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主播扳弯我（GL）》 第1章 书店偶遇 又是一个无聊而又烦躁的下午。 也许是因为晚睡的原因，苏青青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当她狠心地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时，刺骨的凉意几乎要将她重新打回被窝。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睡了，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再睡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了。苏青青一面劝着自己，一面坚决地穿上衣服，爬下床去。 为了不吵醒别人，苏青青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准备简单地洗漱一下。不出她所料，宿舍里其他人都还没起床，三个隆起的活死人墓在肃杀地秋天散发出异常温暖的气息，似是勾引着她回笼再睡。她洗漱毕，轻轻走到门口，却不料睡在靠门位置的田芸幽幽地说了一句：“帮我带份饭回来哈。” 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剩下的两位睡神也纷纷表示需要带饭。苏青青无奈地想，亏她还那么注意不吵醒她们，结果她们根本就只是不想起来而已。出于自己好心被白费的愤怒，她不得不残忍地告诉她们，自己要进城买书，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从众神的哀怨声中走出，苏青青坐上了进城的公交车。虽然她所在的师范学院距离市中心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但由于周围环境的偏僻，大多数人无论买什么都宁可多搭一会车进城去买。对于学校旁边那个只卖各种教材的书店，苏青青自然兴致缺缺。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她轻车熟路地穿过大街小巷，吃过简餐之后便立刻来到了熟悉的书店。这家书店的内堂装修成了咖啡厅，往里走却是长长的书架，各类书籍一应俱全。也许是有着许多书的原因，这里无论有多少人，都显得十分安静，大家都悠闲地看着自己选好的书，仿佛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苏青青在几个书架来回穿梭，最终还是选定了中国文学的专柜。当然，这不代表她厌恶外国文学，只是在她看来格外费力，而最近自己临近毕业异常浮躁，只好看点自家人写的东西，也算是一种讨巧的读法吧。于是她随意地选了一本电影分析读本，安静地看了下去。 书里的内容并不复杂，作者也没有故弄玄虚地把各种理论代入实际的电影之中，而是从制作与经验的角度切入，显得格外亲切朴实。苏青青很快就看了进去，直到她觉得眼乏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看了200多页。 她抬起头，动了动脖子，又四下张望了一下。 这时，站在她前方书架的一个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灰色的风衣，围着偏暗的红色围巾，一双匀称的美腿包裹在黑色保暖裤里，脚上的皮靴干净整洁。昏黄的散光灯柔和地倾泻在一丝不苟的栗色短发上，滑入了她从围巾中露出的些许麦色肌肤。苏青青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一步，她发现自己的角度正好看见女人的侧脸，是那样的柔和温顺，让人忘了时间。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优雅知性的女人。苏青青着迷地多看了几眼，忽而又想起非礼勿视，便欲盖弥彰地拿起手中书，视线却是牢牢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眼中的女人肩膀轻轻靠在一侧的书架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她腰部微倾，双腿交叉而立，整个身体形成弯曲成一个美好的弧度。尽管宽大的风衣掩盖了她的身躯，但出于直觉，苏青青断定她有着曼妙的身材。 鬼使神差地，苏青青想要偷偷拍一张照片。眼前的景象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构图：认真看书的美女，通透的木质书架，黄铜的吊灯，昏黄的光线——苏青青相信，即便是原片也会充满浓郁的复古范儿。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苏青青能拍好这张照片吗？答案很难说是肯定的，且不说她广为人知的糟糕构图，单单只看她手中的家伙——一部不知像素为多少的手机，就知道这一定是个艰巨的任务，更何况，这还是偷拍。 虽然此刻苏青青是后悔死了自己在摄影课上的心不在焉，但是强烈的冲动还是驱使她拿出手机，在书的掩护下，把镜头对准了那个女人。折腾好角度后，她轻轻地按下了快门。 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咔嚓，还没有享受到摄影快感的苏青青首先就被吓了个半死，她连忙收回手机，后退几步。显然，这部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被作为相机使用过的手机默认是开启了音效的。她强作镇定地看了几行书，然后又偷偷将视线移回。 她好像没有发现自己。苏青青幸运地发现她依然认真地看着书，于是拿起手机，看了看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遗憾的是，由于光线太暗，且默认开启的手动聚焦模式，整张照片糊成一片，不过好在依然能够看清女人美好的轮廓和那些复古的元素。苏青青默默地花痴了一会，又暗暗夸奖自己就算是失败的作品都是那么的有氛围。 又过了一会，苏青青紧张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下来，她连忙关闭了声音，决定再拍几张。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显得大方了一些，便走近了好几步，在书的掩护下噼里啪啦地拍了好几张，随即退回阵地，慢悠悠地翻看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照片的品质让苏青青感到十分惊喜，她一张张地翻看，嘴角也不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片刻，她的身旁传来了温柔的问候：“好看吗？”她的视线舍不得离开那些照片，便不以为意地回答：“美死了！” “是吗？”旁边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戏谑和玩味。 苏青青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身旁的女人不就是她的偷拍对象吗？蓦地，她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脸正在急速升温。这下糗大了，她尴尬地后退一步，放在书上的手机也掉了下来。眼前的女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慌乱的她，扑哧一声笑了，随即捡起地上的手机，似是准备看看自己被拍得怎样。 铃声悠然响起，女人皱了皱眉，旋即莞尔一笑，把手机递还给了苏青青：“大摄影师，下次我再来好好欣赏你的大作。”说完，她施施然走出书架之间长长的过道，慢慢地消失在苏青青的眼中。 第2章 参加考试 苏青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走掉，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看待自己。她又羞又恨，想着如果自己再看见那个女人一定恨不得马上去撞墙。 经过这个波折，她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匆匆回到学校，却意外地发现那三个人竟然起床出门了。她无聊地坐在床上，打开电脑登上qq，发现万年潜水的辅导员给她发来了一个市电视台招聘报名表，并说机会难得，让她不要错过。她无比奇怪地接收了，毕竟这样的机会按理说，是轮不到她的。 作为一个编导系的茫茫大军中极不起眼的一员，苏青青虽算不上是才华横溢，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能让人一下就记得住的类型。她从小秉承着差不多就行了的人生教条，无论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懒懒散散，无功亦无过。单单就她现在的专业水平而言，虽然糊弄糊弄外行够了，但是她自己明白，自己学得是马马虎虎。而今天辅导员居然把这么好的机会告诉自己，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 不过，疑惑归疑惑，机会摆在面前，自然不能不去试一试。她随即打开了报名表，填完了基本信息后，很快就有一个大问题摆在她的面前——这次招聘提供4种岗位，分别是主持人，记者，摄像，后期。应聘人员应选择其一进行笔试，待笔试合格后方能参加面试。那么，她应该选择哪一种？ 主持人？她一口标准的椒盐普通话一定会让面试官自戳双耳。摄像？她可能东西还没拍完人就先累死了，更何况她有着奇葩到连普通群众都无法直视糟糕构图技巧。后期？这种一坐坐一天的工作简直要人命好伐！挑来挑去，好像就只有记者这一行她稍微能干一点。下定决心后，她几下就填好了表，然后按照表后的邮箱地址发了过去。 ------市电视台------ “我靠有没有搞错啊，都快100号人了，我们这次可是只招四个人啊。明明都那么低调了，怎么还怎么多人？”胡菲不满地抱怨道，作为筛选参加笔试人员的第一道关，人数过多实在让她有些忙不过来。 “你看了多少了”施谊问道。 “昨天晚上之前的都还没看完，今天就又来了10多份。“ “哎，看你那么惨，那我就帮你看几份吧。“ “真的？谊姐你最好了！“ “先别谢我，我先说好，到点我准时走，我可不加班啊。“ 施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公用邮箱，她点开了第一份邮件，简历上附着的照片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名字则叫做苏青青。 苏青青···施谊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地微笑。 -----这里是时间分割线---- 几天过去，正当苏青青优哉游哉地和一群死党吃着午饭，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递过报名表这件事情的时候，电视台的人力资源部给她发来了短信，让她去参加笔试。时间正是今天下午两点。接到短信的她有些无语，心想这短信未免发得太“及时“了吧。 吐槽归吐槽，她尽管有些不满，但还是去了。当她杀入电视台大楼到达预定会议室的时候，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会议室里已然人满为患，密密麻麻地坐了起码100多人。本来，她还想着自己毕竟也算是专业相关，但眼前的阵势无疑让她这个头次找工作的人感到亚历山大。 她悄悄的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笔。不久，试卷发了下来，她粗略地看了一下题——还好，她基本会做，不会的，也有能力去编。能力范围之内的试题按下了她躁动的心，很快便进入了状态。不知不觉中，她做完题交卷时，才赫然发现时间居然才过去半个小时。 于是她得意地走出会议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恍惚间，她看见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身影走入了一间办公室，让她的心猛然一跳。不会那么巧吧？她安慰自己道，中国这么大，哪儿有那么容易碰见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但很快她又想起，这次招聘的人员将主要进入到m市一档重要的新闻栏目和一档新开的文化栏目里，而那天遇见的女子知性而优雅，充满了新时代知识女性的味道，正是很符合这两档栏目的定位呢。 p！她在心中大喊道，连忙阻止了这个自己吓自己的想法。 在回去的路上，她又收到了另一条短信，告诉她已经通过了笔试，由于记者类人数较少，可以与施小姐约定时间进行面试，然后附上了施小姐的手机号码。她忽然想起，当时四个岗位的试卷是分开的，记者类好像是比较少。难道是因为竞争人数过少，她才侥幸获胜的吗？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于是打通了这位施小姐的电话，作为调剂。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通，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喂，你好？” 苏青青心中暗暗自卑了一把，同样是女人，怎么这个女人的声音就那么好听呢。她轻咳了一声，说：“你好，请问你是施小姐吗？” 电话里的人很快回答：“我是。” “我是苏青青，刚刚收到短信说让我和你约定面试时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苏青青啊···”电话里的声音似乎透出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我明天下午有空，早点来哦，太晚我就下班了。” 虽然觉得这位施小姐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奇怪，但苏青青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好，我明天下午就来。“ “嗯，可别让我等太久了哟，呵呵。“施小姐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不知为何，苏青青觉得这句话有点调戏自己的意味。 第3章 奇葩与地雷 晚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即将参加第一次面试的原因，苏青青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之间，她不知怎么就拿起手机，打开了那次拍下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似乎有着让她安定的力量，看着看着，便不觉沉沉睡去。而当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就那样拿着手机睡着了，于是不由暗暗嘲笑自己竟然会对着一个女人花痴到这种地步。 想起下午的面试，她也不再赖床，早早就离开了宿舍，准备去图书馆逛一会。却不料这时她最不想理会的人，那天杀的肖音打来了电话。她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毕竟这么多年的姐门儿，就算一时有矛盾，也还是难以直接翻脸的。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才接了。 她没有说话，想听听这个死女人会怎么跟她解释。 “喂？苏青青？” 苏青青还是没有说话。 “青青？青？亲~” 苏青青感到一阵恶寒，这女人是存心来恶心她的吧？她只好开口：“你说吧，我在听。” “那个···青青啊，我还是跟你解释一下吧，我是想撮合你们来着，可是我也没想到这哥们那么奔放，居然喝了两口啤酒就直接···” “呵呵，没想到？那你就为了获取拉郎配的快感不惜把多年的好姐妹卖给一个根本就不了解的人？” “呃···”肖音顿了一下，“其实吧，这哥们儿跟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 “嗯哼？”苏青青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隐情，看来肖音不但瞒着自己办事，还瞒着自己策划了不久啊。 “你别误会，我也是被缠得没办法，而且他又再三向我保证，谁知道他···好了，我就跟你直说吧，你还记得大一那次咱们为山区孩子募捐吗？那哥们看见你，就惦记上了。他也是胆小，没敢直接上，就先搭上我了，麻蛋我开始还以为她要追我来着。“ 说起那次募捐活动，苏青青倒还有几分印象，不过不是因为那次活动有多么意义深刻发人深省，而是因为一个奇葩的口罩女。 两年前，苏青青还是一个热血澎湃，充满爱心且精力十足的元气少女，每次学校里开展各类活动总是少不了她。那次为山区儿童募捐，她自然是全程参与。但当时由于是冬天，学校里没有多少人，因此只有有活人从她面前飘过她都会向那人募捐。她们在那里守了一上午，几乎没什么人，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睡神们也该起床用膳的时候才盼来了一个人。 那个女人穿着打扮有些成熟，看上去和她们不是一个画风的，尤其还戴了一个硕大的口罩，双手揣在兜里，浑身上下似乎都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苏青青却没有在意这些，她飞快地冲了过去，叫了声师姐。那人便停了下了，用疑惑而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师姐，天凉了，咱们正在为山区儿童募捐，你如果有旧衣服什么的都可以捐，当然你要是想直接捐钱嘛，也是可以的。” “什么？“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以为对方不太愿意，苏青青便劝说道：“你看，我们虽然是不愁吃穿，但是山区的小朋友不一样啊，他们缺衣少食可能还风餐露宿，换位思考一下，你也一定会渴望得到温暖吧···” “是啊，”那人似乎被感动了。 “那么···” “我感冒一周多了，都没人来关心我。” 呃···好像很棘手的样子。苏青青愣了一下，飞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贴了上去，笑嘻嘻地说：“你看，这不是来关心同志来了么。” 那人像是被她的机智震惊了一把，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好话谁都会说，敢不敢来点实际的啊。” “实际的？” “对，比如···”那人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自脸颊而下，滑入了她的深藏在围巾里的脖子。 “你你你···你干什么？”虽然手并不冷，但是陌生人的触摸还是让她畏惧。 “围巾。” “哈？” “你给我送温暖，我就给山区孩子送温暖。”那人飞快掏出钱包，数了500块钱，晃了晃：“一条围巾500块，怎么样？” “哈？”苏青青愣住了。 “怎么，舍不得？”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这是她人生第一条亲自打的围巾，不仅是专门跑去毛线市场里买的最好的线，还为此请教了许多高手潜心学习各种技巧，期间经历过无数次的推倒重建，反反复复，多少辛酸与汗水，才完成这一条成品。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递出去，但是这条围巾···好吧，其实她就是舍不得。 “那我可就走了哦···” 桥豆麻袋！这个没了我还能打啊，人要是走了可就不回来了，想通这层，苏青青连忙叫住了她，一把扯下围巾递到她面前：“给你！” 那人的眼中像是多了几分戏谑，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伸了伸脖子。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苏青青认命了。她乖乖地为那人系上围巾，竟生出几分卖闺女的感觉。她留恋地摸了摸已经在别人身上的围巾，不由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好好对它哦···” “当然。“女子来时冷冰冰的眼神此时已满是笑意。 ··· 那时的苏青青觉得女子是为富不仁的邹扒皮，狠心设计夺走了她最心爱的东西。而现在，她就觉得女子是个奇葩——也多亏了这个奇葩，让她对那次该死的募捐印象深刻。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您老就看在他暗恋你两年的份上，原谅他，哦不，原谅我吧，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苏青青觉得自己也真够倒霉的，自己好心去募捐，也没存半点私心，怎么就赔了夫人又折兵，还给自己埋了颗地雷呢？一想到那男人撅着满是酒精和油污的嘴往自己脸上凑的景象她就恶心得不行。 气归气，她还是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她也明白，这事虽然是肖音导致的，但责任确实不在她。 苏青青叹了口气：“先就这样吧，我下午还得去面试呢，回来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 挂了电话，苏青青发现已经是12点整。电视台在和学校相对的另一个郊区，过去还得穿一个城。她连忙跑到食堂吃了饭，便向电视台匆匆赶去。 第4章 尴尬的面试 到达电视台的时候，苏青青发现时间已经是1点40。虽然还有20分钟，但是习惯于早到的她却觉得已经很迟了，于是她匆匆跑到越好的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那里门窗紧闭，怎么敲也没人应答。无奈之下，她只好去了旁边的办公室寻求帮助。 旁边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短头发的姑娘，正在安静地写些什么。苏青青便敲门问她：“请问，你知道施小姐什么时候来吗？” 姑娘头也不抬地说：“她呀，怎么也得3、4点吧。” “啊？可是，她跟我约了2点啊。” “约了？哦，那她应该会来。” “好吧，谢谢了，我再等等吧。” 苏青青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那姑娘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说：“这么说，你就是施姐要面试的人？” 苏青青有些奇怪：“对啊，怎么？” 那姑娘笑了笑：“不错，不错，看上去就精神满满的，很有施姐当年的风范。” 苏青青更加奇怪了，不就是一个面试吗，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看来你是不太清楚□□啊。好吧，看在姐姐我写了一上午的稿子，需要活动活动的份上，我就给你透露点吧。”那姑娘一面说着，一面搬了一个椅子到苏青青面前：”坐。” 苏青青没有推辞便坐下了。她又继续说：“其实吧，这次招聘本来只是为了给新开的文化栏目招人的，其他栏目有的还有人员缺口，但碍于政策还不能公开招聘。其中，《在关注》是人才缺口最大的一个。” 苏青青有些回过味来了。因为如果只是文化栏目的话，按理说是不需要记者的。那么这个记者岗位难不成是为其他栏目准备的？但是一般来说，每个栏目都是独立运作，谁会无聊到替别人招人？ 那姑娘她神情疑惑，心中了然：“原来你不关心本地媒体啊。” 苏青青赧然。虽然她已经准备到这里实习了，但实际上她从来都没有看过本地媒体的任何一个频道：“那个，我们平时学习很忙的···” “难怪你都要被施姐面试了，却一点都不兴奋。我告诉你啊，施姐曾经是《在关注》唯一一个主持人，而且还每天亲自跑新闻。当时她在我们台里啊，可算是当家花旦啊。只可惜两年前她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请了半个月的假，后来就对工作不怎么上心了。现在更是跑到一个周播的节目里面去当主持，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苏青青就算再不认识这位施小姐，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厉害之处了。要知道在m市，提起电视台，大家最有印象的一个节目便是作为新闻栏目的《在关注》了。这档栏目每天8点准时直播，里面的新闻因为都是发生在m市民众身边的事情，或是他们最关注的东西，因此甫一面世便受到了人民的喜爱，收视率更是全面碾压作为正统新闻栏目的《m市新闻》。而如今，《在关注》更是成为人们看m市电视台唯一的理由。那么作为《在关注》的主持人，想必在m市里一定是名声大噪，想不赚钱都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施小姐当时不仅自己每天出去跑新闻，然后晚上还得准时赶回来做直播——这是得有多勤劳朴实艰苦奋斗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苏青青不禁为施小姐说了一句好话：“人各有志，或许她只是太累了吧。” “累？要说累的话新闻是她自己愿意去跑的。后来主编为了留她，甚至说只让她录节目，工资照样领跑新闻的绩效——就这样，她都不愿意留，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不过就是她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我看呐，她八成是失恋了，而且还是那种青梅竹马多年恋爱的失恋，不然怎么会严重到改变三观的地步呢···” “简—凝—露！你又在说施姐的八卦了！”背后一阵冷风吹来，似乎是来者所激发的低气压上升气流。 “我说怎么了，那都是因为我对施姐滔滔不绝的爱啊~” “哼，明明是我爱的更深沉吧，当初施姐一说要组建新栏目我立刻就过来了，哪像你这个跟屁虫看我来了才过来。” “方可丹你！” 看见两人又吵起来的趋势，苏青青身处中心感到压力山大。正当这时，救命的电话打了过来，不巧正是那位施小姐，更不巧的是苏青青发现因为自己听的入神已经是2点10分了。因此电话里的声音格外阴沉：“苏青青你可真大牌啊。“ “不是的，我现在就在旁边的办公室，我马上过去！”苏青青连忙挂了电话对剑拔弩张的两人说了声抱歉随即狂奔过去。 这时办公室大门敞开，我们的施小姐身体整个埋在椅子里，鼻孔翘到天上，大腿翘到桌上，整个人无处不散发着我在生气的信号。配上这场景，活像虽被讨薪但依旧肆无忌惮的包工头啊。 苏青青看不见她的脸，摸不准她的态度，便不好意思地再解释了一次：“我来的时候有些早，就在旁边坐了一会。” 包工头哼了一口气，表示她在听。 “然后她们跟我说了一些这次招聘的事情，我就多问了几句。” “她们跟你说了些什么？”包工头终于发话了。 “就是这次招聘···然后，还有···还有你的一些事情。” 果然是刚出校门的青涩学生啊，诈一下什么都说出来了，施谊心想。就是不说，她也知道那两人一定会把她的事迹跟这个看上去就单纯可爱的小妹妹说的。不过知道归知道，她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你听了都怎么看啊。” “我···我只是觉得吧，不管别人觉得你的选择有多荒唐，但只要是你自己做的，那就一定没错。” “好样的，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包工头一下从椅子里面跳了起来，走到苏青青的面前，眼带笑意：“那么下面该你做做自我介绍了，我的大摄影师~” 眼前的女子留着一头精干洒脱的栗色短发，脖子上还带着鲜艳的红色围巾——不是那天的她，又是谁？ 那一刻，苏青青只觉得她的脸比施谊的围巾还要红。 第5章 调戏 要说中国明明这么大，有些人一辈子也碰不上，有些人却是明明再也不想见到，但却总能江湖再见。显然，这位施小姐在苏青青心中无疑是第二种。如果世上真的有超能力的话，苏青青真想立刻从这里消失，然后再也不踏进电视台的大门一步。 但眼下都已经进门了，再跑的话一步礼貌，二来不战而逃也不符合苏青青一向勇往直前的风格。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叫苏青青，是师范学院编导系大三的学生···” “别那么紧张，坐。”施谊在办公桌前站定，双手撑在上面，摆出一副更像是闲聊而非面试的姿态。 苏青青听话地坐下，便发现自己就此矮了好几个头，只能抬头仰望施谊。此时办公室右边落地窗开了一半，午后柔和的光线正好打在施谊的侧脸上，让她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光芒四射。 施谊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中长头发的乖巧少女，一下就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少女少了一些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但神色中的那种对事情的认真和坚定，好像一直没有消退。而现在，少女那双水润的眼睛不经意地流露出对自己的欣赏，施谊更是得意地伸手梳了梳并不凌乱的短发，魅惑十足地问：“我美吗？” 苏青青有些看呆了，她听了这话想也不想便回答：“嗯。” 施谊忽然笑了：“那···你再给我拍几张吧。” 苏青青的脸更红了：“那个，那次，我真不是无意的···” 施谊又向她走近了一步：“哦不是无意的的~也就是说你是故意的咯？” 苏青青发现自己口误，不由着急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穿衣服好看，然后就···” “咦？穿衣服好看，”施谊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然后露出了疑惑而受伤的神情：“青青是说我不穿衣服就不好看了吗？” 简直越描越黑了。苏青青尴尬地低下了头，说话也没了底气：“不是···那个···我···” “好啦，我不逗你了。下面我们还是开始正式的面试吧。”施谊忽然正经地说道。 苏青青顿时如蒙大赦。她缓缓抬起头，发现眼前的女人收起了方才千变万化的表情，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她也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在进行一场面试而非问罪大会：“那个，施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叫我施姐就好了。”施谊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又重新坐在椅子上，与苏青青平视。 “好，施姐。”苏青青从善如流，心想这女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详细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么我就简单说一句，电视台的记者需要经常出差，去到各种穷山恶水，你确定你能适应吗？”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经常参加各种自助游，跑的地方可比一般的大学生多多了。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施谊认真的看着她：“看来你大学生活挺丰富的啊。” “那是，”苏青青有些自得，虽然她现在懒了不少，但在前两年，她可是什么活动都不会错过的积极分子，“凡是学校里面组织的活动，就不可能没有我。” 就像那次的募捐吗。施谊在心中默默地问了一句。现在看来，不仅那次活动在她的生活里面是微不足道的一次，连同那次的人恐怕也只是匆匆过客。一想到自己因此而改变人生，而眼前的人却茫然不知，施谊的心里不禁对苏青青充满了莫名的感激。 虽然你不记得，但是没关系，只要我明白就好。施谊暗暗对自己说，连同她看苏青青的眼神也柔和也起来。 “嗯，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精神气的小姑娘。那么，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报道？” “报道？”苏青青不明白，只是随便聊了两句，便这么轻松就通过了？ “是得，苏青青同学，我正式通知你，择日到电视台正式报道，然后我们会安排你进入具体的实习岗位。” “可是你都还怎么问呢。” “我觉得我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施谊说完站了起来，准备送她离开。 而一旁的苏青青低眉顺眼，十足像个小媳妇。施谊走到她面前，却意外发现她衬衣领口边夹着一小片蓝花楹的树叶，那叶子小小的，就像一排细细的绿毛，让人格外怜爱。 于是施谊很自然地把手伸了进去。 “你干什么？”苏青青紧张地向后一缩。 “树叶。”施谊晃了晃手中的树叶，放在鼻前轻轻一嗅：“青青挺爱干净的嘛，都没有汗味。” “你···”苏青青本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不由被眼前女人有意无意释放的性感与魅惑迷住了。虽然自己多年来一直奉行着乖乖女的路线，但每当她观察同性时，总是对成熟性感的女性青睐有加，因而她对施谊这种充满女人味的女性有几分莫名的倾慕。即便她隐约感觉到施谊像是在调戏自己，也没多少生气的感觉，反倒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喜。 “好啦，你不是还要回学校吗，我送你。”施谊一面不落痕迹地将树叶放入口袋，一面牵起了苏青青的手。 苏青青猝然被人牵住，只觉手中传来温暖细腻的感触，完全不同于她曾在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中握过的男生的手，那只手粗糙而坚硬，只让她感到畏惧和厌恶。或许正是因为这不同于男生之手的柔软，让她没有拒绝这种亲密的接触。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而且这会不是还没下班吗？”苏青青客气地拒绝。 施谊见苏青青虽然拒绝自己送她回学校，却没有拒绝牵手，她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便不再步步紧逼：“也是，那我还是送你到楼下吧。” 施谊一路牵着苏青青走下楼，然后对她说：“你们学校离这边还是有些远，你如果想好好干，还是得在这附近租个房子才比较方便。” “嗯，我回头在网上看看。” 施谊本想提议让自己帮忙找找，但转念一想两人好像还没熟到这种程度，便只是顺口说了句：“多看几家，不要急。” “我会的，”说话间已经到了大门，苏青青想了想，又说：“施姐，那个，那天我不该偷拍你的，对不起！” 她准备向施谊鞠一躬，却不料刚低下头就被施谊托住了下巴。 施谊微微一笑：“没关系，青青什么时候想拍了，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会尽量满足你，无论什么姿势都可以摆出来的哦~” 说完，苏青青刚被秋风吹凉的脸又热了起来。她连忙向施谊告别，随即落荒而逃。 第6章 告别 目送苏青青离去的施谊忽然觉得，或许眼下正是一个与过去彻底告别的时机。当然，她还没有没有做好准备，因为一向恋旧的她仍然保留了许多与过去充满联系的物事，这些东西就像那些根存于灵魂深处的的羁绊一样，让她万般留恋，难以割舍。即便她自己也明白，那些根本毫无意义。 然而今天——施谊玩味地拿出了口袋里的蓝花楹叶，熟知花语的她立刻想起了花语，静默地等待爱情。只是不知道这片叶子到底说的是她，还是苏青青呢？ 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施谊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电话铃声打断了她与另一个世界的联系。稍微有些陌生的铃声似是提醒着她这个电话的非比寻常。她拿起自己几乎当作摆设的备用手机，这才发现，这个电话的确是打给了她c市的号码。 知道她这个号的人并不多，就算是以前的朋友，她也都告诉过他们这个号已经停用了。谁也不知道她依然保留着它，甚至连她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而今天这个号码被人拨打，那么是谁？ 上面显示着的陌生号码显然无法告诉她更多的信息。显然，如果想要知道来电者的身份，就非得接这个电话不可了。 施谊轻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她反锁了门，拉了窗帘，然后才拿起依然叫个不停的电话，按下了接听。 沉默。 谁也没有先说话。但是施谊一下就知道了来电者的身份。两年以前，她曾无数次地幻想着渴求着这通电话，也无数次压抑自己焦躁愤怒的心情与质问的*，甚至卑微到只要对方打来电话，她就会立刻哭着恳求对方复合。 而如今，面对这个迟来了整整两年的电话，她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好吗？”对面的人先说话了，故作轻松的语气里似乎还有着些许的愧疚，“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保留这个号码。” “当然。”没有愤怒，也没有亲切，只剩下和同事谈论天气般的淡然。 “那就好。”似是松了口气，却又带了几分眷恋。 又是沉默。 “那你呢？” “我很好。还有···我要结婚了。” “啊，恭喜。”客套的话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呐，施施。”对方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虽然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结，或许这辈子都不能解开了。可是，你毕竟曾经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教会了我许多，也带我体验了许多我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我一直都不后悔，曾经和你在一起。 “也许对于你来说，结婚是很俗气很闹腾的东西，但是对于我来说，它是一个仪式，将会彻底斩断我与过去的联系，代表着我从此就要开始另一种生活。 “所以，在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里，我希望有你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穿着婚纱，陪我走进这个所谓的婚姻的殿堂。 “我知道这很贪婪，也很无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如果这个电话你不想接，或者根本就已经换别人，我甚至还想着亲自去m市找你···” “不用来了。” “施施？” “我会去。”施谊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回答。虽然她已经不作幻想，但能和她同时穿上婚纱，也算是了一夙愿了吧。这既是给她一个交代，更是对自己得一个交代。还有当年双方都没有说的话，如今便要一次说个干净。 “谢谢。”曾经无话不说的人，如今也免不了客套。“那，你会带上ta吗？” “谁？” “你那么优秀，身边一定不会缺人吧？” 呵呵。施谊在心中冷笑了几声。没想到这人与自己认识了快15年，却依然不明白自己的脾性。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吧？施谊有些无奈，但转念一想，自己若真是形单影只的过去，只怕会让那人心怀愧疚，嫁也嫁不舒坦。 算了，就让她安安心心，顺利嫁人吧。施谊心中虽然已是百转千折，但很快有了计量：“我会带上她的。” “那么就一言为定了。” 挂掉电话，施谊觉得自己沉寂多年的心似乎被轻轻地撩动了一下。她打开空无一人的通讯录，对照着常用手机把苏青青的号码输了进去，然后设置了拒接陌生号码。 放下手机后，她打开了电脑，在当下年轻人常用的网站上都发布了招租启事。她不厌其烦地介绍了房子的好处，并配上了当年精心拍摄的照片，然后写上了十分诱人的价格，300块一个月且不要押金。为了不让人怀疑这个启事是别有用心，她特意以女性地口吻加注了一句，本次招租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是想找一个可爱而又善良的小妹妹作为室友，以免独居无聊云云。 最后，她在联系方式里面填入了自己c市的号码。 忙完了这一切，她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于是身心愉快地关掉电脑回自己的小窝去了。她现在需要时间去布置一下，因为···小白兔很快就要入网了。 第7章 上钩 回到学校的苏青青立刻接到了肖音的电话，当电话接通的时候，里面传来无比狗腿的声音甚至让她产生自己身处封建社会的错觉：“苏大小姐喂，小的已经在山珍酒楼点好了一桌酒菜，就等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了。” “你你、你别这样。”苏青青一阵恶寒，“除了你没别人了吧？” “回小姐的话，没了。” “好吧我马上过去。”苏青青说完马上挂了电话，不然鬼才知道肖音又会说些什么鬼话。 出于对肖音的了解，苏青青当然明白她所说的山珍酒楼就是山珍王汤锅。这家以养生菌汤为主打的餐馆在学校周边十分受欢迎，每到晚上必然是人满为患，而眼下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因而她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肖音所在的位置。 “喂，别人道歉都是在安静地西餐厅里送上大束玫瑰，你倒好，找家小馆子就把我打发了啊？”苏青青看着嬉皮笑脸的肖音，有些没好气的说。 “这里多热闹啊，你看，你都不怎么生气了吧？说明我选对了。” 苏青青笑了：“生什么气啊，都过去了。”不知为什么，苏青青觉得自己今天心情格外好，连带着本打算敲诈肖音一番的计划都暗暗取消了。 肖音转了转眼珠，然后起身坐到苏青青旁边：“我看你这么高兴，你面试肯定过了吧？” 原来是这样。苏青青立刻为自己良好的心情找到了理由，随即笑道：“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 肖音夸张地一拍大腿：“我就知道！”然后献宝似的拿出手机，对苏青青说：“我这两天不是打算搬出去住吗，于是在网上到处找房来着，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手机网页上显示着的是一个招租启事，它的位置与电视台不过15分钟的车程。且不提房子照片有多么诱人，单单只是300月租且不要押金就足以让人心动。更巧的是，房主特意说明自己招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找个伴。 真是巧了，自己本来还打算过几天找，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合适的送上门来了。 肖音见苏青青神情兴奋，便知道她已经动心了，就顺口建议道：“要不现在打过去问问？” “对嗷，这房子这么好，一定很抢手吧。”于是她想也没想便按了上面了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 “怎么了？”肖音见苏青青皱了皱眉，关心地问道。 “暂时无法接通。什么意思？” “也许别人正忙着呢。”肖音随口解释道，“那你把这号记下来，回头再打。” “也好。”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正准备记下这个号码的时候，肖音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亲爱的。苏青青有些惊讶地把手机还给肖音。 “在外面吃着呢。···没谁，就我一个姐们儿···看了，这个回头在跟你说吧，我先吃饭。”肖音敷衍地对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咳咳，那个。”肖音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说你单身的吗？”苏青青并不奇怪肖音有了恋人，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肖音要瞒着自己，并且从她刚刚接电话的神情来看，这应该也不像是交往不久的恋人会有的对话。 “这，其实我就是玩玩，所以没好意思跟你说。”肖音顾左右而言他，一看就是瞎说。 苏青青也不戳破：“行，那你什么时候定了，再带给我看，也省得换多了我记不住。” “一定一定。”肖音心想还好苏青青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苏青青接过肖音的手机，把那个号码存了下来，然后幽幽地补了一句：“说起来，你交的每一个男朋友我好像都没见过就没了。” “唉，所以说男人就是不靠谱啊，每次我都准备带他们来见你了，结果就那啥了。唉，这种伤心往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吧。”肖音夸张地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 “好啦好啦，我不是有意要揭你伤疤的，只是我之前几次恋爱都在你眼皮底下，你反倒跟我遮遮掩掩的···” 肖音皱起眉毛，认真地想了想：“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 于是两人在愉快地氛围中吃完了晚餐。本该各回各的宿舍，但由于肖音所在的播音主持系要穿过一片小树林和一个人工湖，进入校园深处才能到达，一向胆小的她总爱拉苏青青作陪。 于是，为了消食的苏青青义不容辞地把肖音送回了宿舍。 在回去的路上，苏青青忽然想起了那个房子，于是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拨出了电话。她本想也许别人还在忙，未必就能打通，但奇怪的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略带一点娃娃音的少女声线：“喂，你好，请问你是来租我房子的吗？” 对方居然什么都没问就知道自己的目的，看来一定是这房子太热门了。她连忙道：“是的，请问房子租出去了吗？” “没有哦，我一定要亲自看看才能决定谁来做我的室友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呃···”虽说这几天她都有空，但是她原本还想着晚几天再找房子，就表明了她其实对这事不怎么上心，还想多玩几天。但现在电话忽然接通，她反倒不好说过几天再去了。 “再晚几天说不定就租出去了，你要想好哦。”少女有些诱惑地说道。 “那好吧，我明天下午过去。” 约好了时间，苏青青挂掉电话。她不仅感叹道，真是一跨出校门，就半点不由人啊。 第8章 人/妻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苏青青如约来到了江城小区。 “12幢1楼2号···”苏青青在庞大的小区里不紧不慢地走着，一步步地接近了终点。不得不说，这个园林式的小区很让她喜欢，心想着以后如果要买房就一定要买这种类型的。特别是每栋楼房前都有都有一个十数平米的小花园，在各具妙心的业主精心打理之下，更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走着，看着，她不觉站在一个汉白玉石桥上。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经过精心布置的小花园。修剪整齐小叶黄杨连接着自由生长，弯成优美弧形的七里香，挂在木质的庭院门上，透过半掩的木门，依稀可以看见里面色彩缤纷的都市森林。 她悄悄地走了过去，却发现那木门并不高，仅仅只到她胸口。门内，高低错落的草本植物和灌木占据了整个庭院大半的面积，只剩下两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一条通向房中，一条则通向大树下的小亭。 那棵树她认得，是老家被称为姜柏树的耐寒树种，每到冬天来临，它的叶子虽然会掉光，但枝上会挂满了粉红色小花。姜柏虽然不成片生长，但在冬日萧索的山野中，却是十足地艳丽。 而眼前的这棵姜柏正是开得最为绚烂的时候，满树的粉花即便是春日的樱花也不遑多让，美得甚至让人忘了季节，忘了凌冽的寒风。那缤纷的花瓣开着，落着，洒满石径。树下的女子披着茶色大衣正对着它久久不语，也许正是沉醉在这别样的温柔之中的吧。 无意打扰的苏青青准备离开这篇美丽的净土，忽而发现树下的女子正缓缓转过身来。 苏青青呆呆地看着栗色短发下带着淡淡追忆神情的面容，一时说不出话。反倒是施谊先向她走了过去，笑着问她：“你来啦？” “你怎么在这里？”苏青青惊讶地问道。 “你看看门牌。” “12-1-2？是你？”苏青青疑惑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当然。”施谊打开木门，牵着苏青青的手，把她带入自己的花园。 “可是电话里的声音不像是你啊。” “你是说这个声音吗？”施谊歪着头看她，声音竟然变成了十足地少女音：“拥有多条声线可是主持人的基本功呢。” “你骗我。”苏青青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施谊笑了，带着多年阴谋得逞，猎物入手般的得意：“我听见声音之后就知道是你，所以才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啊。”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口，施谊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她不想让苏青青知道这根本就是为她而设的局，便转移里了话题：“怎么样，我这里？” 苏青青这才彻底意识到，施谊就是刚才花园的主人，也是眼前这套房子的所有者。这么说，刚刚把自己迷得七晕八素的这里，就有可能成为她的暂居地？ 可是300月租还不带押金，怎么看都像是有阴谋在里面的感觉。要知道两室两厅带厨卫的房子在市区怎么也得一千往上。于是，苏青青便照实说：“好是好，可是，未免也太···” “便宜了。”施谊接过话茬，“所以我早就说了我不是为了钱。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她把苏青青牵到沙发坐下，然后到咖啡机前接了杯咖啡，放在苏青青面前:“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忽然觉得寂寞了。” “谢谢。”苏青青试探着问了句：“一个人？你没有男朋友？” “就我一个人。”施谊语焉不详地说，算是默认了自己的单身。 “确实。”苏青青想起自己失败的两次恋爱，也深有此感。 施谊见苏青青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心中暗爽，不由戏谑地说道：“小青青看上去很有心得的样子呢。” 苏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样称呼自己，却奇怪的没有反驳：“哪有。我从小到大就谈过两次，而且两次都好失败的。”她见施谊一副兴致盎然愿闻其详的神情，不知怎么就有了讲述的*：“一次是初二的时候，放了个寒假就没了。” “啊？”施谊笑了笑，“放假还有让人失恋的作用？” “放完假回来他就说其实不合适什么的，不过好在我其实对他也没多大感觉，当初只是出于好奇才答应他的。”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嘛，就是高三毕业的时候了。那时不是有毕业聚会来着吗？大家都喝了好多酒，各种找人表白。我当时有点喜欢我们班里的一个学霸，然后犹豫了好久到底去不去和他表白，结果他倒是先我一步，跟我表白了。”说到这里，苏青青不禁有点小得意。 “那你当时一定很开心咯？”施谊有些酸酸地接了句。 “当时嘛，确实挺高兴的。不过也没高兴多久，因为他报了北方的大学，也考上了，我却留在的本地。于是就天各一方——异地恋，你懂的。”苏青青语气平淡地说完，随即反问道：“那你呢？” “我呀···”施谊开口便是满满的感慨：“我只有一次谈了8年的恋爱。” “8年？”苏青青大吃一惊，又想起施谊隐约提到的单身，心中暗暗感叹实在可惜。 施谊心想反正汉语的人称在口语中是无法区分的，便放心大胆地讲道：“18岁那年我向她表白，她当时很惊讶，还说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很快就答应了我，好像生怕我反悔似的。” 苏青青看着眼前安静温柔，举手投足都散发出十足成熟优雅魅力的女子，且不论如今的她已然成为让人百看不厌的气质美人，在当年，就算没有时光的磨砺和精致妆容下的她，也一定是一个娇俏可人，明媚而活泼的小姑娘。这种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如果换做自己，也会十分喜欢。 “我们确实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美好时光，可惜，终究敌不过现实。那时的我太过繁忙，一心想着挣很多钱，让我们过上更好地生活，却忘记了对她的关心。而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再努力，也终究无法挽回一段变了味的感情。” 苏青青虽然有些诧异于这段话里浓厚的男性色彩，但联想到施谊曾经的荣誉，心知她一定是独立好强的新时代女性，便也不以为意了。 “所以啊，小青青，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珍惜眼前人吧。”施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怜爱。 两人互相感叹了几句，又把话题扯到了更远的地方。苏青青惊讶地发现，施谊虽然年龄比她足足大了8岁，聊起天来却是没有一点距离，甚至让她忘了时间。等她意识到时间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错过了开往学校的末班车。 “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在我这里睡吧。”施谊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从不留客的她家里只有一张床这种事，她才不会告诉某人呢。 苏青青无奈地答应了，露出了抱歉的神情。施谊更是心花怒放，她看天色已晚，来日方长，便让苏青青去自己的书房看书，然后哼着轻快的小调，走向了厨房。 那样子，不由让苏青青想到了依恋丈夫的贤淑人/妻。 第9章 只有一张床 苏青青毫不意外地发现，施谊的书房放着两个大书柜，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书。她上上下下粗略地看了看，发现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纪实和传记类的书籍，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学科入门书。尽管她不还算喜欢看书，但书如此密密麻麻地堆积却是让她心生怯意。她心里不禁想着，施谊是有多寂寞才会看这么多书啊。 然而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为她的阅读面很广，才与自己那么谈得来吧。她一面想着，一面在书柜里挑了一本《荒野求生》，这本贝爷的自传其实她很早就想看了，但无奈图书馆里没有，于是一直搁浅，很久都没想起。 书的内容就像贝爷的人生一样精彩极了，苏青青很快就看了进去，以至于施谊来让她吃饭的时候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答应。 “青青，好吃吗？” 施谊温柔而自信地笑着，脸上好似写满了快来夸我的神情。 “当然好吃了。”苏青青这话绝不是恭维，因为在她看来，妈妈做的菜无疑是最好吃的，但施谊的厨艺却有超过自家妈妈的趋势。 “你喜欢就好。”确认之后，施谊脸上的笑意更甚。 两人吃完饭，施谊正准备收拾，却不料苏青青拉住了她：“我帮你洗吧。” “那不如···一起吧？”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施谊讲碗筷收拾后交给了苏青青去洗，然后自己负责擦桌子和扫地。当她收拾干净准备去帮一下苏青青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了。 “挺快的啊。看来你在家也没少做家务嘛。”施谊忍不住夸了一句，心中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那是。我妈总说多做点家务没错，可她都不知道现在都流行男生做家务了啊。”苏青青的语气里有些不满。 “可你也认可男人不可靠啊。”施谊反击道。 “呃···”想到自己曾经赞同过的话，她一时也无法反驳，只好闷闷地说：“谁没个想偷懒的时候啊。” 施谊忽然抓住苏青青的手：“青青要是不想做的话，就告诉我，让我来做吧。” 苏青青讪讪地抽回手去：“我也就是说说···”她迅速把洗好的碗筷归类放好，用桌布擦干厨房案板上的水，然后擦干自己的手：“对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单位吧。” 施谊点了点头，又说：“收拾好了咱们出去转转吧。” 苏青青一向自家老妈制定的支持饭后百步走的方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于是两人关了门，走在小区里。 夜里的小区格外安静，由于路灯只能照亮一小片的区域，其余的地方都只有微弱的光亮，让人觉得像是在未知的土地里探索。因为已经是秋天，也没了虫鸣，静谧得似乎只能听见他人的呼吸。 苏青青从来都没有觉得黑暗是让人畏惧的东西，反而觉得黑暗压制的白昼的喧嚣，用温柔的夜风安抚着人们，让人觉得格外沉静。她回想起施谊走向厨房时那温柔的样子，不由想到，究竟是怎样的男人，会舍得抛弃她，让她独自生活了这么久呢？ 一旁的施谊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在熟悉的小区里。只不过，今天的散步因为有了一个人的陪伴而让她倍感温馨。 “青青这周周末有空吗？”两人走了好一会，施谊忽然开口问道。 “没啊，怎么？”苏青青爽快地回答。 “我想让你陪我去参加一场婚礼，可以吗？” 苏青青没想到施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两人虽然一见如故，但毕竟刚认识不久，在她的意识里，一起参加婚礼什么的不是家人或是情侣才会干的事情吗，于是她脱口问道：“这样好吗？” “没事，就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你只管去吃吃喝喝，彩礼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一直跟着我好了。” “可是···”苏青青见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让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问她：“你为什么找我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施谊自然地回答到。 苏青青听了这话不禁心中一跳，连忙看向施谊。可惜夜色太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还有，如果我喝醉了的话，可能还需要你把我带回来呢。”施谊笑了笑又轻松地补充道。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苏青青心中腹诽，但想到反正是白吃白喝，那么不吃白不吃，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 回到家中，施谊见时间已经不早，便想洗个澡睡觉了。但因为今天有苏青青在，她便先问苏青青洗不洗。 “好啊。”苏青青兴致勃勃地走向浴室，施谊给她拿了自己的浴巾，然后交代了一些常用物品的位置之后，顺口问了一句：“要不一起洗？” 于是，她如愿以偿地看到苏青青在蒸汽升起之前便红透了脸。 *** 施谊心不在焉地看了几页书之后，终于看到苏青青裹着施谊的浴巾，慢慢地向自己走了过来。虽然因为浴巾很大几乎裹住了她整个身体，但在步履之间，施谊还是能看见她白嫩光滑的大腿以及上方若隐若现的那团柔软。 那一瞬间，施谊恨死了自己因为怕冷而买了最大号的浴巾。 “怎么了？”苏青青见施谊的眼神有些奇怪，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洗干净。 “没事，我带你去卧室吧。”施谊说着就把苏青青带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了门。 苏青青只见眼前色调偏暗，充满成熟女性韵味了床上，竟然还放了一个很可爱的小抱枕。施谊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把抱枕扔到了衣柜里，然后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上次我侄女过来睡落下的。” 既然是你侄女的，那你不好意思什么啊。苏青青在心中默默吐槽。 当苏青青解下浴巾钻进自己孤孤单单地睡了两年的床时，施谊只觉得自己心里空了许久的地方一下就被填满了。那一刻，她甚至没有任何情/欲，有的只是久违的安心与满足。 她关掉了灯，拿上苏青青解下的浴巾，一改往日慢慢泡澡的习惯，很快地冲了冲，便急切地走回卧室。她快速地擦干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拉起被子，钻了进去。 一旁本来就没有睡着的苏青青登时惊得坐了起来：“你你你···怎么睡到我这里来了？” 施谊缓缓攀上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坐起，然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忘了告诉你，我可就只有这么一张床啊。” 第10章 怎么没穿··· 面对施谊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家里只有一张床都敢招待客人的女人，苏青青实在有些琢磨不透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苏青青甚至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教育了：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事先问清楚，哪怕这些问题看起来根本就不用问。 本来今天是没有办法才在这里住，苏青青自然也没有准备睡衣，不得已只能穿上仅存的小内裤入睡。因而当施谊钻进来的时候，皮肤间直接的接触告诉了她，施谊也是什么都没有穿。 “你怎么不穿衣服？”苏青青有些在被窝里与她划开距离，有些惊讶和害羞地问她。 “青青这话问得真奇怪，哪有穿着衣服睡觉的？” ···这人就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吗？苏青青无奈地摇头，虽然都是女人，但她不太能接受这样浑身赤、裸地同床，更何况，她和施谊仅仅只是见过几次面，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我还是去沙发那边睡吧···”苏青青弱弱地说了句，虽然有些舍不得温暖的被窝。 “沙发上可没有被子哦，而且哪有这里暖和。”施谊把胸贴在了苏青青的手臂上：“再说了，怎么，你难道还怕我吃了你？” 被柔软的身躯包围着的苏青青出奇地镇定，因为她隐约意识到，她越是害羞，施谊反而会变本加厉地调戏她。虽然她对这样的接触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她还是压抑了下去，平静地说：“都是女人，我怕什么怕。” 说完她立刻从施谊的怀抱里溜了下去，躺在一边，准备无视她的存在，也好安安静静地睡个安稳觉。 不料一旁的施谊却如影随形地靠了过来，整个人贴住苏青青的后背，有些微凉的手还在她的脖子下面一滑一滑的。 “你干什么？！”忽然被触碰了敏感的区域，苏青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些恼火地低吼了一句，可惜因为她语气软软的，给人感觉更像是在撒娇。 施谊没有回答她，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大了。 苏青青抬起头，准备转过身去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故意整她，不料施谊的手却趁着抬头的瞬间穿了过去，然后把自己紧紧地抱住，几乎让她无法动弹。苏青青不满地扭动着，忍不住大声吼了句：“你还要不要睡觉了！” 苏青青明显感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是被自己吓住了。让她不禁有些愧疚地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大声了。正准备道歉的时候，她发现施谊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体轻轻地贴着自己的后背，然后慢慢地收回了手。 “青青不喜欢被人抱着吗？” 苏青青心中一动。 此情此景，让她不禁忽然想起早在她上初中的时候，为了安抚初次离家住校而偷偷哭泣的肖音，不得已和她睡在了一张床上。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被依恋地抱住，虽然不是太习惯，但也让她睡得格外舒坦。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她几乎每天都和肖音睡在一起，也由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那一晃而逝的三年里，她几乎和肖音形影不离，甚至被同宿舍的女生们讥笑为小夫妻，她们也毫不在意。 由此，后来因为高中分班而不能和肖音睡在一起，失去了怀抱的苏青青反而感到很不习惯。 “没有啦，我只是不习惯忽然和人靠得这么近。”苏青青转过身去，和施谊面对面，看着她白净柔软的身躯，是那样的匀称得当，即便自己也是女生，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喜欢。 只是这身躯的主人好像有些失落，柔和而粉嫩的嘴唇微微紧绷，清澈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怨。苏青青没来由地生起一阵怜惜，口气也软了下来：“其实以前也有人像这样抱过我···” 苏青青忍不住就跟施谊说起了肖音，那些年少快乐的时光，还有肖音从未露面就已失恋的恋人。施谊认认真真地听她说完，轻轻地问她：“你们一定互相认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吧？” “是啊，”苏青青肯定地说，又问施谊：“那你以前有没有像这样的朋友？” “当然有啊。我们是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直都很要好，就连现在这个房子，都是当初和她一起租的。”施谊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消沉：“只可惜，她现在都快结婚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不，才想着找人来合租吗。” 现在的苏青青还无法体会到闺蜜结婚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一定不好受。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施谊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强人，同样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同样渴望着友谊，害怕着孤独。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那你一个人住了多久了？” “也就两年而已。” 施谊说得轻巧，苏青青却从中感到了十足地不易。虽然她从小到大不是住家里就是住宿舍，不知道独居是什么味道，但是偶尔爸妈不在家或者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不免也会感到压抑和寂寞，恨不得马上抓个人过来陪她。苏青青无法想象，施谊怎样忍受了长达两年的孤独。 “那你一个人害怕吗？”也许是想到自己也终将面对这样的问题，苏青青有些闷闷地问她。 “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也怕。后来啊，我学着让自己多做事，收拾房间啊，洗衣服啊，唱歌啊看书什么的，反正就不让自己有停下来多想的时间。这样持续了一个月，渐渐觉得没那么怕了···” 施谊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讲述那两年的事情，在那些最孤独的时间里，她曾经暗暗发誓要让自己变得坚强独立，不再为他人而活，也曾告诫自己不能把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展现给别人。可今天，面对一个天真的好奇宝宝，她却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甚至没有丝毫的悲伤与压抑，有的，只是看待曾经自己的淡然。 她说着说着，苏青青听得入神，不觉渐渐靠近了她，眼神中也多了几许钦佩与怜惜。 “施姐···我真佩服你，要是我的话，一定早就坚持不下来回家找我妈妈去了。” 施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青青虽然看起来很好欺负，但我看得出来，你一样是个不服输的人。假以时日，你比施姐还要厉害也不一定。” “真的吗？”苏青青听惯了老妈损她的那些话，忽然听见有人肯定自己，而且还是一个让人尊重的前辈，顿时有些感动。 “当然。更何况你现在都跟着我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施姐还可以帮你担待着。”说着，施谊自然地搂上了苏青青的腰，“你好好干，施姐就是你强大的后盾。” “施姐，你真好！”听了施谊的故事，又被她充分肯定，苏青青忽然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个怀抱虽然有些突兀，却也让她格外受用。于是，她也不计较施谊的突然袭击，算是默认了这个意味不明的怀抱。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苏青青也渐渐有了困意。 “青青···”沉默许久的施谊忽然轻声细语地叫她。 “怎么了？”苏青青迷迷糊糊地问她。 “你喜欢我这样抱着你吗？”施谊柔润的嘴唇贴近她的耳垂，呼出温热的風，不禁让苏青青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 苏青青抓了抓脖子，借此缓解心中莫名的悸动，然后模糊地回答：“睡了吧。” “不要。”施谊晃了晃身子，执拗地继续问她：“告诉我嘛” 施谊的声音让苏青青想起肖音第一次抱她的时候是那么的胆怯和小心，好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令她忍不住心生怜爱。对比如今抱着自己的施谊，强抱自己不说居然还问她感觉如何。 苏青青有些无奈，只好反问她：“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抱着我。” “因为我习惯抱着东西睡觉啊。我想青青又软又暖和，抱着一定很舒服。” 苏青青意外地发现，夜晚的施谊和白天那个温婉知性而又不乏精明干练的施谊完全不同，简直像是一个精力过剩睡不着觉，想让大人和她一起玩耍的孩子。 施谊给了这么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答案，也让苏青青怀疑谁才是那个抱枕的真实主人。 “我说了，该青青你回答我了。” “我呀···还好。”苏青青想了一会，给了一个让施谊略感失望的答案。 “听上去很勉强啊。”她嘴上说着，手却是一点也没放开。 苏青青跟她说了这么这么一会，忽然觉得有一阵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回了句：“好啦，睡了吧。” “那你以后我们一直睡在一起好不好？”见苏青青似乎已经半醒半睡，施谊抓紧时机问她。 “···”沉默片刻，正当施谊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苏青青幽幽地说了句：“那你必须把睡衣穿上。” “好。我听你的。”施谊开心地伸出手，挠了挠苏青青的脖子，她认命地抬了一下头，随即被施谊整个抱在了怀中。感受着周围的温软，苏青青的困意很快卷土重来，她不知不觉便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的施谊满足地抱着怀中少女，心中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那种空空冷冷的感觉。她幸福地笑了笑，也很快进入梦乡。 第11章 正式入职 第二天早上。 施谊很早就起床，把睡得神魂颠倒的苏青青也拖了起来。然而近期睡惯了懒觉的苏青青即便已经穿好衣服，也是一副元神出窍的状态，恐怕连施谊怎么把她带到单位的都不知道。 “好了，快下车吧。”施谊解下安全带，对坐在副驾上的人说。苏青青没有答应，她只好转眼一看，原来这姑娘又睡过去了。施谊只好晃了晃她，才让她睁开双眼。 “施姐？早啊。” “早什么啊，都快上班了。”施谊见她已经醒过来，便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把她牵出来。见时间还早，施谊又带她去单位食堂吃了早饭，然后才和她一起去《在关注》编导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她就发现不只有编导杨洋，在里边的还有摄像方舟，两人凑在一起愁眉苦脸的，与往日施谊常常看见他们精力十足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忍不住就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方舟看见她就迎了过来，一副讨好的神情：“施姐啊，你还是回来吧，我们简直想死你啦。” “呵呵，我走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才想起我来？” 方舟被她一呛，表情有些尴尬，一旁的杨洋便无奈地向她解释：“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新来了个实习生是台长的什么侄女，别的什么栏目不去，非得来我们这，来就来吧，还非要做主持人···” 施谊抱起手臂，一副看戏的表情：“没什么啊，让她多练几个月在上镜，实在不行就一直拖，反正只要待在栏目里，台长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可问题是台长就想看她上镜，之前我们也一直拖着，本来王姐上次受伤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就靠华哥一个人顶着，可台长不知怎么居然非得派华哥去金口采访，还说是发扬你以前主持记者齐上阵的优良传统···” 施谊当然知道金口与m市之间的距离，别说今天，就算是明天，华哥都不一定赶得回来，更何况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采访任务等着他。如果是有其他主持人轮班的情况下派其他主持人去采访倒也无可厚非，可眼下王姐请假，这不是摆明了要捧那小实习生上位吗？ 想到这里，施谊问了句：“那主持人功底怎么样？” “功底？你问问方舟。”杨洋一副呵呵你懂的表情。 方舟本来不是那种在别人背后说闲话的人，但眼前的施谊毕竟跟他共事了整整两年，人品如何他当然清楚，再加上最近受的鸟气实在太多，就忍不住吐槽道：“她再练十年都不一定赶得上施姐。每次都是到了演播室才背词，你说要是像你一样过目不忘的话我也忍了，可没那个好记性非得赶鸭子上架，每次拍一段都得等她背个十多分钟才拍下一段···” “等等。”施谊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咱们节目不是一直都是直播吗？” 她这句话刚一出口，她还觉得自己越活越倒退问了白痴问题，但眼前两人更加难看的颜色无疑告诉了她，你问对了。 “天哪，你们这样搞，老沈会放过你们？”施谊忽然觉得世界变化真是太快，她仅仅只是一周没有下来问候他们，居然就发生了这种大事。 “呃···事实上，就是老沈告诉我们录演播得了。”杨洋有些扭捏地说了句，看来他也觉得这件事不大光彩。 要知道，做直播对主持人和节目班底的技术手段的要求本来就很高，而且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如果技术不成熟，很容易弄巧成拙。当年为了这茬还开了好几次研讨会，很多人觉得作为一个二线城市的新闻节目，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地自讨麻烦。正是当时的执行总监沈文一再坚持并且保证节目不会出任何差错，并且大胆启用当时还是新人的施谊搞了几次内部演练，这才让领导放下心来，最终才有了如今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在关注》。 很难想象，曾经那个说着“直播是我做栏目的底线”的沈文，如今居然也妥协了？ 方舟见施谊脸色沉了下去，知道她见自己待过的栏目江河日下，连制作班底都跟着堕落，心里一定不痛快，便忍不住为沈文辩解了一句：“其实沈哥也不容易了，他拖了拖了那么久，上边的压力一直很大···” “我知道。”施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她现在的立场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说这些了，你们看看我给你们带来的孩子。”她伸手摸了摸苏青青的头，惹得她不满地瞪了自己一眼。 “怎么样，很可爱吧？”施谊无视掉苏青青的眼神，夸了一句。 方舟和杨洋这才注意到这位从一进门就被无视却安之若素的小女生。她虽然个子不高，长相也是标准的可爱学生妹，但眼神中那种坚定和清澈，却是和当年的施谊如出一辙。 杨洋忍不住说了句：“这小眼神，就跟你亲闺女似的。” 施谊听见这句从某种程度上说有暴露年龄的意味的话，却丝毫没有生气，反倒因为自己看中的人同样被他人赏识而感到高兴：“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选的人。” 作为话题中心的苏青青满头黑线，听着这种看似夸她实则自夸的鬼话，心中暗想难怪现在大家都喜欢能说会道的人，感情张嘴都是在夸人啊。 一旁的方舟也有些看不下去，正经地问了句：“要不我现在带她去试试镜？” “你搞错了，她是来跟你抢饭碗的。”施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什么？”方舟有些搞不懂，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你确定是跟我一样出去跑新闻的？” “那当然，我当年不也一样跑过吗？”施谊对他这种态度有些奇怪。 作为比施谊还要老资历的杨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就给施谊解释道：“方舟刚来那会你都已经是挑大梁的主持人了，偶尔出去跑跑新闻这种事在他看来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可如今这个小妹妹嘛···”杨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宠辱不惊的苏青青，“当然还需要练练。” “对了，”方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今天中午就要和市委副书记去视察老鹰坪，要不我把她带上？” 施谊看了一眼苏青青，见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心想择日不如撞日，便答应了下来：“行，但是矿山上冷，我先带她去换件衣服。” 第12章 狗血的一幕 走出办公室，施谊牵着苏青青变向楼下车库走去，苏青青奇怪地问她：“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还有我这身已经够暖和了，为什么还要加衣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矿山上最近应该还在下雪。至于衣服嘛，当然是去你学校啊，还可以顺便搬些东西到家里去。” “哈？可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苏青青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东跑西跑，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有事干事，没事兜风。来了这里，就要习惯这里的作风。”施谊向她解释道,“我今天就下午要录个节目，就顺便啦。” 苏青青有些担心，但还是拗不过施谊，只好顺从地上了她的车。一路上，施谊有意让她说些学校的事情，苏青青自然是知无不言，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其间甚至不小心抖出了不少糗事，频频引得施谊忍俊不禁。 副驾上的苏青青正说得起劲，忽然转头看见施谊微笑的侧颜，一时竟有些恍惚。虽然同为女人，苏青青觉得自己居然也会被她的气质所折服，或许这正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程度吧。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达了苏青青所在的师范学院。向保安施以完美的微笑过后，施谊肆无忌惮地将车直接开进了学校，一路长驱直入，停在苏青青的宿舍门口。 “要我上去帮你吗？” “不用了。”苏青青不禁想到宿舍已经快一周没人打扫了，再加上现在还不到早上10点，宿舍那些人应该都还没有起床，让她看了，毕竟有损形象。 于是苏青青独自下车。回到宿舍，她毫不意外地发现几乎无人起床，便换了一个厚实的外套，然后悄悄地收拾了常用物品和一些衣服，装在旅行箱里，艰难地拖下楼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苏青青觉得自己气都快断了，于是低头喘了几口大气，正准备走时，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青青···我等你好几天了。” 如果世上有谁能让一向好脾气的苏青青都忍不住想非人道毁灭的，就一定是面前的陈果了。 “你让开。”苏青青不想跟他废话，毕竟两人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若不是肖音执意乱点鸳鸯谱，苏青青根本就不会认识他。 “青青你听我解释好吗？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陈果一脸愧疚，身躯却是坚定不移。再加上他深情的嗓音，周围许多学生也忍不住驻足观望。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总之，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让开！” “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了。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见苏青青毫无反应，他的情绪越发激动。 苏青青冷哼一声：“机会？我给你一个机会。” 陈果的脸上燃气了希望的神情。 “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忍无可忍的苏青青向他吼了一句，然后拖着箱子准备绕过他，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了右手。 “青青，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青青正想着怎样让他彻底死心，不料一旁的施谊不满地按了几下喇叭。她便不想再说什么，挣开陈果的手，向车子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听见陈果在她身后语带悲愤地大喊：“你难道宁可被包养都有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就算被包养，关你什么事啊？”苏青青转身向他大吼。 陈果呆住了，围观群众也呆住了，在他们看来，本是小情侣闹别扭的常规剧情竟然急转直下，变成了女大学生抛弃情义只为钱的社会新闻，于是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堕落女大学生的鄙夷和同仇敌忾的悲愤。 意识到说错话的苏青青也愣住了，一时停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正当这时，白色车门缓缓打开，里面探出一条套着黑丝，穿着黑色皮靴的修长大腿，紧接着，一位身穿长款红色风衣的女子从车内走了出来，她潇洒地甩了一下干净整齐的栗色短发，露出明媚的微笑：“怎么去了那么久？” 见苏青青还有些愣神，她也不多说话，打开后备箱，然后把苏青青手中的箱子放了进去。 “走啦。”她转身向苏青青一努嘴，于是两人一起上了车，潇洒地消失在了满脑子后悔不迭的陈果和一脸不明觉厉的围观群众的眼中。 “刚刚···谢谢你了。”沉默许久，苏青青说。 “谢我什么。”认真开车的施谊淡淡地回了一句，又小声的咕哝道：“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上班时间还打情骂俏的。” 你还知道是上班时间啊。苏青青在心中默默吐槽，装作却没有听见施谊后面那句语带酸味的话。她不想跟施谊继续这个话题，便笑着说：“谢谢你帮我把东西搬到后备箱啊。” 施谊没有回答，于是两人一路沉默。 回到台里之后，施谊带她去了自己旁边的办公室，跟简凝露和方可丹交代了几句，然后告诉苏青青：“你以后就在这个办公室里坐了。”说完，她甩头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互相瞪了几眼，反倒是刚来的苏青青开口了：“我怎么觉得施姐今天怪怪的？” 简凝露无语望天：“你跟她来的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 方可丹接过话茬：“她大姨妈知道也不一定。”于是两人笑了笑，继续剪片子去了。留下百无聊赖的苏青青，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的一些栏目资料。她虽然隐约知道施谊不高兴和自己有关，却怎么也想不出是从哪里来的。 而在旁边的办公室里，施谊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改今天下午的稿子。她脑海中一直在回放早上苏青青和那个男生纠缠的画面，看来这小姑娘在学校里面欠了不少情债啊，她心想，一面漫不经心地拉开抽屉，准备借鉴一下前几期栏目稿件的风格，找一下感觉。 抽屉打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天落在办公室的红色围巾。她把围巾拿起，转念想到矿山上的寒冷，便起身向旁边的办公室走去。 第13章 要命的职业 “青青，你过来一下。”施谊在办公室门口叫她。 苏青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从地走了出去。她见施谊手上拿着那天的红围巾，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却不明白为什么。 “上面冷，你把这个戴上。” 施谊自然地递给她，却让她觉得像是担心女儿的老妈。苏青青便有些奇怪地问：“那你呢？” “我这里有空调啊。”施谊见她没有接，就捋了捋，然后直接给苏青青围了上去，然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谢谢。”苏青青找不到话说，只好尴尬地道声谢。 “谢什么谢啊，你是我招进来的人，可就是代表着我的水准。”施谊不着痕迹地替苏青青顺了一根呆毛，“要是你第一天上班就着凉感冒，一病不起，那我该多没面子。” 尽管她嘴上毫不在意，但苏青青还是感觉到了施谊对自己的分外关心。她想，也许正如同事们所说，自己跟她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才会让她如此关照吧。 “是，我一定努力工作，让他们知道施姐的厉害！”苏青青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逗得施谊莞尔一笑。 “施姐！”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摄像方舟。方舟跟施谊打了个招呼，然后说：“这位···” 苏青青见他看着自己，连忙说：“苏青青，你叫我小苏就好了。” “那个小苏啊，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这么急？”施谊有些奇怪地问道。 “必须的。我们现在讲究的是效率。”方舟神色一凛。 于是，苏青青跟施谊匆匆告别，和方舟一起下楼。在等电梯的时候，方舟告诉她，由于临近冬季，安全事故频发，因而他们这次要和林副市长一起去看矿山安全生产的相关情况，以作宣传。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他们这次前去的主要目的，是要给这座矿山摸一下底，看看他们号称亏损半年无盈利究竟是无可奈何还是在瞒天过海。 为了把戏做足，同行的人里面还有许多与安全有关的事业单位领导，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由于车辆充足，苏青青和方舟所坐的车上并没有其他人在，方舟无所顾忌，便和她讲起了这座矿山的□□。 原来，这座矿山由于出产包括黄金在内的多种贵金属，多年来一直是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去年由于一位分管交通的副市长倒台，连着牵扯出这座金矿的贪污案。经过一番彻底的清洗，矿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也终于换了主人，便是如今的恒泰工业。 恒泰接手后，一开始说勘察工作不充分，组织了一票专家把矿山翻了个底朝天，搞了好几个月的勘探才慢慢展开作业。后来又说由于过度开发需要重新寻找矿源，最近更是就向政府哭穷，说金矿都被挖得差不多了，他们只能靠一些零散的贵金属和储量还算充足的汞来赚些小钱。 总之，在恒泰看来，他们接手这座矿山简直是替政府收拾烂摊子，自己根本就没赚几个钱。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苏青青兴致盎然问道，对于刚入行的她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 “我倒是比较相信恒泰的说辞，毕竟前一个公司的确有竭泽而渔的情况···” “可是就算他们过度开采，也还是得向政府分红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当年曾经每隔一周就把提炼的高纯度黄金包在干粮中，然后装在背篼里，装成采药人，翻山越岭去其他县市再出手。而且每次派的都是不同的人，去的不同的地方，所以很难被人发现。” “那最后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这个嘛，就要从去年副市长的那个案子开始说起了···”方舟笑了笑，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苏青青大概明白这个案子和现在的情况还有些联系，而这些联系竟然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部分。 苏青青听得有些头大：“这么复杂，那到时候岂不是要做个专题报道？” “不用，”方舟神秘地眨了眨眼，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说着，车子也进入了p县境内。p县是多山的地区，车辆在群山之中蜿蜒而上又逶迤而下，车里的人也不禁随着弯路东倒西歪。苏青青一向不晕车也不禁有些头晕目眩，说话的声音也飘了起来，变得有气无力的。 方舟见她难受，便有意打趣她：“你这都不行了？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苏青青努力调整自己的精神：“谁说我不行了，我只是···只是····有些···”话还没说完，她终于忍不住，打开车窗吐了出来。 方舟见状，连忙拿出卫生纸给她，然后说：“没事，多来几次就好了，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吐得哇哇的。” 苏青青听见那个吐字，胃里一阵翻转，她忍了一下没说话，不料车子转了个急弯便破了她的忍法，于是她再一次吐了出来。 方舟这次递纸过来便机智地沉默，看她神色稍纡，又给她拿了瓶矿泉水。 苏青青喝了两口，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她向方舟道了声谢，然后打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物。 “好些没？”方舟见她脸色好转，又忍不住开口了。 “好多了。”苏青青觉得自己虽然还不是很适应，但现在车速渐慢，因而也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那么，你现在有幸看到p县奇观之一的——‘缺牙巴’了。”方舟笑着对她说。 苏青青的好奇心被强烈地勾起：“什么？” “你确定你有胆子看？”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那好吧。”方舟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她说：“你看你那边的车轮。” 山路多弯，在不同的山中穿行的时候，车门的一侧往往不一定会一直靠着山行驶。苏青青乍一看只是觉得自己这边不过没有靠山而已，于是她依言看向车轮——只见轮胎压着崖边行驶，再多一寸便是数百米的深崖！ 苏青青吓得连忙关了车窗，不敢再多看一眼。她只觉得从来不曾像这次这般接近死亡。 “这就被吓住了？这才是第一道关口呢。”旁边方舟幸灾乐祸地声音响起。 原来，记者都是用生命在工作啊。苏青青心惊胆跳地想。 第14章 下榻矿山 车子绕过一座大山，又穿过了一个峡谷。他们沿着山路而上，路逐渐变得陡峭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崖，车也慢慢减缓了速度。 苏青青发现，这一段路旁的山崖都是一片一片的黄色页岩，由于风化严重，整个山体显得破破烂烂的。这时，旁边的方舟告诉她，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燕子崖”。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上面的岩石很脆，哪怕只是一只燕子掠过，也会刮几片下来。所以当地人每次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会异常小心。当然，更可怕的地方在于每当有暴雨侵袭，这里就会成为垮方的重灾区，堵住这条唯一的通道，让救援的车辆无法及时到达。 “现在风和日丽，就没什么好怕了吧？”苏青青有些不以为然，她把手伸了出去，准备感受一下今天的阳光。 “你把手拿进来！”方舟连忙制止她。 苏青青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幸亏收得及时，她跟一块飞石擦手而过，险些挂彩。 “呃···真是有些危险呐。”苏青青尴尬地笑笑。 “这算什么，”方舟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又带着些自得：“去年洪灾的时候我还来过这里，那时上面还垮着，我们就在旁边拍现场。” “那你们不怕吗？”苏青青佩服地看着她，不由生出几分敬意。 “怕啊，可是怕也得上。毕竟如果没有我们的报道，群众就不会知道在与他们一山之隔的这里正遭受着怎样的苦难。”方舟略带感触看着斑驳的山体，“虽然是刀山火海，可毕竟也住着我们的同胞啊。” 苏青青看着正气凛然的方舟，心想，也许这就是时代赋予记者真正的使命吧。尽管现在记者的声誉并不好，甚至还有许多以□□谋私，恶意挖掘他人伤口以求利求名者，但那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记者，正像方舟这样，不畏艰险，迎难而上，为民请命，深藏功与名。 片刻之后，车队终于走过了让人提心吊胆的燕子崖。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到达此行的目的地，然而他们却发现山路上被铺了路障，里面有许多穿着工人服饰的人，似乎在进行某项工程。前面的司机下了车，跟他们问了问，这才知道是因为昨夜大雨冲垮了一条路，现在他们正在紧急抢修，不过好在已经到了疏通的最后程序，只需要再等半个小时就好了。 众人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此时经过长达3个小时的车程，大多数人都有些劳累，再加上山路陡峭，让人无法安睡，如今停车，倒是让不少人趁此机会打起了盹。 苏青青虽然也有些累，但看了这凶险的景色，又听了方舟的英雄事迹，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便和方舟又聊了起来。说起这里经常塌方的事情，方舟忽然有些神秘地跟她说：“你说这塌方吧，偏偏是昨天晚上，又偏偏是现在还没疏通，真是让人有些浮想联翩啊。” 苏青青有些回过味来：“你是说他们是故意···” 方舟连忙打断了她：“我可没这么说。”他虽然看似否定了她的猜想，但脸上的笑容却暗示了这种事情可能的程度。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路才被疏通了。于是车队再次启程，等到了矿山的时候，都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了。 苏青青甫一下车就感到了扑面而来寒冷，她更是有些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平房屋檐上还有着大量的残雪。她举目四望，周围大山的山顶上几乎都积满了雪。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施谊让她来之前换上衣服是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摸了摸系着的围巾，心中涌动着浓浓的暖意。 她一路紧跟方舟，走入了矿山管理处的平房。他们进去之后立刻受到了相关负责人热情的招待。由于会议室离此处不远，但却无法开车到达，他们便带领众人步行前往。 路上，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些基本情况后，也不失歉意地表示，由于这两天连降暴雪，导致众人行程延误不能下矿考察，为此深表遗憾。 方舟在四处拍摄的时候，苏青青就好奇地四处张望。她发现矿山四周虽是一片萧索，但都长着一些枯黄的老树，虽说不甚美观，但也还算有些生机。然而矿山本体却是光秃秃地一片死寂，黑暗的矿洞中只有一点可怜的信号灯闪烁着，让她觉得分外荒凉。 众人进入会议室之后便迅速展开了讨论，就像之前提过的那样，双方就目前矿业生产的安全问题作了详细的汇报和讨论。经过足足一个小时的讨论之后，此行的重要领导，林副市长才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目前生产情况怎么样啊？” “目前生产情况良好，但由于原液处理后的氧化程度不够，提纯工序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一位戴眼镜的负责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多少停顿和卡壳的地方。 “什么叫氧化和提纯啊？”让人有些无语的是，林副市长听完后没有像苏青青想象的那样抓住关键点进行质问，反而是问了两个连学文科的苏青青都知道的常识问题。 那人却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非常细致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在苏青青看来，这位林副市长显然没有多少兴趣，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反倒是他的秘书从那人汇报情况开始就听得全神贯注，还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那人解释之后，林副市长又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人也不多做表示，一一解答了之后，林副市长才意兴阑珊地结束了会议。 会议结束后，为了响应群众路线，众人就到机关食堂吃饭，其间自然又是一阵觥筹交错不提。 饭后，按照原定计划，众人虽有计划考察生产情况，但由于路上堵了许久，工人已经下矿，显然只能打道回府。然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林副市长决心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下矿考察。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安排，苏青青第一反应竟然是，施谊又只能一个人睡了。 而对于方舟来说，问题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15章 心门 去各自安排好的住处放好东西之后，苏青青和方舟见时间还早，便一起去路上闲走消食。路上苏青青忽然想起下午会议上的那个细节，便问方舟：“为什么林市长不懂化学，却被派来做这个检查啊，我觉得他对这个事情好像还没有他的秘书上心。” 方舟笑了：“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居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当然，林市长的确对化学一无所知，但是他的秘书却是响当当的化学系高材生。这也正是林市长之所以被派来做这个检查的唯一原因。” “难怪今天不肯走啊···”苏青青恍然大悟。 “所以，明天肯定又是一场硬仗。” 两人转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了住处。由于性别不同，两人自然没有被分在一起，和苏青青在一起的是一个看起来和她妈一样大的阿姨级人物，她是交通局的干部，姓王，苏青青便叫她王姐。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王姐便有些好奇地问她：“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想到来跑新闻啊？” 苏青青说：“我比较喜欢到处跑，不喜欢那种每天都坐一个地方的工作。” “小苏啊，不是王姐说你，女孩子嘛，就该找个稳定点的工作，不然以后男朋友都不好找···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苏青青心想要是说没有，以王姐这口气，说不定要给她介绍一个，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了啊。” “有了你就更不应该到处跑啊，你得把他看牢了，不然你东跑西跑，被谁给勾搭了去，多划不来啊···” “···嗯，对了，王姐，你要洗澡吗？” “啊？”王姐被苏青青这么一岔，反倒不好继续说下去了：“对啊，那我先去洗个澡，洗了我们再聊。” 王姐去了浴室之后苏青青松了一口气，她暗想，是不是每个大龄妇女到了这个年龄都会这样说话，都会像她老妈那样总是催着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嫁人。如果是在以前，她也许对这个问题没有太大的异议，可如今，她发现原来还有像施谊那样的女子，独立而优雅地生活着，就像一朵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弃绝了世俗的藩篱。 但是，如果这样的女子也结婚了的话，会不会很快就凋零下去呢？ 苏青青无法想象施谊会嫁给怎样一个男人，然后很快变得市侩精明不修边幅，或许还会像王姐一样说着老一套的话语——苏青青不由对这个根本不存在的男人生出几分莫名的敌意。 想到施谊，苏青青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给她打一个电话。 “喂，施姐，我今天晚上在矿山住，估计明天才能回去。” 那头的施谊正好拍完演播准备打道回府，看见苏青青的电话，心里还想着她会跟自己说些什么，不料却是来说不回家的。她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快，但还是尽量让语气轻快起来：“我知道了。上面冷，你自己多注意一下，不要感冒了。” “好，好。我知道。”苏青青感觉到她些别扭，便存心逗一下她：“我不在的话，你也要记得盖好被子，抱好你的小枕头。” 施谊听见她打趣自己，扑哧一声笑了。那边的苏青青听见她的笑声，刚刚还有些纠结的心情一下就轻松了起来。 “比起我的小枕头，我倒是更喜欢你这个大枕头啊。你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回来。” “知道啦。”苏青青挂了电话，不禁微微一笑。 “给男朋友打的？”王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澡，正在用浴巾擦着身子。 “呃···”苏青青刚要说不是，但又记起自己刚刚“承认”了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便点了点头。 “我看你刚刚接电话笑得那么开心，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苏青青想了想，施谊对自己的关心程度的确非同一般：“她对我好像是挺关心的。” “所以你一定要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苏青青打了个哈哈，闲扯了几句之后便去洗了澡，回来发现王姐已经熟睡，便安心地躺下了。 当大山之内的苏青青熟睡的时候，大山之外的施谊却是辗转反侧。 她不曾料到，昨夜一晌贪欢，今夜却是孤枕难眠。明明自己已经习惯了独自入睡，也曾无数次抱着抱枕安然熟睡，可如今，即便抱着熟悉的抱枕，她也没有半分睡意，只是叹息自己居然再一次迷恋上别人的味道。 枕边的电话再次响起，她看都不看就接了，笑着说：“怎么，想我了吗？” “施施，是我。”那人的声音有些轻快，丝毫没有晚上给人打电话所应有的歉意。 施谊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是还有什么事吗？” “施施~”那人撒了个娇，“你怎么冷冰冰的。” 一个人在家的施谊毫无形象地撇了撇嘴，要是以前她这般，施谊的心早就被她萌化了，可如今便只有别扭和怪异：“你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你这样我可经受不起。” “施施，我们能不能别这样？就算我们不是恋人了，可我们毕竟还是朋友。” 朋友？许多亲密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施谊心中一痛。她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记忆赶了回去，然后说：“好了，有事的话就快说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人好像也感觉到了施谊的情绪，便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周的婚礼别忘了。还有，你需不需要我们来接你？” “不用。” 挂了电话，施谊不禁感到了深深的疲惫。虽然当年的事情她不想追究也不想再提，但她知道，如果没有这个结局，自己永远都会困在过去，被自己囚禁在心门之中。 曾经开门的人已然远去，现在敲门的人也已经悄然出现。 钥匙在她自己手上。那么，给，还是不给？ 第16章 心穴 当施谊还没有认识姜灵的时候，她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les。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天生就对男生没什么兴趣，反倒对同性的女生，特别是长相乖巧的那一类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一开始她只是以为自己还没有遇见能让自己喜欢的男生，然而，当姜灵从她的世界出现的时候，她立刻就感觉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一见钟情，当然，还有什么叫□□。 那时的姜灵虽然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却因为有着让人沉醉的歌喉，在学校一直很受欢迎，追她的人也不比身为校花的施谊少。或许因为是同性的原因，没有太多阻碍，施谊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又有意讨好，很快就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只是一直不敢吐露心声。 那时的她觉得自己就像面对黄鹂的徐志摩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唱，却又怕自己惊了她。 这段爱在心口难开的日子过得既甜蜜又苦涩，幸运地是，这段暗恋却没有持续太久。施谊意外地得到了姜灵的爱。 那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班级聚餐，一向乐观开朗的姜灵不知怎么，非要和男生拼酒，结果没喝几杯酒就醉得一塌糊涂。施谊作为姜灵的闺蜜，自然义不容辞地送她回宿舍。当施谊艰难地把她抱上出租车的时候，姜灵却告诉她，自己不想回宿舍，于是施谊只好带她去开了房。 施谊一路扶着姜灵，艰难地走入房间，当她精疲力尽准备关上房门就一睡不起的时候，刚刚还死尸一般的姜灵忽然一把甩开她的手，把她按在房门上，然后像恶狼一样扑了上来，吻了下去。 意识到在自己口中乱动的柔软物体是姜灵的舌头之后，施谊方才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她激动地抱住了姜灵，积极地回应了她，两人从门口一路吻到床边，途中还疯狂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最后一起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那夜，本来没有喝酒的施谊反而觉得，自己才是喝醉的那一个。如果不是怀中传来的姜灵的温香是那样的真实，她甚至觉得一切都只是她的梦。 得到姜灵的芳心之后，施谊既满足又忧虑。和她相处一段时间过后，施谊渐渐感到姜灵有着与外表不相称的成熟，即便有一些小小的不自信和很强的自尊心，也只会让施谊觉得她真实而可爱。 两人在大学里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渐渐的，施谊越陷越深，她越来越爱姜灵，也渐渐不满足于只是一场恋爱。于是，她感到了压力。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只是想发展一段短暂的校园爱情的话，即将面临的会是怎样的阻力。且不说两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在社会上打拼立足，本来就很不容易，在加上社会的舆论，双方父母，都不十分开明。她们也一直瞒着拖着，只想着早日在社会上站稳脚跟，也好有谈判的资本。 为此，施谊一直很努力，哪怕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就各种找兼职，做家教，为自己赚取生活费的同时也攒下了一笔不多不少的启动基金。毕业后，她来到市电视台，也是扎扎实实努力工作，从来不想着靠潜规则上位。因而，她虽然是师范大学有名的校花，又做着貌似让人羡慕的主持人，但日子过得却是勤勤恳恳一步一印，丝毫没有别人想象的那般衣着光鲜整日出入于各大会所，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也只有她身边的姜灵才知道她过得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每天晚上加班，随时待命，全年无休，无休无止的外出采访让刚毕业的两人过上了聚少离多的生活，也为两人经受社会考验的感情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多年来风风雨雨，甘苦唯她自知。当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主播，收入也终于随之大涨的时候，本以为从此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料身边的人早已变了心。 那天，她好不容易结束了为期一周的考察，刚好自己偷偷攒钱买的车也运达本市，她便没有给姜灵打电话，悄悄地提了车，准备去她的公司接她，给她一个惊喜。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惊喜没有给出去，反而让自己惊吓了一番。 她清楚地看见，姜灵和一个男人手牵手走在一起。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开车离开。 晚上的时候，她回到家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姜灵打电话，问她在哪里。结果姜灵告诉她，“我在家啊。” 采访过各式各样的人，听过千奇百怪的话，施谊心眼通明，她立即明白，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后来，当姜灵回来的时候，她主动问她：“听说你要搬出去住了？” 当时姜灵看施谊的眼神很特别，有着愧疚和委屈，哀怨和愤怒多种情绪，却又被强行压抑克制，最终流露出刻意装出的冷漠和疏离：“是啊，这么多年了，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啊，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作为你的好朋友，”施谊重重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该为你高兴才是。” 姜灵没有接她这句含沙射影的话，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明天来搬东西就离开了。 姜灵关上门之后，施谊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把两人的合照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相框的碎渣洒满地板。施谊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第二天，姜灵一个人来搬东西，晚上没有睡着的施谊早已把她的东西打包装在自己的车上，便让她直接上车。姜灵上车后说了一个地点，施谊也没有多问就直接开了过去。到达目的地之后，施谊又帮她把东西抱下车。 姜灵接过自己的行李，说：“谢谢，我自己搬过去就好了。” 施谊听见谢谢这个两个字，心里仅存的半点希望被浇了个通透。她无言地递过东西，然后看着姜灵提着大包小包，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第17章 专属摄影师 在回m市的路上，苏青青有些疑惑地问方舟：“话说我们栏目不是民生新闻吗，这趟拍出来的东西能用吗？” 方舟笑了笑跟她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们记者是《m市新闻》和在关注的公用资源，怎么跑都不是我们说了算。” 苏青青了然：“那这次的东西也一定是上《m市新闻》咯？” 方舟点了点头。苏青青又问：“可是这次报道涉及的东西这么多，而且又有那些···”苏青青想起今天早上下矿的时候，林市长的秘书偷拿矿石的那一幕，“不好说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写啊？” 方舟神秘地笑了：“今天晚上你看了就知道。” 回到m市，苏青青和方舟告别后回到了办公室。当然，她名义上还是施谊招来的人，所以没有和方舟在一个办公室，而是去了施谊所在的《文化周末》的办公室。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里门窗紧闭，怎么敲也没人回答。她看了看表，现在是3点，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有人才对··· 无奈之下，她只好给施谊打电话，施谊接了电话之后让苏青青去3楼演播室找她。 好不容易找到演播室，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施谊正一本正经地站在一块绿幕的前面，气定神闲地说着主持词。苏青青在一旁静静地等了一会，发现她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点卡壳的迹象，心中不由对施谊默默点赞。 又过了一会，施谊终于说完了词，笑吟吟地向苏青青走来：“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苏青青苦着脸：“办公室没人啊。” 施谊这才恍然大悟：“对了，今天是星期五，我让那两个小姑娘没事就先撤了。” 苏青青有些不懂：“可是现在明明还是上班时间啊。” 施谊：“她们早就干完这周的活了，反正坐在办公室也是玩，还不如把她们放回家。” 苏青青听了这话，不禁对施谊人性化的处理十分赞赏。她正想问问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下班了，不料身后的摄像师忽然叫了一声“施姐”，脸色有些尴尬地说：“咱们可不可以再拍一次？” 施谊温柔地问他：“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不是，是我忘了校白···” 施谊无奈地笑笑：“张祥辉啊，你这总是忘东忘西的习惯得该啊。”随即再一次站在了绿幕前，又对苏青青说：“等我5分钟，完了我们一起下班。” 说是5分钟，但是苏青青看了看表，3分钟都没有用到，施谊就流畅地说完了主持词。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一些奇怪的问题，施谊和苏青青一起看了一边拍的东西。苏青青看了看镜头中神采飞扬的施谊，又对比了一下身旁安静贤淑的本尊，心想究竟怎样的男人才能有幸获得她的芳心。 施谊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和苏青青放心离开。由于明天不上班，施谊开车带着苏青青去了市中心的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去买了今天和明天的菜。胡乱买了一通之后，施谊推着车经过零食区，却停了下来，跑到放糖果的地方拿了几大袋棉花糖。 “你还喜欢吃这个啊？”苏青青不可思议地问，她实在无法将棉花糖这种□□的食物和眼前这个成熟知性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当然了。每次吃棉花糖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15岁的小姑娘呢。而且你不觉得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吗？” 施谊的理直气壮让苏青青无言以对。两人结账后走出刚走出超市，施谊就拆了一包棉花糖，取出一颗，喂给苏青青。 “我不吃。”苏青青别扭地别过头去，她才不想吃这种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呢。 “哦？”施谊挑了挑眉，“你是想今天晚上睡地板吗？” 苏青青瞪大了眼睛：“至于吗？” “当然。”施谊神色严肃，眉眼间却满是戏谑的笑意：“同一床被子里可不能睡价值观不同的两个阶级。” 寄人篱下的苏青青立刻败下阵来，只好闷闷地说：“好吧，我吃。” “张嘴。”施谊满意地看着苏青青张开小嘴，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她把手中轻轻的的棉花糖放在了苏青青粉粉的软舌上，这两者之间究竟那一样更软呢？施谊邪恶地想了想。 棉花糖进入口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的甜味，或许是施谊买的都是高级货的原因吧。苏青青慢慢地嚼着口中的棉花糖，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回到家中吃完饭之后，苏青青早早就打开了电视，锁定m市电视台。收拾好厨房的施谊出来便笑她：“怎么，等着看自己的名字啊？” 苏青青脸红了：“哪有。” 好在《m市新闻》的片头音乐适时响起，苏青青连忙把注意力转向电视。在几个重要领导的活动报道之后，她终于看见了她和方舟的新闻，下面的标题是——《林市长一行调研矿产企业安全生产相关工作》，新闻用1分钟介绍了冬季安全的重要性，又用1分钟转述了林市长对矿产企业的要求，然后就进入了下一条新闻。 苏青青看得有些懵：“这就完了？” 施谊反问她：“不然呢？” 苏青青：“可是···” 施谊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也正是我之前选择《在关注》而非《m市新闻》的原因。” 苏青青沮丧地低头：“太没意思了。” 施谊见小朋友闹了脾气，就跟她说：“那我们说点有意思的吧。” “什么有意思的？”苏青青抬起了头。 “比如，你那天拍的照片啊，现在也该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苏青青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删了。” “删了？”施谊的语气一变。 苏青青打定主意不能把照片给施谊看，不然她指不定会用这个要挟自己做什么。 “没事。”出乎苏青青的预料，施谊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我给你拿样东西。” 施谊款款走进卧室，不一会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扔给苏青青：“几年前买的，一直没派上用场，现在交给你了。” 苏青青接过一看，是尼康d90单反。还没等她问施谊的用意，施谊便意气满满地对她说：“你不是喜欢拍我吗，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专属摄影师，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不过你要是拍得不好的话···哼哼。” 不知为什么，苏青青忽然觉得手中的单反烫得厉害。 第18章 樱花盛开的时候 “可是我拍照技术不怎么好啊···”苏青青不好意思地摆弄着手中的单反，“而且摄影课的时候我又没怎么听···” “没关系，你可以现在拍几张试试，我给你指点指点。”施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那好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拍就里外不是人了。苏青青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单反，发现上面的拨盘居然是在m档（全手动模式）上，她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连忙切成了较为简易的人像模式，以免出现什么虚焦和过曝的问题。 一旁的施谊见她似乎进入了状态，便把双腿交叉，双手放在翘起的那条腿上，上身端得笔直，做出十足地淑女范。 苏青青把镜头对准了施谊，扭几下变焦环，指下的快门几次要摁却又松回。 施谊有些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苏青青说：“要不你拿个什么东西，这样摆拍未免也太僵硬了吧？” 施谊笑了笑：“好，我就听苏大摄影的。” 苏青青当即红了脸，施谊就满足地转身向一个房间走去，不多时，居然拿出了一把面板雪白，背侧朱红,看上去油光水滑的吉他。苏青青看不出来好坏，只是在她看来，施谊这样的优雅女性不都是应该弹钢琴的吗吉他这种乐器，更像是潇洒不羁的男孩追求心爱女生的必备武器，从里到外都浸透了校园民谣的味道。 当然，就像大多数女孩曾经幻想过的那样，苏青青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孩抱着吉他为她而唱，不料如今却要被施谊抢了先。 “很久没弹了，弹错了你可不要笑我。”施谊抱着吉他，随意地调了一下音，然后划了一个流畅地琶音。停顿片刻，她的左手在琴弦上轻轻地跳动起来，和着右手的拨弦，发出清脆而悠扬的声音。乐曲开始的时候，苏青青只觉得曲子轻松而甜蜜，如同诉说着美好的初恋，但随着乐曲的深入，时而浅吟低唱，时而颤声悲鸣，让人心中若有所思。反复一次之后，乐曲变得明亮而温厚，像是从黑暗中渐渐走出的人，对着阳光放声歌唱。 而后声音减低，在散拍的前奏中，施谊渐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样？”也许是刚刚从乐曲的情绪中走出，施谊的声音有些淡淡的低沉。 “呃···很好听。”苏青青对音乐没什么鉴赏力，只好用了一句最俗的夸奖，“可是你怎么没唱？” 施谊扑哧一声笑了：“我是问你照片拍得怎么样了？” 苏青青又闹了个大红脸，刚刚听得太入神忘了拍这种事情，她怎么说得出口。 “还有，我这个是古典吉他，一般情况下都是独奏或者协奏的，边弹边唱那个是民谣，和我这个是不一样的。” 啊···丢脸丢到家了。苏青青见施谊调侃她的意思越来越明显，索性厚着脸皮与她直视，然后问她：“对了，你刚刚弹得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樱花盛开的时候。这首曲子我弹了很多年，直到前年才体会到它真正的含义。”施谊的神色中似乎有一些惋惜和留恋，拇指无意识地划了一个温和的琶音。 前年···苏青青脑中有个念头闪过，她忽然想起，不正是办公室里的简凝露所推测的，施谊失恋的时候吗？现在回想起来，刚刚那首曲子甜蜜而忧伤，不禁让人回想起青春时代逝去的爱情。难道真让她给说中了？苏青青有些八卦地想。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拍几张给我看看。”说着，施谊又弹起了一首节奏舒缓，情绪欢快的曲子。 苏青青见状连忙拿起手中的单反，前前后后胡乱地拍了几张，拍着拍着，便不觉被弹着琴的施谊给迷住了，不知怎么就发起了呆。她回想起初中的时候，自己想过去学吉他，也交钱报了名，然而连c和弦都还没按会就彻底绝了这个念头。理由很简单——手指痛得不行。 而眼前的施谊想必也曾面临过同样的问题，她却没有放弃，迎难而上，便有了现在娴熟的演奏技巧。苏青青这等凡人只能望其项背——她忽然发现，她越了解施谊，就越是觉得她简直就是女性典范，处处流露出无与伦比的美丽。苏青青甚至想，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会把施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 察觉到苏青青的走神，施谊没有继续演奏下去，而是用弹琴的右手给了苏青青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 苏青青意识到自己走神对于一个认真演奏的人来说是很不礼貌的，她尴尬地笑笑：“我在想，你弹得这么好，一定练得很辛苦吧？” 辛苦？一般人见自己弹得轻松，总是爱问吉他好不好学之类的问题，而苏青青却这样问，让施谊有些始料未及。她是在关心我吗？施谊有些贪心的想。 “辛苦嘛倒也谈不上，当时学琴是为了给一个人伴奏，有目标嘛，自然也就不觉得···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给我看看刚才拍的照片。” “哦。”苏青青不知施谊为什么忽然停住不说，也没有追问，便把单反递给了她。 “···”施谊粗略的看了一遍，嘴角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简直觉得无力吐槽。她不由想到，也不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是有多迷人，才会让苏青青不惜代价，即便是拼上自己最惨不忍睹的技术，也要记录下来。 见施谊不说话，苏青青有些心虚地问她：“是不是我拍得不好啊？” 知道你还问？施谊心中把苏青青吐槽得体无完肤，开口却是温柔无比：“想法还是不错的，就是技术上有些没有把我到位。”她把吉他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和苏青青坐在一起，然后回放着刚刚拍摄的照片，“比如这张，吉他面板过曝我就不说了，我手明明在高把位，你完全可以把琴头那部分切了，拍个竖向特写的；再比如这张，焦距不够你人可以再走近一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施谊循循善诱，一一指出苏青青的拍摄失误。一开始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渐渐的，施谊专业的指点让她听得入神，甚至还忍不住问了几个困扰她很久的低级问题。直到施谊很耐心地解答了，苏青青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她不想学，是教的人没有魅力啊。 第19章 床照 苏青青听得认真，施谊教的也很开心。好不容易把该说的都说了，施谊才忽然想起周末的那个约定。她想了想，问：“青青，你明天有空吗？” “啊？有倒是有，不过我想睡个懒觉···”这几天马不停蹄地到处跑，苏青青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休息。 “这样啊···那这1000的外快就只能交给别人了。”施谊无不遗憾的叹道。 “等等，你说什么外快，还给1000？”苏青青虽然不缺钱，但对于赚钱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一朋友结婚，想找个摄影师拍一下婚礼，本来嘛，我就可以，但是我还要去给她当伴娘，所以就只有另外找人咯。” “婚礼啊···那么大的场面，我拍砸了怎么办？”苏青青有些信心不足，毕竟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施谊蒙羞。 “没关系，你尽管去拍，拍个十张八张的总有一张能看吧？再说了，他们之前婚纱照什么都拍过了，婚礼这个只是意思意思。”施谊耐心地跟她解释道。 “那你跟我说说都要拍些什么吧。” “三个字，随便拍。” ··· 那天去矿山的时候，施谊便一声不吭地帮她把箱子搬了回来。因而苏青青才能在舒舒服服地洗完澡之后，心满意足地穿着自己最爱的小熊睡衣去睡觉。经过上次尴尬地裸裎相对之后，施谊顺应了苏青青的意思，也去买了一件睡衣。但出乎苏青青意料的是，施谊并没有选择那种体现成熟女性优美身材的性感睡衣，而是选了一件粉嫩粉嫩，绣着可爱小猫的纯棉睡衣。 当施谊穿上睡衣出现在苏青青眼前的时候，苏青青甚至觉得她像是和自己一起还在读书的学生。 “好看么？”施谊眼神盈盈地问她。 “好看。”苏青青老实地回答，她不得不承认，施谊有一种无论怎么穿都好看的能力。 施谊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珠快速地转动了一下：“那你去把单反拿过来给我拍两张。” “啊？现在吗？”苏青青觉得，穿上睡衣，就是准备睡觉的信号。 “我是为你好啊，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我是想尽一切办法锻炼你啊，你怎么就不领情呢？”说着，施谊的声音变得娇嗔起来。 “好好好，我去拿还不成吗。”苏青青认命地走出卧室，拿了沙发上的单反又回去。 她端起相机，施谊也配合地做了一个单手叉腰的姿势，露出她姣好的s形身材。 拍着拍着，施谊一时想不起更多的姿势，不知怎么就坐在了床上，双手放在大腿上，摆出十足地撩人动作。苏青青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便说：“差不多了，睡了吧。” 施谊不满地嘟起了嘴：“不行不行，这张怎么也得拍了，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姿势呢。” “···好吧。”苏青青替她拍了这一张，施谊才高兴地拿过单反，然后和苏青青一起趴在床上看刚刚拍的照片。施谊惊喜地发现，虽然苏青青老是把握不好光线，但是构图却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一下，苏青青一定能做得更好。 她把每张照片中的问题跟苏青青讲了一会，随着相片一张张地翻过，苏青青的睡意也越来越浓。终于，她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也毫不意外地发现一旁的苏青青眼皮一眨一眨，表情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很是可爱。 施谊忍不住逗她：“青青真是个坏东西，居然给人家拍床照~” 苏青青迷迷糊糊，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坐在床上那张，就毫不在意地说：“拍了就拍了，还不是你···” “那你会不会拿床照来威胁我呀？” 还真入戏了···苏青青无语，干脆别过头去不理她。 “那，为了不被你威胁，我只好也给你拍一张了。” 咔嚓一声。 苏青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想拍就拍吧，反正又不是什么都没穿。 施谊给她拍了几张过后，又把她搂到怀中，然后高高举起单反，又是咔嚓一声。 苏青青忽然被她抱住，不满地嘟囔了几声，但因为实在太困，也没有挣扎。施谊见状，心想小朋友真是说睡就睡，也不再作弄她，把被子扯来盖在两人身上，然后关了灯。 第二天早上，苏青青很早就被施谊弄醒，发现她都已经穿好了衣服。苏青青拿过枕边的手机一看，时间居然还是早上6点。 “怎么起这么早啊？”她哀嚎一声，又看了眼昨晚还精力旺盛地折腾她的人即便起得这么早，也没有半点精神不足的样子，心中的不满不由更甚了：“我以前参加婚礼都是中午才去的。” “以前去是客，现在你是去赚钱的。快点起来干活了。” 钱？对了，说到钱苏青青一下精神起来，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把昨天选好的蓝色棉外套和黑色保暖裤穿上，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卫生间洗漱。施谊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心中暗笑她是个小财迷。 “好了。” 施谊见她已经收拾好，先把单反包挂在她身上，又把手中准备好的针织帽给她套上。 “干嘛呀？”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她觉得现在施谊简直像读小学的时候，强迫她穿秋裤的老妈一样。 “这样才可爱嘛。”施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不等她反驳，便牵着还有些没睡醒的她的手走出了家门。 走出家门，清晨慵懒的阳光便洒在她们的身上，像是对早起的嘉奖。施谊见旁边的苏青青眼睛半睁，任由她牵着，好似完全不在意将要去向何方。 虽然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但是施谊却忽然有了好心情。 第20章 化妆 婚礼的地点是在m市很有名气万州大酒店，跟她们所住的地方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因此，当施谊把车开到酒店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发现苏青青又睡着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啊？”施谊一边牵着她的手走进酒店一边笑她。 苏青青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我这么可爱你舍得吗？” 施谊笑了笑不说话。这时她们已经走进了婚礼所在的3楼，一旁的迎宾小姐看见施谊，惊呼了一声：“你是施谊？！” 施谊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难怪啊！我之前还问她们到底谁是伴娘，她们只是说来的人里面谁最漂亮谁就是，没想到居然是你！”迎宾小姐夸张地抓起施谊的另一只手，“我可喜欢看你的节目了，特别是以前你主持《在关注》的时候。” 施谊向她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那也一定要支持我的新节目《文化周末》哦。” “我也在看啊，可是···”她犹豫了一下。 这时，从她身后的巷口忽然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看见施谊，问了句：“伴娘是你吗？” 施谊点了点头，那人皱了下眉又说：“快来吧，都等了半天了。” 施谊只好跟迎宾小姐匆匆告别，然后牵着苏青青和那人一起走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没有多大，只有三个座位，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身披洁白婚纱，正在被化妆师修饰面容。温暖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个时候妆还没有上完，苏青青看得分明，她并没有多漂亮，当然，也绝对算不上丑。苏青青不明白，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她才会毫无顾忌地选择比她漂亮的人当伴娘？她想，一定是深厚的友谊冲破了世俗的成规吧。 “姜灵，我来了。”施谊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来了就快化妆。”姜灵眼皮也不抬地说。 “好。”施谊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刚刚带她来的高挑女子立即站在她身旁，准备开始为她化妆。 “对了青青，你先去外面随便拍着玩吧。等会我们化完妆你再过来。” “好呀，现在天气正好，我去拍几张找找感觉！”也许是因为在车上睡够了，苏青青元气满满地回答。 一旁的姜灵听见她的声音，忽然转过身，看了看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苏青青以为是找自己拍照的事情，就回了一句：“是啊。怎么了？”不料却惹得姜灵把她从头到脚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倒是比看施谊这个伴娘还仔细。 “玩得开心。”看了半晌，姜灵忽然冒出这句奇怪的话。苏青青也没有计较，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了，留下有着深厚“友谊”的两人和两个不明所以的化妆师。 算起来，她们已经有两年没有见面了。即便是寻常的朋友，也会在这种时候假装热情地问问近况什么的，很容易聊开。但她们作为熟悉的陌生人，任何客气和礼貌的话都是多余的，再加上两人没有面对面，眼前只看得见镜中的自己，看不见同在化妆的对方，因此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片刻，姜灵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施谊：“连你也觉得像么？” 姜灵笑了一声：“呵，虽然我对这姑娘谈不上什么了解，但她第一眼很讨人喜欢，精神满满的，也很可爱，当然，还有十足的孩子气。”她顿了一下，语速慢下来：“就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 “那可不一样哦。”施谊闭上眼，好让化妆师为自己上眼妆，“的确，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起了你，可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她身上有很特别的一点，这一点和你是完全不同的。” “哦？那是什么？”姜灵饶有趣味地问。 “她没有心事。她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但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却不因此而烦恼。” “没心没肺？”姜灵笑着问。 “呵，也可以这样说吧。其实她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跟她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多想，我就是我，没有任何伪装。” “看来你对她的了解已经很深入了···话说，你们在住一起有多久了？”也许是有外人的原因，姜灵有些模糊地问她。 “也没几天。” “那谁t谁p？” “不，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啊？”姜灵惊呼一声，“那···你就不怕她不是圈里的？” “这倒让人你说中了，她的确不是圈里的。”施谊记得苏青青说过自己谈过两次恋爱，对象也都是男性。 “那你现在还这么沉得住气？”姜灵有些奇怪，“你以前做事不都是风风火火的吗？” “以前我就是太着急了，所以错过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施谊说话也慢了下来，“我现在不急，反正人生那么长，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你倒是看得开。”姜灵轻松地笑了笑，“不过，说起来，我还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堂妹，也还在读着书呢，她妈妈就整天催她去相亲来着···” 这边姜灵刚说到催婚，那边苏青青老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一接电话，苏妈妈咆哮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青青你这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翅膀硬了是不是？” 苏青青接电话的手一抖，差点没把另一只手上的单反扔了出去：“我···我在打工呢。” “行啊你，找的什么工作啊？” “找的电视台，现在在帮一个朋友拍婚礼。” “电视台？”苏妈妈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那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妈~”苏青青撒了个娇，“我就想趁着年轻多跑跑嘛。” “你啊。”苏妈妈叹了口气，“那我之前帮你联系的事业单位你是不打算去了？” “我早就说了不去的吧？妈，我都这么大了，什么事情知道自己做主了。” “是是是，你大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领个女婿回来啊？” “咳咳···”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苏青青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这个嘛，还不急···” “不急，我就知道你不急，我这边帮你找着，省得你工作忙了没时间找。” “不用。喂，喂？”苏青青都还没来得及拒绝，苏妈妈就已经挂了电话。 苏青青有理由觉得，她是故意的。 第21章 美女你谁啊 挂掉妈妈的电话，苏青青顺手把手机扔进了摄影包里。她对妈妈一向喜欢自作主张的行为深恶痛绝，却又难以拒绝，因为每当苏青青已经忘了那茬儿的时候，苏妈妈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出于不能让妈妈白费功夫的好心，苏青青从小到大不知接受过多少不喜欢的东西，也因此对老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又被她坑了。 至于说工作的事情，她倒不十分担心，毕竟她现在已经和电视台签了实习合同，她怎么都是有理的。但对于相亲这件事么···苏青青从来没有面对过，也不知道今天妈妈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 算了，不想了。苏青青拿起单反，准备继续拍些花花草草。今天阳光正好，她也尝试了一下手动拍微距，蹲在地上去拍三叶草刚刚绽放的粉色小花。虽然拍出来的东西经常不是过曝就是过暗，但经过耐心的调整之后，偶尔还是有一两张能看的。 在拍完周围的小花之后，苏青青正在考虑接下来该拍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hi。” 苏青青转过身去，立刻就呆住了。 眼前的女子穿着洁白的小礼服，点缀着饰品的束腰勾勒着她匀称的身材，精致的裸妆自然地施加在她的面容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她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明媚动人。 苏青青傻傻地看着她，只觉得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 “你怎么不接电话？”美女开口娇嗔地说道。 美女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苏青青一时想不出她是谁，只好硬着头皮问她：“美女，你谁啊？” “哼，讨厌，昨天还跟人家同床共枕，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么？”美女故作别扭地别过头去，做出一副不想理她的表情，脚却是一步也没有挪。 苏青青一下就红了脸，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立刻明白眼前的美女是何许人也：“施姐···你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啊···” 施谊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现在才认出我来····还有这话哪里让人误会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苏青青顿时语塞。但是从施谊的语气听来，好像并不十分生气？想到这里，苏青青便耐心地解释，好给她顺顺毛：“施姐说的都是对的···还有你化完妆出来太漂亮了，我就没认出来，所以···” “哦~”施谊转过脸来，“原来是这样啊。” 苏青青见她不再甩脸色，就乖乖地抓住她的手臂，顺杆上爬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我不化妆就不漂亮咯？”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青青低下头。 施谊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感到十分爽快，也不再为难她：“好啦，我们上去了吧，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才特意下来接你的。” 苏青青这才想起自己顺手扔在摄影包里的手机，拿出一看，时间已经是10点半。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她朝施谊歉意地笑了笑，和她一起重新走上三楼。 到了三楼。苏青青发现姜灵也已经画好了妆，虽然妆容也很精致，比刚来的时候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可也只能算得上一般的水平，比起施谊的惊艳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新娘姜灵看见她们，高兴地站了起来，然后对苏青青说：“你给我们拍几张吧。” 说完她就牵上了施谊的手，把施谊拉倒她的面前，然后和她双手相握，站在窗台前深情对视。然而两人对视了好一会也不没听见快门声响，施谊忍不住就问：“怎么回事？” “逆光啊，脸黑得不行，我都试了好几个办法了，都不行。”苏青青苦恼地说。 “你用包围曝光试试。” 于是，苏青青按照施谊说的按住了bkt按钮，然后转动拨盘，拍了三张后，三张照片成功合成了一张完美的照片。苏青青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就让牵着手的两人也围过来一起看。 只见照片中深情对望的两人被窗口高亮的白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轮廓，阳光穿过她们紧紧相握的手，在画面下方形成了一个华丽的圆形眩光。 施谊有些吃惊：“青青你什么时候拍得这么好了？” 苏青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多试了试，感觉到位了才按快门。” 姜灵：“行啊，回头你们就去开个婚纱摄影店，让施施给你当前台兼模特，肯定能赚不少钱。” “这怎么行。”先不说自己水平不够，她怎么也不能让施姐来给她当前台啊。 “我觉得不错。”施谊摸了摸下巴，魅惑地看着她：“我要是在电视台干不下去了，就跟苏大摄影混好啦。” “施姐，你又笑我···” 施谊笑而不语。 在姜灵的强烈要求下，苏青青又给她和施谊拍了好几张照片。为了更好的效果，她们在酒店内到处走动，用尽各种pose，拍得根本就停不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越拍越高兴，动作也越发亲密起来，特别当施谊强烈要求拍一张亲吻姜灵脸庞的照片之后，那感觉甚至让苏青青以为结婚的是她们两个。她们一拍就是一个小时，苏青青都有些饿了，但见她们那么高兴，又不好意思打断她们。直到相机sd卡报满，苏青青才借此提醒她们，但两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 “好啦，我也该去看看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你们就直接去大厅吧。”姜灵说完便走了。 施谊目送她离开，又很自然地牵上苏青青的手：“饿了吗？” “你还知道饿啊？”苏青青不高兴地说，“我看你拍得挺高兴的嘛。” 施谊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青青你这是吃醋了吗？” “谁，谁吃醋了？”苏青青红了脸，不好意思再去看施谊，就转身逃开了。 第22章 怎么是百合 “喂，你往哪儿跑啊，这边才是大厅！”施谊没有放过无限娇羞的苏青青，继续逗他。 果然，苏青青尴尬地停下脚步，“好吧···” “青青真容易害羞呢。”施谊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手臂。 “施姐···你不要逗我了好不好，我觉得怪怪的。”虽然觉得这样说了施谊也许不会高兴，但苏青青为了不让自己再被调戏，只好硬着头皮直接说了出来。 “为什么？”施谊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忽然说出这种话。 “因为我觉得吧，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特别亲密的人才会做的···”苏青青和她一起走进人山人海的大厅，“毕竟你和姜小姐的关系与我和你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施谊心中了然，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了解，她知道苏青青虽然是谈过两次恋爱的人，但搞不好连手都没牵过。因此她一定不会习惯建立亲密关系，和恋人毫无节操的互相调戏，更何况，她们本来就认识没多久。 看来要慢慢来啊。施谊心中想着，又反问她：“我不知道青青你有没有那种特别亲密的朋友，就像我跟姜灵这样的？”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过了长长的过道，来到了接近婚礼舞台的一方座位，随即坐了下来，互相对视着。 特别亲密的朋友？肖音或许算一个，但肖音平时虽然也嘴上花花，但对自己还算得上是以礼相待，没怎么像普通闺蜜那样经常打闹什么的。 “大概···算有一个。” 由于靠近舞台，音乐声音很大，施谊不得不贴近苏青青跟她说：“青青，你如果有一个处了快10年的闺蜜就会知道，女生之间这种互相调戏啊，还有偶尔小亲密什么的，其实都很正常，要知道我呢，这几年又没有男朋友，就经常跟自己的好朋友动手动脚，排遣一下寂寞。我其实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可以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我以后也可以改正。”施谊说话的时候特意用上了让人感到亲切和信任的语气，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果然，听施谊说得这么诚恳，苏青青反而不好意思了。她原本只是不太习惯这种双方过于亲密的关系，毕竟她那两次可怜的爱情连手都没牵过。她听施谊正儿八经地跟她解释，忽然就觉得或许是自己小题大做少见多怪了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施谊说：“施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怎么就怎么，我都听你的。”施谊继续温柔地对她说。 “那···”苏青青犹豫了一下，“你以后可不许那样对我。” “那样是哪样啊？”施谊笑着问她，“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明白哟。” “就是···就是调··调戏我啦。”苏青青憋了半天，才把这个词说出来。 “那，要怎样才算是调戏呢？” 苏青青迎面撞上了她笑意盈盈的眼神，忽然就反应过来，不对啊，刚刚不是自己向她兴师问罪的吗，怎么现在成了她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这样就是！”苏青青没好气地对她说。 “施施，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刚才离开的姜灵现在挽住了一个长相普通的西装男人，旁边还站了另外一个脸黑的，“这个是我老公，旁边这个就是你的伴郎，关子轩。”姜灵跟施谊介绍了他们两个之后，又转身对两人说：“这个不用我说你们就知道是谁了吧。” 关子轩友善地笑了笑：“施小姐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新郎只是点了一下头。姜灵又继续说：“待会完了你就跟我去敬酒吧，放心，我们准备好了，都是矿泉水，只是走走过场。” “好。” 终于到了结婚仪式举行的时间。苏青青也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很快，一个吹着夸张蓬蓬头的男人走上了台，用煽情而又高亢的声音说：“女士，先生们，在这个秋风飒爽，丹桂飘香的日子里，我们有幸来到这里，为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这都快冬天了，还什么秋风···”苏青青忍不住对施谊吐槽了一句，又忽然想起她的身份，“对了，施姐你怎么不去主持啊。” “我嘛···来当伴娘是倒也没什么，但是要当主持人，她恐怕还给不起这个价钱。” “···你就不能优惠一下吗？” “你觉得姜灵好意思让我和上面这家伙领一样的钱？” 这难道就是主持人的尊严？好吧，苏青青承认她不太懂这些，就又把目光移向了舞台。此时姜灵和她的父亲还站在桌子中间铺着红地毯的过道尾，随着彩带和礼花的喷出，他们一起穿过小型拱门，然后完成了交接。再之后，他们喝过了交杯酒，便是喜闻乐见地抛捧花的时间了。 苏青青本以为施谊会对这种哄来抢去的游戏毫不感冒，没想到施谊不仅自己去，还非要拉上自己一起。 “你就那么想赶快找个男人嫁了吗？”想到她之前说过的那些抱怨寂寞的话，苏青青便忍不住吐槽她。 “谁说结婚就一定是嫁人？”施谊向她眨了眨眼睛。 苏青青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想问一下的时候，忽然就感到自己脸边有一样东西一擦而过。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抢到了捧花的施谊拉上了舞台。 “好了，我刚刚看到，新娘的捧花差点砸中了这位美女，然后她旁边的另一位美女抢到了花。哇，如果把花换成暗器，那就是典型的英雄救美啊。”蓬蓬头故作幽默地说道。 苏青青尴尬地笑了笑，不明所以地看着施谊。 施谊向蓬蓬头要过话筒，然后字正腔圆地说：“捧花擦过的青青的脸，可是她却没有拿到，代表着爱情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只是她还没有发现。”施谊挥了挥手上的捧花，“而我抓到了她身边的捧花，就说明我的爱情一定会掌握在我的手里。” “好，那么我在这里就祝两位美女早日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 走下台去，苏青青立刻向施谊抱怨：“你怎么把我也拉上去了。” “让你也沾沾喜气啊。”施谊笑着把捧花递给她。 “怎么是百合？”苏青青有些奇怪地问，“难道不应该是玫瑰吗？” “百年好合咯。”施谊朝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似乎充满着意味不明的味道。 第23章 酒精中毒 “施施，走，敬酒去。”姜灵走了过来。 “这就完了？”苏青青问。 “不然你以为呢？”施谊奇怪的看着她。 “···对了，相机卡的容量没了，下面怎么拍啊？” “不用拍了，你跟我一起去敬酒吧。” “我才不要。”苏青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才不想跟一群酒气熏天的人碰杯呢。这个时候热菜也纷纷端了上来，她头也不抬，举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施谊见她吃得不亦乐乎，只好拉上关子轩去敬酒。 过了一会，苏青青吃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去楼下走在消消食。然而她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就被迎面而来的关子轩挡住了去路：“施谊都快被灌醉了，你去看看吧。” “啊？她为什么会被灌醉啊？”苏青青有些不明白，最该被灌醉的难道不应该是新郎才对吗？怎么也轮不到伴娘啊。 “唉，谁让她之前那么出名，有好多老观众，提着酒瓶敬她···” 关子轩有些无语，本以为这次的有幸跟施谊搭档或许能牵上线，结果自己被无情地遗忘在角落里，完了还被派来搬一个看上去一点也不靠谱的救兵。他带着苏青青穿过一桌桌混乱的酒局，终于来到了已经围得水泄不通的一张桌子前。 远远的，苏青青就听见一个大嗓门的男人说：“施记者，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李总才看了你两年的节目，你都跟她喝了，我这个从你还是实习记者的时候就一直关注你到现在的老观众，怎么也得喝一杯吧？” “不好意思，我今天还要开车回去，现在已经喝得够多的了，所以···” “谁不开车啊，大不了打车回去，车费我出！”他越说越亢奋，周围的人也起哄应和他。 苏青青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冲进了人群，看见施谊的脸红扑扑的，身形也有些不稳了，她有些单薄地站在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一旁的姜灵夫妇却是一言不发。她不知道怎么就生起气来，冲那个男人喊道：“谁稀罕你那点车费啊？”她沉着脸走到施谊面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施姐，我们走。” “慢着。”那个男人挡在她们面前，“你们这样一走了之，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如果是平时，一个壮汉挡在她的面前，苏青青或许会有些害怕，但今天施谊被他欺负，她不知怎么就忽然有了勇气，毫无畏惧地朝那人问道：“那你说怎样？” “怎样？”那个男人见她有些胆色，就取了个酒杯，满上二两白酒：“你把这杯喝了，我就不说什么了。” 这时，一旁的关子轩忽然附耳对她说：“你别上当，他不管了，他后面那帮人未必不会继续为难你们。” “怎么，怕了？” “你也别为难她了，她还是个孩子。”见苏青青有些犹豫，施谊开口说，“这酒我来喝，但是我先申明，这是最后一杯，喝完我还得回去录节目。” “施姐！你别喝了。这酒本来就是为了我才倒的，还是我来喝吧。”苏青青担心她再喝就一醉不起了。 “青青你别闹，你才出来没多久，你能喝多少，我自己的量我清楚。”施谊虽然思维还是清晰，但说话明显有些气息不足。 “你们两个别在那推来让去的，谁要喝就快点来，真是一点也不耿直啊。”那男人无不嘲讽地说道，又朝苏青青轻蔑地看了一眼：“小姑娘，不行就别出来说话，免得闪了舌头。” 苏青青听了这话，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谁不行了，我喝！”说完她冲到那人面前，一把抢过酒杯，仰脖子喝了进去。 第一口烈酒入口，那辛辣怪异的味道让第一次喝酒的她恨不得马上吐出去，但想到如果她不喝，施谊就会继续被那人刁难，就尽力不得不忍住，像以前喝最浓的苦药一样强迫自己把杯中的液体一点一点地灌进去。第二大口酒入喉，她只觉得胃里好像被人点燃，身体也不住地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喝完了酒，苏青青发现身边的人都奇迹般地不见了。她转头四处看了看，周围的事物都像是虚了焦一样，让她看不分明。 “我···喝完了···吧？”苏青青第一次发现说话是那么的费劲，她用了好大力气才抑制住，不让声音抖起来。她摇了摇头，身体一下就失去了重心，软软地不知道倒在了谁的怀里。也不知道谁从她手中夺过了酒杯，又把她送去了哪里。苏青青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茫然地接受着他人的摆布。 医院的走廊内。 姜灵心虚地拦住跟医生说完话的施谊，问道：“她没事吧？” “酒精中毒，就觉得这算是有事还是没事？”施谊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情绪。 “施施，你也别怪我，王总他是我老公的领导，一喝起酒来谁也劝不住，我们确实不也大好说话···” “所以你们就在一边看着？” “施谊！”姜灵低吼一声，“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任性的，我们在他手下讨生活，看人家的脸色，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施谊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不冷不热地说：“他怎么劝我喝酒倒是无所谓，但他不应该为难一个孩子。还有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年你不是走得挺潇洒的吗？” “当年？”姜灵的脸上浮现出几许自嘲的笑容，“是啊，你活得那么潇洒，自然也会觉得别人和你一样。” “你什么意思？”施谊觉得姜灵似乎话中有话。 “我什么意思你当然不会明白。你永远都是引人注目的那个人，永远活在别人欣赏和敬仰的眼神里，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意思。”她摇了摇头，忽然又说：“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回头我会把医疗费和营养费打在你的卡上的。再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就像当年一样倔强而干脆，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 第24章 因为我喜欢你呀 “等一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施谊抓住了她的手臂，拉住她不让她走。她忽然觉得似乎有很多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边，可她却是一无所知。 “你们两个让一下好不？我还赶着去救命呢。”一个护士不满地对她们说。 施谊这才发现两人一不小心就挡住了医院狭窄的过道，于是连忙道歉让开。 姜灵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梳了一下头，“你还是以前那样，总是喜欢自作主张，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施谊看着她，不说话，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姜灵留恋地看着这张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脸，“你一定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压力有多大。特别是毕业以后，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你也越来越忙，我见到你的时间甚至还比不上在电视里看到你的时间多。”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软了下去，“当然，你对我也一直没有变过，给我买的东西也越来越高档。可是你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自己没用。” 施谊深吸一口气：“这些话，你当年为什么不说？” “我当年就算想说，你也没有时间听啊。就算我说了，你多半只会觉得是我太矫情了。可我毕竟只是一个希望总是有人陪伴的普通人啊。” “好，就算是我没有关心你，可你也不应该···”施谊闭上眼，“背叛我啊。” “我没有背叛你。” “什么？”施谊睁开眼。这个困扰她多年的心结，难道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那几天确实被我妈逼着相亲，不许我回那边，我没有办法，就见了好几个···你应该是见过我和谁牵了手吧。我只是想应付一下我妈而已。” “那你···” “你没有选择相信我，我也没有选择向你解释。”姜灵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施施，我累了，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 送走了姜灵，施谊来到了苏青青的病床前。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药瓶里不知名的液体正顺着管道进入她细小的血管里。虽然知道她的病情并不严重，施谊仍然感到十分心疼。 施谊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精灵可爱，热心又天真。在寒冷的冬天，能听见这样治愈的声音，即便是当初自己处于失恋和事业失利的双打击，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因此当后来在书店被她偷拍的时候，施谊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高兴，就像和失去联系很多年的老朋友再次见面一样。 至于后来让碰巧看见她来参加招聘，又把她诱拐到自己家里来，也是出于一种喜欢和调戏皆有的感觉，觉得好玩就做了。可跟她相处了几天过后，自己喜欢她的程度更深了一些，只是这种喜欢好像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施谊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现在忽然很想，苏青青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才会在明明不能喝酒的情况下挺身而出，为她挡酒呢？ 她想得入神，病床上的苏青青忽然动了动身子，好像是要醒了的样子，施谊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半热一半冷的水，回到床前。 苏青青哼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景物，只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施姐···咳咳。”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喉头一阵发紧。 施谊扶她坐了起来，又把水递给她：“我们在市医院。你现在是酒精中毒。” “啊？”苏青青呆呆地看着施谊。 施谊本来想说她几句，见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忽然就没了脾气：“啊什么啊，你喝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吗？” 苏青青把水一口气喝完，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施谊。 施谊被她这种像乞食的小动物般的眼神撩了心，拿了杯子，又替她接了一杯水。这次她只喝了半杯，顿了一会，才说：“我怎么知道那酒这么厉害。” “你以前喝过吗？” “没···” “那你还敢喝？”施谊瞪了她一眼。 苏青青委屈地看她：“我不想你被别人欺负。” 施谊的眼神一下就软了下去，她帮苏青青梳了梳睡乱了的头发，笑着说：“好啦，你这次帮我挡酒，我很感激你。但其实我就算喝了也没什么的，最多也就难受一下，至少不会像你这样直接不省人事···”施谊帮她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以后你不要这样了，好吗？” 施谊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说，但言语中却让人无法辩驳。苏青青有些不高兴，闷闷地说：“可是，如果我在一边看着，什么也不做，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那···青青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我前面呢？” 苏青青愣了一下。 “施姐，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苏青青皱着眉头，努力寻找这种微妙的情绪，“我们虽然只认识不到一周，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特别是前几天晚上，我们一起聊天，我和你总有说不完的话，好像和你在一起就特别开心。” 苏青青感受着施谊眼神中的坦然与鼓励，又继续说：“施姐，我虽然刚参加工作，知道的不多，但是谁对我好，谁喜欢我，我还是能感觉到的。就算只有一点，我也会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为你挡酒，不是为了什么，而是觉得应该那样做。” “你知道什么。”施谊故意沉下脸，“你这样，实在是太冲动了。有些人跟你朝夕相处，天天对你甜言蜜语，可未必就是真心对你好。” 苏青青反问她：“那施姐你是那样的人吗？” “我当然不是。”施谊想也没想就回答。 施谊见液体快要输完，便按了呼叫器。不一会护士便走了过来，替苏青青换了一瓶，又对她们说还需要住院观察一天。苏青青听了，小脸苦成一团，心想好不容易有个周末，结果都耗在医院了。 见苏青青不太高兴地样子，施谊便哄她：“好啦，就只是一天而已，很快就过去啦。” “可是很无聊啊，而且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这件事···”苏青青说话有些迟疑。 施谊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一口答应下来：“没事，我这两天都陪你。” “真的吗？你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没有。对了，你饿了没有，想吃点什么吗？”施谊见天色已晚，自己虽然还没有饿，但苏青青折腾了这一会儿，说不定早就饿了。 “我没什么胃口，就像喝点粥···”苏青青想了一会才说。 “好，我马上去买，你好好休息。”说完施谊把苏青青放了下去，就替她压好被子。 苏青青躺下后没有马上闭上眼睛，依然看着施谊，问她：“施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施谊迎上她好奇求解地眼神，坦然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第25章 几分钟 施谊说得坦然，苏青青也没有多想。她朝施谊笑了笑，就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一天，她也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本来施谊想亲自下厨给她做些好吃的，但考虑到做起来麻烦不说，一来二去，时间都在路上，苏小朋友在医院一定会十分郁闷，因此只是在周边的饭点买了些简单的食品。 下午的时候，经主治大夫邓淇予检查确认无恙之后，施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苏青青强烈的要求下，施谊立刻去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拉着苏青青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由于这两天一直陪着病号，施谊还没来得及写下周的稿子。因此回家后她就坐在了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苏青青看了一会觉得摸不着门道，就问她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点的专业书可以看。 施谊跟她指了一排书柜，苏青青就自己默默走过去找了起来。果然，这一排的书都是新闻和电视的一些专业书，而且基本都是又厚又重的大部头。她想了想，还是从最基础的看起吧，就抽了一本比较薄，看上去也比较简单的书。 书被抽出的同时，她忽然发现书柜里好像横着一本更薄的书，刚刚由于被外围的书挡住，没能看见。她好奇地把手伸进去拿了出来，却发现是一个动漫光盘，由于写的是日文，苏青青也看不明白，只看见封面上两个表情很奇怪的小女孩，抱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 “施姐，你这里怎么还放了一张动漫的光盘啊？”苏青青顺口就问了。 “哦，那应该是上次小侄女来的时候落下的吧···”快速打字的施谊毫不在意地回答。 又是小侄女，她到底在你家落了多少东西啊。苏青青心中默默吐槽一句，准备把光盘放回原处，手刚刚伸出，就听见施谊叫了她一声，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等一下，什么光盘？” 苏青青又看了一眼，光盘上满满的日文，标题上只有一个汉字她认得，便说：“什么花什么什么的···”她翻了一下手，依稀看见封面上写了个r18。还没来得及细看，手中的光盘盒子就被施谊抢了过去。 她见施谊好像红了脸，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我忽然想起来这个盒子是借侄女的，里面装了很重要的文件。”她手速飞快，把光盘放在书的后面。 施谊双手交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表情很是尴尬：“好啦，你别管什么光盘了，你快去看书吧。” “哦···”不明白施谊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光盘，苏青青也没有问，听话地看书去了。 一夜无话。 转眼又是周一。由于分属不同的栏目，苏青青和施谊到了台里之后便分道扬镳了。在开完例会以后，方舟问苏青青：“对了，我们今天早上要提前录一下演播，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学学怎么布光。” 苏青青心想反正做什么不是做，便跟着去了演播室。两人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怎么搞的？我一大早就跟你们说了9点开始录，你们一个个都迟到，都他妈不相干了吗？” 苏青青没有想到，能说出这等粗口的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盛怒的表情让她的脸庞变得十分狰狞，看上去十分恐怖。 “我们这不是开会去了吗···”方舟解释一句。 “你家开会开半个小时啊？别以为我不开会就不知道你们的规矩！”女子毫不留情地抢白，全然不顾方舟的理由。 “这个我可以证明，我们的确是···”苏青青看不下去就插了一句。 “我让你说话了吗？”那女子白了她一眼，又很快别过脸去，“算了，看着你们就来气，还是赶紧拍完散了。” 方舟向苏青青摇了摇头，拿了长杆调节灯具。苏青青一边看他布光，一边问她：“这谁啊，火气这么大？” 方舟瘪了瘪嘴：“新来的王思涵主播，王台长的亲侄女。早就听说她水平不高，脾气还大，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在王思涵尖锐的眼神中，方舟很快就布了光，又调整好机位，自己站在主机位上，又让苏青青去盯一个侧面拍摄的机位。准备好以后，方舟给了一个信号，示意王思涵开始说话。 “关注热门话题，关注群众生活，大家好，欢迎收看《在关注》栏目，今天呢···”王思涵说着说着毫无预兆就卡了壳。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但却一直磕磕巴巴的，反复好几次，好不容易说到最后一句，演播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她不由愣了一下，又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在镜头后的苏青青看得分明，王思涵端庄大方的表情一个没绷住，几乎是瞬间就变成狂暴模式：“谁啊？” 苏青青转过身去，才发现来人却是施谊和那天的摄像师。施谊被王思涵吼了一声，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只是看着方舟问：“怎么回事，周一早上不都是我们在拍吗？” 王思涵不满地看了一眼施谊，也问方舟：“她是谁啊？” 方舟有些为难，他先是对施谊说：“施姐，就是她通知我早上来的。那个，小王啊，这位施姐可是《在关注》以前的主持人，可以说是你的前辈了。” 王思涵不满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嘲讽脸：“哟，我还以为是谁啊，原来也不过是个过了气的老女人···” “你说谁呢！”苏青青立刻从摄像机后面跳了出来。 “青青！”施谊用眼神制住了她，又大方地朝王思涵笑了笑：“既然你们还在录，那我们晚上再来好了。对了，青青，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现在不是才9点吗，怎么就说到中午饭上面去了。她一脸迷茫地看着施谊，却发现她身后的摄像低下头憋着笑，她这才明白过来，施谊恐怕早就听说过王思涵水平不高，录节目慢了些。想明白之后，苏青青会意地回她：“和你一样就好。” 王思涵听了这句话，一下被踩了痛脚，便哼了一声：“谁要录到晚上去，我只要几分钟就够了。” “几分钟？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吧。”施谊从善如流，一旁的摄像去导播室里抽了一个椅子，让施谊坐了下来。 第26章 爱心便当 王思涵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施谊，又气急败坏地朝方舟吼道：“还等什么，赶紧开机啊！” 方舟按下rec键之后，朝施谊歉意地笑了笑。没想到王思涵却忽然又卡了壳，然后向方舟说：“你没事笑什么笑，严肃点不行吗！？” 方舟只好面无表情地点头。 或许是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的原因，王思涵脸上的微笑流露出十足得意的神色。在这种情绪的趋势下，她总算把今天开头的一段录了。接下来的几段也还算顺利，也都是两三遍就过了。苏青青心里暗想虽然水平不算太高，但至少也还算是市电视台的平均水平，要是脾气好一些，应该会很讨人喜欢吧。 正想着，王思涵又过了一段口播。正当她休息的空档，施谊悠悠地插了一句：“你们说，十五分钟算不算几分钟啊？” “你有完没完啊，稿子有2000多字，我这个速度算是很快的了！”王思涵不满地看着施谊，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找自己的茬儿。 “几分钟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施谊好整以暇翻了翻稿子。 “那你行你上啊，我就不信你能几分钟就把2000字的口播给录了。” “行啊，”施谊站起来，把稿件放在椅子上，又整理了一下衣领：“王主播，有情了。” “哼。”王思涵气冲冲地从绿幕前走下来，站在苏青青的侧面机位那边，抱起手臂，充满敌意地看着施谊。 施谊上去以后，跟她带来的摄像小白打了个眼神，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摄像机，一边架着脚架，一边跟方舟说：“唉，有钱的栏目就是不一样，拍个口播还用两个机位。” 方舟把食指在唇上比了一下：“小声点，本来就少一个人，她要想起来了准没完。” “两分钟了啊。”王思涵冷冰冰地说了句。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都还没开始呢。”苏青青从摄像机后面走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奇怪的是，无论是小白还是方舟，好像都对王思涵的苛刻毫无反应。 “她站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王思涵扔下这句话，就只顾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再也没有跟别人说话的想法。 很快，小白架好机位调整好一切，施谊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甚至连不同的版块之间的串词都只是顿一下，就又马不停蹄地说了下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施谊终于漂亮地说完了结束语，施施然从绿幕走了下来。 苏青青先是用迎接偶像的眼神把施谊从台上送了下去，随即又用挑衅的眼神质问身边看着手机的某人。王思涵抬头，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就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都看我干嘛，录完了的就赶快走，不要在这里耽误我录节目。” 苏青青刚要发作，就听见施谊柔柔地回了句：“是，我就不耽误王主播了。” 说完她就带着小白一起走了出去，再也不理会王思涵是什么表情。 施谊走了之后，王思涵却是反常地收敛了许多。虽然录起节目来依然不停地犯错，却也没有再拿两个摄像出气。 好不容易录完口播，时间都已经是中午1点了。方舟因为老婆在家，所以自己回去吃。苏青青只好自己去食堂，却发现这个时间食堂已经停止供应，楼下的小卖部又只有苏青青不爱吃的饼干和方便面。正一筹莫展之际，苏青青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的人是施谊。 “青青，你们那边还没完吗？”施谊的声音软软的，与早上跟人对呛的时候大相径庭。 “才拍完呢。”苏青青因为没有饭吃，语气有些不高兴。 “拍完就赶紧到我办公室来，给你热着饭呢。” “啊？”办公室？热饭？什么意思？她还没来得及问，施谊又说了句赶紧来就挂了。于是苏青青又杀回6楼，来到施谊的办公室。到那了才发现施谊的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崭新的微波炉。 见她来了，施谊把微波炉打开，取出里面装着还在冒热气饭菜的饭盒，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给她搬来一个椅子：“给你打完电话就开始热了，现在刚刚好。” 苏青青感激地坐下，道了一声谢。挨到现在，苏青青真的是饿坏了，没有多说什么，姬胡吃海塞起来。倒是一旁的施谊看得开心，笑着提醒她别噎着了。 吃到一半，苏青青忽然想起微波炉的事情，就问她：“施姐，你什么时候买的微波炉啊？” “哦，这个啊···”施谊沉吟片刻，“我一个人的时候不怎么自己做饭吃，因为总是把握不好量。现在你不是住我这儿了吗，所以我准备中午自己带饭，我们一起吃。” “这怎么行？”一顿饭还好，找个机会就能请回来，要是一直吃的话，苏青青可没那个脸。 施谊了然一笑：“你要是不好意思地话，每个月给我交够几百块买菜钱就好了。” “可是···” “除非你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另谋高就，否则今天这种事情恐怕还会继续发生。”施谊拿自己的杯子接了水，放在苏青青面前：“对于《在关注》这种级别的栏目来说，加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起《在关注》，苏青青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风波，她见施谊还算高兴，就小心翼翼地问她：“对了，施姐，今天早上，你为什么忍那个王主播啊？” 施谊有些奇怪地看着苏青青：“我为什么要跟她吵？” “可是她那样说你···” “她跟我无怨无仇的，就只是嘴贱了些。对于这种人，少说话就好。要不是她今天占了我的演播室，我才懒得理她。” 是啊，施谊毕竟跟她不是一个部门的。可苏青青毕竟身处庐山，不得不经常面对，就只好向施谊求助：“那我以后怎么办啊？” “放心吧，回头我跟沈文说说，让他多安排你出去跑新闻，少让你进演播室，这样你就可以少跟她打交道啦。” “真的？！施姐你真好！” 第27章 与王主播搭档 吃完午饭，苏青青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休息，不料刚走出施谊的办公室，迎面就撞上了面无表情的王思涵。她吓了一跳，连忙用眼神打个招呼，转身就走，却被王思涵拉住。 “跑什么跑，我正找你呢。”王思涵把她扳回来面向自己：“我在咱们栏目的办公室里怎么找不到你人啊？” 苏青青缓缓抽回自己的手，不慌不忙地向她解释：“我是施姐招进来的，就在她们《文化周末》的办公办公室，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王思涵瞪了她一眼：“胡闹！她招你进来，用人的可是我们。你在她办公室干什么，回头我去给你找个位置，赶紧搬过来。” “哦。”苏青青不想跟她多说话，就敷衍地应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过来。”王思涵不由分说，拉住苏青青的手就往电梯的方向走。苏青青挣了一下没有成功，就虎着脸瞪她，可惜王思涵只管向前走，并没有看到她无声的抗议。苏青青不禁有些恼火地想，为什么这女人就不知道看人脸色呢，难怪大家都不太喜欢她。 两人虽然手牵着手，但王思涵面无表情，苏青青一脸抗议。好在没有人看见她们，不然一定会大感奇怪。好在这段路程并不长，走到电梯门前，王思涵就放下了她的手。 进入电梯后，苏青青有些不爽她，就背过身去，然而电梯内侧都是无比光滑的镜面，她一下就看见了自己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 王思涵听见笑声，也转过身来。苏青青看见她转过来的脸，就有些不自然地收住眉宇间的开心，虽然她尽力想要绷得严肃起来，但嘴角的笑意仍然没能完全收起。王思涵看见她这副奇怪的表情，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有些落寞的问她：“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苏青青很奇怪王思涵居然会直接问出来，她本以为在王主播眼中自己不过是个跑腿的实习生，有事才看得见，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好恶？不过既然她这么问了，在加上自己对她确实没什么好印象，不如索性说开，也省得以后总是虚与委蛇的麻烦。想到这里，苏青青就板起脸来：“谁让你说施姐的坏话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一楼。王思涵一边带着她向《在关注》的栏目组办公室走去，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我这样说也没错啊。一个主持人，上镜率就是生命力，她自己自甘堕落去主持一个没什么人看的周播节目，搞的现在好多人都不认识她，我说她过气也没什么不对吧？” 苏青青停下脚步：“你自己去吧，我不想跟你在一个办公室！” 王思涵奇怪地看着她：“我说错什么了吗？” 苏青青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才明白。即便心里不爽，背后也不能说人坏话的浅显道理难道没人教过她吗？更何况是在一个仰慕者的面前。她几次想直接向王思涵吼过去，但考虑到自己毕竟是施姐招进来的人，不能给她丢脸，就忍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就听见王思涵公事公办地说了句：“杨编导让我找你说事，我话都还没说，你就这么走了？” 无奈，苏青青只好又跟她走，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减少和她的接触。 好不容易到达了《在关注》栏目的办公室，苏青青却发现，一个能容纳五十人的空间里，人却是少得可怜。不难想象，他们的繁忙达到了何种程度。 王思涵领着苏青青，一路走入了办公室最深处的角落里。这一个方向虽然靠着窗，通风透光，风水上好，却奇迹般的只有一个格子间上有人驻扎的痕迹。不出苏青青所料，王思涵在那里坐下，又给苏青青搬了一个椅子，让她坐下：“本来，咱们栏目新来的实习生一来就会分组，但因为你上周来的时候是星期四，大家都有些忙不过来，就只让方舟带你去溜了一圈。这周开会的时候想必你也听见了，咱们栏目现在确实是缺人，所有能跑的，都要出去跑。” “然后呢？”苏青青低下头，看着王思涵油光水滑的高跟鞋，心不在焉地问了句。 “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成为摄像记者，负责扛机器拍画面；另一个是采访记者，负责采访和写稿子。你怎么选？” 王思涵细心地解释，却是让苏青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抬起头看见王思涵询问的眼神，不禁想到她要是一直这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也不至于处处被人讨厌啊。 “你是要考虑一下吗？”王思涵见她没有说话，就继续问她。 苏青青这才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问题。之前在招考的时候她就曾为此而苦恼，没想到已经做出了选择却还要细化选择，简直就像去米粉店要了红汤牛肉粉却还被问打底要海带还是豌豆一样。 “这样吧，今天早上你拍的东西我也看了，觉得还行，要不你就做摄像吧？” “啊？可是我不怎么熟练啊···而且摄像机我又扛不动···”苏青青有些犹豫。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王思涵轻轻一笑，“方心，咱们栏目说白了还是新闻，要求不高的，只要你把东西拍下来能用，一般都没有多大问题。至于说摄像机嘛···除了那几个老手，实习生一般都是拿的小高清，也就4斤多。” 王思涵一席话打消了苏青青的顾虑，但她还想去问问施谊以防万一，就对王思涵说：“那这样，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王思涵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捋了捋衣服上的皱纹：“算了，我就直接跟你说吧。咱们栏目一般出去都是一个摄像一个采访，搭档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你也知道咱们节目最近没有招人进来，也只有一个采访记者一直单着，所以杨编导的意思就是···”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不说了，只用玩弄的眼神看着苏青青。 “也就是说，我没的选咯？”苏青青被她的眼神看得很是不爽，“那我至少要知道跟我搭档的人是谁吧？” 王思涵梳了一下她柔顺光滑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有谁，我也刚来没多久，就是我咯。” 第28章 不一样的采访 “你？”苏青青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当主持人当地好好的吗？” “呵呵。”王思涵扯了一个冷笑，“这还不是你那好施姐留下来的光荣传统，反正主持人都是轮班，不上镜就出去跑呗。我之前是没有摄像跟我搭档，就只是做主持。现在不是有你了嘛？”王思涵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苏青青的表情，见她好像不大高兴，就说：“你恨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想出去跑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吧？”苏青青压下心中的闷气，站了起来。 “先别走，来的时候杨编导就跟我说了，下午书法协会的事情派我们出去，反正又不太重要，就当练手了。”王思涵说着掏出手机，“现在才两点半，我们三点出发，正好先讨论一下。” 苏青青无奈，又重新坐下，忍不住就在心里怒骂了一句。她是真心不喜欢王思涵这个人，脾气差她也就忍了，关键还当着自己的面说施姐的坏话。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上面有安排，苏青青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置工作于不顾吧？这种明明很讨厌，却偏偏要在一起搭档的安排让苏青青气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好吧，你跟我说说大概情况吧。”调整好情绪之后，苏青青努力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其实很简单，就是本市的一个同时也写古体诗词的书法家安轩有了大量的积累，准备开一个个人诗词书法作品展。这次的展会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这一点···”王思涵放下手机就说了起来，不仅说了自己的采访大纲，甚至连苏青青该拍的镜头也计划到了。 “还有，你拍完空镜头之后就马上来找我，然后就采访，几下完了就可以回来了。”王思涵说到这里，手机忽然响了。原来是催促她们出发的电话，说司机已经等了半天了。 “好好好···”王思涵一边应和着一边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挂掉电话之后又跟苏青青说：“你那的东西不要落下任何一样啊，特别要注意检查摄像机的电量、内存。” 王思涵收拾起来风风火火，说话也变得急急忙忙的，苏青青看见她的样子，也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对了还有小蜜蜂。” 苏青青知道她说的是电视台常用的无线收音装置，就胡乱拿了一个。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了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现场。 由于参加展览的人并不多，这次的展览选在了城中一个比较偏僻的地点举行，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因此两人到达指定的楼层之后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展厅，进去之后，却发现展厅的陈设丝毫没有因为来客的稀少就轻慢对待。偌大的展厅被分成了不同的几个空间，每个空间都有着不同的摆设和风格，显示出十足的设计感。 苏青青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准备看看有没有合自己胃口的诗词，一会也好直接和作者交流。然而不幸的是，这里面的诗词大多由草书写就，而且好像都诡异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扭曲，对她而言简直比阿拉伯语还难认，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拿起摄像机四处拍摄去了。 拍了几首诗词和一些古韵十足的摆件之后，苏青青忽然发现一旁的王思涵倒是看得认真，就尝试着给她拍了一个带背影的镜头。不一会，作品展的主人安轩也来到了现场，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头发乱糟糟的，倒也十分符合他常用的字体风格。一阵寒暄之后，王思涵抓紧机会跟他进行沟通，苏青青又抓紧时间拍了几个镜头之后，就回到了言谈甚欢的宾主面前。 “那安哥，我们就开始吧。”王思涵朝安轩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我看您展出的都是自己的作品，而且又把现场布置得这么好，那么您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做这个展出，它对你来说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王思涵提出问题之后，用眼神的余光瞟了一眼苏青青，却见她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她等安轩说完了之后，跟他打了个招呼，把苏青青拉倒一旁问她。 苏青青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小蜜蜂里面没有电池···” “什么？”王思涵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我刚刚的采访···” “没收进去。” 两人互相瞪了几眼，由于这里是个比较安静的场合，王思涵尽量压住了自己的声音，但在苏青青听来还是一样的凶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买！” “哦。”苏青青自觉理亏，也没有在意王思涵的态度。不料一转身就看见施谊带着一手扛着摄像机一手提着三脚架的小白，笑嘻嘻地朝自己走过来。她不由停住了脚步，眉宇一下就舒展开来，兴奋地朝施谊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施谊走过去见王思涵表情不善，就直接问她。 “她没带小蜜蜂的电池，害我刚刚白采访了，真是气死我了。”王思涵气愤地说，又用眼神催促苏青青赶快去。 施谊微微一笑：“小白，你带的有备用的吗？” 小白默然拿出四支备用电池，施谊拿去交给了她。苏青青接过之后高兴地道了谢，又问她为什么也过来了。 “我们跟安轩早就约好了，他是这周的‘文化人物’。” “哦？那我正好也来观摩一下施主播的采访，也好长长见识啊。”王思涵见两人对在一起就十分开心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生气。 施谊看了眼苏青青，又看了眼小白：“也好。” 于是，施谊便带着三人一起采访安轩。与之前苏青青和王思涵的采访不同，施谊不仅精心选择了背景，还仔细地调整了人物的站位以便获得最好的光线效果。苏青青眼看着监视器上平庸的画面在施谊的调整下变得精致起来，心中对施谊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安先生，《伤云赋》是您的得意之作，那么您可不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您的创作过程，特别是您把文风融入到笔法之中的一些尝试？” “这个啊···那就说来话长了。”安轩听见这个问题，就跑到了身后《伤云赋》的手迹面前，一边指着上面的字，一边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要说到这篇赋，我可是呕心沥血啊，光是准备就用了好几个月，每天早上天没亮就上山去看云，就是为了能用书法的形式把飘渺的云气留在宣纸上···” 在施谊的引导下，安轩越说越高兴，竟然一直说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怎么冷场。要不是王思涵不耐烦地提醒已经是下午5点，安轩恐怕还要继续说下去。 临走时，安轩一再挽留她们一起吃个晚饭，被婉拒之后还硬把自己的一幅作品送给了施谊，恋恋不舍地跟她说有空常联系。 第29章 你在笑，世界就跟你一起笑 晚上坐车回去的时候，苏青青忍不住把她和王思涵出采访的事情告诉了施谊，问她：“为什么同样是主持人，你和王思涵问的东西就那么不一样呢？” 施谊双手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回答：“跑新闻和做栏目是不一样的。我要是她我也那么问。” 苏青青有些不太理解，低头看着安轩送给施谊的那副字，转念又想起他送字之后，王思涵又补充的那段采访。就问她：“那你觉得她后来问的那个问题怎么样？” “你是说关于书法传承的问题？” “对啊。” “角度蛮不错的。”施谊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了车，见她看着安轩的字，就说：“可惜，安轩是那种艺术型的书法家，对这种又大又硬的问题是在是力不从心。” 红灯转绿，施谊又重新驱动了汽车：“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新闻采访什么人都是这个样子，你也要慢慢习惯起来。” “啊？”苏青青卷起那副字，“可是我觉得明明施姐的方式更容易和采访对象深入交流啊。”她回想起今天安轩对施谊依依不舍的样子，和对王思涵路人般的眼光有着明显的区别。 “我这个样子，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呀。”车子穿过地下车库，又进入了小区以内。施谊停了车，解下安全带，看着苏青青说：“我一周只出一期节目，自然有的是时间慢慢磨。而你们嘛，一天一期，当然只有没命的跑咯。” “啊？那我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跑一趟了？”苏青青惊恐地看着她。 “也不是。”施谊摇了摇头。 苏青青送了一口气。 施谊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每天跑两三趟才比较正常嘛。” 苏青青松下来的那口气又坠了下去，脸色也变得苦恼起来：“早知道就该跟你一起的···” 施谊牵着苏青青走下了车，又一起走向家门。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已经被编入新闻部了。接下来，可有的跑咯。” ··· 第二天一大早，苏青青就被叫到了栏目总编沈文的办公室。 在进去之前，苏青青一度很忐忑，因为按照传说，栏目总编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基本上不参与栏目制作，只关心一些宏观的方向或者经营上的问题。因而这等人物忽然召唤她一个小实习生，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奇怪归奇怪，苏青青还是大大方方地敲了门。得到应答之后，她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就很稳重。他看见苏青青，大手一挥示意她坐下，开口便是浑厚的男中音：“小苏，你好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忙，就连周一的例会都没来参加，所以知道今天才有时间把你叫过来谈一谈。” “没关系。”不知道沈文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苏青青也只能客套了一句。 “怎么样，这几天在这里干，还习惯吗？”沈文没有说正事，反倒跟她拉起家常。 “还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沈文忽然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对了，我听说你好像住在了施谊家里，你跟她关系还不错吧？” 提到施谊，苏青青没来由地精神一振：“我和施姐关系很好的，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是她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 沈文正经的表情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也是，我想无论是谁，都能和她处好关系的。” “呃···”苏青青忽然想起了不知为何一直和施谊过不去的某人，“我看王主播好像不大喜欢施姐啊···” 沈文轻轻摇了摇头：“小王只是有些好强，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磨练。” 苏青青不太认同，她觉得王思涵根本就是刻薄。但她现在毕竟是自己的搭档，就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见沈文目光深邃，好像有很多话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就主动问道：“对了，沈主编，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文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你来这几天应该也看见了，咱们栏目现在存在很多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主播，有一个暂时来不了，还有一个准备跳槽，唯一剩下的那个，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 什么？苏青青有些懵，尽管这些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沈文作为一个主编就这样直接跟一个实习生说，这样真的好吗？ 似是看出了苏青青的疑惑，沈文笑了笑说：“你是施谊招进来的人，我就跟你直说好了。我跟她共事这么多年，也很了解她。我知道喜欢的是哪一类人，也知道她适合做些什么。” “然后呢？”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回到《在关注》。虽然她在《文化周末》干的也还算不错，但毕竟这里才是她最熟悉，也是最适合她的舞台。” 从沈文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之后，苏青青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派去策反的特务。她虽然不知道当年施谊为什么要离开《在关注》，但从她这段时间的言谈来看，她根本就不留恋那里，反而对现在做的事情有很高的认同。这样的心态，实在不大可能回归啊。 不过，如果她真的能够成功地劝回施谊，那么，按照沈文的说法，他就会让施谊和自己搭档，这样，她就能够摆脱令人讨厌的王思涵了。想到这里，苏青青顿时有了十足的动力，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哟，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呐？” 好巧不巧，出门碰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王思涵。苏青青不想因为她就坏了自己的心情，再加上摆脱此人有望，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和她计较。这么想着，果然看着王思涵就顺眼了许多。她大方地笑了笑，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因为今天天气好啊。” “天气好？”王思涵闻言向窗外看了看，果然是暖阳当照，清风徐徐：“是啊，阴了这么多天，今天总算出太阳了。”她转过头，对苏青青微微一笑：“谢谢，如果不是你，或许我就不会发现这样美好的事情了。” 直到王思涵转身离开，苏青青才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窗外。窗外是好天气不错，可是，王思涵这奇怪的好态度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像老妈说的，你在笑，世界就跟你一起笑？ 第30章 壁咚 不一会，当苏青青回到6楼的办公室，却发现王思涵站在那里，望着自己来的方向，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苏青青自然没有无聊到去触她的霉头，就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然而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异常阴冷的声音：“站住。” 苏青青无奈地转过身去：“怎么了嘛？” “我说过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王思涵语气不善。 苏青青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王思涵转个弯就又不高兴了，心情变化简直比川剧变脸还快：“你说过什么话了？” “行！你可真行！”王思涵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昨天就说了，你今天为什么还不搬过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苏青青有些哭笑不得，至于为这生那么大的气吗？她摇了摇头：“在这里也一样啊，我为什么要搬过去？” 王思涵听见她拒绝，脸上的怒气更甚了：“什么一样！你在上面我在下面，这样能开展工作吗？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王思涵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把里面的方可丹和简凝露给吵了出来。方可丹看见在外面吵闹的人正是台里风评不佳的王思涵，就忍不住揶揄她：“早就听说过王主播的大名，只不过今天还是头一次听见王主播原来是在下面啊。” 一旁的简凝露抿着嘴笑了，王思涵怒气瞬间被破，脸上渐渐露出了羞赧的神色，不过这种羞赧在苏青青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迅速消失，转而化为别扭的表情：“谁在下面了？” 简凝露一摆手：“这话可是王主播亲口说的啊，我们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是不是啊，青青？” 苏青青茫然地看着一脸得意和嘲讽的两人，又看了看表情古怪的王思涵，不明白为什么这句很正常的话会让她们如此反应，就顺口说：“我是本来就在她上面啊，这句话有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两人就笑成一团，而身旁的王思涵则铁青着脸，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苏青青无言以对，只好尴尬地朝她笑了笑，不料王思涵没有买账，狠狠地瞪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王思涵离开后，苏青青只好问还没缓过气的两人。方可丹见她一脸茫然，就笑着跟她说：“行了，别装了，她都走了，快笑吧。可真有你的，哈哈。” “我是真不明白你们在笑什么。”苏青青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她们。 “真不知道？”简凝露收起笑容。 “我要知道早跟你们一起笑了。”苏青青实在想不通刚刚那句话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方可丹和简凝露对视一眼，片刻，简凝露开口说：“既然你真不知道，那我们就不告诉你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就去问王思涵吧。” “哦。”苏青青以为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也就没有追问，心想一会还是给王思涵说一下，毕竟自己不是有意惹她生气的。她心下决定之后，又问她们：“那你们觉得我该不该搬下去啊？” “该。”方可丹也收起玩味的笑容：“毕竟你现在和她是搭档，确实也应该在一个办公室，有什么事情也好通知。” “那好吧。”苏青青点了点头，跟两人道谢之后，就收起自己的文件和杂物，往电梯口走去。 不一会，她就到了《在关注》的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王思涵的身影。她默默地把东西放在王思涵旁边的空位上，然后走到前面去问其他的同事知不知道王思涵的行踪，却被告知没有看见。 无奈，她走出办公室，准备去卫生间顺便看一下王思涵有没有在那里。在去卫生间的路上，恰好要经过一个楼梯口，这个楼梯因为电梯的存在而被长期遗忘，苏青青的眼神自然也不会往那里去，但却在经过那里的时候，手臂被有力地握住，然后整个人被拽了进去，紧接着，两扇门重重地合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苏青青吓了一跳，定眼一看，自己被抵在墙边，面前的王思涵单手压在墙上，盛气凌人地问她：“老沈找过你了？” “你是说沈主编？”苏青青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向另一边，准备摆脱她的控制。 不料王思涵又举起另一只手，把她整个人控制在墙角的范围之内。苏青青只好先回答她是，又不满地告诉她：“你先放开我。” 王思涵没有回答，看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个···不好说吧。” “你不说，今天就别想出去了。”王思涵无所谓地看着她。 苏青青知道她是台长侄女，就算今天不去上班也没人拿她怎么样，自己在这一点上确实处于下风。但要是因此屈服于王思涵的淫、威，苏青青又心有不甘。 似是看出了苏青青的纠结，王思涵说：“行了，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就只是好奇。” “···好吧。”苏青青心想反正她人缘也不怎么好，就算想说也没人听吧，更何况也不算什么秘密的事情，便告诉了她。 王思涵听完以后，双手便收了回去，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他为什么叫你去？” “因为我跟施姐的关系好啊，更何况，我们还住一块呢。”苏青青脱离了王思涵的控制，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就很自然地回答。 王思涵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你跟她住一块？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就只是朋友？” “那还能是什么？” 王思涵看她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不骗我？” “我骗干什么？”苏青青心里好笑又好气。 “那好吧。”王思涵顿了一下，她语速飞快地说：“苏青青，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反正我先跟你说了，信不信由你。” “什么？”苏青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虽然他一直没说，可我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施谊，这次把施谊叫回来，动机一定不单纯。” “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思涵面无表情地解释说：“我叔叔跟他是朋友，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不关心，但我也知道。” “哦。”苏青青回想起沈文的样子，觉得还不错：“喜欢就喜欢呗，那又怎么样。” “呵呵。”王思涵冷笑两声，“你要真为施谊好就别趟这趟浑水了，你想啊，施谊来台里六年了，要是有意思，早在一起了，还轮得着你来当说客？” “可是···” “行了，话你可以带到，但就别费心思去劝了，听我的，没错。” 见王思涵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苏青青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王思涵愣了一下，很快扬起头：“因为我不想跟我讨厌的人在一起工作。” 真是任性啊···苏青青感慨地想。她忽然发现王思涵好像除了脾气不好，自以为是，人缘差，性子急以外，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心存在。虽然也是为了她自己，但毕竟也告诉她许多有用的信息。想到这里，苏青青就真诚地对她说：“谢谢。” 王思涵吓了一跳，很快别过脸去：“你谢我干什么，我只是为我自己。” “好。”苏青青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可以走了吧？”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苏青青转过头：“怎么？” “在上···在六楼的那句话，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王思涵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真不知道她们到底在笑什么，也不明白这句话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如果因为这句话让你难过了，那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苏青青说完还认真地低了一下头。 “不用啦。” 苏青青抬头，意外地看见王思涵笑了。 “我相信你。” “嗯。”苏青青点了点头，也回应了一个微笑。 虽然自己还是不太喜欢她，但是表面上的和平还是要的嘛。苏青青一边想着，一边穿过走廊，走回了办公室。 第31章 改变自己 王思涵见苏青青走了之后，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忽然又想起了在二楼沈文办公室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 “你要出去跑新闻呢我没意见，但有一点你可得注意了——你那个搭档还是个愣头青，你可别欺负她。” “沈叔，你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吗？” 王思涵从沈文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深深的不信任，以前，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别人的眼中，她只会觉得是因为不了解自己，而现在竟然出现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眼中，她不由忽意识到自己总被人讨厌，或许并非全是别人的原因。 “好啦，我会跟她好好相处的，而且还要比任何人跟她都要好！” 沈文朝她微微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想到这里，王思涵抖了抖烟灰，把烟头掐在了垃圾箱上的灭烟沙中，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中午的时候，王思涵和苏青青接到爆料，说是安桥上有一个路灯被撞弯，存在安全隐患，或许是因为安桥的车流量虽然不大且地处偏僻的原因，一直没有人来进行处理。 时不我待，两人很快就到了现场，一下车就发现路灯的弯曲程度完全够得上报废标准，而且顶部的玻璃罩也已经粉碎，里面的灯泡摇摇欲坠，一旦有强风吹过，很容易引发事故。 苏青青被王思涵派去拍摄现场情况，拍了几个镜头之后，发现王思涵也站在了离路灯不到50米的地方跟人打电话，还不时大声说着什么，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很快，苏青青拍够了镜头，走上前去问她。 “这帮孙子，平时骗吃骗喝比谁都来得快，关键时候就怎么也叫不来了。”王思涵脸上的怒火还没有消退，说话也气冲冲的。 “谁啊？” “还能有谁？”王思涵摆了摆手，“看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完，她向路灯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问苏青青：“快看看这个角度可不可以把我和路灯一起收进去，我要在这里说一段。” 苏青青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迎风抖动的灯泡：“这样很危险的，我拍的都够了，走了吧。” “就是要让人觉得危险才会引起重视！”王思涵强调说，“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快看看。” 苏青青无奈，只好拿起摄像机。路灯虽然已经十分弯曲，但也有一定的高度，苏青青不得不蹲下仰拍，才能将王思涵和灯一起收入镜头。确定好机位之后，她向王思涵举手示意。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安桥的中段，在现场我们可以看到，这盏路灯的弯曲程度已经非常严重了···” 说话间，一阵强风吹过，苏青青敏感地意识到情况不妙，她来不及多想，立即冲了上去把王思涵拉住，然后朝着路灯的反方向一路狂奔。 王思涵被她拉得有些莫名其妙，喘了几口气之后生气地问她：“我说的好好的，你干嘛呢？” 苏青青还没说话，就听见啪的一声，紧接着便是玻璃碎裂的响声。 回过头去，就看见路灯上的灯泡已经掉在地上被砸得粉碎，地点不偏不倚，正是王思涵刚刚站的地方。 王思涵见状，刚刚因为奔跑和愤怒而通红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你没事吧？”苏青青见她脸色不佳，连话也不说了，便开口问她。 王思涵摇了摇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苏青青知道她是被吓坏了，也不好让她继续站上去说话，便在距离路灯200米的地方补拍了几个镜头，就拉着王思涵打道回府。 回到台里之后，苏青青便忙着去导素材整理器材，一时顾不上王思涵，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王思涵已经不在办公室了。原来，《在关注》的另一个主持人华哥今天已经回到m市，王思涵便不失时机地请假回家了。 苏青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邻桌，正琢磨着是不是给王思涵打个电话问一下的时候，却发现施谊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风衣款款向她走来，再仔细看时，唯独少了那条围巾，除此之外，几乎和那天的穿着一模一样。 “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施谊扬眉问她。 “没什么。”苏青青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说出去，就摇了摇头，又问施谊：“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啊。” 苏青青这才发现已经是下班时间。她关掉电脑，挽上施谊的手臂：“好呀，晚上吃什么？” *** 黑暗的酒吧里，几束颜色各异的光柱毫无规律地四处扫射。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一名坐在靠近大门的圆桌旁，衣着简单的黑长直少女，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一言不发地摇晃着酒杯。不一会，她的几个朋友坐在了她的面前，却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烫着性感大波浪，画着浓郁烟熏妆的女子捏着嗓子问她。 “衣服不换也就算了，连妆也不化，你要不是我姐妹儿，我都懒得搭理你。”说话的女子脸色苍白如鬼，全身漆黑，只有嘴唇涂上了鲜艳的红色——想必这便是传说中高贵冷艳的哥特风了。 她们坐下之后要了几杯酒，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几个回合，本以为那名少女会加入话题，不料她竟是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喂，”大波浪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少女的酒杯，“你到底还玩不玩了？” 黑长直少女依然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摇晃着酒杯。 “丢了魂了？”哥特少女伸出双手挥舞了几下。 “哼，我差点连命都没了。”黑长直少女忽然坐了起来，把摇晃了半天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定睛看着浓妆艳服的两人：“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变自己！” 大波浪看了一眼哥特少女，又看了看素面朝天的黑长直，脑子忽然有些转不过弯：“王思涵，你丫疯了吧？” 第32章 围巾不见了 一阵诡异地沉默。 正当哥特少女觉得王思涵会忽然暴起伤人的时候，王思涵却罕见地笑了：“没错，我是疯了。”她把空酒杯推到桌子的正中央，然后说：“我是疯了才会觉得我之前二十年白活了，才会觉得我对不起她。” 哥特少女小心翼翼地问：“亲爱的，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怎么今天说话怪怪的？” 王思涵摇头，无意识地捋了捋头发，忽然神秘兮兮地对两人说：“喂，你们相信前世今生吗？” *** 晚上，一则名为“实拍主持人桥头惊魂一幕”的新闻于电视上播出，从主持人遇险再到摄像挺身而出，抖动摇晃的画面一刀未剪被完整播出，在加上后来补的灯泡碎裂的画面，着实让观众为主持人捏了一把汗。节目播出后，当晚便获得巨大的反响。在相关部门连夜急电的催促下，弯曲路灯被连夜拔起，而办事不力的负责人也如同路灯一般被开除了公职。 而处于旋风中心的两人却毫无意识，依旧过着按部就班的寻常生活，好像白天的轰轰烈烈没有发生过一般。 “青青，你看见我的围巾没有啊？”施谊在屋里翻来覆去地找了几通之后，终于忍不住问看电视已经入神了的苏青青。 “啊？什么围巾啊？”苏青青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关注》之后的《华哥有话说》，心里还一边将华哥和王思涵比较了一番。 “就是红色的那条啊，你之前上矿山的时候我给你戴上的那条。”施谊不满地站在电视前，挡住了苏青青的视线。 怎么看都是华哥更厉害一些啊，无论是从吐词的清晰度还是主持风格的讨喜程度上来说···啊咧，眼前这个奇怪的凸出是个什么东西？ “苏青青！”施谊把手伸到她的眼前用力晃了晃，“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施姐~”苏青青娇嗔，“你再找找呗。”由于身高差的存在，苏青青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和施谊平视。 “我找不到所以才问你啊。”施谊把手搭在苏青青肩上，把她摁回沙发，然后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揉了揉太阳穴：“你好好回忆一下，你那天回来之后放哪儿了？” 苏青青被她按得十分舒服，不由闭眼上眼睛，冥思苦想了一会，但脑海中好像丝毫没有这条围巾的线索存在。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真想不起来了。”她见施谊好像有些失落，就有些心虚地问她：“那个围巾对你很重要吗？” “是，也不是。”施谊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无法道明的情愫。 “那要不我帮你再织一条？”苏青青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也曾心血来潮地打了一条围巾，也是差不多的样式。 “你？怎么也不该你来打啊。”施谊摆了摆手，“算了，我再找找。” *** “事情就是这样，kuro，你见过的事情多，倒是说说这到底邪不邪乎？”王思涵把服务员送来的龙舌兰小啜了一口，对哥特少女说。 kuro刚才还有些谨慎的表情一下就松懈下来，脸上也带了些许神秘的笑：“中国有句老话，叫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王思涵冷笑一声：“大波，你说呢？” 大波摇头：“kuro，思涵过去那些事情是有些不地道，但也没必要一直说吧？” kuro无所谓地送了耸肩，然后随意地靠在椅背上：“除了宿命的安排以外，你还能怎么解释那个苏青青跟罗丹长得那么像？” 正在喝酒的王思涵听见这两个字，马上被呛住了，她咳了几声，恨恨地对kuro说：“你tama能别提这两个字吗？” kuro：“ok，但是这这个禁忌是你自己亲口破坏的。” “那也只能我自己说，而且我没说她的名字吧？”王思涵红着脸，心里的愧疚感让她心虚，但出于习惯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狡辩。 “虚伪的人啊，这就是暗影之中的贼无法面对自己罪行时的心虚！” “我都快爆炸了，你能说人话吗？”王思涵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耐心继续忍耐kuro的脱线了。 大波夹在中间见两人快要吵起来，就劝了一句：“思涵，你也别怪kuro嘴贱，你过去那事儿确实有点过分，简直就是那个什么···始乱终弃的代表啊。” 王思涵又喝了一口酒，说话也变得闷闷的：“我那时候哪想得到这么多啊。” “那你说说，你当时怎么想的。”kuro问她。 “当时···”王思涵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拉着我的手一直跑，停下来的时候我看她的眼睛，简直和当年罗丹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许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甚至开始怀疑我当年做出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大波和kuro对视一眼，又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王思涵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又说：“不过，我第一眼看到苏青青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亏欠她什么似的，可是她除了和罗丹长得像之外，性格什么的都差的很远，而且我又跟她不熟。我怎么都不该对她有那种感觉···“ 大波问她：“那你现在跟她关系怎么样？” “还好吧。我对她已经很客气了，可她好像一直不太喜欢我···”说到这里，王思涵的神情有些苦恼：“你们说，她该不会就是来讨债的吧？” “我看像。”kuro阴恻恻地舔了一下嘴唇：“复仇的焰魂终将出现，而你，就是被灼烧的祭品···” 王思涵无奈地叹气，然后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不管怎么说，我对她好一点，总不算错吧？”说完，她站了起来：“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来这里了，我要好好想想。” “啊？”大波惊讶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你要从良了？”kuro难见地说了句人话。 王思涵点了点头：“而且，我也是时候认真一点了···” 第33章 王主播请吃饭? 早上十点。 简凝露和方可丹正在百无聊赖地刷剧。本来按照方可丹的爱好，她一定会选择恐怖片或者重口味的凶杀片，但考虑到大白天在办公室看这种东西，影响实在不太好，便依了简凝露的喜好，一起找了部贴着轻松搞笑的都市爱情剧。然而不幸的是，这部剧一开始的发展就让方可丹大感无聊，但她看见简凝露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又不好让她再换一部。看着看着，不免就觉得有些困乏。没过多久，她竟不觉靠着简凝露的肩膀睡着了。 此时，简凝露刚哈看完一集，切到下一集的时候还有2分钟的广告，她正打算伸个懒腰，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简凝露不忍心打扰睡得正香的方可丹，但又担心她这样睡下去会落枕，再加上天气也渐渐凉起来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感冒。思量片刻，她把简凝露的身体拉倒在自己的怀中，又把桌上的抱枕被拆开，替她盖上，然后才慢悠悠地点开网页继续刷剧。 于是，当施谊来到《文化周末》剪辑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简凝露温柔地抱着裹了一层棉被的超大号的婴儿，而那个婴儿的头还恰好朝内，从高度上看，不偏不倚，正好对着简凝露身体上某个柔软的部位，怎么看都是一副和谐温馨的喂奶场景。 “咳咳。”施谊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施姐？”简凝露见施谊来了，把方可丹向上一抬就准备起身。 然而施谊按住她的肩膀制住了她的动作，还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下，又抽了一个椅子坐在她的旁边。施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脸枕在简凝露胸上，睡得十分舒心的方可丹。她微微一笑，轻声说：“片子都剪完了吗？” “早就剪完了。”简凝露把网页最小化，然后打开edius：“施姐要不要先看一下？” “不用了，这还没到周五呢。”施谊冲她笑了笑，“我来是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看见我那条红色的围巾在哪儿？” “围巾？你不是一直都戴着吗？”简凝露有些不解地问她。 施谊这才想起，那天她把围巾交给苏青青戴上之后，苏青青就马不停蹄地跟着方舟上了矿山，回来的那天片子又刚好提前审完，两个剪辑都提前回家，那么她们应该是不知道围巾到哪儿去了。 “唉，别提了，我上次给青青戴上之后，结果她不知道扔哪儿，现在找不着了。”施谊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什么？你给苏青青戴上了？”简凝露忽然提高了音量，显得十分惊讶。也许是声音吵到了她，怀中的方可丹不满地呓语几声，又轻轻挣扎了几下。简凝露连忙压低了声音：“你那么宝贝的东西给她戴上了，那我可不可以认为···” “可以。”施谊眼神坦然。 “那她知道吗？”简凝露低下头，替方可丹盖好方才弄乱了的被子。 “她不知道。” 简凝露抬头，一脸愕然：“那你不准备告诉她吗？” 仍是那副让简凝露十分熟悉的淡漠神色，就像当年她毅然辞去《在关注》主播职位时那般冷静决然，像是对一切毫无留恋，不以为意。但简凝露心里明白，施谊并没有像她表现得那么超然，她只是多了一分隐忍和克制而已。 施谊沉吟片刻，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她是货真价实的直女。更何况，现在能让她住在我家里，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没有必要去改变什么。”她回眸，眼神中充满柔和与温暖：“毕竟，我已经输不起了。” *** “你跟着我干什么？”苏青青在经过长时间的无视之后，终于忍不住朝王思涵问道。这实在不能怪她定性不好，因为无论是谁，面对一个总是阴恻恻地跟在自己背后的人，都无法淡定吧？ “我···”王思涵低下头，把两根食指放在胸前互相戳了一会，委屈地说了句：“你那么凶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任何一个认识王思涵超过十分钟的人看见这个场景，一定都会马上自戳双目，怀疑人生——这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王主播吗？ 当然，苏青青也不例外。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打了个冷颤，然后哆哆嗦嗦地问她：“王主播，您这是怎么了？” “我···” “你今天跟了我一天了，要说什么就赶快说。”俗话说趁敌病，要敌命，今天难得王思涵如此弱势，苏青青就忍不住大爷了一把，心里想着说不定以后就能全面压制王思涵，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呢。 当王思涵无比娇羞地抬起头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苏青青那副阴谋得逞的绅士笑。她不知怎么，忽然冒起一团无名火，然后就忍不住吼了一句：“你笑什么笑！” 苏青青被她这么一吼，只觉得精神一振：这才像是王主播嘛，刚刚一定是我的幻觉。这么想着，苏青青顿时舒服多了，但嘴上还维持着刚才的强势：“你都不说为什么跟着我，那我为什么要说我在笑什么？” “好吧···”王思涵好不容易爆发的攻势一下就弱了下去，她又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想请你吃个饭。” 苏青青愣了一下。在她的认识里，王思涵跟她是三观不合的阶级敌人，若非这赶鸭子上架的采访分组，她根本就不想跟王思涵多说一句话。现在这样的人居然想请她吃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鸿门宴？她心中百折千转，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这···”王思涵顿了一下，眼神飘忽躲闪，仿佛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你救了我，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苏青青见她有些勉强，立刻意识到，王思涵恐怕也根本不想请自己吃饭，但出于礼节又不得不表示一下，毕竟救命之恩算得上是个大人情。 但另一方面，她很能体会这种不愿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纠结心情——因为自己跟王思涵搭档的时候，不就是这种心情嘛。于是，自以为理解了王思涵心情的苏青青出于高尚而纯粹的人道主义精神，当机立断地拒绝她：“不用了，当时那种情况，无论是谁我都会救的，你没必要特意谢我。”说完，她转身离开，准备用实际行动了结王思涵的尴尬。 “不行！”王思涵冲上来一把苏青青的手：“你不去，我就不放你走了。” “又来这个？”苏青青回头，看见王思涵一脸坚决：“你这是要闹哪样！”她简直无法理解，自己都这么善解人意地婉拒了，王思涵又何必不依不饶。她一面心中腹诽一面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王思涵竟然力气比牛还大，怎么也挣扎不开。 也许是发现了苏青青弱点，王思涵得意地笑了，心中暗想老娘跆拳道黑带可不是闹着玩的。 又过了一会，苏青青彻底意识到，这样下去是无解的。她叹了口气，说：“什么地方？” “你答应了？”王思涵惊喜地看着她。 苏青青白了她一眼：“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么明天晚上7点，海岛阳光见。”王思涵松开她的手，双手情不自禁地划了半圈。 “那我可以把施姐也一起带上吗？”苏青青心想，自己跟王思涵出去，施谊一个人在家又不好做饭。 “不行。”王思涵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就我们两个人，多一个我不认账。” 苏青青苦笑一声，偏着头刺她：“有你这样请人吃饭的吗？”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只订了两个人的座位。”也许是目的已经达成，王思涵的语气又变得强势起来。 “好好好，我会去的。”苏青青应了她，心中不禁腹诽，难道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真的好吗？ “那就这么定了。”王思涵抛下这句话，昂首阔步离开了。 第34章 又醉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 当苏青青把一切工作交接完毕，就立即走出电视台的大门。昨天下午她答应王思涵的邀约，却忘了告诉施谊，直到今天忙完工作才想起要去找她，然而六楼没有施谊的身影，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接。无奈之下，苏青青只好一边在路口等着王思涵，一边给施谊发了条短信。 发完短信，就看见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冷不丁地冲到自己面前，差点没撞上来。苏青青怒气冲冲走上前去，正准备和车主理论一番，不料那人自己从车里露出半截穿着违反季节火辣装束的身躯和一张还挂着一副骚包的墨镜的脸。 苏青青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感觉到了她的身份。 果然，那人摘下眼镜，十分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还等什么呢，上车吧。” “哦。”俗话说吃人的嘴软，苏青青一肚子的火也不好发了。她顺从的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之后，跑车迅速发动起来，飞快地汇入长龙般的车流。不一会，苏青青就充分认识到了王思涵和施谊开车的巨大区别——王思涵不仅从不让道，而且还各种抢道、超车，速度也一直在限制速度的上限徘徊。跟一向不紧不慢的施谊相比，简直是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苏青青被她的开法给镇住了，好长一会才缓过神来，有些晕乎乎地问她：“你能不能开慢一点啊？” 王思涵转过头冲她一笑，然后很快转回去，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歇：“我还没驾照的时候就这样开来着···改不过来了。” 她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依然干净利落。但苏青青渐渐感觉到，王思涵似乎在有意降低速度。在到预定的餐厅之前，苏青青也回过神来，没有刚上车那样晕了。 很快，王思涵停了车，准备牵着苏青青上楼，却被她轻轻躲开。 苏青青站在前面，回头对她说：“前面带路。”然后跟在王思涵后面，一起走入。 “海岛阳光”这个地方，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装修十分清凉疏朗。全木质结构的房屋上挂着贝壳和船锚，再加上暖色的灯光和错落有致的隔间，给人一种既温暖又私密的氛围。 顺着服务员的指引，两人来到了内侧的一个小隔间。暗红色的纱帘隔绝了视线，里面酒红色的沙发让人倍感舒适。两人坐下，王思涵点好菜之后，问苏青青：“要不要来点红酒？” “不要了吧。”想到那次仅仅只喝了一杯白酒就被送去医院的惨痛教训，苏青青摇了摇头：“我一喝就醉。” “没关系，红酒度数很低的。”王思涵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耳语几句，又说：“就算你真醉了，我这里不是还开着车呢。” “可是···”苏青青无奈，只好把上次的惨剧告诉了她。 王思涵听完，红酒也上了桌。她先是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苏青青倒了小半杯，推倒她的面前。然后说：“我选的是度数最低的那种。” 见苏青青不为所动，她又继续劝道：“这样，你先喝一小口，要是觉得好喝你再喝，我绝不强迫，怎么样？” 无奈，苏青青只好拿起酒杯，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感觉似乎没有多少酒味。她抬起头，发现眼前的王思涵一手拿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一边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自己。她放下酒杯，认真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喝这个？” “庆祝我的新生rs！”王思涵夸张地笑了笑，又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苏青青面前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还有呢，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苏青青把她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这样嚣张的打扮和精致的妆容，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不可一世的王主播会说出道歉这样的话。 “嗯。”不知怎么，王思涵的表情有些羞赧：“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太高傲看不起别人，所以一直不太喜欢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真的就只是脾气急了一点，说话重了一些。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没有恶意的。” 苏青青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因为这个而道歉。她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而自己则属于那种特别容易理解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缘故而生气的那一类人。对于王思涵的脾气，苏青青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因此就对这个人彻底否定或者不理不睬这种事，她是决计做不出的。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思涵会因为这个专门道歉，就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是搭档啊。”王思涵说着，忽然一把抓住苏青青的手：“如果你对我一直抱着厌恶的态度，我会很伤心的。” 苏青青把手抽了出来，然后放在王思涵双手的外面，握了一下，再放下：“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的话···其实我倒无所谓，我之前对你印象不好只是因为你对施姐的态度。” 王思涵的脸沉了一下，但很快被她掩盖过去：“那好吧，我也为这个道歉。”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谁让你救过我的命呢。” 苏青青察觉到了她的不快，心知她和施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互不喜欢也很正常。她心下叹息，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你不喜欢她没关系，但你不能那样说她啊。” 王思涵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一直···算了，我尽量改吧。”她又举起酒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干一杯。”说完，她慢慢喝掉杯中的红酒，脸色也更红了一些。 “怎么样，可以跟我喝了吧？”说话间，她又倒了半杯，“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喝，那该多寂寞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喝就成真矫情了。苏青青只好跟她碰了一下杯子，然后抿了一小口。 微暖的液体进入口腔，更多的是一阵浓郁的甜香，跟那日所饮的白酒大不相同。不知不觉地，苏青青不禁放松了自己的咽喉，小半杯红酒也得以顺流而下，直达肺腑。 她放下酒杯。只见王思涵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怎么样，好喝吗？” “嗯。”红酒的美妙滋味让苏青青心情大好，也没有计较方才对王思涵一劝再劝的烦躁。 “那要不要再来一杯？”虽然是问句，但王思涵已经举起了酒瓶。 ··· 几杯下肚，苏青青和王思涵都觉得有些饿了。但好在饭菜不失时机地送了上来，让两人得以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苏青青见时间还早，就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和王思涵聊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王思涵虽然是王台长的侄女，但也是去年正规招聘考进来的，而且进了电视台以后，她也一直没有动用过自己叔叔的关系，而是选择在一线独自拼搏。然而这一年以来，尽管她已经十分努力，却只是因为不是科班出身，再加上脾气不好的关系，常常受人非议，导致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当然，这也算是托了自家叔叔的福，这些话别人都没有当面说出来，但王思涵自己却能感受得到，也因此而倍感郁闷与孤独。 “我跟你说，华哥，就咱们栏目那个男主持，他一直看我不顺眼，每次我跟他打招呼，有人的时候他才应一声，没人的时候就当没看见！可是，他没礼貌，我总不能没礼貌吧！” “是啊。”苏青青一面应和着，一面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红酒。王思涵说得痛快她也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中，竟然自斟自饮起来。等她发现的时候，大半瓶红酒已经入了腹。不过，好在她还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困，像是有瞌睡的感觉。 “咱们再说说你那施姐，我告诉你，你不知道我可知道，她当年离开在关注，不就是失了恋吗，整的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她似的···”王思涵说完，准备看苏青青怎么反驳，不料却发现苏青青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她不觉失笑，走到苏青青跟前。她没想到，这个平时英气十足活力四射的少女，在睡着的时候竟是那样的安静可爱。她不禁伸手捏了捏苏青青的鼻子，逗她：“懒猪，我要送你回圈啦！” 苏青青哼哼了几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王思涵继续揉了揉她红扑扑的脸蛋：“你再不醒，我可要把你拐回家啦！” 苏青青翻了个身，依然没有多余的反应。 “你···”王思涵正想着去挠她的腰，却不想苏青青兜里的手机响了。她不知怎么，竟然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叫她，而是飞快地取出手机，然后手忙脚乱地摁掉——看着黑掉的屏幕，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刚刚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鬼使神差地，她点亮了屏幕。屏幕上是一个女人靠着书架看书的照片，由于是背影，不知道是谁。此外苏青青好像并没有对手机设置密码，王思涵不费吹灰之力就解了锁，然后打开通话记录。 上面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施姐。 王思涵的猛地跳了一下。她关闭了手机，然后把它放回苏青青的兜里。很快，一个奇怪而出格的念头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第35章 宽衣解带 叫来服务员之后，王思涵爽快地刷卡结账。男服务员见苏青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样子，就善解人意地问需不需要帮忙。出于对他性别的排斥，王思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随即在餐厅服务员诡异的眼神中，一只手架起苏青青，然后用公主抱一路把她抱了下去。 王思涵把她放在自家跑车的副驾上绑好，发动汽车扬尘而去。在经过一个红灯路口时，她停下车，转头看了眼一旁酣睡正香的苏青青。她无意识地前倾，在重力的作用下，安全带在她松软的外套上的印迹十分明显。王思涵看着这般五花大绑着的苏青青，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绑了个压寨夫人回家。 蓦地，她心里生出几分莫名的渴望，这种渴望让她陷入强烈的焦躁之中。 在这种焦躁的驱使下，她把车加速开回了自己独居的房子。 开了门之后，王思涵先是把苏青青放在沙发上，然后关上门，反锁，换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像她一年以来每天独自生活的那样。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坐在苏青青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可以用苏青青的电话跟施谊问地址，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小窝。 想到这里，王思涵不免懊丧地发现，当她面对苏青青的时候，总是不忍向她发火，不愿跟她疏离，更是忍不住一而再地违背自己高冷的作风主动靠近她，探索她，渐渐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王思涵明白，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她那张与罗丹酷似的脸才影响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但自从那次被苏青青救下之后，她意识到这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了这种区别之后，王思涵对她的感觉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正想得入神，眼前的苏青青忽然打了个冷颤。王思涵连忙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把抱起苏青青，把她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喂，你要不要洗个澡？”王思涵摇了摇苏青青。 “好困，不想洗了···”苏青青口齿模糊地回答道，王思涵也只好作罢——自己总不能替她洗澡吧？王思涵哑然失笑，随即替苏青青盖上被子。 被子盖到一般的时候，苏青青忽然一只手挡住了被子，另一种则自顾自地开始脱起了衣服。王思涵见她笨手笨脚总是抓不到要领，只好把被子放到一边，先帮她宽衣解带。一只手半抱起人事不省的少女，王思涵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替她脱掉宽松的外套。正犹豫着要不要替她把保暖寸衫也脱了，苏青青自己就瞎摸索着解起了扣子。王思涵不知怎么，觉得自己心肝都猛地颤了一下，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她手抖得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解着扣子，不经意间就触碰到那团丰盈的柔软，那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美妙形状所带来的美好触感，简直让她舍不得松手。 很快，她就脱掉了这层碍事的寸衫，又解开了最后的内衣防线——大字形平躺着的苏青青上半身已经一目了然。考虑到天气已经很冷，王思涵没有多在这上面停留，一把抓起旁边的被子，替她盖好，然后又伸进去扒掉了苏青青的裤子。 叠好苏青青的衣物之后，王思涵蹲在床头旁，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睡颜，心里充满了强烈的悸动。男女通吃从不缺乏恋爱对象的她自然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先不说苏青青不太喜欢自己的个性，单单就她还直着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费上一番功夫。 “苏青青，你听着，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王思涵捧起苏青青的脸，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告诉她，又闭上眼，轻吻了她的脸颊。 “唔。” 以为得到苏青青回应的王思涵惊喜地睁开眼睛，却不料苏青青依然熟睡，只是翻了个身，侧着身体，脸刚好朝着自己的方向。或许是因为有些岔床的原因，苏青青皱了皱眉，粉扑扑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像是在抱怨什么。 王思涵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就凑了上去。 好巧不巧，她放在客厅包里的手机传出了阴森瘆人的男声。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门外，准备无视铃声继续下去，但无奈之前kuro替她选的这首名叫《红》的梵音哥特曲实在太过魔性，她听了几声哼哼就泄了气，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她拿出手机接了，里面传出自己母亲温柔的声音：“思涵，最近怎么样？” “还行，也就那样。” “是吗，可我怎么看见某人胆大包天，还敢在一个都快断了的路灯下面录节目啊？” 王思涵不想这件引以为耻的事情竟然还能远播，想必少不了自己叔叔的功劳。她老羞成怒，大声回敬一句：“要你管！” “是，你现在大了，妈妈的话你也可以不听了，我可以不管你怎么穿衣吃饭，也可以不管你怎么出去鬼混，可是我不能不管你不要命啊！”王妈妈说到这里，声音也哽咽了，“你都不知道，你王叔告诉我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后来在网上看到那段视频，我差点···” 王妈妈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与焦虑，王思涵明白，唯一能让这个平时精明干练的公司社长情绪失控，方寸大乱的，也就只有作为亲生女儿的自己了。想到这里，王思涵心中一颤。她轻轻叹息，语气也软了下来：“可是大家都那么努力，我本来就···所以才要更加拼命的啊。” “···思涵，你还在怨妈妈让你本科学了日语而不是播音吗？”沉默片刻，王妈妈的情绪也平静了一些。 “没有啦。”王思涵放松语气，“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的确很喜欢做主持人，虽然不清楚我到底能做到哪种程度，但是想尽量试一试——妈，就算是女儿任性，您就让我再多做几年，好不好？” “思涵。”王妈妈的语气有些沉重，“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我希望你能理解妈妈的心情。” “好。”隔着电话，王思涵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不说这个了，”似是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王妈妈扬起声调，欢快地问她：“对了，听说救你的那个还是个姑娘？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当然知道，今天晚上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了，不过她好像有点醉酒，现在都还躺在我床上呢。”想到躺在自己床上的苏青青，王思涵忍不住有些得意地说。 “行啊你，都招待到床上去了···你没把她怎么着吧？”王妈妈笑了笑，她一向知道自己女儿男女通吃，也就开起玩笑来。 “才没有！” 王思涵急忙否认道，好似全然忘记刚刚是谁还差点亲上去来着。 第36章 兴师问罪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王思涵理直气壮地分辩道。 如果跟她打电话的人是kuro或者大波，此时一定已经笑得说不出来话了。但毕竟山高皇帝远，又太多的事情王妈妈是无从知晓的。她和蔼地笑了一声，然后说：“不是就好。不过你就算真把她那啥了也没什么，我看这姑娘胆子大，又有责任心，跟你啊，也正好配成一对。” “妈，你说什么呢~”王思涵虽然对苏青青有意思，但也不喜欢老妈这样来八卦自己。她干咳了一声，扯开话题：“对了妈，你最近在日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得过且过呗。你也知道现在日本经济低迷，能混个温饱，嘛，我已经很满足了。” “呵呵，还温饱，你是公司老总都这样了，那你手底下的人···” “不好意思，我说的温饱是指他们都能买车能买房，只是算不上有钱而已。” 买车买房？王思涵想了想自己每个月2000来块的工资，不满地抱怨道：“妈你这是存心刺激我的吧？” “我我再刺激你你也不会来啊，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老狐狸。王思涵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又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准备睡觉了。” 挂掉电话，王思涵刚刚冲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走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熟睡的苏青青，然后关上门。 她洗了澡，直接去了隔壁的客房。 不着急，慢慢来，她一定是我的，怎么都跑不掉。王思涵入睡前暗暗告诉自己，很快便也沉沉睡去。 翌日，当一脸清爽的王思涵出现在床头叫自己起床时，苏青青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在施谊的身旁。更让她惊恐不已的是，她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以至于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床上睡着，而且衣服还被人扒了，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不过好在带她回家的是女人，总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穿好衣服洗漱之后，苏青青被带到餐桌前。 “我可不会做饭，这些都是我在楼下买的，不好吃的话你也别怪我啊。” 苏青青默默地看了一眼还装在塑料口袋里的小笼包和面前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纸杯中的豆浆，默默地喝了一口，有些心虚地问道：“昨天晚上···我没说什么吧？” 王思涵听她这么问，明白她最想知道的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却没有直接问，而是拐了个弯旁敲侧击，看来她是害怕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吧？想到这里，王思涵心中潜藏已久的恶趣味冒了出来：“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哪一句是你想说，而不该说的呢？” “啊？”苏青青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该听王思涵的话，以为喝红酒不醉人，结果喝着喝着连什么时候醉的都不知道。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想来自己也算是个心口一致的人，就算喝醉了乱说，应该也不会说出太离谱的话吧？ “其实你也没说别人什么···”王思涵顿了一下，用一本正经的播音腔说：“就是忽然抱着我说什么好喜欢你，还非要我带你回家···” 苏青青低下头，脸有些微红：“怎么会？” “怎么不会啊，你不仅那样，我把你抱回来之后你还亲了我一口呢。” “我···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苏青青涨红了脸，急忙分辩道：“我不是故意的。” 王思涵如愿以偿地看见苏青青可爱的一面，心中大悦，也不再继续戏弄她：“呵呵，骗你的。下次可别再把红酒当饮料喝啦。亏得这次是我，要是个男的，不早把你吃干抹净了？” “你···”苏青青反应过来之后哼了一声，她狠狠瞪了一眼王思涵，见她伸出筷子，就连忙把口袋里最后一个小笼包抢了，然后一口吞掉，得意洋洋地笑着。 王思涵被她这个动作萌得不行，但脸上还是装作很失落的样子，无辜地看着她。 苏青青被她看得大窘，不小心被包子噎着，连忙抓起豆浆喝一大口，却因为喝得太急，一下被呛得不行。 王思涵见状走到她背后，轻轻拍了几下，算是给她顺顺气：“你看，没事抢我吃的干嘛啊，这就叫做现世报！” *** 两人早上一到办公室就被派去民族产品展览会采访，由于展区实在太大，栏目组又要求尽量多拍素材，两人忙得人仰马翻，午饭也只能就着饼干喝凉水。就这样又跑了几个展区，采访了各种少数民族的绣娘、漆匠什么的，一直忙到下午才回去。 回到台里之后，王思涵因为要录今天晚上的口播，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演播室，苏青青也连忙将素材导出，交给剪辑。导完素材归还机器，苏青青才送了口气，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她准备去外面走一圈，然后就去找施谊一起回家。 却不料，苏青青一出门就碰见了施谊。 施谊脸色有些不善，跟她说了句“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之后就一言不发，向电视台大楼之后的小花园走去。两人穿过草坪，在那棵3层楼高的黄角树下的长凳坐下。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准备理会我了？”施谊低头看着草坪，语气轻柔地问道。 “没有啊。”苏青青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昨天晚上不接我电话？还直接不回家了？你是准备搬出去住吗？”施谊语气丝毫没有起伏，却一口气抛出三个问句，想来也是气得不轻。 “电话？”苏青青这才想起掏出手机，却不想屏幕黑黑的，正处于关机状态。难怪今天这么安静，苏青青恍然大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然后就把昨天的事情跟施谊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她喝醉酒以及王思涵给她脱衣服之类的细节。 “哦，原来是这样···”施谊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我昨天打第一遍是通的，然后就被人挂掉，再打的时候才是关机。对于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 第37章 新世界的大门 “呃···”苏青青一下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自己发短信只是说不回家吃晚饭，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虽然的确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但毕竟没有及时告诉施谊。这对于一个同吃同住，并且十分关心她的朋友来说，的确有点过分。 虽然苏青青打心底觉得错不在自己，但当她面对不怒自威的施谊，还是有些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她心里明白，那通电话想来也是王思涵挂的，而至于说她为什么会挂电话已经不是关键，因为一旦如实说出这个电话不是自己挂的还被她关了机，就必然需要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阻止。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没能阻止就必然会暴露自己一不小心又喝醉的意外，再算上之后在王思涵家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恐怕只会越说越乱，把问题复杂化。 想通了这层，苏青青决定糊弄过去：“那一定是我手滑了没注意到···吧？” 手滑？行啊，都开始睁着眼睛编瞎话了。施谊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打算看她她怎么继续编下去。 “对，我手滑了一下之后，手机就摔在地上，然后就开不了机了！”苏青青顺着开头继续编下去，一边心中暗暗赞叹自己的机智，一边仔细观察着施谊的表情。见她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又说：“对啊！施姐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刚刚出去就是准备修手机来着，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哈？”说完她站了起来，准备溜之大吉。 施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来，然后摊开右手：“拿来给我看看。” “不用了吧，我还是早点去修好，不然再错过什么重要电话就不好了···” “拿来。” 苏青青被她忽然严肃的表情弄得紧张起来，手一哆嗦就乖乖把手机拿了出来。 施谊接过之后先是仔细地观察着手机的边角和屏幕，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苏青青被她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知道瞒不过她，就假装疑惑地说：“我这手机好像是产诺基亚那个厂代工的，之前摔了很多次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知道昨天怎么忽然就···” 施谊好像完全没有听她再说些什么，默默地长按了开机键，然后，欢快的音乐飘散而出，无情地打断了苏青青的瞎话。 “哇，施姐，你好厉害，我昨天怎么弄了好久都没有开机，你今天一出手居然就把问题解决了。” “苏青青。”施谊一字一句，用的是朝鲜播音员在声讨千古逆贼某某的语气。 被声讨的某人被这可怕的语气镇住，一下就没了话说。 手机在施谊的手中转了个旋儿，随即被放在苏青青的大腿上。 施谊身体向后倾了一些，毫无形象地翘起了二郎腿。她亲昵地拍拍苏青青的肩膀，然后搭在那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扶手上，嘴角弯起一个美妙地弧度：“现在，你可以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苏青青在这看穿一切而不拆穿的微笑面前，毫无意外地一败涂地。她低下头，心虚地瞟了一眼正以标准的言情男主姿势搂着自己的施谊，弱弱地问了句：“我说可以说，但是你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啊？” “我看情况。” 这下，苏青青是一个细节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施谊。当她说到晚上王思涵替她脱衣服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施谊脸色有些发青，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也用上了力气。 苏青青吃痛，皱了眉：“施姐，你怎么了？” “你继续说。”施谊的声音里隐隐有些怒气。 苏青青不敢再问，又继续说下去。当她提到王思涵并没有和自己睡一张床的时候，施谊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说完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苏青青见施谊脸色阴晴不定，就问她：“施姐，你不高兴了？” “没有。”施谊的语气还有些生硬。 “施姐，我错了。”苏青青知道施谊是真的担心她，因而道歉也格外真诚。 “错在哪儿了？”施谊的语气依然硬邦邦的。 “我不该听王思涵的话去喝什么红酒的，还不接电话，让施姐担心了。” 施谊轻轻叹息，语气软了下来：“施姐也不是要你一定听我的话，可是你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况且之前还答应过我。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喝醉了又没人照顾，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施谊语气不重，却远远比直接骂更让苏青青感到愧疚和自责。她见苏青青说不出话来，知道自己说的她已经听了进去，也不再责怪她，只是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替她捋了捋头发，手掌不觉轻轻滑过苏青青软嫩的脸，让她莫名一动。 “我知道，但昨天和我在一起的是王思涵，我就没有太在意。”沉默片刻，苏青青忍不住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王思涵？”施谊笑着摇了摇头，“青青，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但你毕竟是我看中的人，我不想看着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别人伤害。” 原来施姐这么在意自己？苏青青从小到大，无论在哪里，总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既没有人夸奖她，也没人说她的坏话，以至于她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也很少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后来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就不断寻求改变，在大学的时候积极参加各类活动，才渐渐开始有人赞赏他。而如今，她甫一听见施谊的话，心里忽然有了努力多年终有回报，以及被自己仰慕的人所赏识的感动。 施谊看见苏青青一脸感动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是“看中”而非“看重”。她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又继续说：“你那个搭档王思涵，她是个双性恋。” “双性恋？”苏青青吃了一惊。 施谊对苏青青的表情十分满意，暗想也不枉她私下里一番调查了：“所以，她接近你，对你一定有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苏青青的表情更吃惊了：“她跟我们都是女人，对我能有什么想法啊？”苏青青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好像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向她打开，“等等，你先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双性恋啊！” 第38章 施谊的答案 施谊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算苏青青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女，但对于这些东西，好歹也应该有一些基本的了解吧？她原本以为苏青青只是有些迟钝，可身边人这副天然呆的表情无疑告诉她，苏青青在这个方面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嗯···双性恋呢，就是说，她既是异性恋，也是同性恋，摇摆不定，毫无节操。”施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然，我也不是说双性恋就一定不好，但毕竟让人觉得不太靠谱。” 苏青青艰难地在脑海中搜寻与这些词语有关的信息，但好像只有在高中的时候听同学谈论李安的《断臂山》时听过一次有关同性恋的讨论，至今她都对腐女同桌那次绘声绘色的描述记忆犹新。并不是说她与同桌有着共同的属性，而是因为她每次脑补到那个吐口水然后爆x的场景都会恶心得不行。想到这里，她恶寒一阵：“同性恋不是说的两个男人吗，怎么跟王思涵扯上关系了？” 施谊无奈地发现，就算她已经有了充分的预估，可还是忍不住对她家的小朋友在这方面的无知而感到哭笑不得：“同性恋不一定非得是两个男的，两个女人···”施谊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求知若渴的苏青青，语气柔和了几许：“也是可以的。” 不知为何，苏青青忽然觉得今天施姐说话比往常都温柔了一些，就像一阵充满暖意的春风，柔柔地吹进她的耳中。可就是这样软软的声音所带来的信息，却足以推翻她二十年以来所形成的恋爱观。 她怔怔地看着施谊，问她：“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施谊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王思涵和你不一样，她所在的圈子本来就被许多人关注，了解她的人自然也有很多。而且她又是那么高调的人，我就算不想知道都不可能。” 苏青青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摆弄着衣角，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施谊：“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说我见不得跟别人好，更不是让你和她划清界限，我只想让你多个心眼，别被人占了便宜都还不知道。” 说到占便宜，苏青青刚才搜肠刮肚找信息的脑袋一下就活了起来，眼前闪现而出的全是施谊平时里捉弄调、戏她的画面。她不知怎么就脱口问道：“那施姐你是···那什么吗？” 施谊微微一笑：“你猜啊。” *** 时间飞逝，转眼，苏青青已经在栏目组干了整整一个月了。在这些日子里，苏青青不仅经常面对无节制地加班，各种东奔西跑的情况，还得在好不容易轮上没多少事情的时候帮忙剪片子。不过，尽管这样的快节奏的生活让她比起其他人少了许多休闲与安逸，但她还是打心底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这样东奔西跑的新鲜感和探索未知的使命感。 并且，在这种随时待命，全年无休的生活中，依然有一种规律，那就是无论她多晚回家，都会有一盏灯为她点亮，也总有一个人会等待她的归来。 这天，苏青青刚从b县的啤酒文化节上赶到她和施谊的房子里，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肉香。一路奔波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的她兴冲冲地跑进厨房，抱住施谊：“施姐！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施谊转身朝她宠溺地一笑：“你忙得连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都忘了吗？” “什么意思？” 施谊解下围裙，又拿了一个大碗出来：“就是上次你去参加羌族文化节的时候带回来的腊肉啊。”她把火调到最小，又说：“你不是说很好吃才特意买回来的吗？怎么，现在我都炖好了，你居然还没闻出来？” “怎么感觉不太一样？”苏青青使劲闻了几下，疑惑地说：“我上次吃的时候也没有这香啊？” 施谊被她像小狗一样的可爱动作狠狠地萌住了，她刮了一下苏青青的鼻子，得意地说：“那当然不一样了，这可是我专门去老家要的秘制萝卜干和干豇豆，还有芸豆和香料都是托我妈找山里的亲戚买的。” 说话间，她揭开了锅盖，随着一阵带着肉香的白雾，今晚的主菜终于出现在她们眼前。由于都是腌制食品，整锅炖肉的色彩显得比较清淡，但吃过一次b县腊肉的苏青青知道这其貌不扬的菜式有多么的美味。 端菜上桌，又炒了个素菜，两人这才坐在桌前开饭。苏青青抄起筷子就不准备客气，直接夹了一块腊肉送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b县的腊肉与其他地方的腊肉最大不同在于非常鲜嫩，而且很有嚼劲，简直就像是加了特殊香料的新鲜肉一样。第一次吃的人如果事先不告诉她的话，那她一定不会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鲜嫩的腊肉。 “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施谊眼看着苏青青这个月渐渐从细嚼慢咽的淑女转变为胡吃海塞的女汉子，心知是职业要求使然。那里毕竟是她曾经工作过的部门，她也很能理解，但见苏青青这样辛苦，还是有些微微的心疼。 苏青青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才放下筷子，而一边的施谊早就已经吃饱。她主动站起来收拾碗筷，却被施谊拦下了：“你从那边坐了几个小时才回来，一定很累了，去休息吧。” “可是···” 施谊没有给她抢活的机会，直接端着碗进厨房，然后拉上了门。 过了一会，当施谊收拾完厨房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苏青青正在沙发上数钱。她这才想起这几天正好是电视台结算工资的时候，就问她：“台里这个月给你发了多少？” “1500。”苏青青笑了笑，从里面抽出一半，递给施谊：“施姐，这是我这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 施谊接过之后数也没数就揣进包里：“才1000多就把你乐成这样？” 苏青青把剩下的钱放好之后，坦然地看着施谊：“这毕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啊。” 第39章 合作拍片 当苏青青迈入会议室的时候，台上正坐着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现身的沈文。而台下则黑压压地坐了三十几号人，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连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 沉重的氛围顿时扑面而来，让苏青青有些透不过气。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穿过过道，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对一旁的编导杨洋说：“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感觉气氛这么诡异？” 杨洋惨然一笑：“还不是栏目评审那档子事儿吗。” 苏青青明白，杨洋口中的栏目评审是电视台有着悠久传统的大事，评审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将会把所有开播的栏目各自抽取一期进行评定排名，由台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以及在任的相关领导担任评审，并给出意见。虽然评审与栏目的实际收益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但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着台里的风向标，因而无论哪个栏目都对它格外重视。 “评审结果都出来啦？我都还没来得及看。” “那你最好也别看了，这次的评审意见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啊。”杨洋摇了摇头，“不过还好这次抽中的是华哥主持那期，不然的话···” 正说着，只见王思涵身披红色毛呢大衣，甩着一双白嫩的大腿，一步一响地走了过来。她在苏青青旁边坐下，嚼着口香糖问她：“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又从包里拿出两支，递给她们。 “评审的事儿呗。”苏青青接过口香糖，杨洋却婉拒了，还把头偏向一边，出神地望着窗外。 “切，什么评审呐，每次都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我反正觉得没多大意思···”王思涵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大家静一静，我们开一下例会。”主席台上沈文忽然发话，整个会议室很快就静了下来。 “评审结果已经出来了，我相信在座的，不管看过，还是没看过，应该都知道。我们这次不仅比不过《m市新闻》，居然还屈居《文化周末》之下，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啊。”沈文的话并不重，但对于常年位列第一的《在关注》，第三名确实算得上是罕见的失败。 然而，在苏青青看来，比不过《文化周末》好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甚至还替施谊感到高兴：作为一个仅有4人的小团队，能够在全台的评审里击败众多老牌栏目，不啻为一件足以引以为傲的事情。 “下面，我想请各小组组长分别检讨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文这句话抛出之后，作为栏目的主力军，采访组首当其冲。首先上台检讨的人正是杨洋这位精明干练的短发御姐，然而这位御姐一上去便没了往日的威风，先是语气低沉地大倒苦水，说什么任务多人员少，自己已经尽力了云云···沈文听了几句感觉不对，连忙打断她，让她好好反思一下再来，然后又叫了播音组上台。 上去的人，恰好是《在关注》的另一个主持人华哥。他一开口，就让苏青青觉得不像是在检讨，而是在主持一档法制栏目：“···另外，播音组部分人员专业化程度不高，在外形包装和文化底蕴上存在一定的不足。” 这时，苏青青放听见身边传来咔嚓一声，原来，旁边的王思涵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把中性笔扳成两半。她顺着王思涵怒火冲天的眼神，很快就发现她的目标正是台上的华哥。 苏青青侧身，轻轻说：“怎么了，你？” “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他势不两立！”王思涵另一只手握了个紧紧的拳头。 苏青青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生气：“他也没说什么啊？” “你不懂。”王思涵松开她的手，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外形包装、文化底蕴，哪样说的不是主持人啊，现在栏目里就我和他两个主持人，他在台上这样说，不明摆着骂我不会化妆还没文化吗？！真是气死我了！” “没有吧···我听他刚刚说话还是挺客气的啊。” “他大爷的。”王思涵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他就没差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好不容易等播音组检讨完，后期组又紧随其上。 就这样，每个组都各自检讨并被沈文训了一通，并责令限期整改。 这次会议确实也发现了许多问题，但在苏青青看来，无疑都是些陈年旧疾，要想彻底改变，恐怕不是一件易事。不过，这些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折腾了一个早上，会议终于在上午10点宣布结束。趁着栏目组成员尚未离场，方舟忽然在主席台上说了一句：“请采访组所有摄像记者留下，我们开个短会。”苏青青正要走出会议室，听见这句话，也只好停下脚步，和剩下的不到10来个记者一起集中坐在了前两排。 方舟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下来，站在过道中间说：“事情不大，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最近《文化周末》要去拍一个关于川剧的纪录片，但你们也知道，他们就一个摄像，就跟上面请示向我们借两个，上面同意了，不知道你们有谁愿意去的吗？” 苏青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旁的中年老记者疑惑地问：“评审能拿第一的栏目还问咱们借人啊？这可让人有些搞不懂啊。” “就是啊，他们缺人，难道我们就不缺吗，还想一借借两个？” “对啊，凭什么他们要借我们就得去啊？” 受了一肚子鸟气的众人显然对这种帮助竞争对手的行为没有任何兴趣，直接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与抵触。 宣布通知的方舟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早已看穿一切似的。他等其他人说完之后，对苏青青说：“苏青青，你来了也这么久了，觉得自己技术怎么样了？” “我觉得不错了吧。”面对曾经带过自己的方舟，苏青青也没有太过谦虚。 “我看你的拍摄的画面，觉得你进步还是很快的。”他拍了一下苏青青的肩膀：“这样，这次的事情就派你去，也正好提升一下拍摄技术，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苏青青心里有些隐隐的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 “还有一个人的话···”方舟微微蹙眉，如果不是眼下他要去调研学习，他就直接和苏青青去了，也就没有必要跟这群老油条闲扯。 “方舟，我觉得拍纪录片两个人已经够了，反正他们不像咱们经常要求当天出，要是机位不够，多来几遍不就是了？” “我看也是，接下来这个月事情还多着呢，咱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僵持一会，方舟也只好妥协：“也行，我先带着苏青青过去。你们有谁想去的还可以给我打电话。” 方舟带着苏青青离开之后，剩下的人才送了一口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总算是躲过了。 第40章 窃听风云 “哎，你们别看方舟那小子愣，其实精着呢，这次居然把那小实习生派过去了，既完成了上级指示，又没有让咱们为难，不过这次。” “对了，我还听说他们现在那个摄像好像也只有一年的经验，这次施谊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让两个新手摄像拍出多好的镜头吧？” “对啊，那个什么演出再怎么也得三个机位，她这次恐怕是难了。” 这时，忘了拿笔记本折返的王思涵走到门口，不小心听见了这番议论，便藏在一边，等他们走出会议室之后才进去拿东西，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派了谁过去，才让这些摄像记者对施谊幸灾乐祸的。 不过也活该。早就从王叔叔那里听说过各类风声的她心知肚明，要不是当初施谊对摄像要求太过严苛，也不至于被人议论成这样。 当然，已经离开会议室的苏青青和方舟当然不会听见这种唱衰的言论，因为他们已经到达了施谊的办公室。 施谊看见他们，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我就知道他们会派你们过来。”她从办公椅上站起，然后把两人引到沙发处坐下。 方舟坐下之后舒服地一靠：“还是你这办公室安逸，每天还能睡个午觉。” “那当然，这可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施谊挑眉：“话说，栏目组就派了你们两个过来？” “就苏青青一个。”方舟有些抱歉地笑笑，“可惜我还得去达州调研呢，不然这忙我怎么也得帮啊。” “其实我倒不是非得要够两个人。”施谊微微蹙眉，“只是我算了一下，怎么也得三个机位才够的了。” “为什么呀？我们又不赶着出，难道不可以做分镜吗？”苏青青忍不住问她。 “人家可是商演，而且只有一个晚上。再加上来的还都是大腕，咱们总不能让别人专门为我们再演一场吧？” “机器的话我确实没办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王台长有多抠。”方舟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哎，实在不行，我也只有自己上咯。” “施姐你？”苏青青向施谊投以疑惑的眼神。 方舟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是准备把单反作为固定机位来拍全景啊？但这样很烧机器啊，那演出一拍就是好几个小时，你舍得？” “那我还能怎么办？”施谊露出肉疼的表情，却也无可奈何。 “行，那你们聊，我先走了。”方舟见势不妙，就脚底抹油开跑了。 “···施姐，我们什么时候开拍？”方舟离开以后，苏青青问她。 “演出是在周六晚上，但是我们下午就得去。青青你就辛苦一下，到时候先去拍一些化妆啊排练什么的镜头。晚上拍完演出之后，星期天再拍访谈。”施谊侃侃而谈，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拉下了脸。 苏青青本来最近就经常加班难得有休息时间，现在一听施谊这么说好像整个周末都要搭进去，她未免有些情绪低落。她一把抱住放在沙发上的抱枕，委屈地说：“为什么是星期六啊，我还想出去玩呢。” “好啦，拍完之后，施姐请你吃好吃的。”施谊捧起苏青青的脸，揉了几下，然后笑着说：“来，笑一个。” “不笑。”苏青青躲过施谊的手，坐得离她远了一些：“早知道是周六我就不来了，而且我对那什么川剧又没兴趣。” “没兴趣？！”施谊见她闹了情绪，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你的工作。既然上边安排你来，你就得乖乖听我安排，给我好好做事情，否则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施姐你···”苏青青被施谊忽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施谊轻叹，语气严肃地说：“青青，我知道现在电视台有不少人做事情偷奸耍滑能躲就躲，但我不是那样。我做起栏目来最讲认真，我希望你不要把在别处学来的那一套带到我这里来。” 被施谊一番教育之后，苏青青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办公室。 “青青，我听说最近有一部电影不错，我们周末一起去看吧？”苏青青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旁边的王思涵询问自己，她转过脸，果然看见了一张充满期待的脸。 “我不想去。”还没有从施谊的教育缓过神来，苏青青的语气有些低沉。 “你怎么不高兴啊？”王思涵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又兴冲冲地提议：“要不要我晚上带你出去散散心？” “不用啦，我最近是真有事。” “你又有什么事啊，我上周约你就这样说，你该不会是躲着我吧？”王思涵说着把椅子端得靠近苏青青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自从上次施谊提醒过自己以后，苏青青就准备对王思涵敬而远之。她也谈不上讨厌双性恋或是同性恋，只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总感觉怪怪的，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像王思涵这样性格太过张扬的人，便决意疏远她。 “哪有。”心下决定的苏青青低垂着眼睑，不去看她，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我这周还得帮施姐拍东西，我得先了解一下拍摄对象。” “原来是这件事。”王思涵忽然笑了，感情派过去的摄像就是苏青青啊，难怪那帮人乐成那样。“我猜，你那施姐一定在为少一个机位发愁吧？” “你怎么知道？”苏青青一下转过脸来。 “我不仅知道，而且还有办法再帮你们弄一台摄像机。”王思涵得意地挑眉：“当然，作为报答，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陪我逛街。” “···什么时候？”回忆起那会施谊肉疼的模样，她心想还是答应比较好，反正只是逛街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下周周六吧。”考虑到苏青青这周确实有事，王思涵也没有为难她。 “只是一天。” “成交。”王思涵爽快地回答，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第41章 女小生与小旦 到了周六早上，施谊不顾苏青青的强烈反抗，直接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苏青青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但当她睁眼看见造型一丝不苟的施谊之后，就悄然消散。 “不是说好了下午去吗？”苏青青把摄影包扔在后座，然后坐在副驾上。 “我们这次的纪录片是以川剧为主题，但你要知道这毕竟是个很大的剧种，可以说的东西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流于肤浅故作高深。”她挂好档，发动了汽车：“所以，这次我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那就是一对坚守在川剧一线的90后姑娘。” “你要知道，越是古老的东西，就越需要用心传承。就算现在看川剧的人少了，也不能因此而降低标准。那对姑娘人长得漂亮，关键功底也是真的好，前几年两人还一起拿了小梅花，进了省川剧团。如果我们从来讲她们的故事，不仅可以展现川剧富有表现魅力的一面，还可以体现其传承。” “那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苏青青担心万一这两人没什么共同点，而仅仅只是身份与成就的重合，那岂不是很难组合？ “放心吧，她们从小住的是门对门，上学坐的是桌对桌，就连一起去川剧团学习，都睡的是上下铺呢。”施谊说着，嘴上不由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关系这么好啊？”苏青青有些羡慕感叹。 “那当然。”还有些好的，是你不知道的呢。施谊暗想着，将车开入一条小巷停下，然后和苏青青一起走进一家茶楼，然后挑了个玻璃窗朝着街面的位置坐下，跟苏青青说：“先把机器架好，咱们拍点自然的聊天。” 还没等苏青青架好机器，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荷叶边修身衫，配着黑色短裙的姑娘走了过来。她头上还戴着一顶粉嘟嘟的毛线帽，金黄的头发卷曲着，随意地披在右肩边的蝴蝶结上，整个人显得俏皮可爱。她走到镜头跟前直接坐下，苏青青连忙对她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咦，你们不是m市电视台的吗？”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她。 “你是？”苏青青心下一动：难道这个可爱的姑娘就是川剧演员？ “想必你就是兰夜姑娘了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文化周末》的主持人施谊，旁边这位是我的搭档，苏青青。” “哦，你们好！”兰夜朝她们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苏青青朝他微笑示意，心想以前提到川剧她就会想起年纪足够当她爸妈的演员以及那种腰上别个大喇叭外放的大爷大妈级别的票友，如今却看见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进入这个圈子。不得不说，施谊果然很有眼光，川剧+美女演员的组合一定能引发十足的关注。 “那要不我们先开始吧？”施谊提醒她。 “不，小旦还没来呢。”兰夜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地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看向窗外。 不一会，一个穿着绿色大衣的姑娘在街边冲了进来，她先是在四处瞄了几眼，发现苏青青她们之后，急忙走了过来，在兰夜身旁坐下：“小兰，对不起啦，我刚刚走出门发现没有戴隐形眼镜，又回去了一趟···” “没事。”兰夜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一下好转起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家小旦，魏旦夕，也是个大迷糊。” “你好！”施谊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用眼神示意苏青青开机：“你们今天晚上就要进行在m市的首场演出了，不知道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啊？” “准备好了呀，不过我们两个就只有一场戏，毕竟今天是蒋老师的场子，我们只是陪衬，嘻嘻。”兰夜说着拍了一下魏旦夕的头：“不过，今天唱的是《逼侄赴科》。小旦可轻松了，只用跟我眉来眼去，其他什么都不做。” “谁让你要选这出戏的，我之前想唱《琵琶记》，你又不让。”魏旦夕不满地推开兰夜的手，撅着小嘴说。 “是我不让你唱的吗？”兰夜偏着头，甩她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哪个赵五娘在彩排的时候，不仅唱忘了词还跑了调，最后···” 兰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魏旦夕捂住了嘴巴：“那个，施主播，回头把这段掐了吧，我们重新来一遍。” ··· “咳咳。”魏旦夕干咳一声，尴尬地替兰夜扶正刚刚弄歪了的蝴蝶结。 打闹之后的两人正襟危坐，端起架子，做出十足地淑女范儿。 施谊心里偷着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那好，我们再来聊聊你们进入川剧团学习那段时间的故事吧，我听说兰小姐也是在那个时候决定唱小生的，是吗？” “对啊，”兰夜连连点头，“那会我是跟小旦一起去的，当时本来想着反正都是和小旦在一起，唱什么无所谓。” 魏旦夕也面无表情地点头。 “后来我觉得我唱得越好，就越有可能会和小旦抢角儿，那样的话，我和小旦的友谊就会···” “不对吧，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在搭伙排练的时候一直瞪着和我一起的小生，后来还哭着喊着跟老师说要换角，还非得跟我搭伙···”魏旦夕木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拆穿兰夜的谎言。 “小旦！”兰夜愤愤地瞪着她：“咱们这是要上电视的，你就不能顺着我吗？” “明明是你先说我的！” “我说了吗！？” “这里有证据。”魏旦夕朝苏青青瞄了一眼。 “你们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眼看战火要烧到自己身上，苏青青连忙撇清关系。 “好啦，没关系的，反正都可以剪，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施谊柔柔地插了一句，这才让剑拔弩张的两人偃旗息鼓。 “嗯，还是我来说吧。”魏旦夕看了一眼兰夜，见她点头之后，便和施谊说起了她们在川剧团练功的一些过往。她们虽然平时该玩就玩，但出于对川剧的喜爱，练起功来也是一点不偷懒，最终，b市招进来的10多个人里面，也只有她们两个留到了最后。 第42章 不速之客 “当然，我们这一路走来，也不是一直那么顺风顺水。有一次我记得好像是小兰练功偷懒被王老师发现，她是所有老师里面最严格的一个，逮住了就非要小兰走。” “然后我家小旦就说，不行，她走我也走。小旦是王老师最喜欢的一个学生，她这么一说，反倒让王老师不好多说什么了。”兰夜说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魏旦夕也笑吟吟地看着她。 “后来是蒋老师出面，说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从那以后，小兰就再也不敢偷懒了。” 三人说说笑笑，苏青青就在一边老老实实的记录着。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施谊就做东请她们一起吃饭，问她们想吃什么尽管说。 当然，施谊出手，两个姑娘都没怎么跟她客气，就挑了一家装修格调都很上档次的川菜馆，点了一桌子红红火火的川菜。巧的是，她们四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县市，但都是标准的四川人。于是都吃得小脸通红也没有停嘴，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苏青青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打声招呼起身去了洗手间。 剩下三个人中的两个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退场，仍然吃得不亦乐乎。 又过了几分钟，施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去洗手间里叫她。苏青青听见了就问她怎么了，施谊说：“没人，你开一下门吧。” 苏青青畏畏缩缩地开了一小丝门缝，便看见施谊伸手进来，递给她一样东西。当她看清的时候，脸一下就红了：“施姐···你怎么知道我···” “好了就快出来吧。”门外的施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离开了。 施谊回到餐桌以后，又叫来服务员让他再上一份清淡的平菇肉片。 兰夜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又见她加菜，就问她：“施主播对青青妹子可是真关心啊。” “是吗？我反倒觉得还不太够。”施谊有些自责，虽说已经住了一个月了，可有些事情她却还是不够细心，如果她能早点意识到，就不会提议来吃川菜了。 兰夜忽然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幽幽问了一句：“施主播···也是圈里人吧？” 施谊一眼望去，正对上兰夜探寻的眼神。很快，两人都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然后一起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兰夜又说：“不过，我看青青妹子不太像啊。” 知道是同类之后，施谊也不对她隐瞒：“她以前是直的，对这些都还没什么概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这个嘛···”兰夜和魏旦夕对视一眼，然后说：“就包在我身上吧。” “你有什么主意？” 苏青青回到餐桌的时候，发现三人都已经吃饱喝足，凑在一起像是在密谋着什么。她本想问一问，但当她看见桌上新添平菇肉片的时候，马上就从中感受到了施谊无微不至的关怀，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施谊冲她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完午饭，四人一起去了剧场。由于今天晚上的演出来者众多，剧场方面为了稳妥起见，要求演员在下午的时候带妆彩排，这也让苏青青多了一项可拍摄的内容。她先是跟着兰夜和魏旦夕去了化妆间，然后又去拍摄舞台背后的乐师。施谊一开始还无所事事地跟演员瞎聊，后来演员或是上场排练或是吊嗓子没空搭理，她就拿起单反抓住苏青青一阵乱拍，直到苏青青实在不好意思地抗议才停下。 忙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上面偌大的王思涵三个字让她莫名一抖。她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王思涵抓狂的声音：“我到剧场了，门口那老大爷硬不让我进来，你过来接一下我。”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苏青青只好把摄像机交给施谊，跟她说自己要去接一个朋友，然后出了剧场。她在大门口一眼就看见提着大包一身光鲜亮丽的王思涵，随即走上前去，先是跟守门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拍了一下王思涵的背：“走啦，进去吧。” “怎么才来啊？”王思涵有些哀怨地看着她。 “你挂了电话我就出来了啊。” “可是我都等了好久。” “···”苏青青发现王思涵完全没有讲道理的意思，就放弃和她争辩，带着她一言不发地走向后台。 然而还没走到后台，就和施谊碰上了。施谊看见王思涵，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苏青青这才想起，她向王思涵借摄像机的事情还没有和施谊说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见王思涵说：“你们不是还差一个机位吗？”她拍了拍身上的大包，“这不，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施谊脸色不善地看向苏青青：“你告诉她的？” “不关青青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听见的。”她把肩膀上的包放了下来，露出和善的笑容：“怎么，不欢迎？” “哪有的事，王主播肯亲自送机器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怕因为我们耽误了王主播的正事，那可就麻烦了。”施谊脸上呵呵笑着，心里暗自盘算着王思涵过来帮忙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如果她真的对青青有意思，那以后一定对她不客气。 “不麻烦不麻烦，我反正今天也闲着没事，还不如过来帮帮忙，顺便还能看一场免费的戏呢。”王思涵脸上也是笑容不减：你想赶老娘走，没门！ 施谊脸上的笑容更甚：“今天晚上的戏一共有6场，一直演到12点，不知道王主播准备看到哪一场呢？”施谊抱起手臂，心想我看你能赖到几点。 果然，王思涵一听要拍到半夜，原本打算和苏青青坚持到底的想法一下就动摇了。一旁的苏青青见她神色有些犹豫，就劝她：“好啦，你把机器交给我就行了，我保证完璧归赵。” 王思涵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她担心的可不是机器，如果苏青青高兴把机器砸着玩都行——本来她还想着既然是工作倒也没有必要死缠烂打到底，但苏青青和施谊一唱一和都让她回家，她反而坚定了不想走的想法。 第43章 见招拆招 “我就随便看看，你们不用管，我看够了自然就会回去。”王思涵打定主意今晚怎么也要把苏青青拐回家，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让她从施谊那里搬出来。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能打草惊蛇，尽量避免和施谊的正面冲突。 “那好，王主播请自便。” 王思涵丢下摄影包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走入了观众席，施谊也没有多说什么。不一会，摄像小白也来到了剧场，施谊安排他站在观众席的最后面负责拍全景，自己端着苏青青的机器站了侧面，然后跟苏青青说：“你就随便拍些观众啊演员的特写什么的，反正视角要多样化，多走走，别老在一个地方呆着。” “可是不怎么会拍特写啊···”苏青青有些惶恐，毕竟平时拍新闻基本都是全景加中景，现在让她在这么复杂的演出里面抓特写确实有点为难。 “你不拍就永远也不会。”施谊说着向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不一会，演出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开幕，穿着花花绿绿戏服的演员们也纷纷登场。苏青青连忙镜头zoom到底，看着取景器中花脸的男人，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兰夜和魏旦夕化完妆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由于这是一场关于包公审案的戏，演员的站位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变动，苏青青为了能给场上每个演员都拍到特写，又不能从舞台前面穿过，就不得不四处走动着。 而一旁的王思涵本来打算等苏青青定好位置之后就上去跟她闲聊，不料却发现了苏青青根本就是拍一个镜头就换一个地方，这才明白原来施谊没有给她安排固定机位。作为苏青青搭档，她自然知道苏青青是什么水平。施谊这样安排，简直是明摆着不想让她跟苏青青多接触——想到这里，王思涵对施谊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朝着侧前方施谊的背影狠狠甩了几把眼刀。 熟悉《铡美案》的施谊知道接下来便是包公的独唱时间，就直接甩包公一个中景，然后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戏看到一半，还没完全感受包公唱词的严明雅正，就先体会到了后背传来的一阵阵冷意。 王思涵见施谊回过头来，连忙将恨入骨髓的眼刀藏了起来，换上人畜无害的微笑，全然是一副沉浸在动人剧情的戏迷模样。如果此时她身边有其他记者的话，一定会对着她毫不犹豫按下快门，然后作为这次演出观众反响热烈的有力证据。 施谊四下打量，没有发现有任何具有威胁的东西，如果非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那就是王思涵的笑容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要知道现在台上唱的可是做翻案文章的紧张剧情，她看不懂也就罢了，竟然还笑成那副鬼样子。施谊心中轻蔑地冷哼一声，决定不再理会她。 王思涵见施谊不再注意自己，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收起自己完美的笑容。此时，周围又传来一阵热烈的叫好声，然而身处绝佳位置的王思涵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戏台上——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又偷瞄了几眼在人群中四下拍摄的苏青青，心中一动，随即露出得意的微笑：施谊啊施谊，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会调度安排，难道我就不会见招拆招了吗？ 她很快从自己的风水宝地站了起来，穿过人山人海，来到苏青青面前。 苏青青见了她有些奇怪，把她拉到过道旁，以免挡住观众视线：“你不看戏来找我干什么？” “过来帮你的忙啊。”王思涵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帮我什么忙？” “采访观众啊。” “可是···”苏青青瞄了一眼施谊：“施姐没让我去采访啊？” 王思涵听了立刻柳眉倒竖，呛声道：“没让你去你就不去啊，你难道就不知道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拍到更好更有价值的素材吗？作为一个电视工作者，你怎么能有这种完成任务了事的消极思想？” 苏青青被她一阵抢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心想怎么最近施姐和王思涵都这么大的火气？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来！”王思涵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也不再废话，直接朝观众席里走去，很快，她就挑了一个抱着孙子的老奶奶，跟她简单聊了几句，又回过头去，果然看见苏青青乖乖跟了上来，正举着摄像机对准自己。 她脸上不动声色，回头继续跟老奶奶闲聊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惹得怀中的小朋友也冲着她咯咯大笑。 采访完老奶奶，然后再采访了几个学生，王思涵考虑着尽可能覆盖所有年龄层次，就不紧不慢地寻找各类型的代表人物。她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青青，却意外地发现她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痛。” “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王思涵一把抓起她的手，凉凉的让人心疼。 “不用了，忍一下就过去了。” 王思涵一下就反应过来：“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去给你买点热的喝了应该就会好受一些。” 话一出口，不仅是苏青青，就连王思涵自己也愣住了：以往都是使唤别人的她，什么时候自己主动伺候起别人来了？ “不用啦，现在外面那么冷，”苏青青看了一下机器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而且现在又这么晚，你出去也买不到什么了。” “放心吧，今天晚上要演到半夜，外面肯定还有人等着卖夜宵呢。正好我也饿了，就顺便啦~”王思涵说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王思涵走了之后，正好又是一出戏开场，苏青青走到了剧场的侧面，拍了几个镜头，就发现下面的施谊正冲着她打眼色。 苏青青随即走了过去，施谊对她说：“这场完了，就该小兰和小旦她们上场了。这一出小旦会全靠表情演戏，基本没有位置变化，待会你就跟在在我旁边，我负责拍小兰和她姑母，你就一直盯着小旦，听懂没有？” “好的。”跑了一个晚上的苏青青巴不得站个固定机位，也没有多想施谊为什么会忽然改变方针，不让她再四处抓拍。 第44章 她是我的 于是，苏青青把机器架在施谊的旁边，人也并排站在一起，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取景器，也正好能更好地协调沟通。 十分钟之后，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此次演出的最后一场由两个川剧新秀主演的《逼侄赴科》拉开了帷幕。伴随着欢快的丝竹锣鼓之声，从幕后走出了一位蓝衫的公子哥，随着自己的姑母，正向舞台右方的祭台走去。 在震天的锣鼓和高腔声中，苏青青忽然觉得自己对舞台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无知。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身旁的施谊凑过来问她：“知道这出戏唱的是什么吗？” 苏青青苦笑：“他们正常说话我还听得懂，一唱起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施谊就向她细心地解释：“简单点说呢，就是书生爱上了女道士，他姑母非要他去考试，不让他跟女道士在一起。而现在他们就在道观祈福，就是为启程做准备。” 苏青青听了施谊的解释，再看向舞台时，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来了，就连书生脸上那种无奈和不舍也能一一体会。她当然知道古代礼教森严，道姑与书生的禁忌之恋在当时一定能牵动许多人的心肠，然而世事多变，曾经的大逆不道在现在看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忽然生出几分沧海桑田之感：“那要是现在，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吧？” “那可未必。” “为什么？现在不是连和尚都可以···”苏青青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施谊似笑非笑的眼神。 施谊把眼神转回取景器，幽幽地补了一句：“她们俩可都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啊···” “啊？”苏青青惊讶地看着她：“这个书生是她们两个···”得到施谊肯定的答复后，苏青青连忙把镜头对准那个书生，想要在她身上寻找一点熟悉的特征，却始终一无所获。 “看不出来了吧？她就是小兰啊。” 苏青青这才恍然大悟。这时，由小兰饰演的书生将椅子放在了小旦所在的神堂下面，然后让姑母上座，自己则跪了下来。 “姑母啊，我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等到了我高中之时，一定会派人来接——”小兰伸手指了一下神堂上的小旦，给她一个眼神，又迅速落下，指向姑母：“你的啊。” “这段戏她虽然是在和姑母说话，实则一语双关，与神堂之上的小兰暗通款曲。”施谊适时地解说道。 这个时候，神堂上下的两人都含泪欲泣的点头，小旦更是提起长袖擦拭起并不存在的眼泪。苏青青在取景器上看得分明，小旦抿着嘴极力忍耐着什么。她觉得有些奇怪，就忍不住叫施谊来看一看。 施谊偏过头来结果扑哧一声笑了：“小旦这是要笑场了啊。” 在台下的苏青青自然用不着像小旦那样忍耐，就跟施谊一起笑了起来。 含笑对视的两人自然没有注意到台上的小旦和小兰之间的对视有多么的凄惨，更没有注意到在她们的背后，剧场入口处的王思涵单手叉腰，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那副狰狞地表情好似肺都要气炸了。 她们自然不会知道，当本来就有点路痴的王思涵跑了三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奶茶店，还为了照顾某人的情绪，欲盖弥彰地买了四杯奶茶，累死累活地提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这样一幅“和谐有爱”的场景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施谊我跟你没完！王思涵在心中怒吼一句，急匆匆地走上前去她拍了一下苏青青的背，然后露出春风般温暖地笑容：“青青，你要的奶茶我替你买过来了。”说完她取出奶茶，插上吸管之后才递给苏青青。 苏青青瞄了一眼发现奶茶底部居然还有自己深恶痛绝的珍珠，但转念一想这毕竟也是她一份心意，就没有计较，还是微笑着接过。 王思涵见苏青青喝下自己买的奶茶之后心情大悦，不由对一旁地施谊露出挑衅地神色：“施主播拍了一晚上也该累了吧，来，喝口热的，让我替一下你吧？” “不用了，这都快结束了，王主播还是自己找个地方看戏吧。” 苏青青见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就说：“对啊，你走了那么久的路，还是坐着休息一下吧，我们很快就完了。” “好吧，我听你的。” 眼看王思涵闷闷不乐地提着奶茶去媒体位上坐下，施谊才对苏青青说：“待会完了你去一下后台，可以拍一点卸妆的镜头。” “好。” 不一会，最后一场戏也在观众热烈地掌声中谢幕。苏青青没有多等，直奔后台而去。于是，当王思涵穿过人流到达舞台前面的时候，就发现刚才的位置上只有施谊一个人。 “苏青青呢？”王思涵面色不善地问她。 施谊收好脚架，放在包里，眼皮也不抬：“我让她跟演员去了。” “你们刚刚不都说快结束了吗？” “哦，我改主意了。”施谊面无表情地回答。 联想到今天晚上几次被施谊戏弄，王思涵一下就火了：“施谊，你耍我呢！” 施谊不紧不慢地收拾器材，从容不迫地说：“我跟青青都在忙着拍片子，可没什么功夫耍你。” 王思涵顿时明白，今天晚上毕竟还是工作时间，施谊任何的安排都是正当的，自己如果抓住这点不放，只能是自取其辱。她见剧场已然曲终人散，索性把话挑明：“是，工作上你让她怎么做我都管不着，但是，苏青青喜欢谁，会和谁在一起，你总不能替她决定吧？” 施谊拉上摄影包的拉链，缓缓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她，我要跟她在一起。”王思涵心里讨厌施谊，但为了能让苏青青早点从施谊那里搬出来，干脆直接说了实话。她扔下这句话，就直接向后台走去。 “等等。”施谊站了起来，“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王思涵转身，正对上施谊灼灼的眼神。她不明白，施谊明明只是苏青青的房东，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因为，她是我的。” 第45章 更衣室的激情一幕 “什么？”王思涵简直不相信她的耳朵。但很快她意识到，假如真像施谊说的那样，苏青青跟她已经是恋人关系，那么当自己问她跟施谊关系的时候，苏青青根本就不可能装得那么像，而且看上去还对les的事情一无所知。想到这里，王思涵顿时多了几分底气：“别骗我了，苏青青也就把你当朋友，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施谊轻轻一笑：“我有没有自作多情你自然不知道，但你有没有自作多情我却清楚得很。” “故弄玄虚。”王思涵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向后台走去。 苏青青到达后台之后，由于演员们都忙着卸妆换衣服，整个走廊乱成一团，怎么也没有找到小兰和小旦，不得已，她只好向其他演员求助。他们告诉她，两个姑娘现在应该在最里面那个女更衣室里面卸妆。 于是，苏青青艰难地分开人流，循着路一直向前走，终于找到那间更衣室。当她到达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门开着一个缝隙，像是在掩盖着什么，却又有几分请君入内的观感。 苏青青敲了敲门，没人回答。正当她想着她们是不是已经离开这里，准备走的时候，忽然一阵轻风吹过，让门的缝隙更大了一些。她透过影影绰绰的各式衣物，恍惚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鬼使神差般，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过两边挂满衣服的走廊，她转身进入房间之内。顷刻间，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疯狂地向上涌动，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沉重了几许。 只见小旦被小兰推坐在化妆台，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们双手交叉，唇齿相依，激烈地交缠着，发出粗重的喘息。那黑色与黄色的长发错落有致地混在一起，就像她们刚刚脱掉的戏服一样凌乱。小兰柔若无骨的手抚摸着小旦光洁的裸背，滑过灯光下明黄的肌肤，也不知撩动着谁的心弦。 苏青青从未见过女生之间的亲密，也不曾想过，两个漂亮女孩拥吻在一起的景象会是这样的美好，美得让她移不开眼，甚至隐隐有些心向往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意识到了有人在场，紧紧相依的两人忽然分开，齐刷刷地转过头来：“谁？” “我···我刚刚敲了门的。”苏青青被她们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小旦微微一笑：“帮我们带上门。”随即抬头继续和小兰亲吻起来。 苏青青逃似的跑开了。直到走出房间关上门，她都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种事情，她竟然没有像自己所以为的那样深恶痛绝，相反在她的内心深处，似乎凭空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这种渴望就像一些闺蜜跟她描述过的那样，无疑是即将陷入恋爱的征兆。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却与同性的女生联系起来，甚至忽然冒出一个渐渐清晰的面容。 她不敢去想，一边极力压抑着自己混乱的思维，一边平复着自己躁动的心绪。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听见旁边有人说：“总算找到你了。” 苏青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当她发现来的是王思涵的时候，不知怎么，竟然松了一口气。她开口说话，忽然感觉喉头一阵干涩：“有什么事吗？” 王思涵好似发现了她的异样，就有些奇怪地问她：“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还伸手覆向她的额头。不料，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一下拍开。 “你别碰我！”苏青青后退一步，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 “你这是怎么了？”王思涵没有想到这样寻常的举动，会让苏青青又如此激烈的反应，这不禁让她怀疑，难道苏青青是意识到什么了？ “···今天谢谢你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苏青青现在心很乱，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她赶紧离开。 王思涵越看越觉得她现在不太正常，心想难道是因为姨妈来了还被无良上司强行押来加班的后遗症？想到这里，她更担心了：“那怎么行，你脸色这么差，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正好我家附近就有。” “我都说了不用···”苏青青心里本来就乱，忍不住就大声些，但当她抬头正碰上王思涵关切的眼神，又心软地解释：“好啦，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先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记得的。” “可是···” “青青，你在这里干什么？”走廊处忽然传来了施谊的声音。她走到两人面前，又对王思涵说：“都这么晚了，王主播还不回去啊？” 王思涵现在看施谊十分不爽，本来她只以为苏青青和施谊认识在先，就算她很讨厌施谊，这两人关系亲密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身边没个看不顺眼的人不是？但今天施谊跟她说的话无疑表明，她们是除了互相看不顺眼，更是不共戴天的情敌。更可恶的是，这情敌先她一步，眼看就要走向胜利。她也不再跟施谊虚与委蛇，直接跟苏青青说：“我都等了你一晚上了，难道都不能请你到我家做客吗？” 施谊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回家吧。” 在两人或轻淡或热切眼神的注视下，苏青青有些迷茫，她看了一眼施谊，又看了眼王思涵，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忽然就自己要去哪里的问题发生了分歧。她忽然不敢去面对她们的期盼，要是以前，她只会以为这是再普通不过的邀请，自己随便选择，也不会伤害谁。但更衣室里的那一幕无疑真真切切地告诉了她，即便是女生之间，也不一定全是友谊。 那么，眼前的两个人，她们是究竟怀有怎样的想法？苏青青无从得知，但她知道，她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第46章 见家长的节奏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选择，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却是自家老妈的声音：“青青啊，你现在还在剧院那边吗？” “嗯。”苏青青之前计划这周回家，后来又因为临时被施谊拉来拍片才作罢，苏妈妈这是知道的。而现在已经是半夜，想必一定有什么事情才会打电话过来。 “是这样，你爸喝醉了，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回来一趟吧。” “啊？”苏青青愣了一下，自己滴酒不沾的绝世好爹居然喝醉了，她没有多说，满口答应，然后对眼前灼灼地看着自己的两人说：“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情，就回去了。” “我送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话一出口，她们互相瞪了一下，又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对方。 “不用了。”苏青青摇头，“我家正好就在这附近，走过去就行了。” 尽管苏青青客气，两人还是不由分说，一起走路送她回家。直到走到她家楼下，亲眼见她上了楼，两人才一言不发地分道扬镳。 送走了苏青青，施谊只好独自开车回家，当她进入空荡荡的客厅，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所有的灯光，好像要驱走一切黑暗似的。她脱掉衣服走入浴室，任凭温热的水冲刷着疲惫的身躯。透过雾气弥漫的镜子，许多记忆翻涌着，在她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 这一次，在王思涵有意无意地刺激下，她清晰地感觉到，两年前和姜灵分手时那种整个心少了一块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苏青青会喜欢上王思涵并和她在一起，但她的挑衅毕竟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显然，并不是只有她发现了苏青青的好。这种如鲠在喉的威胁感不禁让她思考，苏青青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现实的层面来看，苏青青已经是自己很好的朋友。这一个月以来，她和苏青青同吃同住，好得就像是学生时代的闺蜜一样。她也真切地感受到苏青青的单纯善良，敬仰自己，默默地关心自己而不带有任何杂质。即便只是作为朋友，在电视台干了六年，见过各种人情世故的施谊不会不明白这样纯粹的感情是有多么的难得。 但若是把苏青青作为预备恋人来看的话，好像又欠些火候——最初自己只是觉得学生模样的苏青青很可爱，即便过了两年，都是一样的青春洋溢，和已然洞悉世故的自己全然不同。仔细想来，或许那时的自己只是享受调戏她的时候，苏青青那种不胜凉风的娇羞。 而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用计骗她入住，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后来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些情愫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然将她视为禁脔，虽然自己未必把她当作恋人，但已容不得他人染指。因此当王思涵在自己面前说要追苏青青的时候，自己才会口不择言地宣示主权。 不过，她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了苏青青，但对于爱，自己一直是怯懦的。尽管以前的怯懦是出于对同性的恐惧和忧虑，如今的怯懦却是对恋爱本身的恐惧——她害怕一旦打破僵局，两人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施谊长出了一口气，关掉热水，准备擦干身体睡觉时，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浴巾，便脱口而出：“青青，帮我拿一下浴巾。” 偌大的房间里，唯有自己的声音微弱地回荡着。施谊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自己竟然也成为害了相思病，丢三落四的小女人。 无奈，她只好借着浴室里的风暖烘干身体，然后回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施谊忽然发觉自己还是不能习惯怀中空空的感觉，不得已把当初苏青青来的时候扔在一边的抱枕重新翻了出来，然后紧紧抱住。等它渐渐温暖起来，柔软的触觉再次充盈怀中。她翻了个身，心想要是以前，她这样抱着心爱的小抱枕，很容易就入睡了。可如今有了对比，就不是那么容易满足了。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施谊又人心不足地开始怀念起软软糯糯的苏青青来。 想到苏青青，她就想起今天晚上苏青青称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让她抛下自己···她再次翻身，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点亮屏幕时才发现竟然已经快到半夜两点了。施谊不由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还会有想着别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时候。 她熄灭屏幕，又再次点亮。施谊犹豫着是不是给苏青青打个电话，却又担心打扰她休息的时候，苏青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施谊连忙接了，喂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 正当她以为这不过是苏青青手滑的时候，话筒处传来了苏青青略带着迟疑的声音：“施姐？” “我在。”施谊开了免提，然后把手机放在枕头边。 “你还没睡啊？”苏青青把手机放在腿上，本想着如果响三声没人接的话，她就挂掉电话以免打扰施谊休息，然而过了几秒都没有听见熟悉的嘟嘟声。直到她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竟然已处于通话状态。 “嗯，我在赶一篇稿子，待会就睡。”施谊才不想让苏青青知道自己是因为想她而睡不着，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谎。 “哦，那你早点休息。” “你是有什么事吗？”施谊知道苏青青一向奉承着无事不叨扰的原则，这么晚打电话一定不只是问她睡没睡这么简单。 “呃···是这样，我之前不是跟爸爸妈妈说过你一直都挺照顾我来着，然后今天我妈说难得我爸爸回来，而且她明天有空，不如把你也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施谊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苏青青以为她不愿意来，隐隐有些失落，但还是说：“你要是没空的话，当然也···” “我有空。”施谊连忙回答。只是她还没想好，如果她去苏青青家，那么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还是某种以图谋苏家闺女为目的的身份去。 “那好。”苏青青听她答应，不由扬起嘴角：“你明天中午直接过来就好了。地方你也知道，我就不去接你了。” 挂掉电话，施谊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幸福的烦恼之中。她有些欢喜，又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对明天到底带不带礼物，该带怎样的礼物这等现实问题的考虑。 想到这里，她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辛语的电话。 第47章 中国好女儿 没有出乎施谊的预料，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随即传来陈辛语爽朗而又干脆的声音：“哟，施大主播，你也会有这么晚都不睡觉的时候？” “你快别挖苦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不跑新闻了。”施谊说。 “你不跑就好啊，最近有个小记者老爱跟跟着我想挖点边角料，我赶了好几回都没用，我在想要是你的话我肯定不好意思。”陈辛语虽然语气波澜不惊，但熟悉她的施谊知道，她一向对自己的同行颇有微词，只是当着自己不好表露罢了。 “看来你又碰上难搞的案子了。”施谊笑了笑说，好像自陈辛语从c市回来之后，就没什么清闲的时间。 “呵，快别提了···”陈辛语冷哼一声，又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看卷宗去了。” “哎，别啊，”施谊连忙阻止她，“我有要紧事问你呢。” “说。” “就是···我明天要去我一个···朋友，很好的朋友家里去吃饭，可是她对我的意义不一般，我想去的时候是不是该带点什么东西上···”施谊知道出身高干家庭的陈辛语对人情世故一定比她更了解，因此才会请教与她，但有点苦于她是直女，有些话又不能说得太明白。 “不一般···男的女的？”陈辛语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女的。” “那你带什么东西啊，除非你打算把她介绍给你哪个亲戚···”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施谊灵光一闪，连忙肯定了陈辛语的猜测，貌似这种情况好像跟自己意图拐走别人家的闺女也没多大的区别吧？ “这样啊···”陈辛语沉吟片刻，“其实我觉得没多大必要，毕竟又不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当然你非要表示一下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带太贵重的东西，不然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也不好收。” “那你说带什么比较好？” “嗯···”陈辛语顿了顿，“我上次放你那儿的那瓶小拉菲还在不，在的话就拿那个好了。反正值不了几个钱，拿出去唬人也还凑合。” “那好吧，回头请你吃饭。”施谊思考一下，当即做下决定。 “吃饭？”陈辛语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局里面要是放假我分分钟睡死给你看。” “哈哈，谁让你当初神经兮兮非得考警校来着，这就叫自作自受！” “你以为我想啊···好了不说了，我看卷宗去了，明天开会要是一问三不知又该挨骂了。” 挂掉电话，施谊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从冰箱里找出那瓶小拉菲，仔细检查，发现完好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不管怎么说，明天都需要小心应对。施谊回到床上，渐渐有了困意··· 苏妈妈带着苏青青把苏爸爸从饭店里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本来，鉴于苏爸爸常年滴酒不沾的良好记录，她们还以为他是被人硬灌的，结果听说是因为他这次在项目完成，软件新版本上线前夕发现一个重*ug，因而被领导在聚餐上公开表扬，一时激动就忘了自己不能喝酒。她们听了这节，真是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伺候苏爸爸躺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苏妈妈就顺口问起了苏青青的近况。 苏青青也不隐瞒，工作上的事情说了没几句，话题就被扯到了身边的同事，在一个栏目的人她倒没怎么熟悉，就忍不住跟老妈说起了施谊，却不料一说就停不了嘴，从施谊的长相气质到待人接物，再到她与众不同的工作方法和平时对自己的各种照顾，好像完全没有间断的时候。直到苏青青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租的房子就是施谊的，苏妈妈才打断她，说要不请施小姐吃个饭，好好谢谢人家。 于是苏青青就去跟施谊打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苏妈妈就说困了要去睡觉，然后就进了苏青青的房间。 正当苏青青准备洗洗睡觉的时候，苏爸爸忽然醒了，让苏青青给他洗把脸。 不得已，苏青青只好给把脸盆端到房间里。苏爸爸洗了一次不够，强烈要求多洗几次。 苏青青皱着眉头把满是酒气的帕子洗了又洗，然后扔进盆里，重新倒入热水，端进爸妈的卧室。她不禁想，要是寻常家庭，伺候醉汉这种事情一般是妻子的义务，再不济也会跟着儿女一起。然而苏妈妈却像是有了先见之明似的，提前开溜，自己跑到女儿床上睡了。 苏青青当了她二十年的女儿，自然对她这种有人顶替就绝不动手的恶劣习性已经见怪不怪，也不计较，老老实实地给老爸擦脸。 “好···好难受呀。”苏爸爸一边享受着热毛巾擦脸的服务，一边哼哼唧唧地□□。 “难受你还喝。”苏青青不小心闻到到他呼出的酒气，毫不客气地说教道。 “我也···没喝···多少···啊。”与一般的醉汉不同，苏爸爸的语气毫无强硬和霸道的感觉，反而像是受了委屈又无处申诉的小孩。 “没多少是多少？” “半杯。” ··· 苏青青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沾酒就醉了，合着这是遗传啊。她不由想到自己在施姐面前丢脸的那一次，就没好气地说了句：“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就别喝，你要不是我爸我才不会伺候你呢！” “嗯哼···” “听见没有！”苏青青靠近自家老爸的脸，重重地说。然而，她还没有听见老爸的回答，就先听见一个令人不悦的声音。 嗝儿—— 紧接着，一阵浓郁的酒气传来。苏青青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让老爸消停入睡，苏青青便迫不及待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前，转动把手，然而把手却纹丝不动。 啊咧？ 苏青青这才回想起来，自家老妈有着媲美警察的防范意识，每次睡觉必然反锁房门，虽然今天换了房间，但是习惯成自然，苏妈妈一定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便条件反射般地完成了反锁的动作。 这简直是坑娃啊。苏青青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苏青青也不忍心打扰熟睡的老妈，便只好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了。 第48章 你们这是在干啥 第二天，当苏妈妈起床走入客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家闺女盖着两张垫沙发的毯子，正可怜地蜷缩在沙发里，她圆乎乎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着，好像还有些微微的颤抖。苏妈妈心里充满了歉意，连忙把她叫醒，然后说：“青青，你这样睡会感冒的。” 苏青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一边鼻子已经塞住了。也许是昨天没有睡好的原因，她觉得现在还很困，根本就不想起床：“妈~你让我再睡一会···” “好啦，你去屋里睡吧，待会饭做好了我叫你啊。” “好。”苏青青应了一声，昏昏沉沉地站起来，然后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身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到床前，她就倒了下去。被子里还有些余温，苏青青换了个舒服地姿势，很快就再次坠入梦乡。 等到她再次被妈妈叫醒的时候周围的光线已经很强烈了，房门打开时，她就嗅到了尖椒肉丝的香味，但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有任何食欲。 “饭都快好了，叫你那位房东小姐过来吧。” 于是，苏青青不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子，拿过手机，拨通施谊的号码。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像晚上那样马上就通了，一直到电话都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施谊才接了电话，声音少见地带了些许焦躁：“喂？什么事？” “我妈妈让我叫你快过来吃饭~待会你到了就直接到7楼敲最外面那个门哈。” 施谊好像刚刚听出是谁的声音，语气一下柔和了许多：“青青啊···我可能还有一会儿呢。” “怎么了？” 施谊把手中针织衫放下，然后拨开床上大堆凌乱衣物，坐在床前：“我还在选衣服呢，你等等我，很快就好了啊！” 挂掉苏青青的电话，施谊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竟然在选衣服上面足足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得不说，就算以前去参加大小面试和主持都没有这样慎重过。 施谊拿起一旁的黑色风衣，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嘲笑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毕竟今天这场饭局，对于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而言，不过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宴请。 她把手中的风衣拿起看了看，忽然想起，这件衣服不正是她在书店和苏青青相遇的时候所穿的那件吗？她想，眼下已经快到中午，比起着装不当，迟到反而是更严重的错误。于是她不再纠结于着装，她迅速穿上了手中的风衣，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再套上那双黑色皮靴，然后化了个淡妆便匆匆走出门去。 一路上，施谊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当她真正站在苏家门口的时候，她又感到十分忐忑，正犹豫着是否敲门的时候，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不苟言笑的大叔。他看见施谊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就是施小姐吧，快请进。我先出去打个酱油。”说着欠身将施谊引入房中，随即转身离开。 施谊刚一进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淅沥沥的油炸声，紧接着，蔬菜的清香和着菜籽油的芬芳扑面而来。施谊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苏青青的身影。她蹑手蹑脚地走入厨房，却一下就被眼观六路的苏妈妈看见，一边挥舞着铲子一边对她说：“施小姐是吗？这个菜好了咱们就开饭，你先坐。” 施谊点了点头：“不着急，呃···青青是去外面了吗？” 苏妈妈：“她昨晚上睡得晚，这会还没起来呢，我刚才还想着叫她，结果炒着炒着就忘了。” 施谊含笑：“没事，那我去叫她。” 施谊走出厨房，穿过客厅。她见一个房间门口挂着风铃，猜想那就是苏青青的房间，就敲了门，果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闷哼。得到苏青青的答应之后，她打开房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柜立在床的左侧，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布艺衣柜，开了一半的抽屉露出几只小巧玲珑的少女内衣。施谊识趣地转过头，把目光放在红色小碎花被子里躺着的苏青青。只见她头朝外偏着，看见她来了，一双眼睛努力地睁开又闭上，然后迷迷糊糊地问她：“施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施谊不禁笑了：“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施谊关上房门走到床前坐下，见她脸有些红扑扑的，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语带双管地说：“你要是不想我，我会来来吗？” “我···呵欠···”苏青青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弱弱的：“施姐~我还想睡···” “别睡了，你妈妈把饭都做好了，而且都中午···” 施谊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青青从枕头上面溜了下去，然后用被子蒙住头，发出闷闷的声音：“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施谊笑着揭开被子的一角：“好啦，别闹了，快起床了。” 苏青青把头朝向另一边：“不要。” “好呀，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直接把你从床上抱起来好了。”施谊朝里面坐了些，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身体前倾，靠近她的耳朵：“我数一二三···” 施谊数到了三，可苏青青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施谊把手放在苏青青肋下，把她身子扳正，却看见她正抿着嘴巴吃吃地笑。 施谊一下就明白过来：“原来你怕痒啊~” 听了这句话，苏青青一下就睁开眼睛，嘴角上还挂着刚才漾开的笑容：“好了我起床了。”她动了动身子，却怎么也没有从床上爬起。她哼了一声，有些委屈地看着施谊：“都怪你，我笑得都没劲了。” 施谊无奈：“那真要我抱你？” 苏青青没有说话，然后展开了双臂。 施谊站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伸出双手环住她的纤腰。当苏青青抱稳自己的时候，施谊手臂微微用力，正要抱着苏青青坐起，却不料苏青青的重量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忽然传来一阵酸软，施谊一下失去重心，整个人都摔在了苏青青的身上。 顿时，苏青青发出一声惨叫。还没等施谊从她身上爬起来，就听见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身后随即传来苏妈妈的声音：“你们···你们这是在干啥？” 第49章 留宿 施谊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一下就从苏青青身上爬起来，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解释的时候，就听见苏青青说：“妈妈，我好像有点感冒了，刚刚让施姐帮我量体温呢。” “啊？”苏妈妈不疑有他，快速走到女儿跟前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关心则乱：“好像是有点低烧啊···”她心里有点愧疚，却用责怪的口吻说：“你这孩子也是，我睡了你就使劲敲门呀，你看看你，在外面睡感冒了吧？” 施谊这才明白为什么苏青青现在还躺在床上，就说：“那要不我先带她去医院看看？” 苏青青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困，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苏妈妈说：“那不行，你先起床吃饭，等吃了饭我们再一起带你去医院。” 苏青青拗不过自己的妈妈，只好依言穿上衣服。吃完饭，由于苏爸爸还要加班，就由施谊和苏妈妈带上苏青青就去了市中心医院，好不容易排完队见到医生，结果那医生却说苏青青这是小感冒，不吃药都能好。苏青青本来就不想吃药，听见医生的话就要和施谊一起出去玩，但心疼闺女的苏妈妈还是让医生给她开了两天剂量较轻的药。 走出医院，苏妈妈见苏青青提着一小袋子药有点愁眉苦脸的，就说她：“我说青青啊，我都牺牲我买衣服的时间来陪你看病了，你就别做出这种表情啦。” 苏青青撅起嘴巴：“我本来就没生病啊···” 苏妈妈：“那没病就陪我买衣服去。” “不去。”苏青青知道老妈的品味，总喜欢去市中心那一圈服装风格诡异但可以杀价的商店买衣服，那种地方不但人多，而且总是放着各种又过气又嘈杂的音乐，让苏青青实在喜欢不起来。 “好啊。”施谊一下就同意了。 苏青青吃惊地看着她，又不着痕迹地拽了拽她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这是一个极其无聊的提议，她一定会后悔的。施谊则回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反正也没事，咱们就一起逛街吧。”苏妈妈大悦，一手拉了一个，朝着人潮涌动的街道走去。 也不知道是是不是年龄大的女人有着相同的品味，施谊竟然没有对苏妈妈进入的店铺表现出任何的反感或是无聊的感觉，她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苏妈妈试衣服，一边还煞有介事地跟她探讨如何进行搭配。 她们买了一件又一件，苏妈妈本来也想给苏青青买一件，但在她态度坚决的拒绝下只好作罢。不一会，她们又走进一家鞋店。苏青青坐在鞋店的椅子上看着选好鞋子正在和店主砍价的施谊，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本以为像施谊这样的女子，买东西就算不是在卖场里看好一件就高贵冷艳地刷卡离开，也至少应该在灯火通明的精品店里慢条细选，怎么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从装修到摆货都完全只符合中年妇女的商店里。 施谊帮着苏妈妈把这双标价800的鞋砍到200之后，无视掉店主故作心痛的表情，径直向苏青青走去。 “怎么啦，不开心吗？”施谊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陌生。 “没有啊，我只是有点奇怪。”苏青青笑了笑，“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砍价啊。” 施谊昂起头：“这是作为女性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好吧？” “可是我就不会啊。”苏青青苦恼地说，“每次我一试着砍价，店主都和我说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就想着也不能太为难别人，也就看不下去了···” 施谊刮了一下苏青青的鼻子：“傻瓜。” “你也觉得我很傻吗？”苏青青看见自己妈妈付了账，正欢天喜地地提着盒子朝她们走过来，“我妈妈就经常这样说我，还说这样别人都不喜欢。” “就算是傻，那也是善良的傻。”施谊说。 “那还不是傻吗，谁会喜欢一个傻子？”苏青青显然对施谊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就喜欢这样的傻子。”施谊脱口而出，她顿了一下，正要观察苏青青的反应，背后却传来苏妈妈兴高采烈的声音：“青青，小施，走，那边还有几家店呢！” 在苏妈妈的领导下，施谊大杀四方。 逛完街已经是下午5点，在苏妈妈强烈的挽留下，施谊晚上也在苏家吃。回家上楼的时候，苏妈妈已经和施谊已经从皮肤保养聊到了结婚生子。苏青青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在聊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后面，忽然有一种施谊才是苏妈妈亲生闺女的错觉。 显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施谊已经和苏妈妈建立了坚不可摧的友谊。正当她们要互认姐妹的时候，苏青青才忍不住插了一句：“妈妈，施姐管你叫姐，那我们不就成一辈了吗？” 苏妈妈不悦地看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一句话让苏青青又缩回了后面。 一直到回家打开房门，两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苏妈妈就打发苏青青去做饭，然后继续和施谊聊了起来：“对了，小施啊，你有多大了啊？” 在苏妈妈面前施谊没有隐瞒：“28了。” 苏妈妈听了有些感慨地说：“我跟你说啊，我28那年，青青都快小学毕业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到现在居然连对象都没有。” 施谊莞尔：“也说不上完全没有，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苏妈妈听了有些吃惊：“是谁那么没眼力啊？也是我们家青青是闺女，要是个男娃娃，我说什么也要让她把你娶回家啊。” 施谊眨了眨眼睛，有些害羞地笑了：“对啊，苏姐脾气这么好，如果你是我婆婆，咱们家一定没有婆媳矛盾。” 基于一个下午施谊帮她大杀四方的好感，苏妈妈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饭好了，快来吃吧。”苏青青的声音打断了她们氛围友好的交谈。 “那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我刚刚打了他说不回。” 于是三人一起吃了饭，苏妈妈见天色已晚，就跟施谊说：“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晚上和青青一起睡吧。” “妈~”苏青青有些不满苏妈妈的自作主张，又有些担心施谊会岔床。 第50章 诱受 出乎苏青青的预料，施谊一下就答应了苏妈妈的邀请。 趁着苏妈妈去洗手间的时候，苏青青问她：“你干嘛要留下来？” “怎么，不欢迎吗？”施谊挑眉，露出不悦的神色。 苏青青连忙摆手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睡不惯我的床。” “不是还有你吗？”施谊说完就朝厨房走去，苏青青也连忙跟了上去，两人一起收拾完厨房，出门就看见苏妈妈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我正说着要收拾呢，你们倒好，抢了个先。”苏妈妈是越看施谊越顺眼，只后悔当初没多生一个儿子。 苏青青当然知道一向喜欢偷懒的老妈这会肯定开心死了，也没有点破她那点小心思。 晚上的时候，苏青青洗完澡，回到卧室，发现施谊坐在床上正在帮她把那包感冒冲剂摇匀，还把今天要吃的药都取了出来放在了一张卫生纸上。苏青青心里忽然有些感动，就一声轻轻地走了过去，然后忽然抱住了她。 施谊被苏青青抱住，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嗅着苏青青刚洗完澡混合着沐浴露味道的清香，忽然感到一阵悸动——好像身体里某个隐藏多年的开关忽然被打开了。她转过头去，眼神正好对上了苏青青尚未系紧的浴袍里所露出的那两团要命的柔软。施谊放下手中的水杯，勉强压抑着内心涌动着的某种情愫，但作为情愫的源头，身边紧紧相依着的人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施谊长出了一口气，问她：“怎么忽然想着要来抱我了？” 苏青青听见了施谊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感觉到了施谊的异样。昨天晚上更衣室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苏青青的眼前，像是逼着她去思考，去接受。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已然唤起了她在不久之前，施谊在谈论王思涵的时候，对于自己是否是同性恋这一问题回避态度的疑问。电光火石之间，苏青青忽然有了一个大胆地想法：她想试一试施谊，看看她到底对自己打的什么主意。 心下决定，苏青青微微一笑，故意整理了一下衣领，却又让衣领处的缝隙更大了：“因为我觉得施姐你对我很好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她靠近施谊坐了下来，还故意侧着身体，好让她能看见自己故意泄露的内容。 不知是无意还是巧合，苏青青坐下的时候，胸部的一边轻轻地滑过施谊的臂膀，让施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是猛地一颤。施谊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苏青青除了一件浴袍以外什么都没有穿，更要命的是，浴袍上的扣子她只系了最下面的三个，腰部以上的扣子是一个也没系，这让本应十分隐秘胸口都一览无余。施谊目不转睛，毫不客气地欣赏着苏青青□□在外的肌肤，心想，苏青青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是多么地可口诱人。 施谊轻轻摇头，勉强低下头，用有些轻微颤抖的手替她系上胸口上的扣子，手指有意无意地在胸口上探寻着：“你还感冒着呢，当心又着凉。” 苏青青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冲她甜甜一笑，然后端起桌子上面的水杯，就着纸上的药一口气喝了。她放下水杯，眼睛扑闪扑闪，像是期待被抚摸的小动物：“我喝了药就不会再感冒了。” 施谊摸了一下她刚刚柔顺整洁的头发，刚刚清洗过的头发发尖上还带着些湿润，让施谊联想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她按下自己心中的冲动，说：“喝了药，那就睡吧。” “嗯。”截止目前，施谊已经表现一定程度的反常。苏青青心想，既然要试探，那就做得干脆一点，看来不做出一点牺牲是不行了。她站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两件睡衣，递给施谊一件，说：“施姐你就穿我的吧。” 说着，她背对着施谊麻利地解开浴袍扣子，然后脱下浴袍，顷刻间，她光滑的裸背，圆润的小臀瓣，还有白净的大腿，都完完全全地展现在施谊面前。 施谊的呼吸一下就停住了。 自从苏青青和她住在一起以来，施谊也不是没有见过苏青青的裸身，但她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褪尽衣衫，还是第一次。她不知道苏青青此刻的想法，是真的不以为意，抑或只是把自己看作没有任何威胁的同性？但无论是哪一种，苏青青的身体都这样大大方方地摆在自己的眼前，就算自己忍着不看，那若有若无的处子体香像是带着暧昧的体温，争先恐后地进入自己的肺腑，好似一道色香味俱全，极力邀请他人品尝的美味佳肴。 施谊轻咳了一声，忍不住赞叹：“青青，你的身材真好啊。” “是吗？”苏青青转过身来，由于没有依托，两团柔软轻轻地抖动着：“施姐你的身材也很棒啊。”说着她还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小白兔：“就比如说这里，就比我的大，”她的手滑过平整的腹部，随即勾勒着纤细的腰身：“还有这里，也比我的更细···” 苏青青一边指着身体上的敏感部位一边详细对比着，施谊的眼光也随着那根手指有些飘忽不定。她甚至还大胆地瞟了一眼在苏青青紧闭的双腿之间，那引人入胜的幽深之地。 施谊有些忍不住，她不知道苏青青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尽管没有丝毫的情、欲色彩，但在她看来无疑是最火辣的表演。施谊能看见这一切却又无法品尝，这种无可奈何的焦躁感让她快要疯了。她连忙走上前去，按住她那只乱动的手，有些喘息地劝道：“青青，你别这样，我是个女的都觉得好，要是男的，还不早把你吃干抹净了？”说着，她渐渐靠近苏青青，另一只手则情不自禁地环上了她的腰。 苏青青搭上自己腰上那双柔软细腻的手，发现自己已经被施谊环在怀里。她心中冷笑，意识到施谊可能有些按捺不住了。但另一方面，当赤身的自己被施谊抱住的时候，她心里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异样，就算以前和所谓的男朋友在一起时，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对于未知的恐慌。她想不明白，就把这种感觉抛到脑后，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什么吃干抹净呀，施姐你就知道笑我。” “我是认真在夸你啊。”施谊的手似动非动，“这样的身体，让人看着就喜欢。”她的鼻子靠近苏青青的耳根，轻轻一嗅。她见苏青青没有躲闪也没有推开她，就大着胆子，靠得更近了一些。 就当她的嘴唇快要触碰到苏青青的脸颊时，苏青青忽然有些害怕，她打了个冷颤，侧脸躲过了施谊的轻吻，又轻轻拨开施谊的手，向前一步脱离她的怀抱：“好冷啊，我先去睡了。”然后迅速套上睡衣，随即把自己脱下来的浴袍连同衣柜里另一条浴巾给她：“施姐，你要洗澡的话就先用我的吧。”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施谊还没有反应过来，苏青青就已经钻进了被窝。 苏青青忽然逃避让施谊有些意外和失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拿起东西朝浴室走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苏青青会忽然用在她面前这样，就像是在考验她一般。而后又忽然回避：难道是自己太过心急，让她觉得太快，所以无法接受？ 施谊打开浴室的灯，刚刚被苏青青无疑撩起的情愫始终难以平静。她注视着浴室里每一样可能被苏青青触碰过的东西，不禁幻想着刚刚苏青青是怎样在这下面清洗着那具美妙的*，又是怎样涂上沐浴露，依次抚过每一寸肌肤，她甚至还想到了苏青青是怎样用着自己手上这条浴巾擦干上面晶莹的水滴。 她打开淋浴头，在热水的冲刷下，她心中的火苗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强烈了。苏青青今天的怪异举动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苏青青已经有了超过朋友的情愫，也由此对她的身体有了更多的渴望。如果说今天苏青青在她面前袒露身体是无意，是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特殊感情；那么自己则是在这样的无意之下一败涂地，看清了自己看似模棱两可的内心之下的真情实意。 但是她还不能说，因为她感受到了苏青青的逃避，她不敢想自己一旦说出口会有怎样的后果。她想，苏青青今天也许是顾念两人的关系没有直接表达她的心情，那么自己就应该尊重这种无声的拒绝，给两人留下一定的缓冲空间。 她相信，苏青青对自己也是有一定的好感，只是这种好感还没有转化到能够接受和自己亲密的程度。她有的是时间，她不着急，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苏青青自己乖乖脱掉衣服，爬到床上求自己□□她。 施谊一边幻想着苏青青在她身下承欢的媚态，一边清洗身体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 第51章 对峙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等到施谊清洗完身体里的*，平复了心情，回到卧室，发现苏青青只开了床头灯，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施谊正要走近看时，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铃声。她连忙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这个电话是兰夜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随即走出卧室才接通了。 “施主播，你家媳妇儿怎么样了呀？”兰夜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好像很想知道结果似的。 “不怎么好。”接通电话之前施谊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兰夜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这时她才忽然想起，第一次采访的那天，当时兰夜和魏旦夕只是说要让苏青青见识见识美好的同性之爱，却没有告诉她，她们会怎样去说。就问她：“你们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没告诉她什么。”兰夜邪恶地笑了，“我们只是在她面前表演了一下法式舌吻而已。” “什么？”施谊恍然大悟，她终于为什么苏青青会逃避了，感情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喜欢她了。今天要是自己表现正常还好，偏偏不知道苏青青搭错了哪根筋非要在她面前脱个精光，害得自己把持不住，傻不拉几地凑上去，也难怪会被她排斥。想到这里，施谊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今天晚上该不会是苏青青故意试探她吧。 “她什么没跟你说吗？”听见施谊的语气只有惊没有喜，兰夜有些迷茫地问，虽然接触不是特别久，但她也感觉这两人本来就有些若有若无的暧昧，现在应该也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了。按照她的设想，自己和小旦牺牲那么大，苏青青见了这种活春宫应该春心大动直接扑倒施谊才对。 施谊只好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她心里就有些了然，一下就明白了今天苏青青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她叹了一口气，怪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然后无奈地说：“这下她算是知道了，却又没有表态，那我该怎么办？” “呃···”小兰沉吟片刻，要知道，她和小旦就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也谈不上谁扳弯谁，可施谊的情况明显和她不一样，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只好劝她：“其实还好啦，你看，她什么都没说，也就表示她没有拒绝你，既然没有拒绝，你就还有余地。也许她只是还没有那个勇气去接受这些吧。” 施谊联想到苏青青的举动，她既然能坦然在自己面前不着寸缕，却又畏惧自己的亲吻，这种互相矛盾的行为似乎是在表明苏青青只想维持现状而不逾矩，保持这种超过一般朋友却又不是恋人的亲密关系，毕竟一旦说穿，就很可能会让两人的关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来，苏青青还是挺聪明的嘛。施谊有些无奈地想，看来自己还把她当作还没毕业的愣头青真是小看了她。 她主动试探，还算是得到了答案，而自己却被她出了道难题，这让施谊深感被动。 显然，现在想做恋人的打算暂时没法实施了。施谊有些遗憾：“那我现在也只能和她继续做朋友咯？我都不敢直接问她。” “这样吧，反正你今天还要和她睡一张床，你跟她谈谈，就问她，我们之前约好了一起去青莲的，她去不去。” 施谊知道青莲是兰夜和魏旦夕学艺的地方，那里有着她们宝贵青春时代的记忆，也布满了她们学艺的足迹。按照之前的策划，这里才是她们采访的重头戏，只不过演出已经结束，她没有充足的理由让苏青青继续跟着她们栏目组了。 不过，施谊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苏青青都已经踏出了一步，她也没有理由继续退缩了：“好吧。我去问问她。” 挂掉电话，施谊就来到了苏青青的床前。她缓缓解下浴袍换上睡衣，动作又轻又柔，竭力展现自己优美的身躯。可让施谊失望的是，自己好歹也是电视台一枝花，喜欢自己的，觊觎自己身体的男人可谓是数不胜数，自己从来都没有在谁面前这样过，可苏青青目光愣是没有丝毫地移动，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如小说对她的吸引力大。 要是以前，施谊或许还会假装生气地质问她，可既然苏青青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那自己的质问也只会是贼喊捉贼，徒增笑柄罢了。 “青青。”施谊轻声唤她。 “嗯，你睡里面吧。”苏青青不咸不淡地回应她，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既没有放下书，也没有掀开被子让她进来的意思。 施谊一下就泄了气，迅速地爬上床，翻到里面，然后自己掀开被子进去。她躺下之后，见苏青青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就对她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苏青青目不转睛，好像说着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话。 “那你先说。”施谊想让苏青青多说一些，她也能多探寻一点苏青青的想法。 不料苏青青却说：“还是你先说吧。”随即认真看书不再说话。 无奈，施谊只好说：“今天小兰给我打电话了。” 苏青青眨了眨眼睛，像是听见了，却也没有回答她。 “她让我带你一起去青莲，去她和小旦一起学艺的地方。” 苏青青翻了一页书：“你不说我只是帮你们拍一场演出吗？” “是这么回事，可是我们还有后期还有一系列的拍摄计划，我想着既然你一开始就来了，那就干脆一直做到底，也让你见识见识纪录片的制作流程，也算是为以后的工作增加一个好看得履历吧。”施谊这番话只是晓之以理，并没有多说其他的。 “那我可以不去吗？”苏青青心里冷笑，明明是有着其他的想法，却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亏得自己还叫她施姐，都是活得比自己长的人了，真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坦诚。 “为什么？” “虽然我只是个小记者，但还是栏目组的一员啊，我的工作还是应该首先服从组长的安排。”苏青青也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绝了她，闭口不谈那天的事情。 得，工作归工作，真是一句话也不多说。施谊有些沉不住气，就问她：“小兰说她可能让你看到了一些···让你不喜欢的东西，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 “也不是。”苏青青终于放下了书，看向施谊的眼光有些复杂，她本来不想再跟施谊谈论这些，一方面自己还没想好，另一方面，施谊面对感情也有些躲躲闪闪不痛快，让她很不喜欢。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苏青青打定主意不多说一个字。 但现在既然她借着别人说起来了，苏青青也就事论事地说：“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东西是我从来没有接触的，也不会想到的。当然我也不是对她们有偏见，我只是还没有想好到底该保持一个怎样的态度。在我想清楚之前，我还是不要再和她们见面了，因为我怕我会无意识地说出一些可能伤害到她们的话。” 施谊听完心中有些苦涩，既然她不愿意再见小兰和小旦，这是否意味着她也不想再和自己继续下去？她本来想要是苏青青表露出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意思，她就马上向她表白，可现在，表白的话咽在喉头，她更说不出口了。 “好啦，你说完了，该我说了。”苏青青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你愿不愿意回到《在关注》？” 施谊本来静成一潭死水的心又翻起了滔天大浪，她惊讶地看着苏青青，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她：“这是你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被角，急于知道，苏青青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她刚刚已经表露出某种意义上的拒绝，那么这种邀请，算不算是她打算培养感情再图发展的信号？ 苏青青见施谊神色有些紧张，像是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别误会，这是沈主编让我问你的。” 施谊松开手：“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能有想法。他让我劝你，我就劝咯。”苏青青无所谓地回答，自从知道沈文对施谊有意思，她就不打算在劝她回栏目上多花心思。苏青青一开始无法理解自己这种心态，后来她将其归结于她对沈文对待感情扭扭捏捏不敢直接表达这种态度的厌恶。 然而施谊却认为，苏青青态度冷冰冰的，嘴上说着要劝，但却没有一点实际的行动，好像只是完成上级指示一般，生硬而敷衍，分明就是不想自己和她在一个栏目组。亏得自己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苏青青会想要和她培养感情，施谊觉得有些心塞，不禁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补刀？ “好，那你劝完了，可以跟他回复了。”施谊也生硬地回答道。 “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施谊没好气地回答她，随即躺了下去，背过身不再理她。 第52章 表白 第二天，施谊很早就起床，给苏家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苏妈妈和苏爸爸当然对施谊赞不绝口，只有苏青青神色淡淡的，看不清楚她内心的想法。 吃完早饭，由于不顺路，苏爸爸和苏妈妈一起去上班，苏青青也很自然地坐上了施谊的车。一路上，施谊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停车的间隙偷偷观察苏青青的表情，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目送苏青青下车走向新闻中心，还客气地跟她道了声谢。施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有理会她就走了。她一个人来到了自己栏目组的办公室，简凝露见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就问她怎么了。施谊说：“没事，两天没怎么休息，有点累。” “累就去休息休息，反正今天又没事。” “谁说没事啊，今天都约好了要去青莲。”施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青莲？那还好。”进简凝露知道青莲到m市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估计要去小半周，一会小白来了，你让他把素材都导出来，然后再来找我。” 说完施谊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青青穿过走廊，来到栏目组门口。由于时间还很早，电视台里基本没什么人。她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沈文坐在王思涵的位置上，像是在等人，见她来了，就跟她招手，苏青青快步走了过去，就听见沈文对她说：“苏青青啊，我出差这么久也没什么空，现在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下，我让你问的事情，你帮我问了没有。” “问了。”苏青青想起昨天晚上那场气氛尴尬到极致的谈话，而眼前就是始作俑者，她难免带了些情绪，不太想搭理他。 “那她怎么说？”沈文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期待地看着她。 “她说她不愿意。” “不愿意？”沈文皱了眉：“那她说没说为什么？” “没有。她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苏青青说：“你还是自己去问吧，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跟我说。” 沈文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不一会，穿的花花绿绿的王思涵就走了进来。苏青青难得见她来这么早，就问她：“这么早？” 王思涵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向你学习啊。” 苏青青撇撇嘴。 王思涵坐下之后，又说：“你昨天去哪儿了，我打电话你都没接。” 苏青青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好像从前天晚上起她就没注意过手机的事情，昨天又睡了半天，起床就被老妈拖去游街，难怪都没人给她打电话。而到了晚上，自己有跟施谊闹了矛盾，更是没有闲心去注意手机的事情。苏青青下意识地掏了掏裤包，裤子是新换的，那么手机应该就落在屋里了。她笑了：“我昨天忘家里了，怎么，有什么事吗？” 王思涵反问她：“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可以。”苏青青点头，“我们是朋友嘛。” 王思涵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苏青青会反驳她，然后不屑一顾才对，不知道今天苏青青怎么了，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苏青青之前对她疏远，是因为施谊跟她说王思涵是双性恋，而且对自己有意思，现在事实证明，施谊自己才是有想法的那一个。苏青青心想，她对王思涵的指控，恐怕也是她故弄玄虚的手段了吧。 王思涵又说：“对了，沈文说中午安排我们去暮光森林。我跟你说，那里可漂亮了，我们今天算是捡了个美差~” “暮光森林是什么地方？”苏青青问她。 “看来你都不太关注旅游啊，这可是前段时间m市新建的园林式度假山庄，当初还没开始修建的时候就开始炒作，由于买的是著名天然湖泊天目湖连带周边的一大片森林，因而还没公开招标就引起了足够的关注。而至于后来说的请欧洲著名园林师阿克哈巴协同设计，就是要把生态养生的概念做足。我们朋友上周还跟我说那里很舒服推荐我去来着，没想到现在倒是可以公款旅游了。”王思涵一说到玩得地方就十分兴奋，滔滔不绝地跟苏青青说了起来。 苏青青知道最近栏目组在和生活频道联合搞一个“最美乡村”活动，是为了响应市里大力发展乡村近郊游的号召，在每期节目的最后播放的一个板块。这种带有半政治半广告性质的版块虽然跟新闻没多少关系，但也算是民生的一种体现，再加上多少能给栏目带来收益，又让去拍摄的人得到实惠，因而大家也都是喜闻乐见的，苏青青自然也不例外。 “什么时候走？”就当出去散散心吧，苏青青心想。 “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去那边吃全鱼宴。” 施谊等小白拷完素材之后，让他把充电器和笔记本电脑也带上，毕竟一去去几天，准备工作一定要充分。她收拾好所有要带的东西之后，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跟苏青青说过自己会走几天，就拿起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然而，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苏青青都没有接。施谊不死心，又打了一个，但还是没人接。 她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了吗？施谊无不悲哀地想。 尽管苏青青绝情，该做的事情她还是要做。她去了栏目组办公室，把自家的钥匙交给简凝露，然后交代她说，如果苏青青来找，就把钥匙给她。 忙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是十一点，施谊走出电视台的大楼，然后坐上了车。车子驶出电视台的庭院之前，她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手挽着手上了另一辆车。然而，她还没有看清，车子便加速驶出了电视台，把那一切都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施谊的车刚刚驶出电视台，苏青青和王思涵的车也发动了。不知道为什么，苏青青今天没有拒绝王思涵挽住她的举动，让她一路牵上了车，好像两人不是去工作，而是新婚夫妇去度蜜月一般。 车子驶离市区之后，便进入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两旁都栽满了挺拔的白杨树，树枝上心性的叶片随风而舞，像是在欢迎她们。 苏青青看见这种齐整而静谧的环境，心情一下就开阔起来，笑着对王思涵说：“你别说，现在住在乡下真是比城里面强太多了，你看，光是这条路，就比城里假惺惺地堆满花盆的公路强。” 王思涵说：“是啊，现在大家都喜欢空气新鲜，环境优美的乡下，我要是有地的话我都像自己盖房子，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可比城里的小盒子好多了。” 苏青青记得她有一次去乡下采访，看见那家的主人住着一栋三层还带地下酒窖的小洋楼，一时好奇就问他花了多少钱，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不到50万。要知道，这个钱在城里买一栋100平米的房子都够呛。她深有同感地点头，又说：“还是乡下好啊。”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周末没事干，天天往乡下跑都成。” “好啊。”苏青青一口答应，“反正这周我也答应你了，我们第一天就逛街，第二天就到这里来。” “真的吗？”王思涵惊喜地看着她，真是好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她虽然不知道苏青青为什么忽然改变了对她的态度，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信号。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追过别人，但她也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快要成功了。 “当然。”苏青青把车窗打开，仍凭乱风吹动着她的头发。 中午到达暮光森林之后，由于离开饭的时间还早，苏青青就和王思涵一起在庄园里走着，也算是为下午的拍摄做好准备。她们穿过一条风吹竹动的高长石阶，来到了颇负盛名的天目湖。在人为的雕琢下，它被围上了一圈五彩缤纷的绿篱，苏青青和王思涵穿过一个带有圆缺的苏式石墙，在两人的对岸，便是三栋连在一起的水榭。天鹅滑过湖面上的倒影，把青白的建筑搅碎，成为水粉般的晕。 苏青青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心中只有无尽的安宁。 王思涵也被这里的美景迷住了。此情此景，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敞开心扉的冲动。她对苏青青说：“青青，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苏青青没有睁开眼：“说吧。” 王思涵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宽阔的湖泊大喊道：“苏青青——我—喜—欢—你！” 苏青青睁开眼睛，惊愕地看着王思涵。她原以为王思涵喜欢自己只是施谊的杜撰，可没想到今天却被王思涵承认了。 她还没有做出反应，王思涵就又喊出了她的名字。 苏青青连忙捂住她的嘴，且不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就算没人，她也不喜欢这种大张旗鼓的告白。 王思涵一把拉开苏青青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第53章 拒绝 王思涵说完之后，十分坦然地看着苏青青，没有丝毫的羞怯和闪躲，也没有半分气势上的压迫和强制。她只是说完了自己的请求，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了苏青青。 苏青青觉得最近一定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真是表白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同时会有两个同性喜欢自己。她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抱起手臂转过身去，不去看她灼灼的眼神：“你是认真的吗？” 王思涵的声音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坚定：“当然，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即便你一开始不那么喜欢我，我也忍不住靠近你，想法设法跟你打好关系，然后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对我越冷淡越疏远，我就越想亲近你。” 王思涵一边说一边观察苏青青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是默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就又继续说道：“后来，你救了我，虽然那次我差点没了命，但其实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约你出来的理由，一个你怎么都不会拒绝的理由。” 苏青青这才毫不留情地讽刺她说：“看来施姐说得没错，你一开始就是动机不纯。” 王思涵有些哭笑不得：“是，我对你是有想法，可是施谊她自己还不一样？” 苏青青这才明白，原来她们两个什么都知道，就单单把自己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她不禁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施谊在自己面前明明把持不住，却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但还是忍住，想听听王思涵还有什么要说的，让她一次说完，自己也好让她死个痛快。 王思涵见苏青青又没了话说，就继续说道：“后来你喝醉，在我家睡着了，其实我那天完全可以跟你···跟你···” 苏青青听王思涵半天说不出来，“跟我什么？” “跟你上床的。可是我没有。” 苏青青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看来喝酒误事这句话流传千古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明明是跟一个女生出去，都差点丢了贞操，可见世道再变都要有底线啊。苏青青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王思涵说：“因为我不想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强要你。我喜欢的爱，应该是互相注视，互相抚摸，互相···” “咳咳。”苏青青清了一下喉咙。 王思涵敏锐地发现了苏青青耳根上的红，心中暗想她真是可爱得紧，嘴角也忍不住弯了个弧度：“从那天我发现自己开始对你有欲、望起，我就意识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后来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 “然后呢？” 王思涵见她还是背对着自己，就孤注一掷地再问一遍：“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终于，苏青青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以当这句话没听见。” 王思涵被她煞神一样的表情吓住了，说话也没了底气：“你···你什么意思？” 苏青青叹了口气。她一向知道自己长相还算乖巧可爱，从小到大也不乏有许多男生追，但对于女生，她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你是同性恋，想找谁谈恋爱我都管不着，但我不是。只要你收回刚刚那句话，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苏青青眼神飘向湖面，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对鸭子正在互相为对方梳理羽毛，也不知它们是异性的恋人，还是同性的朋友。 王思涵认真地看着她：“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随便收回的吗？苏青青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是追定你了。” “是吗？”苏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王思涵笑了，作为情场老手，她懂男人，更懂女人。她看得出来，苏青青现在的面无表情完全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矛盾与挣扎。她虽然不明白苏青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但她知道苏青青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听自己说这些。她相信，苏青青的排斥只是暂时的，只要她一直坚持，就没有她追不上的人。她信心满满地看着苏青青：“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苏青青无从探究她的真实想法，自然不知道王思涵哪里来的信心。对于她来说，施谊的想法已经够让她头疼了，现在再加上个王思涵，她既不想失去两人的友谊，又不想跟她们有进一步的发展——她忽然意识到，这难道不就是自己面对以前对那些喜欢过自己的男性朋友时那样吗，她可以疏远那些男生，毕竟是异性之间，很多事情都无从谈起，可眼下这两人···罢了，怎么也不会做恋人，还不如说得再绝一点，苏青青想，又说：“不，就算我喜欢女生，也不会是像你这样的。” “那你会喜欢哪一种？”出乎苏青青的意料，王思涵听见这样的话却没有生气，反而用一种好学的学生向老师请教一样的态度问她。 这一下就把苏青青给问住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二十年以来，她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虽然她从来没有把某个男人作为自己的理想型或者yy对象，但是这并不阻碍她接受其他男人的示好和追求。即使逛街时偶尔也会忍不住偷看那些穿着入时打扮漂亮的美女，她也觉得那只是出于一种对同性的怜惜和欣赏。如果非要问她喜欢哪种类型的同性，她实在有些答不上来。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想不明白，苏青青也不去想，现在占据主动的是自己，苏青青自然不会傻到有问必答。 却不想王思涵立刻尖锐地追问：“那是施谊那样的吗？” 像是被人抓住了痛脚，苏青青憋在肚子里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喜欢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她气呼呼地瞪了王思涵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向下面山庄走去。 第54章 施谊的神脑洞 好不容易忙完今天的采访，施谊疲惫地回到酒店，正准备换一身衣服然后再出去逛一逛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这才想起，自己总是忍不住在采访间隙给苏青青打电话，结果电都用光了，电话却还是没有打通。她随手插上电源，正准备开机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施谊连忙放下手机打开门，发现见来的人只有魏旦夕一个，就有些奇怪地问她：“怎么就你啊？小兰呢？” 魏旦夕毫不客气地走进去坐在施谊的床上：“就是她让我来的。” “她？”施谊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面用刚刚烧好的开水给魏旦夕泡了一杯自己带来的红茶一面想，昨天晚上是她给小兰打电话求助没错，但小兰今天却让小旦来找自己，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像是知道施谊在想些什么，魏旦夕接过茶杯之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然后甩给她一个且听细说的眼神，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施姐姐应该是t吧？” 施谊正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红茶，听见她一来就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去。联想到昨天晚上苏青青颇有心计的试探，她不禁想，难道真是时代变了，大家都这么开放，这么直接了吗？想到这里，施谊不免生出几分英雄老矣的感慨，但还是大方地点头：“算是吧。” 魏旦夕随即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果然。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小兰跟你是一样的。因此你们的想法跟我还有苏青青的想法是有一点区别的。” 施谊恍然：“所以你这是要帮我分析苏青青的想法？”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先问问，你对苏青青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说完，魏旦夕轻轻吹着茶杯上的白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施谊沉吟片刻，脑中闪过无数与苏青青有关的片段，也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如果说两年前那一次邂逅苏青青抚慰了她的失恋之痛，而让自己对她神女有梦的话；那么如今朝夕相对，曾经的一丝爱恋已然和友情交杂着，让她看不分明：“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她，但是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魏旦夕有些吃惊，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喜欢却还这样说。 施谊看出了她的不解，又继续说：“你们都还年轻，都还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去慢慢挑慢慢选，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可我不一样，我已经用了太多的时间在错误的人身上，所以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投入一场奋不顾身地恋爱，我只想找一个能真正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也就是说，你还不确定苏青青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也不是。”施谊闭上眼，那日苏青青的冷淡和疏远又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心中一痛：“其实我现在也很想知道，我对她的喜欢，究竟是不是一时的冲动。所以在我还没有想好之前，我还不想跟她摊牌。” 魏旦夕本来以为，她们之间的问题只在于苏青青不敢面对自己的性取向，可现在看来，这两人都是太过谨慎，明明相互喜欢，却又迟迟不敢迈出关键的那一步。她不禁回想起当年，如果不是小兰因为吃醋而不顾一切向自己表白，她们恐怕也都各自找了男朋友，过上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平凡生活了吧。 “可是你这样小心，万一她等不及跟别人，那你不是要后悔死？” 施谊微微一笑：“是我的，怎么都跑不掉。我相信看上的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就移情别恋。” 一路上，苏青青都冷着一张脸，任凭王思涵怎么跟她示好，都只是淡淡地应着，好像俩个人只是普通的同事。回到办公室后，等到苏青青放好器材，走出门，王思涵才紧追其后，把她拉到楼梯口，然后说：“苏青青，你对我态度好一点会死吗？” 苏青青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王思涵，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趁早断了你那些心思，否则的话我们同事都没得做！” “试都没试过，让我怎么放弃？”王思涵见苏青青一脸嫌弃，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从小到大，老娘哪次谈恋爱不是被好好伺候着？就算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来追你，也不至于连机会都不给我直接pass的吧？” “你从小到大是怎么风流潇洒的，我不知道，也跟我没关系。但是我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做决定，而且我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苏青青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六楼走去。 尽管昨天她刚刚和施谊闹了矛盾，心里多少还有些疙瘩，但这些跟王思涵的穷追不舍所带来的不快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更何况，她和施谊毕竟是同居了很久的室友，就算她隐约感到施谊也喜欢自己，有些尴尬，也不足以让两人成为陌路。 她敲了敲施谊办公室的门，没人回答。 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太冷淡惹她生气了吗？可无论是谁，意识好友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都很难把握好自己的态度吧？不过，自己不太会处理感情也是事实，不然也不会总是情人成陌路。苏青青敲着门的手无力地垂下，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这时，一旁办公室的简凝露走了出来，对她说：“施姐出差了。”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苏青青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明明是住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还需要外人来告诉她这些？ “你不接她电话她也没办法告诉你啊。”简凝露今天看她觉得有些不顺眼。她觉得苏青青的委屈纯粹是自找的，还亏得施谊对她心心念念，走得那么急都不忘把钥匙给她留着。 苏青青想了起来，自己今天没带手机。她也没有说，又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简凝露见她岔开话题，以为她默认了不接施谊电话的事情，心里越发觉得苏青青真是自讨苦吃，也不打算她提钥匙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反正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苏青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回不了家了。以前两人总是同进同出的时候，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没有钥匙，这下施谊出差在外，她进不了门，也怪不了谁。不过反正手机落在父母家，迟早也要回去拿，还不如趁着今天回去，也好打电话问问施谊。 想到这里，苏青青心下决定，跟简凝露告别。 苏青青的家离单位恰好横跨了整个m市，不过她今天下班早，回到到家的时候还不到8点。这个点家里还是只有苏妈妈一个人，见她回来了，露出意外的神色：“你今天这么回来了？吃饭了没？” 苏青青嗯了一声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苏妈妈又冲着她的背影道：“怎么不高兴啊？是跟小施吵架了吗？” 苏青青闻言，脚步不由停了一下。在施谊家里住了那么久，早就把那里当作第二个家，今天进不了家门，苏青青有些失落，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的酸楚。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没什么，只是施姐临时出差没来得及告诉自己而已，可妈妈的话却让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对峙，想到了今天下午的漠视，不由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 她没有回答，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到手机之后，发现手机还有一点电，上面还有30多个未接电话，除了一个是王思涵的之外，其余的全是来自于施谊。她连忙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呆呆地看着屏幕。 看来施姐还是想着自己的。 确认了这一点，苏青青心里那点小别扭一下好了很多。她正犹豫着是不是给施谊回一个电话，那头施谊就已经给她打了过来。 她没有犹豫就接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快，那头传来施谊和往常一样的沉静而温柔的声音，好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青青，你到家了吗？” 苏青青不知道施谊说的是哪个家，就问她。 施谊说：“还能有哪个家啊，当然是我们的家。” 苏青青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没好气地回答：“没有！” 施谊自然不会知道简凝露自作主张没有把钥匙交给苏青青，很是奇怪地问她：“那你在哪里？” “你管我！” 施谊听出了苏青青的情绪，她想要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她现在应该对自己爱答不理才对，就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苏青青沉默了一小会，才说：“看来你说得没错。” 施谊被苏青青忽然的脱线弄得一头雾水：“什么说的没错？” “王思涵跟我表白了。” 施谊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那你答应没有？” 苏青青好像感觉到了施谊的紧张，就反问她：“你觉得呢？” 施谊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王思涵会趁着自己不在m市抢先对苏青青表白，又想起苏青青说过的现在不在家，顿时，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海：“你···你该不会是在她家床上吧？” 第55章 入住温泉酒店 苏青青啐了一口：“你想哪儿去了，我现在在我自己家里呢。” 施谊提着的心放下去了一半：“那你到底答应她没有？” 苏青青反问她：“你希望我答应吗？” 施谊有些奇怪，苏青青这样问到底有什么意义——她不是还不想跟自己产生别的感情吗？施谊有些猜不透苏青青的心思，避重就轻地回答：“王思涵找女朋友跟玩似的，我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苏青青掀开被子，趴在床上，声音也变得懒散起来：“只是这样？” 施谊索性问她：“那你还想我怎样？” 苏青青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正想着怎么回答她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枕头上有一根不太长的栗色短发，一下就让她想起施谊温暖的臂弯。她有些留恋地拨弄着这根头发，又说：“我只想一直像现在这样。” “嗯？”施谊静静地听着。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我第二个男朋友的故事吗？” 施谊当然记得，不止这些，苏青青说过好多的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苏青青现在忽然又提起这个人，一定有了不同的意义：“嗯，我记得。” “在高三那年的时候，为了能让我的数学有所长进，班主任特地安排了他跟我同桌。我还记得他不是一个特别爱说话的男生，可是他总能跟我找到话题，并且我们都能很快理解对方。我们交换了许多秘密，也做过彼此的出气筒，还在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互相勉励。当时我就觉得，就算不和他在一起，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苏青青起身，把那根头发放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然后重新躺下：“后来你也知道，我们恋爱了，再后来，他就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消失得太过彻底，以至于我甚至怀疑那段时间里发生过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施谊总算是明白了苏青青的想法，虽然各有各的原因，但她们对于这段关系的看法上却出奇的一致，也跟自己的意思不谋而合。 “施姐，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我不希望你也像他一样消失，所以，有些话，我们就先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施谊隔着电话也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苏青青今天晚上从王思涵绕到前男友，再从前男友绕到自己身上，不就是为了拒绝自己吗？这样的拒绝虽说足够委婉，但仍然让她有些郁闷。 不过，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打算跟她表明心迹，苏青青能这样想，至少也算给双方一个继续发展的机会，结果也不算太糟。 第二天。由于苏青青家距离电视台比较远，她很早就起床，风风火火回到台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方舟笑眯眯的朝她走了过来：“你运气可真够好的，我想了半个月的肥差，居然分到你头上去了。” “什么肥差？”苏青青一向对台里的大小事务缺乏敏感，往往事情到了头上她才知道。 “这次的旅游发展大会啊。”方舟见她一脸不解，就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旅游，因此各个县市都要举行这样的公开会议，目的是邀请各地的领导嘉宾前来体验该地的旅游优势，然后探讨如何进一步发展···” 话说到一半苏青青就明白了，这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公款旅游吗？作为一个新人记者，秉着越远越好的原则，苏青青总是对要出市区的任务来者不拒，当然，这种还能顺带体验旅游的美差，她自然是喜闻乐见：“真的啊？是要去哪里啊？” “一共去三天。今天先去青莲，明天后天去白马。”方舟说着又严肃起来：“本来按理说这种任务不该派你这样的新人，但考虑到全台很多栏目都要派人出去，为了保障正常的运作，台里留下了一部分老记者看家，本来打算派去的一些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走不了。后来我想到反正你现在也还不错，再去磨练一下也好，就跟上面报备了，没想到还真选上了。” 苏青青感激地看着他：“方哥你真好！” 说话间，王思涵也走了进来。奇怪的是，她今天没有像以前那样穿的光鲜亮丽，反是选择了一条比较素净的青色裙子。她见了苏青青，也没有以前那种黏糊劲儿，只是公事公办地说了句：“今天去青莲就只有你一个，拍完明天你就和大巴车一起走。我今天就先去白马等你了。” “为什么？”苏青青自然不会以为她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也不会对她的行程有格外的兴趣，只是出于作为搭档的自觉，她还是不得不问一句。 “青莲只是分会场，开个会就完了。那种场合我没有必要傻站在前面串词，还不如先去白马好好看一看，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也好。”方舟听王思涵说完，对她的安排表示认可：“那苏青青，你下午拍完就用酒店的wifi把素材传过来，也好让他们晚上先出个简讯预热一下。” “好的。没问题。” 吃完午饭，苏青青就和台里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往青莲。虽然人很多，但因为平时苏青青总和自己栏目的人打交道，对于台里其他频道的人，也只是混个脸熟而已。上车之后，苏青青跟几个平时出去跑新闻能碰见的同行打了招呼之后，就没了话题，再加上路途遥远，一路上很是沉闷。 到了青莲，她们在青莲广负盛名的温泉酒店下榻。苏青青一个人领了房卡，然后把身份证交给服务员确认签到。在等待信息录入的时候，她无聊扫了一眼房卡，却发现上面赫然写着双人间。于是她忍不住问那个女服务员：“怎么是双人间啊？” 那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又不是领导，住什么单间？” 苏青青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见那个服务员又跟别人说起了事情，不得已只好又问另一位胖胖的男服务员：“请问我能知道跟我住在一起的是谁吗？” 男服务员看见苏青青，本来有些烦躁的神色一下柔和下去：“你没有人跟你一起吗？” 一句话问得苏青青落寞不已：“没有，我一个人来的。” 于是男服务员同情地对她说：“你这种情况一般是随机给你分配一个，不过你放心，一般都是先在你们单位里选，而且绝对是同性，安全得很！” 同性才不一定安全嘞，苏青青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时信息已经成功录入，她收回自己的身份证，然后根据散发的资料上的地图朝会场走去。 一路上，苏青青见别人都说三三两两一起行走，一下就跟她这样单打独斗的区分开来。她有些落寞地看着别人说说笑笑，忽然有些怀念老爱在自己旁边咋咋呼呼的王思涵。 想到这里，她用力甩了一下脑袋，想要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她走入一个交汇的路口，道路忽然变窄，路上的人也变得密集起来。她快步汇入人、流，走向会场，想要赶快进入工作状态，把心里这种莫名的感伤驱赶出去。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种难受却一直跟在她的身旁。本来她以为，像这种探讨旅游的会议，应该会做的很有意思才对，不料却还是跟以往跑过的几次会议没什么不同：先是重要领导人讲话，然后专家学者挨个上，再然后才是各个县市的介绍——苏青青拍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不禁联想到跟施谊出去拍东西，不仅拍的东西有意思，而且施谊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拍摄定镜头的时候，她还会跟自己聊一些有趣的话题。 要是施姐在就好了。苏青青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自己这是在依赖她吗？苏青青想，平时指导自己摄像的是施谊，改进自己采访方式的是施谊，跟自己讲节目理念的还是施谊——虽然自己总是和王思涵一起出去跑新闻，但认真说起来，真正对自己影响最大的，还是施谊。 这样想来，也难怪自己在独立采访的时候会想起她。这一定是自己在工作上的独立性还不够的原因吧，苏青青一面看着在台上喋喋不休的专家，一面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施谊。 就这样，苏青青有些迷迷糊糊地拍完整场会议。散会后，苏青青一个人默默去餐厅快速解决晚餐，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长条形的书桌上海放着一些宣传资料和一口袋的特产什么的。当然，作为温泉之都的青莲，主办方还特地放了两张仅限当日使用的温泉体验券和两套泳衣。苏青青笑了笑，心想也算能放松一下了。她打开酒店的电脑，然后把摄像机里的素材全部拷了出来，传给了正在加班加点的剪辑人员。 素材很大也很多，在上传的时候，苏青青有些无聊，就把酒店送的泳衣拆开，打算先穿上试试，要是合适的话，一会就直接穿在里面出去了。 于是她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的衣服，直到脱得光溜溜的，正要把脚从泳衣头出来那个洞穿进去，房门忽然被打开，从门口走进一个人来。 苏青青这才想起这个房间不止她一个人住，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她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身体，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然而门口出现的人却让她眼前一亮。 苏青青欣喜地问道：“施姐，你怎么也来了？” 第56章 共浴 施谊听见苏青青的声音也是吃了一惊,：“我本来就在这边采访来着···怎么，这次居然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苏青青用被子裹住身体：“王思涵先去白马等我了，她们就说给我随便安排一个室友，我刚刚还在想是谁来着，没想到是你。” 施谊把包放在桌上之后坐在另一张床上，她才注意到苏青青的异样“我说，你这么早就准备睡了？” “不是···我刚刚想试一下泳衣来着···”苏青青在被子里把泳衣穿好，一把扯过旁边的外套穿上：“对了，这里刚好有两张温泉的体验券，我们晚上一起去吧？” 施谊从善如流：“好呀。” 苏青青跟剪辑确认素材无误之后，就和施谊一起，沿着铺满落叶的大道向温泉走去。路很宽，周围的路灯也不太亮，除了道路中间以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苏青青侧头也看不清施谊的表情，她很奇怪为什么施谊今天很是沉默，就率先开口打破这略显诡异的冷场：“明天去白马，你会跟我一起吗？” “当然，我们也会出一期节目。”施谊只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苏青青又只好接着问她：“那你们这次是以什么为主题呢？” 然后施谊就真的跟她讲起了节目预案，苏青青又觉得听得有些无趣。好在没过多久她们就到达了泡温泉的地方。 由于天色已晚，无论是室内浴池还是室外温泉都没有多少人。施谊带着苏青青穿过洒金珊瑚和小叶黄杨混植的绿篱，来到室外小山之上。这座小山之中的路曲曲折折，在各个道路的尽头，有着各式各样的温泉。有洒满玫瑰，池水深红如同落日一般的；有倾入牛奶，泉色皎白池弯如月的；还有的温泉本身清冽，却在五彩灯光的照耀下斑斓如画。 她们一一尝试了一下，最终来到了山顶四四方方的大泳池。施谊见池水还算深，解下浴巾就跳了进去，然后游了好几个来回。 苏青青今天拍了一下午都没有休息，本来就有些累，再加上自己本来也不会游泳，便坐在浴池里的阶梯上，背靠着池子的边缘，惬意地躺了下去。她注视着在池中畅游的施谊，正搅动着一池温暖的春水，忽然觉得她就像一条勾人魂魄的美人鱼。 当施谊回头苏青青时，却发现苏青青躺在池子边缘一动不动，跟刚刚泡小池子时的悠闲别无二致。 施谊游到苏青青面前，问她：“怎么一起来游啊？” 苏青青不得不暴露自己是旱鸭子的事实：“我不会游泳啊。” “哎？”施谊偏着头：“那要不我教你？” “不用了。”苏青青立刻联想到小时候初学游泳的惨烈，本来还在做腿部练习的她因为羡慕别人畅快游泳的诱惑，一时激动就扑了过去，结果可想可知。如果不是她入水的时候弄了很大的动静，说不定就当场殒命了。 “那你在这里坐着多无聊啊。”施谊说着也转过身子，坐在她的旁边，继续劝道：“反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 “可是我有点怕···”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架不住施谊温柔的劝说，再加上之前她就被施谊游泳时，那种轻快与自由所吸引，苏青青也忍不住想要再试一试。 施谊说先教她仰泳，就让苏青青躺在水面上，自己则托住她的腰身。 苏青青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动作幅度都很小，但每当她快要落水的时候，施谊总会适时地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把她托出水面。渐渐地，苏青青感受到了施谊的无时不在的关怀，开始在大胆地水里扑腾起来。 池水温暖，施谊的手也让她倍感安全。苏青青抬头正好看着一弯明月悬于修竹之上，莹白的光泽氤氲在暗云之中，显得安静而又从容。 游得累了，苏青青翻身又坐回施谊的身旁，问她：“怎么样？我练得好吗？”施谊说：“学得挺快嘛，我后面放开手了，你都没有掉下去。” “真的？那一定是你教得好~” “你也不赖啊。”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陷入沉默。 苏青青已经不记得上次在这里泡温泉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重新回到这温暖的池水中，只觉得这里还是那样的安静迷人，让她忍不住放空大脑，全身投入到池水的抚慰之中。不知不觉的，她有些昏昏沉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着施谊睡着了。 施谊知道苏青青今天一个人拍了4个多小时的会议，一定很累，也没有叫醒她，只是一搭没一搭地按摩着她的肩膀。感觉到苏青青的动作，施谊就问她：“醒啦？” “嗯。”苏青青揉了揉眼睛，奇怪的是，她这样偏着头睡，脖子居然一点也没有被扭到的迹象，就连下午因为扛久了机器的肩膀也不那么痛了。 “那咱们回去了吧，泡久了对身体不好。” 施谊起身拿起浴巾披在自己的身上，左手又拿住另外一条，随即向池中的苏青青伸出右手，将她拉起之后，替她披上浴巾：“走吧。” 苏青青在池子里泡久了，刚起来的时候有些晕乎乎的，就没有拒绝施谊伸过来的手，任由她牵着自己走向浴室，也好洗一洗身上的硫磺味。 进入室内之后，她们才发现原来很多人都只在室内温泉泡着。可见今天与会人员很多，发出的体验券也基本上是在晚上使用，这样一来，浴室似乎就不那么够用了。施谊再旁边转了好几圈，也只发现了一个空位。施谊就说：“你先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虽然现在还是秋天，但天气已经很凉了，再加上晚上风比较大，苏青青明显看见施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些心疼，不由脱口而出：“要不我们一起洗吧？” 施谊看她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你确定？” 话一出口，苏青青就意识到了不妥，但既然已经说出，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嗯，一起吧。”她不去看施谊的眼神，抓起她的手就朝浴室里走去。进门之后她关上门，开了风暖，然后转动旋钮。 热水倾泻而出，洁白的雾气笼罩了整个浴室。 “不脱衣服吗？”施谊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青青转过身去，才发现原来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施谊早就脱得一丝、不挂。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别过脸去，毕竟这还是她们认识以来，自己第一次看见施谊的全身。虽然只是一眼，但苏青青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美妙玲珑的身段放在外面一定能迷住一大片人。 她怀着羞怯和一丝丝的自卑，背对着施谊脱了衣服，迟迟不敢转过去去。 施谊大方地攀上她的裸、背，轻轻一转，让她面对自己。她满意地看见苏青青红了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帮我搓背好不好？” 施谊眼神坦荡，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其他的意味，苏青青也不再多想，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浴球，打满了沐浴露之后搓了搓，然后抵在施谊的背上，轻轻地揉搓起来。浴球在光洁的背部稍作停留，随即沿着微凹的脊弯而下。 “你这样太慢了，两只手一起来啊。” 苏青青只好把僵住的另一手搭在了施谊的腰上。往常隔着衣服，感觉并不强烈。如今甫一触碰，苏青青就感觉到施谊的肌肤异常的滑腻，就像是老家常做的嫩豆腐一般。她从浴球里挤了些泡沫在左手上，然后双手共同作业，用泡沫把施谊的后背抹得满满当当。 很快，施谊走进淋浴头喷出的水帘，将覆盖着肌肤的泡沫冲下。随着最后一片泡沫顺着腰肢滑落，施谊再一次展现在苏青青的面前：“该你了。” 趁着施谊在背后给自己打泡沫的时间，苏青青问她：“施姐，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女孩子的？” 施谊再后背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揉搓着：“我不是喜欢女孩子，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女孩而已。” “那你对其他的女孩有什么感觉吗？”施谊的手很轻，苏青青舒服地闭上了眼。 “当然没有。我只是对喜欢的女孩，才会多在意一些。” “喜欢一个女孩···”苏青青喃喃道，“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像我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无论有多忙，但只要我空下来，任何的空旷和安静都会让我很害怕。可是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就算独自在家，只要想到她，就会一点寂寞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满满的安宁与平和。” 施谊说着环上苏青青的腰，轻轻地把她搂在怀中：“而当我抱着她的时候，我都会跟自己说，这就是我以后的女朋友。每次抱住都会忍不住离他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苏青青任由她抱着，没有挣扎离开：“那如果她不喜欢呢？” “没关系啊，我喜欢她就好了。我要的不多，只要她知道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苏青青心里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57章 默许 就算知道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回应的她，会一直这样下去吗？苏青青不敢去想，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和施谊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改变。 施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替她搓洗着背部。一直到洗完澡换好衣服，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房间之后，施谊把口袋放在了靠近门的床上，苏青青也顺手把自己的口袋也放在了施谊的床侧。她看着一言不发地脱着衣服的施谊，忽然觉得她的背影有些陌生。的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件件都在摧毁自己构建了二十多年的三观。自从那天的试探施谊过后，自己和的她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那天两人仍旧是睡在一张床上，但施谊也没有再抱着她睡觉，苏青青自然也不会主动凑上去。两人背对背睡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施谊就出差了。算来她们也只是一天没有住在一起，但苏青青却莫名觉得自己和施谊生分了许多。 就这样想着，苏青青的目光停滞在施谊身上一动不动。 等她回过神来，面前的施谊已经解掉内衣，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苏青青忽然觉得有些脸红，就没有再去看脱完衣服爬上床的施谊，走到另一张床前。 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苏青青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就翻出酒店的热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她看了看盘子里两只成对的玻璃杯，又问施谊：“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施谊躺在床上头也不抬地说：“你给我端过来我就喝。” 苏青青把两个杯子都洗了一下，然后端着先给施谊倒的一杯，准备给她放在床头柜上。然而苏青青似乎是低估了酒店杯子的隔热能力，刚刚走到床前，她就觉得放在杯子上的手指被烫得生疼。更糟糕的是，由于刚才灯光太暗，她把水倒得太满，以至于现在根本不敢大步行走。 苏青青颤颤巍巍地端着烫手的杯子，她极力忍耐着，想着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就解放了，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施谊的床头走去。好不容易快到床头，脚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她的步伐，苏青青一个趔趄就把杯子甩了出去。 她惊叫一声，旁边的施谊也受惊地坐起身，冲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怎么了？烫着了吗？都怪我，我该让你给我倒水的···”说着她又把苏青青拉到洗手间里面，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先用冷水冲一下，一会看看严不严重，我好出去买药。” 苏青青看着一脸惊慌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施谊，本来因为失手而懊恼的心情一下就温暖起来：“我没有烫着，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撒到你身上？” 施谊摇头。 就这样冲了一会，直到施谊对着镜子上面的灯泡再三检查没有起泡之后，才放心地拉着她回到房间。这时，苏青青才发现，原来刚刚绊了自己一跤的，就是她顺手放在床边的口袋，并且甩出去的杯子竟然也不偏不倚落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苏青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当施谊看见苏青青床上那一大滩水渍时，虽然很不厚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窃喜。她原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处下去，说不定连以后就要分床睡了。施谊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回到以前的状态，结果现在苏青青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呃···要不要叫服务员来换床被子？”施谊欲盖弥彰地建议。 “算了。”苏青青从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我跟你一起睡吧？” “那好吧。”施谊也不再继续演，很快爬到床上去，掀开被子，露出一角雪白的床单：“快点上来睡觉，明天早上6点就得起床呢。” 苏青青大大方方地爬了上去，刚一躺下，施谊整个人就凑过来，然后在她身边有意无意地蹭了几下。苏青青认命地抬了一下头，随即被施谊抱在怀中。 关了灯，四周一片漆黑。苏青青嗅着施谊身上特有的味道，沾染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让她莫名觉得安心。夜还很长，她却几乎没有睡意，就试探着问：“施姐，你睡了吗？” 身后传来施谊闷闷的声音：“快了。” 在苏青青的印象里，施谊的声音一向是温柔大方，安静而又从容的，这样迷迷糊糊的声音，自己确实很少听见。她忽然觉得施谊有些可爱，就忍不住逗她：“那你还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 “···嗯。”沉默良久，施谊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不确定施谊还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苏青青忽然就有了勇气。晚上和施谊一起洗澡的时候，她就想，却一直不敢开口。趁着谁也看不见谁的黑暗，苏青青闭上眼说：“施姐，我们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好吗？” 施谊本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听见苏青青这句话，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心里全是期待，却又害怕这是自己听错了，或是想岔了：“这样，是哪样？” 苏青青听见施谊忽然声音沉静，精神满满地提问，吓了一跳，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小勇气一下就消散无踪了：“你没睡啊？” 废话！喜欢了很久的人疑似向你表白，还能镇定自如当做什么没发生继续睡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好伐？ 施谊打了个哈哈：“本来马上就睡着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施谊已经睡着了，苏青青才会那样说。现在施谊反问自己，苏青青也只好硬着头皮：“就是像现在这样咯。” “现在这样是？”事关重大，施谊不得不问个清楚。 “咳咳。”苏青青假装咳嗽两声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她沉默了一会，就当施谊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时候，苏青青才说：“我知道，你对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虽然我不一定会像你期待的那样，不过，你现在对我做的这些，都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第58章 来自帅哥的拥抱 施谊从未想过苏青青会主动回应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苏青青认真地回答，“比起学校里面那个趁着喝醉了酒还想要强吻我的臭男人来说，施姐你不知道好了多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还总跟我们强调说外面社会很乱，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真心对你。可是施姐就是对我好啊，这些我自己都能感觉到的。” 更何况，每次在外面看见施谊，她都是妆容精致得体，着装一丝不苟，这样的气质和风度，岂是那些邋里邋遢的男大学生能比的？而且施谊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关怀备至，就连有些逾距的拥抱都让自己倍感舒心。虽然苏青青还是有点介意施谊的隐瞒，但这些跟施谊对自己的好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身边人的颤抖让她有一丝慌乱。她不会哭了吧？苏青青转过身去面对施谊，却发现她抿着嘴巴在吃吃地笑。 苏青青嗔怪地问她：“你笑什么？” “我高兴还不行吗？”施谊止了笑，但嘴角的弧度还是收不回来：“话说你既然能接受这些，那之前跟我闹什么别扭啊？” “因为你骗我。”黑夜给了她一双黑色的眼睛，但苏青青还是忍不住给施谊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吗？” 施谊这才想起，她之前在苏青青面前黑王思涵的时候的确这样说过。不过，这是一个伪命题，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让苏青青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让她能慢慢接受这些而已。 “好啦，我承认对你有所隐瞒，不过既然你现在都能接受我了，那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了吧？” 在施谊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苏青青勉强点了一下头。 施谊又说：“好，那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青青打断她：“还是朋友。”见施谊露出不解的神色，苏青青无奈地解释：“我也这几天才明白我并不反感这些，甚至，或许，我也会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接受这些，然后确认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我们都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吗？” 见施谊嘟起嘴做出像小孩吃不到想要的糖一样的表情，苏青青也不禁用上了哄小朋友的语气：“好啦，至少我答应你，在此期间不会跟别的人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施谊这才多云转晴：“这还差不多。” 一夜过后，施谊带着苏青青坐上了前往白马的大巴。也许是昨天晚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以至于兴奋过度，施谊很晚才睡着，一上车跟熟人打了招呼之后，拍了拍苏青青的大腿，表示她要趴在那里补觉。 刚开始苏青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施谊今天这么张扬了。仔细一想她才回过神来，只好认命地翘起腿，让施谊趴在上面，手还要护着她的头，毕竟这一路都是九弯十道拐的山路，一不留神就会撞得满头包。苏青青心想，自己可以不在乎施谊，但她毕竟是m市电视台的脸面，自己作为电视台的一员，也应该用心呵护才是。 车子开动之后，施谊已然入睡。苏青青也只能无聊地看着窗外，在前往白马的路上，大巴几乎都是靠着山路行进，另一侧或是开阔的河滩，或是幽深的山谷，处处都是未被开发的原始风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经过一个蜿蜒的长坡之后，大巴似乎登上了一个至高之处，苏青青顺着车窗远望，天空很蓝，透亮得能看见远处的雪山。靛青的河水沿着满是红叶的高山，缓缓向东流去。 这时，车上的导游不失时机地介绍道：“现在我们大家看见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夺补河了，相传白马祭祀们念诵咒语的语速，就是参照它的流速···” 这一车的人几乎都是各大媒体的人员，都有着敏锐的职业意识，纷纷嚷嚷着要下车拍照。苏青青也立即意识到，这里可以是一个极好的取景点，轻轻推了推施谊。 “到了吗？”施谊迷迷糊糊地问她。 “没呢，这里风景很好，我们一起去照几张照片吧。” “好呀。”施谊从苏青青腿上爬起，看了一眼窗外之后果断地从包里拿出单反。 苏青青带着强烈的职业责任感，在这里取了几个空镜和同行拍照谈笑的镜头，正考虑着是不是把施谊也一起拍进来的时候，施谊冷不丁地把镜头对准她，抢先拍了一张。 于是，苏青青站在雪山之下认真工作的姿态被永久地记录下来。 施谊动手之后，苏青青也毫不客气，盯着她转换各种角度，拍了好几个特写镜头，直到导游催着要走，她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重新坐上大巴，苏青青迫不及待地跟施谊分享起刚刚拍摄的画面。也许是美丽的风景掩盖了她技术上的失误，施谊罕见地没有对她的镜头大肆批判，并且对她拍摄自己的那几个镜头赞叹有加：“这个侧面特写不错，你居然还想的起来开个大光圈，简直虚得漂亮！” 苏青青嘿嘿笑着：“我只是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拍了。” 施谊摸了摸她的头：“无论是摄像还是摄影，本质上都是追求美的东西，你这样想就对了。” 不一会，车子终于到达了终点——即将召开风情大会的白马。苏青青还没下车，就在车窗外发现了一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身影，正冲着自己激动的招手。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不就是已经失联了快大半个月的肖音吗？只不过她把那一头本来就已经剪至肩膀的短发剪地更短，再加上她本来就喜欢穿男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帅哥。 苏青青下了车，肖音就激动地走到她身前，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出于重逢的喜悦，苏青青也乐得大笑。在这故友相见，一片温情的氛围之中，苏青青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身后下车的某人的脸已经变得和夺补河一样绿。 第59章 大庭广众之下 “话说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松开怀抱之后，苏青青问肖音，“还有之前跟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肖音随即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哎，我之前不是被我妈逼着考公务员吗，结果后来就考到白马的一个村当办事员，那地方也够远的，我的联通号都没有信号，本来想办一张移动卡结果这几天忙一直没记起来呢。” 苏青青奇怪地问她：“你才刚去没多久，能有什么忙的？” 肖音讪讪笑道，“你可不知道，这次为了迎接你们县里可是下了血本，就苦了我们这群办事的，又是给你们安排食宿又是帮包纪念品来着，总之就是大事小事，只要有事，就得我们上···” 对此，苏青青也只能深表同情。她正想安慰一下这位苦逼的朋友，却发现感到身后有一只手穿过她的腰肢，然后挽起她的手臂。她不用转头也知道那是施谊，也没有挣开。 施谊走到肖音跟前，才发现这原来是个长相帅气的姑娘。当然，她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把肖音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揣测着两人的关系。 肖音见苏青青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挽住，那人的神色自然而亲和，然而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十分凌厉，她大感奇怪，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不正是当初《在关注》的主持人吗？她随即走上前去伸出手：“哎呀，这不是施主播吗？幸会幸会。” 施谊很自然地伸出手任她一握：“幸会。” 这时，反倒是一旁的苏青青感到奇怪了：“你们认识？” 肖音说：“青青你不知道，施主播就是我们专业出来的，当年她还做《在关注》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喜欢看。” “是吗？那一定要替我跟你的爸爸妈妈说一声感谢她们对我们栏目的支持。” “那我能和你拍个照吗？” “没问题。”施谊露出完美的微笑，然后伸出手臂把苏青青搂在怀中，才让肖音站在自己的旁边。肖音高举手机，只好把三人一起拍了下来。她看了眼照片，不知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是第三者插足。 她正想把苏青青踢出去，重新再拍一张，却又被人叫去布置会场。她离开之后，施谊才卸下刚才那副如沐春风的微笑，语气不善地问苏青青：“她跟你什么关系啊？” “朋友啊。”苏青青很自然地回答，直到看见施谊的表情才意识到为什么她会问这种问题，苏青青只好继续哄她说：“肖音是我从小到大的姐妹啊，而且她可是女的···” “我也是女的。”施谊一本正经地反驳。 “她有男朋友。”苏青青觉得可以终结这个话题了。 没想到施谊马上拿自己说事：“你还不是有过男朋友？” 苏青青一时语塞：怎么女人这么麻烦？就算是施谊这样知性的御姐，也不能免俗吗？虽然自己也是女的，但也觉得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算事好吧？更何况，她们现在的关系都还只是朋友而已：“话说，我好像还没答应你什么吧？” “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和别人有亲密关系的···” “我那只是抱了她一下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抱过。” “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再外面那样拥抱过啊。”施谊的神色显得十分委屈，就像有人欺负了她似的。 苏青青无奈，虽说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她张开双臂：“那你也来吧。” 于是施谊毫不客气地效仿肖音狠狠地抱了一下苏青青，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直到她开始不满地挣扎，施谊才放开她。 苏青青问她：“这下满意了？” “勉勉强强。”施谊内心狂喜，面上还是表现出平平淡淡的样子。 苏青青撇了撇嘴，不再理会施谊，转身向风情节现场走去。亚者广场本来是一处藏民们经常开展篝火晚会的地方，现在拿来表演节目展现民族风情，倒也合情合理。苏青青走到那里的时候，搭好的舞台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架起了一圈子长枪短炮，在人群的两侧，还支起了两个数十米长的摇臂，那上面的蓝光摄像机高悬着，俯瞰着热闹的人群。 看来这次来了很多媒体啊，苏青青想。偏偏人群中还有些拿着单反和便携式摄像机的票友，好的机位都被占完了。苏青青眼看开局不顺，不禁有些恨恨地想，要不是施谊刚刚作怪，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啊。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来到舞台前，正准备找个侧一点的地方将就一下，不料却被人拍了一下背，转头一看，竟然是方舟：“来晚了吧？” “可不是。”苏青青惊讶地看着他：“话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出差去了吗？” “别提了。你来我这里吧。”他把苏青青带到舞台正对面，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带着一副足以遮盖半张脸的大墨镜，俨然正是提前来到白马的王思涵。 苏青青见了她，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公事公办地对她说：“你要不要录一段口播？” “好啊。”王思涵选择了雪山下的舞台作为背景，等苏青青调试好机器之后，就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出现任何吃字或是停顿的地方。难得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下还一次过，这让苏青青不禁对王思涵另眼相看。 作为她的搭档，苏青青自然知道王思涵的水平一直在稳步提升，但今天王思涵的表现确实让她吃了一惊，这水平简直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了似的。 苏青青又回放一遍，王思涵问她：“怎么样？” “不错。” 苏青青把镜头对准舞台，目光正好碰上台下正在给表演白马藏族祭祀活动的小伙整理衣服的肖音，就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王思涵顺着苏青青的眼光看去，舞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不会吧？难不成是她？她正想要走上前去一看究竟，这时，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两名主持人从舞台两侧走了上去，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随即退到了幕后。 第60章 篝火晚会 舞台上，在主持人刻意的引导下，数十个白袍的巫师鱼贯而入。伴随着威严而神秘的吟唱，他们在舞台上一丝不苟地完成一个祭祀应有的动作。虽然台下的观众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们神秘动作背后的含义，可那种认真地吟唱还是打动了苏青青，让她不断转换着镜头，希望能把这场祭祀更好地记录下来。 祭祀完成，便又是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舞蹈和歌曲，苏青青对此倒不太感冒，只是对最后出场的那个白马姑娘印象深刻。这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她一开口，作为内行的苏青青就听出来她是本次演出里唯一一个真唱的。尽管苏青青也不是很懂音乐，但这种未尽修饰的唱功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演出结束之后，苏青青便叫上王思涵准备拉人采访。她们先是随意地抓了几个游客询问她们对风情节的感想，然后又找个几个当地干部谈了谈有关白马文化的问题。完成这些常规采访之后，苏青青忽然到了那个真唱的姑娘，想找她采访一下，便在会场周围找了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问了问，才知道那个姑娘汉名叫张珂，不仅歌唱的好，还是这里一家旅游公司的老板。当然，作为风云人物的她自然不会闲着，一下舞台就被拉去办公室接受采访了。 “那她办公室在哪里？”王思涵又急忙问道。 “就在那里喏。”男人一指舞台斜对面那一排木质小楼，其中一个正挂着某文化传播公司的名号，想来就是她的办公室了。 于是，当苏青青和王思涵赶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见施谊和张珂坐在炉火前言笑晏晏，话题也始终围绕着张珂的人生经历，既不相应报道重点，也不涉及文化讨论，如果不是一旁还站着架起摄像机的小白，苏青青甚至以为施谊是张珂多年未见的朋友，正在互相分享着彼此未曾见证过的人生。 施谊和张珂的谈话一直持续了小半个钟头，直到夕阳渐下，屋里亮起灯光才结束。在小白收拾机器的时候，张珂还忍不住夸奖施谊，说这是她这么多年被采访的经历中最轻松的一次，还极力邀请施谊和她们家人共进晚餐。在施谊以还有其他采访为由婉拒后，她还一路把施谊送出办公室的门，才重新回到屋里接受王思涵的采访。 采访结束后苏青青才发现已经到了饭点，她先是给施谊打了一个电话，却被她挂了，然后发来短信说还在忙采访，让苏青青先吃着。于是苏青青又问王思涵在哪里吃饭，结果得知由于王思涵跟她不是同一批次的与会人员，因而不得不坐车前往另一个寨子吃晚饭，晚上也直接在就那里住宿。 无奈，苏青青只好跟王思涵告别，准备独自去吃饭。然而刚转身就碰见了穿着一袭白马藏袍，头戴立着三根白羽的荷叶边毡帽的肖音。她见苏青青跟那人分别后眉宇间有些落寞，就问她：“刚刚那位是？” “我们台里一主持人。”苏青青知道肖音是如假包换的汉族，见她现在穿着民族服饰，就笑着问她：“话说你穿这个干什么？” 肖音眼见刚刚和苏青青说话的人隐约有些熟悉，但怎奈那人转身就已离开，也没有太过在意：“入乡随俗嘛。”说着，她把头上戴着的帽子解下：“来，给你也戴一个。” 苏青青从善如流地低头，肖音把帽带挂在苏青青的颌下收紧，然后将帽子略微倾斜，固定在她的头上。苏青青等她替自己戴好之后，后退两步转了一个圈，然后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肖音笑了笑：“当然好看，漂亮得我都想拔你的羽毛了。” “拔毛？”苏青青有些疑惑。 “呃···没什么。”肖音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对了，你吃饭了没？” “哎，别提了，跟我来的那几个不是没有跟我分一起就是还忙着，我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那要不跟我去吃？”肖音提议道，“不过我们本地工作人员可没你们这些宾客吃得好。” 苏青青斜着眼睛问她：“我像是那种挑食的人吗？” “好吧，但愿你不会后悔。” 肖音带着苏青青走过一栋栋独门独院的藏式阁楼，然后穿过一个小巷，进入了一处平房。肖音跟三个从别处走来的人打了招呼，一起走入房间，她们在一个半米来高的长条桌上坐下之后，肖音去叫了这户人家的主人上菜。 一盘莴笋木耳肉片，一盘土豆丝，一盘青椒肉丝，再加上一大碗白菜汤，这就是她们五个人的晚餐配置。遥想今天中午接风时的午餐，苏青青险些无语凝噎：“肖同志，您辛苦了！” 肖音把筷子递给苏青青，十分配合地说：“为人民服务，不苦，不苦。” 苏青青接过筷子之后就不客气地开吃了。她首先尝了尝莴笋和木耳，感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并且从木耳的脆度和莴笋的鲜度来看，桌上这些菜多半是当地藏民自己种植的，没有大棚菜那种干涩或是过分鲜嫩的感觉。她又尝了尝其他的菜，忽然觉得这顿饭比起中午那顿堪比四星级酒店自助餐级别的接风宴，也只是菜品种类不多而已。 吃完这顿原生态晚餐之后，苏青青和肖音又回到了亚者广场，晚上的篝火晚会还没有开始，原先的舞台就已经被完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两堆足以温暖数百人的焰火。在火堆的四周，方方正正地摆放着条凳，在晚会还没开始的时候，这里就坐着许许多多来此取暖聊天的游客。 火塘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火光下通红的铁架上穿一只涂满了香料和辣椒的全羊，让四周充盈了浓郁的肉香。苏青青和肖音在离火塘稍远的地方坐下之后，苏青青问道：“这晚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得等天黑了吧，具体我也忘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苏青青依旧没有看见施谊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就打了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过来。在确认施谊已经上了来这里的车之后，苏青青的神色才轻松下来。 肖音一直做在她身边看得真切，她好像还没有见过苏青青对谁来没来这种小事这么上心过，一时起了八卦之心，就有些鸡贼地问她：“新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啊，我是在给施姐打电话。”苏青青否定了肖音的猜测。 肖音的眼珠子滋溜滋溜地转着，神情反而更加暧昧了：“看不出来，你对她还挺上心的嘛。” 苏青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她是要做节目的，我这只是关心一下同事的工作开展情况而已！”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施谊好像跟你不在一个栏目啊···” 苏青青心中警铃大作，怎么肖音对女女之间的关系有着不同常人的敏锐，连忙岔开话题：“你说什么呢，我都还没问起你那个男朋友的事情，你怎么反倒八卦起我来了。” 肖音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那个没什么好说的，都分了一个月了。” “什么？”苏青青惊讶地看着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他在一起都没有一个月吧？” “这个嘛···”肖音只好装作讳忌莫深的样子，毕竟她总不能告诉苏青青，她是一时兴起去玩了把ons，然后出门就被捉奸了吧？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史也都差不多，我都懒得听了。” “理解万岁，青青你真好！”肖音说着就伸出双臂要给苏青青一个爱的拥抱，却被苏青青嫌恶地推开了。 盘山公路上，施谊有些焦急地看了一下时间，又忍不住问司机：“师傅，我们大概还有多久到？” “半个小时吧。”司机娴熟地一甩盘子，整个车身便轻松地绕过一处悬崖，蜿蜒而上，又到了一处开阔的山路。 一旁的小白见施谊接了电话之后，本来淡定的脸上就有了一丝隐隐的焦急，就问她：“施姐，咱们今天该采访的人都差不多了吧？” 施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山路。 到了索古修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施谊让小白带着机器自己回去休息，然后只身向广场走去。远远的，她就看见影影绰绰的人群围着跳动的火焰，欢乐地跳起了圆圆舞。再走得近些，却意外地看见，在距离火堆第二排的位置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 虽然光线很暗，但施谊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她是在等我吗？一念至此，施谊的心如同跳动的火焰，一下就充满了暖意。她快步走了过去，大声叫她：“青青！” 苏青青转过身去，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容：“施姐！”她迎着施谊走了过去，伸出手：“我们一起跳舞吧！” 施谊怔怔地看着苏青青伸出来的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时苏青青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苏青青笑了笑，一把拉过正在发呆的施谊，和她一起汇入了热舞的人、流。尽管四周一片喧闹，美丽的姑娘和帅气的小伙数不胜数，然而施谊的眼神一直在苏青青的身上，从未移开。 第61章 前女友就是麻烦 施谊被苏青青牵着刚刚汇入了人群，另一只手就被一个白马姑娘握住。她们手牵着手，围城了好几个巨大的圆圈，第一个围着篝火的圈子那个当然是由白马人和一些自觉舞蹈功底比较好的人所组成，而第二个围着他们跳舞的则大多是来凑热闹的游客，他们只有跟着内圈的人跳着，虽然动作不标准，节奏也对不上，但也跳得兴高采烈的。 至于最外面那圈，基本都是坐在外面或是来晚了的人，他们只能看见第二圈的人，学得动作也经过一层“过滤”，动作上自然是更加奇形怪状，基本都像苏青青一样什么也不会但依然跳得很起劲。不过这圈都是欢声笑语一片喧闹，与中间的两个圈子别无二致。 不一会，苏青青转眼看施谊时，才赫然发现她随着节奏不慌不忙地跳着，与周围人相比简直是鹤立鸡群，就连她身边的那个白马姑娘都向她投去了赞赏的眼神。苏青青觉得奇怪就问她：“你之前跳过啊？” 这时，欢快的音乐正走入了一段轻柔的过门，施谊转了个圈，然后说：“我来这次了很多次了，当然会这个。”她见苏青青眼神中似乎有些艳羡，“怎么，要我教你？” “不要。”苏青青别过脸，手脚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我就喜欢这样乱跳。” “好，随你高兴。”虽然不能手把手教她是有些遗憾，但现在能牵着她一起跳圆圆舞也不错。乐曲已然进入□□，施谊拉着苏青青的手，一起快速地踢脚。在众人剧烈的喘息声和跟不上节奏的大笑声中，一曲终了，施谊见苏青青面带倦色，就带着她坐到了篝火旁休息。 刚刚在外圈的时候，天色比较暗，施谊还没有发现，如今在火光之下，她才看见苏青青头上还挂着一个白马毡帽，而且刚好插了三根羽毛：“青青，你这帽子哪儿来的啊？” “肖音给我的。”苏青青转头过去，发现施谊正看着自己头顶的帽子出神：“怎么，你也想戴一个？” “先拿给我看看吧。” 苏青青微微一笑，放松下颌口的线，然后取下帽子递给施谊：“要不我给你戴上？” “不用。”施谊的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羽毛，“就送我一根羽毛吧。”她不等苏青青答应，直接迅速拔下一根，把帽子还给一脸莫名其妙的苏青青：“好了，我给你好好讲讲这个毡帽的一些事情吧，你虽然不怎么写稿子，但有些东西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吧。”施谊得意地转了转手中的羽毛，然后小心地放在外套上的口袋里。趁着苏青青还在发愣的时候，她语气轻松地讲起了有关毡帽的一些文化知识。 收拾完今天的会场之后，肖音疲惫地倒在床上，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去洗漱。要知道，在旅游发展大会召开以前，她所在的村组基本上没有多少事情，就算偶有走访，工作量也不大，以她的体力也都还能应付。可最近这几天的繁忙真是超过了她的极限了。肖音躺在床上有些怨念地想，她为什么当初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跟苏青青一块去了电视台呢，要是那样的话，不仅吃香的喝辣的，还省得被人吆五喝六去搞什么接待··· 正美美的想到这里，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她的妄想。她无力地掏出手机，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来打电话的人却是她的前女友孔兰兰。 要说这个前女友和其他众多的前女友有什么区别，肖音还真不知道。反正从她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姑娘以来，她就有了一个很明确的择偶标准，一向对长相乖巧容易控制的小女孩情有独钟。她好这口时间之悠久，甚至还在认识苏青青之前。 当然，当年的苏青青外表很是合肖音的胃口，她也尝试着去追她，可后来渐渐发现苏青青不仅很有主见，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直人，再加上她那磨人的慢热性子，肖音在殷勤了一个月之后就果断把她发展成为闺蜜，并将这种友谊保持至今。 有时候肖音甚至会想，如果苏青青当年跟她成为了恋人，也许就会像其他众多的前女友一样，随着感觉的消散而渐渐失去联系。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电话，似乎要打破她分手之后不再联系的常规。 尽管肖音认为自己有错，但她毕竟也认了，而且火速分手避免更多的矛盾——她实在想不通孔兰兰为什么还要给她打电话。 出于无聊和好奇兼有的情绪，肖音接了电话。 “你还好吗？”沉默片刻，对面传来了孔兰兰软软的声音。 肖音有些无奈，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错的是自己，怎么孔兰兰反而底气不足？这样一来，她也不好拿出对待前女友惯用的冷漠，只好淡淡地回答：“还好，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孔兰兰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说吧，我一定回答。”好马不吃回头草，反正已经是陌生人，肖音也不介意让她知道更多。 “呃···就是···那个···”孔兰兰有些尴尬，但还是忍住心中的羞涩，把心一横：“你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我床、上、功、夫不好？” 肖音愣住了。她想过孔兰兰或许会问那人是谁，哪里比她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单纯羞涩的孔兰兰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她也能理解，毕竟孔兰兰从小到大被父母保护得很好，都没怎么受过委屈，就连跟自己谈恋爱也是遵循了爸妈“不许在大学交男朋友”的嘱咐——分手在自己眼中十分平常的事情，对孔兰兰来说，或许是某种程度上对她的否定吧。 “没有。”肖音肯定地回答，思绪却是飘到了几天前，她晚上无聊去了那家酒吧的时候··· 第62章 ons的代价 迎着炫目的灯光，肖音独自走进了一家酒吧。 本来不想出来鬼混的，但孔兰兰实在烦得要死。肖音一向信奉着就算是爱人也要留足空间的原则，从不对孔兰兰的私生活横加限制，她原以为这样起码能让露水情缘维持一段时间，但却没有想到这反而成了她的原罪。 “我是你女朋友，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你在哪里，在干什么。”电话里的孔兰兰如是说。肖音当然想都没想就挂掉电话，然后关了机。 进入酒吧之后，肖音要了一杯威士忌，然后端着酒杯四处游走。她不知道这个酒吧是什么性质，但她明白什么的人才是同类。 很快，她就发现了目标。 不远处那个着光鲜的长发女子对前来搭讪的男人露出了嫌恶地神情。像是这样直接的态度让那个男人脆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他很快就讪讪离开了。肖音微微一笑，端着酒杯在她身旁坐下。 “不要在我这里···”女子怒气冲冲地转头，却发现旁边早已经不是那个讨厌的男人。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肖音明知故问。 或许是受益于她的女性身份，女子没有对她发脾气，只是僵着脸着说：“我不高兴又怎样，谁会在乎呢？” 哦···熟悉女生口是心非特性的肖音知道她就差没直接说我不高兴快来抚摸我了。肖音微微一笑：“你喜欢威士忌吗？” 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露出疑惑而好奇的神情，肖音盯着她粉嘟嘟的嘴唇，喝了一小口酒之后，直接就吻了上去。 意料之中的是女子并没有反抗，但也没有肖音想象中那样热情而激烈地回应。肖音在离开她的唇瓣之后，发现女子有些恍惚，她顿时兴致索然。 “你是les？”好半天女子才回过神来，神色古怪地问她。 “你不是？”肖音有些失望，还有点错愕：难道自己看错了，这个浑身散发着异性勿近的女人竟然是不是les，还是说自己竟然已经饥渴到要对直女下手的地步了吗？ “我一直都不是。”在肖音还没有表达她的失望的时候，女子就已经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又很快离开：“可我现在是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在肖音的臆想之中。从打开酒店房门，激烈地接吻直到失控地倒在床上，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肖音熟练地脱掉她的衣服，暗中赞叹，她在自己见过所有的女生里面身材最好的一个。 当然，她也没有辜负这具玲珑别致的身材，迷得肖音停不下手，让她一次又一次绽开。 第二天，肖音和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女子手牵手走出酒店门口，又转身向步行街走去。虽然两人都没有好好考虑过对彼此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现在像情侣一样愉快地逛街——至少肖音是这么想的。 走进一家服装店之后，由于某人想试一试新款的冬衣，就进了试衣间。肖音百无聊赖，也不想买衣服，就站在试衣间旁边等她。 “呃···那个，你进来一下。”虽然没有互通姓名，不过在一个晚上的友好交流之后两个人还是有了一点默契，肖音知道她叫的是自己，也没有矫情，直接推门就进去了，进去之后发现那衣服的绒毛卡在了内衣的扣子里，大概是她脱衣服的时候急了些，现在已经打成了结。 无奈之下，肖音只好先小心翼翼地解下内衣带子，再仔细观察绒毛的情况。由于绒毛太长，打成的结已经十分混乱，肖音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缠绕在一起的绒毛从内衣扣子上取下。 “好了没有？”某人的声音透露出十足的烦躁。 肖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女孩后知后觉的提问：“啊咧？有人？” “你没关门？”某人惊叫一声。 肖音冲她尴尬地笑了笑，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挺粗心的，不过那妹子，有人你还不赶紧关门滚蛋？肖音转过头去正准备狠狠瞪她一眼，不料这一瞪还没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反而让她先心虚起来，因为推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女朋友孔兰兰。 孔兰兰看见她也惊呆了。一向性格温顺的她在一个晚上打不通女友电话的情况下已经频临黑化，现在又看见女友和另一个女人在更衣室里衣冠不整不知道在干嘛···呃，总之，她已经出离愤怒了：“她是谁？” 此时，匆忙之下扣上扣子的某人听见这句话，没有穿好衣服就回头质问：“你有女朋友？”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肖音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好模糊地回答：“那个···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某人冷笑一声，“人渣。”随即扬起手甩给肖音一个响亮的耳光，然而怒气太盛用力过猛，竟然把刚刚匆忙扣上的内衣崩开。 肖音还没来得及欣赏，就又被羞怒交加的某人扇了一下：“流氓！”她扇了两个耳光之后，没有再说什么，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肖音又转身向孔兰兰，毫不意外地发现她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为什么？” 肖音很是无奈，对于她来说，ons只是一场游戏，玩玩而已，但家教甚严的孔兰兰貌似很介意的样子。就算跟她说清楚，只怕她也会耿耿于怀，搞不好还会在以后的关系中落了下风。这显然不是肖音想要看到的。 “如你所见咯。”打定主意之后，肖音也不准备挽救这段关系了。 啪。 肖音被这一巴掌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这还是那个一开始连牵手都不敢的软妹吗？ 啪。 也许是为了不吃亏，孔兰兰像某人一样也扇了两耳光，然后哭着跑开了。 肖音一点也没觉得心痛，只是想着自己又得重新找个床伴了。唯一可惜的是，孔兰兰在床上那种娇羞的劲儿自己还是蛮喜欢的，这种女生现在的确很少见··· 第63章 试探 篝火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了。苏青青看着火堆上的小羊肉，听着噼里啪啦的火焰声，忽然就觉得有些困。她闭了一下眼睛，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枕着施谊的大腿睡着了。她抬头，施谊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不禁让苏青青觉得自己像是被饲养的宠物。 施谊见她醒了，说：“睡得舒服吗？” 苏青青迅速从施谊的腿上弹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她不禁觉得有些害臊：“你怎么不叫我？” 施谊笑了笑：“我看你睡得那么香都不忍心打扰你。” 苏青青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我们回去睡觉了吧。” “好。”说着，施谊很自然地牵起了苏青青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苏青青犹豫了一下，没有挣开，仍由她牵着自己走到之前预定的藏寨。进入那家庭院的时候，苏青青惊讶地发现在院子中心的火堆边的小木桌旁，肖音竟然还坐在那里，带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独自喝着闷酒。苏青青走到她面前坐下，说：“你怎么还没睡啊。” “别提了。我忽然发现我那前女友就是个神经病！”肖音猛灌下一杯蜂蜜酒，恶狠狠地骂道：“你跟我评评理，都分手了还来问这些有的没的。你说有意思没意思？”骂完她回头看向提问的人，想要征求她的同意，然而这一眼竟让她大吃一惊。原来提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好闺蜜，宇直宇直的苏青青。 “什么？”苏青青被这一串连珠炮似的吐槽震住了。她张大了嘴巴，向一旁的施谊问道：“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额”肖音自觉走漏了秘密，只好装傻卖萌，期盼苏青青并没有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我前男友的前女友了啦，一喝酒我就爱忘词哈哈哈哈。” 苏青青莫名其妙，毕竟肖音之前一直表现出十足的异性恋的样子。现在她亲耳听见肖音说着什么前女友的话，虽然她的确喝了酒，但她又隐隐觉得事反必有妖，随即把求助的目光抛向施谊。 施谊看了一眼正向她投来求助与希望眼神的肖音，只好抱起手臂表示事不关己。 然而苏青青却发现了肖音那饱含信息的眼神，转而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她。 肖音被她这天真好奇的眼神看得有些把持不住，她立即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殷勤地跟施谊说：“那个，施主播吃了没，要不咱们喝两杯？” 苏青青毫不客气地打断：“你别转移话题！” 肖音哈哈大笑，又把面前已经被吃得七零八落的烤排骨端到苏青青面前：“青青，你们采访到这么晚一定很累了吧，我之前一直在招待别人没顾得上你，可别跟我生气哈，来，吃吃吃，别客气。” 苏青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顿时对装傻卖萌的肖音没了辙。这时，她想起施谊早已跟她坦白属性，便对施谊说：“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施谊问：“看得出来什么？” 苏青青说：“她跟你是不是一类人啊。” 肖音一头雾水：“什么一类人不一类人的？你们难道还要搞什么采访？” 施谊并不理会肖音，装作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啊。”她自然明白苏青青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闺蜜是不是les，毫无疑问，当天施谊和肖音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同类的气息，从今晚的肖音的表现来看，她想必也是明白的。想通这一点，施谊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是不是，那要试一试才知道啊。” “怎么试？”苏青青立即表露出十足的兴趣。 “你过来。”施谊跟她招手，示意这个话题应该悄悄讨论。 苏青青乖巧地送上小耳，任由施谊双唇贴近，吐气如兰。她觉得有些痒，却又有点迷恋这样的温暖和湿热，以至于舍不得施谊说完。 两人切切私语几句，还不时回头用科学家看待小白鼠般的眼神看肖音。 肖音被两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她立即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肖音趁着酒劲立刻嚷道：“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也就算了，还背着我算个什么事啊？” 施谊露出优雅的微笑：“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知为何，肖音看着她森森的白牙，心中的恐惧更甚了。她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的并非是两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两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 听了施谊的计划，苏青青却显得有些紧张：“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施谊摇头：“办法就这么一种，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肖音看他们越讨论越来劲，觉得有些坐不住，起身弱弱地说了一句：“那个，我明天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苏青青瞪了她一眼：“明天10点才集合你少来。” 肖音被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吓了一跳，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她万万没想到，只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电视台竟然能把学校里那个呆萌迷糊的软妹子变成了强势犀利消息灵通的女王陛下，这简直不科学啊。 苏青青又说：“那你去吧。”她闭了一下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施谊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青青，又露出风情万种的微笑。她绕着伸出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款款走到肖音面前，扭着腰肢坐在她的身旁，魅惑地说：“你不是要跟我喝酒吗，来，我敬你。” 肖音看着面前美目含春的施谊，有些呆了，她干咽了一下喉咙，似是有些口渴。 “嘻嘻，怎么发起呆来了。”施谊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那这酒，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呢？” “我”肖音之前喝了不少酒，本来就不太清醒，如今眼见美人在前，不由起了几分别样的绮念。顿时，她看向施谊的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 两人酒还没喝一口，眼神倒是醉得一塌糊涂。苏青青看着对面违和感满满，神情妩媚的施谊正和自己最好的闺蜜眉来眼去，心情有些复杂。她觉得有些恶心，又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那一瞬间她本想立刻转身离开，但施谊的行动毕竟是自己同意了的，假如就这样离开，苏青青都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施谊看肖音的眼神就知道撩得差不多了。她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苏青青，发现她正低着头，两只手握成了拳头交叉放在两腿之间，看不清她的神情。 施谊继续伸出另一只手，搭在肖音肩上：“你不喝我的酒，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你的菜？”说着，她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 肖音这才清醒了一些，她轻出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施主播竟然也是圈子里的人啊。” 施谊努了努嘴：“不像么？” 肖音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吃惊。”她见苏青青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不由苦笑：“好吧，既然都这样，那我也不瞒着了。苏青青，我就跟你直说吧，我的确是les，我喜欢的是女生。” 苏青青神情木然：“那又怎样？” 肖音又看了眼施谊，心想像这样既知性又知“性”的御姐自己还没有尝试过，心里有些痒痒的，便又说：“不知道施主播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苏青青冷冰冰地替她回答。 “那你看我怎么样？”肖音立即向施谊投以火热的眼神。 施谊似是没有接收到肖音那火辣辣的爱意，反而转过身去询问苏青青：“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施谊笑着挽起肖音的手，和她深情对视：“当然是作为女朋友了。” 肖音一愣神就被她牵住，心里那团火焰更旺了。她捏了捏施谊的手，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肖音离她越近，非但没有看出半分瑕疵，反而觉得她保养得非常好，甚至比她这个刚出社会的学生妹还要嫩上几分。她一下激动起来，说话也顺着施谊方向去了：“对啊对啊，你对我们两个都熟，你觉得怎样，我们两配不配？” 苏青青沉默了一会，又低下头去：“你们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那圈子里的人。” 肖音说：“旁观者清嘛。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苏青青撇了撇嘴：“是是是，我谈过恋爱，可我也没有喝了两口酒就蹭到别人身上去了啊。” 肖音被她一刺，自觉有些唐突，但还是没羞没躁地挨着施谊：“那还不是因为施主播的魅力大嘛，哈哈，你说是吧？” 施谊不着痕迹地和肖音拉开一点距离，又继续刺激苏青青：“其实你也不错啊。青青你倒是给我介绍介绍，我也好考虑考虑是不是答应她呀。” 第64章 被调戏的小青青 正说着，苏青青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朝施谊投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王思涵的声音：“喂，青青？” “什么事？”苏青青看着对面两个你侬我侬的人，话一出口不知怎的就带了点情绪。 王思涵没有注意到苏青青情绪不太对劲，便直接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情况：“那个我来这边他们才告诉我这里已经住满了，不知道你们那边还有空位没有？” “我们这边？”苏青青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转向肖音问道：“肖音，我们这里还有空位吗，我一朋友好像没安排上。” 肖音刚要开口说没有，忽然又想起自己房间倒还有个空位，便说：“她要不嫌弃跟我挤一间就行。” 苏青青转述过去，王思涵爽快地回答：“只要不是男人就没问题。” 苏青青跟肖音又确定了一下，然后跟她复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随即挂掉电话。 施谊见她挂了电话，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朝她发问：“你还没回答呢，你看我和肖音合适吗？你觉得她怎样？” “她”苏青青张口，本来想好好夸一夸肖音，然而她忽然想起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肖音的所谓“男朋友”，想来也是肖音打的烟雾弹了，亏得自己把她当朋友，她却瞒了自己这么多年，实在太不厚道。苏青青气冲冲地说：“她可好了，对待感情十分奔放，保守秘密也很是在行，你看，我这个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朋友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哎不是，”肖音皱眉，不知道苏青青吃错了什么药要这么损自己。“苏青青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然我还能怎么说啊，你怎么谈恋爱我又没见过。”苏青青转身侧对着她们，面无表情的回答。 施谊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看来青青是不想当这个红娘啊。”她放下牵着肖音的手，顺理成章地走过去坐在苏青青那边，又说：“来，跟姐姐说说，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青青把脸别到另一边去：“没有。你们要搞对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有什么不满的？” 施谊把她那张带着明显别扭表情的小脸扳过来，笑得更加开心了：“那你的态度应该更积极一点才对啊，你现在这样可不像是高兴啊。” 苏青青见她还笑着，心里更不高兴，便哼了一声：“我不高兴又怎样，反正这事跟我又没有关系。” 施谊偏着头，露出疑惑地神情：“真是奇了怪了，你既然说了跟你没关系，那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难道说” 肖音听着两人的对话，抚摸着下巴，忽然灵光一闪，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 苏青青看她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竟没来由感到一阵紧张，她坐直了身子，想要阻止肖音的话，却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立场来阻止。只好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喂，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要乱说啊。” 施谊颇有兴致地看着坐立不安，情绪越来越明显的苏青青，嘴角弯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我怎么不知道。”肖音底气十足地说，“这么多年的友谊，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苏青青慌乱交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肖音，有些莫名的焦躁。 施谊像是察觉到了苏青青的情绪，轻轻地摸了一下苏青青的头发，安抚着她的不安。同时她的眼神也投向肖音，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肖音见两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牢牢吸引，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笑三声，然后说：“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苏青青她喜欢我啊。” 苏青青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去。她切了一声：“你别自作多情了。” 肖音不以为然：“你别否认了，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你除了喜欢我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你不愿意给我们牵红线？” 苏青青摇头：“打住，我交过男朋友你们都是知道的，且不说我不可能喜欢上女生，就算喜欢，我怎么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肖音听了，立即露出十足夸张的哀痛表情：“啊，你不喜欢我这样的？那你喜欢的是哪样？”她抬头环顾四周，把眼光定在了施谊身上：“难道你要和我抢小施施？” 苏青青嫌恶地说：“还小施施呢，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什么时候跟施姐这么熟了？ “这有什么关系啊，我跟你说，只要今天晚上我和她深入交流之后啊，保证跟她熟到能穿一件内衣，就算你跟她住得再久都没法比吧？哈哈哈，要不怎么说青梅竹马干不过天降美人啊，时间可不是决定感情的条件哟，小青青~”肖音一边说着，还不时向施谊抛着媚眼，可惜施谊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苏青青听得鸡皮疙瘩几乎要掉一地，她转而向施谊求证：“你们那么随便啊？” 施谊马上正襟危坐，用标准的新闻语气回答：“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的感情方式，特别是像肖音同志那样先进自由的方式。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还是很传统的。” 肖音被施谊明着夸奖暗着贬了一番，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笑笑：“我说着玩的，我可不是那样随便的人，哈哈，哈哈。” “是，你不是随便的人，可你随便起来就不是人。”三人的身后顿时响起了一个没看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的声音。 苏青青第一个转过头去，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就说了要过来的王思涵。 施谊随即起身，礼貌地招呼她：“王主播来了啊，坐。” 王思涵扫视四周，略微抬头，居高临下地瞪了一眼肖音。她发现这个长桌虽然能坐下十几个人，但因为三人都坐在了挨着篝火的一端，她能选择的位置便只有两个：不是挨着和苏青青一起的施谊坐成一个三人行，就是挨着肖音坐。她自然不可能挨着施谊坐，便走向了肖音，随即坐在了她的旁边。 肖音见她入座，顿时感到很不自在，她正要起身准备过去和施谊坐，就被王思涵按了下来：“我看你们刚刚不是聊得挺愉快的嘛，走什么走啊？” 苏青青觉得自从王思涵出现，两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她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两个以前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人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话题没有围着自己转，苏青青也放松了许多，她继续用探究地眼神打量肖音。 没等肖音开口，王思涵主动说：“我们不仅认识，我们还很熟，熟到能穿一件内衣的程度，你说是吧？” 肖音冷汗涔涔，心想刚刚那些话这人也不知听过去多少，亏自己纵横江湖数十载，竟然被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给镇住了。她打了哈哈，跟苏青青说：“那个，青青啊，这个是谁你不介绍一下吗？” 王思涵抢着说：“不用她说，我来跟你介绍，本小姐姓王名思涵，跟你垂涎三尺的那位施小姐一样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不知道你听明白没有？” 肖音和颜悦色地点头，然后伸出手：“原来是王主播啊，初次见面，我是肖音。” 王思涵瞪了她一眼，肖音识趣地收回了手。 一旁围观的苏青青和施谊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两人肯定有戏。 王思涵在怒视肖音之后，面对苏青青的眼神便柔和了许多，她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呢？” “呃”苏青青犹豫了一下，虽然她知道王思涵也是les，但她不确定施谊是否愿意接纳她。苏青青朝施谊投以询问的眼神，见施谊轻轻摇了摇头，便果断卖掉了肖音：“我们刚刚讨论给肖音介绍对象呢。” 王思涵看了肖音一眼，冷笑一声：“还需要你们介绍啊，她不去祸害别人就算好了。” “哦。”苏青青和施谊都露出了我懂的眼神。施谊暗想，看来王思涵对肖音感情的了解甚至还超过了和肖音有着十多年友谊的苏青青啊。 “喂，我说，咱们根本就不认识好吗？”肖音见对面两人对自己的观感急转直下，连忙否认道。 “不认识？”王思涵柳眉倒竖，“你身上有颗痣在哪儿要不要我跟她们交代一下？” “呃”这样的话一出口，肖音觉得自己有四张嘴也说不清了。 苏青青惊讶地看着王思涵。她原以为两人只是有些过节罢了，但王思涵这句话是在引人遐想。她回头跟施谊悄悄说了句：“她们这样算是那个了吗？” 施谊看着苏青青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又十分好奇，便起了坏心：“你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