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魅》 单纯里的狐颜 今天早报的头版头条,占了极大一个版面的是一幅占地一整页的照片,这篇文章的标题是“狐颜总裁大战美少年”,标题有些小言的味道,图片是标标准准昨晚玄洛尔带着一个少年进入酒店的实拍,下一个版面又对她的以前各种男伴做了罗列,配以一些煽情鼓动人心的话语,到的确是一篇合格的新闻稿。 九点进入办公室,这份报纸连同着各家娱乐报出现在了玄洛尔的面前,至于那几份报纸的标题,她也大概的看了一下。 “花心总裁又怜新宠,旧欢不再”。 “风流女总裁狠心弃情郎,又惹情事”。 “玄总的另一本史书”。 …… 凡此种种,诸如此类,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玄洛尔倒也真是津津有味地看了两份,没什么新意,这才抬头看向了面带薄怒的男子:“怎么,你生气?” 这云淡风轻的话语终于是引燃了连着最后一丝理智的导火线,司铎一兜头将报纸拿起又重重地摔了一遍,以往的风度温和在那一时间忘了个干净:“生气?!废话我当然会生气!你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花心,风流,这是该用来形容一个女孩子的吗?你说说你惹得一身的情债像什么样子!男人靠这个长点魅力值我都嫌他们恶心,你呢?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这个样子看以后还有谁敢要你!” 说到这边他有一点岔气,停下来稍微顺了顺,正准备继续数落,就听到了她略带娇媚的声音:“我不是有你吗?” 她其实并没有多么出色的容颜,但在一颦一笑见无不透着上层社会老手的一种风度,各个场所游刃有余的那种风度,把一切都卧在手里的尊贵感。她不美,但却更能牵动人心,这濡软的话语让得在她面前急得团团转的男子定了定,只是轻声道出了事实,一下子安定了人心,这是她的魅力,另一种狐颜。报纸上有一句话是没有说错的,狐颜!真的是狐颜。看着她的模样,司铎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始下一轮的指责,又清清淡淡的说了她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尽管是她三天两头带着不同的美少年出入酒店,pub等各种场所,但是最多也就是像写男总裁一样写个什么花心风流,舍弃旧爱另寻新欢罢了,倒是不会像古代那样列个什么三纲五常,又说什么司铎是捡了人家的破鞋穿,她玄洛尔不知廉耻诸如此类难听的话来,也还算做是比较人道的了。况且比之那些男人,她还有着一项好处,她玩过的人不会不要脸面来纠缠着她,落得干净。至于这份报纸么,就当是留给那个孩子的一个礼物罢了。 玄洛尔按下桌边的电铃,将人塞到了椅背里,做为一个几乎垄断了一个行业的公司的女总裁,她有资格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一些事情,哪怕别人认为这些事情并不合适。她的办公室有一种梦幻的味道,地方不大,在她的财力范围之内。 她看着一份份报纸上“总裁”两个字,轻蔑的一笑,她现在居然是一个可以被称为总裁的人了呢!这个公司,不是她自己打下来的,虽然自己多少会有点不甘心,但是对自己也相对轻松些,不用从底层做起,直接一跃龙门。这期间闲话自然是不少的。毕竟她拿到这一家公司用的不是十分光明的手段。 但是现在也的确没什么人敢说她的坏话啊,这虽然一定程度展现了她的铁血手段,更多的也是证明了她极高的能力和领导天分吧。尽管也对这个公司付出不少,可是论起喜欢,也还真是没有多少。 眼睛缓缓闭上,一个背影却不期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眼睛倏然睁开,正好就看见了那种整版照片上一个角落的一个背影,就是这个吗?为什么还能映在她的眼底?虽然周围的一切都被做过暗化模糊处理,虽然不过是一个背影,但那汹涌的熟悉感还是不可抑制地向自己涌来了,止之不尽。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听到铃声的秘书已经走了进来,她也不再继续想下去,毕竟她见过的男人太多了,接触过的也多,根本就不必刻意地去记起哪一个来,摆摆手让秘书收拾了桌面。等秘书出去了之后,很快便忘记了这种熟悉感。 三年来,她换的男伴或者说透了是床伴,虽没有上千那么夸张,但是数起百个来倒是不在话下。司铎是她玄洛尔的男朋友没有人提出质疑,三年来都没有变过,可这完全不影响她床伴的更替,总是撤下一个就会换一个新的。在这大数中,倒也真不用去记起这一个来,尽管他那单薄的背影令她的心灵一颤。 玄洛尔是行内的一枝花,若不是绝美的容颜乖张的性格令得他一次次登上版报,认识她的人可能不会那么多,玄氏的企业一直立在这一片土地上,但是历代的总裁也就是业内的人知道名号,独她因为这些弄得人尽皆知,但是现在电脑桌面上闪动的那几串数据报表可不是她喜欢的。 关掉文件结束这一期的工作,看着电脑桌面上的几个小图标,故作伤脑筋的揉了揉眉角,玄牧景再过几个月就该留学归来了吧,然后露出了孩子般开心的笑,小跳两步下楼去找司铎吃饭了。 与此同时,昨日和她进了酒店的那个美少年的手中也出现了这样一叠报纸,他不是什么清白人家,不过是一家pub里面的mb,凭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颇受顾客的喜爱。昨日,当那个天神般的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真的是受宠若惊。 “今天,你跟我走吧。” 不论她昨晚对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恨她,他由衷的感激,他知道大公司的这种秘事都是不会发在新闻上的,这只能是刻意。总之,他拿着这张照片,只有他和她的,很庆幸的一种小幸福。 未名未知,所谓依赖 当夜幕降临,玄洛尔照理不属于任何交际场,她就像夜的精灵,不属于任何一方,只为着寻找自己的乐趣。今夜她属于司铎,司铎是玄洛尔所有的人中唯一一个不符合常规的人物,而对于这个不寻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这是对司铎的一种侮辱,有人又认为两人的恋情让人歆羡。可是没有人否认的是,虽然玄洛尔有不少男宠,只要是司铎有事,她什么都可以推下。 “诶?我们玄总是陪司总监吗?”餐厅里,一个稍尖锐的女声颇不合时宜地响起,玄洛尔眉头在同一个瞬间皱起,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就已经站了起来,凌厉的眼风狠狠的扫了过去。虽然有一个意外,但是身高的差距还是令她颇为自信地站在这个人面前。 温雅,同样是玄洛尔从高中开始就认识的同学,顾虑着这一层关系,能忍她的地方洛尔能忍得就忍了,虽然现在温雅还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她在的地方总能发生一些让玄洛尔不太愉快的事情。可是司铎现在在这儿,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那么就不会再给温雅这样的一个机会。 “怎么,小雅,叫的这样生分做什么?”玄洛尔的声音带了几分不矫揉的造作,倒也识得大体的样子。诚然温雅身侧的那个少年让她眼神晃了一下,但是也说过了,除了司铎她不会为任何男人动摇自己的决定。 玄洛尔很喜欢故作大气来一些贵妇做派,但是配着她一张娃娃脸就不太像,不过戳的正好是温雅这样的女人的萌点。纵是如此,温雅好像也还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好奇,洛尔你怎么不去找那些千人骑的玩物了呢?”这声音不是那么尖锐了,但其中的讽意却更为刺耳。 “哦。”听得这话,玄洛尔难得地没有表露出什么嫌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那大约是因为我不如你这般,喜欢挑别人玩剩下的来玩吧。” 伸手招来了服务生,并没有考虑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那个男孩子突然惨白的一张脸,依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这位先生和小姐还没有位置,我记得东厢那边还有两个位置没有预定出去,你带他们过去吧。” “诶?这儿的位置不也都空着吗?我就坐这边就成。” 虽然这样帮助玄洛尔是不好的,但是单从第一眼看来,明显玄洛尔要比温雅更得人心,何况从她们各自身边的男人看来,就可以知道两者的身份地位了,抉择也很容易做出,随之转向了温雅:“不好意思,这边的位置都已经预定出去了,先生小姐请这边来。” 这样子,完全不给自己施展计划的机会温雅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离开了玄洛尔所在的西厢。 看见他们坐定了,玄洛尔又挥手叫来了另一个服务生,简单问了一下西厢其它位子的预定情况,现在时间还早,就算预定了也还没有几个到的。“所有的人,预定了的都让他们换一个位置,要么就赶出去。”当然,道理这个东西,她还是略微懂一点的,“已经坐着的,就算了。” “洛洛,不要任性。”司铎柔声训着,但对她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反驳,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支票本,撕了一张十万的扔到了桌面上,“这就算是补偿吧,下去做就是了。” “这……”服务生有一点迟疑,最终话还是拿起支票走了,此时司铎才看见玄洛尔不满的俏脸。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给钱?还有,你给的也多了些吧,就这么家店一晚上能赚十万就不错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让她给的话,会一下甩出一百万吧,这位大小姐对钱可实在是置之度外的。不过这句话也就敢腹排一下,决计不敢说出口。 东厢距西厢其实不过隔了一扇玻璃,即便那个服务生很是懂事给挑了一个离玄洛尔他们尽量远的地方,可要看清西厢这一边大概情况还是不难的。知道这一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人落座也是不难的,上饭后的茶点温雅拿着叉子的手依旧止不住地抖,足以见出她的气愤。落云坐在她的边上就有些心惊胆战的,就怕她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事情来。 “落云,你觉得自己对她来说不一样吗?” 听到温雅这样说,落云觉得很奇怪,但是看她略带失落的神情,尽管不情愿,还是得要回答一下的,可是温雅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这个人就是这么地可恶,她让所有身边的人都以为自己是离不开他的,其实她谁也不爱谁也不靠,她只有她自己,司铎也是这样。我当初就是……” 她明明就那么那么地依赖身边的人,但同样也是扔掉任何一个都没有什么感觉,温雅恨的牙齿紧紧咬在了一起,心神却是一醒。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刻停了下来,看向了落云。 落云很有分寸地忽略了她后来讲的话,只是回答着上一个问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落云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就守什么本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对啊,你有自知之明,可我为什么要带你出来呢,难道我就没有自知之明吗?”说到这里,温雅的声音拔高,面部也有了一丝狰狞,拿手捂住了脸,隔了好久才拿开的时候,嘴角已勾了抹残忍,“你说,如果我现在就走把你留在这里,她会不会过来帮你付钱为你解围呢?” 需要一个枕头 餐厅里很静,所以那边的几句争论很轻易地引起了玄洛尔二人的注意,更何况那边的两位是被自己给诓过去的。可向着那边看去的时候,可完全没什么温雅的影子。 照司铎的看法来,玄洛尔绝不是什么会随随便便大发善心的人,所以当她踏着还能保持优雅却明显急躁的步子向那一边快速走去的时候,也善心的没有拦她一拦,而是抱着一种看戏的作态望着那一边,这样的游戏,很久没有进行了吧。 走过去之后,玄洛尔什么也没说,司铎却是惊异地看到她划开了几个人将中间的那个男孩子拉了出来,到前台去结了账,就——这样?司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一下,她也会好心了吗? 玄洛尔远远地冲着司铎口语了一句“先走了”,就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司铎的表情,妥妥的无视他出了门,看上去心情还不是很好。自始至终,司铎都处于一种不敢置信的状态,这样做的玄洛尔还是他认识的玄洛尔吗?这是怎么,难道这个孩子已经能牵动她的情绪了吗? “系好安全带。”上了车,玄洛尔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落云。平视着前方,脸上无喜也无怒,踩下油门的时候也是缓缓的,车速一点也不快,可是落云就是看出来她紧绷的肌肉下蕴含着很深的怒气。 落云知道这一次这个女子是真的生气了,尽管这个人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满面笑意面对餐厅里的人,但是不难感受到她的怒意,只是因为她根本就懒于给自己一个眼神了。他只知道这一次他弄得她很不开心,该死的,为什么要答应温雅呢?虽然这样自己能够和她在一起,可是这样做她并不开心啊,看着这样的她他宁愿不要! 手握方向盘,漫无目的地旋转,旋转,再旋转,莹白的手指就像在夜色里跳一曲绚丽的舞,舞姿迷人。而在这赏心悦目之中,落云的心情只能用不安来形容,他该觉得这是自己跨出的一小步吗? 他其实根本就不明白她此时的怒气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温雅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了那里吗?那自己是应该喜悦的,可是其实更应该是为了她自己无缘无故将一个人带了出来,而将司铎留在了那里,是在没道理地自己生闷气吧。 一个急刹车之后,下了车玄洛尔就直直地指着落云的鼻子开始数落:“你啊你,只听过做妓的不满主顾把客人留在那里的,哪见过一个做鸭的被客人扔在那里的,这算钓凯子吗!你真是!笨死了!” 不过,也仅限于这两句了,本来落云就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尽管路上还腹排了好些什么,但是说出口了是不合两人的身份的,完全就指责不了什么。这两句也不过是为了缓解现在的气氛罢了。 落云还震惊在她绚丽的车技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听了这话又是一愣,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看见他笑她也跟着一起笑了。没错,她说的是一个笑话。 “喂,阿铎。” “……”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 “嗯,我知道了。” 笑过之后玄洛尔打了一个电话,草草几句就结束了一通电话。虽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是从她说话的间隔,对于玄洛尔扔下他这件事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什么的。恋人之间,真的可以这样吗?落云的心中不禁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好。陪过太多女人和男人,毕竟没有经历过爱情。 难道是因为司铎不行吗?车停下的地方就是上回那家酒店的停车场,正好在两辆车中间,离大门不是很远,放下手机走过去的时候,玄洛尔就淡淡地挽上了落云,就像这姿势做了无数遍,那么娴熟那么自然。 如果用司铎的话来解释这么一种现象,那就是“玄洛尔是个软骨头”,自己是不能走路的,一定得靠着身边的什么东西才可以前行,当然就算身边是落云也一样。落云的手臂上靠着一个姣好女子的身躯,那柔软的触感以及发间传来的清香令他沉醉。 随之,就感到一张银行卡塞到了自己的手中。她就是这样,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极尽体贴着,大约是不喜欢为一个男人去买单吧尽管她能做到的只是表面上。 这么多年来,自从玄洛尔第一次花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的钱,就有了一个固定的意识,男人和女人一起逛街,让女人掏钱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所以她很自然很体贴从不和男人抢着谁来付钱。 她是个极乐主义者,各种消费都很高,当然她不介意男人们先问她收取这一次出去要花的钱,她之所以花钱多只是因为对钱不在乎,无所谓是谁的钱。但是男人们又爱面子不会这么做,日子久了就说她花钱太多就分了。现在除了买来的男人也就只有司铎会问她要钱了,所以她就和司铎过了。(作:你是他老板,他不问你要哪里来的钱?玄:这么说他也是我买来的男人?作:……) 走着走着,落云的眉头不觉得皱了起来,又是这样的感觉,带着一点阴冷的寒意从背后向自己袭来,上一次同她来这儿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察觉到落云神色间的疑惑,玄洛尔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只有一个人静默地坐在茶案旁读着报纸,好像,就没有其它了,没有多虑地等着落云去把房间开好。 站着的时候又感到谁的目光将自己锁定,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回头了。这种被锁定的感觉虽然不太好受,但是记者这么多,哪能每一个都让她回一次正脸的?这种事就让公司里的人去处理好了。 “今晚,还是像上回那样吗?”穿着睡袍,落云略带怯意站在床边看着玄洛尔,她点头,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公文。 想到吃饭的时候自己摆了温雅一道,而她摆回来的这一道只是给自己送了个枕头,她就一阵畅快。一畅快,就有些脱线,扯开了被子的一个角:“奴家已经暖好床了,官人快褪了衣衫进来吧。” 熄灯,她满足地抱着落云,靠在他的心口,一条腿盘了上去,挂在他身上的样子活像一只树袋熊。这样孩子气的一个女人,落云这样想。 可是商场上她的手段绝对不弱,还真是人格矛盾啊。仰望着,落云没有一丝的睡意,只觉得她贴着自己的身体那样迷人,无法自拔,听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他就更加不敢动了。她只需要一个人入眠,但在睡去后却不习惯身边有人,上一次就被从被子里踢了出来,这一次也不例外。缩在一个角落,他堪堪能够小睡一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了,玄洛尔睡觉一定得靠着什么,起先娃娃也可以,到了后来非人不可,要听到有力的心跳声,要靠着细腻但是结实的胸膛。司铎的胸很平时没错的,可是却异常地柔软,显然就不在这个行列内了。自她在外捕猎多年,这个落云还是很不错的,是个绝佳的枕头。 夜深,落云入眠之际只听得她喃喃梦语。 “相公。” 我的刻意,你的梦境 “睡相真差。” 冷冷的阳光打在脸上,有几分不真实,听到声音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那个站在床边的男子,看见却很是模糊。虽然是早晨的那没有温度的阳光,还是刺的她的眼睛生疼,没有再顾那个男人,一扭脸将脸埋进了被子。 正要再次入眠之际,那个讨厌的仿佛置身在一切之外的声音又是在耳边响起:“睡相真差。” 他怎么敢!一再触犯自己让玄洛尔的心中堵了一口气,如今的玄洛尔怎么还是当年那个一切不管不顾没脾气的玄洛尔?一把抓起了身边的枕头,狠狠地砸了那个男人,将他砸的有几步退后,这才扔开了枕头,却还是支撑不住眼皮,向着另一个枕头沉沉地靠去。这个时候就像是突然间回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头重脚轻的再也不肯动一动了。 “喂,起来帮我穿衣服~”好烦,她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再为这种看起来无理的话激怒,只是将自己往更深的地方埋了埋,顺便还哼哼了两声,所有的动作都指向一个目的,那就是坚决不起来。 “起来嘛~”他趴在她的耳边,语气微微撒娇,她感到他探下了身子来,这才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来围住了他的脖子,却是没有睁眼:“不嘛~陪我再睡一下嘛。相公~” 她为自己的做法一愣,为什么要这样?可是没有睁眼,也不想继续思考,只是紧紧地抱着这个人,听着他略带无奈的温声细语。 “我今天还有考试。好啦,你继续再睡会吧,我走了。”他说完之后却没有脱身,两个人在床上又滚了起来,嬉闹的声音响彻了一整个房间。而什么时候玄洛尔已经站到了床边,对这一切置身事外,不是这故事里的一部分了。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习惯性就几步跑向了门口,打开门将外面的司铎让了进来。进门是自家的那个房子,桌上有菜有饭,桌边还坐了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男子,这个玄洛尔还有些印象,就是昨晚坐在酒店的那个人,依旧背对着自己读着报纸。而当自己向着他跑去的时候,身边的司铎在几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最终她也没有看见那个人,渐渐的脱离了那个梦。 自始至终,玄洛尔度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一直看到的都只是背影,梦醒的时候依旧只是一个背影,没能触及,她想起昨天晚上的背影,明明不相识,为何还会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象,深至梦中相遇?她继续在思索着,难得地不急着睁开眼来,自顾在梦境与现实的界限里徘徊。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怯弱的声音在床边响起,音量不大,大约是自己醒了有一些表情吧。听到落云的话后立刻就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半分睡意也无。适才脑中也清醒过来,刚才终归是没有醒的,睁开眼脑子才算清明。 感叹一声,此时才明白了梦境的虚假,想想吧,自己都有多少年没有赖过床了?看外边的天色,不是大亮天边也已泛白,这一次,比起那些就算有人陪着也不过三两个钟头的倒是睡得久了。 落云此刻是全裸的站在床边,面含小心看着玄洛尔,细细发现才看出来因果,被子全在她的身上,而她睡在床的边缘,大约是落云被夺了被子又没有地方睡,玄洛尔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就是睡相差啊。 玄洛尔是隔了一分钟才从落云的表情里看出了自己的失态的,难道在不好意思吗?明明落云第一次陪她睡的时候就被警告过,晚上不可以大动,虽然她会动,那么他再怎么样也不关自己的事吧。 “跟我睡,不用太把被子让给我的,挤我也行。”冷下脸说的话更是温情了几分,说着就伸出手去抓了一把落云,入手是一片冰凉,差点就想立刻收回手来,不过最终是拉在他的手上,对他也不用拉他进来为他暖身子什么的,“我今日睡得很好,谢谢你。不过你恐怕是要着凉,去拿温水泡泡身子吧。” “好。” 等落云进了浴室,玄洛尔也难得的赖了一会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思考起醒来之前的那个梦来。她很是喜欢思考梦中发生的事情,所有梦中发生的一切若是在醒来之后立刻就细细的回忆一遍,就不那么容易忘记。这是她很久以前就有的爱好了吧,不过真是好久没有做梦了啊还以为是过了那个年纪了呢。 一开始的那个场景一定是在曾经的某一个时刻发生过的,她有一些熟悉,只是她现在记不起来罢了,又或者她以前也做过这样一个梦,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肯定是没有拿枕头砸人的,以前的她除了撒娇是不会发脾气的,这一定是脾性和现在的混了起来。司铎的出现可以说他是一个中间站,又或者说是要将自己送到什么东西的身边去,然后……之前与落云耽搁了两句,之后的一些事倒是记不得了,隐隐约约又想起另外一个梦境,可是都太渺茫了。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哪一时刻曾发生的事。恍惚,又有点睡意。 “你说,如果我就把你放在这里,她会过来为你解围吗?”几个小时前温雅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只有兴奋而没有害怕,起码自己会有一丝的机会和那个人说上几句话。他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早丢了一张面皮,再怎么样也就是忍一会,大不了自己再卖一次,价格再怎么贱也不会玩坏了就是。总之带着这付身子就是个活钱包。 “小姐还真是高估了落云了。落云是什么样的身份,恐怕玄总都不能记住我吧。”市井里的身份其实更懂得怎么样看人心,温雅更喜欢听他这样说,那他就这样说。虽然很好奇她之前与玄洛尔是什么关系,不能问就是不能问。 “那么,想要试试看吗?” “好。” 落云长出了一口气,想起昨晚自己与温雅的对话,最后的回答他的兴奋其实已经掩不住了,只要是温雅在狰狞之下还留了一分理智就能看的出来。可是,理智?难道自己就有那个东西吗?将自己的身体沉沉地往冷水里浸去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个天气,这样乱来真的对吗?可是好想看看,那个人为了自己还会做一些什么啊,一点也不想离开,如果自己病了,她会留下来照顾自己吗? 最后拿温水温了一下身子回到床边,被玄洛尔拉下压在身下的时候,脑袋就是一阵眩晕,她嘟着嘴说着“再陪我睡一会”的样子真可爱。玄洛尔最终没能再续那个梦,可是感觉也终归是过去了的,虽小睡了一会,再没什么感觉。 相像 照道理,这些出来卖的除了真的做多了脱力晕过去之外,睡得都是极浅的,而落云现在则是在玄洛尔醒了之后还毫无反应,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发烧发到实在睁不开眼了。 落云的身子整个呈现一种粉色的诱人味道,趴在他身上不难感受到这种灼热,等及两个人出得门来,却是玄洛尔打横抱起了落云,英勇无畏地向下走去。转角处的那个房间,有一双眼睛在门里张望,眼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一双黑眼圈显示了这个人一夜未睡的疲倦,看见玄洛尔出现,闭上眼向房内走去,倒在床上——秒睡了。 开房用的是落云的身份证,玄洛尔从他的衣袋里取出了他的身份证,上面的男子面庞削瘦,带着刚成年孩子共有的那种执拗与刚正,比之现在多了一种成年男子拥有的魅力。依上面显示他今年也就是19岁,怎么说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一年,他变得还真是多啊。就算是闭着眼睛,也毫不难看出他眼角的风尘气息。 “徐尘。”她带着微弱的笑意读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真是不大适合他,他是那么不染尘埃,本该是天边一片落云。 “看来我们的玄总对这位新宠还真是宠爱啊。”玄洛尔将落云安置在一张座椅上的,拿了身份证正准备去退房就听见一个清透凌厉的嗓音响彻在耳际,虽然这话里讽意很盛,但总算这声音是亲切的。 玄洛尔在走路的时候姿势没有人会说不端正,但是背是挺直的,却总是习惯性的要看着自己前方三米以内的地面,现在那里只能看见一双黑皮鞋。然后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男子,嘴角浮现出甜蜜的笑,无视掉对方眼中嘴边的嘲讽,几步上前扑到了那人的怀里。 那前一刻还嘲讽的笑着的男人于是妥协,无奈地笑了,回抱住她,这个家伙,还是这样啊,还是一点都不会顾自己话里的敌意,真是单纯地让人很想欺负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告诉我,我好把房子给你收一收。”突然间早上的那个梦境清晰了起来,那个坐在桌边的人穿的也是驼色的大衣吧,难道是为了预知玄牧景的归来的? 玄牧景是玄氏集团的二公子,尽管比玄洛尔要年长几岁,但是对于她这个他爷爷的干女儿,叫一声阿姨还是要得的。 “中途有事回来一趟,过两天就要走了,本来也没想见你。”冷淡的语气,甚至于毫不在意地说出对一个人的抵触,对应该尊重的人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尊重来。 “那么现在?”短暂地对这个人的归来表示了欢迎,身体就退开了好几步,嘴角挂起那个习惯性的笑,头微微往边上一点。 “好奇而已。”玄牧景说着朝着她身后的那个人努了努嘴。 “诶?”玄洛尔的脑子一阵短路,一下子变得很不够用,完全不懂他正在说一些什么,已经忘了落云的存在的她在下一个瞬间才想起这并不是街边的一次偶遇,身边有什么人也不必在意。这可是在酒店早晨的相遇啊,这是在酒店里和另一个男子“一夜激情”后被人撞见了,还是很有介绍的必要的。 头随意向后一点:“这是落云,现在烧晕了,恐怕是没有办法介绍给你了。” “那么你现在这么有空?”他说话时就顺手环过了她的肩,向着前台走去。玄洛尔是个工作狂,这一点说法没几个人否认,虽然她在管理这一方面真的是很差劲,用功倒是蛮用功的。 退了房就是准备送落云去医院,玄牧景只是回国一趟,还没买上自己的车让玄洛尔送他到一个地方就走了。这样错过之后,再相遇就是几个月后了,谁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会发生什么。 “唔。”一声闷哼,落云在床上一点点转醒了,看见满目的白色,狠狠地皱了眉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更是让他难得地爆了一句粗口,“我一定是让这味道熏醒的。” 听声音,他的情绪可不是很好。这话听来让玄洛尔有一种被训了一顿的感觉,立刻就要破口大骂一样,可是楞了一阵却不是生气。毕竟是自己害他生病的,那丝愧疚还能保持一段时间,何况他的话本没有什么错,这话还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原来权势真的会让人犯贱吗?还喜欢被人骂。 带着试探和一种期盼,她靠近他:“你不喜欢医院?” 玄洛尔的声音终于是让落云彻底醒了过来,虽然还是困倦基本的思考还能维持,想起了她的存在,想起了她的身份,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下面的那句话算是在挽救:“我在开玩笑,你没听出来吗?” 对,其实她听出来了,就是有点诧异。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那医药费……” “躺下别动,难道我连点医药费也付不起了吗?”虽是这么说着再躺下的人终归是不情愿的,那付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什么,心神一动,鬼使神差般提出了邀请:“既然不习惯的话,那就到我家去修养吧,那么,会讨厌针管吗?” 妖冶为你而来 直至躺在了玄洛尔所说的那个“家”里,落云还是不敢相信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不论是从什么方面来说,这一切都来得太美好了。几乎是不花什么力气就可以留在她的身边,在他的设想中,能够让她关心下自己送到医院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是决不敢想能够住到她的房子里。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梦,从他所看到的一些东西上,理所当然可以判断这不是一个梦。房间中所有的摆饰都是情侣对,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司铎的身影,衣柜上贴着一边男一边女,椅背上还放着一个领带。一切的一切,都彰示着这间房间拥有它的另一个主人——司铎。落云的梦中是不可能出现这个人的。 沿着落云的视线,玄洛尔看到桌上散乱的衣物,不好意思地快速将它们收了起来,却只是很随意地扔到了落地窗外的洗衣娄里,然后冲着落云若无其事地笑着:“有点乱,你先在这里休息吧,下午我会叫家政阿姨把隔壁的房间打扫出来。” “好。”嘴角含着笑意,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是做那样事的人呢?自己信奉的一切快要脱离,快要被抓住,现在只是不愿想。 “这样会怕吗?我技术很好的,不要怕哦~”拿过皮绳绑住了落云的手腕,一手拿过了针头,开始调水位,递在他的手边的时候先说了一声然后才一点点推了进去,贴好绷带,动作精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都已经带回来了,那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吧,就对他好一点好了。既来之则安之,“那你就先休息一会吧,我要去工作了,等这瓶挂完了你就叫我一声。” “好。”终于能在这惊喜之下发出声音了,虽然有些沙哑好歹是不太严重。 玄洛尔离开之后,落云就因为困倦睡着了,一阵翻找声找回他的一点意识,但是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直至一个声音出现他才彻底醒了过来。“洛洛,你记不记得我的那块格子方巾放在哪里了啊?” 翻找依旧在继续,落云观察了他一会,司铎除了找东西之外,好像并不打算看一眼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玄洛尔,也不在意“她”是否给出了回应,这样子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哎呦。”直至司铎受到刺激叫出了声来,这个时候他的声音还有一些的尖锐,微微地好像是变了音。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契机,司铎这才发现被铺中有一只手伸出来,手的那一头,连着一瓶盐水,说的精确一点就是上面是一个空瓶子,带子里倒还是有一点的,绊住司铎的正是这一根带子。 “你病了?你不是从不挂……”司铎站直了身子,疑惑于玄洛尔怎么会打吊瓶,说到一半终于是扫到了落云的脸,顿住了要说下去的话,不过惊讶却是被呆呆的愣住了,没有表现出来,等及发现自己认错人这一事实,只是话峰一转,“我看你这个针眼是要出事的,怎么她都不看着一点?” 说到针眼要出事,司铎还是不免有一些汗颜,自己不过是被绊了一下就发出这样的声响,而躺在床上的人那个针眼或者是说已经划开了一个口子了,淡红色的鲜血正顺着那个口子一滴滴往外渗,却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丝,更何况是吭一声了。在这样的汗颜之后,他后知后觉地表现不出惊讶了,只是拿起手边的棉花,迅速地为落云处理了伤口。可即便是手速再快,也挡不住血划的快。 落云倒是没有在意自己疼不疼,这对恋人的关系过于奇特,他不好在其中插什么嘴,这样出现在别人的床上也不知是几个意思。血流下手背,他慌忙要举起手去阻止液体的滑落,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加速液体滑落的过程,印花的床单上,突兀闯进了一滴猩红的液体,在一朵花的花心。 血液滴在棉质的被单上,很快便渗透了,落云的脸也一下子变得煞白。司铎素有洁癖,虽然看样子他并不介意现在自己躺在他的床上,但他肯定是不会喜欢有人在他的床上留下痕迹的。 不过司铎想到的东西显然和落云不一样:“你看看你,笨死了,万一哪天你死了,在这儿找到你的血迹怎么办?这可是洗了也洗不掉的!” 落云没有再说话,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赶不上这个男人的思维了。处理好伤口之后,落云就被司铎重新按回了床上掖好了被子,几分钟后带着玄洛尔回到房间。这时落云的手上已经有了两个针眼了,调好盐水的水位后,只听得他微弱的声音:“能插到原来的洞里吗?” 听到这话玄洛尔抬起眼楞楞地看着他,他脖子一缩又补上了一句,“不疼,我不会怕疼的,真的不会很疼的。” “不能留下那么多的针眼?”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知道他会不会疼,上药的时候抱着某种验证的心理,试探地问道。千万,不能是“是”啊! “不,看着不舒服。” 对,好像就应该是这个答案。玄洛尔一下子入定了,但回过神来之后态度是温和多了:“好吧,我试试。” 插回原来的针眼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无论是对落云来说还是对玄洛尔来说,落云那边就不解释了。至于玄洛尔,因为刚才的伤口太大无法利用,只能用早上医院扎的那个,而该伤口已经结疤。贴好橡皮胶,司铎才淡淡地开口,依旧是挂着微笑:“好了,现在你可以起来了,我给你换一个床单。” “诶?”最先起了反应的是玄洛尔,他这是在嫌落云脏吗?怎么都不应该这样明显吧,“阿铎你不用这样吧,马上宋姨就来了,落云还要在这儿住几天呢,到时让宋姨给搬过去就成了。” 他好像……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床单脏了嘛。清楚自己被误解了的司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解释起来实在是太累了,反正也不用自己来睡,正好自己也懒得洗,玄洛尔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和自己疏远的。“那好吧。” 那一朵花,显出一种妖冶的美,就像是致命的毒药,张开血盆大口,又以魅惑为饵,汹涌向你而来。 如烟之后的往事 安顿好落云之后,司铎来到玄洛尔的身边的时候,她的手里正晃着一只玻璃酒杯,玻璃是透明的,就像她纯粹的心,里面微荡的猩红液体就是她炽热的心潮。那抹红色衬地她的脸益发迷人。 来到这里之前,司铎觉得自己应该会说“难道你就这样让他住在这里?”可是这句话在脑子里绕了几遍之后,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不知道这个问题除了换来一个“whynot”的答案还能有什么效果。那么他还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立场来过问她的这些事,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除了睡在外面,玄洛尔在家都是在书房里通宵,这样说来,的确是她占用了自己的床一次呢!那这,算不算立场? 因为迟疑了一些时候,先开口的照例是玄洛尔:“他不喜欢我喝酒,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喝呢?” “因为你喜欢。”她提到这个他,司铎立刻就皱紧了眉头,在这样一种不高兴下居然也回答了一下这个他一般不会回答的问题,但是声音还算是温柔的,没有看他的脸的玄洛尔倒是看不出他的不开心。 玄洛尔提到的这个“他”,司铎当然是知道是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敢管她她又还真愿意听的人,还真能用一个手指头扳过来。司铎虽然是不看好这个人的,但在玄洛尔对待落云的神态动作上,就能猜出个一二分了。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但她依旧是没有死心啊。 “因为我也不喜欢他喝酒,可是他照样喝。”玄洛尔并没有要听司铎的答案的意思,只是隔了一会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罢了。一般这种话玄洛尔不会说出口,都是在心里过几遍,过几遍之后就一点也不想说了。而司铎在她的眼里是不同的,对司铎,她就没有什么顾虑,想到什么就说出口什么了,比方下面的话,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也不喜欢他抽烟,虽然他不爱抽,但是还是会去抽,我也不想管他可他好歹听一下我的话。他生病都不喜欢去医院,这一点最讨厌了,我和他说了多少遍了他都没听进去。就是这样,为什么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不喜欢,阿铎,你说为什么呀,为什么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为什么……”说到后来她已经是语无伦次,司铎紧紧地抱着她,她的意识一点点不在,后面的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玄洛尔的酒品是很好的,喝多了不会说什么胡话,刚才的一番话或许是她借着酒胆挤出来的,又不愿意继续回想下去,这才选择了睡过去的吧。她是这样脆弱又这样放的开的女孩子啊,绝不会让自己感到烦恼的。她酒量很差,不多的红酒也能让她沉沉地睡去,她也很少喝酒,因为觉得酒的味道不好,所以即便喝酒助眠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她也从不轻易尝试。 司铎拿起窗台边玄洛尔喝过酒的那只酒杯,剩下的液体顺着他的喉管划下,的确味道不是很好。把她抱到了床上,眼皮就睁不开了,倒到一边也睡去了。 黑夜,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未眠。 酒精刺激的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但是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她当然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只是借着酒劲将这些话逼了出来。她是恨,她总觉得自己为那个人做了太多太多,一方面却又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应该,是自己自愿。除了自己对自己过分的苛求和无理取闹之外,他其实并未要求过什么,但又未回报,所以自己恨。 都不算什么的点点滴滴,在深夜回想起来的时候胃里还是一阵阵泛酸,眼里急需倾倒点什么,强忍之下是那么难受,那么恶心,那么力不从心。 以为对他所有的不满都是自己可以忍的,便没有一次说出口,他根本就不听,三两句之后便将余下的可以忍的怨气封存了起来。就算一点点积压,自己最终也没能说离开他。忍又有什么用!自己再怎么不开心他都没什么知觉。那个他情商低的借口到底是为谁找的! 在心中咆哮之后,就这样冷静下来了。看着司铎的睡颜,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个,她依靠了十多年的大哥哥,还是什么时候都在她的身边啊。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渐渐地安定下来,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那一次,他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去找过他。 那一天,发生了一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的事情,虽然现在想起来平静的很,她也记得找到他的时候自己一直在笑,笑的很开心。那时候,有他陪着自己,说了好久才终于哭了出来,他也陪着她,却是很快进入了睡眠,她本来渐渐收了的泪水已更快却无声的方式流着。靠在他的心口,明明有人陪着却还比一个人面对六月飞霜还要寒心,那么,那么冷。每一滴泪的滑落都牵扯着心疼。 那一天之后,两个人真的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她的微笑都是浮于神伤之上的面具。这样居然也没有让两个人分手。只是认定了这样一个人,便不想放手。她当然也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他,大概是不想自己提起伤心事吧。所以就算那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她也没有在意,再见到他的时候,她的脾气都要被磨没了。 总之他还是不一样的,就像她现在看着司铎却并没觉着自己醒着而他睡着是不对的。就算同样认定司铎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也不会对他无理取闹。 亲近,果然不能代表着什么。 我从未忘记 “柯静然!”坐在椅子上的男孩看着站在身边的女孩子,说话虽是中气十足,却是面带祈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而女孩对此自是不为所动,只是向着他伸出了手:“快点,把药拿来。” 高三的烂漫岁月有一个人能与自己相陪自然是好的,不过在现在的柯静然看来,这个相陪大概只是一种止不了的麻烦。沈子尧不喜欢吃药,说精确一点是不喜欢看见药,只要看见了就会有一种想要将它们都吞下去的*,比如现在—— 早上他的妈妈刚把感冒药给他送来,柯静然因为在厕所不知道迟了一节课才去他那边拿药,风风火火了一点,他就羞恼地大叫她的名字,她是有一点委屈的,明明她就是为了他好。低下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桌上喝了一半的水,好像开始明白了他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了。 “吃过药了?” “嗯。” “还有剩下的吗?” “……”柯静然自认为这句话问得很有技巧性,换来他的一阵无语也是意料当中,但是沉寂半刻他还是得乖乖把药给她。果然,一板药已经只剩下壳了,“一日三次,一次两粒”,她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说话就给了他一个解释。 “带来的时候这一板只有两颗?已经全部吃掉了?”这话问的颇具讽刺意味,连她自己也认为这表情做得相当到位,这时上课铃响了,他就没来得及再说上什么,她已经远远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趁着上课的时间,她把剩下的几种药一粒粒剪开,按照药量一餐餐分开,这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她还是喜欢这样,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来照顾,虽然从他的年龄来说,这样子乱吃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很可爱啊!虽然,每次去给他药的时候都会被他用怨念的眼神看上几眼。 那个时候,还真是甜蜜啊。 玄洛尔发出最后一声感叹,却满是讽刺。那个名为柯静然的女孩子,终究已经只是一个回忆啊,都已经对这个名字这样陌生了,为什么还要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呢? 一幕幕回忆着,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滑落一滴泪,这个想太多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啊。未平静,恨意却一点点扩散,说好了不分手,最后为什么还是说了分手!他为什么还要说!明知道她肯定会同意! “柯静然,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别的男人碰你。” “如果碰了呢?” 这么想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了落云住的房间,他睡得很静,但是她刚刚将手放上了落云的额头去试一下温度,他就睁开了眼睛。 “看来你恢复地不错。” 落云看到的这个玄洛尔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她,眼神带着一点缅怀和迷恋,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带了点戏谑,吻上自己的动作狂野但还算是不失温柔。在加深这个吻的时候,那曼妙的身姿已经滑进了被子,紧紧缠绕在落云的身侧。 虽然疑惑,落云还是很快给出了回应,晚上没有打点滴,倒是容易办事地多。正侧过一些身去抱住怀中的女孩,就被一下推实在床上,紧接着她腿一跨坐到了他的身上,胸前的柔软轻轻地压在他的心口,将一个个细密地吻印在落云的下巴上,肩头上。渐渐地,她的呼吸一点点加重,相拥地越来越紧,落云仿佛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从紧贴的心口。 一开始只是为了发泄不满,终于是一点点沉沦,她竟是一点也不想停下来。她的确是太需要一场*来缓解紧绷的心绪了啊! 她顾及不了太多,享一时贪一时欢。 “落云,帮我脱衣服……给我……嗯。” 我生君未生 “哎呀呀,我们的玄总可真是难约啊!”玄洛尔刚刚走进玄氏集团的员工餐厅,就有一个温良的男子从位子上站起来站了起来向她迎了几步,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并没有向前太远就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她,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不满倒是没怎么看出来,脸上的揶揄也极浅,看起来两人的关系极好。 “冥攸,你就别取笑我了。”玄洛尔也是一脸笑意,这样看起来气氛还有几分疏离似的,但若是这个选址只是随意的员工食堂的话,就算是极融洽的了。说笑两句,两个人就坐下开始上菜了。 玄氏的员工餐厅,其实也不算差,因为某个人的极端完美主义,甚至是比外面的高级餐厅还要好上许多,一样样小菜端上来,样子精致地很,味道也是绝对不差。几天前玄冥攸就约了玄洛尔今天的中饭,但是她这个人吧,容易忘事,后来秘书把她今天行程排的满满的,现在就是吃个饭也只能把玄冥攸叫到这里来,也只能说上几句。若不是他来了这儿,说不定她连今天的中饭都干脆省了。 论起来,玄冥攸在玄洛尔面前是小辈,但在做事上一直是玄洛尔的引路人,是大哥哥一样的存在,本身也就比玄洛尔年长几岁,无论是在她看不清前路的时候,还是在她跨错步子的时候,都能给出适当的指引,并在她遇到困难时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 司铎固然是对玄洛尔言听计从,颁一个中国第一好男人也不为过,但是从性格的相似性上来讲,两个人太像了,又同样认为这样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在对外宣称是恋人的基础上更像是朋友。而与玄冥攸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了一点恋爱中的氛围,那种温馨的感觉,还有安全感。 “然然。”毕竟一家人叫起玄总来就太生分了,更何况玄冥攸身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若说起玄总来,自己也是有几分别扭的。叫了她一声也就是代表该开始谈正事了,不能再打趣了。 “嗯。”玄洛尔顺从了玄冥攸的时间排序,正了正神色,虽然手下已经等不及开始吃端上来的几个小菜了,她毕竟是太饿了嘛,当然这也是一种讨饶的手法,看在她这么笨的份上,就放过她吧,太困难的事情就不要让她做了。这不看看,她脑子里只有吃的嘛。 看着她带点不好意思的羞涩容颜,玄冥攸笑得益发温柔,虽然名义上她是他的小姨,但是又有谁在意过呢?他可是整整大了她十岁啊,“有一件事想请你来帮忙。” “好啊,是什么事?”玄冥攸问的郑重,回答的人倒是随意的很,她的确是与司铎更亲近一些,但是若说信任,不免是对玄冥攸多一些,现在他还不会对她不利,至于司铎,那丫靠谱的时间可不多。出点什么幺蛾子谁也料不准,还是她的大侄子靠谱。 “你应该也有耳闻,最近刚回国的一个公司,或者说是国外子公司吧,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要和他们合作。我也是争取了很久才拿到这一个单子。什么都谈好了,但是对方却刻意延迟了签约的时间,而且是一拖再拖。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我?找我谈判还好,这找不到人我也能有办法?” “对方——指定要你去签约。”小然,这可不能怪我哦,我也是被逼的。明知会发生点什么事的玄冥攸只敢在心里偷偷笑,这后半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他就是被逼的嘛!就是少说了一点罢了。 “哈啊?”虽然疑惑,但还是坚信玄冥攸是不会坑自己的,“好吧。” “那这笔合同的事宜还要看看吗?” “都已经看好了吧,就是签个字,我就不看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她揉揉肩做自己很辛苦的样子,当然一方面是为了她懒一方面是毕竟不是一个公司避点嫌还是有必要的。 “嗯,”点点头,她懒就不要说出来了免得她恼羞成怒。收起了一些文件拿出另外一个小包裹,“呐,这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她惊异,就算是两个人在玄冥攸自立门户之后联系少了,也不至于帮这样一个忙就生分到要送礼吧。 “你的生日,天啊!”他做捶胸顿足状,却依旧笑得一派宠溺温和,这个孩子,还好她未变,“看样子还真是忘了呢。” “诶?”她的脑子一阵短路依稀记起来昨天晚上睡前收到的一条短信——“生日快乐”,这种不需要成本的祝福,因为是陌生号码,她自然理解为有人发错了,就没有怎么在意,删了就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也记不真切是梦境还是真实。如果是真实,这个发短信的人又会是谁呢?这样说起来,往年也总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时候收到这样一个祝福吧,原来真的是自己的生日吗?真的是很久没有过一个生日了,没什么特别要联系的人,连party都懒得办。 因为自己很久没有过生日,有时候司铎准备了生日的事宜也会被她以各种事情耽搁过去,后来就干脆忘记这些事了,谁叫这月底日子里格外地忙呢。 后面玄冥攸还和她讲了什么自己完全都不记得了,因为这几天来连续的梦境,很自然就想到了那个人。但是那不可能啊,都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可恶呢,怎么可能会给自己送祝福。 “喂!今天是我的生日啊!除了提前送我礼物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表示了吗?”骂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正好过了她的生日,她不会给那个人机会去补上一句生日快乐,所以是数着秒数吼出这句话的。 在她生日的前三天生日礼物就寄到了她的手中,是一个抱枕,还是她自己挑的款式,只是他付了钱,淘宝上直接寄到她的学校,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参与,之后也就没有任何的表示了。就给人一种是自己逼他给自己礼物的感觉,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对不起,宝贝。」 道歉的短信不知道有多少实意在里面,反正学校隔的蛮远,在意也没有什么用,说完那句话火气也全消下去了,就算是没消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很安逸。那时候她还不会为了什么而烦恼。 记得那时候就算是她吼了他这么一顿,之后他也没有做的更好,依旧时不时忽略自己的存在。这个人有可能会是他吗?如果这是本小言,那么按照剧情发展就一定是他了吧。可是到底不是啊,由事实而言,还是自己想多了的概率比较大。 摇摇头,打开一罐饮料,将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苦恼的还是玄冥攸交给她的事。虽然玄冥攸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来对方公司的情况,但是这样猜想绝不会是一个单纯仰慕自己的人。是时候去面对他了吗? 明明,还没有准备好呢。说起来,那他的生日也不远了吧。比他早生了几天可是压了他好久的呢。 想到这,她的唇角还是荡起了笑意,有点揶揄的味道。 我东西忘了 “怎么还不来啊。”会议室外,玄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再一次问候在那里的对方公司员工,语气很焦急但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会议室内,堂堂的玄总大人黑着一张俏脸,每次!每次都是“不好意思,请再等一等”,难道她们不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吗! “对不起,这个,我们沈总马上就来。”小秘书自己也感到很抱歉,沈总明明就是在办公室里,但就是迟迟不肯动身,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也没有什么办法来指挥自己的上司。不过,都坐了两个小时了,玄总还真是好脾气啊。 门没有关严实,玄洛尔自然是听见了这句话,还真是有一些不同了,但是她的忍耐也已经到尽头了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得知这里的总经理是沈子尧,念在往日情分,她可以多等他一会,但不代表她会和一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傻坐三个钟头还乐呵呵的。 “告诉她,我已经回到公司了,五分钟之后到。” “是,总经理!”接到这样一通电话,秘书真的是如释重负,立刻就笑酌颜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玄总,可是她的好计划好像是迟了一步。将原来散乱的文件全部收拾好,已经站起来准备要离开的玄大总裁,难道是她一个小小秘书能拦下的吗? 步伐不急不缓,就像是任何一次饭后的散步。她的修养不会让她表现出生气来,唯一体现出来的大约就是狠狠地将走上来拦住她的小秘书给推在了一边,又若无其事地走过。 “玄总,玄总,我们沈总马上就来了!他已经在公司了!您,您再等一等。”已经在地上的秘书毫不放弃自己的使命,一个劲地喊着,换来的只有对方的冷笑及嘲弄的眼神,难道,真的当她是可以随便嘲弄的吗? 就是在玄洛尔一行人刚刚坐上电梯的同时间,沈子尧从那个转角拐了出来,电梯门渐渐关上,映衬着两个人四目相对的视线,却没有一丝情感流动。若是换在几年前,他一定会很气愤,就算他已经出现了都不肯停下来,但是分隔这些年他开通了许多,更了解这个女孩了在她决定要走的时候,她不会停留。 他一直在那个拐角,他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忍受不住,不得不说,她现在的忍耐力好了不少,但是明显本性是变不了的,还是这样,冲起来谁也拉不住。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他当然不怕会错过和她见面的机会。虽然她现在脑子发热走了,但这可是她答应了玄冥攸的事,她不会不办到,他倒是很想看看她会以什么样新奇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起来吧。”站在那个倒在地上的秘书的面前,目光死死地锁定着电梯的门,声音冷然,“这里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也不应该这样大喊大叫的。” “总经理,玄总她……” “好了,我知道了,去做你自己的事。” —— “我可告诉你,现在的然然可是雷厉风行著称的,你真能保证她会来求你而不是拿钱压你?”镜像的总经理办公室,一个长相有些女性化的男子手握一只酒杯,说话有一些尖酸。 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而生气,其实这样的行径,沈子尧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但是她不是很喜欢赌吗?那么就来猜猜这一局会是谁赢咯。依旧是她自己说的,不到最后绝对不先漏气。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一口喝下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没有什么语气的平述,玄牧景还没来得及再挖苦几句,就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咚咚咚。” “请进。” “总经理,玄总她回来了,要见你。” “哈啊?”玄牧景一下子没有换过心绪,被吓了一下,她这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吧! “让她进来吧。” 在办公室被不知道的另一个方向,事情是这样发生的:那一头,冲出来的玄洛尔吹到冷风终于是记起了玄冥攸的吩咐,但是出来都已经出来了,回去真的好吗?可是不回去的话下次又要再出来一次,这样……好像更不好。 “你们都在这里站着,我东西忘在里面了,我回去拿。” 站上电梯,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刚才下楼时的那一张脸终于看得那么清晰,果然是他!心里有那么多情绪要发泄,悲情模式正式启动,将要发泄的情绪尽数发泄出来,泪,顺着脸颊滑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小女孩了,刚才的事件她有很多的方式来让自己不难堪,可是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因为是他自己才会那么做的! 看她的笑话,就那么好玩吗?他难道不知道为了空出今天的时间,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合过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像原来一样,以为只有他自己有做不完的事,理所当然认为她被他征用的一切时间都是无事可做的。还是这样的,自私自利!不可救药! 心里狠狠骂了他几句算作是发泄,万不可在见到他的时候流露出什么不应该流露的表情来。还有一层,收住泪水,表情做好。 “叮——” 千时万报,报应不爽 “让她进来。” “是。” 门外隐隐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与这个环境没有一丝的突兀,沈子尧和玄牧景相视一笑,掩不了眼里的那分吃惊,她这突然的进军,有点像耍赖又是那么的合理。因为她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沈子尧在等她的反应,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相比沈子尧,玄牧景的心里多了一丝慌乱,她的反应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连一个躲闪的时间都找不到。 看见玄牧景,玄洛尔的眼皮也是一跳,可也尽限于此,还不至于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将手中的文件打开放到了沈子尧的面前,口气笃定又淡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不好意思,沈总经理,方才忘了一点东西在这里,这里,好像少了你的签字。” 咄咄逼人,这不是他认识的她会有的口吻,更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那时候她不管再生气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音量,在高音下还有一丝颤抖,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笃定地颠倒黑白,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很符合外界对她的评价。 虽然这次她的做法很无厘头,毕竟是他的错,与她却是极好地凸显了头脑的清晰,思路的广泛。不得不说,她的确用了一条最简单最轻松的路。他果然还是小瞧她了,难道还以为她会发了昏在他回家的路上堵他?呵呵,她现在的身份可不适合无理取闹啊。 “请吧。”将笔拿到沈子尧面前的动作大方毫不作为,语调中还带着情人的俏皮昵语,让人沉醉。 拿过笔的时间,他已经从那炫目的美色中清醒了过来。有些生气,沈子尧回国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报纸上看到了不少她和各种男人纠缠的新闻,还以为只是报纸随意找头条。但是,这样的情态真是让人不舒服啊!她就是这样保持着随时随地和任何人*的态度生存下来的吗? “牧景,你先出去。我再和玄总裁谈谈。”手一挥,就想要这样谈一谈,可是再想想又的确没有什么好谈的。 听了沈子尧的话,玄洛尔又是一挑眉,当然她没有提出什么不满,斜着眼看向了玄牧景,他是不是应该做出些什么样的选择呢?根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呀。 两道目光同时向自己看来,一道是势在必得,一道倒是可有可无,但是不得不说,压力还是很大的。可是在这样一个选择题面前,似乎……没有选第二个选项的必要嘛! “是,总经理。”要谈谈,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是沈子尧的助理,要听他的话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他和玄洛尔也没有什么好交情。不过毕竟是一家人,不要钱的帮助还是可以给一点的,“这笔合同是早就谈好的,还是快点签好吧。子尧下午还有例会,你应该还要准备。” “嗯,下去吧。” 对于玄牧景最终做出的决定,玄洛尔并没有什么异议,他出去了也好,那就开始耍赖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不需要有什么威严,只要最终达到了目的就行了。门一被关上,她就将身子懒散地靠在了一边的座椅上,准备开始一场长谈。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眼珠子邪魅地一转,早已不是当年的那种风情,“关于这次的生意我可不懂,那是你和冥攸的事情。” 当年的她,虽然很爱这样故作风情,但是眼中的流转不会这样动人心魄,现在他好像已经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了,越是看,越是沉醉,就像那种对站街女一样的短暂的沉醉,还有一种恶心。他不想要看下去,他怕这样看下去他会深深地厌恶起这个人。进而发现他多年来不断日日思夜想的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幻,而他记得的那个人,其实已经死了。 “你说呢?”他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愿放弃,找回当年的那种语气,想要看她自由发挥,如果不能找回,就让自己彻底绝望,只记得那一场梦吧。 “我说?”她轻讽,带着妩媚的笑。“你看见了吧,我在你面前永远是这样,我有什么都会告诉你,所有的丑恶我向你倾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在别人的面前我会选择气势上压制你,但只有我们俩的时候,还需要这样吗?不需要,我看你并不满足于只见到我,那么,你还想要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点诱惑,说话的时候,身体已经渐渐向他滑了过去。气息一深一浅吐在他的耳际。这种熟练的勾挑,很轻松地勾起了他的欲火,也勾起了他的怒火。这算是什么,她觉得他要的是她的身体吗? “柯静然。”他叫她,含着怒气。 “沈总这是在叫谁啊,我是玄洛尔。” 对,眼前的这个人,她不是柯静然,而是一个名叫玄洛尔的陌生女人,那么自己在寻找什么。在这个人身上,可不会有回忆。 “对,玄总。”放弃了希望,提笔在合同上迅速签了字合上,“好了,我签好了,玄总你可以走了。 这样的态度是妥协,他为数不多的对她的妥协,也是对两个人的厌恶,这样的谈话没有一点意思。又想起方才玄牧景说的话,月末应该每个公司都有很多的事,他耽搁她的时间他对不起,可是这时间也并非毫无作用,至少让他看清了她的心。只有她不想妥协的时候才会逼他妥协。所有的一切不过在她掌控之间。 ”那就谢谢沈总了。“收回自己的身子,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傲模样。她的多面性,他会一点点见识。 门口处,沈子尧看见她狡黠的目光投向玄牧景,就像是猎人盯上了自己想要的猎物,气势咄咄。”作为助理,那么就送送我吧。“沈子尧觉得现在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她了,甚至开始怀疑以前是否认识过这个人。她的一切,明明都这样陌生。 她背影远去,他才恍然间想起,他认识的那个柯静然也是这样的,这样喜欢激怒自己,不得不说,她又赢了,在她决心参与的赌局里他没有胜算。可是,接下去的游戏,又会如何呢? 不能吧 这样背影交错地离去,这个场景有一点熟悉,恍然间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在这样两个人影的身后跟了很久很久,越走心越是冷。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满身长满了尖刺由不得任何人说半句的小姑娘,她趋向于置之死地而后生,要让一切破罐子破摔。 这样一种极端又无理取闹的方式,沈子尧不喜欢,却只能跟着承受。 “你看,这个项链怎么样?”柯静然脖子上挂了一条相当漂亮的宝石项链,讨喜似地站到了沈子尧的面前。那是她昨天刚*刚收到的礼物,紫色的石头晃出多种耀眼的光芒,线条很完整但戴在她的脖子上一点也不显得笨拙,只觉得轻盈得可爱。沈子尧并没有搭话的意思,就算他是一个大大的外行人也能轻易看出来这条项链的不菲,她的家境不错可还不足以承担这样的高价。 “这个呀,是冥攸送给我的,他昨天夜里刚从纽约寄回来的。”女孩浑然未觉男孩的不悦,依旧乐呵呵地与他分享着收到礼物的喜悦,“再过三天他就回国了,到时我要和臭小子一起去接机。对了,就现在先向你请假哦,不要太想我,呵呵~哦,还有,到时别忘了提醒我要向班主任请假。” “干什么收他的礼物!” 他的语气有点凶,还在兴奋中的女孩被突然打断,一下子有一种找不到支点的感觉,很迷茫地看着他,后来又有点悟了。出于那个年龄段的女孩独有的虚荣心,她想要刺激她的男人,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一面忍了被吼了的委屈,一面还笑着去刺激他:“因为老头啊!他是老头的孙子不是吗?你也不看看那老头的吝啬样,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也没见他给我什么报酬的。对他家来的东西当然是来者不拒了。” “对,你对男人也是来者不拒。” 他的话已经难听到了极致,这个谈话好像要处于冷冻的氛围,附近的人听到这句话也不免看向了这边,投向女孩的眼里带了一些“是否需要帮助”的意味。不管怎么样,这样说还是太过分了。 “对啊,来者不拒,要不怎么能有你啊。”一句话依旧是俏皮的口吻就像她听不懂一切,“还是先到先得哦。” 先前柯静然口里提的那个老头,是她初二那年暑假认识的,两个人在一些兴趣爱好上都出奇地吻合,两个人一起看书,一起讨论历史,有的时候也会为了一点小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他比她年长了六十岁的话,他才会是最适合与她相伴一生的人。 老头叫做玄奥,有两个孙子,大孙子玄冥攸,比柯静然年长十岁,对她很好,基本上有什么好的都会顺带着她,二孙子玄牧景,只比她大一岁,当初她进玄家的时候还百般阻挠,倒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她继续煽风点火,她想要他发火,虽然每次他生起气来她都怕怕的,但是她喜欢刺激他看他一下子爆发。那种忍不住,是因为他在乎自己。 “哎,你看,老头现在最亲的人是我吧,你说,他的两个孙子会不会以为只要讨好我,以后继承遗产的比例会更大啊?”她“咯咯咯”地笑着,一派天真,看到他的样子,好像就只差一把火了呢,“不过那臭小子可不一样,今天早上你也看见了,他是有多过分!诶呀,这项链戴着还是挺膈人的。你猜它值多少钱?” 「“玄牧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男孩的手放肆地插在女孩的衣领里,引得女孩大声地尖叫。刚刚入秋他的手就冰得可怕,当然不排除他手刚洗还没有干。背上被直接触碰的肌肤连带着整个背部一阵收缩,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不要动。”这个孩子,就是不乖,坏笑一声抓住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锤过来的手,因为说了话没有留神脚上挨了一下,两厢扭动之下,因为距离太近倒是很快分了开来。」 玄冥攸比柯静然大了十岁,玄牧景则是只比她大了一岁,两个人一个学校,像这样的情况只要是她没有和沈子尧说话说一个下课,就必然发生。那一幕幕印在沈子尧的眼底,一点点变得刺眼,他不喜欢柯静然和那个人在一起!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项链,狠狠地向地面扔去。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那家人有牵扯? 这一出动静终于是惊醒了旁边的人,各种或惊恐或看热闹的眼神投向这里,两个人却只是僵持着,谁也没动。项链回到她手上的时候,捡项链的那个同学担忧地看了她两眼,那个时候她已经能笑着回应,对着那个同学摇了摇头,示意这边没有什么问题。 上课铃响了,她怨念地看了一眼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管不顾地靠在桌子上准备进入睡眠,她就是要做给他看,就是要让他知道,她现在很不爽!项链断了,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东西,不管它有多贵重她都不在乎。她恼他,恼他会吃醋却不怜惜她。 “沈子尧你给我过来。”她有头痛的毛病,每天只能睡上五六个钟头,白天睡了是又没质量又会引得她头疼。只有遇到了一些她很不开心又只能压制不可以表现出来的时候她才会选择睡觉,那样子对她来说是比宿醉还要难受的事情。她说话的时候很大声,连老师是否还在教室都没有管,喊完话就转身出去了,走进了一间空的办公室。 等了一会他才进来,行动的速度很缓慢,臭着一张脸,进来都锁上门就靠在了墙上,不论柯静然是怎么样去拉扯他都纹丝不动,好像他身子是钉死在墙上了。 将唇印在他的唇上,脑子不太清醒,柯静然拿舌头舔着他的唇线,他只是紧抿着唇,没有给她一丝挑逗的机会。她不急,不言,他也不语。她不太会说话,想不出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至于原来的样子是什么,他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她又说不上来。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他,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开这一个难题。 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惹他生气了吗?不能吧。 最终还是我的 柯静然实在是找不出自己错在了哪里,难道他就是这么受不得吗?身为一个男人这肚量还真是小。 一分钟后她接受事实,接受妥协:“相公,说句话嘛~不要不理我咩~”带着一点讨好的笑意,她蹭着他,抓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温顺的像一只小猫,可是对方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她长得不美,也清楚美色诱惑于自己和他是行不通的,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掌心,如果把自己当做小动物呢?她只在他面前以这样的姿态,那么他能满意吗? 他依旧冷着脸,但明显不想再和她这样僵持下去,直起身来,整了整外套,说了一句走吧就将手放上了门把手。柯静然可不会满足于他这样的现状,却不想再胡闹,也压低了声音,只是淡淡地说,“好啊,你走吧。” 话语凄凉诉说诀别,意思相当明显,他出了这个门,那便远去。他没有转动把手,回过身看着她,她固执又没主见,但却说一不二,他还真是不能狠下心去。看着她他想弯起唇角,想笑给她看好叫她放心,就像她一直在做的这样,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嘴角凄凉,只有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了,我很好,走吧回去了,要上课了。” 上课上课又是上课!好像上课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课有什么好上的!柯静然在心中一阵咆哮,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没有说出来的勇气。她知道他还在不开心,但认知就到此为止了,她不知道他为何不开心,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 心里很不舒服,却是没来由的,根本就是在自找麻烦啊,终于不想再固执,有气无力地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再想想。” 一个人想想?开什么玩笑!她一天到晚地就会胡思乱想,叫她自己想到时还不定发生什么呢。“回去!” “我说了我不要回去,你是我谁啊,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这些话她喊了出来不是因为气愤也不是因为勇气突然间大增了,她只想给自己一个空间,她知道只要自己这样说,沈子尧就会很生气,然后就会走了。 “你说什么!”果然他很生气。 迎着他喷张的怒气,她抬起头,语气毫不输人:“我说,我不要你管!” “好!好!”他怒极,却没有要走的打算,在原地跳脚,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看了她两眼,最终离开了这里。 关门声隐在上课铃声中,没那么刺耳,泪渐渐滑落,心痛却并未止息。 沈子尧是班长,同样也是班里成绩最好的,除了和柯静然混在一起之外,他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算坏学生,既然是好学生那自然是不能旷课的。她可以体谅他,但是上课就真的比她重要吗?虽然是自己逼得可还是会心痛。 他是好学生她柯静然可不是,中考进来分了个不错的班,却一直只能在这个班里排倒数,这些她都不在乎,一天到晚和老师顶撞也没有关系,一天少上几节课还真没几个人能发现,这样的没有存在感。一节自习课罢了,何必呢。 时间久了,柯静然也一点点冷静了下来,如果没有老头的话,是不是自己也会像这样,对上课对成绩这样在乎呢?有一点她一直没告诉沈子尧,老头是a大的教授,而a大是省内最好的一所大学,她是他的学生,她根本就不用读书就能轻轻松松拿到那一张录取通知书,无论怎样老头都会帮自己。所以,放他回去上课是应该的吧。 到了后半节课她已经完全想通,然后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他说想要和她考一个学校,以现在的成绩,他考不上a大只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若是因为自己而考不上了呢?老头应该弄不来第二张吧,而且她也不愿意给他,他的自尊心极强而她会照顾着他的自尊心。 回到教室的沈子尧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书,好容易等到了下课,冲出教室看见她甜笑着站在楼梯口,那已经是真心的笑,所有的坏心情在一瞬间消失,可是她居然选择的是她同桌的臂弯并跟着她一起下楼! 沈子尧靠回椅背结束了这一次回忆,浅笑,那一回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啊,他没有事的时候不和她一起吃饭,可是那一回是自己不开心啊她应该陪自己不是吗?就算她心情好了也不该这样啊。罢了罢了,想她久了居然也和她一样爱胡思乱想了呢。 多年未见,她还是这样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永远无法推距别人,她是一只刺猬,又有最柔软的心。该,怎么样靠近她呢?他记得离开她的时候她还和玄牧景打打闹闹冤家似的,现在倒是好了许多。最像恋人的最终没有在一起,而那些根本就不觉得应该是情人的人,如果坚定要在一起,那么又如何呢?她是他的,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有多么觉得自己是主宰,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天上雨丝霏霏,就像那个晴空下雨的午后,最终没有回过教室的她因为没有伞而只能和他一把伞前行,少年间没有来由的怨气那么容易散去,就像这三千雨滴,有时断,又一世不断。 不想笑就别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和沈子尧一起吗?”玄洛尔注视着电梯显示的数字,方才在沈子尧面前的气势一扫而空,只是无意识地说点什么,至于玄牧景几时回来,干她何事。 玄牧景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淡淡的话里,透着一种无力,好像刚才的一切已经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了。看着她,没有忍心,应了一个“嗯”,当然,她没有听见。 “回来了,有去看过老头吗?”依旧没走什么心。 “还没有。” “噢。”她应道,“这几天在处理上一季度的事情排不出时间,过段日子你请个假,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 然后无话,两个本来一见面就能吵起来的人,现在根本就没有争吵的必要了。当初年少,为了哄一个人开心可以打打闹闹,在闹起来的一瞬间可以无视一切怒和哀,可是现在真的不能没有顾虑啊。 玄牧景看向玄洛尔,她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看上起皮肤很好,还带点婴儿肥,看起来和十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想着的时候他的手就极自然地伸向了她。 “啊!玄牧景,该死的你又在干什么。” 因为开始下雨了,玄洛尔带来的几个人就站到了大堂里等,电梯门开的时候, 里面的人虽是很快停止了动作,但是该看到的还是都看到了,一个年长一些的,看着玄牧景楞了片刻才在他们快走到时迎了两步:“二少爷。” “钟叔。您老最近身体好啊?”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认清了,来着钟楼,是当初玄奥还在的时候的那一批认,后来玄冥攸出去自立门户的时候把人也给带了出去。玄洛尔对这个人有印象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自己的员工了。 “托二少爷的福,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 “玄总。”那边在寒暄着,前台的姑娘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几把伞,“这是沈总送给诸位的,祝合作愉快。” 送伞不是个好兆头,但是在这样一个雨天,送伞对他们来说又是最愉快的事,更加上她这一送伞还了断了两个人的寒暄,对玄洛尔来说又是好的,她最看不了这种事。她不是一个会旧事重提的人。司铎总说她太绝情,可是这么柔弱的女子又怎么会绝情。 “就这么消失了一下午,就没准备给个说法吗?”相似的一幕发生在同样的地点,一份报纸稳稳的放在了玄洛尔的办公桌上,这一次司铎倒是没有暴走,不错,有进步。 玄洛尔玩味地看着办公桌那一边的男人,这个男人啊,什么事都来为自己着想,什么样的委屈都不让自己受,这样的脸还真是固执的可爱呢,这样的男子。 司铎没好气地看着玄洛尔,看她的表情肯定又是在自娱自乐了,可是这样程度的自娱自乐明显不能让她的心情好一点,那一道弯在唇边的笑意那么虚假,根本什么情绪也代表不了。扔在桌上的晚报又被他拿了起来,敲了几下她的脑袋,还真是不记教训:“又忘了是不是?说过多少次了,不开心的时候不要忍着!不要以为我不会揍你。” “诶?”她的表情呆住,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时无语。 摇摇头,没有办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中满是无奈:“丫头,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称呼。这个人,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么了解自己的司铎,说好的在他面前不必装,人总有软弱。她最后再邪佞地一笑,踢开了高跟鞋,赤脚站了起来一下扫开桌面上的所有文件,破坏带来的快感令她好受了一些,那纸片狂舞的声音果然很让人舒畅。翻过桌子扑进司铎的怀里,一下子泪如泉涌。 “对,乖女孩,你要记得你自己是谁,你现在是玄氏的总裁,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你需要在最适合的时候保持清醒。而你也不要忘了我,我一直在这里,而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让自己累。所以,把所有的不舒服都发泄出来吧,今天就不要工作了,好好休息吧。”司铎的声音在她耳际温柔回响,轻轻抚慰她的心灵,渐渐地也平静下来。 这个司铎,是她的。那个始终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那个为他遮挡一切风雨的男人,那个像管家婆一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已经属于自己,为什么还要不知足呢?玄洛尔真是个坏女人。 哭得久了累了,就这样在司铎的怀里睡去了。 门外,站着被司铎叫过来的落云。司铎知道她这次是去找沈子尧之后,虽然一开始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还是做了两手准备。没想到到了现在她还是这样介怀,落云也只是因为像他才被她看中的吧。 所有的一切,落云都看得清楚,他看见她抱着司铎,哭得那么伤心,这才知道司铎对她真的是不同的,那个无论如何都笑得温婉的女子,也有软弱的时候,也需要有个男人依靠,这个依靠就是司铎。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助眠的男宠,这个事,就算司铎不会做,除了他也会有别人。而心灵上的助眠,除了司铎却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这次终于看透了,为什么司铎是她的男朋友,而别的人不行,哪怕他们没有性生活。 更像更沉沦 “本*家播报,近日流传的玄氏集团总裁玄洛尔小姐订婚的消息已得到她本人的承认,并提出,希望所有有情人能够成为眷属。好,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今日玄氏集团新闻发布会上的实况。” “玄总裁,这个订婚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在近日。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 “那么您订婚的对象是司总监吗?” “抱歉,这恐怕不能告知。” “是这样的,有知情人士透露,这些日子有一个不知名男子常出现在您住所的楼下。请问这是你准备订婚的原因吗?” “恐怕不是呢。” “您在三年前被问起,什么时候与司总监结婚的时候说了不会有这种打算,而是准备一辈子恋爱下去,那么这种想法已经不存在了吗?” “你也要知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或许我已经换了一种思维方式。不管怎么说,一个老姑娘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玄总裁,您……” 新闻只截取了这样一段视频,然后再啰嗦了几句拭目以待什么的,跟踪报道什么的,就切到了下一则新闻。 “你和司大哥要订婚了?”听到声音玄洛尔回过了头去,落云站在他房间的门外,眼睛依旧是盯着屏幕,“恭喜。” 住进这里来是为了好好养病,病好了也离开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玄洛尔开始更加睡不好就给找了回来,找回来之后就干脆长住了。 对于他的话她只是一笑,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只是顺了顺睡在她腿上的小猫的毛,低声道:“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这些年不管我怎么压制都不能阻止别人的瞎想啊,我年纪也大了,禁不起什么折腾了,找个人靠着也是好的。” 她是想找个人好好靠着,可是她想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已经被自己远远地推开,这也不过是另外一场戏罢了,近来外面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永远靠着……”落云低喃,又显然对这个没什么概念。 “对啊。好了,你就别想这个了,落云,你是男孩子,虽然你现在还小,还是应该要做好准备去找你想让她依靠的女孩子啊。” “我么?洛姐你说笑了吧,我哪来的这种可能,落云这样的身份……啊!” “喵~” 落云边说边向玄洛尔靠了过去,原来还好好睡着的小猫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就向他扑了过去,看样子应是很喜欢落云的,不过看上去对方却没准备领情。落云的眼中闪过慌乱,尖叫一声就向后退去。猫最终没有碰到他的身子,在他身前停了下来,蜷在他脚边一步远的地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呵呵,看来趴趴很喜欢你啊。”玄洛尔“咯咯”地笑了,向着她叫“趴趴”的那只小猫招了招手,让它回来,“行了,现在不要去缠着落叔叔好吧,我会吃醋的是不是?” 小猫“趴趴”,是玄洛尔这辈子养的第一只宠物,它的身子用两只手就可以完全托住,浑身白色的圆毛却很长很软,又因此每天必须洗一次澡,它比之别的猫倒是要不讨厌洗澡一些。因为它是只臭美的猫,如果毛耷拉在一起都会自己去找水。最可爱的要算那条尾巴了,它总把它蜷成一团,像是一大团绒球,总之趴趴远看去就是由两个毛球组成的。 她实在想不出这样可爱的一个动物落云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不过不喜欢一样动物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看来,他与某个人又多像了一分:“你不喜欢猫啊。” “这种看上去毛茸茸的东西都不喜欢。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太可爱了吧。曾看到过它们的死亡就更不忍心看活着的他们。” “不喜欢一样动物总有自己的理由吧,我以前也有个同学最怕这种小猫小狗的,见着了都绕着远路走。我也是,我怕一种很弱的动物,可是被我妈笑了十多年,现在她倒是不笑了。”她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这些天的相处,她大有把落云当做家人的趋势,就当唠点家常,“过来做吧,到我身边。趴趴,你先回自己的窝去睡,乖~” “洛姐,它真的能听懂你说话吗?”落云走过来,趴趴的离去让他宽心不少,也打趣起来。 “能啊。” …… “落云,你懂车吗?”谈着谈着玄洛尔突然跳到了另一个话题,落云会动车吗?以他的身份——一个mb,自然不需要知道这种商品的情况,就算知道也只是小有涉猎。不过既然他那么像那个人,那么自然就希望他能更像那个人一点。 “嗯。” “那么,明天陪我去看车吧。” “好。” 生日(上) “老公啊,好像有人在按门铃啊,怎么不开门?”陈秀丽听着那不断的门铃声从厨房里探出了头,只看见沈昭年站在门前,没有动作,又催了一声,“怎么了,出去开门啊。是子辰到了吧。” 沈昭年没有回她的话,开了门出就去了,陈秀丽站在厨房门口嘀咕了一句“神神叨叨”就又进去做饭了。现在刚过三点,离晚饭还早,请的人到却是时候到了。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让他给请了一天的假,他在国外这么多年,是该在家好好过个生日,也正好和家里人都见见。 沈昭年到不是因为不想给她开门才迟疑了,只是这个“不速之客”,说起来本来就没有好好见过一面,她现在会来不能不让他吃惊。难道是儿子回国两个人又好上了?算了算了多想了,电视上都说她要订婚了,她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子,都怪自己当初瞎了眼才看不上她啊。唉,老骨头居然还开始多想了,还是开门吧。 “三叔。”这是城郊的一片别墅群,外面的大门刚开开,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玄洛尔听到声音回过了头,沈子尧的堂哥沈子辰刚刚从车上下来,他爸妈就把车开进去了,玄洛尔站在那里反不知干什么了,沈昭年开门是为了谁?那么自己合适进去吗?难道要清高得不进去,然后再按一次门铃?她一定会直接走掉吧。 “静然,愣着干嘛,把车开进去吧。”说话解围的居然不是那个看上去温和的他二堂哥,而是一直不太喜欢的古板的沈昭年,她一听这话反而就愣住了,然后不由的兴高采烈去开了车。 将车停好刚下车一大团白色的东西就一下子扑了她一个满怀,那厚实的质量让她一个没站稳,重又跌回了驾驶座上。云霄飞车一般的感觉过去,她才睁开眼睛看清了扑倒自己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很普通的哈巴狗,不是什么珍惜品种,唯一与别的不同的就是它特别大。此时它正努力地晃着尾巴,极力表现出讨好的模样来,似乎是想安慰被吓到的她。 “诶呀,贝贝,别闹,快下去了。”面对这样的卖萌讨好玄洛尔只有认输,摸了摸它的毛想要把它弄下去,在家里别的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锁好车与在她脚边绕圈圈的贝贝嬉闹起来了。 “呵呵,这倒是有趣,这狗居然也会理人了。”那辆车上刚下来的沈家二叔笑着向沈昭年打趣,他家的这只狗,可是除了他遇着谁都一副爱答不理样子的,沈昭年笑了两声就不再笑了。 贝贝他养了二十年,几乎和沈子尧一样大,平日里和儿子一样养,可狗的寿命毕竟不长,毕竟不如亲儿子,原来的贝贝十年前就自然老死了,这一只是几年前自己跑到他家附近的,本来只是养着怕主人回来他已经饿死,后来到底没有人来认,它的生活习性又和原来的贝贝那么像,就干脆养了下来。 两只狗像的有一点就是除了自己谁也不理,如今却一样缠这个女孩子,甚至比对自己还亲,像对自己的母亲一样,这怎么能让他不多想?可到底是多想,她从没有到过自己家,更没有见过贝贝,怎么拿一只一模一样的狗? “贝贝。”沈昭年没继续想下去,而是向它伸出了手,就像每一次找它游戏的动作,这次它却没有理,一甩尾巴就躲到了玄洛尔的身后。她是个在什么样的环境就被动戴上什么面具的人,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刚带回来见家长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踹了贝贝两脚让它到沈昭年的身边,才开口。 “沈叔叔,我是静然,你还记得我吧。” “嗯。”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每个周末去接沈子尧放学都能看见这个女孩子,当时很看不惯,还顺路带了几次她回家,除此之外就只有班主任反应的两个人的情况了,所谓印象,大概就只有那么多。 那时候为了两个人的学习他很不乐意这件事,基本每个星期给沈子尧洗一个脑,那时候她成绩不好,虽然后来老师倒是提了她成绩最终上来了,可是高考的时候她没有考好,他还为他的儿子对她感到抱歉。不过人家现在混的可比他的儿子好的多了,诶诶,又想多了不是?老了老了! “进来坐坐吧。” “哎,好!” “是谁来了?绍年还在念,说什么贝贝的心被瓜分了。”刚刚进去,就又收到了来自老婆的打趣,沈昭年真是一阵无奈,有种有口说不出的感觉。陈秀丽看着玄洛尔没有说话,她算起来应该只见过玄洛尔一眼,对她自然没什么印象,打趣的话只完成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这是——” 生日(下) “这是——”陈秀丽深思了一下,好像是有什么印象,又感觉不太像,“你是玄氏集团的那个总裁?叫——是叫玄洛尔吧?” “阿姨也知道我啊。”提到那个名字,她有点尴尬,来这里只是想以沈子尧朋友的身份,并不想牵扯到公司的事情,眨了眨眼,俏皮道,“您还是叫我静然吧,玄洛尔这个名字我可不熟。” “哦,静然,那你先过去做吧,我去做饭了。”真是的,那些个艺人搞个艺名也就算了,怎么连开个公司也要个艺名?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又想起来沈子尧提起过他最近签的一个生意,好像老板就是姓玄来着吧,难道儿子把生意做的那么大,还能和玄氏集团合作了? 这个女孩子,脸上无妆也无暇,看上去清秀的很,但那些集团里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就算已经独当一面,总免不了一些娇气,这些个女强人啊,娶回来做老婆还要压自己一头,肯定是不行的。 “你前几天谈了合同,我记得你对方好像就是玄姓的,不会就是玄总裁吧。”沈子辰坐在沈子尧的身边,也想起了这一茬来,笑着问道,他可不管什么合适不合适,只要有八卦可打听就成了,一脸地兴致勃勃。 早上新闻播了她要订婚的消息,他很震怒,明明她已经不属于自己,还是感到了背叛,此时她站到了自己的家里,怒气反倒没了,一脸的平静。不知劫后余生,还是心灰意冷,沈子辰的话他没有听见,还是玄洛尔过去的时候随意回答的:“那是我大侄子的公司,不过倒是我去签的约。喏,这是生日礼物,拿着。” 她随意地坐下,动作没有一丝造伪,递过来的是一个车钥匙,上面绑了一个蝴蝶结,纯白的外形很吸引人。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是惊喜,只是陌生,她在干什么!隔了这么多年,她胆子大了不少,敢直接闯到他的家里来,敢随手送他一辆车,动用大笔的资金,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单纯。 明明做了那么多的蠢事错事,还是一点悔改都没有,所有事做的再绝,一阵之后便问心无愧。就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要订婚了,她还能神色自然地和自己相处,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很伤人的心吗?送车,她最近还真是嚣张地很啊。 “你还来干什么?”他没有看她一眼,车钥匙接过提在了手里,“你都要订婚了就不怕男朋友吃醋?” “你以为哪个人都像你似的这么会吃醋啊。”她今天心情好的很,因为没有被直接扔出去,她也是那种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人家没有直面说出来她就不会懂,沈子尧话里嘲讽的意味也因为两个人原来既有交情给看成了正常现象,撅着嘴撒个娇把这句话给顺了过去。 这回就换成是沈子辰目瞪口呆了,这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玄总还真和弟弟有牵扯?乖乖~他当然记得他们俩个当年交往过的事,但依他堂弟的性格决定了分手又怎么会再回头,玄洛尔的男朋友,据他记得是不错的一个男人,但这些年玄洛尔找男宠什么的新闻不少。想到这他不禁点了点头,要赚钱,不仅手段要狠,还要不要脸。也许放在她身上还要加一条——神经要粗。 “玄总要是差使子尧什么事,子尧你就不拒绝了吧?”这话也还是嘲讽,一家人总归是一条心,沈子辰不管再怎么看热闹,还是要护着弟弟一点的,但是也防不住另一个神经粗大的人。 “对对对,静然你要是有什么事啊就说,我肯定让子尧给你办好。”端菜出来的陈秀丽听到话立刻接口,她只知道她送了个礼物,还没看清是个什么礼物,但是总要承个情,这样客套一句。 若是换在十年前,若是有人这样说,玄洛尔一定是忙摆着手说不用,哪怕她有着多么重要的事也不忙着说,但是现在她懂得抓住这样的机会,毕竟这事让他答应的几率不大,能加一点概率就加一点概率。 “我这还真有一件事,答不答应?” “不答应。”没有一丝的迟疑。她的神思也没有一丝迟疑,就在那一瞬间崩裂。 不答应,对,就是这么干脆。好吧,那么就不答应吧,那么她走,反正这件事她迟早能办到。难道这样做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去,她现在没有一丝面子,她也不要了,反正没有用。 她发了疯一样去买一辆他十年前和她说记得要送他的车,发了疯一样开着车跑来了这里,发了疯一样居然还看不出来自己在这里的多余,这是家宴,那么自己在这里算什么?为了既然买了那就送了吧,来了这里,难道是为了自取其辱吗?难道他真的以为不求他自己就做不成事情了吗?鼓足了勇气才来这里走一遭的,就像自己打自己的脸一样,还真是难堪啊。还是要这样发了疯一样的逃离。 “沈子尧,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沈昭年看到她的样子,想起来当年他们班主任给她的一个评价——神神叨叨。好像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脾气不太稳定。当家长的还要为这样小孩子玩闹来说个公道。 “什么事。”在父亲的权威下,沈子尧最终还是决定先听听到底是什么事,不是她的性格说了分开就不联系吗?她来了他诧异,她有目的而来而且还送重礼他不舒服。 “辞退玄牧景。”不是不同意吗?还是好奇,但还是习惯性地停下了脚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子。 “理由?”一挑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玄牧景毕竟才是玄家真正的子孙,我没有什么资格再坐在这个位子上,当年玄冥攸野心太大,牧景能力不足,老头才把我给推了出去,现在也是时候了,他既然回来了,就是玄氏的合法继承人,难道你以为给你做助理应该是他的归宿?”话说的很顺,换做是原来的她是不会这样说的,但现在她想通了,采取了最有效的说法。 她没有像他记忆中那样说一堆无关没有用的话来撒娇哪怕事情有多重要也不急躁慢悠悠事不关己,这样的态度已经代表了疏离,她只有在陌生人的面前才会保证清晰的头脑和思路沈子尧无话,半晌后点下了头,她回了一下继续转身离去。 “诶,玄总,您怎么在这?” 一如既往地温顺 “诶,玄总,?”甜美的女声唤回了她的神思,声音很熟悉,眼睛开始聚焦,一张与声音极为匹配的清秀脸庞映入了她的瞳孔,意识也一点点回复。 “你是,那天的那个小秘书——流光是吗?”抬起脸,她温和地笑着,没有什么疏离的感觉,但是修长的身材笔直挺拔,眼睛里有点冷不过恰到好处地隔开了那分居高临下,只觉得她优雅迷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光彩。 “啊,玄总还记得我啊?”被记住名字,这让流光感到很兴奋,自己不过是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小人物,本来在她面前是连自我介绍的权力都没有的,那时候刚一见面玄洛尔就问了她的名字,她有点感动不过也仅是认为这不过客套,远没有现在被点到名字这样兴奋。她现在,真的是受宠若惊。 沉浸在这种感觉中,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玄洛尔已经从她身边走过了,有点失落不过也没有什么,人家本来就和自己没什么闲话好谈的。低头看到自己怀里的文件,想起这一趟来的目的,走到沈子尧的身边将文件递了上去:“沈总,你叫我拿的东西。” 哦,原来她不是受邀来参加他的生日的啊。走到大门口的玄洛尔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正好这时候沈子尧的大堂姐也回来了,就干脆在门口再与她闲聊起来,就不急着离开这里了。想看看,他会怎么对流光呢? 沈紫月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的样子和多年前没什么变化,所以沈子辰和她都能第一眼轻易地认出她来,但是气度上提高了不少。而当那个略带残忍的笑流露的时候,才又看到了昔日那个放肆玩闹无法无天的孩子。无所顾忌地将自己设想成坏人,那也没什么关系。老在电视上看见她,那标准的样子还以为她的恶劣性子都收敛了呢!果然这是不可能的啊。又看向了自家弟弟那一边,和他那个秘书谈得甚欢,她这倒霉弟弟还真是活该*丝命。 “听说你要订婚了啊,是和司铎吧?你们也真是,这么多年了,也是该安定下来了。”沈紫月说着就自然地挽过了玄洛尔又向里走去。 “先坐着,这个东西到时你走的时候我应该能看好能带走。”走近点听到沈子尧的声音,流光的表情一时有点错愕,他怎么突然间转开了话题,不过也自然地当做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也不想坐下来,正好看见陈秀丽端了两个菜盆子出来,一个装了菜,一个是空的。 “伯母,我来帮你择菜吧。”陈秀丽好端端被一个姑娘拦下,这个秘书也来过两次倒不面生,但是不是说了家宴不会把公司的事扯进来吗?难道她是儿子的女朋友?想到这个,陈秀丽也就可有可无地递过了菜盆。 “你不用干,放下就好。”听到这种动静终于反应过来不可以再置之不理,从文件上移开了视线的沈子尧冷冷地开口。玄洛尔听着也是心下一紧,他已经紧张这个人到不肯让她做一点家务了吗?那还叫她当什么秘书,直接放家里供起来不就好了。 气氛一时间微妙,陈秀丽看了他俩的神色一时间也明白是自己想多了,玄洛尔的脸被拿下来放入了另一个年轻的记忆里,一时重合。 “你和我们子尧高中是一个班的吧。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哎呀,真是越长越俊俏了。” 这边两个陈秀丽看玄洛尔和看自己女儿一样,流光却是尴尬地站在那里,沈子尧看了两眼又是开口:“这次是家宴,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 “是。” 找到一个接话的口,流光忙应了就往门口跑去了,不再回头也没有人留她。虽是她走了可是玄洛尔的脸色却没有好一点,什么叫这次不留,那么下次留吗?还是说以前也留过? “愣着干嘛,还不去择菜。”看着她一副呆样,沈子尧的话几乎是没什么思考就出口了,说完话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以为她是谁?还以为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笨笨傻傻的自己说什么就会去做吗?不是啊!她都要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她那孤傲的性子会允许自己来差使她吗?这话应该是会被她直接忽略吧。 “我和你一起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沈子尧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向那里看去,原来的空盆里已经放了几个处理好的豆荚,那个他以为没有动静的女孩子已经坐在了小板凳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而沈紫月正从这边搬一条小凳往那边去。 “好啊。”玄洛尔抬起头,冲着前来帮忙的沈紫月粲然一笑。那霎那芳华,让人的心神为之一荡。终于有了成熟风情的她,是那么魔诡百变。简直,移不开视线。她在电视上出现时都带了妆,那种犀利的眼妆,才勉强给她挣了一个冷艳的名头,而这个样子的她,还是那个最有孩子缘的柯静然。 “你的车很漂亮啊,不过怎么还没有车牌就开出来了啊?”坐下后,沈紫月就打开了话匣子,记得那些年,她就是这样的,对沈子尧的话言听计从,不论是他说了什么她都会照做,哪怕她那时正脑子发昏或极端愤怒,到了后来也总会做到。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嫁到自己家该多好? “新车。”不管怎样,若是说这是送给沈子尧的生日礼物还是太显得张狂了,玄洛尔自认自己不是个张狂放肆之人,自然不会说出这种张扬的话来,只是简明概要的说了原因。这是她最喜欢说的一种话,一种找不到欺骗点的谎言。 “你准备哪一天订婚?” “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他定下日子一摆就可以了。” “到时准备请哪些人到场?” “除了我和他,大约就是请几家媒体还有家里的人就好了。” “怎么会没定下日子来呢?错过了吉日怎么行?” “我可不是会担心这个的人,这个要看沈总~” 相夫教子 等他定下日子一摆就可以了。 大约就是请几家媒体还有家里的人。 一句句话刺进沈子尧的心里,她的性子还真是没变,什么都要别人决定,什么叫他定下日子来就可以了,她就这么随便吗?几家媒体?对啊,已经成为公众人物的她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思考是不是要通过媒体来炒作了,甚至考虑在家人前面,那么,好在自己不用看着别人牵她在怀的样子吧。 “我可不是会担心这个的人,这个要看沈总~” 正在自己想象的沈子尧突然被点到名,虽然叫的很正式,但是是打趣的口吻,他一时没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看你啊,什么时候给牧景放全假,什么时候就能办成订婚礼了。”怕沈子尧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玄洛尔又重复了一遍,脑袋微微倾斜,有点呆呆傻傻的感觉,眼睛里又闪烁着些许算计。 “你想在订婚那天就把公司交给牧景?” 订婚这两个字沈子尧说的别扭,玄洛尔听得也别扭但是更让她觉得别扭的是他居然毫不别扭地说出了“牧景”这两个字,而且还没有带姓。好吧,她知道她脑子糊了,这句话已经听不懂了。总之在她的记忆里当初沈子尧可是提到这一个名字都像是会折寿一样,现在他们两个倒是亲得很,反是和自己疏远了。方知这世事多变非自己可想。 “嗯。”她淡淡地一应,想要终结这一个话题,她其实很讨厌交际,和这些她不熟的人,她没法表现出热心,却也无法忍受静默。 “怎么?准备好嫁人在家相夫教子了吗?”沈紫月想了想,突然出声打趣。 “相夫教子?”她惊异,她以前还真是这么想过,但显然错过了对的人已经不会有这种可能了,她的一切选择都是依着利益的最大化,怎么让自己更省力得到更大的收益,“紫月姐你想多了。我以前也天真过,可我现在不信了。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还真是怕一无是处的自己会被扔掉呢。” “那你还那么放心地把公司交出去。是一半?”沈紫月嗔怪地道,这个孩子和她三弟一样,都是死脑筋,想着想着表情就那么严肃,真让人不舒服。可是全交出去真的会吗?她的确是很有经商头脑,不管她做了什么,还真是没有不服气她的人。 “不,毕竟那也不是我想做的事,也是到了不会再被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了,女强人,我实在是做不来了,七年了,能放下的就都放下了。过不了多久,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玄洛尔这个人了。”她的眼神里有希冀,还有着一些不舍,她很想要去做那一件她盼了这么多年的事,但是反过身,她经营这一家公司那么久,现在一大半的产业都是她打下的。就像是送走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一个孩子,不舍那是难免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处理好了一盆的豆荚,玄洛尔说了话就端着盆进去了。沈紫月停在原地,没有出声。沈家自己也有着不小的产业,但是对于沈子尧爷爷传下来的这两辈,在这产业中几乎没有股份,但是沈子辰和沈紫月在大学毕业后都选择了到这一个公司去上班。 沈紫月今年三十五岁,做了许多年的会计,在现在的就业压力下,她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屈就或者不喜欢。家里的那个男人也只是一个小职员,两个人工资相等没什么矛盾,但是,这样下去真的对吗?果然她不是这个女孩子,不会把交出一个月进数亿的公司交出去当做是一场笑谈。也没有她这么任性妄为。轻啐了一口,玄洛尔也已经出来了。 “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工作?” “回a大带几个研究生。”她随意回道,有着玄奥为她铺好的通道,她做什么都没有顾忌,什么也不怕,什么都会被解决的。 “叮咚,叮咚~” “你是哪位?”沈紫月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清秀的男子,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加过这个人。 “我找玄洛尔。”欢快的语调听得连玄洛尔都是一怔,在这儿,认识这个男孩子的,估计就只有她了吧。向门外看去时,他也在看着自己,并且在看到她之后笑意深深地荡了出来,“洛姐!” “落云,你怎么来了,阿铎呢?” “司大哥他临时有事,让我来接你回去。” 男友有事,让另一个男人来接她回家,这个男人还是这些日子来在盛传的她包养的小男宠。这种事情,除了她还真是少有几个人能做出来,沈子尧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怒意却是明显的写在了脸上。 如果她柯静然是因为喜欢司铎想要和他在一起才和他分手的,那他也就认了,但这样算什么?司铎他不懂得珍惜!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两个人已经要订婚了却还是这样毫不过问对方的感情生活吗? 我的感受 “静然,我知道你说过,你一直和一个人在一起会腻,可你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短短的一句话,写在一张白纸上,递到了正与前面男生相谈甚欢的柯静然的手中,她打开看了只是冷冷一笑。那时候她正在气头上,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是喜欢她的,不过是觉得那就找个人玩玩吧!的确沈子尧那时候没那么喜欢她,所以对她和别的男生说话不那么在意,但是她却是却是越来越过分。当然她的初衷是“你为什么不生气”,但最终只是逼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柯静然的性格孤僻难懂,又有些乖张,没有人能摸清她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当一开始沈子尧还是被吓了一跳的,哪有哪个女生会在告白的时候说明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就算是结婚了也不可能就守着一个男人的? 两个人原来就有不错的交情,用柯静然的角度形容是闺蜜,用沈子尧的观点来形容那就是死党,所以对柯静然的性格也是有些明白,她会把什么话都说的很绝,尽量往坏了说,其实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也不妨碍她交友,只是这样和另一个男人动手动脚的让他很不爽。 “我又没说我和你玩腻了,而且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吗?我干嘛要考虑你的感受?”柯静然很不耐地在那张纸上写了一句话就扔了回去,但是那个男人已经识趣地转回了身,她就干脆趴下睡了。 她的背影在沈子尧的眼里倒下,有一根弦也同样倒下了,她这算什么意思,对别人有那么多话说,对自己就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吗?还有,这是,什么叫“干嘛要考虑”?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和谁学的!越想沈子尧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可以不考虑。” 对,她什么都可以不考虑!也只有司铎那个混蛋和她撞在一起才会产生这样可笑的场面。回复思绪的沈子尧看向了门口。 “可是是约好了他陪我吃晚饭啊。”玄洛尔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落云,表情有点儿不满,果然,她还是在意那个司铎的,不然对于谁来接她这一个问题她也不会在意吧。说起司铎,关于这个人的回忆,还真的不是那么愉快呀。 “他好像是车在半路撞上了,打电话叫我过来接的。” “哦。” 她应地极淡,但是在沈子尧的那个角度看去,凭他对她的了解,明明就看见了一抹狠厉,那种眼神他不是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这种直觉告诉他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诶,你们是什么人啊,到我家来干什么?嗨,别拍!” 门外传来沈昭年的声音,有一点急躁,玄洛尔匆匆地看了一眼,把门一关,也顾不得谁还在外面,喊了句“挡一会”就走到了沙发边,一屁股坐到了沈子尧的身边,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的化妆包,开始利落地上妆。 沈子尧看到她的手有一点点抖,但那显然不是因为凌空造成的不稳,她的化妆技术很好,会这样是因为极度的气愤,虽然这气愤她没有写在脸上,她的眼睛是那种标准的水眸,她常怪这样出不来什么气势,再生气都和撒娇一样。化了妆的她是不一样的,黑色的眼妆带出凌厉的眼凤,整个人笼上了一种清冷禁欲的意味,然后看了一眼沈子尧:“陪我出去。” “我出去干嘛?” “你大概是有健身的,我说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待会儿小暴脾气上来了你拦着点,免得伤到人,这小道记者还是惹不得的。”她说的很自然,没有哪里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但是从没有哪点看得出来她心情好这一点上就足以证明她心情不好了。 等他回过神来站起身的时候,玄洛尔已经走出三五步了,现在的她,不再会等着别人做出决定才开始实施,她现在负责发号施令,而且容不得别人拒绝。 “你是住在玄总家里的人吧?” “这里住的是镜像公司的沈总经理,来这里,是因为你和沈总经理有关系吗?” “关于玄总马上就要订婚的事,有什么想法,你觉得会影响到玄总对你的喜爱吗?” …… 门外记者的询问未段,玄洛尔却是走的极慢,最终停在了门口的几步远处,好似不急着为门外的那个男人解围,脸上带着一丝丝冰意的笑容,沈子尧离她也有一些距离,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窗外院子里的情形,在落云出现之后,大约沈昭年是被放过了,在旁边逗着贝贝玩,而在镁光灯下被人群包围的落云却是显得有些无措。 沈子尧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很快便是转回了视线,看着她脚下踩着的那双细高跟鞋,突然想起了玄牧景曾说过的一句话,嘴角不可遏止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她是我见过,把高跟鞋穿得最有流氓气的人。” 霸气侧漏 “哟,落云,你怎么在这?”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沈子尧方才看见玄洛尔身形动了动,要来闭上的眼睛也在这一刻睁开,望向了门的方向,就好像她能够透过这一扇门看到外面的景象一样。 “刘太太?”有一个记者好像是认出了来人,疑惑一声之后几阵不太规律的脚步声表示着那几个记者转移了目标。 而沈子尧看着门边的那个女子,她依旧淡然的看着大门,未见一丝急色。他记得她的脾气是十分不好的,什么都藏不住,生气了就要很快地发泄出来才行,难道这么多年过去她还真学会了隐忍不成?沈子尧不禁为了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感到可笑。 “刘太太,请问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认识?当然了,他是一家pub的工作人员,我在那认识他的,后来不是还听说他被玄总包养了吗?”不同于落云的沉默不语,逮到了这样的机会,温雅是一定要说上点什么的,而此言一出,她边上的那些记者都狂热了起来,终于见到个人肯松口了啊!接下来一连串的问题也迎向了温雅。 “这里是镜像沈总经理的家,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您知道沈总和玄总现在是什么关系吗?您觉得为什么她会让落先生到这里来?” “这不就是玄总的车吗?落云早上才陪玄总去看的吧,至于我,我,玄总,还有沈总都是高中同学。”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认为玄洛尔并不在这里,但是对于他们的问题还是有问必答,一脸笑吟吟的。 “那当初玄总和沈总是什么交情?”好像挖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啊,那个记者的声音都不免有一些颤抖。 站在门边上的沈家的人皆是看着那个女孩,她一脸淡然,仿若外面的一切与她无关一样。沈子尧在想,她什么时候才会忍耐不住,可是温雅说出落云不过是一个出来卖的的搜狐,她没有抬一下眉头,但是现在,温雅即将要说出的话,她依旧可以容忍吗?他想要冲出门的时候,方才发现她站着的那个地方正好阻住了他去开门,而她,依旧没有丝毫的动作。她的忍耐力还真是长了不少。 “他们当初是全校都有名的一对恋人呢。” 这句话终于说了出来,玄洛尔方才松了一口气,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赶在那些还在倒抽气中没有回过神来之前打住了他们要问的问题。后面的话,就不需要再由温雅来瞎掰了。 “玄总!快看,是玄总出来了!” “还有沈总啊,他们一起出来的,玄总……” 面对着蜂拥而来的记者,玄洛尔只做了一件事,这一个画面就被打了静止符,一切的喧闹都寂静下来,只有她身影淡然站在原地,带着一丝安逸微笑。 “闭嘴,我今天不想接受什么采访。识趣的就滚。” 话音落下,周围又是响起了一片倒抽气声,这些倒抽气的声音,来自于沈家的众人,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女子张狂,但是对这些小道记者之流,这些名人不都应该是能避则避,能不惹就不惹的吗?哪有哪一个会像她这样步步紧逼,不给人家一点活路的? “好啦,今天是子尧的生日,想必玄总不愿让你们来打扰清净,看来,你们两个的感情还是那么深啊。”温雅带着笑意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来,最后一句视线才转到了玄洛尔和沈子尧的身上,目光中带着点缅怀。那种长辈才会有的欣慰让得玄洛尔一阵恶寒,不过看向那些人的目光没有一点儿闪躲。 被摔了摄像机的那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人也不好借题发挥,全部都是向后退了几步,好像真的就准备离开了。温雅在那里恨恨地跺了两下脚,这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她随便说两句就打算打退堂鼓了吗?还是说他们觉得刚才所说已经够了?不过,她可是觉得,这一切都还没够呢! “不过洛尔,有一点我可是想不明白了,这和旧情人幽会,还要带一个来。难道,你竟是喜欢这个调调?”温雅眼珠子转了转,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点,又将声音压了又压,好使自己不至于变成一个泼妇,目的是使玄洛尔变成一个泼妇。但是后者神色自若,没有丝毫动怒的样子,好像刚才将摄像机怒摔之后心情就好了些,暂时积攒不出什么怒气来,就连她唇角那个笑都和平时一般无二。倒是她身后的人有些站不住,忍不住要来说上几句来遏制一下她。 “小雅,你怎么这样说话。”沈子尧眉头皱得深,他们三个人不只是高中同学,之前关系还很不错。在沈子尧和玄洛尔在一起之前,除了他们三个再加上旁的两个人,五个人都是死党,无话不谈,后来两个人分单了才和其它三个关系有点远,但还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给玄洛尔难看吧。 “我可没有说错,哦,对了,莫不是司铎已经认可了落云的存在,却不允许你再找了?那倒的确是需要在见别的男人的时候带上他。”听得沈子尧的一句话,温雅没有收口,接着原来的话继续说了下去,而那个一直站着不动的人也终于有了动作。 “落云,我倒是不记得,原来阿雅也是你的主顾啊。”目光只是略略扫过落云,连一丝停留也没有,便是直指温雅,“你倒是说的少了,落云本来就是做身体买卖的,怎么样,他的滋味很不错吧,我把他带回来,你是否嫉妒又想念的很?” 一丝狡黠地微笑带着深深的嘲讽之意,身子前倾,就如同看热闹一般看向了温雅。 玄总霸气啊!(众记者) 这个混帐,她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沈子尧) 这么无下限的女人,原来小弟他喜欢这个格调。(沈子辰、沈紫月) 沈昭年蹲在墙边和贝贝对视一眼,心已经停摆。当年的做法,果然还是有几分正确的。 “汪汪~” 谁说游戏开始 “看来玄总对这只鸭的评价倒是不低。”温雅一声冷哼从嘴里逼了出来,但是局面也就倒了过去,乖乖~看来这个落云也不简单呢,居然在和玄总在一起时还找别的生意,而玄总居然没有生气,看来对他也是怜爱的很,这传言倒是不假。 看着玄洛尔轻轻松松两句话就把记者的思路给扭了一扭,她怒目瞪了一眼边上的记者,他们到底是谁找来的,能不能靠谱一点?落云固然是一只鸭,也固然和她有过一腿,但是毕竟玄洛尔玄大总裁家大业大,人们对于这种财团领事总是要比对一般人要求宽一些,可是她呢?她是嫁做人妇才有这样的地位,不过还好,这些人都是她出钱请的,这玄洛尔恐怕棋差一着,任她说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阿雅,你这样做,可是有些对不起你的丈夫哦。” “难道就只许你玄总风流快活吗?” 若是两个男子在这里争夺一个女子,那这事还情有可原,那个女子还可以借此向小伙伴们炫耀一翻。但是当一切假设变成反义,由两个女子来这样评判一个男人,就有些让人难看,还是在一些记者的记录下就更难抬起头来。尤其是落云还看见了门口处的——刘正天,温雅的丈夫。 “小雅,够了,别说了。” 玄洛尔还说了一些什么反驳的话温雅都已经听不见了,耳中脑中充满了一个儒雅的男声。她的丈夫刘正天生来就是付温润性子,即便是这个时候也是一脸文弱无可奈何的样子。玄洛尔心中想着文科生就是受不了,矫情!一方面又佩服这个男人的忍耐力。不是都说一般不发火的人着恼起来更吓人吗?也没觉得啊。除却嗓音比平时低上一些还真就没有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但玄洛尔观着他的样子,大约也是累了罢,也倦了看温雅胡闹的样子,只能说,他比一般人要沉得住气。“我在家里等你。” 听到了吧,听到了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没有心情了吗,就是这样的温吞性子才使得她越来越过分,难道他就不需要反省吗?温雅在原地愤愤发愣,直看着刘正天的背影也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才有点回复正常思考。她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刘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去参加晚会去了,他也知道她来给沈子尧庆生,没道理会不相信她到特地赶回来。只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玄总,真是好大的本事! “玄总。我说,你到底现在还缺什么?”温雅声泪具凄地看着玄洛尔,就像她欠了她什么大债一样,看得玄洛尔一阵无语,诚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刘正天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破爬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听着温雅进一步地控诉,“你就是看不得正天对我好!你嫉妒,你只有这些用钱买来的垃圾!你看不得我好!为什么!你自己没有爱情,也不让别人好过。好,好,你够狠!” 看着温雅一点点变得狂傻,玄洛尔陷入了一种半度沉思的状态,对,她没有爱情,可是她真的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过了吗?难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温雅一个巴掌扇过来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慌张是真的,下手却也是毫不犹豫的。温雅最终没能打到她,手被抓住向后一甩再一个踢腿便向一个方向狼狈地摔了出去。 拍了拍那只碰过温雅的手,面露一点嫌弃,目光楞楞地看向了温雅,刚才的几个动作她完全是出于本能,这倒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今天意外还真是多。还记得刚才甩开温雅的时候听到的一声不重的快门声,好像是为了再气一气温雅似的,遂转向了那窝记者群居的地方:“夜一,效果怎么样?” “嗯,看上去不错,就是你动作快了些,不然会更有说服力。”回话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隐隐看去有一种和边上的人疏离的感觉,身上穿了一件白t恤外罩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衬衫,有点寒酸看,但是这装束又不能说不起眼,毕竟现在可是逼近冬天了。即便是和玄洛尔说话,他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他的照相机,略微皱着眉,似是有些不解,“你真的确定要传出你玄大总裁被人打了这样的消息吗?其实前面几张效果也不错,也够了。” 看到这样的一幕,温雅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在这场自以为可以主宰一切的戏里,不过是一个可笑的配角。是啊,她怎么可能争得过玄总呢?这一场笑话呵!想着又怜悯地看了一眼沈子尧,对她来说他算什么呢,“玄总的桃花情还真是遍地都是啊,只怕是司铎会不敢娶你呢。” 只是说完这一句话,便不能再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在收到玄洛尔的一句“不劳费心”之后,速度又快上几分,但是终究不算很快,本来是想做美美的主角的她穿了双尚在她驾驭之内高跟鞋,但是又尚还不能驾驭着它奔走自如,还没跑到门口,就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汪汪!” 看见温雅摔倒在地上,离她不远的沈昭年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去扶她一把的,但是还没等他站起来,蹲在他身边的贝贝就叫着把他拦了下来,对自己的爱狗,沈昭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玄洛尔,而她已经向着屋里走去。 “去扶一扶吧。记着下次选主子的时候要机灵点。”和夜一再寒暄了几句,在经过落云身边的时候停了停,才甩下了这句话,然后便不再回头地往回去,这算是她对温雅最后的怜悯了。 温雅没有接受落云的搀扶,狠狠地推开了他,她知道,她果然知道!方知一切于她不过是一场笑话。脱下高跟鞋,也不管会有什么沙石能划破她的脚,就向着外面跑去。落云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被推开而空着的怀抱,自嘲地一笑。对,他果然是不该信任这个蠢女人。这样一来他也没有办法再呆在玄洛尔的身边了,就向着温雅离去相反的方向行去。 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