《快穿之我想轮回》 第1章 序章 天色暗沉。 乌云翻滚堆积，时不时一道闪电又携着“轰隆隆”的惊雷点缀天幕。阴风怒号，百鬼齐哭。 本该是极为骇人的场面，白衣少年却视而不见般，手中提着一盏散着枯黄色光泽的草纸灯笼，带着笑，顺着铺着青白石子铺成的小道，一路朝前方碧瓦墨墙庄严耸人的大殿走去。 身边儿和他错了一步跟着的，身着同款白衣的俊秀青年见他这表情，不由问着：“大人今天心情不错？” “当然。”少年笑道：“今儿表彰大会，咱们府连续一千年都是业绩第一，昨儿我爹给我提前透露，阎罗大人说准备给我点儿奖励呢。” 青年挑眉好奇道：“哦？什么奖励？”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不是啥坏事儿就是了。” 少年说着，空着的手在身前掐了个诀，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是之前那个步速，只是这一步跨出去的距离却相当于他人三五步了。 那青年除了开始两步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随后便是熟门熟路跟上他的步子。只几个喘息，两人便到了那大殿门前。 两扇黑黢黢的大门紧紧锁合在一起，上面两面目狰狞的兽首呲着獠牙，衔着门环。 少年抬手在门上轻轻扣了两下，左边儿那兽首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眼珠突然上下动了动，最后对上少年那双黑的深邃的眸子。顿了顿，开口扯着沙哑的嗓子道：“大人您今儿来的真早。” 少年笑：“早点来也免得阎罗大人等啊。” 右边儿兽首这时候也醒了过来，接话道：“那大人快进去吧，阎罗大人已经在里面儿了。” 少年微微点头，随着他道谢的声音，那门“喀拉”的响了一声，然后伴着“轰隆隆”巨物挪动的声音，慢慢向里张了开来。 地府，十殿之上的总殿阎罗王宫。 黑色的绸缎在房顶大梁上缠绕盘旋，点缀着只有几幅鬼神挂画做为装饰的大殿。上方黑色九龙椅上端坐一身穿黑色古风长袍的青年男子。一双黑眸藏在头顶金冠坠下的珠帘之后，见之前那两白衣人进门叩首，才抬手让他俩平身。 阎罗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小言啊，去年的业绩表统计出来了，你知道哪个殿的鬼差办事效率最高，哪个殿的孤魂转世成功率最高，哪个殿的恶鬼改过率最高吗？” 那少年，也就是十八小地狱之一，寒冰地狱的小阎王，温浩言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道：“嘿嘿嘿。” 那问题本来就是明知故问，自然他答不答也都没什么区别。阎罗只停了停声儿，便又说道：“你爹应该给你透过信儿了吧？千年各项业绩第一，这说是个奇迹都不为过了。所以作为奖赏，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温浩言欲言又止：“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 阎罗继续微笑：“当然。” 温浩言放心的舒了口气，又像是要给自己鼓个劲儿一般深吸一口提回到嘴里，在吐出去的同时，认真应道：“我想轮回。” 阎罗：“……” 在场他人：“……” 一直跟在温浩言身后的白衣判官：“呵呵。” 温浩言眨眨眼，再度更为认真的说道：“您不是说什么愿望都成吗？我就是想去感受一下人生百态，毕竟我这么个土生土长的地府人，还从来没去人界转悠……”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身后紧盯着他，几乎要具现化成利刃的目光中了。 温浩言悄悄回头。 果然，他家判官展宏之用一种三分被渣男抛弃的小媳妇儿委屈样儿，带着七分变态屠城的怒火，几乎要把他身上盯出来个洞似的，抿着唇看着他。 温浩言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转回脑袋。 那边儿阎罗也总算是从这个完全在计划之外的愿望中回过神儿来了。 他轻咳一声将温浩言的视线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才依旧缓速淡定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地府工作繁忙，总不能让阎王太久不归的。” “二十年，二十年之后，地府会派人去接你回来的。” 阎罗说道。 温浩言立马就高兴了。 只是这种高兴一路持续到他从主殿离开回到自己府上，才终于熄灭在了判官愈发冰冷的视线下。 温浩言抬手在脸颊上挠了挠，有点儿理亏的安慰道：“宏之啊，我就去二十年而已嘛，你想啊，这几百几百年的都是弹指一挥的事儿，二十年多快呢，是吧？” 展宏之没有一点儿被安慰到的意思。 面色依旧冷漠，依旧吓人。 他沉默半晌，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温浩言眨眼：“我跟你商量你会让我去？” 展宏之皱眉：“当然不可能。” 温浩言摊手：“你知道理由了吧？” 展宏之：“……” 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沉默。在温浩言打算找个理由开溜的时候，对方却是早已摸清他性子一般，带着满满的无奈开口问道：“人界有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想去？” 那人目光中的冷意早已经在对视中消失个精光了，温浩言自然也放下了心来。实话实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就是阎王，这都一千多年了，我把地府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遍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多看看。” 展宏之还是不死心地劝道：“人界没意思的。” 温浩言笑：“这话说的好像你还能想起来你没死之前的事儿似的。” 展宏之：“……” 从千年前作为人类的他死来地狱之后，那之前的所有记忆便消散的一点儿不剩了。不过就算是带着这记忆过来，千年的时光，也足够忘却了吧？ 温浩言自知戳着那人心结了，便摆摆手也不再继续这话题了。他说：“阎罗殿下让我明儿一早就走，你想开点儿，我就是去玩玩儿，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走了寒冰地狱就是你的地盘了，你就不能有点儿新皇登基的兴奋劲儿吗？” 展宏之面无表情的看他。 温浩言：“……” 好吧看起来他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了。 一夜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温浩言便带着强行要送他的展宏之一同站在了地府的轮回池边儿上。 另一边儿阎罗还是一身漆黑，带着浅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温浩言看了看河水，又扭头看了眼展宏之：“你不要太想我。” 展宏之臭着脸继续不说话。 温浩言也不管他闹别扭，又看了看阎罗：“陛下，那我……” “等等。”阎罗眼里闪着些温浩言看不懂的光。他笑眯眯的开口，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个毛茸茸的小怪物递到温浩言手上，一边继续说道：“这东西带上，会对你有点儿帮助的。” 温浩言接过来低头看了看，白白的毛茸茸的一团，长的也说不上是更像兔子还是更像狗。 正纳闷儿着，指尖突然一阵刺疼，那东西把他咬了一口。 “诶陛下，这东西还咬……” 温浩言说着抬头，还未等他看清眼前之物，背后就不止被谁推了一把，身子不受控制的朝湍急的河水中倾斜了下去。 在意识消失在这清流中的最后一瞬间，他只记得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从他手中一路传入他耳朵里—— “系统绑定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 话分两头，在他掉下轮回池之后，展宏之才转头看向一旁手都没急着收回来的阎罗殿下。 “大人，您这是……” 阎罗笑道：“小言就算是个官二代，上面有他老爹罩着，也改变不了他是个阎王的事实。这么高的官，怎么能游山玩水二十年不工作呢。我这是在帮他，既满足他感受人间百态的愿望，又让他不放弃工作，一举两得，多好啊。” 就像是温浩言自己说的，阎罗总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儿的。 展宏之苦笑：“我只是怕他看遍了人间百态，最后不愿意回来了。” 阎罗摸了摸下巴，看似真的在认真思考这问题一般沉默了片刻。突然乐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给你也放个假？” 展宏之眼睛立马亮了。 阎罗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给你放假当然可以，不过小言过去是带着任务的，你也要听话才行，不然任务万一失败的话……” “不会的！阎王大人放心，我控制得住自己！” 展宏之应的急切。 阎罗笑的更欢实了。 他又抖了抖宽大的袖子，从里面摸索了两下，最后掏出个手掌大小的铜镜递到展宏之手里—— “这东西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找他去吧，寒冰地狱我会找人帮你们看着的，记得任务别给我搞砸了哟。” 第2章 世界一1 温浩言是在一阵仿佛要将他大脑揉碎了捏成馅儿般的刺痛中惊醒过来的。 头还是仿佛炸裂了一般的疼，伸手在太阳穴上用力挤按了好久，也分不清是“以毒攻毒”的强行镇压见效了，还是那股疼的劲儿已经让神经麻痹了。总之在他感觉中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一般，这痛意才渐渐减缓了下去。 脑子在恢复意识的瞬间还是懵懵的，温浩言瞪着他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口中不停喘着粗气，也不顾已经被冷汗湿透的衣服，就这样平瘫着身子，好半天才渐渐回过了神儿来—— 妈的当时是哪个贱人把他推下来的？真的不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呛了一口轮回水溺毙当场吗？ 不过这种问题等二十年之后回去地府再好好解决。 现在有一个大问题，好像和想象中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他慢慢的将有些脱力的胳膊抬起，五指岔开举在眼前。 皮肤很白，手指细长，关节也不算是太过突出。唯独有点儿问题的，就是食指指尖上还带着一丝明显没来得及凝固的血红。 不过那小伤都不是事儿，总而言之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就是了。 但是这才是问题所在。 温浩言沉默的将胳膊砸回到床上。 就算是没来过人界，他至少也知道轮回这种事儿是要重新从娘胎里蹦出来一次的。现在这副身体怎么看也不像是婴儿。 难道真的是因为轮回池不是自己跳的，所以出现什么bug了？ 不对当时自己在昏迷之前，好像听到…… 没给他想完的机会，那个他刚从脑海里翻出来的声音就再次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大人您终于醒了，这都两天了，您要是再没反应，我都打算去联系阎罗……”、 “你等一下。”温浩言扭头看向脑袋边儿的床上。 果然，那个长的四不像的白色小怪物正团着身子看着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这玩意儿五官都被毛儿盖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温浩言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从它目光中看出来点儿名为委屈的神色。 妈的它还好意思委屈？要不是因为它咬自己一口，自己怎么可能一时不察被推入轮回池呛水？ 不过他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跟个小怪物置气，那也没什么意思。 温浩言沉了沉气，开口继续问道：“我不是应该进入轮回了吗？你说我只昏过去两天，我不可能两天就从个婴儿窜这么大个儿吧？” “当然不是！”那小怪物立刻摇头：“您不知道吗，我是专门给冤魂消除执念的神兽，阎罗大人说您要来做这份工作让我当您搭档，所以现在这是……” “你等会儿！”温浩言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满脸错愕道：“我特么是来休假，我什么时候要跟你搭档工作了？” “您同意的啊。” 小怪物也是一脸懵比。 它拱了拱身子，让自己从四肢着地的趴卧姿势换成一屁股坐下的样子。然后扬起两只肉乎乎的前爪，在虚空中呼拉了几下。 一个透明的光屏立刻出现在了温浩言的脸和小怪物之间，只看光屏上面画面跳动了两下，最后出现了一张有些类似于合同的白纸—— 内容不多，温浩言大略扫了一遍，基本上就是在说什么他自愿参加这个“冤魂消执念”活动，自愿和神兽搭档，自愿开启为期二十年的义务工作。 一路越看脸越黑，温浩言最后干脆直接抬手过去一把将那合同推到最下面。果然在签字栏上看到了三个苍劲有力熟悉的大字—— 温祁川。 温浩言：“……” 再往边儿上看了看，阎罗王大人万年不变的印章也红艳艳的踏在一旁。 温浩言沉默半晌，最后长长吁出一口气，“扑通”一声的平倒回了床上。 被他爹和阎罗大人一起摆了一道。 不就是想偷个懒逛逛人间么，不同意就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啊，这样直接把他扔过来就不担心他不高兴吗？ 好吧人家好像确实不怎么担心。 温浩言抬手在脸搓了一把。手放下的时候，之前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也从面上消失去了。整个人重新振作起来，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这合同是二十年的，二十年之中我要是不想干……” “必须干满二十年。”小怪物看着也挺为难。它说：“您要知道，这工作现在其实没谁愿意做的，所以好不容易来一个，那都是死合同，签了就不能改的。” 温浩言：“……” 为什么突然有种自己一个不小心被逼上贼船的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忍不住冒出来，又想打击他刚刚振作起来心情的自暴自弃感压了下去。才又认命道：“你给我解释一下我工作是要干什么的吧。” “简单的来说，就是穿越成刚在这个位面死亡的人，然后以他的身份活下去，直到他心底的执念彻底消除干净为止。” 小怪物见温浩言终于打算正视任务，立马乐呵的介绍了起来。 说完，还像是怕温浩言理解不了这话意思一般抬了爪子，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药瓶子扒拉了下来。 温浩言拿过瓶子看了一眼，安眠药。 按照那小怪物的话推断一下，他现在用的这个身体应该是吃了安眠药自杀的。 不过这好像又有点儿不对。他皱眉问道：“你说我变成他活下去，那我指头上你咬出来的伤怎么还在呢？” “您用的还是您自己的身体，只是加了法术，除了您之外任何人看到的都是亡者罢了。至于亡者的尸体，已经有其他部门和本人交涉之后隐藏起来了。” 温浩言了然：“这还挺人性化的啊。” 小怪物：“……”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温浩言，这所谓的人性化服务，只不过是因为温浩言他爹在签合同的时候专门提了一句“我儿子事儿多还洁癖，别让他用其他人壳子”。 不过看了眼已经开始打量房间的温浩言，小怪物决定还是让这个秘密死在它心里算了。 房间不大，就说是这卧室里面，也不过只是一床一桌一椅，再带上涂着发黄白漆的木门和门两边儿的书柜和衣橱，便算是将大体看了个遍了。 温浩言只扫了一圈便又将视线放回到了发呆结束的小怪物身上：“亡者的执念是什么？” 小怪物说：“大人您接受一下他的记忆吧？有记忆的话对做任务也方便很多。” 说的也是。 温浩言干脆的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在小怪物抬爪子在虚空中点了几下之后，刚来这个世界时那种原地爆炸的痛意便又一次疯狂的冒了上来。 可怕的是这次不只是席卷大脑，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这痛意笼罩，甚至逼的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颤抖了许久，痛意才随着大量记忆的涌入，慢慢消散了下去。 原主名字叫方亭山，人如其名，是个温柔又懦弱的大学生。 父母早亡，将他拉扯大的奶奶也在他高中的时候去世了，剩下的日子就是他靠着补贴和遗产慢慢熬过来的。 一直到大一，入校认识了同班一个叫杨瑞麟的阳光系男生，他才觉得自己阴暗的心被重新点亮了。 随后的故事就是俗套的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单恋了两年交往了一个月，方亭山才在一次无意中发现，他还真的只是“一”往情深。 杨瑞麟在和他“交往”的同时，又和三两个妹子关系不清不楚。而且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也不过只是因为那人和朋友打赌，扬言自己男女通吃找个男人交往仨月也不在话下。 再之后就是当面的对峙，杨瑞麟给了他一巴掌，方亭山回家之后越想越气，最后一时想不开，选择了吃安眠药自杀。 回忆到此终结。 温浩言继续搓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对一旁等他反应的小怪物说道：“我跟你讲，这桥段五十年前宏之给我找来的话本儿都不这么写了。” 小怪物：“大人您说话注意点儿，咱们这儿动向亡者也是能看得到的。” 温浩言一愣：“你的意思是老子角色扮演还要给人围观？” 小怪物无奈：“不然这心结怎么消除啊。” 温浩言：“……” 觉得自己像是被当猴子耍了。好气又似乎没法反驳。 他静了两秒，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现在是在玩儿地狱直播了，才又问道：“这次消除执念的方法一定是让杨瑞麟爱上亡者对吧？” 小怪物摇头。 温浩言挑眉，这和套路不太一样啊。 小怪物眸中带了点儿尴尬。 它说：“不但要让杨瑞麟爱上你，还要让杨瑞麟心头的白月光也爱上你。” 温浩言：“……” 他活了千把年了，大风大浪也没什么没见过的了，所以就算是攻略个男人让对方爱上他也没啥不能接受的。只是没想到，这哥们儿看着怂，胃口还挺大。 心里吐槽了一句，他还是问道：“杨瑞麟心头白月光是谁？” “萧晨。” 温浩言：“……” 要说杨瑞麟还见过个面儿，聊过天儿，至少还是有机会攻略一下的。那么谁来告诉他一下，这个萧晨是谁？记忆里明明没有出现过这人好吗？ 小怪物似乎也体会到了温浩言的绝望，它伸了爪子在温浩言肩膀上拍了拍，沉痛道：“宿主加油，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温浩言：“呵呵。” 第3章 世界一2 任务算是知道的差不多了，温浩言双手背在脑袋后面撑着头，双眼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扭头看向一边儿趴着等他反应的小怪物，问道：“你叫什么？” “灵怨。灵魂的灵，怨……” “真难听，以后叫你小白好了。” 温浩言抢在小怪物自我介绍完之前便开口总结道，然后看着小怪物一脸懵神转悲愤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怪物：“……” 突然觉得这个搭档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爱友善怎么破？ 温浩言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只伸手过去在那团白毛上搓揉了两下，才一骨碌身子爬坐了起来，撑了撑懒腰道：“走吧小白。” 小白纳闷儿：“干什么去？” 温浩言说：“做任务去啊，这么脑残的套路剧早弄完早完事儿，这才大中午的，一天就这么浪费过去实在是太奢侈了。” 小白立马就振奋起来了：“大人您这么有觉悟实在是太好了。” 温浩言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再吭声，直接朝卫生间晃过去洗漱去了。 小白还是个小怪物，它根本不明白，如果有一个从小把你坑到大的老爹，那真的是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分分钟做好觉悟的。 洗了把脸刷完牙，温浩言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了看。 柳眉，杏眼，鼻梁挺挺的，嘴巴的大小薄厚也都恰到好处，再配上一张不算是太过棱角分明的小脸。 真他妈帅。 温浩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抬手在脑袋边儿上打了个响指。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看过去，镜中的脸已经换成另一番样子了。 眼睛没他大，嘴唇也过薄了。脸颊因为太消瘦而有些下凹，唯一是亮点的额头又被长长的刘海遮了起来。 就这姿色，性格又不是多好，想想温浩言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他悲哀还是惋惜了。 温浩言叹了口气。先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摸出来了一把剪刀将遮在眼前的刘海修整了一下，又把脸重新洗了两把，才看着镜子，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小白团着身子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一遍问道：“大人怎么了？” 温浩言指了指自己的脸，认真道：“丑。” 小白：“大人，我之前跟您说……” “我知道，人看着呢。”温浩言抬头看向天花板，他说：“有机会活着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关注点儿自己，天天把眼睛黏在杨瑞麟身上扒不下来，你还想他能多重视你？” 小白在一旁尴尬的再次叫道：“大人……” 温浩言摆摆手：“我就是跟他说一声而已，说不定他记住我这句话，转世之后下辈子能别这么蠢的可怜了呢。” 小白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点了点头。 只是不管它还是温浩言自己，都清楚的知道，等方亭山转世之后，不管是这辈子的一切还是温浩言的这些话，那肯定是没一个能留下丝毫记忆的了。 不过这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儿了。 闲话不说。 在接受了方亭山的记忆之后，活动起来也确实是方便了很多。小白说它跟在温浩言身边儿是不会被人类看到的。后者便也放心直接让它跟着自己了。 毕竟有个熟门熟路的搭档陪着没，总比自己摸索要强多了不是吗？ …… 不多时，温浩言便顺着记忆里方亭山经常走的小路顺利到达了学校门口。 按照方亭山的课表，下午还有一节课，能不能听懂是另说，反正按照杨瑞麟在学校里装的好孩子形象，这课他是肯定不会空过去就是了。 学校不大，但是比起终年见不着什么光的地府来说，这光是沐浴在阳光之下就足以让温浩言发自内心的爽一把了。 他站在学校大门刚进去的花园里忍不住抬头，双眼直直的对上太阳，咧嘴傻笑了起来。 真暖和。 突然有点儿羡慕每天都能沐浴一次阳光洗礼的人类了。 他不知道，在他做这动作的时候，侧边儿上一盯着他看了半天的男子脸上原本厌恶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面上挂起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红晕。 青年身穿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他惯常的那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贴着身子包裹出他原本就很好的身材。原本没怎么打理过的头发被好好梳整了一番，五官如旧，只是望向天空的眸中染起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自由和随性的洒脱，还有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和不由自主般在身侧摊开的双手，衬着他周身的阳光，就像是光临人间的神子一般迷人…… 杨瑞麟不由自主的干咽了口唾沫。 他不想承认刚刚看着这张本该厌恶至极的脸时，他心脏不听话的漏跳了那么一拍。 原本打算上前去找事儿的脚步顿了一秒，却还是坚定的继续了之前想好的路径。 “方亭山，昨天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杨瑞麟说着便想伸手过去拉那收了视线打算继续往教学楼走的人。却是没想到在身体接触之前，那人身子就像是即将被捕获的游鱼一般，只微微斜了身子，便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 温浩言也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现在叫方亭山这件事儿了，赶忙转头看过去，就见一边儿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去的杨瑞麟，恼羞成怒脸色铁青的看着他。 温浩言：“……” 坏了事儿了刚刚只是条件反射有人想动他立马就躲开而已，真的没打算让大哥这么尴尬啊。 不过想想他就放心了，毕竟按原主儿在杨瑞麟心中地位来看，似乎也不能更差了。 温浩言这才长舒一口气，回想了一下在地府的时候展宏之每次露出这种表情之后的解决方法。他咧嘴一笑，直接装作完全没看到杨瑞麟已经收回去的手臂一般冲那人道：“杨瑞麟啊，好久不见，我手机之前掉马桶里进水坏了，原来你给我发短信了？” 杨瑞麟脸色一黑，开口便否定道：“没有。” 温浩言：“……” 呵呵傻逼我就看你装。 其实在出门之前他就已经看过手机里面杨瑞麟发的十几条未读短信了，只不过介于那些短信的内容总结一下基本都是“我的赌局还没结束，陪我装完三个月的情侣，不然我把你喜欢男人的事情说出去”之类的威胁，他实在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所以就直接选择性无视了。 不过杨瑞麟这来找他还要否定短信内容，难道是打算当面再跟他重申一遍？ 神经病。 温浩言想着。 只是他不知道，与此同时，杨瑞麟心里也宛如千万神兽过境一般，崩溃到炸裂。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这张脸冲他笑的如此灿烂时候，会脱口否认短信的内容。自己现在来找这人不就还是为了把戏演足吗？那为什么要去否定那些威胁的话？ 又看着那人走神儿的脸愣了愣，杨瑞麟双唇不停在中间磕着，却始终是没办法将短信内容重复出来任何一个字儿了。 两人就这样相视而僵在原地，温浩言正打算使出终极必杀技——找个理由开溜。就听一阵“叮铃铃”的响声从口袋里传来。 杨瑞麟说：“你手机响……” 温浩言顶着那人从疑惑到了然最后停止在更为浓烈的愤怒的表情，淡定的从裤子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手机运营商客服打过来的电话，暗啐一句天不助我，然后继续淡定的点了挂断，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抬头对上杨瑞麟的眸子。开口道：“你听错了，我没带手机。” 杨瑞麟：“……” 眼看着温浩言扭头就打算走人了，杨瑞麟怒火攻心，伸手过去，这次倒是成功抓住了那人胳膊。 比想象中的还要细一点儿，手感似乎也不错。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竖着眉毛，愤怒的低吼道：“你当我傻子？”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温浩言也不甩开他，眼睛在自己胳膊上扫了扫，又朝杨瑞麟面上看了看。他说：“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还什么都由着你了？老子看你短信视而不见你就不能想想理由吗？” 杨瑞麟眉头一皱，压了压火儿，还是坚持说道：“我也记得我说了，你要是敢……” “你要是再纠缠老子，老子现在就喊你非礼。” 温浩言瞪着眼说道。 这次不光是为了完成任务的套路欲擒故纵了，他自己也有点儿火了。 妈的这人抓的胳膊好疼。 在地府自己是被整个寒冰地狱上下一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连展宏之那个死傲娇都不敢这么动他，这个凡人狗胆要逆天了，信不信生炸了丫的。 一旁小白不停的劝着：“大人息怒，这个世界不能出现法力的，你千万不能直接轰了他啊……” 杨瑞麟则是一副完全没想到的模样愣住了。 温浩言趁机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胳膊。 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杨瑞麟听到那人的声音顺着微风飘到了他耳边—— “想完成你的赌约，有本事你把我追到手再说吧。” 追到手吗？ 杨瑞麟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上了一抹笑意。 有趣。 第4章 世界一3 教室的位置在方亭山的记忆里还是很清楚的，温浩言到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左右就该上课了。 前排的座位自然是不剩几个。他也懒得去跟别人同桌。随便选了靠后的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前后无人左右无人，阶梯教室又能纵观全班，好位置。 温浩言在心里默默想着，然后伸手戳了戳趴在课桌上的小白，用灵识问道：“我觉得那个杨瑞麟态度有点儿问题啊，如果真的对方亭山只有厌恶的话，他傲娇个什么劲儿啊？你跟我说实话，这中间不会还有段儿什么狗血的‘我深深地爱着你但是不敢承认’剧情吧？” “怎么可能，大人您想太多了。”小白立刻摇头：“他对你态度这样只不过是因为这壳子里面换了个人而已。您是冥界阎王，纯血脉的，不说您自身的魅力了，光这血统都足够普通凡人产生敬慕之情了。” “你直说我自带汤姆苏光环，照谁谁分分钟爱上我不就完了么？”温浩言有点儿无语。 小白笑的尴尬：“我这不是想的您可能理解不了吗？而且光是您自身魅力带上您原本气质的加成……”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你这说的我都觉得我该自带七彩圣光背景了。”温浩言手指在它脑袋上敲了敲，他就算是一步没出过地狱，这种东西也在展宏之带给他的小说动漫里看了不少，理解起来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刚刚小白的那个解释…… 温浩言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我血统会对凡人对我的感情造成影响，那那种从凡人变成地府公务员的鬼差呢？” 小白了然道：“这您放心吧，展判官从来地府的时候便失了所有记忆，而且被阎罗大人受了官职，他对您的感情绝对是发自内心……”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小白就被温浩言一只手直接按趴在了桌上。 “你会不会聊天，老子就是随口一问，谁让你对号入座啊？” 小白：“……” 敢问全地府还有谁不会把您这问题对号入座吗？ 温浩言有点儿气，他正打算继续教训小白的时候，就听旁边儿桌上“砰”的一声响，被人放了几本书上去。 “诶同学不好意思这儿有人……” 下意识的想赶走坐在旁边儿的人方便继续和小白沟通，却没想到话出口的同时，抬头却对上了杨瑞麟那双怒火未消的凤眼。 杨瑞麟问：“谁坐这儿？” 温浩言沉默片刻，指着空气道：“它。” 杨瑞麟嘴角一抽：“呵呵。” 笑声未落，他也一屁股在温浩言旁边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顺便伸手从包里掏了掏，取了杯灌装咖啡放在了温浩言面前。 温浩言看他：“什么意思？” “追你。” 杨瑞麟依旧是那个臭的要死的表情，冷冷的说道。 温浩言：“……” 就你特么这样还想追人？ 他把咖啡拿起来放回到杨瑞麟面前。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单手撑了脑袋，开口慢悠悠的说道—— “年轻人，我友情提示你几句。第一，我不喜欢喝咖啡，你想追我至少调查一下我喜欢什么谢谢。第二，我对冷酷总裁的小娇妻没兴趣，想追我你拿点儿该有的态度出来。第三，我说的追，是打算和我好好在一起，你爱我的那种追，你要想玩儿游戏，爹不奉陪。” 杨瑞麟原本遭到拒绝之后愤怒的几乎要炸的表情，在他这解释中慢慢缓和了下来。拿起那罐咖啡在手中摩挲两下，又盯着温浩言的侧脸瞧了半晌。 现在看过去，青年的侧脸确实是没有之前在阳光下的那般惊艳到让人窒息了，只是哪怕他仅仅是这样懒散的倚着，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悠然之意也足以让人着迷。 杨瑞麟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嘴角微微勾起，他不怒反笑道：“好啊。” 温浩言：“……” 这次算是真的摸清楚攻略对象的性格了，这特么活脱脱就是一抖m成吗？ 没有再给他们留什么多说几句话的机会，“叮铃铃——”的一阵悠长的铃声响起，上课时间也总算是到了。 英语课。 老师在上面呜哩哇啦的说着，下面学生东倒西歪的，杨瑞麟状似低头看书，眼睛一直悄悄瞟着旁边儿的温浩言，后者则反而一扫之前那种懒散，坐直了身子一脸兴致勃勃的听老师讲课。 在地府的时候从识字到丹青，再者算数琴乐，基本都是小时候各个大殿的判官谁有空就过来教他几天的。要说这种一群人一起上课的情况，从他有记忆以来还真是头一次。 虽然老师呜哩哇啦的语调儿还不如每次东西交流的时候，那边儿冥王手底下执事讲的标准，不过毕竟气氛在这儿摆着，温浩言还是听的蛮有意思的。 只是偏偏坐在一边儿盯着他看了许久却被完全无视的某人禁不住这种待遇，强行刷脸一般的小声说道：“你要是听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方亭山的英语成绩不好，这事儿他还是记得的…… 记忆应该没错吧？ 从前从未认真看过这人一眼的杨瑞麟心底猛然涌起一阵空落落的悔意。不过这也没事儿，反正方亭山貌似也不是真讨厌他，看在他突然这么勾人的份上，这种别扭还是能宠着他闹的。 但是现实往往和想象中是完全不同的。 就比如现在，在杨瑞麟头脑风暴这么半天之后，温浩言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杨瑞麟：“……” 呵，欲擒故纵。 这小妖精原来是找对了他喜欢的类型了，就开始跟他这儿扮清高了。 毕竟就算是所有人都不记得了，他也不可能忘记这人当初看向他的目光是有多炽热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他还真挺让人感兴趣的。 杨瑞麟微微沉了沉眸子，眼底的黑色也愈发深邃了起来。 趁着方亭山还没玩脱回归以前那种让人厌恶的痴汉状态，他估计还有时间能好好享受一下这人这种诱人的样子的。 杨瑞麟慢慢勾起了嘴角。 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好看到这么个迷之笑容的温浩言：“……” 妈的这人果然有病。 …… 一节课的时间过的有点儿快，至少就杨瑞麟个人而言，他觉得自己还没看够温浩言的侧脸。 所以在那人下课慢悠悠收拾好东西，等周围人都走光之后才转身离开的时候，杨瑞麟立马领着包追上去，单手想像他对待那些小女朋友一样随意搭在那人肩上，却又被一个侧身不着痕迹的躲了开去。 温浩言斜他一眼：“你到底是想追我还是想和我当哥们儿？” 杨瑞麟笑：“你明知故问。” “我只是确定一下。”温浩言说：“你要是打算跟我止步于哥们儿，想闹点儿正常的肢体接触我不反对，但是你要想追我，在我点头之前我劝你还是别想太多的好。” 杨瑞麟挑眉，倒是也没生气。 他跟在温浩言身后走了几步，才又开口问道：“你晚上有事儿吗？” “有。” 温浩言应的干脆。 “什么事儿？” “回家补觉。” “……” 杨瑞麟强压住想直接把人就地□□的冲动，咬着牙干笑道：“你逗我？” 温浩言耸肩：“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我真的搞不清楚你脑补能力这么强为什么不去写小说呢？” 杨瑞麟狠狠瞪他一眼：“爷今儿心情好给你个机会，你别一次又一次的蹬鼻子上脸。” “我好怕啊，所以我是该现在赶紧趴到你脚下跪舔了才是吗？”温浩言说着，语气里却完全没有丝毫怕的意思。 眼看着杨瑞麟那张原本算是挺帅的脸再次愤怒的拧成一团黑，温浩言才继续说道：“大哥，我拜托你搞清楚一件事儿，我真不喜欢你了，你要觉得我跟你闹别扭想换个方式留住你的话，你大可不必了，赶紧走人，小爷还安得个清静。” 杨瑞麟：“……” 温浩言也不再理他，抬脚便往教学楼外面走了出去。 十几步之后，他就听着杨瑞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方亭山你给我等着！” 温浩言挑唇一笑。 呵呵我就等着了能怎么着？ …… 回去一路不提，当家门关上的时候，小白才急切的在空中呼扇着爪子转着圈的急躁道：“大人您之前跟任务目标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这万一要是没完成任务的话……” “你放心吧，抖m就吃这套。”温浩言抬手在白毛上摸了两下。继续说道：“本王在地府宅了一千多年，书柜上那些小说包括脑残玛丽苏都快被我翻烂了，杨瑞麟这种小角色我还能应付不了？” 小白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当快递小哥端着一份由杨瑞麟付款成功的豪华红烧肉盖房敲响房门的时候，小白才终于觉悟了。 总觉得这次阎罗大人给了他们部门一个神队友，这绝对不是错觉。 第5章 世界一4 温浩言说是要回去睡觉，其实也不过就是找个由头从杨瑞麟身边儿离开罢了。回家之后他开了电视，按了按遥控器，最后拨在一个演着没什么营养的偶像剧频道便停了下来。 期间和小白闲聊不提，直到晚上杨瑞麟的爱心晚餐送过，小白才终于忍不住冲他问道：“大人，您要是天天这样躲着杨瑞麟好像也不是个事儿吧？” “谁跟你说我只躲着他了？”温浩言说着，也不客气，直接将饭盒打开掰了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才一边嚼着一边继续道：“他这种人就喜欢打一棒子给口甜，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觉得我对他态度很新鲜，再在他受不住我这态度的时候勾一把，让他有种我好像还是喜欢他的错觉，他自然就对我欲罢不能了。” 小白瞪着一双茫然的豆眼，抬着爪子在自己脑袋上搓了两下。 温浩言也不继续解释，将嘴里肉咽下去之后嘟囔了一句“真腻”，才又朝趴在她桌上的小怪物问道：“你吃东西吗？” 小白点头。 温浩言大方的也给它夹了一块肉。 一人一兽温温馨馨的解决了晚餐，还没等他把垃圾处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嗡嗡”的震了起来。 短信。 发信人猜也能猜到是谁了。 温浩言想着，拿过手机瞥了一眼，果然在发信人那栏明晃晃的挂着杨瑞麟的名字。 内容就一句话—— 【晚饭吃了吗？】 温浩言眉头一挑，也不回复，又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儿。 小白歪着脑袋看了眼还没暗下屏幕的手机，不解的问他：“大人不回他吗？” 温浩言摇头：“等他打电话。” 短信这种根本听不出对方语气的玩意儿，有什么可发的？而且就他记忆里和现实接触的那一面儿来推测，以杨瑞麟的性子，他敢不回短信，那人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 果然，还没出三分钟，手机就“叮铃铃”的响起了铃声。 温浩言抬头冲小白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小白看他的表情已经跟看阎罗大人同等崇敬了。 一人一兽对视一眼，待手机铃声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温浩言才伸手拿过手机点了接听。 “怎么不回我短信？”杨瑞麟问道，声音却难得没有那种仿佛随时都想开口骂娘一般的怒意了。 温浩言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而且别说恋人未满，咱俩这关系朋友都算不上吧？我爱什么时候回不行啊？” 杨瑞麟声音静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却还是那个调调儿。直接撇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给你买的吃的吃了吗？” 温浩言说：“吃了，大晚上吃红烧肉，你还真不怕腻死。” 杨瑞麟：“……” 他终于还是没压住火气，咬着牙问道：“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了是吗？” 温浩言却是笑了起来：“饭挺好吃的，谢谢你。” 电话那头杨瑞麟在听到这句压低了笑带着轻微喘息的声音时，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被猫狠狠挠了一把似的，暖意一路由心底冲上大脑，成功涨红了整张脸，又带着思维一起崩塌。 真庆幸这只是个电话，若是真的见面…… 见面的话，那人肯定也不会愿意像电话这样在他耳边轻声喘息的吧？ 可是万一他愿意…… 杨瑞麟在腹下猛地一紧的瞬间立刻抽手挂断了电话。 不行，那人只不过是自己无趣之时找来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对个玩具控制不住情绪到光听听声音就想发丨情，这实在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杨瑞麟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微微抬头撑起睡裤的某部位，内心有点儿崩溃。 话分两头。 再说这边儿聊着聊着突然被对面挂了电话的温浩言。 他盯着显示“通话结束”四个大字儿的手机界面看了许久，在这几个提示的字儿自动消失的时候，嘴角也突然向上勾了起来。 不等小白发问，温浩言就带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笑着说道：“鱼上钩了。” 小白：“……” 它前爪在桌面上纠结的刨了几下，终还是没忍住问道：“大人，地府都传言说您千年单身，这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温浩言应的认真。他单手把脑袋一撑，长叹了口气道：“小时候不懂这些事儿，平时能接触的人除了地府工作人员之外就只剩下孤魂野鬼了，前者没时间谈情说爱，后者没心思谈情说爱，还哪有人能跟我教教这些事儿啊……” “后来长大了，话本看多了，大概也了解了那么几分。结果自己当上阎王了，工作天天都忙不过来呢，还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小白捂脸：“那您还真是个天才……” 温浩言摇头笑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所以咱们趁着热乎劲儿，赶紧把另一个任务目标也一起套路掉算了吧。” 一要做任务小白总是很来劲儿，它立刻迅速点头道：“大人您另一个要攻略的目标叫萧晨，是杨瑞麟的发小……” “别扯这没用的。”温浩言摆摆手：“他跟杨瑞麟什么关系，杨瑞麟把他当成白月光多少年了，这些都不重要。我之前接受方亭山的记忆里没关于他的一点儿消息，你只要告诉我我在哪儿能见到这人，这人什么性格就够了。” 小白了然：“大人您等一下，我调查一下这个世界人口资料表……” 温浩言点头，继续撑着脑袋看着那小怪物伸着爪子在它召唤出来的光屏上左点右点，过了好一阵儿，它才收了光屏重新仰头看向温浩言。 “这人和杨瑞麟不一样，好像是有点儿感情洁癖，目前为止二十二年的生命中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性子也冷淡的很。至于常出没的地点……” “他有在你们学校后面那条街尾的酒吧打工当服务员，周一到周六，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 温浩言满意的拍拍小白的脑袋：“表现不错。” 小白呲牙笑了起来。 温浩言又在他软软的身子上捏了捏，才摸着下巴沉默了下来。 冰山男啊…… 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且能让他在和杨瑞麟那个抖m的周旋之余找点儿别的事儿做，估计还挺有意思的。 温浩言想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半。 他站起了身子，冲小白招呼道：“时间正好，去酒吧坐坐吧。” …… 十分钟之后。 温浩言抬头看着面前一街霓虹闪烁，心底除了一直没消散半分的好奇以外，又慢慢染起了一丝紧张。 如果说教室那种地方虽说是第一次去，但至少也经历过不少相似的地方。酒吧街这种地方则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分毫的。 扮相妖娆的浓妆重彩的女子，醉到东倒西歪胡言乱语的大汉，还有些七七八八聚成一群的年轻人们…… 温浩言咽了口唾沫。 小白在他肩上趴着，见他站在门口许久不动，赶忙轻声安慰着：“大人您别紧张，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明天白天来转转也……” 温浩言用行动回答了它。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淡定的向前走了出去。 小白实在是想的有点儿多，他之所以会觉得紧张也不过是因为太过兴奋罢了。 地府也不是没有这种地方，只是在他爸和展宏之的双重监管之下，他根本就连去转一圈的自由都没有好吗！ 现在能打着工作的旗号感受一下自己一直憧憬的地方，激动之意难以言喻。 人间果然很好玩啊。 温浩言想着，看着，脚下不停，没多久便走到了小白之前所说萧晨工作的地方。 酒吧名字叫“夜声”，有点儿俗的名字在闪着红光的招牌上写着，又有些俗的相得益彰的感觉。从外面看起来店不算大，估计也就摆个十来桌的样子，挂着珠帘的大门旁边儿装饰着五彩的小灯，嘈杂震耳的音□□出。 这真算是一路过来看到最难看的店儿了。 不过店面看着怎么样都无所谓，里面能找到他想找的人才是关键。 温浩言想着，掀了门帘便走进了“夜声”。 就算灯色昏暗，也足够他看清楚客人加起来不超过三桌的小店了。 和之前估算的一样，一共十张桌子，一个吧台，而且不管桌椅还是吧台，看着都有些脏兮兮的旧意，还有一直吵吵不停的音箱，音质也有些难听的刺耳。 把人生第一次逛酒吧的机会砸到这种小店上，温浩言有点儿心疼自己。 不过本着任务第一的心，他还是转身找了个离音箱远点儿的角落坐了下来。 店里只有三个服务生，两女一男，哪个是萧晨便是一目了然的了。 温浩言想着，双眼盯上正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萧晨，抬手一挥招呼道：“服务生,点单。” 和计划的一样，萧晨抱着菜单过来，弯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向温浩言递出，开口，声音是温浩言从未感受过的冷：“请。” 温浩言：“……” 他觉得自己似乎了解这家店为什么有这么个大帅哥当服务生，生意还这么差了。 第6章 世界一5 温浩言伸手把菜单接过来，却是没有直接翻开，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已经站直身子的萧晨身上。 平头，剑眉，双眼皮，眼角上挑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五官很漂亮，如果忽略那种似乎无意识的冷漠表情和眼中消不去的寒意的话…… 一个不好的性子果然是能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的。 温浩言在心里默默想着。 然后将已经打量完萧晨全身的目光再一次投回他双眼之中。 咧嘴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温浩言说：“你就算不笑，表情也别这么吓人嘛，我是知道你要来让我点单，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赶出去呢。” 萧晨：“……” 他微微低头，依旧是那个声音，依旧是那个语调，依旧是那么简短的一句话—— 他说：“对不起。” 温浩言：“……” 这特么好像有点儿棘手。 自己又不是抖m，遇上这种完全没法好好交流的还怎么攻略啊？ 不过想想当初看过的那么多本“冰山xx的甜蜜xx”，温浩言又觉得找回点儿自信了。 冰山需要慢慢暖，不能一蹴而就。 心下想着，他也将目光收回到菜单上，开始“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鸡尾酒：深海之梦120元/杯 鸡尾酒：烈火焚情120元/杯 鸡尾酒：…… ……】 一直翻到最后，在看到啤酒都是25块钱一杯的时候，温浩言终于忍不住抬头再次看向一直等着他开口的萧晨。 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他说：“你们这儿白开水多少钱？” 萧晨说：“不要钱，但是座位是五十起坐。” 温浩言：“……”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查过的方亭山□□余额，和他手里现在攥着的票子。然后悲伤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如果他真的想每天来酒吧跟萧晨培养感情，那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因为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饭而饿死街头了。 心底也清楚方亭山想让他一起攻略了萧晨，不过是因为那种幼稚的类似于“你既然耍我那我不但要让你爱上我，还要让你最爱的人也爱上我”的白痴理由，但是特么攻略什么人至少也有点儿攻略基础行吗？当怨灵不轮回给地府增加负担很牛逼啊？ 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温浩言不是一般的羞愤。 他抬手在脸上狠狠的抹了一把，然后起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兜里钱没带够，我明天再来。” 萧晨沉默的收回菜单，面上表情不变，眼中也亦是无悲无喜。 这特么不是说自己自带汤姆苏光环吗，为什么照不到萧晨呢？ 温浩言心里纳闷儿，倒是也不打算再给自己继续尴尬下去的机会了。站起身子转身就打算离开酒吧。却不想人没走出去，一个温润的成年男声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小店好不容易来个客人，也别急着走了。今天当我请你，以后常来。” 温浩言闻声回头，一个身材笔挺看起来三十来岁，身穿一身西装梳着滑溜背头的男人微笑看着他。 “你是……” “这家店的店主。”男人轻笑着回应道：“客人坐吧，正好给您尝尝我们调酒师的新作，当作报酬一会儿您品尝之后，还请告诉我一下味道如何。” 温浩言挑眉，有些犹豫的盯着男人看了半晌，最后思到自己法力都在，就算是这人想把自己怎么样还有个小白当保障，绝对不可能出事儿，才慢慢点了点头，又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我觉得这店主好奇怪。” 温浩言用灵识悄悄对小白说道。 小白却头一次支支吾吾的没有顺着他的意思—— “大人，这人资料显示是绝对无害的，应该就是请您帮忙尝个酒，可以放心的。” 温浩言有点儿奇怪小白突然有点儿莫名往外拐的胳膊肘，却还是选择了信任这小怪物，毕竟自己背后站着他老爹和阎罗，这小怪物还不会蠢到被人类收买的。 不一会儿，之前说要去拿酒的店主又亲自端了餐盘回到了他面前，将一杯下红中蓝最上边儿又顶着层淡绿的鸡尾酒轻放在了桌上。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温浩言，似乎就等着他喝一口说说感觉了。 温浩言：“……” 看着这酒和□□没啥太大区别的卖相，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是免费的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正在犹豫之中，旁边儿突然伸过来一只苍白的手，抢在温浩言动手之前夺过了那杯子。 温浩言扭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桌边儿的萧晨一手端着酒杯，往唇边一磕，脖子一仰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似乎有些憋不过气儿般的涨红了脸，又闭着眼睛定了会儿神儿，才转头看向老板道：“太苦，劲大。” 老板依旧挂着那种温柔的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不温柔—— “这杯酒的钱……” “从我工资里扣。”萧晨说道。顿了顿，他又转头看向一脸懵比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的温浩言，继续说道：“一个人就别来酒吧喝酒了。” 温浩言：“……” 年轻人你这话当着你老板面儿说真的好吗？ 显然萧晨并不打算在乎这种问题。又深深看了温浩言一眼，便转身又工作去了。 留在原地的温浩言和老板四道视线一起落回桌面那空杯子上，又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相视一瞬，温浩言急忙赶在老板开口之前说道：“老板谢谢款待，我先走了，明天还会再来的。” 老板干笑两声，这次也没再拦他了。 这来回一个折腾，出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透着不夜的灯火看向天空，星光被霓虹抢了光泽，让原本深蓝色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黑。 温浩言叹了口气，顺着来时的路慢慢朝家的方向晃荡了回去。 就萧晨那反应来看，估计只不过是万年冰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悸对象罢了。 小傲娇，还挺可爱。 温浩言自顾自的乐呵着。也没注意在他离开酒吧街的时候，四个尾随在他身后的黑影。 就像是为了对比一下酒吧街到底有多热闹一般，离了那街再往边儿走不远就到了老城的住宅区。 别说是霓虹了，就连路边儿该有的昏黄路灯，也隔三差五就坏了一盏。 这气氛真像是回家了。 温浩言在其中一盏枯黄的路灯下停了脚步，抬头看向那烛火一般的灯，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只是不想他这点儿思乡的滋味儿在后面跟着他的四人眼里，那就完全像是放在桌上的美食在挥着手招呼他们快点儿享用了—— 青年眉眼算不上太过惊艳，但是仔细看看，却能霎时体会到一种从灵魂深处冲击至全身的震撼。就好像这人是天神手中的杰作一般，整个人透着股可以称之为“完美”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眸。只一眼，就足够摄人心魄了。 他现在看着路灯，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含情，在温柔的黄光中熠熠生辉。 这场面就宛如烈酒灌吼，让看到的人尽数一醉不醒。 饿狼见到兔子站在原地冲它招手，会视而不见的那叫傻逼。 不只是谁先动作，那四人突然争先恐后的朝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温浩言冲了过去。 感觉到身后的急促脚步声和浓烈的恶意。温浩言也不回头，直接抬脚朝前方狂奔了出去。 小白说这个世界不该出现法术，所以用法术伤人怕是会给掌管秩序的那些神明带来不便。大家都是人间的管理者，没必要互相挑什么麻烦。 不过不用法术伤人，也不代表不能用法术稍微加快奔跑速度。毕竟没人规定他不能是个长跑健将不是吗？ 温浩言想的很好。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 在第三次不小心跑进死胡同的时候，那四个拼了命跟在他后面的人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堵在了胡同口上。 温浩言:“……” 对不起了法则大神，等有机会一定会去请你吃饭的。 他想着，慢慢将双手抬至胸前，做好了随时降下地狱业火烧那些人一顿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不给他动手的机会，又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奔过来，最后停在了胡同口那四人的身后。 萧晨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又降了十几度，就像是自带冰冻特效一般，开口冷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为首的那人也总算是喘够了粗气，转头看过去，口中不屑的发出了声“嘁”，才回答道:“要么你当什么都没看见，赶紧给我滚蛋。要么你想加入就等哥几个都享受够……” 后面的话在萧晨突然砸在他面部的拳头下成功消音。其他三人还没从这突发情况中回过神儿来，就又被萧晨一拳一脚揍翻了两个。这时候那为首的人摇晃着身子似乎是想站起来，又被萧晨抓着脖领子提起来，在肚子上狠狠补了几拳。待再将人扔回地上的时候，那人已经只剩下抱着肚子发抖的力气了。 萧晨抬头看向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小混混。 那人抖着身子，打也不是跑也不是，却在目光触及到萧晨眼中宛如万丈深渊一般骇人的冰冷时，控制不住的惨叫一声，抱着头就从这小巷飞快的逃了出去。 垃圾处理干净了。 萧晨抬眼看向温浩言。 似乎是因为之前的奔跑，那人原本柔顺的黑发全都贴合在了脸颊上，贴着身体的衣物更是包裹出了迷人的曲线。纯黑的眼中透着些茫然的滋味儿，嘴巴也像是受惊了一般不自觉的微张着。 好可爱。 好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护着。 萧晨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道。 然后鬼使神差一般，他抬手对温浩言招了招。开口，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说:“安全了，过来吧。” 第7章 世界一6 温浩言盯着萧晨看了一阵儿，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到底是应该感叹一下消失太快还来不及珍惜一下的装逼机会，还是应该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受惊的小模样说萧晨好帅了。 不过对方对他这种愣神儿的样子似乎是有了什么误解，只等了一秒，见他没有回应便抬腿大踏步的朝他走了过来。 在被萧晨一把扯进怀中的时候，温浩言终于从之前那种没什么意义的纠结中回过神儿来。 若说这人表情是万年冰封，那相对的怀中温度简直就是热烈如火了。 常年生活在地狱阴寒之地的温浩言有点儿讨厌这种温度。 不过看在任务对象这么明白的给他做出这种“我被你攻略成功了你快再加把劲儿啊”的状态，温浩言还是舒心的叹了口气，索性拿出毕生在老爹面前装乖时的演技，颤抖着身子，双手覆上了萧晨结实的胸口。 嘴唇轻轻抖动，带着似乎还在后怕般的颤声，小声在萧晨怀里低喃：“谢谢你，我好怕，好可怕啊……” 说着，温浩言抽了抽鼻子，努力挤了点儿眼泪出来，又在萧晨胸膛上蹭了蹭脑袋，才仰头，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对上了萧晨的眸子。 萧晨：“……” 如果说之前的温浩言于他而言只是杯太过醇香，让人舍不得放下的烈酒，那现在这一眼，便是能让人立刻溺毙于其中的剧毒。 就算知道会沉溺再也无法自拔，又甘之如饴。 萧晨咽了口唾沫，却没想到那原本干涩的几乎能喷火的喉咙就像是被浇了油一般的，更加燥热了起来。 怀中人长长睫毛上的水汽还未散尽，那双原本该是充满生气的眸子，现在已经被一种名为恐惧的神色彻底填满了。小脸委屈的皱在一起，那双粉嫩的唇也微微嘟着。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 萧晨腹下一紧，二十多年来头一次有了想吻一个人的冲动。 心动之后紧跟着就是行动。 萧晨微微低了头，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和那人唇齿相接，那两瓣印刻在他眼中让他挪不开视线的唇便再次开合，吐出一道恐惧未消又带着茫然无助的声音—— “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萧晨心头一紧，猛地从之前那种仿佛着魔一般的状态中回过神儿来。就像是为了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燥一般，他伸手快速将温浩言的脑袋狠狠揉进了怀中。粗重的呼吸在那人耳边响了许久，他才稍稍平缓了下心情，开口应着：“我不会伤害你的。” 温浩言：“……” 呵呵。 如果不是老子察言观色能力max，刚早就被你抢了初吻了行吗？ 不过想是这么想，现在还是要演好一个乖巧可怜的小美人儿才行。 温浩言缩着脑袋在萧晨怀里蹭了蹭，用行动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话了。 他动作很轻，但就是这样，才更像是只喜欢在人心底挠着玩儿的小猫，让萧晨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些燥热之意又重新火山爆发一般，全数爆裂出来。 不能吓着他，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和那些想伤害他的人是一样的。 萧晨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主动收了抱着温浩言的胳膊，后撤了一步，将自己和那人只见拉开了距离。 “夜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温浩言带着些娇羞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伸手过去牵住了萧晨递向他的手。 之前只不过是因为一是匆忙跑错了路，其实出了这死胡同往另一边儿走不远也就能看到温浩言所住的小区了。 萧晨就像是又被关闭了语音功能一样，一路上再也没跟温浩言主动搭一句话。 而温浩言则是尽职尽责的装他的小可怜，缩着身子时不时紧张的看看周围，也不去跟萧晨再说什么了。 日子还长着呢，犯不着一把火燃的太盛。 万一表现太过火，萧晨以为他们两情相悦要把他强行就地□□，那他妈就尴尬了。 不是打不过，但总不能第一个任务就弄死目标人物吧？ 一路想着，没多久便也到地方了。 萧晨站在单元楼门口就不往前走了，温浩言也不邀请他进去坐坐，两人对视一眼，后者微微低头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萧晨摇头：“以后一个人别去那种地方。” 温浩言笑：“那如果我非要去呢？” 萧晨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调到拨号页面递给温浩言。 温浩言看了看他，随即了然的在上面输了自己电话号码，又点了拨出，直到自己口袋里响起铃声，才挂了电话。 “对了，刚刚我太紧张了，都忘了给你自我介绍一下。”温浩言说：“我叫方亭山，你呢” ”萧晨。” 声音如旧淡漠，只是这次温浩言却不会再有之前那种“万一攻略失败怎么办”的错觉了。 万人迷光环对凡人还是无一例外的有效，简直完美。 又将嘴角弧度加大了一点，他若有所思的明知故问道：“你明天几点上班？” “五点。” 温浩言说：“我答应你们店主说明天还要去店里的，四点多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咱俩一起过去，那就不算是我一个人去了吧？” 萧晨愣了愣，又点了点头：“我等你。” 这话说完，两人又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温浩言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什么话题了，便开口和萧晨道了别，然后在那人过分灼热目光的注视下进了楼门。 安静了一路的小白在他进家门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让他进来坐坐才是吗？” “然后给他一个心安理得操丨翻我的理由？”温浩言说着，换了拖鞋就直接往卫生间走去：“我跟你讲，咱们做任务归做任务，不卖身。” 小白眨眨眼，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只是跟在他身后飘着，看到他不停的打肥皂搓手，才又开口好奇道：“大人……” “妈的我跟你讲，萧晨这货是个闷骚，一路上手心儿汗沾了我一手，老子又不能甩开他，恶心死我了。这破公寓也够呛，晚上九点之后没热水，还不让人洗澡了啊……” 温浩言不停的碎碎念着，就像是为了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他心中膈应的程度一般，原本苍白的手在不停的搓动中都泛起了微红。 小白：“……” 它突然在想，如果当初温祁川没有提示他们不要让温浩言用别人壳子的话，温浩言现在会不会已经把方亭山的尸体挠碎了。 只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小白摇着头甩出了脑海。 这场面太过惊悚，还是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待温浩言终于差不多觉得他那手能接受，才慢慢走回到卧室床边儿，也不脱衣服就直接把自己砸倒在了床上。 小白飘过去在他脑袋边儿趴下。 “大人，累了吗？” 温浩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突然觉得我是不是想的有点儿轻松了。” 小白不解：“什么意思？” 温浩言说：“这次任务的攻略对象还好说，一个抖m一个闷骚，看着也不像是真敢强迫我的样子。那你说万一以后的任务里遇到个鬼畜，还生活在不能使用法力的世界，我该怎么办？” 小白想了想，认真道：“大人放心吧，就算真的有那种任务，阎罗大人也不会让您去的，毕竟冤魂常年盘踞在地府是很难办，但是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它这么一说，温浩言便豁然开朗了。 差点儿忘了自己背后几乎快要站不下的靠山了。 他抬手在小白脑袋上又搓揉了两下，看到那小怪物被揉的脸都堆皱在一起了，才心满意足的笑道：“好了，睡一觉吧，明天还得继续演戏呢。” 小白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人能调整好心态那简直比什么都强。 一夜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温浩言便准时起床收拾东西去上课了。 和昨天差不多踏着点儿进的教室，也和昨天一样在后排找了个周围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就像是昨天所想的那样，这种位置还真能达到眼观六路一扫之下看尽全班的效果。就比如现在—— 他清楚的看到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杨瑞麟，正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间和他旁边儿一长发姑娘聊着什么。 果然就昨天一天那点儿时间的攻略完全不够，要不然这人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去勾搭其他人了。 温浩言在心里默默想着。 却不知被他盯着的某人现在看似从容，心底却烦乱的几乎想站起来狂吼一通发泄一下了。 身边儿这姑娘是他喜欢的类型，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再陪着张标准的瓜子脸，还有一头烫成波浪形的栗色长发。最重要的是，这女的似乎也有想陪他玩玩的意思。 送道嘴边儿的美食，不吃是傻逼。 但是尴尬的就是，他现在就心甘情愿的想去当这个傻逼。 满脑子都是那人的样子，他在阳光下享受的样子，听课的时候认真的样子，就连拒绝自己的时候那种勾人的样子也…… 杨瑞麟深吸一口气，在沉迷到无法自拔之前成功将自己从回忆中抽身而出。 再看向那喋喋不休的姑娘时，心里原本还剩下点儿的那些对美食的观赏之意也消散个干净了。 想看看自己心心念的人来没来教室，却不想一回头便对上了那人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对，温浩言却依旧保持原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杨瑞麟只愣了半秒便毫不犹豫站起身子，对那被这突然的动作闹的愣神儿的姑娘说了句“抱歉”，不再做任何解释，他拿起书直直朝温浩言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人刚刚在偷看他和别人聊天。 是吃醋了吧？ 向来讨厌自己身边儿伴侣这种感情的杨瑞麟头一次发现，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自己心里居然涌起了一丝浓重的甜。 这人真他妈是个妖精。 心底暗啐一声，人也走到了温浩言身边儿，他低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某人，指了指那人身边儿的空座儿，开口笑道：“同学，旁边儿有人吗？” 第8章 世界一7 知这句话是在调侃自己昨天在教室指着空座位说有人的事儿，温浩言表情不变，只淡定的挂着微笑反问道：“我就算说有人，也没见你不坐这儿啊。” 杨瑞麟笑了，也不回答他这问题，直接将手中书往桌上一砸，自己绕到凳子前面一点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温浩言抬眼看了看前排那个一直回头往这边儿看的姑娘，转头冲笑的灿烂的杨瑞麟问道：“女朋友？” 杨瑞麟不答反问：“你吃醋？” 温浩言皮笑肉不笑：“呵呵。” 说完之后，他也不看旁边儿人了，目光再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姑娘也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似乎打算追过来和杨瑞麟一起坐后排了。 只是事不遂愿，还没等她从那一拍座位中间走出来，上课铃就响了起来。讲台上一直靠着讲桌不知在想什么的老头拿了话筒轻咳两声，开口说道：“各位同学都坐下吧，上课了。” 那女生又不死心的朝后看了看，倒是听话的坐了下来，没再强行往这边儿走了。 温浩言收了目光，放回到讲台上，口中却轻声说道：“昨天我也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了，也说了咱们现在的关系了。你要是愿意和别人搞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我不在意，但是别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我找事儿。” 君不见，从古至今多少亡魂都是死在妒妇手底下的啊。 温浩言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但是这种明白，在杨瑞麟耳中听起来，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撒娇了。 毕竟当一个人已经牟定你是吃醋的时候，不管你做什么，他都只会往这一个方向想的。 杨瑞麟撑着头盯着温浩言明显不悦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应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你就直说，只要你说，我立马断了所有暧昧关系。” 这次温浩言是理都懒得理他了，双眼盯着黑板听老师讲着对他而言有些高端的物理课，心里却跑毛的想着，和杨瑞麟对比一下，萧晨简直不是一般的可爱啊…… 不过说起来，他只知道萧晨在哪打工，那他在哪上学呢？ 温浩言眼睛一亮，似乎找到好玩儿的事儿了…… 再说那边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的杨瑞麟，总算是忍不住又大发慈悲一般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我这次是认真的，你点个头咱们就好好的继续在一起，那些女人你说句话我就散，你不相信的话一会儿我就去当着你面先把这个拒绝了，怎么……” “得了吧大哥。”温浩言说：“我现在真怀疑我是不是哪点儿得罪你了，不爽的话你说出来啊，犯不着找个办法把那些姑娘当枪，你生怕她们现在还没发现我弄死我是吗？” 杨瑞麟一愣，心底刚刚那种乐乎劲儿终于在这两盆子冷水下灭了点儿了。皱着眉先个理想温浩言的话，他悲伤的发现，哪怕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人所说似乎还真没什么错。 他撇了撇嘴，低头说道：“对不起，我刚没想这么多。” “无所谓。”温浩言摇了摇头，又顿了顿，赶在杨瑞麟再说什么之前，突然问道：“你之前给我说过，你有个发小叫萧晨是吗？” 杨瑞麟奇怪的皱了皱眉，自己有和他说过这种话？ 不过就像温浩言想的一样，杨瑞麟自己根本不可能记得都和他说过什么话。所以这种奇怪也只不过在心头拂了一下，便被他自己当成哪次喝多瞎说出来的了。 倒是没有直接回答是与不是的话，杨瑞麟只思考了一秒，便带着些警惕的反问道：“你突然问这做什么？” 温浩言咧嘴一笑：“昨天去酒吧认识了一个人，也叫萧晨，但是我忘了问他是哪个学校的了，所以想万一是你发小，那正好可以问问你。” “你居然去酒吧？”杨瑞麟一个没忍住，控制不住音量的扯着声儿几乎低吼出了这句话，全班的视线在一瞬间集中到了他们两人身上，就连在前面摇头晃脑讲课的老师也不免放下手中捧着的书，抬头朝这边儿看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老头儿声音在话筒的放大下有些震耳，又似乎是习惯这种事儿了一样，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生气的意味。 杨瑞麟赶忙站起来道了个歉，又摆着手说自己没事儿，在老头儿点头示意之后才灰溜溜的坐了下去。 温浩言在一旁看笑话似的看着他，等他坐下来，才讥笑道：“杨少爷，您自个儿都快把酒吧当家了吧，有资格说我？况且再者我怎么也是个成年人，我愿意去哪儿还犯得着您管？” 杨瑞麟气的张嘴就想说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两片唇抖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能有力反驳一下的话，落的最后也只能没什么底气的愤愤道：“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温浩言耸耸肩，刺激他一下的目的达到了，效果也不错，那也没必要“乘胜追击”继续刺激下去了。 只是他想的好，那边儿明显只纠结了一个话头的杨瑞麟想了想又回味儿到了他后面的话，眉头微微在中间拧了拧。带着些说不出是愤怒哪边儿多点儿的感情继续问道：“你说你认识的那个萧晨长什么样？” 温浩言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平头，双眼皮。挺帅的，但是不笑，冷的很。” 杨瑞麟：“……” 一个是让他从小不停怀疑自己性向到底有没有那么直的人，一个是让他愿意和异性彻底斩断联系直接步入基佬大门的人。这两人万一在一起了，杨瑞麟都不知道自己该恨哪边儿了。 他这儿迷茫着，温浩言就像是专门要火上浇油一般，看玩笑一般的笑道：“你怎么这表情，别告诉我你喜欢萧晨。” 杨瑞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的反驳道：“怎么可能！” 温浩言明显松了口气：“你不喜欢他就行了。” 杨瑞麟眉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温浩言摊手：“你不喜欢，我喜欢啊，又帅又温柔，完美男友啊。” 杨瑞麟：“……”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脑中闪过萧晨温柔的抱着温浩言接吻的样子，默默想通了刚刚让他感到纠结的问题—— 如果这两人在一起，他恨的绝对是萧晨。 静了片刻，杨瑞麟深吸一口气说道：“萧晨那人性子冷，我从幼儿园就和他认识，就没见他给过谁好脸看过，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劝你还是……” “但是他昨天晚上对我很温柔啊。” 温浩言眨着眼睛，用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故意说着会让人误解的话。 果然，杨瑞麟成功被他再次刺激到，猛地站起身子一手指着他，愤怒的说道：“你……” “那位同学，你要是不想听课，直接出去我也不会记你旷到的。” 老头儿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质问，杨瑞麟丢人丢大了，想直接就这么甩手走人，又气不过温浩言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杨瑞麟站在原地粗喘了好几口气，才又默默的坐回了原位。 “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这次的声音不再向以往那样嚣张，反而多了丝说不出的落寞。 温浩言满意的在心里笑了笑，才开口应道：“昨天晚上。” 杨瑞麟：“……” 他盯着温浩言的侧脸看了许久，却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说是笑，声音却嘶哑的不如嚎哭。 他说：“当初你说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一个月，你也没和我提一句想上丨床的事儿，跟他只不过一天……” 说道这儿，杨瑞麟终于还是哽着说不下去了，他摆了摆手，自己趴在桌上也不知是悲伤还是生闷气去了。 温浩言斜着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 现在装这可怜样子，怕是当初那个方亭山真说出来想和他上丨床，得让他恶心的吐出来半个月的饭了吧？ 傻逼。 温浩言想着，为了任务还是伸手过去拍了拍杨瑞麟的肩膀：“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和我好好谈恋爱而已，不能确定终生的时候我不会和任何人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的。” 杨瑞麟身子猛地一震，快速抬头转眼看向温浩言，在后者觉得他眼中金光几乎要迸射而出的状态下激动道：“你的意思……” “嘘——”温浩言食指挡在嘴唇上轻轻嘘了口气，他说：“你真想让那老头儿把你赶出去啊？” 杨瑞麟傻呵呵的笑了笑，又抬手在脑袋上挠了挠，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太高兴了。” 温浩言耸耸肩：“我只是说他昨天晚上在酒吧当服务生的时候对我态度很温柔，谁知道你污成这样啊？” 杨瑞麟继续傻笑。 两人对视一会儿，杨瑞麟收了笑意，认真的看向温浩言的眼睛，他说：“我好好说的，别想别人了，给我个机会咱们重来一次行吗？” 温浩言微笑着摇头：“你不爱我。” “我……” 杨瑞麟想解释，温浩言却又继续开了口，他说：“你现在觉得你好像喜欢我，只不过就是因为我不扒着你了，你新鲜感爆棚好奇的紧。我真回到你身边，结果也不过就是又恢复以前那种状态罢了。人生贱一次不容易，我不想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了。” 杨瑞麟嘴唇上下轻磕：“你到底怎么才能相信我爱你？” 温浩言浅笑不语。 小白那边儿还没说怨灵执念有没有解除，就算是杨瑞麟吹到填上去了也都是放屁。 剩下的时间，就在两人一个沉默思考一个淡定听讲中飞快过去了。 这大学的课程是每科两节四十五分钟一起上，中间休息五分钟也不用换教室。于是在下课铃打响之后，还没等温浩言反应过来，让杨瑞麟上课那几次一惊一乍的样子闹的，彻底被他抛在脑后的女生便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他桌面儿上。 “同学有事儿？”温浩言笑的淡定。 那女生原本是想来看看勾搭走她刚撩了一半的帅哥的人是谁，没想在双眼和温浩言对上的瞬间，心底刹然便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不知道是该说这人帅的惊人还是说的美的晃眼，总之只需要一眼，便能让你再难挪开视线。 那女生深深喘了几下，又攥了攥已经被汗水打成全湿的手，嘴唇抖了半天，最后再温浩言温柔的目光中嘴角一撇，大滴大滴的泪水就这么从眼角渗出，最后也不管书了，直接转身跑出了教室。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你喜欢一个人，而那人喜欢同性。 最悲伤的是在你想找那个同性理论的时候，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哪儿都比不过人家，甚至在这种屈辱的情况下，还控制不住的对人动心。 杨瑞麟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女生离开的背影，又立刻将视线放回到温浩言脸上。他说：“那女的想干什么啊？” 温浩言笑：“想打死我啊。” 杨瑞麟挑眉：“那怎么走了？” 温浩言笑而不语。 难道要本王告诉你，这凡人被本王自带的汤姆苏气场吓崩了吗？ 有点儿心疼那妹子。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杨瑞麟这种渣男白嫖了。 温浩言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之前被杨瑞麟强行岔开话题的那个问题——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萧晨是哪个学校的？” 杨瑞麟立马就不笑了，皱着眉说：“我都说了我真心喜欢你，你不找他就不行了吗？” 温浩言摊手：“你要真喜欢我的话，还怕跟一个我只认识一天的人拼一把了？” 杨瑞麟愣了一秒，突然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和萧晨竞争一下？” 温浩言闪着眼睛看这他。 杨瑞麟摸了摸下巴，这种和别人抢同一个人的情况在他人生之中也是头一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觉得很麻烦而不想做的事儿，现在想想居然还有了那么点儿兴奋的期待之意。 又在心底默默权衡了一下成功率。他嘴角一勾，放心的说道：“萧晨就是咱们学校的，法学院大三。” 温浩言点头。 杨瑞麟眯起眼睛看着他，就像是在盯紧猎物的野兽一般。他说：“最后赢的人会是我的。” 第9章 世界一8 对于杨瑞麟这种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自信过头还是说他中二病的宣言，温浩言只是笑笑根本连回应一声都懒得送他了。许是因为这终于说开了，杨瑞麟终于不像狗皮膏药一样一惊一乍的问来问去了，总之剩下的半节课过的飞快，温浩言的感觉就是他刚跟萧晨来回发了几条短信，下课铃就已经叮铃铃的奏响起来了。 萧晨说他今天也是只有这节有课，温浩言也没跟他说自己和他一个学校的事儿，只是在下课铃响起的时候给那人发了一条“下课我在校门口等你”之后，便将手机装回口袋里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 杨瑞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刚刚这两人发短信的内容他都在旁边儿凑着脑袋看了个彻底，想想这人对他的冷淡和对萧晨的主动，要说心里没点儿醋意那绝对是在扯淡。 不过他能让方亭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一次，那第二次也绝对是没问题的。 杨瑞麟想着，伸手一把扯住生怕让萧晨等了他一样，飞快倒着步子就差跑起来的温浩言。 待那人转头不耐烦的看向他时，他才开口明知故问道：“你急着到哪儿去？” 温浩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说：“我以为你刚看我短信看的挺清楚的啊。” 杨瑞麟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直白，脸上忍不住一窘，眉头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紧了两下。才定神道：“你就这么急着找他去？” 温浩言微笑：“你管我？” 杨瑞麟：“……” 又深呼吸两下将再次冒起来的火气压回去，却是出乎温浩言预料的松开了紧扣那人手腕的大手。一边抬脚上前一步和温浩言并肩，一边说道：“走吧。” 温浩言挑眉：“干什么去？” 杨瑞麟笑：“见萧晨去啊。” 温浩言：“……” 他做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看向杨瑞麟，那表情活像是在说他恨不满杨瑞麟打扰他和萧晨的约会。只是他不知道，就这副愠怒的样子，在杨瑞麟眼里也依旧是那般诱人—— 青年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那双薄薄的粉唇也轻轻向上嘟着，就像是在说任君采撷一般，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杨瑞麟再一次深刻体会了一下自己常年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这人面前崩塌的是有多随便多彻底。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袋凑到温浩言耳边，口中吐着温热的气息，悄声说道：“你要是再诱惑我，我不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这种地方对你做出来什么。” 和预料之中一样的被人推开，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原本洁白的耳根似乎是被他之前的吐息染熟了一般，泛起了一片浓重的粉，就像是清水之中染上了一点红墨，这绯红之意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锁骨，最后跟着他滑嫩的肌肤一同没入了那件纯白色衬衫的领口之中。 杨瑞麟看的出神，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一旁看似在发呆其实一直在观察杨瑞麟表情的温浩言等到他喉结这么一个滚动之后，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v”。然后赶在杨瑞麟真的控制不住把*变成现实之前，抬腿继续朝教学楼外面走去。 杨瑞麟只是瞬间一愣，赶忙快走了几步，再次跟在了温浩言身旁。 温浩言嘴角悄悄勾了勾。一切都和他计划的一模一样。 如果能成功的刺激到杨瑞麟让他去跟萧晨为了自己打一架，那这个世界的攻略任务就绝壁算是完成了吧？ 温浩言摸了摸他自己光洁的下巴。 总觉得这么做好像有点儿对不起萧晨，毕竟相对于杨瑞麟这种找虐的渣男来说，萧晨还是个好孩子。 但是这种事儿也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了。 微微摇了摇头，把这种良心发现一样的想法从脑海中成功驱逐出境。脚下步子也加快了一点儿，不多时便到了校门口。 远处萧晨穿着一身黑，手上拿着几本书，靠着校门前的立柱向外四处张望着，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人扭头，正好和他目光对上。似乎是没想到他会从学校里面出来，萧晨愣了一秒，随即立刻举起手冲他挥动了两下。 温浩言一点儿也不吝啬的冲萧晨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还不等他朝那人跑过去，细嫩洁白的胳膊就再一次的被杨瑞麟攥进了手中。 “你特么放手。”温浩言不高兴的皱眉，转眼看向同样一脸不满的杨瑞麟。 后者自然就像是没听到他这话一样，就保持着这个抓着他的动作，主动上前几步改为扯着他往萧晨的方向走去。 在最初一瞬间的愣神儿之后，温浩言也回过神儿来了。 感觉杨瑞麟像是要给他演场大戏。 还是那种一旦演的方亭山满意，自己立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大戏。 温浩言有点儿小激动，脸上继续做着不乐意的表情，身体却任由杨瑞麟就这么一路连拖带拽扯到了萧晨面前。 不等杨瑞麟开口说什么，萧晨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想将温浩言扯到自己身边儿，却奈何那人抓的太死，两人这么一左一右捏着他胳膊，紧的人生疼又没有一边儿愿意先松手的。 温浩言：“……” 他决定收回刚刚对萧晨的那一丢丢的愧疚。 妈的捏这么紧是生怕他胳膊上血液畅通不用截肢是吗？ 用力甩了一把两边儿胳膊，好在那两人就算是较劲儿也还是将他感受放在第一，同时松开手后，杨瑞麟还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萧晨则冷着脸，动作却像是生怕再惹得温浩言生气似的，轻轻扯了扯后者手指，又帮他按了按已经捏出一片通红的胳膊。 温浩言火气稍稍下去了一点儿，倒是没有再去拍掉萧晨的爪子了。 他开口，正打算说点儿什么，却突然感觉脖领子被人拽了一下，脚下往后退了三四步，直到到了杨瑞麟身边儿，那人才松了手上的力度，改为直接抬了胳膊搭在他肩上。 “这是我的人，带来给你看看而已，以后离他远点儿。” 杨瑞麟双眼微微眯着，透着危险的光，死死盯着萧晨波澜不惊的眸。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解释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滚，以后别……” “傻逼。” 怀中人突如其来这么一个词儿，让杨瑞麟原本说的高兴的威胁全数卡回到嘴里吐不出来了。 温浩言也不急着从他怀里出来，就保持这个姿势，转了脑袋，对着杨瑞麟脖子轻笑着嘲讽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追人方式？我之前说我以前爱上你是瞎了眼，还真没说错。” 杨瑞麟：“……” 萧晨也不再犹豫，趁着杨瑞麟尴尬发愣的时候一把将温浩言扯回自己身边，连说话的功夫都省了，拉着人便扭头离开了原地。 温浩言这次没由着人拉着自己，快走两步和萧晨并肩之后从他手中抽出胳膊，转而又在那人疑惑的目光中牵住了萧晨热的发烫的手，再仰头冲人露出了一个绝对灿烂的笑。 他说：“你真是个好人。” 萧晨不语，微微点头。又回头看了看继续跟着他们的杨瑞麟，嘴唇微微抖了两下，到最后却也还是没问出一个字儿来。 温浩言了然：“你想问我和他什么关系是吗？” 萧晨一愣，想点头，顿了顿，却摇头道：“不想说就不用说。” “他是我前男友。”温浩言大方的承认道：“那时候我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不过后来我发现他是为了完成跟别人的赌约才接受我的，也就懒得再跟他玩儿热脸贴冷臀的恋爱游戏了。” 他说完，就像是要给萧晨个反应的时间一般，停了几秒，才有些害羞的笑着继续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好的过去，但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的，所以……” “为什么？” 萧晨头一次在他还没说完之前就急切的开口打断了他。 温浩言一愣，萧晨继续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他说：“为什么觉得有必要让我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 这人想听的绝对就是这几个字儿。不过如果说出口了，那就是真的骗人了。 温浩言笑，他转头看向萧晨那双常年冰冷此时却被炽热之意填满的眸，认真的回应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不光是萧晨，就连跟在他们身后不到一步之遥，一直在光明正大偷听他俩说话的杨瑞麟也在他说出答案之前斌住了呼吸。 只是在这答案入耳之后，换得的却是两人一个叹息一个松了口气。 后面的过程就和温浩言想象的一样，萧晨说带他去吃饭，杨瑞麟还是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两人。原本跟哪边儿说不定都能发生点儿什么的午餐时间，硬是被三人同桌的尴尬局面搅合的整顿饭都安安静静的无人开口。 这倒是正合了温浩言的意。 毕竟他也是真的不想和这两边方任意一个有什么实质性进展的。 在后面两人一同送他回家之后杨瑞麟再次威胁萧晨不提，总之在晚上温浩言和萧晨一起去酒吧的时候，却发现杨瑞麟已经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开始喝酒了。 萧晨要工作，温浩言思考了一下，还是在杨瑞麟几乎要把他看出个洞的目光中和那人坐了同一张桌子。 只不过一个在外一个在内，隔着张方形木桌，就算是杨瑞麟想做点儿什么，好像也挺困难的。 待人坐下，杨瑞麟帮他叫了杯威士忌，才摇晃着手中酒杯说道：“你上课的时候明明告诉我，说你想和萧晨在一起的。” 温浩言不置可否，只耸耸肩反问道：“所以？”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好像从没没看清楚过你了。”杨瑞麟盯着酒杯里橙黄色的酒水，轻轻叹着气说着。也不等温浩言回应些什么，又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勾人的招数？” 温浩言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杨瑞麟说：“别装傻了，你今天跟他说你把他当朋友，不就是为了吊着他吗？” 温浩言摸了摸下巴，突然张开的笑容中带着让人沉醉的诱惑。他说：“你觉得我在吊着他，为什么没想过我吊着的人其实是你呢？” 杨瑞麟猛地一愣，之前那种运筹帷幄看透一切的样子在瞬间散尽。他仔细琢磨了许久温浩言这话，才摇着头否定道：“就你这段数还吊不起来我的。” “无所谓段数高低。”温浩言说着，也端了已经被放在桌上的酒杯，抬了抬微微抿了一口，才继续道：“我到底有没有吊着你，这种事儿不过你知我知。段数再低，你愿意捧着我，我不想吊你也没辙。” 杨瑞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带着些微醺的怒意，开口说道：“谈恋爱这种事儿，我不喜欢总被人牵着鼻子当被动的那个。” 温浩言脸上没有一丝舍不得的意思。抬手指了指酒吧敞着的大门，他说：“你要有这想法，那正好能趁早放手，你也遂意了我也不用愁了。” 杨瑞麟那边儿再次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在温浩言以为这人是不是一口灌多酒精中毒休克过去了的时候，才再度开口，用一种偏执到有些骇人的语气，冷冷的说道：“你等着，我会让你躺在我身下哭着求我上你的。” 温浩言笑得淡定。 只是他看起来像是在悬空敲动的食指一直在不停的点着小白的脑袋。 传递到小白脑中的灵识带着些狂躁的怒气—— “这他妈都不算攻略成功？你是不是还打算老子让人操上一发之后才满足要求？” 小白委屈的抬爪子想揉揉被温浩言戳的生疼的脑袋。一边抖着音儿说道：“大人这个不归我管啊，要是任务成功的话上面儿会给消息的，但是我没收到啊，真的！” 温浩言：“……” 他愤怒的又狠狠戳了一把小怪物的脑袋。倒是也没再继续为难它了。 第10章 世界一9 从那次酒吧聊天之后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之中温浩言每天去上学的时候杨瑞麟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只不过放学之后，却是再没跟他去一次那个酒吧了。 温浩言摸不清楚杨瑞麟是想干什么，他倒是也不在乎那人还能作出个什么事儿就是了。 每天依旧和两人刷刷好感度，日子过得要说起来似乎也没怎么不愉快的。 不过明显察觉到攻略目标都想上自己，自己还必须在这个世界待着不能走，这感觉就实在是有点儿不太美好了。 在他再一次打算开启不间断敲头模式之前，小白立刻四爪在桌上一拍腾空而起，往后飘了飘让自己离温浩言远点儿，才皱着脸主动说道:“大人，不是我不让你走，但是上面儿说你任务没完成，这也不是我管的啊……” 温浩言皱着鼻子嘟囔着：“可是我觉得已经完成任务了啊……” 小白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一边安抚温浩言说自己再问问，一边闭上眼睛继续联络总部。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睁眼，脸上尴尬之意更浓的说道：“上面儿说，杨瑞麟现在还不算是真的爱上您了……” 温浩言：“……” 其实就算是小白不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自己也能感受的到。但是你想让一个游戏花丛多年的男人惊艳一下是容易，想拴住这人心思…… 这特么不是扯淡呢么？ 烦躁的皱了皱眉。又趴在桌上盯着小怪物看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那萧晨那边儿……” “上面儿说萧晨已经不用再继续攻略了。” 小白赶忙开口给他家大人报喜。 温浩言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倒是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本来萧晨就是一拉来撒气的倒霉孩子，攻略他到底能攻略的怎么样自然也不是方亭山主要关注的地方，所以这任务完成的迅速，似乎也是在预料中的。 温浩言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表，起身道:“行了，再去一次酒吧，我和萧晨的缘分就算到此为止了。”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讨厌萧晨，所以只是朋友的话，也总该有个像样的最后一面才对。 …… 十几分钟后，温浩言便到了萧晨工作的酒吧。两人像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之后，后者继续端茶倒水忙工作，温浩言则是趴在角落的小桌上，双眼好像是在跟着萧晨，又像是在发呆一样，愣愣的对着前方。 “啪”的一声轻响，一杯淡蓝色的威士忌被一只修长却过分苍白的手放在了桌上，温浩言回神儿，抬头对上了店主那张常年看不透心思的脸。 温浩言一愣，低头看了看杯中酒，摇头笑道:“大叔你给错了，我点的是……” “没错。”店主也回他一个笑，抬手指了指旁边儿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跟过来的杨瑞麟，继续说道:“他帮你叫的。” 温浩言扫了一眼边儿上那人，面上表情却是没变，也不继续让店主把酒拿走了，反而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问道:“他不会让你在这里面添什么料子了吧？” 店主不置可否。只淡淡的应道:“客人要是不愿意喝，这酒放着就好，不过总是别人一番心意，我就不端回去了。” 说完，也不给温浩言再问什么的机会，店主便端着餐盘转身走人了。 温浩言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又回头扫了眼冲他笑的杨瑞麟。也不碰酒也不起身，只收回视线又戳了戳桌上趴着的小白。用灵识说道:“这店主果然很奇怪。” 小白嘴角一抽:“大人，你怎么又开始……” “我认真的。”温浩言不想承认他现在这种状态纯属闲得慌乱找事儿，只继续说道：“我好久以前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按理说我这么个汤姆苏万人迷，不是应该全世界看我一眼就爱上我么，那个店主他真的……” “明明看着我了，还非要装没见着？嗯？” 温浩言还没说完，有些轻佻的男声就在耳边响起，成功打断了他后面儿憋了一肚子的话。 往旁边儿侧了侧身子躲开杨瑞麟想摸他鬓角碎发的手，温浩言面色如常道：“你来这儿又没跟我说一声，我以为你打算装不认识我呢。” “酒都收下了还跟我装。”杨瑞麟说着，顺势挤着温浩言在他身边儿坐了下来。指了指桌上的酒杯，他说：“这酒名字叫天空之恋，意思是像天空一样自由的爱情，这几天我好好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觉得跟你说出来比较好。我就说一次，你听好。” 温浩言眨眼看他。 杨瑞麟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准备要拿出自己这辈子唯一一份认真了一般，静了几秒，才开口说道：“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永远依着你也没关系。如果你想自由，我也不会拘禁你，我可以陪你飞翔。” 温浩言：“……” 他真的好想拍拍杨瑞麟的肩膀，深情的告诉他：宏之五十年前给他的话本里都不说这些台词了。 杨瑞麟等了半天，只见眼前人发呆也不见他给个回应。又等了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道：“你要是觉得说不出口的话，这样行吗？愿意，把这杯酒干了就行，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一口别喝。” 他说着，把酒杯往温浩言面前推了推。 温浩言低头看酒，就算这里真加了什么料子，对他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毕竟再牛逼也不过是凡人的东西，想伤着神那还是欠了点儿的。 不过杨瑞麟这个告白…… 犹豫了一秒，温浩言端起杯子，在杨瑞麟激动的注视下—— 喝了一半。 他放下杯子，冲杨瑞麟认真道：“你说的确实挺好听的，我也挺想相信你的，但是不好意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才几天，你说你要爱我一辈子，别说我信不信了，你自己信吗？” 杨瑞麟立刻点头没有一点儿犹豫：“信。” 温浩言眉头一挑：“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 杨瑞麟的声音头一次如此认真，认真的温浩言整个人心坎儿都暖起来了。 温浩言戳小白脑袋：“他都亲口说……” 小白无奈的看着它家老大，也不去问总部了，只抽着嘴角反问道：“老大，您自己信吗？” 温浩言：“……” 他沉默一秒，皱眉道：“你这不科学，我又不傻，能看清他是什么货色啊，要是就他这么个样子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信的。但是咱们的任务不是消除执念么，方亭山愿意信就够了啊。” 小白说：“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似乎也不傻了……” 温浩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世界上就没有栓不住的脑残。 不就是要展示一下爱吗，他绝对能让杨瑞麟自己展示一下爱他爱的有多深的。 沉默片刻，将心态重新调整过来，温浩言才微笑着再次对上了杨瑞麟一直锁在他身上就没挪开过的视线，轻笑道：“我发现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好像还一点儿不了解你呢。” 杨瑞麟一愣，随即一阵狂喜：“你的意思是……” “别想太多。”温浩言摇摇头，端了那杯酒又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就算是给你个机会咱们从朋友开始，我也总得了解了解你才是的。” 杨瑞麟一愣，眼中兴奋更甚，就像是个被老师当众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紧张的下意识搓了搓手，才说道：“我今年二十……” “停。”温浩言抬手制止对方才刚刚开始的自我介绍。他说：“这些表面玩意儿都太肤浅了，咱们说点儿内涵的，比如……你有什么讨厌的，或者对于伴侣而言接受不了的吗？” 杨瑞麟表情奇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要揣测一下他这问题的深层含义一般，许久，才正色道：“如果伴侣是说你的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在你身边的。” “那就把这个伴侣当成别人来说。”温浩言又喝了口酒。他说：“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我说了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你，没别的意思，不用想那么多的。” 被心上人直接这么说出来心思，杨瑞麟脸上也挂上了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抬手在脸颊轻轻挠了两下，又认真的思考了很久，才纠结道：“我给你说可以，但是你别笑话我。” 温浩言点头示意他放心大胆的说吧。 杨瑞麟深吸一口气：“如果是那种真心打算在一起的伴侣的话，我最低要求，不管男女，在和我上丨床之前，他必须是个处。” 温浩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前者才忍不住“扑哧”一声狂笑了起来。 自己就差百人斩了，还要求伴侣是个处，但是偏偏这种人还总能吸引各种不知该说是傻还是天真的孩子蜂拥而上。 人类果然都是些有趣的生物。 不等一脸窘意的杨瑞麟说什么，温浩言就摆了摆手先一步说道：“你继续，除了这条还有别的吗？” 杨瑞麟嘴角微抽，想拒绝，看着温浩言那双眼睛，话到嘴边儿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杨瑞麟说道：“如果已经决定在一起的话，我接受不了伴侣出轨。” 温浩言摸着下巴点点头。 然后他看着杨瑞麟的双眼，一脸认真道：“我想了想，咱们三观还是挺合。我决定相信你一次，再给你个机会，咱复合吧。” 杨瑞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愣了几秒之后，狂喜的心情直接写在脸上，他急切的说道：“我……” “不过你等一下。”温浩言笑着，伸手过去将还剩个底儿的酒一饮而尽，又用大拇指在唇上诱人的揩了一下，才眯着眼睛，有些危险的问道：“你给我的这杯酒里，是不是加了点儿什么东西？” 杨瑞麟笑容立刻就在脸上凝固了。 他今天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果这人敢不同意，那就先上了再等他慢慢同意，结果两人聊了半天这人也没事儿，他还以为店主那边儿没下药，这事儿也就忘在脑后了，现在这种情况再被提起来…… 杨瑞麟定了定神，又看了看温浩言似乎没什么反应的脸。开口直接否定道：“你想多了，我……” “好的，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厌恶点吧。”温浩言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他说：“我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第11章 世界一10 杨瑞麟心头一震，按道理说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淡定了，温浩言也不像是有什么事儿的样子，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温浩言还是挂着微笑，撑着头就这么看着他，似乎是他不说点儿什么，那人就打算一直这么静着不说话了。 杨瑞麟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根本掌握不住对方心理的感觉。 但是看着温浩言那张在灯光之中有些模糊不清，却更带上了一□□丨人之意的脸，他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双手在桌下狠狠搓了搓，感觉心头那点儿燥热之意平复了些许，才又勉强的勾出一个不怎么违和的微笑，开口再次否定了一遍道：“我是真的爱你，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刚说愿意和我在一起，现在就不相信我了？” 只是对方却依旧淡定的看着他，对后面这问题也不置可否。四目相对直到杨瑞麟心底那点儿做贼心虚的紧张感快要压制不住冲到脸上了，温浩言才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开口说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别这么紧张。” 杨瑞麟在心底长出了口气，一边继续装着样子的轻笑道：“你这玩笑要是再开下去，我可就真以为是有人给你下药了呢。” 温浩言盯着他双眼看了会儿，也不去拆穿什么，只是又换了个话题，指了指那边儿一边工作还不忘时不时看一眼他们这边儿动向的萧晨，扬了扬下巴，他说：“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我给你个机会去跟情敌通知一声，我以后就不来这酒吧了，怎么样？” 杨瑞麟回头看了眼萧晨，又转回视线对上温浩言的脸。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之下，这人那双勾人的眼睛却还是闪着些狡黠的光。再配上那张吸人心魄的脸和嘴角勾起的笑意，若说是神话传说里写的那些惑人的妖魔，他说不定也相信了。 对视一秒。 杨瑞麟也笑了起来。 他起身伸手过去将温浩言随意搭放在桌上，纤长的手捧起，又低头，在光洁滑嫩的皮肤上如同虔诚的教徒朝圣一般，温柔的印下一吻。才直起身子道：“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人。” 温浩言也不应声，只沉默的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又扫了眼那边儿的萧晨，杨瑞麟便心领神会的转身朝萧晨走过去了。 计划完美，杨瑞麟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果然没有什么智力可言。 趁着那人还在往吧台走的功夫，温浩言立刻起身冲到正好端着空盘路过他旁边儿的店主面前，伸手扯了扯那人衣角，快速说道：“大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店主放下手中盘子，挑眉看他。 温浩言也不废话，直接扯着人就往外走，好在后者也没反抗，就这么由着他将自己一路扯到酒吧外面，才带着些让人猜不透的笑意问道：“先生有事儿？” “带我去离这儿远点儿的偏僻点儿的宾丨馆开丨房行吗？” 温浩言直奔主题，双眼紧盯着酒吧老板那双周围已经爬了些皱纹的凤眼，认真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两人对视三秒。 后者轻笑起来，顺便应道：“好啊。” …… 十分钟之后。 温浩言坐在酒吧老板的私家车副驾驶座上，开着窗户任由呼扇的狂风把自己一头碎发吹的散乱。 这感觉有点儿像每年中元节千万鬼怪出鬼门的时候带的阴风。舒服的让人忍不住都有些想家了。 手指在趴在他腿上的小白脑袋上轻轻按了按，温浩言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后悔了？”店主的声音在旁边儿响起，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甚至听不出是喜是怒。 温浩言摇摇头：“就是有点儿想家。” “那就回去啊。”店主说着，顿了顿，还当真一般的又问了句：“需要我送你吗？” 温浩言继续摇头：“我家里人说，等时间到了就会来接我的。在那之前就算是我想回去，估计也回不去吧。” 这次店主倒是没有搭话了，只有被温浩言手指□□了半天的小白悄声说了句：“大人您还真想得通。” 温浩言也不理它，只是重新将视线放到了窗外极速向后划过的景物上，许久，才用灵识点着小白的脑袋，对它说道：“想不通也得想通了，早知道给我轮回就是这样，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窝在地府当我的小王子算了。” 小白眨眨眼，脑袋从温浩言指头下面挤出来，伸着它细小粉嫩的舌头他家大人手背上安慰似的轻轻舔了舔，又蹭了蹭，最后把脑袋搭在温浩言手指上，才换了个话题问道：“大人您是真打算和这人去，那什么……” “你是不是傻。”温浩言笑了起来：“老板根本就没被我的汤姆苏光环照到，他不喜欢我，当时那种情况想脱身唯一能找的人只有他，跟着萧晨我都十有*得被强x的……”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店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又因为开着车窗划在耳边的风声太大，这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声音更像是听错了一般的模糊不清了。 后面的话尽数卡在口中，温浩言皱着眉奇怪的朝身边儿人看过去，却发现那人还是一脸淡定目视前方认真的开车，别说跟他说话了，就连个眼神儿都没给他分点儿。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店主开口问道：“怎么了？” 声音起伏如一，完全没有任何装镇定的样子。 温浩言愣了愣，沉默片刻，还是答道：“没什么，就是幻听了以为你在叫我。” 店主笑道：“先生叫什么名字还从没告诉过我呢，就算是想叫，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好啊。” “我叫……”温浩言开口，却在名字即将吐出口的瞬间停了下来。该怎么介绍？方亭山还是温浩言？沉默了一秒，他却是笑道：“萍水相逢，也不用知道我叫什么了。” 店主点头应道：“说的也是。” 按照温浩言之前的要求，店主开着车在市区里绕了好久，又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转了许久，才在一家隐藏在家属区群里的旅馆前面停下了车子。 温浩言下车看了一眼，所谓的旅馆其实就是个二层小楼，从外面看过去，那白墙似乎是因为长时间被风吹雨打，弄的有些残破不堪的意味。大门左侧立着个招牌，上面写着“幸福人家”四个字儿，又点了盏不怎么亮敞的白炽灯，便算是齐活儿了。 店主停好车子之后也走到了他身边，跟着他一起看了眼那旅馆，又扫低头了眼温浩言的侧脸，开口问道：“不满意？” “反正就凑合一晚上，哪儿都一样。”温浩言摆摆手，打头儿朝旅馆走了进去。 两人要了个二楼的双人标间，酒吧老板要付账，温浩言也没跟他推脱什么。一路上楼不提，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后者却着实是有点儿被惊喜到了—— 这旅馆外面看着破旧的不行，屋子里倒收拾的挺干净的。被褥一片纯白也没什么异味，暖黄色的墙纸也铺的平整。再看看洗手间里面配置基本也挺全的，门上还有锁，简直完美。 不过这个锁倒是有没有也没什么区别的吧？ 温浩言想着，冲进屋之后就坐在窗边儿看着他的店主指了指浴室：“你要洗澡吗？” 店主点头，却扬了扬下巴道：“你先来吧。” 温浩言点点头，也没推辞。等两人都洗漱完毕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之后，他才拿出出门就被他关了的手机，盯着黑漆漆的画面看了半天，最终也没按下开机按钮。 旁边儿店主靠坐在床上，一遍盯着床尾电视上播放的没涵养的节目，一遍不经意似的问道：“在等你男朋友给你电话？” “没。”温浩言摇头：“我就是好奇我突然走了，他能给我打几个电话。” 店主问他：“你希望是多少？” 温浩言摇摇头：“我也想知道。” 如果他丢这么一下，杨瑞麟能彻夜不眠的找他一次，说不定也能让方亭山满意一点儿了吧？ 说完之后，店主那边儿半天也没再应出一声了，房间里除了电视节目中男女主撕心裂肺的哭闹表白以外，就只剩下了乏味的沉默。 过了好久，店主才又问道：“你要想躲人，自己跑了就好，拉上我做什么？” 想给方亭山看一看，杨瑞麟那个直男癌，能不能在以为他和别人上丨床之后，还把他当成心头宝来捧着。 而且只是要让杨瑞麟以为罢了，根本没必要真的跟人做什么。能在他万人迷光环下把持自我不动摇的，估计也就只有这店主了吧？ 温浩言想着，开口却笑道：“酒杯子里他给我下的东西药劲儿上来了，我又不想便宜他，也不想委屈自己，那总得找个人替他位置吧？” 店主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视节目上分给他点儿了。却也只是一扫而过，他说：“你没被药到，还跟我这儿装个什么意思？” 温浩言笑意更浓，答非所问道：“我就喜欢你这副明显不喜欢我的样子罢了。” 别的不说，至少安全。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他还暗喜自己真他妈机智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双手按住，眼前的灯光也被遮了起来。 店主那张成熟男人英俊的脸出现在他脑袋上方，长期看不透心思的脸上带起了明显可见的喜悦。 他一字一顿的再次问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第12章 世界一11 这次是听的个真切，再去安慰自己是幻听那就真有点儿太过自欺欺人了。 只不过温浩言也没什么要躲闪的意思，他安静的盯着店主那张细看起来透着股成熟的帅气的脸，心底却出奇平静的毫无波澜。 这人不会伤害他。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几乎是店主凑上来的第一时间，这潜意识全面信任的感觉就占据了脑海，并且再怎么做也无法挥之而去了。 店主一句话说完之后便没了动作，两人四目相对看了许久，他才终于在温浩言一脸闲适开始打哈欠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不推开我吗？” 温浩言摇头。 店主用一种“床咚”的方式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动作看着有多狂野有多粗鲁，力道上却是轻的好像生怕要弄疼他似的。 不知道比杨瑞麟和萧晨那种野蛮人要强多少倍了。 动作顿了顿，他还是开口笑道:“我相信你。” 眸中光亮微闪，却头一次满是真诚。 店主一愣。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不再说什么，只慢慢俯下身子，对着他露在衬衫外的那截白嫩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下去。 那人动作很温柔，但是舌尖轻舔的动作却又无可避免的将他颈间染的一片湿腻。温浩言皱了皱眉，按理说他一个连杨瑞麟亲吻他手背动作都受不了的洁癖，应该会很反感店主的这行为才是，可现实就是他不但没有一点儿厌恶，反而还挺享受的。 难道是杨瑞麟下的那药终于起效了？ 怎么可能！赶紧清醒点儿一把推开这人才是正道儿啊！不然还等他亲完了脖子顺便再把他整个人拆食入腹吗？ 温浩言想着，还未动作，却在呼吸间猛然明白了这种莫名其妙信任的来源。 愣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了一丝了然的微笑。原本僵硬的四肢也彻底瘫软了下去，明显放纵自己享受那人的爱抚去了。 伴随着店主嘴上悄悄用力的动作，脖颈上电打一般的触感一路麻痹大脑，让温浩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鼻子里也顺势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哼。 店主应声停了动作，微微抬头又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才轻笑道：“你要装成来开丨房，连个吻痕都没有还怎么说得过去？” 温浩言就像是只吃饱喝足晒太阳的猫儿一样，也不急着回答他，只眯着眼睛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鬼点子似得，眼中精光一闪，自己扯了衣领，露出锁骨问道：“这儿要不要也来一口？” 如此光景甚好，美人主动奉献，店主却眉头一紧，后撤一步从温浩言床上离开。那目光就像是盯着猎物的饿狼一样，他摇头叹道：“你不会以为我说喜欢你是开玩笑吧？” 温浩言笑的更欢：“我就喜欢你这种想上丨我又不敢的样子。” 店主眉间皱痕紧了紧，也不和他耍嘴皮子了，转身又回了浴室。 听着那边儿水声响起，温浩言才摊开了四肢，把自己“大”字形摆好。过了许久才看了眼飘在半空中的白色小怪物，连灵识都不用了，带着浓厚怨念冲它说道：“你就跟他合着伙骗我吧，我早就跟你就说这人不对劲儿，你还一直说是我想多了，要不是今天老子自己发现，你还打算瞒我到下个世界吗？” 这被揭穿了，小白也不跟他扯谎了。有些尴尬的抬了爪子抓了抓脸，它说：“阎罗大人的意思是任务第一，要是让您知道判官大人也来了，那任务……” 温浩言斜它一眼，也不听它废话什么了，直接打断道：“他陪我多久？” 小白一愣，目光中满是茫然。 温浩言心叹一声这小怪物智力果然不行，才又解释道：“我是说，宏之能陪我走几次任务？像现在这样变个外貌也算，一共……” “就这一个。” 小白还没来得及回应，那边儿浴室门已经开了。店主这次倒是没穿衣服，直接在腰间裹了块儿毛巾便朝温浩言这边儿走了过来。边走边继续说着：“阎罗大人和温大人都担心你不习惯，所以第一个任务让我来帮帮你，以后就得纯靠你自己了。” 温浩言见人走过来，惯性侧了侧身子，等那人在他让出来一半的床上坐下之后，才又把手脚伸出去直接搭在人身上。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他说：“让你来帮我你也跟我吭个气儿啊，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就看我笑话？” 店主，也就是展宏之伸手过去帮温浩言轻轻按摩着放在他怀里的那只胳膊，一边轻声应道：“这是阎罗大人的意思，他能让我来陪你都不错了，自然不能再违他意了。” 温浩言不知道阎罗大人这么安排是要做什么，却也算是稍微满意了一点儿，眉间皱痕松了松，他点了点头道：“他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吧，要是再说我不听话，给我折腾点儿别的幺蛾子，我就要疯了。” 展宏之笑笑：“阎罗大人总不会伤害你的。” 温浩言叹了口气：“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一想到来人界做这个破任务还得二十年，温浩言就瞬间又觉得头大了不少。 沉默半晌。见他似乎是没问题了，展宏之才主动问道：“说起来，我这次过来连修为都被彻底封印了，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因为我爱你啊。”温浩言面无表情答的爽快。 展宏之脸上一僵，下一秒却苦笑了起来：“大人您就别拿微臣耍乐了。” 温浩言说：“你不就是想听这句吗？” 展宏之摇头：“是想听，不过也得是实话才行。” 温浩言撇撇嘴，明显一副不愿意说实话的样子。好在千年磨合之下，对方也很识趣的不再继续追问了。 展宏之的体贴永远都这么合人心意。 温浩言在心里默默想着。 毕竟让他说出来什么“一千年朝夕相处老子早就记住你身上什么味儿了”之类的实话，不说像不像狗的问题了，这还有点儿痴汉的嫌疑，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过相认之后还是有点儿好处的，至少在这种沉默之中也没人会觉得尴尬了。 还算不错。 就这样安静的待了一会儿，展宏之放下捏了半天的那条细嫩的胳膊，又在温浩言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后者心领神会的翻了个身。果然，下一秒另一只胳膊又被人拎过去，慢慢捏揉了起来。 温浩言舒服的哼唧了两声，咧嘴笑道：“你这设定不对啊，死傲娇咋突然变成二十四孝好媳妇儿了？” 展宏之温柔一笑：“多试几款，说不定什么时候性子对上你口味儿了，你就愿意跟我过门了。” 温浩言眨眨眼，明显抓错重点的正色道：“就算是过门也得是你过我家门，我得是你夫君，这个不能变。” 展宏之心头一颤：“大人您这算是……” “我就是跟你举例一下可能发生情况的解决方案而已，你能不能不要想这么多。”温浩言面不改色的说着，顿了顿，又开口道：“说起来以前白哥和我说你暗恋我，我还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你居然真这样，年轻人胆子不小啊，撩汉都敢撩你顶头上司。” 展宏之沉默了一瞬，却没再跟着他的话说下去了，而是带这些喜悦的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很讨厌很恶心？” 温浩言白他一眼：“你这人抖m吧，我不嫌你烦你还不乐意了么？整个寒冰地狱你天天能见着的人基本只有我，偶尔能看到白哥黑哥，出来做任务再见点儿路人甲，一千多年日久生情也没问题吧？” 展宏之叹道：“您不也是这样？我倒是也没见着您跟我日久生什么了。” “这不一样。”温浩言摇头：“你们太肤浅了，活着就想着谈恋爱。我是要带着寒冰地狱崛起的男人，志不在此，不能相提并论。” 展宏之又笑了笑，也不跟他瞎扯了。再次轻轻拍了拍温浩言脸颊，后者习惯性往边儿侧了身，他便也顺势在那块儿让出来的床铺上躺了下来。 温浩言：“……” 他发誓这真的是条件反射，以前两人处理公务到深夜的时候展宏之就喜欢在他寝宫凑合一夜，那时候是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不光是话挑明了，这人身上还就裹了块毛巾。绕是他再怎么信任展宏之，也不能这么作死啊。 温浩言立刻指了指一边儿空着的床铺：“你去那边儿。” 展宏之闻声快速闭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温浩言：“……” 两分钟之后，两人各自一张床躺好，温浩言在一片漆黑中盯着天花板，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慢慢勾起了嘴角。 他乡遇故知。 大概就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吧？ 第13章 世界一? 温浩言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按理说本该能放松点儿心情睡个好觉，现在却被心里激昂的兴奋劲儿闹的整个人都睡不着了。 纠结半晌，他还是忍不住轻声朝被他赶去那边儿床上的展宏之问道：“你睡着了吗？” 就像是在时刻准备着回应他一般，展宏之的声音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就响了起来：“我要是睡着了……” 温浩言淡定打断：“那我就把你叫醒陪我聊天。” 展宏之笑了起来，带着一点儿也不掩饰的宠溺之意轻声问道：“想聊什么？” “不知道。”温浩言说着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对向展宏之的方向，想了想，才扯了个他早就有点儿想问的话题道：“你说你喜欢我，你还看着我勾搭别人，你是不是真抖m啊？” 展宏之的声音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答反问着：“你喜欢他们？不管是杨瑞麟还是萧晨。” 温浩言不假思索的摇头：“我不讨厌萧晨，但是要说喜欢也还差了挺多，说难听点儿也就是觉得他是个很好利用的踏板而已。至于杨瑞麟，我讨厌他。” 展宏之点头：“所以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大人也不该会看得上人类的吧？” 温浩言笑了起来：“你还真放心我。” 展宏之轻笑了声，却是没再应下去了。 要说放心，那根本就是扯淡。他能装出来现在这种淡定的样子，也不过就是担心万一压抑不住，这人立马就被他强烈的感情吓跑了而已。 展宏之甚至觉得，如果给他个机会，他说不定会把身边人金屋藏娇独宠一辈子。 当然这种机会，最多也只可能出现在梦里就是了。 想到这儿，口中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那边儿温浩言倒是心有灵犀一般，在他叹息的瞬间开口，成功用新的话题将他从烦闷中扯了回来—— “小白说上面儿判断我任务还没完成，你说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方亭山觉得杨瑞麟爱他？” 温浩言皱着眉问道。 判官就是一个相当于阎王身边儿谋士一样的存在，过去千年之中大大小小他自己抉择不了的事儿都会咨询一下展宏之的意见，这次也同样，至少温浩言本人不觉得这有啥可不能问的。 好在展宏之也如他所想，并没有因为这任务的根本内容是“勾搭杨瑞麟”，就吃醋甩脸子什么的。只沉思半晌，便认真的提议道：“你可以尝试失踪一段时间，看看他去不去找新欢。” 温浩言摸了摸下巴：“那他万一报丨警说我人口失踪怎么办？” “这个……” 展宏之皱了皱眉。如果杨瑞麟真的做出这种事儿，差不多也能证明方亭山在他心中的重要度了。但是这种重要度究竟能不能让方亭山本人满意，就有些说不清了。 又是一阵沉默，展宏之突然眸光一闪，在一片漆黑中看着温浩言的方向笑了起来，他说：“想到办法了，你让我过去睡我就告诉你。” 温浩言微笑应着：“你要是不想说的话……” 展宏之立刻认错：“对不起我说。” 温浩言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凡事都需要一个对比，以前在地府的时候大家都把他捧在手心，根本感觉不出来展宏之对他有多特别的好。现在有了杨瑞麟这种傻逼衬托，立刻能显得展宏之无比可爱了。 只是可爱归可爱，到底要不要接受他…… 这个问题似乎还得再考虑一阵儿，才能得出个不让自己后悔的结论吧。 温浩言想着，一边听着那边儿展宏之给他出的主意，慢慢勾起了嘴角。 一夜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才刚刚从高楼中间露出个影子，温浩言睁眼便对上了酒吧店主放大的，近在眼前的脸。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这才几点，老子都没醒呢，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展宏之摇摇头：“就是你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想多看一会儿。” 温浩言问他：“那现在看够了吗？” 展宏之继续摇头：“你让我看一辈子我也……” “停。”温浩言抬手糊他嘴上，成功堵住后面那些肉麻又真诚的告白之后，才继续说道：“大清早的别恶心人，说真的你现在这副痴汉好媳妇儿样儿，还不如死傲娇容易让人接受。” 展宏之眨眨眼，伸手过去把嘴上拦着的那只细嫩修长的手扯到唇边吻了吻，笑着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我以前那样子……” “我也不喜欢。”温浩言说着皱了皱眉，一边扯了扯自己身上睡了一晚上已经满是皱痕的衬衣领口，露出一片光洁白皙的肌肤：“行了别废话了，既然醒了就赶紧干活，你再磨叽老子要找别人去……”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继续说了，展宏之在他说到“找别人”的时候，已经立即用行动证明了一下自己工作效率有多高了—— 还是昨天晚上那个姿势，还是个那种温柔的动作。只不过这次不光是脖颈，一路从锁骨到胸口都被印下了红紫的吻痕，点缀在似雪的皮肤上，透着股让人难以把持的勾人气息。 展宏之难以抑制的吞了吞口水，原本是妄图浸润一下干涩的几乎快要冒火的喉咙，却不想这下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心底的悸动在瞬间喷涌而出，下腹一紧，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温浩言被他舔咬的轻轻哼唧了两声，这感觉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舒服。只是没想到原本说好的只多留点儿印子给杨瑞麟误会，展宏之动作却是越来越大，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的开始将手往他衣服里钻了。 “喂！你干什……” 温浩言猛然回神儿，想阻止身上压着自己，几乎已经脱离人性化为野兽的男人。却没料到只刚张嘴，那人就像是找到突破口了一样，突然停了原本的动作，脑袋往上一凑嘴对嘴的就吻了下来。 这是展宏之一千年以来第一次没按着他的意思走。 温浩言有点儿生气，只是怒意还未发出，就被口中那种酥麻又新奇的感觉带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舌尖的纠缠，伴随着“啧啧”的水声。展宏之技术有点儿青涩，却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温柔又热切到近乎疯狂的不愿放过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巴被人堵着，舌头又被缠着有些忘了还能用鼻子呼吸的问题，总之这一吻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直到温浩言大脑晕乎乎的停止思考时，展宏之才主动撑起身子，又意犹未尽的在他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上□□了两下，总算是结束了这个来的过于突然的吻。 两人都是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喘着粗气对视半晌，展宏之后退一步下了床，单膝跪地低头谢罪道：“对不起大人，微臣实在是没控制……” “起来吧。”温浩言也跟着他坐了起来，盯着地上人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扫了眼自己胸前那人留下的“杰作”，摸了摸下巴，他说：“感觉还挺爽的，等哪天有空并且我心情好的时候，咱们还能再试试。” 展宏之一愣，随即苦笑道：“大人，您这话说的总让我觉得，我像个娈宠似的。” 温浩言没有一点儿要否定的意思，只是淡定的反问道：“你不乐意？” 展宏之心下一紧立刻摇头，赶在温浩言那句仿佛已经成惯性一般的“不行我找别人”说出口之前应道：“乐意之至。” 温浩言满意的点头，顺便好心的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朝展宏之问道：“你不打算赶紧去处理一下吗？” 展宏之一愣，顺着他家大人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双腿之间不可描写的，已经把裤子撑出个明显小帐篷的部位。瞬间整张脸就涨了个通红。 直到人听话的去解决生理问题了，温浩言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伸手扯了扯自己裤子，低头和下面也微微抬头的小兄弟对视了一眼，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个吻都能硬，难道真的是禁|欲太久需要一个爆发点了？ 抬手在脸颊上狠狠搓了两下，温浩言起身走到桌边儿，把从昨天晚上他和展宏之认亲之后就趴桌上装背景的小白提起来，抓到面前，一脸烦躁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杨瑞麟现在跟哪儿呢？” 小白立刻点头：“知道。” 温浩言继续问它：“他昨天晚上找了我多久？” 小白说：“他找了您一夜，把您所有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但是……” 温浩言挑眉：“但是？” 小白有些犹豫的眨眨眼，还是诚实的继续道：“但是他到天亮也没找到您，然后一怒之下，就把方亭山他家，也就是您前两天住的那地儿给砸了……” 温浩言：“……” 这都不说方亭山怎么想了，他现在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攻略错方向了。 杨瑞麟确定是爱他不是恨他吗？ 第14章 世界一13 温浩言一路有多崩溃不提，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房门大敞的客厅中，面对面坐着互相散发冷气的萧晨和杨瑞麟。 只是在踏进门的瞬间扫了两人一眼，温浩言就将视线重新放回到了小白口中“被砸了的房子”上—— 这形容的还真是没有一点儿错。 客厅中央的茶几被掀翻在一边儿，水杯碎裂在地上，玻璃碴也没人去清扫一下，旁边儿立柜上的书也落了一地，再加上些小物件的残骸。知道的是这两人打架的时候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被哪个没职业素养的小偷洗劫了一遍。 本以为自己多少也算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温浩言，在看到这场面的时候，心头怒火还是忍不住彪起了大半。 妈的智障。 再说那边儿怒视对方沉默不语的两人，听到门口响动便同时朝这边儿看了过来，然后在目光触及到温浩言的瞬间，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许久终于见着水源的旅行者一般，疯了似的起身就朝他这边儿扑了过来。 温浩言毫不犹豫向后一个错步，站到一直跟在他边儿上的展宏之身后。安静的等待着那两人终于冷静了一点儿，站定步子，才挑眉问道：“你们怎么进来我家的？” 这话一出，不管是萧晨还是杨瑞麟，脸上那种热切的激动立马就被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抢了大半。头一次如此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萧晨低头不敢看温浩言了，杨瑞麟则是抬手在脸上狠狠搓了一把，直接无视了温浩言的问题，开口表白道：“亭山，你昨天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打你电话也是关机，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叫私闯民宅？”温浩言也不给他继续解释下去的机会了，直接打断了后面那些唠唠叨叨对他担心的形容，伸手过去抓着明显被人踹坏的门锁左右看了看，继续说道：“我不喜欢粗鲁的人，就算我真的在家，不应声也说明我不想理你们，踹门进来是想试试你们在我心中形象能差到什么位置吗？” 听他这么说了，那边儿一直认错态度良好的萧晨也终于忍不住抬了头，瞪着那双因为彻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轻声叫道：“亭山，我……” “闭嘴吧你，别弄的委屈的好像你就不是共犯了似的。”温浩言皱了皱眉，心下觉得两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肢体表现了，才让开一步从展宏之身后走出来，一直走到萧晨面前，站定了步子，深吸一口气道：“萧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萧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明显像是没懂他问的是哪句话。 温浩言倒也没打算让他和自己如此心有灵犀，只顿了顿便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有什么事儿我也会告诉你。” “但是也就是朋友而已，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你也总得稍微给我留点儿私人空间吧？” “还是说，你还有心思想和我发展点儿什么别的关系？” 温浩言最后一句话问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屋小人少又寂静的可怕的情况下，其余几人是没有一个听不出这问题中满含的，发自内心的厌恶的。 萧晨愣了愣，那两瓣薄唇上下磕了七八次，也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儿来。 面前少年依旧如当年初见那样，眉眼间透着的那份惑人的气息还是能在瞬间将人心绪拨乱。只是这样看过去，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就像是在刻意逃避一般，萧晨已经下意识的将温浩言那个直接戳穿他心脏的问题抛在脑后，转而开始细细打量面前这人—— 细碎的刘海散碎着铺盖在饱满的天庭上，一双黑眸含着怒气却又带着些让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怀里疼爱的魅惑。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没有一个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对。 萧晨猛地皱起了眉头，双眼在温浩言唇上盯着看了许久，又向下看向那原本该雪白无暇，现在却散布着三四个青紫痕迹的脖颈。 怒气没有丝毫征兆的直接充斥了整个大脑，还不等有所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在温浩言来不及躲闪的情况下一把扯开了那人身上不怎么结实的衬衫，将隐在下面更满是欢|爱痕迹的胸膛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一时间，不光是萧晨，就连一旁打算冲上来揍人的杨瑞麟，拳头也在砸到发小脸上之前僵在了半空之中。 四道视线在瞬间集中到了温浩言身上，没有再挪开分毫。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就连这两人现在懵逼的样子也完全被展宏之算到了。 温浩言在心里叹了一声，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情一下这两人的智商，还是应该赞美一下自家判官的足智多谋了。 默默算了算时间，确定两人差不多接受这种视觉冲击了之后，温浩言才一脸惊慌刚回过神儿的样子将扣子已经掉的差不多的衬衫重新裹在中间，遮住身子，一边一脸委屈的冲萧晨吼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瞬间将房间内之前那种仿佛被下了个结界一般凝滞的沉默打破。萧晨在温浩言羞愤的注视下，面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刚把视线挪到一直被他忽视的展宏之身上，还不等开口，就听那边儿温浩言再次怒吼出声—— “你他妈给我滚！” 萧晨几乎就没从那愣神儿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一瞬，他呆呆的看着温浩言，表情委屈的就像是快哭出来了一样。 没有按照那人的指令滚出去，只是这样看着他，半晌，才哑着嗓子，带着明显的颤声问道：“为什么？” 温浩言烦躁的皱眉：“什么为什么？” 萧晨说：“为什么就连杨瑞麟这种人都可以，就是我不行？” 温浩言眨眨眼，突然有种现在这行为就像是在欺负小孩子一样。双手将衣服又往中间裹了裹，最后一手抓着，他上前一步，伸手在萧晨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 手感和想象中一样，这人短发有点儿扎手。 在心里叹了句自己果然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情，他冲萧晨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是挺能安慰人的笑容，一边应道：“因为我说了，我是真心想把你当挚友的。和说不定哪天就分手的情侣不一样，一辈子的那种朋友。” 萧晨盯着他，半天也没能应出一声。两人四目相对，过了许久，前者却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比哭都难看就是了。 温浩言也不再继续安慰什么了，就安静的等着萧晨笑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才又往前走了走，伸出双手，给了萧晨一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晨给他的那种拥抱。 只是比起那次，这次的拥抱要少了太多旖旎就是了。 萧晨双手在身侧颤了颤，到最后也没能伸出去回抱住怀中人。 他微微闭上眼睛，让根本阻不住的眼泪暂时被困在眼皮下面，才深吸一口气，在温浩言耳边轻声说道：“你好好的，有事儿打电话，我随时都能过来。” 温浩言笑：“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了？” 萧晨愣了愣，随即是真的笑了起来。他说：“对不起，刚刚冲动了。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就算你想让我改，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你要是不嫌我恶心，什么时候想聊天之类的，来找我就好。” “嗯。” 温浩言轻声应着，也松开了搂着那人的双手。 目送着萧晨一脸失了魂儿样儿的晃出这屋子，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而在客厅唯一幸免于难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也懒得管大敞着的衣服了，扫了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杨瑞麟一眼，又冲对面儿的沙发扬了扬下巴，示意人坐下。 杨瑞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这种好像要三堂会审一样的架势，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儿的心虚劲儿就又泛起来了。不过在目光触及到温浩言身上那些紫红的痕迹之后，又似乎是稍微添了点儿底气。 毕竟不管怎么说，温浩言昨天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了，现在这情况再怎么看都是对方出轨，就算他也有点儿责任，但也不至于像萧晨一样直接出局吧？ 杨瑞麟想着，心底的拿点儿慌乱却是一点儿没消。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又抬头看向对面气场全开好像帝王俯视民众一般端坐的青年。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句，才终于定下神来，开口问道：“亭山，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第15章 世界一14 “我去哪儿了？”温浩言挑眉一笑：“这事儿不是还得咨询一下您老才是吗？” 杨瑞麟眨眨眼，在心底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目光却不受控制一般的黏在温浩言身上那红紫的痕迹上移不开去。半晌，才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他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昨天刚离开位置你就不见了……” “那杯酒。”温浩言也不给他继续胡扯的机会了，直接挑眉打断道：“你现在还敢跟我说酒里没东西吗？” 语罢，就像是为了让杨瑞麟更清楚的理解一下他话的意思一般，还扬了扬脖子，让吻痕更加清楚的进入那人视线之中。 杨瑞麟：“……” 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在一旁站着看了半天的展宏之终于还是没忍住，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也不顾温浩言的反对，强行铺盖在了他身上。 就算是为了刺激杨瑞麟，让他白看这么久也够了。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荡”的状态，不说杨瑞麟怎么看，展宏之自己却是已经快把持不住了。 温浩言还有些不乐意的皱着眉嘟囔道：“都是男人遮个什么劲儿啊。” 展宏之低头，凑在他耳边轻声应道：“大人，您是觉得没什么事儿，但是也别这样考验我了，我能控制住一次两次，多来几次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和您保证的。” 温浩言扭头看他，那双半眯着的眼中闪烁着让温浩言都莫名有点儿恐惧的热切。 对视三秒。 温浩言伸手将身上搭着的衣服穿好，裹严，才重新抬头将视线放回到杨瑞麟身上。 杨瑞麟视线在他身上扫了扫，又在明显和他过于亲密的展宏之脸上看了看。似乎已经不用问，也能猜到温浩言身上那些痕迹是谁种下的了。 原本那些心虚劲儿在瞬间消散全无，眉头在中间拧起。他用一种明显质问的语气看向温浩言那双勾人的眼睛问道：“你昨天晚上和这人做什么去了？” “这问题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温浩言笑了起来：“问你自己啊。” 说完，顿了顿，又像是在回味什么一般舔了舔唇角，才继续补充了一句：“你那个药还挺有效果的，不得不说，真爽。” 杨瑞麟：“……” 有些危险的将双眼微微眯起一点儿，声音中那些心虚算是彻底消失了个干净，他盯着温浩言，冷声道：“我再问一遍，你昨天晚上和他做什么去了？” 温浩言丝毫没被他这反应吓到一点儿，只扬了扬下巴，嘴角一挑道：“你要这么想听个明白，我也不介意跟你说一下，我跟他上|床去了，满意……” “吗”字儿还没从口中吐出，那边儿杨瑞麟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突然站了起来，不带一点儿犹豫，两步跨到展宏之面前，抡起拳头就照人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后面又是紧接着几声接连不断拳头砸在人身上的闷响。温浩言一脸淡定看都不看旁边儿一眼，自己起身到一旁窗台上拿了仅剩的没被砸坏的杯子去接了杯水，才转身看向房间另一边儿捂着肚子瞪着眼睛调整呼吸的杨瑞麟，和站在原地一脸淡然的展宏之。 展宏之虽说是个文官，但是每年地府没事儿干举办比武大赛的时候都能名列前茅。 杨瑞麟这也算是怼着枪眼了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就是，看着他满头大汗呼吸不畅趴在地上干呕的样子，温浩言立马就觉得心情好了一大截了。 喝了口水，又扫了眼那边儿摇摇晃晃终于扶着地板把自己撑起来，靠坐在墙边儿的杨瑞麟，温浩言才看向一旁的展宏之问道：“打完了？” 展宏之摊手：“这你得问他。” 温浩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顺着他的话将视线放在了杨瑞麟身上。 那样子还真够狼狈的。 杨瑞麟牙关紧合，用力太猛导致牙龈开始涨痛也毫无知觉。双拳再次在身侧紧捏在一起，就像是被他人攻占领地的雄狮一般，眼中怒火越烧越旺，心头的怒气也在其余两人冷漠的视线中愈发强烈。 在温浩言继续说什么之前，他再次起身，用尽全力向展宏之的方向扑过去。毫不夸张的说，温浩言觉得他现在就算是打不过展宏之，也绝对想一口咬断他脖子就是了。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 展宏之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到他肚子上，让刚站起来的身子再次狠狠摔砸回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次应该算是真的打完了。” 展宏之扭头淡定的向温浩言报告道。 后者十分满意的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又把手中喝了一半的水杯递给他拿着，才缓步走到杨瑞麟身边儿，蹲下。 经过这接连几次的攻击，杨瑞麟已经打的除了按着肚子颤抖之外，连转头看身边儿人一眼的力气都不剩下了。只是心头那点儿作为男人的尊严，还是让他在温浩言蹲在地时候，摒住呼吸，扯了个难看的笑容。 毕竟再怎么狼狈，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一丝丑态的。 杨瑞麟想着，目光中的坚持却慢慢转为了茫然。 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真的爱上方亭山了吗？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啊…… 好像还不坏。 温浩言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表情从最初的尴尬到中间的茫然，最后嘴角的笑容却慢慢加大，面上也染起了一丝莫名的愉悦。 他记得宏之刚才没打头来着，这人为什么感觉就像是疯了一样呢？ 皱了皱眉，温浩言伸手在杨瑞麟脸上拍了两下，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舒服。”杨瑞麟应的毫不犹豫。 温浩言：“……” 这特么才是真·抖m吧？ 杨瑞麟顿了顿，似乎是自己也意识到这说法有点儿诡异了，才又开口，轻声缓缓的解释道：“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儿，然后就觉得舒服多了而已。” 温浩言点点头：“什么事儿？” 杨瑞麟笑：“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温浩言皮笑肉不笑：“呵呵。” 杨瑞麟说：“昨天在酒吧里我确实给你下药了，也确实想的得到身子就够了，心不心的暂时不重要。但是我现在想通了，你是想报复我也好，是真心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也罢。再给我个机会，咱们从朋友再一起走一次，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和你以外的和任何人有什么关系了。我爱你，这次是真的了。” 温浩言点点头：“说的挺好……”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边儿小白的声音就先一步进了耳朵—— “大人，方亭山执念解除了。” 温浩言双眼瞬间瞪大，难以控制的喜悦让他直接忽略了杨瑞麟的存在，站起身看向小白的方向，激动的喊问道：“他轮回去了？” “是的，大人。” 小白点头。 温浩言立刻笑了起来。 然后他想起来了作为凡人的杨瑞麟似乎看不到小白的事实。 只是转头再看向那人的时候，却发现杨瑞麟已经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展宏之站在一旁，见他看过来便带着些无奈的笑道：“大人，下次注意控制情绪。” 温浩言指了指杨瑞麟：“那他……” “打晕了。”展宏之说：“地府公务总不能让个凡人听去。” “做的不错。” 温浩言笑的更欢了，两人对视一眼，他冲展宏之勾了勾手指：“过来亲一个，爷现在心情特别好，小之子你……” 后面的话皆被展宏之印过来的唇堵回口中。 小白在一旁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默默背过身子。 非礼勿视。 第16章 世界一15 这任务完成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跟这儿耗着了。温浩言抓着展宏之亲了个爽，待唇瓣分开之后还意犹未尽的回味儿了一会儿，才带着些烦躁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杨瑞麟，皱了皱眉，朝一旁背着身子把自己缩成团的小白问道：“我把他扔这儿自己走成吗？” 小白回头看了眼，确定他没在亲热了，才将身子彻底转过来。顺着温浩言的目光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人，点头应道：“大人现在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再影响这个世界上别人的生命轨迹，其他事儿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听着这话，温浩言才终于咧嘴，一脸满意的小声嘟囔道：“老子这总算是自由了啊……” 小白摇头，一脸尴尬的泼冷水：“不，大人，你马上就该去下一个位面了。” 温浩言面无表情看他：“你就不能会聊天一点儿吗？” 小白捂脸：“可是如果现在不跟您说一下，等到了下个位面，您不还是得怪罪我吗？” “知道就好。”温浩言认命的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将小白搓成一团抱进怀里，才转眼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温柔看着他的展宏之，撇了撇嘴角，不情不愿的说道：“走吧。” 展宏之纳闷儿：“去哪儿？” 温浩言说：“在我去下一个位面之前，先去你家住着，或者你带我去旅游我也不介意，反正别让我跟这儿等着杨瑞麟醒就行了。” 展宏之了然的点点头，一遍浅笑着应道：“好的大人。” 之后两人出门驾车不提，温浩言没问这车是要开去哪儿，展宏之也没主动解释，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样子。 沉默许久，温浩言才扒拉了两下怀里的白色小怪物，轻声问道：“你说咱们地府最讲究个生死有命，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为了平息一个怨灵的怨气，让更多人难过的活？” 小白眨眨眼，明显是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温浩言叹了口气，又皱了皱眉，继续解释道：“杨瑞麟那种渣要说虐一下倒是没所谓，但是萧晨本来不该有这段经历才是啊，现在被我这么一搅和……” “谁说他不该有这段了？” 不等小白回答，一旁安静听了半天的展宏之便先接了腔。他说：“方亭山原本命数就不该是那天了结，如果他能再多撑些日子，会遇到萧晨的，而且萧晨也会像现在一样，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 这话一出，温浩言愣了愣，便是直接相信了。 毕竟自古以来生死簿都是握在判官手里的，这一个人生来如何经历万千，阎王可能知道的不怎么详细，但是判官笔下却是能算的一清二楚的。 展宏之既然开口，那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要是再质疑，那就是怀疑自己千年搭档的办事能力了。 温浩言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那然后呢，方亭山和萧晨在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然后相伴终老？” “大人想多了。”展宏之摇头：“方亭山在被萧晨追求之后，对杨瑞麟的纠缠就越来越少了。但是杨瑞麟喜欢的是萧晨啊，就开始仇视方亭山，为了不让方亭山和萧晨在一起，还主动做出喜欢方亭山的样子，想让他再次缠着自己，直接拒绝萧晨……” “停。”话说一半，温浩言便抬手制止道：“过程太长，你说的太复杂了，直接跟我讲结果就行。” 展宏之听话的顿了顿，便直奔结果：“最后杨瑞麟把方亭山追回来了，然后说是带他出去玩儿，在山谷里开始对他进行语言嘲讽，给他说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理由。方亭山承受不住跳崖自杀，杨瑞麟也没想到能害死他，被这事儿搞的心理阴影孤独终老。” “所以说方亭山就算是坚强了一次，结果不还是自杀了吗？”温浩言啧啧两声皱了皱眉：“不过杨瑞麟那个结局我喜欢。还有萧晨，萧晨最后怎么样了？” 展宏之说：“在方亭山死三年之后，萧晨和工作单位里认识的一个姑娘结婚了，两个人恩爱甜蜜相伴一生，算是个好结局了。” “这还不错。”温浩言点点头：“那我这次这么一折腾，会对他们的人生轨迹有影响吗？” 展宏之摇头：“不会，只不过杨瑞麟孤独终老的原因，是因为除了方亭山以外，再也没办法爱上任何人了。萧晨还是会和那个姑娘结婚，一切都不会变的。” “这就好。”温浩言点头，还不及再说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行的这段路一路蜿蜒向上，似乎是在上坡。 心中不好的预感在瞬间蔓延滋生，他转眼看向淡定开车的展宏之，试探性的问道：“一切都要步入正轨的话，方亭山是不是也应该在该死的时间离开这个世界？” 展宏之微笑着随口应道：“大人还是这么聪明。” “你少跟我这儿奉承。”温浩言愤怒的说着，又扒着窗户往外看了看—— 山路崎岖不平，土路两旁荒草丛生，再加上乱石枯树，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能常来的地方。 这特么就算是跳崖，尸体被发现少说也得一二十天去了吧？ “大人您这次就错了。”展宏之笑的依旧温柔，只是这话的内容却是一点儿都不见温柔的意思了。他说：“方亭山在跳崖之后，因为地方太过偏僻，他又没什么亲友。所以等尸体被发现，那已经过去七八个月了。” 温浩言听他说着，更为愤怒的转身怒斥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不互相读心吗！贱人你居然耍赖！” 展宏之立刻不带一点儿诚意的道歉：“对不起大人，只是您这表情太有趣，微臣实在是忍不住……” “滚！”温浩言愤怒的吼道。想伸手过去让展宏之感受一下他的焚寂之气，又想到那人在开车，抬到一半的手掌顿了半天，还是被自己强行压了回来。 虽说他也不是没有偷窥过展宏之的内心，但是这样偷窥完了还大方承认的事儿他保证自己绝对没干过。 妈的智障，不是说喜欢他吗，喜欢还敢忤逆他？还想不想好好追人了！ 温浩言眉头紧锁，也说不出到底是气多一点儿还是羞多一点儿了。 沉默半晌，展宏之再次悄悄朝温浩言这边儿瞄了一眼。见他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也不说话，只伸手从后座上捞了瓶碳酸饮料递到了他手中。 温浩言一把抢过，拧了瓶盖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才皱着眉问道：“这什么东西？” 展宏之说：“人界的糖水，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温浩言斜他一眼，倒是没跟自己嘴过不去，对着瓶口小喝了一口，在嘴里抿了两下，吞进去后又拿着瓶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才满意的拧好瓶盖重新看向展宏之。 “你别以为你给本王进贡点儿吃的，本王就不追究你偷窥我内心的事儿了。” 这话说的认真，只是到底能“追究”多少，两人基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展宏之自然也是配合的点头应着：“微臣记着了，随时恭候大人惩罚。” 温浩言嘴角一抽：“你这话说的，让我总觉得咱们要进行什么调|教场似的。” 展宏之笑了起来：“大人想多了。” 又斜了他一眼，温浩言倒也没再继续跟他纠结这事儿了。又喝了两口瓶中的饮料，他才继续道：“这东西挺好喝的，等二十年之后我回去地府，你出差来人界记得多给我带点儿回去。” “大人您这就有点儿为难微臣了。”展宏之摇头苦笑道：“温大人一向看不上人间的吃食，我平时给你带点儿话本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再把这些……” “算了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一提到老爹温浩言自己也头疼，摆着手打断了展宏之后面的话，又看了看几乎快行到山顶的路程，他才又叹气道：“我今天才刚做完任务，就不能让我缓两天再死啊？” “大人这话说的，我是想给您徇私来着，但是这生死簿上记着的时间……” 展宏之话还没说完，温浩言便摆着手皱着眉打断了下来：“行了行了，别特么废话了，老子又不是不懂规矩。” 展宏之苦笑着看了他一眼，张嘴似是想安慰两句，只是唇瓣上下磕了磕，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儿来。 车开的很稳很平，转弯也顺畅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这是要去送死的意思。一路到山顶之后，展宏之才一脚刹车踩实了下去。 “到了。”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让温浩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车窗外一路见不到底儿的悬崖，憋了半天，还是皱着鼻子问道：“跳下去的话，会不会很疼？” “不会。”展宏之笑的依旧温柔，他说：“你跳到一半就会被接去下一个世界了，就算出了点儿失误没直接过去，我也会帮你垫底的。” 温浩言一愣：“你陪我一起跳？” “谁让这酒吧店主好巧不巧也该死在这天呢。”展宏之摊手笑道：“不过好的是这人没什么执念，就算是死了也只是一碗孟婆汤就进了轮回，我倒是不用像你这样再帮他完成什么心愿了。” 温浩言听他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将身子往边儿斜了斜，直接在他肩头靠上，才带着些不满的意味问道：“规定是该什么时候死？” 展宏之低头看了眼车前屏幕上的时钟，抬手揽住温浩言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在他耳边柔声说道：“还有些时间，你要是不敢跳的话，休息一会儿也行，一会儿我抱着你跳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算了。”温浩言摇头：“好不容易来次人界，没机会体会出生，总得好好体验一把死亡才行，要不然不是白来一趟吗？” 展宏之笑：“大人说的是。” 这话题过去，两人又这么安安静静的搂了十来分钟，一旁小白左看右看发现两人都没动静了，才忍不住提醒道：“大人，时间到了。” 温浩言撇嘴，真他妈快。 做了这么几分钟的心理准备，原本那点儿不悦的情绪也散了个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将抱着自己不撒手的人推开，温浩言以一种壮士殉国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一把推开了车门。 只是在脚迈下去之前，温浩言猛地顿住了动作。 沉默片刻，他才扭头看向旁边儿座上的男人，认真的夸奖道：“你这车停的太有水平了。” 展宏之说：“这不本想着您下车要是看都不看，就能直接安全到位了吗。” 温浩言：“……” 又低头看了眼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他还真不知道该夸展宏之牢记自己地府人的身份，还是该骂他送死哪点儿安全到位了。 不过就这么跳下去的话…… 那些自杀的人类都不害怕吗？ 这一眼看过去，山底都因为太过遥远而缩小的有些模糊不清，跳下去万一没死成，还找不到救援队得活活饿死在这儿。再不济就算是能一下摔死，那得多疼啊…… 温浩言想着，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 只是这次没有再给他说什么的机会了，身后熟悉的推搡感再次传来，还没来得及回个头，整个人便从车门向外直直跌了出去。 温浩言：“……”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决定以后再见到展宏之，一定要把丫搡进轮回池让他感受一下自己怨念有多深。 只是这种思绪刚刚从脑中出现，整个大脑便像是被酒精麻痹了一般，慢慢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最后只记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温浩言便败给了那重的睁不开的眼皮，直接昏睡了过去。 直到那道冲天的白光慢慢散去，坐在车里的展宏之才慢慢将刚刚推人的那只手缩了回来。 侧过头看了眼还坐在副驾驶上的小白，他微笑着问道：“大人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白在他开口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了两下，这人说是在笑，目光简直比地狱的恶鬼都吓人。 嘴巴上下不停的哆嗦了几秒，小白才总算是找到了舌头，紧张的应道：“我得先跟上面汇报一下工作，等大人那边儿醒过来，我才会……” 后面的话在展宏之愈发冰冷的视线中成功消音。小白干吞了两口口水，舌头在嘴里转了个弯儿，原本那些话也成功换了个样，它说：“我现在就汇报工作，马上就去找大人，展大人您放心，我会保护好温大人的！” 展宏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在小白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道：“乖。” 小白：“……” 温大人你在哪，快把这个变态带走好吗我好怕啊！ …… 五分钟之后。 展宏之目送着小白再次被一道白光送走，顿了两秒，伸手拿过了一旁温浩言刚刚喝了一半的饮料瓶。 拧开瓶盖，也不急着去喝，先伸出舌尖在瓶嘴儿上轻轻舔舐了几下，才仰脖，用一副品味美酒的样子，喝完了剩下的那些饮料。 “年轻人，你这行为很变态啊。” 阎罗的声音在车中响起，展宏之没有丝毫惊慌的意思，只是抬了抬头，目光对上了倒挂在车窗前的那面圆镜上。面带微笑的回应道：“阎罗大人您早就知道，又何必说破。” “不，我以前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变态成这样。” 阎罗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没给展宏之接话的机会，只顿了顿，便又跟着继续说了起来—— “这次任务你前期表现的还不错，后期要不是小温表现不错，我都担心你们会功亏一篑了。” 展宏之摇头：“阎罗大人尽可放心，我们家大人对我的兴趣可还达不到他放弃任务的。” “所以你才要加油啊。”阎罗的声音依旧满是看戏的乐呵劲儿，他说：“给你这么好个机会，你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那可就是真的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展宏之叹道：“微臣明白。” “明白就继续去下一个任务吧。”阎罗说：“还是那句话，别让小温知道你在帮他，敢弄乱任务节奏我就不给你机会了。” 展宏之面色一怔赶忙应道：“下次一定不会再出错了，大人尽可放心。” “那就好，具体看镜子，等你到了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阎罗说完，那镜子上金光一闪便彻底没了声儿了。 展宏之将镜子摘下放进口袋里，自己也打开了车门钻了出去。 山顶的风吹在脸上感觉有些冷的发痛，不过想想之前温浩言跳下去的时候，那风劲儿该是吹的更痛了吧？ 心下想着，又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向前一步迈出，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着呼啸的狂风，消失在了山崖之间…… …… 一年之后。 东郊公墓区靠近山脚的一座小墓旁边，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对坐在墓碑之前。地上放着两兜啤酒，又散落着几个空罐子，在无声的说明着这两人已经喝了多少了。 萧晨又是一口闷一罐酒，双眼有些迷离的盯着那墓碑，抬手想抚摸一下上面的字儿，又顿在半空之中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半晌，才收了手，长叹一声：“我当初真是傻了，才会放你和他在那个房子里不管不问了。” 杨瑞麟烦躁的皱了皱眉：“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人是被你打工那地儿的老板带走的，我被打晕过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萧晨从鼻子里轻嗤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这个两人每次见面都要吵一次的话题了，反是转而一脸哀伤的说道：“有时候我总有种错觉，或许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才对我说那种话，让我滚远点儿。” “萧晨你看清楚点儿，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杨瑞麟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被他这嘲讽打击到分毫，只沉默了半晌，便转头对上了他的双眼。萧晨问道：“我把自己看的太重，你不也是？当初践踏人感情的是你，现在放不下的不还是你吗？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最早以前你说你是在玩儿他，我现在倒是觉得，你们到底谁玩儿谁还真说不清楚了呢。” “你……” 杨瑞麟张口就想反驳，却猛然发现话到嘴边儿，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秒。 杨瑞麟唇瓣微微抖了两下，抬起一只手在眼睛上狠狠搓了两下，还是遮不住面上几乎快要溢出的痛苦。他轻声问道：“你说，他到底喜欢谁？” “谁知道呢。”萧晨摇头：“但是肯定不是咱俩就对了。” 不是吗？ 杨瑞麟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空。 仿佛能从那片湛蓝中看到些什么一般。 还记得当年初见，少年过长的刘海遮着双眼，怀里抱着几本书，慌张的冲他询问着旁边儿有没有人坐。 时过境迁，现在再想起来，原来那时候被自己讨厌的样子，也变得无比可爱起来了啊…… 深深叹了口气。杨瑞麟说：“我喜欢他。” 萧晨扫了他一眼，也不接话，只是向他递了瓶啤酒过去。 喜欢这个词儿，只要没站对时间，就像个笑话了。 第17章 世界二1 温浩言是被一阵熟悉的头痛生生从黑暗中疼醒过来的。 就像是上次被推进轮回池之后一样，脑袋像是要从内而外涨着炸开了一般，抽疼了许久，才慢慢缓过来了一点儿。 睁眼，头顶是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再侧身看看两边儿，他躺在一张和天花板颜色相当的墨色大床上。 温浩言皱了皱眉。 哪怕是在地府习惯了深色调，卧室里弄成这样，看的也够让人压抑的了。 “大人，您醒了？” 小白的声音在一边儿发出，温浩言抬眼看过去，就见着那白色的小怪物瞪着双黑黢黢的豆眼飘在半空中盯着他。 微微点头，再次伸手在额头上狠狠按了几下，温浩言才深吸一口气，拧着眉问道：“之前是不是展宏之那个贱人把我推下去的？” 小白：“……” 上来就是道送命题这该怎么回答？ 温浩言斜它一眼，这反应不用回答，也能猜出来答案是什么了。 抬手过去将小白捞到怀里狠狠搓了两下，他才叹着气说：“时代变迁人心不古啊，贱人嘴上说着爱我，弄死我的时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小白抽着嘴角安慰道：“大人想开点儿，对于咱们来说，死了相当于回家啊。” 温浩言呵呵两声，又按了按小白的脑袋，倒也没再继续这话题了。 又盯着天花板安静了一会儿，那种痛意带来的酸麻感渐渐消退了些，温浩言才放松了身子，继续问道：“这次任务是什么？” 小白挠挠头：“您先接一下亡灵的记忆？” 温浩言点头不语。 他以为自己这次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当那阵撵碎骨头一般的痛意席卷全身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绷直了身子颤抖了起来。 大脑被过度的疼痛麻痹丧失思考，身子蜷缩在一起，双眼瞪大，嘴唇微张又不住发抖。 小白在一旁慌张的看着，想去帮忙却又无能为力。 一个人一生的记忆被这样强行输入脑海，如果精神力达不到神明的强大，那估计不是精神错乱，就是直接猝死当场了吧。 半晌，温浩言才喘着粗气缓了过来。 抹了把额前渗出来的冷汗，眉间皱痕又深了深，呆呆的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待呼吸平稳下来，才转眼看向小白，轻声说道：“这人经历的还真多。” 小白点头：“大人幸苦了。” 温浩言微微摇头，又在小白脑袋上拍了拍，才柔声道：“等会儿再说，让我再理一遍他的记忆。” 小白蹭了蹭温浩言的手掌，也没再吭声。 这次的怨灵名叫壬荣轩，是个刚出道两年的新人演员。 就像是每个刚踏入娱乐圈的年轻人一样，他有梦想，实力也还不错，但是唯一没有的，就是后台。 就像是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随后遇到的就是同行的挤兑，前辈的冷漠，没有好角色，也没有出头的机会。直到有一天，一个导演以给他机会为诱饵，递了他一张房卡之后，想象中该有的光明并未如约而至，反而是无尽的黑暗把他彻底吞于其中了。 温浩言细细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干脆一脸火大的皱着眉问道：“小白你能帮我把这人和导演做的那些少儿不宜的事儿，都从我记忆中抹了吗？再想下去我要生理厌恶忍不住吐出来了。” 小白为难的看向他：“大人，这个……” “行了行了，没办法你就直说不完了么。”温浩言按了按又开始发疼的脑袋：“说白了，就是被潜男演员不但没有得到一个应有的交代，反而被打压控制，现在不给那个老胖子当泄|欲工具，就连饭碗都要丢了，所以熬不住自杀了是吗？” 小白立刻点头：“大人总结的真精辟。” 温浩言呵呵一笑：“你要是能把奉承我的实力拿去修行一下技能，我相信我会更喜欢你的。” 小白：“……” 每次大人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开启嘴炮模式，多来两次他觉得自己基本也免疫了。 “不过我倒是真庆幸你们这儿任务这么人性化。”温浩言说着，低头看了看熟悉的，绝对属于他自己的身体，带着些嫌弃的说道：“这幸好是我的身体，要是敢让我灵魂附体用那人的壳子，呵。” 后面的话他不说了，小白却被最后那声满含冷意的笑声吓得整个身体都不住的颤抖了几下。 缓了好一会儿，它才轻声唤道：“大人……” “没事儿。”温浩言摇摇头。 就算是清楚的知道他用的身子不是壬荣轩的，但是刚刚接受了那人的记忆，再加上日后还要扮演一段时间这人，于情于理，温浩言还是忍不住觉得浑身难受的要命。 又在胳膊上下意识搓了两下，他才皱眉道：“上次让我扮演的是个被渣到死，给块糖还能继续舔回去的贱受。这次让我演个被人当玩物的三流演员……要不然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真的是我爹亲生的吗？” 小白赶忙解释道：“大人，这话让温大人听到他可是要气死的啊。” 温浩言斜他一眼，面上生无可恋的情绪堆的就快满到溢出来了。 小白张嘴，又似乎是不知道该解释什么。磕巴了半天，最后干脆闭了回去。四只毛茸茸的爪子在床上扒拉了几下，愁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工作才一直没人愿意来做。而且大人您也不想想，那些人生一路坦途最后幸福死亡的人，哪还需要咱们去给消除怨念啊。” 温浩言面无表情：“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个能不能接受的这么坦然，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 说完，顿了顿，他又将目光挪到小白身上，绝对诚恳的补充了一句：“一般人都是我这反应，你当我是新手不懂套路，给我点儿时间让我缓缓劲儿吧。” 小白嘴角一抽：“好的大人。” 这话应完，小白就真的乖乖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温浩言沉默了半晌，又将双手伸回到面前，就像是要确认这真的是自己的身体一般，来来回回看了许久，才总算是有了下一步动作。 在床边儿的小桌上摸了摸，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晚上七点三十分。 再解锁进去看了看信箱，为首的就是一个备注【张导】的人发来的信息，简单明了，就是个时间：晚上八点半。 温浩言指了指手机屏幕，向那边儿缩成一团半天不敢说话的小白问道：“这是那老胖子给的约|炮短信是吧？” 小白赶忙凑脑袋过来看了看，随即更加紧张的点头：“大人，您可以不去的，咱们这个任务……” “去，当然要去。”温浩言笑了起来：“这老胖子逮着壬荣轩胆小，自己玩儿了个畅快，现在我来了，也总该还还账了吧？” 小白眨眨眼：“您说的是。” 温浩言在它毛绒绒的脑袋上狠搓了一把，一边翻身起床一边继续问着：“说起来，你还没跟我说这次任务是什么呢。” “这次简单，摆脱现在这种玩物身份，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影帝。”小白笑着说道，那语气就好像它真的在说一个简单到爆的事儿一般。 温浩言：“……” 前一个还好说，就算是壬荣轩没这个要求，他也会自己完成的。但是后面那个…… 温浩言指着自己的鼻子，冲着小白认真的问道：“你看我这样像是会演电影的吗？” “我相信您能成的。”小白坚定道：“你看展大人扮演的不都挺到位的吗？” 听它这一说，温浩言挑眉也想起了上个世界见到的那个店主。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气味，他或许还真猜不出那人是谁了。 想到这儿，他又伸指头在小白脑袋上戳了两下：“那个贱人总喜欢骗我，我不相信他。你给我说个实话，他是真的不会再陪着我了吗？” “真不会了。”小白应的没有一点儿犹豫，那双豆眼里也写满了真诚。 温浩言盯着它看了两秒，轻轻“嘁”了一声，倒是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距离短信上的时间还稍微有一会儿，张导没说地方，那肯定就是老地方见了。而所谓的老地方，也不过就是那人众多别墅之中比较偏僻的一栋了。那别墅离壬荣轩住的地方不远，步行过去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温浩言又看了眼表，便慢悠悠的起身洗漱去了。 待对上卫生间里的镜子时，显露出来的还是那张属于他自己的脸。左右看了看，心底夸自己真他妈帅的话还没出来，就在脖子上发现了几处可疑的红痕。 下意识皱了皱眉，又伸手扯了扯衣领，看到下面更多暧昧的痕迹时，温浩言终于忍不住冲身后飘着的小怪物问道：“你不是说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身体吗？这痕迹是怎么回事儿？” 小白尴尬的别过脸，欲言又止：“大人，这个……” 温浩言挑眉：“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在骗我，合着这根本不是我自己的身子？” “不不不，属下没胆子跟您撒这么大的谎的。”小白赶忙回头对上温浩言的视线，一人一兽僵持半晌，最后还是小白败下阵来。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您面貌上伪装的法术，只对这些凡人有效的，但是展大人他不是凡人啊，所以……” 小白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嘴看向温浩言，妄图让后者从他的目光中读懂这话的含义。 只是事与愿违，温浩言还是那副写满一脸“老子不爽”的样子，皱眉催促：“你墨迹什么，有话直说不……” 话说一般，他终于反应过来小白那阵迷之沉默的意思了。 再次对视三秒。 温浩言脸上开始飘起一层可疑的红。说时迟那时快，他赶在小白再说什么之前，猛地伸手过去捂住了它的嘴。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咱们就当这个话题过去了，再敢跟老子提，等咱们回去之后拔舌地狱见吧。” 小白委屈的看着他，默默点头。 不管是从这话题的开始还是进行，它明明才一直都是最不想应声的那个啊！ 只是他们家大人似乎不是这么觉得，又反复确认了两遍它真的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之后，温浩言才松了几乎快将小怪物生生捂死的手。 再次看向镜中，那肤白如玉的少年双颊以红的透彻了。 万万没想到展宏之在上个世界亲他的痕迹还能带到这个世界来，虽说这恰好也更能说明这绝对是他自己的身体了，但是现在看着这些明显被人占便宜般的痕迹，温浩言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该羞多还是愤多了。 自欺欺人的将之前拽下来的领口又整理妥当，遮住下面一切光景，又接了两捧冰水泼在脸上给自己降了个温后，温浩言才再次把目光放回到了镜子上。 单手在眼前一挥，镜面在瞬间就仿佛变成了水面一般，波纹四起。 待那圈圈水波抹平之后，再看镜中显出的人，则是完全变了个样儿了—— 平头，凤眼，鼻梁不算太挺，却和下面微薄的嘴唇相衬，再带上个棱角分明的脸。饶是温浩言天天见多了各种帅哥美女，也不由得想给这脸打个差不多的分了。 “长的还凑合啊，比方亭山强多了。”温浩言说着在自己脸蛋上拍了两下：“这皮肤也保养的不错，也难怪那个老胖子会粘着不放了。” 小白眼皮跳了跳，也不应声。 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当他是在夸原主吧。 快速洗漱完毕之后，温浩言盯着镜子旁边儿一金属架上的各种化妆品再次陷入了沉思。 小白在一边儿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作，终于还是没忍住，疑惑道：“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东西。”温浩言指了指那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润肤乳啊，护肤霜啊之类的东西，眉间皱痕又深了深：“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把这些奇怪的东西往自己皮肤上抹。” 小白嘴角一抽：“这个您不抹也是可以的，您是神明，自然不用担心容颜衰老，但是人类，终究还是些弱小的生物，他们需要弄些东西来保证自己看着年轻一点儿的。” 温浩言点点头，最后也没去碰一下那些护肤品，只拿起了一旁的香水往身上喷了两下。 拧着眉轻咳了几声之后，他解释道：“壬荣轩习惯喷这种香水，就算是没必要，装也得装的稍微像点儿他。” 十分钟之后，温浩言站在门口，对着门边儿墙上那面等身梳妆镜再次将身上洁白的衬衫拽的笔挺了点儿，才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还是夏天，就算是入了夜也没多少凉意。一轮半圆不圆的月亮歪歪斜斜的挂在半空之中，星河散布，伴着吱吱呀呀的蝉鸣虫叫，闪着黯淡的光。杨柳交错的林荫路旁相隔不远便立着盏昏黄的路灯，虽说照不明太多，倒也不至于让这夜色太过深沉就是了。 温浩言身上就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下面一条略微收紧的黑色修身裤。打扮看起来是单调了一些，只是配上那张英俊的脸和眉宇间挡不住的锐气，就立刻有了种微服私访的皇子气质了。 路上行人不多，但是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双手揣兜低头赶路，直到在约好的那栋别墅前停下步子时，才终于皱着眉，用灵识冲一路未搭一句话的小白说道：“一会儿进去，万一我计划失败，有人能帮我吗？” “这个……”小白尴尬一笑：“如有必要，您直接用法术，我相信上面也不会怪罪下来的。” 温浩言：“……” 这答案比想象中的还要不靠谱一点，不过既然小怪物这么跟他保证了，那就算是事情超出预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思至此，温浩言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 一阵有些恼人的“叮铃铃”过后，“卡塔”一声门锁轻响，随后门口的通讯器便传来了记忆中那个恶心的中年男声。即使是只有“进来”这短短的两个字儿，也足够让想起太多的温浩言瞬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再次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面部表情尽量缓和下来，温浩言才拧了拧门把，向内推开了已经解锁的屋门。 屋里没有开平日里照明的大灯，只有一盏泛着暗红色光芒的小灯作为光源，在客厅中央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浓烟，带着些醇酒的香甜，味道混合在一起，让温浩言好不容易舒展下去的眉头再次锁了起来，有些不舒服的干咳了两声，他才开口，对客厅正中央靠坐在沙发上的胖子叫道：“张导，能亮盏灯吗？我有幽闭恐惧症，这环境太差，我怕我一会儿犯病吓着您了。” 原本兴致正浓就差关灯来一发的张掣：“……” 在一旁随时准备帮他家大人出手的小白：“……” 一句话的功夫，瞬间让屋里所有弥漫的暧昧气息褪了个干净。沙发上瘫坐着的秃顶胖子也不满的皱了皱眉，带着些怒气的抬手指了指门口：“开关在门口，自己开。” 温浩言就当没听到他这语气中的愤怒，调整好心态微笑着转身按下了张掣口中所说的那个按钮。 下一秒，整个别墅都亮了起来。 这次算是能看清楚了，温浩言往屋里走了几步，目光也落在了那张导的身上。 地中海，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再带上因为那人浑身上下只围了块毛巾，所以一眼就能看到的上下堆了两三层的肚子。 温浩言：“……” 这玩意儿光是看着就很辣眼睛了行吗！ 只是他这边儿这么想，那边儿张掣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心底原本的不满一扫而空。 还是那张看的都有些腻歪的脸，还是那副有些单薄瘦弱的身子。但是不知为什么，眉目间给人的感觉比之从前，就好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突然有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了。 看想温浩言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疑惑，张掣抬手在眼睛上狠狠搓了两下，再次睁眼看过去的时候，他却发现之前那种自以为是错觉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明显清晰了起来—— 青年眉宇间带着种天生让人打心底冒出诚服之意的王者之气，微微抿着的薄唇和拧在中央的眉头又将整个人染起了丝禁|欲的味道。还有包裹在衣物下完美的曲线和张开的领口中露出的锁骨…… 张掣不受控制的干吞了两口唾沫。 他抬手，就像是被灌了什么*汤一般，呆呆的冲温浩言唤道：“小壬啊，来，过来坐。” “好啊。”温浩言满意的勾唇一笑，应的毫不含糊。只是稍微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张导，咱们今天玩儿点新鲜的，行吗？” 第18章 世界二2 温浩言说完，张掣原本就瞪大的眼睛更是目光发直。愣愣的盯着人看了许久，才赶忙快速点头应道：“好啊，当然行，小壬你说怎么玩儿咱们就怎么来。” 他说着，又不停的笑着，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更是被堆挤起来的肥肉叠的眯成了一条细线。 温浩言勾着嘴角，眼中却满是冷意。 真恶心。 那边儿张掣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在他看来温浩言迟迟不动的原因只是因为第一次主动的害羞罢了。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主动起来？ 按照这人一贯的性子，张掣只单纯的觉得，他终于想通自己的处境，打算利用这个处境好好服侍自己，尽可能在下一个片子里争取个能露脸的角色罢了。 毕竟壬荣轩一直都是个胆小又懦弱好操控的玩具，不是吗？ 张掣想着，嘴角的笑意又加大了一些。 这边儿温浩言等了半天，直到进门之后就飘进张掣房间里探索的小白再次飘回来冲他点了点头，才尽力将抑制不住想向下撇的嘴角努力向上勾着，缓步向张掣那边儿走了过去。 看人过来，就差口水滴下来的胖子赶忙伸手想去抱住温浩言细瘦的腰。只是没想后者身子往边儿一闪，这搂抱的动作便直接扑空了。 张掣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 温浩言却是没有察觉到那人情绪一般，再次将唇角向上勾了勾。他开口，用妖精惑人心智般暧昧的语调，轻声笑着：“张导急什么，偶尔也给我一次主动的机会嘛。” 他笑的很甜，眸中闪烁着让人甘心沉醉的魅气，硬是让这张以前看起来感受不到一点儿妖艳的脸，也染上了七八分诱惑之意。张掣下腹紧了紧，又不自主的再次干吞了几次口水，点头应着：“好好好，今天你主动，那我不动了哈哈……” 温浩言笑的更甜了，抬手指了指刚刚小白探测过的方向：“张导，那咱们先进去？” 张掣满脑子只剩下这人在他身下哭泣的样子了，听到这话之后，自然也是继续重重点头继续应着：“好，好。” 温浩言满意的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再次成功避开张掣妄图搂过来的手后，才跟在人身后，一脸愉悦的进了那间屋子。 这屋是张掣专门弄出来的情|趣室，之前壬荣轩被带着进来过几次，只不过那时候他所处的地位都是被捆绑在床|上的那个。现在温浩言说要玩儿点别的，一心淫|念的张掣倒是还真没想太多，安心的让温浩言用红绳，将他以一种情|色的姿势捆在了那张铺着红色床单的大床|上。 “还有一个。” 温浩言笑着，一边从身后拿出一根红绸，温柔的蒙住了张掣的双眼。 下一秒，后者便感觉身下一凉，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只感觉似乎是腰间围着的那块毛巾被人掀了开去了。 张掣笑了起来，下面那物早就挺了头。他冲温浩言叫道：“宝贝儿，你把我绑成这样，你也赶紧主动一点啊。” “急什么啊。” 温浩言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样温柔，反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冷漠。 张掣一愣，还不等他问什么，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之前惑人心智的妖媚声音彻底转为了炼狱恶鬼般阴冷无情。温浩言说：“张导，您是觉得我这人胆子太小，太容易控制还是怎么的？做这事儿我进门都不知道提前搜个身的吗？” 张掣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冷声说道：“你把绳子给我解开。” “这当然得解开啊。”温浩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将张掣眼睛上的红绸扯了下来。对着那人双眼看了看，又呵呵两声，才转身站在一旁，拿着手机又拍了几张。 张掣怒火中烧：“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是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儿，现在还给你一下而已。”温浩言说着，搬了旁边儿的椅子在床边儿坐了下来，调出手机上刚刚拍的那几张照片放在张掣面前，他继续说道：“当初你让我跟你做这档子事情，约定的可是要给我个配角儿演的。现在这过去大半年了，咱们是不是该谈谈你承诺的事儿了？” 张掣深吸一口气：“小壬你别冲动，我之前说的那事儿这是没到时候，等时机到了的话我自然会给你角色的，你看我这么喜欢你，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 “别扯些没用的了。”温浩言说：“你不是最近就在策划新片吗？还要等什么时机？别跟我说什么我要愿意之类的话，说实话老子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丫这死肥猪了。技术不行就养养肾，没事儿瞎折腾什么？” 他这话出口，张掣那张颜色原本就变得难看了些的脸更是直接变成了铁青。两人对视半晌，张掣皱眉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放下照片道歉走人，我可以念着以前的情分……” “那您就还是甭念好了。”温浩言笑了起来：“说起来，您手里拿着我跟您做那些事儿的视频威胁我这么久，但是现在我就这咸鱼样子，大不了搬砖也能活。咱们鱼死网破一下，您觉得最后倒霉的是谁？” 张掣眉头拧的更紧了。沉默片刻，他说：“壬荣轩我告诉你，你想拿这种事儿威胁我的话，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怎么，不成你还打算弄死我啊？”温浩言毫不在意的笑着：“你要真有这打算的话，我随时欢迎。不过现在东西在我手上，我拜托你给点儿诚意。我也不打算坑你什么，就之前说好的，你做到，我立马就跟你两清了。” 张掣还想说点儿什么，温浩言却转身开始往外走了。 “你干什么？”张掣冲他吼。 “不干什么。”温浩言笑：“就是你保存的那些威胁我的玩意儿，好像是时候得清理一下了。毕竟你有没有兴趣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没兴趣给你留点儿视频资料随时对着撸的。” 张掣一听，气到极点反而是笑了起来。他说：“我那电脑有密码，你以为就你这样子，想删……” “这您放心，我肯定能删的了就是了。”温浩言应着，头都不回变出了屋子。 跟着半空中飘着引路的小白一路上了二楼书房，温浩言用灵识朝小白问道：“你确定你能找到他所有备份的资料？” “大人你可以质疑我的效率，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啊。”小白说：“我虽说是神宠，但也是阎罗大人为了方便任务专门培养出来的。就人类这种水平的系统，我动动指头都能给你全删了。” 温浩言点头，面无表情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动个指头呢？” 小白尴尬一笑：“照理说，我直接动手是会破坏法则的，但是您现在身在法则之内，壬荣轩当年大学又辅修过计算机，法则是可以允许他做到这些的，所以……” “所以绕了一大圈，不还是相当于你出手的么。”温浩言总结道：“我就搞不懂这些套路事儿了，弯弯绕绕一大堆，弄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最后想想全是扯淡。” 小白继续尴尬：“大人这种事儿您看透就行，我不好说什么的。” 温浩言也知道这点，自然没再继续说什么了。一路走到书房那台电脑前面坐下，又按了开机按钮，才扬了扬下巴继续问道：“密码是什么？” 小白立刻如实告知。 输入之后果然是正确的，登陆到桌面又跟着小白的指示点了几下，便成功找到了张掣放视频的隐藏文件夹。温浩言拖着一边儿的滚条往下翻了翻，不由啧啧两声。 这视频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个，老胖子还真不怕肾亏。 “倒数第一个，倒数第三个，还有第七个是和壬荣轩有关的。”小白在一边提醒着。 温浩言点头将小白说的那几个文件直接粉碎，才好奇道：“这都排到最后几个去了，难道壬荣轩还是张掣的第一个情人？” “不，这个文件夹里不是按存放时间顺序排的。”小白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是按照观看时间，最近看的在最前面，壬荣轩这个……” 温浩言了然：“这老胖子也能搞事情啊，壬荣轩都被他自个儿打入冷宫了还敢约，上赶着作死吗？” 小白说：“可能是新的吃腻了想再感受一下老的？” 温浩言呵呵两声，也没继续这话题了，反是指了指电脑问道：“这东西还有备份吗？” “下面柜子第二层，黑色u盘。” 两分钟后。 等把关于壬荣轩的所有视频资料全都清理干净，温浩言才伸了伸胳膊，将电脑关机u盘也放回了原处。 看他动作这么流畅，小白还是没忍住，好奇道：“大人不打算把其他人的视频也删了吗？” 温浩言摇头：“命数如此，我要是删了那就等于是给一群人改命了。没必要给法则找事情。况且说真的，这些人最初也不是没有拒绝的机会，自己愿意选这种路，没必要乱帮忙了。” 小白说：“大人，您这心态还真适合干这行，等二十年之后……” 温浩言立刻打断：“二十年之后咱立马分道扬镳。准确的说是十九年十一个月多，老子再也不想进行这种傻逼任务了你别想劝我。” 小白：“……” 再怎么说它也是任务长期负责人，就算是嫌弃，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不过显然温浩言对它的心情没有那么照顾，他说完之后便起身又往楼下绑着张掣的房间走了过去。 老胖子还在奋力挣扎，妄图从红绳的束缚下挣脱出来。见温浩言过来之后，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道：“贱人你等着，老子一定要操的你哭着求我。” 温浩言也不生气，微笑着走到人跟前抬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才轻声笑道：“你妈没告诉过你，在这种情况下装孙子才是正道吗？” 张掣：“……” 他狠狠的朝温浩言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只不过对方早有准备，向后撤了撤步子便成功躲开了。 “其实张导啊，我这人胆子一向挺小，您也是知道的。”温浩言没有一点儿诚意的说着：“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也不是要阴你什么的，我水平怎么样我自己知道，就是咱们之前说好的，你给我个露脸机会稍微有点儿的配角就成。” 张掣皱眉，不置可否却反问道：“你把我电脑打开了？” “不光打开了，我还把您隐藏文件找到了，还有您备份的那些。”温浩言说：“不过您放心，我只删了我自己的，剩下那些还给您留下日常用呢。但是为了防止您再对我做什么，我把剩下那些都备份了一下，想来您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张掣没有回答，只是用咬出声儿的牙让温浩言感受了一下他有多介意。 两人对视三秒。 还是张掣先败下阵来。 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才皱着眉开了口。语气比刚刚软了不少，终于带上了些商量的意思。他说：“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但是这次片子我只是个副导演，决定不了最后人员名单。我给你个推荐让你去试镜，能成就成，成不了咱们也一笔勾销，行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温浩言满意的笑了起来。 张掣这次的保证基本上是绝对会履行了。 温浩言伸手过去在一旁桌上拿了把水果刀，微笑着朝张掣走了过去。 张掣立马吓得整张脸再次变形，慌乱的叫着：“我都说了给你机会，你还想干什么，我跟你讲小壬，之前的事儿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你要是杀人……” 后面的话在温浩言割绳子的时候成功卡在喉咙里不用再继续往外吐出了。 只是这绳子虽说是割了个缺口，离断倒是还有段距离。 温浩言收了手，拿着小刀在眼前比划了两下，才面露冷光笑着补充道：“张导放心，我就是想求个角色而已，不会做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的。不过我胆小，要是直接把您放了还是挺怕的，所以绳子就这样，您挣扎一下，估摸应该挺快就能出来了。” 说完，也不顾张掣的嚎叫了，温浩言放下小刀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夜风刮在身上带起了一丝凉意。温浩言皱了皱眉，脚下也加快了往回走的步速。 小白两只爪子搭在他肩头趴着，离了别墅好久，才好奇的问道：“大人，您刚刚备份那些视频了？” “当然没有。”温浩言脚下不停，用灵识给他回应着：“就是没有所以才敢说，这样万一这老胖子找人去搜我家也找不到东西，他就更不敢动我了。” “有道理。”小白点点头，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那大人您就不担心他直接跟您鱼死网破，买凶杀了您啊？” 温浩言摇头笑道：“壬荣轩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况且你跟在我身边儿还给我死的机会，你也有点儿太没用了吧？” 小白立刻一脸认真的表态：“大人放心，有我跟着您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这不就得了么。” 温浩言笑着说道。 心底却慢慢纠结了起来—— 现在第一步算是基本完成了，那么剩下的那个成为影帝的要求…… 这他妈现在想学都来不及了好吗！ 第19章 世界二3 就像是温浩言想的那样，张掣这次是真的没敢再敷衍下去了。第二天一早手机上便来了条短信，发信人是张掣，内容是一个地名外加时间，还有让他挑好角色给个回信儿之类的话。最后附着一个附件，打开里面则是各个演员的试镜台词。 温浩言盯着短信看了看，又朝一边儿小白问道：“你看这地方，会不会是把我叫过去让一群混混打死我？” 小白嘴角一抽，倒也还是认认真真的按照温浩言的指示看了看，又在数据库里搜索了一遍才摇头道：“这是真的试镜地点，大人放心吧，张掣现在好像真的有点儿怕您和他拼死了，照理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闹什么事儿了。” “他能控制住自己那就一切好说了。”温浩言叹了口气：“这事儿算是解决了，以后他要是不再找我闹事儿，我也不会再跟他折腾翻旧账了。但是现在咱们的问题是……” 他说着，点开附件，大略将上面的东西翻了一遍，才继续认真道：“咱们冥府是不拍电影的，我对这方面的了解除了是看过些人间的电影，知道些名词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了，你打算让我怎么去试镜？” 小白凑着脑袋和他一起看附件，一边比他更认真的回应道：“大人放心，就您的气场，我相信您本色出演也……” 话没说完，它就被温浩言一把按到床上闷了起来。 “别特么跟展宏之那个贱人学的一天到晚只会夸我，咱们说点儿有用的，要不然老子要你何用？” 温浩言说完，又闷了几秒才拿开手让小白爬起来。后者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张嘴想回应，却又堪堪顿住。 许久，才再次应道：“大人，要不咱们先看看都有哪些角色？” “说的也是。” 温浩言点头，再次将那份附件翻着仔细看了起来。 最上面是剧情简介，大概就是个古装宫廷剧，不过主要讲述的是将军从家一个小妾的儿子，从小时候遭人排挤到长大沙场浴血最后推翻□□建立新王朝的故事，中间穿插着一些儿女情长之类的不论。温浩言一溜翻完，抽了抽嘴角道：“将军是主角，肯定不会让我去演，剩下几个男性角色十有*都是反派，要么就是那个基友军师，你觉得我适合哪个？” 小白沉默几秒，还是认真回答道：“您要不……试试皇帝？” “暴戾，嗜血，唯我独尊。”温浩言微笑着看向小白：“老子在你心里就这形象？” “当然不是！”小白赶忙摇头，它说：“我是觉得让您来扮演的话，人类世界能配的上您身份的就只剩下皇帝了。” 温浩言挑眉盯着它那双小豆眼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眼里慢慢全都是真诚之后，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伸手在小白脑袋上搓揉了两下，温浩言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点了两下，给张掣回过去了消息。 对他而言，选这个角色和小白口中那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在地府做的是阎王，除了每年一次的例会里见到他爹那等级的大阎王，或者哪天阎罗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显得他官不是最大的。其他的时候，他所处的那个位置，似乎说是皇上也没什么错了。 本色出演，应该会简单多了。 想着，那边儿张掣给他的短信也回过来了。先是跟他说这事儿定下来了，又提了两句那些视频别外传之类的话，就语气来说，总是比昨天晚上要强多了。 温浩言给人大概回复了两句让他放心之后，想把手机放到边儿上，又忍不住拿过来看了看，皱了皱眉。他冲小白问道：“我是不是应该给我的经纪人通知一下我试镜的事儿？” 小白挠挠头：“您想说就说吧？” 温浩言摊手：“其实我觉得，按照壬荣轩的记忆来看，那经纪人估计都已经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 说来也是奇怪，壬荣轩长的并不怎么难看，在刚开始演绎生活的时候也小演过两三个能露脸的角色。但是从一年多以前开始，他那个专门带新人演员的经纪人就像是直接忘了他的存在一般，别说是给他炒热度制档期了，就连一般能稍微露点脸的角色也再没给他找过了。 温浩言粗略的算了算，一直到今天为止，壬荣轩已经处于这种自生自灭模式快一年整了。 “哎，你能跟我说说，壬荣轩到底怎么惹着上面了吗？”将身子重新砸回到床上，温浩言皱眉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半晌，才戳着小白问道：“我回忆了一下，他记忆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得罪人的事儿发生啊。” 小白嘴角一抽：“其实还是有的。” 温浩言挑眉：“比如？” 小白说：“就之前他刚出道那阵儿，第一次试镜的时候就挤掉了一个有后台的，那导演人挺耿直，没管后台的事儿直接让壬荣轩上了。后来又有几次，我也不知道该说是真有缘还是怎么得，总之那哥们儿又和壬荣轩一起试镜几次，都是那人弱点儿。所以恼羞成怒，壬荣轩就被雪藏了。” 温浩言皱眉：“那我这样算应该算是私自接活了，违约金我都赔不起，你让我怎么崛起？” “这个……”小白有些纠结的皱了皱脸。沉默了半晌才艰难道：“大人您放心就好，公司那边儿不会追究您任何责任的。” 温浩言挑眉：“你是说我和‘明启’解约了？按照我这儿的记忆好像不该是现在吧？” “当然没有。”小白立刻摇头，后面的话却卡在嘴里欲言又止了许久，才叹了口气继续道：“大人您就别问这么细致了，反正您知道绝对没事儿就行，真的。” 温浩言奇怪的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这特么绝对有问题。 又联想了一下上个世界小白欲言又止的情况，温浩言却是笑了起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世界任务难度这么大了。” 小白慌张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温浩言说：“是不是因为展宏之那个贱人现在是我经纪人了？所以我可以不用被雪藏了？” 小白表情不变：“这个……” “行了不用说了。”温浩言高兴的伸手搓了搓小白脑袋上软软的毛。一边继续笑道：“阎罗大人叫你瞒着我，懂，我都懂。” 小白尴尬一笑，随即附和道：“大人您知道就行了，咱们还是任务第一……” “不会坏了规矩的，放心好了。” 温浩言说着，一双眼睛都笑的眯成了条缝儿。 与此同时，远在市中心的明启传媒总裁办公室中。 壬荣轩的经纪人王泽站的笔直，却是一副不解的看着端坐于宽大办公桌后万年冰山脸的总裁何子霄。 这是boss第一次主动让捧艺人，捧的还是个要后台没后台，要演技也还有些生嫩的，被雪藏了两年的垃圾。 就算是专门带新人的王泽也有些搞不清楚何子霄的用意了。 两人对视几秒，王泽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boss，您确定您说的是那个壬荣轩？他之前得罪过cary，这都……” “你是对我的指示有什么不满吗？” 座上一身黑色西服的青年微微皱了皱眉，低声打断了王泽絮絮叨叨的解释。 一双凤眼漆黑，仿佛藏着能将人吸入其中再也无法脱出的深渊一般，深邃，又带着些骇人的冷意。 在他开口的瞬间，原本被阳光照的温暖的房间里就好像瞬间降了十几度似的，让直面他的王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boss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泽摇头说道，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儿，又被男人凌厉的目光生生瞪了回去，在肚子里打了几个转悠，才终于开口道：“懂了，boss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下去吧。” 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王泽就像是在死刑前被告知缓期了一般，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子名为解脱的畅快感。快速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待缓过劲儿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了。 这总裁有点儿可怕的吓人了。 王泽定了定神，又掏出手机翻找出那个早就被他遗忘在角落的联系人。盯着电话号码愣了愣，才噼里啪啦发出了一条短信。 boss为什么突然会关注新人这点他管不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boss所指把这人捧起来，除此之外其他事情，就不是他有资格去想的了。 第20章 世界二4 因为小白不可能违背阎罗的意思，所以就算是温浩言心中有点儿猜疑，但是也就是维持在猜疑的程度罢了。直到王泽那条让他去公司报到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那些猜疑便在瞬间转为了确信。 冲小白挥了挥还亮着光的手机界面，温浩言笑道：“你看，就算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他不还是沉不住气了么。” 小白：“……” 再让大人这么误会下去万一出事儿就尴尬了，但是阎罗大人想看戏，要是直白的告诉温浩言他认错人的话，阎罗大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小白有点儿发愁。 心底纠结两秒，它还是抬起爪子在脑袋上扒了扒，冲温浩言提醒着：“大人，不管您猜没猜对，您千万别去跟展大人说什么，阎罗大人……” “懂，都懂。”温浩言乐颠颠的点头应道：“阎罗大人不就是想看热闹吗，我知道的。” 小白：“……” 知道还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不过说真的，有展宏之帮个忙的话这事儿就好办多了。”温浩言说着，抓过手机给那边儿回了条短信，大概说了说自己想去参加张掣推荐的那个戏的试镜，便爬起来洗漱打算去明启报个到了。 而那边儿接到短信的王泽，盯着内容看了半天，眉头挑了挑，却是笑了起来。 虽说温浩言这样算是私自接活，按理说是违约的。但是现在老板下的命令是捧火这人，那把这个违约变成正式流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况且一个自己知道上进求路的人，总比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天到晚混吃等死的要好捧多了，不是吗？ 王泽感觉自己对这个被他雪藏许久的新人印象似乎提升了一些档次，心下高兴，随手便也回了条短信过去—— 知道了，以后接试镜前先和我商量，不许单独行动。 中间不提。 一个小时之后，温浩言便到了记忆中明启传媒里王泽的办公室中。 他进门的时候那人还正在看手头关于他的档案，见他进来，才抬头朝他扫了一眼。 只是没想到，就这一眼，就让王泽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青年的长相和档案上并没有什么差异，硬要说起来的话，似乎还消瘦了那么一点儿。只是打理整齐的平头下面那双带着浅淡笑意的黑眸，带上嘴角微微挑起的笑意，立刻便让整个人都带起了丝生气儿。光洁的下巴微微向上仰着，身姿笔挺，算不上是骄傲的姿态，但又莫名显出了一种天然尊贵的气质。 王泽见过的演员很多，也不是没有带过大牌。但是唯独这一次，他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从这人身上看到了影帝的影子。 可塑之才。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一边在心底懊恼着，一边露出职业式的微笑。抬手冲温浩言招了招，王泽说：“过来坐。” 温浩言听话的过去在他旁边儿放着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其实在之前王泽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同样一直在打量着这个人，王泽年纪刚刚三十出头，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柔顺的贴在耳根，眉毛不是很浓，但是形状很好，下面一双鹰眼向上勾着。总体来说长的还不错，举止间也带着些成熟男人的气质。 但是让温浩言不懂的是，王泽看他目光中的那种惊艳是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的。 如果是展宏之的话，看到他这张万年不变的脸还有必要惊讶吗？ 或者说，难道那贱人现在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到这地步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让温浩言那双黑眸中也不由染上了一些疑惑。 王泽看在眼里，随即笑道：“是纳闷儿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你了吗？” 温浩言心底疑惑更甚，但是又不能直接问出来，现在听王泽这么一说，赶忙顺坡下道：“我要说不是的话，那不就有点儿太虚伪了吗？” 王泽笑了，不置可否。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才收了笑意正色道：“对于之前一年多的那种情况，原因之类的我就不多说了，我想你应该也能理解理解的。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咱们好好合作，我会把你捧上巅峰的。” 他说的很真诚，一如千年前阎罗殿下，刚成判官的展宏之对他的承诺。 温浩言一时间又懵比了。 他才刚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说不定是认错人了，这人就搞这么一出，这特么是闹哪样啊？ 思考半秒之后，温浩言便淡定下来了。 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展宏之，反正他不跟自己认亲，自己就装着不知道就是了。 想着，他勾起嘴角微微点头，冲王泽伸出一只手：“那王先生，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合作顺利。” 王诚应着他的话，伸手过去回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握之下，原本以为自己完全将震撼的心情压制下去的王泽面上不由又染起了几分诧异。 温浩言皮肤很好，好到比那些精心保养的妙龄少女都细嫩太多，带着温热的体温，握在手心就好像是握着一块丝滑的脂玉一般，触的是手，却牵的人心头也跟着一颤。 完美。 在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个词语的瞬间，王泽赶忙电打一般的收回了手。下意识拧了拧眉，又再向对面那人看过去，却发现那张带着明显疑问的俊脸上，透着的满是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诱人。 硬说起来的话，壬荣轩的五官似乎也没长到让人醉心到这般的程度，但是仔细看过去，他的目光，神态，气质…… 好想把他揉进怀里好好疼爱。 王泽深吸一口气，将这句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多次的话再度抛了出去。又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人是boss点名培养的对象，绝对就不是自己有资格动的人之后，才冲疑惑半天的温浩言微笑道：“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了，一忙就容易走神。” “没关系，我也容易这样。”温浩言赶忙笑着应道。 见他没有多想什么，王泽自然也不会再揪着这话题不放了，深呼吸了两下，他将手中之前看的那打资料再次翻开，指了指上面的内容，对温浩言说：“我今天看了看你的资料，按以前的成绩来说，你演技还算是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荒废了一年多了，具体怎么样我也摸不清楚了。正好今天早上你和我说的那个试镜，就当是个练习，也让我看看你的底子，去试试也没关系。但是你给我说的那角色竞争对手很多，咱们有可能会失败，希望可以有，但是也别抱太高。” 温浩言点头。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不过他莫名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之类的话，就没必要跟王泽说出来了。 “说起来，你之前接过的几个角色基本都是现代柔情男，这次的剧我看了看，也有几个类似的角色，再怎么说也总比那皇帝要靠谱一点儿，你看咱们是不是……” 王泽话说一半，后面的也不再吐出，只抬头看向温浩言，无声的询问着他的意见。 这是在说他以往表现气场够不上九五至尊。 温浩言心里清楚，却是摇头谢绝：“王哥费心了。其实这一年的时间我自己在家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演了这几个还没提升演技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没给自己定好位，所以想趁这个机会转型试试，王哥您看……” “你坚持的话我也没话说。”王泽还是那副职业化的表情，看不出个喜怒。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给你提个意见只是想稍微增加点儿试镜成功率，毕竟这么久没露面，复出第一炮打响也不错。但是这也就是想的能提高点儿而已，说实话，也不是针对你，就以我经验来看，这次时间太赶，练习都来不及了，不管选什么角色，咱们也就是去过个场子罢了。” “我懂。”温浩言继续点头：“那王哥，我这准备工作之类的……” “今天回去准备准备，可以提前看看类似的电影，自己对着镜子念台词试试，只要不太生硬就行。”王泽说：“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你到这儿来找我一趟，给我表演一遍我帮你指导指导。” 温浩言笑的一脸灿烂：“诶好的，谢谢王哥。” 王泽点点头，冲门那边儿扬了扬下巴：“回去练去吧。” 温浩言再次道谢，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泽坐在原位盯着将那人背影挡住的木门静了许久，才深深提了一口气。 搭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绷满了青筋，嘴唇也像是在辛苦忍耐什么似的微微抿起。 那人最后一笑太过惊艳，让他只刹那脑中便闪过一句话来—— 一笑百媚生。 再次感叹一句这种妖精自己当年怎么没发现，好不容易将腹下燃起的火苗压下去，王泽才将目光放回到了桌边儿温浩言抱在手里却没喝一口的水杯上。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王泽伸手去拿过杯子，双手捧着。 就像是那人之前做的动作一般，静静感受着杯壁上留下的余温。 或许连余温也不剩了，但是只要这样，就好像又在和那人掌心相触一般。 王泽抬手将杯子放在唇边，仰头将其中的水一吞进肚，那团刚压下去的火便又再次怒涨了起来。他愤愤的放了杯子，站起身朝卫生间的方向大步走去。 真是个妖精。 只是这妖精永远也不该属于他就是了。 第21章 世界二5 温浩言回家的时候才刚过正午，随便买了点儿吃的拎回去和小白一起解决了一下午饭的问题，他便再次将张掣发过来的试镜台词挑了出来。 在心底默念了几句，温浩言终究还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冲一边儿一脸期待看着他的小白摇头：“这些台词写的没问题，但是我自己跟自己念起来就感觉莫名尴尬了怎么办？” “这好解决啊。”小白笑道：“大人您也别跟自己念了，直接跟我念不就行了吗，我帮您看着有哪儿不对。” 温浩言皱眉思考片刻，便点头应下：“这样也好。” 两分钟之后。 小白看着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的人，不由疑惑道：“大人，您……” 温浩言抬手捂脸：“我发现对着你念，似乎更尴尬了。” 小白：“……” 一人一兽对视三秒，小白沉痛道：“大人，您不能这样啊。” “我也知道我不能这样啊。”温浩言摊手：“但是我又没干过这行，而且这里面皇帝和我平时说话语气也不一样，你让我到哪儿找感觉去？” 小白沉思片刻：“要不，您把我当成展大人试试？” 温浩言挑唇冷笑：“呵，贱人。” 小白：“……” 它深吸一口气，更为沉痛的对温浩言点头道：“大人做的好，就是要这种气势。” 温浩言：“……” 或许是因为用心练习之后会觉得时间流速都加快的缘故，总之一人一兽就这么面对面演练了一天台词之后，温浩言好不容易才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找到了那么点儿小白所谓的感觉。 不过这时间也快到和王泽约的点儿了，温浩言又快速读了两遍，便也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当他到王泽办公室的时候，时间正卡在昨天那点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王泽也像他自己昨天说的那样，端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门口。 “你倒是挺准时。”王泽抬手看了眼腕表，冲温浩言笑道。 温浩言抬手在脑袋上抓了两下，咧嘴回了他一个笑：“在家练台词儿来着，忘了时间了，王哥不好意思。” “噗，这又没晚，有什么可道歉的。”王泽说着，朝一边儿准备好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口中开玩笑道：“陛下，臣给你准备了一把龙椅，您看着还凑合吗？” 温浩言赶忙点头：“王哥您这玩笑开的，我还没熟练感觉来着，肯定要让你失望的。” 王泽笑意不变，微微摇头：“先来一段再说。” 温浩言继续点头：“诶，好的。” 应完声后，温浩言深呼吸了两下，便朝王泽之前指着的那座椅走了过去。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慌，把这当成寒冰地狱主殿就行，温浩言在坐上去的瞬间，微微闭上了双眼。 待那双黑眸再次张开之时，之前那股带着羞涩的小心翼翼全然不见，唯独只剩下了位居万人之上的霸气和威严。 温浩言动了动身子，一只胳膊抵在座椅上撑着脑袋，一手则随意搭在另一边儿的扶手上，整个人做出了一副慵懒的样子，却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坐拥天下的大气之意。 王泽呼吸一滞，视线更是无法从他身上挪去分毫。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九五之尊。 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波澜平定下来，王泽才点头指挥道：“说台词吧。” “呵。”温浩言冷笑一声，双眸微微眯起，对上王泽的视线之中满是难以掩盖的戾气。他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却冷若冰霜。顿了顿，又继续缓缓道：“就你这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朕面前说三道四？” 王泽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只是个演员罢了。他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被温浩言盯的下意识有些僵硬的身子，才翻了翻手上的台词本：“这里的语气你自己改了改？” “是。”温浩言立刻卸下了那种霸气的样子，凑着脑袋到王泽跟前，伸手在他刚念的那句台词上指了指，他说：“这里原本是要让严肃的说，也没语气词，但是我昨天试了一晚上，还是觉得那种模式怎么说怎么僵硬，所以自己稍微改了改，这能成吗？” 他说话的时候和王泽头对着头，因为一个站着弯腰，一个坐着低头，口中热气自然而然的便打在了王泽额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热度，却硬是让后者烫的整张脸控制不住的一片通红。 王泽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也不抬头，就盯着白纸上那只几乎可以和纸面颜色媲美的雪白修长的手指，微微摇头：“没事儿，语气问题可以自由发挥，之前那句台词你也做的很好，让我都有点儿期待明天的试镜了。” “王哥夸奖了。”温浩言笑了起来，收手又坐回到了王泽对面儿的椅子上。顿了顿，将嘴角上挑的弧度又增大了点儿：“那我继续？” “继续。” …… 等温浩言对完台词之后，基本又到了正午了。王泽看了看表，对温浩言说：“你保持今天这个状态，明天试镜不让你上，我都要跟他们拼了。” 温浩言咧嘴一个标准傻笑：“王哥你再夸我我都要骄傲了。” 王泽站起来伸手在他头上搓了两下，手感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毛茸茸的就像是只小动物似的。 更想搂在怀里揉两下了。 不，还想…… 王泽喉结上下动了动。面上表情不变，语气却又温柔了些：“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吃饭了吗？” 温浩言一愣，随即一脸了然：“瞧我这记性，您不说我都忘了。明明打算好的要请您吃个饭的来着，要不正好，今儿中午……” “这顿我请，等试镜成功了你再请我。”王泽笑了起来，眸中却微微转起了些更为深沉的情绪。 温浩言看是看着了，倒是也没多在乎什么。 这人如果是展宏之的话，那肯定是不会伤着他的。这人要不是展宏之的话，他身后那一大群靠山便也不可能让这人有机会伤着他的。 想着，他回了王泽一个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啊，到时候万一真成功了，王哥您可就别再推了。” 王泽点头：“当然。” 这算是说好了，王泽又将手上那些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带着温浩言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王泽办公室在八楼，想下去得坐个电梯。 两人到电梯口的时候一个在上行，下行的那个还停在十八层。 那是公司大楼的顶层，也是总裁办公室所在的位置。 只不过满脑子都是身边人的王泽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点，只继续在心底做着激烈斗争，顺便用热切到已经掩饰不住的目光悄悄打量着身旁盯着电梯门发呆的温浩言。 他这视线太明显，温浩言想装着不知道也难。 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温浩言用灵识对飘荡在他眼前小白道：“我现在确定了，这人绝对就是展宏之。” 小白面上尴尬的紧，又不能直接说什么，只得顺着他的话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温浩言得意一笑：“除了展宏之以外，我就没见着还有谁能盯着我笑的这么恶心了。” 小白：“……” 沉默半晌，它还是决定稍微帮帮地府排名第一的全名cp，它说：“大人，我之前说了，就您的气质和……” “懂，汤姆苏么。” 温浩言说的一脸认真，只是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似乎这认真劲儿到底真的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两人各怀心思，倒是没想太久，那边儿“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位。 王泽立刻便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刚想招呼温浩言进去，就看到了朝两边分开的电梯门内站的笔直的人。 王泽：“……” 温浩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电梯内正中央站着个男人，年龄约摸二三十岁的样子，一头短发被打理的十分整齐，剑眉下凤眼微张，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意。他扫了眼温浩言，目光又落在了一旁明显卡壳的王泽身上，开口，如想象般的冰冷：“不进？”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儿，又被男人阴冷的目光生生瞪了回去，王泽干吞了口唾沫，慌忙应着：“进，进。” 他不知道壬荣轩和他们家总裁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是总裁亲自点名的人，那肯定不会是不认识的了。自然而然，待三人一同乘上电梯，王泽也没给两人互相介绍一句。 只是他这一个下意识的认定，却闹的温浩言这边儿纳闷儿的紧了。把壬荣轩的记忆又翻了两遍，他确定在那人记忆中没出现过这男人的脸后，才悄悄向小白问道：“这男的谁？” “明启传媒的总裁。”小白应道。 温浩言了然。 又悄悄往边儿瞥了瞥，心道这才是小说里走出来的标准总裁嘛。如果说上个世界遇到的萧晨只是个伪冰山真闷骚的话，那旁边儿这人绝对就是个活脱脱的真冰山了。 就单凭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自制力…… 不对，看都不看他一眼？ 温浩言微微挑了挑眉，奈何那人身上古龙水的气味太重，想闻什么也是闻不出来了。 况且就那个天天围着他转悠的死傲娇…… 怎么想应该也没这么强的气场吧？ 他这边儿纠结，那边儿王泽更纠结了，总裁是有他自己的专属电梯的，虽说这电梯也能到何子霄的办公室里，但是那一般都是他们去汇报事情才用的，今天也不知道boss是哪根筋搭错了会来这边儿。现在这情况尴尬的，该说什么好啊…… 只是下一秒，就不用他再纠结什么了。 何子霄还是那个表情，还是那个语气，还是两个字儿的问道：“吃饭？” 王泽赶忙点头。 何子霄说：“我请。” 王泽：“……” 一旁彻底分不清这中间到底有没有展宏之的温浩言：“……” 就不能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 第22章 世界二6 说话间电梯也到了一层，温浩言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前那个总裁的话，他问是不是要吃饭问的是王泽，那说他请肯定也是请王泽，这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省的尴尬正好赶紧跑路才对。 思至此，在踏出电梯门之后，温浩言便笑着冲王泽道：“那王哥，你们先去吃吧，我正好想起来点儿事儿，就先回去了。” 何子霄毫不掩饰的拧起了眉头。 王泽：“……？” 现在这种情况下该找个理由退场的难道不是他吗？根据多年工作经验，王泽深深的理解何子霄要请的人绝对只有壬荣轩一个，但是现在壬荣轩又要走，这什么情况？ 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脑洞让王泽只纠结一秒便立刻了然。 绝对是壬荣轩在闹别扭。不管他到底和boss是什么关系，反正这两人已经亲密到壬荣轩敢对这冰山闹别扭的程度就是了。 心底最后一点儿旖旎的幻想也消失干净了，王泽尴尬一笑：“小壬别闹了，我中午还有约，你们去吧。” 温浩言：“……” wtf？ 这剧本是不是有问题？ 然后就在他一脸迷茫的注视下，王泽连给他回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和何子霄交换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儿，转身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温浩言尴尬的扭头看向他身旁一言不发的男人：“那个……” “走吧。” 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冷冰冰的仿佛要将人冻住的语气。 不过这次温浩言可以确定是在对他说的了，毕竟王泽早就跑个没影了。 可是…… 这他妈是要走哪儿去啊？ 没给他问什么的机会，甚至连个该有的自我介绍都不给，那男人便自顾自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温浩言在原地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跟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人是boss，就算是神经病那也是boss，就算有王泽帮自己，自己把这人得罪了，那也还是得继续过上被雪藏的生活了。 温浩言想的很透彻。 那人不跟他说话，他便也不主动开口，一路跟着走到停车场，何子霄上了驾驶座，温浩言想拽开后座车门的时候，那人才再次拧着眉说道：“坐前面。” 温浩言听话的收手转去捞副驾驶的门。 待两人坐好了，他犹豫一秒才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什么，大哥，咱们认识吗？” 何子霄理都不理他，直接发动车子。 温浩言：“……” 妈的这幸好不是在地府，要是在地府他绝逼拔丫舌头，不会说话是不是？不会说话你也舌头也甭要算了！ 强压着已经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眼看着这车开的方向越来越熟悉，温浩言才再次皱着眉问道：“咱们去哪？” 这次他已经做好了继续不被搭理的准备了，却没想到那人反而给他甩了句回应：“你家。” 温浩言再次沉默。 那人却像是开了话题一般的补充了一句：“潜规则去，不愿意？” 温浩言：“……” 我愿意你大爷。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展宏之我告诉你，你再跟我装逼你就永远也别想碰我了。” 他这威胁说出，对方却好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依旧面无表情，也不应一词。 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何子霄双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往边儿一打，在路边儿停稳之后，也不给温浩言发问的机会，直接松了安全带欺身压了过去。 温浩言瞪大了眼睛，开口却正随了那人的意，带着侵|略性的舌头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他口中，又来来回回将他每一颗牙齿都扫了一遍，才勾起他的舌头纠缠了起来。 那人双手按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牢牢固定在原位躲都躲不开。“啧啧”的水声在狭小的车中过分清晰，来不及吞下的液体也顺着温浩言嘴角淌了下去…… 许久，那人才带着些不舍的撑起了身子，又将温浩言下唇含在嘴里轻轻咬了两下，才用依旧冰冷的声音问道：“再说一遍，不让谁碰了？嗯？” 温浩言眨眨眼，就像是根本没听到这问题一样，抬手按住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狠狠向外推了出去。 那人倒也不生气，面上表情不变，顺从的坐回驾驶座上，又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温浩言：“……” 这反应不对劲儿啊，如果真的是他认识的死傲娇的话，现在不是应该跪求他原谅才对吗？这种霸道总裁高冷范儿闹哪样？ 低头看向缩在自己怀里的小白，温浩言戳了戳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 “大人您还是别给我这个机会了吧，真的。” 小白赶忙打断，语气那叫一个诚恳。 温浩言：“……” 行了不用说了，他能确定这个冰山脸绝对就是他们家傲娇没跑了。 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人似乎根本没一点儿要和他认亲的意思呢？ 温浩言皱眉。 沉思片刻，还是带着些询问的意味轻声叫道：“展宏之？” “叫何总。”男人平视前方，淡淡的应着：“何子霄，不是展宏之。” 温浩言眨眨眼，心下知道这应该是阎罗大人的意思，但是说到底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认错人了那不就尴尬了吗？ 张嘴，那人却像是读出他的心思了一般，在他说话前便主动开口，补充思的说道：“你没猜错。” 温浩言愣住。 又盯着人看了许久，才紧了紧眉道：“你又读我心？” 男人沉默开车，一言不发。 温浩言：“……” 果然是个贱人。 似乎是因为气场这东西真的很重要的缘故，以往展宏之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他自然跳脱随意的不得了。现在这人脸一板来个明显霸道总裁俯瞰凡人的架子，温浩言发现自己一时间还有点儿会不过神儿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了。 他不说话，何子霄那边儿也是没了下文。小白更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降低存在感，摆明了一副不想和两人之中任何一个说话的样子。 直到车子在壬荣轩租的那个小公寓楼下停下的，温浩言才一脸认真的再次开口：“我不喜欢你这样。” “嗯？”何子霄停车，冷着脸朝他看过来。倒是那双一贯只有冷意的眸中，好容易写上了写疑惑。 温浩言说：“你还是傲娇的样子最可爱，突然这样冷冰冰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了。” “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何子霄应着，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没人的时候怎么样都行，有人的时候，还是得做点儿面子上的功夫。” 温浩言拧起眉头：“那现在咱们这儿还算有别人了？” “没。”何子霄摇头，又探了身子过去在旁边儿人唇角轻轻啄了两下：“就是因为没人，我才敢碰你。” 男人的唇很暖，似乎比起一般人而言，温度还要再高那么一些。轻柔的碰触中满是浓浓的珍惜之意，和他冷淡的表情还有不带一丝起伏的语气相比，要说是天壤之别似乎也毫不为过。 温浩言没有拒绝这人的接触，只是眉间的皱痕却没有因为这个称不上吻的接触而松下半分。 沉默半晌，他点头说：“我懂了。” 何子霄再次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带着疑问的“嗯？”来。 温浩言定了定神，又吞了口唾沫，犹豫着说道：“就是……你能别这么冷淡吗？你这样……我……” 他断断续续斟字酌句的说着，最后干脆直接是半带哽咽似的说不出话了。看向何子霄的目光中染起一丝显而易见的委屈，这表情落在那人眼里，成功让何子霄原本放平下来的眉头重新拧起。 在他眼里，温浩言从来没变成过任何人的样子。眉眼如旧，是千万年也看不腻的美景。 现在这人那双溜圆的杏眼中少了往日的神气，用一种几乎要委屈的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再带上那两瓣微微嘟着的粉唇，让何子霄心底立刻点燃了一把烈火，差点儿控制不住直接将面前人按在车里拆食入腹。 当然，这只是差点儿。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这人应该是身居高位，抬手定生死，覆手断轮回的王者。现在这副千年来独一次的委屈样儿，虽说难得，但却是万万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 不过能为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地位很高…… 何子霄心花还不及怒放，就见身旁少年突然面色一变，抱起腿上一身白毛的小怪物问道：“小白，我刚刚那段儿是不是入戏强多了？” 小白根本不敢去看何子霄那边儿了，被温浩言强行把脑袋掰过来对上人目光之后，小白才尴尬一笑：“大人确实强多了，明天试镜的时候这样绝对们没问题了。” 温浩言满意的搓了搓小白的毛，又挑眉扫了眼一旁已经回不过劲儿的何子霄，冷笑一声顺便好心解释道：“这段台词儿是我明天试镜台词里小皇帝给他炮灰弟控哥哥说的话，贱人你不就是想见老子给你撒娇吗？现在满足你了，赶紧麻溜的给我恢复原状，再闹妖老子回去就让人给你拖出去放油锅里炸他十天半个月。” 何子霄：“……” 美梦被击碎的太过突然，他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 “喂，没听到？耳朵要是没用的话老子找人帮你……” “听着了。”何子霄打断了温浩言后面越说越烈几乎马上就要抄家伙动手的话，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他说：“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这个世界就忍忍过去吧，这性子是阎罗大人设计的，改不了。” 温浩言皱眉：“什么意思？你又不是机器人，还搞系统设定啊？” “那倒不是。”何子霄说：“阎罗大人说要在任务过程中，给我找回我失去的东西。所以每个世界我所扮演的角色，都会被抽除其余所有不必要的感情。” “你说话讲不清楚重点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温浩言一脸不耐烦：“说点儿老子能听懂的。” 何子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上个世界是温柔，这个世界是冷漠，当一种感情成为主导，并且发挥到极致的时候，就算是对您，我的语气和行为模式也变不了太多的。” 温浩言皱眉沉思。 片刻，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何子霄见他听明白了，便也不再继续解释。 两人对视三秒，温浩言认真道：“放屁。” 何子霄：“……” 温浩言说：“小样儿，我就不信你这个世界就能坐怀不乱了。” 何子霄一愣，随即坦然摇头：“乱，还是得乱。” 温浩言面带鄙视看他一眼：“不过说起来，你失去啥东西了？就当人类的时候的那些记忆？” “不。”何子霄摇头：“阎罗大人说，是更重要的东西。” 第23章 世界二7 温浩言着实好奇何子霄口中说的那个“更为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问对方，对方却也表示并不清楚。 这实在是太符合阎罗大人的一贯爱好了—— 说话说半截，让你好奇还就是不告诉你答案。 总之在温浩言心里，阎罗大人一直都是一个“只要别人不好，他就心情特别好”的抖s罢了。 不过这种认知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心想着，温浩言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认真的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要让你想起来，你心头朱砂痣之类的事儿？” 何子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正想摸火，又想到了身边那人，动作顿了顿，最后干脆也不点了，就这么干吸了一口，才淡淡的应道：“能忘一千年的，那还算是朱砂痣吗？” 温浩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事儿也说不准啊，你看小说里面多少都是一别多年又死灰复燃的。你放心，你要是到时候想起来了，我也不会拦着你去追求真爱的。” 何子霄瞥他一眼：“你吃醋？” 温浩言微笑：“我认真的，年轻人我劝你控制控制脑洞，老开错方向还开的这么大，挺吓人的。” 何子霄摇摇头，唇瓣上下磕了两下，到头来却也还是没再应声。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晌，温浩言才冲车外扬了扬下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到门口了还不下车？” 何子霄一愣，随即老夫老妻般的应道：“买菜了吗？” “家里应该还有点儿。”温浩言说：“没有的话你去买。” “嗯。” 何子霄一路跟着温浩言进门不提，就像是后者说的那样，壬荣轩家冰箱里确实还剩了那么点儿食材的。虽说做不出什么丰盛的东西，但至少也足够两人吃饱一顿了。 一切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何子霄系了围裙便进了厨房，温浩言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一点儿要帮个忙的意思也没有。 不过前者似乎也没有要让他帮忙的打算就是了。 小白趴在温浩言肩上，眼看着何子霄右手稳稳握着菜刀，左手码着菜，一路顺畅熟练的切了半晌，才忍不住悄声冲温浩言问道：“判官大人还会做饭？” “刚去我府上的时候是不会来着。”温浩言应着：“但是那阵儿给我们做饭的老头手艺特别差，吃一口不想再来第二口的那种。后来可能是他受不了了，就开始自己学做菜了。” 小白嘴角一抽：“按理说，您才是在寒冰地狱待最久的那个吧？” 温浩言眉头一挑：“我可是阎王爷，你见谁家爷上后厨做饭的？” 小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好像别人家的判官，也不该上后厨做饭才是吧？ 温浩言看向它的目光不移，只顿了顿，又继续道：“小白啊，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不。”小白立刻摇头：“大人说的是，做饭这种累活不适合您来的。” 温浩言满意点头，指尖在小白脑袋上轻轻点了点：“真乖。” 小白：“……” 这个不允许实话存在的屋子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边儿何子霄已经切好一小堆土豆丝了，也不再继续后面的动作，他放下刀，转身看向温浩言，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吐出一句：“张叔做的饭我还吃得惯的。” 温浩言被他突然这么一句话弄的直接愣住了，过了几秒，才不解道：“你吃的习惯还干什么学做菜啊？” 何子霄看他一眼，转头继续切菜去了。 温浩言一脸纳闷儿。 低头看向趴在他肩上已经进入装死模式的小白，再次戳了戳它脑袋。温浩言不高兴的说：“我发现这这换了个世界他胆儿肥多了，你数数，这都几次了，老子问他话他也不理我。” 这话说的声音很大，一点儿背后骂人的意思都没有，至于是在说给谁听的，那不用点明，在场大家也都清楚的很了。 何子霄还是一脸淡定，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头都不回一下。 小白尴尬的挪了挪身子，左看右看，最后还是认命的提醒着：“大人，判官大人还给别人做过饭吗？” “这个啊……”温浩言皱眉思索了一阵儿，一脸认真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每天饭端上来我就吃，他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送过没我就不确定了。”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咚”的一声闷响在厨房中响起。 何子霄低头看向被他一个没控制住力道，切劈了一半的菜墩，深吸一口气，牙关咬了又咬，最终还是忍无可忍般解释道：“我是判官，不是厨娘。” 温浩言点头，更加认真的说：“我知道啊。” 何子霄：“……” 这就好像是憋足了力气的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了一样，再大的气也成功发不出来了。又深呼吸了几下，他说：“你不习惯吃张叔做的，我就学着你爱吃的口味给你做饭，这么多年，你以为除了你，我还犯得着去给谁做菜？” 这话说出来，温浩言却是一点儿震惊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噗嗤”一声狂笑了起来。 何子霄将目光转到温浩言身上，看着那人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苦笑，还是该叹息了。 这种无力感很熟悉，熟悉到他立刻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像是为了验证一下他的预感一般，温浩言揉着眼角继续笑着说道：“你有本事再憋啊，有话不是不喜欢直说吗？老子就是意会不了了，你咋不直接憋死自己啊？” 何子霄：“……” 他定定的盯着温浩言那双杏眼，沉默半晌，反而放下刀转身朝人走了过来。 这次的动作着实是有些出乎预料了，温浩言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逃过被人双手壁咚的命运。 何子霄比他高了许多，这个姿势正好居高临下将他整个人都遮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你想听我有话直说是吗？”双眼中透出的光不再是之前那般冰冷，反而带上了些几乎要将温浩言烧化在其中的灼热。一贯抹平的唇角也微微向上勾起，只是这弧度说是在笑，却莫名让人忍不住打起冷颤。他顿了顿，又将身子向下压了压，几乎和要和温浩言贴在一起了，才继续说道：“你想听，我随时都能给你说，但是我说了，后果你就不许怪我了。” 温浩言干吞了口口水，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人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但是尴尬的是，哪怕他深知危险，却还是坚信这人不会伤害他一丝一毫。 这想法真要命。 但是和展宏之撕逼闹翻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他又往墙边儿缩了缩，装出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才开口撒娇道：“我之前是开玩笑的，现在突然想清楚了，你有话还是憋着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以意会……” 后面的话被男人压过来的唇全数堵回了口中。 这次的吻比以往都要火热，那人的舌头在他口中不知疲倦般反复舔舐着，直到温浩言整张嘴都开始发麻，甚至担心这人会不会亲不够直接把他生吞了的时候，何子霄才微微向后撤身，意犹未尽的将嘴唇停在了和温浩言双唇恰好相贴的位置。 又叼上那两片唇瓣轻轻啃咬了两下，何子霄才继续道：“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喜欢到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想吻你，想摸你，想你上|床，想让你永远只能看我一个人。” 说着，眼中危险的意味愈发浓烈。两人周身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紧张了起来，似乎只要温浩言敢给他一点儿表示，他就能立刻将人就地正|法了。 两人对视半晌。 温浩言认真道：“哦，那你继续想吧。” 何子霄：“……” 温浩言挑眉：“怎么？你是对你顶头上司的话有什么意见是吗？” 何子霄深吸一口气：“大人，点完火就抽身，您次次这么对我，就真的不怕我强要了你吗？” 温浩言口中再次轻轻“哦”了一声，一边慢悠悠的张开双臂，伸直。面无表情的说：“你有胆子你来啊。” 下一秒，就如同预料之中的那般，他成功听到了何子霄牙齿紧咬在一起摩擦的声音。 让丫装逼，气死他。 温浩言满意的笑了起来，抬手在何子霄那张冰山脸上搓了两下，他冲着炉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乖，做饭去吧。说不定老子哪天心情好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何子霄眼睛立马亮了。 两人面对这面，离的又这么近，理所当然他这反应是成功入了温浩言的眼里。 温浩言冷笑：“呵，不是哪怕面对我，感情也没什么起伏吗？果然放屁。” 何子霄再次深呼吸两下。 也不搭腔，直接转身继续剁菜板去了。 温浩言在身后指挥：“喂，你要是敢给我菜里剁的全是木头渣，你小心我扣你脸上啊。” 话音落下，何子霄剁菜的力道瞬间轻了一大截。 边儿上小白已经快把脸埋进墙里去了。 它终于明白判官大人为什么是个变态了。 天天被阎王大人这样对待，想保持一颗不变态的心那简直是做梦了好吗！ 只是话说回来，那两人倒是都挺乐在其中就是了。 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入锅翻炒之类的步骤就迅速多了。何子霄说厨房里油烟味儿大，让温浩言先去洗手在客厅等他就行，后者自是没什么意见。 约摸五分钟之后，菜终于上桌了。 一碟素炒土豆丝，一叠花菜，还有一叠麻婆豆腐。 不算多，但也够吃了。 温浩言没跟他客气，那了筷子往嘴里扒拉了几口，才满意的夸道：“手艺没下降，不错不错。” 何子霄看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已经知道这人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自然对他这动不动腻歪的话也慢慢免疫了起来。温浩言又吃了几口，才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纠结一路的问题—— “今儿又不是周末，你就打算翘班了啊？” 何子霄说：“吃完饭就去。” 温浩言笑：“你专门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做个饭？” “也不全是。”何子霄微微摇头：“王泽对您心思不纯，用不着给你们除了工作以外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有壬荣轩一年多没工作，按理说积蓄应该是不足以支持你天天点外卖的，况且你自己又不会做饭……” “那你直接给我钱不就行了吗？”温浩言一脸莫名其妙。只是他说着，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种“展宏之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的想法有哪里不对。 他没发觉，对方自然更是乐得不提。 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何子霄才不答反问道：“如果你有钱点外卖了，你还会让我天天进你家门吗？” 温浩言挑眉：“这问题你还需要我回答吗？” “这不就得了？”何子霄说：“所以现在，我每天中午晚上下班都买菜回来给你做饭吃。” 说完，顿了顿，他又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问道：“晚上想不想吃肉？” 温浩言：“……” 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沉默半晌，他坚定的点头：“吃，不但晚上吃，顿顿都要吃。你不买……” “我就不用进门了。”何子霄顺畅的帮他接完了剩下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 温浩言一脸憋屈低头吃饭。 也不知是该说家里剩下的食材量巧，还是何子霄千年的伙食做出来经验了。总之就像是温浩言之前想的一样，三道菜正好吃完，没浪费一点儿。 就好像一切都是很理所当然的，餐后洗碗收拾桌子之类的事情两人连商量都没有，何子霄就很淡定的一手承包了。 温浩言则是将身子缩靠在沙发里继续看他的试镜台词。 等一切整理完毕，何子霄擦干净了手，才走到温浩言身边，又是那种双手将人左右栏在正中的姿势，他说：“你好好练戏，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我会给你铺好路的。” 温浩言点头。 这点儿信任他还是会给的。 何子霄唇瓣又抖了抖，这次却没出声。只是俯下身子，在温浩言唇上轻轻吻了两下。没有过多的深入，只是单纯的，温柔的碰触便撤了回去。他解释道：“伙食费。” 温浩言条件反射的嘁声说：“你咋不说再要个劳务费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话音落下，何子霄的唇再次印了上来。没有之前几次接吻的那种疯狂，反倒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朝拜神明一般，带着满满的珍视和温柔，讲温浩言口中处处认真描画了一遍。 一吻结束，何子霄便拿了外套赶着上班去了。 温浩言一个人坐在原处，动作久久不变。一旁小白等了又等，终于在温浩言手中拿着读稿的手机都进入待机模式的时候，才忍不住提醒着：“大人，您手机都灭了。” “我知道。”温浩言烦躁的在唇上揩了一把，又点亮手机低头看了眼，眉间皱痕叠起。他放下手机转而对上小白的视线：“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小白立马慌了，温浩言作为神，是绝对不可能有生病这么一说的，它焦急的问道：“大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 “不，你别紧张。”温浩言抬手拍了拍它脑袋，深呼吸了两下，才更为纠结的说：“刚刚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觉得那个贱人好帅。这是眼病，得尽早治疗啊……” 小白：“……” 它真的很想告诉温浩言，全地府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展宏之不帅，这才是眼病，早治疗早好行吗？ 当然这也最多就是想想，要说出来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废话不提。 当天晚上的时候，何子霄确实像是说好的那样，提着食材又到温浩言这儿来了。 对于这屋檐下又多一个人的情况，说实话温浩言也没多不习惯的意思。毕竟阎罗殿的住宅区是个四合院，展宏之就睡他边儿上的屋里，想想似乎两室一厅也没啥太大的分别。所以甩了那人一把备用钥匙之后，温浩言便也坦然接受了现在这种半同居的日常了。 只是这种坦然，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终于再次遇到的危机—— 温浩言看着明显打算赖着不走的何子霄，抬手指了指客厅正中悬挂着的，已经走到晚上十一点的钟表：“我明天一早试镜，今天晚上没空陪你闹腾，麻溜回家去，别让老子动粗。” 何子霄坐在原处动都不动，只扭头看了看侧面墙上通往卧室的门，一脸淡定：“这不有卧室吗，床小点也没事，我能凑合的。” 温浩言：“……” 凑合你麻痹。 壬荣轩是一个人租的房子，自然也就租了个一室一厅。何子霄看的那卧室是这屋里唯一有床的地方了，他要凑合上去，自己睡哪儿？ “咱们可以一起啊。”何子霄说：“我不嫌挤的。” “我嫌。”温浩言应的诚恳。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你再读我心，今天宵夜我就吃油炸判官眼了。” 何子霄立刻道歉：“大人，职业习惯，我真不是故意的。” 温浩言：“……” 判官断人心，阎王执生死。 千年不变的流程，似乎还真是给何子霄的行为做了个最好的解释。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温浩言面无表情的看他：“所以一千年来，你天天都在偷窥老子心声，只是最近几天才表现出来是吗？” 何子霄沉默片刻，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转移话题道：“大人咱们还是再来商量一下晚上怎么睡的问题吧。” 温浩言：“……” 他抬眼看向何子霄，面上却突然挂起了一抹微笑。语调也放缓了下来，带着千年独一份的温柔。他说：“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滚，老子让你感受一下人界的油温。” 何子霄立刻起身收拾东西出门。 今天不小心踩雷了，想收福利还是改天再说吧。 …… 一夜不提。 第二天温浩言起了个大早。 他家离试镜的地方有点儿远，虽说是公交挺方便，但过去一趟怎么说也得将近一个小时了。而且就算现在雪藏期过去了，他也还是处于种无名小卒的位置，公司保姆车专门为他开一趟反而有些张扬的没必要了。 温浩言想的明白，展宏之那种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懂。于是在这种两人心意莫名相通的情况下，温浩言成功感受了一次人类世界早高峰的公交。 闷热和汗臭已经可以无视了，最尴尬的莫过于挤在他旁边儿那人还在吃韭菜盒子。一路站到下车，温浩言双脚落地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被熏得快迈不动道儿了。 好在一只手恰到好处的从后面伸过来，扶在他肩上帮他正了正身子。 “一大早就这么晕乎，一会儿怎么试镜呢。”王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只扶了他一把的手也转为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倒是没再接触更多了。 温浩言咧嘴，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傻笑：“王哥你也来了啊。” “手底下艺人来试镜，我再怎么说也得来看看的。”王泽说道。 只是他话音落下，还不给温浩言接一句的机会，后面儿便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浓重到让人难以忽略的讽刺，他说：“哟，壬前辈好久不见了，不过这次泽哥可是来给我监场的，不知道您在这儿是做什么呢？” 温浩言扭头看过去，一个打扮的只能用“妖艳”来形容年轻男人从王泽身后走过来，栗色的头发长及肩膀，下端又被烫的稍稍卷起一点，桃花眼中流转着万千柔情，他走到温浩言跟前，柳眉一挑，轻呵了声：“壬前辈这么久不见，倒是把自己照顾的不错啊。” “多谢夸奖。”温浩言点头应着，面上却连之前对王泽那种装出来的傻笑都没了。他顿了顿，也不给那人再说些什么的机会，直接扭头对上王泽，开口明知故问道：“王哥，这人谁啊？” 王诚尴尬一笑，那青年则是直接怒的竖起了眉毛。 其实在人过来的时候，小白就已经给他说过这人是谁了。 艺名叫cary，也是导致壬荣轩被雪藏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本来想虚伪点儿迎合一下的心思在瞬间崩塌，反正不管自己现在怎么做，在试镜结束，或者有可能在试镜过程中，这人还是会继续搞事情的。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大家都舒服点儿算了。 他想的很透彻，那边儿王泽愣了几秒也回过了神儿，赶忙圆场道：“小壬你看你这记性，这是cary啊，你们那时候不是……” “哦，两年没接触演艺圈，现在只能记得些经常在电视里露脸的了，对不住啊。” 都不用王泽介绍了，温浩言直接冲cary说到。表情那叫一个认真，成功让对面人的脸气的都扭曲变形了。 温浩言瞬间神清气爽。指了指试镜地所在的大楼，他说：“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一步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哦，cary你也加油哦。” 说完，他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cary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王泽则是左右为难，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半天，最后还是小声说了句“我去教育教育他”之后，才快步追上了温浩言。 温浩言听着脚步声过来，朝一旁扫了眼，轻声问道：“王哥不用管他吗？” 王泽微微摇头，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说：“你应该没这么鲁莽才对，cary背后有人，你直接这么怼他，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的。” “就算我捧着他，该被雪藏不还是得来一手吗？”温浩言说着，冲王泽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微笑，才继续道：“这次能有个机会再上舞台，我确实是得感谢您了。但是试镜第一天就遇着他，可能说明我真的不怎么适合演戏吧。” “不过演不演戏的无所谓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既然给了我一年的思考时间，我还他一小时膈应应该也不算大过吧？” 温浩言说完，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起来。 王泽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才轻叹一声：“这次你们颠倒过来了。” 温浩言表情不变：“什么意思？” “我会站在你这边的。”王泽认真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其中事情的，总之一年前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也想清楚了。再来一次，不管公司打算怎么处理，我永远都是你的经纪人。” 他这话说的太过真诚，真诚到温浩言想拒绝都不好意思了。 四目相交。 温浩言又笑了起来：“谢谢王哥了。” 王泽点点头，张嘴还想说什么，肩膀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回头，cary面色更差的看着他：“这就是你给我说的教训？” 王泽一时尴尬。 那边儿温浩言却趁机转身，顺着楼梯一溜小跑的上去了。 试镜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儿破事儿闹心了。况且他要是继续留下的话，难道还要给cary上演一场被王泽指着鼻子骂的大戏才行吗？ 每个角色试镜的地点不一样，温浩言手里接到的通知是说在八楼。这层数看着是有点儿高，但是对于有法术加持的阎王而言，和饭后散步基本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中间一路不提。 等温浩言到位的时候，不算太大的工作间里已经站着十来个人了。 大门正对面儿是张长桌，后面坐着几个人，应该就是评委坐的地方了。 温浩言一眼看过去，里面倒是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张掣，还有何子霄。 张掣在和坐在正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何子霄则是依旧冷着脸，双手随意的搭在桌上，端坐在一旁，就好像他过来只是为了镇场子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 在那桌子对面单独放了一把带扶手的木头椅子，看来应该是试镜时要用的道具了。 温浩言大概扫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又放在了周围站着的人身上，虽说也有像他这样一个人的，但是大多数还是两三个一堆的站着，要么互相对对台词，要么自己低声默念着什么，总之都在准备就是了。 手指在小白脑袋上轻点了一下，温浩言用灵识问道：“这里有什么大牌吗？” “没有，基本都是新人。”小白诚实的应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大人，他们就算是新人，也比您现在的知名度要稍微高那么一点儿的。” “我懂。”温浩言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的戏份就大概来猜，应该也不算是太少的。现在这种都是新人的情况，说实话反而有些出乎温浩言的预料了。 想了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句：“这角色竞争力这么低？我是不是走错位置了？” “不。”小白摇头：“其实主要是因为，稍微有点能力的，宁可竞争激烈点儿去夺主角，或者找个比皇帝露脸少的角色试试，也不愿意来给自己找事情的。” “什么意思？”温浩言不解。 小白说：“因为cary也要试这个角色……” 温浩言：“……” 突然有点儿想夸自己，这他妈简直料事如神。这次都不用可能了，不管这个角色他拿到没有，那人都一定会给他再搞点儿事情的。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个他一点儿都不想听到的声音，也像是专门要和他作对一般，从身后再次响了起来。 温浩言默默往人群角落里挤了挤，成功让自己存在感降低为零后，才再度看向评委台上。 只是这一眼过去，成功和朝他看过来的何子霄来了个对视。 温浩言眨眨眼，何子霄却看了他一眼便转回了视线。 这是避嫌。 这人昨天跟他说过，温浩言自己心里也清楚。又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那长桌后坐在正中间的中年人便敲了敲桌子，轻咳两声开了口：“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准备，按我点名的顺序来表演一下你们的成果吧。” 名单是按照名字的开头字母来排的序，理所当然的，cary排在了第一。 许是因为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倒是也不紧张，只甩了甩头发便昂着头上去了。 台词背的很流畅，感情做的也和剧本上写的差不多。尤其是温浩言在车上跟何子霄说的那段，他还成功挤出来了点儿眼泪。 只是这样，台上的评委却全部都是皱着眉，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那中年人，脸上不满的意思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中间坐那个是导演，姓田，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耿直。不管是大牌还是新人，就没见着一个他不敢骂的。” 耳边响起王泽的低语，温浩言扭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自己跟前了。 见温浩言看过去，他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cary要被说惨了。” 温浩言挑眉：“为什么？” 王泽不语，冲评委那边儿扬了扬下巴。 温浩言顺着他目光看过去，cary还没表演完，那导演就已经拍了拍桌子，打断了他剩下的演技：“不用演了，下去下去，下一个来吧。” cary一脸茫然：“怎么了，我这……” “我要找的是皇帝，不是后宫争宠的妃子，你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有点儿男人样子行吗？”田导说着，不停的挥手示意人赶紧下去。 cary一张脸被气的发紫，那两片被抹的艳红的唇瓣颤抖着上下磕了好久，才恶狠狠的瞪了台上人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站起来扭头就走。 温浩言瞥了眼站在他旁边动都不动的王泽：“你不去追？” 王泽笑着摇头：“你才是重点。” 第24章 世界二8 王泽自己都这么说了，温浩言自然也没有再去多管闲事儿的心思了。 许是cary那一下被喷的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总之剩下的那些原本就紧张要死的人，被这一闹，有的直接是连台词都背不顺畅了。田导自然也不会留一点儿情面，一路骂骂咧咧的过来，就形成了一个尴尬的恶性循环—— 他骂人，等候的那些人就紧张。一紧张，上台就得被他骂。 两人看了一会儿，眼看着这排序也快到字母r了，王泽低头，在温浩言耳边轻声嘱咐道：“一会儿上去别紧张，台词千万捋顺了再说。慢慢念，千万别急，就他们这水平，你绝对能成功的。” 温浩言微微点了点头，只让王泽知道自己记住了，也没吭声去应什么了。 这还是他活了一千多年第一次参加这种类似于面试的活动的。 心跳的有点儿快。 只是温浩言自己清楚，这种心跳的节奏，和紧张无关，满满只有兴奋。 从穿越到这边儿之后，他的人生就变成了到处装孙子演戏迎合别人，好不容易可以本色出演找回自我一次了，说不兴奋那绝对是假的。 又过去了两个人，那姓田的导演明显烦躁的低啐了一声，又皱着眉打量了一遍全场所有人，才低头继续看着名单叫道：“壬荣轩。” 王泽在他肩头安慰似的轻拍了两下，温浩言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走到了那张椅子前面。 先冲评委席微微鞠了一躬，才淡定的坐了下去。 和当初给王泽表演的时候一样，双眼微微瞌上一秒，待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从之前的低调内敛变成了肆意狷狂。 王泽在一旁看着，青年眉宇间戾气比昨天他见着的时候更甚，也更突出了他所扮演的暴君本色。明明他的面容姿态完美到让人一瞥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但光是那双眼中透出的冷光，就足以让所有人打消心中一切旖旎，只剩下一股庶民对王者的崇敬。 王泽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错开。 这人是天生的王。 是生来便该站在至高点的人。 想要将他带成影帝，似乎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接手最轻松的活了吧？ 只是相对于他，再反观坐在评委席上直面温浩言视线的张掣，从那人坐下睁眼之后，他便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了一般，光是和温浩言对视，就让他在不知觉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儿还是当初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懦弱青年啊。 当初的威胁在瞬间彻底化为笑话，张掣满心满眼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希望壬荣轩就如他所说的那样，这次试镜过后他们俩过往种种彻底一笔勾销。 虽说比起门路手段之类，他自认该比这人稍微强点。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光是看着这人的眼神儿，他就觉得，如果没有一笔勾销，最后死的绝对是他没跑了。 张掣想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至于温浩言那边儿，经过两天的反复练习，台词是记得绝对牢固，这又是本色出演，整体下来自然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就连一直挑三拣四的田导眉头也微微松了开来，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勾起，挂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五分钟之后，表演完全结束。 温浩言起身再次鞠躬，等抬头的时候，眼中的光泽已经又回到了最初的淡定。 正打算再回去他原本站的那个位置，没想到腿还没动，田导就已经笑眯眯的摆着手开口道：“诶，小壬是吗？等一下，先坐着，再来一段。” 温浩言也不吭声，顺从的坐回原位。 给他看过的那些试镜台词现在已经全部说完了，让他再来一段的话，那估计就是得自由发挥了。 果然，田导冲他扬了扬下巴：“我随便给你出个题目，你带入小皇帝这个角色，给我表演一下。” 温浩言点头。 田导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他说：“评委席上现在有五个人，你随便选一个和你搭戏，随便说什么都行，然后根据他的反应，来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个题目之后，脸都瞬间黑了。 本以为这人是被田导看好了，没想到出这么个题目，这不明摆着为难人呢么。就连一旁看着的王泽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临场发挥，就算是温浩言这么入戏，估计也难了。 只是别人怎么想温浩言不知道，听到这题目之后他算是彻底乐了。 不愧是天道都在帮他，这简直像是生怕他没彻底本色出演似的。 心下想着，他微笑着将目对在了何子霄身上。 后者和他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眸中之意两人都清楚就是了。 温浩言佯装紧张的样子捏了捏手，带着些犹豫的问道：“那……何总，可以吗？” “当然啊。”田导笑了起来：“小壬不错啊，我以为你至少找个我这样的，没想到上来就挑个冰块，有前途啊。” 温浩言冲田导笑了笑，又挠了挠头，倒是也没解释什么了。 何子霄淡定上前，在田导一声“开始”之后，温浩言又恢复了王者姿态。微微仰着下巴，带着些轻蔑的看着何子霄。哪怕他坐着，对方站着，也让全场众人有种他在俯瞰对方的错觉。 温浩言唇角一挑，冷笑着问道：“昨天那事儿，你可知罪？” 何子霄知道这人在说他偷窥他内心的事儿，面上表情不变，只微微摇头：“臣自认无罪，大人您……” “无罪就别跟这儿站着了。”温浩言脸上笑意更深。两人对视一眼，他突然一拍椅子扶手，冲边儿上大呵道：“来人啊！拖出去炸了！” 他这一声喊得太过认真，就好像这真的就是在金龙大殿一般。除了他和何子霄二人，其余所有人包括田导在内，全都不由被震慑了一瞬。 这临场发挥算是完了，四周沉默许久，田导才深吸了一口气，拍着手笑了起来：“不错不错。” 温浩言站起身，微笑鞠躬，轻声道了句：“谢谢。” 田导脸上笑意更浓，却是问道：“不过你最后说的那个‘炸了’是什么意思？” 温浩言：“……” 地府有事儿都是直接拖进油锅，倒是一时忘了人界好斩首了。 好在随机应变能力还是强，温浩言只沉默一秒便淡定应道：“扔油锅里炸，毕竟是个暴君，我总觉得这点儿配置应该还是有的。” “哈哈哈哈。”田导笑了起来：“年轻人不错啊，先去一旁等一会儿，我再看看后面几个，你别急着走啊。” 温浩言知道这基本意思是敲定他了，只是不管怎么说，排他后面那些人的戏也多少得看看。 再次跟评委席鞠躬道谢之后，他便转身回到了王泽边儿上。 “这次表现都有点儿吓着我了。”王泽见他下来，便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敢找何总，不过表演没出什么问题就行了。” 温浩言毫不吝啬的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点头道：“多亏了王哥之前的指导来着，主要是当时紧张得很，他让我在评委席选一个，别的都不熟，我只能选何总了。” 言下之意给王泽透露了一下他和何子霄“很熟”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毕竟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又不是勾引什么人，总之那些想跟他上|床的人，能少一个对他来说也是好的吧。 王泽不傻，听他这么说了，自然也想到了这问题。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儿，能控制住自己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在心底再次对自己说了一遍面前这人只可远观之后，他才笑着应道：“咱们这是副导演直接推荐，所以跳过前面那些流程，这就是最终面试了。看这架势戏是接定了，田导看起来很看好你，我就提前先恭喜你一下了啊。” 温浩言微笑着挠了挠头，倒是也没再接话了。 可能是被他这演技给震慑了一下，剩下那几个人基本都是一分钟就被田导骂下去了。 一来二去不到五分钟之后，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温浩言和王泽，还有评委席上的几人了。 田导冲温浩言招招手：“小壬来来来，咱们来谈谈到时候拍摄的问题。” 这话都说出来了，那就是敲定他没跑了。 后面流程之类不提，直到中午的时候，温浩言才和王泽离开了大楼。 正午的日光有些耀眼，温浩言出门之后先伸了个懒腰，才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王泽—— “之前说好的，我要是成功了请您吃饭来着。王哥别拒绝了啊。” 王泽闻声向他看过去，青年背着光站着，面容有些看不清晰，只是身材被光线这么一照，反而显得更加诱人了。 又仔细看了看那人带着微笑的面庞，熟悉的心悸再次出现。 王泽干吞了口唾沫，轻笑应道：“那我就不拒绝了啊？” 第25章 世界二9 何子霄作为投资商，被田导叫着一起吃午餐去了，自然然而的，中午这顿也就没人来打扰了。 温浩言喜欢吃辣的，问王泽也没什么意见，最后两人便找个川菜馆子解决饮食问题去了。 除了菜，两人又要了瓶二锅头。温浩言开了盖倒了两杯，才递了其中一杯到王泽手上：“这算是正式来一次，再感谢一遍王哥的照顾了。” “小壬客气了。”王泽跟他碰了碰杯。将酒杯抵在唇上猛灌了一口，才看向桌子另一边儿的温浩言。 青年似乎是第一次喝酒，端着杯子在嘴边儿小喝了一点儿，就像是只尝鲜的小猫儿似的，眨了眨眼，才继续将整杯酒灌入了肚中。 这和之前试镜时的王者完全派若两人。不过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相对于那种侵犯者死的帝王之态，王泽还是更喜欢这人现在这种乖巧听话的小动物样儿。 可爱，有活力，却也有着股让人舒心的温顺。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姿态，也不会让他有种和那人离的太远的感觉了。 王泽想着，也不知是酒劲儿起来了还是怎么的，下腹燥热的感觉再次升起。他定了定神，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下。 “王哥别光顾着喝酒了，也吃点儿东西吧。”温浩言扫了王泽一眼，便开口笑着招呼了起来。 王泽点点头，没动筷子，反是先问了一句：“小壬是没喝过酒吗？” 温浩言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动作生疏，但是地府里喝的都是彼岸花汁酿出来的花酒，虽说上个世界在萧晨工作的酒吧里也尝过威士忌之类的，但是味道总还是不一样的。 微微摇了摇头，他说：“只是没喝过这种而已，味道还不错。” “噗，第一次喝还不嫌辣嗓子，看来也是个好酒量啊。”王泽笑了起来，脑中却不可抑止的想到了些这人万一喝醉之后的种种。深吸一口气，再次在心里给自己说了两遍这人动不得后，他才转移了话题道：“虽说这高兴日子不该提这事儿，但是作为想培养你成神的人来说，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声……” 温浩言放下筷子抬头看他，等着他后面那半句基本已经猜到内容的提醒。 果然，王泽顿了顿，便叹气道：“干这行的，基本每人都会有些帮衬的，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怎么样，但是就一年前来看，你应该是敌不过cary的。” 温浩言点点头，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耐心的等着王泽接续说。 “你倒是不担心。”王泽看他一眼，笑着摇头：“今天这情况是把cary彻底给得罪了，按照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来看，他背后站着的人很快就又会来给公司施压，让把你雪藏起来了。咱们就开门见山说了吧，你觉得何总这次站在你身边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太小，我现在就开始着手帮你想后路，总之我说过，你去哪我去哪，我永远都是你的经纪人。” “这个啊……”温浩言挠挠头，王泽最后那几句表白一样的话，要是对象换做别人，估计也感动的一塌糊度了。只是在他这儿看来，对方就只不过就是被他所谓的“人格魅力”吸引了，现在跟吸|毒似的无法自拔罢了。 不过不提心态怎么样的问题，至于王泽问他的那个话…… 温浩言皱了皱眉，认真应道：“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感受第二次雪藏了。” 和想象中没有太大差距的答案，按理说作为打算和他同进退的经纪人而言，这应是个绝对的好消息才是。只是王泽别说高兴了，几乎在温浩言开口的瞬间，一股酸涩劲儿便直直冲上心口。 唇瓣上下抖了两下，想去询问对方和何子霄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话到嘴边儿，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儿，更不是他有资格管的事儿。 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位置，最基本的眼色他还是有的。 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王泽一口灌下。 辛辣的味道从口中一路蔓延到胃里，又在胃里翻转了两圈，最终燃起一片烈火，缓缓冲上眼底。 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王泽反应一般，温浩言低头默默吃饭，左手却放在桌子下面，握着手机给何子霄发过去了一条短信—— 【我在和王泽吃饭，你一会儿有没有兴趣来接我一趟？】 这话说是在询问，只是温浩言确定，自己一定能得到个想要的回复就是了。 果然，数秒之后，何子霄的短信就回了过来。简单的就一个“哪”字儿，却也足够证明他的回答是什么了。 温浩言把饭馆名字和地址发过去之后，想了想，又跟了一条—— 【半个小时之后来就行】 这消息过去，对面便没回应了。 知道这是何子霄那点儿高冷病又犯了，温浩言倒是也没再理他。反正他相信，只要他消息发出去，那人是不会不看就对了。 将手机重新放回到口袋里，温浩言又抬眼看了看已经快一个人喝完一瓶的王泽，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王哥喝这么多，不会醉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王泽笑着摇了摇头，顿了顿，原本染上了些晕乎的眸也慢慢变得清明了起来。又摇了两下脑袋，他才继续道：“开个玩笑。就是看你一次成功开心的很，正好下午没事儿，忍不住多喝了两杯而已。” 温浩言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时间算的差不多，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两人便吃完了饭菜。只是相对于温浩言那种面色如常不带丝毫醉意的样子，王泽则是目光都有些迷离了。 在心底庆幸一瞬自己先见之明叫何子霄过来，温浩言一边柔声冲王泽问道：“王哥你这能回的去了吗？” 王泽盯着他看了看。 总觉得微醺之后再看这人，那眉眼，那神态，却是更为诱人了。 按照平时来说，哪怕温浩言一口不喝，这瓶酒全让他一个人灌下去，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只是现在也不知是真的美人伴酒，一口就倒，还是他真的自醉了。总之虽说是有点儿迷瞪，但是离彻底失去理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人是boss的人，不是自己能动的起的。 在心里又对自己默默强调了一遍，王泽才深呼吸了两下，按着眉间摇头道：“我没事儿，打个车就回去了，你呢？需要我送一下吗？” 温浩言立刻摇头：“我还好的。” 他这么说了，王泽自然也不好再强送了。况且就他们俩现在的状态来看，明显王泽自己才是更需要被送一程的那个人就是了。 两人从饭馆出来，还不等王泽开口温浩言一声他要去哪儿坐车，“嘀嘀”两声喇叭便在一旁响了起来。 扭头看过去，何子霄熟悉的跑车停在路口的停车位上。 温浩言扭头冲王泽笑道：“王哥真不用我送你一程？” 心中旖旎再次化作泡影，苦到什么都不想说的王泽：“……” 沉默半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也挂起了标准的职业式微笑：“小壬先走吧，我就不打扰了。” 温浩言立刻点头：“那王哥再见。” 王泽微笑挥手，目送他过去。 直到温浩言上车，跑车开走，他才终于回过神儿般长长叹了口气。 幸好自己的自控力还在，幸好没有对这人贸然出手。 话分两头。 再说那边儿成功上车的温浩言。 在他进来的时候何子霄给了他一个眼神儿，再往后别说是跟他说话，甚至连目光都没往他这边儿投一次了。 死傲娇又开始犯病了。 温浩言在心里给自己解释着，一边抱着小白搓了搓毛。明显一副何子霄不愿意说，他也懒得主动开口的样子。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跑车重新在壬荣轩家楼下刹住，何子霄才终于扭头向他看了过来。 眸中带着几乎要冻住一切的寒意，表情也一如往常的冷。他说：“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 温浩言打了个哈欠，挑眉扫了他一眼，根本无视了他这种怒火即将爆发的神色，淡定的反问：“解释什么？” “我昨天说了，王泽对你有意思，也让你不要和他单独接触了。”何子霄皱了皱眉：“现在你不但和他单独去吃饭，身上这味儿是还喝酒了是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万一他……” 这一连串的话砸下来，让温浩言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也瞬间跌了下去。 他冷笑一声打断了何子霄的话，一遍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你说是说了，但是我答应了吗？” 何子霄一愣：“什么？” “老子是阎王，你只是个判官。我高兴，你是我左右手，我不高兴，你就一普通下属，和勾魂儿的鬼差也没什么区别。”温浩言又瞥了何子霄一眼，眼底的绝情倒是彻底恢复了他执掌生死的姿态，顿了顿，他继续道：“你给我记住，老子乐意跟你闹，是我高兴。但是目前你还没资格管我，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第26章 世界二10 何子霄被温浩言突然这么一个翻脸弄得愣了许久。 这种姿态的温浩言他不是没有见过，准确的说，只要上了朝堂，那人便一直都是这样。只是那时候，这人面对的都是恶鬼流魂，而对他的时候，则常年是一副懒散二世祖的样子，明显让人觉得特别亲近。 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像这样对待，要说没点儿心痛那是假的。只是何子霄呆愣了半晌，才终于从温浩言话中察觉到了一些希望——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在未来，也有可能有资格是吗？” 没错，温浩言说的是目前，既然是目前的话，那未来就是可是稍微期盼一下的了。 果然，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温浩言眼中冰冷缓了缓。甩了句“至少现在不行”之后，也不管何子霄什么反应，门一开就下车去了。 何子霄坐在原位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许久，眼中才带起了一丝笑意。戳了戳一旁被温浩言随手扔车上装死的白毛小怪物，就像是个急于得到别人肯定的孩子似的，轻声问道：“你说，我还有机会的是吧？” 小白：“……” 它就是怕跟着温浩言再被□□泄愤，才选择暂时留在车上装空气，为什么还要答这种送命题啊？ 好在何子霄似乎也就是问问，并没真的打算让他给回答个什么。只顿了两秒，便自问自答的嘟囔了起来：“没错，我还是有机会的。” 说完之后，他自己就乐呵起来了。也不管副驾驶上坐着的小怪物，直接拔了钥匙追着温浩言下了车。 被留在原地一脸无语的小白：“……” 真想让全地府看看，他们眼中的全民cp有多可怕。判官大人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要疯好吗！ 当然，就算是要疯，也不是现在的事儿就是了。 当何子霄自己掏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温浩言正坐在沙发上翻今天田导给他的台词表。见他进来，只抬头扫了一眼，撇了撇嘴，倒是没说什么要赶他出去的话了。 下午反正也不用上班，左右想了想，何子霄还是带着些犹豫的，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温浩言身边，凑着脑袋和他一起看台词。 温浩言斜了他一眼，嘴唇上下颤了颤，又想了想，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刚刚那个话说的好像是有点儿重，但是他觉得自己没错。 展宏之只是个下属，就算是一个喜欢他喜欢的不行的下属，那也是个下属。 作为下属来管上司能处理好的事情，还要用一种他才是上司的语气，这就跟太监强行垂帘听政一样，皇帝怎么可能忍得了。 丝毫没觉得自己这种比喻有什么问题。温浩言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错，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儿，又被再次吞回了肚子里。 原本放空的视线，也重新回到了剧本上—— 皇帝这角色虽说比一般路人甲要强得多，但再怎么说也是个配角儿，第一幕满共就是摆个姿势几句话，就算是演完了。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温浩言基本也就记清楚了。想找小白对个台词儿，结果抬眼扫了一圈，那个天天围着他的小怪物也不知道跑哪儿躲着去了。 眉头柠起轻轻“啧”了一声，还不等他继续动作，一旁时刻关注他一举一动的何子霄就先一步问道：“怎么了？” 温浩言瞥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把台词本儿递了过去：“背台词。” 虽说对方表情还是很臭，但至少是没有拒绝他互动了。何子霄眼睛亮了亮，立刻将那叠纸接了过来。 和想象中的一样，一溜下来不管是动作神态还是台词的准确度，皆是没有一点儿问题。 “大人很棒。”何子霄认真的夸道，他盯着温浩言，双眼中的冰冷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浓重的温柔。 只是这温柔入了温浩言眼底，则是又成功将他好不容易压回去的那点儿良心谴责再次全数挖了出来—— 自己说了那种话，这人还这么温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 温浩言狠狠甩了两下脑袋，把这个突然在脑海中出现，绝对能更伤何子霄心的想法抛了出去。才眨眨眼，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只是这声过后，两人一个不敢开口，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四目相对，皆是沉默了起来。 许久，温浩言才错开视线，就像是为了掩盖心虚似的抬手鼻子下面搓了两下，才含糊的问道：“买菜了吗？” 何子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疑惑的反问：“什么？” 温浩言瞥他一眼：“我说，晚上吃饭，你买菜了没？” 何子霄茫然摇头：“早上就去看你试镜了，回来……” 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再说下去就又要提起来之前那尴尬事儿了，何子霄强行停住，话在嘴里转了转，吐出口却变成了：“我现在去买。” 说着，他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走。温浩言坐在原地，眉头拧了拧，在何子霄出门前叫住他：“一起去。” 何子霄惊喜的转头。 温浩言低头穿鞋，坚决不和他产生任何目光交错。 等他终于收拾好，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的时候，温浩言才再度说道：“壬荣轩的记忆里，往小区后面走不远有个菜市场，菜挺新鲜，物价也不错。走吧。” 何子霄应着声，赶忙跟上。 温浩言这行为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再去问他在不在生气了之类的问题，反而是没眼色了。 大人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这就够了。 …… 闲话不提，等两人买完菜回来之后，温浩言才终于从沙发上发现了消失许久的小白。 根本没给后者逃跑的机会，他上前一步就将小怪物揉进了怀里：“行啊你，胆儿肥了敢躲着老子了是不是？” 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温浩言就算是不生气也要□□它一遍的小白，嗷嗷叫着应道：“大人我这不是给您留点儿私人空间吗，要是一直跟着您的话……” “我也没见我洗澡的时候你没跟啊。”温浩言皱着眉打断，顿了顿又继续问道：“合着你跟我不是绑定的？” “不，咱们在轮回池就已经绑定成功了。”小白说：“在这二十年以内，你要是叫我一声，不管咱们相距多远，我都能瞬间出现在你面前。刚那情况就是我看你不是有判官大人跟着呢么，所以……” 后面的话在温浩言的冷笑中被堵的彻底说不出来了，一人一兽对视一秒，温浩言把嘴凑到小白耳朵边儿上悄声说：“你以为他跟着我就安全啊？万一我哪天被强|奸了，你就不怕我爹把你剁了煲汤？” 小白尴尬一笑：“大人其实我觉得吧，判官大人他应该没胆子……” 温浩言一把将小白搓成一团，成功堵住它后面即将出口的话。 何子霄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看着，直到温浩言闹够了，才上前一步把一副生无可恋状的小怪物从他手中接过。 小白瞬间觉得自己获救了。 然后它就听何子霄冷漠的冲它问道：“你还看大人洗澡？” 小白：“……” 阎罗大人你在哪？我愿意回炉重造，这次任务到此为止了好吗？ 见那边儿温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何子霄才拍了拍小白的脑袋，没再欺负下去了。 现在做饭还早了点儿，两人对视一眼，何子霄上前一步，在温浩言面前蹲了下来。将他双手合握在自己掌心中轻轻搓了搓，才柔声叫道：“阿言。” 温浩言面上表情不变，心底却愣了一瞬。 习惯被这人“大人，大人”的叫来叫去，突然一叫名字，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唇瓣上下磕了磕，只是到头来也不过轻轻应了声“嗯”，也没去阻止这人的突然改了画风的称呼。 何子霄眼底带上了一抹笑意。 今天确实是他太过冲动了，千年相处早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控制不住情绪，被训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又轻轻叫了两声温浩言的名字，直到对方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意思，他才轻叹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温浩言皱眉应着，却也没点儿要从那人手中抽出自己双手的意思。 见他这反应，何子霄语气更柔了起来，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喜欢我，我也没资格问你要个喜欢我的机会。但是能不能就当给我个念想，别再给其他人爱你的机会了？” 温浩言眨眨眼，这次是把手抽了回来。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他说：“我保护的了自己，也知道什么人该怎么接触。我看不上的人，不会有碰我的机会的。你就别操心了。” 何子霄一愣，半晌，却是站起了身子。 附身在温浩言唇角轻轻啄了一下，他说：“那大人，我能不能不自量力的认为，您还是能看的上我的？” 第27章 世界二11 这问题就像是非要将两人之间解释不清，又暧昧的不行的关系挑清楚了一般，成功让明显还没考虑清楚的温浩言眉头拧的更紧了起来。 何子霄眼看不对，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大人？” 温浩言却突然笑了起来：“我当然看得上你啊，我要是看不上你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在我府上当这么多年的判官？” 何子霄：“……” 这答非所问的两人心里都无比清楚，也算是温浩言用一种不需要扯破那层薄纸的方法，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了。 何子霄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果然还是有些心急了吗？ 又抬头温柔的盯着温浩言看了一会儿，干脆也不站起来了，就这么蹲着身子，将脑袋靠在了身前人的膝上。 温浩言挑眉，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你干什么？” 何子霄说：“就是想靠会儿，你要是不高兴……” “过来坐着吧。”温浩言打断道：“老子肩膀借给你，好歹也是我们家判官，别总这么低声下气的跟小媳妇儿似的。” 何子霄心道要不是对方只吃这套，自己哪用得着这样。嘴上倒是什么都没说，还听话的快速起身在温浩言身旁坐了下来。犹豫一秒，还是伸手将人揽进了自己怀中。 温浩言：“……” 他抬头去看何子霄，后者表情淡定就像是真的完全不觉得这姿势有什么问题似的。 温浩言唇瓣上下磕了几下，最后却是抿在一起向下撇了撇嘴角。倒是没躲，也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抱着，直到下午温浩言表示自己饿了，何子霄才带着些明显不舍的松了手。 不过总归还是有点儿进步的。 况且既然知道大人吃软不吃硬，以后稍微克制下情绪，将人追到手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何子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温浩言在他身后盯着他，等人进了厨房，才暗啐了一声，贱人居然想跟他玩儿温水煮青蛙，他以为只有他会读心啊？ 不过就算是现在读到了，好像该被煮，自己不打算反抗吧…… 被这个突然出现，又根本无法反驳的想法闹的皱了皱眉，温浩言看向趴在桌子上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小白，招了招手：“来来来你过来。” 小白缩了缩身子，用一种小动物对危险明锐察觉之后惊恐的目光看向温浩言。 后者咧嘴一笑：“我不打你。” 小白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温浩言板起脸：“我数到三。” 小白立刻飞扑到他怀里，谄媚道：“大人有事儿？” 温浩言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两下，才问道：“你之前说的这次任务要求就是当影帝是吗？” 小白点头。 温浩言却皱起了眉：“这范围太大了点儿，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当上影帝啊？还有你说这世界也得有时间限制才对吧？万一到了他正常死亡时间，我还没……” “大人这您放心，如果时间到了他还没有消除怨气，那就直接当恶灵处理了。”小白说：“至于影帝吧，这个主要是他自己踢出来的要求，具体什么程度倒是也没个准信儿，反正他满意了就行。” 温浩言了然，点了点头，又挑起了眉：“你不是说咱们聊天壬荣轩能看得到吗？你当着他面说要把他当恶灵处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他看也是有的能看，有的不能啊。”小白笑了起来，心道要是什么都能看的话，就您老人家跟判官大人秀恩爱的场面都足够让单身狗转身一秒变恶灵了，嘴上却是认真的回答着：“大人放心，我们会尽量消除一切有可能会让他成为恶灵的漏洞的。” 温浩言没有直接应声，只又挑眉看了看它，才轻笑道：“还挺人性化啊。” 小白微笑：“当然。大人您看，我们这么人性化……” “你要是再拉我入伙，我就让你用身体感受一下，我拒绝的心情有多么坚定。” 温浩言微笑着看向小白，后者被他笑的生生打了个冷颤，立刻闭嘴。这话题也算是成功揭过去了。 闲话不提。 直到晚上两人一兽吃过饭，何子霄又收拾好家里，扫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他自觉的冲温浩言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 “留着吧。”温浩言头都不抬，低声打断道。 何子霄一愣，眼中瞬间的茫然慢慢化作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他张了张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轻声问道：“大人……” “没听清就滚。”温浩言微笑着抬头看向他。 何子霄立刻摇头：“不，我听清了，听的特别清楚。大人我晚上睡哪儿？” 温浩言挑眉：“你还打算睡哪？” 何子霄：“……” 这个问题有点儿难，一句说错就成送命题了。 他咽了口唾沫，正打算故技重施，就听温浩言又淡定的补充道：“你敢读我心，我立马把你生炸了当宵夜。” 何子霄：“……” 见他纠结的要命又什么都不敢说的样子，温浩言满意的笑了起来：“沙发，地铺，自己选一个。” 何子霄想都不想直接应道：“地铺，地铺就好。” 沙发虽说睡着舒服点儿，但终究是两个房间，地铺还能骗自己是个同床，简直不能更好了。 温浩言看他一眼，那人眼底的兴奋劲儿完全不加一丝掩饰。 让睡个地都能高兴成这样，就这么喜欢他吗…… 温浩言微微摇了摇头，把心底那种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羞涩，反正就是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感觉压了下去，才抬手在脸颊上狠狠搓揉了两下。 管他到底有多喜欢自己，自己又没那么喜欢他，想这么多干什么。 …… 温浩言之前去试镜的那个电视剧距离开机还有些日子，在等待的时间里，除了继续时不时温习一下台词以外，温浩言还去明启跟着王泽找的教练学了学骑射，武术之类电视剧里会用到的技能。 不管是哪个老师，对他的评价都是悟性超高百年难遇的天才。只有温浩言自己清楚，这学的东西终究只是为了戏里摆摆样子，还不如小时候他爹教他的基本功难呢。 除此之外，唯一还值得一提的，可能就是在正式开机的前一天，cary带人来大闹明启了。 不过这说是闹，也就是喊着要找何子霄谈谈，没想到后者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这事儿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个笑话了。 “说起来，那个cary到底是什么背景，至于之前整个公司都帮他雪藏一个人吗？” 晚上何子霄回家给温浩言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后者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何子霄耸耸肩说：“他家倒是没什么，但是他有个干爹，算是个出了名的黑道头头。虽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是不按着cary的意思折腾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必要为了个新人，给自己闹出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温浩言点点头：“黑道的话，是不是就是那种，你不听话，他就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二话不说杀了你的？” “你说的那是电影。”何子霄哭笑不得的摇头道：“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想杀我，不说有没有这个胆儿了，前提也是得杀得了我才行。” 这话说的倒是也没错。 温浩言点点头：“说起来，要是我真能火起来，你再来我家影响就不好了吧？” 何子霄：“……” 这也是他一直装不知道刻意回避的问题。 “如果我天天和你呆在一起，有心人肯定会说你被我潜了。”何子霄说：“而且我觉得，按照我今天对cary的态度来看，他成为第一个‘有心人’，也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温浩言笑：“巧了，我也是这种感觉。” 何子霄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在里面摸了摸，掏出钱包来抽了一张卡出来递到了温浩言手里：“密码一会儿写给你，省的你再忘了。里面钱足够你吃了，别亏着自己。” 温浩言眨眨眼：“那你明天就不来了？” “准确的说，我今晚就不留着了。”何子霄温柔的看着他：“舍不得了？” “不。”温浩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脸淡定的摇头道：“我就是有点兴奋，终于又可以过上每天品尝人界特产的日子了。” 何子霄纳闷儿：“什么特产？” 温浩言微笑：“地沟油。” 何子霄：“……” 他沉默的将刚刚递出去的卡又夺回到了自己手中。看向温浩言写满疑惑的双眼，认真道：“我想了想，以后你饿了，和我说一声，还是我亲自帮你叫外*较好。” 第28章 世界二12 不管在什么方面，何子霄向来都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自从那天晚上打温浩言家离开之后，除了时不时的短信交流以外，还真的再没往这儿跑过一次。 至于cary，也像是何子霄说的那样，似乎那个所谓的干爹也不愿意由着他胡作非为。总之自从上次那事儿之后，这人倒是消失了一般，再没在温浩言眼睛里出现过。 不过说起来，从电影开机之后，温浩言自己也忙的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着的就是了。 皇帝这个角色本来就在电视剧初期经常登场，虽说每次登场可能也就是个几句话的机会，但是说刷脸，也是完全足够了。而且按照剧情来看，还能一直坚持到主角最后起义推翻朝|政。也还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当然，唯独不好的就是，这角色本身是个阴险狡诈，性行暴戾的变态。 然而对于温浩言来说，荧幕形象之类的事儿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火就行，就算到时候这个角色被人骂火，那从某种角度而言，也算是他的全面成功了。 电视剧的拍摄过程一直都很顺利，而作为台上一向一次通过，台下又性格温顺内敛，谦虚有礼的温浩言，几乎开机没多久，便成功成为了整个剧组的吉祥物。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飞速过去，这部名为《逆杀》的电视剧也总算是彻底拍摄完毕了。 剩下后期剪辑宣传之类的事儿就不是演员需要考虑的了，温浩言跟着剧组去吃了顿庆功宴，被一杯一杯灌到他有些头晕的时候，田导才终于笑眯眯的放他跟保姆车先回家去了。 所谓保姆车，就是公司里专门接送艺人的交通工具。 原本车上是应该专门配着个司机的，但是这天也不知道是司机真的有事儿还是什么原因，总之最后结果变成了，庆功宴上全程滴酒未沾的王泽在前面儿开车，温浩言坐在后座靠着窗户发呆。 从上次和王泽单独吃了顿饭之后，温浩言给自己的解释是不想多惹事儿了，但是事实就像是给了何子霄一个面子一样，还真的再没和王泽独处过任何一次了。算了算日子，到现在也将近四个月了。 一路沉默，王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除了红绿灯时从后视镜看一眼之外，甚至连话都没主动和温浩言说上一句。 他不说话，温浩言也懒得找事儿，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路，快到地方的时候，王泽才开口道：“等这个剧播出之后，你人气会慢慢上来的，最近在给你联系别的工作，估计以后就越来越忙了。” 这话不用他说，温浩言自己也已经想到了。只是既然人家好心提了一句，便还是点点头应着：“我知道的，王哥谢谢你了。” “我是你经纪人，你火了对我也好，谈不上谢谢。”王泽摇头，顿了顿，又似乎是思考了很久之后下定决心一般，皱眉道：“你这次相当于是刚出现在大众眼里，以前怎么样就不论了，最近最好不要出现什么能让人抹黑你的绯闻，嗯，算了，你就当是套路听听就行，要是……” 王泽话说一半，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记下来了，王哥放心，好不容易能有机会重新干回自己喜欢的事儿，我不会作死的。”温浩言笑了起来，王泽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自己暂时别和何子霄勾搭，不过这事儿他们都提前防范三个月了，倒是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了。 王泽听他这么说了，便也点了点头，唇瓣上下磕了磕，最后的几句话，终究也没能从口中吐出。 温浩言看着他的侧脸，悄悄读着他心底的话，倒是松了口气。 幸好王泽把最后的表白憋在肚子里没说出来，要不然还得麻烦他来考虑这事儿要怎么解决了。 不过说起来，王泽这人，似乎也不怎么让人讨厌就是了。至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作为开头，在再次接手他之后，王泽倒是真的尽心尽力的帮了许多忙了。 又是一个萧晨。 温浩言轻轻叹了口气。 一边点了点小白的脑袋，用灵识问道：“你说，人类的寿命这么短，为什么还总有时间来喜欢这么多不该喜欢的人？” 小白蹭了蹭温浩言的手掌，不答反问：“大人那你看清楚你该喜欢的人是谁了吗？” 温浩言皱眉在它头顶按了两下：“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儿的，还是站在贱人那边儿的？” 小白赶忙摇头：“大人，这次我真的是随口一问，您自己对号……” 后面的话再次被温浩言成功捏回了肚子里。 小白无语的将自己团成了球。 果然，只要扯到判官大人的事儿，不管说什么话，结果都是它被□□。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不提小怪物内心有多崩溃，没多久之后，王泽便载着人回到了他家门口。 “到了。”王泽说。犹豫一秒，又跟着问了句：“刚喝那么多，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不用了。”温浩言笑着摇了摇头：“就是一口气喝太多，有点儿晕，现在缓过来了。” 见他这么说，王泽倒是也没坚持，只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 直到温浩言开门下车的时候，王泽才又出声将他叫住：“小壬，那个……” 温浩言把脑袋伸回车里，一脸不解的等着他后面的话。 王泽张嘴，又愣了半晌，最后却是摇头道：“没事儿，回去吧，注意安全。” “王哥你也是，路上小心。”温浩言应着，关了车门便朝家走去。 夜风吹在脸上的有些微冷，温浩言又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才加快步子一溜小跑进了单元门。 …… 按照王泽的意思，在《逆杀》开播之前暂时先接点儿小活，比如广告宣传之类的，能在大众心里稍微混个脸熟就够了，至于电视剧电影，与其去演些露不出脸来的路人甲，还不如稍微缓缓，等人气上来之后直击主角。 这种做法是有点儿冒险，但却也正合了温浩言的意。 毕竟就他本人而言，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兴趣的。相对于每天赶场到处接通告而言，他倒是更喜欢窝在家里享受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假期生活。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种悠哉的日子，终于在三个月后《逆杀》开播的时候，彻底宣告了终结。 第一集的情节很简单，无非就是介绍了一下背景环境—— 老皇帝暴毙，年少的新皇登基。 剩下的就是男主家里那点儿事儿了，倒是和温浩言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就开场时那几分钟的功夫，壬荣轩就火了。 没错，是真的火了。 不论是《逆杀》的贴吧还是论坛，几乎一夜之间爆满了标题类似于“小皇帝好帅！好有气势！圈粉get”、“卧槽谁能告诉我小皇帝那个演员是谁吗？我现在是他脑残粉了”、“要不是我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个电影，我简直就以为那是真皇帝了”、“吾皇万岁！”之类的帖子。而壬荣轩的个人微博也只一夜便从两位数的粉丝爆涨上万。 一觉醒来接到王泽电话的时候，温浩言整个人都是懵的。 问小白，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大人天生气场强大，凡人不跪舔那才有问题”。 温浩言看着王泽给他发过来的各种新剧约档，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咱们不说别的了，就这个世界到底还要待多久你给个准话吧？这以后的日子你难道还打算让我专业演电影了？” “不。”小白立刻摇头：“大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 温浩言立刻摆手打断道：“听好的。” 小白笑道：“就在刚刚，壬荣轩那边儿投胎去了。” 温浩言挑眉：“那坏消息呢？” 小白干笑两声：“他是跳楼死的。” 温浩言：“……” 沉默一秒，他微笑着看向小白：“我发现咱们这活儿干的很没有创意啊，为什么不管是哪个世界，死法都是从高往下坠？” 小白尴尬道：“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温浩言挑眉：“要是按你说的话，我扮演的是壬荣轩脱离张掣之后该有的生活，那既然一切都步入正轨了，他还跳……” “您忘了一事儿。”小白说：“如果不是换人，壬荣轩之所以能得到这次机会，只不过是因为张掣把他转手送给何子霄了而已。” 温浩言不解：“何子霄不是挺正常的吗？” 小白摇头：“那是因为壳子里面换成判官大人了。他本人是个性|无能的变态来着。” 温浩言：“……” 小白眨眨眼：“大人，您做好跳的准备了吗？” 温浩言狠狠在它脑袋上按了按，起身出门，毫不犹豫的向天台走去。 …… 一年后，明启传媒最火经纪人办公室里。 王泽将一朵盛开的白色玫瑰放在桌上的一张剧照前面。 照片里只有一个人，身穿龙袍头顶金冠，嘴唇抿起，一副天生贵气帝王之态。 王泽轻叹，又微微勾起嘴角：“一年了，好快啊。” 又看了看照片，最后轻笑着坐回了凳子上。 卡在嘴里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又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说出来了—— 我爱你，你知道吗？ 第29章 世界三1 再次醒来的时候，和以往两次不太一样，温浩言睁眼便对上了灰暗一片的天空。 微微皱眉，又扭头看看周围—— 荒芜一片的戈壁，沙土飞扬。远方公路上横七竖八的停着些车，似乎是撞在一起报废了的样子。 温浩言又撑着脖子看了看，也只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名为“荒废”的感觉。 “什么情况？”温浩言拍了拍一直趴在他身旁等他醒来的小白，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远方的公路：“这是车祸现场？” “不，比您想象中的还要稍微可怕一点儿。”小白摇头：“是末世。” 温浩言挑眉：“末世？” 小白说：“嗯，就是人类自己搞了一种病毒研究，结果研究出事儿了，然后控制不住病毒蔓延，现在全世界活着的人没多少了，剩下的不是彻底死了，就是变成行尸走肉了。” 温浩言了然：“你直说嘛，丧尸啊？” 小白笑：“大人您懂得还真多。” “读万卷书，你也能懂这么多。”温浩言一脸高深的看着远方，装了个逼才笑道：“说起来，丧尸这种东西我只在小说和电影里面看过，终于要直面了还有点儿小激动啊。” 小白无语：“大人，那东西不好看的。” 温浩言耸肩：“行了别废话了，先来传记忆吧。” 说完，他便淡定的把眼睛闭上，等待小白那边儿的记忆传送了。只是没想到，等了半天也只等过来了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影像。 笑的，哭的，撒娇的，生气的…… 这内容太少了点儿，别说头疼了，连稍微有点儿不舒服之类的影响都造成不了。 温浩言心底纳闷儿，待影像全部过了一遍之后，才睁开眼睛：“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原主前面一辈子就只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这倒不是。”小白赶忙摇头：“给您看的这个人叫梁雨泽，现在十五岁，是原主的亲弟弟。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去找到梁雨泽，顺便把他送到人类安全基地，保证他安全就行了。” “这次倒是挺人性化，任务内容终于说清楚了啊。”温浩言挑眉：“但是记忆里别人呢？” 小白尴尬一笑：“大人，我都说了这是末世。目前存在在男主脑海里，有必要记住的人只剩下梁雨泽一个没死并且没被感染了，所以就帮您简化了一下记忆，也省的您接受起来麻烦了。” 温浩言点点头：“那我呢？” “您这身体原主叫梁雨城，比梁雨泽大九岁，是他亲哥。从梁雨泽八岁的时候爹妈一起出车祸死了之后，他哥哥就一个人白天上课晚上打工，硬是把他拉扯到高中了。”小白说：“病毒爆发的时候梁雨城去别的市出差，结果病毒爆发之后，交通工具乘坐不了，他硬靠自己走了半个月到这儿，没想到被路过丧尸咬了胳膊，为了不变成怪物，自己找了块石头割了脖子自杀了。” 温浩言皱眉：“但是被丧尸咬了的话，不就说明他死定了吗？按照正常的死亡时间死的，怎么可能也变成冤魂？” “大人您又错了。”小白摇头：“梁雨城的死因是自杀，而且所有成为丧失的人，一不算是正常死亡，二是在地府的亡魂登记点上也并没有见他们去过……” “所以也就是，只要变成丧尸，连灵魂都会丢了是吗？” 温浩言说着，眉头拧的更紧了。 小白却摇了摇头：“大人您亲自看着就知道了。” 温浩言看他一眼，倒是也没再继续问了。只冲前方扬了扬下巴：“不是去学校吗？麻溜儿带路。” 小白立刻点头，转了个方向之后，便直直向前飞了出去。 温浩言跟在他身后，低头看了看胳膊，又抬手摸了摸脖子。皱了皱眉，又打了个响指，再次看了看，确定胳膊和脖子上是真的没伤口了，才朝前问道：“梁雨城被丧尸攻击和自杀的伤口都掩掉了？” 小白扭头看他一眼：“工作需要嘛，现在有人的地方就查的严，要是被别人发现他身上有伤，别说基地了，估计路人甲也得冲上来爆你头了。” “说的也是。”温浩言点头，又思考了半晌，他继续说：“既然是末世的话，是不是跟小说里一样，大家都有异能了？” 小白应着：“有是有，但是梁雨城的异能是治愈，还不是治愈被感染之后的伤口，只是单纯治愈平时不小心磕磕绊绊的那种伤和感冒之类的疾病，要是放在人类生存基地的话是挺有用，但是放在外面对抗丧尸的一线……” 后面的话没直说，小白有些尴尬的看向温浩言。 温浩言笑了：“这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进化’啊。” 小白哭笑不得：“大人……” “道理我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进化’呗。”温浩言笑的更欢了：“但是你想啊，我要是被这些怪物咬一口也变成丧尸的话……” “大人还是您高兴就好吧。” 小白立刻打断道。 温浩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快走两步拍了拍半空中呼拉四个爪子往前跑的小怪物：“乖。” 小白：“……” 一人一兽向前走了一段，温浩言突然纳闷儿道：“不过话说回来，都是丧尸的话，贱人去哪了？” 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口中“贱人”是说谁的小白一愣，也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这要死的惯性思维还是该替展宏之悲伤一下了，沉默一秒，还不等它开口，温浩言就又补充了一句—— “你别骗我啊，这都两个世界跟着了，我就不信贱人第三个世界不跟着我。” 小白认真道：“大人，我说真的，这个您还是自己察觉吧，我告诉您的话……” “懂，都懂。”温浩言说：“阎罗大人会不高兴嘛。你不说也无所谓，我就是惯性好奇一句而已，知道他还跟着呢就行了。” 反正就算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展宏之也会自己找过来的不是吗？ 想着，温浩言勾了勾嘴角。 有人陪着一起做任务，似乎和他之前预想中的感悟人生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总得来说，还是挺好的。 …… 按照小白科普的来看，他们现在所处于的这个位置，距离梁雨泽的学校其实也没多近—— 还差两个城区。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半的城区再加一个郊区？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之前看到的告诉公路跟前，温浩言认真道：“我真的就不能直接传送过去找他吗？” “目前出现的异能里没有‘瞬间移动’这种异能。”小白说：“大人您就算放飞自我，也……” “行了知道了。”温浩言撇嘴，其实他也就是惯性随口说说，毕竟对于法则方面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不过你说的丧尸呢？咱们现在已经算是到该有人烟的地方了吧？我怎么还是……”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远方传来一声“啪”的巨响打断了。 是枪声。 温浩言挑眉。 小白这才解释道：“就像您听到的，这个城区刚来了一波佣兵。附近的丧尸应该……” “行了不用说了。”温浩言不等它解释完，便急着打断了后面的话。伸手指了指前方地上，他说：“我看到了。” 小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速公路上那些撞在一起废弃的车辆之间，除了已经干涸不知多久的血液之外，便只剩下了散发着浓郁恶臭的腐尸。 有的尸体像是被啃过了一般，只余下些牵着被风干肉丝的残骸，其余的则是用那张腐烂的脸，做出副痛苦的表情，却无一例外，额前都有一个枪孔。 远方不停的枪声还在继续，温浩言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那些丧尸的尸体，又伸手按在它们身上待了两秒，才抬头对小白道：“死了之后还是和一般人一样，灵魂感知不到了。不过那群佣兵厉害啊，这枪法好的根本用不着异能了。” 小白点点头：“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进化出异能了啊。” “这倒也是。”温浩言点点头。起身在裤子上抹了抹手，才冲前方扬了扬下巴：“走吧，去找找那帮佣兵。要是目的地差不多的话能载我一程，也比我一个人在这儿走的强。” 他都这么说了，小白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一人一兽顺着公路朝枪声响起的地方走去，又走了约摸十来分钟，枪声越来越大，温浩言却突然止住了步子。 小白看他：“大人……” “嘘——”温浩言一根指头竖在唇前微微吹起，又指了指前方似乎是被碾断了腿，一边仰天发出无意义的“啊”声，一边用双手向前爬动的丧尸，低声说道：“看来在去找他们之前，我可以先试试新的异能了。” 小白：“……” 不是说好了关键时刻才“进化”的吗！ 第30章 世界三2 温浩言说完之后扫了一眼旁边儿跟着的小怪物，也清楚的感受到了小怪物的无奈。 道理上来说他知道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似乎不应该会其他异能了，但是从个人角度来看，温浩言表示憋屈两个世界不能施展法术，终于给了个机会还不好好珍惜那简直有病。 反正只要不强的过火，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心下想着，温浩言抬脚便朝那个还在缓慢匍匐的丧尸走了过去。 近距离看过去，那视觉冲击确实是比看电影强太多了—— 丧尸看起来该是死了有些日子了。脸上的皮肤已经因为长时间身体机能不再运转而变得干枯皱缩了起来，一双只剩下白眼仁的眼珠也脱水般带着明显的凹陷。大张的口中牙齿脱落了不少，头发也枯黄的所剩无几。而还在支持他向前爬动的那一双手，也腐烂的甚至能直接看到白骨了…… 不知道是因为变成丧尸分吹日晒了太久，还是因为所有丧尸都是这个速度。 总之当温浩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丧尸才缓缓的将脸对上他，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咯、咯”声，手下动作似乎是想加快，但却依旧是摇摇晃晃的磨蹭。 温浩言也不动手，就站在距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盯着他，等他缓慢往前爬了两下，才皱着眉对小白说：“我看见灵魂了。” 顿了顿，也不等小白回答，他又补充道：“只是灵魂上蒙了层灰雾，但是是完整的没错。所以如果有解药的话，想救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不管天上还是地下，都没人插手的原因。”小白说：“毕竟是人类自己弄出来的事儿，后果也该是他们自己承担。” 温浩言点点头，又将视线放回到好不容易快到他身旁的丧尸身上：“不过这个人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注射了疫苗，也不可能变回人类了。” 小白顺着他的话应道：“您猜对了。” 温浩言叹了口气。 地上趴着的丧尸终于用双手撑起上身，猛地朝温浩言双腿啃咬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空中一道惊雷落下，“轰隆”一声巨响。再看温浩言脚边儿，除了一堆黑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温浩言摊手：“我说了，紧急情况我治疗系的异能才会‘进化’成攻击系保护自己。” 小白：“……” 这所谓的“紧急情况”明明就是您自己搞出来的好吗！ 温浩言明显心情愉悦的搓了搓它脑袋：“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啦，咱们继续去找佣兵们吧。” 小白无奈的点点头，跟着温浩言继续向前飘了出去。 只是这次没走太远，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便朝着这边儿迎了过来。在目光触及到温浩言的时候，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手qiang对着温浩言喊道：“别动。” 温浩言听话的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做出副投降的样子：“我是人类。” 那男人浓黑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安静的打量着那个被他指着的青年—— 青年身上穿了件沾满了灰的白色衬衫，下面是条皱皱巴巴的西装裤，看起来是个工薪层的样子。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的逃亡，一头乌黑的短发也有些杂乱，只是细长柳眉之下那双黝黑的带着笑的眼睛，却时刻透着种让人莫名燃起希望的光泽。 末世之中的希望吗？ 男人皱了皱眉，心底因为长时间战斗而燃起的焦躁却在青年的笑意中渐渐抚平。 握着枪的手上下瞄了瞄，终也随着一声叹息落了下来。他扬了扬下巴，冲温浩言问道：“被咬了吗？” 温浩言摇头：“这一路过来的丧尸都被你们清理干净了，我还哪能被咬啊。” 男人了然的点头，却在下一秒又紧了紧眉：“那刚刚的闪电……” “唯一一个漏网之鱼。”温浩言微笑：“不过腿都断了，轻松解决。” 这个答案倒是没有太出乎预料，毕竟他也是看到闪电的光后才朝这边儿过来的。 上下打量了一遍温浩言，他说：“你是异能者？” “算是吧。”温浩言眨眨眼：“我从病毒爆发之后就一直在往a市赶来着，倒是出现了一点儿以前不会使用的小能力，但是因为没和其他人接触过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异能。” 男人点点头：“你除了那个闪电，还会别的吗？” 温浩言摸了摸下巴：“治疗算吗？不过被咬了的话我治不好的，我只能……” 这话还没说完，那男人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胳膊，转身便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您要是会治疗的话就太好了，我一个朋友受伤了，拜托您去帮他一下吧。” 温浩言知道这人是惊喜来的太快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但是被一个健壮男人这么紧捏着胳膊，疼的要死就不是他能理解一下的事儿了。 好在这人也没拉他走太久，绕过两栋废弃的高楼之后，又站在一家超市门口，他才松手道：“不好意思刚太急了，都忘了问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温浩言摆摆手：“来都来了，况且就算你不抓我，我也不会拒绝的。” 他这动作正好是摆的那只被男人抓过的胳膊，细瘦的手臂上多了个明显的红手印，就算是不对比，男人也瞬间意识到这是被自己捏出来的了。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啊不对，我……” 男人语无伦次的道歉刚刚开始，就被温浩言再次抬手制止了。 另一只手附在红肿的手臂上，柔柔的绿光从掌心散出，只是几秒的功夫，待手放下的时候胳膊上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了。 温浩言眨眨眼。 这能力倒是比想象中要好用多了。 那男人一看到这样，立马是更兴奋了，伸手过去就又想拉他，只是动作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之前那个手印，身子僵了僵，伸出的手也缩回去转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温浩言扫他一眼，扬了扬下巴：“继续走吧？你朋友不是急需治疗吗？” 男人赶忙“嗯嗯”的应了两声，转头便拉开超市门进去了。 温浩言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勾了勾嘴角，进门之后再重新将门关好，转身脚下快走了两步，便追上了男人的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超市二楼的生活区，才远远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说话声。 男人回头看了温浩言一眼，又指了指前方，向他解释道：“我朋友就在那边儿。” 温浩言微微点头。 又顺着货架之间的小路往前走了不远，一路看到成群的丧尸尸体不提，最后终于在零食区里看到了三个身穿迷彩服，坐在地上的男人。还有一个身穿同款迷彩服的长发姑娘，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不用男人说什么，温浩言也知道自己被叫来是为什么了。 他这儿想着，那边儿男人已经冲到几人面前打招呼去了。 四个爷们儿凑在一起说了几句，最后最初带路的男人转身指了指温浩言。剩下三人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一个左眼上竖着一道疤的男人才开口问道：“他叫什么？” 带温浩言来的那个男人：“……” 沉默一秒，他转头看向温浩言，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讪笑道：“那啥，你叫……” “梁雨城。”温浩言微笑着回答，不等对面说什么，他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姑娘，继续问道：“咱们要不等我先给她治疗一下再继续说？我看她好像挺难受的。” 他这说完，那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最后依旧是有刀疤的那个点了点头：“那就先谢谢梁先生了。” 温浩言摇头，上前两步在那姑娘身边蹲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出血过多的缘故，姑娘紧锁着眉闭着眼，却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只手捂在自己肚子上，遮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她没被丧尸咬到吧？”温浩言问着，伸出一手在少女渗出冷汗的额前轻轻摸了摸，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才用另一只手将她按在肚子上已然微微放松了些的手移开，掀开腹部已经浸的通红的应急纱布，看向下面的伤口—— 一道长长的伤从左腰一直蔓延到将近右胸的位置，深的地方已经翻出下面的肉了，少女眉头更紧了些，口中也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轻哼。 “从尸群里逃的时候被路边儿的断钢划烂的。”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解释道。顿了顿，又看向面色有些凝重的温浩言：“梁先生，这个还能……” 温浩言没有说话，只将双手一同放在了少女伤口上，双眼微瞌。 下一秒，绿光乍泄。 第31章 世界三3 待在场被那突然亮起的绿光刺得忍不住闭上眼睛的众人再次睁眼之时，少女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原本紧锁的眉头放松了下来，表情也从之前的痛苦转为了一片安详。 再看一旁的温浩言，则是脱力了一般瘫坐在了地上。见众人目光对上他了，才咧嘴露出了一个绝对阳光的微笑，一边说道：“治好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对别人使用这技能来着，按照之前我自己处理伤口来看，她应该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 那四个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能这么快一般，就像是见证了什么奇迹一时间回不过神儿了似的，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由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开口道：“梁先生的大恩我们……” “哎别客气啊。”他话还没说完，温浩言便笑着摆手打断了：“现在是末世，还活着的人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来着，明明是应该做的事儿，你这跟我一道谢，让我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儿似的。” 那男人一愣，嘴唇上下抖了抖，似乎是还想继续道谢的样子。只是话在嘴里转了两圈，最后却是笑着摇头道：“都说医者佛心，我今天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不过阿雅是我们最重要的朋友，你救了她，该有的谢意还是要表达的。” 说完，他站起身，冲温浩言深深鞠了一躬。 其余三个男人一愣，也立刻学着他的样子一起向温浩言鞠躬道谢。 温浩言眨眨眼，笑着应道：“那我就收下你们的谢意了啊。” 那四个男人直起身子，刀疤脸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终于开始了似乎晚了太久的自我介绍。他说：“刚刚忘了说，梁先生你好，我叫顾承禾。” 又指了指之前带温浩言过来的那男人：“叶磊。” 温浩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顾承禾又分别指了剩下戴眼镜的男人和一旁的肌肉男：“霍巍然，孙思杰。” 最后看了看被叶磊扶着靠坐在一旁休息的姑娘：“她是张柯雅。” 温浩言听他说一个名字，就冲被介绍的人点点头。等这一路介绍完了，才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小白用灵识道：“我看不出来他们里面谁是贱人，你能不能……” “大人……”小白无奈的开口打断。 温浩言表情不变：“好吧我懂。” 这两句话的功夫，那边儿顾承禾则又继续介绍了起来。他们五人的佣兵团名字叫鹰虎队，用着一个挺没水准还有点儿像炮灰山匪的队名，却是目前没受到感染的人类中最强的佣兵队。 只是这个队，也还是稍微有点儿问题的—— 顾承禾的异能是水，叶磊的异能是火，霍巍然可以洞察周围所有丧尸的行动，孙思杰则是肌肉强化，如果不是二段丧尸，通常是没办法咬伤他一点儿的。至于受伤的张柯雅，异能则是雷电。不过就叶磊所说，她放出来的雷，似乎是比他之前在远处看到温浩言放出来的那道，要小多了。 不过这倒不重要，毕竟就算是稍微小点儿，能劈死丧尸也就够了。 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最强佣兵团，根本就没有医疗异能的成员。 “原本就是觉得，反正我们已经这么强了，也不会遇到什么需要医疗人员的情况了。但是谁能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啊？”丁磊习惯性的抓着后脑勺的头发讪笑道。 “所以说还是需要一个医疗队员的。”孙思杰顺着丁磊的话应道，顿了顿，又看了温浩言一眼，咽了咽口水，错开视线有些心虚的提议：“其实我觉得小梁就不错啊……” “想邀请别人加入首先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起码的礼仪。”霍巍然抬手在孙思杰脑袋上拍了一下，却是从未将目光从温浩言双眼处挪开一瞬，他笑着装了撞坐在一旁的顾承禾：“老大，其实我也觉得咱们应该邀请梁先生入伙，你觉得呢？” “你们说什么之前，也总该咨询一下别人的意见才对。”顾承禾眉头一皱，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温浩言，他说：“那梁先生，你的答案是？” 温浩言一笑：“我确实是很想加入你们来着。” 顾承禾面上带了丝了然：“梁先生直说但是之后的就好。” 温浩言摊手，倒是也没客气的直说了：“但是我得去a市，我弟弟在那上学，灾难爆发之后就联络不到了，现在不管是死是活，我都想去找找。” “a市啊……”顾承禾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一旁已经拿出笔记本开始翻查的霍巍然：“阿然，咱们的下一个任务是……” “就是a市。”那边儿已经翻到页数的霍巍然笑了起来：“a市私立第三中学，找一个叫陈静的女孩儿。” 顾承禾又看向温浩言，双手一摊：“看起来我们要找的不是你弟弟，不过至少在到a市之前，咱们可以一起行动，不是吗？” 温浩言笑着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原本他就是打算自己无私帮助一下这群佣兵，装一个绝对好人并且打算入伙的样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被送一程。现在目的地都一样了，也省的他去思考别的了，简直是不能更好了。 几人这边儿商量着，那边儿靠坐在货架边儿的张柯雅哼唧了两声，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水……” 口中发出一声有些沙哑的轻呼，叶磊立刻起身去一旁货架上拿下来了一瓶矿泉水，想递在她手里，又看了看她虚弱的样子，终究还是开了瓶盖，抖着手将瓶口对在了张柯雅唇边。 许是因为他真的抖得太厉害了，又或许是因为张柯雅虚弱到喝水都困难。总之几乎半瓶的水下去，张柯雅喝进去了多少不知道，胸前的衣服却是湿了一片。 最后一旁霍巍然实在看不下去，劈手把瓶子夺过来，张柯雅才总算是将那剩下半瓶喝进去了一小半。 又确定了一下张柯雅不喝了，霍巍然才收回手，拧紧瓶盖之后将还剩下一点儿的水瓶扔回叶磊手里：“就你这怂样，喜欢人靠点儿谱才能追到手成吗？” 叶磊瞪他一眼，却一点儿没有反驳的意思。 那边儿张柯雅哭笑不得的左右看了看，却是也没继续这话题了。只将目光对上明显多出来的温浩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光洁无伤的腹部，轻笑道：“看起来，应该是您救了我吧？” 温浩言点点头。 “谢谢您了。”张柯雅挪了挪身子，冲温浩言低头道谢：“我叫张柯雅，不知道您……” “叫我梁雨城就行。”温浩言笑着摆摆手：“我这能力也是第一次治这么大的活儿，你能没事儿就谢天谢地了。” 张柯雅听他这么说，也抬了头。 此时屋外阴霾正好散去，阳光透过一旁窗户洒在温浩言身上，让满身灰尘却面带微笑的青年硬是有了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 张柯雅听到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红唇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两下，不及出声，一旁静看了半天的顾承禾却先她一步开口，给她介绍起了在她昏迷时候几人商量之后的结论。 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进去的没有几个，直到最后那句“所以在到a市之前，梁先生都会一直和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张柯雅才猛然惊醒一般，瞪大了眼睛看向顾承禾，口中还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喜悦，轻声确定道：“老大，您刚说，梁先生会跟我们一路去a市？” 顾承禾点点头：“从这儿过去a市还有段路，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作战的话你就不用参与了。” 张柯雅张嘴就想拒绝，只是身上的疲惫感完全无法忽略。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老大，我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平时休息休息可以，但是万一有活，你直接叫我上，没事儿的。” “不会跟你客气的。”顾承禾笑笑，这事儿便也算是定下来了。 既然张柯雅也没事儿了，按照顾承禾的意思，几人也就没必要在这个城市里继续耽误下去了。几人一边搜罗着货架上还能吃喝的食物，霍巍然一遍给跟着他们帮忙的温浩言解释道：“原本到这儿也是来找人的，但是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是找到了，不过也就是一枪爆头。” 温浩言点点头，却好奇道：“佣兵的任务都是找人吗？” “大多数是找人没错。”霍巍然说：“但是有时候领导层会放肃清任务，说白了就是清空一个城里的所有丧尸，但是这种任务一般都是人数多的团才会接，就我们五个人来说，再强也有点儿力不从心的。” 温浩言了然。 霍巍然却继续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先跟你说了，a市是病毒爆发地，现在来看就是个重灾区，你做好心理准备，恐怕咱们过去……” “凶多吉少。”温浩言笑：“我当然知道。但是还是那句话，总得见着才行。” 第32章 世界三4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霍巍然便也没有再继续劝什么了，只点了点头，就继续专心装食物去了。 不多时，几人收拾好东西。顾承禾带头，叶磊背着张柯雅跟在后面，温浩言和霍巍然站中间，孙思杰殿后。几人一字排开，顺着路往商场外走去。 “注意周围，发现情况赶紧说。”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顾承禾惯例式的说了一句，待全员点头回应之后，才警戒着周围，缓缓推门出去。 温浩言纳闷儿的看向一旁的霍巍然：“这边儿的丧尸不是都被你们清理干净了吗？怎么感觉还像是要过重灾区似的。” 霍巍然耸肩，悄声说：“老大这人严谨的很，座右铭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再怎么说那怪物咬一口就得变异，肯定还是小心点儿没错的。”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儿没错，温浩言点点头，便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总体来说一路还是挺太平的，因为大面积的丧尸群已经在之前被几人清除的差不多了，而偶尔蹦跶过来的一两只单独的漏网之鱼，也在霍巍然的提前感应下简单解决。 直到几人终于到了城镇另一头停靠的军用吉普旁，还没等走在最前的顾承禾开口，驾驶座的门就被从里打开。一个身高约摸两米，比孙思杰还大了一圈的壮汉从车上下来，扫了几人一眼，扯着嗓门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啊，等死我了。” “稍微出了点意外，一会儿和你细说。”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嗓音，顾承禾表情都不变的淡定道。又扭头看了眼温浩言，他抬手指了指壮汉，口中介绍道：“我们团的最后一个人，卢云超。擅长各种机械，但是没有异能。” 温浩言点头。 那边儿顾承禾又给卢云超介绍了一下温浩言之后，几人便一同上了车。 就和外面看的差不多，车子进去之后也挺宽敞的。一共三排座位，后面还带个挺大的后备箱。卢云超开车，顾承禾坐在副驾驶，叶磊和张柯雅坐在第二排，剩下温浩言三人则是坐在了最后。 虽说在过来的路上温浩言就发现霍巍然这人好像挺能说的，但是在上了车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顾承禾在前面给卢云超科普之前发生的事情，霍巍然就在后面给他动车东扯西扯。 从病毒爆发之前他在大学的生活一路扯到他们团目前为止接的各种任务见的各种人，听的温浩言不可抑止的觉得，他这次世界开始时逃过的人生资料，现在在霍巍然口中补回来了。 只不过补得还不是梁雨城的人生，反倒是霍巍然的罢了。 面上装出一副听的很认真的样子，温浩言微笑着用手戳了戳习惯性在他腿上趴着的小白：“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现在突然觉得何子霄那种无口性子无比可爱了。” 小白重重点头，不管理由如何，大人也终于能说句判官大人的好了。 温浩言看了看自己腿上的白毛怪物，思索一秒，终还是没将到了嘴边儿的话问出来。 毕竟就算是问了，小白也不会告诉他在这个世界展宏之是谁的。 温浩言默默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是霍巍然，别的什么都好说。 “……所以我跟你讲吧，你跟着我们这个团绝对是最安全的。”半晌，霍巍然才终于说完了他目前为止的所有“事迹”，哥俩好的拍了拍温浩言的肩膀，他说：“到时候你找着你弟弟，我们陪你把他送到安全区，然后你就直接入伙跟着我们当佣兵呗。” 温浩言带着些抱歉的冲他笑了笑：“这些我还没想好，我现在满脑子只有我弟弟，你让我想别的，我也有点儿做不到啊。” “也是。”霍巍然点点头，认真的夸道：“你真是个好哥哥。” 温浩言又是一笑，却也没再搭话了。 按照这一路上霍巍然的表现来看，他什么都不说，那人依旧能继续接下去的。 果不其然，只是顿了两秒，霍巍然就继续开始唠叨了起来。说他小时候也想有个哥哥之类的话，只不过这次倒是没说几句，就被前面转身过来的张柯雅打断了—— “梁哥，等到了a市，我陪你一起去找你弟弟吧？” 张柯雅问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闪着些温浩言不是很想看懂的光。 只是不管他想不想懂，人姑娘这么看着自己等答复，要是不说什么，也总有些过不去了。 没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同样坐在前排的叶磊就跟着一起转了过来，有些纠结的冲张柯雅道：“柯雅，咱们去a市还有任……” “我知道，找那小姑娘。”张柯雅皱眉：“就找个人的事儿你们几个人也够了啊，况且我这儿还受伤，跟着你们还累赘。但是梁先生他是医疗系的异能啊，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个战力，跟着他的总能帮点儿的。”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来她话里“我就是要跟着梁雨城”的意思了。 叶磊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再惹人不高兴了，一个劲儿的冲后座儿霍巍然使眼色。霍巍然见着挑眉一笑，接过话来：“谁跟你说梁先生只会医疗了？” 张柯雅一愣，朱唇上下轻磕了两下，再看向温浩言的时候，眸中的崇拜之意更加明显。 温浩言：“……” 虽说目前来看这妹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一路几个世界追自己的人都是男的，这突然变成个女的，总有点儿不太适应的感觉。 他悄悄点了点小白，趁着那边儿叶磊给霍巍然解释他看温浩言一雷把丧尸劈成灰的空档，用灵识问道：“贱人不会性转吧？” 小白立刻摇头：“大人这个你可以放心，展大人不管外貌怎么变，性别都不会变的。” 温浩言心下松了口气。 那边儿叶磊解释完了，张柯雅又眨了眨眼，却还是点头坚定道：“那我也要跟着梁哥。” 她说：“学校那种地方丧尸闹的最凶，一个人进去的话顾前不顾后，危险的很，所以多一个人的话……” “那我跟着就好。”几人都没想到，张柯雅这话说了一半，反倒是坐在最前面的顾承禾开了口。在众人都愣住之后，他顿了顿，才继续笑道：“我想了想，柯雅说的也没错。毕竟梁先生是咱们的恩人，况且他又没真的大批丧尸战斗过，有个人帮衬着也总没坏处。” 张柯雅立马不乐意了，转回身子冲顾承禾嘟着嘴生气道：“老大！” 顾承禾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伤没好就好好养着，闹什么闹。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儿，你是去帮人了还是去添乱子了？” 张柯雅张嘴还想反驳，又想了想似乎顾承禾说的也在理。僵持几秒，最后有些理亏的低头搓了搓鼻子。 见她不闹了，顾承禾又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还有，想追人你也悠着点儿，太奔放小心把人吓跑了。” 这话说完，张柯雅的脸瞬间爆炸一般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完全缩回到自己座位上，别说再说什么了，直接连看温浩言的勇气都没了。 车上其他人则是哈哈笑了起来。除了坐在她旁边儿的叶磊，有些尴尬的又看了眼温浩言，在对方给他快速摆手表示自己没这意思之后，才稍显放心的回过了身子。 见周围又恢复了原状，温浩言才终于逮着机会，抽着嘴角冲顾承禾的方向道：“顾哥不用客气的，我一个人能……” “梁先生可别客气了。”顾承禾笑了起来：“你可是我的新队员候选人，我得跟着你防止你悄悄溜了啊。况且我要是不跟着你的话，小雅不得把我撕碎了啊。” 话音落下，就被羞到极点的张柯雅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 两人闹了起来，温浩言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没给他再拒绝的余地了。 不过就算是比计划多了一个人，倒是也没设呢么不好的。就像张柯雅说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而且看顾承禾那个样子，应该也不会给他拖后腿就是了。 温浩言想着，旁边儿闲不住嘴的霍巍然又继续唠叨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倒是终于说了点儿有用的了—— “大路上基本都是废车，不好开，所以咱们不管去哪一般就都是走这种土路。看这样子今天晚上应该到不了a市了。”霍巍然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快落下的天色，皱了皱眉：“晚上得挤车上睡了，梁先生你不在意吧？” 温浩言笑着摇头：“这都到末日了，能有个地方睡都不错了，哪还能挑啊。” 霍巍然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回了他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脸。 这场灾难，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33章 世界三5 待最后一抹夕阳也沉于地平线之下后，卢云超眯着眼看了看远方只能见着个微小轮廓的城市，皱了皱眉，一脚踩下了刹车。 乐文移动网 “老大，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说着，卢云超转头看向一旁同样拧着眉的顾承禾。 顾承禾微微点头，又扭身冲后排几人说道：“晚上轮波守夜，还是按老规矩来，柯雅受伤了今天就不用守夜了，我一个人……” “那个，顾老大。我也可以帮忙一起守夜的。” 顾承禾话还没说完，坐在最后面的温浩言就先一步招手说道。见人目光朝他这边儿对过来了，才咧嘴一笑，继续补充道：“柯雅要是休息的话，她的班我来替就行，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爷们儿，总不好光让你们守夜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那就成了摆明找着尴尬了。 顾承禾笑着摇了摇头：“那小梁你正好替了柯雅，后半夜和我一起守夜吧。” 温浩言点头应下。 一旁霍巍然惯性话痨似的给他解释道：“每天从夜里十一点开始，分成三波人守夜，一般是十一点到一点卢云超和叶磊守着，一点到三点是我和孙思杰，三点到五点是老大和柯雅，不过通常情况下五点大家都醒不过来，所以基本每天都是老大一个人从五点再守到六点多大家起床。” 温浩言心说你们知道自己起不来，就不能把每组人守夜的时间稍微延长一下吗。面上却是表情不变，轻笑道：“那正好以后我跟着的时候，老大就不用一个人熬着六点了。” 霍巍然听他这话，却是皱了皱眉：“最后一波因为是熬黎明，那阵儿最困，所以最难守，你这是第一次守夜，要不还是跟我换换，你守第二波，我去跟老大熬最后。” “你这可是歧视新人啊。”温浩言挑眉，面色严肃，语气却是明显的开玩笑意味。他说：“以前张柯雅一个女孩子都能守这波，我再怎么说是个男的，怎么就不行了？” “所以说小梁你还是太实诚。”这次都不用霍巍然了，那边儿孙思杰已经乐呵着接了话道：“让柯雅跟着老大一起的话，她可以一直偷懒，老大也不管她。你要是跟着的话……” “我能照顾点儿柯雅，我就不知道照顾点儿小梁了？”顾承禾的声音从前排传过来，打断了孙思杰的话。 孙思杰抬头和顾承禾对视一眼，抬手挠挠头嘿嘿一笑，再对上温浩言的时候，话就变成了：“小梁放心吧，你就跟老大值最后一波，没阿然说的那么玄乎，特轻松，真的。” 温浩言点头。 总觉得就算是末世，这帮佣兵在一起闹腾，日子似乎过的也蛮乐呵的。 挺好的。 温浩言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跟着众人一起，在顾承禾的指挥下准备起了晚餐。 然而说是晚餐，其实就是大家一起下车找个空地儿围坐成一圈，把后备箱里搜刮的食物拿出来，一人一两个面包，再吃点儿罐头就算完了。至于原本在温浩言想象中该有的篝火，按照霍巍然的科普，丧尸喜欢光，如果在这儿燃火的话，周围的怪物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取暖成功没有另说，光杀怪物就得杀好久了。 “那总不能一直吃面包吧？”温浩言啃了一口霍巍然之前那给他的长条状面包，一边用力嚼着口中有些干硬的食物，一边开口问道：“不说会不会过期的问题了，这样吃营养也跟不上吧？” 他这话一出，坐在对面的卢云超立刻一脸赞同的点头：“你别说，其实我早就觉得我一路吃了很多过期面包了。” “那也没见你吃出事儿啊。”顾承禾笑着怼回去了一句。又将目光转向温浩言，才正经道：“不开玩笑，收集粮食的时候我们还是稍微会看一下保质期的。而且这不是在外面出任务么，现在到处都是荒废的，在野外又不敢燃火，所以就先拿些面包罐头凑合一下得了。小梁你要是想吃好的，等咱们回基地，我请你吃饭。” 温浩言笑了，还不等他应声，那边儿小口啃着面包努力做出一副淑女样儿的张柯雅就先不高兴道：“老大真是的，什么话都让你抢了。” 顾承禾赶忙抬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似的样子：“噗，那你请，行了吧？” 张柯雅斜他一眼，也不置可否。下一秒，又将那双大眼睛又对在了温浩言身上，呼扇着眨了几下，用目光告诉温浩言，他要是拒绝，她现在就能悲伤到哭出声儿来。 温浩言心下感叹一句，比起小姑娘来说，还是那展宏之好对付。面上却依旧是笑意满满，淡定的接了话头：“要请客也得是我请才对，哪有让小姑娘出钱的道理。而且大家照顾我去a市，怎么说都得一起吃一顿才是啊。” 这话说出来，顿时就将张柯雅口中那种“二人约会”一般的感觉，立刻转为了群体聚餐。 在场众人也都不傻，听他一说便懂了意思。二次被拒，饶是张柯雅动力满满，面上也总有些挂不住的样子了，她点头轻“嗯”了一声，便缩着脑袋啃面包，也不再搭话了。 话题到这个地步，再扯下去就有些过分没眼色了。沉默半晌，还是顾承禾重新找了个话题打破尴尬。 他咬了口面包，纳闷儿道：“说起来，小梁现在是还没去过任何一个人类基地吗？” 温浩言点点头：“一直忙着找我弟弟，就盯着a市走，沿途城市里我怕有丧尸，也很少进城的。” 顾承禾了然：“不过a市那边儿是重灾区，越靠近那边儿，城里丧尸越多。你没进城还是对的了。” “所以才说咱们有缘呢。”温浩言笑了起来：“不瞒你说，今天还真是病毒爆发以来，我头一次进城。” 霍巍然摸了摸下巴：“那要这样说的话，小梁肯定也没去测定过异能等级对吧？” 温浩言纳闷儿：“这东西还有等级？” “当然有。”一旁叶磊点点头：“不过就看你那个雷的样子，你绝对是高级的异能。” 温浩言问：“这个异能等级高低有什么用吗？” 霍巍然说：“异能等级越高，发动异能的时候需要的体能越少，异能的威力也越大。但是越高级的异能越少见，你看我们队里虽说大多都会点儿异能，但是高级就只有老大一个人而已。” “不过小梁加入以后，我们就可以说我们高级异能师有俩了。” 孙思杰淡定的接了话，众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这顿说不上丰盛的晚餐，在笑闹间硬是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结束。之后按照顾承禾作为“前辈”的建议，温浩言还是先上车窝在后座打算提前睡一觉了。 就像是顾承禾说的那样，要是守夜守到一半撑不住睡过去，那才是真尴尬，不是吗？ 一觉不提。 温浩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在拍他胳膊，才微微睁开双眼。 月色正浓，照着车门外顾承禾脸上的那道疤，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猛地一看，还确实是有些吓人的。 温浩言摸了摸鼻子，放轻了声音，跟着那人下了车。 一路走到车边儿小坡上，顾承禾才示意到地方了，带着温浩言一起随地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顾承禾便柔声对他说：“这块儿视角好，有点儿什么事儿能在第一时间看着。今天地方选的还不错，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事儿的。你要是没睡醒的话，靠着我再睡会儿。” 温浩言摇摇头：“说好了咱一起守夜的。我又不是个姑娘，不用你宠着。” 似乎是猜到他要这么说了，顾承禾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轻笑道：“我就想宠着你了，还不乐意？” 温浩言一愣，转头对上那人视线，四目相对，那人眼中满满皆是温柔。 两人对视半晌，温浩言问他：“这次为什么不装了？” “因为阎罗大人说，我装也装不像，还不如开始就跟你串通好了算了。”顾承禾笑了起来，伸手将温浩言拦了过去，等那人在他怀里找好个舒服的位置了，才继续说道：“不过他还说，想找回来一些事情，就得先忘掉另一些事情。所以下次，或者下下次，说不定我自己都会忘了来跟您认亲了。” 温浩言皱眉：“什么意思？做任务还玩儿失忆？” 顾承禾摇头：“也不算是失忆吧，会记得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还会记得我爱的人是你。” 温浩言不解：“那你忘了什么？” “身份。”顾承禾说着，下巴抵在温浩言头顶，又轻轻蹭了两下：“我会不记得您到底是谁，也会忘了我自己的身份。阎罗大人是这么给我说的，我原本还不信，结果到了这个世界，在你来之前，我几乎要忘了我还有个身份是判官了。” 说完，停了两秒，就像是生怕温浩言不相信似的，他又轻声补充道：“说来我自己都不信，记了千多年的判官守则，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这话出口，温浩言眉间皱痕立刻拧的更深了。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下撇了撇，他说：“阎罗大人他到底要让你想起来什么啊？还能比你工作还重要？你要是全忘完的话，等二十年之后，我难道还要找个新……”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顾承禾突然印过来的唇全数堵回了口中。 温浩言从来都不排斥这人亲他，只是这次的吻，相对以前的那种温柔却带着些小心翼翼来看，反而多了丝无畏的狂野。舌头卷动的力度，再带上几乎要将人揉碎在怀中的拥抱力度，待这一吻结束的时候，温浩言都觉得自己仿佛把浑身力气都用尽了一般，瘫软在人怀里不想动了。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这么爽的，还确实是第一次没错。 也懒得去怪人突然的这个吻了，温浩言又拧了拧身子，在人怀里靠舒服了，才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永远都是你的人。”顾承禾说：“只是暂时忘了而已，等你回去，我也会跟你一起回去的。” 这么一说温浩言便稍微满意点儿了，只是眉间的皱痕却又紧了些。他说：“要是能想起来的话，现在忘了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啊。”顾承禾轻声笑了起来：“如果能暂时忘了身份，我追你都追的能稍微有点儿底气了。” 温浩言一愣，随之而来的是面部无法控制的发烫。他靠在这人胸口，正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人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因为放下身份了，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表露爱意了吗？ 温浩言有点儿不想承认，在这一刻，他心底居然燃出了一丝名为“期待”的情绪。 看来阎罗大人出的主意也不都是坏的啊…… 心下想着，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微微向上勾了勾。 城郊的夜有些凉，不过顾承禾怀里暖和，就这么抱着，也觉不出一丝凉意。 两人说了这几句之后，温浩言没再开口，顾承禾也像是要抓紧时间享受这片刻安宁一般，安安静静的搂着他没再吭声。 圆月在正空高悬，伴着零零散散的星光，将夜色照的也不算太过漆黑。温浩言仰头看着天空，许久，才又将脑袋更向上了一点儿，从下方看向顾承禾的脸。男人虽说脸上那道疤有些煞风景，但是从五官和轮廓来看，这张脸还是帅的，带着种纯爷们儿该有的刚毅劲儿。 正想着，后者低头，双眼趁着月光，里面流转出的情绪更是让人瞬间想到了“温柔似水”。 两人对视一眼，顾承禾轻笑道：“好看吗？” 温浩言淡定摇头：“丑。” “丑你不是也挺喜欢看的吗？”顾承禾笑的最都合不上了。 温浩言挑眉：“那不看了？” “不。”顾承禾摇头：“大人看到看高兴为止，一直看，天天看，时时刻刻看都没事儿。” 温浩言口中轻轻“嘁”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说的好像谁那么乐意看你似的”，视线却一点儿没有要转开的意思，依旧落在顾承禾脸上，淡定的盯着。 说实话，他现在其实也有点儿搞不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从心里角度来说，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喜欢展宏之喜欢到想一直看着人的地步。可是就现在来看，不管是哪个角度，他都觉得顾承禾越看越帅。 “因为感觉不一样了吧。”顾承禾轻笑着说道：“我说了，多试几个款式，说不定哪一款戳着您心思了，您就喜欢上我了。” 温浩言一愣，随即撇嘴道：“恕我直言，就你读我心这个臭毛病不改，换一百款我也喜欢不上。” 顾承禾表情不变，还是那副样子，浅笑道：“这可说不准啊。” 温浩言看他一眼，张嘴，却是最后也没说什么了。 因为知道这人是谁了，也就没必要再撑着说什么一起熬到天亮了。况且这人怀里暖和的紧，要是不睡一觉的话温浩言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了。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也就睡过去了。等口中再次有异物感出现的时候，他才睁眼，对上的便是顾承禾放大的脸。 对方见他睁眼了，便主动结束了吻。 朝远方扬了扬下巴，温浩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起白光了。 “一会儿天亮了他们也差不多都该醒了。”顾承禾说：“你要是还困的话，一会儿上车再睡。” “不困了。”温浩言摇头：“不过我为什么有种咱们现在是在偷情的错觉？” 顾承禾刚站起身子，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要是想光明正大一点儿也不是不行啊，做好准备出柜了吗？” 温浩言挑眉：“年轻人，我好像还没答应你的告白才对吧？” 顾承禾摊手：“这不是您说像偷情，我才给出个主意吗？” 温浩言轻哼了一声，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也懒得理他了。 就像顾承禾说的那样，不一会儿，车上的人便陆陆续续的走了下来。温浩言正打算下去山坡回车里窝着，却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顾承禾在后面叫住了。 “你等一下。” 温浩言转头看他。 顾承禾从腰间摸出一把□□，扔到他手里，顺便说道：“本来想昨天晚上给你来着，后来说着说着就给忘了。异能者使用异能的时候会消耗自身体力，所以在多数情况下大家都是能不使用就不使用的。你自己注意一点儿，别太突出。” 温浩言眨眨眼，随即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将枪在手里转了几圈，又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忍不住冲向顾承禾道：“这玩意儿我不会用。” “我知道。”顾承禾应的一脸淡定，就像他说的，这还确实是一点儿没在预料之外。顿了顿，他继续道：“但是现在是末世，要是不会用这东西的话会很难办的。可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枪法最好的卢云超要开车，作为枪法第二的我，今天就只能稍微委屈一下，在车上教你学会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了。” 温浩言：“……” 这人为什么能这么不要脸？ 深吸一口气，他微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小白可以……” “当然记得。”顾承禾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说：“但是梁雨城应该只是个普通公司员工，在无人授课的情况下不应该掌握枪械使用方法，这是法则，那小怪物就算是都懂，站在法则的层面上看，它也没理由教你的。” 温浩言：“……” 这次还特么真的无法反驳了。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完全是顾承禾安排好的那样，在他说要教温浩言之后，就连一直跟他抢着和温浩言亲近的张柯雅都头一次的没有反驳。 “老大技术好，就我们这里面的，一半是跟着卢哥学的，剩下的全是跟老大学的。”霍巍然还生怕他愿意似的在一旁帮腔道：“小梁我跟你讲，你好好学，说不定以后你不用异能都能横扫一片了。” 温浩言听他说着，一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边却忍不住反问：“老大可以不用异能就横扫一片吗？” “噗，你这话说的。”霍巍然就像是听着什么笑话了似的乐了起来，他说：“我跟你讲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也就见过老大用了一次异能。” 这着实是比想象中要强了好多，温浩言眨眨眼，看向顾承禾的眼神儿也变了个样儿。 后者轻笑道：“没想到我这么厉害？” 温浩言立刻摇头：“老大说什么呢，我就是有点儿震惊而已。” 顾承禾知道他这话是说给周围那些佣兵队员的，便只是笑了笑，左耳进右耳出了。 就像是为了给他们营造一个绝佳的学习环境一般，在开车之后剩下几人全都挤去前两排了，最后一排只剩下温浩言和顾承禾两人。好在顾承禾也稍微顾及了一下周围还有别人的问题，倒是一直认真的指导，也没再做出些什么亲密的举动了。 然而只是这样，那副认真劲儿却莫名有种帅的不行的感觉。 这世界简直有毒。 温浩言心里想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心底一点儿不讨厌这种被某人帅到的感觉就是了。 第34章 世界三6 佣兵团一直是保持着能不开战就不开战的原则往前走的，在去a市的路上稍微绕了绕路，虽说原本开快点儿一天多就能到的路程变成了三天，但至少也还是成功免了一次和沿途城市里丧尸开战的机会。也算是不错了。 就像是之前说好的，当几人到了a市边上的时候，佣兵团的其他人去做任务，顾承禾则陪着温浩言一起去找他弟弟。期间张柯雅再次妄图取代顾承禾的位置，只不过被后者说了两句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同意跟着卢云超一起留在车里守车了。 温浩言要去的地方是a市偏近南郊的高中，而佣兵团的任务则在北边儿，现在车停下的方向又是正南。这方位有点儿尴尬，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从城外就分道走了。 “还是老话，注意安全，有事儿……” “有事儿联系老大，顺便叫卢哥支援。”霍巍然笑嘻嘻的接话道。见顾承禾点了头，才继续说：“老大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任务，只不过这次你没带队而已，还能翻车不成？” 顾承禾瞥他一眼：“说点儿吉利的。” 霍巍然眨眨眼，猛地立定站好，单手在额角一搭，冲顾承禾敬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保证全员安全完成任务。” 顾承禾也懒得计较他这种惯常性耍宝行为了，笑着摇了摇头，又在几人肩膀上轮流拍了几下，才转身带着温浩言，绕路从外面朝城南的方向走了出去。 走出去几百米，确定不可能有人再听到他俩说话了，温浩言才开口起了个话题：“看你当佣兵团长好像还当挺惬意的，是我错觉吗？” “不是。”顾承禾浅笑着摇头：“其实不光是您，就连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就好像……” 话说一半，他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措词一般，沉默半晌，才继续道：“就好像我原本就该这样，带着一群人浴血沙场才是。” 说着，他转眼看向温浩言，目光中却满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茫然。 温浩言撇嘴，拧着眉将两人视线错开，也不知心底怎么想的，口中却略带急切般否认道：“那是你的错觉。” 你就该坐在府上每天看看公文出出主意，老老实实的当个文官。 只是后面这话要是说出口，反而就有种自己像是离不开他的样子了。温浩言嘴角向下的弧度又大了点儿，终究也还是没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吐出。 他说完之后，顾承禾似乎是在思考一般，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是，估计也就是个新奇劲儿，等换个世界就好了。” 这话应的有点儿假，只是两人默契到位了一般，倒是没有一个去说破了。 走去城南的路不算远，但是在这种两厢无言又总让人忍不住去多想些事儿的状态下，温浩言觉得这条路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一般，又远又难。 等两人终于远远看着进城的路了，还不等顾承禾开口，温浩言却先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带着些犹豫的问道：“我总觉得，好像这个任务越做，你反而离我越远，这……” 后面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承禾弯腰递过来的唇堵了回去。 故技重施，效果倒还是如旧的好。 “大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唇瓣分开的时候，顾承禾也不急着撤后，在温浩言唇上轻轻蹭了两下，他说：“您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这问题有点儿深奥，深奥到温浩言还从没去思考过。 沉默两秒，他抬手推开顾承禾，也不应声，直接抬脚朝着目的地大步走去。狂风从耳畔吹过，顾承禾跟在后面，听着风将身前人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送了过来—— “我不相信你。” 顾承禾一愣，面上也带起了一丝苦笑。只是这答案虽说挺让人难受的，但却和想象中根本没差。有了心理准备，所谓的悲伤自然也会降低许多了。 他快走两步追到温浩言身边儿，和人并肩之后，身旁人才继续说道：“人类的灵魂在进入轮回池的时候是最干净的，然后从出生开始，随着成长，随着见识，也会慢慢变得污浊，或者变得更加明亮。这你比我清楚，也不用我来细说了吧？” 顾承禾轻叹一声：“大人的意思是，我就是那种会越变越污浊的灵魂，是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温浩言摇头：“只是你当初失了所有记忆，之后就直接在地府任职了，也基本相当于是个土生土长的地府人了。可是现在阎罗大人要帮你回忆起来你忘了的东西，那你不就又变回到人类了吗？只要是人类，就都是会变的。” 他这一解释，顾承禾便也算是明白了。原本他就知道自家上司对“人类”有点儿偏见，只是这一刻，他才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这种所谓的偏见，好像还挺大的…… 又走了几步，温浩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的回答，才忍不住问了句：“你都不打算给我解释一句？” “您认定的事情，嘴上解释一两句，就能有用？”顾承禾笑了：“所以与其跟您解释，不如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您看着我诚意了，也就信我了，不是吗？” 这话温浩言倒是爱听了，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只见顾承禾突然一抬手，一道水柱从掌心窜出，蹭着温浩言头边儿便冲向了他身后。 随即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温浩言转身，一只丧尸在他身后倒着，眉间破了一个洞，看尺寸，应该就是顾承禾刚刚掌心迸出来的那道水柱了。 “你这水柱还挺厉害的啊。”倒是没有多惊讶的意思，温浩言只盯着看了两秒，便回头重新对上了顾承禾，他说：“不过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最好还是不要用异能吗？” “那是说有别人在的时候。”顾承禾解释的十分淡定。他说：“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面对的也是一群无法变回人类的丧尸。并且按照法则来看，这次营救你弟弟肯定可以成功，那还非要用枪做什么？只要别太过分，大人您随便用点儿小法术都没事儿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温浩言，他可以安心的放飞自我了。 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温浩言眨眨眼，笑的无比欢实。 有了顾承禾的保证，接下来的一路上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装什么娇弱了。 确实就像是几人之前说的那样，a市作为病毒重灾区，城里游荡的丧尸多到几乎一个挤着一个。在见到温浩言两人过来的时候，那一双双已经失去了黑眼仁的眸子瞬间便全部集中到了他们身上。随即便是饿虎扑食一般的蜂拥。 面上没有一丝慌乱的意思。温浩言扫了眼几乎要冲到面前的丧尸，他朝身边儿的顾承禾问道：“你是说，只要我杀丧尸的方法，不会引起别人注意，那就不管怎么来都没问题了对骂？” 顾承禾不知道他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已经快到跟前了，顾承禾抬手，没想到还没给他动作的机会，那只丧尸便先一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顾承禾一愣，再看后面跟着的那一大波丧尸，全部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一个接一个扑倒在了地上。 待目之所及处所有的丧尸全都趴在地上不动了。顾承禾才终于像是找回了舌头一般，带着颤声轻声唤道：“大人……” “怎么样？”温浩言冲前方他的那堆“杰作”扬了扬下巴：“简单快捷，估计应该也没人会注意到吧？” 顾承禾点点头，这一片丧尸死的悄声无息的，就像是集体睡过去了似的，能被发现才奇怪了好吗。 “所以我就说，你在人界待的时间太久了，思维也会慢慢变成人类的模式。”温浩言撇了撇嘴角，又不怎么满意的斜了顾承禾一眼，才继续道：“之前我就逮了只漏网的丧尸看过，这东西还是有灵魂的。人间万物只要有灵，抽了灵魂就是死，有这么简单的方法你不用，还非要弄那什么异能。你还真是有脑子啊。” 顾承禾：“……” 心里知道温浩言这么说，只不过就是因为对人类偏见的迁怒而已，但这话说的也没错，张嘴又没办法反驳。 无奈的笑了笑，他说：“大人，您这速度有点儿快了，按照法则来说……” “我知道，不该这么快救着人。”温浩言应着，一边向前走去：“反正路还长，走慢点儿不就行了吗？还是说，你不愿意和我散步？” “不。”顾承禾头摇的飞快：“微臣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