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怎能不张狂》 第一章 可怜人 我就像一个垃圾堆里长大的孩子，每一件衣服，每一份食物，都来自别人的施舍。我有一个爸，但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丝来自他的关爱，我也不需要。对我来说，他，与其说是亲人，不如说是恶魔。 五岁那年，我爸收了人家五千块钱，将小姨拐到我家这个小山村来，逼着小姨嫁给那个人。那时交通不便，想要到镇上去，要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有村子里的人帮忙守着，小姨根本逃不出去。 有几天，小姨经常跑来在我妈面前哭诉，说她被二麻子那个畜生强奸了。我妈会抱着小姨，跟着哭起来，说是她害了小姨。五岁的我，并不知道强奸是什么，更不知道会给一个女人带来多大的伤害。看见他们哭，只会在一旁傻傻地跟着哭。 后来几天，小姨突然不见了踪影，没事的时候，我妈总是在屋子里面踱步，看起来很焦虑。再后来，大批警察来到村子里面，将小姨带走了。我妈抱着我，围过去，眼睛里的泪水不断往下流。小姨临走前，笑着看了我和我妈一眼，那是一种解脱的笑容。很难想象，当年她是受了什么样耻辱，以至于他宁愿去坐牢，也不愿待在这里。 我听别人说，小姨是个恶毒的女人，毒死了自己的丈夫。 从那以后，我家成为了村里最不受待见的人。我经常听见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在他们的思想里，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样，小姨也不能对自己丈夫下毒手。我家跟小姨是亲戚，她坐了牢，我们也跟着不干净。 我无法对这些人评判好坏，毕竟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思想就是这样，社会就是这样。但是，这样的言论，却对我，对我的家庭造成了巨大伤害。 从那时起，我爸爱上了喝酒，每次回家都喝得醉醺醺的，扯着我妈的头发，骂我妈，说是我妈让他在整个村子里面抬不起头来。一天三顿打，将我妈折磨得不成样子，看着我妈的惨样，年幼的我对那个男人只有怨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两年后，我妈选择了解脱，与二姨不一样的方式——自杀。我记得那天的天很沉，空中雷声滚滚，仿佛随时都会劈下来。放学回到家，许多人围在我家里，穿过人群，到了床前，我看见我妈安详地躺在那里，地上，还有半瓶打翻了的农药。 我妈走了，彻底离开我。 我过上了跟我妈一样的生活，他喝醉了，我要挨打，他输钱了，我要挨打。我终于明白了我妈的感受。 一年级后，我就一直辍学，成为了一个野孩子。十岁那年，开始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我重新回到学校，可是，少了几年的学习，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跟不上节奏，学习一塌糊涂。 十二岁，个子不到一米五的我，独自背着书包去镇上。我逃命似的离开那个地方，我以为，来到镇上，一切都会变好。想想，真是天真得可爱。 进入初中，第一天来到班级，很多人都在笑，说我是个乞丐。我摸摸头，蓬松的头发里面，不断瘙痒。我不知什么是讲卫生，连班主任都一脸厌恶地看着我。看着其他同学干干净净的着装，再看看我满是泥垢，还有补丁的衣服，我似乎明白了，低着脸走下去，坐在最后一桌。 同桌是一个女生，梳着两个辫子，穿的跟个城里人似的。他很漂亮，却也很刁蛮，经常捂着鼻子，说你个臭乞丐，给我走远点，臭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了自卑，每次都离这个漂亮的同桌远远的。 逃离了家，只是让我进入了另一个地狱，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我是没妈的孩子，小姨还去坐了牢。过街老鼠用来形容我一点也不过，几乎别人有点什么不开心，都拿我出气。 有一次，同桌的钢笔掉了，刚好，那段时间我也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在课上，她将我从座位上提起来，当着全班的面说我偷了她的钢笔。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她明明知道我也有一支同样的，也许只是单纯地侮辱我罢了。 我说没有，她却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穷逼也能买得起这样的钢笔。班上顿时一阵大笑，面对这样的嘲讽，我面红耳赤，那也是我第一次愤怒，我当着全班的面，给了她一巴掌。一直以来，所有不满都蕴含在巴掌里面。 她呆呆地看着我，突然哭了。 那天下午，班上的几个小混混，将我带到厕所里面，拳打脚踢。我知道他们都是因为同桌来的，打头的人叫江安，他喜欢我同桌。我试着去反抗，换来的是更加严重的毒打，从厕所出来，身上全是尿渍，这都是他们的杰作。 所有人都厌恶地看着我，我仿佛是上帝遗弃了的孤儿。 在一个孤独的角落，度过了初中三年。所幸，我中考考得不错，被县里一所私立中学免费招进去。那时候，我在想，走远点，走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上学的第一天，我又看见那个可恨的女人，她对着我挑衅地一笑。我阴差阳错的和她在一个班级，不过让我庆幸的是，她不再是我同桌，俩人如同陌生人一样。 十六七岁，情窦初开。我喜欢上班里一个女孩，她叫张雯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成绩也很好，女神级别的人。每次看见她那张精致的面孔，心脏都砰砰跳个不停，终于，我鼓起勇气，那天，我在所有人面前，说我喜欢她。 人生就应该勇敢几次，也许表白没有结果，但是，至少自己去争取过，将来回想起的时候不会后悔。 张雯雯看着我半天，犹犹豫豫的，也许，她是喜欢我的。那个可恶的女人，吕雪突然站上来，拉着张雯雯的手，说雯雯，别理这个人，你知道吗，他妈妈服毒自杀了，他小姨放毒害死自己丈夫被抓了，他这种人，跟他在一起很丢脸的。 那一刻，我眼睛差点喷出来火来，为什么，她折磨了我三年，又要继续来折磨我。 “你给我闭嘴。”我嘶声竭力地朝她大吼。我知道，她这些话，又会让我进入窘境，更会让张雯雯远离我。 张雯雯秀眉轻轻皱起，很厌烦的样子，问我吕雪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她像以前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使劲摇着头说：“吕雪瞎说的。” 那一刻，张雯雯出奇的平静，拿起课桌上的课本，啪地一声摔在我的脸上，她说我这种人，有多远就滚多远，看着我就烦。 呵呵，我就知道，吕雪会将着一切都破坏。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婊砸的，一颗怨毒的种子，开始深种在我心里面。冷冷地注视了吕雪一眼，她却得意地对我笑了，那意思，在说跟她斗，我还差得远。 班上所有人看着我，对我指指点点。我没去理会他们的嘲讽，回到座位上，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了。回到座位，坐在旁边的夏成安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小子，自求多福吧。” 刚被拒绝，心情很不好，而且对于这个胖子，我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骂了一句：“滚球开点。” 夏成安当时脸就绿了，站起来，眼睛恶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骂道：“你他妈再说一句。” 我想站起来和他对干，可是周围的几个混混也站了起来，只要我动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双拳难敌四手，我没傻到去和好几个人打架。见我没动手，夏成安朝我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怂逼。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是个人都能欺负我，难道就因为我家庭因素吗，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现实。下午刚放学，夏成安几个人就走了，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又说了一句自求多福，还给我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他是傻逼吗，老子的福当然是自己求，难道还是他为我求吗。 夏成安前脚刚踏出教室，一群人就冲进教室里面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扫帚上拆下来的木棍。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人朝着我走过来，问我是不是程楠？ 第二章 可恨处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坐在板凳上不敢动，面对这么多人，真的很紧张。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听别人说，高中的混混跟初中可不一样，经常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还会动刀子。 他问我，我下意识地点点头。他笑着看我，说那就对了，跟他们走一趟。我腿在打抖，走一趟，什么意思很明显嘛。想到又要被打，心里不禁戚戚然，难道上天要一直这样对我吗？ 黄发男见我半天不动，冲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去你妈比的，老子让你跟我走没听到吗？” 我捂着火辣生疼的脸，眼睛瞪着他，这个人，我记住，这巴掌总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的换回去。感受到我恨意的眼神，黄发男作势又要上来打我，却被另一个人拦住，在他耳旁说涛哥还等着。 黄发男停下手。 我被几个狗腿子推搡到教学楼下面的花坛旁，几个学生蹲在上面抽烟，不时对路过的美女吹吹口哨。听到他们说涛哥等着的时候，我彻底慌了，涛哥我听过，高二混得很开的一个人。 我一直低着头，根本不太敢去看他们，心里暗暗揣度，我从来不去惹祸的，他们找我干嘛？ 难道是吕静？ 我立马想到一个可能，对，只有她，才会处处针对我。我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样害我。 到了花园旁，黄发男走到一个蹲着抽烟的男人身边，叫了声涛哥，说人带到了。那个人哦了一声，不当一回事，抽完烟，从花坛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的脸抬起来。 我也看见了他，长得很清秀的一个人，浓密的黑发盖过了眉毛，没有染烫过，看起来中规中矩。他跟最近一个很火的明星李易峰很像。看清我后，他摇着头不屑地笑笑：“我听说你今天给张雯雯表白了？” 我一怔，是因为张雯雯来的，张雯雯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们这种人呢，在我印象里，张雯雯一直是个乖孩子。 我知道如果回答是的话，看这阵仗，免不了一顿毒打。可是我无法否认，只源于心里那对张雯雯的喜欢，我毫不示弱的用眼神和他对抗，说道：“是，我喜欢她，我也跟她表白了。” 他拍拍手，依旧是那不屑的笑容：“有种，有种，我看中的女人，你也敢动。不过，我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对我构不成威胁。要怪就怪，你是第一个打张雯雯主意的人，我得杀鸡儆猴。” 说着，他突然一动，脚已经踢向我肚子。我猝不及防，被他踹倒在地，还没站起来，一群马仔已经冲上来，对我不留余力地拳打脚踢，拼命往死里揍。 我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只能卷曲在地上，护住要害。想想我的人生，还真是活得窝囊，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别人欺负，从未停止过。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没有妈，连爸也不管我。向自己喜欢的女孩表露一下心思，也要招来一顿毒打。想着想着，泪水从眼眶里溢出。 “看看，这个孬种哭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周围突然一阵哄笑，像是一支支箭，穿透我的胸膛。 透过双肘的空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雯雯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注视这边。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我因为她，被这么多人围殴。那一分钟，我多想她上前来阻拦一下，哪怕是说一句话也好。 可惜，她只是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我心如死灰，看来，我只是单相思而已。这些人打累了，停手了，吴涛蹲下，一只手捏着我已经打肿的脸，说道：“记住，别把注意打在我的女人身上。” 吴涛张狂地笑着，走出校园。这个点，除了几个住校生，基本看不见什么人。我的心是脆弱的，多希望现在有一个人来安慰安慰。 “给，擦擦吧。”一只如玉的小手伸到我面前，拿着两张纸巾。 这突如其来的伸手让我懵了，心里暖暖的，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好人。只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脸再次阴沉下来，原来是她，吕雪那个小婊砸，她是来看戏的吗。 “孬种，赶紧擦擦吧，看你那一身，也不嫌丢脸？”她趾高气昂地看着我，跟在她后面的几个女孩，捂着嘴不断嗤笑。我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滚开，不需要你可怜。”我心里满是怒火，看着我被打就够了，干嘛还来冷嘲热讽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一巴掌扇过来，我被打得晕头转向，什么个意思，见我被打得还不够吗，来补两巴掌？ “你这种人，活该被打。”吕雪淡漠地说道。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我实在忍不了了，抬起手掌，想一巴掌给她打回去。她却闭着眼，似乎在等着我下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下不去手，她是一个女生，打女生，太不是个男人了吧。 “打啊，今天不打，你就不是一个男人。”她又说道，吃准了我不会动手。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心机婊，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走还不行吗。 将手放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我飞一般的跑向寝室。因为我家远，回不了家，也不想回家，所以留下来住校，有学校的资助，基本花不了什么钱。 回到寝室，几个室友对我置若罔闻，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人心寒。我没去吃饭，躺在床上，咬紧牙床，眼泪哗哗往下流。我想报复他们，要找回这些年我失去的尊严。 可是，报复太遥远了一点，什么时候，我才有和吴涛抗衡的资格。但是，我想，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至于吕静那个婊子，我倒是想到一个好法子对付她，不能对她动手，但不代表不能让她身败名裂。 怀着仇恨，周末放假的时候我走进学校旁边的妇女保健院，在里面拿了几个套放在身上。吕静，我要让她后悔这么对我。 时间过得很快，我每天都在注视着吕静的动态，星期三的下午，终于让我等来了机会。这节是体育课，下午气温有点高，吕静将她的外衣脱下来，放在课桌上。 那一刻，我嘴角勾起，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我将套放在吕静衣服里面，上完体育课回来，她一拿起外衣，里面的套就会掉出。当着全班的面，掉出套，看看别人会怎么想她。 想想她被所有人唾弃的场景，我的报复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后，我蹑手蹑脚地将套放在她的衣服里，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到时候她肯定会猜到是我干的，说不定又要找人来打我一顿。可是，转念一想，怕什么，被打了这么多年，还在乎这一次吗，只要把她名声搞臭，绝对值得。 将套放好后，我匆匆离开教室。 体育课回来，我一直默默注视她那儿。这会儿教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她果然将衣服拿起来了。 我心揪紧，一定要掉下来啊。 “啪，啪！” 很小的两声响，我知道如愿以偿了。她旁边的几个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东西，有些惊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吕静也呆了，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才说道：“这，这不是我的。”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很多人都跑过去，看着地上的套，再鄙视地看吕静。班上几个比较坏的男生，还在调侃：“吕静，没想到你是这种女生，我说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一股风骚味。” “不是我的！”吕静朝着那几个男生大吼一声，名声对于一个女生来说，真的很重要。无论她怎么辩解，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最后受不了大家的鄙视，她趴在桌子上，轻声抽泣。 看着她不断耸动的肩膀，我心里有点愧疚，是不是干得有点过分。 哭了有两三分钟，她突然坐起来，弯身将套捡起，握在手里，朝着我走来。她这么快就猜到是我干的了？我心里有些虚，低头看自己的书。 走到我面前，她将套往桌子上一扔：“程楠，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第三章 住院 我抬头，看着吕静那俏丽的愤怒面孔，心里竟然有点害怕。奴隶之所以是奴隶，是因为在他成长的过程，消磨掉身上的人性。我觉得，或许我跟那些奴隶并没有什么两样，习惯了逆来顺受。 可是，我不愿再这样沉沦下去。这一刻，心里出奇的平静，没有一点慌乱，一旦我表现出什么异样，岂不是在全班面前表态，我陈楠是一个无耻小人。 “吕静，你什么意思，诬陷人也不是这么诬陷的吧。这玩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皱皱眉头，紧盯着吕静。 吕静迟疑了一下，眼里的些许迷惑被我捕捉到，看来她也不是特别肯定是我干的。不过，吕静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肯定，并不代表不怀疑我，开始试探我，摇头痛心地道：“程楠，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懦弱而已，但内心并不算坏。呵呵，可惜，我看错你了，你跟那些渣男没什么两样。” 她这神态，简直就尼玛奥斯卡影帝级别的，周围已经开始有人怀疑我，更甚者，有人说我是最后出教室的。一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心狂跳了一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掌握主动权。 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比吕静高出小半个头，佯装愤怒，壮着胆道：“够了吕静，咱俩多少年的同学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别他妈有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推。我已经受够了，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初那样，任你们摆布吗？” 我拍桌子的声音不算大，却吓得吕静身子一抖，大概是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而且这不是我以往的风格。 说真的，看见吕静这幅姿态，我有些得意，有句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时候只要你强势一点，就会发现，自己的敌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悍，吕静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 “呵呵，程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这件事不是你干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吕静短暂失神后，立马说道。 她眼睛有些微红，可让我印象更深的，却是那眸子里面的坚定。她，恐怕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别想诬赖我。”我咬着牙，死不承认。 吕静哼了一声，一只手擦着眼泪跑出去，完全不管是不是要上课了。现在这种状况，她坐在教室里，肯定不会听得进去，还要遭到别人谩骂，倒不如出去好点。 看着吕静的背影，我不禁怀疑，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不过随即心一横，心里说道：这都是她罪有应得的。 吕静刚跑到门边，有几个人刚好从外面走进来，那个庞大的身躯，不是夏成安是谁。在夏成安的腋下夹着一个篮球，吕静与他擦肩而过，刷的一下将篮球撞飞出去。 “操，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啊，老子这么大的块头，都他妈没看见。”这个胖子顿时大骂。 那一刻，我有点替吕静担心，惹恼了夏成安，依他的脾气，完全可能对吕静动手。然而我却不知道，我所做的，对吕静的伤害，远远比打她一顿严重得多。 事实上，我对吕静的担心是多余的，夏成安刚骂完，他旁边一个叫赵刀的，立马拉拉夏成安，在他耳旁说刚才跑出去的人是吕静。夏成安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瞪了赵刀一眼：“操，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她不会生气吧。” 说完，还神经兮兮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吕静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胖哥，那现在怎么办？”赵刀问道。 “还能怎么办，追啊，别给她惹生气了。”吴胖子一拍脑袋，十分着急的样，有几分可爱。 转眼，刚刚进来的几个人，又追出去。 夏成安他们几个一走，班里顿时炸开锅，纷纷猜测夏成安和吕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有些脑洞比较大的，直接猜测，那两个套，会不会是吕静为夏成安准备的。目前事情的走势，似乎是对我有利的，我安心坐下来，没有过多担心。 但是，事件的走向往往超乎人的预料。 最后一节课刚下课，夏成安一行人回来了，径直走向我这边。我心跳加速，虽然夏成安坐在我旁边，可我感受到他是冲着我来的，这是人与生俱来的直觉。我不管他，面上镇静自若地收起书本，准备去吃饭。 夏成安在我面前站定，看着我收拾得差不多，手一挥，“唰”的一声将桌上放得整齐的书本扇飞出去，卷子在空中飞舞，飘向四周。 我十分生气，老子哪儿又惹到他了，这么看我不爽，怒道：“你有病吧？” 这几天我想得太多，他们之所以欺负我，无非是因为我不懂得反抗，让他们肆无忌惮。我不想当一个软柿子，任人任意揉捏。 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夏成安有些愕然。不过，一直以来我好欺负的形象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加上他本身并不是什么怕事的人，我这句话，只会加深他的愤怒，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操你妈的，说谁呢？” 我站起来，十分挑衅地看着他：“说的就是你，一天闲得蛋疼，没事做是吧？” “哈哈，这小子傻逼吧。”我以为强硬一点的态度，会换来一点尊严，没想到周围还是嘲笑声。而我就像一个小丑，在给别人表演着一部荒诞的喜剧。 夏成安跟吴涛不同，夏成安像虎豹一样，凶猛，毫无顾忌，而吴涛则是豺狼，阴沉，狠辣。不管是豺狼还是虎豹，都不是我这小绵羊能惹得起的，就像嘲笑我的人说的那样，真的很傻逼。 只见夏成安抓起凳子，啪的一声，砸在我的脑门上。并不算痛，好像有股温热的液体从头顶上浇下来。我也是下狠了心，不能让人再这么欺负下去，抡起拳头，朝着他的脸揍去，却没想到夏成安打架十分有经验，肥胖的身子异常灵活，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拳头落在空处，因为所有力气都用在上面，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像个哈巴狗一样的扑倒在地上。夏成安从后面踩住我的被，凳子不断打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头上的血迹开始蔓延到地上，我才知道自己挂彩了，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弯在地上，下意识地捂着头，以免再遭重击。就在我快要倒下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夏成安，你快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头感觉很重，然后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晕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很疼。身子还很虚弱，就像好几天没吃饭了似的，可能是麻醉药带来的后果。我刚动了一下，床边立马有个人坐起来。 “啊？你醒了。” 我这才看见张雯雯，她脸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睡好。心里顿时暖暖的，猜测张雯雯会不会昨晚守了一晚。几束秀发散乱的粘在她脸庞，反而增添了几分秀气，我呆呆地看着她，直到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腆着脸道：“不好意思啊，那个，你真的太美了，我一不注意才这样的。” 我说的是实话，张雯雯真的很美，并不是哄她开心，不然我也不会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后，就喜欢上她。 张雯雯抬起头来，脸像个烂熟的苹果，红扑扑的。 “以后别这样说。” 她过于羞涩，我不敢过分调戏她，笑着说：“行了，不说就不说，谢谢你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院有人陪。” 说到这里，心里不免伤感，初中时我曾被人打骨折过，我爸却没有管我，医药费还是班主任以及打伤我的那个家伙出的，那个男人至始至终没有来看过一眼，兴许，那个时候他正在某个旮瘩里喝着酒呢，怎么会有时间管我。 张雯雯笑了笑，说没事，待会儿她也要走了，医药费的事不用担心，会有人出的。 我以为她说的是夏成安，毕竟是他把我打住院的。 聊了一小会儿，张雯雯说她要去上课去，已经旷了一节课，再旷的话不太好。我知道她爱学习，让她赶紧去吧。看着张雯雯离去，我就像吃了蜜一样，她是我长大以来，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躺在床上，我拿起一本杂志看起来，以为不会有人再来，没想到一本杂志还没过半，病房的门又被推开。我抬头看去，居然是吕静，看见她，怒火蹭蹭往上窜。 第四章 再见小姨 每次见得到她，都没有什么好事，我是越来越讨厌她了，将杂志放在一边去，十分厌恶地说：“你来干什么？” 她瞪了我一眼，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问。 吕静的到来，让我充满警惕，这个女人准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又是想坑我。我往上面躺了一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脚有些麻木了。 吕静手里面提着一个保温盒，气呼呼地将盒子往桌上一放，说道：“这是给你煲的鸡汤，你身子有些虚弱，既然你看不惯我，那我先走了。” 我愣在原地，给我煲鸡汤，她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前两天不是还在针对我来着吗，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我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声谢谢，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玩好了，看她究竟要演什么戏。 她白了我一眼，坐了下来，脸有些红，不过语气却很强硬地质问我：“那避孕套是不是你放在我衣服里面的，你老实说吧，我也没有多恨你，毕竟以前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真要是你做的，咱俩扯平了。”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件事，心一直悬着。以她的聪明，恐怕只要我稍微露出点马脚，就会被她发现，赶紧装作大怒：“吕静，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说过了，不是我做的，你烦不烦人。还有，你说的那什么扯平，就算真是我干的，这事能扯平吗？” 她神色有些失望，或许是因为没有从我口里套出话。沉默了许久，她又说道：“对了，夏成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他答应过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也别去恨他了，他这个人其实心不怀，就是有点毛躁，脾气不好。” 我不屑地哼一声，心不怀？心不怀能把我打成这样，果然是一路货色，不然怎么会替他求情。 吕静没有陪我太久，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鸡汤她不肯带回去，说真的，我口水都快淌出来，平时生活不好，几个月也未必有这样的待遇。不过，那是吕静送来的，我不想拿她的好处。 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星期才得以出院，感受着外面的阳光，这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头上的纱布还没拿掉，看上去怪怪的，我知道，肯定会留下伤疤。那个伤口就在额头上方，露出来的，很容易被别人看见，我基本算毁容了吧。 换作一般人，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夏成安，但是我不同，没人管我，光凭我一个人，能让他把全部医药费出了就不错，至于赔偿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想都不敢想。因为要绑绑带的原因，我原本留得很长的头发被剃了个精光，看上去有几分凶狠。 重新回到教室，我这个样子引得全班人大笑。夏成安不爽地看我一眼，我也和他对视着，恨不得现场干一架。班主任瞪了我一眼，怒道：“程楠，你是不是还想惹事，别忘了，你要是被记过，免除学费的资格就会被取消，你给我悠着点。” 我皱皱眉头，这事搞得像是我的错一样的，为什么他不去教训一下夏成安，貌似夏成安才是罪魁祸首吧。不服归不服，我课不能去反驳。 坐到熟悉的位置上，生活再次回归正常，唯一不同的是，总是和夏成安瞪来瞪去的。不过，他没有明着找我的麻烦，这也让我送口气，被打的滋味可不好受。 学生之间的流言，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没有再听到吕静那件事的消息，或许已经被遗忘。就这样过了几天，又到了周末。 一大早我就将头上的纱布拿掉，伤口还带点粉红色的，没有完全结痂。周末要去酒店兼职服务员，带着纱布，主管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只能冒险取掉。上个星期就没去，这个星期再不去，生活费就要不够了。 到了酒店，主管看到我的时候，问我怎么弄这么大一个伤疤，我只是笑笑，不说话，他没有再多言，知道我不想说，也就罢了。我的工作是迎宾，很累，必须在酒店门口站上十二三个小时，不过，站两天，够我一星期的生活费，我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八九点，不同颜色的灯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宣誓着小县城独特的繁华。一辆奔驰车停在酒店门口，我眼睛一亮，又是一个大户，赶紧小心翼翼的做好迎接准备。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身西装，穿的很正规，就是肚子有点大，一看就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这时，后面的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一双黑色丝袜，很性感。 可是，当我看见她的脸时，完全惊呆了，居然是我小姨。虽然她被抓走的时候我还小，可是我天生记忆力就很好，那个面孔，我绝对不可能记错，而且她嘴角处，有一颗痣，小姨也有，所以我更加肯定了。 我一直以为小姨被枪毙了，没想到，十多年过去，我居然再次见到她，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不过我更多的是兴奋，这是一种来自亲情的躁动。 随即，我脸就阴沉了下来，那个男人一脸淫邪地将小姨揽着怀里。 小姨没有反抗，一脸赔笑，扭动着妙曼的身姿，我不禁怀疑，这真的是我小姨吗？我一直愣着，看他们俩走过来，甚至忘记弯腰说迎宾语。小姨往我这边看了两眼，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来。 她挽着男人经过我的面前时，很浓厚的香水味飘开来，这香味让我很心痛，当初那个重视贞洁的小姨，怎么会沦落到这个样子。很明显，她是这个男人的情人，或者连情人都不算。 一直到他们走过去十几米远，我才回过神，犹豫了一下，我转身叫了一声小姨。她身子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我肯定，她一定认出了我，我赶紧又叫了一声，叫得更大声。 这一次，两个人一起停住，转过身，男人奇怪地问小姨：“这小伙子叫你？” 小姨先是皱皱眉，然后笑着对旁边的男人说：“可能是认错了吧，又或者，他想泡我吧。” 男人哈哈笑了一声，说今晚小姨是他的，别人可不能泡。说完拉着小姨走进去，临走时，那个男人回过头来，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让我浑身发冷，打了一个寒颤。 我心神不宁，他们去干嘛，这很明显啊。想着小姨睡在一个这样的男人身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该受这种苦。 我不安地在门外站着，一起迎宾的另一个学生汪海洋问我，那人该不会真是你小姨吧。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像，不过我小姨十几年前就因为杀人被抓了，那个年代判刑比较重，不可能还活着，可能只是认错了吧。 他哦了一声，说世上巧合的事多着呢，也许真是你认错了。 我笑了一下，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可不一样，刚才我叫第一声，小姨的反应就出卖了一切。不管她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成为别人情人的，我不想知道，更不能随便对别人说。 很快就到晚上九点半，我抬头看看酒店里面，小姨已经进去半个小时，我也该下班了，心里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滋味，反而很沉重，脑子里面满是小姨跟那个人进去的场景。如果小姨现在是过的是这种生活，那我宁愿她没有活在世上。 下班后，我去换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还没从换衣间里走出来，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很像电视剧里的枪响声，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枪声，毕竟现实生活中普通人听到枪声的几率跟中彩票一个样。 可是，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尖叫。酒店的保安不断往楼上跑去，小姨也在上面，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跟上去。尖叫声是四楼发出来的，在402房间前，围着一堆人。保安将人群驱逐开，我只能在最外围，踮着脚尖往里面看。 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是和小姨一起上来的人。 第五章 聚会 看清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后，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我小姨呢，会不会也出事了。我想挤进去，可是从小营养不良，身子廋小，反而被后来的人给挤了出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警车的鸣笛声从楼下传来，让人觉得沉重。 人群被驱散，现场拉起了警戒线。酒店的保安将我们驱逐出去，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不过从其他几个挤到前面的人嘴里，我得到一个消息，里面只有一个男人。也就是说，我小姨不见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 不过，另一件令我恐慌的事又浮出来，这件事会不会是小姨干的呢，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她又成为了一个杀人犯。怀着沉重的心情，我独自一个走在昏黄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衬托了我的落寞。 回到寝室已经十一点，几个室友还在抱着书本，他们都是家庭情况不算好的，一心想上个名牌大学。正因如此，整个寝室里面反而缺少了一点人情味，压抑而冰冷。我本身也是一个孤僻的人，回到寝室，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洗漱了一下，爬上床。 一躺下，脑子里面全是小姨和那个男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翌日清晨，主管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先不用去上班了。我知道酒店出了这档子事，几天之内不可能再营业，心情不是很好，接下来的生活费不知道怎么办，好像又要饿肚子了。 现在再去找兼职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在寝室里面看看书，复习一下。中午的时候，室友陈涛突然问我今天怎么不去兼职。 这家伙很少和我说话，今天突然这么一问，我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笑着回答他：“今天酒店不营业，所以不用去了。” 陈涛哦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我。他的黑眼圈特别严重，眼睛浑浊，一副病态的样子。这都是长期熬夜带来的后果，真不知道他这样拼三年下来，名牌大学考上了又怎么样，身子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有句话我觉得说的特别好，男人不爱惜自己，等于在给另一个男人打工。现在还是学生都这样，那以后还得了。不过他人的事，我不能多管，做好自己就够了。 我以为对话就要结束的时候，陈涛突然问我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点点头，认为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刚才吕静找我，让我问问你，如果有空的话，晚上七点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陈涛有点冷淡地说道，平时他总喜欢盯着吕静看，估计是喜欢吕静。吕静找我，他肯定心里不舒服。 不过我对吕静不感冒，她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所以并不打算去，直接对陈涛说：“告诉她，我不去，我不想和她再有什么交集。” 陈涛没趣的将头歪到一边，说道：“不去就算了，看看你那样，真以为人家会瞧得上你似的，还玩什么高傲，真不知道吕静怎么想的。” 我没理他，继续看我的书，权当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之后，我把吕静的事抛到脑后。没想到天刚黑，宿舍楼下突然传来两声大吼：“程楠，快给老娘下来，赶紧的，不下来，你可别后悔啊。” 这个霸气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吕静的，我们住在二楼，她的声音很大，在寝室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几个室友奇怪地看着我，只有陈涛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点怨恨。我低下头，懒得去管，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又不是我的嗓子。 吕静还没叫上两分钟，门突然被“嘭”的一声撞开，夏成安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拎起我的领子，仿佛我这点重量，在他面前如同一片枯叶般，毫无重量。我被他吓到了，一上来就要吃人样，弄得我不知所措，结巴着问他：“你，你想干嘛？” 他头稍稍仰着，下巴下堆着的肥肉散开了一下，很生气地说道：“你说我想干嘛，程楠，你他妈是个男人吗？让一个女生在下面叫你这么久，你也真是忍心啊。” 我将头甩到一边去，一般的女生我当然不忍心，但是吕静不一样，我跟她几乎是仇人，仇人之间还有什么情面好讲的。 夏成安见我似乎真的下定决心不去，把我放下来，随手抄起寝室里面的一张凳子，举起来，眼神阴冷地问我：“你他妈究竟去不去？” 我倒是不怎么怕被打，只不过，要是再住院，不仅学习跟不上，恐怕连下个星期的兼职也不能去了。权衡之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夏成安笑了，说道：“这样才对嘛，快去吧，吕静再下面等着你呢？” 我穿了一件衣服，走下楼去。吕静今天将头发放了下来，穿了一件紧身的皮衣，下身也是皮裤，十分性感。和吕静认识了三四年，我还是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女生，其实她长得不比张雯雯差，可就是人品不行。 看见我，她招招手，老远就说道：“在这里！” 我低着头走过去，不少人都羡慕地看着我，可是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不喜欢吕静。到她面前，我有些厌烦地说道：“吕静，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满地说道：“怎么，老娘找你，还给你丢脸了不是？” 我摇摇头，耐心已经快用完了，要不是夏成安，我甚至都不会下来。 “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有什么事没？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我说道，转身就要走。 “你可要想清楚，今天是张雯雯的生日，我可是要去她的聚会，你真的不打算不理我？” 我突然停住脚步，好像今天确实是张雯雯的生日，我他妈怎么给搞忘了，暗骂自己糊涂的同时，也转过身，对吕静说：“你到底要干嘛，咱俩认识那么久了，我不信你会安什么好心。” 既然吕静这么说，那就证明张雯雯邀请了吕静。我心里还喜欢张雯雯，真的很想去给她过一下生日，可是，人家没有邀请我，我总不能自作主张地就去了吧。再则，我就算想去，也不知道他们在那儿聚会，所以我停了下来，想看看她究竟会开出什么条件。 张雯雯咧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纯洁无暇，可是我心肝却猛然颤抖，居然有些害怕。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不是单纯地想帮我，说让我假扮她男朋友去参加聚会。 我自然不能答应，立马拒绝了，在张雯雯面前假扮她男朋友？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张雯雯。 如果让我以这种方式去参加张雯雯的聚会，倒不如不去，那不是等于火上浇油吗，让我和张雯雯之间更没有可能。 我想，这又是这个狠辣的女人的诡计，她是当我傻吗？ 吕静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拒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淡淡地说：“我早就给张雯雯说过了，你是过去假扮我男朋友的。而且我跟她说了，你已经答应了会和我一起去的，难道你想让她认为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我噎住了，无话回答她，只能用双眼狠毒的光芒，将她千刀万剐。我对张雯雯多少有些了解，她是一个很重视承诺的人，想必也只喜欢信守承诺的人吧。尽管我不相信吕静的鬼话，甚至在我认为，她的话，可信度不足百分之一。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是真的，我也会去，因为我不想在她眼中留下半点瑕疵。 “看你这个样子，是答应了，那咱们赶紧走吧。记住，今天晚上你是我男朋友，如果有什么人骚扰我，你得替我挡下来，当然，你不必太担心，我只是说如果而已。”她呵呵笑着说道，走在最前面。 我在后面沉默地跟着，这个女人有些可怕，本能的不想和她相处。出了校门，她打了一个出租车，我坐在后面，沉闷的空气让我很不舒服。去的地方叫晨曦酒店，我听过，那是县城里面最大的一家酒店，没有之一。 我将车窗打开，春天的暖风带着泥土的气味，混进车里。我贪婪地吸允着，以平复着心里的紧张。看着车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我突然觉得，原来我离这个世界如此遥远，尘封了几天的自卑，还没来得及染上灰尘，又再次被打开。 第六章 挡箭牌 十分钟后，我和吕静在晨曦大酒店前面停下车，放眼看去，酒店前面停了不少豪车。我暗暗揣度，张雯雯家里究竟是干什么的，过个生日，居然来这种地方，同时也感受到了和她之间的差距。 吕静拍拍我的后背，不屑地说道：“瞧你那熊样，能不能拿出点气质来，就你这屌丝，你以为张雯雯会瞧上你？” 我沉默不语，心里有点悲哀，她说的对，张雯雯会瞧上我？所谓的人生来就是平等的，根本就是一句笑话。 看出来我心情不太好，吕静没有说话，而是在后面拉拉我的领子，把卷着的领子弄整齐。我惊讶地打量她，看不出她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她翻了一个白眼道：“平时也不知道讲究一点，还好我注意到了。要是没看见，待会儿进去还不被人笑死，我可不希望我男朋友在别人眼里是个邋遢的人。” 说来说去还是损我，我算是听懂了，心里有点怒气却不表现出来，迈开步子往酒店里面走。她追上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摇摇头，说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她只是撇着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因为之前有在酒店工作过的经历，对酒店还算熟悉，向吕静问清楚张雯雯在哪一间房后，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找到聚会的地方。相比于我的娴熟，吕静四处张望的样子出卖了她是第一次来酒店地方。 看吕静平时的装扮，证明她家里面应该还算不错，怎么会没进过酒店呢。 ....... 看着房间上的门牌号，我停住，告诉吕静到了。她啊了一声，惊慌失措，立马又恢复镇静，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会对酒店这么熟悉？” 我摇摇头，语气冷淡地道：“这很重要吗？” 她哼了一声：“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一定很向往这种地方，所以经常在网上收集资料，所以很了解。” 我彻底无语，女人思维男人永远难以理解。她这句话，或许是为了打击一下我，以此来提高她优越感，又或者是掩饰是她对这地方一无所知的尴尬。 到了门前，我抬起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张雯雯没有真正邀请我，我就这么进去，好像不对。 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既然张雯雯没有当面邀请我，那就证明我在她心里并不重要。心里那可怜的自尊在作祟，让我下不去手。 吕静看不惯我磨磨蹭蹭，一把将我推开，骂道：“能不能给老娘拿出点气魄来，就这怂样还敢去追女生，眼瞎了才会瞧得上你。” 基本上她每说一句话都会对我有点侮辱，我已经见怪不怪。 转眼，吕静已经开门进去，里面一片欢声笑语。我跟在吕静后面，大概看了一下里面的人，其中大半是我们班的，女生居多，都是些成绩和家境不错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一点也不错，只是我不明白，吕静是怎么和张雯雯打上关系的，吕静平时喜欢鬼混，成绩糟得一塌糊涂。 张雯雯立马迎上来，拉着吕静的手，欣喜地说道：“静静，程楠，你们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好等啊。” 吕静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在宿舍楼下等程楠，都怪他太磨蹭了。” 张雯雯哈哈笑着，说没事，不过以后你得让他把这个脾气好好改改。 至始至终，张雯雯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让我心里极度不爽。 很快，就被拉着入座了，坐下去，我立马发现有个男的盯着吕静看。这时候我几乎已经肯定吕静让我假扮她男朋友的原因，只是把我当挡箭牌而已。 在张雯雯的招呼下，大家来了一个自我介绍，因为里面有些是张雯雯的初中同学。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一直盯着吕静看的人，居然是张雯雯的表哥，而且还是我们学校的，叫李晓。 这个名字我总觉得有点耳熟。 这样的生日聚会总免不了酒，我第一次喝酒，几杯下去就开始飘飘然了。李晓看着我，一脸笑容，再扭头问吕静：“他真是你男朋友？怎么酒量一点也不行啊。” 吕静端起一杯酒，豪迈地灌进喉咙里灌去，酒精烧得她脸微红，不过没有半点醉意。喝下后才说：“谁规定就得找一个酒量可以的男朋友了，老娘喝酒能着呢，才不需要男人来挡酒。” 李晓哈哈笑道：“静姐就是霸气，来，干了这杯。” 喝完，李晓终于停下，我也才得以缓口气。吃饭的时候，我眼睛时不时看向张雯雯，她却似没有看见我一样。 心里就像有块石头堵着一样，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两口，吕静却轻轻在我腰间掐了一把，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想让人发现，你是假扮的？” 既然我答应了她，就不能出尔反尔，不敢再去看张雯雯。不知不觉，大家都喝得有点多了，尤其是吕静，她喝得最多，此时站都站不稳。聚会结束时已经十点过，她们都没有住校，各自回家。 我是假扮吕静的男朋友，她喝多了，自然是我来照理。 我扶着吕静走在最后面，快出酒店时，张雯雯停下来等着我和吕静，她轻轻拍拍吕静的后背说道：“下次别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 吕静摆摆手，醉态尽显：“今天我高兴，就多喝了一点。” 张雯雯笑笑，然后看向我。终于正眼看我了，我本来很高心的，可是接下来她的话让我陷入绝望。 “祝福你啊，没想到你们俩会在一起，静静很多时候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平时她会发点小脾气，你也多忍让着点，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家去，谢谢你今天来给我庆生。” 说完，张雯雯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脑袋轰的一声，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我要冲出去，却被吕静死死拉住：“你不准走，不准走，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你他妈怎么办关我卵事！”我一阵火大，开口骂道。 对于她，我还有什么说的，怪我很傻很天真，居然相信她的话。张雯雯最后的话已经表明，她并不知道我是假扮的，以为我和吕静真在一起了，你妈的，又被吕静陷害了。 此刻，我无比绝望，偏偏吕静还抓住我不放，真想把我往死里逼吗。 “怎么不关你事了，别忘了，你可是我男朋友，张雯雯都这么说了，你认为你们还有可能吗？”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谁是你男朋友了，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不客气就不客气，反正老娘今天就是不放手，有本事你就甩掉我啊。”她倔强地说道，看样子是打定了注意，不让我去追张雯雯。 我也是心急了，如果我今天不追上去，恐怕以后就更加难去解释了。或许我是无情了一点，可是相比较吕静所做的，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用力甩开吕静，力道太大，将吕静甩得摔在地上。没有功夫去看她摔得怎么样，赶紧往外面跑出去，可是，大街上，哪儿还有张雯雯的身影。 我无助地蹲在酒店前面，看着车辆来来往往，手插到头发里去，不断抓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安慰心中的苦闷。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只知道腿已经彻底麻痹。 心里真的很恨吕静，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已经拎着一把菜刀进去了。 路上的行人很快变少，只剩下一些无所事事的人还在游荡。最后，我只能站起来，回学校去。 这时候，有个男人从酒店里面出来，三十来岁，他扶着吕静。吕静摇摇晃晃的，嘴里说着胡话，从我身旁经过。刚才一直再想张雯雯，却把吕静忘了。 那个男人一副淫像，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吕静被她带走，肯定会发生些什么事。可是，我恨吕静，这么贱的女人，活该被人糟蹋。 我没有去管，任由那个男人把吕静带走。 当那个人渐渐走远，我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快四年的同学了，我这样见死不救，是不是太过分了。想到小姨当初被强奸后那副绝望的样子，我心里突然一痛，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第七章 危机 最终，我一咬牙，看着走远的二人，拔腿追上去。不管我有多恨她，始终不能坐视不管，童年的经历在我心里留下阴影，让我不愿看到同样的事再上演。 我跑的速度很快，迅速拉近了俩人之间的距离，那个男人也发现了我，加快脚步。不过，他扶着人，走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得上我用跑。就在我的视线里，男人突拐进一个小巷里去。 以男人能到晨曦酒店消费来看，他绝对不会连开房钱都给不起要到巷子里面去解决事情。那只有一种可能，男人想要甩开我，或者说要埋伏我，后者可能不大。 我到了巷子口，停顿了一下，跟着追进去。没有了路灯的照射，我几乎看不见路，只能摸索着前行。想了想，又退回来，到了巷子口。 那个人肯定不会熟悉这个巷子，扶着一个人，很难在这种环境里面行走。我猜测，他此时正在某个角落蹲着，于是安静下来，耳朵竖起，仔细听着哪怕一丝动静。 在黑暗中，人的听力很好，大约一两分钟后，听到右前方传来一点呜咽声音，是吕静发出来的，她应该被那个男人捂着嘴。我站定，还是有点害怕，真找上去，说不定这个人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承认我有点胆小怕事，这是我从小就养成的性格，一时半会不可能改掉，而且这事真有点危险。这时候，我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当初小姨那绝望的面孔，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促使我慢慢朝着那个角落逼近。 还是没敢靠得太近，离了大概三四米远我就站住了，望着黑暗里面，说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放了那个女孩，我不为难你。” 没有回音，不过我还是肯定他就在那里，于是再次说道：“赶紧出来吧，就算你把她带走了又怎么样，我已经看见你了。假如你今天做了不该做，明天警察肯定能查到你，到时候你就要蹲号子，可要想清楚了。” “你麻痹，赶紧给老子滚，别坏了老子的好事。你个小屁孩，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老子一只手就能弄死你，再不识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声音很是凶狠，可我并没有太担心。 我觉得男人既然说这么多，证明他心里还是害怕，想通过言语来威胁我，让我知难而退。正所谓，咬人的狗从来不会叫，如果他一声不吭地站起来，那就真的要小心了。 沉了一口气，往前走一步，企图带给自己更多的勇气，回答道：“她是我女朋友，你觉得我会让你带走她吗。” 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向他表明，我不可能放任他将吕静带走。 终于他站起来，黑暗中，仿佛有只幽灵在盯着我，使我背心发凉。 “再给你三秒钟，到底走不走？” 男人的声音很冰冷，似不带一点色彩，让我胆寒。都到这个份上，我自然不能退缩，冒着胆，咬咬牙与他对峙：“人给我，我就走。” 他挽起袖子，没有了最后一丝耐心，隐约看见一个黑影向我窜过来，因为我站的地方接近巷子口，他能看见我在哪里并不奇怪。三四米，并不算远，他的动作很快，一下就到了我跟前，巴不得赶紧把我解决掉。 我避让不及，被他一拳打在胸口上，拳头就像铁锤一样，撞击得胸口发闷，半天喘不出气。 “他妈的，居然想坏我好事。”说着，他抬起腿，向我踢过来。 这一次，我有了准备，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骤然后退。从小被人打，我渐渐摸索到一些躲避的技巧。 就在我以为他那一脚会踢在空处的时候，他却变招，踢向我的那条腿落在地上，然后转身一个后踢。我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做到这样高难度动作，这种场景只会在电影里面出现。 我又被踢中胸口，跟刚才被拳打地方一个位置，腿的力量比拳大上不止一星半点，一下把我踢退出去好远，撞在墙上。胸膛里面就像卡了一口闷血，火烧般疼痛，我倚在墙上，再难动半分。 一直以为自己很不堪，却没想到居然不堪到这个地步，只是两下就把我打趴下。 男人慢慢向我走近：“你个小逼崽子，居然还想威胁我，告诉你，老子今天晚上本来就要离开阳县，不在乎犯法，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既然你小子想死，老子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说着，他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森寒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我感受到了那来自刀刃上的冰冷，汗水哗哗从额头上冒出来，背心也已经湿透。死亡对于人来说都是值得畏惧的，我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安能不怕？ “你，你不要乱来，杀人是犯法的。”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他嘿嘿一下，隐隐看见露出来的白牙：“看来你也很胆小嘛，才这样就把你吓住了，连我说过的话都给忘了，老子已经说了，我不怕犯法。” 男人拿着刀刃，在我脖子上刮蹭了两下，令我不断颤栗，第一次，我觉得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知道吗，老子最喜欢看到别人临死前的这种无助了，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没想到要走了，还能让我体会一次。听到没，匕首开始兴奋，你别担心，我会很快的，痛苦很短暂。哦，对了，你那个小女朋友，过了今晚也会来陪你。”男人像个神经病般自言自语，在他眼中，杀人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令我胆寒的同时，心中作呕，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变态。 他抄着匕首，就要落下来。匕首跟刀不一样，刀落在身上，大多只会留下一点外伤，若是匕首，一旦捅近体内，很容易造成死亡。我闭着眼，膝盖往上顶去，等的就是现在，他避无可避。 或许这样做有点阴险了，但是和性命相比起来，阴险算得了什么，何况我面对的是一个恶人。 “嚓嚓。”好像是听见了蛋碎的声音，菊花不由得一紧。 整个巷子里面飘散着蛋蛋的幽香。 不知道这一下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但绝对伤得不清，这个位置，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声音，男人捂着下面，一动不动。 我勉强抬起手向前推，将他推开一点。然后撒腿就跑，要是被他缓过劲来，我肯定不是对手，说不定就要命丧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巷子，然后被某个过路的看见，再然后就上报纸，某某中学的学生程楠被人谋杀在巷子里面。我越想越是后怕，只想赶紧走远点。 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我决定浪费一点，打个车直接去学校，学校才是最让我安心的地方。走在一个光比较亮的马路上，我四处张望，巴不得赶紧来一个出租车，逃离这里。不到一分钟，远处就驶来一辆出租，招手拦下，司机将车窗打开，问我：“小兄弟，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出来，最近县城里面可不安定，我都打算跑完这一趟就回家了。” 司机的话，让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麻痹的，吕静还在那个巷子里面。在司机诧异的目光下，我扇了自己两巴掌，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没有想起吕静，真是太操蛋了。或许潜意识里面，自己的命比吕静重要的多，又或许我是被吓坏了吧。 “你等我，千万别出事啊。”我心里不断祈祷，没有回答司机的话，立马又折回去，速度甚至比刚才还快。 我想，如果吕静今天晚上出了什么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诚然，我讨厌吕静，但终归是三年多的同学，若是因为我而导致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甚至丢掉年轻的生命，我该原谅自己。 第八章 迷醉的吻 巷子口依旧空无一人，我带着焦急，恐慌，踏进去。 “吕静，吕静！”　　尽管知道吕静恐怕无法回答我，还是叫了两声，心里祈祷着刚才男人被打得很严重，仍未缓过劲来。 叫声在巷子里面回荡，应我的只有冰冷的墙壁。“走了吗？”我心里无比难受，到底还是来晚了。 蹲在巷子口，我像个找不到家人的小孩子，无声哭泣。“现在应该怎么办？”一边又一遍地询问自己。 就在我不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后面响起：“你个小逼崽子，还敢回来，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说得咬牙切齿的，看来是对我恨到了骨子里。我满怀希冀地站起来，转身看去，果然是那个男人。此时吕静正在她怀里，昏迷不醒，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正脸，右边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面目凶恶。 见到我又回来，他将吕静扔到一边，摸出那把匕首，箭步过来。经过刚才，我已经知道此人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不敢大意，随时准备好避让。 快到我面前的时候，男人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左手已经猛然压在我的肩上，右手拿着匕首往我腹部刺来。 我没想到他会先限制住我的行动，真正拼命的打抖，我还是差得远。 轻击之下，我一个侧身，刀锋从我腰部擦过，割破了陈旧的衣服。与此同时，我很大胆地一拳打在男人肚子上，可是，我仿佛是打到了铁板，完全被结实的肌肉挡下来，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 他拿着匕首的手再次挥动，没有再给我避让的机会。我再次抬起腿，往着他下体过去。 吃过一次亏，他肯定没那么容易上当，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不信他不做任何反应。我也是在冒险，万一他不管，或者有把握在打中他之前把我解决掉，那我就真的危险了。 还好，他的反应让我很满意，他果然迟疑了一下，双腿紧紧夹住，手也停住。就是这个时候，我脸往左边一转，张开大口，狠狠咬在他左手手腕上。 “啊！” 痛叫了一声，他抓住我肩膀的手终于松开，我立马转身往后面跑去，我没有想过要丢下吕静，而是我肯定男人会追我，然后把他引导有人的地方，被人看见，好来帮一下忙。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个男人忍受痛苦的能力比我想的强大得多，还没跑开两步就被他从后面一脚踹在地上，来个狗啃屎。 我的下巴磕在地面上，磨蹭出血，就像被火烧了一般，可我顾不上这疼痛，手撑在地上，赶紧爬起来。 “狗日的，还想跑。”男人又一次说话，伴随着一脚，踩在我后背上，将我压趴下去。 后背上传来的那无可抗拒的巨力，让我彻底绝望，这种情况，怎么才能反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能闭着眼，希望他给我来一个痛快点的。 “啪！”轻轻的一声响，敲打着我的心灵。 “原来被刀捅也没那么痛嘛！”我自嘲地笑了笑，终于解脱了，我不是勇士，以后再也不用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等了一辆分钟，我才意识到不对，好像我并没有受伤，重新睁开眼，扭头往后面看去，吕静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手里面拎着一块砖头。再看男人，已经躺在地上，脑袋上冒出血。 心里顿时生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亲身经过的人才会懂。 从地上爬起来，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虚脱，是被吓的。吕静一晃一晃，随时会倒下去，我赶紧起来扶住她，酒精、体香、香水混合的味道顿时扑入我的鼻子里面。喝醉后的身子很软，紧紧贴住我，激起我体内的雄性荷尔蒙。 刚才在酒店的时候，吕静还没醉得很厉害，可能是后来酒劲上来了，才会这样。如果今天晚上我真的追着张雯雯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想想就后怕，或许上天就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吧。 想起张雯雯，心里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我试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还有气，再看看他的后脑勺，发现伤得不重，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这样的伤，我偶尔都会来一次，无大碍，就没管，扶着吕静走出了巷子。 “喂，你家在哪里？”我啪啪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仿佛刚才她打人的那一下，只是回光返照，完了之后，彻底沉寂。没办法，我只能摸出她的手机，看看能不能给她家里人打一个电话。 将手伸进她的兜里，来自肉体的温暖传进我手心，我短暂地失神一下，随即将手机拿出来。我虽然没有手机，但还是看别人玩过，翻开通讯录，找到她妈妈的电话打了一个过去。 心里有点忐忑，害怕她妈妈误会，不过不打不行，我根本找不到安排她的地儿，开房？算了吧，一晚上的钱抵得上我一个星期的午餐，我不会这么奢侈，也奢侈不起。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吕静她妈妈责备的声音：“你这孩子，大晚上的还不回来，去干嘛了，我刚想打电话给你呢？” 听到这样的责备声，很温暖，可惜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遥远。 迟疑了一下，我说道：“不好意思，阿姨，我是吕静的朋友，吕静她喝醉了，自己回不来。我打电话问一下你，你们家住哪儿，我把他送回来。” “啊？” 吕静她妈妈惊叫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失态，换一种语气说道：“这个死孩子，没事就会添麻烦，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她。你打个车来朝阳小区吧，车费我来给，麻烦你了。” 我笑了笑：“没事的阿姨，我马上送她过来，您不要太担心。” “那我在路口等着你们。” “嗯嗯，好的阿姨，那先挂了。” ...... 站在路边上，此时的出租车已经很少了，偶尔有一辆，都是载着客的。春风拂面，夹杂着丝丝冰冷，撩动着吕静的头发，扑打在我脸上。她在我怀里，偶尔低语着两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想想这一晚的经历，真是不可思议，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不可预料性，好像突然间就不那么恨吕静，毕竟是共患难过。 终于，等了十几分钟，来了辆出租车。因为很晚了，司机要双倍价格才肯送我过去，犹豫一会儿，摸出十五块钱说道：“就十五，多了没有了。” 最终以双方各退一步而妥协。 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一阵阵倦意侵袭着我的身体，加上我也喝了点酒，眼皮子开始打架。沉沉欲睡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堵住我的嘴唇，睁开眼，看见吕静那精致的面孔无限贴近我的面孔。 我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有股强大的电流在身体里面窜动，酥酥麻麻的。时间就好像定格在这一秒，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会给了一个一直以来最痛恨的人，更没想到，会是在对方醉得不醒人事的情况下抢夺了的。 司机在前面摇头叹道：“现在的小孩子，就喜欢乱搞。” 听了司机的声音，我总算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吕静，用手擦擦嘴角残留的口水，很生气地说道：“你干嘛？” 吕静似乎不知道刚才干了什么，只是瘫软地躺着，犹如死人一般。我实在无奈，总不能说人家一个女生占了自己的便宜吧。 我把车窗打开一点，吹掉脸上火辣的温度。风有点冷，凉了迷醉中的吕静，她突然一下抱住我，轻轻喃呢：“程楠，程楠！” 第九章 意外 “你有又干嘛？”我厌烦地用手将她拉开，没想到她立马又贴上来。 “我喜欢你。” 我听到了一句认为最不可能听到的一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以沉默面对。我不相信她真的喜欢我，只是喝醉了的醉话而已，没有太在意。 看着她有点发抖，她可能是冷了，想了想，将车窗摇上来。 十几分钟后，司机告诉我到了，透过车窗，看见一排排低矮整齐的房子。公园里面的树梢在夜色下焕发着生机，偶尔几株干枯的树梢上，绽放出几多花蕾。我费力将吕静从车上拖下来，四处张望，她妈妈说在路口出等我，司机说了附近只有一个路口，那应该是这里。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我也不肯定，只能扶着吕静过去看看，还没走到一半，那两个人也朝我走来，看来真是她父母。 走近后，我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去年的家长会上我好像见到过，肯定是吕静的妈妈，至于男人，应该是吕静的父亲。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吕静她妈妈笑着从我面前将吕静扶过去。 “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送我家静静过来。” 她妈妈给人一种很和蔼地感觉，倒是她爸，一直盯着我看，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我不好意思地对她妈妈说道：“不用谢，她是我朋友，送她回来是应该。” “小伙子真有礼貌。”她妈妈还是笑笑，说道。 我脸皮有点薄，摸摸头。这时候，吕静他爸突然问我：“你下巴怎么回事？” 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一下，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没想到他爸爸居然会注意到这些。之前压根没想到这个问题，随口胡诌道：“这个，刚才扶吕静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我这个伤确实是摔出来的，这样说没有什么不妥。她妈妈瞪了她爸一眼，说道：“别老板着一个脸，人家孩子好心好意送你闺女回来，还得不到你一句好话，你让别人怎么想。” “没事的阿姨，叔叔这也是关心我嘛。”我赶紧说道，生怕他们吵起来。 看得出来，吕静他爸爸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我没在意。 吕静她妈妈又夸我道：“真懂事。” 我本来想回去的，现在已经十一点过，这个路段有点偏，根本没有车。吕静她妈妈执意要留我下来，想了想，我还是厚着脸皮在他们家住下。 吕静家住四楼，没有电梯那种房子，算是小康家庭吧。房间挺宽的，装修得富丽皇堂，至少在我这个乡巴佬眼里是这样。想起自己那个连风都遮不住的家，心里不禁涌出浓浓的自卑。 吕静的妈妈让我叫她吕阿姨，进家后，她立马和几支棉签和酒精给我处理伤口。 洗漱后，我在她家住下。 睡在舒服柔软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子里面一会儿浮现张雯雯的身影，一会儿又是我和吕静亲吻的场面，好不容易不去想她们，又在幻想着，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就在这样的循环中，我挤出去一个想法，另一个又钻进来，越是强迫自己睡着，越是睡不着。 ...... 第二天清晨，吕静一大早就进我的房间，让我快点起床，还要上课。吕阿姨早就准备好粥，喝了一点之后我和吕静一起出门。今天的吕静出奇的温柔，几乎没有跟我说什么话，我也很尴尬，不敢去看她。看她的样子，应该没忘记昨晚上发生什么事。 来到学校，已经有不少学生坐在花园旁边，借着清晨新鲜的空气，争取在最少的时间内记住更多的东西。我还要去寝室一趟，书什么的都还在寝室。 “等一下。” 已经走出去很远，吕静突然在后面叫住，我转过去，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她慢跑过来，手伸进校服的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我：“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昨天晚上谢谢你。” “昨晚打车就只花了十五块钱，一百太多了，你先收回去，等什么时候有零钱再给我吧。”我缺钱，但不会要不属于我一分钱，那样心会不安。 她诧异了一下，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我的衣角处，说道：“剩下这点钱给你买衣服吧，如果不是我，你的衣服也不会破。” “行了，昨晚的事不要提了，衣服我会自己买，不劳你费心。”说起昨晚的事，我莫名地烦躁。恰巧，这时候张雯雯从校门口走过来，老远给我和吕静打招呼。 面对张雯雯，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她解释我跟吕静没什么关系，可是她会相信吗？我只是点点头，回应张雯雯，吕静将手里的钱放回去，气鼓鼓地说道：“不要算了，搞得跟谁求着你要似的。” 说完，她挽住张雯雯的手，一起去教室。 回寝室拿了书，我赶紧到教室里去，已经快迟到了。刚进教室，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我摸摸脸，难道脸没洗干净，怎么大家都这么看我。走到最后面，夏成安拍拍我，在我旁边说：“以后给我好好对吕静，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再送你去一次医院。”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让我好好对吕静，思考片刻，立马想通其中缘由，肯定是昨天我假扮吕静男朋友的事被人当真了，还传了出来。我往吕静那儿看了一眼，她红着脸低头，根本没有去辩解，看来我猜得不错。不过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性格，难道是因为昨天她昨天喝醉后亲了我，就真打算和我在一起？ 我不喜欢吕静，甚至讨厌她，跟她在一起肯定不可能，也不想听见跟她之间有什么流言蜚语，当即对夏成安说：“我跟她没什么，为什么要好好对她？” 听了我这话，夏成安立马红眼，捏住我的领子：“你他妈再说一遍，我告诉你，只要吕静说你们之间有关系，没有关系也必须有关系。这句话我听见就行了，要是当着别人面说，看我不搞死你。”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我和吕静之间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喜欢吕静？不可能，哪儿会有人把喜欢的人往别人怀里送的，至少我做不到。 每次面对夏成安的大块头，我都有种压迫感，不敢去反抗，只是任他拎着不说话。最终他还是将我放下来，说道：“我不想为难你，但是请你记住我的话，好好对吕静，要是我知道你伤害了他，那就别怪我了。” 我对他没有动手有点诧异，诧异的还有周围的人，因为没有打起来，他们唏嘘了两声坐下来忙自己的事去。整个一上午，我心情都不太好，准备中午放学后好好和吕静谈一谈，谁知刚一下课她就和张雯雯走了。 我只好作罢，回寝室将书放好后，去食堂用餐，这个点食堂人声鼎沸。学校只有两个食堂，这个食堂是高一高二用的，人比较多一点，另一个是高三学生专用的。我排着长长的队，好半天才挤进打菜人群，快排到我的时候，有个端着盘子的人走过来，撞了我一下，盘子里面的汤菜，全部洒在我刚换的衣服上，还有点烫。 我有点生气，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如果是不小心，怎么会全部倾倒出来。我还没说话呢，他就开口骂道：“傻逼，你没看见我过来吗，怎么不让开？” 这么一说，我顿时火冒三丈，老子被你洒了一声都没说什么，你倒恶人先告状了，很不服气地说道：“明明是你撞的我，怎么还有理了？” 第十章 救场 话刚说出口，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我刚才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这人是傻逼吗？这是李少的人啊，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可能真的是傻逼，不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吗？唉，待会儿又要上演一桩惨案了。” 周围切切私语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顿时觉得不妙。放眼整个靖岗中学，谁不知道李少这个人物，他和吴涛并称为高二的两大霸王，手底下的人可不少，如果这人真的跟李少有关系，那今天可能真摊上事了。 撞我的人听到别人议论他，得意洋洋地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嚣张至极，说道：“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他这个痞子样让我有点害怕，我不想挨打，不过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服软丢脸，再次成为别人眼中的软柿子。咬了咬牙，我大胆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了一次。撞我的人一愣，没想到我真敢说，随即眼里满是怒火，提起铁制的餐盘，啪的一下朝我脑袋砸过来，大骂道：“草泥马的。你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猜到他肯定会动手，连忙避让，往后倒退。却不想，此时有人在我后面踹了我的屁股一脚，将我踹回原位。周围顿时围上来一伙人，看样子他们也是李少的人，不打算对我留情了。 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跑是不可能了，我把目光重新移到撞我的人身上，问道：“你究竟要怎样？这里可是食堂，聚众斗殴可是要受处罚的。” 知道他们不肯罢休，我只能寄希望于学校，通过学校的压力来唬住他们。却没想到他笑着摇摇头，一脸不屑：“傻逼，你认为我们会害怕，老子都在这儿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了，也没见学校来管过。” 我心顿时一沉，他说的是实情，学校对于斗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是些有钱人。在靖岗，学生大致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免费招进来的，另一种是其他学校不要然后学校收下的。学校的业绩，靠着这些免费招进来的学生来提高，至于那些其他学校不要的，完全就是学校的金主啊，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些金主，这就造成了眼前这些人的猖狂。 我噎着不说话，想了许久，松口说道：“不就是打翻你一盘菜吗，我陪，行了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老子缺钱吗。如果你一开始态度好一点，或许老子还可能放过你，至于现在嘛，老子心情不好了，得打你一顿出出气。” 我气得胸口起伏，他们分明就是奔着我来的，不然这么多人中，偏偏就撞了我。想清楚了，我也不再畏缩，因为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放过，脸色阴沉起来，心情很不好：“你是看我不爽吧。” 这人脸色诧异一下，立马笑起来，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你小子不笨嘛，不错，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顿。” “给我一个理由。” “看你不爽还需要理由？” 他又挥起手中的餐盘，啪的一声摔在我的脸上。我闭了一下眼，反正都是要被打的，任由餐盘落在我的脸上，同时捏紧拳头向他打过去。因为我动手得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拳正好落在鼻梁上。 “啊！” 他痛叫了一声，捂着鼻子，手拿开时，才发现已经又鼻血涌出来。这下彻底惹毛了他，大声叫喊：“狗日的东西，居然还敢还手。他妈的，一起上，今天一定要弄这个狗日的在这儿躺着。” 话音刚落，其他人冲上来，拳头如雨打般落下来。我赶忙护住头，慢慢蹲下去，肉体的疼痛让我眼里有了泪花。被食堂里面上千人注视着，我说不出的心酸。 一蹲下，招呼在我身上的不只是拳头，还有鞋底，身上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充斥着疼痛。 “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可能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又可能是我骨子里是懦弱的。当着上千人的面，我求饶了，脸火辣辣的，不是被打得疼，而是丢脸丢的。 “你说什么啊，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他说道。 “求求你，放过我。”我咬着牙说。 “哈哈哈，你们听见没，他求饶了，真是一个没骨气的家伙。不过，我余江可不是一个不同情达理的人，既然他求饶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放过他。这样，他叫我一声爷爷，我放过他，你们说好不好。”余江的声音在食堂里面传开来。 “好！”不少人大声道，声音里面满是兴奋，抱着看戏的心态，他们都希望我真的在余江面前叫爷爷，享受这种侮辱人的感觉。 我狠狠捏紧手，咬紧着牙床。我求人是不假，可是让我叫他爷爷，那真是连最后一丝尊严也没有了。有些时候，人可以迫不得已放弃一些东西，但是这个放弃是又底线的。叫他爷爷，那不只是对我一个人的侮辱，而是对我一家人的侮辱。 这一刻，我心里滔天怨恨，对着他大吼：“爷你麻痹，你个孙子，别让我有机会，不然我弄死你。” 我说的不是假话，如果我现在有把刀在身上，真的会把他干掉。 听到我如是说话，余江顿时又有了借口朝我动手，骂道：“麻痹的，给你机会你还不要了，操，老子今天还非得打得你叫爷爷。” 说着，他撸起袖子，然后示意旁边的两个人将我的双手按住，我动弹不得。余江的手掌张开来，高高挥起，准备打我的耳光。 我已经闭上眼，承受这个屈辱的时刻，却不想，忽然有人在后面大叫一声：“谁他妈敢动程楠试试。” 谁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纷纷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押住我的人也放开了手。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吕静带着几个女生，扒开厚厚的人群，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那样子，简直是女中豪杰。到了我跟前，看了看蹲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我，又抬头扫视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余江身上。 “哟，哪来的小娘们，长得挺俏。不过你不知道，不该管的事不能管吗，赶紧走开点，否则别怪我辣手摧花了啊。”看见是几个女生，余江有点轻蔑。通常在打架方面女生都会处于弱势，他不把吕静他们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吕静冲出来为我解围，我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有点难受，自己被打，需要一个女人帮忙，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那一点可怜的自尊，让我不想抬头去看吕静，默默低沉着头，蹲在地上。 吕静的脾气一直不太好，这点我深有体会，听见余江那略带戏谑的口气，她沉住气才怪，当下从另一个女生那儿拿出一条凳子腿，在手中拍了拍，痞气十足地说道：“别给老娘嬉皮笑脸的，是不是你动了我男朋友。” 余江耸耸肩，指着还在地上的我笑道：“这个窝囊废是你男朋友？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要不，你做我女人吧，怎么也比这个废物强啊，你说是不是？” 吕静并没有理会余江的调笑，沉着脸，再次问道：“我问是不是你打了我男朋友？” “如果你说的是他的话，那就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啊？”余江依旧没把吕静放在眼里。 “你猜我能怎么样？”吕静笑了一下，手中的凳子腿骤然挥动，啪的一声，落在了余江的额头上。 第十一章 人情 凳子腿可是有棱角的，吕静虽是一个娘们，下起手来，连我这个老爷们都心惊肉跳。余江痛叫了一声，额头上鲜血咕噜咕噜往外面冒。鼻血还没止住，额头又挂彩了，这对于余江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这一下余江彻底疯狂，一只手指着吕静：“草泥马的，你个臭娘们，居然敢打老子。麻痹的，把她给我绑去教学楼后面，我要好好教导教导她。” 余江的那一双红着的眼睛十分可怕，巴不得生生将吕静吃了似的。吕静脸上没有丝毫惧意，余江话刚说出口，吕静身后的那些女生都站上前来，与余江的人对峙着，一个红色短发的女孩甚至还拿着一把短刀，指着余江：“你他妈算什么玩意，还教训静姐，你问问李晓敢不敢这么说！” “李晓？”听见这个人名我有些敏感，昨天张雯雯的生日聚会上就有一个叫李晓的公子哥，难道他们说的李少就是李晓。我看八九不离十了，难怪昨天老觉得李晓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红发女话语里面浑然没把李晓放在眼里，余江顿时犯怵了，略带打量的眼光看着红发女子，问道：“你认识李少？” 红发女嘴一撇：“这不废话吗，赶紧给我把人放了，有多远滚多远。” 余江咬咬牙：“这可不行，这小子刚才打了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哦，难道我打了你，你也要找我算账喽。”吕静突然说道。 到现在，余江也看出来，吕静不好对付，弄不好还关系到自己的大哥李晓，所以才把矛头又指向我。被吕静这么质问，他只是悻悻的说道：“不，不敢，只是这个人是.......” “哈哈，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我。”余江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有个人从人群中窜出来。我抬头看去，正是李晓，见到他我顿时明白了，余江找我的麻烦肯定是李晓指使，刚才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不想让余江把话说出来，所以现在才走上前。 想清楚后，我心里怒火丛生，妈的，这种整天被人玩弄的感觉是人受的吗？ 李晓走过来，眼神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嬉笑着对吕静说：“静静，我看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误会而已！” 吕静眉头皱了一下，她心里多少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脸笑脸人，李晓这个样子，吕静还真不好翻脸，而且，论实力她跟李晓还差得远，李晓之所以给她面子，只是因为对她有点意思而已。 “那人我可以带走了吧？”吕静问道。 李晓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可以，今天就卖你个面子，不过你确定这个人值得你这么做？” 吕静没回他后面那句话，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而后将手伸到我的面前说道：“起来吧。” 我摇摇头，没有去碰她，而是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吕静有些尴尬地将手收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这个“男朋友”没有鸟她，多少会让她觉得丢脸，不过她没有说什么。 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我也意识到刚才做得不对，于是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还是能站起来的。” “哦。”她很平淡地回答。 我现在才发现说自己是个男人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李晓笑了起来，眼神中蕴含着若有若无的嘲讽。李晓这个人算是彻底被我记住了，心里对他的仇恨不亚于吴涛，吴涛虽然张狂，但不会像他这样阴险狡诈。 我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会将他们对我侮辱挨个还回去。 “好了，走了，回去把你身上洗一洗。”气氛僵持了十几秒，吕静开口说道，拉着我的手往食堂外面走出去。那几个女生也跟着走出来，不过对我的态度十分不好，一个个就像看见苍蝇了似的，如果不是吕静，他们恐怕还会冲上来骂我一顿。 想想我也是够悲哀的，丢人简直丢到姥姥家去。 出了食堂，人少了之后，我挣脱了吕静的手，被她这么牵着有点怪，因为我不喜欢她。吕静大概是知道我的想法，说道：“刚才我在他们面前说那些话，只是找一个借口帮你的忙而已，你别多想了。” 是这样吗？我问我自己。应该是吧，我一穷二白，人还懦弱，像她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会瞧上我，我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这些思绪快速在我脑子里面闪过后，我说：“知道的，谢谢你。” 吕静却站住了，突然不说话，我转过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走吧，先去女生寝室那边，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我有些奇怪地问。 吕静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不是带你到女生寝室楼下暴打一顿。” 如果在几天前，我多半会有这种怀疑，现在不一样，我不信吕静刚刚把我从食堂里解救出来，就是为了要打我一顿，于是笑着摇摇头，说不会的，你没那么无聊。 刚才脸没少被打到，这一笑顿时有点疼，不由得“嘶”了一声。 吕静问我是不是很疼，我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嘴上说道：“当然了。” 红发女子很不爽快地在我后面说道：“操，痛你就别笑啊，向谁博同情呢？” “阿娇！”吕静吼了一声，这个叫阿娇的女生不服气地低下头，吕静又对我说道：“别介意，阿娇就是这个脾气。” 我点点头说没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吕静本身的脾气就不好，她身边的人脾气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对于阿娇刚才的话，我并没有记恨，阿娇看不起我也是正常，就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说话间，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吕静让我在下面等着，跟着其他女生上楼。阿娇走到楼梯口时，还不忘转过身对我做一个鄙视的手型。我假装没看见，将脸转到一边去。 等了几分钟，吕静终于从楼梯口下来，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后，就把袋子扔给我，说道：“中午的时候去给你买的，你拿着吧，袋子里面还有一些红药水，回寝室把受伤的地方擦一下。” 我拿着看了一下，心里有点感动，可是这衣服我不能收下，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的，就不该要。只是看了一眼，又往她怀里塞去，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买的。” 她秀眉皱起，又渐渐舒缓开来：“我买都买了，总不能让我穿吧，而且我也穿不了这么大的衣服。” “那你把它退了吧。”我立刻回道。 “诶，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拿给你，你就收下啊。你不要，现在还有换洗的衣服吗。别给我说你买，这两个星期都没能做兼职，你能买的起衣服。” 吕静一堆话，让我无从回答，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没等我犹豫，她又把衣服递给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我犹豫片刻，伸手接下来，不过我不会白拿，买衣服的钱，我以后会还给她。见到我接下后，她松了一口气，说她要去吃点东西，然后朝着学校外面走去。她走了，我也回自己的寝室，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哟，这是又被谁打了？真几把丢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居然谁都敢招惹。”陈涛看见我一身污渍，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刚刚被打心情就不好，回寝室又被这样挤兑，说不出的烦躁，语气很不好地回他一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陈涛突然把书往桌上用力一甩，向我走过来，到了我后面站着说道：“怎么，在外面是条哈巴狗，回来就变狼犬了。不过无论哈巴狗还是狼犬，都只是狗而已，要认清自己的本质。” 第十二章 做人要狠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他，声音冰冷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狗。”他继续说道，并没有因为我不悦的声音而有所停止，也许这几天的事让他看到我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心里不由得笑了，他把我当什么人？就算我被人欺负，也不是他这种垃圾可以践踏的。一肚子的火还没撒出去，现在他又来找我麻烦，让我实在忍无可忍，抓起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扇在他的脸上。 陈涛捂了一下脸，看着我：“你敢打我，草泥马的，一个靠女人吃饭的人，居然还好意思动手打我。” 我心头冷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就因为吕静帮了我一次忙，我就不能再动手打人了？反驳道：“你以为你是算什么东西，老子是被人打了，对，我也求饶了。但是我他妈起码敢去反抗，你呢，你敢干什么，除了站在一边看笑话你还能干什么？” 陈涛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牙，显然被我说到痛处，张牙舞爪地过来朝我过来，嘴里不忘说道：“我给你看看我敢干什么，你这种废物没资格教训我。” 打架，十个陈涛也不够，他那瘦骨嶙峋的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嗑药的。我挥起拳头，朝着他的脸过去，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轻松将他踹倒在地。 我那一拳下手重了一点，陈涛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很不服气地站起来，像个泼妇似的朝我撕扯着过来，嘴里还不断侮辱我。终于，寝室里面另外几个人再也看不下去，一边将他拉住，一边朝我使个眼色，让我先出去一会儿。 我坐回床上，凭什么要我出去，他陈涛有本事再冲过来一次，我就把他再打趴在地上一次。拉了几分钟，陈涛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只好歇下来，不过一双眼睛依旧瞪着我。突然，陈涛又站起来，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动手，没想到他到我面前，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就飞快跑出去。生怕我追出去打他似的，我没心情去管他，他这样的人还能翻出什么天了不成。 室友四眼田鸡王博走到我面前，问我：“你不怕他出去找人？” 我撇撇嘴，就陈涛，能找到什么人我就不信了。只是四眼突然上来这么一问，让我觉得受宠若惊，这家伙一天难得说上一句话，今天主动说话，破天荒第一次啊。他一片好意，我不能总板着脸，笑了笑说：“没事，我不怕。” “嗯。”似乎俩人之间从来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连话语也显得惜字如金。 在洗簌台上随便用凉水洗了一下身上，涂了点红药水，我躺到床上休息片刻，下午还要上课，不睡不行。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有人拉了两下我的被子，将我刚刚酝酿起来的睡意驱逐开。 “干嘛呢？”我没睁开眼，还想继续躺一会儿。 “小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余江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显得那么突兀。我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弹起来，看看寝室里面，站着五六个人，余江的额头上还绑着纱布，眼神有些阴毒。 再看看站在余江身边得意洋洋的陈涛，我知道，肯定是这逼去把余江叫过来的，他妈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余江带过来这么多人，我不怕是不可能的，想起再食堂里面那被人嘲笑的场景，咬咬牙，心里打定注意，这一次不管被打成什么样，都不会再认怂一下。他们的作为，让我清楚无论怎么求饶，他们依旧不会放过我，倒不如有骨气一点。心里安定了一下，我问道：“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余江哈哈一笑说道：“依旧是那么识趣，我倒是少费了好多口舌。这么说吧，我今天刚收了一个小弟，被你打了，我总不能不来找回点场子吧。” “听见没，现在我是江哥的小弟，刚才不是打我打得挺厉害吗，有本事你现在再打一次啊。”陈涛站在一边嚣张跋扈，搞得是他自己很厉害似的。 既然他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后路。双手撑在床上，两只脚朝陈涛射过去。我的动作不是特别快，如果余江想再拦下我，未必不行，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漠然，在我将陈涛踹飞之后，才一把拉住我的脚踝，将我从地上扯下来。 “啪。” 屁股重重地落在地上开了花，我疼得呲牙咧嘴。不过没有太多时间去给我感受疼痛，为了避免被他们扑上来围殴，我使劲将脚一甩，甩开余江的手，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戒备着。 同时，陈涛也从地上起来，哭丧着脸在余江身边说：“余哥，程楠这小子完全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啊，明知道我是你的人，他还敢动手。” 余江一只手将陈涛推开，有些厌烦地说道：“一边去，这还用你说，我要教训人了。” 陈涛这傻逼明显没有感受到余江的态度，一脸兴奋地看着我：“听见没，余哥说要教训你，叫你打我。” 我已经深深为陈涛的智商着急，摇摇头不去理他。 余江扭了扭脖子，一脸邪恶的说道：“这次不会有人再来帮你了吧，放心，我不会下死手的，李少那儿放出话来，千万不能将你打死打残。” 这话什么意思，不能打死打残，那就意味着在这个度里面可以随便打，甚至还有要多教训教训一下的那种意思在里面。 我心如死灰，也不期待着再次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么大的声响，寝室里面另外四个室友早就醒来，他们却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这让我觉得有点悲凉。 活动了一下手脚，余江抬起腿，首先就一个飞腿给我踢过来。寝室空间很小，加上又有很多人在里面，根本没地方避让。我被他踹中腹部，肚子里面一阵火辣，身体弓起来像个虾米。 此时，又有一个人绕到我后面，手肘用力磕在我的后背上，仿佛被锤子用力击打似的，我疼得叫了一声。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光是面对着他们其中一个我就够呛，更何况是这么多人。我瞬间被淹没在拳头的海洋中，几乎只能用同一个姿势等待着他们打完我。打了一两分钟，依旧没有住手的意思，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搞不好又要住院了。眼睛的余光里看见一双落在我前面的黄色运动鞋，我认得那是余江的，因为他刚刚踢我的时候被我注意到了。 擒贼先擒王，我心里突然发狠，既然打这么多人打不过，那我何不如将重点放在余江身上。论挨打的能力，恐怕整个靖岗没多少人能拼得过我，我到要看看谁先挨不住。 心里有了想法，我一直侯机而动，就这样冲过去定然不是余江的对手，只能等待机会。很快，余江就抬起脚，嫌用手打得不过瘾，打算用脚来踢我。虽然很痛，我还是咧着嘴笑了一下，猛然间跳起来，同时双手抓住余江的脚，使力往上面抬。 这种情况下，人根本不可能站稳，余江也不例外，立马向后倒去，摔在地上。我看准了时机，马上又趴下去，坐在余江的腰上，这样他就基本不可能翻身起来，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我毫不客气地用碗大般的拳头招呼在他身上。 起初余江还是会使劲扭动身子，用拳头和我对碰，甚至从后面用膝盖顶我，想摆脱我。可我不为所动，不管他以及身后的这些人怎么打，就是死死压在余江的身上，抱着一个心思：他娘的，老子打到你先求饶为止。 第十三章 请家长 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我虽然还没到不要命的那个地步，却也称得上是个疯子，仿佛入魔了一般，疯狂地捶打着余江。余江几次反抗无果之后，也慌了，哇哇大叫：“你没都别忙着打了，给我快拉开他啊，想让他打死我啊。” 他还不算笨，知道把我弄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过我可不是傻子，一只手拽住余江的衣领，拳头对准他的太阳穴，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有本事你让他们动一下试试。” “有本事你就打下来啊，他妈的，吓唬谁呢。”余江不屑一顾，吃准了我不敢动手。 太阳穴是一个致命的穴位，这一拳要是落实，那多半会出大事。正是因此，他反而不害怕，因为他不认为我敢杀人。然而他却错了，我哪还有理智，他要是多刺激一下我，说不定会来真的。 我眨了一下眼，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淡淡说道：“你可以试试，我程楠就是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余江可就不一样了，你可金贵着呢，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说道这里，我发出两声桀桀的笑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这样邪恶了。 可能是看到我眼神真的太可怕，说的话也在理，余江眼神里面出现了一点恐惧，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学校。” 操，还知道这里是学校啊，带着我来群殴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里是学校呢。我声音依旧淡漠着说：“把你的人叫出去。” 余江还真听话，立马看着他带来的五六个人，大声吼道：“听见没，快出去。” 余江都说话了，他那几个小弟怎敢不从，立马退出去。我心头一松，既然人叫出去了，那就好办了，笑看着余江：“来，该解决解决咱俩之间的事了。” 说着，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我手生疼。余江大叫了一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认错还不行。” 狗仗人势的东西罢了，比我还没骨气，这才刚开始呢，心里忍不住鄙夷了一下。我嘴角轻轻扬起，不管他是不是求饶，今天一定要把他教训个够，做事当做得绝一点，不然恐怕隔不了两天他又会来找麻烦。 正想继续动手，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啪啪啪地声音，有人在用棍子敲门。 我心头顿时一惊，一般这种敲门声都是政教处的人来查房时才会有。我和余江都愕然地看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政教处的刘主任已经走进来，看着在地上的我和余江，愣了一下，随即厉声道：“干什么呢，大中午的不睡觉。” 我赶紧站起来，讪讪笑道：“没什么和他疯着玩呢，这不促进一下感情吗。” 对于打架这种事，学校不会特意去管，但是不等于看见了也不管，学校终归是学校，总要是需要点威严的。要是被发现打架了，一点小小的惩罚还是有的，余江也很配合的站起来，摸摸头一副憨厚的模样：“是啊，刘主任，我们这是闹着玩呢。” 刘主任鼻子里面大气喘着，手微微抖动着指我们，一副恨特不成钢样：“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当我是傻子吗。看看你们身上，再看看你们脸，你见过有疯着玩打得皮肿脸胀的吗？” 我抬头看一眼余江，他脸上有不少淤青，纱布也落了下来，露出一道口子。就我们这个样子，说是闹着玩的连自己都不信，不由得低下头。 见我们态度不算太恶劣，刘主任沉下心中的气，看着我和余江，让我们去一趟政教处。我只能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走出去，心里忐忑不安的，如果只是体罚一下那没什么，要是记过，那就完蛋了，记过意味着我免学费的资格要取消。 走出寝室门的时候，陈涛一脸得意的笑我，不管是被打还是被罚，只要是对我没好处，那就符合他的心意。我真想一脚踹死他丫的，只是刘主任这尊大佛在这儿，乱来不得。 本来我还很气愤的，接下来刘主任一句话让我差点笑出来，陈涛笑容还没收住，就被刘主任一声吼过去：“笑什么笑，你们站在外面的这些人也给我去政教处呆着。” “可是我们没打架啊。”陈涛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居然厚着脸皮说道。 “谁知道你们打没打，就算没打，光凭大中午的站在走廊里面吵着其他同学休息这点，就该去政教处反思一下。”刘主任脸一横，对于陈涛的反驳有些不满。 陈涛被刘主任凶狠的眼神吓住了，不敢再多说一句。就这样，加上我八个同学，光荣进了政教处。对于政教处我有些好奇的，以前从来没有因为犯事进来过，政教处在学生重的名声，相当于恶鬼耳中的十八层地狱。 刚进政教处，门就被关上，余江他们几个一下趴在地上，吓我一跳。 “刘主任，这次几个？”余江问道。 我算是明白了，他们这些人估计都是经常来政教处，都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只是这尼玛也太过自觉了一点吧，人家还没说一定要罚啊，我有些无语啊。 迟钝了片刻，我也趴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不趴不行，别人都这么自觉，我要站着怕是会留下一点不好的影响。 刘主任走到办公桌旁，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到饮水机旁冲了一点开水后，才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自觉了，那我就少罚一点，五十个就够了。” 尼玛，五十个，是要把我累出翔来的节奏啊。看到余江他们面不改色，我他妈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能打了，原来都是在政教处练出来的，这简直是免费的健身房啊。 得到指令后，一群人就开始做起俯卧撑来，五十个俯卧撑对我来说十分吃力。我刚做到一半，余江就站起来了，顿时汗颜，这也太变态了一点吧。而旁边的陈涛，则是像死狗一样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随着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渐渐接近尾声，中间休息了两次。 咬着牙做完后，只觉两臂酸胀，残废了似的，抬起来都费力。刘主任对着我们点点头，然后看着还在地上的陈涛：“行了，你也起来吧，这身板得多练一下了。” 陈涛如获大赦，赶紧从地上起来，汗珠子不断往下流。 “那刘主任，我们可以走了吧，你看立马就上课了，耽搁了学习可不好。”余江一脸嘻哈地说道。 刘主任瞪了他一眼：“就你们几个，还学习，说出来谁会信？不过我待会儿有课没时间陪你们，就先去上课吧。余江，你和那谁，明天把家长请来一趟，最近你们这些小崽子越来越猖狂了，几天就打了好几场架，得找个人开开刀。” “别介啊，刘主任，刘大爷，你看这请家长的事，能不能商量商量。”余江一脸颓像，祈求道。 刘主任哼了一声：“这事没得商量，校长那边向我施压了，治治你们这群臭小子也好，免得我天天麻烦。明天没见到你们俩的家长过来，那就等着在档案上留下浓厚的一笔吧。” 在刘主任面前，余江没有了对我的那种威风劲，哦了一声。听得出来，其实余江不是很在意，请家长这种事对他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像他们这种二世祖，家里宠着惯着，怎么舍得教训，哪像我。 出了政教处，余江对我竖了一个中指，挑衅地看着我：“今天算你走运，咱俩没玩。” “是不是还想打架”刘主任的声音出现在后面。 “不敢不敢。”余江赶紧笑了笑，然后带着他的人一溜烟跑了。 我没心思去理其他人，一门心思在请家长上，这让我有点为难了，请谁，我那个酒鬼兼赌鬼的老爹？得了吧，他已经多少年没管过我了，别说他不愿来，就算愿意来我也不愿意请，看见他就心烦。 一边思量着这件事怎么办，一边往教室赶去。还没走到教室，叮叮叮的铃声就响起来。“糟了，上课了。”我不敢在多想，赶紧往教室奔去。到了教室门口，突然有个人影挡在我面前，我速度有点快，刹不住，一下撞了上去。 下巴磕在什么东西上，柔柔的，软软的，还很温暖，带着淡淡的幽香。 第十四章 该张狂时就张狂 不用想，我肯定是撞在了女人身上，而且还是在那个位置。脸立马变得红彤彤的，急促地往后退两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当我抬起头时，脑子里如遭雷击，眼前的女人居然是我小姨。他一脸和熙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容令人如沐浴春风一般，暖洋洋的。 “看什么，不认识我了吗？”小姨眨眨眼，风情万种，似是上帝的宠儿，以至于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小、小姨，真的是你吗？”我难以置信地睁开大眼睛，之前在宾馆发生的那件事要说跟小姨没关系，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以为她会逃走，却没想到她又回来了，还是光明正大的来找我。 小姨张开双臂，将我揽在怀里，有些感伤地说道：“当然是我了，想当初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整天只知道玩泥巴的小屁孩呢，一转眼就已经长这么高了。” 感受着来自小姨怀抱的温暖，我鼻子发酸，这毕竟是我妈的亲妹妹，除了我爸意外的唯一亲戚。虽然已经十年没见，可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时间所不能冲淡的。此时我就像一个小孩，紧紧抱住小姨，生怕下一秒她消失在我面前，如梦幻般破灭。 过了许久，小姨将我推开，恰巧这时候后面赶过来的陈涛看见我和小姨抱在一起，诧异了一下，眼睛差点飞出来落在小姨的脸上，咽了咽口水，一副色相。 我心里十分不爽：“看什么看，再看当心把你眼睛挖下来喂狗。” 被我打过以后，他没胆子和我明着对干，只能咬咬牙将目光移开，带着点怨毒往教室走去。小姨拍拍我的后背，笑着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都是被别人欺负的。不过凶一点好，这样才像一个男人嘛，至于这个人，以后多留点心防着他。” 说着，小姨一双美目往后看了看，陈涛的背影刚好消失在教室门口。我对小姨的话不是很认可，陈涛这个人欺软怕硬，只会耍点小聪明，翻不起什么风浪。 “对了小姨，我妈她......”小姨的面孔跟我妈有七八分像，看到她，不免会想起我那个在黄泉之下的老妈，心里顿时被愁绪堵塞。 “我知道，我已经去过程家湾了，不然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小姨头抬起来，看向远方，眼眸里有些许泪花，说，“如果当初不是我太冲动，你们也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小姨，你别这么说，我不怪你，这一切我是我爸造成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小姨眼里闪过一丝寒冷的光芒，如流星般一闪而逝，而后依旧笑着对我说：“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走了，以后跟我一起住吧，我那儿里学校不远，挺方便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反应不过来。 小姨又接着说：“走吧，我先陪你去把身上这些伤口处理一下，顺便换一身好点衣服吧。你看你这样子，刚跟别人打架了吧。” “这个......”不难猜出我刚和别人打过架，这一身脚印已经表明了。不过我并不想她待我出去，虽然是我小姨，但我不想花她的钱，而且我担心小姨现在所处的情况很危险，怎么敢出去闲逛。 小姨仿佛看出我心里所想，笑吟吟地说道：“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不疼你疼谁，而且我以后老了只能靠着你了，现在只能算是投资而已。放心吧，我现在不缺钱，养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好吧，我去班主任那儿请假。”想了想，我还是妥协了。 “不用了，我已经给你班主任说过了。” ...... 小姨带着我出了校门，径直朝着一辆红色奥迪q7过去，打开车门。我无比震惊，开县比较繁荣，豪车随处可见，奥迪q7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却无比遥远。我诧异地看了一眼小姨，小姨耸耸肩，示意我进去。 开着车，小姨带我去医院把身上的小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又带着我去商店，买了一堆衣服。其实我是反对的，只不过小姨倔起来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那种，我拗不过她，只能听她安排。 买好东西她才带着我回家，她住的房子确实离我们学校不算远，几分钟车程。看到小姨的房子时，我没有太惊讶，或许已经麻木。 第一次进别墅，我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忍不住四处张望。小姨只是笑着不说话，并没有嘲笑我。进了家，她就一个人在厨房里面捣鼓起来。我坐着实在无聊，看见茶几上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随手拿起来看一眼。 随便翻开几页后，我的小心脏不由得砰砰跳起来，立刻合上放回原位。 脑海里被一团迷雾萦绕着，让我心难安，小姨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学习这些令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天暗了下来，小姨终于端着几盘菜出来，都是一些家常菜，散发着熟悉的味道。小姨若无其事地将书收好，以为我没翻开看过。我心里不是滋味，她的身份不简单，也许我跟她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吃饭的时候，小姨突然问起我怎么会跟人打起架，而她的表情，仿佛打架很正常似的。我一边夹着菜往嘴里送，一边将吕静带我去参加聚会后的事给小姨说了。小姨笑了笑，问我是不是还有一些细节没告诉她。我脸一红，被她猜到了，我自然不能将我那些丢脸的事迹以及那件危险的事说出来。 还好她没有追问，我也就不说出来了，而是说道：“小姨，其实我平时不打架的，只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小姨笑了笑，说她理解，谁的青春不犯错，有时候该猖狂狂时就要猖狂一点，这样你才能获得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我以为她会批评我两句，说出这样的话令我错愕半天，思考良久，突然觉得小姨说得有些道理。是啊，青春就该有点“辉煌事迹”，不然怎么对得起青春这两个字。 吃完饭，小姨拉着我问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能感受到小姨的关心，大致给她讲起来。就这样，一个讲一个听，期间几次差点掉泪。聊完已经十一点，小姨帮我整理了一下房间，让我赶紧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突然想起昨日刘主任让我请家长的事，低着头给小姨说了一下。小姨愣了会儿，然后说没问题，反正她也要送我去上学。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若是没有家长过去，以刘主任那老匹夫的脾性搞不好还真会给我记过，那就代表着我一年得交上万的学费。 到学校后我和小姨先去了一趟政教处，刘主任第一眼看见小姨的时候呆滞了半天，有些怀疑地看向我，问这真是你家长？ 不怪她怀疑，小姨年龄确实比较年轻，估计还不到三十。在乡下十七八岁的少女结婚很正常，小姨被我爸拐骗过来的时候，多半也就十七八。 我有些尴尬地给刘主任解释了半天，说这是我小姨，好不容易他相信了，又是对我一顿批评，说我这孩子要严加管教，不然指不定要把成绩给拖下去。他说得语重心长，传闻中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估摸着看我小姨长得漂亮，想留下点好印象。 小姨不是不喑世事的少女，在一旁笑着点头，可谁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我跟小姨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也隐隐感受到小姨对不良少年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有鼓动的趋势。 果然，说道最后刘主任居然问小姨要了电话号码，说是以后多多联系，一切为了孩子的学习。我暗中唾弃，真他妈的不要脸，要电话才是他的聊这么久的真正目的吧。 听他教训完早自习已经过半，出了政教处小姨先行离去，我则回到教室上课。脚刚踏进教室，全班人都不约而同看着我，眼神绝不是好奇我怎么迟到这么久，他们还没这么无聊，那分明是唾弃。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十五章 操蛋的误会 “都看什么，该干嘛干嘛去！”语文老师吼了一声，他向来是一个严肃的人，有着文人的老实古板，最看不惯有人在他课堂上不守规矩。 王老师一发话，所有人噤若寒蝉，埋起头看自己的书。我站在门口不敢动，谁知道他会不会发什么疯给我来个惩罚什么的。 “还有你，怎么迟到这么久。”王老师突然看着我。 “啊！”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没办法，他的气场太强大了一点，短暂失神过后立马解释道：“那个，王老师，我刚刚去了政教处一趟耽搁了” 王老师剑眉皱起，眉间隐约散发厌恶，我知道在他心里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政教处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些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聚集地，看看我这一身刚换上的衣服，王老师显然是把我归于那一类。 不过我并不在乎，他怎么看我不要紧，反正该教我的他还是会教，而且在班上大部分人的成绩都很不错，我就是中等偏上而已，平时又不会偏心一点给我什么好处。 “先回座位吧。”不高兴归不高兴，我这算合情合理的迟到，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让我先下去。 沿着过道走到角落，夏成安两眼通红地看我，巴不得立马把我生吞了似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时候又得罪他了，虽平时对夏成安有诸多不满，可是毕竟是同学，而且还是坐挨在一起的，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 我假装没看见，如无其事地坐到位置上去，而他的目光一直围绕着我，哪怕上课也是盯着我看。我就想问一句，你脖子不酸吗，就算你不嫌酸，我被盯着也瘆得慌啊。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强行让自己钻到书本里去。 被这压抑的环境弄得受不了，一下课我就站起来，想到外面透一下气。此时一张厚重的大手突兀地压在我肩膀上，我转过头一看，是夏成安，他满脸怒容，死死按住我，按得我手臂生疼。 “你干嘛？”我疼得受不了了，咧着嘴问道。 “你他妈还问我干嘛，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清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我一问，他反而更生气。 他对我说过什么话了？我脑袋有些懵，最近也没惹到他啊。思索片刻，脑海里突然想到吕静，只有吕静才能让夏成安这么生气。我看了一眼吕静，她此时趴在桌子上，肩膀轻轻抽动，好像是哭了。 这尼玛到底怎么回事，我苦着脸道：“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夏成安鼻子里面喘着粗气：“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好啊，走，跟我去一趟教学楼后面，我告诉你。” 我满是无奈，去教学楼后面就意味着要被教训一顿，单枪匹马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夏成安。面对余江时我还有一丝机会，对夏成安，还是算了吧，能一把将我拎起来的人，怎么去和他打，这不是放电影，我也不是武学宗师。 不过还好，夏成安没有叫上经常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拉着我走下楼去。到了教学楼后面把我往前面一甩，我一个踉跄，随后他的脚板落在我屁股上。 我被踹得往前一扑，趴在了一堆垃圾上面。 教学楼后面都是一个星期打扫一次，平时不少人喜欢把垃圾往后面扔，导致后面如垃圾堆一般，恶臭扑鼻。我顾不得这里有多臭，立马翻身爬起来，盯着夏成安：“你他妈又发什么疯，当老子好欺负是吧？” 夏成安往前跨一大步，低着头看着比他矮上一截的我：“你问我发什么疯，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你他妈对得起吕静吗？” “我哪儿对不起她，再说，我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硬着头皮回道。 “现在整个高一有谁不知道你和吕静是一对，你说你跟她没关系？”夏成安说，“我警告你，不准伤害吕静，立马跟那个女人断绝来往。” “等等，女人，什么女人？”我立刻打住他，无比困惑，我什么时候又跟别的女人有交集了。 “什么女人，告诉我你这一身衣服哪儿来的，装傻装够了吧？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居然干出当小白脸这么丢脸的事。”夏成安咬牙切齿的，抡起拳头就要朝我脸上揍。 他这句话让我大概明白了，夏成安以为我当了别人的小白脸，替吕静教训我，真是日了狗了。眼见拳头立马打过来，我大声呼喊：“那是我小姨，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 夏成安听见后，愣了一下，想收回拳头时已经不可能，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我脸上，半边脸瞬间麻木。我捂着脸，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都问候了一个遍，狗日的下手也忒狠了。 夏成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不信地问道：“真是你小姨，那陈涛说你你们还拥抱在一起，这怎么解释？” 陈涛？我眼神一凛，恐怕是这小子到处造谣报复我，心眼真够小的。行得正坐得端，知道夏成安为什么这么生气后，我也有了底气，提高了声调：“我和我小姨十年没见了，拥抱一下怎么啦，都是些什么人，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看我不像说假，夏成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一脸憨厚地模样：“是吗？嘿嘿，这不最近电视剧看得有点多，喜欢乱想。不过都是陈涛那小逼崽子，不然我也不会误会，待会拉他来教训一下。” “算了吧，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任由他说去吧，反正我不在意。”我由心道，是真的不在意，对于从小充斥着在耳边的侮辱，这点绯闻算什么。 夏成安点点头：“行，你说不找麻烦就不找麻烦，怎么说我也打了你，今天的午饭我请了吧，当是给你道歉。” 我摇头道：“这就不用了，我中午回寝室收拾一下，以后就要搬出去住了，没有时间。” 夏成安愣了一下，而后拍拍我的肩膀，说这顿饭必须要吃啊，你还要给吕静解释清楚呢。我迟疑了一下选择答应，要是我再反驳，就他这脾气，弄不好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上课铃声很快响起，进入教室后，脸开始发疼，借块镜子来一看，他妈的，已经紫了一大块，突然觉得夏成安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进教室之后夏成安走到吕静那儿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因为隔得远，我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不过多半能猜到是安慰她的话。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走进来的时候在他后面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子，看起来年龄很小。大家厚厚很是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猜想会不会是新同学。 班主任拍拍讲桌，将嘈杂声压下去，又用手指推推眼睛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我身旁这位是咱们班新转过来的同学丁毅，大家平时多照顾着点新同学，好好相处。丁毅，你也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说着，班主任将讲台让给新同学丁毅，这个丁毅比我还要矮，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脸上稚气未脱。不过他一开口，全班都惊了，丁毅走上讲台后，装模作样地用眼睛扫视一番下面，说道：“大家好，我是丁毅，刚从市一中转过来的。我的爱好，爱好.......” 他好像没有爱好一样，半天说不出下文，气氛僵硬片刻后，他眼睛突然一亮：“对了，我的爱好是泡妞，我的梦想是征服靖岗中学。” 我差点喷了出来，人才啊，自我介绍居然也敢这么搞，心道这小子不会是市一中开除了扔这儿来的吧。 班主任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强行解释道：“丁毅同学真幽默，好了，自我介绍完了就先下去吧，暂时坐在最后面那个空位吧，有什么问题再找我调节。” 听见班主任说最后一个空位，心中顿时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最后一张桌子不就是在我后面吗？因为没人坐，早就沦为我的私人书桌了，他这一来，不就等于霸占我的领地，心里很是不爽啊。 被安排在最后面，这个丁毅并没有反对，反而是一脸的兴奋，看来也是一个不学好的混混。 下课以后，我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丁毅却在后面推推我。作为一个爱好和睦的人，尽管很不耐烦，我还是回问他干什么。我以为他是问我书桌里面书的问题，却不想，他指着前面第二桌那里，舔舔嘴唇说：“哥们，前面那儿美女叫啥名字，有联系方式没。” 我顿时火起，妈的还真是来泡妞的？第一天就打上班上女生的主意，当然他打不打主意关我鸟事，偏偏他看上的是张雯雯，我心里能爽快吗？我懒得理他，闭上眼继续睡觉，见我这幅表情，丁毅轻哼了一声：“不说就算，待会儿我自己去问。” 坐在旁边一桌的夏成安笑着凑过来，在我耳边说：“这傻逼是要走你的老路啊，待会儿一起祝他好运。” “你够了没有？”我又抬起头，这小子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一句话讽刺两个人不像他啊。 他耸耸肩说：“你别想着张雯雯了，不现实，还是好好对吕静吧，现在她才是你女朋友。还有，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板着个脸，雯雯要是不开心了，你是知道的。” 我不再说话，也不承认吕静是我女朋友，不管吕静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说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就把话说清楚吧，免得误会更深。 第十六章 死缠烂打 日子恢复一如既往的平淡，唯一的小插曲就是丁毅这傻逼第一节课下课之后，真跑去问张雯雯要电话号码，不过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失败了，嘴里还嘟囔着：“不是说好要多照顾照顾我吗，要个电话都不给，算什么照顾？” 我脑门上黑线冒起，你丫的脑子缺根筋吧，就这样去给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要电话，谁会给你？ 最后一节课快下课之前，夏成安传了张纸条过来，让我放学后先不忙走。下课后，我先走到教室门口等着他，却没想到吕静先走出来，看见我后哼了声将头扭到一边。 夏成安说请我吃饭，还以为他要带我们去外面下馆子，没想到下课后领着我和吕静去食堂。请人吃饭去食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样也好，节约一点时间。 有了夏成安的霸道，不怕在食堂没有位置坐着吃饭。 和吕静坐在一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开始想好的台词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而她并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沉闷着将饭菜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饭已经用了过半，夏成安用手拐了拐我，眼睛斜瞪着，我咬咬牙道：“吕静，你别听他们瞎说，昨天下午来找我的那个女人是我小姨，我跟她只是亲戚而已。” 吕静抬起头，我才看见她眼睛有些红，表情却很冰冷地看着我：“程楠，好歹我也跟你做了三年的同桌，你小姨不是被抓了吗，当我很好骗？” 我有些气结：“坐牢难道就没有刑满释放的一天吗，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吕静点点头：“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是那么窝囊的人。” 被她说窝囊，我心里莫名的难受，我确实很窝囊，但已经在努力改变自己，也许我在她心里的形象早就根深蒂固，注定这辈子也无法改变。我懒得跟她争辩这个问题，放下手中的勺子，无所谓地说道：“对，我就是窝囊，可是我窝囊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楠，你他妈的混蛋。”说着，握住勺子的手朝我打来，却被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夏成安唰的一下站起来，要对我动手，却被吕静瞪回去：“夏成安，你给我走开，这是我和程楠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夏成安脸顿时变得苍白，片刻之后将手放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餐盘说：“行，我吃饱了，你们慢慢闹吧。” 夏成安走后，不少人围过来，我有些不自在地对吕静说道：“吕静，我们就此为止吧，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说一声抱歉，如果不喜欢那就最好，咱俩谁也不欠谁。” 吕静眼睛一瞪，女王般的气质如火山喷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谁也不欠谁试试，难道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这不算欠我的？” 提起这件事我就是一阵火大，是我夺走了她的初吻？那分明是她喝醉了主动送上来的好吧，而且还是趁我不备的时候，说是我欠她的，未免太过牵强了点，女人的思维实在不懂。退一步说，就算是我真的主动亲了她，就必须要和她在一起？现在这个社会上过床没在一起的多的是，只是亲了一下就要我负责任也太扯淡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出这么可笑的话，这可不符合你吕静的风格。” 我不想与她争执，大庭广众之下实在太丢人，拿起刚吃了一半的饭餐往餐具回收处过去。 吕静在后面大声吼：“程楠，我告诉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反正老娘这辈子注意要缠着你了，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我一笑置之，说来说去我们只是一群孩子，何来天长地久的爱情，哪怕是我喜欢张雯雯，努力去追她，却也没有想过可以永远跟她在一起。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未来变数太多。其实这个时期的爱情，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结局，而是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过程，感受那毫无瑕疵的情感。 走出了食堂，我深吸一口气，驱散心中的沉闷。我不明白吕静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我，现在倒是希望她像以前一样只会侮辱我，这样起码我心中只会有恨，而不会去惆怅。 趁着午休的时间，我回到寝室将该收的东西收拾好，四眼突然走过来问我收东西干嘛。本来我对这里没有一丝留恋，他一问顿时有点难受了，毕竟是住了半年多，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我笑着回答他，说我要搬出去住了，保重。 “真的要走？”他诧异地问道。 我嗯了一声，继续收拾东西，他却在旁边一直站着，过了许久，我问道：“你不午休吗？” “不了，我想帮你收拾一下来着，不过似乎没有可以帮得着忙的地方。对了，你这是要搬出去和谁住？” 我心里一笑，看来他也有点怀疑，我就想不明白了，会有哪个富婆将目标放在一个十六岁孩子的身上，就像夏成安所说，都是一群被电视剧毒害了的孩子。不过听得出来四眼没有什么恶意，反而透露着浓浓的关心。 “最近我小姨搬来开县，离学校挺近的，她让我搬过去和她住早一起。”我笑着回他，又调侃着问道：“难道你也以为我像他们说的那样，被人包养了？” “没有，你不是那种人。”四眼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哦，怎么说？” 四眼看着我：“一个宁愿饿肚子也不会向我们借钱的人，我很难相信他会接受别人的嗟来之食。” 我愣在原地半天，今天被所有人误解，嘴上说不在意，心里不免还是有个坎，他如此相信我，让我有些感动。沉默片刻，我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谢谢，去睡会儿觉吧，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我这里马上就忙完了。” 他没有推辞，转身上了床，差不多快收拾完时，陈涛才回来，看见我在收拾东西，冷嘲热讽地说道：“哟，这是准备搬出住了吗？有人养就是不一样啊，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呢，啧啧。” 这小子是典型地不见棺材不落泪，越是给他脸越是得寸进尺，随即瞪了他一眼：“再哔哔一句，信不信我让你今天躺着出这道门。” 对于刁民，凶狠永远最有效的手段，被我吼了之后，不知道他嘴里嘟囔着什么，翻身上了床。 ...... 下午放学后，我赶紧跑到寝室将东西搬出来，得赶紧一点，不然待会儿公交站全是学生，那就有得受了。刚走出男生宿舍，看见吕静迎面而来，脸如同猪肝似的：“好啊，都要搬出去了。” 我皱皱眉，从她身边绕开，不想花时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纠缠。却没想到吕静突然拉住我，装着衣服的包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要爆发了，拼命平复着心情，说道：“吕静，请你自重一点。” 她怔怔地看着我：“你是说我不自重咯，对，我就是不自重，你那天晚上救我干嘛，让那个男人带走我多好，像我这样不自重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拼了命救我。” 我无语，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带着怒气说道：“别把你想得太重要，那天那种情况，换作是其他女人我也会那么做。” 她呵呵笑了两声，说行，知道了。 春风夹杂着丝丝冰凉拂过，吹残了满树的樱花，花瓣四处飞舞。我将包拾起来跨在肩上，融入到放学的潮流中去，脑子里面就像装了一团浆糊，越是搅动，越是沉重。我在想，如果没有以前那些经历，我和吕静只是刚刚认识的人，我会不会接受她。 背着沉重的行李，我独自一个人走着，突然有人在后面拍我，身子一颤，被吓着了。 小姨笑着问我：“再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有听见？” 我反问道：“有吗？” 小姨认真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了什么，只能扯开话题，问道：“你不是说没空吗，怎么又来了？” 小姨莞尔一笑：“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只是出去和别人吃顿饭而已，现在推迟了，我想着你东西可能有点多，就过来借你一下。” 这种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将行李扔在后备箱后，我坐到副驾驶上，小姨发动车，却迟迟不肯走。我问她怎么了，咋不走呢？ 她扭头看着我，淡淡的粉底已经遮不住疲惫，开口说道：“小楠，待会儿我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吧。” 第十七章 一丝机会 心突然一疼，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免费得来的，小姨所拥有的现在，必然是她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的。也许在我看不到的背后，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捏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总有天，我会将一切苦难都背上，给这些爱着自己的留下一片广阔的天地。 我点点头，笑道：“没问题，有好吃的都不去吃，我又不是傻子。” 小姨捂着嘴笑道：“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来，这是奖励你的。” 说着，她翻开包，拿出一个盒子出来。我眼睛差点瞪出来，盒子上印着nokia几个字。 “这、这是诺基亚的手机？”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小姨不禁嗤笑：“一部手机而已，看你激动成啥样，卡我已经给你办好了，手机里面也有我的电话。给你买一部手机，以后有事的时候联系方便一点。”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用这么贵的手机真是有点肉疼，这他妈是我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谢谢你，小姨。”我用最简的话语表达了我的谢意，小姨说一家人客气什么，又拿出一个钱包，递给我。 给我买手机我能理解，可是我又给我钱包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这就不用了，我也用不了多少钱，这次小姨可没有跟我客气，说你拿着吧，这钱不是给你用的，是拿给你帮我办事的。 “办事，办什么事？”我问道。 小姨神秘地一笑：“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好了，先回家吧，把你的东西先搬回去。” 回到家，我独自一个人整理着房间，小姨有事又出去了一趟。整理房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带过来的很多东西都用不着，不过我没舍得扔掉，想来想去，还是留着带回家去吧。虽然我恨那个男人，但那毕竟是亲爸。 打开衣柜，满满的都是新衣服，昨天明明没有这么多衣服，看来事小姨今天又去买了一些。 她的饭局，我自然不能穿得随便，挑了一件比较成熟一点的换上。这么多衣服我也穿不完，寻思着下次回去的时候给王老头送点去，王老头这些年没少接济我，该回报一下她了。 我挑了两件大一点的衣服折叠起来，这衣服可以给王老头的孙子大牛穿。 弄好之后我又来到客厅，昨天那本书又摆放在茶几上，看见它我总会有莫名的紧张，同时又有着深深的好奇。不知不觉，我手伸了过去，鬼使神差般将书拿了起来，这东西仿佛又魔力一般吸引着我。最终我打开来看了几页，渐渐沉醉在其中，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我手忙脚乱地将它放回原位去。 一进门，小姨奇怪地打量着我，我也奇怪地看了一下自己，难不成我身上长了花，还是说她发现我偷看她的书了。我还在猜测，小姨突然噗的一声笑喷出来，指着我：“你穿着这身衣服，还真是.......” 我选了一身休闲西装，因为是正式场合嘛，被她一说我有点不愉快：“还真是什么？” 她捏着下巴：“等等，让我好好想个形容词。” “那你还是别想了吧，这衣服很难看，我觉得还不错啊？” 小姨过来，给我拉拉衣领，说到：“废话，我选的衣服还能不好看，只不过不太符合你的气质，你还太嫩了，穿这样的衣服总觉得有些别扭。” 十分无语，不符合我的气质，那你当初还卖它干嘛。我只能不满地撇着嘴，说那我去换掉吧，她拉住我说不用，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已经在饭店等着。 听她这么说，我只能作罢。其实我很想问问小姨究竟是干什么的，可是介于上次的事，我还是没问出来，不过就算不问我也大概猜到了。 关好门，我和小姨开着车在大道上奔驰，去的方向正是上次张雯雯过生日的晨曦酒店。刚下车，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腆着个肚子走过来。 “红姐就是那么有品位，这车低调而又大气，符合你。”此人上来就是一句称赞，从容自得，平时估计都是没少这么夸人。 小姨踩着高跟鞋，连笑都是那么高贵：“哪儿比得上张总你啊？” “红姐你谦虚了，来，里面请，饭桌已经订好了。”这位被称为张总的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们两个大人聊着，而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总身边那个女孩身上，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散着，没有一丝凌乱，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不是最重重点，重点是我和她认识，我从来没见过张雯雯有如此漂亮的时候，深深地震惊着。 张雯雯同样也在看着我，她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我，两个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她过了许久她轻声问道：“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不过仔细一想，以她的身世，出现在这种场合似乎并不奇怪，我笑着回答说和我小姨一起过来的。张总听到我俩认识，转过来问：“雯儿，你们认识？” 张雯雯嗯了一声，说和我是同学，张总顿时兴奋了：“这么巧，那就更好了，走，进去吃饭，好好聊一聊。” 小姨只是对我笑了一下，我觉得她肯定事先知道我和张雯雯认识，不然也不会表示得如此淡定。为此，我心思又活络起来，小姨这次待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来到张总预定好的房间，桌上摆放着两瓶已经醒过的红酒，坐上桌后，张雯雯站起来，开始斟酒。我坐立不安的，气氛有点怪异。 一边喝着酒，小姨一边和张总聊着，我也挺有兴趣的听着，不过听不懂，他们的世界离我太过遥远。不过我倒是听出了一个意思，张总想把产业延伸到这边来，而且透露出了一个消息，最近开县就要升为地级市。小姨不知道到底什么身份，点点头笑着，说既然张总都提出要求了，还有什么不支持的理由。 吃过饭，时间还不到九点，这要是在学校，还没下晚自习呢。张总在张雯雯的后面，轻轻拍着她后背，带着点酒气说道：“雯雯，现在还早，你要和你同学出去走走吗？” 张雯雯抬头看着我，笑着说：“可以啊。” 小姨在一旁笑着看我，没有说话，那意思已经很明显，让我和张雯雯出去。其实我不反对和张雯雯出去，甚至说是巴不得能有机会和她独处，但是这样的独处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出了酒店，小姨和张总笑着先行离去，留下我和张雯雯在酒店门口。一直以来我孤身一人习惯了，真正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竟然不知道该聊什么，最后还是她开的口，用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问道：“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点点头，说外面挺冷的，你穿的这么薄，要不找个奶茶吧坐一会儿吧，张雯雯笑着答应。 这边奶茶店不少，很容易找到一家，我要了一杯西瓜汁，张雯雯则是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不过并没有放糖，我很难理解他们这种口味，这东西不放糖能喝吗，问她：“你这么喝不苦吗？” 她抬起头，看看我，又转头看看窗外的，眼神很空洞：“苦，但是苦着苦着就习惯了。” 我心揪痛了一下，从她话语里面体会到浓浓的悲伤，而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突然笑了，仿佛刚才的伤悲只是过眼云烟，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对了，那个女人真是你小姨？” 我点点头说是，她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我这才突然想起吕静在她面前说过我小姨被抓了，难道她也有点怀疑。 最终，她哦了一声，让我松了口气。 和她在一起，唯一能找到聊的就是学习，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会儿，她说时间差不多了，我笑了一下说送她回去。有了上一次吕静的事，我怎么放心她独自一人，而且，我还想和她多呆一会儿。 张雯雯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我就权当她是默认了。坐在出租车上，我心砰砰跳个不停，或许是累了，刚上车张雯雯就打起瞌睡，不知不觉靠在了我的肩上。我多么希望这一刻就这样静止，让我可以将肩膀借给她靠一辈子...... “兰苑到了，下车吧。”不知何时，耳旁响起司机的催促声，张雯雯也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到了吗？” 我点头嗯了声，有些不舍地说道：“到了。” 拉开车门，我给司机嘱咐了一声让他等我一会儿，然后和张雯雯一起朝着别墅区过去。“刚才不好意思，你一定很累吧。”她突然说道。 “这倒没有，还挺舒服的。”我开玩笑道。 她低下头，暗淡的夜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知这幅姿态，不断敲击着我心里那份冲动。我心跳得更快，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似的，我抬起手，想去牵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第十八章 人生莫憋屈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真想给自己来两巴掌，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胆小，连牵一下手都不敢，还算什么男人。有时候机会一旦错过，也许这辈子就这样错过，这个道理我懂，可是人性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做你就一定会去做。 也许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张雯雯抬起头来说道：“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了，就送到这儿吧，小区里面有保安，你不用担心。” 说着，她抬起步伐，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直觉告诉我，要是就这样让她走了，我不会再有机会。那一瞬间我终于下定决心，往前大迈了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就像一块玉落在手心，柔若无骨。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开口说道，这几个字仿佛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 她轻轻抽动手，我又捏的更紧，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这辈子都不要放开她，虽然知道这很不现实，可是爱情总是携带者让人冲动的病毒。挣扎几下，她抬起头来，面色平静地看着我：“程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早就知道她答应我的可能性不大，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心里还是很痛。我紧盯着她眼睛，想从她眼睛里看出她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她把头别到一边去，闭着眼。 失落过后我恢复冷静，将她的手放开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依旧没转过头，更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我：“吕静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吕静？” 又是吕静，提到她我就头疼，我捂着脑袋说：“我和吕静一点关系都没有，上次你生日的时候我也是被她骗了，你别误会。” 她突然转过来看着我：“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跟吕静之间没有什么，但是她喜欢你，我不能伤害她。” 她的话让我脑袋嗡的一声，她看出来我和吕静之间没有什么，为什么还要把我往吕静送。我心底生出一丝悲凉，一个喜欢的女人把自己推到一个讨厌的女人身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悲凉之后，我更多的是愤怒，我能感受到，她并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直不肯正眼瞧我的原因竟是因为吕静，难道在她眼中我还没有吕静重要？ 我双手搭在她肩上，双眼通红着，几乎用吼着说道：“张雯雯，你能不能勇敢一点面对自己的感情，你以为成全了我和吕静，我们俩就能开心在一起？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她，就算我跟她在一起那也是一种折磨，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天使？错，你是恶魔。” 她双手抬起来扒开我双手，说道：“你够了，好好对吕静，她是个好姑娘，别伤害她。” 呵呵，我就不明白吕静到底给张雯雯下了什么药，居然让张雯雯如此袒护她。 “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我看着张雯雯，不再去做其他挣扎，我只想听听她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你应该喜欢吕静。”张雯雯说道。 她这是左顾右而言他，我提高了声调：“告诉我，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贝齿轻咬着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喜、欢。” 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把我的心剔掉一层，直到它已经不存在。张雯雯说完转身离开，我怔怔留在原地，天空中开始飘起毛毛雨，压抑着这种城市。 南方春天的雨夜格外的冷，我如同木头人一般朝来时的方向走，全身都麻木在烟雨之中，显得朦胧。 “小兄弟，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打算回去了。”司机摇下车窗，一只手跨在车窗上，点烟了一支烟对我说。 我心情不好没理司机，拉开后面的门坐上车。司机三四十岁的人，操着老练的语气说道：“心情不好？来抽根烟解解闷。” 说着他往后面丢了一支烟，落在我身上，我捡起来拿在手里，不太相信这东西真的可以解闷。接着司机又扔了打火机过来，说道：“抽呗，怕什么，反正抽一次又不会上瘾。” 我心里犹豫了一会，好奇地点燃了香烟，使劲往嘴里吸了一大口。解闷没感觉到，倒是呛出了我一眼的泪花，看我狼狈的样子，司机在前面笑道：“烟可不是这样抽的，你还是别抽了。怎么了，和你小女朋友吵架了？小孩子嘛，吵架很正常的，赶明儿个去哄一哄就好了。” 我无奈地笑了两声：“要真是我女朋友就好了，没追到。” “哦？”司机像是有些奇怪，随即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事，大老爷们追不到就操啊，操不到就下药啊，翻脸了就发裸照，大不了就去坐牢，连坐牢都不敢还谈什么喜欢，你说是不是？” 司机的话把我雷了个里嫩外焦，忍不住想笑，虽然只是玩笑话，却给了我一些启发，既然一次表白不行那我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她答应为止。想到这些，我又鼓足了干劲，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回到家，小姨好像已经睡下，我蹑手蹑脚地洗漱完了爬上床。一觉醒来，天已经快亮，我赶紧下楼，小姨看见我诧异了一下，问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了。我摸摸头很奇怪地问道：“不回来我住哪儿？” 小姨白了我一眼，让我赶紧吃早餐，完了去上学。 ...... 想明白之后，我开始想方设法的接近张雯雯，尽管她每次都躲着我，我还是不厌其烦地上前去，让我头痛的是，吕静这小娘们总是喜欢出来横擦一杠。 一个星期不知不觉地过去，我整天提醒吊胆的，害怕吴涛来找上我，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虽然他现在没找我麻烦，但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一直在打听学校里面有没有哪个老大比较好相处。 打听来打听去，就只觉得两个人不错，江枫和胡家健，这两个人都是高三四大天王。相较之下我觉得胡家健更好一点，主要是江枫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离我太遥远。我已经打听清楚，胡家健是一个住校生，寝室就在我以前住的楼上找他比较方便。 我打算今天就去找他，怎么说也要混个小弟当当，以后吴涛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或许这样做显得太没出息，但就我这个卵样，上去就说自己要当老大，估计得被群殴死，人应该正确地审视自己，不能一步登天，有些事急不来。 打定注意，我决定下午放学后去宿舍走一趟，下午上课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没看见吕静的影子。这两天吕静一直缠着我，她这突然消失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看向吕静座位时才发现平时总在吕静周围那几个人也不在了，我皱皱眉，心想难不成又去打架了。 一下课，老师还没走出教室，阿娇跌跌撞撞冲进教室，跑到我旁边来喘着气说：“程楠，你快去看看，静姐在足球场被人打了。” “什么？”我和夏成安一起站起来，夏成安一掀桌子吼了一声：“跟我去足球场，他妈的，居然敢动吕静。” 班上顿时站起来好几个人跟在夏成安身后，这小子还算有点号召力。我迟迟不动，阿娇朝我吼道：“程楠，你他妈是不是男人，还不赶紧跟着去？”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担心吕静，跟在夏成安的后面朝足球场过去。来到足球场上，这里已经围了几十号人。放眼望去，发现几个比较显眼的女生被几个大男人押着，吕静就在其中，此时她头发有些散乱。 夏成安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地走在最前面，朝着这些人而去。倒是他后面那些人犹犹豫豫地跟着，他们心里也是害怕的，面对的人实在太多，真动起手来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如果不是有夏成安在最前面镇住气势，这些人恐怕早就跑掉。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夏成安的身边，近了之后才看见吴涛站在吕静旁边，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看到吴涛，我心想她不会是因为张雯雯才找上吕静的麻烦，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到最后甚至是肯定，站了出来看着吴涛：“我知道你想对付的是我，放了吕静，怎么来都成。” 吴涛耸耸肩：“你说放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我沉着声音，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都不能让吕静伤到一根汗毛，我不想欠她什么，仅此而已。 吴涛动动嘴唇，想说什么，此时夏成安突然一把把我推开，骂道：“你给我滚开一点，吕静不要你救，有我搞定。” 吴涛眼睛一亮哦了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成安，说道：“你又是哪来的毛小子，救人？就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 夏成安提着棍棒走上前去和吴涛面对面，丝毫不惧：“哪来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放了吕静就行。” 有些时候我真有点佩服夏成安，有胆，是条汉子。如若是我，这种情况下我肯定做不到如此有气势。 “我该说你年少无知呢，还是说你不知所谓，你不看看你有多少人，我有多少人。”吴涛不屑地笑着说。 夏成安微微扬起头：“我一个就够了，有本事单挑。” 第十九章 胯下之辱 吴涛哈哈大笑，摇着头：“你很聪明，不过你觉得有必要和你单挑？” “怎么？你不敢？”夏成安说，“原来号称高二年级两大霸王的涛哥也不过如此，一点胆也没有。” 吴涛嘴角轻轻撇起，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立马大喊小心，上一次吴涛对我动手时就是这么表情，我猜他多半会突然动手。果然，我话音还没落，吴涛已经抬起腿一脚踢在夏成安肚子上。 学校里面从来不缺有钱人，能混到吴涛这个地步证明他打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夏成安虽然壮，可并没有进过什么特殊的训练，不会有满身的肌肉，腹部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柔弱的地方。被踢中后，夏成安一下捂住肚子，忍着痛没有哼出来，眼睛盯着刚刚收腿的吴涛。 “夏成安，别打了，你是打不过他的，赶紧走，老娘今天还就不信他们敢把我怎么样了。”吕静看见夏成安被打，在一旁挣扎着叫道。 吴涛扭扭头说道：“让她闭嘴，真是烦人。” 夏成安几个手下立马弄一块手帕堵住吕静的嘴，看见吕静被他们这般对待我心里也是窝着火，脚蹬在地上想冲上前去，又被夏成安吼道：“你给我退后，我要和他单挑没看见吗？” 我咬咬牙停下来，心里并不认为夏成安有多大的胜算，吴涛一副信誓旦旦的样，他有着绝对的把握，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小弟面前选择和夏成安单挑。休息片刻，夏成安站起来双手握着棍子向吴涛横劈过去。 吴涛冷哼一声：“就会使用些蛮力吗？” 说着，他整个身子往旁边闪开，灵活地躲过了夏成安的棍棒，夏成安错就错在不应该双手拿棍棒，这样虽然力气要大一点，可是一旦打不中想要变招就难了。我在一旁看得着急，想上去帮忙又打不过，只是帮倒忙而已。 下一秒，吴涛的手肘子抬起来，巧妙地往旁边的拐过去，由于夏成安双手举着棍棒，腋下完全空了出来，没有半点防御。这个位置要是被打到了，疼痛感毫不亚于打在腹部，这一次夏成安终于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往前面扑去。 吴涛转过身，大腿高高抬起一个下劈，落在夏成安背上，邪邪地笑着：“怎么样，还来吗？” 夏成安回头，眼睛已经充血，像头发了疯的母狮子，鼻子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大叫一声扔下手里的棍棒，赤手空拳冲向夏成安。夏成安不心急，任由着夏成安冲过来，拳头捏紧一个直拳对准夏成安的鼻子。一般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躲让，被打到鼻子可不好受，可夏成安完全不是正常人，拼了命地往前冲。 “尼玛的，老子跟你拼了。”夏成安大叫着。 拳头落在夏成安的鼻梁上，两道血剑飙出来。夏成安就像一头猛兽，见了血后反而更加疯狂，往前使劲抱住吴涛，将吴涛紧紧勒在怀里。吴涛没料到夏成安会这么疯狂，惊慌片刻回过神，捏紧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夏成安肩膀，因为夏成安死死勒住，他发挥不出多大力气，而夏成安那一身肥膘，就算被打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夏成安的力气我是知道，要是再这样勒下去非得出事不可，此时吴涛也顾不得什么单挑，大声吼道：“都给我动手，弄死这些狗日的。” 刚才倒是有点小看夏成安了，凶猛无脑的打法或许不太对，却是最适合他性格的。吴涛身后那些人早就蠢蠢欲动，听到吴涛发号施令，立马拿着凳子腿之类的武器冲上来。我们这边因为出来的时候急，基本上没人带家伙，加上人数比那面少得多。一动起手，立马兵败如山倒，就连我身上也挨了不少棍棒。 渐渐地，我们被围在了中间，我一边应付着周围的人，一边关注着吴涛那边，生怕夏成安出什么事。吴涛两个手下提着钢管，走到夏成安背后，举起钢管就往夏成安脑袋上开抡。我一阵肉麻，这么打下去夏成安就危险了。一愣神的功夫，我顿时感觉到脑袋后面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头皮留下来。 因为我这拉风的“发型”，不少人都把重点发在我身上，我躲让得再厉害，也有落空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将凳子腿敲在我头上，转过身后面站了好几个人，我只能又后退两步。 捂着疼痛的头，我脑子越来越沉，躲让得也就更慢。不过我的情况并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夏成安，他还在抱住吴涛，脑袋后面已经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傻逼，还不赶紧放开。”吴涛有些气恼的骂道。 夏成安嘿嘿笑着：“有我在的地方，谁也别想伤害吕静。” “打，给我使劲打他，出了什么事我兜着，麻痹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在夏成安身后的拿两个人猛然加大了力度，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夏成安脑骨被敲击的声音以及钢管清脆的声音。“夏成安！”大叫一声，我顾不得身边的人，往着夏成安冲过去。 下一刻，夏成安身体一软，身子滑落到地上，我扒开重围到了他旁边，蹲下去将他头抬起来，血流淌入我的手心。看着夏成安，心里满是愧疚，对吴涛吼道：“你要对付的是我，放了他们，只要放了他们什么都行。” 夏成安用手拉了拉我：“你走开，有我夏成安在地方，还用不着你程楠来保护吕静。”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对他说道：“你不装逼能死啊，都这个样子了。” 吴涛耸耸肩：“还真是用情至深啊，不过就是要这样才能有看头。”说着，吴涛点了一支烟看着我道：“真的只要放了他们什么都行？” 无需话语，只要用我肯定的眼神就够了，夏成安和吕静这幅模样，我看着很难受，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一切就应该因我而结束。 “好好好。”吴涛连说三个好字，接着往后面退两步，将两腿张开做出一个马步的姿势说道：“只要你今天从这儿钻过去，我就放过你们。” 我脸顿时就绿了，让我从他胯下钻过去，不如让我去死。夏成安挣扎着起来，这时候后面的人又是一钢管落下来，顿时把夏成安打趴下来，这下是真的趴下了，一动不动。 “别打了？”我心急大叫道。 吴涛眼神亮了起来：“怎么，打算钻了？那就快点，小爷耐心可是有限的。” 我咬咬牙几乎用祈求的语气说道：“这个不可能，你换一个吧。” “你有资格讨价还价吗，要怪就怪你不知死活，老子已经警告过你可你偏偏还是跟我对着干，你他妈让我吴涛的老脸往那儿搁。就一句话，你钻还是不钻？”吴涛一脸凶狠，手一招让人把吕静带到他旁边，吕静嘴里被人塞着帕子，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 我眼皮子狂跳，她对夏成安动手还不够，难道还要对吕静动手？接着，夏成安一把捏住吕静的脸，把吕静嘴里的手帕拿出来扔在地上，凑近了打量着说：“这小娘们长得倒是挺俏，这张脸要是就这么毁了，还真是有点可惜。给我拿一把刀上来。” 吴涛身旁的马仔立马拿出一把小刀放在吴涛手上，那一刻我无比惶恐，生怕吴涛真的动刀子，在吕静的脸上留下一道口子。我是男生，脸上有点伤疤不怕，可是吕静那张俏丽的脸上要是留下点什么，恐怕会在她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吴涛，你个傻逼，有本事你就动老娘啊，你动老娘试试，信不信我让你吴家从开县消失。”无论什么时候，吕静那张嘴都是那么凶狠，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骂得出来，就不怕惹怒了吴涛真给她来一刀？ 我最不想看到事还是发生了，吴涛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一刀落下去：“当老子是吓大的不成，威胁我你还嫩了一点。”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吕静，听见吕静轻哼了一声，怒火已经冲上头顶，站起来往吴涛那儿跑过去：“吴涛，你个畜生，对女生也能下得去手。” “啪！”在我后面的人踹了一脚我的小腿，我扑倒在了地上，手被草皮里面的泥蹭出血。手很痛，却没有心痛得厉害，为什么我犯的错要施加在吕静身上，这不关她的事。 我缓缓抬起头，看见吕静肩上的衣服破开，血液浸湿了衣服。心稍稍松了一点，他没有划在脸上就好，要是真在吕静脸上留下伤疤了，那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还不赶紧点，这一次手滑，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吴涛把玩着手中的小刀。 “程楠，别钻，钻了你就不是男人，老娘今天还不信他真敢在我脸上划一道口子。”吕静张着嘴大声说道。 正是因为她的话让我心里更加难受，我赌得起吗？赌不起。那是一个女人的容貌，一个女人最为重的东西。此时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玉帝，我撑着身体，将膝盖曲下，指甲已经陷入手心的肉里。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屈辱的，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一年，我只要一年，我会把今天的仇报回来。 膝盖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我使劲抬起来慢慢往吴涛移过去。 第二十章 绝望 “程楠，你个王八蛋，老娘要你救我啊，你赶紧给我起来，别他娘的在这儿丢人现眼。你听到没有，我让你起来你听不懂吗，我说过他不敢动我，你傻啊是不是？”吕静不断大喊。 她话说得很难听，这就是她的风格，并没有一丝恶意，我已经听见她的哭腔。一个手臂被刺了一刀都没哭的女人，现在竟然差点哭出声，她如此为我着想，我更加不能做禽兽。 今日卑躬屈膝，来日断他双腿，我最后再抬起头，看一眼吴涛这幅面孔，将之深深映在了脑海中，加快速度往他前面过去...... 穿过去的那一瞬间，我趴在了草皮上，抬不起头来，尽情让周围的侮辱声洗刷着自己的耳朵。 轰隆~ 一道闪电落在远处的高楼上，天空慢慢往下坠，仿佛快掉下来。豆粒般大的雨滴嗒嗒掉在地上溅起泥土，我伸手将雨滴接在手中，有些凄凉地笑着，老天这是在替我哭泣吗？雨大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诺大的足球场只剩下几个女生、躺在地上的夏成安以及一个窝囊的我。 我抬起头，远处的雨中有两个朦胧的身影，是张雯雯和李晓，张雯雯就那么站在雨中，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像溪流一般向下滑落。穿过无数水滴，我和她的眼神对视着，我在她眼里看到了失望。良久，她默然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颓废地坐在草坪上，不知到底是泪还是水从脸颊哗哗往下流。张雯雯到我身旁，蹲下来哭着用手捶打我：“你是个傻子啊，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男人，怎么可以那样做？” “别管我，去看看夏成安吧。”张雯雯离开的那一刻，我世界早就变成黑白色，对我来说什么变得无所谓，唯一希望的是夏成安能够安全。我不会欠任何人什么，同样也不允许别人欠我什么。 阿娇走过来，语气没有再像以前那么生硬：“我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应该会很快就来，对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水吸进鼻子里面，让我咳嗽了两声：“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错，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这时候吕静轻轻从旁边抱住我，在我耳旁轻轻说：“程楠，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再也不会骂你懦弱了。” 我没有反抗她的拥抱，我真的需要一丝依靠，哪怕这个依靠是来自一个女人。我将头埋在膝盖上，这些年我哭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哭得这么厉害。吕静在一旁轻轻拍在我的后背，想以此来给我最大的安慰。 十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救护车的鸣笛声开始在校园响起，我从地上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陈楠.......”吕静轻轻喊道。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不想听，因为什么也听不进，把头扬起看向远方打断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我相信你。” ...... 我、吕静以及夏成安坐上救护车。夏成安进了抢救室，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夏成安的父母，都是穿着很朴素的人，焦急地走在抢救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筹集医疗费。 此时我和吕静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我转头看她：“上次我住院的医疗费是谁给的？” 我原以为夏成安家里很有钱，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吕静低下头：“我问我爸要的。”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究竟是我以前对她误会太深还是她改变得太多。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焦急等待急救室里面传来消息。没一会儿我小姨也来到医院，看见我的第一眼她皱了皱眉，而后哈哈大笑：“你怎么又搞得一身伤，这次都成猪头了。” 我竟然找不到话去反驳她，难不成我还能和她骂起来不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吕静一听有人嘲笑我，站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没看见人家已经伤成这样，有没有点公德心。” “哦？”小姨的脸沉了下来，“这点伤就把他打击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行走，你觉得我说话重了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你以为你是谁啊，能不能在社会上行走用得着你评判吗？”吕静永远是那副脾气，我赶紧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和小姨冲撞。谁知她更来劲了，一把甩开我：“你让开，谁想说你就说你？反正这天底下只有我吕静一个人能这样教训你，别人谁都没有资格。” 我捂住脑袋，嘴角抽搐两下，这尼玛让我怎么跟我小姨解释。听了吕静这话，小姨噗呲一下笑出来：“我是他小姨，难道也没有资格吗？” “你放屁，她哪儿来的小姨？”吕静完全不信，我赶紧起来把她往后面拉叫了我小姨一声，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这真是我小姨。 吕静目瞪口呆，问我真是我小姨？我点点头，她突然低下头，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小姨拿暧味般调戏的眼神看着我，我简直是日了狗了，吕静要是正常一点还好，这个样子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吗，搞得跟第一次见家长似的。 还没说两句话，吕静的父母也跟着过来，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吕阿姨对我点点头，走到吕静的身边心疼地拉着吕静的胳膊看，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一阵内疚，吕静手上的刀口我也看见了，有四五厘米长，肯定会留下一道疤痕。 吕静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这时候我走过去说了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吕静就不会受伤，说来说去我才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听到我这么说，吕静立马看着她妈妈：“妈，这件事跟程楠没关系，是我自己惹了人。” 吕阿姨用手指指着吕静的额头：“你一天就调皮吧，这下好了，要是留下疤了看你以后怎么办。吕立群，你还不来看看那你女儿，站那儿站着干嘛？” 原来她爸爸叫吕立群，吕阿姨这么一说，我才转过身看见小姨和吕立群在那儿对视着，难不成两人认识？我心底疑问了一下，直觉告诉我，两人肯定认识。 吕立群往吕静这边走过来，看了看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那口气和小姨如出一辙。夏成安安全从抢救室出来后，我和吕阿姨他们告了别。 小姨领着我回去，缴费的时候，我想了想，让小姨连夏成安的一起交了。小姨没有多说话，拿出卡来连着夏成安的医药费一起刷了 回到家，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是惆怅，电视里面欢声笑语，却传不到我的耳朵里。小姨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一只手撑在沙发上，脸离我很近，调笑道：“小子，你这是惆怅什么呢，就因为被打了一顿？” 我摇摇头，一股香味向我扑来不太好受，只好说道：“小姨，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小姨顿时笑起来，摸摸我光秃秃的头：“小兔崽子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可是你小姨，难不成还能对你欲行不轨？” 我涨红了脸，居然被调戏了，不过我脑子里没有什么龌蹉的想法，只是觉得不太舒服而已。片刻之后我向她问道：“小姨，你说你报复一个人的时候会选择怎么做？” “你问我怎么做？”她反问我。 “嗯。”我点点头。 小姨往沙发上一坐，弹了两下，居然拿出一包精致香烟点着，吸了一口吐得满屋子都是烟说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做法也就不一样，就算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也不一样，就像现在的我遇见十年前那种事，我会......” “你会怎么样？”我下意识问道。 “嘿嘿！”小姨邪邪的一笑，在我耳边说：“我会切掉他的小鸡鸡。” 我下身突然冒起一股寒气，不由得夹紧双腿，尴尬地笑了笑：“小姨，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了？” 她摆摆手表示无趣，然后又认真的说：“我可不能帮你干坏事，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要跟你说说，一个人是不可能干成大事的。还有，有时候要懂得偃旗息鼓，俗话说刚过易折，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说着，她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走进了厨房，说赶紧吃饭吧，这么晚了我都困了。我嗯了一声，走过去帮忙将饭菜端到客厅。 ...... 两个星期后，夏成安终于出院，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知道他是谢什么，摆摆手道：“别这么说，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那是应该的。” “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话就说一声，那些钱我还不上来，但是我会以其他方式补偿你。”夏成安说道。 我摆摆头说真的不用，经历一系列事情之后，我对夏成安没有当初那么反感，而他好爱对我的印象并没有什么好转，没有和我多说话。 中午，我走进男生宿舍，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渐渐开始陌生，来到二楼的时候，我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然后走上楼。胡家健的寝室在312，我顺着门牌走下去，心里出奇地平静，总觉得冥冥之中这才是我该走的路。 第二十一章 发狠 推开门，312的空气有些沉闷，汗味夹杂着烟味飘散在空气中，他们寝室的几个人都没有睡觉，坐在椅子上调侃。显然，我的到来是打扰到他们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没有太慌张，经历那么多事后，不知何时心态已经开始慢慢转变。 “大家好，我是程楠。”我轻声道，尽量显得自己有礼貌，不那么唐突。 “程、程、程楠是哪根葱啊？”有个看着高高瘦瘦的男生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表情很嚣张但说话却不利索，带着莫名地喜感。虽然我很想笑，可知道一旦笑出来是什么后果，只能紧咬着舌头，等那一阵笑意过后开口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不是哪根葱。” “小、小人物？我们寝室是、是你这种小人物能来的吗？”他颐指气使地看着我，这番话让我有些尴尬。 这时候胡家健走了过来，早在几天之前我就把他是什么样子，在哪个班级全部弄清楚。他这一走过来我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与刚才那个结巴并排着说道：“小宇子，别这么凶，当心吓着客人。” 那个被叫做小宇子的结巴悻悻闭上嘴，胡家健转而看着我：“你就是两个星期前在足球场上被打的那个程楠？” “嗯。”我表面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惊讶，他居然知道我？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估计我是学校有史以来最丢脸的人，他知道我名字再正常不过。 见我点点头，他用手摸了一下下巴，很冷淡地说道：“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一下说道：“我想做你的小弟？” “哦？”他惊咦了一声，随即嘴角露出笑容，有点不屑：“你能带给我什么好处？” 他这句话问得很现实，不太符合我心里面大哥的形象，不过他这样对我倒也无可厚非，因为我名声实在太臭，真要收下我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嘲笑，没有一点好处哪个傻子愿意干这种事？ 我事先并没有考虑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思索片刻我有了想法，据我调查，胡家健这伙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经常被那些富二代欺负，后面就联合到一起。所以我觉得能打动他们的就只有钱，我将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五百块出来拿在手上：“我有钱，你们买包烟什么的，我可以替你们付账。” 看到我一下拿出五百，而且钱包里还有不少，他愣了一辆分钟说：“既然如此，那你先给我下去买包烟来。” 我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这是个考验，心想连这点消失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收我做小弟。于是我没有多说话，转身出寝室到校外买了包烟回来。看见我真的去把烟买回来，胡家健脸上满是笑容，拿着我买的烟说：“挺不错，不过就这样我还是不能收下你。” “为什么？”我有些怒意，不打算收下我还让我去买烟，耍着我好玩呢！ “我胡家健从来不要无用之人，你我也听说过，出了名的懦弱，你得证明给我看，你有做我小弟的潜质。”他把玩着烟盒说道。 “要怎么证明？”我问道。 胡家健说：“很简单，给你一把刀，你去给我把余江捅进医院。” 我大吃一惊，他给出这样的条件让我有些为难，捅了余江就代表着我彻底得罪李晓，到那时就相当于与整个高二的人为敌，胡家健还能保我吗，这是个很难说的问题。 胡家健盯着我，似乎在等我做决定。思考了很久，我说：“好，我去。” 我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在赌，我赌胡家健有那个实力保住我，而且会保住我。余江充其量就是李晓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狗腿而已，在我们面前神气，其实在李晓面前什么都不是，也许余江的死活李晓根本不会去管，我心里只能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胡家健会让我对余江下手，他们俩有仇？还是听说我跟余江有仇，趁此机会让我报仇。 “宇子，给他刀。”余江对结巴说道，结巴在床底下翻找了两下，抽出一把西瓜刀递给我。刀拿在手里感觉很沉，我手都有些发抖，这玩意砍在人身上会不会像砍在西瓜上那样。 我拿了刀之后，胡家健又问我需要几天。 “三天。”我说道，其实这点时间对我来说压力很大，我肯定不能在学校里面对余江动手，学校里面砍人的性质太过恶劣，不管学校管理多差，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这是底线问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只能在余江落单的时候动手，不然还没砍到人，倒是把自己先折进去了。 胡家健对我点点头，不知道是对我没耐心还是他就这个性格，话少的可怜。我将刀夹在衣服里面，到了教室趁着人少赶紧放在书包里。整个下午，我眼睛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落在教室的时钟上面，只期待着赶紧下课。 等到放学，我背上书包去校门口等着，注意着放学潮流中有没有余江这个人。我看到张雯雯走过，她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加快脚步。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和张雯雯的关系陷入僵硬，我再也没有主动找她说过话，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没一会儿吕静和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也走出了校门，看见我后她跑过来，手指头轻轻放在我下巴上对我挑逗着说：“小楠楠，你这是在等我吗？” 我额头上冷汗直冒，已经拿她没办法，今天有正事不能和她浪费时间，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姑奶奶，你赶紧回去吧，我今天有事。” “有事？又是等哪个小姑娘？” “有哪个小姑娘会看上我？” “嗯，这倒是，估计除了我也没哪个女生会看上你，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我操。”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哪个男的心里会舒服。 “静姐，你到底走不走啊，重色轻友的家伙。”那几个女生已经能够走远了，大声调笑着，吕静红了一下脸，顾不上我转身说道：“等等我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说着，吕静给我做了一个拜拜，然后加快脚步朝那几个女生追去。吕静一走，我顿时放松多了。没多大一会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余江的身影，他在和几个人打打闹闹。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我远远跟着，好在余江没有坐公交车，因该是家比较近吧，过了公交站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切进行的都还算顺利，他并没有发现我，我跟着他到了一个小区里面，那种看着年代比较久远的小区，不过设施都比较完善。我没有再跟进去，这是应该是他家住的小区，上下学的时候多半会经过这里。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六点半离天黑还早，绝不能在白天干这种事，容易被发现，那么只能把时间放在早上上学的时候。 没有再跟着余江，我在小区附近晃悠了一会儿，没看见摄像头，这点比较好。 ...... 晚上九点过了我才到家，小姨奇怪地看着我，并没有问我上哪儿去，只是让我快吃饭，菜已经凉了。我心里有些感动，小姨在外面很忙却依旧每天回来给我做饭，很不容易。我嗯了一声，吃完饭主动把碗刷了，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拟定计划。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定下约定的第三天早上，我三四点便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就出门往余江他家那个小区过去。路灯依然亮着，除了保安亭里几个昏昏欲睡的保安，小区里空无一人。 此时已经五点过，不出意外的话余江就快经过这里，学校七点半上早自习，不过我听说这货每天早上都要去网吧呆上一个小时，这么算他应该是五点过就得出门，还真是佩服他这精神。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有个人影朝我这边走过来，书包跨在肩上，老远就能听见他吹口哨的声音。 我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握住西瓜刀的手心满是汗水，使得刀柄有点滑。我转身躲到了转角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默默等候着。 其实我还是胆小，在等待余江过来的这两分钟内我放弃过无数次，可是一想起吴涛李晓这伙人对我侮辱我又狠下心来。 口哨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也握住刀柄的手也就越来紧，我把事先买好的面罩拉下来遮住脸部，深呼吸了一下。 下一秒，余江出现在拐角处，他似乎还没发现我的存在，两手插在兜里优哉游哉地吹着小曲。 第二十二章 恶心的庆祝 下一秒钟，口哨声消失在小区的街道上，我猛的从余江旁边冲出来。他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半天，等反应过来时我刀子已经落在他身上。 “噗噗。” 砍下去软绵绵的，鲜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我没有感受到那滚烫的鲜血，因为我脑子一片空白。第一次动手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听见夏成安大声喊着救命。砍人的感觉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爽，反而是惶恐和不安，好像我才是被砍的人一样。 手电筒的光开始在周围乱晃，小区里面的保安听到声响后跑了过来，我一看保安来了，赶紧拔腿就跑，要是被追到事情就大条了。跑的时候腿轻飘飘的，不是很快，不过后面那两个保安似乎更着急夏成安的情况，没有立马追上来。 我一直狂奔，逃跑的路线选择偏僻的地方，早上有些做生意的人起得很早，走大街上难免会被人看见。 小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路两旁新长起来的枫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座公园，里面有人工湖。一边跑，我一边将面罩脱下来裹在西瓜刀上，这刀不能留着，必须销毁，留着犯罪工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到了公园旁边，我心里算放松了一点，有些庆幸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还没起来。将面罩裹好之后，西瓜刀被我用力朝着人工湖中间扔过去，“扑通”一声沉入湖底。我走到湖边上，用手舀起一些水使劲揉搓着脸，将脸上的血迹洗净。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了一下衣服，上面也沾了不少血迹，现在才六点十一分，时间还够，我想了想回家换一套衣服。进家的时候我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吵醒还在睡觉中的小姨。进了房间我赶紧将衣服脱下来，换上一身新衣服，换好出来的时候小姨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问了一声：“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勉强笑了笑，装出一阵困倦的样子：“已经不早了，早点去学校多看会儿书。” 小姨嗯了一声，进厨房烤了两份片面包拿出来：“将就着吃面包吧，我上去再睡会儿，牛奶冰箱里面有，你自己拿。” 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又上楼去。我拿起面包难以下咽，心思全部在余江身上，他这会已经今医院了吧，千万别出人命。此时我真有点后悔，这是砍人，犯法的事，想想要是就这样进去坐几年牢多不划算。 吃完后，我上洗漱间彻底将身上清洗一遍，然后背上书包去学校，刚到学校边上便听见了警车的鸣笛声。我停下脚步，心在颤抖着，这警车肯定是因为余江的事来的，不知被抓到会是什么后果，我不敢想象，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可是，万一只是调查一下呢，我要是就这么消失了岂不是会怀疑到我头上。想了想，我还是没有逃走，这些警察也不一定会调查出什么。定了定神，我昂首挺胸走进学校，避免别人看出我的异状。 路过警车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走快一点，突然有个人叫住我：“喂，前面的哪个学生，你等一下。” 我立马站住，冷汗开始冒了出来，“不能慌张，不能慌张。”我心里不断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转身很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 叫住我的是一位警察，手里正拿着一个笔记本在记录着什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去上课吧。” 听到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去。进了教室，班上已经有不少人抱着书本，还有几个女生在惶恐地议论，说学校好像死了人了。我一听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上完课后，那些警察还没来找上我，我心想应该没事了，谁知才没多久，就有个警察走进教室里面来，朝着里面大声喊：“哪个是程楠？出来有事找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从头冰到脚，仿佛坠入万丈深渊。这一刻无论我怎么保持平静，难免会露出害怕的表情。 “哪个是程楠，程楠在没在？”警察又问了一声。 这时候我才站起来，举着手说道：“我，我是程楠。” “跟我来一趟吧。”说着警察转身出教室，我忐忑不安地在后面跟着。他把我带到了一间空着的教室，里面居然还站着几个人，还有两个警察。其实一个凶神恶煞的，来回在几个同学间看来看去，过了许久，他停下来说道：“说，到底是你们谁干的？” “什么是谁干的？”有人问道，完全摸不明白这位警官说的是什么，其实在场的人中估计只有我一个人能明白。不过为了不被怀疑，我也是装出一副迷惑的样子。 “你们当中自有人心里清楚，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坦白了，可以从轻处理，如果不坦白，我们肯定会查出来的，那就......”说到这里就停了，又看着我们，看得我打冷颤。 还是没人承认，我死咬住舌头，心知这只是他们忽悠人的词，我想他们是找不到什么证据的。余江伤得又不是很重，估计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忘了这个案子。见没人承认，警官又让我们出去，一个人一个人地审，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一口死咬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审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哪个警官有点头痛地拍拍头，让我们先回去上课。听到说可以走了，我如实重负，暗道好险，赶紧回教室。 惶恐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些警察走后我放下心来，规规矩矩地听课不去想其他是。中午放学吃过饭后，我又去一趟312，胡家健几个人依旧坐在寝室里面。这次看见我，他们全都站了起来，态度明显跟上一次不同。我享受这种受人尊重的感觉，突然觉得这件事做得值了。 结巴上前来，口吃不清地说他真没想到我这么狠，真敢剃刀把人砍进医院。我挺挺胸膛有些得意地说：“那是，你以为我真那么懦弱？每次打架都是因为他们人多，要是来单挑我谁也不怕。” 结巴笑着说是是是，我又看着胡家健：“这下可以收下我了吧？” “晚上有时间吗，大家一起吃个入伙饭？”胡家健点点头说道。 我差点蹦了起来，以后我也是有一群哥们的人，想想就兴奋，于是很好奇地对大家说：“有，这顿饭我请了。” 胡家健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他们待在一起，我总感觉插不上话，没多大一会我就走了。下午放学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姨，告诉她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小姨只是让我别回来得太晚，其他没说什么。 在校门口与胡家健他们会和以后，胡家健带着我去学校附近的一件餐馆，很普通的那种，其实我想去好一点的地方，不过胡家健说好的餐管放不开，喝酒都不尽性。他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反对。 走进餐馆，我们要了一个包间，菜刚上完，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抬头看去，脸立马变得铁青，来人是李晓，他身后带着几个人，一脸笑意看着我。我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他眉头一挑说道：“他妈的，你砍了老子的人，你问我来干什么？” 我有些紧张地捏紧拳头说道：“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吗，我不讲证据？建哥，难道不是他干的吗？”李晓把目光移在胡家健的身上，笑着问。 胡家健耸耸肩：“得了，李少，人家是个老实人，你就别逗弄他了。” 说着，整个房间的人都走到李晓身边去，只剩下我孤身一人面对李晓。“建哥？”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朝着胡家健叫一声。 胡家健转过来嘲笑似的看着我：“小子，下次不要这么天真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砍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呵呵笑了两声，心底悲凉，原来只是一个骗局，自己被耍了。李晓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对胡家健说道：“建哥，这件事干的不错嘛。” 胡家健冷哼一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行了。” “那是当然。” 胡家健带着人离开，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这样把我抛弃了。 到现在我已经全然明白，从一开始胡家健就没打算收我做小弟，反而顺势做了一个局，一个把我捧进天堂又把我用力摔进地狱的局。我咬紧了牙，手抓住身旁的木凳，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就算今天死在这儿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一次的事，让我对李晓这个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简直事一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我有点搞不懂，想要打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打，非要拐这么多弯，是因为吕静还是因为张雯雯。 李晓走过来一只脚蹬在椅子上看着我说：“你打了我的人，你说这该怎么办？” 我觉得有些好笑，他也好意思说余江是他的人，有这么对小弟的吗？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来吧，痛快一点，我不喜欢玩什么花花肠子，今天的事算我栽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记住今天的事，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你要干嘛？”李晓突然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有些怒意：“你以为我是吓唬大的吗？” 我捂着嘴，另一只手捏紧椅子的柱，手臂用力挥动，椅子飞舞起来，对准他过去。李晓明显猜到我会这么干，立马往旁边闪开。 我一动手，他后面的那些人将藏在袖子里的钢管全都拿了出来，等待着李晓的命令。 第二十三章 往死里打 李晓退到后面，嘴角勾勒出笑容，邪邪地看着我说道：“给我打，往死里打不用怕。” “得勒。”拿着钢管的几个人扭动脖子不怀好意的看我，像是在看一个打量着一只没有任何防抗力的猎物。 “等一等。”我抬起头看李晓，“今天晚上我请了张雯雯，她应该就快来了，你确定要动手。” 李晓虽是张雯雯的表哥，却处处忍让着张雯雯，无论她是出于对张雯雯的疼爱还是受制于张雯雯，总之用张雯雯来压他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刚说出这句话，几个手下就停下来看着李晓，这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其实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面对困境的时候，人不是被逼疯就是被逼聪明，我也是在不断思考对策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一点。 李晓皱了皱眉头，招手示意那些手下先不忙动手，面部阴晴不定，过了许久突然开口问我：“你当我很好骗吗，张雯雯跟你早就闹僵了，她还会来参加你的聚会？” 他说的对，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张雯雯说过话了，她理不理我都是一回事，更别说是来参加了。不过李晓要是肯定张雯雯不会来，他就不会这么问了，而是直接哈哈大笑两声然后让他的人冲上来。 我不屑地笑了笑：“你怎么就确定我和她闹僵了，难道你天天注意着我们吗？” 李晓也笑了，那种从容自信的笑：“我知道表妹的性格，你们两个想要和好的，几率微乎其微。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再浪费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被拆穿了，我脸有点红，说张雯雯要过来只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幌子而已，这样时间一长有人发现包间里的异常我就可以逃过一劫。不过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胡家健会带我来这种不起眼的小餐馆，因为这样没人管。 李晓也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出于对张雯雯的“畏惧”他或许会迟疑一下，时间一长自然能想通，很难真的骗到他。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对张雯雯太理解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抗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再用其他借口去欺骗也行不通，我叹了一口气，心中尽是无奈。这一劫看来是逃不脱了，只能去祈祷不会被打得太重，这一次李晓明显是冲着狠狠教训我一顿来的。 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我不可能逃脱，趁着现在赶紧先拉两个垫背也不错。妈的，想动老子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想着，我手已经开始动了起来，椅子在我手里俨然成了一个最有力的武器，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椅子落到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头上。那个人痛叫一声，捂着头血开始泊泊往外流。几个人都痴痴看着被我打的人，反应过来时我椅子已经快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连忙用钢管来抵挡，但钢管太轻，哪里经得住我椅子的摔打，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脑袋里面闷响一声，接着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上面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再往两边撕拉开。 有人在后面打我！ 我一个转身，椅子在空中旋转，向后面打去。这些人平时都没少打架，早就防着我，等我椅子到后面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跳开多远。又是两下从后面敲过来，遭此重击，脑袋顿时一片震荡，眼睛有些花。 我将椅子放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就像一头被豺狼围攻的水牛，顾得了前却顾不了后，再这样下去我还没扳回本就要躺下了。有时候夏成安的那种狠劲也是可怕的，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向夏成安的那样，不顾一切地朝着一个目标下手。 看准了刚才对我下手的其中一个人，我重新拿起椅子，大步大步朝他走去。后面的钢管不断落在我身上，有头上，也有肩上。脖子里面湿漉漉的，肯定流了不少血，我觉得我这次进医院应该要被输血了，最近可没少流血。 当一个人识趣理智时，无疑是可怕的，他会变成一头只会撕咬的猛兽，尤其是认准了目标的猛兽。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看见那个人后退了两步，有些恐惧地看着我。正是这样的表情，令我心里生出畸形的兴奋。我喜欢这种感觉，别人在我面前颤抖的感觉，这才是属于我生活，而不是整天窝囊地卷缩在某个角落。 我咬着牙，仿佛并肉体并不是自己的，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又或者我的灵魂早已不在这具躯壳里面了吧。 我看见了他眼睛睁大着，椅子在他微小的黑色瞳孔中渐渐放大。 啪~ 声音很清脆，实木制作的椅子开始从嫁接处散落，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依旧握在我的手中。他翻了一个白眼，身子渐渐软下去，血珠子争先恐后从额头前方留下的小口子里面冒出来。 我转过身，看着手里举着钢管的几个人，他们都怔了怔，我又看向李晓，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下一个目标——李晓，无论怎么样，今天我也不会让可以笑着离开。 “都给我拦住他。”也许是我的表现让他害怕了，其实他选择余江作为一个棋子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既然我连余江都敢砍，那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不是吗？ 余江身边这些人，与其说是他手下、他兄弟，倒不如说是他的的仆人。他们拦住我，却不是真心的拦住我，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只看见了执行命令似的动机。并不是说李晓这样做不对，因为他生来就是这样的身份，注定指挥人。 我为什么会选择胡家健，因为我看到他身边那些兄弟对他的真诚，只是这次事之后，不知道那些小弟还会不会安心跟着他呢，恐怕只有时间和那些小弟知道吧。 两只手用力将最后的框架拆散，留下两根棍子握在手里。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豪气，我终于知道在战争片里面，为什么总会有英雄愿意以一己之身堵住枪口，这一切都来源于一身沸腾的热血。 这一刻我身体是沸腾着的，此时不张狂，更待何时。 “嘭啪。” 异样的节奏在狭小的房间响起来，那是钢管和木棍碰撞的声音。我虎口发麻，却握得更紧一些，一步一步地往前面移。 楚军再勇，也难敌十面埋伏，我不是钢体巨人，只是凡胎肉体，就算意志再坚强，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好像撑不起脑袋那点重量，每迈动一步都是需要巨大的代价。看见我后继乏力，李晓不在害怕，笑着冷哼：“呵呵，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一个纸老虎罢了，你们都用点力啊，没吃饭吗，今天谁把他打躺下，谁就是我手下的第一堂主。”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立马兴奋起来，他们就只是几个普通小弟而已，若是再平时，李晓连看他们一眼估计都不会。虽然我不知道李晓口中的堂主有多牛逼，但至少可以肯定吗，除了在那么几个人面前，在学校里面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有好处他们才会更加卖力，打在我身上的钢管好像立马重了几分。血迹干枯，又冒出了，如此循环。手脚似乎越来越软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 此时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说是去打李晓，就算我打中他，现在这点力气也无法对他产生伤害，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见我不行了，李晓招手人他们停住，然后让人给他一根钢管，提着走到我面前轻轻敲我的脑门两下：“刚才不是挺狠的吗，来啊，打我，怎么不打了。” 最鄙视的就是他这种人，真正打架时不敢冲上来，等别人被打得不行的时候又上来装大爷。心道有本事就等我恢复后一对一单挑，我打不过吴涛，打不过夏成安，打不多胡家健，但是打他李晓绰绰有余。除了有点钱招揽到不少小弟，除了背后玩点小计谋，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优点。 我抬起手，将棍棒往前挥去，没打中他，反而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条病了的恶狗，还想扑起来咬人，就不怕被人给宰了？” “你妈是在厕所生的你吗，嘴这么臭。”我晃着脑袋说道。 李晓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立马有人上来给他点上。被我这么骂，李晓也不生气：“你就骂吧，骂完你就该躺下了。” 我冷笑一声：“和你妈一起躺吗，我可不愿意，想你妈那种被万人操的婊子，我上她都觉得恶心。” 我平时不骂人的，但是听得不少，自然而然就在心里面记住不少。动不了他，恶心一下也不错。 李晓就像吃到了刚从屎上飞起来的苍蝇，脸变成了绿色，终于有了怒意，双手举着钢管过了头顶，然后往下砸。 “嘭。” 我感觉浑身都再震动，眼前黑了，意识还清醒着。 “你再说一遍啊？”他声嘶力竭的大吼，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妈真是婊子。这一下仿佛还不尽兴，喊完他又举起来，再次往下砸。 “李晓，你给我住手。”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妙曼的身姿，她喘着粗气，用手抹了抹汗水。 第二十四章 江枫 这一瞬间的门框似乎很是耀阳，我只听见了声音，却能分辨得出是张雯雯。我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我丢人的一面。 视力在渐渐恢复，我看见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我面前，听见带着些许冷酷的声音：“谁让你动他的？” “我，这个。”李晓好像真的害怕张雯雯，面对张雯雯的责备，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噎了半天才把话说顺溜，“他砍了我的人，要是不教训他一下以后难以服人。” “李晓说的是真的吗？”张雯雯问我。 我也不在躲避，站起来说对，就是我干的。张雯雯只是皱一下眉，眼睛里面有着一些不满。最后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向李晓说道：“表哥，既然你已经教训过他，就到此为止吧。赶紧带着你的人去医院看一下。” 李晓的表情很难看，还是点着头说是，然后指挥着手下将被我打伤的人扶起来。房间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的，好像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气氛开始再冰冷中凝固，然后挤压着胸腔。 我使劲捏住手中的棍子，以地上为一个支撑点，想通过这种方式站起来。可是这身体就像迟暮的老虎，还受了伤，无论曾经它多么厉害，现在也只是一副孱弱的架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咬紧牙关还是没能从地上起来，反倒是上演了一场自不量力的笑话。 “我来扶你？”可能是对我可怜，她伸出了双手。我没有伸手过去，依旧死撑着要自己起来。她却突然挽住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表情因为太过用力变得狰狞，却又那么可爱。 和喜欢的女人肉体接触是什么感觉？是甜蜜的羞涩，仿佛一块含在嘴里立即会融化的糖，越想尝试她的甜，她越是消失得快。 张雯雯将我扶起来往餐馆走出去，餐馆的老板追出来拦住我们，伸出手：“账还没结呢，还有，打坏了我的餐桌也要陪。” 张雯雯翻开她红色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来十几张一百的，扔给老板。老板立马一副笑脸：“欢迎下次再来啊，慢走不送。” 张雯雯没理，继续扶着我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去哪儿？”走了很久，我才问道。 “医院。”她眼睛看着前方，很平静地回答。 “干嘛不打车，这样走下去还没到医院我就先完了。”我有些奇怪地说道。 她突然停住：“我没钱了。” 我想笑，这是一个很好笑的回答，仿佛是再逗着我好玩。刚才她拿钱给老板的时候那么豪气，现在居然说没钱？ “我这里还有一点钱，刚才的钱等我手头宽裕了会还给你？”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嗯。”她简单地应了一声，看不出表情。 拦下一辆车，坐在车上，出租车司机看着我满身的血迹说道：“小兄弟，你不会在我车上一命呜呼吧，很晦气的。” 我苦笑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大叔，你要再不开车，那我就真要死在你车上了。” 司机一踩油门，如离弓之弦飞快穿梭在宽阔的马路上，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躺在车的椅子上，我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眼，沉睡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唔。”醒来时，习惯性的哼了一声，刚扭动了一下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蔓延开来，直至全身。 “别乱动，你看你这，弄得一身都是伤。”一双手按在我身上，让我不能动弹，我抬头看去，吕静披散着头发，面容有些憔悴，手又在旁边整理着被我踢开的被子。 看到是吕静，我下意识地问：“张雯雯呢？”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因为之前是张雯雯送我过来的，本能地以为她应该也在。 吕静突然停住，手用力拍一下我的胸膛，眼睛有些红：“老娘在这里守了你一天，你一醒来就问别的女生，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身上本来就全是伤，被她用力一拍顿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嗽完了我说道：“是她送我来医院的，所以我才会这么问。” “行了，别解释了，我还没那么脆弱。”听到我这样说，她语气又变得平淡起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段时间张雯雯对我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不喜欢她和却又和她在一起，对她的伤害更大。我们都还小，也许过一段时间她就忘了这段感情，我实在不想浪费她的青春。 想了许久我开口说道：“吕静，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不值得。” 她用双手撑在两肩旁边，弯着腰靠近我，头发散落在我的脸上，说道：“程楠，你记住，在老娘的世界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说过，反正我这辈子就注定缠着你，你别想摆脱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又是何必呢，就是因为夺了你初吻吗，咱们都不算小孩子，别幼稚行吗？” “你说我幼稚？”吕静呵呵笑了，“程楠你知道吗，要是换一个人说这句话，老娘已经让他重新躺下去了。” 我闭上眼，不再去和她争辩，和吕静可以做好朋友，却做不了男女朋友，光是她这脾气就让人受不了。吕静也不再说话，从我身边起开，走出了病房，身影有些苍凉。 我知道我的话伤害了他，可是我也没办法，只有怀着愧疚，用其他方式来补偿。 气泡从输液瓶底冒出来，上升，破裂。我盯着这个小小的瓶子渐渐出神，不知不觉，里面的药水已经接近瓶底。气泡愈来愈快，然后消失，盐水在细小的管子里面飞快跑动，空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过来。 一丝丝鲜血从血管里面倒出来。我还在愣神，吕静的身影横亘在我面前，用手掐住上面，阻止鲜血继续流出来，她有些生气地朝我大喊：“你傻啊，看见药水完了也不知道叫护士。” 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完全没注意到，有些羞愧的低着头：“刚刚想事情去了。” 吕静翻了一个白眼，按响我头顶上的铃，不一会儿就有护士来帮我重新换上新的药水。护士走后，吕静在我旁边坐下来：“程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张雯雯。” 我张了张嘴，想说是，可是还是没有说出来。她突然这样问令我不知所措，心里不知为何会很难受，这种难受究竟来自何方。 吕静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家了。” 说着，她转身走了。 “等一等。”我突然叫到，她停下，转身问我还有什么事？我想了想，郑重说出谢谢两个字，她有些失望的转过头，真的走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我回家静养。最近小姨好像很忙，经常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我很心疼，想替她分担一下，可是我能做什么？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我失去了时间观念，只能默默等待着伤好，然后去上学。身上的纱布一块一块减少，终于到了可以上学的时候。中午吃过饭，我背上书包出门，阳光有些刺眼，路两旁原本还是花蕾的杜鹃，不知道何时已经灿烂盛开。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坐车，而是加快脚步。有时候这样走一走也好，体验一下人生，还可以看一看美女。不过这条路上人不多，让我有些失望。 路过一个拐角，有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砰”的一下撞上我。我捂着脑袋，被撞得头昏眼花，嘴上骂了一句：“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 抬起头，那人摸摸额头，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有些焦急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兄弟，帮我个忙，待会儿有人追过来的时候你帮我掩护一下。” 我还没回答，他朝着一个小巷子奔进去。 “卧槽，道歉都这么没诚意，还想让我帮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而且看那样子说不定是小偷呢，让我帮他，做梦。在原地愣了半天，我抬起脚步往前走。 “站住。”突然有人大喊，我转过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下来。 “有什么事？”我警惕的看着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其中一个走过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人跑过去。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找的就是撞我的那人，想了想，我点头指着对面的一条小街道：“是不是穿着一身运动服，刚才我倒是看见了一个人朝那边跑去。” 那人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开着车朝着我指的方向追过去。我心有余悸，要是他们怀疑我，把我抓起来怎么办？ 等他们走远，撞了我的人走出来，从后面拍拍我：“谢谢了，你也是靖岗的学生吧？” 我有些诧异：“你也是？” 一个学生能惹到这种人吗，那些人一看就像是黑社会的，我有点不相信他也是学生。 “当然，我叫江枫，以后在学校里面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帮你搞定。改天我再来找你答谢，再不走他们估计就要追回来了，你也赶紧走吧，免得……”说着，他看看刚才我指的小街，脸上带着笑意。 “江、江枫。”我脑袋像是短路了一样。 等我回过神，他已经走远，背影有些神秘。想起江枫的话，我赶紧往前走，免得惹上麻烦，这可不比学校里面那些小打小闹。 第二十五章 班斗 一路上，我都在害怕那几个人会追上来。因为走得快，到学校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班上只有几个同学在趴着睡觉。丁毅也在教室里面，嘴角掉着晶莹的涎液，嘴角微微动着，好像是在说梦话。 我挺好奇的，凑近去听，脸顿时红了。 “这么奶子够大，这个也不错，屁股够翘……” 我听得醉醉的，这尼玛是什么思想，连做梦都在想着这些东西。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拍拍他的脸想把他叫醒，谁知道没叫醒这货，反倒被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用脸在上面蹭着：“这大腿真细，我喜欢。” 一瞬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恶寒，本能地用力甩手，把他从凳子上拉摔在地上。被摔得疼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我操，谁他妈这么缺德？” 看到是我，他又突然笑了，很激动地一把抱住我：“我，我，我靠，你小子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坐在这里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死了，来了好，来了好。” 想起他刚才蹭我的样子，我不禁颤抖了一下，总觉得这样抱着不好，赶紧把他推远一点。“我们不熟吧，请保持距离。” 他也不生气，嘿嘿笑着：“认识认识不就熟了嘛，何必在意呢？” 我竟无言以对，说得好有道理，只好笑着：“我要看一下书，你继续睡你的吧。” 他唏嘘了一声，然后又坐下去，真的趴在桌上继续睡。受伤的这段时间我也自己看了一下书，课程并不难懂，自学毫无压力，不过有些东西书上没有，只能靠着老师补充。想了想，看看正趴在课桌前做作业的张雯雯，鼓起勇气走过去。 “能不能将你的笔记接我抄一下。”这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糟糕的搭讪借口，不过此刻我却是说真的。 她抬起头来，眼睛上下瞟着我，问道：“你的伤都好了？” 听到这么一句关心的话，我平静的心灵又泛起一丝涟漪。我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一直搞不明白，让我感觉她总是若即若离。 “差不多都好了，那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我笑着说道。 “你知道就好，现在你没有能力和李晓斗，不要去惹他。” 我呼吸突然凝滞，胸腔里面像是有一口气闷着，回荡着，无论怎么样，我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无能的人而已，他看不起我。 沉闷了好长一会儿，我才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先把笔记借给我吧。” 她嗯了一声，桌子里面拿出两本笔记递给我：“呐，这是历史和英语的，其他的等你抄完了，我再给你。” 拿着两本笔记，我手捏紧着，什么时候我才有让她正眼看我资格，我很渴望。不知何时，教室里面坐满了人，数学老师的秃顶反射着光芒，明晃晃的。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吱呀吱呀叫。 一节课在半睡半醒之间过去，等老师走了以后，丁毅从后面拉拉我：“你刚才给张雯雯借了两本笔记过来？” “是啊，你问这个干嘛？”我奇怪地问，总觉得这样告诉他真相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嘿嘿地笑着，把脸贴过来：“也借我看看呗，我最近也没有做笔记。” 说着，他一脸淫荡的表情，双手搓着，等待我把笔记本拿出来。我脑袋上直冒汗，感觉头顶乌鸦飞过，这货是脑子缺根筋吧，借个笔记本能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用来舔一舔。翻了一个白眼，我说道：“你得了吧，自己又不是没上课，而且你也就这样了，恐怕是用不着笔记吧。” 他顿时不乐意了：“我操，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是不是，老子好歹也是能进一中的人。” 我乐了:“你这多半是靠关系进去的吧，而且就算你以前学习很好，现在不也被开除了吗？” 这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他板着脸：“老子又不是因为成绩不行被开除的，老子是因为打人被开除的。” “哦？”很难看出来他还会打人，“就你这身板，怎么看都像被打了，逃到靖岗来的。” 丁毅靠着在椅子上去，一副很吊的样子：“开玩笑，在开县还没有人敢动我丁毅？” “那我就来做第一个。”一只手掌突兀出现在丁毅的前面，落在他头上，啪的一声，声音那叫一个响。 “啊！”丁毅痛的叫了一声，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打他的人是夏成安。看见他这副吃瘪的表情，与刚才形成巨大反差，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拉住夏成安说道：“大家都是同学，别动不动就打人。” 夏成安冷哼一声，回过头来瞪着我，对我的行为很不满意：“你知道这傻逼干了什么吗？今天早操的时候他去摸了隔壁班安优的屁股。” 我嘴巴张得老大，看看丁毅这个挫样，不像是这么有胆的人啊，不由得向他竖起一个拇指。夏成安这么愤怒的表情，恐怕是还有什么下文。 “不就是摸了一把吗？又不会少一块肉。”丁毅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夏成安更加气愤了，捏住丁毅的脖子：“你知道安优是什么人吗，那是三班扛把子蒋环宇的女朋友，刚才我听人说，下午放学蒋环宇就要带人来我们班，你除了摸了一下她的屁股，还干了些什么？” 丁毅被夏成安捏着，脸变得通红，被夏成安吓着了，瞳孔之中带着恐惧：“我也没说什么，她说让我等着，我就说我在一班，欢迎随时来找我。” “真的是这样？”夏成安的松开手，“难道说蒋环宇只是想用这个当借口来收服我们一班？” 我们才高一，整个年级都还没有统一起来，不像高二高三那样有着两三个代表人物。恐怕有些人心里面早就按耐不住，想要一统高一。 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恐怕不是蒋环宇想挑起刺头，而是丁毅这小子的原话不是这样的。看一看整个高一的局势，先挑起来斗争必然会遭到其他人群起攻之，蒋环宇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承受，不是特别气愤，他不会这么干这么傻逼的事。 我笑着看向丁毅：“你不会是说，你是咱们班的老大，有本事就让他找你吧？” 丁毅噎住，没有说话，不过那表情完全就表明了他真这么说。以这小子爱吹牛逼的本性，会这么说完全是意料之中，恐怕当时他的话只会比我想的夸张。夏成安也明白了，上前就要揍丁毅，我赶紧拉住他：“行了，你现在揍他也没有用，还是留点精力去对付蒋环宇。” 丁毅使劲点点头：“对啊，你现在可不能打我，内斗那是损失战斗力的事，咱千万不能干？” “夏成安，我看你还是打他一顿吧，这小子太欠揍了。”我捂住脑袋，连自己都想揍他了。 后面传来两声惨叫，夏成安还是没有太过分，只是象征性的教训一下而已。趁着还没上课，夏成安走到讲台上去，拍拍桌子：“大家安静一下，给你们说个事，待会儿放学后，女生该回家的赶紧回家，该回寝室的赶紧回寝室，男生都不要走，留在教室里面。” “凭什么啊，这教室是大家的，你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走，让我们留我们就留？”有个女生站起来说道，很不服气的样子。 夏成安眼神一凛，凝视着那个女生：“待会教室里面有人打架，你要是想留下，没人会逼你。” “那我还是回家吧。”那个女生低语一句，坐了下去。不过夏成安的话顿时引起一阵恐慌，直到铃声响起来，才安静了几分。 放学后，班里的人都疯了似的涌出教室，生怕被波及到，留在教室里的男生一半都不到，我不禁摇摇头，这些人怎么一点团结都没有，好歹是一个班的，有必要像遇到瘟神一样地离开躲开吗。其实走了便走了，强行留他们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这样的人，注定以后不会什么大作为，只知自私自利。 夏成安骂骂咧咧的：“娘的，都是一群没种的家伙。” 我选择留了下来，夏成安还是满意的，或许我曾经也是逃走的那群男生中的一员，只知逃避，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要站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攀上高峰。连这点小事都不敢面对，以后我还怎么跟李晓、吴涛斗。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吕静和张雯雯也没走，吕静没走还能理解，毕竟她是一个女汉子，但是张雯雯干嘛不走，不知道待在这里有危险吗？ 我朝他们俩过去：“你们俩也走吧，一会可能会有什么危险。” 张雯雯露出自信的笑容，看着我道：“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我。” 好像我的担忧是多余的，高二的俩大霸王，一个喜欢张雯雯，一个是张雯雯的表哥，谁敢动她？至于吕静，她自己也有不小的实力，加上此时站在张雯雯的身边，谁敢乱来？我只好摇摇头，说道：“那好吧，请便。” 回到夏成安身身边去，我跳起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阳光穿透玻璃，在身上挥洒上一层金子。我叹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了，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是幼稚是成熟，总之变了。 夏成安点上一支烟，朝我扔了一支过来：“来，抽一根。” 我摇摇头，上次抽烟被呛的经历还历历在目，真没兴趣去尝试。有些无聊，我拿着烟，将它拆开，里面的烟叶抖在手心里面：“这玩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呢，真是让人难懂。” 夏成安深吸了一口，在前面吐了一个烟圈：“烟不难懂，难懂的是人，有时间你去找吕静好好谈一下吧。” 说着，他将刚刚吸了两口的烟杵在桌子上熄灭。我看了一眼吕静，才忽然发现已经好久没和她说话。她最近又在想什么坏点子，怎么没来找我了？ “嘭！” 门毫无预兆地被踹开，该来的终于来了，我们几个人都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抓住从桌子扫帚上扯下来的木棍。 第二十六章 替我挡刀 从门外走进来将近二十个人，看一看人数，我们这边显然是吃亏了。蒋环宇走在前面，穿了一条七分裤，上身也是短袖，虽然没有夏成安这么强壮，但比起我好的多。他带着几个人走过来，威风凛凛。到了我们面前用棍子敲了敲桌子，目光找上夏成安：“你就是丁毅？” 我们这么多人簇拥在夏成安身旁，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班老大，丁毅那小子吹牛逼说他是我们班老大，蒋环宇认错了也正常。 听到蒋环宇将自己错认成丁毅，夏成安也没有生气，摇摇头，很冷静地说：“我不是，那个才是。” 说着，他指着角落里面脸上还有点青肿的丁毅。 “哦？”蒋环宇瞳孔微微收缩，“你们一班是在闹什么，居然把自己的扛把子给打了。” 夏成安哈哈笑了两声，从兜里摸出火机，把刚刚杵灭了的烟点燃，两个手指夹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看着蒋环宇：“能被手下打的扛把子还算扛把子吗？” “这么说我是被这小子骗了喽？”蒋环宇不傻，立马就能想到，沉声问道。 夏成安挑挑眉头，意思很明显，他真的被骗了。蒋环宇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在为自己没打听清楚就带人过来后悔，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很是尴尬。打与不打，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题。要是打，估计明天就有人去他们班端了他，要是不打，人都带来了，什么是都没做成就回去那得丢脸。 他一直没说话，在思考着什么。夏成安笑着看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然而只有我注意到他紧握的左手有些颤抖。我理解他，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决计不会怕，可是在他身后还有十来个人以及整个一班的荣誉。 落日余晖下的教室，上演着异样的紧张，战斗将会一触即发。过了许久，蒋环宇的目光停留在丁毅的身上，指着他说道：“既然这件事是他干的，那我带走他可以吧？” 蒋环宇说出这句话，显然是怂了，只能将矛头指向丁毅，毕竟这件事是丁毅干的。无论如何，蒋环宇今天都必须要一个交代，自己女朋友被人侮辱了，自己却一点作为都没有，这要传出去，他老脸搁哪儿去。丁毅只是一个台阶，让双方都可以下来的台阶。 我以为夏成安会很爽快地答应，没想到他耸耸肩说：“如果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丁毅我可以让你带走，但是你他妈放出话要把我们班砸了，我要是还让你带走他，以后别人会怎么说我。教训丁毅，你就算了吧，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了。” 我微微张了张嘴，有点惊讶，看见吕静和张雯雯在讲台旁边的窗户下对夏成安点点头，很赞同夏成安的做法。尽管蒋环宇不敢动她们，我还是不想她们在这里，毕竟打架这种事很血腥。 蒋环宇也看见了他们俩，没有半点表现，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我陷入沉思之中，刚才这件事，我考虑得确实比夏成安少了很多，自己的思维还是太过狭隘。 夏成安不答应，蒋环宇理所当然的愤怒了，这完全是不给他面子。一班因为不团结，可以算是最弱的，所以就连我们班扛把子是谁也没人会去关注。此时被夏成安直言不讳的反对，无异于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反驳，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咬着牙说道：“真的不给吗？别自不量力。” “老子就是不自量力，怎么了？”不知何时，夏成安手里的烟已经到底，两个指头一松，向下坠落到底，溅起一朵绚烂的火花。与此同时，夏成安很快拿上棍子，往前一棍。 面对如此突然的发难，蒋环宇没有一点准备，反应过来赶紧向后跳开。尽管他反应很快，还是并没有躲过，棍棒落在了他手臂上。夏成安一动手，站在后面的我们立马拿着武器，找上一个目标。 他们人多，有些打架比较的厉害的，主动吸引两个人。我看了一下，没有去逞能，选了一个身子跟我差不多。他也默契地看着我，好像我们俩就是宿敌。 “兄弟们，有人想动我们的班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夏成安一边对付着蒋环宇，一边大吼着。 “干他丫的。”几个经常跟夏成安在一起的人大声回应。 “要是干不过怎么办？” “那也要往死里干，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可低头。” 听着几个人的高喊，我握紧手中的棍子，这就是青春，属于男孩子的青春，为保护心爱的东西，可以不顾一切地冲动，不用考虑后果，不用考虑现实。我仰起头，笑了，对着那人大吼一声：“来啊，我要让你们知道，这里是一班的地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撒野。” “操，来就来，谁怕谁啊。”他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两兵相见，短兵相接。双方的人瞬间厮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头顶上的两盏闪了两下忽然熄灭，看不下去眼前这一幕似的。 我提着棍棒和那个人碰撞在一起，没一会儿身上就被敲了两棍，硬是忍住没哼出来，快速闪避着，同时也不断挑选着合适的角度下手，得手之后又马上抽回棍棒。被我打中几下后，他有些怒了：“小子，有本事别躲躲闪闪的，咱俩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我心里暗暗鄙夷，傻逼，我怎么就不光明正大了，躲得快本来就是我的优点，发挥自己所长来应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心里想着，动作却没有慢下分毫。他抬起棍子想朝我劈过来，我不屑地哼了声，就这样还想打中？往后挑了一步躲开，棍棒落在地上的瞬间，我又跳上前去，一脚踩在棍棒的底端。 “啪”的一声，棍棒从他手里滑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他手上没了东西，我也就没了这么顾忌，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棍棒打在他身上。他举起双臂来抵挡，以免伤到其他地方，可是这始终不是办法，片刻之后双手便撑不起了。 看着他已经没有什么还手之力，我棍棒一丢，像只老虎似的往前扑去，一下将他扑倒在地上，往他脸上揍了两拳。这家伙死死护住脸，卷缩在地上，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我也不敢真往死里打，万一弄出什么事可不好。 抬头看了一下其他人，形势不容乐观。我们的士气再高，却也奈何人家人多，双拳难敌四手，此时已经有两三个人躺在地上。我赶紧趴起来，将棍棒拾起来，看谁需要帮忙。 刚站稳，就看见在我前面不远处的四眼被人一脚踹飞。打他的人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随手提起一张凳子，高高举起来。 见四眼有危险，我心里大急，三步作两步，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要是他这一下被打中，脑袋非得开瓢不成。 凳子已经快要落下去。 我的木棍也举起来！ 四眼张大眼睛，这一刻他心里应该在祈祷，我下手会比对手快。那个人显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黄雀在后面，洋洋得意地笑着。 “咚！” 凳子已经到了四眼的眼前，停了下来，我终究是快了一步，一棍敲击在他后脑勺上。那个人缓缓转身看我，眼神有些不甘，即使再不甘又能怎样，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缓缓软下去。 “没事吧？”我伸手将四眼拉过来。他摇摇头，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劲来，说了一声谢谢。 我笑了笑，对四眼刮目相看，在我印象中他不像那种敢动手打架的。“你怎么不走？”我问道。 “咱们不是同学吗？有困难不应该一起扛吗？” 他两个反问，我哑口无言，是啊，曾经胆小如我都留下了，那他留下来还有什么奇怪的呢？冲他点点头，出于好意我说你小心一点，打不过就大声喊，我过来帮忙。 他没有回答我，眼睛死死盯着我后面，瞳孔有些涣散，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背心开始发凉。正准备问他怎么了？他伸过手，一把将我拉拽开。 我一个踉跄，侧头过去看他时，一个人影如猴子般灵活向他窜去，在那人影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那一刻，我脑子轰的一下，像是成吨炸药在里面爆炸开。 “四眼！”我嘶声竭力地喊出来，疯了似的冲过去，双手将刺四眼的人推开，一把将四眼扶住。鲜血顺着刀口开始往外冒，我用手紧紧捂住，想通过这种方式替他止住血。可是，一切都是无用功，那鲜血就像调皮的孩子，你越是阻止他，越往外流得越快。 第二十七章 敢动我兄弟? 所有人停住手，齐刷刷地看向我这边，都呆了。 看着在身下流散开的血迹，我眼睛红了，心里面只剩下愤怒，如此纯粹的愤怒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出现过。 吕静飞快地跑过来，看一眼已经在我面前提不起气的四眼，转而眼神阴狠地看着那个用刀捅四眼的人：“老娘要弄死你！” 说着，她就要冲上去，被迟一步赶到的张雯雯拉住：“静静，别冲动，现在王博的伤势要紧，先叫救护车，再这样下去就要失血过多了。” 捅了四眼的人依旧站在那里，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仿佛再嘲弄我一点用都没有。我想吕静冲上去的原因是这个，张雯雯拉住吕静的原因也是这个。 我紧紧抱住四眼，要是今天他要起不来了，这些人我会一个个送他们归西。渐渐的，我情绪归于平静，那种可怕的平静。 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蒋环宇快步走下来，瞪了那个人一眼，夺过他手里的匕首往窗外扔出去，喊了一声：“三班的，都跟我回去。” 还在地上翻滚的三班的人也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蒋环宇的后面走出去。 这种情况下，我们班的人怎么可能会答应，追着打过去。夏成安也叫了一声：“都别追了，赶紧收拾着书包回家。记住，今天的事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学校责怪下来我来扛着。” “安哥，不是说有事大家一起抗的吗，现在你这么做又算什么？”那几个人停住步伐，转过来质问夏成安。 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了，看一看班上这些人，除了张雯雯，谁还有实力像李晓那样让校方不追究责任。 夏成安眼睛眼睛一横，身上的肥膘抖了抖：“还认不认我做老大，要是还认，那就听我的话。” “安哥，大家都是兄弟，你的情况我们也清楚，这样做恐怕……”章志豪继续说道，他担心夏成安这次会被开除。 打完电话之后，张雯雯将手机放到包里面，对还不肯走的人说道：“你们先走，我保证夏成安不会有事。” 人越多，处理起来就越是麻烦，如果张雯雯想揽下这件事，他们走了，事情反而会好解决一点。听到张雯雯这句话，那几个人开始犹豫起来，再被夏成安吼上两句，背上书包离开教室。 我还抱着四眼，脑海已经清明了一些，吕静蹲下来，有些心疼的看着我：“程楠，你没事吧？” “没事。”我轻轻摇一下头，不敢太用力，害怕会动到他的伤口。 张雯雯也上前安慰我：“你别担心了，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王博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他不能有事。”我抬起头，看着留在教室里面的四个人。张雯雯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了下来。吕静小手捏紧，义愤填膺，嘴里叫嚣着改天一定要让那个人好看。 丁毅有些自责地低下头，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场事故。一看他我就想冲起来揍他一顿，可是我又不敢放下四眼，只能冲他吼道：“你赶紧滚，站在这里干嘛？” 丁毅没有说话，依旧站在那里，夏成安叹了一口气把丁毅拉到一边去。时间的齿轮好似生了锈，比往常来得缓慢，看着四眼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心里就像被火烧了一样。 终于，校园内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学校的保安姗姗来迟，冲我们几个人大吼：“你们是要闹什么，要把学校砸了吗？” 夏成安呵呵笑了一声，走过去：“现在来有什么卵用，老子的人都被打躺下了，一群饭桶。” 对于学校内的这群保安，恐怕很多人心里都很不满，每次都是打完架才会出现，然后指着一群最不该被责备的人责备。这次的事，大家心里都窝着火，夏成安今天晚上压抑得太久，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本性，现在也是时候将他的本性展现出来了。 被夏成安指着鼻子说是饭桶，几个保安眼里就差喷火了，将甩棍一甩：“说谁是饭桶呢，几个小屁孩而已，真不知天高地厚。” “去你妈的天高地厚。”夏成安二话不说，一拳揍在一个保安的鼻子上。那个保安摸了一下鼻子，提着甩棍，就要开干，却被后面一个声音叫住：“都住手，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学校。” 刘主任腆着个啤酒肚走进来，前面的衬衫被撑开了一条缝。看见是刘主任，几个保安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掉头哈腰的：“原来是刘主任啊，刘主任你来的正好，现在这些学生还真是，打架就算了，居然还想对我们这些保安动手。” 刘主任也看见保安鼻子处的淤青，却轻哼了一声：“都不是好鸟，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面清楚得很，少在我面前告状，不是你们几个，学校的治安也不会这么乱了。” 被当面训斥，那个说话的保安脸红着，不敢接话。刘主任又哼了一声，让他们出去，保安刚走，几个医生抬着担架跑进教室。 那几个医生瞟了一眼我们，一边忙着查看四眼的伤势，一边摇摇头说道：“怎么又是你们，都几次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浮躁，这样弄下去迟早要出事。” 最近受伤太多，以至于医生都认熟了，这究竟是该荣幸还是该耻辱呢？ 四眼被抬起来，我终于可以动了，因为被压得时间太长，下身有些麻痹，还是夏成安扶了我一把，才从地上站起来。我想跟着去医院，腿脚却不利索，张雯雯阻止了我：“你就别拖后腿了，待会儿再和夏成安过来吧，我和静静先过去。” 尽管我心里很急，却能分得清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只好点点头。四眼被抬走了，夏成安扶着我，丁毅跟在后面，三个人朝楼下走去。刘主任没有阻拦，他应该也能体会到我们现在的心情。 出了校门，丁毅拦下一辆车，坐到副驾驶上。他是想用主动来掩饰自己的愧疚？还是想以此来请求我们的原谅？ 我没心思理他，坐到车后面去，靠在椅子上，用双手揉动疼痛的太阳穴。 到了医院，在前台问清楚四眼在几楼后，三个人飞奔上去。抢救室上的红灯依旧亮着，吕静和张雯雯沉默地坐在过道椅子上。 那红色的灯，像是激光，将我分解成小块小块的，无法言喻的疼痛。 我走过去，坐在张雯雯的身边，问道：“通知了四眼的家长没？” 张雯雯抬起头，面容有些憔悴，有些自责：“打了，我刚才打了一个电话给班主任，让他通知一下王博的父母。” “嗯。”点点头我又问，“那医生怎么说？” 张雯雯脸上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放心吧，医生说他被刺中的是腹部，只要能止住血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听着这像是安慰的话语，我昂起头叹息一声，希望张雯雯说的是真的吧。我又看向吕静，现在天都黑了下来，晚了回家怕不安全，我说道：“吕静，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吕静突然站起来，没有看我：“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跟着忙活了大半天，让她一个人回去似乎不太好，我也站起来，想送她回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吕静没有像以前那样兴奋，而是很平静地看向夏成安，说道：“不用了，让夏成安陪我下去就行，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看向夏成安，夏成安点点头，我心想这样也成，就没再说话。吕静走后，我也让丁毅和张雯雯先走，他们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尤其是丁毅，非得等到四眼出了抢救室才肯走。 夏成安还没回来，抢救室的灯变成了绿色，我们三个赶紧跑到门前，医生脚刚抬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医生，怎么样了，没生命危险吧。” 医生永远都是那副毫无表情的脸，没开口说话之前吓得我心里拨凉拨凉的。好在，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那医生将口罩拉下来：“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们先去一楼的收费处，把费用先交齐了，拿着收据过来我们再安排病房。” 这一分钟，我竟然没有去骂医院黑心，满心喜悦，人命大于天，只要人没事就行。不过缴费的事有些犯难了，三个人在身上收罗了半天，也只找出来一千五百，这点钱恐怕还不够塞医院这个大胃王的牙缝。 张雯雯摸出手机：“要不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我爸应该会给我钱的。” 我急忙夺过张雯雯的手机，上次欠她的钱都还没还上，不想欠她太多。犹豫再三，我决定还是给小姨打个电话。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处，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我拨通了小姨电话，响了很久，才见接通。 “喂，小姨，你现在在家吗？” 我听见那面传来嗑瓜子的声音，她心不在焉地说道：“在呢，在看电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我确实遇到了一点事，需要钱，你能不能先借我点。”我有点心虚地说道。 小姨笑了一声：“我还说什么事呢，你要多少？” 手里阔绰就是不一样，我也大胆开口：“应该需要一万左右，现在你那儿有吗？” 小姨突然沉默，我心里面也开始悬起来，一万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小姨能放心把这么多钱放到我手上？ “你等一等，我让人给你转账过来，你拿着我前两天给你办的那张卡去银行取就行。”她最后还是说道。 我心里有些感动，能够不求回报帮我的，恐怕也只有小姨了。我觉得这钱的去向应该对小姨有个交代，想了想问她：“小姨，你就不问问我是拿这钱干什么的吗？” 小姨说：“没那个必要，楠楠，你知道吗，你妈妈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嫁人了。说来，你也不算小孩子，有些事你觉得对就行，我不想过多的干涉你的事。” 我嗯了一声，说放心，这钱我不会乱花的。挂断了电话，我就站在那里，在思考，为什么我总是会惹下那么多麻烦，还要别人来给我摆平。 第二十八章 夏成安消失 打完电话，我一直站在窗户前，看着这个五彩斑斓却又浮华的世界，不禁思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似乎还很遥远。 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我，吓了我一跳，转头看去是夏成安。夏成安靠近窗户，与我并排着：“你小子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就连我走过来都没发现。” 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看着远方。夏成安叹了一口气说：“医药费的问题咱们也想想办法，王博家庭情况不怎么好，这钱不能让他家里来出。” “放心吧，钱我有已经筹到，待会儿就到账。”我扭头对着他。 夏成安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许久才嗯了一声。他表情不太好看，估计是在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自责。我拍拍他的后背，说：“行了，四眼替我当刀子，我这么做才是理所当然的。” …… 为了节约时间，我先到银行门口等着，收到汇款的短信后，就赶紧取钱拿着去医院。晚上十一点左右，四眼的父母赶过来，两个中年人头发已经开始发白。见到躺在病床上四眼，她母亲趴在旁边哭了起来。 我心里格外难受，转身出了病房，夏成安和丁毅也跟着出来。沿着医院林荫小道走了会儿，我坐在一条长凳上。 晚风冰冷，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他们两个坐到我的旁边，一切显得那么寂静。 在长凳上沉默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看着夏成安：“四眼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的仇一定要报。” 夏成安点了一直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如同明亮的星星，闪烁着他的光芒。烟雾扑进我的鼻子，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厌恶地用手驱赶他们，而是一无所动地等待着夏成安的回答。 “只要四眼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夏成安就拿他当一天兄弟，这件事不用你说，我肯定会为他报仇的。”夏成安的声音很淡，如原始森林里的一潭死水，静谧而又让人恐惧。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又问道，上次对余江做的那事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是我胆子小，谨慎一点总没错，谁知道这个是不是蒋环宇的阴谋。 “这件事我去做吧，你放心，王博今天怎么进医院的，我也让那个人怎么躺进来。”夏成安看着前方，眼眸仿佛在幽暗中闪烁着光芒。 我摇摇头：“你别犯傻，先仔细思考一下对策，做好万全准备，说不定这只是一个阴谋呢？再说，鲁莽做事万一校方追责，你被开除了怎么办，那咱们一班可就真成一盘散沙了。” 夏成安拍拍我的后背，说怕个卵，这不还有你吗，我要真走了以后一班老大就由你来当。 我有些愤怒，他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觊觎他老大的位置？说真的，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自己过得安稳就行。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出声质问。 他呵呵笑了一声：“你生什么气，我又没那个意思。只是我本来就要走了，就算我不被开除，过段时间我也要退学了。” “为什么？”我有些愕然，怔怔看着他。 “是啊，为什么，你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给我说好了，我替你解决。”一直没有说话的丁毅此时也开口，这小子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不过此刻却异常认真。 夏成安莞尔一笑，张开手搭在我和丁毅的肩上：“我爸妈要去粤省，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要带着我一起过去。那边的学校已经找好了，可能最近我就要离开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堵在我胸口上，说不出的难受。最近我是不是扫把星附体了，怎么什么不好的东西都扎堆似的往我身上跑。 丁毅诧异地张开嘴：“真的假的，虽然你小子横了一些，还揍过我，到我打心底觉得你挺不错，够汉子，够意思，你要是走了我会舍不得的。” 丁毅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我没有丁毅那样豁然，之前被夏成安揍了一直心存反感甚至是恶心，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形象已经在我心里面慢慢改观。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有些不舍的问道。 他抬起头来，洁白的牙齿闪烁着连黑暗也抵挡不住的光芒：“快了吧，怎么说也得把王博的仇给报了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心里总是不安，好像有哪里不对头。 丁毅在旁边说道：“这件事不能只靠你一个，那个人我也看见了，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不说会不会是蒋环宇的阴谋，就算不是，光凭你一个人对上他恐怕也有危险。我看这样，把我和程楠也算上，三个人对一个人，也要安全一点。” 丁毅说完，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夏成安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行，你们两个还要继续留在学校里面。这次的事情你们俩估计都要被记大过处分，要是接连着犯事，那可就危险了。” “不在学校动手就行了呗？”丁毅撇撇嘴，本性又露出来。 夏成安立马反驳道：“这不行，在学校咱们就是学生，在警察眼里充其量是小孩子之间的斗争而已。要是出了学校，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丁毅嘿嘿一笑：“放心，我上面有人，只要不弄出人命，我保准你们不会出事。” 夏成安瞥了他一眼：“你她妈不吹牛逼能死，就你那样，还上面有人，你上面有女人吧。” 丁毅一下跳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我再怎么傻，也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啊！” 我按住夏成安：“你别激动，我看他这次不像是吹牛的。” 其实我第一反应也是这货在扯犊子，不过仔细一想，他肯定不敢在这种事上胡来。其实就算丁毅搞不定，我相信小姨也会把我们保出来。只是，我不想让她再为我的事操心。 争论了许久，夏成安终于答应了我和丁毅的要求，不过必须听他的。 时间已经晚了，现在想回去也不可能，和四眼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带上张雯雯，我们四个人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 第二天早上去看四眼，他已经醒来。没有在医院耽搁太长时间，我们四个就打车去学校。 下了第二节课，广播开始响起。虽说张雯雯已经保证不会有问题，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一点意外，我、夏成安、蒋环宇还有拿刀刺四眼的那个人都被叫上台去，在全校面前通报批评。 “范思强！”我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将之记住。 处分都是记大过，已经算从轻处理，就是有些心疼钱，下学期开始，我就得跟着别人一样交学费。 无论心里有多么仇恨，我们都知道必须压制下来。我已经能感受到整个高一年纪的暗潮开始涌动，有几个班甚至经常让人去找三班的麻烦，当然，我们班的麻烦也不少，不过都没心思去管。 转眼三天过去，中午，我们几个人坐在教室的桌子上，每个人都沉闷地等待着消息。不得不说，夏成安打听消息的能力比我强得多，这就是人脉广的好处。 范思强，三班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过再此之前，他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一个挺沉闷的人。这一次敢拿刀捅人，倒是让他名声大噪。 他到底是借这次的事来搏眼球，还是蒋环宇的刻意安排。我还是太嫩了一点，真相云里雾里的，看不透。 教室的门被推开，梁旭有些笑意的走进来：“安哥，我刚刚打听到，范思强好像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交往了。” 几天下来，没有找到一点机会，夏成安已经有些烦躁，不耐烦地说道：“就这点破事你也来说，老子又不关心他的私生活。” 那个人欲言又止，我不禁笑了一下，夏成安还没反应过来，既然范思强谈恋爱了，那肯定会有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 当着他的面，我也不好明说出来，沉吟一声道：“其实多观察一下他私底下的生活，这样机会说不定会大一点。” 夏成安也不傻，一拍脑袋想通关键所在，立马吩咐下去，要留意他们的动态。 这两天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飘着蒙蒙细雨，仿佛这样才符合南方的春天。难得太阳终于拨开云雾，我的心情却没有跟着好一点。 看着旁边空了的座位，我转到后面，悄声问丁毅知不知道夏成安去哪儿了？丁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赶紧写了几张纸条向班上几个经常跟夏成安在一起的人询问。 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越来越焦急，坐立不安的。这时候又有张纸条传过来：“程楠，你很着急对吧，告诉你吧，恐怕现在夏成安已经躺进医院里面了。” 我转过去，看看刚才递给我纸条的人，急切地问：“纸条是谁写过来的？” 他指了指前面，我看过去，陈涛满脸笑容，尽是嘲讽。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道是陈涛和三班的人联合起来，用什么虚假的信息骗夏成安，夏成安傻乎乎地去找范思强了。 第二十九章 再见江枫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夏成安这个人比较容易冲动，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顾。如果夏成安真的中计，那可就危险了，必须赶紧找到夏成安。现在估计也只有陈涛知道夏成安的去向，顾不了那么多，我一拍桌子，在课堂上站起来。 “程楠，你有什么问题吗？”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使劲低着头，眼光绕过老花镜看着我。他的声音很严肃，对于我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严厉反对。 也许在课堂上这样站起来不对，但是夏成安的安危重要得多，我装作没听见他的话，走到前面陈涛的桌子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满桌子的卷子飞起来。 “夏成安到底去哪儿了？”我厉声问道，拿出自己最凶狠的一面。 没想到陈涛在胸前抱紧双手，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你说什么夏成安，他上哪儿去了我怎么知道。” 卧槽，当时我就不好了，这小子太能装了，他肯定是故意写那张纸条激我的，这演技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 他这边还在装着害怕，语文老师已经走到我后面，一股煞气扑杀过来。 “程楠，你当我课堂是什么地方，是广场吗，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语文老师手里面拿着教鞭，不过形象地朝我大吼。 我满脸冷汗地转过头：“老师，你听我解释，我有个朋友被骗出去了，现在只有陈涛知道他的消息，我也是一时情急。” 语文老师哼了一声：“一群渣滓学生，在外面被打死更好，省的来学校祸害其他学生。” 他这句话让我有点生气，教书育人是老师的责任，不论好坏，那也是学生，就应当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教好他们，而不是嫌弃。一直以来，我对语文老师都抱着尊敬的态度，现在那一份尊敬化为乌有。 我冷眼看了他一样，懒得再去理他，上前抓住陈涛的脖子：“说，夏成安现在在哪儿？” “放开我，我怎么会知道夏成安在哪儿？老师，你看程楠，在课堂上违反纪律还不够，居然还想动手打人。”陈涛大吼大叫。 他这招玩得巧妙，不过我真的会怕老师吗，以前可能会，现在嘛，嘿嘿。 “说，还是不说。”我依旧捏着他，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突出来，不断用双手捶打我。 “程楠，你赶紧给我放开他，否则别怪老师不客气了啊。”语文老师在后面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教鞭。 “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就上来打我啊？” 我也是一时气话，这样挑衅老师是不对的。这句就像一根火柴扔在炸药桶上，一下爆炸开来，语文老师点点头，像极了电视里面将要训人的夫子：“好好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他手中教鞭抽打在我身上，以前从没被这东西打过，现在才感受到这玩意打在人身上是有多疼，我宁愿被棍棒打上一棒，也不愿被这东西抽一下。不过虽然很痛，可我也知道这玩意打人，除了会让你皮肤肿起来，几乎不会受伤。 抽了几下，我硬咬着牙挺过去，语文老师毕竟年龄大了，很快就弯腰喘气。陈涛的眼珠子已经开始泛白，就要撑不住了。这小子也是能忍，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松手。 休息片刻，语文老师又站直身子，大吼说赶紧放了他，我依旧没理。 我的无视，是对他老师尊严的极大侮辱，他再一次挥起教鞭，看那狰狞的面孔，就知道他这次会使出最大的力气。 你就打吧，看谁先撑不住？我心里想着，闭上眼，倒想见识一下他这一鞭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啪。” 声音很脆，却没有落在我身上，难道是语文老师手软了，没打中我？我转头这才发现吕静挡在我身后，心里像是被钳子夹住，然后拧成一个结：“你这是干嘛，不疼吗？” 她面无表情，言语很冰冷：“你都不疼，我疼什么？赶紧他放开陈涛，没看见他都快晕过去了吗？” 我一看，好像还真是。 “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学生，我教书育人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语文老师在一边气得发抖，“这书我是教不了我了，这个班，有他们俩没我，有我没他俩。” 语文老师知道打不动我们，实在气得不行，一摔门走出去，班上顿时一片混乱。听了吕静的话，我冷静下来，赶紧放开陈涛。他瘫软在座位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是要一次就把刚才损失的氧气补回来。这时候张雯雯也走上来，拉拉我皱着眉头：“你这是想干什么？” 面对她的责备，我没有说话，把刚才陈涛递给我的纸条塞给张雯雯。张雯雯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问陈涛：“夏成安到底去那儿了？” 陈涛一只手捂着脖子，边咳嗽边说：“我怎么知道？” 难道他这张纸条上的是骗我的。我仔细一想，觉得像是被陈涛耍了。像陈涛这种人，蒋环宇估计鸟都不会鸟他一下，更别提是相信他了。 “你骗我？”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陈涛笑了，笑的很猖狂：“才知道吗，傻逼。” “我草泥马的。”我瞬间怒了，冲上去就要揍他，这时候夏成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程楠，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听到夏成安的声音，我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同时也停下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夏成安。他摸摸自己宽大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刚才发生了点误会。” 说着，我瞪了一眼陈涛：“你给我注意一点，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别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 夏成安平安归来，我也就没了动手的欲望，不过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等着班主任处理吧。 夏成安拉着我打听了一下刚才的事，我把缘由说了出来，他没心没肺笑了，指着我说他只是出去办一下手续，他又不傻，还没蠢到那种程度。 我笑着回应了一句就是蠢到那种程度我才担心，心里却在苦涩，办手续，这是在说他快要走了吗？和夏成安还没侃上两句，班主任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室：“程楠，吕静，你们两个给我出来。”我有些苦逼，看来又要吃些苦头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班主任，人家有各种权利玩死你。吕静低着头低语了两句，我离得远没听见说的是什么，但是能猜到绝对是在骂班主任。 拉着我俩进了办公室，然后就是各种骂，总之就是把你贬得一无是处，把别人说得多优秀优秀，再然后一个回马枪，同志，你还有救，别放弃希望。 都是这么一个套路，耳皮子都快被磨破了，终于明白坏学生为什么都不喜欢被叫去训话，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训完话第二节课已经过半，估计他也是找不到话说了，让我们在外面的走廊上面壁思过，还要求我们放学后去找语文老师认错。我撇撇嘴，真心不愿意。以那老古板的性格，多半又要刻薄一下我们。 站在走廊上，我想起吕静帮我挡的那一鞭，问她：“还疼吗，现在？” 他撇撇嘴，居然露出不耐烦的样：“行了，这点伤对老娘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一两天就好了，倒是你，最近可没少打架，回家好好用药水擦一下。” “嗯，谢谢啦。”我诚恳地说道。 吕静哼了一声，面对着墙壁，还真把面壁演绎到位，过了好久，她好像闷不住了，突然问我：“程楠，要是哪天我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你会不会难受。” “我怎么会难受呢？”我下意识地说道，说完才发现这样说不对。果然，吕静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一脚给我踹过来，还好我身手够灵活，这才逃过一劫。 没打中我，她没有再追着打，又“认真”地面对着墙壁。 “哟，你这是怎么了，面壁思过啊？”有点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我转头看去，一个头发有些蓬松，穿着宽松运动服的男生站在我后面。 好眼熟，我和他在哪里见过吗？我仔细盯着看了半天，依旧没有想起这是谁。 他好像看出来我想不起，哈哈一笑：“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们前段时间才见过，在早上。” 我细细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突然眼前一亮，他、他是江枫。虽然都是运动服，不过今天的装扮与那天相差太多，隔远了看还以为是街上的二流子呢，事实上，他好像就是二流子。 我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耸耸肩：“终于响起来了，我这样的人就那么难让你记住吗？” 我赶紧摇摇头，笑着说：“哪里哪里，我怎么会想到你会真记得我，不过现在还在上课，你上来干嘛？” “没办法，好几天没来上课了，班主任叫我来了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我不由得竖起拇指，这表现得也太淡定了一点吧，一看就是惯犯。 “你又是怎么了，脸上还有伤，刚和人打架了？” 语文老师打我的时候，偶尔碰到了脸上，现在还有些疼呢，没想到居然被江枫注意到。我叹了一口气：“唉，说来话长。” “那就等一会说，我先去办公室报道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程楠，高一一班的。” “行，记住了，我出来就去找你。”说着，他挥挥手朝另一间办公室走过去。 第三十章 出动 江枫走进办公室，吕静问我那人是谁，怎么觉得很眼熟。 我心道你不眼熟那就怪了，要是换作其他四天王，你估计直接能认出来。心底下悄悄犹豫了会，我说那个人就是江枫。 吕静摆手，一副不信的样：“切，就你那熊样还认识江枫，你是认识姓江的疯子吧！” 我耸耸肩，她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难道死皮赖脸地说我是真的认识江枫，我很牛逼的。得了吧，虽说江枫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但谁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把我当回事，这得看一会儿他会不会来找我。 不过，要是江枫真来找我，那也是一件很拉风的事。如果他知道我们和蒋环宇的事，会不会帮忙呢。我有些期待，不过却也理智地想到这几乎不可能。 下课铃响起，我和吕静终于解放了，逃命似的离开这里。回到教室，夏成安一伙人坐在后面呱呱讨论。 “你们在商量什么？”我走过去问道。 “卧槽，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被训话的滋味不好受吧！”夏成安一听是我，故作惊讶。 我脑门上冒出黑线：“怎么，老子为了你进办公室，你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真是太失望了！” 我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 夏成安露着白齿说道：“谢谢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夏成安摸了摸才长出几根短桩的胡子，一副深沉的样：“对了程楠，你把我的电话记一下吧，省得以后再出这样的事？”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我早就问张雯雯吕静她们要了联系方式，却唯独没有夏成安的，以前我没看过他用手机，以为他没有，所以也就没问。 夏成安拿出一部老款的那种按键手机，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像是在得瑟：“这两天刚买的。” 很快交换了电话号码，我问他刚才在讨论什么讨论得那么热烈。夏成安伸手摸出烟盒，看看教室里面坐满的人，又给放回去。 叹了一口气，他说道：“最近范思强这小子可是名声女人双丰收啊，刚才有人告诉我他今天要在红灯街的碧海ktv请客，这可是一个机会，不过蒋环宇还有其他几个比较有号召力的人也在，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动手，错过了一次，我怕就没机会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却没表现出来。其实今天也未必不行，他们这一去ktv，必然会喝的酩酊大醉，到时候哪还有战斗力。不过夏成安说了，还有几个比较有号召力的人，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你怎么看？”夏成安看着还在沉思中的我。 我抬起头来：“他们几点钟的聚会？” 他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去ktv，那肯定是晚上。” “那就再考虑一下吧，等下节课再说，这件事关系有点大，搞不好会把高一这潭水搅浑。”我说道，反正还有时间，好好想清楚再说。 夏成安点点头，说也成，那就下节课再说。 上课的时候，我思量再三，决定就今天晚上动手，至于之后的事，那就之后再说，实在不行我一个人扛着。怎么说不能让四眼在医院中白躺，不能让夏成安走得不开心。 如果不是夏成安要走了，我也不会同意今天去做这件事，毕竟来日方长。此事不止是我的心结，也是夏成安的，我想在他走之前如愿以偿，为四眼报仇。 叹了一口气，看看时间，马上就要下课了。 下了课，我正准备叫夏成安把人召集起来，这时候有人在教室门边叫我。我转过去一看，立即长大了嘴巴，江枫真的来了。 “愣着干嘛呢，难道要我走进来？”他调笑着，双手插在兜里面。 我立马小跑着过去：“你怎么真来了？” 他动动眉，冲我眨眼：“我从来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我笑了，这一点确实看出来了，如果是一个把承诺当屁的人，以他这种身份，完全没必要来找我。 “行了，出去说话吧！”我说着，和他一起往教室外面的走去，背靠在走廊的围栏上，铁质的冰凉传进背心。他摸出一支烟在嘴里叼着，问我是被人打了吗，怎么惨成这样。 我有些尴尬，能不能别老提这件事吗，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是有点惨，最近一直在打架。” 他哈哈一笑道：“我说过有什么事来找我，你怎么不来，难道还像个小女孩一样，有些羞涩？” 他一副诚恳的样，倒显得我不够意思，我说当然不是，只是我能搞定的事，不想麻烦别人罢了。他点点头，说有脾气，符合他的口味。我心里面犹豫了一会，对他说最近可能真需要你帮我个忙了。 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也在忐忑，他到底会不会帮我呢？ 江枫眯着眼睛，嘴角露出笑容：“你说来听听。” 我从丁毅装逼开始说起，一直到今天的事。听到说丁毅去摸安优屁股的时候，江枫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我说一定要带他见识见识这个奇葩，我抹了一把冷汗，点点回应着。 我说完，他沉着头：“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不用我帮忙，以后的事才是重点？” 我点点头，他咬着牙又说：“行啊，你小子够狠，我倒是你宁愿今天帮你把那个叫什么强的搞定，那多轻松。” “范思强。”我补充道。 “对，范思强。” 我当然知道光是解决范思强一个人容易，后果才是最麻烦的，这也是真正让我半天拿不定主意的原因。他半天不回答要不要帮我，我又问他到底帮不帮。他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反悔吗？ 听他的意思是答应了，我真想高呼一声。又聊了一会，江枫说要回家了，然后离开。我转身回到教室，夏成安像看国宝一样地看着我，我有些奇怪：“你看什么，我长得很帅吗？” 他摇着头：“帅是没有看出来，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道。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小子脸皮怎么变厚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无语，脸皮那儿厚了？沉默一会儿，他问我怎么认识江枫的。我自然不能将那天早上的事说出来，只能含糊着，说你问这么多干嘛，我认识他就行，今天晚上咱们放开了干，有江枫给咱们兜着。 夏成安皱着眉头，问会不会被坑了。我觉得这倒不会，虽然和江枫只是见过三次面，但是我感觉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完全不同于胡家健，当初我也是瞎了狗眼才会去找胡家健。不过说真的，要不是那天早上我帮了江枫一个大忙，他真的会鸟我吗？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在我的再三保证之下，夏成安终于放下心，然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半天，拿起来给大家看。“现在我知道要去参加的有十二个人，三个女生，不过肯定还会有其他人，初步估计他们应该有十七八个人左右。我们这里一共有十四个人，看起来人数旗鼓相当，但是他们喝醉酒了，战力肯定不行，大家不用怕，到时候每人逮住一个，往死里打，打到他们抬不起头来为止。” 夏成安这一副领导做派，让我刮目相看，他说的旗鼓相当绝对不是为了鼓舞士气，今天晚上我们面对的不是三班全部实力，占了一个大便宜，其实就算我们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一直没说话，提到打人，我眼睛抬起来：“范思强留给我。” 夏成安想了想，说可以，不过注意安全，然后看向丁毅：“丁毅，你和程楠一起对付范思强吧，那小子他妈的狠着呢，我怕陈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这一次，怎么说也得让那小子进医院躺个把星期。” 丁毅撇撇嘴，鼻子朝天：“还用两个人吗，像他那样的我可以一挑二。” 夏成安直接无视了他的吹牛逼，看着底下的人：“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别藏着噎着，好不容易出去打一次架，别全都拿着木棍，那多丢脸。” 众人纷纷说是，约好了晚上八点在碧海ktv见面之后，大家就散了。此时还没有回家的吕静走过来，到夏成安面前，问：“要不要我把我那几个姐妹叫过来。” “男人打架，你们女孩子凑什么热闹。”夏成安随口说道，我立马感觉到不好，跑出教室，听见里面大吼：“夏成安，再给我说一遍！” 我捂着胸口，最近这小娘们是吃了炸药了吗，还是大姨妈到了，怎么那么容易动怒呢？ …… 晚上八点，红灯街的夜已经彻底敞开了亮，霓虹灯来回晃动，昭示着不一样的繁荣。大家把好不容易凑齐的钢管全部缩到袖子中藏好。一路上，不少“美女小姐”过来拉我们，娇滴滴的：“小帅哥，快进店里来坐一坐。” 谁知道她们说的是坐一坐还是做一做，我第一次来红灯街，一直听说红灯街乱，现在才知道原来乱成这个样。吕静在我们旁边，一有人上来，就大眼瞪着她们：“赶紧滚，有老娘在用的着你们吗？” 好几次我差点笑出来，这句话容易让人误解啊。其实大家都想笑，却还是忍住了，谁都知道要是笑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第三十一章 美人计 夏成安早就让班上的一位同学肖海在碧海ktv前等着，从他那儿得到消息，范思强一伙人刚才就进去了，一共十八个，十五个男生，果然跟夏成安猜的差不多。我们不能现在就冲进去，不是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而是ktv里面一般都有镇场子的人，就我们这群小屁孩，进去完全是被吊打的节奏。 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用手肘拐了一下夏成安，指指街道对面：“先进去坐坐吧，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出来，这么站着也不是一回事。” 那里有一家奶茶吧，因为装的是玻璃窗，可以从里面清楚地看见外面。 夏成安点点头，对着其他人说咱们到对面去等着，他请客。我摸摸鼻子，他丫的有这么多钱吗，这种奶茶吧可不算便宜，一人随便点一杯，那就是好几百。进店后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上，等服务员拿点单过来一看，他脸瞬间就铁青了。 “怎么了，安哥？”坐的近的几个小伙发现夏成安表情不对，问道。 我捂着肌肉抽动肚子，很想笑。这种时候夏成安不可能说自己钱不够换一家吧，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处理，不过我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吕静从旁边用手掐在我腰上，然后使劲扭动，我呲牙，差点叫喊出来。 “你干嘛？”我有些恼怒地看着她。 “谁让你老是打一些坏主意的，赶紧把钱拿出来。”她低声在我旁边说道，吕静比我还了解夏成安，当然知道夏成安没那多钱。我也不废话，没真想让夏成安为难，抽出几张一百的放在她手里。她啧啧了两声，说傍上富婆就是不一样。 我不禁抹抹额头上的汗，怎么还在瞎扯，那是我小姨。 拿到钱后，吕静悄悄塞给夏成安，夏成安向吕静投过来一个感激的表情。我一翻白眼，这钱是我的，你应该感谢我才成，算了，就当夏成安不知道是我的钱，他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奶茶还没上来，大家就唧唧呱呱地谈论起来，有谈论美女的，有谈论学习的，也有讨论着最近哪档电视剧好看的，一时间就像进了闹市。倒是我们这里显得安静几分，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今天放学以后怎么没看见张雯雯，就问吕静今天为什么没和张雯雯在一起。 “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了，真是搞笑。”她一句话甩过来，噎得我没话说，又沉默下去。其实想想也对，吕静现在跟张雯雯关系不错，但也没有好到那种什么事情都要让吕静知道的程度，我问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了。 过了好半天，吕静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说道：“雯雯今天要搬家了，没空过来。” 我有些惊讶，心里又有些害怕：“搬家，搬哪儿啊，不会退学吧。” 吕静胸口起伏着：“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去问她啊？” 这下我彻底不敢说话了。 服务员端着咖啡上来，放在我前面，我拿起托盘上的糖，想撕开放点糖进去。袋子已经被我撕开一个小口，却又放下去，脑海中不禁浮现那句话：苦着苦着就习惯了。 我不喜欢咖啡，为什么会点这杯咖啡自己心里也不太清楚，或许有一天会清楚吧。手里拿着勺，搅动着上面浮起来的泡，一个个泡沫升起，很快又破灭。 或许是看不下去这让人难受的沉默，夏成安手指头轻轻敲动着桌面：“后天我就走了，程楠，明天你请大家出来吃顿饭吧。” 他没有明说请人出来的目的，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吕静突然放在手中的果汁，眼睛红着看夏成安：“不走就不行吗？” “我也没有办法，我家里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要是你们有个三天两头打架的孩子，你们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一边吗？” 他这个比喻不太好，但是确实说得对，如果我妈还在，一定也不会让我这样。 看夏成安那表情，想劝他是不可能了，我只说那到时候我们去送送你吧，以后记得常联系。他点点头。 这个话题越说越沉闷，到最后干脆不说话了，静静喝着东西，又过了一会，夏成安去和班上那几个男生打打闹闹去。 时间在喧嚣声中穿梭而过，我一直望着窗外，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们就溜走。晚上十一点，奶茶吧里的人越来越少，终于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影搀扶着从ktv出来。我立马站起来，朝着夏成安他们大喊：“别玩了，人出来了，走，出去。” 我一说话，都安静下来，看了一眼窗外。夏成安说道：“肖海，你带着温宏宇、向乐、龙新元还有左义绕到他们前面去，堵住他们，其他人跟着我。” 众人纷纷点头，肖海带着人飞快跑出奶茶吧，消失在旁边的一条冷清街道上。 吕静要起身跟着我们去，我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就在这儿等着，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我们就够了。” 我不想她去，倒时候一混战起来，谁还顾得上她，难免蒋环宇和范思强不会狗急跳墙。看见我坚定的眼神，她点点头：“注意安全。” 没有想象中的麻烦，我松了一口气。去结了账，我们几个走出奶茶店，然后拿出先前放好的钢管。一群人快步走在大街上，就像黑社会老大带人出来，尤其是夏成安那意气风发的样，令人新潮澎湃。 范思强他们已经走远，夏成安又喊了一句：“都给我跑起来，追上他们。” 街上不少人侧目看着我们，却没有太多惊讶，或许早就见怪不怪。前面，肖海几个兄弟已经冲出来，挡在范思强他们面前，而我们离得还有百米远。 还好没有先动起手来，不然肖海几个非得吃个大亏。 等到我们几个走近，立马将这十八个人团团围住。 “原来是你们，怎么，想报仇吗？”范思强摇摇晃晃的，说道。 倒是蒋环宇还很清醒，手搭在安优的肩膀上，睁着眼看我们，不屑地笑道：“夏成安，你还真是胆大啊，你觉得今天你打了我们，后果你担得起吗？” 夏成安撇撇嘴：“少他妈威胁老子，我不是吓大的，敢把我的人捅进医院，你们就得做好也躺进医院的准备。” “这里除了我们班的人，还有九班和十一班的老大，你这可是一起得罪了三个班，你有胆就来试试。”蒋环宇依旧张狂地笑着，那两个自称是九班和十一班老大人也站出来。 “杨泽和顾斌对吧？”夏成安仔细打量着那两个人。 杨泽和顾斌喝得太醉，哈哈大笑，到现在还在口出狂言：“知道了还不快滚，当心明天老子去铲平你们一班。” 我忍不住笑了，听不出夏成安叫出他们名字的意思吗，证明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倒是蒋环宇听了出来，眉心差点就成了一个川字：“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夏成安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我也想知道，这小子打听得也太清楚了。就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夏成安朝着对面人群中的一个小姑娘吹吹口哨，然后节操就碎了一地。那个小姑娘居然就这么走过来，娇小可爱的面容之上带着调皮：“怎么样成安哥，我任务完成地不错吧？” 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夏成安能干出来的事，这尼玛是美人计吗？ 丁毅嘻嘻笑着，到我旁边来：“怎么样，我的注意，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我点点头，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可现在明显没那么多时间。 蒋环宇才是最震惊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愤怒：“江瑶，你他妈敢耍我。” 江瑶朝蒋环宇吐吐舌头：“谁耍你了，是你非要我来的，我只是给成安哥透露一下而已，充其量是说得详细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说着，她掐着食指，在眼前比划两下。 这一分钟，我估计蒋环宇想冲过来把江瑶给杀了，额，不用估计了，蒋环宇已经冲过来。不过一个喝醉了的人跟一群清醒着的人斗，怎么可能斗得过。还没冲过来，就被夏成安前面的人一脚踹得倒退好几步。 “你先走远点，免得伤着你。”夏成安拉着江瑶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指了指奶茶吧的位置，让她先去里面等着。 那个叫江瑶的女孩子笑了笑，说你们快一点解决，我怕一会儿回不了家了，你要是晚来，我就上你家去。我只看见夏成安一阵无语，心里感叹，终于找到知音了。 我和丁毅开始绕到范思强的前后两边，像头饿狼似的看着她，她旁边的女生显然是有些害怕，紧紧抓住范思强。令我惊异的是，范思强可不是一般的镇静，将女孩的手使劲拿开，对她说：“你先过一边去。” “不要，他们肯定会把你往死里打的。”那个女生看看我，死死拉住丁毅。 丁毅突然大吼：“你给我滚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说着，他使劲将女生推开，那个女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我摇摇头叹气：好一个情深意重，可是我不会就因此放过他，还在医院里面的四眼何尝不是情深意重。 第三十二章 打到痛快 我提着钢管朝范思强挥过去，在昏暗的路灯下留下残影，范思强抬起手来抵抗，打在他骨头上，令我虎口发麻。这时候丁毅在后面，一下敲在他的头顶上，闷响一声。 他倒也是一条汉子，愣是忍着不吭声，越是这样，我心里面越是不痛快，提起来又是一下落在他肩上。他脸抽搐一下，痛是肯定，只是我没想到他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钢管，使劲往前一拉朝我过来。 吓了我一大跳，急忙抬起腿一脚落在他肚子上。钢管不算长，他没有放开躲让，只有被狠狠踢中。看见他身体卷缩了一下，差点站不稳，终究还是喝多了，即便脑子还清醒着，身体也不够灵活。 我这边一动手，丁毅那边又是一棒下来。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他好不好。”他女朋友从地上冲起来，死死抱住我，让我不得动弹。 我冷哼一声：“他拿刀子捅我兄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求求情，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就不客气吧。”她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我抬起手来，又下不去手，只能把她的手拉开，她却像个八爪鱼一样的死死缠住我。 趁我不注意，范思强猛然握紧钢管的另一头，使劲向我前面杵。我在应付着他女朋友，有些大意，反应过来钢管已经从手里面脱出来，扎在肋骨上。 一瞬间，冷汗就给我疼出来，怒火彻彻底底地爆发。我咬着牙，用力将他女朋友到一边，同时一只手将钢管拉开，往前一步，右脚抬起来踹在他胸膛上。范思强的身体不禁往后仰去，丁毅很配合地把钢管往地上一扔，对准范思强的脖子，手腕一勒，立马将他放在地上。 有丁毅限制住范思强就好办多了，我立马捡起钢管走过去。他用手脚并用地胡乱挥舞着，想以此来防御我和打丁毅，丁毅吹牛逼厉害，打架功夫也不算差，范思强的手连碰都碰不到丁毅。至于我这边更加不用担心，他脚一抬起来，就是一钢管闷上去。 直到他无力反抗时，我从兜里面摸出一把匕首，看着这把匕首，我砸吧着嘴：“找这把匕首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我说过你怎么把四眼弄进医院的，我就要把你怎么弄进医院，用你的匕首正好。” 黑暗中，这把匕首比任何物品都要闪亮，我还隐约看见上面有四眼的血迹。终于他眼里面露出一点恐惧：“不，不要，我错了。” 哼哼，刚才不是很硬气吗，认错有什么用，难道说认错四眼就能立马从医院里面蹦起来吗。我拿着小步小步地靠近，我记得四眼受伤的地方也是小腹，那就是这里了。 我睁着大眼，匕首瞬间没进去一半，很快，鲜血就染到手上。整条大街上，蔓延着范思强的惨叫声，我站起来，心里面有点颤抖，还是强装着镇定：“希望你记住，动谁也不能动我兄弟。丁毅，走，去夏成安那边帮一下忙。” 我们这边解决完，扭头看去，夏成安他们那儿地上横七竖八躺在一些人，不断滚动身体。地上还有些呕吐的污秽，喝多了被打得吐出来。我和丁毅起身朝着夏成安走去，没有再管范思强，如果他女朋友不傻的话，应该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打120。 “搞定了？”夏成安问我，我点点头，说搞定了，咱们赶紧走，估计有人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 话还没说完，警笛的声音就隐约可以听见了，我看着他一笑，心里面有点忐忑，今天的事必须有人来抗。 听到声音，夏成安着急大喊，让他们赶紧跑，别回来。 警车的声音，让原本一些躺在地上的人也跌跌撞撞趴起来往着没人的地方跑。我拿起手机先给小姨打一个电话：“小姨，我出了一点问题。” “你个小兔崽子，三天两头惹事，又要钱了吗？”她略带着气愤。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哪里有经常惹事，是事来惹我，这次的问题我自己能够解决，你帮我去欣然奶茶接两个女生就行，一个穿着红衣服，另一个有点矮，都比较漂亮，相信你能认得出来的。” 听到小姨说没问题，我把电话挂断，然后看着丁毅，问他到底能不能解决，他拍着胸脯保证最多明天早上就能出来。除了蒋环宇、地上躺着的范思强还有他女朋友，其他人都走光了，夏成安点燃了一支烟，索性坐在地上。 说真的，今天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那叫一个过瘾。我有点喜欢上这种生活了，为兄弟不顾一切，为兄弟两肋插刀，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可以只看前面，放心把背后交给兄弟。 …… 审讯室内，我眼睛被照得生疼，站在前面的警官大声拍着桌子：“说其他人都去哪儿了，我们接到举报说是聚众斗殴。” 我摇摇头，一脸无奈：“警官，我们真是只有这么几个人。” “别撒谎了，你要是现在说出来可以从轻处罚，你不说，其他人说了，那你将面临着重罚，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他抛出一个饵料。 我还是摇摇头：“警官，当我无知吗，我还未满十六岁，还能怎么重罚我？” 那个警官差点把嘴皮都给咬破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头顶上就要起烟，大声指着我，说既然我不说出来，那就别怪他动用一些手段了。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吓唬谁呢，难不成他还能滥用私刑？ 在里面和他周旋了十几分钟，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留着胡子的警察进来，看了我一眼，又看着那个警官：“小刘，赶紧把这几个孩子放了，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教育一下就行了，你那么较真干嘛。” “可是……”小刘还想说什么，被那个警官一眼瞪回去。我长呼一口气，丁毅终于靠谱一回了。 出了警局，一点多钟，现在街上车都没有，这么晚小姨也应该睡了，我不想打扰她的美梦。三个人在警局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冲个热水澡躺下就呼呼大睡，今天实在太累，不过还好就只有肋骨那儿稍微受了一点伤。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我差点睁不开眼，感觉像是有沙子在里面一样。不用说，眼睛肯定是红着的，睡的时候实在太短了。把夏成安和丁毅叫醒，洗漱一下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打车去学校。 出租车上，我突然想到昨天那个叫江瑶的小姑娘，问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夏成安含糊着道：“那个啊，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听说我和蒋环宇有些矛盾，就来找我。” “她怎么会认识蒋环宇？”我不信蒋环宇是一个很好骗的人。 说到这个，夏成安看着我阴阳怪气地道：“蒋环宇这小子上学期追过她，男生啊，总是喜欢犯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江瑶一去找蒋环宇，随便撒会娇，然后就套出话了。”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呢，说得好像他不是男的一样。这时候丁毅伏到我耳朵边得意洋洋地道：“我跟你说，那个叫江瑶的小女生对夏成安这傻大个喜欢得紧呢，要不是那天被我撞见了，咱们哪会这么容易啊。” “丁毅，你他妈再乱嚼舌根，信不信我把你从车窗扔出去。” “信信信，安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坐在前面笑了，其实丁毅不说我也看出来，不过夏成安对那个女孩没意思，这样做真的好吗，想来那个女人能骗到蒋环宇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好吧，这不是我该考虑的。 回到学校，并没有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可能是昨晚我们做的事还没传开来，又可能是那些人还在密谋着，暂时没有动手。 下午放学后，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望四眼。给四眼报完仇后，再次走进这个医院，心情终于没有那么沉重了。在病房陪四眼聊到天黑，大家出来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给夏成安送行的，看这些兄弟们的欢声笑语，他们恐怕都不知道夏成安要走的消息吧。 我一直走到最后，不想走快，有些害怕这一刻的来临。可是，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坐在饭桌上，夏成安一说以后大家都好好听程楠的，一时间大家都愣了，问为什么啊。夏成安苦涩摇摇头，苦涩地说他要走了，要去粤省。原本欢快热闹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安哥，就不能不走吗？” “是啊，大伙都舍不得你。” 每一句惋惜的话，都像一枚钉子钉在我心房上。我和夏成安打过，一起被人打过，也一起打过人，说起来，也算是兄弟了吧。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在相见，对于一个从小没有享受过亲情的人，我格外珍惜每一个在我身边的人。 “大家都别说了，不管我夏成安走到哪里，都永远把大家当作兄弟，一辈子不变，保重。”说着，夏成安举起酒杯，向着大家敬一个，然后往喉咙里咕噜咕噜灌去。 热情没有了，却还是把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进胸膛。 不知何时，大伙都变得意识模糊，到大街上，并排着高歌，疯狂。 “朋友的情谊啊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还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今夜，我们注定像疯子，不对，就是疯子。疯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看着远方的夜，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句保重。 第三十三章 同在屋檐下 人们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难醉，我现在才真切体会到，无论怎么往肚子里灌酒，都只会觉得肚子里面一片翻腾，然后带着心情一起难受。好不容易终于有几分醉意，清风一拂，又随风飘散。 送夏成安回寝室，即使不舍，大家还是散了。我站在楼下看着夏成安和几个住校生走进寝室，背影在暗淡的夜色中显得落寞。大家心里不好过，夏成安又何曾好过呢，只怕是比我们更甚。 在楼下停留了一两分钟，我转身准备和其他走读生回家，眼光扫过某个角落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诧异了一番，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了吧，我还有点事？” 他们点点头，道别之后往校门口过去，我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朝着宿舍楼边上过去。一个人弱小的身影蹲在地上，红色衣服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嘤嘤抽泣声如一把剪刀，能把脆弱的心脏剪成碎片。 她似乎是哭得太投入，连一个大活人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站了半响，我说道：“既然不舍，干嘛不当面送别呢？” 她被我突然的声音吓着了，猛的回头，看见是我，急忙用双手揉搓着眼睛：“哎呀，今天这风有点大，吹得我眼里面全是沙子。” 我深意为然地点点头：“是啊，风真大，被保洁阿姨打扫得那么干净的地板都能吹起沙子来，真的挺大的。” 吕静一双红肿的眼睛凝视我，里面全是怒气：“程楠，你是不是想死。” 更年期和大姨妈期的女人千万不能惹，我觉得吕静这两天是属于后者，还是不惹为妙。 见我不说话，吕静很撇撇嘴，很不痛快似的，说我没种。我也懒得去争辩，她也就嘴上厉害一点而已。其实想一想，吕静也没有那么讨厌，不知何时我渐渐把她当作好朋友。我想她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大晚上的悄悄跑到这儿来悄悄等着，是不是不想让夏成安更难受。 有些人，他不愿在离别的时候与你见上一面，不是他不在乎，而是在怕，怕忍不住当着你的面哭出来，让你更难受。吕静就是这样的人吧。 站了一会儿，天上开始飘起了雨，有些让人烦躁。吕静用手捂着单薄的衣服，我有些心疼，把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她肩上：“有些冷了，你穿上，没事出来的时候多穿点。” 她却瞪了我一眼，把衣服扯下来：“我又不冷，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肾虚啊，拿着你的，一股汗味。” 卧槽，好不容易关心一次人，居然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心里虽然在抱怨着，还是又给她披上去语气强硬了一点：“穿上走了，我送你回去，待会就太晚了。” 她点点，忽然就沉默下去。 送吕静到她家的小区，再打车回到家已经十二点过。看一眼别墅里还在亮着的灯。我低着头，心里面有点难受，以后还是来早一点吧，老让小姨等着有些过意不去。 酒喝得多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敲打一样，使劲抬动着腿爬上阶梯，好不容易进了房间我一下躺到沙发上。开门的声音好像打扰到小姨，她走进客厅说道：“回来了？” 我闭上眼睛捂着额头，难受得紧，没有看见她人，只是嗯了一声。 “我去看看厨房里面有没有蜂蜜，给你弄一点蜂蜜水来。”她很平淡地说着。 等一等，这声音不像是小姨的，我唰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看见一个妙曼的背影走进厨房，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头发披散在后面。一下子，我头疼好像减轻了许多，从沙发上起来追进厨房，看着还在厨房中翻找的张雯雯：“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张雯雯平静地转过身，早就料到我会如此惊讶似的，说道：“我爸回青林市了，怕我转学会耽误到成绩，所以就留我在这边。” “然后呢，我小姨就让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我不禁问道，觉得有点扯淡，好像又什么地方不对劲啊。小姨和张雯雯他老爸是认识，但绝对没有熟到可以把女儿扔给小姨，我实在想不通，总觉得这中间有些交易。 她翻找了半天，才柜子里面找到一罐蜂蜜，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到杯子里面，冲了温水放在我面前才说话：“你就别奇怪了，以后你会明白的，赶紧喝了去睡觉。” 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走进我卧室旁边的一间房。不知道她是困了还是不开心，我总觉得今天的张雯雯有些低落，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我端起这杯温热的蜂蜜水，慢慢咽进肚子里面，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喝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头疼突然好了许多，换来的确是无尽的困意，来不及洗一下，我走进房间躺上床。 再次睁眼，眼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摸出手机一看，瞬间睁大了眼：我靠，八点了，完了完了，迟到了。 坐起身来有些自责的摸摸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出了卧室。 我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听见小姨在后面叫我：“你这是忙着去哪儿？” 我转过头，有些苦逼地说道：“小姨，你怎么也不叫我一下，都迟到了。” 听了我的话，小姨明显一愣，然后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今天是星期六，你上什么课，你这是昨晚喝多了糊涂了吧？” 听了她的话，我才仔细想了想，又摸出手机看一眼，真是星期六。最近都没太在意学习上的事，以至于是星期六都搞忘了。又一想，得出一条结论：是我神经大条了。 夏成安说周六走，不就今天吗。想到这，我又赶紧给夏成安打了一个电话，却听见一个温柔妹子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皱皱眉头，想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最近事太多，我有些担心。这时我才注意到一条短信，夏成安发过来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程楠，估摸着你小子看见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昨晚大家喝得太多，今天早上肯定起不来。本来说好一起来送送我的，但我一想，让你们这么早来有些困难，老安我也不是啥矫情人，就不用搞那啥子轰轰烈烈的送别。不用担心我上当受骗什么的，有我父母挨着呢。你小子要记住，好好对兄弟伙，要是我回来听见哪个兄弟受委屈了，当心我揍你。好了不多说了，再说就显得矫情，先这样，拜拜。” 一字一句地读完，我有些神伤，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些人注定在你生命中留下浓厚的一笔，而有些人只是与你擦肩而过。虽然我和夏成安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有一种感觉，他属于那种在我生命重留下浓厚一笔的人。 小姨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大清早的你在那里玩什么惆怅，还不赶紧去洗漱一下吃早餐。” 我转过身，将书包放回房间，出来时小姨拿着一份报纸，手肘轻轻靠在沙发边上托着脑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我突然想起昨晚好像看见了张雯雯，怎么早上起来没她的踪影，就问小姨张雯雯去哪儿了？ 小姨很奇怪地看着我，说什么张雯雯，你是想人家小姑娘想疯了吧。 我狐疑地看着她，难道是我喝多了产生幻觉，不可能，我虽然喝得有点多，脑子还是清醒的，昨天晚上她还给我弄蜂蜜水来着。我赶紧跑进房间，看了一下，果然，杯子还在。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做梦的，小样还想骗我，门都没有。 识破了小姨的阴谋，我拿着杯子，坐到小姨旁边去：“小姨，你这骗术怎么越来越不高明了，这可是昨晚她亲自给我弄的蜂蜜水，呐，杯子都还在这里。” 小姨长大了嘴巴，怀疑地看着我，用手来摸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发烧了。这是昨晚上我给你弄的，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男大不中留还差不多，昨晚幸幸苦苦的忙活了半天，居然还被错认成别人。” 一边说着，小姨一边摇摇头，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使得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来，难道说昨晚真的是喝醉了，认错了？我越是去回忆当时的场景，脑海里面的印象越是模糊，直到后来，我真的相信自己是喝醉了。 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小姨：“张雯雯真的没有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小姨摇摇头，说没有，人家家里面有权有势的，又不是养不起，干嘛要过来和我们住一起？ 顺着她的思维下去，好吧，我相信了。心里面有点失望，其实要是张雯雯真能和我住在一起，那也许我门之间还有着一丝机会，毕竟日久生情嘛。 第三十四章 别惹女人 小姨又拿起报纸，看着上面的娱乐新闻，有意无意地说：“小楠楠，你是不是真喜欢那个小姑娘啊，你要喜欢，小姨给你抢过来。” 我摇摇头，不说小姨有没有那个能力给我抢过来，就算是抢过来了又能怎么样，人家不乐意，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就像是一只喜欢自由的鸟，你用你那自私的的喜欢，将她束缚再狭窄的樊笼中，看似关心至致地给她所想要的一切，却是在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她谋害。我不想变成一个凶手，面对爱，我会努力去争取，但绝不会努力束缚。 我在想着，门突然被打开。我有些疑惑，锁不是只有我和小姨才能打开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不等我反应过来，手里提着几袋牛奶的张雯雯已经换上鞋走进家。 “小姨，你敢耍我？”我立马明白过来，暴怒地站起来，看着依旧在旁边淡定看报的小姨。 她无奈地耸耸肩：“谁让你傻的，那么好骗。本来我已经准备好多忽悠一会儿，哪知道你那么快就相信了？” 这是赤果果地藐视我的智商，我朝她扑过去，却被她脚抬起来抵住我的胸膛，大声说道：“喂喂喂，你这可是不孝的行为啊，怎么说我也是你小姨，你怎么可以动手呢。” “是你先为老不尊的。”我紧咬着牙。 小姨撇撇嘴：“我有为老不尊吗，雯雯，你来评评理，刚才……” “小姨，我错了，是我不孝，我该打。”我立马换了一种语气，心里却在说，好，算你够狠的。 张雯雯看着我和小姨打闹，灿烂地笑了，就像仿佛她才是阳光底下最灿烂的花朵：“你们在闹什么呢，闹得这么开心？” 我讪讪笑道：“没什么，刚刚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没想到大清早的就被摆了一道，虽然有些不爽，却也把夏成安离开的悲伤冲淡了许多。 …… 早餐过后，小姨说今天天气不错，刚好有空带着我们出去走一走。我心想也成，好久没有这样闲适地出去转过了，今天有时间那就正好。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残酷的。还不容易才等她俩化妆完，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出去转一转，结果二人直接打了一个车去百货大楼，瞬间我那叫一个绝望啊。 上次和小姨来的时候手臂都给我拧酸，这次两个人来，那是要把我累死的节奏。我有气无力的跟着她俩，整个人如被晒得太久的花朵，蔫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半个小时，手上就挂满了各种购物袋，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很快便逛到了三楼，小姨和张雯雯眼光同时落到了一家卖包的名牌商店上面，我一捂脑袋，果然女人都是一个样。 走进店里，两人仔细检查着每一款包，都是同一个动作：拿起来看看，又摇摇头放回去。 “两位小姐，是要买包吗？”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不算长，把额头高高露出来，显示着不一样的帅气。 我撇撇嘴，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不过那眼神，可就不怎么好了，死死盯住小姨和张雯雯细白的大腿。我本来想站过去说句话的，结果小姨朝我眨个眼转身问那个男的：“我们认识吗？” 那个人摇摇头，笑着走近，看着一排被小姨和张雯雯看过的手提包，侃侃而谈：“小姐，其实从你一进商店的时候我就被你的美貌吸引住了，不过一直没敢过来搭讪，总觉得有些唐突。不过我看两位小姐似乎有些麻烦，就想着过来帮帮忙，也当作是认识认识喽。” 我不禁汗颜，从哪儿看出来她俩有麻烦了，有麻烦的是我好吧。不过不得不佩服这个人搭讪的功夫，小姨果然流露出好奇和疑惑的表情：“我有什么麻烦。” 那人听了，爽朗的一笑：“其实麻烦也算不上，我一直看着两位小姐在挑选，其实在你们挑选过的那些里面，有很多都是挺不错的。但是你们俩都只是看一眼就放下了，证明你们品位很高，我想这个商店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你们了。” 推销的？我立马猜测，没想到他回峰会路转，指了指柜台上面放着的一个包，说道：“不过却有一个意外，看见那款包没，产自意大利，做工和材料堪称完美，黑色似乎不太符合大多数女生，但是对你不一样，黑色反而会衬托出你女王般的气质，要不要拿下来看一看。” 我看见小姨眼睛一亮，就知道她动心了，这个男人说得没错，黑色确实很符合小姨的气质，但是我担心小姨会被坑。 听到那个男人说到上面的皮包，服务员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好意思，那一款皮包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不上架销售的。”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小姨恋恋不舍，一副不得不放弃的委屈表情。 男人顿时有些不愉快了，从钱包里面摸出来一张金色卡片，递给服务员：“我是商场的钻石会员，难道也不行吗？” 服务员像看见那张会员卡，眼神变了，点着头：“您稍等，我去问一问店长。” 说着，那个服务员到柜台前面去打电话，小姨露了一个笑脸，对着那男的说道：“没想到你挺厉害的，看你年纪轻轻的，却是这种大商场的钻石会员，一定是出自什么豪门吧。” 男人摇摇头：“我可不是出自豪门，人啊，做什么都得靠自己这一双手。” 小姨笑得更灿烂有些感叹，很欣赏这个男的：“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人喽，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男人嘴里说着哪里哪里，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得瑟。我想走过去提醒一下小姨，别被骗了。张雯雯拉住我，让我别说话。 我摸不清她们究竟在做什么，却还是停了下来。 不到一分钟，打电话的服务员又走过来，恭敬的朝男人说道：“你好先生，刚才我已经询问店长，这个包可以卖，但是必须要多出一折的价格，这款包已经发行很久，还是限量版的，过去这么久肯定升值了，请您谅解。” 男人摆摆手，似乎还沉醉在小姨对他的崇拜当中，很豪气的说才十分之一的价算什么，拿来吧。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小姨很遗憾的说道，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包。我一捂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些同情那个男人。 “没事，这点钱算什么，我给你买了。”那人又拿出一张银行卡，在前面晃了晃。 小姨连忙摇摇头说那怎么好意思，咱们才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那人笑了一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花钱在你这样的美女身上是一种荣幸。你要是觉得亏欠我，下一次你请我吃饭就得了。” 小姨还在假装犹豫着，最后点点头道谢。那个男的拿着卡到柜台前，看了一下价格后脸抽搐了一下，估计是价格有点贵，装逼装大发了。不过他还是刷了卡，服务员将皮包装好，小姨却在这个时候捂着肚子，哼了两声，有些痛苦的蹲在地上。 那个男人转过身，有些急切地走到小姨的身旁，问小姨怎么了。小姨蹲在地上半天，缓过来一点劲后对那个男的说：“我肚子有点疼，你知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 那男的听了点点头，差点流口水，说知道，要不我送你过去。 得到小姨的许可后，男人扶起小姨，走出店。过了一会儿张雯雯从我身边走到柜台，拿起被服务员包装好的皮包：“我小姨被送去医院了，让我帮她把皮包带走。” 服务员虽然有点怀疑，却还是把包递过来。毕竟刚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叫过小姨，肯定是认识的。 拿到包后，张雯雯拉着我直接出了商场，到了外面，我有些心悸的看着她，心想女人还真是可怕，不由得说道：“你们这样干真的好吗？” 张雯雯撇撇嘴，说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缺钱，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色狼而已，告诫他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搭讪的，而且，这点钱说不定真对他没什么呢。 好吧，这个说法我服了，同时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对女生搭讪，尤其是带着装逼的性质的搭讪。不过我此时有些担心小姨，她不是去卫生间了吗，那个男的发现不对，应该会想办法进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张雯雯小姨怎么办，一辆红色的车停在我们身旁，车窗摇下来，有个声音在里面说道：“快上车走人，待会儿人家追上来了。” 我眼睛差点瞪出来，小姨什么时候出来的，那个男的不可能没发现吧。在愣神中，张雯雯把我拉上车，我问这是怎么回事，张雯雯笑着和前面的小姨击一下掌表示庆祝，这才在我耳边解释，原来这个商场的卫生间是双向出口的，联通另一边的商场。 我不禁竖起拇指，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该说他们聪明好呢还是说坏主意多呢？ 我将东西全都扔在车座上面，终于轻松了一点，躺在上面问她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结果小姨一句话差点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忙什么，才刚开始呢，今天小姨带你们好好玩一玩。” 我心里面在呐喊，神啊，让我解脱吧。 第三十五章 风雨欲来 时间在漫长的痛苦中度过，却不显得单调乏味，小姨带着我和张雯雯到游乐场玩了一下午，回到家中时已经晚上。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一回来直接躺床上去。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不见了小姨的身影，她永远都是这么忙，哪怕是周末都不放过自己，昨天能一起出去，已经是一个幸运。 张雯雯在经过窗帘过滤后的阳光下看书，头发没有经过打理，凌乱中显得柔美。知道我出来，她淡淡说了一声早餐弄好了，你自己吃吧。我嗯了一声，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缺乏着点勇气，就连话都变得很少，感觉我需要改变一下，却又不知该怎么去改变。 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日子平淡得像没有味道的白开水，这种原本是属于我十多年的生活，现在却让我异常难受。又是一个星期的伊始，似乎习惯了每天和张雯雯一起上下学的日子，没有当初那种局促。下了公交车后，我和张雯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张雯雯停住脚步，看着前方。 “怎么了？”我问，然后抬起头也往前看去，吴涛和几个小子正在朝我们这边走来。在他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我皱着眉拉了一下张雯雯：“你先走，回教室叫人来帮我。” 张雯雯站着没动，也没回答我的话，好像没有一点害怕，显得我很胆小似的。我只是担心张雯雯，想让她赶紧离开这里，至于叫人，等人叫来我估计已经趟医院了。 “快走啊，难道在这儿看着我被打？”我又催促着说道。张雯雯却在旁边拉起我手肘子往前走去，说怕什么，他不敢动你。我不知道张雯雯哪来的自信，以我对吴涛的了解，他绝对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 看见张雯雯拉起我这么亲昵的动作，吴涛那一双眼睛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步伐也越来越慢，而张雯雯拉着我却走得越来越快。就这样与吴涛擦肩而过，那一刻我心里面如同有鼓在擂动。 我不希望吴涛动手，尤其是当着张雯雯的面，不过好在张雯雯猜得很对，路过他身旁的那一刻，只是见到他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我凭着感觉猜测，他说的是你给我等着。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寒意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没有回应他，当作没看见。在我心里面，有几个人一定要对付的。李晓是一个，吴涛也是一个。跟敌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要做的只是干掉他，让他匍匐在脚下。 有惊无险的到了教室，我和张雯雯就没再说话，各自回自己的座位。刚上座，丁毅便在后面说：“楠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听见丁毅叫我楠哥，我心头还是有些怪异，不过还是点头：“坏消息吧。” 选择先听坏消息，是因为我喜欢提前知道将要面对的困难，然后寻找解决的办法。快乐的事情，不是应该在解决困难之后再庆祝吗？ “余江回来了，你得小心一点了，他肯定会来报复你。”丁毅说道。 我转头吃惊地看着他：“什么报复我？” 余江是我砍进医院这件事恐怕除了余江自己心里明白外，没人知道，听丁毅这口气，好像很肯定这件事是我干的。 丁毅努努嘴：“行了，大家都是兄弟，没什么好瞒的，除了你还有谁，其实很多人都心里明白着呢。不过余江那小子也不算孬，被弄成那样都没给警察露一下口风。” 我心里这才明白，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太天真了，一直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只是在如来手中耍猴戏的孙悟空。不过关于余江没把我捅出来这点倒是可以理解，如果他要是说出来，还有什么道义可言，以后谁还敢跟他混，他也不傻。 对于余江我并没有太多担忧，毕竟他的实力也就跟我旗鼓相当，怕的是他身后的李晓，那个人有些阴险狡诈，很难搞明白他在玩什么名堂。而且最近他沉默得太久，搞不好又在玩什么花样呢。 “那坏消息呢？”我又问道。 丁毅露出一个笑脸：“坏消息就是余江那小子被李晓扫地出门了，以后跟李晓在没有一丝关系，所以啊，你也不用太担心。” 听了这个“好消息”，我眉头皱得更深，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吗？好像不是这样。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李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中午放学以后，带着班上几个男生，一起去了食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吵杂，还是一如既往的乱。 “楠哥，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左义在我旁边说道。 有人打架很正常，我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随便去凑这种热闹。我答应过夏成安，一定要帮他照顾好这群兄弟们，那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我说别管了，吃饭要紧。走了两步，左义又说道：“楠哥，被打的好像是我们班一个女生。” “什么？”我一下停住脚步，转头看过去，目光穿过凌乱的人群，看到一个正趴在地上的女生，头发散落下来遮住脸，衣服和身形有些熟悉。家庭因素让我变得有些孤僻，跟人接触得少了，连班上很多女生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男生倒是差不多都认识了。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我沉声道：“走，过去看看。” 是我们班的人，那就是班里的一份子，是这个团体的一员。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做不到坐视不理。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五六个人，到了人群前面，终于看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女孩真是我们班的，听左义说叫李岚，长得不是很显眼，但也不丑。此时被一个女生揪着头发，旁边有两个女生抬脚往她身上踢了，揪着头发的那个女生大吼大骂：“操你妈你个婊子，还想勾引我男朋友，你不看看你长成啥逼样，有老子漂亮吗？真把自己当回事。” 看着自己班上的人被人打成这样，心里没来由的起了一阵火，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样下手。尤其是看见李岚脸上的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血痕，我更加怒不可遏。在我后面的几个兄弟早就忍不住冲上去要揍人了。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我们这边的怒意，拽着李岚头发的那个女生转过头来：“你看个毛线啊看，怎么，想帮这个婊子的忙吗。” 跟她一比，我觉得吕静是一个好女人了，不对，拿吕静跟她比就是一种侮辱。我用手拦住身后的几个人，朝那个女生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开。” 那女生看见我真要帮忙，瞬间拔高了音调：“你想怎么样啊，是男人了不起啊！我最鄙视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我告诉你别惹我，我男朋友是杨泽，惹恼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是谁自以为是？”我不想费太多口舌，重复上面的话，声音大了几分：“放开！” 她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倒是耍起无赖来，仰着头：“我就是不放，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打我呀。” 我还真下不去手，只能捏紧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李岚的头发上扯下来，完后弯下腰将在地上痛哭的李岚扶起来。 “你他妈敢无视我？”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就在弯下腰的那一瞬间，我余光看见她的拳头朝我的头打过来。我知道，但没有去避让，就她这点力量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只要她不用指甲什么的来抓我。 我本以为会挨上一拳，没想到却有只手在我后面将拳头接住。 “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想斗，来，老娘和你抖一抖。”吕静的声音依旧那么霸气。 看见吕静过来，我心里面有点焦急，要是真打起来了，我就尴尬了，帮不帮忙都不好。对一群女生动手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不过看见吕静身后站着的那几个女生，我立马又没有那么担心了，至少吕静有着人数优势。 “你是谁的老娘呢，给我说清楚点。”那个女生一脸嚣张，好像没有看见吕静身后的人一样。而在那女生旁边的两位也是怒目瞪着吕静，骂她说又是哪儿来的小婊子，别来找死。 将李岚扶起来，我递给她两张卫生纸：“擦一擦吧，去旁边站着。” “谢谢。”她眼睛里面还有一些泪水，脸上尽是灰尘，身上还有些脚印。整个头发被拉扯得十分凌乱，有些悲惨。 我对她挤出一个笑脸：“有什么好谢的，咱们是同学，我不能见死不救。” 她嗯了一声，低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灰尘。我把李岚推到后面跟左义他们几个站在一起，自己则是往前面一点，万一吕静不小心发生意外，我也好上前搭把手，不过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那三个女生打架的技巧与吕静相差得不可以道理记，手就像跳舞一样的有气无力地往前抓。 吕静只是冷哼了一声：“傻逼。” 骂完，抬起脚，带着一点跟的鞋，一下踹在那个女生的肚脐上。 第三十六章 独自迎战 这一脚狠啊，我看着都觉得疼，那个女生一下捂住自己的肚子，冷汗刷刷掉下来，这种时候还不忘逞口舌之利：“你个小婊子，今天算你狠，看我改天不弄死你。” 吕静没有用语言回应，又一脚踹在她肩上，指挥着后面的女生朝另外两个扑过去，一时间那三个女生在地上哭天喊地。直到打完，吕静这才说话，用手抬起那个女生的头：“别威胁我，告诉你老娘不怕，就你这样的人，来多少我打多少。不过我要警告你，下次长眼点别动我们班的女生，不然我在学校里面见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吕静说得那叫一个豪气啊，在我身后的几个兄弟们都忍不住大吼静姐威武，其实我心里面也是给她点了一个赞，只是嘴上没说出来而已。 刚才听这个女生说他男朋友是杨泽，应该就是前两天晚上的那个傻逼吧。我没有慌张，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也不怕再多一道，只是对吕静的安危有点担忧，万一杨泽直接找吕静的麻烦怎么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上一次吕静就挨了吴涛一刀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吕静这段时间没有像以前那样总缠着我，她直接绕过我到我身后，把李岚带走。等吕静一帮人走了后，那三个女生才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眼睛里面的恨意很明显，我直接无视他，带着人去打饭。 吃过午饭，就是我们这群走读生无聊的时间，有两个兄弟说去网吧玩会儿，我没什么兴趣，但是想着有些无聊，就索性跟着去了。在里面搜索了一部当下比较流行的电影看完，就差不多快到上课时间了。 已经走出了网吧，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去，一伙人正朝着我们走来，兄弟们有些警惕，齐刷刷的站到我的身前来。 “程楠是吧，我是吴志鹏。”这个叫吴志鹏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叼了一支烟在嘴角，在我面前点燃，格外嚣张。 我有些反感这个动作，这是瞧不起人的表现，吴志鹏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恐怕又是一个比较有实力的人物，至于为什么他会来找我，我一点都不奇怪。前些几天我们一下得罪了好几个班的人，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吧。 “你有什么事吗？”没清楚他想干什么名堂之前，我也不想撕破脸皮。 吴志鹏拍拍手：“好够直接，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想和你联手。” “哦？”我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来找麻烦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要联盟。不过我有什么东西值得和他联盟的，恐怕是要把我们当作炮灰来使，然后他坐收渔翁利。摇摇头我说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去你妈的，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跟你们联盟是瞧得起你。”在他身后的一个壮汉指着我们大骂，一副自己就是老大的样子。 我身后的几个兄弟咬着牙，肖海就要站出来和他对骂，我立马招手拦住说：“诶，别跟他计较，一条没有管好的疯狗而已。” “你他妈说谁是疯狗？” “你给我闭嘴。”吴志鹏对着身后那个不服气的大汉吼道，然后又看着我，“你确定真的不跟我联手吗？” 我耸耸肩，他突然笑了：“程楠，你还真是自大啊，据我所知这次可是三、九、十一这三个班一起对付你，跟我联盟，你或许还会有一点机会。要是你选择拒绝我，那就别怪我……” “别怪你什么？”我突然说，“少来威胁我，反正敌人够多的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好，好，好，程楠你有种，那就等着吧，明天下午足球场见，希望到时候你别太惨了。” 我呵呵一笑：“不劳您费心。” …… 走在路上，我陷入沉思之中，现在我们几乎得罪了整个高一近四分之一的力量，好像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就连左义他们几个也忍不住担忧：“楠哥，这样不会出事吧，我们得罪的人也太多了点，我怕江枫他不一定会帮我们。” 我笑了笑，这倒不用担心，相信江枫不会是那种人。以江枫四天王之一，按理说手底下的人也跟我们的对手差不多，但是他却有着很大优势。一来江枫他们是高三的，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打架经验肯定都要丰富得多，二来这些人所谓联合起来也不可能做到一条心。 回到学校后，我桌子上摆着一封信件，拆开来看看，是蒋环宇送过来的，约我们在足球场上一战。我有些好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下战书一说。不过我还不能拒绝，一旦拒绝那就等于在向他们认输。我笑了一下便把战书撕成碎片，既然要来，那就来得猛烈一些吧，一次把他们打服，免得像些苍蝇在面前飞来飞去的烦人。 放学后，我到江枫所在班级找他，和他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却没有看见他的踪影。我心里面有点慌乱，这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只能安慰自己江枫放学走得快，没遇见也是正常。 没找到江枫，我只能先回家，到了校门口，看见张雯雯还等在那里。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不先走，他没回答我，反而问我怎么了，脸色不好看。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知道现在什么表情，心情倒是有些沉重，不过还是硬挤出一个笑容：“你从哪儿看出我脸色不好了？” “你还是别笑了吧，比哭还难看。”她翻了一个白眼，又问，“你们明天要打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有把握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七八成的把握，就算输了，不过是一顿打而已怕什么？对了，你这是算关心我吗？” 面对我调笑，张雯雯再次翻一个白眼：“什么关心你，你要受伤了，遭罪的还是我和小姨。” “是我小姨，什么时候变成你小姨了，难道说……”我嘿嘿一笑，故意停顿一下，“你想真让我小姨变成你小姨？” 她顿时有些气结，用挎在肩上的包扇打在我的身上，说道：“陈楠，你够了，最近好像越来越过分了。”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我觉得还不够过分啊，要不我再过分一点吧。”我说道，附上一个坏坏的笑容。 张雯雯真生气了，将包又放回到肩上去，直接走人，我急忙从后面追去。 一夜都在辗转难眠中度过，我嘴上说是把握，那是在有江枫在的情况。今天下午没见着江枫让我心里面有些担忧，万一，我是说万一，江枫明天要是不出现，我拿什么去对抗四个班的人。 我这是在怀疑江枫吗，他不是那种人，他说过帮我那就一定会帮的？我摇摇头，强迫自己睡下。 清晨的太阳像一张笑脸，朝我眨眨眼，走在校园里面，我却找不到一点好心情。下了第一节课，我再次去了一下江枫的班级，从窗子外面往里面看看，还是没有看见江枫他人。实在忍不住了，我走进他们班教室里面，问两个正在打闹的同学江枫去哪儿了。他们只是摇摇头，说江枫从昨天下午就没见到人影了。 一瞬间，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仿佛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没来？是在逃避还是说他压根不知道，我宁愿相信是后者。一切都怪我自己，怪我太过信赖别人，太过依赖别人。 失魂落魄地走进教室里面，丁毅他们几个兴致勃勃地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江枫不见了。我不想骗他们，欺骗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受到伤害。我说过我要保护他们，我一定要做到。 从我嘴里得到这个噩耗后，那一刻，我很明显地感受到士气低落下去，一个个都在问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我也在问我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四个班，至少有六七十号人，就我们身边的这十几个兄弟，怎么跟别人玩。 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坐在座位上思考了很久，我站起来，既然注定逃不过这一切，那不如我一个人去抗，这样至少能求得大家的平安。 大家看见我站起来，以为我又有什么好的主意，满怀希冀地看过来，而我却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一个人去吧，你们都留在这里。我程楠偏不信了，今天他们能把握打死在那儿？” 他们都沉默下去，我心里面有些失望，尽管我已经打定主意不让他们去，但是看见他们默许的表情还是不好受。我终究不是夏成安，班上很多人心里面对我都不服吧。 我又去找了一遍江枫，还是没见到他，彻底绝望了。绝望到尽头的时候，人就变得无所谓，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艰难地等到了放学，我拿出早就放在桌箱里面的钢管，在全班人的注视下，一个人前往足球场。 我怕不怕死，怕。但是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打死我，那就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黄继光，黄继光都可以用死来护得战友的安全，那我用自己的身子给在我身后的人挡下一片安全的空间又有什么呢？ 第三十七章 我们是兄弟 清风吹拂着足球场上已经拔高的青草，青叶弯下腰，却又立马立起来，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没人可以折断他的腰。我一人慢步走去，心如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在我前面，气势磅礴地站着七八十号人。 看见只有我一个，蒋环宇皱皱眉，带着怒意的声顺着风快速传到我耳旁：“程楠，你他妈耍我呢，就你一个人还打个毛。” 我抬眼看着他，早就猜到他会愤怒，叫来怎么多人，面对的却只有我一个，这不是显得有多威风，反而是有些丢脸。 “还需要什么人，我一个人就够了。”说着，我把钢管拿出来，斜指着地面，眼神中满是坚定。 “我还以有多厉害的一个人呢，原来只是口出诳语而已，你那些小弟们不会是怕了，躲起来吧？”吴志鹏哈哈大笑地走出来，在他身后站着不少人。 我摇摇头：“那些不是我的小弟，是我兄弟。有什么事就冲着我程楠来吧，头掉了也不过是碗大一个疤。” 杨泽也走出，嘴上叼着烟，在他光着的臂膀之上还纹着一只蝎子。到了我面前，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脚尖使劲在上面蹂躏，仿佛踩着的不是烟而是我。 “今天在食堂里面你打了我女朋友？”他盛气凌人地说道。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那种婊子，打了就打了，你还能怎么样？” 虽然不是我打的，但是吕静是我们班的，夏成安走后，我就成了一班名义上的老大，他自然会认为是我让吕静做的，更何况我当时还在场。 杨泽嘴角轻轻勾起来，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你说得没错，那就是一个婊子，我杨泽也没打心底里在乎她，但是她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你打了我女朋友，这可怎么办呢？” 我呵呵笑了一声：“难道我不动你女朋友，你就会放过我？” 杨泽只是摇摇头，我又说道：“那不就得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这时杨泽轻轻拍着手，眼神中还是不屑：“好好好，说得真对，你有种。但是兄弟你今天这作法有点不对了，我们这么大阵仗，你居然就一个人来，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一个人不是人吗，至少我来了对不对？”我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却摇着头，叹了口气：“可是我并没有把你当人看。” 嘴还真是毒啊，真当我一个人没脾气吗？我捏紧了手中的钢管，眉头轻挑，笑着：“那我就先把你打得不是人？” 说着，我头一抬，钢管就奔着他脑门过去。杨泽一惊，想要避让时已经中招了，钢管在我手中颤动一下，告诉我它很兴奋。 “啊！”杨泽摸着额头，血迹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泽哥！”他身后的人立马冲过来，一群人怒视着我。 蒋环宇他们也带着让人走近，密密麻麻的人群让我心里面产生紧张。与杨泽他们的怒意不一样，蒋环宇等人只有嘲讽，嘲讽我不知死活。 我好像是不知死活了一点，但是，这就是我。 我一笑，仰头看着天上那些漂移的浮云，大吼一声：“来吧，老子倒要看一看你们这么多人能不能弄死我。” 那目空一切的豪意似乎震住了所有人，都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变成愤怒，我这是在藐视他们的权威。杨泽弯着腰，眼睛死盯住我：“九班的兄弟们，给我上，搞死这个狗娘养的。” “上，搞死他，居然敢对我们泽哥动手。”杨泽身后的人好像比他还要愤怒，已经冲上。我已经做好被暴揍一顿的准备，还是那句话，打不死我，有一天我会挨着还回来的。 “谁敢动我们楠哥？”突然有一声音从围观的人群后面传出来，听见这个声音，我有些想流泪。 冲上来的人停下，大家的目光怔怔停留在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想看一看是哪一路的程咬金。人群也自觉地让出一条路，丁毅和班上那十几个男生走出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丁毅的。 原本紧张的气氛，在看见只有十几个人之后，立马活跃起来，放声大笑：“还以为有多牛逼呢，原来只是多了几个送死的人而已。” 丁毅听着别人的嘲讽咬着牙，一直走到我后面来，齐声大喊：“楠哥，兄弟们来了。” 我视线已经不清晰，像是被蒙上一层薄膜，点点头，没有说话。就在这一刻，我觉得今天就是躺在这儿，那都值了。我没有去劝他们回去，他们既然来了，那就一定会陪我到最后。这下，杨泽的人不动了，因为就只有他们对上我，没有什么胜算。在后面还有着大队人马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犯傻。 这时候，蒋环宇上前来：“我以为你们一班就你一个傻逼，原来有这么多，倒是我低估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几十个人打一个那多不过瘾，还有人吗，多来一点才好。” “你是要多来一点人吗？”又一个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来，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真还有人。一伙人走进来，有三十来个，打头的是一个跟我一样光着头的人，这个人我肯定不认识，但是我却认识他旁边的人，吕静此时冷冰冰地站在他旁边。 我心里面突然很难受，他们是什么关系，吕静居然能叫道这样的人来帮我？ 我在想着，那个男人已经走上来，如此算下来我们已经有了五十来人。蒋环宇的眉头深深皱起，像是有些为难，忌惮地看着我旁边的光头：“大丰哥，你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看得出来，我身旁这个叫大丰哥的人不简单，无论是我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单独拿出三十个人，论实力远胜于我们任何一方。 我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大丰哥会帮吕静，现在最要紧的是面前的敌人。蒋环宇还是很有把握的样子，毕竟他们的人多出我们不止一星半点。 面对蒋环宇的询问，大丰哥只是耸耸肩，然后看向身旁的吕静。 蒋环宇皱了皱眉头，又猖狂地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我承认放在平时我不是你大丰的对手，但是今天不一样，看见我身后的人没，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大丰无所谓地笑了笑：“你问问我兄弟们怕不怕被打？” 说着，大丰看了看身后的人。三十多号人齐声高呼不怕，声音令人耳膜发痒。似乎是被这气氛感染到了，我们班的人也变得斗志昂扬。 蒋环宇招招手，在他身后的人慢慢聚拢起来，两方开始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蒋环宇已经从对大丰哥的忌惮中彻底走出来，毕竟他占着绝对的优势，看看身后给他无限底气的人，哈哈笑道：“不得不承认程楠你小子有本事，居然能拉来这么多人。不过着并没有什么用，倒是好让我们一战成名呢。” “老子都还没到，你们是忙什么呢？”一个嘻嘻哈哈的声音像开玩笑般地出现，我的小心脏一次又一次地绷紧。 听这句话，我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来了。江枫不知道从那儿弄来一顶帽子带在头上，遮住脸，就只有他一个人走进来。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江枫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就一个人来了。 似乎没有人认出来这是江枫，怪异地打量着这个衣着非主流的人，就连在我旁边大丰哥也问这是哪位？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说他是四大天王之一的江枫吗，有谁会信，就算信了也没有什么卵用，难不成他还能以一敌十？ 虽然江枫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帮上我的忙，但只要他来了就行，这份心意就足够了。我走过去用拳头和他对碰了一下，让自己显得放松：“这两天去哪儿了？” 他神秘地笑了一下：“忙你的事去了。” 我摸摸头，难道我还有什么事吗？ 看见这个时候我们还有时间在这儿唠家常，对面的人怒了，作为这次联盟打头的蒋环宇出来轻蔑地说：“这位兄弟是来搞笑的吗，明明看见我们人多，还大无畏地冲进来。” 江枫站上前，很无语的样子：“人多就很牛逼吗？” “难道不牛逼吗？”蒋环宇反问，成竹在胸。 江枫哈哈大笑起来，手拉住帽檐，轻轻一抬，在他头上盖着的帽子轻飘飘地飞出去。“对，人多就是很牛逼，但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杨泽也上前来：“你是谁又能怎么样，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又能怎么样？” 看见江枫正脸的时候，我听见大丰哥惊咦了一声，凝视着江枫，眼神中满是笑意。 江枫的目光扫过蒋环宇、顾斌、吴志鹏以及头上还留着血的杨泽，就像一个下来视察的大领导，鼓鼓掌道：“看来我江枫好久没有动静，大家都不知道我了。” 江枫话一出，对面就像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很多人捂着肚子：“你说你是江枫，哈哈，别搞笑了。” 江枫无视嘲笑，自顾自点上一支烟，就像这一刻整个舞台就是他一个人的一样。抽了一口，眯着眼：“果然是好久没出手了，很多人都忘记我了，那，今天我就让全校知道，我江枫在学校一天，就是四大天王之首，是整个靖岗中学的老大。” 第三十八章 回家 江枫的话听上去太过猖狂了一点，我满心怀疑，虽然江枫不是那种只会说诳话的人，但是她说什么四大天王之首，我一直没听过。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四大天王是平等的。万一真是平等的，那今天江枫就是一下得罪了其他三大天王了。而且现在就他一个人，即便真的有那个实力，也不是猖狂的时候。 江枫说得那么真实，对方心里多半也在打鼓。蒋环宇面容有些挣扎，甚至有些扭曲，其他几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万一眼前的人真是江枫，就算今天没有带人过来，但是实力摆在那里，要是得罪了赶明儿找上门，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犹豫了好久，蒋环宇抬起头，似乎想通了，突然说道：“就算你是江枫那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恐怕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吧。” 不得不说，这个蒋环宇还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还在动摇的人心给安定下来。其实他的实力离一个天王还差得远，不过只要今天赢了我们，实力必要会进一步加大，但时候或许真能跟一个天王对抗。 听到这句话，江枫笑了，而且还是开怀大笑：“你是说你人多吗？幼稚，就你们这样还跟我抗衡，我江枫都觉得有些欺负小娃娃的意思了。” “蚁多咬死象你没听过吗，四大天王的江枫被我打了，那说出去多威风啊。”蒋环宇舔着嘴唇，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这句话说得没错，我心里面也有点担忧，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一旦表现出来就是打江枫的脸。而在我旁边的大丰哥却没有一点担忧，反而一脸轻松地哼着小区，好像眼前的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江枫深吸了一口烟，将手中最后半截吸到底，而后把烟头丢在地上，伸出三个指头：“给你三个数，现在走还来的及。” 蒋环宇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三。”第一个数从江枫嘴里面说出来，于此同时，四周响起吼叫声：“闲杂人等，立马滚出足球场。” 只见人群一阵慌乱，嘈杂声中，快速涌动着离开足球场。 “二。”第二个数字喊得更加大声，上百人从外面包围着过来，慢慢朝里面收缩，每一个人手里面清一色都是钢管，光是这些装备，都要花上不少钱吧。 “一。”最后一声，江枫放下了手。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江枫并不是没有带着人，而是一早就在人群外面等着的，难怪他敢这么猖狂。这就是四天王的真正实力吗，我不禁咋舌，看着这整齐的步调，我甚至都要怀疑，这些真的是学生吗？ 蒋环宇就像吞了大便，而且还不止一坨，简直难受到想吐。他一咬牙，耻辱地低下头：“我走！” 蒋环宇也没有料想到江枫会带来这么多人，哪还有之前的嚣张，看见他吃瘪的样子，我心里面爽翻天了，江枫果然是江枫，就是够威风。 听完蒋环宇的话，江枫摇摇头，淡淡笑道：“不好意思，现在晚了，早些时候让你走你不走。” 我发现江枫说话也是挺毒的，居然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不过我想说干得好。听江枫的语气，就知道没望了，他重新抬头：“那就来吧，想干掉我们，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江枫似乎没有了心情和蒋环宇来废话，手一招，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如大军压境。 短短一个小时，我心情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不知起起伏伏多少次。我感谢今天来到这里的所有人，来了就是我程楠的兄弟。 我手一挥，大声喊到：“一班的，都给我动起来，别丢了脸。” 说着，自己先冲上去，逮着人就拿钢管往别人头上敲，不一会手就开始发麻。我也被打了好几下，身上有些痛，心里却很开心。 一边打着，我一边侧头在人群中寻找江枫，密密麻麻的喊叫声充斥着耳朵，让人头晕，晕到你看见人就打，搞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错人。面对人数上的绝对压制，蒋环宇他们节节败退，被逼到足球与围墙的一角。 打到最后，我手臂开始酸疼，终于停下来。江枫同样提着钢管对我招招手：“程楠你过来。” 我没有半点疑惑，走过去。江枫手搭在我身上，拍拍我：“这是程楠，我江枫的兄弟，以后谁要敢动他，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等同于给了一张护身符。我眼眶有些红着点点头，不少人都对我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打了蒋环宇几个人一顿后，大家也没有了兴趣，毕竟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没有一点挑战性。这时候，大丰哥没有打一声招呼带着人走了，我想追上道一声谢，吕静却突然挡在我面前，说道：“不用去了，我已经帮你说过了。” 看见吕静，我突然想起她这几天的反常表现，打量了一会儿：“你跟那个大丰什么关系？”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她语气十分不善，“我也要走了，拜拜。” 我心里面挺不是滋味的，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难道是那种人性的自私吗，我想应该是。 这时候江枫到我旁边，看着走远的吕静，拍拍我：“你不去追一追吗？” “我追她干嘛，她要回家。”我回道。 江枫说：“那你盯着人家看干嘛？” 江枫这么一说，我才收回目光，嘴硬地说道：“我有吗？” 江枫只是摇摇头，说没有。 还是和以前，架已经打完了，几个保安才姗姗来迟。对着着我们训了一番，也没敢太过分，毕竟他们不敢真惹火了我们。至于训不训，已经无所谓，用江枫的话说，要两耳不闻窗外事。 从学校出来，等打发完人走光之后，已经晚上七八点。还没吃晚饭，怎么说也得请江枫吃一顿好的表示表示，我开口之后，江枫笑道：“下次吧，我有些忙？” “忙？你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我说道。 江枫笑了笑，立马说道：“还以我放你的鸽子是吧？”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江枫无所谓地说道：“也都怪我，搞忘提前给你说一声了。不过你记住一句话就行，我江枫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羞愧，都怪自己太不相信人。 看着江枫走远的身影，我由心地笑了，想起今天他在所有人面前说的那一句“程楠是我兄弟”，我心里面暖暖的。是兄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今天他保护我，但是总有一天我也要去保护他，尽管这一天很遥远。 回到家的时候，小姨和张雯雯都坐在客厅里面，进了家，小姨奇怪地看着我：“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我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去打架了吗？想了想我只好说：“在学校里面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小姨没有再追问下去，倒是张雯雯打量了我一眼，她今天下午也看见了我一个人冲出教室，我想她看见我安全回来有些惊讶吧。 沉默了一会，小姨忽然说道：“这个周末就是清明节了。” 我呼吸瞬间凝固，就像有人硬生生把我的心脏掏出来一样，空荡荡的疼。我知道小姨是什么意思，清明节祭祖，她是想去看一眼我妈吧！ 她不好直说，我只好道：“我要回家去一趟，要不小姨你送我去吧，坐汽车过去很麻烦。” 小姨笑了一下，眉头舒展开来：“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行吧，我送你去。” 在客厅写了一会儿作业，我就去睡觉，躺在床上，眼前不禁浮现小姨当年在我妈面前哭的场景，看见小姨被抓着时表情。有些东西，岁月怎么也无法磨平他。我不知道小姨回到那个小山村会是什么心情，肯定不会好受。但是，她肯定更加想恋我妈，我又何尝不想。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正轨，那一战，一班名声大噪，似乎不会有人再来惹我们。我也没有听见蒋环宇的消息，他这么沉默下去完全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有些惊讶的是就连江枫那边也变得风平浪静，那句我是四天王之首好像并没有遭到其他人的反对，我也放下心。 周五的清早，下起了细语，好像这样才算清明。我收拾好东西，上次包装起来的那些衣物扔进后备箱里面去，那套我原本准备带回去给我爸的被子没有拿出来，毕竟是和小姨开车去，我不想让她更加伤心。 原本不打算去的张雯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我也没有反对，多一个人，路上也热闹了一分。算一算，我出来也有七个月了，踏上回家的路，心里面怎么会这样忐忑呢？ 第三十九章 无声哭泣 红色奥迪q5行驶在逼仄的乡间小道上，减震再好，也磨不过路上的坑坑洼洼。本来熟睡的我，颠簸几下后不得不收住睡意。小姨正播放着一首《初织恋》，歌声在车里悠扬婉转，宁静中带着点伤感。张雯雯睡得有点死，依旧闭着眼。 我将车窗放下来，看看远处连绵的大山和底下幽深的谷，有些担心，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那肯定出人命。而且开着这样的车走这样的路，恐怕会很心疼吧，我不知道小姨心不心疼，反正我很心疼，这一路下来，又得让车去保养一段时间了。 忽然，我的身体猛地前倾，刹车的声音持续了一两秒。因为没系安全带，我撞在前面的座位上，撞得脑袋生疼。 “怎么了？”咧着嘴揉搓了一下额头，我俯身到前面问道。 小姨淡定地看着前面：“没事，从上面掉下来两块石头。” 我透过挡风玻璃看去，果然有两块石头在路上，上面的泥土还是新鲜的，很显然是刚刚才从上面掉下来。我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再快一步，恐怕就要落在我们的车上。 这时候有人拍拍窗，窗外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着眼镜的男人说道：“红姐，没事吧？” 小姨摇摇头，让他们去把路上的石头弄掉就行。那个人点点头，叫喊了两声，又从后面的车里出来四个人，一起把石头搬到了路边上。 刚出县城的时候我就发现这辆车，一开始以为只是顺路而已，后面我才发现是跟着我们的。不用想我也明白，小姨这是不放心，带上几个保安也无可厚非。 解决这个小插曲，后面的路程一帆风顺，不知何时我习惯了颠簸，再次沉睡下来。 再次醒来是被我旁边的张雯雯推醒的，耳畔还萦绕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声：“到了，该醒了。” 我睁开眼，看看窗外，雨似乎在这个四周围绕着山林的山村里面变得更大。小姨已经打开车门出去，撑着一把黑伞和后面的人讨论着什么。 我也拿起早些时候就准备在旁边的雨伞，打开车门，将伞撑开。下车以后，我看着还坐在车里面的张雯雯说：“下来吧。” 她嗯了一声，因为只有两把伞，只能和我躲在一把伞下。关好车门我朝小姨喊了一声，让她把后备箱的门打开。伞放到张雯雯的手里后，我将后备箱的衣服拿出来，拧在手中。 张雯雯很难理解地望着我：“你带这么多衣服来干嘛，我们又住不了几天。” 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住不了几天，这些不是自己穿的，给别人的。” “送衣服你也要送好一点的啊，送这种衣服谁要？”张雯雯很不理解我的行为，这也不怪她，真正穷人的生活她怎么会懂。我没有去解释，待会儿她就会明白了。 那几个西装男没有跟过来，依旧就在村子外面，因为村里都是石阶路，车开不进来。张雯雯四处张望着，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走在路上，一直沉默的小姨突然说话了：“多少年了，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在我影响中，这里似乎真的一直没变过。除了村里唯一一道水泥墙上的内容由“三个代表”变成了“科学发展观”外，倒是有几家人房顶上的瓦片换成新的。 张雯雯深吸了一口气，顾不得被雨淋到，从我身边走开在雨中摇曳着身姿：“哇，这里好美啊，要是以后能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好了。以前我还以为这样的世外桃源只有在书中和电视中才能见到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小姨也是一样。 真的美吗？我这样问我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体会到，甚至有些厌恶。不过此时配上张雯雯，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再好的美景，也要有对的人陪着，那才是美景。 走进村子，我直奔离村头最近的王老头家过去，王老头此时正坐在屋檐下，两只手灵巧般的拨弄着手中的竹条，编制成箩筐。回到这里，唯一能让我不那么沉闷的，恐怕也就只有王老头了吧。我提着东西一脚跨进他家的院子里面，张雯雯和小姨跟着在后面。 我高高兴兴地大喊了一声：“王大爷，我回来了。” 听见声音，王大爷转过头，四处瞅着，他眼睛不太好了，只是凭着声音知道是我：“哎呀，是程楠回来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站到他旁边去，看着已经成型了的箩筐：“王大爷，你眼神都不好了，就别做了。” “莫得事莫得事，干了几十年，哪一步该咋个做，我心里面清楚得很。”王大爷笑着，口中只剩下几颗牙齿挂在上面。王大爷不是我们本地人，不过搬来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对了，大牛呢？”我看了一眼，这种天气，应该不是出去干农活了。我刚说着，后面就来了一个熊抱，将我死死勒住，然后抱起来。在我接触的人中，不好了夏成安，就只有大牛才有这样的力气。 “行啊程楠，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忘记我大牛了呢。”将我放下来，大牛故作生气的样子。 我赶紧说道：“哪里哪里，这不在那边忙吗。对了，这是给你带过来的，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说着，我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了他，大牛看了一眼，反而皱起眉头：“这得花很多钱吧，算了我不要了。” 大牛又把东西给我推回来，我哪会同意，将手抱在胸前：“放心，花不了多少钱，城里的钱好赚着呢？” 大牛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真的吗？” 张雯雯走了上来，在我旁边看向大牛：“他是说真的，你拿着吧，你这些衣服，都是她挑剩下的。” 我脸有些红，就这样拆穿我似乎不好吧，虽然这样大牛就能安心接受。大牛看见张雯雯的那一霎那，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不过只是那种对于美的欣赏，痴痴笑着：“程楠，这是你媳妇吗，真漂亮。” 我的脸更红了，张雯雯低下头。我瞪了大牛一眼：“乱说什么，这是我同学。” 我本来还想介绍一下站在院子外面的小姨，想了想还是算了。和大牛聊了一会，我道了别，又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家门口走过去，泥泞毫不介意地溅在鞋上。 我拿着伞，和张雯雯并排着，看着前方最为破旧的茅草屋，停下了脚步。张雯雯在一旁问道：“怎么不走了，到了吗？” 我点点头：“到了，你拿着伞等着吧，我先进去。” 现在屋里面不知什么情况，我想我爸应该在吧，心里面有些忐忑。走进了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霉臭味扑鼻而来，如果不是房间里面还夹杂着一点酒味，我都要以为这是一间很久没人居住的房子。屋子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我只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将酒灌进嘴里，好像这样才够痛快。 “爸，我回来了。”我轻声叫道，有些害怕。 我爸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愤怒地站起来：“你这个小野种还知道回来啊，有钱没有，给我去买包烟。” 我摸摸空着的兜，仅剩的两三百块钱刚刚都悄悄塞在王老头的枕头下面，摇了摇头，说没有。 “没有？没有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不对，小杂种你别骗我，让我搜一搜，你肯定还有钱，不然你怎么回去。”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手开始在我身上乱摸。 如果之前我只是心有点冰凉，那现在是零度了，这就我爸，一个不算爸的爸。我一把甩开他，几乎是用吼着喊出来：“我真的没钱。” 他喝了酒，本来就站不稳，被我一甩，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扶着墙壁站稳了之后，红着眼睛看我：“你个小野种，出去一趟胆子还变大了不是，居然敢打老子，看我今天不弄死你这个野种。” 一口一个野种，像是无数钉子扎在心口。我是他儿子，怎么能这样说我。 他酒意像是消失了一样，朝我冲过来，习惯性地用手来抓我的头发，这才发现我头上光秃秃的，这下他更加恼怒，手抵住我的脑门，往后一推。 “嘭！” 脑勺撞在后面的柱子上，声音是那样响亮。脑子里面一片震荡，很疼，心却更疼，有这样一个老爹，任谁都会悲哀吧。 第四十章 复仇 就这样他还不满足，一拳冲着我的鼻梁过来，我就这样站着，不想去反抗，我想看一看，他能下多大的狠手。脑子又是嗡的一声，鼻子就像塌陷下去了一样，我伸手去摸了一把，鼻血如决堤的洪水涌出来。 “赶紧给老子把钱拿出来。”他借着酒意疯狂地嘶吼，不拿到烟钱不罢休。 我悲凉地笑了一声，硬是从喉咙里面挤出两个声音：“没有！”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声，仿佛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他眼睛四处寻找了两声，看见房屋角落里的一把锄头，两步走过去拿起来，“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我闭上眼睛，那一分钟，真有一种让他打死我的冲动，死了好，死了就可以无忧无虑，死了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闭上眼睛之前，我看见他无情地举起锄头，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的样。 好像，只有眼前的黑暗才能泯灭我内心的凄凉，静静等候着那一刻的到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却等来了小姨责备声，自从跟小姨重逢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愤怒。 我爸挥下来的锄头，被小姨紧抓住下端的柄。看着小姨挡在我前面高大的身影，我心生愧疚，刚才我是在想什么，要是我真的死在这儿，小姨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我爸凝视着小姨，眼睛在不断变换，最后留下的只有怒火：“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敢回来。我程晓峰的今天都是你造成，没死在那里面，好，那我今天就让你和这个野种死在这里。”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小姨，我爸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小时候他打我妈的场景现在还能像放电影般在我脑海里面浮现，我怕他真的会下死手。没想到这时候小姨的手突然往前一推，我爸往后倒退了两步，小姨从她后面抽出一把匕首。 看见匕首的那一刻，我心抽紧，忘记了呼吸。我知道小姨恨我爸，可是要真看见他死在我面前，我内心还是不允许。光线不太好的房间内，仿佛只有闪耀着寒光的匕首。 “不要。”我嘶声力竭地从胸腔里面吼出来。 小姨的匕首停下，抵在我爸的脖子上，声音很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十年前我敢杀人，现在我依然敢，最好别惹急了我。还有，你是要钱吗？” 我爸斜着眼看匕首，眼里面满是恐惧，连说不需要。小姨将手里的匕首收回来，然后从皮包里面抽出来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丢在我爸面前：“拿上这些钱，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没走之前不准回来。” 看着被扔出来钱，他就像一个好久没有抽大烟的瘾君子看见一坨烟膏，没有一点尊严地趴到地上将散落的钱拾起来，嘿嘿笑道：“好好好，我这就走，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要是住的时间长了，可是要加钱的。” 小姨瞪了他一眼：“再废话我叫你连这些钱都带不走？” “那不用加了，嘿嘿。”说着，他捏紧了手中的钱，刚才的醉意完全没了，跑出屋子。我依旧靠在后面的柱子上，鼻血从下巴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这时候张雯雯跨进屋子里面来，轻轻皱了一下眉，到我旁边拿出几张纸巾：“赶紧擦擦吧。” 我接过来，低着头将鼻血擦干净，然后堵着鼻子，拖起沉重的步伐到房前的水池边，用冷水拍拍自己脖子。拍着拍着，不由自主地多下去，说不出的心酸。有时候我觉得我甚至不如一个孤儿，至少孤儿不会体会到那种父母带给你撕心裂肺的痛。 我想哭，却忍着让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我说过不会再哭，男人就应该信守承诺。张雯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静静看着我，她没有说一句话，兴许她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有个人静静陪着我。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宛如在无声地哭泣，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脸上开始滑落水珠。似乎是湿透了的衣服让我回过神，我站了起来，收敛一下情绪，人生不应该浪费在无用的伤悲之上。 张雯雯鬓角的头发已经湿透，紧粘在脸颊。我满心感动，又有点心疼，说道：“赶紧进家去吧，当心淋感冒。” “和我一起进去。”她站在雨中，双目有神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想进去，想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彻底去除心中的苦闷，更多的是不愿踏进那间充满着噩梦的屋子。我想，等我冷静一会儿，就会进去。 “你先进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张雯雯伸出手，雨大了几分，落在手上有清晰的触感，她语气中有点祈求：“你脸上还有伤，不能淋雨淋得太久，跟我进去，进去好吗？” 我怔怔看着她，眼中又泛起了泪花，慢慢将手伸过去。冰冷的雨中，她的手依旧温暖，也把我冰冷的心捂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与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牵手，没有温暖，没有甜蜜，心里面却有一种感觉，那种要平平淡淡要相濡以沫过一生的感觉。 握住她的手，张雯雯笑了，拉着我往屋里面去。到了门前，我却停住了，平静地看着她：“我们就这样一直牵着手，永远不放开好不好？” 还以为她会同意，没想到她却突然松手，我却抓得更紧。她眼睛有些红着转过头，说，“程楠，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听见她这句话，我心里面就知道今天是没望了，心头有点失落，却也没有太过难受，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吧。 “那好吧，等你考虑一下？”我松开抓着的手，她点点头，进了屋子。 小姨正坐在床上，手轻抚着蚊帐的架子，我记得，母亲当年就是这样轻抚着她的头，她埋在母亲的胸前大哭。我去伙房将火升起来，在这样的雨中制造一点温暖。在伙房里面生火的时候，听见张雯雯打了两个喷嚏，陪我淋了那么久的雨，她好像感冒了。我在锅里烧了热水，舀出来一些给她洗洗脸，然后留着一点，去王老头家要了两瓣姜放到里面熬了一碗姜汤给她止寒。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二十五瓦的白织灯就像一根蜡烛。灯光之下，几乎看不见别人的脸，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过了好久，小姨突然问我妈埋在哪里。我说明天带他们过去，不远。 在这样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就连可以看书的灯光都没有的情况下，一切显得那么无趣，睡觉的时间都提前了好多。小姨和张雯雯睡在床上，我一个人去伙房，还像以前一样睡在草垛上面。伙房里面生着火，倒是没觉得冷。 或许是因为睡的早了，第二天起得也很早，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才六点半。上王老头家借来一些面，还有一点食材，早早忙活起来。等小姨和张雯雯醒来的时候，两碗香喷喷的面已经放在他们面前。 经过一夜，小姨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和我开起了玩笑说：“没想到你小子手艺这么好，要不以后的早餐就你来做吧？” 我想了想，笑着保证没问题。那么久以来，我好像都没有替小姨做过什么，那就替她做一些小事吧，反正也就是早起一点的事情。 吃过早餐，早就等不及的小姨，让我去车里把准备好的纸钱拿过来，然后往山上去。上山时雨已经小了好多，但是免不了粘上草丛上面的水珠。 很不容易地到了我妈的坟前，我心里面那股心酸又开始上涌，低沉着头，默默拿上一把镰刀，将上面的杂草修剪干净。 完了之后，我和张雯雯默默走远，留下小姨在我妈坟前，我知道，她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再回到坟前的时候，小姨的眼睛有点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我在前面烧了几张纸钱，朝着墓碑上歪歪斜斜的几个字——程氏慕容问梅之墓三叩首。就这样走了，恐怕再次回来，又是一年之后了吧，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缓缓下山。 身上都淋了一个透，去车里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才老屋，还没走到家门前，看见十来个人围在我家门前，手里拿着一些农具。我心沉了下去，知道这些人恐怕来着不善，大多都是村子里面的人，此时正义愤填膺地谈论。 看见我们三个走过来，立马有人大喊：“大家快看，真的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来了，她居然还敢回来，别拦着我，我要替丁海报仇。” 丁海就是当年被小姨毒死的那个人，我看一眼小姨的脸，替她难过。没想到她却是一脸平静，死死将我们两个护在身后。十几个人匆匆上前来，脸上的气愤像是直接写上去的一样，指着小姨各种骂，我实在气不过，用力扒开小姨的手钻出去：“你们骂什么骂，当年的事是谁的错大家心里面都很清楚，干嘛老是指责我小姨。” 之前大喊着要复仇的人站出来，我知道他，是丁海的二哥，这些年来可没少找我家的麻烦。此时看见小姨，他站到人群的最前面：“错，我们何来的错，她被我们丁家用钱买来的，那就应当规规矩矩做我们丁家的媳妇。大家评评理，就算我丁家有那么一点错，但是至于杀人吗，这是个人能做出来的吗？” 说着，他还抹下了下泪水，身后一群人跟着附和。他们那个蠢蠢欲动的样子，好像真的下一秒就要过来，将小姨了结在这里。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在理所当然地怪在别人身上，搞得跟全世界都欠他一样，尽管小姨有错，但是该受的惩罚她已经受过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这些人，那我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如果他们当年肯搭把手解救小姨，也不至于发生惨剧。我巴不得上前把这些人暴打一顿。 小姨又一次把我拉到身后，看着前面的人，冷冷抛出来一句话：“有本事今天你们上来一步试试？” 第四十一章 又离别 小姨的语气，无疑是在人群之中抛出一枚炸弹，人们瞬间骚动起来。被一个女人这样威胁，没一个人心里会舒服吧，但是他们心中更多的是不屑。 “当我是吓唬长大的吗，啥世面我没见过，难不成还怕你一个女人。”叫嚣依旧在持续，真没把小姨放在眼里面。 我心里那根弦紧绷着，有些害怕，在这样小山村里面，要是出了什么事，只要没人说出去，根本不会有警察来管。 我还在担心，听见身后有声响，急忙转身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小姨带来的那几个保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真佩服小姨的明智，要是没带人来，今天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那几个人男人站到小姨的身后，恭敬地叫了一声红姐。 “难怪胆子这么大，原来这骚娘们是带着人过来的，你以为带着这么点人来我们就会怕吗？”丁海的二哥指着小姨说道，脸上表现得没有一点点惧意。 小姨冷哼一声：“那你倒是上来试试？” 一瞬间，丁海的二哥就不敢说话了，他一个人压根不敢过来。其实在他心里面肯定是怕了的，不然以我对他的了解，绝不可能还站在那里不动。沉默片刻，他又煽动着村民：“你们看看，这个人居然还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大家跟我一起上，打死这个恶毒的女人。” 只有寥寥几个人回应他。 站在我旁边的保镖朝小姨看了一眼，小姨轻轻点点头。 那个保镖一脸冷酷的表情，手里面拧着电棍，笔直杀入人群中，朝站在最前面丁海的二哥，上去就是一棍。保镖的速度很快，山野村夫或许有把子力气，但打架完全不行，哪能快得过保镖快速飞舞的电棍。 “嚓嚓。” 电流碰撞的声音不寒而粟，丁海的二哥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原本跟着来的那些人急忙回退，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生怕这个保镖给他们来上一下。终究还是一群村民，不是恶霸，他们比平常人都还容易害怕。 小姨很淡定地走上前去：“我今天只是来看我姐的，没想来惹事，以前我有做错了什么，给大家道歉，要是还敢无理取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姨依旧是那么霸气！ 一群村民低着头，不敢回话，小姨带上我们，直接从人群中穿过去。我摇摇头，心里很难受，这就是和我在一个地方生存了十几年的人。 回到屋里换上干净的衣服以后，我们就打算回县城里面，这个地方，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没有去和王老头爷孙两个道别，到时候心里又会难过一番。坐上车逃离般的离开这个地方，回去的路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心绪凌乱。快到城里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江枫发过来的，他问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去学校的尘缘咖啡馆见一面。从这里回去要路过学校周围，我毫不犹豫地回过去一条短信：“有，等我半个小时，我马上过来。” 回完短信，我给小姨说我要去学校有点事。小姨点点头，只对我说去吧，早一点回来就行。张雯雯什么话也没说，自从昨天牵了她的手后，就对我冷淡了很多。究竟是女人的心很难懂，还是她的心很难懂，我实在说不清楚，也弄不明白。 在学校附近下了车后，我往着尘缘咖啡馆过去，目光在咖啡馆里面巡视了两眼，终于看见坐在角落里面的江枫。他裹着一件皮衣，鸭舌帽压低下来，我差点没认出来。他旁边还坐着三个人，上次打架的时候在三个人也在，应该是江枫的人。 我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问道：“枫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枫摆摆手，抬起头来说道：“别叫我枫哥了，听着怪别扭的。” 我看见江枫的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刚生了一场大病，有些吃惊，前两天不是还意气风发吗，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模样。我刚想问他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没说话，江枫又开口：“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尧，这位是邓玉，这位是李超。” 等他介绍完，我站起来，轻笑道：“我是程楠，很高兴认识你们。” 李超和邓玉对我点点头，看起来都是挺不错的人，邓玉长得挺高的，但是比较瘦，看起来就像一根竹竿杵在那儿，李超比较矮，整个头发都是自然卷，鼻梁很高，好像是个北疆人。 两个人都比较热情，倒是那个叫黄尧的，将头别到一边去，兀自喝着自己的东西，压根不鸟我。既然是江枫介绍来的，人应该挺不错，可能这只是他的性格使然。江枫有些尴尬地看向我：“别理他，他就这个死德性，见谁都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不还一样。” 我摇摇头道：“没事，这样才能显得有性格嘛。” 江枫畅然一笑，然后让服务员过来再给我点上一杯咖啡。坐下之后我才问他：“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这么一问，邓玉和黄尧像是有什么心事，低下头。李超却哈哈笑了起来，手搭在江枫肩上，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世风日下啊，老衲已劝戒道友多次，修道之人不可近女色。却不想这位道友一意孤行，如今啊，走火入魔喽，恐怕命不久矣。” 李超的话和他的长相打扮违和到让人想笑。我忍住笑意，江枫却没有忍住他的怒意，手抬起来拍在李超的脑袋上：“我近你妹，少在这儿给老子造谣，哥现在还是纯洁小处男呢？” 李超连忙用双手捂住脑袋：“卧槽，开个玩笑而已，别打脑袋啊，把我打傻了你负责吗？” 邓玉在旁边适时补刀：“怎么可能会打傻了呢，本来就已经够傻了，说不定多打两下，会来一个物极必反，变得聪明了。” 李超瞪着眼：“哎，你说谁傻啊？” 邓玉撇撇嘴：“你认为是谁那就是谁喽？” “滚你妈，你才傻呢？” “你看你看，我没说是你吧，你自己要抢着承认，关我屁事。”邓玉表示很无奈的样子。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厮打起来，我在一旁不停笑着看他们两个斗嘴，其实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挺好的。我觉得这两个人遇到丁毅，那肯定又要擦出一片火花。 等他们两个闹完，又恢复正经，江枫略带歉意地看着我：“程楠，我要给你说件事，你做好心里准备。” 我心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正色道：“你说吧？” “因为一些事，我要退学了，恐怕不能再帮着你。这几个都是我兄弟，今天来主要是让你认识一下他们，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帮衬着一点。”江枫犹豫了半天，说道。 我突然很难受，我与江枫不过就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就因为我帮了他一个小忙，他就义无反顾地帮着我怕，其实欠我的他早就还清，他没必要再来管我的事。我想他是真心把我当作朋友了吧。 江枫不说是什么事，那就是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他也不会说。我给他一个放心的表情，然后说道：“放心吧，在学校里面出不了啥事，顶多就是一顿打而已，倒是你，以后要多小心一些。” 江枫喝着咖啡，点点头，，想起了什么然后又补充道：“对了，有几个人你们要注意一下，高二的那两大霸王，还有胡家健，这三个人野心都不小，而且做事够狠。我听说最近李晓把他的一个手下余江踢出去，你注意一点，我估摸着他是动不了高二剩下的那几个班，准备对你们高一的下手。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好像你跟这两个人都有着不小的仇恨。” 江枫的话让我顿感压力山大，有李晓和吴涛两个人猛虎在盯着我，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想要统一起来整个高一，又谈何容易，关键是我们一班本来的实力就不强。假如江风一走，恐怕李超邓玉他们三个都有些危险，到时候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好帮我，这样一来我想在高一打下势力就更难了。 我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可是这又能怎么办…… 江枫要走的消息，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以江枫一贯的作风，即便是几天不见到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是退学了。这也算是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晚上，我送别了江枫，他的背影貌似有些苍凉。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立马就要毕业的人选择离开学校。我想，也许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带着一点遗憾，我也回了家。 …… 又回到学校，周一的中午，我和丁毅几个人吃过午饭，准备去网吧玩一会儿。有句话是真理，不是冤家不碰头，刚走进网吧，就看见在电脑前打游戏的吴志鹏。 我没那个心情惹事生非，装作没看见他，走到另外一边去找台机子坐下。趁着开机这段时间，丁毅不断在我耳边鼓动着我玩游戏，可我实在没有兴趣。 依然看自己的电影，刚放到一半，吴志鹏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在骂谁。我朝那边瞄了一眼，发现吴志鹏他们几个正围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脸有些瘦弱。看见他，我有种看见曾经的自己的即视感，有些可怜。 可这并不能成为我搭救他的理由，我不是菩萨，不能看见谁都去救，同情心泛滥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接下来这个人的一句话，倒是让我心里面升起一点好奇，有种想帮他解围的冲动。 第四十二章 吕静哭了 “你们别惹我，我告诉你，我认识程楠！”那个被围着的男孩眼睛紧盯着吴志鹏。 本来我已经准备重新带上耳机，听了他的话又放下来。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有些好奇的看下去。 吴志鹏显然不会相信，眼中却有些忌惮，轻轻拍着这个人的肩旁：“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程楠会认识你？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个男生不是什么撒谎高手，被这么一问，说话的都不利索了：“我，我跟他是初中同学行了吧？” 如果之前这个吴志鹏还有一点顾忌，那现在这些顾忌完全化为零，因为看这个人的言语，根本不像认识我。心里面肯定了之后，吴志鹏调笑着问道：“哦，是吗？你和程楠事同一所中学的？那你说说，他哪一所中学？” 我仔细眯着眼去聆听，真想见识一下这个人会把我扯淡到哪一所中学去。然而我却看见他却露出了坚定的目光，说：“我和他都是江阳中学的，不信你去问一问。” 这下我倒是诧异了，我初中确实是在江阳镇读的书，他是打听过我，还是原本就跟我一个学校的？我觉得恐怕是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毕竟我初中如此“有名”。 吴志鹏这些人根本不关心我是不是从江阳中学毕业的，因为他们已经肯定了眼前的人撒谎，这么问只是耍一耍他而已。 “哟，说得倒是跟真的一样？不过你太嘀咕我了，真以为我那么好骗，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今天别想走出网吧。”吴志鹏似乎失去了耐心，左手伸出来搭在那人的右肩上，侧头望着他。 这个人嘴还挺硬的，眼睛和吴志鹏对视着，我从他眼神里面看到了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有着对什么东西的执着。“我是真的认识程楠，还有，我没钱，以后也别在来找我要钱。” 吴志鹏眼里冒起冷光凝视着这个人说：“几天不见了，你胆子还大了不是，没钱，没钱来网吧干嘛。少他妈废话，赶紧吧哥们几个的网费给解决了。” 说着，吴志鹏身边的几个人摩拳擦掌，要是这个人还不准备拿出钱来，真打算动手。我听吴志鹏的语气，对这个人收保护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想了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旁边的丁毅，又叫喊其他几个人，他们没有一点反应，丁毅还不耐烦地说了声：“哎呀别闹，我忙着呢。” 我只好无语地一个人走过去，在吴志鹏他们身后停下，说道：“鹏哥，几天不见，近来可好啊？” 听见我的声音，吴志鹏身子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脸色铁青。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他眼睛里面满是怒气，却没有勇气冲上来揍我一顿。我则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指着他身后的人：“鹏哥，那可是我朋友，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要收他保护费来着。” 吴志鹏眼里面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硬挤出来一个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楠哥，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们也不知道你认识他啊，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在找他麻烦。” 吴志鹏认怂的态度还算比较好的，原本以为还需要出言威胁一下，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咬了咬牙，吴志鹏只好转身对着他的人说道：“走了，回学校。”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稍稍侧过头来，眼神阴冷地瞟了我一眼。我动动鼻头，豪不客气给他做了一个鄙视了动作回去。他们走远之后，我彻底松下一口气，如果刚才就在网吧里动起手来，我们几个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走远，我看向这个被收保护费的人，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倒是先自我介绍起来，说他叫钱铎，高一四班的，仰慕我很久了。 “啥？钱多？”他这个名字把我逗乐了，这家里是得多爱钱，才能取出这个名字。 钱铎也没有在意我听错他的名字，很耐心地在我面前解释说不是多少的多，是金旁的那个铎。我没有去在意是哪一个铎，只要知道该这么叫他就行。 我打量了钱多一会儿，看他的穿着，家里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怎么会来网吧？不过这好像不是我该关注的，笑着问他：“你刚才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说认识我？” 钱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他不想再让吴志鹏他们几个欺负了，只好谎称认识我。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去继续看自己的电影，一边走，一边说：“你说谎话的水平还有待提升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撒谎。” 到现在我都还一直在想，我究竟为什么会帮他，是因为他外表看似懦弱，内心却无比坚强，还是我在他身上看到自己不久之前的影子。我说不清楚，不过帮了就帮了，权当是做了一件好事，好人有好报，不是吗？ 回到电脑前，丁毅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差点就把头钻进电脑里面去。等他们打完几局，也是时候回去了，刚刚走出网吧，钱铎追出来，在我身后大喊：“楠哥，我想做你的小弟？” 一行几人停下来，奇怪看着这个显得十分突兀的人，然后又看向我，等待着我的回答。我笑了，从一开始就有一种预感，他一定会说出这句话，不过我没有答应他，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又或者给他一个考验。 “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我看着他说道。 他怔怔站在那里，过了许久突然对我点点头：“楠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说着，他释然地跑开。 他是一个聪明人，至少比我聪明得多，居然能一眼看清我心里面的想法。 丁毅在我旁边砸吧着嘴：“啧啧啧，我怎么看都想有基情啊，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说什么暗号。” 我一头汗水，真受不了这货，什么话都能给他想歪。我懒得理他，将头扭到一边，往学校方向走去。偏偏他还很贱地绕到我面前，双手指着我，后退着：“看，被我说中了是不是，居然心虚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告诉雯雯嫂子的。” 他们都知道我喜欢张雯雯，私底下一直雯雯嫂子雯雯嫂子的叫。我笑着看他，挑衅似的对他说道：“有本事你再这样指着我试一试，看我不弄死你。”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能撵得上我吗？” 看着这幅贱样，我真的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不过他说得对，我还真追不上他，这货跑起来就像二郎神的那条狗一样的，所以我们都叫他哮天犬。不过他自己不承认，偏说自己是踩上风火轮的哪吒。关于这一点，我们普遍认为，他说他的，我们叫我们的。 看着丁毅身后的水坑，我冲左义他们几个使了一个眼神。左义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很配合地说道：“楠哥一个人追不上你，难不成我们一群人还追不上你。” 丁毅吐了吐舌头，俨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就你们那小样，还想……卧槽。” 他估计是想说还想追上我，结果还没说话，就踩在水坑里面去了。就这小子的贱样，我觉得这样的惩罚远远不够，飞快地跑过他身旁，脚往水坑边上一踩，水花溅起来喷他一脸。左义他们几个在我后面如法炮制，只听见啪啪啪的水声，丁毅的脸上全是污水。踩完，我们不停往学校方向跑去。 “卧槽，你们这群畜生，没有人性的家伙。不提醒我，居然还落井下石，让我追上你们，有你们好看的。”丁毅在后面疯狂地大吼，我们在前面疯狂地大笑。 …… 到了学校都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张雯雯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前面做作业，我急忙扫视了一遍教室，才发现她坐在吕静的旁边，吕静趴在桌子上，肩膀有规律地抽动着。好像是哭了。 从我认识吕静以来，他就哭过三次，两次是因为我，这一次是为了谁？我心像是跟着吕静的肩膀一起抽动，愣在那里。后面进来几个人好像也看见了，都纷纷看向我，这时候丁毅也冲进来，很贱地大笑着：“哈哈，这下我看你们往哪玩儿跑。” 说着，他一把抱住我，我才是罪魁祸首，他报复的首要对象。可是我并没有心情和他闹，心情很不好的嘶吼了一句：“放开！” “哎呀卧槽，能不能开玩笑了，大家闹着玩呢？”丁毅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完全没注意到，直到左义在旁边用手戳他，这才发现，然后赶忙闭嘴。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声音很生硬：“到底怎么了？” 第四十三章 围殴李晓 张雯雯抬起来看我，眼神之中有点担忧，却一点告诉我怎么回事的意思都没有。 也许在我的心里早就把吕静当成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允许的朋友受到一点伤害，我会发怒的，正如现在的我。“到底怎么了？”我又一次问她。 张雯雯张张嘴，眼里面有着一点伤感，想开口说话。这时候吕静抬起头来，脸颊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我的注意力不在她的泪水之上，而是泪水划过的那肿了半边的脸。一瞬间我有点抓狂了，这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吕静脸对着我，眼神很冷漠，说道：“给老娘滚开一点，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像是一下坠入冰窟，前些日子吕静对我不友好的话，我仅当作是一句玩笑，但是现在明显看到，她是真的不想让我去管她的事。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压抑住内心那快要崩塌的难受，对在一旁的张雯雯说：“雯雯，你先让开。” 张雯雯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便走到一边去，她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少，就像我一样，也许正因我跟她是一类人，我才会喜欢上她吧。我移到张雯雯刚才的位置，吕静一双泪眼依旧盯着我，仿佛是在厌恶我。 “给我说，到底是谁？”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死皮赖脸贴在吕静身边那一天，此刻我只想知道是谁打了她。 她突然站起来，抓起放在桌上的书本，啪的声摔在我脸上：“你有病啊？”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自己真的是有病，好心好意关心别人，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吕静骂了我一句之后，便走了出去。我还杵在原地，张雯雯追出去才回过神来，丁毅走到我的后面，贱兮兮地说：“叫你别一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下好了，得罪人家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滚犊子，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不正常吗？”说着我看向左义，“左义，你去打听一下究竟是谁干的。” 左义的气愤不比我低多少，他们几个跟吕静关系都不错，看见吕静脸上那道掌印，捏紧了拳头：“放心，绝对打听清楚。” 言毕，左义带着几个人走出教室，上课铃响了之后，他们才走回来。我问打听到什么没有，他们只是摇摇头，说没有，不过已经找人帮忙打听了，下节课应该就会有消息。 我点点头，又看向回来了的吕静，她似乎已经好了，奇迹般认真听起课来。我仔细思考了一节课，似乎摸到了线头。下课后左义又出了教室门，不一会儿急匆匆回来，到我前面，脸色有些难看：“楠哥，打听到了。” “是谁干的？”我眯起了眼睛。 “李晓干的，”左义阴沉着脸，“楠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一招手打住他：“不用说了。” 有些话，我想亲自问吕静，前两天和邓玉他们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大丰哥是高二的，而且还是李晓的人，地位比起余江那种废物，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左义，让兄弟们准备一下，下午放学以后去找李晓。”我眼神狠辣地盯着前方，我知道现在斗不过李晓，但是，人应该活得有骨气一点，忍让，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左义使劲点点头，他骨子里也有着狠劲。倒是爱吹牛逼的丁毅愣住了，有些担忧地说：“楠哥，咱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刚惹了蒋环宇他们一伙人，现在又去对付李晓，这是在作死的节奏啊！” 难得丁毅正经一回，却无法打动我的决心：“怕个卵，大不了被打一顿。怎么说今天也要让李晓付出一点代价，不能让吕静那一巴掌白挨。” “对啊，反正又不是没被打过，你看看静姐被欺负成啥样了，还畏畏缩缩的，你算个啥男人。”我身后有人说道。 丁毅涨红了脖子：“谁他妈说我怂了，我有说不去吗？” “行了，别吵了。”我心情不太好，不想听他们争执。等他们安静下来，我朝着吕静那儿过去，她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 我一把拉起她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声音说道：“走，跟我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吕静挣扎了几下，却挣扎不开，没办法，我只能直接拉着她往外面走。前面不明所以的好学生们一阵起哄，我脸变得通红，却没有放开。 到了教室外面，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可以放开了吧！” 我看看自己抓住她手腕的手，有些尴尬地放开，沉默片刻，这才想起自己该干的事，沉声问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将头扭到一边去，压根不看我，哼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有些愤怒。 我终于肯盯着我：“那好，你告诉我是什么关系？” 我一时之间竟然脑海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噎了半天才说道：“同学关系，朋友关系，难道关心一下你不应该吗？” “呵呵！”吕静苦笑了一声，“你他妈是不是管得宽了一点，这是老娘自己的事，用得着你管？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看着你很烦。” 我一阵气结，然后一步一步往前，眼睛死盯住她，逼得她退至墙壁，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倒要问问你，老管我的事干嘛，难道我需要你管吗？” “谁管你事了，少在这儿给老娘自恋。”吕静一副可笑的表情。 这下我笑了，真的笑了，笑她这种虚伪太容易拆穿，笑他撒谎没一点水平。可是我心里更多的是气愤，这气愤从一开始看见吕静哭的时候就有了，现在越来越浓厚。 我双手撑在她双肩上的墙壁，感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吕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李晓交往了？” 吕静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谁告诉你的？” 我只是猜测而已，听到吕静的回答，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不禁失笑起来，笑自己傻，吕静这段时间如此反常的表现，我居然都没发现。想起夏成安要走前一天对我说的话，骂了几句自己猪脑子，居然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 懊恼的同时，胸中满是怒火，要是把现在的我扔到北极去，能将北极的冰川融化到海平面上升好几米。我几乎嘶吼着喊出来：“吕静，你给我听着，我程楠不需要任何女人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我，不需要！老子不是窝囊废，就算是死，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是李晓打的你是吧，一会儿放学给你教训回来。” 吕静脸上出现一丝慌乱：“程楠，你别去，你斗不过李晓的。” 又是这句话，没斗过，又怎么知道斗不过呢。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程楠就不行我斗不过他，一次不行那我就两次，直到他输了服了为止。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我自己心里有谱！”我将双手收回来，抛下一句话走回教室。此时铃声正好响起，直到老师走进教室吕静才垂头丧气地进来，偷偷往我这里瞥了一眼又赶紧收回去。 我假装没有看见，心里却出现一丝茫然……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高中的体育课其实就是用来休息的，做完准备活动后就解散了。我把经常在一起十几个男生叫过来，偷偷摸摸回了教室，将扫帚拖把这些东西能拆下来的就拆下来，拿在手里面。 每个人都拿到东西以后，我跳起来坐在一张桌子上面，问他们：“怕不怕？” “不怕！”声音回答地很响亮。 我欣慰地笑了笑，这段时间大家都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有胆，更有骨气。这一切都源自于江枫这个强硬的后台以及打了几次胜仗带来的豪气。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带上左义、丁毅等人，前往高二7班。走到窗户边上看了一眼，李晓在最后面，趴在桌上呼呼睡着，俨然没有一点上课的觉悟。 确定李晓在之后，我们几个去走廊尽头等着。很快，下课铃响起，我伸过头注视着高二7班的门口，老师刚走出来，就有一大堆学生跟着冲出。 我将棍子拧在手里：“老师走了，该动手了。” 说着，我当先冲过去，速度越来越快，不少人都惊异地看着我们。在他们的思想中，没人敢来高二7班闹事，因为有李晓的存在。 直到我冲进教室里面，他们才确定，我们就是奔着高二7班去的。走进7班教室里，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看。 扫视一眼，看见角落里面还有一点睡意的李晓，直奔他过去。快要走到他面前，他才看见我，皱皱眉头又舒展开来笑道：“哟，这不是那个废物程楠吗，找我有事？” “废你妈个比！”我大骂一声，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手上的棍棒向下劈去，对准他的头。 第四十四章 又被强吻 李晓这个人有些狂妄自大，没把我放在眼里，估计他心里认为我不敢动手。这一棍来得有些突然，只是凭着本能往旁边避让，却还是落在了他的肩上。 我立马又挥起来，要打就打个够。他毕竟是经常打架的人，经验比我丰富得多，立马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跳起来，双脚并立踹在我的胸膛上。 胸口就像被大锤使劲敲了似的，不禁从喉咙里面多挤出一口气。这一脚来得凶猛，令我往后倒退好几步。而李晓，也因为踹了我一脚重重摔在地上。 同时，后面的丁毅也冲过来，一棍子落在李晓的身上。李晓痛叫了一声，赶紧往旁边躲开丁毅接下来的棍子。 我捂了一下胸口，再次冲过去，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一对一，用在李晓这种人身上简直就是侮辱。我们也不客气，一堆人像叠罗汉似的冲上去，把他往死里揍。 片刻，他们班上的一些男生反应过来，冲上来帮忙。临时做出应对，根本没有准备好，他们也没有什么武器，赤手空拳就上来，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一下子，整个教室里面就乱了起来，趁着混乱的这段时间，李晓逮着机会站起来，眼神中依旧是那标志性的阴冷。 站定之后她突然向我冲过来，速度奇快，膝盖向上顶起。我愣了一下神，立刻想到应对之策，向后跳一步，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然后棍棒举起，就等着他冲锋。 看着他蛮冲蛮撞的样子，我笑了，他妈的，敢打女人，打的还是吕静，老子不搞死你。我几乎使出浑身力气，争取一棍把他打倒。 已经下手的时候，却看见李晓笑了，那种阴谋得逞的笑容令我汗毛咋起。“糟了!”我心里大叫不好，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只能硬咬着牙，又增加几分力气。 李晓这个卑鄙小人，他明显是做好准备的，身子突然就这样一侧，正常情况下根本做不出这个动作的。更可怕的是，一把跳刀出现在他手中，“哒”的声，刀锋露出来。 我眼睛睁大着，看见短刀越来越近，棍棒却扑了个空。短刀是冲着我肚子来的，要是插进去，我就要去陪四眼了。 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害怕，太快了，身体反应不过来。心脏抽紧着，我没少挨打，头破血流也有过，却从来没有挨过刀子，这不是受伤严重程度的问题，而是人类对于刀具本能的恐惧。 越来越近，我已经感受到绝望。“完了，这下真的要去陪四眼了，这样也好，免得他在医院里面无聊。”我默默念叨。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突兀出现在我前面，奔着李晓的脑袋过去，“嘭”的一声，棍棒落在他脑门上，匕首还没来得及靠近我，就掉了下去。 丁毅犯贱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奶奶滴，还想偷袭人，老子让你跪下唱《征服》。” 丁毅这一下也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李晓捂着脑袋，摇摇欲坠。 抹了一把冷汗，我冲丁毅咧嘴道谢一声，然后一棍子落在李晓的肩上，彻底将他打倒在地上。不管他有多大势力，但其本身依旧是一个普通人，就李晓这小体格，比我还要弱，扛了几棍就不行了，软到在地上。 我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这种踩着两大霸王之一的感觉，真他妈爽。朝他脸吐了一口唾沫，我弯下腰，一巴掌抽在另一边脸上：“这巴掌是替吕静还给你的，你他妈给我记住，要是再敢动吕静一根毫毛，老子拼了命也要弄死你。” 李晓目光涣散，已经顶不住了。我转头看了看，高二7班的人也都被打得差不多。我大吼一声走了，别打了。然后放开李晓，夺门而出，丁毅似乎打得不过瘾，嚷嚷着说：“麻痹，也让我试试踩着李晓的感觉，应该很爽吧。” 再然后，我就听见一声惨叫。 从下课到打完架，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出了高二7班的门，我急忙带着人混入放学潮流中。出校门后，吩咐他们赶紧回家，千万别逗留，更不能进网吧。我想恐怕用不了一会，李晓的人就会到处追我们了，我们就这么十几个人，还真不够看。 刚刚走了没多远，吕静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我转身看去，她正小步朝我跑过来，脸色不太好看：“程楠，你真去把李晓打了？” 这个时候他没问我有没有事，反而是关心李晓，让我心里面很不舒服。某一个瞬间，我甚至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值得的，语气很不善地回道：“是啊，打了，估计过一会120就来了。怎么，你是来替他报仇吗？那就来吧。” 吕静咬着牙：“你为什么要打他，你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呵呵笑了一声：“吕静，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什么后果不后果，我只知道惹到了我，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前面哪一个问题呢，你为什么要打他？”吕静突然朝我靠近一步，咄咄逼人。 “这个问题有些好笑，我打李晓的理由还不多吗？”我反问吕静。 她又朝我靠近一步，还没发育好的胸脯顶住我，呼吸的热气冲击着我的脖子，她微微抬起头：“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的是张雯雯，什么时候喜欢她了，我一直都只把她当作朋友，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我半天没回答，吕静再次前进，似乎要逼着我把不喜欢她说口。我赶紧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说道：“吕静，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谈论这个问题。” 我刚说完，就有什么东西堵住我的嘴，吕静那张面孔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放大到我可以从她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眼里的惊讶。 “哇哦！”周围的人一片惊呼，在为吕静这么胆大的强吻而高兴。不知道什么时候吕静离开我的面前，欢呼雀跃的跑开，还一边大喊：“程楠，我就知道你逃不开老娘的手掌心，哈哈哈！” 我还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他妈的，又被强吻了，老子就注定这么悲催吗？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令我脸上发烧，巴不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女主角都跑开了，这些人唏嘘一声，没趣地继续赶自己的路。人群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转身离去，心里咯嘣一下，像是直坠万丈深渊。我在急忙追过去，人群中胡乱冲撞，却怎么也看不见她的影子。不少被我撞到的人，破口大骂。 四处张望，依旧没看见张雯雯。完了完了，本来这关系就够僵硬的，这下恐怕彻底破灭，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吕静，我去你妹的，你他妈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我有些难受地在心里大吼。 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猜想她应该回家去了，我不敢久留，打了一个出租车直接到家。急匆匆地进了房间，小姨捧着一本书在沙发上看，见我进来只是淡淡瞟了我一眼。我像得了哮喘似的出着大气问她：“小姨，张雯雯回来了没有？” 小姨白了我一眼，将书往桌上一扔，指指张雯雯的房间：“一进家就跑进房间里去了，你们两个怎么了，玩游戏吗？一个追一个躲的。” 我没去理小姨，有些事情无法给大人们说道，使劲拍着张雯雯的门：“雯雯，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句话，真像一个被老婆捉奸在床，慌乱之下的说辞。小姨坐在沙发上忍俊不禁，说道：“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立马改了一个口，使劲拍门：“雯雯，你快开开门。” 拍了一会儿，手掌变得通红，小姨好像是听不下去了，走了过来，问我：“你累不累？” 我摇摇头：“不累，她今天不出来我就这么一直敲。” 我觉得有些时候就应该发挥出那种死不要脸的精神，要脸就没女朋友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小姨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慢慢敲吧，我今晚还有点事就不回来了，你记得锁好门。” 说着，她取下车钥匙，把其他钥匙扔给我，穿上高跟鞋走出去。小姨走了，我更加肆无忌惮，敲得更大声。敲到最后，我手心已经麻木，嗓子也喊得沙哑。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脑海里面思量着对策，突然灵光一现。蹲下去，一巴掌拍在地上，“哎呀”地大叫一声，假装摔倒。 我就这样等着，不信我都摔在地上了，她还能坐视不理。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还是没听见她开门的声音，果然最毒夫人心啊，有些失望。知道这招没用，我索性站在门口大喊起来：“张雯雯，你好狠毒啊，我都摔成这样，也不出来看一看，枉你生病时我悉心给你熬姜汤呢。” “喂，你听见了没有，我额头都磕碰出血了，再过一会儿不处理就要感染了啊。” “哎呦我操，你还真不出来啊，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啊。”我依旧说着，完全没把脸挂在脸上，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自己太无耻了一点。 我刚骂完最后一句，门咔擦一声打开，张雯雯站在门口怒目瞪着我：“你装够了没有？” 第四十五章 最毒妇人心 看见张雯雯终于肯开门出来，我满心欢喜地笑道：“我哪儿装了，真摔倒了，不信你看，手到现在还红着呢？” 她翻了一个白眼，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白痴吗，摔倒的声音会那么响亮？行了，赶紧给我滚开，我没空搭理你。” 我嘿嘿一笑：“没空搭理我，那你跟我说什么话？” 我的这句话好像掐住了她的命脉，面容上出现一丝怒意，直接无视我，往旁边移去躲开我。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内急憋不住了才出来的，想到我敲了这么半天都没让她出来，居然比不过一泡尿，有些不爽，坏坏地横移一步，装作很可怜的样子拖住她：“你听听我解释啊，今天我是被吕静偷袭了，我真的不想那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啪！” 一个亮堂的耳光扇在我脸上，有些发热，脑子比被吕静强吻的时候还要空白。这一巴掌太突然了一点。 “人渣，离我远一点。”张雯雯愤愤地骂道，甩手从旁边走开。 我摸摸红着的脸，她居然打我的脸，我在她心里面难道就这么不堪吗？我发呆似的杵在原地，对，我是被吕静给吻了，但是我是故意的吗，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偏要怪在我的头上。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人渣？我有些沮丧地蹲在地上，心里生出一点挫败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太年轻了，实在想不明白。蹲了十几分钟，我收拾一下心情，站起来，脚有些发麻。 都十几分钟了，张雯雯还没出来，不会是在厕所里面蹲着哭吧？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心里面虽然难受，却还是担心她。 内心挣扎了很久，我慢慢朝着厕所门走过去。抬起手来准备敲门，却又停下了，心里有些变态的想法：希望她是真的哭了，这样起码能证明她是喜欢我的。 想着想着，我竟然鬼使神差般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格外安静，我更加集中注意力，突然传来一声咔擦震动声。再接着我就傻了，张雯雯竟然这时候把门打开，看见我后有些厌恶：“程楠，你能不能再变态一点。” 我了个大槽，这下乐子大了，这不让人误解我重口味吗？一瞬间我竟无言解释，只是摆摆手：“不，不是你看见的这个样？” 她依旧捂着肚子，好像很痛的样子，额头上冒着虚汗，一只手将我推开：“只怕我们没看见的样子更加恶心，给我让开一点。” 我很配合地让到一边，顺势扶住她，有些关切地说道：“你怎么了，怎么痛苦成这样？” 对她的一些不满，早在看见她痛苦的样子后消散。我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就不能硬气一点，非要死皮赖脸。好吧，好像我一开始就想死皮赖脸来着，有时候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我一问，张雯雯立马就红了脖子，我也不傻，立马猜到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似乎是痛得不行了，出奇地没有反抗我，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房间过去。 张雯雯搬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粉红色的可爱色调，唯一能找出点特别的，就是墙上两张海报。我眼光还在打量着，张雯雯一把将我推出来，将门砸关上。 我勒个擦！ 在门口愣了一会，愤愤不平地走进厨房，找了点红糖，听说红糖水能够缓解痛苦，我化了一杯到她的门前，轻叩响门：“雯雯，开一下门。” 我等了半天，想再次敲门的时候门打开了。有些苍白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她鬓角的茸发被汗水浸湿，心想真有那么痛苦吗？ 我咧嘴笑道：“呐，喝一点吧，这样会好受一点。”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客气，从我手里面接过去，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上。我坐到她旁边，静静看着她将一小杯红糖水喝完，她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我反应不过来，“说什么？” 红糖这玩意见效很快，才喝完，她脸上就少了一点痛苦，却多了几分寒气，令我不由得用手裹紧了衣服。 她不再回我的话，静静等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轰隆~” 天空传来一阵闷响，今年的春雷来得有点晚，外面刮起了风。张雯雯像变脸一样的，突然换了一个表情，侧着脸，好似听到了什么，终于开口问我：“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除了风声和刚才的雷声，没有什么声音啊。我摇摇头，她做了一个嘘的声音：“在仔细听听，门外好像有什么声音？” “是吗？”我也竖起了耳朵，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 张雯雯有点怕了，卷缩着：“程楠，要不你出去看看，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外面。” 看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我笑了，女生就是胆小，一点声音就吓成这样。不过为了让他放心，我站起身走到外面，四处张望，只见到不远处亮着的灯，除此之外，也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我哈哈笑了：“哪有什么，看你胆小得？” 话刚完，门嘭的一声关上。一开始我以为是风吹的，接着我手机震动一下，我拿出来看，张雯雯发过来的：今天晚上就好好在外面带着吧！ 我顿时背心发凉，赶紧跑到门前，怎么也打不开，从里面锁死了的。对了，钥匙？我赶紧摸了一下口袋，这才想起钥匙刚才放在茶几上了。顿时欲哭无泪，“靠，张雯雯，你个心机婊，对得起的我那么信任你吗？” 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叫，都听不见一点声响，恐怕她早就会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回去，显示关机中，彻底绝望了。 冷风吹来，雨点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不少雨飘过来，落在我身上。淋了一会，有些冷，不禁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就像开了闸门的水，不断往下流。 我抱着一丝侥幸，在门口等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开门。冷得有点受不了了，心里骂了几句，我摸摸钱包，还有两三百块钱，足够在外面住上一晚上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气冲冲地回去，小姨的车停在下面，她回来了。开门进家，见到正在吃早餐的张雯雯，一巴掌拍在她面前：“这样好玩吗？” 她抬起头来：“好玩！” 最可气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她那一脸真诚的表情，真诚到你以为那是只有在婴儿脸上才会出现。 “你……”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她。 她很平淡地说快要迟到了你慢慢来，说完放下手中的牛奶，挎上书包出门去。毫不怀疑，要是我是个四五十岁的人，现在已经因为心脏病发作而进急救室。 我拿了两块面包，一边走一边使劲咬，仿佛咬的是张雯雯而不是面包。到了学校，上课铃已经响起，我加快脚步，往教室过去。下了第一节课，我问丁毅今天有没有看见李晓的人，丁毅摇摇头，笑着说：“估计那货现在正躺在医院里面呢，哪还有精力来管我们？” 我侧目看着他，很想知道最后那一脚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丁毅捂着胸口警惕地看着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搞基的啊。” 我白了他一眼，搞你妹啊搞，能不能不要这么污？ 嬉皮笑脸过后，我又有些担忧，李晓肯定是不会放过我，还有蒋环宇、杨泽、张志鹏等人，自己真是四面楚歌啊。 纸包不住火，江枫退学的消息，早晚会传出去，那时候就完了，得想个办法来提升一下实力。 我在想着，听见又有人在门外叫我，是个长得挺矮小的人，一双眼睛却很精明。我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号人。 虽然奇怪，但是并不害怕，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这个人的眼里面又没有一点挑衅，应该不是来惹事的。 我走过去，到他面前：“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哈哈一笑，个子比我矮上不少，需要仰视我：“没想到楠哥这么有礼貌啊，不容易。有时间没，可以和我说几句话吗？” 我看看表，还有一会儿才上课，点点头答应。到楼梯间的角落后，他背靠着墙壁，自我介绍起来，这个人二班的，叫熊浩然。我听左义他们几个提起过，好像是二班的老大。二班的实力嘛，跟我们班也差不多，甚还要弱一点。 我一直听着，想弄明白，熊浩然想干什么？介绍完之后他突然问我昨天是不是把李晓给打了。我眯着眼睛，居然是为了李晓来的，那就说明熊浩然不是敌人就是朋友。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如果是李晓的人来找我，恐怕就是带着家伙来了。 我点头称是，态度也放得柔和一点，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是啊！”他耸耸肩，“我挺佩服你们的，居然这么大胆子，敢去动李晓，不过那种感觉应该挺爽吧，我挺想感受一下的。” 他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在不明白那就是猪了，如果把江枫李晓他们比作大国的话，我想我和蒋环宇他们算得上一个比较有话语权的国家，而在我眼前的熊浩然，就像一个在夹缝中生存的小国，必须依靠着一些大国的援助才能生存下去。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在我还是在江枫，我都乐得接受，因为我现在需要人。 我心里面是希望他加入的，但是表面上不能表现得太过兴奋，故意用劝戒的口吻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下次带上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我现在得罪的人可不少，尤其是李晓，你现在跟我走得这么近，万一他来找你麻烦可就不好了。” “我当然知道。”熊浩然说，“不如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差不多是选择站队的时候了，跟着你们确实很危险，但是我相信你。我想赌一把，赌输了大不了自己这个老大不当了，赢了那可就风光无限，不是吗？” 我点点头，看看四大天王，两大霸王，他们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威风凛凛。不过我还真不好夸下海口，毕竟我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没有江枫的帮忙，我啥也不是。手抚摸着下巴，假装思量了一会儿，我说道：“你还是先回去考虑一天吧，明天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第四十六章 被阴了 他并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点点头。在他的眼里面充满着神采，我想他明天一定回来的。 回到教室以后，坐在后面丁毅笑着凑过来：“程楠，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我有高兴吗？”我一脸无辜，自己就那么藏不住心事吗？ “有！”丁毅点点头，又开始发挥他的八卦精神，“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也高兴高兴呗。” 我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他，丁毅嘴巴有点大，给他说了还不到下课指定就传开了，人家还没明确说要加入我们，就这样传开了不好。见到我不说话，丁毅无趣，悻悻闭嘴。日子过得平淡，我却一点都不想平淡，一旦平淡下来，那就意味着我的机会变小。 第三节课下课之后，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意外听见厕所里面有人谈论起余江。自从余江出院，我还没和他碰过面，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躲着我。听到余江，我下意识集中注意力。 听他们说，好像余江中午和二班的人约战。我愣住了，麻痹的，原来这才是熊浩然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我嘴角勾起来，赶紧撒完回教室，把哥几个叫过来。丁毅一脸兴奋地望着我：“楠哥，是不是又要打架去了。” 我无语，怎么好像打架都值得兴奋，我对这个并不热衷，可是有些事不得不去做。我点点头，给他们说了二班和余江约战的事，让他们准备一下，待会儿过去帮忙。丁毅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过去帮忙，余江现在不是没惹着我们吗？” “你懂个毛啊？”左义一巴掌给他拍在脑袋上面，很鄙视的样子，“反正帮了二班的忙，对我们好处大着呢。” 左义事一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我用意。其实我有些庆幸刚才没有直接答应熊浩然的要求，如果我当时直接答应了他，打必然会进一步提出这个要我们帮忙。虽然都是帮，但是被人请你帮忙和自己主动帮忙效果完全不一样。就如同雪中送炭往往比锦上添花容易让人记住。 一般学校里面约战都是在足球场，这一点不用考虑。放了学之后，拿好武器，我坐在桌子上，有些无聊地用棍棒敲击着桌子。左义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等他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再过去。攻人不如攻心，有些时候手段还是要耍一点的。 左义沉默下去，没再说话，很久没有主动找过我的吕静，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喂，你们又要去干嘛啊？” 她没有直接问我，但是我却知道她是冲我来的，丁毅凑过去：“静姐，程楠要带着我们去装逼呢，你去不去？” 吕静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她那暴力因子又钻出来了，露出两瓣小虎牙：“得了吧，就他那个样子，还装逼，我怕但时候看见他变傻逼。” 我就任由她骂着，张雯雯还坐在前面呢，哪还敢跟吕静搭话。等了几分钟，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从桌子上跳下来说：“走了，别待会人家架都打完了。” 没想到吕静真的跟着过来了，到了教室门口，我冷眼看着她：“你跟过来干嘛，我们是去打架，不是去玩的？” 吕静撇撇嘴：“学校又不是你家的，老娘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尼玛的，老子口才不行？ 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带着人足球场过去，她爱跟着就跟着，反正到时候误伤了跟我没关系。到了足球场，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喜欢看戏的。放眼望去，两边人数都差不多，被李晓赶出来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跟着他？鬼信。 虽然再人数上两边差不多，但是余江那边的质量高了不是一个档次，每个人身材都很魁梧。而且论打架经验，也丰富得多。 余江就像一个得势小人，手里面拧着一根棍子，直指熊浩然。看见余江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笑了，李晓事怎么放心把这个重任交给他的。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我乐呵呵地带着人过去，就余江的那点人，单独对上我们一方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是我了、和熊浩然联合起来，那就不一样了。 快要走进的时候，余江才看见我，一双眼睛差点喷出火来。要说嘴恨我的人，除了范思强，恐怕就数余江了。不过他也就脸色难看了一点，毕竟现在的我不像当初，不是他随时可以欺负的。看见我过来，他也意识到不好。 熊浩然一脸诧异，就像我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等我到他身边，次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打架也不说一声啊，不是说打架以后事兄弟吗？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兄弟间有事就该相互帮忙，你这样做是没把我程楠放在眼里啊。” 男人，讲究个面子，我不可能完全把今天他来找我意思说出来，而且，我程楠想要的不是像想李晓吴涛他们那样又一群手下，而是像胡家健和江枫那样拥有一群兄弟，这就是两大霸王不如四大天王的原因吧。 熊浩然抿着嘴唇，捏紧了拳头和我对碰了一下，说声谢谢。我耸耸肩道：“一天没架打就觉得不舒服，你不嫌弃我抢了你的风头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 我又看向余江，朝他挥挥手：“哈喽，好久不见了，你的伤好了吗？” 我承认我的话有点贱，没办法，受丁毅的影响太大。余江紧咬着嘴唇，我都替他担心把嘴唇给咬破。 “多谢关心啊，恢复地很快，你说动手的那个人怎么这么没用，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啊，要是我，我就往死里干。不过话说回来，我还要谢谢他的胆小懦弱呢，不然我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我去你妈隔壁，拐着弯骂老子。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回道：“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懦弱，万一他只是想多照顾你几次呢，不能一次玩得太过，那样以后就不好玩了。” 余江一副不信的样子：“那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胆子。” 我乐了：“他有没有胆子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就有这个胆子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你信不信？” 余江看看我和熊浩然身后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不可能退缩，是他主动约战的，还没打起来，就逃跑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有了我们的帮忙，熊浩然的底气足了很多，扭着脖子看向余江：“还要打吗？” “谁怕谁啊！”余江哼了一声，提着棍子一个人勇往直前。 要是实打实的干架，我都打不过余江，更别提比我弱小得多的熊浩然。熊浩然这个人也算有些胆识，丝毫不惧地冲上前去，我淡淡地说了一声：“都别愣着了，上啊。” 说完，加快速度与熊浩然并排着，被我砍了之后，感觉余江不太愿意面对我，动手的时候专挑着熊浩然打。我逮着机会，提着棍子就往他身上敲，当然他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管我，一有机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对我动手。我也手臂也被打了几下，有些疼，但是不碍事，倒是有点可怜熊浩然。 熊浩然的表现令我刮目相看，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完全是那种文弱书生，但是一动起手来，立马变超级赛亚人。好在，两个打一个，怎么说也没问题。我和熊浩然这里算是比较吃力的，其他人解决起来就比较轻松，基本上都是两个打一个，这样还不能赢，那就有鬼了。 胜券在握，我放松了警惕，不急着解决余江，慢慢和他周旋，得好好教训一下。 “好热闹啊，楠哥最近过得真是风风火火，昨天刚打了余江，今天又在足球场打架，看得我都手痒痒了。”我在应付着余江，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余光瞟过去，看见杨泽和蒋环宇正走过来，身后还带着不少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料，显然是来打架的。 他妈的，要被阴了。我心里暗叫不好，没想到蒋环宇和杨泽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来找我麻烦。他们没有放出话要找我麻烦，就像昨天我去阴李晓一样，直接带着人就杀过来，趁着你人少的时候，教训一顿再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四十七章 二打一 我沉着脸，对熊浩然说赶紧解决余江。熊浩然点点头，没有用棍子，猛地往前冲过去，一脚踹在余江的肚子上。余江不可能站着让熊浩然打，棍棒也落在熊浩然的臂膀上，于此同时，一直没有认真对战的我也重视起来。 我祈祷蒋环宇他们不会马上动手，好让我有时间把余江给解决掉，这样一来，也有和他们一拼之力。可蒋环宇不是什么傻子，见到我们开始发狠后，也加快脚步，气势汹汹过来。没有多一句言语，就开始招呼着人动手。 本来占据优势的我们，在蒋环宇杨泽等人的加入后，立马处于绝对弱势。余江看着我和熊浩然，笑了，嘴里的鲜血在牙齿缝间看得格外清楚：“嘿嘿，程楠，没想到吧，你也会有被坑的时候。” 他的笑有些瘆人，小人得志而已，然而就算是小人得志，也能给现在的我带来巨大压力。我学着电视里面的那些坏人扭扭脖子，总觉着这样会让自己舒服一点。我捏紧了棍棒，准备对余江下死手，生怕一会儿打的时候太用力了会从手里面掉落出来。 熊浩然绕到余江的后面，在余江还没笑完的时候，突然朝他屁股一脚。余江的身子比熊浩然壮了很多，余江只是象征性地往前扑了两步便站得稳稳当当。不过这就够了，我眯着眼睛，余江在我眼中化为一条线。 一根普通的棍棒，在我手里面硬是玩出了少林棍法的精髓，奇怪无比地落在余江的肩膀上。这么快的速度，我可不敢往头上砸，尤其是从侧面过来的时候，那会出大事的。 余江来不及避让，只能勉强用手臂来格挡。 “嚓！” 我好像听见清脆的声音，不是棍棒的，我手中的棍子刚从桌子上拆下来的，很结实。我想是余江的手折了，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听得我头皮发麻，过了片刻发觉自己的虎口有些疼动。熊浩然看向我，用目光询问要不要继续动手，我摇摇头：“算了，他没什么战斗力了，赶紧帮帮其他兄弟的忙。” 我转头看了看，杨泽和蒋环宇的人加入战斗，这样一来，他们的人比我们多了可不止一个两个。没有了胜算，兄弟们也没有了热情高涨，有的甚至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呻吟。 目光四处寻找着，才发现蒋环宇和杨泽就在离我不远处看着，表情似笑非笑。刚才我们对余江动手的时候他们俩没有过来帮忙，再怎么说，余江是高二的人，我们是高一的，高二的打高一的注意，我想大家心里都对余江很不爽吧，当然，他们对我更加不爽。坐山观虎斗，就是用来形容他们两个的。 熊浩然知道我和蒋环宇他们有仇，没等我先动手，他已经朝着这两个人过去。我对他有点佩服，什么都不怕，也难怪会说出要和我一起把李晓踩在脚下的豪言。反应过来后，我疾步跟上。 蒋环宇眨眨眼，一脸放松，完全没有把我和熊浩然放在眼里，这也确实，论打架，我俩还真不一定是他俩的对手。本来我以为这种头目之间的打架，都会是一对一，只是蒋环宇有些无耻，手一拍，立马有两个比他还要壮的人走过来，像盯猎物一样的盯着我们。 我有些气愤：“有本事就单挑啊，你这么做算什么汉子？” 杨泽散漫地走上前，嗤笑一声：“程楠，你是不是太幼稚了，我们才二对一就不算汉子，那你们昨天十几个人打李晓又算什么。自己刚才还在二对一打人，立马又说这样的话，这不可笑吗？” 我脸有些红，好像还真是他说的这样。这顿打是逃不掉了，索性坦然笑着，耸耸肩：“你就打吧，要是打不死我，呵呵，你是知道后果的。” 听到我这句话，站在后面一点的蒋环宇笑了：“如果你昨天没去动余江，那我们确实没这个胆子，可惜你胆大包天啊。就算江枫肯帮你的忙又怎么样，我不信我们四个班的人与李晓联合起来，还干不过江枫他一个人。你别逼我，逼我我真的会去和李晓合作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脸色有些难看，别说江枫退学了，就算没退学，也不一定敢冒这个险。昨天的事我确实冲动了，但是我却不后悔，哪怕是知道结局，我也会这么做，我相信兄弟们的选择也跟我一样。我也懒得跟他废话，说：“既然谈不拢了，那就上吧，就这么四个人，我程楠还真不怕。” 说着，我最先冲过去，目标是蒋环宇，我和蒋环宇有过几次交手，他打架的路数我比较清楚。蒋环宇就像事先知道我会找上他，我刚动，他就已经将钢管拿在手中，严正以待。 钢管和木棍碰撞的声音不是那么刺耳，对碰的那一瞬间，我一只脚抬起来，往他的腹部过去。同样，他的另一只脚也抬起来，朝着我的腹部。两个人显得那么默契。 几乎同时踢中对方，不过我觉得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我腹部一阵绞痛，早上吃的面包差点吐出来。他也好过不到哪儿去，脸轻轻痉挛了一下。我捂起肚子，强忍着痛，准备在他还没缓过劲时，又一次进攻。 我已经动起来，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 妈的，搞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人，后面这个人手里没有拿东西，硬凭着拳头砸在我的头上。正是这样，我的脑袋更痛，由内到外的那种痛，比被凳子腿敲了还严重。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摔倒，一只手拿着棍子往后面一挥，打在他的腰上，可没有造成什么重大伤害。这个人真的很猛，被我打了一下之后根本不动，趁着我转过身时，又一拳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脸立马没了知觉，好像肿起了很高。 这时候我也意识到不好，跟他离得太近，拿着棍棒只是一个累赘，赶紧向后跳了一步，举起来对准他的脑袋，他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毫不在意。这时候我心底一凉，糟了，蒋环宇在后面。 反应过来，我往旁边闪开，终究晚了一步，不过还好，只是落在我的肩上。金属专有的那脆响声通过骨头震动我的耳膜，骨头好似被碾得粉碎，我终于忍不住叫出来。 捂住肩膀，我赶紧移到侧面，死死看着这两个人，眼睛红着：“有本事来单挑啊。” 蒋环宇用食指摇了摇：“no！no！no！，你还是认命吧，祝你能和李晓在一间病房。” 他妈的，就算老子进病房，也要把你拖着进去。心知反正都是死，也就变得大无畏了，操起棍棒，不再管另一个人，拼命朝着蒋环宇过去。我这副凶狠的表情，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压力，因为他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对付我。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还未接近蒋环宇，旁边那个人就已经冲上来，一下将我扑在足球场的草皮上。背上传来一点冰凉，昨晚下雨的雨水到现在还没有干透，在坑洼的地上留下水潭。那个人不管地上脏不脏，双膝跪着，骑在我肚子上，两只拳头不断招呼在我脸上。 我想，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猪头。 我不断用双肘抵挡，挡了几下便受不了了。 看见到蒋环宇提着钢管过来那笑眯眯的样，我心里一片冰凉，就像身下的草皮。蒋环宇就像打高尔夫那样，挥舞着钢管，等瞄准了，就会给我致命一击。 尽管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但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人总是会反抗的。我使劲扭动着身子，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这个人实在是太壮了。蒋环宇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再见！” 我的心有点颤抖，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我草泥马隔壁，给老子放开楠哥。”这时候丁毅大吼大叫，冲着上来，要对压在我身上的人动手。 看见被两个人追着依旧冲过来的丁毅，我心里面有点感动。可是我更多的是想骂他：你猪啊，没看见最大的威胁是蒋环宇吗，你对准我身上的人算是怎么回事。 我闭上眼睛，完了，原本只有我一个人遭殃的，现在变成两个人遭殃了。丁毅越来越近，蒋环宇笑得越灿烂，我想他跟我一样，在骂丁毅傻逼。 蒋环宇的钢管好像已经举到了合适的高度，开始往下落。而丁毅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对准了我跳起来。“真完了。”我心里有些沮丧地道，却没想到跳起来的丁毅突然变卦，从腰间抽搐一根短棍，对着蒋环宇的脑袋，贱贱一笑：“中计了吧，傻逼。” 第四十八章 生命危险 我破涕而笑，丁毅就是丁毅，就连打架也能如此逗逼，我想他那根搞笑神经，无时无刻都在颤动。 蒋环宇的棍棒落下来，却在离我脸很近的地方停下。我睁大眼看着丁毅，见到他一棍落在蒋环宇的额头上。 “打得好，打得爽！”我内心狂吼，看见原本高高在上的蒋环宇吃瘪，心中别提有多高兴，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蒋环宇捂着脑袋，额头上出现一丝血迹，在绝对优势下，还被人暗算挂彩，愤怒可想而知，张着嘴，声音从喉咙内部撕裂着出来：“小杂碎，老子要弄死你！” 以丁毅的那个尿性，干完就撒腿跑人，在混乱的人群中钻来钻去，活像一条泥浆里的泥鳅。蒋环宇气得浑身颤抖，冷冷瞪了一眼追丁毅那两个人，骂他们没用。 我笑了，却激怒骑在我身上的人，他的铁拳一下落在我脸上。丫的，这是什么手，铁做的吧，就像被锤子敲在脸上似的。 嘴里顿时变得有点腥，血的那种腥味。我赶紧用舌头舔一舔牙齿，看看是不是都还在。还好，都健全，我可不想才十五六岁，就像个五六十岁的人，只有几颗牙齿吊在牙床上。 舔嘴的同时，我不再用手去挡这个人的攻击，反正也挡不住，干脆直接捏紧拳头捶在他肋骨上，而且尽量用关节的地方去磕碰。经常打着架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打着很痛，而且容易让人形成条件反射。 再猛的人也是人，被我一拳打在肋骨上，他不禁缩了一下肩膀，夹紧胳肢窝。我原本只是想让他痛苦一下就够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我嘴角勾起，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左手立马捏紧，朝着他的裆部过去。 这一招有点阴险，但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意是小人还是君子？能把人打趴下就是大爷。 他骑在我身上，基本上没有可以避让的机会。我还没感受完手背上那邪恶的柔软，一声痛苦的嚎叫便冲向九天。我甚至听见了栖息在足球场外树上的小鸟飞起来，翅膀扑打的声音。 这叫声令我都有点害怕，不会把他打得断子绝孙了吧。只见他捂着下面，在周围的草皮翻滚。我赶紧撑起来，等一会儿蒋环宇和这个人缓过神，又得遭殃。 绝处逢生的喜悦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还没站起来，蒋环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一条细线般的血流淌过他的脸颊。他就像连吃了好几只苍蝇似的，脸有点绿，身子悄悄发抖，气得不轻。 没抓到丁毅，他的怒火自然而然转移到我身上。还未站稳，便见他手中的钢管在我眼角放大。我心中大惊，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这么果断，根本反应不过来。 最后一幕，我看见蒋环宇模糊的身影摇晃着，他脸上挂着解恨的笑容…… 不知何时，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想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耳边传来滴滴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机器的声音。 “别动！”张雯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她有些兴奋地大喊：“医生，医生，快来啊，人醒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张雯雯吗，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淡定姐，偶尔有一点其他表情，也是那种腹黑的坏笑。 我想说话，却发现嘴上罩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几个医生和护士走进来，不断拨弄着我的身体，检查了半天，终于将带在我嘴上的氧气罩摘下来。 一个二三十岁的医生弯腰看着我，问：“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我就一个感觉，疼，浑身都疼。我记得当时身上并没有被打多少下，怎么会疼成这样。难道是蒋环宇在我晕倒后又下死手？ 脸疼得有些抽搐，这时候医生拍拍我的脸，有些同情的摇摇头：“情况不好啊，都没什么反应了，而且脸部肌肉痉挛，应该是神经受损严重。你们最好是做好心理准备，不出意外地话下半辈子应该是个痴呆了。不过我仅凭观察也无法确认，等待会儿监护人来了，交完费用再检查一遍吧。” “啊！”张雯雯难以置信，不相信这个事实。 这是哪儿来的半吊子医生，我是疼得抽搐，不想说话罢了。听见他这样说，不禁瞪着眼睛看他：“我去你二大爷的，你才痴呆了吧，能不能给我打一点麻药，我疼得厉害。” 这个医生推推眼睛，一本正经地对张雯雯胡说八道：“我想不用检查了，患者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如果条件支持地话，我建议转去帝京，毕竟那边专家多一点，说不定还有救。” 我气得差点吐血，老子清醒着呢，怎么就痴呆了？张雯雯不傻，看我的样子根本不像痴呆的，狐疑地看着这个医生：“你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医生吧？” 这个医生转过头看张雯雯，对于张雯雯的询问有点不开心，皱着眉头道：“杨主任还有更重要的病人，这里由我来处理，不过我的水平跟杨医生也差不多，你不用担心。” 我翻了一个白眼，要是这里主任水平都跟他差不多，那这个医院就不用开下去了。 张雯雯俯身到我身边问道：“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疼得厉害。” 张雯雯又问了我两个问题，确定我没事，站起来目光不善地看着那个医生：“杨主任呢，我要他过来。” 对于普通病人，医生有着绝对的权威，听见张雯雯这么说，有些气愤：“你这个女娃娃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害你们不成。” 张雯雯冷哼一声：“你到底找不找？” “不是我找不找的问题，就算我愿意找，杨主任也不会过来，那边可是有着一个大人物。你这娃娃，就别跟我倔了，我也不比那个杨主任差到哪儿去？”这个医生依然在一旁自信地说道。 如果现在我不是躺着的，我肯定冲起来狂揍他丫的一顿。张雯雯也看出来这二人有点二逼，没再理他，拿出手机走出去。这个医生在一旁依旧一副吊儿郎当地样子，等张雯雯进来，讥讽一句：“怎么样啊，还需不需要我。” 张雯雯瞪了他一眼：“你可以滚了。” 医生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不过并没有走，抱着手在那儿站着，另外几个医生站了一会儿先离开。这货估计是不服输，想看看张雯雯是不是真的能把杨主任叫来。等了六七分钟，一个同样戴眼镜的医生走进来，额头上已经开始出现皱纹，年龄恐怕已经快接近五十，一副干练的样子。 杨主任进来之后，淡淡看了这个医生一眼，让他出去。这个医生明显很不服气，但是毕竟是主任说的话，他只好低着头走出去。杨主任过来，手在我颈部摸了摸，说：“你动动手给我看看。” 我动了动手指。杨主任点点头：“嗯，没有太大的问题，身上很疼吗？” 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没看见我的表情吗？不过看样子这个主任比刚才那人有水平多了，很配和的嗯了一声。 “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伤，不过问题不大，我让护士给你输一点止疼的药水就行，不用担心。”杨主任说着，然后看向张雯雯，“病人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张雯雯点点头。这个杨主任似乎真的很忙，来看了两眼后，给两个护士吩咐一堆，就离开了。换了一瓶盐水，我终于舒服了很多，不过身子有些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旁边换了一个人，是吕静。 似乎恢复了不少精神，看见是吕静，我惊讶地问了一句：“怎么是你？” 吕静看见我醒了，本来有些高兴，我一开口，脸立马沉下来：“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还想是谁？” 我很勉强地笑着说当然是你，不是你还有谁。上次在医院被她打的经历我还记得呢，可不敢再乱说话了。跟吕静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和跟张雯雯在一起的安静截然不同，耳朵没一刻能够停歇。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终于看见小姨，她手里面提着一个保温盒，雷厉风行地走进来，坐在我身旁。吕静一副小女儿姿态，站到一旁去，一向强悍的她在小姨面前居然抬不起头。小姨冲吕静笑了笑，而后将保温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睛瞪着我：“你这次玩得有点过了。” 这么久了，小姨还是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责备我。以往我被打得再惨，她也只是关心一下。突然被骂，我突然变得有点局促：“我，我……” “行了，别我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小姨也没硬性要求你要怎么怎么样，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做到，人必须要活着，你知道你这次有多危险吗？”小姨一脸严肃地说。 我眼神闪躲着，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次是意外，我真没想到半路上蒋环宇他们会杀过来。为了让小姨安心，还是点点头说下次不会了。 保温瓶里是小姨带过来的鸡汤，喂我喝了一点，小姨就有事离开了。在小姨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凌厉气势，等小姨走了，吕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问我：“你小姨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感觉她很可怕？” “不知道。”我摇摇头，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小姨也从来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 第四十九章 黄尧的警告 吕静撇撇嘴，将头扭到一边去，还以为我不想理她。小姨走了之后没多久吕静也要走了，我也没想要她一直陪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走的时候嘱咐一句注意安全。 房间里面就我一个病人，冷冷清清，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可能是睡得太多，又或许是身上很痛，睡不安稳，总之第二天很早就醒过来。天刚亮，丁毅他们几个过来看我。见到丁毅的一瞬间，我笑喷出来，丁毅脸就像刚被几十只蜜蜂蜇了一样，瞬间变成了散财童子，脸圆嘟嘟的。 丁毅走过来，面无表情，我估计他根本就做不出其他表情，口齿不清地说：“你笑什么笑，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打成这样，太他妈伤心了，我算是看透你了，程楠。” 本来想用手去拍拍他，表示一下安慰，手上扎着针，根本不敢乱动，只好说：“十分感谢，哦不对，是十分感动，看见我眼里的泪水没，都是被你感动哭的。” 丁毅摆摆手，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唉，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原谅你。” 和丁毅瞎扯了几句，我问道：“我进医院的这两天有没有其他人找麻烦？” 左义在一旁摇着头：“没事，不用担心我们，蒋环宇不可能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嗯，他也就只敢下这么一次狠手而已，我不信他不怕江枫。不过你们最近遇见他们还是躲远点，等我出院了再说。”我沉声道，说来说去，蒋环宇还是有点忌惮江枫，我就不相信，他真乐意去和李晓合作。 左义面容有些尴尬，好像我说得并不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蒋环宇他被开除了，我原本还以为是你家里的人干的，看样子不是，不然你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到底这小子还惹到谁了？”左义说着，沉思起来。 我有些惊讶，蒋环宇被开除了？不太敢相信。蒋环宇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学校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个金主。难道真如左义所说，蒋环宇除了我之外还惹到了其他人？ 我有些迷惑，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蒋环宇走了就是好事，大好事。蒋环宇一走，三班铁定会混乱起来，原本以蒋环宇为中心的那几个联盟，也会一哄而散。我差点想跳起来，埋怨自己现在怎么会在医院里，在学校多好，指不定就能一举将三班拿下。 想了想，我笑了起来，说道：“左义，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这两天肯定会有人盯上三班这块肥肉，你时刻注意着，一旦有什么麻烦就帮他们解决一下，当然，要在紧要关头才出现，只要帮忙就行，其他话不要多说。对了，熊浩然怎么样？我还没听见他们的消息。” 左义手托着下巴，对我的话若有所思。丁毅这个没长脑子的二货凑过来问：“楠哥，三班跟我们不是敌人吗，你这是要干什么，帮敌人打架我可不干。” “你懂个屁，好好听左义的安排就行，反正到时候咱们不会吃亏的。”瞪了他一眼，我又看向左义，“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去找二班的人，实在不行你去高三五班找一个叫李超的。” 左义点点头，说知道。还要上课，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便离开。我有些享受现在的生活，生病了有人关心，无聊时有人说话。 中午时分，一直有些冷漠的黄尧突然来医院里面看我，不对，应该是找我。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完全不像来看望我的。不过黄尧是江枫的朋友，我不能板着个脸，笑着将拿在手里杂志放下：“你怎么来了？” 黄尧看了我一眼：“我不是来看望你的，你不用高兴。” 我心里有些不愉快，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说大家也算相识一场，不看佛面，起码也得看看僧面，干嘛非得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压抑着心中那一丝不快，语气变得平淡：“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警告你的，枫哥退学的消息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走露，这两天已经有人开始猜测，你最好小心一点。你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别连累到我们几个。” 我呵呵笑了，别连累他们几个，我看他心里想的是别连累他吧。本来我对黄尧印象就不太好，现在就更加不好了，语气中终于有了一点不快：“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程楠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会撇清和你们的关系。” 黄尧心安理得地点头：“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要让我失望，我还有很多事，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默默看着黄尧离开，我心里愈加沉重起来，原本我想就算江枫走了，以黄尧他们三个人，起码还能有点威慑力，至少可以让很多人不敢轻举妄动，这下好了。 在医院的日子过得有点漫长，听那个杨主任说至少还得在医院里面呆上半个月。半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我有些担心，怕李晓会对我们班上的那些人动手。 我醒来后的第三天，四眼就出院了，过来看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连一声嘘寒问暖都没有。我对四眼这个人算是有些了解，他能来就已经证明了很多。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蒋环宇刚离开，三班就被人四处追着打，看来以前蒋环宇在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原本作为盟友的吴志鹏，居然倒戈相向。这简直就是催化剂啊。 难熬的半个月过去，天气也越来越热，热的有些不像话，完全没有一点春天的样子。出院那天，丁毅和熊浩然他们都来了，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愁云密布。 我抬起头，看看这刺眼的阳光，好像并不怎么美好。我住院这段时间，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左义一直没有给我说，哪怕我问起，他都是含糊过去。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在学校里面顶了很大的压力，有时四五天没来看我，来时隐约看见脸上有点伤。 “你们都怎么了，我好不容易脱离这个地方，得好好出去嗨一下。”我勉强地笑道，心里却比他们还要沉重，因为我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就连平时闷一分钟就受不了的丁毅现在也不说话了，倒是二班的熊浩然要坦然一点：“楠哥，学校里面出了一点大问题，我们想，你还是先别回学校了吧。” 我摇摇头，苦笑道:“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李晓在学校里面等着我吗，大不了再回来躺半个月就是了。只是这段时间幸苦大家了，让大家顶了这么大压力。” “我们倒没什么，李晓压根没兴趣对我们动手。” …… 大家都很不开心，在我的硬性要求下，还是一起去吃了顿饭。回家的时候，我买了一把水果刀放在身上，明天李晓要来，那就来吧。我说过大不了就回来再回来躺半个月，但是，我会让十个人陪着我一起。 小姨早就在家里面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我机械地的将饭刨进嘴里，心不在焉，吃不出什么味来。第二天早上，我故意在家里磨蹭了半天，张雯雯催我，我只是笑着说忙什么，要不你先去吧。 听到我说让她先走，她没有废话，拿起书包先出门。张雯雯不跟我一路，我也就放心了。我昨天出院的消息，一定会传到李晓耳朵里去，相信李晓有这个本事。如果我和李晓换一个位置，我想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进靖岗中学的门。 我猜得不错的话，李晓一定会带着人在学校门口等我。昨天我并没有对左义他们提及，他们知道了也是白瞎，不过是多些人被打而已，这件事由我来抗就够了。 下了公交车，我就将书包放在了胸前，随时准备着将放在里面的水果刀拿出来。 还有一个月，我就满十六周岁了，是不是再疯狂最后一把？粗大的梧桐树下，有的学生匆匆而过，有的学生驻足下来，在旁边的店里买上一点早餐，又急忙赶往学校。 我走得缓慢，看看时间，只有四五分钟就要上课。 我混杂在这人群中好像有点不搭调。当然，还有不搭调的，那就是在前面不远处，靠着树干抽烟的李晓。 我看过去，他没有带多少人，二十来个，但是却不是一般人。在他们旁边，停靠着十几辆摩托车，还有一辆破面包车。因为这几天天气热，这些人中不少穿着背心，大部分手臂上都有纹身。 越往前走，我心里面越发寒，这些人明显不是学校里面的。那种流里流气的气质，根本不会出现在学生身上。看见我，李晓将手中的烟往地下一扔，带着那些人就过来。 这些人一动，周围的学生都很自觉地让开，原本我想着把刀拿出来，却感到一种压迫感，原本的豪气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李少，这就是你要我过来解决的人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弱。”一个光头佬走过来，看着我十分不屑。 李晓的声音很不客气：“那你要不要帮我解决，如果不行，我去找别人了。” “别别别，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这个人笑着说，“那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 “你慌什么，难道我还差那么一点钱？完事之后，钱自然会打在你卡里。记住，他不能死，不过在这个范围之内，随你怎么玩？” 第五十章 记住一辈子 听他们的谈话，才明白这些人是李晓花钱雇来的。至于这样做吗，他又不是没有那个实力来教训我，难道真要把我弄死弄残才够？ “李晓，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我阴沉着脸。 李晓哈哈大笑，笑地张狂至极：“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的，要怪就怪，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这是抬举我还是贬低我，我觉得他在说一个可笑的笑话，真的从我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吗？我完全不信，因为我从来没有看到李晓真正重视过我。 “你是想动程楠吗？” 我抬头看去，吕静从学校里面走出来，依旧是一身红色的衣服，她似乎很喜欢红色，我听说红色容易让人暴躁。 看见吕静出来，我不禁皱起眉头，她来凑什么热闹？ 李晓露出来牙齿：“原来是你啊，亲爱的，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去找你，你就这么想见我吗” “闭上你的臭嘴，谁是你亲爱的？给老娘把程楠放了。”吕静走到李晓的面前，对视着他。 “啪！” 李晓笑着，一巴掌扇在吕静的脸上，从他身上散发出阴沉气息：“臭婊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是不是。真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哈哈，笑话，女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你充其量只是一个让我能够侧目两次的工具。” “草泥马的，敢打吕静。”看见吕静被打，一直没动的我，再也忍不了。往前一步冲过去，拳头对准李晓的脸。 李晓根本没有避让，由笑转怒，继续说：“你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过来指责我，我李晓到底哪里不好，难道还比不上这个臭屌丝？” 我拳头已经快到了，站在李晓旁边的男人却笑了，腿抬起来。 下一秒，我身子嗖的一下飞出去，摔在地上，扇起一片灰尘。 吕静捂着脸，眼睛有些泪水，更多的是那种无所谓：“对，我就是贱货，一个婊子。一切事情都是因我而起，那天程楠来打你，也是我怂恿的。放过他，有什么事冲老娘来，老娘不怕。” 李晓摇摇头，似乎觉得吕静很可笑，转身走过来朝着还在地上的我踩了一脚，对在我旁边的大汉说道：“把他带走，不要打死他，但是我要他下半辈子变成废人。” 我手偷偷伸进书包，想把书包里面的水果刀拿出来，没想到这时候大汉过来，弯下腰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孩子玩刀可不好哦，多危险。” 我使劲挣扎了一下，他捏的很死，我根本无法反抗。李晓踩着我的脚抬起来，大汉手一扭，咔擦的一声，我感觉我整只手都掉了下来。一瞬间，冷汗就开始从额头上冒出来，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嘴唇被我咬破，血冒进嘴里，有些咸。 “你们放了他。”吕静看见我痛苦成这样，声音尖着大吼，冲过来，却被李晓前去挡住。 李晓一把抓住吕静的肩膀，令吕静无法向前，扭过头来对光头大汉说：“带他走？” 抓住我的大汉，手一招，另外一个人过来一起抓住我，将抬到破旧的面包车上。另外几个人骑上摩托，发动机嗡鸣声伴随着学校的铃声一起响起。 我心里很害怕，他们这架势是想真废掉我的节奏。但是我能感觉到，吕静比我还要害怕，我看见吕静眼睛里面满是惶恐，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卑躬屈膝在别人面前说话：“李晓，你放过他行不行，行不行。求求你，只要你放过他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心突然一疼，使劲挣扎着大吼：“吕静，你他娘的别替我求情了，你以为李晓这个卑鄙小人会放过我？” 不管李晓会不会真的放了我，我都不会允许吕静伤害自己来保全我，即便我知道，也许下半辈子变成废人，我也不会允许。 我听见车外的李晓嘿嘿笑了：“是吗，什么都愿意？” 透过车窗，我看见了李晓的手在吕静的脖子上划过。吕静沉沉默着，没有说话，那意思很明显。 李晓又看向这几个大汉，邪邪地笑着：“放了他吧。” 这几个人有些不快，还是把握从车上面扔下来。 太阳已经升高，这个季节的枫叶遮不住多少太阳，阳光挥洒在我身上，却很冰凉。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只会在电影里面出现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我身边。 吕静转过来看向我，眼睛里面有些决然：“我想，我能让你记住一辈子，这就够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朝着李晓那边扑去。 “嘟嘟！”一辆车突然飞过来，停在李晓的面前，挡住了我，他冲我笑了，笑得那么得意。 吕静没有抬起来看我，被李晓推进车里面。我心如死灰，还未冲过去，车已经启动，在我视线里面慢慢消失，无论我怎么追，只会越来越远。 看着消失的车，我感觉我疯了，蹲在马路中间。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吕静。 “对了，报警。”我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摸出手机，手颤抖着。还没打开屏幕，手机“嘭”的一声飞出去。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在我耳朵旁：“好了小子，戏演完了，该办正事了。” 刚才那个大汉嘲笑地看着我。 “我要杀了你！”我绝望地望着飞出去的手机，被车碾过，变得支离破碎。来不及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绝了我最后一丝希望，我要杀了他，像头疯牛用光秃秃的头去顶他。 他脚抬起来，膝盖一下顶在我脑门上。我脑袋很疼，却不是比不上心里的疼。这时候我只有一个坚定信念，弄死他，然后再去弄死李晓。 然而我在他们面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这个人似乎没有了那么多耐心，一拳头落在我的脖子上。接着，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模糊……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靠在冰冷的墙角，房间里面充满着嘤嘤地哭泣声，那是吕静的哭声，我四处寻找，四处寻找，却发现除了冰冷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我开始大喊：“吕静，吕静。” 一切都是空荡荡的，我的心也跟着空了。 她，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啪！”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梦，我脸一痛，从梦中醒来。 “吕静！”我一下撑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哎哟，还停痴情的。”依旧是那个大汉，我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面，房间里面散乱着几支啤酒瓶，还有一张床，一个小电视。 “赶紧放了我。”我疯狂地嘶吼，用尽了浑身力气。 这个人突然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你他妈再叫一句试试？” 我捂着肚子，再也叫不出来。 “军哥，你还留着这小子干嘛，李晓那小子不是让我们废了他吗？”站在后面的一个小子说道。 这个叫军哥的大汉哈哈一笑：“李晓那小子也是胆大，不打听清楚这是什么人就让我们动手，也亏得我打听了一下。” “啊，难不成这小子还有背景，那我们？”这个人听见军哥这么说，好像有点怕了。 军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怕个卵啊，这样才好了，好好敲诈一笔，咱哥几个跑路到沿海去。势力再大，也不可能伸到那边，到时候咱哥几个就吃香的喝辣的。” 旁边的马仔眼睛一亮，明显有些向往：“军哥果然聪明。” 这个军哥哈哈大笑着，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摇钱树。我却没有去理他，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现在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就算我现在能被救出去，再去救吕静还来得及吗？ 我不禁抱起双腿，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么白痴的女人。 “嘭！”门突然被打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你们说准备逃到哪儿去啊？”一个人影站在门外面，声音有些轻浮，有些耳熟。 “谁？”几个人几乎同时转过身。 我看见一身运动装的江枫走进来，“真的是江枫吗？”我瞪大眼睛。 在江枫的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军哥面色有些凝重，慢慢朝着我移过来。一个黑溜溜的洞出现在江枫手上，光是看那东西，就令人浑身发寒：“有本事再动一下试试，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敢绑架他，胆子可真肥啊。”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江枫，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军哥一下停住，身子有些发抖，江枫很淡定地拨开保险，这时候军哥终于顶不住压力，普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饶命，饶命。我们也是听了李晓那小逼仔的怂恿，才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军哥像拜菩萨一样地匍匐在江枫的面前。这才是真正的江枫吗，我有点不认识他。 江枫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笑容，看着我：“还不过来吗，在那儿傻坐着干嘛？”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去，总觉得这不是我认识的世界。这时候张雯雯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额头全是汗水，看见我，一下子冲过来：“你没事吧？” 我轻轻双手抓住她的肩：“吕静呢，你们去救她没？” 看见张雯雯，我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张雯雯这么匆忙地跟过来，那肯定是她叫的江枫来救我的。既然她知道我被抓，那也肯定知道李晓把吕静带走。那她肯定会救吕静的。 第五十一章 不哭 张雯雯眼里出现一丝茫然，侧头看向我：“吕静？吕静她怎么了？” 张雯雯的一字一句，像恶魔的手掌，将我的灵魂抽离出来？我死死抓住张雯雯：“不会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张雯雯是骗我的，此时多希望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张雯雯沉默不语，眉头深深皱起。 这沉默已经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江枫走过来，拉住我：“行了，你别这么用力去抓人家女生的肩膀，很痛的。” 我将手轻轻放下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看向江枫，有气无力地说道：“枫哥，麻烦你赶紧帮我找一个叫吕静的人，拜托了。” 江枫看出我心里的难受，瞟了一眼张雯雯，而后说：“没问题，我立马让人去做。你也别太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会有什么事的？呵呵，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李晓是什么人，他会放过吕静吗？ 说完，江枫看向阴冷地看向军哥几个人，对他带来的人说：“这几个混混你们看着解决。” “没问题，枫哥。” …… 下楼去，小姨的奥迪刚好在小巷里面停下，看见我，她飞快地过来，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我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不想说话，觉得自己太累了。小姨放开了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江枫凑到小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姨突然皱起眉头，目光有些阴冷：“你立刻去办，不惜一切代价。” 江枫走了，小姨把我拉近车里，缓缓朝家中驶去。现在我脑子里面什么也不知道，只想自己哭一会儿。进了屋，我冲小姨淡淡说了一句：“有吕静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姨嗯了一声，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心里一阵阵揪痛。我很想哭，但是想起那天在吕静面前说过的话：哭过这一次，就不哭了。我又硬生生忍住。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树影浓缩成很小的一团。小姨推开我的门，面容有些冰冷：“人找到了，已经被她爸爸接走。” 我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出现了一丝神采，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她。胡乱地穿上鞋，我奔出屋子，被小姨一把拉住：“我送你过去。” 小姨的车开得很快，但是跟我的心比起来，却奇慢无比。对我来说，多一分钟都是煎熬。到了吕静家的小区，小姨将车停下来，我赶紧打开车门，循着不久前的记忆，朝她家过去。一步一步接近，我的心变得沉重无比，抬起手来，怎么也不敢敲响这道门。 “咚咚咚！”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我手指磕在门上。 过了很久，门才被轻轻打开，看着站在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我竟然出现一丝慌张。因为对吕静的关心，所以我才敢面对这个男人。“叔叔，吕静，吕静她还好吗？”我颤颤巍巍地问道。 吕静他爸眼里面燃烧起火焰，上一次我见他，总感觉他是一个遇见什么事都冷静到可怕的人，这一次却变了一个样。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力气格外大，就像抓在手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你来干嘛，你还有脸来，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了？她只是一个女孩，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孩，你让他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那一刻，这个年过四十的人，眼中竟然闪现泪花。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这一刻，我不断说着对不起。 只是，道歉，这个世界最没用的就是道歉，因为受到伤害的人，并不会因为一句道歉而就愈合伤痕。 他一把将我扔出去，撞在墙上，很疼。但如果我的痛，能够弥补一点这位父亲的伤痛，我想那就值了。他冲了过来，对着还没落地的我就是一脚，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这样才能解恨吧。 我淡淡的笑了，打，那就打吧，直接把我这个人渣打死了多好。确实，我真的该死，就像我爸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贱种。又是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鼻血流了出来，我就这样任由它流淌，没有一丝反抗。 “够了！”后面找过来的小姨，一把抓住吕静她爸的手，“你是想把他打死吗？” “给我滚开。”他怒不可遏，眼睛红着，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 “小姨，别管我，让他打吧。”我勉强站稳，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突然，他的脚抬过来，如一道旋风，扫在我的手臂上，将我踢飞很远，摔到地上。我挣扎着起来，一直手臂已经不能用。 “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就见一面。”我真的很想看一眼吕静，在她身旁默默陪着她，哪怕不说一句话也行。 “你赶紧给我滚，不想让她更加痛苦，那就赶紧滚。”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像是在痉挛，在抽搐。 小姨过来扶住我，盯着吕静她爸：“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道歉，但是程楠还是一个孩子，你有什么怒意冲着我来，我慕容芸红接下，别对孩子下手。” “慕容芸红，好一个慕容芸红，你们都给我等着，所有人都给我等着。”吕静她爸怒极反笑。 小姨没有说话，面色有些凝重，使劲拉着我外面走：“先回去吧，他说得对，你现在见到了吕静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我有气无力地任由小姨拉着，塞进车里。坐在车上，小姨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心事：“你振作一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当年的我比你现在还要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不也挺过来了吗？那个叫李晓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你最近先别去学校。” 我抬起头来：“不，不要动他，一切因我而起，就该因我而灭。我要亲手废了他。” 我捏紧了拳头，一定要让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姨看了看我，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发动车辆，离开小区。 今天的夜很静，听不到一点声音，我站在窗户旁，看着停留在树上缄默的老鸦。在城里面也能看到如此罕见的鸟，老天还真是怜悯我。看着窗外，和吕静在一起的过往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面播放，从一开始讨厌她，到默默接受她，再到对她的感情有些迷惘。 原本很清晰的概念，在我脑海里面慢慢模糊。我究竟是喜欢张雯雯，还是喜欢吕静，对于张雯雯，我最初确实心动，可到了后来，更多的是执念吧。而吕静呢，不知不觉走进我的心里，没有她在身边，我会心急，看见她被打，我会生气，生气到没有一点理智。 一晚上，我脑子里面都在不停旋转，自己真是一个混蛋。 天不知何时开始亮了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没有洗漱便冲出门去。想了一晚上，我有一个清晰的答案，我要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无人的街道上，我朝着一个方向奔驰而过，天越来越亮，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多。 又一次到这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小区，我站在她家门口，默默等候。也许我很幼稚，但我就是一个幼稚的人，我要等到她，亲自向她说声对不起，向她说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我可以不在意一切。 门被轻轻推开，吕阿姨站在门前，眼睛红肿得像金鱼眼。她看见我很愤怒，很痛心：“你还来这里干嘛，赶紧滚。” “不，我要在这里等她！”我坚定地看着吕阿姨。 她冲过来要打我，终究还是没下手，将门嘭地一声关上。楼道变成再次安静下来，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然后啧啧两声，不会为我停留一分钟。但，一切都不重要，我只想要那个活泼可爱，敢爱敢恨地吕静回来。 傍晚，小姨过来将我拖走，她眼里充斥着心疼和无奈，还有狠毒。 又是一宿无眠，我在夜里无泪地哭泣。 煎熬的日子里，我身子慢慢虚弱，终于昏迷过去。昏迷真好，可以忘记一切。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可是上天并不如我所愿，病房里站着不少人，有丁毅，有左义，有熊浩然，他们都担心地看着我。 “楠哥，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李晓会请学校外面的人来堵截你。”丁毅有些自责地说。我不想说话，一点也不想说，他又在一旁道：“李晓那个孙子，打了人就跑，要是他还敢回学校，老子一定要把他打出屎。” “别说话了。”我淡淡的道，知道丁毅是一片好心，但是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 吕静的父母没有报警，那关乎吕静的名声。我没有听见丁毅他们谈论起吕静的消息，不知道是避着我，还是有人将消息封锁起来。下午的时候，我独自从医院出来，再次到吕静家的楼道里面，她家门前多了一些杂物，我坐在楼道里，静静等候。 天渐渐黑了，一个老太太从这里经过，对我摇头叹了叹气，走上楼。没一会儿又下楼来，眼睛有些浑浊地看着我：“我说小伙子啊，你就别等了，人家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看身边这些丢弃地东西，才明白过来。走了，怎么会这样，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吗？ 第五十二章 一年时间 我飞快地下了楼，不断大吼，宣泄着心中的苦闷。 小姨在楼下等着我，靠在车上：“舍得下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搬走了？”我盯着小姨，她没有直接上去找我，而是在这儿等着，明显就是知道人已经走了。 “走，回家1”她并没有回答我。 “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大声地吼出来。 小姨终于动了，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恢复了她往日里的神情，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出现在他们一家的面前，只会让他们更难受，不如让他们平静平静。而且就算吕静愿意出来见你，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能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在发生吗？” 小姨的一字一句就像大锤，敲响了心里面的钟，她或许说地对，我曾经说过要用自己的肩膀来为他们挡下一片天地，可是最后的结局呢，无情地嘲讽了我。“我待生活如初恋，却被现实操个遍。”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我的。 或许对于吕静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是另找一个地方，然后忘掉现在的一切，忘掉痛苦。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我虚脱了一般，问道。 小姨神情终于放松了一点：“去哪儿了我现在无法打听清楚，不过我帮你打听到的。不过，我想就算我打听到也不会马上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要看见你有能力去保护她再说，说真的，我对你很失望。” 是啊，我对自己也很失望，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吕静。我第一次有那么坚定地想要做一件事：“那要怎么样才算有实力去保护她。” 小姨将脸凑到我耳朵边：“一年之内，给我当上靖岗中学的扛把子。” 就这样吗，我几乎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一年时间，足够了，我怕我等不了太长时间。 …… 再次回到学校，心里变得很空，仿佛在这座校园里面少了那么一点生机。丁毅他们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我，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大家都很沉默。经过了一晚上，我想了很多，颓废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吕静报仇，然后早日达成小姨的要求，我要将她找回来。 “李晓回学校没有？”见到他们，这是我的第一句话。他们都摇摇头，说没有听见消息。 不管他走到那里，我都不会放过他的。我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回到教室，还没上课的时候，左义给我说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高一的情况。余江这小子借着李晓的威信，一举收服了八班和十班。这两个班只能说实力一般，被余江那种人打服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么算起来，余江这伙人加起来人数大概在五六十左右。 “那我们呢，现在三班那群人对我们的态度怎么样？”我又问道。 左义皱皱眉：“不好不坏吧，毕竟以前大家都是死敌，想要立马改善关系不大可能。” 我嗯了一声，这就足够了，一伙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教学楼。 八班的老大叫做黄飞龙，不知道是不是他老爸崇拜黄飞虎，给他弄了这么一个名字。十班的老大叫罗天，挺凶猛的一个人，不过有些心高气傲，不知道余江是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他甘心做小弟。 最近一直没有听见高三的消息，我想大概是快毕业了，他们也想消停一段时间吧。江枫退学的消息早就走漏出去。我不在的时间，吴志鹏和杨泽等人没少过来找麻烦，左义他们已经被打过几次。有几次他们来医院看我，脸上都有些伤痕，不过还是笑着强装无事。 高一这堆人里面，不少人都跟我有仇。知道我回来，恐怕他们早就按耐不住了吧，放学之后，我将书包背在背上，和丁毅他们一起去食堂。丁毅没心没肺地笑着和另外几个人吹牛，左义在一边阴沉着脸，我走过去：“怎么了？怕被打？” 左义摇摇头：“已经被打了很多次，不在乎这一次。陈楠，我感觉你变了？” 我呵呵一笑：“是吗，我哪儿变了？” 他伸手指了指我的书包：“如果是以前，你绝对会让我们带上棍子，然后冲上去找吴志鹏他们的麻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左义是一个聪明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看出一些道道来。我苦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住你，你或许觉得我变了，但我一直没变，至少我把大家当兄弟的心没变。我一个人危险就够了，不想再连累其他人。” 左义摇摇头：“你错了，你没有把我们当作真正的兄弟，因为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说道后面，他手心轻轻撸起袖子，露出一把匕首。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有所准备。 我拍拍他的肩膀，突然就笑了。 排队的队伍很长，令人有些心烦。我不时看看食堂门口，我相信，会有人来找我的。排到我们，后面基本上已经没人，看着仅剩下的几个菜，丁毅骂了不满意地骂了几句。 还没轮到我打菜，便看见吴志鹏他们走进食堂，或许是早就打听清楚我们的动向，他们没有带着家伙过来，人却不少。我冷冷注视着他们过来，丁毅他们一瞬间紧张起来，将餐盘端在手上，必要的时候可以变成武器。 “你好啊楠哥，好久不见。”吴志鹏脸上依旧是那恶心的笑容。 我淡定地问有什么事吗，是真的很淡定。 “没有什么事，我是来恭贺你的，有那么一个傻女人愿意为您付出，不是值得庆祝吗？”他嘿嘿地笑着。 我慢慢朝他一步一步地过去，他站着不动，戏谑地看着我。到了他跟前，我一字一句说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说恭喜你啊，有这么个女人愿意为你付出？” 我手偷偷伸进包里面，将水果刀拿了出来，抵进他的身体。他肯定不会猜到我书包里面放着刀，等到已经被插了一刀后，才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冰冷地声音从我喉咙里面冒出来：“记住，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她，谁也不行，我会会杀人的。” 说着，我将刀抽出来，又扎下去，发出噗噗的声音。这时候，他后面的小弟们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鹏哥。 “杀人了！”食堂里面顿时一片慌乱。 左义站到我的身旁，将藏在袖口里面的匕首拿出来，丢掉鞘，冷视着这些家伙：“有本事你们冲上来一个试试？” “你们敢动鹏哥，我跟你们拼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冲上来，左义拿着匕首上前，一下捅在那个人的腹部。 “还有没有人想上来，赶紧的，我一次解决。”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谁都看出来，我们两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们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一次，我的手不会再抖，心里不会再怕，好像拿着刀捅人，也就那么一回事。 丁毅跑过来，没有了吊儿郎当地样子，有些凝重：“程楠，你们这样搞，性质有点恶劣了。” “恶劣，我有多恶劣，比这还有恶劣的事都有，怎么就没人管呢？”我有些气愤地说，那天多少人看着我被围堵在哪里，有谁过来管一下，无非是因为那个动手的人是李晓，没人敢去管这个闲事。当时哪怕有一个人报警，也不至于发展成后来这样。 丁毅没说话了，低着头。 吴志鹏捂着肚子卷缩在地上，血迹很快淌开，我看着左义：“走了！” 说着，我和左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食堂，丁毅他们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去哪儿？”左义问我。我说足球场吧，哪儿人少一点。学校的足球场除了草皮，什么都没有，这里就是打架的专属场所，基本上没有人会来踢足球。 一段时间没来这里，草好像长高了不少，左义坐下来，摸出一支烟放在嘴里，拿着火机半天也点不着，手是抖的。 “很害怕吗？”看见他这个样子，就跟我第一次一样，那种恐慌，难以言喻。 他没有回到我，依旧点着烟，好半天才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麻痹了神经令他镇静了片刻：“你说警察会不会来抓我们？” “也给我一支烟吧，”我伸手过去，他犹豫了一下哆哆嗦嗦抽了一根给我，我这才说，“警察肯定会过来，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事。” 左义只是嗯了一声，似乎安心了许多，把火机丢给我。我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可能是心境的因素，没有再觉得那么呛人，反而让人有些享受。 第五十三章 收服三班 不知不觉，地上已经扔了三个烟头，一个我的，两个左义的。 该来的总会来，怎么逃也逃不过，校内响起警车的声音。我和左义在大庭广众之下捅了两个人，而且还是在学校里面，学校不可能真的能做到坐视不理，那样的话，还有谁敢把儿女送到这里来。 我拍拍左义的肩膀，问他：“满十六岁没有？”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记不清了。” 左义的话逗乐了我，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记不住自己多大的。看他的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他说的记不清了，估计是生日就在最近，忘了是哪一天吧？ 想想居然还有人记不住自己生日是多久的，就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像我这样能够记住的，又有什么用？在那稀薄的记忆里，过生日只会出现在五岁前，那时候没有蛋糕，没人给我说生日快乐，我妈只会煮一个鸡蛋放在我面前，说今天是过去一年的“尾巴”，要紧紧抓住它。然而过去这么多年，我却始终没有抓住过。 “你在想什么？”临到关头，左义反而变得镇静起来，手在我面前晃动两下。 我笑了一下，说在想一些有趣的事，然后又向他借手机拨打小姨的电话。我镇静地给她说：“小姨，我又犯事了，估计一会儿你要到警局来接我。” 小姨沉默片刻：“我没时间过来，不过待会儿让一个律师过去，进去之后别乱说话。” “行了，我知道的。” 挂断了电话，我将手机还给左义，没过两分钟，几个保安带着警察找了过来。我嗤笑一声，平时怎么就不见这些保安动作这么快，真是奇怪。为首的警察印象比较深刻，上次就是他带走我和夏成安的，见到是我，皱皱眉头说：“手伸出来吧，跟我们走一趟。” 我面无表情，很主动地将手伸过去，什么话都没有说。警察见我一副淡定地样子，押着我边走边说：“唉，我说你小子心里素质真好，换做一般小孩子，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嘿嘿一笑，跟着他调侃起来：“这你可就说得不对了，正因为我是小孩子，才会一点都不怕。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我们还小，这个年纪就应该疯狂一下。” “疯狂往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你现在一样。不过你们这群富家子弟，可以仗着家中有权有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至于后果，根本不用承担太多，就是象征性地惩罚而已。” 我撇撇嘴：“作为一个正义代言词的警察，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会挨dang处罚的。” 这位警察呵呵苦笑一声，我从他笑声中听出点嘲讽。 他没有再说话，路上有些无聊，我和左义是分开押送的。我百无聊奈地从铁栏封住的窗子往外面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好好观看沿途风景。有人说，旅行的美好不再于目的地，而在于沿途的五彩斑斓。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放下一切，携手自己爱的人，走遍大好河山。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苦涩，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 刚进去十几分钟，就听见有人传唤我们：“程楠，左义，你们可以走了，有人来将你们保释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左义神情这才彻底放松，虽然他之前表现得很淡定，但我依旧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安。一位年轻的警察带着我们出去，在警察局的大厅里面，我看见一位带着眼睛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西装，穿着倒是正统，有律师的样。 看见了我，他古井无波的面容之上捎上一点慈爱的微笑：“你好，程少爷，我是刘温。” 刘温的态度显得毕恭毕敬，但怎么说也算是长辈，别人恭敬，自己得尊敬。我笑着：“原来是刘叔叔啊，我在家经常听小姨提起你。” 我确实听小姨提过刘温这个人，不过不是在我面前提到，而是在小姨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我这么说，刘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这种人老成精的，怎么会无法发现我嘴里跑火车。不过言语代表态度，这才是他高兴的原因。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提的，红姐也是有心了。” “哈哈，我小姨惦记着你的多了呢？” 我和刘温在这边聊着，另一边好像吵了起来。我扭头看过去，是一个妇人，有些胖，头发很“时髦”地烫卷。看着她脖子上粗大的金链，应该挺有身份的，此时却像一个市井泼妇在这里大骂：“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不把那两个小逼崽子给我交出来，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弘扬地产的总经理。” 我笑了笑，心想她说的两个小逼崽子不会是我和左义吧！和左义对视了一眼，我看见了他眼里同样的猜测。下一秒我就确定她说的是我们了。 站在贵妇人面前的两位女警费力解释：“太太，这件事我也无能力，我们有义务保护当事人的人身安全，而且你说的那两个人，刚刚已经被保释走了。” “什么啊，你们这些警察是怎么办事的，有我们家长的同意了吗？你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没把握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们，要是今天不把他们找出来，我非拆了你们警察局不可。” 我笑了，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拆警察局，别说他老公只是一个总经理而已，就算是老总来了，也没有这个胆子。刘温朝着那个女人淡淡瞟了一眼，摇摇头，似乎在叹息，然后带着我们从这边的门出去。 刘温说带我和左义去吃一顿饭，我不客气，一顿饭也花不了他多少钱，要是拒绝了，会显得生疏。 吃完饭，他开车送我和左义回家。在家里面呆了两天，我和左义才去学校，毕竟这么这么快就出来，传出去会被不少人诟病。会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要给我这样那样的处分。我只是点头迎合着他，只要不开除，一切都行。 蒋环宇走了，李晓没了消息，吴志鹏进了医院，少了他们似乎整个校园平淡了不少。很久没听见李晓的消息，我有些心慌，他是我必须亲自手刃的仇人，不能便宜了他。今天早上我问张雯雯李晓去哪儿了？李晓和张雯雯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我相信张雯雯一定会知道他去哪儿了。 张雯雯当时摇摇头，说她不知道，不过等几天应该就能知道。我只是笑了一下，不知道她讲的是真是假，说了一声：“那就谢谢你了？” 她突然怔在原地，直到我走了很远，才慢慢追上来。 离上次打架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我身上这点伤也好得差不多。平静的日子里，我有些期盼校园里面能起风，这样虽然会伴随着浪，但是也可以让帆船走得快一些。 中午，外面的太阳有点大，我坐在网吧里面，嘴角叼着一支烟，看一些老电影。小姨重新给我换的手机响起来，看了一下，是肖海打过来的。肖海没有来网吧上网的习惯，中午一般都是在教室里面睡觉。 “怎么了？”我接通之后问道。 “楠哥，快过来，余江带人和三班干起来了。”肖海有些急切地说道。 我将烟灭掉，说没事，你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把在学校里面的弟兄们召集在教室里面。 挂掉电话后，我给熊浩然打了一个电话：“兄弟，有事做了，赶紧回学校来？” “行啊，最近都手痒了。”电话那头的熊浩然明显有些兴奋。 我叫了丁毅他们几个两声，妈的，居然没有一个鸟我，我只好过去一个个把他们电脑关了。 “我靠，我正带着妹子装逼了，楠哥，你这可是断送我的性福啊，你陪我性福。”丁毅哇哇大叫起来，我瞪了他一眼，“信不信我下半辈子让你不再有性福。” 丁毅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左义比较沉着地问道：“怎么了？楠哥。” 我咧着嘴：“走，收服三班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今天好好大干一场。” 第五十四章 吊打余江 左义的眼睛里面泛起光芒，脸上却很平静：“要带家伙吗？” 我摇摇头，对付余江那种人，学校里面那些普通的木棍就够了。余江，其实只是一个会狗仗人势的小人罢了，没有什么胆子，对付他，完全用不着费多大心思。要费心思的，是他身后的李晓，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李晓将余江赶出来的深意。 这段时间没有了李晓的消息，余江恐怕起了小心思。没了人指导的他，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不然也不会来惹三班了。 飞快赶回班上，熊浩然已经带上人来我们班教室，他们都是带上棍子。我让人去角落，将放在桌箱里面的棍子拿出来，都以前打架留下的。我看向肖海：“他们是在足球场，还是在三班？” 肖海扶了扶他的眼睛：“就在三班班上，我一听说余江带着人过去，就赶紧给你打了电话，恐怕现在的已经打起了。”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过去吧。”我拿起一根比较称手的棍子，带着人往三班过去。三班就在我们楼下一间教室。 到了三班的时候，发现他们班的门是从里面锁起的，为了方便教务处查课，学校的门都做成那种有窗户的。我探着头朝里面望了望，里面一片混乱，有三十来个人，挤成一堆。教室里面太狭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打架的时候喜欢去足球场的原因。 使劲敲了几下门，没人过来管我们，最后我看向比较壮的温宏宇，说道：“宏宇，把门踹开。” 大家自动给温宏宇闪开一条路，他助跑了一小下，粗大的脚掌落在门上。因为门的外面包裹了一层铁皮，这一声很响亮，就像是在敲钟一样。第一下并没有开，倒是有人走过来了，看见是我们，惊慌失措地又折回去。 温宏宇又是一个助跑，这一次，门轰然倒塌，质量不过关啊，我以为会把锁踹坏的，没想到直接把门踹坏了。来不及管门坏不坏，能够进去就行，我带着人，踩在门上进去。 门被撞开的声音，让余江的人暂时停住手，纷纷侧头过来看。余江站直了，看向我，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恐慌。上一次有蒋环宇他们横插一脚，才让他有机会得瑟，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该怎么得瑟。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我们的人进来以后，这间教室显得格外狭小，几乎都是人头。看着蹲在地上被揍的三班的人，摇摇头道：“余江，你不知道这些人是我的朋友吗，居然还敢来动手，难道是想跟我把新仇旧恨一起算清楚？” 余江脸色很难看地笑着：“朋友？这些不都是你程楠的敌人吗，什么时候成为你的朋友了？你问问他们，到底是不是你程楠的朋友。” 说着，他一脚踢在三班的人身上，将那个人被踢得摔了一个跟头，问道：“你说，陈楠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 看着余江着傻逼的行为，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对我来说算不算雪中送炭，却怎么也算得上锦上添花。我绷直了脸，凝视着余江，装作有些发怒地道：“余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何必吧事情做得这么绝。他们都是帮过你的人，仅仅是因为人家的老大走了，你就要倒戈相向，这样做太不是人了吧。” 说着，我又看向地上三班的那些人：“我程楠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我来帮你们，试试因我需要你们。以前的仇，是和蒋环宇结下的，是和范思强结下的，现在他们都得到惩罚，我没必要整天揪着你们不放。还是那句话，我程楠需要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大家以后可以做兄弟。要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帮你们解决眼前这个人渣，不过就这么一次。” 我说着，看见几个人眼神开始闪动起来。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把浇了汽油的柴，只要再给一把火，就能熊熊燃烧。余江依旧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变化，啪啪手有些嘲讽地道：“程楠，你还真是天真，没看见他们都没说话吗？死敌就是死敌，你把人家大哥给打了，反过来让人家跟着你，还有比你傻的人吗？而且你看看他们的怂样，他们还敢起来反抗吗，就是一群怂货而已。”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论怂样，以前的我比他们怂多了，现在不也跟你余江站在这里对阵吗？有些人，一旦你给了他足够的压力，他就能发挥出超乎你想象的力量。 最后一句怂货激怒了所有人，以前蒋环宇在的时候，他们何时受过这种侮辱。这时候，墙角一个弱小的身影站起来：“楠哥，我要跟着你混。大家虽然是敌人，但是我们真心佩服你，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兄弟去扛刀。我相信楠哥的人品，至少不会像这些渣渣一样。” 这个弱小的声音眼里，闪缩着坚定而又希冀的光芒。 有些时候，一句话就能引起蝴蝶效应，这个人刚站起来，不少人都跟着站起来：“我们也都跟着楠哥混，希望楠哥不计前嫌。” 我笑了，他们的话，给了余江一大嘴巴子。余江恼羞成怒地转过去，盯着三班的人：“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你们忘记了吗，蒋环宇的就是被这家伙弄走的，你们这是背叛。” 那个人的小眼睛毫不示弱地盯着余江：“什么背叛不背叛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以前帮过的人，现在反过来要对付我们，而所谓的仇人却无时无刻在帮助我们。” 这么一说，其他人的目光更加坚定了。我扭了一下脖子，邪邪地笑道：“余江，我们该算算账了，兄弟们，认准了人，给我打。三班的兄弟们，也动起来，有多大的仇，就给我使多大的力。” 余江脸上就快结冰了，看着形式不对，才反应过来，狠狠地道：“程楠，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抄起凳子腿朝我过来，我们人比他们多了不少，打起来不会吃亏。 见到余江要过来，不少人挡在我前面，我轻声说道：“都走开，这个人是老子的，别跟我抢，你们找其他人去。” 丁毅无奈地看看那边蚂蚁窝般斗殴，摇摇头：“还打个屁，老子都进不去了。要不咱俩打一个吧。” “你想得美。”我一脚蹬在他屁股上，将他踢开，拿着手中棍子上前去。余江举起凳子腿朝我砸过来，我横着木棍阻挡，冲击力太大，让我虎口发麻。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脚已经抬起，正中我的肚子。毕竟是比我多打了一年架的人，就是猛。我捂着肚子，有些疼，真后悔刚才非要装什么逼，说要一个人解决他。偏偏这时候丁毅不知道哪儿搞来一些瓜子，靠在黑板上，贱贱地笑着说：“楠哥啊，你到底行不行，你不行我来了啊。” 他要是正常一点，我肯定不会再犹豫就答应下来。偏偏他笑得这么贱，要是我嘴一软，依他那尿性，事后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所以我只好硬咬着牙：“给老子闭嘴，乖乖看我拿下他。” 说着，又避让开余江劈下来的凳子腿，反手拿着棍，朝他肚子戳去。打架打多了，你总会本能地做出一些反应，刚刚我那一下就是本能反应，却是最有效的攻击，落在了余江的肚子上。 这时候，在讲台上闲得无聊的丁毅开始搞起解说来：“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mtv独家播出的拳王争霸大赛，由我方最牛逼闪闪的楠哥对阵史上第一无敌猥琐、老婆出轨、生女儿没屁眼、生男孩被爆菊的余江，余大哥。” 被我打了一棍的余江，一把抓住我手里的棍子，往旁边搬开。他力气大得我根本无法夺回棍子的主动权。在我无法反抗后，余江另一只手拿起比较短的凳子腿，对准我的头。 我已经准备好了向旁边躲开他。余江高高举起凳子腿，在听见丁毅那无厘头的解说时，手停顿了一下。那一个停顿，我立马改变原来的注意，放开棍棒，捏紧拳头，对准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第五十五章 李晓的消息 余江的头被打得往后仰去，我立马用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另一只手的手肘使劲拐向他的肋骨。他本能地放松了一下，这时候我趁机捏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 “咔擦！” “啊！”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他手中的凳子腿落下来，被我接住，捏在手里。痛叫过后，余江猛然挣脱，后退两步，左手紧紧捏着右手，生怕下一秒，右手手掌就会掉下来。余江的眼睛红了，他和我打过好几次架，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毕竟他比我壮得多。 这一次，他好像真的发怒了，如同一只斗牛场的疯牛，嘶吼了两声，野蛮地向我冲撞着过来。我并没有慌张，凳子腿虽然有点短，不太上手，但总比肉体强得多吧。我是狠了心要下死手，对准他的头，落下去。 没想到余江居然没有避让，任由我手中的凳子腿打上去。 敲打天灵盖的声音很沉闷，棱角使余江的脑袋立马出现血迹。他只是顿了片刻，继续朝我冲撞过来。 卧槽，这是开了狂化模式了吧，我赶紧后退一步，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没必要和他硬拼。丁毅一看事情不对，不再继续解说，两大步跨过来。可是，还是完了一步，我后退的时候，余江的拳头抬起来，一下轮在我的脸上。 我脑子里面一片震荡，眼睛有些发黑。 一击得手，余江猖狂地大笑着：“草泥马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是吧，也不看看自己啥逼样。” 我捂了一下脸，抬起手，凳子腿与空气摩擦发出哄哄声音，又对准了余江的头。到了半空，突然被余江一把抓住，打在他手上发出啪的一声。余江疼得呲了一下牙，使劲扯过凳子腿。我急忙抓紧，一只腿朝他踢过去，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放手，要是他手中有了武器，对我更加不利。 这一次，余江似乎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踢在他肚子上的感觉，就像在踢墙壁，很硬。麻痹的，这是腹肌吧，怎么练的？我觉得应该好好向他讨教一下。凳子腿终究还是唰的一下从我手里面抽出来，棱角差点将我的手割伤。 拿到手后，余江朝我头打过来，我顺势朝后面倒去，屁股疼总比脑袋疼好。也在这时候，丁毅冲过来，丁毅拿的是长棍，趁着余江来不及收手，一下敲在他头上。 屁股很疼，我却没来得及管，蹲起来，双手抓住余江的双脚，往前一拉，将他拉到在地。见到余江倒地，我心里轻松了不少，刚才好险。 “叫你不让楠哥装逼，叫你不让楠哥装逼。”把余江拉倒后，丁毅立马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棍子不断招呼在余江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真有冲上去把丁毅杀了的冲动，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恶人终有恶报啊，余江将我惯用的那一招猴子偷桃学灵活运用起来，拿起凳子腿，一下捅在丁毅的下面。 “哦！”丁毅张嘴成了o，那叫声听不出是痛苦还是销魂。我不敢大意，要是多来两下，指不定要把丁毅断子绝孙，赶紧抓住一开始从我手里落在地上的木棍，站过去一棍扫在余江的侧额上。 余江的头摇晃了两下，眼睛开始打转。 缓过神来的丁毅的拿着棍子，不放过余江身上每一寸地方：“叫你打我小弟弟，叫你打我小弟弟。” 看我朝余江身上补了两棍，解解心中的仇恨。这种打人的感觉真爽，我摸摸额头上的汗，笑着站在这里。看差不多了，我立刻叫停丁毅，再打下去估计余江就起不来了。 丁毅停手后，我蹲下去，拍拍余江的脸，看着还没完全丧失意识的他：“滚回你的高二去，别来趟高一这趟浑水。哦不对，高二也不能回了，我会把留李晓搞定的，你还是另做打算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兄弟们，都停手了，恭送客人。”余江的人已经被打得差不多，我大叫了一声。他们都还算听话，没有再动手。给他们一个教训就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打头的人。 余江的手下搀扶着余江走出教室，等人走了之后，三班的人在教室里面欢呼了一声，看来他们说是真的被压抑得太久了。那个人唯唯诺诺地走过来，抬起头来看我：“楠哥，是不是真愿意让我们跟着你混？” 我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放心，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露出欣喜的面容，我主动问他名字，他肯定猜到我的心思：“楠哥，小弟叫韦阳平。” “韦阳平，行，我记住，以后三班的兄弟们你带着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知道了楠哥，我一定会好好带好兄弟们的。” 我不便直接来管理三班的人，毕竟不是时时刻刻跟他们在一起，交由他们本班的人来带着挺不错。 我又看向三班的这十几个人：“还有没有不想跟着我程楠的，有就赶紧出来，我希望我的兄弟们都是一条心。” 一个推着平头的人走出来，我只是余光瞥了一下，没有去正眼看他，依旧盯着人群，气氛凝住了一分钟，又从人群里面走出来两个人。结果比我想象中要好，原本以为起码会走四五个。 “很好，看到大家愿意留下来，我很欣慰，以后就都是我程楠的兄弟，我程楠一定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点点头，又看向另外走出来三个人，“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他们三个一同说了声，转身走出教室。 丁毅看见他们真走，破口大骂起来：“卧槽，什么人啊，忘恩负义的家伙。” “丁毅，别说了！”我瞪了他一眼。 …… 出了三班，熊浩然带着他的人先回班上。 回到教室以后，丁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生气：“程楠，你刚才为什么要护住刚才那三个人，我们好心好意帮忙，就一句谢谢搞定了？” 我耸耸肩：“他们是值得尊敬的，就像假如有一天我被人砍了，我的敌人要收服你，你会怎么做？” “那我肯定上去怼死他啊！”丁毅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道。 我笑了笑：“那不就对了，你都做不到，凭什么强求别人能够做到。” “这不一样！”丁毅还在嘴硬的否认，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想通，就懒得跟他去争辩，转过身，说要上课了，好好听课。只听见丁毅传来一声“切！” 放学后，我没有和丁毅他们一起走，一下课就背上书包离开教室。尽管现在跟张雯雯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还是本能地想避开她。没想到，刚走到学校门口，张雯雯就追上来：“程楠，你等等我。” 我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道：“什么事？” 她突然沉闷，站在人流之中的二人，引起不少人的注目。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我从我爸那儿得到李晓的消息了。” “他在哪儿？”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我就已经开口。 她盯着我，明亮的眼睛中有些挣扎：“你真的一定要报复李晓吗？” 我没有说话，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张雯雯。她点点头，好像得到一个很重要的答案，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李晓去一中了，那件事后，我姑父就把他转到一中去。不要置他于死地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放心吧，不会的。”我回答道，确实，我没想过让他死，我要他生不如死。 回到家，我进了自己房间，打电话给左义他们几个，问他们有没有人认识一中的人，帮我打听李晓是在哪一个班，有没有跟什么人走在一起，信息越详细越好。 晚上八九点，左义才打电话过来给我说：“楠哥找到了，李晓那孙子确实在一中，具体的信息，恐怕还要等到明天。” “嗯，尽快吧。”我点点头，心里迫不及待。 挂断电话，我拿出一把放在枕头下的那把水果刀，轻轻抚摸着刀锋：“李晓，我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公告:强势围观走起 我不是来卖萌的^-^，也不是来博取同情的qaq。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相信黑岩的老读者已经猜到，这本书要上架了。没错，就是上架，通俗点讲就是要收费。很多人看见收费的两个字，就会点击右上角，关闭页面。也会有读者会耐心读下去，嗯，主要是看看这二逼的作者会怎么装逼。 以下为装逼内容： 这本书从开始写到现在，刚好一个月。（吐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一个月零两天。）额，关于这些细节呢，不要去较真对不对。好吧，我承认是我的更新不太对，按照正常节奏应该是刚好一个月。 按照黑岩的规定，十六万字就得上架，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因为网站要盈利，要维持他的运作，就得拿作品去卖，不然网站哪来的钱去开编辑、技术人员的工资啊。大家也不要觉得网站黑什么的，这就像一个书店，你不可能把人家书带走了不给钱。说句大实话，真的是实话，我这种写手就是赔钱货，因为网站对我投资与得到的报仇完全不成比例。 当然，我能拿到稿费那是肯定的，不过拿多少是看有多少订阅，光看这本书现在的成绩，赚的钱大概可以够我吃早餐吧。肯定又有人要吐槽了，怎么可能只够早餐钱，没办法，谁让我遇见一个坑比学校，不说了，一说就是一把泪，有相同经历的人会懂。 我是一枚学生党，这个是重点。我记得我高一的时候就跟我妈说过，等我十八岁以后就不再要她钱了，这句话好像装逼装大了，结果去年刚开学时候我妈就给我一万块钱，第一天来学校报到没了八千。他妈的好坑，明明说好学费四千八的，结果……好吧，我向现实低头了。前两天我刚满十九，在满十八岁那年我没做到，我不想还在十九岁这年还没做到。还有三百多天的时间，我真的希望在这段时间内做到不要家里来养我。这本小说是没望了，但是下一本我一定会做到。 我真的很用心的去写这本书，自己终究tooyuang了，而且见识也很少，写出来的东西不尽如人意。但是，我真的是很用心去写，文章的开头，在黑岩最美最美责编“三千”（容我拍一下马屁）的要求下，至少写了七八遍。从我开始写到现在，发出来的字一共16万，但是写作软件上显示我写了25万，中间到底修改了多少，不用说了吧。 三十几章的时候，浏览掉的特别快，可能大家觉得我水了，不想看下去。可是我只想弱弱辩解一句，这种小扑街敢水吗，那几章剧情上确实有点问题，我也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还有就是五十章左右这里，这是我原本的剧情设定，发上去的时候我心里都有点虚，到现在也不敢去看数据。吕静是我最用心去描写的人物，自己对她的喜爱，甚至超过主角，今天我看见有人问我吕静是不是被那个了？我真的不敢去回答，哭着求原谅。至于吕静什么时候回来，肯定会很快的。这件事还有张雯雯，小姨等一系列人的番外篇，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写好了，以公告的形式或者直接开一本书发出来，总之就是番外不收费。 还有就是关于更新的问题，之前就一直有读者催更，每次看见读者催更，都会很高兴，证明还有人喜欢看这本书，我真的很想立马就去更一章，可惜不是我说了算。而且就算我想更也不一定能写得出来，一章小说写下来，至少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每天出了要学习以及做杂七杂八的事之外，还硬要挤出四个小时，上架后六个小时，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真的在尽力了，除了上课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宅在寝室对着电脑。 行吧，说了这么多，都是在吹牛，不如来点实际的，我今天一天没出门，写出来稿子，全都放出来。我今晚通宵吧，尽量多爆更。更新在明天晚上九点以后，慢慢放送出来。“九点整有一轮红包，后面随机一轮”，大家别错过了，都来订阅一下，别让我本都捞不回来，我会哭晕在厕所的。一章小说也就一毛多点，花不了多少钱，看一月，也就相当于你们买一包烟一袋零食而已。运气好点的说不定抢到的红包就够你看几天了。 唉，妈呀，啰嗦过头了。接下来教不会充值的帅哥美女们充值，什么啊？你不是帅哥美女，别担心，充值了你就变帅哥美女了，神说，二逼作者是不会说谎的。来吧，方法如下：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第五十六章 杀上门去 今天晚上，我睡得格外的早，不养足精神，怎么去对付最大的仇人。第二天，我带上家伙，先出了门。 一中离靖岗中学有点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我本来想亲自去打探打探的，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这个时候鲁莽不得，万一被李晓撞见可就不好了。我要做的，是一次废掉李晓，而不是单纯地教训他一下。 一想到李晓，我浑身的骨头都会伴随着气愤咯吱咯吱响起来。 中午，我没有再去网吧，而是坐在教室里面。左义直接把托人打听到的消息做成邮件发给我，我仔细浏览了一遍，不放过一个细节。李晓转学过去后在高十八班，一中是公立学校，比我们学校大得多，班级也多了不少。 “咱们什么时候去？楠哥。”左义在我旁边问道。 我眯起眼睛：“先不用急，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一天。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先潜进一中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没问题！”左义点点头，坐在前面埋着头的肖海突然转过来：“楠哥，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并没有同意，两个人就够了，我们没有一中的学生证，肯定不能从大门走，只能翻墙。人多的话，容易将动静搞大，万一被一中那些混混知道了，弄不好要引起两个学校之间的矛盾。 肖海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没有使劲缠着说一定要去。中午的时候，我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小姨，告诉她我今天晚上有可能不回来了。跟往常一样，小姨淡淡说句注意安全，顺带和我开两个玩笑，便挂断了电话。 放学后，我便和左义一起离开学校，没有向丁毅他们说起这件事，还特意叮嘱了肖海，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说知道李晓还有没有耳目在靖岗中学，万一消息传出去，到了李晓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出了校门，时间还早，我和左义商量了一下，准备在晚上在偷偷摸进一中，熟悉一下一中的环境，再看看十八班在哪儿？ 在学校的附近吃了一点东西，我们直接打了一个车过去，到了一中校门口，刚好八点整。 学校门口有保安守着，还有很多监控，从这里摸进去不太可能，所以我和左义只能慢慢沿着围墙走，看看哪儿的墙比较低，能直接翻进去。不得不说，一中确实牛逼，学校修得大不说，围墙也他妈修得很高。 绕了六七分钟，终于看见围墙外面有颗歪脖子树，树皮已经被磨掉一层，看来有人经常在这里翻墙。我没有废话，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这点事还难不倒我。跳上围墙后，我差点腿都给吓软，尼玛的，里面有四五米高。 心惊了一下，我眼睛四处寻找了起来，这里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翻墙，一定有方法下去。很快我的眼睛便落在对面的墙上，这栋楼好像是宿舍楼，墙上有突出来下水管道。我手搭过去，顺着管道下到二楼，然后从看了一下，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腿有些疼。 左义好像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站在上面犹豫不决的，在我的不断催促下才抱住下水管道。刚滑倒二楼，就听见二楼的洗漱台上传来一声大叫：“啊，流氓啊！” 然后，我就看到左义唰的一下掉下来。 他妈的，这里是女生宿舍，怎么这么倒霉。我坏坏地问左义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他什么话都没说，一直拉着我往前面的跑。直到确定跑出女生宿舍的范围，才停下来。 这个时候不少人都在教室里面自习，我们四处看了一下，哪里的灯光最密集往哪里去，教学楼有三栋，应该是一二三年级分开的。找了二十来分钟，才找到高二18班。18班的教室在四楼中间，这个位置不太好，很危险，一旦有一中的学生围堵我们，那我们就会被堵死。 左义看出来我的担心，在我旁边轻轻说道：“其实没那么危险，这件事我们两个人来做就行。趁着李晓放松警惕时，上去就动手，搞定后立马走人，就算一中的学生有心想找我们两个，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毕竟他们很多人不认识我们。” 左义说得确实在理，考虑太多反而会约束自己，这样不行那样不行还怎么做事，有时候就该狠辣一点。确定十八班的位置后，我和左义又在校园里面兜起圈子，在刚才女生宿舍的侧面，找到一个容易出去的地方。到了学校外面，我看了一下时间，还不算晚，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回家一趟。 张雯雯依旧坐在客厅里面复习着功课，小姨则是看着时尚杂志。我做到小姨旁边，玩着手机，房间显得很寂静，张雯雯收起书包，说她要睡觉了。等她进房间以后，小姨才把杂志放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小姨瞪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会这么淡定地在我旁边坐这么久，不是有事找我是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我不太喜欢这种一眼就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不过，我还真有问题要问小姨，只好腆着脸：“小姨，你简直就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女人，什么东西都瞒不住你。” “行了，少拍马屁了，赶紧说，我好困，要上去睡觉了。”小姨扭动着妙曼的身姿，玉手轻拍着嘴唇打哈欠。 听见她这么说，我严肃起来：“小姨，你允许我犯错的最大限度是什么？” 小姨轻描淡写地给我三个字：“别死人。” 我翘去嘴唇，这就够了，我没想让人死，毕竟有些时候活着会更痛苦。 第二天一早，我和左义在学校门口会和，没去上学，直接逃课去一中。车辆越是接近一中，我身体里面的那股仇恨越是浓厚。这几天我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着镇静，可是越到紧要关头，我越是压抑不住，挺害怕自己待会忍不住直接冲上去，解决掉李晓。 时间还早，我们没有忙着进去，一直坐在一中男生宿舍的后面，左义抽了一支烟给我：“抽一根吧，这样待会儿会好受一点，每次我感觉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都会抽上一根。” 我接过来，没有拒绝，从左义的手里面接过香烟。似乎那带着尼古丁的烟雾，真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住。我看看时间，现在才九点过，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我看着时针慢慢走动。十一点四十分，我和左义两个人一前一后翻进去，朝着高二18班过去。 刀子被我们放在袖子里面藏起，这样方便一会儿拿出来。因为是早上，篮球场上一个打篮球的人都没有，加上是上课时间，外面基本上看不见学生，所以显得空荡荡。整栋教学楼仿佛没有一个活物，我和左义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着，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一进校园之后，我和左义就把早上买来的棒球帽戴在头上，未了避免被李晓看出，我将帽檐拉地很低，从窗户边往里面看了一眼。李晓就在里面，依旧是坐在最后面，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尽管我已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看见李晓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爆发，不是左义拉住我说还没到时候，我真的马上会把李晓解决。被左义拉住之后，我也渐渐冷静下来，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格外难熬。终于，只有五分钟就放学了，我点头示意左义，左义嗯了一声，走到教室门边，“嘭”的一声将门踹开。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就朝着李晓的位置冲过去，自己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就算是百米短跑比赛的时候，也比这个差得远。 第五十七章 一中的挑战 当所有学生都还在愣神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班级最后面，冰冷的水果刀出现在我手上，这把刀不长，十几厘米，但是想要杀一个人足够了。这一次的江枫，显然没有以前那么淡定，如惊弓之鸟，甚至没还没看见是什么人，就站起来，拉开旁边的窗户想往下跳。 他的头往前面探了一下，立马又缩回来了。我嘴角轻轻勾起，笑声邪气凛然：“你跳啊，你怎么不跳了？” 这里是四楼，我不信他真敢跳下去。跳下去了，不死也是半残，那跟面对我的刀子有什么区别。果然，他怂了，头伸回来。而我也不会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反手将水果刀拿在手中，噗呲一声没入他的后背。 “啊！”李晓的惨叫声在整个教室里面响起来，坐在周围的女生，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声音比李晓还要尖锐。几乎只在一秒钟内，十八班的教室里面乱成一锅粥。 李晓被我捅了一刀后，匍匐在窗台上，我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转身来。 他神色有些恐慌，手中同样拿了一把匕首，在我拉他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本能地向后躲去。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刺我，完全没有一点当初李晓的威风。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长相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面，我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行不行！”他嘴里喃喃道，我却没有听进去，反而更加恼火，一刀割在他脸上，嘶吼着：“你错了？你当初带走吕静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错了。你以为说句错了就能换回一切吗？” 现在的李晓像一个神经病，我直接就是一个神经病，早在他带走吕静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彻底底变成了神经病。李晓摇晃着脑袋，神神叨叨， 我心头冷笑，别以为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他。 水果刀被我紧抓在手里，朝着他的手腕狠狠扎下去，然后挑起来，就像有一根弦断了一样。“啊！”叫声更加凄惨，我说过，我要他生不如死，自己食言了那么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做到。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反应过来：“快，上去拦住他，会死人的。” 我侧头扫视周围的人一眼，没有人敢上来，谁不怕殃及自己？老师还想再说话，却被左义冰凉的匕首抵住脖子：“你再叫喊一句试试？” 老师低着头，身子簌簌发抖，面临危险时不比这些学生好多少。我嘿嘿的添了一下刀锋，是不是有些残忍？痛得受不了的李晓，终于肯挥动他另一只手里的匕首。我早就防着的，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这样的李晓，才是李晓嘛！不过现在反抗已经晚了。 水果刀快狠准地插进他这只手的手腕，又是咚的一声，惨叫伴随而来。他的两只手算是废了，我站起来，扭动一下脖子。李晓不断后退，不断后退，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看见他如此绝望的眼神，我心里面的仇恨终于可以得到一点缓解。 我笑着走上前，将他放到在地，一只脚踩在他的小腿上，水果刀直接切进去。另一只腿又被我用同样的方法，割掉他的筋。我不会让他死，但是我会让他四肢残废地过完后半生。有些错，一旦犯下，是需要一辈子来偿还的。 左义在讲台上皱着眉头：“楠哥，赶紧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这才站起身，快步走出教室，没人敢上来阻挡我，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恶魔一样的。走出教室，放学铃声开始响起，大片学生涌出来遮盖住我们，我和左义混杂在人群里面，随着人流出了校门。 走远了，在没人的地方，将水果刀和匕首丢弃在下水道里面。我拿出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做这么残忍的时，我也很怕，就像第一次砍人时一样，格外紧张，手指现在才开始痉挛。原本一直被我安慰的左义，现在反过来安慰我。过了一阵，我才缓了过来。 我带着左义来回家里，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重新换了一件衣服。换好了之后，才回学校去。 还没有接近学校，就听见警笛声，我知道这一次肯定逃不过的。 李晓被我挑断手筋脚筋，从某种意义上说，比杀了他还痛苦，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或许是因为我们犯的事够大，这一次警察们没有一点温柔，看见我和左义，就像制暴一样把我们抓了起来。 我和丁毅被送去少管所，在里面呆了整整半个月，这段时间我心里面有点惊慌，小姨不会搞不定了吧。然而事实上我多虑了，半个月后，有人对着我们两个喊：“左义，程楠，你们可以走了。” 听见这句话，我彻底放松下来。 小姨在少管所前面等着我们，脸上挂着很甜的笑容。开车带着我们先去洗个澡，美其名曰冲掉身上的晦气。 回学校那天，丁毅他们跟前几次一样，在学校门口迎接我，不过面容格外阴沉。 “怎么了？”我问他。 “楠哥，一中的人向你下了挑战书你知道吗？”丁毅苦着个脸。 “什么啊？”我失声道。 麻烦好像偏爱我，一直没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一中的人终究还是找上了我，我在他们学校砍人，简直是侮辱了他们的权威，如果我是一中的老大，恐怕也会这么做。 我叹了一口气，拍拍丁毅的肩膀：“行了，都别沮丧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就是个一中吗，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丁毅的神情也放松了一点，左义在我身旁补充道：“如果是一中的人来找我们，学校里面其他人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不必惊慌。” 左义说的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一中来找我的麻烦，肯定就会上升成为校际之间的争霸。我沉默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说道：“行了，先回教室吧，在这儿杵着也不是一回事。” 中午放学的时候，黄尧突然过来找我，脸青的就像是用彩色铅笔画上去的。他没有说话，只对我勾了勾手。见到黄尧神色不善的样子，丁毅他们全都站起来，一副要干架的趋势。黄尧丝毫不惧，在我面前不远处停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跟我走一趟。” “你他妈算什么玩意，你说跟你走一趟就跟你走一趟啊。”站在我后面丁毅不服气地说道。黄尧瞪了他一眼，往前一步抬起腿就要踢丁毅，我赶紧横移一步挡住他：“行，我跟你出去谈谈，别动火。” 黄尧这才收回腿，冷哼一声，对丁毅说有时候话是不能乱说的。 如果不是我用眼神制止丁毅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冲上来暴打黄尧一顿，当然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黄尧带着我出了教室，一直往高三那边过去，走进一间教室。教室里有不少人，却都是一些比较有身份的，高一的七八个，高二的四五个，还有高三的最多，不过高三的我也就只认识李超黄尧他们，当然了，还有胡家健。 看见这么多人，我就知道今天是来干嘛的了。李超和邓玉笑着和我打招呼，黄尧一脸谁欠了他五百万的表情，坐在凳子上：“人都到齐了吧。” 大家看了看，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 “相信大家都有听说，最近一中的学生来我们学校找事，咱靖岗也不是啥好欺负的，今天找大家来，主要就是商量一下应对的对策，毕竟他们人比我们多了不少。”黄尧有些凝重地开口。 “我不是听说一中只是找程楠的麻烦吗，干嘛要大家一起来替他抗锅啊？”有些人却显得不以为意，漫漫散散。 黄尧瞪了他们一眼：“对，这件事是程楠引起的，但是关乎学校荣誉，你以为一中真真的只为了一个程楠来，别幼稚了。” “我管他为谁来呢，反正跟我余江没关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余江站起来撇撇嘴，一点也不怕得罪黄尧。黄尧的实力比余江大得不是一点两点，却毫不怕黄尧，恐怕是因为黄尧他们这群高三的，在学校里面呆不长了的原因。 第五十八章 大败而归 看着余江走出去的身影，黄尧气得牙齿直抖，问：“还有没有人要走的？” 没人说话，证明大家的集体荣誉感比较强。现在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人，学校内部再怎么斗，有外人插手时，都应该一致对外。像当年的老毛和老蒋一样，咱们自家怎么打都行，但是别人想来管，那没门。 黄尧恢复平静后，声音又变得冷起来：“大家有没有好的建议，看看怎么对付一中？” 建议，还能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对一中没多少了解，根本想不到什么方法。见到我们不说话，黄尧有些痛苦的敲敲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好的方法，那我就来说说吧！我觉得现在我们不能被动的等着一中打上门来，不如直接杀到一中去，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先发制人。” 我看了一眼李超和邓玉，黄尧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李超和邓玉皱着眉，向我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大家觉得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中午带上人，去一中。”黄尧很果断地说道。 沉默了许久，依旧没人开口，有些人心里面肯定有其他想法，看着黄尧那眼神，就是不敢说出来。过了一会，邓玉突然站起来：“我不同意，咱们的实力跟三中差了不是一点两点，贸然过去在人家地盘上打架，会吃大亏的。”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就不会吃亏喽？”黄尧争锋相对地回问。 我不知道一中的学生有多厉害，不过看他们学校那么大，混混肯定不会比我们少。我觉得不管在那儿打，我们都是弱势的一方，但如果是在靖岗，我们估计有四成胜算，但如果是去一中，那两成都不到。 我不明白黄尧再耍什么心思，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呢？ 这时候胡家健也站了起来：“我觉得黄尧说得很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一中算个鸟啊，公校的都是一群没胆的孬种。” 黄尧点了点头，邓玉气得站起来，砸门出去。我看了一眼，赶紧追上他。出了门，邓玉在一边用拳头捶着墙，以此来解愤。我走了过去：“行了，别这么生气，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为了靖岗，就算过去真打输了，不也就一顿打而已吗？” 我一说话，邓玉就开始大骂起来：“马勒戈壁，什么为了靖岗，我看黄尧那小子就是为了他自己。真以为他是第二个枫哥啊，自高自大的家伙。他妈的，就我们这些人过去，能打得过？” 其实我心里隐隐明白，黄尧估计是有点觊觎以前江枫的位置，可是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接着这次打三中的借口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他估计不会有什么机会了。现在已经四月末，黄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他有些等不及。 不管怎么说，黄尧怎么决定我们都只能跟着他，只有团结才有一点希望。明知道这是个坑，我们还是要一起跳进去。 黄尧的动作也是雷厉风行，准备五一放假最后一天就去一中。我们跟一中不同，他们还要补课，我们那几天却在放假。大家商量好，九点钟准时在校园门口集合。 我带着一二三班的人一起过去，算是人比较多的，每个人手臂上都绑了红绳。这种群战一旦打起来，很难分辨出是敌是友，这是我们一早就想好的方法。 我嘱咐他们到时候就一直跟在我旁边，听我的指令行事。我们并没有直接去一中门口等着，那样会打草惊蛇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中门口。 很快，一中的门口密密麻麻站得全是人，看这架势保安哪里敢管，吓得屁滚尿流。黄尧拿着一把砍刀，站在所有人前面：“兄弟们，一中这帮杂碎居然还想动我们靖岗中学的人，我们要怎么办。” “干掉他！”声音震耳欲聋，不过倒是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但是跟江枫差多了。 说着，黄尧先带着人上去，对着一中前面的牌匾什么的，就是拳打脚踢。半天没有人出来，下面的人更加猖獗了，他们都以为是一中怂了，甚至动起了拆大门的念头。 我皱起了眉头，怂了？怎么可能？ 没多大一会儿，终于看见几个人出来，为首那个男的，很淡定，却很有气势。这种气势很熟悉，让我想想在那儿有见过，对了，好像江枫的气质也跟这个差不多。 我立刻警惕起来，望着黄尧，先看看黄尧的反应。黄尧的面容有些凝重，却冷哼了一声，大声道：“高雄，你可真是淡定啊，我们这么多人来，你就带着这么几个人。难不成你以为几个人能跟我们抗衡，你还是把一中的人都叫出来吧。” 高雄哈哈大笑了两声，指着黄尧：“你终于当上一中的新老大了？” 黄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意思却很明显。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出了大哥谁还资格。 高雄使劲摇摇头：“要是江枫来了，倒是能有跟我有一战的资格，至于你，给我跪下求情算了，我也懒得浪费时间。” 黄尧的脸立马换了一个表情，估计现在在他心中最敏感的一个词就是江枫，因为大家都喜欢拿他和江枫比较。冷笑了两声，他道：“高雄，你这个老大当的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怎么只会耍口舌之利了？” 高雄摇着头：“要你求饶你偏不干，非要我动手，真是的，我只是想平静两天而已。要都要毕业了，没必要还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来。” 这句话是暗讽黄尧吧，黄尧明显怒意增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高雄明显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恐怕今天我们要遭殃了。 黄尧似乎没了耐心，指着前面：“兄弟们，都给我上，把高雄揪住，再把一中给我砸了。” 高雄也耸耸肩，拍着手：“唉，何必把我逼到这个份上呢？兄弟们，出来了，客人已经到位。” 听见这句话，心里咯嘣一声，不好，真上当了。我刚反应过来，四周已经涌出大量的人，因为余江和八班十班的人没来，我们的人少了很多。 不到半分钟，我们已经被包围起来，黄尧依旧强咬着牙：“大家不要怕，人多并不代表什么，咱们一样能干死他们。” 黄尧这句话似乎没什么用，大家士气还是低落。看看一中的人，不仅人多，而且气势也比较强，别说是底下这些兄弟们，就算是我，也生出无力感。但作为老大，我们可不能带头示弱，必须强硬起来。 黄尧一个人提着砍刀冲过去，我和李超邓玉他们紧紧跟在后面。 这样的行为比较有用，老大都动了，下面的小弟不可能还站着不动。还没等我们靠近高雄，两边就乱了起来。 一般这样的打架都是老大对老大，高雄和黄尧对碰在一起。而我面对的人，身形跟我差不多，也算势均力敌。 我提着钢管，不断挥动，这个人跟我一样，比较擅长闪躲。两个人交手了半天，都没有分出胜负，虽然身上受了一点伤，不过并无大碍。 打了一会儿，我有累了，突然听见丁毅的叫声。经常和丁毅他们在一起，即便是在人群中，我也能听出来。丁毅好像是受伤了，我转脸看去，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丁毅。他被人骑在胯下，用钢管猛戳脸。好在这时候从一旁脱身的左义，拿着一把匕首猛扎在那个人的手上。 转过身的这一会功夫，我对面的那个人抓住了机会，一钢管抡在的的脸上，脸立马被打得发肿。 混战持续十几分钟，粗略一看，靖岗的学生被打得有些惨，黄尧也在高雄的手上败下阵来，我勉强还能支撑着，不过状态不太乐观。 这么长时间过去，大批的警车围上来，为了控制现场，开始往人群中扔催泪弹和烟雾弹。我眼睛里全是泪水，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直到被警察拉到一边站着，视线才开始清晰起来。 这一战我们输得有些可怜，黄尧被砍了四五刀，躺在医院里面。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伤，不过不严重。 第五十九章 胡家健的计 我们去一中打了败仗的消息，很快在学校里面传开。风口浪尖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黄尧。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一中找到借口，他们自然地恨我。而黄尧呢，因为他没用，信誓旦旦地带着人过去，却被人埋伏了，还有比这更耻辱的事吗？ 走在学校里面，不少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还有人直接当着我的面大骂我是靖岗的败类。我心里有些凄然，被外人打了，这些学生没有帮一点忙，反过来不断指责你，心里真是不好受。 好几次丁毅差点冲上去要揍人，都被我拦下来，狗咬你一口，你不可能咬回来。 这两天大家都没有去网吧的心情，中午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面。丁毅在后面恶狠狠的说道：“一中这帮狗日的，居然收保护费收到我们学校里面来，楠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妈的，这样活着真憋屈。” 我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就算我想反抗，也干不过一中，到时候反而会更加被人嘲笑。高三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已经蔫下去，对于他们来说过，两天就离开学校，没必要再起来反抗。但是我们呢，一想到以后都要被一中的欺负着，心里很不痛快。 拿了两支烟，我去厕所，准备抽一会儿烟，这样会好受一点。厕所里面没什么人，很安静，烟还没点着，就听见脚步声，还说着话，好像是吴涛和胡家健。 “建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 胡家健的声音冷笑了一下：“忙什么，等一中的人再欺负他们几天。我可是好说歹说，才让高雄那孙子同意派人过来的，当然得达到最好的效果才行。” 听到这里，我张大了嘴巴。赶紧拿出手机，按下录音。 他们两个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以为厕所里面没人。继续肆无忌惮地说着，我越听越是心凉。 “我说你也是够狠的，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吴涛继续说，“这种出卖队友的事，一旦传出去了，以后可就不好混了。” 胡家健嗤笑了一声：“别说得你很高尚似的，咱俩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你让余江别参与进来，暗中让手底下的人打架时别卖力吗？现在还好意思说我，请注意，你才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 吴涛哈哈笑了一声：“我这是决策失误，跟你这种串通当叛徒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 我蹲在厕所里面，手捏紧着，真想现在冲出去，将这两个人面兽心的见过狂揍一顿。对于叛徒内奸，谁都痛恨，尤其像他们这种为了自己利益，出卖队友的。 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他俩也结束谈话，冲洗了一下手，走出卫生间。我捏紧手机，将录音保存下来。 难怪那天去打架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为什么高雄会这么清楚我们的行动。现在一想，就全都明白了。 假如没人悄悄给高雄透风，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杀上门去。这样一来，临时迎敌，他无法一时间召集到很多人。我们就算不赢，但也不至于输得这样丢脸。 更可恶的是，胡家健这个人渣居然怂恿一中的人来我们学校收保护费，这他妈是多丧心病狂才能干的出来。就为了那个老大的位置，为了那莫须有的罪名，干出这种事？ 我就不明白了，这种依附于别人的老大，做着有什么意思。 揉着脑袋思量对策，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对靖岗的感情不是很深，但是我也不想希望看见别人在这里威风。而且，如果他们一旦得逞，到时候胡家健毕业了，吴涛就会顺势成为老大。我不信吴涛会允许我发展下去，想要再一年之内成为老大就更难了。 想了一天晚上，我给江枫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能不能给我弄到一批钢管。他连那东西都能弄到，钢管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吧。 果然没让我失望，他说能弄到一些，不过可能不会多。问我什么时候要，他给我送过来。我想了想，可能两三天左右，说到时候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中午，我让人去学校门口守着，看看有哪些人收保护费，都给我记录起来。然后我拿着录音，去找邓玉和李超，这两个人比较信得过。 听见录音，他们俩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不过眉头皱得很深。李超叹了一句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自己人不团结，就算现在拆穿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反而会削弱我们的势力，本来我们就没有优势，一旦对她们两个下手，更加没法和高雄对抗。 这也是我最担忧的一点！ 邓玉低沉着头，手指敲着桌面：“现在我们只有赶紧把高一高二那几个零散的班级集中起来。不听的人，打到他听话为止。至于收保护费的那些人，咱们先不用去管他们，等人手够了再说。” 我摇摇头笑了：“不，这些人一定要赶紧对付的，如果不赶紧解决，下面很多小弟就会觉得我们没用，到时候士气会更加低落了，甚至让他们找不到归属感，这样就更危险了。而且，我猜的没错话，过两天胡家健就会假装对付那群人，趁机收殓一批人气。不过我有办法，你们这边动作快一点，两三天搞定应该没问题吧！” 邓玉笑得很深沉：“要是枫哥在，最多半天就搞定，毕竟枫哥的威信在那里。我两个虽然号召力不行，但是原本的人都还在，两天，足够了。” …… 花了一天时间，终于调查清楚在我们学校周围收保护费的有多少人，一共十二个人。高雄真是有心了，两座学校离得那么远，还要派人这么多人过来。 中午的时候，我带人去学校门口守着，这个点学校前面人来人往。等了二十几分钟，才看见十来个穿着一中校服的人过来。一看见他们，很多人纷纷绕开，而他们则分成几路守在路口，看谁不顺眼就冲上去要钱，要是不给，那就对不起了。 亲眼看见两个学生掏钱给他们，我差点沉不住气。准备过去的时候，又一个学生被拦下来，看那个学生的样子，好像没什么钱。而那个收保护费的，在他身上搜了一会儿，只找到了几块钱，不禁有些恼火，一脚踹在那个人的身上。 收了保护费就算了，还要打人，这特么跟抢劫有什么区别。我满腔怒火，冲着熊浩然他们道：“妈的，这群小逼崽子，没有这样欺负人的。都给我上去，一个也别让他们跑掉。” 我刚说完，丁毅早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得到我的下令，大家就像一群很久没见到粮食的蝗虫，突然遇到一块稻田。我也没闲着，一个助跑，上去对着那个打人的渣滓，一个飞毛腿。 这几天，他们一直横行霸道，完全没把我们靖岗的人放在眼里。被我踹倒以后，那个人立马跑起来，手指着我：“草泥马的，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中的？” 我上去又是一拳头：“打的就是你们一中的，操，居然敢来靖岗收保护费，活得不耐烦了吧！”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好，好，好。你们够狠，你给我等着吧，等着我们来抄了靖岗中学。” 恶狠狠地等了我一眼，他转身就要离去，我对旁边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马上就拦住他。我对他屁股又是一脚：“收了保护费就想走？” “你还想怎么样？”他转过脸，虽然被我打了，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有恃无恐。 我冷淡淡地道：“把你们收的钱拿出来，顺便，给所有靖岗的学生认错！” “别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你们收保护费都收到我们学校来了，你说我欺人太甚？你就告诉我，今天到底认不认错。” 他紧咬着牙齿：“你休想！”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肖海，让他们把所有人都带过来，给我打，打到他们下跪认错为止。” 我心里很气，忍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撒一撒了！ 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熊浩然丁毅他们早就把其他人抓住，很快就将这几个收保护费的人带过来。看见我们人很多，他们倒是识趣地没有反抗，不过就是硬骨头，怎么也不肯认错。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对着他们吐口水。也有担忧的，说这样做只会惹恼一中的人，然后让他们变本加厉。这种人就是一辈子做奴隶的命，我没有去理睬，看向那些被收过保护费满怀愤怒的人，大声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每天收你们保护费的人，其实只是一群垃圾，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敢收我们的保护费，无非就是人多了一点。咱们为什么要怕他们，一个人打不过他们，难道一群人还打不过吗？有没有想报仇的？” 人群一阵唏嘘，根本没人敢上来。我摇头叹了叹气，又看向刚刚被打的人，他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我想！” 有点意思，总算有一个人有胆子。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让左义和肖海抓住刚才打他的那个人。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在那个人面前举起拳头，淋到关头看见那个人阴冷的表情，又不敢下手了。 我又在旁边说了一句：“如果连反抗都不敢，那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被欺压，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相信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几个月前的我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你们好好想一想。”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对着那个人，一拳头打在鼻子上。我鼓起掌：“这才是个爷们，还有没有人敢上来的。” 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对收过他们保护费的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接着又有人上来，每个人都像拥有无尽的怒火，纷纷涌上来，以至于我们都被挤了出去。看着他们动手的样子，我笑了。 左义站在我旁边，撇撇嘴：“你真的好贱！” “什么啊？”我没有听清。 “不过贱得有水平。” 我反应过来，说道：“那是当然，人至贱则无敌，待会儿还有更贱的。” 丁毅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卧槽，你是打算跟我抢天下第一贱的称号吗？” 无语，我跟他是一个层次的吗？丁毅不知道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左义问他不是打人吗，为什么看着像被人打了？丁毅顿时苦着个脸，说他本来想趁着人乱，想把那个小逼崽子抢的钱拿回来，上交给警察叔叔，没想到被人误会成同伙，揍了一顿，不是他身手矫健就出不来了。 看着他那明明做了坏事，偏偏是活雷锋干好事不留名还被误会，感觉世界不会再有爱了的表情。我和左义不禁大笑起来。 那几个人被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将人群拉开，而后又将这几个人抓起来，冲着还在愤愤不平的人群道：“这就是每天收你们保护费的人，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也是正常人，也经不起人围殴。记住，我们是靖岗人，谁来动我们靖岗，大家一起把他打的屁滚尿流地回去。” “对，我们是靖岗人！”不少人跟着点点头。 我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让人托着这几个被打得不轻的人，沿着枫林大道，走到对面的河岸。河不深，淹不死人，但是水却很脏，让他们下去玩一下也不错。 我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脸，笑着：“记着，我叫胡家健，回去告诉高雄，最好别让人来了，否则我遇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我把他往前一推，将人推进河里去，扑通一声，溅起一大朵水花。这个人挣扎两下，浑身沾满泥浆。 接着，又是密密麻麻的落水声响起来，看着几个人在河里的狼狈样，我吹着口哨，一副“我是大哥你能咋的”的样子。 “胡家健是吧，你给我记住，等着雄哥来收拾你吧！” “随时奉陪！” 走远了之后，丁毅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说好了不抢我的天子第一贱呢，人怎么能言而无信？” 我停下来，笑眯眯看着他：“丁毅，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 他奇怪的闻了闻衣服：“我身上有味道吗，不对啊，我上个月才洗了澡的。” “嗯，那你确实该洗澡了！”说完，我一脚踹在他腰部，然后他就来了个华丽的跳水。 河里传来大骂声：“我丢雷楼某！” …… 回学校的时候，听说余江被李超打进医院了，他们动作倒是挺快的。不过现在动作不快不行，被我这么一搞，估计明天高雄就会过来找胡家健“谈谈”，谈完就该轮到我们了。 下午，李超和邓玉，还有高三另外两个天王一起把靖岗所有班的扛把召集过来。这两个天王都比较低调，我也是上次去一中的时候才真正见到这两个人。 有了两大天王的助阵，召集所有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就算胡家健和吴涛有什么小心思，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李超这人虽话多，但是此时话少了很多，显然有些紧张。他面对这样的场合似乎没有什么经验，因为以前这种事都由江枫来搞定。 清了清喉，李超直切主题：“这两天一中的人来我们学校收保护费大家都知道吧，说句实话，咱们学校比起一中有些差距，因为人家团结。看看咱们上一次过去，明明很多人可以参与进来，却为了一己私利而退缩。” “作为一个马上要毕业的学生，自己临走前，不想还看到一个软弱无比的靖岗。别说咱们学校小，比他们人少之类的话。在座的高二高三的都应该知道，高二的时候枫哥带着我们吊打一中废三中的时候，人比现在多吗？” “为什么枫哥在的时候我们能做到，现在却做不到，我们完全能够重振当年的雄风。高三的哥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这是我们最后一战了，一定要赢得漂亮。” “不管大家有什么恩怨，都放下来。敌人打跑了，咱们再关起门来做自家的事。高雄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我不希望看见这里的人，有任何一个没出现。” 说道最后，李超的语气有些冷，其中的威胁意味很明显。我并不反对这种做法，有些人总是很不自觉，只有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乐意。 “有没有疑问？”李超问道。 要么不说话，要么摇摇头。胡家健和吴涛的脸很平静，不过颜色不太对。今天下午我在学校门口打了那几个人，肯定已经传到他们耳朵里面了。当然，他现在应该不知道，我最后还对那些人说自己是胡家健。 这一次我打算坑胡家健一把，不能轻易放过他。 …… 基本上确定明天一中的人会过来，晚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江枫。 早晨的太阳很红，大地就像被泼了一盆鲜血，预示着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中午的放学铃刚响，江枫的电话就打进来，说他已经到学校了。 来得还真准时，我叫上三个班的人一起下楼。江枫带着帽子，站在一辆皮卡车旁，朝我挥挥手。 我也挥手示意，小跑过去，他四处看了一下道：“出去了，才知道学校好啊！” 我嘿嘿一笑：“真觉得好，那就经常回来看看呗。平时都见不到你的人影。” 江枫只是苦笑着摇头，走到皮卡车后面，将盖在上面的布扯开。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钢管，横七竖八的放着，我估摸着怕是有一百五六根。一开始他说弄不了多少，我以为只有三四十根，没想到他说的少就是这么“少”。 见到我有些惊讶，他笑了：“这东西我们很少用，能找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都是从别人那儿搜刮来的。” 我心里有些感动，两天时间找了这么多，要废多大劲才能做到。我只能认真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行了，赶紧让你的人过来拿吧，剩下的我给李超他们。” 我嗯了一声，招呼着人上车，递给下面的兄弟。钢管我们也有一些，但是绝对不可能做到每人一根，现在有了江枫这批援助，可谓是雪中送炭，试想一下，一百来号人拿着钢管，整整齐齐站好，那多牛逼。而且有了这些，我们对上一中的胜算也会提升一些。 第六十一章 江枫归来，最后一战 等我们拿完，江枫就催让我们赶紧走，每个人带好自己的就行。 走的时候，李超也带着人下来，冲我笑了笑，没有多说话。上楼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找我，说一中的人把校门口给堵。我早就料到了，没有惊讶。 高雄直接叫喊着要找胡家健，但是我们不可能不如管，不是为了胡家健，而是为了靖岗。我先下楼，其他人在后面跟着来。楼梯间有些拥堵，仿佛刚刚放学一样。路过皮卡车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已经不见了江枫的身影。 到了操场上，基本上每个班的老大基本上都在这里站着，李超在最前面。看见了我，胡家健狠狠朝我这里撇了一眼，显然已经知道是我坑害了他。 我知道他能跟高雄联系，估计两个人已经联系过了。但是高雄会相信他吗，就算是相信，高雄也会装作不相信。因为想要彻底征服靖岗，就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李超站在前面踱步，等待着人全部到齐。 我见胡家健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走到李超的旁边，哭着个脸：“照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只是用普通的方法，我看很难打得过。” 听到我这么说，李超的眉头皱得更深，轻微点头：“是啊，我也担心，大家一起想想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 “还用得着什么方法，直接冲过去干他们不就得了，在这里畏畏缩缩的，惹人笑话。”有人说道。我们这群人中，有不少人性格比较直，说话也莽撞得多。 这话刚说出来，一个小眼睛的男生就说：“这样可不行，就算我们勉强打得过，代价也太大了，全都进了医院可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没办法就不要瞎bb，最讨厌你这种人。” 小眼男轻笑了一声：“我觉得咱们应该埋伏在校园里，然后先让一小部分人出去和高雄周旋。高雄肯定会认为咱们怂了，不敢上去，这时候我们再把人撤回来，诱敌深入，埋伏他们。”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哥们是《孙子兵法》看多了吧，能不能长点脑子？这又不是打仗，就算是打仗，也需要考虑地形气候，埋伏什么的才有用。像我们这种打架，埋不埋伏都要上去硬拼，有卵用。 不过，我真想高呼一声好人呐。为啥李超迟迟不动，就是商量好让胡家健先出去，坑他一把。 我低着头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但是谁比较适合一点呢？” 说着，我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胡家健两眼，他头扭到一边，装作不知道。刚刚那傻逼又站出来，说肯定是我们的健哥啊，高雄一直叫嚣着找健哥，健哥出去是最合情合理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真这么觉得的。 胡家健脸青得厉害，差点就变成了紫色：“我不同意，这个方法行不通。” 我一旁煽风点火的：“这可不一定，这个方法还是能行的，值得一试。毕竟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战斗力差了许多。” 李超点点头：“程楠说得对，其实还是能行的，我们现在的人手，跟他们相比也差不多。如果他们能放松一点警惕，我们再突袭，效果应该不错。” 胡家健也不傻，我和李超这一唱一和的样子，摆明了是要玩他，冷哼了一声：“我这点人上去恐怕不够看，要不程楠你和我一起出去吧，毕竟你昨天刚打了他们的人。” 他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突出的中心思想就是他识破了我的阴谋，你别想了。我很认真地说：“我的人和你的人加起来就占了三分之一，这样一来出去的人就太多了，到时候往学校里面撤不太方便。” 李超在旁边说道：“行了，你俩都别争了，肯定只能让一个人去。我看要不大家投票解决，觉得该程楠出去的，举一下手。” 只有寥寥数人，李超嘴角一勾：“看来支持程楠出去的不多啊，健哥，看来只有你去。怎么说咱们也算学长，该让着点学弟。” 这还让胡家健怎么反驳，大家都看着他。他冷哼一声：“兄弟们，跟我出去，别让人觉得我们是怂货”。 我撇撇嘴，这家伙拐着弯骂我怂货呢？ 气势让胡家健出去有些犯险，假如今天不是有江枫到场，我们还真不敢这么干，毕竟如果没了胡家健的人，人数差距就更加明显。 胡家健出去一会儿，听见了吵杂的声音，应该是打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江枫的人便跑回来。我心里鄙视了一下，好没用，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我还想让他们多被打一会儿呢。 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颇有气势。尤其是我的人和李超他们那边的，差不多都是人手一根钢管，打起架肯定不一般。只要士气够了，未必不能与高雄一战。 大家已经准备好迎接高雄到来时，校园四周突然发出声音。“有人在使用还广播？”我立刻抬头看向广播室那边，随即明白了为什么江枫一直没出来。 “大家好，我是江枫，我回来和你们战斗了。我记得高二的时候我说过，靖岗是我们靖岗，谁也别想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谁想欺负靖岗，就得从我江枫的身体上踏过去。那句话，我今天还记得，江枫的话，从来不会食言。还有，一中的杂碎们听着，一年前我能搞定你们，现在一样能搞定，等着跪地求饶吧。”江枫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激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尤其是高二高三的，在他们心中，江枫就是一个神话，现在他们的神归来了，还能有不赢的道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胡家健的人已经全部退回学校里面来，胡家健身上还有一些污渍。 原本高雄他们肯定会追着打进来，现在听见江枫的消息以后，竟然退缩了，静静守候在门外。 我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明显很兴奋，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这就是我们同江枫不一样的地方，很难散发出他身上那股子大哥的气质。呆在原地四五分钟后，江枫和邓玉一起走下来。堵在路上的人，主动给他让开一条路，江枫昂首挺胸，很淡然地走着，脚步如风一般轻快，能拂动每个人的心灵。 快接近我们的时候，江枫高喊一声：“兄弟们，我江枫回来陪你们战斗了。” “枫哥好。”所有人如彩排过一般，齐刷刷地说道。 “今天这一战，我们要捍卫咱靖岗的荣誉，告诉所有人，靖岗不是谁想践踏就能践踏的。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许胜不许败。高三的，都冲到最前面去，这是我们在靖岗最后一战，不能给学弟们丢脸。” “是！” 江枫将帽子摘掉，轻轻一扔，随风飘扬。要是给他一件风衣，简直就是电视里面黑社会老大出场的场景。 高三的人全都跟在江枫后面，哪怕是刚刚被打了的胡家健，也紧跟着。这就是一个人的魅力，一言一行，都有让人屈服的威力。吴涛带人紧跟着上去，我跟在吴涛后面。 大家从开始的不安，变成跃跃欲试，巴不得能够冲到最前面。 学校门口站不了这么多人，看到我们出来，高雄带着人退到枫林大道上，我们也到另一边与他们对阵着。江枫表情轻松站在最前面，手中拿了一把西瓜刀，掂了两下，带着笑意看向高雄：“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高雄吧。” 高雄的表情很凝重，气势上已经弱下来，嘴上倒是还在逞强：“没想到啊，枫哥居然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偶像来着。一想到现在要亲手打败自己的偶像，我的这个心里呦，就像那啥子来着，对了，就像被猫抓了一样。” 江枫依旧很淡然，语气不紧不慢：“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打败我，你做不到。当年钱华宇都不行，你觉得你可以吗？” 这就是江枫，自己跟他比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层次，至少我做不到想他这样平静面对敌人。 高雄脸色变得很难看：“钱华宇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江枫，小瞧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吗，你真觉得自己比钱华宇强？那你紧张什么，你不知道刀不能捏得太紧吗，这样时间一长手会受不了的。”江枫冲高雄的手看了看，很不屑得笑着。 这一招攻心计用得好，不禁对高雄产生了影响，对他后面的人影响更大。对面的气势一下弱了很多，很多人都看向高雄。再这样下去，不用打他们就输了，高雄也不蠢，为了减小影响，立马举起手中的刀：“江枫，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好玩，斗嘴我斗不过你，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后面的兄弟们，咱大老远的，可不是来丢脸的，都给我把靖岗的人往死里面揍。” 说着，高雄强壮的身躯如一头猎豹，奔过来。江枫轻轻也将西瓜刀举起来：“靖岗的兄弟们，为靖岗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来了，都别跟我怂，让他们见识一下靖岗的实力，靖岗必胜！” 不管是远处围观的，还是我们，都发自内心的高呼：“靖岗必胜！” 第六十二章 灭天王 此刻的枫林大道很热，不是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是因为我们的热血。江枫和熊浩然最先触碰到一起，我匆匆一瞥，才知道江枫的勇猛，西瓜刀在他手上就像有生命一般，逼迫着高雄频频后退。 我们也没闲着，飞快和一中的人交战在一起，整个枫林大道，都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原本在路边摆摊的小摊贩，生怕被波及，飞快推着小车离开。我们这边基本上没人带刀，钢管却比他们多了不是一点两点，装备碾压杠杠的，再加上士气高涨，刚刚接触在一起，他们就显出颓势。 我带着三个班的人，势如破竹一般地杀进人群，大有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气势。左义这小子似乎喜欢上了用刀，每过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道血迹。看他异常威猛的样子，我咂舌，早知道自己也弄把刀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我身上便落下了伤，显得有些狼狈。很多人比我更不堪，却始终没人哼一声。我也硬撑着，见到一中的人就冲上去打，直到把他们打趴下才肯罢休。没多大一会，一中的人就倒了大片，躺在地上痛嚎，而我们靖岗的人却越战越勇。 趁着周围人少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江枫，此时高雄庞大的身躯被江枫踩在地上，刀口落在高雄的身上。这时，一个人从江枫的后面站起来，脑袋上全是血，举着钢管对准江枫的头。 “小心！”我大叫一声，江枫却诡异的笑了，西瓜刀往后面一放，刚好挡在钢管前面，然后一个转身，劈在那人的臂膀上。 我冲上去，又是一棍子闷在那个人头上，一下把他打得重新趴回地上。江枫转过去继续踩着高雄的身体，低下头问他：“到底服不服？” 高雄这个人挺有骨气的。当然，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也不可能坐上一中老大的宝座。尽管浑身都是血，他还是咬着牙说：“有本事你就砍死我，砍不死，都别想让我说一个服字。” 江枫嘿嘿一笑：“别以为我不敢，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大家都是学生，干嘛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又不是有血海深仇。这一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千万别打靖岗的主意。” 高雄依旧盯着江枫没有说话，眼睛里面有些恨意又有些敬佩，他嘴上说着他不服江枫，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他了。江枫将脚抬起来：“让你的人住手吧，如果不想全都进医院的话。” 高雄又看看周围，脸色有些苍白，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看着一中的人不断受伤，她肯定会心痛，身子颤颤巍巍得站起来：“一中的，都给我走人。” 高雄最终还是接受了江枫的话，江枫说得对，再打下去对他们的损失会更大。江枫也让兄弟们别在动手，等一中的人走远了以后，胡家健低头在旁边说了一句：“干嘛不多教训他们一下，这几天他们是怎么欺负我们的，就这样算了是不是太不值得。” 我转过去，瞪了他一眼，心里越想越气，他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如果不是他，我们至于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吗？被我瞪了，胡家健只是将头转到一边去，因为有江枫在，他根本就不敢明着跟我做对。 我对熊浩然，韦阳平，还有左义招招手，让他们把兄弟们集中起来。冲李超使了一个眼神，开始吩咐着说：“都给我把吴涛还有胡家健围起来。” “程楠，你什么个意思，刚刚打跑一中的，你就忙着内战是不是？”胡家健有些生气了。 他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是因为他现在出于绝对劣势。要是他有战胜我的把握，不用我把他围起来，他也会主动找事。 我笑了笑，看着胡家健和吴涛二人，眼神之中有些嘲讽：“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就行了，这种丢人的事，我就不说出来了，你自己离开靖岗吧。” 吴涛个胡家健二人脸色陡变，眼睛盯住我，想从我眼睛里面看出来什么？我回他一个神秘的微笑，足以让他们懂了。胡家健眼神闪躲起来，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他起头来说道：“我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了？原谅我愚钝，无法理解你说的是什么，麻烦你告诉我。” 我撇撇嘴：“真的要我说吗，你可要想清楚了？” “哈哈，我胡家健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必要想清楚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显得我是一个小人。 机会已经给过他了，既然他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我摸出手机，调出录音，将声音开到最大。对话很短，但是信息很有爆炸力。听完，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安静到落针可闻。 胡家健的脸色一变再变，指着我：“你哪来的录音，这不是我和吴涛，你别想诬赖我们。” 都到现在了还不肯认账，简直就是一只臭鸭子，死了还在嘴硬。我摇着头耐着性子说：“是不是你和吴涛，这不需要我来辩解，你们这些兄弟们能够听得出来？” 最熟悉他们的人，莫过于他俩的这些小弟，只要小弟们信了就行。胡家健转头看看了，这一刻，就连他的小弟们都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往前走了两步，胡家健的人道：“你们还要跟着他们两个？我事先声明，我程楠绝不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待在靖岗，你们考虑清楚。” 他们俩个的那些小弟，心还算比较齐，到现在了依旧一话不说。但还是有一两个开始质问胡家健和吴涛。 都到这个份上，如果吴涛和胡家健还有点自尊的话，他们就不应该再否认。 胡家健脸上带着点颓然之色：“程楠，这一次算我栽了，剩下这半个月，我不会再来学校，希望你善待我这群兄弟。” 我耸耸肩：“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一分钟，我说完，胡家健看看大门处靖岗中学几个大字，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而后无精打采的穿过人群。没人去拦住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的四大天王之一，应该让他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看着胡家健略显沧桑的背影，我叹息了一声，这又是何必，害人必害己。为人，必须给自己设一道底线，不能干出毫无下限的事。 胡家健走后，我又看向吴涛：“你呢，不打算走吗？” 对于吴涛，我一点好感也没有，语气也不像对胡家健那样。 吴涛眼神阴仄仄得看着我，面容有些扭曲，仿佛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他又看一眼我身后的江枫等人，说道：“明天我就会办理退学手续。说真的，程楠你真让我吃惊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成长成这个样子，除了你身后那位，在靖岗还没人可以做到。这一次是我轻敌了，不过来日方长，这个仇我吴涛记下了，总有一天会还回来的。” 对于吴涛的威胁，我一笑置之，今天我能搞定他，以后依旧能搞定他。吴涛也走了，他没脸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与胡家健不一样的是，他是带着仇恨离开的。 某一个瞬间我转头看向江枫的时候，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让我身体冒起一阵寒气。 他突然又笑了，拍拍我的肩膀，先让大家散了吧，咱们几个一起吃个饭。我点点头，明白江枫的深意，于是吩咐下去将人散开。大家身上都有些伤，不过不严重，随便清洗了一下，我、江枫、李超、邓玉一起找了家饭店进去。 晚上回到家，小姨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我坐上桌，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道：“小姨，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搞得这么隆重。” 小姨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臭小子，居然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我摸摸头，这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是。 聊着的时候，张雯雯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蛋糕，她冲我笑了笑：“既然是生日，怎么可以少了这东西呢？” 我淡淡地朝她说了一声谢谢，从她手里接过来。吃饭的时候，我又想起吕静，那时候她骗着我去参加张雯雯的生日，那是我和她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小姨突然看着我问：“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赶紧说：“没什么，再想一些事情。对了小姨，靖岗老大这个位置离我已经不远了，你可得抓紧点，别到时候掉链子啊。” 小姨表情嫣然一笑：“要是你动作够快，可能我真要掉链子。那个女孩她爸不简单，基本上查不到那个人的消息，这么久了，也只是有一点蛛丝马迹而已。” 小姨这句话让我心头一凉，那岂不是说我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见到吕静。很快小姨又安慰我说道：“你放心，这不已经找到一点头绪，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实在不行，小姨还可以找人帮忙。” “找人帮忙？”心里有些疑惑，在我印象中小姨从来都只和下属交流的，我还没听说她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朋友。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没几个朋友，小姨能混到今天吗？ 第六十三章 兄弟反目 和一中打完这一架，日子又变得平淡无比，也是啊，哪来的这么多争斗。大家跟以前一样该上课的上课，该逃学的逃学。奇怪的是，丁毅这个游戏迷，居然很少跟我们去网吧了。作为老大的我当然得关心一下小弟的生活，于是乎某个中午，我们悄悄跟踪他，这才发现他中午的时候一直跟一个女孩在一起。 他妈的，这小子太不厚道了，有女朋友了也不给我们说一声。回教室后，我们对他进行一番“严刑拷打”，这小子居然还死不承认，说和那个女孩只是朋友关系而已。大家唏嘘不已，他不承认就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高考完了后，高三的学生一走，学校里面显得冷清了几分。现在的靖岗，基本上没人可以和我们对抗，快要期末考试的那几天，大丰哥过来找我，无非就是一个目的，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 我笑了一下，他是怕我在这段时间动手吧，然后把他们拿下。躲过这段时间，等下学期高一新生一来，他们就有了跟我抗衡的机会。 我没有理会他，自己又不傻，而且为了能早点见到吕静，我必须要尽快当上一中的老大。期末考试那几天，基本上整个高二的班级已经承认我老大的地位。就算是下学期新生到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期末考试的成绩不太理想，这个我早猜到了，小姨也没有责怪我。天气越来越燥热，出了屋子，就像直接进了一个大烤炉。丁毅打电话叫我出去，在大街上逛来逛去，逛了半天我都没能明白他到底想要买什么，最后我沉不住气了，问道：“我说丁毅，咱这都逛了一个多小时，你这到底想要干什么？” 丁毅嘿嘿笑着：“再逛一会儿，一会就行。” “那你起码得让我知道你买什么啊，好让我待会儿热死的时候，死的明白。” 丁毅的脸上扬起一丝幸福的微笑：“这不她生日快到了吗，我想给她买一件特别一点的礼物。” 我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语：“你别老她啊她啊的叫，给我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个女生，可愣是没从丁毅嘴里面问出她叫什么名字，我也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好奇。 这时候丁毅有些为难了，好像很不好开口。过了半天，他才说：“我这不是害怕你反对吗？” 有什么好反对的，我没耐心去管别人这种闲事，不过那女孩长得挺俏的，身材也不错。 “那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走了。”不威胁他一下，这小子总喜欢卖关子，说着我转身就走。 丁毅果然就吃这套，立马抓住我：“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她就是安优。” 卧槽，你他妈逗我呢？我有些不信，安优可是蒋环宇以前的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才和蒋环宇干起来的。现在居然跟丁毅走到一起，我难以相信。 “丁毅，你别被她玩了。”我好心提醒了一下，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丁毅却十分坚定地对我说：“你放心，绝对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安优一直不肯跟我在一起吗，就是因为他还没彻底放下蒋环宇，等她彻底放下了蒋环宇，就会跟我在一起。这样的好女孩，怎么可能会耍我。”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嘴上没有什么，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为零，我怎么说丁毅也不会相信我。 最后丁毅这小子买了一条银链子，不是很贵，但也不便宜，我觉得有些不值。 一个闷热的暑假，基本上都在家里面度过，显得有些无聊，开学前一天晚上，丁毅突然打电话给我，兴奋得差点蹦起来，说安优终于答应跟他在一起了，明天请我们几个吃饭。 心里的不安更加躁动，但还是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因为是高二，开学第一天只需要缴费和领书就行。下午放学后，丁毅把我们这几个比较熟的人叫上，特意找了一个酒店。丁毅这小子家里面好像有点钱，花起钱来比我还豪放。 正面看见安优，才发现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漂亮，一点也不比张雯雯和吕静差。此时她小鸟依人地挽着丁毅的手臂，丁毅则是一反常态，没有一点逗逼的样子，挺深沉的，搞得我们都有点不适应。 丁毅就差没办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点了不少酒，叫嚣着要把我们都喝趴下。这小子事吹牛逼不大稿子的，看看待会他怎么收场。不过喝不趴所有人，喝趴我是没有问题。这小子蔫坏，明知道我酒量不行，还一直灌我酒。 饭还没吃多少，我就受不了，趴在桌子上睡起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躺在宾馆里面的，脑子很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敲打。拍拍脑袋，我想坐起来，这才发现有人压在我身上。扭头看去，一条洁白的大腿压在我身上，那明显是一个女生的腿。 我心咯嘣一下，脑子有些恍惚，不敢去看旁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吵醒了旁边这个女人，她突然尖叫了一声，将被子全都拉过去，露出我光着的身子。我扭过身，见到和我一起躺在床上的人后，心里面更加惊慌，使劲拍拍脸，希望这不是真的，不过脸上那无情的疼痛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安优有些害怕地将被子裹紧，对着我大骂：“你这个畜生，你这样做对得起丁毅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自己居然把安优睡了，昨天晚上我喝醉后人事不醒，什么也不知道啊。这让我该怎么面对丁毅！ “咚咚咚！”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不知所措，只能抓着衣服往身上套。 “程楠，你个狗日的，快个老子开门。”声音是丁毅的，我手脚慌乱起来，半天套不上衣服。这时候安优哭着喊：“丁毅，救我！” 我心里真的很害怕，不是怕被丁毅打，而是害怕这份友谊会永远消失。 听到安优的声音，丁毅由敲门变成了撞门。这个宾馆有些破旧，门不是那么结实，撞了几下就已经开始松动。不到一分钟，嘭的一声破开。 我裤子还没穿上，就被红着脸的丁毅抓起来，一拳头揍在脸上。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像头狮子般怒吼：“程楠，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对的起兄弟两个字吗，老子杀了你。” 我使劲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这样了，真不是故意，丁毅，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谁他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丁毅又是一拳打在我鼻梁上，鼻血立刻流淌出来。此时的丁毅已经疯狂。这段时间丁毅的表现已经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安优，失去理智也是正常。试问有谁遇到这种事，能够冷静下来，哪怕是我，此时也是懵的。 丁毅打我，我并没有还手，我没有资格还手。捂着鼻子蹲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说，那样只会增加丁毅的不理智。旁边的安优哭得越来越大声，悲伤欲绝地细语：“我不想活了，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丁毅眼里的怒火更甚，眼睛看向床边上的台灯，一把抓起来，扯断电线就要往我头上砸。他这是在下死手，我心里面有些悲凉，手抬起来去阻挡。吃痛了一下，捂住手臂，丁毅还在不顾一切地砸下来。要是躲不过去，估计又得在医院待一段时间了，只好往旁边滚开。 刚刚躲开，丁毅又是一脚踹在我的身上，将我踹翻在地，果然疯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平时打架也没见他这么厉害。我赶紧爬起来，心里也有些火气：“你疯了是不是？” “老子就是疯了。”丁毅提着台灯又是一下，我想避开，可是已经到了床边上，只好往床上跳去。台灯还是打在了我的腹部，疼得我头上立马冒起虚汗。 第六十四章 身败名裂 我跳上床的动作似乎惊倒安优，安优死劲抓住被子，尖叫了一声。自从丁毅进来以后，安优的一言一行，都像催化剂一样，增加着丁毅的愤怒。红着眼的丁毅，仿佛是从地狱逃脱出来的恶魔，手不染血，誓不罢休。 被他打中腰后，我动作迟缓了很多，眼见台灯砸下来，却难以避开。“嘭”的一声，我脑子里面阵阵嗡鸣，眼泪都给我疼出来，片刻，床单上出现几朵梅花般的血迹。 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他打死在这里。我是把丁毅当兄弟，但并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只要稍稍冷静了一点，就会发现里面有太多疑点。 我抬起腿，一脚蹬在丁毅的肚子上，力气不小，一下把他蹬退到墙边上，趁机爬起来翻到另外一边。这一动，背和脑袋疼得厉害，仿佛被人伸手进去直接撕裂开肌肉和皮肤。丁毅顿了片刻，又冲上来，这小子就像是开了挂一样，生猛无比。台灯不断挥打下来，躲了几下，再也躲不下去，脑袋上又遭重击，有些晕乎，力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似的。 我捂着头，斜着眼看丁毅，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冷静一点，有人在离间我们两个。” 丁毅根本就没有听进我的话，大吼大叫：“冷静个毛线，枉我那么相信你，安优跟我说你好像对她有点意思的时候，我还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的。谁他妈知道，才几天你就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 听着丁毅的话，我扭头瞥了一眼安优，看见她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那一刻我确定自己被这个女人坑了，这时候反应过来并没有什么用，一个黑影已经朝着我脸上过来。我心中悲哀，丁毅怎么会就如此不相信我的。 “嘭！”台灯的玻璃被拍碎，四处飞扬。 我眼前一黑，对周围的一起都没了感知，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孤身一人，时间好像静止了。 睁开眼睛之时，阳光有些刺眼，已经是第二天。小姨和张雯雯坐在我旁边。张雯雯脸色有些苍白，小姨却还是那一副淡定的样子。没一会儿，几个医生进来，对我检查了一翻。确定没有问题后，小姨让我好好休息，忙她的事去了。 傍晚，左义他们来看望我，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气愤。左义捏紧拳头跟我说，学校里面有人传我把兄弟的女人给睡了。我抬起头来看左义：“你相信我吗？” 左义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我知道有人陷害你，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得不省人事，尤其是你，根本没有能力去干那种事。但是我们相信，不代表别人相信，有些人总是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恐怕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起来反对你。” 左义的说这些我都想过，我越来越确定我跟安优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被陷害了而已，那个人想要我身败名裂。昨天我才刚醒过来，丁毅就已经知道我跟安优睡在一张床上，不是事先有人设计好的是什么。可是究竟是谁在对付我，大丰哥他们几个？他们要是不傻，应该不敢这么干。 突然，我脑海里面灵光一闪，会不会是蒋环宇？虽然他已经离开靖岗，但是不能排除他还在记恨我。而且安优是蒋环宇以前的女朋友，安优替蒋环宇办事，那也说得过去。想到这里，我阴沉着脸说道：“派人盯着安优，看看她这两天都跟什么人来往。” 左义立马说：“知道，不过今天还看见安优和丁毅，那小子也真是的，做事也不动动脑子的。” 我摆摆手：“算了，别怪他了，那种情况下我脑子都是空白的，更别提他了。” 左义没有再说话，沉默了片刻，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之后，那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左义的脸色立马得阴沉，放大了声音：“你说什么？” 我看见他手捏紧着，手指的骨节已经发白。左义性格比较沉稳，能让他表现得如此不淡定，事情肯定不小。等他挂断电话，我立即问道：“怎么了，左义？” 他看了看我，动动嘴唇没出声，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对我说。 “什么事还不能告诉我吗？”我声音变得冷起来。 他稍稍沉默了一下，道：“楠哥，熊浩然打电话过来，说有人在学校外面看见丁毅被一伙人带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冰凉的感觉开始辐射开，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翻出手机，给丁毅打一个电话过去，很快便接通，不过却不是丁毅的声音，而是另一个富含磁性的声音，桀桀笑道：“你好啊，程楠，很高兴认识你。” 我没有理睬他，而是直接问道：“你是谁，到底把丁毅抓到哪儿去了？” 这个人哈哈笑了两声，很是猖狂：“怎么，神通广大的楠哥，居然连这个都打听不到？真是让人失望啊。” 听着这个人说话，我心里发慌，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不简单。我敢肯定，绝对不认识这么个人，那到底是谁要针对丁毅，不，确切的说是谁要针对我。 我努力保持着冷静，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信息，也好对症下药。可是对方似乎很了解我，还没开口那人就说道：“你别动小心思了，想要人，来南江大桥下。记住，千万别报警，警察可快不过我的刀。” 说完，就是一阵嘟嘟的声音，根本不给我任何回答的机会，再打过去，丁毅的手机已经关机。这件事不是丁毅的错，我不能放任他不管，努力从床上撑起来，说：“左义，叫上人，陪我去南江大桥。” 左义没有动，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楠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无法过去，你留在这里休息吧，我带着兄弟们过去就行。” “不行，那个人明说了要我过去，要是我不去，万一他们对丁毅下手了怎么办？”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还没坐起来，手脚一软，又躺倒在床上，碰着头上的纱布，不由得痛哼一声。张雯雯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你别逞强了，让左义他们去就行，你这个状态过去，人救不到，反而是个累赘。” 左义在一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楠哥，相信我，我会把丁毅带回来的。” 我还想拒绝，可是连从床上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左义面色平静地转过身，对着其他几个人说：“走了，让楠哥好好养伤。” “楠哥再见。”其他几个人一同说道，完全不管我的反对，跟随左义出去。 我彻底放弃了，安静地躺在床上，张雯雯在一旁温柔地说道：“你浑身都是伤，要是现在出去乱跑，会落下病根的。” “我知道，但那是丁毅，打电话给我的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我不想因为我，又害了别人。丁毅他们的都是我的兄弟，这两个月我经历了太多离别，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我理解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左义。” 我没有再说话，现在还能干嘛，只有在心里替他们祈祷。左义他们离去，天空彻底黑了，夺走了喧嚣。张雯雯默默陪在旁边，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明亮得可以出水的眼睛看着我：“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没有拒绝，虽然肚子里面有些空，但还谈不上饿，可张雯雯在这里陪了我一下午，肯定饿了。 她微笑了一下，将头发捋到后面，拿上包打开病房的门。突然就杵在房门边上，一动不动，我奇怪地问：“怎么了，不去了？” 张雯雯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在她前面传过来：“程楠，好久不见，还真是想恋。” 接着，张雯雯一步一步后退，我这才看清，一把锋锐的匕首抵在张雯雯的脖子上，一个人跟着她进了病房。这个人，正是蒋环宇，蒋环宇后面还有两个人，一下就冲进病房里来，一左一右压住我的手。 第六十五章 蒋环宇的疯狂 看见张雯雯被刀抵着，我心里面一阵莫名的慌乱，紧张地看着蒋环宇：“蒋环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她无关。” 蒋环宇邪邪的看着我：“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记得到当初你小子可喜欢这个小女孩了。对了，是叫张雯雯对吧，长得可真够俏的，你说要是在他脸上留下点什么，是不是很美妙。” 我像一只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使劲跳动着身体，但怎奈何被人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当初是我打的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环宇啧啧了几声，不屑一顾，看来他是恨我到了极点。他眼伸犀利地看着张雯雯，刀在张雯雯脸上蹭了几下，滚出一道血珠子。那妖艳的血红，不断侵蚀着我的脑海。“究竟该怎么办？”我不断在心里问自己，可是却毫无头绪。 因为我的原因使吕静受到伤害，我已经难安，不能再让张雯雯遭无妄之灾。脑子飞速的转动，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最快找到脱险的方法。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一道亮光…… 我放弃了挣扎，凝视着蒋环宇，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哈哈笑了两声：“蒋环宇，你真的敢动她吗？你可要想清楚了。” 蒋环宇脸色变了一下：“哟，你这是求饶不行，来威胁老子喽。还没有什么事是老子不敢做的，少他娘的吓唬老子，老子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从蒋环宇的脸上，我是真看出来他不怕，但是不代表他不想知道我接下来想说什么。脸上写着的两个字——好奇已经出卖了他。 我眼睛快速瞄了一眼抓着我的两个人，立马又回到蒋环宇身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像吴涛和李晓那样有实力的人，好几次都会因为张雯雯一句话而放过我？” 听了我的话，蒋环宇眉头轻皱了一下，尽管是一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很好，你成功吸引了我，说吧，为什么？”蒋环宇一脸笑意的望着我，用这种表情告诉我，他很有自信，别白费心机了。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要稳住了他的情绪就好。说话的时候尽量把声音放大一点，好让门外面的医生或者护士听到，然后进来查看。 “因为他父亲是一个你们绝对惹不起的人，我知道你今天来，就没打算放过我。要是我死在这里，你最多也就是进个牢房什么的。但是你要是得罪了她，不仅是你，我保证你家里人，还有押着我的这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要怀疑我的话，咱们都不小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些人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惹的。” 蒋环宇听了我的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少他妈唬老子，你以为是在看电视剧啊。” 一直被刀抵着的张雯雯，此刻也恢复了平静，微微抬着头看向蒋环宇，明亮的眸子仿佛千年寒冰：“你只要动我一下试试就行，我出了什么事，你全家都得陪葬。” 我从来没有见过张雯雯这种表情，很冷，冷到令人打颤。蒋环宇出现短暂的失神，而后有些恼怒地抵紧刀子，骂道：“靠，你个小娘们胆子还真不小，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虽然刀抵得紧了，但却没见到蒋环宇有任何下手的意思，他心里肯定也有点害怕。这时候再去激他，只会适得其反，我立马放松了语气：“蒋大哥，咱别意气用事，你的目标是我，与张雯雯没有半点关系。放过她行不行，有事冲我来。” 蒋环宇的刀松开了一点，眼睛瞟过我，很邪恶笑着：“怎么了？楠哥，你当日带着人打我的威风哪儿去了，你求我，求我你就放了她。” 我咬着牙，心生无力感，张雯雯小心翼翼地扭过头来，那种眼神难以言喻。好像不希望我说出有辱人格的话，又好像期待我能够服软，也许，她正在这两者之间纠结。男人不应该低头，但有些时候的不得不低头。我不能因为这点所谓的尊严，弃张雯雯余不顾，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地说道：“求你，放过她。” 蒋环宇得意的看着我：“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求求你，放过她。” 他更加得意了，在病房里面癫狂地大笑：“程楠啊程楠，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我就不跟这个小姑娘计较了，咱们好好算一下以前的账。” 说着，蒋环宇将刀收起来，另一只手迅如闪电般抓住张雯雯，将她往后面一扯。顿时，张雯雯的身子就向门撞过去，只听见嘭的一声，脑袋磕在门柄上。张雯雯那瘦弱的身子，怎么经得起折腾，瘫软地坐在地上。她紧咬着牙，面部有些扭曲却没有哼一声。 “雯雯！”在张雯雯被甩出去的瞬间，我挣扎着起来，他妈的，这个畜生，居然对女人下这样的狠手。 可是，我连起床都困难的，又怎么可能挣脱两个人的钳制。刚刚起一点身，就被狠狠按下去。甩开张雯雯的蒋环宇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匕首在前面挥动了两下，脸上带着一点阴沉的笑容。 那种感觉，仿佛有人将一盆冰水从我头上泼下来，冰冷顺着头颅，开始向下蔓延。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种感觉，在上次张雯雯生日聚会那天晚上体验过。 上帝似乎并不宠幸我，门突然被推开，将几乎快要晕倒的张雯雯，彻底推倒在地上。 一个带着眼镜的医生探头进来，面容有些严肃：“干什么，能不能小点声，这可是在病房。” 我心里大叫：完了。这个医生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蒋环宇已经到了我前面，将匕首握在手里。这时候外界的刺激，只会让他更加不理智。 果然，蒋环宇像是受到了惊吓，手抖了一下，脸突然变得异常凶狠，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他手中的匕首猛地加快速度，我瞳孔放大，怎么挣扎也于事于补，只能眼睁睁开着匕首扎下来。 “不要！”张雯雯死心裂肺的大吼，接着就是“噗”的一声，我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凉的匕首扎进去。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痛，比痛更可怕的是来自死亡的恐惧。模糊的视线中，蒋环宇将匕首拔出来，又狠狠地刺进去。 身体里的力量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纷纷流逝出去，很快，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偏偏这个时候，对于外界的感受还是那么清晰，我听见了张雯雯的哭声，听见了蒋环宇满足的笑声，还有医生那带着焦急的呼救声。 没想到我还是一个短命鬼，我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个世界离我而去…… “嗯？我没死？”这是我恢复意识之后我唯一想法，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连续两次重伤昏迷，我已经失去了时间感，只是能分辨得出此时是夜晚。外面的月光有些明亮，透过窗户挥洒进来，落在床上。 身体几乎不能动弹，只能转动眼珠子，小姨和张雯雯两个人趴在床沿边上。我不禁一阵感动，这两个人都是这样，从来不会过多的变现自己的关心，却总是在背后无时无刻地默默守候着你。 我渐渐出了神，不知何时，小姨温柔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略带责备：“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我喉咙的有些梗咽，不知道是不是劫后余生后，人都特别感性。之前我分明感受到了死亡的信息，至于为何没有死，这不是我现在想考虑。我只想抱着小姨，抱着这个世界上还在关心着我的人，然后再也不要放手。 “不会是被捅了一刀，脑子坏了吧？”小姨惊异不定地伸过手来。 上一秒我还感动得稀里糊涂，此刻却变得满头黑线，不由得有些怒气地说道：“小姨，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她伸过来的手在我头上摸了两下，疲惫的脸上出现一点安心的笑容：“还能生气，那就证明没事，你继续躺着，我再睡会儿？” 说着，她又趴下，沉沉睡去，看起来真是累坏了。我没有去打扰她，周围再次变得寂静起来，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凌晨。 腹部以及头部的疼痛使我难以入眠，脑子便开始不断想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 我猛地想起丁毅被人抓走的事，那些人显然是和蒋环宇窜通好的，从安优接近丁毅开始，他们就在算计我。我一只手被固定着不能动，另一只手开始床边四处摸着手机，腹部的扭动，使我哼出声来。 还好，在枕头下面摸到了手机，没有多少电，但打电话够了。吃力地翻到丁毅的电话，然后拨过去。电话还没叫两声，那边就接通了，我随即松了一口气，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瞬间就被扔出去。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 电话那头的丁毅突然就失声痛哭出来，像个小孩子般。 “你哭个什么？”我低声问道，生怕再吵醒小姨她们。 “楠哥，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该死，都是我。”丁毅嚎啕大哭，“楠哥，我真的想去死，但是我没勇气，我他妈就是一个懦夫，你杀了我吧，楠哥！” 我神经有些敏感，心情顿时变得沉重，呼吸骤然停滞，然后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丁毅说的是对不起我们，手开始颤抖起来，我低沉着声音：“把话说清楚。” “楠哥，左义他出事了……” 第六十六章 等你回来 “什么啊！”尽管早就意识到不好，但亲耳听到丁毅说左义出事，我还是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心脏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丁毅在那边带着哭腔不断倾诉，我只能大概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左义以为我被蒋环宇杀了，去找蒋环宇报仇，现在正被警方通缉。 我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一层阴霾将我包裹起来。喉咙变得有些哽咽，轻声问道：“我昏迷多久了，有没有左义的消息？” 丁毅的哭声有所收敛：“两天了，这两天都没有听见左义的消息。楠哥，我已经尽力，我爸那边也没有办法。楠哥，你说怎么办，左义这一次可能真的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证明他还没有暴露踪迹。我心里也很烦，闭上眼睛说：“行了，你休息一下，现在再怎么急也没有用，我看看我小姨这边有没有办法，先别紧张。” 我这句话说出来实际上是安慰丁毅的，要是小姨有办法，那刚才她就告诉我了。之所以瞒着我，肯定是她也无能为力。 挂断了电话，我再次呼出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好受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姨和张雯雯已经坐起来，看着放下手机手依然在颤抖的我。 “知道了？”小姨突然问道，表情有些担忧。 “小姨，求求你救救左义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尽管知道不可能，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机会，祈求着说道。 小姨沉默不语，仿佛一块木头立在那儿。过了半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小姨我不想帮你，我也没半法，这一次的事情，不像你们看到那样简单。你先好好养伤吧，我知道左义在哪里，我先保住他，等你伤好了，和他见上一面！” 心仿佛越来越沉，我眼睛死死盯住小姨，希望从她眼里面看出什么，又或者让她给我说说其中隐情。小姨与我对视着，眼睛里有着执着的坚持，并不打算给我说。 张雯雯眼神在我和小姨间飘荡片刻，轻轻拍拍我的手，说道：“行了，好好躺下休息吧。”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小姨平时虽然很好说话，但是我知道，一旦她倔强起来，绝对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她似乎心情不太好，拉起张雯雯的手：“雯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咱俩出去吧！” “可是……”张雯雯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放心。 小姨的语气突然硬了起来：“没什么可是的，放心吧，出不了大问题！” 可能是小姨难得发一回脾气，张雯雯有些害怕地跟在小姨的后面。走到门边，小姨突然又停下来，扭头看我：“程楠，我知道你对我有太多疑问，有些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好事，该你知道的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我只需要你记住一点，我永远不会去害你。” 说完，小姨走出去，那一瞬间，她仿佛一个历经万世的人，浑身散发着苍凉的气息。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说真的，很多时候我真的怀疑过她，是不是有着某种目的才对我这样。可现在我只有难受，那种难受顺着心脏快速攀爬至喉咙，然后在那里驻留。 “小姨！”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姨顿了一下脚步，随即往前走去，张雯雯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关上门也走了。 第二天上午，丁毅盯着两个黑眼圈过来找我，显然是好几天没有休息。说真的，我心里要是对他一点责怪都没有那是假的，但是责怪又能怎么样，难道就能挽转这一切吗？答案是不能。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去批评他，归根结底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 …… 住院的这几天，我一直的都在逃避什么时候去见左义这个问题，一旦见面，那就意味着，他要进那里面去。但有些事无论怎么逃避，它终究会发生在你面前。 中午的阳光似乎越来越毒辣，哪怕是在病房里开着空调，也能轻易感受到外面的燥热。 房间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小姨站在门外面，脸色并不好看。我抬眼看去，便见到她身后的人。带着一个棒球帽，将帽檐压的很低，几乎看不到脸。可是，那身形我特别熟悉，是左义！ 我做床上坐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手上还扎着针，不能走动。小姨这时候侧过身子，看向左义：“你们俩聊一聊吧！” “嗯！”左义点点头，走进来，小姨在外面将门关上。 我默默看着左义，心里很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左义把帽子摘下来，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都变得极度憔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但他还是咧着牙，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楠哥，好点了吗？” 我没有说话，使劲往喉咙里面咽口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良久，我才说道：“左义，对不起！” “我们算兄弟吗？”左义死死盯住我。我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兄弟之间不用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自愿去做的，怪不到你身上。不就是坐个牢吗，没什么大不了了，你小姨都说了，只要我在里面不惹事，很快就会出来的。我相信我左义不会看错人，楠哥你值得我去这么做！” 真的值得吗？听着左义的话，我不禁开始怀疑。好像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他们，反倒是不断制造危机。越是这么想，我越是愧疚，说道：“谢谢你，就算小姨没办法把你弄出来，我也会想办法的。左义，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咱们两个都是一辈子的兄弟。” 左义只是用力点头，以示肯定。 我问道：“带烟没有？” 言语并不是陪伴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或许，两个人一起默默抽支烟会更好…… 烟抽完，小姨也推门进来，左义站起来，将烟头丢在地上熄掉。然后走到小姨旁边去，小姨红唇微动：“放心吧，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好，不会受一点委屈。” “谢谢！” “别说谢谢，这是我欠你的。走吧，总有要面对的时候。” 他们两个的对话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我不敢抬头去看他们，也许骨子里的我还是懦弱的。小姨带着左义去自首了，不久之后，我也回到学校。开庭审理那天，我们都去了，因为他是自首，认罪态度好，加上事出有因，最终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敲下法槌的那一刻，左义的母亲哭得晕过去。 送他那天，我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等你回来！” 是的，我们会等着他回来，无论今后会经历怎么样的变化，我们大家都是兄弟，这一点不会变。 …… 从监狱出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堵在小姨的车前面，见到我们，副驾驶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穿西装的男人，带着一副墨镜，靠在车窗上面。等我们走近了，他才起身，嘴角勾勒着放荡不羁的笑容，挡在小姨的面前：“怎么样，慕容大小姐，你确定真的不答应我们少爷，那下次进去的，可就是你身旁的这位了？” 说着，这个人看向我，脸上透着神秘的微笑。小姨的脸色陡变，不是苍白，而是有些阴沉。 我不是傻子，小姨已经给我透露过，这件事还有外人的参与，肯定跟眼前这个人有关系。手不知不觉已经捏紧，身体控制不住地要冲过去。我还没动，站在小姨另一边的江枫，已经一个箭步飞出去，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抽出来，扎向这个人。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那个人的反应已经达到骇人的地步。这么近的距离，他居然能反应过来，往旁边闪开，避开要害。匕首只是割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而接下来才是最让人没有想到的，小姨的手，就像会预判轨迹一样，抓住了那个人的喉咙。 我痴痴地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这个人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涨起来，不敢有半点动作。小姨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冰冷：“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温向华的一只狗而已。回去告诉你主子，别把我逼急了，当心没你们好日子过。” 第六十七章 心如止水 说着，小姨手一挥，将这人甩开，同时江枫手中的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人腮帮鼓起，很不服气的样子。小姨却没有再跟他计较，带着我们往后面走，坐上车。 江枫也把刀抽回来，瞥了他一眼，走到另一辆车旁，给左义的父母打开车门。 我看着左义的父母上车，他们却没有理睬我，我知道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怨恨我的。但左义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我的。 江枫已经将后面的车发动，透过挡风玻璃朝我挥手，示意我赶紧上车，一切有他。张雯雯也在小姨的车里说：“上来吧，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给他们一点时间。” 我叹了一口气，一头钻进车里面。 绕过黑色奔驰车时，我朝外面看了一眼，目光与那个人短暂接触。他的目光很冷，被盯着的感觉有点像在森林里面被一条毒蛇盯上。小姨从后视镜里面瞄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开车。 上了马路，两辆车便分道扬镳，江枫送左义的父母回去，小姨带着我和张雯雯回家。时间已经不早，到家后张雯雯主动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小姨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好像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小姨很少会用上这么认真的表情，我心里有点发怵。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仿佛像是把我放置在深海。 “小姨，你有什么事要说吗？”我将双手放在沙发上，抓着盖在沙发上的布。 小姨明亮的眼睛眨了一下，便盯住我不动：“这一次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我自己也有想过，要说不对地方谈不上有吧，仇家这种东西防不胜防。不过倒是让我吸取了一点教训，千万不能随便相信人，尤其是关系到自己兄弟的时候。 见我不说话，小姨失望地摇摇头：“那我来说吧，第一，你们做事一点理智都没有，第二，做事不够严谨。”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姨。 “记住，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提前想好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冲动一点是没错，但是要带着一点理智去冲动，要考虑清楚后果，做好应对的准备。当然，这并不是最大的错误，最大的错在于你们做事太过明目张胆和留下太多证据。”小姨依旧盯着我说，“如果蒋环宇不是在医院里动手，就不会有人及时发现，可能你已经是一堆灰了。还有那个叫左义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和留下太多证据，或许他就有一丝不用坐牢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我沉默了，明白小姨的意思，就好比你在别人的后面做点小动作，人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但是你不能过分了，去拍别人的头，明摆着挑战人家的权威，换谁谁都跟你急。 说完，小姨站起身走进厨房，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默默沉思。 …… 日子该过的还是得过，不知不觉，九月已经快结束。没了左义，班里面好像突然之间少了一点生机，就连一向最爱说话的丁毅也应为这件事变得沉默了许多。 校园里面倒是有点热闹，这一届的学生，比我们当初凶猛地多，这才开学一个月，好几个班的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不过想想他们疯狂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没人压制他们。记得高一的时候，我们这些班没少被李晓和吴涛打压。 照他们这个速度，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出派系。 虽然已经立秋，但是夏天的影子没有一点离去的迹象，太阳依旧毒辣。中午在教室里面热得慌，丁毅非要拉着我们几个上小卖部买几根冰棍，我自己也是热得一身汗，没有推辞。 还在楼梯口，便看见一伙人迎面走来，光是看他们那黝黑的脸就知道肯定是高一的，因为他们刚刚军训过。人比较多，我往右边靠了靠，免得挤到一堆去，却没想到还是有人迎面而来，挡在我面前。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看见我们过来也不知道让开一点！”说话的人有些瘦弱，眼睛深凹进去，一看就是那种营养不良还经常熬夜的人。不过站在他后面的人有些壮，我也有关注过，高一5班的，好像是叫田易冰，新生里面还算比较显著的人物。 我轻轻一笑，说真的，跟他们斗不起气来，手朝着另一边指了指：“我这不是让了吗，那边还有那么宽，不知道从那边过？” “去你妈的，没看见我们从这边走过来吗，你还往这边走，明摆着要挡我们的道。”估计是听我的语气，他以为我们都是些好欺负的人，于是更加嚣张起来。 这个人刚说完，丁毅略带调笑地手指着墙上的标语：“上下楼梯靠右行看不懂吗，看不懂中文，我可以英文给你翻译一下。” 这个人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丁毅的话，反倒是田易冰动了，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把这人拉到后面，轻蔑地看着我们：“还真是好孩子啊，可惜我不是，少他妈给我说这些框框条条的。诶，我田易冰今天就非得从这边过了，识趣的就赶紧给老子让开！” 从开学到现在，我还没在学校里面待几天，高一的新生估计还没人认识我。倒是想看一看，这些新生到底嚣张到什么程度。 “行，我让。”我咬咬牙往另一边移过去，丁毅他们愣了一下，也跟着愤愤不平地让到另一边。 顺着狭小的空隙，我抬起脚往下走，田易冰却还是伸手拦住我。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让我就这么过去，内心嗤笑：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得好好教训一下。 “你什么意思？”我开声质问。 “呵呵，什么意思？挡了我的道，一声对不起都不说，还想就这么过去？”见到我样子有点怂，他更加神气起来。 本来我现在还不太想对高一的人动手，要疯狂就多让他们疯狂一段时间，我不需要奴隶一样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我想不动手都不行了。 “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么就挡你的道了，凭什么要我道歉啊！”我带着怒意说道。 田易冰一听，立马就蹬鼻子上脸了，往我这边挪了一步，食指顶在我的胸上，下巴轻微抬起：“大兄弟，你这是找死呢？” 所以说啊，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惹到的到底是谁。我手一动，瞬间把他的手指抓在手里，然后用力往下摁。田易冰疼得大叫，身子往前俯着。 看见田易冰被我这样抓住，他身后的人立马就火了，朝我扑过来。我也不急，更加用力往下摁。 和丁毅他们配合了这么久，这默契显然不是这群小子可以相比的。几乎在我动手的同时，丁毅就一只手扶着栏杆，等他们以上前就跳起来，一脚踢在最前面的人身上。 因为是在楼梯上，田易冰手底下那几个人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哗往下倒。田易冰虽然疼得大叫，嘴里却还不忘威胁我：“去你妈的，赶紧给老子放开，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心里头暗骂一声傻逼，下起手更加狠，一拳扪在他脸上。他的头不可避免地歪了一下，捏着他指头的左手同时放开，手肘子落在颈部，把他得贴在墙壁上。 还是有点弱了，感觉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我拍拍手，抓起田易冰有些长的头发。他两只眼睛阴沉沉地盯着我，我不屑地笑了笑：“很不服气是不是，要是不服气，来高二3班找我，随时欢迎你。” 说着，我把他甩到一边，往下走去。丁毅扭扭手腕，耷拉着脸：“楠哥，我这还没动手呢？” 我瞪了一眼丁毅，转头看着下面那些人，吼了句：“滚开点！” 江枫是这么给我说过：如果你在气势让赢了别人，那么这场战斗已经可以算是赢了，在很多场合，气势远远比拳头来得重要。 我也感受过江枫的气场，没有怀疑过这句话，但我还是第一次按照他说的去做。见到他们有些害怕地让开路，心里偷着乐，这作用确实有点大啊。 我径直往前走，没有回头看一眼，装得狠冷酷的样子。丁毅一脸兴奋地在我旁边唠叨：“楠哥，你刚才实在太帅了，不行，我要给了生猴子。” 我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是不是好久没被打，皮子痒了？” “没有没有。”左义讪讪笑着。 …… 田易冰终究还是没有蠢到来我们班找我，说到高二3班和楠哥，我相信没几个人不知道。 过了几天，熊浩然来找我，说早上的时候杜明来找他，想要花钱收买他。 杜明也是高一的，差不多是整个高一里面最大的一个阵营。我撇撇嘴，收买熊浩然，那不明摆着是要对付我吗。 我笑着看向熊浩然：“告诉其他人，他要是还来收买你们，该要什么东西的，大大方方地收下。” “可是楠哥……”熊浩然还有些顾虑，我知道他担忧什么，无非是怕我不相信他们。 我凝视着熊浩然：“敌人送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我相信你们。” 熊浩然释然地大笑起来：“明白了，那我就好好宰那个小逼崽子一顿。” 我微微一笑，示意他随便，这个杜明好像有点意思，那就陪他玩玩吧！ 第六十八章 连坑带骗 熊浩然这小子也是精明，之后杜明又来找过他几次，开出的条件一次比一次诱人，最后甚至喊出给熊浩然两万块钱。看这个样子，这个杜明家里的条件很不错，两万块钱说拿就拿。不出意外，他还会收买其他人，看他的出手程度，起码得赚个四五万吧。 这种傻子的钱，不赚白不赚。虽然小姨给我的钱也不少，但是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杜明开出的条件狠诱人，但我并不担心，怎么说大家也相处了这么久，对于他们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退一步说，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啊，毕竟叛变这种事，影响是很大的，真跟了杜明，以后的日子可不一定好过。 眼见着高一这群人动作越来越大，丁毅有些着急，好几次都跑过来对我说，如果再不解决，以后解决起来可就麻烦了。我也知道，不过仅仅一个高一，还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我必须危兄弟们考虑。只有确保我们的地位稳固，有一天我走了，才可以放心。 看时机差不多，我示意熊浩然和韦阳平，差不多就行了，可以收线了。 不知道是不是杜明那边放出的消息，熊浩然他们两个才决定“归顺”杜明两天，就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风声。这个阳谋用得好啊，就算熊浩然他们没有真的叛变，流言蜚语也会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 我不知道他是小看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高估了金钱的魅力，这样就能影响我们之间的信任？熊浩然他们虽然没有这么土豪，但家庭条件都还不错，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诱惑了呢？ 丁毅不知从谁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后，怒气冲冲的带着几个人去找熊浩然和韦阳平，当时熊浩然正在下面打篮球。等我知道以后，他们已经在篮球场上打了起来，我翻了一个白眼，赶紧下去阻止。还好大家伤得都不太重，把丁毅强行拉回教室，他嘴里还在不停的嚷嚷。 没办法，我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发什么疯，难道你连自己人都不信任了吗？乖乖的，下课了去找熊浩然认个错。” “楠哥，你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这件事绝对不会空穴来风，我绝对不相信熊浩然和那个姓韦的小子是清白的，早就看他们不像好人，楠哥，你可得当心啊！”丁毅坐在我后面，不服气地说道。 “行了，我自有分寸，熊浩然他们几个我还信得过，你安分一点。”我抬起手，打断他。 丁毅冷哼了一声，将语文书盖在脸上，开始睡起来，这家伙就是一头猪，几乎没有一节课是不睡的。 我也低着头，随便翻开一页，看了起来，余光却注意着前面某一排那个弱小的身影。 回到家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给熊浩然打了一个电话：“对了，浩然，你生日是不是就是这个周日啊？”我开门见山的问道。几个兄弟的生日，我都特意记过，就是有时候会神经大条，时间过了都不知道。 熊浩然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我正想给你说呢，楠哥，你打算咋整？” “哈哈，还能怎么整，给你过生日呗，咱这次把排场搞得大一点。场地我来安排，明天晚上在打电话给你。” 挂断了电话，我马上又给江枫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问他有没有比较熟悉的酒吧。江枫贼精，完全就是那种你还没脱裤子，就知道要放屁的那种。他哈哈笑了两声，便说他帮我联系联系。我道了声些，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转眼遍到了星期天，晚上八点左右，十几个比较熟的兄弟往暗夜酒吧过去。刚到门口，一个皮马甲的男人走出来。头发是酒红色，一股子社会气息。远远得打量了我们一眼，便笑着脸走过来。 “程少爷，可算来了？”他一上来就拍拍我的肩膀，虽说是叫着程少爷，但却没有一点与我生疏的感觉，就是一个自来熟。这个人应该是江枫的朋友，或者是小姨的手下，我自然得客气一点，腆着脸笑道：“别叫什么程少爷，都什么年代了还少爷少爷地叫，不知大哥贵姓？” 看见我没摆什么架子，这人又拍拍我的肩膀，笑得十分爽朗：“你要不嫌弃我，叫我宮大哥就行。小子不错，不怪江枫那小子老在我面前夸你。” “那里啊，宮大哥，江枫的话信不得，你别听他胡诌。对了，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我朋友的生日，来这里给他过一下生日，顺便解决一些事情。”我扭头看看后面的几个兄弟，同时手指熊浩然。 “宮大哥！”他们都很配合地叫了一声，宮大哥也和蔼地对她们点点头，然后说：“行了，别在里面杵着了，既然你有事要解决，我就不陪着你们了，你们放心进去吧！” “ok，那宮大哥你先去忙吧！” …… 这酒吧开得挺大的，一进里面，各色的彩灯晃得眼花缭乱，狂躁的dj声似乎燃烧着人体的每一个细胞。我听见好几声咽口水的声音，转口看去，丁毅两只眼睛都快飞到对面的舞池里面去了，嘴里还冒出一句：“真他妈娘的性感，要是在床上，活绝对好。” 一下子，我脑门上冒出几根黑线，用手指使劲敲在他脑门上：“瞧你那衰样，几十年没见过姑娘了是不是？” 他一下收住表情：“虽然没有几十年，十八年是有的。” 老子真想给他来上一脚，幸亏我脾气好才忍住了。 大家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坐下来，点了一堆啤酒和两瓶红酒，周围的人像看土鳖一样地看着我们。不过别人的眼光何必在意呢，自己喝得开心就行对不对？ 开酒瓶的时候，我冲熊浩然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奇怪为什么还没有见到杜明的踪影。熊浩然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我只好倒了一杯酒，轻轻啐了一口。 作为今天的主角，熊浩然站起来，举起酒杯：“感谢大家给我一个面子，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浩然兄，你这是忘了我吗，我都还没上座呢？”酒杯刚端到嘴边，后面就传来两个声音。我抬头望去，杜明带着二十来个人正走过来。 我看看熊浩然，又看看杜明，装作事先并不知道杜明会来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杜明双手张开，展开风衣，左右看了一下，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是问我？” 杜明这套做派，让人觉得有点傻逼，尤其是那套衣服。他以为穿上风衣，自己就是许文强了？ 丁毅看不惯他这副嚣张的样子，一手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指着杜明：“去你妈的，少装糊涂，就你这演技，去岛国拍动作片别人都不一定要。楠哥问你话你就回答，再这样信不信我弄死你？” 杜明耸耸肩，不与丁毅较劲，或许丁毅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傻逼。 “原来你是问我啊，我当然是来给浩然兄庆祝生日的。对吧，浩然兄，我可是你邀请过来的？”杜明戏谑地看着我，而后对熊浩然挑挑眉头。 我皱皱眉头，看向熊浩然：“怎么回事？” 熊浩然低着头，往杜明那边移过去：“楠哥，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当这个老大？” 说着，韦阳平和罗天也站过去。原本杜明的人就比我们多，这下实力更加悬殊。丁毅指着他们三个，开口就大骂起来，我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有些失望地看向熊浩然他们三个，问道：“熊浩然，韦阳平，还有罗天，你三个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明哥能给我们的，你给不了，就这么简单？”罗天摊摊手，对着杜明：“对吧，明哥！” “哈哈！”杜明爽朗地笑着，双手拍拍，道：“拿上来！” 跟在杜明身后的一个马仔立马上前来，将放在身前的书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几沓被报纸裹着的人名币。将报纸撕开之后，杜明拿了两沓再手中扇动了两下，扔给罗天：“这是你的，你放心，跟着我混，只会得到更多！” “是是是！”罗天立即点头，我差点笑场，这小子演戏也不赖。 一下扔出两万块钱，杜明立马引来周围人的注目，两万块钱是很多家庭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且他手边还有好几万，显然是想要继续砸钱，对这个出手阔绰的少爷产生兴趣是正常的。 杜明好像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得意地又将四万块钱分别扔向熊浩然和韦阳平。“看见没有，程楠，有本事你也拿出这么多钱来啊？” 熊浩然他们都拿到钱了，那戏剧就该结束了，真没劲，没有一点挑战性。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傻逼，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难道不是吗？”他不解地看着我。 只有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方法。 “戏演完了，杀青了。”我说着，坐回沙发上去，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他们三个笑嘻嘻地将手上的钱晃了晃，两步走过来：“楠哥，完成任务！” “完美，钱你们收着吧，要是想请兄弟们吃一顿饭我也不介意。”我笑着说，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他们都坐下。 第六十九章 剁手 “去你妈的，你们居然敢耍老子！”杜明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头发都差点立起来。 “打住，什么叫耍你，你小子非要给我们送钱，难不成我们还能不要。我这人啥都不好，就是脸皮厚这点，做的不错。”丁毅撇撇嘴，一副我就耍你了又能怎样的脸嘴。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倒还真对，脸皮确实挺厚的。 杜明摇摇头：“不可能，你们不是闹掰了吗？” 我无语地笑了笑：“那只是你智商有问题，你以为李涛那小子给你通风报信我不知道？你也太小瞧我了。他估计正在医院躺着呢，不久你就会见到他了。” 杜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阴沉了一会，杜明笑了起来：“好，程楠，你够厉害的，那六万块钱，小爷我就当扔给了乞丐。你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难道我还没赢吗？”我摇摇头，“你有和我抗衡的实力吗？” “在学校里面我是没有实力和你对抗，所以我才会收买你的人，只是没想到被你反坑了一把。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不是在学校里面，就你现在身边的这些人，会是我的对手？”杜明说道。 “那就试一试，你今天要是动了我一下，我保证你明天再也去不了学校？”我倒上一杯红酒，轻轻泯了一口。不知道杜明哪儿来的自信，真以为有钱就能对付我？不就看着现在我身边的人少吗，要是没有把握，我会带着这么点人出来啊，我又不是傻子。 杜明这个人有些狂劲，笑着说：“哈哈，少吓唬我，我已经打听清楚，你们今天就来这么些人，而我在外面还有二十几号人呢？你说要是今天我把你打残了，高三那伙人还会不会认你做老大？” 高三的人很多原来都是李晓和吴涛的手下，对我并不是很忠诚，要是我真的出事，他们不见得会永远站在我这边。但是他们肯定也不会站在杜明这边，在他们眼里，认我这个低一届的人做老大就够丢脸了，再认一个刚进校的新生做老大，那会丢脸到什么程度。 杜明会带来很多人，这点我早就知道，但是我却没有带多少人来，那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我要给他们展示不一样的实力，让别人知道我程楠的人没人能动。 我将酒杯往桌上一砸，玻璃崩碎，剩下的一点红酒洒满了整张桌子：“那这么说，你今天是真要对我动手咯？” 丁毅已经开始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其他人动作也不慢，纷纷站起来，气氛变得有点凝重。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都把东西给我放下。” 他们有些不理解，但是现在不是问我要解释的时候，都还是乖乖的放下东西。我轻笑一声，到杜明的跟前，与他四目相对着：“来，动我试试？” 杜明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我是在故意激怒他，想也不想，捏紧拳头就朝我头上打过来。这一拳打得真疼，我捂着侧脸，阴仄仄的看着他。这可是你先动手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楠哥！”丁毅他们大急，立马上前扶住我，好几个人撸起袖子，立马就要冲上去。 我摇晃了一下头：“没事，都别动手！” 杜明得意地站在那里，揉动手腕，仿佛刚才打我把他打疼了似的：“呵呵，说的那么凶，我还以为对厉害呢，原来只是一个怂货。兄弟们，都上，往死里打，程楠留给我，我要把他废了？” “得勒！”见到我们没有反抗，他手下那群人立马就自信心膨胀。 我侧头看去，宮大哥已经带着好多人过来，远远地吼了一句：“谁在闹事？” 我一直不动手，就是因为这里是宮大哥的酒吧，在这种场合，不管是谁的错，先动手就是不对，那是对整个酒吧的挑战。既然杜明他们先动手了，那也好有个正当的理由对付他了。 杜明他们一愣，也看到了宮大哥带着人过来，其中好几个人虽然穿着保安制服，但是整个气质就是社会人，他们不免也有些慌神。不过慌神只是片刻的事，杜明居然不把酒吧镇场子的人放在眼里，出言道：“识相的，给我让开一点，别挡着我教训人。” 宮大哥呵呵一笑，没有理他，而是对着周围的人，向四方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各位，今天酒吧里面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请回吧。大家放心，今天的酒水全部免费，就当是补偿。” 我咋舌，没想到宮大哥会这么做，看今晚这么多人，他起码亏损个两三万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有些顾客心里很不爽，但是看在不用买单的份上，还是出去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整个酒吧走得一空，就只剩顶上的彩灯还在旋转。 宮大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伸出来。跟在他身旁的一个小弟立马就知道什么意思，递上一支烟，给他点上。往前吐了一个烟圈，宮大哥笑着看杜明：“小子，你好像很吊啊！” 杜明哼了一声：“老子就吊了又这么样了？有本事你动我啊，如果你这个酒吧不想开下去的话。” 我摇摇头，这杜明对自己还真是自信，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放狂话。 宮大哥嘿嘿一笑：“你叫杜明，你老爸杜天泽是开县县长对吧？” “知道了还不赶紧滚开，别挡着我教训人？”杜明仰起头，听到别人报出他的底细反而有些自豪，整个就是一纨绔官二代。 听到宮大哥说杜明是县长儿子的时候，我真是吃惊了一下，这小子家里远比我想的要有实力。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宮大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肯定有把握。 这时候宮大哥灭掉烟，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稍稍靠后一点，把我突出来：“那你知道这位是谁？” 杜明双目稍稍下垂：“还能是谁，不就是一个小瘪三吗？” “哈哈哈，真不知道谁才是小瘪三。县长很牛逼吗，真以为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你家的地盘了？我该说你是坐井观天，还是该说你是傻逼？”宮大哥放声大笑，声音在空荡的里面回荡。 杜明更加不屑：“对，我老爸的官确实不算大，但是这里天高皇帝远，偏偏就是我老爸说了算。你明天就等着关门吧？” 杜明这句话说的真对，天高皇帝远，一个县城里面，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说了算。但我想说是，就算上面管不到这儿来，他老爸也不是县里面最牛逼的人啊，为什么搞得他像皇太子一样的。 宮大哥不再和他废话，从兜里套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他把扩音开着，很快听见接通的声音，有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宮兄啊，不知道今天找我什么事呢？” “你儿子现在正在我酒吧里面闹事呢？”宮大哥不咸不淡地说道。 电话里面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便看到杜明的脸色变了，恐怕宮大哥是在给他老爸打电话。 那边的人顿时一惊：“什么？宮兄，这肯定是个误会，现在的小孩子嘛，比较淘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孩子一般较量。你放心，我马上打一个电话给他！” 宮大哥冷声一笑：“不用打了，你直接过来吧，顺便带上一只塑料袋和冰块，一定要快哦，要是慢了出什么事可不能怪我没给你提醒，好了，就这样，拜拜。” 说完，宮大哥挂断电话，将手机的电池取下来，丢在一边去。他招手，顿时一群人围过去，两下把杜明抓住。 第七十章 寻找吕静 杜明终于有些慌乱，听宮大哥刚才的语气，那儿有把他老子放在眼里。这个宮大哥究竟是什么背景，居然敢这么跟县长说话，我心中开始猜测起来。 宮大哥突然问我：“怎么样，你想怎么玩他？”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随便处罚一下就行。” 宮大哥耸耸肩：“那就我替你处理吧，记住，大男人不能心慈手软，对于这种有威胁的敌人，必须让他一次就对你产生心理阴影，不再敢对抗你。要是遇上那种不会害怕的，最好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着，他看向另外几个没穿保安制服的人：“剁掉这小子的手，你们谁来做，三十万！” 宮大哥这么做的意思很明显，一会这个剁手的人会出去顶缸。三十万，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我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一点，他们这些人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弄出来，是一笔狠划算的生意。 宮大哥话刚说完，立马就有人站出来。 一听要剁掉自己手，而且不像说假，杜明怎么能不慌，立马就怂了：“你们不能这样做，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觉得你爸有那个能力动我吗？”宮大哥看着被押着的杜明，挥了挥手，“动手吧，杜老头子估计就要过来了。” “是！” 酒吧里面响起两声惨叫，我瞄了一眼，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有两个兄弟受不，直接跑进洗手间开吐。对于宮大哥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只是家常便饭而已，他略带调笑地对我说：“这就受不了了，看来你们心理承受能力还不行，以后得多见见世面才行。” 我只能点头回应！ 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有人几个人走进酒吧，前面的那人看样子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穿着西装，高高的额头，铁定是个领导。不用想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杜明，杜天泽有些心痛，赶紧上前试探一下鼻息。确定人还活着，立马跟在后面的人把冰袋拿出来，捡起地上的两只断掌。 只要医救及时，还是有希望接好的。 宮大哥上前：“哎呀，杜县长，都怪我管理不当，自己的保安冲动了，才上演这么一出惨剧。我感到狠抱歉，你放心，令郎的医药费我会全部承担。” 杜天泽抬起头来，眼眶都红了：“宮伟宏，我今天没时间跟你计较，但是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没完？” “杜县长，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也不能血口喷人，你这样乱说话我可是会告你诽谤的。”面对杜天泽的威胁，宮大哥倒打一耙。 我看见杜天泽浑身发抖，这是气的，两个人算是彻底翻脸了。此时在杜天泽眼里，儿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让人抱起杜明，冲宮大哥冷哼一声便冲出去了。 我真的挺过意不去的，这会给宮大哥添多少麻烦我不知道，但看最后杜天泽的眼神，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宮大哥的。我有些担忧地问：“宮大哥，这样不会出事吧？” “不会，这老骨头平时就没少针对我，也是时候让他下来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这边处理一些事情，对了，这几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办？”他用手指了指跟着杜明来的那些人。 这些人顿时一惊，就像沙漠里遇见天敌的骆驼，埋着头浑身发抖。趁着宮大哥的余威，我走过去：“你们是想跟着我，还是跟着杜明！” “你，当然是楠哥你！” “那就好。”我欣慰的点点头，“行了，你们都走吧，希望今天晚上的事，只是让你们长点记性，别来惹我和我身边的人。” “是，楠哥！” 他们刚走，我们也跟着出了网吧，至于刚才杜明说酒吧外面的那二十几个人，恐怕早在看见杜明被抬出去的时候就跑了。 “麻痹的，老子以为我们几个够狠的，原来跟人家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丁毅抹抹头上的汗水，刚才把他吓到了。以前我们也拿刀捅过人，但跟直接把人手剁下来相比，视觉上的刺激差了许多。 我挤出一个笑容：“别想了，找个地方继续喝酒吧！” 喝了一点酒，大家就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过，小姨还在沙发上没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说了一声：“回来了？” 我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解释什么，小姨他肯定早就知道今天晚上的事。自从上次我被蒋环宇捅了几刀差点丧命后，总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人监视着我，而且之后小姨对我的行踪更是十分了解。所以，她应该有派人跟踪我，或者说保护我。 “你怎么还不睡，都那么晚了？”顿了一下，我觉得不问一句有点说不过去。 小姨指了指茶几上面的一份资料：“有消息了！” 我心脏一阵狂跳，有些急切地看向桌子。又有点不敢相信，小姨不是说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找到吗？我略带怀疑地说道：“吕静有消息了吗？”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小姨白了我一眼，“按照原来的思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不过我们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一定程度，我突然想到那个小女孩不可能不上学，就从学籍上面查，果然找到了。这些是她现在的信息，你先看一看，其他事明天再说。” 我太想找到吕静，这几个月一直在煎熬中度过，到真正找到她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一步一步走过去，我手微微颤抖着拿起来那份资料。打开第一页，就是介绍吕静学籍信息的，上面有张一寸照。 看见熟悉的面孔，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什么时候这个阳光满面的女孩，变得多愁善感了。我的手不自觉的捏紧，然后一页一页地往后面翻，不放过任何一句话。我想知道她这几个月的生活，但是纸张上的那点只言片语，实在难以看出什么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雯雯打开门走出来，坐到我的旁边。她怎么还没睡？我抬起头来看她。 张雯雯脸色不大好，看着我手上关于吕静的资料：“你会去找她吗？” 我点点头。 “那就去吧，祝你顺利，对了，我爸说她一个人在那边不太习惯，想让我过去陪她。”她笑了，有些勉强。 “是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雯雯。 张雯雯突然问我：“你说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我直接答应你，咱们两个现在会怎么样？” 我笑道：“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 我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心里有些愧疚。但感情的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上天不会再给我们一次从来的机会。 我继续看着吕静的资料，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直到小姨拍我两下，我才醒过来，外面天已经亮了。她有些责怪地看着我：“你怎么趴在桌上睡，这两天天凉了，容易感冒。” 我嘿嘿笑道：“没事，我的身体棒着呢？” 小姨有些无语：“身体棒也不能这样，对了，你考虑好了吗？” 我点点头：“考虑好了，我要过去找她，可以吗？” 小姨笑着看我，说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你自己做主就行。 要是真的去找吕静，我心里最愧疚的，还是小姨。相处这么久，小姨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的对待，现在要离开她，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都说女大不中留，男人还不是一样，至少我现在见吕静的冲动，要强过对小姨的留恋。这一去，肯定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光是吕静父母那边，就是一个大难题。 “小姨，我想最近就动身过去！”想了想，我还是说道。 她将手搭在我肩上：“等两天吧，好多东西都需要准备一下，你先跟你那些朋友道个别。” 我倒是心急了，但是能不心急吗？我想小姨这边，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所以点点头说没问题。 第七十一章 前往滇省 第二天中午到学校，我请几个好朋友去吃了一顿饭，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要走的消息，这些事，等我上火车了再给他们说吧。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夏成安走的时候不让大家去送他，因为离别真的很痛苦。自己一个人悄悄走就行，见了面只会徒增苦恼。 看大家没心没肺地笑着，我也跟着笑起来，有这样一群兄弟真好。晚上回到家，江枫居然也在我家，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完全不符合他放荡不羁的性格。我看见他，叫了一声枫哥。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跟你那几个兄弟道别一下？”江枫的笑容总是那么阳光，能够温暖人。 我苦笑了一声：“还没给他们几个说，出发了再告诉他们吧！” “唉，你小子。”他笑着叹了一口气。 张雯雯随后进门，见到江枫之后，吃惊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就过来了，跟红姐商量一点事？对了，程楠，红姐让我和你一起去滇省那边，我们也打算今后往那边发展一下。”江枫说道。 张雯雯在一旁哦了一声，不是很开心，却依然挤出笑容：“还没吃晚饭吧，我现在去做。” 说完，她快步走进房间里面，关上门。江枫看着我：“你不进去安慰她一下？” “安慰什么，她没怎么啊？”我心知道张雯雯心里难受的，但是我去安慰她，只会让她更痛苦，因为我不可能不去滇省。 他白了我一眼：“少装傻，这是你的事，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不想跟他继续说这个话题，将书包拿下来往沙发上一扔坐下去：“你说你要和我去滇省？” 昨天小姨给我的资料上，吕静就在滇省，不过并不在省会，而是在黑陌市。那里靠近缅甸，是各种走私犯罪活动云集之地，不太安定。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会带着她去那边。 江枫拿出一支烟夹在手里，意识到是在屋里，又放回去。我说你抽吧没事，把这边的门打开就行。他没有拒绝，点上烟，我站起来把阳台上的门打开。 江枫深吸一口，烟雾好像有点熏眼睛，他眯着眼：“滇省那个地方的环境你应该知道，比较乱，以你小子现在的性格，过去肯定会吃大亏的，弄不好就回不来了。红姐让我过去的一个目的就是看着你小子一点，再一个，红姐也想往那边发展一下，毕竟那边可是一个香饽饽。” 我表面不说，其实心里很感动。 “你舍得这边的一切吗？”我问江枫。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有失必有得，我相信在那边会发展得更好。” “但愿吧！”我说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江枫在这边正是起步的时候，突然离开，对他的影响可不小。 这时张雯雯从房间里走出来，冲着厨房过去，江枫叫住了她：“张雯雯，你别弄了，刚才红姐说她一会儿带我们出去。” “啊，那行吧，我写作业去了。”张雯雯没有转过来看我们一眼，又跑进自己的房间里面。 没多大一会儿，小姨开门进来。她坐到我旁边，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你的学籍我已经给你转过去，这张卡里面有五十万，你收着。这次去滇省，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一切听天由命。” 我愕然看着小姨，她又说道：“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也是时候独立了。有什么困难，江枫会帮助你的。要是不混出什么名堂，你不用回来见我了。” 她的语气很冷，仿佛是要把我扔出去了一样。我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小姨说的对，我现在也不算小了，是时候独立一点，不能什么事都要小姨来帮忙。 温室里的幼苗，很难长成撑天大树，翅膀下的幼雏，难以展翅高飞。 我拿起桌子上的银行卡，坚定地看着小姨：“你放心，再回来时，我就是小姨你的一大得力助手。” “我可不希望你当我的助手，”她摇摇头笑了，“或许你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你要记住，我永远不会害你。我们想要活下去，只有变得更强。” 我不是很明白小姨的意思，但是我感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变得很沉很沉。 小姨又给江枫交代了一番，我第一次看见她像个老太婆一样地唠唠叨叨。望着小姨不是很光滑的皮肤，我感叹：或许她已经老了，对待自己的子女时不是应该这样唠叨一下吗。 …… 第二天一早，小姨带着我去火车站买票，发车时间在晚上十点，因为离得不是很远，只要十四个小时就能到那边。 我没有去上课，收拾好行李，静静在家等着。江枫老早就收拾好行李过来，相比于我的不安，他显得过于冷静。我问他有没有不舍，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天渐渐黑了起来，小姨带着我们，老早就往火车站过去，到时才八过。 站在火车站前，我心里有点失望，又有点欣慰。张雯雯没有来，可能是她放学之后时间来不及了吧，人就是犯贱，他不来我不太熟服，要是真来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道别。 离别的时候，小姨没有回头，一个人往车站外面走去。她的身影仿佛一片秋风中飘荡的树叶，落寞，孤寂。那一刻，我眼睛有些红。 江枫轻拍我的肩：“走了！” 火车上，我迟迟没有睡着，心中五味杂成。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了，以前我总想着让自己逃离得越远越好，现在却十分不舍，心中开始有了羁绊。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了终点站，下了火车，我和江枫两个人拉着一堆行李，坐上去黑陌市的班车。到时已经中午，滇省这边热了好多，许久没有体验这种吃苦的感觉，我不禁在嘴上抱怨起天气来。 吕静就读的学校是黑陌一中，我们直接打了一个车到黑陌一中附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地方住下。在学校附近找了许久，才租到一间房，两室一厅的，不算大，但完全够我和江枫住了，毕竟现在钱不能乱花。 晚上，黑陌中学的老师主动打电话来联系我。小姨早就把这些东西处理好，完全不用我担心，我告诉那个老师，明天就可以去上课。 刚刚休息没一会儿，江枫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走，咱俩出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怎么刚来就要见面？”折腾了一天，我有些累，不太想去。 他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走吧，这个人是我初中时候时候认识的，在这边发展得不错，去见一面，或许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会起到作用。” 听到江枫这么说，只好从床上起来。 我们直接打车过去，因为不太熟悉路，只好在路口等着江枫口中的朋友过来接我们那个人没有直接来接我们，而是派来两个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人。 我们被带着往一个台球室过去，台球室里生意不错，基本上没有空着的桌子。两个男人一直往前面走，到里面的一间小屋子，好几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煮着火锅。 “强哥，人带来了？”进门之后，那两个人便说道。 其中一个光头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放在手中的碗筷站起来。他笑着道：“总算来了，快快快，加两双碗筷，一起吃一顿。” 刚才进来的时候，江枫就告诉我这个人叫付强，一开始我以为会跟江枫年龄差不多，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人看年龄恐怕都二十五六了。我奇怪江枫怎么会跟他认识，说真的，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是碍于江枫的面子，我还是笑着说：“这就不用了，我们刚吃过。” 付强马上做出一副不愉快的样子：“老弟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难不成是嫌弃我们吃的不好？” 江枫立马搭过话：“强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兄弟什么时候嫌弃人了，今天真的是吃过了，有点撑，不信你看看我这肚子，都快成孕妇了。” 说着，江枫还挺起肚子来，拍了拍。 见江枫这副模样，付强哈哈笑起来：“行行行，那抽支烟吧，等我一会儿。” 付强走过来，给江枫递了一支烟，又给我一支，这时候江枫挡住付强，笑道：“这位兄弟还是学生呢，不会抽烟？” 付强带着怀疑得打量我一会儿，打趣地说道：“这个年头好学生那么难见，我今天倒是有幸目睹了，行，不抽就不抽，我也不为难。” 我不免有些怀疑起来，难道这烟里有鬼，江枫才不让我接的。虽然有所怀疑，但是我不敢有半点表现，甚至没有去看江枫，装作有些尴尬地摸摸头说道：“哪里是什么好学生，只不过抽不惯，每次抽都被呛着。” 第七十二章 得势失势 “哈哈，那你得多跟江枫学学，这年头不会抽烟可不行。”他说着，让我和江枫先等一会儿。 不多时这些人就收起碗筷，另外几个人也走出去，只留下我们三个人在里面。 付强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说：“疯子，这次你来黑陌这边打算做什么？” 江枫笑了笑：“现在还没有打算呢，所以才来向强哥取取经。” 付强摆摆手回应：“说什么取经，我这儿哪有什么经可取。不过你要真想做点什么，要老哥这边有什么忙要帮，你就尽管说。但是有一点我可要告诉你，这边可不像开县，这里面的水啊，不是一般的深，你看要不这样，你先跟着老哥我做几天生意，等有了一点基础，再去做其他的。” “我也知道这边不比开县，所以更要多番考虑，而且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强哥做的什么生意。”江枫手摸了摸下巴说道。 付强站起来，走到墙角的橱柜旁，再里面捣鼓了半天，好像是要打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手里拿着一小袋东西出来，大概有烟盒这么大。袋子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粉末，他在手里掂了一下：“呐，哥现在就是搞这个的？” 看见那东西的时候，我深深皱起眉头，本能的抗拒。我用手暗中捅了捅江枫，江枫笑看付强：“强哥，你要真是搞这东西的，那就只能抱歉了，我不能跟着你做？”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是给你机会。”付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语气也没有刚才的那般和蔼。 “强哥，我真不适合干这一行，还是喜欢那种安稳一点的。”江枫语气却没有一点变化，“你这机会，我怕是无福消受。” 付强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变脸的速度逼翻书还快。他又坐回椅子上，将袋子丢在前面的桌子上，用手在上面敲了敲：“疯子，你也知道我做事的规矩，安全第一。你说我都把事情抖给你了，你居然给我说你不做，我这有点不放心啊。” 他这是在威胁我们，江枫面不改色的站起来，声音终于变得冰冷起来：“强哥，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难不成你还信不过兄弟我吗？” “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事情，小心一点总没错。你要是跟着我做，难道我还会害你？”付强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我不是这块料，你说你要是让我来做，捅出什么篓子来，对大家都不好。”江枫说话争锋相对，暗里还有一点威胁的意味。 “这么说，”付强顿了一下，“你是真不打算帮我做事了？” “不好意思！”江枫回道。 “其实呢，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我真的不敢保证你不会出卖我。来这里有两支烟，你们抽了他。或者，你先交个十万的保证金在我这里，等我确定你安全了，再退回去给你，你要相信哥的人品！”付强抽出两只烟放在桌上，不用想，这烟里面肯定有东西。 付强摆出一副你必须选一样的模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这才是今天付强请我们过来的真正目的吧，肯定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都到这个份上，算彻底闹翻了，江枫很不客气的说：“要是我一个都不选呢？” 付强只是笑着拍拍手，门嘭的声打开，立马外面冲进来十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两个。我心里微微紧张，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见过了这么多事，这点镇静还是有的。 “那你恐怕走不出去了。”付强说道。 江枫摇摇头：“强哥，何必做到这么份上，怎么说咱俩也算认识一场。你要说个一万两万，我倒也可以接受，但是十万对我来说太多了。” “是吗？”付强反问，“虽然你现在家道中落，但是三四十万应该是有的，不然你也不会到这边来，十万块钱我相信你还是拿得出的。” 说道家道中落，付强特意加强了语气，那一瞬间，我注意道江枫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江枫以前家里挺不错的，想来也对，在靖岗那种学校，家里没有一点实力，混到学校老大的位置几乎不可能实现。 《金瓶梅》里有句话说的很好：得势时叠肩而来，失势时掉臂而去。说来说去，以前这个付强把江枫当朋友，不过是因为江枫家里的背景，一旦这个背景没有了，这个朋友也就可以丢掉了。我对这人，一直很厌恶，在他们眼中，朋友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恐怕江枫他事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会放心大胆地带着我来。以我对江枫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江枫眼睛环视了一下：“你要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确定你真要对我动手？” 付强不屑地笑了：“你也要明白，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皇帝老儿来到这里，也得恭恭敬敬的。一句话，你给还是不给啊！” 江枫不急着回答，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慢悠悠地摸出一把手枪，握在手里：“本来一开始我想着给一点的，但是现在我一分都不想给了。我知道你也有枪，你可以摸出来，咱们两个比比谁快。” 看着江枫手中的枪，我脑袋有些懵，昨天晚上过安检的时候怎么没有检查出来。 付强的脸色变得凝重，盯着江枫看了半天。江枫用手将保险拉开，与付强四目相对：“怎么样，让你的人让开吧，咱们俩这朋友是做不成，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付强皱起眉头，还在思考，过了许久才舒展开来：“疯子，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 付强最终还是赌不起，每个人都怕死的，但是怕的程度不一样，付强比江枫要怕死。这不是说付强胆小，而是在他眼里，为了十万块钱来犯这种险实在太不值得。 听到付强的语气变松，江枫的依旧没有半点松懈：“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吧！” 说着，江枫带着我往后面退过去。如果付强要是不放我们走，我相信江枫真的敢开枪，而付强也对江枫的性格有些了解，对着门边的人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们闪开。 退出门，江枫将枪收到裤子的口袋里面，手还在里面握着。 江枫看着房间里面的付强，轻哼了一声：“强哥，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得留一点底线，对你自己有好处。” 付强没有说话，江枫转头看了我一眼，叫我跟上他，慢悠悠地出了台球室。现在已经很晚，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一到路上，赶紧打了一个车回去。到了出租屋，他一下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没事吧？”看着他这个样，我有些奇怪。 他继续喘了两口气，缓了半天才说道：“吓死老子了，这个狗逼，居然敢阴我，还好我留了一个心眼。” 我不由地侧目看着他，刚才我才是真的有点紧张，但是看江枫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迹象。怎么他现在表现得比我还更加不堪？ 江枫从沙发上坐起来，摸出他那把手枪在手里磨砂两下。我这才想起安检的事，问他怎么安检的时候没有检查出来。 “这不是真枪，记得中午下车时车站边上那个小摊贩吗？”江枫把枪往桌子上面一扔，声音不响，像是塑料做的。 我摇摇头，没有一点印象。听见江枫说不是真枪，我心里捏了把汗，要是当时付强没有服软，那后果真是难以想象。难怪江枫会紧张成这样，我更加佩服他了，居然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这么好。 “也对，那时候你去上厕所了。这是在那个小摊贩手里买的，我看着挺逼真的，连拉保险的声音都跟真枪差不多，觉得好玩就买了一把，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今天的事也是我大意了，付强这个人本来就不可信，我还在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带着你过去。”说着，江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第七十三章 终相见 我安慰江枫说没事，发生这种事也怪不得他，他也是为了今后的发展而心急了一点。还好上天眷顾我们，不然今天可能真的要破财一把。 江枫和我商量了一下今后怎么发展，虽然我两个身上的钱已经足够在这里生活上好几年。可我们两个都是肩负着重任过来的，尤其是江枫，小姨那句“混不好就不用回来”虽然是对着我说的，但也是说给江枫听的。 现在我身上有五十万，江枫那里有二十多万。我们两个合计一下，准备开一间酒吧，毕竟江枫比较熟悉酒吧这个行当。要是开一个餐厅什么的，两个人什么经验也没有，肯定会吃大亏的。 七十万开一间酒吧也差不多了，可一旦干不起来，我和江枫就失去了现在最大的资本。我不免有些担忧地看着江枫，问他有没有把握。江枫摇头叹气，说这边我也太清楚，不过今天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几家酒吧，市场应该是有的。 我也发现了，黑陌一中的附近只有几家酒吧，开酒吧的话，我们完全把消费群体面相学生。附近的学校可不止黑陌一中一所，还有黑陌三中和其他几所中专，学生市场应该很好。 但酒吧不是想搞就能搞起来，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还要再考察两天。 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学校，就说那就先考虑几天吧，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一下。江枫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那把假枪扔给我：“这个你拿着吧，万一再遇见今天这种情况，说不定也能唬唬别人。” 我用手摸了摸，没有钢铁那般冰凉，确实是塑料做的，很轻。其实我很希望能有一把枪，以前看警匪片的时候，总觉得那些拿枪对着匪徒的警察特威风。只是，如果有一天我遇见这种情况，那我一定是那个匪徒，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 第二天一早，我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往学校过去，路上随便买了一点东西充饥。到了学校门口，我给昨天的那个老师打了个电话过去，她说现在有点忙，让一个学生过来接我。 来接我的是一个女生，看起来像个初中生，脸有些肥，但并不影响她的美。交谈中，我才知道她叫半夏，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带着“夏”的女孩，都会像夏天的阳光那样，充满温暖。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我却能肯定，这是一个开朗的女孩。 她带着我先去教务处完成转学的流程，又去领了新书，一忙就是半个小时。我所在的班级依旧是高二3班，半夏给我说了3班的位置，便要离开。我本来说待会请她吃点东西感谢一下的，看她这么急，就没有说出来，问她要了联系方式。 她调笑我，说你是不是想改天约我出来呀！ 我有些尴尬，手捏拳头在鼻子下，假装咳嗽两声。她噗的一声笑出来，两只眼睛弯成月牙：“行了，逗你玩的，你的手机！” 我赶紧把手机摸出来递给她，她拿在手里啪啪按了几下，还给我便转身离开，还不忘做一个拜拜的手势。我看了一下她给自己的备注，是“爱笑的夏小姐”！ 我摇着头，挺有意思的一个女孩。 找到班级时，班上正在上课，老师好像事先知道我会来，对我点点头继续讲自己的课。我看了一下，只有一个空位，不是后面而是在靠墙的第三张桌子。我只好走过去，把包放在上面，桌子是双人桌，同桌转过来看我一眼，对我笑了笑，而后哗哗动着手中的笔，生怕遗漏黑板上的笔记。 上完一堂课，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这些学生太认真了，哪怕以前我成绩不错，但是也没拼命到这种程度。下课之后，我用手拐拐正准备趴在桌上睡觉的同桌：“哎，兄弟，你有没有听说一个叫吕静的女孩？” 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许久才慢悠悠地说道：“听过，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 听到说挺有名的，我心里一喜，那找吕静就不用太麻烦了。我还想再问两句，可惜人已经呼呼大睡起来。我也不好再打扰，看了一下同桌的书，上面写有他的名字，叫古杰。 黑陌一中的规模挺大的，而且我现在所在的班级好像还是尖子班，身上的压力不禁大了起来。在看班上的这些同学，除了补觉的，就是看书的，我觉得就这样坐着不太好，就拿出刚领的新书，翻起来。 中午放学后我一个人去食堂，希望能在那里碰见吕静，尽管知道不太可能，心里总是有那种期盼。吕静没有遇到，反倒是看见半夏，她一个人坐着，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样一个美女，身边没有一个男生说不过去啊。再不济，她性格那么开朗，闺蜜总该有一两个吧。我端着餐盘过去打招呼，问她怎么一个人？ 她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很快咽下去，才抬起头来看我：“原来是你啊，我那几个重色轻友的朋友，都顾着去陪自己男朋友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说着，她还用手指指不远处。我看过去，确实有几对男女在那边，而且那几个女的都长得挺漂亮，心想果然是事物与类聚人以群分。 “那你怎么不找一个？”将餐盘放在她对面，我恨自然地坐下。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坐直身子看我，宽松的校服底下，两座峰峦拔地而起。我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左右看了一下。 “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得了，我感觉你人挺不错的。”看了我半天，她突然说道。 我长大了嘴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才认识多久，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半夏好像不太相信我。 “当然是真的，不瞒你说，我这次转学过来，就是为了那个我喜欢的女生。” 半夏突然笑了出来，用手捂着嘴，笑够了才说道：“瞧你那紧张的样，我骗你的，我有男朋友了。他有点忙所以没有过来。刚刚只是为了试探你一下，这下确定你安全了。对了你，说你是为了一个女生才过来的，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早上我听古杰说吕静挺有名的，既然古杰这种人都知道，那半夏不知道也不太说得过去。 放学的时候我就想问古杰的，可惜他走得太快，现在一听半夏这么说，不免有些兴奋，说道：“她叫吕静，知道吗？” 半夏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仅仅是一瞬间，随即笑着说：“知道，不过这个女生成绩不怎么样，怎么会跟你走在一起去，我看你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不差呀。” 如果半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跟我说这话，那我肯定会不再鸟她，好在之前对她印象不错，即便是有点反感，还是耐心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成绩又不代表一切，人好就行，你说对不对。” 她点头附和：“这样说也对，我这不怕你看错人了吗？” 这点倒不用担心，吕静虽然刁蛮了一些，但心肠绝对不坏，相反，她比一般人都要善良。我又问起她知不知道吕静是哪一班的，半夏摇摇头，说只是听过这个人，但不晓得到底在哪个班，不过可以替我打听一下。 我连声道谢，又和她随便聊着。吃完饭和半夏一起出食堂时，食堂门口刚好一阵骚动。我不禁在心里笑笑，看来打架这种事情，在哪一个学校都是避免不了。不过我没有想去凑热闹，我一个新人，现在谁也得罪不起，有时间还是多把精力往接下来怎么发展上放。 我绕过人群往前面走，却被半夏从后面拉住衣服。我转过头来问她怎么了，她没说话，小手往人群中间指了指。这里看过去，刚好有个空隙，可以看到最中间。 就在这一分钟，我大脑轰的一声，仿佛一道雷霆从里面炸开。我看见了吕静，她正被一个男的捏着脸，那人还对吕静骂道：“你个贱人，在老子面前装清高是不是。” “啪！”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吕静一巴掌。 第七十四章 动你又如何 “我去你妈的！” 在看见吕静被打的那一刻，我就像被恶魔附体了似的，没有半点理智。我没有想过与她再次见面会是以这种方式，我最怕看到的就是她在这面过得不好。她捂着脸的样子，化作一个钉子狠狠钉进我的心里。 半夏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冲过去，跳起一个飞毛腿踢在那人的腹部。 人群一阵咋呼。看热闹的人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肯上来帮忙，他们都被我这种赴死的精神所惊到。现在的我，根本顾不上别人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吕静，手颤抖着伸过去，轻轻抚摸她被打红的脸。 “啊！”她惊叫一声，眼神很复杂，是惊喜，还是害怕，我分不清楚。目光对接不过两秒，她突然转过身，扒开人群想要逃走。可是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走，伸手拦住她。 被我踹倒的那个人很快站起来，一只手捂着肚子，看我的眼神，仿佛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靠，居然敢打老子，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我还在愣神望着吕静逃开的身影，像是快要窒息了似的。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我的准备，我的贸然出现吓到了她。 在我身后，那个人已经朝我冲过来，拳头从后面给了我一拳。 我的怒火到一点也没消退，被他打了一下，转过身冰冷地盯着他：“她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动一下！” “啪！” 我没有用拳头，而是用巴掌，唰的一下抽过去。既然她侮辱了吕静，那我就要替吕静还回来。敢动吕静着，就是程楠我的生死仇敌。 巴掌十分响亮，如果说先前周围的人只是有点吃惊的话，那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呆若木鸡。包括被我打的那个人，他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趁你病要你命，我拳头捏起来，对准他的脸。 他反应还算灵敏，赶紧伸出手来，张开手掌接住我的拳头，于此同时膝盖顶过来。我硬挨了一下，抽回手再次还击。 “够了，给我住手。”还没有打中他，半夏的声音就在我后面响起来，一把将我扯开。 半夏一改嬉皮笑脸的样子，表情冰冷的望着前面的人：“你们都闲着没事做了是吧，敢在食堂里面打架，想被记过？都给我散了！” 面对半夏的指责，那个人心有不甘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半夏的话就是命令，他们不得不遵从，拦住吕静的那几个人终于松开手，吕静跑出食堂。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人，半夏朝我使了一个眼神，让我冷静一点，赶紧去追吕静。 我仔细一想，吕静才是最重要的，赶紧冲出人群。经过这件事，我不禁对半夏刮目相看，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改天真得好好谢谢他。 出了食堂，我向四周看去，已经不见了吕静的身影。在食堂对面有几栋宿舍楼，吕静如果不是去宿舍里面的话，那肯定就是跑到宿舍楼后面去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不见踪影。 我停顿了一下，心情沉重地朝最前面这栋教学楼后面过去，走到拐角处，听见嘤嘤哭声，那声音很小，却在我耳边无限放大。腿就像是被灌了铅在骨头里面，我差点就抬不起了。 慢慢地走过去，终于看见吕静那弱小的背影。 无论吕静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有多坚强，多么像一个女汉子，但是她始终是一个女生，她也是软弱的一面。就像夏成安走的时候，她装得比任何人都潇洒，但是潇洒的背后，却是她悄悄躲在背后哭泣。 我脚步很轻地走过去，蹲了下来，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别哭了，以后一切有我！” 吕静停下抽泣，突然站起来，背对着我：“谁说我哭了，我好着呢。同学，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么安慰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愣了一下，她却已经往前面走去。 “吕静！”我叫了一声，“我不在乎以前发生过什么，相反，我只会更爱你。我以前就是一混蛋，我有错，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她顿了一下身子，轻轻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是叫吕静，但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她越是这样，我的心越痛，可是我无法责怪她。 伤口太大的话，即便是痊愈了，也会留下伤疤。更何况吕静现在伤口都还没好，又怎么会淡然面对曾经。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化身一道药剂，在她身旁慢慢替她疗伤。 我没有阻拦吕静离开，因为她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接受我的出现的，只有慢慢融入她的生活当中。 独自一个人在宿舍楼后面站了十来分钟，我走出去，半夏还在食堂门口，她对我招招手。 看见我，她笑着说：“你看你这个脸，都快赶上苦瓜了，你说你也是的，不就是表白没有成功吗，男子汉大丈夫至于吗？” 如果只是表白没有成功话那倒好，还不至于这么难受。不过半夏这么认为的话，我倒也不去解释，和吕静之间的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而且不能随便给别人说，那就让半夏这么认为好了。 “那几个人没有为难你吧！”我问道。那些人不像什么善茬，半夏一个女生，搞不好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半夏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放心吧，他们不敢的。” 结合刚才面对那些人时半夏的表现，我放下心来，半夏这小姑娘恐怕有着一些手段，让那几个人忌惮着的。 “不过倒是你，以后得小心一点，黄海韬那人典型的睚眦必报，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半夏有些担心地说道。 “谢谢，放心吧，我会小心一点的，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笑着说，不管半夏能不能帮到我，她有这个心就够了。我跟她相识不过一天，她却肯这样帮我，这样善良的女孩恐怕不多了。 和半夏分开后，我回教室去，刚走到教室门口，听见班上有些嘈杂。原本这个班级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难得见到一点生气，可现在却变得热闹非凡。难道他们只是在中午的时候才活跃？ “唉，你听说没有，咱们班那个新转来的，在食堂里面因为吕静那个贱人，和黄海韬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啊，我就看他不像什么好人，要是他跟那个贱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婊子配狗。” 一个男的马上接话：“天长地久！” 还站在门外的我，一阵火气窜上来，骂我可以，但是别骂吕静。 一脚把门踢开，巨大的声响令班上变得安静起来。实在没有难以想象，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别人怎么跟他有毛线关系，就会在背后嚼舌根，侮辱人。 我压制住内心狂躁的愤怒，走上讲台，拿着板擦敲敲讲桌：“刚才是谁说的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看见我生气的样子，居然没胆量站出来。我又使劲敲了两下，声音比刚才还大：“到底是谁，敢做不敢当吗？我听见了一个男的声音，我就问一句，还他妈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站出来。” “说就说了，你还能怎么样？”终于有人回答了，就坐在讲台前面，看我的眼神有些害怕，可是那害怕之中还有着不屑。 我看看他旁边那个把头扭到一边的女孩。刚才的声音离门并不算远，不然我也不可能听见。我断定，刚才一定是这两个人在说话，走下台去，站在他们的课桌旁边，质问说话的男生：“这么说，是你说的咯！” “是啊，难道你还想动我，你不看看这是哪里，你一个乡巴佬，别不知道规矩？”那个男生站起来，抖着腿，眼睛四处瞟着。 “我他妈就动你了！”手指上面的骨头已经被我捏响，上前就是一拳。 第七十五章 老子要转班 他捂着脸，齿唇之间已经看见血迹。知道自己被打出血后，像个娘们似的扑上来：“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说实话，跟他这种人动起手来，完全就是欺负他。这么多架不是白打的，我三下两下就把他揍趴在地上，死死摁住他，一只手的拳头抬起来：“道歉，说你错了。” “没有，我没错，吕静就是一婊子。”被我用拳头威胁着，他依旧不松口。 那好，你不道歉，我就打到你道歉为止。又是一拳挥下去，他的鼻血立马喷出来，看我下手忒狠，班上的几个同学赶紧过来拉开我。 不知道是那个学生去告的密，没多大一会儿，一个老师急匆匆地走进教室。 能来管这种事的，肯定是班主任，班主任瞪了我一眼，指着我俩：“你们两个，跟我来一趟。” 现在不比以前，我还真不敢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只好跟着过去。被我打的那个人，坐在地上抹抹嘴角的血迹，站起来跟上。 来到办公室，班主任一屁股坐在皮椅上，用手拍拍桌子，好像气得不轻：“说吧，为了什么事打起来的？” “他骂我！”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骂你？骂你什么？”班主任板着个脸问我，“就算他骂你，你也不能动手，这里是学校。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啊，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骂我什么我可说不出口，不过听您这意思，他骂我，我只有任他骂了？”我有些不快地回道，其实骂我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他骂吕静婊子，这点实在忍不了。 听见我说话的语气不太好，班主任声音横起来：“你还要跟我强词夺理是不是，从小老师和家长怎么教育你的，遇事要懂得忍让，忍让，白读这么多年的书了。” “我……” 我去你妈的，老子忍了。 训完我，班主任又看向被我打那个人：“还有你，高鸿业，为什么要骂人？” 没想到这孙子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班主任我没有骂人，这个新同学一进门就冲着我过来，动手打我。 听见他这么说，我真想立马揍他一顿，还是不是男人了。 班主任又看着我，问我在那儿听到他骂我的？我说在门外，而且他也承认了。班主任突然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怒火地望着我：“这么说你没有亲眼看见他骂你？程楠同学，别以为你是新来的，就可以胡作非为，你要再乱来，那很抱歉，我这个班不欢迎你。” 从遇见吕静开始，我就一直憋着火，这老太婆对我有偏见，我有何必一直退让，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那行，我转班吧！” 说完，我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听见班主任在后面气得大叫。径直向教室回去，收拾好书，我给昨天那个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要转班。 不一会儿，一个胖子就往3班这边过来，在他后面还跟着我们班主任。看见我，他脸上的肉抖动着，如果不是笑声，还真很难分辨出他是在笑：“你们班主任都跟我说了，不就是一点小事吗，还不至于到要转班的地步吧。还有老陈你，也真是的，跟小孩子计较什么，让他们闹闹就行了。” 这胖子一上来就两边打太极，说实在的，我有点吃惊，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还不至于让他这么上心吧。 “我只是想转班而已，在这个班呆不惯。”人家笑着说话，我也不好横，而且火气一过，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过分了。 胖子的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笑道：“这样，你先来我办公室，咱俩好好谈谈。老陈啊，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准备上课吧。” 班主任板着脸，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冲我哼了一声走开。我跟在胖子的后面，走到走廊尽头停下，抬头看了看上面门上的牌子，上面标注副校长。我诧异地看着这个人，没想他还是副校长，真是人不可貌相。 进了办公室，胖子笑着让我坐下，他到我对面去，往下一坐，椅子颤抖了两下。 刚坐下他就开口：“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是想转到那个小姑娘的班上去吧！” 这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之前我压根没有想到这里，只是单纯地想转班。听他这么一说，真有着想法了，赶紧点点头。 他立马一盆冷水给我泼过来，笑呵呵地说：“我就知道，你小子那点小伎俩还想瞒过我。不过这件事你想也别想，好好呆在3班。你小姨说了，一定要保证你上大学，我这都收了好处，不好不办事。” 卧槽！ 脑门冒出几道黑线，好像有几只乌鸦飞过头顶。这胖子长得人畜无害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事。我有些头痛了，看着他摇尾乞怜地道：“你让我转过去吧，我保证好好学习。” 他笑眯眯地摇着头：“没门，你要是非要跟我横，我就随便找个借口，把那个女孩勒令退学了。” 算你狠，我咬了一下嘴唇，什么叫人面兽心，我终于体会到了，为啥长得这么可爱，办事就那么狠毒呢，难怪会混到副校长这个地位。 垂头丧气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心里暗暗骂了这胖子两句，还是接受现实回到班上。第一天来就把班主任给得罪了，已经预想到今后的日子会有多“好过”。 下午放学，我本来想在校门口等等吕静，迟迟不见她出来，江枫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我放学没有，放了的话赶紧回来，今晚还有事。我无奈地挂断电话，朝出租屋过去。江枫的西装没有换下来，现在正抱着一桶泡面，咻咻吸着。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忙了一天，我说忙的话就在外面吃，不缺这点钱。他笑了笑，说好久没有尝到泡面的味道，突然想来一桶。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坐下来问他：“你这么急着让我回来，有什么事？” 他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说：“待会儿我们出去走一趟，买一些东西。” “买什么？”听到他说又要出去，我心里有些阴影，问道。 他停下，笑着看我说：“放心吧，上次的事情不会出现了，你跟我走一趟就是，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一桶泡面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吃完他擦擦嘴，带着我下楼。上了出租车，他直接对着出租车司机说：“师父，哪儿的酒吧多，你就带着我们去哪儿？” 我心里以为是去考察一下酒吧，没有多问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今天已经找到合适的店面，明天就要过去谈租金的问题。关于酒，我也托开县那边的人给我联系到一个人。 他动作倒是挺快的，不过想想也正常，他在开县那边认识好多开酒吧的，能在这边联系到人不足为奇，毕竟还有朋友的朋友。 关于酒吧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只能靠着江枫去处理。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司机带着我们来到一条街，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下来，路上的行人却还是很多。放眼望去，确实有不少酒吧网吧，用一句话形容，这里就是夜生活的天堂。付了钱，江枫带着我随便进一家酒吧，可是只逛了一圈便出来。我心里认为他是在考察酒吧的情况，吸取经验。 又进了好几家，都是进去呆上几分钟便出来。反复好几次，我也搞不懂江枫到底在玩什么了，就算是考察，那也得好好看一番不是。 而江枫依旧很热情地跑着，我问他还要跑多久，他神秘地对我一笑，说快了快了。 又是一家酒吧，装修风格有点诡异，光是门，就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顾客来酒吧，很多就是奔着里面的热闹劲，你说搞成这样能有人吗？当然，那种面向白领的会所除外。 一走进酒吧，我眼睛就落在吧台上面的那两柄斧子上面，看上去很古朴，不过我不会认为酒吧老板会把文物放在上面，应该是仿的吧。 江枫眼睛里面立马冒出炙热的光芒，加快脚步过去，敲敲吧台，叫醒打着瞌睡的酒保。“兄弟，这上面的两柄斧子挺漂亮，不过看样子是仿的。” 酒保的瞌睡一瞬间就没有了，抬起头看着江枫，神色有些严肃：“先生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文物，不可乱说话。” 江枫回答道：“哪家的文物舍得放到这里来展示，要是真的，何不拿下来我瞧两眼。” 我有些奇怪地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因为这很不符合江枫的语气，但是这么问，又合情合理。 那酒吧上下打量了江枫一眼：“文物我们很多，不介意放两件在这里。” “正好，我对文物有些兴趣，不如带我进去瞧瞧。” “先生可是说真的。” 江枫点点头：“当然！” “那好，请跟我进来！”说着，那个酒保往吧台旁边的通道过去。 我这才想起之前江枫说是出来买东西的，拍拍脑袋暗骂自己笨。我不认为他们口中的文物就真的是文物，肯定是其他一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敢妄自猜测，有些好奇地和江枫跟着那个酒保进去。 第七十六章 死亡威胁 走廊有些阴暗，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空荡荡的。我心想，要是就这么跟着人进去，万一人家对我们下黑手，那可是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更不会有人知道。 走廊有些长，两边都是房间，有些房门上面的锁已经生锈，应该不是办公室或者是给人住的，而且门都是铁门，倒像是仓库。走了一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一间防盗门的房间，显得稀奇，如绿油油的草原上突然看见一朵艳红的鲜花。 酒保让我和江枫先在门外等着，他打开房门走进去。我问江枫究竟要买什么，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江枫缄默不语，看着眼前的门。我无趣，便闭上了嘴。 没多大一会儿，酒保开门出来，恭敬地对江枫鞠了一个躬，伸出手：“两位里面请！” 江枫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冲那个酒保道声谢，昂首阔步走进房间之中。我跟在后面，咋一看这个房间，便觉是进了一个车间，里面摆放着各种仪器。我像个好奇宝宝，四处张望，江枫比我淡定得多，朝中间走过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那里，手中拿着放大镜，研究什么东西。走近了才发现，这个老头手里拿的是一份报纸，好像还是什么军事报。江枫冲着那个老头轻轻鞠躬：“你好！” “嗯，”老头放下手中的报纸，“就是你们要买货？” “对，就是我们，如果价钱合适，我希望可以长期合作。”面对这老头子，江枫说话的语气恭敬地多，就像在和一个长辈说话。 老头站起来哈哈笑了，精神抖擞，说：“年轻人不必拘束，今年才二十吧，我跟你年龄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江枫说道：“老先生你过奖了，我不过是走了一点狗屎运，承蒙家中长辈的福荫，才能做到今天，要是论以后的发展，定不如老先生您。” 老头再次笑了，长长的白胡须微微抖动：“小伙子嘴挺甜，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话没有听过。不过我这人就有这癖好，喜欢听人说好话，今天我高兴，想要买什么就说吧，能弄到的我一定帮忙弄到。不过资金上，你们可准备好了？” “资金上当然没有问题，我们要买的东西对一般人来说如天外之物，不过对老先生您——再普通不过。” 老头眯着眼睛：“哦，你说？” 江枫说：“我需要三十把刀，还有两把手枪，三十发子弹。” 我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十分吃惊，随即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又立马紧闭上嘴。很明显，眼前的这个老头是一个军火商，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温和的老头子，会是电视剧里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老头点点头：“没问题，刀的话，你要什么规格的给我说就行，没在这边，留下一个地址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手枪我这里倒是有几把不错的，跟我过来看看。” 说着，老头朝左边的墙壁过去，那里摆放着一个长长的柜子。 老头“哗啦”一声把柜子的门打开，顿时惊呆了我。柜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枪械，我看过丁毅他们玩穿越火线，这里面的枪很多都看着眼熟，可就叫不上名字来。 即便是处事不惊的江枫，也稍微惊讶了一番。眼睛扫过上面的机枪时，他脸上有着一丝炽热的渴望，不过他还是把目光放下来，落在摆在下面的手枪上。 老头手轻轻从枪械上面拂过，好像爷爷在溺爱地抚摸自己的孙子，看得出来，这个人对于枪械十分热爱。抚摸过后，老头说道：“你挑吧，不用担心质量问题，这些东西都是通过各种渠道从国外运过来的，不是那些小作坊生产出来的仿制品。” 江枫点点头，说既然他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一定了解，放心得过。说着，江枫冲我招招手，让我上前。我走过去，真正近距离观察这些东西时，内心也有很渴望。不过我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不同江枫，他在外面有些危险，需要防身，而我在学校里面，一把刀就足够了。再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拿着这玩意万一哪天冲动了，犯下弥天大祸那就操蛋了。 我愣神的时候，江枫拍拍我的肩膀：“你挑一把吧，以后说不定要用上。” “什么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指着自己，“我也要？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拿着它又用不着。” “谁说用不着，让你挑你就挑吧。”江枫的语气很坚定，伸手在里面捡了一把枪拿在手上，还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 江枫一直都是说一不二，我其实也是挺想有把枪的，就没有拒绝。看了半天，拿了一把和江枫一模一样的。不是我盲目跟从他，而是觉得这枪好看。江枫在旁边给我说这把枪叫沙漠之鹰，产自以色列。 产自那个国家我没有兴趣知道，对我来说好看，拿在手里舒服就行。老头对江枫指指对面，哪儿有一个靶子，说道：“试一试，里面有五发子弹，就当是送你们的。” 江枫没有犹豫，举起枪对准靶心，动作倒是有模有样的。“嘭”的一声，我耳朵在嗡鸣，火药的味道有些刺鼻。江枫只打中了靶子边缘，枪法压根不准，这里只有七八米的距离而已。 江枫打完就该我了，我学着江枫的样子开枪，自己开枪，声音反而没有多大。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好像有人使劲打了一下我的手一样，枪差点从手里飞出来。我一看，也是在靶心边缘，有些得意地转头看江枫，给他炫耀炫耀。 一只大手突然按在我的肩膀上，力气很大，按得我有些疼。 “小伙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那老头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很冰冷，仿佛一下进入寒冬之中，而我还在穿着件单薄的衣服。 我顿时懵了，什么情况，这老头子是有人格分裂症吗？心里有些紧张，我知道得罪不起这个老头子，要是他对我做出什么，那岂不是完蛋了。 一旁的江枫也被老头子突如其来的改变吓了一跳，拿起手中枪对准老头子。说真的，我还不敢让江枫开枪，就他那个枪法，打中谁还不一定呢。 冷静了片刻，我回答道：“我叫程楠，老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刚来这边，没得罪你吧，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道歉。” 老头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捏得越来越紧，又问我：“你身上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纹身，什么纹身？” 我身上压根就没有纹身，虽然我不是什么好孩子，但也不是那种杀马特，没事在自己身上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说完，老头的手放开，唰的一下捏在我的咽喉处。死亡的气息立马充斥着我的全身，老头不像是玩玩，是真的要对我下死手。江枫在一旁捏紧手枪，他也急了：“前辈，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老头看了一眼江枫，眼神凌厉：“你最好放下枪，到现在为止，那枪对着我的人，就只有一个人还活着。” 江枫犹豫了一下，放在枪，不管是出于对他自己的考虑，还是出于对我的考虑，他都应该放下。现在重要的是先稳住这老头的情绪，不然我们两个可能都会交代在这里。 老头使劲扣紧我的喉咙，呼吸已经渐渐困难。 “我再问一遍，你背上的纹身是怎么来的？”他的每一句话，都想寒冬里的一阵风，冷得让人颤抖。 我知道，如果今天说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我们两个都会交代在这里，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背上的纹身是怎么来的，甚至不知道身上有纹身。所以只有信口胡诌：“这个好像是我的胎记，我记得从小就有了？” “那你父母呢，他们都是干什么的。”老头迟疑了一下，问道。 见到他终于冷静了一点，我赶紧说道：“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受不了我爸的家暴，自杀了。我爸就一赌鬼，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是吗？”老头松开手，一只腿伸出来，手一下扫过我的胸膛，将我弄到在地上。他穿着高筒皮靴的脚踩在我的胸膛上，拔出皮靴上的军刀，握在手里：“小子，不管你这是胎记还是纹身，有这个标记的人，都该去死！” 第七十七章 不喜欢被威胁 老头的军刀立马就要杀过来，对准我的心脏。之前我还有一些顾忌，害怕一动手惹恼了他，在这里一命呜呼。不过这情形，就算我不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锋锐的军刀，已经像一头猛虎逼近我，张着血盆大口撕咬过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双手抱住老头的脚，使劲拽。可是我一个年轻气盛的人，居然没能拽动他。 一股寒气从背心冲出来，我心道真的完了。 人总有一死，尤其是踏上一条不归路的人，但是我希望我的死，不说重如泰山，但起码也要有点意义。 我想过为救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死，想过为兄弟挡刀而死，想过作为一位爱国青年，为国捐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么个地方，还是一个老头子动的手。 “嘭！” 我已经闭上眼睛，听见一声枪响，紧接着“嗒”声，旁边的水泥地板溅起一朵火花。江枫终究还是开枪了，不过谁也没有打中，打在地板上。 老头停下手，阴仄仄得看着江枫，哪怕有点距离，我还是看见江枫脸颊上的汗水。他没了往日里的沉着，也是，我都快丧命了，他怎么还能保持镇静。 踩在我身上的脚终于抬开了，老头子站直身体，拿着军刀的手往侧面投掷出去。顿时，军刀就像化身小李飞刀，唰的一下飞向江枫。江枫还没反应过来，刀已经扎在胳膊上。 “这是你朝我开枪的代价，今天就饶你一命。”老头淡淡瞟了江枫一眼，收回目光，弯下身把我提起来，“从明天起，你每天晚上都来我这里。” 听他说这话，我不明白这老头到底想要玩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危险了。鬼门关前走一遭，我冷汗也冒了出来，不管怎么样，这老头现在没有杀我的心思那就好。管他提的什么条件，先答应了再说。 我连连点头，说行，江枫捂着手臂在一旁没有反对，他应该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思。 在老头的手里，我就像小鸡仔，想要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听得我的回答，他一下把我扔出去，转身背对着我：“你们走吧，枪带走，明天你来的时候带着钱过来。刀和子弹，我会给你们送过去的。” 一开始我对这个老头还算比较有好感的，但是现在只有厌恶，便没有再回话，走过去扶住江枫往外面走，刚走到房门边上，老头又说道：“刀，给我留下来。” 我看了看江枫手臂上插着的刀，现在一旦拿下来，那出血量肯定剧增。说不定还到不了医院，人就挂了。我想要反对，老头继续说道：“那是军刀，你是想惹出事情吗，想要止血随便在身上扯一块布下来，包扎起来就行。”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层，江枫咬着牙，握住刀柄，猛地拔出来。这玩意可不是说着玩的，那军刀上还有倒刺，江枫疼得叫了一声，随即忍了下来，把刀扔在地上。我赶紧从身上撕了一块布下来，给江枫包扎起来。 扶江枫走出了门，我赶紧打了一辆车，直接奔着医院过去。一直到半夜十二点，才从医院出来，好在并没有扎中血管，只算皮外伤而已，不用住院。回来的路上，我问江枫怎么办，明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江枫皱着眉头，也拿不定注意，说等明天打个电话跟你小姨商量商量再说。这个人不简单，如果他真想对付咱们，那我们两个绝对出不了黑陌市。 我咋舌，真有这么厉害？一想到他们有这么多的热武器，这实力毋庸置疑，哪怕小姨在开县，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更让我好奇的是，我背上有什么纹身，居然让那老头突然暴怒起来。回到家，江枫睡下之后，我跑到卫生间里面，对着镜子使劲扭动身体。终于看见老头所说的纹身，就在脖子下面一点，因为我穿的这件衣服宽松，只要比我高，很容易就能看到。 不过这个所谓的纹身，只有指甲盖打小，倒是挺规则的，就是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一般人见了，多半以为这是胎记。或许他真的是胎记，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谁会在我身上纹这种东西，还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一折腾，就到了一点，我赶紧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江枫已经在客厅里面，正在扣着西装的钮扣。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出去，脖子上的纱布被袖子遮挡起来。我皱了一下眉头，说手上还带着伤，你还是休息两天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尽量推掉。要是很重要，那我请假去办。 江枫摇摇头：“你还年轻，玩不过那些老滑头，放心吧，这种伤不算什么，出不了问题。” 我还是犟不过他，只好任由他去。 一天的上课，照常继续，我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问古杰吕静是在哪一个班。古杰眼神虽然有些鄙夷，可能是迫于我昨天动手打架的淫威，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告诉我吕静在9班。 打听清楚以后，一下课我就朝9班过去，我看见了吕静，不过她还是装作不认识我，躲着我。连续找了几次，我也有些丧气。 中午去食堂没有再遇着半夏，学校有三个食堂，而且人又多，没有看见她很正常。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孤单，在靖岗的时候，每次吃饭都是一群人，突然变成这样还真不习惯。 坐着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的坐过来，穿着一套休闲西装，还带了一副眼睛，瞧他看人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个高度近视。刚坐下来，他就拿起一只鸡腿开始啃，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吃自己的饭。 一开始我心想这个奇葩只是看这里有空位才坐过来的，没想到刚啃完鸡腿，他就抹抹嘴说道：“你是程楠？” 我放下勺子，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在这个学校里面，知道我名字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并没有回到我，而是继续抹嘴，似是很不在意地说：“你是不是还得罪了人？” 他一说出这句话，我大脑飞速转动，这人肯定跟半夏或者吕静有关。半夏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因为我现在也发现了，吕静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被很多人误会。 这人一上来就搞得神秘兮兮的，我学着他的语气，疑问中带着肯定说道：“你是因为半夏来的！？” 这人抬了抬眼皮：“对，不准你再接近她半步，那些人，我替你摆平，而且保证在学校里面，不会再有一个人敢出言侮辱吕静。” 他哪儿来的自信，嘴长在别人的脸上，或许他真的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但绝不可能管得住每一个人，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八婆。 我不是什么圣人，老实说，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只要能让大多数人不再对吕静出言侮辱就够了，我被不被打无所谓，反正自己就是一路被打着过来的。但是，总觉得这样作等于变向卖掉半夏，所以还是犹豫不决。 “你可以现在不答应我，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犹豫之间，这奇葩又说道。 我本已打算答应，说到底吕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半夏那边我找她道个歉就是。但是他这句话一出我顿时不乐意的，他妈的什么意思，威胁老子。我这人有一点毛病，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吕静的事，我相信我能解决，用不着他。 将最后一口饭刨进嘴里，我站起来，冷淡地说：“不好意思，我吃饱了，恕不奉陪。” 他呵呵笑了一声，没有看我。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赶紧拿着餐盘离开。 第七十八章 虚伪 出了食堂，我深吸了一口气，妈的，真是到了哪儿都不得安稳。 昨晚睡得太晚，一回教室我便趴在桌上睡起来。下午我没有再去找吕静，压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这事得慢慢来。 一放学，想起昨天那老头的话，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说真的，我不想再面对那个家伙，可一旦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这里不比开县，没人保我们，我们谁也得罪不起。 一边思考着老头让我晚上过去的事，一边往学校外面走。到学校门口，我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敢继续往前。好几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十分面熟，仔细一瞧我才想起就是那天跟着黄海韬的人。 我心想多半是来找我的，昨天都把巴掌抽到他脸上去了，他要是能放过我才怪了。 生怕被他们看到，我赶紧躲到大门旁边的保安室后面。这个时候出去，那就是傻子了，一个人出去，只有被揍的份。 现在已经六点半，不能一直这样躲着，一旦学校里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他们找进来我就麻烦了。想了想，我决定在学校周围转一转，学校应该有后门，说不定可以从后门出去，再不济，我也可以找个地方翻墙出去。 打定注意，我在顺着围墙走。不到两分钟，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半夏打过来，刚接通，她焦急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学校里面，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我记得自己并没有给过她，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她直接在我手机上留下她的。 “你先别出校门，在校门附近等着我，黄海韬带着人在学校门口堵你。”她没有理会我后面的疑问，而是提醒我。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真有些感动。不过这次我没想让她帮忙，虽然我没有答应他男朋友不再找她，但能避免和她见面就避免，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影响别人感情终归是不好的。 我说不用了，自己能想办法解决。然后挂断了电话，继续往前面走，没多大一会儿，就找准了翻墙的地儿，不过并没有马上翻出去。对面就是操场，前面这几棵树遮不住什么，现在操场上人有点多，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所以我决定，还是先找一找后门吧，找后门就容易多了，看着学生的流向就能找到。很多学生都朝另外一个食堂的方向过去，我便跟着人群找到了后门。到了后门，我心一凉，这里也有人守着。 我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有人叫道：“他在哪儿！” 这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遮掩，所以我一过来就被看到。 我暗恼为什么刚才不从那儿翻出去，非要到这边来引火上身。看到他们追过来，我拉紧书包带，拔腿就跑，哪儿人多我往哪儿冲。 这帮孙子也是厉害，这样都没把他们甩掉。转过一个拐角处时，看见一个公共厕所，周围还有树林，我想也没想就冲进厕所里。 进厕所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旦他们进来，我就无处藏身。 不过已经走到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我寻思着进隔间里面躲一躲，就算他们进来了，也不一定会一间一间地查。刚刚走过去，我就懵了，面前的隔间门突然打开，一个女生杵在那儿。 脑子瞬间死机了，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女孩也愣了一下，张大嘴“啊”的一声叫出来。我顿时心惊，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嘘，冷静一下别出声，外面有人在追我。” 说话的时间，我在心里把设计师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个遍，别的厕所都是男左女右，他偏偏反着来，这不害人吗。 女孩使劲拍着我的手，让我放开。放开她后，她喘了两口气，骂我流氓。我顾不得跟她计较，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看看他们追过来没有。 果然听到了动静，那几个人好像进了男厕所，隔壁的男厕所响了一阵后，就没动静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走到门边，一看，他们几个还在外面。 “你们说，那小子不是躲进了女厕所吧！” 身上顿时出了冷汗，赶紧往后退两步。还好他们只是说说而已，没有进来，确定他们走了，心里终于踏实下来。我转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说了一声谢，红着脸钻出厕所。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人在后门把守着，反正我是不敢去了，还是翻墙吧。回到刚才找好的那个地方，翻墙这种事，我也算有经验的人，轻而易举地跳上围墙。看看后面，不算太高，直接一跃而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拍拍书包上的灰尘，想赶紧回家。刚刚抬腿，一群人就从四周围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黄海韬，他手上拿了根棒球棍。 背后的墙太光滑，我根本就翻不回去，前面的路也被堵死，这下可真是走投无路。我有些心凉地笑了一声，原来他们早就算计到我会从这里翻墙出来。这才是我上学的第二天，就被人围殴，怎么比在靖岗还更加不堪。 “恭候多事了。”黄海韬拿着棒球棍在手中拍了拍，“昨天扇我的巴掌扇地很爽吧！” 到现在黄海韬脸上都还有点红肿，对我的恨可想而知。 “还不错。”我将书包丢在地上，撸起袖子，这一顿打逃不过了。 不能一点也不反抗，不然别人回把我当成软柿子，但是也不能拼命反抗，他们这么多人，我再怎么反抗也没用，只会被打得更惨。 圈子越围越小，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时候，有个人突然在后面喊道：“哎呀，这不是海韬吗，怎么，又要打架啊，这么大阵仗！” 听到这个声音，黄海韬的眉头顿时皱起来，缓缓转过身。我也抬起头，往后面看，看到来人时，有点惊讶。说话的正是中午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此时半夏正挽着他的手过来。 看到半夏，我就知道自己没事了。 “张翰宇，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老子打个人你也要管是不是？”黄海韬看那个叫张翰宇的虽然有点忌惮，但好像不是特别怕。 张翰宇摇摇头，看了一眼半夏又回过头来说：“你打其他人我当然管不了，那个人是我老婆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朋友被打了，你说我能不管吗？” 这个张翰宇笑起来的样子真虚伪，我看得恶心，尤其是一口一个地叫半夏老婆我更加不爽，简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半夏没有反感她这么叫，松开张翰宇的手，到我面前询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半夏松开手时，张翰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看得我心里冰凉冰凉的。不过他立马恢复过来，我假装没有看见，对半夏说：“他们还没有动手呢？” 黄海韬在一边咬着嘴唇，拿棒球棍指着我：“小子，今天算你走运，这笔账我先记着，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弄死你。” 说完，他瞥了一眼张翰宇：“你最好还是别太得瑟了，当心一点。” 张翰宇笑笑不说话，黄海韬哼了一声，带着人离去。等他们都走了，张翰宇才走过来，很大方地拍着我的肩膀：“我说你也真是的，中午的时候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要是遇见什么事就来找我。这要是被打了，夏儿还以为我不帮你呢？” 他这话说得，还责怪起我来了，妈的心机boy一个。看半夏纯洁的样，一定是被他骗了，有机会一定要敲打敲打半夏。不过我现在说出来，半夏肯定不会相信我，只好扯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怕麻烦吗？” 第七十九章 变态 “哼，怕麻烦，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麻烦？”张翰宇哼了一声，好像真的生气了一样。 半夏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带着歉意对我说：“别在意，瀚宇他就是这样，脾气虽然坏了一点，但是心肠很好，别跟他计较。” 我越听越心惊，真没想到一个男人也会有这样的心机，以前还以为只有后宫剧里的那些女人才会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单凭这一点，我就为黄海韬担忧，就他那个样子，能玩的过张翰宇吗，别到时候被玩死。同时告诉自己，以后对上张翰宇，必须多留一个心眼。 我摸摸头：“实在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黄海韬那个人这么会算计人。” 半夏点头说对对对，他那个人阴险得很。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替她悲哀，你身旁的这位，恐怕才是真正的阴险吧。我说差不多该回去，改天请他们吃饭，半夏一口答应下来。 和他们两个分开，我便朝着出租屋狂奔过去，房间的门大开着。不会出事了吧，没事的话，江枫绝对不会把门开着。我赶紧跑上去，一进门，就看见好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围住江枫，还有一个人，用枪顶着江枫的头。 江枫鬓角的头发已经湿透，拿枪的人左手夹了支烟，说道：“还有十分钟，没见到他回来，你就可以见阎王了。” “你们是找我吗？”我喘着粗气说道，猜得没错的话，这几个人肯定是那老头派来的。没想到那老头为了让我过去，下了这么多功夫。 “哟，终于来了，还以为你小子跑了呢！”那人收回枪，在手里旋转了两拳，我真怕会一不小心走火。 想想江枫，本来可以在开县混的好好的，偏偏要跟着我过来受罪，我心里就很难受。 “不就是在学校里面有事耽搁了一下吗，你们犯得着这样吗？”我有些怒意地说道。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办事而已，走吧，别让曲老等时间长了。”那个人朝着我走过来，错开我出门。我看了江枫一眼，转身跟上。刚刚出来，一辆宾利就停在面前，那个人给我打开车门，示意我进去。 车开过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些人根本就知道我没有逃走，只是趁着这个机会，警告警告我。我坐在车上，一句话没说，不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 再一次看见这间酒吧，我竟然生出恐意，最后一次害怕是多久之前，让我想一想。老头依旧坐在中间的那把椅子上，不过没有看报，而是平静地躺着，闭上眼，显得悠然自得，享受人生。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人，背挺得很直，手背在后面，如一棵挺拔的松，颇有气势。感觉像是退伍军人。 “来了？”进门之后，老头轻轻开口。 我回道：“来了，钱我已经带过来。” “钱的事稍后再说，烽，给他拿一把沙漠之鹰，带他去射击室。”老头一直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想看见我，还是累了。 其中一个人点点头，走过来，冷酷对我说走吧。尽管很不愿意，可是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个酒吧后面究竟是有多大，居然还有射击室。 过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射击室是在地下，很大，像个足球场一样。四周都是坚硬的墙壁，墙壁肯定是做过隔音处理的，不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走进射击室，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被捆绑着的人，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靶子。我快要疯了，他们这是干什么，拿人命开玩笑吗？烽没有管我，一直往前面走，停留在一道白线前面，目测有十米左右。 他开口说话，没有一丁点表情，仿佛是台会说话的机器：“你，射击前面的靶子，可以打中这个人，如果落在这个人和靶子之外，我会朝他开枪。” 那个人眼神十分惊恐，使劲挣扎，谁都看得出来，我是一个菜鸟。让我开枪，那不是等于直接杀了他。我想也没想，就说道：“不行，我连拿枪都不会拿，根本就打不中。” 对于我的抗议，烽用行动直接回答我，举起枪，嘭的一声打中那个人的膝盖。顿时出现一颗血窟窿，血泊泊往外流。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我心脏颤抖着，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 烽没有一点生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枪，怎么拿着舒服就怎么拿，在外面的时候，敌人不会给你机会做好拿枪的姿势。再不开枪，我会直接杀了他。” 我颤抖着手，把枪举起来，昨天拿枪的时候我是兴奋，现在却是害怕。我害怕自己一个不慎，就会染上人命。对一个与我无冤无仇的人动手，我自问还是做不到。 一共七个靶子，腿、腰、手个两个，头顶上面还有一个。 虽然只有十米远，但是对于我来说想要打中还是很难的。我最先瞄准腿，毕竟那个地方打中了也不会致命。被绑着的人对我投来希冀的眼神，但是他并不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紧张，背心已经湿了一半。 瞄了好半天，我闭上眼睛，扣动扳机。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那个人吓得虚脱的脸，脸上没有痛苦，那就证明我没有打偏。 有了第一枪，顿时感觉有信心得多，移动枪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瞄准，再次开枪，依然打中了。人的潜力，总是在逼得无奈的时候才会激发出来，也许是我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了吧。 接下来，手边的靶子也被我打中。打最后一个腰部靶子的时候，唰的一下从他的腰上插过去，衣服被割破开，留下一大道血印子。我的手一颤，仿佛刚才的手感全部消失殆尽。 轮到头上的那个靶子，是最危险的一个，容不得半点偏差，不比其他地方，打不中也不会出人命。 每开一枪，都是对我心灵的折磨，终于崩溃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只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训练我，那是人命啊。 烽立马举枪对准那个人。 “等一等！”我嘶吼着喊出来，烽仿佛没有听见，开枪打在他的胳膊上。 “草泥马的！”我一下从地上起来，死死拎住他的衣服，“为什么，我都叫等一下了你还要开枪。” “嘭！”又是一枪打在另一只胳膊上。 不，这已经不是疯子，而是心理变态，是个变态。我几乎哭了出来：“我打，我现在就打！” 再这样下去，这个人迟早死在他手里，如果我来，或许还有一丝活着的机会。我赶紧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上面，手一直抖个不停，根本不受控制。 那个人使劲点着头，虽然说不出话，但是我知道他是让我快开枪。是生是死，都在这一次了，我眨了一下眼，告诫自己不能慌，慌了更加危险。 枪声响起，我手无力地垂下来，不敢去看到底有没有打中那个人，我只晓得烽没有开枪。 再一次瘫软在地上，坐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烽在我后面，很轻松地把我提起来：“今天的训练完成，明天继续。” 我是被烽拖着出去的，回到那间屋子，老头淡淡地瞥了我一样，让我把钱交了，一共四万。我有气无力地把卡拿出来，被带到外面的酒吧前台刷卡。 来时的司机送我回去，坐在车上，就像犯了癫痫一样，身子止不住地抖。到了之后，司机在前面说道：“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在这里接你，千万别迟到，我脾气不好。” 我没听进去他的话，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走上楼。 第八十章 背后搞鬼 鞋底落在楼梯上面，发出“嗒嗒”声，轻飘飘地散落在狭窄的空间里。头顶上吝啬的声控灯突兀地亮起来，刺得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随即又睁开，托着两只腿爬上去。 滇省的气候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即便偶有冷风漏进来，也吹不散闷热潮湿的空气。 几节梯子，在我眼前好像峨眉山似的，登顶之时，身子已经颤颤巍巍，我告诉自己：只是太累了一点。 门虚掩着，门缝偷跑出来的节能灯光与楼道里面的白炽灯光泾渭分明，似不屑与之为伍。推开门，见到江枫正坐在沙发上，用嘴咬着绑带，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脸如荒原上的雪般苍白。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江枫不为所动，仿佛一只暗夜里的孤狼，静静用舌头舔着自己伤口，让自己尽快痊愈，在适当的时候，给自己的敌人致命一击。 我坐到他旁边，静待着。 “他们没为难你吧！”等到将手臂一截包裹得如木乃伊般，江枫才停下手。 江枫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从我一进门，他就知道过去的几个小时，我肯定过得不愉快。这样说，不过是确认我有没有事罢了。 我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那老头叫我去干些什么，给江枫说说也无妨。可说了有什么用，不过只是给江枫增加一些心理负担。我又合上嘴，笑了笑：“没有，我小姨她怎么说？” 江枫突然扭过头来看我，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有一种奇特的坚定，说道：“我想了想，没去问，就算问了，红姐多半也不会理我们。” 江枫的言语从我身体里面抽走一丝力量，让我疲惫不堪。我没有去质疑江枫的话，他说得肯定没错，即便是错了，也有一定的道理。 “今天有些累，我先去休息了，明早还要去学校。”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说得大声一点，但声音一出来，又变的虚弱。 “嗯！” 江枫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 漫天黄沙，狼烟四起。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破开沙地，挣扎着出来。看着那半截手臂，我扑通一下摔倒在地，用双手撑着地面，惊恐后退。 这是哪里，我不知道，正因不知，所以更加恐惧。 视野所及的远方，一具一具尸体铺开，密密麻麻。 这里是战场？好像又不是，这里没有洒满大地的鲜血。 突然，我前面那半截手臂握紧了手掌，号角声响。 原本寂静躺在地上尸体，缓缓站起，是丧尸吗，又觉得不像。盯着那缓缓而起的大军，沙地冰凉的温度开始往我心里面蔓延。我心凉了，那是绝望的情绪。前面的那半截手臂好像在笑，手腕上的血洞，是一只盯着我的眼睛。 大军如潮水而来，我避无可避。如果可以，我想歇斯竭底的叫出来，可嘶哑的嗓子，只能打出沙哑的声音。那些“怪物”越来越近，我看清了他们，他们都有着同一张脸，那张脸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恍然醒悟，不久之前，我才在一个架子上面看见过他。 包围我的不是他，而是恐惧。我看见无数个他的眼睛，好似厉鬼一般怨毒。 扑过来了，我急忙退让，但是我知道避无可避。我不想死，这只是人类的本能。有一把刀遗落在沙地之中，又好像是凭着我的意识出现在这里的。 我拾起刀，手起倒落，一颗头颅掉了下来，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我，好像十分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动手，紧接着，身子开始缓缓倒下。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结束。 我起刀的速度越来越快，恐惧的情绪越来越淡，冥冥中知道杀不净这些东西，但是我还在继续，因为我还要活下去。 过了万年？还是一瞬之间。 东边突然出现一轮红日，明明已经是白天，怎么还会有日出呢。我抬头，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唔！” 我一下从梦中醒来，连喘几口粗气，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到了地上。好多年没睡觉掉下床过，没想到刚来到滇省就体验了一把。我仍心有余悸地回想着这个梦，随即甩了甩脑袋，终究只是一个梦，又何必苦恼自己。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虽然外面的风景不怎样好，但世界终究是美好的，活着更是美好的。 可能是昨晚在地上躺了一夜的原因，我感冒了，嗓子有些疼。在路上买了一杯粥，我朝着学校过去。 早辰的校门口就是傍晚的菜市场，格外热闹。 人生永远充满巧合，刚走进学校，便碰见半夏和几个女孩子出来买早餐。看见我，她很自然打了个招呼，我也礼貌地回了一下。听我声音有些沙哑，半夏有点担忧地问我怎么感冒了。我说昨晚没盖被子睡觉，着凉了。 “没什么大问题吧？” “放心吧，身体棒着呢，过两天就好了。”我拍拍胸脯，却因为拍的力度有点打，咳嗽了两声，几个女生噗嗤一笑。 脸上挂不住了，我赶紧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买早餐就赶紧吧，别待会儿迟到。” 我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已经结束，没想到还有延续。滇省的秋天就像是还未出阁的小闺女，总是喜欢耍些小脾气，早晨还在阳光明媚，此时已经开始下起小雨。因为操场上积水，第二节课结束后的课间操取消。二十分钟的宝贵时间，对很多人来说时宝贵的，可以睡觉，可以做两道题，可以和朋友聊聊心。 看着旁边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同桌，我有些无聊地翻开课本。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发现旁边站了一个人。 半夏手里拧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治感冒的药，她将塑料袋放到我桌上，笑着说：“哟，看不出还挺认真的嘛。这是我早上买早餐回来的时候顺道买的，感冒这东西得重视。” 余光一瞟班上的同学，很多人目光都落在半夏身上，格外疑惑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半夏这种大美女混到一起去。半夏给我送药，证明我们俩关系很不一般。我不喜欢这种被很多人关注到的感觉，人怕出名猪怕烫，一旦被很多人注意到，麻烦必然不会少。 半夏也是好意，我实在不好摆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只好笑着道：“还不认真一点的话，估计大学就悬了。感谢你的药，不过我一直不喜欢吃药，小时候生病了就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用担心。” 半夏轻皱眉头，看似有些不开心，实则是在开玩笑：“唉，我说你真不识趣，给你送药那是我关心你，你不要，那我扔垃圾桶里去了。” 说着，他一只手抓起袋子。我赶紧摁住，笑道：“我只说不喜欢，没说我不要啊。” “这还差不多。”她收回手，有些得意。 送完药，半夏没有多作停留。 我将塑料袋塞到桌箱里面，继续低头看书，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感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之后。 果然，第三节课刚下课，班里的一女生走到我前面，胸前抱着一个笔记本，用笔再上面写写画画。片刻，她声音很冷漠地问我：“你是叫程楠没错吧，我是班里的劳动委员。” “嗯，对。”我并没有多想。 “今后你和罗浩，陈雪，还有王凤鸣一组值日。哦，对了，今天刚好轮到你们。”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听到王凤鸣的时候，我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就是昨天跟打架的人。下意识往前面看了一眼，发现王凤鸣也在看我，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我长呼了一口气，这肯定是他们故意安排的，心里也在打着主意，放学之后得小心一点。 不过，他要真敢对我怎么样，那也别怪我了，现在我没有底气跟张翰宇和黄海韬他们斗，但是收拾一下这种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我有些担心…… 第八十一章 死亡高速 放学以后，班上的同学一扫而光，好像在避开什么。我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不过心里并不担心，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老头派来接我的人，我回去稍晚一些，他们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事来。 走到后面的卫生角，拿起扫帚，看向另外三人：“我有点急事，先把地扫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没人理我，王凤鸣跳起来，一屁股坐在前面的一张桌子上，另外两个人也抱着手在一边看着我。 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女的自动忽略，另外两个都是那种骨瘦如材，弱不禁风的人。虽然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我身子骨看上去很弱小，但从小到大都在被打和打别人之间转换，真要动起手来，这两个人决然不是我对手。 碍于半夏，无论是张翰宇还是黄海韬都不可能真的来对付我，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花了几分打扫干净，我赶快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教室。王凤鸣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拦住。我冷笑一声，果然是想找茬，侧头望着他：“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些事想给你说道说道，昨天你把我给打了，这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对吧？”王凤鸣脸上带着笑意，身子直接堵到我前面来。 罗浩也移到了我身后。 我往后瞟了一眼才转过头来回他：“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让老子打一顿还回来！” 说话，他的拳头已经挥出，不过看上去软绵绵的，不知是不是中午没有吃饭。我早就防备着，往旁边躲开，同时手肘使劲往他肋骨上面磕过去。和这种人打架真没什么挑战，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要护住一些要害部位，这傻逼是直接把身上所有弱点都暴露给了别人。 王凤鸣没想到我出手这么迅猛，顿时有些惊讶，不过脸上的惊讶只是停留一瞬，就被痛苦所代替。 痛叫声刚刚发出来，我的手便落在他乡非加杀马特的长发上，二话没说，抓着就往墙上撞，闷响的声音有点刺耳。 罗浩反应过来，拉起一张凳子冲向我。 我扭头过去，沙哑的声音格外冰冷：“有本事再往前面一步试试！” 没想到真能唬住他！罗浩恐惧地看着我，慢慢把手中的凳子放下。 我才注意到，墙上已经留了一些血迹。罗浩多半是看我下手太狠，被吓住了，就这样好像学人家打架，还是回家去多练两年再回来吧。我嘲讽地一笑，把精力放在王凤鸣的身上。 王凤鸣表情虽然痛苦，但是眸子还算清澈，受伤不是太重。我没有继续动手，毕竟刚过来，惹出什么事来不好，低头在王凤鸣耳边轻语：“我不惹事，但不代表我怕事，聪明的话别来惹我，不然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句话，我是说给王凤鸣听的，但也是说给某些人听的。 放开手，有些嫌恶得抽出一张卫生纸在手上擦了擦，这货不知道几天没洗头了，头发上全是油。 一语未言，扬长而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楼下，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撑着黑色雨伞站在雨中。 虽然换了一个人，但我还是知道是他们。老人朝我温和地笑，笑得是那么灿烂，驱散雨水的潮湿，可为何我会心颤。咬紧牙，我迎上去：“等我两分钟，把书包放回屋里屋里就下来。” 老人朝我鞠躬：“少爷，这种事你不用对我说，只要不耽搁太长时间就行。” “为什么要叫我少爷！” “因为你就是少爷！” …… 坐在车里，我越来越迷惑，老头子到底是要干什么，那天老头的反应，就像是见到了仇人，为什么现在又让他的下属叫我少爷。 “有些事既然想不通，何不顺其自然。”老人眯着眼说，“就算你想通了，你也无法改变现状，那只会更痛苦。” “为什么？”我往中间移动，从这里可以看见老人的侧身。 老人的话依旧那般简洁：“没有为什么？” 我无力地靠在真皮座椅上，这种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是不喜欢。过了许久，心情平复得差不多，我问老人怎么称呼他，老人说叫他管家就是，他是老爷的管家。我又问他老头子呢，怎么称呼？ 老管家只是说：“既然老爷不告诉你，那我也不能说，不过你就称呼他为老头子吧，他不会介意的。”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谁他妈知道他会不会介意，万一他介意呢，一枪把我崩了怎么办。 管家又在前面笑了笑。 狭窄的甬道，昏暗的灯光，或许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每天的必经之地，竟有让我生出恐惧。 管家替我打开门，老头坐在仓库中央，手里拿着一块放大镜，像个老学究在考察文献。烽和另外一个男人挺直身体站在老头的左右两边。 静候两分钟，老头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声音在空荡的仓库响起。 “烽，带他过去！” “是！” …… 又是那个噩梦一般的射击室，冰凉的手枪落在我手里，没有半丝温度。 “开枪！”烽在一旁好像十分不耐烦，不断催促，枪声此起披伏，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我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个不好，噩梦又将重演。 直到手枪里的子弹打光，才松一口气。尽管没有发生意外，我仍然害怕。烽有些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夺过我手中的手枪，重新装上弹夹。 …… 从酒吧出来，已经接近十一点，哪怕是在闹市区，因为下着雨，行人已经渐渐稀少。整个城市好像都在雨声中沉寂下来，雨越来越大，车轮从水坑碾压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灯光照射下，变得绚烂多彩。 我静静望着着车窗外，出了神。良久，我皱起眉头，道路两旁荒山飞驰而过，这明显是往郊区走。我警惕地看向管家，他一只手在挡杆上滑动，油门声越来越大，如猛虎在咆哮。 几滴汗水从他额头上缓缓划落，那后视镜里苍老的面孔却没有半点惊慌，从容镇定。码表上的时速接近一百八，雨水落在车窗的声音由“唰唰”声变为“嗒嗒”声。哪怕是现在的路上车辆稀少，一百八十迈的车速也是很可怖的，我紧紧抓住安全带，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安全带寄上。 这种时候系安全带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刚把安全带寄上，便发现一束灯光打在车后面，而且这灯光越来越近。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人这么不要命，老管家已经飙得够快，他这难道是要飞起来？ 片刻，我才明白过来，后面的这辆车是在追我们。顿时冷汗如瀑布般挥洒而下，不由自主捏紧手心。 或许我将要面对的，不是我们在学校里面的那种小打小闹，而是真正地血腥斗争，生死存亡的战斗。 老管家的眼睛在反光镜和挡风玻璃之间来回转换，说道：“车厢底座下面有把枪，有七发子弹，后面追我们的人大概有八至十个，省着点用。” 他刚说完，我下意识的把手轻轻抬一下座位，发现很容易就抬起来。情况危急，我赶紧解开安全带，站起来把底座打开。 还没看到枪是什么样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头“咚”的一声撞在车窗上面。后面追上来的车用车身撞我们，我吓得差点叫出来，手紧紧住前面副驾驶的座椅。 一百八十的车速，满是积水的路面，仿佛这一切就是为了制造车祸而准备的。 手还没抓稳，车身另一边又撞到护栏上面，超重、失重的感觉在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内上演完毕。车子飞起来，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在空中做着空翻，只是落地的姿势远不如运动员那般优美。 车子飞起来的瞬间，我双手抱膝，使劲将头低着，这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完成。正是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使得我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弹了几下竟然没有受太重的伤。 橡胶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向前滑行了十几米，停在了应急车道上。即便是老管家这种历经风雨的人，此时脸色也有些苍白，扭头看见我还在动，说了一声：“低下头，别起来。”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掏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车门一打开，漫天风雨狠狠管进车里面来。 老管家只身进入风雨。 “噗噗！” 枪声刚刚响起，头顶上的钢化玻璃瞬间炸裂，摔落在车厢里面，不少碎片打击在头上，在脑海里发出嗒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