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 第001章:饱受摧残的美少女(求收藏) 丝竹咿呀,浓香弥漫,迷朦间,有个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悦耳悠扬,高山流水般的清越,琴瑟合鸣般的风雅…… 花朝月努力的撑开眼皮,隔了不断摇摆的珠帘,只依稀看到一个紫袍男子的背影,他正向外走去,乌发垂落,蜂腰长腿,身材高大挺拔。睍莼璩晓只是一个背影,却是俊美飘逸兼而有之,却又带了一丝遗世独立般的清漠芳华,望之颇令人神往……她还没来的及多看一眼,他已经开门离开,自始至终,并未回头。 随即,另外那人拂开了珠帘,扶摇的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床前,含笑低头看她。 这人一身华美锦袍,发上嵌珠金冠,袍角袖口都缀着金边,系着金镶玉的腰带,袍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儿,打扮奢靡之极,好像一只花孔雀。面容却十分俊雅,那细长微挑的媚眼,不笑时,似也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情意,浅浅含笑时,更是风情妖冶,似乎随时随地会投/怀送/抱…… 啊?怎么是他?花朝月陡然张大了眼睛,然后急别开了脸儿。 那男子含笑的俊脸顿时就是一僵。她那叫什么表情?他这副模样,有这么不招人待见么?于是他再开口时,声音难免带了一点儿牙痒痒,却仍旧妩媚入骨,入耳销/魂:“美人儿,你……” 这回她连眉头都皱起来了,一副不忍卒听的模样……其实这真不能怪他,笙歌楼主乃是整个京城有名的美人儿,男女通杀的绝品you物,不管对方是甚么品味,他都有本事让她想入非非,然后一掷千金等等…… 可偏生花朝月原本就认识他。 就在几天之前,她还玩儿过笙歌楼几日游,偷偷把这个最豪华的楼宇转遍,当时因为这个夜笙歌是男人还是女扮男装的问题与云归兮争了很久,最后花朝月一个不忿,连着两天跑来盯梢,终于成功的看到了夜笙歌宽/衣/解/带,露出了男人的象征,腿根儿的小肉茶壶,颜色还蛮粉嫩的,好奇宝宝正看的兴致勃勃……可是下一刻,他就把茶壶嘴儿杵到了一个美少年嘴里,那美少年居然还努力的喝肉茶壶里的茶! 呕……饱受心灵摧残的美少女捂嘴作呕,夜笙歌已经媚不下去了,转而冷笑:“你听着,你叔叔已经把你卖给我了……”留一个悠长的话尾,他盯着她,等她惊慌失惶…… 花朝月啊了一声,转回头来,一对大眼睛张的大大的,黑白分明,秋水潋滟,羽睫卷卷翘翘,无心偏生绝丽,竟连阅人无数的夜笙歌都不由得为之惊艳……然后她好稀奇的:“可是笙歌楼不是只有男人嘛?” 夜笙歌愕然,然后眯了眯眼睛:“你认识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废话,当然认识了,上次她伙同云归兮把某个人卖到这儿,还赚了二十两银子呐!可是眼前情形不妙,于是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宛如水滴不染纤尘:“当然知道啦!人家都说笙歌楼挂羊头卖狗肉嘛!” 精明过人的笙歌楼主愣了愣:“甚么挂羊头卖狗肉?”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小模样儿好不招人疼:“因为你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在窗口给人看啊!” 看人?给人看?夜笙歌微微凝眉,决定不计较这微小的差别:“对啊!” “所以呀!”她站起来双手对着他比量,顺便活动筋骨:“所以人家都说,笙歌楼挂着你这只好看的‘羊头’,却给看不给吃,其实卖的全是那些不入流的‘狗肉’嘛!” 羊头……狗肉……这种诡异的形容,让立志打造最奢华最高品质小倌儿楼的楼主夜笙歌,情何以堪呐!他的脸很黑很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玩了的感觉,可是看着她天真纯良的眼神,他又觉得他是不是想多了…… …………↖(w)↗…………↖(w)↗…………↖(w)↗………… 花容月貌妖娆无限滴新文君出现鸟……来来,前排滴朋友一起上,后排滴朋友把衣服丢过来!砂家口号是神马?一二三大家一起来“奇幻荡漾男色盛宴,请认准百!里!砂!”那个说米有驻牙滴,乃不收藏砂拿鼠标打你们家玻璃哟~~~~ 第002章:神秘又重大的秘密(求收藏) 这种时候,就算问她这话是听谁说的,夜笙歌也不能冲到街上找八卦阿婆们算名誉帐,反而平白被人吃尽豆腐,所以夜笙歌咬牙咽下一口老血,回到正题:“很好,你既然听说过笙歌楼,也一定知道笙歌楼是干什么的了?” “呃……”其实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却以为自己特清楚,于是眨眨眼睛:“我不知道。睍莼璩晓” 夜笙歌眯了眯媚眼,“真的不知?” 她释放出无辜纯良的眼神,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狗:“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着她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夜笙歌愣了愣,然后瞬间牙痒了,刚才那甚么“挂羊头卖狗肉”这丫果然是故意的!于是夜笙歌微微一笑,顿时媚意横生,花儿绽放般的绚烂:“不,你一定知道,告诉我,乖……” 语声柔靡,她险些脱口而出,幸好眼前瞬间闪过煞风景的肉茶壶……于是她坚决摇头:“不知。” 夜笙歌轻轻一笑,坐下来,好整以暇的把玩自己修长细致的手指,像一只逗弄老鼠的猫儿:“难道你不想出去?要走出我这笙歌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哦……” 她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他神色,终于还是小心冀冀的问:“我说了,你就放我走?” 鱼儿咬钩了,老谋深算的笙歌楼主浅浅含笑:“乖乖说罢!” “好罢!”花朝月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夜笙歌微觉警惕,略略别身看她,她并未察觉,又凑近些,小小声的:“我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不要杀我灭口。” 这下连他都好奇了,他恨不得笙歌楼之名全天下有钱男人都知道好不好,“嗯,我不会。” 她于是以一副非常神秘的口吻,却配以非常八卦的眼神,在他耳边娓娓的道:“我知道,笙歌楼里只有男人……这是一种独门的修炼方式。我听归兮说,在深山中修炼是汲取日月精华,你们这种在市井闹市中修炼的,是在修炼道心……” 噗!夜笙歌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花朝月愣了愣,为表诚意,她还想把云归兮当时的长篇大论都说一遍的,可是看花孔雀笑成这样子……喵喵的,云归兮难道是在骗她?她咬牙忿忿,心里把那只臭鸟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其实云归兮也冤枉,一个连男女都不晓得的纯洁小姑娘,你要怎么讲解,才能让她懂得男男…… 夜笙歌看着她这难得错愕的模样,更是好笑,直笑的花枝乱颤,之前被耍的郁闷一扫而空。 花朝月忿忿的缩了回去,坐到床上。夜笙歌终于笑够了,以袖掩口,笑吟吟的看着她,她坐在床上,任性的踢着腿儿,好像玩毛了的小孩子……看她衣着神情,必是大家小姐,为何会平白惹上仇家,以至于莫名其妙被送到这儿来? 花朝月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哼了一声,色厉内茬的:“不管怎样,我说完了,你放我走!” 奸商夜笙歌早就在等着她这一句了,于是淡定微笑:“我只让你乖乖说,没有说要放你走……既然进了我这笙歌楼,不调教的乖一点儿,怎可能放你出去?” …………↖(w)↗…………↖(w)↗…………↖(w)↗………… 新文君很娇弱,媚眼儿求疼爱求调戏……请果断戳下面……喂你们想甚么哪!我说的是“加入书架”! 第003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求收藏) 看着她瞬间张大的眼睛,夜笙歌身心俱爽。睍莼璩晓 花朝月暗道不妙,下意识的拈指,就想招出云归兮来救命……可是这家伙本来就爱叽叽歪歪,下个界不晓得被他唠叨几次,如果招他来,他铁定立刻绑她回去,那还有甚么戏好唱?于是她的小手儿又缓缓松开,眨了眨眼睛,决定凭智慧打败眼前的花孔雀……怎么说她也有点儿天狐血统,不信连个伪娘都玩不转! 于是她稳了稳神儿,从头开始:“夜楼主,究竟是谁把我送来的?” 夜笙歌妖娆浅笑:“是一个自称是你叔叔的人,说你太过顽劣欠调教,所以倒找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代为调教,之后或卖或杀或用,皆悉听尊便……” 她愤怒捏拳:“混蛋!为什么这人这么狼心狗肺?冒充我叔叔就算了,居然连我这么可爱的姑娘都下的去手?他的心一定是黑的吧?他喝凉水一定会呛死吧?” 夜笙歌忍不住好笑,这位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都这时候了还不忘骂人……花朝月续道:“他长甚么样子?” “样子嘛……”夜笙歌侧头,做势思忖,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他回答,于是他慢悠悠的晃到东,再慢悠悠的晃到西,最后悠然的晃到桌前,倒了两杯茶,示意她坐下。看在要套话的份上,她乖顺的过来坐了,他这才笑续道:“对不起,姑娘,我们笙歌楼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我们是有原则的,绝不会出卖客人的信息。” 她瞬间无语……瞪着他,然后他把茶杯推到她手边,做明媚忧伤状:“当然,做生意不容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她眨着眼睛,看着他垂下的眼帘,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给你银子就可以吗?” 喂!这种事不是心知肚明会心一笑就可以了嘛!说出来可有多俗呐!顿时把楼主大人的档次拉低了有没有!夜笙歌嘴角微抽,然后抬起头,一脸诚恳的:“对,银子,足够多的银子!” “哦!”花朝月露出“早说嘛”的神情,顺手想从家传储物戒指中调几个金元宝,却忽然警觉财不能露白,于是从腕上解下珠串:“这个可不可以?” 这是一串真正的金珍珠,是珍珠本身带的金色,每一颗只有花生米大,却是光滑浑圆,显然价值不菲,于是夜笙歌点了点头,便伸手来接:“可以。” “等一下!”花朝月手儿一收:“你是说,我把这串金珍珠给你,你就把送我来的那人的模样身份等等告诉我,是不是?” 她这很明显是吃一堑长一智,夜笙歌忍笑:“对,你给我这串珍珠,我把我所知的告诉你,全无保留……” 她放了心,松手任他把珍珠拿走,于是他接过来,细细把玩……把玩……把玩……然后花朝月忍无可忍:“喂!花孔……夜楼主!你可以说了!” “哦!”夜笙歌一笑:“那是一个男人……” 废话…… “一个年轻的男人……” 还是废话…… “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紫色的衣袍……” 刁蛮大小姐很想掀桌,可是这种乌木大桌她掀不动……于是更愤怒:“喂!你能不能说重点?” “我说完了呀?”夜笙歌一脸惊讶:“他脸上覆着一张面具,看不到他的脸,我所知就这么多……” 她已经气的不知要怎样才好了,他笑吟吟的摊手:“其实,我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你的人已经在我笙歌楼,你从头到脚……”他莹白如玉的手指对着她,轻佻的比画一下,续道:“都是我的,我想要甚么,不必同你做交易……” …………↖(w)↗…………↖(w)↗…………↖(w)↗………… 我已长发及腰,亲亲收我可好?待我传满三章,留个脚印可愿?新文君小露色相求收藏呀收藏~~~~~ 第004章:任她三贞九烈也得某某(求收藏) 花朝月瞬间有了阶下囚的自觉,气焰略消……于是他把茶杯再推近些:“小美人儿,喝茶罢!” 她可没这个胆子喝笙歌楼的茶,于是假装没听到,夜笙歌笑吟吟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继续装没听到,夜笙歌也不生气,便笑道:“既然这样,便叫你‘思夜’怎样?或者‘侍/夜’?你喜欢哪个?” 他叫夜笙歌,她就叫思夜?这花孔雀要不要自恋成这个样子啊? 花朝月暗自思量,心说看来夜笙歌的确不知道那人长甚么样子啊,也是,哪有人做坏事的时候大模大样连脸都不遮的……既然如此,丫也没啥利用价值了,这儿貌似也不是啥好地方,还是趁天没黑快点儿撤罢!于是嫣然一笑:“不如我还是叫‘夜端茗’好了,咳,就是类似端茶送水的意思……”心里暗忖,夜短命!让你整天用肉茶壶喂美少年!做只短命鬼罢! 夜笙歌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从未有哪个新人,让他有兴致逗这么久:“端茗么?既然你这么喜欢做端茶送水的活儿……是不是起码要尝尝我笙歌楼的茶?”一边说,一边提了壶,把已经很满的茶杯,又略略一斟,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了。睍莼璩晓 他为什么一定要她喝茶?她警惕的就差在脑门上安只眼睛了:“哦呵呵呵,我其实……不怎么渴……” “不乖哦!”他媚眼流波,语含嗔怨,却不知为啥让人觉得寒意嗖嗖:“你若是不喜欢喝茶,那……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办呢……” 她瞬间想起了笙歌楼后院的皮鞭夹棍等等,手一抖,立刻扶上茶碗:“我现在忽然又渴了。” “唔,”他忍着笑:“那就喝罢!” 花朝月嗯了一声,忽然好像看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向他身后看去,眼睛张的大大的,他被她神色所惊,也不由得回头一瞧,耳边只听得“唰唰”两声,显然是杯子在桌上推过……夜笙歌回头,某人已经在捧着茶碗,咬着碗边慢慢呷,一边眯了眼儿摇头晃脑,做出“味道真好”之类的意思。他眼前那只茶碗,满的要溢出来了,显然是她把茶杯掉了个个儿。 夜笙歌实在忍不住好笑,其实茶里本来真没甚么东西,可是被她这么一弄,他反而很想往里放点儿甚么了……于是他端起茶碗凑到唇边,眼角余光瞥到她饱含期待的眼睛……他举了好一会儿,又慢条斯理的放下,道:“茶不是这么喝的,来,我教你。” 一边就笑着站起,伸手拉她起来,把那茶捧到她的唇边,她吃了一惊,猛然向后一退,就退入了他的臂弯,他外表柔媚,柳腰莲脸,美若好女,这手臂却十分有力,被他轻轻一挽,她竟动弹不得。于是她有点儿慌,躲了几下,一咬牙,就把自己的杯子粗鲁的杵到他唇边:“我先教你罢!” 夜笙歌轻笑,茶是他的,最多被她小孩子儿气的吐口口水,怕甚么?她才刚刚舔过碗边儿,间接接吻,可是很风雅的喏!于是笑着低头,在碗边轻轻一沾,她毫不客气的一倾,茶水便直倾入他口中……吐出来太难看,他只得咽了,太急,有点儿呛,他拿帕子掩口轻咳了几声,也就没有留意花朝月诡异的笑容。 真当本姑娘这么容易耍哪?这茶里面起初的确是没什么,可是现在已经有甚么了,她的笙歌楼几日游难道是白游的嘛!就算云归兮千防万防,她怎么不得顺点“神仙吃了也抗不住”以及“任他三贞九烈也得某某某”的药?于是灌茶下去之后,她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w)↗…………↖(w)↗…………↖(w)↗………… 新文君很娇弱,求疼爱,求顺毛…… 第005章:楼主要被女人强了?(求收藏) 几乎是立刻的,夜笙歌便觉得不对劲儿了,全身瞬间火热,同时头脑瞬间一清,咬牙指她:“一年前洗劫药室的原来是你!”不能怪他一年前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那人偷的太干净了,连张纸片也没留下…… 下一刻,他立足不稳,伸手想抓住她,她灵活的一躲,他便缓缓的软在了地上,微微翻身,媚眼微缬,双颊酡红如醉,模样煞是诱人,那妖娆媚态绝对男女通杀…… 她的反应是……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然后一把抓过他的帕子,塞进了他嘴里,再一把抢回金珍珠,转身就跑。睍莼璩晓 夜笙歌闭了闭眼睛,他倒不怕她跑出这笙歌楼,毕竟从他的房间随便跑个人出去,那些护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可是长年药人的笙歌楼主居然被人药倒在地,他真心丢不起这个人……而且,她下的药份量也太重了,就这么短短时间,以他的定力,居然忍不住探手腿间,想要自渎…… 可是还没等他悔恨完,就见门外头露出个小脑袋……然后笑眯眯的走了回来…… 那一瞬间,自恋的笙歌楼主难免要想:难道这丫头毕竟还是对咱的美貌恋恋不舍?所以想回来占占咱的便宜?顺便当咱解药? 然后她下一步的行动就印证了她的猜测,她走过来,手脚利索的开始脱他的衣服,遇到解不开的扣子,指尖便是寒光一闪,用一柄可以伸缩的小刀直接划开……手指不断若有若无的碰过他蓄势待发的身体…… 堂堂笙歌楼主要被女人强了,他居然还很期待……他被她不痛不痒的碰触撩的几乎疯狂,曼妙腰肢扭动,不住闭目呻yin,身体颤抖,一直到被她剥光光…… 然后她拍了拍手,片叶不沾身的站起来,他听她脚步声一直走来走去,就是不进行下一步,只得强撑着眼张一线,然后愕然,他发现他身上的腰带扣,玉佩,发扣,甚至内袍上的珍珠,总之所有称的上值钱的东西瞬间被洗劫一空……而某个把他脱光光的小丫头,正在室中走来走去,花瓶摆架甚至笔墨纸砚,都在她轻轻一碰中消失…… 貌美如花的笙歌楼主用了很久才终于相信,丫对着他这个级别的美色……居然只劫财不劫色! 他能忍,肉茶壶也忍不得!于是他咬着牙,扶着凳子站了起来,暗恨自家笙歌楼的药太强劲,这会儿他的腿都是软的,幸好是催青药,要是迷啥药,这会儿他早人事不知……花朝月正收东西的不亦乐乎,一回头见他居然还能动,吓了大大的一跳,赶紧往后一退,他全身挂着零零散散的破布,走的像醉酒一般摇摇摆摆……一看就没啥战斗力,于是她放心的抬手,扯断宫绦,收了床帐上的玉钩…… 看看屋里再没什么了,她摆摆手,甜甜一笑:“夜楼主,我走啦!谢谢你的东西!” 她在里,他在外,他咬牙摆着个一鸟当关的架势,她却毫不在意的走向窗口……这是三楼!他就不信她敢跳!他继续向前逼近,下一刻,她利利索索的划断窗棂,然后毫不犹豫的往下一跳…… 夜笙歌大吃一惊,险些连药效都吓没了,想要扑过去,却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只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叫了声“归兮!” 然后窗外便是哗的一声,好像刮过了一阵飓风,又好像一只巨大的鸟儿在扇动翅膀……等他挣扎着再扑到窗前时,窗外空空如也,好像某个小丫头,从未存在过。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06章:辜负狠了的妖美男(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06章:辜负狠了的妖美男(求收藏) 屋檐上的男子长眉微挑。爱睍莼璩斑驳树影隐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紫色的衣袍,衣料服贴的便似另一层肌肤,清晰的画出脊背挺拔的线条,双肩宽宽,流畅向下,却在劲腰处收束,竟生生显出了几分性感的味道…… 他本来只是一时不忿,想吓她一吓,没想到却看了一场好戏。这小姑娘看似天真不韵世事,也不会武功或者仙法之类,却居然如此轻松的将堂堂笙歌楼主玩弄于鼓掌之上……而且,在窗外接应她的那是甚么?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居然是一只上古仙禽重明鸟!如此召之即来,如风如电,显然是认过主的坐骑,且修为不低……能用重明鸟当坐骑,这姑娘的来头可不小呢! 他当然认识她,其实又不算认识她…… 话说,就在一年之前,他刚刚受完了七重雷劫…… 他寻的那个地方原本十分隐秘,她却从天而降。七重雷劫刚过,犹漫天烟尘,满目苍夷,她雪色的衣裙就这么乍然出现,衣袂翩飞,宛如空中一朵云彩坠落凡间……他身受重伤,正仰面躺着,这幕情形撞ru眼中,竟是梦中也不曾有过的美好,机警如他,都在那一刻失了戒心…… 他还记得她第一句话是,“为什么雷劫不等我!我的妖美男呢?”半含嗔怨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 她是专门来找他的?她怎么知道他会在这时度劫? 他思忖……然后她跳脚,水眸潋媚:“讨厌,为什么每次都晚来一步!再找不到他,我会终生遗憾的!” 什么意思?他有认识过她吗?他淡淡凝起了眉,却见她又抱怨了几句,然后弯下腰,开始找……她找的很粗,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他面前……他静静而无力的躺着,等待着被发现…… 她走近了走近了……啪,脚在他胸口踩过……再啪,脚直接踩上了他的俊脸…… 虽然他的确受了一点伤,但是一个人跟一堆泥巴沙子的差别真的有这么小嘛!你找的到底是有多粗!其实你根本不是在找吧? 他不由咬牙,略略撑起身子,随着泥土砂石从他身上缓缓滑落,她猛然回头,啊的一声尖叫,跳到了十步之外去……就在他以为她要叫出一声“鬼啊”的时候,她却拍拍胸走了回来,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是你历劫?” 他点了点头,她立刻脸色一变,开始自言自语……好像在说“某某某是个骗子不是说要个美男嘛怎么叭叭叭……” 他虽然听不懂,但约摸是被嫌弃了的意思……话说,她就不能吹吹他脸上的土再决定嫌不嫌弃吗? 他神色冷了下来,可是伤势未复,暂时无法耍帅拂袖而去……于是她唠叨了一番之后,忽然双眼发亮的看着他,那眼神像看着鱼的猫……他才刚刚觉得不妙,就见她一只嫩白的小手儿,像一只玉蝴蝶,在他眼前轻轻一拂……他就很丢脸的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笙歌楼,据说,是他贫病交加的姐姐把他卖了,卖了二十两银子…… 护卫甲说:“哎呀,你姐姐哭的那叫个伤心呐……她大概是真的没办法,你就别怪她了……” 他的模样,能像小!倌!么!把一个纯爷们卖到小倌楼,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呐!没错,他今天就是来报复的……她敢冒充他姐,他就敢冒充她叔…… 他当然明白自己被阴了,但是一直没想明白她为啥哭,但今天看她这作派,他瞬间悟了……她哭,肯定是嫌他太不值钱了…… 紫袍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轻轻翻身,无声无息的自屋檐上消失掉,他已经以牙还牙过了,她能脱身是她自己的本事,这事儿,就算揭过了罢。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07章:驾云不如骑你(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07章:驾云不如骑你(求收藏) 朗朗青天,悠悠白云,美少女跨坐在巨大的上古仙禽重明鸟身上,高空飞行安全最重要,所以她一双腿儿紧紧的挟着他的鸟腰,一边开开心心的哼歌,一边检点刚刚到手的财物,不时取出一个什么东西,在鸟背上细细检视。爱睍莼璩重明鸟飞的很平稳,起码,没有把哪怕一小片纸儿颠下去…… 然后她终于翻完了,满意的收好,拍拍鸟背:“归兮,下去罢!” 重明鸟鼓翅盘旋,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缓缓飞低,堪堪落地时,她已经抬手一按鸟背,轻飘飘的飞了下来。重明鸟跟着落下,双翅收拢的同时,他已经化为一个玉冠金袍的少年男子,身材挺拔昂扬,英气逼人,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金属般冷硬的感觉。眉如墨画,目生双瞳,每一流转,都似乎波诡云谲,可神情冷漠,又似乎锋芒尽敛…… 他静静的道:“殿下,您下一次先自己拈诀好不好?若是归兮来晚一步,殿下岂不是伤到了?殿下若是伤到了,归兮要怎么同帝君交待?” “我不,”她蛮不讲理的:“我就不,驾云怎比骑你?我就喜欢骑着你!” 他别开脸,不再开口,于是花朝月施施然的往前走,云归兮一声不吭的跟上。她会告诉他因为上次偷溜下界她的仙法已经被神仙爹爹封了嘛?拈诀也是白拈……再说被人带着飞总比自己飞要省事儿的不是嘛! 两人走的很快,看眼前已经有了人烟,花朝月立刻从袖里摸出一个墨帕,一回身,熟门熟路的套在云归兮头上,只上面两个圆圆的洞,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美少年瞬间变的怪模怪样。然后她掏出另一个头罩,也套在自己头上,这头罩却是特制的,大而华美,看起来有点像新嫁娘的红盖头,脖子的位置用金线收进去,下面却拖着长长的裙摆样的布角,缀着流苏,直散了满肩,反而给这素淡雪衫画出几抹异样的妩媚。 云归兮早已经麻木了,笔直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收拾,直等到她拔步要走,才道:“殿下,又要做甚么了?” “喂!说了有人的时候叫我公子。” 虽然方圆里许都不见人烟,他仍十分听话:“公子,我们又打扮成这样,要去做甚么?” 她哼了一声:“去找那个黑店!我们要去找他算帐!居然都不好生保护客人!害我被别人抓到笙歌楼!” 云归兮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语声平静,语速却极快:“公子,如果不是你支开我非要喝酒就不会有事,一个小姑娘在店里喝醉酒难道不应该检点一下吗?还有,我刚才问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自己想进笙歌楼逛逛的吗,为什么又说是被别人抓到?是谁抓你?你在笙歌楼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我闻到奇怪的味道?还有,你难道真的不是因为那家店炒的菜里多了一根头发害你没胃口然后你就拍桌说一定要找茬收拾他们,所以终于现在找到茬了?” 所以说鸟不可貌相,云归兮空长了一副冷俊的德性,本质上就是一个超级话唠,她曾经计算过,他可以一次说一百来个字不带喘气儿的,甚至可以在空中边飞边碎碎念一个时辰以上……收个话唠当座骑的人真心伤不起……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新书期更新是一天一千,砂子会提前提交,但是因为新书期要审核之后才会出现,所以出现的时间不能固定,大概,可能,一般在编编大人上班之后,九点半左右吧,周末会晚……请亲亲们知悉~~~ 第008章:少年,给我上!(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08章:少年,给我上!(求收藏) 花朝月低头疾行,充耳不闻。爱睍莼璩他加快脚步追了上来:“究竟是谁……” 她怒了,振臂一呼:“我要换座骑!” 咔,他瞬间没声了,她当然不是真的发怒,只是发现这句话一说,云归兮就会瞬间消声,所以就时不常的用上一次……反正座骑又不是灵兽,认主之后也还可以送来送去,虽然忠座骑不侍二主,可是要是能拿他换只更拉风的,岂不是好?她早就觉得九天玄女的金凤鸟不错……再不济菩萨的麒麟也好嘛……她当然没想过,她这种不学无术,从不修行的主子,人家座骑肯从么? 看前面不远处已经人来人往,于是花朝月回手拍拍他肩,一副失忆的模样:“来,归兮,跟我念。”他不吭声,别着脸,她便自顾自的开始念:“你们平日里店大欺客,鱼肉乡里,我们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我数一二三,拿三百两银子出来,不然我们就开砸了!” 云归兮一声不吭,心里默默答:“公主殿下,就算真的要砸场子,我可以自己编词么?要么真小人要么伪君子,你这样念着为民请命的词儿,行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我说的时候会觉得很丢脸啊啊啊………” 很快,两人重回刚才的市镇,这副打扮出现在街上,不被人注意也难。于是云归兮的内心碎碎念骤停,贴近花朝月,开始严密防备身周的可疑人群,所以说云归兮就是个吃着座骑的口粮,兼着座骑+召唤兽+保镖+打手+老妈子数职,且总是被嫌弃的可怜生物。 不大一会儿,两人就在百姓簇拥下到了酒楼门前,酒楼上书三个大字“醉神阁”,花朝月福至心灵,回头小声:“神怎么会醉啊!这次不怕露馅了,到时可以跟爹爹说咱们是为了维护他的名誉。” 这种话云归兮答都不屑答,铿锵的上前一步,围观群众屏声息气等他开口,然后……云归兮道:“来一桌上好的菜,只要荤不要素,尽量辣一点。” “!!”围观群众倒了一片,什么时候上馆子吃饭配备蒙面大盗的行头了?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是一个趔趄,然后麻溜儿喊了一声,“来客两位!沾了肉字儿的全端上来,往死里辣喽!” 不一会儿菜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花朝月早就坐到了极靠窗的位置,然后……一把掀开了头罩,开始大快朵颐。 她想的很简单,头罩吃东西当然要摘啊,不摘怎么吃啊?因为没看到好戏所以还恋恋未去的围观群众瞬间觉得值了,乍见这般美貌,着实令人惊艳惊叹等等……然后花朝月吃了个差不多,满足的舔舔唇,对一直侍立一旁的金袍黑罩背景人一摆头:“少年,给我上。” 噗,旁边有人喷了,那声音有点儿耳熟,只可惜花朝月没有留意。云归兮上前一步,声音清亮悦耳:“你们平日里店大欺客,鱼肉乡里,我们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我数一二三,拿三百两银子出来,不然我们就开砸了!”禀承昏庸主子教导,背的一字不错。 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很少听到男人的声音像黄莺出谷这般悦耳,所以话出口,所有人都没回过神儿来,店小二毫无警觉的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面前,一弯腰,一脸笑,“客官,您还要点儿什么?”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走过路过滴亲亲们,请收藏哦……新文君一定会让乃们满意滴…… 第009章:堂堂公主居然被座骑耍了(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09章:堂堂公主居然被座骑耍了(求收藏) 顶着店小二殷勤的目光,云归兮淡定音开口:“一……二……三……” 众人屏声,场面一时肃穆,与之十分不配合的,他身后的小美女正辣的一会儿“咝咝咝”吸气,一会儿“呼呼呼”吐气,一边努力往嘴里扇风。爱睍莼璩 “三”字堪堪数完,店小二还没回过神儿来,云归兮指尖寒光一闪,哗的一声,一张桌子顿时粉碎。他缓步向前,所经之处,哗哗之声不断响起,桌子凳子纷纷碎裂,转眼之间,除了有人坐着的,满厅桌子瞬间成了木屑。然后他转回身,淡定的:“公子,砸完了。” “喂!你……”花朝月顿时气大了,跳起来,一边辣的不住吸气一边指着他的鼻子:“谁让你砸……咝,这么快了!不是说了打劫要讲究技巧么!” 明明刁蛮无理,偏生小模样儿仍旧美到难描难画,辣红的樱唇艳若涂脂,明眸如水,娇容丽色,我见犹怜。云归兮静静的道:“没人理我。只能砸了。” 他私底下是超级话唠,可是一当着人,那叫个言简意赅。花朝月还没来的及再说,就听掌柜的一声哀嚎,终于回过神儿来,然后就是一通嚷嚷。砸酒楼跟抢财主毕竟不同,财主家通常养着护院,总要噼哩啪啦打一番的,但酒楼只有店小二,所以掌柜的一迭声的嚷嚷报官。 云归兮继续淡定:“公子,跑么?” 花朝月也来不及再骂他,一把抓过他衣袖抹了抹嘴儿,把面罩拉下来,恢复飘飘欲仙的蒙面造型,然后拉着他就跑,跑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一转身,对着满桌的肉愣了一瞬,然后挥手,不留神就叫了真名:“归兮,打包!” 云归兮神色不变,当然就算变也没人能看到,他飞快上前,手一挥拿出一叠油纸,以一种训练有素,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的把能包的都包了起来,有汤的就没办法了……打完往怀里一揣,回手一拉她小手,小跑几步,便欲冲出。才刚迈出一只脚,长街两边已经有无数官兵涌了上来。 花朝月顿时就是一慌,道:“怎么这次这么快!” 她可以偷偷的胡做非为,但是却不能真的出格,沾到权势二字是最容易暴露的,拒捕袭官之类如果被人察觉……后果会很严重,唔……最起码也是禁足一个月,人间就是数十寒暑…… 不能施展仙法,花朝月果断往云归兮身后一猫,后者叹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飘飘腾身而起,然后很大侠味儿的从官兵肩上一路飞纵过去,官兵纷纷拔刀,云归兮只是来回闪避,并不还手,他虽然轻功佳妙,可是官兵实在太多,终于还是陷身重围,花朝月被他纸鸢似的拎在手里,小腰儿小脚屡屡从官兵刀尖上飞过,直吓的不住尖叫。终于回过味儿来,一脚踹了过去:“混蛋鸟,你是故意的吧!” 云归兮一边闪避一边淡淡的答:“能让你记住不再惹事也好。” 花朝月大怒,再次出脚,然后被他轻轻甩开,直将她抛成了一个平平的线。于是长街之上,一众官兵头顶乱刀飞舞,呼喝阵阵,金色修长的身影手拎雪衫小姑娘,纵跃来回,身影宛如流风回雪,脚下轻盈的宛如足不沾地一般,耍帅耍的不亦乐乎。 花朝月终于怒了,堂堂公主居然被座骑玩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她双手抓了他手,借着他一抛之力,就是阿呜一口。 云归兮吃痛,轻哼了一声,急急甩手,本来没想能将她甩开,谁承想她正要开口说话,顿时便将她抛入了刀丛之中。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10章:我的名头甚么时候这么大了?(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0章:我的名头甚么时候这么大了?(求收藏) 云归兮大吃了一惊,脚下急急一沉,把一个官兵手上的刀子做了踏板,飞快的弹了过去,一手拉住花朝月,另一手轻轻一挥,挡开了那些长刀。爱睍莼璩花朝月双手抓着他手,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口,然后衔着他的肉肉,口齿不清的嚷嚷:“五要呼抓急!”我要换座骑! 云归兮一声不吭,一把将她抛了起来,她惊叫着下落,他便略略斜肩顶了上去,一边将她当成球抛高抛低,一边向外突围,转眼便越过了数十官兵。堪堪要跑出包围圈,小腿处忽然一痛,云归兮身子一颤,险些单膝跪地,却强撑住了身子,挣扎着抬头看时,只看到一张花嫣柳媚的脸,他负手而立,媚眼带煞,唇边却是一个凉薄浅笑…… 官兵一哄而上,花朝月吓慌了,急扑到云归兮身上,云归兮急道:“白痴,还不走!” 花朝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脸上:“我的肉……” 云归兮瞬间无力,敢情到这时候她还在惦记她没吃完的肉……于是蒙面二人组顺利被擒。本来美女被抓肯定要被吃豆腐的,可是花朝月蒙面的行头十分唬人,加上云归兮也不像个好惹的,倒是没有人敢唐突,于是绳子一绑,把云归兮拖了起来,某人自动自发的跟在后面垂泪…… 这场面还真像送葬啊……云归兮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墙角边,刚刚偷摸送出了一枚毒针的美貌楼主以帕掩口,眼波流转,若有所思。 之前在笙歌楼,某人跳楼之后,他把自身问题解决完,才刚刚咬牙切齿的下了翻遍天下也要找到某人……的命令,立刻就有人回报,已经找到了……笙歌楼离此不远,只隔一条街,于是楼主大人怒冲冲亲自过来,美女吃辣肉正吃的不亦乐乎,他在脸上摆了半天“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不怕我某某某”的表情,她愣是没看到,就在他忍不住要上前的时候,就见她下巴一抬,来了句“少年,给我上!” 噗,粉不纯洁的楼主大人笑喷了,满腔复仇之意瞬间消散大半,然后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再然后大批的官兵飞快的来了,眼看某人要顺利逃脱的时候,他便小手儿一抬,送出了一枚毒针…… 浩浩荡荡捆绑进门,稀里哗啦入监收押,云归兮坐下来,撩起裤子找毒针,花朝月在他身边背着手儿,东转转,西转转,带着种“某某到此一游”的口吻,笑道:“原来官牢是这样的啊!” 云归兮不答,她又道:“只不过是抓个砸酒楼的人,至于这么多官兵嘛!我的名头甚么时候这么大了?” 名头……云归兮实在忍不住,还是答了:“你没听到他们嚷嚷拈花郎么!” 花朝月眨眨眼睛:“拈花郎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探花郎。” 云归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罢,所以我们一砸酒楼,官兵就把我们当成他了,不然怎会来的这么多,这么快……所以公子,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岂不闻善泳者溺于水……”忽悟说的太文绉,所以他换了句浅显的:“嗯,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的,你总是偷偷摸摸下来玩,谁知道哪一次就会被发现,所以你……” 她打断他的碎碎念:“喂,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第011章:你其实是想占我便宜吧?(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1章:你其实是想占我便宜吧?(求收藏) 云归兮别开眼,继续找毒针,花朝月怒了,照着他的伤口就拍了下去:“臭鸟混蛋鸟!你刚才故意吓我,现在又故意被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好痛!” 她一把拍到了毒针上,痛的抱着手儿直哎哟,云归兮无奈的横了她一眼,随手翻过她手,玉雪晶莹的掌心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小点,犹缓缓向外弥漫。爱睍莼璩花朝月吓慌了,喃喃的道:“好痛!啊,不对,一点都不痛,麻麻的,怎么回事……” 云归兮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你的护体仙力呢?” 她嗫嚅,云归兮的脸色这下真的黑了:“你知不知道这不是寻常的毒针?出手的人是修士!否则怎可能刺中我,我的腿又怎会一时动不了?你没有仙力护体,中毒一定会伤身的,你为什么没有仙力护体?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生死关头,仍旧话唠……花朝月眼泪都下来了:“你就不能先告诉我怎么办嘛嘤嘤嘤嘤……” 云归兮紧急咽住,想也不想的一把扯了头罩,托了她手儿,就俯脸下去,花朝月嗷的一声痛叫,听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做甚么了,这官牢为嘛连个男监女监都不分的……云归兮额上青筋直跳,却仍是用力吮下,呸的一声吐在地上,重又凑唇上去……花朝月又是嗷的一声痛叫,其声惨烈,狱卒毕竟不是死的,于是冲过来一声吼:“你们干什么呢,鬼哭狼嚎的?” 云归兮急道:“请帮我请大夫来!我家公子中了毒!” 一边说一边又是一吮一吐,花朝月自然又是一声痛叫。那胖胖的狱卒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是一撇嘴:“蒙谁呢?血都是红的!” 诶?云归兮一怔,急别眼看时,地上的血果然鲜红鲜红,某人的小手仍旧粉粉润润,只有被他强行吮过的针孔狰狞的变大了些……他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朝月虽然不懂,但是看他模样也明白了,把手一抽,瞪大眼睛:“你其实是想占我便宜呢吧?还骗我说有毒!混蛋鸟!” 云归兮皱眉,转向胖狱卒,“能不能帮我请个大夫来?我家公子的确是中了毒。” 因为她吩咐过,有人的时候要叫公子,所以就算是睁眼说瞎话他也得叫公子……狱卒本想翻个白眼,可是对着这么个清俊少年,加上一旁泪痕未干的美少女,这个白眼愣是没好意思翻,悻悻的道:“大夫?你们是别想了,到了这儿,还是准备好一命归西吧!” 云归兮脸色一黑,因为他美好的名字,所以他生平最恨人家说这个词儿,整个人顿时变的杀气腾腾……花朝月眨巴眨巴眼睛,抹抹眼角的泪珠,凑上去:“这位大叔,我们只不过吃了个霸王餐嘛,哪有这么严重?” 胖狱卒向云归兮的位置斜了斜眼:“他不是拈花郎嘛?” 花朝月立刻释放出乖巧可爱的表情,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不招人:“不是诶!大叔,什么拈花郎?说说嘛!” 有道是佛祖拈花,迦叶微笑,其实只是一个佛家典故,讲的是以心印心,约摸就是只可自悟,不可言传,一念悟道的意思……可是这个拈花郎,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采花贼哪?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她为他两世情动至死不渝,他为她自堕轮回不离不弃。谁知情浓颠倒时,枕边人竟是天下第一毒!美人有毒,问郎君有情无情?处子嫣红,剑压雪颈,她珠泪滚滚:“杀了我,你去做神仙!”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12章:任她这样那样再这样(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2章:任她这样那样再这样(求收藏) 胖狱卒摸了摸下巴,一肚子八卦亟待释放,毫不犹豫的就开了口,“这拈花郎叫朱蕤(音rui),一身红袍,执一把赤红长剑,长的吧,那瓜子脸上宽下窄,立剑眉飞插鬓角,豹子眼皂白分明,鼻如悬胆,四方阔口,唇似涂朱。爱睍莼璩眼角眉梢间千层杀气百步威风……” 这胖狱卒连说带比划,说的那叫个兴致勃勃,花朝月认真的听了半天,愣没听出这朱蕤长什么样来……又不想显得太没学问,于是长长的哦了一声,偷眼瞥瞥自家座骑。 那边云归兮终于把她拍进去的银针又捏了出来,额上也沁了一层薄汗。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自己话唠,却见不得别人话唠,淡淡的道:“这词儿说书场上听来的吧!” 还真是……胖狱卒一卡,云归兮淡淡的道:“其实你们也知道我不是那甚么拈花郎吧?” 胖狱卒虽是个小喽罗,也见不得阶下囚比他还拽,于是脸一沉:“我管你是不是!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说完了这句很绕嘴的威胁,胖狱卒转身就走。云归兮凝眉,看花朝月正踮高脚,巴着窗子上的铁栏杆向外张望,神情仍旧轻松愉快,显然完全不觉得被关在这儿有甚么大不了的。 云归兮抿紧了薄唇,垂了眼睫,遮住了幽遂的乌瞳。随即,他手指虚捏,一枚小小的飞锥到了他指尖,他手腕一转,果断在自己腿上又来了一下……很快,小腿上越来越浅的颜色重又变的黑沉沉的,迅速扩散了半条腿,云归兮静静的瞧着,却一声不吭。 花朝月终于站累了,于是退回来,失望的搓搓手:“外面什么好玩的也没有……坏鸟,你说我们是等着瞧瞧官老爷怎么审我们,还是现在就走?” 云归兮静静的道:“等等罢!” “咦?”花朝月很开心,拍拍他的鸟头:“你终于开窍啦?我早就说嘛,每一种事情都应该去做一下,不做你怎么能知道对不对呢是不是……” “并不是,”他看了她一眼,很煞风景的打断,“只是,我现在一时动不了,也用不了仙法,想逃也逃不出去。” “什么?”花朝月愣了愣,立刻扒过他膝,看了看他的腿,瞬间被吓到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云归兮一脸严肃的:“我说了,出手的人是修士,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不要小瞧人间修士么?” 她慌慌的看他,水盈盈的大眼含泪似的,云归兮不由得别开了眼:“你放心,我没事,只是要耽误一点时间。”一边说一边取出清浊玉,放在小腿的伤口上。 清浊玉功能清秽纳毒,却法力有限,要照这个吸法,只怕要吸到三天之后去了……花朝月看了看那清浊玉,又看了看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忽然一眯眼儿……然后轻声道:“归兮,很痛吧?” 云归兮声音顿时柔和许多,自家主子还是蛮关心座骑的嘛:“不痛。” 她伸出手指把清浊玉往里捅捅,他吃痛,顿时闷哼一声,花朝月一脸关怀:“这样呢?这样呢?还是这~~样?” 再任她这样那样再这样下去,他这条腿就真废了,云归兮神色冰冷,站起来单腿跳到一角去:“不劳公子挂心,我自己来。”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朝月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正所谓扑倒有风险,圈叉需学习,摸多了是要还滴,小狐狸悲摧打滚:神仙相公求肉偿……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13章:这么俗的事儿还有人干?(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3章:这么俗的事儿还有人干?(求收藏) 花朝月毫不犹豫的跟过去,蹲在他身边,一手捅那清浊玉,一边摆一脸忧心忡忡:“怎么办?你要是不能动那怎么办?我们如果不逃出去一定会死在这儿的!那个拈花郎肯定是个江洋大盗,就是那种贴悬赏布告贴了十年都抓不着那种,没准还杀了几个大官,所以民间才有说书段子,所以官兵才这么紧张,现在抓不着真的,抓了你这个假的……你又不能动,肯定要对你严刑拷打,然后你就屈打成招啊……” 云归兮愣了好久,无言望天,然后又望回来:“原来你都明白!你也明白事情很严重!那你还玩!这也是好玩的吗?” 她看着他,那一双大大的眼睛波光潋滟,羽睫蹁跹,认真看人时,总给人一种脉脉的错觉,云归兮不由自主的别了眼,她随即抽了抽鼻子,继续讲故事:“……你如果被打死,就只剩我一个了,人间哪有我这么漂亮的弱女子,官老爷都是见色起意的老头,肯定会把我抢回家,然后他老婆一看我这么漂亮肯定要暗害我,没准他还有十个八个的小妾……” “行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能告诉他一个生在九天界的神公主,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人间狗皮倒灶事?云归兮抽着嘴角打断她,顺便抓住了她手,清浊玉已经被她捅的跟肌肤平齐,她还在恶狠狠的捅个不停……云归兮痛的吸了口气,淡定脸道:“你怎么发现的?” 她斜眼看他,然后霍的站了起来:“不装了?” 云归兮低头不语,占够了上风,于是花朝月很开心,尾巴翘翘的扳手指:“这很简单啊!第一,你一个大话唠忽然不话唠了……”云归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继续道:“第二,你有清浊玉为嘛不赶紧用,非要等我问了才慢吞吞的吸?一副生怕好的太快的样子?第三,同一枚毒针,可是你腿上中的毒的味道,跟我手上的不同。爱睍莼璩第四……人家那是针不是剪刀,你能解释一下你的伤口为啥是四方形的嘛?” 一边说得瑟的飞个眼儿,轻轻踢了他一脚:“喂,苦肉计这么俗的事还有人干?你还敢不敢再丢人一点?以后我出门真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座骑了!还不起来!” 良久,云归兮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公子,我知道你聪明……不过,我是真的起不来了……”他抬起眼睛看她,温温和和的:“因为我早就知道骗不过你,就算骗过了,我也不忍心让你在这种地方多待……所以,我用的飞锥不是我的,我不知要怎么解,我现在站不起来,也用不了仙法……” 他一边说,她的小脸儿就白了,重又蹲下来,看着他的伤口,因为清浊玉被捅进去了很多,吸收面积大了些,所以吸取毒素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可是再快也得十来个时辰。花朝月又气又急,顺手又想拍他一巴掌,已经拍到他膝头,又紧急收住,气急败坏的道:“你是白痴啊!你……你知不知道真男人身上的伤口只能是对手刺的,而且你还要保证能再刺回去!你自己伤自己不是白痴是什么?” 云归兮和和气气的:“对,我是白痴。” 花朝月瞬间无力……就在这当口,忽有两个狱卒小跑着冲过来,打开了牢门,然后一勾手儿:“小姑娘,出来!”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14章:调虎离山之计(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4章:调虎离山之计(求收藏) 云归兮一怔,急弹身跃起,本来他单腿也能站稳,却不知为何全身发颤,勉强扶着墙站直,向外跳了几步,那狱卒看了一眼,急摆了摆手:“我们大人只招这小姑娘问话!” 云归兮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反手就去抓花朝月的手臂,咬牙道:“公子!不可!” 花朝月也是一皱眉,然后回头嫣然一笑,道:“好啊!等我一下,我跟他说句话儿。爱睍莼璩” 花容月貌,语笑嫣然,狱卒瞬间就晕淘淘了,“哦,好好……” 花朝月一把抓住云归兮就往后一拖,云归兮本来就在摇摇欲坠,立刻咕咚一声坐倒在地,痛的闷哼一声。花朝月早飞快的凑到他耳边,神情严肃之极,声音放的极低:“这一定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把我骗出去,然后就会趁机对你屈打成招,让你承认你是拈花郎!然后你就会被砍头,这官儿就会趁机升官发财!” “……”云归兮默默无语的看着她……这些事儿都是谁教她的啊!再说了,看你这小样儿,你确认自己是调虎离山的那只“虎”?不是柿子捡软的捏的那只“柿子”?没有仙力不会武功又不了解人间,偏又美貌异常,怎么能放她自己去见官…… 云归兮咬牙吸气,又想站起,才起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按下,然后手里一凉,多了几个圆圆的东西,花朝月的声音压的极低:“这是天雷弹。” 另一只手一热,放进一个方方的东西:“甜梦符。” 腰带一紧,被塞进一个软软的东西:“谁敢碰你会自动爆开。” 然后她的手大模大样的伸进他的衣襟,而且是直接扒拉了几层,小爪子刨开他的内衫,把一个冰冰凉的东西贴身放好,不放心的塞了又塞:“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如果你被制住,你怕了一定会出汗,汗水湿了就会有迷雾散出来。” 他是鸟!他要怎么出汗?而且他都被制住了,逃又逃不了,放迷雾有什么用?活跃气氛么?云归兮抬头看着她,花朝月拍拍他脸:“有机会就逃,不用管我。” 云归兮鼻子一酸:“公子……” 花朝月倒不在意,在她认为,主子罩着座骑是必然的,要不然座骑死了以后出门岂不是要自己走来走去?这就好像你养着一条狗会在遇敌的时候喊一声“旺财,咬死他!”,但如果养了一匹马就只能双腿一挟逃命了。她站起身走出去,只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猛然趴到他耳边,云归兮下意识的偏脸,她却只是凑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威胁:“不准传讯!否则拍死你!” “……”云归兮默然,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不管怎么说,花朝月要传讯给护法神,只是一动念的事儿,而护法神赶到,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所以能玩的时候随便她玩,等到玩不下去了,她又不傻,当然晓得求救。只不过他显然没想到一点……如果她没法“动念”呢?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朝月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正所谓扑倒有风险,圈叉需学习,摸多了是要还滴,小狐狸悲摧打滚:神仙相公求肉偿……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15章:你摸够了没有?(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5章:你摸够了没有?(求收藏) 毕竟是第一次见人间的官老爷,花朝月其实还是有点儿小紧张的,趁狱卒在前面走,花朝月飞快的从储物戒指中抽出了一件刀枪不入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抓头巾束了头发,想想实在不放心,又拿块帕子包住脸,再然后是匕首,各种药,各种符…… 才刚刚手忙脚乱的武装了一半,眼前忽然多了一个朱红色的人影,花朝月猝不及防,顿时大吃一惊,尖叫一声,猛然向后一跳,握在手里的天雷弹骨碌碌滚出了很远……花朝月紧急追过去拣,腰都弯下去了,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拣起了天雷弹,花朝月的小爪子慢了一步,于是……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指…… 糟了!这是天雷弹!会爆的!花朝月也来不及多想,急用力握住他手,那人抽手,却抽之不动,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猛然站起,花朝月被他带着连甩了两下,袖子里骨碌碌又滚了个散花弹出来,咣的一声砸在她脚面上,花朝月哎哟一声跳了起来,紧急抬头时,便迎进了一双清湛湛的星眸。爱睍莼璩 他正冷冷的看着她,长眉斜挑,五官雕刻一般清晰明朗,微抿的淡色双唇弧度美好,双瞳清亮异常,不可逼视。花朝月急双手抱了他手,道:“你别动!”他冷冷看她,却不再急着抽手,花朝月小心翼翼的移动双手,汗湿的手抚过他光滑的手背,百忙之中还在想“这家伙的手还挺光滑的嘛……” 那狱卒一回头,顿时傻眼,猛然退了一步,慌慌的去抓腰刀:“你是谁?” 花朝月也晓得改装有点儿过头,紧急释放出无辜纯良的表情:“怎么了?” 狱卒听到声音,才回过味儿来,抓抓头发,心说刚才带出来的明明是个白衣小姑娘,就这一会儿怎么成了江洋大盗的德性?难道是记错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又把刀对着那人,“你又是谁?” “不得无礼!”有人喝了一声,一边急匆匆赶了过来,是个穿着官袍的老头,一边喝斥,一边转身谄媚陪笑:“这是微服私访的朱大人。” 那狱卒急弯腰道:“是,是……” 大人?官老爷不都是老头么?这位可一点都不像甚么大人啊……花朝月仍旧在小心翼翼的移动手指,然后把手从他的虎口中小心翼翼的伸了进去,在他的手指头缝里左挠右挠,抽*插…… 这一男一女手拉手的模样实在有点儿诡异,老头急喝道:“大胆!竟敢对朱大人无礼!还不拉开!”一边偷眼看了看那朱袍男子的面色。 花朝月急道:“大家都别动!”一边加快速度,小脸儿已经快凑到他手上了,可是不管怎么挠,都摸不到天雷弹在哪儿……因为她太过不学无术,所以她用的天雷弹也是特制的,不需要灵力引动,可是站在这儿的都是凡人,若一不小心引爆了,一枚天雷弹足以把他们全部炸飞。 花朝月越摸越急,道:“你们先散开!” 老头愣了愣,喝道:“大胆贼子,竟敢挟持朱大人!”一边一摆手。 一众衙役摆明人多欺负人少,顿时一拥而上,花朝月怒道:“要命的快点退开!”一边硬拉着那朱袍男子往外走,他却一动不动,花朝月急的一头汗,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低头看她,淡淡的道:“姑娘,你摸够了没有?”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囧,一次提交了一周的,还以为今天已经更了……抱歉!才刚看到米有更,于是晚了…… 第016章:绝色版江洋大盗(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6章:绝色版江洋大盗(求收藏) 喂!她完全是为了他的安危才忍辱负重送豆腐上/门好不好!到底是谁比较吃亏啊!花朝月恼羞成怒:“谁稀罕摸你了!我还不是为了……”一言未毕,他忽然强抽了手,然后一脸嫌弃的掏出帕子拭了拭。爱睍莼璩 花朝月大大一怔,猛然张大了眼睛,他修指如玉,手中却空空如也,天雷弹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她猛然抬头看着他,这家伙绝对不简单。天雷弹说白了,就是封存了一股可以爆裂的力量,而天雷弹外面,自然是用来封存的符箓,要令天雷弹掷出而不爆开,手指需扣准那符箓的阵眼处,一直等那震荡过去,这是修士才能做到的……难道他就是那个朱蕤?都姓朱,都穿红袍…… 迎着她直通通的注视,他微微抿唇,眼神儿分明在说“这点儿小把戏还敢在爷面前耍……”,然后转头问:“这小姑娘哪来的?” 官袍老头愣了一愣,急道:“这个嘛……”他心说这位莫不是看上她了,想从他脸上得到一点儿暗示,可是他神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官袍老头只好道:“朱大人,这是那个江洋大盗的从犯。” “江洋大盗?”朱袍男子点了点头,悠然道:“原来如此。” 老头察颜观色,急道:“下官才疏学浅,着实被这个江洋大盗闹的焦头烂额,难得今日大人在此,不如便请大人与下官一起审问可好?” 朱袍男子不置可否,负手四顾,状似无意的道:“宋大人这儿的衙役真是艺高人胆大,抓到江洋大盗连捆都不捆,难道是……笃定不会有事么?” 蓝袍老头顿时一头汗:“是,是。”一边狠狠的使了个眼色,花朝月一看旁边人真要摸绳子,赶紧转身,谁知才刚奔出几步,身后就有人抢步上来,唰唰唰几下,迅速把她双手反剪,捆成了个粽子,还是跪式的。花朝月膝盖着地,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怒道:“你为什么把我捆的这么难看!” 那衙役愣了愣,下意识的答:“我只会捆这一种……” 花朝月怒冲冲抬眼,那老头早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贼子,到这儿还敢嚣张!来啊,把她面纱拉下来,本官倒要看看她是……” 一言未毕,衙役早上前拉下了她的面纱,花朝月正怒的小脸儿通红,双眼含泪,紧紧的咬着唇角,那小模样简直就是个可口小辣椒,辣死都想吃那种……老头儿身子都酥了半边,张着嘴半天没吱声。花朝月只觉得绳子勒的腰都要断了,怒道:“快点把我解开!” 那老头急稳了稳神儿:“哦,看这小姑娘也不像什么恶人……” 朱袍男子低头吹着手里的茶,连眼皮都没抬,徐徐的道:“贼子奸诈,不可轻忽。” 老头顿时唯唯:“是,是。” 花朝月简直要气炸了,想要指着他的鼻子,偏生连手都不得自由,挣扎了一下才道:“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哦?”他终于抬头看了过来,清亮乌瞳中闪过一点笑花儿,像映在水中的月光,漾漾的一闪:“我是谁?”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17章:情愿为奴做婢(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7章:情愿为奴做婢(求收藏)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咱的朋友啊,如果他真的是朱蕤,那他暴露了对咱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啊……花朝月用“别逼我,否则就别怪我了!”的警告眼神儿看着他,然后昂起小下巴,道:“你先放了我!” 他挑起了一边眉毛,好像她说的很可笑:“哦?” 他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可真让人牙痒痒啊……花朝月忍无可忍的放大声音:“你们把我绑的这么难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哧的一笑,看她的目光像看着技穷的黔驴,官老头急喝道:“大胆,巡按大人问话还敢出言不逊!” 身后的衙役训练有素,立马上来一按肩,花朝月刚强撑着站起一半,立刻咣的一声又摔了回去,她自小娇气的很,哪里受过这种罪,怒道:“你们再不放开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袍男子笑了笑,忽然摆手令衙役退下,起身上前,花朝月下意识的一避,他却只是捏了绳头,居高临下的看她,圆大的双瞳清澈明朗,瞳仁深处笑意闪烁,一点都不像坏人:“我帮你解开?” 她怀疑的眯眼看他,他轻轻一抖,绳子应手而开,花朝月一喜,急挺直了腰,揉了揉手腕,心说算你小子识相……谁知下一刻,他便把绳子重新挥出,飞快的在她身上缠了几圈……这次捆的却很特别,有限的绳子全捆到了关节处,连打弯儿都不成,只能直挺挺的站着,他继续无耻的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她,淡笑道:“我再帮你绑上?” 给人希望再打碎什么的最残忍了!花朝月真的怒了,忽然道:“朱蕤!” 他眯眼看她,她正要说哇呀呀你不承认也没用我就知道是你……那官老头已经喝道:“大胆,竟敢直呼朱大人的名讳!” 呃?花朝月的小得意顿时就烟消云散了,来回看着两人,心说这是什么状况?他们明知道他是朱蕤?于是这不止是李代桃僵,而加上了内外勾结?形势不妙啊…… 问:弱女子一枚,身在坏蛋老巢,面前一堆坏蛋,牢里还有一只移动困难的人质,怎么办? 答:装怂。爱睍莼璩 于是花朝月眨了眨眼睛,迅速绽放出无辜纯良的眼神:“哦呵呵呵,朱大人哪!久闻大名,如雷……” “哦?”朱蕤打断她:“久闻大名?从哪儿‘闻’的?” 这是客气啊有木有……她笑的像朵花儿似的:“说书场上经常传颂拈花郎的英雄事迹啊……” 朱蕤摆手制止了那官老头的发言,一笑:“都说我什么了?” 花朝月拼命回忆那狱卒的话,“说您……说您相貌堂堂,身长八丈……” “丈?” “不不,身长八尺,两耳垂肩,长臂过膝……” 这是刘备吧?朱蕤负着手,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己的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花朝月咬着唇,心说用错词儿了,那老头儿也看出来他是成心逗她,紧急过来凑趣,笑道:“这小姑娘仰慕大人风采,乍一见面,难免紧张……” “对对,仰慕的很,情愿在大人身前为奴做婢……” “为奴做婢?”朱蕤淡抬眼皮扫了她一眼,然后哧一声:“想的美。” 喂!花朝月真的愤怒了,她花容月貌天真可爱聪明绝顶多才多艺怎么就连奴婢都做不得了……不对不对,她为什么要给他为奴做婢啊……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砂子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18章:花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8章:花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求收藏) 花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花朝月怒视朱蕤,试图用眼神杀死他。爱睍莼璩朱蕤正负手而立,一身朱红长袍,腰系绞丝金带,挺拔修长,龙章凤姿,若说他是朝廷命官,其实也蛮像的,说他是江洋大盗嘛,就略嫌贵气了些……迎着她喷火的注视,他八风不动,悠然道:“小丫头,我教你个乖。别仗着一点儿小聪明就随意揣测旁人的想法……你只不过是个囚犯,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同我们攀交情或者耍横,而是喊冤……” 一句话还没说完,花朝月大叫一声:“冤枉啊!” 朱蕤:“……” 花朝月声情并茂,演技一流:“青天大老爷!我压根儿就不认识甚么拈花郎,我只不过是吃个霸王餐而已,犯得着来这么多官兵么?大不了我把钱赔给酒楼就是了!” 朱蕤抽了抽嘴角,无语拂袖:“宋大人,请自行审案。我只会旁听,不会再干涉。”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刚才的椅子,把茶端回手中,低头轻轻刮了刮茶沫。 那官老头儿咳了又咳,一边偷眼看他的背影,这两人又是拉手,又是拌嘴,分明郎有情妾有意的德性,这会儿再撇清什么意思啊!让人家很为难的嘛! 花朝月带着一身的麻绳,青蛙跳蹦上几步,超级入戏的道:“青天大老爷,请为小女子做主!” “咳咳!”官老头捋胡子,终于还是决定放水,于是和颜悦色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天为何在酒楼闹事?” 花朝月继续带着绳子往前蹦,已经快要蹦到桌前了,离朱蕤只隔了三步,一边理所当然的道:“因为他们的菜太辣了啊!做这么辣的菜给人吃岂不是丧尽天良?” “是是,”官老头偷眼看看朱蕤的背影,然后一脸俨然的:“的确……嗯,丧尽天良!” 花朝月道:“那我砸了酒楼是不是替天行道?” 官老头犹豫了一下,看朱蕤偏过脸来,神情似笑非笑,急报以一个会意的笑:“姑娘此举的确替天行道!不但无过,兼且有功!” “哦?”花朝月偏偏头:“那官兵把我抓来,是不是要罚?” 自以为摸准了上司心意的官老头毫不犹豫:“要罚!要重重的罚!” 满堂衙役面面相觑,官老头忽然觉得有点儿困,急用袖子掩住嘴,打了个不出声的哈欠,花朝月眉眼弯弯,笑眯眯的:“那么,官老爷你吃朝廷俸禄是不是应该为民做主?” “当然……呵……”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江洋大盗是不是该抓?” “该抓……唔……”官老头身不由已的一点点伏下来。 花朝月眼神儿留意旁边的朱蕤,嘴上却铿锵的道:“那不但不抓,反而跟江洋大盗蛇鼠一窝内外勾结随便诬陷善良无辜的我,这是不是该死?” 官老头:“……” 旁边衙役终于觉出不对,上前一步,“老爷,老爷,醒醒……”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噼哩啪啦,连倒了几个,这衙役一回头的空儿,脚下摇晃,也噼叭一声摔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于是满堂站着的,就只余了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的花朝月和坐的端端正正的朱蕤。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19章:不知姐姐想怎么样?(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19章:不知姐姐想怎么样?(求收藏) 逆袭成功,花朝月斜睨了朱蕤一眼,很得瑟的轻轻弹指,指尖寒芒一闪,然后麻绳迅速散开,朱蕤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小刀只有一指宽,薄到几乎半透明,从指甲处忽然出现,看起来长短弯曲完全随心所欲,且如此锋利,定非凡品…… 花朝月揉了揉被捆出红印儿的手腕,然后上前一步。爱睍莼璩朱蕤淡淡的道:“你对你的迷香很有自信。” 花朝月哧的一笑:“你对你装模作样的本事也很有自信么!”一边说一边就凑了过来,指尖寒芒一长,他不由自主的瞬了瞬眼睛,小刀却在距离他眼睛一毫之处停下来,花朝月笑眯眯的道:“小子,你怕不怕?” 朱蕤不答,略略眯眼,她继续道:“怎么办呢,要不你先叫声好听的?” 他仍是不答,冷冷的看着她,他眉长眼大,眸正神清,五官端正俊秀,是那种极帅气的长相,很男儿气的漂亮。她指尖小刀的寒芒倒映在他眼瞳最深处,愈显得双瞳清亮异常。花朝月啧了一声,道:“这才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枉生了一张好人脸,却去做江洋大盗。” 他冷冷道:“你怎知朱蕤是江洋大盗?” 她翻个白眼:“不是你们自己说的?难道还兼做劫富济贫?我看不像啊!” 朱蕤别开脸不答,花朝月更是尾巴翘翘,把小人得志的嘴脸做到十成十:“朱蕤,咱们来算算帐罢!刚才你捆了我一次,对我出言不逊一次,嫌弃我一次……” 朱蕤打断她:“我要是你,现在就立刻逃走。” “切!”花朝月寸步不让:“我要是你,就乖乖认栽!” “可能我刚才的确得罪了你,可是,”朱蕤淡声道:“泄愤重要还是逃跑重要?” 她毫不犹豫:“泄愤!”再补一句:“不找回场子我会怄到睡不着!” 朱蕤无语,“那泄愤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当然是小命重要了!花朝月哼一声,小刀子一比:“关你屁事,姑娘我自有分寸!”一边说,一边用刀子在他脸上划来划去,“来来,小朱朱,先叫声姐姐听听,否则我可要下刀了!” 他静静的看着她,双瞳湛湛,薄唇微抿,然后他道:“姐姐。” 她刀子都举起来了:“既然你不肯……咦?” 她张大眼睛,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一脸的大义凛然,满眼的视死如归,却,却……这绝对不合理啊!一定是幻听了,幻听了……小刀子迟疑的从鼻梁走下来,她发现他的嘴唇很好看,他五官明朗漂亮,嘴唇的弧度却略微有点儿圆嘟嘟,看上去实在很甜萌,她的刀尖下意识的划过他的嘴角,然后看着它菱角一样微弯,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好整以暇的再叫一声:“姐姐。” “!!”她真的被惊吓到了,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朱蕤一脸“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淡淡的道:“不知姐姐想怎么样?”神情仍旧拽的不行,好像刚才没狗腿示弱,而是甩了句士可杀不可辱…… 喂喂,大侠你的气节呢?说这种话你还一脸傲娇是为哪般啊! 不知为啥,花朝月觉得很亏,早知道让他叫姑姑了……初战告捷,她颇有点儿战术混乱,一眼扫到躺在地上的衙役,顿时神情一肃,“叫姐姐也没用!你们官贼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我要替天行道!先杀你,再杀他!”一边说着,顿时有了光芒万丈的感觉,挺直了小腰儿续道:“你怕了没有?怕就……”她正想说“怕就求我啊!”忽然想起刀下这位可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万一他真的毫无压力就说求求你可咋办?于是紧急改口:“……就哭啊!使劲哭啊!”姑娘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哭的出来!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朝月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20章:你真的很聪明(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0章:你真的很聪明(求收藏) 花朝月眼睁睁的看着他,朱蕤果然没哭,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杀人我没意见,只不过,你会杀么?要不要我叫几个人进来教你?” “咦?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花朝月一点都不怕,拽拽的一昂小下巴,神气活现:“如果我怕你叫,我一开始就会让你跟他们一起昏倒了!” 朱蕤淡笑看她,花朝月叉着小腰儿笑道:“告诉你,我这把刀子叫灵犀刀,最是随心所欲,奇快无比的,比方说我想在你脸上刻朵桃花,中途又想不如刻朵兰花吧,可是还没等我想完,刀子就已经刻完了。爱睍莼璩”她偷眼看他听明白了没有,朱蕤一脸的若无其事,于是她赶紧更若无其事的摊手:“就是说,我本来的确不想杀你,我只是想你不要叫,可是等我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刀子已经杀完了。明白了吗?” 朱蕤点点头,淡淡的:“明白了,你比刀子笨。” “喂!”她微微一怔,然后跳了起来,直跳到他对面,指着他:“你居然敢嘲笑我!”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后退。 朱蕤抬头望着她,好一会儿,忽然微笑起来,漆黑瞳仁宛似撒落满天琉璃,亮的如此璀璨美好……他不说话的时候很冰山很傲娇,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大少,可是一笑起来,却如此灿烂明朗,好像把阳光都带了进来。 他悠然道:“我发现你真的很聪明。” 她笑眯眯,却仍悄悄后退,“哦呵呵呵,朱大人过奖了。” 花朝月的储物戒指极是高明,且敛财多年,里面应有尽有,心念一动立刻释放出了无色无味的迷香,可毕竟之前朱蕤收过她的天雷弹,所以花朝月还是蛮小心的,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他,这迷香的历害就在于,中了迷香之人,连血脉都会变的迟缓,所以她是确定肯定以及笃定朱蕤着了道儿才会玩儿近身威胁的……可是一时得意忘形,居然一直到朱蕤点头,才发现他的迷香已经解了……所谓一力降十会,她又不会武功,又不能用仙法,那还不跑,等他抓么? 他站起来,她转身就跑,然后他一拂袖,室门咣当一声关死,花朝月正脚底抹油,一时收势不及,整个人往门上拍去,然后领口一紧,已经被朱蕤一把抓住,拎在手里,转回来,低头看着她,笑道:“怎么?要自尽么?” 你才自尽!花朝月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大眼睛都笑弯了:“大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抿了抿薄唇:“你不是有灵犀刀和迷香,为什么不拿来对付我?” “哦呵呵呵,大侠玉树临风,小女子怎会唐突……” “不如我来猜猜,”他不理她假笑,犀利道:“你的迷香,没把握在我动手之前迷倒我,因为我已经有了防备;而你的刀子不能离指,你没把握在近身搏斗中伤我而不杀我,所以你选择了逃跑,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踱来踱去,花朝月在他手中晃晃悠悠,终于忍无可忍的咳了几声,道:“大侠你推理的时候如果一定要走来走去,那……也没必要负重走动吧?” 他一笑,随手一抛,花朝月只来的及唔了一声,已经倒摔回一张椅子,几乎把小屁股摔成了八瓣儿,又不能揉,直痛的眼泪都下来了。朱蕤瞥了她一眼,笑道:“我拎你一次,又摔你一次……等你什么时候再制住我,可以报复回去。” 不用你提醒!有机会姑娘一定会加量加码讨回来的!花朝月痛苦弯腰,一边狗腿陪笑:“怎么会,大侠只是手滑嘛!” 他笑了笑,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想杀我?”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朝月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21章:大侠花容月貌(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1章:大侠花容月貌(求收藏) 她一窒,朱蕤指了指门,微笑:“你放心,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过来的。爱睍莼璩我只想知道,为何你宁可被我抓住也不杀我?不像是没杀过所以不敢杀……那是为了什么?” 他笑的很好看,很像好人,跟刚才那个恶毒捆人的简直判若两人。花朝月犹豫了一下,迅速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只是泪痕未干,所以这笑容多少有点儿古怪:“大侠这么花容月貌,人家怎么忍心……” “不对,”他口吻淡定的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对我的模样没有半分觊觎之心。” 喂!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啊!难道经常有人对他的模样有觊觎之心?他虽然很英俊,但是完全不是祸水那种味道好吧?就连那个夜楼主都比他祸水许多啊!花朝月忍不住对他上下打量……朱蕤迎上她浓浓八卦的目光,眸光湛湛,一瞬不瞬:“宁可承认自己是花痴都不肯说实话?”他做势翻自已袖袋:“我没有迷香,但是好像有痒痒粉。” 痒痒粉甚么的……一提到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啊!花朝月咬唇,只好道:“因为,你在我说到‘吃朝廷俸禄应该为民做主’时,忽然别过眼来看我,一副……嗯,深以为然的样子,而且后来被我捆住也没有敌意,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坏人。” 朱蕤倒是一怔,他没想到她一边放迷香害人一边东拉西扯,还有空儿留意到他的情形……朱蕤微笑道:“我还是想说一句……你真的很聪明。” “瞧,”她摊手,神情说不出的正经:“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说了吧?被你知道我这么聪明,不方便我逆袭。” “噗!”朱蕤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阳光,瞳仁璀璨闪亮…… 这家伙其实很爱笑啊,看起来很像无忧无虑的青葱少年啊!一点都不像朝廷命官啊……可是刚才的官老头儿一脸讨好巴结,不像是被他威胁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朱蕤忽然道:“想知道?” “咦?”花朝月摸了摸嘴唇,心想明明并没有说出声来啊!朱蕤笑续道:“想知道,就帮我一个忙。” 她眼珠一转,忽然想起夜笙歌,于是活学活用:“好啊,那你说说看哪!” 朱蕤似乎完全没发现,很爽快的:“其实很简单,只是同名而已。” 切!蒙谁呢!花朝月正要装做很信,忽然心头一动:“灯下黑?” 这是一句俚语,意思就是说越在身边反而越看不到……朱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花朝月想了一想,忽然摇头:“不对,我猜,你其实就是朱蕤,你真正的身份就是那个‘拈花郎’,然后你为了掩饰身份,又弄了一个当官儿的朱蕤出来,然后想法子让这些小官儿……”她指趴在一旁的官老头:“见一次或者怎样,总之深信不疑,然后你再到处‘微服私访’,利用这便利条件流窜作案!对不对!” 朱蕤不由得轻轻吸了口气。流窜作案甚么的实在很难听,可是不得不说,她猜的真的很对。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聪明是天生的,她显然涉世未深,却如此料事如神…… 朱蕤挑眉道:“你说的对。那么,我们再来说说帮忙的事情罢……”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她为他两世情动至死不渝,他为她自堕轮回不离不弃。谁知情浓颠倒时,枕边人竟是天下第一毒!美人有毒,问郎君有情无情?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22章:想玩儿欲擒故纵(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2章:想玩儿欲擒故纵(求收藏) 花朝月顿时兴奋起来,眨眨眼睛,娇滴滴的:“咦?帮什么忙呀!”他看着她,花朝月心急说台词,也就没等他回答:“我刚才只说让你说,并没有答应你啊!哈哈哈!” 配上大笑三声,得瑟到不行,尾巴翘翘的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朱蕤也不说话,只含笑看她,花朝月得意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当时她是夜笙歌的阶下囚,所以夜笙歌当然可以拽,现在她仍旧是阶下囚,怎么自己拽起来了?一念及此,顿时心虚起来,正紧急想词儿下台,朱蕤已经笑道:“那就算了。爱睍莼璩”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慢走不送。” 喂!她顿时就郁闷了,他分明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她是想控制他,让他送她们出去,可是现在戏要怎么唱?她这么堂而皇之出门不被抓住才怪,再说还有中了毒的云归兮……而且他究竟想让她帮什么忙,她真的很好奇啊! 她站起来云淡风轻往外走,想玩儿欲擒故纵,却忽然想起这招人家才刚刚玩过,只好郁闷的转回来,用手指头把嘴角捏上去,朱蕤不由失笑,然后花朝月悻悻道:“你赢了,说吧。” 朱蕤无辜的眨眨眼睛,眼瞳清清亮亮,甚至还偏偏头:“说什么?” “喂!”风度啊风度!她无语了,她头一次碰到一个装无辜比她装的还像的……四目对视,他笑出声来,悠然道:“好罢!我只是在想,既然你凑巧撞上来,这宋老头又这么主动,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然后你可以趁机接触一下这宋老头的女眷……” 哇!花朝月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双眼刷的一下就亮了,里面写满了“哇卡卡原来你是看上人家老婆了想勾搭人家红杏出墙看不出你这人啧啧啧……” 朱蕤无语的别开眼:“我只是想说,这宋老头贪赃枉法,疯狂敛财,你可以帮我找找证据,顺便找找他的银子都放在哪儿了,若是能找到……” 她立刻大笑一声,飞快的:“大侠你好棒啊!劫富济贫啊!小女子好仰慕你啊!”可是与之完全不同的,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在说“居然真的是劫富济贫啊我的睡前故事里十个有八个是劫富济贫啊你还敢不敢再俗一点啊别跟人家说你认识我啊丢死人了啊……” 什么时候时候劫富济贫变的这么不招人待见了?这姑娘怎么长大的啊,没人教她要尊重侠道崇拜英雄么?可是对着她杀伤力超强的目光,他咳了一声,违心的:“谁说的?我只杀贪官,但不劫富,也不济贫。” 她顿时一脸严肃:“原来如此。” 他斜睨着她,“嗯?” “大侠当然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怎么能拿自己不想要的东西给穷人呢,他们已经很可怜了。” “……”怎么有种她在给他下套的感觉…… 她继续道:“所以,你负责杀官,我负责劫富,大家合作愉快……你说怎么样?” 这姑娘把杀人当什么了!算了,这个慢慢再说,要把银子拿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朱蕤坐回去,掸掸衣襟,又恢复了那副冷冷淡淡的官爷脸:“好,就这么决定了。”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她为他两世情动至死不渝,他为她自堕轮回不离不弃。谁知情浓颠倒时,枕边人竟是天下第一毒!美人有毒,问郎君有情无情?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23章:遇人不淑(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3章:遇人不淑(求收藏) 花朝月同样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做甚么事都不熟,就是劫富最熟,只要看到了绝对没有拿不走的,任他千防万防也挡不住她戒指一收。爱睍莼璩于是她退后三步,也不见她弹指做势,几个衙役和官老头立刻醒了过来。官老头初醒尚满眼迷茫,花朝月和朱蕤极有默契的目不斜视,于是衙役一个个迅速弹身跳起,一副“幸好没人看到怎么会突然摔倒了”的迷糊模样。 朱蕤不由微讶,他从未见过迷香高明到这种程度,竟让中迷香之人毫无感觉……他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调回宋老头身上,在他昏迷之前,她正好在说“跟江洋大盗蛇鼠一窝内外勾结随便诬陷善良无辜的我,是不是该死?”那他现在醒来,还会不会记得? 一念尚未转完,官老头早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误会了!巡按大人只是不巧,与那江洋大盗同名……”一边说一边歉然向朱蕤点头,朱蕤自然要报以“爷为国为民大仁大义对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一点也不介意”的表情,于是官老头微笑道:“所以你说的拈花郎,其实跟巡按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否则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又怎会与江洋大盗同堂审案?” 你现在就在跟江洋大盗同堂审案!花朝月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早就说朱大人粉面油头,巧笑倩兮,娇羞可爱,搔头弄姿……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 朱蕤嘴角抽搐,花朝月已经滔滔不绝的续道:“那拈花郎一定是人面兽心,六亲不认,心狠手辣,恶贯满盈……所以才称的上江洋大盗!”一气儿说了百来个成语…… 朱蕤忽然平生出一种遇人不淑的感觉……他拉这么个顽皮狡猾的同盟,真的没问题吗?不会把自己栽进去吧?虽然早就知道她对那一捆一扔一摔等等之仇不会轻易放过,可是指着鼻子骂人这种事也太过份了吧,他偏还不能反驳…… 只有纯洁的宋老头仍旧呆头呆脑的微笑:“姑娘真有学问,不过有的成语用的略嫌不恰当……” “什么!”她十分愤怒:“你居然说我的成语用的不好!”然后转头向朱蕤,撒娇:“大人呀……他说人家成语用的不好呢嘤嘤嘤嘤……” 宋老头都快为难哭了,看这两人奸情满满的样子,他当然不敢说你的成语用的就是不咋滴,可要是夸她成语用的好,岂不是等于在说巡按大人粉面油头,娇羞可爱,搔头弄姿?! 朱蕤又气又笑,给她一个“玩够了没有!”的警告眼神,一边转头道:“看来这小姑娘不是什么坏人,我倒与她一见如故,不如便跟宋大人讨个人情罢……” 本来很应该走个过场审一审的,可是看花朝月这架势朱蕤实在没勇气审了,再审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幸好宋老头也很配合,就差没拍个手庆贺两人终于*一拍即合,所以半柱香的时辰之后,花朝月就已经成了自由身,然后大摇大摆的带着朱蕤和宋老头去大牢。 云归兮已经等的快要急死了,正双手死死的把着铁栏杆,一眼看到花朝月走过来,顿时就是一喜,急急的道:“公子!” 花朝月笑道:“乖。”狱卒小跑着上前开了锁,云归兮急迎上前,一个踉跄,花朝月急扶住他,笑道:“你急什么,我早说大人们英明的很,我们没做坏事一定会没事的。” 宋老头急配合的微笑点头,云归兮默然抬头,一对眼瞳冷电般在宋老头和朱蕤身上转了一圈。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24章:伪君子店比黑店还可恶(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4章:伪君子店比黑店还可恶(求收藏) 朱蕤不由微讶。爱睍莼璩这云归兮玉冠金袍,目生双瞳,俊美昂扬,整个人宛如出鞘剑上画了一朵桃花,极锋锐又极妖娆,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漂亮人物。可是看花朝月哄他的样子,简直像在抚慰宠物……奇怪的是,云归兮竟也安然承受,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保护…… 然后便听云归兮淡淡的道:“无缘无故砸酒楼能叫‘没做坏事’?这样都不惩戒的大人也能叫‘英明’?” 喂!见过拆台的,没见过拆的这么犀利的!你跟我有仇啊!花朝月为之气结,习惯的抬脚想踢他一下,可是看他腿伤严重站都站不稳实在不忍心,所以只能怒视他,云归兮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别开了脸。 其实他当然很担心她,唯恐她伤了半根头发,可是真的见到她毫发无伤且欢天喜地的回来,又觉得她完全没从中得到教训,这场牢狱之灾白受了…… 宋老头也有些讪讪,偷眼看看朱蕤的脸色,朱蕤却洋洋负手不开口,有心要瞧瞧她会怎么处理。 这时候要岔开话头当然容易,要命令云归兮听话也很容易,可是身为主人一定要令座骑心服口服!花朝月咬了咬唇,严肃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那家酒楼的招牌汤,里面偷偷放御米壳,我爹爹说这种东西有毒,吃了会上瘾的!所以他们生意才这么好!这种伪君子店比黑店还可恶,所以我才让你砸了,给他们一个教训!” 居然是这个原因?朱蕤不由微怔,竟瞬间有了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云归兮也微讶抬头,她正瞪大眼睛看着他,很不高兴的鼓着腮。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不由得惭愧之极,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是归兮的错,请公子责罚。” 花朝月摸摸他的鸟头,给他顺毛,“好了,我知道你笨不会跟你计较的,起来吧。先把毒清了再说。” “是。”他于是站起来,花朝月回头道:“宋大人,不知本地可有会解毒的药师?” 宋老头急道:“有,有!申姑娘放心,本官马上派人去请。” 没错,申姑娘,她随手捏了个假名叫申仙,于是宋老头便一口一个申姑娘……朱蕤细看了一眼那伤处,道:“这是怎么中的毒?” 花朝月道:“官兵追我们的时候,有个歹毒的坏人抽冷子给了我们归兮一针……”言下神情微冷。她当然知道这毒不是起初那一针,可是居然有人敢伤花朝月的座骑一定要十倍奉还!云归兮本来就是她的伴生座骑,颇可以心意相通,她嘴里说着,就从云归兮识海中读到了出手之人的模样,瞬间牙痒了,居然又是那个夜楼主…… 云归兮问道:“公子?“ 她哼了一声,伸手扶着他,宋老头急招呼身后:“来,还不扶着这位公子?“ 立刻有两个狱卒小跑着凑了上来,花朝月便把云归兮交到他们手中,宋老头无比殷勤主动的在前招呼,花朝月磨矶了几步,瞅人不备,便道:“喂!”朱蕤昂首阔步只做未闻,她只好追上几步:“朱大人,请留步。” 他回头,露出一个道貌案然的微笑:“嗯?仙仙?” 她瞬间寒毛直竖,他明知道她这是假名,偏还怎么肉麻怎么叫,这是怎样的恶趣味啊…… 第025章:她是他的主人(腊八加更)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5章:她是他的主人(腊八加更) 看着她风中凌乱的神情,他瞳底滑过了一个笑,像寂寂夜空中乍然腾起的焰火,整个人瞬间就变的朗然照人,然后他微微抿唇,偏偏头,含笑再唤了一声:“仙仙?” 花朝月忍不住对他上下打量,同样的一张脸,同样明朗端方,俊美无伦的五官,刚才那样子就让人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假模假式,可是这一笑之际……就连这肉麻兮兮的“仙仙”都变得好听了…… 花朝月看四周无人留意,便拉拉他的袖子,他远比她要高,配合的低了头,她便低低的道:“我要加一个条件。爱睍莼璩” 他笑问:“是谁?” 她默契十足:“笙歌楼主。” 他想了一下:“你想怎样?” “当然是扎回去啊!”她毫不犹豫:“要用十根毒针扎回去!” 他一口答应,“没问题。” 花朝月很开心,于是拍拍他手背,“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等银子到手我可以分你一点儿。”她显然丝毫不觉得主人还在前头为她鞠躬尽瘁,她就在后头商量分人家的遗产有甚么不对…… 朱蕤眯眼,“一点?是一锭银子,还是一枚铜钱?” 要不要这么犀利啊……花朝月一窒,然后灿然一笑:“看你表现啦!” 没留意声音略大,前头的宋老头步子更快了,就差在背上写一行字“我什么都没听到”!做为一个积极巴结上司的官场老油条,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断两人的打情骂俏……云归兮也跟着回了一下头,她一身雪衫,身量娇小,花容月貌,他却是一身红袍,挺拔修长,俊美绝伦,两人一个俏皮一个沉稳,头凑到一块儿喁喁私语,看上去居然出奇的和谐。 云归兮脸色阴郁,手情不自禁的越捏越紧,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掌心,却在下一刻,颓然的松开来……她是他的主人,她的事情,他其实根本无权置喙…… 花朝月压根儿就没留意云小鸟的情绪,把人安置在了客房里,请了药师过来,把了脉,煎了药,花朝月便拍拍他的鸟头:“自己好好睡一觉,我要出去一下。” 云归兮顿时双眉深皱:“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到处乱跑?刚刚我们在街上闹了这一场,一定有很多人看到了,你只要出去就会被人认出来的。醉神阁的事情还不知要怎么处理,还有那个用毒针伤我的修士不知是何目的,你现在出门太不安全,我又不能随身保护你,万一……” 朱蕤一步迈入,云归兮的碎碎念嘎然而止,迅速恢复冷傲脸。花朝月不以为意,随口敷衍:“放心啦,我是要跟朱大人一起出去,不会有事的。” 朱蕤挑眉看她,却随即配合的点了点头:“对,我会护着仙仙的。” 云归兮一声不吭,花朝月于是转身:“那我走啦!” 门口宋老头少不得一番盛情挽留,室中,云归兮缓缓抬头,看着那个朱红衣袍的背影,双眉深皱。前几次下凡,虽然坑蒙拐骗,但几乎没有跟人类有过交往,这倒是她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认识人类,偏还是如此俊朗帅气的男子…… 花朝月虽然聪明,却天生对所有男人的长相都不太敏感,她的神仙爹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云归兮是她的伴生座骑,容貌肖主,不用说是俊美非凡,在她眼中也不过是顺眼而已……所以,她其实压根儿就意识不到,眼前的朱蕤有多漂亮……这一对儿是真正的俊男美女,这种人物出现在街上……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事……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腊八节快乐哦~~话说,新书期一天一千是米有办法滴事情,请不要抛弃砂子嘤嘤嘤嘤……飚泪抱大腿…… 第026章:白天下手不方便(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6章:白天下手不方便(求收藏) 花朝月与朱蕤两人联袂而出,看花朝月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朱蕤微微抿唇,若无其事的道:“对了,我身上没有银子,晚饭恐怕要让仙仙破费了。爱睍莼璩” 原本打好主意吃大户的花朝月讶然,急停下步子,张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你怎么会没有银子?” 朱蕤只点点头,也不解释。花朝月更是惊讶:“你不是侠盗吗?没钱你可以去偷啊!”然后自己回过神儿来,凑过去,压低声音,一脸八卦的:“是不是白天下手不方便?” 朱蕤无语抿唇:“姑娘,请稍微注意一下‘盗’前面那个‘侠’字……” 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着他,然后嫣然一笑:“能请朱大人吃饭是小女子的荣幸,小女子还有二十几枚铜钱哪,吃碗拉面是绝对没问题的,还可以多放葱哦。” 说不出的热情洋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后面的人听到,宋老头的善解人意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的,于是不大会儿,一个衙役小跑着追了上来,双手奉上一个钱袋:“朱大人,我们宋大人说,到了这儿当尽地主之谊,这点儿散碎银两还请大人笑纳。。” 花朝月得意洋洋的对他飞了个眼儿,朱蕤便接了过来,道:“替我多谢你家大人。” 等那衙役走了,花朝月挑眉笑道:“巡按大人当街收受贿赂,若是被拈花郎看到,不知会怎样哦?” 朱蕤露出“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微微一笑,把钱袋递给她:“无妨,银子是替你收的,拈花郎对美人总会网开一面的。” 花朝月啧了一声,打开约略一数,除了银子之外居然还有银票……于是心满意足的揣起来,两人继续往前走。的确如云归兮所说,刚才闹了一场,好多人都认识花朝月,再说这两位本来就长了张超引人注意的脸,无数目光聚集下,花朝月也没了兴致,就近找了家酒楼,进雅间坐了。 店小二早在旁人口中得知这是个爱吃辣爱砸店的主儿,迎上来的时候好不惴惴。做为一个花容月貌善良可爱的小美女,花朝月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老大不高兴,心说云小鸟真是乌鸦嘴……那边朱蕤随便点了几个菜,正要摆手让店小二下去,花朝月忽然道:“慢着。” 店小二一个哆嗦,花朝月早拿了一块碎银子给了他,吩咐道:“把你们的说书先生请进来,我要问他几句话。” 店小二倒是一愣,急道:“是,是。”一边就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儿,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便走了进来,施了个礼,花朝月立刻再递了一锭银子出去:“坐罢!不用怕,我只是问几句话。” 那说书先生连道不敢,然后迟疑的坐了,花朝月道:“我问你,这拈花郎到底是干嘛的啊?” 朱蕤在旁,挑眉笑道:“仙仙,这种事,你把银子给我,我可以说给你听的。” 花朝月道:“哦!”一边就做势收手,那说书先生一看到手的银子要易主,立刻双手巴住,瞬间积极主动起来:“姑娘,还是小人来说罢!”竞争之下,也不扯那些市井闲篇儿,压低声音道:“这个拈花郎其实是个侠盗,专杀贪官,而且在杀之前,会让那贪官把自己一辈子做过的坏事,昧下的银钱一五一十写清楚……”他本来就是个卖嘴的,口舌便给,一番话说的连气儿也不曾歇。 花朝月用“你很无聊”的眼神儿看看朱蕤,然后问:“怎见得他是侠盗哪?你们怎知那银子去哪儿了?”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27章:临死前画朵水墨兰花(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7章:临死前画朵水墨兰花(求收藏) 那说书先生陪笑道:“姑娘,小人不是说了吗?贪官儿临死前会把自己昧下的银钱写清楚,比如前些日子的桐洲知府,银钱合计为二十万一千四百一十一两,然后很快,汶南水灾那儿,就有一笔同样的款项到米庄,发送米粮给灾民……” 花朝月用“你好虚伪”的眼神儿看着朱蕤,一边笑道:“这些官儿居然能把一辈子贪的钱都记住,真是好记性……贪了一辈子一文都不花真是好节俭……拈花郎拿别人的钱做人情自己一文钱都不加真是……” 她本来只是跟朱蕤开个玩笑,没想到说着说着,眼看着那说书先生的眼神愤怒起来,于是忽然想起侠盗这种人物,乃是人间英雄,万民景仰的主儿……于是急转而下:“……真是大公无私啊!” 朱蕤忍笑,转头去看窗外,花朝月又问:“那为什么叫拈花郎呢?” 说书先生道:“因为死去的贪官儿,都是被击中眉心一击毙命,而且伤口好像一朵水墨兰花的形状,再加上令他们自述罪状,颇有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悟道味道,所以后来大家都叫他拈花郎。爱睍莼璩” 花朝月长长的哦了一声,用“你真的好无聊”的眼神儿看了朱蕤一眼,谢了那说书先生,然后打发他出去。朱蕤含笑道:“原来你出门是这个意思,现在放心了?” “嗯。”花朝月想了一想,笑眯眯的打趣道:“兰花好画不?” 朱蕤有些无奈:“我的剑法名叫空谷幽兰剑……”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花朝月张大眼睛,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名字一听就是女人剑法你居然用女人剑法真是啪啪啪”朱蕤忍无可忍的伸出手,直接按在她的小脑袋上,把她的脸转了个方向,避免看到那双太会说话的眼睛,然后才续道:“……这剑法通常是剑势连绵,也就是说,每次出招时都会一剑接着一剑,伤口自然是纵横分枝的,我也没想到会被意会成水墨兰花……” “就是么!”花朝月转回头来,大眼睛眨巴眨巴:“血是红色的应该是朱红兰花么,怎么会是水墨兰花。” 朱蕤两字的意义,就是朱红色的兰花,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朱蕤十分无语:“我这是真名!” 哟,急什么!谁说你是假名了?花朝月含羞一笑:“小女子申仙,对朱蕤朱大侠的义行万分景仰。”她这句话就是摆明不信,你真名叫朱蕤?那我一定叫神仙,比真金还真。 朱蕤无奈的瞥她一眼,岔开话题:“明天宋老头一定会设宴相请,到时候你就趁机认识一下宋家的女眷……” 花朝月毫不在意:“放心。” 看她的狡猾劲儿,这点儿小事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朱蕤也不再说,菜陆续上来,花朝月开开心心的吃,朱蕤只拣她吃过的下筷,毕竟无色无味甚么的实在防不胜防,而且就算两人现在暂时合作,他也没忘记之前对她的一捆一摔等等之仇……两人在温馨愉快的气氛下吃完饭,其间朱蕤试图开口: “仙仙,你不是本地人吧?” “唔,这狮子头做的真不错。” “……” 然后汤足饭饱之后,花朝月笑眯眯的喝茶消食,顺便问:“其实你可以直接抓到贪官严刑拷打啊!或者直接用药让他们招认,不是很省事儿?” 朱蕤拿帕子优雅的沾沾唇,深亮眼瞳中笑意萦绕:“不好。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不是我的作风,必得斗智斗勇然后胜利,方不负我的侠名。” 切!你就装吧,使劲装!花朝月十分鄙夷,可是想想自己也才装过糊涂也就没好意思追究……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家有企鹅的亲们,欢迎加入群“砂窝”群号83153002,不定期放剧情段子……各种事情都会在群里通知…… 第028章:今夜极宜作奸犯科(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8章:今夜极宜作奸犯科(求收藏) 笙歌楼中,夜楼主斜倚香榻,听着屏风外的暗探禀报。爱睍莼璩烛火摇曳,在屏风上映出一个修长婉约的剪影,他正微微低头思忖,乌发散落,蜂腰长腿,袍角飘垂,媚色天成。 许久,他才低低笑道:“八府巡按朱蕤?拈花郎朱蕤?真的只是重名而已?”暗探伏地不答,夜笙歌便道:“下去罢!”暗探应声退下,夜笙歌细细想了一想,忽然轻轻一笑,自言自语的道:“进了官牢都能毫发无伤,小美人儿,你果然聪明的很哪……”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随手推开了窗子,窗外夜色迷朦,无星无月,极宜作奸犯科,偷香窃玉…… ………… 与此同时,县衙中,某只小美女正背着手儿在某人卧房中走来走去,一对大眼睛东瞧西看,不时抱起一个花瓶:“这花瓶放这儿好碍事,不如……” “不,一点也不!碍!事!”朱蕤简直焦头烂额,急上前双手抱住,压低声音吼:“现在不行!” 进门时花朝月申请“参观”一下,朱蕤尚未察觉她的意图,毫无警觉的放她进来,没承想坐下喝了半盏茶的空儿,一转头半面墙已经清洁溜溜,见多识广的拈花郎险些被一口茶呛死……然后就成了这副她拿起他抢回的情形,不然早上一起床四大皆空,宋老头再蠢也能觉出不对吧…… 门前忽有娇滴滴丫环一名,款款的唤了句:“大人。” 朱蕤和花朝月迅速对视了一眼,朱蕤急做出摸小手的荡漾模样,另一只手在桌案的掩饰下,毫不留情的抢回了玉纸镇,语声温柔,意在言外:“仙仙急什么……早晚都是你的……” 连“拿”了几样都被抢回,花朝月老大不爽:“看不到摸不着叫人家怎么放心……” 小手再次出动……某人的手暴力镇/压,面上仍旧深情款款:“乖,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 反正打不过,于是她翻个身,在他臂弯里眨眨眼睛:“那你要先答应我,所有……都是我的哦……” 他暗中咬牙,神情温柔,“自然,仙仙要甚么,我怎会说不?” 门口丫环眼神变幻,花朝月恋恋不舍的抖了抖袖子,几杆毛笔噼哩啪啦的掉出来,朱蕤无语的看着她,连毛笔都不放过……这这……两人对视良久,眼神激烈交锋,可是他身材高大,将她虚挽在臂弯中,面颊近的呼吸可闻,看在旁人眼中,自然十足荡漾…… 丫环久候无人理会,只得又叫了一声:“大人,申姑娘,可要吃些甜粥?” 朱蕤和花朝月一起回头,齐齐做出“这儿居然有个人”的惊讶模样,朱蕤甩袖向前,表现出适度的不快,花朝月含羞退后,一脸被抓到的惊慌,配合无比默契,然后朱蕤淡淡道:“放下罢。同宋大人说一声,我这儿不必人伺候。”那架势摆明一句话“没见爷正忙着呢敢来搅爷的好事看爷怎么收拾你们啪啪啪” 那丫环急道:“是,是。”一边把托盘放在了桌上,飞也似的施礼退下,而且极周到的带上了门,花朝月从他身后跳出去,拿过来一看,是冰糖糯米圆,随手端了一碗坐在床上开始吃,一边笑道:“看来这宋老头也不是草包。” 这一番追追逃逃简直就是眼力体力腕力等等的多重考验……朱蕤瞥了她一眼,过来坐下,道:“怎见得?”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花朝月的神仙爹和狐狸娘亲的故事,速速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29章:不要这么色迷迷(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29章:不要这么色迷迷(求收藏) 刚刚那丫环容貌姣好,神情风流,眼神大胆,绝对不像是丫环,应该是宋老头的妾室之流,看来这宋老头也是有点怀疑的,毕竟花朝月出现的太巧了……所以让这个妾室假充丫环过来,一来看看朱蕤是真的好色还是做戏,二来若朱蕤真的好色没准有机会插一脚…… 这个很容易看出来好不好!花朝月嚼着糯米圆,抬头看了他一眼,朱蕤不由得一笑,悠然道:“我看的出来不奇怪,你一个小姑娘连这种事也一望即知,这不太好罢?” 花朝月不以为然:“你背着身当然看不到,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好像你没穿衣服似的,傻子才看不出来!” 朱蕤一口气憋住,万般无语的抬头看她,花朝月刚好把一小碗糯米圆子吃光光,满意的弯弯唇,朱蕤直接走过去把人拎起来打开门放在地上:“姑娘慢走不送明天见!” 花朝月愣了愣,愤怒转身:“喂!” 他站在门里微笑,湛湛双瞳顾盼神飞:“怎么?仙仙要陪我过夜?” 她啐了一口:“下流!”然后走回来,往椅子上一坐,抬了下巴看他,朱蕤迅速会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后走过来,在她膝前蹲下:“仙仙留下来陪我吧,我多么希望仙仙你能留下来陪我……” 连说了几次,面子赚足,大小姐才总算满意,摸小狗似的摸摸他头,朱蕤皱眉避开的空儿,她已经收了手站起来,傲娇一哼:“想的美!” 终于把之前他说“想的美”的仇报了!花朝月开心起来,甩着小手儿出去,朱蕤忽道:“小神仙?” “嗯?”她心情很好的回头看他,朱蕤笑吟吟的瞧着她,然后摆手道:“明天见。爱睍莼璩” 花朝月扬眉,他已经随手关上了门,唇边犹带着微笑。其实他本来想说,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实在是天生一对,才认识了一天就好像认识了一辈子,每句话都不必开口对方就明白了…… 可是这种话这时候说,实在有点交浅言深,而且……倘若真的如此默契……那么不必说她也应该懂的罢…… ………… 夜半时分,门吱哑一声,有人闪身走了进来,悠哉游哉的走到了床边,打着哈欠坐下来,看着床上的人。他正睡的沉沉,锦被随意的搭在身上,只着了白色的内衫,漆黑的发散在枕上,闭着的眼睛画出一道圆长美好的弧度,密密长睫挑起点点流光。他双眉英挺,鼻梁高高,双眼纹理深遂,十分英俊帅气,偏嘴巴生的略嫌圆嘟嘟的,弧度甜萌,便软化了这勃勃的英气,反而显得格外俊美。 她打量了他很久很久,一直装睡的朱蕤终于忍不住,闭着眼睛开口:“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么色迷迷的看着我?你究竟想怎样?我等的很着急啊!” 花朝月微微眯眼:“你一定要这么得罪我是不是?你可知道你多说这三个字会有甚么后果?” 色迷迷?他真的只是玩笑……朱蕤竟不由得一窒,花朝月早抬了手,用刀背敲敲他的俊脸:“我正在想在你脸上刻什么比较好。” 他热情主动的建议:“兰花?” “不会……刻不好,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所以一定要挑个我擅长的。” 你根本就没有擅长的吧?朱蕤眼张一线看了看她,她满脸苦恼,朱蕤无语的重新闭上眼睛:“那你慢慢想,我翻个身。”一直平躺装睡也很累的有木有…… 花朝月欣慰的向后退退,给他匀出一点儿空:“那你翻吧。你长的比较好看,所以我下刀也就比较慎重,耳朵这种地方,再好看也有限的。”所以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花朝月的神仙爹和狐狸娘亲的故事,速速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30章:比不穿衣服好看多了!(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0章:比不穿衣服好看多了!(求收藏) 朱蕤紧急把翻了一半的身体扳回来,其实他这会儿正全身发软,翻身艰难,却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道儿都不知道……小刀当前,他张开眼睛,展现他灿烂明朗的笑容,眼瞳璀璨如星:“姑娘,其实你要报仇何必这么着急呢?不如你先攒着,等将来攒的多一些,再一起向我讨还?” “不,”花朝月颇认真的:“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有仇我当场就报了。爱睍莼璩”她一边说一边打个哈欠,“好困,要不随便刻一刻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就要下刀,她的神情全不似玩笑,朱蕤急瞬了瞬眼睛,道:“姑娘,就算要刻,能不能别刻在脸上?不然明天我要怎么解释?” 她摇头,“身上留一点小伤,你全不在意,只报了那‘痛’,不曾报复‘心情’,怎么能算过关?”他一怔,她神情坦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然这样好了,我把指甲修尖,在你脸上留三道指痕,这事儿咱们就算揭过了,你明天也好解释……” 朱蕤望着她出神,一时竟不由得心头微冷。他听的出她是认真的,因为她当时不止是受痛,且受了惊吓屈辱,所以她一定要把这个过节原模原样的报复回来,之所以没有加量加码,正是因为两人尚算相处愉快……看她低头削尖自己的指甲,姣好面容宛如玉雕一般,朱蕤竟有些无言,这小姑娘,的确有些奇怪……太过于讲究公平,所以会让人觉得有些……无情。 一念尚未转完,忽听有人含笑道:“姑娘。” 语声浓媚迷人,静夜中听来足令人耳热心跳。花朝月吃了一惊,急抬头时,室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人,正斜倚门框,微微含笑,花朝月愕然道:“夜楼主?” 夜笙歌轻轻一笑,缓缓的向室中踏进了两步,足音悄悄,宛如乐声。他本就生的花嫣柳媚,平素华服逶迤,直是一笑倾城,此时却着了一身夜行衣,勾勒出细腰长腿,身形修长挺拔,衣色如墨,愈衬的俊面玉腕欺霜赛雪一般…… 黑衣飒爽,容色妖娆,这样极端而鲜明的对比,好像深海玄冰上乍然生出的一株莲花,竟是美到惊心动魄…… 花朝月不由感叹:“你这样比不穿衣服好看多了!” 这个话题略嫌少儿不宜,千娇百媚的夜楼主愣了一愣,然后嫣然一笑:“难为姑娘记得这么清楚,多谢姑娘谬赞了……” 花朝月并未如他所愿小脸泛红,反而头脑清晰道:“你来做什么?来找他吗?”一边指一指床上的朱蕤。 夜笙歌连眼神都未向他瞥一眼,只含笑道:“我是来找姑娘的。” 花朝月一怔:“你怎会知道我在这儿?”她忽然张大眼睛:“我知道了!甩毒针伤归兮的是你,谎报军情我们被抓的也是你!” 夜笙歌浅浅一笑,并不否认:“姑娘好聪明……” 花朝月大怒,随手抓了旁边的靠枕,就丢了过去:“坏人!你干嘛要害我们!” 夜笙歌轻轻拂袖,靠枕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朱蕤微微敛睫,虽然花朝月和夜笙歌的神情都没甚么异样,可是刚才分明是花朝月出阴招,却被夜笙歌轻松避过……一击不中,花朝月果断往后一缩,然后用力拍朱蕤:“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快点起来!”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骚暗贱难防……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31章:适宜凡人修行的男炉鼎!(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1章:适宜凡人修行的男炉鼎!(求收藏) 几乎在她手儿拍过来的同时,朱蕤便觉气力尽复,完全是一瞬间事,似乎从未脱力过,此药之神效的确闻所未闻。爱睍莼璩短短一天,朱蕤也算了解了这位姑娘的禀性,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同她讨价还价,直接坐起来,二话不打,一招递出,说不出的干脆利落。夜笙歌显然也有意试试朱蕤的身手,退后一步,抬手挡住。 两人显然都是修士,所用的却都是人类的武功,相较而言,朱蕤擅剑,而夜笙歌擅长暗器,花朝月瞧了几眼,觉得好不安全,立刻从戒指中掏出金甲琉璃盏,把自己护了起来,顺便掏出小刻刀和玉片,飞快的开始雕刻。 两人在黑暗中过招,俱是无声无息,彼此心中并无敌意,招数也不如何激烈,倒有大半精神去看着盘膝坐在床上的小女子,她把自己套在防护法器中,法器在黑暗中泛着淡淡温润的珠光,一片漆黑中的光轮,令她宛似安坐云巅的神祗,雪肤花貌,纤腰一束,神情专注。她手里的雕刀上宽下窄,看上去比筷子长不了多少,却极之锋利,刀尖划在玉片上,玉屑纷飞,竟似乎毫不费力。 夜笙歌微讶道:“天师符箓?她竟然是天师?” 而与此同时,朱蕤亦讶道:“饕餮牙齿?这雕刀居然是饕餮牙齿所制?” 到底有没有人在专心打架啊!花朝月愤怒的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正轻轻松松交换过一招,一上一下,彼进我退,便是同门刻磋也没这么默契。花朝月吹了吹玉屑,对朱蕤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交换场地,夜笙歌正眼睁睁的看着她,当然也看到了这个眼色,于是一个主动,一个配合,瞬间朱蕤到了右边,而夜笙歌换到了左边…… 脚下咯的一声,夜笙歌已经踩到了无形的屏障,他本就存着看看她在搞什么鬼的念头,却没想到这天师符箓落地生根,瞬间光环乍起,居然极是高明……可是感觉了一下,却不曾觉出甚么异样。 朱蕤手上仍旧见招拆招,一边斜眼细细研究她刻出来的天师符箓,忽然微微一怔,随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花朝月要丢天师符箓,刚好从防护法器出探出头来,还没来的及收回,于是他顺理成章的转了个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傻瓜,你不是认识他么?” 他纯是善意,她当然不会记他一笔,于是缩回去,“对呀!” 朱蕤失笑,“知道还刻这种符?一个小倌楼主,这种符怎会有用?” 她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心说,小倌?小倌究竟是什么呀?她刻的符是针对长年生活在一堆男修士之间的人用的,难道不对? 夜笙歌虽不懂天师符箓,但只听两人说话也就明白了,想起修炼道心的茬,也忍不住眉眼弯弯,险些笑场。 朱蕤想了一下,“你知道炉鼎么?” 花朝月想了好半天,终于从记忆深处搜寻到了这个词儿,瞬间张大了眼睛:“难道他院里不是男人?是女扮男装的?” 朱蕤顿时哈哈大笑,又偏生不能痛快笑出声来,只憋的俊面泛红,双瞳闪亮,夜笙歌也忍不住笑场,退后一步,扶着门先笑了一会儿…… 喂!还有没有一点打架的气氛了!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是要闹哪样!花朝月很愤怒,来回看着两人,夜笙歌笑了好一阵子,这才上前一步,无声无息的递出一招,朱蕤随手招架,夜笙歌偏头笑道:“美人儿,你可以这样认为,笙歌楼里是适宜凡人修行的男炉鼎。” 她张大眼睛:“所以你采阳补阳?” 夜笙歌眯眼:“你怎知我采阳补阳?” 她完全是脱口而出:“当然是看到……呃……”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亲亲们,要随手泡杯咖啡啦~么么么~~~ 第032章:专用于男炉鼎的润滑(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2章:专用于男炉鼎的润滑(求收藏) 其实她只是觉得刚才在“小倌”的知识上丢了面子,想快点儿找补,话便脱口而出。爱睍莼璩可是她再是不通人事,也知道这事儿不宜旁观,顿时小脸儿泛红,紧急从天上抓了一句话来说:“其实你不穿衣服也挺好看的……” 夜笙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向朱蕤摆手示意不打了,一边坐到了桌边,扶着桌子整个人都笑软了。朱蕤跟着坐过去,随手倒了杯茶给他,然后自斟了一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花朝月恼羞成怒,一把拉上了床帐,隔着床帐,仍旧能看到她双手捂脸,羞不可抑的小模样。 室中静了一静,夜笙歌好不容易笑够了,走上一步,伸手拂开床帐,含笑道:“美人儿,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她捂着脸死都不肯抬头,连耳根子都红了,夜楼主也就不为已甚,笑吟吟的道:“好罢,报官害你,伤你属下这是我不对,可是你上次盗空我笙歌楼药室,这次又盗空我的卧房,还把我看光光,这笔帐又怎么算?”她一径不答,他便抬手敲了敲那金甲琉璃盏,笑道:“姑娘?小美人儿?小天师?” 她的声音捂在自己手心里,闷闷的:“你想怎样?” 夜笙歌慢条斯理的笑:“看光这种事,虽然我很吃亏,但你既然这般夸我,我也就不要求看回来了……卧房里的东西可以全都送了姑娘,便算是我,”他指指自己,媚眼流盼:“也可以送你……药室中的东西,其实大半你都用不着,不过你若喜欢睹物思人,我又怎好拒绝……” 她眨巴着眼晴看他,夜笙歌微笑道:“只是其中有一个小小的法器,大约有半人高,色泽纯白,宛如玉制,能不能还了给我?” 这么容易?那这东西一定很重要!花朝月的神识迅速扫过储物戒指,已经找到了他说那个法器,于是悄悄把手指分开一条缝儿,露出半只眼睛看他。夜笙歌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她于是哼道:“你不是说我可以睹物思人?我觉得那东西……又白又细又好看,很适合睹物思人啊!”一边说一边放开了手。 当面夸人又白又细又好看……你真的不是在勾搭咱么?粉不纯洁的小倌楼主心旌神摇,可是看着面前无辜小狗狗一般的神情,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想多了……于是夜笙歌仍旧微笑:“多承姑娘思念,可是那东西,你绝对是没用的。不如还了给我。” 好奇宝宝的大眼睛眨呀眨,直令人难以抗拒:“夜楼主,请问那是什么啊?” 夜笙歌笑了笑:“是,制炼一种东西的,这种东西,是……专用于男炉鼎的润滑。” “噗!”坐着看好戏的朱蕤喷了。花朝月顿时觉得有点儿不妥,可是到手的东西要拿出来,实在是不舍得……嘟着嘴巴考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道:“朱朱,你说这东西……真的要还他吗?” 难得会问他的意见,朱蕤颇有点儿受宠若惊,笑着点头:“我觉得你可以还给他……毕竟这东西大量使用的地方,只有小倌楼。” “好吧,是你要我还的哦!” “……”关我甚么事啊!你的一什么一什么之仇还没报完哪!朱蕤立刻摇头:“那你还是不要还了。” 她早已经小手儿一抖送了出来,夜笙歌便收入储物袋中,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道:“好看的夜楼主,那我们就两清了?” 第033章:跟美女比无耻(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3章:跟美女比无耻(求收藏) 好看的夜楼主,这种叫法……是个男人都应该回答:“当然,姑娘说两清,那就是两清了。爱睍莼璩”可怜的夜楼主当然没想过,她只有在求人办事的时候才会嘴巴这么甜,至于他长的是圆是扁关她屁事啊…… 花朝月笑道:“那么,药室里还有什么是我一定用不到的,一起还了你可好?” 夜笙歌忍不住好笑,想了一下,“若姑娘想还,夜笙歌感激不尽……墙角十格木盒里,是一些……令炉鼎开心的药,价值不菲,与姑娘却全无用处……” 不就是催青药么,还说的这么文雅,盒子上明明都写了!花朝月果然还了给他,夜笙歌又说了两种,花朝月仍是无比慷慨的还了。 朱蕤十分同情的看着夜笙歌的背影,可怜的夜笙歌却全未察觉,仍旧妖娆含笑……他可没想到,刚刚她明明已经说了两清,现在又还他东西,那就是预备接下来要再狠狠的得罪他一次啊……拿自己肯定用不到的东西换一次得罪,某人的算盘真是噼啪精。 于是在夜笙歌说到第四种东西时,花朝月鼓起了腮,无比知趣的夜楼主自然要笑吟吟说一句:“再也没有了……” 下一刻,他身子一软,伸手扶住了床,缓缓的倚坐在了床边,张了一双水漾媚眼看着她。连着交接了三手东西,怎可能不着她的道儿,可是诡计多端的小倌楼主却实在很难相信,他跟美女比无耻,居然比输了! 花朝月细瞧了他几眼,笑眯眯的收了金甲琉璃盏,然后……伸手摸了摸夜笙歌的脸,一脸研究的小模样,好像掌下不是肌肤而是一本书……夜笙歌挑眉看她,如果她给他下药,只是为了吃他豆腐,那还真是……挺浪费药的,咱完全可以积极主动的配合甚至教导嘛…… 朱蕤看在眼里,双眉深皱,然后她回头,学术性的同他分享:“挺好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朱蕤无语的别开脸,她又摸了几下,然后问:“你们之前认识?” “不。” 不认识打架还可着劲儿放水!她扁扁小嘴,诚挚邀请:“人家都说他是人间you物啊,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你都不想趁机做点儿什么?” 朱蕤冷冷道:“不想。” “我……” “你也不行!” 这么凶干甚么!花朝月眨了眨眼睛,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朱蕤笑的时候归笑,这一冷脸,还是蛮酷帅的,她很大度的没同他争辩,道:“那我就动手了。” 一边说,一边跳下床,拿出一把剪刀,然后在他袍子上开剪,一边剪一边道:“夜楼主,我可没乱看,也没乱摸。” 夜笙歌苦于不能说话,只凝眉看着她,用眼神传达着求乱看求乱摸的意思……花朝月好不容易剪出一个歪七扭八的洞,然后回头对着朱蕤:“这么大能丢准么?” 朱蕤道:“你丢还是我丢?” 她回了个“当然是你!”的眼神,朱蕤淡声道:“我不但能丢准,而且不必剪洞……可是我没有毒针。” 花朝月道:“我也没有。” 朱蕤微讶:“你会没有毒针?你之前不是……” “我当然没有。我爹爹不许我用任何毒。我用的迷/香和幻/药都是对人完全无害的。” 朱蕤默然,这小姑娘时常会令他惊讶,她看起来刁蛮却极讲究公平,看起来无法无天却极讲理……朱蕤叹道:“他身上应该有。” 花朝月道:“他有也不能用!”一边说,一边从戒指里掏出来一罐东西,一打开来,室中两个男人顿时无语……辣椒油?然后她掏出来一包针,很仔细的数出来十枚,浸到辣椒油里,停了一会儿,再用夹子夹出来,递给他:“好了,十枚,你要丢准了!”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花朝月的神仙爹和狐狸娘亲的故事,速速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34章:你扎错腿了!(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4章:你扎错腿了!(求收藏) 看着如此草成且香喷喷的金针,朱蕤抽了抽嘴角,拿帕子垫了手,轻轻甩手掷出,辣针入肉,血迅速沁出,她下的迷香亦同时解去,夜笙歌微微仰起下颌,若有若无的呻yin了一声,语声柔靡,妩媚入骨,双瞳妩媚欲滴。爱睍莼璩 可惜花朝月压根就没在意他这声迷死人的呻yin,反而转头向朱蕤,很愤怒的:“你扎错腿了!我们归兮伤的明明是右腿!” “……”明明是你的洞剪错了好不好!我只是在瞄准啊!朱蕤无语:“那,要不要再扎一遍?” “算了!”花朝月看着夜笙歌,一脸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一条腿还可以蹦回去,两条腿都没了要怎么办?” 夜笙歌微微眯眼看她,垫了帕子,将针从自己腿上拔了下来,明明是着了道儿,吃了亏,可是偏偏生不起气来,不但生不起气来,反而想想就忍不住要笑……看天边曙光初现,似乎也没有什么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夜笙歌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很有先见之明的花朝月嗖的一下躲在了朱蕤身后,只露出一对大眼睛很警惕的看着他。朱蕤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的不错,于是唇角微勾,淡定沥水呷茶。 夜笙歌微微一晒,便悠然向外,花朝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哎了一声,夜笙歌停下来看她,她脸上“得罪了人才想起他还有点用”的懊恼小表情实在太明显,所以善解人意的夜楼主当然要十分温柔的开口:“舍不得我?” “那倒不是……”她继续纠结,然后期期艾艾的:“夜楼主,之前在药室的东西还有没有我用不到,而你有又很想要的?” “没有,”夜笙歌毫不犹豫,然后微微一笑:“但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答应你。” 她张大眼睛:“我还没说我要……” “所以呀!”美貌楼主摊手:“反正我已经答应了,你可以想个很难的。” 花朝月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好啊,我叫花朝月。” 朱蕤的手一顿,根据他对她这一天内的了解,她是非常讲究公平的,所以这个名字,应该是真的了……夜笙歌一笑,媚眼流盼:“月儿。” “哎!”她脆生生的应声,乖巧到不行,夜笙歌忍俊不禁,然后她眨眨眼睛:“那我可以说要求了吗?” 他大方的很,“当然。” 花朝月笑眯眯:“我的要求就是,以后随时都可以向你提要求,而且你都得答应我。” 夜笙歌忍不住哈哈大笑,美人儿,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厚望,聪明的恰到好处……这个要求甚合我心意,要知道纠纠缠缠什么的最有趣了,你抱着沾便宜的心情主动过来,我才好顺理成章的沾你便宜啊…… 花朝月看他没有赖账的打算,也很开心,立刻嘴甜恭维:“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知道你一定是好人!” “唔,”夜笙歌忍笑:“月儿慧眼,我也觉得是。” “所以我现在可不可以说第一个要求了?” “当然可以。” “以后我去笙歌楼要给我打五折哦!” “噗!”夜笙歌喷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哪怕她要他脱光衣服跳舞都比这个靠谱点儿吧?虽然他从未为此妄自菲薄过,但小倌楼主真的算不上一个光彩的职业,颇令女子羞于启齿,颇令伪君子唾弃等等……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摸暗抱难防……尝过才知,甚么宋貌潘颜,吹灭灯还不是一个味道……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35章:春宵苦短日高不起(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5章:*苦短日高不起(求收藏)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他对她雁过必要拔毛,不管拔下的毛合不合用的行为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美人儿主动要求登门拜访,夜楼主当然不会说不,他仍旧笑的风情万种:“不如月儿直接来找我,我免费……你,可好?”中间含糊而过,搭配包罗万象暧mei眼神儿一枚…… “免费?”她瞬间双眼发亮,看他的样子,好像看着砧板上的肉肉……她忽然想起市井中肥婆大妈们对他口水嗒嗒的的向往,如果他真的愿意提供免费服务,那,一转手就是钱呐!她哪怕收她们一文钱也是赚的啊,完全可以挂个牌子跳楼大甩卖啊……她眼前顿时出现风情万种夜楼主果着小身身被关在笼子里沿街叫卖的情形…… 在美人儿双眼放光的注视下,风流倜傥的夜笙歌很没出息的背心发冷:“当然,我只是说月儿自己。爱睍莼璩” 她眼里熊熊燃烧的小火焰噗的一下就熄灭了,然后追问:“要是别人哪?” 夜楼主实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种堂堂笙歌楼要毁在自己手上的不良预感……无力的:“好,五折……” “好罢!”花朝月打了个哈欠,困的满眼是泪,摆摆手:“夜楼主慢走不送!” 一副过河拆桥的模样,夜笙歌也觉得心脏有点不胜负荷,迫切需要中场休息,也没敢再恋战,抬腿就走,从头至尾被两人无视掉的朱蕤双目下帘,薄唇微抿,捏着茶杯不动,冰冷的脸线条美好,俊美如雕塑…… 可惜大获全胜的花朝月全未留意身边的冰山,看事情结束,再打了个哈欠,困的眼皮直打架,于是爬去床上,踢掉鞋子……正在耍酷的朱蕤微愕,情不自禁的抬了眼看她,她早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口齿不清的咕哝一句:“你走的时候帮我关上/门……” 这这……不用这么相信他罢?朱蕤愣了愣,抬眼看着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才是鸠占鹊巢的那只鸠,斗智斗勇一整晚,躺下来不一会儿呼吸就变的细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这小姑娘心里,显然完全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啊。朱蕤无语了许久,才站起来,脚步轻轻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她,她睡的毫无仪态,头发乱乱的散在枕上,小脸在枕上挤的扁扁的,微微皱着眉头,双颊泛红,像个毫无心机的小娃娃,乱发被呼吸吹动……朱蕤替她觉得痒,忍不住抬了指,想要掠开她的发,可是想到她身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小东西,还是收了回来,本来只是好心,若是被她当色狼来上一针,那就太冤枉了。 忍不住又想到她的储物戒指,于是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道,将被子掀开一角,她的小手儿就放在那儿,指上戴着一个小小的,宛如琉璃的戒指,透明的好似一滴水光。他蹲下来细看,她的小手儿幼滑白皙,尚带着几分圆圆的婴儿肥,手背还有小小的涡儿,肌肤嫩生生的,五枚指甲粉润润的,宛似五片花瓣儿,实在可爱至极,让人极有抓在手里蹂躏一番的冲动。 看着看着,朱蕤唇角微弯,却不自知……小姑娘,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好像从天下掉下来似的……他不出声的叹了口气,转回身坐到了桌子上,随手拂开茶具,盘膝坐了下来,很快入定了过去。 直到天光大亮,小姑娘仍旧睡的香甜,朱蕤也就趁机演出“*苦短日高不起”,坐在桌上不动。忽听外头喧哗起来,然后簇拥着到了门前,不住窃窃私语,床上的某人老大不耐烦,抓过被子蒙了头,朱蕤微微凝眉,这才理理衣裳,开门出去,道:“怎么?”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36章:梦游最宜偷香~(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6章:梦游最宜偷香~(求收藏) 宋老头急喝斥四周道:“打扰大人休息,该死!”一边做势陪笑。爱睍莼璩 朱蕤在宋老头面前架子极足,连眼皮都没抬,只懒懒的道:“有事就说罢!” 宋老头的眼神悄悄向屋里溜了一圈,朱蕤皱了皱眉,随手带上了门,宋老头咳道:“其实也没甚么事,只是想时辰不早了,请大人去前厅用饭。” 这借口也太烂了!朱蕤冷冷的道:“本官不饿。还有别的事么?” 宋老头吭哧了一下,又东拉西扯了两句。房间里,不堪其扰的花朝月终于扒拉扒拉头发,迷迷糊糊的开门出来,小脸儿睡的红红的,小嘴儿圆嘟嘟红艳艳,小模样实在很呆萌,跟平时聪明俏巧的小丫头完全判若两人。朱蕤看在眼里,又气又笑,将她拉回几步,伸手将她的发细细掠回,宋老头看眼前一片柔情蜜意,终于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急躬身道:“大人,请恕下官无礼……实在是那拈花郎在随州又做了一案,随州离此甚近,下官生怕……咳,生怕他会惊扰到大人……” 朱蕤的手微微一顿,花朝月则直接处于梦游状态,双眼迷离,完全的有听没听懂,朱蕤侧头看了宋老头一眼,他为他气势所慑,不由得退了半步,朱蕤冷冷的道:“宋大人,这拈花郎既然出手有道,别说他在随州,就算他就在玉县又怎样?你是朝廷命官,自管清正爱民,怕什么拈花郎!” 宋老头一头汗,心说咱要是清正爱民就好了,咱不是没清正没爱民嘛……朱蕤已经拂袖而入,一副“你打扰了爷的小美人爷很不爽”的*德性,二话不说,随手摔上了门,宋老头抬袖子抹了抹汗,看着那房门,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向身边人微一示意,缓缓的退了下去。 朱蕤把花朝月拉回房,随手挽她在臂弯,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到人都走了,朱蕤低头看时,才见怀里的小美人儿,仍旧是刚才那副呆萌的模样…… 朱蕤又气又笑,轻轻捏捏她小脸:“小花儿,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 “你说的对,宋老头果然不是草包……” “……” 她完全无应答,神情也丝毫不动,看起来很像在睁着眼睛睡觉……他不由得敛了笑,悄悄低头看着她,她唇颊俱都艳若涂脂,迷朦双眼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她远比他要矮,这样无抵抗无应答窝在他怀里时,模样极是乖巧可人疼。 鬼使神差,朱蕤轻轻低头,唇碰到了她的颊,微微的暖,绵绵的软,淡淡的香…… 她微微一颤,他猛然向后一退,好像她下一刻就会一巴掌挥过来似的……可是她却只是把小脸儿埋在了他的衣服里,用力蹭蹭,努力把脸藏起来。她暖暖软软的呼吸吹在衣服上,那一小片肌肤竟似乎滚烫到无法忍受,他只觉心跳,咬了咬牙,弯腰抱起她,走过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居然没有穿鞋,隔袜握上去,小脚丫已经凉冰冰的,却小巧的几乎不盈一握。 朱蕤急别了脸,不敢细看,拉过被子盖好她,翻身跃去了桌上,背对着她,听身后她呼吸渐匀,重又睡着,这才努力清空识海,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抑了心情,入定了过去。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亲亲们,收藏多少跟何时上架大有关系啊啊啊,所以,不要嫌麻烦,登陆收藏一下好不好~~么么~~ 第037章:神仙还是妖怪?(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7章:神仙还是妖怪?(求收藏) 花朝月醒来的时候,天时已经过午,她睡的饱饱的,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眼睛还未张开,便叫:“归兮……” 朱蕤张了眼睛,转回身来,然后微吃一惊,看着玉冠金袍的云归兮缓步走到床前。爱睍莼璩虽然他是在入定,可是,以他的修为和警醒,竟完全没有发现云归兮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朱蕤转眼看床上,某人正扭来扭去,把被子都踢到一边,像一只睡饱了的猫咪,在暖暖的大太阳底下晾着肚皮……朱蕤心说原来睡饱了之后是这副模样的,之前的状态,大概只能叫做梦游…… 一边想着,云归兮已经弯腰将她扶了起来,低低的道:“公子?” 花朝月张开了眼睛,看看云归兮,第一句便道:“好了?” 云归兮唇角微微勾起,垂首道,“是。” 她揉揉眼睛,含糊的,“我瞧瞧。” 云归兮什么都没说,便坐下来拆了绑腿,拂起衣服给她看,朱蕤本不在意,见花朝月蹲身去摸,忍不住也扫了一眼,然后微微一震,云归兮小腿肌肤光滑紧实,看不到半分痕迹……他昨天亲眼见过他的伤口,血肉模糊,还硬塞进一块汲毒玉,这一晚的时间,居然完全愈合,连痕迹都不曾留下?就算是高阶妖修也做不到罢? 花朝月却完全不觉得有甚么不对,摸了一摸,满意的点点头,云归兮沉默的把衣服重新整回,瞥了朱蕤一眼,低声道:“公子,去我住的房里洗濑?” “诶?”花朝月眨眨眼睛,转眼四顾,这才看到盘膝坐在桌上的朱蕤,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蕤也不多说,笑笑:“我马上就走……”他跳下桌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近两步,弯腰看她:“小花儿,现在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大概会有危险,所以……你要不要换个地方玩儿?” 花朝月微讶,眼里分明在说“发生了甚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嘴里却答非所问的道:“我要洗脸。“ 摆明是要支开他调查情况啊……朱蕤挑眉,却仍是极有风度的折袖退开:“好,那我一会儿再进来。” 一边说一边就退了出来,府中下人打水上前伺候,云归兮便接了过来,朱蕤负手站在廊下十步之外,本来隔着两道门是听不到的,可是他修炼的功法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耳朵特别灵,说句顺风耳也不为过……所以大大方方的偷听,云归兮似乎在照顾她洗濑,动作听上去十分熟练,一边问道:“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房?为什么会宿在这间房中?昨天晚上出了甚么事情吗?我说过多少次,人间极重视男女之防,视之为人伦大道,你纵是不懂,有样学样总该会的罢?识男辩女也总该会的罢,为何要明知故犯让人看轻……” 语速极快,滔滔不绝,其间花朝月一直在洗濑,一直到洗完了,才道:“你什么都没听到吗?” 云归兮一窒:“我昨天喝了那人类大夫的药,居然直睡到午时才醒,这药难道有甚么问题吗?可是当时我并没察觉有甚么不妥……” 朱蕤不由挑眉,云归兮说“人间”,又说“人类”?这种说法实在很诡异,只除非……他不是“人”?一边想着,花朝月又道:“那你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吗?他为什么忽然要我走?有什么危险?” 云归兮道:“近午时,我听到外面说了几句。” 朱蕤正竖起耳朵准备听听他如何转述,房中花朝月却早把指尖放在了云归兮眉心,迅速读到了当时的情形,微讶道:“有这种事?”顿了顿又道,“归兮,你猜猜外面那只是不是真的拈花郎?” 云归兮道:“我不知。” 花朝月笑道:“你不觉得奇怪么?朱蕤才是宋老头的上司,我又不是,为什么他问了半天宋老头都不说,我一出门他就说了?摆明是说给我听的嘛!再说了,宋老头又不是随州知府,拈花郎在随州做案,关他甚么事?一大早巴巴的跑来说这件事儿也太奇怪了罢?” 门外的朱蕤不由微微一愕,本来这很容易想到,可是他带着她回房这么久,居然一直都没有去想,好像进房一关门,全副心神就都放在了她身上,这算不算色令智昏……耳听云归兮淡淡的道:“那宋县令为何不说给朱蕤听,反而要说给你听?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侠盗,不管是设计还是试探,都该冲着他来罢?” “对啊!”花朝月也有点儿奇怪,朱蕤却不由得轻哼一声,他想,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根本不是冲着拈花郎来的,也没指望宋老头能对付拈花郎,他只是想让花朝月以为他是冒充拈花郎而已,典型的挑拨离间嘛……只不过那人显然没想到,宋老头的演技这么差…… 第038章:听墙角也是有风险的(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8章:听墙角也是有风险的(求收藏) 花朝月忽然有点儿惊慌,喃喃的道:“归兮,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招惹到了什么历害的仇家?所以趁机下黑手?或者我们的身份被人看穿了,有人故意跟我们过不去?” 云归兮抓住机会,毫不客气的教育她:“早就劝你不要惹事生非,你偏偏不听,现在知道了吧……”好一番滔滔不绝。爱睍莼璩 门外的朱蕤却是讶然,以花朝月的聪明,她应该很容易就看出夜笙歌对她的兴趣,或者说“性趣”,不然怎可能处处网开一面?笙歌楼主可向来个不是大度的人……而且由此,也应该很快就想到挑拨离间的人是他……可是她显然是真的完全不曾察觉,没想到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偏生在这一点上如此懵懂…… 云归兮说的口干,才终于停了下来,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不如回去罢?” 朱蕤心头微微一跳,却听花朝月迟疑的道:“应该不会有事罢?我想再玩几天。” 云归兮道:“为什么?”他顿了一顿:“难道是为了……那拈花郎么?” 偷听的某人心情略爽,却听花朝月道:“当然是为了银子啊!”她说的出奇的理所当然:“等我们拿到银子就走人,谁管哪个是拈花郎!” 噗!某人一口气噎住,险些没背过气去,花朝月想了一想,又续道:“再说,朱蕤长的很好看,应该不会这么倒霉遇到危险的。” 这句虽然没啥逻辑,但还算顺耳,可是不知为何,听起来叫人心酸,堂堂拈花郎居然沦落到靠出卖色相了……却听她又续道:“不知道另一个拈花郎会不会出现呢……” 朱蕤凝眉,云归兮恰在此时问出:“如果另一个,长的比他还要好看呢?” 她头脑清晰,毫不犹豫:“谁有钱帮谁!” 朱蕤实在有些听不下去,缓缓的移开几步,却听花朝月道:“可是,我们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他的忙啊!所以,我们一定要让他求我们留下,到时候分银子的时候,他才不会叽叽歪歪!” 她到底从哪儿看出他会为银子叽叽歪歪!某侠盗望天,他明明从头至尾都表现的视金钱如粪土啊! 云归兮淡淡的道:“如果他是真的拈花郎,在我们认识他之前,已经名满天下,那么,你觉得他不会劫富还是不会济贫?还是不会数银子?他为什么要‘求’我们留下?只怕我们求他,他还要嫌碍手碍脚吧?” 花朝月哼道:“放心,我当然有法子让他死乞白咧求我们留下!”附奸笑两声。 门外的某人背心发凉,隔着一道门,听着别人商量怎么阴他,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其实他也很好奇,她究竟要用什么法子让他“求”她?里头云归兮已经问了出来,朱蕤屏息细听,却听她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噗!卖关子的人最讨厌了! 云归兮淡淡的道:“何必这么费事?他看上去不像是在乎钱财的人。” 说的对啊!朱蕤好生欣慰,花朝月却道:“怎么可能!”她压低声音,凑到云归兮耳边,一脸八卦:“你知不知道上次我们出门,宋老头给了我们一个钱袋?” 云归兮嗯了一声,她啧啧两声:“你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他接的时候十分的迫不及待,还给我的时候更是十分的依依不舍,手指在钱袋上摸了好几下,我打开数钱的时候,他双眼放光死盯着我的手指……” 迫不及待……依依不舍……双眼放光……听上去怎么就这么猥琐呢……谁能告诉他,她究竟是从哪里看出这么多成语的?真的不是脑补的吗?朱蕤忽然很后悔偷听了,他现在胸口憋闷的简直想呕血……听墙角也是有风险的啊! 第039章:不好色的人一定贪财(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39章:不好色的人一定贪财(求收藏) 房里的花朝月仍旧在分析,头头是道:“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昨天夜笙歌来了,夜笙歌长的那么祸水,我说送给他用,提都没提银子,他居然不要!” 这完全不是银子的问题啊!我为什么得要个男人啊!某人悲愤莫名。爱睍莼璩花朝月严肃的下结论:“所以,不好色的人一定贪财,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朱蕤彻底无语,毫不犹豫的拔步走开,谁知没多大会儿,房门就吱哑一声开了,水灵灵的小姑娘站在门口,笑的像朵花儿一样,大眼睛都笑弯了:“朱朱。” 他负手回身,神情淡淡,气度从容:“朱朱是谁?” “嗯?”她眨眨眼睛,多少有点儿委屈的:“好吧,蕤蕤……” “……”他瞪着她,难道他脸上写着“求肉麻求肉麻求更肉麻”?朱蕤长吸了一口气:“你今年多大?” 她想了一下……话说这种问题需要想一下吗?朱蕤微微眯眼,其实他这次真的是错怪她了,这个问题还真的需要想一下,因为换算成人间的时间,她应该会大一点,可按九天界的年龄,她才十二三……于是花朝月选了个差不多的:“十五吧!” 用不用假成这样子啊!他抽了抽嘴角,然后淡声道:“我虚长你几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声哥哥。” 她敏感的察觉他的情绪不对,于是嘴甜的:“蕤哥哥!” “……”真是肉麻,可是他该死的发现,他居然不讨厌这个称呼,难道是因为跟她待久了被她同化了?朱蕤抿了半天,才终于把上翘的唇角抿平,优雅的折折袖:“小花儿,难得相逢,实属有缘,可是现在情形有些不对,我觉得你最好避一下,免得我到时顾不上你。”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想看看她要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听墙角听到一肚子算计,然后再看到她这一脸无辜笑,要忍住不动容实在很难……所以一定要主动出击。 花朝月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很彻底,立刻眨了眨眼睛,绽放出无辜纯良的表情:“出了甚么事吗?” 他微微抿唇,双瞳湛亮,“恕不便透露。”我就不说,看你怎么办! “难道蕤哥哥怕了?” 激将法甚么的简直太俗了,朱蕤淡笑,“不是怕,只是担心,若是我自己,自然没甚么好担心的,可是,你毕竟不会武功。”滴水不漏。 花朝月郁闷的绞着衣角,朱蕤忍不住又想笑,轻咳一声忍了下来,负手走上两步,风度翩翩之极。花朝月随之退了一步,颇有点赌气似的:“好罢!” 咦?她的“天机”呢,怎么没施展?朱蕤微怔,对她上下打量,心说难道她的法子是色you?已经施展过了,只是施展的不大明显,所以被他不小心疏忽了?他努力回忆她是不是有向他抛了个媚眼……话说这种很懊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却见花朝月一脸严肃的道:“蕤哥哥,既然你有正事要办,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此别过吧!” 朱蕤犹豫了一下,却见花朝月向后嚷了一句:“归兮!整理东西,我们走了!” 云归兮答应了一声,走了出来,看了她一眼,走回他昨天暂住的房中,花朝月跟了进去,其实当然没什么可整理的,所有东西都在储物袋里,于是云归兮道:“走罢?” 朱蕤听在耳中,实在有些纠结,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挽留一下,却听花朝月大叫一声,好像十分惊讶:“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花朝月的神仙爹和狐狸娘亲的故事,速速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么么~~ 第040章:我是你的解药(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0章:我是你的解药(求收藏) 云归兮哪有说什么?咦,不对……难道这会儿她的“天机”才刚刚发动?刚才只是欲擒故纵?朱蕤已经迈出的步子猛然收住,急负手回身,做世外高人状。爱睍莼璩 片刻之后,花朝月一脸惶急的走了出来,十分愧疚的绞着手:“蕤哥哥,对不起。” 来了!他淡定脸回头看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归兮他,他在你身上下了毒……他以为你是贪官是坏蛋要害我们,所以擅自出手……这是一个误会,是他自作主张,我完全不知情,刚刚他一说我才知道的,我一定会重重的责罚他的!你不要怪他好不好?”把自己撇的好干净。 顶了老大一个黑锅的云归兮站在门口,眼神变幻,却一声不吭,朱蕤好不容易忍住狂抽的嘴角,轻轻吸了口气:“你不是说,你从不用毒的?” “哦……对,当然,”她自己显然忘了这茬,慌张的眨了眨眼睛:“当然不是真正的毒,归兮怎会随便害人……我只是怕你不知历害,所以这样说说,其实这是一种药。” “哦!”他略低头看着她,她亦无比真诚的仰面,双眼张的大大的。他远比她要高,面容俊美,星瞳湛亮,五官线条极清晰深遂,这样淡然俯视的时候整个人俊帅到闪闪发光:“不知是什么样的药?” 她一脸严肃:“这是一种定时发作的药,通常会在夜里发作,发作的时候会全身发热,颤抖,流汗,想把所有衣服全都脱掉,心里又痛苦,又兴奋,又渴望……” 这这……他的表情颇有几分怪异,极端正的眉宇间也染上了薄红,湛亮星眸不由自主的别了开去…… 花朝月正参考自己吃辣椒时的感觉夸张描述……一边庄重的续道:“这种药是无解的,一旦发作,会十分痛苦,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我的血脉天生与旁人不同,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不会发作……”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看着她水盈盈的大眼睛:“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是……我的解药?” 这么近的距离,他眼睁睁看着她大眼晴里花儿开了起来,小脸儿开心的发亮:“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真聪明!” 要是踏遍花丛的夜楼主在这儿,一定会借就这个误会多多的调-戏一番,或者深入研讨一下解药的使用问题……可惜盗字前面还有一个侠字的拈花郎自己也是个雏,很没出息的脸红心跳,别眼道:“不知要多久?” 花朝月正悄悄盯着他的眼睛,完全没留意到他发红的耳根:“十天吧!十天就可以解了!” 十天么?看着她窃喜的小模样,朱蕤不由自主的弯了唇角。就顺着她心意又怎样,反正他……也不讨厌这个结果……于是他拱拱手:“既然这样,还请花儿为我多留十天,朱蕤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你周全。” 花朝月宽心大放,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 朱蕤无言看天,他恨一语双关!他更恨明明“语”很双关,偏生“意”全无关! 成功达到目的的花朝月很开心,于是上前扯住他的袖子:“蕤哥哥,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朱蕤给了她一个笑,然后转身,不远处有个下人飞快的迎上来,躬身陪笑,“朱大人,我们大人吩咐我好生伺候着,大人和姑娘想去哪儿?小的给您带路。” 咦?朱蕤和花朝月飞快的交换了一个视线……宋老头想干嘛? 朱蕤当机立断,淡淡抬手:“本官要同申姑娘在房中下棋,你吩咐下去,弄些精致清淡的小菜。”那下人急应了,小跑着下去了。 第041章:做的最好(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1章:做的最好(求收藏) 房中本就有现成的棋盘,朱蕤便取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爱睍莼璩花朝月乖乖的在对面坐下,随手抓了枚棋子,好一会儿,却不落子。朱蕤看了她一眼,她头也不抬,好像玩棋子玩的无比专心……幸好朱蕤也没指望她会,也不多问,便屈指在桌面上轻轻弹动,棋子不断跃入棋盘,不大会儿就各下了十来子。 有人轻敲了几下门,朱蕤道:“进来。”花朝月急注目棋盘,做冥思苦想状,朱蕤便摆手道:“先放在桌上吧。”顿了一顿,又道:“不叫你们,不必进来。” 下人齐声应了,退了下去,菜香扑鼻,花朝月顿时就坐不住了,笑道:“大人棋艺非凡,小女子甘拜下风!” 朱蕤笑道:“去吃吧,他们都离的很远,听不到的。” 花朝月大松了一口气,立刻冲过去开吃,朱蕤便坐正了,双目下帘,开始细细搜寻院中的动静。花朝月吃了几口,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云归兮使了个眼色,云归兮便一声不吭的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朱蕤此时正在施展谛听神术,比顺风耳更加灵敏,云归兮的动作虽然无声无息,可是离的这么近,却比眼睛看到更清晰,云归兮跃出窗子的时候尚有衣袂带风之声,可是身在半空将落未落之时,却化做了极轻的扑簌簌之声……换言之,云归兮跃出时还是一个人,却中途化做了一只鸟儿,始终没有落地…… 原来他真的不是人……只是不知是妖修还是灵兽…… 宋老头大概正在小心防备,得到朱蕤在房中下棋的消息之后就抓紧安排,所以朱蕤只听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了他想听的……施施然的张开眼睛站起来时,云归兮还没有回来。 朱蕤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花朝月殷勤的盛了一碗粥给他,朱蕤接过来慢慢吃,虽然没有抬头,也分明感觉得到,花朝月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故意吃的慢条斯理,一碗粥吃光,估摸着云归兮也快回来了,才拿过帕子拭了拭唇角,笑道:“小花儿,你有储物法器吗?” 俗话说财不露白,花朝月本能的就想说没有,朱蕤却悠然续道:“……我想放点儿东西进去。” 啊?那当然有一定有必须有啊!花朝月双眼发亮,庄容道:“蕤哥哥,我们是朋友,你想放什么,尽管跟我说,不管有多少,我一定不会推辞的。咳……我是说,不管有多危险,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能有什么危险?银子爆炸么?朱蕤极有风度的展颜微笑,“花儿放心,没甚么危险,我只是放点银子珠宝进去。”一句话还没说完,顿觉面颊发烧,朱蕤不动声色的别别脸,避开了她灼热的注视,然后浅浅一笑:“不过也不着急,先吃饭吧。” 嗷嗷!你不急我急啊!说给银子不赶紧给,又扯吃饭的茬干嘛啊!花朝月好生郁闷,瞪着他,朱蕤举筷吃了几口,又道:“对了,云归兮……是你的朋友?” 花朝月正想着银子珠宝的茬,脱口而出的道:“是我的座……”然后猛然回神,迅速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的最好的一个伙伴。” 拐的别扭之极,速度却极快,可是什么叫“做的最好”?你真的不觉得这四个字会有歧义么……他研究了一下她的神情,她笑的眉眼弯弯,显然真的没感觉到有啥不妥。朱蕤再次忏悔自己的不纯洁……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似锦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正所谓扑倒有风险,圈叉需学习,摸多了是要还滴,小狐狸悲摧打滚:神仙相公求肉偿……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42章:光天化日,怎好暴燥?(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2章:光天化日,怎好暴燥?(求收藏) 一顿饭堪堪吃完,窗外响起扑簌簌的鼓翅声,然后云归兮推窗跳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瞥了花朝月一眼,花朝月点了点头,他便坐下来开始吃东西,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爱睍莼璩 果然是伴生座骑,彼此心意相通……朱蕤低头喝茶,等两人眉来眼去完毕,这才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小花儿,风和日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花朝月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好啊!”云归兮急要站起,她便拍拍他肩:“你不要去了,慢慢吃。”一边使了个眼色,云归兮不声不响坐了回去。 看来就算化身飞鸟,能查到的东西也是有限的,否则也不用放一个人在这儿守着了……朱蕤唇角微弯,却不点破,两人仍旧从县衙后门出来,花朝月一边走一边跟他聊天:“蕤哥哥,你看我的戒指,就是一个储物法器,我娘亲有一个,后来我娘亲又请人帮我练了一个,我从小就带在身上,我长大fǎ器也会跟着长大……” 朱蕤点了点头,侧头瞥过一眼,湛亮眼瞳隐在密长的睫毛下,宛如树影中透出的阳光,无心一瞥亦是风华:“认了主的法器么?” “对啊!” “果然很高阶。” “嗯。还好啦!”她意思意思的谦虚一下,一边偷眼看他,心说已经说了老半天储物法器的事儿了,他怎么还不提银子呢,他不提,她要怎么跟他商量分赃呢…… 朱蕤只作不知,悠然向前,他笑起来灿烂明朗如阳光,可是不言不笑的时候,却是出奇的俊帅高贵,只这么瞧着,花朝月的话儿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一紧,花朝月不解的抬头看他,他足下不停,却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啊?”花朝月轻轻吸了口气,再走了几步,才若无其事的抬手掠了掠头发。 朱蕤早就看到她腕上戴着一个形状奇异的手镯,看上去非金非玉,用圆的,方的,八角的各种形状联缀而成,好像异族的饰物,十分繁复,与她清俏雪衫略嫌不衬。直到此时,才发现这手镯居然有这个用途,这一抬起来,冲面的一圆一方两个镶片上,映出身后的影像,极小却极清楚,居然还是一个远景一个近景……一个劲装男子正有意无意的缀在后面,花朝月急放下手,紧张的压低声音:“你打的过他吗?” 朱蕤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光天化日,怎好如此暴燥?” “……”花朝月无语的瞪他,他要是没发现,她还在无忧无虑的逛街好不好!现在已经知道被跟踪了,再要保持愉快的心情真的很难啊! 眼看她都要顺拐了,朱蕤忍不住弯了唇角,低笑道:“笨!没做贼也要心虚么?咱们左右是闲逛,他要跟就随便他跟啊!” “……”花朝月继续无语,他先提到储物法器,又神秘兮兮的拉她出来,难道就为了闲逛?难道不是预备干点儿打家劫舍发家致富的事儿? 朱蕤迈着四方步走的好不悠闲,花朝月却觉得宛如芒刺在背……在她第十次举起手来掠头发,顺便用照后镜观察敌情时,朱蕤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湛湛眼瞳瞬间流光溢彩。他伸手拉了她手,随随便便的拐进了旁边的茶楼,一边压低声音取笑:“忽悠我的时候不是挺历害的么?这会儿怎么紧张成这样?” 第043章:换人还是换脸(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3章:换人还是换脸(求收藏) 花朝月跟着压低声音:“因为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当然可怕啦!” 朱蕤失笑,点了一壶茶,要了几样茶点,这才回头笑道:“看到敌人就可以对症下药,看不到敌人就自己吓自己?” 花朝月认真严肃的点头,一边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像一只在窝里探出头的小兔子。爱睍莼璩朱蕤看在眼里,实在忍不住好笑,伸手抚抚她的头发,触手极是凉滑柔软,宛如最上等的丝绸……他直等到手心眷恋的停留许久,才惊觉自己竟做了一个如此亲昵的动作…… 他急咳一声,收回了手,没话找话的:“小花儿,你有没有考虑跟我联手?” 她迅速回神,双眼亮晶晶:“雌雄大盗么?你负责杀人我负责敛财?” 又是这个分工……朱蕤挑眉:“你要那么多钱,有甚么用?” 花朝月想了一下:“其实也没甚么用。” 呃?朱蕤不由微讶,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看她神情十分自然,他便笑道:“既然没用,那为什么还要花尽心思去求?” 她一本正经的:“我觉得做人总该有一点追求啊!有人求长生,就有人求长乐,有人求名,就有人求利……” 朱蕤脱口而出的:“你可以求长相守……呃……”他忽悟失言,急别开了脸。 花朝月并不在意,随口道:“长相守?像我爹我娘那样吗?千万年对着同样的一张脸?烦也烦死了。” 朱蕤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然呢?你觉得要怎样才好?” 花朝月眨眨眼睛:“当然要经常换啊!” “经常换?”换人还是换脸?他跟她,说的真的是同一件事吗?他难得的露出了呆呆的表情:“什么意思?” 花朝月用“你笨但是我不说”的隐忍目光看着他,温柔的:“没关系,不懂就算了……” “……”难道不是解释到他懂为止吗?朱蕤无语的别开了脸。 这会儿茶楼中座无虚席,旁边人都在闲聊,好不热闹,朱蕤耳朵本极灵,虽然嘈杂也句句听的清楚,遥听到有人道:“……据说这次有三十几万两哪!想来宁县水灾那儿,很快就会有人施粥施药了……” 另一人道:“随州和宁县离的甚远,拈花郎再历害,毕竟只有一人,就算快马加鞭,赶去也需月余……” 先前说话的那人压低声音:“据说王知府在当地颇有政声,百姓都称他王青天……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拈花郎出手,谁会相信他也是贪官……” 朱蕤越听越是皱眉,他本来一直以为所谓的随州拈花郎,只是夜笙歌指使宋县令做怪挑拨,现在看来,随州居然真的出了事?难道是他想左了,这其实是两件事,有人冒拈花郎之名做案,然后宋县令借此事试探……跟夜笙歌全无关系? 茶点陆续上来,甜香扑鼻,花朝月虽然刚刚吃过饭,但闻着这味道又嘴馋起来,于是兴致勃勃的举起了筷子。下一刻,身畔凉风乍起,她只觉得小腰儿一紧,眼前已经换了一副情形。 第044章:软玉温香抱满怀(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4章:软玉温香抱满怀(求收藏) 花朝月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儿来,一直抬着手臂,保持着那个举筷欲挟的姿势……看着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找不着北的小样儿,朱蕤忍笑忍的嘴角直抽,然后淡定的抛了个盘子到她身上:“慢慢吃。爱睍莼璩”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他,他挑眉耍帅:“怎么?你想吃的不是这盘?” 她幽怨的看着他,然后嘟起嘴巴:“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再变一盘出来?” 朱蕤一脸严肃的道:“当然会。”一边做势掀开衣襟翻找。花朝月顿时张大了眼睛,藏在衣服里的点心,热乎乎软塌塌说不定还有汗味,那还能吃吗?于是她迅速道:“这盘点心我最喜欢了蕤哥哥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情急之下连筷子也来不及用,拿了一块就放进了嘴里。 朱蕤撑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尾巴甩掉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花朝月嚼着点心白了他一眼:“就算要甩,你就不能先给我一点暗示?我可以配合你啊!” “怎么配合?”朱蕤笑道:“尖叫一声么?” 花朝月想了想,似乎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忿忿的别开了脸……她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她是被搂着小腰儿抱上来的,甚至此时,她还整个人倚坐在他怀里……如此近的距离,盗字前面还有一个侠字的拈花郎看着她滑嫩嫩水当当的小脸,抑不住的心跳加速。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比想像中还要好…… 他的眼神在她的俏脸上流连,花朝月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转回头来,他询问的挑眉,花朝月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他分明是怀疑你就是拈花郎啊!那我们就闲逛给他跟就好了啊!你这样忽然飞出来,轻功这么好,不等于直接告诉他们,你就是拈花郎?” 朱蕤斜眼看她,忍笑咳了一声,一脸的大义凛然:“我本来就是拈花郎,为什么怕人知道?” “……”花朝月无语的瞪着他,不怕人知道你装什么朝廷命官啊……她忽然双眼一亮:“难道你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不怕身份败露?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朱蕤失笑,习惯成自然的伸手,又去揉她的头发:“小丫头,怎么聪明成这样?” “哪有,还是蕤哥哥最聪明!”她讨好陪笑,一边偷眼看他神色,寻思着如何下说词,要动手拿银子当然要先商量好是三七分还是二八分啊……花朝月想了半天,拈起一块点心,送到他口边:“蕤哥哥,你也尝尝。” 绵软甜香的点心碰到了唇瓣,朱蕤大大一怔,红潮瞬间直冲到了耳根……所有的俊帅高贵镇定自若潇洒倜傥全部飞到了爪哇国,无半分谈情说爱经验的青涩原形在一块点心面前彻底暴露……他迅速的垂下了眼帘,蝶翼般的密密长睫轻轻颤动,咬着唇想说话,偏生不知要说什么…… 花朝月愕然的看着他变幻的神情,他五官本极明朗俊美,这突来的羞赧,宛如挥洒写意的山水画上,乍然勾抹了一朵红茶,冷淡坚毅中的鲜艳,无法忽视的冲击,陡然撞ru视线……竟让她心头莫名的一紧…… 下一刻,朱蕤迅速的整了整脸色,伸手握了她的手,将点心直送入自己唇间,嚼都没嚼就大笑道:“味道不错!”神情稍嫌夸张,耳根潮红未褪…… 花朝月实在讶异,张大眼睛看着他,一边舔了舔手指上的糖屑…… 朱蕤迅速的别开了眼,干脆麻利:“今天晚上就动手,银子全给你。” 第045章:坑蒙拐骗的不叫侠盗(小年快乐!)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5章:坑蒙拐骗的不叫侠盗(小年快乐!) 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花朝月一喜,急要坐起,他便伸手握了她的素腕,扶她起身。爱睍莼璩她完全没有要追究她为什么在他怀里的事情,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被吃豆腐,这让他悄悄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又有些淡淡的不快。 就在这当口,他一眼瞥见她腕上的镜子手镯里,清清楚楚的映出了不远处的檐角,一个劲装男子正蜷缩在树影中,只露出半张面孔,静静的看着他们。 朱蕤微吃一惊,原来跟踪他们的人不止一个,而且看上去身手居然不错?这绝无可能是宋县令的人……只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要找拈花郎的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朱蕤微微抿唇,看花朝月扶着树枝瞻前顾后,索性背转身:“小花儿,我负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趴在他身上,他脚尖轻点,无声无息的一长身,便从树上轻轻跃开,脚下就是闹市,竟不曾惊动半个行人,甚至连树干都只轻微晃动。花朝月笑道:“你的轻功好历害。” 朱蕤唇角微弯,淡定答:“要做侠盗当然要能跑,坑蒙拐骗的不叫侠盗,叫骗子。” 喂!花朝月瞪着他的后脑勺,她明明是在夸他啊,干嘛这么含沙射影的!再说她哪有坑蒙拐骗了?像笙歌楼那次,还有笙歌楼这次,她分明是凭着……伴生座骑的本事啊!花朝月忽然发现有生以来最成功的盗抢经历,全都是在笙歌楼,盗历真够苍白的…… 朱蕤脚下飞奔,虽然负着一个人,速度仍是快的拖出了残影,听她一声不吭,不由微觉懊恼……其实他刚才真的没想戳她痛脚,他只是……被她夸了有点紧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而已…… 第二条尾巴被轻松甩开,一路跑到了城郊,他的速度才慢了下来,花朝月立刻巴着他的肩膀,拈着一块帕子拭拭他的额角,温柔安慰,“没关系,能跑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朱蕤顿时无语,她以为他跑的没劲了吗?满心想着不要跟她计较,可还是忍不住足下发力,噔噔噔跃上了极高的树梢,速度快的宛如流星赶月一般,她低叫了一声,他脚尖已经在树梢上一点,向外跃出,在空中唰唰连转了三圈,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这身手着实非一般的酷帅,就算是江湖菜鸟也会叫一声好……可惜他背上的人什么都不是……花朝月挣扎了一下,他便把她放了下来,她伸手按着翻腾的胃,一脸委曲求全:“其实我觉得吧……我们不用飞这么高,下来的时候如果飞不稳很危险的。” 什么叫飞不稳!他明明是在耍帅啊!朱蕤抿着唇看她,油然生出一种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的感觉……四目对视,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的伴生座骑是一只鸟,虽然不知是什么品种,但最次也是只灵兽,那,高空飞行甚么的,简直比吃饭喝水还容易,他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脑抽到跟一只鸟比飞行! 一念及此,懊恼十分,朱蕤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手一挥,四只箱子便掉了出来,朱蕤随手掀开盖子,脚尖踢起地上的石头,咣啷一声抛了进去。 花朝月恍然道:“偷龙转凤!” 朱蕤点头:“对。” “那么……我是说……”花朝月眨巴着眼睛看他,他在说话的时候,仍旧不断踢起石头,身形俯仰,劲腰转侧,发丝衣袂不断轻轻旋起,又翩翩回落,衬着俊面星瞳,看上去当真赏心悦目,她说了一半,居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小年快乐啊! 第046章:男色不可白看(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6章:男色不可白看(求收藏) 朱蕤听她说到一半停下来,微讶回头,一眼就看到她双手托腮,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脚下顿时就是一滑,幸好及时回神,中途拧腰弹起,滑步平移,总算没当场摔到地上。爱睍莼璩 朱蕤自觉狼狈,偷眼再看她时,她一对水亮大眼正狼光闪闪,他慌的向后一退,一脚踩到一块石子,整个人向地上跌去。可他毕竟是名满天下的拈花郎,再是慌张也不会真的摔倒,就见他劲腰微拧,在空中翻转,已经倒了一半的身体划了一个弧,重又挺立,衣袂飘扬,长身玉立,无心亦是飘逸绝伦。 连着两次失误,朱蕤只得停了下来,力持镇定的与她对视,一边冷着脸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她答非所问:“哎,有瓜子吗?” 他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答:“没有?” “哦!”她遗憾的吐气,然后从戒指中掏出一小包果脯,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拈了一颗进嘴里,挥挥手:“你怎么不动了?快点啊!” 朱蕤:“……” 虽然他从没想过要让小姑娘干这种体力活儿,可是她一副看戏的神情是要闹哪样!难道男色可以白看啊!不对不对,这个不是重点,凭什么他要白白给她看啊!咦,重点也不是这个,重点到底是什么来着? 花朝月看他不动,又拈了一块果脯进嘴里,一边歪了头,好稀奇的看他,朱蕤心里的念头乱七八糟,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淡挑了长眉,不屑道:“好好的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规矩。” 她不服:“好看还不许人看么?” 红潮刷的一下又冲向了耳根,不管他外表再怎么冷淡酷帅,内里始终是个不识情滋味的青涩小童男……他死都不会承认他被人夸句好看就会脸红心跳……场面僵了一僵,她看他始终不动,于是收起果脯,凑过去叫:“哎!” 他愣了愣,低头看她一脸兴味:“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问,“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腰?” 他愣着,生平头一次怀疑自己的顺风耳:“你说什么?” 她眨眨清澈见底的大眼睛,连一丁点“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没有:“摸摸你的腰啊!我觉得你的武功很好看啊!而且腰很关键啊,看上去又韧又软,我可不可以摸摸看?” 他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重复:“我的……腰?” “对啊!”她的眼神移下去,兴致勃勃的盯着看,大有他一点头就上爪的架势。他面容俊帅无伦,五官明朗清华,身材修长挺拔,宽肩长腿,劲腰极柔韧有力……是那种很男儿气的性感……她虽不懂,却不知为何有些向往…… 他在她指向极明确的眼神僵了许久许久,然后倒吸了一口气,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全没道理的,他忽然就很愤怒,咬牙冷冷的道:“我记得你那同伴说过一句话,男女大防,你纵不懂,有样学样总会的!”一边拂袖就走。 忿忿的走出十几步,听她一直未曾跟上,也没吭声,朱蕤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咬了咬牙,霍然回身,她眼中“摸一摸又不会少块肉看不出你这么小气巴啦”的悻悻小眼神儿呼之欲出,他忽然就无力了。 她显然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问题,也不知他为何会这么生气,一个这般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为什么偏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糊涂……他眼前忽然闪过她在床榻之上,伸手去摸夜笙歌的脸,也是这般清澈见底的眼神,绝无一丝羞涩,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忘更新了……不是,是忘记自己没更新了……囧 第047章:夜袭怎可掌灯?(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7章:夜袭怎可掌灯?(求收藏) 四目对视,花朝月一个激零,心说小腰儿不能摸虽然略遗憾,可银子还没到手不能得罪他……于是悻悻表情迅速切换成灿烂假笑,一对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就差条摇来摇去的大尾巴了…… 朱蕤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走了回来,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走过去,重又踢起石子去装箱子,一直到四个箱子全都装满,才淡淡的道:“宋老头已经在怀疑我,所以想偷偷把银子转移,据说要让振远镖局押送到宋夫人的娘家去。爱睍莼璩镖车估计会连夜出发,我们到时追上镖车,直接掉包就好。”一边指了指那四只箱子:“你收起来罢!” “哦哦!好。”花朝月很狗腿的跳过来收了,偷眼看他神色,朱蕤道:“走罢。” 花朝月看他没有要背她的意思,只好迈着小细腿跟上,他身高腿长,大步流星,她一路小跑,追的气喘吁吁,才走出一柱香的时辰,她已经累的腿都软了,他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花朝月立刻察觉,甜甜的叫:“蕤哥哥。” 明知道她为的是银子,可是这称呼这声音听着怎么就这么顺耳?朱蕤神色淡淡:“嗯。” “……劫镖很危险的,不如我跟归兮去劫镖,你去杀宋老头……” 还没过河就要拆桥么?他冷冷的看她一眼:“我跟你一起去劫镖。” “哦……”她肉痛的皱起眉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那……那咱们二八分?” “……” “三七?” “……” 他侧过头来看她,眼神冷淡,薄唇微抿,她吓的眨了下眼睛:“要不,五五?” 朱蕤冷声道:“我说过,银子全给你,你忘了?” “……”她当然没忘,她只是不大相信……拈花郎杀官舍财不管是为了求名还是……求名吧,都不会把银子拱手送给她这个半路撞上来的人吧……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花朝月放了一半心,脚下顿时就轻快了。 朱蕤也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还没等进城,朱蕤便觉得身上莫名的一凛,显然是被甩掉的尾巴又缀了上来。朱蕤只做不知,花朝月一心盘算银子也是毫无察觉,两人回了县衙,花朝月累的要死,洗过澡便爬去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夜半,连晚饭都不曾吃,忽听呛啷一声,花朝月猛然张开了眼睛,床前站着两人,一个是为她值夜的云归兮,另一个背影宽肩窄腰长腿,只是一个黑色剪影,却是俊美飘逸兼而有之,却又带了一丝遗世独立般的清漠芳华……心里明知是朱蕤,可是却总觉得有些异样的眼熟,好像从哪儿见过似的。 朱蕤并未理会云归兮手上的长剑,径自走到桌前,点起了烛灯,转回身来。 寂静夜中烛火摇曳,映得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明明暗暗,满室的黑暗更显出那一轮光明,他乌发垂落,红袍飘逸,湛亮的黑眸,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幽遂迷魅……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床前,宛如从画中走下,少了平日的磊落飒爽,多了几分清雅飘逸,不像个峥嵘侠客,反似个踏月美人……他弯了腰,把烛火直举到她面前,微微勾着唇角,她仍旧坐在床上,看着他出神……眼前是一幅画,夜来美人生香……只是,这个美人是个男人。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男人也可以很美。 第048章:送来的小腰儿(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8章:送来的小腰儿(求收藏) 她显然没怎么睡饱,眼神迷离,神情像上次一样呆萌,隔了好一会儿,朱蕤终于忍不住一笑,低低的道:“看够了没有?” 她诚恳的答:“还能再看一会儿吗?” 他挑了挑眉,直起身,瞳中隐约含笑:“时辰不早了,你不想劫镖了?” “啊!”银子当前,她迅速回神,飞快的下床穿鞋子,朱蕤拉起她手儿,一个提纵,便带着她轻飘飘的跃出了围墙,围墙下早已经备好了马儿,他落在马背上,随手将她抛向身后,手法轻巧之极,马儿居然不曾嘶叫,他一带缰绳,马儿便泼刺刺跑了出去。爱睍莼璩 云归兮急跟了几步,站在围墙上,看着那两人一马越驰越远,直到连蹄声也听不到……他是她的伴生座骑,也是她的影子,不管是人间还是九天界,他一直与她形影不离,可是现在,她显然把他忘了,忘的干干净净。 ………… 朱蕤备下的马儿速度极快,顺顺当当出了城,朱蕤听身后的花朝月一直不吭声,便回头道:“镖车是黄昏出发的,我们要快些了。” 花朝月嗯了一声,朱蕤皱眉,又道:“不要睡,小心摔下去!” 花朝月正无比兴奋,哪会有睡意,笑道:“不会!” 朱蕤微微凝眉,本来一骑双乘,稍微有点儿风度的男人都会把娇滴滴的小姑娘护在怀里的,更别提小姑娘是被他从被窝里捞出的,他怕她睡着,也怕她着凉,更怕她摔下去……可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白天刚好提了一个诡异的要求,被他义正辞严的拒绝了……所以现在正义的大侠,又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坚贞守护的小腰儿送到了她的狼爪下……偏她居然一副失忆的样子,肉在砧板居然不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大侠莫名的不爽,声音也冷了下来,道:“抓紧我!”好险没说成抱紧我……朱蕤暗中抽了抽嘴角,冷淡续道:“若是摔下去,我就一个人去劫镖了!” 她飞快的抓紧他的衣襟,无比听话,朱蕤却更是皱眉,一言不发的一抖缰绳,马儿速度陡然快了起来,骑过马的都知道,这事儿看起来很帅,痛苦的却是屁股,所以不大一会儿花朝月就开始坐立不安。 马儿猛然一个颠簸,她一不留神一声尖叫,险些滑下去……朱蕤急反手抓住了她,有些着恼,道:“小心些!” 花朝月委屈的应声,下一刻,又是一声尖叫,被马儿抛起半尺,然后咣当一声砸在马鞍上,朱蕤听她的呻yin声都带着哽咽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反手正要把她抓到身前,却觉得腰间一紧,小姑娘已经双手抱了上来。 她显然怕的历害,这一抱完全是猴子抱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胸前尚未长成的小包子挤在他背上,微微的软……朱蕤低头看看她拼命绞在一起的奶白的小手儿,心里忽然就是一颤,然后微一勒马,反手将她抓到了身前,低头看时,才发现她已经眼泪汪汪。 朱蕤张了张嘴,忽然发现那个地方不太好开口,话在喉间绕了几转,才柔声道:“痛的历害?” 她泪汪汪的点头,在他怀里小小的移动,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伸手轻轻挽住她,她便直倚到了他怀里,硌惨了的小屁股移了一半到他大腿上……受重面一换,疼痛顿时大减,不大会儿就见她大眼睛骨碌一转,小手儿默默的伸了出去,目标,小蛮腰。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谁更聪明谁更萌,谁家相公最有爱……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花朝月神仙爹和天狐娘亲滴故事哦! 第049章:熟到摸小腰的程度(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49章:熟到摸小腰的程度(求收藏) 原来不是忘了,只是一时没顾上。爱睍莼璩某大侠目不斜视,好似全未察觉,只有耳根在可耻的发红。心中莫名的滑过一声感叹,果然是饱暖思淫—欲,屁股不痛起摸腰心啊! 腰上微痒,等待了很久的小蛮腰,终于等到了迟来的垂青……他脸上比谁都淡定,可是小腰儿却下意识绷的紧紧的,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软乎乎的小手儿探进了袍底,指尖在内衫上来回划动……他耳根的热度在加剧,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微颤,紧张的等待她下一个动作…… 忽然,嗷!!他险些失声痛叫出来,猛然低头看她,她早飞快的收回了爪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月亮,眼睛张的大大的,比小白兔还纯良。 他抿着唇,忍着很丢脸的吸气……顺便深深的鄙视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黑!这不是摸,这是掐啊!倒不是说她手劲多么大,而是她只捏了一小点儿肉,然后俩尖尖的小指甲一对…… 他瞪了她好半天,她都坚持眺望月亮,做好宝宝听故事状,眼睛都没怎么眨……马儿还在狂奔,他除了看她还要看路,不大会儿就败下阵来,恨恨的决定放过她这一次…… 几乎在他转眼看路的同时,她已经迅速察觉他的心软,小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在沉默中度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腰后忽然一凉,某人的小手儿又贴了上来,他这次居然是在手到了才发现的…… 他警惕的就差捂腰叫非礼了……没想到她这次只是来回的摸来摸去,不大会儿,坐怀不乱的大侠就被摸的全身发软,下一刻,他闷哼出声,她的黑手重又突袭成功,这次是拧!是拧!还转了大半个圈! “花朝月!”他忍无可忍的瞪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蝶翼般的长睫紧张的发抖,他一咬牙移开手臂,她啊的一声尖叫,险些直接倒仰下去,他早又一把抄回,低头对上她的眼睛:“说,是不是故意的?” 她满眼的此地无银我没拧你:“蕤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刚才睡着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瞪她:“你睡着了?难道摸我的是鬼么?” “啊,有鬼!”她做花容失色状,拿袖子遮了脸。 他气的直笑:“装,你使劲装!看到时候劫到镖我会不会给你!” 一言直中靶心,她立刻拿开袖子,很委屈的承认:“我……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质感啊,可是摸久了你又不让,所以我只能抽冷子摸一下……我,我,”然后,毫无征兆的,小姑娘哭了!虽然没有泪,可是眼圈红了!也不能算纯假哭了啊…… 他无语的只想看天……这算不算恶人先告状啊!姑娘我们真有熟到摸小腰的程度么!他暗暗捏拳,发誓就是不说你摸吧随便摸,可是看她委屈的什么似的,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了?” “?”他的确没说过。她眨巴眨巴眼睛,大大方方的一伸小手儿,然后细细的,来来回回的,认真严肃的,揉,捏,掐,蹭…… 第050章:狡猾没良心的小鱼(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0章:狡猾没良心的小鱼(求收藏) 小童男一失言成千古恨,只能低头默默控马,全当那腰不是自己的,心情却是十分的凄凉,生平头一次半推半就求轻薄,就摊上这么个黑心的,过程非但不旖旎反而十分的惨烈……谁能告诉他,这种鉴别金银真假的一样的学术性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隔了多久,她孜孜不倦的小手儿终于停了,他正屏息等待,她的手忽然垂了下来,他低头看时,才发现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爱睍莼璩静夜中马蹄嗒嗒,夜风轻轻拂动她的秀发,她软嘟嘟的小脸儿偎在他怀里,红润唇瓣微张,梦里都是笑…… 真有这么开心么?朱蕤不由得微微抿唇,忽然很后悔没有带个披风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移了移手臂,揽她紧一些,手指迟疑的缩入袖中,想掏出什么,可是想想她刚才被马巅了一小会儿,就疼的想哭,不由得叹了口气,收回手,放缓了速度。 镖车本就是连夜赶路,他们速度这一慢,居然直追了大半夜都没能追上,眼看天边曙光初现,花朝月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一张眼,一眼看到朱蕤,立刻就张大了眼睛:“镖车呢?” 朱蕤道:“还没追上。” 花朝月顿时就急了:“那怎么办?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这么慢啊!” 朱蕤神色一冷:“睡了一夜的人没资格嫌慢!” 花朝月一窒,忍不住鼓了鼓腮,朱蕤话出口便有些后悔,却不知要怎么办,只能一言不发的催马,隔了片刻,花朝月忽轻声道:“那镖车是振远镖局的吗?” 他急应声道:“对。” “是沿着这条官道走的吗?” 他语声温和的几乎称的上温柔了:“嗯,应该是的。” 下一刻,她唇边浮起了一个诡笑,忽然一撑身子,向外跃出,奶白的小手指拈起了一个奇异的法诀,大声道:“归兮!” 只听忽啦啦一声,一只巨大的金色鸟儿猛然出现,一个俯冲,在她落地之前将她接住,迅速的升到了空中,白衫的小姑娘扶着鸟背向下看来,笑吟吟的道:“蕤哥哥,我先走一步啦!” 他抬头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却一声不吭,她笑的一口小白牙,显然得意非凡,随手拍了拍鸟背,那巨大的鸟儿迅速腾入云空,转眼不见踪影。 朱蕤长长的吸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两个金色的符箓,就在马上弯腰,将符贴到了马腿上,然后一抖缰绳,马儿飞也似的蹿了出去,速度骤然快的追风一般,只是颠簸更甚。 其实她从他怀里跃出的时候,他要抱住她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所以才放手任她跃出……如果说她是一尾狡猾的小鱼,那银子无疑是鱼钩上的饵,要是鱼儿把饵吃了,当然不会再傻傻的咬个空钩……可是他偏生就是那骄傲的钓者,鱼儿既为了饵而来,他就要亲手把饵喂到鱼儿口中……就要看看,这鱼儿会不会为了别的留下…… 现在看来,他是输了?这小鱼儿还真是,挺没良心的……可是跟踪他的人身手着实不弱,还不知是什么来头,就算云归兮是高手,也未必能应付得了……所以他不得不尽快赶去。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摸暗抱难防……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51章:菜鸟耍了侠盗(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1章:菜鸟耍了侠盗(求收藏) 马儿贴了神行符,速度虽及不上飞行座骑,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不大一会儿,就遥遥听到振远镖局趟子手齐刷刷的吆喝,“振衣弹冠,负重致远……江湖朋友借道喽!”朱蕤一皱眉的空儿,马车已经飞也似的从镖车旁边擦了过去,镖车上插的,的确是振远镖局的镖旗。爱睍莼璩朱蕤随手收了神行符,勒停了马儿等镖车过来,心里却有些奇怪,心说花朝月为什么还没到? 此时,花朝月正在云归兮背上得意洋洋的哼歌,江湖菜鸟轻松耍了侠盗,这简直太让人得瑟了啊!等银子到手一定要去他面前炫耀一下,谁让他整天这么凶,摸个小腰儿都要叽叽歪歪。 可是,他虽然叽叽歪歪到最后还是给摸了啊……其实说起来他也不是很凶,长的还挺顺眼的……眼前闪现他昨夜的模样,朦胧的烛光映着他微勾的唇角……她忽然就有点儿出神,无意中低头时,才见脚下居然是大片的青山。 花朝月愕然道:“还没到么?” 云归兮沉默了一下,才问:“去哪?” “啊!”她终于回过神儿来,急急拍他的鸟背:“咱们飞过了!快点转回去!我们要去刚才的官道上劫镖!” 云归兮速度略缓,一边道:“你又不是真的缺银子,何必要惹这种麻烦,你可知道……” 花朝月打断他:“别唠叨了好不好!快点飞回去!晚了银子就没了!”云归兮不答,缓缓向前,摆明了消极怠工,花朝月急了,张口就道:“我要换座骑!” 杀手锏祭出,云归兮的双翼忽然就是一顿,整只鸟儿向下飞快坠去。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摔到,也不害怕,双手揪着他的翎羽,催道:“别闹了,快点快点啊!” 距地面尚有十余丈,云归兮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转回,一鼓翅间,已经飞回了刚才的官道,脚下一人一骑立在道中,朱蕤面上覆了一块面幕,坐的端端正正,一身红袍,仪态从容,身姿昂扬。 镖车缓缓行近,一个中年镖师急上前几步,拱手道:“这位朋友……” 一句话还未说完,朱蕤便打断他:“我要劫镖。” 鸟背上的花朝月直看的双眼发亮,那镖师却是脸色一变,镖师走镖三分靠功夫七分靠交情,就算路上遇到山贼流寇也能商量,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那镖师急陪笑道:“朋友说笑了,朋友若是一时手头不方便,咱们可以……” 朱蕤仍旧没等他说完,便从马上跃下,举步悠然向前,直接骈指做剑,刺了出去,那镖师话说一半,也知道今日无法善了,急喝道:“保护镖车!”一边就迎了上去,另一个镖师也提刀上前夹击。 朱蕤身影宛如流风回雪,在一刀一剑中穿插,极是轻捷灵巧,花朝月趴在鸟背上看的津津有味,越是留心看,越觉得他武功的关键在小腰儿上,腾跃转侧间宛如游龙般矫健灵活,那劲腰出奇的柔韧有力,很男儿气的性感……她觉得昨天真是亏了,才摸了几下居然就睡着了…… 云归兮一直在空中小范围的盘旋,见她一直不动,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双眼放光的看着朱蕤……云归兮转回头去,停了一息,淡声道:“还劫镖么?” 第052章:世上最丢脸的事(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2章:世上最丢脸的事(求收藏) “哦!当然劫!”花朝月猛然回神,百忙中也没忘记掏出她华丽的面罩戴上,一边又把黑面罩套在他的鸟头上,瞅准机会往下一跳……云归兮亦复了人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两人一起轻飘飘的跃下。爱睍莼璩 云归兮脚尖着地,反手一掌劈开了车盖,木屑纷飞的同时,花朝月飞快的抬手,车上四个大箱子迅速吸入了戒指中。因为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所以也就没有留意到其中一个箱子有一点异样,不但没锁,甚至没有盖好…… 朱蕤提前准备了石子箱,本来是预备晚上玩儿个调虎离山什么的把银箱掉包,现在变成了明抢,可是花朝月仍旧很敬业的把石头箱子扔到了车上。 朱蕤瞥了她一眼,也不开口,指掌起处,最后一个趟子手也昏厥在地,他略略退后一步,慢条斯理的抬手,理了理衣襟,花朝月拍手笑道:“你负责打架我负责抢钱,真是刚刚好!” 朱蕤不答,负手站在原处,湛亮眼瞳寒意沁人,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爷还在生气少跟爷装失忆!”花朝月笑吟吟的一转头,看到他的表情,顿时想起自己刚才想独吞扔下他来着……其实现在也想独吞…… 咱就是想吃独食怎么了,有本事你追我啊追我啊!咱有重明鸟!一念及此,花朝月胆气顿壮,退后几步,从戒指中引出一个金元宝,在手里抛来抛去,一边笑眯眯的飞眼儿:“小蕤蕤,想不想要啊!想要就求我啊!” 他不屑的别开眼,花朝月老大不爽,忿忿的更抛高些,一边哼道:“你再这么凶,我就……哎哟!” 她失声痛呼出来,朱蕤急急回头,刚好来的及把她接入怀中,然后哭笑不得的看着金元宝从她脚面上弹开,云归兮也吓了一跳,急急冲上,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朱蕤将她抱稳…… 花朝月痛的眼泪都下来了,哭道:“我的脚呜呜……”她刚才为了耍帅,把一个五十两的金元宝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结果一个没留心居然失手掉落,而且好巧不巧砸在了自己脚面儿上……真是,丢人呐…… 她又痛又羞又窘,大哭道:“骨头断了……呜呜,痛死了……” 朱蕤也顾不上多想,急将她扶坐在马车边,蹲下来,捏住她的脚腕小心的转动了一下……她哭的呜呜有声,他有些担心,一咬牙就脱了她的鞋子,袜子雪白绵软,他隔袜轻捏了几下,试着轻轻活动,略略放心,柔声道:“没事,没伤到骨头。” 她大哭:“骗人,好痛,一定断了……” 他好生无奈,柔声哄她:“真的没有,很快就好了。” 她撑起身过来看,眼泪噼哩啪啦的掉在他的手上,“很痛,你快帮我瞧瞧……” 朱蕤迟疑了许久,只得慢慢脱了她的袜子,一只雪团团嫩生生的小脚丫出现在眼前,玲珑小巧,粉腻幼滑,五根小脚趾圆嘟嘟软乎乎的,握在手里几乎连心都化了……青紫的砸痕映在雪腻的脚面上,看上去惨兮兮的,却又有一种凌虐般的美……红潮缓缓的走向他的耳根,他的掌心留恋的在她的肌肤上摩挲……虽力持镇定,却怎么都无法把目光从她的小脚儿上移开……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花朝月的神仙爹和狐狸娘亲的故事,速速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qq群“砂窝”群号83153002各种求手滑求潜水求八卦…… 第053章:不长眼的金元宝(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3章:不长眼的金元宝(求收藏) 花朝月哭的没劲了,终于停了下来,抽噎着踢了踢脚丫:“别摸了!” 摸的几乎心魂俱醉的某人猛然回神,火灼一般惊跳起来,俊面上竟有几分狼狈,口是心非的板起脸:“谁……谁摸你了,我只是在帮你冶伤。爱睍莼璩”说的好不正气凛然,真正的大侠风范。 花朝月缩回脚来,看了看仍旧青紫的小脚面,十分鄙视:“骗人,根本就没冶好。” 大侠的眼神儿不由自主追随她的小脚,闻言急咳了一声,不小心就犀利了:“元宝这么重,我就算是神仙也没本事立刻治好。” 花朝月一愣,顿时想起了刚才的乌龙,又羞又窘……可这是自己砸到自己,想恼羞成怒都没得恼,咬着唇要哭不哭的想了想,立刻双手一撑,单腿蹦了起来,朱蕤只当她要过来打他泄愤,急负了手做清高状,然后悄悄向里走了几步,想让她跳的不那么费力…… 谁知道她跳了半圈,终于找到刚才的金元宝,于是跳过去又踩又跺…… 你几岁啊,幼稚成这样子,居然迁怒元宝……朱蕤一时哭笑不得,可是看她一边抽泣一边艰难的蹦哒,又忍不住心软,走上几步,正赶上她立足不稳,于是重又揽入怀中,低下头柔声哄她:“别生气了,这不长眼的金元宝,我帮你丢掉就是。”其实关元宝甚么事啊!可是美人当前,谁有心情讲理…… 花朝月蹦的腿酸,有台阶当然不会不下,泪汪汪瞥他:“嗯,要丢到最脏的地方!” “好。”最脏的地方么……丢远了她就看不到了,大侠转眼四顾,毫不犹豫的就拣了个软柿子:“小花儿,你瞧这几个人哪个最难看?” 花朝月不解何意,抹抹眼泪来回看了一圈,指着一个年老的趟子手,“那个。” “好,就他了。”他脚尖抬起那元宝,轻轻一挑,元宝飞了出去,在那人下巴上一敲,迫使他嘴巴大大张开,且余力未竭,轻轻弹入那人口中,嗒的一下砸在牙齿上,然后牢牢嵌住。这人是个八字胡,大张嘴巴嵌元宝的模样说不出的好笑,花朝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小脸儿上泪痕未干,双眼还泛着红,这一笑却如雨后清荷,说不出的娇艳明媚。 朱蕤眼神极柔却不自知,含笑道:“我们找个地方,用药油把淤血揉散了罢!” 花朝月开开心心的道:“好。” 于是他重又抱着她上马,进了市镇,就近找到一家药师馆,买了一小罐药油。那药师在前头坐堂,他便在临时的诊室里帮她冶伤。 他的掌心贯注了内力,温暖火热,十指修长,虎口处练剑的薄茧却略嫌粗糙,握上来时,好像小脚儿浸在热水里,舒服之极。花朝月刚刚眯起眼儿,他的手已经缓缓的走到了脚面上,指尖一沾到那砸伤,她顿时就是嗷的一声,听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狗…… 朱蕤不由得失笑,柔声道:“乖,忍一忍,揉散了就不疼了,要不然要连痛好几天。” 她乖乖的点头,大眼睛泪汪汪,睫毛上还挂着泪花,小模样儿实在可人疼,他的手忍不住又轻了几分,手指绕着伤口转圈圈,就是不忍心往正地方挪。 花朝月皱着眉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那痛,奇怪的抬眼看他:“要多久?” 第054章:我们是要名誉的(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4章:我们是要名誉的(求收藏) 在白嫩小脚丫面前再次意乱情迷的大侠面红过耳,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的揉了上去,这次他禀承专业专心专注的准则,掌心加热药油,一刻不停的揉搓,花朝月没想到和风细雨背后居然是这样的疾风骤雨,只痛的眼泪直流,一迭声的喊痛。爱睍莼璩 “嗯……啊……嗯……啊……好痛啊……呜呜……不要……停……” 声音娇甜软糯,楚楚可怜,他丝毫没觉得不对,只是低头猛揉,老药师终于忍无可忍的蹿了进来,“公子!药油不要钱了!你们赶紧走吧!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客人,我们是要名誉的!” 朱蕤愣了愣,一时没想明白为啥忽然提起名誉问题,暂停了一下辣手摧花的动作,花朝月也抬起泪花花的大眼看了过去,刚才她是一路被抱进来的,老药师根本不知道她长甚么样子,这会儿一眼看清她的绝丽容色,顿时就被震惊了,张着嘴巴半天没说话。 朱蕤凝起长眉,冷脸喝道:“滚!” 一个字都不带多说的,全身寒气四溢,老药师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的逃了,朱蕤继续揉搓,花朝月刚才稍息了一下,叫的愈是荡气回肠:“唔……啊……好痛……不要……” 在她的娇声软语中,朱蕤心头猛然一颤,一下子想明白了刚才老药师那句话,顿时全身发热,手都颤了……咬牙镇定了一番才能继续……可是既然已经明白了,之后她不论怎么叫听着都荡漾,手底下情不自禁的轻轻重重……既想听她叫出来,却又怕她叫出来。 这番折磨甜蜜又痛苦,大侠早已心猿意马,从头至尾懵懂的小姑娘抬袖抹了抹泪,正要开始下一轮的呼痛,忽然大吃一惊。 下一刻,金刃破空之声响起,花朝月惊叫出声,朱蕤直到此时方才察觉,猛然前冲将她抱入怀中,掀起竹榻抛向身后,同时就地打了个滚儿,一把拉过旁边的柜子挡在身前。 花朝月惊吓的张大了眼睛,眼前是她的睡前故事中出现频率很高的黑衣人们……足有十来个的样子,可是这些黑衣人袍角却都滚了金边,顿时显得档次高了不少,齐刷刷的一排长剑正指着他们,剑刃雪亮,好不吓人。 花朝月下意识的抓紧了朱蕤的袖子,朱蕤亦不动声色的移了移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可以说从发现有人跟踪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等着这些人出现,可是等他们真的出现了,还是觉得讶异,看他们袍角的明黄,他们竟似乎是皇家的人?这些人身手都不弱,刚才他又正心无旁鹜,若不是他们无心杀人,刚才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两方对恃片刻,花朝月有点儿慌,在他背上写:“归兮?”朱蕤知道她的意思是呼召云归兮来带她们走,于是摇摇手示意不必,云归兮无疑是一个最佳逃跑利器,所以能不暴露,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对面有人上前一步,冷笑道:“我该叫你一声朱大人,还是拈花郎?” 声音尖细,居然是个宦官……朱蕤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随便吧,两个都可以。” 那人显然没想到他认的如此痛快,愣了一下,才道:“大胆贼人!你……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2月1号上架,大年初二啊……泪目,会有人理砂子咩? 第055章:摊上大事了(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5章:摊上大事了(求收藏) 朱蕤对外的公开身份是八府巡按,响当当的钦差大臣,有代天子巡狩之名,大事奏裁,小事立断,也算是御前红人了,眼前人显然是认识他的。爱睍莼璩朱蕤也不在意,淡笑拂袖,气度雍容之极:“怎见得我是冒充?我确是今上亲授的朝廷命官,至于拈花郎这个身份……自然另有隐情。怎么,你们想知道?真的想知道?” 黑衣人一窒,怒道:“少故弄玄虚!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朱蕤心头微讶,面上却仍旧从容:“不知尊驾要的是什么?” 那人怒道:“还敢装糊涂!咱家告诉你,这可是天大的事儿!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兜的住的!赶紧交出来,你还能落个全尸!” 朱蕤皱起眉心,淡声道:“我确是不知。” “还敢说不知!”那人又是一番噼哩啪啦,朱蕤懒的再说废话,于是掏出帕子递给花朝月,让她包起光着的小脚丫,花朝月正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他帕子递出,她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会意之后便要抬手,朱蕤却轻轻将她手儿握住,在那戒指上捏了一捏。花朝月本就千伶百俐,顿时会意,晓得他的意思是暂时不能暴露这个储物法器,于是立刻接过帕子包住了脚。 这些小动作都在柜子后,那些黑衣人看的并不分明,那为首的黑衣人放了半天狠话,没想到人家理都没理,甜甜密密包脚丫去了,顿时七窃生烟,可毕竟兹事体大,晓的对方是个震吓不住的,那人也不敢拖延,喝道:“是不是你们劫了振远镖局的镖银?还不快些交出来?” 朱蕤抬头微讶:“劫镖?” 花朝月跟着做出惊讶的表情,她容貌天真绝美,双眼泪光隐隐,做出来比他更像三分,那人急了,吼道:“少装蒜,不是你们还有谁!” 朱蕤冷冷的道:“不瞒你说,我原本的确想去劫镖,取走宋县令的不义之财,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位小友中途扭伤了脚,所以我不得不带她来这儿治伤……” 不得不说,他天生一张大侠脸,这番话说出来,就算是他的仇人也得信……何况他的确没说假话,只是,也没说真话就是了…… 黑衣人更怒:“满口胡言!咱们早看过你的马,蹄印甚么的都对上了,明明就是你们劫的镖,还敢抵赖!” 当面被拆穿,花朝月缩在柜子后面,同情的看了看他,朱蕤笑了笑,悠然道:“你们既然这么说,那就算是罢!难道皇家如此刻薄,晌银都不发了吗?尊驾要为了这么点儿银子追到这儿来?” “放屁!”黑衣人大怒:“咱家还会缺了银子么!”朱蕤神情仍旧冷淡,只不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便怒极:“废话少说!还不交出来!” 朱蕤仍旧不疾不徐:“你们既然看过马,我的马儿像是能带几箱银子的么?” 那人怒的声音都变了:“欺负咱家不懂么?你们身上一定有那……甚么乾坤袋!” 花朝月蜷缩在地上,手儿抱着他的腿,仰面看他,敬仰不已。这种活生生的现场,可比睡前故事生动多了。朱蕤每一句话都似乎是随口说的,其实却是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试探……试探他们的来意,试探他们的份量,试探他们的水准等等…… 第056章:皇亲国戚(即将上架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6章:皇亲国戚(即将上架求收藏) 现在起码已经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银子来的,也就是说,箱子里一定有别的……眼前这黑衣人虽然不是修士,但是却约略知道修士的事情,起码知道乾坤储物袋……花朝月看无人注意她,于是悄悄以神念探查戒指中的银箱……她的戒指是已经认主的高阶法器,甫一动念,便已了然,然后大吃一惊。爱睍莼璩 箱子中居然有一个人!其实戒指中空间极广,可是她是戒指的主人,银箱有多大,她给银箱的空间就有多大,一毫不多,一毫不少,所以那人竟连开箱的自由都没有,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就算他是修士,也快要活生生憋死在箱里了。 花朝月借着柜子的遮掩,悄悄拉了朱蕤的手,在他手心里写“箱中有人”。 朱蕤神色不动,心头却是微微一惊,看黑衣人的神情,箱中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其实一个人的重量,跟一箱银子的重量大大不同,如果是朱蕤出手,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察觉不对,或者能让他看一眼马车中的银箱,比较一下车印的深浅也能约略察觉,偏生云归兮和花朝月冲的快,收的更快,所以他压根就没能看到……若不是这些人找上-门,这箱子只怕会被她带到九天界去…… 朱蕤当机立断,朗声道:“这样罢!你现在带着你的人,退到十里之外去,我会把你们要的东西放在这家药师馆。” 那黑衣人大怒:“你还敢嚣张!” 朱蕤微微勾唇,却没甚么笑意,缓缓的从腰间抽了长剑:“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还挡不住我,我是不是嚣张,你们可以试试看……只不过,拖的时间太长,可就等着给他收尸了……哦!”他忽然挑眉,做恍然大悟状:“也许这就是你的目的?” 黑衣人怒发欲狂:“放屁!你当咱家是傻子么!”然后是好一番污言秽语。 朱蕤看在眼里,微微凝眉,这样看来,箱中人并不是他的上司,而是他的主子,主子若死了,他们都要跟着陪葬……能用上这些宦官高手,这人一定是皇亲国戚…… 朱蕤心念疾转,打断他:“不必废话,我数一二三,要么打,要么走。”一边说一边一摆剑,毫无征兆的,剑上银芒陡然间暴涨数尺,将他的朱袍映出雪亮的光圈,黑衣人脸色顿时大变,他这样的实力,就算他们能胜,也不是一时半刻…… 朱蕤举起手:“一。” 黑衣人一咬牙,摆手道:“暂退!” 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朱蕤淡淡道:“二。” 哗的一下,宛如风拂树叶,黑衣人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迅速退了出去,门外随即响起杂乱的马蹄声,朱蕤侧耳倾听,隔了好一会儿,才向花朝月点点头:“可以了。” 花朝月一抖手,便放出了一个箱子,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几乎在箱子落地的同时,便是银芒一闪,一人纵身出来,银芒迅速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收为一束。 朱蕤拉着花朝月退后几步。花朝月有些好奇,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你是谁?为什么躲在箱子里?”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朝月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57章:锦衣侯(即将上架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7章:锦衣侯(即将上架求收藏) 眼前是一个青年男子,身量颀长,一身玄色阔袖蟒袍,腰缠银鞭,雪一般的肌理,墨一般的眉眼,五官生的阴柔明媚,眼神却是凛冽无伦,整个人宛如一把出鞘剑般锋芒毕露……他显然怒不可遏,却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整个人煞气四溢,手按在腰间银鞭上,直气的微微发抖。爱睍莼璩 花朝月被他要吃人的表情吓的一愣,嗖的一下缩回了朱蕤身后,在如此紧张的关头都没忘记顺手摸一把他的小腰……朱蕤微讶拱手道:“失敬,原来是锦衣侯到了。” 与此同时,锦衣侯亦冷冷道:“果然是你!”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乎没咬牙切齿。 朱蕤也不多说,随手将花朝月拉到背上,径自道:“侯爷自便,失陪了。” 锦衣侯正强抑着等他认罪服诛,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跑路,直怒的声音都变了:“朱蕤,你是找死!” 朱蕤早飞也似的弹身跃起,轻飘飘的从窗口跃了出去,身后唰的一声,锦衣侯的银鞭已经甩了上来,可是他的鞭快,朱蕤的轻功更快,只差了毫厘,却硬是连他一片衣角也不曾沾到,直将窗棂击的木屑飞溅。 其实锦衣侯武功不弱,但是在戒指中呆了这么久,才追了几步便是气血不继,一时怒极,喝道:“朱蕤,你以为你能跑的出本侯的手掌心么!” 朱蕤充耳不闻,足下不停,几个起落之间,已经远远逸出,一直到了城外才缓缓的停下来,将花朝月放下。花朝月犹有余悸,小声问:“那人是谁啊,好凶!” 朱蕤随口答:“锦衣侯卿韶。” 她问:“锦衣侯是什么?” 朱蕤不由一笑,选了个她一听就懂的解释:“他是一个官儿,很大的官儿。” 卿姓在大锦朝只有一支,而卿韶是当今皇后卿华的胞弟,敕封锦衣侯爵,据说他擅使银鞭,武功不弱,且通玄法,极得皇上倚重。只是,他为何要到这小县城来? 朱蕤忽然想起他那句“果然是你”,不由得微微凝眉,也就是说,锦衣侯之前便已经料到此朱蕤便是拈花郎,现在当面见到,便印证了这个猜测……难道那所谓的拈花郎在随州做了一案,也是他在捣鬼?难道这锦衣侯竟是为拈花郎而来? 花朝月拿出一双鞋子在旁边穿了,坐在地上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朱蕤终于察觉,微微挑眉:“怎么了?这样看我?” 她小声小气的:“你……打不过他啊?” 朱蕤一笑:“倒也不是,我,”话说一半,忽然心头一跳。若锦衣侯当真是为拈花郎之事而来……锦衣侯年少气盛,位高权重,一直顺风顺水无往不利,此番屈尊来此,不惜身先士卒藏进箱子,想要做一支突袭的奇兵,却很丢脸的被困在了储物法器之中,险些没困死其中……这于他,的确是奇耻大辱,绝无可能轻轻放过。锦衣侯手里有骁骑营,神机营,尚武营三大营,要说起朝廷中最了解江湖的人非他莫属……若他有心对付他,他又何必拉着这丫头在身边冒险? 一念及此,朱蕤话风一转,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你明不明白?锦衣侯手下高手如云,就算我能打的过十个八个,难道还能打的过七八十个?所以,这里很危险……” 第058章:你为什么留下?(即将上架求收藏)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8章:你为什么留下?(即将上架求收藏) 花朝月哦了一声,转着眼睛盘算,朱蕤弯下腰看她,眼神温柔,声音却仍淡淡,“小花儿,刚才砸到脚痛不痛?若是打架受伤,会比刚才痛十倍百倍……”她显然被他吓到了,摸了摸犹隐隐作痛的小脚丫,朱蕤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所以,乖乖去别处玩儿罢。爱睍莼璩” 花朝月垂下了眼,有些茫然,本来她的确是要走的,银子到手,要是不出砸脚的乌龙,她早就骑着鸟儿飞了,什么都不会想……现在有个凶神恶煞的锦衣侯出现,那更要快点逃走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还有甚么事情没做完,好像就这么走了不太对…… 朱蕤一直弯腰看着她的神情,眼神温柔欲滴,却在她抬眼的那一刻迅速收敛,化为温和的淡笑。花朝月想了好半天,才轻声道:“你……会死掉吗?” 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朱蕤不由得一笑,眼瞳湛亮,智珠在握:“不会。” “真的?” “当然。” “那,你会受伤吗?” 他侧头想了一下:“也许。” “会很严重?” 他笑着摇头:“不至于。” 她眯起眼,小模样狡猾狡猾的,“骗人一辈子没银子花!” 朱蕤点了点头,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绝不会骗你。” “嗯!”她严肃的点头,然后宣布:“所以,我不走。” “……”朱蕤怔住,看着她,花朝月站起来,得意洋洋的背了小手,明明一瘸一拐,却还是硬要走来走去的耍帅,“我刚才在套你的话,你都不知道吗?我问你会不会死,你说当然不会,一点都没犹豫,然后我问你会不会受伤,你想了一下说也许,然后我问会不会很严重,你说不至于……” 她偷眼看他有没有惊讶,他正怔怔的看她,于是她得意的笑弯了大眼睛:“所以,现在的情形其实根本就没那么严重对不对?你只是在吓我对不对?你看,连你都不会有事,最多受一点点伤,我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事?所以我当然要留下来啦!” 什么叫连他都不会有事?可是,这个一点都不重要……朱蕤看着她,心头像被阳光照耀,晕淘淘暖洋洋的,连笑都不由自主的带了许多温柔:“小姑娘,究竟跟谁学的,这么狡猾?” “跟你呀!”她笑眯眯的看他:“就刚才你跟黑衣人说话学的啊!” 他失笑着别开眼,告诉自己这样很好……可是嘴巴却不受控制似的,问出来:“可是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她不解的转眼看他,他微微懊恼的抿了下薄唇,也跟着转回头,对上她澄清澄清的大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清清楚楚:“你起初留下来,不是为了银子吗?现在,银子已经在你手里了……你还要留下来,这,又是为了什么?”说完了,心里直发虚,于是傲娇一笑:“你好好想一想罢!若是想明白了要走,我绝不会强留。” 于是她真的侧头想了一下。他神情淡淡,星眸清冷,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四目对视,她灿然一笑:“为了你啊!” 朱蕤大大一怔,这句话意外的同他心里那一句重合,所以……他很丢脸的以为自己幻听了,喃喃的道:“你说什么?”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年三十啦~~看文的亲们马上有钱,马上有权,马上有对象,马上有好运~~~年初二上架,预约订阅哦~~~亲亲们酒足饭饱表忘记来理一理口年的砂子啊啊啊~~抱~~ 第059章:自作多情了(下章上架啦!)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59章:自作多情了(下章上架啦!) “当然是为了你!”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声音清脆:“我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玩银子也好,玩别的也好,好玩就成呗!现在虽然没有银子拿,可是有你啊!所以我要留下来玩玩,玩厌了就走!” 所以,她留下来是为了玩玩他么?朱蕤看着她,心情快纠结成麻花了……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没在她说下一句之前捂住耳朵……为了你留下是多么甜蜜美好的小情话,可是留下来玩玩你……最过份的是还有一句玩厌了就走!味道就完全不对了啊……情窦初开的小童男实在不能接受,他紧张兮兮的等了半天,等来的居然是这么随便不负责任的回答,果然傲娇会遭天遣么? 做出了留下来的决定,花朝月很开心,完全没留意他的情绪:“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有点打不起精神:“你说呢?” 她想了一下:“对了,你还要不要回去杀那个宋老头?” 他摇头,“杀他做甚么?他罪不至死。爱睍莼璩” “哦!”花朝月想了一下,很狡猾的眯眯眼睛,“蕤哥哥,其实你并不是每个官儿都杀的对不对?你只是取走他们的‘不义之财’对不对?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是‘不义’的所以被你偷了也不敢说……还有,其实你不喜欢杀人的对不对?能不杀人的时候你都不杀,劫镖的时候,我看你跟他们打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打晕,就是为了不杀他们对不对?” “好吧,算是吧,”朱蕤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一笑:“小丫头,你还知道什么?” 花朝月道:“我还知道你以后都不准备做‘朱大人’了!” “哦?” 她振振有辞:“因为你在别人跟踪我们的时候,就大大方方秀功夫给他们看了,所以他们才这么容易就知道你就是拈花郎,要是你想装,他们肯定没这么容易知道。你做了侠盗,又被锦衣侯这么大的官儿发现了,就肯定不能再继续当大人了。” 朱蕤失笑,揉揉她的小脑袋:“这么聪明的小丫头,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他神情,花朝月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不由得意洋洋,猫儿一般倚向他手心,任他的大手揉着她的头发:“可是我不知道你之后要干嘛。你要继续做拈花郎吗?” 朱蕤想了一下:“若不是锦衣侯出现,事情原本会很简单……现在锦衣侯既然已经到了,只怕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了……”他想了一下,忽然想到很重要的一点,于是站起来,双手扶了她的小肩膀,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小花儿,我问你,云归兮是重明鸟对不对?他是你的伴生座骑?不管你在哪儿都一召即至,对不对?” 花朝月不意他忽然严肃,赶紧点头,“对啊,是的。” “那好,”朱蕤正色道:“你要跟着我玩几天,可以,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有危险,你要立刻召云归兮来逃走,不要耽搁。” 花朝月茫然的张大眼睛看他:“可是……” “不准可是!” “呃……” 朱蕤眼神渐柔,声音却加倍郑重:“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管我,能逃就逃,否则……我要分心护你,反而误事。” 他有手有脚她什么要管他?他又不是他的座骑或灵兽。花朝月一脸稀奇的看他:“可是……”在他阻止之前,她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可是这不是当然的吗?有危险我当然要叫归兮来载我走啊!”为什么这种事还要特意叮嘱一番,为什么还要满脸严重的,这不是很奇怪么? 她超会说话的大眼睛完整的诉说了她所想的,朱大侠并不能算是很脆弱的小心肝儿顿时拔凉拔凉的……他好像自作多情的很彻底,真是太丢脸了……两人正面面相觑,遥遥的,忽有马蹄声响起。 没想到锦衣侯的人马来的这么快!朱蕤微吃一惊,急直起腰来,自悔色令智晕,明知身处险地,居然还在这儿跟她有的没的说这么久……可是已经迟了,马蹄声由远及近,且来自四面八方,隐隐把这一处包围了起来,听起来最少有百余人,当真好大的手笔。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w)↗……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w)↗…… 新年快乐!大家看文开心,心想事成,马上有好运! 明天上架啦!这本仍旧是砂家美男多多的风格,走恢谐荡漾的路子,过年了嘛,一定要让大家看的开开心心,心满意足,小脸儿红红,心肝儿颤颤神马滴~~~嘿嘿~~信砂子米错滴! 然后是每次上架都要说滴话,砂子很懒,砂子很穷,写文辛苦,拜托亲爱滴们一定要乖乖滴订阅!要迅速滴果断滴自动订阅!乃们每一个人都十分十分滴重要!乃们偷懒不理,砂子就要蹲墙角嘤嘤嘤了……乃们一定不忍心这么对偶滴对吧……另外,很贪心滴请亲亲们小手儿一滑,丢丢月票,泡泡咖啡,踩踩脚印,看留言是砂子非常重大滴乐趣哦~~ 最后再打一次广告: 完结系列文,花朝月的狐狸娘亲和神仙爹爹的萌萌情事,正所谓扑倒有风险,圈叉需学习,摸多了是要还滴……速速移步《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骚暗贱难防……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qq群“砂窝”群号83153002各种求手滑求潜水求八卦…… 第060章:你怎可以这样对我?(上架啦!万字更求订阅)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0章:你怎可以这样对我?(上架啦!万字更求订阅) 马蹄声尚未近到让花朝月听到,可是单看他神情她也迅速察觉不对,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警惕的东张西望,一副“你别想丢下我”的样子。爱睍莼璩 朱蕤低下头,看着她握在他朱袍上的奶白色小手指,不知为何,忽然生出几分促狭,一把抱起她,便轻飘飘的跃了出去,可这次她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居然没有尖叫……不同于之前的飞檐走壁,他这次只在离地面几尺的地方滑行,脚尖不时在树干上借力,神情十分悠闲,脚下却快逾追风。 这片树林并不大,却是这附近不多的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些黑衣人一定是尚武营的人,他们要先会合锦衣侯再出来追,就算再快也不可能亲眼见到他进这片树林……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他就在这片树林里,一定会慢慢搜寻过来。 再奔了几步,朱蕤侧头听了听,随手将花朝月放在一旁的矮树枝上,从袖中掏出一大把玉片,来回看了看地势,便在四周迅速布置起来,一边笑道:“小花儿,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好不好?” 花朝月却讶然道:“原来你有储物袋!你的袖子是乾坤袖!熹” 他笑了笑,满心以为她下一句会说,你有储物袋还把银子放在我的戒指里真是太怎样了,正摆着风度翩翩的模样等她的甜言蜜语……谁知她却一脸兴味的凑过脸儿来:“里面是不是装满了银子?有多少?” 朱蕤无言:“没有……我很穷。” 她立刻捂住戒指,满眼警惕:“哦……选” 朱蕤更是无语,手中却未停,花朝月先还不在意,看了几眼,便有些讶然,忽然想起前几日她刻天师符箓对付夜笙歌,被他一眼看破,不由喃喃道:“原来你也是天师?” 她终于看出来了!朱蕤谦虚道:“我只约略懂些天师符箓,算不得是天师……所以我布个天师法阵出来,让你这个小天师给我瞧瞧,指点一下。” 花朝月点点头:“好罢!”一边就真的从树枝上跃下来,认认真真的察看。 朱蕤又气又笑,他发现她的反应从来都在他意料之外……马声人声已经越来越近,他的动作也渐渐加快,眼看一小片天师法阵堪堪布成,朱蕤全神贯注布阵,无意中回头时,却见花朝月站在天师法阵之中,正十分费力的将一片玉片***泥土,显然是移动了玉片。 天师法阵与阵法师所布的阵法不尽相同,是用数个天师符箓,组成一个大的天师符箓,相当于在地面上刻符,极为讲究整体。如果说阵法师所布之阵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天师所布法阵则是一子误满盘皆毁了。 所以一看她居然移动玉片,朱蕤便吃了一惊,急道:“小花儿,你……”口中说着,飞快转眼看去,却见她脚边已经有两块被移动过。他一皱眉,急赶了过去,花朝月却并没察觉有甚么不对,他既然赶过来,她也就迎上去,顺理成章的从他手里接过最后一枚玉片,伸手拉了他手。 嘈杂人声已经近在咫尺,朱蕤满心想要立刻修补天师法阵,避免与锦衣侯当面冲突,可是拉着他的小手儿柔软滑腻,嫩的像是一捏就化了似的,他一时竟心猿意马,话哽在喉间,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就这么由她拉着他向前,不远处的人声,好像忽然隔了一层雾,听在耳中,却似乎一点都不重要,全不知有甚么意义…… 花朝月已经拉着他走出了十几步,弯下腰画了一条线:“蕤哥哥,这玉片要插在这儿。” 朱蕤连看也不曾看,接过玉片甩手掷出,便端端正正的嵌在了泥地里。几乎与此同时,阵中陡然腾起一道气息,宛如一个小幅的龙卷风,自小而大无声无息的卷过,迅速将整个天师法阵笼罩其中。 朱蕤这才是真的吃了一惊,急转目四顾。他原本的确存了个任她玩儿的意思,不忍违背她的意思,反正最坏也不过是被尚武营的人抓到,手底下论真章……可是却没想到,她移动他的玉片之后,居然真的布成了一个天师法阵,而且看上去比他所布的法阵更加高明。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二加零也可以等于二这种概念,这就相当于一块美玉打碎一块,就算找再高明的工匠,也无法修补的天衣无缝……可是花朝月居然真的可以打乱之后排列组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却做到了。 花朝月显然并不觉得惊讶,拉着他站到了一处,悠然的东张西望,不远处的树丛中,已经可以看到黑衣人的衣角闪动,花朝月忽然道:“糟了!”朱蕤急去掩她唇,她愣了愣,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掌下软糯,她的气息暖暖的吹在手心里,朱蕤明明觉得自己此举恰当机警之极,却硬是在她“你干嘛忽然捂我嘴我说句话怎么了怎么了”的谴责眼神中败下阵来,认命的松开了手。花朝月大大方方的开口,一点都没收敛音量:“蕤哥哥,我忘记了一件事。” 他瞥了只距十来步的黑衣人们一眼,很是破罐破摔的开口道:“什么事?” 花朝月指指脚下:“你看,我只给咱们留了这么小的位置,只够我们站着,连坐下来都未必够……如果这些黑衣人们找很久都不走,甚至在这儿支起锅子来做饭,那我会站的累死的。” 黑衣人已经走到了面前,一边走一边彼此交谈。在朱蕤眼中看来毫无半分遮掩,几乎与他们面对面,可是她自在说话,他们却全无所觉。 到了这会儿,朱蕤真是心头叹服,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在天师符箓上的造诣比他要高明的多……他所布的天师法阵,是布出一个疑阵将他们两个藏起来,也就是说,虽然他们看黑衣人看的清清楚楚,黑衣人看过来时,这儿却是一片山壁。但山壁当然是不能呼吸和说话的,所以必须屏声息气,否则就会暴露……可是花朝月只改动了寥寥几枚玉片,所布出的天师法阵,看上去居然可以隔绝气息声音等等……可惜现在他们已经身入阵中,不能细细察看,朱蕤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这法阵,你是怎么布成的?” 花朝月脚上还有伤,站久了小腿直打颤,于是悄悄倚在他身上,她自己都不介意,朱蕤当然求之不得,很周到的伸出手臂,挽了她小腰儿,提供扶持支撑……花朝月很满意这服务,于是难得细致的道:“我娘说过,天师法阵一定要依遁自然。当然,如果是很高明的天师,比如我娘,已经高明到偷天换日,那么也可以让‘自然’跟着你走……但是这只能是暂时的,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通常说起来,天师符箓借力借法借道,最重要的就是这‘自然’两个字。比如说现在吧,你的阵法是模拟出一个假的山壁,把我们藏在山壁中,其实是改变了这环境,也就是说改变了自然,可是‘自然’不是一幅静止的画,是随时在变的,只要一变动就会很容易有破绽……但我的法子,是改变我们两个的气息,把我们变成山壁变成树,我们跟着自然走,那不就跟这树林混然一体了?”说的简直头头是道。也就是说,是改变“本我”去顺从“自然”,而不是改变“自然”来掩饰“本我”。朱蕤简直刮目相看,诚心诚意的道:“真是佩服。不知令堂是哪位?” 她立刻离开他一点儿,横了他一眼:“不准问我娘的事,我爹会杀了你的!” “……”朱蕤无语,只得放弃拜见前辈的想法,继续不耻下问:“可是我们既然是树是山,为什么可以说话呼吸?”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写着“要不是你很帅这么笨我才不要教”,却很给面子的继续讲解:“因为我们是人啊,人肯定要说话呼吸的啊!我说的改变我们两个,当然要把这个也考虑进去一起改变。”她伸出一根奶白小手指,指指不远处的几枚玉片:“这几片的作用,就是改变我们说话和气息,使其与自然融合,这跟掩饰身形不是一个道理么?你不是会吗?” 怎么会一样!身影是实的,声音是虚的,气息不用说更是虚之又虚,这怎么能一概而论!这会儿的朱蕤,简直就像初初得道的信徒,他本来就孜孜于天师之学,花朝月漫不经心道出的理念,于他却似乎是另一方天空,豁然开朗……打死他也不信,花朝月会是个勤奋的人,可偏偏就是这个懒惰贪财的小丫头,天师之学如此高明,稳压他一条街,叔叔能忍嫂嫂也不能忍哪……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写满羡慕嫉妒恨,花朝月迅速察觉了他的想法,于是摇头晃脑,得意到不行:“我很厉害吧!这就是投了明师和暗师的区别啦,这就是有天份和没天份的区别……” 朱蕤抽了抽嘴角,却偏生无可反驳,一时傲娇病发作,脱口就想呛她一句什么,可是偎在身上的身体说不出的娇小柔软,低头时便看到她粉嫩嫩的小耳朵,耳上还缀着一枚小小珍珠,不住轻颤……看着看着,他便不由得弯了唇角,眼底全是温柔,心说就让她得意一番又怎样,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儿罢了…… 这边厢风光旖旎,几步外却是剑拔驽张,一众黑衣人正在转来转去,却显然一无所获,于是渐渐汇聚到不远处,忽听马蹄声响,一骑马儿飞也似的驰了进来,马上人一身玄色阔袖蟒袍,长身玉立,正是锦衣侯到了。 朱蕤不由得略略别眼,下意识的收敛气息,须知愈是高手对杀气等等便愈是敏感,且锦衣侯本身也是修士,对天师法阵并不是一无所知,就算他面前是一株树一堵墙,若是杀气外溢,他也会有所察觉。 就见锦衣侯从马上跃下,身法十分轻捷,一众黑衣人陆续上前禀报,锦衣侯听的越久,脸色便更阴沉几分。忽有一个黑衣人上前几步,将一物交了给他,锦衣侯接了过来,在手中略略一转。居然是一只鞋子,软缎所制,角上还绕了一朵小花儿,十分精致,当时花朝月从戒指中取了另一双鞋来换,便把单只的那鞋子随手一丢,却被尚武营的人找到了。 锦衣侯心高气傲,若是被他知道他处心积虑要抓的人就在眼前,不知会做何想法?朱蕤油然生出几分舒爽,笑吟吟的看着他。花朝月忽然侧过头来,颇赞叹的道:“他的腿好长哇!”她对这个锦衣侯还有点儿惧怕,所以连声音都压低了些。 朱蕤愣了愣,瞥了锦衣侯一眼,锦衣侯身材瘦削颀长,但他腰缠银鞭,看上去便更显得加倍挺拔,可是通常人说的时候,都会说个子高,很少有人会说腿好长……他的腿在袍子下面,你是怎么看到的?再说你好好看人就好了,为什么要盯着他的腿看? 朱蕤不由皱起了长眉,有些莫名的不快。花朝月却看的津津有味,一边像模像样的点评:“我觉得他要是打架,最关键的一定是腿,不像你,你若是打架,最关键的是腰。” 朱蕤又愣了一下。花朝月不会武功,不承想眼神儿倒毒的很,其实她说的没错,锦衣侯擅鞭,而鞭乃柔韧兵器,又能及远,所以他的武功着重腿法步法……而朱蕤擅剑,剑乃轻灵凛冽之物,所以他的武功极讲究身法灵活,腰就显得更关键。 可是这又怎么样!他的腿也很长!不是,关键不是这个,一个小姑娘大模大样的研究陌生男人的腰腿,这真的没问题么?朱蕤长眉深皱,淡淡的道:“你不是也想摸摸吧?” 对天发誓他说的是反话!可是她却理所当然的答:“如果能摸摸当然好了……” “不准!”他喝了一声,声音略大,锦衣侯急抬了头,看向不远处的树梢。朱蕤薄唇微抿,有些懊恼,他想他终于明白花朝月设阵的法则了,她掩饰声音气息的法子,就是将这转成风声等自然之声,小声说话时还好,若是大声发脾气,气流涌动,自然风声也就略大……周围明明无风,偏这儿风大到吹动树叶……那怎么也是有点儿奇怪的。 果然锦衣侯微微凝眉,缓缓的走上前来,神色阴沉,双眼寒意森森,眼神缓缓的在周围掠过,彼此只隔了不到十步,在朱蕤这一方看来,宛如两军对恃。朱蕤情知若是戒备便会露了杀气,索性不去看他,只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花朝月正拼命瞪他,小手儿却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袖子,朱蕤不由得一笑,隔袖握了她小手,另一只手也绕过来,低头专心把玩。她身量小巧清瘦,模样也生的俏丽之极,小手儿却带着软软的婴儿肥,软嘟嘟滑嫩嫩,雪糯糯可爱之极,握在手里心都要化了。他看她紧张的手心汗湿,忍不住的好笑,索性拿起她手儿来,在她掌心轻轻一吻。 花朝月一下子就怔住了,猛然回头,光了一对大眼睛看他,朱蕤本是情不自禁,被她这么一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心中自悔唐突。 她不通世事,天真烂漫,也完全不知男女大妨,所以很多时候,明明是很亲昵的行为,她也完全不觉得有何不妥,比如现在她偎在他怀里,他的手儿还环着她的腰,又比如之前她脚被砸伤,他脱了她的袜子与她肌肤相亲……可是此时,她眼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惊疑清清楚楚,他竟有些羞愧,缓缓的别开了眼。不管她懂不懂,此举的确是太过轻薄了。 在这一刻,她专心在他,朱蕤也专心在他,两人都是心无旁鹜,无心中自成天地,合乎了自然之道,所以锦衣侯虽然全神探察,却居然半分也不曾察觉到,只能恨恨的挥手,道:“走!” 一众黑衣人终于呼啦啦散去,朱蕤直听到他们退出了树林,才急急退后一步,放开了她。他等她发作,她却一直没吭声,朱蕤咬了咬牙,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她正想什么想的出神,神色变幻,最后却化做释然,开开心心的凑过来:“蕤哥哥,他们走了?” “嗯。”他撑着一张淡定脸瞥眼她的表情。其实,他本来很担心她会大发脾气,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他又觉得揣着个闷葫芦的滋味太痛苦,还不如被她骂一句登徒子一拍两散…… 明明是他的错,她为什么不骂他呢?细细算起来,两人认识的日子,十根手指头都用不完就数完了,也不过比陌生人熟一点点罢了,可是现在手摸了腰搂了共患难了……究竟他要做哪一步她才会大发脾气?盗字前面还多了一个侠字的某人觉得不可以逃避惩罚,当然,如果会有惩罚的话……于是他抿了抿薄唇,郑重道歉:“刚才对不起,一时失态。” 她摆手,“没关系。“ 他忍不住愤怒:“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会没关系!男女授受不亲!“ 她被他吼的一愣,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你亲我的手,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嚓的一下,他觉得耳根火烧火燎,俊面更是红的异常,然后他咬牙冷笑一声,模样拽到不行:“怎么可能!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幼稚的黄毛丫头!你还真是异想天开!”话说的又急又快,说完了便是一窒。他觉得自己演的真是渣透了,连成语都没用好,以她的聪明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拆穿,然后她一定会昂起小下巴不屑的说一句“你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那他要怎么答才好? 可是没等他纠结完,她已经抬起头来……她居然信了!她在男女之情上果然是白痴……就见她哦了一声,迷惘的抓抓头发:“可是我娘说,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聪明,每个人都会喜欢我的。我娘还说,喜欢才会想要亲亲,而且她还说,等我有一天想要亲哪个人的时候她就放心了……“ 她说的对啊!你娘亲说的很对!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也的确是因为喜欢才会亲亲……朱蕤静静的看着她。明明他是沾到便宜的那一个,而且被沾便宜的人根本没有要追究,可是为甚么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花朝月很快抛开这个话题,笑吟吟的走过来:“不说这个啦,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朱蕤定了定神,无奈的回到正事儿上:“锦衣侯一定会四处搜寻……我们先离开这儿,在附近找个地方躲两天,锦衣侯没甚么耐心,等他走了就可以了。“ 花朝月哦了一声:“可是我们为什么不想法子收拾他呢?我有很多迷/药和迷/香。” 朱蕤摇了摇头:“我不想跟朝廷中人正面冲突,能不打架,就不要打。”口中说着,他研究地上的玉片,暗自记忆方位,然后收了起来,道:“我们跟锦衣侯照过面,所以现在需要易容改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面无表情掩饰着小心跳,淡定的问出来:“对了,你会不会幻形?” 花朝月摇头:“不会啊。” 他微愕:“你不是……妖精么?妖精就算不会幻形也可以恢复本体……” 他还没说完,她已经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会是妖精!” “……”原来她不是妖精。朱蕤急急道歉,然后小松了口气,只是他显然高兴的太早了,如果他再问一句你是不是人类……答案就会很精彩…… 道了半天歉,她还是有点儿悻悻的,朱蕤轻咳道:“你一定有可以改装的衣服,把自己稍微变个样子,我也换一件衣服。”一边说一边走到不远处的大树后。 易容改扮这种事她太擅长了啊!花朝月立刻从戒指中选出一件衣服,很费力的披挂在身上,然后又掏出另一种款式的头罩套在头上,再翻出一双厚底的小靴子穿好……于是不大会儿朱蕤穿好衣服走回时,瞬间被闪花了眼睛,她换了一身红底金线的衣裳,配上了红底金线的头罩,从上到下,从头罩到裙摆,一层一层全都挂着流苏,重重叠叠足有几十层的样子,她娇小的身子已经被淹没在了衣服堆里,她简直就是一个流动的灯笼! 花朝月得意的声音从头罩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我最厚的一件衣服,就算锦衣侯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我的!”朱蕤扶额:“大小姐,你是认真的么?” “当然是认真的啦!这衣服刀枪不入,就是有点重……” “……”朱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上前摘了她的头罩,花朝月已经被这几十层布料压的要吐舌头,他一摘下来,她赶紧挺了挺脖子:“路近吗?要是路远你要背着我,太重了我走不动。” “你穿几床棉被在身上,我哪里背的动。”朱蕤笑着伸手敲敲她的脑袋:“要你改装,不是越严实越好,而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你想想,比如街上有几个人,其中一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长的不漂亮没有痣也没有任何特点,另一个人穿的富丽堂皇捂的严严实从头到脚半丝不露,哪个你会多看几眼,哪个你会记得更清楚?哪个你会好奇要拆开看看?” 花朝月本极聪明,顿时恍然,哦了一声,对他上下打量,他的俊面已经稍稍涂黄了些,挺秀的长眉也涂的浓黑,湛湛双瞳显得更冷厉,板脸的时候颇为傲慢,范儿十足。他除下了那身朱红长袍,换了一身靓蓝色绫锻束腰袍,系了一条绞丝腰带,剪裁极是可体,质地却十分华贵,愈衬得器宇轩昂,英挺逼人……没错,他就是为了展现一下他的好身材……她不是说锦衣侯的腿长吗?所以他就让她看看他的腿长不长,小蛮腰细不细,身材棒不棒! 看她大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该看的都看清楚了,某大侠弯弯唇角,优雅撇清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还不快去换衣服?”一边就背过了身,身后窸窸窣窣好一会儿,然后花朝月道:“好啦!” 朱蕤转回身来,花朝月已经换好了一件青缎交领褙子,白绫子裙,居然是大户人家丫头的装扮,朱蕤暗赞这丫头真是一点就透,她生的玲珑俏巧,就算遮住本来面目,要勉强扮做路人也容易有破绽,扮做丫头倒有七八分像……而且跟他冰山酷少爷的装束意外的很搭。 朱蕤满意的抿唇,然后拿了颜料盒出来,花朝月瞥了一眼,讶然道:“胭脂诶!你居然……”朱蕤皱起眉,不用抬头就知道她的大眼睛里一定包罗万象,于是直接命令:“闭眼晴!这是易容用的颜料!不是胭脂!” 花朝月哦了一声,显然觉得新奇有趣,乖乖的闭上眼睛,还仰起小脸,这姿势真的很像……索吻…… 朱蕤心头顿时就是一颤,暗骂自己真是魔障了……手却半分不颤,淡定将她的小脸儿涂的青白,颧骨处点了几个小麻子,眉毛略略向下一抹,改装完花朝月摸出镜子一照,嘴巴就有点儿嘟,朱蕤忍不住一笑,柔声哄她:“只是暂时装扮一下,小花儿这么漂亮,不扮丑一点怎么能过关……而且就算这样也还是很漂亮,真的。” 她还是举着镜子左照右照,朱蕤收起颜料,笑道:“走罢!”花朝月大大的叹了口气,跟了上来。 他的个子本来就高,换了这身靓蓝色的束腰袍,更显挺拔俊美,她不一会儿就手痒起来,小心翼翼的伸手……他却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 小腰不给摸! 花朝月犹未察觉,遗憾的咂咂嘴巴,伸手来拉他手,朱蕤云淡风轻的把手摆到了前面,小手不给拉!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太幼稚,想都想不明白他在别扭些什么,是他轻薄小姑娘,亲了人家的小手,人家没发脾气还不成,那要人家怎么样呢?亲了左手,再把右手送上来?就算她真的这样,他也未必高兴,没准更不高兴……朱蕤不出声的叹了口气,脚下情不自禁的越来越快。 一连几次失手,花朝月终于确认他是故意的,于是叫:“蕤哥哥!” 他正满心纠结,并未在意,她放大声音:“蕤哥哥!“他仍旧没甚么反应,花朝月恼了,大声道:“朱蕤!“ 朱蕤微吃一惊,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回过身来,两人已经距离了不短的位置,花朝月一副委屈地要哭的表情蹲在地上,摸着砸伤未愈的小脚丫,见他回头,便愤怒指责:“你是坏人!我要跟你绝交!我要回家!“ 朱蕤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就是咣当一声,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才能更有面子的哄好她,脚下却已经轻轻一点,跃回她身边,伸手放在她小脑袋上,帮她顺毛:“怎么了?什么事情不开心?” 把她画丑,不给摸小手摸小腰,叫不应,还走路不等人,他太过分了!花朝月用力甩头,甩开他手:“我不理你了!你不讲道理!“ 他伸手去拉她小手儿,却被她甩开,索性跟她一起蹲下来,略低头看着她泪汪汪的大眼睛:“究竟是谁不讲道理?你的脚又不是我弄伤的。” 她怒:“就是你!我本来抛元宝抛的好好的,一阵风吹来就砸到我脚上了!一定是你的诡计!”终于把丢脸的乌龙成功栽了出去,小姑娘身心略爽,泪也就退下去了。 朱蕤抿唇看她,心里想着让着她让着她,却还是忍不住取笑道:“好大的风!” 花朝月恼羞成怒的张大眼睛,朱蕤急放低姿态:“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元宝是我造的,小脚儿是我砸的,小姑娘是我气的……” 这就是朱蕤,就算他把姿态放到最低,话里话外其实也没让几分,说是的全是明摆着不是的……他说到一半,自己也察觉到了,不由得小小惭愧,于是张开手臂,声音满是温柔:“我错了,小花儿大人大量,抱一抱好不好?抱着你走路当做赔罪好不好?” 花朝月哼了一声,别开脸,朱蕤忍不住一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重新开步走。他胸膛宽厚,手臂有力,温度适宜,小姑娘仰脸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很快就开心起来,诚心赞扬:“你长的真像我爹爹。”朱蕤一个踉跄,然后她续道:“像我爹爹一样好看。” 说话不要大喘气啊!而且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他有这么老么?朱蕤小小郁闷,可是她拿他比至亲之人,终究是好意,他实在不忍心反驳……其实他当然不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恭惟,她家神仙爹就算在九天界也是数一数二的风华绝代了……看眼前气氛还算不错,朱蕤开口道:“对了,小花儿,我能不能瞧瞧咱们劫到的镖?”花朝月顿时警惕起来:“为什么?你不是说……” “是,我说的,”朱蕤点点头,恨不得把真诚两个字写在脑门上:“我说过全给你,就是全给你,我绝不会向你讨还,我只是瞧瞧。” 她满眼怀疑:“瞧什么?” 他好生无奈:“我只是看看,我发誓我不会趁机拿走,半文都不会,但是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能说。” 花朝月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才翘翘嘴巴,“那好吧,让我想想……” 没一口拒绝,就是有希望,朱蕤也没敢使劲催,眼看马上就要进市镇,他低头哄她:“自己下来走一会儿好不好?就一小会儿……”他做少爷装束,她穿的小丫环衣服,他抱着她着实有点儿显眼…… 一句话尚未说完,斜刺里,忽有人疾冲上来施了一礼,道:“花姑娘。” 朱蕤微微挑眉,花朝月则是从来没被人这样叫过,所以一时没反应……那人恭恭敬敬的续道:“小的是笙歌楼的人,楼主说道,若是姑娘需要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就跟小的走。这时候客栈会很吵的……”留一个意味深长的话尾,然后用“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她。 “啊?“花朝月终于回过神儿来,然后跳下来把住朱蕤的手臂,一脸警惕:“他是不是骗子?” 朱蕤没甚么好脸色,可是这毕竟不是她的错,也不能对她发脾气,所以他声音还算温和:“你说呢?” “肯定是骗子啊!”花朝月用“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的眼神儿看他,然后缩回他的胳膊后面去,“你快点打倒他,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钱……” 那人哭笑不得:“姑娘,小的当真是笙歌楼的人。” “才怪!”花朝月不屑:“笙歌楼的人都很好看,你一看就不是。” 那人脸都垮了下来,认命的解释:“我……笙歌楼不是每一个都做皮肉生意的,总还有保镖护院什么的,我就是个……护院。”再说他有这么难看么! 花朝月研究他的神色,然后晃朱蕤的手臂:“喂,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朱蕤淡声道:“你要是想抢劫他,不管他是不是笙歌楼的人都可以抢,不用找理由。” 那人终于上道了一回,毫不犹豫的把腰间钱袋解下送上:“姑娘,小的身无长物,就这么点银子……便送了姑娘罢!” 花朝月飞快的伸出小手,接过钱袋,然后缩回去,严肃指责:“一看你就不是夜笙歌派来的!夜楼主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派你这种人来?” 夜笙歌都是“这么好的人”,他居然不是!那人无语了许久:“小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入不得姑娘的法眼?” “你说自己身无长物,”花朝月在朱蕤身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小手指点点,犀利道:“那不明明还有块玉佩!”当面撒谎,真不实在! 那人瞬间风中凌乱,无言的取下玉佩双手奉上,花朝月在贿赂面前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推着朱蕤的手去接:“快看看有没有毒!” 朱蕤也无语了,这些事儿都是谁教她的……而且要看有没有毒用他的手看,这也忒无情无义了点儿罢?他难道不怕毒?再说刚才接钱袋的时候她怎么不想想毒的事儿?话虽是这么说,他仍旧是接过细细看了才丢给她:“玉质差的很,值不了几个钱的。” 她很骄傲的收入戒指:“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懂不懂!” 朱蕤:“……” 那人:“……” 然后花朝月满意的拍了拍手,那人上前一步:“现在可以跟小的走了罢?” “好。”花朝月拉住朱蕤的手跟在后面,朱蕤忍不住笑道:“说你笨吧,有时倒也警惕;说你聪明吧,一袋银子一块玉佩就跟人家走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前面走着的人一起听到。 花朝月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以为前面的人听不到,其实人家是高手偷听完全无压力:“我当然知道他是笙歌楼的人啦!” 朱蕤讶然,“嗯?” “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香气,虽然不像夜笙歌身上那么浓,也不像笙歌楼的炉鼎那么浓,但肯定是有的。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笙歌楼的人。” 朱蕤:“……” 那人:“……” 所以说她刚才装模做样就只是为了敲诈这点儿小钱么?于是在带朱蕤两人去了事先准备好的宅第之后,某人回去回报,夜楼主难得见到这位得力手下霜打茄子似的德性,于是动问了一下,然后……直笑到喷茶…… 第061章:美男和银子的较量(万字更求订阅)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1章:美男和银子的较量(万字更求订阅) 而这边,花朝月正拉着朱蕤到处乱转。爱睍莼璩宅子既然给她住了,那当然就是她的了,到手的东西当然要熟悉一下。夜笙歌准备的这地方虽然并不太大,却十分幽静,且处处精致,比客栈的确强了百倍。在转到第十圈,而她也打了第一百个哈欠,困到腿都软了的时候,朱蕤终于无奈开口:“小花儿,你这么困为什么还不去睡?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花朝月仍旧在东翻西找:“当然是找房契地契啊!人家说有了房契地契才是真正的房主!说起来这间房子要值不少银子吧?夜笙歌真小气,都不晓得把房契地契留下来……” 朱蕤瞬间无语,摆摆手:“那你慢慢找,我去睡了。” “喂喂!”她看看周围,赶紧跟上,习惯成自然的扯住他袖子,小声埋怨:“你又扔下我一个人!” 朱蕤愣了愣,她完全言出无心,他却不由得有些心跳,几乎冲口而出的想说我绝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花朝月并未在意,走了几步,又问:“你说夜笙歌是什么人啊?他为什么要帮我们?熹” 朱蕤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不只是小倌楼主这么简单……”其实他从一见面,就觉得这位小倌楼主很是有趣,如此不堪的身份下似乎埋藏了许多锋锐许多秘密,所以两人打架时只是试探全无敌意……据说笙歌楼私底下与江湖上买卖信息的必应居有些来往,也许不止是夜笙歌不简单,就连这整个笙歌楼都不简单…… 花朝月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你说他知不知道我们惹到了锦衣侯?” “我们”这种说法,真是怎么听怎么甜蜜呐!朱蕤低头看她一脸八卦,大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手感说不出的柔软,于是忍不住捏了第二下:“就我们两个,你声音这么小干什么?选” “这种话就要这样说才有气氛啊!”她避开他的手,揉揉小脸:“你快说啊!” 朱蕤一笑,“当然知道,否则他何必阻止我们去客栈,把我们接到这儿来……明明知道我们得罪了锦衣侯,还敢出手相助我们,所以我才说他不简单。” “哦……”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一边转着大眼睛思量,朱蕤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这种亲昵的小动作他做的好像越来越顺手了……手顺理成章的滑下,伸手就将她抄入怀中,仍旧是彼此都习惯了的公主抱:“小花儿,乖,这些事明天慢慢想,现在先去睡觉。”一边说,一边就近推开一扇房门,将她放在了床上,蹲下来帮她脱了鞋子。 花朝月裹着被子滚到床边,想了想,咕哝一句:“可是我们易了容,他怎么还能认出我们呢……”一边说着,一边就迅速的睡了过去…… 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睡着了,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朱蕤轻轻叹了口气,转眼四顾,刚才花朝月翻房契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房里没有甚么机关暗道,只是一间普通的院落,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么奢华,却十分周到精致,每一样东西都在它该在的地方,看的出是花了心思来布置,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准备好的,难道说夜笙歌在几天前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着?所以提前准备了房子来示好? 可是就算夜笙歌在打甚么主意,以他的做派也不会是立刻就来的,所以,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又是处身疑地,朱蕤原本是想在桌上打坐,顺便帮花朝月守夜的,可是花朝月这几天休息的着实不好,昨天又是在马背上巅跛了半夜,所以睡的极不安稳,一直在翻来覆去,咕咕哝哝……朱大侠这儿才刚刚静心平气,堪堪入定过去,床上忽然一声尖叫,朱蕤猛然张开了眼睛,小姑娘早咂咂嘴儿睡了过去…… 朱蕤长长的吁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将乱七八糟的杂念清空,她那儿又是一声大叫:“朱蕤!”他脱口答应了一声,再次张开眼睛,她十分铿锵的续道:“银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朱大侠:“……” 这种很窃喜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越来越堕落了……他遥遥看着她,心情十分复杂,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翘,她翻了个身,撅着小屁股又睡着了……然后是下一次下下一次,这样的折磨甜蜜并痛苦着,几次三番之后,朱蕤几乎要被她撩拨的走火入磨,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撩袍子走去了别的房间,暂时封住了谛听神术…… 于是夜黑风高夜,睡的香香甜甜的弱女子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种绝佳的做案时机,寂寂香闺自然会迎来某些不速之客…… 其实朱蕤猜的原本是没错的,夜笙歌虽然是风流浪子,但也是一个很高雅的风流浪子,喜欢玩儿些情调甚么的,他既然花心思打理好了这间宅院,自然要让她看过房子,睡过床,洗过澡,切切实实感受到这宅子的好处和方便,感觉到他的用心,心存感激之时……他再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漂漂亮亮,带着一桌香喷喷的酒席一起出现,将美好的氛围推到最高-潮,这才能恰到好处的催生出奸-情的幼苗……标准的高雅高段高明浪子作派,绝非那种一上来就直奔肉题的色-狼可比…… 可是偏生这一次,夜楼主听到属下回报之后,大笑了一阵,笑痛肚子的同时也笑热了心,心头一热之下,便早早的到了这院子……不知是花小姑娘跟朱大侠太无缘,还是花小姑娘跟夜楼主太有缘,总之夜笙歌找到她的时候,恰好朱蕤不在她的房中,而睡的颇不安静的花朝月,不知是不是被他身上的香气引发了联想,居然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声:“夜笙歌很有钱……” 夜楼主在黑暗中无声的微笑出来,低低的道:“对,我很有钱,你要不要从了我?”她当然不会答,仍旧沉睡,小脸儿睡的红扑扑的,脸上的易容蹭的七七八八,好像一只小花猫……他原本只想来赏赏花,却中途改了主意,从旁边取过大披风,直接把小花儿包好,抱起来就走……果然花儿还是偷回家看着才比较放心…… 花朝月本就睡的极不安稳,被他这一抱,身下没了床板,于是挣扎着翻了个身,两只小爪子扒拉扒拉,从披风里露出半颗脑袋,一脸迷惘的看了他很久很久……风情万种的夜楼主低下头,展现他颠倒众生的微笑……微笑……微笑……直等他嘴角都笑僵了,她仍旧保持着那副呆萌的表情,看着他,好像在睁着眼睛睡觉……于是夜楼主轻咳一声,试探的道:“月儿?” “唔……” “你醒了吗?” “唔……” “你睡着了?” “唔……” “你喜欢我吗?” “唔……” 沾了便宜的夜楼主眉眼弯弯,心满意足的想把她包回披风去,刚艰难的单手东扯西扯,就见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怎么瘦了……” 夜笙歌:“……” 本来这句话应该是关心吧?可是她脸上那种“自家养的猪怎么掉膘了岂不是要少卖不少钱”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让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夜楼主忍不住皱眉道:“我是谁?”不是把他当朱蕤了吧? 她跟着喃喃:“你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 “我以为你是谁……” “……”算了,夜笙歌放弃,正要别开脸,她却一把抓起披风上的小绒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铛之势塞进了楼主大人嘴里:“你多吃点!” 千娇百媚的夜楼主无语的咬着绒毛球,呆呆的看着她……她放心的翻了个身,屁股冲他,呼呼睡去……睡着了还这么会折腾人,于是夜楼主难免要说一句天下浪子都会说的话:“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 磨人的小妖精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张开了眼睛,等了很久的夜楼主施施然的站起来,从旁边下人手里接过热腾腾的帕子,走上前帮她抹脸,花朝月看了看他,愕然的眨眨眼睛:“夜楼主,你怎么会在这儿?朱蕤呢?”夜笙歌不答,细细的帮她抹掉脸上的易容,花朝月抓住他手,借力坐起来,“朱蕤在哪里?” 夜笙歌把帕子放回去,媚眼流盼,妙在即使做这么阴柔的神情,仍旧不会让人感觉像女人:“一醒来就只顾着问别人……也不怕我会伤心么?” 媚色天成,似嗔似怨,可惜世上不解风情之人何其多,花朝月又偏偏是那最最不解风情的一个,她用“你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转来转去”的眼神儿看了看他,然后虚心请教:“我问朱蕤,你为什么要伤心?” 夜楼主一窒,敛下了销-魂的媚眼,她已经随手推开他,看了看床下:“咦,我的鞋呢?”一抬头又是一怔:“不对啊,这不是我的房间啊!”她明明记得昨晚房间里有很多东西的,怎么现在清洁溜溜…… 吃了两堑才长一智的夜楼主站起来,笑吟吟的指指自己:“现在这屋里唯一值钱的就是我,你要偷,只能偷我了。” 一言未毕,忽有人在外道:“主子。”夜笙歌嗯了一声,那人道:“外头贴了很多悬赏捉拿拈花郎的文书,属下揭了一张回来,主子可要看看?” “哦?”夜笙歌微讶道:“不是榜文?” 那人道:“不是官府榜文,是以本地飞鹰门的名义下的江湖文书。” 夜笙歌不由得一笑,低低的道:“这锦衣侯倒也不是傻子。”居然晓得拈花郎是响当当的民间英雄,万民景仰的那种,所以没用朝廷的名义来下榜文,免得百姓会替拈花郎抱不平,这以锦衣侯的性情来说实在有些难得……他笑吟吟的瞥了花朝月一眼:“月儿,是悬赏捉拿拈花郎呢,你想不想看?” 花朝月点头:“想。” 夜笙歌不由得一笑,便招了那人进来,直接取过文书递到她手里,花朝月打开来细细的看了半天,上面骊四骈六说了许多,还画了一张似是而非的人脸……夜笙歌看她双眉深皱,忍不住笑道:“怎么?” 她把文书交到他手里:“文绉绉的看不懂,你讲给我听。” 夜笙歌失笑出声,接过文书扫了几眼,笑道:“这是飞鹰门的门主下的,说是他的一门亲戚在随州做官,一向爱民如子,有青天之称,结果无缘无故被拈花郎杀了……”他瞥眼见她听的认真,于是悠然续道:“这位青天大老爷还有一个小女儿年方二八,生的十分美貌,居然被拈花郎玷污,所以他誓要为江湖除此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败类……” 她脸上神情没甚么变化,催促:“还有呢?” “嗯?” “你不是说是悬赏?那‘赏’呢?” “……”夜楼主难得的露出无语的表情,顿了一顿才道:“飞鹰门很富,他说道若能告知拈花郎的行踪,酬谢纹银千两,若能籍此抓到拈花郎,酬谢纹银万两,若是能生擒拈花郎送到飞鹰门,则将飞鹰门下的茶庄任选一处相赠,”夜楼主乖巧的续一句:“约摸合市价三万两左右。” 花朝月直听的双眼发亮,满脸都写着“原来朱蕤这么值钱啪啪啪”……夜笙歌看在眼中,不由微微挑眉,顿了一顿才笑道:“怎么?月儿要替天行道么?” “不是替天行道。”花朝月一脸正气的道:“只是想拿他赚钱。” 夜笙歌:“……”这样明明很无耻啊?摆这副大侠表情出来做甚?他小纠结的轻咳:“怎会不是替天行道?他枉杀忠良,又染指良家女子,杀他的确是替天行道……” 她瞥了他一眼,眼神轻蔑,夜楼主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他做了甚么要被她这般嫌弃……花朝月已经颇严肃的续道:“随州知府不是他杀的,再说就算是,他是侠盗又不是采花贼,你以为我不懂么?” “听起来你很懂了?”做为一个专业人士,夜笙歌实在有点儿好笑,忍不住逗她:“难道侠盗就不能是采花贼了?顺便做一下岂不是很省力?”花朝月认真的想了想,她的睡前故事里,侠盗很多,采花贼也很多,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兼做两样的,就算人间比故事更复杂,可是朱大侠身上,简直连一点采花贼的气质也没有啊!故事里的采花贼都是香喷喷妖娆娆,满脸都写着“我欲-求-不-满急需打野-食”……哦对,就是像夜笙歌这样的。 于是她淡定下结论,“侠盗也有可能是采花贼,但是朱蕤肯定不是,你以为他是你啊?” “……”夜笙歌无语,他倒的确像是会干这种事的,还是个熟练工……可是:“你不是说那文书你看不懂么?” “我是看不懂啊!”花朝月摊手:“可是你不是好人,所以你的话不能全信,只能信一半……你之前说的可能是真的,后面说的肯定是假的!” “……”夜楼主无言的望了她许久,才重拾风度:“那么小花儿,你要做甚么?要不要我帮忙?” 花朝月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去告密啊!一万两银子呐!” 这不是朱蕤和一两银子的比较,而是朱蕤和一万两银子的比较啊!甚至会是三万两银子!这种选择简直连想都不用想!美男和银子的较量中,银子稳胜啊!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忽然有些发虚,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很奇怪,从来没有过……就好像一脚踩空,脚下没了地面,有点儿立足不稳飘飘摇摇……这一定是因为太激动了,有了银子就会好!一定会好的!花朝月用力摔摔头,然后站起来。 夜笙歌眯起眼睛,细细看她的神情,她兴致勃勃的取出一双鞋子穿上,没有一点儿愧疚或者犹豫的样子。他当然绝不希望她对朱蕤有情,可是若太无情,却也令人惊讶……夜笙歌悠然笑道:“月儿,不如这样,我帮你抓到朱蕤,然后你杀了他送到飞鹰门……飞鹰门会送给你一个茶庄,我再用五万两银子把茶庄买下……这买卖不错罢?月儿喜不喜欢?” 杀朱蕤?花朝月吓了一跳,这才真的掂出了这个悬赏的份量……眼前忽然出现他俊帅的模样,朱袍乌发,挺拔昂扬,五官雕刻一般清晰明朗,微抿的淡色双唇弧度美好,双瞳线条深遂却又清亮异常……他常常摆着很冷淡的模样,可是一旦温柔起来,那对漂亮异常的眼瞳,就好像湖水倒映了阳光,灿烂光芒那样粼粼的散了开去…… 如果杀了他……他的朱袍瞬间化了漫天血色,她一个激灵,心头惶然,没来由的隐隐作痛,可是话到口边,却是一句:“我不敢杀人。” “是么?”夜笙歌笑了笑,缓缓举杯就口,抿了一口茶,“五万两很多哦!五万两雪花银……” 她绞着小手,想了很久,还是犹豫不决,然后忽然想到一点:“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若是能生擒拈花郎送到飞鹰门,则将飞鹰门下的茶庄任选一处相赠’,你明明说的是生擒啊!”夜楼主挑眉,花朝月想了一下:“其实这个东西是锦衣侯写的对不对?他是在用别人的名义抓拈花郎对不对?他是官儿,抓到贼是要审的,所以他要的是生擒,我们不能杀他。” “谁说的?”夜楼主毫不留情的阻止她继续找理由,挑眉指着文书上一段暴长的文字,明欺她看不懂:“这是一个典故,意思就是说送个活的他们当然会感谢你,但是如果你能替他们杀了,他们就会更感激,也许会把所有茶庄都送你也说不定。” 花朝月心头登时纷乱如麻,居然一时没想到生擒比杀死难很多的问题,也没留意夜楼主的‘说不定’,眼前像一杆秤,一边是那个长身玉立,朱袍乌发的昂扬侠者,一边是五万两加五万两再加五万两,最后是一大堆光灿灿的银子……她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银子比较实在……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成功的教唆美-少女成为预备杀人犯的夜楼主微微一笑,“好吧什么?” 她声音小的像耳语:“那我们就……杀了他……” 又是我们!“我们”这种亲昵的词儿,换了一个位置来听,竟是如此刺耳。屋檐上的朱蕤脸已经黑的可以滴墨了。他本就是极机警的人,内息运转了一个周天,下意识的便去倾听隔壁的声音,谁知隔壁安静过份,连呼吸之声也没了,让他怎能不惊。一旦发现花朝月不在,自然会第一时间想到夜笙歌头上,夜笙歌虽没把人安置在笙歌楼,却没离开这镇子,拈花郎本就极擅长寻踪觅迹,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也就当然把这番话听的清清楚楚…… 其实在这几日,朱大侠也算了解了这位小姑娘的性情,她在别的事情上聪明绝顶,可在男女之情上完全就是个白痴,他没指望她对他能有甚么很深的感情,可是虽说是不指望,又怎能不心存侥幸……再说即使抛开男女之情,两人也曾共患难并肩作战,怎么也算是朋友,此时她为了几万两银子就要杀他……这实在有些…… 而在另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同样有一双深思的眼睛,却是早已经被人遗忘的云归兮。 他是她的伴生座骑,向来跟她形影不离,既然她一直不曾呼召,他就悄悄隐身陪伴,当然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竟说不出是甚么滋味。 花朝月的母亲是世间最为至情至性的天狐,而父亲则是九天界地位显赫的紫微帝君,她尚在母腹之时,母亲曾因意外失了情魄,那时恰好是她灵识初开之时……若是换了旁人,也许并不会这般严重,可是天狐本就是为情而生的种族,情字便是另一条性命,所以花朝月自出生时起便在这男女之情上欠缺,但好在并不是全无根基,只是极为迟钝,也就是说,她生到十岁时,情魄才约摸有一岁,而且生长会越来越缓慢,一直到……遇到教会她如何爱的人,这个人未必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却一定曾令她心动…… 就连她的所谓贪财,其实也是紫微帝君为了压伏天狐血脉的影响,以巧妙的手法引导出来的一种执念,令这执念暂时代替她的真性情……避免她因为无情无求而变的浑浑噩噩,所以花朝月很爱财很贪财,想尽一切法子敛财,却根本不晓得要这么多银子有甚么用。这其实也是紫微帝君对她频频下界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的原因,若是她一直关在九天界做一个贤良淑德的神公主,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懂得这些……可是这样的生命对一只天狐来说,会比死更痛苦。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她无意中认识人间男子时,云归兮根本不敢过多的干涉和打扰,当然就算他碎碎念一整天也不会有甚么用就是了……他其实很希望她能学会爱,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无望了。 这样说起来,其实朱蕤很无辜,而花朝月也很可怜,她根本都不懂她曾经得到过什么,又让她如何去珍惜…… ………… 房中,夜楼主好整以暇的把茶碗往桌上一放,嗒的一声轻响。花朝月正在发呆,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张大一对眼睛看着他。夜笙歌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扶摇的走了过去,拉她在床边坐下,含笑道:“月儿,怎么了,什么事情不开心?” 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的我是知音求发现,做为一个情场高手,他很明白这种时候绝不能任她纠结下去,否则岂不是不重要的也越想越重要了? 花朝月没精打彩的摇头:“没有。” 他笑了笑,媚眼流盼,循循善诱,“同我说说不好吗?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分享小秘密什么的,可是培养奸-情的最快方式呐…… 花朝月犹豫了一下,悄悄抬起眼睛看他,他仍是穿着极华美的锦袍,袍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正双臂撑在床上,懒洋洋的看着她,绸缎般的乌发散了满肩,媚眼细长微挑,这般浅浅含笑时,当真风情妖冶之极。相较于朱蕤偏俊帅的很男儿气的漂亮,夜笙歌偏阴柔的绝丽媚态显然更令她觉得亲切,毕竟家里这种风格的比较多……于是她终于还是小声道:“我觉得银子很好,可是蕤哥哥也很好……我两样都想要,我不想杀蕤哥哥,你帮我想个法子出来。” 夜笙歌挑了挑眉,微笑:“原来如此,月儿觉得杀官济贫的侠盗是好人,所以不想杀他对不对?月儿当真善良的很。” 好像是,又好像不完全是,善良什么的……花朝月点头又摇头:“嗯。” 这时候不提条件也就不叫夜笙歌了,他笑吟吟的:“这很简单,不过,我若是帮你想到好法子,你要怎么谢我?” 花朝月愣了一下:“可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 夜楼主垂下眼,十分幽怨,“月儿就只晓得欺负我……我甚么都答应月儿了,现在不过是想提个小小的要求,月儿都不肯答应……” “……”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得寸进尺,于是怜香惜玉的拍拍他手背,夜楼主嘴角微抽,检讨自己是不是演的有点儿过,幸好她下一句便问,“那你要什么?” 夜笙歌微笑挑眉:“不如……亲一下?” 呃?花朝月张大了眼睛,她虽然在情字上很白很白,可是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还是知道的……看着夜楼主的媚眼,她居然在这当口走神,想起了朱大侠偷亲她的手心……她还清楚记得那时他眉宇间的温柔,那弯弯的唇角…… 夜笙歌一见她没跳脚骂人,立刻便是一挑眉,飞快的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们为什么要按他们的路子走?我们的目的只是银子。飞鹰门既然悬赏,就说明他们有钱,其实完全不必杀人这么麻烦,咱们可以直接去偷……你说对不对,这法子不错罢?” “对啊!”她瞬间开心起来,“你真聪明。” 夜楼主微笑,缓缓的倾身过来,两人本来就一起坐在床上,他这一倾身,两人的面孔便近的呼吸可闻,他媚眼流盼,语声柔靡:“我帮你想到法子了……那么,月儿,亲亲我好不好……” 她下意识的向后一退,本能的抵赖:“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忽听哗啦一声,屋檐上的某人终于忍无可忍,跃了进来,面沉如水的踏上几步,伸出手,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抓奸的相公:“花儿,到我这儿来。”他的确是很愤怒,可是再怎么愤怒,也不能不理她……小花儿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能让人欺负她。 花朝月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本能的便要跳过去:“蕤哥哥你怎么来了……” 话说一半,她忽觉得腰间一紧,已经被夜笙歌轻轻揽住,他随即低头一笑:“月儿留下来陪我多聊一会儿好不好?我们刚才不是聊的很开心么?” 他这一提醒,她顿时想起刚才她们正在商量杀他领赏,顿时心虚到不行,向后缩了缩,更缩进了夜笙歌的臂弯,喃喃的道:“蕤哥哥。” 朱蕤直怒的双眸雪亮。这个傻瓜,别人吃她豆腐,她不但不躲,还要送上-门去!他一咬牙再上前一步,淡声道:“花朝月,你听着,我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锦衣侯曾经看到你我在一起,他也许会对你下手,所以,在危险解除之前,我绝不会留你一人在此!” 她愣了愣,怔怔的抬头看他,他简直凶的要命,一点都不温柔……可是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那双喷火的湛亮眼瞳,她忽然觉得心口暖暖的,小声道,“可是,我……” 他一挑眉,截口道,“我不生气,我原谅你。”脸很黑,却说的铿锵。 她瞬间双眼发亮,挣开了夜楼主的手臂,伸出小手儿,朱蕤立刻握紧,便将她拉入了怀中。 眼看大势已去,夜楼主也不纠缠,懒洋洋的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听说锦衣侯调集了大半个尚武营的人在此……你确认要拖着这小丫头一起担惊受怕?” 朱蕤冷冷的道:“不劳挂心,我自有分寸。”一边拉着她便要跃出。夜笙歌直等她们堪堪走到窗边,才笑道:“月儿。”花朝月想回头,却被某人禁锢住不得转身……夜笙歌也不在意,悠然笑道:“逃出这镇子容易,可是月儿,飞鹰门这么多银子,不去偷真是可惜了……” 花朝月果然立刻停了下来,期期艾艾的看着朱蕤。朱蕤抿了抿唇,眼神冷厉,其实心里已经快气炸了。 不得不说,夜楼主实在无耻的很有技巧。盗字前面还有一个侠字的某人,很多时候,行事的确不及无节操无下限的小倌楼主自由,他明知道所谓的飞鹰门只是锦衣侯借此行事,若是撞上-门去偷银子不就等于跟朝廷正面冲突?而且拈花郎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他不是什么银子都肯拿的……可是此时,她明显很想要那银子,而且如果能选,她更希望带她去偷的人是朱蕤……可是朱蕤偏偏不能潇洒挥挥手说我带你去就是,甚至不忍心骗她,说我带你去,然后一转头不认帐……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花朝月小手儿把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他,朱蕤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终于还是垂了眼帘,冷冷的道:“这样罢!你去告诉他们我在那里,然后领一万两银子……到时候我不让他们抓到就是。” 花朝月顿时双眼发亮,“好。” 朱蕤这才伸手挽了她腰,带着她轻飘飘的跃了出去。夜笙歌缓缓的走到窗边,微微眯起了眼睛。 朱蕤既不想肆意妄为,又不想让她失望,没奈何,只能用朱蕤式的法子满足她的小心思,在侠盗里他其实不算迂腐,可是这法子在夜楼主眼中,的确迂腐的无可救药……锦衣侯也不是傻子,他亲眼看到两人在一起,现在花朝月又去告密,他难道会顺顺当当把一万两银子给她?再说就算他真的给了,朱蕤与尚武营这一场冲突也是在所难免了……朱蕤性子本极傲,却对锦衣侯处处退让,他是在替朝廷拨乱反正,而不是要对抗朝廷,现如今一番苦心却付之东流……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 这会儿已经是大白天,朱蕤走的虽然是极冷僻的街道,街上却仍是人来人往。朱蕤脚下宛如追风,一直到了一间深宅大院,朱蕤才停了下来,隐身檐角之后,低低的道:“这就是飞鹰门的总坛。” 花朝月双手抱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向下看了一眼,诺大的宅子里人来人往,俱都是劲装结束的江湖人,其中有不少的黑衣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似乎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凛冽外放的杀气,不用朱蕤开口,她也瞧的出,要在这种情形下脱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花朝月情不自禁的握了他的手。 她在九天界是幼幼幼女,随便一个仆役都比她老个几百几千岁,所以她从来不会把自己当大人……而且身边每一个人都是了不起的神仙,紫微帝君更是神通广大之极,她也早就习惯了捅多大的篓子都会有人轻而易举的收拾……所以,此时此刻,幼年的神公主,正面临她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抉择。 要银子,还是要命? 要银子,还是要小伙伴儿?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亦低头看他,脸上没有甚么表情,弧度美好的薄唇轻轻抿着,圆大的双瞳中,却隐约透出温柔……他既然说了原谅她,就是原谅她,那么,现在,你要怎样? 朱蕤缓缓的道:“花儿,若有不妥,就召云归兮来逃命。” 她问:“那你呢?” 朱蕤微微一笑,瞳底倒映了阳光,灿烂明朗:“放心,我没事的,要抓拈花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顿了一顿,“你……若是闷了,可以去宁县找我。”花朝月侧了侧头,总觉得这个地方在什么时候听过,想了一下,才想到茶楼中,有人说过“拈花郎在随州拿到三十几万,想来宁县水灾那儿,很快就会有人施粥施药了……” 花朝月茫然道:“可是银子不是在我这儿吗?”你拿甚么去赈灾? 他只嗯了一声,花朝月更是奇怪,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忽听下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下一刻,金刃破风之声响起,花朝月只觉腰间一紧,朱蕤已经带着她轻轻纵起,数枚雪亮的长刀击在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击碎了数片瓦片,碎片哗啦啦的尚着屋檐滚落下去。 花朝月瞪着那些不断滚落的瓦片,一时竟觉满心惊惶,随即,呼啸声响起,数个劲装结束的男子跃了上来,将两人围在中间,下面尚有数人正在向这一方聚集。花朝月吓的脸色都变了,喃喃的道:“蕤哥哥……” 第062章:传说中的护国神阁(万字更求订阅)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2章:传说中的护国神阁(万字更求订阅) 朱蕤拔出了长剑,严阵以待,一边瞥了她一眼。爱睍莼璩她正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大眼睛里满是水光。 她不是无情,而是真的不懂。她想拿悬赏银子,她要来飞鹰门,那他就带她来,既然迟早都免不了要打一架,他索性送上-门来打,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明白,人若死了便不能复生,江湖并不是过家家……可是此刻,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几乎是立刻便后悔了…… 可此时箭在弦上,腹背受敌,已经容不得他抽身而去,伸手揽了她腰,朱蕤在她耳边低低的道:“一会儿若是不成,我便把你抛出去,你召云归兮来带你走。” 花朝月张大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的点了点头,朱蕤向她安慰的一笑,这才转向众人,淡声道:“锦衣侯何在?” 那黑衣人也不避讳,冷冷的道:“侯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一边说着,就一声呼哨,“不必跟他废话,上!熹” 朱蕤也不再说,长剑一摆,便迎了上去,花朝月吓的闭了闭眼睛,听耳边金铁相击之声连绵响起,寒气直扫得嫩脸生疼,她整个人都粘在他身上,被他带着腾挪来去,感觉中,他脚下却极是轻盈流畅,步法连绵,错落有致,似乎隐约渗透着天师符箓的法则。 花朝月咬了咬唇,终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眼前似乎是一张银色半透明的剑网,将她牢牢围在其中,外面层层叠叠的黑衣人似乎都隔了一层雾,连呼喝的声音都听的不甚分明,不时有人一声闷哼,滚落下去,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他的手臂极是稳定,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般的游刃有余,潇洒自如……两人便好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狂风巨浪,却稳定如恒。 她仰头看着他的长眉墨瞳,莫名的便觉安心,几乎想要伸手摸一摸,却又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他选。 朱蕤显然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百忙中瞥了她一眼,他俊帅的脸上没甚么表情,圆大的眼瞳中却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像深井中闪过的瑰丽星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随即,朱蕤脚下陡然一滑,带着她腾身而起,几乎是一错眼前,便已经高高的跃过了众人……只听呛啷一声,下一刻,朱蕤已经把长剑架在了一个黑衣人颈上。这黑衣人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一直站在旁边掠阵,朱蕤所展露的剑法已经通玄,却没想到他的轻功亦是高明之极,一时大意,竟被他制住。 花朝月不会武功,这种群架根本看不出门道,一众黑衣人却是各个胆寒,他们每个人都号称高手,平素目高于顶,可这会儿这么多人打一个,居然硬生生被他一柄长剑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幸好他根本无心伤人,只以剑气击穴,否则只怕这会儿个个都是遍体鳞伤了……此时头儿落入敌手,众人顿时就是一停,有几人犹自气喘,朱蕤缓缓转目四顾,俊颜墨瞳,不怒而威:“我要见锦衣侯。” 众人面面相觑,那黑衣人尖声道:“侯爷不会见你的!你……你若胆敢伤咱家半根头发,咱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半根头发么?朱蕤挑眉,略略斜了斜剑,几缕发丝顿时被削断,随风飘散。黑衣人顿时无言,众人也是噤若寒蝉,朱蕤淡声问道:“锦衣侯不在这儿,对不对?” 那黑衣人咬牙道:“咱家……绝不会对你这江洋大盗透露侯爷的行踪!” 朱蕤微微敛睫,官场中人都是滑头,他这句话看起来没说甚么,其实已经无异承认,锦衣侯不在这儿。其实朱蕤早就觉得疑惑,锦衣侯自恃武功高强,向来身先士卒,怎会到这会儿都不曾露面?可是他如果不在这儿,为何会有飞鹰门的江湖文书出现?难道说他今日找上-门来,反而是误打误撞的破了锦衣侯布下的疑阵?那锦衣侯现在会在哪儿?布此疑阵又是为何? 此时也无暇多想,朱蕤淡声道:“那就算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反过剑柄,将那黑衣人向众人一推,那黑衣人一个踉跄,却猛然回身一指点出,目标居然是花朝月……花朝月急咬唇抑了一声尖叫,朱蕤亦是微吃一惊,急急上前挡在了花朝月身前,掌中长剑笔直弹出…… 那黑衣人劲气一发即收,转身就逃,朱蕤情知不妙,却无暇多想,带着花朝月腾身而起……朱蕤轻功极尽佳妙,就算带着花朝月,也是身轻如燕,迅捷无伦,没想到他初初腾起半尺,却骤然脱力,居然一头摔倒在了屋檐上,花朝月脱口惊呼了一声,两人已经从屋檐上直滚了下来,朱蕤咬牙勉力翻身,将她翻到了上面,两人咣的一声落在了花丛中。 朱蕤揽紧了她,翻身便想跃起,却是力有不及,咬牙道:“你们居然用毒!” 一众黑衣人早纷纷落下地来,数把长剑一起指着他们,那为首的黑衣人尖声道:“休得胡说!咱家怎会用毒,这只是一点迷-药。” 朱蕤一声冷笑,寻常的迷-药怎能奈何得了他,这必是极历害的毒,甚至有可能是当年的天下三大毒之一……须知大锦朝开国皇帝神佑帝自己便是药师,当年又曾有过高人尽集天下毒族救世之事,所以神佑帝曾有明旨颁下,严令天下不得用害人之毒……没想到尚武营竟然敢公然抗旨…… 花朝月也被吓到,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想要拉他起来,却又哪里拉的动。朱蕤体内气息略一流转,便知这毒太过厉害,他根本无法压伏,眼看花朝月泪眼盈盈,一众黑衣人又是虎视眈眈,一时心头如被火灼,一咬牙,索性顺势将毒全都逼入丹田,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黑衣人明知此毒天下绝对无人能抗,可是拈花郎本名满江湖,他刚才展露出的武功又是惊世骇俗,眼见他站起,不由得齐齐退了一步,朱蕤冷笑一声,伸手扶了花朝月的肩,看起来只是一个故示闲暇的亲昵动作,转手时,却将一个小小纸团塞到了她手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交给夜笙歌!” 花朝月一愕,他的长剑已经挥出,瞬间洒出了漫天银光,同时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将她向外抛出,大喝道:“还不走!”花朝月被他高高抛起,惊惶之下,早忘了呼召座骑,可是云归兮在暗中早看的心急如焚,见她从空中坠落,毫不犹豫的便现出身影,将她接在了背上。当今天下虽有修士,但毕竟极少,这些凡人乍见巨大金色神鸟现身,齐齐惊呼出口,朱蕤早趁机长剑招展,攻势如虹,扑了过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哪会想到他中了如此剧毒,尚能如此神勇,发一声喊,急急抵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朱蕤是直接把毒压在了丹田之中,拼着没了这一身性命交修的内息,来争取这瞬息之机……没有人会用这种法子拼命,只除了他,拈花郎此举,的确是有些感情用事了,可又有哪个情窦初开的男儿,能在心上人遇险时仍旧冷静…… 此时两方离的极近,他们情急拼命,而朱蕤中了毒,身法远不及平时灵活,几乎是在花朝月落在鸟背上的同时,眼前便是红光弥漫,血从朱蕤右胁喷射出来,溅湿了重明鸟的翅膀…… 花朝月大吃一惊,一时心口生疼,尖声道:“蕤哥哥!” 朱蕤脚下已经有些踉跄,却抬头看了她一眼,俊帅无伦的面容溅了血滴,一对深遂星瞳,却亮的异常,眼底深处,那温柔与不舍,怜惜与无奈,疯狂与决绝……盛满了种种复杂的情绪,说不尽的缱绻缠绵……只此一眼,她一辈子也不曾忘掉…… 刀光剑影中,重明鸟向上腾起,花朝月眼看朱蕤的身影迅速变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时竟是满心悔恨。她是坏人,她一定是最不懂事最没良心的坏人……爹爹说过,喜欢什么可以想法子去求,但是你的法子,不能伤害到别人。可是她的银子全都是靠偷抢拐骗得来的,现在还连累了朱蕤,令他受伤,甚至有可能会死…… 她很怕很怕,又很担心很担心,这种情形就好像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就应该回去叫大人来,可是她偏偏不能回去叫大人,就算叫了,大人也肯定不会来,再说等她回家一趟什么都晚了……那现在要怎么办?坐视小伙伴被人打死吗?这样的抉择实在太为难了…… 云归兮盘旋到第十几圈的时候,花朝月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脚下遥遥的一片刀光剑影,他靓蓝色的衣袍淹没在众人之中,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花朝月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咬牙一拍云归兮的背:“我们下去!大不了被护法神抓回去被爹爹罚死!” 云归兮一声不吭的缓缓飞低,离的愈近,那凛冽的杀气便愈是清晰,云归兮的修为虽然限于主子无能,不是太高,但毕竟是上古神兽,寻常的人间刀剑还是伤不到他的,可是花朝月细皮嫩肉,瞬间便被杀气划伤了肌肤。 花朝月手脚直发抖,却拼命抑着,自言自语的道:“不怕,我不怕!” 她伸手想去戒指中找迷-药,手里却有一个汗湿的纸团,全不知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她一时也不及细看,随手丢进戒指,取出一大包迷-药,直接往下一撒,原本无色无味的迷-药凝成团,像下雨似的落了下去,几乎是在沾肤的同时,众人便纷纷倒地,朱蕤本就是强驽之末,只来的及看了她一眼,薄唇开合想对她说句什么,却一个字也不曾发出,便晕厥了过去。 花朝月从鸟背上跳下来,想要将他拖起,却怎么都拖不动。云归兮看不下去,索性直接上前,贴地一个俯冲,便将两人一齐接在背上。 这一场大闹,又有从所未见的神鸟出现,周围早已经是一片喧哗,官兵呼喝之声也是越来越近,云归兮飞快的蹿入云海中,一边疾声道:“怎么办,去哪?” 花朝月双手抱着朱蕤,哭的满脸是泪,全无主张,云归兮这一问,她才一个激灵,她在人间只认识朱蕤和夜笙歌两个人,刚才……她不确定是不是听朱蕤提到了夜笙歌的名字……这时候完全是病急乱投医,花朝月道:“去笙歌楼。” 云归兮一言不发的向下,转眼即至,直接撞破了窗棂和半面墙,冲入了夜笙歌的房间,夜笙歌正在房中安坐,一眼看到,顿时大吃一惊,猛然站了起来,花朝月试图抱着朱蕤站起,腿却软的站不住,只哭道:“救救他……夜楼主,你快点救救他……” 夜笙歌虽然聪明绝顶,又亲证其事,却也绝对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急挥手令冲进来的护院们下去,一边就蹲身下来,随手封住了他的穴道,阻止了他胁下伤口鲜血狂涌,这才将手放在朱蕤腕脉上,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白头蛇毒!” 花朝月也愣了一下,暂止了哭,喃喃的道:“白头蛇毒?” 夜笙歌点了点头,神情冷厉,全不是素日的妖娆模样:“你这神鸟可以飞多快?能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飞去护国神阁?这毒已入丹田,恐怕天下只有东方阁主能救。” 花朝月张大眼:“护国神阁,是不是就是药王阁?阁主是不是东方天籁?” 护国神阁原本的名字,的确叫药王阁,当年神佑帝合并五城一统天下,建立大锦朝之后,因为他曾师从药王阁,才赐名为护国神阁,阁主名叫东方天籁,世间皆知他出身天下三大毒之一的白头蛇族,他本人却是医术通玄,名满天下。 夜笙歌一愣,然后点头:“对,护国神阁的阁主,正是东方天籁。” 花朝月急回头道:“归兮,快去接东方哥哥来。” 夜笙歌不知就里,听她说的这般熟络,不由一怔,抬头时,就见云归兮点了点头,迅速消失…… 东方天籁是开国皇帝神佑帝的师兄,成名人间近二百年,早已经是近似于神仙的人物,可是花朝月的娘亲是东方天籁的师姑,所以两人算是平辈。 只隔了半盏茶的时间,空中便是扑啦啦几声,然后便有两人飘然而下。 当先一人长身玉立,雪衣雪发,齐眉勒着二龙戏珠的金抹额,眉心一点桃花痣嫣红欲滴,模样更是风情妖冶,一对妖瞳流转生辉,正是东方天籁。另一人却是一身青袍,银发如瀑,眼角尖尖,下巴尖尖,容貌极为娟秀,透骨的斯文风雅,宛如水中莲花般香远益清……他的名字叫池画月,据说本体乃昔日的天下三大毒之一的碧眼蟾蜍,乃是东方阁主的师弟,长年游历人间,有着手成春之誉。 花朝月一见他们到了,顿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扑入东方天籁怀中:“东方哥哥……” 东方天籁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月儿,你怎么又到人间来了……”口中说着,便抬眼去看朱蕤,只瞥了一眼,便是微微皱眉,回头看了池画月一眼,池画月也不说话,便上前将朱蕤移到床上,开始诊治。 花朝月与东方天籁也只见过几次,只是因为此时在人间见面才觉得更亲切。她根本没见过池画月,一见是他上前,老大不放心,连哭也来不及,急抹了抹泪,拉着东方天籁的手,硬放在朱蕤腕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东方天籁忍不住一笑,柔声道:“月儿放心,他没事的。”顿了一顿,才道:“真是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人在用白头蛇毒……” 夜笙歌站在一旁,心情实在有些复杂,看她的神情语气,他不是没料到她能请到他们,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这么快。要知道以现如今东方天籁的身份,当今皇上要请他出山也很不容易的……而且听东方天籁那句话,他说的是“你怎么又到人间来了……” 夜笙歌定了定神,看一面墙被撞破了一个大洞,便直接把屏风移了过去,暂时挡了挡风。然后便开门令人送上茶水,递给了东方天籁,又取了帕子递到花朝月手里。花朝月哭的满眼是泪,只是盯着朱蕤,帕子递过来也不晓得要接,夜笙歌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帮她抹干净小花脸,一边暗叹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几次见面,好像他除了帮她抹脸,就没干过别的…… 一直等到小花猫重又变成干干净净的小美人,东方天籁才抬手将她拉在身边,柔声道:“月儿,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 他这一问,夜笙歌又是讶然,东方阁主久已不问世事,却居然肯毫不犹豫的管她这桩闲事,简直……就像他自己的事情一样责无旁贷……花朝月哭的久了,一时还止不住抽噎,道:“是锦衣侯。” 东方天籁微讶,想了一下才道:“锦衣侯,是当今皇后那一支么?他是叫卿韶?”花朝月哪知道皇后不皇后,只胡乱点点头,东方天籁指了指朱蕤:“他又是谁?” 花朝月虽然心情郁郁,一提到这个,却与有容焉,仰面道:“他是拈花郎。” 东方天籁长年在护国神阁,久已不曾分心外务,只是因为皇族中人常常去打扰所以才记得几个头面人物,拈花郎是近些年才成名,典型的草根英雄,他压根就不曾听过,可是看她一脸骄傲,当然要帮她顺毛:“原来是拈花郎,当真了不起。”顿了一顿,又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花朝月于是从头开始讲,她简短的人生中大半的时间都被睡前故事占据,讲起故事来当然也是高手,而且她虽然有很多话有听没听懂,但记性却极好,复述的时候半点也不曾漏下,兼之口舌伶俐,直讲的声情并茂,听者有如目见。 东方天籁微微点头,夜笙歌却有些不以为然,笑道:“朱蕤还真是心高气傲,方才那般情形,就算你们失手被擒,也是罪不至死,大可以到时再设法脱身,又何必如此决绝,竟将剧毒逼入丹田……这一身内息难道是拣来的么?这般不当回事儿?” 东方天籁温言道:“他原本只是想让月儿得个教训,最后闹成这样,只怕连他也是始料未及……” 花朝月故事讲完,看池画月仍旧诊治,直扎了朱蕤满身的银针,终于忍不住拉了拉东方天籁的衣袖,小小声的:“东方哥哥,他……真的会治吗?” “月儿放心,”东方天籁含笑道:“你没听你娘提起过他吗?他是池画月,药术高明的很。” “没有诶,”花朝月道,“我只听娘说过,你是天下第二好的药师。” 东方天籁倒是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娘这么说的?我是第二,那谁是第一?你爹么?” “当然了!我爹会做山药糕你会么?不会吧?所以你肯定是第二!” 花朝月百忙中胡乱答了一句,不耐烦再说,索性走到了床前,正要凑近,早被池画月一把拎起,道:“小心银针!”他声音幽凉,宛如流动的泉水,花朝月从未听过如此干净清澈的声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早又低头诊治,睫毛长的宛如蝶翼一般,衬着骨瓷一般的肤色,愈显得娟秀十分。 身后,被嫌弃的东方阁主愣了一下,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是娘俩,说话风格都是一样的,偏心护短更是一样一样的。山药糕虽然带了一个药字,跟药师的关系却真的不大……不过这样说起来,难道某人由妻控转女控了?居然连山药糕也会做?他当然不知道,她所谓的会做山药糕的意思,就是山药糕端上来的时候帝君会说,乖乖宝贝儿,知道这糕是怎么做的吗,要用山药,雪糖,蜂蜜……很多好东西,你一定要多吃些…… 所以东方阁主有句话还是说对了的,这娘俩儿护短绝对是一样一样的,不管甚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往自家人脸上贴金…… 夜笙歌坐在一旁,慢慢喝茶,一边来回看着几人的神情,唇边的笑容颇有几分玩味。 当真人不可貌相,东方天籁生了一张如此祸水如此妖孽的脸,人却似乎十分的温雅周到,很有几分仁心仁术的药师味儿……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东方阁主与花朝月的娘亲,竟是一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戏码? 他心中慢慢梳理旧事,细细推讪,忽然心头一跳,想起了当年的药王阁。据说药王阁中曾经出过一位女天师,曾在嵩山论道大会上得到第一天师之名,便是药王阁主的师姑,出身天下第一毒的鸩族……难道她便是花朝月的娘亲?也就是说,花朝月身上有一点鸩的血统?无怪那白头蛇毒连拈花郎都毒倒了,花朝月却一点事儿也没有。正在思忖,忽见东方天籁转回头来,温言道:“你师父可好?” 师父?他怎会知道?夜笙歌大大一怔,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东方天籁也就不再问,顿了一顿,才道:“卿家有白头蛇的血统?难道他们家中,有当年帝君齐集天下毒族时的漏网之鱼?” 夜笙歌心中更是确定,缓缓的敛下了眉睫,然后一笑:“阁主放心,我会处理的。” 东方天籁点到即止,也不再说,便转了回去,两人交谈声音都是刻意压低,花朝月完全不曾听到,只趴在床头看着朱蕤,看他虽然迟迟未醒,脸色却不再如此灰败,略略放心,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一摸之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急从戒指中取出一个纸团,道:“夜楼主,这是蕤哥哥让我交给你的。” 其实她在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已经讲到了这一着,夜笙歌心里也有数了,只是她不拿出来,他也懒的催而已。现在她递过来,夜笙歌便无可不可的接过,花朝月也凑过去看,纸上墨迹已经晕染,草草的写着几个字“一十八万五千八百两。” 花朝月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夜笙歌一笑,重又把纸张团起来,交回她手中:“这大概是得自宋县令之后的银子金额,他的意思大约是想让我用同样的金额散到宁县水灾那儿……不过现在他反正不会有事,等他醒来自已去就是。” 花朝月微怔,下意识的放出神识在戒指中,粗略一扫,大约便是这个数字,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一定要用同样的金额去赈灾? 夜笙歌心中已经猜到些端详,却不开口,东方天籁微微凝眉,也在细细推详,良久才道:“莫非,跟龙脉有关?” 花朝月不解道:“龙脉?” 东方天籁含笑道:“你娘当年亲手布了安天下的龙脉……她的天师之学如此高明,竟一点儿也没教你么?” 夜笙歌微微挑眉,心说果然猜对了,她的娘亲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天师……这第一天师出现时十分风光,据说天师符箓之学神乎其神,本人也是极为美貌,拉风的很,后来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谁说的!”花朝月张大眼睛:“我是很厉害的天师!我爹说,我跟我娘的水平已经差不多了!” 东方天籁忍不住一笑,她们家神仙爹学究天人,却单单在这天师符箓之学上平平,至于是真的不会,还是为了爱妻不肯学……那就没人知道了。可是他口中的差不多,就类似于一百两银子和一百万两银子差不多,反正都比十两银子多……爱妻和爱女当然也差不多,反正都比他要高明点儿…… 花朝月话出口,也回过味儿来,侧头道:“难道跟天师符箓有关?蕤哥哥自己也是天师啊!” “他也是天师?那就对了……”东方天籁点头,然后一笑:“我不太懂天师符箓之学,你还是等他醒来,自己问他罢。”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花朝月焦燥起来,恨恨的看了一眼东方天籁,满脸都写着“你让个庸医治你自己偷懒不治太过份了啪啪啪”,她当然不明白,白头蛇毒可是当年天下三大毒之一,朱蕤将它纳入丹田,这几乎已经是必死的情形,要保他命已经不容易,要保他修为更是难上加难……幸好她认识的药师乃是世上最最高明的,东方天籁是当今天下唯二的八阶药王之一,另一只便是夜笙歌的师父,名叫花漫天,也是一只天狐…… 东方天籁笑道:“你爹爹不是‘第一’药师么,怎么不教你药术?” 花朝月道:“草药全是草根树皮,我不爱学。” 东方天籁失笑,走到床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月儿,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我瞧瞧你。” 花朝月甩手道:“不要。” 东方天籁再揽住:“乖,月儿你乖乖听话,我便送你个好东西。” 一听说送东西,她瞬间便乖了许多,无比顺从的靠过来,闭上眼睛,东方天籁将手指放在她眉心,细细探察,隔了一会才道:“识海放空。”又隔了一会儿,又道:“什么都别想……”夜笙歌冷眼旁观,心说难道这丫头还有甚么隐疾? 花朝月使劲闭着眼睛,看那表情,就知道不可能什么都不想……所以东方天籁终于还是放弃,叹气道:“算了。” 花朝月立刻张开眼睛,道:“东方哥哥……” 东方天籁也不跟她讨价还价,直接取出一块赤红的腰牌,道:“你戴着这块腰牌,出去玩儿的时候,若需要药师或者需要帮忙,可以去各处的药王馆,他们都是你的小辈,不必客气。” 昔日药王阁最早的五代弟子,腰牌以青、黄、赤、白、黑排列,后来的便直接是镶刻数字了。东方天籁是第三代,可是一代二代的药王阁中人早已经不在人间,他便是现在辈份最高的一代了,腰牌便是赤色,他把赤色腰牌给她,她就相当于她的师妹。这是药王阁正式弟子的腰牌,执此可以进出药王山的结界,而此时药王阁弟子所开的药王馆遍布天下,执此也可以随意驭使……而且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对天下人说一句,这是我护国神阁的人,动她,先要预备着得罪护国神阁,这情份可就大了。 花朝月虽不太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但是看玉质光滑,雕刻精细,也是喜欢,谢了一声,便要丢入戒指,东方天籁微微摇头,便接过来,帮她系在腰上,一边柔声道:“这个要戴在外面……”一言未毕,忽听床上的朱蕤道:“小花儿……” 声音极是嘶哑虚弱,花朝月顿时就是一喜,转身便想扑回,中途想起银针,急急收住,笑道:“你终于醒了!我都急死了!”朱蕤点了点头,勉力弯唇给了她一个笑,眼神儿在东方天籁和池画月面上转了一转。 他刚刚醒来,第一眼便见到两位祸水级别的陌生美男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拉着自家花儿的小手,亲手将腰牌系在她身上……朱大侠头脑瞬间清醒,便挣扎着叫出了声。果然吃醋治百病,若不是受了这刺激,他绝对还要昏昏沉沉一会儿…… 花朝月急道:“你别怕,这是我东方哥哥,是药王阁的阁主,他很厉害的!”想了想正在出手的是池画月,于是也勉强的夸了他一句:“这位是池画月,也很厉害的。” 药王阁?东方?药神大陆向来极重药术,而几乎整个大锦朝的药师都出自护国神阁……东方天籁的身份绝对够唬人,朱蕤讶然道:“东方阁主?” 东方天籁只含笑点了点头,池画月却静静的道:“不要再说话了,先随我指引将毒气散入四肢百赅,我再教你导引法门。” 寻常驱毒,都是将毒气逼出体外,他这儿,倒要先将毒气散入四肢百赅?这是什么治法?可是他的情形,自己很明白,能救他的绝对是高人中的高人。朱蕤也来不及多想,急应了一声,向花朝月一笑,闭上了眼睛。他当然不知,当年紫微帝君下界历劫,亲创了毒族的修炼法门,而现在池画月便是将他的血脉模拟出毒族的运行,再用这法门将毒气化为已用…… 夜笙歌在旁,懒洋洋的插言道:“几位方便的时候,还是先移到别处诊治罢,朱蕤闹了这一场,咱们小月儿又一把迷香,放倒了大半个尚武营的人,官兵只怕很快就会来搜查了,笙歌楼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官府。”他可是生意人呐!再说这面墙还找不到人赔呢!感觉损失好大……其实这当然只是借口,夜大楼主只是感觉眼前郎有伤妾有意的戏码略碍眼,看着十分不爽…… 东方天籁点了点头,道:“也好。”他想了一下,道:“我们去本地的药王馆罢。” 于是几人一番收拾,趁黑去了药王馆,本来几人都以为官兵一定会来搜查,锦衣侯的人马在本地出了事,不管锦衣侯在或不在,当地官府都不敢不尽心尽力追查……可是直到第二天清晨,仍旧没有甚么消息…… 后来东方天籁亲去瞧了,这才恍然,原来当时花朝月情急救人,一口气撒了整包的迷-药,所以不管是去看还是去扶的,都是沾肤就倒,甚至风一吹连附近的百姓都昏厥了许多……后来晕倒的人越来越多,官府无人可用,民间则一夜之间流言满天飞,说甚么飞鹰门因污蔑拈花郎得罪了上天,所以上天派神鸟下凡惩戒等等…… 东方天籁哭笑不得,回来向花朝月讨了解药让云归兮暗中去洒了,这些人才陆续醒转,幸好花朝月的迷-药并不伤人,但一出手就影响了这么多凡人,这祸闯的着实不小,若被她家神仙爹知道了,绝对是要重重责罚的…… 花朝月越想越怕,更加不敢回家,东方天籁和池画月住了几日,直到朱蕤情形稳定才告辞回了药王山,朱蕤本就是武学奇才,池画月将练功法门教了他,他便不眠不休,加紧修炼,伤势渐复,且因祸得福,功力更增。 一幌便是十余日,早上花朝月才刚刚起床,便有人叩了几下门,然后推门进来,花朝月一见朱蕤着回了一身朱红长袍,腰悬长剑,装束齐整,便不由一愕:“蕤哥哥,你要出门吗?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 朱蕤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花儿,你可不可以把从宋县令那儿拿到的银子,暂时借给我?”花朝月瞬间张大了眼睛,朱蕤苦笑,急续道:“我会写借据给你,将来一定加倍还你。” 第063章:第一个心动的人(求订阅)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3章:第一个心动的人(求订阅) 虽然他们是好朋友,可是一说到借钱,她还是很不愿意的……就算他说会还,可是到手的银子再拿出来,这多不吉利啊!就连菩萨家的貔貅都是只进不出的!花朝月纠结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耍赖不借,于是抬起头来。爱睍莼璩 他正看着她,神色间有些无奈,眼瞳中却满是温柔。这些日子,他比之前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可是眉宇间仍旧明朗清华,乌发垂肩,朱袍磊落,看着十分顺眼。于是耍赖的话到了口边,便成了:“要不我们掷铜钱决定?” 朱蕤愣了愣,他显然还是低估了她守财奴的程度,没错,她可以跟他共患难甚至同生死,却不愿借钱给他……他还没来的及说甚么,花朝月已经从戒指中掏出一枚铜钱,严肃的道:“要是正面我就借给你,要是反面就不借了,我们让上天来决定吧!” 朱蕤抿唇,她已经虔诚祝祷了几句,然后将铜钱高高抛起……铜钱在地面上打了几个转,然后停下来,好巧不巧,就是正面。她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厚着脸皮走回来:“刚才不算,只是试一下……这次才算。” 然后她再祝祷了更大的一会儿,抛的更高,怎么说她也跟上天沾亲带故,就不信上天会不帮她……可是不知是不是凑巧,居然又是正面……花朝月怒了,这次连理由都懒的找,直接一把抓回,换了一枚铜钱,“刚才那铜钱不算!这一枚才算!如果……”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正面反面都不放心,于是铿锵的续道:“如果竖起来就借给你!如果平着就算了!熹” 一边说,一边用尽全力高高抛起,恶狠狠的盯着……铜钱打着旋儿落下来,啪的一声敲在了朱蕤的鞋子上,然后弹开来,嗒的一下嵌入了旁边的石缝…… 居然真的竖起来了!花朝月目瞪口呆,早就该知道,这种年久失修的石子路,很容易嵌进去的啊!早知道就说摔碎了就借了,就不信她真能把铜钱摔碎……花朝月郁闷的抬起脸,看着朱蕤,朱蕤叹了口气,温言道:“算了。”一边转了身。 咦?花朝月顿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愧疚,急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脸色,没话找话的:“蕤哥哥,你打扮成这样,要去哪里啊?选” 朱蕤含笑道:“我想去宁县。” 花朝月一怔,顿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心头好生愧疚:“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朱蕤也不多说,温言道:“也好的差不多了。” 花朝月道:“我也去。” 朱蕤侧头对她一笑,眼底一片灿烂明朗:“好。” 一言未毕,一直沉默的随在她身后的云归兮忽然跟上几步,低声道:“公子,我们出来的太久,该回去了。” 花朝月随口道:“哪有很久!” 云归兮静静的道:“已经接近一个月了,若还要去宁县,一定会超过一个月的。” 花朝月脚下一顿,朱蕤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她,面容平静,心头却是忐忑。他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从来没怕过甚么,可是现在,不论他如何鼓起勇气,却居然怎么都不敢动问她的身份,甚至不敢去细想……与闻名天下近二百年的药王阁主平辈论交,单只这一点,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花朝月苦着脸道:“我不敢回去,这一次,我用迷-药迷到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爹爹一定会重重的罚我的,没准还会打我,不给饭吃,再罚我面壁一个月。” 云归兮道:“早点回去,也许还不会被发现,若是晚了,才真的是瞒不住,必定要罚了。” 人间一个月,相当于九天界一个时辰,而紫微神殿中,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人巡视,若她不在宫中,一定会立刻报给紫微帝君知道……所以就算她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溜出来,能在人间能待的最长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月。 花朝月纠结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舍,于是摆摆头:“那就等到二十九天的时候再回去好了!我现在要跟蕤哥哥去宁县!”她想了一下,忽然又有点儿开心,“去宁县是去做好事啊,没准做完了,爹爹开心起来,就不罚我了呢?”一边说,一边就抓了朱蕤的袖子。 云归兮默然,缓缓的退了回去,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她是主人,决定权在她手里……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于是朱蕤便带着花朝月向主人辞行,这儿是一间百年老字号的药王馆,现在的馆主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在当地极有声望,所以后来官兵开始搜查的时候,他们也完全没有受到打扰……现在听说他们要走,立刻帮他们备好了马车,还准备了许多常用的药物,直送出城来。 一出了城,朱蕤便在拉车的马腿上贴上了神行符,马儿一路狂奔,虽然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仍旧十分颠簸。花朝月只坐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拿过他的神行符研究了一下,重新绘了几张出来贴上,马儿再跑的时候,那速度简直是追风,却是平稳之极。 朱蕤诚心佩服,盛赞了她一番,花朝月很是得意,笑眯眯的建议:“要不然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好不好?我还没有徒弟呢!” 朱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我不想当你的徒弟。”他才不要平空矮她一辈!就算是为了天师符箓也不要! 傍晚时在一间十分富饶的市镇落脚,草草吃过晚饭,朱蕤立刻便回了房间,花朝月想去找他说话消食,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推门看时,才发现他根本不在房中……这种时候,他会去哪儿?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花朝月揣着个闷葫芦等了个把时辰,他一直都没回来,只得郁闷的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花朝月缠着他问了半天,朱蕤却怎么都不肯说。第二天仍旧如此,到了第三天,花朝月纳闷到不行,索性让云归兮暗中跟着他,足隔了小半个时辰,云归兮才回来,道:“他是去盗银子了。” 花朝月讶然,“盗银子干么不说?盗银子干嘛不带我去?”难道怕她抢?云归兮的神色却有些复杂,隔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道:“他盗银子的法子很奇怪,他先驭使异法望气,然后再按望出来的气运来盗……我跟着他这一会儿,他盗了四家,最少的一家,甚至只盗了十二两。” 花朝月愣了愣:“什么意思?” 看风水的人最常说到望气,望的是地气,而地气是相对稳定的东西,但现在所谓的望气,望的是人气,比如有官运的人长虹贯顶,有财运的人黄光罩顶等等……人气向来变化莫测,一个人的气运也许在一念之间便会不同。朱蕤所施展的望气之术要更精确一些,比扶乩还要精确,他要看出这家人的钱财中,有多少是不该得的,且要精确到金额,然后取之……望人气本就大耗修为,又要如此细致,施展一次,几乎相当于大战一场…… “他为什么要这样?”花朝月喃喃,她想说他傻吗?却不知为何,怎么都说不出口,云归兮也是默然,隔了许久,才道:“我很佩服他。” 这法子也许很迂腐很无谓,可是却也极为公平,盗亦有道,堂堂正正……不管怎样,花朝月第一个深交的人间男子,是这样一个坦荡正直,心地光明的侠客,这实在值得庆幸。 ………… 直到快天亮了,才听到窗格一响,朱蕤从窗口跃了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花朝月正俯在桌上发呆,闻声急转回头来,朱蕤愣了一愣,道:“小花儿?你怎会在这儿?” 花朝月张大眼睛看着他,他脸色十分苍白,唇色也是淡白,显然是内息耗费过度,眼底神情却仍旧温和……自从她叫来了东方天籁救了他的命,他就不再对她发脾气,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她晓得他是感恩,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一想,他中毒受伤是因为谁……他其实根本就不欠她甚么。 看着他疲惫的双瞳,花朝月忽然悲从中来,抽了抽鼻子,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朱蕤吓了一跳,急上前拥住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怎么了?甚么事情不开心?” 她张开手臂抱住他腰,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不知怎么,冒出一句:“蕤哥哥,你一定要小心身体,不要这么辛苦……” “……”于是她大清早跑到他房中,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就是为了叮嘱他小心身体?他一时不解何意,只好说:“……谢谢。” 她张了张嘴,想说银子我给你就是,你不要去偷了,可是话到口边又有些不舍得:“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想到哪样?不对,她难道是要走?一念及此,朱蕤心头顿时就是一沉,涩声道:“花儿,你难道……” 她继续哀悼即将失去的银子:“得到又失去最痛苦了你知不知道……”早知道就不把那几个钱箱放进戒指了,日看夜看这么久都产生感情了,现在又要交出去…… 朱蕤默然,心头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却偏生不知要说什么。花朝月的神识最后一次扫过钱箱,然后终于下了决心:“我给你就是了!” 她把甚么给他?她……她自己么?他陡然间面红心跳,直慌的手足无措:“你,你……朱蕤何德何能……再说这样是不是太草率……可是我一定会负责的……”他语无伦次了…… 然后,下一刻,咣当当三声巨响,三个大箱子陡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瞬间砸碎所有旖旎,花朝月深情的看了一眼钱箱,再眼泪汪汪的看了看他,“全在这儿了,你拿去吧……” 所以她缠绵悱恻的说了半天,说的就是这三箱东西么?朱蕤僵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才按下了掀桌暴走的***,咬牙道:“不必了,你好生收着就是。” 花朝月垂泪:“我是想好生收着啊,我是很舍不得,可是我不想你每天这么辛苦,我这是第一次借钱给人……你,你,”她一咬牙一闭眼:“我不要你还了!” 朱蕤愣了愣,看着她,那种羞愤交加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他不爱财,所以压根儿就不能体会她这种心情,不明白只是些身外之物,为什么弄的像生离死别……可是,她为了不让他辛苦,把她觉得很贵重的东西给了他……这让他很开心。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踩坏了一个朋友精心培育的花,那朋友,一个大男人居然直哭了半个时辰…… 爱花和爱财,大约是差不多的罢?朱蕤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拉过被子铺在地上,便拉她坐了下来,伸手挽了她腰,倚在榻上,这样随意的坐法,好像坐在草丛山坡,让两人心情都轻松了好些。 朱蕤柔声道:“小花儿,你听我说……你前几日曾经问过我,当初为何要劫官,为何要用同样的金额去宁县……” “……”于是你现在终于肯说了?她顿时双眼发亮的看着他,等着听秘密。 朱蕤微微一笑:“你猜对了,的确是跟龙脉有关。昔日布下龙脉的天师极为高明……” 花朝月大眼眨巴眨巴,心里嚷嚷一句,那是我娘! 朱蕤并未在意:“……所以她布下的龙脉,是一条活龙,既然是活龙,当然要养,通常大锦朝的气息足以滋养龙脉,可是自从……”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续道:“今上即位,朝政上有些疏漏。以风水来说,龙腹处温润富饶,所以渐渐有人起了贪念,长此以往,必然影响真龙气运。我受师命修补龙脉,所杀之人,所取之财,还有金额,去处,散财的时辰等等,分毫都不能差,” 花朝月听的认真,用力点头,朱蕤不由得一笑:“可是我偏巧受伤耽误了几天,所以才要尽快赶到宁县,且在此之前,要凑足所需的金额。且这财必须取之有道,所以我才会这么急。可是,宋县令是我需要对付的最后一个贪官,之后,所谓的拈花郎,便不会再出现了……”他目光转向前方,似乎只是随口而言,语声十分温柔:“到时候小花儿想怎样,我都依着你,可好?” 花朝月双眼一亮,又慢慢的暗下来,“可是我很快就要回家了。”他缓缓的垂下了眼帘:“难道,不再出来了?” 花朝月摇头,“这次我闯了祸,爹爹肯定会重重罚我……” 朱蕤柔声道:“你是无心之过,且是为了救我,我想伯父一定不会这般不讲道理的。” 花朝月哼了一声,悻悻看天:“他只对我娘一个人讲道理,对别人从来不讲道理的!妻控!” 朱蕤忍不住失笑,伸手轻弹她手背:“哪有这么说自己爹爹的!”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再问一句:“那……就算要罚,难道罚过之后,便不再出来了吗?” “能出来,当然还会出来啊!可是,”花朝月有点儿迟疑:“恐怕要很久很久了……”哪怕只罚她禁足十日,人间便是十年,若当真罚她面壁三十日,也许两人就永远不会再见……她忽觉得惶然,那种感觉,几乎超过了失去银子的痛苦…… 朱蕤看她神色,也有些沉默,垂下了眼帘,视线中扫到甚么,朱蕤一怔,伸手握了她的手腕,轻轻抬了起来,道:“这是什么?” 花朝月不解何意,没精打彩的瞥了一眼。她腕上一直戴着一个形状奇异的手镯,是用圆的方的各种形状连缀而成,打磨的像一块块小铜镜。可是此时,其中一块上面,却印着一个极为清晰的人脸,看眉目正是朱蕤。那情形显然是那日飞鹰门的总坛,他中毒受伤,将她抛出,而她伏在鸟背上,他抬头向她看了过来……时隔数日,当日他那一个包罗万象的眼神,那俊帅明朗的面容,仍旧清清楚楚,此时也正清清楚楚的印在这小镜子上,那种深沉强烈的感情呼之欲出……她居然一直不曾发现。 朱蕤细细看了许久,那七块仍旧光滑之极,只有这一块上印着他的模样,他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问道:“花儿?” “我也不知道啊!”花朝月很迷惘:“娘亲只说,这是花伯伯帮我练的法器,不可有片刻离身,根本没说有甚么用……我从来不知道上面可以留下人影的,就连可以照到身后的人,也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 朱蕤微愕,再细细的看了一番,心情竟有些乍惊乍喜,虽然全不知道理,可是应该不会是坏事吧,最起码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许跟她的心情有关?他忍不住看了又看,那时他自份必死,所以眼神丝毫没有掩饰……只不知这样的眼神看在她眼中,会做何想法。他终于忍不住道:“你觉得我这样子……很难看吗?” 花朝月道:“没想过诶……” 这叫甚么回答!朱蕤抿唇,她已经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认真道:“我觉得很难过,我一看到,这里就痛痛的!” 朱蕤一怔,抬起头来,她拉过他手,放在心口,张大眼睛看他,以坚其信。 朱蕤掌下温软,低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姣好的容颜,那一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心头竟是狂跳起来,喃喃的想说句什么,却偏生说不出口……他的视线下移,缓缓的停在她的双唇,她正一脸严肃,鲜嫩的小嘴巴微微嘟起,红润润的,鬼使神差,他低下头来,想要靠近,想要品尝…… 四唇轻触,她吓的眨了一下眼睛,全不知他为什么忽然靠这么近,急双手推拒。朱蕤随着她的动作离开一点,语声温柔如酒:“小花儿,我喜欢你……喜欢,才会想要亲亲……” 她一愕,他已经重又吻下,感觉不到她的推拒,他才缓缓深入。彼此俱是青涩懵懂,他心跳的像要跳出喉口,动作却是压抑的温柔,一点点,一分分,将那凉滑芬芳的膏腴纳入唇间,细细品尝……那种感觉太美妙,让他整个人都化入了这温柔滋味,抑不住的想要更多,更多…… 她终于还是一把推开了他,惶然的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犹微微喘息,眼底是满满的温柔,这温柔软化了他棱角分明的眉眼,让他俊帅的面容,说不出的性感,说不出的勾人……她瞪着他异常漂亮的眼瞳,他便静静的任她看……她发现他的唇,是那种很适合亲亲的唇形,不像夜笙歌那么薄,而是略微圆嘟嘟,弧度甜萌,尤其现在还染着水津,闪亮亮的,看着就很柔软很可口,让人很想尝尝…… 咦?想亲亲会传染!她被自己吓到,急伸手捂住了嘴巴,他看着她,轻轻笑出声来……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就冲了出去……随随便便亲人嘴巴什么的……这种事情太惊悚了,有没有人能教教她要怎么办! 而在她身后,他倚在床边闭上眼睛,缓缓的弯了唇角。他能感觉得到,她不讨厌他,她不讨厌他对她亲昵,只是迷惘,却不讨厌……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对不对? ………… 因为多了这一着,所以一会儿出门上路的时候,花朝月满身的不自在,还一直试图在马车里竖起一个屏风来把两人隔开,避免看到他。她戒指中虽然应有尽有,可小的屏风太小,大的屏风又太高,折腾了好半天也没能竖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这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她居然半点儿也没想到她刚刚失去的一大笔银子。 就知道你是叶公好龙,不是真的爱财吧?朱蕤坐在一角看她来来回回的折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推开车门走出去,拍拍云归兮的肩:“我来吧。” 第064章:关键时刻还得靠美男计啊!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4章:关键时刻还得靠美男计啊! 这几日,因为马儿贴了神行符速度太快,应变不易,而朱蕤身上有伤,人又略新鲜有趣,适宜旅途娱乐观赏等等,所以在花朝月的坚持下,一直是云归兮驾车,朱蕤几次要替换他都不肯。爱睍莼璩可是这次他一说,花朝月立刻发话:“归兮,你进来!” 于是不大会儿,云归兮便应命推门进来,花朝月赶紧勾手指,让他坐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摆出说秘密的标准姿势,可是话到口边,突然有些迟疑,总觉得这种事似乎不宜分享……再说一只鸟懂什么啊!变人的时候跟她形影不离没见他勾搭过谁,变鸟的时候嘴巴这么尖,谁亲他肯定扎出一嘴血! 可是亲亲的事儿不能说,别的事情还是可以沟通一下的,于是她把手镯向他一晒,“归兮,你看这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云归兮瞥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惊。他虽然不知这手镯是干嘛的,可是有很重要的一点,她不知道,他却知道,就是关于情魄对她的影响……这手镯是花漫天专门为她炼制的法器,自出生时就戴在腕上,随着身体生长而变大,一定是跟这个情字有关系的,这样说起来,难道朱蕤,竟是第一个令她心动的男人?或者说,第一个教她懂得爱的人?那么他会不会是她的良人? 花朝月看他一直发愣,不耐烦起来,拍了拍他的手:“你快说啊!熹” 云归兮急定了定神:“我不知道。” “哦!”花朝月失望的缩回去,随手拍拍他的鸟头:“不知道就算了。” 云归兮默然,侧头瞥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嘴:“你觉得朱蕤……他这人怎样?选” 她正举着手镯细看,随口道:“很好看。”想了想,又加注一句:“比我爹爹还好看。” “……”云归兮强忍着话唠的欲-望,淡定脸望着她。你这样说你娘亲会跟你拼命的,真的会跟你拼命的! 原本天狐大多是颜控,可是一直以来,花朝月眼中的男人只有:一看就很有钱,和一看就很穷……的区别,从来不在意人家好不好看,包括她家神仙爹,也只是基于维护自家人的本能,把他暂定为好看的标准……可是你究竟是从哪儿比较出朱蕤比紫微帝君好看的?虽然朱蕤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容貌,人又器宇轩昂光明磊落,愈显得俊帅出尘。可是紫微帝君根本就是世间绝无的好容貌,完全无可挑剔那种…… 云归兮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的道:“我不是问他的长相。” “那你问什么?”花朝月很善解人意:“哦哦!他的腰很细!” 云归兮一头黑线,咬牙道:“我也不是问腰!我是问……” “难道问腿?”花朝月周到的抢答,然后眨眨眼睛,简明扼要的,“很长!”顿了一下,注解一句:“还没摸过,不知道软硬。” 喂!由守财奴到花痴,你的转变会不会太快了些?外面驾车的大侠,早就无耻的用上了谛听神术,句句听在耳中,心情十分复杂……里头云归兮喃喃的道:“难道你看人只看这些吗?” “那要看什么?”花朝月用看文盲的眼神看了看他,很不屑的:“一只鸟懂甚么,这是定福说的,他说男人看女人第一眼要看眼睛……” 云归兮皱眉:“眼睛?”听起来略高雅啊! “对啊!第一眼要看眼睛,如果她没在看他,第二眼就看胸!” 云归兮:“……” 朱大侠:“……” 这都什么人啊! 花朝月续道:“他还说,女人看男人,第一眼要看腰!男人不怕看,所以不用管他有没有看你,直接看腰就好!腰跟男人的能力悉悉相关,腰好的男人一定很厉害。所以一定要认真看,最好顺便摸摸,柔韧有力者为上佳!” 云归兮瞪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车外的某大侠已经听的快要吐血了……他们家用猥琐大叔的小黄篇儿教小孩子……这真的没问题吗? 花朝月当然看到了云归兮复杂的表情,心说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闻道辄喜……于是语重心长的续道:“归兮,做学问一定要晓得举一反三,所以腿也应该顺便看一下……” 你就非得往下看,就不能往上看看么?隔了好一会儿,云归兮才无力的道:“公子,我觉得,这些人说的也不可全信……” “为什么?”花朝月不解,“娘说他们是人间最有学问的。” “……”其实是最八卦的吧?据说她的睡前故事员中有灶神、门神、井神、厕神和中溜神,她所说的定福,就是灶神,乃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单看这几只神,想也想的出,讲的一定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可是连欲-求-不满干柴-烈火也随便就讲,这也太过份了吧!紫微帝君帝后居然就这么听之任之? 云归兮正色道:“公子,人间极讲究三从四德,你是姑娘家,德行上尤其要处处留心,你这样会被人看轻的,你也不希望他……” 花朝月很是不以为然,打断他:“我这不是在教你吗?你不说我不说,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人类是很虚伪的,不管背地里怎么男-盗-女-唱,表面上一定要道貌岸然!” 朱大侠:“……” 做为一只打不死的小鸟,云归兮坚--挺的换了一种方式:“我的意思是说,看人不可以这样看的,不能只看模样,你总得先看看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花朝月严肃的道:“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她摇头晃脑:“这句话的意思你懂不懂?就是说好人坏人都要看……换句话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根本无所谓。” “……”居然扯上子曰了!并不能算是文盲的云归兮败倒在主子的雅俗并施之下……然后在她一脸求夸奖的眼神下,违心的称赞:“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座骑……偷听的大侠风中凌乱中……花朝月也说的累了,打了个哈欠,云归兮训练有素,立刻铺平毯子,拿过枕头塞到她脑袋下,然后抖开被子盖在她身上,细心的掖好被角,花朝月卷起被子,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约摸两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云归兮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向外一张,便见朱蕤长鞭一甩,取下了马腿上的神行符。放眼看时,地面渐渐泥泞,前方树木倒伏,长草却是诡异的茂盛,处处呈现出水灾肆虐后的情形,不时有衣衫褴褛的百姓步履蹒跚的走过。 朱蕤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云归兮虽然自出生就去了九天界,几次来人间只是浮光掠影,可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天灾*,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再走了一程,马儿已经举步维坚,朱蕤跳下马车,从储物袋里掏出大张的牛皮,裹了长草将马腿分别包了起来,避免四蹄陷入,云归兮忍不住道:“还要再往前吗?若要置办米粮救济灾民,应该在没有受灾的地方才能买到吧?” 朱蕤道:“还要再往前大约五六十里,有一个建在山上的镇子叫楼镇,应该未被水淹,我们要去那儿,天黑前应该可以赶到。”他顿了一顿,迟疑的看了车厢一眼,“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落脚吧。” 云归兮默然,便跳了出来,朱蕤早已经见过他的本体,他也不掩饰,直接飞上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回车上,指了一个方位:“那儿有个小土丘,我们停下来吃点东西吧。” 朱蕤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便驭使马儿向前,不一会儿便到了,马儿自行嚼食旁边的野草,朱蕤和云归兮便上了马车,关了车门。花朝月仍旧整个人包在被子里,睡的沉沉的,朱蕤的眼神一落到她脸上,便变的温柔……可是一想到刚才偷听到的种种,又免不得多了些奇异的味道。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息,她始终不醒,朱蕤便向云归兮道:“进了楼镇,也许会有事情发生,还望云兄多多留心。” 云归兮抬眼道:“会有甚么事情?” 朱蕤温言道:“锦衣侯性子极傲,虽然不知他为何亲自出马,可是他既出手,便是势在必得,他不在飞鹰门,想必在宁县守株待兔……倒有八成可能会在楼镇,只怕会设下埋伏。” 云归兮默然,花朝月翻了个身,一头撞到朱蕤腿上,终于迷迷糊糊的张了眼睛,来回的看了看两人,朱蕤低头向她一笑,柔声道:“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花朝月向来娇气,睡不饱就会犯迷糊,可是不知是不是最近从来没睡饱过,居然只隔了一小会儿,便回过神儿来,爬起来抱着被子,懒懒糯糯的唤一句:“蕤哥哥。” 小脸儿红扑扑,大眼睛犹笼着雾气,头发蹭的软茸茸的,小模样极是可人疼,朱蕤目不转晴的瞧着她,怎么都移不开视线:“嗯。” 云归兮冷眼旁观,轻咳了一声,然后缓缓的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花朝月眨了下眼睛,心领神会,略一垂睫,便从云归兮识海中读到了两人刚才的交谈,顿时张大了眼睛:“锦衣侯?是那个会用毒的锦衣侯吗?” 朱蕤定了定神,从她小脸儿上移开视线:“锦衣侯虽锋芒太露,但名声尚算不错,且心高气傲,不像是会用这种剧毒的人,只是尚武营本就是他的人马,依常理而论,他不可能不知情……总之,到时咱们见机行事罢。” 花朝月发急道:“可是你还没好!万一锦衣侯就是坏人呢!” 朱蕤不由得一笑,看着她,眼神温柔欲滴:“花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池药师教了我化毒的法门,东方阁主也送了我可以解毒的良药。” “那怎么行!”花朝月想了想,忽然兴奋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凑过来:“我倒有个好办法!” 朱蕤笑道:“什么好办法?” “很简单啊!”花朝月道:“我问你,我的神行符厉不厉害?” 朱大侠毫不犹豫:“厉害的很。” “所以呀!”她得意洋洋:“所以我们一路过来,不可能有人能跟踪我们的,也就是说,根本没人知道我们是三个人。如果锦衣侯真的在守珠待兔,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嘛!让归兮扮做你进楼镇,然后你在暗中尾随,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啪啪啪说完,然后用“看我多聪明快点夸我啊夸我啊”的眼神儿看着他,饱含期待。不承想朱蕤皱了下眉,一口拒绝:“不成。太危险。” “怎么会危险?”花朝月老大不爽,翘起嘴巴:“我们归兮很历害的。” 朱蕤温言道:“锦衣侯身手不弱,手下又是高手如云,而且若他真的敢抗旨用毒,即使云兄神勇,也未必能万全。” 花朝月道:“不是还有你吗?我们遇险你就是一支奇兵嘛!” 其实她的法子真的不错,可是他也是真的不放心,“不成,我怕相救不及。” 她试图撒娇:“蕤哥哥,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他摇头:“真的不成。” 花朝月怒了,跳起来:“凭什么你说不成就不成?这儿我说了算!不然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我们自己去对付锦衣侯!” 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么?朱蕤不由得摇头,急道:“别胡闹!这种时候还要顽皮?” 花朝月愣了一下,这天上地下谁不是把她放在手心里疼,就算自家神仙爹罚她时,也最多冷冷脸,从来没有人吼过她!虽然他声音不大,花朝月还是怒了,直接站起来,“归兮,我们走!” 云归兮犹豫了一下,想起刚才的灾民,破天荒没有第一时间响应她的命令:“公子,我们还是先听听朱蕤的意思。” 花朝月愣了愣,转回头瞪着他,这是他头一次没有令出即行……她才刚跟小伙伴儿翻脸,自家座骑就倒戈撂挑子……可怜的小少女遭遇了人生中最悲摧的变故……她大眼晴里泪珠滚来滚去,僵了好一会儿,实在下不来台,于是恨恨的一跺脚,推门就要走,云归兮吓了一跳,急站起来。朱蕤也吃了一惊,急道:“花儿!” 她理都不理……然后不会吵架的朱大侠情急之下,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他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弹出,花朝月身子一软,便跌了回去,直跌入了朱蕤怀中。他低头看她,轻声道:“听话,不要擅做主张。我,”他抿了抿唇,还是柔声续道:“我是担心你。” 花朝月哪管他说什么,只是瞪着他,手足四肢软绵绵的,只有一对大眼睛有力的喷着火……她绝不会原谅他对她动手的行为!一向都是她动手动口甚至动刀,别人只有受着的份,他居然敢说不过就动粗!何况她还是一心为他好!太不讲理了!发誓要跟他绝交! 朱大侠只跟她对视了片刻就败下阵来,心虚的别开眼,柔声道:“花儿,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想吃什么?我这儿有腌肉……” 她继续恨恨的瞪他,他没有点她的哑穴,可是她就是不说话……朱蕤苦笑了一下,只得解了她的穴道,抱着她轻声哄:“别生气了……” 花朝月气的满眼是泪,直接往地上一坐,闭上眼睛就要呼召护法神,云归兮急了,脱口道:“殿下!”一边冲上前握了她手。 朱蕤身子一震,不能置信的抬眼看他,云归兮并未察觉,只用力握着她手,求道:“别生气,是我错了,你想走我陪你就是……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其实花朝月要呼召护法神,不过是一动念的事儿,又哪用的着盘膝做势,可是若不如此怎能表示出她很愤怒……她用力甩开他手:“你滚开,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别说朱蕤,就连云归兮也是第一次瞧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云归兮直急的想哭,手上也不敢用力,便被她甩开,这下他是真的急了,就地一滚,已经化为一只金色的鸟儿。他本体巨大,可是这时身在车厢,却化的极小,只有她手掌这么大,匍匐在地,双翼微张,直凑到他手边,一副忏悔的姿态。 花朝月愤怒之下,一巴掌挥开,小小的鸟儿飞出去,重重的撞在车壁上,然后再一步一步挪回来,她再挥开,他便再挪回来。两人自小形影不离,感情本就深厚,花朝月虽然是在气头上,可是接连摔了它两次,第三次便有些下不了手,重明鸟急钻入她掌下,她便恨恨的甩开手,站起来:“我们走!” 重明鸟低头跟上,朱蕤看在眼中,心里实在说不清是甚么滋味,却只有一点清晰异常,若真的放她走了,也许今生永不能再见……他终于还是一把拉住她手,道:“小花儿。”她暂停了一下动作,然后想要甩开,朱蕤缓缓的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想怎样呢?你说了,我没有不答应的。 花朝月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气愤之下,顿时又想起最重要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朱蕤!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朱蕤愣了一下。已经进了宁县,这时候若把银子还她,他是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筹足了,刚放下话的朱大侠窘的俊面泛红,咬牙道:“我不能还你。” 喂!她瞪大眼睛:“你……你……” 他关键时刻傲娇病发作,脱口道:“已经给了又要讨回,你不觉得惭愧么?” 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无耻:“当初明明是你说银子全给我的……” “……”他的确说过。他微微抿唇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的垂下了眼帘,盯着一个角落出神,手却没有松开,他眼睛本来就圆大,睫毛偏又长又密,直衬的眼睛水汪汪的,这般英挺磊落的男儿,却是这般示弱的姿态,平白就多出了几分黯然神伤的味道。 她火气渐消,瞧着他出神,朱蕤听她忽然不说话了,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一怔……在她超会说话的眼神里,病急乱投医的大侠根本没时间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不然这样,等宁县事了,你想怎样摸就怎样摸可好?” 话说出口,朱大侠自己都惊到了,耳根子唰的一下变的烫热,窘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这种女人附体的话,若是被江湖朋友知道了,一定会笑他一辈子的! 可是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还得靠美男计啊!她居然考虑了一下:“真的?” 他屈辱点头,她坐回来:“哼!” 这就是接受协商了?朱蕤看着她傲娇的小脸,心头百味杂陈,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一天,拈花郎需要靠出卖色-相贞-操甚么的达到目的…… 车中两人一鸟,俱是默默无言,外面忽有人叩了几下车壁,轻声道:“有人在里面吗?” 声音嘶哑,却能听的出是个女人。花朝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便看向朱蕤,朱蕤也正看着她,两人视线一撞,她急别开眼,昂起下巴,做出不屑一顾的姿态,朱蕤抿了抿薄唇,便打开车门弯腰出去,声音十分温和:“姑娘?” 花朝月随手把小金鸟拢在手里顺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道:“请问……有吃的吗?” 朱蕤急道:“有,”一边转身做势回车厢,手腕一转,已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糕饼,递了过去,那声音急道:“谢谢!谢谢!”然后便是急急的咀嚼之声。 花朝月实在好奇,也顾不上两人正在闹别扭,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一眼看到车外情形,她便呆了一呆,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暗贱难防……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65章:侯爷论斤卖还是论个卖?(万字更)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5章:侯爷论斤卖还是论个卖?(万字更) 几人所处的地势略高,看的也就加倍清楚,他们几乎是泡在泥巴汤里,脚下十分泥泞,长草疯涨,草叶灰黄腐烂,远近零落的几株树木,树冠上还带着泥水淹过的痕迹,远处房屋倒塌,一片萧条败落…… 花朝月是真的被吓到了。爱睍莼璩不识民间疾苦的神公主,直到此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水灾”这两个字的份量……她有好一会儿都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茫茫然的四处张望,然后缓缓的收回目光,看着车厢旁正狼吞虎咽的女子。这女子身上的衣服尚算齐全,只是早被水泡的褪了颜色,脏兮兮的裹在她身上,头发脏乱不堪,手脸都被水泡的皱了起来,还起了大片的红斑。她正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饼,直噎的双眼含泪,却还是不舍得停下来。 花朝月一时竟不知心里是甚么滋味,毫不犹豫的跳下地,脚下一软,小靴子登时就陷在了泥里,险些没摔到马身上,朱蕤急伸手过来,轻声道:“小心。” 花朝月借他之力勉强站稳,手儿一翻,从戒指中掏出一个水袋和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出来,递到那女子手里,轻声道:“别急,喝点儿水。” 那女子早就渴极,急伸手来接,动作太急,手上的泥顿时蹭在她衣服上,一边含糊的道:“多谢姑娘……”她嘴里塞满了饭,这一开口就溅了些面渣出来,花朝月眉头一跳,却仍是没说什么,等那女子忙忙的喝完,便又倒了一杯过去熹。 朱蕤站在一旁看她,眼神十分温柔,他知她看上去虽然迷糊,其实过的十分精细,处处有万能的云归兮打理,精细到几乎有点儿挑剔,可是现在对着这女子,却十分忍耐,弄脏衣服鞋子也不在意…… 那女子堪堪吃完,心头一松,忽然双眼翻白,向后便倒,茶杯糕饼一齐摔在地上,花朝月吓了大大一跳,轻啊了一声,朱蕤反应奇速,早顺手将她接住,伸手去把她的腕脉。花朝月与他尚未合好,本来不想跟他说话,可看着实在发急,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开口:“她怎么了?” 朱蕤道:“放心,她没事,只是着了凉。”手边没有能用的药物,朱蕤犹豫了一下,便双手握了她手,略略闭目,缓缓的渡过一点内力,她身体太过虚弱,他不敢一次渡过太多,只能缓缓推动,想用内力驱除她体内的寒气靴。 花朝月先还着急,后来就越看越看不懂,他一直闭着眼睛把那女子揽在怀里,手还抓着人家的手,好半天一动不动……看那女子长的一点也不好看啊!可是想想她才跟云归兮说过的理念,女人要看胸啊!于是往人家那个地方看了看,再低头看看自己若有若无的小包子……小姑娘瞬间就明媚忧伤了。 隔了好半天,那女子才呵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浊气,醒了过来,朱蕤早松开手,退开几步,弯腰道:“你怎样?还好吗?” 那女子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甚么,迟疑了一下,才茫然的点了点头,朱蕤道:“你是从宁县过来的?走了几天?” “是啊,”那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乡音:“走了十来天了罢……” 朱蕤道:“楼镇那儿可还好?没被淹罢?” 那女子明显有些拘谨,小心的摇摇头:“没有,那地儿高,淹不着。” 他继续道:“镇上人还多吗?” 那女子道:“不多了,能走的早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走不了的……” 朱蕤默然点头,温言道:“你还能撑住吗?往南边走可有地方投奔?” “没……”那女子有些黯然,低头道:“走到哪儿算哪吧……留下来就是个死,往前走,多活一天算一天……” 花朝月实在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楼镇不曾淹?你怎么不去楼镇?那儿不是近吗?” 那女子神色间便露了愤恨:“官兵早就围了起来,不让人进,边上都架着弓箭,走近了就要射死的。” 花朝月吓了一跳:“为什么?” 那女子凄然道:“还能为什么,穷人命贱!” 花朝月激动义愤,怒道:“他怎么能这样!” 她还待再说,朱蕤却不出声的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她不要再问,取了些干粮,并几块碎银子交到那女子手里,花朝月也把那个水袋递了给她,那女子千恩万谢,蹒跚的走了。花朝月瞧着她的背影,只觉郁愤难平,怒道:“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坏人!应该打死!” 朱蕤无奈摇头,温言道:“这些事,想必也是出于无奈罢……楼镇处在宁县偏南边的位置,诺大的宁县全受了灾,处处都是灾民,他们镇上百来口人要去哪里?镇上就这么些米粮,合镇的人,最少要撑到明年开春,多一个人吃,就要少撑好几天……这种时候,同情就是奢侈,谁的命又有多呢……” 花朝月愣了许久,只觉他这淡淡的一句话里,竟是满满的无奈。她自来就是众星捧月的神界公主,养尊处优,开心了就笑笑闹闹,不开心就去爹娘面前告状撒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从来想不到世间还会有这样深切的无奈,这样残酷的选择……为了活命,而不得不硬起心肠,拒绝旁人的求助,哪怕看着她们死去…… 朱蕤看她神情,不由得心疼起来,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小花儿,别想了,咱们尽人事,听天命……”顿了一顿,又岔开话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下午要一鼓作气赶去楼镇。” 花朝月回过神儿来,一把拍开他手,转身便进了车厢。朱蕤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不嫌弃那女子,反倒嫌弃他?他当然不知,她只是嫌弃他这手刚刚干过的事儿而已…… 朱蕤跟进去,取了干粮出来,花朝月别着脸理都没理,重明鸟不得主人命令,也不敢变回人身,只安安静静的蹲在角落里,朱蕤温言道:“你们两个,不想吃也要吃一点,到了楼镇还不知会有甚么事情发生,不吃东西,怎会有体力?” 一人一鸟俱都充耳不闻,朱蕤无奈,只得自己勉强吃了几口,实在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索性把门一关,便坐到了马车前,挥鞭驭马。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把她牢牢护在怀里,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天灾*……可是,此时此刻,不论他如何努力,都说不出一句你走吧…… 一路艰难,用尽各种方法,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楼镇,镇边果然如那女子所说,垒着草垛布成一个临时的围墙,上面站着弓箭手,朱蕤驾车一路向上,有人遥遥的道:“什么人?” 朱蕤道:“过路的!”纯粹是句鬼话。那人却居然真的抬手放行。不让灾民进,却放他们进来,这就摆明了一句话“爷等的就是你”! 这下连花朝月也觉出不对劲来,推开车门坐到了朱蕤身边,随手将云小鸟放在肩上。却不说话。朱蕤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温暖,一边低声道:“别担心,看来锦衣侯这次,是要来明的了。” 花朝月不说话,看着天哼了一声。谁管你甚么明暗!我是出来看风景的! 朱蕤笑笑,也不在意,细看天色,又道:“我们来的的确有些迟了,今晚戌时末之前,我要用全部银子买到米粮,不然就要再等十二日……所以待会儿若有事情发生,我会把银子给你,你帮我去买米粮,可好?” 戌时末?现在已经是戌时初了罢?花朝月皱眉,仍旧看着天,道:“你不是说镇上粮食有限吗,所以才不让灾民进来?那你就算有银子,会有人肯卖吗?这是救命粮!”还侠盗呢,有没有一点常识啊,命都没了要银子做嘛! 朱蕤轻声道:“其实我来之前也不确定,可是刚才上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有很多道车轮印?痕迹很新也很深,显然车子极重,这时候能运送甚么东西进来,必定是有人趁机囤粮。” 花朝月压根就没注意到,心里也有些佩服,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又紧急回神,做不以为然状。朱蕤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低声道:“总之,你自己处处小心。” 这还用你说!花朝月不吭声,马车慢慢进了镇,朱蕤弃了马车,挽着她手跳了下来,花朝月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曾挣开。朱蕤便向旁边的官兵道:“请问这儿可有人卖粮?” 那人躬身道:“朱公子是吧?咱们侯爷久候多时了。” 没想到锦衣侯比想象中更光棍,连遮掩都不曾。朱蕤微微挑眉,道:“好,那便劳烦带路罢!” 那人便在前引领。这是一个山城,城中百姓似乎不少,房屋看上去却有些稀稀落落,处处一片萧条景象,已经是晚饭时辰,城中却几乎没有炊烟,情形似乎比想像中要差的多。三人一路向上,地势越来越高,一直走到一间颇大的铺子前,上面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宋记米店”。 朱蕤不由得一怔,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心里顿时就是一沉。那人道:“侯爷就在里面。侯爷只召见朱公子一人,公子这位朋友在这儿等等罢!” 朱蕤微一皱眉,花朝月早挣开了他手。这种时候不宜和锦衣侯正面冲突,而且锦衣侯既然明刀明枪的来,应该便不至于搞劫持要挟的事情,就算要搞,云归兮也不是吃素的……可是话虽如此,仍旧千般万般的不放心,道:“花儿,你要小心。” 花朝月有点儿心软,哼道:“行了!知道了!” 朱蕤又道:“乖乖等着我,不要擅做主张。” 一句话勾起前恨,花朝月忿然转身,朱蕤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跟着那人进了米店的后院,那人走到一间厢房门前,躬身道:“侯爷,朱公子到了。” 里头嗯了一声,那人便轻轻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朱蕤大步迈入,锦衣侯正坐在桌前,冷冷的看着他。他仍是着了一身玄色阔袖蟒袍,腰缠银鞭,雪一般的肌理,墨一般的眉眼,大约这些日子餐风露宿,神色间也添了些疲惫,却仍旧有如出鞘剑般锋芒毕露。 朱蕤神色十分从容,施礼道:“朱蕤见过侯爷。” 锦衣侯一声冷笑:“朱大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我大半个尚武营,都敌不过朱大侠一把迷-药!” “侯爷过奖了,”朱蕤微晒,不卑不亢:“若非那位官爷用白头蛇毒对付我,我也不会用迷-药自救。” 锦衣侯一愣,然后大怒:“朱蕤!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到这时候还敢污蔑朝廷命官!白头蛇毒绝迹人间已久,且太祖皇帝明旨禁用,我尚武营从未见过此毒!你竟敢如此信口雌黄!” 朱蕤双目直视他神情,看他不似做伪,便是微微一笑:“侯爷,朱蕤虽不敢说一言九鼎,却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信口雌黄,侯爷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问那位官爷。” 锦衣侯顿时就是一窒,拈花郎名满天下,他说出的话其实真的没甚么好怀疑的。可是手下若有人用白头蛇毒,他怎会不知?此事一时无法对证,锦衣侯素来自负,却几次三番栽在他手上,这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终于还是怒道:“不必废话!本侯要做什么,还要你教不成!”他顿了一顿:“你枉杀我朝廷栋梁,只凭这一点,便是罪无可恕!本侯压根都不必同你废话!” 朱蕤负手而立,淡淡的道:“我所杀之官员,绝无一人冤枉。” “谁同你谈冤不冤枉!”锦衣侯冷笑道:“杀人偿命!就算为官者当真有过,自有律法约束,大理寺难道是摆着好看的么!你擅自出手杀人,便是触犯了律法,理应严惩!” 朱蕤呵的一笑:“难道侯爷千里迢迢赶到此处,便是为了抓我这个杀人犯么?朱蕤倒觉荣幸的很!” 锦衣侯怒极,霍的站了起来,朱蕤亦踏上一步,双瞳湛湛,一字一句:“侯爷,我是为水灾而来,救灾如救火!侯爷若有甚么话,不妨直说……想必侯爷也不忍见灾民颠沛流离罢!” 锦衣侯气的脸色都变了,隔了一息,才道:“好!那本侯问你,吏部侍郎陈恢可是你所杀?司天丞陈简,可是你所杀?”朱蕤微怔,摇了摇头:“不是。” 锦衣侯怒极,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桌上杯壶齐的跳了一跳:“你还敢抵赖!” 朱蕤心念电转。锦衣侯是当今皇后的胞弟,父亲是兵马大将军卿承忠,母亲乃义阳王之女,封了郡主,正是姓陈,难道这所谓的陈恢陈简,是他母亲家的人?无怪锦衣侯会亲自出马……朱蕤想了一下,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张纸笺,走上几步,摊在桌上:“这是我所杀的所有官员名单。” 锦衣侯倒是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这上面写了约摸二十来个人名,上面标明了官职,所在地和生辰八字,前面的人都用笔点了一点,最后一个是县令宋思成,大约是没来的及,还没点上。 锦衣侯细细看了,不由双眉深皱,他不可能预先准备一份假的名单来骗他,可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锦衣侯冷冷的道:“你当你这样,本侯就会信了?你若当真问心无愧,就马上跟本候回京,等候刑部审理发落!” 朱蕤眼见时辰渐晚,心头焦急,语声渐冷:“侯爷请先开仓赈济灾民!其它事情,慢慢再说!” 锦衣侯冷笑一声:“本侯已经说过了,本侯要做甚么,还论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朱蕤怒气渐生,微微抿唇,锦衣侯双目凛冽,缓缓抬手,按在了腰间银鞭上,朱蕤昂然而立,亦是寸步不让,看着锦衣侯森冷的目光,朱蕤心头忽然掠过一阵不详的预感,却已经来不及多想……下一刻,锦衣侯的银鞭便灿然卷了过来,朱蕤掌中剑亦笔直弹出…… 这一战势所难免,若不如此,锦衣侯要如何泄愤? 两人这一动手,气势着实惊人,房中桌椅器皿不断被杀气撕裂,最后连整面墙也轰然倒塌,两人由室内打到室外,数个黑衣人远远站着掠阵,却不敢离的太近。银鞭极韧,且能极远,可是朱蕤一柄三尺青锋,却如冷电一般,雪亮剑芒吞吐,在在不离锦衣侯面门……到最后,两人身影都已经裹在了银鞭的光芒之中,只间或呛啷啷一声巨震,长剑击在银鞭上,火花四溢…… 从头至尾,云小鸟都隐身躲在角落里看着,而门外的花朝月,借自家座骑的眼耳,当然也就把一切弄的清清楚楚,看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花朝月担心朱蕤,早顾不上生气,急要往里冲,可是这米店外面看起来一切寻常,她这一冲,顿时就有无数黑衣人涌了出来,挡在她面前。花朝月本就不会武功,一看他们人多,便焦燥起来,索性一挥手,巨大的金色鸟儿乍然出现,一众黑衣人一怔之间,花朝月已经骑着鸟儿冲了进去。 黑衣人们乍见天降神鸟,无不惊疑不定,可是在顶头上司面前又不敢不冲,不免雷声大雨点小,一时呼叱声震天。 朱蕤虽在激战之中,却一直在挂心她的安危,闻声急瞥眼时,见她居然不顾危险闯了进来,心里登时又酸又软……他本就伤势未愈,这几日又是大耗功力,锦衣侯武功不弱,鞭法又极为刁钻,朱蕤心神微乱之际,早被那银鞭扫到,啪的一声抽在小臂上,直抽碎了衣衫,沁出血来。 朱蕤急侧身欲避,锦衣侯却一声冷笑,撤鞭退出了几步,居然并不趁势进击。朱蕤一怔之间,掌中青锋竟拿捏不稳,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本来这点皮肉伤绝对不至于如此,可是不知为何,鲜血溅出的同时,朱蕤便觉掌心酸麻骤然倒袭而来,一时体内气息竟似被锁住了一般,半分也用不出……花朝月惊呼一声,云归兮早俯冲过来,将他接在了背上。 朱蕤略一思忖,心头已经是明镜一般,长吸了口气,道:“你居然在百姓身上下毒!”语声淡淡,心头却已经怒极。 现在想来,他一定在刚才那个女子肌肤上下了毒,这样的人一定不止一个……那女子是真正的灾民,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被下了毒,所以没有丝毫破绽……锦衣侯料到朱蕤等人迎面赶路,一定会顺手救济灾民,若有肌肤接触,这毒就会留在朱蕤身上……却是隐而不发。而锦衣侯的银鞭上也下了毒,却只有在见血的时候才会有效,便如一个诱因,诱发之前的毒发作……朱蕤若受伤,必定是锦衣侯小胜之时,不得不说,锦衣侯的确十分好胜,也的确工于心计…… 锦衣侯乍见巨大的重明鸟真身,也是十分震惊,面上却仍是四平八稳,冷冷的道:“朱蕤,你逃走容易,要我开仓放粮却难!而且你身上的毒,若无本侯的解药,也难撑过一个时辰!” 朱蕤微微闭目,锦衣侯所用的其实不是毒,只是一种药物,但两相冲突足可害人……朱蕤既然得池画月授了解毒之法,这点药力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眼看戌时将过,若再不开仓放粮,就要再等十二日,否则便要前功尽弃……灾民怎等得十余日!只怕就连这城中居民,也等不得十余日了!十余日不知要死多少人! 朱蕤长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你要如何才会开仓放粮?” 锦衣侯厉声道:“本侯要带你回京治罪!” 朱蕤点了点头,“好。” 大概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痛快,锦衣侯倒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徐徐的道:“不止如此!本侯问你,你从宋县令那儿,拿到了多少银两?” 朱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一十八万五千八百两。” “好!”锦衣侯冷笑道:“我这儿有精米三百余石,糙米四百余石,还有一些其它的米粮肉菜。这整间米店所有的东西合在一起,本侯要卖你三百万两银子!你若拿的出,我立刻开仓赈灾,然后带你上京!你若拿不出……那么,你甚么时候自废武功,我便什么时候开仓!”他冷笑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徐徐的道:“拈花郎不是效法佛陀,号称慈悲为怀么?本侯倒要看看,你会为了灾民做到甚么程度!” 朱蕤不由得微微皱眉,现如今市价,一两银子大约能买到六七石的精米,就算逢灾漫天要价,这十八万两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了……一着补一着本来是绝对够用的,不承想现在却碰到了这一着。他杀官取财是为了龙脉,所以所杀之人,所取之财,金额,去处,时辰等等,分毫不能差,可是现在,锦衣侯却误打误撞的插了进来,锦衣侯是一个意外,所以他的计划便要跟着锦衣侯这个意外,进行相应的变动……朱蕤缓缓的道:“朱蕤无过,不能自废武功,我也没有这么多银子……但还是要请侯爷开仓赈灾……” “哦?”锦衣侯冷笑连连,“本侯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让我开仓赈灾!” 朱蕤略略垂睫……花朝月对医术一无所知,可是那天他中毒之后的情形,却是得东方天籁细细讲过的,一见他的神情,立刻就知道他又要强把毒气逼入丹田,舍身求个一击必中……虽然明知时机紧迫不得不然,花朝月仍是大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膝盖上:“我还没摸够呢!不准!” 其实今时不同往日,这时的朱蕤即使把毒逼入丹田也不会像那天那么严重了……可是她在这种时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朱大侠愣了一愣,一时俊面泛红,一口真气登时便散了。 锦衣侯看在眼中,冷笑道:“拈花郎做这种大事,身边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还真是色令智昏!” 花朝月怒了,在鸟背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混蛋侯,我蕤哥哥怎样,用不着你来说!你带着一群废物,仗着人多,以为我就没办法了吗?我要你开仓,你就得开仓!” 她年龄幼小,容貌偏又极美,即使生气仍旧漂亮异常,锦衣侯毕竟是少年男子,对着这样的对手,实在狠不下心继续冷嘲热讽,只冷笑道:“不知天高天厚的小丫头,本侯……”一句话还没说完,身边忽然咕咚一声倒了一个,锦衣侯一怔之际,黑衣人便像下饺子一样咕咚咕咚倒了一地。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却居然连点声音也不曾发出,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倒了下去。 花朝月得意洋洋,锦衣侯却是脸色大变,森然道:“原来是你!” “对啊!”花朝月全不在意:“你终于知道了!迷倒那些黑衣人的就是我!我家蕤哥哥是正人君子,怎会用毒用药?只有像你这种没出息的小男人,才会学我这种小女子用毒用药!”一边做了个鬼脸。 锦衣侯大怒,脚尖一点,便跃上了旁边的大树,重明鸟一直在离地两尺许的地方微微鼓翅,保持平衡,他这一跃,反而比他们还要高出许多。锦衣侯身子一长,立刻当头一鞭甩了过来,势挟劲风,极是惊人,重明鸟立刻倒飞数尺避开,他长鞭不住挥出,重明鸟便在院中不断盘旋,花朝月讶然道:“他怎会没事?我的迷-药还从来没有迷不倒的人呢!” 朱蕤早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横剑当胸,一边低声道:“他身上一定有可以辟毒的宝物……”他不是座骑之主,重明鸟动作急促,他便颇有些立足不稳,幸好云归兮动作灵活,要避开银鞭攻击倒也不难,不至于伤到花朝月。 锦衣侯武功不弱,如果他不中招,那就算迷倒一院子黑衣人也没用,云归兮不是他的对手,要跑很容易,要开仓放粮却很难……即使能把锦衣侯一起迷倒,朱蕤所要做的是以有余补不足,抽一处补一处……也就是说,要的是买粮,而不是抢粮……左右都是为难。 这些事情朱蕤虽然没说,但花朝月何等聪明,又是天师,当然也能猜到,眼看时辰转眼即过,花朝月急的顿足:“混蛋侯,蕤哥哥是为了修补龙脉啊!他是为了你们皇帝的气运啊!你难道不是皇帝家的人吗,为什么要为难他!” 锦衣侯大大一怔,将信将疑,银鞭攻势稍停,可随即便是一声冷笑:“不必花言巧语!当本侯会信么?他杀我舅父表兄,我怎能容他!” 花朝月怒道:“你明知道杀你舅舅的不是他!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小气!不要脸!” 锦衣侯大怒,脸色登时就是一冷:“本侯就是借题发挥又怎样!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便拿银子出来!” 朱蕤眼看时辰已经来不及了,叹了口气,便在鸟背上盘膝坐下,淡声道:“锦衣侯,我自废武功就是,请你立刻开仓放粮,不要耽搁!” 锦衣侯单手一扣,将银鞭扣在手中,冷笑一声:“好!你若舍得自废武功,本侯自然不会食言!就怕你不舍得!” 花朝月瞪大眼睛,看着锦衣侯耀武扬威的嘴脸,已经快要气死了,尤其看朱蕤脸色苍白的按着手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跟他吵归吵,但是他们是朋友,绝不能让别人欺负他!更不能眼睁睁看他自废武功!眼前忽然电光火石一般,掠过了飞鹰门总坛中的情形……他中毒受伤,将她抛上鸟背,抬头看了过来,俊帅无伦的面容溅上了血滴,深遂星瞳却亮的异常,眼底深处盛满了种种复杂的情绪,说不尽的缱绻缠绵……只此一眼,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花朝月一头扑在朱蕤身上,用力晃他手臂,阻止他运功,尖声道:“朱蕤你这个笨蛋!我不准!” 朱蕤急把了她小手:“来不及了!” 花朝月早又转头道:“锦衣侯!你说这整间米店所有,卖三百万两,可还算数?” 朱蕤猛然抬头看她,唇角微颤,锦衣侯冷笑道:“你放心!本侯说话自然算数!”他笃定没人拿的出这么大笔钱。要知道大锦朝虽是国富民强,国库一年也最多不过千万两银子的进帐,三百万两,就连他也拿不出。 谁知一言未毕,花朝月手儿一转,掌间已经多了一叠银票,劈头就扔了过去:“三百万两!给你!”她肉痛之下,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锦衣侯大大一怔,下意识的别脸,那银票便擦着他的俊面滑下,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远处更楼已经响起了钟声,花朝月急回头转向朱蕤,语速飞快:“这米店所有米面粮食,我卖你一十八万五千八百两!举手无悔!银货两讫,快点!” 朱蕤心头一时竟是百感交集,抿了抿薄唇,挥袖将银箱抛出,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几乎在花朝月落地将箱子收入戒指的同时,更楼的钟声也停了下来……花朝月大大的松了口气,上前抓住朱蕤的手:“这样行不行,行不行?”“可以。当然可以……”朱蕤一时竟觉鼻酸,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只是,我的小花儿,你……”你为什么这般好,你这般好,将来我会舍不得跟你分开…… 花朝月一听可以,顿时就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拍胸压惊,一边就转回身来,看锦衣侯就在几步之外,犹自怔忡,眼珠子一转,立刻笑眯眯的道:“侯爷当真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的。” 锦衣侯回过神儿来。冷淡道:“少拍马屁!”事情这般收场委实有些诡异,可是话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又不好否认……锦衣侯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冷哼一声,道:“好!今日这一着,本侯认了!” 他倒也爽快,随手抛了一个小瓷瓶给了朱蕤,显然是解药,一边就要转身,花朝月不紧不慢的道:“等一等!不知侯爷你是论斤卖的,还是论个卖的?” 锦衣侯大怒回头,花朝月一昂小下巴,把小人得志的嘴脸摆的足足的:“侯爷刚才亲口说的呀,这米店里里外外,所有东西卖三百万两!所以……”她的手指点过地上的黑衣人,再回到锦衣侯脸上:“所以这所有的,都已经是我的了,难道你要反悔?” 锦衣侯怒的不住喘息,她这句话就是个现成的套子,他只要反驳,她下一句必定就是“难道你不是东西?” 云归兮已经收拢双翅站在花朝月身边,感应到自家主子欲显摆的的心意,便没有化出人形,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花朝月一挥手解了黑衣人的迷-药,笑道:“来来,大家一起动手,”一边看了朱蕤一眼,朱蕤急定了定神:“去搜罗大锅,然后搬出米粮,在楼镇外面煮粥赈灾!”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怎么也不明白,怎么一会儿工夫,两个敌人开始发号施令了……偷眼看自家侯爷时,他正黑着脸一声不吭,黑衣人们实在摸不着头脑,终于还是有个胆大的上前叫了声:“侯爷?” 锦衣侯咬牙,却终于还是缓缓的道:“按他说的办!” 花朝月开心起来,笑眯眯的赞道:“侯爷你真是深明大义!” 锦衣侯冷哼一声,理都不理,心头火气却也渐渐消了些。而那边一众黑衣人麻溜儿忙进忙出,朱蕤一见连大锅都是现成的,显然早就预备了要施粥,心里对这锦衣侯倒也消了几分怒意,便将解药服了下去,在旁边盘膝吸收药力。花朝月回手抚摸着重明鸟的翎毛,侧头对锦衣侯上下打量,锦衣侯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直冒火,可是偏又无处可去,直怒的脸色发白。 花朝月是从来不懂见好就收的,见他生气,更加摆谱,一边啧啧的笑道:“这么好的侯爷,我要拿来做甚么用呢?” 锦衣侯咬牙,冷冷的道:“本侯劝你适可而止!” “为什么啊?”花朝月挑眉:“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为什么要适可而止?” 锦衣侯本就不擅长斗嘴,何况是跟个小姑娘斗嘴,话儿又这么荤素不禁的,不由得又气又急,俊面泛红,花朝月笑道:“你心里是不是又记了我一笔,盘算着要怎么找回场子?”锦衣侯抬起头来,目光森然的望着她,花朝月有云小鸟在侧,倒也不惧怕,反而笑的更加灿烂:“难道不是因为我把你装进钱箱子,你就记了蕤哥哥一笔?后来我用迷-药迷倒你们家的那堆废物,你又记了蕤哥哥一笔?一见他就喊打喊杀?我就说你小气吧!” 锦衣侯直气的脸色发白,冷冷看他,花朝月笑眯眯的续道:“现在知道了吧?这些事全都是我做的,你记错人了!”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文中涉及到的金银米价等等,为了写出来数字好看,都比较夸张,咱是架空,咱是玄幻,所以亲们千万别把咱当教科书较真儿……同时为了换算方便,按一两黄金=十两白银=一千文铜钱的公式。请周知~~~同时继续求月票啊月票~~ 第066章:侯爷酷帅狂霸拽(加更(*@o@*)求月票!)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6章:侯爷酷帅狂霸拽(加更(*@o@*)求月票!) 锦衣侯忍无可忍的踏上一步,举起银鞭,森然道:“你是在提醒本侯立刻杀了你吗?” 花朝月吓了一跳,立刻拉开云小鸟的翅膀挡在面前,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你不是不打女人的吗?” 锦衣侯道:“本侯何时说过……” “何必说啊!”她毫不犹豫:“你一看就是那种不打女人的男人啊!” 锦衣侯:“……熹” 姑且不论她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难道她刚才叽叽呱呱怎么气人怎么说,就是笃定他不会对她动手? 对手太无耻,锦衣侯简直都生不起气来,无语的瞪着她,随手将银鞭送回腰间。爱睍莼璩花朝月放下心来,笑眯眯的把云小鸟的翅膀推回去:“这才对嘛,你是男人,比我大,比我高,还有兵器,怎么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锦衣侯转身负手,冷冷的道:“如果这个弱女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就算不能亲自动手,也可以找个女人帮我动手。靴” 找个女人?她绕绕绕,绕到了他面前,笑眯眯的仰面看他:“小侯爷,刚才你身边不是有很多人的?” 他一时不解何意,冷冷道:“怎么?” 她一眯眼儿,做了个撒胡椒面的姿势:“然后我就这么一撒……哼哼哼……”她摇头晃脑的哼歌,一边用眼神告诉他“你找啊你找啊,咱迷-药在手,你找一对咱放倒一双!” “……”锦衣侯无言以对,咬牙换了个方向继续负手。 花朝月笑道:“对了,小侯爷,你知道什么是龙脉么?”他理都不理,她绕绕绕,又绕到了他面前,“龙脉就是大锦朝的国运呐!很重要的!” 锦衣侯欲待不理,心里却终于还是好奇,板着脸道:“你怎么知道?朱蕤真的是为了龙脉?龙脉出了什么问题,又为何要修补?” “咦?”她好稀奇的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不必花言巧语!当本侯会信么?’”她连他半信半疑又有点儿颐指气使的神情都学到十成十:“你既然不信,为什么又要问?男人也会出尔反尔吗?” “……”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猪!锦衣侯忿然拂袖,又转了个方向,花朝月笑道:“又何必生气,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没甚么…… 锦衣侯冷冷的道:“本侯不稀罕!” 她声音带笑,“好罢,你果然不稀罕,所以我就不说了……” 锦衣侯:“……” 他已经气的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了。正在咬牙切齿,眼神忽然瞥到地上的剑,那是朱蕤的长剑,剑刃雪亮,清清楚楚的映出身后的小姑娘,她正弯腰,把一张银票拣了起来。锦衣侯微讶,迅速瞥眼四周时,刚才撒满地面的银票已经没剩几张了……怪不得她要跟着他转来转去,装模做样,原来是为了拣银票!亏他还以为她天真未凿,言出无心!其实他才是天真未凿的那一个吧!虽然他并没真的想收她这些银子,可是没等他拒绝她就自己收回去了,怎么就这么叫人不爽呢? 其实花朝月当然是为了银票,可也是为了找回场子……她是向来不会吃人家亏的,就连与朱蕤搭挡时,都心心念念不忘要报一捆一扔等等之仇,更何况锦衣侯是敌人?刚才那般张扬,说话这么气人,又害的朱蕤中毒,她不气死他才是怪了! 眼看最后一张银票也已经回归戒指,花朝月满意的拍了拍手,一回头,险些撞到锦衣侯身上,锦衣侯一边用冰冷的眼神煞她,一边冷冷的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可惜他实在低估了对手的脸皮,别说没抓现行,就算抓了现行,银子面前也休想花朝月服软,于是她大义凛然道:“系鞋带!” 锦衣侯:“……” 看他表情,花朝月心头大乐,三百万两银票失而复得,她决定大度的原谅他这一回……于是难得的没有趁胜追击,反而背着小手走开,才走了几步,一眼看到墙角边一张纸,正是朱蕤所杀官员的名单,已经被他们打架的剑风撕裂,只余了小半张,花朝月瞥了几眼,忽然轻咦了一声,蹲下来细看一会儿,然后招手:“小侯爷,你过来!” 她神情动作俱是随意,看上去全无机心,锦衣侯冷哼了一声,有心不理,却又好奇,终于还是走了过来,花朝月道:“你舅舅和表兄,八字你记得住吗?” 锦衣侯不答,心中暗自戒备,花朝月只当他记不住,随口安慰道:“没关系,我也记不住我爹我娘的。”她肯定记不住啊,她家神仙爹与天地同寿,娘亲也有几百岁了谁能记得住啊! 锦衣侯无语的望着她,花朝月的神情颇为认真,拔下发钗在地上划动:“你看这个人,生于辛未年,子时,五行缺水……”一边说一边往下画,那纸上只有十来个人名,她划到最后一个,顿了一下,又道:“下一个,应该是辛丑,子时罢……”一边继续划了下去。锦衣侯当时虽然只粗粗扫了几眼,但他记心甚好,听她一路说下来,便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不由得微微凝眉,冷冷的道:“你想说什么?” 花朝月不答,一直把最后一个画完,才道:“你看。” 锦衣侯瞥了一眼,天色已经接近全黑,院中点着几个大火把,两人又都是目力极好的人,仍旧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脚下虽然画的极草,却很明显是一个易数的图符,最后首尾相接,归成圆满……花朝月道:“你不记得你舅舅和表兄的八字没关系,你只看这个就好,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蕤哥哥是为了修补龙脉,所以他所取的会是一个圆满,所送达的也是一个圆满……不会多也不会少。现在这些人已经是一个圆满了,所以你舅舅和表兄,绝不是他杀的。” 锦衣侯默然,缓缓的道:“难道……还有两个拈花郎不成?” 花朝月道:“杀你舅舅和表兄的人,留书说了他是拈花郎?”锦衣侯正要摇头,她已经续道:“还是你舅舅表兄行止不端,暗中敛财纳贿,你觉得符合被拈花郎杀的标准,所以自己猜是拈花郎杀的?” 锦衣侯气的咬牙:“你别以为本侯真的不会杀你!”“你急什么!”花朝月摊手道:“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如果他们是好官,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拈花郎头上?拈花郎是专杀贪官的,不是吗?” 锦衣侯咬牙,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遥遥的渐渐有粥香飘来,周围死气沉沉的民居里也渐渐有了人声,不大一会儿便有人一路敲着锣过来,道:“锦衣侯开仓施粥!楼镇百姓可以去更楼前领粥!”一连说了好几遍。 花朝月摸了摸肚子,瞥了朱蕤一眼,他仍旧在入定,脸色看上去并不算坏,花朝月随手摸了摸云小鸟的脑袋,道:“你说蕤哥哥什么时候会醒?我好饿啊,要不你先去帮我领碗粥来喝?” 云小鸟在外人面前一向走高贵冷艳路线,只梗了梗脖子,却不说话,锦衣侯本就是少年人心性,忍了许久,还是板着脸道:“你这是只什么鸟?为何如此巨大?你同他说话他能听懂吗?” 花朝月随口道:“重明鸟。” 锦衣侯大吃一惊:“重明鸟?” 花朝月不满的瞥他一眼:“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重明鸟怎么了?” 锦衣侯震惊了,这居然真的是重明鸟!就是民间过年的时候贴在门窗上辟邪的五德鸟,传说中的上古仙禽!这种感觉就好像隔壁大哥娶了个媳妇然后告诉你这是嫦娥下凡一样,实在太惊悚了有没有……锦衣侯实在不想显得没见过世面,却还是忍不住道:“重明鸟不是神鸟吗?怎会下凡?” “下甚么凡啊!重明鸟本来就是人间生灵啊!”花朝月道:“我爹爹去他娘亲的窝里偷了个蛋,算好了跟我同一时辰出生,然后我爹爹用仙法让他迅速长成……”忽悟说的太多,急咽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偷蛋甚么的,这实在太太匪夷所思了!锦衣侯长长的吸了口气,实在忍不了好奇之心,冷静道:“他平时吃什么?” 花朝月眼珠子一转:“吃珍珠!吃宝石!吃玉!饿狠了时候金银也能凑和着吃几口……”云归兮无语的瞥了她一眼,花朝月一脸严肃的邀请:“你要不要喂喂看?” 锦衣侯要是真的上前喂,那就是真的蠢了……只冷冷的看她,那边朱蕤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张开了眼睛,花朝月一喜,上前想要拉他手:“蕤哥哥,你可醒了!我都饿死了!” 朱蕤急避开她手:“小心,我手上的毒还没洗去。”一边又道:“中午怎么说你都不肯吃,这时候又嚷嚷饿。” 花朝月振振有辞的道:“中午我心系灾情怎么有心情吃饭?现在他们都有粥吃了我当然也要吃了。这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朱蕤忍不住一笑,她这句话真的很像大言不惭,可其实,她中午的确是因为亲眼看到了水灾,所以才没胃口的……他看一旁就有水井,便去提了水洗手,花朝月尾巴似的跟着,一边数落:“不是我说你,江湖险恶,如锦衣侯这种小人比比皆是……” 锦衣侯无语的瞪着她的背影,花朝月并未在意,续道:“做人不可以太君子,这才几天你就中了两次毒,你这样子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其实这真的不是拈花郎的错,本朝向来严令禁毒,已经多年没见毒踪了,谁也不可能平白有经验……朱蕤轻咳道:“次次都要小花儿救,当真惭愧,不如小花儿说说,想要我怎么报答?” 花朝月严肃道:“看来……你只能以身相许了。” 朱蕤对她惊悚的语言风格已经有了些抵抗力,笑道:“那你觉得怎么许比较合适?” 两人半真半假玩笑嘻闹,锦衣侯听在耳中,微微皱眉,心说朱蕤所说的白头蛇毒之事,难道是真的?可是他们为何会有白头蛇毒? 那为首的黑衣人,是他属下都督,名叫陈阔,也是他母舅家的表兄,前些日子意外丧命的陈简便是他的亲哥哥……锦衣侯忽然心头微震,总觉得有甚么事情似乎很重要,却一时理不清是甚么。 瞥眼时重明鸟正在一旁静静的站着,金色的羽毛映着火光,份外华美,锦衣侯心头一动,不动声色的走到云小鸟身边,见花朝月头也不回,显然全不在意,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在他的鸟身上摸了一把。 云归兮:“……” 锦衣侯显然很满意那手感,又从香囊里取出两枚冰片糖,凑到他的尖嘴下,一边呲牙发出极小的叽叽声……对,就是那种民妇唤鸡的声音…… 云归兮忍无可忍,双翼微展,飞快的退到了花朝月身边,远离***扰,锦衣侯没能玩够十分不爽,又拿别人家的鸟毫无办法,只能不动声色的退开几步,摆出一脸爷很拽的样子,盯着墙角处的鸡窝发呆。 朱蕤洗完手站起,花朝月亦步亦趋的跟着,随手拍拍云小鸟:“走了,我们去吃饭。” 云小鸟松了口气,迅速的复了人身,冰山脸的锦衣侯恰好踏上两步,亲眼见证了这鸟变人的奇景……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酷帅狂霸拽的锦衣侯,从来没这么丢人过,想想自己刚才对他做的事情,他是真的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 房中桌子早被两人打架时打散,幸好院中就有石桌石凳,花朝月从戒指中不断掏出各种东西,不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包子馒头花卷烧饼应有尽有,腌肉酱肉熏鱼炒鸡琳琅满目。想想毕竟那三百万两白银名义上是锦衣侯的……他保管不善丢了其实不关她的事……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招了招手:“小侯爷,来吃饭啊。” 锦衣侯愣了愣,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犹豫着是不是要摆摆谱,脚却已经挪了过来……云归兮瞥了他一眼,如果这位小侯爷知道这顿饭值三百万两银子……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花朝月打发云归兮去拿了四碗粥,就着小鸡腿吃的津津有味,百忙中还很贤惠的剥了虾递到朱大侠嘴边……从来没享受过喂饭待遇的朱大侠很有些不自在,然后乖乖张开嘴让她放了进去……就在这么美好的时刻,花朝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忽然僵住,瞪着他。朱蕤微怔,急伸手去扶她的下巴:“怎么了?骨头卡到了?张嘴给我看看。”“不是,”花朝月很幽怨:“我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朱蕤有些紧张:“怎么?” 她严肃的道,“我们还没有合好。” 朱蕤:“……” 花朝月继续严肃:“你都没有跟我说对不起。” 朱大侠流利的道,“对不起。” 她顿时就怒了:“你以为说个对不起就行了?” 朱蕤:“……” 四目对视,朱蕤忽然笑出声来,声音变的温柔:“那么,花大小姐,你还记得我们是因为甚么吵架吗?” 花朝月愣了愣,对啊,因为什么来着?居然真的想不起来了……她忽然跳了起来,怒道:“我想起来了!因为你抱着那个女人,还摸她手!活该你中毒!” 朱蕤:“……” 毫无征兆的,她一脚踢翻了桌子,转身就走,反应敏捷的朱大侠抢到一盘小笼包,急跟了上去。云归兮也抢到一盘腌肉一盘馒头,淡定的分了一个馒头给锦衣侯,继续慢条斯理的吃,锦衣侯无语了好久,简直不能理解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这是怎么了……他从小到大,从未试过与人这种方式的相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把馒头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其实花朝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总之就是十分不爽,一路走一路踢着脚下的石子,一直出了院子,顺着人-流向外,看到那边施粥的大锅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便不由得叹了口气。身后有人笑道:“叹甚么气?看到旁人吃粥,便想起自家桌上的包子了吗?” 花朝月愣了一下,一回头,看到他手上的包子,顿时想起自己很不够看的胸胸,可不就像这小不点包子么?于是愤怒指责:“你居然敢嘲笑我!” 这回朱大侠是真的不懂了,随手拉了她手,两人坐到了屋檐上,笑道:“我哪有嘲笑你?” 她怒道:“你如果不是嘲笑我,为什么不端馒头?” 朱蕤愕然,微挑了长眉:“这……有甚么不同?” 第067章:朱蕤,你对不起我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7章:朱蕤,你对不起我 “当然不!同!了!”她愤怒的大眼睛直喷火,朱蕤静静的等着她往下说,而一向不懂得避讳的小姑娘,却在这当口羞涩起来,觉得好像不应该同他讨论馒头和包子的问题,或者等她成了馒头再同他讨论也不迟……于是鼓着腮瞪着他,不说话。爱睍莼璩 月光映着他的朱袍黑发,他的面容雕塑般棱角分明,双瞳湛亮温柔,远处的火光在他眼瞳深处明明灭灭,不知为何,竟多出几许压抑的悲凉……花朝月渐渐安静下来,仰面看他,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好像要看清他每一寸肌肤,每一分表情。 朱蕤亦低头迎上她的目光,不说,不问,只这么由着她,任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不出声的叹了口气,缓缓的別开了眼,花朝月的目光下意识的随着他转,一下子又看到了那盘滑稽的小包子…… 花朝月顿时回神,怒视了他一眼,转回了身。其实这时候,心灵受伤的小姑娘很需要有一个善解人意八面玲珑甜言蜜语的人来哄……可惜被她一掷千金行为感动的一塌糊涂无以为报的大侠,刚刚删除了傲娇技能,又屏蔽了明察秋毫技能,只捧定了一颗情窦初开的温柔心……她的背影瘦伶伶的,小腰儿细的不盈一握,朱蕤不由得微微凝眉,想想她从早上就没吃甚么,刚才也只喝了几口粥,不管怎样也不能在这时跟她计较,于是走上前,柔声道:“小花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理都不理,朱蕤只得掰了一点点,送到她唇边,声音愈是温柔:“乖,你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生气呢……不如吃完了再继续生气好不好?熹” 这叫甚么话!难道不应该哄她不生气吗?花朝月成功怒了,一巴掌拍开了他手。 生平头一次亲手投喂,却被暴力拒绝的大侠顿时碎落一地玻璃心。她犹余怒未消,用力推他,却咬着唇就是不说话。两人本就站在屋檐上,她推了两次都没推动,自己反而差点滑下去,一时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朱蕤无奈,只得转身跳了下去,花朝月正鼓着腮双手用力,手上一空,险些没一头扑下屋檐,朱蕤急急跃回,单手挽了她纤腰,等她站稳,才又再度跃下。 花朝月愣了愣,居高临下的瞪着他,朱蕤从头到尾就没弄明白她究竟在气甚么,可是看她神情,一时半会儿不像会消气,好生无奈,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抬头道,“小花儿,你在这儿不要乱跑!”一边说着,便向一边的街道走去。大侠想的很简单,她气的厉害,所以当然要放下碍事的包子才能好好哄她,搂搂拍拍甚么的,也是用双手才比较有诚意不是吗靴? 上边花朝月正双手叉腰准备给他个机会,没想到他居然转身走了,顿时又惊又怒,用力瞪着他的背影…… 朱蕤脚下迅速,遁声走到了一间房子门前,轻敲了几下门,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民妇出来开了门,朱蕤便把包子奉上,一边道:“我是锦衣侯的手下,你们家里似乎有病人吧?这些包子你们拿去吃吧!”那民妇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来,顿时千恩万谢。 那边儿花朝月一边生气,一边却又忍不住好奇,艰难的手足并用,在房檐上一路爬了过来。才刚颤微微的直起腰,恰好看到那民妇拜谢下去,而朱蕤则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民妇衣衫轻薄,胸前两只大馒头呼之欲出。 花朝月顿时就震惊了,怪不得他不理她,原来又是为了馒头!小姑娘彻底怒了,大声道:“朱蕤!” 朱蕤急抬头看了她一眼,向那民妇略一点头,便纵身跃上屋檐,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不是说了不要乱跑,摔下来怎么办……” 一句话还未说完,炸毛的小姑娘早一脚踹了过去,朱蕤吃痛,轻哼了一声,她早又踹了一脚,怒道:“混蛋朱蕤!那包子是我的!不准你给别人!快点拿回来!” 朱蕤愣了愣,急道:“别胡闹!” “你才胡闹!”花朝月高难的在屋檐上施展她的花拳绣腿,不时一脚踩空滑下,然后被他拎回怀里,犹尖声道:“我的包子!我的包子!” 朱蕤又是无奈又是着急,看那民妇吓的呆了,不由得便沉了脸:“不许胡闹!你不要的东西,给别人可以救命!” “你还凶我!”花朝月不能置信的瞪着他:“朱蕤,你没良心,你对不起我……” 朱蕤哭笑不得,双手把着她小腰儿:“我的大小姐,你究竟在闹些甚么……” 花朝月一眼看到云归兮和锦衣侯从旁边急步过来,立刻一把推开他便往下跳,朱蕤急跟上一步,却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挽,云归兮早轻轻纵起,把她接在了怀里,花朝月脚还没站稳,便一把抓住锦衣侯的袖子:“小侯爷你可来了!” 锦衣侯受宠若惊,轻咳了一声,态度端严,气派十足:“出了甚么事?” 她道:“你不是大官儿吗?你快点抓他回去!快点!” 刚才一说抓他就跟我拼命的难道不是你?锦衣侯无语的抽抽嘴角,花朝月指着朱蕤,凄婉道:“早上在房里他明明说喜欢我,现在又这样!他不是大侠吗,大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他说出来难道是为了骗亲亲的……” 朱大侠跃下地来,耳根子都红了,狼狈不堪,又不忍心抽身就走。锦衣侯看了朱蕤一眼,沉声道:“他怎么了?” 花朝月用力一指,愤慨道:“先前他抱着那个女人摸她的手,现在他又给这个女人送包子!他分明是喜欢她……”的馒头!真是越想越委屈。 躺枪的民妇捧着包子瞠目结舌,朱蕤的俊脸阵青阵白,急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别胡闹!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怎会喜欢她!” 锦衣侯的神色也十分微妙,来回看着两人,那民妇生的矮胖,又蓬头垢面,神情木讷,看着最少有四十来岁了,朱蕤那眼得瞎成什么样才能看上她啊……锦衣侯虽然有心偏帮花朝月,也有点儿不好开口,只得咳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 小姑娘终于崩溃,一下子就哭了:“因为她有胸……定福说女人越大越好……”轰然一声,纯洁的朱大侠瞬间明白了馒头和包子的意义……同样纯洁的少年锦衣侯神色十分复杂……只有云归兮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独特的思维方式,表情淡定……花朝月哭的袖子都湿了,委屈到不行:“我才只有十二岁零一个月,我还没长大,小又不是我的错……呜呜呜……” 朱蕤震惊了,在被包子馒头震惊之后,又被“十二岁零一个月”震惊了!虽然明知道她说十五岁一定是假的,可是却也没想到她这么小……她容貌既娇且嫩,个子小巧,模样清俏,却是古灵精怪,每每绝处逢生,常常让人忘记她其实还是个小孩子…… 花朝月还在抓着锦衣侯的袖子告状,从在车里吵架一直说到今天晚上的包子……锦衣侯冷冷的看着朱蕤,眼神极是鄙夷,分明是你花言巧语欺骗小姑娘,现在又始乱终弃啪啪啪…… 朱蕤猛然回过神儿来,急定了定神,向那民妇摆手,语声温和急促:“不干你的事,你先回去,照顾病人要紧。”一边就走了过去。 锦衣侯微微眯眼,手按银鞭,隐含威胁。朱蕤与他本就介乎敌友之间,他又不象花朝月那样自来熟,没有跟他开玩笑的交情,索性连看也不曾看他,伸手去握花朝月的手。花朝月亮着尖尖的小指甲,毫不犹豫的挠了一下,他手背上顿时三条血道道,朱蕤理都不理,仍旧抬手去抓,她便再度出爪……这次的血痕比上次浅了许多……朱蕤第三次伸手时,便终于将小肉爪儿抓在了手里,低下头来,满眼温柔:“花儿别生气,全是我不好。” 其实朱蕤面容俊帅无伦,五官明朗清华,冷脸的时候最大侠最好看,可是这样难得的温柔,却更加令人难以抗拒。她犹豫了一下,他便向她一笑:“乖。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花朝月咬着唇,抬头看他。他就站在那儿,挺拔昂扬,乌发垂落,俊面如玉,双瞳如星。劫后余生的山城犹满目苍凉,他却似乎是这一片天地中唯一的美好……他望定了她微笑,似乎心中眼中只得她一个…… 小姑娘色令智昏,小爪爪犹豫的抓住了他的,哽咽的:“那你不能再凶我。” “嗯。” “不能再跟我吵架。” “嗯。” “也不能再扔下我去找馒头。” 大侠的俊面重又红潮弥漫,语声却仍温柔:“嗯。” 她努力的想了一下,“我打你的时候不能躲开。” 他点头,“嗯。打不着的时候我会凑上去。”其实刚才他就一直是这么做的,因为即使这么近,她的命中率仍旧坚持负数…… 她已经同手同脚的走到了他身边,毫不犹豫的双手抱了他腰,狡猾的眨眼睛,“以后我想……”一言未毕,他已经抱着她轻飘飘的跃了起来,动作快的追风赶月一般,花朝月愣了一愣,用力捶他,“你又耍赖!我还没说完!” “我答应,”他脚下仍旧迅捷无伦,却低头看她,语声温柔:“我答应你,你要摸就给你摸,你要怎样就怎样。” 怎么变这么善解人意了?她心满意足的双手抱紧他腰,蹭蹭:“蕤哥哥!你真好。” 他低头对她一笑。转眼间已经到了山颠,朱蕤这才停下,拂净山石,拉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按在她肩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小花儿。”她张大眼睛看着他,他停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续道:“你听着,我不知道那些事,都是谁教你的,我只想告诉你,那些事完全是无稽之谈,统统都不能信。” 她茫然:“什么事啊?” “……”才这么一会儿她就忘记刚才在闹甚么了吗?若不是她满眼清澈单纯,简直像一只懵懂的小猫咪,他真要以为她是故意的……若是花朝月知道他这会儿的想法,一定会大笑三声,大侠你想多了,大眼萌猫甚么的乃家传技能,跟单纯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在她清澈单纯的注视下,他努力了许久,才艰难的道:“就是……包子馒头的事情。” “哦!”她神色从容,显然丝毫没有想歪。 这种时候大侠实在说不出口,我说的是那个包子馒头啊,不是那个啊……就算说了她也一定会问,哪个?窘到极处没有地洞,于是大侠反而淡定了些,在她面前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想说,我喜欢花儿……我,朱蕤,喜欢花朝月,跟包子馒头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喜欢花儿,不管她是怎样的,我都喜欢,只喜欢她一个。” 这堪称史上最不解风情表白,简单直截又饭香四溢,连赞美都没有……可是她听在耳中,却是满心欢喜,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真的吗?真的吗?” 他严肃点头,“真的。” 她欢呼了一声,用力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小狗儿一样咬他的耳朵和下巴,柔软的小舌头灵巧湿润,像绒毛拂动心田……他垂着眼帘忍了一会儿,唇边也不由得溢了一个笑,伸手捧起了她的小脸,手感出奇的滑滑嫩嫩,似乎用力大了就会化在手心里似的……他低头对她一笑,缓缓的把唇印在她小小嫣红的双唇上,舌尖游走,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描摹她唇瓣的形状……许久,小姑娘终于无师自通的启唇,他的舌头便缓缓侵入,细细的扫过她柔软的口腔,纠缠她的丁香小舌…… 一直到她几乎窒息,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唇,看着她努力的喘气,小脸儿红若涂脂。他轻轻笑了出来,伸手揉搓她的小脸,迟疑了一下中,还是低声问道:“你真的只有十二岁?”总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啊…… “嗯?”她眨了下眼睛,满眼狡黠:“要看怎么算了。” 他笑了笑,也不再问,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抱她在膝头:“冷不冷?饿了没?”她摇头,乖乖的偎着他坐着,两人正在山城的最高处,脚下房屋人群尽收眼底,已经是半夜了,却是处处灯火通明,粥香四溢,遥遥的,似乎还有喧哗之声传来…… 花朝月忽然愧疚起来,双手抱了他手臂:“蕤哥哥,对不起……”他侧头,她正仰面看他,满眼水汪汪的,乖巧的让人忍不住怜惜,“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你发脾气,我知道大家这样子,你心里不开心。”朱蕤不由得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没有,我……其实已经习惯了。” 她用力保证,“我以后不会了!” 以后么?朱蕤沉默了一下,微微抿唇,却柔声道:“乖。”怀里的小姑娘又咕哝了几句,慢慢蜷缩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朱蕤沉默的揽紧了她,伸手轻轻掠回她的发,湛亮星瞳映着月光,幽幽凉凉的温柔。 其实,是他糊涂了……她闹,终归是因为在乎,就算是无理取闹,又怎能跟她计较。她只是个小孩子,喜欢就会想要抓在手里,从不会想过这么多,那么他又为何要让她失望……自从那天听到了云归兮说的话,其实他也在算,细细的算,就算她来人间的第一天,就是他们相识之日,现在也已经有二十六天了。花朝月那天曾说,等到二十九天的时候再回去……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天了,他又怎能浪费时间跟她吵架。横竖她在他身边一天,他就拿所有的好对她就是了…… 是的,他不知道她是谁,可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离开……他不是没想过留下她,也不是没想过会再见,可是却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如果她根本不是凡人,又怎可能长留人间?如果她的世界他一无所知,又怎能奢望会再相见?所以再怎么在乎,再怎么不舍,到最后只有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无奈,习惯了接受。他奉师命修补龙脉,见惯了灾疫死亡,之前他还会为每一条生命竭尽全力,也会在每一条生命消逝之时伤心沉郁,可是渐渐的,他真的已经习惯了,不是每一次努力都会有成效,不是每一条生命都能挽救,世间事到了最后,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天光渐渐大亮,喧嚣了一夜的山城也渐渐安静下来,朱蕤仍是坐着一动不动,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头发,怀里的花朝月仍旧睡的沉沉的。忽听下面有一处叫嚷起来,朱蕤侧了侧头,运起谛听神术,却听有人叫道:“是瘟疫!一定是瘟疫!” 朱蕤心头一沉,急站了起来,花朝月迷糊的张了张眼睛,喃喃道:“蕤哥哥……” 朱蕤已经向山下掠去,一边道:“下面好像出了事,你召云归兮来照顾你一下。”顿了一下,又续道“刚刚睡醒,小心莫要着凉。” “嗯?”花朝月双眼迷离的看他,好一会儿,忽然回过神儿来:“出了甚么事?” 朱蕤柔声道:“乖,我去瞧瞧,立刻回来看你。” 花朝月道:“我不能去吗?我想跟你一起去。” 朱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似乎有人生病,怕会度了人,你不要去了好不好?”一言未毕,身边哗然一声,云归兮已经落到了他们身边,迅速复了人身,道:“公子,好像有瘟疫爆发。” 花朝月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吓清醒了,“瘟疫?”云归兮点了点头。她睡前故事里的瘟疫都十分恐怖,大片大片的死人,而且根本没人会冶,花朝月喃喃的道:“那怎么办?” 朱蕤早将她放了下来,道:“你们先离开这儿,我去瞧瞧。” 花朝月急了,一把抓住他袖子:“你不要去啊!会死的!” 朱蕤轻轻掰开她手,动作温柔,却是不容置疑:“乖,不要闹,我不会有事。你先走,听话。”一边就转了身。 他虽然宠她,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没得商量,花朝月又气又急,又不敢跟去,只顿足道:“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归兮道:“我只是听旁人这样说,并未亲眼见到。也不知疫情如何。”一边说着,便见迎面一群黑衣人簇拥着锦衣侯过来,锦衣侯大步流星,旁站的黑衣人犹自劝说:“侯爷万金之躯,万万去不得啊……” 锦衣侯神色十分不耐,看到她们才停了下来,道:“你!”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伸手指了一指:“本侯要去前面看看,你要不要去?” 花朝月有点儿犹豫:“可是我很怕……人家说瘟疫只要靠近就会死的。” 锦衣侯拂袖道,“真是胡言乱语,水灾已经有月余,一直平安无事,怎会忽然爆发瘟疫!” 花朝月本也是纸上谈兵,见他说的笃定,惊惧稍减:“真的?” “本侯说话你也敢不信?”锦衣侯斜眼看她,气势如虹:“本侯现在就要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花朝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那你要站在我前面。” 锦衣侯哈哈一笑:“好!本侯护着你!有我在,还怕这区区瘟疫不成!” 于是死要面子硬着头皮上阵的少年侯爷成功忽悠了无知小少女下水,两人一前一后,领着淡定的云归兮和一群苦逼的黑衣人,浩浩荡荡的向一处走去。路上花朝月东问西问,也就从黑衣人口中得到了汇报,因为昨天城里城外都在施粥,据说后半夜的时候,来了一大拨灾民,看到这儿施粥便过来领粥,当时天黑也不曾在意,谁知道天亮了一看,那一处施粥的官兵脸上手上都起了大片的红斑,一同吃粥的灾民也都是如此,且发热呕吐四肢抽搐……若不是瘟疫,怎可能散播的这么快?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不好意思,昨天下大雪,高速路都封了,今天才回家,于是更晚了…… 第067章:地呐,你不能护花何为地!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7章:地呐,你不能护花何为地! 其实大灾之后,常有疠气流行,只是近些年大锦朝风调雨顺,并无大的灾害,上次的汶南和这次的宁县水灾,所波及的面积都不大,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有瘟疫发作……那黑衣人一路说的绘声绘色,一边双手比画,花朝月越听越是胆战心惊,忽然想起路上那女子,不由喃喃的道:“我好像见过那种红斑啊,蕤哥哥还摸她来着……” 黑衣人一唬的跳到三尺开外去,脸色都变了:“那,那只怕已经度过来了……” 花朝月有点儿慌,“不会罢……” 锦衣侯终于不耐烦起来,回头喝道:“够了!”黑衣人吃了一惊,急垂下手,锦衣侯冷冷的道:“你的命难道比本侯还贵重不成?我都敢去,你有何不敢?本侯包你无事!” 如果说锦衣侯之前的确是有点儿硬着头皮上阵的意思,现在走到这一步,势必无法中途退出,加上这黑衣人一番渲染,反而激起了少年人的锐气。ai琥嘎璩锦衣侯虽年少,凡事却甚有决断,此次他自行请旨出来杀拈花郎,尚武营却在花朝月的迷-药下连番受挫,朝廷也是大失颜面,现在既然到了宁县,遇上水灾开仓施粥,若能为今上博得政声,也许可以将功赎罪,若真的掉头就走,就真的一败涂地了……何况,锦衣侯性子甚傲,也的确做不出临阵退缩的事儿熹。 黑衣人不敢再说,急唯唯道:“是,是。” 锦衣侯瞥了花朝月一眼,满眼写着不屑,一边昂然向前,大步流星。 被鄙视的小姑娘小脸儿泛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心里愤怒捏拳。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们!你们懂甚么!瘟疫本来就是很可怕的啊!做为一个见过瘟神刘元达一次,瞬间被吓哭,然后做了一个月噩梦的小朋友……一提起瘟疫来,眼前顿时就会浮现刘元达奇形怪状又五颜六色的脸……腿都软了有没有!先知的痛苦谁能懂穴! 在锦衣侯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官兵已经把这些人驱赶到了一处打谷场中,看守的官兵也不敢离的太近,只远远架上弓箭防备他们乱窜,一看锦衣侯要进,为首的官员脸都吓绿了,忙不迭的提着袍子跑过来,一头磕在地上,涕泪交流:“瘟疫厉害,侯爷万万不可亲身涉险啊啊啊!”好不情真意切,几乎带了回声。 那些黑衣人都是锦衣侯的心腹,深知他的脾气,情知今儿个这一趟是免不了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把忠心演到十成十,上前喝道:“放肆,侯爷做甚么事还要你允可不成!侯爷爱民如子,这才亲到此处施粥,眼下既有瘟疫,侯爷不亲眼看视,又如何能安枕?” 学武之人声音清亮,周围都听的清清楚楚,连打谷场中的哭闹都暂停了些,那官员仆地大哭,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欲抱大腿,锦衣侯一皱眉,黑衣人立刻喝道,“你的命难道比侯爷还贵重不成?侯爷都敢去,你有何不敢?还不带路!”绝对活学活用,深体上意。 那官员还要纠缠,锦衣侯不耐烦起来,索性一脚踹开,他也刁钻,这一脚的力度方位恰到好处,那官员嗷的一声痛叫,已经跌入了感染瘟疫的百姓之中,打了两个滚,锦衣侯犹义正辞严喝斥:“不能知民疾苦,救民水火!朝廷养你何用!” 那倒霉官员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锦衣侯哼了一声,大步向前,朱蕤便从人丛中站起,迎了上来,淡淡道:“侯爷。” 锦衣侯脚步一收,端起架子:“情形怎样?” 朱蕤声音清朗:“看起来似乎不甚严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发热作呕,而且我试着用内力调理,也可以让热度暂时下去,皮肤表面的红斑我用紫草香膏涂抹,似乎也稍稍有效……可是我对药术实在外行,最好能找个药师来看一下。” 他为了安抚百姓情绪,说的十分轻描淡写,两人眼神交流,锦衣侯默然点头。 花朝月缩在锦衣侯身后,听朱蕤说不严重,多少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冒出半个脑袋:“要不,我叫东方哥哥来?” 朱蕤笑笑:“我觉得,也许用不到东方阁主出马。” 锦衣侯当然知道护国神阁,听在耳中,不由微晒,心说姑娘你好天真,这东方阁主也是随便谁都能见的么,莫说是你,就算本侯亲自去请……一念尚未转完,却听花朝月道:“对了,上次东方哥哥不是说,那个池什么的很闲到处逛吗?让他来好不好?” 锦衣侯心头一跳,迅速别开了脸。东方天籁说的时候朱蕤也在场,他的原话是,池师弟自从过了六阶便一直在外游历行医,现如今已经晋级七阶,你若有甚么事情,也可以叫他帮忙……于是朱蕤道:“应该可以。” 花朝月转头向云归兮道:“去接他来。”好不随意。 云归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向上跃起,身在半空,只听唰啦一声,已经化身为金色巨鸟,遮天蔽日,一鼓翅间,便无影无踪。神鸟现世,十分拉风,尤其现在正逢天灾*的当口,有不少百姓立刻跪下连连磕头。他们也不识得花朝月和朱蕤,自然就把所有事儿记在了锦衣侯头上,一时颂扬之声雷动。 锦衣侯沉住了气,微微点头,便向前走了几步,略略转眼四顾。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不必像朱蕤那样亲自动手,姿态到了便可。 不过片刻,天空中便有阴影拂过,然后一身青袍的池画月跃下地来,一见这情形,便是一皱眉,道:“怎么这么严重?” 花朝月正在犹豫要不要学朱大侠和锦衣侯,走到百姓之中装成花大胆儿,免得被小伙伴儿瞧不起……可是这些人身上大片的红斑,又不住呻吟,还有人遍地打滚,看着实在恐怖,偷偷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下脚,纠结的快把袖子都拧烂了……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可是蕤哥哥说不严重?” 池画月丝毫没在意小姑娘的情绪,正色道:“这是水疫,传染速度非常快,须立刻把这些人隔离开。”黑衣人和官兵顿时哗然,也不顾他们的顶头上司还在,忽啦啦做鸟兽散,花朝月急了,拼命向朱蕤招手:“蕤哥哥!你过来!” 朱蕤只向她略略点头,示意无事。锦衣侯转回身来,神情十分镇定,拱手道:“池先生。”显然是认识的。池画月只点点头,锦衣侯便续道:“这些百姓,还请池先生千万费心,务必治好。” 池画月嗯了一声,便就近检视身边的病人,锦衣侯转身向着百姓,朗声道:“这位是护国神阁的池药王,药术通玄,有他在,区区水疫定然无碍,大家放心便是。”他本就生的俊秀,又是锦衣华服,气度雍容,这番话说出来,极有力度。 不得不说,锦衣侯这一手玩儿的十分漂亮,非常有侯爷范儿,一点都没给朝廷丢人。当然,要是尚武营那些黑衣人不跑的这么快这么远会更好些……现在这样子,一个光杆侯爷难免让人觉得有点儿凄凉。 池画月很快的检视了几个人,这才向空挥手,半空中迅速打开了一个空间药箱,大的几乎像一间药房,这显然也是认过主的高阶法器,他心念到处,诸般药物迅速汇聚,池画月道:“水疫起的急,传的也很快,所有接触过的人的都要服药。千万莫要轻忽,就算是学武之人身体强健,也未必能抗的过三天。且水疫偏阴,女人和小孩更要加倍在意,严重的可能会当场毙命……” 石破天惊!花朝月瞬间就被吓到了!女人和小孩!她一个人就占全了!一时间心里来来回回,只余下了那句“当场毙命”! 众人齐齐沉默,连锦衣侯也笑不出来了。池画月随即吩咐道:“取大锅来预备煮清瘟败毒饮,水一定要干净,另取些柴草来预备点火堆……”他声音幽凉,吐辞清晰,锦衣侯急急挥手,那些黑衣人这会儿是一根绳子上一串蚂蚱,心里恨锦衣侯恨的牙痒痒,腿却勤快,麻溜的去了。 只有朱蕤仍旧在百姓之中穿插,指挥百姓用稻草铺设,把年老体弱者和幼童妥为安置,把症状较重的症状较轻的分开等等,分派井井有条,神色从容之极,好像这瘟疫根本就没甚么大不了,被他的镇定影响,凄凄惶惶的灾民也渐渐安静下来。 可惜此时此刻,这潇洒的大侠风范根本没人欣赏……花朝月正后悔的眼泪汪汪,心说我早知道我就不该下界,不下界就不会遇到拈花郎,不遇到拈花郎就不会来宁县,不到宁县就不会遇到瘟疫,不遇到瘟疫就不会英年早逝……呜呜呜…… 池画月手上忙碌,她一直木桩似的杵在一旁,有些碍事,他侧头看时,她小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池画月迟疑了一下,仍是问道:“月儿?”两人名字都有个月字,叫起来十分别扭,可是又不知还能叫她甚么。 地呐,你不能护花何为地!天呐,你不肯朝月枉做天!花朝月正满腔悲愤……他这一说话,她吓的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瞬间满眼是泪,看着他:“我想爹爹娘亲了……我想回家呜呜呜……” 池画月:“……” 她交握着小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强抑着不往下掉。所以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如果花朝月认识了一个大盗,也不过是更有技巧的偷鸡摸狗,可她现在认识了一个光明磊落的侠盗……大侠精神永放光芒,传播的全是正能量。于是小姑娘在生死考验面前居然都没放声大哭……自己都被自己的坚强感动的一塌糊涂:“我现在赶着回家,还赶的及见我爹娘一面吗?” 池画月愕然,手上停了一瞬:“为什么?”为什么赶着回家?又为什么赶不及? 她伤心到不行:“我回家要用掉近一个时辰啊!要是我还没回到家就病死了,我一定会伤心死的!” “?”池画月从纯医学角度回答她:“你不会死两次的。” 喂!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她都要死了诶!花朝月怒了,指着他的鼻子:“池画月!我要告诉东方哥哥你欺负我!” 池画月:“……”他何曾做过甚么?于是池画月不说话了,低头继续抓药。 花朝月忽然想起这会儿不可以得罪药师……话说一半就咽了回去,忍泪看了看旁边的百姓,看数量应该比自己的一条小命贵重一点,于是很明理的想等他忙完再说话……谁知道他一直在忙!怎么也忙不完!花朝月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开口:“池师哥,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现在回家,赶的及见爹娘一面吗?” 池画月双眉深皱:“为什么赶不及?你怎么了?” 这时候还在明知故问!如果她这次没事一定要狠狠告他一状!花朝月小牙紧咬:“瘟疫啊!我一天前就感染了瘟疫,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人生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来的及做完,呜呜呜……”好凄惨…… 池画月微愕的对她上下打量:“你不会感染瘟疫的。你很好,没有任何病痛。” 她愣了愣,眼泪唰的一下就收了回去:“什么?你说我不会感染瘟疫?” “当然。”怎么说也有一半神仙血统,怎可能这么容易生病。 “真的?” “嗯。” “为什么?” 他极简捷的答,“因为你爹。” 花朝月愕然的瞪着他,云归兮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扶住她,徐徐的道:“你没听错。” 花朝月大松了口气,然后紧急回神,迅速环顾左右,想看看自己刚才怕死找妈妈的丢人行径有没有被人发现……大家都各忙各的,似乎没人留意,锦衣侯正背对他们站着,却在这时回身,淡定脸看了她一眼,眼中分分明明写着“不乖就说出去哦!” “……”太过份了!侯爷就是不如大侠有风度!花朝月凶狠的瞪了他一眼,锦衣侯便又转了回去,仍旧摆着指挥若定的侯爷范儿。 死而复生的花朝月定了定神,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大侠,急转头找了找,朱蕤就在不远处,站在一群歪瓜裂枣之间出奇的俊帅绝伦,花朝月抹了抹脸,大声问池画月:“池师哥,有没有甚么事我可以帮忙的?”池画月道:“你会药术?” “呃……不会。” 池画月便道:“那你没用。你的座骑借我用下。”他声音幽凉,有如洞箫般悦耳,说出话来却直截的让人想揍他…… 花朝月抽了抽嘴角,只得把云归兮推过去,池画月便写了几种药打发他回护国神阁去取。一时场面井然有序,生火的生火,熬药的熬药,连耄耋老头都英勇的冲到锅前抢药喝,只有花朝月在旁边无所事事,一直忙忙碌碌到半夜,花朝月蜷缩在树上已经睡了第十觉,池画月忽然走了过来,仰面看她:“你的天师符箓,比你娘亲如何?“ 嗯?怎么忽然问这个?花朝月谦虚道:“跟我娘亲差不多。“ 池画月皱了下眉:“瘟疫治有三法:宜补,宜散,宜降。这当然指的是药术,但若能以天师符箓为辅会事半功倍。只是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朱蕤走了过来,温言道:“其实花儿的天师符箓学的很好。不如池先生说说需要做甚么,我也略懂天师符箓,可以帮帮忙。” 池画月道:“我不懂天师符箓,我只知道,这些人如果处在干燥炎热的地方,冶疗起来会事半功倍。”池画月顿了一顿:“范围只在这楼镇就可以了。”他一边说,一边用“这真的很简单”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她。 花朝月抽了抽嘴角,情不自禁的看了朱蕤一眼,朱蕤正微微凝眉,他所学的天师符箓,主要在于加强和攻击,而天师法阵,主要在于防护和隐匿,能修补龙脉已经是所学的极至了。别说是他,只怕就连他师父出马,也不可能做到修改一个地方的气候和环境。 而花朝月年龄幼小,又十分贪玩,胜在自家有超级明师,且极能寓教于乐,所以理念上十分的先进……所以别人设了阵挑刺的时候十分英明神武,但目前来说,那水平,只限于在空地上布置一个天师法阵,真要说把整个镇子囊括其中,也从来没玩这么大过。 朱蕤瞥了她一眼,心知肚明,道:“花儿,如果找一个房间,用天师法阵让整个房间变的干燥炎热,你可以吗?” 花朝月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然后迟疑的续道:“可是,这是不同的啊!这根本不是大一点和小一点的区别。在房子里设阵,基本上不用考虑外面怎样,只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做出一个小天下就可以了,而如果在外面设阵,外面所有的东西,山川河流,地气地脉,风向天气等等,这所有所有都要考虑到,因为这‘自然’是一直在变的,天师法阵也要相应而变……”她越说越心虚,终于承认:“这个娘亲还没教我。” 朱蕤温言道:“那我们先找几间房子,布置起来,让病人进去,可好?” 花朝月只好道:“好罢!” 池画月一直听两人讨论完,才道:“那便先这样,聊胜于无吧。” 于是两人选了最大的一间房间,连夜开始布置。花朝月的天师符箓习自娘亲花似锦,而花似锦则习自天狐花漫天,可以说是世间最高明的天师符箓之学,真正的一理通百理融,完全不必去硬记各种天师符箓的画法,和各种天师法阵的布置,只需明白那道理,便是信手拈来即筑奇功。学到如花似锦一般,几乎已经无所不能。 可是花似锦是在毛狐狸的时候就开始学,日刻夜刻足有几百年,且天生灵识过人才有今日成就。而花朝月灵识不比娘亲差,却惜在所学时日极短,还不能完全通透。现在没有现成的天师法阵可以用,要将自己所学的理念运用到实际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有朱蕤。朱蕤在天师符箓一道十分用心,难得有这个机会,是真正把小姑娘当明师了。所以每每小姑娘炸毛想撂挑子时,朱大侠总是会用他漂亮的大眼睛默默的瞅着她,瞳仁深黑,满腔期待……小姑娘一来要在小伙伴儿面前逞强,二来也实在不忍心让美人大侠失望,三来也总有一股好胜之心,所以总算硬着头皮撑了下来。 不眠不休,反复试验,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耗费了大堆的木系和火系灵石,天师法阵终于布了起来。喊池画月进去试了一试,池画月赞许点头,道:“这样刚刚好。”花朝月顿时困意全消,连夜把大批重症患者转移了进去。 生平头一次做成这么大的事儿,花朝月开心的无可不可,朱蕤和云归兮留在前面帮忙,没人分享她的喜悦,于是她大半夜的把锦衣侯从被窝里拎了起来,两夜没得好睡的少年锦衣侯,只能手撑着腮,同她以茶代酒的庆祝……谁知道才高兴了没多大会儿,便有一个黑衣人急匆匆的跑来,禀道:“侯爷,花姑娘,那病室里忽然不热了。” 花朝月一怔,跳了起来:“胡说!怎可能不热,刚才明明是热的!” 那黑衣人道:“小的不敢妄言,的确不热了,不知是不是出了甚么问题……” 花朝月急了,“是我亲手布的天师法阵,怎可能出问题!你再胡说八道就打死你!” 看她没打算讲理,黑衣人只得转向自家主子:“侯爷……” 锦衣侯冷着脸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一抬手,一道掌风击出,然后正正反反扇了他十来个耳光,那黑衣人也不敢避,只能直挺挺的站着,锦衣侯发泄完今天被光杆的怒气,顺便发完赈个灾也碰到瘟疫的怨气,最后发完刚才被人拉起来的起床气……这才悠然的收了手,向花朝月道:“够了没?” “呃……”花朝月看傻了:“……够了。” 锦衣侯一笑,甩甩袖子,简直潇洒到不行:“那你继续问,如果他答的不好,我让他自己扇。”一边坐了回去,悠然的端起茶杯,拿杯盖刮了半天才想起杯子里没放茶叶,喝的是散瘟汤……一秒变猪头的苦逼黑衣人双眼含泪:“小的不敢欺瞒花大姑娘……”呜呜呜…… 幸好花朝月没有痛打落水狗的爱好,咳了一声,声音低了八度:“我是说,那天师法阵,怎会出问题的?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第069章:伴君如伴虎,伴侠猛于虎(求月票啊嗷嗷)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69章:伴君如伴虎,伴侠猛于虎(求月票啊嗷嗷) 咱敢着急么!黑衣人声音更低,气都不敢喘大了,两人搞的像秘密接头:“花大姑娘所布的天师法阵真真是极好的,奈何那些愚民太没福气罢了……咳,咱们刚进去的时候实实是很热的,百姓们个个都说,好好神奇哇!想来到得夏天也不过如此了,花大姑娘简直有改天换日之能……这倒是一桩流芳千古的雅事,倒也不枉我家侯爷亲身涉险一回……” 他两颊肿的老高,说话都说不清楚,偏还硬要拽文。ai琥嘎璩花朝月本来就不是很有文化的人,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明白,锦衣侯烦了,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顿,黑衣人一个哆嗦,飞快的道:“谁知一柱香的时辰之后忽然就不热了池药王就打发小的来叫花大姑娘了!”说完了又觉得太直白,颤微微的续道:“倒也不冷,就是不大热了,花大姑娘要是不愿去,咱们其实也能坚持……” 看他吓成这德性,花朝月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嘟着嘴巴站起来:“好吧,我去看看。” 锦衣侯道:“本侯跟你一起去。”一边说着,便跟着站起来,理了理衣襟,严肃续道:“屋里太闷,所以本侯顺便出去透透气。”才不是为了陪你呢!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刚布置好的大屋,一进屋,冲面便是一股腥臭之气,和着浓浓的药气,中人欲呕。花朝月一时连头发都竖了起来,急退了几步站在门口,想到要进这种地方,心里好生委屈,却实在说不出让病人先出来再去检查天师法阵的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掏出帕子想要捂住口鼻,又怕病人觉得这是一种嫌弃……左思右想还是把帕子收起,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一步迈了进去焘。 里面挤的满满的,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个黑衣人在旁替她举着火把,花朝月便艰难的迈步,一个一个方位看了过来,她本就生的美貌异常,又是冰肌玉骨,娇嫩十分,这般提着裙子在屋中走过,连那小手都精致的宛如美玉雕成,火把映得她小小脸庞金光隐隐,长发垂落,真似仙子一般。房中一时静的异常,连最难受的人也止了呻吟,不敢有半分亵渎。 这房子本是一间酒楼,共有三层,布设天师法阵的灵石,俱都在墙角屋檐窗台等处,以木架为基,布的着实精细,花朝月在人丛中举步维坚,才看了一层,便有些喘息。 她本就娇气,自小众星捧月一般,不曾受过半点儿苦,这接连数日风餐露宿,吃没得吃,睡没得睡,强布天师法阵又是殚精竭虑,方才兴奋之下还好,这时在这昏暗腐臭的地方检视,只觉得头痛的厉害,腿儿直发软,眼睛看出去都有些模糊了珑。 锦衣侯也是有洁癖的人,哪受得了这味道,一直站在门口,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索性将下摆一挽,塞到腰间,便纵身过来,接了火把,沉声道:“朱蕤呢?怎么不叫他来?” 一个黑衣人回道:“朱公子在药棚帮大家煮药,小的这就去叫!”一边一溜烟的去了。 锦衣侯将火把照着她脚下的楼梯,低声道:“没事吧?不成就先休息一下。” 花朝月咬着唇,泪汪汪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时,那泪便直溅到了他袖子上:“不要,会被人家笑的。” 锦衣侯怒道:“谁敢笑?本侯杀了他!” 花朝月愣了一下,轻声道:“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锦衣侯一窒,她又小小声的续道:“不用你杀,他们也很容易就会死……我才不跟这种什么都不会的百姓计较呢……” 锦衣侯愣了愣,竟有些脸热,又情知她只是言出无心,抿了抿唇,便没说甚么。两人一边说着,也就上了二楼,锦衣侯毕竟不是做惯琐事的人,火把有时照应不到,花朝月一个不留神,一脚踩到一个人的小腿,尖叫一声便直摔到了那人怀里,锦衣侯吃了一惊,急上前把她提了起来。花朝月惊魂未定,只觉手上袖上都是粘粘腻腻,也不知是蹭到了甚么,恶心的很,一时悲从中来,只想放声大哭。 这也太难为人家一个小姑娘了!锦衣侯看在眼里,一肚子火气无可宣泄,回头喝道:“朱蕤呢!怎么还没到!快去叫!你们都是死的吗!” 下面黑衣人齐声答应,纷纷向外蹿去,忽有一道朱红人影飞也似的掠了进来,脚未沾地,便急急应道:“我在这儿。”口中答着,已经冲上几步,斜斜站在楼梯上,唤道:“花儿……”却是欲言又止。 锦衣侯在旁怒道:“你怎生这么不晓得轻重?煮药的事儿谁去做不成,你一个大男人,不在这儿照应这天师法阵,让她一个小姑娘焦心劳思,羞也不羞?” 朱蕤苦笑,也不及多说,便道:“花儿,你在这儿找!我从三楼往下找!” 喂!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抱抱安慰她一下吗?真没人性……花朝月愣了许久,小嘴巴扁呀扁的,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又强咽了回去,在这一刻她深切的感觉到,大侠,就是一种会让自己和身边人一起累死的奇怪生物……说甚么伴君如伴虎,伴侠才真是猛于虎啊!珍爱生命,远离大侠…… 朱大侠绝对想不到,他急匆匆甩下的一句话,在可怜的柔弱的小姑娘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澜…… 隔了好一会儿,花朝月才绝望的低下头,继续查找,才找了两个方位,便看到一个粗壮汉子斜坐在窗台上,脚下散着几块灵石,显然是他把布在窗台上的灵石桩弄坏了。花朝月本就憋了一晚上的委屈,一眼看到,顿时怒从心头起,指着他的鼻子:“你下来!” 那汉子吓的一愣,急爬了下来,花朝月怒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不准动墙上和窗上的木台,不准动不准动!你们为什么不听我话!我跟蕤哥哥摆了大半夜累都累死了,却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大家能早点儿好起来,结果你偏要把它弄坏,害的大家都要挨冻,害的我要再布一次,你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一边骂,一边就从地上拣起灵石,重新摆在窗台上,朱蕤早闻声跃下,急急迎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灵石,飞也似的将灵石桩重又布上,竟不敢抬头看她的神情。灵石桩布起的同时,室中重又变的炎热,完全是一瞬间事。周围的百姓看花朝月气的小脸儿通红,大眼睛里泪水滚来滚去,都有些看不下去,纷纷责骂那汉子。那汉子又羞又窘,直挺挺的便跪了下来:“小菩萨,咱真不是故意的,咱就是想开窗透透风……”他扒拉开前襟,露出一张婴儿的小脸:“这娃儿好好的,咱怕她闻多了这病气,万一也得上了这病,他这么小哪里抗的住……” 花朝月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那婴儿才不过几个月大,正张着小嘴巴睡的沉沉的……她满肚子火气噗的一下就没了……毫无征兆的,一滴大大的泪珠滑下来,然后又是一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哭了起来。 那汉子说了一半,被她吓到,顿时噎住,张口结舌的看她,朱蕤一时竟是百感交集,一把抱住了她,就从窗口直接跃了出去。 锦衣侯看着两人的背影,愣了半晌,然后转回身来,俊秀面上煞气四溢,一时满室连呼吸之声也没了。锦衣侯一字一句的道:“谁再敢碰坏灵石桩,本侯就把他扔进药锅里一起煮了!”一边拂袖便走。 花朝月被朱蕤抱着奔了几步,伸手推他,朱蕤顺从的落下地来,松开了手。小姑娘直接往地上一蹲,便大哭起来…… 朱蕤看着她,心头痛的竟似撕裂一般,名满天下的拈花郎,平生头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无能,连累她受这样的辛苦……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跟着她蹲下来,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想家了?” 她理都不理,只是拼命哭拼命哭,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不哭出来就会憋死似的。 之前在九天界时,总觉得甚么事情都玩过了,甚么事情都没意思,整天心心念念想着要下界,可这次真的在人间待久了,却好想娘亲,好想爹爹……她直到此时方才觉得,原来爹爹真的很好看很风华绝代……比人间甚么大侠甚么侯爷甚么楼主都要好看的多的多…… 呜呜呜早知道在家看爹爹就好了,干嘛要这么辛苦下界来…… 可是娘亲未必肯……不,娘亲一定不肯的…… 小姑娘的哭声停了一停,顿时觉得天都黑了,连美爹爹都不能看,神生真的没希望了,呜呜呜命怎么这么苦,偏偏摊上一个醋坛子娘亲…… 让爹爹休了她不知爹爹肯不肯……不用说爹爹一定不肯的…… 好想娘亲啊呜呜呜呜……爹爹你要敢休娘亲我跟你拼命…… 小姑娘一边思想跑马,一边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太久蹲的脚都麻了,于是她斜斜身子倚到旁边人身上,换了一只脚负重,然后继续专心的用力的哭……眼前怎么有点白花花,是不是哭的脱水了…… 朱蕤完全不知小姑娘纠结成麻花的思想,只瞧她哭的伤心,实在心痛,终于还是伸手拥她进怀里,低低的道:“小花儿,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话尚未说完,她忽然身子一软,朱蕤大吃了一惊,急低头时,她已经昏了过去,双眼紧闭。朱蕤吓的慌了,一辈子的江湖经验全部忘光光,想也不想的抱起她,几个起落,已经到了煮药的草棚前,急道:“池先生,花儿她……” 池画月只扫了一眼:“没事。” 朱蕤急了:“她……” 池画月仍旧没让他说完:“累了,睡了。” 朱蕤愣了许久,才缓缓的喘出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她比初见时足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连水润润的樱唇都卷了白屑……却仍旧美的如此玲珑剔透,粉妆玉琢般的一个雪娃娃……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头,把面颊贴在她的额上,认识不过数日,这小人儿却似乎已经长在了心尖尖上,动一动,就会痛…… ………… 花朝月是被饿醒的。花容月貌的堂堂神界公主,居然沦落到食不果腹,这世上有天理么……这要是换了在家里,她会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很久,一直哼唧到床前一堆人过来问怎么了,这才伸个懒腰坐起来,告诉她们,我饿了……然后立刻就会有无数山珍海味送过来,随便她怎么吃……没错,紫微帝君自己过的简单,宝贝女儿的日子却只有豪奢两个字可以形容…… 可是现在,她全身又酸又痛,肚子饿的叽哩咕噜叫,却没甚么人可以指望……小姑娘只用了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就做了决定,迅速张开了眼睛,一点儿都没拖泥带水…… 窗前正站着一人,朱袍乌发,蜂腰长腿。只是一个背影,却是俊美飘逸兼而有之,却又带了一丝遗世独立般的清漠芳华……这背影真是迷死人呐!那小腰真细呐!花朝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里又是叽咕一声,才喃喃道:“蕤哥哥……” 朱蕤急急回身,走到床边,蹲下来,“小花儿,你怎样了?” “没事啊!”她迷迷糊糊的摇头,揉揉犹酸涨的眼睛:“就是好饿。” 朱蕤低头向她一笑,湛亮星眸满是温柔:“小丫头,我就知道你醒了会嚷嚷饿。”他从旁边暖龛下端过一碗粥,打开来:“是山药枸杞粥,喜不喜欢?” 花朝月有点儿不高兴:“我要吃肉!我要吃香菇瘦肉粥,要不然排骨粥也成。” 朱蕤柔声哄她:“乖,池先生说这你现在吃这个比较好。” 花朝月是真的饿了,想了一想,于是狡猾的转了转眼睛:“那你要喂我喝。” 其实她本来没想他会答应,因为他一看就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是想他如果不答应,就可以借机要求摸摸小腰……谁知他一句话也没说,便坐了过来,盛了一小勺,细细吹凉了,送到她唇边,花朝月眨了下眼睛,仰面看他,他敛下的长睫密如蝶翼,微抿的薄唇弧度美好……他还是朱蕤啊,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花朝月乖乖的张口,吞下了那粥,小手儿悄悄伸出去,按在了他的腰上。 他略微不自在的挺了挺脊背,却努力的装做不知道,一边仍旧盛了一勺喂她,动作多少有点笨拙,却是认真到几乎有些虔诚……花朝月上下其手,摸了小蛮腰还趁机摸了长腿,手感出奇的柔韧有力……她终于满意的收回了手,他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投喂的动作也略略加快。 手上没了安慰,她这才品出了粥的味道,顿时唔了一声,推开碗:“这粥好难喝啊!”朱蕤愣了一下,花朝月皱起眉:“好大的烟火气,山药都没有熟,米反而煮烂了!这谁做的啊,我才不要喝!” 他抿了抿薄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含笑道:“那你想吃什么?” 花朝月道:“这时候还能有甚么好吃?我还是吃自己带的东西好了。”说着就从戒指里取了一颗糖丢进嘴巴里,一边斜眼瞥他:“奇怪,你居然有时间陪我,你不忙吗?瘟疫的事情忙完了?” 朱蕤微微弯起唇角,眼底神色幽暗莫测:“先陪你。反正那些事,也不是一天就可以做完的。” “不用啊!”花朝月摆摆手,“我再睡一会儿,你去忙吧。”一边说一边就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嘴里犹衔着那略嫌太大的糖块,用舌头拨着玩儿,不时在腮上顶出一个圆圆的包。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朱蕤瞧着她,湛亮星眸缓缓的漾了笑,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眉眼……隔了片刻,那笑却又慢慢的淡了去……他看了她很久很久,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甚么,糖块从小嘴边露出来一个头。他无奈的摇头,拿过帕子,却又犹豫了一下,索性凑脸过去,将那块糖慢慢衔入唇间,入口甜滑满口,香沁肺腑,这滋味绝非人间所有…… 他叹了口气,迅速的转身向外走,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她一眼……在此之前,他从不知,他竟如此惧怕分离,怕到不敢多看她一眼……却也,不舍得少看她一眼…… ………… 房中,花朝月才刚朦胧睡着,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云归兮走了进来,低头道:“殿下。”花朝月分明听到,却理都不理,他便续道:“今天是第二十九天。” 花朝月一下子便醒了,猛然坐了起来,瞪着他,心卜通卜通直跳,云归兮缓缓的重复:“今天是第二十九天,我们该回去了。” 花朝月愣了许久:“可是……可是我……” 云归兮静静的看着她,花朝月迟疑了许久,心里头天人交战,纠结万分……爹娘很好,可是大侠也很好……爹娘回去就能见到,大侠若是一别之后……想想刚才的手感,她终于决定……罚就罚吧!反正又不是没罚过! 花朝月一摔袖子,爬起来,穿上鞋子,严肃道:“我不能走,灾区人民需要我!” “……”云归兮默默无语的望着她,花朝月画蛇添足道:“我是天师啊!这时候走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是的。”云归兮站起来,“殿下说怎样就怎样。”想了想,又改口道:“公子怎样说,我便怎样做。” “嗯!”花朝月铿锵的向外走,却终于还是有点纠结:“你说,爹爹他不会罚的太狠吧?”千万不要罚抄书,她宁可被罚翻跟斗…… “我也不知道。”云归兮叹了口气:“可是如今诸事纷杂,正是危难关头,你若真要我回去,我也会良心不安,倒不如拼着一罚,尽力把这件事情做好……我觉得我们下界这么多次,一直都在胡闹,唯有这一次做的事情,多少有些意义,帝君就算要罚,我也认了,何况帝君英明,也未必一定就罚……” 他顿了一顿,拉住她袖子:“公子,那间房子中的病人,恢复的比别处快的多,你再做几间这样的病室出来可好?我看到朱蕤一直在整理打桩用木台,还要帮你熬粥,忙的很……” 花朝月在云归兮话唠的时候一向左耳进右耳处,却瞬间被这句话惊到了:“你说什么?难道那粥是朱蕤自己熬的?” 云归兮皱眉:“粥是小事,我是说这里还需要病室……” 完了,大侠病会传染! 完了,她居然嫌弃了大侠亲手熬的粥!花朝月咧了咧嘴角,道:“朱蕤去了哪里?”云归兮指了一个方向,花朝月转身就跑,谁知连找了几桩房子,居然都不见朱蕤的影子。 自此之后,药室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出现,却始终不见朱蕤,第三天时,疫情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到了这时,花朝月怎会不知他在躲她……有时,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注视……可是不管怎样撒娇撒赖,他始终避而不见。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天,许多事已经尘埃落定,锦衣侯也准备启程回京了。云归兮忽静静的道:“今天是第三十七天了,帝君必定已经知道了。”花朝月默然,云归兮又道,“朱蕤刚才来找过我。” 花朝月一怔,抬头看他,云归兮神色有些复杂:“他说水灾之后,土质会有变化,所以他要去找一个朋友,赶在开春之前,向他讨一种适宜在这种土质里栽种的粮食,好让这些百姓耕种……时间紧迫,所以来不及与你道别。” 花朝月一声不吭,张大了眼睛,想着那蜂腰长腿,那湛湛星眸,那俊帅绝伦的模样……那含笑时眼底满满的温柔。说甚么修补龙脉,说甚么最后一个贪官儿,说甚么你要怎样都依你,全都是骗人的!只要天下还有不平事,大侠就永远忙不完……云归兮默然良久,才轻声道:“我们回去罢。” 其实有很多事情还没有结束,比如大侠,比如侯爷,比如楼主,比如很多……可是她想家了……于是花朝月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一边就站了起来。 云归兮不意她如此痛快,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的神情是若有所思,眼神竟有几许无奈与惆怅……他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时候长大了? 第070章:我还没玩够!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0章:我还没玩够! 九天界。ai琥嘎璩 紫微神殿。 云锦公主寝宫。 宫门开处,一身祥云瑞霭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长身玉立,袍角飘拂,长发并未结束,泼墨一般散在双肩,妍丽凤瞳宛如墨琉璃一般流转生辉,神情间却有几分坐看云卷云舒的淡漠。他就这么缓步而来,静若止水,却又步步生莲,当真动静皆是风华。正是九天界总领万星的紫微帝君。 寝宫中点着伽南香,六柱床上垂着粉色的帐子,墙上的夜明珠发出温润的珠光,依稀能看到床上安安静静睡着一人。紫微帝君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便走上前,伸手拂开了床帐熹。 床上人背身躺着,只露出小半个脑袋,柔滑的青丝拖在枕上,一边发出极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睡的很沉很沉。帝君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便坐去床沿,直接扳着小肩膀把人翻了个身,床上人飞快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用力闭着眼睛,仍旧在辛苦的装睡…… 帝君叹第三口气,硬把被子拉开,低头看着她,她坚持不肯张开眼睛,他便抬手,用拇指肚揉过她粉嫩的唇瓣:“锦儿,你嘴巴上还有糖粒。” 床上的人紧急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然后猛然回神,郁闷的张开眼睛,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头:“你怎么可能认出来!这太没道理了!绪” 不用说,这试图冒充女儿却被相公拆穿的……正是九天界最没帝后样儿的紫微帝后,闺名花似锦的天狐一只。 帝君由着她咬,也不抽回手来,只慢慢张开手掌,手指轻抚过她滑滑嫩嫩的脸颊,语声淡淡却温柔蕴藉:“我再怎么也不至于认不出我的枕边人……倒是你,一会吃糖糕一会吃梅子,费尽心思直拖到现在,你宝贝女儿还是没回来,这次你倒有甚么话说?月儿该不该罚?” 她想了一想,无言以对,于是用力咬住他的手指,口齿不清的威胁:“你盖敢华她,额就不轰口!” 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帝君一时苦笑不得,用空余的那只手拍拍她的脑袋,她用力咬着,满眼坚定,帝君于是轻咝了一声,做势皱眉:“锦儿,很痛!” 帝后吓了一跳,小牙登时就松了,帝君淡定的抽回了手,退了一步,道:“月儿回来了。” 帝后一喜,急跳了起来,下一刻,寝宫后门前刷啦啦一声,重明鸟收翅落了下来,然后云归兮的声音道:“殿下,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花朝月的声音道:“你快点回去睡,我也要趁爹爹没来之前先小睡一会儿,不睡饱了哪有力气。” “好罢。“云归兮幽幽的道:“辣椒在妆台左边的柜子里。” 她道,“嘘,小声!” 房中的紫微帝后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帝君,十分同情的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女儿,不用小声了,你爹他已经听到了……下一刻,花朝月已经一步迈入。她年龄尚小,身量还未长成,容貌却与母亲极为肖似,对神仙妖怪来说,年龄本来就不算甚么,两人站在一起时完全像双胞姐妹。细看时,才能发现紫微帝后容貌较为甜美娇糯,她的眉眼处却略肖了父亲,眼角略尖,眉毛弯弯挺秀,比乃母更显灵巧俏丽。 紫微帝君虽负手做着个兴师问罪的架势,但看到宝贝女儿走进来,神情却不由得渐渐柔和。 花朝月却是一路低头,神思不属,根本没留意寝宫里多了两个人……帝后看着发急,不动声色的咳了一声,那意思就是“老大在!快打起精神来!” 花朝月吓了一跳,急抬起头来,然后瞬间被吓到,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帝君和帝后……因为她的小模样实在太狼狈,足足瘦了一圈儿,头发乱乱的,衣服脏脏的,大眼睛里满是疲惫……紫微帝君愕然道:“月儿?” 花朝月愣愣的看了他半晌,心说惨了惨了,刚才云小鸟说辣椒在哪儿来着?可是看着自家爹爹无可挑剔的俊脸,她忽然就鼻子一酸……原来爹爹真的很好看很风华绝代,为什么她以前一点都不觉得……于是她一下想起她丢了甚么,顿时悲从中来,一头扑到帝君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泣不成声道:“爹爹……” 帝君和帝后迅速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满眼惊愕,因为她哭的实在太真了,泪都下来了……帝后迅速的别开眼,满脸的我好心痛,却在心里拍起了小手,心说乖女儿不错不错,这次回来演技见涨啊! 花朝月从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就为了下界事业跟神仙爹爹斗智斗勇,每一次都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分别运用过苦肉计,声东击西计,混水摸鱼计,母女合谋反间计,座骑配合空城计等等等等……所以乍看到她这副狼狈样子时,帝后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她哭这么真……帝后反而松了口气。毕竟以她的聪明和装备,加上云小鸟的战斗力和逃路速度,她在下界被人欺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若真被人欺负他们不可能感觉不到,别的家长还要担心一下她欺负别人太狠被人找上-门来……他们连这一点也不需要担心……那哭这么凶就没理由了,所以一定是假的。 紫微帝君却是真的惊讶了。他在凡间历劫时已经是八阶药王,便何况现在神力尽复,只一照面,便察觉到她身上气息有异,混合着水疫,血腥,溃烂与汤药等等……她在凡间究竟遇到了甚么事,怎会弄到这么狼狈?幸好检视了一圈并未受甚么伤……其实他若神识扫过,立刻就可以读取她所有的记忆,可是他不想对宝贝女儿这么做……于是只是伸手轻拍她的背,一边柔声道:“宝贝月儿乖,爹爹在这儿……” 紫微帝后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家相公的神色,放下心来,伸手捅了捅花朝月的小腰,暗示她“过关收工了哟!”花朝月继续哭,哭的简直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哑了,帝后听的不安起来,心说不用演的这么卖力吧……于是又自以为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再捅了一捅…… 紫微帝君好生无奈,轻咳了一声,无奈的向她摇头,帝后愣了好一会儿,猛然回过神来,张大了眼睛,眼中分分明明写着“难道这次是真的?” 帝君不答,只耐心的等花朝月哭完。天狐护食是出了名的,娇俏俏的小帝后瞬间暴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谁敢把月儿欺负成这样子?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吗?月儿,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她用力拉花朝月的手儿,想把她从帝君怀里扯出来,花朝月继续哭……帝后急了,把女儿的手塞到帝君手里,然后咬着小牙撸袖子,动作大的连头上珠花都掉了下来,“太过份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难得的拽了句文。 紫微帝君:“……”这动作也太难看了,跟谁学的…… 帝后怒气冲冲的往外走:“我马上就下界找他们算帐!” 紫微帝君只得分出一支手臂拉住任性的小妻子,哭笑不得:“什么都还不清楚,你这时候下界去能做什么!” 帝后挥拳:“我……我不管!我先去把小东方揍一顿!”先挑只软柿子出了气再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冲,帝君顿时无语。虽然论起身手,他一根手指就可以让她动弹不得,却偏偏不舍得太用力,只得暂时松开了痛哭的女儿,走过去抓住帝后的小手:“锦儿,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们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帝后用手指头戳他的胸膛,愤怒控诉:“你是怎么当人爹爹的?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子,你居然还要让我冷静!” 帝君无奈,轻声软语给自家狐狸娘子顺毛:“你自己下界我不放心,不如问清楚之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花朝月小姑娘扑在慈父温暖的怀抱,正哭的伤心欲绝,好一出父女情深……结果一不留意身前一空,慈父没了,怀抱也没了……可怜的小姑娘抹了抹眼里的泪,勉强的停了下来,茫然的转头,才发现那两人又在腻腻歪歪…… 喂!你们是怎么当人爹娘的!花朝月顿时就悲愤了,指着他们:“我再也不理你们了!你们走开!“一边转头就走……哭的头昏脑涨,于是小姑娘向着墙壁铿锵的撞了过去…… 帝后飞快的冲上前,抱住她的腰,然后很丢脸的被她的动作拖着往前走,情急之下只好嚷了一句:“不要啊!去人间会有人欺负你的!“ 花朝月愣了愣,停下来,其实她的确没想过要回人间……可是留在这儿就要面对这对不靠谱的爹娘,小姑娘瞬间觉得举目无亲,心肝儿拔凉,凄婉道:“这世上根本没人爱我……“ 然后转向寝宫旁边的小耳房,那里布置了一个灵气阵,引了天池水,水流啦温度啦都可以完全随念而动,且可以同时引来园中花香,沐浴起来舒适之极,花朝月直接往池里一跳,沾了凡间污秽的衣服自动化去。她整个人浸在水中,温暖芳香的天池水包裹着她幼滑娇嫩的身体,小朵小朵的浪花不断涌起,包裹着灵气团,温柔的清洗她的头发身体,水中灵气滋润下,身体上的伤痛疲备都一点点消失,哭的酸涩的眼睛也慢慢恢复……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还是家里好啊……想想凡间那种洗嗨了伸伸手臂都会碰伤手的木桶,洗一洗水还会凉!真是太落后了!而且最后在楼镇那些日子,连这种落后的木桶都没得用!她不得不刻了清洁符箓来代替沐浴!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呐……房中小姑娘一边洗澡一边感慨,房外帝君和帝后早没了刚才的胡闹和粘乎,相反,都是满脸严肃…… 帝后轻声道:“你,看到了没?“ 帝君点头:“看到了。“ 帝后去拉女儿的手,无意中看到了她的手镯,手镯上居然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帝后瞬间就震惊了……这次是真的,宝贝女儿是真的遇到了情事,真的伤心了……其实帝君帝后,在这一点上,对女儿一直很愧疚,若不是那时帝后意外失了情魄,以痴情著称的天狐后代,又怎可能完全不识情滋味……他们一直都祈盼着她开窍,可是她真的开了……还弄到这么失魂落魄的回来…… 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以英明冷漠著称的紫微帝君冷着脸,凤瞳中怒气弥漫……她还是个小孩子啊!你怎么下的去手!太禽兽了! 帝后同样很纠结,小姑娘动心是好事吧,可是为啥是这么个人……她主要是觉得这男人长的吧,不如自家相公好看,其实她眼中人人都比相公差的很远很远……你说女儿你见惯了紫微帝君这般绝色,居然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相貌平平的人间男子,这也太没节操了。 如果花朝月在这儿,一定会为朱大侠抱屈,人家也很英俊好不好……哪有相貌平平了?可是她这会儿正在天池水中泡的骨头都酥了……天池水就有这个妙处,温泉洗澡会越洗越乏,可是天池水可以洗净一切不净不洁之物,会越洗越精神,越洗越开心等等…… 所以当花朝月终于出来的时候,已经疲惫尽消,重又化身花容月貌神公主……尤其当她看到房中已经摆好一大桌美味佳肴的时候,更是心情大好,迅速原谅了自家爹娘重色轻女的行为……于是一家三口合乐融融共进早餐……花朝月一边吃一边感叹:“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 等着听故事的帝后急的食不下咽,拼命向帝君使眼色,帝君却忙着满桌挑菜的精华,一筷给宝贝女儿,一筷喂狐狸娘子,一碗水端的平平的……其实花朝月每次下界都会把遇到的事情讲给帝后听,交换条件是帝后帮忙说话打掩护……可是平时不过是一些张家的锁好硬,李家的钱好难找之类,这一次却似乎很精后彩,所以帝后很着急…… 花朝月终于吃的心满意足,抹了抹嘴儿,然后无比乖巧向帝君帝后施礼:“多谢爹爹娘亲来陪月儿吃早餐,爹爹娘亲且忙,月儿自己看书就好。” 狐狸说话只有狐狸懂,帝后第一时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飞快的道:“今天我们一点都不忙,所以陪你玩一整天。” 没有家庭地位的女人!你的保证太没力度了!花朝月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仍旧瞧着自家爹爹,于是紫微帝君叹了口气,放了筷,“你这次贪玩下界,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发生了甚么事,你要好生同我们说说……为何还会有瘟疫?” 帝后气的直瞪他,瘟疫有朝廷有药师,关你甚么事,根本都不用提好不好?关键的是那个男人啊!可是贤惠的狐狸娘子还是很懂得在女儿面前,替他保持严父形象的,主要是她一向是唱红脸的,白脸总要有人做…… 幸好花朝月很明白她的心意,明媚忧伤的开口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丢了一个大侠……” 你那分明是“我丢了一个布老虎”的表情吧!帝君抽了抽嘴角……却没打断。然后花朝月开始讲述,讲的好不绘声绘色……故事中的花朝月简直是一个女英雄,各种英明神武力挽惊澜……主线环环相扣,总结出来一句话“我找到一个好玩具,我还没玩够,结果玩具自己跑了……”末尾她铿锵的说了一句话做结尾:“其实我知道朱蕤就在那儿躲着!我如果真想找他怎会找不到!可是我生气了!不高兴找!” 帝君和帝后的心情都十分十分的复杂,这算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如果没开窍,法器铜镜上的男人面又怎么解释?如果开窍了,那为甚么她心心念念的不是找回这只玩具,而是“这玩具太不听话我很生气不知有没有更好的玩具可以玩……”甚至还表达出了“我发现爹爹很好看能不能借我玩两天”的意思。 隔了好一会儿,帝君才道:“月儿,你也累了,先睡一会儿,我去找归兮聊聊,好不好?” 花朝月并不在意,答应了一声。她的确有点累了,虽然天池水能提神,可是讲了这么久,还要双手比画有时还得站起来做姿势也真的很累……于是她乖乖脱了外衣躺去床上,闭上眼睛,帝君弯腰帮她掖好了被角,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小脸,神色有些沉郁。 帝后被他的神色吓到,蹭过来,拉了他的手。帝君对她一笑,站了起来,揭开香炉亲换了熏香,这才拉着帝后走了出来,拂袖关好了宫门,一边往前走,一边略略动念呼召。虽然不能像主子呼召座骑那么快,但是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云归兮便已经到了面前,施礼道:“帝君。” 紫微帝君嗯了一声,随手幻出一间屋子,坐了下来,道:“月儿这次下界,都碰到了甚么事,你说说罢。” 于是很快的,他们又听到了一份详细无比的云归兮版本的江湖历险,如果说花朝月版的充满了“于是我灵机一动”,“于是我当机立断”等等的炫耀,云归兮版的就充满了“我想殿下她必定是这样想……”“我想朱蕤他必定是那样想……”等等的猜测,还有“殿下的眼神又难过又气愤又迷惑又不平又……”等的超详细描述。紫微帝君也不多说,便摆手令云归兮下去了。 虽然帝君的俊面上仍旧没甚么表情,但是帝后当然瞧的出他心情沉重,也有点儿张皇,张大眼睛看着他,却不敢问。帝君叹了口气,缓缓的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月儿对金银,似乎已经失了那执著……归兮说道,她曾经为了怕朱蕤辛苦,把到手的银子送出,又曾经在锦衣侯面前,用三百万两买了那间米店……” 帝后点头,花朝月天生不懂男女之情。所以为了避免她因为无情无求而变的浑浑噩噩,所以紫微帝君用治疗魂魄的法子,引导出了她对金银的执念,令这执念暂时代替她的真性情……可是这毕竟是后天强加给她的,如果不能压伏天狐痴情血脉的影响,就会渐渐失去效用……帝后轻声道:“那会怎样?你之前不是说,情念生,执念自灭吗?这样……难道不好?“ 紫微帝君微微摇头,天性中的痴情若被引动,这念财执念便会渐渐消失,可是现在她是在重大的考验和危急的时机面前不得不选择了放弃金钱,这中间不止有她对朱蕤那种模糊的情感,也混合了善念,正义感,等等其它的情绪,并不纯粹,所以,现在的情形是,念财执念被迫淡去,情性却未生发,最坏的结果是…… 紫微帝君霍的站了起来,道:“我去找一下娲皇,你好生看着月儿。”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今天还有一更……神勇天师狐狸娘亲和风华绝代神仙爹爹滴情事,速速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 第071章:我们来算算旧帐吧!(加更求月票)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1章:我们来算算旧帐吧!(加更求月票) 花朝月饱睡了一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躺在床上,把所有好吃的全想了一遍,然后吩咐人去弄,自己爽歪歪去泡天池水,等到菜上桌,她也就泡的差不多了,这才穿好衣服坐到桌前,准备把这些日子亏欠的全都吃回来。ai琥嘎璩哎!这才叫日子嘛!再也不下界了! 谁知道才刚刚举起筷子,眼前便是一花,然后紫微帝君帝后两人站在了面前,帝君道:“月儿,先别吃了,带你出去一趟。” 花朝月摸了摸睡的瘪瘪的小肚子,老大不高兴:“我还一口都没吃过。” 帝君不为所动:“回来再吃。” 花朝月大怒:“下界还有很多灾民连馒头都吃不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可耻!”一边就要举筷,然后当的一声,筷子撞到了无形的屏障……花朝月呆呆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却没得吃的好菜,然后不能置信的抬头看着帝君,愤怒指责:“你每次都这样!有神力了不起啊,长这么好看居然心这么狠,你还有没有一点慈父心啊……熹“ 长这么好看?不容易啊,女儿养这么大头一次夸他好看呐!帝君薄唇边丝丝缕缕一点笑,然后直接袍袖一拂把人卷出了寝宫……花朝月回头就抱着帝后的手,“娘亲你管管你相公啊!” 帝后一脸忍辱负重,抽抽鼻子,做无语凝噎状:“我也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早上也不许我吃东西呢,我们好命苦……”拉进母女感情的方法之一就是明确共同的敌人,不是爹娘不许你吃饭,而是爹不许你和娘吃饭,这中间差别好大的! 走在前面的紫微帝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花朝月小朋友也无语的松开了手:“娘,你身上还有酱鸡爪的味道呢……难道是昨天的?绪” “呃……”帝后掏清洁符箓,然后冷静的:“你闻错了!” 花朝月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家迷糊娘亲,然后扫了一眼四周,微微一怔,失声道:“又去娲皇宫?“ 怪不得不让吃饭,原来又要去娲皇宫照五色神镜吗?早知道就不去泡天池水了!花朝月腿都软了,娲皇长的其实也算好看,可是她是人面蛇身啊,每次去照了神镜回来都半天吃不下饭…… 紫微帝君略略放缓步子,握了她的手:“你不要看她就是了,东方天籁不也是蛇,也不见你怕过。” “那怎么一样!”花朝月抗议,东方天籁,人家长的平头正脸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对她和娘亲百依百顺的……从来不变成蛇吓人。女娲呢,她明明可以化成人身,偏偏要每次都露着长尾巴到处甩!吓哭小孩子什么的太恶趣味了! 帝君无奈的拍她小手:“总之,你忍着点儿,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每次都吓哭。”甚至有时候还吓昏! 我也不想的啊!花朝月扁着小嘴,可是到这会儿她也知道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进了娲皇宫,见过礼,女娲便在座上站起,道:“帝君稍待,云锦,你跟我来。” 花朝月应了一声,乖乖跟上去,拼命低头,避免看到前面女娲长袍下面色彩斑斓的蛇尾巴……可是听到尾巴拖在地上那种唰唰声,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路进了镜殿,女娲便转回身来,镜殿中四壁空空,无任何家俱器皿,虽然花朝月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照镜子,但怎么说也来过几次了,于是乖乖的往中间一站,闭上眼睛。 周围渐渐有诡异的气流涌动,在她身周不断环绕,花朝月更加用力的闭着眼睛,忽听女娲轻咦了一声,然后她只觉小腰一紧,已经被一条粗粗的绳子捆住,然后高高的抛了起来……花朝月大吃一惊,惊呼出声,下意识的张开了眼睛,缠住自己的东西鳞片密布五彩斑斓,正是一条粗大的蛇尾巴……花朝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却终于还是很坚强的没有吓昏过去,泪眼中眼前光芒变幻,似乎处身混沌之中,各种似真似幻的场景不断变动,似乎每一幕都熟悉,又似乎每一幕都看不清…… 五色神镜是上古至宝,号称无所不在,无所不照,花朝月从未在镜殿张开眼睛,也从来不知天下还有这种镜子……看的稀奇起来,连哭也忘了……隔了好一会儿,女娲才将她放了下来,蛇尾又缩回袍子中,殿中风声早息,又成了一间空空的大殿。女娲向她一笑,眉眼温和,脸色却似乎较刚才苍白了些:“好了,你出去罢。“ 以前都是她送她出去的,这次为什么要她自己出去?花朝月强撑着施了一礼,也不敢看她,便退了出去。紫微帝君和帝后都在厅中等着,一见她自己出来,便齐齐一怔,帝君转头道:“我进去瞧瞧娲皇。“ 帝后有点儿犹豫,不为别的,只因为娲皇是女人……花朝月哪能不知道娘亲的小心思,无力的摆摆手:“我去百果姑姑那儿坐坐,你们去吧。”花朝月每次从蜗皇殿出来都会没胃口,所以都会去百果仙子处讨特制的果酒压惊,也压馋虫,他们也早习惯了,于是重色轻女的帝后果断追随相公去了…… 本来百果仙子那儿不远,可是以前女娲从来没用尾巴缠着她甩来甩去啊……花朝月慢腾腾的走,才刚走到一半就腿就软的走不成了,索性在亭边坐了下来。娲皇宫附近灵气接近凡间,所以百花仙子,百果仙子和百草仙子等等都住的很近,放眼望去奇花异卉无边无际,美不胜收。 花朝月坐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无意中低头时,却看到了一株花朵。 这是一株瓣莲兰,色做朱红,正含苞待放,茎株挺拔,叶绿滴翠。本来瓣莲兰色泽常如胭脂,层层晕染,这一朵却是朱红色,愈是向里,便愈是红的极通透,花瓣便如玉雕,份外娇艳。 花朝月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那花瓣,若有所思……忽有脚步声响,有人分花拂叶,缓步而来,含笑施礼道:“云锦殿下,好久不见。” 花朝月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哦,开阳。” 紫微帝君乃众星之主,上应紫微星位,也即世间所说的北极星,属下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大神君,上应北斗七星。。七星神君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经常因为各种原因转世换人,也不是都在九天界,而是经常各界游走,比如紫微帝君因毒族之事历劫,现在还有两位神君天枢和摇光在下界做这件事的收尾工作……眼前的开阳便是度厄神君,还有一个伴星名为“辅”,上一世的开阳与伴星乃是夫妻,开阳也是一个行止端方的男子,这一世的开阳却换了一个爱说爱笑的人,伴星星位犹虚悬无人。 花朝月一句招呼打过,仍旧瞧着那瓣莲兰出神。开阳反倒愣了一下。两人可是老搭挡了,这位神公主听多了妖族报恩故事,一心要下界找度劫的妖美男好当恩人作威作福,而他一向是为虎作伥帮她算时间算方位顺便赚点小钱……平时这位公主见到他热情的不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是开阳也陪她蹲下,一起看着那兰花:“这兰花真是漂亮,难得见到红的如此通透的兰花。” 花朝月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是啊!” 开阳更是奇怪,于是侧头对她笑:“殿下现在喜欢花了?” “不是,”她摇头:“我只是想起朱蕤。” “……”红兰花就红兰花,还朱蕤!学会拽文了?于是开阳自然要配合一下,朗声吟诵:“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殿下当真博学多才。” 花朝月瞥了他一眼,开阳看上去是一个约摸弱冠的少年男子,嘴角上翘,笑起来时两眼角的纹路都会漾起来,眼瞳亮闪闪的,一副喜庆模样。见她看他,开阳更是笑的灿烂:“殿下……”他压低声音:“这次下界可有收获么?” 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花朝月登时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你还好意思说!我根本没看到有人历劫!” 开阳呆了呆:“不可能罢?” “就是没有!“她愤怒指责:“你其实一直是骗我的吧?就是骗我下界帮你赚钱吧?其实你根本没想帮我找度劫的妖美男!不然怎可能每次都落空!“ 开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虽然的确有这么点儿这意思,可是咱也的确辛苦的帮你算了,就算有一点小小的偏差,这也不能赖咱罢?公主殿下的时间要凑合也很难的啊……再说介绍顶头上司的女儿认识男人,还是报恩这种牵牵绊绊一辈子的事,顶头上司还略明察秋毫英明神武,总之这种活儿怎么听怎么高危啊…… 花朝月已经在不耐烦的挥手:“你走开,骗子!我不要看到你!“ 一看固定也是唯一的大客户要走,开阳顿时就急了,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殿下,别介啊!我这次算的绝对是准的!”他指一下九天界随处可见的计时沙漏:“你只要在那一格之前下界,绝对是一毫不差。” 花朝月理都不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不要啦殿下呐,“开阳苦口婆心:“这次历劫的人绝对够美够拽,当了仆人绝对狗腿忠心!你不要可是巨大的损失啊!“ 花朝月眯眯眼睛,有点动心……可是想想下界时的灰头土脸,她果断拒绝:“不,我不会再下界了。“ “不要轻易放弃啊!“开阳快哭了:”你想想你娘亲以凡间天狐之身嫁给你爹……多么的合算,这才真真叫拣到宝了啊对不对……“虽然当时是紫微帝君救了历劫的小狐狸……可是奸商的原则就是颠倒黑白啊…… 她愤怒:“你的意思是说我娘高攀?我告诉爹爹去!” 开阳:“……”这事儿还用说吗?可是实话不是人人都有命说的:“不要啊!殿下口下留情,给小的留条活路……“ “哼!”花朝月英明神武:“就算是,我现在是九天界神公主,不论拣到多历害的妖精,也不算拣到宝吧?” 开阳:“……” 的确是啊!什么时候变这么精明了……看一眼沙漏,开明做最后的努力:“殿下,帝君和帝后在娲皇殿,最少要两个时辰才会出来,你这时候去下界时间充足的很,你如果真的不想去,那就算了……“ 花朝月眯眼,可是刚刚经过一场操劳回到上界实在有点儿提不起精神……开阳看她头也不抬,只得绝望的转身……叹了口气,“据说这妖精身上颇有侠骨……“ 侠?花朝月愣了愣,道:“站住。“ 开阳急转回头,花朝月却随手摘了朵花,揪花瓣,去,不去,去,不去……然后抬头:“好吧,我去,但是我不能给你银子!你这种骗子完全不可信!等我下界看了,看的满意,回来再说!“ “……“真的变精明了,晓得货到付款了,开阳飞快的道:”也行,但那样的话要加倍!“ 花朝月想了一下:“好!“ 于是开阳飞快的她手心里画了一个指引符,而花朝月拈指将云归兮唤来,便往下界而去。其实她当然明白,度厄神君望的是气,所谓的够美够拽,狗腿忠心,包括所谓侠骨,都只是按照历劫前的气来判断的,最多有八成准儿,可是,看一看,总没甚么损失的吧…… 于是,阔别人间一年多之后,云锦公主又来到了人间……青山如画,绿水长流,正是江南阳春三月。花朝月轻飘飘的落下地来,左右四顾……然后向云归兮摆手:“你先回去,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接我。” 云归兮应了,转身而去,花朝月便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九天界的气息,向来纯粹如甘露,而凡间的气息,总是混着花香草香泥土的香……她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那朱袍乌发,蜂腰长腿,便瞬间重回眼前…… 花朝月眨了下眼睛,有点发愣,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幻。 眼前正背身站着一人,着了一身紫色祥云暗纹的锦袍,那衣料服贴的便似另一层肌肤,清晰的画出他脊背挺拔的线条,双肩宽宽,流畅向下,却在劲腰处收束,显出了蜂腰长腿,出奇的挺拔昂扬,很男儿气的性感……他负手站在青山绿水之间,只是一个背影,却是俊美飘逸兼而有之,却又带了一丝遗世独立般的清漠芳华……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他显然是从甚么地方瞬移过来的,来的如此无声无息。花朝月喃喃出声的同时,他亦同时发现了有外人的存在,飞也似的转了回来,然后微微一怔。 花朝月顿时张大了眼睛。诗里常常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而她,却是平生从不知男儿之美,才刚刚约略懂得,上天便把如此绝色男儿送到了她面前…… 紫袍,玉面。乌发,红唇。 无可挑剔的五官,斜飞入鬓的剑眉,璀璨瑰丽的墨瞳,宛如蝶翼的长睫……那淡淡挑起的眼尾,宛如檀香萦绕中画龙点晴的一笔勾抹,凤箫鸾管中粉墨登场的一笔淡妆……清雅绝俗,偏又媚色倾世…… 他却在皱眉……度了两次劫,便见到她两次,还互卖过小倌儿楼,要不认识也难……可是他皱眉却不是为了这个。 世间从来无人度劫度的如此频繁,他却是早就习惯了。他修炼的功法十分奇怪,名叫“千面风华”,顾名思义,他会化身为不同的人,体味不同的际遇,所以当然也要承担这些人的劫数……这些人中各种阶层各种身份都有,有的是凭空出现,有的是借尸还魂,也有的是李代桃僵,种种情况不一而足……反正以他现在的修为,以身为实或者以身化魂,都不是难事,但每一个身份最多不能超过一年……而拈花郎朱蕤,便是其中一个。 真正的朱蕤已经死去,所以他便以已身化为朱蕤,做他未做完的事情……千面风华奇功的要旨,就在于当他是朱蕤的时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朱蕤,不管性情修为或者其它,都与原本的朱蕤一模一样,也就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其实是假的。 而他自己,则拥有每一个身份的所有记忆,只除非他因为某些意外将这个身份的所有所得,修为武功仙力等等一切都失去,不管是送出或者怎样,那么这同时,他也会失去属于这个身份的所有记忆,就好像不曾做过这个人一样。 因为他既是自己,又曾经是朱蕤,所以在见到眼前的小姑娘时,不可能不心情复杂…… 而花朝月,在短暂的失神,或者说惊艳之后,早已经迅速回神,跳了起来。她的确已经学会了看男人,晓得眼前的男人是从所未见的漂亮,可是她尚未开始学习怜香惜玉,所以就算他再漂亮,也不防碍她一手天雷弹一手小刀刀,恶狠狠的冷笑:“大叔,我们来算算旧帐吧!“ 他静静的望着她,波澜不惊,八风不动。 她警惕的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可即使在这样对恃的关头,她仍旧觉得有点儿疑惑,总觉得他实在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到不可思议。要论身材,他比朱蕤还要高,腰还要细一点,腿还要长一点,论相貌,两人完全不相似,眼睛更加不相似,一个是大侠式的眼晴,一个是……不知道怎样形容的好看眼睛,可是她愣是从眼前妍丽出奇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种眸正神情的大侠感,看到了那种熟悉的笑意与温柔…… 一定是错觉啊……她好想揉眼睛,可是两只手都很忙,没有空余的手来揉,一时为难的不行。对面的人一直静静的瞧着她,终于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她正用力闭闭眼睛又张开,代替揉眼,结果一张眼他居然近了好些,顿时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左脚绊到右脚,仰面摔下。 他看她摔的位置就是她刚才坐的石头,这一摔只怕要摔到小西瓜,急上前一步,将她拉了起来,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语声含笑,悦耳悠扬,高山流水般的清越,琴瑟合鸣般的风雅…… 可是为甚么,她居然从这完全不熟悉的声音里,听到了熟悉的温柔与宠溺! 花朝月小刀都已经比在他腕上了,却又中途收住,收的太急,险些削掉自己的手指头。他急抬手挡住,她早连滚带爬的跑远几步,拿刀对着他,忽然发现另一只手上很空,奇怪的找了找,恰好看到那天雷弹掉在了地上,而他轻轻弹指,指尖弹出一枚气团,在天雷弹爆开之前将它裹起,无声无息的消了那爆裂的力道。 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鲜明,她为什么会一直觉得他像朱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思念,会觉得所有人都像他?小姑娘困惑了…… 对面的紫袍男子看她神情变幻,不由得一笑,徐徐的道:“怎么?你很怕我?“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男主真身曝光!求月票奖励!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暗贱难防……欢迎移步荡漾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q群“砂窝”群号83153002各种求手滑求潜水求八卦…… 第072章:趁他伤要他人!(月票君你不爱砂了吗)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2章:趁他伤要他人!(月票君你不爱砂了吗) 花朝月一昂小下巴,拽的二五八万:“怕啊当然怕啊!” 紫袍男子微微挑眉,说这种话还一脸骄傲是为哪般……然后她下一句便来了:“谁叫你这么卑鄙无耻欺凌弱小道貌案然阴险狡诈……”正骂的痛快忽然卡壳,停了下来,然后气鼓鼓道:“你还有没有能用的同义词?借我两个?” 他静静的看着她。ai琥嘎璩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小脸泛红,眼瞳闪闪,那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神情我见忧怜,这种时候是个男人就不会拒绝,别说只借两个词儿,就算是借两个钱儿也照借不误……可是真要怜香惜玉你就输了,其实这是一个套子,绝对是花朝月独创万用万灵*,不管他说甚么她都能拣个现成便宜…… 比如他不想自己骂自己,于是灵机一动说“大仁大义雄才伟略……”她就可以说:“就知道你没文化,连甚么是同义词都不知道!” 比如他笨一点,说“无恶不做十恶不赦……”她就可以说:“看吧,不止是我这么说你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哟!煦” 比如他说:“我凭什么要借给你……”那绝对是小气鬼不解释啊! 比如他说:“你借了我要怎么还?”那废话我说出来不就是还你了? 友情提示,施展此法时须搭配花氏无比美貌,否则,谨妨对手恼羞成怒……嘿嘿嘿,虽然口头上占句便宜实在没啥了不起的,可是得瑟啊!小姑娘的快乐不是老男人可以理解的…逸… 在她隐约期待的目光下,紫袍男子微微一笑,不带半分火气:“衣冠禽兽笑里藏刀作恶多端五毒俱全狼心狗肺老奸巨滑……”一口气说了几十个,然后优雅摊手,眼帘微垂,睫毛长的几乎挑起了流光,衬的眼神幽遂迷魅:“这些俱都送给姑娘了,姑娘若是将来遇到这样的人,可以慢慢取用。” 花朝月一口气憋住,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他果然是老奸巨滑啊……万用万灵套子就这么破了…… 说我小气?我有问必答,而且又没反过来骂你,风度不要太有。 说我没文化?我说了这么多。 拿来说我?我说了将来遇到坏人才用的……而且我明说了,我这些全都“送给姑娘了”,典型的骂人不带脏字儿啊! 花朝月郁闷之极,瞪着他。紫袍男子逆袭成功,于是做势拂袖,感受着她灼灼的注视,不由得轻笑出声。欺负小姑娘甚么的,果然很有趣…… 花朝月正眼睁睁的看着他,当然将他每一丝表情尽收眼底……他正眉眼弯弯笑的欢愉,上挑的眼尾极尽妖娆,尾睫纤长,那笑意便如风吹起的涟漪,那样漫不经心,缱缱绻绻的漾了开来,直令人心魂俱醉……这是一双桃花眼,说不尽的风流别致,人间春色,俱都化在了他这一笑之中…… 她一定是抽了,这双眼睛太好看了太多情了太妩媚了,一点也不大侠啊! 朱蕤是那种外表偶尔冷漠偶尔傲娇,但心地极其光明干燥的人。眼前人却很明显是一头披着纯良羊皮的狼!传说中的腹黑!强烈的对比让她不小心就喃喃出声:“你明明一点都不像朱蕤啊!为什么朱蕤会很像你……不对不对,你不是朱蕤……” 紫袍男子倒是一怔,她这句话突如其来又两相矛盾,他却奇异的懂了。两人相识时日虽短,朱蕤心中却早已对这小姑娘爱入心坎,而他才刚刚做完朱蕤,虽然已经收了千面风华奇功,做回自己,可心境难免会有一点儿影响,他为了避免因果,即使运功入世,也尽量避开桃花,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天外飞来个小神仙…… 可是她能感觉得到这一点,心里必定对朱蕤有所怀念,倒也不算全然无情……一念及此,他眸光便愈显温和,而花朝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于是顶着眼前的祸世美色,铿锵的道:“废话少说,我们来好好算算旧帐!我问你,上次是不是你把我卖到了笙歌楼?还冒充我叔叔?“ 没错,云锦公主就是这么的睚眦必报!隔了这么久也绝对不会忘! “是,”他坦然承认,然后微微一笑:“那么,再上一次,又是谁把我卖到了笙歌楼?还冒充我姐姐?“ 她瞬间愣住,把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虽然人间寒暑交叠,可是在她只是几天的事儿,当然记得清清楚楚,惊讶的不行,指着他:“你你……那居然是你?你你……你怎么变好看了?“ 他笑了笑:“过奖。” “……”我明明是问句啊!算了……于是花朝月收起小刀刀:“好吧,你卖我一次,我卖你一次,扯平了。嗯……你叫甚么名字?” 他晓得她是极讲公平的,所以听她这么说倒也不奇怪。可是名字么,他勾唇,颇有几分恶劣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呃……”好吧,要公平。于是她主动的:“不如我告诉你我叫什么,你才告诉我你叫什么?交换呗?” “不换。”他早就知道她叫什么了。 “……”花朝月无语,想了一下:“不换就算了……但是没有名字不好称呼,我帮你起个代称好不好……嗯,为了纪念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决定叫你踩扁扁。” 她对他的名字还是蛮好奇的,长这么好看名字肯定不会叫张大狗刘二蛋,一定很好听,没准出自诗词听不懂的那种……让别人主动说名字的不二法则,就是帮他起一个难听到要死的代称,那么他为了不被这样代称,就只好把名字说出来了……嘿嘿嘿咱好聪明……于是花朝月深情呼唤:“踩扁扁~踩扁扁~~踩公子~~” 他理都不理。 花朝月坚持不懈的叫了十来声,终于悲哀的发现人家真的比她高段,你爱起甚么就起甚么,反正我不答应就不是我……于是花朝月只好郁闷的改口:“既然你不喜欢,那么,为了纪念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就叫你……卖花花……卖花花?卖花花?” 他仍是置若罔闻。 花朝月嘟起了嘴巴,这个明明已经比较好听了诶,几乎把自己名字告诉他了!可是他明显不买帐,她只好再次让步:“要不然,为了纪念我们的第三次见面,我叫你紫袍袍?人俊俊?腿长长?腰细细?” 喂喂!讨厌啦!紫袍男子眼儿一眯,飞快的负手转身……却没来由想起楼镇那一日,那时他从头到脚都是朱蕤,当然记得那只在蜂腰长腿上肆虐的小手,那轻巧又放肆的游走,明明心无纤尘却如星火燎原,诱人焚身亦无怨尤……幸亏朱蕤是纯纯的正人君子,心中又对她敬若天人,加上身在灾区,否则十个人里有十个会瞬间狼变…… 花朝月终于烦了,双手叉腰:“你说你长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要不要对名字这种俗事这么在乎啊!不说算了!说正事!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历劫?我可以帮你的!” 紫袍男子终于转回身来,淡挑了长眉:“你经常下界,就是为了帮人历劫?” “对啊!” “为什么?” “因为……”想套话?花朝月眨眼睛:“当然是因为我高风亮节古道热肠啊!” 他无语的看她,这种话说给朱蕤听,朱蕤都不信,别说他了……小朋友你脸上清清楚楚写着“求报恩”三个大字你知不知道!于是他微笑:“也就是说,你是热情无偿助人为乐,日行一善不求回报,纯粹好心的来帮人度劫?” “……”她瞪着他,他好奸滑!果然人不可貌相!于是她庄重道:“我可以不求回报,你好意思不回报吗?” “我好意思。” “……”当对手熟练掌握了无耻技能,花朝月就只剩下坦诚技能可以用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帮你历劫是很危险很辛苦的,所以我当然要收一点小小的报酬,你看这种事呢你情我愿,愿打愿挨,实在没甚么好争辩的对不对,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要坦然面对,逞强对你没甚么好处……” 他嘴角抽搐,眼前娇嫩小少女瞬间透出了一股人妻味儿……这种话都是谁教她的啊!他索性直接打断:“你见过我三次,我都是在历劫……你觉得以我一年至少一次的历劫频率,我需要找人帮忙吗?” “对哦!”花朝月纳闷了,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他:“你为什么历了这么多次劫,居然都没缺胳膊没少腿?” “……”关键不是这个吧?你连这种常识也没有吗? “你真的不要我帮忙?都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 “不要后悔哦……如果你中间改主意我会漫天要价哦……” 真坦白……他无语了,朱蕤究竟是多重口才会喜欢这种邪恶的小姑娘的?他毫不犹豫:“你放心。” “那好吧,”花朝月四处观望,然后问:“你确定要在这儿历劫?这山风景不错啊!” “对,”紫袍男子点了点头,跟着环顾四周:“放心,这种雷劫威势大,范围却小,不会伤到很多凡间花草……”他收回目光的同时,看到花朝月的动作,“你干什么?” 公子你想多了,咱从来没关心过花草……花朝月已经找了块空地,铺上毯子坐了下来,在面前摆上一个小桌,抓出来一些点心瓜子密饯并一壶果浆,然后开始磕瓜子,顺便抽了把小团扇扇着,摆出标准看戏的架势……花朝月的想法很简单,趁他伤要他人!他就算再历害,也不可能历个劫还毫发无伤,他不让她帮忙正好,她正好自在看戏,等他历完劫半死不活的时候,她再一把药洒过去,到时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花朝月越想越得意,用看砧板上肉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这么大一只,就算卖肉也要卖不少钱吧…… 紫袍男子一时好奇放出神识,悄悄扫过她的识海,立刻读到了这么惊悚的一句话……瞬间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这孩子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看到他,想的都绝不会是打杀了卖肉吧?难道就不能有一点更高层次的追求?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云锦公主的睡前故事里,美人被人救了,下一步要么是“被吃掉”,要么就是“被卖掉”,看他挺拔高大的样子,花朝月觉得自己可能没胆儿吃,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卖掉他……差别只在于卖人,还是卖肉而已……从这一点上来说,小姑娘真的很纯-洁,她压根就不明白,此卖肉,不是彼卖肉,此吃掉,当然也不是彼吃掉…… 他不想放弃这个精心挑选的好地方,也情知没法子劝她走,索性当她不存在,取了几个防护法器和天师符箓摆在身周,便在草地上盘膝坐了下来。 通常劫数是紧跟境界的,也就是说你前一刻化形,下一刻雷劫便至,但是千面风华奇功的要旨是收集际遇,所有身份本质上都是虚的,所以在历劫上也在偷偷作弊。例如这次,他用朱蕤的身份修炼,却用自己的修为来度劫。朱蕤早已经境界圆满并功成身退,但上天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事儿……换言之,是在他想让上天知道的时候,上天才会知道……绝对的有备而战。 几乎在他坐下来的同时,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不知从何处来的寒风吹动长草,发出唰唰的响声,花朝月一个没留意,刚磕出来的瓜子壳便吹了一身,急起身抖了一抖,然后小手指一弹,金甲琉璃盏把她套了起来。她早就用神念通知云归兮不要出现,可是毕竟是头一次见人度劫,心情还是蛮激动的……于是端着一碟蜜饯站到了边边上,一边吃一边认真的看着。 紫袍男子盘膝而坐,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一闭起来,面容竟俊美宛如雕塑一般,墨发飘拂,薄唇紧抿,看的人移不开视线……花朝月忽然有点儿心软,心想这个人,也不是非要卖掉不可……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寒,阳春三月的天气,却瞬间如寒冬腊月一般,大朵的雪花从空中坠落,落在他的发上衣上,不一会儿就是厚厚一层。 这不像是雷劫来临的情形啊……他一念尚未转完,便听刷的一声,一个小山大的巨大冰雹……姑且称它为冰雹吧,已经砸了下来,他也来不及多想,急挥手击散,斜眼看时,碎落的冰块还未及那金甲琉璃盏,便已经消散了,显然她这个防护法器极为高阶…… 紫袍男子略略放心,重又抬手,击散了下一个冰雹……抬手的同时,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微微变色。他这次所历的劫数,的确是朱蕤的劫,不是拈花郎的劫,而是属于天师的朱蕤之劫。朱蕤修补龙脉,于天地乃是大功,所以在历劫之时一定会有所宽容,但是他居然忘了重要的一点……朱蕤和花朝月因为在楼镇以天师法阵救助灾民,所以锦衣侯请旨,封了两人一个“阴阳太玄护道天师”的名号……那是当今皇帝的明旨,于民有功,所以劫数会更轻。 通常修士历劫都是雷劫,倘若是最历害的九九混元劫,他再怎么周全准备,也不可能不受些皮外伤,便似与花朝月初识那次一般,但是以朱蕤的际遇,所历的应该是寻常雷劫,他几乎可以毫发无伤,所以一点也不担心。没想到因为这两着,劫数一轻再轻,居然不是雷劫,而成了雹劫……理论上比天雷轻,可是架不住多啊……没完没了啊! 这就好像一个人穿雨衣打雨伞防备着下雨,没想到雨没下,却让一根树杈把衣服划破了,不是因为树杈很厉害,只是因为所准备的东西太不对路,所以闹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的紫袍男子就处于这种悲摧的境地,小山大的冰雹不断落下,可他精心准备的防护法器和天师符箓全都成了摆设,只能靠着肉身的力量来对抗…… 他不是不想结手印用修士的法子打冰雹,那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可是内息不同于外物,那样一来,天劫感觉到不属于朱蕤的力量,也许会发现这中间的猫腻,将来作弊就难了……所以可怜的绝世美男子不得不一次一次的出手跟冰雹肉搏。击碎的冰块四处飞溅,冰水下雨似的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紫袍……毕竟是劫数,所以比凡间的冰雹大的多,冷的多,硬的多,饶是他修为高深之极,身处在冰雹的包围中,来不及运功防御,仍旧冷的直打颤。 就在这当口,忽听一个又甜又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师符箓!天师符箓!花氏特制的天师符箓!遮冰雹,防湿身,挡冰块,抗寒气,实为居家旅行度劫保命必备之佳品……” 那叫卖声,恰好卡在冰雹的刷刷声和他掌风击冰雹的轰隆声之间,语速极快,口齿清晰,这么短的间隙说这么多实在难能可贵……可是这种时候她拉拉杂杂说这么多废话有意思么!某人牙关紧咬,一边继续飞来飞去躲冰雹打冰雹,一边沉声道:“多少钱?” 某人充耳不闻:“天师符箓!天师符箓!花氏特制的天师符箓……” “……”见过小心眼的,没见过小心眼的这么拉仇恨的……他只好放大声音:“多少钱?” “咦?”她终于回过头来,眼睛张的大大的,盛满诡笑:“桃花眼公子你叫我啊?” 某人小牙咯的一声,很好,最新绰号出炉,这种时候他不答应简直是拿生命在傲娇,一旦答应,她就等于报了刚才的一言之仇……在这种生死关头,他再次深刻的领略到花大小姐的睚眦必报,这种时候她就是真的再叫他踩扁扁他也得答应啊,叫桃花眼完全就是恩重如山呐有没有…… 他终于还是咬牙点头:“对,我叫你!你的天师符箓多少钱?” “好说!”她眉花眼笑:“别人买嘛,五万两银子就好了,桃公子你买嘛,一万两黄金就好了……” 他当然没忘,小姑娘亲口说过,“如果你中间改主意我会漫天要价哦!”真是现世报,还的快,于是他憋屈的点头:“成交!” “好,劫后付款。”她答的痛快,金光一闪,一道天师符箓扔了出来,瞬间幻出一片金光,组成了一个大大的伞状,恰好一块冰雹砸下,居然真的被挡在了外面,且身周暖意萦绕,连飞溅的冰块也未曾及身。看来花小姑娘虽然是趁火打劫,却是有实力的奸商,所谓“遮冰雹,防湿身,挡冰块,抗寒气”也不算是虚假广告……其实这是必须的,做为一个拿刻符当童年游戏的小朋友,建病室的天师法阵时虽然很露怯,但是刻这种稀奇古怪的天师符箓那绝对是轻而易举无压力。 桃花眼君才刚刚喘匀了一口气,第二块冰雹已经砸了下来,然后哗啦一声,冰雹顺利砸碎天师符箓所布起的屏障,然后向他兜头砸下……猝不及妨的桃花眼险些变身肉饼饼,然后终于在最后关头脚尖一点,滑开数丈,冰雹轰然一声砸在地上,溅起的泥水瞬间浇了他一身…… 再好看的人变身泥汤鸡时也好看不起来了……桃花眼大怒回头,花朝月早若无其事开始第二轮叫卖:“天师符箓!天师符箓!花氏特制的天师符箓!专遮历劫冰雹,一枚挡一块,一块用一枚,欢迎批发,有备无患……” 他想吐血,真的想吐血……然后怒吼一声:“给我!” 她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大甩卖,大甩卖……一枚两万两黄金……” 为毛又涨价!他愣了愣,然后咬碎银牙……他又中途改了一次主意,于是……她又翻倍了……他简直就是悔不当初悔恨交加悔之晚矣:“有多少我买多少,给我!” 于是,两块天师符箓又飞到了他手里,挡掉两块大冰雹,他一边躲,一边向里伸手:“再来!” “没了……”她好忧伤的绞着手,到手的银子赚不了太悲惨了:“我刻不了这么快。” 第073章:到底是谁吃了谁的豆腐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3章:到底是谁吃了谁的豆腐 居然还会中途断货!这奸商!某人吐槽无力,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正挠墙,显然比他还郁闷……这一分心,一块冰雹山已经当头砸下,他一时躲闪不及,情不自禁的就用上了一点护体灵力,轻轻松松将冰雹山击的粉碎。ai琥嘎璩幸好他这会儿正背贴着金甲琉璃盏,暴露的还不是很明显…… 他暗暗警惕,将体内灵力重又收敛,一分一毫都不外泄,一边斜了她一眼:“那你还不快刻!我不是说了,有多少就要多少吗?”刚才一小会儿就刻了三块,这会儿居然消极怠工? 你懂什么!花朝月横了他一眼,她刻这种符的确是很快的,可是冰雹已经狂砸了这么久,应该快结束了吧?这种专项专用的符箓,万一辛苦刻好没用上,就滞销了,虽然他说有多少要多少,可是万一赖帐,她没法子要挟他……她却不知,修士度劫十成里有九成九是雷劫,雹劫少的可怜,好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既然冰雹相比雷劫杀伤力大减,当然要可着劲儿多砸一会儿,避免被人说放水……这大概可以叫做因福得祸吧…… 他见她这表情,当然洞悉她所想,好生无语。连打带躲这么久,他也实在有些累了,虽然雹劫不会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他还是不想在她面前被砸的面目全非……他决定给她一个漫天要价的机会。于是一边绕着金甲琉璃盏躲避,一边悻悻的建议,“你可以出售你身边的看戏位置!” 花朝月愣了愣,看了他一眼:“可是,你进来了,不就没戏可看了吗?煦” 他先还一怒,心说拿我当戏看没完没了了是吧……然后回过味儿来,就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极讲公平的,所以她这句话,的确就是字面意思,看戏位置本来奇货可居,没戏看了再卖当然就不好要高价了,可是这种事用不用这么童叟无欺啊……他忽然明白了朱蕤为什么会如此动心,她的确是聪明,可是聪明的极清澈通透,前一刻还精明的让人牙痒痒,后一刻就会忽然露出迷糊的本性让人把心都萌化…… 冰雹轰隆声中,不小心就心软了一下的美男子拍拍金甲琉璃盏:“那卖避难位置吗?开个价。” 她露出“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的狡猾笑容,言简意赅:“你。”她从一开始,目标就是眼前的美男值! 虽然明知道她无半分邪念,他还是不由得小小心跳,“我只要你”这种话每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不想入非非,可现在显然不是荡漾的时候,他皱眉正色道:“我不能出现在人前,所以你要我完全没用。换一个。” 她愣了愣,满脸遗憾的低头……要不说这姑娘可爱呢,她虽然漫天要价,可是他一说她就信了,也绝不会在这种关头叽叽歪歪问为什么……可是她究竟要想多久!桃花眼君真的无奈了:“你再多想一会儿我就死了!想要什么快点说!” 是啊,她想要什么呢?总觉得银子再多也不够,很不够……花朝月抬头看他,冰雹还在不断不断的砸下,金甲琉璃盏的防护光罩已经被他身上的泥水涂的淋漓,隔着一层花里胡哨的屏障,他左闪右避的身影若隐若现,蜂腰长腰出奇的柔韧灵活,让她想起那个乌发朱袍的故人,让她不忍心看他这样辛苦挣扎,让她想要放弃所有钱财放他进来,与他同生共死…… 听不到她的回答,桃花眼君微微侧头,看到她复杂纠结的眼神,不由长眉微皱,忽然就是心头一跳,根据朱蕤对她的了解,这丫头的良心虽然不多,但总还是有一点的,再说跟大侠朝夕相处一个月,怎么不得顺便沾染一点救死扶伤的正义感……他居然跟她讲银子不讲人情,这实在有点儿犯傻…… 再击碎一块冰雹山,手臂已经酸痛不堪,不能用灵力,再大侠的身体也抗不住这肉搏,眼看碎裂的冰块飞来,他索性略略转身,避开了要害,那冰块的尖角便在他手臂上划过,冰块实在太凉,伤口血流极缓,他不得不推动内息,才令那血在金甲琉璃盏上涂出一道红艳艳的痕迹,然后做势踉跄…… 下一刻,手上忽然就是一空,他已经一步跌进了金甲琉璃盏的防护范围内,外面的轰隆声与寒气,好像忽然隔了很远很远……金甲琉璃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此时在这个空间中,只有两人的气息,连她近似于无的灵力,与被封掉的天生仙力都鲜明了些。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眼前小姑娘的气息异常熟悉,熟悉到体肤与共,几乎像是自己的手足肌肤……可是那种感觉太短暂,还未来的及细细体会,便消失了。 他并未在意,只含笑抱拳:“多谢了,小姑娘。”话音未落,外面的风声水声冰雹声忽然就消失了,瞬间雹过天晴,又是江南暖春,若不是地上犹一片狼籍,几乎要让人怀疑刚才那冰雹劫是场梦……他无语了好久,心说现如今天道也学会恶搞了,早不停晚不停,他前脚进法器,后脚他就停了……早知道再撑一下就完了,何必要施这苦肉计?可是现在人情已经承了,没奈何只得抛开不想,盘膝坐了下来。 花朝月也不吭声,看着他,眼底全是迷惘,她所用的不管是储物法器还是防护法器,都是最高阶的认主法器,所以她心念一动时,金甲琉璃盏便已经感应到主人心意,开禁放他进来……可是,她明明还可以继续敲诈啊,这种时候随她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吧? 似乎自从遇到了朱蕤,她就一直在面对金钱与其它的选择,每每要被迫放弃金钱……这就好像水滴石穿,一次一次的放弃中,那种后天造就的执念被冲刷的极淡极淡,到了现在,明明不必放弃,也觉得没有动力去争取了……她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身上少了甚么,此时又发生了甚么,只是觉得很茫然很茫然,好像一下子没了目标,全不知自己还能做甚么,有甚么想要的…… 桃花眼君坐在一旁,略略调息,终究心里有事不能静心,便又张开眼睛,看她呆呆的坐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抽抽嘴角:“怎么了,少赚一份儿钱这么难过?” 她不答,只是盯着他出神,他身在法器之中,也不怕天道知觉,直接拈诀引了水来,洗掉自己身上的泥水污垢……随着水流不断冲刷,他俊美如玉的面容渐渐显现,宛如蒙尘的明珠,渐渐绽现出耀目的光芒……先是那乌发,墨眉……然后是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媚色勾抹的眼尾淡淡挑起,水珠一串串的凝在他密长的羽睫上,衬的那对迷魅眼瞳如雨后新竹,愈是朦胧,愈是让人无限向往…… 她盯着他出神,一瞬不瞬……他被她看的略有些不自在,索性闭了眼睛,水流仍旧不停。 她的眼神追逐那水流,看着水在他仰起的下颌处,流出透明的小瀑布,滑过性感的喉结,洗净那紫色的锦袍,那衣料本就服贴,湿了之后更显薄透,细细勾勒出他宽宽的肩,细细的腰,长长的腿,他面容绝美妖孽,身材却并不瘦削,但也并没有胖,而是骨肉亭匀,线条十分的流畅美好,给人一种极柔韧有力的感觉……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他的小腹居然不是平的,而是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一块块微凸的感觉出奇诱人,下方两条人鱼线,自两胯画出迷人弧度,慢慢延伸变细,隐入腿间…… 他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已经越看越不是地方了……明明是冰冷的水,却是越洗越热,他只觉得喘息都不顺畅,终于忍无可忍的张开了眼睛:“喂,小朋友!你准备把没敲诈的银子看回去吗?看多了是不是要倒找我……” 她仍是不答,他却瞬间被她吓到,她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这样直瞪瞪看人的样子,实在有点诡异,他话说一半,便咽了回去,温言道:“怎么了?”她不答,好像失了魂魄,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面色如常,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他犹豫了下,试着站起来,她的眼神随即便是一跳,眼神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转动。 他松了口气,不由得又气又笑,心说这丫头还真是会演,连他都险些被骗倒……忍不住便走近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像朱蕤习惯了的那样:“好了,别玩了,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他手上也戴着一个储物戒指,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戒指里掏了一把银票,交到她手里:“全给你。就这些。” 她仍是不答,只是看着他,他想了一想,又取了一个小袋子,丢进她怀里:“这里面是些小姑娘用的东西,放在我身边也没用,送你罢。” 她眨了一下眼睛,仍旧仰着小脸,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再掏什么出来……他又气又笑:“没了,小孩子不可以贪得无厌!”手指顺势捏了捏她的小脸,手感出奇的滑滑嫩嫩,于是忍不住捏了第二下…… 他被自己的动作弄的一怔,急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温言道:“我走了。”她不答,看着他,他几乎以为她会说不要走,她却毕竟是没有说,于是他便续道:“后会有期。”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走,顺利的出了金甲琉璃盏。 他脚步虽看似随意,每一步却都有如凌云飞渡,几步间已经到了里许开外,竟是从未有关的心神不宁。他找的历劫所在很隐秘,可是为何她每次都能找到?她究竟是谁?他一直以各种面目在人间游走,却从来没有暴露过真身,可是这一次,却暴露的很彻底……她大概是这天下,唯一一个知道他本来面目的人,这对他不利,很不利。他实在不该以本来面目,与任何人有交集。 其实这次的劫数虽然的确措手不及,却也不至于不能应付,他却有意无意的,用历劫这么严重的事情,陪她胡闹,由着她漫天要价……可是他竟分不清,这种奇异的情感,有没有朱蕤情绪的影响…… 他越走越快,却是越走越不安,终于还是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遥遥的,那金甲琉璃盏仍旧杵在原地,隐隐流动的金光几乎映亮了那一方天空。 这丫头搞什么鬼?也不怕引来修士窥探么?他微微摇头,继续向前,已经走出了那山的范围……全没来由的,他心里忽然就是一沉,猛然停住步子,想了一想,转头就往回走,花朝月仍旧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刚刚他放在她手上的银票也仍旧平平的躺在她的手上,她根本就连一片衣角也没有动过。 可是金甲琉璃盏乃高阶认主法器,完全收发由心,此时外界并无危险,为何会宝光外露?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的主人有甚么变故,所以激起了法器的护主本能……但金甲琉璃盏若当真被激发,威势必定惊天动地,此时却是似有若无,又似乎不像被激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时竟心急如焚,心里飞快的回思方才的情形,她叫卖天师符箓,半真半假与他对答,字字珠矶,处处灵巧,古灵精怪……一直到他说“卖避难位置吗?开个价。”而她答,“你。”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她说这个“你”字时,那又顽皮又狡猾的笑容,那闪亮亮的眼睛……然后他答:“我不能出现在人前,你要我完全没用。” 似乎就从那时,她的神情忽然就不对劲了,可是她仍是开了法器放他进来……可是想起这些似乎根本没甚么用!这能证明什么?难道说她得不到他,所以变成了这样子?真是笑话…… 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她泥塑木雕一般,全不知身体中是甚么情形,有没有危险,他的神识又不能强破法器读取她的意志……只得略略静心凝神,收敛气息,轻轻拍上金甲琉璃盏……几乎是在指沾光罩的同时,一股极大的力道弹出,他在空中连打了两个旋儿,才将那股力道卸去…… 他真的惊讶了,只有主人濒临死亡,防护法器才会以如此不容分说的方式,拒绝一切外界的东西……来不及多想,他提声道:“你醒醒!”她充耳不闻,如果法器连声音也阻挡,那难道要看着她死?他一咬牙,用朱蕤的声音道:“花朝月!小花儿!小花儿!你醒醒!” 她一动不动,他又道:“我是朱蕤!小花儿!你醒醒!”她忽然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在分辩这声音……他心头登时就是一喜,这起码能证明,这结界并未阻绝声音。可是他又说了几次,她却再无反应…… 饶他历数劫经数世,竟从未碰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一时束手无策,他索性道:“救命!救救我!”情急之下,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眼神似乎微微转动,他精神一振,想想刚才的情形,索性一掌拍在自己的伤口上,用力极大,便闷哼出声……她的眼神迅速的转了过来,看的却不是伤口,而是他的……腹肌…… 她真的不是装的吗?她从头到尾就完全像装的啊! 她双眼狼光太明显,目标太明确。他无语至极,可是胜利在望的时候,实在不能放弃,于是一咬牙:“你出来!我给你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很好,他终于沦落到跟朱大侠一个境界了,从出卖色相沦落到卖肉了……其实他真没指望自己这一句能有效,只是实在有点没好气,所以脱口而出,可是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腹肌君的魅力,他一句话出口,她睫毛忽然一瞬,眨眨眼睛:“真的?” 腹肌做证,他听到她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居然满心欢喜……然后她利利索索收了法器,走过来,双瞳清亮亮:“你刚才说我可以摸?” 他侧头看着她,她身后,刚才他给她的银票,洒了一地……然后她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很好奇的捅了捅那很弹很韧又很硬的小方格子……他虽然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刚才是不是装的?” “什么?”她张大眼睛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澈纯良,手却十分的肆无忌惮。他犹豫了一下,缓缓的分出一缕神识,一点一点侵入她的识海,然后愕然,她脑海中混沌一片,来来回回,只有他引水涤身那一幕,一遍一遍循环往复,自眉眼下巴走起,一路定格在腹肌上……他几乎风中凌乱……他从不知他有这么祸水,看他穿着衣服洗个澡,也能看出离魂症? 不,不对!也就是说,她的记忆,止于这一幕,然后又始于让她醒来的那句话:“我给你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中间的一切,她居然全无记忆? 他想的入神,破罐破摔的不去理会那小手,谁知道才想到紧要关头,脐下忽然一凉,那小手摸够了腹肌,居然沿着人鱼线往下走,一直走到了不该走的地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惊出一身冷汗,好险!再近一寸她就要对他负责了!呃,也不是,好像是他该负责……到底是谁沾了谁的便宜,谁吃了谁的豆腐,这笔烂帐,真是…… 他越想越郁闷,手也越来越用力,花朝月终于抬头看他,眼中分明写着“你不是说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吗?” 他无声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瞳清澈的像水一样,连一丝一毫的邪念都没有,她只是觉得他很美,所以向往,所以想要亲近,想要了解,这就好像一个爱花人低头嗅花的芬芳,完全无可厚非,错只错在,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 其实花朝月刚才的情形,真的十分危险,她在无条件放他进来的同时,已经失去了对金钱的执念……执念土崩瓦解,情念却未破土重生,所以她才会迷惑,她不会因此死去,却可能会因为无欲无求而变的浑浑噩噩,换言之,变成傻子。但是恰好在这时,她看到了他,他很美,美到无可挑剔,这种美超乎了性别,甚至超越了容貌……可是这种美对她来说,却全无意义……所以她无意识的挣扎,属于天狐血统中的痴情,与那种本能的求生的意念,令她挣扎,挣扎着想要寻找,寻找一个希望,寻找一样可以让她“活”过来的东西……她不知道他的美有何意义,潜意识中却似乎知道,这可以令她走出迷惘。所以她一直在盯着他,看尽他每一个动作,每一点美好……看到他离开,看到他回来……其实桃花眼君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压根儿就没有听到,她的识海中,只是在一遍一遍的重演那幅美男出浴图,用这种视觉上的盛宴,一点点回味,一点点自救。执念灭尽,情念终于缓缓的破土而生,虽然只是一株极赢弱的幼苗,可是,毕竟挽救了她。 至于她为什么刚好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醒来……那真的只能是天意了,豆腐大神在上,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嫩豆腐,注定要毁于她纯洁的狼爪…… 这一刻,尚未认命的桃花眼君还死死的抓着她的小手……不给摸,她会不会像刚才那样?他想了很久还是不敢冒险,于是决定曲线救国,指指自己:“先找个地方,帮我包扎下伤口?” 她居然没有拒绝:“好啊!” 于是她收了金甲琉璃盏,随随便便的拣了拣银票,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找了块空地,他刚才已经把自己洗白白,所以可以直接上药了,可是他取出药之后,她就一倾身,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姿势很像……强吻。 你不要得寸进尺!某君终于恼羞成怒…… 第074章:随时被勾搭的情种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4章:随时被勾搭的情种 就见他振衣而起,满面怫然,紫衣长发迎风做舞,生气都气的这么帅!可是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她刚刚伸出来的小手从他脸上滑下,那轻微的刺痛告诉他,他脸上有个伤口…… 原来她真的只是为了伤口而不是为了……别的吗?桃花眼君不由得一怔。ai悫鹉琻她举着小手指头,好稀奇的仰面看他,然后很温柔的:“别怕,不会很痛的!” 喂!我才不是怕痛呢!他只好重新坐回去,抑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失望,乖乖的闭上眼睛,感觉着她柔软的小手指按来按去。继被她袭腹之后,帅绝人寰的俊脸也没能保住…… 桃花眼君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牺牲大发了…… 孰不知小姑娘心里也郁闷着呢!她刚看到的时候,的确很好奇,觉得腹肌长成这样莫名的招人喜欢,所以摸到的时候还是蛮兴奋的,可是摸了一会儿才发现,其实也就哪样,最多硬一点儿韧一点儿滑一点儿,手感好像还不如大侠的小蛮腰呢旄! 可是她是有礼貌的姑娘,就算嫌弃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再说看他一脸乐在其中的表情,所以不好意思收手,只能一边坚持摸一边纳闷,好好的小肚子被切割成八块会不会很别扭啊,中间还有凹槽唉,饭吃下去之后要放在哪里……如果某君知道她这想法一定会呕血……敢情你是摸厌了才转战人鱼线的啊? 花朝月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牺牲大发了…… 这个时候她还不懂,如果没有情感,没有欲-望,那么身体再美,对她来说也完全没有意义,同一个小蛮腰,她摸朱蕤的时候觉得开心,摸他则未必……正如他也没有想过,他捏她的小脸,捏了一下又忍不住捏了第二下,不是因为她滑滑嫰嫩,而是因为她是花朝月…崞… 某君为了表示自己不怕痛一直在苦忍,可是她扎着小手儿涂个没完没了,他终于忍不住皱眉:“喂,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眼睛,准备把我戳瞎?” 她撇嘴:“这么难看的眼睛有甚么好嫉妒的?” “难看?”他皱起眉,这评价倒新鲜,所以就说是她是嫉妒吧…… 她道:“大男人长了双桃花眼肯定不好看啊!” “那长甚么眼才好看?” “男人当然要长我爹爹那种凤眼呐!” 面相上来说,若男人生凤瞳,必定不是俗人,他状似无意:“哦?你爹爹是?” 她不屑的瞥他,满眼都写着“公子你太天真了这种事我会随便说嘛”。桃花眼君咬牙咽下一口心头血,然后微微一笑:“其实也没多大不同罢?” 她终于勉强包完,满意的拍拍手,随手摸摸他挑起的眼尾,其实他的眼尾也是上挑的,可是凤瞳的眼尾是翩然上扬,桃花眼的眼尾是宛转勾抹,一个高贵凛冽,一个媚色天成,一个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的绝世好男人,一个一看就是自己不勾搭别人也随时会被勾搭的情种,这十分不同,大大不同!但是人家长了桃花眼已经很郁闷了,她就不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了…… 某君看着她的神情,微微眯眼,悻悻的想……凤瞳……哼哼,不就是凤瞳吗…… 一念尚未转完,花朝月的小手已经拉住了他的腰带,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扯,衣襟散开了……他吃了一惊,急伸手按住,拿他迷魅的桃花眼瞪她:“你干嘛?” 她比他更愕然,指他手臂:“不是要包扎伤口?” 血淋淋的事实再次证明,大叔永远比小朋友思想猥琐……桃花眼君抽了抽嘴角:“只是手臂有伤,不用全脱了吧?” “不然怎么包?”她拿着布条,然后问:“你怕冷?” “……”她其实是故意的吧?他无语的瞪着她,然后再次在她纯净正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含羞脱了外袍,随手撕开了内袍的袖子,于是她开始认真无比的……上药……不过是把血拭净用酒洗一下再洒上药粉包起来而已!他单手就可以做的很快很好,结果她就有本事左戳一下右戳一下,把早就止血的伤口弄的鲜血直流!她其实跟他有仇吧?可是看她紧张的把嘴唇都快咬薄了,又觉得不能对小朋友太过苛责,于是温和道:“你是第一次帮人包扎吧?” “嗯。” “其实你包了还不如不包……” 她用要哭的表情瞥了他一眼,他紧急补救道:“当然你要试手我也不太介意……”只是能不能适可而止! 在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戳血洞,千难万险的洗伤口,含辛茹苦的倒药粉之后,她终于把他的伤口包了起来,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看着地上血,酒,药粉和布条混合的一堆,他觉得他邀请她帮忙包扎这个决定实在大错特错,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桃花眼君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他决定一找到机会就悄悄离开…… 他站起来,背转身系上袍子,她很不好意思的跟过来,仰着一张讨好的小脸,帮他拭掉紫袍上沾着的药粉,一边不住道歉,然后……他腰上一痛,那是悄无声息的一拧,他一皱眉,斜眼看她,她满脸愧疚……他心中默念,小朋友是纯洁滴,拧腰是无意滴,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开一步…… 她尾巴似的跟过来,继续一边道歉一边帮他整理衣服,神情动作都诚恳到令人发指……他很小人的暗暗戒备,很快,小手放在了他腰上,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一掐!唔,好硬,又好有弹力哦! 嗷!你你你……他瞪着她,她以一种“反正暴露了有本事你咬我啊!”的表情,又狠狠的掐了第二下,当年朱大侠袭腰三部曲轮番上演,他抽着嘴角,不要以为你一边说着“对不起弄脏了你衣服”一边下黑手我就可以装做不知道啊!想多掐两下就不要每次都掐这么痛啊!好吧,事不过十,他决定数到第九次翻脸,正仰着脸默数到,她居然就云淡风轻的把手收了回去……让他一句义正辞严的“你的手是不是放错了地方!”哽在喉口,噎的好不难过。 小小的沉默之后,他轻咳一声:“小姑娘,我还些事情待办,不如……” 花朝月正在回味刚才摸小腰的感觉……比摸腹肌好一点儿,比摸朱蕤坏一点儿,结论是……最好摸摸长腿再说!于是他话说一半,她便转回身,眼睛张的大大的:“什么事?” “呃……” “着不着急?需不需要帮忙?我可以帮忙的!” “……”这种时候,他似乎只能说:“也不是甚么大事,不必姑娘费心了罢?” 她满脸的真诚热情,甚至还试图拉住他修长漂亮的手,“没关系的!你尽管说别客气!” “我其实……没客气。”他扶额,迎着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实在不能不表示一下风度:“不知姑娘有甚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的?” 她满意的弯弯唇角:“其实也没有甚么事……” “……” “对了,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这种时候他能说什么?早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他倒也没费什么力气就弯起了唇角,也许本来就弯的很厉害:“我的确有点儿饿了,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陪姑娘吃点儿东西?” “好吧!我爹爹说要日行一善。”她大度的,然后勾手指:“来,我这儿有吃的。” 她那叫什么动作!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他抽抽嘴角,却乖乖的跟着她走了过去,花朝月从万能戒指中掏出了点心果品,然后捧着瓜子殷勤的凑过来……然后捧着点心凑过来……然后捧着苹果凑过来…… 一直凑到第三盘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她的狼子野心,一时嘴角狂抽,好想说你如果想摸长腿就直接摸,摸完放我走好不好,不要弄那些掉瓜子掉苹果的事情了,弄脏了衣服又要洗……眼看她把蜜践都端过来了,桃花眼君一个哆嗦,果断把苹果往身上一倒,小姑娘惊呼一声:“我的苹果!” 演的堪称声情并茂,然后扑过来上下其手上下其手……他以一种极缓极缓的速度,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拣起滚落的苹果,给她留了充足的时间,谁知还没拣完,她居然就收回了手…… 他的腿好长,皮肤好滑,那层衣服薄的,就跟没穿衣服一样啊!她甚至还顺便摸了膝盖!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摸到了,她居然觉得长腿也没有大侠的手感好……看着地上的苹果,她觉得她把他留下来这个决定实在大错特错,为了自己的心灵健康,花朝月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她决定一找到机会就悄悄离开…… 于是她随手抓过一个苹果,卡嚓咬了一口,一边挥舞着苹果问,“这莲香酥是我娘做的啊,好不好吃?” 他茫然,他基本上一晚都食不吃味,“嗯,哪个是莲香酥?” 于是冷场…… 隔了片刻,他轻咳一声,“其实你的天师符箓若学的精了,颇可以以弱胜强,四两拨千金。” 她努力捧场,“对呀!打的过就打,打不过的就丢天师符箓。” 于是再次冷场…… 他做回自己的时候,通常便是临近度劫,已经太久太久没跟人交往,连着两次冷场,实在有点尴尬,又不能说要不你再找个感兴趣的地方摸摸解闷吧……很辛苦的想了想,小孩子应该比较喜欢数星星吧?于是他指了一颗星,绽放颠倒众生的微笑:“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废话,那是我爹爹的星位……看不出你这人这么幼稚啊!坦白说她觉得星星还没他好看,怎么说他也长的平头正脸,她双眼斜瞥着他,从墨眉看到下巴,一边随口答,“紫微星。” 呃……还以为小孩子一定不学无术:“你知道么,紫微星乃帝星,另有北斗七星绕他旋转。北斗分别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 她知道,她很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背的滚瓜烂熟,要装做感兴趣真的好难,在他好听的声音里,她终于昏昏欲睡,桃花眼君闭目养神,很耐心的等她睡着……而花朝月在困倦中努力保持呼吸平稳,很着急的等他睡着…… 小半个时辰之后,他正在想这丫头搞什么鬼,怎么一直装模做样不睡觉?就忽然觉得背上一轻,她悄悄的站了起来,然后摄手摄脚的往外走,走出几步,便听呼啦啦一声,他悄悄斜眼看去,黑暗中一只巨大重明鸟一闪而过,将小姑娘接在背上,迅速升入夜空,她居然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走的好不迫不及待。 某君坐在原处,遥望夜空,心情复杂,他还想着再玩儿一手不辞而别,没想到她摸完睡完就不要他了,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不爽呢……这大概就是抛弃别人跟被人抛弃的差别了吧 半空中的花朝月小风拂面,神情气爽,因为今天摸多了山寨的大侠腰,所以她很想念正版的朱大侠,决定大度的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于是她拍拍云小鸟的背:“归兮,我们去找朱蕤!” 云归兮平了双翼在云海中平平滑过,一边道:“他既然选择不辞而别,就是看透了,这是他的选择……殿下,你也该长大些了,不要一昧任性。” 花朝月愣了愣,其实她在朱蕤避而不见的几日中,虽然忿忿,却也迷惘,却从来没有去深想,可是现在云归兮一句话出口,她竟是心头一震。朱蕤其人深情侠义,他是那种一爱便是一生的人,而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扪心自问,她是很喜欢朱蕤,但是要一辈子同他一起,像爹娘一样,她还是……不愿意。也许他便是明知如此,所以才选择了放手吧…… 云归兮忽然身子微震,然后鼓翅向上,花朝月吓了一跳,道:“怎么?” 云归兮道:“没甚么。” 花朝月一瞪眼睛,也不多说,直接侵入他的识海,然后吃了一惊:“找不到朱蕤的气息?怎么可能?” 其实云归兮本来并没指望能说服她,所以话虽出口,已经在寻找朱蕤的所在。重明鸟本就善于寻踪,见过一次的人再找就会很容易,上次找池画月时不过瞬息间事,更何况朱蕤同他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气息早就熟悉,可现在居然找不到?花朝月一时也有点儿发慌,喃喃道:“为什么?” 云归兮不答,其实通常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朱蕤已经不存在了,换言之,已经死了……可是他却不敢说,而且,连他也觉得不可能……可就算他不说她也不可能想不到,一下子便沉默下来,之前每次下界,都只不过是随意游走,从来没有过去找甚么人的想法,现在,诺大的人间终于有了一个她想见的人,却居然……已经见不到了吗? 云归兮终于还是温言道:“人间生死病死,生离死别,在在皆苦……所以我们以后就算要下界,也还是玩玩就好,不要介入人间事,免得伤心难过……毕竟我们身在九天界,我们离开的时间,对人类来说太长了,也许就会有很多变数发生……” “不准说!”花朝月用力摇头:“不,我觉得不可能!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修炼,所以你才找不到!”她想了想,用力拍他的背:“我们下去找人问问。” 云归兮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咽了回去,顺从的落下地来,此时正是夜半,脚下市镇一片黑沉沉的,花朝月落下地来,却仍旧有些茫然,她再没常识也知道不能随便拉个路人就问问拈花郎在哪儿,可是又不能甚么都不做……正在东张西望,忽然看到远处一间酒楼,隐约仍有灯火透出,她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睡前故事定律,半夜还亮灯的,除了青楼就是相公倌。 花朝月顿时有了债主的觉悟,立刻拉过云归兮,趴到他背上:“我想到了,我们去找夜笙歌!”云归兮无语了一下,然后顺从的脚尖一点,向上纵起,迅速现出重明鸟真身,腾入了夜空。 隔了片刻,不远处的街角下,缓缓的现出了一角紫袍,他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微微凝眉,却终于还是一拂袖,迅速消失了。 很快,万里之外的笙歌楼中便出现了两个少年,一个淡金衣袍,一个华服斑斓。夜半的笙歌楼,大部分的客人已经回房办事了,只有少量喝高了的人仍旧坐在厅中吆五喝六。那锦服少年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站在门口的小厮急迎上来,却愣了一愣。 笙歌楼做男人的生意,也做女人的生意,有供女人使用的所谓大相公,也有专门给断袖预备的小相公……但女人生意都是暗里来往,不是没有女人女扮男装进来,不过眼前这位嫩的过份了些,也美的过份了些,所以连见惯美色的小厮也愣了好半天,一直到淡金衣袍的云归兮哼了一声,走上前来,小厮才紧急回神,笑嘻嘻施礼道:“客人是要听曲儿还是要点儿酒菜?有没有相熟的公子?” 花朝月咳了一声,摇摇折扇,觉得自己扮的很像,说出话来却还是甜糯好听:“我要见夜笙歌。” 小厮见多了慕名而来的,十分的训练有素:“客人来的不巧,咱们楼主刚好不在,不如小的请梅公子出来陪陪您?不然华公子?” 花朝月本来就兴致不大,闻言顿时就烦了:“谁说不在,他明明就在,我自己去找。”一边抬腿就往里走。 笙歌楼外松内紧,她才一举步,立刻就有人扑了上来,动作迅捷,无声无息,竟是高手。可是云归兮也不是吃素的,他所用的虽然很像武功,其实并不是武功,所以永远高于旁人的估计,花朝月一声归兮叫出口的同时,他已经轻轻松松把人踢飞,倒也不曾下重手,只道:“叫夜笙歌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的。” 这边儿一闹,旁边的客人也被惊动,纷纷看了过来,花朝月生的娇嫩美貌,一看便是个姑娘,云归兮亦生的极昂扬俊秀,这样一对人放在哪里都是专门召狼的,立刻就只不长眼的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那两个人,过来给大爷见见!” 花朝月皱起了眉,她再不通世事,也被这***的眼神看的不舒服,忍不住埋怨云归兮:“早就说不要走门,你偏说要依礼……”云归兮默然,拖着她往外走,果然人间不是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还是重来一次罢…… 而与此同时,夜楼主的房间门外,一人正伏地禀报:“楼主,外面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带着一个会武功的下人,说要见您。” 夜楼主的声音很不耐烦,最近夜楼主养成了夜里睡觉的正常人做息,被吵醒了有起床气:“你就为了这件事这种时候过来?” 那人伏的更低:“小的觉得那姑娘长的有些面善,似乎是之前楼主说的那位姑娘,叫花朝月。” 房里顿时咚的一声,好像是脑袋撞到了床架,不过这不像是足智多谋的夜楼主会干的事儿啊……那下人伸头探脑之际,房间门哗的一声开了,夜笙歌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脚步甚急,连理都不曾理他,便向外走去。 夜楼主艳名四播,绝对是男女通杀的绝品尤-物,大半夜的衣衫不整出现在笙歌楼……满厅的醉狼都兴奋了,夜楼主的叫声此起彼伏,可是这会儿,长袖善舞的小倌楼主显然没有周-旋的心情,他只站了一站,问:“人呢?” 小厮急回道:“走了。” 夜笙歌秀眉深皱,旁边有人凑上前,低声道:“小的派人出去找找?” 夜笙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必了……”一边就转回了身。 她不会想到,他这一年多一直在找她,用尽了各种方法,却始终音讯全无……现如今她重回人间,甚至重入他的笙歌楼,却居然仍旧失之交臂?他一时竟说不出心里是何等滋味…… …………**…………**………… 第075章:插足时机真是妙到峰颠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5章:插足时机真是妙到峰颠 夜笙歌缓缓拾级而上,手揽着散落的衣襟,动作慵懒随意,却是浑然天成的妖孽妩媚,背影乌发散落,衣袂飘飘,份外逗人暇思……俊脸上却满是阴霾,就连心腹手下也被煞到,不敢上前,远远道:“楼主……”他理都不理,那手下只得把话咽了回去……下一刻,便有一把折扇伸过来,毫不在意的挑了他的下巴,笑道:“小夜夜,给爷笑一个!” 他大大一怔……旁观的手下不动声色的站远了些,心里给这只胆敢冒犯楼主大人的家伙点了根蜡……场面一时静止了一般,夜笙歌眼帘下垂,一动不动,只是发愣,好像不太确定眼前发生了什么…… 那人等的不耐烦起来,又用折扇拍拍他的俊脸:“笑啊!爷有的是钱!笑的爷满意了就把你买回去哦!” 他太熟悉这声音,即使她正装模做样说着如此猥琐的话,他仍旧觉得好听得不得了……玉骨的折扇是微微的凉,他眯起了眼晴,看着眼前的袖子,这袖子对她来说太肥大了,飘飘垂下,只露出半只粉嫩嫩的小手,抓着折扇的手指白的雪玉一般,指甲却是粉嘟嘟宛如花瓣,可爱到让人想捏一下。ai悫鹉琻 他想笑,又想叹气,心头一时竟百味杂陈,终于还是长吸了口气,蓦然抬了脸,看着她,缓缓的走上两步……本来夜楼主这种人物,动作就应该妖妖娆娆才对,抬头甚么的也应该慢条斯理才会好看……结果他居然一下子就抬了头,她正一手抓着袖子,在指间转着折扇,很辛苦的学人耍帅,猝不及妨之下,折扇啪的一声就掉在地上。她吓了一跳,赶紧跳过去捡了起来,老大不高兴,伸手一根手指头点他:“你们笙歌楼怎么回事,你这么毛手毛脚就放出来接客,也不怕得罪了客人吗?重来!”一边说一边严肃的举着扇子旄。 很好,看来她在笙歌楼学到了不少东西……可是夜笙歌已经走上了余下的两级阶梯,她比他矮的多,想挑他下巴还要踮起脚,简直太不大爷范儿了……眼看她要顿足着恼,夜笙歌叹了口气,伸两根手指头捏住她衣领,把她拎了起来,好让她的折扇可以轻松挑着他的下巴……然后,他弯起唇角,尽职尽责的对她笑……至于被拎着的大爷还有没有范儿,那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折扇一挑,夜楼主笑的妖娆万千,一对潋滟媚眼却似乎罩着一层雾,雾底暗潮汹涌……她生生被他看的心虚起来,于是赶紧点头,以为自己仍旧威风八面,“好吧!算你过关!” 他笑了笑,瞳仁流转,媚意横流,“那么花小爷要不要把我买回去呢?崛” 她想了想:“笙歌楼做陪嫁?” 他笑,笑她居然一下就想到陪嫁……难道她以为男人把小倌儿买回去是要娶么,“嗯,笙歌楼做陪嫁。” 她转眼打量笙歌楼,理智上她觉得这笔买卖真划算呐,可是为啥并不觉得有多开心?她疑惑的皱起小眉头,觉得领子有点儿紧,随手拉了拉,这才发现她居然一直被他拎在手里,本能的就去扶他的肩,姿势很像投-怀-送-抱:“放我下来。” 他顺势回手,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发软软的拂在他颊边,她的身体娇小柔软到不可思议,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然后飞快转身,抱着她推开了房门,反手重重关好,云归兮一言不发的身子一晃,便从原地消失了。 花朝月觉得被抱的特别不舒服,双手力撑,他却无论如何不肯放开,她只觉得身上像被勒了根绳子,疼的腰都要断了,忍不住道:“夜笙歌!放开我!你要谋财害命吗!”一边说一边手抓脚蹬。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死死抱紧,她这一挣扎,他才回神,急停下来,看床榻已经近在眼前,他只差一步就把小姑娘直接按在床-上办了……不由得长吸了口气,缓缓的转回,一边笑道:“谋财害命?我以为你会说谋杀亲夫。”一边说,一边就把她放了下来。 花朝月双足着地,笼了笼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住在这儿。咦?”她指着几乎占据半面墙的窗子:“你的房间怎会装了一个这么大的窗子?” 夜笙歌在桌边坐了下来,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花朝月张开手臂量了量:“真的好大,我家归兮都可以直接飞进来了!” “……”夜笙歌缓缓的把茶杯举到唇边……其实,你说的便是缘由…… 花朝月一眼看到,赶紧坐过来,伸手来拿,他便放手由她拿去,她费力的拉了拉袖子,双手把茶捧到唇边,骨噜骨噜喝了几口……他微微侧头看着她,要是旁人敢这么糟蹋他的好茶,他绝对会把他扫地出门,可是现在,看着这个嫩嫩的小姑娘坐在他的桌子前,用他的杯子,喝着他的茶,笑的有牙没眼的……他居然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开心。她身上穿着一件极豪华繁复的袍子,这袍子对她来说过于肥大,让她看上去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微乱的碎发覆在颊边,她的小脸儿清透如美玉雕成,大眼睛却亮的如同浸在水中的墨玉,茶的热气慢慢腾起,熏热了她的双颊,看上去更显娇嫩可口。 她已经很快喝光一杯,把杯子举到他面前,一边抱怨:“你楼里的人对我好凶,你都没有告诉他们我是贵客,要打五折吗……” “我帮你骂他们,”他微笑,提壶帮她斟满,徐徐的道:“怎会这么渴?” “当然啊!还不是为了你?”她拢着过于肥大的衣袖:“因为成衣铺子都关门了,我好不容易才偷……咳,拿到你喜欢的衣服穿来见你。” 他愣了愣,挑起眉:“我喜欢的衣服?谁告诉你我喜欢这种衣服?” “你不是喜欢别人穿这种衣服吗?”她站起来,背着手,学他的神情动作:“穿衣务求华美,色彩务须妍丽,饰品却须画龙点晴……” 她的神情动作都学的极像,夜笙歌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这似乎是某一次调教一个小倌儿时说过的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面还有两句:“你的容貌已经足够吊起客人胃口,所以不必在身体上弄甚么花巧……”为什么这两句她不说了?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究竟偷看了他多久? 凭什么她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看就看,而他要见她一次便是难如登天?找遍天下? 他本来只是想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她,只要她还在这个天下,他就有自信找到……可是却毕竟没有,所以他终于还是去问了东方天籁,东方天籁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她的事情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护国神阁阁主若再修万年,终得羽化,也不够资格给她端茶倒水……”他知道东方天籁的身份也许不简单,甚至他可能拥有一个高于护国神阁阁主的身份,但是这句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连护国神阁阁主都离她这么远,他左不过是一个会一点玄法的江湖中人,一个小倌楼主……他查的那么清楚,又有甚么意义?所以就从那时起,他便放弃了查找,却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夜笙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月儿,这一年多,你去了哪儿?” “我回家了啊。”花朝月随口答,显然完全不觉得有甚么不对:“不然还能去哪儿。” 他手儿一顿:“回家?这么久?” “是啊!爹爹不许我出门,”她习惯成自然的搬过紫微挡箭牌,满眼无辜:“我每次都是偷跑出来的啊!” 这世上最可恨的事,不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而是流水有意,落花压根不懂啥叫情,却偏生一颦一笑都勾得人生情……他微微垂了眼帘,过于纤长的睫毛在雪玉般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她偷偷打量他,好生疑惑,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却压抑着不快,就像上次她弄坏了度厄神君很贵的法器,度厄神君那种恨的牙痒痒却拿她没办法的表情……可是她明明没有得罪过他啊? 哦哦!她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上次撞坏了的墙?修墙一定要不少钱吧?于是她善解人意道:“你是不是没钱了所以不开心?” “嗯?” 她从戒指中随手掏了一把今天刚刚到手的银票,很大方的拉过他手,放了进去:“给你,别不开心啦!” 他愣了愣,有点儿哭笑不得,可是小姑娘满眼的真诚,他只好说:“那就谢了……”想想她这种贪财的丫头居然为他一掷千金,心里居然挺得瑟……珍而重之收起,眼神瞥过,忽然一怔,然后拿起一张瞥了一眼:“这银票,还真是有趣呢……”一边说,一边就递了给她。 花朝月瞥一眼,银票对她来说长的都差不多:“怎么了?写错字了?” 他无语了:“这是前朝的银票啊!锦官城的银票!”一边说一边就翻了翻,更是惊讶:“还有大燕朝的!旭岣朝!居然还有一张嘉倥朝!浮云朝!”他抬头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这些银票,纵跨了几朝几代,粗略算起来,最少有五六千年罢……” 花朝月愣了愣,顿时有点儿着恼:“早知道那人是个骗子!” 他问,“这是别人给你的?” “对呀!我帮他度劫,说好了一张符一万两的,结果他居然拿假银票骗我!” 夜笙歌反倒松了口气,能度劫的妖修,就算度的是化形劫,也总有几百上千年的寿算了,拿几朝的银票也不奇怪,只是妖修常用的货币是灵石,会有这么多人间银票有点奇怪罢了……他随手把银票收拢,笑着宽慰她:“倒也不算是假,只是现在不能用罢了。” “不能用就是假的!”她更是忿怒:“不给人就算了,连银子都不给!太过份了!”要知道她从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被报恩”好吗?现在好不容易帮人度劫了,他长的也算好看,结果居然没得到人!随便破坏小孩子的梦想甚么的最可恨了! 夜笙歌微微凝眉:“他……很好看?” “没你好看。”她飞快的回答,然后瞥瞥他的脸色,努力赞扬:“你这么好看,根本就没人能比你好看的!” 夜楼主简直心花怒放,笑的好不风情万种:“真的?” “当然!” 他不由得一笑,自信心暴涨,下一句话也就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所以月儿这次回来,是为了见我了?” “对啊!”她点头,双眼清澈纯良:“我一直在想念你,所以才很辛苦的想法子出来见你的!” 他轻轻吸气,有点儿不胜这惊喜,却抑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为了避免在她面前傻笑出声,他轻咳一声,略略低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恰好看到她正偷看他的神情,然后迅速的收回目光,做若无其事状。夜笙歌心头登时就是一静,满腔傻乐被浇熄了一半,长袖善舞的小倌楼主居然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来意……她是有事想求他,所以才又送银票又戴高帽又表忠心…… 夜笙歌内心小小悲凉,一边迅速盘算她究竟想做什么,一边微笑道:“对了,月儿家在哪里?” 她摇头:“我不能说。” 夜笙歌微觉意外,本来想套话,没想到她说的如此坦然,看她咬着唇为难,显然马上就要憋不住说了,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想了想,又叹了一声,于是花小姑娘自然要问:“夜楼主,你干嘛叹气?” “哦,对不起,”他别开脸,神情郁郁:“我只是看到小月儿,忽然想起了上次在县衙……” 她眨了眨眼睛,眼圈有点儿泛红,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抓住他手:“夜楼主,你能帮我找找蕤哥哥吗?” 果然是为了朱蕤!蕤哥哥……叫的好亲昵!其实要说朱蕤的下落,他可能的确比较清楚,因为要找花朝月,当然要从朱蕤着手,可是……夜楼主神色不变,低声道:“你找过了?” “对啊!归兮最会找人的,结果怎么都找不到!” 夜笙歌微微眯眼,他原本想说朱大侠去哪儿成亲了,现在看来似乎不能说了……不管去哪儿成亲,总不可能躲过仙禽的寻踪,其实说朱大侠飞升了也很不坏,可是她随随便便帮人历劫……万一被拆穿……夜笙歌权衡了一下,温言道:“月儿,说起来,我倒有件事情想告诉你,江湖上有个必应居,你可曾听过?”她摇头,他便一笑,温柔款款:“这必应居,是一个买卖信息的地方,你若想知道什么人的消息或者行踪,可以去那儿买……” 他起身做势翻找,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符,看上去像一片羽毛:“必应居遍布天下,你不管在哪儿,只要找一间当铺,把这件东西当掉,当夜就会有必应居的人来找你的。” 花朝月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夜笙歌满脸真诚:“必应居号称无所不知,只要这世上有人知道,他就一定知道,只是要花些银子,不过你放心,我这符是必应居主人亲赠,所以绝不会收你银子的。”只不过掌握一下你的行踪顺便掌握你的想法而已,你自己送上门来也免得我东奔西跑啊…… 花朝月赶紧谢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夜笙歌微微眯眼,这才道:“至于朱蕤……”他长叹了一声,缓缓起身,做黯然神伤状:“他的消息我的确知道……我也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所以很早问过必应居……只不过,月儿,你当真要知道吗?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 花朝月成功被他吓到,张大眼睛看着他,坐的直直的,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你说吧。” 他转过身来,缓缓的把手压在她的发上,语声沉痛之极:“月儿,我听说,就在三个月前……据说朱蕤与锦衣侯有甚约定,所以在宁县事了之后便赴京城,他本就有官职在身,当今圣上便下旨,说拈花郎所杀之人都是咎由自取,却责了朱蕤处事不当,罢免了他的八府巡按之职,却因为他布天阵法阵救灾有功,所以赐了他与……”夜笙歌忽然想到,道:“难道那个天师是你?总之,赐了两人一个阴阳太玄护道天师之名。朱蕤领旨之后,便欲离京,去到杭州,据说是去看望师父,中途经过一个名叫无尾山的地方,那地方长年沼气遍布,朱蕤为了救人陷身其中……便再也没能出来……”他似不忍再说,便别开脸去。 其实,这是实话。花朝月直听的傻了,她对于生老病死全无概念,即使重明鸟感觉不到朱蕤的气息,她也不过是心中张皇无措,却从未想过也许从此不能再见,可此时夜笙歌徐徐道来,却忽然有了真实感,直到这时,她才真的明白,那个朱袍乌发的大侠,是真的再也再也见不到了……她眼圈一红,眼泪便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哽咽道:“蕤哥哥,我很想你,我不要你死……” 夜笙歌倾身拥住她,柔媚的声音注满沉痛:“月儿,别难过……朱兄英风豪气,侠骨柔肠,我与他相交数年,实如兄弟一般,现如今……” 她哽咽着喃喃:“你们不是说以前不认识吗?” 他苦笑摇头:“对不起,那次……朱兄也事实急从权,不是有心骗你……” 她并不在意,继续哭,他轻拍她背:“痛失知已,我实在很难过,遥想朱兄当年风彩……”他居然也哽咽了…… 花朝月赶紧用力拍他:“你别伤心,你别伤心……”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夜楼主不出声的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揽住了那小小的身躯,揽的紧紧的。 其实事情原本很简单很简单,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三个小朋友经常一起玩,张三,哦不,花小和朱大关系好一点,小夜夜关系淡一点,现在朱大忽然不见了,花小自己不会找又害怕,所以当然要找共同认识的朋友小夜夜搭个伴儿一起找……同时,因为朱大没在,所以小夜夜变的重要了,所以来见小夜夜要精心打扮讨他喜欢,才好求他帮忙找人…… 本来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找朋友小故事,可是在小夜夜的一手导演下,情节已经发生了逆转……小夜夜亲口说出了朱大的坏消息,而这时,伤心的花小发现原来小夜和朱大拥有比他们更深厚的感情,小夜比她还要伤心的多……所以她必须要安慰伤心的小夜,两人必须要抱头痛苦一下,甚至后续有可能相依为命什么的…… 夜笙歌原本就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他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对这丫头远不只是兴趣而已,否则的话,盗空笙歌楼药室的家伙,他又怎会轻轻放过?既然是他想要的,他又怎能任她为别的男人伤心? 在一堆磨人的小妖精中生活了数年的小倌楼主,向来没有成人之美的雅量,反而很有拆散一对是一对的觉悟,差别只在于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钱而已……做为一个男人,夜楼主实在无耻的登峰造极,可是做为一个第三者,这个插足的时机,实在是妙到峰颠……所以不能怪他到这时还在诋毁朱大侠的身后名,他只造出个兄弟情,没生造出一个嫂夫人来,已经很是口下留情了。 眼看小丫头哭的嗓子都哑了,夜笙歌才站了起来,伸手将她抱起,走到床边放在枕上,语声温柔:“月儿,别怕,你还有我……”一边说着,便轻轻低头,将唇印在她的发间,然后渐渐向下,吻上她哭的红肿的眼睛。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砂子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76章:声色情-欲的盛宴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6章:声色情-欲的盛宴 第076章:半神半妖的血统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6章:半神半妖的血统 夜笙歌一眼就看到了朱蕤的脸,不由得微微凝眉,而旁边的圆形小铜镜上,却是一个紫袍的男子,所不同的是,朱蕤只能看到一张脸,这男子却是全身,这铜镜本就极小,还没有指甲壳儿大,这人像又不是全部占满,只能依稀看到他眉眼俊秀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正盘膝而坐,微微闭目,水流自他头上冲刷下来,虽然小的几乎看不清,那种从容潇洒的逸兴却甚是分明…… 夜笙歌秀眉深皱,这显然是一个法器,而法器上却出现了别的男人的脸……可是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就是,这法器的炼制手法,他十分十分的熟悉。ai悫鹉琻这世上炼器师本就极少,高阶的更是少的可怜,每一个炼器师都会有自己擅长的方式,却万变不离其宗。可是这法器的手法却完全不入流俗,据他所知,世上只有一人能炼的出……而这个人,比东方天籁本事更大,如果说东方天籁最少还肯讲理,那这人,则是甚么都不在意,也甚么都不怕,她是怎么得到的? 他一直托着她的手腕出神,床上的花朝月翻了个身,手腕从他手中脱出,他下意识的手指一紧,花朝月痛的轻哼一声,顿时便张开了眼晴,小嘴微张,脸颊泛红,眼底全是迷朦水雾,小模样儿十分的呆萌。 夜笙歌急定了定神,站了起来,他今日难得的除去了那一身花团锦簇的袍子,换了一身象牙白万字穿梅团花直裰,玉冠约发,云锦束腰,仍旧是那张祸水妖孽的眉眼,可是神情宁定,竟显得高贵清冷之及……可惜她忽然醒了,来不及把书捧回来创造点疏离感,只得向她淡淡微笑……试试这个范儿会不会更讨她喜欢?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他笑的嘴角都僵了,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掠了掠垂下的长发……然后她眨了眨眼睛,咕哝一句:“爹爹……旄” “!!”夜楼主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 然后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爹爹,你怎么变丑了……” “!!”夜楼主的玻璃心瞬间粉碎,他绝对不会接受他还不如她爹好看这个事实!就算他爹真的是神仙也不行!他弯下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月儿,你醒了?崾” “唔,没醒……”她试图用被子蒙住头,显然还没睡够,夜楼主索性坐下来,用两指手指温柔的捏住被角,很缓慢,很坚定的扯了过来,低头对她笑:“月儿,你醒了啊?是不是醒了啊?真的醒了啊?” 不堪搔扰的小姑娘哼哼唧唧,终于转回脸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控诉。他低下头,发尾扫到她脸上,她愤怒的拨开。恶趣味的夜楼主忍不住一笑,轻轻拍拍她小脸:“小月儿,乖,看看我是谁?” 她细细的看了他一眼:“夜笙歌……” 他满意弯唇,微笑:“我好不好看?” “好看。” 很好,他点头,正要开恩放过她,忽然想起了正事儿,于是急握了她的腕子:“这手镯是谁帮你炼的?” 她答:“花伯伯。” 夜笙歌微震,笑容顿收:“他叫什么?” “花漫天。” 果然!他抿紧了薄唇,问出来:“那你是谁?” “花朝月……” “花朝月又是谁?” “……” 他声音放大:“花朝月是谁!不准睡,快说!” “是我……”她困的双手抱头,忍无可忍的蜷成一团,滚到床的最里面,“别吵了……” 夜楼主皱起眉心,看着她的动作,隔了良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把小肉球摊开,腿拉出来,手儿摆回去,重新盖好被子…… 这一觉,又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睡的饱饱的,全身都酥酥的,花朝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醒了过来,在床上滚了几滚。夜楼主正斜坐在窗台上,膝上摊着一本书,着了一身宝蓝色团花暗纹锦袍,窗外将落未落的夕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润金边,发丝飘飘垂下,清雅中透出些许书卷气……这个范儿,你可喜欢?楼主大人亲身演译,其一为媚,其二为清,其三为雅,笙歌楼专业打造各色美男,就不信没有一款入得你眼! 再徐徐翻过一页书,觉得花朝月应该看的差不多了,楼主大人这才略略偏头……花朝月正坐在床头,愣愣的看着他,他微微弯唇,一个温润的笑容绽放在唇边,背后披着夕阳将落,漫天烟雾,微风吹动衣袂头发,他绝美的面容笼在阴影中,唇角一弯便愈是优雅……便真是千古名画也无此雅致。 花朝月偏偏头,有点儿疑惑,他失笑摇头,便轻轻跃下地来,将书随手放在一边,款款走近,一举一动清雅入骨:“怎么了,月儿?这样看着我?” “哦哦!是你呀!”花朝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干嘛打扮成这样子啊?” “……”就不能偶尔有一次给点儿惊艳的反应吗?夜笙歌抽了抽嘴角,“我……因为今天不曾出门,所以穿的简单了些……怎么月儿不喜欢吗?” “随便啊!你喜欢就好!”她很大方,赶苍蝇似的挥手:“你帮我拿东西吃好不好,我好饿……对了,你这儿能不能洗澡?” “能,”夜笙歌有些无力:“你想先洗澡还是先吃东西?” 她想了一下:“先洗澡!” “好,”夜笙歌含笑抚抚她的头发:“我叫人带你去洗澡,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准备,你出来就可以吃了。” 花朝月道:“随便什么都好,我好饿!” 夜笙歌微微一笑,便叫了人带她下去。花朝月在人间跟着大侠过惯了苦日子,对洗澡的要求已经降的很低很低,只要有水就行,桶不桶的都没所谓……所以乍见高端大气的笙歌楼主专用浴室时,大大的惊喜了一把,这简直就是一个人造的林中湖!每一块石子,每一株植物都细巧精致,美伦美奂,四壁放满了火属性灵石,十分的大手笔。于是花朝月如他所料洗的十分舒服。 洗澡的时候,当然也就看到了手镯上多出一人,顿时好生无语,如果说朱大侠是凭着一颗舍已救她的真心,才登上了她的铜镜手镯,那么,这桃花眼君凭的是什么?纯粹凭着一张俊脸?八块腹肌?小蛮腰?大长腿? 花朝月托着腮,虽然他的确从头到脚都很好看,可是这手镯也不能就这么任凭他上镜啊!这会不会有点太没原则了? 洗完澡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走到客厅一推门,花朝月又惊讶了一把,桌上菜色十分的琳琅满目……桌边的美男十分的妖孽可口……见她进来,他款款站起,微微一笑:“月儿快来尝尝,这些都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 花朝月很开心:“真的吗?谢谢你。” “当然是真的,这天下我不管骗谁都不会骗我的小月儿,”楼主大人笑的好妖娆,衣襟上仍旧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他的容色却比那花更艳三分:“月儿同我又何必说谢谢……” 花朝月小跑着坐过来,他便移坐到她身边,小倌儿技艺全面施展,帮她剥皮剔骨,布筷端汤,照顾的简直无微不至。花朝月连手都不必用,只张嘴等投喂,吃了好几种都很好吃,而且很好看!小姑娘直到这时,才发现人间真的很美妙,星星眼看他:“夜笙歌,你真好。” “是吗?我可从来没有为别人如此费心……”他低头看她,瞳底深情款款:“这世上,能让夜笙歌如此费心的,只有花朝月一人。” 她好感动,忍不住就说了实话:“可是我不是人……”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其实我也不是……可是关键不是这个好嘛!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一句话就把气氛都说没了有没有!夜笙歌抽着嘴角,只好低头装没听到,仍旧兢兢业业投喂。花朝月越吃越满足,忍不住再次表达感激之情:“真好吃啊!夜笙歌,你做的菜都很好吃啊!” “……”其实不是我做的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楼主大人无语许久,然后无耻默认:“月儿喜欢就好,只要月儿喜欢,要我做甚么都可以。” 她小羞涩小无措,“你也吃啊!” 终于能在她脸上看到羞涩了!真不容易啊!夜楼主感动的泪流满面:“不,我更喜欢看月儿吃。”一边说,一边将剔好的鱼肉直接喂进她嘴里,浅浅一笑:“月儿做甚么都这么好看。”让甚么心有灵犀,甚么含而不露统统见鬼去吧!跟这丫头说话就得怎么肉麻怎么说…… 花朝月咬着鱼肉,有点儿拿不准用哪边牙齿嚼才更优美……她一点都不想被人夸吃鱼吃的很好看啊! 笙歌楼本来就是一个极奢华极重享受的地方,所以花朝月如夜笙歌所愿的乐不思属,完全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去哪儿玩都有美人楼主陪着……爽歪歪的日子才过了三天,睡的正香的花朝月便忽然觉得心头一跳,是紫微帝君的呼召:“马上回来!” 花朝月一下子就醒了,一时心头卜卜直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下一刻,云归兮便到了床前,直接背身,语声焦灼:“帝君亲自呼召,难道出了甚么事?” 花朝月下意识的便往他背上一伏,云归兮走到窗前,伸鸟爪推开了窗子,她住的是夜笙歌的房间,、窗子极大,足够重明鸟展翼飞出。可是他才刚刚一展臂现出原身,她忽然想到,道:“我还没跟夜笙歌告别,我……” 云小鸟已经鼓翅飞出:“来不及了。” 几乎是在云小鸟消失的同时,房门咣的一声被人撞开,只着了内衫的夜笙歌冲了进来,看着敞的大大的窗子,俊秀面容上瞬间便没了血色…… 他把房间让给花朝月,自己就住在隔壁,他武功既高,又是修士,对花朝月这边的声音又十分注意,从云归兮说第一句话便已经听到,只是被那声“帝君”震到,愣了一下,等再听到花朝月那句话冲过来时,就连一人一鸟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甚至每天都在担心会有这么一天,却仍旧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怨她,你既然要走,又为何要来…… ……………… 平时云归兮自人间返回九天界要耗费近一个时辰,可是这一次,才刚刚冲出人间,进了紫霄天界,尚未进入碧霄天界,就觉得身子骤然一轻,抬头时,已经到了云锦公主的寝宫。一人一鸟对视了一眼,都吓的不轻,花朝月犹豫的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宫门大开,紫微帝君坐在里面,神色极冷,显然是动了真怒,一见她回来,便冷冷斥道:“跪下!” 花朝月从来没见到自家爹爹发这么大的脾气,小腿儿一抖,立刻就跪下了,膝盖砸在殿门前的青石板上,咣的一声,也没敢叫痛。 紫微帝君不由得皱了下眉,怒火稍平:“我只在娲皇宫待了半刻,一出来便不见你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可知娲皇为你开启一次五色神镜有多费力?就因为你上一次下界遇到那人间侠士,导致心意变动,所以这次开启神镜,连娲皇修为也大大受损,不得不闭关静修!” 花朝月被他吓到,喃喃的道:“我不知道啊……五色神镜,女娲娘娘为什么要为我开启五色神镜?我下界遇不遇到朱蕤为何会这么严重?为什么这一次开启会修为受损?爹爹,我病了吗?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很难冶好,所以才要去求女娲娘娘?” 紫微帝君一窒,他性子本极冷,生平鲜少动怒,可毕竟此时关心则乱,一时竟是难以抑止……可是她这几个问题,他竟一个都不能答……想想她原本就没有甚么错,度厄星君屡屡诱她下界,其实始作佣者,也是他自己,虽然的确因她之故连离娲皇,可是,这毕竟不是她的错……紫微帝君长长吸了口气,好生心疼女儿,于是……施法把她膝盖下的青石变软了些。 帝后在旁,看在眼里,微微叹气,于是轻声道:“月儿,我不过是凡间天狐,却嫁给了紫微帝君,而你,是我们的女儿,你的血统天生就是半神半妖……所以……”她又叹了口气,用“你懂了没”的忧伤眼神看着她。这种事情最讨厌的就是不能说,一说便着了形迹,若她自己意识到她的无情是一种病态,那就永无痊愈之日了。 “……”于是花朝月还是没听懂,可是这事儿显然跟血统有关,怪不得爹爹不肯说……花朝月只好乖巧点头:“我懂了,我错了。”她想了一想:“我对不起女娲娘娘,我会去娲皇殿向她请罪……爹爹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下界就是了。” 女儿简直太乖巧太懂事了!帝后险些掉泪,别开脸去,紫微帝君微微苦笑,温言道:“月儿,你也长大了,总不能一昧贪玩胡闹,既然你觉得九天界不好玩,总想去人间……不如,便去北海鱼鲮岛学学玄法罢!” 北海鱼鲮岛?花朝月顿时被吓到,张大眼睛看着他,紫微帝君神情冷淡,连帝后也别开了脸,显然完全没得商量。花朝月喃喃的道:“可是,听说陆压很凶……”再说我还没长大啊,十几岁在九天界真的是幼年到极致了,最勤快的仙界子弟也得到百岁左右才会开始修炼吧! “胡说什么!”紫微帝君这下是真的恼了:“陆压道君是三界最有修为的散仙,谁许你直呼他的名讳!” “……”你还不是直呼!花朝月敢怒不敢言的垂下头。 紫微帝君平了平气:“陆压道君辈份极高,若不是娲皇出面求情,这鱼鲮岛你想去都去不了。他乃先天离火之精,修的是“玄明气”,你尚未修炼,便常入人间,体内气息驳杂,根基难筑,修习玄明气是最好的办法……”他顿了一顿:“我不能随意下界,我会让天权送你过去,到时一切听陆压道君安排,若是能拜他为师当然好,若是他让门下弟子收你,你也要恭恭敬敬……” 花朝月一听连去了要怎样都说了,忍不住就开始掉眼泪:“可不可以不去……我舍不得爹爹娘亲……爹爹自己教我玄法好不好,我这次会专心学的……” “爹爹也舍不得你,可是没办法,你必须去,”紫微帝君别开眼,声音清冷:“至于归兮,我会留他在九天界专心修炼,不能随你同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云归兮顿时大吃一惊,猛然抬头看他,紫微帝君正色道:“月儿,你要听好,这一次,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鱼鲮岛门中弟子,在通过每年的弟子大校之后会赐一把飞剑,你若练的好了,能出得人间,我便接你上来看看爹娘,若不成,你便继续练。”他加重些语气:“此事是娲皇作保,才能得陆压道君点头,就连爹爹也帮不上忙,你若是一直练不好,便一直回不得家,见不到爹娘了……” 创世元灵有四大弟子,老大便是鸿钧老祖,修玄清气,老二是混鲲祖师,修玄灵气,老三是娲皇娘娘,修玄空气,老四便是陆压道君,修的是玄明气,合之则为清灵空明。其实陆压道君辈份奇高,且修为精深,只是长年待在北海鱼鲮岛,声名不显。须知三清四御地位平等,但三清却是鸿钧老祖的弟子,所以单从辈份而论,紫微帝君尚比他矮了一辈。但他毕竟只是个凡间散仙,没甚么仙职,所以要以地位而论,紫微帝君可以拉他一个九天界。 紫微大帝虽神通广大,但却不能推算至亲的命运,而司姻缘的月老,地位又远低于云锦公主,更加推算不了……花朝月是因先天情魄不足,这种情形本就难以医冶,这次在人间遇到朱蕤,执念几近消失,却情念朦动,五色神镜中显示危在旦夕,所以女娲才向紫微帝君荐了陆压,想以他的玄明术令花朝月心意空明,情魂圆满,这其实是一个治本的法子,但却不算对症下药,这就好像有人腰酸,如果调养身体,身体健康,腰酸也就一起好了……而当年紫微帝君以执念代情念便是对症下药,却不够有效。所以去鱼鲮岛其实是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 而之后,花朝月在人间碰到桃花眼君,其实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若此时女娲尚未闭关,再启五色神镜,便可以看到她情念萌芽,有转危为安的迹象,但也只是稍有征兆而已。紫微帝君并未留意到此着,就算留意了,这鱼鲮岛也是非去不可。 花朝月跪在地上,竟是愣了,突出其来被爹爹赶出家门,甚至连伴生座骑都不能带去,而且听上去回返之时遥遥无期,这简直太悲惨了……这让一个幼年的神公主实在难以接受……帝后实在忍不住,扑过来抱着她,哭的满眼是泪:“小月儿,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紫微帝君叹了口气,走过来,一手一个拉起,弯下腰,轻轻拍去她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语声轻柔:“月儿,鱼鲮岛每年都有弟子大校,每次都会有很多人通过考试,我的月儿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花朝月忍不住扁扁嘴巴,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可是要一年……我不舍得爹娘……” 紫微帝君轻拍她背,不出声的叹气,其实时间根本不到一年……因为她是中途加塞儿进去的,所以修炼的时间只有半年左右……可是她这么聪明要学会驾驭飞剑应该没甚么问题的罢?就算有问题,他只说她不能回九天界,又不曾说过他们不可以去看她……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昨天居然忘了说双节快乐,真是不应该……今天补说好不好?亲亲们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年过完啦,快来专心看文吧! 文里涉及到的神仙知识半考据半杜撰,小有修改纯为情节服务,亲们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第077章:打秋风父女档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7章:打秋风父女档 也许是怕自己会心软改变主意,紫微帝君和帝后很快就走了。ai悫鹉琻他们走了很久,花朝月仍旧呆呆的在地上坐着,大大的眼晴中泪水盈盈,却只是出神,一声不吭,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 云归兮在她面前跪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她膝上那只柔软的奶白色小手,缓缓的捧到脸前:“殿下,带着我好不好……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带着我……我实在不放心殿下一个人……”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实在忍不住,还是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我从来没离开过殿下,我真的不放心……” 花朝月猛然回神,眨了下眼睛,眼里的泪便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下意识的抬手,摸摸云小鸟的头,胡乱顺顺毛:“归兮别难过……不哭……”口中安慰,可是自己眼里的泪却是滚来滚去,满脸凄惶,云归兮顿时就掉了泪,哽咽道:“我们再去求求帝君,也许帝君会……” “没用的,”小少女凄然摇头:“爹爹既然已经说了,再求也没用。”一个被爹娘抛弃,一个被主子被迫抛弃,真是同病相怜,很应该抱头痛哭一下啊……花朝月抽泣了一声,然后用袖子抹掉眼里的泪:“我在想一件事情。归兮,你记不记得,东方哥哥每次见到我,都会叫我过去,用手指按在我的眉心,不知在看什么……就连花伯伯这么不爱说话的人,也这样看过一次,还有爹爹,我小时候他经常这样做,后来才没了……” “对,”云归兮被她说的紧张起来,情不自禁的坐直:“可是,这是为什么?旄” “他们都是药师啊!”花朝月凄婉道:“我想,我一定是病了,而且一定是很难冶的病,所以连爹爹都治不好。”命运真是太凄惨了…… 云归兮吃惊不小:“殿下不要胡说,帝君神通广大,怎可能……” 她手儿仍旧帮他顺毛,因为有一个比她还弱小的座骑,所以小少女忽然变的坚强了些:“一定是的,所以爹爹才去求女娲娘娘,让我照那镜子……崴” 云归兮彻底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喃喃的道:“女娲娘娘可以冶?” “我觉得可能不成……”花朝月偏偏头,一边努力的想,手仍旧顺毛顺毛,“但是她用五色神镜照,一定比用手指头点眉心,看的清楚……” 不要一直用摸狗的动作摸我的头啊!云小鸟犹豫的想要让开,可是看看她的神情,又忍住,缓缓的往她手下凑凑:“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忽然变的严重了?难道跟瘟疫有关?可池画月不是说,你不会有事吗?” 小少女很严肃的摇头:“应该不是,肯定跟瘟疫没关系,他们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可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瘟疫,再说瘟疫连池画月都能冶,爹和东方哥哥没理由愁这么久……” 云小鸟又开始糊涂:“那,跟什么有关?” 花朝月看看左右,把嘴巴凑到他耳边:“我猜,跟爹娘有关……” 云小鸟吓到了:“跟帝君……唔……” 她一把捂住他嘴,拼命瞪他,云小鸟急低下头,她这才续道:“其实娘亲说过很多次,她说‘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我的错’,甚至爹爹也说过‘爹娘对不起你’,你想想是不是?娘亲刚才的意思,好像说因为天狐嫁给神仙,所以我才会这样,可如果是这样干嘛一直不说?所以一定不对。可是不管怎样,”小少女庄重道:“我要去鱼鲮岛……爹娘这么为难,是为了我,我如果死掉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 小少女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是说到最后,想想要独自离家这么久,却终于还委屈的红了眼圈。云归兮不由默然,如果真的像她猜的那样,是为了父母受过,那么,百善孝为先,他的确不能再说,她也的确不能再求…… 花朝月想要站起来,可是跪了太久,膝盖疼的站不直,云归兮急搭手相扶,才将她扶了起来,伸手揉着她的膝盖,抬头看她。在云小鸟写满崇拜心疼仰慕等等的眼神里,花朝月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光芒万丈一点,于是庄重道:“我去拜谢女娲娘娘,然后回来收拾行李。” 云归兮愕然:“她不是在闭关?” “心到神知,我在门外嗑头就好。”小姑娘说的一板一眼,眼里的泪却不断的涌上来……这就好像家里大人生病,小孩子就会忍着不哭,忍着自己收玩具,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可其实小孩子还是小孩子,还是会委屈还是会害怕。 看着那个慢慢走远的小小背影,紫微帝君缓缓的收回神识,长叹了一声,一时竟是鼻子泛酸,她太敏感,又太聪明,很多事情要瞒住她,越来越难。可是她既然继承了天狐血统中的聪明,又怎可能不继承天狐的痴情? 紫微帝君看了一眼身边的帝后,她被他强迫睡着,脸颊上犹带泪痕,不由得再叹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个爹爹,当的的确很失败,希望这一次鱼鲮岛之行,能唤起她天性中的痴情……否则…… 花朝月含着满腔热泪,去娲皇宫磕了头,然后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就听脚步声响,度厄神君追了上来,笑眯眯的凑到她耳边:“云锦殿下,这次下界……” 她偏头,忍了好半天的泪汹涌而出:“爹爹要让我去东海鱼鲮岛拜师,没学会飞剑就不能回来呜呜呜……” 度厄神君瞬间被吓到,手忙脚乱,“你你……为什么要去鱼鲮岛……你别哭啊,那银子我不要了还不行吗……我的殿下呐,求求你别哭了成不……”看她哭的眼泪花花,度厄神君百般无措,终于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罗盘:“要不,这个送你,你下界拿着防身……” 花朝月虽然在哭,可是别人递过东西来,却本能的张手接好,于是度厄神君大松了口气,转身就走,比逃命还快。花朝月愣了愣,暂止了哭,看了看手里的罗盘,这是度厄神君很珍贵的一个法宝,执此可以看出对方的种族和境界……她老早就向他讨,他却一直不肯给,今天居然给了! 花朝月泪痕未干,便破涕为笑,拿着罗盘珍而重之的摩挲许久,这才丢进戒指,然后眼珠子一转,向云归兮摆手:“我们去见百花仙子!” 于是这一天的九天界,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神仙,都得到了云锦公主的登门拜访,娇柔漂亮可爱的小少女眨着哭肿的眼睛,真真我见犹怜:“我马上要去东海鱼鲮岛拜师学道了,也许很久都不能回来了嘤嘤嘤,我会想念你的嘤嘤嘤,我是多么不舍得你啊嘤嘤嘤……” 碰到个不识趣的,云锦公主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如果我很久都不能回来,你千万不要想念我呜呜呜……” 于是,很快,所有不识趣的都变的识趣了…… 花朝月走了一整天,腿都累软了,托福紫微帝君的好人品,过程出奇的顺利,连袖子里藏的辣椒都没能用上,后来一直到了兜率天宫,花朝月鼓了鼓勇气就进去了,谁知情真意切的哭了许久,太上老君仍旧捋着白胡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花朝月哭的累了,正想找个台阶自己下台,就见大袖飘飘,身着祥云瑞霭袍的紫微帝君走了进来。 当着外人云锦公主出奇的礼数周到,上前施礼道:“帝父,您怎么也过来了?”语声莺莺沥沥。她这次穿的裙子是夜笙歌帮她准备的人间衣裳,裙摆很大,这一拎出奇的婉约动人,仪态万方,绝对的九天神公主范儿。 紫微帝君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与太上老君互相见了礼,这才微笑道:“道祖,小女要去东海鱼鲮岛拜师学道,小女自幼体弱,又无道法修为,道祖想必乐意赐予几枚寻常丹药防身……” 喂!太上老君唇角抽搐,打秋风父女档什么的最讨厌了!相比于云锦公主的宛转,紫微帝君说的显然更直接,也就更加难以拒绝……可是紫微帝君亲自上门,寻常的丹药,能送的出手嘛!于是,一毛不拔的太上老君终于肉痛的送出了几枚灵丹…… 一场悲凉的告别仪式,被云锦公主成功改造成了欢快的敛宝仪式,一直到临行前一天的晚上,帝君和帝后去找宝贝女儿共进晚餐时……云锦公主还在忙着数宝贝,数的眉花眼笑…… 第二天一大早,天权神君便等在了紫微神殿前,不大一会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云锦公主便走了出来,昂着小下巴,好不雄纠纠气昂昂,身后跟着帝君帝后,相熟的神仙和一大堆仙仆,云归兮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云锦公主像模像样的施礼:“帝父,帝母,诸位神君,云锦走了,云锦一定会努力学道的,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九天界难得有小辈的神仙出世,所以云锦公主是真的众星捧月,不止帝君帝后,好多人眼眶泛红,上前拉小手道别…… 一柱香的时辰后…… 两柱香的时辰后…… 三柱香…… 天权神君上前施礼,淡淡的道:“帝君,吉时要误了。” 帝后愤怒的横了他一眼,天权神君神情不变,紫微帝君轻咳了一声,拉过宝贝女儿,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月儿,处处小心,早点回来。” 花朝月用力点头,紫微帝君大袖拂出,已经将两人送了出去。等花朝月回过神儿来时,已经身在云空之间,脚下踩的是天权神君的飞剑。 天权的神衔是“玄冥延寿星君”。这一代的天权神君,在人间的名字叫叶扶秋,很多人想不到,他其实是大锦朝的开国皇帝神佑帝,据说曾经与在人间历劫的紫微帝君同门学药,后来一手合并五城统一天下,建起新朝,国号为锦……却在年届不惑时死去,因身上有上一代天权神君的仙骨,后来便修玄法,以鬼修之身做了天权神君。据说他的术法修为在七星中最弱,为人却十分机警,颇得帝君倚重。不过花朝月见的最多的便是度厄神君,其它几位至今没有见全,对他的印象也仅止于一个不爱说话的青年公子而已。 半空中风势飒飒,虽然花朝月一贯乘重明鸟出门,也是露天的,可是重明鸟是她的伴生座骑绝不怕会摔下,又软硬合宜骑着舒舒服服,躺着都没问题,跟这飞剑简直没得比……虽然天权神君一直站在她前面,花朝月仍旧觉得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会摔下去……终于忍不住道:“天权!” 他嗯了一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花朝月这才发现这天权神君长的也不错,长眉大眼,鼻直口方,眼神清明,极温良端正的长相,于是大着胆子凑近些,伸手抓着他衣裳:“我不会掉下去吧?” 他似乎是笑了笑,语声温和,“不会的,不用怕。” 她略略放心,于是东张西望,可是不论怎么看,四处也不过是云遮雾罩,她站的腿都抖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盘膝坐下,抓着他的衣摆。飞剑本来就只是一柄长剑,就算飞行时有云气环绕,坐起来也舒服不到哪儿去,所以花朝月很快就有点受不了,道:“还要多久啊?” 天权神君道:“大概比你的重明鸟要慢一点,到东海鱼鲮岛,大约要近两个时辰。” 天哪!这还叫慢一点?明明是慢一倍好不好!想到要这么抗两个时辰,花朝月顿时觉得前路渺茫,长叹了一声,闭上眼睛。天权神君温言道:“月儿,帝君之所以让我送你,是因为七星中只有我还在用飞剑……” 怎么没想到,其实聊聊天也可以让时间过的快一点啊!花朝月眨眨眼睛,故意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能说会道八面玲珑?” “……”天权神君道:“不是,是因为……” “哦!”花朝月做恍然大悟状:“那一定是因为你机智勇敢处变不惊!” “……也不是,我……” “哦哦!我知道了!”她打断他,甚至还高危的松开他的衣角,拍了拍手:“一定是因为你思念故土所以公私兼顾!” “……”天权神君回头瞥了她一眼,她仰面看他,笑的一口小白牙,天权神君不由得一笑,眉眼明朗:“你跟你娘亲,真的很像。” “哦!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 飞剑猛然就是一斜,花朝月惊呼了一声,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然后飞剑缓缓的飞平,他声音有些异样,绷紧了腿:“没事了,对不起。” 她惊魂未定的松开手……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啊!聊天当然要东拉西扯啊!可是他给这么大的发应也太惊悚了,难道说他真的喜欢娘亲?花朝月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八卦道:“你真的喜欢我娘亲啊?这事我爹爹知道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飞剑又抖了一抖,花朝月果断抱住他腿。 天权神君:“……” 花朝月讪讪的松开手,天权神君绕回正题:“帝君之所以让我送你,是因为七星中只有我还在用飞剑,而你到东海鱼鲮岛,是要学到飞剑这一着的,玄明术的关键便在于这个‘明’字,识海空明,便可以识剑懂剑……所以,帝君想让你借此机会,细心体昧一下这中间的玄妙之处……” 其实早就猜到了……花朝月只好道:“哦!”于是乖乖闭上眼睛,可是闭了半天,只觉得风吹头发,拂在脸上好痒好痒,挠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你就跟我说说嘛,我不会告诉我爹的。” 天权神君无语了许久,假装没听到,只徐徐的道:“你将识海放空,静心感受,飞剑与伴生座骑,其实差相仿佛,愈好的飞剑愈有灵性,所以只要学会与它心灵相通,便可以从心所欲……” 花朝月鼓了鼓腮,只得再闭上眼睛,起初尚不觉得什么,渐渐的,便觉得身轻如燕,整个人好像在飞,站在前面的天权神君和飞剑,似乎是一个整体,脚踩的地方,便是人与剑的手,彼此心意相通,前后驱避,完全随心所欲……她天生灵识卓绝,虽然毫无修为,又从未驭过飞剑,可是一旦沉浸其中,竟觉得似乎与身下的剑,有了些微妙的感应,飞剑发出铮铮之声,速度更快。 天权神君是剑主,当然能感觉到她灵识的试探,以及飞剑细微的回应,也不由得赞许,小心驭使飞剑做些翻转回旋的动作,便于她领会。 一直到身在东海鱼鲮岛上空,天权神君才一震剑,将她惊醒,道:“月儿,到了。” 花朝月定了定神,哦了一声,这才站起来整理衣襟头发,天权神君迟疑一下,还是道:“月儿,除了陆压道君,没有人知道你是云锦公主,是紫微帝君之女……鱼鲮岛的弟子较为分散,妖修鬼修都有,神仙却极少,所以为了避免你被弧立,你对外的身份,是我的义女。” 噗,花朝月喷了,“当今皇上是你的重孙吧?” 天权神君微觉尴尬,别开脸:“嗯。”他交了一个小盒子给她:“总之,就是这样。这是帝君的意思。” 花朝月接了,看里面是一串珠子,并一个小小卷轴,便随手丢进戒指,笑眯眯的碰碰他:“能假扮我爹爹,你是不是很开心?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娘?” 天权神君别开脸:“别闹,我们下去吧。” 花朝月手拢成个喇叭,向下大叫:“我是紫……” 天权神君急急拂袖,一道气流袭来,将她的话噎回喉中,花朝月喘回了一口气,笑眯眯的看着他,天权神君被逼不过,只得道:“是。”顿了一顿,又道:“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必想着要挟,帝君什么都知道。” 花朝月长长的哦了一声,天权神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却又微微一笑,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道:“下去吧,记得,有人的时候叫我义父。” 花朝月乖乖点头,也有点紧张起来,天权神君驭飞剑斜斜向下,鱼鲮岛风光越来越是清楚,一直到堪堪飞到,脚下似乎有一道隐约的雾阵,天权神君才停了下来,有个一身蓝衫的青年驭剑迎上,执礼道:“是哪位道友?” 天权神君还礼道:“北斗天权星与陆压道君有约,特来拜见。” 他是有神职的真神,陆压却是一个散仙,这话说的极是客气,那青年不敢怠慢,急道:“原来是天权神君,请随我来。”一边抬手开了结界。 于是天权神君驭剑自那结界开口进入,一进到结界之中,便收起了飞剑,拉住花朝月跃了下来,那蓝衫青年道:“尊客少待,我去禀报师祖。” 天权神君折袖微笑,谦谦十分,风度极佳:“有劳了。” 花朝月见那蓝衫青年袍角绣着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花纹,不由稀奇,悄悄拉拉天权神君的衣袖,天权会意,便低声帮她解说,原来鱼鲮岛弟子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素衣色排烈,衣衫上分别绣葫芦、团扇、宝剑、莲花、花笼、鱼鼓、横笛、阴阳板这道家八宝,这青年是第六代弟子,衣上绣的乃是鱼鼓。 一边说着,就见一个身穿橙色衣服的青年男子急步进来,袍角上绣着一柄团扇,明明是偏阴柔的衣色花样,他穿来却显得十分飘逸,含笑施礼道:“小道乐然,神君久等了,家师有请。” 天权神君道:“好。” 一边就跟了上去,花朝月悄悄打量四周情形,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地方,简直就是鸟语花香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嘛……完全就是画儿里画的世外桃源……中间不时有各种衣色的男女走过,带着他们的是二代弟子乐然,所以个个都向他们施礼。花朝月正看的开心,忽觉得有一道凛冽视线瞥了过来,于是转眼看去,便见一个肤白妖娆的女子正手把着一枝花儿,仪态撩人的看了过来,眼神却甚冷。 第078章:这位道长好美貌(求订阅月票~(≧▽≦)/~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8章:这位道长好美貌(求订阅月票~\(≧▽≦)/~ 咦咦?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干嘛这么看她?花朝月心里顿时宫商角徵羽数弦齐弹,这难道就是睡前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师姐”?就是那种长的难看心肠狠毒专爱抢师兄的家伙?来之前娘亲还说入门拜师切记防火防盗防师姐!但是娘亲也说过,要战胜师姐最好的法子,就是变成她的师姑……打都不用打,直接用辈份压死她! 看她衣色是绿,衣衫上绣了一朵莲花,显然是鱼鲮岛的四代弟子,花朝月小松了口气,然后捏拳,这次说什么也要拜陆压道君为师,做二代弟子,让她叫她师姑祖!嘿,比娘亲当年还拉风!为了这个远大的目标,她决定进门一见到陆压道君立刻磕头,免得他不收! 心里暗暗打着鬼主意,可是初来乍到,小脸儿上却早绽放出天真纯良的笑容,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宛如林中小鹿,懵懂湿润的转来转去,那小模样儿就是一句话“我很乖!” 很快就到了静室,乐然小道士停了下来,含笑道:“师父就在里面,神君请。ai悫鹉琻” 天权神君应了,一边回头向花朝月道:“月儿,你且在这儿等着。”花朝月乖巧点头,天权神君就进去了,花朝月小心翼翼的窥探乐然的表情……可是乐然却只负手站在门前,甚至微微带笑,却一眼也不曾向她瞥过来旄。 她这么好看居然不看她,肯定是伪君子!长的还难看!花朝月果断扭回头,放弃了跟他套话的打算。 不大一会儿,天权神君便走了出来,向乐然微微点头,然后便一脸撇清的向花朝月道:“你在这儿莫要惹事,我走了。” 花朝月一愣:“天……咳,义父,你……”这么快就走?为什么感觉好像她是烫手的山竽被他迫不及待甩掉了崴? 天权神君已经驭剑而起,花朝月忽然就有点儿惊慌,追上几步:“义父!义父……”呜呜呜,瞬间感觉羊入虎口举目无亲了,虽然明知道他早晚要走,可是走的这么快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啊! 天权神君头也没回,径自飞走,花朝月只得抹着眼泪回来,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告诉娘亲这人心肠狠毒两面三刀永远不要理他……其实天权神君却是好意,她容貌太美,又是神仙送来的,所以才表现的淡一点,免得太招眼,反正她是绝不会吃人家亏的,陆压也应该会保着她,这一点不必担心。 乐然仍旧安静低头,好像完全没看到她的样子,也绝对没有安慰她一把的打算。不怜香惜玉的都是渣!花朝月趁他不备,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无声垂泪,忽听房中一个声音含笑道:“乐然,让她进来罢。” “是,师父。”乐然恭谨应声,然后向花朝月略略示意:“仙姑请进罢。” 花朝月赶紧把眼泪拭去,定了定神,这才走了进去。一脚踏入,便是一怔,外面看来,这似乎只是一间小厢房,可是一走进来,却是别有洞天,好像一间庭院,九曲回廊,雕梁画栋,精致十分,不远处似有弈棋落子之声,花朝月绕过照壁墙,迎面便是一间小湖,沿着木栈桥向里走,便是一个飞檐挂角的六角小亭,花朝月一眼看过去,脚下便不由得一顿。 眼前人身着墨色鹤氅,发上羊脂玉簪,乌发散落,逸兴横飞。见她进来,他侧过头来,薄唇微弯,凤瞳浅浅含笑,拈着棋子的手修长如玉…… 这位道长好美貌!好潇洒!好顺眼!花朝月毫不犹豫的爬下磕头:“花朝月拜见师父,师父花容月貌,花好月圆,花开富贵!”能让公主殿下用带花的词儿拍马屁,这可是鲜少有人享受的殊荣啊! 那道士愣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向对面道:“陆道友,你这个新来的小徒弟倒有趣。” 呃?他不是陆压?惨了,磕错人了……花朝月小脸儿都红了,赶紧爬起来,这才看到对面有一个着了赤红道袍的中年道士……道袍红色本就极少见,他又生的斯文,看上去十分的不搭,花朝月吸取前车之堑,小心翼翼的道:“请问您是陆压道君吗?” 陆压含笑点头,神情悠闲,花朝月顿时觉得天都黑了……看到她脸上“真的不能拜这个好看的人当师父吗一定要拜这个难看的人当师父吗”的神情,陆压微微一笑:“怎么?” 其实她想像中的陆压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这中年文士的形象已经好了太多了,可是先看到了一个美貌青年,再看他就觉得十分不顺眼,花朝月想起“师姐”危机,立刻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爬下重新磕了个头:“花朝月拜见师父!”非常的识时务,一点儿都没有神界公主的架子。 陆压呵呵一笑,随手把案上茶壶给她:“去帮我倒壶茶来。”这算是收了还是没收呢?就不能先给句话儿吗?花朝月心里好纠结,却乖乖的应了一声,捧起茶壶,左右一顾,见不远处的小房子里炊烟袅袅,想必是灶房,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陆压瞥眼她的背影,转向那墨氅的道士:“你觉得怎样?” 那人低头落子,嘴角噙笑:“心有锦绣,灵识通天,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陆压微微一笑,随手落了一子:“的确有如浑金璞玉一般,只是要将她雕琢成器,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管道友,既然她方才误认了你,不如……” 管若虚啪的一声,将一子落在棋盘之上,随即抬头一笑,凤瞳熠熠生辉:“陆道友,你输了。”陆压看了他一眼,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隔了一会儿,浑然不知自己曾被嫌弃的花朝月小跑着回来,很乖巧的提壶将茶斟上,双手捧到陆压面前:“师父请喝茶!”又将管若虚的杯子斟满:“道长请喝茶。”礼数周全得不得了。 陆压接了,笑吟吟的道:“你想拜我为师?” “是啊师父!” 他悠然呷茶,“为什么?” 她流利道,“当然是因为师父您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玄法高深啊师父!”人家都是一口一个师父,她一口两三个师父,茶都喝了,就不信你好意思反悔! 陆压把茶杯往桌上一顿:“我再问一遍,为什么?” 气氛不对呀!花朝月眨了眨眼睛,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陆压面白无须,看上去像一个中年文士,双眼却神光绽现,英气勃勃。其实花朝月一直认为师父就应该是德高望重慈祥温和的白胡子老头,却不知陆压道君本来就是天上地下头一号调皮率性的人物,正所谓“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不朝火云三圣皇,中不理瑶池与天帝。不归人王管,不服地府中。”换句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给紫微帝君面子是他心情好,若是不想给,紫微帝君也莫奈他何,总不能因为人家不收他闺女就把人家灭了吧? 花朝月察颜观色,当机立断:“因为师父你辈份最高。” 陆压道:“辈份高有甚么好?” “当然好了师父,因为我又聪明又漂亮一定有很多师兄师弟师叔师侄喜欢我,所以就一定会有很多师姐师妹师姑师侄女要害我,我辈份高了就不会被她们欺负!师父你说对不对?”还可以欺负她们! 陆压失笑,随手端起茶碗:“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花朝月毫不犹豫:“就是总想见她总想睡她!” “噗!”陆压顿时喷了,一直坐在一旁看热闹的管若虚哈哈大笑,花朝月满眼纯洁,神茶郁垒都是这么说的啊,这可是标准答案! 陆压把茶杯移开,花朝月很乖巧的掏出帕子去拭他衣上的茶水,一边嘘寒问暖:“师父没烫到吧?”虽然陆压根本没喷到衣服上,但是献殷勤就得这么献!陆压无奈的摆摆手,她赶紧一挥小帕子,笑眯眯的退开两步:“师父您没事就好。” 陆压无奈的转向管若虚:“管道友,你瞧这……” 管若虚端起桌上的茶,两口喝光,随即起身,笑吟吟的拱手:“贫道还有事,失陪了!”不等他答,手就熟门熟路向旁边推出,一脚便到了门外。 收个徒弟而已!不用跑的这么快吧!陆压皱起眉,然后咳了一声,板起脸:“贫道已经有多年没收过徒弟,而且也没心思教徒弟,不如我让乐然收你为徒,我的弟子很少,辈份仍旧很大……” 那个不晓得怜香惜玉的伪君子!花朝月顿生警惕。反正本性已经暴露了,她索性舌灿莲花,“师父,我这种良材美质您不收太可惜了,其实您没时间教没关系的,您可以只做个挂名师父,然后到时反正我什么也不会,我可以向师侄们请教,努力学道。等将来我名满三界的时候您也会跟着名垂青史的!” “……”我早已经名垂青史了!难道还用占你光!算盘当真打的噼啪响。陆压又气又笑,可是他倒也真是喜欢她这伶俐性子,笑道,“其实要教你成才不难,凭你的资质,随便教教你都可以打遍三界无敌手,可惜你爹的要求很难做到……” 花朝月眼珠子一转:“不知我爹有甚么要求?” 陆压挑眉不答,指尖在桌上一点:“算了,来都来了,收了罢!” 花朝月立刻提壶斟茶,再次跪下,双手高举过头:“师父在上,徒儿花朝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一番交谈下来,她觉得这师父虽然不好看,却很有趣,所以这个礼倒是施的真心诚意。 陆压不由得一笑,接了那茶,喝了一口,弹指道:“乐然。” 乐然应声而入,感觉中,好像一脚迈进了亭中,向陆压施礼:“师父。” 陆压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你的师妹,你先带她下去安置,明日一早,早课之后带她来见我。” 乐然听陆压之意,竟是要亲自教授,不由得大大讶然,却仍旧低头应了,花朝月开开心心的爬起来,笑道:“谢谢师父!” 陆压点头,她便跟在乐然身后,陆压忽道:“慢着。”花朝月回头,他悠然续道:“为师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鱼鲮岛不比昔日的药王阁,向来没有‘师姑’的说法,所以,比你辈份小的弟子,会叫你师叔,或者师叔祖。” 花朝月顿时张大了眼睛……没有哪个妙龄少女喜欢被人叫做“叔”吧!看着她的神情,陆压微微一笑,挥手道:“下去罢!” 花朝月兴致减了一半,乖乖的跟着乐然下去,一步便到了门外。乐然便带着她往外走,既然已经成了师兄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娓娓的道:“师妹,我是师父的第五弟子,你可以叫我五师兄,师父共收了七个弟子,你是第八个。其余师兄经常不在岛中,只有我与三师兄青子衿常在,明日早课时便能见到。” 花朝月乖巧点头,一边问:“五师兄,我想问一下,刚才师父在亭子里,你为什么一下子就进来了?”难道是瞬移? 乐然却怔了一下:“什么亭子?” 花朝月愕然:“就是那个亭子啊,师父在里面下棋那个六角亭啊!” 乐然微微凝起眉:“你眼中,师父的房间是甚么样子?” 花朝月不解,双手比画:“就是一个很好看的院子,院子里有树有花有假山,转过去是一个很大的湖,拐来拐去的木头桥,师父就在湖心亭里,湖对面还有很多木屋……” 乐然越听越是皱眉,然后轻声道:“师妹果真灵识过人。”花朝月张大眼睛等他解疑答惑,乐然便轻言慢语的道:“师父的房间其实是一个鉴灵阵,所谓物随心转,境由心造,你心中有甚么,看到的便是什么,这完全是由每个人的资质决定的,不是后天修炼所能得来……比如我看师父的房间,就只是一间静室,但三师兄看师父的房间,据说是一间兵刃陈设的演武厅……” 花朝月哦了一声,心想那个那个美貌道长也是一下子就走了,这是不是就证明他看这儿也是一间小房子?果然长的好看的都不聪明,世间只有爹爹是例外。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走过了碎石铺就的小路,进了一间花树掩映的亭院,花朝月不由赞叹道:“鱼鲮岛真是好看,到处都有花。” 乐然微微一笑,“整个岛都有阵法保护,四季如春,海中风浪全无影响,当然鸟语花香。” 满院绿草铺就,花树错落,正面一排排的房子,足有百余间的样子,粉墙环护,一水儿的紫色琉璃瓦,乐然将她带到其中一间,伸手推开门,笑道:“师妹先休息一下罢,我去帮你领一应所需,嗯……不知师妹平时习惯用甚么兵刃?” 花朝月小脸儿泛红,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嫉妒她能在师父房间看出院子!却只能羞涩道:“什么也不用。”其实咱用迷香,一撒昏倒一大片…… “哦!”乐然神色不变:“不知师妹以前修炼何种功法?” 花朝月一笑,眉眼嫣然:“不管我以前修炼甚么功法,既然进了鱼鲮岛,拜了师父,那自然是师父怎么教,我便怎么学了,是不是呀五师兄!”喵喵的,你最好适可而止!本公主会忍笑忍痒痒,但就是不会忍气吞声! 乐然轻咳一声:“那好罢!我原本是想入门弟子可以去五气阁修炼,若是师妹不想去便算了。” 花朝月笑吟吟的:“我明日问过师父,到时再来问师兄去五气阁的路。” 乐然点头:“好罢!我去帮你领衣裳腰牌和入门玉简。” 花朝月福身道:“有劳师兄了。”乐然抿唇,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 他好像很不喜欢她,从一见面的时候,就隐有敌意,为什么?花朝月站在门前,微微皱起眉,却听吱哑一声,然后前排的房中走出一个蓝衣男子,生的白皙瘦弱,含笑道:“仙姑是刚刚入门的吧?不知拜了哪位做师父?” 初来乍到,花朝月一脸乖巧天真:“我才认了陆压道君做师父哪!” “哦!原来是师叔祖!”那蓝衫男子急施了一礼:“师叔祖在上,六代弟子慕朝失礼了。” 花朝月很狡猾的眯眼,他看上去很惊讶,眼神却很平静,肯定是已经偷听到了她跟乐然说话,也听到了她叫乐然五师兄,那他出来,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肯定是有交好的意思……花朝月揉了揉鼻子:“我是第一天来的,你不要客气。你来了多久了?” 慕朝一笑:“回师叔祖,我是今年入门的弟子。已经来了五个月了。” 花朝月哦了一声,然后忽然想到:“对了,我听说有个考试……” “是啊,鱼鲮岛每年都有弟子大较,师叔祖来的有点晚了,若是从头学起,在大较上要过关只怕有些……”他轻咳了一声,似乎自悔失言,然后一笑:“但师叔祖既然得拜师祖为师,必非我等可比,要通过大较一定没有问题的。” “哦……”这些事情都要等着看陆压怎么教了……花朝月本是天师,天生灵识过人,虽无修为,也可以感觉得到每扇门后都有一双眼睛,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笑道:“岛上作息是怎样的?” 慕朝笑道:“鱼鲮岛不比陆上道观之类,早课晚课都不强令弟子参加,可以自行修炼。岛上有水木金火土五气阁,也可以去阁中修炼,但因为师祖,所以若师叔祖您是火属性修为,那其实在岛上任意一处都可以修炼。” 这个她倒知道,据说陆压乃离火之精,三昧之灵,天生就是个火仙……可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花朝月眨眨眼睛,“那乐然师兄是什么属性?” 慕朝咳了一声:“乐然师叔祖是鬼修,气息属阴,是水属的修为。” 花朝月心头一动,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讨厌他了啊,据说鬼修修炼是很艰难的,像天权神君这样能成神的绝无仅有,怪不得他会嫉妒她这个天生神仙……想明白了这个茬,她心头便是一松,含笑道:“慕朝,谢谢你。” 慕朝极是知趣,“哪里,我也不曾帮到师叔祖甚么,那师叔祖且休息一下,想来五师叔祖也快回来了。” 说话好费力啊,一口一个师叔祖……花朝月再谢了一声,便转身回进房中,看房中一床一桌一椅,靠墙还放着一个蒲团,布置十分的简单,忍不住便翘了翘嘴巴,一下子就很想念她的寝宫,想念天池水的浴池……谁知还没等她悲伤一下,门上便是毕剥几声,花朝月急定了定神,回身打开门,道:“五师兄……”然后愣住。 门外的橙衫男子微微一笑,面白发黑,十分温文儒雅:“师妹。” “哦哦!”花朝月恍然:“你是三师兄!” 青子衿笑道:“师妹果然聪明。”花朝月赶紧回身道:“三师兄请进来坐吧。” 青子衿点了点头,便迈了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我刚好碰到五师兄,听说多了个师妹,所以过来看看。”他指桌上的包裹:“这里面是入门玉简和师妹的衣裳腰牌。” 花朝月点了点头,反正也没茶可倒,便上前拆开,青子衿道:“这腰牌一阴一阳,你将阴牌佩在身上,将阳牌嵌入门楣,之后这间房间,便不会有旁人进来了。” 花朝月应了,拿起腰牌,这腰牌是透明的,上面雕刻了一柄团扇,花朝月来回看了半天,才问:“这……哪个是阴牌,哪个是阳牌啊?” 青子衿一笑,便从她手中取过一块,轻轻一抛,那牌子便迅速没入门板,花朝月谢了一声,便将另一块系在身上。青子衿道:“这玉简记了一些琐事和规矩,师妹也瞧瞧罢。” 花朝月便接了过来,放在额上,略略闭目,玉简上记了一些鱼鲮岛的历史,门规和对陆压的歌功颂德,花朝月看吹的天花乱坠忍不住一笑,却忽然觉得有点异样……下意识的便向青子衿看了过去。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早课的说法一般是佛家用的,但是一说早会我就感觉像开会……所以就早课吧,不要跟砂子计较这些小事了嘿嘿,包括道士说境由心造之类佛语神马滴也不要去考据哦好怕…… 第079章:聪明反被聪明误(求订阅月票~(≧▽≦)/~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79章:聪明反被聪明误(求订阅月票~\(≧▽≦)/~ 青子衿正低头整理着那包裹里的衣服,神情温雅,看上去全无异样,花朝月疑惑的收回了目光,再去读取玉简,虽然她全无修为,可刚才就是忽然感觉不对劲啊,难道是自己吓自己……好一会儿,花朝月才放下玉简,道:“三师兄,我看完了。ai悫鹉琻” “嗯,”青子衿温言道:“师妹,你要记住,出门的时候一定要穿着这道袍,鱼鲮岛门人众多,彼此间多有不认识的,要靠这衣色识别……哦,对了,”他的手不知扳动了甚么机关,桌面向两边分开,显出一个小小缩微的鱼鲮岛,楼阁树木栩栩如生,花朝月赞叹了一声,双手巴着桌边细看,青子衿微笑道:“这是鱼鲮岛的地图,岛上地势错综复杂,师妹要小心记着莫要迷路。”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会这么笨!花朝月哧之以鼻,可是细看了一会儿,这鱼鲮岛的道路地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简直就是一个迷宫!只这么看看都要晕了,花朝月喃喃的道:“三师兄,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啊,要是我迷路了,怎么办?” 青子衿微笑道:“那也没关系,你传鹤讯给我或者给五师弟,我们去接你就是。” 话说到这份上,她实在不好意思问鹤讯要怎么传……早知道就不仗着跟座骑心灵相通不学鹤讯了,真是鹤到用时方恨少啊旄! 青子衿站了起来,含笑道:“师妹先休息一会儿,酉时五师弟会过来带师妹去饭堂吃饭。” 花朝月读过玉简,晓得早中晚饭的时间是卯时,午时和酉时,赶紧点了点头,殷勤的送他出去,门一关,花朝月小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道袍在身上比了比,那道袍又肥又大,难看的不得了,再回望四壁空空,花朝月忍不住扁扁小嘴,满怀流落他乡的凄凉,于是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在飞剑上撑了两个时辰早累的腰酸背痛,可怜的小少女连认床的毛病也没了,瞬间就睡着了。 酉时,乐然过来敲门时,花朝月正睡的昏天黑地,乐然敲了很久她都没醒,他又不好破门而入,忍无可忍之下,索性抽出符纸折出一只纸鹰,从门缝里渡过去,拍一拍手,纸鹰瞬间变老鹰,哗的一翅膀拍过去,于是睡的正香的小少女一张眼就看到一对暴凸的鹰眼……瞬间被吓哭,抱着床柱一边哭一边叫:“爹爹救命哇……嵬” 门外的乐然:“……” 一番折腾之后,好不容易出了门,然后他发现花朝月居然没穿道袍!而道袍很复杂很难穿,至于头发这种小事,已经没时间去在意了……当两人终于赶到饭堂时,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时辰,饭堂里坐的满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橙色道袍的小师叔祖红着眼晴乱着头发,拎着长的拖地的道袍进了饭堂……一世英名甚么的,幸好她也不曾有过,没了就没了吧…… 乐然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点,一进了饭堂转身就走,连客套话都没了,青子衿显然人缘不错,正坐在众人之间谈笑风生,见到她来,只纯礼节性的点头一笑。于是花朝月拿到自己的饭菜,端着托盘回头时,大家都吃的很专心,偷看她的不少,理她的却没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小孩是哪来的,为什么穿着二代弟子的服色,而唯二知道的两个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都没有帮她介绍。 下马威甚么的最讨厌了!可是花家祖传的禀性,打死不露怯,花朝月抿着唇,小腰儿挺的直直的,步子迈的大大的,简直就是气势如虹,心里却在拼命翻睡前故事,心想这种情形要怎样才好? 第一,冰山范儿,脸一板,摆出睥睨众生的德性自己找地方自己吃! 第二,傲娇范儿,用冰冷眼神扫众人一眼,把托盘一扔,爷不吃了! 第三,霸王范儿,找个人多的地方一拍桌子一声吼,不想死的给老子让开! 第四,嘻皮范儿,找个地位高人缘好的人,死皮赖脸挤过去,兄弟我们边吃边聊?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办,已经一眼看到了一个空闲的位置,花朝月走过去,满桌的人瞬间开始面面相觑如坐针毡,其实他们也很为难啊,她中途加塞儿很明显就是走后门行为,偏偏陆压还收了……对她笑吧,显得太谄媚,不笑吧,毕竟她辈份摆在那儿…… 花朝月神情镇定,心里已经委屈的快哭了,聪明美貌的神公主有生以来,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眼看一桌人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花朝月一赌气,抬手就从戒指里顺出两枚百花涤尘丹。百花涤尘丹并不是很常见的丹药,也没甚么了不起的作用,最大的特点就是味道异常的香,简直就是沁人肺腑,就算完全不懂的人,也一嗅便知必非凡品。她这丹药一拿出来,满堂都静了一静,离的近的人更是不由得齐齐吸了口气。 花朝月眼皮也不曾抬,用最随意的动作丢进了碗里,好像丢进了一颗糖,然后带着一脸嫌弃开始慢慢喝……因为她常常下界,所以紫微帝君特意给她炼了这种丹药,每次回来之后都会服上两枚,她的戒指里多了不敢说,差不多品阶的丹药千二八百是有的,这还不算太上老君给的灵丹,简直够她当饭吃! 没错,她就是在炫富,你们不是都不喜欢我,都不待见我吗?我还不喜欢你们呢!谁要跟你们吃一样的东西,谁要跟你们坐在一起! 坐在不远处的乐然微微凝眉,一时竟有些无奈,她这一手实在有些孩子气,也很拉仇恨,而且埋了隐忧…… 满室皆静,花朝月才悻悻的喝了两口,便听有人轻叹了一声,然后青子衿离座站起,走到了花朝月面前,温文尔雅的道:“师妹。”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小脸上仍旧有些赌气,青子衿忍不住一笑,伸手摸摸她头发:“怎么,连师兄也不肯叫了?” 花朝月站起折身,礼数周到,不卑不亢:“三师兄。” “嗯。”青子衿环顾左右,伸手端起了她的托盘:“我带你回房去吃罢。” 花朝月倒是一愣,眼看青子衿端着托盘就走,只得跟上,两人一路回了房,青子衿把托盘放在桌上,脚尖轻点,移开了一块地砖,手指拈诀一引,一道半透明的火焰便被引出,他随手将托盘抛上,那托盘便悬浮在半空中,不大一会儿,半冷的饭菜便重新冒出了热气。 花朝月看的稀奇,可是心头气犹未消,也不开口问他,青子衿收了火,将托盘放到桌上,笑道:“吃罢。” 花朝月一板一眼道:“谢谢师兄。” 青子衿点了点头,她这才坐下慢慢吃,青子衿微笑道:“我不是说过么?鱼鲮岛处处有火,只要是鱼鲮岛门人,不拘修为,随时可以取用。” 花朝月神情平静,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哦。”他的意思就是说她也可以用?要怎么用?为什么玉简里没写? 青子衿笑着摇头,也不再说,一直等她快要吃完,才笑道:“你方才那样做不妥当,你可知道?” 她装糊涂:“怎样做不妥?” 青子衿无奈摇头:“你小小孩儿,怎么性子这般急?你才第一天来此,又是小姑娘家,大家不认得你,自然不好同你搭话,又不是故意对你冷淡,你又何苦这么急着表现……这样旁人会对你更加敬而远之。” 花朝月别开脸,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口:“我才不稀罕!” “别说孩子话,”青子衿摇头,温言道:“修道本苦,我鱼鲮岛弟子,虽托赖师父神力,修炼比人间道门快些,也仍旧要耗费数载春秋,这中间若有丹药辅助,必定事半功倍,这个诱惑太过巨大,你毫无修为,随意将灵丹示人,这大大不妥,也许会有危险……你可明白?” 他是好意,说的诚恳,花朝月乖乖的低了头,“我明白,财不露白。” 青子衿不由得一笑:“话糙理不糙,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花朝月哼道:“可是百花涤尘丹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丹药啊!我经常吃啊!”只是所用的材料新奇些,口味气味好些,其实功效没甚么了不起,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经常吃么?青子衿眼中莫测光芒一闪而没,缓缓的收起了笑:“师妹,你若觉得师兄说的不对,那师兄自此之后便不管你就是。” “不是不是,”花朝月赶紧道歉,语声软糯:“是我的错,师兄莫要生气。我以后一定留心。” “这才对。”青子衿点了点头,含笑道:“师妹多大了?” 花朝月乖巧道:“我一直在各界各处乱走,算起来大概有十三岁左右。” 青子衿失笑出声:“原来真的是小孩子。”他站起来,从窗台上取了梳子,随手按她坐下,笑道:“既然是小孩子,我也不同你讲那些礼节了,好好的女孩儿家,这样子出门实在太难看,你若是不会用簪子,就这么简单一束,也是我道门中人的风度……”一边说着,便将她的发用彩绡半束了,花朝月拿出镜子照了照,居然蛮有几分飘逸,于是甜甜道:“谢谢师兄。” “嗯。”青子衿道:“早课的时辰是寅时,你早些起床梳洗,莫要误了时辰。”花朝月赶紧应了,青子衿又说了些琐事,这才告辞走了。 寅时对花朝月来说,完全就是半夜,又怕去的晚了,又怕弄乱了头发还要再梳,整宿没得好睡,每次一听到更楼敲钟就是一个惊跳……好不容易等到寅时,花朝月赶紧理了理衣服,小跑着去了厅堂,谁知推门一看,到处都静悄悄的,地上摆满了蒲团,连个人影也没有。 大概,可能,是听错了更……花朝月看四周黑洞洞的,顿时寒毛直竖,三脚两步跳了出来,结果抬眼一瞧,原来来路也是这么的黑……刚才只顾着赶点儿,这会儿才顾上害怕,可怜的小少女抱着肩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台阶上。 好黑,好冷,好可怕……半夜就要起床简直没人性!呜呜,我好可怜爹不疼娘不爱,送我来这种地方……担惊受怕的又苦苦的等了好久,终于听得脚步声响,一人踏着月色,慢慢走了过来,花朝月也不敢抬头去看,拼命把脸埋在膝上,双手抱头,那人走到她面前,徐徐的道:“师妹?” 一听这声音,花朝月顿时大松了口气,跳起来双手拉了他手,手心全是冷汗:“五师兄,是你啊。” 乐然点了点头:“怎么来的这么早?”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听错了更,于是笑道:“因为是第一天嘛,我怕误了,所以早点过来。” 乐然微微挑眉,然后嗯了一声:“原来如此,那怎么不进去等?” 她一脸的若无其事:“正要进去呢,恰好师兄就来了。” 他看了看她苍白小脸,微微抿唇:“那就进来吧。”一边说着,便当先走进,花朝月飞快的跟上,动作急的险些没踩到他脚跟,乐然绕厅弹指,不断点起烛火,一直到全部点起,这才停了下来,温言道:“怕黑?” 她一时不曾提防,险些一头撞到他背上,紧急停住,眨了眨眼睛,做慷慨状:“我道门中人,心明志坚,怎会怕黑?” 他瞥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便走到正中的蒲团上盘膝坐了,看她亦步亦趋,于是指了指身边的蒲团:“师妹,你坐在那儿罢。” 花朝月应了一声,乖乖走过去,用脚跟不动声色的蹭了蹭,他张了眼睛看她,她一脸的若无其事……乐然于是闭上眼睛,再张开时,她的蒲团已经跟他的挨在了一起……她正一本正经的盘膝坐着,如果忽略掉她偷偷抓着他道袍的手,她的姿势尚算端庄。 乐然看她神情俨然,实在忍不住,放出一缕神志去读她的识海,然后被震了一下……她正在意志中哇哇大哭,随哭随抱怨,我好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嘤嘤嘤,我一定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一定是拣来的呜呜呜…… 真是个小孩子……乐然无语摇头,然后重又闭上眼睛,不大一会儿,便有人陆续走进,寅时钟响起时,诺大厅堂已经坐的满满的,一众弟子按赤橙黄绿青蓝紫素八种衣色排列,秩序井然,花朝月这才想到她可能是坐了青子衿的蒲团,可是青子衿为什么没来?一念尚未转完,眼前便是橙色衣衫浮动,青子衿已经站在了面前,自有弟子将蒲团送了过来,青子衿便盘膝坐下,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还什么都没来的及说,钟便已经敲完了。 乐然站了起来,示意花朝月跟着站起,徐徐的道:“诸位鱼鲮岛弟子,这位是师父新收的弟子。”他顿了一顿,“师妹体质特别,三昧之火与她有益,所以才辗转拜入我鱼鲮岛门下,虽来的较迟,但仍旧会参与门中弟子大较。” 花朝月倒不由的一怔,她没想到他会真的把她介绍给门人,他这句话看上去什么都没说,其实却说的十分周到,一来交待了她中途加塞儿的不得已,二来甚至将昨天她饭堂吃丹药的事儿也圆过了……没想到这个乐然也不是个坏人。花朝月急向下团团施礼,道:“我叫花朝月,虽蒙师父垂青收为弟子,但我年轻小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大家多指教。” 话说的不算周到,却很讨人喜欢,乐然微微颔首,坐了回去,花朝月向下方一笑,赶紧也跟着坐下……本来她对早课还是蛮好奇的,结果乐然一开口,她就蒙了……完全听不懂!于是她双眼迷朦,于是她昏昏欲睡,本着绝不丢脸的原则,她拼命掐自己大腿…… 终于熬到早课结束,众弟子陆续离开,乐然侧头,淡淡的道:“师妹?”花朝月双眼迷蒙的看他,乐然略压低些声音:“腿掐的疼吗?” “呃……” 乐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除了迎客时礼貌的笑,她居然是头一回见到他笑,他是那种很孩子气的漂亮,眼瞳格外漆黑,一笑便有两个酒涡溢出来……花朝月盯着他发愣,意识仍旧半睡半醒,青子衿起身走了过来,轻声道:“多大的人了,也陪着她胡闹。” 乐然急敛了笑,肃容道:“是,师兄,乐然冒撞了。” 青子衿也不多说,转向花朝月:“好了,师父在等,我送你过去。” 花朝月愕然,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都不用先吃早饭吗?” 青子衿无语的瞪了她一眼,乐然含笑别开了脸,花朝月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很无辜,本来就到了吃饭的时辰啊……难道见师父还抗饿不成…… 很快,她就重新进了陆压的静室,陆压仍旧在湖心亭坐着,自己跟自己下棋,桌上还摆着一碟桂花糕,香气四溢。见她进来,陆压侧头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月儿这一天过的怎样?” 花朝月毫不犹豫:“很好。” 陆压呵呵一笑:“是么?为师这鱼鲮岛怎样?” 花朝月道,“很美。”就是很容易迷路…… “好,”陆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月儿,我试试你的灵识。”他指指湖水:“你去装一盆水来。” 花朝月应了一声,转身寻找,果然便见一个铜盆放在亭角,于是端了起来,跪在小桥上,盛了满满一盆,端了回来。陆压道:“你把手放在盆边上。” 花朝月依言放上,陆压道:“你闭上眼睛,我会放水里投掷东西,你凭灵识来感知,看是不是能猜出是什么东西……”他顿了一顿,微微一笑:“月儿,你静心感知,不必多想……须知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 花朝月总觉他话里有话,却来不及多想,乖乖闭上眼睛,然后便听棋盘上刷拉一声,然后盆里噗的一声轻响,陆压严肃道:“我放的是什么,慢慢感觉一下。” 花朝月囧囧有神的道:“棋子。” 陆压一挑眉:“这么快?” “我听到的……” 陆压:“……闭上眼睛!” 花朝月根本就没张开,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鼻端忽有一阵甜香拂过,她肚子本来就饿了,顿时咽了咽口水,然后又是噗的一声,花朝月简直无语,道:“桂花糕……”然后补一句:“我闻到的。” 陆压呵呵一笑,然后桌面上唰啦一声响过,一件稍大的东西投进水中,溅起老大的水花,花朝月躲闪不及,连衣服都湿了,陆压悠然笑道:“这次,又是什么?” 花朝月头发直往下滴水,心里郁闷的不得了,脱口就想说盘子……还能是什么啊,桌上又没别的了,棋盘这么大又丢不进来……可是话到口边,却莫名的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陆压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乐然说过,师父的房间是一个鉴灵阵,你心中有甚么,看到的便是什么……刚才她进亭子的时候,明明是四处空空,可是她一找盆子,这铜盆就出现了。那么,这盆水,包括刚才的棋子与桂花糕,会不会也是自己的想当然尔?也或者是师父的障眼法儿?有意让她用她的眼睛耳朵,而不是灵识? 花朝月越想越对,一下子便沉下心来,然后慢慢的,努力的,什么都不想,只静静感受手上传来的气息……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又好像感觉的很清楚,她喃喃的道:“我觉得这是一柄袖剑……银色的,半透明,小小的,很锋利……长六寸六,宽一寸一,剑柄上雕着一朵九瓣莲花的花苞,系着红色的流苏……” 水中铮铮两声,那飞剑自行跃出,绕她一转,即使是陆压,也不由得惊住,喃喃的道:“果然灵识通天……只是可惜,可惜……过犹不尽……” 第081章:你们两人必有宿世情缘(求订阅月票~(≧▽≦)/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1章:你们两人必有宿世情缘(求订阅月票~\(≧▽≦)/ 过犹不及,什么意思?太聪明难道还有错了? 花朝月张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往下说。ai悫鹉琻陆压却微微凝眉,随手收回袖剑在手中把玩,一边徐徐的道:“这把剑叫金鲮,看起来虽不起眼,却极是锋锐灵巧……你既然能感应到它,不如便送了给你。” 花朝月道:“谢谢师父,不过我不会用……我用绕指柔。”快点说正事啊! 陆压一怔:“绕指柔?” “是啊!”花朝月摊开两只小肉爪,心念动处,十指上各有一道银芒弹出,速度快的只见残影,唰的一下便指出了尺许,寒光毕露。然后在指尖活了一般盘旋曲折,宛如银龙,夭矫灵捷。没错,她之前跟朱大侠说的甚么“灵犀刀”完全就是在忽悠,这攻击法器真正的名字叫做绕指柔,此时她全无修为,法器威力已经不容小堪,极灵活轻巧从心所欲,相比之下,那堪称神兵的金鲮剑的确有点儿不够瞧…旄… 陆压无语的把袖剑收了回来,花朝月心念动处,那十束银芒自动缩回小肉爪,又是粉嫩嫩十枚小指甲,全然无形无迹。她讨好的往前凑了凑,小声提醒:“师父,您刚刚说甚么过犹不及?” “嗯,”陆压微微沉吟,初见时虽然明知她灵识通天,却也没料到竟高到如此惊悚的地步,不免起了惜才之意,正色道:“月儿,为师不是教不了你,但是为师的路子与你略有些相左,若要教你,教你成为高手不难,令你成为一个历害的花朝月却不容易……你懂为师的意思吗?” “哦!我懂的,”花朝月点头:“我天生就是个玉观音,师父可以把我雕刻成玉如意,但那样一来,削下来的边角余料就浪费了,对不对?嵫” 果然很形象,陆压有点失笑:“对。所以,你要不要留下来?” 她毫不犹豫,“当然。” 陆压倒是一怔:“即使会抹杀你一些天份,你仍旧选择留下?” “是的。”花朝月有点儿忧伤:“师父,你看我爹这么历害,我娘亲又这么聪明,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们肯定不会送我到这儿来啊!不会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既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那还有甚么好说的,我肯定要留下来的。” 陆压不由得微微凝眉,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于是花朝月转头安慰他:“没关系的师父,就算我只成了个玉如意,也是最好的玉如意,不会给您老人家丢人的。”她那架势就一句话“咱不差才”! 陆压失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其实你也不必想太多,事情没那么糟糕。你爹爹下凡间历情劫,恰好碰到了你娘亲,凡间妖精要嫁给堂堂四极大帝,哪有这般轻松,少不得要付出点代价?得到过人灵识,也不枉这一时懵懂。我猜不止是你,你娘亲也有一段迷惘不识情为何物的日子,对不对?这没甚么大不了的,水到自然渠成。” 花朝月愣了愣,抬头看着他。紫微帝君和帝后对这件事一直讳莫如深,没想到却被陆压一语道破。 道家本就讲究道法自然,世间万物,存在便有规律可循,所以即使花朝月此时的情形十分离奇,在陆压眼中也完全不会避讳。想当年,紫微帝后身为凡间天狐,却开启了紫微帝君的情缘,当然要为此承担后果,所以她之前忘记至爱,之后失去情魄,冥冥中皆有定数……只是帝后本是天狐,天生便是情种,是在碰到帝君之后才开始变的懵懂,属于中途斩断,看上去并不明显,花朝月却是身在母腹中,灵智刚刚开启之时便正逢母亲失去情魄,所以完全不懂而已。所以说太过尊贵的相公不是那么好嫁的,居然会弄到祸延子孙…… 花朝月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很冤枉:“师父,你是说,我爹娘送我来此,是因为我不识情不懂情吗?可是我还没长大啊,等我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啊!”他们干嘛这么心急?难道要我三岁就拐个相公回家吗?这也太没道理了! “是啊,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是你爹娘太过求全了。”陆压笑道:“你还年幼,不必多想。为师问你,你是不是懂天师符箓?” 花朝月还沉浸在被爹娘无故抛弃的郁闷里,耷拉着小脑袋,“嗯。” “好,”陆压道:“我现在便教你走笔成真术,也是符箓的一种。” 他随手抽出几张黄裱纸,铺在桌上,取过一枝朱砂笔,道:“画符的符纸有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种,金色的符箓威力最大,对天份修为要求也最高,银色符箓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常用的是黄色符箓。以你的灵性悟性,其实可以用金色符箓,但你偏生全无修为,所以暂时只能用黄色的……” 口中一边说着,便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画成,随手折出一个图样,轻轻一吹,那符纸转眼变成了一条鲜灵活跳的金鱼,从他手中弹了一下,跃入了水中,扑通一声溅起了一蓬水花。 这是道家常见的一种法术,花朝月却哪里见过,不由得便惊叹了一声,凑了过去,陆压道:“冥界有所谓六道,走笔成真术也是一般,每一道,每一种都有不同的画法对应,重其神而不重其形,取其魂而不取其意……” 口中讲解,仍旧走笔如飞,不一会儿便又画好一个,随手折起,仍旧吹一口气,一只圆团团的小兔子便伏在了棋盘上,一对眼睛红通通的,三瓣嘴儿微咧,白生生软绵绵,摸起来柔软之极,跟真正的兔子完全没有区别,花朝月摸了许久,赞叹不已,双手抓着他的袖子:“师父,我要学我要学!快点教我!” 陆压微微一笑,这才开始细细讲解。不得不说,陆压道君也颇懂因材施教,花朝月聪明伶俐,灵识颖悟,只是年纪小又娇气,没甚么耐心又不懂坚持,所以边玩边学最合她的胃口。不大一会儿,花朝月就画出来一个符箓,艰难的折好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让陆压吹了一口气,一条白色的小狗立刻从她手中跃出,满地乱跑,除了没有尾巴,背上也凸出来一块之外,尚算活泼可爱。 陆压颔首赞道:“不错!正是这个画法,模样如何本就是其次,重要的是神魂。” 花朝月乐滋滋的跑下去,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手儿越来越熟,速度越来越快,连饭也顾不上吃,到得下午时,满亭都是鸡鸭猫狗,甚至还画出了一头滚圆的猪。 徒弟太聪明也是个负担呐……陆压哪想到她学这种东西这么快,被一院子鸡鸣犬吠猪哼哼弄的不胜其烦,于是一挥手,所有小动物一齐飞回桌上,重新化为黄裱纸。花朝月突发奇想,拎着纸过来,“师父,人可以画吗?” “理论上可以,”陆压道:“只是人乃万物之灵,驭兽因果易消,驭人因果难解。所以通常不会授人化人成真之术。” 花朝月嘻皮笑脸的道:“师父,我只是练习,又不是拿来用,教一教又怎样?” 陆压若是看不透她这点小心眼儿,也就枉活了万万年了,只笑道:“你先将化兽之术练熟了再说罢。” 花朝月抱着他胳膊撒娇求情,陆压全然不为所动,被她缠的紧了,索性直接铺开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花朝月只得悻悻的退了下去,谁知隔了大半个时辰,花朝月托着一个折好的纸符过来,陆压也不曾细看,随便吹了一口气,瞬间,一个红衣乌发的大侠便站在了面前,连陆压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花氏天师符箓一向讲究的就是一理通百理融,从来教的是道理而不是画法,加上在宁县瘟疫时恶补了一番,花朝月现在的天师符箓之学早已经今非昔比。天师符箓乃是世间最高级的符箓术,走笔成真术尚逊于它,既然已经学会了化兽成真,再自学一下化人成真,简直轻松无压力……看眼前纸符版的朱大侠,除了衣服头发尚有些奇怪的棱角,整个人也显得单薄别扭之外,已经多少有几分形似。 陆压叹道:“月儿当真聪明!” 夸完了,花朝月却没甚么反应,陆压道君侧头看时,才见小姑娘正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纸符版的朱蕤,眼中隐隐含泪,竟是看呆了似的……陆压道君微微凝眉,忍不住心中吐槽,这丫头哪里无情了,分明就有情的很!简直都快多情了! 话虽如此,见她反正已经自悟了,也就指点了她一些化人成真的关窍。一直到了酉时,花朝月仍旧赖着不走,陆压说了两次她都假装没听到,于是陆压索性直接拎着衣服把她丢了出去,然后让乐然来带她去饭堂吃饭。早课的时候乐然已经向众人介绍过,花朝月又新学了东西心情颇好,从头到尾扬着一脸笑,小姑娘模样又好看,于是她的小辈儿们不管真心假意,个个都与她相处甚欢…… 第二天一大早,花朝月混完早课立刻自动自发跑来陆压的静室,专心致志画小人。再次出现的朱大侠已经形神兼备,英姿飒爽,虽然走笔成真术要的并非以假乱真,只是暂代其用,就算练到极致,眼神也仍旧不可能跟真人一样,但单看模样,已经十分到位,一天时间能练到如此地步……就连门人上千的陆压道君也不由得有些窃喜,没准真让这小徒弟说中了,小徒弟名满三界那一天,他这个师父也要跟着名垂青史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花朝月正撅着小屁股在矮桌上画符,就听身后脚步声响,一人走了进来,花朝月头也没回,画的好不专心致志,那人便自动自发的在陆压对面坐了下来,笑嘻嘻的拱手道:“陆道友,好久不见。” 陆压低头看书,并不抬头,那人摸了摸桌上的茶碗,笑道:“道友,连杯清茶也没有,这怎是待客之道?” 陆压仍是理都不理,那人咳了一声,只得转向花朝月:“小姑娘!乖,给贫道倒杯茶来!” 花朝月刚好画完一张,百忙中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人玉簪鹤氅,凤瞳含笑,风华若仙,花朝月于是很有礼貌的道:“道长好。”一边又低头重换了一张黄裱纸。 那人抽了抽嘴角,只得走上一步,屈指弯腰,正经八百:“无上天尊,贫道管若虚……小道友有礼了!” “?”花朝月头一次见到这种道士礼节,好稀奇的看了几眼,管若虚笑的无比俊雅……然后她拿起朱砂笔,低头,管若虚顿时无语,只好抬手挡住:“小姑娘,倒杯茶来。” “哦!”看在他生了对顺眼凤瞳的份上,小姑娘站起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走到小屋倒了茶出来,管若虚见她只倒了一杯,于是笑道:“多承厚爱,只是,也莫忘了孝敬你家师父。” 花朝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我师父出去了,说要到午时才回来。”一边说一边重新趴到旁边的小桌上。 “呃?”管若虚愕然,这才向对面看了一眼,这下子,一口茶险些喷了出去……以他的修为,他居然真到这会儿,才发现对面的陆压是假的!陆压已经多年不亲手制符,也难怪他想不到。管若虚小小震惊,转回头对花朝月上下打量,一边道:“这走笔成真术,是你施展的?” “不是,”花朝月道:“是我画的,是我折的,但是是师父吹的。” 那也很了不起了!管若虚抚掌赞叹,却听身后有人笑道:“管道友,”管若虚回头,陆压已经一步迈入,随手拂袖,将对面的陆压化为纸符,坐了下来,笑道:“我这小徒弟怎样,不错罢?” 管若虚自斟了一杯茶,笑道:“何止不错,简直天纵英才,日后定可为道友的鱼鲮岛增光添彩。” 陆压哼了一声,花朝月已经迎了上来,道:“师父!”一边就把两张折好的符箓捧过来,陆压依次吹过一口气,那两张纸却全无变化,花朝月有些懊恼,道:“为什么啊,师父,为什么单单他不成?” 陆压微微摇头,道:“为师也不知是何原因。” 花朝月道:“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陆压道:“不是,名字全然无关紧要。按理说,只消是你见过的,不管他是人是妖还是神,总能做的出的,就算做出来不像,也绝不至于做不出。” 她问,“那这是为什么?” 陆压道:“我不知。” 花朝月犯起倔来,道:“我再去画!”一边就捧着黄裱纸走了下去。 两师徒一问一答,直听得管若虚纳闷十分,见花朝月趴回桌上,笔法娴熟,于是笑道:“不知……” 陆压挑眉:“道友对我鱼鲮岛的‘内务’也有兴趣?” 管若虚只得住口不说,安静饮了半盏茶,见花朝月已经画好折好,又送到陆压唇边,陆压略略闭目,已经调起了真元力,然后轻轻一吹,那黄裱纸重又在她掌中化为平平的一张。花朝月也不说话,趴回去重新画,已经画了不知多少次,画的十分快速,管若虚瞅她画好,立刻站起来,衣袂飘飘的走了过去,笑道:“小姑娘,你在画什么?” 花朝月将符纸折起,头也不抬的道:“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令他成真。” “怎会这样?”管若虚好生纳闷,见她已经折好,于是伸手挡住,轻轻一吹,黄裱纸瞬间还原。陆压冷眼旁观,微微凝眉,管若虚也来了些兴味,在花朝月对面盘膝坐下,道:“不知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花朝月早又重新开始画,一边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长的很漂亮,长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很好看,个子很高,腿很长……”小姑娘神情全无异样,看起来简直就是知无不言,可是桃花眼君总是在度劫这件事,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是一件很奇怪很重要的事,是他的秘密,所以连提都没提。 口中说着了,也就折好,管若虚也调动真元,吹了一口,仍旧不成。管若虚好奇起来,笑道:“小姑娘,你好生想着这人,我进你识海瞧瞧可成?” 花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一边乖乖闭上眼睛,努力想着桃花眼君的样子……不止是管若虚,连陆压也将神识放出,轻轻滑入她的识海……花朝月努力的想,想着他洗澡的样子……没办法就这点儿印象最深…… 好一会儿之后,管若虚才道:“真是太奇怪了……”他瞥眼陆压,虽然陆压面无表情,但他知他必定也不曾看到……花朝月张开眼睛,道:“看到了吗?你来画下试试!” 管若虚苦笑摇头:“不曾看到。奇怪的就是,我明明可以感觉得到,你的识海中在想着一人,偏生所见全是空白,我居然没法见到那人的模样。” 花朝月愣了许久:“为什么会这样?” “贫道也不知。”管若虚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人的神识异常强大……可是神识强大的人何其多,远的不说,就算你爹……咳……”此事论理只有陆压知道,他是不该知道的,管若虚自悔失言,却也没再掩饰:“神识也是异常强大的,可是也不会禁人察看他的样子……” 花朝月讶然道:“可是我看到了啊!我还跟他说话了,我还摸他了的……” 管若虚严肃道:“那你们两人必有宿世情缘。” 宿世情缘这种事……花朝月有点儿不满意:“我才不会喜欢这种桃花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管若虚笑着摇头,从怀里取出几张金色符纸:“来,小姑娘,我借法予你,你再来画一下,我倒要看看这位是何方神圣。” 花朝月一喜,赶紧接过来,于是管若虚便抬手,虚压在花朝月的手上,花朝月再执笔时,便觉得朱砂笔似活了一般,不一会儿便画完。花朝月珍而重之的叠好,管若虚凝神良久,才吹出一口气……那一瞬间,眼前似有一个紫袍男子一闪,蜂腰长腿,玉树临风……却只是一个虚影,是下一瞬,金色符纸竟是粉碎,化为金粉飘落。 管若虚不由喝道:“好霸道的神仙!” 花朝月问:“他是神仙吗?比我爹还厉害吗?” “有八成可能是神仙!”管若虚道:“是不是比你爹历害不知道,一定没你爹讲道理是真的,居然连看都不让看!” 花朝月似懂非懂,摸着黄裱纸出神,管若虚想了一想,又道:“小姑娘,我想到了,你不如先画张画像出来,画像又不必动用法力,他一定无法察觉……” 嗯?花朝月毫不客气的:“你其实是自己好奇想知道他长甚么样子吧?” 管若虚:“……”就算是也不用说出来吧!小姑娘晓不晓得尊老爱幼啊!他咳了一声,犹不死心:“小姑娘,其实……” 陆压一直在旁,看他显然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儿来了,于是咳一声,庄重道:“月儿,好生画符,别理不相干的人。” “是,师父!”花小姑娘很听话,连一个道歉的眼神儿也欠奉,直接低下头去。 管若虚只好悻悻的站了起来,坐回去喝了两杯茶,实在抑不住好奇之心:“陆道友,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么?谁有如此惊人的神识,谁又会如此怕被人知道本来面目……” 陆压慢慢拿杯盖刮着茶叶:“我若想知道,自然会等没人的时候慢慢问我的徒弟……” 管若虚:“……”太无耻了啊! 陆压四平八稳的饮了一口茶:“管道友若是好奇,为何不自己收个徒弟好生问问?” “……”说到底这家伙就是想让他收徒弟啊!管若虚叹道:“你自已好生教养,不是远胜过我?” 陆压淡淡的道:“我的玄明气,虽依循自然,但终归偏于无情道,而你的踏月引却是钟情道,自然是学你的较为合宜,这也不必贫道说,道友难道不清楚?” 管若虚试图打哈哈:“这个嘛……”一边伸手去拿茶壶,陆压却恰在此时抬手,将茶壶拿了过去,然后,很认真的观赏茶壶上的花纹……管若虚无语许久,只得收回手,想了一想,严肃道:“好,我瞧瞧这丫头的资质,若是不合适……” 陆压哼道:“若是不成,难道贫道还会逼你不成?”一边道:“月儿,过来。” 第082章:很纯洁很纯洁的修炼法子(求订阅月票~(≧▽≦)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2章:很纯洁很纯洁的修炼法子(求订阅月票~\(≧▽≦) 花朝月虽然在一旁画符,可是两人就在几步之外,当然句句听在耳中,一时倒也说不出心里喜是不喜……陆压既然叫她,她也就走了过来,管若虚微笑道:“小姑娘,你介意换个师父吗?” 花朝月愣了愣:“介意。ai悫鹉琻我师父很好,我很喜欢我师父。”虽然长的不好看,但是对她很好啊,师父这种东西呐,好不好看就是浮云,好不好用才是最重要的…… 陆压不由得微微一笑,眉眼温和:“傻丫头,你介意多个师父吗?” 花朝月瞥眼管若虚的明澈风瞳:“不介意。” 管若虚不由得一笑,微微眯起眼睛:“那好,我来考考你,看看你我有没有师徒缘份……”他伸指弹弹茶杯,看在小徒弟的份上,陆压也就执壶帮他倒了,管若虚满意的弯起唇角,呷了一口旄。 花朝月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背着小手站直,虽然师父这种东西好不好看奏是浮云,可是好看了终究养眼不是吗…… 管若虚一脸俨然的道:“我问你,我跟你师父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陆压:“……”你还能更俗一点吗嵋? 花朝月:“……”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然后小姑娘纠结了一下,拍板:“我一手拉一个?”管若虚微微摇头,花朝月抽抽嘴角:“其实我不会游水诶,我大叫救命好不好?” “还是错!” 花朝月皱眉想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仙人怎会掉进水里,所以此题不成立,对不对?” “错啊错!”管若虚严肃道:“你师父是离火之精,你总不会不知罢?常言道水火不相容,所以不管谁和你师父掉进水里……你都得最后救你师父,因为他淹不死!没准他把水烤干了,前面的人也都不用救了。” 陆压:“……”这么玩有意思么?当我不知道,如果我徒弟答这条,你就会把第三条当标准答案了…… 花朝月:“……”喵喵的不想收就不收,何必搞这些花样?以为本姑娘好稀罕么? 对上这对师徒喷火的目光,管若虚笑吟吟的道,“这样便将你拒之门外,你师父必定窝火,这样罢,既然你师父刚才提到无情道与钟情道,那我便再考你一个简单的。” 他一边说一边理理袖子,动作优雅,凤瞳含笑,好不仙风道骨,然后他开口:“比如你现在有一个心仪的男子,而这个男子表面上与你亲亲我我,暗地里却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此时你当如何?” 陆压:“……”明明长了一张道貌案然的脸,却生了一颗伤风败俗的心,我要是你师父立刻把你逐出师门…… 花朝月:“……”原来你也喜欢听睡前故事,这种情形太常见啦,我当然知道啦,我必定得把那女人拍到墙上强吻……咦不对,好像不是拍,是扑到墙上……还是不对,哪里不对来着,对了,我好像是女人……那让那男人扑我?他乐意扑么?万一他不乐意怎么办?再说,什么是强吻? 于是花朝月吸取前一题的经验,道:“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不管那男人是谁,都必定不会舍我就别人的。” 意料之中,管若虚道:“不对。” 花朝月皱眉:“那我……揍他!” “更不对了!” “杀了他!” “错之极矣!”这么暴力是不对滴,小朋友……虽然随便教坏小朋友更不对…… 花朝月怒道:“那你说!” 于是风华若仙的管道长站了起来,大袖飘飘,无风飞舞,风仪美好……他薄唇轻启,淡定道:“答案应为,一哭,二闹,三上吊……”一边说着便微微一笑,面容俊雅之极,“世间女子欲挽回相公之心者,莫不用此三招也,堪称万用万灵也……” 陆压:“……”这也行?管若虚你究竟搞什么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花朝月:“……”不要以为你之乎者也,我就听不出你狗血恶俗的本质啊啊啊! 然后,管若虚喝光了最后一杯茶,拍拍手:“你我果然没有师徒缘份呐……你资质如此鲁钝,我不能收你为徒。”他长叹一声,露出“真是好遗憾不是我不想收实在是……”的表情,然后不动声色退后一步。 陆压大怒站起,直接拂袖:“好走不送!”唰的一声,某玉树临风美貌道长已经被扫地出门…… 而花朝月反而平静,仰起小脸儿看了几眼,然后重新走回去画符……别说骗茶喝的管若虚,就连被气了个倒仰的陆压,都并没有在意这小姑娘的情绪……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小姑娘虽然乖巧可爱,却是绝对的睚眦必报,无缘无故耍笑她一场,还说她资质鲁钝!该死的管若虚,这笔帐,你给我好好记着,我一定会讨还的! 既然人家死活不收,堂堂陆压道君也犯不着死缠烂打,于是就此作罢,开始着手调理花朝月的气息,为修习玄明术做准备。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花朝月情形特别,这筑根基的第一步便更须谨慎,陆压考虑再三,还是使用了当初紫微帝君给自家女儿找一只雄性伴生座骑的理念……唔,简而言之,以阳气来滋养。要论起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这种在人间人人喊打的修炼法子,其实始作佣者正是道家,这种修炼起初本来是很复杂很严肃很正经的,结果被一些败类弄成了夜-御十女的淫-秽之行…… 但陆压道君的法子无疑是很纯洁很纯洁的,他只是让她跟一些新弟子一起修炼而已,这些新晋弟子,首先,必须是单男,以保证阳气的纯粹和充足,第二,要相貌端正,这是考虑到花朝月的观感……从这一点上来说,陆压道君对这个新来的小徒弟,真的是很疼爱的。 不提乐然接到这个挑选的标准时如何诧异,只说童男们到位之后,花朝月便接到了自家师尊的命令,以后上午修炼内息,下午再到师父这儿学各种法术……修炼内息,就是按师父所教的法子,将气息在体内转成一个漩涡,这个要很专心才能做到,稍微一不专心,漩涡就转成簸箕了,而法术,举凡攀天术布虚术穿墙术摧花术……等等,每一样都很好玩!这直接导致了花小姑娘上午修炼的没精打彩……但是花朝月的好处就在于,她看起来任性娇气,其实很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即使师父很疼她,可是撒娇无效之后,她只会没精打彩,却绝不会消极怠工…… 所以,第二天,早课之后,花朝月跟着众人一起到了金池台,鱼鲮岛有很多修炼场地,金池台是其中一个,是一个山中的凹地,地方不大,却是阳光普照,花朝月在中间蒲团上盘膝坐下,一众弟子们便在周围练功……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而一众弟子入门时间不长,年纪也都不大,个个血气方刚,平素练功还好,这会儿乍然放进一个菩萨般的绝美-少女,偏生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观赏,谁能安心练功,除非他是太监……但幸好他们练的是外功,也不必十分静心凝神,只是美人在侧,不免加倍卖力,嘿嘿哈哈之声不绝,嗓子都喊哑了还在喊…… 教授这些尚未通过大较的新晋弟子,本来是用不到乐然的,可是陆压道君偏生就让他来了,乐然也有些稀奇,看着一众心不在焉的弟子,再看看中间明显更加神游物外的小少女,双眉深皱,可是看众人已经开始修炼了,却仍旧按师父的嘱咐,暗中弹指,一个完全透明的气罩无声无息的腾起,将这一方凹地罩在了其中。 这可就苦了花朝月。 本来就是夏天,天上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地上四面环山密不透风,小童男们豁出小命卖力练功,她又是坐在众人之间……于是汗水不时的甩过来,溅的满身都是,汗臭味冲鼻而来,熏的她险些背过气去……即使她心中坚信“师父是好人,师父是疼我的”,仍旧不得不怀疑,师父所说的“这气息滋养对你的修炼有利”,难道是韩信甘忍胯下之辱的意思?下一次他会不会就说,这么臭都忍过来了,区区玄明气还能学不会吗!玄明气是这么臭的存在吗?喵喵的我绝不会被困难和汗臭打倒的! 花朝月刚刚壮怀激烈了一下,就觉得一股恶臭像闷棍似的打了过来……正是乐然放出了气罩,气罩的作用是阻止气息溢出,而非阻止气息侵入,所以小童男们觉得更闷热了,迫切需要活动一下才有风,于是汗臭已经凝固成实质了,娇滴滴的小少女再撑了一小会,终于惨烈双眼翻白,昏厥了过去…… 众弟子齐齐惊呼,乐然吃了一惊,急收了气罩,跳了进去,看小少女脸色发白昏厥在地,只得上前将她抱了起来,他不懂药术,看她似乎是中暑了,于是急令众人散开,吩咐人取了碗水来,化了一个消暑符进去,然后含了一口水,噗的一声吐到了她脸上。 臭气渐散,可怜的小少女刚悠悠醒转,就见到了他往她脸上吐!吐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往她脸上吐!花朝月彻底怒了,一把推开他站起来,愤怒的用袖子擦脸:“脏死了!你混蛋!你欺负我!我去告诉师父!” 乐然:“……”真是不识好人心…… 花朝月大哭着转身就走,乐然气的无语,也懒的去管她。花朝月一边哭一边跑……一边哭一边跑……一边哭一边跑……直跑的腿都软了,居然还没到!花朝月实在哭不动了,也顾不得告状效果,停下来,愕然的环顾左右……然后她发现,她迷路了。 这金池台本来就是第一次来,来的时候是跟着乐然来的,只顾了郁闷也没看路,现在再找,还能去哪里找。当初看的地图早就忘光光,现在只依稀记得那树挺绿花挺红小路挺花哨…… 花朝月囧囧有神的左顾右盼,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恶心的直想吐,索性小刀子一削,直接把外袍脱了下来,丢在地上,然后给自己用了十遍清洁符箓,反正天热的很,也懒的找衣服再穿,直接穿着小衫儿在花丛中穿来穿去,露着嫩生生的半截小手臂。连走了几个方向,仍旧没找到半点熟悉的景色,她本来就是师父房间,自己房间,饭堂,课堂四点一线,除了这四点哪哪都不熟悉…… 眼看天时近午,花朝月随手掏了两枚灵丹当糖豆吃了,在地上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左顾右盼,她坐的这个地方略高,能看到脚下的草毯,在她踩过的来路处,草毯略微倒伏,连花儿也被她踩扁了……花朝月小小心虚的别开眼,却见离她的脚印十步许的地方,有一方长草正微微下陷。 花朝月打了个哈欠,实在很累,也有点困了,于是收回目光,考虑是吃个丹药提神再找路,还是继续睡一觉再说……心里想着,却早懒洋洋的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就在这当口,心头忽然微微一动,刚才草地上的情形,反刍似的回到了心里,花朝月顿时就是一凛。那片草是下陷的,而那下陷的地方之后,还有一长串的下陷,这下陷比她踩的轻的多,显然是高手……换言之,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她十步左右跟着她,此时正站在她十五步外看着她! 她一时连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家爹娘其实云归兮都会隐身,会隐身不稀奇,可是这人一直隐身偷偷跟着她,分明是不怀好意!不会是想谋财害命吧!花朝月下意识的想去戒指中掏天雷弹,想了想还是取了一包迷香,然后爬起来,慢悠悠的往腿上绑了两块神行符……再慢悠悠的站起来,嗖!她窜了出去。 神行符主要给马儿用,主要可以加快速度和步子大小,但是并不会减弱马儿的疲惫,所以现在花朝月一边狂奔,一边腿酸的直掉眼泪,她一口气狂奔到一个山坡,向下一张,虽然紧张的不得了,但是思维倒没乱,草草看了几眼,便看出了这岛的方位,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而陆压是离火之精,所以她果断向离位跑去。 才堪堪跑了一半,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师妹!师妹!” 花朝月头也不回,一路狂奔,听说有很多妖怪都会叫人,一答应就会被吃掉!走失小少女葬身妖腹什么的……嘤嘤嘤嘤,太可怕了啊……谁知才奔了几步,眼前便是橙衫一晃,青子衿伸手扶住她双肩,温文尔雅的笑道:“师妹!老远便看到是你,怎么叫你都不肯应……” 花朝月一看是他,顿时宽心大放,停下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掉泪:“师兄我迷路了,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呜呜呜好可怕……” 他讶然:“什么人?” “就是……”她回头指点,却一眼看到了被他脚踩过的长草,留下了浅浅的痕……她心里狠狠的一震,嘴上却半分不慢:“就是刚才在那边,我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有一个恶鬼往我后脖领吹了一口气呜呜呜……” 青子衿哭笑不得,伸手拥住她,轻轻拍着她背:“真是傻话,岛上有师父坐镇,怎会有恶鬼,别自己吓自己了……” 花朝月仍旧是哭,一边一屁股坐下来,借着这一坐,便从他怀里脱了出来:“可是真的好可怕啊,到处都没人,我好怕……” 青子衿在她膝前蹲下来,语声温雅:“别怕,师兄在呢!”一边说一边拍拍她手背:“你自己一人跑到这儿来做甚么?” 花朝月哭道:“我迷路了……” 青子衿讶然:“怎么不传鹤讯给我?” “我不会……” 他似乎又讶又笑,伸手想要亲昵的捏捏她小脸,她却双手捂脸哭的气阻声噎,他的手便滑下来,抚了抚她的头发:“好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她大哭,“不要,我要师父……” 青子衿柔声道:“别傻了,这点小事怎能惊动师父……” “我不管!我不管!”她似乎是真的吓到了,理都不理他,只拼命哭:“我要师父……我要师父……” 青子衿哄了半天,她一径不理,他无奈起来,缓缓抬手,似乎想要将她暂时弄昏,花朝月吓到了,手足并用的爬开:“不准打我!你一定不是我师兄,你是恶鬼扮的!救命!师父救命!” 青子衿好生无奈,偏又毫无办法:“我真的是青子衿……好好好,我做鹤讯通知师父,若他老人家不肯来,我便带你回去,可成?” 花朝月泪汪汪的点头,青子衿便传了鹤讯出去,其实连他也没指望陆压会来,可是一转眼,陆压便已经到了,花朝月这才放心,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手足并用的抓紧,眼泪汪汪的叫:“师父……”她本来就是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孩子,乍然离家,举目无亲,此时,已经将陆压当成了她的亲人…… 陆压伸手拍拍她背,安慰道:“月儿乖!没事了!”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花朝月实在累的惨了,见到陆压心里一松,还没等回去,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陆压试探她内息,这一天显然寸功未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命乐然等几个高阶弟子围绕在她身边打坐,当然,必须还得是童男……然后亲自动手,趁她昏睡,鼓动她的内息游走,吸收阳气。她全无修为,所以陆压所渡的气息也只极少,连运行了几个周天,便有弟子前来禀报,说道:“霜天楼主来了。” 霜天楼主自然就是管若虚,他住在鱼鲮岛东侧的一个小岛上,那小岛不大,却有一个极高的石楼,楼顶是明珠嵌起的长明灯,为的是为海上船只指明方向,这石楼名为“霜天晓角”所以一众道友便敬称他为霜天楼主,只是他自己并不在意。 陆压道君当然没忘记上次的事儿,正摆手想说本道君忙着哪,让他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早见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管若虚容貌俊雅高华,不开口时确实风华若仙,即使他笑的如此市侩也仍旧丝毫不损其风度……毕竟是多年好友,总不至于真的为一点小事翻脸,陆压道君冷着脸收了手,走了出来,心里却仍旧敬他修为见识,冷冷道:“你觉得此法怎样?” 管若虚笑眯眯的拂袖,看陆压心情显然不妙,终于还是没东拉西扯,只笑道:“不足。” “哦?要怎样才足?” 管若虚道:“应该令他们脱去衣裳,才会有更多阳气。” 陆压微微凝眉:“你是说,让他们果露上身?”会不会太过有伤风化? 管若虚严肃的道:“沉疴须下猛药!不止要果露上身,应该连下-身一起果露,阳气泄露才会更加彻底!才会更有效!” 陆压:“……”你这个色狼!早就知道不能指望这丫!误交损友的人伤不起……陆压直接拂袖:“送客!” “喂喂!”管若虚慌了:“道友道友,贫道只是开个玩笑,贫道远道前来看望,难道连茶也不给一杯……喂喂……” 长年打秋风的美貌道长被人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陆压拂袖回到床前,坐下来,正要继续推动内力,却忽然一怔,正所谓大道自然,管若虚真正的意思是不是说,欲速则不达,强求阳气滋养并不好,反而是一依自然自我,循序渐近才好?他与这小小丫头一见如故,惜她天份过人,喜她聪明伶俐,所以也终于犯了跟紫微帝君一样的错误,一昧求快求全? 那,要怎样才好?若真的依循自然,这丫头情念滋长的速度,是绝对及不上情念湮灭的速度的……难道管若虚不收,也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把握救她,所以不得不拒绝? ……~~o(>0<)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0<)o~~…… 亲们不要忘记泡咖啡啊,年都过完了还这么冷清让砂子情何以堪呐!各种米劲头嗷嗷(╯‘□′)╯╧═╧ 第083章:道士真的好奇葩(月票呐丢来呗╮(′▽\`)?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3章:道士真的好奇葩(月票呐丢来呗╮(′▽`)? 其实花朝月很快就醒了,不是因为腿疼,也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因为还惦记着点事儿……那两个人的状还没告呢!恃宠而骄这种事她从小就会了……谁知道醒来一翻身,一眼就看见乐然正负手站在床前,双眼紧盯着她的脸,花朝月倒抽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一脸谨慎的看着他。ai悫鹉琻四目对视,乐然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的端起了床边的碗,花朝月反应出奇的迅速,一把抓起被子,就蒙住了头。 乐然:“……” 隔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只眼睛,满眼都写着“你休想再……”乐然咬牙道:“吃药。” 她飞快的,“不吃!” “不吃药怎么……旄” “就不吃!” “……”你爱吃不吃关我甚么事啊!可是想想师父叮嘱的话……乐然悲哀的发现,吃不吃还真的很关他的事,只能耐着性子哄她:“行了,别闹了,快把药吃了!” “谁闹了!”她愤慨的踢腿,小脚丫踢到他的道袍上,手仍是揪高被子挡着脸:“师父呢,我要师父!我要向师父控诉你的恶行!嵴” “甚么恶行!”绝对能称的上好脾气的乐然七窃生烟:“你怎么甚么都不懂!我是道士,我那是……” 他还敢凶!她火冒三丈的呛回去:“道士也不能吐我一脸!” 乐然小牙咬的格格响,勉强忍住把药碗扣到她头上的冲动,“我是你师兄,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她压根就没等他说完:“师兄了不起啊!师兄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乐然忍无可忍,“我没有欺负你!我……”我那是在给你治病! 花朝月大怒:“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要抵赖!” 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她显然完全不讲道理,乐然气的手直发抖,外面的陆压终于听到了两人的争吵,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青子衿。陆压皱眉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吵!” 乐然憋屈的不行:“师父,我……” 陆压已经在往床前走,花朝月一看靠山驾到,这才敢把被子拿开,结果一眼就看到青子衿站在师父身边,手还扶着师父的手肘,两人一副师父慈弟子孝的祥和情形……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想想人家少说也有几百年的交情了,自己连几百个……时辰还不到,拿什么跟人家比?居然还妄想告人家的状…… 触到小姑娘心碎的表情,陆压道君愣了愣,摸摸她小脑袋,然后回头继续骂徒弟,“你是不是又欺负师妹了?几百岁的人了,就不能让着她些?” 一个“又”字差点没让某个乖徒弟听出内伤,乐然咬牙咽下一口心头血,委屈道:“师父,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虚弱的告状:“他之前吐我一脸。” 乐然急急解释:“我以为她中暑,在水里化了消暑符,所以……” “好了,为师知道了。”陆压道君严肃的咳了一声,乐然松了口气,瞥了小姑娘一眼,安心等师父主持公道……然后陆压道君安慰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回头道,“向师妹道个歉。” “……”乐然张大了眼晴,不敢相信师父会这样的偏心……然后陆压一皱眉:“怎么,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 “弟子不敢。”乐然冤的一脸血,却只能咬牙道:“师妹,报歉了。”太过分了!下次你死……昏倒在我面前我一定不救! 花朝月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虽然她完全不懂道士救人的符水术,但看他的表情也觉得不对劲儿,可是要让她相信吐人家一脸水是为了治病……呕,谁要这样治病啊脏死了!她一脸嫌弃。 乐然说完了,却没听到她回答,皱眉抬头,恰好看到了她的神情,就算他脾气再好也不由得动了真怒,缓缓的退后一步,冷了脸。陆压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药,他本是离火之精,随手端过来,药已经冒了热气,花朝月乖乖的喝了下去,陆压沉吟的道:“月儿,从明天起,你便跟着岛上的新晋弟子们修炼罢,仍旧是上午修炼,下午到为师这儿来学法术。” 花朝月应了,陆压又回头道:“乐然,你早课之后送她过去。” 乐然有点儿不乐意,却不敢违逆师父的意思,正要答应,青子衿已经上前一步,含笑道:“师父,不如弟子送师妹过去罢。” “也好,”陆压并不在意,挥手道:“天也晚了,你们下去罢。” 青子衿与乐然便一齐施礼退下,陆压道:“你也睡罢,明日还要早起。”一边就站了起来。花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师父。” 陆压道君回头,“嗯?” “月儿想问一下,师父收徒弟的标准是什么?” 陆压道君似乎完全不觉得她问的稀奇,直接答道:“心性为首,灵悟次之,资质再次之。” “哦……”花朝月用潮湿的小眼神儿望着他,可怜的老道士,你如果知道你的徒弟是坏蛋,会不会很伤心……那我是告诉师父好,还是不告诉师父好涅? 陆压道君微微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小孩子家,想太多不长个儿的,睡罢。”一边就起身走了。 第二天开始,花朝月便开始跟着新弟子们修炼,这一拨弟子有七个男子,还有一个女子,其中居然就有她入门第一天时见过的那个慕朝,唯一的小姑娘叫洛梅,长的还挺漂亮,可是花朝月辈份摆在那儿,压根儿就没有师姐师弟的有趣小故事发生……因为根本没人敢对她不敬,当然就算想不敬也不容易,因为她什么也不会,所以负责教授的弟子不得不把她带到一边儿单独讲解……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第三天时,花朝月吃过早饭也不去修炼,直接便进了陆压的静室,一进门就打了个哈欠,陆压瞥了她一眼,随手化了一道醒神符在水里,递了给她,花朝月接过来,看了几眼,终究觉得别扭,于是随手放在桌上,凑过去:“师父。” “嗯,”陆压随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仍旧目注棋盘,花朝月笑道:“师父,管道长是不是快来了?” 陆压挑眉道:“怎么?你找他?” “对呀!”花朝月扳手指:“他好像每隔三几天,就会来找师父一次,陪师父下棋,喝师父一壶……那种奇怪的茶,对不对?” 陆压一笑,放下棋子转身看她,“对,你想怎样?” 花朝月道:“我刻了三十六枚天师符箓,想布在师父的厢房前面同他开个玩笑,师父许不许?” 陆压不由得挑眉:“怪不得你这几天总是没精打采,原来竟是半夜去刻符了。” “对啊!”花朝月又打了个哈欠,困的头都在痛,回头看碗中符水澄清澄清的,也就喝了,转身抱着陆压的袖子:“师父许不许呢?我会小心,不会伤到他的。“ “伤他?”陆压笑道:“你这孩子口气当真大的很,你可知他是做甚么的?管若虚虽然不是天师,却是天算师,极精占卜扶乩之术,既然精通天道,对天师法阵自然也有涉猎,你费一番工夫,若被他轻轻松松就破了,还不是要生气。” 花朝月有些不服气,昂起了下巴:“以有心算无心,我们又占了地利,若是这样还被他轻松破掉……那他得罪我那一次,我就当自己倒霉,再也不提了。” 陆压笑道:“你才不过十二三岁,他却少说也有几千岁了,纵是破了也没甚么稀奇。”话虽是如此说,仍旧挥袖改了房中阵法,小小厢房顿时成了深宅大院,陆压笑指房前空地道:“你想设就在这儿设罢。” 花朝月应了,便开始细细铺设,陆压仍旧拈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间或抬头时,便见她咬着唇一脸严肃,以步子细细丈量,神情动作都极认真,全不是平日里撒娇撒赖的模样。一个天师法阵足足布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布好时,花朝月已经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陆压拂袖化出一张软榻,她便偎在他身边睡着,直睡到过午,遥遥便听人笑道:“无上天尊,陆道友,多日不见……” 花朝月一骨碌爬了起来,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张的大大的,陆压微微一晒,便道:“给为师倒杯茶来。” 花朝月应了,瞥了那一处一眼,转身便去倒茶,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担心,陆压倒也来了些兴味,放下棋子,专心看管若虚破阵。管若虚又怎会看不出那儿有个天师法阵等着他,他与陆压是多年好友,知道陆压习的不是此道,也晓得必是花朝月设的,远远看上去倒也十分精妙。一来技痒,二来多少也是客随主便的意思,于是便笑吟吟一步迈入。 恰在这当口,花朝月的茶也就倒了过来,斟了一杯给陆压,一边抬头看着阵中的管若虚。 管若虚正负手站在阵中,悠然转眼四顾,显然在细细看这天师法阵,唇边仍旧半含微笑,明澈风瞳流光溢彩。他这个人,就有这样的本事,不管言谈如何无状,笑容如何浮华,仍旧半分不显得猥琐,反而谪仙一般风华绝世……此时负手含笑,轻袍缓带,更显得潇洒从容之极。 在阵外看时,只是看到他站在一堆玉符的光晕当中,但是一脚迈入阵中的管若虚,其实已经看不到他们了,他眼中所见,是一片迷宫,前后左右甚至头顶脚下,都是黑洞洞的出口,或大或小,或远或近,诡异的扭动变幻,这一眼看去尚是这般,再看一眼已经完全不同,多看得一会儿,连头都有些晕了。 管若虚略略闭目,陆压看他情状,就知道他一时没能窥破这天师法阵的关窍,不由得小小得意,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花朝月提壶帮他倒上,更是得意的双眼放光。 其实现在管若虚出阵并不难,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他修为远高于她,直接毁掉法阵便可以出来。这就好像闯迷宫的人不去找路,直接把迷宫砸了就不用闯了……而且他是算师,如果开了天眼,也可以很容易找到天师法阵的生门……可是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小姑娘,既然设了天师法阵考他,那他当然就应该用天师的法子破阵,若是动到别的法子,纵是破了也难令她服气…… 所以管若虚只是略略闭目,随即张开,这才当真把眼前的天师法阵当成了正儿八经的对手,开始细细的研究,约摸半盏茶的时辰之后,他向左迈了一步,隔了片刻,又迈了一步,就这么一步一步,越来越向外。 陆压点了点头,心说能让他这么久才破阵而出,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谁知瞥眼看时,却见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显然还有后道。 陆压急转眼看时,管若虚已经到了法阵的边缘,再有三五步便可以迈出了……一边想着,管若虚已经又迈出了一步,半截道袍隐在玉符光晕之中,如真似幻……下一刻,忽然轰的一声,大片的火焰陡然腾起,竟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师法阵! 陆压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的坐了回去……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枉他身为火神,刚才居然也被她吓了一跳……毕竟身在鱼鲮岛上,她若是想聚阵借火远比别的地方要容易……可是他站起来之后才知道,她居然是现学现卖,把才学的走笔成真术用到了天师法阵之中,也就是说,阵中的火焰是符纸折出来的,是假的。这种假火若是平时,管若虚当然是一眼就能识破,可是此时他身在天师法阵之中,所有的判断都会受到影响……陆压忽然想到一事,道:“引符的气息是哪儿来的?” 花朝月笑道:“他自己吹的。” 陆压想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她必定是用甚么法子把他的呼吸聚起,然后在最后一刻引动了符纸……看天师法阵中火影摇曳,陆压摇头道:“差不多了罢。” “是,师父。”花朝月放下茶壶,缓步踏进了阵中,阵中管若虚左冲右避一番之后,终于发现火焰不对劲,正皱着眉头打量,花朝月的模样便在其中一个入口出现,看上去像管中相窥,遥遥道:“管道长。” 管若虚抬头看她,仍旧笑吟吟的,她出现的地方,一定不是她在的地方,可是她在哪儿呢?他不动声色的四处寻找。花朝月似乎全未察觉,笑道:“道长,你掉进水里我虽不知要怎么救,但你掉进火里,我却知道要怎么救,你要不要听?” 管若虚愣了一愣,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闹了半天,这小姑娘卯足了劲儿与他为难,原来是为了那天的事儿,可是横竖是他理亏在先,也就笑答道:“还请小道友指点。” 花朝月道:“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五行中水克火,所以……坎位是绝对不行的……”她连他当时的语气表情都学的神似:“因为这火是假的,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风助火势,所以出路在巽位,你跑到上风头,没准比火还快,就算是真火也不怕了。” 这口气这说法略熟悉啊……就连豁达如管若虚也开始苦笑了,这姑娘还真是一丁点儿亏都不肯吃,一定要原模原样的报复回来……一念尚未转完,巽位上已经伸出一只奶白色的小手,肉肉的嫩嫩的,“道理便是如此了。道长,我拉您出去罢。” 管若虚笑道:“多谢小道友。”一边就坦然的握了过去,意料之中,这手是假的……只是一个影子,可是下一刻,阵中陡然清明,几步外花朝月笑吟吟的拔出了一枚玉符,解了天师法阵,“道长不必客气,我从不轻易出手,毕竟资质平庸之人何其多,着实浪费了我的天师法阵。” 好么,连他说她资质鲁钝的一言之仇也报了……管若虚长叹一声,坐去桌边,抱怨:“管道友,你我相交数千年,你竟然纵徒行凶,当真令人齿冷。” 陆压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一边得意徒弟聪明,一边又十分同情眼前老友,觉得他被一个小姑娘欺负的这么惨实在有点丢人,于是叹气道:“喝杯茶便不齿冷了罢。”一边提壶……管若虚捧杯迎上……然后两人一起怔住,壶中空空如也,某个小心眼儿的姑娘,居然只预备了一杯半茶,恰好够她给师父倒一杯之后再添一回…… 小小孩儿,居然连这个也算到了,简直……简直……简直让人不知怎样才好……两人面面相觑,管若虚忽然大笑出来,笑道:“有徒如此,真不知是福是祸啊……”一边拂袖转身,径自飘然去了。 花朝月收了玉符,走回陆压身边,偷眼看了看他的神情,“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陆压道君头痛的扶额,顿了一顿,才道:“月儿,得罪过你的人,你会原模原样的报复回去,这倒无可厚非。可是,对你好的人,你会怎样对他?你得罪过的人,你又如何处置?为师希望你好生想一想。” 花朝月倒是一愣,她自小众星捧月,对她好的人数不胜数,几乎就是所有认识的人都对她好就是了……她居然从来没想过回报,这样,似乎有点不对诶……至于她得罪过的人……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乐然,这两天偶尔在早课时碰面,他总是避的远远的…… 入了夜,花朝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悄悄走去了陆压的厢房,她本就是天师,在师父的静室中混了几天,处处门儿清,熟门熟路的进了书房,苦苦的翻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翻到一句话,“……度其病症,手书符篆,化于水中,用之得当,能上格神明,下通幽府,唾之饮之,有不可思议之神效焉……” 花朝月一把合上了书。 道士真的好奇葩!吐人一脸真的是为了治病!其实这几天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喝那醒神符水了,可是想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到寅时,她便去了课室,今天并不是乐然讲经,但他照例去的很早,花朝月规规矩矩的坐到他面前,庄重道:“五师兄。”她依礼招呼,他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张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花朝月严肃道:“师妹有事想请教师兄。” 乐然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花朝月道,“有一个人做了错事,得罪了我,我很生气,可是他不是故意的,我该不该原谅他?” 乐然眯眼,心说你又在搞什么鬼?却仍是淡淡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花朝月的眼睛张的大大的,诚恳的道:“师兄你能说些我能听懂的吗?” 乐然长长的吸了口气,直截了当的:“为人当善良宽容,不是大事就原谅他。”然后闭上眼睛。 隔了一会儿,花朝月忽然问:“你是鬼修吗?”乐然不答,抿紧了唇角,她又问:“你是鬼修吗?师兄?师兄,你是鬼修吗?” 如果他不回答,她会一直问下去吧!这丫头为甚么这么讨厌!乐然咬牙道:“是!”关你屁事! 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一只软软的小手儿握住,一个瓷瓶塞到了她手里,乐然一怔,张了眼,花朝月笑道:“我也不知有没有用,但是跟鬼修有关的,我只找到这一种……” 她不知道,他知道,瓷瓶虽然是封着的,但那种淡香,嗅一嗅都有好处!那是九转呈阳丹,服之可以完全消除阳物对鬼修的影响,且可以转为滋养!乐然愕然道:“你……”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她虽然没听懂,却背的一字不错,一边眨眨眼睛,“我看了师父的书,原来吐水真的是治病。” 乐然长长的吸了口气,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甚么滋味……沉吟良久,仍是拉开她手,将瓷瓶交回她手中:“谢谢师妹,我不怪你,不生你气。但是修炼服用灵丹,易生取巧之心,我不能收……” 花朝月一抽手儿,瓷瓶险些掉到地上,乐然只得屈指握紧,花朝月笑道:“我也用不到,给你就是你的了,你觉得服了不好就放在身上玩儿罢。” 乐然心情十分复杂:“你……” 一边说着,已经有后辈弟子迈了进来,花朝月拖着蒲团离开他一臂之外……闭上了眼睛,乐然犹豫许久,只得将瓷瓶收了起来。不大一会儿,青子衿也姗姗来迟,坐在了花朝月对面,若无其事的道:“师妹,早。”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她为他两世情动至死不渝,他为她自堕轮回不离不弃。谁知情浓颠倒时,枕边人竟是天下第一毒!美人有毒,问郎君有情无情? 第084章:住手!我还是一只处狐!(求月票 (> w <)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4章:住手!我还是一只处狐!(求月票 (> w <) 早课之后便是日复一日的修炼。ai悫鹉琻现在跟花朝月一起修炼的,都是新入门的弟子,而新入门的弟子都必须通过鱼鲮岛一年一次的大较才算正式入门,不管是如慕朝这种已经穿上鱼鲮岛制服的,还是花朝月这种直接拜顶头老大为师的,都是一样的,差别只在于,他们可以由自家师尊开小灶特训而已。 而在符箓法术等方面展现出吓死人的聪明的花朝月,却在内修方面表现出了吓死人的缓慢。她本就是个刁钻古怪的活泼性子,一眨眼的时间心里怕不有百十个想法,单只是静心凝神,放空识海这第一步,于她便是异常艰难,更别提之后的玄明术了。陆压道君本来就一直在为她学习玄明术做准备,所以才让她跟新晋弟子一起修炼,适应一下环境,磨磨性子,这就好像一间房子要放东西就要提前打扫一样……谁知道就连打扫这一关,花朝月就迟迟未过…… 花朝月真是愁死了,如果她成为鱼鲮岛第一个未通过大较的二代弟子,倒也能青史留名,可是,她丢的起这个脸,陆压道君也丢不起这个人。 愈是心急,愈是不进反退,但修炼卡壳的同时,人际关系却是水涨船高。不提小辈儿们众星捧月,只说在花朝月“舍不得丹药傍不上师兄”的理念和纯天然聪明美貌,后天练就死皮赖脸技能之下,她跟乐然的关系终于好了起来,乐然见到这位小师妹时也渐渐多了笑容,于是两人也就暗中有了叫一声师兄给捅一下酒涡的小交情……但同时,她与温文尔雅的青师兄之间的关系,却好像在打太极,敌进我退敌强我弱,咳,花朝月专门负责进和强,青子衿专门负责退和弱……简而言之,不论她怎么明里暗里挑衅找茬,他一律温柔含笑,每次见面仍旧温柔款款…… 当第不知多少次一拳打在棉花上之后,忍无可忍的花朝月终于出了损招……话说青子衿和乐然一个温雅一个怡淡,又都是道法高明的二代弟子,绝对是一众新晋弟子心中的最佳良师人选,所以某一天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人便问了:“月儿道长,你说如果我想拜青道长为师,有什么好法子?旄” 这预备弟子原身是一头虎妖,名叫黄远,为人很有点儿愣头愣脑,却是天生的铜皮铁骨,一身蛮力,花朝月眼珠子一转:“很简单啊,你按我说的办,我包你成功,来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于是虎妖深以为然,然后照方办理。于是……温文尔雅的青师兄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他爆发的方式就是……去师父面前告状! 花朝月吃过午饭去见陆压时,青子衿正跪在门外,平素总是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挺秀的剑眉蹙的紧紧的,面前放着一把折断的飞剑。见到她过来,他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重又低下头去豳。 花朝月心里莫名的一跳。终于报复成功,打击到他了,却不知为何,心里一点都不高兴……她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也不知要说什么,只好推门进房,闷闷的道:“师父。” 陆压道君道:“见到师兄了?” “嗯。” 陆压抬头瞥了她一眼:“为何让人折断师兄的飞剑?” 花朝月有些嗫嚅,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师父关于青子衿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说。她本来觉得自己特别有道理,可是现在却觉得很心虚……陆压道君把玩棋子的啪啪声清脆的响在耳边,花朝月终于昂起头,道:“不是我的错!是师兄自己先不对的!”一边就把迷路那天的事情说了。 陆压道君直等她说完了,才道:“子衿不对,花朝月便样样全对么?好生想想,你这些日子都做了甚么。” 花朝月愣了一愣,忽如醍醐灌顶……自从那天以来,她挖坑设阵,灌水撒土,明里暗里不知道想出了多少花样在他身上,青子衿始终不烦不恼,淡然以对。就算那次她算计他掉进泥汤里,整个人都成了泥人,他也不过是抹抹脸,蹲下来画了道清浊符,将那泥汤涤清了,然后再回房换衣……就因为他每次都不生气,所以她就觉得报复的不爽,一直气不顺……一直到这次,她挑唆虎妖折断了他淬练经年的飞剑…… “月儿,”陆压道君缓缓的道:“你青师兄与乐师兄的性子十分不同,乐然外表温和,其实却甚有傲气,虽为鬼修处事却堂皇直爽,很多算计他都不屑为之。而子衿出身狐族,却天生赢弱以致被父母丢弃,修炼着实步步艰难,几乎是日日都有可能死去。狐性本就有些狡猾,他又自小习惯了韬光养晦,弱中求生,败中取胜……子衿与乐然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习惯了算计……” 花朝月愕然,陆压道君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小脑袋:“他的目的的确是你手中的丹药,他少时的遭遇,让他对丹药有些执念。但是丫头你要明白,他是因为看出你不缺这个,所以才会想办法取得你的好感,进而求取灵丹,如若你的丹药是救命灵丹,他绝不会觊觎。” 花朝月有些惭愧,低下了头,其实严格说起来,他真的没做甚么,他只是接近她,想取得她的好感而已。迷路那一次,是她自己迷路,他所做的,只是控制他出现的时机,让好感扩到最大化……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如果这件事让她来做,她一定做的比他更过份,没准还要玩儿些英雄救美,美人遇险之类的……其实青子衿和乐然同样都有侠骨,只是处事的方式不同,乐然习惯遇敌拔剑,以技服人,而青子衿则习惯于瞅准时机,一击必中,兵不血刃取得胜利…… 花朝月有些脸热,乖乖的道:“师父,是我错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师兄的飞剑……” “飞剑的事倒不忙,”陆压忽然一笑,悠然道:“你今天同虎妖说的话,为师倒觉得有趣的很……” 看他笑的十分奇异,花朝月不由得一愣:“虎妖?” 今天她只不过是跟虎妖说,喂喂,你不是想拜他为师吗?你直接求他他肯定不肯,你不如就毁掉他最贵重的东西,这笔债你一辈子都不清……他要放过你一定不甘心,可是你是新晋门人,他又不能杀了你,所以只能收你当徒弟终生奴役……这个,哪里有趣了? 陆压已经站了起来,道:“为师要离开几日,你在家莫要淘气。”她还甚么都没来的及说,他便急冲冲的拂袖,便在室中消失了。 喂喂师父,外面还跪着一个哪!花朝月无语了一下,只得转身走了出来,在青子衿面前蹲了下来,道:“师兄。”青子衿嗯了一声,却不抬头,花朝月道:“师父说要出门几日,说我们在家要乖,不要吵架打架。” 青子衿抬眼看她,他生的苍白细弱,一对眼睛狭长灵动,平素总是笑意盈盈,难得这般安静……良久,他才道:“好,我知道了。” 花朝月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拿地上的飞剑,青子衿抬手挡住,虽没说什么,眼中神情却分明是拒绝。花朝月忽然有些难过,没来由的想起初来之时,乐然说青子衿亦是灵性过人,他眼中的静室是一个兵刃陈设的演武厅……青子衿其实是一个心怀豪气的人,一个这样的人,这飞剑于他,一定十分十分的重要…… 花朝月眼圈都红了,喃喃的道:“师兄……” 四目对视,良久之后,青子衿终于叹了口气,习惯的弯了唇,道:“师妹,不必这样。” 花朝月掉下泪来:“师兄,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青子衿沉默了一下:“你说。” 她泪汪汪的看着他:“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毛爪子?” 他早别开了脸,道:“好罢。”他心中想当然尔的以为,她一定是要求他原谅……他没想过不原谅她,可是飞剑却毕竟已经断了……他只伤感了一瞬,然后猛然会意她刚才说了甚么,整个人都是一僵,不能置信的转头道:“你说什么?” 她双眼含泪,悲伤的不得了:“我娘亲是天狐,可是她从来不肯现出原身给我看,她太过份了……我明明有天狐的血统,可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活狐狸,我可惨可惨了……” 没见过狐狸这哪里惨了!青子衿唇角抽搐,狭长眼睛张的大大的,瞪着她,简直无语之极……然后她掉下泪来:“师兄你懂么,这是我童年最大的遗憾呜呜呜……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狐狸祖先,这也有错么,连这一点点要求都得不到满足我真可怜……” 青子衿:“……” “师兄师兄,求你了,我就摸一下毛爪子,好不好……好不好……” “……” “师兄……求你了,就一下,呜呜呜……师兄……” 青子衿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脱掉了外衫,里面穿的是一件贴身的青色法衣,然后玉树临风的青师兄就地一滚,化为一只青玉色的狐狸,只有猫儿大小,双耳尖尖,毛发蓬蓬,双眼清澈,四条萌萌小腿儿,简直可爱到一塌糊涂! 花朝月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然后青色狐狸缓缓的上前一步,优雅的把小毛爪子递到了她手里……花朝月欢呼了一声,整个人扑了下来,然后又揉又抱又掐扯腿扯耳朵扯毛……简直喜欢的不得了!永远别变回来好不好! 青狐狸:“……”不是说好只摸爪子的么?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 哦不,她好像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摸我肚子啊,啊喂喂,你的手伸去哪里!嗷嗷好痒!住手!停!我还是一只处狐那里不能摸!救命啊,嗷嗷,好痒,哈哈哈哈哈…… 隔了好一会儿,在她把他揉成抹布之前,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变回了人身,犹捂着肚子笑了几声,然后伸手拭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花。 花朝月扎着两只手,满脸“我还没摸够怎么就变回来了”的遗憾表情,青子衿急退后一步,伸手止住:“停!小丫头,你能不能适可而止!” 一看她的小胖手就想笑怎么办……嗷嗷,摸肚子那痒痒真不是狐狸受的……花朝月再上前一步,青子衿飞快的退后一步,穿上了橙色的道袍,警告的瞪她,唇边却是满满的笑。 花朝月眼看摸狐狸无望,只好收回手儿,仰着脸笑道:“师兄,你不生我气了?” 青子衿微微一怔,被她这么闹了一场,飞剑被毁的悲愤果然烟消云散了……他拍拍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嗯。我不生你气了。” “师兄真好!”花朝月甜甜一笑,站起来,“谢谢师兄,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头,“嗯,乖。”于是花朝月转身就走,青子衿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去看地上的飞剑……诶?飞剑呢?青子衿抽了抽嘴角,飞快的追上去:“师妹,还我!” “咦,”花朝月眨眼睛:“什么?” 青子衿好生无奈:“别顽皮,快还我!” 花朝月轻轻一笑:“飞剑断了,还能用吗?” 他一怔:“当然不能用了。” “那你会炼飞剑么?” “不会。” “那你拿回两截断剑,做甚么去?” “……”青子衿又想叹气,柔声道:“乖,给我罢。这剑与我相伴已经有近千年了,便如我的伙伴一般,我只是想留做纪念……” 花朝月笑道:“与其留做纪念,还不如让你的小伙伴叫他的小伙伴儿来啊!” 青子衿不由一怔。说话间,已经回到了花朝月的小屋,花朝月坐下来,铺开一张黄裱纸,便提了笔写道:“花伯伯,这是别人的飞剑,被我不小心弄断了,你快点帮我接好,不然被他发现了,我师父就不帮我治病了……” 唰唰写就,一边就取出两截飞剑,小心翼翼的放在纸上,一起折了起来。自从上次之后,花朝月不但学了鹤讯,还学了传声符和传物符,现在用的便是传物符。青子衿有些发愣,喃喃的道:“你传的人,是一个炼器师?” “当然!”花朝月道:“你总不会不认识花漫天罢!昔年的天下第一炼器师!” 青子衿默然,他当然知道花漫天,只是没想到她能请动花漫天而已。她其实真的是一个很讲理的小姑娘,她会顽皮胡闹逗他开心,轻而易举的让他从飞剑被毁的悲愤中走出来,可是对于飞剑被毁这个“错误”,她却一字不提,也绝不会开口求他原谅,而是……有错就尽量想办法改过,有过失就尽量想办法补偿…… 花朝月见他发愣,以为他是不放心,于是笑道:“师兄,你不用担心,花伯伯的脾气,我最知道了,他一定会帮你新炼一个飞剑出来,然后再把你的断剑一起送回来……到时候你又有小伙伴做纪念,又有新的飞剑用,岂不是好?” 青子衿长长的吸了口气:“多谢……师妹。” 不得不说,花朝月像她娘亲一样,很了解花漫天,一天之后,花漫天传回了一柄新的顶阶飞剑,同时也把两截断剑传了回来,附言仍旧是花漫天式的简单并拽拽着:“断剑太渣,不接!送他一把玩儿!前些日子得到一块紫玉晶,你若再学不会驭飞剑,便丢去喂狗。” 切!狗咬的动么!吓谁啊!花朝月眯眼,绝世好材料和绝世好炼器师都有了,就差她学会了…… 至于因祸得福的青子衿拿到飞剑的心情,就只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于是终于又变回狐狸,给她捏了半个时辰的毛爪爪…… 一片兄情满满的气氛中,日子飞快滑过,转眼花朝月已经在鱼鲮岛待了月余,稀奇古怪的法术学了不少,内息却无寸进。之前,在十几天的时候,乐然实在看不下她愁眉不展,于是悄悄帮她理顺了经脉……到了二十几天时,青子衿实在看不下去她唉声叹气,于是悄悄帮她理顺了气息……按时间早就应该开始修炼玄明气了,可是这一关只能她自己来,师兄们再急也没法子帮她作弊,于是就卡在了这儿…… 四天之后,陆压回来了,彼时花朝月正在静室中愁眉苦脸的打坐,两个师兄一左一右,双手布阵,为她创造安静纯粹的入定环境……然后花朝月张眼,已经快哭了:“还是不成。” 青子衿叹了口气,皱眉道:“还有甚么办法吗?师父只怕也快回来了,到时考较起来要怎么应付?” “哪还有甚么办法?”乐然也叹了口气,“我真是服了她了,打晕了都满脑门子故事,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么多事情要想?” 青子衿想了想:“不然,装病?” 乐然道:“就算装病瞒过师父,大较时怎么办?” 刚刚回来的陆压道君心情有些复杂……教了几百几千年的得意弟子,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师妹联手作弊,还聚在一起商量怎么骗他,这种感觉怎么也是有点儿凄凉啊…… 于是陆压道君一抬手,两个弟子同声轻呼,然后一齐回神,道:“师父恕罪!”口中嚷着,手脚却不由自主的站起,一步步走出,一直走到墙边,鼻尖碰墙,僵立。 花朝月也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看看两只面壁的师兄,再看看风尘仆仆的师父,同手同脚凑过来,张口就招了:“师父,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就是不成……”连准备工作都不成,别说玄明术了…… 陆压道君和颜悦色:“没关系,不成便算了。” 青子衿:“……” 乐然:“……” 这种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要不要偏心成这样子啊!难道这年头徒弟也流行喜新厌旧?然后陆压道君携了花朝月的小手,语声温和慈祥,“月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花朝月道:“可是青师兄和乐师兄……” 陆压道君声音转冷,“让他们面壁思过!” 青子衿:“……” 乐然:“……” 于是花朝月只好跟着陆压出了门,陆压随手从旁边树上摘了一片叶子,骈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然后向空一抛,叶子瞬间变大,向上腾起,陆压便带着她飞身上去。花朝月只觉身在云海,吹面不寒,就算不抓着他的袖子,也没有要掉下去的感觉,不由得有些羡慕:“师父,我什么时候能炼到像您一样啊?” 陆压道君笑道:“很快,会比你想像中更快。” 花朝月见他说的笃定,有些欣喜,又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陆压笑道:“去霜天晓角楼!” 霜天晓角楼其实是一个海中灯塔,它所在的小岛,便是管若虚居住的小岛,位于鱼鲮岛东侧,本来就离的很近,嘴里说着,也就到了,陆压驭动脚下树叶在小岛上空来来回回的漂浮,却不下去,一边笑道:“月儿,你好生瞧瞧这小岛的布置。”花朝月应了一声,便低头细看,陆压道:“你看看能不能不破坏阵法,咱们悄悄进去。这岛上有一件宝贝,你看看按照八卦方位,这宝贝会藏在何处,我们把它偷回去。” 啊?花朝月张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师父负手迎风,衣袂飘扬的模样,简直就是仙风道骨神仙化人,他居然说要偷东西?陆压笑道:“怎么?看不出?” 花朝月赶紧哦了一声,重又俯身细看,道:“这岛上看似处处天然,其实独具匠心……” “不必着急,”陆压微笑:“他最早也要到今天晚上回来,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汗,连点儿都踩好了吗?略专业啊!花朝月忽然想到,道:“难道这里是管若虚的家?”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好吧,咱承认不厚道,咱误导了嘿嘿嘿……看到了吧,其实青师兄和乐师兄都是身娇体软易调戏滴好人呐!米有坏人呐!乃们肿么可以随便怀疑陆压道君择徒滴眼光涅……来吧,为了好人把月票留下来吧! 第085章:碧落黄泉照世镜(求月票君临幸↖( w )↗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5章:碧落黄泉照世镜(求月票君临幸↖( w )↗ “正是!”陆压道君哈哈大笑:“月儿果然聪明!” 喂喂!这种事情就不要一脸骄傲的啦,稍微顾及一下得道散仙的光辉形象啊!虽然咱的确很聪明,可是带坏师父这种罪过有点大呃……花朝月皱着小脸看他,陆压笑道:“不用怕,若有甚么事情,全在为师身上。ai悫鹉琻” 好吧,师父有命,于是花朝月认命的重新趴下去,越看就越是皱眉,陆压道:“怎么,看不出?” “不是看不出,只是这阵法很是取巧。”花朝月比画着小手,“师父,你看这海好像是一个瓶子,这小岛就好像是瓶口,这阵法就好像瓶塞,瓶塞一打开,瓶中的水就会流出来……但这只是布阵,所以流出来的不是海水,而是海的力量,水系的力量。” 陆压笑眯眯的颔首:“说的不错,管若虚曾经提过他这阵法,就是这么说的。月儿既然能看出,想必能解?旄” 咱布阵虽不熟练,解阵却超熟练,可是……花朝月道:“要解开阵法简单,可是阵法一开,会有巨大的水力灵力袭击,而且一定铺天盖地。” 陆压道君胸有成竹的:“若有巨大的火系灵石,能否暂挡一时?” 花朝月道:“若是足够大,应该可以。豳” 陆压道君很是得意,大笑道:“你当为师这几日去做甚了?现在为师身上有几十块比霜天岛还大的火系灵石,足够了罢!” 花朝月也很开心,于是从戒指里抽了炭笔和纸,对应下面的阵法,细细画出,筹思破法,才画了一半,笔下忽然一顿,想了一想,道:“不成,师父,不能用火系的灵石。” 陆压一怔:“为何不可?” 花朝月满脸认真的道:“我娘说天师法阵最重要的是‘自然’二字,大海广阔无垠,水系灵力也是取之不尽,所以他这阵法是顺势而为,我们破阵受到的攻击,也是像涨潮那样,仍旧是出于自然……但是大海中怎会无缘无故有这么多火系的灵石?水火相克,火系灵石可以挡住水系攻击,但一定会有很多水系灵力被消融,虽然这么多水里少掉这些一时看不出,但却是与自然之道相违背的……”她皱着小眉头,试图表达出事情的严重性,“今天只是少一点水,可能几十上百年后,会因此产生很严重的影响。” 她的天师之学是帝后一手教授,帝后平日里虽然迷糊,一说起天师之学却是判若两人,花朝月情不自禁的模仿母亲,也是神情俨然,头头是道,极令人信服。陆压虽对天师之学不甚了解,但道家本就极重道法自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听在耳中,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陆压道君本是个跳脱不羁的性子,他带她来此只是心血来潮,若是因此造成了不良后果,着实不妥。 陆压盘膝坐了下来,伸手拍拍她肩,正色道:“多亏月儿,否则为师只怕要铸下大错了。” 花朝月见他点头,顿时欢喜,笑道:“师父是了不起的仙人,跟师父出来,我当然要小心,不能给师父丢脸。” 陆压道君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虽然在岛上也是无聊,但是浪费了整整四天的时间弄了一大堆火石却没用上,也的确有点儿郁闷,陆压无奈的摇头,道:“算了,我们回去罢!” 花朝月本就是个千伶百俐的,看他神情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笑嘻嘻的道:“等一下,师父,你说的火系灵石能不能送给月儿?” 陆压道君笑道:“怎么不成?你要拿来做甚?” 花朝月笑道:“我上次迷路之后,细细瞧了咱们岛上的地图,虽然有师父在,整个岛上都有充沛的火系灵力,但是护着咱们岛的阵法,还是需要单独的火系灵石来维持,我问过乐师兄,师兄说每天都会有弟子去各处的灵石塔放置灵石,我觉得这样不好,一来费工费时,一来万一哪天灵石用尽,却没有来的及放置,或者哪天误把高阶灵石当成寻常灵石放进去,都会对阵法有微小的影响……” 其实她为了防备再迷路,地图着实是用心看了的,但是关于轮值弟子要去灵石塔的事,纯粹是因为乐然吓她“你再不好好入定我就安排你巡岛,要打扫地面修剪花草还要去灵石塔放灵石又脏又累……”所以才知道了这一点,至于放多放少这种事,就纯粹是想当然尔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去看陆压,见他听的认真,话便更是顺当:“所以我想,应该设一个地方,专门放置火系灵石,维持整个护岛大阵,依着外界的晴雨风势,还有海上潮涨潮落,灵石所提供的力量,包括整个阵法都要有相应的变动,否则我们明明住在岛上,却好比住在一间大屋子里,与世隔绝,这有甚么意思?” 现在的鱼鲮岛护岛大阵,是由阵法师布设的,普通阵法与天师法阵的区别就是,天师法阵完全是一个整体,且更加依循天然天道,而普通阵法则是固定的,通常只能实现一到两个功能,比如现在的护岛大阵,就相当于一个壳子,将鱼鲮岛倒扣其中,挡住外界一切,维持岛上四季如春的温度…… 陆压不住点头,道:“月儿说的不错,完全隔绝外界,对道法道心的修炼也无益处……”他顿了一顿:“我倒着实佩服紫微帝君,竟把个小小女孩儿教的这般出色。” 其实小孩子在师尊面前,总要比在父母面前乖巧懂事的多,也积极主动的多,何况现在花朝月几乎把所有聪明都拿来讨好顶头上师了……所以陆压道君疼花朝月绝对是事出有因…… 花朝月笑道:“这是我娘亲教我的。”跟我爹爹没关系。不要总说我娘亲嫁我爹是高攀,我娘亲也很历害的呢! “哦,对,”陆压道:“听说凡间朝廷的龙脉,便是你娘亲当年亲手布设,果然历害。”他顿了一顿,“那师父现在就带你回去罢。”他本来的确是想开个玩笑,好让管若虚收花朝月为徒,可是现在忽然不舍得了,小徒弟又聪明又贴心,还会设天师法阵,这放在哪派都是个人见人抢的活宝贝啊!必须得为鱼鲮岛留下啊! 花朝月见师父开心,脑袋也加倍灵光,笑嘻嘻的道:“师父,不忙回去,月儿已经想到了破阵的法子了。” 陆压挑眉:“哦?” “其实师父也知道啊!五行中水生木,”花朝月指指脚下的树叶,道:“师父把‘木’变成木船,所以才可以在阵法外划来划去啊!” “……”陆压道君惭愧了,其实咱真的只是顺手揪了片树叶…… 花朝月续道:“所以,师父若能用木把我们包起来,像个盒子,我们就好像海草游鱼,完全可以在水里游来游去啊!” 陆压道君微微沉吟,花朝月有点稀奇:“怎么,不成吗?” “不是不成,”陆压道:“要把木变成木盒很简单,可是我是火精,即使处身木中也难掩本身的气息。” 花朝月跃跃欲试:“那我呢?” 陆压摇头:“管若虚去了凡间,为师又对阵法不甚了然,万一引动攻击岂不危险?” “怎么会!他的天师法阵根本没我厉害,怎么会困到我。”花朝月大言不惭的道,一边双手抓了陆压道君的衣袖:“师父我想去,你告诉我是什么宝贝就好!” 陆压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好胜之心作怪,于是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套护身玉甲,随手抛到她身上,顿时化为数片银胃,分覆了她的双肩心口丹田等处要害,陆压道:“这是早些年得的东西,给月儿护身罢。”花朝月谢了,仍旧眼巴巴看他,陆压道:“管若虚是算师,他岛上有个上古至宝,全名叫‘碧落黄泉照世镜’,据说可以照透三界照穿前尘,为师也不知在哪里,也不知是何模样。” “哦!”花照月的小手指点在纸上:“若是攻击法宝,必定在这个方位!防护法宝,必定在这个方位!照世镜,应该算鉴别类的法宝了吧?那就应该在这儿!”她指了一个地方:“师父,快点送我过去!就到那块山石左边!” 陆压一笑,随手取了柄飞剑踩在脚下,屈指弹出,那片树叶瞬间便化做了青色的衣裳,将她包裹其中,然后轻轻飘飘的送下,脚尖沾地,花朝月向上挥挥手,便迈步向前,已经居高临下看了很久,阵法已经了然于心,迈步毫不迟疑,连转了几圈,便进了一片山林。 这山林也是一个小的天师法阵,每棵树都枝繁叶茂,显然已经年深日久,花朝月来回细细察看了一番,然后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迈入,连转了两个圈儿,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山洞凭空出现在了眼前,石门上有个凹槽,显然要用天师符箓来破解。 天师和算师属于互相关联的学问,算师必须懂天师之学,但他毕竟是算师,天师之学并不十分高明,所以这霜天岛简直就是为花朝月量身打造的冲关游戏。花朝月看了看周围情形,立刻坐下来掏出饕餮牙开始嚓嚓刻……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刻成,轻轻抬手时,那玉符宛如被磁石所吸,嗒的一声便嵌在了凹槽上,石门随即吱吱哑哑的慢慢打开,花朝月捏了个传声符,笑道:“师父,宝库打开了,我进去了!”一边就迈步走了进去。 沿着甬道走出百十步左右,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间石室,门上仍旧是一个凹槽,花朝月再雕了一片玉符投入,石门缓缓开启,她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然后大吃一惊,猛然缩回头来,努力拍胸压惊。室中石床上,一人正盘膝而坐,一身墨色鹤氅,乌发垂落,不是管若虚是谁!原来他根本就在家啊!师父还说他不在! 主人在家,还怎么偷宝贝啊!花朝月懊恼无比,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听里面一直无声无息,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的探头看了一眼,他仍旧端端正正的坐着,微微闭目,静谧宁定的神情让他的面容棱角分明,份外俊美,发丝衣衫纹丝不乱,看上去几乎像一个石像。 花朝月看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迟疑了一下,还是一点一点的蹭了过去,一直凑到石床前,看了一眼,然后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有呼吸!就算是师父入定了,也不可能没有呼吸啊!难道他死了!可是他分明面色如常,难道是那个甚么……他坐化了? 花朝月手忙脚乱的捏传声符,道:“师父坐化了!”惊慌之下,手一松就发了,发完了才觉出不对,赶紧又捏了一个,道:“师父师父!管若虚坐化了!”说完了正要松指放开,手上却忽然一紧,已经被人一把捏住,花朝月尖叫一声,猛然回头,然后愕然的张大了眼睛。 身后一人玉簪凤瞳,乌发鹤氅,竟然又是一个活生生的管若虚,他瞥了她一眼,吹了一口气,花朝月指尖的传声符顿时化风飘散。管若虚道:“我还当是甚么人闯入静室,却原来是你。”一边看了看床上的“管若虚”,微微皱起了眉心。 到了这当口,花朝月就算再懵懂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她不会是撞破了他的秘密吧!惨了,她会不会被灭口?花朝月飞快的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管若虚一愣,无奈摇头,松开了手,笑道:“你师父当真闲的很,居然带你来这儿。” 她脚悄悄往后退,用力表白:“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告诉师父的!” 管若虚好笑,索性坐到床边,比一比床上:“怎么,你以为我是假的?” 那肯定啊!你一看就不像真的啊!花朝月背贴在墙上,手儿偷偷的折鹤讯,一边胡说八道:“呐什么……假作真时真亦假……其实你是不是管若虚我一点都不在乎!真的!我绝不会说出去的!你不要杀我!” “贫道看上去,就这么不像好人吗?”管若虚叹气,一边就站了起来:“既然来了,小丫头,你跟我来罢。” “哦!”花朝月乖巧应声,看他一转身,立刻果断向外跑,谁知才奔了几步,衣领忽然一紧,已经被人一把拎住,花朝月当机立断,直接把鹤讯丢出,合着一声:“师父救命!” 管若虚仍旧轻轻抬手,便将鹤讯和传声符一起抓在手里,鹤讯本就是符纸,可是传声符说到底是一股气息,他却轻松抓在手中,随手捏碎,花朝月急道:“我师父就在上面等我,你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管若虚仍旧施施然的拎着她的衣领,随口笑道:“你觉得你师父和我谁更历害?” 花朝月一窒,她虽见过陆压施展法术,却没见过他打架,根本不知道他厉不厉害,可是嘴上却飞快的道:“当然是我师父!还有我爹爹!你敢杀我,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管若虚呵呵一笑,道:“你师父是天上地下头一号最会打架的,莫说是我,便是你爹爹,也未必是你师父的对手。” 花朝月宽心大放:“那你快点放了我!” 一言未毕,他早伸手开了一道石门,便把她往里一丢,花朝月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许多,手指连捏传声符,一叠声的叫“师父救命!”“师父救命!”传声符离指俱化做小鹤,纷纷展翅飞去,她情急之下,足放了十几只出去,心想我就不信你两只手能抓的过来! 管若虚微微摇头,也不抬手去抓,那十几只小鹤飞到他身前,却似乎被甚么气息吸引,绕着他翩翩飞舞,竟宛如蝶儿栖花一般,他负手站着,玉簪墨氅,凤瞳含笑,那种飘逸中透出绝艳的感觉,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出奇熟悉……细看时,竟连那蜂腰长腿也似乎从哪儿见过…… 花朝月一愣之际,耳边忽有陆压道君的声音传来,道:“行了,你吓她做甚!” 管若虚笑道:“我也不曾想过,我这副模样居然能吓到小孩子。” 原来陆压终究是不放心,所以早就在花朝月身上放了传声符,两人的话句句听在耳中,见她吓的可怜,终于忍不住出声。花朝月顿时张大了眼睛,急道:“师父快来救我!他要杀我!” 话音未落,管若虚已经轻轻拍手,小鹤俱化为飞烟飘散,他指了指她身后,若无其事的笑道:“好生瞧瞧,这就是你师父好奇了很多年的碧落黄泉照世镜,其实跟女娲娘娘的五色神镜差不多……你去那一面镜子前照照罢!” 跑又跑不掉,鹤讯和传声符又传不出,师父声音来了人又不来,花朝月苦着脸转回身,然后微微一怔,眼前像一个小天下,半透明的山壁上悬浮着几面古朴的铜镜,管若虚口中说着,便将她向外推出,一面镜子自动飞近,然后慢慢变大,一直到将她整个人照在里面,看上去跟普通的镜子没甚么区别。 心情一定,这才觉得这镜室中灵力极足,这几面镜子的灵力也是各有不同。花朝月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甚么,悄悄别眼四周时,却见空中漂浮的镜子足有八面,每一面镜中都是云雾渺渺,除了她正在照的这一块,只有西北角一面小镜子上照出了人影,只是极小极远,看身量依稀正是她与管若虚两人。 花朝月正眯了眼细看,管若虚已经拂袖将她面前的镜子送回,一边笑道:“还好还好,我们走罢!”一边说着便携了她小手儿,转身向外,花朝月实在忍不住,还是指了指西北角那一面镜子,道:“管道长,那是什么镜?” 管若虚瞥了一眼:“那面镜子你现在还用不到,等你将来有了心上人倒可以来照照。” 花朝月张大眼:“姻缘镜?”那为何会出现她和他?难道是看错了? 他不置可否,含笑道:“小丫头,你的情形没那么严重,我带你去见你师父罢……”口中说着,两人一脚迈出,已经又回到了起初那间静室。陆压已经被他放了进来,正在细看床上的“管若虚”,缓缓的直起身来,直截了当的道:“月儿,过来!” 花朝月哪还等第二声,毫不犹豫的就扑了过去,管若虚也就松手任她离开,陆压看了管若虚几眼,以他的修为,当然看的出眼前人正是多年老友,于是神情略松,道:“怎么回事?” 管若虚笑道:“道友也看到了,管若虚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假冒的。” 汗,他说实话了!这是撕破脸要动手么?花朝月有点儿紧张,来回看着两人,陆压神情却仍从容,想了一想,才道:“分身术?魂体化实?” 管若虚呵呵一笑,陆压皱眉道:“究竟怎么回事?道友好生说来!” 管若虚笑着摇头:“你这爱管闲事的性子,到现在也不曾改啊!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自负算尽天下,但偏生这一年,我就遇到了两桩事情算不出,一桩是我”,他指了指自己,再指指床上那位:“忽然变成了两个,一个便是月儿画不出的那个人的身份。” 桃花眼君?花朝月努力无效之后已经把这件事丢开,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儿……陆压却显然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道:“忽然变成两个?” “对,”管若虚道:“你可还记得你那日接到紫微帝君信笺,与我说起月儿这种情形,当学我的踏月引,而非玄明气……” 陆压点了点头,“你说一则未必成,二来你只怕教不得了。” “不错。”管若虚道:“我那日便觉我命数将绝,心有所感……谁知回来入定之后,一醒来,眼前便多了一个自己。我至今算不出究竟是为何。” 陆压愕然:“命数将绝?” 通常算师算尽天下,却算不出自己与至亲,但是算师都是极通灵之人,不可能不心有所感,而且算师泄露天机通常都不长命,越是高明的算师,越是死的不明不白,其实便是毁于自身道心。他既然觉得命数将绝,也许就真的是要死了,没死成不奇怪,没死成还一身化二,那就太奇怪了……从来没听说过会有这种事。 陆压缓缓伸出手来,管若虚便坦然坐下来,由他将手指放在他眉心,略一探察,然后收回手道:“当真稀奇。” “的确如此,”管若虚道:“你再看看这个。” 陆压也不说话,便放出神识探察了一番,不由默然,管若虚笑道:“是不是奇怪的很?我这些日子想尽法子,终究没能查出究竟为何。” 陆压微微一晒,淡淡道:“道友魔障了么?你只消知道你便是你,身边纵是多出十个管若虚,又怎样?” “话虽如此,”管若虚微微一笑:“算师又有哪个不是魔障的?连自己的事情尚算不出,让我怎能安心?” 第086章:终极讨好必杀技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6章:终极讨好必杀技 没有哪个青春小少女喜欢听长辈说话,何况还是听不懂的话题,花朝月看一时不像要打起来,于是开始神游物外,想着姻缘镜中的情形……虽然管若虚长的很好看那凤瞳尤其顺眼好看,可是他是师父的朋友!这是长辈诶!谁要嫁给大叔啊,就算是绝色美大叔也不要! 可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那人也不是很像管若虚,那挺拔昂扬的英气,很像朱大侠,那种风雅洒脱的逸兴,又很像桃花眼君……于是那一定是一个拥有朱大侠劲腰长腿的好身材,桃花眼君惊艳绝绝的好容貌的组合型人才!手感观感都很好的那种! 她想的入神,因为始终不曾小脸儿红红,所以根本没人察觉她在想什么。ai悫鹉琻 那边管若虚正笑道:“何况,这一身化二与我有关,我算不出尚情有可原,月儿所绘的紫袍男子,为何我也算不出?难道也与我有关不成?” 陆压拂袖化出一个椅子来坐了,很不负责任的揶揄老友:“也许只是你灵悟不够,算不出也不必勉强,找个别的算师来算算,也许很容易便算出了。恁” “我也正有此意,”管若虚微笑转向花朝月:“月儿破我岛上的阵法如此轻松,学起算师之学想必容易……” “那不成!”陆压微怔,随即打断他:“月儿绝不会做算师!” “咦?”管若虚挑眉:“那陆道友带她来我这小岛,难道只是来赏景不成?耽” 花朝月终于被他们一口一个月儿唤的回神,转头看着他们,陆压皱眉道:“我只是想让月儿学你的踏月引,没想让她学算师之学。” 管若虚微笑:“学踏月引,就要学算师之学,要么不教,要么都学。” 奸商无耻的捆绑销售了……陆压道君与他本是多年老友,当然明白他对算师一道的执念,可是要让花朝月去学,却仍旧觉得十分十分的不妥:“算师通常寿算不高,且泄露天机常有天谴,月儿的弱点本就在于性子跳脱,道心难修,若再去学算师之学岂非雪上加霜?” “寿算不高,只是相对而言,我已经有几千岁,在道修中不算短命了罢?”管若虚悠然笑道:“陆道友,我说她宜做算师,正是因为她性子跳脱,道心不稳。”他说的十分笃定,神情有些懒洋洋的惬意,凤瞳尾睫蹁跹,熠熠生辉,明明极妍丽的形状,放在他的脸上,却显得潇洒风雅之极。 陆压微微凝眉,道心不稳若遇天道攻击极易入魔,但相对的,迭遭攻击也的确可以锻炼道心,世间事本就是相对的……可是……怎么也是风险略大啊!可是管若虚既然执意如此,一定有他的道理……难道这件事中还有甚么隐情…… 花朝月听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一看师父好像被他说动了,居然真的要她拜管若虚为师!小姑娘顿时就慌了,双手抱着陆压的手臂:“师父,师父……” 陆压道:“怎么?” 花朝月向床上的死道士示意,陆压哦了一声,安慰的拍拍她小手:“别担心,为师虽不知他为何一身化二,但咱们眼前是管若虚本人无疑……” 谁理他是不是管若虚!花朝月急道:“我才不要跟尸体住在一起!我不要留在这儿!我要回家跟师兄们一起修炼!” 陆压愣了一下,一时哭笑不得,“我道门中人除魔卫道,怎么能怕区区一具尸体?” 问题是这岛上除了尸体就只剩个跟尸体长一样的道长了啊!没有酒涡可以捅也没有毛爪子可以捏了啊!花朝月急道:“反正我不要拜他为师!” 陆压还未曾说话,管若虚已经笑道:“谁说要你拜我为师了?” 花朝月一愣,不是你自己刚刚说的?管若虚转向陆压:“不如这样,你管我一日的三昧玄明茶,我就帮你看一日孩子,如何?” 喂!花朝月瞪大了眼晴,看着他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嫌弃的神情,险些没背过气去,虽然很多时候她不介意倚小卖小撒撒娇,可是她最讨厌被人当小孩子!再说还是喝茶送的!对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少女来说,这简直就是侮辱!简直无法忍受! 花朝月试图用眼神杀死他,管若虚笑的好不云淡风轻,她瞪的眼泪都下来了,他连唇角弯起的弧度都没有变……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花朝月只得恨恨的转回目光,双眼湿漉漉的看着自家师父……这会儿唯一的靠山就是师父了,听说师父打架很历害的!快点帮我出气! 谁知道陆压道君皱眉想了一想,居然便道:“好罢。” 花朝月瞪大了眼睛……管若虚哈哈一笑,挑眉看她:“小姑娘,我这岛上人杰地灵,你也不能白住的,你留在这里一日,要每日打扫霜天晓角楼,顺便做好一日三餐,岛上树木要按时修剪浇灌……” 你你!你太过份了!花朝月目瞪口呆,陆压道君双眉深皱,却是一声不吭,管若虚瞥眼她的神情,便是一笑,伸手搭上陆压道君的肩,“好了,就这样罢!那我现在便与道友一起回去,把今日的茶喝了!你且四处转转,晚餐要在酉时前做好,简单些就成,不如便做些八珍素饺罢!” 狐朋狗友!卖徒求荣!无耻!花朝愤怒捏拳,压根就没留意他后面唠叨了些什么,只郑重考虑这次报仇的时候要不要把师父也小小的什么一下……气忿忿的想了好一会儿,那两人早已经勾肩搭背出了石室,花朝月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死道士,赶紧小跑了两步追了出去,谁知眼前甬道空空,竟早没了两人的影子,甚至连石门都已经关上了。 师父居然就这么扔下她走了!枉我这么讨好你你居然这么对我!花朝月又气又急,又觉得背心发冷,急急忙忙跑到门口,伸手一推,石门就开了,外面的阳光登时照了进来,满眼亮堂堂的,瞬间驱散一身寒气。这石门从里面开,看来就是很简单的,花朝月松了口气,抬腿就往外跑,跑出几步,忽然脚下一顿。 管若虚和师父,不用说是回了鱼鲮岛,故意把她晾在这儿……难道她就乖乖被晾不成!敢欺负花朝月的人一定要原模原样的报复回去!要不……先偷了他的宝贝?那照世镜看上去蛮了不起的,一定很贵! 花朝月犹豫了一下,给自己鼓着劲,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石室,刚才管若虚似乎是就近推开了一个石门,然后走了一小段,就到了那间静室……她努力不去理会盘膝端坐的死道士,细细察看了一番,终于在一角看到了一个很小的花纹,果然便是天师符箓,找到一个,其它的便好找了,于是不大一会儿,只听吱哑一声,一面石门已经应手而开。 花朝月得意的一笑,然后小跑着进了甬道,这儿同样没有岔道,一路跑到尽头,便看到另一间石门,花朝月研究了一下那阵势,雕出一枚玉符,顺顺当当便打开了石门。 她探头一瞧,八面照世镜仍旧悬浮在空中,花朝月心里乐开了花,毫不犹豫的一步迈入。她对自己的天师之学太有信心,进入霜天岛之后又太顺利,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此时她一步迈出,双眼看着空中的照世镜,没有半点提防。却忽然脚下一空,扑通一声便掉进了水里,秤砣一般不断不断的往下坠落。 花朝月完全被吓傻了,连喝了十几口水,才猛然明白发生了甚么事。她本能的挣扎,拼命想要往上游,却身不由已的不断坠落坠落,她试图扳住旁边的石壁,却完全的无所凭依,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所有办法在挣扎,想要抓住哪怕一点点希望,可是手里却全是抓不住的流水……水从眼耳口鼻不住灌入,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注满水的球,每一寸肌肤都即将崩裂,痛的神志都模糊了……娇生惯养的神公主,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 她是天生的神仙,神仙天生可以在五行中生存,所以她本来应该是淹不死的,可是偏生在此之前,因为频频下界,所以紫微帝君暂时封了她的神力……此时的花朝月,虽然是神仙,却比一个凡间女子也强不了多少,身在这样无底的深渊中,是真的有可能……香消玉殒…… ………… 与此同时,管若虚已经向陆压讨过了三昧玄明茶,又与陆压下了一局棋,施施然的返回了霜天岛,谁知脚尖沾地,他脸色忽然微变,脚尖一点,已经站在了镜室之中,一眼看清眼前情形,顿时双眉一轩,毫不犹豫的涌身跳下。 她入的是她自己的幻境,可是因为她已经沉沦在幻境之中,所以她的痛苦与真实遇到完全没有差别,而他要救她,也只能是进入跟她一样的幻境。 她早已经奄奄一息,手脚都没了力气,只是这样平平的摊开身体,不断不断的坠落,她娇美无比的容颜苍白如雪,灵动慧黠的眸子紧紧闭着,乌黑的发丝不断飞散……看清她的那一刻,管若虚心头竟是狠狠的一痛,他不知这心痛来自何处,为何如此鲜明,却已经来不及去想,只是身子一沉,急急将她揽入怀中。 初初入怀,她整个人都是一僵,然后也不知何处来了力气,猛然将他死死抱住,像溺水的人抓紧最后一根稻草,她尖尖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顿时渗出血来。管若虚微微凝眉,想要抽开手臂向上溯游,她的力气却大的出奇,竟被她箍住了动弹不得,反而两人一起向下坠落。 他在这里多呆一会无防,她却显然撑不住了。管若虚只得略略偏头,一咬牙,便将唇凑了过去,缓缓的渡过了一口气,然后再渡了一口。她身子微颤,然后双手抱了他头颈,拼命吸拼命吸……他双手骤得自由,一边划动,一边由着她不断不断,疯了似的索取,生机,气息,肌肤,唇舌……先是痒,后是痛…… 只听波的一声,两人已经一起跃出了水面,他一把揽紧了她的腰肢,脚下一震,已经踏到了实地,地面上平平整整,又成了那间普通的石室……他将她放在地上,想别开脸,她却死活不肯松口,眼见她转眼便要醒来,他只得捏了她的下巴,将自己的舌头硬抢了回来,已经被她吮的发木,他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一边扶起她,让她趴在自己肩上,伸手轻拍她的背,动作十分温柔。 不大一会儿,她身子一震,猛然张开了眼睛,然后一把推开他,管若虚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唇角一勾,笑吟吟的:“醒了?” 她呆呆的看着他,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张的大大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小模样着实太可怜。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始作佣者的自己有些天-怒人怨,所以心虚的管道长笑的更加灿烂:“怎么,不认识了?” 也许是那含笑的凤瞳太熟悉,她显然被刺激的回了神,然后大叫了一声:“啊!” 管若虚,“……”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一把抱住他,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臭道士你在这儿太好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死了呜呜,幸好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呜呜……” 他情不自禁的勾了唇,伸手轻抚她的小脑袋,她继续哭:“我知道你这种祸害一定会下地狱的呜呜,我要是死了一定会去九天界,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还没死,真好!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呜呜……” 管若虚,“……”她哭的气阻声噎,话都说的含含混混,却仍旧在努力的叨叨,虽然她说的话很……那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听在耳中却完全生不起气来……她的反应似乎永远在他意料之外。一个这样的小姑娘实在太讨人喜欢,即使刚刚经历过一场痛苦的劫难,她的反应仍旧让人直疼到心坎里……就因为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对她好,没有人忍心伤害她,所以她的生命中缺少很多强烈的感情,而要她醒悟,第一步就是让她长大……可是他现在已经在后悔,他为何偏偏要去做这个坏人,为何不让别人去做这种事…… 他一边抑着叹气,一边不断拍着她的背,一点点抚平她的哽咽……谁知她哭着哭着,猛然就是一停,一把推开他,开始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这下,才是真的醒了罢……管若虚含笑任她打量,然后花朝月愤怒的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我早就知道你是坏人!满脸的风华绝代,一肚子阴险狡诈!” 管若虚,“……”骂人都骂的这么让人欢喜……这小姑娘真的是…… 花朝月愤怒的双眼冒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留下我让我解阵,好害死我!你一定是爱上我师父了!见不得师父疼我!所以想害死我!” 管若虚哈哈大笑,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故意的!许你设天师法阵困我,难道就不兴我以牙还牙么?”他缓缓的捏了一个诀,晃着手指,微微眯起眼睛:“小姑娘,你要明白,这是我的地盘,我若想收拾你,不费吹灰之力……” 她小脸儿一白,眼中顿时露了惧色……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罢了,他凝起眉,那句“刚才的滋味好不好受,想不想再试一次”的坏人标准台词,怎么都说不出口…… 花朝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碰到一个比她还无耻比她还小气的,她真的怕了……通常小孩子哭起来,没有大人哄自己就会好,这会儿可怜的小姑娘无可倚仗,强撑了一会儿,终于很没气节的服了软:“管道长,我错了呜呜呜……”爹爹救命,这儿有坏人! “好,那你我就扯平了。”他站起来:“我带你出去。” 她抽泣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委委屈屈的张开手臂…… 管若虚:“……”这是干什么? 花朝月张了半天手臂他都不动,于是泣不成声:“抱……” 管若虚:“……”你几岁?难道不是十三而是三岁…… 花朝月看他不为所动,于是伤心欲绝,终于说了实话:“腿软了……” 做为一个身娇体软的小姑娘,给你抱抱可是终极讨好必杀技……就跟小猫惹到主人就伸爪子给捏肉垫一个意思……虽然她是因为吓到腿软,可是结果根本没差啊!还是给你抱了啊!还不好好珍惜! 管若虚只得弯腰,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很轻,很小,软软香香的,像个小娃娃……低头时,她哭的红眼红鼻子,小胖手还不住的拭着泪,欺负小孩子简直太有心理负担了…… 两人都没注意,角落里的姻缘镜,正发出幽幽的光芒,镜中少女小巧纤瘦,明眸皓齿,男子一身紫袍,蜂腰长腿,面目却隐在迷雾之中…… 管若虚的木屋并不远,他向来独来独往,所以木屋里只有一张床。管若虚把她放在床上,随手拈了个洁净诀消去她身上幻境带来的水渍,一边就道:“好了,先休息下罢。” 她无比乖巧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跟平时刁钻顽皮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一句话出口,她迅速往枕上一躺,张着大眼睛等他下一个命令。 他心说这回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头,真的吓到她了?声音便愈是温柔:“睡一会?” 她迅速闭上眼睛,从来没伺候过人的美貌道长想了想,于是拉过被子想盖在她身上,然后发现她一双小脚还搭在床边,看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得蹲下来帮她脱了鞋子,把小脚摆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甚至还掖掖被角,简直贤惠到不忍直视。 一切就绪看天也黑了,被鸩占鹊巢的人无床可睡,只好盘膝坐在了桌上……很久很久之后,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他一动不动,她又缓缓的闭上……隔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张开,对他上下打量……如是者三,管若虚终于皱了眉:“不睡觉想干什么?” 她吓的一下子闭上眼睛,然后努力调匀呼吸……管若虚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跳下来走到床边:“怎么了?为什么不睡?” 她闭着眼睛,小小声的:“肚子饿……” 管若虚:“……”怎么这么麻烦啊!然后他无奈的:“想吃什么?” 她想了一下,全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词儿:“素饺……” 管若虚:“……”她其实是故意的吧? 他站在床前好半天没动,她于是悄悄眼张一线,然后迅速闭上:“你听错了!我其实一点都不饿!” 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小脸,管若虚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只会煮面。” 她又张开了眼睛,甚至还咽着口水,大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他,于是管道长认命的转身出门开始煮面……他辟谷已久,完全可以不吃东西,她却是娇生惯养,三餐一顿不能缺而且还必须要吃好的……所以他把她留在岛上,其实完全是为了折腾自己吧? (╯‘□′)╯╧═╧………………(╯‘□′)╯╧═╧…………(╯‘□′)╯╧═╧………………(╯‘□′)╯╧═╧ 嗷嗷嗷我得了不想码字症!该症通常伴随自我否定症一起发作……所以我一边卡文撞墙各种想断更,一边努力的思考,为什么一个好好的故事会被我写的这么渣啊啊啊……当初明明想的很得意觉得会很精彩啊啊啊……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87章:上得剑下得厨的好男人(求月票君临幸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7章:上得剑下得厨的好男人(求月票君临幸o(≧v≦)o 木屋外响起了毕毕剥剥的火声,花朝月反而有点儿稀奇,毕竟管若虚怎么看也像个衣来伸手的人,连茶都需要蹭才有的喝,怎么也不可能会煮面……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腿真的很软,想站起来都没力气,可是坐在床上又看不到,心里好着急,于是可怜的小少女只好手足并用的爬到窗边,小心翼翼的露出半只眼睛。ai悫鹉琻 他正站在锅前,一手捏着诀,控制着火势,微皱着眉心,看上去架势十足,简直就是上得飞剑下得厨房的万能好男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有那堆火映出亮亮的一圈光晕,映得他修长身影明明灭灭,他的宽袍大袖飘逸出尘,动作却仍旧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惬意,即使做着如此琐碎的工作,却仍旧显的十分的隽雅风流。 这副情形真是画儿一般美好,但是再风华绝代的脸也掩盖不了他人面兽心的现实!想想刚才溺水的感觉,她顿时就开始发抖,头也痛胸也闷,难受的不得了。喵喵的,此仇不报誓不为神!花朝月向着他悄悄挥拳泄愤,却猛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缩回窗下,偷偷摸摸的掏出黄裱纸,提起朱砂笔,想想师父不靠谱,师兄指望不上,九天界传不过去,人间认识的小侯爷和夜笙歌似乎又不是他的对手……面对强大的恶势力,她居然求助无门!怎一个惨字了得! 外面忽然有浓浓的糊味传了过来,花朝月抽了抽鼻子,又爬去窗子上,恰好看到管道长叹着气一抬手……锅子悬空跳起,煮糊了的面条便倒在了地上……动作特别潇洒……花朝月一乐,心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装啥装…… 然后他把锅重新架回火上…恁… 喂喂,你居然不洗锅!太邋遢了! 然后他抬手引了一道海水,蓝汪汪的注入锅中,淡定的加大了火势…… 天哪居然是海水!花朝月瞪大眼睛,你个厨房白痴,敢让我吃海水我一定跟你……我是打不过,可是我爹爹知道了一定跟你拼命担! 海水沸腾了,管道长拿起旁边的面条……话说他不会煮面为什么岛上还会有面条?总之他用两根手指圈起来量了量,抓了一把面条丢进锅里,大概觉得不太够,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看了一眼锅里,又抓了一把…… 你是喂我还是喂猪啊! 花朝月无语的看着锅里几乎溢出来的白沫……火势大的几乎要将锅子淹没,刚才本来就糊了,他又不晓得要刷刷,现在面又多火又大……于是毫不意外的,糊的味道迅速的传了出来……他俊雅的面容上,那小表情很有些迷惘,显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又糊了,却只能认命的倒掉,然后重新煮…… 花朝月飞快的缩回窗下,忍笑忍的小脸儿通红,连那种头痛胸闷的感觉都不药而愈了,于是脑筋也灵光起来,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可以求助……这时花朝月只知道花漫天是天师和炼器师,根本不知道他还有别的本事,比如药师,比如打架,那完全就是全才全能,可是他是目前唯一能求助的人,所以花朝月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骨嘟声,一边飞快的写:“花伯伯,我被人家害死了,你快点告诉我娘来救我!”一边飞快的折成纸鹤投了出去。 投完了再巴上窗子看时,管道长身边一大堆面条已经一根也没了,糊味迅速的传了过来,管若虚倒掉最后一锅面条,叹了口气:“小花儿,腿还软不?”花朝月吃了一惊,飞快的缩回去,他含笑的声音续道:“腿不软我就带你出去吃。” 诶?花朝月犹豫了一下,摸摸瘪瘪的肚子……不吃饱哪有力气讲气节啊!于是小少女认命的叹口气,巴上窗子,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窗前,正含笑低头看她,背映着月光,那玉簪鹤氅便显得份外儒雅:“要不要去呢?” “要去!”她毫不犹豫,然后声音低下去:“我饿,可是我腿还是软……”左右为难,简直不能更悲惨…… 管若虚无语的看着她,她含着两泡眼泪,小胖手儿巴着窗台,满眼期盼,像一只即将被吃掉的兔子,可是看他不像会心软,只好递出一张银票…… 管若虚:“……” 她哽咽,努力说明自己真的是投其所好:“这可以买很多茶叶的……” 管若虚无奈的拍拍她的小脑袋:“你想背着还是抱着?”她双眼一亮,他背过身:“算了,还是背着你吧。” 身后窸窸窣窣,然后两只小胳膊迅速抱了上来,小胖手在他眼前紧张的绞住。爬窗台都这么利索这么快,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腿软!管若虚抽了抽嘴角,脚尖轻点,脚下已经出现了一柄飞剑,轻飘飘的向外滑去。 如果说天权神君驭飞剑的感觉有点像骑一只瘦成杆子的云归兮,那管若虚驭飞剑简直就是躺在床上,出奇的平稳舒服心旷神怡……夜晚的天空是瑰丽的蓝,夜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他的背宽厚温暖,衣上带着淡淡的茶香……花朝月的手儿渐渐松了些,然后长叹了一声:“月亮……可真像个油饼啊……” 管若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是真饿了。” 一边说着,脚下也就见了灯火,管若虚找了个僻静处下了飞剑,便将她放了下来,径直往前走。花朝月早闻到了香气,咽了咽口水,赶紧三脚两步追上,伸手抓了他的手。 管若虚倒是一怔,他本来……也许,的确是有点促侠之心,想瞧瞧到了这会儿她还会不会嚷嚷腿软,没想到小姑娘早把这茬忘了,于是就显得他异常小气……掌中小手儿又软又小,嫩的好像一用力捏就会化了一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手掌紧了一紧。 天已经晚了,处处静悄悄的,转过角有一个糍饭摊儿,点着一盏灯,管若虚直接拉着她在小桌上坐了下来,摊主是一对老头老太,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句,不大一会儿便用托盘端了上来。花朝月左右瞧了瞧,拉拉他的衣袖:“管若虚,我们就吃这个么?” “嗯,”管道长抬头瞥了她一眼,一脸严肃:“我们浪费了太多面,暴殄天珍,所以现在就要吃的简单些。”没错,管道长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面是他浪费的,但是他就要她陪他吃路边摊……小姑娘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有反对:“哦!”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姑娘看看眼前一碗蒸米,一盘油条段,一碟咸菜沫,一碟白糖,再拉拉他的袖子:“我是说,这怎么吃啊!” 管道长一愣,这糍饭要用湿布摊着吃,边吃边捏,小姑娘显然没吃过……于是仙风道骨的管道长只得拿了湿布,挽起袖子,帮她卷好,卷好的饭卷很小,一倒手咸菜沫就全掉了,他皱了下眉,索性直送到她口边。 幸好小姑娘早就饿的狠了,也不挑,拿两只小胖手扶了他手腕,凑脸过来,就咬了一口,然后双眼一亮,口齿不清的叫:“真好吃!” 摊主老太笑的满脸褶子,花朝月忙不迭的咽了,急急忙忙又咬了一口,就这么三口两口吃完,推着他的手去拿:“还要吃!” 管若虚认命的再去卷……心里再度肯定了一件事,他把这小姑娘留在身边,果然是为了折腾自己吧……连吃了两个,小姑娘很开心的赞他:“没想到你虽然不会做,倒是挺会吃的!” “……”管若虚抽了抽嘴角,挑眉看她:“过奖了……”一边恶狠狠的再卷了一个送到她口边,恶意的倒了半碟白糖进去……谁知道小姑娘本来就爱吃甜,吃了两个咸的刚好也厌了,顿时吃的眼都眯了,一边吃一边道:“真好吃,真好……啊!” 她一口咬到他的手,然后被他的护体真力弹开,捂着嘴:“好痛……” 一看她眼里亮晶晶,眼看马上就要哭,管若虚头都大了,直接把汤送过去:“喝一口就不痛了,乖。” 她捂着嘴看了他几眼,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乖乖的拿开手,凑脸过来,嫩红的唇衔了碗边儿……惯坏了是吧,汤都不会喝了是吧,样样要人喂是吧,就是不能自己拿是吧……他心里碎碎念,手却稳稳当当,喂她喝完了汤,又吃了一个米卷儿,小花猫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他的手指:“我好饱,可是我还想吃怎么办……” 他缓缓的收回了手,心情有些异样,摊主老太笑道:“姑娘爱吃,明天再来吃罢!我们长年在这儿的。” 花朝月想说好,又怕家里大人不让,偏这会儿大人就在身边又没办法抱怨,只好笑道:“老奶奶,您为什么这么厉害,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老太太笑开了:“这丫头嘴忒甜,长的也好,真是仙女儿一般……” 花朝月笑道:“我刚吃了你们家的糖,嘴巴当然甜啦!” 两人几句话便说的热络,花朝月天生讨人喜欢,那老太恨不得把她接回家住几天,管若虚看的好笑,也不阻止,只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夜渐渐深了,那老头也开始收摊,花朝月给了老太一个小元宝,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跺脚道:“冷死了,冷死了。” 管若虚忽然一笑,转了回来,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小花儿,我问你,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再死一次么?” 花朝月不解,随口道:“当然不会啦!” “那已经被人害死的人,还需要被人救命吗?” 她用“这种问题也拿来问我简直侮辱我的智慧”的眼神儿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会啦,白痴也知道不会啊!” 管若虚微笑出来,从袖中取出一张黄裱纸,轻轻一抖,瞬间化为一方丝帕。他伸手过来,轻轻拭了拭她的唇角:“我也觉得是,小花儿当真聪明。” 花朝月呆住了,她早忘记了自己情急之下,给花漫天传了个怎样的讯息,可是这鹤讯显然又被他截下了,奇的是黄裱纸明明已经是丝帕,上面那行歪歪扭扭的字仍旧清楚:“花伯伯,我被人家害死了,你快点告诉我娘来救我!” 真是丢死人了!花朝月怒视着他,刚吃过东西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喵喵的他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一定要想法子收拾他!于是回去的飞剑上,她一边死死抱着他的腰,一边在心里猛扎小人拼命诅咒…… 回到霜天岛时已经是半夜,花朝月吃饱喝足也困的很了,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刚要熟门熟路进木屋睡觉,管若虚忽道:“等一下。” 她回头看他,双眼迷惘,管若虚也不说话,就蹲在地上,随手抽了一柄长剑,画了一个符,最后一笔合拢之时,地面上银光一闪,已经出现了一口无沿的深井,井口足有桌面大,倒映了月光,仍旧黑漆漆的,寒气侵人。 花朝月顿时被吓到,猛然向后一退,便撞在了木门上,光了一对大眼睛看着他,管若虚随手扯了一根藤蔓,系在自己腰间,然后拉过她手腕系了上去,背过身去,含笑道:“推我下去。” 什么?花朝月张大了眼睛,他低头看她,自始至终笑吟吟的,凤瞳映着月色,瑰丽迷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才公平,对不对?或者你更喜欢我自己跳下去?” 她瞬了下眼睛,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有点不敢相信……他捏起她的小手,抖了抖那细细的藤蔓:“与其你花工夫想,何如我自己来?你什么时候觉得解气了,便拉我上来,如何?” 她完全混乱了:“管若虚,你……” 他神情悠闲,等她往下说,她却偏偏不知要说什么……于是他叹了口气,“对了,小姑娘,我比较不喜欢你连名带姓的叫我。” 一边说着,便从容的向后一退,花朝月竟不由得尖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滑进了井中,水迅速的淹没了他俊雅之极的面容,可是她瞪着那黑漆漆的井水,却似乎可以看到他妍丽过份的凤瞳,那总是弯弯含笑的嘴角…… 那种窒息的痛苦与绝望瞬间席卷而来,花朝月僵了一僵,下意识的剧喘了几口气……她的确很后怕很后怕,可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想让别人跟她承受同样的痛苦!她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拉腕上的藤蔓,那藤儿又细又脆,好像一用力就会拉断了似的,她只拉了一下,便不敢再动,一时手足无措,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水面上:“管若虚,你快点上来,我不要你淹死呜呜呜……” 水面被她的泪砸出一个小坑坑,她跪下来,伸了小手下去徒劳的抓来抓去,哭的声音都哑了:“管若虚,你快点上来,我好怕呜呜……” 手上忽然一紧,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小手,然后略略借力,猛然从水面上探了出来,她吓的向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手撑着井边,懒洋洋的倚着,水从他的发上衣上不住滴下,沾了水的眉眼愈是漆黑分明,他却微微眯眼,笑的好不惬意:“小姑娘,对你的‘仇人’这么心软,可不成呢!我可不是每一次都有送上门来的兴致,过期不候。” 他这个样子,是真的好看,是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好看……让她想起那个很好看很好看的桃花眼君……花朝月含泪看了他一会儿,抽泣了一声,伸出小胖手:“我原谅你了,我们和解了。” 他一愣,也伸出手,轻轻击在她的手上:“好,和解了!”一边说,一边就跃了出来,湿了的鹤氅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小腹上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这出奇性感的好身材让她觉得熟悉,她一边抽泣,一边伸手摸着他的小腹,一边摸,一边仍旧哭的伤心…… 管若虚:“……”这什么毛病啊…… 可是她哭成这样,他又不能一把拍开她的小毛手,说一句“摸什么摸!”所以只能假装没看到,然后“慈爱”的揽了她的小肩头:“好了,没事了,不哭了,我们去睡觉……” “嗯……”继续摸……如果朱大侠或者桃花眼君在,一定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花小姑娘从来不是摸一摸就能满足的人,她习惯的是掐……唔,还有拧…… 可是管道长全然不知,把她送到了房中,然后他一声闷哼,痛的皱起了眉,幸好及时收敛护体真力不曾伤到她,可是自己却痛的滋啦滋啦的…… 管若虚皱着眉头低头看她……不是说好了和解的吗? 花朝月坐在了床上,手滑下来,那姿势很像一个拥抱……然后他痛的一拧长眉,向后一退,小姑娘跟上一步,双手抱着他:“管若虚,我想起了一个人,他跟你长的很像……” 管若虚无语的看她,不要以为摆着一脸明媚忧伤我就要任凭你摸来摸去啊!花朝月续道:“腰很像,腿也很像,这里……”她捅捅腹肌:“也很像……” 他微微皱起了眉:“是个……男人?” “对啊!” 管若虚忽然福至心灵,扬起眉:“难道是你说的那紫袍男子?” “咦?”花朝月暂停了一下毛手毛脚:“你怎么知道?” 管若虚双眉深皱,喃喃的道:“怎会这样?难道这人真的跟我有甚么关系?”他抽身就走:“你先睡,我有事情要忙。”也不管小丫头张着小手没得摸的失落眼神,转身就走。 花朝月只好失望的拍拍手,然后脱掉鞋子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霜天岛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虽然睡的时候是半夜,花朝月仍旧在早课的时辰准时醒来,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衣裳出了门,才发现眼前景色有点陌生…… 管若虚正在院中木桌前坐着,含笑侧过头来:“小花儿早。” 见到这个亦敌亦友的美貌道士,她心情略有些复杂,“管若虚你也早。” 他挑眉,放弃纠正她连名带姓的叫法,道:“来,坐下,我们谈谈。” 花朝月哦了一声,于是爬到石桌前坐了,这石桌对她来说略高,于是她把手臂放上去,把下巴放在手臂上,眨着眼睛看他,管若虚微微凝眉,可是她明明很乖很听话,他总不能指着她鼻子说你姿势表情都略萌让我说话狠不起来能不能换一个吧!于是只能顶着她水汪汪的视线开口:“你师父已经把你交给我调教,在你学成之前,我绝不会放你回去,所以,在这期间,你要听我的话,我要你怎样,你就怎样。”他顿了一顿:“顺便说一句,你的鹤讯之类,不可能传出去,所以不要浪费符纸了。” 他停了下来,等她反驳,没想到花朝月眨眨眼睛,一脸“我就知道你这种人……”的不屑表情,没说什么,管若虚于是拿出一张纸:“这是你每天的工作。” 花朝月不接,道:“我知道,不过就是让我早上扫霜天晓角塔,然后每天帮你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对不对?” “……”虽然的确如此,可是不知为什么被她一说怎么就觉得很有些暖昧呢…… 花朝月哼道:“幼稚!都说了和解了,还玩这种花样!”一边站起来,就往外走,管道长有些发愣:“你去哪儿?” 花朝月遥遥的道:“扫塔!” “……”管道长觉得这孩子是忒难教了,软的不成,硬的不成,循循善诱也没成,要玩心眼吧……居然玩不过他!他无奈的勾着唇角,想一想,却又忍不住一笑,想着她下巴朝天那句“幼稚!”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摸暗抱难防……尝过才知,甚么宋貌潘颜,吹灭灯还不是一个味道……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87章:你终于上钩了(求月票君临幸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7章:你终于上钩了(求月票君临幸o(≧v≦)o 花朝月当然不会真的去扫塔。ai悫鹉琻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不高兴的时候连衣服都是仙娥帮忙穿,想让她扫塔……先摸一百下腹肌再说话吧!再说塔上设着防护法阵,防盗防风又防尘,根本就不用扫塔这么麻烦,真当她外行看不出啊?于是小姑娘轻轻松松的破了塔门禁制,然后开始塔上观光游。 霜天晓角塔很瘦却很高,足有八十八层,若不是有阵法保护固定,这种瘦长型的灯塔不消一个时辰就会被海上的风浪吹倒。可即使有阵法保护,身在塔中,愈往上爬,海风呼啸之声便愈是尖锐,花朝月连歇了两次,才走到第十层,已经累的腿都软了,又坚持爬了几层,正想要不要就从这儿看看风景算了,却忽然看到塔中设着传送法阵,她居然直爬到这儿才发现。 她没有学过传送法阵,可是所有道家阵法,方位不外乎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万变不离其宗。这种学问别家是当正经学问教,唯有她家是当吃饭睡觉玩耍来教的,所以熟悉之极,看透简直没难度……可是因为溺水的前车之鉴,她还是来来回回试了几次,然后才下定决心一脚迈上……瞬间被传送到了塔顶。 塔顶笼罩在阵法之中,只隐约有凉风拂来,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墨蓝色大海尽收眼底,花朝月换了一个方向,隔着海上漫漫的水雾,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阵法笼罩下的鱼鲮岛,海风将头发齐齐拂到肩后,真是心旷神怡。 花朝月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从戒指中掏出糕点,细细的打开来,一边看着脚下的海,抱着膝出神恁。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忽然多了一人,她并不回头,他便揽起衣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侧头瞧了瞧她的神情,含笑道:“我原本想来告诉你,塔很高,不用一天全扫完,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 花朝月不答,管若虚瞥了一眼,地上四包糕点全都打开了,却都一块也没动过,便笑续道:“怎么不吃?是少了茶,还是少了酒?” 突如其来的,花朝月道:“我想家了。”管若虚微微一怔,她把小脸儿枕在膝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喃喃的道:“想爹爹,想娘亲,想归兮,想大家……胆” 管若虚沉默的看着她,凤瞳渐渐变的温柔,花朝月张大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回头瞥了他一眼:“管若虚,其实你跟我爹爹长的有点儿像。”都生了一对异常妍丽的凤瞳,只不过紫微帝君很少笑,看上去高贵清华之极,管若虚却总是未言先笑,这凤瞳便显得异常潇洒飘逸。 他点了点头,很有风度的提供倾听的耳朵,花朝月续道:“我跟我娘亲长的很像。” 管道长:“……”虽然气氛不怎么合适,但是他跟他爹长的像,她又跟她娘亲长的像,这种话题怎么也是有点儿暧昧啊…… 花朝月全未察觉,“但是我爹爹说,我娘亲爱笑,偏我爱哭,所以我娘亲更讨人喜欢。” “其实也不是,”管道长笑道:“你其实不止是爱哭,你是又爱笑又爱哭……” 这句,好像不是夸她啊!花朝月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我娘亲知道你这么欺负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的!” 管道长:“……”在这么温馨谈心的时刻说这么血腥的话题尊的好么好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花朝月长叹了一声,说不尽悲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爹爹娘亲……” “放心,很快的,我的学问一点也不难学……”管若虚微笑道:“听说你在九天界时常常下界玩耍,我还以为你早已经习惯了人间。” 花朝月皱起了小脸:“以前是。以前我常常带着归兮来人间玩儿,那时走马观花,我觉得人间很好玩,钱多人笨,偷钱好容易,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人是会死的。”她忽然就很难过,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人是会死的,不管你再喜欢跟他在一起,上界一次,再下来瞧他,他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管若虚微微凝起眉心,掏了帕子递过去,她完全视而不见,他只得坐的近些,伸手轻轻帮她拭了泪,一边温言道:“是……你的朋友?” “嗯,”花朝月道:“他叫朱蕤,他是很厉害的大侠,人家叫他拈花郎。” 管若虚微吃一惊:“拈花郎朱蕤?”他常在人间游走,当然晓得朱蕤,毕竟得过皇帝封诰的大侠独此一只…… “对啊,”花朝月张大眼睛,看着海天相接那一线,像看着那双湛亮的眼:“蕤哥哥很好看,总是穿着赤红色的袍子,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假扮成官老爷……” 她絮絮的说了很久,从相识一直说到分离,事无巨细,管若虚微微凝眉,一直听她说完了,才拍拍她的小手,温言道:“别难过。” 花朝月嗯了一声,仍旧呆呆的想,想了很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酸涩的眼睛,管道长轻咳一声,柔声哄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他声音十分温柔,这是他头一次用如此温柔的音色同她说话。他声音本来就清朗好听,这一温柔起来,更显得悦耳迷魅,简直,简直不像他的声音了!花朝月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的回头,瞥了他一眼,确认自己身后仍旧是那个管若虚……他就坐在她身后半尺处,丝缎般的乌发散在墨色鹤氅上,淡墨留香般的风雅,修长手指间还捏着帕子,微抿着薄唇,神情若有所思,眼底一片柔软。 臭道士,呐什么,你药吃错了乎? 机会只有一次!花朝月缓缓的回过了头,心念电转:“管若虚,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爹爹娘亲成亲还不到一年,我却已经十三岁了吗?” 这在神仙家是很平常的事情啊!管若虚捧场:“为什么?” 花朝月吸了口气,眼里略干,于是手儿悄悄拧了自己一把,瞬间眼泪就下来了,悲悲切切道:“人家都以为我是神仙公主,一定过的很好很好,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我过的可惨可惨了……我出生之后,几乎没怎么待在九天界,一直在各处流离,我娘还没生下我,我爹就把我送到了昆仑虚,从那儿孤苦伶仃一直待到五岁……” 管若虚微微点头:“听说你认了一个重明鸟做伴生座骑,为了让重明鸟尽快度过生长期,必须要每天服食不死树的果实……这重明鸟倒也争气的很,居然只待了五年这么短……” 喂,五年很久了好么!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花朝月咬唇,然后凄楚道:“你知道我那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么?我吃不饱穿不暖,西王母的青鸟还总是来欺负我……好几次都把我的手臂啄出血洞嘤嘤嘤……”其实只有一次,啄了个黄豆大的血洞,挤出来几滴血……话说一个四岁的孩子居然能把青鸟的翎羽拔光,这种光辉事迹足以让高贵的青鸟记仇一辈子…… “我爹爹娘亲一次都没从九天界下来看过我,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因为紫微帝君和帝后一直就待在昆仑虚,当然不用从九天界下来,咱绝不说慌…… 管道长有些疑惑:“你从出生到五岁,你爹娘不照顾你,你自己怎么照顾自己?” 呃……她大哭:“我也不知道啊!我那时那么小……我跟归兮相依为命,他弄来什么我就吃什么……” 虽然还是有些疑惑,可是五岁之前的事情大概她也记不清了,于是管道长轻咳了一声,厚道的不去追问:“然后呢?” 花朝月满脸凄凉:“后来归兮会飞了,我以为我们可以回家了,谁知道到了霞彩山,归兮忽然掉了下去,把我也摔了下去,然后我们就养了好久的伤……”其实是一家三口回去的时候,看到霞彩山满山花开,好看的不得了,小姑娘哭着喊着硬要下去,住了一个月也不肯走,然后爹娘不肯,她还拐着座骑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 管若虚轻咳,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和座骑流落人间,紫微帝君不闻不问,这怎么听也有点儿……不太靠谱啊?就算紫微帝君新婚燕尔不爱照顾孩子,手底下七星神君难道是死的不成? 花朝月继续痛苦追忆:“后来终于回了九天界,我谁都不认识,以为回家就什么都好了,于是到处玩儿,不小心得罪了普贤菩萨,她硬说我胎里带来一股杀戮之气,要为我化解……然后把我骗回家念了很久很久的经……”其实是她看中了普贤菩萨的座骑六牙白象,趁其不备拿小刀从人家屁股上片下来一刀象肉,还自以为很乖的扔下了一文钱……可怜的六牙白象活了万万年都没卖过肉啊!结果她还没吃就被普贤菩萨发现了…… 管若虚总有一种小姑娘在给他下套的奇怪感觉,可是捏捏指尖犹湿的帕子,看看她凄凉落泪的小脸,又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他轻轻吸了口气,小姑娘泪涟涟的转头看他,无比娇弱,小身板儿倾过来,他一时不解其意,赶紧递上帕子,她小脸儿一僵,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一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两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三柱香的时辰过去了,花朝月终于颠三倒四的追忆完了艰辛的童年,管若虚悄悄屈指算了算,没提到的神仙真不多了……也就是说小姑娘是把九天界得罪完了,所以才被紫微帝君发配下来祸害人间来了是吧? 其实实际情形也没这么严重,虽然不打不相识的确是幼年时的云锦公主特有的交友方式,但是后来她真的知错就改了,所以最终,大半仙友还是被云锦公主的美貌和智慧折服所以跟她言归于好了…… 花朝月瞥眼他微凝的眉心,语声凄凄,“我的神生充满痛苦和艰辛……” 管道长:“……” “我几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管道长:“……”紫微帝君已经冤哭了好么…… “吃饭的时候,娘亲都不许我坐着吃,凶的不得了……”因为她说十岁了不能坐在爹爹怀里吃了…… 管道长:“……”帝后也冤哭了,真的…… “每次早上起床,爹爹都要找茬骂我……”因为又偷溜下界了…… “还用惨无人道的方法罚我……”比如面壁背诗等等…… 她一边说一边偷看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因为说的成语太多他听不懂?早知道他这么文盲说的浅显点啊!花朝月皱起眉,决定直接进入高-潮:“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坏人!这个坏人改变了我的一生……”她狠掐了自己一把,声泪俱下…… 管道长:“……” 编的也忒假了啊!让人装做相信很难啊!他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放出一缕神识,探入她的识海,想看看这“坏人”是谁,为啥小姑娘这么恨他,把这么大的黑锅扣给他……结果初初进入,管道长就震了一下,眼前是一个披发黄衣的老头,一对春蚕也似的浓眉,一张银盆也似的大脸,正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命途多舛的王二狗手指着一手造就这悲剧的官府,声声哭嚎,惊天动地,闻者无不下泪,‘官老爷,你不还钱就不还钱,打人就不对了!还往死里打!你爷爷的!’” 管道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着眉头听了一会,管道长总算听明白了,这货是在讲故事……只是这故事有点儿多合一,还有点情节混乱性别混乱…… 他正要退出她的识海,便见场景一换,一个青面獠牙过去了,一个黑面大耳过去了,然后小姑娘悲愤了:“全都不好用!没一个故事能用的!他根本就没跟我抱头痛哭!我主动跟他抱头痛哭他反而给我帕子!他一直没说孩子你受苦了,从此之后我会保护你!你们这些骗子!” 管道长:“……”他现在可以确认,紫微帝君的确不是个好父亲,让孩子听这么多诡异的故事…… 然后下一刻,小姑娘开始扎小人:“臭道士大坏蛋我演了这么久都不上钩,还不跟我抱头痛哭我恨死你了,臭道士……” 管道长一头汗的退出她的识海,然后轻咳一声,伸臂揽了她,轻拍她的背:“你真是太可怜了,放心,我绝不会向你爹爹这般对你的。”她哭声一僵,管道长悠然道:“算师之学和踏月引都是必须要学的,但是我会尽量保证你学的愉快。” 外放的神识不意外的捕捉到小姑娘“你终于上钩了这惊喜来的略突然啊啊啊”的表情,然后小姑娘眨眨眼睛:“不打我不骂我不骗我?” 其实这要求,你完全可以直接说啊,演这么久不累么?管道长实在不理解她的思维,只能叹气:“对,不打你不骂你不骗你,你只要乖就一直宠着你,怎样?” “真的吗?”她仰起脸,努力掩饰眼里的怀疑。 “真的……”他可以确认,他在这姑娘心里,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两面三刀的家伙,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演的多余……管若虚无力的举起手:“你放心。” 花朝月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真的信了,抹抹泪,然后把地上的点心包起来,一骨脑的递到他手里:“这个给你吃。” “……谢谢。” 花朝月站起来拍拍小屁股:“我们下去吧?” “好。”他随手把点心收起,拉着她跃上窗子,微微一笑:“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是踏月引?” “嗯?” 毫无征兆的,他握紧她的手便跳了下去,霜天晓角塔极高,高空中海风烈烈,两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极速向下坠落,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的尖叫被扯的破碎,风袭来透体生寒……一直到眼睛已经可以看到大海,他忽然轻轻回臂,将她揽入怀中,脚下轻轻一点,便轻飘飘的在空中顿住,然后悠然向外,大袖飘飘,发丝飞扬,动作潇洒之极:“这便是踏月引。” 花朝月喘了几口气,又觉后怕,又觉刺激,双手抱着他腰:“在空中走路?” 他微笑:“对,踏月引可以不借助飞剑在空中行走……这功法既然名为踏月,自然是极高,极清,极美,宛如桓娥步于太阴,步步生莲……”口中讲解,足下示范,花朝月仰面看他,只觉他一举一动极致风雅,那墨色鹤氅竟似霓裳羽衣一般…… 管若虚低头向她一笑,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听懂了没?” 花朝月嗯了一声,仍旧望着他出神,管若虚微微一笑,这才拉着她,轻飘飘跃到地上,伸手指一指那塔顶:“这塔顶有宝,你在鱼鲮岛时也应该可以看到那光芒……你若学会了踏月引,晚上可以去塔顶瞧瞧那宝贝。”他笑了一笑:“只有施展踏月引才能看到,传送法阵只能传到八十七层,就算再走,也走不到最后一层。” 花朝月仰面看着那塔,悠然神往,管若虚挑眉一笑,语带蛊惑:“那么,想不想学?” 花朝月用力点头:“想学。” 管若虚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好,那先学算师罢。午饭想吃什么?” “……”这两句好像完全没关系啊!当然,很快她就知道有关系了……花朝月咽了下口水:“想吃红烧肉。” “好,”管若虚点点头,然后拉着她回到了木屋,还没进门,便闻到一阵肉香,一推门,一盘烧的红艳艳的红烧肉便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花朝月欢呼一声,扑到桌前,“太好了居然真的有!” “嗯,”管若虚淡定道:“从镇上酒楼搬过来的。” 类似于传说中的五鬼搬运*……这是偷诶,可是谁要管他!花朝月吞着口水,到处找筷子:“我要吃!” “等一下,”管若虚笑的无比俊雅:“我们打个商量。从今天开始,只要天下有的,你想吃什么,我就帮你拿什么。你在这期间,不能从你的储物戒指中取东西吃,怎样??” 演戏演累了的花朝月失了警惕之心:“好。” “那好,一言为定,我帮你封好。”管若虚手在她戒指上一抹,然后端起红烧肉,进了隔壁木屋,花朝月亦步亦趋的跟进去,谁知他前脚进门,红烧肉瞬间从他手中消失,奇的是,连香味也消失了。 花朝月怔了一怔,看了看眼前正三竖三方方正正的九个柜子,有些茫然,管若虚负手转回身来,微笑道:“算师之学,首重灵悟……第一步,要培养对五行的感知,现在,这儿有九个柜子,红烧肉就在其中一个柜子里,要用感觉去寻找,你有三次机会,找到了,就可以吃,找不到……就等晚餐罢!”一边说一边微微一笑,衣袂飘飘的走了出去。 花朝月瞬间张大了眼睛,去他的感觉!去他的三次!早知道这臭道士是大坏蛋!她居然还以为他真有这么好心要红烧肉就给她弄红烧肉!可是想想那油汪汪的红烧肉!她只觉得口水一直在流,肚子一直在叫,终于还是咬牙走过去,来回看了几眼,选中中间那一个,伸手去开…… 手指沾到的同时,柜子开了,空空如也……花朝月失望的咽咽口水,再来回努力的看了几眼,再选了一个……空的。为了红烧肉,她终于慎重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其中一个上,柜子应手而开,仍旧是空的。 花朝月恼了,心想我九个全开了就不信没有!结果手放在第四个柜子上,柜子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是实心儿的……她终于明白了三次机会是什么意思……她居然就这么惨烈与香喷喷的红烧肉失之交臂…… 第088章:无耻的登峰造极(求月票君临幸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88章:无耻的登峰造极(求月票君临幸o(≧v≦)o 两顿饭没吃,还爬塔兼伤春悲秋了一番,花朝月直饿的前心贴后背,偏偏万能戒指被管若虚封掉了取不出东西来,饿到最后连在心里扎小人都没兴致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终于睡着,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学会了踏月引,还学会了很多厉害的法术,比管若虚还要历害的多,轻轻松松打败了管若虚,然后仰天大笑一番,无比得瑟的回到九天界,简直就是衣锦还乡英雄凯旋!于是爹爹娘亲摆了一大桌的好东西,香气扑鼻,她拼命吃拼命吃,旁边的人也不住的拣着好东西喂她,无比的周到细致……花朝月终于吃了个差不多,很满意的侧头看时,身边人向她微微一笑,一对桃花眼流盼生辉,面容俊雅绝美,笑意吟吟,风华绝代,居然是桃花眼君? 花朝月一惊之下,上下牙齿下意识的一合,一口咬到了他的手指,他轻咝了一声,淡抬眼扫了过来,眸光似笑非笑,极长的尾睫挑起闪烁的流光,说不尽的风情缱绻,便是画儿也没有这般美好。ai悫鹉琻 花朝月猛然张了眼睛,管若虚正微微皱眉收回了手,含笑道:“真的饿成这样了?” 花朝月怔怔的看他,管若虚有些疑惑,侧头打量她,含笑道:“小花儿,你究竟是醒了还是没醒?小花儿?”一边又拈起一片,试探着凑到她唇边。 花朝月下意识的衔在口中,甜香软糯,她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桌边,他正将一盘切好的木瓜一片一片喂给她……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若是睡不好或者睡不足,醒来时就会迷迷糊糊好像梦游一样,事后也完全不记得。爹爹说是因为她的灵识太过强大,太过自主,所以外界很难影响到她……说起来似乎很拽,但仔细想想其实很囧,因为她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会这样,这就好像一个小屁孩蒙着被子赖床,不管你怎么叫死活不肯起…恁… 那木瓜熟的透了,入口便化,她吃的满意,一边继续神游物外,双眼盯紧他的脸,他微侧头研究她的神色,一边不住将木瓜片送到她唇边。他长的明明跟桃花眼君一点也不像,为什么会把他梦成桃花眼君?再说她几乎没想念过桃花眼君,为什么会梦到他,反而没梦到朱大侠? 一直到喂完整盘,管道长才放下盘子,拿过帕子,轻轻拭去她唇上的湿渍。她一动不动,他皱眉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她,想要重新送回床上。 他的手一伸过来,花朝月立刻用力拍了过去,他只愣了一愣,花朝月却痛的哎哟了一声,抱着小手儿,眼泪都快下来了,一边用“你又想怎么样”的眼神怒视他荡。 管若虚好笑起来,道:“这次是真醒了吧?” 花朝月不答,孜孜不倦的怒视他,大眼睛里喷着火,管道长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管道长忍不住失笑出声,索性坐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一副你爱看多久就看多久的样子。 花朝月瞪的双眼酸涩,终于发现眼前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居然一点都不怕看!于是只好口诛言伐,还挥着小粉拳头:“管若虚!别以为你给我吃木瓜我就会原谅你对我的虐待!” “虐待?”管若虚失笑,“我教你算师之学,哪里虐待了?我可没有打你骂你骗你啊!”他顿了一顿,笑续道:“至于木瓜,是我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多搬了,放着也浪费,就把你叫醒吃掉……”咱真的是不小心,你可千万别想多。 她更是愤怒:“我早就知道你没有良心,不让我吃饭就算了,居然睡个觉也要捣乱!”太过份了! “好吧,你很聪明,看的很准。”管若虚再度失笑,搁了茶杯:“来来小花儿,我们继续做猜柜子的游戏,晚餐是油炸麻球,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到了。” 他昨天就发现小姑娘爱吃甜,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炸的黄澄澄诱人之极的芝麻球,花朝月顿时口水都快下来了了,很后悔刚才的罪了他……可是管若虚虽然整天笑笑的,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想做甚么一定会做,根本没得商量,费劲巴拉的讨好也没甚么用,于是继续愤怒指责:“不给吃就算了,连香味都不给闻,你简直就是个负心人!” 负心人,是睡前故事中最让人痛恨的角色,一时想不起别的,所以暂时借来用用。管若虚忍不住哈哈大笑,直接牵起她的小胖手,端起芝麻球往里走,一边示意她看窗子:“大小姐,天都黑了啊!我已经回来一个多时辰了!若是香味能溢出来,那热气也全跑光了,吃起来你只怕又要抱怨了。” 他是坏人!就算他给保温保香只要没给吃就还是坏人!有得看没得吃的花朝月口水嗒嗒,一边痛苦的按着空空的胃:“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喂我吃木瓜,原来是为了让我越吃越饿!简直太奸诈了!” 管若虚失声大笑,实在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嫩生生的小脸儿,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花朝月急去看他手时,手里的芝麻球果然已经没了,小姑娘顿时抽抽鼻子,伤心的不行。 管若虚笑道:“猜猜吧,猜到就有的吃了。” 花朝月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晓得已经没得商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服软:“我很想要猜中,你有没有法子教的?” 管若虚赞许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花朝月捂着脸敢怒不敢言,这都什么毛病啊,个个都喜欢捏她脸……管道长一直握着她的手,便饶有兴致的把玩,手感出奇的滑滑嫩嫩,绵绵软软,简直好玩的不得了,让他的声音也带了许多愉悦:“算师之学,其实便是窥探天机,把握自然,所以我才说算师与天师其实有许多共通之处……你通天师之学,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大道自然,万物也俱依循这自然二字,所有事情发生都会有一定的征兆……算师所要做的,其实便是预先得知这些事情,大约便是这个意思……”他滔滔不绝。 为了芝麻球,她听的十分专心,压根儿就没有留意被蹂躏的小手,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为什么要预先得知?” 管若虚瞥眼看她,她眼中“你好无聊”的鄙视呼之欲出,管道长抚额,叹了口气:“这个,你将来就会明白……总之,要学算师,第一步便是灵识的训练,你的灵识已经足够强大,只是你还不会用,所以我就是在教你如何运用灵识……现在,你闭上眼睛,慢慢放出自己的神识,用神识去感知外界,试着看远一点,再看远一点……一直到眼前化为一片虚无,然后再在这虚无中找寻你想要的……” 他的声音极悦耳温和,手仍旧在把玩她的小手,若有意,若无意的在她小手上定惊,命门,劳宫等穴位一一按过,看似无意,却极有规律。 花朝月听话的闭上眼睛,努力想像身体外还有一个自己,正在一片混沌中张开双臂,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在感觉着自然的气息……她天生灵识强大,心绪纷杂,动念极快,所以要将识海放空并不容易,也所以,学不得玄明气,但是要训练灵识,则是因势利导,十分得宜。所以渐渐的,身边的一切都慢慢的远去,天地寂寂,似乎只余了自己……不知隔了多久,眼前终于渐渐显得一片虚无空茫……她享受这虚无,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飘渺,甚至连身体上的饿与乏也统统忘记,也忘记了她的初衷,其实是为了找寻芝麻球…… 一直到虎口处传来刺痛,一下一下,并不重,却是无休无止,花朝月缓缓的回了神,转头看他,管若虚含笑的眸光直看进她的眸底,然后微微一笑,道:“不错。今天是第一天,能做到这样很难得了,就破例不让你猜,算你中了就是。”一边说一边手一抬,那芝麻球便到了他手里,他转手递给她,热腾腾甜香四溢。花朝月一喜,道:“真的?” 管若虚点头,她赶紧双手接了过来,芝麻球过了这么久还是热的,像刚出锅一样油滋滋的响,花朝月饿了一天,连筷子也等不及,直接捏了一个放进嘴里,芝麻馅流出来,烫疼了她的舌头,小姑娘一边呼呼吹气一边努力的吃,满足的弯起了眼睛。 管若虚站在内室门口,静静的瞧着她,挺秀的长眉微微凝起,凤瞳中俱是深思。 她本就是众星捧月的神公主,又有紫微帝君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爹爹,可是看看她的身上,有多少隐忧!不止是情魄,还有她过于强大的灵识和过于脆弱的魂魄!紫微帝君居然一直都没有管她!魂魄和灵识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但认真比较起来,终究还是魂魄较为重要些,这重要程度,大概就相当于水与食物……其实这有点错怪紫微帝君了,毕竟这么严苛的训练,帝君是不忍心的,所以不曾发现也不奇怪。这种情形严重,幸好不像情魄那样无可着手,只是这样一来,锻炼灵识时便要加倍小心了。 花朝月一口气吃了半盘,这才停下来,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吃的太急有点噎住,于是用力拍着胸口,管道长有点儿看不下去,皱着眉倒了一杯茶过来,她习惯成自然的凑过小脸……管道长低头看她,她等了半天没等到水,于是咬着杯边满眼无辜的看他,他叹了口气,只得转腕将茶慢慢喂给她喝…… 终于吃饭喝足,花朝月精神十足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睡了整个下午一点睡意也没有,简直兴奋到不行,眼前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于是她大度的邀请他:“管若虚,去外面赏月好不好?” 管道长慢慢喝茶:“请便。” “我是说,我们一起去啊!” 管道长放下杯子:“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鄙视:“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赏月这种事,就要两个人一起才可以的!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去的啊!” “是么?”已经独自一人赏了几千年月的管道长叹口气,“原来如此,可是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如果回来你还没睡,那我便陪你去赏赏。”一边说,一边放下杯子,便向外走。 花朝月愣了一下,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你去哪儿?” “去镇上。” “去干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一点小事。” “我也要去!” 他毫不犹豫:“不成。” 花朝月正处于吃的很饱没事找事的阶段,毫不犹豫的跳过去挡在他面前:“你要是不带我去就是心虚,就是去拈花惹草勾三搭四了!” 他脑门上瞬间三道黑线,且不说管道长有没有这个兴致,只是她显然拿错了台词……就算他真的去拈花惹草勾三搭四……好像也跟她没甚么关系吧?他实在无语,抽身就走,花朝月一看他真的不带她,立刻毫不犹豫的跳过去,双手抓了他衣衫:“我要去我要去,求求……” 话还没说完,她手上一空,他已经升上了半空,大袖飘飘,乌发漫舞,映着夜色,真不负这踏月二字……花朝月仰面看着,忽然就悲从中来,大声道:“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他身影迅速的变小,花朝月包着满眼的泪……简直就是凄凄惨惨戚戚……正要放声大哭,身边忽然人影一闪,玉簪鹤氅的美貌道长叹了口气:“跟去可以,要听我话。” 她破涕为笑:“嗯!” 于是他伸出手,她立刻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然后双手抱了他的腰,这姿势让管道长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便轻飘飘的滑向了夜空。 已经是戌时,镇上大半的房舍已经熄了灯火,管若虚牵着花朝月的小手,在街上走过,步子不紧不慢,花朝月终于忍不住道:“我们去哪儿?” 管道长笑道:“去帮你拿些东西来吃。” 吃?她眼睛一亮:“去哪儿?吃什么?” 他笑而不语,只是漫步向前,再走过了一条街,忽然脚下一顿,向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便带着她轻飘飘的跃上了一间房的屋檐,花朝月正兴致勃勃,他却忽然解开鹤氅,将她包饺子似的包在了里面。花朝月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正愤怒的伸出手想要推开,却一把推上了他的腰,那手感略熟悉……久违的小蛮腰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于是她也不扒拉衣服了,淡定的伸出两只小毛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而此时,屋中一男一女的声音十分清晰,女的娇喘微微:“相公,快些……” 男的粗喘声声:“别急,一定喂的你饱饱的。” 然后,响起了细微的噗的一声,之后便是啪啪的撞击,和着那妇人的声声呻吟…… 就在此刻,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道长做了一件惊世骇俗令人发指的事情……他淡定抬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小的符,然后这符活了一般瞬间没入,下一刻,妇人的呻吟嘎然而止,那男的粗喘也是一停,然后自言自语:“邪门了唉,今天这是怎么了……” 美貌道长淡定伸手,刚才的符包裹着一团黄澄澄的火光跃了上来,他伸指在空中不住轻绕,那火光便越缩越小,一直到成为小小的一团,好像一枚丹药的形状。管道长便将它收进了瓷瓶。 没错,他在为花朝月收集阳气…… 只是这收集的法子,实在无耻的登峰造极……而且怎么听怎么猥琐暧昧……要是传出去必定千夫所指万人共羞…… 但是也的确对症下药,简直对症到巧夺天工鬼斧神工…… 要知道活人身上都有阳气,男人身上比女人多,童男子身上更多……但是这阳气是发散的,更多的是让人生命力旺盛……花朝月少的是情魂中的一分,确切的说,她只是不识男女之情,并不是不识亲情友情等等……所以她即使收了伴生座骑,因为不够对症,弥补的速度也慢的可怜,只能说聊胜于无……她少的是男女之间的阳气,若是她已经成亲,多多亲近,情魄增长的速度当然会加快,可是这就意味着,她还没有爱上谁,就要先与谁有肌肤相亲…… 这本来就是两难,所以连紫微帝君也是束手无策…… 可是这主意却被无耻的管道长想到了。要论男女之间的阳气,还有甚么时候比男女交合的时候更“纯粹”更“男女”?还有甚么阳气比这个更适合为花朝月滋养情魄? 所以,仙风道骨的管道长,就这么趁着夜黑风高夜出来,专门找正在行-房的小夫妻,汲取人家那时候的阳气……至于伟丈夫们因此显得有点儿办事不力,咳,一次而已……这无伤大雅罢? 连听了几场活春-=宫,时辰也渐渐晚了,被包在衣服里的小姑娘,一直在饶有兴致的摸他的腰和腿,乐此不疲。那小手儿软绵绵痒嘘嘘的,暖暖的呼吸吹在他肋下,隔着鹤氅,似乎仍能嗅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不知是这手,不知是这香,他心头竟有些莫名的发热,身体像被撩拨的春水,缓缓的荡起涟漪…… 管若虚长长的吸了口气,轻飘飘的跃入空中,随手掀开了鹤氅,小姑娘被他闷了这么久,小脸儿红红的,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显得格外的水亮,身在半空,她习惯的抓着他的衣襟稳定身体,然后软软的抱了过来,在他怀里抬了眼睛看他:“管若虚。” “嗯。” “我很喜欢你,我决定不生你气了。” “……”管道长低头看了她一眼,十分淡定:“哦?喜欢我什么?” “你摸起来很好摸,比摸别人都好些。” 管道长微微弯起唇角,凤瞳流丽,那笑容十分风雅好看,可是他其实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他也可以做为一味药,那药效一定很不差……可是,不知怎么的,总有点不甘心呐……等她病好了那一日,药要如何?他叹了口气,原来修道几千年,仍旧修不去这份私心…… ………… 第二天一大早,花朝月一醒过来,美貌道长便把一杯水和一枚丹药送了上来,直接道:“吃掉它。” 花朝月哦了一声,连问也不曾问,便直接拿过来吃掉,管若虚忍不住好笑,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笑道:“小花儿,今天的早餐是豆沙包和莲蓉包,老规矩,猜中就可以吃。” 花朝月也干脆,直接道:“好。” 于是又开始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花朝月觉得自己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差,居然还是没猜中……花朝月有点儿郁闷,恼道:“如果我来放你来猜,你也一样猜不中!” 管道长微微一笑:“你若放,我会听到,不如这样,我同你玩个游戏。” 花朝月来了一点儿兴致:“什么游戏?” 管若虚笑道:“你站在我面前,你心中想着一个柜子,我便可以知道。” “我心里想想你就知道?”花朝月倒有九分九不信,斜眼看他,管若虚微笑道:“可以试试,便当是玩玩,我保证不会探察你的识海……若是我猜不中,便把包子取出来给你吃。” 花朝月顿时有了动力,站到他面前:“好,开始罢。”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似锦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正所谓扑倒有风险,圈叉需学习,摸多了是要还滴,小狐狸悲摧打滚:神仙相公求肉偿…… 第090章:贞-操难保的危机感(最后1天求月票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90章:贞-操难保的危机感(最后1天求月票o(≧v≦)o 其实这种学问并不复杂,寻常人有时也会有这种奇异的感觉,比如背后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通常也会感觉到不对劲,但那只是一种感觉,现在却是要把这种感觉抓在手中,直至能够运用……眼前方方正正的九个小柜子,完全一模一样,花朝月来回看了几眼,心里想着要找个他想不到的位置,却下意识的盯住了中间,还没说话,管若虚已经伸手一指:“这个!” 花朝月有点儿惊讶,嘴硬道,“也许是碰巧呢!再来一次。ai悫鹉琻” 管道长也不说话,她虽然没回头,却知道他一定在笑……花朝月闭上眼睛想了想,心说我还选中间,就不信你能猜到!心里想着,还没张开眼睛,他已经伸手一指:“还是这个!” 花朝月真的惊讶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管道长微微含笑,花朝月顽皮心起,道:“我们试试快的好不好,你不能想!”管若虚轻轻一笑,拍拍她肩,花朝月再回头看时,他对她指指自己,然后闭上了眼睛,漆黑的眼睫画出一道媚长的弧度。 花朝月退后一步跟他并肩,随手一指,他的手飞快的跟了过来,就这么一连指了几个,管若虚唇角微弯,动作忽然加快,甚至比她动作还要快,总是提前半拍指到她心里想的那一个…恁… 花朝月啧啧称奇,看他始终闭眼,索性伸手指向窗外,笑吟吟的画了个弧……他的手跟过来,也画了一模一样的一个弧……她在这弧上画了一朵花,他也画了一朵花,她再添一个蝴蝶,他也画一个蝴蝶……一个是奶白色的小胖手,一个是修长光洁的漂亮手掌,两人同时起笔,同时画完,蝶儿恋花,花上栖蝶,形状完全一模一样,看上去竟是意外的和谐甜蜜…… 花朝月忽然捂着嘴巴偷笑一声,然后写“臭,道,士。”他修长漂亮的手始终如影随形,甚至那朴拙的字迹也完全一模一样,一直到写完最后一笔,他才无奈的张开了眼睛,看着她,花朝月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看着他无奈却隐约含笑的凤瞳,那样俊雅清逸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就很欢喜。 原来算师之学,也很有趣,若是能学到像他这样,一定可以耍的人团团转……带着这样远大的理想,花朝月终于拿出了火热的学习热情,到第三天中午时,她终于猜出了藏午餐的柜子,自此之后便渐渐摸出了门道,猜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后来管道长除了猜柜子,还会让她猜是什么菜,还会不时让她去感知窗外的飞鸟海浪等等……每一次,他都会拉过她的小手儿把玩,若有意若无意的在几个穴位上一一按过,她一心全在灵识,不经意间,体内那若有若无的内息,便跟随了他的指引,慢慢转动…荡… 与此同时,每天早上管若虚都会让她服下一枚丹药。平时还会让她用走笔成真术来做人,可即使这样,花朝月仍旧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某一天管道长出门蹭茶时,小姑娘嘱咐他:“你回来的时候,跟我师父要一份鱼鲮岛的地图,我之前答应了帮师父布天师法阵的。” 天师法阵对她来说是个游戏,学习之余当然是要游戏的,这对她完全不算事儿……但是陆压道君得到这个信儿之后,瞬间就被感动了,被拐走的徒弟还惦记着帮门派设阵的事儿,这简直就是孝感动天啊……正好两个徒弟整日念叨这小师妹,所以索性派两个徒弟送些点心水果过去,顺便看看这小徒弟。 青子衿和乐然本来就来过霜天岛,得了岛主的允可驭剑入岛,熟门熟路的找到木屋,然后……瞬间被惊到了,屋里房外挤满了人,有几个红衣执剑的大侠,那是朱蕤;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妖娆男,那是夜笙歌;有几个蟒袍银鞭的清俊男,那是锦衣侯;有几个温雅乖巧的斯文男,那是乐然;余下还有几十个玉簪鹤氅的美貌道长,那是管若虚…… 练习走笔成真术,这没问题,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多!整间屋子都挤满了!而且……最关键的就是,这些人穿的都有点儿少……大半都露着小腹和劲腰,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太有伤风化了罢? 青子衿和乐然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骇异,然后两人艰难的从人堆里挤过,进到屋内,花朝月正在房中盘膝坐着,眼上系着一条帕子,不时举起朱砂笔,向四方点出,口中不住轻喝:“乐然!夜笙歌!小侯爷!” 她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把拉下了帕子,然后大喜,扑上来:“青师兄!乐师兄!你们怎么来了!我都想死你们了,师父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你们也都不来看我,我在这儿整天被管若虚欺负,吃不饱穿不暖……” 限于睡前故事,花小姑娘形容艰难处境的时候词汇十分的贫乏,幸好她两位师兄都不是促侠的人,只笑吟吟的听着,由着她叽叽呱呱撒娇诉苦……然后小姑娘渐说到高-潮:“……我真的好想你们啊,我在这儿都没有洒涡可以玩,也没有毛毛爪子可以捏,我的生活一点乐趣都没有……” 青子衿:“……” 乐然:“……” 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儿窘迫……不要随便把两人世界的小甜蜜说出来啊!咱们可都是正经人!然后小姑娘满怀期待的要求:“你们搬过来住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好无聊。”管道长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摇头,正要说话……话说两人自从进门还没找到机会说半个字……小姑娘失望的垂下了头,然后忿忿的举起两只小手:“那先给我摸摸!摸够这些日子的!” 青子衿:“……” 乐然:“……” 姑娘请自重啊!乐然无奈,轻轻旋身,托住了捅向他洒涡的那只小狼爪,然后温文的岔开话题:“师妹,你弄了这么多符人,是要练习灵辩么?” “对啊!” 青子衿咳了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为什么没有我?” “谁说没有?你最难练了!”花朝月招手,瞬间窗上房梁上,数十只青玉色的狐狸唰唰的窜了过来,然后齐刷刷的停在她面前,好不壮观。 青子衿:“……”就知道不应该现原形给她看啊! 于是当管道长回来时,小小木屋里正闹的不可开交,青子衿和乐然正在陪小师妹玩躲猫猫的游戏,两人混在一众化符成真的假人中间,脸上手上道袍上已经全是朱砂红,却还是在嘻嘻哈哈的躲来躲去。花朝月仍旧蒙着眼睛,却显然玩的极开心,小脸儿红红的,手里的朱砂笔甩来甩去,一边嚷嚷“真的!假的!”一边笑的一口小白牙。 陆压在世人心中,本来就是了不起的活神仙,青子衿和乐然是他的弟子,辈份极高,也早就极少现身世间了,地位称的上如日中天,平素也是极斯文稳重的,却这么不顾形象的跟她疯玩……花朝月就有这个本事,她有的时候的确很像小孩子,很容易满足,有人陪她玩就会很高兴,而她的高兴又太有感染力,让这些修道几百几千年的道士,可以轻易的放下一切进入她的世界。 看屋里一片狼籍,管道长微微摇头,退了出来,在桌上盘膝坐下,他的修为早已经随心所欲,可是今日,隔了许久,识海中才渐渐淡去了这玩闹喧哗,变的静谧安然……遥遥的海浪之声一拍一拍的打在礁石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韵律…… 一直到花朝月玩的筋疲力尽,青子衿和乐然才收了符纸,陪她出来,看管若虚在桌上坐着,两人都吃了一惊,玩的热闹,居然完全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眼看已经是晚课的时辰了,两人便向花朝月辞行,花朝月很有些恋恋不舍,直送到岛边,眼睁睁看着两人飞走了才回来。 泱泱不乐的回房坐下来,随手推推管若虚,才不管他在入定:“喂,我饿了。” 他不答,她再推他:“我口渴,我要喝水。” 他仍是不理,她于是拿过一张黄裱纸,开始折苍蝇……道家走笔成真术是为了暂代其用,就比如常见的纸驴,便是为了临时赶路等等,所以绝不会折这种苍蝇蚊子之类,这简直可以算得上花大小姐的首创……连折了几只,便送到管道长口鼻处借他的呼吸。 管若虚好生无奈,伸手连她小手儿一起捏住,淡抬了凤瞳:“大小姐,你有这折符纸的时间,就不能受累去烧点水么?” 花朝月理直气壮:“我不高兴烧!” 管道长看了她半晌,认命的放弃讲理,向空挥手,一壶茶出现在他手中,犹热气腾腾,花朝月颠颠的捧了她的玉碗来,管道长帮她倒了,她便双手捧着一边吹一边喝。管若虚随手把茶壶放到她手边,想了想,又把茶壶把儿转到她抬手就能拿住的位置,好声好气同她商量:“喝完了自己倒好不好?容我坐一会儿?” 花大小姐很大方的答应一声,管道长于是闭上眼睛,才刚刚觉得略有些清明,花朝月已经喝完了茶,站起来抱着他的手臂:“管若虚管若虚!” 管道长:“……”我只是想静坐一会而已啊! 她已经道:“我觉得用活人练灵识比用符人要好。” 他被她弄的没脾气,重新张了眼:“所以?” “所以以后你要陪我练功。” 管若虚想了一想,她一直目不转晴的瞧着他,他便道:“也不是不可以,从明天开始,你试着不用手来拿笔,而是用神念之力令朱砂弹起,什么时候弹符人十次能中其九,我便陪你练练。” “好。”花朝月一口答应,然后想了一下,讲条件:“如果我用神念之力来抓你,十次能中十次,你就脱一件衣服。” 脱衣服?要不是习惯了花朝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管道长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即使已经习惯,仍是愣了一愣,急稳住心神,挑眉道:“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小姑娘哼了一声,斜眼看他,“你说过什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管若虚:“……”好像真的忘记了啊……我说过什么? 花朝月悻悻道:“那天我说我要做几个果男,然后你就说,‘你见过果男么?没见过要怎么做?做的不好还不如不做!’对不对!你分明是嘲笑我没见过世面!我一定要看看男人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 管若虚:“……”你敢不敢不要这么记仇……而且我真的没有嘲笑你啊!管道长无力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做果男……” 花朝月庄重道,“大道自然,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不穿衣服的,所以唯有天体才最自然。” 管若虚:“……”居然是这么正经的回答,她双眼清澈如水,神情天真无辜,显然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歪解道纲不对,可是文化课不归他管啊!于是管道长终于咬牙答应:“好,若当真十次中十次,我便脱一件衣服。”一件而已,又不是全脱,没甚么大不了的,是不是…… 花朝月得意的一笑,这才站了起来……咱其实是想看看腹肌和小蛮腰咱会说么? 她连饭也没吃,径直进了小屋,继续埋头苦练。几天之后,她终于可以以神念驭动朱砂,起初极缓,且总是会中途掉落,也完全谈不上准头,可是后来,便越来越快,越来越准……在这个时刻,花朝月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和坚定,简直就是精益求精废寝忘食……管道长每次从窗外走过时,看到她认真到几乎有些圣洁的小脸,都觉得背心发凉,油然生出一种淡淡的贞-操难保的危机感…… 在花朝月空前的勤奋之下,修炼进度飞快,于是某一天的午后,花朝月终于捅了捅管道长的背:“管若虚,进来脱衣服吧。” 这口吻,分明是吃定他了嘛……管道长微微凝眉,却顺从的由着她把他拖进去……花朝月随即关上了门,带着一个诡笑……管道长一眼看清屋内的情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总是会忽视身边的事物,管道长也是如此,这个平时看熟了的小木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被她布上了一个天师法阵,且在阵中放置了许多奇怪的符纸……管若虚定晴一看,彻底无语,这些符纸上画的,仍旧是花朝月习惯了的走笔成真术,但是这次画的不是清俊的半果男,而是女人,很丑很脏很黑壮的悍妇。话说两人有一次在镇上时碰到了一个骂街的悍妇,虽然管道长为人潇洒不拘小节,但是遇到这种打扮邋遢龌龊又口沫横飞污言秽语的丑妇也不由得退避三尺……而这一幕显然被腹黑的小姑娘暗暗记在了心里,在适当的时候果然派上了用场,所以地上的符纸便是这女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屋子。 简而言之,花朝月的意思就是,管道长你只能用普通的身法,如果用上了道法,就会立刻引动天师法阵,她本来就一直在收集他的气息,这样一来,龌龊丑妇会瞬间成为真人,挤满屋子,道长呀,不嫌脏你就慢慢挤吧!而且在这种人-流密度之下,别说十中十,就连指哪儿打哪儿都很容易。 管道长无语了许久许久,花朝月笑眯眯的走到室中坐下,那小脸上就是一句话,誓在必脱! 四目对视,管道长叹了口气,花朝月笑盈盈的拿起帕子,系在了眼睛上。管若虚倒是一怔,其实对于算师来说,心眼比眼睛更重要,可是这次只是考验她神念的强度,她却主动系了眼睛,那就是对她的心眼有充分的自信了。 管道长背心发凉,轻咳一声,道:“开始吧!” 只听嘣的一声,一点朱砂自花朝月面前盘中跃出,向他弹来,管道长大袖一展,轻飘飘滑开三步,与此同时,盘中又有朱砂溅出,管若虚向后仰去,可是也就在同时,两点朱砂已经击到了他的身上。 管若虚心念一动,便即了然,她的朱砂弹的既快又急,不但料到了他的速度,且料到了他的身法,他习的是踏月引,仪态风度极讲究美好飘逸,他又习惯了身着鹤氅,大袖飘飘,衣袂卷扬,目标极大,在这小小木屋之中,要击中他其实不难。 心里想着,几点朱砂已经飞也似的溅了过来,管若虚虽勉力躲闪,奈何她以蓄谋对无意,竟是转眼便中了十滴。 输的真快啊!管若虚叹了口气,笑道:“好,我输了。”一边走上前去,伸手解开了墨色的鹤氅,他打的好主意,鹤氅一脱,身形自然小了许多,便不易击中了……谁知才堪堪走到她面前,她眼前盘中朱砂忽然一齐溅出,相距最多半尺,他又双手拉开了衣襟,便是张臂相迎也没这么顺当,瞬间数十滴朱砂溅了满身。 管道长是真真正正的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过她的神念控制进度如此神速,几乎不逊于灵识的进度,竟能一下子操纵几十滴朱砂,虽然离的近不需要准头,但已经很惊悚了……如果她短短一个月就能练到这般高度,那不得不说,他的衣服脱的不亏。 他行事向来率性洒脱,但求持身正直,过程并不拘于常理,所以才会用那样奇异的方式帮她取阳气,所以才答应她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可是他只是想把男色做为一个美好的目标,不恰当的说,就好像赶路的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从来没想过真的脱-光光啊! 也就从这一刻起,管道长才紧定了不管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花朝月的信念…… 花朝月已经扯下了蒙眼的布巾,笑吟吟的看他,管道长长的吸了口气,生平头一次有了落荒而逃的***……却只能苦笑道:“好花儿,咱们换一个要求好不好?” 花朝月道:“不好。” 管道长柔声:“我带你去镇上吃烤鸭?” 她头脑清晰,一点都不吃亏:“看完了再去。” 管道长终于下了决心,于是略略弯腰,眨了眨妍丽之极的凤瞳,薄唇边溢起了一个笑,颈口肌肤微露,露出玉色的肌肤,整个人宛如月下劲竹,说不出的风雅轩逸……在贞-操面前,道长无耻的***了…… 但是这显然起了反作用,小姑娘双眼发亮,凑他近些,催他:“快脱啊!” 可怜的管道长手揽着衣摆,低头对她微笑:“小花儿,这样好不好,这世上有一个地方,里面有数不清的美男子……你不过是想知道不穿衣服的男子是甚么样子,对不对?我带你去看个够……”他的声音带着浓浓哄诱:“你想想,男子身体都是一样的,你看我不过是看一个,我带你出去,你可以看很多。” 花朝月犹豫:“像笙歌楼一样吗?” 管道长在大侠与神公主的故事中,听她提到过这个,于是微笑:“对。” 她果断摇头,“不要,他们都像女人一样,没你好看。” 管道长一窒,然后微笑:“我们一直看到你觉得好看为止……多看几个,你才能了解。对不对?” 她考虑了很久,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小脸儿上,思潮起伏提心吊胆……然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如果我看的不满意,你就要履行今日的赌约。” 管道长心情复杂:“好罢……” 其实在很久之前,早在听房偷阳气的时候,管道长就有一个想法,想要让小姑娘实地观摹一下……然后回来画春-=宫图。虽然时下待嫁闺女中,也有流行手绣春-=宫图的,也叫避火图,但是也不过是照猫画虎,让闺中女子约略了解一点而已,从来没听说能看的…… 看她这些日子服食他收集的阳气,已经有些成效,据此看来,这种法子必定有效,可是用这种法子帮她治疗,他觉得他将来的下场,一定是被紫微帝君灭口…… 第091章:死道友不死贫道(月初求月票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91章:死道友不死贫道(月初求月票o(≧v≦)o 事到临头,管道长终于决定牺牲天下男色保留自己的贞-操……这简直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就算决定要做,操作起来也很伤脑筋。ai悫鹉琻要知道天狐在情爱二字上其实是有执念的,她们一旦动心便会至死靡他,可现在要教她“懂”情,又不能让她“动”情,要利用她旺盛的好奇心,却又不能把她教成小色狼……这个“度”,实在太难把握。 管若虚考虑了很久,于是决定,要用很学术的方法来教她,环肥燕瘦,宋貌潘颜,皆取一枝……通俗点说,高矮胖瘦老少美丑每一种类型都要让她看到,让她用学习的态度去了解,看多了当然也就没那么好奇了……至于矮胖的算不算“好看”,小姑娘肯不肯看,这个嘛,到时再去伤脑筋吧! 计划第一天实施时,小姑娘还是蛮兴奋的,从早上吃过饭开始,就站在门口不厌其烦的碎碎念:“管若虚,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管道长:“……” “天都黑了啊!”睁眼说瞎话泶。 管道长:“……辰时再来叫我!” 半刻之后:“辰时了啊!真的辰时了啊!快点起来啊!” 真就这么期待么!管道长不胜其烦,哪里还能入定,只得跳下地来,伸手抓住她的小胖手,颇有点儿没好气的腾入空中,然后在城门外悄悄落下地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在白天进城,满街都是行人,管道长也不来携她小手,悠然举步往前走,一边道:“既来了,且逛逛罢。铧” 花朝月兴致勃勃的跟在后面,她容貌娇美,年龄又小,这打扮本极惹眼,可是此处临近鱼鲮岛,岛上弟子常常出来采办物品,一见她这道袍便知是鱼鲮岛弟子,虽然百姓不知她是二代弟子,但也不敢失了敬意。 两人悠然向前,忽有一个老伯从远处急追上来,遥遥便道:“管道长!管道长!” 管若虚便驻足转身,静等他到了面前,才执礼道:“无上天尊,贫道稽首了。” 那老伯早叩下头去,感激不尽道:“管道长,这次真是多谢你,小女才侥幸拣了一条命……” 诶!大男人居然哭了!花朝月有些讶异,来回看着两人,在岛上时还不觉得,可是这一出门,才发现管道长玉簪鹤氅的行头,异常俊雅的容貌,仙风道骨的举止,从容温和的谈吐,简直太有范儿了,一看就是得道高人。两人叽叽歪歪说了好半天,那老伯要把手里的篓子给他,管若虚却不肯收,花朝月一听是蜜饯,顿时双眼放光,不动声色的蹭过去,在管道长手肘上轻轻一撞……管道长略抬睫看了她一眼,只得道:“那便多谢了……”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两人挑了个略微僻静的街道,花朝月把篓子拆开拿蜜饯吃,一边就问:“你还会捉鬼?” 管若虚瞥了她一眼:“不会。” “他明明说‘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别以为我听不懂! 管若虚无奈的扶额,这位大小姐连道士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就做了道士,陆压居然也肯收!却只得道:“我只是恰好碰到而已,这老丈祖辈行商,专门贩卖这些精致的干果蜜饯,结果上一次因为贪赶路程,被贪吃鬼盯上,上了她女儿的身。” 她大感兴味:“然后呢?” “然后她的女儿就不断的吃东西,总也吃不饱,而且经常想到一甚么东西,就一定要立刻吃到,如果吃不到就会暴躁骂人打人……” 她吸一口气,紧张得不行,简直太有听故事的觉悟:“然后你就把贪吃鬼杀了?” 管若虚笑道:“没有,我所长的不是降妖驱鬼,你师父这一支倒极擅长这个,但贪吃鬼不是甚么恶鬼,也用不着鱼鲮岛弟子出面,我就跟他说,下次她想吃什么的时候,你就直接带她过去,让她闻到香,可就是吃不到,坚持上两柱香的时辰,然后就可以了。” “闻到吃不到?”花朝月想了想那情形,瞬间张大了眼睛:“那是不是贪吃鬼就自己跑去了?她女儿就得救了?”管若虚笑而不语,花朝月十分鄙视:“还以为你有甚么了不起,救了这个害了那个,有甚么区别?” 管道长微笑道,“怎会没区别?我白赚个感激,你还有蜜饯吃。” 花朝月连吃了几个,正吃的牙痛,很有气节的把篓子一盖,塞到他手里:“不义之蜜饯,我才不要吃!” 管若虚忍不住失笑,抽了帕子帮她拭去唇边的甜渍,花朝月习惯成自然的仰脸等他拭,一边皱眉思忖:“不对,你是算师,也就是说,你其实可以轻易的算出贪吃鬼下次想吃的是什么,甚至想吃的时辰,然后……你其实是故意让贪吃鬼到后来那家的是不是?他们是你的仇人?” 管若虚失笑出声,敲敲她的小脑袋:“小丫头,我教你算师,练你灵识,你暂且先把聪明放放,拿出灵识来用用可好?不如我们现在就来找找,是哪家进了贪吃鬼?” 花朝月抱怨一句:“不是说出来看美男子的吗?”一边却已经在放出神识感知。 灵识与神识的修炼本来就更重天份与悟性,时间长短并不十分重要,花朝月天生就灵识过人,此时已经很强大,只是她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鬼,最多只是乐然这种鬼修,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可是她此时还不知道这一点……感觉中神识漫延,很轻易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同于凡人的气息,她转身往那个方向走,一边道:“既然你不会抓鬼,为什么他们不去请我师父抓?” 管若虚察觉不对,却也不说穿,便跟着她走,一边微笑道:“我说过只是恰好碰到。在这之前,他尚未意识到女儿被鬼上身了……否则的话一定会去请鱼鲮岛弟子出手,你师父对这一带乡民还是蛮照顾的,百姓也颇为信服。” 一边说着,已经重又进入了市镇,周围车水马龙,花朝月灵识运用尚不熟练,周围人气混杂,她不时停下来继续感知,一直走到街口,才见几人跪在一个道士身前连连磕头,不住哀求,那道士生的白皙文秀,神情却有些不耐烦,着了一身绿色道袍,衣襟上绣着一朵莲花,竟是鱼鲮岛的四代弟子。 那异常的气息陡然浓郁,花朝月也晓得是弄错了,却被眼前情形弄的好奇起来,凑上去道:“出了甚么事呀?” 地上跪着的老头老太急倾身过来,哭着叩头道:“仙姑救命!仙姑救命!” 那绿衣道士一抬头,也怔了一怔,他在早课上见过她,知道她是师祖新收的小弟子,急施礼道:“弟子水听歌,见过师叔祖。” 那老头几人大喜,鱼鲮岛在凡人心里本就是神仙岛,不能单以长相来论年庚,虽然看她年幼也不敢轻视,更是用力磕头,一迭声的道:“仙姑救命!” 花朝月被水听歌一声师叔祖叫了,又被这样子的求,顿时有了身为长辈的觉悟,赶紧挺了挺小腰儿,背着小手道:“出了甚么事?” 同样的一句话,却是大大不同,她这时候问出来,水听歌不敢不答,只得道:“师叔祖,这家人遇到了麻烦,焚香相请,师父便派我过来看看,谁知这家遇到的是讨债鬼,所以我便同他们说了,他们却死活不肯放我走,便在这儿纠缠起来。” 所谓的讨债鬼,跟刚才的贪吃鬼一样,其实都不算甚么厉鬼,很容易对付。讨债鬼讨的是良心债,也就是说,除非是你做了亏心事害死了人,这个屈死的人才会变成讨债鬼来讨债……所以道士驱鬼时,一般不会动讨债鬼,因为讨债鬼其实很可怜,他们凭着一口怨气在人间找寻债主,等到债还清了,他们也会烟消云散,失去投胎的机会。 水听歌说的条理分明,十分清楚,只可惜遇到了一个对鬼知识一知半解的家伙。花朝月的睡前故事包罗万象,也不乏厉鬼索命之类,但要讲故事当然要有情境,所以再不济也是个吊死鬼,水鬼,像贪吃鬼,讨债鬼,顽皮鬼这种不成气候的小鬼从来不曾讲过,因为不够可怕。 旁边百姓也听到声音,渐渐聚拢,花朝月眨了眨眼睛,庄容道:“既然来了,就要做好,难道我鱼鲮岛弟子出门驱鬼还要挑鬼的?” 这句话简直气势十足,只不过配上她三寸丁的小个子,嫩生生的小脸,就显的十分的喜感,看热闹的管道长险些没笑出声,水听歌哭笑不得:“师叔祖,不是我不管,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外人实在帮不上忙……” 花朝月正色道:“做人要善始善终,驱鬼也是的,你师父难道没教过你这个道理?” 水听歌苦笑,转头向管若虚求助:“霜天楼主,您看……” 管道长十分淡定,微微弯腰,动作优雅:“无上天尊……这是您们鱼鲮岛门中之事,贫道不便插言。” 水听歌无语,索性转头向花朝月:“那师叔祖的意思,是要我将这讨债鬼除去?” 咦?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是好像听出了下套的味道啊!花朝月神情从容:“应该怎样做,难道你不知道?还要我教你?” 皮球又踢回去了,水听歌暗暗咬牙,管道长辛苦忍笑,花朝月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老老少少:“你们先回去等着。放心,鱼鲮岛既然接手此事,一定会处理好的。” 这台词简直太大侠太有范儿了!老头几人感激不尽,水听歌实在忍不住,还是冷笑道:“难道师叔祖一人就能代表鱼鲮岛了?不知师祖知道了会怎样?”他认定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花朝月那是谁,从来没露过怯,一挑眉:“我不能代表,难不成你能?你在这儿败坏鱼鲮岛名声,你师父知道么?” 旁边众人屏声息气,聚精会神,毕竟神仙吵架不是甚么时候都能见到的……虽然不敢议论不敢拍手,可是看看也可以长长见识啊! 花朝月耍帅耍的得瑟,向那几人点头,道:“你们先回去罢,我们少时便来找你。”一边拉着管道长就走,水听歌再是不情愿,也只得跟了上去,百姓都以为她是要关起门来训弟子,其实她是为了对词儿讨对策……等摆脱众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花朝月张口就问:“什么是讨债鬼?” 连这都不知道也敢瞎管?水听歌实在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管若虚笑了笑,便解释了几句,花朝月点了点头,回头看水听歌一脸不屑,顿时就很不高兴:“水……你叫水甚么来着,不管了……我告诉你,我不是随便乱管闲事的,我看的出那几个人都是好人,所以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管道长凤瞳含笑,满是赞许,花朝月犹不解气,续道:“我不懂讨债鬼又怎样,这种学问懂的人多了去了,你懂也没甚么了不起的,我跟管若虚学算师,我看的出那几个人不是坏人,你看的出么?你要是看的出就不会扔下人家就走,还诬陷人家是自作自受了!” 水听歌当然不服气,却不敢跟她吵,只低头忍气,花朝月恼道:“你回去吧,我不用你帮忙,我叫师兄来。 辈份大一辈就能压死人,何况大两辈,水听歌这时候要是回去就是个大不是,只得咬牙道:“弟子不敢,弟子谨遵师叔祖号令。” “想留下也可以,”花朝月十分大度:“不准‘哼’我。” 水听歌长长的吸了口气:“是。弟子不敢。” 那还差不多。花朝月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转向管若虚,迅速转换成狗腿架势,“现在怎么办?” 水听歌:“……”这也忒不靠谱了,我可不可以以下犯上啊! 管若虚含笑道:“何必着急,要见鬼,当然要晚上才好。”同时凤瞳向那儿一瞥一收。 花朝月心领神会,也看了水听歌一眼,他的意思就是说,对付个讨债鬼这个小徒孙完全可以应付了?咱只需要喝大茶看热闹就成了?只是要等晚上岂不是还有很久?第一次捉鬼感觉略兴奋啊! 她有些无聊,索性挥挥手:“来来,水甚么来着,我请你们去吃东西。” 某只水甚么咬牙:“师叔祖,弟子水听歌……弟子辟谷已久,不吃东西。” 她已经在往酒楼走:“那就看着我吃。” 管若虚悠然道:“花儿,如果你要吃荤腥,最好不要穿这身衣服去。” 花朝月愣了愣,好歹顾及到徒孙在侧,没有说出“不是只有和尚才吃素吗”这种话来,反而镇定道:“我只是想吃些清粥。”于是找了个小饭馆,小姑娘喝了一碗寡淡无味的粥,然后散步消食,走过一片小水汪,管道长随手扶了她一下,花朝月碰到他玉滑的手腕,忽然想起了今天出来的初衷,是为了看美男子诶,结果出门撞鬼……于是好不甘心,于是往上摸……管道长不动声色的抽开手,让开位置,然后她就看到了另一个清瘦的背影…… 花朝月咳了一声:“水听歌。” “在。” 她没话找话,“你的原身是什么?你姓水吗?” 水听歌犹豫了一下,自嘲的一笑:“人类习惯叫我们……海妖。” 哇!就是那种会唱很好听很好听的歌迷惑旅人,然后舟就会撞沉,然后他们一拥而上分而食之的海妖!吃人肉的海妖!怪不得叫水听歌!花朝月小脸儿泛白,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退,水听歌有些恼:“师叔祖,民间传言不足取信!” “哦!”原来是假的么?看他也不像会吃人的,花朝月重新靠过去,很随意的岔开话题:“对了,你刚才说听我话,是不是真的?” 他微怔:“弟子怎敢欺骗师叔祖?” “好,”她站住:“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吩咐你。” 他吓到,急回身施礼:“是。” “把衣服脱了。” “!!”水听歌愕然,猛然抬头,看她一脸大义凛然,又急垂下头,喃喃:“师叔祖刚才说什么,弟子不曾听清。” “我说,”她淡定重复:“把衣服脱了。” 他一肚子惊愕,可是看她神情正经成这样,无论如何想不到歪处去,反而惭愧自己总要想多……别扭了好一会儿,只得缓缓的脱去了外袍。 辈份大简直爽,都不用担心人家问为什么……花朝月意念中叉腰大笑,脸上仍旧冷静:“再脱。” 水听歌几乎要昏厥过去,咬牙侧目,去看管若虚的神情,隐约求助,管道长站在一旁,一脸淡定的道:“也许她是想看看你的资质。” 原来是看资质?虽然脱衣服看资质很怪,可是也许算师就是要这样看呢?纯洁的小水妖压根就没留意那个“也许”,咬牙脱了内袍,修道之人不畏寒,脱了道袍和内袍之后,便只有一条亵裤了。 花朝月的眼神在他果身上来回徜徉,小豆豆小脐脐都没放过,甚至还好奇的数了三遍他微凸的肋骨……水美男觉得师叔祖看“资质”的眼神实在有点儿渗人,下意识的揪住腰带,紧张的看着她,再让脱就跟你拼命哦!师叔祖也不行! 花朝月看了许久,总算在他坚贞的眼神里放弃了看腿的打算……主要是看上身她就已经没甚么兴致了,对他半长不短的小细腿也没有啥想法了。海妖貌美,所以这水听歌脸长的不错,虽然阴柔却不失秀美,但身材就完全没啥可看性了,又白又细又瘦,跟女人完全没区别嘛!花朝月失望的摆手:“算了,穿起来吧。” 水听歌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把道袍重新穿上,系的紧紧的,生怕再有甚么状况发生,难得主动的建议:“师叔祖,不如我们先去那户人家看看,也许能问到甚么有用的讯息呢?” 花朝月想了一下:“也好。”水听歌松了口气,赶紧上前一步引领,花朝月一边走一边道:“小水,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罢,我会在旁边保护你的。” 水听歌:“……”我还用你保护!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咋处理,别以为我不知道…… 于是三人便去了那人家里,老头早已经望眼欲穿,一见三人到了,立刻便迎了上来。花朝月瞥眼见水听歌冷着脸,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连话儿也不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得绽放老少通杀的甜笑:“老伯,你把事情细细同我说说吧。” 老头未语泪先流:“仙姑……” 这老两口已经六十多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子和乐融融,上个月十五,大儿子莫名其妙病倒,从胸口开始溃烂,痛的日夜呻吟,请了多少药师都没有用,伤口越来越大。谁知大儿子尚未治好,二儿子居然也病倒了,再然后是一岁大的小孙子,三人竟是一模一样的症状,所以旁人才说是不是撞鬼了…… 花朝月觉得好生可怜,又有点害怕,趁管若虚不备,悄悄抓了他的衣袖,隔了一会儿,管若虚忽然反手,轻轻反握了过来,掌心十分温暖,花朝月心中一定,转向水听歌:“你从哪儿看出是讨债鬼?” 水听歌觉得答这种问题实在有点丢人,皱眉道:“伤口中有鬼气。” 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管若虚也不说话,便向床上那人走去,花朝月见他仪态从容镇定,也不由得被他感染,心头渐渐安定。床上的男子不过二十许年纪,正拼命抑着痛叫,看着两人,管若虚摆手止了他施礼,伸手拉开了他的衣裳,花朝月吓的一抖,手情不自禁的捏紧,他略略收紧手掌,一边低头细看,那男子胸前肌肤已经焦黑溃烂,伤口足有海碗大,已经全不似活人的肌肤。管若虚道:“的确有鬼气。”一边说着,又掀开另一个男子的衣衫看了几眼,他的伤口略小略浅,却显然是一样的症状。管若虚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 花朝月轻吸了口气,用灵识去感觉,迅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一种浑浊阴冷的感觉,与凡人的气息全然不同。那老两口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喃喃的道:“我们一辈子没做过半件亏心事……真的没做过啊……” 花朝月好生不忍,喃喃的道:“怎会这样?”一边下意识看看管若虚,又看水听歌,水听歌神情淡淡,不为所动,见她看过来,便给她一个“我早知如此”的眼神。花朝月有些着恼,皱眉别开了眼, 管若虚略一沉吟,松开了她的手,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异的手印,然后略略闭目……那模样竟是俊美惊人,宛如谪仙站在九天云宵之间……花朝月平生希望,双眼盯着他出神,管若虚随即张了眼,转向那两个老人,温颜笑道:“不必哭了,令郎不会有事的,最多明天一早便会好转,且会因祸得福。” 那两个老人都是一怔,管若虚道:“你纵不认得我,也该认得鱼鲮岛的人,我既说了,便一定会做到。” 老人顿时又惊又喜,花朝月虽然不知就里,却本能的相信他,转眼向他们微笑,道:“你们放心,你们没做坏事就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帮你!” 老人千恩万谢,又要叩头,管若虚抬手止住,那老大媳妇一直在旁边站着,死死抱着号哭的娃娃,听他们这一说,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往地上咣的一跪,把孩子举到他面前:“道长,求求你,救救这孩子……” 管若虚温言道:“放心。”手轻轻抚过那小孩子的脸,小孩子登时止了哭,管若虚接过孩子放在了那边床上,又道:“今天晚上你们都不要进这房间,最好躺在床上尽量睡着,然后明天一早再来看看,也许便好了。” 他转向那两个强忍着痛没有呻吟的男子,道:“你们也先睡一觉罢。”一边说着,便一挥手,那两个男子原本都半支起身子,却瞬间向后倒去,脸上神情放松,竟是转眼就睡着了。 第092章:嫩豆腐在等待(月初求月票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92章:嫩豆腐在等待(月初求月票o(≧v≦)o 出门时已经是黄昏,家家户户都冒了炊烟,花朝月揣着闷葫芦回头时,管道长正微微眯眼,看向那天边的夕阳,薄唇勾起,又成了那副慵懒闲雅的神情,全不是在百姓面前温文谦和的模样,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这个样子……要命的好看,看很久都不会厌。ai悫鹉琻 她望着他出神,他却正若有所思,水听歌上前一步,看在眼里,忍不住哼了一声。 花朝月瞬间回神,这熊孩子又“哼”她!懂不懂尊敬长辈啊!回去铁定要结结实实给他告一状!跟师父告完了再跟师兄告!师徒合力玩死他!她用力瞪他,水听歌面对辈份,明明极度不服气,却只能憋屈的低下了头。 花朝月满意的收回目光,别眼见管若虚好笑的看她,赶紧凑过去:“你算出甚么了?”她听他说过,他那个手势,有个很直白的名字,叫做翻天书,类似于民间的掐算,所以一定是用了算师之学。 管若虚微微一笑,握了她小手,悠然向外走,花朝月侧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上扬的眼角……然后终于在他逆着夕阳光芒的一别眼中回神,狗腿兮兮的追问:“你究竟算出甚么了?泶” 他望着她,凤瞳闪亮,好像阳光映照下的海面,波光粼粼,语声带着浓浓哄诱:“想不想救那家人?” “喂!”花朝月瞬间无语,他这个表情,跟那个端着包子站在柜子前,笑眯眯说“老规矩,猜中就可以吃”的时候一模一样啊……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无情:“人命关天啊,这种时候……” “对,”他配合的严肃起来,只有蕴笑的凤瞳出卖了他的心情:“人命关天,所以,看你的了。铧” 她无语的瞪着他,亏她在前一刻还觉得这位整天在身边晃的美貌道长还是有几分大仁大义的……结果下一刻他就为了教她本事枉顾被鬼害的人……咦,这样一说忽然觉得他对她真是不错…… 花朝月气势顿消,低声下气的:“给点暗示啊!” 管道长皱起了眉,屈指就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灵识!让你去感知!晓得你聪明!但是能不能偶尔收敛一下?习惯了用灵识,你才会明白灵识的妙处!” 他敲的居然很痛,他分明是嫉妒她聪明!花朝月敢怒不敢言的捂着脑袋,他顶着这么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还经常摆着颠倒众生的范儿,总是捏她脸敲她脑袋是怎么回事?就不能像她师父一样,偶尔表现的慈祥一点? 肚里腹诽一番,却听话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此时她们离开那户人间已经有约摸百步的距离,这户人家住在街口,中间也没有甚么障碍物,她缓缓的将神念放了过去,迅速感觉到了刚才伤口中那种浓浓的浑浊阴冷的“鬼气”,也能感觉得到刚才充溢满街的“人气”,再细细分辩,其实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家中几缕“人气”的不同,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甚至,虚弱与更虚弱……一理通,百理融,她缺少的不是灵识,而是灵辩,所以集中神念探查这户人家,便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中间看似极其微小的不同。 她全副神念在感知,可是在这神念之外,又似乎始终保留着一线清醒。天师首要的是了解五行,算师首要的是感悟五行,她知道她如果再细细感知下去,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屋中的桌椅器皿等一切,却又似乎潜意识中知道,这个暂时不重要,这在救人这件事中并不重要。 所以她慢慢将神识移出,扩大……她忽然一惊,她居然在另一栋房子里,感觉到了同样的组合,六十左右的老两口,两个壮年男子,一个幼年男子,一个已婚女子,一个未婚女子……而且,这几个人身上,有着与那家人不同的气息……一种暴戾黑暗的气息…… 就在此时,她的聪明迅速跳了出来,瞬间打断了她灵识的释放,花朝月猛然张开了眼睛,道:“李代桃僵!”然后她吓了大大的一跳,天居然已经黑成了这样子,她灵识释放的居然这么久? 管道长向她点头,凤瞳含笑,花朝月有点儿不爽的别开眼,她刚才还埋怨他不像师父那么慈祥,现在又觉得他露出这种“孺子可教”的眼神有些碍眼…… 管若虚已经站了起来,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幸好你醒的及时。” 她赶紧跟上:“不然呢?” “不然就要错过一场有趣的戏码了。”管若虚笑道,一边转头向早就被忘掉的水听歌道:“有没有牛眼泪?” 水听歌这一天已经憋屈到了极点,声音带着咬牙,连称呼都没了:“做甚?” 管道长轻咳,转向花朝月,然后某师叔祖立刻回神,拿出以辈压人的派头,恶声恶气:“要你给你就给,干嘛这么凶?” “……”到底是谁比较凶啊!水听歌怒气冲冲的拿出一个瓷瓶杵到她手里,她转手就递给了管若虚。他打开用手指沾了一点,向她道:“闭上眼睛。” 花朝月哦了一声,乖乖闭上,感觉到他玉滑的手指沾了一点凉丝丝的水,涂到了她的眼皮上,然后他凑唇过来,吹了一吹,静夜中这呼吸暖暖的,他的身上仍旧有淡淡的茶香…… 然后他轻咳一声:“好了。” 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问:“牛眼泪是做嘛用的?” 管若虚不由得一笑:“你不知道做嘛用,也敢让别人涂上去?” “诶?”她好稀奇:“你又不是别人?” 管道长竟是一愣,停了一停,才含笑续道:“制炼过的牛眼泪涂上去,就可以看到鬼,还有冥界的一些东西。” 花朝月瞬间被吓到,看到鬼?青面獠牙?啊啊啊开甚么玩笑,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多这个见识啊…… 管道长看了看天色,转身向前走,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儿却往后伸过来,她想都没想,赶紧小跑跟上,把小胖手塞进去,管道长便握紧了她,加快了步子,堪堪走到刚才那户人家,他指了指房间上空:“看到没?” 花朝月抬头看了一眼,第一眼时并不觉得甚么,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房子上空笼罩着极淡的绿光……水听歌显然也没看到过,忽然就没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微微凝起了眉。 管若虚悠然笑道:“这种东西叫冥幡,可以骗鬼。” 花朝月不懂这种事,却天生聪明,迅速想到,道:“我明白了,其实讨债鬼真正要找的是另一家,可是鬼比较笨,所以那家就想办法弄了这个,让他找错了,对不对?” 这其实不可谓不曲折,她却一语中的,着实聪明过人。管若虚点头,水听歌却道:“另一家?师叔祖你已经知道另一家在哪儿了吗?” 花朝月用一脸“明白了吧我不是只有辈份高明哟我样样都很高明哟”的眼神不屑的扫他:“当然。” 管若虚微笑道:“也快子时了,你把这东西扫净了,再与我们会合罢。” 水听歌应道:“是。” 花朝月也不知这“扫净”是甚么意思,有些好奇操作过程,脚下磨磨蹭蹭,管道长于是略抬了袖子,让她看了看自己袖中的东西:“自己选吧,留在这儿,还是跟着我。” 花朝月毫不犹豫的攥紧了一直没松开的小肉爪:“跟着你。” 其实乌漆麻黑她压根就没有看清他袖子里是嘛,只看到了他光洁如玉的手腕……她手里本来就挣着他的嫩豆腐,还有大块的嫩豆腐在前方等待,她当然不会留在这儿看水徒孙扫冥幡,这种选择简直没悬念。 两人已经到了那间屋子面前,轻飘飘的跃上屋檐,隐在了檐角,伸手掀开了几片瓦。花朝月瞥了几眼,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顿时有点儿紧张,缩头缩脚的凑在他身边,压低声音:“鬼什么时候来啊,他会不会看到我们啊,他会怎么对付这些人啊……” 管若虚侧头对她一笑,眼底温柔,从容惬意:“安心看戏就好。” 这句话配上这个笑,简直像咒语,她居然瞬间就没了害怕的心情,反而觉得这种……两人一起做坏事的感觉有点小美妙……然后他问:“你感觉到了这家人气息的不同?感觉得出他们心术不正?” 她不知为何有些不爽他的师父式问法,明明已经习惯了啊,于是哼了一声:“当然。”然后昂起下巴。 他低笑着给她顺毛:“厉害。” 她昂着下巴等了一会儿,有点累,于是翘首水听歌的方向,“那小子到底在干嘛?” 管道长:“……”人家几百岁还是“小子”,你真挺入戏的…… 花朝月忽然想起来,“对了,你说让他们不要进那个房间,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做法? “没有意思,”管道长微笑,她不满的晃他的手臂,他便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些日子累的很,所以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罢了。” 花朝月愣了愣,看着他仍旧淡淡含笑的脸,这样随意的一句话,让她忽然觉得,其实这个总是未言先笑的道士,也蛮朱蕤蛮大侠的,只是大侠的不明显,要细心体会才能感觉到…… 她忽然安静下来,管道长显然有些疑惑,瞥了她一眼,她正瞧着他出神,身边脚步声响,水听歌已经跃了上来,在自己脑门上贴了个符,一边举着符送过来:“师叔祖?” 这符显然是为了隐藏行迹,避免被鬼看到,她看看管道长,后者向她摇头,于是她也摇头:“不用了。” 话音未落,但见一抹轻烟也似的身影,带着隐约的绿光从远处攸乎而来,花朝月情不自禁的一抖,管道长早伸手挽住了她,避免她从屋檐上滚落下去。花朝月于是顺势向他靠靠,顺便休息一下蹲麻了的脚,眼睁睁看着那绿光飘进,却一点都不害怕,好像看到一只鬼是很平常的事情一点都不用大惊小怪。 便见那绿光迅速飘进了脚下的屋子,限于角度,她看不清他的动作,于是又闭上了眼睛,不用眼睛,而用灵识去感知……这样一来,果然清楚的多,她能清清楚楚的觉得,那团“鬼气”扑到了一团旺盛的“人气”上,然后用一种阴冷的“刀兵之气”破坏这旺盛的“人气”……所以现在的情形就是,讨债鬼在用冥界的兵器对那人间男子砍伐,但冥界的兵器毕竟跟人间不同,所以人身上会有那种带着鬼气的伤痕,皮肉腐烂…… 不大一会儿,下面便传来了呻吟之声,然后施完暴的绿影子淡定飘走……花朝月低低的道:“这讨债鬼长的也不是很吓人么!” 她正半倚在他的胸口,他含笑的声音带着震颤:“牛眼泪只能让你约略看到鬼的形态,你如果想看清鬼真正的模样,尚需修炼……讨债鬼通常长的很难看,有很多皱纹,债拖的越久,皱纹就越多……” 花朝月顿时汗嗒嗒:“你这是想让我修炼,还是不想让我修炼啊……” 管若虚轻轻一笑,水听歌见两人都没有走的意思,显然有些疑惑,看了两人一眼,却忍着没说什么,下面呻吟渐高,终于喧哗起来,渐渐嚷成一片,讨债鬼显然没意识到自己之前害错了人,一看这家人都鲜龙活跳就愤怒了,所以这次一下把三个男人都收拾了。 花朝月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对管道长眨眼睛:“差不多了罢?” 管若虚用“怎么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的眼神含笑看着她,花朝月回以“废话咱是算师”的眼神,于是管道长笑吟吟的挥手……瞬间屋中灯火齐熄,阴风骤起,呼啸声声……种种情形就是一句话“鬼来啦!”,比真正的鬼来时拉风的多。 然后管道长轻轻抬手,向下一抛,一个黑乎乎狰狞乱舞的东西便陡然出现了室中,瞬间定住了兵荒马乱的一家人……然后一把子阴惨惨的声音响起,威严道:“我乃土地公是也!” 噗,花朝月险些笑场,急抬手捂嘴时,才发现两人的手正紧紧握在一起,于是毫不客气的咬住了他的手。一边侧头看着他微弯的唇角……她发现这位道长好像一本书,每翻一页就是不同的内容,让人耳目一新爱不释手…… 假冒土地公继续发威:“杨俊,你可知罪么么么么……”回声阵阵,架势十足。 那杨俊估计已经快要吓的尿裤子了,声音颤的不象话:“土……土……地公……小……小人……奉……奉公……守法……从,从不……” 假冒土地公一声冷笑……居然还冷笑,太不符合泥塑木雕的形象了啊,花朝月忍笑忍的好辛苦,用力咬着他的手,他也不吭声,只侧头听着下面的动静。 花朝月听了几句,便即了然,低声道:“你想让他们给那个老伯家一些银子?” 他点头,仍旧含笑,“补偿,并坦白真相。做错事总该付出些代价的。” 她小牙略松,因为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侠的太明显,英俊得不得了,让她不忍心欺负了……一直到下面说了个差不多,他抬手把瓦片放回去,花朝月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屋檐上布着几枚灵珠,显然是布了一个极简单的天师法阵,遮住了他们的气息,怪不得不必用符来隐藏。 管若虚落下地来,看了一眼天色,低头问:“累了吧?” 花朝月摇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次水听歌很知趣,道:“楼主和师叔祖回去休息罢,弟子留在这儿处理之后的事情,等这件事情了了再回去。” 管若虚点点头,道声有劳,便拉着她上了飞剑,这一放松下来,花朝月便困的七颠八倒,抱不稳他的腰,管道长无奈,只得把她抱在怀里,她抓着他的衣襟,犹自喃喃:“一定要让那些坏人疼足十日……” “好,疼足十日。” “把家里的钱全给那户人家……” “好,全给他们……” 她在他怀里艰难的翻了个身,红嘟嘟的唇边绽了笑,“大侠真好看……” “……”他默默无语的看了她一会儿,飞剑速度陡然加快,漫漫的滑过寂寞的夜空…… ………… 写着红通通的男色遍地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没有男色,反而充满了鬼色……这是花朝月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她趿上鞋子穿上道袍……也没想起去计较是谁帮她脱了衣服和鞋子,然后跳出去抱住他的手臂。 话说自从她占了他的房间他的床,他就一直用打坐代替睡觉了……虽然很想先提比较重要的那件事,可是因为大侠的良好影响,她还是先忧国忧民了一把:“那些事水听歌能处理好么?” 他早就习惯了打坐时随时被打扰,张开好看的凤眼:“怎么醒的这样早?”然后答她:“这些小事应该没问题罢?” “谁说是小事?明明有很多大事啊!”她坐下来扳手指:“要替那两人和小孩子治病,要等到坏人受尽苦楚把钱送去再治好他们,要让他们把钱交出来……”她越想越皱眉:“水听歌这种小屁孩,怎么可能办好这么多事?” 他用“其实你就是没玩够吧”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好生修炼。等能看到鬼了再谈捉鬼的事。” 花朝月企图撒娇:“可是……” 他扬眉,展开一个笑,看起来很好商量,其实话说的一点余地也没有:“不是说好了,隔五天才能出去一天么?还是在教你的东西全学会的时候才可以?” 花朝月憋了一会儿,然后恼羞成怒,指着管道长的鼻子:“你还说!昨天出门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明明说要带我去看男色!男色!结果呢,捉了一天鬼!” “咦?”他一脸稀奇:“昨天看的还不够多?”他做势思忖:“你的水徒孙的!老伯家两个儿子,一个孙子……还有坏人杨俊家的两个儿子……” 她瞬间无语,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无耻:“老伯家的两个儿子……”每人胸口烂那么大一个洞这也算看么?谁要看那个啦?看了难道拿来做噩梦? 他忍着笑,凤瞳闪亮:“对啊,难道他们不是男子?难道露出来的不是身体?” “……好,”她憋屈的想要吐血:“就算他们两个是,那坏人家的我根本就没看啊!” “你没看吗?”他挑眉,露出“哎呀好可惜”的神情:“这么方便为什么不看呢?” 可怜的小姑娘瞪着他,直憋的小脸通红,然后……在管道长的厚颜无耻之下惨烈败下阵来……乖乖的爬去修炼,甚至对五天之后的第二次男色都没有很期待了……但终究还是气不顺,于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写了长长的一封告状信,信中写尽了自己的英明神武,写尽了某徒孙的不敬,借以泄愤……然后在某人去蹭茶的时候捎给了自家师尊。 陆压道君本来就不走宽容慈祥路线,大事上虽清明,小事上却素来任性,于是真的把水听歌的师父叫来说了几句,于是水听歌的师父又把水听歌说了几句……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整个鱼鲮岛都知道了,这个正在学算师的小师叔祖,是师祖的心头肉,出门见到她时一定要恭敬,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她。 当然,此时花朝月尚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已经在门中有了这么大的威信…… ……… 第093章:很高明的采花贼(月初求月票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93章:很高明的采花贼(月初求月票o(≧v≦)o 从那天之后,修炼忽然变的苛刻起来,每一天美貌道长都会提一个匪夷所思的目标要她完成,而且常常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她撒娇的机会……花朝月起先还有点儿委屈,直到累的手酸脚酸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他其实就是想让她学不成,好不带她去镇上!简直太奸诈了!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于是再高难的目标也被小姑娘咬牙切齿的完成了……可是完成之后管道长居然残忍的不给顺毛,夸句小花儿真棒,而只是淡淡的嗯一声,拿好看的凤眼瞥瞥她……好像不太满意又忍着不说出来似的。ai悫鹉琻小姑娘激愤之下潜力全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进步,她体内流着英明神武神仙爹的血,也流着聪明绝顶天狐娘的血,原本就资质卓绝,这会儿当真用心起来,几乎一天就可以抵旁人一年,甚至更久……一转眼到了第五天,眼看到了黄昏,小姑娘雄纠纠气昂昂的走进来,直接坐到桌子前面,向倚在窗前的管道长嚷了一句:“七!香菇鸡肉粥酱肉包子!” 管道长瞥了她一眼,便站了起来,认命的去帮她端饭。现在她隔板猜物已经完全没有难度,可是管道长还是会让她猜,因为有九个柜子,所以她便按九宫格的排列来说,七是右边中间的柜子。 管道长左手一个盘子,右手一笼包子,手指还要夹着她专用的小杯子小筷子,从头到脚都写着忠犬两个字,却仍旧是要命的俊雅飘逸……平时她会托着腮看着他从门口一直走进来,可是这次他都已经把饭摆上桌,筷子摆好,杯子里也倒好了她喜欢的山果浆……她仍旧趴着一动不动,他微微一怔,伸手轻轻扳过她的小肩膀,才发现她居然已经睡着了,小脸在袖口上压出一道红印子,娇嫩的眉眼间满是疲惫…… 管道长低头看着她,看了很久却不自知,一直到小姑娘不舒服的动了动,下意识的贴向他温暖的胸口,一边皱起小眉头,咕哝了一句:“臭道士……泶” 他忍不住轻轻一笑,手指刮过她肉肉的小脸,语声极低:“小东西,怎么这样倔?累……就说话么……” 她当然不会答,于是他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放去床上,弯腰脱了她的鞋子,再去脱她外袍,脱到袖子才发现,她的小手居然抓着他的前襟。管若虚愣了一下,伸手想要拉开她手,她却握的死紧,一边拧着小眉头喃喃背:“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管道长的手停在她的小肉爪上,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终于低下脸来,在她耳边夸道:“小花儿真厉害,学的好快,谁都比不过!铫” 她绽开一个得意的笑,手却没松开,管道长又捏又拉半天,怎么都拉不开她的小肉爪,到后来看她抽抽鼻子要哭了,只得放弃,在床边坐了下来,随手捏起她另一只小手,开始每次她睡着他都要做的工作……细细按过她每一个穴位,掌中滑嫩柔软,他竟不由喃喃出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啊……” …………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没吃东西也睡的很好,早上醒来的时候,花朝月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哼唧了几声,然后张开眼晴,总觉得自己的左手累的不行,好像忙了一整晚,骨节都酸了……花朝月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小手,随随便便的洗洗脸,便趿上鞋子,顶着蓬蓬头跑了出去。 这次管道长难得的没有在外间桌上盘膝坐着,而是站在房中,一副刚从甚么地方回来的样子,花朝月也没注意他衣服上可疑的摺皱,直接扑上去:“管若虚,我好饿。” 他道:“嗯。” 花朝月感知了一下,然后愣了愣,用力指责:“为什么柜子里没有早餐?你一定是赖床了!” 管道长无奈的看她一眼,神情微有些慵懒,总是含笑的凤瞳也似笼了水雾,显得有些迷离软糯,看得她移不开眼睛:“我的小仙姑,我有床可以赖么?” “呃……”花朝月顿时升起了鸩占雀巢的愧疚,低下头,小声道:“我早就说再买一张床嘛,你偏说不用,又不用你花银子,这种好事……” “的确不用,”管道长截口,笑的好潇洒:“等你学好走了,多一张床岂不碍事。” 喂!秀出一副“马上就快熬到头了好欣慰”的表情甚么意思啊!她有这么招人烦么?花朝月愤怒了,抓着他袖子跳脚:“管若虚,我饿了我要吃饭!马上就要!” 他拍拍她的小脑袋:“今天不是要出门?出去吃吧。” 她很不爽他拍狗似的动作,好像一夜之间她的地位又下降了一个档次,于是阿呜一口咬住了他的袖角,淡淡茶香萦绕,她忽然有点儿走神,觉得这味道,怎么就这么熟悉呢?于是一把拉开他的袖子猛嗅猛嗅,管道长也习惯了她孩子气的动作,直接取出梳子,递给她。 花朝月恋恋不舍的抬头,用很迷惘的眼神看他,管若虚只得把她转过来,亲自动手帮她梳头……看在他服务周到的份上,花朝月决定原谅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努力回忆那种茶香……一直到他把她的头发简单一束,直接便拉着她从窗口跳了出去……一把飞剑自动垫到两人脚下,然后轻轻滑上半空,花朝月在后面双手抱着他腰,手碰到了他凉滑的衣料,忽然想起甚么,道:“管若虚,今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好像觉得有甚么东西忽然从我床上飞走了……那是什么啊?” 他的背微微一僵,淡定道:“做梦了罢?” “不像啊……”小姑娘疑惑,想起睡前故事:“难道是采花贼?” “……”管道长轻咳:“你觉得霜天岛连个采花贼也防不住?” “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是很高明的采花贼呢?” “比我还高明?” “……” 管道长也发现这句话有点歧义……好像把自己归到采花贼的队伍里去了……小姑娘吸了吸气,分辩了一下那茶香,忽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是你监守自盗!” 花大小姐的成语向来用的随心所欲,咳,当然也有时候一语中的……她一句出口,管道长很丢脸的脚下一滑,飞剑猛然一颤……花朝月吓了一跳,也许是这几天苦练的惯性,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抱紧他的腰,而是控制脚下的飞剑……而飞剑在这控制之下,居然就微妙的动了一动…… 管道长迅速察觉,于是做势失足,从飞剑上滑下,花朝月被他吓到,急急迎上来想要接住他:“管若虚!管若虚!”飞剑伴随她的身形悠然滑下,冲开道道云海,竟如行云流水一般。 他的身子正徐徐下落,衣袂发丝俱向上扬起,仪态却仍从容惬意,好似斜卧云海……他随即翻了个身,回望她焦急张开的小手,一个微笑自他唇边扬起,妍丽凤瞳映了阳光,璀璨变幻,俊美到不似真实…… 太,太……太美了!这也太美了啊!花朝月看的痴了,一时失神,飞剑笔直落下,她的人也跟着跌了下去,他迎了上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轻轻纵身,早又回到了飞剑之上,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大笑道:“好花儿,好一个小花儿!”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欢喜,全不知发生了甚么,只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呆呆看着他欢喜到发亮的凤瞳,他早驱飞剑在云空中连转了几个圈,挺秀的眉高高扬起,笑容越来越大……鬼使神差,她嘟起小嘴,碰上了他笑意满满的薄唇…… 他微微一僵,急别了脸,飞剑在空中轻飘飘的滑了一个弧,然后徐徐落下地来,脚下是青山绿水,满山长草如毯,他躺在草地上,眼睫微微阖起,俊面如玉,乌发如瀑,她趴在他身上,固执的想去碰他的唇,他便别开了脸,伸手揽住她,手儿回过来,细细抚弄她的长发,语声带着浓浓宠溺:“小丫头,别闹。” 她觉得被他抚的很舒服,阳光暖洋洋的,连一根小手指头都懒的动,于是微微眯了眼睛,小手儿软软的揽了他,把脸枕在他身上,他的心跳的好急好欢喜,她想问他怎么了,却又不想开口破坏了这静谧…… 不知隔了多久,他的心跳才渐渐平缓下来,手却仍是慢慢抚着她的头发,道:“小花儿。” “嗯。” “我很欢喜。” “嗯。” “真的很欢喜,你比我想像中更聪明……” “嗯。”她也很欢喜,一直都是她叽叽呱呱,他只随便“嗯”她一声……现在也轮到她了,可是她是好人,不会学他爱搭不理,于是乖巧抬起头,听他说话,小手儿不老实的伸过去,从他的长眉,一直抚摸到闭着的凤眼。她等他说,他却不再说,只是闭着眼睛,给她看他好看的不得了的笑……她终于忍不住催他:“说呀!” 他张眼,试图表示出迷惘:“说什么?” 喂!早知道他不是好人啊!亏她还不忍心他自说自话,起来配合他!她瞪大眼睛看他,管若虚失笑出来,笑道:“我不说,等你有一天登上霜天晓角楼塔顶,自然知道。” 你你!她再度失语,手儿刚好很方便,于是她用力捏他的俊脸:“卖关子的人长不高!” “嗯,”他扶住她小手,借力坐起来,熟门熟路的把玩:“所以我可以卖关子,你不可以。” “……”他嘲笑她矮!她用力抽回小肉爪,藏在身后,瞪着他,不给摸! 他手一伸,无耻的利用手臂长的优势,拿过她另一只小手,径自捏的很乐,她气呼呼的用力抽手,他却捏紧了不给她抽走……两人正在拔河,他忽然微微一怔,伸手撩起了她的袖子,看着她腕上的手镯,花朝月心头一动,也别眼看去,果然,第三块小铜镜上已经多了一个画面,正是他刚才斜卧云海之间,衣袂飞扬,凤瞳含笑的一幕…… 这镯子也太好色啦!她才没有觉得他那样子好看!她悻悻的抽回手来用力搓用力搓,一边咕叽:“不要你,不要你……” 管道长微微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又去把她手腕,花朝月搓了几下他没阻止,也有点儿心虚,心想别一不小心真的搓没了,他既然伸手过来,她也就半推半就的由他拉过去,自己也厚着脸皮凑过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我出生的时候花伯伯帮我炼的,但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是什么。” 管若虚细细看了一会儿,又侧头看看挤在自己肩上的小脑袋,那大眼睛正眼巴巴的瞅着他,管若虚忍不住一笑,道:“他们都不肯告诉你?”她用力点头,他便笑出来:“我也不告诉你。” “……”她无语的看着他,然后他转过手镯,指着第二个:“这就是你说的紫袍男子么?” 她眯眼,以牙还牙:“我不告诉你!” 他一点也不着急:“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我还能猜到他是干什么的,你想不想知道?” 她斜眼看他,如果她答想,他会不会又要来一句不告诉你?谁知管若虚悠然笑道:“你家在九天界,那么,你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她愣了愣,然后张大了眼睛:“你是说……” 她的家在九天界,既然有九天界,自然也应该有一天界,二天界,一直到八天界。但其实,一到八天界并没有明确的界限,统称为紫霄天界,而九天界其实也称为碧霄天界。紫霄天界也是神仙界,却与碧霄天界不同。碧霄天界的神仙相对而言较为超脱,不太管人间事,而紫霄天界却与人间的关系比较密切……如果一定要比喻一下,那么相对于人间来说,碧霄天界好像太上皇,地位尊崇,而紫霄天界就像皇帝,手掌江山。 怪不得连管若虚也算不出桃花眼君的身份,如果他是紫霄天界的神仙,那么,他要在人间消除他来过的痕迹,或者限制人间对他的追索等等,都很容易。管若虚虽然已经是半仙之体,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 花朝月急去掩他口:“你明知……还乱说!” 管道长笑着拉开她的小手儿,点点头:“不错不错,算师就要有这个觉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算,算出来也不是甚么都能说的……”看她发急,他顿了一顿:“不过不用怕,这不是我算出来的,而是我猜出来的,也不知对不对……你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可以问问他,是不是姓紫霄。” 她一点都想管桃花眼君姓甚么,十分无情:“不准再提他了!就算是猜出来的,提了没准他也会感觉到!” “好,不提。”想清楚了很久以来的疑团,管道长心情更好了些,笑着把她的袖子拂回去,一边拉起她小手站了起来,“走罢。” 她有点儿舍不得,却不知道舍不得的是什么,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去哪?” 他瞥她一眼:“你的肚子一直在叽叽咕咕喊饿,你居然没听到?” “啊!”他不提还好,一提之下,她顿时觉得饿的站都站不住了,双手抱着肚子:“快点,我们快点去吃东西。” 趁着管道长心情好,两人去了一个繁华的大镇,点了一桌的素斋,花朝月饿的狠了,吃的无比香甜,其中有一个擂沙圆好吃到爆,花朝月吃的简直要醉掉,拼命赞好吃。管若虚仍旧只是一盏清茶相伴,花朝月抬头时,他正瞧着窗外想甚么想的出神,含笑的神情份外迷人,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悄悄舀起一个沙圆,扑过去就塞到了他嘴里。 管若虚吓了一跳,看她整个人砸过来,怕她摔下去,只得双手抱住,她把沙圆杵在他嘴边,满眼期待的看他,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亮亮的,小脸上还沾着点心渣……管若虚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张开嘴,由着她把那个沙圆塞了进去。他辟谷已久,早不知人间滋味,这既甜且糯的沙圆一入口,便迅速霸占了他的味觉,一时竟是满口生津,直甜到心里去。 他微微闭了下眼睛,然后缓缓的漾起一个笑:“果然……好吃……”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大拇指肚拭去了她脸上的糖渣。 她眨了眨眼睛,投桃报李的扑过来,伸出小舌头,舔去了他嘴角的一点沙粉,笑的大眼睛弯弯的:“干净了。” 管若虚是真的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抿了抿薄唇,看她满眼清澈纯净,亲昵却不羞涩,好像……好像……像女儿亲近他的父亲?于是他也笑出来,亲昵的蹭蹭她的鼻尖:“好生吃罢,莫要顽皮。” 她有点儿不爽,他又把那种师父脸端出来了,他又不是她师父!悻悻的坐回去慢慢吃,一边道:“吃完了去哪儿?” 管若虚想了一下:“我听说这儿有个人,叫洪大秀,我们一会儿偷偷去瞧瞧。” “洪大秀?什么破名字?”她嫌弃的皱皱鼻子:“一听就不好看!” 他徐徐道:“据说这是人间江湖上有名的大侠,还有个名号叫玉面郎君……” “大侠?”她立刻抹嘴站起来:“我吃饱了。” 她果然喜欢大侠……管道长轻咳了一声,便站了起来,一柱香的时辰之后,两人已经站在一个名为“五虎断门刀”的大院前,听院中呼喝阵阵,两人手牵手儿上了树,管道长还很有忧患意识的准备了一点烈火符,预备到时候投掷一下,好让他们热到脱衣服…… 谁知道一上树,便见下面一水儿的光着膀子的男人,足有三四十个,个个孔武有力,肌肉坟起,正在抡着刀嘿嘿哈哈,管道长忍不住一笑,给她一个“这次赚了”的眼神儿,花朝月一脸的不忍卒视,只抱着一线希望找那个“大侠”。 谁知道就有这么巧,正好下面练武告一段落,旁边有个黑大汉站了起来,一拍胸膛,声如洪钟:“进了我洪大秀的门……” 下面说了甚么,花朝月已经听不到了,只听到了这个“我洪大秀”,可怜的小姑娘颤抖着手指着那个刀疤脸的黑大汉:“玉……玉面……郎君?”这也太太太幻灭了啊!还我的大侠梦! 管若虚也没想到长的这么恐怖,他只是觉得阳气挺足来着……于是轻咳一声:“传言果然……不足取信……” 她真的愤怒:“你是故意的!” 没留神声音大了些,下面洪大秀立刻察觉,喝道:“哪来的贼人敢……”一边顺手将长刀掷了过来。 管若虚急揽起她腰,挥袖将长刀拂回,花朝月郁闷的不行,终于还是嚷了一句:“长这么丑怎么好意思叫大侠……”话音未落已经被管道长抱着飞走,下面的凡人连衣角都没看到,只有余音袅袅,洪大秀愕然的挠挠头,真的好无辜:“长的丑招谁惹谁了,至于找上门来骂么……” 花朝月脚尖落地,立刻挣开了管道长的手,已经出离愤怒:“你是故意的!他才不是大侠!你……你就是见不得我高兴!” 管若虚默然,她看他垂了眼帘,不知怎么,余下的话便说不出口,愤愤的甩手向外走,忽然就觉得很伤心,伸手一抹,泪便湿了袖子:“蕤哥哥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欺负我……我,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这样……” 她说的语无伦次,他却奇异的懂了,朱蕤是在她的戒指上第一个留下影子的人,是他开启了她的情窦……看她边走边哭,好生愧疚,急跟了上去,柔声道:“报歉,是我失察了。” 她理都不理,他也不再说,只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花朝月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哭的累了,一转头,忽然一怔,管若虚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 第094章:从睹肉思人到千里寻肉(月初求月票o(≧v≦)o 祸世天师,千面妖王请从良,第094章:从睹肉思人到千里寻肉(月初求月票o(≧v≦)o 花朝月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寻找,这条路本就十分偏僻,没有行人,一眼望过去整条街空旷旷的,哪有管道长的影子。ai悫鹉琻花朝月也顾不上哭了,急叫道:“管若虚!管若虚你去哪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玉簪鹤氅的美貌道长已经飘身而下,犹整理着袖子,含笑道:“我在。” 花朝月有点儿不高兴,审他,“你去哪儿了?” 管道长淡定道:“我去把那个洪大秀揍了一顿。” 花朝月瞬间傻眼,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重复:“揍了一顿?泶” “对,”他镇定的向她点点头,好不理所当然,“我还告诉他长的丑要自觉,以后不许再叫玉面郎君。” “……”黑大汉会冤哭的,真的会冤哭的,这才叫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也忒不讲理了罢?花朝月喃喃道:“可是……” “放心吧,”他对她眨眨明澈流丽的凤眼:“没人知道是我揍的。铟” 呃……她仍旧呆怔中,看看眼前飘飘欲仙的美貌道长,再想想刚才难看到爆的黑大汉,这种强烈的对比,就算旁人亲眼看到他揍他,也不会相信罢?虽然很不讲理,虽然很侍强凌弱,可是……怎么就那么爽呢? “噗!”她泪痕未干,失笑出来,直笑的弯了腰。管道长笑吟吟的看着他,她笑的够了,过去抱着他手臂:“管若虚你很乖!我原谅你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终于哄好了……管道长悄悄松了口气,谨慎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花朝月想了想,难得出来一趟,什么都不做似乎有点可惜,可是要去哪儿呢?莫名的,忽然想起夜笙歌很久很久之前说过的话,于是拍板:“我们去必应居!” 管若虚微怔:“必应居?” 花朝月戒指的禁制管道长早就帮她解了,于是她顺手取出一个玉符,看上去轻薄的像一片羽毛,直接拉着管若虚找了一间当铺当掉,然后找了一间邻近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管若虚看她一脸的神秘兮兮,有点儿好笑,也就忍着不问,花朝月找出许久不用的面罩给两人套上,打扮的派头十足,在客栈里一直等到入夜,忽有人轻飘飘的跃身窗前,叩了叩窗,低声道:“必应居应召而来。” 花朝月大喜,其实虽然夜笙歌说的笃定,但是没试过她心里也没谱,只是想在管若虚面前耍耍帅而已,一见居然真的有人来了,顿时觉得倍儿有面子,扑过去把窗子开的大大的:“快进来。” 窗外人一见她这热情劲儿就惊了一惊,又见她这行头又惊了一惊,却仍旧跃了进来,他穿了一身夜行衣,也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对机警的眼睛,扫了安坐在旁的管若虚一眼,便向花朝月执礼,奉上那枚玉符:“姑娘的符,请收好……姑娘见召,不知想问什么?” 花朝月表现出了有朋自远方来的热情,踢踏踢踏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捧过来,同他搭讪:“你叫什么啊?” 那人向后一退,也不接那茶:“姑娘有话请直说。” 她晃晃脑袋,神情隐在面罩里看不到,只声音十分无辜:“可是没有称呼怎么说话呢?” 某人愣了愣,有些无语:“姑娘可以叫我必应居。” “……好吧,”虽然很古怪,可是他喜欢就好,花朝月很热情的:“必应居啊!你坐嘛!我问你,我给你的符,是不是问事情可以不收银子的?” 某人继续无语,“是的。” “那找你们帮忙也不收银子呗?” “帮忙?”某人愣了愣,想起上头的交待,于是爽快点头:“是,不收。” 花朝月很高兴,用“我很牛吧”的眼神看了管道长一眼,却忘记自己还戴着面罩,管道长却懂的很,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花朝月满意的转回来:“必应居啊……” 某人真的很后悔说了那句话……被她这样叫简直别扭死了,他双眉深皱,忍耐的看她,花朝月笑道:“我要天下美男子的资料。”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她戴着面罩的脑袋晃了晃:“就是姓名啦,住处啦,做甚么的,要是有画像就更好了……” 他无语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好罢……” 花朝月更是满意,伸出小手想拍他肩以示嘉奖,却被他无比谨慎的让开,只得收了回来,道:“另外,还有一件小事。” 某人无力道,“姑娘……请吩咐。” 她凑他近些,他急让开,她向他勾手指,他只得略凑近些,然后花朝月神秘兮兮的道:“必应居啊,我要夜笙歌和锦衣侯的秘戏图.” 没错,她就是要杀熟怎么了!与其听民间不靠谱的传言去找大侠,还不如找现成的美男子看个够……可怜的夜行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秘!戏!图?”同时惊讶的还有险些掉了杯子的管道长…… “你不懂么?”花小姑娘很周到的解释:“据说秘戏图还有一个名字叫春/*宫图……但是我不要两个人的那种,我只要夜笙歌自己和小侯爷自己的。”她摸下巴,“好像应该叫果体画更恰当诶……” 某人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呻吟了:“你要……要……” “要夜笙歌和锦衣侯的果体画。” “为……为什么……” “咦?”花朝月道:“不是说你们有求必应,不会问为什么吗?” 某人无力喃喃:“可是鱼鲮岛弟子来人间居然是为了……” 花朝月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是鱼鲮岛的?” 夜行人囧囧有神的伸手指指:“道袍……” 花朝月有些懊恼,只顾了卖关子耍帅居然忘记换道袍……做这种事好像,大概,可能……反正总不会给鱼鲮岛增光添彩……为了敬爱的师尊,她果断指尖一长,秀出小刀刀:“喂,必应居!马上把你看到的全部忘掉!要不然杀了你哟!” 他急挺了挺腰,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沉声道:“放心,我们绝不会泄露客人的身份。” 花朝月很不屑,当年夜笙歌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一转头就泄露了?不过小倌楼和必应居应该有些不同罢?于是她点点头:“好罢,总之若是被人家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抽着嘴角:“姑娘要的材料,我们会尽快搜集,至于你要的……咳,果体画,我需要请示一下门主,姑娘三日之后再来此处可好?” 花朝月道:“五日之后罢!我每隔五天才能出来一次。” “好。便是五日。”那人躬身:“告辞!”一边就从窗子里跃了出去,跑的比逃命还要快些。 管道长始终一言不发,若有所思,这时才徐徐的道:“只望众美图不要变成独美图……” 花朝月正伸头看着那人落荒而逃,压根没听到,问:“什么?” “没甚么,”管若虚微笑站起身来:“我们走罢。” ………… 万里之外,一身劲装的夜楼主正在漏夜赶路,耳边忽然叮叮两声,夜笙歌略勒了勒马,伸手将鹤讯抓在了手中,然后大大一愕。 纸上寥寥数语,却让他连看了几遍,手儿情不自禁的越捏越紧,媚眼中却渐渐显出了温柔……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一去便是一年多音讯全无,然后忽然出现,把他已经绝望的心房狠狠的撩拨一下…… 她要他的秘技图?要的可真是……大胆……虽然这真的没甚么好开心好骄傲的,可是嘴角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上翘…… 可是,要天下美男子的材料,还要锦衣侯的……这也太贪心了罢!嚓的一声,那纸终于抗不住他的力气,碎为阖粉,夜笙歌微微一惊,急想去抓时,早已经碎的无法修补……夜笙歌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抽了纸写道:“凭她要甚么都只管给她……”想了想又写道:“纨绔有甚好处,随便乱画便可。”一边就抛了出去。 夜楼主可没想过,他自己其实也是个纨绔,好像比身居高位名满天下的锦衣侯还要纨绔的多……其实夜楼主的意思就是说,他一点儿都不介意露肉,可是一定要露的千娇百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最好让人睹肉思人日思夜想然后千里寻肉,至于锦衣侯么……哼哼,缺胳膊断腿没子-孙-根甚么的尽管往上画! 必应居门人可是出了名的深体上意,再说夜楼主前前后后已经找了这姑娘三年,说他对她没意思狗都不信……所以五天之后,花朝月拿到了墨迹极新日夜赶工的众美图……满怀期待的抱回岛上一瞧,结果所谓的天下美男子,人数倒是不少,可长的吧,不能说难看……也绝对称不上多好看,总之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看十眼都记不住,完全没有见真人的兴致…… 至于果体画么,夜楼主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张俊面倾国倾城,一双媚眼勾魂摄魄……曼妙身体轻纱点缀,虽然是轻纱,也足够让人看不清,可是看不清吧,纱下面又分明有东西……遮什么遮,又不是没见过他的肉茶壶! 花朝月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直瞪的眼睛都疼了,还是只能无奈的放弃,撂到一边,把小侯爷的拿起来,小侯爷生的清俊,脸也画的像足十成,可是这小侯爷的身体怎么长这样啊?这怎么看右腿也比左腿短一截吧?还瘦骨嶙峋的,一肚子的黑麻子,两腿-之间黑乎乎乱糟糟一通乱涂……难道是骑了一只猴子? 纯洁的小少女真的没看明白,于是愤怒起来,把一摞纸全都扫到一边,站起来叫:“管若虚!管若虚!” 他没在桌子上坐着,外面也没有,连找了三圈,才见他捧着一大堆颜料走进来,花朝月迎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严肃的:“管若虚,我已经阅尽天下美男,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最喜欢看你。” 他好像早就料到似的,淡定的:“嗯。”一边把手上的颜料放在桌上:“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好生临摹这些画,若是旁人的不好看,就只临夜笙歌的。” 花朝月的注意力被带歪,伸手去拿那些瓶瓶罐罐:“怎么这么多颜料啊……” “对啊!”他拍拍她的小脑袋,微微带笑:“不多怎么够你用?我要出去一阵子,你自己要乖。” 她没在意,只当他又去鱼鲮岛蹭茶,答,“哦!” 然后管道长抽身走了,花朝月兴致勃勃的开始画果体画……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早中晚餐准时出现在柜子里,可就是不见管道长的人影,小姑娘画到手酸,终于回过味儿来,臭道士分明是躲债去了啊!这也太过份了啊! 于是花朝月把笔一掷,掀桌暴走,可是大海茫茫,她没有云归兮在身边,哪儿也去不了,鹤讯和传声符统统传不出去……独自困守第五天的时候,小姑娘终于暴发了,她决定就算淹死也要回鱼鲮岛!一定要找那个负心人算帐! 她冲回去,从窗边拿了管若虚常用的飞剑……这时候她已经想不起飞剑为什么会这么巧就搁在窗边了,总之她拎着飞剑到了海边,开始尝试驭剑飞行。小姑娘犯起倔来,那绝对是掉进海里也不回头的,于是试了不知几个时辰之后,那天的感觉,忽然就回来了,飞剑在她脚下颤了一颤,然后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花朝月一声欢呼,手摆足蹈,然后不意外的,啪的一声掉下来,摔了一嘴的沙子……花朝月不哭不闹的爬起来,抹抹脸儿继续练,就这么不断摔下,又不断爬起,不眠不休的练了一日一夜,摔的全身无处不痛,却终于把小飞剑驭到了天上,然后开心的飞来飞去…… 这时候她早已经忘记了她的初衷是找管若虚算帐,只是沉浸在这种翱翔云空的快乐里……不知飞了几圈,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管若虚说,“等你有一天登上霜天晓角楼塔顶,自然知道……”于是她驭剑便往上冲,越是向上,越觉半空中风势劲急,飞剑也被这狂风吹的摇摇摆摆,花朝月咬牙撑了许久,终于还是脚下一滑,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这么高摔下来铁定变肉饼!花朝月大声尖叫,双手捂脸,一边拼小命召唤飞剑……谁知她咣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居然像球一样弹了一下,毫发无伤……飞剑随即嗒的一声落在了手边,花朝月愕然的摸手摸脚,到处都全乎,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也不敢再试……又不想放弃,于是灵机一动,跑到楼上先用传送阵传到八十七层,然后再驭剑向上,起先眼前总是白雾茫茫,可是很快,便觉得眼前一亮,飞剑陡然冲破了云空,冲入了一个宝光晶莹的所在。 花朝月从飞剑上跳下来,好奇的四处打量,这儿像一间琉璃屋,四壁全是亮堂堂的晶莹剔透,每一个角度,似乎都折射着异常瑰丽的光芒,美伦美奂,左手边一座晶莹玉像,雕刻的是一个道士,须发皆白,萧疏淡远,湛然若神。她不由得生出肃穆之心,走上几步,走近了,才发现那道士脚下有一个奇异的石头,样子像一本打开的书,上面刻着些古朴的字迹,最奇的是,这石书的中间,竟也像线装书一样用一条金光灿烂的索子系住,犹有两个金铃垂在下面。花朝月凑上看了许久……居然一个字也不认识! 花朝月就是再乐天,也忍不住要抱怨了:“还说上了塔顶就什么都知道了,结果还不是甚么都看不懂!” 忽听一个温雅的声音道:“那是我师父。”花朝月一怔,急回头时,便见管若虚不知甚么时候,竟站在了身后,向她微微一笑,随即走上前来,向那玉像施了一个大礼。 他望了那玉像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转身向她伸出手来,凤瞳清澈有如月光,花朝月心里想着他扔下她的仇还没报,两人还没合好……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去,他便拉她坐在膝前,指了指旁边的盒子:“那里面,是我师祖。” 他神情如常,花朝月却下意识的反手,轻轻握了他手,本能的想要安慰他,这动作惹得他微微一笑,凤瞳登时便暖了:“我自负算尽天下,其实所学尚不及我师父的十分之一……师祖临终前,极想将算师一道传与后人,我师父,却算出了‘算师止于三代’的结果……”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那字迹上轻轻抚过,眼睫微垂,语声幽凉如箫:“我便是第三代。算师一道乃泄露天机,必有反噬,愈是学的高明,反噬便愈是厉害。师祖传下的算师之学极尽玄妙,踏月引只不过悟尽天道之后的末技罢了。如此通天神术,上天又怎能容其传予后人?能传三代,已经是意外了。” 他转头向她一笑,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所以,明白了吗?我其实从头到尾,并未教你算师之学,也并未教你踏月引,只是教你开启灵识,熟练灵辩,通晓天道,一切全在你的领悟……可是天幸,你比我想像中更聪明。” 竟是这样么?怪不得他怎么都不肯收她为徒,怪不得那次她无意中驭动飞剑他那般开心,花朝月喃喃的道:“我……” 他笑的眉眼弯弯,显然欢喜:“你不是我的弟子,你也并非我算师门人,可是你却学到了算师一道的精粹,假以时日,必有所成……算师止于三代,呵,那三代之后,我便另起一行如何?” 花朝月竟有些感慨,看着他欣喜的模样,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管若虚的手握着她的手,手下意识的依次按过她的穴位,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动作,有些自嘲的一笑,停住了手,“小花儿,你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嗯……好似包裹在冰层里的火种,等到你的内息小有所成,融化冰层,就可以纳为已用,你可知道?” “我好像知道!”花朝月想了一下:“爹爹说,我将来会是七星中的玉衡。” “玉衡,北斗第五丹元益算星君……”管若虚笑的欢畅:“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 她抬眼看他,他只是望着她笑,凤瞳流光溢彩,俊美到无可言喻,花朝月看得心口一热,眨了眼睛,站起来,向那玉像施礼,又向那盒子施礼:“神仙伯伯,还有神仙老公公,我要跟你告状,你徒弟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他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你连止于三代这种大事都算的出,一定也能算的出今时今日,有一个这么聪明的我自学成材罢?所以你要怎么为我主持公道?怎么奖励我?” 管若虚只是笑吟吟的瞧着她,花朝月叽叽咕咕说完,小心翼翼的走上一步,伸手去拿石书中间的金铃索。管若虚笑道:“果然学有所成,竟能看出这是一件宝贝,只是不知道这宝贝肯不肯买神仙公主的帐……” 花朝月也不吭声,伸手缓缓的放在上面,柔声道:“神仙伯伯,这索子是您留下来送我的,对不对?您怕他跑了我抓不住,所以给我这金铃索用,对不对?” 话音示落,那一对金铃竟无风自动,互相叩击,击出细碎乐声,宛如伦音,花朝月奶白的小手儿抚上去,那索子竟自行从石书中脱落,顺顺当当滑到了他的手中,极是婉鸾听话。这下连管若虚也惊到了,猛然抬头看着自家师父,心说难道师父当真算到了这一着?算到了今时今日,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冤家会到这儿来?所以给她这条金铃索,让她把他……捆牢在身边? 花朝月再施了一礼,回过头来,小脸上满是得意,毫不犹豫的一挥长索,铃铃声里,迅速将他绑了个结实,管若虚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小花儿就算要绑,也等下塔去再说,你觉得自己的踏月引可以一跃而下么。” 花朝月早走到门前,回眸一笑,竟是风致嫣然:“你有踏月引,我有管若虚!”一边涌身跳了下去。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月票啊嗷嗷!你们真不给咩?真的不给咩?砂子马上把管道长扔出去(╯>д<)╯˙3˙ 第095章:治疗尚未成功,道长仍需努力(月初求票o(≧v≦) 金铃索一头缠着她的小腰儿,一头捆着管若虚,她这一跳,他便身不由已的随着她落下。悫鹉琻浪管若虚低头看去,她居然是平平仰倒,小手儿把着金铃索,眉眼弯弯满是笑意,目不转晴的盯着他,根本没有驭动飞剑。 管若虚这一惊非同小可,急道:“花儿!” 她笑盈盈瞧他,大眼睛亮闪闪的。他有片刻的失神,急张臂想要揽住她,偏生手脚都被她捆的严严实实,情急之下,索性身子一沉,绕着她连转了几个圈,金铃索瞬间将两人捆在了一起……这样一耽搁,已经将及地面,管若虚只来的及吸了口气,缓了那落下的速度,两人已经摔落在沙滩上,连打了几个滚。管若虚松了口气,低头看时,她笑的一口小白牙,显然得意非凡。 管若虚气急的盯了她许久,终于还是淡淡的漾了笑:“好玩么?” “好玩。”她笑眯眯:“跳塔不好玩,可是你好玩。泶” “哦?”他望着她,微抿了薄唇:“我有多好玩?能值得你拿命来玩我?” 她笑的眯了眼睛:“你的表情变来变去,就是很好玩么!比平时好玩的多。”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手脚都被缠的紧紧的,也不能敲她小脑袋,他索性低头,咬了咬她的耳珠:“你这小丫头,真是……”真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铟。 她痒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眨眨大眼睛,“我那样好不好看?” 他微怔,心头瞬间明悟,却仍做势迷惘:“哪样?” “刚才呀,我学你,躺在半空里好不好看?” 他想都没想就给她顺毛:“好看。” 她得意的扭了扭小腰儿,学人飞媚眼给他。这一扭,他才发现两人此时的姿势实在有点暧昧,他正压在她身上,金铃索把两人绑的紧紧的,她娇小的身体密密嵌在他的身体时,每一条曲线都严丝合缝……他轻咳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敛了凤瞳,却在敛下前的那一刻,触到了她发亮的眼睛……她正兴致勃勃的望着他,眼中分明在说“哇!好机会!” 敢情他在她眼中,就是一块鲜香好豆腐么……他叹了口气,抬起眼帘,笑道:“还不解了铃索?” 她满眼无辜,“我不会解诶!” 装!使劲装!他凝眉看她,她神情真诚到不行,然后她小手小脚使劲刨,努力的翻呀翻,他看她憋的小脸都红了,只得稍微配合了她一下,于是哗的一下,她翻到了他的上面,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猫。 他不动声色的躺着,摆着一个予取予求的模样,怀着一种奇异的心情,等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手儿,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口水嗒嗒,一副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架势,却经验不足,不晓得要从何处下爪……她袖角带起的细沙碎碎的撒在他的发上,让他多了几许随意,他玉般的俊颜带着慵懒与惬意,妍丽凤瞳中笑意吟吟,宽大鹤氅在动作中扯开了一些,露出颈口的一线肌肤,墨色映衬下,肌肤愈显得玉一般光洁白皙……出奇的香-艳诱人,让人很想看多一点……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扯开他的衣领,撩着眼皮向里一张…… 管道长:“……”小花儿你可真直白…… 她看到了大片蜜色的肌肤,还有暗红色的凸起……她觉得很满意,于是继续扯,想看清那八块腹肌,可是绳子捆的紧,她要想扯的多一点,就要解开绳子,可是解开绳子他就走了……小姑娘为难的想了想,恋恋不舍的放弃了脱衣服,伸手揽了他的脖子,嘟着小嘴,去亲他的薄唇。 管道长迅速的别了脸,恶劣的不给亲……他从来没想过要做疗她情魄的那味药,可是朝夕相处,又势必无法独善其身……事已止此,做为一个活色生香的“药人”他应该怎么办才好?怎样反应才对?拒绝……还是迎合?还是反客为主夺回主动? 她很不满的跟过来,双手捧着他的俊脸撒娇:“就亲一下……” 管道长固执别脸,秀长的眉微凝,薄唇紧抿,却一言不发。她捧着他的俊脸,恍然明白了甚么叫欲拒还迎,他这副“嘤嘤嘤人家不要”的傲娇模样,让人真的很想瞬间狼变诶…… 于是她阿呜一口咬在他颊上,充分表示了一下她想要变狼的想法……他痛的咝了一声,她就把小牙一收,把舌头伸出来咂了咂。那是真正的湿吻,所过处还带着凉凉的口水……亲完半边脸的时候管道长已经彻底没了脾气,然后她亲出了兴致,亲出了感觉,把他的俊脸扳过来,开始用力亲另一边…… 如果说他曾经有过一点点旖旎的想法,这会儿也被她舔没了,他无力的:“饿了?” “咂咂咂……” “放了我,我去给你找东西吃?” “咂咂咂……” 他无力的闭上眼睛,然后下一刻,下唇一痛,她一口咬了上来。所以说之前只是在装模做样顺便窥探时机是吧?他痛的凝了眉,心头却忽然一亮。为何要管甚么“药人”,他是管若虚……扪心自问,你,要么? 他微微扬眉,一个大大的微笑绽放在薄唇边,他顺从自己的心意,轻轻挺腰,重又将她压在了身下,伸手摸了摸几乎被她咬出血的唇瓣。 她瞬间张大了眼睛:“你的手……”为什么能动了…… 早就能动了我会说么?他勾唇一笑,成功的止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她呆呆的望着他出神,一直到他的俊脸,在她面前扩大又扩大……唇上一暖,已经被他捕入唇间,舌尖细细描摹,舔舐,然后慢慢侵入,耐心的分开她的唇瓣,一点点叩开齿列,触到她柔软的香舌,一点点缠绕,吸吮…… 她小脸儿烫热,全身软的没了一丝力气,只能任凭他的舌,扫荡她的口腔,侵袭她的唇齿,他的大手把着她的后腰,用力把她向他拉近,再拉近……头脑昏昏沉沉,似乎处身云端,全不知自己是谁,要做甚么…… 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晕眩之前,他缓缓的移开了唇,妍丽凤瞳亮的出奇,四目对视,他抬了手,轻轻掠回她的发:“在想什么?” 她有些迷惘,看着他亮的几乎燃烧的眼睛,那样湛亮那样热切那样深沉,鬼使神差,她喃喃出声:“在想……蕤哥哥。” 他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算尽天下的管道长怎么也没算到,在这种时候,她眼睛看着他,还刚刚被他亲过,亲的时候她无比配合……可心里想的居然是那位大侠! 他腰一挺,便已经跃了起来,优雅的理了理身上的鹤氅。这一站起来,又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好道长,跟刚才色令智昏的大色狼判若两人,可是都同样……好看。她才刚刚撑起身子,他早弯腰把她拎了起来,手势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花朝月吓了一跳:“你抓我去做什么!” “你说呢?”他早踩了飞剑站在了海面上,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丢下去喂鱼!”这么没良心的小姑娘不喂鱼还能做甚么,留下来气死他么? 她手抓脚蹬,愤怒指责:“你始乱终弃!”亲过就丢! 他将她向下一抛,她啊了一声,然后衣服一紧,他半跪在飞剑上,平伸手儿拎着她的衣裳,距离水只有尺许,姿势十分的英俊,花朝月迅速回神,大声赞道:“道长你好美貌!” 他的手向下一放,离水只有半尺,花朝月急改口:“道长你真是倾国倾城!” 他再往下放放,花朝月急道:“真是英俊潇洒风华绝代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呜呜……”她假哭:“我没词儿了,借我几个用好不好……” 管道长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把小人儿拎了回来……治疗尚未成功,道长仍需努力啊,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压根不知道他亲她,意味着甚么……他真的很想长叹一声,为什么这丫头就这么能让人操心呐,功夫教了还要管思想,言传了身教了还要心许,这种人财两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花朝月一看危机解除,顿时宽心大放,驭动飞剑到了案上,拣回了丢在沙滩上金铃索,看身边管道长轻袍缓带,丰神俊朗,于是笑眯眯的凑过去调-戏他:“管若虚,你知道这索子叫甚么吗?” 他斜瞥她一眼,没甚么兴致的配合:“叫什么?” “叫红线。”她摇头晃脑:“你没听过吗‘虽仇敌之家,贫富悬殊,天涯海角,吴楚异乡,此绳一系,便定终身。’” 终身?看她那表情还终身!管道长微微一笑,出奇淡定:“你把红线拿来,月老知道么?” “呃,”她难得拽文却讨了个没趣,愤怒的白他一眼:“真没情趣!” 他简直要被她气笑,她这样的,居然还敢嫌弃他!他打赌她不知道甚么叫情!趣! 于是管道长淡定的抬手,碰碰她脸,她啊的一声痛叫,他再捅捅另一边,她又痛叫一声,他微笑道:“摔的鼻青脸肿的,自己不知道么?还不去温泉好生泡泡?” “啊!”她摸摸自己的脸,再摸自己的手臂,小屁股……然后张开小短手,试图抱他的腰,仰起脸撒娇:“我全身处处都痛……” 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世上怎么就能有一个人,明明不懂情不识情,却可以轻易的让人生情,眼中明明不识色不懂色,却花痴不要命,一边无情一边多情,一边懵懂一边花心……他看她在他手中,笑的一脸讨好,晃来晃去努力伸长着小短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略略回臂,她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扑进他怀里,双手双脚缠上他的腰,像只考拉熊一样挂上去,小脸儿也埋进他的衣襟,心满意足的蹭蹭…… 他悠然走向木屋,然后徐徐的道:“算师,你已经入门,踏月引,你也自悟了,余下的只是修炼了。花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鱼鲮岛弟子,每年有一个门中弟子的大较,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嗯……”他猝不及防遭遇了一掐,痛的轻嗯出声,凝起眉,抓住她的小黑手:“小花儿,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就能通过大较么?” 她仰起脸,大眼睛里是闪亮亮的得意,眼里分明写着“我就知道你是个负心人幸好我早有准备”…… 他挑眉,也用他好看的凤眼问回来“什么准备?” 花朝月一脸俨然的抬手,做了个怪模怪样的起手礼:“无上天尊,贫道对天发誓,若是管若虚赶我回鱼鲮岛,我在霜天岛所学一切,终生不用。” 管若虚:“……” 真有出息呵!晓得威胁他了!他猝然挑起了长眉,笑的好优雅:“放心,我既然把你借来,一定会教好再还的,你头上既然顶了霜天岛这三个字,若不拔得头筹……” 她用力保证:“你放心,我一定把鱼鲮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哦?”他轻笑:“怎么打?撒娇萌死人?还是回眸一笑迷死人?” “……”她好像的确甚么都不会啊!这种一对一打架,她又不能布天师法阵,同门较艺她又不能丢天雷弹……这会儿两人已经进了门,他站在屋后的水池边,等她想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一笑,把她丢了下去,转身就走,一边丢下一句:“明天教你剑法。” 尽管放马过来!学东西花朝月一点都不怕,向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话说她每次看到他的背影,总感觉十分眼熟…… 脱了衣服才发现身上真是青青红红,惨不忍睹,泡了泡水更是痛的历害,可是身上疼痛的同时,精神却有些亢奋,总觉得这一天,跟以往的任何一天都不同…… 于是她终于洗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身上也着好了衣服……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她被迫进入了紧张枯燥的考前冲刺阶段…… 于是她学会了像道士一样驭剑,学会了像道士一样驭符,学会了像道士一样飞天遁地,这种时候踏月引的功效就渐渐显露出来,她可以轻轻松松平地腾起数丈……其间岛上果子熟了,她把自家师父和师兄请来做客,顺便拿师兄们做了下剑靶子,青子衿和乐然一致表示,这副身手通过大较绝对没问题。为了讨好正牌师尊,她还很辛苦的在鱼鲮岛的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天师法阵的方位布置,可是毕竟是头一次布这么大的阵势,也没甚么把握,于是传了鹤讯给花漫天,却一直不曾收到回信。 时间一幌便是两个多月,距离大较只有半个月了,天也渐渐热了起来,虽然在岛上,海风清凉,但正午时阳光异常强烈,霜天岛又不像鱼鲮岛那样布着阵法,所以花朝月大半的修炼时间移到了晚上,白天专门睡觉玩儿。 这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她洗完了澡,换他去洗时,她仍旧在附近转来转去,想方设法的偷窥……当然是肯定偷窥不到的,因为管道长十分的未雨筹谋,浴池周围都是下了禁制的。 花朝月正兴致勃勃走来走去,忽听不远处窸窸窣窣,她侧头望去,却甚么都没有见到,花朝月有点儿疑惑,慢吞吞的走了几步,脚下一块肉色的石头,颜色鲜润之极,简直像一块大肉放在地上,花朝月试着用手碰了碰,触手柔软之极。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她摸摸按按,正想把它翻过来看看时,就见那石头活了似的,猛然向里一缩,瞬间将她的手掌“吞”了进去。 花朝月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那“肉”也跟着翻了个身,居然有手有脚,样子像一只没了壳的蚌,十分的怪模怪样,张着手追了过来。花朝月大吃一惊,掉头就跑,一边惊慌失惶的道:“管若虚!管若虚!” 正斜倚池边的管若虚吃了一惊,急侧耳去听,花朝月已经飞也似的冲了进来。虽然她装模做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看她小脸发白,终究担心,只得抬手开了池边的防狼禁制,花朝月一头冲进了他怀里,直吓的瑟瑟发抖:“有个东西在追我……” 一言未必,已经有一个肉团飞快的冲了进来,犹张牙舞牙,管若虚讶然,急抬手将那东西封住,一边低头笑道:“神通广大的小仙姑居然被一只太岁追的到处跑,丢人不丢人?” 她惊魂未定,双手抱着他脖子:“甚么?” 手底滑润,她下意识的抬了头,这一看,眼睛顿时粘在了他的身上,啊啊啊!他没有穿衣服啊……当然,没人洗澡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可是他没穿衣服的样子简直,简直可口极了,让人好想把他吞下去!她用力的咽了下口水……他正洋洋含笑,习惯的微眯了眼睛,长发凌乱的散在裸露的宽肩上,沾水的眉眼漆黑清丽,湿润的薄唇异常鲜红,密长的眼睫画出一道妩媚的长弧…… 他正笑着摇头,眼睛仍旧看着岸上的东西,语声温柔:“别怕,没事的,这东西叫‘太岁’。太岁天生便极通灵,这只最少有一千年了,已经是成精的太岁了。世上已经极少了罢?吃了大补的。” 她这时候早已经想不起甚么是“太岁”可是嘴巴却答的利索,非常懂得迷惑食物,争取时间:“哦?太岁么……太岁是什么” “你没听说过民间常说的‘太岁头上动土’么?”他轻拍她背安慰,开始娓娓的讲故事…… 唔,很好,继续讲……她的大眼睛不老实的往下溜,密色紧实的肌理,微凸有力的胸肌,暗红色的小点点,再往下……哇,她终于看到了不被衣服遮着的八块腹肌!那种紧实柔韧的曲线,那种隐约的起伏,那劲瘦流畅的腰线……天哪,他真是迷死人!她口水嗒嗒,在他回神之前,果断的伸出狼爪,迅速自上而下摸过…… 他的讲解猛然一停,下意识的向后一退,伸手去抓她的肩头,她早已经料到了这一着……从这一点上说她的算师之学学的着实不错……她已经料到他要抓她,在他回神的一瞬,整个人往水下没入,小手儿把紧他的劲腰,抓紧机会往下游走……一二三…… 他整个人都是一僵,竟情不自禁的逸出一声呻吟……她嚣张的小狼爪大大方方的摸过了那一处,一把抓住,然后好奇的向下,试探的,细细的,摩挲把玩……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强把她拎了起来,若是他真的在她手中有了反应那就真的…… 终于得手的小姑娘本来也在水里憋坏了,顺从的由他抓起,大口喘气,却在触到他的神情时愣了一下。他正咬着薄唇,微眯了凤眼,神情又羞又恼又是窘迫又是渴望……那种无言的娇羞简直迷的死人!嗷嗷!小姑娘瞬间被煞到,望着他,整个人都傻掉……那一刻,身为算师的灵悟,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她身体内那棵明为“情”的小花正在迅速抽枝散叶…… 她抱着他,一口咬在他肩上……咬的满口全是水,却也咬到了属于他的味道…… 他伸两根手指把她的小脑袋推开,她死赖着不肯,用吃奶的劲揽着他,整个人挤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沾水的肌肤滑不留手,一不留意就又滑了下去,耳边响过他紧张欢快的心跳……下一刻,他提着领子把她丢了出去,丢的极准,直接丢进了木屋的窗子,花朝月滑坐在地,犹沉浸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美景里,回不过神儿来。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96章:哭着喊着送豆腐上门(月初求票o(≧v≦)o 屋里屋外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花朝月全身湿嗒嗒,略茫然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小胖爪……刚才,好像摸到了甚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手感很奇怪,形状也很奇怪……按位置推算好像就是夜楼主的肉茶壶,原来肉茶壶的手感是这样的么?热热硬硬的有点……有点不像肉做的啊,难道是嫁接了一块软骨头,那以后是不是要改叫它骨头茶壶? 做为一个严肃认真的好学生,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仔细摸摸确认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更名,不可以草率,于是爬起来就去推门,门吱哑一声,然后管道长的声音传来,色厉内茬到不行:“不准出来!” 这把子声音透着压抑与沙哑,几近呻吟,却要强装镇定……这就好像衣衫半解的美少年娇滴滴说着不要……完全是一种声诱,就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头刷呀刷,刷的直痒痒,小姑娘抵挡不住这诱-惑,更加努力的拉门,谁知使出吃奶的劲儿拉了半天,门纹丝不动。悫鹉琻浪 花朝月累的直喘,然后灵机一动,指尖绕指柔小刀刀弹出,便似刀切豆腐一般,瞬间在门上切出了一个大大的圆洞,她悄悄探出头去,才刚刚看到一个乌发飘拂的果背,管道长已经头也不回的喝道:“回去!从现在开始一个字都不要说!马上进去练剑!把落英剑法练完!” 他又摆师父脸!还凶她!花朝月一怒,“我就不……”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反手击出,偏她刚巧探出小脑袋,顿时啪的一声,正正击在了她的小脸上砝。 花朝月瞬间就惊怒了,管若虚也是大吃一惊,急转回头,他窘迫之下全没留意她的情形,只随手击向木门,手劲略重,哪想得到会打到她,眼睁睁看她小脸上清清楚楚五个指印,他心头登时一抽,急道:“小花儿!” 花朝月已经气疯了,她再不通情事,也知道这件事儿不全是她的错,别说他还主动啃她了,就算只有她主动,她还是未-成-年的小孩,他一个几千岁的大叔好意思跟她讲公平?是谁带坏谁这还用说么!结果他亲她抱她的时候主动热情没完没了,她做一点点小事他就翻脸不认人,拎着她喂鱼的帐她还没同他算呢,现在还打她!简直太过份了!还是不是男人了! 她气忿忿转身就走,进了卧房,重重的摔上了门,整栋木屋都被她的大力震的嘭了一声,然后哗啦一声,茶壶茶杯碎了一地,之后是轰降一声连九宫柜子也倒了…遘… 管道长苦笑闭了眼睛,抑不住的微微战粟,滚烫的身体几乎将整池春水点燃…… 他晓得小姑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晓得这一下是真的打重了,他晓得他应该马上立刻迅速追进去哄,才有三天之内哄好她的可能性……可是……可是被她无心一握轻易撩拨起来的***,那近千年不曾有过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在腿间挺立而狰狞,这久违的欲-望如此强烈,愈是压抑,便愈是勃发,宛如山洪决堤,直欲灭顶。 他像在走火入魔,几千年的苦修,几千年的淡泊,全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头脑昏沉,心头火热,全身更是火热欲焚,心里只余了这一个愿望,吃掉她!吃掉她!马上吃掉这个折磨人的小丫头,让她变成女人,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是,是!他就是在渴望,渴望她柔软的小手,渴望她靠近他,渴望在她娇嫩的身体上驰骋……他几乎是在疯狂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那一刻,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侵噬她的唇齿肌肤,俯视她水盈盈的发亮眼睛,然后狠狠的进入,疯狂的征伐,让她软曼的小腰儿在他掌中扭动……他甚至想把她弄哭,想听她颤了声儿求饶,想看她泪盈盈的小模样,想听她含泪带嗔的声音唤他的名字,一字字,一声声,娇娇怯怯…… 这想像让他疯狂,他终于咬紧了牙关,把手放在了那欲-望上,上下套-弄,池水飞溅,欲-望蒸腾,这一刻,水中没有那个淡泊从容的霜天楼主,只有一个情动的男子,放任自己沉溺于情-天-欲-海之中…… 当一切终于结束,他倚在池壁上,手攀着石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理智一点点重回脑海……他猛然就是一震,急起身着了衣裳,三步并做两步进了木屋,卧室的门关的紧紧的,管若虚吸了口气,抑了紊乱的喘息,走上前敲了敲门,柔声道:“花儿?花儿?” 里面无声无息,他语声愈柔:“小花儿,对不起,我当真是无意的,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仍旧无声无息,管道长低声下气:“好花儿,别生气,我给你打回来可好?” 悄无声息……管道长竟是手足无措,低低的道:“花儿,不管怎样,答我一声可好?” 还是悄无声息……他苦笑连连:“就算不想理我,起码让我看看脸上的伤……” 可是不论他说什么,怎样说,里面始终连一丝声音也没有,管若虚说的口都干了,万般无奈,只得转身坐回桌上,可是心头烦乱不堪,哪里还能入定,就这么枯坐着,苦苦的等到日幕,他足搬运了一桌子美食进来,可是小姑娘连晚餐都没出来吃,他等不及又去敲门,里面仍旧不答。 管若虚担心起来,也不顾会惹她生气,悄悄探入一缕神识,小姑娘正在床上盘膝坐着,全身都罩在金甲琉璃盏中。他知道她这个护身法器十分高阶,完全随心所欲,所以,她是直接封闭了外面的声音?看来这次真的是气大了,只怕很难哄好……这会儿,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很大条,有很大的直接哄不好的可能性…… 他不出声的叹气,略略凑她近些,法器的光芒令她全身都罩在微晕之中,凑近了,才能看到她双眉深皱,半边脸高高肿起,连眼角都肿了,果然打的甚重。那一瞬间,管道长又是心痛又是自责,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偏生隔着一层法器,想做甚么都毫无办法……他定定的注视了她许久,心头抽痛,竟不忍细看,缓缓的别开脸,忽然微微一怔,她两只小手之间合着一柄剑,正是平素练剑用的那柄,再一细看,他便微微一惊,她竟是在用自己极浅薄的内息注入这长剑…… 她想干什么?苦苦练了这么久,才终于练出一点点内息,为什么要浪费在这柄材质普通的青钢长剑上? 又隔了许久,那剑忽然呛啷一声,勉强发出了一声剑鸣,然后她猝然张了眼睛,正正对上法器外的他……管若虚满眼惊愕,她却早漠然的别开了眼,一副“我们根本不熟道长走好不送”的样子。然后她收了法器跳下床来,摆着女侠谱儿径直向外。他这才看到桌上放着那金玲索,满屋她的小东西却早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是要绝交么?管道长吓到了,急去拉她小手,她却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指尖绕指柔小刀刀弹出,他不肯收手,绕指柔便唰的一下,削断了她道袍的袖子。 他微微一怔,暂停了动作,下一刻,她便将手中长剑抛向空中,轻飘飘的纵身跃了上去,头也没回。管若虚又吃了一惊,原来她费尽力气改造长剑,竟是要把它做为临时的飞剑用么?又……又何至于如此决绝?眼睁睁看她缓缓升入半空,管若虚是真的急了,要任她这样飞去,只要稍一不慎,她就会掉进大海。 他驭剑追了上去,看她神情冷淡,目不斜视,侧脸清丽无伦,竟瞬间没了搭话的勇气。 岛上朝夕相处半年,竟一直不曾发现这小小姑娘脸上稚气大减,宛然已经是一个豆蔻芳华的少女……她平素总是叽叽呱呱,爱说爱笑,可是真的倔强起来,谁都拿她没办法,他是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除了驭剑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全不知自己还能做甚么。 鱼鲮岛和霜天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此时已经入夜,海上风势劲急,吹得她小小身体不住摇摆,才飞了一射之地,那勉强改造的飞剑终于抗不住这风,吱嘎一声断为两截,她小小的身量瞬间便向下坠落,管若虚急驭剑去接,她却在半空中勉强提气闪开,终于还是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管若虚想也不想的跟着跃下,强把她揽入怀中,一个浪头劈头打了过来,管若虚急翻身将她拥紧,那浪头足有小山高,哗啦一声打在他背上,其力怕不有千钧,便连他也是眼前一黑,她却伸手推开他,抬头便要迎上。 管若虚这下是真的急了,揽紧了她怒道:“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在跟我闹些甚么!怎么这样倔!你真想死在这儿么!” 居然还敢问她闹!什!么!花朝月小脸儿一白,终于别眼看了他一眼,瞳仁深黑。他心口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咬牙道:“全是我的错,对不起!要打要骂随便你!只求你莫要闹了好不好?你要回鱼鲮岛,我送你回去就是。” 喵的!她可以“想回”,但是他不能“想送”!你必须得死乞白赖挽留!居然敢说送她回去!她已经泡软的小手瞬间又有了力气,用力想要推开他,他也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手,也不驭剑,就这么逆着风浪往岛上游,一路几乎被风浪击的散架,却终于艰难的游回了霜天岛,脚尖沾地,她摔手就想走,管道长一言不发的扑上去,直接一把把人拖进怀里,咬牙低头:“你究竟想怎样!你说!天大的事情我也答应你!” 她不答,也不看他,管若虚长长的吸了口气,经历了这样惨痛的教训,他才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她设天师法阵为难的时候,绝对是给他面子陪他玩玩;撒娇讨好的时候,更是万年难求的福气;若是她真的安心生气不理他,他还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是真的没有办法。 看着她冷漠的小脸,他一咬牙,伸手便扯开了鹤氅,一把捉了她小手,按在了自己身上,“给你摸,你要怎么摸?要摸哪儿?” 喂!干嘛一副上刑场的架势?花朝月怒。于是杀手锏祭出,小姑娘不但没顺手占点儿便宜,反而用力抽手,一边抬眼看他,大大的眼中满是倔强与轻蔑,那就是一句话“本公主不稀罕!” 管道长竟生生在她这眼神之下败下阵来,缓缓的放脱了她的手腕……甚么叫活该,就是人家吃了你一点点豆腐你就要死要活打架骂人,结果人家扭头一走,你哭着喊着送豆腐上门还要召人不待见……到这会儿,可怜的管道长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了,双手抓着她的小手,低声下气的央求:“你想怎样,你说一句好不好?就一句……” 我就是不说,憋死你!花朝月仍旧怒火熊熊,跳海都没能烧灭半点儿,反而因为他几次说的话都不合心意,有愈烧愈旺之势。这会儿六神无主的管道长早忘了他说过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一个字都不要说!” 两人僵持着,他用力拉着她手,让她环着他的腰,誓要将豆腐送到她嘴边……她抽手抽不动,于是只好偎在他裸露的胸口稍息,但是两人尚未合好,小姑娘脸上高贵冷艳的表情拿捏的十分到位,简直连半点破绽也没有。许他整天摆师父脸,她才摆了一次冷脸而已!这才只是个开始! 海风吹拂,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管道长于是低声软央:“花儿,先回去好不好?莫要着凉。”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傲的一别脸儿……其实是把体验过光滑胸口的右脸换到了左脸,想继续享受……可惜她忘了,左脸刚刚挨了一巴掌,才刚刚蹭上去,就痛的咝了一声,眼泪都下来了。可是痛归痛,这种难得的体验还是不能放弃的,谁知道将来甚么时候会再有,于是她咬紧牙关坚持…… 他看她一直在重复挤挤蹭蹭,咝……痛的弹开,然后又挤挤蹭蹭,咝……痛的弹开的过程,想笑又不敢笑,又是忍不住心疼,终于低声下气同她商量:“要不……先记帐?等你好了,我十倍偿还?”没头没尾,她却当然懂了,微微离开他一点,然后管道长乖巧的加码:“百倍?”‘ 她黑头发的脑门告诉他“这还差不多”,然后缓缓的离开,仍旧是八风不动的傲娇小脸,管道长不敢叹气,试着抱起她,她愤怒挣扎,他迅速把她换到背上,她愣了一愣,愤怒挣扎……他转手就把她挟在了腋下,她又愣了一愣,然后噗的一声笑出来。 这一声比当年道教老祖讲经还动听……管道长险些没感激涕零,急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端坐在他手臂上,比观音菩萨还庄严,一边轻蔑的瞥他一眼,大眼晴里分明在说“亲你太天真了,生气归生气,笑场归笑场,这两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么!” 他轻轻吸了口气,简直就是诚惶诚恐的把小人儿捧回了家,放在水池里,又加上许多火系灵石……站在池边,美貌道长衣襟散开,露出大片鲜香可口的肌肤,凤瞳水光盈盈,就差在脑门上写几个字“求侍浴”,可是公主殿下居然理都没理,坐怀不乱的眯着眼睛。他只好等她带着衣服泡够了,然后捞上来,施法弄干衣服,拿被子包好放在床上…… 花朝月老佛爷终于满意的弯了弯唇角……管道长觉得要让她说话,估计很难了,于是负荆请罪状送上纸笔:“不想说话,写可以么?” 其实她也快憋死了,对一个小话唠来说,不能在生气的时候指着他鼻子啪啪啪简直痛苦……既然他终于把台阶送上来,她也就开恩眯眯眼儿,神念动处,笔自动跳起,写下:“禽-兽!” 管道长有准备挨骂的,可还是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儿冤枉:“小花儿……” 她扫他一眼,继续:“上个月初九,发生了甚么事?” “初九?”乖乖学童小管管愕然,然后迅速回神,上个月初九花朝月练成了踏月引,上了霜天晓角楼顶楼……可是她说的肯定不是这个,她说的是,她在下塔之后洗澡洗的睡着了,然后他把她抱进来着了衣服塞进被子里……所以小姑娘想说的其实就是,你已经把我看光光摸光光,我看你一下摸你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所以说,宁可得罪天下人也不可以得罪花朝月,她简直就是用生命在小心眼儿啊! 这是真正的秋后算帐,可是天地良心,那一次他真的没做甚么,最多就是觉得她的肌肤娇嫩过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甚至觉得胸前小笼包初初长起,好不玲珑可爱,所以忍不住多把玩了一会儿,那小腰儿怎么就软的这么不可思议,小手小脚怎么就…… 管道长忽然汗颜了,被人一提醒,他才发现他的确挺禽-兽的……抬头时对上她挑衅的小脸,他默默点头,表示骂的好骂的对……然后她淡定搁了笔,往床上一躺,他拂袖将纸笔送回案上,然后就……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喂!她再次领略了管道长关键时刻适当绽放的无耻,无耻果然是无敌的,就算生气的花朝月对上无耻的管道长,也是棋逢对手……她愤怒张大眼睛,他低头对她微笑:“别生气,禽-兽想做点儿禽-兽的事情……” 与他动作截然不同的,他动作极轻柔的揽了她的小腰儿,低头,吻上她肿的高高的颊,极轻,极柔,他的唇瓣柔软滚烫,满满的疼惜……触在伤口上微微的痛,她心里软软的,终于缓缓的放松了神情,在他吻里,缓缓的阖了眼睛,睡着了。 这时候,两人早已经把那只“太岁”忘的干干净净,民间谈太岁色变,可是在这儿,太岁的确算不上甚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太岁藏身深土,本来是绝不会在海岛上出现的,却偏偏出现了…… ………… 清晨醒来的时候,花朝月习惯的伸了个懒腰,眼睛还没有张开,就叫:“管若虚,我饿了!” 他伸手揽她过来,含笑道:“想吃什么?” 她猝然张了眼,看着他,他只微微含笑,看着她眼中神情从“管若虚为什么会在我床上”迅速转到“糟了还没合好居然就讲话了”……他叹了口气,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合好了,好不好?” 已经说了,难道吞下去?她悻悻的哼哼,他继续问:“想吃什么?” 她又哼哼了一声,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借势合好,接受他的好意,却忽然一怔,某种强烈的预知瞬间冲入识海。管若虚微微一笑,对她点头,“没错,的确有事情要发生了。” 其实算师也分几种,世间常见的多是术算士,借助某种灵物来卜算,也有灵算师,借助扶乩请神请鬼来卜算,但最高明的当然还是天算师,便是像他们这种,凭自身的灵识灵悟灵辩来卜算,其实便是感悟五行,与天道交流。此时两人几乎可以同时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花朝月瞬间兴奋起来,于是特别无情的一把推开他,就跳下了床,然后抓过笔,就开始画符。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唔,说一下哈,最近查的严,大家留言要谨慎低调哦,晓滴乃们对管道长和小花是真爱,但是有些话要咳咳哦,天朝不会跟咱们讲道理滴,捕风捉影神马滴就会卡嚓,乃们懂啵?乃们也不希望文文正看着忽然失踪掉,甚么解释甚么说法都米有滴对不对……再来一次砂会冤到六月飞雪滴嘤嘤嘤…… 第097章:最拉风的不速之客 这个人来的简直太不是时候了,若他能晚来片刻,两人也就借着商量早餐的由头合好了……现在不但没合好,她还有人陪她玩了,肯理他才怪……管道长幽怨的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桌边,负手瞧着她,那风华那仪态不用刻意都特别的玉树临风……可惜无人欣赏。悫鹉琻浪 花朝月正画的兴致勃勃,笔下宛如行云流水,画秘-戏-图都没见她这么高兴!那小脸儿上红肿未褪,却眉花眼笑的模样,看在管道长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呐?他长叹一声,油然生出一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慨……他辛辛苦苦的教她识情懂情,不是为了让她为故人重逢欢欣鼓舞的……虽然他偷人家小夫妻行-房的阳气喂她进补,带她看果男求果体画让她画秘戏图甚至亲身上阵色-诱这种种奇葩的教法,是绝对没办法说给外人听,评理兼赚个感激的…… 看她忙的很,完全没空理他,可怜的管道长待在一旁好无聊,终于想起被他封了一夜的太岁,向空弹指解了禁制,随手摄了进来,昨天张牙舞爪的太岁已经有点恹恹的,却仍旧偷偷翻着包在肉芽里的眼珠子,模样十分恐怖。看来今天这位不速之客就是追着这只太岁过来的。太岁只能在土里走动,这只却居然能过海,显然修为最少有千年之数,太岁本来就是个邪气的东西,八字重的人吃了大补,若是命中没那个福气,连碰都碰不得。民间常常有建房挖出太岁,一家子人死的一个都不剩的事情发生,不过是因为命里担不住这福气。 正在沉吟,忽有一只符凑到了他唇边,等他吹口仙气。其实走笔成真术的力量主要是在符上,气息是一个引子,现在她自己就可以做,可是她偏要他来吹。这里头未尝没有“求合好”的意思,可是看她一脸“我们不熟”的撇清模样,管道长这一口气实在是不爱吹…… 可是两人尚未合好,管道长不敢惹她……是真的不敢惹,她跷家跳海的生气方式一次就把他吓到了……所以管道长迅速果断的吹了,不但吹了,还吹的十分热情主动,不但吹了她手里这个,还把案上画好的一并吹了…碛… ………… 近午时,一艘极豪华的大船缓缓的靠近了霜天岛,几个黑衣人并肩站在船头,手拢成个喇叭,齐声喊话道:“锦衣侯拜上霜天晓角楼主!锦衣侯拜上霜天晓角楼主!”一连喊了好几遍。这几个黑衣人都是学武之人,内力深厚,声音破空而去,在风声浪声中仍旧极是清晰。 其实管若虚在世上声名不显,也没几个人知道霜天岛是什么人在这儿,但有这个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塔,世人皆知霜天晓角楼主不是凡人,所以即使锦衣侯也不敢分毫失了礼数。喊了这几遍,礼数尽到,岛上始终寂然无声,那船也就慢慢的靠了岸,昨夜风大浪急,虽然这大船极是坚固,也有许多破损,随行的黑衣人也显出了狼狈,抖着腿跳下来,在沙上打桩将船固定,好一番忙碌侏。 正手忙脚乱之际,忽听脚步声传来,嚓嚓嚓十分整齐,带头的黑衣人抬头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这会儿,锦衣侯正在舱中翻着一卷书,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仍旧是雪一般的肌理,墨一般的眉眼,却比之前多了许多冷漠,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味道。一个黑衣人三步并做两步冲进舱来,紧张之下竟被舱门绊倒,幸好身手不错才没当场摔个嘴啃泥:“侯……侯爷!” 锦衣侯神情丝毫不动,眼皮也不曾抬起来,隔了片刻,淡淡翻过了一页书:“嗯。” 黑衣人以头触地,却不知要说什么,嗫嚅了一下,锦衣侯顿时就是一皱眉,黑衣人吓的腿一软,脑门就磕在了地上,咣的一声。自家这位主子生着眉目如画的好容貌,偏生脸上从来没甚么笑容,随着年岁渐长,威严更是日盛,黑衣人一时连声也颤了:“侯爷,岛上忽然出现了好多个……嗯……呐个……” 听他磕磕巴巴,锦衣侯不耐烦起来,一撩袍子便出了舱门,然后微微一愕,沙摊上齐刷刷鲜亮亮,,足站着十来只……锦衣侯……一水儿的玄色阔袖蟒袍,腰上缠着银鞭,眉目如画,神情冷漠,像足十成十。 锦衣侯愕然,然后轻轻纵身跃下,细细看时,竟看不出半点差别。海风如此之烈,这些人却站的极为端正轩昂,便是他自己来站也未必能站的这么帅。锦衣侯心头微震,扬声道:“是哪位高人在此?”岛上寂然无声,锦衣侯微微凝眉,又看了那些假冒的锦衣侯一眼,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明知对方不是恶意。于是缓缓改口道:“是哪位‘故’人在此?” 岛上有人轻轻一笑,然后一个明显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道:“你猜啊!” 锦衣侯愣住了,他认识的人中这副作派的不多,敢在他面前耍这副作派的人更少,而且现在是在霜天岛上……难道?可是……他竟不由自主的心跳起来,勉强定了定神,徐徐的道:“就算要猜,也要多说几句才好……”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好啊,那你进来坐啊!”锦衣侯毫不犹豫的举步向前,一众黑衣人急急跟上,那声音道:“喂,你自己来就好了!” 锦衣侯应了一声,挥手令人退下,那些黑衣人其实并不怎么想跟,毕竟神仙什么的谁也惹不起,可是基于职责和脑袋,还是意思意思的表示出了阻拦的意思:“侯爷,您孤身一人……”他理都没理,昂然向前,那黑衣人便自动消声,退了下去。 锦衣侯走的很快,脚下沙子刷刷做响,他的心也是越跳越急,越向里走,便愈像是陆上风光,红花绿树,山石小径,一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间木屋……锦衣侯站定了转眼四顾,正要发声再问,瞥眼间,却见脚边不远处有一个影子……以他的修为,他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影子,这影子显然是一个少女,侧脸清秀,却穿着极肥大的袍子,正猫着腰悄悄向他靠近,一只手还捂着嘴避免自己发声……看影子都知道是个顽皮的家伙…… 锦衣侯也不吭声,假装左顾右盼,然后她终于到了他身后,可是锦衣侯个子本高,这两年又高了许多,看她扎着两只小手,好像要来蒙他眼睛……这动作着实大不敬,可是他已经认出了她是谁……锦衣侯心头忽然一软,缓缓的屈膝蹲了下来……然后下一刻,一双小凉手就蒙了上来,她自欺欺人的开始游戏过程:“小侯爷,猜猜我是谁?”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锦衣侯竟不由得长叹出声。一别近三年,音讯全无,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谁能想到竟在这完全想不到的时候,完全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了…… 其实锦衣侯对她的感觉很有些复杂,如果说夜楼主对花朝月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差别只在于是拖上-床一夜还是拖上-床一辈子……那锦衣侯对她的感情就纯洁的多了,因为她一直跟朱大侠走在一路,所以起初他只是把她当敌人,即使后来化敌为友又相处甚欢,甚至在瘟疫中也算共患难……也不曾生出过甚么横刀夺爱的邪念,最起码在分手前没有。一直到她忽然消失,然后近三年音讯全无,才渐渐踮出了这次相识的份量……这些年锦衣侯年龄渐长,去年刚刚大婚,一个两个的小妾也照收不误,不见得就对她日思夜想,却也……始终不曾忘记就是了。 所以久别重逢,锦衣侯竟还能微笑,镇定自若的道:“本侯猜是神仙下凡,可对么?”他自觉表现的十分从容自若,却不知这个微笑已经足够惊悚,冰山脸小侯爷居然能笑这么温柔,若是被黑衣人们看到要吓死了好么,马上就得去护国神阁请药师了好么! “哼!”她哼了一声,抽开一只手拍拍他背,让他再蹲低点儿。锦衣侯近年来在朝廷中极得圣宠,甚至有见官大一级的特权,几曾被人这么不客气的对待过……他有些无语,却仍是缓缓压了压身,她把手肘驻在他肩上,拽拽的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罢,你是不是打甚么坏主意?来这儿是不是要偷东西?” 锦衣侯觉得自己应该皱眉的,可是听着她故做严肃的声音,不知为何,唇角一直要往上弯:“仙姑误会了,我只是来寻访故人的。” 她问:“故人?” “是啊,”锦衣侯微微挑眉:“她的名字叫花朝月。”他的性子,着实说不出甚么肉麻的话,顿了一顿,才道:“我是为寻她而来,若是仙姑晓得她在何处,还望指点一二。” 她笑出声来,放开了手,拍拍他背:“骗人,一点诚意也没有。” 锦衣侯微微凝眉,也不回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平伸了手道:“这个,算不算诚意?” 一只奶白的小手儿伸过来,拿起了锦囊,锦衣侯竟微觉脸热,又自觉丢脸,急垂了睫,平抑心情。那边儿花朝月已经打开了锦囊,里面竟是一个龙眼大椭圆形的琥珀坠子,色泽是极淡的黄,里面竟有一朵看上去活鲜鲜的花儿,旁边一轮圆晕,宛如月华,上面打了孔,以黄金嵌了起来,黄金上刻着四个小字“花朝月韶”。 虽然琥珀寻常,可是难得的是这份儿心,虽然花朝月明知他是为太岁而来,还是很开心,拍拍他肩:“小侯爷,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锦衣侯轻咳一声,这才理理衣襟站了起来,缓缓的转回了身,谁知笑容初绽,便是一怔,急伸手想去抚她的脸:“怎么回事?是谁?” 她早忘了自己脸上还挂着幌子,低头把玩那琥珀坠子,头也不抬的笑:“小侯爷,好久不见你又变的好看了许多!” 看着她身上橙色的道袍,他微微凝眉,却忍了不问,淡淡道:“你这样看得到我么?” “当然了!”她抬起头,皱皱小鼻子:“我没见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你现在长甚么样子了啊!你没见我做的符人么,就是按你现在的样子做的啊!” 锦衣侯微怔:“你……那些人是你做的?” “当然啦!那种很简单啦!”她得意洋洋,脸上装镇定。见到当年的小伙伴一定得好好炫耀啊!他要是知趣就应该满脸惊讶说哇呀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牛了…… “你,你……”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锦衣侯咽了咽口水,才能把那句话说出来:“难道你是这岛的主人?”那岂不是有几千几百岁? 没听到赞扬,花朝月于是很不爽,于是迁怒管道长,“不是啊!这岛主是个混蛋。” 锦衣侯暗中松了口气,脑筋登时便灵光了:“你的脸,是他打的?”花朝月晃了晃脑袋,给他来个默认,锦衣侯顿时就皱起了眉心,冷冷的道,“不知这岛主是何等样人?本侯倒想会会他!”虽然理智上晓得他未必够份量打抱这个不平,可是看她惨兮兮的模样,气就往上冲,着实忍不住。 “不用管他啦!”花朝月这会儿一心炫耀,哪有心思理管道长,伸手来拉他袖子:“我做的像不像?我还会画很多符,你要不要个护身符?要不要个返老还童符……哦,你现在还没老,没关系我先画出来等你老了再用好了,或者先返童还老再还回来也可以……” 锦衣侯听她把如此神奇的事情说的比吃饭喝水还容易,有些半信半疑,由她把他拉进了书房,花朝月随手倒了杯茶给他,锦衣侯接了,竟有些微的紧张,心道在这神仙岛上不知喝的是怎样的琼浆玉液……谁知入口微涩,居然便是最寻常的雨前茶,锦衣侯不甘心的又喝了一口……然后微微凝眉,随手放在了一边,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花朝月早顺手推开桌上的乱纸,抽出黄裱纸,很快就画了一个符出来,折好了递给他。锦衣侯见如此复杂的符她竟一挥而就,不由得又多信了几分,道:“你现在学道?” “是啊!”她仍旧画符:“我师父是陆压道君。” 锦衣侯倒抽了一口凉气:“陆压?” “对呀!”她头也不抬,锦衣侯这下真的是一点脾气也没了,陆压虽然不如观音菩萨有名气,可是略微知道点儿内情的,谁不知这是混沌开天以来数得着的神仙?看她一个个符画出来,锦衣侯接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虔诚……花朝月足画了十几个仍旧意犹未尽:“还有甚么符呢……” 锦衣侯轻咳:“已经够多了……”两只手都满了。 “哪有,”花朝月热情道:“难得来一次,一定得给你多画点儿。” 锦衣侯抽了抽嘴角,看着手里折成各种样子的符,她这口气简直就好像说你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多吃点儿……花朝月想了很久,一下想到:“对了,还有定颜符,你这么好看,定颜符是一定要有的!” 锦衣侯微微眯眼,看她早又低头去画,只得先将两手的符放到了桌角,看脚边地上一大堆乱纸,几乎无立足之地,他素来极爱整治,总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伤眼,正要转头去看窗外,却一眼瞥到乱纸中露出蟒袍一角。锦衣侯有些诧异,弯腰将那张纸拣了起来,一看之下,险些没背过气去…… 花朝月正好将定颜符画好折好递了过来,锦衣侯抖着手举起那画,“这是……” “哦,”她对他上下一打量,隐约有比对之意,那眼神儿……锦衣侯觉得衣服都白穿了,也不知道神仙有没有透视功能……顿时恼羞成怒:“你怎可以把本侯画成这副……”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他应该说,你为何要画本侯……也不对,你为何不画别人偏偏画……好像还是不对啊…… 花朝月一脸淡定:“这不是我画的啊,是我从必应居买的。” 锦衣侯瞪大了眼睛,又羞又恼:“你为何要买这种东西?” 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不太高兴,于是迅速撇清:“不是我要买的,是管若虚……哦,就是这岛的主人,他去买的!” 锦衣侯俊面上阵青阵白,咬牙道:“他在哪里!” 花朝月有点为难,虽然看锦衣侯和管道长打架应该很有趣,可是锦衣侯才刚来她还没玩够……于是安慰他:“其实你也不要生气,他也不是有心的,他本来想买夜笙歌的秘-戏-图,结果必应居说买一送一,就把你的也给他了。” 锦衣侯的脸彻底黑了,迅速脑补出一个脑满肠肥的蠢女人,仰慕夜楼主……结果居然……锦衣侯牙咬的咯的一声:“必应居好大的胆子!真当本侯动不了他们么!” 花朝月赶紧过来,双手拉着他袖子,拉他坐下:“你先坐……你要太岁是不是?” 锦衣侯一怔,怒气略消:“你……那果然是太岁么?为何竟能飞能走?太岁果然在此?你……你早知我是为此而来?” “当然啦!”花朝月昂起下巴:“我是天算师!我什么都算的出。” 锦衣侯斜眼看她,十成里倒有八成不信,又不像管道长懂得顺毛摸,于是默然,花朝月急了:“我真的是天算师,我能算到你来,能算到你现在的样子,还能算到你为了太岁来的……” 锦衣侯轻咳道:“那,太岁现在在哪里?” 花朝月有点不高兴:“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啊?” 锦衣侯听她意思是舍不得,心情不由得略好,也就有了玩笑的心情,挑眉道:“你不是天算师么?不是什么都算的出么?为何不算算?” 有心想看看小姑娘羞窘的小模样,没想到花朝月被他一言提醒,眼前一亮,“对啊,我算算看。”一边说着,一边坐正了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相扣,小手儿嫩白,手印宛若兰花,正是天算师独有的手印翻天书,其实这种小事若只想知道个大概,是用不到翻天书的,只是这样会显得比较厉害……只是片刻,她便张眼道:“这太岁最好不要给皇帝吃,他本来有三十二年皇帝运,若是吃了太岁肉,就会少掉九年……但是你可以把这太岁带回去,给你姐姐吃一点。” “我姐姐?”锦衣侯微怔:“为何要给她吃?” 花朝月道:“你姐姐病了,若是不吃,只怕不好。” 锦衣侯一怔,登时就有些着恼,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姐弟俩感情一直极好,虽然久别重逢,他实在不想跟她吵,可是事涉至亲,又哪里忍的住,冷笑道:“什么话也敢说!我出门前还见过姐姐,分开不过月余,怎可能生病!何况有护国神阁在,就算有此些微恙又会……” 花朝月道:“是急病……” 忽听一个清朗声音截口道:“小花儿!”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花朝月急咽住,虽然两人尚未合好,可是她一向极晓得轻重,于是道:“我不能说。你姐姐是皇后,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反噬会很严重。总之你在七月半前把太岁带回去给你姐姐吃,她就会没事的。” 锦衣侯仍有些怀疑,却低头应了,道:“好。”顿了一顿,又道:“刚才是?” 花朝月不在意的摆摆手:“是管若虚,不必理他。” 锦衣侯一怔:“霜天晓角楼主?”为何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且听来极雅淡,必定品貌不俗……一个年轻的美男子拿重金去必应居求购夜笙歌和他的秘-戏-图……锦衣侯有些做呕,双眉深皱。 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冤出一脸血的管道长忍无可忍,从隔室起身去了鱼鲮岛,眼不见为净! 第098章:专业耍帅十年,没人敢模仿,无人能超越! 管道长走的无声无息无影,锦衣侯完全不曾察觉,花朝月却是心知肚明,于是愤怒了,她这儿难得有客人上门,他不但没打扮打扮出来含羞叫人,反而屁颠屁颠自己跑出去喝茶了!这也太过份了!太不给她面子了!最起码先给搬运回一桌酒菜再走嘛!这让她怎么待客?亏她刚才还打算原谅他!现在……必须绝交! 她愤怒捏拳,锦衣侯并未在意她的神色,直截了当的问:“这霜天晓角楼主,究竟是什么人?与你有何关系?” 花朝月正憋着一肚子火,于是恶狠狠道:“就是一个讨厌的臭道士!整天去我师父那儿蹭茶喝都不给钱,我师父气不过,就把我送到这儿来跟他学算师了!他从来也没好好教我,还老是骗我,说带我去看美男子,结果看的全是丑八怪!他看我那么多次都没事,我只不小心看他一眼他就把我打成这样!老是仗着比我力气大欺负人!” 锦衣侯双眉深皱,总感觉……这几句话信息量略大啊……世外高人和传说中的神仙被她这么一说怎么就这么猥琐呢!一个小气巴拉拿徒弟讨茶钱,一个流氓兮兮调-戏小朋友,而且还略无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甚么的……锦衣侯有些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被人坑了,人家指着个江湖骗子告诉她这是陆压然后她就信了?可是想想那齐刷刷的一排“符人”,要是江湖骗子能到这水准,也足够去人间赚个盆满钵满了!不是普通的江湖骗子,最起码是个高段的江湖骗子! 锦衣侯瞥了她一眼,徐徐道:“月儿,你这几年一直待在这儿吗?砝” 花朝月却被他这一句话问的有些走神儿,顿了一下才道:“不是啊!我才来了不到半年。悫鹉琻浪” 锦衣侯微微一怔,原本还想学了三年学到这水平当真不坏,没想到人家才学了半年?正想说话,忽见花朝月的神情有些异样,脸上有些忧愁为难,眼神飘开了不敢看他……锦衣侯心头忽然一跳,再细细看时,才觉得这丫头真是长大了许多,小脸儿上少了稚气,多了娇艳,她本就生的美貌,这时眉眼愈显清明柔美,愈是细看,愈是移不开视线……再想想刚才那一排锦衣侯,还有那张画工奇差的画像,虽然她说是别人买的,可是她放在案头,睹物思人甚么的,摩挲把玩甚么的,甚至意淫过…… 锦衣侯忽然就有些心跳,神情却仍淡淡,一摔袖子,架子端的挺足:“怎么了?人在爷面前坐着,心思早不知想什么去了!逶” 她十分犹豫,绞着手:“我……” 他语声不由得便带了三分温柔:“没关系,有话就说。” 她摇头,神情渐露了些凄清,她生的娇艳,这一丝凄清便格外动人,锦衣侯的声音里,温柔加到八分:“尽管说,不论说甚么,爷都绝不会怪你的。”表白甚么的,思念甚么的,尽管放马过来吧咩哈哈! 花朝月叹气,欲说还休:“其实……” “……”他眼中温柔已经到十分了……然后花朝月长长的吸了口气,正色道:“小侯爷,我……我听夜笙歌说,蕤哥哥出事之前,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 噗!灿烂的烟花瞬间破灭了……锦衣侯愣了许久,才咬牙忍下内伤,脸上仍旧冷冰冰,淡淡的道:“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么?只怕早转了几世了罢!” “不是,不是的。”花朝月道:“我试着算他来着,我觉得很奇怪,我是算出他命中注定早夭……可是,可是我总感觉蕤哥哥不可能有事,我觉得他一直在我身边,可能只是因为甚么事情,躲起来不见我……” 锦衣侯默然,缓缓的抬手,细细理着袖角,借此稳定心情:“你既说你是算师,便该信你算出的结果。”他顿了一顿,徐徐的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想的太多。” 花朝月缓缓的垂下了头,锦衣侯天生不会安慰人,加上又位高权重,整日被人逢迎惯了,哪知要如何哄她?可是见她神情,有些不忍,有心岔开话题,于是略略转眼,随手抓起桌上的金铃索:“月儿,这是什么?” 花朝月没精打彩的瞥了一眼:“是我的兵刃。” “兵刃?”锦衣侯顿时来了兴致,细细磨挲:“这带子如此柔软无力,你能用的起来么?爷的鞭子虽则也是软兵刃,却总比这个要硬数分。” 花朝月其实主要学的是剑法,并没学过这金铃索,可是这是认过主的兵刃,十分随心所欲,所以根本也不觉得需要练。听他口气显然怀疑,于是一把抓过金铃索,向空中一抛,金铃索轻轻飞起,索头金色铃铛铃琅琅响个不停,轻轻巧巧的穿入博古架,然后铃锒一声转了回来,将架上一摆十二只小小泥娃娃一总卷了来,抛在了桌上。 花朝月有些得意,向锦衣侯飞了个眼儿,锦衣侯年少气盛,虽然眼前是美人,但又不是他的女人,也没多少相让的兴致,于是直接站了起来,平伸了一只手掌按在桌上,也不见他指尖弹动,那十二只花生大小的泥娃娃便一只一只跳上空中,一个跟着一个,速度极快,在空中滑出一条弧线。 眼看堪堪落地,花朝月刚哎了一声,眼前忽然银光一闪,也不见锦衣侯做甚么动作,那一排泥娃娃已经齐刷刷的摆在了长鞭上,妙在长鞭是软韧之物,此时却挺的笔直,泥娃娃是小巧光滑之物,却站的稳稳当当,花朝月虽不懂,却看着十分精彩,不由得拍手道:“好厉害!” 锦衣侯微微一笑,轻轻震腕,那泥娃娃便飞回了架子上,仍旧是原来的位置,纹丝不乱。花朝月忽然心头一动,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小侯爷,不如你教我啊!教我用这金铃索?” 锦衣侯挑眉道:“你放着神仙师父不用,为何要我来教?” 因为我无聊啊!想你留下来多陪我玩几天啊!花朝月心里答,满脸明媚忧伤:“因为……我马上就要参加门中弟子的大较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师父一直没怎么教我,我在管若虚这儿学的是算师,也没怎么学道术,可要是通不过大较,我就要被赶走了!无家可归好可怜嘤嘤嘤……” “那又怎样?”锦衣侯不以为然:“你可以来投奔你家侯爷。爷要护着一两个人还不费甚么事儿。” 关键不是这个吧!花朝月无语瞪了瞪眼睛,管若虚爱摆师父脸,锦衣侯爱摆官爷脸,以前还拽拽的称自己本侯,现在长大一点儿直接一个字称爷了,变的还真快……她只好转到励志版:“可是那样太丢了人啊喂!鱼鲮岛的新进弟子都是五代六代了,我被师父收成二代弟子,要是没通过大较,不只我自己没脸见人,我师父也没脸见仙了!到时我就不是他的弟子了,他铁定要满天下的追杀我,好消灭这个收错弟子的耻辱……” 锦衣侯皱眉,毕竟谁也不敢拍胸膛说自己可以挡的住陆压……花朝月一直留意他的神情,急续道:“幸好现在碰到你,不如你教我金铃索啊!到时候打得他们噼哩啪啦岂不是痛快?你说好不好?” 锦衣侯不由得一笑:“爷几时说了不教你?就急成这样?”他顿了一顿:“好,我教你就是。只是,这所谓的‘鱼鲮岛弟子大较’究竟是怎样情形?不如爷随你去瞧瞧?”他打定主意要去瞧瞧这些人是真神仙还是江湖骗子假冒的…… 花朝月一口答应,口气多年一贯的大,“好啊,我带你去瞧,报我名字没人敢拦你。” 锦衣侯眯眼看她,好一会儿,忽然一笑:“原来你根本不担心……” 呃,露馅了,花朝月嘿嘿陪笑,锦衣侯便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不想让爷走,直接说就是,何必扯这么多有的没的?”他勾了唇角淡淡一笑,一边说着,一边就径直出了屋,道:“爷先给你示范几招!”花朝月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就见锦衣侯长鞭一展,便在木屋前施展了起来。 不得不说,皇帝宠信锦衣侯是有道理的,锦衣侯不通仙法不通道术,年纪也不甚大,但武功着实高强,这一手鞭法一施展出来,整个人都被罩在了银亮的光影之中,玄色阔袖蟒袍飘飘扬起,又翩翩落下,鞭影飒飒,俊颜如玉,当真赏心悦目。 不愧是锦衣侯,专业耍帅十几年,没人敢模仿,无人能超越,教人之前自己还要玩几手,美其名曰示范…… 本来花朝月的确是随便提了个由头,可是这会儿却当真看的眼热起来,一看他停下来,立刻跳过去,把金铃索硬塞到他手里:“你教我用这个!” 锦衣侯一笑:“好,爷就给你操了这份心。”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银鞭缠回腰间,略略振臂,试着挥动金铃索。 金铃索足有丈许长,且极有弹劲儿,两头都缀着金铃铛,其实并不容易驭使,与鞭法也完全不同,可是锦衣侯也算是聪明绝顶,初时尚有些生涩,渐渐的便被他摸着了门道,一手牵了索腰,一手提了金铃,双手一进一退,连挥带打,动作十分好看。锦衣侯容貌本就偏阴柔,眉眼明媚之极,称的上妍丽无伦,用的又是十分软曼的长索,施展起来便如舞蹈一般,看着实在养眼。 花朝月看的口水嗒嗒,盯着他出神,锦衣侯手上渐渐玩的顺手起来,瞥眼看她神情,不由得又气又笑,手腕子一颤,那铃铛便照着面门砸了过来,口中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让你看招式,死盯着爷看甚么!”一边说着,一边早索子轻挥,缠了她腰,将她带到身前,便把长索递到她手中,笑道:“自己试试。” 花朝月虽顽皮,但也有个好处,就是劲头儿上来便不怕累,所以一个教,一个学,一转眼就到了过午,花朝月其实已经饿的很了,可是觉得没神仙饭待客没面子,所以一直缠着他再教再教,又拖了片刻,海边渐有香气飘来,花朝月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锦衣侯斜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一把抓住了长索,笑道:“好了,且先练到这儿罢,莫要练的明天床都下不得,又要怨爷心狠。” 说完了,才忽然觉得这句话实在有些别扭,怎么有点儿像床=上调弄小妾时说的话……花朝月却没发觉不对,只悄悄按着肚子,锦衣侯携了她手,道:“午时了,该用膳了。” 花朝月急道:“其实我也不怎么饿……”一边深深后悔在岛上这么多天,几乎把戒指里的零嘴儿都嚼光了,填填肚子都没有了。这绝对要怪管若虚太穷,住在他家连零嘴儿都得自备……总之这家伙就是各种讨厌就是了,居然跑出去一天都不回来,也不晓得是喝茶还是做别的坏事去了……等他回来一定要好生问问他,可是今天早上两人这样,究竟是算合好了,还是没合好? 锦衣侯早拉着她向外走:“你家侯爷饿了,你不饿也陪着吃点儿罢!” 花朝月这会儿早没心思计较侯爷这东西为啥成了她家的,只是愁着没脸见小伙伴儿……谁知锦衣侯下一句便道:“爷船上有上好的风干肉,你还记得上次请爷吃馒头么?今儿个你家侯爷我还席。” 花朝月眼前一亮,顿时觉得山也青了水也秀了侯爷长的更好看了:“你请客?” “当然。”锦衣侯瞥她一眼,也没想甚么,便伸手在她颊上轻轻一捏:“多年不见,难道爷还能让你请客?” 花朝月捂住脸,有点不满,为甚么上到师父下到师兄中间再到管若虚小侯爷等等,个个都喜欢捏她脸!可是她再傻也不会在人家请客之前翻脸,于是乖乖跟着,霜天岛不大,不大会儿就到了岸边,一排锦衣侯仍旧站的笔直,花朝月抬手,便将他们收了起来,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像师父和管若虚那样,令符人直接还原,但这一手已经令黑衣人们目瞪口呆…… 等他们回过神儿来时,锦衣侯已经进了船舱,有人凑上前来请示,锦衣侯直接挥挥手:“摆吧。” 花朝月自觉主动的坐好,然后菜陆续摆了上来,然后……一直上了满满一桌。锦衣侯这是在出行诶,居然这么七盘八碗的,朝廷中人真是太奢侈了!花朝月一边内心谴责一边口水直流,半年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了……于是锦衣侯吃完很久,她还在努力的吃,锦衣侯目不转晴的看着她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道:“撤了吧!” 被千年一笑的自家主子吓到的内监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来撤,花朝月不满了:“我还没吃完。” “不能吃了,吃太多了,再吃要伤胃了。”锦衣侯别眼看她:“真不敢想你这几年过的甚么日子,神仙都过的这么苦么?” 哪有这么多!花朝月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得觉得羞涩,于是严肃道:“你懂甚么,我们鱼鲮岛是讲辟谷的,辟谷是甚么你懂不懂?就是要学着不吃东西,不吃人间烟火五谷杂粮,你们这些凡人是不会明白的!” 锦衣侯一笑,这种时候随便换了谁也会装个糊涂,偏生锦衣侯就是个眼里不糅沙子的:“辟谷?那我为何看到你的桌边窗台除了果核就是瓜子皮?只辟谷不辟零嘴儿?” 花朝月翘起了嘴巴,这个人真是太不可爱啦!就算请了客也不行!于是一脸不高兴的站起来:“我回去啦!”旁边下人都十分不平,心说这姑娘怎么这样啊,咱们家主子难得言笑炎炎容易么,居然这么不珍惜,居然还敢摆脸色! “慢着。”锦衣侯站了起来:“你吃的太多了,爷陪你遛遛,莫要积住了食。” 就算吃的真的不少,也不用一直说吧!花朝月鼓着腮往外走,锦衣侯便跟了上去,伸手挽了她的小手。难得吃顿满意的饭,花朝月的心情不一会儿就好了起来,于是开始跟他讲解岛上的景物……练了很久的索子功,又遛了大半圈,不一会儿就累了,于是锦衣侯邀她回来喝茶,茶还没端上来,她就趴在几上睡着了。 锦衣侯回头无声招手,内监机灵的拿来了一个披风,他便转身轻轻披到了她身上,低头看她眉眼盈盈,眼神渐渐变的温柔……旁边内监看在眼里,心说估计府里又要多一份女主子了,虽然来路不明白从岛上拣的,胜在好看不是? ………… 于是管道长从鱼鲮岛消磨了很久的时间,回到家里时,发现家里唱了空城计,小姑娘居然不见了……怎么说也操心费力的养了半年,只半天就被人拐走,这对管道长的打击略大,于是他难得的也别扭了一回,没有去找,反正船还没走,太岁也还在,也不怕她跑到天边儿去…… 而花朝月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居然没人来请她回去睡觉……于是小姑娘也怒了,加上身边有现成的好酒好菜好佳人,也就开开心心的……夜不归宿了。 她睡的其实很香,基本上她在哪里都会睡的很好,理所当然的占了侯爷的床,盖着侯爷的被子,而很君子绝不欺暗室的小侯爷整晚坐在窗下看书……可是翻身的时候,花朝月略张了张眼儿,本来想说那蜡烛亮的人不舒服你能不能吹灯看啊,却意外的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方位的注视,又是温柔,又是无奈,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于是小姑娘心满意足的一弯唇,顺便很坏心的一翻身,给了那道多余的视线一个后背,甜甜的睡着了…… 第二天继续练金铃索,昨天练了一天,花朝月也渐渐上手,只是她力道不足,很多招式实在玩不了锦衣侯那么帅,锦衣侯偏又是高标准严要求,怜香惜玉归怜香惜玉,教的时候一点不手软,反而进步神速…… 等到不远处出现了那个玉簪鹤氅的人影时,金铃索已经玩的似模似样,她神情认真,额角沁汗,他正贴身站在她身后,一手把着她的手肘,一手扶着她的纤腰,口中不紧不慢的讲解…… 都是极年轻俊秀的好容貌,耳鬓厮磨,这副情形怎么看也是略碍眼,管道长缓步上前,站在旁边,一众黑衣人已经剑拔弩张,锦衣侯却好像没看到似的……最气人的就是,花朝月也像没看到似的…… 管道长叹了口气,只得道:“花儿。” 锦衣侯声音淡定无比,握着她小腰儿的手半寸不移:“……此招旨在用腕力令铃索旋起成弧……” 管道长顶着这把子噪音,又道:“小花儿。” 花朝月终于抬了头,眨眨眼睛:“诶诶?这位道长,您贵姓?我们认识么?” 管道长挑眉看她,凤瞳流转,然后悠然道:“你师父说,这次大较,因天象宜开,所以可以允许外人进入观战,你师父已经代为传讯予你爹娘,问你在人间可有相熟的友人?” 花朝月的注意力迅速被吸走:“真的?我娘说要来了吗?我爹呢?” 锦衣侯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士,那俊雅入骨的容貌,那明澈含笑的凤瞳,虽然不快,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人,比之小姑娘口中之人,形象相差甚远。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周末有事情,苦赶到现在好不容易码了一章,于是……明天的章节会晚…… 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龙榻定女皇……坐拥满院面首,小妖女低调做人,偷摸做贼,谁知风花雪月易躲,明摸暗抱难防……尝过才知,甚么宋貌潘颜,吹灭灯还不是一个味道……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99章:小花儿,莫红杏 锦衣侯向来极厌旁人谈论他的容貌,但也正是因为自负美貌,所以才不喜别人拿这个来说事儿。悫鹉琻浪可是面对玉簪鹤氅的美貌道长,他再不爽,也只能承认,人家比他俊美的多,而且属于风华绝代范儿的,比起他花容月貌范儿的模样……显然更男人更有魅力些。 所以他此时的心情不像凡人面对神仙,而完全是男人面对男人……他下意识的手儿一紧,拉着花朝月不让走,花朝月也很配合的给他拉着,一边催管道长:“说呀,我爹娘到底来不来?还有归兮呢?” 管若虚道:“陆压才刚刚传讯过去,还不知会不会来,若要来,又要用甚么身份过来……”他用“你懂的”的眼神儿瞥了她一眼,神情淡定,仪态非常仙气渺渺。 花朝月早忘了她是顶着天权神君义女的名头进来的,虽然她一直在霜天岛,这个安排似乎全然无用,可是毕竟有这个说法在那儿摆着,而且九天界不比紫霄天界,要入人间总有些规矩的。一念及此,满肚子高兴消了一半,泄气的向后一倚,并没在意身后是小侯爷的胸膛……反正管道长一副彬彬有礼的架势好像两人一点也不熟:“师父说我可以请朋友过来吗?” “是。”管道长瞥了她一眼,姑娘麻烦你自己站直好么?看着略碍眼…碛… 花朝月转头拉了锦衣侯的衣袖:“那我带他去看吧?” 管道长:“……”这样更碍眼了……于是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可以让你师父护着他。” 锦衣侯皱起了眉头,他是故意的吧?这摆明了说他太弱么!可是他虽然傲气却不鲁莽,再是愤怒,也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跟神仙放对,所以只做未闻,花朝月扳手指:“我要请小侯爷,夜笙歌……”才扳了两根手指,就没的扳了,小姑娘于是略忧伤:“我都没有朋友啊……”真是太可怜了嘤嘤嘤侔。 锦衣侯:“……”只请他和夜笙歌!爷甚么时候和一个小倌楼主地位相同了? 管道长悠然道:“我会去瞧着你的。” 虽然这时候她应该说不稀罕才会有面子,可其实她挺稀罕的……多一个是一个啊!所以花朝月忍了忍没说话。管道长继续道:“不管谁来,终究是想看你赢,所以你也要花些心思才好……你可知大较都是考甚么?” 花朝月的注意力迅速被吸走,踌躇满志的捏拳:“对,不但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嗯……都考些甚么?” 此时不卖关子更待何时?管道长负手不答,却用他漂亮过份的凤眼看着她,表示出“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的意思,花朝月这才会意有小侯爷这个“外人”在,正犹豫要不要把他打发走,好听听内部消息,就听空中飞剑破空之声,两个人影轻飘飘的落下,齐声道:“师妹!” 花朝月一喜,赶紧迎了上去,刚刚刷出一点存在感的美貌道长悲摧被她忘记……那边青子衿和乐然瞥了锦衣侯一眼,全不在意,青子衿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道:“师妹,这是文试的题目,你好生背一背,到时候直接抄上就成。” 花朝月乐了,赶紧喜滋滋接过,青子衿温言道:“别担心,师父说不管怎样你都是鱼鲮岛的弟子……到时师兄亲自帮你掠阵,若是你实在不成……师兄就……咳咳……一下。” 他用“懂了没”的眼神儿看她,花朝月心领神会的点头,乐然无奈摇头,似乎不太赞同,花朝月正想凑过去撒撒娇,却见他上前一步,拿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其实用不着旁人帮手,武试时你尽管用符砸,他们都是新晋弟子,符法高明不到哪儿去。”他把储物袋交给她:“师兄闲来没事,帮你画了几千个符,各种各样都有,你直接用就好,不用吝惜。” 这简直就是内外勾结的作弊啊!偷题!还做枪手!连那个“师父”都不像个讲理的!还有没有一点点神仙的样子了!锦衣侯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这些人是假冒的……可是这两人驭剑飞来的模样真的仙气飘飘,更不用说管道长直接是凭空出现的……这年头骗子也这么有水平了啊! 花朝月跟师兄说的热络,好半天她才忽然想起还有一只小侯爷站在身后,赶紧拉过青子衿,青子衿早就看到锦衣侯站在一旁,但是气息并不是修士,所以并未在意,毕竟他是陆压的徒弟,以他的身份早就已经不必敷衍这些人了。可她既然拉他,他也就跟着过来,略整了整脸色,等她引介…… 谁知道花朝月一直把他拖到近前,两人几乎没撞在一起,锦衣侯不得不退了一步,皱眉看她,花朝月一脸的神秘兮兮:“你们人间不是常说狐狸精嘛?喏,给你看个活的。”一边使眼色让他细看。 青子衿:“……” 锦衣侯:“……” 你就不能把这茬忘掉么!青子衿第一百次后悔一时心软给她看了原身……他内心咆哮,外表淡定,可是看到锦衣侯回过味儿来,转眼对他上下打量,一脸“原来这就是狐狸精也不过尔尔”的模样……青子衿已经很想拂袖而去了…… 花朝月当然也看到了锦衣侯的表情,于是十分抱歉:“可惜是个男的……”还长的太正经不够媚…… 青子衿:“……”她那副“菜不好客人您多担待”的神情真让人火大啊…… 看青子衿凝眉,锦衣侯嘴角微牵,终于见了点儿笑:“多谢月儿,本侯长见识了。”因为眼前几个人看上去很牛,为了避免在几千几百岁的人面前摆错谱,所以刚威风了不到一天的锦衣侯自动把“爷”又回归成了“本侯”…… 花朝月突发奇想:“对了,你要不要学道?飞来飞去很爽的!骗人耍人也很方便!” 青子衿:“……” 乐然:“……” 幸好师父不在!师妹这样理解道法真的没问题么?锦衣侯看在眼里,只微微一笑,她回手就去扯青子衿的袖子:“青师兄……”一扯之下,扯了个空,青子衿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十岁开外去,正一副世外高人状看着海面…… 花朝月晓得他不想收,于是转而去拉乐然:“乐师兄……你看他资质多好啊……” 青子衿与乐然都是温和的人,但相较而言,青子衿心思较为曲折,而乐然却较为直爽,也不看锦衣侯面色,只笑拍她手背:“傻姑娘,你觉得好,旁人未必觉得好。他尘缘太重,且将来似有重大使命在肩,不宜修道。” “咦?”花朝月对他上下打量:“甚么使命?难道他将来要抢皇帝来坐?” 锦衣侯:“……”算了爷不跟这种无法无天的野蛮人计较…… 乐然只笑着让开:“这些事,算师更清楚罢?” “也对。”花朝月眨眨眼睛:“那就算了。” 鱼鲮岛年年有弟子大较,但只有逢到适宜的天象才会请外人来观战,上一次请人入岛还是在十二年前。所以青子衿和乐然正忙的不可开交,匆匆跟花朝月交待好,便驭剑飞了,花朝月借着送人悄悄转头,才发现管道长不知甚么时候又不见了…… 他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跟睡前故事里一点也不一样啊!都没有邪魅狷狂一把拉过她来说“这是我的”,也没有拔出剑来与锦衣侯对阵,甚至没有痛哭流涕说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不声不响一走了之算甚么啊! 锦衣侯看她走神,以为她是为大较的事情担心,不由得微微凝眉,伸手敲敲她的小脑袋:“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这么多人明帮暗助,你还要担心?爷都替你害臊!”身边没人,他又自动从“本侯”切换回“爷”模式。 花朝月吃痛揉着小脑袋:“才不是。” “那是甚么?”锦衣侯淡笑,一脸料事如神:“爽快点头认了,难道爷还笑话你不成?” “……”你现在不就是在笑话么! 锦衣侯随手拨了拨挂在她腰间的金铃索:“好了,临阵抱佛脚也好,爷再陪你练一阵子。” “不用了。”花朝月感觉得到管道长还在岛上,总感觉有点儿不安,于是摇头:“你没听我师兄说么,主要是斗法斗符,我要回去……再看看符。” “……也好。”锦衣侯瞥了她几眼,压下那种不快的心情:“那爷在船上等你。” “好好。”她敷衍的摆手,一边就撒开腿儿跑回了木屋,一眼看到管道长在桌上盘膝坐着,就小松了口气,然后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有意弄的杯盘铃铃锒锒响,坐下来时连凳子都吱哑了几声,那架势就是一句话“我回来了”! 可是管道长坐的端端正正,并未抬头,她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终于耐性用尽,气忿忿的把杯子放盘里一丢,咣啷一声,然后用力摔上了门。 坐在桌上的管道长张了张眼睛,有些无奈,这位大小姐外面勾三搭四之后回家摔摔打打,这怎么听也感觉像负心人的戏码啊!难道他连暗度陈仓都还没演过,这么快就要开始扮演黄脸婆的戏份了嘛? 谁知隔了片刻,那门又哗的一声开了,某个人直冲到他面前,双手推他:“走开,我要喝茶。” 他淡掀了眼皮,凤眼中丝丝缕缕一点笑,全然无意,却端的是万种风情:“茶呢?” 她一怔,这才发现忘记拿道具,于是恶声恶声,简直大爷到不行:“你帮我端来!” 他笑了笑,果然就起身跃下,倒了杯茶送过来,她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于恶劣,哼了一声,正要去接,他却将那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退后一步。花朝月怔了一怔……虽然挑不出甚么错儿来,可是怎么这么不爽呢!于是她指着他:“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管道长叹了口气,眼中淡淡无奈,这种神情看在她眼中更是火大,好像她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于是她愤怒站起,双手把他往外推:“你走开走开!你听到没有!” 管道长终于抬手,轻轻握了她手,低头看她,语声温柔:“小花儿,我们不是合好了吗?又在同我闹甚么?”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欺负她!花朝月眼圈都红了,用力想甩开他手,他却握的紧紧的,柔声道:“我的乖乖小花儿,究竟什么事情不开心?”她要会朋友就给她会朋友,她要学武功就给她学武功,她要夜不归宿他不也没说甚么嘛!管道长觉得自己贤惠到不忍直视,简直可以直接转世去做女人了…… 她百般的挣扎不开,终于掉了泪:“你欺负我……” “我……”真没这个胆子啊! “就是你……” “……”看她哭成这样,道长心痛了,揽她入怀,轻轻拍拍,语声温柔:“都是我不好。”虽然根本不知道不好在哪里,可是先认错再说吧…… 她哭声一停,伤心劲儿瞬间消了。她真的很喜欢他这样予取予求的样子,这样温柔的好听声音……于是小姑娘一不留神就说了实话:“你都没吃醋……” 管若虚愣了一愣,心里瞬时就是一亮,难道她在前面故意拉着小侯爷叽叽歪歪就是为了等他吃醋么?她居然晓得吃醋这种事……不不,应该说她居然明白这种情形下他应该吃醋?她有这个觉悟他简直要喜大普奔了啊! 管道长咳了一声,压抑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循循善诱:“你……怎知我没吃醋?” 她于是列举睡前故事种种……管道长略微代入了一下,瞬间一头汗,如果她喜欢这种方式,他还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于是管道长温柔道:“那是别人的故事。” 她点头:“对啊。” “我是‘别人’么?” 她一怔,仰起脸儿,看着他含笑的凤瞳,那样神光流盼瑰丽璀璨,一时色与魂受,摇头:“不是……” 他笑出来:“对,所以我吃醋的方式,与别人不同。”他抬抬下巴,示意九宫格柜:“你感觉得到柜子里有甚么吗?你也应该感觉得到那个早就放在里面了吧?” 呃?花朝月这才留意到柜中居然放着一整盘红杏……红杏啊,这这……小姑娘想鼓腮,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管道长目不转晴的瞧着她的神色,忽然轻轻一叹,低头,缓缓的把唇压在了她的唇上,话含在唇间,不必说,她也已经听到…… 小花儿,我心悦你……小花儿,莫红杏……小花儿…… 懵懂的情苗抽枝散叶,她的神情渐渐显了羞涩,缓缓抬手,揽上他的颈项,得到她的回应,他便加深了这个吻……于是这一晚木屋中风光旖旎,管道长甚至还陪着小姑娘去塔顶看海看星星…… 船上的锦衣侯独自一人用膳,那俊脸冷的满舱黑衣人都直哆嗦……锦衣侯内心咆哮,有你这样的么!红杏出墙伸了伸枝儿又缩回去了,有没有考虑过墙外等吃杏的人想法啊! ………… 一转眼便到了大较之期,做为花小姑娘唯二的两个朋友之一的夜楼主传回了鹤讯,只写了两个字“无暇。”字迹极匆促却仍透着一股风雅……所以花朝月只能带着锦衣侯一个人去了鱼鲮岛。 第一次踏上这个传说中的神仙岛,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小侯爷还是有点小激动,尤其看到岛上众多门人弟子,更是略兴奋……越来越像真的了啊! 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见陆压,看在花朝月的份上,乐然帮他安排了一个客房。因为他在这儿只认得花朝月一个,又不是修士,花朝月对昔日的小伙伴儿也很仗义,亲自带他过去,她在岛上本就没待几天,又一去几个月,好多地方她都不太熟,走走停停,走的十分磨蹭。 刚巧碰到了慕朝,花朝月停下来同他闲聊,锦衣侯见她不引介,也有些无聊,转眼四顾,却一眼看到一个人正快步奔了过来,锦衣侯一眼看过去,顿时大吃一惊,这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与花朝月生的简直一模一样,只差在没穿道袍。 他盯着她细看,她直奔到近前,也扫了他几眼,两人正在互看,就听花朝月一声欢呼,扑了上去:“娘亲!” 锦衣侯:“……” 他再次深刻的明白了修士不可以以外表论年纪的原则……这两人完全就像是姐妹啊! 然后不远处衣袂飘飘,走过来两个男子,一个一身锦袍,仪态轻扬,风华倾世,眉目绝丽无伦,神情却稍嫌冷漠……一个却是一身白袍,眉宇端正,神情温雅,两人看上去都甚年轻,却俱都仙气渺渺,尤其左首之人那种夺目的美貌风彩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相较之下,那右首的温雅公子相貌就显得寻常,可是不知为何,看久了,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向往…… 他忽然大大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他发现这人的相貌,居然很像大锦朝开国始皇帝!虽然他只见过画像,神佑帝一手合并五城,却壮年便驾崩,难道竟是做了神仙么?锦衣侯的心情复杂起来,如果这人真的是神佑帝,那,就一定不是江湖骗子了……所以他居然真的进了神仙岛? 花朝月终于暂停了母女相见欢,瞥了一眼那两人,然后神秘兮兮的转向紫微帝后,眨眼睛:“娘亲,红杏么?” 帝后瞪眼睛:“胡说甚么!” 她毫不在意:“没关系,我不会告诉爹爹的!难得出来一次,红杏一下有甚么了不起的。” 帝后跳脚:“喂!月儿!再胡说我要走了!” “我哪有胡说!”她眨眼睛,好不天真无辜,“天权神君送我过来的时候,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你,他激动的险些没把我摔下去呢!”隔了这么久,终于把这个仇报了…… 帝后:“……” 就连站在左首边的花漫天都微微挑眉,那温雅公子直接走上来,瞥了低头陪笑的帝后一眼,直接拎着花朝月走到一边:“月儿这是在怨爹爹么?在这儿过的不好?我听陆压道君说,你不是玩的很开心么?” “哇!”花朝月做势惊叹:“爹爹,怎么是你!” 紫微帝君皱眉,直截了当:“演的太假了!” “嘿嘿嘿……”她陪笑,一边转向帝后:“娘亲,你回头帮我瞧瞧鱼鲮岛的地图,我要帮师父布阵,结果传给……”她向花漫天的方向皱皱鼻子,“……传给别人好久了,别人理都不理我!” 帝后一笑,转头看了花漫天一眼,花漫天挑了挑眉,从袖中取出一只玉钗,在指尖一转,宝光直映得他漂亮的手指都似乎沾了水一般:“我原本有个小东西可以代替飞剑……” 花朝月毫不犹豫的冲过来,伸爪子将那钗抢过来,笑眯眯的施礼:“花伯伯,就知道您最疼月儿啦。” 帝后笑道:“这话倒没错,大花花就从来没给过我飞剑!” 花漫天挑眉看了她一眼,帝后当着自家相公的面,哪敢跟他眉目对话,赶紧跳回正事:“阵法的事情也不着急,大花花将地图给了我,我还准备了布阵的材料,等这次大较过后,你若能通过,娘亲就帮你师父布阵。”要是通不过,哼哼,休想她出手。 身后早有人踏上一步,大笑道:“难道你还担心月儿通不过么?” 花朝月很懂得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早迎上去,无比乖巧的:“师父您来啦!” 陆压拍拍她脑袋,笑的爽朗:“贫道的弟子,难道还会输给那些后辈?月儿,这次大较的头筹必是你的,一会师父带你去挑,你想要甚么,师父就拿来当第一名的奖品。” 一旁边假扮成天权神君样貌的紫微帝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在家时他不忍心太约束她,教出的女儿太过顽皮,本来以为拜了师父会好些,没想到……人家比他宠的还厉害,真不知是开心女儿讨人喜欢,还是发愁慈师多败徒…… 早就被忘记的慕朝上前请了安,拉了拉早就看的发怔的锦衣侯,低声道:“我带你去客房罢!师叔祖只怕一时无暇了。” … 第100章:先用亲友群吓死他!(百章求票o(≧v≦)o 师叔祖?她?锦衣侯不能置信的抖着指某黄毛丫头,慕朝十分淡定的点头,于是他彻底无语,早就说你肯定也是只老妖怪吧,扮嫩欺骗人感情甚么的最无耻了!却见花朝月拉着乃父的手……也就是他眼中的大锦朝开国始皇帝的手撒娇道:“爹爹你快些变回来啦!又没人认识你!娘亲跟我长的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我娘亲啊,你总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人家说娘亲背着你出来红杏吧!” 今天小丫头就跟红杏干上了……紫微帝君警告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询问的看了陆压一眼,是一个尊重主人的意思,陆压道君哪在乎这个,直接笑道:“无妨。悫鹉琻浪” 紫微帝君点了点头,容貌瞬间就变了,身上穿的虽然仍旧是人间锦袍,容貌却变的俊极无伦,凤瞳湛湛生辉,仪态高华之极。锦衣侯眼睁睁看着,已经彻底没脾气了,于是垂头丧气被慕朝带走了……神仙了不起啊,随便变身变脸甚么的,欺负人家没见过啊嘤嘤嘤…… 花朝月果然丝毫没留意锦衣侯被人带走,只叽叽呱呱同爹娘师父说个没完,走了几步,陆压道君指了指旁边的石子路,道:“往那边走,就是大较时的较场,月儿要不要先去看看?” 花朝月抬头一看,便见隔着树丛多了一个高台,她还没吭声,帝后先就道:“要啊,一定要去看看啊!”一边给相公使个眼色。帝君只做未见,心说你还不明白么,咱家闺女在鱼鲮岛真不缺内应……他这个外援就不必多事了罢,怎么说也是年度考试,全靠别人也忒不像话了些……帝后见他不理,就瞪了瞪眼睛,但是当着旁人要扮贤妻,忍着没说甚么,身边不时有人走过,好些小辈弟子压根儿就没见过陆压,反而都认识花朝月,一路磕头请安不停碛。 帝后听到师叔祖的称呼就忍不住想笑,看小闺女一本正经的点头更想笑,怕她着恼一直忍着,憋的小脸儿通红,帝君比她高段些,从头到尾维持面无表情……然后花朝月迎头碰到青子衿,等他向陆压施完礼便一把拉住,拖到花漫天面前:“花伯伯这是我师兄,师兄这是我花伯伯……你们狐狸之间好生聊聊啊!” 青子衿:“……”你够了!你就非得一出现就让我深刻明白一变身成千古恨么! 花漫天:“……”咱是高贵的九尾天狐,跟一只杂毛狐狸有甚么共同话题好聊,真好笑讧! 帝后:“哈哈哈哈……狐狸啊!好有趣啊!太有趣了!”其实是憋不住了…… 紫微帝君心知肚明,瞥眼爱妻,脸上也不由得带了笑。青子衿虽不知他们的身份,却知是花朝月的父母,见他们各自含笑,心情实在有些复杂,缓缓的退到一边,花朝月先跑去跟花漫天嘀咕了几句,等他们都走了,才转回来,附在青子衿耳边笑道:“我娘亲也有一半狐狸的血统哦!” 青子衿一怔,这才想起她其实很早就说过这件事,所以紫微帝君和帝后的笑,肯定是纯善意的,绝非嘲笑,却没想到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居然能有这心思特意来同他说一声。青子衿抬头对她一笑,不意外的迎上她“这句话很值得摸十下毛毛爪子吧”的眼神儿…… 青子衿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回以“你每次一见人就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儿上,我再也不会……”的坚决眼神…… 然后花朝月登时就委屈了,撅起小嘴儿,用“这么久都没摸过马上就大较了这么紧张都不给摸摸爪子放松一下”的眼神看他……看他……再看他…… 不过片刻,青子衿就败下阵来,认命的抬了抬手,于是她迅速果断的把手伸到他袖子里,抓住毛毛爪子使劲摸…… 这边儿两人眼神交流私自摸爪,叽叽歪歪没完没了,前面帝后可就站不住了,偷偷回头看了几十次……一边示意帝君也看,帝君神情淡定,迈着四方步径直向前走好像对这种小事情不屑一顾……一边还拉着自家小帝后的手儿,不让她回头,就恨不得直接说,回头动作太明显啦!直接放出神识岂不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边花朝月摸着了就不想撒手儿,还一直往上摸,青子衿瞪了她两眼她都装没看到,他只得把爪子变回去,然后拎着她小手儿从袖子里拉出来:“还不快去?师父等你呢!” 花朝月恋恋不舍的抽出手来,然后小声:“改天……” 青师兄的坚贞早就碎成渣了,也懒的再义正辞严,只求她快点走免得被师父察觉:“好好好,快去罢!” 花朝月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这才从袖子取出一个小袋子,一把塞给他:“我刚跟花伯伯要的,送你罢!” 青子衿一怔,看着她连跑带跳的去了,隔了好久才回过神儿来,打开袋子看时,袋中全是些狐族修练适宜的灵丹,且极符合他目前的境界……他一时竟有些鼻酸,这丫头,竟还记得,这一定是她特意央花漫天炼的…… 花朝月已经追上队伍,帝后瞥了眼青子衿,终于还是不放心,试着凑过来,然后难得慈母心的咬耳朵:“月儿。” “嗯。” “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哈……” 紫微帝君:“……”这么多年了搭讪方式就没变过,真是不忍卒听! 花漫天:“……”这点出息! 陆压道君:“……”这位小帝后还真是有趣…… 花朝月:“娘亲……鱼鲮岛一直是这种天气啊!外面有阵法护着呢!” “呃……” 花朝月一眼看到乐然走过来,赶紧奔过去:“乐师兄!” 乐然也是规规矩矩先向陆压施礼,又见过客人,才任花朝月拉了他袖子,也并不同她交谈,只低头听师父示下,帝后对他上下打量,刚才碰到青子衿时光顾笑了,没留心细看,这次不管怎样先看了再说!虽然青子衿和乐然的模样不够俊美,她不太满意,可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比她闺女规矩多了,礼数周全的不得了…… 乐然当然也知道她是花朝月的娘亲,被她盯着看,心里有些诧异,神情却仍旧彬彬有礼,然后就听花朝月老实不客气的道:“师兄,你给我画的符我都瞧了,没有封印符,你闲了再帮我画些。” 乐然先看了一眼师父,才转头向她道:“封印符你现在修为不足,还用不了。” “我知道啊!”她十分的理所当然,“我先预备着,将来好用。” 帝后终于不看乐然了,改看天,因为略惭愧,这闺女的小脸皮厚的,真是她亲闺女么?一边想一边给了紫微帝君一个“肯定随你”的眼神儿,帝君早就习惯了,不好的全是随她,好的全是随她的,于是八风不动。 最淡定的是乐然,只低声道:“好,我晚上赶着帮你画二三百出来。” 最偏心的是陆压,也不说这乐徒弟为了大较的事忙的脚打头,连觉都没得睡,反而拍拍花朝月的头:“嗯,画符这种小事你早便学会了,不必多费工夫,想要甚么符了就让师兄们先帮忙画画。” 最嘴甜的当然是花朝月,立刻笑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兄。” 陆压笑着点头,便带着她再往前走:“对了,你二师兄和四师兄也都回来了,回头带你去认认。” 陆压一共收了七个弟子,加上花朝月是第八个,青子衿排行第三,乐然排行第五,其它的,大师兄在鱼鲮岛不知甚么角落里闭死关,据说已经近千年没出过关了,二,四,六师兄在外历练,所以平素常见的就是青子衿和乐然,听说又来了两个师兄,花朝月也很开心,在她眼里,师兄这种生物就是身娇性软易调-戏,功高手快好敲诈的种族,多多益善。 一边说着,终于到了较台,大较较台是用来斗法的,足有九丈高长宽四丈左右,垒的坚固无比,台上还有阵法防护,花朝月一眼就看到玉簪鹤氅的管道长正站在较台一角,风拂衣角,乌发飞扬,明明该是飒爽之姿,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香远益清之感。 一看佳人迎风款摆的小蛮腰,花朝月心都酥了,想也不想的手儿拢成个喇叭,向上道:“管!若!虚!” 修士耳聪目明,这点儿距离根本算不上远,见她这种叫法,旁边人都有点儿好笑,管若虚本来就站在台边,向下瞧了瞧,也不由得一笑,然后招了招手。花朝月一来心急见人,二来当着爹娘师父想显摆显摆,想也不想的把刚得的发钗向空一抛,就轻飘飘的纵身上去,发钗沾足,自动变大,晶莹剔透,映日生辉。虽则算不上快,也算不上稳,但搁不住人家小姑娘生的俏丽,发钗也绝对是不世出的高阶法器,所以这一手倒是十分漂亮。尤其这才半年,练成这样,实在是太难得了。 帝后瞬间双眼就放了光,帝君也不由得点头,实心实意的向陆压谢了几句,这当口也不好解释,陆压道君也不是迂腐的人,老实不客气的就认了。 花朝月脚尖沾地,收了发钗,便来抱管若虚的手臂,管若虚让开,轻轻按着她小脑袋,让她转了个方向,道:“闭上眼睛,静静心。” 花朝月被他一提醒,也觉得有点不对,于是乖乖闭上,不过一瞬间,便轻啊了一声,一把拉住他袖子:“怎会这样?” 下面几人见情形不对,纷纷纵了上来,帝后道:“怎么回事?” 花朝月也有些惶然,来回看了几眼,过来抱着亲爹的腰:“爹爹,明日大较我会有危险。” 一行人齐齐色变,陆压是深知管若虚的本事,紫微帝君和帝后却是因为关心则乱,虽然现摆着这几人,怎么说也不该有事的,可是世间事总有意外…… 场中瞬时就是一静,管若虚微微凝眉,略略想了一想,回头道:“花儿。” 花朝月知道他意思,于是走过去,定了定神,也跟着闭上眼睛,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在较台上走过……紫微帝君才刚刚到得鱼鲮岛,还未及与陆压道君多交谈,也不知闺女学了算师,但是看这情形也能猜到,双眉深皱。 花朝月一步步一直走到台左,忽觉得心头惊跳,几乎与此同时,管若虚也轻吁出声,猝然张了眼,两人对视了一眼,管若虚微微凝眉,这才回头与紫微帝君施了一礼,直接道:“几位谁手头有护心镜么?” 帝后立刻转头去看花漫天,花漫天想了一想,于是从戒指里掏了一黑一金两个护心镜出来,管若虚都拿了一拿,道:“不太好。” 帝后已经快急死了,道:“究竟怎么回事啊!甚么叫月儿会有危险啊!” 花朝月本来很紧张,看旁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尤其看那个素来镇定自若的管道长竟是满额细汗,不知为何就变的一点也不紧张了,还帮他解释:“娘亲,这个不能说,我们天算师感悟天机会有反噬的,若是泄露天机反噬会更严重。” 甚么叫“我们天算师”?帝后皱眉道:“天算师?你不是跟陆压道君学玄明气,为甚么又去学天算师了?” 陆压道君虽不知那天算师止于三代的说法,可是让她去霜天岛本来就是他的主意,于是笑道:“这个说来话长。”然后就没了,把做好准备听长篇大论的帝后闪的不行。 紫微帝君倒还冷静,只道:“现在怎么办?” 管若虚双手在胸前结印,细细卜算,半天才张眼道:“应该不要紧。” 帝后气的用力瞪他,帝君皱眉道:“我去别处找个护心镜?” 管若虚摇头道:“不必。”天道自然,既然手头没有,便是不该出现在此处,再辛苦找来,就算再厉害,只怕反而带来更多变数。 帝后愤怒捏拳,几乎是瞬间就对这个说话说一半的人没了好感,虽然长的不错,可是先危言耸听,然后又吞吞吐吐!可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挽袖子把人揍一顿,想了一想便捏了个传声符,直接道:“小东方,你到鱼鲮岛来,快!快!快!”一边撒手放飞,回头再向帝君解释:“我叫小东方过来,他是八阶药王。” 先斩后奏,不止紫微帝君,连花漫天都无语了,他们都是药王好不好!难道只有东方天籁会治病?帝后也看出帝君神情不对,可是这时候也顾不上了,想了一想,忽然突发奇想:“我替月儿考怎样?” 管若虚摇头不答,花朝月笑道:“娘亲,您就别添乱了,如果我命中该当有此一劫,那我考或不考都会有。没准我藏起来死的更快呢!” 这句话一出,连管道长都横了她一眼,帝君刚直接抬手,就重重的敲了她一记,一边正色道:“明日我会留心的,考试该怎么考,便怎么考,什么事情都不必多想。” 花朝月嘻皮笑脸:“爹爹放心,我一定拿个状元,不管有甚么事情完全,我统统不担心,先拿我的亲友群吓死他!” 帝君不出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帝后皱着眉,偷偷回头向花漫天使眼色,花漫天一脸的不耐烦,却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多了这件事儿,让几人都有些没精神,紫微帝君一家都有吃饭的习惯,尤其帝后母女三餐一顿不能少,所以帝君和花漫天也就着陪着她们吃了一点,碗一放帝后就没人了,还拖走了花漫天,帝君明知他们在搞什么鬼,可是想了一想也没说什么,回头想对久别重逢的宝贝女儿盯嘱几句时,却发现女儿也没影了……于是风华绝代的紫微帝君独自站在室中,颇有几分凄凉…… ………… 花朝月问了两个人,才找到了管若虚住的客房,然后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管道长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神情很有些若有所思,乌发垂落,敛下的长睫密密长长,画出凤眼独有的美好弧度,俊雅面容芳华四射……花朝月心头一热,毫不犹豫的跳过去,便从身后抱了他的腰,将小脸儿贴在他的背上。 管若虚倒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有空过来,见到她倒也开心的很,被她抱着便是一停,伸手轻轻按在她的小手儿上,另一只手仍旧细细画完,花朝月也不吭声,只闭了眼感觉他的动作,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心里软软暖暖的。一直到他终于写完,她赖着不走,他便带着她收拾完桌上笔墨,洗了手,这才坐下来,将她拉在怀里,柔声笑道:“怎么了,这样乖?” 她看他笑的凤眼弯弯,满是温柔,心里好生喜欢,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嘟起小嘴巴亲了亲他好看的凤眼,管道长略垂了睫由着她亲来亲去,好一会儿,才拉她坐在膝头,道:“不担心?” “嗯。” 他抬手轻轻摩挲她的小脸,沉吟道:“小花儿,我……” “我知道啊!”她打断他:“我知道你其实甚么也没算出来,只是约略察觉危险。”管若虚微微一怔,她弯了大眼睛,笑的又狡猾又甜蜜:“因为天算师只有自己和至亲算不出啊!所以你算不出我好开心呐!” 他愣了愣,本来还想多耍几天帅的,没承想这么容易就暴露了,天道可是做不得一点儿假的,心思深不深实在骗不了人……一时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只能叹口气,笑道:“聪明劲儿全用到我身上了?好了,现在得意了?”忍不住捏了捏她滑滑嫩嫩的小脸,低声续道:“可是现在,我还真的想算出……” “我不想!”她蛮不讲理的打断他,“你要是一算就算出了,就是没良心,就是花花道士!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无奈勾唇笑,想问问她算不算得出他的事……却竟不敢问出来……花朝月笑道:“你放心啦,有我爹娘在,谁也伤不了我,最多受点惊讶,我一点都不怕。” “嗯。”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严加戒备,虽然明知如此,管道长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废话:“你要小心。” “我会啦!”花朝月并不在意,抱着他摇来摇去撒娇,还嘟起小嘴巴:“道长,来来,快点给贫道亲一下。” 他失笑,揽紧了她的小腰儿,眯起凤瞳,眸光扫过她的身体:“亲哪里?” 诶诶,道长好色狼!刚摆出勾搭模样的小姑娘瞬间小脸儿泛红,犹豫着要不要缩回去……他已经笑出声来,低头吻上她的唇,本来只是半开玩笑蜻蜓点水,却在触到她的柔软芬芳时瞬间改变了主意,与她交换了一个深沉缠绵的长吻……小姑娘被他吻的身子发软,手儿抱不稳他的脖子,他移开唇时她已经喘成一团,胸前初初长起的小包子不住起伏……让他想起那一夜时,这对椒-乳玲珑可爱的模样,那种几乎要化在手里的触感,那对颤微微的红樱…… 他的手渐渐放肆,狠狠的揉过她的纤腰雪臀,火热的温度隔了薄衣仍旧灼人,她有些迷朦,有些渴望,双眼像浸了水,雪颊却像涂了脂,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别开了眼,良久,才低声道:“你说的对,我果然是禽-兽……” 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张大眼睛看他,若有期待,他却霍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把她从身上摘下来,转个身,往外推:“小花儿,晚安。” 他又这样!亲过就翻脸不认人!她愣了一下,有些愤怒,猛然转身……然后她撞到了一个东西,他闷哼了一声,她愕然的低头,看到仙风道骨的管道长,袍子下面莫名其妙的鼓起来了一块……若换了以前,她会直接伸手去拿,可是现在,她……虽然不太知道是什么,却竟本能的羞涩,脸热的不敢细看,更不敢看他,嗫嚅了一下,然后退了一步:“你……你好好休息!”一边打开门,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紫微帝君和帝后的故事,欢迎移步完结系列文《媚世天师,神仙相公请臣服》狐生最怕爱错郎,妖生最怕上错床。爱了上了,该试的花样都试过了,花似锦忽然发现,这只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 第101章:藏起道长自己玩(求票o(≧v≦)o 管若虚听着她的脚步声,额头抵着门,俊面烫热,唇边却是俱是笑意。悫鹉琻浪 他所习的踏月引本来就属于钟情道,平素看起来虽则恬淡潇洒,一旦动心却是火一般的热烈,且这般的热烈永远只会属于这一人……他原本只当这一世遇不到了,却不承想居然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这个稚嫩的小丫头……她与他,是天上地下今生今世的唯一,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不惜一切,看能不能留住丫头那颗心……可是再是疯狂,他也不能守着人家的爹娘把小姑娘给吃了,就算真被她撩拨的起了兴,也只能是勉强抑着,默念了两三遍清心咒,才刚略微觉得心静了些,可是不该精神的地方还精神的很…… 忽听蹬蹬蹬脚步声响,她急急的奔了回来。他极熟悉她的脚步声,听她去而复回,不由得微微一怔,又有些乍惊乍喜,她站在门口喘了几声,却不进来,只小心翼翼道:“管若虚。” 他不知为何又想笑,低低道:“嗯。” 他的声音里掺了迷乱微哑,便似是茶里调了蜜,听在耳中,迷死人的好听,她小脸儿泛红,急急的道:“我……我就是想说,我刚来鱼鲮岛时,你一定算过我的命数的,那时候你不是能算出么……所以我肯定不会有事,你不要担心了。龛” 这会儿管道长脑筋也不灵透,定了定神才想明白她的意思,一时简直哭笑不得。这句话肯定是她来之前就想好的,一来是表现她的英明神武,二来自然也是真的要安慰他,现在算不出来没事,反正我死不了……可是忘说就忘了吧,这时候再巴巴的跑回来……低头看看自己愈是精神百倍的某一处,表示出对门儿那小人儿的无比向往,管道长轻阖了眼低喃,这丫头,这不折磨人么! 良久,他才抑了声音,柔声道:“小花儿。”她乖乖的嗯了一声,抬起头来,隔了门,似乎也能感觉得到他汗湿的手扶的位置,那种微微倾身的慵懒姿势,那样汗湿的俊面……她悄悄抬起手,隔着门按在他手上,听他微哑的声音缓缓的再唤一句:“小花儿……” 她忽然不敢应了,又不舍得走,只怔怔等着,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吁出声,耳语般喃喃:“……我想要你。庆” 轰的一声,她整个人都快要烧着了,她甚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那种浓浓的渴望,深沉的爱念,氤氲的情-欲……却直扑进心里去……她羞的连门都不敢看了,磕磕巴巴的道:“淫-贼!”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 他轻轻笑出声来,听着这样靡哑的音色,她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暖沉的吐息,像一个缠绵的湿吻,一点点舐入耳朵,他低低的,一声一声的道:“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小花儿……我的小花儿……”口述我心,我想要你…… 他的声音终于带了微喘,然后渐渐变粗,一声声满是欲-念,隔了一道门仍旧如许清晰,只是这样听着,她都全身发热,情不自禁的战抖……愣愣的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双手抱了耳朵,转身就跑。 一口气奔出数十步,回头看了看虚掩的房门,心仍旧扑通扑通乱跳,夜风吹在她烫热的颊上,小姑娘捧着脸儿,总觉得今天晚上过的好惊险,好像做了一件很羞人的坏事,不管谁问都绝不能说的那种……还没看够美貌道长就出来了,可是要让她回去再看一会儿……却实在没这个胆子。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心都快纠结成麻花了,却忽有所感,抬头看时,就见娘亲和花漫天驭剑自不远处的空中飞过。帝后跟花朝月长的一模一样,旁人也分不出,能分的出的又不露头,整个鱼鲮岛都知道这位小师叔祖是师祖的心头肉,疼爱的很,就算她大半夜不睡绕来绕去,守界的弟子也不敢说什么,于是帝后飞的十分大模大样。 花朝月好奇起来,于是从袖中取出花漫天送的玉钗,向空一抛,然后慢悠悠的驭起,想追上去,她的踏月引学的还不熟练,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虽然玉钗神妙,仍旧飞了一半,就一头摔下,正捏了诀自救,便觉身边风声一动,回过神儿来时,已经被紫微帝君提到了手里,然后顺手抱入怀中。 花朝月赶紧巴上帝君的脖子,看他若有所思的瞧着帝后的方向,于是晃一晃:“爹爹,娘亲要做甚么?” 紫微帝君叹了口气:“她是想瞧瞧鱼鲮岛的阵势有哪一处不妥,看能不能瞧出会在哪儿出问题……若是瞧的出还好,若是瞧不出,她只怕要连夜把岛上的天师法阵布起来。” 布阵?花朝月哦了一声:“布起来又怎样?” 帝君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傻丫头,天师法阵是要熟悉的,你这些同门要先学会用才成,总不成阵法布成了,倒把自己拘在里面,明日又是大较之期,虽则你师尊不在乎,但终归不太方便。” 花朝月点了点头,并不在意,“那你跟她说不要啊!”娘不是一向都很听你话的? 紫微帝君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却不吭声,花朝月也习惯了自家爹爹的话少,于是父子俩淡定赏月,顺便有志一同的监视帝后跟花红杏有没有甚么摸小手揽小腰儿的逾矩行为…… 不大一会儿,紫微帝后就驭剑到了两人头顶,然后跳了下来。她前脚走,后脚花漫天就驭剑飞了,好像已经料定她所求不会有结果似的。帝后叫不住他,于是更加着恼,气势汹汹的道:“我要连夜布阵!”谁敢拦我试试! “哦!”紫微帝君不急不燥,点点头,徐徐的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不准只是!”帝后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讲理,瞪着黑亮的大眼晴,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你能保证月儿的安全吗?你不能保证还要阻止我布阵!有你这么当人爹爹的吗?你没良心!”扣大帽子这种事乃花氏祖传…… 花朝月来回看着两人,她从小到大,一向都看自家爹爹从容镇定架势十足,娘亲也就是个小跟班儿,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娘亲真的发火时爹爹压根儿就没办法……正瞧的很乐,就听紫微帝君悠然道:“布阵当然好,好的很!我十分赞同!”帝后略略平气,他这才续道,“只是我刚才无意中看到月儿从一人房中奔出来,样子嘛……嗯……”然后用眼神表达着未尽之言…… 喂!花朝月瞬间瞪大了眼晴,爹爹太无耻了!居然跟踪她!居然拿她引开娘亲的注意力!可是不得不说,这一招实在有效,帝后心思立刻被带走,转回头来看着她…… 花朝月忍不住鼓了鼓腮,她不知为何,暂时不想告诉爹娘管道长的事情,那种心情,就好像小孩得了一件很心爱很心爱的玩具,想要藏起来自己玩……于是迎着娘亲的注视,她满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原本只想随便找个话题,却在瞥到帝后时心头一动,指着她:“娘!你你……” 帝后用“少装了”的眼神看她,走过来,笑的像个狼外婆:“乖乖月儿……” 她嚷出来:“娘亲你肚子有娃娃了!”帝后愣了一愣,紫微帝君也是一怔,花朝月道:“真的!” 紫微帝君走上两步就替帝后把脉,这是在人间时养成的习惯,只是一刻,他便喜形于色:“太好了!” 帝后十成里倒有十成不信:“你们两人合伙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花朝月耸肩,“东方哥哥不是说要来?等他来了让他把就知道了。” “对呀!”帝后也半信半疑了,于是往回走:“我去问他!” 成功把爹娘忽悠走,花朝月笑眯眯的拍拍手,转身就走。回到房中整理了一下明天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她没打过架,也没斗过法,所以觉得样样都有用,正细细整理,却无意中瞥到一个小小的储物袋,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这居然是当初帮桃花眼君度劫时,他随手丢给她的,打开一看,都是些女孩子用的钗环玉佩,也不在意,便随手丢回戒指,等细细弄好时,已经是半夜,爬上床便睡了过去。 ………… 第二天便是大较之期,大较分文试武试,文试只是走个过场,是青子衿出的题,青子衿阅卷,又是青子衿亲自偷的题让花朝月背熟,就算她一个字也不写也能过关,所以很顺利就拿了个优等,然后是武试,这才是真正的大较。武试之后还有一年的历练,但那时就已经是正式入门了。 虽然说是大较,但是鱼鲮岛入门甚难,新晋弟子并不多,今年参与大较的共有二十七人,有一个单数,花朝月按辈份要先抽,而她又是算师,要猜中那根竹签是空的简直没难度……于是轮空一次…… 坐在高台上,身边是紫微帝君帝后,花漫天,管若虚,昨日刚刚赶来的东方天籁和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锦衣侯,花朝月一边喝大茶,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的比试,新晋弟子修为通常不高,符也要省着用,尤其还有一部分没有拜师的,所以第一轮看起来有点儿像人类的比武打擂,两边儿拳来脚往斗的煞是热闹。花朝月正看的兴致勃勃,就见青子衿带着两个人过来,招手令她下来,一边笑道:“师妹,过来认认人,这是你二师兄,这是你四师兄。” 花朝月愣了一下,这才从高台上跳了下去,一看青子衿身边两个人,就是大失所望,她见惯了美貌的管道长,青子衿和乐然也都生的俊秀,甚至师父都称的上俊美中年,没承想这二师兄和四师兄都是胡子老长的道士,一脸威严,四师兄的眉尾居然都长寿毛了!可是肚里虽然郁闷,脸上仍旧乖巧,笑眯眯的施礼请安。 一看她施的礼居然是女子宫礼,那两人便互视了一眼,双眉深皱,满脸都写着“师父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收了这么个甚么也不懂的小丫头”……花朝月讨了个没趣,老大不爽,却又不能说甚么。 座上管若虚看在眼中,忽站了起来,徐徐走下。两人便向他执客礼,低声见过,管若虚笑吟吟的还了礼,却道:“两位最近可遇到甚么奇事了吗?” 那两人素知他的本事,对他随口一句话也不敢轻忽,顿时正了神色,冥思苦想,然后道:“似乎不曾?” 管道长含笑点头,淡淡的道:“那就算了。”透着一股子含而不露的意思。一边就携了花朝月小手儿慢慢走了上来。 二道士和四道士当然知道天算师的忌讳,他不说倒也不生气,只是难免存了心事,这会儿场上正在比斗,几人也不好在看台前久待,只得抬身走了。 有仇当场就报最爽了!花朝月乐的不行,冲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管道长只含笑而已,花朝月看他凤瞳流盼,乌发玉面,喜欢的心都热了,抓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偷偷在袖底挠他手心,他先还由着她,后来看她顽的忘了看比试,这才翻腕握了她小手,轻轻捏了捏,松手退了回来。 花朝月偷偷朝他吐吐舌头,这才转头去看比试,一路比完,也到了午饭时,一路风平浪静。 下午终于轮到花朝月上场,别说她的亲友团,就连陆压也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花朝月的对手叫金小七,已经拜师,是岛上的七代弟子,修为在新弟子中算得不错。花朝月见他们都不用符,于是也没用符,她才跟锦衣侯学了用金铃索,人间武功本就比道家驭剑更讲究招式,金铃索又是认主的高阶法器,配上原本就飘飘欲仙的踏月引身法……同时进行的场次根本就没人看了,整个岛的弟子都来看她们师叔祖比试。 花朝月本来就有点儿人来疯,人越多越爱显摆,于是满场飞来飞去,衣袂飘飘,就算招式不厉害也好看啊……而且太好看了啊!一半是拍马屁,一半是赏心悦目,叫好之声几乎把岛都掀了,陆压道君看在眼里又气又笑,毕竟这种打法在道家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 金小七也鬼,反正他赢不了也,也不想赢,就慢慢吊着她缠斗,由着师叔祖尽情施展,等两人一场架打完足用了小半个时辰,花朝月终于赢了,志得意满的下来。打的手顺,信心也是倍增,再上场时更是风华若仙……等打完第二场天都黑了,收拾东西回去时,帝后忍不住过来问管若虚:“管道长,你算的月儿……是今天么?”今天的事她也看在眼里,瞬间又觉得这个人其实也蛮好的,所以说的十分客气。 管若虚有点儿无奈,“我也不知具体是甚么时辰,总之,要处处谨慎。” 有答等于没答么!帝后有些不满,帝君却回头道:“月儿,晚餐同我们一道吃。” 花朝月哦了一声,忍不住看了管道长一眼,他明澈凤瞳就等在那儿,向她微微一笑。花朝月瞬间小脸儿晕红,又怕爹娘看到,急向他身后避了避,管道长有点儿好笑,正反手想拉她出来,就见帝后回头道:“嗯……”却欲言又止。 管若虚抬头看她,花朝月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我娘想问问她会给我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这也要问他!管若虚抽了抽嘴角,直截了当的道:“之所以有花儿,是应的帝君人间情劫之‘果’,之后才是子孙缘,星乃恒定之物,阴阳平衡方为恒定,所以帝后这次会是龙凤胎,一男一女。”这个根本不用算好不好!帝君自己也很清楚好不好! 帝后张口结舌,她虽然很好奇,可是也只是心血来潮想问问,反正这种算命的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猜个谜也挺有趣的,可是没想到人家风格大变直接竹筒倒豆……这样就一点悬念也没有了啊! 花朝月看娘亲一直瞪着管道长,有些吃醋,于是一把拉过帝君隔在两人之间,道:“爹爹,快点儿送娘亲回去休息!” 帝君配合的扶了帝后的手,帝后却回头道:“月儿,你别乱跑,跟我回来。” 花朝月吭哧了一下,抓着管若虚的袖子不放手,一边拼命想理由,管道长淡定道:“花儿先跟我来,我同你说说踏月引。”也不等帝君点头,直接握了她手儿便带走了……走的还特别飘飘欲仙…… 帝君:“……” 帝后:“……” 花朝月:“……” 她发现管道长真是无耻啊!在爹娘面前就跟她师父似的,平起平坐气度从容半分不露怯,拉走她的时候那叫个理所当然……在她面前就跟她相公似的,又给亲又给抱,甚至反客为主,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还老说流-氓话调-戏她……她瞬间羞红了小脸,那种流-氓话她才不要想起来!真亏他说的出口……她忽然有点走神,想起昨天紫微帝君岔开话题时说的话,爹爹不晓得是不是察觉了甚么,他有没有听到甚么? 他忽然伸指弹了弹她的小脑袋,凤瞳蕴笑:“在想什么?” 她脱口而出:“想你……” 他轻笑出声:“想我甚么?” 她哼了一声,我才不说!他也不问,一路把她拉回他住的客房,进门的时候她扭捏了一下,他手一紧就硬把人拖了过来,她半推半就的坐下来正想着“他不知是想做些流-氓事还是说些流-氓话真是讨厌啦人家才不要坐在这里……”一边小脸红红的等着……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道:“今儿个你施展的踏月引也算不错了,只是有些地方稍嫌生涩……” 花朝月:“……” 对上她又羞又恼的大眼睛,管道长演到一半就笑了场:“怎么了?不是早说了同你说说踏月引?”然后……哈哈哈…… 他太讨厌啦!花朝月恼羞成怒的站起来,直接金铃索一出,倒缚了道长的手,他也不吭声,只笑吟吟的看着她,她跨坐在他身上,抬手就来解他的衣服,手儿才沾了他颈上肌肤,他便是一颤,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小花儿,莫同我闹。” 她见他神色,手儿就是一停,却嘴硬,“就要闹!谁叫你欺负我。” 他瞧着她,慢慢的勾了唇,妍丽凤瞳里带了三分戏谑:“我有么?我昨儿个倒一心预备‘欺负’你来着,是谁没良心转身就跑了,你可知……”他的声音慢慢就带了哑,凤瞳深沉如潭:“留我一个可有多难挨?” 她顿时想起了那粗重的喘息,小脸儿红的快滴血了:“你你……淫-贼!”面对管道长欲-求不满式的表白,可怜的小姑娘彻底辞穷了。 他微微一笑,俊面渐渐扫上了薄红:“那么,你绑着淫-贼的手,拉着淫-贼的衣领子,是想做甚么?” 她羞的抬不起头来,手扯着他的衣领,也不知要不要松开,咫尺处,他正含笑看她,凤瞳流转生辉,薄唇微微勾起,俊美绝伦的眉目带着满满的温柔…… 四目对视,她几乎看痴了,一直到一个传声符在耳边响起,帝后的声音道:“月儿!回来吃饭,不要到处乱跑!” 花朝月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收了金铃索,然后走到门边,头也不抬的道:“我……我去吃饭了!” 管道长一笑:“晚上我会过去陪你。” 晚上?她吓到了,猛然张眼看他,他用“想什么呢”的眼神儿看她,拉长了话尾笑道:“等你们吃完饭,我便过去……” … 第102章:无尾山(求票o(≧v≦)o 唉!这就是仙风道骨的管道长,拿促狭当调-情,拿流-氓当消遣……看着她又羞又气偏偏又不知要怎么办的包子脸,管道长笑的眉眼弯弯,欺负小孩子甚么的真是太有趣了……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微暗的天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妍丽凤瞳像映在水中的星光,微弯的薄唇笑意满满,那模样俊美出尘,风雅蕴藉,让她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只是望着他出神,眼神缠在他身上……他怎么就这么好看呢?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等她跳脚发脾气同他顽闹,她却瞧着他发起怔来,好一会儿,他的笑慢慢敛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连逗她都不忍心了,对她张开手臂,她有点儿迟疑,嘴里说,娘亲还在等我吃饭呢我要快点去……却乖乖同手同脚走过来,双手抱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衣襟里,蹭蹭。悫鹉琻浪也没敢耽搁太久,他便低头吻吻她的额,语声极柔:“乖,去罢。半个时辰之后,我过去找你。” 她嗯了一声,这才抽身跑了,他虽然没送她,却一直提着心,站在门口神念相随,感觉才刚刚跑了一半路,便听她尖叫一声,声音满是惊惶。 管若虚大吃一惊,脚尖一点,便已经到了她身边,花朝月正踉跄后退,早被他一把揽入怀中,几乎是一瞬之间,紫微帝君和陆压几人也赶到了,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几人眼神都好,一眼就看到花朝月两只小手上满满的血,脸上一道鲜红血印,橙色的道袍上也满是淋漓的痕迹龛。 帝后吓的脸都白了,急步上前,道,“月儿!” 帝君一手扶着她,急急道:“没事,月儿没受伤。”嘴里说着,眼神迅速扫过周围,其实他神念释放已经探察了一遍,可还是来回看了又看。陆压道君也扫了几遍,皱眉道:“究竟怎么回事?哪来的血?”后一句他不曾说,鱼鲮岛这一支怎么说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当然能感觉到这是怨血,可是哪里的怨鬼有这个胆子找到她头上来? 花朝月被管若虚揽的紧紧的,感觉着他怀里的温暖,心头稍定,慢慢喘回了几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我跑到这儿,忽然觉得有水滴到我脸上,一摸就全是血,我抬头一看树上面有一张脸……竟是,是……丘” 那张脸竟是朱蕤的……形貌并不如何恐怖,那眼神却是僵冷的,似乎是一种无声的质问,让人直寒进心里去。她嗫嚅了两次,仍是说不出,管若虚却瞬间懂了,一时竟微觉黯然,缓缓的别开了眼。 没来由的,他忽然心头一震,想了一想,也不顾污秽,伸手轻拍她手:“不怕,我想到了。”一边说一边把花朝月交到紫微帝君怀里,向陆压道:“花儿那个朋友,锦衣侯,着人请他过来,你们去厅里等我。”一边说,一边就瞬移了出去。 紫微帝君一手一个抱回厅中,进了厅,陆压道君一挥手,满室顿时大放光明,帝后拉着女儿的手,那些污血一沾她身,便迅速褪去,便如积雪遇到太阳一般,帝后看在眼中,猛然想起,回头怒道:“你还封着月儿的仙力!” 紫微帝君大大一怔,脸色都变了,急挥手解了禁制,便见花朝月身上污血迅速退去,转眼便无影无踪。当时只是半开玩笑,谁知过后竟忘记了。陆压道君皱眉,心疼小徒弟,也不管他是紫微帝君,毫不客气道:“这种事居然也能忘记!” 紫微帝君后悔之极,也不吭声,看帝后气的小脸儿泛白,急揽了她轻拍她背,无声安慰,难得的有点儿焦燥,毕竟花朝月自小之所以情魄不全,就是因为在母腹中时,帝后迭遇波折又失情魄,现在她腹中又有了胎儿,实在不能不小心又小心,却偏生又遇到这种事。 这边花朝月定了定神,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也就渐渐宁定下来。不一刻,管若虚已经将一只太岁拎了起来,往地上一掷,淡笑道:“便是这东西做怪了,当真是个不长眼的。” 几人俱都无言,别说紫微帝君花朝月这种九天界真神,就连陆压道君这种散仙,甚至乐然等人,也从未将一只太岁放在眼中,太岁虽号称众煞之主,十分邪气,但所能施展的手段有限,民间虽闻之色变,但在得道之人眼中着实不算甚么。但这东西气性大,尤其是成精的太岁,所以得罪了他会被玩命儿报复,他不敢惹管若虚,就来招惹花朝月。怪只能怪紫微帝君手段太高明,仙气封的半丝不外泄,要不然就算太岁报复,也完全奈何她不得。 帝后已经气的不想理他了,紫微帝君把了两次她的手儿,都被她甩开,花朝月见事不妙,赶紧凑过去嘻皮笑脸:“娘亲,要不是我仙力封了,我这么懒,哪会这么早学会踏月引啊,所以这才叫因祸得福对不对,所以你就别怪爹爹了……” 帝后眼圈都红了,好半天才道:“我以为我……我,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受半点委屈……我以为永不会有人欺负你……谁承想……” 她说的细碎哽咽,但意思却极明白,紫微帝君脸色泛白,也顾不上有人在侧,强挽了她手儿,柔声道:“锦儿,是我不好,今后绝不会了,莫气了好不好?” “什么不会!”帝后一把抹了泪,呛声道:“月儿到现在也……”她咽住不说,只是垂泪。 东方天籁一直站在壁角,一声不吭,这时才走了过来,隔袖扶了她手,柔声道:“姑姑,且莫哭,先过来喝杯茶罢……月儿虽先天不足受了些苦,她的弟妹却必定都是平平安安的,大不了之后大家偏疼月儿些也就是了,又何必着急……” 他轻言慢语,款款温柔,帝后得他一言提醒,顿时想起了腹中孩儿,急收了泪,东方天籁将帕子直放进她手里,将她扶到一旁,亲手倒了茶来,又柔声劝了几句,这才把手放在她腕上,检视她的情形。 花朝月瞧着总觉得不妥,偷偷瞧了紫微帝君一眼,帝君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不知为何,她又偏头去瞧了瞧花漫天,却见刚才还站在一角的花漫天,不知甚么时候竟是走了。她见了东方天籁很多次,也见过几次花漫天,却从没留意过他们的神情,此时看来,难道他们心里,都喜欢娘亲?很喜欢很喜欢? 小姑娘顿时同情起自家爹爹来,蹭过去抱了他手臂,紫微帝君侧头对她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室中登时就是一静,陆压道君的手指叩在桌上,轻轻一响,道:“煮片太岁肉给月儿吃罢?” 花朝月顿时就吓到了,那太岁看上去就是个狰狞的肉球,还是皮肉外翻的那种,连眼睛都是藏在青黑的肉芽下面的,别说吃他的肉,就是看一眼也是作呕,花朝月急道:“我不吃!” 管若虚温言道:“嗯,那就不吃。” 正说着,便见锦衣侯被人带着急匆匆过来,谁也不知管若虚叫他来是何用意,也没人理他,锦衣侯也有几分傲气,不向任何人见礼,便昂然直入,一直到看到厅中的太岁,才愣了一下,道:“这便是太岁?” 管若虚点了点头,道:“这太岁,可是来自无尾山?” 一听这个名字,花朝月脸色便是微变,管若虚分明看到,却佯做不见。锦衣侯听他问的蹊跷,便凝了眉,直截了当道:“正是。”他顿了一顿,难得周到的解释:“本侯伴驾南巡,在无尾山附近落脚,皇上一时兴致夜入深山,受了些惊吓,之后我强闯沼气林,就惊动了这只太岁……”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的续道:“当夜子时,带去的侍卫俱都七窍流血而死,只余了皇上与本侯……皇上说太岁既然已经得罪了,便须有个结果,本侯便带人直追到这儿来了。” 此事在皇家的确是秘密,可是在这儿也的确不算甚么,花朝月道:“什么惊吓?皇上遇到了什么?” 锦衣侯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林中似有鬼哭。” 花朝月顿时小脸泛白,管若虚微微沉吟,道:“你派人查过无尾山了罢?” 虽是问句,却问的笃定,锦衣侯一怔,花朝月却有些惊疑,锦衣侯来时,她套了他几次话,想问问朱蕤那时的情形,却都被他混了过去,没想到这无尾山原来的确有问题?锦衣侯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纸笺,递给了管若虚,管若虚接过迅速扫了几眼,微微沉吟。 花朝月眼睁睁的瞧着他,他便回头对她道:“这无尾山的确有些奇怪,很多人莫名其妙在那林中消失。” 锦衣侯插言道:“本侯查过,不止朱蕤,在那之前也有不少人在无尾山中消失,其中不乏高手和修道之人。而且,朱蕤死后,本侯调了当地的药师去查找,据说还有必应居的人马,这些人,当夜子时也都死了。” 陆压一直旁听,这时候才站起来,道:“月儿。” 花朝月急应道:“师父。” “为师决定,这次大较之后的历练,便去无尾山,你敢不敢去?” 花朝月先是一怔,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敢去,我要去。”她看到血时会怕,看到鬼时会怕,甚至迷路了会吓的哇哇大哭,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有一种未可知的力量害了她所关心在意的人,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心里只存了一个念头……查清楚,把一切都查清楚,还朱蕤一个公道…… 陆压呵呵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真是乖孩子,那便这么定了。” 帝后急的咬唇,想说什么,可是忍了又忍,还是甚么都没有说。陆压道君也未看她,只笑道:“好,既然没事了,那便歇了罢,明日还有大较。”一边拂袖去了。 管若虚微微一晒,随手在太岁身上再打了一层禁制,用一个小储物袋装了,同着一把小刀,一起递给了锦衣侯:“这太岁你拿走罢,就用这刀来切,切的时候一次只切一片,十二个时辰之后会长回来,嗯……若连切三刀太岁就会死,死后肉有剧毒,拿密封的罐子装了不停火的烧,三天就化了。” 锦衣侯谢了,他还记得花朝月说过,这太岁不能给皇帝吃……情不自禁的看了花朝月一眼,花朝月被他一眼倒看回了神,看帝后仍跟东方天籁坐在桌边,紫微帝君却在近门处负手站着,于是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拉起帝后的手,走到门口时又拉了帝君,笑眯眯的道:“娘亲累了,爹爹带娘亲回去罢。” 帝君不出声的叹了口气,伸手轻揽了帝后的腰,帝后急道:“月儿过来。” 花朝月满口答应:“好啊好啊,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去。”一边就把两人推了出去,偷偷瞧着,那两人先还别别扭扭,帝君也不说话,只强拉着帝后的手不放……走出十几步,帝后终于不挣了,帝君这才揽紧了她,在她耳边说着甚么。 唉!爹爹连甜言蜜语都不会,怪不得会被东方天籁趁虚而入……花朝月叹了口气,转回头来,瞪着东方天籁。东方天籁仍坐在那儿,正半低了头,若有所思,被她瞪了许久,眼都瞪酸了,就差直接吼一句“我在瞪你快点看我我撑不了多大会儿了”了,他才抬起头来,神情如常,媚眼含笑,招手道:“月儿来,过来我瞧瞧你。” 谁要给你瞧了,我们又不熟!花朝月瞪着他,一副“你休想收买我”的模样,特别有气节,东方天籁会意,微微挑眉看着她,也不再说,她苦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自己觉得没意思,好像压根就没能谴责到人家的良心……只好悻悻的走了过来,东方天籁便将手指放在她眉间,隔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一笑:“很好,你娘亲一定开心的很。” 她用“关你甚么事你离我娘亲远点儿”的眼神看他,东方天籁也不在意,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花朝月老大不爽,跟出去用力瞪他背影……他当然不会回头接收,于是她只能看到人家没影了,再揉着眼回来。退回来时管道长正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手抚着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锦衣侯站在厅中,犹自发愣。 于是她先问锦衣侯:“小侯爷,你现在回去,还是看完我的大较?” 锦衣侯定了定神,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复杂:“皇上皇后不会有事罢?嗯……”有心想问问自己,又觉得有点儿没出息。 幸好她是算师,不用看就懂他的意思,“他们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那好,”锦衣侯淡淡道:“本侯要亲眼看你夺得头筹……之后,你们若去无尾山,本侯想与你们一同去。” 花朝月想了一想:“好啊,那就一起。” 锦衣侯连看也不曾再看旁人,便昂首走了出去。花朝月瞥了管若虚一眼,有些迟疑,他笑容如常,凤瞳清亮,可是不知怎么,她就是知道他不开心……她甚至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不想道歉,又不想看他难过,就僵在了那儿。 谁知锦衣侯前脚出门,管若虚便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伸手拉住她小手儿,便往心走,看上去完全心无芥蒂。花朝月被他拖了几步,有些愕然,道:“去哪儿?” 管若虚笑道:“你说呢?” 这句纯洁的话现在已经沦落为标准调-情了,花朝月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以为她不知道,肯定是正经的不得了的事情…… 她被他拖着往前走,对着他的背影皱皱鼻子,他就是这样,要做正经事的时候,总是表现的特别不正经,非要带得人想歪……要做不正经的事时候,反而从来都是一脸正经突然袭击,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被他拖到水阁旁边的偏厅,对着一桌饭菜时,她的反应居然是“果然……”当时帝后叫她就是为了吃饭,闹到现在居然全都忘了。于是花朝月咽了咽口水坐下来,正要去拿筷子,就被他挡住了,然后微微皱眉,有些为难似的:“你忘记刚才手碰到了怨血?” “啊,对啊……”她下意识的收手,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坐下来,伸手拉她坐在膝上,挟了一筷肉片喂她,动作十分的自然而然,花朝月饿的狠了,张嘴儿乖乖吃了,他又挟了小丸子喂过来,她也吃了,桌上的菜都是用法术罩着的,放了这么久也没冷,于是他就这么一筷一筷的喂她……花朝月本来还觉得很甜蜜,嚼都嚼的娇羞了些,结果无意中触到他的眼神,他的凤瞳中分明写着“小猪也得养胖了才能……” 花朝月:“……” 睡前故事全是骗人的!他从来就没有一次按睡前故事走!于是她开始恶狠狠的嚼……很快吃饱了,她的心情也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就他手喝了小半碗粥,这才想起来问他:“手碰到怨血,要怎样?” 他淡定道:“用除秽符化水洗一洗。” “哦,”她戒指中还真没有这么家常的符,于是站起来准备现画一张,纸都铺开了,他悠闲的走过来,站在旁边:“做甚么?” 她举着朱砂笔:“……”当然是画符啊! “难道是画除秽符?”他好惊讶似的:“你画过这么多符,区区怨血又何必理会?” 她瞪着他:“……”就知道是这样啊!所以他就是想抱着她吃顿饭是吧?她实在忍不住,抬笔就向他衣襟上点去,他淡定闪身,看起来不紧不慢,其实动作飞快,她追在后面,可是她快他闪的也快,花朝月追了半天始终连他衣边儿也摸不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举着一杆笔嘻嘻哈哈追着他跑,他看她笑的一口小白牙,也不由得弯了唇,略放缓步子,由着她一把抓住他,在他衣襟上连画了几朵小红花,她追的累了,把笔一掷就扑了上去,抱小腰! 管道长也笑的直喘,由着她整个人缠上来,小手儿拨开她的衣襟,去摸他的小腹,小腰,却始终避开那一处……管道长唇边含笑,也缓缓的伸了手,隔衣揉捏她细软的小腰儿……闹了一整天,又受了这场惊吓,两人才纠纠缠缠的玩了不大一会儿,她就困了,慢慢蹭过来,在他怀里阖了眼,他把她抱回房,习惯的蹲下身,帮她脱了鞋子,她翻了个身,略弯唇绽了一个笑,含糊的道:“大坏蛋……” 他已经走出两步,又停住脚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走回来,轻轻捏捏她的小嫩脸,语声低如耳语:“谁是大坏蛋?你么?” ………… 因为太岁的事情一搅,所有人都以为管若虚所说的事情便应在这件事上,也就松了口气。之后两日的大较十分顺利,这种门中考较只是一种考核,只要师长们认为够格入门,便是输了也没事,但毕竟是比试,前三甲自然是有彩头的,一路打到最后,只余了金小七,花朝月,慕朝和黄远四人,依礼仍旧是花朝月来抽签,这三人她都认识,金小七第一场就打过,黄远原身是虎妖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她直接就抽了慕朝的签出来,回头笑道:“我要跟你打。” 慕朝并不意外,含笑躬身道:“全凭师叔祖吩咐。” 比到现在,四人必定已经有了入门的资格,若是能选,谁也不想赢花朝月,可是以他们的修为,要偷偷相让而不被人看出压根就不可能,所以比试十分的公平。 花朝月也没想让他们让,她仙力已复,别的虽然不行,腾云驾雾却是天生的,辅以踏月引身法简直比鸟儿还要灵活,又有用不完的符,不客气的说,打发慕朝这个级别的就跟欺负小孩子一样。所以一上场她就打定主意要来场表演赛,务必要赢的漂亮。 第103章:我只管我家小花儿高兴(求票o(≧v≦)o 慕朝算是带艺投师,符箓只是初学,所长的也是身手,生怕师叔祖赢的不明显,所以特意弃了拂尘剑不用,取了一柄不太趁手的青铜阔剑。悫鹉琻浪谁知道一转头,花朝月居然也背着小手儿跟了下来,有样学样的取了一柄青铜阔剑,然后……一个踉跄,半个人险些趴回了兵器架子上…… 慕朝:“……” 看她一脸“妈呀好重”的神情,慕朝迅速低头假装没看到,花朝月艰难的爬起来,把青铜阔剑放回去,慕朝才刚刚松了半口气,她就绕到另一边,取了一柄寻常的青钢长剑,试挥了半圈就停下来,捂着手腕一脸“妈呀这个也这么重”的神情……慕朝都快哭了,小姑奶奶,您别玩了行不行,就老实用你的金铃索就好了嘛,又好听又好看,忽然变风格让从第一天起就想抱大腿的师侄孙情何以堪呐!万一不小心赢了她以后还怎么在鱼鲮岛混呐! 可惜这会儿他甚么都没法说,只能无比幽怨的瞅着她,最后花朝月还是挑了把细长剑,转身走了。其实她只是忽然想到,金铃索的招式都是锦衣侯教的,才恶补了一天而已,而自家美貌道长辛辛苦苦教了她这么久的剑法,这么重要的比试若是连用都不用一下,他岂不是又要吃醋?咦咦,她为什么要说“又”? 于是她倒拖长剑跃上了较台,好好的踏月引施展的有点儿像乌龟爬,还不忘向台下的管道长飞个眼儿,意即“我是不是很乖在用你教的剑法哦!龛” 管道长头疼的扶额,又有些好笑。她能想到这个……其实他是很高兴啦,可是要是任她这样胡闹,那结果肯定不是众弟子一齐拍手说小师叔祖剑法真精妙,而是众人一起担心扼腕,这丫头还能坚持多久啊剑掉下来就算不刺伤大腿砸到脚也不好嘛……他想了一下,转头向陆压道:“给我一幅金绫。” 符纸有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种,金色符纸威力最大,而金绫其实就类似于金色的符纸,只是用绸缎所制,陆压身上哪会有这种东西,既然他要,也不多问,就招手叫了青子衿过来给他,管道长在袖底飞快的画了一个芥子符,吹口气隐了字迹,直接跃上高台,做势帮她拭了拭汗,转手就系在了剑柄上,然后淡定转身跳了下来,连句交待也没。花朝月挥了挥瞬间变轻的长剑,满意的弯了弯唇角,觉得管道长这种“我自管我家小花儿高兴别人别事统统没所谓”的行径简直是太帅了…… 这种比试作弊的本来就绝无仅有,作弊做的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更是……话说这不知道能不能归类为作弊?旁人压根就没看清楚,守较台的弟子都看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陆压道君,陆压一脸“一切正常怎么还不开始”的淡定表情,那三代弟子咽了咽唾沫,心中暗骂自己犯傻,没看师祖都坐到小师叔祖的亲友台上去了,人家这简直就是奉旨作弊啊…丘… 于是那弟子咳了一声,一抬手,一声开始之后,慕朝长剑一展,摆了个起手式,花朝月已经习惯了辈份高人家要让三招,也不客气,小腰儿一拧便递出一招,招数轻捷灵巧之极。一见她这架势,慕朝便小松了口气,心说看来这位师叔祖对剑法也不是一无所知……三招过后,他一别身,剑尖上火焰乍起,已经多了一枚烈焰符,带着一道浓烟,刷的一下刺了过去。 除了第一轮的淘汰赛,之后的比赛都开始用符,越是往后,用的越多,毕竟这儿是鱼鲮岛不是少林武当,纯用招数来这儿干嘛?慕朝用的符是十分普通的烈焰符,稍微好一点的都不会有这么多烟,随便用个冰封符或者引水符就能破,谁知花朝月素腕一翻,轻轻巧巧的一别身,剑尖便刺向了他执剑的手。 慕朝本能的缩手避开,向后退了一步,烈焰符的力量用尽落地,化为灰烬,小姑娘俏生生转了个身,动作比舞蹈还要曼妙几分,三尺青锋划出一道流光,直击他的面门,下面一众弟子齐齐叫了声好,虽然招数不高明,可是好看啊……慕朝吓了一跳,急侧身避开,情急之下,抬手就掷出了一枚天雷符,相距如此之近,符一出手,慕朝便暗叫糟糕,谁知花朝月飞也似的一摆剑,剑尖点在他的剑上,然后借力腾身,飞也似的向上升起,就这么直直的飞到了云空之间。 天雷符在她脚下爆开,她连根头发也没伤到,慕朝反而被弄的手忙脚乱。烟雾弥漫之际,忽见银光一闪,花朝月宛如玉女投棱,倒飞下来,长剑直指他咽喉,慕朝大吃一惊,也顾不上辈份,飞快举剑格开,她身法轻巧剑招玄妙,奈何气力不足,顿时被他格开,连人带剑轻轻荡了开去,衣袂发丝扬起又落下,窈窕身影宛如飞花。 一众弟子又是轰然叫了声好,美人就是美人啊,连输招都输的这么好看……这一招过后,慕朝也摸清了花朝月的路数,动手时更加了三分小心,以彼之短攻敌之长,一脸严肃的同她比招数身法,一片符也没敢用,一时场中剑光霍霍,花朝月的橙色道袍在场中翩翩做舞,慕朝的绿色道袍绕着她前趋后退,两种颜色相得益彰,好生生的比武大会瞬间有了几分蝶儿双双飞的味道…… 一场比试足足打了两个时辰也没停……众弟子叫好之声此起彼伏,尤其长年在岛上的叫的更是响亮,看了这么多年大较,就今年的最好看,哎哟谁要看低阶弟子斗符斗法啦,人家平时练都练烦了有木有……修士气息浑厚绵长,叫了这么久仍旧响声震天,简直就是过节。 看台上的陆压道君抽着嘴角,这次门中大较简直就是比武大会……偏这次还请了很多客人,虽然他一直都不觉得鱼鲮岛的声名还需要去特意“维护”,可是也不想日后被人恭惟一句贵岛弟子剑法真是精妙啊……这就好像对着一个厨子夸他木匠活儿做的不错一样…… 管若虚唇边蕴笑,看着场中那小小的身影,凤眼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再一回合过去,他偏头看陆压直皱眉,忍不住一笑:“放心,马上就要结束了。” 陆压道:“你怎知?”他看两人都还兴致勃勃,大有打到天黑的架势啊! 管若虚笑道:“小花儿没劲了。” 不止陆压,连紫微帝君和帝后都回头看了他一眼,陆压道君再看时,场上的小姑娘仍旧飘飘欲仙,一柄长剑施展的宛如流风回雪,半分颓势不露……陆压看了管若虚一眼,管道长低头慢慢呷茶,假做不见,陆压立刻热情道:“管道友,这茶冷了,我着人换去。” 这一换就别想再端回来了,管道长无奈,抬手压住他手,这才解释道:“小花儿用剑喜欢高刺和斜刺,身法上喜欢转身和偏身,觉得那样最仙最漂亮……只有没劲儿的时候才会用直刺,因为那样手臂可以贴在身上,比较省力气……” 帝后赶紧去看,果然是,于是用力看了他好几眼,又悄拉帝君的袖子,两人昨天才闹了一场,帝君哄了一晚才好容易哄好,这会儿也不敢摆清冷谱儿,于是立刻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管道长八风不动随便人看,眼神只留意场中花朝月,忽然又是一笑,这次也不等陆压问,便道:“放心,花儿这剑法身法只是耍给我看的,她取胜必会用你教的东西。” 什么叫耍给你看啊!这么多人难道是摆设么!帝后盯着他……心念电转……那边花朝月一声清叱,特别有女侠范儿的一矮身,左手在剑上一抹,随即双臂一展,宛如鸟儿一般,娇艳中又多出了几分英气,下面又是轰然叫好,慕朝举剑相格的空儿,她长剑剑尖早绕着他上下左右各画了一个圈……他这时才看到她剑上不知甚么时候多了数枚符纸,她剑势极快,看上去几乎是同时,数点火光在他身周尺许处迅速爆开,每一枚都只有灯笼大小,却在爆开之后迅速伸展出四条烟柱,这数条烟柱凝而不散,顿时在慕朝身周织出了一个烟笼。 一众弟子瞬时就是一静,于是来观战的外人的叫好声才显了出来:“好!” 花朝月收剑退了三步,俏生生站定,遥看去眉目如画,亭亭玉立,真比画儿更加美好,慕朝急收了剑双膝跪地,朗声道:“师叔祖修为精神,身法玄妙,弟子远远不及……” 余下的话淹没在众弟子空前响亮的叫好声中,看了这么久的剑来剑往,他们几乎忘了鱼鲮岛是干嘛的了……一用符他们反而反应不过来了。可是她最后这禁锢符一出,简直就是画龙点晴,禁锢符虽不算稀奇,可是难得的是这份儿巧思,视觉效果轰动,看在眼里简直太帅了! 陆压直得意哈哈大笑,他当然晓得乐然偷偷帮她画符,可是她用的,却偏偏是她初来鱼鲮岛时,他亲手教授的那些符中的一种,当时他并没认真教,只图哄她玩儿,结果她硬是把这种入门级的寻常符箓用出了顶阶符箓的效果,所以陆压道君胸怀大畅,朗声向紫微帝君道:“你这个女儿,真是绝了!” 紫微帝君身份不能外泄,所以他也就不加称呼,帝君也不是会客套的人,只微笑道:“多承谬赞,只是,这些可都不是我教的。” 这是实话,所以更叫人听了舒服,陆压更是哈哈大笑,管道长的神情却是若有所思,偏了头,眼睁睁的盯着花朝月跃下高台,走回座次,跟爹娘和师父说了几句,帝后想拉她坐在身边,她却直接绕过他们,坐在了管若虚身边,管若虚把手里温度刚好的茶给她,便直接屈膝下来,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腕。 帝君:“……” 帝后:“……” 陆压:“……” 这是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轻薄我的女儿/徒弟么!花朝月却全没注意旁边人的神色,拿茶杯挡住半边脸,悄悄嘘了他一声,然后眨眨眼睛,管道长也不吭声,双手轻轻揉搓,好一会儿才听极轻的咔的一声,花朝月咬着唇,仍旧没忍住轻哼了一声,痛的闭了闭眼,管道长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站起坐回时,仍旧是仙风道骨,眉目清华。 帝君:“……” 帝后:“……” 陆压:“……” 所以刚才是扭到了脚么?除了管道长居然一个都没瞧出来!帝后当然瞧见宝贝女儿小脸泛白还当是累的……她好想知道管道长是怎么看出来的啊!帝君与帝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帝后在说“真的好想……”帝君在说“不要问……”花朝月的情形,让两人一直对这种事极为小心在意,起先碰到青子衿和乐然时,帝后还会半开玩笑的问一问,可一旦发现这位与宝贝女儿情形有些不对……很像那啥啥,却一句不敢多说。 其实花朝月的确是在最后一招时,耍帅耍的太得瑟,于是乐极生悲扭到了脚,可是如此拉风漂亮的演完了全场,怎么能在最后时刻出糗,所以硬撑着半丝没露……而知她甚深的管道长本来料定她在这胜利关头要绕场一周含笑挥手甚么的……见她摆着俏生生的女侠资势一动不动就留上了心,她下了场又是小碎步挪过来,他当然看的出是怎么回事…… 下面金小七和黄远正打的飞沙走石,黄远一身蛮力,金小七则身法轻灵,花朝月瞥了一眼,就有点发愁,低声道:“下午我打不过黄远怎么办……” 帝后本也是小孩儿心性,最是沉不住气,回头道:“我看好像金小七会赢啊!” 花朝月严肃道:“论实力金小七略胜一筹,可惜他没那时运,所以最后赢的是黄远。”咱是算师,料事如神那种! 帝后:“……”到底谁是娘亲啊! 陆压就坐在管若虚左手边,毫不在意的笑道:“为师着人让黄远认输。” “那倒不必,”管道长狡猾兮兮的瞥了花朝月一眼,凤瞳满是戏谑:“我记得你有个伴生座骑是重明鸟……” 只提了个头,花朝月就明白了,长长的哦了一声,转了转大眼睛,自去盘算……帝后听不懂,急的直掐帝君的手腕,帝君只好捉了她小手,柔声道:“寻常虎妖当然会怕上古仙禽的气息……” 帝后:“……”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要怎么在脚不能动的情形下利用好这一点啊! 帝君无奈的不行,他大约猜的到,其实帝后静下心来也能猜到,这会儿只是发急……可是宝贝女儿就在身后,他说了女儿必定不依,不说……自家小狐狸也不高兴……于是他明智的换了话题:“陆压道君,不知这些观战之人甚么时候会走?” 陆压晓得他说的是什么时候可以布天师法阵,于是道:“今日下午大较便结束了,最晚明日便会全部离开。” 帝后略来了些兴致,道:“到时我要挑几个人帮我忙,布成之后,你再挑几个聪明的弟子我同他们说说阵法变化……月儿对天师法阵精通的很,就不必学了。” 帝君续道:“布成之后,我们便会离开……月儿可要回去住几天?” 花朝月毫不犹豫道:“不要!我还有正事要办,我要去无尾山。” 帝君扶额,帝后好生幽怨的看她,花朝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爹爹你回去要看好娘亲,不要随便带出来给人家看到,哼!”一边瞥了遥坐在一角的东方天籁一眼,东方天籁神色从容,只做未闻。 帝君:“……” 帝后:“……” 忽然觉得宝贝女儿好像完全开窍了啊,连这种事都懂了……可惜没法带回女娲娘娘那儿照一照…… 不一刻听到场中一声长啸,一路稳压黄远一头的金小七果然被黄远败中救胜的狠命一招压住,败下场来……用过午饭,众人重回较场,第一场当然是花朝月对黄远,这次花朝月一反常态,上场就踩在了飞剑上,一边笑眯眯的道:“你尚未入门,也没学符,我用兵刃岂不是欺负你?所以我这场只站在这飞剑上,不能飞离地面三尺,你若能将我击下飞剑,便算你赢了。”架子摆的十足,水灵灵的小姑娘竟有几分长者之风。 黄远本来就憨直,感动的泪都要下来了,她以前就指点过他去折断青子衿的飞剑,借此曲线拜师……虽然青子衿到最后也没收,但是也果然没罚他,得空儿还会指点几招,所以黄远一直不知道她是骗他……见她今天又这样,摆明了让他,更是感动,哽咽道:“师叔祖……” 花朝月本来就是个骗人当消遣的,生生比他一双水汪汪的兽眼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咳了一声,向守较台的弟子道:“开始罢。” 那弟子急躬身道:“是,师叔。” 花朝月的驭剑之术学的并不好,可是她轻啊,仙力在身的她不比一片鸿毛重多少,黄远的攻击力大招沉,虎虎生风,她只需要维持飞剑不掉,随着他的力气飘来荡去,简直半分力气都不用,看上去还特别的飘飘欲仙……看看差不多了,花朝月看黄远双掌拍出,她随之荡开,然后猛然驭剑撞回,气流在空中激荡,扑面而来的气息中居然带了上古仙禽的气息! 这是本能,无关心性,黄远猝不及防之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花朝月飞快的绕着他转了一个圈,看的众人眼花缭乱……而被仙禽气息包围的虎妖怕的全身发抖,终于扑通一声四脚着地,显出了虎妖原身…… 花朝月叹了口气,伸手拍拍虎妖的头,便驭剑飞下了较台。 活生生的美女与野兽啊!观战的外人看刚才还凶残得不得了的虎妖居然生生被美女给转晕了,甚至吓的连原身都现出来了,叫好叫的嗓子都哑了。而一众弟子虽然没看明白她怎么取胜,可是不明觉厉啊!再说叫个好而已,总不能输给凡人,于是声势震天…… 陆压简直就是啼笑皆非,余下的比试根本没人有心思看了,慕朝轻松胜了金小七,然后又胜了黄远,于是前三甲决出,花朝月,慕朝,黄远……花朝月的脚已经移正,不能活动,所以陆压只命青子衿口头宣布了奖品,便宣布大较结束。 当晚鱼鲮岛设宴款待来客,花朝月爱热闹,也不去休息,就挤在席上,扭的明明是脚,她倒像是手腕伤了,管道长挟什么她就吃什么,不挟就不吃……一桌人辛苦的装做没看到……吃了一半,忽有一人走上前来,先向陆压见了礼,复向紫微帝君拱手道:“可是花道友?”脚踩着鱼鲮岛的地面,所以便是一点术法不会的闲人,也都互称个道友。 紫微帝君倒是一怔,后来才想起宝贝女儿姓花,别人当然以为他姓花,便站起应了,那人笑道:“我是多宝教的凤宜,这是犬子凤倾阑……”一边说一边回头叫人,便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美男子上前来施了个礼,抬起头来时,生的十分端正文秀。 陆压有点儿好笑,多宝教创派始祖是多宝道人,在一众道家教派中无疑是最富的,精于炼器之术,凤宜为人也不迂腐,竟把二儿子凤倾渊托到鱼鲮岛门下求学,这次大较也通过了,而他与大儿子凤倾阑是来观战的……花朝月的招数在他看来虽似儿戏,却极讨外行人的好,看在眼中怕不似仙女下凡一般。 紫微帝君虽不知多宝教,但看他模样也能猜个大概,不由得微微含笑,他性子虽冷,可是头一次碰到宝贝女儿被人提亲也不由得心情颇好,帝后也早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就听凤宜寒喧几句,见紫微帝君没有邀他共席聊天的意思……其实紫微帝君真没想到,当然就算想到了也绝不会邀请就是了……于是凤宜直入正题:“不知令千金可曾许配人家?” 帝君微笑道:“不曾。” 凤宜看他温和,更是说的爽快:“犬子今日见到令千金的容貌风采,大为心折,今天相逢当是天缘,不如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花道友意下如何?” ……o(n0n)o……求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订阅……o(n0n)o…… 他朱袍银发,风华绝代,却曾令她万劫不复。千年后物是人非,人间重逢,“凤王,你为何要做以色侍人的面首?”他低头,凤瞳温柔:“因为,我还欠你一次为所欲为……”欢迎移步完结文《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104章:吾家有女初长成 亲你可真直白!花朝月吃的开心,本来压根没想到凤宜过来与她有关,听到这句差点喷了,回过神来就饶有兴致的盯着凤倾阑看,硬把人家落落大方的美男子看低了头。悫鹉琻浪看不到脸了,花朝月遗憾的收回目光,看了眼锦衣侯,结论是……还不如锦衣侯好看呢! 锦衣侯:“……”关爷甚么事!凭什么拿爷当比较!摔! 花朝月再欣赏了锦衣侯两眼,心满意足的低头准备吃饭时……忽然发现碗空了,她把碗往一边推推,然后发现……管道长不给挟了,侧头看时,他正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也不看她,她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说“只是看看嘛怎么了!”他不抬头,用动作回答她“看罢,随便看,想看到甚么时候就看到甚么时候。” 于是花朝月恼了,筷子一放就要站起来,谁知手拍下去,却没听到响声,抬头看时早拍进了他手里,管道长一手接了筷子,一手扶了她小腰制止了她站起来的动作……然后用“怕了你了”的眼神看过来,慢慢的挟了一口菜喂给她,小姑娘满意的吃了,一边伸出小手捅捅他腰,意即“别生气”。 一场小风波莫名而起,又迅速消于无形,那边儿帝君一直微笑等凤宜说完,享受完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小快乐和小失落,这才悠然道:“月儿有师尊在堂,这些事,自然全凭陆压道君做主。”虽然他不能答应,可是人家毕竟是好意,所以他直接把球踢到陆压那儿了龛。 凤宜见他没反对,便是大喜,急转向陆压道君,“道君定也乐见其成罢?” 陆压道君淡定道:“我记得倾渊是第五代弟子吧?”差了好几辈了! 凤宜愣了愣:“道君不是迂腐的人,怎会在意这个……区” 鱼鲮岛这一支,因为不是正统教派,更像是陆压家的私人学堂,所以的确不太在意辈份,可是不在意归不在意,拿来当理由时却毫不含糊,陆压道:“终归差的太多。” 凤宜皱眉,还不死心,于是向花朝月道:“花小仙姑怎么看?” 他身后,凤倾阑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盈盈含泪,好不楚楚可怜,花朝月一抬头就被这娇羞的德性吓到了,觉得自己好像做了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特别愧疚……定了定神,才无比乖巧的道:“我还没长大呢,我还不到十三岁呢!”一边说一边眨眨眼睛,表示自已真的很嫩很纯洁,连甚么是秦晋之好也不晓得…… 凤宜:“……”这什么意思?是要自家儿子等等她么? 管道长:“……”虽然拒绝的太温柔,有点像恋恋不舍,可是总算是拒绝了啊知足吧……一边奖励了她一块肉。 陆压:“……”一个当师叔祖的好意思以小卖小么!无奈的转头…… 锦衣侯:“……”忽然想起了她当年大论包子馒头时说的十二岁零一个月……現如今过了三年了,她居然又來了句十三岁!早就知道她嘴里一句实话都听不到啊!专业欺骗少男心呐!锦衣侯捧心…… 帝后:“……”忽然觉得将来来个比武招亲甚么的会比较有趣啊,要不要从现在就开始收集预备人选……于是帝后托了腮。帝君头痛的看看帝后,再看看女儿,比一只活宝更麻烦的,是家里有两只活宝…… 被拒绝的凤倾阑小美人愣了半天,然后凄然悲呜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小腰儿扭的特别销-魂。花朝月吓的险些没把筷子扔了……其实这只是女扮男装的吧?看上去比她女人多了啊! 旁边的人虽然看起来都吃的很欢实,其实耳朵都是竖着的,见最最土豪的多宝教铩羽而回,旁的人也没人敢往上靠了,陆压名声在外,大较这种事很少露面,旁人能见个活的已经很知足了,也没人敢过来套近乎敬酒,见几人共席,少不得要暗中狂猜帝君帝后等人的身份…… 花朝月早早被喂饱,坐着无聊,就开始玩管道长,管道长嗜茶,不管在哪儿,几乎茶不离手,吃着饭也要喝,她便偷偷要了糖罐儿来,趁他不备,悄悄舀了一勺进去,席上所用的茶杯小,一勺糖放进去几乎有半杯,冒了半天泡泡才化完,她眼睁睁看化了,便一本正经的坐着,苦苦等管道长来喝……然后管道长便真的端起杯子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下去,神色丝毫不变……花朝月好生稀奇,赶紧提壶来帮他斟上,然后暗中加了两勺……管道长又面不改色的喝了……花朝月纳闷起来,心说难道不够甜?于是这次放了三勺之后,端起杯子来想抿一口,管道长一手压了她小手儿,一手接过杯子,又面不改色的喝了。这次却很给面子的皱了下眉给她瞧见…… 这都宠出花来了……就连最最不解风情的陆压道君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可虽然两人平辈论交,可是修道之人本就不在乎年龄,何况花朝月情形特殊,管若虚又修的是钟情道……综合考虑了一下,陆压道君决定装作没看到……只与紫微帝君帝后谈正事。吃过饭陆压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他们明早送客人离岛,让本来想来个鱼鲮岛几日游的客人们顿时就嘤嘤嘤了。 看客人都走了,花朝月正双手抓着管道长的袖子,下面还偷偷伸着小脚丫绊着他腿……结果紫微帝君直接过来道:“月儿,爹爹抱你。” 花朝月愣了愣,赶紧收回小手小脚,帝君便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花朝月用眼神问“你跟娘亲又吵架了?”帝君好生无奈,抿了抿薄唇,也不去看她,一出了门,花朝月就揪着他的衣襟忿忿道:“爹爹!你这人,叫我说你甚么好!” 帝君被她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逗笑:“怎么了?” “还怎么!”她简直要被他气死:“不准笑!” 好凶啊!帝君愈是唇角弯弯,花朝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爹爹,你不能因为自己长的花容月貌就松懈了,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有道是长的好不是万用万灵的,可是长的丑是天=怒人怨的……有道是……” 帝君:“……”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 花朝月继续道:“身边有多少人对娘亲虎视眈眈,你这样稀里糊涂的怎么行,就比如花伯伯吧,虽然拽拽的不爱理人,可是人家长的好看啊,不说话摆在那儿也好看啊!还比如东方哥哥吧,虽然有点妖里妖气的,可是人家多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啊……就连天权神君,虽然什么都一般般,可是装温和装可怜装的很像啊,这种最容易引起人的同情心了……” 帝君:“……”帝后的小桃花算是被她给摸清楚了。点评的还很精辟,这本事绝对是新增的……帝君拿出做药师的范儿,艰难继续这个话题:”难道爹爹就没甚么好的么?” 咦?她赶紧双手抱了他脖子:“谁说的,我爹爹最好了,我最喜欢了!虽然总是冷冰冰,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虽然长了双这么好看的凤眼却不用它来笑,虽然长了这么俊的脸连表情都没有,虽然……咳……”她终于留意到帝君无语的表情,迅速收住,话锋一转:“但还是很好!谁都比不上!” 帝君:“……”真就这么心虚么?看来他这个爹爹做的真够失败,在宝贝女儿眼里居然一点优点也没有,只余下亲情牌了……帝君勉强的继续望闻问切:“那么,爹爹的小月儿觉得甚么样的才最好?” 花朝月毫不犹豫:“当然要像管若虚那样啊!一定要充分利用自己的美色,要多笑,多抛媚眼,多说话,要做到又色狼又无耻,一身的仙风道骨,一脸的眉目如画,一肚子阴险狡诈,说真话的时候要一脸虚伪,说假话的时候一定要真诚得不行……” 紫微帝君真笑不出来了,皱起眉:“月儿喜欢这样的人?” “对啊!” “为什么?”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因为这样才不会闷啊!” 会闷是什么意思?难道宝贝女儿的相公还要百变千面常换常新不成?紫微帝君默然,然后小姑娘叹了口气,拍自家爹爹的肩:“没关系,别难过,你学不来就算了。” 帝君:“……”自家宝贝女儿这副“笨不是你的错”的神情,还真是让人伤心呐……然后小姑娘压低声音:“爹爹,你不用担心,我昨天想了一夜,已经想好了。” 帝君勉强的捧场:“想好什么?” 她神秘兮兮:“我见过师父书房有变形符的画法,我细细瞧过了,那变形符原理其实很简单,稍微一改就成……但是我现在修为不高还画不了,可是管若虚一定会的……到时候我求他帮我画几个,他一定会答应的,包在我身上……肯定神不知鬼不觉,嘿嘿嘿……” 帝君是真没听懂:“变形符?”那种符的作用不是类似于指鹿为马,不不,把鹿变马吗? 花朝月急的用力拍他:“怎么这么笨呢!要是管若虚在这儿早就听懂了!” 帝君:“……” 她于是解释:“变形符可以改变外表,既可以改变动物,也可以改变人……我到时候将那符少少改动一下,就会变成变脸符……”帝君瞬间懂了,无语的低头瞧她,她十分得意:“我画好了,悄悄附在花伯伯和东方哥哥身上……然后他们就会慢慢变丑……嘿嘿嘿嘿……” 终于到了她的房间,帝君弯腰把她放在床上,叹道:“宝贝女儿,爹爹用不着这些法子……”花朝月还想再说,结果一抬头,瞬间傻眼……身后帝后跟着不说,师父,花漫天,东方天籁,管若虚一个没漏都在…… 帝后瞪着她,一脸“我很想打你屁股忍的很辛苦”的表情……师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花漫天万年如一日拽拽表情,东方天籁万年如一日温柔无害表情……只有管道长,似笑非笑,好像很高兴,又好像很不高兴…… 花朝月艰难的咽了下唾沫,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吃了没?”几人也不理她,便在地上盘膝坐下,花朝月软的不成,顿时挺直了小腰来硬的:“你们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说话!” 帝君叹着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陆压道君在席上便同你娘亲说了,吃过饭到你房中来商量天师法阵的事情,怕在别处商量,你看不到会发急……” 花朝月瞬间包子脸……她居然一点也没听到!想想那时她在做甚么来着?忘记是忙着喂糖还是摸小腰了……都怪管道长!于是丢脸到家的小花儿转头对管若虚怒目而视,管道长丝毫没在意紫微帝君在侧,走上前来,摸摸她头,低头,妍丽凤眼对上她的眼睛…… 她悄悄抬眼看他,他眼神在说“又色狼又无耻?” 她以眼神答他“哎哟那是人家哄爹爹的话何必跟人家计较嘛~~” 管道长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看人家!似笑非笑都这么好看!花朝月迅速对自家爹爹使眼色,示意他“学着点!” 帝君无语,转身就走,花朝月这小屋不大,于是他挥袖在一角化出两个椅子,东方天籁便站起来走到椅上坐了。这些人中,论起天师之学,花漫天和帝后当然最高,管若虚和花朝月次之,陆压虽不懂,却是鱼鲮岛的主人,所以可以闲坐喝大茶的,就只有帝君和东方天籁了。 就见陆压道君一拂袖,在地面上化出一个缩微版的鱼鲮岛,花漫天便在其上细细点出将要布置的天师法阵……平时这种事他绝不会亲自动手,可是这会儿帝后怀着身孕,又不肯丢开手不理,他嘴上虽不说,能做的却都帮她做了…… 那边管道长坐在了床沿,一副事不关已的德性,花朝月缩在他身后,先还装乖宝宝,后来便开始不老实,借他的掩护偷偷吃豆腐……反正他这么高没人能看到她的小动作……正吃豆腐吃的心满意足,忽见室中陡然一亮,是示范用的天师法阵布成了,帝后道:“我同娲皇讨了一块补天石做为阵眼,然后用炙焰石,华瞻石,黑冥玄玉、五彩珠,飞檐冰分指五行之力……”越说越有兴致,一直滔滔的说个不停。 花朝月的注意力终于被吸走,等她说完,才道:“为什么不用霜天晓角塔做阵眼?”她起先想出的阵法是令两岛遥相呼应,以霜天晓角塔做为阵眼,然后霜天岛做为辅阵的,想了很久想的很辛苦啊,随便改了太不人道了。 结果帝后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她,表情一点都不慈母:“我想不出要把那个小破岛包进来的理由,多出许多变数不说,整个阵也变的不圆转。” 花朝月据理力争:“可是霜天晓角塔对这一方海域来说很重要啊!”霜天岛主管若虚对花家小小天师来说也很重要啊!这个后门必须要开啊! “那又怎样?”帝后哼,嫌弃的瞥了管道长一眼:“关我甚么事。”长的又不好看! “喂!”花朝月指着她:“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你相公坐在那里你都不晓得对你女儿温柔一点嘛?” 帝后眼皮都不抬:“我相公都没说话要你多事!” 花朝月急了:“阵法是我要设的,是我跟师父说的,我是鱼鲮岛弟子,我要怎样设就怎样设!” “那你有补天石吗?炙焰石?黑冥玄玉?”帝后笑眯眯的用力欺负女儿:“当然啦,大家这么熟我可以送你,可是你问问你师父要我设还是要你设?” 头一次看母女俩这样吵架的陆压看的津津有味,花漫天淡定盘膝等两人吵完,那边紫微帝君早就习惯了,也不制止,之前在紫微神殿,明明他一左一右有两个位子,很可以一人一个,结果帝后偏要撤掉一个,回回惹得云锦公主大哭,然后两人一路拌嘴到吃完…… 花朝月鼓了鼓腮,正要转头向爹爹撒娇,忽然福至心灵,终于想起了娘亲为嘛跟她过不去,于是大声道:“爹爹你好英俊!简直就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天上地下没有人可以跟你媲美!” 紫微帝君很给面子的冲女儿点了点头,帝后哼了一声,露出“这还差不多,少拿阿狗阿猫跟我家美相公比”的意思,花朝月瞥了管道长一眼,意即“委屈你了”然后转向帝后,帝后嫣然一笑:“乖!可是阵法,还是要依我。” 花朝月瞬间泄气,往床上一躺,她虽然顽皮胡闹,却极聪明,当然明白帝后这时候还在坚持,就证明她所想的的确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霜天晓角塔现在的阵法有些不牢靠……那边帝后径自跟花漫天商量,也不来哄她,花朝月躺了一会儿,悄悄拉了管道长的手枕在脸下,他伸手轻轻掠了掠她的头发,低头对她一笑。 临睡前能看到他,看到他笑这真是太好了,于是小姑娘心满意足,眼皮渐沉,慢慢睡了过去……管道长一直到她睡的沉了,才抬手打了个隔音的结界,走到法阵前,坐了下来,悠然道:“我曾算过,大约四十三年之后,鱼鲮岛东南角会有一次巨大海啸,到时扶澜山也许会崩塌……” 帝后并不在意:“既在海中,自然会有海啸,这何必去算?”话虽如此,仍旧细看阵图,管道长也不再说,几人商量了小半个时辰,便把阵法定了下来,帝君等人辞出,管道长也跟着出来,才堪堪走出几步,忽有所觉,猛然抬头向霜天岛的方向望去……也许只有他才看的出,霜天晓角塔万年不灭的灯火,竟忽然暗淡了些。管道长一皱眉,飞也似的瞬移了出去。 ……………… 早上醒来,花朝月张眼时,室中空无一人,花朝月也不叫人,在室中踩着飞剑飞来飞去洗濑……让来叫她起床的乐然吓了好大一跳,他不知她扭伤了脚,不由笑道:“怎么这么用功了?” 花朝月踩着飞剑迎过来:“找我有事?” “嗯。”乐然道:“师父昨天吩咐了,今天早上送客人们走,那个锦衣侯,师妹要不要送送?” “哦对!”花朝月立刻驭剑飞出,锦衣侯遥遥看到她来,脸色略略缓和,等她到了近前,才道:“不是约好一起去无尾山?” 花朝月看身周只有乐然,也就跳下飞剑,扶着乐然的手臂:“本来是的,可是我娘亲要帮我师父在岛上布阵……我又扭伤了脚……” 乐然讶然道:“扭伤了脚?” “嗯,”花漫天拎起道袍,给他们看包的厚实的脚腕,续道:“所以,我一时去不了。” 锦衣侯皱眉,这时候他实在说不出我可以多留几天等你的话,一来无谓,二来他也挂念京中的情形不敢久留……他虽一直没失了风度,屡次被遗忘也没掀桌暴走,可是这几天的情形,与他着实便如梦一般……他实实在在的知道,两人的距离有多远。 乐然在旁温和道:“你先与你的人会合罢,我会派人将你们一路送到岸上,大约可以省得几日工夫……师妹他们若去无尾山历练,是驭剑去的,只怕也无法同路。” 锦衣侯默然点头,终于还是道:“月儿,若他日有暇到京城,爷在府上扫榻相迎。” 这话说的极软,竟也透出了几许深沉,花朝月眨了下眼睛,笑道:“好啊!我一定去。” 于是两人挥手道别,乐然亲自送他去了霜天岛……花朝月驭剑在岛上转了一圈,竟不见管道长的人影……问旁人也说不曾见到……吃过午饭帝后挑了人特训,然后入了夜花漫天和帝后动手布阵,花朝月忙着掺和,顺便向陆压道君表功……等到阵法布成,又拉着师侄和侄孙试了一宿之后,花朝月忽然发现,她已经一天一晚没见管道长了。 …… 请假条——暂停更新(勿买) 亲爱的读者亲们大家好,我是砂子的朋友,砂子托我来跟大家请个假,说声抱歉。悫鹉琻浪因为砂子父亲生病了,砂子现在正在陪床,这几天没有网络,上不了,也没有心情码字。所以要暂停更新几天,具体几天现在还说不上,请大家谅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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