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阎王殿下》 信不信你都死了 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一路狂奔,司盛楠感觉自己跑的快要断气了。睍莼璩伤 是谁发明了高跟鞋这种生物,真该下地狱,折磨人不是么?眼看快要到相亲约定的时间了,再因为迟到黄了,她就打好做一辈子剩女的准备吧! “抢劫啊,抢劫啊!”偏偏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个女人尖叫的声音,然后她一回头,看到一辆摩托车朝自己的方向很快开过来,后座上的人手上捏着个提包,再后面有个女人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司盛楠脑子都不带犹豫的,飞起一脚踹过去,“啪!”摩托车应声倒地,那俩劫匪在地上滚了几滚,只不过她忽略了脚上那双高跟鞋的威力,然后自己也跟着飞了出去——咻! 刚好砸到一辆过路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觉四周都很阴暗,怎么天一下子就黑了?还能回想起之前的事,那最不济应该是在医院里,四周也应该是白的啊! 隐约可见前面还有亮光,有几个人一边哭一边往前走,她有些好奇的跟上去,追着问,“哎,大叔,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 “小弟弟,这是哪里啊?” “…………”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凄苦一片,垂着头默默的往前走,好像有人在引导一样。 真是奇怪!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右边有一处隐约的亮光,和这里好像不大一样,回头看了一眼,果断的转身往那边亮的地方去了。 潺潺的水流声越来越近,一片妖娆的火红美得让人转不开眼,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再掐了掐自己,哎,不痛,看来真是做梦呢! 前方有一座古朴的拱桥,没想到能看见这样如古画中的美景,轻轻走上那桥,发出微微的吱呀声。 “喂,你去哪里,走错路了!”一个人匆匆的在她身后追了过来,“回来,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要你管,哼!”反正我的梦境我做主,我才不要回到那黑漆漆的地方。 “你已经死了,该去投胎转世了,误了时辰就只能再等一个轮回了!”那人说道。 “什么,死了?”司盛楠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眼前,白了那人一眼,“你开什么玩笑,老娘我活的好好的,做个梦而已!等会儿梦醒了,我还要去相亲呢!哎,对了,相亲……” 突然想起这个头等大事,她有点急了,“快点醒快点醒!” 那人终于追上了她,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就往回拖,“说了你已经死了,快点跟我走!” “我不信!”她怎么也醒不来,一下子急了,在看清眼前那个人长了一副长的过分,类似马的脸时,更加崩溃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传说中的马面吧!” “是啊,别废话了,快点!”伸手去抓她,却被她连蹦带跳的给躲过去了,“我不信,我死都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信不信你都死了!”马面有点不耐,这女人真麻烦,“这个算不算证据?” 说着,一张好好的人脸,瞬间就变成了白色的马脸,更可怕的是,马嘴一张一合,“信了吧,快点走了!” 美女,放过我吧 两眼一翻,司盛楠却没昏过去,虽然感觉心都已经要跳出来了,心……她的心呢? 双手摸在胸口处,却没感觉到心的跳动,再看着眼前那张怪异的马脸,难道说……她真的死了?! “啊——”她没哭,却叫了出来,啪啪的跺着脚,沧桑的古桥发出脆弱的声响,“老娘还没男人,还没生子,老娘不要死啊!!”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马面开始掏锁链了,上头还说新时期文明执法,还不是用锁链来得最效率! 司盛楠一转头,看到桥的另一边不远处,一女子伫立桥畔,眼眸空幽的望向河面,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满头银丝长发飘逸,看上去简直飘然欲仙。睍莼璩伤 美人转头,一张脸惊艳夺目,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孟婆?哇!孟婆原来这么美的! 她嚎了一声,直接奔过去抱住孟婆的大腿,哭嚎道,“我不要喝孟婆汤,我不要转世投胎,美女放过我吧!” 被她这么一扑,手中的碗险些洒了,“她”缓缓低下头,看着紧抱住自己大腿的女人,美眸中闪过一丝恼怒,“放手!” 咦,美女的声音很中性嘛!难道连地府也开始流行中性美了?她仰起头看了一眼,尽量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孟婆你行行好,我不想喝孟婆汤,我还没活够啊!” 说着,两只手在她的腿上抓得更紧了一些。 哎!等等,手里抓着的是什么,软软的,长条的,捏了两下好像没那么软了,顿时惊觉有点不对。作为一个女汉子,就算没做过,也总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可是,为什么孟婆会有那根? 就在她还在困惑的时候,某牛撞过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状态的马面,气喘吁吁的说,“对,对不起,阎王!勾,勾错魂了!” “啥,勾错魂了?”司盛楠猛地转头,脑子转的比脖子还快,阎王?这货不是孟婆是阎王? 啊啊,那她抓到的岂不是阎王的那个…… 顾不得害羞,她只知道如果一不小心,阎王很可能让她从勾搓魂变成勾对魂,更加抓紧了不放。 阎王黑着脸,看了眼某牛,牛头吓得脖子一缩,幸而他又低下头,把可以杀死鬼的目光投向了紧抓住他的女人,以濒临爆发的忍耐咬牙道,“放手,滚!”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命根子的危险性,他早就一脚踹飞她了! “除非你不怪我,我才放!”她才不傻,哪儿那么容易松开。 边上的牛头马面都傻了,呆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走开,就那样看着他们的上司跟这女人僵持着。 “好,本王不与你计较,松手!”深吸一口气,阎王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 司盛楠这才放心的松开爪子站起来,“金口玉言,驷马……”,话还没说完,她就飞了出去。 牛头马面转头挤了下眼,只有他们知道,阎王语气越平和越是要发火的前奏。 “啊——”她在半空中还没落地,叫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啊……啊…………” 太扯了!堂堂阎王,居然说的话,翻脸就不认了! 你这个死人妖 太扯了!堂堂阎王,居然说的话,翻脸就不认了! 掸了掸被她捏皱的长裤,阎王冷冷的看着跌落在一丈远外的她,冷哼一声,“本王从来就没说过我说话算数!” “…………”司盛楠算是见识到了!这辈子长这么大,她都没有见过可以无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男人! 关键是,他还是阎王,更更关键的是,他还是美得翻到爆的阎王!没天理啊没天理!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冤死屈死的人了,肯定都是你在报复!看谁不顺眼了就让他们把人勾下来,你这种人怎么能坐上阎王的!”司盛楠爬起来拍拍屁股,意外的发现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一点都不疼! 也是,都死了,还疼什么疼! “下棋输来的!”他淡淡的说,回答的一本正经。睍莼璩伤 “啥?”她眨了眨眼,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相信。 一旁看戏一般的牛头马面更加汗流浃背了,这女人,哦不,这女鬼刀刀戳在阎王的软肋上,她死定了,她肯定死了又再死定了! 阎王说的确实不是假话!特么的,要不是上届象棋比赛输给了莲华那个老头子,怎么会来干这个苦差事! 地府事务繁多,天天耳边都是鬼哭魂嚎,烦都烦的要死,是人人都不愿意干的苦差事!然后出于公平起见,每届办一场棋艺大赛,根据得分情况来分配。 上一届一不小心中了莲华老头的招,然后就成了这届的阎王。他正苦闷呢,端了碗莲子汤,把它想成莲华老头剥皮拆骨的嚼烂,结果就被这女人给破坏了! “女人,滚回你的阳间去!”他拂袖转身,不打算再理会了。 对于这个结果,牛头马面简直是喜大普奔啊!难得阎王大发善心没有追究下去,还不赶紧拨乱反正! “你别走!你勾错魂就这么完事了?你踹我一脚就完事了?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你给我站住,你你你……”眼看他越走越远,司盛楠急了,脱口而出,“你这个死人妖!” 本来还在扭着她往回拖的牛头马面虎躯一震,默默的流下两行清泪。 仔细看,那不是泪,是眼皮上的汗哗哗的落下。 果然,他终于停下步子,转过头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冷冷道,“放下她!” 司盛楠被丢了下来,她站起来,昂起头看着几乎是一眨眼到了她的面前,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阎王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努力的想要撑出气场,可是在他那双棕褐色的眸子瞪视下,愣是说话都不利索,“我说你勾错了魂,总应该给我点什么赔偿吧!” “不是,最后那句!”他静静的说。 “我说死……死人妖!”咬着牙重复了一遍,双手叉着小腰,尽量回瞪回去。 他上下打量了她前后差不多的身材,手指毫无预兆的从她胸前迅速滑过,静静的说,“你在评价自己吗?” 狮子座黄金圣斗士 耻辱啊!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司盛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家拿她的身材开玩笑,第二恨的就是拿她的性别开玩笑!她除了胸平了一点,屁屁小了一点,头发短了一点,哪里不像女人了? 说来说去还不都怪老爸,好端端的起个名字叫“盛楠”,谐音就是胜过男人,偏偏冠上他的姓,“司盛楠”,死了都要胜过男人!这下好了,胜过头了,直接变成女汉纸,成圣斗士了!还是狮子座黄金圣斗士! “我是在说你!”她昂起小下巴,毫不服输的说,“别自我感觉良好,男人长了一张这么美的脸,不是人妖是什么!这年头什么都流行,谁知道你是不是整出来的!他们不定也这么想,只不过不敢说而已……” 手一指,直接指向立定状态的牛头马面,那二人嗖的一下躲开她的“一阳指”,莫名就躺枪了! “很好!”他好像有几百年都没有这么动过怒了,二话不说,直接揪起她的衣领,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眼睛还没眨完,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睍莼璩伤 牛头马面互相对望一眼,“怎么办?阎王把她带走了,还怎么还魂?” 摇了摇两根犄角,牛头道,“你看阎王那架势,还还什么魂,不把她打下十八层地狱就算不错了!走了走了,继续干活去了!” 那边,司盛楠张大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轻功,还是幻术?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神仙,神仙就是好啊,跑的快,油钱都不要掏的! “你想要什么补偿?”啪的把她往地上一丢,他转身已经躺在了宽大的金木座椅上,长指捏起一颗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那画面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吸了吸口水,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美色所惑,这货虽然看上去很勾人,可是骨子里冷血得不是人! “我,回阳间以后,我要一个帅哥做老公!”她第一个条件脱口而出。 “那是月老的事,不归我管!”吐出葡萄皮,他慢悠悠的说。 “那……我要很多很多钱!” 斜睨她一眼,他接着道,“那是财神的事,也不归我管!” “…………”司盛楠瞪着他,“那你耍我是不是?这个不归你管,那个不归你管,你到底能管些什么,啊?” “比如说,我可以多给你十年阳寿,比如说,下一世尽量让你投个好胎!” 这不废话么!她这一世没钱没房没男人,要多十年阳寿做什么?下一世,这辈子都凄惨成这样了,还谈什么下辈子! “我不要!”她果断拒绝,“我就要美男,就要钞票!” 坐直身体,阎王扬了扬完美的眉形,“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已经做出让步,是你自己不要,那就不能怪我了!” 说完,他指间闪出一道光芒,“还阳去吧!” 光芒刺目,她刚要叫,“不行……”,却发现自己还是站在他的面前。 阎王脸上明显一怔,这时,马面再次跑了进来,“阎王,不好了,不好了,这女人的身体已经被焚烧,回不去了!” 因为,帅! 阎王脸上明显一怔,这时,马面再次跑了进来,“阎王,不好了,不好了,这女人的身体已经被焚烧,回不去了!” “啥?!”司盛楠大叫一声,蹦到了他的面前,“你骗人的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想让我妥协回去对不对?!” 阎王二话没说,起身走到一面桐花镜前,掌心冲着镜面缓缓扫过,里面便出现了电影一般的画面。睍莼璩伤 她看见那是市里的火葬场,老爸蹲在一旁使劲的抽着烟,眼泪大颗的滴在面前的地面上,姑妈捧着个小黑盒子从人群里走出来,那盒子上面还贴着她的相片。 我k!不至于这么快吧! “呵呵,别开玩笑了!你们不都会法术的吗?用这种小把戏骗人也太不上档次了!你应该放我的身体被放在火里烧啊烧,烧成黑炭的样子,这样我才会怕嘛!”她嘻嘻笑着,只是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阎王转身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我没必要骗你!你已经回不去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爸爸捧着那个盒子,痛哭出声的时候,忍不住扑了上去,“爸,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 “他听不见的!”阎王早就见惯了,所以对他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画面消失,变成了普通的镜子,他看着她道,“这次,你是真的回不去了,如果去转世投胎,我可以给你选个好一点的!” “转你妹啊!”她忍不住爆粗口,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都怪你,你们这些没有责任心的家伙,端着这么好的铁饭碗,怎么能拿人命当儿戏呢?呜呜呜……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我妹妹已经转完九世……”然后他伸出指头掐指算了一下,“这一世快结束了,应该快回来了!” “…………”这家伙居然还能这么认真的回答。 他叹了口气,看着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刚才还生龙活虎有胆子骂他,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人这东西,真是奇怪! 活着有那么多的苦恼,别离、生死、疾病,哪一样都是苦痛的,为什么还那么执着!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再投胎了。”翻开生死簿,他再次扫了一眼,确实是弄错了。 工作失误在所难免,但是他们一旦出现失误,就比较有点麻烦。 “我不投胎,我就是不投胎!我还要上诉,我要告上天庭,告你们玩忽职守!”她叫着,誓要死磕到底。 “那要等七天。”这次是马面回答,他说,“天庭刚好是休假期!” “扯淡!”她才不信,“天庭还有休假的?肯定是你们想逃脱责任想的推辞。” “你们阳间都有休假,为什么天庭不能有!”马面回答的理所当然,她顿时语塞,也是哦! 与时俱进,谁知道天庭地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她顿了会儿道,“你们那么跟时代同步,为什么还穿着古装?” 若不是他散发长裙,也不会当成孟婆了。 阎王狭长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淡淡吐出三个字,“因为,帅!” 你闯大祸了 她果断中大奖了,这种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居然也能让她遇到!马面已经退下了,她毫无仪态的坐在地上,就这样跟阎王耗上了。睍莼璩伤 吃了点心,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她还保持原样坐在那,他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还阳!”仰起头,看着他,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字。 女人真是麻烦!说不要投胎的是她,要还阳的也是她,怎么做个人就那么纠结。 “没身体,你回不去了。”他不知道第几次重复,靠在软榻上,微微的阖上眼睛。 “不是可以借尸还魂什么的吗?再不济还能穿越……”顿了顿道,“转世投胎什么的就不要了,再重新长大一次,好麻烦!” 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女人,你小说看多了吧!借尸还魂也要有合适的尸,合适的机缘随随便便都能还,阳间不是要乱套了。穿越也是一样的,你死了心,乖乖安分投胎去吧!” 他真的是寂寞太久了,才会跟这女人闲扯这么多,差不多有一百多年了吧,没有人陪他好好说说话了。 难得这女人不怕他,虽然聒噪了一点,也比那种比死还沉的寂静要好。 司盛楠也累了,不再反驳,但是她打定了主意不肯去投胎,做人太累,做鬼似乎也不错,起码不会感觉到疼。 “喂,你睡着了吗?”看了眼呼吸均匀的他,好像已经沉睡了,长衫笼罩在他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轻柔。 “本王要休息了,你决定投胎了再来找我!”他不耐的挥了下衣袖,她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抛到了门外,接着,门便啪的关上了。 这厮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忿忿的想,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反正也没事,不如在这地府里瞎逛逛好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路上倒是遇到不少小鬼,只不过因为她比较特殊,所以也没人敢接近她,都是偷偷的瞄她一眼,然后飞快的躲到一边。 奇怪!自己有那么吓人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啊,应该不至于毁容了,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嚎声,还夹杂着狗叫,然后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一边哭一边朝着她的方向奔过来。 “呜呜,呜呜……”小鬼哭得很伤心,他的身后紧跟一条身形健硕的恶犬,嘚,这地府都有恶犬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热血涌起,她直接迎上去飞起一脚,那狗没防备,直接被踹中下巴,“呜——啪——哼唧哼唧——” 狗狗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再次扑了过来。 “喂,你们看什么,没看到恶狗伤……鬼啊!还不快来帮忙!”旁边的鬼魂倒是不少,就没一个上前来的,谁说人心不古来着,鬼心也差不多嘛! 那狗嚣张的扑了上来,她往边上一闪,接着横踹一脚,再次命中恶犬的小腹,这一脚踹得不轻,狗狗直接倒地不起了。 小鬼拽着她的裤脚好像找到了依靠,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好了好了,别哭了!坏狗已经让姐姐打趴了!”她蹲下身安慰着小鬼,却见旁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坏了坏了,这下完蛋了!” 那小鬼怯怯的往恶犬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姐姐你完了,你闯大祸了!” 这女人瘟神转世 “闯什么祸,难道我看着它咬死你,就不闯祸了?”她莫名其妙,这简直是个黑白颠倒的世界嘛! “那……那是二郎神的狗!”那小鬼吓得脸色发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只抽搐的狗。睍莼璩伤 司盛楠愣了愣,接着咧嘴哈哈大笑三声,“别逗了!二郎神的狗,不在天上在地府干什么?再说了,就算是二郎神的狗,这么穷凶恶极,一样该杀!” “嘶——”周围一边唏嘘声,躲得离她更远了。 这么大的乱子,马面很快就到了,白色的马脸一绿,一手抓着她,一手提起那条狗,嗖的一下回到了方才那间房子的门口,“阎王,不好了!” “什么事!”里面传来很不耐烦的声音,才短短的半日,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句不好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哮天犬被踹成重伤了!”马面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回答道。 嘁,这东西还真是哮天犬?可是……为毛会在地府呢? “说什么?!”啪的一下大门开了,一阵风灌了出来,他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美眸扫过那条吐着白沫的狗,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回事?” “她……她干的!”一指司盛楠,马面几乎是下意识的离她远了几分,这女人估摸着是瘟神转世,才来了地府没多久,简直是鸡飞狗跳啊! 阎王唇角抽搐了一下,又是她!不过想小睡一会儿,都不能消停,她还真是个闯祸精! “别,别瞪我!我怎么知道它是哮天犬!”看他眼神不善,她赶紧替自己辩解,“再说了,我看到的时候,它活蹦乱跳不知道多嚣张,差点咬死一只小鬼,要不是我仗义出手,那小鬼……” 话音越来越弱,最后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停了下来。 阎王道,“你也知道那是只小鬼,鬼便是鬼,死便死了,还怕它再咬死一次不成?真是多事!” 他最后一句话让司盛楠有些生气了,“对,我是多事!我才没你们这些鬼东西这么冷血!要不是你们都这样欺善怕恶,会有这种恶犬横行地府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哼!” “还有救吗?”阎王没理她,反而更加关心那狗。 马面用手搭了一下,摇了摇头,“灵力弱了很多,估计要再修行至少五十年了!” “五十年?”她伸出五根手指头,“狗都成狗肉干了!” “你以为呢!”他挥了挥手,示意马面将狗带下去。 “可是阎王,若是二郎神问起来……”马面有些犹豫。 他摆了摆手,“先带下去再说!” 看着他们一脸苦哈哈的样子,司盛楠感到很奇怪,“哮天犬不在二郎神身边,跑地府来送信吗?” 阎王睨了她一眼,懒得开口。 这哮天犬因为触犯了天条被罚转世三次方可重归仙位,这一世刚好是第三次,就待从地府停留几天就可回去了,回去之前需要在地府脱去凡胎,正是灵力最弱的时候,没想到那么倒霉就遇见了她! “一条恶犬,你们至于嘛!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好了!”拍了拍xi%u14dng部,表示她很仗义,绝对一人做事一人当! 十八层地狱 “一条恶犬,你们至于嘛!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好了!”拍了拍xi%u14dng部,表示她很仗义,绝对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他鄙夷的一声,回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大步往前不发一言。睍莼璩伤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小瞧人!”她很不爽,跟在后面抗议着。 阎王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首先,叫我王,或者阎王,其次,你已经不是人了!” “你才不是人!”话刚一出口,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她确实不是。可现在,也不能算完全的鬼吧,还不都是他,害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她撅着嘴,沮丧不已,莫名其妙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种境地。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想想让她滞留在这地府也不是办法,还是早早投胎去的好。 “你来!”一把揪住她,几乎是一阵风似的来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 她还没缓过神,就听到耳边充斥着一声声的尖叫,还有不绝于耳的痛苦呻y?n,看过去,只见到处都是伤痕累累的鬼魂,每个鬼的前面都有一个拿着钳子的小鬼在拉着舌头慢慢往外拽。 有的才拉出一点点,有的已经拖在胸前,这情景看上去颇为恐怖。 她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带自己来这里干嘛? “这是拔舌地狱,专拔如你这般多嘴多舌的聒噪之人!”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必须尽快解决,让她自己同意转世。 司盛楠从他扫过自己的眼神,很快明白他的用意,昂起头压下心里那小小的惊惧,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你,勾错了魂!” “……”他不语,一扯她的手腕,再次来到另一座冰冷入骨的地方。 环顾四周,面前是一座清冷残酷的大山,山是用锋利的刀尖做成,山上密密麻麻爬了许多人,还有人在不断的被逼着往上爬,每走一步颤颤巍巍,泛着寒光的刀尖上沾满了血迹。 “刀山!你伤了哮天犬,理应受此惩罚!”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勾错了魂!”她依然就是那一句,反正她抓住他的把柄了。 用他的话,既然她都死了,还怕再死一次不成?不管怎么说,她也要把这公道讨回来,否则岂不是白死了! “……”接着,阎王带她把十八层地狱逛了个遍。然而不管看到什么,她永远都是那不咸不淡的一句,“你勾错了魂!” 阎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棕色的眸子也变得越来越深邃,当他们最后驻足在刀锯地狱的时候,她刚要开口,他打断她道,“能不能不提勾错了魂这件事?” 她很认真的沉思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那好吧,你被我抓过小dd!” “……” “!!!!” 一阵风迎面拂过,她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先前他的那个房间,他一撩衣袍坐在了宽大的桌案后,一脸严肃的说,“来,让我们再谈谈关于勾错了魂这件事!” 我要留在地府 一阵风迎面拂过,她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先前他的那个房间,他一撩衣袍坐在了宽大的桌案后,一脸严肃的说,“来,让我们再谈谈关于勾错了魂这件事!” 她看着他,默然不语,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样。睍莼璩伤回是回不去了,自己说的几个方案又都不行,转世她是坚决不肯的,这事儿还真特么麻烦! 阎王也心烦,过去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但是没一个有她那么难缠,翻开生死簿,手边还放着轮回册,他沉吟片刻道,“这里有两个命道还不错的,可以让你自己选一个去!” 转过头,她也不言语,但明摆着不肯答应。 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阎王道,“你若再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百年以后再入轮回了!” 威逼利诱都没用,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一般来说,没人愿意永远留在地府,这里没有阳光,没有生气,显得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长久下去,正常的人都会闷得不正常了。 “呆在这里?”司盛楠愣了一下,她倒没想到这一条,仰起头环顾四周,想想这一天来的遭遇。 痛么,也感觉不到痛,饿么,好像也不怎么饿,没人管她,不要上班不要相亲不要买房,无各种生活压力,简直是太自由不过了! 对呀,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选择呢!既然回不去了,还转世轮回受那些苦干什么?留在这里多好,还有这么赏心悦目的阎王养眼,脾气是古怪了点,可是人家自己也说了,帅嘛! 眼珠子转啊转,这么骨碌碌的想了一圈,然后跳起来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阎王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她接着说,“我答应你百年之后再说,我就留在地府了!” “……”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说什么?留在这里?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无比巨大的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跳了下去! “不行!”他刚要拒绝,却见她笑嘻嘻的说,“你要是再说话不算数,我就把你被我抓过dd的事宣扬到三界都知道,反正我不同意,你也不能让我再入轮回!” 皱了皱眉,阎王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她非正常勾册消亡,因此属于冤魂,若不是自己同意,是不能进ru轮回的,所以他才迟迟让她逗留到现在。 可是,谁也没说过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的? 司盛楠当然是自己猜到的!如果能那么简单就让她走,他早挥挥袖子把自己撵走了,哪里容得她站在这嚣张,所以她猜到,他费尽心思让自己同意,一定是因为她不同意就走不了。 这么好的筹码,不好好利用怎么行呢! 阎王眯起美眸看着她,这个人精! “反正我留在地府对你也没什么损害,多了一个小鬼而已!我看地府有很多滞留的鬼魂,多我一个也不多!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得了!”她笑嘻嘻的说,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比喻。 唇角隐约有一丝笑意,他想了想道,“那要与我约法三章!” 那件事就是那件事 “没问题!”她答应的很干脆,“约法十章都没问题!” “先不要答应那么快。睍莼璩伤首先,你要遵守地府的秩序,不能随意扰乱!”他说道。 “行!”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阎王点点头,“其次,未经许可不得擅入禁地。” 她眨了眨眼,“禁地在哪?” “第三……”他顿了顿,然后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尴尬,“不管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得再提……那件事!” “哪件事?”她凑过去看看他,很认真的问。 “那件事就是那件事!你听明白了没有?”阎王美人不高兴了,转过身去。 看他欲言又止的扭捏样,司盛楠恍然间明白了,“哦,你是说你被我抓了dd的事吧!这个没问题,我绝不对任何人说我抓了你的dd……” “啪!”她再次被踹出了房间,两扇门又紧紧的关上了。 这厮真是小气,不就被抓了一下,又没有*,那么害羞做什么?难不成阎王还是处……想到这个可能性,突然觉得很有趣! 房里的阎王简直是一脑门子烟,刚刚答应,他就有些后悔了,也不知把她留在地府是错是对,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可以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出那些话来! ***** 很快,司盛楠就发现,地府是一个多么冷漠无情的地方。路上有鬼绊了一跤,只会有围观的哈哈大笑,有鬼被其他恶鬼按在地上打,也只有呐喊加油的! 偶有几个瞟了她几眼,便窃窃私语的飘走了。 她连个能说话的鬼都找不到,也没觉得多累,就是更加无聊了。 哎,如果一天都很无聊,这一百多年可怎么过! 刚在叹息,身体被撞了一下,后面一窝蜂的涌上很多鬼魂,往着同一个方向去了。 哇,开饭了啊,干什么呢这是! “姐姐,姐姐,你不去拿钱吗?”是之前那个小鬼,他看上去已经整洁多了,只是衣衫还是那么破旧。 “拿钱,拿什么钱,地府还有人发钞票的?”她什么都不懂,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鬼摇摇头,“就是你在阳间的亲人给你送的钱啊,他们都去拿了,你怎么不去?” “那你不也没去吗?”捏了捏他的小苹果脸,觉得挺可爱的小鬼。 “我没有亲人。”垂下头,他的眼睛里隐隐有了泪意,“从来都没人给我送过钱来。” “怎么可能?”她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他道,“你爸爸妈妈呢?” 小鬼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见过他们,我只有爷爷。后来爷爷死了,有一天我在河边摸田螺掉了进去,然后就来了这里。” 司盛楠听得心酸不已,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那你爷爷呢?” “爷爷已经转世了,我因为进地府的时候迷了路错过了时辰,要再等下次了!”他仰起头看着她,“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我……”她能说她是冤死的么! 这时,前面传来一个声音,“司盛楠,司盛楠来领自己的那份!” 以后跟姐住 “姐姐快去!”小鬼推了她一下,她发现自己往前飘了很远一段距离。睍莼璩伤 咦,居然有她的! 到跟前,一个年岁比较大的老鬼看了看她,“你是司盛楠?” “嗯。”她点了点头。 “喏,这些都是你的!”一扒拉,一大筐的东西,她顿时傻了眼。 这都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钱,还有衣服,老爸还挺贴心,把她喜欢的那些都烧给她了。 索性也不翻了,抱着个大箱子哼哧哼哧的往回走,看到那小鬼还在眼巴巴的看着她,便潇洒的一甩头,“走,看看有啥好东西,姐姐跟你分!” 小鬼眼睛瞬间一亮,跟在她后面跳着走,她想了想说,“你住哪儿,干脆先搬到你那里,喜欢什么挑出来,我再把剩的拿走。” “我……我没有住的地方。”小鬼眼神暗了暗,“我们这些没有亲人的野鬼,都是在棚子里挤挤的。” 说着,他一手指向不远处,“看,就是那!” 司盛楠看过去不由得皱紧眉头,那哪是人住的地方,简直跟猪圈一样,不大的棚子下面密密麻麻挤了好些鬼魂,个个看上去形容猥琐眼神不善。 “走,以后跟姐姐住!”低头看着这么可怜的小孩要跟那些人住在一起,真是不忍心。 “姐姐你住哪?”他眨着眼问。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住的地方,当时只想着留在地府有种种好处,可却忘了长期住下还是要考虑很多的,想了想道,“不怕,你先帮我看着东西,我去去就来!” 说完,把东西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记性还不错,没多久她就找到了来时的那条路,果然马面还在那引领着新进来的鬼魂往奈何桥走。 她两三步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道,“喂!” 马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看她,“干什么?” 现在的他不是那张马脸,看上去正常一点,虽然比平常人的脸要长上那么一些,好歹不那么诡异了。 “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她理直气壮的说。 嘴巴一张,马面好像没听清她说什么,愣了半天才道,“你找错人了吧,这事儿应该找阎王。” “哟,他还什么都亲自过问!”扬了扬眉,她有点意外,“当老大的难道不应该是翘着二郎腿啃啃龙虾喝喝茅台,没事训小弟玩么?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管?” 马面脸更长了些,“不要乱说,阎王很尽责的!地府不给没有差事的鬼魂安排住处,要想要地方住,就去求阎王!”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眼睛盯着那些鬼魂,以免有偏露的。 “好吧,我去找他!谢谢你啦!”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转头往回跑去,马面看了看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走到半路,司盛楠想到还把小鬼一个人丢在那里,干脆带他一起去,运气好给小鬼也安排个住的地方,便掉头去找他,结果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看到地上凌乱一片,小鬼蹲在一边嘤嘤的哭,那里还围着一群恶鬼。 小妞脾气好辣 “你们在干什么?”她一声大喝,冷不防把那些恶鬼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新来不久的女鬼,他们便哈哈笑了起来。睍莼璩伤 一边笑一边捡着手里的东西,“小妞,脾气好辣呀!” 其中一个脸上有道横过半张脸的刀疤,晃着身体走过来,伸手想要勾她的下巴,“新来的要懂点规矩,知道不?” 司盛楠冷眼看着他道,“规矩你定的?” “那当然!”刀疤脸洋洋得意的说,“别看着地府里阎王最大,可这棚子就是我做主,想从这儿过,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老娘不但要从这儿过,还要拆了这,那又如何?”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欺善怕恶的人,更何况欺负一个小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哟,我这暴脾气!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刀疤脸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司盛楠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捏住他的手腕一转—— 并没有预料中骨头折断的声音,她这才想起这些人都是鬼,已经没有了身体,又何来的骨折,大惊之下手势一顿,那刀疤脸得意的反手将她擒在怀中,“乖乖跟大爷玩玩吧!” 说着,一张臭嘴凑了上来,她拧起眉头想要踹他,可是根本没用,没有痛感,以前的擒拿格斗术都失去了作用。 “什么臭东西,没事端得会欺负新来的,真不要脸!”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接着司盛楠就觉得脖子上一松,然后身后的刀疤脸整个飞起,重重落在地上,痛苦的呻y?n。 她有些诧异,不是不会痛的么? 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见一个红衣女子,冷着脸站在那里,嘴角明明有笑意,却让人觉得那笑也是让人背脊发寒的。 “红……红绡姑娘……”其余围观的恶鬼都纷纷往后缩了几分,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 刀疤脸更是哼哼着说,“红绡姑娘,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女子朝着司盛楠走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伤了哮天犬的女人?” 不知她是敌是友,但是起码救了她,司盛楠便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我也并非救你,只不过见不惯这些脏污不堪的臭东西!”她说出的话都是冰冰冷冷的,站在她面前还有些距离,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凉的气息。 “还不滚?”眼眸一扫,那些恶鬼便连滚带爬的跑了。 既然对方并无友善之意,她也没必要硬热情的贴上去,转头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拉起小鬼道,“我们走吧!” “你要去哪?”红绡看着她的背影道。 “这好像跟姑娘没有关系。”她一手牵着小鬼,头也不回的说。 红绡唇角上扬,嗤笑道,“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司盛楠回眸看了她一眼,这女子真是脾性古怪,“你不是说并非救我?既然你不是存心救我,也就谈不上什么救命恩人,我不欠你!” 人家不要你领情,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红绡笑了起来,“你果然有趣!” 你不是人 不再理会她,低头牵了小鬼的手往阎王殿的方向而去,红绡站在身后没再跟随,远远的望着她,眼神闪烁不明。睍莼璩伤 在看到阎王殿三个大字的时候,小鬼缩了缩脖子,“姐姐,我……我不进去。” “怕什么!”她抓紧他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说来也怪,这阎王殿连守卫都没有,就那么随意的可进ru,小鬼奇怪的左顾右盼,被她一路拉着顺利的走进。 “阎王,阎王……”她抬手拍着门,大声的叫着。 屋里的阎王其实何尝不知道她来了,若不是他的许可,谁能轻易的走到这扇门前。 拧着眉,看着桐花镜上外面拍门的女人,一手还牵着个小鬼,气势十足,她真的是他百年来都未曾见过的女人。 “啪!”门开了,她一个没站稳跌了进去,好在有点工夫底子,倒是站定了,“喂,有没有礼貌啊你,突然开门要死人的!” 小鬼吓呆了,傻愣愣的看着阎王,不敢说话。 阎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又什么事?” “我要住处,还有这小鬼也要!”她理直气壮的说。 “地府鬼魂众多,哪来这么多的住处供孤魂用,这个不行!”他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没有住的地方,难道成天在外面游荡?怪不得以前在阳间总有人说闹鬼,你不提供住处,那些无处安生的鬼魂便骚扰阳间的活人,这都是你这个阎王办事不利。”她眼睛扫了一眼大殿,“凭什么你住的地方那么大,我们连个小屋子都没有!你不答应,我就带着小鬼搬到你这来住!” “姐姐,我不敢……”他往后缩,吓得瑟瑟发抖。 她在说什么啊,她是在跟阎王说话啊,这姐姐的脑子是坏掉了么?他可不想魂飞魄散啊! “胡闹!”他一皱眉,转身不再理会她。 司盛楠哪里肯依,跟了上去,“哎,你是被我说中了吧,为什么有的鬼魂可以有地方住,有的就没有,你肯定收了钱对不对?真是贪官!” “放——”他险些忍不住爆粗口,顿了顿道,“我要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人那样贪婪!” “对,我们人贪婪,你不是人!”说完感觉怪怪的,想了想又说,“难道你不是从人坐到这个位子上的?切!” “闹够了就滚出去!”他有些后悔放她进来了,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看他又要甩袖,立刻扑了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这次你休想踹我!” 事不过三,已经被他踹了两次,再被踹第三次,还是当着这小鬼的面,会丢脸死的。 阎王哭笑不得的看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袖子,一脑门火气瞬间散了,无奈的看着她,“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房子,要住的地方!”她仰起脸,无比坚决! 终究是地府错在先 司盛楠终于如愿以偿! 那小鬼简直不敢相信,阎王居然没有让她魂飞魄散,反而赐给了这么一处住房,虽然小了点,简陋了点,但好歹比那棚子强太多了。睍莼璩伤 “姐姐,你真厉害,阎王居然都肯听你的!”小鬼眼中充满了崇拜。 她很享受这崇拜的眼神,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那是!做人做鬼都是要讲道理的,就算是阎王,也不能不讲理对不对?他讲不过我,总不能恼羞成怒杀了我,那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姐姐,你说的太对了!”现在,小鬼俨然把她当成了偶像。 她笑了会儿,才想起还不知小鬼叫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小鬼小鬼的叫你吧?” “我叫狗剩子!”他低下头。 “噗……”她要是在喝水,一准被再呛死一次,“怎么还有这么土的名字,你大名叫什么?” “我没有大名!我爷爷一直这么叫我。”一提起爷爷,眼泪又要掉下来。 她最见不得小孩哭,连忙摆手,“行,行,你别哭!这样吧,你就叫胜胜,好不好?胜利的胜!” “好,好,我是胜胜,我喜欢这个名字!”总算破涕为笑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胜胜,以后你就跟着姐姐,保准谁也不敢欺负你。”她双手叉腰,豪气干云的说。 胜胜连连点头,“有姐姐在,胜胜谁也不怕!” “真是个乖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司盛楠似乎想起什么,“对了,都折腾了一天了,我怎么一点都不饿?你饿不饿?” “我们鬼魂是没有饿感的,吃东西只是补充精力,姐姐,你要吃东西吗?我知道有地方有好东西吃!”胜胜往门口走了两步,“我带你去!” “呃……好!”反正在屋里也没事,就去看看也好。 两个人手牵手的离开了房间,屋子里变得一片沉寂。 阎王殿里,阎王默然不语的看着这一幕,旁边红衣女子站在他的边上,待画面消失以后,才开口道,“离休,你真的打算让她就这样留下来?” “终究是地府错在先。”他淡淡的说,走到窗前,看向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妖娆花海。 “地府又不是第一次出这种错,可她却是这样留下来的第一人。”红绡缓步跟上去,接着说道。 他没有开口。 红绡接着说,“你又是这样,每次你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时,就当听不见。离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红绡,你回去吧!”他开口道。 “五百年了,你以为她还会出现吗?早都灰飞烟灭了,你明知道她不存在这天地间的任何一处,还在想什么?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也等了你五百年了,你哪怕回头看我一眼!”她情绪有些激动,美眸中隐含怒火。 “回去吧!”他还是那一句话,转身走进内室,一道黑暗的门显现,又消失,这房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好像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红绡咬了咬唇,看向外面那似火妖娆,就算她同样的娇艳如火,也不能取代他心中的位置,为什么?离休,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着那一片空芜的黑暗,她终是逼回了眼底的潮湿,昂起头,大踏步的出去了。 给你个机会 司盛楠被胜胜带到了一排小沟渠一样的地方,那里已经蹲了一群的鬼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陶醉不已的表情。睍莼璩伤 一缕缕的烟状物飘过来,他们用鼻子使劲一吸,便吸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那情景看上去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她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跟吸-毒似的!” “吃饭啊!这是阳间供的香火,大家要补充精力的时候就过来吸两口,姐姐,可香了!”说着,他就要凑上去。 她赶紧一把拉住胜胜,“别去!这也叫吃饭?上次我明明看到阎王在吃葡萄的,那才是我们该吃的东西!凭啥他吃葡萄我们要吸这玩意儿啊!走,姐姐带你找吃的东西去!” “姐姐,难道又去找阎王殿下?我……我怕!”虽然见识过她的厉害,可他还是很怕,缩了缩脖子,想要往后退。 “别怕,我们才不去找他!那个大冰块脸,你以为我多想对着他吗?我们去找好欺负的去!”她嘻嘻笑着,拉着他往奈何桥那边走去。 果然,牛头和马面都还在,源源不断的把鬼魂牵引过去,胜胜歪头看了看一旁的司盛楠道,“姐姐,我们在这蹲了好一会儿了,到底要找谁啊?” “就找他!”手指一伸,指向了马面,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也吃准了这是个好欺负的,起码比牛头好说话一些。 “马面大人?!”胜胜惊惧的一声叫,引得马面回过头来,在看到司盛楠的那一刻,顿时头疼不已,想要转身走开。 “嗨,兄弟,好久不见!”她跳了出来,拍了拍马面的肩膀,一脸热络的说,“这么辛苦,还在上班呢?” 牛头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马面苦着脸表示自己是冤枉的,司盛楠还在搭他的肩,一点都没有初见他要昏过去的架势了,“兄弟,你们这么辛苦,都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的吗?” “你又想干嘛?”他现在觉得,只要这女人靠近,一准没好事,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别这样嘛!”她笑眯眯的说,“你看,我来了这么久,你还没请我吃过饭,给你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请我吃个饭吧!” 马面直觉的反抗,“凭什么!去去去,我还要工作,别捣乱!” 说着抖了抖自己被她抓住的胳膊,“你要吃,那边有的是香火,让这小鬼带你去!” “我不要!”她哼了一声,“我上次明明有看到阎王吃葡萄的!我也要!” “那你找阎王要,我没有!”其实马面说的是实话,阎王吃的东西,他们哪会轻易有,不过很是不耐烦这女人老是来纠缠他。 看到他转头不理自己,瞅准他脖子后的鬃毛,上前抓住道,“你说的!那我就去找阎王,告诉他,是你让我找他要房子要吃的了。好吧?” 说完,一松手,一转身,“那我走啦!” 马面顿时脸上抽了抽,“喂,我没这么说,你别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你教的,胜胜也听见了,对吧?”一低头看向小鬼,胜胜早都看傻了,左右看看,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马面冲他一瞪眼,胜胜连忙躲在了司盛楠的身后,不敢吭声。 她立刻不干了,“喂,干什么欺负小孩子!你到底请不请,不请我找愿意请的去了!” 别给自己找借口 “请请请!”他无奈的说,走过去对牛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才对她道,“走吧,但是事先声明,吃完以后,你不能再来骚扰我的工作!” “这才对!别人想请我,还没这个机会!”她跟在他的身后,“哎,咱们是吃红烧肉,还是香酥鸡腿啊?” 马面回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们地府不吃那些东西,杀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十八层地狱?上次阎王倒是带她看过,确实挺可怕的!可是,这样说来,那阳间的人,岂不是大多要下地狱了?也不知这个衡量标准是什么,甩了甩头,反正现在也不关她的事了。睍莼璩伤 走到离奈何桥不远的一间小房子,马面走近的时候,门自动开了,一大一小好奇的跟着进去,只见这是一处住的地方。两张床,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司盛楠想了想,“这就是你们平时睡觉的地方?” “是。”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某个箱子里,取了点烤红薯出来,还有一碗酱黄豆,倒上两碗水,坐下来道,“吃吧!” 看到那乏善可陈的一点东西,她眼都直了,就吃这个?胜胜倒是馋得不行,扑上去啃得很是香甜。 “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地府的鬼魂,都是去吸收香火补充精力,只有我们这些有职位的,才会有这些食物。快点吃,吃完快点走,别妨碍我做事!”马面虽然语气不善,但人还是不错的。 司盛楠便拿起一个烤红薯,发现已经是凉了,凑合着啃了几口,一边问道,“怎么什么时候看你都是在工作,难道不休息的吗?” “基本没有休息。”他回答道,“你要知道,每天从阳间下来,通过地府转世投胎或者受罚入地狱的,有多少!如果休息,这秩序就会乱了套!” “可是,只你和牛头,不是太累了?”她实在无法想象每天做着这样枯燥的工作,得是多闷啊! “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办法!”说着,他横了她一眼,“所以,偶尔出点小错,也是情有可原。” 合着他在为自己勾错她的事开脱,她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红薯,“哼!错误就是错误,别给自己找借口!” 马面无语,闷着吃了几口黄豆道,“阎王殿下能让你留下来,是他的仁慈,在地府里呆久了,你会发现,未必是什么好事。” “还不错啊,等我腻了再说吧!”她没多久啃完一个红薯,“胜胜,我们走吧!” 胜胜手里还抱着两个红薯,怯怯的看了马面一眼,见他没反对,便乐呵呵的捧着走了。 “哎,真是可怜,居然就吃这玩意儿!到底还是做老大好啊!”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四下看看,这地府除了没阳光没雨露,也没啥不好的嘛! “姐姐,这个已经是很好的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胜胜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说。 摸了摸他的头,她感慨道,“以后姐姐请你吃比这更好吃一百倍的东西!” 姐姐,你踩死它了 走着走着,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还哼唧了一声,吓了她一跳。睍莼璩伤 往边上一闪,然后才看清地上蜷缩着一个小东西,蹲下来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条小狗,受了伤的样子,眼睛睁开瞄了她一眼,又合上了。 “姐姐,你踩死它了!”小孩到底是小孩,很喜欢说真话。 司盛楠翻了个白眼,“我去!踩一脚就死,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再说了,能在这里出现,它本来就已经死了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可这么个小东西捧在掌心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着真让人不忍。 “胜胜,你看它是不是受伤了?”举起来让小家伙看,毕竟他在地府呆的时间比自己久。 胜胜歪头打量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不是!它应该跟胜胜一样,也是饿了!” “饿了?”她挑起眉,看着那条小狗,自言自语道,“合着你们地府逗留的都是饿死鬼?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眼睛一扫,看到胜胜手上捧着的红薯道,“分一个过来,给狗狗试试看。” “不要,这是胜胜的!”小孩子好容易得到宝贝,怎么肯轻易分享。 “乖,姐姐改天给你弄更好吃的,这个分点给狗狗,不然它就要饿死了!你看,它死了一次已经够可怜了,再死一次不是很惨?还是被你见死不救饿死的……”强烈提升某小孩的罪恶感。 果然,这样一说,胜胜有些犹豫了,扁了扁嘴,看看狗狗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红薯,“那……好吧,就分一丢丢哦!” 她笑了起来,拿过他手里的一个红薯,放在狗狗的面前。 小狗的鼻子果然开始抽dong起来,闻啊闻,然后张开小嘴居然开始啃起来了。 哎,胜胜判断的还真没错,看来真是饿了! 拱阿拱,没多久那块红薯居然让他吃的精光了。吃完以后果然有了精神,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看看姐弟二人,然后在她掌心站了起来,小尾巴摇啊摇,真是可爱。 “姐姐,它好可爱啊!”胜胜很喜欢,抱在怀里不肯松。 “可是它会吃你的红薯的!”不就是摇摇尾巴卖萌么,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胜胜摇头,“不要紧,胜胜和它一起吃,姐姐,我们带它回去好不好?” “唔……”她沉吟,自己已经捡了个小鬼回来,难道还要再捡个狗魂? “姐姐,求你了,养它吧,我们就养它吧!”他撒着娇,让司盛楠招架不住,只得双头投降,“那好吧!事先声明,我可不替它收拾便便,你要养,就得亲自来!” “好!”小孩答应的很干脆,把小狗举过头顶,然后道,“哎,姐姐,它好像长大了哎!” “怎么可能!”司盛楠漫不经心的接过来,发现好像是有点大了,本来能卧在手心里的,现在居然要两只手捧了。 甩了甩头,这怎么会!肯定是刚才饿瘦了躺着显小,所以站起来才觉得大了。对,肯定是这样! “好了,走吧!逛了大半天,我们也该回去了!”她摸了摸胜胜的头道。 这是个神马玩意儿 折腾了大半天,她终于觉得有点累了,吩咐小鬼乖乖的,自己便去屋里躺下了。睍莼璩伤 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脸上一阵痒痒的感觉,她下意识摸了把脸,却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感觉,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的跳了起来! 睁开眼睛,才看到面前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伸着舌头好像在对她笑,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虽然她胆子不小,这刚半睡半醒间也经不住这猛地一吓,“什么东西!” “姐姐,它是狗狗啊!”胜胜的小脸从狗屁股后面钻了出来,笑得一脸灿烂。 “又是哪里来的狗?我才睡了会儿的工夫,你又给我捡了一条回来?”她瞪大了眼睛,当她是收rong所啊! 胜胜摇了摇头,“不是啊,它就是刚才我们带回来的狗狗,姐姐,你不认得了?” 听他这么一说,司盛楠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怎么可能!” 跳下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虽然模板长得是有那么点像,可是……这分明是天壤之别了好吗? 领回来的明明是个小萌物,这货分明是条色坯子了!还妄图伸出舌头舔她的脸蛋,幸亏她反应敏捷,脑袋一篇,手一耍,啪的被她一巴掌把脸给拍歪过去了。 “姐姐,狗狗长得很快,对不对?”胜胜倒是很开心,抱着和他身形差不了多少的狗,揉着它的毛,玩的不亦乐乎。 这哪里是长得很快,这简直是坐上火箭直窜月球了么! 伸出手揪了揪狗毛,又扯了扯它的爪子,虽然这东西体态巨大,可是倒还算很温顺,乖乖的任她蹂躏。这货该不是变异物种吧?怎么长得这么快呢! 哼哧哼哧……那狗张嘴居然开始啃她的床板,没两下就已经啃出一个窟窿! 哇靠!司盛楠直接一脚踹过去,狗狗便委屈的摔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丢丢愧疚感,但在看到自己残破不堪的床,和周围到处可见的碎屑时,顿时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个神马玩意儿?!”她抓狂。 怎么会有什么都啃的狗,还长得这么尼玛的快!这样下去,是不是自己这间房都要拆了给它做狗窝了? “姐姐,你怎么了?”胜胜眨着眼睛,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定了定神道,“胜胜,我们不能再留着这小……呃……大家伙,得尽快想办法把它处理掉!” “不要!”胜胜含着泪花抱紧狗狗的脖子,“它是胜胜的,姐姐不要处理掉!” “可是……”她蹲下来,同样挤出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姐姐养不起啊,养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姐姐本来就是个吃货,勉强养你这个小吃货,再来这么个大吃货,姐姐就是砸锅卖铁也吃不消啊!” “那胜胜少吃点!”他似懂非懂的说。 司盛楠正要开口,就看到马面一脸严肃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你有大麻烦了!” 哮天犬何在 “啥?”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睍莼璩伤 一来是马面说的话,她没明白,二来是他突然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吃惊不小。 什么情况,他没敲门,自己也没开门,他怎么进来的? “喂喂,你是怎么进来的,别告诉我,你不用我开门,也能穿门而入?”怀疑的看了一眼关的好好的门,心里充满了嘀咕。 马面皱了皱眉道,“身为鬼差,本来就不需要开什么门,随时都可以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瞪大眼睛,“等等!那不是我洗澡睡觉,只要你想,就能出现?” “理论上,是这样!”他居然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k!那我不是一点*都没有了!这怎么行,不行不行!我抗议!”她大叫道。 “姐姐,地府一直都是这样的,而且……你也不用洗澡啊。”胜胜在一旁插话,“我们都是不用洗澡的。” “那不是脏死了!”她大叫道。 虽说鬼魂不用洗澡也正常,可是她心里接受不了啊! 马面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晃过神自己被他们一打岔,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一把抓起她的手腕道,“还有心思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有大麻烦了,快跟我来!” “去哪里啊!”她拼命的挣扎着,不知道马面到底在说什么。 他一回头,长长的马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也挺震慑人的。司盛楠一愣,果然就闭了嘴,只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二郎神来看哮天犬,现在哮天犬被你伤成那样,你快随我去跟二郎神领罪!” “二郎神?!”她听完回味了下,就琢磨过来着两个字,顿时变成星星眼,“哇,传说中的上神,我这么快就可以见到了?确定是真的二郎神,不是假扮的?” “如假包换!”马面终于学会了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想些什么啊?还是想想怎么让二郎神从轻判你的好!” 她一路踉踉跄跄跟在后面,胜胜不放心,也跟那条狗一路小跑的追着。 地府里,就看马面手里拖着个女鬼一路狂奔,而后面还跟着一小人,一大狗,好不热闹。 路上的鬼魂纷纷让道,地府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出现了。 阎王殿里,二郎神呷了一口茶,环顾了下四周,慢悠悠的说,“我说离休啊,多日不见,你气色还是不错的嘛!这地府里也没有传言的那么无趣,你看你,不是挺好的!” “哮天犬犯了天条不在身边,你是不是吃饭都没人陪了?”他面色淡淡的说。 二郎神脸色顿时变得很僵硬,“对了,我的哮天犬呢?本尊是不是可以带它回去了?” “哮天犬……”阎王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牛头,一旁的牛头也是很纠结的样子。 看到他们没有回应,二郎神接着问道,“怎么,不是要告诉我出什么意外了吧?哮天犬何在,速速交付于我!” “哮天犬在此!”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一阵风席卷而过,风定声落,殿中多了三人,一狗! 爆粗爆的很有节奏 “哮天犬在此!”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一阵风席卷而过,风定声落,殿中多了三人,一狗! 阎王明显愣了一下,他本是要马面把哮天犬带来,然后再行解释,没想到那女人也来了。睍莼璩伤 二郎神定睛看过去,一个是马面,那女人,小孩,还有条壮得流油的狗,不认识! “本尊的哮天犬呢?”他扬声道,顺便睨了一眼阎王,觉得这厮肯定有事瞒着他。 在殿外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司盛楠的脑筋就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圈。她脚丫子一踹,不幸误伤了二郎神的哮天犬,要是不交一条出来,一定会没好果子吃。 回头一扫那肉乎乎肥嘟嘟,吐着舌头的色狗,当即就有了主意,反正这货也不知道是个神马玩意儿,干脆把这烫手山芋送人,多好! 于是,她转身热情的揽着那狗狗的脖子,顺便揉了把它的长毛,咦,好像又大了一点,不过没关系了,反正丫要滚蛋了! “二爷,你看你的小哮哮,是不是更可爱了?”说着,贴上那狗的脸,作为比较。 她这句话一出口,殿里顿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二郎神更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胳膊,“什么小哮哮?”,说着,转头看向阎王,“这女人是谁,我的哮天犬到底去哪里了?” “我是……”她还没说话,就被马面打断道,“她是我们地府里新进来的女鬼,因为还不到入轮回的时辰,所以逗留在这里。” 二郎神点了点头,“本尊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还不快速速退下!” “可是,二爷不是要找您的小哮哮吗?这个就是呀!”说着,硬拽着狗毛把它拖向二郎神。 那狗大约也知道没啥好事,撅着屁-股死活不肯往前挪,就看一人一狗在那拼命的拉锯战。 “胡……说八道!”二郎神忍了一下,“本尊的哮天犬,乃是纯种拉布拉多,哪是这什么胖东西!” 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很肥,特别肥,远没有他家小拉精神。 阎王一直冷眼看着她的表演,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就等着她怎么接二郎神的话。 “二爷说的没错,拉布拉多嘛!在您身边拉肚子拉的太多,所以才瘦的那么可怜!”她拽住狗毛的手改为轻轻抚摸了几下,然后道,“二爷你看,地府的伙食真心是好啊,小拉不拉了,还壮了,胖了,更加红润有光泽了!地府伙食,您增肥强身不二的选择!” “…………” 牛头的鼻环在微微的颤动着,马面的脸抽搐的很可疑,阎王则是一手空握成拳,背过脸干咳了两声。 只有二郎神的表情最正常,完全是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石化了。 她身后的胜胜似懂非懂,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角不敢说话。 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后,就听二郎神一身吼,“离休,你特么的给我特么的解释清楚,这特么的到底是特么的怎么一回事?” 司盛楠眨了眨眼,哟,二郎神也会爆粗口,还爆的很有节奏嘛! 哎哟,好有基情 阎王干咳了两声道,“这个……哮天犬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可与你返回天庭!” “为什么?”他瞪大眼睛问道,就知道没好事。睍莼璩伤 “灵力减弱,再行休养!”他淡淡的说。 “多久?” “五十年!” “五十年?!”二郎神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一经开口爆粗,也不再文绉绉的拽词了,“老子好不容易等了它三世,你小子说五十年,不是又要等上两世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带它走!” “你确定?”阎王抬了抬眉梢。 “少废话,快把爷的哮天犬给请出来!”他喝道。 使了个眼色,牛头便转身下去了,司盛楠眨眨眼,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好像没她什么事了耶!哎不对,哮天犬是她踢的,怎么会没事呢,能不能先开溜啊? 可惜她刚往后退了一步,就被马面的一只蹄子揪住,怎么也挣脱不得,然后牛头手里捧着某物,面色沉重的缓步走来。 “我的小拉……”二郎神一看到哮天犬,立刻三两步冲过来,看到它奄奄一息的样子,顿时心酸不已。 仿佛听到了主人的呼唤,哮天犬微微睁开眼瞄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又撑不住的合上了,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更是戳的二郎神小心肝生疼,回头怒视阎王,“离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哮天犬戾性不改,在地府行凶,被小惩一下,便成了这样!”他说的面不改色。 二郎神却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你,你敢惩戒我的哮天犬?!除了玉帝和本尊,谁敢处罚我的哮天犬?!凡人都知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分明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 “二爷,不放眼里放心里呐!”司盛楠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势,觉得自己怎么也应该调和一下,毕竟事情也算因她而起嘛! “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闭嘴!” 这一次,居然是二郎神和阎王同时大喝,两个人吼完同时愣了一下,几百年了,都没这么有默契过。 司盛楠微微摇着头,啧啧,还没发现这两人真的很有基情,一个俊美无双,一个狂放不羁,多么完美的契合呀! “二爷,其实阎王大人这也是为了您好啊!”她不但没有闭嘴,反而决定要撮合这两人。 “为我好?”二郎神冷笑,小心翼翼的抱过哮天犬,心疼不已。 “您看,以您的身份,您的相貌风度,时至今日,小拉这货已经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了!”她一转头,继续揪住那个撅着屁股跟她作对的吃货,“您看看它,强壮、可爱、要威风有威风,要卖萌随时能卖萌!来,亲个先!” 为了让二郎神消气,她甚至献上了自己的脸蛋,本来还是抵死不从的那色狗,见有好处,立刻就扑上来舔了她一脸口水。 抹了把湿漉漉的口水她忍着恶心继续说,“所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它都绝对比小拉适合您多了!阎王就是太了解您了,所以才会有这么贴合的选择啊!” 要不咱俩换换 二郎神用蔑视的眼光看了一眼抱着她想要继续狂添的狗,很是不屑的说,“此等凡物岂能与本尊的哮天犬相比,若非小拉遭受三世之劫,又怎会这样虚弱!”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受劫就说明它犯错了,不犯错玉帝干嘛惩罚它对吧,既然犯错到玉帝惩罚,就肯定不是条好狗。睍莼璩伤俗话说,不管胖狗瘦狗,听话的才是好狗!我看你那什么小拉,就不如我们地府这条看门的!”她更加表示出一脸不屑。 旁边狗狗正舌头伸的欢,听她说话不由得一愣,好像在纳闷它什么时候升级成地府看门的了。 牛头和马面皆是一怔,但是看阎王并无异议,所以也就没开口说话。 “大放阙词!简直是一派胡言!”二郎神气疯了要,“离休,这等刁鬼,还不速速打入十八层地狱?!” “不符合规定!”他淡淡的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眉毛都没抬一下。 “规定还不是你定的,再说了,趁着上面放假,打那么一个小鬼,谁知道?这般刁顽,怎么能为祸人间!” 司盛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说,你们要搞黑幕,起码也得避着当事人吧?哪儿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再说了,咱家阎王殿下宽厚仁慈,哪是你这种暴虐狂!我说这什么拉肚子拉多了这么暴戾呢,果然有其狗必有其主!” 她的担子还真是大,连二郎神都敢指桑骂槐的连带了,牛头和马面背上冷汗涔涔,愈发觉得这女人留在地府是个祸害了。 也不知阎王殿下是怎么想的,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二郎神耐不住了,才不管她是人啊鬼啊的,眉心一蹙,双目一瞪,只见一道白光闪过—— 司盛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便凌空而起,然后天旋地转,接着脚落实地,却是稳稳站在了阎王的身旁。 “杨戬,不要太过分!”阎王狭长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声音温吞吞的。 “离休,到底是谁过分!我的哮天犬弄成这样,你还护着这个女鬼,好,我倒是要去玉帝面前告上一状,瞧瞧到底是谁过分!”他咬了咬牙,抱着哮天犬就要离开。 阎王又开口了,“慢着,哮天犬留下!” “若是再有损伤又当如何!”二郎神怎肯依,“本尊要带它回天宫疗伤!” “时辰未到,你不能带他走!”阎王突然轻启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或者,你来做这地府的位子,那便一切都交托给你,包括她,如何?” 说着,手从后面顺势推了一把,司盛楠便往前踉跄了两步。 瓦擦,怎么回事!她还没小小感激下他的出手相救,这么快就把她推向敌人的怀抱了? 呃……不算敌人,人家可是上神,敌不起! “想得美!”二郎神脸色变得铁青,手一扬,哮天犬便再次落到了牛头的怀里,“好生照料,再出半点差错,本尊绝不罢休!”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隐约可听到大喘了一口气的声音,总算是混过去一遭。 司盛楠抹了把刚吓出来的汗,想要开溜,却听到身后冷冷的声音道,“站住!” 脚就跟生了根似的,动也不能动了。 绰号诚实豆沙包 她站定了,可是眼见牛头马面跑的贼快,那条色狗更是很没义气的掉头就跑,只有胜胜还有良心,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姐姐——”,然后就被马面夹在胳膊下带出去了。睍莼璩伤 “啪!”大殿的门被一阵风带上,也不知是不是马面的后蹄踹上的。 她也想跑啊,可是脚底就跟被粘住了一样,谁不知道阎王现在一定在气头上,没准就把二郎神给他的气撒在自己的头上了。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鼓足勇气一咬牙,一转头,脸上霎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阎王殿下,有何吩咐呀?” 阎王眯了眯眼,“方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啥?哪些?”她愣了一下,然后很狗腿子的说,“没有人啊,都是我发自肺腑之言,阎王您宽厚仁慈,地府有您统治简直是大幸啊!” “不是这个……”打断她的马屁,阎王道,“我是说,你和二郎神说的那些!” 那些肉麻到掉渣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知这女人怎么能说的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套一套还很溜。 她拧着眉头认真思索,阎王这是要跟她算账呢?还是算账呢?到底是哪句话出了岔子呢? “阎王殿下,我跟二郎神说的虽然很多,但都是敷衍之词,哪里像对您那么忠心对吧?再说了,我还得在您手底下混饭吃呢,绝对是出自真心的!”想来想去,干脆表白自己的心意。 阎王哼了一声,“这么说,你若是不在本尊的管辖范围内,就不是出自真心了?” “这个,话也不能这么说!”司盛楠挠了挠头,“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哪天我不归您管了,顶头上司也这么问我一句,我要是说您比他好,还不被切了?所以,您也得谅解咱小人物的艰辛不是?” 没想到,阎王居然笑了出来,虽然只是那么稍纵即逝,但也让她眼睛敏感的捕捉到了。 哎哟喂!真是太美了!那一抹笑简直堪比春风里荡漾的桃花,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倒难得诚实一回!”他淡淡的说,看不出喜怒。 司盛楠完全被美色所惑,还没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一直很诚实,我有个绰号就叫诚实豆沙包!” “……”阎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果然很像包子!” 见她没有反驳,反而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他侧过身去,垂发遮住了脸颊,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可就算这样,也是极美的。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若是再生事端,本尊也护不了你!”他清了清嗓子道。 虽然还是很想再看到他笑,但是好不容易放她走了,傻瓜才留下来呢! 她忙不迭的三两步小跑到殿门口,想了想又回头道,“阎王殿下,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他眉头轻蹙。 “为啥老二叫你离休呢?是你的名字吗?你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有人姓离的吗?你都是阎王了,那你爸是谁?他们都成神仙了还是又进轮回了?进轮回你会不会给他们特权?他们……” “滚!” 司盛楠再次收到入地府以来第三个滚,而且这次绝对以圆润的姿势滚下了大殿! 没资质,滚不出 她本来就在门口,阎王这么袖风一扫,顿时大门合上,她整个人成了团,扑通扑通从殿前的台阶滚了下去。睍莼璩伤 好在已经是鬼,并没什么损伤,痛么也不算多痛,就是面子上太难堪。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转头,尼玛,牛头和马面那两个极其不仗义的家伙居然还在一边偷笑,虽然他们笑得很深藏不露,但还是被她的慧眼揭穿了! “笑毛笑,有本事你跟姐滚一个这么帅的!”她一脸不屑的说! “没资质,滚不出!”牛头摇了摇脑袋,一脸严肃的说。 倒是胜胜很快扑了上来,“姐姐,你没事吧?” “想你姐姐我文可安国,武可定邦,会有什么事的!”她仰起头,意气风发的说,“对了,那条色狗呢?” “在这里!”胜胜很高兴的把它牵了出来,司盛楠顿时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尼妹啊,这才多久啊,这货疯长!关键不是它的个子已经快跟自己一样了,而是它似乎很饿,还在啃着任何可以触碰到的东西,她甚至怀疑,它凑过来的脑袋是不是要吞了自己。 “二郎神没收了你,还真是小有点眼光。你丫不仗义的东西,刚才跑的比谁都快,这会子往老娘跟前扑什么扑!滚丫蛋!”说着,她想一脚踹上去,可还没踹出来,就觉得根本没用,这货已经到了动动爪子就能把她踩下去的地步了。 “马大哥,这货是个什么玩意儿?”看来看去,也只能问问马面了。 马面围着绕了一圈又一圈,也是一脸的茫然,“地府没见过这东西啊,打哪儿来的?” 回头又看了眼牛头,“牛二,你知道么?” 牛头还是绷着脸摇摇头,鼻环一晃一晃的,“没见过!” “你打哪儿捡来的?”方才二郎神在他不方便问,那时就很奇怪!地府里的狗魂虽也不少,但也没这么大的啊,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 “踩到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次不是我故意的啊,它就躺路边,谁知道那么一脚就踩到了。你看它现在不是好好的,还肥肥的!” 她的话让牛头和马面齐齐一怔,然后一起问道,“你是不是在奈何桥不远捡到的?还喂它吃了东西?” “是啊!”她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尼玛!!!难为牛头和马面也想爆粗口了,这女人真是生生的祸害啊!才来了地府多久,惹了多少麻烦,为啥别的鬼都能好好的呆着,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她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啊? 苍天啊,他们全年无休已经够辛苦了,为什么还要派下来这么个祸害来折磨他们?只怕还买熬到退休,就郁卒得英勇殉职了! “不是又是什么神仙的坐骑啊,啥的吧?”看他俩一脸苦闷的样子,司盛楠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总不会这么巧中大奖了,神仙没事都丢自己的宠物啊坐骑啊在地府干毛? 再回头看了眼那货,哎哟喂,谁这么没眼光选你坐坐骑,那就真是太没水准了! 吃了废丹的狗(二更到) 马面的脸本来就长,这一下更是拖得跟倭瓜似的,看着她道,“这条狗偷吃了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金丹,所以才会被降罪在地府。睍莼璩伤” “太上老君?!”她眼睛一亮,瞪大眼围着色狗转了转,一脸的不可思议,“艾玛,这样说来,它不是跟孙悟空差不多了?不济也是个仙兽啊!但是……我怎么看,它怎么也没个仙气儿啊!” “是太上老君练失败的废丹!”牛头重重的从鼻子了哼哧了一声,“不知怎么让它偷吃到了,不能再喂它吃东西,必须要等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它把肚子里的金丹消化完毕,才能恢复,否则……” 牛蹄一指,“就会变成这样!” 司盛楠愣了会儿,张大嘴巴道,“你的意思是,这货还会继续长?” 俩脑袋点了点。 “长到什么时候为止?” 俩脑袋摇了摇。 “那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继续摇…… “靠!你们哑巴了,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子连个屁都不放了,到底它得长成神马啊?!”她一跺脚,只听得重重的“噗嗤”一声。 然后一股诡异的味道弥漫开来,众人立刻掩鼻。 司盛楠捏着鼻子道,“谁特么这么没公德心?不知道公众场合不能乱放屁啊!” “对不起,你刚说连个屁都不放,我响应你一下!”马面瞪着一双眼,很实诚的举蹄承认。 “…………”心里把他诅咒个十八遍,“那你们倒是说啊,这货要是这么长下去,到时候倒霉的是你们地府,别以为就我一人干着急啊!” 终于,牛头开口道,“不会的,继续长下去,自然会惊动上头来问罪,然后就是你——和他的问题了,跟地府没有干系!” 他一脸严肃,眼睛看着她,蹄子却指向流着哈喇子拱着司盛楠的色狗。 呵!撇开的还挺一干二净,她一手叉腰,一手抬起来架在狗鼻子上道,“少唬我!我可从没忘记,我如今也是这地府的一份子,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难道地府就没有个失职之责?我就不信,你们都能甩个一干二净!”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默默无语的走开。 看着他们一点都不打算回应,司盛楠急了,“喂,你们倒是说一句啊,当真就这样不管了?” 胜胜对他们大人的话,听得似懂非懂,看着两个官差走远了,才敢扯了扯司盛楠的衣角,“姐姐……是不是要把狗狗送走?胜胜舍不得!” “乖,姐姐是想让这色狗恢复正常,你看,小小的萌萌的才可爱,就跟胜胜一样,这么大的色狗……做狗肉汤都嫌太老,对不对!”她揉了揉胜胜的头,扭头看着那色狗,拧起眉头,难道就任由它这样发展下去? 想了想,牵着胜胜的手走到狗旁边道,“走,姐姐带你遛狗去!” 说着一推,将他推到狗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人家遛狗,我们骑狗逛街,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风范,双腿一夹,那狗倒是乖乖的往前开始走了,哎哟,好不得瑟哎! 你赔我的烤鸡 “姐姐,我们去哪儿?”胜胜开口问道,有点好奇。睍莼璩伤 她摇了摇头,“随便逛逛,它这么个吃法也不是个事儿啊,再长下去,我怕咱俩叠起来都爬不上来了。” “姐姐,不给狗狗吃东西了吗?”他眨着眼问。 司盛楠没有回答,其实她心里也在犹豫,就这么饿着它吧,好像也怪可怜的,可让它到处乱啃,乱啃…… 想了想道,“对了,你不是说鬼都不用吃东西,就是为了养足精气吗?那带他去吸点什么香,不就得了?!” “没用的!”胜胜摇了摇头,“牛头大哥不是说,狗狗吃了太上老君的废丹,它现在跟我们不太一样了。” “靠,那就让太上老君来解决!没事炼的什么破玩意儿,人吃人抽疯,狗吃了狗变种!有用的没有,废丹一堆。废就废吧,你倒是藏好了,随随便便让狗捡了吃,好玩啊!丢这一堆烂摊子让人收拾!”她有些炸毛了,浑然忘了这货根本是她自己捡回来的。 正走着,那狗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一边走去。 “喂喂,笨蛋,这边啦,别乱跑!”司盛楠叫着,可大狗已然不理她了,不但越走越快,甚至开始跑了起来。 这可不比坐在马背上,狗跑起来是相当的奔驰跳跃啊,又没有绳子,她只能一手揽紧胜胜,一手抓紧了狗毛,“你给我停下,停下,你个蠢货!你要去哪里,你想折腾死我吗?哎哟,慢点儿!” 她的叫喊一点儿用都没有,一路飞驰狂奔,最后停在一张桌子边,张开嘴巴,哼哧一口,半只烤鸡就没了! 司盛楠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小碟牛肉,一整只烤鸡,还有点小酒的香味。 哇塞,没想到地府里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地方,很久没有闻过肉香的司盛楠顿时肚子里也叽里咕噜了。 “哈唔——”可惜她看到的太迟了,色狗比她的鼻子敏锐多了,两下一嚼,半只烤鸡便吞了下去,再一张大嘴冲着剩下的半只—— “嘴下留鸡——”一声大喝,然后不知什么东西咻的弹到了大狗的嘴里,它干张着嘴居然合不拢了,就那样支支吾吾的哼唧着,使劲的甩着头。 听到这声音,司盛楠才发现这里还有个人,手里端了碟花生米,往桌子上一放,一脸痛惜的抱着狗脑袋左看右看,“哎哟,我的烤鸡哎,我藏了半年没舍得吃,死不瞑目的烤鸡哎……” 一手抱着胜胜从狗背上滑了下来,她拧起眉头,看着这穿了一身藏青蓝官服,摇头晃脑只差痛哭流涕的人,有点奇怪,挠了挠头,“请问——” “这狗是你的?”他猛然回头,怒瞪着司盛楠,气冲冲的样子。 司盛楠愣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算,算是吧!” “你,你赔我的烤鸡!”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那人一脸的悲愤。 “烤鸡?半年前的?”她回味着他的话,然后古怪的看了大狗一眼,确信他的肚子能吃得消? 糊涂的判官 仿佛不死心,那人回头再看了一眼大狗张着的嘴,也不顾里面喷出来的臭气,居然伸出手就往里掏,掏了半天连根鸡骨头都没掏出来,再看了两眼,终于放弃,转头抱着剩下的半只,“命啊,一切都是命啊!” “话说,这半只你也别吃了,半年前的,还能吃么!”司盛楠看着那半只烤鸡,方才的香味似乎都不见了,隐隐感觉泛着腐烂的味道。睍莼璩伤 “你懂什么,这是我私家珍藏绝版限量,味道一流的,可惜啊可惜,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他感慨着,轻轻的撕下一块鸡肉,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判,判官……”一旁的胜胜小声的唤道,有点怕怕的样子。 他这么一喊,司盛楠才注意到他身上果然有个“判”字,就在胸前,只是方才他背对着自己,所以没有看到。 判官?这么古怪的判官?!不过也没啥稀奇了,目前为止,她在地府就没见过什么正常的东西! “咳咳,知道我是判官就好,你们这两只野鬼,居然敢带着这条狗来捣乱,且看我来好好的惩罚你们一笔!”说着,居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然后似模似样的翻起来。 司盛楠看他刚抱过鸡的手,又捏在了册子上,油腻腻的,忍不住皱起眉头,“呃……难道你不该先去洗个手?” 判官一愣,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有道理!”,然后复又低下头,一根一根将手指吮-吸个干干净净,再认真看了一眼道,“这下可以了!” “呕——”她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实在有些无语。 那边,判官翻来翻去,有些奇怪的说,“哎,怎么没有你们的名字?啊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胜胜……”小孩子到底是老实,小声的说到。 “胜胜?没有啊!怎么会没有记呢?难道上次睡着又忘了?”他琢磨着,全然忘了他们存在一般。 老天,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判官啊!司盛楠转头去看还在挣扎打滚的狗,才看清他嘴巴里塞了个硕大无比的盘子,上下一卡,刚好卡在嘴里,他咬不合也吐不出,难受的很。 “喂,你先把东西取出来再说,再这样,就把它卡死了!”司盛楠忍不住开口唤那个还在算的判官。 他扭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不要紧!死不了的,最多背过气去!万一我松了,它又偷吃我的烤鸡怎么办?” “你不松,万一它真死了怎么办!”她叹口气,然后按住他的册子道,“别翻了!你是惩罚不了我滴,还是先把我的狗给放了!” “啥,还有本判官惩罚不了的?”那判官不服气,一下跳了起来,“你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是阎王殿下,金口玉言答应我留在地府的,所以,你判不了我什么,我,也只有阎王殿下能判!”她如是说道。 判官愣了愣,“你就是那个祸害?” “你说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祸害? “嗯,果然祸害!”点了点头,判官干脆站起来,把册子重新塞回去道,“走,跟我到阎王面前评理去,既然你说我判不了你,那便让阎王来判你!” 好大一堆物证 “嗯,果然祸害!”点了点头,判官干脆站起来,把册子重新塞回去道,“走,跟我到阎王面前评理去,既然你说我判不了你,那便让阎王来判你!” 阎王轻抚额头,斜靠在座椅上,一条长腿架起,半蜷在胸前,看上去风情万种。睍莼璩伤 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儿,又来了,还是跟不同的人来! “阎王殿下,请您为小臣评理,这……这野鬼纵容恶狗偷吃了小臣私藏已久的鸡,还口出狂言,请阎王发落!”判官到底是吃这碗饭的,虽然有点糊涂,可是告起状来,一点都不糊涂。 看了眼司盛楠,又瞧了下那条卡着干流口水的狗,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阎王殿下,也请您为民女评评理!”她有样学样,谁不会啊,电视里又不是没看过,“这判官不好好工作,用藏了半年的鸡来引诱我的爱犬,导致它一时控制不住吞掉半个,现在还腹痛难忍,可怜肚子里翻江倒海,嘴巴还被判官封住哀嚎不出,实在是天可怜见啊!” 判官张口结舌,怎么……怎么能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她居然还能告自己,实在是太,太过分了! “阎王殿下……”他气道,“她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哪儿有偷了我的鸡,还要赖我引诱它的。再说了,我这是限量版珍藏,绝对不会吃坏肚子,我……” “阎王殿下,民女绝没有信口开河,事实如此,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阎王为民女做主,让判官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我爱犬的医疗费!”她打断判官的话,说的更利落。 “好了!”低喝一声,阎王只觉得自己头疼不已,几百年了,居然还能体会到头疼的感觉,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恼好! “什么事实,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他示意判官稍安勿躁,然后问道。 “人证……”她转头一把拉过旁边不敢说话的小胜胜,可怜娃娃一天被惊吓n次,在地府这么久,也没一天之内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司盛楠接着说,“至于物证嘛——” 话音还没落,只听稀里哗啦一声,顿时一股恶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惊呆了,瞪着眼睛看向那堆“物证”! 估计是折腾时间太久,大狗撑不住了,畅快淋漓拉了一堆,不但如此,嘴里撑得太久,也开始吐了起来,这上吐下泻,阎王殿从来都没有荡漾过如此销h?n的味道。 判官傻了眼,张口结舌道,“阎……阎王殿下,这,这绝对不关小臣的事……” 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扭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阎王终于暴怒了,一言不发,直接揪起某人的衣领,刷的一阵风,就消失在阎王殿里。 徒留下呆若木鸡的判官和没搞清状况的小胜胜,还有那一堆所谓的“物证”。 某只大狗上吐下泻完毕,倒是欢畅了许多,站起身抖了抖,然后两只后蹄还似模似样的刨了刨,乐颠颠的出门去了。 他到底有多少岁了 司盛楠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间不算小,但是好像连个门窗都没有,她眼珠左转右转,发现自己根本逃生无望。睍莼璩伤 呜呜呜,他是要杀人灭口么?不对,杀鬼消气!可怜她就算魂飞魄散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啊! “阎王殿下,有,有话好说……”她尽量想让气氛缓和一下,嬉皮笑脸的说。 一手提着她的衣领,高高的举到跟自己平行的位置,然后沉默的看着她的脸。 像,实在是很像!每一根线条,每一寸轮廓,都像得好像翻版一样,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不是。 无论性格,品性,都是那么的不同,她就算再像,也不会是那个人! 司盛楠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是螳臂当车,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他这样把自己举了起来,好像也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只是那么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她好奇的回望过去,离得近才发现,他琥珀色的眸子很是深邃,长长的睫毛卷翘而自然,怎么看都是那么美的。 可是,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让她的心仿佛被人揪住的感觉呢?不对啊,自己不是已经没有心了么?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心痛? 奇怪的甩了甩头,继续认真的打量着她生平所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万千银丝撒落下来,彷如银河落九天,莹润的光泽看上去都觉得很是顺滑,可他为什么是银色的头发呢?是天生如此,还是——太老了? 脑中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他到底有多少岁了?难为这么老,还能保持这么完美的容颜! 虽然她很好奇,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找死,安静的不吭声,敌不动我不动。 看着她良久,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就没闲着过,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些什么,这般古怪的女人,他当真是几百年来都未曾见过的。 长叹了一口气,方才的那股怒火不知何时莫名的都消失了,他淡淡道,“你走吧!” “啥?”她仿若没听清,这就放她走了?可是,门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啊,怎么走啊! 阎王转身背对着她道,“你离开地府,转世也好,穿越也罢,都随你,别留在这里了!” 要赶她走?!司盛楠瞪大眼睛,可是,她才刚刚喜欢上这里哎! “你不是说,不合时机,我不能穿越么?”她眨了眨眼,为什么现在又可以了? 果然当头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人家现在不想走了哎! “废话!总之不许再留在地府,走,越快越好!” “你说走就走,说留就留,我不,我不要走!”她赖皮的性子又上来了,索性坐在地上不动了。 阎王转头再看了她一眼,袖袍一挥道,“由不得你!” 说完,她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不知飘向何方,身旁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心里紧张起来,也不知这是哪里,她要去哪里,只能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给自己打气! 屋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她的痕迹,阎王颓然的坐到床上,显得那么的落寞。 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就那么一直的飘啊飘,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周遭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睍莼璩伤 看来这一次,阎王是真的动怒了!他还真是喜怒无常,上一秒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下一秒就把她弄到了这里。 司盛楠生平很要强,可是回想下这段日子的际遇,简直跟梦一场一样。莫名其妙被勾了魂,留到这地府,却又惹了一堆的麻烦,然后被弄到了这不知什么地方,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烟消云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砸入黑暗里,很快就不见了。 阎王站在桐花镜前,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若非她心甘情愿,要让她再入轮回,就必须要经过这暗灵必经之路。这条路是地府和魔界的分界,时有散魔会在周边游走,他不得不盯着,看着她通过这条路,然后再入轮回。 “离休——”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阎王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拂袖,镜中的画面便不见了。 他转身,红绡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以为,镜中看不见,心里便也瞧不见了吗?你以为,她不在眼前,就不在你心里了吗?” “胡说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红绡苦笑一声,“你可以说我胡说,但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人可以骗人,鬼也可以骗鬼,但是唯一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心!” 说着,她走到那空无一物的桐花镜前,仰起头,“你若是真的放下了,就把她留下!既然决定了留下她,又为什么让她走?说到底,你根本还是放不下!离休,你心里从未有一刻真真正正放下过她!” “红绡,近些年,你的话越发的多了!”阎王紧锁眉头,回眸望了眼那桐花镜。 “那是因为,我等不起了!我等了你五百年了,我不知自己还有几个五百年,你又知不知道五百年有多寂寞难熬?是了,你知道的,只不过就算知道,你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红绡自嘲的笑,“哪怕看这个替代品,都不肯看我,是吗?” 阎王看着她,不发一言,就在这个时候,那面桐花镜突然发出了清脆的“噼啪”声,仿佛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般。 顿时,他脸色一变,大步过来用掌心在镜面上拂过,只见画面上,一片黑暗的混沌中,有几只毛茸茸的爪子伸向司盛楠,正在用力的拉扯她,而她也正在跟那几只爪子做搏斗,一脸的惊恐。 “居然有散魔敢捣乱!”阎王低斥,然后转身步入黑暗中,再次从红绡的面前消失了。 她看了眼镜子,再看看他消失的地方,已经不知多少次,他这样背对自己说走就走,真的要这样继续坚持下去吗? 问自己,她没有答案! 神谪一般出现 司盛楠怕极了,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这样怕过。睍莼璩伤 她不怕黑夜,是因为知道终究会天亮,不怕恶人,是因为知道恶人终会有恶报,可是,这黑漆漆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又要通往哪,还有那些不断伸出来拉扯她的毛茸茸的爪子,到底是什么? 人之所以会害怕,完全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她现在,怕得浑身发抖,除了不断打落那些抓她的爪子,拼命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呜呜,谁来救她?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然后她看到一人大步而来,风扬起他的发丝,仿若神谪一般降临到她的身边,然后伸出手,拉起她,拧起眉头大喝一声,“退!” 那些本来嚣张不已的爪子立刻缩了回去不见踪迹,而她也看清了,抓着她的正是阎王。 他拉着自己的手腕,转身往回走,她也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浑身上下一点力量都没有,只能任他拉着。 终于仿佛从一道狭窄的缝隙挤了出来,胸口那闷着的气终于顺畅了,她大口的呼吸着,生平头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着她脸色苍白,拼命的喘着气,阎王沉着脸,伸出手按在她的背心处,一股暖流缓缓进ru,顿时舒服了很多。 收回手,他还是那样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司盛楠看着他,不由得困惑不已。 是他把自己送到那样的一个地方,可也是他救了自己出来,这人当真矛盾至极,到底他想要做什么? “如果方才那个是惩罚,我认了!”她抚着胸口,双腿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战栗。 方才的那种情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有多可怕。 阎王眉心微蹙,看着她过于白皙的脸色,更加像极了那张脸庞,她最后消失之前的面色,便也是这般,揪得人心痛欲碎。 “以后不会了!”他无声的叹息。 看着他,司盛楠没明白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啊?” “罢了,你着实不愿再入轮回,那便罢了。只是,在地府中不得再生事端,安安分分的这样呆下去吧!”他说道。 若是之前,她一定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如今,她怯怯的问,“你不会又什么时候突然翻脸说话不算吧?” 扫了她一眼,目光冷冷,她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好像是多嘴了。 “好吧,当我没问!”她自从来到地府,第一次感觉到阎王真正的威严,还是离他远远的比较好。 阎王不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副小心又敏感的样子,居然觉得,还是看她张牙舞爪活力四射的模样比较顺眼,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也许红绡说的没错,他真的是,放不下! 转身来到窗口,他的窗子推开便是一大片火红的曼珠沙华,美的让人窒息,只有看到那花时,才觉得她还在身旁,不曾远离。 多么无趣没有激情的日子 闷在房间里,司盛楠彻底消停了很多,这是她到地府来以后,最无聊的一天了。睍莼璩伤 胜胜蹲在她的面前,托着小脑袋歪头看她,有点不太习惯这样安静的她,但是也不敢开口吵她。 其实她在考虑将来怎么办!暂且要在这地府呆上一段日子了,像她这种性子,如果没点事做,一点会闷疯的,可是,阎王让她安安分分的呆着,什么叫安安分分?她的字典里好像没有这个词哎!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抬头看到胜胜的小脸,惊了一下才道,“你干嘛?” “看姐姐!”他说。 “有什么好看的!” “姐姐好看!” “…………”司盛楠伸手揉了下他的小脑袋,“真是会说话!” 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来地府不是很久,相对而言,胜胜倒是个老油条了,不妨问问他平时都做些什么,“胜胜,你在地府呆了有多久了?” “不知道,二十年吧!”他想了想说。 “二十年?!”瞪大了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头,她有点不敢置信,“这么久,你怎么还这么小的个子?” “地府里的鬼是不会长的,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除非等到再转世,才会有变化!”胜胜回答道。 “哦!”她点了点头,“那你这二十年都在地府做什么呢?”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 “不知道?!”她再次受惊,“怎么会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难道都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他很认真的说,“好像就是像现在这样发呆,或者跟那些很凶的鬼抢睡觉的地方,偶尔去吸点香烛……” 司盛楠彻底被打败了,这是多么无趣多么没有激情的日子啊!要是让她过二十年这样的日子,估计她已经疯了! 不行,激情的人生是要自己创造的,绝对不能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下去,看看整个地府,都是死气沉沉的,明明大家都是有爱的人,看似严肃其实很好说话的牛头马面,有点固执但又糊涂可爱的判官,虽然阎王有点阴晴不定,但总体来说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这么有爱的氛围,为什么要过的这样没有生气呢? 她觉得,就是人过的太无聊了,每个人都无所事事,如果大家都有点事情做,或许就会活跃很多了! 地府里那么多闲置等分配的鬼,大家终日这样闲逛,倒不如物尽其用。 “胜胜,如果让你干一年的活,给你一所住的房子,你乐意不乐意?”她贼兮兮的笑。 “什么活?”别看人小,到底是鬼大,也一点都不吃亏含糊。 不过,她也喜欢这样聪明的孩子,回答道,“肯定是你能干的动的活啊!那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胜胜回答的很干脆,“再不用跟那些凶恶的鬼叔叔鬼哥哥抢地方了,当然开心!” 司盛楠点了点头,她想,大多数的鬼大约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她的计划应该还是很可行的! 不过要施行这个计划,首先要找一个人点头批准! 本尊从不做生意 整理了一下身上,确定自己看上去还是很有点气质的,然后敲响了阎王殿的大门。睍莼璩伤 算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这么有礼貌,这么“正常”的来找他,之前哪一次不是轰轰烈烈,闹得沸沸扬扬的。 拧起眉头,阎王透过那虚若无的大门,看到她的样子,还有她的动作,她又来做什么? 明知道她不是那个人,不需要对她太过客气,可是对着那张脸,他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 皮相啊,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他怎么也堪不破了呢! 站在阎王殿门口,司盛楠耐着性子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歪头想了一下,不在?不想开?不愿理她?想了n种可能性,就在她琢磨着是再敲一次,还是索性踹上一脚的时候会,门——开了。 心头一喜,她立刻三两步走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他懒懒的靠在座椅上,真怀疑他站着的时候一天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你又来做什么?”阎王幽幽的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低头再次看了下自己,然后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道,“阎王殿下,您不要误会,这一次我不是闯了什么祸,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生意?”他扬了扬眉梢,但依旧闭着眼睛不看她,唇角隐约有一丝笑意,“本尊从不做生意!” “哎,不要拒绝的这么彻底嘛,起码先听一听,也没有损失!”她堆满了笑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可是人家连看都不看你,笑不笑的有个毛用。 “没兴趣!”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司盛楠从来没吃过这样干脆利落的闭门羹,但是她的字典里,怎会有轻易放弃这个词,管你有没有兴趣,我先噼里啪啦说给你听再说。 “是这样的!”她干咳了一声,开始慷慨陈词起来,“这件事说起来,对地府绝对是大有裨益的!阎王难道不觉得,地府滞留的野鬼不在少数,并且每天都有增加么?” 觉得,比如你!阎王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有开口搭话。 见他不说话,她接着自言自语,“但是很多野鬼无所事事,在地府里游荡,一来影响地府的和谐秩序,二来影响市容市貌,三来他们居无定所,经常会为了一点屈身的地方而互相争斗,虽然这些阎王您都能摆平,但是长此以往,也很烦是不是?” 他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心里不得不认同,是很烦! 所以他不喜欢地府,如果不是输给了莲华老头,如果不是这里有连绵如海的曼珠沙华,他片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如果能让这些野鬼都有事可做,那他们就不会终日无所事事。人最怕闲散久了,鬼也一样!他们有点事忙活起来,充实了,就不会总是生事,通过劳动,再给他们一个遮阴避寒的地方,那相信没有鬼会不乐意的!阎王您也落得耳根清净,还能小赚一笔,甚至光大地府,何乐而不为!”她笑嘻嘻的说。 片刻的沉默后,幽幽的传来一句,“你想怎么做?” 我为阎王代言(二更到) 终于得到他的回应,虽然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司盛楠也惊喜无比,她往前走了一步,兴致勃勃的说着她宏伟的计划,“虽然我没有走遍整个地府,但是看到大部分还是那种老式的建筑,早就过时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喏,如果我们规划出来一块地,盖成小高层,每层建若干房间,不用太大,够一到三个鬼居住就可以了!这样,原本的宅子,能多出很多的空间来,大家都有了住的地方,就不会再为这种小事而起争端!” 不知何时,阎王已经坐起身,看着她空手比划着,拧起眉头想了想,“那本尊不是要损失一块块地?” “怎么会!”她摇头,扫视了一圈,看见他几案上有杯茶,顺手拿过来,以手指蘸水在地上就这样画了起来,“你看,地皮依旧是您的,材料虽说要花点小钱,但是将来还是会赚回来的嘛!而工人嘛,就可以找那些无所事事的野鬼,反正他们也不用吃饭,连饭钱都省了,只需要许诺他们完工以后,每人可以分得一所住处,相信他们都很乐意的!” 看着她在地上画出的一个个小格子,看起来似模似样的,他反驳道,“每只都分一处,全都给他们了,本尊有什么好处?如此大费周章!” “阎王您别忘了,他们在地府滞留也是有期限的,到时候转世的转世,投胎的投胎,不又空了出来!再进来的新鬼,因为没有付出过劳动,所以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以是一定的银钱,也可以是别的劳动,这地府滞留的鬼是流动的,可这产业却是永恒存在的啊!”她笑眯眯的说。睍莼璩伤 阎王睨了她一眼,真的有点刮目相看,之前只觉得她太闹,太欢脱,太上蹿下跳,没想到,安静下来,小脑袋还是很灵光的!最重要的是,她很有勇气,不见得没人想过,只是没人敢来跟他说而已! 看他静静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她心里反而有点毛了,也搞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干笑了两声道,“您觉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他回应了一声,站起身道,“本尊只想知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嘛……”她眼眸一转,“如今我已是地府中人,当然要全心全意为地府效力,为阎王效命,地府的荣耀和辉煌就是我的骄傲和自豪,地府荣,则我荣,地府损,则我损。我是地府之鬼,我为阎王代言!” “咳咳……”阎王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他背对着她,因此她没有看见他咳得脸色都有些发红了。 这女人,果然正常不了片刻就开始发颠。刚对她有些赞许,瞬间就让他推翻之前的结论。 “那个,阎王殿下觉得意下如何?”这个阎王总是喜怒不定的,她也捉摸不透,对手指七上八下中。 “计划着实不错,但是细节还需推敲!”他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再议!” 然后居然就这样走了,看着他就这么消失了,司盛楠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是,怎么个意思? 太刺激了,大变活狗!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还没想明白,阎王这样,到底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别看她说的很美好,其实也不过依样照葫芦画瓢,人间大抵是这么回事,那地府也总得与时俱进不是?但是具体的条条款款也不是很懂,要不要找阎王弄个批文什么的? 正琢磨的时候,胜胜从外面玩回来了,居然能玩得一脸的泥,也不知从哪里弄的,后面还跟着一条翘尾巴的小狗,模样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她眼睛一瞟,顿时便喜欢上了,一把捧起抱了起来,“哟,这是哪里捡来的小可爱!胜胜,眼光渐好,不错不错!” 小狗刚好在她的掌心里,翘着肥嘟嘟的小尾巴摇啊摇,很讨好的凑近,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添了她一下。睍莼璩伤 哎哟,真是可爱死了!她笑眯了眼,摸着它的小脑袋说,“小狗嘛,就是要这样才招人疼,哪像那条色狗!” “姐姐,这就是之前的狗狗呀!”他眨着眼睛很认真的说。 司盛楠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掌心里那个“小可爱”,嘴巴张的浑圆,“啥?” “它就是狗狗呀,我在外面把它捡回来的,刚开始它还有这么大,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变成这么大了!”他用手比划着,示意“这么大”和“这么大”的区别。 盯着他的比划,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这是那条色狗?” 圆溜溜跟豆子一样的眼睛,湿润的鼻头,还有粉嫩嫩伸出来的小舌头,好像,貌似,大概……是有那么点像!但是,怎么会变化那么大啊! 这玩意儿也太刺激了吧?大变活狗?!人家是玩失踪和出现,也没玩瞬间胀大缩小啊! 伸出手逗弄了一下,它毫不犹豫的抱着她的手指狂舔,嗯,果然色性不改! 想了想,大概是他那一番上吐下泻把那废丹的能量给消耗殆尽了,所以终于恢复正常了! “哎,你正常了,害我差点灰飞烟灭!”想到那个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还忍不住打颤。 “姐姐,你说什么?”他毕竟不太能理解,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弯腰把小狗放下,“胜胜,你都在地府二十年了,这地府大概有多大,你知道吗?” 摇了摇头,他道,“地府有很多地方是禁区,不允许我们随意进出的,我们其实能活动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块区域了。” “你说,除了有差事的鬼差,还有什么样的鬼会有住处?”她想摸清,到底有多少人有这种居住资格。 胜胜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现在我们有地方住了呀!” “傻瓜,那住下来以后呢?每天都干什么呀?”她想到漫漫长日就觉得无聊,不折腾点事儿,怎么对得起自己这遭奇遇。 “玩,睡觉!”他干脆利落的回答。 “…………”小孩子的思维果然简单,她站起来拍了拍手,决定找个正常点的大人来探讨一下。 如你所想,傀儡死魂(二更到) 她在地府认识的人并不多,所能想到的,也就是相对比较好沟通的马面了。睍莼璩伤 可还没走到奈何桥那边,就远远的看到一个红衣女子。 那一抹明艳的红,在这沉闷的地府中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远远看过去是那么的扎眼。 弯弯的拱桥,是通往奈何桥方向的必经之路,那女子站在桥上,面朝着她,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明明是张扬热情的色彩,却冷得如冰一般。 挑了挑眉,司盛楠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自己,但是显然,她挡了路。 “麻烦让一让!”她很客气的说,认出女子就是那日救下自己的红绡姑娘。 那些恶鬼似乎很怕她,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头,但是她的态度显然并不友善,自己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你要去哪?”红绡没有动,开口跟她说话,只不过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抬眼看了看她,眉目如画,极为标准的鹅蛋脸上,五官都是极为精致的,杏眼、挺鼻、樱唇,记得古典美女的范本,应该就是如此吧! 不过,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总能感觉出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敌意。 “跟你有关吗?”司盛楠回答道。 红绡纤细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难得肯主动搭话,“你不是想要盖什么房子吗?” 愣了一下,司盛楠有点意外,这事儿除了跟半懂不懂的胜胜提过,就只和阎王说起过,她怎么会知道? “你有何指教?”起了兴趣,便停下步子开口问道。 红绡看着她,淡淡的说,“我可以帮你!” “你?!”她似乎有点意外,不过,看上去这女子也不像是在吹牛,但凭那些恶鬼忌惮她这一点,或许就没那么简单。 “怎么,不相信?”她勾起的唇线有一抹嘲讽的笑意,手一扬,便有两个垂手垂目的鬼魂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在地府看到的其他鬼魂不同,这两个似乎一点生气都没有,如傀儡一般。 “这是什么?”司盛楠有点奇怪。 红绡薄唇微启,“如你所想,傀儡死魂!” “什么是傀儡死魂?”只是听名字,心里就惊了一下,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永生放弃投胎转世,放弃灵魂,把自己仅余的一魂一魄全部交付给我!”红绡简单的说道,“你想不想,让我帮你?有了我的帮助,你想怎么建,都可以!” 她明白,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女人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审视着她,“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出乎意料的,红绡摇了摇头,看着她道,“我只要你敢放手去做,想怎么建就怎么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司盛楠大感意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是又看不出她的意图何在。 红绡那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可是却不达眼底,“我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只问喜不喜欢。怎么样?你愿意吗?” 无功不受禄 司盛楠只沉吟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好!我答应你,你怎么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你?”红绡似笑非笑的说。睍莼璩伤 “我要可以建房的地皮,没有地,谈什么都是空话!”她说道。 “没问题!”红绡一转身,一袭红袍旋起一团红云,“随我来!” 半信半疑的跟着她,沿着河边一路走,走到一处看似荒芜空旷的地带,她回眸看了她一眼,纤细的手指一伸,“那里——如何?” 司盛楠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空旷,而且没有什么遮挡物,地方确实是不错的,也足够大,但是—— “难道不需要阎王的批准吗?”她很狐疑,别自己建了一半,阎王一个不行,不是白忙活了? “不用!”她红唇微启,“这块地,是我的!” “你的?!”司盛楠惊讶不已,瞪大眼睛看着她,地府的地难道不都是阎王的么?怎么会是她的? 仿佛看出她疑惑什么,红绡笑了笑,“你尽管放心去做,绝对不会因为地皮的事,而有任何争端,我保证!” “那你要什么好处?一半以上的分红?”她想了想,既然红绡等同于投资,那便理所应当要好处的,如果不问清楚了,她是不能放心去做的。 红绡笑了起来,“分红?那是什么东西!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这块地依旧是我的,至于怎么用,建什么,都随你的便!” 她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若说想要什么,她唯一要的,便是离休的心!可是,五百年了,她只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本来以为,已经近的触手可及,可是偏偏又出现了这么一个女人,一个和尽欢长得一模一样脸的女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信号! 仅仅是因为模样相似,离休已经如此反常了,再长期下去,她怕五百年前的事会再次上演。 “那不行!”没想到,司盛楠却固执的很,“无功不受禄!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去用,怎么也要收点分红!不如这样,这房子建成以后,我分你三分之一的房子,其他的全归我,怎么售卖或者租赁,你不得过问!” 看着她坚决的样子,红绡微微颔首,“随你!那就这么定了,这地已经交给你了,爱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我走了!” 说完,她居然就这样消失在她的面前。 司盛楠看着已然空无一人的前方,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个女子还真是很奇怪,什么好处都不要,会那么好心的帮她? 不过,不管了!既然这块地皮不属阎王管辖,那怎么弄都是她的事了。 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她几乎可以看到高song的楼房即将拔地而起,而整个死气沉沉的地府也将变得生机勃勃,这样,她未来的日子,才会变得有趣嘛! 司盛楠却不知道,此时的红绡飘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她雀跃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离休,你很快就会看到,这女人跟尽欢是完全不同的,当你认清尽欢永远不会回来的时候,还会这么执着吗?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二更) 事情远不像司盛楠想的那么简单,地皮是弄好了不错,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建房子的基本都不会,光靠着凭空想象是成不了事的,如果有个建筑设计师,那就好多了! 可是,这地府,上哪找建筑设计师呢? 琢磨了一下,每天牛头和马面接来那么多的鬼魂,总有不巧有那么一两个建筑师吧?不如去那边看看情况! 想到做到,她一个人溜到奈何桥边,看到马面长着脸在那指挥着方向,偶尔打个瞌睡。睍莼璩伤 看着那些排队往前走的鬼魂,也瞧不出哪个像做建筑的,而不时有分流的鬼魂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这么看来,应该是投胎的投胎,判刑的判刑,各司其职。 “嘘——嘘嘘——”她小声的嘘了两声,马面听到动静一转头,看到是她,脸顿时更长了,睨了一眼默默列着队形的鬼魂,他过来道,“什么事?” “你们最近勾回来的鬼中,有干建筑设计师的么?”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马面看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哎呀,我好学嘛,反正呆着也没事,学点东西也好!”她笑眯眯的问。 “不知道!这事儿你得问判官!”他摇了摇脑袋,“我们只负责将鬼引上各自的路,具体做什么的,不归我们管!” 司盛楠一哂,“你们这还真是体力活,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你有技术含量,把二郎神都得罪了,告到玉帝那里去了!”马面哼了一声,不小心把重要的信息透漏出来。 司盛楠一愣,“啥?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马面连忙转过身,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哪里肯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伸手一把拽住他的马尾巴,“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让你的马尾变成马棍!” “喂,你放手!”被她抓住,马面下意识的往后踢了两脚,可怎么也踹不到她。 “你省省力吧,人家驴弹后蹄,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告诉阎王,我做的事,都是你指使的!”她远远的躲着他的蹄子,威胁道。 马面一张长脸涨的通红,“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我几时指使你了!” “那不管,你到底说不说?”她不松手,继续逼问。 “好,我说,你松手先!”马面终于妥协,见她一松开手,立刻把马尾转到身前,生怕她再下手,“二郎神回了天宫,也不知怎么没想通,一气之下告到玉帝那里了,阎王殿下为了此事,已经去了天庭回话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想了想,那会儿还看到阎王来着,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 马面道,“也不过一个时辰之前,阎王-刚走!” 司盛楠想了想,这事儿无论如何是她引起了,总不能让阎王背黑锅吧,“那怎么才能去天庭?” 一双马眼瞪大老大,都快脱出眼眶了,马面指着她道,“就你?去天庭!你还是呆在这里等结果吧,兴许天帝留情,下场不至于太惨!” 天庭你是去不了的 “我惨?我惨的过你吗?”她哼了一声,表示不屑。睍莼璩伤 马面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关我什么事!” “别忘了,要不是你们勾错了魂,我至于留在这里么?如果没留在这里,怎么会有二郎神那件事,所以……归根结底,是你的责任,你说你会不会很惨?”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马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明明是你得罪了二郎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阎王殿下都已经补偿你了,是你自己非要留在这!” “你给补偿我就要接受啊?那我现在烧了你的马尾,再还你个假发,你乐意么!”她道,“你以为我是担心自己么,还不是怕你们阎王殿下背黑锅,这事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兴许还能跟玉帝求求情,不然的话,倒霉的不是你们家阎王殿下?” 马面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那么多,他张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别听她胡说八道了!”不知何时,牛头已经走了过来,然后睨了司盛楠一眼,“你也不要欺负马面老实,不管其他的,单说哮天犬这件事,就是你一人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另算,不会混淆在一起!” 牛头倒是脑袋比较灵活,没有马面那么呆,司盛楠道,“那好吧!就算这事儿是我的错,但是阎王管教不严,总也有责任吧?你们就忍心看着阎王殿下受罚?” “阎王殿下之所以是阎王殿下,自然有殿下的能力!这个不劳我们操心,我们也操不上心。至于你,不管你是真的关心也好,还是假的着急也好,天庭肯定是去不了的!”牛头耐着性子指了指上面,“别说你这种没名没分的野鬼,就算是我们这种低等鬼差,也是去不了的!” 马面才算绕过弯子,连连点头,“没错!天庭只有有位分的仙班才能去,哪里是我们想去就去的!” “这么说,是真的只能在这等了!”牛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说的也是实情,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往上瞄了一眼,上面只是一团团黑漆漆的云雾,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等!”牛头点了点头,然后对马面道,“走吧。还有一批送完,就可以稍微歇会儿了!” 两个人继续忙碌去了,她的心情顿时沮丧到了极点!本来是兴致勃勃来寻建筑师忙房子的事情,这下,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往回走到房门口,看到胜胜正在跟那小狗玩的欢,弯腰拎起狗后颈,与它对视道,“你个不争气的小东西,要是二郎神在的时候也这么萌,没准不就被看上了么?现在好,我要是大难临头了,看谁供你吃喝!” “姐姐,你要大难临头了么?”胜胜瞪大眼睛看着她,只从她的话里抓出这么个关键词! 司盛楠叹了口气道,“要是姐姐永不超生了,你自己要好好的,别再受那些恶鬼欺负了,不行就去找马面哥哥,他虽然话少,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起码能护你周全!” “我不要,我要姐姐!”她这样子,胜胜顿时被吓坏了,抱紧她的大腿嚎道。 杞人忧天又何必(二更) “哎,别哭,姐姐这不还没永不超生呢么!”她不太会哄小孩子,拍着他的背道,“话是这么说,咱也不能这么悲观不是?想我堂堂阎王都能说服了,没准说服玉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见不到!” 抹了把眼泪,胜胜对她的话也似懂非懂,只会眨着眼看她。睍莼璩伤 看着他灵动的眸子,她无奈的笑了笑,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道,“不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待会儿看阎王回来怎么说好了,我现在在这瞎担心也没用!走,咱去判官哥哥那里耍会儿去!” “姐姐,要去判官大人那里么?胜胜可不可以不要去?”他似乎有点怕,往后缩了缩。 “咦,阎王都没见你有多怕,那个糊涂判官,你怎地就怕他了?”司盛楠有点好奇,伸出手道,“有姐姐在,不怕!” “我听说,日后胜胜的去留,投胎,都是要由判官大人来判的,要是判官大人生气了……”他小声的说着,到最后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她恍然大悟,“你是怕他公报私仇吧?嘁,也有那么点道理!不过,难道不是阎王判我们的去留吗?” 他使劲的摇着头,“都是判官大人判的,只有姐姐你例外!” 这么说来,她还算是个特例了?摸了摸下巴,她想着,能不能利用这个特例,去判官那捞个人出来? 之前是很担心不错,但是现在想想,她担心也没用,用牛头的话,怎么也上不了天庭的,那自己在这杞人忧天又何必。就算天塌了地陷了,还有阎王这个个高的顶着呢!不如该干嘛干嘛去,没准什么事儿都没有,她这厢计划可以踏踏实实的进行着。 “好吧,你不去就算了,自个儿先玩着吧!”说完,她就自己往判官殿去了。 上一次的路大致还记得,桃花树下,淡淡的茶香飘了出来,闻着就很勾人。 虽然还没看见,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判官一定在那树下!这货不但是个糊涂鬼,还是个地道的吃货,她就没见地府里任何一个鬼差有他那么会享受生活! “碧螺春!”她突然一开口,吓了判官一大跳,一口茶呛了出来,猛咳不已。 “你,你怎么又来了!”判官瞪大眼,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顺便很警惕的将茶壶抱在了怀里,生怕被她抢去一般。 司盛楠笑了笑,随意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乜他一眼,“别那么小气么!有好东西就要拿出来分享,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你你,快滚!”判官一急就有点结结巴巴的,防她跟防贼一样。 “做官差的,说话怎么能这么没素质呢!”她哼了一声,“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坐下来聊会儿嘛!” 判官哼了一声,“谁跟你是老朋友了!你还在阎王殿下面前,冤冤冤……冤枉我来着!” “哪儿有!不过是个小误会!”她嘻嘻一笑,冲他勾了勾手指,“我这次来,就是赔偿你的损失的!” 要做新一代的鬼差 “怎么赔偿?”一听肯赔偿他,判官的眼睛登时亮了,不过似乎也怕她在诓自己,毕竟,这女人太狡猾了! 司盛楠笑了笑,看着他道,“判官大人,您这样偷偷摸摸的吃个半年前的烤鸡,陈年的碧螺春,有什么意思啊!要喝就喝上等铁观音,要吃就吃芙蓉醉香鸡,那样才活的有意思嘛!” 光是听着,判官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是,这地府里,所发的薪俸有限,自己还是好不容易藏点私,看看牛头马面都吃些什么!她说的轻巧,但是光说有什么用! “想是想,可你怎么能办到?”判官乜眼看她,根本就不相信。睍莼璩伤 “虽然我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据我观察,地府之所以这么没生气,就是因为太不发达!你看,人间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可地府还滞留在落后的时代,你看看你们,穿着古人的衣衫,吃着腐朽的东西,这怎么能行呢!”她本来只是想忽悠他交个建筑师的鬼魂出来,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倒激动起来,“要做,就要做新一代的鬼差!这样才活的潇洒!” 判官听得一愣一愣的,凭他那迷糊脑袋,要消化一下稍微有一点困难。 不过,他倒是很快抓住了关键问题,“你的意思是?” “衣食住行!阳间的人不外如是,那地府的鬼也自然是这样了!虽说身为鬼,不需要再吃什么东西,但是吃东西又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身体的需要,而是一种美的享受,判官大人以为如何?”她看着他的脸色,笑着问道。 判官连连点头,对于他这个吃货来说,这个观点是再认可不过了,可是,她还是没说要怎么做! 仿佛看出他的疑虑,司盛楠接着说,“如果想要大家都认可这个观点,都愿意享受美食,并且为了创造美食而努力,那就需要改变整个地府的风气,让所有滞留的鬼魂,鬼差,都焕然一新!” “你要换掉整个地府的鬼差?!”判官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他果然是理解错误了!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司盛楠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直截了当的说,“吶,听说滞留的鬼魂都是由你来判定去留?”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判官转头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点不太自在。 “那就行了!你别的不用管,只要帮忙借我一个生前做建筑的鬼魂,我保管你在不久的将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她拍拍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提到自己的专业性问题,判官就警惕了,果断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合着她方才浪费半天嘴皮子,是跟他逗闷子呢? “地府的规矩怎能轻易破坏,怎容你说带走就带走!不行!” “我只是借上一段时间,你又没什么损失,到时候不是还还你的!” “那也不行!”转过身,判官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总之地府的规矩不能破,你就别浪费唇舌了!” 看着他拔脚要走,司盛楠也不急,在身后幽幽的道,“那你私留的厨子又怎么算呢?” 还是被她忽悠了(二更) 顿时,判官的脚步停了下来,一转身看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厨子!” “哟,你真当自个儿的事没人知道?你私留了厨子在身边为己用,却不肯借我个建筑师,看我不去揭发你!”她说着好像就要去告状一样。睍莼璩伤 判官一怔,这女鬼虽说能耐不大,但是阎王对她确实有些特别的,若是闹大了,反而不好了! 连忙道,“慢着!”,看她站定以后,小跑过去笑道,“有话好好说嘛!这么急急忙忙的,伤了和气多——多不好!你说只是借?” “嗯!”她点了点头。 沉吟了一下,判官似乎在纠结挣扎,“借多久?” “半个月吧!”她想了想,“总之尽快,我会很快还你的!” “那好吧!”他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等等!” 转身,他进了身后的房子里,也不知鼓捣了什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低头垂首的人。 “喏,这个据说做了十几年的建筑,连死都是死在这行当上的!他还有三个月才去投胎,你若要用,便带走!但是事先说明,必须要在三个月内还回来,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别说你,我的乌纱都保不住!”他一点都不吓唬她。 司盛楠连连应是,“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这时,判官侧身,将一条黑线放入她的手中,“这个千万不能解开,一定要牵牢了!” “咦——”她这才看见还有这么个玩意儿,有点好奇的想要研究下,听到他说的话,便紧紧握住,生怕丢了一般。 目的达到,她笑嘻嘻的说,“那就谢谢您了,我就不打扰了,您慢慢品尝您的碧螺春,我走了,别送!” 一边说着,一边牵着那鬼往外走去,不时回头看看,乐呵呵的! 她走出很远,判官总算是绕过弯子,挠着头皮想,不对呀!她说是来补偿自己的,可是什么没拿,怎么就从他这牵走了一个鬼呢? 最后还是被她绕了进去!再者说来,她说弄美食,跟建筑师有什么关系呢?越想越觉得被她忽悠了,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去阎王那里自打嘴巴吧! 心情顿时郁结起来,看着碧螺春也不香了,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离她远远的比较好!现在就希望,她牵走那鬼,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才好! 司盛楠美滋滋的想,地皮有了,建筑师也有了,剩下的基本不成什么问题了,地府这么多的房子,建筑材料总应该是有的! 她一边走一边想,却不知一场大祸即将而来。 *****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她顺手把绳子的一端系到床沿上,总握在手里也累的慌,然后看他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司盛楠吓了一跳,“妈呀!”一声,差点从床上跌坐到地上。 跟难缠的谈生意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脸上仿佛连皮都没有了,只有狰狞纠结的肉,看上去阴森可怖! 定了定神,她想到大家彼此都是鬼,也没什么好怕的,最多是长得难看点,再说了,他不是还牵制在自己手里么!便感觉好了很多,这个判官,总不会是在耍她吧! “你……生前是做建筑的?”司盛楠清了清嗓子问道。睍莼璩伤 那人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开口,“你要做什么?”,声音有点沙哑,好在比起他的脸要好多了。 “当然是想让你做你的老本行了!你帮我做个设计图纸,顺便监工盖房子,事成之后,定有重赏!”她直截了当的说。 “赏什么?”男人的眉毛那里似乎动了动,虽然那张脸已经基本看不清表情,但是司盛楠还是觉得他在笑。 这男人果然是做生意的人,精明的要命,还没开始做呢,就懂得要谈条件了。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回答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放了我!”眼睛扫向系着自己手腕的那根黑线,他沙哑着声音说。 司盛楠怔了怔,然后摇头道,“不行!我跟判官有了约定,必须要将你送回去的,除了这个,其他的可以!你甚至想投个好胎,我都可以帮你商量一下!” “那算了!”他低下头,似乎又陷入了方才那种状态。 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那么难搞,不知判官给自己丢了个什么样的烫手山芋。 不过,既然鬼都已经领来了,现在送回去,不显得自己太没能耐了,这样难缠的鬼,她也不怕,生意嘛,总是慢慢谈出来的! 所以,她扬起下巴,提高声音道,“你不想做也没关系,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地府只有你一个鬼是做这一行的!你若不想做,我即刻便将你送回判官那里,大把的鬼想要这种机会!但你若肯做,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前程,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说的话,那鬼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抬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她以为自己没有说服他的时候,却见他又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她道,“好!” 就说嘛,再难缠的人也好,鬼也罢,都离不开利这个字,他若不肯做,对他自己并没有益处,说白了,他还没有谈生意的筹码! 司盛楠喜不自禁,立刻去拿纸笔,多少年了,地府用的居然还是毛笔和宣纸!蘸了蘸墨,她在纸上刚划下一横,就撇了过去,写了两次都不成,一气之下,将毛笔掉个头,用硬的那头蘸了蘸墨,然后在纸上画了个框框。 “喏,假设这个就是地皮,你能做个大致的设计图给我看么?”她看着他的脸,已经有点适应了,补充了一句,“普通的居民住宅楼就可以!” 男人看着她唇角还沾有一点墨迹,眼神闪了闪,接过她手中的笔,然后略一沉吟,便开始画了起来,没多久,一幅图就很快形成了。 她张口结舌,不是惊诧于他的速度,而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鬼,居然会用毛笔画出这么精致的设计图。 张了张嘴,她突然想起还没问他的名字,便道,“对了,怎么称呼你?” 男人看着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是整张脸唯一的可取之处,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鲁班!” 此鲁班非彼鲁班(二更) “鲁班?!”司盛楠惊叫起来,差点没吓疯了,“开什么玩笑,那是几百年前的人了?你死到现在还没投胎去?!” 男人纠结在一起的唇勾了勾,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他道,“你误会了!我姓路,道路的路,名般,一般的般,我是路般,非古时的鲁班!” 什么路般鲁班,她都快被绕晕了,不过总算明白,他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巧匠鲁班,稍稍松了口气,就是嘛!判官要是把鲁班给他牵来了,她还真不知该怎么使唤人家的好! 她点了点头道,“路般,我叫司盛楠,你也可以叫我老板!这张图呢,我瞧着还是不错的,你且说说,还要准备点什么,建设好这样一座居民楼,大概要多久?” “阳间一般至少三年,这里,我不清楚!”他很精准的说着。睍莼璩伤 “三年?”司盛楠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三年地府的鬼都得换几批了,再说了!我答应判官最多三个月,怎么能……” “这里最重要的就是地基和垂直线,等打好基础,你完全可以把我送回去,甚至再找个人来接替我的工作,这一点都不是问题!”他居然开始替她出起了主意。 司盛楠有点惊讶,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便点头道,“也是!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是说,可以给我说个好的前程吗?”他不答反问。 她顿时被噎住了,说的也没错!可,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好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出来,我尽快准备,咱们尽快开工!”她一拍图纸,颇为雄心勃勃的说。 ***** 阎王-刚刚抵达天庭,站在宫门外,抬眼望向那巍峨的匾牌,又是数十年没有来过了。 “哎哟,臭小子,你怎么才来!现在里面热闹着呢,二郎神说你徇私舞弊,任由一个女鬼伤害他的哮天犬,还包庇不肯赔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太白金星显然早已在等他了,看到他来了以后,立刻上前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凌霄殿前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 “玉帝怎么说?”他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淡的问道。 太白金星扬了下拂尘,“还好,玉帝倒是看不出喜怒,但你知道的,他那个人就那样,你也说不准他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呢,杨戬今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火药味重的很,你待会儿悠着点,咱别跟他硬碰硬!” “知道了!”他抬脚往凌霄殿里走,太白金星一路小跑的跟着他。 凌霄殿里,围坐了一群人,熙熙攘攘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面前还放着瓜子花生果碟,还有各色水果,俨然是个茶话会! 看到他走进来,霎时安静了下来,都看着他,有的转头看眼二郎神,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 其实大家心里想的倒是没差,哎喂!天庭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只要别闹出流血事件,磨磨嘴皮子吵吵架,也怪好玩的! 哎喂,天庭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只要别闹出流血事件,磨磨嘴皮子吵吵架,也怪好玩的! 天庭会议(1) “参见玉帝!”他拱手行礼。睍莼璩伤 玉帝轻咳了两声,然后摆摆手道,“今天不是大典,就不用那么多礼了!想必,请你来的原因,你也知道了,可有什么解释?” 这玉帝倒是快人快语不拐弯抹角的,阎王淡淡的扫了一旁的二郎神一眼,却见他一脸忿忿之气,比离开地府时尤甚! “只不知,杨戬是怎么禀明玉帝的?” 这厢,二郎神咋呼道,“本尊自然是实话实说,你纵容地府恶鬼伤了我爱犬,本来哮天犬已经可以回归仙位,却因为你的包庇,造成哮天犬要多等一世,本尊可有一句说错?” 挑了挑眉,玉帝没有开口,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阎王回答道,周围一片唏嘘之声,不待他们安静下来,他又接着说,“你句句是错!” “你说什么?”杨戬急了,一挥手中的武器,就要摆出开打的架势。 阎王巍然不动,眼皮抬了抬,一脸不屑的说,“怎么,理亏了就要来横的么?” “别别别……”一旁的众仙赶紧去拉住二郎神,开玩笑,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又不是来看打擂台的,万一伤及无辜多不好! “那你且说说,二郎神哪里不对?”玉帝扬声道。 “首先,那女鬼与无数滞留在地府的鬼魂一样,都是地府的臣民,不是什么恶鬼,二来,哮天犬确切来说,还有三日才够回府仙位的资格,这期间发生的任何意外,都是命数,这点,玉帝应该能明白!”他轻飘飘的把担子丢给了玉帝。 拧了拧眉,玉帝一脸为难,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下。 一拂袖袍,阎王接着说,“最后!本尊并没有包庇任何人,这结果,也是你杨戬认可了才离开的!” 一席话说的二郎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是,你纵容那女鬼用下等犬种来羞辱我的哮天犬,这个可确有其事!无论如何,你要么还我哮天犬,要么把那女鬼打入十八层地狱,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下等犬种?”玉帝托腮沉吟,对他们说的话只抓住了“那个女鬼”这个关键词,觉得能把二郎神气成这样的女鬼,也确实挺新鲜的。 看着气氛僵持,一旁的太上老君抚了抚胡子道,“阎君,二郎神都已经退一步给你选择了,干脆就把此等不懂尊上的女鬼给打入十八层地狱,给点警示好了!” 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能早点完事就早点完事,还等着赶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阎王眼角一撇,扫过正在打呵欠的太上老君,冷哼一声,“老君,你可知杨戬口中的下等犬种,正是你所造成的!” “啥?!”太上老君的下巴差点没合拢,瞪大眼睛道,“哎,我说阎君,我随便说个公道话,你也不能这样把我拉扯进去!” “我绝非虚言!”他手腕一翻,只见掌心多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已经残破不堪,但是还能看出药丸的大致样子,“那狗魂,便是吃了你随意丢弃的废丹,才会吓到杨戬的!” 天庭会议(2) 周围一些好奇的仙家已经凑过头去看了,连连点头,“哎,确实是老君炉子里炼出来的!” 太上老君顿时觉得很窘迫,本来是出于无奈不得不来,没想到连自己也牵扯进去了,直着脖子道,“就算是我的废丹,跟你们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别妄想混淆视听!” “当然有关系!”阎王很是理直气壮,“若不是你的废丹被地府的狗魂吃掉,就不会迅猛生长,以至于紊乱了地府的秩序,更不会造成哮天犬的发狂伤人事件,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种种,你怎么说,跟你没有关系!” 他一气呵成,说得好像确实煞有其事。睍莼璩伤 围坐的众仙没有去想其中的合理性,反而纷纷讨论起太上老君乱丢垃圾的恶习,还有自家坐骑曾经吃了老君的试验品而闹肚子,害自己赴宴迟到等等。 然后—— 情势突然发生了诡异性的逆转!明明是在解决二郎神状告阎王的事,突然就变成了声讨太上老君不知检点的声讨大会。 老君的胡子都快捻断了,看着阎王,对自己方才帮二郎神说那么句话后悔不已! 看着大家热烈讨论,玉帝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然后道,“众卿家先停下来,关于老君的问题,咱们改日再议,至于今天,主要是就哮天犬的事研究下到底谁是谁非!” 玉帝一句话把老君给挽救回来,太上老君只差热泪盈眶,多么贴心的好领导啊! “我不管,总之我要我的哮天犬,马上、立刻!”二郎神今天好像也卯上了,就是不肯妥协。 阎王垂头细思量,再抬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快也要三日以后!” “你确定?!”二郎神很是怀疑的看着他,哮天犬那日他也见了,都伤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谁都知道,阎王离休若是放话了,那自然不是虚的。 “好,我就信你一次!三日后,把哮天犬还我!”二郎神总算罢休了。 玉帝看看没什么事了,便点头道,“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那便散了吧!” 大家收拾收拾东西,乐呵呵的约牌局的约牌局,约喝酒的约喝酒,只可惜这场不够热闹,有点那么败兴! 阎王眉头微蹙,刚转身要走,便被人搭住了肩膀,一回头,却见玉帝站在他的身后道,“这么着急走做什么,陪朕再坐会儿!” “地府不可一日无主……”他刚开口,便被玉帝打断了,“少来了!天庭还不可一日无君呢!那朕不是要拴死在这里了!来,聊会儿,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不由分说的勾着他的肩膀,带他往御花苑内走去。 这里是真正的御花苑,百花齐放,也不分时节,不分品种,姹紫嫣红的让人眼花缭乱,阎王素来不喜这种乱得缭绕的颜色,不由皱了下眉,“你就不能让它们依季轮流开放?” “那还有什么意思,怎么能显出我的特权,对吧?”玉帝挑了挑眉,在亭中的玉石凳上坐了下来,桌上摆满了美酒瓜果。 还是这么酷 “朕知道,这事儿上呢,你是受了点委屈,二郎神那暴脾气,有时候朕也……”玉帝挠了挠头,没有说下去。睍莼璩伤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阎王想了想道,“我只是不明白,他离开地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不过半日,便态度大变!” 叹口气,玉帝道,“别提了,还不是青鸾那妮子!” “魔尊使者?”阎王皱了下眉,不知跟她有什么关系。 “朕听说,杨戬从你那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她,青鸾近些年不是也养了条犬宠么?叫什么什么摩的!然后正巧俩人遇见了,没见哮天犬,青鸾那妮子可算逮着机会取笑他了,一魔一狗,可把那暴脾气给点着了,你就成了出气篓子了!”玉帝也是听来的,不全乎,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怪不得!阎王摇了摇头,“身为上神,居然跟一介小魔计较,有*份!” 听他说这话,玉帝倒失笑起来,“得了吧!旁人不知道,咱们自己还不心知肚明?上神不上神的,还不是多修炼了那么数百年,搞得人间到现在,不是不信,就是讹传。” 说着,他两只手托住自己的脸道,“可叹朕一张如花容颜,让他们穿的凶神恶煞一般!” 斜睨了他一眼,对此,阎王不发表任何言论。他们已经习惯了玉帝时不时就会顾影自怜的臭毛病。 没有得到回应,玉帝很是失落,“离休,朕知道做这阎王你很不情愿,可是总得有人去做不是?等下一届再办大赛,朕给你开个小后门,你再赢回来便是!” “不用!”他站起身,已经知道二郎神转变的原因,他也不打算逗留,“我先走了!” 说完,他很快便消失在御花苑的尽头。 “哎——”玉帝的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走了,哀叹一声,“还是这么酷!这小子,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酷了么!” 说完,捏着一颗樱桃,慢悠悠丢进嘴里。 ***** 阎王回到地府,还没来得及踏入阎王殿,就听到乒呤乓啷的声音,皱起眉,仔细分辨了一下,很快便来到了声音的发源地。 地府那块荒凉空旷的地上,正在热火朝天的赶着工,地基都已经打好了,正在一砖一瓦的往上砌。 眼睛猛然睁大,看着这拔地而起的建筑物,他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他这一喝,声音不算很大,但是穿透力非常强,正在拿着图纸歪头研究的司盛楠,冷不防晃了一晃,一抬头看见是他,心里瞬间慌了下,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从平台上爬下,朝他跑了过来。 “阎王殿下!”她笑嘻嘻的说,一脸讨好的表情。 阎王才不知她那套,伸手指着面前这一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盖房子呀,我之前跟您说过的!” 眯了眯眼,他道,“我几时同意了?” “你也没反对呀!”她更理直气壮。 “…………”阎王顿时觉得,跟她沟通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我说不许就不许 “…………”阎王顿时觉得,跟她沟通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睍莼璩伤 索性不看她,转头扫视了眼那群观望的小鬼们。 “都给我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他沉着脸喝了一声,顿时,那些本来还在忙活的鬼立刻嗖的一下闪了。 “哎,你们别走啊——”司盛楠唤道,可是谁敢理她。 上下扫了她一眼,阎王直接提着她的领子到一旁道,“你给我过来!” 被他简直是老鹰抓小鸡一般的拎走,又很没面子的重重一放,听他问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盖房子!你说再议,又没说不同意!再说了,我现在有地皮有人工,干嘛不赶紧干起来!”说着,她很兴奋的指给他看,“喏,我倒没想到地府的效率这么高,地基这么快就打好了,相信照这个效率下去,不出三个月,一定可以建成了!” “那好!”他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这么庞大的规模,浩大的工程,谁看了不兴奋啊!简直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地府的面貌将焕然一新,那些鬼听说干干活就有屋子住,都很乐意的,几乎没费什么嘴皮子。 阎王眼眸微敛,“不为什么,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你……你不讲理!”来了这么多天,终于又找到他一个缺点,说话不算数,不讲理,喜怒无常! “那又怎样!”他生平最不屑做的事,就是解释,实在是懒得解释。 是不能怎样,谁让他的地盘他最大!但是—— “反正这块地皮不是你的,你管不着!”她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理他,转头往工地上走去。 “谁说我管不着!”阎王站在原地不动,“地府之滨,莫非我土,哪里有我管不着的地方!” 她一转身道,“红绡姑娘说了,这块地方是她的,也跟我约定了分成,所以,你就是管不着!” 阎王一愣,没想到这件事里,还有红绡插了一足,不过,这件事容后再算,“就算地皮我不管你,这地府里的鬼,我不让差事,谁敢来做?” 没想到他还有这招,这下司盛楠真是失算了,瞪着眼看他半天,最后嘟起嘴跺了跺脚,“算你狠!” 说完,转身就跑了。 看着她负气离去的背影,阎王转身看了看这身后初具规模的地基,不得不叹,她的小脑袋还是有点灵光的。 只不过,地府动这么大的工程,着实有些没必要。 那些滞留的鬼基本短则三月长则数十年便要转世投胎去了,这么多的房子,最后都成了空房,当日他也觉得设想不错,习惯了做事三思而后行,所以当时没有拍板。 后来细想想,就有很多的弊病存在,但是因为刚好去天庭,也就没来得及说。 算了,反正他也懒得解释,只要让她做不成,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他转身回了阎王殿,现在紧急要处理的,是哮天犬的事情。 离休,你疯了么? 几案上放着无精打采的哮天犬,全然没了那天嚣张的气焰,一副蔫蔫的样子。睍莼璩伤 阎王看着它,目光微沉。 仿佛也察觉出不对劲,哮天犬有点紧张的缩了缩爪子,想要站起来,可是只是稍微撑了一下,就软软的滑下去,呜呜的低鸣着。 “算你这孽畜运气!”阎王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上前一步,一掌扬起,运气于掌心,一手缓缓的就要指向哮天犬的眉心——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一把握住了他伸出的那根手指,漂亮的眸子迸射出恼怒的光芒,“离休,你疯了!” “红绡,让开!”他皱了皱眉,有点不悦。 “为了那么个女鬼,你要损耗三十年的功力,值得吗?!”红绡很是愤慨。 天庭的消息散播的很快,当她听说阎王同意三日后将哮天犬原样还给二郎神,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只是,她还是不敢置信,只是为了那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鬼,值得那么做吗?! “这是我的事!”他淡淡的说,被她握住的手甩了一下,“让开!” “我不许!”红绡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一点都不肯妥协,“二郎神让你做抉择,你把那女鬼打入十八层地狱便是?这样损伤自己是何苦,就因为她长得像尽欢?!” “不许再提这个名字!”每一次提起,他的心头都是一阵刺痛。 “你自欺欺人!”红绡猛然甩开他的手,大声的吼道,“你以为不提,就真的没事了吗?那个女人除了脸像,还有哪里像?我把地府的地皮给她,你看她折腾成什么样?尽欢是温柔贤惠的,可她呢?你当真看不见吗?!” 离休看了她一眼,“我还没跟你算地皮那件事!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我就是想让你看看,她这个女人不是尽欢!永远都不是,尽欢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她的恨意尽数爆发。 阎王的怒气已经忍到了极限,他的手握成了拳,骨节分明,强忍着想扇出一巴掌的冲动,冷声道,“滚出去!” “离休,你这么做不值得,不值得!”红绡叫着,可是整个人往后腾空飞起,然后阎王殿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红绡一个旋身飘然落地,幸而没有伤到,可是阎王殿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上了。 看着那关的死死的门,她几乎可以看见里面他已经在损耗自己的功力,为的是保全那个女鬼不下十八层地狱。 心里又恨又恼,一转身反而怒极大笑起来,“离休,你不肯停手,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 一边大笑,一边快步的离去。 她的声音穿透门板,阎王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此刻,他的手指正触在哮天犬的眉心上,一股温暖的白光笼罩在哮天犬身上,持续不断。 拧起眉头,他闭上眼不去想其他,专心的把身上的功力传到哮天犬的体内。 过了没多久,当他收回手的时候,哮天犬果然抖了抖毛,站了起来。 虽然精神还不是很充沛,但是起码不像方才那样了 不就是一点分红嘛 回到自己房间的司盛楠还在生闷气,自己本来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一回来,什么都泡汤了! 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同意! 一小人一小狗坐在地上,同样仰起小脸看着她,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也不知怎么才能讨好她。睍莼璩伤 “姐姐……”终于,胜胜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了拽她的裤脚,“狗狗今天学会个新本领,要不要表演给你看?” 他一说这话,那小狗立刻站了起来,很积极的样子。 揉了揉他的头,司盛楠叹道,“姐姐没心情!”,小狗顿时又耷拉下脑袋。 摩挲着手上的黑线,这线看似黑色,其实倒是无形的,她试过,走路什么也不会被东西牵绊到,判官说不能解开,看来,除非解开,还真不会断掉。 最奇特的是,那个路般从阎王出现以后就没再见过他,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低下头,就感到一阵凌厉的风吹过,她一抬起头,一只手已经近在眼前,直接抓住她的脖子。 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居然是红绡,想着估计她也收到了停工的消息,立刻道,“红绡姑娘,你先别生气,你看这不是出了意外状况吗?再说了,我会努力说服阎王,让他同意继续下去的,你别担心你的分红……” “你别想再靠近离休!”红绡手上使劲一甩,她便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哎哟,屁股好痛! 咦,为什么她摔自己,就会痛呢?记得不是不会痛的吗? 还没疑惑过来,那边胜胜和小狗都扑了上来,也顾不得害怕了,“不许欺负我姐姐!” “都给我滚开!”红绡只是长袖一扬,一人一狗便都跌出了屋外。 司盛楠瞪大眼睛道,“胜胜……” 眼看见不到小鬼,她顿时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你一点爱心都没有的吗?” “爱心?!”她冷冷一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就是这样一张脸,才会让离休大乱。 五百年了,五百年来,她见惯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习惯了他没有波澜的情绪,她以为,他就是那样的,从尽欢死后,他就是这般,也最终会跟她走到一起,共度以后的岁月。 可是,这个女人凭空而降,打乱了这一切,离休的行径最近都越来越不正常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她甚至有点后悔那日让他把她从游离道上带回来。 若是被散魔生吞了也便罢了,自己这是何苦来哉! 不甘心,仅仅因为不甘心输掉,想让离休彻底的忘掉尽欢,做了这么多的蠢事,不如干脆毁了这张脸,来得一了百了! 这样想着,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白皙的手指上艳红的蔻丹逐渐变长,变得尖锐无比,直直冲向司盛楠那张小脸。 瞪大眼睛看着那伸向自己的锐物,她感觉到了恐惧,这女人是疯了吧?不就是一点分红,她又没说赖账,至于吗?! 红绡,你太过分了 “你等等!”她慌忙一挡,只觉得手心突然一热,好像什么东西弹到自己,翻过来一看,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也想不起来少了什么。睍莼璩伤 红绡的手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红如血,此刻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仇人一般。 司盛楠脑筋很快转了转道,“这样吧!不就是一点分红吗?你放心,这工程无路如何我会想办法继续下去,到时候给你多分两成,如何?” 看红绡没有反应,以为她是心动了,便继续道,“若是真的进行不下去,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违约金的,总保你不亏就是了!你也犯不着为这点小钱谋财害命吧!” 之所以没有动作,红绡完全是愣住了没反应过来,等她想明白司盛楠说的是那地皮的事,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蠢女人,抱着你的钱去死吧!” 她这样说着,指甲以极迅猛的速度生长,司盛楠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然后剧痛传来。 “啊——”她尖叫一声,可是却逃脱不开,眼睁睁只能看着她的指甲再次划过来。 老天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不是死了就感觉不到痛了吗?可是为什么她还能感觉到,而且是那么的真实! 似乎没有血流过,可还是那么的痛,痛得她几乎要背过气去了。 她不明白红绡这种恨意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只是——谁来救救她啊! “住手!”一声低喝,仿佛听到了她的求救一般,那近在鼻尖的指甲突然远离了她,随即,红绡整个人也被拉开了数丈远。 阎王拎着她的领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隐隐含着怒意,“红绡,你太过分了!” “哈哈哈哈……”红绡双手一垂,仰天大笑,“离休,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是吧?可是已经迟了,你看她的脸,你再看,还像吗?哈哈哈哈……” 转过头去,阎王看了一眼司盛楠,只见她听到红绡这么说,立刻忍着疼痛跳起来翻镜子,这屋子里去没那东西,她只能摸着凭想象。 “红绡,你这一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阎王皱紧眉,“从今日起,你在你的嫣云宫禁足半月,哪里都不许再去!” 说完,手一挥,狂笑不止的红绡便凭空消失了。 这一次,司盛楠没工夫去惊叹,只满屋找着镜子,脸上的痛处好像没那么明显了,取代的是酥酥痒痒的感觉,一边找着,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挠。 “别挠!”敏锐的看到她的动作,阎王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随我来!” 拉着她的手,一路如风一般回到他的阎王殿,然后看着她道,“坐在这里哪也不许去,更不能挠,否则我也没办法了,明白吗?!” 她傻傻的点头,虽然脸上真的奇痒无比,可是他这么一说,自己也不敢动了,只是不知道脸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看着他出去,自己坐在这还是惊魂未定,方才的一幕简直是个噩梦,她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长得很美 再进来的时候,阎王手中多了一条帕子,上面似乎还有点银粉,闪亮亮的。睍莼璩伤 他走过来,开口道,“仰头!”,声音一点都不温柔。 司盛楠哀叹着,却是乖乖的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手中的帕子,轻巧的落在自己的脸上,那酥痒的感觉顿时变得清凉无比,可是隐隐的刺痛又传来了。 她只得使劲看着阎王的脸,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面孔当真是精致无双,明明是柔美的线条,可是一点都不伪娘,眉如墨却不浓,唇如朱却不艳,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平静的时候像漂亮的琥珀石,生气的时候会转为深色,如一团风暴,她看得不由得陷了进去,真是太美了! “看什么!”手中的帕子停顿了下,换了个方向,他没有看她,淡淡的问。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美?”虽然用美这个词很不合时宜,可是她却觉得这个词最为恰当了。 “没有!”冷冰冰的声音,他这一次没有再下命令,而是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往右一转。 “哎哟,我的脖子!”司盛楠哼了一声,感觉脖子被他转的生疼。 就是性子太冷了点,喜怒太无常了点,她在心里感慨着,不然的话,自己一定迷他迷死了!这么帅的阎王,以前怎么在阳间都没听说过呢? 也是哦,投胎转世早都忘了一切,哪里还记得阎王长啥样! 她胡思乱想着,阎王的帕子在她下眼睑处停了下来道,“闭眼!” 乖乖的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脸上终于舒服多了,哎,就是不知道那疯女人到底下手有多重,希望不要毁容才好! 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不是已经是鬼了么?怎么还会痛会受伤的,难道说,还有特例的? 脑中想七想八的时候,那帕子已经离开她的脸有好一会儿了,她仰头仰的脖子都有点酸了,忍不住道,“好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她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扫视了一圈,好像没人。 哎,这人走了都不说一声,害她傻乎乎的坐在这里干等。 活动了一下脖子,她睁开眼从坐的位子上跳下来,却听到一个凉凉的声音说,“若想保住你这张脸,就别到处乱跑,在这里静养三日,否则的话……” 没有说下去,司盛楠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然后一转头,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背后慢悠悠的喝茶。 “我的脸到底怎么了,她干嘛要毁我的脸啊?!”她忍不住伸手,摸到一手的银粉。 阎王沉吟了一下,看着她那张已经被破了相的面容,确实不再像她,可是…… “也许她嫉妒你长得漂亮!”他丢下那么一句话,然后站起身,一袭黑袍飘飘的走进了内室。 司盛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哎哟喂,这是阎王大人说的话吗?他说啥?他是在夸自己长得漂亮么? 哦呵呵呵……某人自恋中! 冤家路窄啊 她一个人颇为无聊的在阎王殿内晃悠,要说到底是阎王住的地方不一样,薄被是丝绸的,滑不溜丢又轻柔,也不知是丝绸中的哪种材质,摸着就很喜欢,几案上还放着水果,惬意啊! 坐着美颠颠的剥完桔子吃芒果,满嘴都是汁,她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啊? 想到胜胜那小家伙恐怕还没尝过这些好东西,左右看看,便偷偷拿了两个桔子塞到了怀里,左右各一个,这样均衡点,也不那么明显。睍莼璩伤 哎,虽然这里还不错,但是让她呆上三天,闷也闷死了!她回自己住的地方,应该不算乱跑吧? 从软榻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准备回去了,刚迈开步子,就僵住不动了! 尼玛,真是冤家路窄! 那货不是哮天犬么?不是奄奄一息了么?怎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瞪着眼睛看她?不是报仇来了吧?! 其实,哮天犬也是受惊不小!他好不容易才算恢复过来,看到阎王在小憩,便从内室溜了出来想要活动一下,也恢复的快一点,孰料一出门就遇仇人! 之前被踹了一脚的心理阴影还在,它本能的双爪按地,屁股拱高,做出备战的样子,其实心虚的很! 司盛楠也怕啊!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这货是神犬啊!神犬到底是神犬,明明都要死的样子,居然又活蹦乱跳了,万一突然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怎么办? 要死了,这货从哪里钻出来的,怎么会在阎王殿里?想起阎王说让她留在这里三天,不是阴着要害她呢吧?! “你,你别这样!咱们不打不相识,你看要不是因为我,怎么能体现你神犬的威风和强大,怎么能发现你主人对你有多重视,对不对?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的,不过谢就不用了,你能不能让让?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你总得做点什么,证明你是一条正义的、宽容的,有良心的好狗狗!”她乱七八糟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边哮天犬虽然开不了口,倒也能听懂,白了她一眼,你把老子害的差点要多修行五十年,还跟老子谈交情?!你不是说小爷是拉肚子拉多了的么?还要用那蠢狗来代替爷,现在谈起正义、宽容来了,我呸! 从她的话中察觉出她对自己还是有些怕的,便龇牙表示威胁,嘴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司盛楠更加心虚了,手指向它道,“你龇什么龇!你当你属象的啊,一口洁白的象牙!再咧嘴,姑娘我给你都拔光了当兔子养!识相的快点让道,不然的话,我一脚让你再修炼一百年!”,说着抬起脚做威胁。 她这下是走错了路,哮天犬本来还只是戒备状态,一见她这样,以为她要攻击了,“啪”的一下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她躲闪不及,当时就被它扑倒。 嘿嘿,小爷报仇的时刻来了! 哮天犬很是得意,张大嘴巴就要冲着她咬下去。 妈呀——她手忙脚乱的厮打着,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救命啊——”,开始乱叫起来。 你的胸破了 妈呀——她手忙脚乱的厮打着,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救命啊——”,开始乱叫起来。睍莼璩伤 “孽畜!”阎王从内室出来便看到这样的景象,喝了一声,哮天犬顿时一惊,往边上乖乖的弹开了。 几下便钻到阎王的脚下,摇着尾巴乞怜。 司盛楠好不容易狼狈的爬了起来,看到本来还嚣张不已的狗此刻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捋了捋袖子道,“你闪开,让我好好教训它!” “你的胸破了!”阎王动也没动,用下巴示意她的胸口处。 她愣了一下,低头一看,顿时脸上一片滚烫! 尼玛,刚才哮天犬扑过来,好死不死正好压在她藏在怀里的两个桔子上,那货那么重,直接把桔子压了个稀烂,她身上穿的又是浅色长袖t恤,那桔子汁液渗透的不要太明显! 黄黄的,还沁着淡淡的香味。 阎王眉梢微挑,头稍微侧了侧,看着她的胸口,居然一点都不避讳,还认真的打量道,“你这整形找的是山寨医院吧,装的什么劣等货,破了是这种颜色的?!” “姑娘我是纯原装的好不好!”她红了脸,粗着脖子吼道。 说他古板的时候真古板,可是他居然还知道整形,还劣等货,姑奶奶从来不屑那些,自认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好不好?! 阎王摇了摇头道,“没看出来!” “哪里看不出来了,分明是你眼神有问题!”她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已的从里面把两个惨不忍睹的桔子掏了出来。 死狗,臭狗,这梁子咱们是结下了! “我是说,除了你掏出来的这东西,没看出来你有胸!”他凉凉的说,说完也不管她的感受,居然转身又回内室去了。 瞪大了眼,她直觉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死过去,这男人又多了一条罪状——毒舌! 没见过一个男人的嘴巴可以这么毒,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哮天犬还在瞪着她,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的声音,“孽畜,还不进来!” 摆了摆尾巴,它乖乖的钻了进去。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她也不用藏三藏四的,索性抱了整个果盆往外走去,简直是泄愤一般! 意外的是,阎王居然没拦她,由得她这么走出去。 一路上,不少鬼对她侧目以对,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正在气头上,恨恨的瞪他们一眼,昂首挺胸继续往回走。 走到自己屋门口,就看到胜胜抱着小狗坐在门口哭,清了清嗓子道,“那小鬼,哭什么呢?再哭把你丢油锅里炸了!” 听到她的声音,胜胜高兴的抬起头,在看到她的时候,却惊叫一声,“姐姐,你的脸——” 她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很吓人吗?” “不会!”咬住唇瓣,他走向她,可是到底是孩子,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惧意。 他越是这样,司盛楠倒是越好奇了,将手里的果盆往他怀里一放,“喏,随便吃!”,掉头找镜子去了。 奈何桥下有异动 可是也不知这地府里是不是就不存在这玩意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镜子,她就对自己的脸更加狐疑了,想来想去,奈何桥那边的河水,应当可以做镜子用,便径直跑去。睍莼璩伤 桥边开了一大片的花,传说这花唤作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生叶不开花,开花不长叶,生生世世,花叶不相见。 人都说这花是悲情的,相爱不能相守,永世不能见,可是她不这么觉得!谁说叶一定是恋花的,花一定是念着叶的?各有各芬芳,各有各妖娆,没什么不好! 跑到河边,拨开那些花,努力的冲着河想要看清自己的脸,可是流动的潺潺河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拧起眉,她努力的往前凑了凑,那水中的影子似乎也越来越清晰,而水流也似乎更加湍急了。 耳边是潺潺的水声,好像有魔力一般,那影子逐渐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光圈,她不知不觉就被吸了进去。 看着那影像越来越清楚,河中的脸也越来越清晰,那似乎是她的脸,可又分明不是! 水中的脸跟自己的容颜几乎一模一样,可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婉,而乌发如云,盘的也是古代的发髻,跟自己利落的短发一点都不一样。 “这……是我吗?”她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颊,那水中的人儿,也同样的抬起手抚上脸颊。 怔了怔,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水里的倒影做出相同的动作。 司盛楠有点迷茫了,这样看来,那应该是自己无疑,可是,这头发,这脸,怎么会觉得这么诡异呢? 水中的倒影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有点慌了,伸手想去摸水里的影子,可是水波却越来越大,慢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洞,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深深的吸了进去—— “不要,啊——”她惊叫一声,整个人便跌了下去,陷进那个洞里,她拼命的挣扎,可是就好像陷在一个棉花堆里,一点都使不上劲。 那股吸力很深很深,几乎要把她完全吞噬,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张大眼睛双手拼命的挥舞着—— 在执勤的牛头马面惊觉身后的河水起了巨大的变化,一直平静无波的水居然有了波浪。 牛头对马面道,“你先守着,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点了点头,马面看着那河水,心里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匆匆赶到奈何桥边,牛头只见河里卷起了一个深深的漩涡,不由得目瞪口呆,立刻赶往阎王殿禀明。 正在内室小憩的阎王似乎也察觉了地府有些不安定的因子,正凝眉思索间,牛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道,“禀,禀阎王,奈何桥下河水有异动!” 他猛地坐了起来,脸色变得肃宁,“随本尊去看看!” 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奈何桥边,却见那漩涡已经变得无比深邃,隐约可见中心处似乎还有人伸着双手。 “那是——”牛头也看见了,瞪大了牛眼,有些疑惑。 阎王的脸色沉了下来,长袖一甩,那河水便没有方才那么汹涌,逐渐变得平息下来,而水中央,则仰躺着一个人,紧闭着双眼。 换上它 阎王的脸色沉了下来,长袖一甩,那河水便没有方才那么汹涌,逐渐变得平息下来,而水中央,则仰躺着一个人,紧闭着双眼。睍莼璩伤 他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伸出左手用力一吸,水中央的人儿便稳稳的从水中一跃而起,然后落到了他的怀里。 阎王低下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眸光一沉,再扫了一眼已经看似平静无波的河水,冷声道,“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牛头点头应是,而他已经抱着人消失不见了。 再次回到阎王殿,把怀里的人放到了床上,然后抬起手罩上她的脸,温暖的光芒顷刻间笼罩在她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暖黄色光晕。 深吸一口气,掌心在其上绕了两圈,最后收下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稍稍有点红润,不再那么苍白了。 为什么河水会有那样的异动,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主人回来了?是不是并非他一人,有这样的感受? 扬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那里有一道深深的痕迹,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纵使如此,他依然觉得她是那么的熟悉,一颦一笑都能扰乱他的心。 她眉头微皱,眼皮动了动,他忙收回手,仿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连连咳嗽了几声,她终于醒了过来,眼睛眨了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看到他时怔了怔,有点奇怪的说,“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谁让你擅自接近河水的!”阎王冷冷的说,又变成了一块冰。 “我只是好奇我的脸到底变成了什么样,谁让地府里连个镜子都没有,我只能去河水那里看了!不过好奇怪,那河水就跟有魔力一样,把我吸了进去!”她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后怕,“差点淹死在里面!” 这样想来,她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他救了自己? 狐疑的看着他,眼睛在他的身上打转,他却问道,“那你看清了没有?” 她摇了摇头,说起这个就更奇怪了,“河里看不太清,但是隐约能看见,像我,又不太像我!” 阎王的心中猛然漏了一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好像是我自己的脸,但是又不太像,而且那是古装,我又不是!嗯,一定是河水太晃,我看花眼了!”很快,她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于她的自言自语,阎王不置可否,只站起身道,“以后,别再擅自去那里了!” “让我去我也不去了,我还怕淹死呢!”她想想都心有余悸,脑抽了才会去找死! 床上悠悠然丢下一件长裙,他的声音虚若飘渺,“换上它!” 捡起衣服看了看,分明是一件古代款式的长裙,她拧起眉头道,“我穿不惯!” 虽然她的t恤已经脏了,洗洗还是可以的嘛! “那就慢慢适应!”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背对着她,手一扬,她身上那件脏了的衣服瞬间成灰。 “啊——”她惊叫一声护住自己的胸前,可他已经不见了。 把头发留长吧 实在很纠结于古代的衣服,好不容易给穿好系上带子,已经是折腾的一身汗了。睍莼璩伤 在这里也呆了有段日子了,逐渐开始熟悉起来,明白并不是像以前理解的那样,死了变成鬼,就没有任何知觉,也触碰不到什么的。其实跟阳间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恐怕是,无法轻易的去到阳间,也不能跟阳间的人有任何接触。 在地府,鬼与鬼之间的接触,还是一样会有痛,会有伤害的。 在内室坐了会儿,这里面比外面还闷,真不知他是怎么渡过那么漫长的岁月的。 那只哮天犬也不知哪里去了,她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探了探,生怕它突然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 一伸头,发现阎王居然站在外面,负手而立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她换上这身衣服好不自在,别扭的往前走了两步,干咳一声,想要提起他的注意。 果然,阎王缓缓的转身,回头看着她。 “那个,好看吗?”她自己觉得有点奇怪,张开手臂转了个身,裙角便飞起一个圈,挺好玩的。 他只是看着她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双美得醉人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思索,深得让她望不尽底。 没有得到回应,她有点尴尬,一转身道,“不好看我还是换我以前的衣服好了,你还我!” “好看!”淡淡的两个字吐出来,她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回头看他。 哎,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能呢!他这种毒舌加冰块的男人,也会说出夸赞的词汇吗? 看到她一脸惊诧的表情,阎王的唇角逸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我说衣服好看,人,将就点!” 顿时,她的脸垮了下来,就说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不跟这种没品味的人计较!她哼了一声道,“不识货!” 阎王居然朝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才停了下来,看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忽然扬起手—— 司盛楠吓得一挤眼,他不是要打她吧?就说了句不识货就要被打,那他也未免太小气了一点! 孰料,他的手只是在她的颊边停顿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及肩的发丝,说了句,“把头发留长吧!” 她张大嘴看着他,迸出一个,“哦——” 他说什么来着?她是不是听错了,他说让她把头发留长?可是……为什么? 刚想问清为什么,可他已经收回手,转身走了。 再次变成那个冷冰冰的阎王,可她方才似乎分明感觉到他的人情味儿,难道说,是她的错觉? 使劲甩了甩头,回头看到他那高悬着的桐花镜,顿时来了精神。 自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了半天的镜子,居然忘了他这里就有! 只不过……放的位置未免有点太高了! 环顾了一圈,也就角落里的一张凳子差不多,她便走过去将凳子挪过来,哼哧哼哧的爬上去,踮着脚,努力将脸对准了那张桐花镜—— 待她看清镜中的那张脸时,“妈呀!”她惊叫一声,从凳子上翻了下来,惊魂未定。 阳间出大乱子了 待她看清镜中的那张脸时,“妈呀!”她惊叫一声,从凳子上翻了下来,惊魂未定。睍莼璩伤 那桐花镜里的脸,真是让她吓得够呛,一道斜长的疤痕从右眼下角划过鼻梁,横到左脸下方,这样也便罢了,关键是还翻开来,露出里面的皮肉,再撒上银色的粉末,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幸亏早已没了心,不然这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大口的喘着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红绡下手可真够狠的,这是生生要把她的脸给挖烂了啊! 想起阎王说三日不能动,难道说,三日后就能好了? 抬手想要抚上自己的脸庞,可是又不敢碰,没看到的时候还好,这一看到了,只是想想都忍不住打颤,怪不得那些鬼看到她都是那般的神情,若是自己在路上看到这样的人,只怕也会远远的躲开吧!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三日,她就等上三日!不管这脸好还是不好,她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方才跌落地上手肘撑得有点痛,此刻她翻转手腕揉了揉,却惊讶的发现,那根黑线居然莫名的断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断掉的,可是……她曾经试过拉扯,都断不掉的,怎么会断了呢?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了,让她根本都要忘了那个路般的事,现在想起来,大约是红绡找上-门的时候,那尖锐的指甲划断的。 怪不得当时感觉有什么弹了自己一下,大概就是黑线断了反弹在手上,那时却没想起来。 霍地一下站起来,不知道这事儿算不算严重。 判官当时只是说不能解开这黑线,可是……她不是解开的,是被人划断的,那……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心里不断祈祷着不会有什么纰漏,最好是那个路般快快出现,否则的话,真不知怎么跟判官交代了! 不过,人怕什么,往往就来什么。 马面一脸惊惶的在殿外道,“阎王殿下,出大乱子了!” 听到马面的声音,司盛楠迎了出去,刚想开口说阎王不在,却不知他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站定在马面的面前,皱起眉道,“什么事?” “不知那百年怨念怎么逃出来的,已经逃到了阳间,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再这样下去,连地府都要大乱了!”马面脸上的表情很是严重。 司盛楠不是很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听说逃出来,心里莫名的一跳,总不会,那么巧吧?! “怎么会?”阎王显然也是有些惊讶,“去找判官了么?” “牛头已经去了,但是不断有阳间的人在枉死,这样地府的鬼魂会越来越多的!” “随本尊去看看!”他刚迈出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司盛楠一眼,“你最好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他的声音很是严厉,甚少有这样极为狠厉的语气,司盛楠点了点头,也知道事态不小,只希望这一次跟她无关! 又是她 阎王领着马面来到了阴阳交界路,这里有着一团浓浓的雾气,一般的鬼魂稍微近一点,便会被挡回来。睍莼璩伤 不时有一些枉死的鬼跌入进来,一脸的迷茫,然后木然的跟在前面的鬼走着。 看这情形,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 拧起眉头,阎王紧紧盯着那团浓雾,手指捏算了一下,“这怨念还有三个多月就可以怨气尽散重入轮回了,怎会发生这种事?本尊不是已经把他镇住了的?” 马面回答不上来,他也觉得很奇怪。 正在犹疑不定的时候,牛头一手拽着微微颤抖的判官出现了,气喘吁吁的,“阎王殿下,我寻到判官的时候,他正准备潜逃!” “怎么回事?”阎王冷声问道,眸光一扫,那判官顿时趴在地上,吓得直哆嗦。 毕竟是他做错了事捅了大篓子,可是…… “说话!”眼见从交界处跌进来的鬼魂越来越多,他顾不上详细问,足下一蹬,冲着那团迷雾钻了进去,可是那怨念狡猾的很,仿佛觉察到什么,顿时销声匿迹,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终归阴阳有别,尤其又是在白天,阎王抬头看了下烈阳,这么大的太阳,这怨念都能胡作妄为,可见已经非常强大了! 升到半空中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便再次回到了地府,看着跪在地上的判官道,“别抖了,到底怎么回事!本尊不是交代你好好看管住他,怎么会突然逃脱的?!” “我……”判官嗫嚅了半天,决定还是和盘托出,自己虽然有错,但是终归那个女人也有啊! 于是,他道,“阎王殿下,是那个女人,她找我要借个什么生前做建筑师的人,我一时糊涂,借了给她!可是,可我明明交代过她不能解开那黑线的,我没想到……” 阎王的眉头都快打了几个结,又是她! 这一次闯的祸可不小,他冷眸扫过判官,“你也别想推脱责任!没有本尊的允许,谁允你外借地府的滞留鬼魂的?从今天起,抹去你判官一职,留待发落!” 说着,他手一抬,判官胸前的那个“判”字便不见了,官服也变成了平常的衣服。 判官连连叩头道,“多谢阎王殿下轻判!” 回首看了眼那团交界处,想了想道,“牛头马面!” “属下在!”二人齐声回答。 “你二人守住这里,若是再有枉死的鬼魂进来,便将他们领到这里!”说着,在地上以指尖画出一个圈,“若不超过半日,或许能扭转这一切!” 牛头怔了怔,“可是阎王殿下,若是起死回生,阳间会乱的!” “难道现在就不乱了吗?”他呵斥道,“我自有计量。” 说完,他转身便走,这怨念必须速速缉拿,否则再拖下去,阴阳两界就会大乱,那个时候,不单单是地府,连一直隐居的魔界都会蠢蠢欲动,三界都会起浩劫的! 在此之前,他要先去阎王殿把那个肇事者给带上,谁捅的篓子,就得谁来收拾! 跟在他身旁 司盛楠这次是很老实的坐着等他,没多会儿,他果然再次出现了,只是脸色不怎么好,阴沉沉的,看到她就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走!” “干什么?”她惊道。睍莼璩伤 “去收拾你的烂摊子!”他头也不回的说。 被他抓住,她根本挣脱不得,只能被他拉着往外走去,一路的风呼呼入耳。 没过多久,她突然觉得一阵刺目的灼热,下意识的想要抬手,他袍子一挡,替她遮住了猛烈的阳光,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里居然有她熟悉的高楼大厦,车来车往,怔了怔,才回过神自己已经回到了阳间。 “我们?”她又惊又喜,转头看阎王,却见他并不如她这么兴奋,相反脸色很是凝重。 本来雀跃的心情也低下去几分,“我们到底来做什么的?” “判官私下给你的那鬼魂乃是百年怨念,本来还有三个多月就可以化解他的怨气重入轮回,可你却放了他!”阎王没有看他,眼睛一直在巡视着周围,“现在,他来到阳间肆意妄为,已经有很多人无辜枉死了!” 心里猛然一沉,真的不幸言中了!当真是那个什么路般!可是…… 她辩解道,“不是我放了他,是红绡来伤我的时候,误把拴住他的绳子也划破了,这才让他逃脱了!我……”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害!”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他忽然猛地往前一窜。 他的速度极快,司盛楠猝不及防,被他抓得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的胳膊顿时暴露在阳光下,一阵灼热的痛感。 直到这个时候,她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做人和做鬼的不同。她确实是死了,连阳光都不能再触碰到了。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没定神,又被他抓着一通狂奔。 就这样被他紧紧的握住手腕在车流中窜来窜去,她明明看到车子向他们冲过来,本能的扬起手,但车却从她的身体里这样直接穿了过去。 阎王真的很急,头都没有回,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的喘着气,一手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声音不大对劲,他才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眉头微蹙,“别出黑袍,遇到阳光不出一个时辰你会灰飞烟灭的!” “我,我也不想出,可我跟不上你!”她气息不匀,还有点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看着她吐气都艰难的样子,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颗很小的药丸递给她,“吃了!” “这是什么?”她有点好奇的问,看着那颗小得跟米粒一样的褐色药丸。 “吃!”他说话真是简洁,多一个字都不肯。 咬了咬唇,反正死都死了,还能怎样!便一仰头,将药丸吃了下去。 他不再说话,凝神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司盛楠隐约听到一阵类似泡沫板摩擦地面的声音,吱呀让人心里很是不舒服,然后阎王道,“就在这!” 随即,她再次被扯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她完全能跟得上他,而且也觉得几乎没花什么脾气,完全是轻飘飘的跟着他。 相由心生真是没错 司盛楠只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团浓重的黑雾袅袅升起,而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一般,照旧忙忙碌碌。睍莼璩伤 “孽障,还不现身!”阎王大喝一声,只见他手往前一点,那团黑雾之上便似燃烧起一团火焰。 却没有任何东西显现出来,隐隐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阎王殿下,您又何必苦苦相逼!我这样做,不是给地府来带更多的生意,地府的族群扩大了,有朝一日,您或许就是天帝了呢!” “满口胡言!”阎王呵斥一声,“若再不现身,本尊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阎王,你明知我的是冤枉的,却不肯给我个机会替自己报仇!你算的什么阎王!”见说不动他,那黑雾似乎有点怒了,变得扭曲起来,好似一个怪物在张牙舞爪,“我不报仇,誓不甘心!” 阎王拧起眉头道,“你的事早已过去近百年,当初的人也已经转世轮回两次,你现在又报什么仇!世事自有轮回,早早放下执念,再生为人去吧!” 司盛楠只是听着他们对话,可是并看不到人影。 空中再次传来恼怒的声音,“我不管!就算她转世轮回,我也要报仇雪恨!那贱人弃了我也罢,怎地狠心害死了我的孩儿,不管轮回多少世,我都要她每一世都尝一尝我的痛苦!” “你若执意如此,本尊便不再手下留情了!”阎王说完,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他的长发飘扬起来,万千银丝随风舞动,那景象,让司盛楠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我已不是当初的怨鬼,今日的我,很荣幸跟阎王一战!”那黑雾逐渐迅速的壮大起来,那膨胀的速度有些不可思议。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黑雾,可他始终没有现身。脑中一个激灵,难道说,他也如自己一样,不能接触阳光吗?那可是,他又怎么能藏匿于此的? 这样想着,她大致的打量了一下,那是个废弃的旧楼,破败不堪,门口黑压压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看来,他就是躲在这里的。 “路般,你若再执迷不悟,本尊最后警告你一次,否则,你将灰飞烟灭!”阎王手一扬,那金光顿时变得刺目耀眼。 里面传来吱呀呻y?n的声音,可是与此同时,也传出了婴儿的嚎啕大哭声,阎王一怔,手上的动作就顿了顿。 “哈哈哈……阎王殿下,没有点倚靠傍身,我又如何敢藏匿这么久,你尽管收了我,或者打散我的魂魄,有这小娃儿作伴,我也总算得偿所愿了!” 这时,司盛楠透过那团黑雾,似乎看清了他大笑的脸,还有那张丑陋的容颜。 她站直了身体,虽然还笼罩在阎王的庇护下,朗声道,“路般,我原以为你貌丑,是天生所致,没想到你的心更丑,看来相由心生真是没错!” “你说什么?!”路般似乎受到了刺激,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阎王一怔,下意识的转头看她,想要示意她噤声,可她却仰起头冲着那黑雾冷冷一笑,“不但如此,你还是个缩头乌龟,怪不得你老婆不要你了!” 缩头乌龟,绿毛龟 “你再说一遍!”路般显然愤怒了,那团黑雾直直的向她的位置扭转过来,阎王下意识的往前挡了一步。睍莼璩伤 司盛楠却轻轻的拉开他的黑袍,继续说,“不然的话,你倒是出来啊,缩在里面挟持个宝宝算怎么回事?你要是男人大丈夫,出来一较高下,倒也算是个汉子,现在这样,别说你老婆,我替这宝宝鄙视你!” 那路般沉默了下来,阎王没想到她会说这些,眼角的余光瞥向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怪。 “哈哈哈……”路般大笑起来,“你想用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我管那婆娘怎么想,我就是要报仇,女人都是奸诈的,你也一样!” 本来,她以为路般这样易怒的性格,会被激放弃婴儿自己出来,可是没想到,他也够狡猾,根本就不中计。 “对呀,你管那婆娘怎么想,你又何必念叨着什么报仇!说到底,你还是在乎,在乎她所以才会恨她背弃你,不然你管她路人甲还是路人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扬声道,“承认吧,别说什么报复了,你根本还爱着她,所以才纠缠百年的怨气不肯散,说白了还是一个情字!” “你胡说,你胡说!我根本只是恨那婆娘,我恨她恨不得饮血剥皮,怎么会对她有情,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他情绪越来越激动,那黑雾也开始弥漫开来。 顾忌着那个婴儿,阎王只是护住她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出手。 似乎看出了他的顾忌,路般哈哈大笑,“阎王殿下,我劝你还是回地府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等我报了仇安了心,自然会去领罪,但是现在,休想让我妥协!” “你永远都报不了仇!”司盛楠突然大声叫道。 路般怒吼道,“你说什么?!” 她仰起头,一点都不惧怕的看着那团黑雾,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出了阎王黑袍的范围一寸,可是居然一点也没事,估计是黑雾挡住了阳光所致。 “你这般畏畏缩缩,只会躲在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怎么可能报的了仇,我看,只不过是你逃脱制裁的一个托词罢了!”她哼道。 听到她的质疑,路般冷笑,“那如你这般躲在别人的衣角之下,就不算畏畏缩缩了么?” “但我此刻却站了出来,你敢吗?”她索性双手叉腰,很嚣张的抬头问着路般。 她的推测,这路般必然也是不能见得阳光的,若他只要肯出了楼,或者放下婴儿,或许就有机会。 甚至,只要能现身,是不是就能给阎王一个机会?她侧头睨了阎王一眼,却见他绷着脸没有开口。 “是么?”路般讥讽的笑,“那这样,你还敢站出来吗?” 那团萦绕在她头顶上方的黑雾逐渐散去,阳光渐渐的从缝隙中穿透过来,倾洒在她的身上,刺痛的感觉缓缓蔓延—— “当心!”阎王想要上前将她拉回自己的庇佑之下,可她却一扬手止住了他的步伐,“我能这样站在阳光下,你能么?你不能,因为你注定是个缩头乌龟,绿毛龟!” “你找死!”路般看着逐渐暴露在阳光下的她,面色变得绯红,甚至开始皲裂,脑中一个激灵,便要伸手去掐住她的脖子,好让她不能再说出那些让他恼恨不已的话。 你不怕灰飞烟灭吗 “你找死!”路般看着逐渐暴露在阳光下的她,面色变得绯红,甚至开始皲裂,脑中一个激灵,便要伸手去掐住她的脖子,好让她不能再说出那些让他恼恨不已的话。睍莼璩伤 “休得猖狂!”阎王眸光一闪,抓住了霎那间的时机,手中一道飞箭过去,那路般刚好露出小半截身子,正中他的胸口处。 而阎王一个旋身,将她重新笼罩在自己的黑袍中,另一只手则又甩出一支飞箭,他甚至头都没回,听得一声痛苦的哀嚎声,飞箭牢牢的插在路般的手肘处。 嚎啕大哭的婴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怀抱里,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他低叹一声,将孩子放在她的身上,然后回头望了一眼扭曲成一团的路般,黑雾已经逐渐从他身上散去,戾气也没有先前那么重了。 “去吧!”阎王袖袍一扬,他便缓缓化成了一团青烟,尽数入了他的袖袍之中。 这时,他才低头看向脸色红得可怕的司盛楠,叹息一声,“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怕灰飞烟灭吗?” 如果没记错,这女人胆小又怕死,当初就是被勾错了魂,斤斤计较了很久。可这一次,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自寻死路吗? “你说过的,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她挤出一抹笑容,“我承认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不能因为我,害了更多的人!” 阎王一怔,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的将她怀中的婴儿放到一侧,然后抱起她—— “那孩子怎么办?”她愣了一下,他们就这样走了,孩子呢? “自有他的命数!”阎王淡淡的说,抱着她如来时一般,很快便消失在这炫目的光芒下。 ***** 她迷迷糊糊就这样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入眼又是地府的一片昏暗。 幽幽的叹息一声,她到底是又回来了!阳间已经不再是她能生存的地方,阳光,竟也成了一种奢求了! “你醒了?” 没想到房中还有人,她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却见阎王手中捧着个碗和杵,在捣弄着什么。 “唔,又给你添麻烦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她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生平做事,是自己的错,一定会认,不是自己的错,打死也不认。 所以路般这事儿,若不是她去找判官,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只是这判官为何要将这么危险的东西给她,她得找判官算账了。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仿佛没什么事的继续动作了,他头也不抬的说,“知道给别人添麻烦了,以后就少折腾!安分的呆在地府,或者……” “我不要再入轮回!”虽然她觉得地府很无聊,可是再入轮回也是抗拒的很,重复一遍生老病死,着实很怕! 再说了,万一又是个剩斗士,岂不是太悲催了? 看着他一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最后坐在了她的面前道,“抬头!” “做什么?!” 傻傻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他又要弄什么玩意儿! 五日不要洗脸 “你的脸被烈日灼伤,必须要敷药,否则不但容颜尽毁,还会精魄缺失!”他一点面部表情都没有的说。睍莼璩伤 容颜尽毁?! 精魄缺失?! 这八个字实在太震撼了,让她下巴差点脱臼,“不会吧?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他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将捣好的药敷到她的脸上,“没什么本事就不要充英雄,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的!” “嘶,疼——”她抽气道,“我是好心帮你——好吧,帮自己善后,可你也用不着事后这样报复我!你看我都成这个样子了,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一马?” “这也算是便宜你了!”阎王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倒是轻了几分。 司盛楠看着他碗里那青青绿绿的药汁,简直可以想象自己的脸此刻是什么样的景象。 先前的疤痕还没有消失,又添新伤,她想,幸好地府没有镜子,不然铁定会被自己再吓死一次吧? 等他一点点将碗中的药汁用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放下手道,“好了!五日内不要洗脸,也不要用手去抓,不然的话,毁了容不要来怨旁人!” 说完,他起身进了内殿。 “五天?!”她刚尖叫出声,只能张着嘴看着已经消失无一人的空房间。 好奇的过去摸了摸,又碰了碰,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有好几次,他都是这样凭空的消失了,可是自己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明明没有门,墙上也没有机关,可就这样不见了。 没找到门窍,她郁郁的在原地坐了下来,想要伸手扶脸,却又想起他的话,悻悻然放下手来,五天不洗脸?那得臭成什么样啊!就算想问也找不到他人了,冰冰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叹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很累,就算刚刚睡醒,也还是累的不轻,浑身跟散了骨架一样,软软的往床上一躺,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梦乡。 内殿的阎王完全可以看得到外面的她,现代的科技的确很发达,阎王殿内也有仿照阳间的透视玻璃,弄了个类似的墙。 他可以轻易的在内室看到外面的一切动静,然而没人能打扰他的私人空间。 站起身,墙上挂着一幅美女图,那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没有人知道。 画上的女子柳眉粉唇,眉目间有几分嗔意,他当初执意要画,她却不肯,便有了这样一幅画卷,现在想来,当初的执意竟是如此的明智,否则,便连这样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最后的嘤咛,“离休,好好的活下去,永生永世的活下去!” 可是尽欢,没有了你的日子,你知道岁月是有多么的煎熬吗? 抬手,轻轻的抚上那画卷,他幽幽的长叹一声,尽欢,这女子嗔怒耍赖的样子,端得像极了你,是你又回来了么? 我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画上的女子巧笑倩兮,室内却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他。 地府不见鬼,你看神仙啊 这下司盛楠是彻底老实了。睍莼璩伤 为了那张已经花得不能再花了的容颜,她只能呆在阎王殿里,哪儿也不敢去。 好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住,也还算不错,除了那个冷冰冰的万年冰山脸偶尔会出现以外,也没什么别的不好! 哎,不对,有一点!她已经一天多没洗脸了,这个难受啊,她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五天那么久。 站在阎王殿门口,闷啊!闷得她都想要挠墙了,也不知胜胜和那小色狗怎么样了,托了马面去传话,也不知传到了没有。 她蹲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怔怔发呆,好像听到了有小狗欢叫的声音,愣了一下,竖起耳朵,果然是有,而且越来越近,难道是胜胜带着小色狗找她来了?! 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连蹦带跳的从台阶上奔下去,“胜胜,是你么?” “大哥,小弟来看你了!”响起的却是个男子的声音。 司盛楠惊觉不妙,可是脚下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一个趔趄,直扑向那个一阵风似从天而降的男子—— “啪!”双手刚好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个正中下怀! 男子脚还没沾到地,就被她这样拍得一个后翻,整个人躺在地上,这不是最悲催的,最可怖的是,眼前一张超大号的泥浆脸! “鬼啊!”他大叫一声,毫不犹豫的双手猛地一推,司盛楠顿时被他从身上掀翻下去,摔了个仰八叉。 “靠,什么鸟人!来地府不见鬼,你还看神仙啊!”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站了起来,这才看清,面前站的是个约莫二十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也是拍拍自己站起来,一身的桃红色长衫全是污了,“神仙,那不就是看我自己!” 司盛楠拧着眉头看他拍完后面拍前面,捋完袖子捋裤子,那个忙活劲,比她都细致多了,明明是骚包的桃红色,可穿着他身上是那么的适宜,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反而顺眼的不行。 咦,养眼帅哥嘛!粉嫩嫩的还透着股水灵味,皮肤白的让她这个女人要嫉妒死了! “啧啧,小帅哥从哪儿来?”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脸有多吓人,很是友好的态度,看在对方眼里却是那么让人生畏。 “哪里来的恶鬼,胆敢挡在阎王殿门前,当心我大哥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小帅哥一甩长发,很是傲气的说。 司盛楠点了点头,“十八层地狱啊?见识过了!那儿容不下我,我又上来了!” 听她这样说,小帅哥惊异的瞪大了眼睛道,“你就是那个女鬼?”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女鬼,但是我想,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女鬼吧!”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她才很严谨的回答道。 惊讶的合不拢嘴,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又转了两圈,连连摇头,“大哥真是中了魔怔了,怎么会为你这样的女鬼而破例!太不可思议了!” “咳咳,请问,我这样的女鬼是什么意思?”虽然对方是小帅哥,但是这样明显的轻蔑,也让她很是不爽啊! 哈哈,你被耍了 小帅哥连连摇头,“身无三两肉,貌丑数第一!”,突然凑近她鼻子抽dong了两下,然后迅速离开,一脸嫌恶道,“还有股臭味!” 司盛楠感觉到自己的眉梢唇角都在抽dong,强忍着要爆发的怒意,瞪着他道,“这位小弟弟,麻烦搞清楚,姑娘我是窈窕身姿惹人羡,容貌不说倾国倾城,也起码不输给你,至于味道……若不是您口中的大哥,亲爱的阎王殿下五日内不许我洗脸,我想,应该还算气味芬芳的!” “五天不许你洗脸?为什么?!”他似乎很惊讶,惊声道。睍莼璩伤 “很好!”她点了点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不小心被烈日灼伤,他给我敷了你现在看到的鬼东东,然后就告诉我五天不能洗脸!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站在这里让你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屁孩奚落?” “喂,我已经成年了!没看到我是翩翩佳公子!”小帅哥抗议了,一仰头表示自己绝对不比她小。 “好吧,佳公子,你慢慢等吧,姐姐不奉陪了!”被人这样嫌恶,她还没点自知之明,就太悲催了! 转身刚要走,却听他在身后道,“等等!” 然后还没回头,就看见他窜到了自己的眼前,伸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吓了一跳,“喂,你干嘛?” “是灵芝草没错啊,可是,也不用五天不洗吧!而且,怎么会是这个颜色的?”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然后歪头又看了看她的脸,“你说,是大哥……阎王殿下亲口吩咐你五天不许洗的?” “是啊!”她点了点头,不知他这么问什么意思。 “还说旁的什么没有?”他接着问。 几乎是本能的摇摇头,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有问题吗?” “哈哈哈,你被大哥耍了哇,哈哈哈……”小帅哥顿时笑得失去了风度,一脸夸张的指着她那张脸,“哎哟喂,没想到大哥居然也会耍人,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你是说,他在耍我?!”看他摸过自己的脸,好像也没事,便伸手抹了一把凑近闻了闻,好像是有点像稀泥的味道,还有点怪怪的! 小帅哥捂着肚子,就差满地打滚了,“哎,没想到难得来地府一次,有这么有趣的事儿,回头说与天庭那帮子老头,一定让他们惊得满地找牙!” 可是相比之下,某人就没有那么开怀了,确切的说,她是气炸了! 本来还感激他对自己那么细致的照顾,没想到,全然是耍她的! 一边恨恨的抹着脸上的泥,一边道,“也就是说,根本不是什么烂药,我的脸根本就没事?!”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男子抹了下眼角的泪,“那也不是这么说,确实灵芝草有修复肌理和益气的功效,只不过敷上半日洗去也就是了,五日不能洗,哈哈……” 他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扣你一脸泥浆子 司盛楠也不理他,转身去找了冷水,恨恨的往脸上泼,泼完了,脸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就径直进了阎王殿。睍莼璩伤 那男子已经不请自进了,嘴里还嚷嚷着,“大哥,大哥——” 本来她想说,别浪费力气了,他根本不在,可是还没张口,就看凭空出现一道类似裂缝的东西,然后阎王就这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小帅哥时,微皱了下眉,“缘浅,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我这不刚听说你跟杨戬结了梁子么?赶紧就过来看看,哮天犬那货呢?”他说着,还左顾右望的。 阎王转头,看到司盛楠还在滴水的脸,不赞同的微敛下眉,抽条毛巾走到她面前,“谁让你擅自洗了的!” 嘴里说是这么说,动作却是很轻的把她脸上的水给吸干。 他不提还好,一提司盛楠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好端端的耍我很好玩吗?什么五天不许洗脸,我招你惹你了,都快臭死我了!” “本尊什么时候耍你了!”他丢开手中的毛巾,然后又去拿起一旁的泥,再次想要涂在她的脸上,可是她一偏脸,却避开了。 “东西在这,要不要用随你,脸毁了也没事,反正怎么都是个鬼样子!”他居然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掉头喝茶去了。 司盛楠气结不已,却没注意到一旁唤作缘浅的那小子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也顾不上找哮天犬了,有多久没有见过大哥这样温柔的语气了?还能给人擦脸?! 端起茶盏的阎王睨了他一眼,拇指扣中指,一扣一松,缘浅快要脱臼的下巴立刻合上了。 “哎哟——”猝不及防的一合,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痛得嗷嗷直叫。 放下手,他淡定的喝着茶,好像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大哥,你也太狠了!我说,哪儿有这么欺负上-门的贵客的,人家好心来瞧你,你不感动就算了,还出手伤人!”他捂着下巴抱怨道。 “没人让你来!”声音还是那么的清清冷冷。 缘浅被他噎得一堵,摇摇头转而打量拿着那盒药膏纠结的司盛楠。 洗去了那一脸泥污,看着确实要清丽许多,算不上绝色佳人,但是眉眼间——好熟悉的感觉啊! 他想了想,忍不住又把头往前伸了伸,想要确认心里的想法—— 司盛楠正在挣扎,到底是抹呢,还是不抹呢? 这古里古怪的家伙说阎王是耍她的,可是看那冰块脸的样子,又怕自己真的不听他的,脸会毁了,手里握着那么个盒子,正郁结不已,冷不防眼前凑过一张好奇的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她脸上转来转去。 她毫不犹豫,手里的盒子啪的扣了上去,直接盖他一脸泥浆! 缘浅只顾打量她,冷不防被扣了一脸的稀泥糊,顿时哇哇乱叫! “啊啊,我的脸,我的风华绝代娇若鲜花的脸——”他乱叫着,气得直跳脚。 那厢阎王转头只瞄了一眼,“噗嗤——”,一口茶水直接呛到了鼻孔里。 敢情她就是百分里的点 他放下杯子咳了两声,那边缘浅已经找到水盆埋了进去。睍莼璩伤 本来心情还不怎么好的,让他这样一折腾,司盛楠顿时眉开眼笑了,让你笑我,这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吧! 咧着嘴刚想笑,顿时觉得脸颊有点生疼,“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阎王冷哼一声,“知道痛了吧?你这是烈日灼伤,本就阴气不足阳气全无,不用这泥覆着,表皮会一寸一寸裂开,仅余的灵魄便会散去!” “这么严重!”她瞠目结舌,摸着干干的,还有些痛的脸,这下也不敢怀疑了,看了眼那盒子还有一点剩余的,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抠出来抹到自己的脸上。 那边,缘浅总算洗干净了脸,拿着毛巾巴巴的跑到阎王跟前,脸一仰—— “做什么?”阎王睨了他一眼。 “帮我擦脸啊!”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刚才你不是还帮她擦来着,我也要!” 俨然是个撒娇的小孩,司盛楠顿时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回你的瑶池,多的是仙子们给你擦!”转过身,阎王才懒得理他,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 “那倒也是!”缘浅想了想,然后自己把毛巾丢在了脸上吸了吸水,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大哥,你答应杨戬三天给他哮天犬,可就是明天了,若是交不出,他那暴脾气——” “不劳你操心!” 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又是一脸泥的司盛楠,突然起了坏心眼,嗖的一下挪到了她的身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不待她反应过来,直接一手搭住她的手腕处,指腹压紧道,“大哥,我觉得为了你好,还是把这祸害给人道毁灭了好!” “我呸,你才祸害,你全家都祸害!”司盛楠先是一愣,顿时大怒。 还人道毁灭,毁你二大爷!果然小白脸没有好心眼,这小子一来就没存什么好心,哪像她家阎王殿下,虽然冰块脸,心却是火热火热的!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什么时候自发自觉把阎王殿下当成她家的了? “放开她!”阎王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光,似乎有点不悦。 不过越是这样,缘浅倒觉得越是有趣了,反而捏住了不放,“听说不过是勾错了魂,这种事每年地府都有,玉帝不是有令,一年可以有几个百分点的误差么?大哥,至于这样迁就她么?” 我勒个去!一年还有几个百分点的可允许误差?合着她就成了那个百分里的点了?! 她顿时不服气了,使劲想要挣脱自己的手,“你这种没有良知,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就算是神仙,也是烂神仙,你随随便便一个百分点,可知道要害掉多少无辜的性命,多少幸福的家庭!我们转世投胎挣扎活上个二十多年容易么,你随便一句百分点,我们就白活了?!真该踹你丫也走一回,让你也点一次!” 本来缘浅只是想看看大哥的反应,没想到她这么的伶牙俐齿,顿时有点张口结舌,“喂喂,我们也是轮回好几世,修行得道才位列仙班的好不好?” “谁知道,不是有什么一人得道,什么跟着升天的么?”司盛楠翘着嘴巴,很是不屑的样子,“没准当年阎王得道,身边跟着的什么歪瓜裂枣都沾了光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缘浅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他怎么说也是受人追捧的仙人,现如今却被个女鬼数落成了歪瓜裂枣,还是跟着沾光的鸡犬,怎么会不生气。睍莼璩伤 几乎是下意识的,手里的力道就重了几分。 “啊哟喂,你放手!”她觉得手腕好痛,忽然感觉到耳边一阵风,然后自己的手忽然就得到了放松。 阎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瑶池了!” “不急!”缘浅怔了怔,眉梢微挑,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扬唇笑了笑,“时候尚早,反正今日仙子们都去赴宴了,瑶池的水一时半会儿也凉不了!” “赴宴?赴什么宴?”他拧了拧眉,似乎没听说最近天庭有什么活动啊。 “哎哟,你还不知道啊!”缘浅一拍大腿,接着道,“哦,对了!你现在跟杨戬有梁子,自然是不知这等重要的事!杨戬那日也不知跟青鸾怎么就杠上了,回来告了你的状还气愤难消,偏青鸾那妮子还要招他,两个人就打了个赌!今日,不就是为这赌局开宴,然后仙魔两界的都去了,好不热闹!” 这事儿阎王倒是真不知道,那日去天庭回禀了情况以后,回到地府就折腾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青鸾是谁?”一旁的司盛楠听了半天,眨巴眨巴眼,蹦出这么一句。 感觉这妞很牛叉啊,她当初也不过跟二郎神忽悠了两句,还得一口一个“二爷”的奉承着,可是听说这妞居然敢跟他杠上?还没见面就已经激赏不已! 缘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魔界四尊里唯一的女人,比你强上太多了!” 对于他的讥讽,司盛楠倒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眼睛里满是崇拜的星星——哇,魔界四尊!还是唯一的女人,听上去就很酷! 顺便,便把之前的梁子全都忘了,一脸热情的凑过去,“那有没有说赌什么,定好时间没有?在哪里赌,我们也能去看吗?” 看她过分的热情,缘浅摇摇头道,“我又去没赴宴,我哪儿知道!去去去,你那么关心做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那你干嘛不去赴宴啊,这么难得的盛事!”她很想看看那个能把二郎神气得七窍生烟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自己要是能学的一招半式,也不会动不动就落得悲催的一身伤啊! “我这不是关心大哥么!”缘浅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阎王一直没有开口,“大哥,你真的损耗自己的功力,去救那畜生?” 司盛楠愣了一下,他说什么?阎王损耗自己的功力去救哮天犬?只是为了自己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过震惊,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阎王却是一拂袖袍道,“多事!” 他站起身,仿佛没有看到司盛楠落在他脸上又惊又疑的目光,对着缘浅道,“你玩够了,就回去吧!瑶池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不保你!” 说完,居然就这样走了。 “哎——”缘浅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叹口气摇摇头。 听着就很带劲 阎王已经走了,可是司盛楠心里的疑惑还没消,她直勾勾的盯着缘浅,他一转头,又看到她那张黑乎乎的脸,再次吓了一跳,“拜托,离我远点,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反正也不是人!”她脱口而出。睍莼璩伤 缘浅想反驳,想了想,说的也是,谁让他是仙呢! 摇摇头,既然大哥都走了,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便也想走了。 但是司盛楠怎么可能让这个唯一八卦知情者离开呢! “喂,你这就走啊,不多坐一会儿喝点茶什么的?”她居然热情的跟个主人一样打招呼。 回头奇怪的睨了她一眼,缘浅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看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啊!”她一边笑着,一边倒了杯茶给他,“方才的事呢,多有得罪,不过不知者不怪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之前说,阎王殿下损耗自己的功力救哮天犬?” “还不是因为你!”缘浅哼了一声,不过倒是复又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道,“那么个孽畜,怎么值得大哥损耗自己的功力!” 司盛楠从他的话里行间也听出似乎他并不怎么喜欢哮天犬,连连点头应和道,“对,那孽畜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乱咬人,我也不会一脚踹——也不至于……” “乱咬人?!乱咬人算个屁!”他啐了一口,“他偷过我的肉,喝过我的酒,这也就算了,偏在仙子们沐浴的时候叼走衣衫,还要放到我的床上,这不是坑我么?” 忿忿的,好像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要不是我为人正直,向来忠厚老实,人品值得信赖,我真是跳进瑶池都洗不清!” 他就没说,后来根本是在衣服上发现了犬齿印,加上太白金星作保,这才算洗脱嫌疑。 也正是因为哮天犬在天庭作乱太多,才会贬入凡间重入轮回的。 司盛楠自然知道他肯定隐瞒了部分事实,不过这种小事上,没必要跟他计较,继续点头,“真是条恶犬!那二郎神这么着急要回哮天犬,莫非跟这次的赌约有关?” 缘浅终于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女鬼还是很触类旁通的嘛,一点就透,“不错!应该是跟这有关,所以你说大哥这么劳心损力的干嘛,又不关他的事,把你办了不就……” “对了,总听你们说瑶池,瑶池,你难道住在瑶池吗?”她避开他的话题,把所有恶狠狠的目光刀子都先记下了。 “那倒不是,不过比住在瑶池还舒服,哈哈……”他摆了摆手,却不肯说,站起身真的是要回去了。 想了想,转头道,“对了,你要是真的想去看那场赌也没什么不可以,去求我大哥!他若是肯带你,你自然是能去的!” 看到她眼睛里蓦然迸射出的晶亮光芒,他唇角噙着一抹模糊的笑意,腾云驾雾去也! 司盛楠这次没有再留他,除了心里有一点困惑阎王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外,更加期待的是魔界四尊跟二郎神之间那场赌约。 吼吼,听着就很带劲! 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从缘浅走了,她心里就惦念上这事,算是跟阎王磨上了。睍莼璩伤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敌人被糗是多么的痛快?”她追在后面热情的发问。 阎王慢条斯理的翻阅着手中的卷宗,淡淡的说,“杨戬不是我的敌人,只是政见略有不同!” “那仙魔两界难得的盛事,你就一点都不热心参与?”她不死心的再问。 “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好看的!”再次翻过一页,他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她心里跟猫挠得一样,“那你总应该瞧瞧,自己亲自救治过的哮天犬,是不是更威猛了?” “与我无关!”他干脆侧了侧身,背对着她。 啊啊,这人怎么就冷得跟个大冰块一样,死活对什么都没兴趣。 她没招了,嘟着嘴坐到椅子上,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怪不得地府这么冷冰冰!有你这么冷冰冰的上司,热闹得起来才怪! 眼睛一瞟,看到门边刚出来的哮天犬,这货现在跟她是相见两相怕,互相不敢接触,离得远远的。 歪头打量了它一会儿,突然想到明天二郎神会来取哮天犬,如果能让他答应自己去观战,一定就没问题了! 那家伙比较简单好应付,不像这位,油盐不进! 这么打定主意,她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准备去看看胜胜,小家伙也有两天没见她了,虽然传了话,但是还真有点惦念的。 “去哪?”他没回头,但是声音却一字不落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你不答应,我就找自己的狗狗玩去了!”她回答道。 那边没有再回应,她便出了阎王殿,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脑中过了一百种胜胜见到她可能的表情,喜极而泣,大哭出声,但是,她没有想到,根本还没回去,就已经看到路边疯狂的一人一狗。 “狗狗快来,在这里,这里!”离多远就听到小家伙大叫的声音,那么欢快的声音,跟这沉闷的地府还真不相配。 接着就是小狗“汪汪”的叫声,她看到那狗嘴里叼着个牌子,朝着胜胜的方向跑过去。 这俩泥团,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天,人家过的也很好嘛!她都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哀叹了! 走过去干咳了两声,“嗯哼!” 胜胜看到她,高兴的叫着,“姐姐,你回来啦?马面哥哥说,你要在阎王殿里养伤,你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有没有想姐姐?”揉了揉他的脑袋,蹲下身拿了两块糕点递给他。 “想——”一边说着,很快的接过来塞进了嘴里。 “你是想我给你带好吃的吧!”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却笑了起来,低头一看,那小狗因为犯馋,已经丢掉了嘴里的牌子,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盯着胜胜手里的糕点。 她有些奇怪的将牌子捡起来看了看,一块极为朴素的灰色牌子,做工很古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这是什么?” “不知道,狗狗捡来的!我就跟他丢着玩!”胜胜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到。 “嗯,你俩还真会玩!”她点头,用衣角把上面狗的口水擦干净,顺手塞进了兜里。 真不是男人 本来想干脆晚上留下来不回阎王殿了,可是想想,也不知二郎神明天什么时候会来,若是错过了,不就白盘算了,所以还是又乖乖回去了。睍莼璩伤 阎王似乎对她也不闻不问,看到她回来,只是淡漠的一瞥,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让司盛楠觉得很无趣!他会是那种损耗自己功力,只为救她的人吗?嗯,应该不是!肯定是良知尚存,因为勾错了魂而内疚,一定是这样! 自己自问自答,靠在软榻上看他就那样翻着书,好像自己走的时候,翻得就是那几本,现在还是。 不知不觉,居然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一宿,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喝,“三日之期已到,离休,还我哮天犬!” 吓得她一个哆嗦坐了起来! 这二郎神也太咋咋呼呼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至于跟上-门要债的似的!一定是被那魔界尊者虐的不轻! 她揉了揉眼,却见二郎神已经踏步进来,看到她也在时,微微一怔。 她脸上还糊着泥,所以一时也看不清真面容,阎王已经缓缓走了出来,看着他道,“来的够早!” “早也好,晚也罢,总归是三日了,速还我哮天犬!”二郎神理直气壮的说。 “你与青鸾定了赌约?”阎王却不疾不徐,慢吞吞的问道。 咦,他不是不关心么?司盛楠顿时来了精神,拉长耳朵听着。 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三界都已经传开了。 二郎神点头道,“是!所以,你若不能将哮天犬完整无恙的还我,仙界颜面尽失,便是因你而起!” 靠!这顶大帽子扣的! 司盛楠顿时都替阎王愤愤不平起来,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发颠跟人小姑娘定赌约,心里拿不定主意,输了就赖阎王头上,真不是男人! “怎么赌法?”阎王却也不气,坐了下来,继续问道。 二郎神却有些不耐了,“与你何干!总之,哮天犬若是完整的还我,便罢,否则……别忘了你在玉帝面前答应的!” 答应什么了?司盛楠有一点好奇。 不过,阎王睨了他一眼,轻咳一声,从内室里便走出了哮天犬,抬头先是看到司盛楠,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一转头看见自家主人,“嗷呜”一声就扑了上去,欢腾不已。 二郎神接住哮天犬,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番,这才满意的点头,“不错!总算你没有食言!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个小小女鬼,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与你何干!”他不咸不淡的,把方才二郎神的四个字原封送还给他。 二郎神面上一哂,抱着哮天犬道,“既然事情已了,就此别过!” “哎,二爷,等等——”眼看他要走了,司盛楠原本想好的台词还一句没说呢,怎么能善罢甘休。 本来杨戬是不予理会的,但是她这一声“二爷”叫出来,才发觉正是那日的女鬼,便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有空常来坐 “二爷,不知你与那青鸾姑娘的赌约,定在了几时,什么地方?小的等能否有幸一睹盛况?”她笑眯眯的说,一点都不知道她现在这种脸笑起来有多吓人。睍莼璩伤 二郎神哼了一声,“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去,不自量力!” 没跟她计较伤他哮天犬的事,已经是很大度了,居然还想去观摩他和青鸾的赌约。 正待转身,却听到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声不屑的嘲讽,“切,是怕输了被我们看到没面子吧!” “你说什么?!”二郎神本来就好胜心强,听到这样羞辱的话,哪里肯依,一转身怒瞪着她。 阎王没想到,她为了想去看,居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不过,二郎神的暴脾气,可是连玉帝都有些吃不消的,便低斥一声,“盛楠!” 司盛楠靠了过去,她还知道起码的自保,离阎王近一点到底是安全些的,一边却道,“难道不是吗?你当日明明答应了再等五十年,却出尔反尔找我们阎王殿下立刻索要哮天犬,我看,不是因为什么赌约,根本是没胆子跟人家魔尊使者赌,所以才故意找借口转移大家视线的吧!” “你,你胡说!”二郎神又气又急,一张脸涨的通红。 “难道不是么?没有哮天犬,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不应这个赌,可是你没想到,我们阎王殿下宽宏大度,应下了你的无理要求,你一计不成,怕自己输了没面子,就不邀请我们地府的参与观战,到时候就难看了!”她一边说一边连连点头,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二郎神一抬头,看的却是阎王,“离休,你果真如此做想?!” 阎王看着他,这么容易点燃的脾气,怪不得被个小小的丫头牵着鼻子走。 他的沉默反而等于默认了,二郎神气结,这时候,面子事大,“好!既然如此,下月初五,东海之滨,想要来看的,悉听尊便!” 撂下这句话,他就抱着哮天犬怒气冲冲的走了。 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司盛楠满怀热情的冲着天空挥了挥手,“慢走——有空常来坐——坐——” 一旁的阎王看着她笑眯眯的一张怪脸,摇了摇头,转身又去弄了些瓶瓶罐罐,不知在调什么东西。 司盛楠一扭脸看见他端着个罐子再次走来,顿时一脸警惕的说,“干嘛?!” 不会方才他说话,她没听,现在要报复来着吧?!她的小脸已经够惨了,不想再毁下去啊! “坐下!”他拧眉,“洗去这层,再覆上这药,明日洗去便可!” “咦,你不是说五天不能洗么?”她还是有点奇怪,不过出神间,已经被他一条毛巾覆上了脸,直接擦掉那些脏污。 “多话!”他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丢开毛巾,开始用刷子在她脸上涂抹药膏。 这一次的药膏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她觉得很是好闻,沁人心脾,再看他仔细专注的妖艳脸庞,简直是一种享受。 “你要是去做化妆师,一定是顶级的!”她不由自主的赞叹。 阎王瞪了她一眼,收回手,一言不发的走了。 嘶,真冷! 很有效果的洗脑 在司盛楠搞清赌约的时间和地点以后,她就开始琢磨怎么去! 以她连阳光都见不了的“娇弱体质”,没有大boss的庇护,自然是不行了,这地府里唯一的大boss,也只有阎王殿下了,可是,他不答应! 这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这家伙太傲娇了,根本是油盐不进,不能像对二郎神那样用激将法,也是典型的软硬不吃。睍莼璩伤实在没办法了,她决定走曲线救国路线,从侧面出击。 提了点心和水果,她再次找到了马面,也就这么个老实人,能套点实话出来了。 一看到她,马面的头皮有点发麻,可是也不好躲,见她手里还提着东西,便往牛头跟前凑了凑,“她又来了!” “一准没好事。” “嗯!” 两人同仇敌忾,看着她扬着牲畜无害的笑走了过来,“两位大哥还值班呢,这么辛苦,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牛头和马面对视了一眼,她手里提的那些,还不是阎王殿里的东西,他们哪里敢吃! 连连摇头,到底是牛头直接,“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不要耽误我们工作!” “够爽快!”她笑道,“二郎神和魔尊使者打赌的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两人点了点头,这事儿是已经传开了,可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们就不想去看吗?”她继续诱导。 马面挠了挠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两条狗打架?” “嗬——你胆子不小,敢骂二郎神是狗!”她仿佛抓到了把柄,一指马面叫道。 吓了一跳,马面连忙辩解,“我什么时候说二郎神是狗了?我是说哮天犬和青鸾的小牧打架……我……” “别解释了,我们都听到了!”她一脸的奸笑,“好啦好啦,大家自己人,别紧张!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不会传出去的!不过,难道咱们地府就没有观战的资格么?” 牛头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但是,咱们地府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还真是什么将带什么兵,连带下属都这么没有激情! 她道,“为什么没必要?!俗话说,上成仙,下成魔,中间有鬼魂!怎么咱也算是三界里的,就莫名合并了?那你们说说,我们是属于仙界的,还是魔界的?” 她这么一问,倒是把牛头和马面给问着了,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个问题,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居然答不上来。 看到他俩面面相觑,她得意极了,然后道,“我就说吧!连你们自己都把自己忽视了,别人谁还把你们放在眼里?” 接着,拍了拍牛头的肩膀,又撞了撞马面的后背,“摸着良心说话,你们俩真的打算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干一辈子这种接送的活?累不累啊,压抑不压抑啊,怎么也有轮岗这一说吧!凭啥多少年都是你们俩啊?” 她这话倒是说出了他们的苦水,牛头还能强自镇定,马面居然有点心酸的感觉了。 “所以,我们要自己努力积极向上,让三界看到,我们地府的鬼,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是做鬼,也要做三界都敬畏的鬼!”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激情慷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做传xiao的洗脑人士。 但是,显然还是很有效果的,马面抽了抽鼻子说,“你想怎么做?” 传说总不是空穴来风 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然后她勾了勾手指,让两人凑过脑袋道,“我们一起去求阎王殿下,让他领着我们地府去观战!” 可是,她这话一说出来,两人却头摇得像拨浪鼓。睍莼璩伤 “不行不行!肯定没戏!阎王殿下生平最不喜热闹,这种事,他肯定躲都来不及,绝对不会去的!”牛头果断的否决道。 “那,我们自己去?”她扬了扬眉,或许这俩鬼差能有什么办法呢? 俩人头摇得更甚了,马面说,“没有阎王殿下的指令,任何人不得私离地府!” “你们怎么这么死板啊!”她跺了跺脚,“难道不想给地府争光了吗?难道就让地府这么被人继续漠视下去了么?” 牛头看着她道,“你就别白费口舌了,如果真的想去看,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求阎王殿下,否则的话,我们也没招!地府都被人漠视了几百年了,多几十年也无所谓!我们哥俩虽然辛苦一点,好歹是个铁饭碗!” 说着,蹄子搭上了马面的肩膀,“你就消停点吧!” 果然牛头就是牛头,这么固执!她再看向马面,他也是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回到自己的房子躺下,越想越生气。 不一会儿,胜胜回来了,看到她居然在,惊喜的叫道,“姐姐,你回来啦?!” “嗯!”她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然后道,“桌上有点心和水果,你自己拿!” 胜胜自然是欢呼的,自从跟了这姐姐,好吃的就没断过! “东海,东海……”她嘴里喃喃自语着,传说中的地方,听说过没见过,总有点遗憾。 想她在世上空活二十多年,还有这么多地方都没去过,就被勾到这地府来,真是不甘心啊! “姐姐,你要去东海么?”胜胜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想去,去不了!”她懒散的回应。 “为什么去不了?” “没人带我去啊!” “为什么要别人带你去?” 这小鬼的为什么还真多,她索性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着他说,“因为我们是鬼魂,见不得阳光,怎么能出的去!再说了,就算能见阳光,也离不开这地府啊!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吃你的苹果!” “也不是啊!”他一边啃,一边看着司盛楠道,“去东海又不会见阳光,反正是在海里的嘛!出地府,传说有个密道可以的,但是因为没人敢溜出地府,所以没人试过!” “真的?!”她跳下床,一脸惊喜的看着他,“密道在哪儿?”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只是传说,不一定是真的!” “传说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她有了精神,胜胜说的对,走东海可以从海里走水路,不用见阳光,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找到那条密道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你真的是误会了 当红绡看到她站在自己的面前时,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睍莼璩伤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她的声音清清冷冷。 司盛楠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她住的地方,好在阎王只是禁足她,并没有禁止别人探望她,也没有人把守,所以她才能顺利的进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以为,我累的跟狗一样,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你……笑话?!” “那你来做什么!”红绡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来,是想弄清楚几个问题。”她总算是调整好呼吸,也不在乎她是背对着自己,就这样问着。 红绡道,“你可以问,我不一定会说!” “随你!”她说道,这女人的性子倒是和阎王有得一拼,这俩人凑一对,不知道谁先会冷死谁! 眼睛里有一点惊异,她听到司盛楠说,“你为什么要划花我的脸?我……我的脸跟你有仇吗?” “没有!”她垂下眼眸,敛去其中的黯然。 “那,我前世跟你有仇?”她只能想到这么多。 “也没有!”红绡还是摇头。 “那奇了!我招你惹你了,不过跟你借了块地皮,还答应跟你分红,你就算不乐意,一开始不要答应我,干嘛陷害我,还要划花我的脸!”她叽里呱啦的说,憋了好久的怨气一下子发泄出来。 红绡猛然转身逼近她,司盛楠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她的速度会这么的快,下一秒,她的手已经捏住自己的脸,眼眸微微敛起! 干嘛?!她不会又要划花自己的脸吧? 她紧张的说,“你要干什么?” 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红绡冷冷一笑,“没想到,他会肯做那么复杂的程序来给你治伤,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值得如此吗?” 司盛楠不太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使劲咽了口唾沫,“不错,是阎王殿下帮我医好的,你,你要是再出手,他一定不会绕过你的!” 嫣红的唇上扬,她笑了起来,松开手道,“放心!我不会再挑战他第二次!一次就足够了,一次就知道,他的心,始终不曾落在我身上!” 司盛楠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头绪,再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恍然大悟! 红绡暗恋阎王!一定是这样! 就凭她这粗神经,能想到这些,也端得是不容易! “等等,你是不是暗恋阎王?”她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红绡脸上绯红一片,含嗔带怒的瞪着她。 中了!肯定是!怪不得她要划花自己的脸,难不成她以为阎王喜欢自己?真是冤死个人了,她一个小小鬼魂,哪里敢高攀阎王大人,这红绡姑娘未免也太高看她了吧! 清了清嗓子,她道,“红绡姑娘,我想,这可能是个误会!阎王殿下和我之间却是有点牵扯不清,但是我们之间的牵扯不清,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牵扯不清!所以,你一定是误会了!” “你说什么?”拧起眉头,几乎要被她绕晕了! 司盛楠清了清嗓子道,“总之!我和阎王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喜欢的也绝对不会是我,你搞错了!我也不喜欢他,你要是吃醋,就吃错了!” 红绡定定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勇敢的跳下去 “你到底为什么找我?” 说了半天,她还是没有说到正题,红绡不知她究竟想做些什么。睍莼璩伤 “我听说,地府有条离开的密道?”她也不再绕圈子,神秘兮兮的问道。 红绡微挑一侧眉梢,“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妄语?” “空穴不来风。”她笑,“难道,你不想让我离开地府,让阎王殿下永远都看不见我吗?” 之前她或许很想,但是现在,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以离休的性子,除非他放弃,否则绝不会罢休! 不过,红绡看着她,这女人的性子跟尽欢完全不同,尽欢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她却什么都爱插上一脚,这样完全截然相反的女人,离休,你会因为一张脸,而爱上她吗? 薄唇抿起,她收起浅笑道,“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否则,我不会告诉你!” 就知道这女人很难缠! 她想了想道,“好吧!二郎神和魔尊的青鸾有个赌约,我想去看,但是阎王不许,就这么简单!” 没想到,她禁足几日,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略一沉吟,红绡看着她道,“你就不怕我像上次一样害你?” “之前你是误会我和阎王有什么,现在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再说了,我离开地府,对你而言是件好事,你没有必要再害我一次而让阎王更加的恼怒你!”她想来想去,红绡也没有再害她的理由。 红绡嗤笑一声,伸出柔荑勾了勾手指,“你且过来!” 心中一喜,司盛楠凑过耳去,听着她窃窃私语,脸色越变越惊异。 ***** 两人一狗站在一堵墙面前蹲了有好一会儿了。 胜胜倒是先站起来,眯着眼捏着鼻子看了半天,然后对司盛楠道,“姐姐,你确信密道在这里?” “嗯……也许,大概,可能……”她也憋了半天气,还是没有勇气穿过去。 尼玛,总算明白为什么没有鬼魂逃跑了!且不说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也没几个人有这勇气去尝试吧?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她站起来,有点打退堂鼓了。 “姐姐,你不是说,做人做鬼都是一样的,不能轻言放弃,要越挫越勇的吗?”眨着眼睛,孩童的话总是最真的。 “……”这小鬼,居然拿她平时教她的话来噎自己,“可是,也许我是被人骗了,万一这不是密道呢?” “姐姐,你不是说,要勇于尝试,有冒险精神的吗?” “……”司盛楠终于忍不住了,弯下腰对上他的小脸道,“喂,我平时有说这么多吗?” 胜胜也不怕她,毕竟知道她心地是很善良的,嘻嘻一笑,“姐姐,你是不是怕了?” “谁,谁说我怕了!”她明知是激将法,但是自己还是吃不下,硬着头皮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粪坑,想着红绡骗自己的几率有多大,在一人一狗纯洁而信赖的眼神下,勇敢的跳了下去—— “啊——啊——啊————”传来她长长的叫声。 “姐姐——”胜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着她跳了下去,就连那狗也跟着“哇呜”一声,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然后就不见了。 难道被红绡骗了? 跳下去的司盛楠本来还憋着气,后来逐渐发现身边不是那些恶心的五谷轮回之物,反而是清澈的水声,顿时有些惊讶了。睍莼璩伤 张开眼睛,看见萦绕在自己周围的,赫然是通透的清水,惊得合不拢嘴。 她这一张口,就有水灌进她的嘴里,居然是咸的,难道,这是海水?! 这么想着,突然涌过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她躲闪不及,直接被撞翻几个跟头,好在有水的承载,没有摔在地上,定睛一看,居然是胜胜跟狗狗。 “胜胜……”她一张嘴,又是咕嘟咕嘟的。 “姐姐……”同样的一圈泡泡。 司盛楠四下看了看,用手指了指上面,小家伙很聪明,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她一起拨弄着水往上游去。 很快,两个人便浮现在海面上了,好在是晚上,月光柔和的倾洒下来,没有烈日的灼晒,便没有那种疼痛感。 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司盛楠有点茫然,“胜胜,我们这是从地府出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没出过地府,大概是吧!”胜胜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姐姐,我们要去哪里,东海吗?” “嗯!”司盛楠虽然这样说,但是也奇怪,“哪里是东海呢?” 没人能回答她,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有陆地,便转头对胜胜道,“不如我们先上岸看看情况再说!反正现在是晚上,应该没事的!” “好!”胜胜自然都是听她的,怀里不离不弃的抱着那只狗。 做鬼的好处是精力比人要强上很多倍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肉t%u1d0的束缚,她感觉游起来没费什么力气,不多会儿便爬上了陆地。 可是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而且最可怖的是,这是一片荒芜的沙滩,沙滩上不但积着厚厚的沙砾,更是隐约露出森森白骨!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虽说她也是一个做鬼的人了,可还是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她站起身抖了抖,看着荒芜的沙滩也不远处茂密的丛林,她道,“胜胜,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最好能搞清楚现在在什么位置!” “嗯!” 孰料,两个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簌簌”的奇怪声音,而那声音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她牙齿开始不自觉的打颤,甚至有点后悔这么仓促的离开了,难道她被红绡骗了?可是,这分明已经离开地府了啊! 拉紧了胜胜的手,更加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变成了小跑。 “姐姐,我跑不快!”胜胜在身后哀嚎。 她刚一回头,就在这时,突然从沙砾中缓缓升起一团浓黑的雾气,接着在空中凝集,逐渐形成人形。 “大胆狂徒,胆敢擅闯魔域!”那些“东西”拿着类似刀叉的物体将他们团团围住。 司盛楠的脑袋里“嗡”的一声——魔,魔域?! 初到魔域 看来,她真的是被红绡给耍了! 那条密道是离开地府的不错,却不是通往阳间,而是去往魔域的! 可恨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被几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东西捆了起来,然后团团围住。睍莼璩伤 “魔尊在闭关,怎么办?”一人问其他的几个。 “这种小事不必惊动三大长老,交给夜魔大人好了!”其中一人说到。 这时,胜胜突然哭了起来,那几个“魔”显然很是不耐烦,“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烧了!” 小孩到底好唬,这么一吓,顿时不敢哭了,可是憋着哭的样子更难看,一脸憋屈。 “胜胜,怎么了?”司盛楠一愣,她认识这小鬼这么久,很少见他吓成这样。 “夜魔,夜魔好可怕!”他哆嗦着身体说,“我在地府的时候就听很多伯伯提起过,那些欺负过我的恶鬼都会怕夜魔的!他的位分虽然不高,但是很凶残,尤其喜欢欺负我们这些低等的鬼,呜呜,姐姐,我怕……” “别怕!姐姐在,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她虽然心里也很害怕,可是既然祸是她闯的,就要自己承担,一定要保护好胜胜! 可是现在到了魔域,该怎么脱困呢? 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那几个魔已经把他们推了起来,“快走!走!” 被推的踉踉跄跄,她尽量用身体护住胜胜,在推搡下放慢脚步往前走着,希望能拖延时间想到办法。 走到半路,却听到很清脆的女声道,“站住!干什么去?!” 那声音不但清脆好听,而且听上去甚至有几分稚嫩,就像十四五岁的女娃娃。 司盛楠惊异的抬头望去,却见一个绿衣女子与她们擦肩而过,目光疑惑的打量着。 在这样阴沉黑暗的地方,这一抹绿简直是最鲜艳明亮的颜色,甚至有那么点扎眼。 “回使者,抓了几个擅闯者,正准备交给夜魔大人发落!”其中一魔回答道。 “擅闯者?”女子的眼睛在她们一大一小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她们从哪里闯进来的?” “小人不知,发现她们的时候,就在前面不远的沙滩上!” 听着他们的对话,司盛楠脑中飞快的分析,使者?绿衣女子?难道是? “青鸾姑娘,我们不是擅闯者,我们是无意中闯进来的,冤枉啊!”她叫道。 那几个魔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叫,惊得从后面戳了她一下,“叫什么!使者的名讳是你乱叫的吗?!” “住手!”青鸾一扬手,走近前看着她道,“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可你不认识我!”司盛楠连忙道,“我正是听闻了您和二郎神的赌约,想去东海一睹您的风采的,没曾想错闯了魔域,实在是无心的!” “你是什么人?”青鸾更加犹疑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凑近闻了闻,“新死不久的鬼魂,还带着点生味儿,你是从地府来的?” “正是!”她连连点头,只希望这个青鸾能救一救她! “你就是那个踹伤了杨戬的衰狗的女鬼?”她再次问道。 “正是!正是!”头点的快断了! “这两个人交给我,你们去吧!” 司盛楠一喜,她终于肯救自己了?! 好率真的女子 “可是……”那几个魔还有点犹豫,“本要交给夜魔大人发落的!” 青鸾水亮的眸子一扫,“怎么,夜魔的命令要听,我的话就当放屁吗?” 呵,好率真的女子!不愧是她所仰慕的,司盛楠对她的喜好又多了一分。睍莼璩伤 “小人不敢,小人告退!”几魔连连请罪,很快便又再次消失了。 总算松了一口气,司盛楠想要挣脱绳索,却发现越挣越紧。 青鸾开口道,“别挣扎了,那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小鬼的!越挣扎只会越紧!”,说着,手一扬,那绳索便凭空消失了。 她站了起来,然后又拉起胜胜,这才道,“多谢青鸾姑娘救命大恩!” “这算什么!”她咯咯笑道,“你踹了那衰狗,我救你一次,就当扯平了!” “呃?”司盛楠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青鸾道,“本来就看那杨戬不顺眼,成天仗着那条破狗耀武扬威,前阵子可算让我逮着机会奚落一把,你是没看见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哈哈哈……” 她笑得欢快,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司盛楠看着她,甚至有点困惑了,这真的是魔尊使者中唯一的女人,能把二郎神都气得跳脚的魔界中人吗? “怎么,你有问题?”笑完了,看着司盛楠一脸的惊讶,她直接道。 “这位姐姐长得好漂亮!”司盛楠还没开口,胜胜先说话了。 青鸾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小鬼嘴还挺甜!不过本姑娘受用,收下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青鸾姑娘是性情中人,很是仰慕!”她说到,“本来想去看一下,能把二郎神气得跳脚的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误闯了魔域,幸亏遇到了您,不然的话……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哎,别说那些酸溜溜的,姑娘我不喜欢!”青鸾一摆手,“不过你想去看,为什么不去求阎王?” “阎王不许!”说到这个,她就黯然了。 要不是他死活都不肯,自己也不会想到去求红绡,更不会落到这里差点被什么夜魔给再杀一次! “哈,他连牺牲修为保你不受罚都肯了,这点小事怎会不肯!”可青鸾却很是不屑的样子。 她惊讶的睁大眼,是不是三界所有的人都以为阎王对她有意啊?怪不得红绡那么怨恨她!冤枉啊,那家伙分明是在整自己好不好,哪里见他对自己有意了! “不过没关系!你要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这几天,你不妨就在我这里歇歇,给我说说有趣的事儿!” 司盛楠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拉起自己的手,一副熟稔的样子往前走去。 身后,胜胜和小狗倒是跟得很欢,毕竟这么久没离开过地府,外面的世界,很是新鲜呢! ————————感谢各位亲的支持,明天本文正式上架,过了夜里12点以后,会有大更2w字哦,预知后事如何的请不要错过!各位客官明儿赶早,来晚的自带板凳报纸,小店准备好啤酒饮料瓜子火腿肠花生米,静待各位光临—— 知道青鸾跟二郎神的打赌到底怎么样了?魔域又有什么奇妙的事等待女主?阎王发现她的失踪会不会大发雷霆?三界的绯闻已经传遍了,女主跟阎王这对迟钝冤家会怎么发展?又有什么好事,不好事的人参与进来?阎王五百年前的情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女主跟之前的尽欢到底有没有关系?嘿嘿……精彩不容错过哦! 东海之滨的赌约(1w+) 青鸾领着他们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出乎司盛楠的意料,她本以为,身为魔界使者,就算不是什么华丽的大宅子,也应该足够温馨舒适,可是却是一个山洞。睍莼璩伤 看到山洞的入口,她脚步顿了顿,有点怯了。 “怎么不进去啊?来,进来坐!”青鸾倒是很热情,回头唤道。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而这一株格外的大,盘根错节,粗大的根深深的扎进了泥土里,怎么看也像鬼片里的黑山老妖什么住的地方。 青鸾看出她的疑惑,浅笑道,“怎么,不像?若是不敢进来,那就算了!”,语罢,她径自进去了榛。 她这一句话激起了司盛楠的勇气,地府也进了,魔域也闯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进个山洞嘛! 一低头,一猫腰,她钻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洞里的明亮和外面的灰暗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有流水潺潺,谷香四溢亿。 她惊讶的看着这山洞,一旁的胜胜小脸上也是好奇一片。 见她进来,青鸾点头道,“不错,有点勇气,怪不得杨戬会被你气成那样!”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奇怪,“可是传言……” “你也说了,那是传言!要知道,我跟杨戬这梁子可不是一年半载了,他也没少跟我犯呛,可从来没一次像这次这么痛快的应下赌约,我当时只觉得奇怪,后来听闻他刚从地府出来,才反应过来,他是先被你气得不行,然后又遇到了我,这才应战!”青鸾解释道,“哈,地府那段儿我只是听人说的,并不详尽,你仔细说与我来听听!” 司盛楠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道,既然现在没什么事,她又乐意听,便细细的讲述起来。 一旁的胜胜早已禁不住睡了过去,而青鸾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的咯咯笑出声,直到后来击掌赞道,“有趣有趣,果然比听来的有趣多了!这样说起来,东海之约更是要把你带上了!不过——” 她眼眸一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属于地府的,跟我们魔域虽有交集,却分属不同管辖,我若带着你去,必遭人非议!” “那怎么办?”她道。 “也无妨,乔装打扮一番,有我领着,估计旁人也瞧不出什么来!”她笑着说,“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们是怎么来到魔域的?地府跟魔域中间可是有混沌道,以你的修为,决计是过不来的!” 司盛楠一怔,不知为什么,略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那条密道,只说,“我和胜胜本来是想找去东海的路,可是不知怎么就跌了一跤,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岸边了,后来就出现了那几个魔,若不是遇到青鸾姑娘,我们小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看着她,青鸾眼神闪了闪,知道她有隐瞒,却也没再追问下去,抚了抚自己的衣裙,“好了,你也应该累了,早些休息吧!明儿我就带你去东海。” “明天?!”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是下月初五吗?” “是啊!”青鸾点了点头,“可你难道不知,我们定日子从来都是按阳间的时辰来定,但是魔域与仙界的时辰本来就和阳间不同,我不知你们是几时来的,但是明天就是初五无疑了!” 她被绕的云里雾里,感觉就像当年听什么公历农历,也是一样晕乎乎的。 这样说来,如果不是遇到了青鸾,不是误闯了这里,就算她能幸运的离开地府找到东海,估计人家连茶渣子都剩不下了。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儿看我怎么赢杨戬那莽夫!”青鸾一脸自信的说。 这一夜,司盛楠睡得很是不踏实,辗转反侧。 不知什么时候迷糊了过去,青鸾叫醒她的时候,头还有点晕沉沉的。 起身一看,胜胜却早已经起来了,抱着那狗玩的欢,哪里有认生的样子。 “走吧,晚了莫让那杨戬找到了耍赖的理由!”她一边说一边往洞口走,走出去的时候打了个呼哨,然后只听得一阵呼呼的风。 司盛楠跟上前,就看见一只庞然大物从天而落,稳稳的落在青鸾的面前,定睛看去,赫然是一条金黄色的狗,只不过那身形比哮天犬还要大上两倍,看上去很是神气。 “这就是你的爱犬?”她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又怕离得太近会咬自己。 青鸾笑道,“是啊!是不是比杨戬那厮的要好?” “何止!简直好上一万倍!”她由衷的赞叹,“青鸾姑娘,你放心吧,这次比赛你稳赢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她说着,摸了摸金毛的头,“乖,我们今儿去东海玩玩,好不好?” 听了她的话,那金毛乖乖的俯下身子,她利落的骑了上去,然后对司盛楠一伸手道,“上来吧!” 看她没有动静,歪头,“怎么了?” “我就……这么出去?你们魔域……”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胜胜,难道不会被人发现? “瞧我,都忘了!”一拍脑门,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在他们身上轻轻一挥,司盛楠只觉得身上略一沉,低头看下去,自己居然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再看胜胜,也是小脸笼罩在披风里,只有个沉沉的黑影。 这么看来,竟和昨晚遇到的那几个魔差不多了。 “行了!别褪下这披风,可以隐藏你们的鬼气,跟在我后面就好!”她再次相邀。 这一次,司盛楠没有再犹豫,抱着胜胜在中间,自己坐在最后。 坐稳了以后,那金毛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脑袋,然后飞快的奔驰起来,她只觉得呼呼的风从耳边吹过,有披风遮住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不多会儿,居然越来越往上跑,她紧紧的抱住了狗身,索性闭上了眼,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这样跑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她才睁开眼,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在海面上了。 金毛悠闲的在海上划着狗刨,坐在它的背上倒也平稳,慢慢的,她紧张的心情略有放松,才有闲心开玩笑道,“古有八仙过海,过的便是这东海吧?今日有幸能坐青鸾姑娘的金毛,也算是不枉这一回了!” 青鸾道,“你别一口一个姑娘了,青鸾就青鸾,我跟你投缘,当你是朋友,你也别这么见外!除非你嫌我是魔域中人,刻意疏远!” “我也喜欢你啊!”司盛楠见她这么爽直,便也不拽文了,很是累的,“只不过怕你嫌我一个野鬼位分低罢了!” “位分有什么关系的!”她嗤之以鼻,“他杨戬倒是仙呢,又如何!这世道,仙也罢,魔也罢,端得看自身!位分算个什么东西!” 司盛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大为激赏,“这话说的真好!我看小说里倒是说的没错,未必魔教都是坏人,未必正道都是君子!” 她的话让青鸾感了兴趣,“咦,你且说说,小说里都写些什么?” 胜胜从小也没念过书识过字,更是无比感兴趣,“姐姐,你要讲故事吗?好啊,好啊!” 反正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她便开始把小说里看到的能记住的神话传说当成故事说了出来。 “没想到,阳间都已经发展的这么迅速了!”听她说的,青鸾终于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样说来,有机会倒是真想去见识一下了!” “可惜我已经是鬼了,见不得阳光,不然也能领你去瞧一瞧!”她略有些惋惜的说。 “谁说你见不得阳光,你且抬头瞧瞧,那是什么!”青鸾回头望上一指。 方才说的入神,这会儿青鸾这么一说,她才惊觉这是白天,而烈日当空,她就这样骑在金毛的背上,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惊不小,又摸了摸自己的手,好像确实没什么刺痛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你只要不脱下这披风,白日里随你来去自如!”青鸾解释道,“但是这披风只能保你四个时辰,过了,就会失效!” 虽然如此,但司盛楠已经很感激了,“这么好的东西?!”,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一天,哪怕是披着这样的披风! “其实你若修行久了,白日里出现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像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最怕枯燥了!”摆了摆手,她想,她是绝对不适合修行的那一类人。 “也无妨!反正咱们到了那儿,是没有阳光的!”青鸾又笑了起来,往前探了探,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岛,“你们瞧,说到就到了呢!” 司盛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隐隐绰约有一个小岛,传说中的仙岛难道真的都在海中央啊? 金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久就上了岛,它放下她们,抖了抖身子,居然不沾一滴水,乖乖的跟在青鸾的后面,不多走一步。 岛上已经来了很多“人”!确切的说,司盛楠也分不清他们是什么,对于她而言,那些都是奇奇怪怪的,非正常的!也不知道哪些是仙,哪些是魔。 她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疑问,到了这里看到这景象,终于忍不住问道,“青鸾,今天这盛宴,可是仙魔两界都来了不少人?” “是啊!”青鸾笑着回应,一边点头不时的与别人打着招呼。 “那……他们凑一起,不打架吗?”她非常好奇,明明是势同水火的,怎么能聚在一起? 反倒是青鸾,听到她的话很快转头看了她一眼,比她更惊讶,“为什么要打架?” “仙、魔,不是势同水火的吗?从来都是正邪不两立,难道不会彼此有争斗吗?”这是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资料。 青鸾咯咯的笑了起来,很是清脆,“盛楠,你还真是小说看多了!谁说仙魔就势同水火了?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你没听过么?都是大家伙自愿的事!打架多累啊,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不是更好?” “…………”她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从到地府开始,就一直受到各种冲击,可以说,在她把现代文明不断灌输进来的同时,也被完全不同于她所知道的世界而冲击着,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喜欢打架只是个别人的事,就像你在阳间的时候,也总有些作奸犯科的对不对?”她一边拉过她,指给她看,“你瞧,这样其乐融融不是挺好的吗?” “那你跟二郎神难道不是……”她以为,他们之间所以那么尖锐的矛盾,多少是有仙魔不两立的原因在里面,看来,是她想多了! “你误会了,哈哈!”青鸾不停的笑,“纯属私人恩怨,私人恩怨!绝对跟阵营无关!” 好吧!她本来是打算看看三界盛世的,看来是一片祥和太平了,这样也好,起码够欢乐嘛! 青鸾跟一个人说了几句,然后转头道,“盛楠,你自己先转转看,我等下就回来!” “好!”她点头,反正这里人太多,也没什么人特别留意她,她就乐得自在的找乐趣。 哎哟喂,那个光着脚丫满脸胡子的是不是就是赤脚大仙?还有那个那个拿着毛笔一脸慈祥的难道是文殊菩萨? 看来,书里也不全是乱写的,到底还是有符合实情的地方。 正自得其乐间,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这一片色彩斑斓的世界里,他的黑袍和银发却是那么突兀的存在。 几乎是本能的,缩下脖子,下意识去拉胜胜,却发现这小鬼已经不知躲到哪里去乐呵了。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自我催眠着,一步一步小心的往人群后挪,他怎么会来了呢?他不是不来的么?当时自己那么求他,他都不来,这会子总不是来寻她的吧?! 心里胡思乱想着,冷不丁踩了谁一脚—— “哎哟,当心着点!”一声尖叫,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刚一抬头,看到居然是缘浅那家伙! 真倒霉!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遇上他了!要知道她熟人也不多啊,好死不死偏就遇上了! “咦,这位姐姐没见过啊,魔界新人?”他居然很热情的搭讪起来。 司盛楠也不敢开口,就怕被认出来,连连点头。 “新人好,有新人才有新鲜血液,才有活力!能来参加这次盛宴的新人不容易啊!敢问姐姐芳名?” 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能侃,对着自己的时候一脸不屑,现在对个魔域新人都那么热情,若不是场地不合,她真想再拍他一脸泥浆子。 摇摇头,她侧身想要避开他,可这厮偏就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姐姐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登徒子!小仙缘浅,司掌瑶池,以后若是想通了不想在魔界了,也可以考虑入仙的,起码每天可以来泡个温泉,小仙保管水温合宜,舒适透爽!” 司盛楠往左,他就往左,往右他也跟着往右,这货属狗皮膏-药的么?! 正在她左右为难间,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缘浅!” 心里一揪,完蛋了,不是被发现了吧?! 他大步走来,但是目不斜视,直接揪过缘浅那小子的衣领道,“她有没有找过你?!” “谁?”缘浅被猛地一揪,没回过神来,“大哥你不是不来的么?” “你知道我说谁!”他脸色一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可他真的不知道啊!垮下脸挠了半天脑袋,眼看大哥脸色越来越黑,突然想到一个人,“啊,你说那女鬼!” “她找过你?”阎王问道,眼睛一亮。 “没有!”果断的摇摇头,只见他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他比起一个发誓的手势,然后很八卦的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话多!”重重的把他一放,阎王一言不发,转身要走,这时,缘浅却乐颠颠的贴过去,“大哥,到底怎么了,说不定小弟能帮上忙呢?你也知道,我人脉广,人缘好,说不定问问就……” 司盛楠没有闲心听他废话,这个当口,还不能闪就赶紧闪人! 她刚迈出两步,就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射过来,阎王原先还没注意,缘浅贴过来他不耐的一转头,才发觉那个背影有点熟悉,几乎是脱口而出,“站住!” 心里一慌,本能的反应是停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 他哪里会让她逃掉,极快的速度闪身在她眼前,突然逼近道,“本尊让你站住!” “阎王殿下是在跟我说话吗?”她捏着嗓子装傻,可是话一出口,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阎王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你怎知本尊就是阎王殿下?本尊的脑袋上,可没刻着这几个字?” “阎王殿下的圣名,我等小辈早就如雷贯耳!”她手心都沁出汗了,被抓了个现行,妈呀! “是么?”他一腔的怒气此刻却压了下来,继续逼近她一步,“本尊没有见过你,几时入的魔?” “三,三月前……”她开始胡扯。 “三月前?”阎王冷哼一声,“三月前入魔的现在连虚体都不曾完全,何来实体?” 说着,就要伸手抓她。 她忙的往后退了一步,“阎……阎王殿下听错了,我是说,前年三月之前,不是说,三个月前!” “是吗?”他往前近一步,她就退一步。 一旁的缘浅显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凑过来道,“咦,大哥,这位姐姐你也认识?给我介绍介绍?” “介绍你个大头鬼!”长袍一甩,将他扇到一旁,猛烈的风将司盛楠的披风直接吹落,露出她的脑袋。 “啊——”她惊叫一声捂住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完蛋了,被他发现了,还是抓个现行,怎么办怎么办?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呜呜呜,好不容易才到这里,要是连个开头都没看到,她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尾啊! 她的一声尖叫,引得许多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阎王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对周围的侧目视而不见。 “咦,小子,你不是说你不来的么?”太白金星有点惊讶,手里还握着个桃子就晃了过来,“干嘛呢这是?” “家教!”他淡淡的迸出两个字。 “噗——”太白金星呛了一口,“家教你跑这儿教什么来了?这位是……” “大仙救我!”看到他脑袋上那颗闪亮闪亮的小星星,就猜到是太白金星,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找人救她,只能找比阎王官大的吧? 太白金星是不是?她也不知道了,管他呢! “咳咳……”再次被噎道,他咳嗽了半天,然后歪头眯着眼看了看她那张脸,顿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司盛楠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找到个疑似级别大的,结果还老年痴呆!说三句话咳半天,看她一眼就傻了!杯具啊! 阎王心知,她这张脸若是再多露一会儿,定然会让当年那些人也怀疑什么,便一挥手,将她的披风再次披上,冷声道,“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咦?他居然没有处罚她?! 她不由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端倪。 既然已经平息了事态,其他人自然也就该干嘛干嘛了。 这时,青鸾已经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阎王时也是一怔,“阎王殿下!” “青鸾,本尊与你素不相犯,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敢藏我的人?”阎王冷声道。 “阎王殿下此言差矣!”青鸾淡淡的笑,“我只是带我的朋友来参观我的赌约,何来藏人一说!” “你的朋友?”微蹙眉头,他疑惑的看了眼司盛楠,她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时,玉帝和二郎神是一起来了,众人纷纷向他们的方向看过去。 青鸾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道,“盛楠,我去迎战了,你且看我如何赢那厮!” 司盛楠点了点头,根本不敢看阎王一眼。 “你现在能耐了,敢私自逃离地府!”看着前方,阎王低低道。 她嘟起嘴想着,还不是你不肯答应带我来,明明自己来了,又说不来,害我白白虚惊一场。 “你不是说不来的么!”她心里想着,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阎王一怔,没想到她不但不认错,居然还敢反问自己,冷哼一声,“本王从来没有说,我说的话一定算数!” “……”又是这句! 初见面时就是这句阴了她一次,这次又是一样!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遇上这么个无赖的顶头上司! 玉帝在前,青鸾和二郎神一左一右跟在身后,竟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今日二郎神身披银色盔甲,而青鸾还是一袭浅绿色的衣衫,看上去是那么相宜,她看着两人的背影,竟觉得一点都不像是要比斗,反而像举行婚礼。 阎王的心思并不在比斗之上,侧目一看,见她歪头冥想,知道她神思又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 这两日他忙着处理积压的公务,待发现她失踪的时候已经晚了,牛头马面说她曾来问过关于如何去东海一事,其余的保证没多说。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她怎么离开的地府,而掐指也寻不到她的气息,心里登时大乱。 自从尽欢之后,他还从没有这样的慌乱过。想到她可能会到东海,便碰碰运气来了,没想到她果然在这里。 之前若是和青鸾在一起,便可以解释了!魔域不属他的管辖,所以探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她怎么会去魔域,又怎么和青鸾在一起的,就不清楚了。 “今日,诸位都是来观战的,也算是个见证人!这事儿,朕也不好多说,毕竟是两位私人的事,就由青鸾和二郎神,自己来说吧!”玉帝坐了下来,却把球踢给了他们自己。 二郎神干咳了两声,刚要开口,青鸾却已经上前一步道,“这事儿简单!我与杨戬的私人恩怨,他自愿与我打赌,若是哮天犬输给了我的小金,他从此后不但见到我要避着走,还要叫我三声姑奶奶!” 此话一出,周围唏嘘一片。 身为二郎神尊,若是唤魔尊使者姑奶奶,见到还要避着走,不等于仙界低了魔界几分?虽然大家和和气气,但是也不希望低人一等啊! 仙界的人顿时开始喝倒彩了,司盛楠看的傻眼,这帮神仙也太没点操守了吧! 二郎神一愣,他倒竖双眉瞪她道,“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叫你姑……的?” 他实在唤不出口,憋得脸通红,要是真输了,让他叫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 司盛楠虽然看的痛快,但是也觉得这赌约实在有些玩笑太过。 “哦,这么说,你是认定会输给我了,不敢了?”青鸾笑嘻嘻的说,一副小姑娘童言无忌的样子。 “谁说本尊会输给你的!”这么多人面前,二郎神当然得撑着面子,抵死不会承认的。 哮天犬偎在他的身旁,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青鸾扬眉问道,“那这样说,你是同意了?” 这话把二郎神逼得进退不得,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他若说不肯,便是等于认输了,可是答应了,若不小心输了,这三声“姑奶奶”让他如何叫得出口! “赌就赌!”逼急了,他硬着脖子吼了一声,“若你输了,又如何?” “我若输了,便从此避着你走,再叫你三声‘好哥哥’,怎么样?”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下面一片哄笑之声。 她这看起来公平,其实不然! 二郎神比她大那么多,如果输了,叫她三声姑奶奶是极大的羞耻,可她叫二郎神三声好哥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丫头还真是狡猾! 司盛楠与她相交甚浅,现在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看上去牲畜无害的小姑娘,能坐到魔尊使者的位置,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谁稀罕你叫好哥哥!”二郎神脸上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那好,是你自己不要,不是我不肯!”她居然顺水推舟,连这一条也免了。 二郎神张口结舌,一时居然被这小姑娘逗弄的说不好话了。他武力惊人,打斗上青鸾未必胜他,可是嘴皮子工夫上,他却是远远不如青鸾了。 “好了,今天是比犬斗,也不是人斗!青鸾小丫头几年不见,嘴皮子越发利落了!”玉帝也不能见二郎神这样难堪,便开口解围,“只是你家魔尊闭关甚久,朕有些想念了!” “谢玉帝,我会替您传话给魔尊的!”青鸾笑嘻嘻的说。 “那就开始吧,不过,怎么个比法?”玉帝有些奇怪的问道。 大家也都伸长了脖子听,只知道今日赌约一事,却不知怎么个赌法。 二郎神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今日三局两胜,比的自然是谁更加勇猛!” 这话说的简单,其实也就是狗打架。 司盛楠听到这里,想起了很久前听过别人安慰她的一句话:孙悟空猪八戒各有所爱,就算是狗打架,照样有人捧场!盛楠,你之所以还没嫁出去,是没找到欣赏你的那个人! 当时觉得这话怪怪的,现在看来,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喏,果然狗打架都有人捧场,还是这么多仙魔捧场,太给面子,太有范儿了! 估计是太久没什么乐趣了,虽然只是狗打架,大家还是很饶有兴致的围了一圈,给两只神犬留出场地。 然后…… 司盛楠瞪大眼睛,看到甚至有人开始押赌局了,而玉帝居然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斜睨着下面。 这时,被阎王先前拍开的缘浅乐颠颠的跑过来问道,“大哥,你押哪边赢?我押了三千块通宝金毛赢!” “靠,你身为仙界中人,居然押魔界的狗!鄙视你!”司盛楠忍不住开口道。 缘浅很不屑的说,“切!那有什么,哮天犬刚受了伤回来,虽然有大哥你疗伤,但是旧伤初愈哪比得上金毛威猛!再说了,也不是没有押哮天犬的嘛!” 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上下看了眼她,然后伸出手指恍然大悟,“哦——” 一个梨子堵住了他的嘴,阎王看都没看他一眼,“闭上你的嘴,爱怎么玩怎么玩去!” 缘浅张口结舌,看看两人,一口咬下梨子,颠儿颠儿的一溜烟跑了。 司盛楠看了看场地中心的两条狗,斜看了阎王一眼,“说真的,你觉得哪边会赢?” “与我无关!”他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我觉得,哮天犬的实战经验应该比较丰富,金毛虽然体型大,但是相对笨拙,而且没有哮天犬的肌肉发达,但是也不好说,毕竟他确实受了伤……” 她喃喃自语,那边钟声一响,已经开打了。 哮天犬先发制人,已经一跃而起,冲着金毛的颈项狠狠的张开了嘴,反观金毛眯起眼睛压低身体,往边上一侧,避开了他的攻击,然后居然一个甩身,打在了哮天犬的身上。 他身形太过庞大,哮天犬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然后弹了出去,又摔在了地上。 “嘘——”周围响起一片嘘声,难道哮天犬就这么不经打? 再看哮天犬摔落地上,却借力反弹再次跳了起来,这一次,却俯低身子窜到了金毛的下面,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肚子上。 “汪呜——”金毛低鸣一声,使劲的一甩,可他咬得牢,却怎么也甩不开。 鲜血顺着金毛的皮毛流了下来,司盛楠听到有人喊,“下作,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但是也有人说,“狗打架,赢了就是硬道理,还有什么规矩的!” 金毛甩不掉哮天犬,突然跳起来,重重的往地上压,它这身形,压下去哮天犬就直接变哮天饼了! “小拉——”杨戬喝了一声,哮天犬利落的松开嘴巴在他落下的那一刻跑了出来。 总算摆脱了它,金毛立刻开始反击,两只爪子一扬,朝着它的方向扑了过去,张开嘴巴露出尖尖的牙齿—— 这么紧张刺激的一幕,可是司盛楠却瞄到坐在上位的玉帝打起了呵欠,显然,他很兴趣缺缺! 她没想到玉帝那么年轻,不过,之前有太多的惊讶,这个已经不算什么了。 再看自家阎王,虽然目光似乎落在场中央,但又似乎不在,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石化的太白金星终于冲了过来,“我我我……我想起来了,她,她是……” “她是地府新进的鬼魂,也是她把哮天犬踢伤的,今日我带她来看看哮天犬的伤势如何了,就这样!”他说的语速很快,但是非常干脆利落。 司盛楠张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居然也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 太白金星估计也太意外了,再次石化,然后被其他围观的人群冲散。 看着老头呆若木鸡的样子,司盛楠觉得有点好笑,但是阎王在边上,她也不敢笑,只能忍着笑意继续看。 那边,显然哮天犬已经处于劣势了,气喘吁吁的躲避金毛的追捕,而金毛却有愈战愈勇的趋势,难道说,真的是会金毛赢吗? “铛铛!”钟声一响,第一轮结束,双方算是勉强打了个平局。 可是,再这样下去,很明显哮天犬就要败了! 本来,司盛楠是很乐见二郎神吃瘪的,但是青鸾说的那个赌约,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她歪头想着究竟谁赢谁输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阎王道,“若这局哮天犬输了,只怕仙魔两界的格局都会有小小影响!”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阎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 他不说,她便自己想,二郎神在仙界的地位还是很有分量的,虽然只是一场赌约,但输了便是输了,叫一个小小的魔尊使者姑奶奶,丢的不止是二郎神的颜面,连带仙界的颜面都丢了,魔界的人便会因此而尊大,仙界也会落了把柄。 可是,若不让青鸾赢,难道就不会有相同的事了么? 她觉得未必!这样说来,这一场赌约倒是有点太儿戏了,影响是这么大的? 那不让他们任何一个赢,不就行了?! 这样想着,偷偷的想从他身边挪走,可是那个凉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又想逃跑!” “没,没了!”她陪着笑,一脸心虚的说,“我是想替三界造福,为仙魔两界做贡献!” “你又要闯祸!”他终于看向她,但是眸子里却是写满不许。 她道,“哪有!”,在他眼里,自己就只会闯祸吗?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我有几句话想转达玉帝而已!”她指了指打着呵欠的玉帝方向。 阎王看过去,正好玉帝拭着打呵欠沁出的眼角的泪,看到他时,讪讪的笑了一下。 “那好,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他居然同意了,想了想说,“等等!” 把她的披风往上拉了拉,然后拉着她靠近自己,“走吧!” 靠的他这么近,她都有点不太习惯,几乎要不会走路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挪到了玉帝的跟前,扬声道,“启禀玉帝,小人有话想说!”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1w+) 玉帝正在揉眼,听到声音低头看了一下,见似乎是个魔界中人的打扮,但是离休又紧随在侧,他也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点头道,“说!” “玉帝难道不觉得,这样仅仅是犬斗,有点太无趣了?”她开口问道。睍莼璩伤 “你的意思是,还得来个人斗?”玉帝琢磨了一下,回味出这么个味儿来。 她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小人的意思是,这样只是打斗,太血腥也太没新意,不如玩点新鲜的!现在也是新时代了,总应该跟得上潮流,就算是哮天犬和金毛,也不能仅凭武力就定谁输谁赢吧?那样也太不公平了!新时代的狗,自然是要全面发展的!” 从来没人跟玉帝说过这样的话,本来他也就觉得无聊都在打呵欠了,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意思,坐正了身体道,“那……你想怎么个比法?榛” 阎王侧目看了她一眼,披风被他拉得严实,看不见脸,但是她那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郎神说三局两胜,小人觉得,三局不能比同样的!现在从武力上来看,是势均力敌的,但是其他方面,大家恐怕也都没见识过呢!”她接着说,这时,已经响起了第二局的钟声。 玉帝迟疑了一下,然后一扬手道,“慢着——亿” 他这一声慢着,两条蓄势待发的狗便顿在了那里,也不知是冲是退的好。 青鸾一抬头,没想到司盛楠居然已经跑到那里去了,再看玉帝扬声,也不知她在弄什么名堂,扬起笑脸道,“玉帝,莫非舍不得你们仙界的哮天犬了?” 玉帝呵呵一笑,“非也非也!朕绝不袒护任何一方!只不过方才有人建议,这武斗也太没新意了,不如三局两胜,各比不同的方面,武力嘛,大家也看到了,哮天犬与金毛势均力敌,其他的,还真没见识过,诸位有没有兴趣?” 既然玉帝开口了,下面一片议论之声,也是饶有兴味!说实话,狗打架也没少看过,新鲜也没什么新鲜的了,要是有别的玩意,那倒是挺有吸引力的! 于是纷纷点头,“玉帝说的有理,要比就比各方面的!” “同意,同意!” 二郎神本来也是有些心疼哮天犬的,毕竟旧伤初愈,身体大不如以前,再战下去,只怕也是勉强,但是他不能开口,免得被人指是心虚怕了,所以缄默不言站在一旁。 “青鸾丫头,你觉得呢?”玉帝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她。 青鸾扫视了一眼喧哗的全场,然后又看了看二郎神,眉梢一挑,“行!说哪样的我都奉陪,姑娘我今儿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看来这青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等一等……”司盛楠再次开口,然后对玉帝说,“启禀玉帝,青鸾姑娘的金毛可谓代表了魔域,二郎深的哮天犬,也代表了仙界,小人斗胆,想让地府也出一位代表,这样也算公平,大家看着也更热闹,不知可否?” 玉帝本来就无所谓有几个参赛的,只觉得这人有意思,提出的建议都很新鲜,听着就觉得有看点。 再看一脸黑的阎王,更觉有趣了,“好提议!阎王,你们地府行事过于低调了,今日既然这么热闹,那就凑一凑,乐呵一下也好!” “地府没有合适的人选!”阎王皱了下眉,没想到她居然会把地府也给牵扯进去,早知道就不带她过来了。 “怎么没有!”她眼尖的看到胜胜和狗狗窝在角落里吃得那叫一个欢,现在一人一狗吃撑了正挺尸呢。 手一指被众人忽视的角落,“那便是地府的代表!” 这狗估摸是饿死的,那吃的叫一个没命,长毛盖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一嘴的油水,见众人看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哼唧着缩了缩。 本来听说地府主动派出个代表,以为一定是什么狠角色,可是看过去,肥嘟嘟、圆滚滚,又是那么小的个头,顿时发出不屑的“切!”,更有大笑者。 阎王淡漠的看着她,知道她绝对不会是随便玩玩那么简单,可是,她要干什么? “噗……”玉帝也差点喷了出来,咳嗽了两声然后道,“离休,你确定?” “我觉得甚好!”没等他开口,青鸾先回答道,“本来赢他也是稳操胜券的事,没什么意思!这位小姑娘说起,我倒有了兴趣!只是不知,怎么个比法?” 她倒是装作不识司盛楠了,微笑着看她。 那边二郎神自是没认出来她,然后也粗声粗气的说,“比就比!一个不多,两个也不怕!” 一手抚摸着哮天犬的颈毛,哮天犬伸着舌头缩了缩脖子。 “既然两位都同意了,那可千万不能反悔!”司盛楠含着笑说。 “慢着,地府贸然加入,这赌注总得重订吧!”二郎神道,“若是地府输了,当如何?”,他这话却是冲着阎王问的。 “那二郎神的意思是?”阎王压根儿就没开口,司盛楠便替他问道。 “若是地府输了,便要将那女鬼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他想起那个女鬼,还是一肚子的气。 司盛楠暗自流汗,这小肚鸡肠的男人,就这么记恨自己! 她甚至能感到阎王侧目而来,她挺直了脊背答道,“没问题!” “你能做主吗?”二郎神显然对她不屑一顾,眼睛一直看着阎王。 他冰封的脸色终于有了动静,轻启唇瓣,淡淡的吐出一个“好”字。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司盛楠简直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他等于默认了自己这一系列的自作主张,悲的是,他还真的答应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啊? 算了,反正她已经盘算好了决计不会输,姑且不跟他计较这种小问题了! “那如果两位输了,就要欠地府一个人情!这样如何?”她沉吟了一下,然后转头也是问阎王。 阎王有些不厌其烦,他一向为人低调,很少参与这种事,可是现在,明明是置身事外的,却不知为什么一再卷了进来,现在居然所有人都在问他的意见。 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他只得胡乱的点头,算是应下了! “什么意思?”青鸾可是精明无比,绝对不会吃亏的主。 司盛楠笑了起来,“青鸾姑娘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都没有意见了,众人又开始欢腾起来,大家热烈的重新下注,这次多了这么个弱势的参赛者,那赌局一下子就变得更有活力了。 很明显,没人会押那个一看就一定会输的小家伙,也因此它的赔率非常的高,只有太白金星从石化中恢复了以后,捻着胡子摇摇头,“我看未必!地府这样主动请战,应该是有十成的把握!”,然后啪的押了一千通宝在地府上。 “太白,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别把老本都给输光了!”有人取笑道。 太白只是捻胡子眯起眼看着那个站在阎王身边的人,那张脸,虽然只是一瞥,但是他绝对没看错,可是不可能啊!明明五百年前已经魂飞魄散的,怎么会…… 押完赌注,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场地中央,这时,司盛楠已经将狗狗抱了过来,低头在胜胜身旁耳语了一阵,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弯腰手一松,那小小狗魂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呜咽着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声,就这样的狗,还比赛?可怜地府真的没选择了,也不要强出头嘛! “好了,说到现在,还没说怎么比!”青鸾转头看她,金毛温顺的在她一侧卧下。 “这一轮,我们比体重!”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已经有人应声将称放了上来,青鸾和二郎神都是一怔,至少目测来看,地府那条小狗根本不用称也是最轻的嘛! 不过也不多话,挨个上称一称,哮天犬三十二公斤排第二,金毛四十八公斤排第一,而那只小小的地府狗魂,只有可怜的三公斤,这轮无疑,地府惨败的一败涂地。 “这轮明显是我赢!”青鸾启唇浅笑,二郎神眼角抽搐了一下,刚想开口反驳不算,却听司盛楠道,“我说比体重,可没说比重啊?我们这轮,是比谁最轻!” “你方才又没说!”怔了怔,青鸾脱口而出。 司盛楠笑道,“正因为没说,所以并非是比重啊!再说了,你们之前也都没有异议,现在比完了,难道要反悔了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二郎神反倒先开口说道。 他心中也很快的权衡了一下,虽然不管怎么比这轮哮天犬都输,但是让这个地府的小鬼赢,总比输给了青鸾这丫头要好! 青鸾还想说什么,睨了一眼二郎神,微微一笑,便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一轮,就算你们地府赢!不过……下一轮,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三人既然已经有了结果,于是宣布道,“第一轮,地府胜!” 周围嘘声一片!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让地府胜了第一局,但是当局者都没有异议,他们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这第二轮,可要事先说清楚了,不能再含糊!”青鸾看着司盛楠,显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过关。 司盛楠点头一笑,“这是自然!说来也不是胡闹,这一轮比的是形,第二轮就是智!我们指定一样东西,然后藏匿在这大殿之内,让三只宝贝去找,如果谁最先找到,就算赢,如何?” 眼眸在她身上转了转,青鸾思量了一下,似乎没发现什么破绽,便点了点头,二郎神稍犹豫了一下,也颔首算是同意了。 这玩法新奇,之前都没有玩过,众人便饶有兴致的看着,也不知要让狗找什么。 她想了想,掏出一条绢帕出来,“我们也不要太为难几个宝贝,就拿这小小的绢帕,如何?” “慢着!”青鸾唤了一声,“若要公平,则不能用你的绢帕,得让玉帝来住持这一次!” 一旁的玉帝热闹看的欢乐,他自己还买了一百块地府的赌注,全当是精神支持一下离休,没想到青鸾这妮子非要把他也拉下水。 干咳了两声,然后道,“那,用朕的这条,可好?” “玉帝自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青鸾信得过!”露齿一笑,青鸾点头。 先将三条狗狗的眼睛蒙上布,然后把绢帕在他们的鼻子上轻轻扫过,最后由专人把东西藏了起来,其实并不算多隐蔽,就放在玉帝身后的椅子下面。 等一声开始令下,三条狗狗便开始动着鼻子到处寻找,很快,他们便都到了玉帝的椅子后面。 只见哮天犬几乎是一马当先,他本来就身形矫健,已经输了一局,这一轮更是加足了马力,很快冲到椅子下。 但是到了后面,居然就没了动静! 二郎神本来觉得这局定有胜望,可是哮天犬却全然没了回应,急了便唤道,“哮天犬!哮天犬!” “呜呜——”它低哼着,从椅子后走出来,一脸为难的看着二郎神,嘴里却是空荡荡的。 青鸾不屑的笑,“看来,哮天犬存心要把这轮让给我家金毛啊,那可真是多谢了!” 孰料,话音未落,金毛也是空着嘴,从椅子后露出半个脑袋,眼皮耷拉着看着她。 顿时吃了一惊,“金毛?怎么了?!” 接着就看到地府那只没几两肉的小狗,摇着小尾巴,嘴里叼着那绢帕,屁颠儿屁颠儿的从椅子后跑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二郎神和青鸾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不可能,一定做过手脚了!”青鸾拧起眉叫道,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抓起那条狗。 那小狗本来跑得正欢,冷不防被她突然抓起,便开始拼命的挣扎,可是毕竟太小了,根本挣脱不开,青鸾便要去拿它嘴里的帕子,但手刚一触及,就松了开来,“这帕子怎么是湿的?!” 玉帝也愣了一下,他拿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干的啊,可是看着,也确实是他那条没错,更何况,大殿上这么多人,要做手脚也不可能啊! 困惑的看向司盛楠,她却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时,后面“哇”的传来一阵哭声,胜胜一边哭一边从椅子后走了出来,“我,我尿尿了……” 众人一片哗然! 怪不得金毛和哮天犬都没取到,不是没找到,而是找到了也没法下嘴。 作为他们这种高等的宠物及坐骑,又如何能对一个地府小鬼尿过的帕子下口,尊贵如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可是这只小狗却是无所谓的,所以他找到了,并且叼了出来。 “你,你耍诈!”这一次二郎神也忍不住了,连输两局,丢尽了面子! 就算输给青鸾,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输了,可是这么个输法,简直是莫名其妙! “二郎神此言差矣!事先我们都已经说明,你们也是同意了的,而且这帕子,也是之前的帕子,你不能否认!就算它染上了尿,它也是之前的那条,对不对?”从狗嘴里接过,一点也不避讳上面沾染的秽物,她举了起来。 虽然大家觉得有那么点别扭,但也不能否认,她说的确实没错!只能纷纷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三局两胜,我赢了!”她转身看向玉帝,似乎在等待宣布结局了。 二郎神和青鸾连吃两个闷亏,但是又觉得有点不服气,“你这分明是耍诈!我不服!” “那,两位想怎么样?”他们的反应早在司盛楠的预料之中,她笑了笑,然后道,“如果比打架,那就不必了,我们地府甘拜下风,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输了一局,我还是赢!” “那比速度,比技巧,都可以!”青鸾道,“这种旁门左道,未免有些太儿戏了!” 扬了扬眉,司盛楠抱起那条小狗,然后抚了抚它的毛道,“青鸾姑娘这话也失公允啊!谁人不知,二郎神的哮天犬和您的金毛都是修为高深的,我地府小小一只狗魂,如何比得了,这样未免有些以大欺小,胜之不武!不过,两位尊者若是不服气,我还有一条!我地府这只狗魂虽然微不足道,但是若做一个动作,二位尊者的尊宠也能做的了,那便算是我们输了!” 一听这话,不光二郎神和青鸾,周围的人也都来了精神。 狗嘛,不都是一样的,只是做个动作,有什么动作是这地府的狗魂能做,而至高无声的犬神所做不出来的?个个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个究竟,现在也别管谁输谁赢了,倒是把热闹凑了个欢快! “好,这话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反悔!”青鸾开口道,然后俯身摸了摸金毛的背脊,“打起精神来,你是最出色的!” 金毛抖了抖浑身的毛发,想要在这一局扳回。 二郎神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哮天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它立刻稍息、立正! 司盛楠唇角上扬,站在玉帝边上的阎王莫名的眼角跳了几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直看到现在,他都不置一词,她歪理一大堆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可是这一次,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动作,是这只小小狗魂能做到,而哮天犬和金毛却做不到的。 只见她弯腰,将小狗放在了地上,然后用手指戳了一下,站起身说了一句话—— “狗狗,抓小j-j!” “噗——” “啪!” 有喷茶的,有掉杯子的,场中央的小小狗魂悠然的翻过身,然后两只前爪很顺利的去挠了挠自己肚皮上那小小的一根。 哮天犬的脸瞬间垮下来,金毛也是呆滞的表情,二郎神和青鸾也都石化了。 只有那个缘浅在窝在一边,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偌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愣是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种羞耻的动作,作为尊贵的仙宠魔宠,哮天犬和金毛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 青鸾怔了片刻,也咯咯笑了出声,倒是很大方的说,“好吧,这一次算我输了!” 就算是她输了,可是能看到二郎神这么精彩的表情,她也觉得值了!这地府的女鬼,是有点小聪明,也明白她这一次搅局,必然是不想让二郎神太丢了颜面。 罢了,反正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不在于这一次的输赢上。 青鸾已经认输,二郎神是决计说不出口认输的话来,玉帝憋笑到肚子痛,尽量面色平静的站起来道,“那好!这一次的比赛,就是地府胜!朕宣布,比赛结束!” 有人输了钱,骂着这算什么比赛,也有人无所谓,觉得看的够过瘾,没想到地府默默无闻这么多年,一出手就是这么爆眼球! 最开心是太白金星和玉帝,莫名赚了一小笔,乐颠颠的收钱,顺便来恭贺下阎王大出风头。 “离休,没想到你小子平时闷不吭声,憋着这么个损招呢!哈哈,妙,真是妙!”太白一边往怀里塞着通宝,一边说道。 阎王沉着脸,冷冷的扫过他一眼,他一哂,掉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什么,我去看看我二哥的炉子烧的怎么样了!” 怀里抱着狗狗,司盛楠笑眯眯的跟胜胜走了过来,“赢得漂亮吧?” “跟我回去!”他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寒着脸说。 青鸾却迎上来道,“盛楠,这一次算是不小心输给了你,下次,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希望青鸾姐姐别见怪!”她笑了笑,觉得她能明白。 “当然不会!我今日很开心,有空来找我玩!”挥了挥手,她骑上金毛翩然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司盛楠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他拉得猛然往前一冲,瞪大眼睛看着他道,“干嘛?!” 他一言不发,只是牵她上了一辆马车,她瞪大眼睛看着华丽无比的马车,惊叹连连,“哇塞,这是你的座驾?好帅啊!” 可他却没有回应,似乎不太高兴。 奇怪,明明都赢了,地府也总算扬眉吐气一把,他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司盛楠坐稳以后心里嘀咕着,转头看向胜胜道,“方才做的漂亮,回去姐姐奖赏你!” 因为跟阎王同坐一车,胜胜很是不自在,小心翼翼的看了阎王两眼,并不敢做声。 “你还有胆子说!玉帝的绢帕居然让这小鬼尿湿,没有治罪你们,已经该偷笑了!”阎王冷冷的说。 其实最后一局,他也很想笑,但是又觉得这么做很失地府颜面,又笑不出来,两相一交织,就很纠结。 “赌局而已,玉帝也很开心啊!再说了,童子尿很补的哦!”冲胜胜扬了扬眉,胜胜却哪里敢开口啊。 回到地府,阎王便直接将她揪到了阎王殿里,“啪!”的两扇门一关,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我给地府争了光,还维持了三界的平衡,是不是应该奖赏我?”她居然还死不害臊的讨赏。 阎王眯起眼看她,“你是怎么离开地府,又是怎么跟青鸾在一起的?” 糟糕!她太得意,把这茬给忘了! 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她嘿嘿干笑了两声,“那个,一不小心就……” “你是自己说,还是等我查出来?”他也不多话,只反问道,“若是等我查出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现在有多简单?”她总得权衡一下,才能决定是坦白还是抗拒了。 冷眸一横,她缩了缩脖子,实在有些吃不消他这样冷冰冰的态度。还是温柔的时候比较好!可是,他温柔的时候大多是她受伤的时候,总不能为了看他温柔,故意把自己弄伤吧? “那个……我听说,地府有条密道可以通往外面,所以……就自己去找,后来……”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她硬着头皮接着说,“后来,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可没想到那是通往魔域的……” “谁告诉你的?”他端起茶盏,淡淡的问。 她想了想,没打算把红绡供出来,便道,“没谁告诉我,我自己不小心发现的!” “自己不小心发现的?”他的声音里有几分寒意,转头看她,冷冷一笑,“别告诉我,你是蹲坑的时候不小心跌进去,然后发现的……” 嘶——他居然知道! 倒抽一口冷气,也是,地府的密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陪着笑道,“是啊是啊,这么糗的事让您知道了,真是不好意思!” “呵,你倒真是仗义!这人指点你去了魔域,若是运气差一点,只怕你现在早已被魔所吞噬,还能站在这里维护她?”阎王重重的将茶盏一放,“你还不肯说吗?” 咽了口唾沫,她想了想,反正自己都已经维护了,索性就维护到底了,“真的没有,你想多了拉!” 琥珀色的眸子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最后落在她的脸上,凝视了许久,她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很是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的脸……不会又花了吧?” “没有!”他回过神来,收回手,“你擅离地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在面壁思过一个月!” “我……” “否则,我会拿那个小鬼是问!”他补充了一句。 司盛楠愣了愣,抗议道,“喂,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个孩子而已哎!他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反正你们是一起的,如果你不听话,我便拿他做罚,你自己看着办!”他已经看出来,这女人对那孩子的关心远远超乎自己的意料,也许,用那孩子来挟制她,让她安分些,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他便不见了。 她各种愤愤不平,可是又找不到人发泄!明明自己替地府扬眉吐气了一把,到最后,不但没赏,反而要罚,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这厢,她跺着脚在屋里转圈,那边,阎王已经来到了嫣云宫前,抬头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他顿了顿,抬足拾级而上。 推开-房门,红绡正坐在桌前梳妆,眉笔扫过,黛眉横远,双眸水亮,她启唇轻笑,“你终于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地府中,会这样害她,又知道那条通往魔域的密道的,也只有她。 “是她告诉你的?”手中的笔顿了顿,她从镜中看着他。 摇了摇头,他道,“她没有把你说出来!但是,也只有你,只会是你!” “你就这么肯定?”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转过身仰起头看着他,笑容噙着几分苦涩,“你就这么肯定,一定是我害她?” “除了你,不会有别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害她!”阎王转过头,淡淡的说。 “处心积虑?”她笑,一张芙蓉面俏若夏花,“是,我是处心积虑!当日我处心积虑陷害你,处心积虑害死尽欢,再处心积虑自毁修为随你入地府,如今还处心积虑的要害你的新欢,是不是?!” “别说了!”阎王闭了闭眼,“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 “你是不想,还是不敢?”红绡向他走了两步,“离休,如果你不能放下以前,就永远只会活在痛苦里!如果你恨我,就一掌将我打得魂飞魄散,让我也得以解脱!若你对我还有一丝垂怜,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我不会杀你!”他轻声叹息。 “是啊,你是不会杀我!因为你答应了她,你答应她要照顾她的好妹妹!”红绡仰天大笑,“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恨这个身份吗?就因为她是我姐姐,所以我只能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恩爱缱绻,你那样温柔的看我,可是却不是爱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阎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那些点点滴滴,她提起,都如针尖扎入心头,痛入骨髓,“我说了,别再提了!” “好,你说不提!那就说现在!”红绡忽然一个闪身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握紧了他的胳膊,仰起脸道,“你在乎那个女人什么?她不过是有张相似的脸,如果我,也有!你会爱我吗?像爱尽欢一样的爱我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那脸庞是那么熟悉,多少次魂牵梦萦,可是却捕捉不到,他抬起的手凝滞了一下,猛然往后退了几步,将她一把推开,“红绡,你闹够了没有?!” 那张熟悉的脸逐渐模糊,然后重新变回了红绡的脸,她眼中啜泪,又恨又爱的看着他,“离休,为什么你可以接受一个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地方像尽欢的女人,却不能接受她的亲妹妹?” “红绡,你当日自毁修为随我入地府,我很感激,但是并非我所求。若你愿意安分的呆着,便留在地府,若你觉得这里令你痛苦,也可以离开!”他转身往门外走去,出门前停了下,“但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对她动手,否则,我下次就不会只是来跟你谈谈了!” 说完,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 红绡浑身震了震,跌坐在地上,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五百年来,他从不曾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他难道,真的动情了吗? “不——”她嘶吼出声,彷如一头受伤的小兽,他可以无心、无情、无爱,但是绝对不能对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决不能! ***** 让她面壁思过,简直比上刑还痛苦! 司盛楠在屋子里连转了几个圈以后,看着那门口想要出去,他反正也不在,出去也不会发现!可是……想到他临走前说的话,又犹豫了。 她总不能连累胜胜,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专挑她的软肋! 想想今天那么多的人,玩的还是很爽的!只可惜地府却是这么冷冰冰,她甚至有点后悔留在地府了。 但是现在说反悔,也是来不及了,要等轮回又是漫长的一个过程,叹口气,坐在榻上双手托腮,难道就要过这种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吗?苍天啊,她会郁闷而死的啊! 正自己一个人发着牢***,突然听到外面匆匆的传来脚步声,“阎王殿下,马面有要事禀报!” “说!”她咳了咳嗓子,压粗声音说道。 马面怔了一下,却也分辨出来不是阎王的声音,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她等了会儿没有动静,耐不住性子去开门,却见马面半跪在殿外,便道,“哎,你有事你就说嘛,跪半天不开口是什么意思?” “阎王殿下——”他还在迟疑。 “阎王殿下不在啦,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等下转告给他也是一样的!”她很八卦的问。 “那,属下还是在这里等阎王殿下回来好了!”他很固执。 司盛楠摆了摆手,“那多耽误你工作啊,你告诉我又不会这么样,我反正在这儿面壁思过,闲着也是闲着,等阎王殿下回来了,我再转告他!” “什么事?”她还在努力的游说中,正主已经回来了,离多远就看到她在那张牙舞爪的跟马面比划,这女人,真的片刻工夫都闲不下来。 一看到阎王回来了,马面立刻上前道,“回禀阎王殿下,上任判官被削职以后,新任的判官有些力不从心,以致积压了很多的鬼魂还没有宣判,请阎王殿下定夺!” 拧了拧眉,他倒没想到,削职之前的判官,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想了想道,“你且先下去,待本尊考量好人选,再挑一个辅助职责!” “是!”马面应声退下。 看阎王在那低头沉吟,她兴致勃勃的又凑了上去,“看这里,看这里……” “面壁思过!”他沉声道。 她很快的爬上榻,与他背对,脸是冲着里面的墙了,但还是很欢快的说,“看这里,不看这里,你怎么会发现有这么一个适合的人选呢?” “你?!”阎王转头看了眼她,丢出一句话,“就别添乱了!” ———————————————— ps:此处借鉴某动画,若是有人看过了,一笑而过,哈哈…… 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1w+) “你?就别添乱了!” 听到这句话,她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下脑袋,人家一身热情,一派激情,怎么就成了添乱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确实也给他添了不少乱,这个得承认,可是,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弱弱对手指ing…… 阎王还在翻名册,过了半晌,估计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有点不太习惯了,抬起头,看到她窝在角落里玩手指,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样子,抿了抿唇,有点不太适应看到这样的她。睍莼璩伤 她一直是鲜活的,活蹦乱跳的,这样安安静静又郁闷的样子,真的不太适合她轹。 名册翻了翻,又想了想道,“你真的想去?” 听到他开口,顿时猛地抬起头,小脸熠熠发亮,点头如小鸡啄米,想去想去,当然想去!好歹也是个官,有点事情做,她也不会发闷。 略一沉吟,他说,“那等会儿你和我去一趟判官殿,先熟悉下环境,然后看看真正的流程操作,如果那时你依然想做,可以先给判官做个副手,但是……繇” 声音沉了沉,他接着道,“如果再出任何岔子,我绝不手下留情!” “放心!一定出色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她还敬了个军礼。 看着他一身古装,自己一袭长裙,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把手放了下来,嘻嘻一笑。 阎王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考虑到得给她点事做,不然的话,以她的个性,一直闲着怎么肯,必然会弄些事端出来,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忙碌一点。 不过,仅这么想一想,突然觉得,她有些话说的也是对的! 地府的鬼魂近些年来增的越来越多了,枉死的也不少,就算转世投胎也要等合适的契机,因此,滞留下来的不在少数,长此以往,便总会生些事端。 他能解决,但是烦不胜其烦!如果让他们都有些事做,不是整天的无所事事,是不是也能人尽其才,也是好事一桩? 司盛楠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他,而是滑下床榻,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做什么去?”他回过神就看到她悄悄开溜的样子。 “你不是说等下要带我去判官殿吗?我总得好好准备一下!第一次上任,要给上司留个好印象嘛!” 阎王上下扫视了一下,“不用了,你的上司是我!”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话被噎了回去。 吃了饭,阎王领着她往判官殿去。 她发现,其实除了那些极为低级的鬼魂,上至阎王,下至鬼差,过的还是跟阳间差不多的生活。 早中晚三餐,上班、工作、睡觉,甚至沐浴,洗澡,更衣。只不过,物资似乎很匮乏,只有阎王有水果点心,以前那贪吃的判官有私藏,其余比如牛头马面之流就什么都没有。 一路来到判官殿,这地方她来过两次,只不过当时没有细看,只顾找那个判官了,现在一进去,发现从判官殿前一直到门口,排了老长老长的队,都是一排排的鬼魂在等着判罚。 阎王拧了拧眉头,然后大步往前走,司盛楠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走过之处,冲出长长的气流,一旁的鬼魂自然而然的往一边咧开。 “王健成,死亡年龄48岁,死因他人仇杀,轮回……轮回……”上位上的判官正在低头翻着册子,没留神他们已经进来了,嘴里念着轮回,手里的册子翻得飞快。 只不过,司盛楠留意到,他根本是在乱翻,前面翻翻,然后往后又翻翻,接着翻了几页,又翻回前面,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轮回……第三世,下一世做猪!” “做猪?判官大人,我不服,我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什么做猪?我不服,不服!”那人嚷嚷着。 判官的汗已经下来了,不过还是有点威严的,喝道,“你叫什么!既然轮回册这样写着,自然有它的道理,你这一世没做坏事,未必代表上一世没做!” 这时,似乎也感觉到不太对,一转头看到阎王,立刻匆匆走下来行礼,“参见阎王殿下!” “起来,怎么回事?”阎王皱了皱眉,直接一把从他手里拿过册子随手一翻,看了眼那男人,“你前世是江洋大盗,杀了二十一人,所以这一世会有此报,被人所仇杀!但是你前世的孽还没有还完,下一世做猪,被上一世为你所杀之人宰杀,才算还清,若没有再结恶果,下下一世就会有好报的!去吧!” 他这样一说,那人立刻服气了,也不再多说,垂下头去。 阎王一挥手,然后人就不见了。 越是如此,判官的汗流的更加汹涌了,头垂得很低,“阎王殿下恕罪,恕……恕罪!” “你新上任不熟悉,情有可原!但是务必要尽快加强能力,否则的话,如你这样办案,地府的鬼魂要排到天庭去了!”他声音并不严厉,但是让人心头一震。 “属下遵命!属下一定会恪尽职守,努力学习的!”他颤颤巍巍的说。 “噗嗤……”司盛楠忍不住笑出声,她听到那句“努力学习”,想到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听到声音,阎王侧头睨了她一眼,她立刻收起笑容,很认真虚心的样子。 “这是给你新配的副手,她也是没有经验,你领着她,一起做事,尽快熟悉分内事则,明白吗?”他把司盛楠往前拉了拉。 判官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刻道,“属下明白!” “嗯!”他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她是你的副手,你要分清主次,别被她所牵制!若是有了分歧,以你为主,明白吗?” 听到这话,司盛楠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想要反驳,想了想之前跟他保证的话,便把抗议咽回了肚子里。 哎,有前科的人是没有资格反驳的!谁让自己确实惹了不少祸事,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让他刮目相看! 吩咐完以后,阎王便道,“好了,继续做你的事,我先走了!” 回眸看了司盛楠一眼,似乎是警示,她一凛,却见他已然转身走了。 这时,判官总算直起身体,看了看她道,“你跟我来吧!” 两人再次站到了判官席正中央,判官坐了下来,她便在旁侧一坐,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他扬声道,“下一个!” 一个老太婆颤巍巍的走上来,垂首不语。 “嗯,李九香,死亡年龄81岁,死因,寿终正寝。轮回,轮回……”他又开始轮回起来,手里翻个不停。 司盛楠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人办起事来一点条理都没有! 她注意到桌面上至少摆了三四本册子,这个翻翻,那个看看。 眼睛一扫,她刚想开口,想了想伸出手在那行字上一点。 判官怔了怔,旋即抹了把汗道,“轮回,下一世投胎杭州富户,去吧!” 接着,那老太婆便化作一缕青烟,也不见了。 稍稍松了口气,他冲司盛楠感激的一笑,司盛楠淡淡的回以一个笑容,却觉得地府确实有很多弊病在啊! 不知道这判官是如何做上的,但是毋庸置疑,他真的不太适合,不过……总可以调教的! 好不容易判完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时辰,她虽然只是坐在一侧看着,偶尔给点指点,可也觉得累的够呛。 判官殿里总算空无一鬼,判官喝了口水,擦着汗看她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了!阎王殿下说你没有经验,可是你比我做的好多了!” 他是真心的说,司盛楠觉得这人还算有的教,起码够虚心诚实,不会因为自己是主判而妄自尊大,不把人看在眼里。 她道,“你每天这样,不累么?” “累是很累,但这是工作,没办法!”他回答道。 摇了摇头,她说,“不是,我是说,你这样没有条理,每一次说都要找来找去,不累么?” “……”他语塞了一下,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为什么在开判之前,你不把这些人的资料分门别类好?我看这里起码有四个本子,你可以一本是人名年龄等基本资料,一本是前世,一本是后世,只要依照人名依次排列下来,绝对不会每次都要这么拼命的找来找去啊?!”她直接解释给他听。 判官嘴巴张的老大,“可是……这样太麻烦了!我每天要判那么多,哪儿有时间去做!” “你就没听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吗?”扶额轻叹,这个死脑筋,“每天花上一两个时辰把这个做好,你判的时间会大大缩短,你要不要试一下,如果这样做,明天肯定会比今天快的多!” 他却连连摇头,“试验如果不成,不是要比今天的时间更多?不行不行!不能浪费这个时间!” 尼玛,这是多死脑筋的一个人啊!司盛楠简直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这判官却道,“阎王殿下说了,我是主判,还是以我的意见为准,这件事上,就不用多说了,今天,还是很谢谢你的!好了,你也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看着他收拾东西径自走了,她简直想爆出脏话。 无语啊无语,居然还用阎王的话来堵她! 她想了想,看着书案上还有一堆的册子,一翻,居然是明天要判的。 只犹豫了一下,便把那些册子收拾收拾带在身上,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自从上次从天庭回来,被阎王罚面壁思过以后,胜胜就没看到她,现在见到,亲得不得了,一直腻在她的身上。 哄睡他以后,她便开始整理那些册子,一条条分门别类。 毛笔用不好,她便把毛笔掉个头,用坚硬的那头当蘸水笔,蘸一蘸墨汁,然后写几个字。 直到胳膊酸脖子疼,总算是弄出来了。 眼睛有点酸涩,伸了个懒腰,刚想睡觉,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司小姐,阎王殿下让您去阎王殿一趟!” 她一怔,自打来了这里,还从来没有这么客气的请她的方式,看来,有个半俩官衔,到底是不太一样了! 站起身,干脆把册子拿上,从阎王殿出来估计也该去判官殿了,昨天忘了问,几点开始上班了。 到了阎王殿,却见那判官也在,怔了怔,刚想开口说你来的正好,册子我做好了。 却听到阎王问她,“才不过一日,你怎么又不安分了?昨日你是如何答应本尊的,为什么私拿判官殿的判册!” 只见那判官转头看她,“昨日走的时候还在,今天我刚到判官殿就发现没有了,不是你拿的,却是谁拿的?” 原来是这个! “是你拿的吗?”阎王开口道。 “是,是我拿的!”她仰起头,脆生生的回答道,换做以前,她早就炸了!辛辛苦苦帮忙整理出来,结果还来告她一状,这榆木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拿判册做什么?” 她啪的一下把手里的册子全都扔在地上,“喏,全在这里!”,然后说,“你且翻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那判官一愣,然后拿起来翻了翻,再翻翻另一本,呆愣愣的看着她,“你……你拿回去整理的?” “你说整理太麻烦了,那我便拿回去自己弄,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是我的不对,但你不问我一声就跑来找阎王告状,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她压着心里的火气质问。 被她质问的又是一头汗,判官嗫嚅了两下,“对,对不起……” 听到他俩的对话,阎王走过来,从判官的手里抽走册子,然后又拿起另外的两本翻了翻,眼底滑过一抹诧异,“这是你做的?” “不是我,还有别的鬼啊?!”她没好气的说。 他是很惊讶,没想到她还有这等本事,一直以来,她只会不停的添乱,不停的闯祸,自己没少收拾烂摊子,一早判官来告状,他以为她又耐不住寂寞不安分了,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整理去了。 看着她眼睛里有泛起的红血丝,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把判册塞到判官的手里,然后道,“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速回判官殿继续吧!” 她嘟着嘴,有点赌气的看着他,他只做不见,站在窗前默然的看向远处。 “谢阎王殿下,属下告退!”判官一边往外走,一边扯了扯她。 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跟着回判官殿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有点委屈,只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人,他一直就不会,尤其是安慰女人! 和尽欢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是个极温柔而又极惠质的女人,一双水眸总是温情脉脉,对旁人又是那般的冷漠,如他一般,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度过了很快乐的一段日子。 后来的后来,她不在了,他便更加沉默了。 突然生命中多出一个极欢腾极热闹的她,自己居然有点不太适应了,不可否认,心底总是有涟漪的,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涟漪是什么。 是因为她长得像尽欢吗?起初是,可是后来明知道她不是尽欢,除了脸,也没有任何地方像,为什么还是有种无法放手的感觉? 红绡说,他在自欺欺人,或许是吧! 窗外那些怒放的曼珠沙华,是当日尽欢在地府种下的,那时,他还不是阎王,现在这一片火红的妖娆,却只有他一人独赏! 跟着判官回到判官殿的司盛楠,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被人冤枉或许很生气,可是她更难受的是他淡漠的样子。明知道是怪错她了,可是居然一句道歉或者安慰都没有! 在他眼里,自己真的就一无是处了吗? 闷着声坐在判官的边上,她也不吭声,也不看,更不会如昨天那般指点。 判官自知理屈,好在她整理的有条不紊,果然很快便判完了。这下,他就更加觉得内疚了。 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判官道,“司,司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我还以为……这次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闷闷不乐的!” “都说了是误会,你也道歉了,我打你骂你干嘛!”她闷闷的说,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之前就听过您的大名,您伤了哮天犬,还骂了二郎神,还让红绡姑娘被禁足,甚至还让地府在三界扬名,我以为,我以为你这次又要……”他声音越来越小,司盛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还是很有分量的。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出名,也怪不得阎王会第一反应就觉得判官的告状没错! 是啊,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又闯祸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判官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其实很本事的!怎么说呢,地府数百年来,还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特立独行的鬼魂!对,就是特立独行!” 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她,判官很是高兴,“就是特立独行!” 司盛楠都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大哭好,这算夸赞么?他还这么一脸高兴! 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身去拿书案上的册子。 “你做什么?”判官看着她问道。 “今天的事已经做完了,我把明天的拿回去好好再整理一下啊!对了,明天几点上班?”她看着判官问道。 判官却从她手里夺下册子,“不用了!你辛苦了一天了,明天的我来整理好了!你放心,有你那么好的样本,我一定能整理好的!还有,明天你可以多休息一下,晚点来也没关系!” 手里猛然落空,她看着空荡荡的手,“那好吧!今天就辛苦你了!” 回去发现胜胜不在,约莫是出去玩儿了,便扑在床上倒头就睡,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几个时辰,总之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很。 屋里没什么吃的,屯了点从阎王殿拿回来的水果,还是胜胜舍不得吃放起来的,随手拿起个苹果,发现都已经坏掉一半了,干脆丢掉,却更加郁闷了。 之前觉得留下来不错,可是现在吃没得吃,玩没得玩,饿……她摸了摸肚皮,觉得有点奇怪。 胜胜不是说,身为鬼魂是不会感到饥饿的么?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有点饿呢? 难道她是累惨了,所以才会觉得饿了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起身出门走走,看看能不能好运的寻到点吃的。 在这地府里,除了阎王殿,她就只见过以前那个判官那里有吃的,可是,现在也不知道那人去哪了。 想一想,还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那个危险的路般给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之前遇见他的树下,看着那空荡荡的桌子,也说不清是他害了自己,还是自己害了他。 正怔忡间,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居然还在,只是这一次,不是悠闲的品着茶吃点心,而是在清扫树下的落花。 “你还在这里!”她走过去,惊讶的说。 听到她的声音,前判官一脸惊恐,抬头看了她一眼,连连后退了两步,“我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司盛楠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你把那路般交给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松开线,可你还是……”他叹了口气道,“罢了,都是命数!” “我也不是成心的,那线是无意中被划断的,我……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他不追究,自己反而有点过意不去了,想一想,她确实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她一定要学工程的鬼魂,也不会有路般这一事,看到他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拿着簸箕扫帚,便道,“要不我帮你扫,你歇歇吧!” “没用的!”他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那棵树,“这树上的落花是永远都扫不完的,之所以让我在这里扫,就是阎王对我的处罚,能免于下地狱,已经是格外宽带了!” “对不起!”她真心的道歉,“要不我去跟阎王求求情,你以前的工作还是做的很不错的,如果不是我横插一道子,也不会害你犯错误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叹息道,“也不能完全怪你,我明知那路般危险,却还是交给你,本就是我的责任!好在没有再酿成大错!不过姑娘,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了!” 她点点头,肚子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他也听到了,露出一脸惊异的表情,“你……你饿了?” “是啊!”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本来想找点吃的,不知不觉走到你这里了!” “你怎么会饿呢?你是鬼魂,理应不会感到饿啊!”他的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 “这个,我也有想过,也许是我太累了吧!”挠了挠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却连连摇头,“不会不会!鬼魂不管有多累,只会疲惫,但绝对不会饿!难道说,你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死魂了?” “呃……”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看他想的入神,想叫他,却又不知如何称呼他,“那个……还没请问,怎么称呼你?” 以前可以叫判官,现在已经不是了,总不能叫人前判官。 “我本名骆琦,原也是死魂,后来在地府多年,阎王殿下提拔,才做了判官。时日久了,终究生了倦怠之心啊!”他看了她一眼道,“你等等!” 转身从后面的屋子里拿出几叠点心,还有一壶美酒,“来,先吃一点!” 她又惊又喜,坐到石桌下,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好的东西,“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私藏!” 骆琦苦笑了一下,“也就只有这点私藏了!什么都余不下!” 感觉他好像有点苦闷,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没有,就是觉得地府呆久了,有点没有尽头的感觉!”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给她也斟上,“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地府呆了多少年,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久得都忘了我生前是什么样子了!” “难道不好么?”她问,“我是说,如果不是我害你失去了判官的职位,你大小是个鬼差,掌管着这么多人的命运,又悠闲自得,不好吗?” “好吗?”他却反问,“不知道还要活多久,不知道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没有老没有病,永远这样无止境的过着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好吗?” 被他问得一阵语塞,司盛楠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很多的美好设想被他一连串的反问给推翻了。 好吗?完全没有希望,没有奔头,没有激情的日子! 她沉默了下来,端起酒杯灌上一杯,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这酒……还挺烈!” “呵呵,那是你不会喝酒吧!”骆琦笑了起来,“上好的桂花酒,你要不喜欢,可别糟践了我的酒!” “谁说我不喜欢!”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回味起来,真的有一股桂花的清甜,“好东西!别的不说,你起码可以尝这些美味,不是比其他滞留的鬼魂要强多了?” 他歪头想了想,“某种意义上说,是!可是他们滞留也是有期限的,终归会转世投胎再入轮回,我们?不知道!” 再次一仰脖子一干而尽! “难道你想重入轮回?”司盛楠想了一下,猜测道。 “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起码再经历一遍酸甜苦辣,生老病死,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苦笑了一下,“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个人不一会儿居然把一壶桂花酒喝了个底朝天,挥别骆琦以后,她脚步略有点踉跄的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推开门,正对上琥珀色的瞳仁,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几分。 往后退了两步,她道,“你怎么来了?” 阎王扫了她一眼,微微拧起眉头,“你喝酒了?谁给你的酒?” “一点点!”她笑了笑,然后摇摇头,“是我自己偷来喝的,别怪任何人!” 看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阎王无声的叹口气,“你总是安分不了片刻!” “是啊,我是安分不了片刻,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爱闯祸的人!”他这一句话,把她上午的委屈又都挑了起来,撇了撇嘴说,“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哪儿知道你们地府这么多的规矩,我哪儿知道这不许那不许,我哪儿知道随便踹条恶犬都是神仙!神仙,神仙都是没事出来打酱油的吗??!” “你醉了!”看她踉跄了一下,阎王眼疾手快的扯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晃了晃,站稳了脚跟,就想挣脱他的手,“我才没醉!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好!哎,你说,我当初为什么一定想留下来呢?当初若是让你给我选个好人家,做个大小姐什么的,衣食无忧,再配个帅哥陪我一生一世,多美!想不开啊想不开!” “你后悔了?”阎王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有点不悦。 “一点点!”她点点头,晃了两下,这下是彻底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呜——”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阎王怔了怔,有点不太适应,声音放软了一点,“你怎么了?” “疼……屁股疼……”摸着屁股,她哭得像个孩子。 其实也不是屁股疼,说白了,心里的感觉五味陈杂!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回想一下,感觉确实是鸡飞狗跳的,今天骆琦再这么一说,她更觉得留在地府这么过,真是没滋没味的。 就算能长生不老,能不用干活不用操心,可是……有什么乐趣呢? 看她哭得稀里哗啦,阎王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半蹲下身在她旁边,看着她哭。 自个儿哭了一会儿,约莫是累了,也就不哭了,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怎么都不说话?” “等你哭完!”他回答道。 “…………”她好悲催,伤心了连个安慰她的对象都没有。 “哭完了?”看她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一些,阎王问道。 她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 “饿了吗?” 司盛楠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对了,不是说死魂不会饿的吗?为什么我还会觉得饿呢?” “记得去抓路般的时候,我给你吃的药丸吗?”他问道。 “嗯!”点了点头,她张大嘴,“难道跟药丸有关?那不是帮我加快速度的吗?” 睨了她一眼,阎王道,“那是帮你凝聚灵气的,现在你已经不是纯粹的死魂,跟牛头马面他们的元灵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毕竟岁月久了,修为比你高!”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憋出一句,“为什么?” “本尊做事,从来就没有为什么,只有喜不喜欢!”他站起身,长袍落了下来,迎面浮起一阵风。 咦,这话好熟悉,好像谁说过? 对了,红绡!红绡也说过这话!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个人真的还有点像的! 他已经转身进了屋,然后对她道,“过来!” 用手撑了一下,她站起身走过去,惊讶的看到桌上摆了两碟小菜和一碗米饭。 有多久没有吃过米饭了?她不太记得,但是真的很想念啊! “吃吧!”他还是那样淡淡的表情。 也顾不得客气了,方才那点点心,一哭一晃,早就消化光了。她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阎王也不说话,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吃。 她吃的是那么的急,以至于饭粒黏在脸上都不自觉。 看着脸颊上的饭粒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感觉很是碍眼,几乎想都没有想,他伸出手摘下,但是手刚碰到饭粒,就顿住了。 司盛楠也猛地停下,傻傻的看着他。 自己在做什么?!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可是都已经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把饭粒拿下来,然后粗着嗓子道,“看你吃没吃相,饭都黏在脸上,多大的人了!” 脸上一红,她已经恢复了活力,不服气的反驳,“那还不是你们地府条件太差,连米饭都没有!我都馋了那么久了,吃顿米饭容易么我!” “死魂没有饥饿感,是不需要吃任何东西的,要米饭做什么?”他一脸淡漠的说。 “可是那些鬼差呢?如你所说,鬼差也会饿,会需要吃东西的,但上次我见马面不过吃些少的可怜的黄豆,每天那么大的工作量,难道他们就不需要吃饭了吗?”她使劲咽下嘴里的一口饭,然后说了一大番话。 阎王沉默了下来,许久后轻叹一声,“并不是地府悭吝,而是地府的环境不适宜种植粮食,而现在这些米面,不过是天庭发的一点俸禄,便是天庭,也是以瓜果为主,米面是极少的!” 司盛楠没有想到是这样,想了想道,“难道,这些东西不是你们挥一挥衣袖变出来的?” 她看见阎王的唇角可疑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那些只不过是障眼法,实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变出来的!” “怪不得!”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想了想,闷头继续吃菜。 他便也沉默的看着她,若是她不是吃的欢畅,此时抬头看看,便会看见他眼底有着浅浅的笑意。 阎王也会生病?(1w+) 总算吃的心满意足了,吃饱以后,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睍莼璩伤 难得跟他有这样不吵不闹的安静时刻,看着他静若深潭的眼睛,居然有一点点不适应了。 “那个……你不吃么?”她自己吃饱了,才想起来问他,分明一点都不诚心。 阎王挑了挑眉,看了眼那些残羹冷炙,根本只剩点菜汤了,“你吃光了!” 呃……好像也是,可是,她有点心虚的说,“你没说,我还以为你吃过了。轹” “我是吃过了!”他又说了一句,她差点没吐血,耍她呢这是? 看着她一脸吃瘪的样子,他说,“酒醒了?”,突然有点怀念刚才她喝醉了,哭着发泄的真性情。 “我又没醉!”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真的醉了,“只是一点点而已。酏” “很好,那你这一点点是在哪里喝的?谁给你的?”他微微眯起眼睛,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只不过等着她说出来而已。 司盛楠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秋后算账,饭都吃完了,还没忘了这茬呢,她挠了挠头,刚想说不知道,却听他又道,“你可以不说,但是不代表我查不出来,若是我查出来,你想维护的人,只会比现在下场更惨,我保证!” “……”真是没人性!她脑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说,“好吧,我说,是前任判官!不过你不要罚他啊,是我主动要的!上一次的事,也是我的原因,不能怪他!你要罚,就罚我好了,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个饱死鬼了!” 她一脸认命的样子,阎王看着她沮丧的很,不由得有点想笑。 不过却还是绷着脸看她冷哼,“你倒是很仗义!” “那是!”她说到这个就豪气干云,“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仗义!所以,所有的男人都跟我成了好兄弟,没人跟我结婚了!” 提起生前的事,还真的有点郁闷,也不知她是不是投错了胎,男人要么她看不上,看得上的合得来的,一概成了好兄弟好哥们,到最后就差给人家当伴郎了! 哎,郁闷啊! 她突然想到,“对了,不是有生死簿轮回册的么?赶明儿上班有空的时候,我好好翻一翻我的前生,看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孽,或者害了什么人,不然的话,这一世怎么这么倒霉!” “你没有前生。”他突然脱口而出,说完,似乎又有点后悔。 司盛楠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奇怪的说,“为什么我没有前生?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前生的吗?你就算咒我,你也要咒我没有来世,咒我没前生是没力度可言的!”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阎王索性也没什么好掖掖藏藏的,“我为什么要咒你?你确实没有前生!当然,如果你这次轮回转世了,下一世便有了前生!” 前生后世,后世前生…… 怎么感觉跟绕口令似的?她想了想,还是有一点糊涂,“呃,也就是说,每个人,或许未必一定是有前生的?” “是,概率比较小!”他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世间万物,有存必有亡,有灭必有生!天道,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更为深邃!”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自己在发现她那么像尽欢的时候,早就查过她的今生来世,可是……最最意外的是,她的名字根本就不在轮回册上。 也就是说,她没有过轮回,这是第一世!而最最让人困惑的是,他根本查不出来,她在此一世之前,从何而来! 所以,他更疑心她根本是尽欢化身而来!可是,可她们又是那么的不像! “那你的前生是什么?”她很好奇的问。 阎王怔了怔,她突兀的一问,让他没有回过神来。 看到他没有回答,这也在她的意料之内,然后咯咯的笑起来,自问自答的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前生一定是个大冰块,看你现在这么冷冰冰的!” 她笑的一脸畅快,阎王一头黑线! 他有那么冷吗?自己只是不喜搀和别人的事,更不喜欢多管闲事,不像她这样热热闹闹,爱上蹿下跳,可是……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那么的冷漠吗? “满口胡言!”他已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站起身,准备回阎王殿了。 “哎,别生气嘛,开个玩笑而已!”看到他站起来,以为他生气了,司盛楠连忙道。 时日久了,她就发现,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可怕,除了嘴巴上冷了一点,人还是很好的,至少比那个二郎神什么的强多了。 “本尊要回去了,你若是再饥饿了,就到阎王殿来!”他头也不回的说。 看着他一袭黑袍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可她的心里却暖暖的。 “姐姐,你看!”没多久胜胜回来了,献宝似的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 她定睛一看,一大把的小玩意儿,都是阳间的小玩具,有的还挺新潮。 “哪儿来的?”她有点奇怪,这些小东西地府是没有的,他从哪里弄来的? “那些小鬼们孝敬给我的!”小家伙一脸的洋洋得意,脸上神气十足。 挑了挑眉,司盛楠看着这没几天已经大变化的小东西,蹲下身刮了他一鼻子,“你自己就是小鬼,还说人家小鬼,说说,到底是哪里来的?” “就是那些新入地府的小鬼,他们在阳间的家人烧的,然后就送给我一部分了!”他很认真的说。 “咦,人家的东西,为什么要送你,不会是你抢来的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绷起了脸,不管在阳间还是地府,小孩子的坏习惯是不能惯的,一定要教好。 胜胜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狗狗赚来的!” “又关狗狗什么事,小孩子不许撒谎!”听他一会儿一说法的,司盛楠认定他是在撒谎,沉下脸来。 看她真的生气了,胜胜顿时慌了,大哭起来,“没有,胜胜没有撒谎!是狗狗……上一次姐姐不是让狗狗赢了二郎神和魔域姐姐的狗么?然后狗狗现在可出名了,那些小朋友都想看看狗狗,摸摸它,就把玩具送给我的了……” 他一边哭一边说,看来是真的! 司盛楠顿时觉得冤枉了胜胜,有点不忍心,拍着他道,“好了好了,是姐姐错了,姐姐错怪你了,对不起!别哭了!” 好容易止住哭声,他脸上还有泪痕,抽噎的说,“姐姐,那些小朋友还想见见你,说你很厉害,好聪明的!”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这么出名了? 她道,“好,那明天姐姐做完事,就跟你去见那些小朋友,好不好?” “好!”他点了点头,抱着他的狗狗去睡觉觉了。 她确实不知道,此刻三界多少人对她充满了好奇!上一次的东海赌约,本来只是青鸾和二郎神之间的事,大家除了凑个热闹,更多的是好胜之心,不管仙界还是魔域,都想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占个上风。 可是……偏偏让她这样搅了局。 当日,她只是听了阎王无心的几句话,纯粹想维系三界的平衡,不至于大乱,可是却没想到,也打破了很多人的期望,所以,矛头便都指向她这个横插一杠子的人身上。 初时,大家都以为是魔域的人,毕竟她身上披着魔域的披风,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地府出头。 后来跟青鸾打听的人多了,才明白,她根本就是地府的人。好奇的人越来越多,想来探一探的人就更多! 当然,知道其中内情的,就更不会错过时机,先跑来探探风了。 所以,阎王-刚一回到殿里,就看到一个老朋友坐在殿中,很自发自觉的在吃他的水果。 “天庭闹饥荒了吗?要到我这里来讨食!”他说着走进去,然后在软榻上坐下来。 一看他回来了,太白金星笑眯了眼,“那倒不是,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这里的格外香甜!”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 “说好话不代表就有得吃!”他抬起手,手心一抓,那果盆便整个的飞入他的掌心,然后随手放在了一旁。 太白金星伸出的手落了个空,讪讪的笑了笑,然后左右看看道,“哎,上次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呢?怎么没见?” “你找她?”阎王疑惑的看着他。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上一次人太多,太匆忙了,没看清!”太白金星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可是红人了。仙界和魔域都对这么个人好奇的不得了!” 阎王一怔,他倒是没想到的,“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死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普通的死魂?!”太白金星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普通的死魂会披着魔域的披风?会跟着你阎王殿下去东海?能代表地府出尽了风头?!” 他站起来走向阎王,“再说了,最重要的是,很多人根本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当日都关注那场赌局了,回去以后才回味过来,根本是输给这个小丫头了!再回头来问,居然没人知道她的多少消息,你知道,这年头,越神秘就是让人越好奇的,对不对?” 阎王沉默了一下,他没想到,当日她的这么一手,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看着他没有做声,太白金星接着说道,“你倒说说,那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我说过了,普通的死魂,没什么来头!”他眉心微蹙,有点不太耐烦了。 太白看着他,不赞同的摇摇头,“哎,老离,你这就不对了!咱们几百年的朋友了,你跟我还来这虚的干嘛?怕我害你啊?!我问你,也是为你好!现在对这丫头好奇的不止我一个人,仙界的也就罢了,魔域也是好奇不已!我是光明正大的来问你,别人可就不一定了!你跟我说了实话,我还能跟你出个主意,咱们拿个对策,对不对?” “我说过,她只是普通的死魂,没什么特别的!”他说的是实情,只是……现在怕是没几个人相信了! “普通的?”太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是他们看见了那丫头的脸,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吧?!” 阎王没有说话,他却接着说了下去,“最近几年的新秀或许不一定了解,但是只要是当年经历过的老一辈,没人能忘掉尽欢那张脸吧?!” 听到“尽欢”这个名字的时候,阎王身形震了一下。 只是轻微的动作,但是到底没有逃脱太白金星的眼睛,他笑着说,“离休,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她,是不是尽欢?” “她不是!”沉默了许久,阎王终于开口回应了。 太白金星愣了一下,接着有点不高兴了,看着他道,“哎,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合着你都当我放屁是不是?她怎么就不是?那张脸,好吧,就算相似的人何其多,但是能让离休另眼相待的,总不会还有很多吧?要是你是那么容易动情的人,五百年了,你还护过谁?” “你既然认定了她是,还来问我做什么?”阎王似乎也有点不高兴了,“我说了不是,便不是!当日尽欢如何被毁,如何香消玉殒,你们都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就算可以死而复生,难道已经魂飞魄散的,还能再活下来吗?我离休自问,没那个本事!不然的话,我当日便就做了,何须再等五百年!” “……”太白金星被他堵的没话说。 想一想,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如果真的能让魂飞魄散的尽欢重新活过来,他早就做了,何必再等五百年? “那她……”还是觉得有点困惑,不止因为那样一张脸,更因为阎王的态度,也许,他也是对她的脸而庇护吧? 平定了一下情绪,他道,“我说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死魂,碰巧长得像尽欢而已!如果你真的接触下来,会发现她的性格个性,无一处相像!起初我也怀疑过,可她,真的不是!” 他都这样说了,太白金星还能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道,“那好吧,算是老夫冒失了!你别见怪,我也只是关心……” “我明白!”阎王与他相交数百年,自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计较。 “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别人,未必肯信!当年尽欢为了你,做下多少,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仇家有多少,你也知道。所以……”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看,太白便不再说下去了,“算了,我回去了,你若是有事,不要自己一个人生扛!天庭从来和地府都是一家的!”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太白金星离开。 回到殿里,他重重的坐了下来,心情很是沉重。 太白金星的话,让他想起了过去的往事,那种久违的疼痛将他再次包围,那痛楚的感觉似鼠蚁在啃噬着他的皮肉,从心脏一点点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尽欢…… 这个名字烙印在心里,痛的让他喘不上气来。他靠在垫子上,一手抚着胸口,紧锁眉头。 司盛楠踏进阎王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不由得吓了一跳。 她本来是想问,能不能应邀去魔域做客。 他走后没多久,就收到青鸾传来的信,邀请她去魔域玩上两天。 她想了想,心里有点想去,毕竟东海一别,很久没见到青鸾了,可是又怕贸贸然答应了,阎王会不高兴! 自己已经闯了很多祸了,再不吸取教训谨慎一点,那她就太没长进了! 没想到,刚进阎王殿,就看到阎王脸色苍白的靠着软榻,一手抚着胸口眉心紧锁,很是痛苦的样子。 “阎王殿下,你怎么了?”她惊讶的叫道,然后赶紧奔过去想要扶他。 他却一甩手,甩开了她的碰触,“出去!” 不想这个样子让人看见,更不想让她看见。 司盛楠一愣,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不理会他的呵斥,继续关心一下。 “本尊说的你没听见吗?出去!滚出去!”他用尽力气大喝道。 听到他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了,只得默然的退了出去,可是又不放心,便守在殿外,心里很是焦灼和疑惑。 他……刚才的样子真是吓人。 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一样,表情痛苦的几乎有点狰狞了,可是……他是阎王哎!三界中的尊者,神级别的,怎么会那么痛苦呢?神仙,不是应该没有痛楚,没有病患的吗? 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不过,本来地府就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是她第一次接触,就算有出入,也是很正常的。 仔细聆听,里面好像也没什么动静,正犹豫走还是留的时候,突然听到“扑棱棱”,什么东西摔掉的声音。 她心里顿时揪了起来,大声道,“阎王殿下,阎王殿下……” 没有任何的回应! 实在不放心,便也不管了,就算被骂死,她也得去看一看啊! 几乎是冲了进去,却看到阎王一手撑着桌子,而桌上的东西都被扫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你……”司盛楠过去扶起他,这一次,他似乎连甩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过头瞪着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现在居然是红色的,看着有点骇人。 心里有点毛毛的怕,可她还是鼓足勇气道,“瞪什么瞪!就算你瞪我,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你怎么了,地府有没有大夫,要不要看大夫?!” 她不懂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鬼魂是不是也要看大夫? 阎王脸上抽搐了一下,缓缓摇摇头,也没有力气去呵斥她了,喘了口气道,“扶我进内室!” 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撑起他,才发现,高大的他倚靠着自己的时候,居然是那么的沉。 看着那么威严强悍的人,到底也是有扛不住的时候啊! 只是搀扶着他,身上的汗都已经出来了,走了几步,她刚想去以前自己住过的那间内室,阎王却停了下来,伸手在空中一划,便出现了一扇门。 她有点讶异的张了张嘴,然后便跟着他走进了那间密室。 说是密室也不夸张,没门没窗,但是并不觉得压抑,空间也很大,可是陈设却很简单。 她没有工夫去细看,扶着他躺在了床上,然后一脸紧张的说,“你怎么样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那边有张凳子,你去坐下来!”他闭着眼,声音有些微弱。 几乎是小跑过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扬声道,“然后呢?” “然后……闭嘴!乖乖坐在那里别动,没我的命令,不许开口,不许动!”他一咬牙坐了起来,然后声音近乎严厉的说。 “…………”司盛楠无语。 玩两个木头人呢?还不许说话不许动,我嘞是不是还不许笑啊?!你都这样了,还下命令,我要是就动,你现在也抓不了我啊! 虽然心里腹诽了几句,不过她还是乖乖的没有动,听着他的。 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既然他说了不许开口,她也只能忍着,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只见阎王盘膝而坐,双眸紧闭,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掌心朝上,在他的周身,仿佛有一团淡蓝色的光芒萦绕着,逐渐的,那光芒变得颜色越来越深,而且光圈也越来越大。 银色的长发飞扬起来,悬在半空中,那画面看上去要多妖异有多妖异。 司盛楠不由得看呆了,再看他的脸,逐渐的恢复血色,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他紧蹙的眉心却是一点点舒展开来。 看来,他自己能自愈解决了,心里稍稍放宽心一点。 坐了一会儿,她有点无聊想打瞌睡了,转头四下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吃了一惊。 一面墙上挂了一幅画,那画应该有些年头了,看着很是旧,但是保存的非常好,画卷上的墨色还跟新的一样,颜色鲜艳。 最最重要的是!画上是一个古装女子,而那女子,跟她长得是一模一样。 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想要走到近前看仔细一些。 脚步微一动,忽而听到他轻喝一声,心里蓦然一惊,便止下了步子,站在原地仰着头看那画。 虽然她不是很懂画,但是也看的出来,作画的人很用心,画上恨不得每一根发丝都能看得出来,女子很美,说不出来的那种美。明明和自己长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绝对没有画中人美。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由内而外的柔美,但是,女子温婉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是那么淡漠疏离,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好矛盾的感觉。 她在出神间,阎王已经打坐完毕了,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歇了下来。 他张开眼,就看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墙上的画,顿时,面色变了一下。 “走吧!”他直接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走出密室。 一直到出来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愣愣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缓了缓,她看着阎王道,“那个画里的人,跟我好像啊!” “一点都不像!”看着她,阎王定定的说。 是,长得是很想,但是性格各方面却是没一点相像的。 司盛楠古怪的看着他,眼睛没毛病吧?这是典型的睁着眼说瞎话? 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阎王冷冷瞪了她一眼,“干什么?” “没事,我就想试试,是不是方才的病让你眼睛出毛病了!”她一脸认真的说。 阎王哼了一声,寒着脸说,“方才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她点了点头,“你有隐疾啊?” “……”他不予回答,反而说,“多嘴!” 摸了摸鼻子,她感觉碰了一鼻子灰,哎,好心好意来帮忙,结果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怪她多嘴! 不过也是,堂堂阎王大人有隐疾这种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一定会很没面子。理解,理解!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他累了,想休息了! 他这么一说,司盛楠才想起自己的来意,然后问道,“是这样的!青鸾派人传信来,想邀请我去魔域做客两天,我来请示阎王殿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已经够客气了,个人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天看来,阎王跟青鸾的关系应该还好,她也不是第一次去魔域了,那……应该没事吧? “不行!”孰料,他却果断的拒绝了。 “为什么?!”瞪大眼睛,她问道,“我保证,我一定不会闯祸的!而且魔域有青鸾在,我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只是去看望一下朋友,很快就回来!” 她很想去,老是呆在这里,会闷死她的,实在不适合她的性格。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他每次都是这样,司盛楠生气了,从来没有理由,只有决定。 阎王自然有他的考量,太白金星已经说了,现在三界都对她兴趣很大,而难保魔域不会有什么动静。 且不说青鸾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就算她只是诚意邀请,谁能保证其他的人不会动手。 非常时分,不能冒这个险!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保住了她,决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司盛楠很郁闷,扁着嘴不说话,但也没有走,她在做无声的抗议! 见她闷不吭声却也不走,阎王也不理会,索性拖了枕头放好,直接躺下,半阖上眼眸小憩。 看着他状似睡着了,好像也没有方才痛苦的样子了,司盛楠也不知怎么好。他不理自己,可这么走了,感觉方才那闷气都是白生了,想了想,干脆她也学他的样子,在边上的软榻躺了下来。 只是想跟他对峙,但是没多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 阎王当然没有睡着,他不过是想等她扛不住了自己走,可是,没多久,居然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睛一看,她在自己对面睡得正香,不由得哑然失笑。 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她却一点都没有发觉,还是睡得很安稳。 倔脾气啊!这一点,倒是跟尽欢很像,都是死倔的人! 看着她,心情似乎舒畅了一点,没有方才那么揪心压抑的感觉了,自从那日以后,就不知怎么有了心悸的毛病,好在很少发作,不然让有心的人知道了,就成了自己的死穴。 他坐下来,看着她沉睡的容颜,那张脸前阵子伤痕累累,好在救治及时,现在不但看不到一点伤痕,甚至更是白皙了许多。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拨弄着,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是不是不舒服,脑袋转动下,翻了个身。 他手指略一蜷缩,生怕惊动了她! 看她又再没动静了,便拉开锦被轻轻替她盖上,手正要松开的时候,却突然被她一把抓住,“爸爸别走,我怕……” 心念一动,看着她眉头紧锁,小脸紧张的样子,心底仿佛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没有挣脱她的手,任她这样握着。 许久许久,没有这样跟人亲密接触过了,感觉,很奇妙! 一股温暖在心底泛滥开来,她的手是那么的小,甚至只能握住他的三分之二,可是,是那么的软那么的滑,而且,握得那么紧,生怕他离开一样。 她那样生龙活虎的人,也会有怕的时候么? 莫名的,对她的一切有了好奇心,除了知道她长得有一张相似尽欢的脸,除了知道她没有前世以外,对她活着时的一切,可谓是一无所知。 动了动,想要抽出来,反而被她握得更紧了,还拉在了自己的胸前。 当他的手碰触到她胸前的柔软时,不由得胸口一窒,呼吸似乎都停了一瞬。 低头看她,眼眸逐渐转深,睡得这样不安稳,心里到底是有多少心事啊? 等了会儿,见她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把手抽出来,手指有点酸麻,稍微活动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桐花镜前。 回眸再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在桐花镜前缓缓扫过—— 没多会儿,上面浮现的是她在阳间时的样子,从出生到成长,一点一滴,他看得很认真。 她母亲过世的很早,一直跟着父亲,小时候常做噩梦,都是父亲在哄她,给她讲故事入睡,长大以后太过开朗的个性让她交不到男朋友,后来…… 他看着看着,眸色逐渐黯淡下去,她这一生,过得很顺畅,却也很不快乐,只不过,生性乐观的个性,让她不至于太痛苦。 “唔……”身后传来动静,她似乎醒了。 猛然回神,他手再次一扫,桐花镜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眨了眨眼,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好像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抬头看到他时,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这里跟他置气来着,怎么会……睡着了呢? 坐起身,看到身上滑落的锦被,咦,自己好像没有盖被子来着,怎么会有锦被在身上呢? 挠了挠头,她有点茫然,甚至几乎要忘了自己在跟他气什么。 “睡好了?”他淡淡的问。 “嗯!”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在跟他生气吗,怎么就搭了他的话了呢? 阎王接着说,“青鸾约你什么时候去?” “说随时欢迎我去!”说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咦,不是想好不开口么,怎么又回答他了呢? 睨了她一眼,阎王也没有太多表情,只说,“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走一遭。” “啥?!”她张大嘴巴,简直跟听到什么爆炸性新闻一样。 他,他说什么?他不但同意了,还要陪自己走一遭?!难道她睡了一个觉,世界都变了?! “不想去?那就算了!”他改口倒是真快。 “不不不,我想去,我当然想去!”开玩笑,不想去在这跟他耗那么半天干嘛,只不过—— “你跟着去,大家会不会不自在?你知道的,毕竟您是阎王殿下,而且那边是魔域,怕是……”她小心翼翼的说。 阎王点点头,“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不去了!” “…………”她立刻道,“方便,当然方便!相信阎王殿下肯亲自光临,他们一定高兴还来不及!都不知道怎么隆重接驾了!” 她抢着说,心里却在想,有的玩总比没得玩好。 看了她一眼,阎王无奈的叹息,这丫头,到底是玩心重的,只不过,自己也不知怎么昏了头,居然就忍不住应了她。 许是,不忍心吧? 看着她那么雀跃的心,心里就有一种不想让她失望的冲动,莫名的,几乎是顺口就说了出来。 也罢!许多年没有踏足魔域的领土了,就陪她走这一遭。 与其坐在家里等人上-门探听虚实,不如主动出击,看看情况也好! 他这样想着,那边司盛楠已经开心的回去让来使传信去了。 魔域啊魔域,上一次匆匆忙忙,还被人当做奸细,都没好好玩过,这一次,一定要仔细看看到底跟地府有什么差别。 ***** 魔域。 青鸾接到了回信,唇角勾起一抹兴趣盎然的浅笑:“阎王殿下居然要亲临魔域?还真是难得!” 想了想,抬起头道,“去,传话夜魔大人,让他好好准备一下,魔域,要迎接贵客了!” 站起身,一袭绿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站在魔域的死海边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线,负手而立,不知道平静了数百年的日子,是不是就快要结束了?! 凭你也想留下阎王吗?(8000+) 兴冲冲的准备好一切,还特意挑了一款改良版的长裙,阎王坚持让她穿古装,可是她嫌麻烦,便自己动手稍微改造了一下,由以前的系带改成了扣扣,然后穿着也没那么麻烦了。睍莼璩伤 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扎还不太扎的起来,便干脆捋了捋散放着。 一旁的胜胜看她各种打扮,眼巴巴的看了半天,可怜兮兮的说,“姐姐,我也想去……” 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脑袋道,“乖!姐姐也想带你去,但是这次不行,下次吧!” 小家伙抽了两下鼻子,有点想哭的样子,但是没哭出来。她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阎王能答应带她去就已经不错了,再提要求,只怕连自己都去不了了榛。 等她来到阎王殿,阎王倒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坐在那里,手里居然还在翻阅着卷册,她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打算今天带她去魔域的。 听到脚步声,阎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就被掩了过去,然后放下手里的卷册站起身走向她。 “可以走了吗?”她跃跃欲试,开心的不得了邑。 “事先声明,去只能逗留一日,今日务必返程,还有……不能离开我身边,一定寸步不离,再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司盛楠就打断他的话道,“再就是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听什么,ok?” 这番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她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阎王收回手,瞪了她一眼,她悄悄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再次看了看她,阎王微一颔首,然后突然牵住她的手腕。 被他这样突然抓住,她感觉心里猛然漏跳一拍,不由自主的去看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然后咽了口唾沫道,“我们……还要从那个粪坑钻出去吗?” 虽然钻出去就是海,可是跳下去还是很需要勇气的。她很怀疑自己有没有再次跳进粪坑的勇气。 听到她的话,阎王回头眼神有点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好像隐隐还有笑意,不过面色却还是很冷的样子说,“不用了!” 她还真的挺有勇气,那条通往魔域的路,数百年来没人去过,她居然真能跳的下去。想一想,他唇角就忍不住的往上勾,但是司盛楠并没有看到,她现在惊异的是,眼前这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 身边就好像有许多的海水将自己包围,可是又冲不进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动物园的海底世界,但是又有差别!海底世界到底是人工建造的,能看到那玻璃什么的,可是这里,明明没有任何的隔阂,却仿佛边上有无形的障碍阻隔开来。 阎王牵着她的手腕,一步步淡定的往前走,她就像刚见识花花世界的孩子,好奇的左看右看。 那一个个古怪的泡泡是什么?她奇怪的想着,却听阎王道,“别多看,别多想,跟着我走!” 他没有告诉她,那些看到的奇怪东西,是挣扎在地府和魔域之间的不死冥魂,是怕吓到了她。 三界中,总有管辖不到的范围,这些冥魂大多是犯了重罪不甘重入轮回赎清罪孽,想要入魔却又不够资格的,便挣扎在这两界之间,等到什么时候足够强大能一夕成魔,或者被其他冥魂所吞噬,日复一日。 听了他的话,她便乖乖的收回好奇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跟着他走下去。 吃过太多次的亏,她已经明白,在这样一个复杂而玄妙的世界里,听他的总不会错,他虽然冷面冷言,但绝不会害自己!反而强大的好奇心,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囵圄的境地。 前方的路绵延而伸,明明看着没有路的,可是他每走一步,便会延伸出一截,看着很是有趣。 这样一来,她的目光便完全落在了他的背影上。 他的肩膀是那么的宽阔,目测自己的头枕上去不但绰绰有余,应该还很舒服,身姿挺拔,走起路来一点都不输给那些特训过的军人,黑袍被走路带起的风吹起,摄人心神。 她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根本在yy他,分析得不亦乐乎! 阎王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发现她花痴一般的目光,没多久,只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而洞口刚好是他们身高的高度,他迈出去,司盛楠跟着跌了出去,身后的洞口消失,一切恢复了平静。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四下看过去,一片空旷,哪里有什么海!看来,这里和上次的出口果然是不一样的,而这里根本荒瘠如沙漠一般。 不同的是,沙漠的沙是金黄色的,而这里却是黑褐色的,到处都压抑无比,在不远处的地上斜立着一块石碑,那石碑眼看要倒下的样子,却坚-挺的竖在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魔域! 这两个字似乎不是写上去,而是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更像是爪子抓过的痕迹,而且不是一遍。 指甲若是抓过自然是很尖细的,而这每一笔都很粗犷,却是细细的痕迹叠加起来,更像是反复抓了很多遍才写出来的。 那两个字,越看越觉得森寒无比,她拢了拢衣袖,居然有点冷了。 这时,突然从地面缓缓升腾起两朵黑烟,因为经历过,司盛楠已经不觉得那么惊讶了。 “阎王殿下驾到,魔域蓬荜生辉!”那两朵形成了淡淡的黑色人形,但是并不很清晰,齐声道。 还没开口,远处便传来大笑的声音,这笑声很有穿透力,人还没看见,司盛楠已经觉得耳膜快被震穿了。 “没想到阎王殿下会亲临魔域,真是魔域的荣幸!”说话间,一个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看到他,司盛楠顿时觉得,这才是小说和电视里描绘的魔嘛! 相比之下,青鸾就显得太正常多了! 那男人头上长了两个类似耳朵的东西,而脸色黝黑,身上毛发过于旺盛,看上去有一点像西游记里的牛魔王,可又没有拿牛鼻子,长相更偏向于人,却比人丑的多。 她还在歪头分析,那男人已经走到近前,冲着阎王一拱手行了礼。 阎王点了点头,“本尊此番只是私事,何须劳动夜魔使者。” 夜魔大笑道,“阎王殿下此言差矣,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阎王殿下驾临,魔域便要全力款待,若不是魔尊殿下在闭关,又怎能轮到我夜魔小小使者!” 听到夜魔这两个字,司盛楠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上一次胜胜的话还言犹在耳,这夜魔不是性情凶残的吗?嗯嗯,长得是挺像的,就算笑起来,也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是……她不是来找青鸾玩的么,关这夜魔什么事?!啊啊啊,她不想看到这个可怕的东西啊! 可是,这世上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夜魔偏偏就还看向她,然后道,“这位,就是在东海赢了我家青鸾使者和二郎神的那位姑娘吧?” “…………”她没有那么出名好不好! 现在,她真的有点后悔那天出这个头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阎王淡淡一笑,“小小死魂新入地府不懂得规矩,不知天高地厚,用了点不入流的小手段,大家不与她计较而已!” 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解围,可是听到这一番话,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还不见过夜魔大人?”阎王对她冷声道。 她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依样行礼道,“地府司盛楠,见过夜魔大人!” 夜魔点了点头,只不过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身上,感觉沉甸甸的。 “怎地不见青鸾使者?”阎王开口了,其实她也想问,但是觉得自己贸然开口太突兀。 到了这会儿,她真的有点后悔走魔域这一趟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是朋友之间的聚会,却忘了她跟青鸾本来就是种族有别,就算彼此不计较,但是这种鸿沟还是客观存在的,她这样一个地府的鬼魂来到魔域,不引起纷乱才怪! “青鸾正在设宴,着我前来接待两位,请!”夜魔往边上侧了侧身,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阎王微一颔首,然后往前迈步,司盛楠紧跟着跟了上去。 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他不会牵着自己的手腕,牢记他说过的话,紧随在侧。 可是,经过那夜魔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他的眼神,总像是在筹谋着什么,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到一阵凌冽的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阎王一抽手给扯到了一旁,接着,就见她原先走过的地上冒出一串火星,地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心里蓦然一惊,抬头看向走在他们身后的夜魔,既愤怒又后怕。 若不是阎王出手够快,护了她一把,这火星打在了她的身上,不知道是怎生的后果。 “夜魔使者这是何意!”阎王拧起眉头,面露不悦。 那夜魔却哈哈大笑道,“阎王殿下莫见怪,只是听闻了这位姑娘的本事,很有点好奇,忍不住小试一把,并无恶意!” 出手这样重,他还说并无恶意!司盛楠简直气得冒火! “既已试过,希望今日魔域之行,不会变成考验之行!夜魔使者若是无心接待,我们这便回去了!”他说着,居然要转身。 夜魔连忙迎了上去,行礼致歉道,“阎王殿下莫动怒,只是听闻殿下对这位姑娘爱护有加,心中并不以为然,今日见了,果然阎王殿下也存怜香惜玉之心,夜魔并不敢造次,绝不再对这位姑娘出手!” 他虽然话语中是道歉,却也在试探阎王。 没想到,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在三界已经传成了这个样子,阎王心下沉甸甸的,只怕日后想要保她,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了。 看着夜魔笑眯眯,但是眸中满是算计的脸,阎王缓缓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并非本尊怜香惜玉,是我地府的人,便是我的人,谁敢动我的人,便是跟我过不去!” 他说一句,拍一句,司盛楠只看到夜魔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一张黑黝黝的脸居然也能泛出红,以为是阎王的话起了效用,她却不知道,阎王这几下看似举重若轻的拍肩,根本有数百斤的重量。 若不是夜魔本身足够强大,一般的小魔早就被拍成肉饼了。 夜魔使劲挤出一个笑容,“阎王殿下说的是,夜魔谨记在心!” 总算是一路太平的来到了一座宫殿前,她经过上次,还以为魔域的住处都跟青鸾的一样,是山洞来着,可是这样荒瘠的土地上,居然有这么大一座宫殿,其气势绝不输阎王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阎王,却见他一脸平静,并没有任何艳羡或者不平之处。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刚一进宫殿的正门,就看到里面简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外面是死寂沉沉一片,荒芜的好像了无生机,可是里面却是歌舞升平,摆了丰盛的宴席,甚至丝竹不绝于耳。 她张了张嘴,有点讶异,然后就听到青鸾那脆生生的招牌笑声,她依旧一袭绿衣迎了出来,看到司盛楠的时候热情的伸出手道,“盛楠你来了,我等的好是心焦呢!” 拉住她,这才转头看向阎王,然后道,“瞧我没了规矩,竟是忘了向阎王殿下行礼了,见过阎王殿下!” 阎王点了点头,“冒昧登访,倒是让你费心了!” “阎王殿下这话真是折煞青鸾了!”青鸾咯咯的笑,然后道,“还请入席,快别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从头到尾,牵着司盛楠的手都不曾松开片刻,若是之前,司盛楠定然觉得亲热无比。 可是今日,从踏进魔域到现在,她浑身都不自在,看青鸾也没有以前那么欢喜了。 为什么明明是她邀约自己,可是却是让夜魔来接,她明明知道夜魔凶残成性,还让他掺和进来。本来可以很低调的一件事,大张旗鼓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且……这么大一桌宴席,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真的只是存心邀请朋友来做客吗? 先前的雀跃早已被满心的疑惑所代替,她在宴席前坐了下来,心神未定。 眼看桌上简直丰盛的让她不敢置信,大鱼大肉摆上桌,甚至连海鲜都有,她纳闷的是,不是地府不适宜种植粮食么?为什么这里米面全有,比地府和天庭都要富裕的感觉? 她困惑的看了一眼阎王,却见他目光淡淡的垂下,不知在看什么。 夜魔也跟着他们进来,却并没有坐下,而是执起桌上的酒壶给阎王斟上一杯,那边青鸾道,“阎王殿下驾到,陪酒自是不能少的!可惜青鸾酒量甚浅,便只好请夜魔使者来陪阎王殿下喝上几杯,还请不要介意!” “青鸾丫头太客气了!”他看了一眼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这样一来,司盛楠便觉得束手束脚的局促极了,一旁青鸾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着说,“瞧我,倒是差点把自家妹子忘了!” 然后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青鸾道,“盛楠别客气啊,多吃点!”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既然来都来了,目测饭菜也不会有问题,便不想那么多,干脆开始放开了吃起来。 那边,阎王已经三杯酒下肚,面不改色。 夜魔朗声笑道,“阎王殿下好酒量,真是叫小人好生佩服!” 他闷不吭声喝完三杯酒,心里却有自己的思量,夜魔和青鸾不过是新起之秀,成为魔界四使也不过是近百年间的事,可是四使之中另外两个长老级别的,却都是经历过当年之事,若是看到司盛楠的相貌,难保不会多想。 这样想着,魔域也不可久呆。 “盛楠,吃完饭以后,我带你四处走走,可好?”青鸾笑着说,“上一次你来,太过匆忙,我当日急赴东海,都没有好好带你在魔域玩玩,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多呆上两日!” 司盛楠没想到她居然会挽留自己在这边过夜,想起之前答应阎王的话,便停下筷子道,“多谢青鸾的好意,我也想多玩两天,奈何现在地府事务繁忙,阎王殿下政务缠身,要替殿下分忧,所以吃了饭,便要赶回去了,再说了,胜胜几日不见我,也会着急的!” “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小鬼?”听到这个名字,青鸾扬眉问道。 看她点头,青鸾接着说,“怎地不一起带来?就算地府事务再繁忙,以阎王殿下的能力,绝对不在话下,也不在乎多耽搁这两日哦?是不是啊,阎王殿下?” 她一双水眸含着笑意看向阎王,只见他放下酒杯道,“话虽如此,新人总还是需要磨练的,想当初青鸾丫头成为使者之前,不也是吃了很多的苦,听闻魔尊还给了你三项考验,是不是?” 青鸾一怔,然后笑道,“阎王殿下还真是好记性!” “当日青鸾可是让三界大开眼界,年轻女娃中,少有你这番能力的!说到这个,我这手下之人,还要向你多学着点!”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司盛楠。 他们之间所说的事情,司盛楠并不了解,但是她也知道,阎王是在替她解围。 “阎王殿下此话让青鸾好是无地自容,您这是在相邀青鸾改投地府门下么?”她咯咯的笑着,似乎在开玩笑,可是眼睛里却透着精明的光。 摇了摇头,阎王道,“就算本尊有此心,也不敢妄动魔尊的人啊!说起这个,魔尊闭关也有些时日了,还甚是想念!” “魔尊大人闭关修为,再有三个月就出关了!”夜魔道,“到时,大人的神功一定更为精进!” 他一脸的自豪,好像那个神功精进的人是他一样。 “那就代本尊提前恭喜魔尊了!”阎王站起身,看了一眼司盛楠,“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她也确实吃的差不多了,这一顿饭虽然很是丰盛,却吃的没滋没味,站起身看向青鸾,今天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青鸾,感谢你的招待,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哎,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你这匆匆一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慢待了你,所以才急着回去!”青鸾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这么快就走。 “不会!”她笑着从她的手中抽出,“这样丰盛,哪里还算慢待,倒是我过意不去了!青鸾姐姐若是有空,便到地府来找我,顺便看看胜胜,他可经常念叨着漂亮姐姐呢!” “这小鬼!”青鸾笑了起来,“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便也不留你了,改日我再去看你吧!” 说着,挑眼看向阎王道,“阎王殿下,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他面色淡然,轻声道,“走吧!” 长袍一拂,将司盛楠卷入其中,然后大步的走出他们的视线。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夜魔阴笑的脸渐渐收起笑容,变得阴森无比,转头看向青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青鸾笑得灿烂,“凭你,也想留下阎王吗?” 夜魔的牙齿咯咯作响,他想,他自然很想!若是能打败阎王,他在这三界便会一夜成名,而魔尊面前,他更是不知提升了多少位分,甚至有可能把阎王的位子取而代之。 手指关节相错的声音,早已看不见阎王的踪迹,青鸾自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很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耐着心点,你若有那本事,魔尊大人还需要闭关修为?” “总有一日,我魔域会称霸三界的!”夜魔放声狂笑,顿时殿内掀起了一股大风,桌上的杯碟全都被卷落在地。 青鸾拧起眉头斥道,“你就不能轻着点,回头还要我收拾!” “唔——哈!”夜魔大喝一声,目露凶光,“你就会做好人,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你开什么玩笑!”她讥讽的笑,“若是能做到,你为什么不做?蠢货,我让你试探一下她在阎王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你却险些弄砸!枉我一番苦心!” “试探有什么用,要杀,杀,杀!”他眼中是嗜血的欲念。 青鸾摇了摇头,懒得理这个满脑子只有杀戮的蠢材。 两位长老思想太过迂腐,到底是老了,并不赞同他们试探阎王的举动,看来,一切还是要等魔尊大人出关了,才能再议! ***** 离开了魔域,司盛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本来抱着雀跃的心思而来,却没想到,一切让她大失所望。 阎王看了她一眼,从她脸上的表情知道,这一趟没有白来。 就是想到冒险一次,或许能让她明白这世间的险恶远不输阳间,她一直活得很乐观,但是也很单纯,对人心想的太过美好。 “如果本尊现在给你个机会回头,你想在魔域多留两日么?”他们还没有进入地府的地界,他看着她,顿住脚步问道。 她却连连摇头,“不,来的时候我或许想,但是现在一点都不想了!” 唇角噙着一抹浅笑,阎王轻声道,“为什么?” “不知道!”她有一点点迷茫,但是答案却是那么肯定,“我说不清楚!可是觉得青鸾好像不太一样了,我认识她的时候,感觉她很率真也很直爽,可是今天,总觉得她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还有,她明明是邀我来做客,为什么要告诉那个夜魔,还让他来迎接我们?” 看来,她已经有所觉醒了,那就不虚此行啊! 阎王笑了笑,接着说道,“青鸾丫头是很率真,但是终究是魔域中人,你在地府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过,谨记跟魔域中人,还是要留三分,别走得太近!” “可是……”她拧起眉头,想起当日在东海看到的那一片祥和,还有青鸾说的那些话,“不是说,三界都是很太平,大家都很和谐的吗?我那日看到的也是……” 打断了她的话,阎王道,“这些,也是青鸾告诉你的吧?” 看着她点了点头,他便接着说,“魔域中人的话,也能尽信?!魔之所以成魔,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那日的祥和,也是付出过惨痛的代价才换来的!三界太平不过百年,之间的争斗和暗战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的!能维系现在的平和,要牺牲的,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司盛楠没有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么多,但是,他所说的,倒是比较接近她的理解。 之前青鸾说的那些话,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总觉得不够真实。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她太容易相信人了! “也就是说,其实魔域和仙界的人,从来都不是那么和谐?”她跟着他,迈步往地府的归路走去。 他淡然一笑,“若是真的打成一片,何必分什么仙,什么魔?不过都是表面而已!” 她长叹不已,“那为什么去魔域之前,你不告诉我这些?” “那时我说了,你会信吗?”他不答反问。 司盛楠语塞了,确实,她可能不但不相信,还要觉得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去,才故意编了话来唬她。 “他们为什么要试探我?”这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小鬼魂,就算侥幸赢了青鸾和二郎神——的狗,可那也不过是点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伎俩,他们两位尊神不会不明白,也不至于揪着这个跟她过不去。 但是……如果如此,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来试探她?那夜魔出手如此重,险些就要了自己的小命!而青鸾却似乎是绵里藏针,一切都已经变了味。原以为找到了一个相知的朋友,可是……突然之间就这样推翻了。 阎王看着她,那张拧起眉头的脸,终究是因为自己的反常,才会害了她吗? 他长叹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幽幽,透着几分无奈。她不解,脑中莫名浮现那日密室墙上的那幅画,那画中的女子,是不是跟她有关?! 满心的困惑无从解答,或许,答案就在那画中人身上? 前面的阎王不语,两人一路再无话,回去的路似乎特别漫长,走了很久很久…… 五百年前的故事,只是故事(8000+) 如果你心里有一个疑团而得不到解答,它就会扎在你的心底,日日的磨着你,让你睡觉梦里都是它,那种感觉真的是很难受! 司盛楠现在就被这样的感觉所折磨,痛苦不已。睍莼璩伤 自从魔域回来以后,阎王跟她之间似乎疏远了许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日,他是那样的护着她,可是回来以后,连面都很少见过了,就算去汇报判官殿的工作进度,也都是判官去的,而她自己,脑中日日萦绕着那个画中的女子,始终挥之不去。 如果没记错,经常萦绕在耳边的一个名字是:尽欢,是不是就是那画上的女子?又跟阎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她苦思不得其解,却也知道,这个问题,除了阎王本尊,没人能给她答案,或者说,没人敢给她答案榛。 牛头马面自是不必提,现在的判官古板的很,而骆琦更是三缄其口,整日只是安分的扫着落叶 不过,事情总是有转机的,直到有一天,缘浅再次来到了地府。 说来这事儿也算个机缘巧合,这日正在依惯例审判新来的死魂,里面有个叫做花错的女子,刚到她,缘浅就来了肄! 看了下轮回册,这女子本是上界的掌花仙子,却因为犯了戒条而被罚入凡尘,现在已经功德圆满,要回仙界了,缘浅正是来接她的。 “花仙子,可想死你了!”缘浅笑嘻嘻的说,热情的迎了上来。 司盛楠正埋首公文,听到声音抬起头,皱了皱眉,正好看到缘浅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 “怎么样,可以走了吗?”缘浅上前牵住她的手腕就要走,花错却笑道,“等等,判官大人还没宣判呢!” 说着,回头示意了一下判官的方向。 这一看,缘浅怔了一瞬,唇角顿时露出不屑的讽意,“哟,她什么时候也成了判官了,不是又背着大哥偷偷闯祸呢吧?” 判官连忙解释道,“司小姐现在是本判的副手,阎王殿下钦点的!” “大哥真是被猪油懵了心了!”缘浅撇了撇嘴,对她意见很大的样子。 司盛楠微微眯起眼看他,这小子跟她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但是很显然,完全是针对她这个人。 上一次在东海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以为她是魔域的新人都那么热情,可是对着她,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了他! “好了,花错仙子,生死簿上已经勾去了你的名讳,可以返回天庭了!”判官抬头道。 这时,缘浅刚想去牵那花错,却冷不防被人生扯了一把,站定看见是司盛楠,他开口想发火,却听她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过去,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仗着我大哥护着你,就以为谁都得让着你!我偏就不吃这一……唔!”他瞪大眼,嘴里莫名的被塞了个桔子,一旁的花错见他们这样,笑了笑道,“罢了,我先回天庭了!缘浅,谢谢你的好意,天庭再见!” 说完,她转身飘然不见。 “唔唔……”他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仙子走了,好不容易才将嘴里的桔子吐了出去,呸呸的吐了几口涩涩的滋味,气呼呼的说,“喂,你干嘛!” 司盛楠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殿外走去,“问你点事儿!”,说着,回头对判官道,“判官大人,我请个假,等会儿就回来!” 说是请假,却也不由分说,直接就这样走了出去。 一直来到殿外不远处的林子里,她才松开手,可怜缘浅小身板,堂堂男子却被她勒着走,这要传出去,还当真不好听。 “问什么呀!”他气鼓鼓的看着她,“花仙子都走了,害我没得白跑一趟!你还真是个害人精!” “话别这么说,我害你啦?”她双手环胸看着他,“你对我意见很大嘛?” “那是自然,谁让你总是祸事连连!”他哼了一声,整理着因为她的拉扯而变得有些皱的衣衫。 司盛楠挑了挑眉,“祸事连连?让你收拾了?” “让我大哥收拾,还不是一样的!我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自从你来到地府,我大哥没有一日消停的,难道你不是祸害?!”他哼了一声,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也不急着走了,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祸害?!呵呵,她来到地府,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她了,她就这么的不可容忍吗? 她道,“那好吧,你既然对你大哥这么忠心耿耿,他的事,你总知道个一二吧?” “你什么意思?”他虽然年轻,但是警惕心还是蛮高的,立刻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别误会!”她举起双手,“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讨厌我,还有……我这张脸,很特殊吗?” 指着自己的脸,往他跟前凑了凑,一脸困惑的问。 她这么一靠近,缘浅登时有些不习惯的往后咧了咧,可是她的问话,却让他心神一凛。 “你为什么这么问?”他很奇怪,为什么她突然跑来问自己这个问题。 “就是很奇怪!”她回忆着最近一直困扰着她的事情,“自从我来到地府以后,有人讨厌我,也有人害怕我,总之遇到了很多奇怪,也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都跟我的脸有关系,你看,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不也是我的脸受伤的时候,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这张脸,很特殊?” 缘浅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有人跟她嚼舌根了,可是……自己想起大哥可能会有的表情,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粗声粗气的说,“我不知道!” 说完,他转身就想大步离开。 看着仅有可能知道的线索都要破灭了,司盛楠有些着急了,大声道,“是不是跟阎王密室里的那幅画有关?那女子是不是叫尽欢?!” 她的声音也不算特别的大,可是在这静谧的林子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前面的缘浅身形一震,猛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还真是胆子大,不怕招来老大的怒气啊!” 嘴巴被他的手捂住,瞪着眼睛哼了两声,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心里却是更加的犹疑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怒气,为什么不能提?” “你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缘浅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她道,“你见过那幅画了?” “嗯!”她点了点头,不然的话,也不会最近脑中老是萦绕着那个女子的身影,很怪异的感觉。 好像在看自己,又似乎不是自己,她也不知道那画中人到底是谁,跟阎王有着怎样的关系,难道……跟自己有关?!但不会啊,阎王都说了,她是个没有前生的人,没有前生的人,又怎会是那画中的女子! 缘浅自然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只是叹息道,“看来大哥对你,不对,对尽欢还是放不下!居然能带你看到那幅画!” “……”她沉默一下,好像反应过来,“你也知道那幅画?” “三界但凡有点资历的,谁不知道?当年可是三界让人艳羡的一对眷侣,只可惜……”他摇摇头,蹲下来捡起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泥土。 这种半截话,则更是勾起了司盛楠的好奇心,她无法想象,像阎王那样冷漠的人,眷侣……会是怎生的情景。 “只可惜什么?”她追着问道。 缘浅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划着树枝,想了想又问,“你真的想知道?” 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求知若渴,“如果我知道了,也许就不会让他这样为难了,起码我知道自己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沉默了会儿,缘浅歪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是……”,看着她,眸子晶亮,“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你说!”她蹲下身,很认真的倾听着。 那是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久远到现在很多的新秀都只是听闻,并不曾亲见!然而,那又是一个很震撼很惊心动魄的故事,震撼到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过了五百年,依旧是一个不朽的传奇…… 五百年前,当时的阎王还不是阎王,他有一个极为雅致的名字叫离休。 那时的三界并不如现在这般稳定祥和,魔域的蠢动,仙界的浮躁,地府的混乱,日日都有争吵械斗的事上演,当时的离休也没有现在这般冷漠。 他是一个修行中的小仙,崭露头角可是还不足够强大,在一次和魔域中人的争斗中负了伤,流落到了蓬莱岛,便在那时,遇到了尽欢。 尽欢是执掌万花的花仙,她有甚于花的娇艳容颜,却是冰一般冷的性子。可是那日却不知为什么,她救了离休。 将他养在自己的蓬莱岛上,日日以花露为他疗养,不出数月,离休不但身体康复,更是修为大精。 在岛上,也算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生活,尽欢还有一小妹名红绡,当时红绡还小,不过八-九岁的模样,整日跟在离休的身后,离休对她也是爱屋及乌,却不想小小女娃居然也动了情。 本来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偏生三界爆发了大战,尽欢虽为上仙,却不肯插手去管,而离休的位分虽低,却想要尽一份力。 所谓乱世出英雄,在阳间如此,三界又怎会免俗。 这样的混乱中,虽然战火燎原,却也是男儿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一直恩爱的两人终于有了分歧,离休离开了蓬莱,加入了仙魔之战中。 他的修为无疑疯涨的惊人,很快便立下不少战功,渐渐的在三界中声名鹊起。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为了报复他的离开,尽欢居然投向了魔尊的怀抱。 直到最后决斗的时刻,离休在战场上,看到了站在魔尊身后的她!一袭白衣胜雪,一如当日初见,而此刻的她,却不是仙,而是魔。 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尽欢不能等他衣锦归来,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那一战,突然从仙魔之争莫名变成了对一个女人的争夺!离休几乎是拼尽了全力,但是终究是远差魔尊数倍的,就在最后一刻,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尽欢居然为了救他,舍弃自己的性命,扛下了魔尊那致命的一击。 魔尊也没有想到,他会亲手杀了自己至爱的女人,受挫之下返回魔域,这才有了仙魔两界数百年来的平静。 尽欢虽为仙子,因为自坠成魔已经散尽了仙缘,而仅有的一点魔性也被魔尊那一掌击得不留片甲,她香消玉殒,彻底的灰飞烟灭,消失在这三界之间。 离休痛不欲生,从此以后便落得跟尽欢一般清冷的性子,而仙界的职位竞选,他输给了莲华来到了地府,谁又能说,这不是他的本心所念。 当年他曾与尽欢在地府有过一段欢愉的日子,那幅画也是在这里所画,现在回归这里,也许是为了能触景生情吧! 故事很长,缘浅已经尽量说的很精炼了,也把里面容易煽情的部分给略去,更何况,当时的他年岁也不大,除了当时的一点经历,有不少部分也是听来的。 可是,即便如此,也让司盛楠觉得很是震撼不已! 她无法想象那样一个过于偏执的女子,到底为什么她宁可自坠成魔,也不肯等待他的归来,又为什么宁可失去性命倾心去爱的男子,却要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也许很多谜团,都随着尽欢的消失而成了一个永久的谜,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是她! 且不说尽欢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三界之中,自己跟她的性格,根本也是完全的南辕北辙。 她沉默许久,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阎王殿下是因为我有着跟尽欢相似的脸庞,所以才诸多包容!” “大概吧!”使劲一甩,丢了手中的树枝,缘浅也说不清楚,谁能真的明白大哥的心思呢? 从尽欢死后,他就把自己封存,人也变得越来越冷漠,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也没人能把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 站起来,才发觉腿都有点麻了,她轻轻的捶着自己的腿,然后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他转头看着她,“故事就是故事,千万别太当真!” “好吧,这个故事很动人,我很喜欢!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改日一定奉还!”她不喜欢欠人情,更何况,他不是跟自己不对盘吗? 缘浅白了她一眼,一脸的不屑,“切,你拿什么还?!”,说完故事回到现实,他又恢复了原本活泼的性子。 司盛楠笑道,“大不了你喜欢哪位仙子,我帮你牵线搭桥?比如方才那位花仙子?” “我堂堂小仙还用得着你一个小鬼来牵线搭桥?”瞪大眼睛,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缘浅道,“再说了,我身边仙子环绕美女如云,哪里需要你帮忙!” 她笑了起来,没有秉持人艰不拆,反而戳他老底,“哎,又没外人,就不要死撑着面子了,不过一个看澡堂子的,有什么好得瑟的啊!” “你,你说什么?!”缘浅顿时脸涨得通红,从来没人这样说过他,感觉很是难堪啊! “算了,咱们心照不宣!你给瑶池烧热水,不是看澡堂子的是什么?若不是如此,又怎会被人冤枉偷看仙女洗澡?”她笑,没忘记他曾被哮天犬险些陷害的事,“好啦,我又没有恶意!说起来,我好歹还帮你教训过哮天犬!”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缘浅叫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上一次东海我至于输了那么多通票吗?好,你若要还我人情,便先还我通票!” 说着,他把手伸了出来! 看着他伸出的手,司盛楠在上面拍了一巴掌,“记下了,一定还你!” 手心被她拍的有些痛,这女人,果然除了一张脸,没有哪里像尽欢的!他缩了缩手,然后道,“好了,故事也说完了,没事了吧?我先回去了!” 司盛楠点了点头,却见他刚走两步又不放心的回头,“对了,我今天可什么都没说,就是讲了一个故事!” “知道了!放心好了!”她不耐烦的催促着,心里其实也是很感激的,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知道那女子的事,困扰多日的谜团总算是解开了,心里也舒畅很多。 只不过,这个故事未免太过沉重,她心情除了舒畅一些,却也开心不起来。 一整天,胸口就好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一样,让她感觉沉甸甸的,闷得很。 忙碌完判官殿的事以后,她一个人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奈何桥边,看着那座桥,不由得感慨时间过的真是快,来了地府已经有些日子了,具体多久,自己也分不清了,可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想起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偶遇了阎王,还发生了那一系列让自己回想觉得啼笑皆非的事,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是因为这张脸,所以才对她诸多宽容? 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说不清是宽慰还是失落,很复杂的滋味,她看向奈何桥边那一片荼蘼的花海,真是美得妖冶,如他一般,那么美,却那么的孤寂! 揉了揉眼,她是看花眼了吗?怎么好像看到他也在?! 定睛一看,确实是阎王,他站在桥上,一如初初见他,同样的银发飘扬,美若谪仙。 他第一次见到尽欢,是不是也如她当时的心情一般惊叹?而尽欢又是怎样的用性命去爱他?这样一个男子,对他动情,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着他,她居然不知该走过去,还是转身离开,双脚如生了根一般的站在原地,直到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阎王看到她时,目光微一凝滞,这几日刻意避开她,这时,她应该去阎王殿吃饭,自己已经留好了饭菜,出来走走,准备算好她离开的时间再回去,可是没想到,却还是遇见了她! 既然已经看见了,这时转身离去实在没有必要,司盛楠便挺直了脊背,迎着他一步步走上那小桥。 “阎王殿下!”她轻声唤道,行了行礼。 来的久了,竟也习惯了行古代这种礼,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阎王微一颔首,开口道,“怎么没去吃饭?” “不饿!”她淡淡的回应,却是换来他猛然拉起自己的手腕,手指往上一搭,很快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异恢复平静,仿佛松了一口气,“你的气脉正常,怎会不饿!为什么不去?” “你不在,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放松下来,便道,“阎王殿下为什么要躲着我?我有那么让人讨厌吗?” 她明显感到放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一僵,他收回手,干笑一声,“本尊需要躲任何人吗?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是我想的太多,还是阎王殿下不敢面对?”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到他的面前,只可惜身高的差距让她在他面前到底是矮上几分。 努力踮起脚尖,想要尽量能够和他平视,她道,“如果阎王殿下不是在躲我,那就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脸!” 阎王本不想与她直视,奈何她动作实在滑稽古怪,又很费力的踮着脚尖,他唇瓣逸出轻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不要再踮脚,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如何?” “从魔域回来的这几日,我有反复想过,来到地府,我确实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从那日在密室见到那幅画,我就知道,如果不是我这张脸,你不会对我如此!”她居然敢这样直视着他的眼睛,条理清晰的说,“我想说的是,你我都清楚,我不是那个人,但是如果你把我当做她,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的话,我不介意做个替身!” 她的话,让阎王震动了,他眸中透着惊异的目光,盯着她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她一脸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阎王殿下与我有恩,我能做回报的也有限,不过我不希望你每次看到我的脸时都会那么纠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个替身,也可以帮我换张脸,这样你是不是看着会没那么挣扎?” “换脸?”阎王道,“你当这是你们阳间整个容磨个皮那么简单吗?灵魂的脸是不可替换的,该如何便如何,追随你直到灰飞烟灭!” 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神色一黯。 司盛楠现在已经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尽欢,然而她不能出卖缘浅,便只作不知那个故事,岔开这个话题,“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想变什么样就能变什么样呢!” 他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转头道,“回去吧,饭菜要凉了!” 知道他心情好了些,她便没有再提尽欢这个话题!这似乎是一个很禁忌的话题,只要提起,阎王的心情便会沉入谷底,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红绡这么恨自己! 两人并肩走下桥,往阎王殿的方向而去,说到饭菜,她不免想到那日在魔域一顿丰盛的宴席,虽然当时食之无味,可是不可否认,确实是难得的丰盛。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曾经提过,地府和仙界的米粮都比较匮乏,可是那日看魔域,是那么丰盛,应有尽有,难道说,地府和仙界,竟比不上魔域?”她很是好奇,那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多饿死鬼馋死鬼要争先恐后的入魔了? 阎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魔域中人行事从来都是狡诈不走章法的。地府与仙界除了自贡便只能依赖阳间的供奉,近些年来却越来越少,魔域根本连供奉都没有,他们只会从阳间夺食!所以从来都是衣食无忧!” 司盛楠没想到,自己那天吃的那些东西,竟然都是从阳间这样得来的,怪不得自己食之无味!除了跟心情有关,只怕也是抢来的不香啊! “阳间如今很多人不再信仰菩萨,也不相信有鬼魂一说,供奉自然是越来越少,如果地府与仙界再只是指望着阳间那点供奉,怕是最后连粥都吃不上了!”她摇摇头,这些人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亏一个个还是神仙,坐吃山空怎么行! “非如此,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这问题也不是他一人能解决的,又何必强出这个头。 “怎么会没有!”她从来都不觉得任何事会说,没有办法!“事在人为,除非不想做,没有做不到!难道你就不觉得,让自己手底下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吗?!” 阎王一怔,还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便是判官、牛头马面等,从来没人抱怨过。 他性子淡漠,对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让她这样一说,倒真的是自己的不是了!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他看着她机灵的眼神,突然一点都不觉得烦躁,甚至有那么一点期待。 之前她的胡闹,她的折腾,虽然惹得地府鸡飞狗跳,可是想起来,倒是充满活力的一段日子,即便不停的在收拾残局,可每天似乎都有新的期待。当她沉寂下来,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司盛楠很果断的摇头,“没有!” “那你那么愤愤不平!”他摇了摇头,“好在地府虽然米粮匮乏,但是其他物资也不算太贫乏,地府中人,没有那么贪心!” “这不算贪心啊!”她不能苟同这种观点,“吃饱穿暖,最基本的需求!我就不相信,偌大的地府,居然连这点需求都解决不了!等我吃饱饭,咱们慢慢研究!” “你不是不饿么?”他用眼角的余光扫她,语气居然有点调侃的意味。 “走了那么久也是要消耗的,现在饿了!”她回答的理直气壮,顺带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阎王看着那活力四射的笑,阴闷了数日的心,霎时如阳光倾洒进来! 交给你,我绝不插手(6000+) 吃完饭,她果然没有离开,煞有介事的摆开阵势,开始跟他认真研究关于米粮的问题。睍莼璩伤 “你说地府的气候不适宜种植,难道就找不到一块适宜种植的地方了吗?”她绝对认真的问。 阎王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认真的?!” “当然认真!”她高声道,“吃饭乃是第一民生大计,在哪里也是如此!我就不相信,动动脑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米粮一般都来自阳间,但是作为仙界和地府,是不能擅动阳间之物,否则,会扰乱三界的正常运作,也会带来大祸!”他耐心的解释着轹。 司盛楠想了想,“那如果,不擅动呢?” “什么意思?”他拧起眉,有些疑惑的问。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说擅动阳间之物会扰乱正常运作,那如果不擅动,想法子和他们达成某种交易呢?”她想了想道酡。 他连连摇头,“自然更是不行!阴阳相隔,本就不能有任何交集,更勿论所谓交易,好了,你也别再想了,根本是没用的!” 她不死心,但是显然他已经不打算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了,看着他站起身,她忍不住道,“你说不能有交集,可是地府的死魂总会有些家眷烧一些东西送来,不是照样也可以收下的吗?” “那不同!”他转身看她,“那是阳间的人为了寄托哀思,自愿送给家人的,跟交易无关!” “那如果他们自愿送给家人米粮呢?”她不是想钻牛角尖,而是觉得,一旦这个问题解决了,不但地府的鬼差生活条件得以改善,更是会扬威三界的事! 阎王迟疑了一下,他倒是没有去想过这一点。阳间的人为死去的亲人烧纸烧东西寄托哀思是由来已久的事了,可是,从来没有人烧过真正的米粮。 当然,他们要吃,也不是吃焚烧过的,可是,隐隐约约觉得,未尝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看他犹豫没有开口的样子,司盛楠便觉得有戏,站起身看着他道,“怎么样,我们也不用太过强行去推,你若觉得有问题,就先暂时试行看看效果。地府有这么多的鬼,我只需在宣判的时候,让那些滞留的鬼托梦于家人,烧一些粮食,不就可以了吗?” 她想的比较简单些,阎王道,“不是的!我们所吃的,与阳间并无区别,也就是说,若如其他物事一样烧了以后,也是没用的!” 叹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经过她这样一说,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失败的领导者。 地府的鬼差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也一直觉得理所当然,现在想来,下面的人,也确实是不容易! 他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知不觉,也受了她的影响,开始关心起其他人来。 “啊?这样啊!”她愣了一下,看来,这个计划也是行不通的,重新坐下来,继续托着腮冥思苦想。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阎王无声的叹息,然后道,“也许,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地方?”她一脸惊喜的说,眼睛里瞬间有了光泽。 笑了笑,阎王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米粮多了,你就这么开心么?就算现在物资匮乏,也不曾少了你那一份啊!” “我是不曾少,可是却也知道吃这一份有多不容易,而地府那么多的鬼差,大家基本都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想着他们数以百年这样工作着,已经够辛苦了,却连顿好的都吃不上,真是于心不忍!”她说道,然后兴奋的抓着他的手道,“你还没说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有很多的粮食?” 被她这样抓住,阎王微微一怔,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被她抓住的手。 多少年没有这样跟人亲密接触过了,就算之前几次带着她,也都是抓住她的手腕,可她……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小小的手填满他的掌心,仿佛也填满了他的心。 空芜多年的地方一瞬间被塞得满满的,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脑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司盛楠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而是格外激动的追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我想……”他干咳了两声,却到底没有舍得把手从她的掌心抽走,“地府辖区有一处地方与阳间交汇,若说种植,或许也只有那里可以一试!” 虽然他并不很肯定,可是司盛楠却很激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有这样好的地方,为什么你都不好好开发呢?在哪里呀!” 她很激动,情绪也很活跃,阎王居然有一点喜欢看这种欢腾无限的她。 不过,他却面色平淡的说,“明日且去看一看,未必一定能行!”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真的不行,他应该连提都不会提了,既然提了,说明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到了第二天,她亲眼看见这样一片宽广的地时,终于明白了阎王为什么会提起这里。 这样一片广阔的土地着实让她咂舌,看上去,供应整个地府吃的绝对不成问题,而且因为和阳间处交汇,所以地质和条件都是相当成熟的,唯一的不足是—— 她迈不出步子去! 阳光***辣的倾洒下来,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早知道这样,就把那日青鸾送她的那件披风带来了。 抬起头望着那热情如火的太阳,不过只是数步之遥,却好像隔了一片天地。 “怎么样?”阎王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淡漠的落向远方,“到底也是不可行的吧?” 她沉默了。 未必不可行,只不过,她想要迈出去都是件困难的事,那么,谁来耕种,谁来收割?这些都是问题! 转念一想,她抬起头看着阎王道,“也未必!” “嗯?”他扬了扬眉梢,等着她继续说。 司盛楠指着那片地道,“地府的死魂不在少数,既然白天无法进行,那何不夜晚!趁夜进行播种,白天便只派数人在此看守,若是有什么异动,来知会一声便是!也总好过这样一直空着!不利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阎王静静的听着,觉得倒是有几分道理,但也有一点问题存在,“这里毕竟是阴阳交汇地,若是有死魂趁机潜逃……” “不碍的啊!”她笑了笑,“地府鬼差如此众多,只需派一人监督,总不至于会被死魂逃了去!再者说来,相信有米粮吃,他们也会很乐意的!” 仔细的又想了一遍,阎王觉得确实还算可行,也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便道,“这件事,那便交给你了!” 司盛楠很是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道,“阎王殿下,信得过我?” “你信不过吗?”他不答反问,一脸认真。 “我先前闯了那么多的祸……”她原以为,出个主意就好,他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的。 “你也说了,是先前!”阎王看向那片空地,脑中已经浮现麦色连绵的景象,不得不承认,她的脑袋里所想的,到底比他们这些“古人”要先进和进取的多,也许,是应该好好的吸收一下新鲜的知识了。 她的心底充满了感激,那种被信任的感觉是真好! “我一定会做好的!”她是对他保证,也是在给自己下决心! 阎王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一阵风拂面而来,久违了,那股清新的空气! ***** 接下了这个活以后,她就开始忙碌起来,判官殿的事自是不需要再过问,反正已经上了正轨,判官一个人也能应付的过来。她现在紧要的事,就是集齐所需要的人手,尽快开工! 在地府人群最密集的闹市,一张鲜红的大榜贴了起来,上面的字体着实有些怪异,可是上面的内容却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 司盛楠搬张凳子和桌子,坐在了自己房前的院子里,等待着上-门应聘的人。 “姐姐,会有人来吗?”胜胜仰起小脸,他不是很明白姐姐要做什么,但是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我们这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既然是好事,总会有人愿意做的!”她一边回答,一手拨弄着狗狗。 莫名的,这小狗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狗狗”,跟胜胜一样那么随意,随便了,反正也是捡来的,指不定哪天也要重入轮回去了。 一旁的马面很是不解,“为什么不直接诏令一批死魂,这样多省事,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受了阎王的令,特意派来支援她的事情,坐在这里虽然算是歇下了,可也无聊的紧,忙碌惯了的人,是闲不下来的。 司盛楠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直接强征来的人,能好好的用心干活么?这种事,向来是你情我愿,主动去做,才会有好结果!” 挠了挠头,马面确实不太懂,不就是干个活么?搞得还跟相亲谈恋爱似的,还你情我愿!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敲了下门,“请问……招工么?” “招!”司盛楠立刻回应,想着这绝对是个新鬼,他还知道招工这个词。 那人犹豫了一下,看到马面时有点紧张,毕竟,自己是被他带来地府的,走到司盛楠的面前,“怎么个招法?” “每天晚上出工,白天休息,一天五个工分,如何?”她简单明了的说。 “工分?什么工分?”他瞪大了眼,“不是给钱么?” 马面也不明白,说是让他来帮忙,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让他在这坐镇而已。 司盛楠睨了他一眼,“钱?这地府里,你用的上钱么?再者说来,就算给你钱,你确定能在离开地府之前花完,花不完,又不觉得可惜?” 她这么一问,倒是把那男人给问愣着了,他只以为跟阳间一样,干活拿工资,可是这个工分,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我要工分做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他皱起眉,不太明白。 “谁说不能用!”司盛楠道,“工分等于你的人品积分,好好做,表现的好还会有加分,等到你重入轮回的时候,工分会计入考核,工分高的自然会有好的选择,来世有个好结果!” 听到她这样说,那男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无疑,这个比什么都吸引人,他道,“是真的?你说的话,算数?” “当然算数!你想,这件事是代阎王来办的,阎王的话,还能不算数?”她点了点头,然后推过一份合同样的东西,“你若觉得合适,就把这个签了!只不过,工作期间一定要谨守制度,不然的话,也是会扣工分的哦!” 男人毫不犹豫的签字,然后道,“什么时候上工?” 司盛楠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也很高兴,抖了抖那份合同,然后道,“成,回去等通知,很快的!” 那男人走了以后,马面有点犹豫的问,“你这样自行决定,不跟阎王打下招呼的吗?” “他已经全权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自然会妥善处理好的!哎呀你放心了,绝对没问题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冒失鬼,这件事也是反复思量过的。 所谓的工分,无非跟阳间做善事为自己积功德一样。这些鬼魂又不像鬼差,他们不需要吃东西,那么种出来的米粮不分他们也是无所谓的,所谓的通票即便发给他们,也许还用不上就要重入轮回了,倒不如给他们一些来世的希望,这样才会有动力。 自从第一个签下以后,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个下午,便签了四五十个人,拿着那厚厚一叠的合同,她心满意足。 伸了个懒腰,马面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等于就是在这里看了一个下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马大哥!”她突然客客气气的唤道,马面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什么?” “等开工了,恐怕还得麻烦你帮忙物色个合适的鬼差,你知道,你们兄弟都太忙了,根本走不开,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她笑着说。 马面拧了拧眉头,“为什么不让阎王殿下指派?” “阎王殿下日理万机那么忙,怎么好意思劳烦他呢!再说了,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勤恳,对自己的同事多少总有些了解的吧!”她想过,作为阎王这样的甩手上司,估计对下面的人了解也不是太深刻,不如往马面他们推荐一两个,绝对比自己这种抓瞎好。 略一沉吟,马面点了下头,“也行,不过你总得跟阎王殿下请示以后才好进行!” “知道了,知道了!”她连连点头,对他这种死板的个性真是没招。 “姐姐,你要去种地么?我也会,我帮你好不好?”见马面走了,胜胜总算自在了多。 这小鬼虽然跟着她长了不少见识,可是看到鬼差之流,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你还小,就不用跟着了!”她揉了揉他的脑袋。 胜胜却一脸的不服气,“姐姐我不小了,以前在阳间的时候,我都会下地帮爷爷干活的,我会插秧,还会拔草!” 挺起小胸脯,表示自己很厉害!司盛楠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她虽然忙的如火如荼,可是自己长在城里,还真没种过地!这不但找人得找有经验的农民,就连督工只怕也要找做过的,不然的话,让有心的鬼偷懒,自己也看不出来啊! 万事俱备,现在只差一个问题了! 她拿起那叠厚厚的合同,然后对胜胜说,“姐姐要出去有点事,你乖乖自己玩!” 带着东西直奔阎王殿,可是里面却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想了想,她便在边上坐了下来,等着他的出现。 已经来过很多趟,她心里明白,如果他当真不在,自己是根本进不来的,堂堂阎王殿,哪里那么容易让人进出,既然自己能进来,他必然是在的,只不过……或许又在哪个密室里。 坐下来刚喝了口茶,果见他凭空走了出来,眼睛扫过她手边那厚厚的一叠纸,淡声道,“看来收获颇丰?” “还行!”她点点头,将那些递过去,“这些是签下的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交给你了,便是交给你了!”他摇摇头,并不打算接手,“你觉得可以,那便这样!” 挑了挑眉,司盛楠倒是没想到,他会这般的信任她,放下那叠合同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给办砸了,如前几次一样?” “那也不过是多收拾一次烂摊子,只不过……我会收拾最后一次,你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唇角有一抹浅笑。 这话虽然听着那么别扭,可是……却也很窝心的感觉!收拾烂摊子,他就这么认命的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么? 她勾了勾唇角,也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拭目以外!”阎王看着她,然后在一旁坐了下来,“有什么事?” “现在所有的事都差不多了,只差一样——种子!”她想了想,“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东西去哪里弄,所以才来请教你。” 阎王却说,“我说了,这件事交给了你,至于怎么办,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管顺不顺利,我绝不插手!” “…………”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一点都不管。 “那好,你告诉我哪里可以寻到,我自己去办!”她一按桌子站了起来,蓄势待发的样子。 摇了摇头,阎王一字一句道,“本尊说了,你,自己,去办!” 她一头黑线,上一秒还在感动,下一秒他还真是甩手,一点都不管,想了想,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自己再求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用,便道,“好!这话是你说的,绝不插手!那我便自己去做了!” 阎王没有回话,微微颔首,看着她如风一般转身离去。 这时,一直悬于墙上的桐花镜突然亮了起来,刺目的白光闪过以后,里面的人赫然是玉帝,他面色凝重,没有了以往嬉闹的样子,对他道,“离休,速回天庭一趟,有要事相商!” 怔了怔,他微微点头,然后看着那桐花镜再次恢复平静。 除非紧急状况,玉帝是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传达的,他不及细思,即刻动身,地府这边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至于司盛楠……就暂时由得她折腾吧! 那块地已经荒芜了很多年,空着也是空着,就凭她那小脑袋,没准真能折腾点成绩出来! 他也开始多管闲事了?(6000+) 阎王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这堆凑在一起的人,这就是玉帝口中的“紧急情况”,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不靠谱起来! 玉帝一边推着牌,一边冲他挥手,“快来快来,莲华这不靠谱的,说好了大战三十回合,居然这当口闹肚子,快来顶他一下!” 眯了眯眼,看着他们桌上那牌局,他有一种去掀翻的冲动,“玉帝,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地府了!” 还说莲华不靠谱,他分明更不靠谱!身为三界之主,急匆匆把他叫来,就是为了一场牌局? “要紧,怎么不要紧!你看都等着呢!”玉帝挥着手,一旁的太上老君回头看了他一眼,“离休,现在一派太平,你总窝在地府里,闷坏了也不好!玉帝这是体贴,想让你出来散散心,坐下来玩上两圈,三界乱不了!榛” “我在地府好的很!”他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怕闷,怕吵!” “不吵不吵!”玉帝下家居然是李天王,他一边摆着面前的牌,一边道,“我们都是牌局快手,三十圈打完很快的,知道你跟莲华不对付,你看,这他走了才叫你来的!你总不好拂我们的兴吧?再说了,说来也几十年没玩过了吧?看看你的牌技退步了没有!” 拧了拧眉头,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站起身的玉帝给拉着坐了下来,“行了,朕命你陪上一局,总可以了吧!诣” 唇角抽搐了一下,他到底还是道,“臣遵旨!” 四个仙人居然就这样坐在桃树下玩起了麻将,那是热热闹闹不亦乐乎。睍莼璩伤 相较于李天王和玉帝的咋咋呼呼,太上老君就淡定了许多,只有在摸到好牌的时候,两眼会翛然发亮。 阎王有些坐不住,虽然一直默然的陪他们打着,可是心思却很不定,很有些漫不经心。 好容易打到二十圈了,那边一直情绪激动的李天王也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打架,阎王干脆把牌一推,“今日就到这里吧,散了!”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这时玉帝却道,“等等,就算不打了,也要算算输赢嘛!” “输赢?”他一愣,“什么输赢,坐下来的时候,你们没说输赢一事啊!” “开玩笑,打牌哪有不说输赢的!”太上老君一捻胡子,“算算你输了多少底?” 李天王也是很兴奋的样子,“就是就是,看看输了多少?” 总感觉他们几个今天有点怪怪的,阎王想了一下,随手将桌上的筹码丢了出来,扫了一眼,“不输,你们输我四十个底!” “什么?!”三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太上老君率先发话,“不行不行,再来再来,说好了三十圈的,还没打完呢!” “就是!说三十就三十……”李天王一边揉着眼一边说。 阎王终于有些不耐了,霍地站起身,“你们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犯得着这样绕圈子!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嫌累的慌么?” “你你……谁一把年纪了,臭小子……”太上老君沉不住气了,最忌讳人家说他老,刚吹胡子瞪眼的要站起来,一旁小童来报,“老君,不好了!炉子,炉子翻了……” “什么?!”太上老君一瞪眼,“臭猴子又来捣乱了?” “不是,不是!是您的牛,不知道怎地冲了进来,撞翻了您的炉子!”小童气喘吁吁的说。 “这小畜生!”一拍大腿,太上老君也顾不上了,转头看了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匆匆的跑了出去。 阎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行了,人少嘴不杂,说吧,到底怎么个意思?” 李天王想了想,然后看向玉帝。 玉帝轻咳两声,哎,当老大命苦啊,什么都得亲自出头!于是对李天王挥了挥手,“去,回家带你家娃儿去吧!我跟老离聊聊!” 得到特赦令,李天王自是很乐意的退了下去,早就困得要死了,却偏偏被拉在这里陪坐,辛苦啊! 人都散去了,把桌上的牌扫了扫,挪出空地,然后让人上了一壶清酒两碟小菜,这才正色道,“离休啊,是这么个回事!你也知道,从东海那件事以后,你们地府的威名可算是远扬了!这些大臣们都很好奇,当日那个明明穿着魔域的衣服,却代表地府出战的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是他们好奇,还是玉帝您好奇?”他直截了当的问。 玉帝一噎,干笑了两声,“都好奇,都好奇!”,哎,他不就是有点好奇心过盛么,至于这样揭穿他! 他接着说,“那日呢,朕也没留心,就听着小声儿挺清脆的,瞅着跟青鸾那丫头关系似乎也不错!你也别怪旁人多心,你知道,五百年前那一战,多数老臣是怕了的,太平的日子过久了,谁也不想再折腾!所以……” 阎王沉吟了一下,“我唯一可以告诉玉帝的是,她跟魔域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是凑巧遇到了青鸾那丫头,与她一起来的而已!至于魔域……魔尊尚未出关,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吧!” “咳咳,正是因为没出关啊!你看近些年魔域新秀崛起,可是咱们仙界……若是真闹起来,只怕不好弄啊!”他叹口气,给两人各倒上一杯酒。 “那你们还有闲心打牌,还不多培养一些新秀!”阎王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冷冷的说。 玉帝脸上一哂,笑了笑,“那还不是想留下你来商量点事儿,本来想着,若是你输了,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输的条件,没想到你小子今天手气还真是旺!” “什么条件?”他抓住了关键词,想着这群老家伙真的是越老心眼越多,直截了当的说,他或许还能考虑一下,居然用这种绕弯子的手段,也不嫌麻烦! “嘿嘿……”玉帝干笑两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开放地府,让他们可以下界自行挑选合格的备选人才!” 听到玉帝的话,阎王眉头一拧,“怎么现在都不是从阳间选了么,地府的死魂除了要入轮回,便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怎会有合适的人选!” “不会啊!”他笑着说,“你看上次那丫头不就很有潜质,虽然用的是些旁门左道的办法……不过,咳咳,朕觉得很机灵,说明地府还是有些人才的!再说了,现在阳间不比以前了,哪儿还有多少人信修仙之事,还是从地府挑比较合适!” 阎王想了想,果断摇头,“不行!” “为什么!?”玉帝差点没惊掉下巴,他都这样委曲求全低声下气了,怎么就不行?! “一来有违祖制!二来地府若是这样开放,很容易被魔域中人钻了空子,玉帝还是另想办法,或者,我可以想法物色一批留下来!”他说道。 但是玉帝却连连摇头,“你不是不知道那帮人,他们要挑都是要亲自挑选的,你选的未必合心意啊!” “那就爱莫能助了!”他再次喝完杯中的酒,站起身拱了拱手,“臣先告退了!” “哎!老离,你别走啊,好商量啊!”玉帝唤着他,却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哎,这暴脾气! 阎王真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叫他来,折腾了半天居然是为这事,这些人也当真想的出来!数百年,还没听说过从地府挑选修仙的人,难道仙界真的气数已尽到这种地步了么? 走到南天门的时候,看到冲天的仙气隐隐有削弱的迹象,不免心头一沉。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缘浅刚好抱着一堆衣物经过,看到他时惊喜的叫道。 “刚来。”他淡淡的说,睨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居然都是女子的衣物。 缘浅看到他的目光,脸上一红,赶紧解释道,“这些是仙子们淘汰下来不穿的,我去丢了去!” 大概看了下,阎王眉头锁得更深了,“衣物还很新,这就不要了?” “大哥,你不知道,呵呵!仙子们现在都喜欢新潮一点的,这些款式旧了,便都不要了,再换新的!”他接着问,“你什么时候走?” “就走!”他面色冷冷,忍不住说了句,“你没事也不要总围着那群仙子转,多精进修为,没坏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缘浅挠了挠头,觉得今天大哥实在有点不寻常,居然会关心他的修为,咦,今天下红雨了么? 阎王其实说完了也有点诧异,自己平时从来不会多关心旁人的事,说起来,与他何干,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也会啰嗦起来,难道是受她传染? 想起她,也不知那块地弄得怎么样了,自己走了有两日了,总不会又给他闯出什么祸端来!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快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能回到地府。 ***** 地府里却是热火朝天,司盛楠已经召集齐人手开始动工,那一片土地拓展的如火如荼,有些先前没有报名的,甚至有些后悔了。 滞留在地府的鬼魂,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做,尤其是到了阳间的晚上,这些报名的鬼们等于还能出去透透风,可是其他的就只能留在地府继续暗无天日的生活。 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偶尔扫一眼那些在耕种的鬼们,司盛楠觉得这场景也颇是有意思。想不到阳间的时候没干成什么大事,死后倒成了半个小地主婆。 不过……如果她是地主婆,那阎王岂不成了地主?这么想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了?”一旁的骆琦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他煞有介事的手里拿个小鞭子,很尽职的看着那些鬼魂。 司盛楠当初找到他,真的还是没错的!他毕竟做过判官,对于管理这些死魂很有一套,而且他私藏的东西不少,想弄点种子对他而言也不难。 她也不多问,只要他找到种子,并且帮忙管理这些鬼魂,答应他,一定会向阎王请求,满足他一个愿望。 骆琦没想过会满足自己什么愿望,他只觉得,这跟扫落叶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有趣一点,而且……自己当初也算犯下了错事,就当是弥补了。 所以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没什么,你看这进度,要多久才能发芽?”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那边的地说。 “我不懂啊!”骆琦摇了摇头,一脸困惑的看着,“我只懂管这些鬼魂不会逃跑,不会偷懒,其他的,我不懂!” “呸——”吃到一个苦的,她吐掉连连啐了几口,然后道,“那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秀才!”他说到这个,腰板挺直了一些,一脸的骄傲。 怪不得这么死板!不过能管好鬼魂也算不错了,这个种地嘛……还真的是不太内行。 “发芽要等雨水充足,只不过我们白天看不了,只能等夜晚再来,阳间我会,阴间没做过,要吸取下经验,等等看再说了!”这时,旁边有一人插话道。 她吓了一跳,往边上咧了一下,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庆丰。”他回答道,“我生前就是种地的,旁的不敢说,活着的时候要是有这么块地,也不至于饿死!” “你是饿死的?!”瞪大眼睛,司盛楠有点惊讶,这年头,饿死的人不算多了吧。 “那不是,只是比喻!”他呵呵笑了起来,“不过你能想到种地,我觉得很了不起!我以为阴间都是不用种地的!” 司盛楠拍了拍手道,“嗨,我还不一样!”,地府确实跟她想象有太多不同了,不过既然来了,总得适应不是。 想了想道,“那什么,余……余庆丰是吧?” “嗯!”他点了点头。 “那这片地就交给你了,适合种什么,怎么种,你来决定,但是如果做不好,你知道后果的!”她很严肃的说。 “成,我试试看!”余庆丰也不敢夸海口,只应了下来,“我尽力吧!” 事情都安排好了,打了个呵欠,她觉得有点困了,拍了拍骆琦的肩膀,“那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睡会儿!” “嗯!”骆琦应了一声,他还是很尽职的。 刚走了没几步,结果迎面就看见阎王风风火火而来,两三天没见他的感觉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欣喜,“咦,你回来了!” “怎么样,顺不顺利?”他顺口问道。 “你不是说,都交给我就不管了么!”她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回答道,“还行,目前还算顺利,不知道能不能种的好!希望能长出很多很多的粮食,这样就发达了!” 看着她夸张的样子,阎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什么达,你不是说为了地府的鬼差着想,怎么,现在倒是为了银子了?” “不是啊!”她摇了摇头,每次他都喜欢揉自己的头发,让她感觉自己跟小狗一样很不舒服,“这么大的一块地,如果种出来的足够多,地府根本用不掉,到时候可以卖给仙界,也是一笔收入嘛!” 阎王一怔,没想到她还有这个小九九,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道,“先种出来再说吧,想的还挺美!” 她没想到他居然笑了,而且笑起来真的是很好看,冲着他的笑容发愣,阎王这才发觉脸上还挂着笑容,有点不太自然的收起来,最近确实是笑的比以往都要多。 “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你?”看到他收起笑容,司盛楠也觉得有点别扭,哎!自己堂堂一个女汉子,怎么也有这种小别扭的时候了! “去天庭了!”他简单的说,看到她哈欠连天的样子,“困了?回去休息吧!” “嗯,我是要回去休息的!去天庭做什么,开会么?”她一边走一边瞎搭茬的问。 “是!”他又恢复了那种寡言少语,这趟天庭真的有点囧,也不知该怎么说。 不过,天庭近百年是有些颓废了,也许是太久的平静,让所有的人都消磨了意志,以至于都没有什么新起之秀,而且不断的有触犯天条贬入凡间的。 摇摇头,这些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只要管好地府就行了。 看他面色有些凝重,司盛楠也不知他又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过——连他都解决不了的话,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所以她索性也没问。 两个人默然的走到了阎王殿,她一抬头,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跟他走到了这里,“哎,我是要回家的,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里离那块地比较近,以后还是睡这里好了。”他纯粹不带任何私心的说。 但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有点“邀请”的意味了,嘿嘿一笑,“那什么,你这算不算邀请我同居啊?” 阎王没明白,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一阵窘然,瞪了她一眼,“不然,你还是回你的狗窝好了!” “喂,我那里哪里狗窝了?你总共也没去几次,我-干净的不得了好不?”她虽然口头抗议着,但却跟着进了阎王殿,说实话,他这里宽敞又舒服,有吃有睡,离地又近,不呆是傻子! “有狗呆的,难道不是狗窝?”他不咸不淡的从前面飘过来这么一句,顿时把她噎着了。 顿了一瞬,她不服道,“你这里哮天犬也呆过,莫不成也是狗窝?” 阎王停下脚步,她猝不及防从后面撞了上去,看着他突然转身,顿时有些心虚了,他总不会要动手打她吧?! “你呆过,就已经是了!”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满含怜悯的说。 司盛楠傻乎乎的看着他收了手,转身离开,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合着她呆过,这里就成狗窝了?!这厮看着冷冰冰的,真损起人来,连脏字都不带的! 她想还击都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他已经进了密室。 靠!不就是比她多那么几百年的修为么,不就是地府老大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动不动就凭空消失不见,明明知道他在这个屋子里,却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 她郁闷极了,往床上一躺,翻了几个身,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内室里,阎王透过可视墙壁看着她酣然入睡,这才转过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副画。 经历数百年,画上颜色鲜艳依旧,女子含着浅浅的冷笑,他喟然长叹,“尽欢,若是你在,是不是也会如当年一般,袖手旁观?已经平静了五百年了,难道终究应了那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当年的你,为什么那样决绝的自堕成魔?我并不是弃你而去,更非另结新欢,为什么你就能做出那么激烈的选择? 只不过,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事也随着如尘般掩埋。 画中的女子悄然无声,一室静谧。他良久不语,转头看向外面沉睡不知世事的司盛楠,不知在想些什么。 牛叉的红绡不需要怜悯(8000+萌宠男配出现) 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已经隔了好几天了,可是一滴雨都没有下过,眼看这样下去,撒下去的种子就要干-死了,晚上撒那么点水,到了白天烈日一晒,干的不要太快! 蹲在田边,司盛楠托着下巴看着已经有些开裂的地面,郁结不已! 哎!难道自己就这么不行,干啥啥不成?她苦着脸想,好不容易想做出点成绩来吧,老天都跟她过不去。睍莼璩伤 “楠姐,这要是再不下雨,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这地可也弄不好了!”余庆丰捏了把泥土,很快就碎成了渣,“庄稼地到底是看天吃饭,天不好,收成就不好!” “这我也知道!”她有些烦躁的说,“可是我也不能控制老天吧,让它下雨它就下……榛” 话没说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哎,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着,跺了跺脚,转身往里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余庆丰愣了愣,也不知她做什么去。 她是突然想到一点,如果在阳间,或许没有办点法子,可咱现在不是在地府么?而且有阎王殿下撑腰,据说掌管雨水的不是龙王么?不知道有没有点交情,让他给点面子喷两下不就得了茵? 这么想着,她乐颠颠的去找阎王,却发现他并不在阎王殿里,走到门口,阎王殿的大门是紧闭的,也就是说,他不在密室里,那去哪儿了?难不成这么巧,又去天庭开会了? 阳间的会议就不少,总不至于这地府也不例外吧? 匆匆忙忙的转头出来,正巧看到判官拿着册子不紧不慢的在走,上前一拍他的肩膀,判官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回头一见是她,笑了笑道,“许久未见,司姑娘近日可好!” “不好!”她很果断的摇头,“见着阎王殿下没?” 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说不好,判官怔了怔,然后摇摇头,“似乎去了嫣云宫。” “嫣云宫?!”她皱了皱眉,那不是红绡的地方么?咦,他去找红绡干嘛? 这样想着,冲他点点头,“谢了!”,然后拔脚就往嫣云宫的方向去了。 如果没记错,红绡应该还在禁足,这时候他去找她,难道是垂怜她,打算把她放出来了? 一路胡思乱想,到了嫣云宫前,不知不觉脚步就慢了下来,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什么,心突然跳的很快,明明她是光明正大来找阎王的,却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真是奇怪! 门内,阎王看着红绡,微微的叹息。 当年尽欢对这个妹妹也是极尽宠爱的,看着她,依稀总能想起当年那段快乐的日子,可是物是人非啊! “你还会来看我,真难得!”红绡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我原以为,你此刻正与她双宿双飞,逍遥快活呢!” “红绡,已经过去了这许多时日,难道你还没有想通吗?”阎王叹气道,“你也明知,她不是尽欢,又何苦与她处处为难!” 红绡冷冷一笑,看着他道,“就是知道她不是尽欢,所以我才不允许你这样。如果她是,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你们相识在先,我恨只恨自己生不逢时,可她不是,你明明知道不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离休,那不是你!” “不提她,我今日来只问你,当日尽欢是如何与魔尊相识的?”他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蹊跷,尽欢常住蓬莱,魔尊一直在魔域,他们是怎么会有交集的。 更甚来说,也许知道他们怎么相识,便能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决绝的选择?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来问这个?”仰起头,红绡大笑起来,“离休啊离休,你不觉得很可笑么?尽欢已经不会回来了,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如今仙魔两界逐渐开始失衡,很有可能会重蹈五百年前的覆辙,你若肯告诉我,我自是万分的感激!”他一脸严肃的说。 “感激?”她的声调有些怪异,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离休,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感激!我要你爱我,要你全心全意,像爱尽欢一样的爱我!”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里面写满了赤luoluo的***,阎王别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我做不到!” “不,你做的到!”她宛如一条蛇一般,犹疑到他的面前,逼着他正视自己,“你若做不到,就不会对那个冒牌货那么用心!从头到尾,你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替代品,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替代品,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她!至少,我身上流着和尽欢同样的血!” “红绡,事关重大,不要再任性!”他霍地站起身,从她的包围中挣脱开来。 “任性?!”她扬了扬修饰完美的眉,呵呵笑了起来,“我就是要任性,我一贯这么任性的,你忘了么,离休?怎么,你不是从来不管身外事的么,就算仙界和魔域要打了,你由得他们去,关你什么事!你忘了当初插手的代价了么?尽欢已经死了,你还想失去什么?还是说……你真的被那个卑贱的死魂改变了?!” 听到卑贱的死魂几个字的时候,司盛楠真想冲进去狠狠的骂她一顿,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静静的站在门外,动也没动。 “红绡,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尽欢死的不但对我是个打击,你也不好受吧?如果你愿意,三界内多的是愿意疼宠你的良才,你又何必与我这个废人纠缠不休!”他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红绡双眸含情,贴近他,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白皙的柔荑抚在他的胸口处,轻声说,“诚如你所说,我红绡爱慕者甚众,可红绡心中,由始至终唯你一人尓!” 她的手指灵活的在他的胸膛上绕着圈圈,试图挑起他本能的反应,而嫣红的唇也凑了上去,逐渐接近他凉薄的唇瓣,呼吸近在咫尺,慢慢的踮起脚尖,只要能这样亲密的接触一回,她便会有几分信心了。 门外的司盛楠听不到动静了,正在困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咕咚”一声,她吓了一跳。 阎王本来是闭上眼,屏住呼吸的,可是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就在她灼热的唇瓣快要贴上时,实在忍不住,一把将她推开。 红绡根本是猝不及防,一下便撞在了桌上,将茶杯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呵,呵呵……”她却大笑起来,看着他,笑得不成样子,“好,真是好啊!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我有多放下尊严,多么主动,你还是这么不屑一顾!何苦,我真是何苦!” 那声音虽然是笑着的,可饶是外面的司盛楠,听着也觉得很是心酸。 阎王紧抿着唇,不置一词,看了她一眼,大步的往门外走去。 一拉开门,看到她站在外面,怔了一瞬,旋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走得很快,连头都没有回。 司盛楠傻傻的看了一眼阎王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狂笑的红绡,想了想,终究走进屋里。 仿若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红绡兀自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到看到一双鞋子停在自己的面前,才愣了愣,抬起头,当看到是司盛楠时,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怎么,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司盛楠觉得她这句话,才是天大的笑话,“我为什么要看你的笑话?真是奇怪,我跟你又无冤无仇!” “呵,好一个无冤无仇!你不记恨我划花你的脸么?”红绡看着她,并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满是挑衅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扫了扫凳子上的浮灰,就这样坐了下来,然后道,“说实话吧,刚开始是有点儿恨的!但是现在看看你,也觉得没什么好恨的,说真的,你也挺可怜的!” 听到她这话,红绡却仿佛受到了多大的侮辱,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司盛楠摇了摇头,“我是没什么资格可怜你,可是,你自己作践自己,把自己弄的可怜了!” 她突然站起身,走过去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镜子,然后走回来对着她的脸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你好歹也是个大美女,可是现在为了爱一个男人,值得么?” “关你什么事!”恶狠狠的把镜子打掉,她仰起头,一脸愤恨的盯着她,“告诉你!别以为你很得意,你也不过是个替代品,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抛弃的!替代品永远都是替代品!” 她反复强调着这个词,司盛楠只觉得她很悲哀,长叹口气道,“你觉得替代品是不是很可怜?那你还愿意做个替代品?我从来没想过阎王殿下会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诸多容忍,只是因为这张脸!” 伸手指上自己的脸,她摇了摇头,“太大的希望,就会失望!你这五百年来,是不是一直希望着他能爱上你?能够有一天垂怜于你?所以,愿望落空了,希望变成了失望,是不是很痛?!” 她的话不重,但是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她的心口上,红绡整个人已经呆掉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 如果不是满怀着希望,又怎会失望,若不是这样失望,又怎会那么那么的痛! 无所谓的看着被打掉的镜子,还有空空如也的手,司盛楠拍了拍手道,“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明知道没有回报,还傻傻的等,你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何必呢?你红绡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身份有身份,干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低三下四!我还是喜欢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活就活的精彩!我想,当初你姐姐若是如你一般委曲求全,阎王应该不会这么爱她的!” 红绡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 这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人会跟她说这些,声如重锤,字字砸在她的心头上。 看着她一脸惊呆的模样,知道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司盛楠朝她伸出了手道,“站起来!牛叉的红绡是不需要人怜悯的,不要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倒在地上,站起来!” 咬了咬唇,看了看她那只伸出的手,红绡突然一伸手,将她的巴掌拍开,然后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衣衫还有点凌乱,到底是恢复了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昂起头看着司盛楠道,“别以为你跟我说了那些,我就会感激你!我一样会恨你,讨厌你!” 司盛楠却不以为意的笑,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裙子道,“随你便,讨不讨厌我是你的事,该说的话,我说完了,我走了!” “喂,你……”红绡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利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别太当真!”她回眸笑了笑,这次是真的就这样走了。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红绡怔忡良久,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够了解这个所谓“卑贱的死魂”。 离开了嫣云宫,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己为什么会跟她说那些,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虽然她在阳间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好歹当哥们的经验也不少,最不屑的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尊,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失去自我,如果连自我都不存在了,还指望别人拿什么来爱你?! 红绡是个可怜的女子,五百年,她无法想象怎样去忍受爱一个不爱你的人五百年的孤寂,漫长的岁月,是什么支撑着她继续下去?然而那个男人却不爱她,不管她做多少,都不会有半分的垂怜,这样的付出,有什么意义? 不知不觉走了一段路,才发觉差点把自己的正事给忘了,她是打算去找他想法子求雨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当了回说客,这是哪门子事啊! 想了想方才阎王黑着脸,估摸着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好时候,但是迫在眉睫,不求也不行,便硬着头皮回到了阎王殿。 大门开着,很显然他在,径直走了进去,果见他靠在软榻上小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然后在一边坐了下来,默然的看着他,等他醒过来自己发话。 阎王当然没有睡着,甚至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是不想睁开眼,方才的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心里莫名的有点烦。 坐了一会儿,她有点无趣,看到桌上摆着纸笔,便拿起来随手画着玩,在地府呆了这么段日子,别的没学成,毛笔字倒是练出来一点,比以前强了许多。 半晌没听到动静,他终于动了动眼皮子,睁开眼瞄了一眼,却见她独自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毛笔,不知在描些什么。 他也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她执笔的姿势总是有点怪异,拇指跟食指紧紧的捏着,可是却不是如他们一般竖着的,四根手指并在一起,他总觉得,这样能写的好么?可是,她就是习惯了这么拿,而且写的还很煞有介事。 看着她半趴在桌子上,真的是一点形都没有,很多时候,她连女人基本的优雅都没有,懒懒散散又活蹦乱跳,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将他逐渐从那黑暗沉闷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似乎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司盛楠一扭头,正对上他躲闪不及的眼,立刻嘴一咧,笑了。 丢掉笔跳下来,她走过来道,“你醒了?” 既然被她发现了,也不好再装下去,阎王索性坐起身,沉着脸看她,“你不好好的去操持你的地,又来做什么?” “就是为了我的地啊!”她很认真的说,对于之前嫣云宫发生的事,不提半字。 “又怎么了?”既然她不提,他更不会主动去提起,站起身走到桌前,有些好奇的去拿她方才写写画画的纸。 “干旱啊!”她叫着,在他身后像根小尾巴一样追来追去,“你不是不知道吧?都旱了那么多天,如果再不下点雨,种子都要干-死了,还怎么发芽,怎么成长啊!” 他默不作声,拿着那张纸看了半天,她生怕从他嘴里再蹦出一句,“交给你,我就绝不插手!”,急急的说,“这次你可不能不管!你要是再不管,这地彻底废了,白折腾一场,也有你一半责任!这事儿是咱俩都同意,一起去弄的,就算我努力,也要你的配合啊!” 听着她急促的语气,阎王终于抬眼看了看她,“你要我怎么管?” “嘿嘿……”一见有戏,她立刻嬉笑起来,往前凑了两步道,“您好歹是阎王殿下,不知跟龙王的关系怎么样?听说这雨水都是它负责的,过来降两滴呗!他随便打个喷嚏,估计都够了,不要那么小气嘛!” 阎王有些好笑,把那纸往桌上一拍,然后坐下来,刚好跟她的视线平行,看着她道,“你以为降雨是儿戏,想怎么下就怎么下?这些都是要天庭安排的,几时降雨,几时刮风,没有玉帝的旨意,龙王怎敢随意降雨!” 她张了张嘴,没想到这事儿还真比她想象的要复杂,敢情天庭也流行官僚制,一层上报一层的。 眼珠转了一圈,她道,“那就让玉帝降旨呗!” 回应她的直接是一瞪,阎王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让玉帝降旨?有什么资格?!” 被他噎得一愣,司盛楠笑道,“嘿嘿,我没以为我是谁,我是让您去啊!您是阎王殿下,玉帝怎么也要给您三分薄面的,我没资格,你有啊!” 这马屁拍的!阎王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啦!” 说着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用手戳着那张纸道,“这个是什么?” 司盛楠有点郁闷,本来美好的设想一到施行,总有种种的问题,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我随便画的!” “我知道你是随便画的,画的什么?”他看着有点奇怪,瞧不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农田耕种图啊!”她一边想着地里的事,一边随手画着以前路过田间看到的景象,就算她画的四不像,也不至于这么损她吧?“哎哟喂,你看不出来么!这么明显和谐的画面!” 拿起来再看了看,阎王有点奇怪的指着上面的一坨,“田和人我是看出来了,可这个是什么?” “耕种机啊!”她随口回答道,“你不会连耕种机都没见过吧?” 阎王确实没见过,太久了,有多久没有真的到阳间走一走了,经常听说外面的世界大变样,可是从没有去看过,没心情也没心思。 司盛楠本是随口那么一答,心里却一惊,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哎哟,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呢!既然有耕种机,就有灌水机,没有雨,可以引河水啊!现在还没干旱到河水都干涸的地步,应该有用!” 看着她一惊一乍,阎王也没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丫头肯定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你不能离开地府的范围!”不愧是阎王,即便没完全明白,也抓住了关键词,很快的说到。 “那怎么行!”司盛楠气结的看着他,“又不能让龙王来下点雨,我自己去引河渠也不行,那要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种子都死在地里,事情做不成,你就满意了吗?” 皱了皱眉,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阎王站起身背对她道,“无论如何,规矩不可破!若是种子干-死,那也是命数,怨不得旁人!” “屁的命数!”她忍不住爆了粗口,“命数都是用来糊弄那些自怨自艾的人的!明明有救,却因为死板的规矩而不去作为,到最后要怪命数,这分明是给自己找借口,托词!” 看着他身形不动,她急的跳脚,“算了,你不肯,我自己想办法去!我就不信,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活人能被死规矩给憋死!” 说完,她一阵风似的转身跑了。 阎王不是不为所动,而是太过震惊!她所说的话,简直让他的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 明明有救,因为死板的规矩不作为,还要怪命数,借口,托词! 有多少次,他也是将自己和尽欢的事,归结为“命数”二字!一切都是逃不脱的命,因为命,他们相遇、相爱,因为命,他们分离、永别!所以,一切都是逃不开的! 可是,她今天这番话,却让他开始深深的反思,真的一切都是命吗?如果当初没有执意离开,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选择?如果当初离开的时候肯带着她,那命运是否也会不同? 原来每一次的抉择,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那为什么影响命的不是自己,而是所谓的虚无缥缈的“命数”?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上面画的歪歪扭扭,可是能看得出来,阳光灿烂,在她的心里,一直是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而这地府,永远是那么阴郁、死寂,若不是她的到来,只怕五百年,一千年,都会这样的继续下去吧? 叹了口气,他将纸张捏入掌心,大步往外走去,很快便走到了那块地的边缘。 正是烈阳当空,地里空无一人,能清晰的看到地面上裂出一道道的缝隙,他仰起头看了一眼,只需再多跨出几步,便走出地府的界限。 这里与阳间交汇,却不属于阳间,也没有人烟,所以就算晚上让他们折腾,也不怕会吓到阳间的人而扰乱秩序,可是……若引渠而来,难免会被发现,无端惹得是非。 拧起眉头想了想,他迈步走了出去,在田间绕了一圈,脚下一用力,整个人便升腾到了半空中,低头环顾着周围,看到不远处倒是真的有条山泉,潺潺而下,水质清冽。 他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虚托,这样维持了几秒,手指动了动,却见那本来顺流而下的山泉慢慢的改变了轨迹,转了个弯,沿着地缝开始往这边流淌过来,没多久,便响起了涓涓水声,干燥的田地终于得到了滋润。 长舒一口气,阎王回到了地面,转头看了眼那流动着的山泉,唇角微微上扬,刚要回到地府的地界上,却听到身后响起拍手声。 “没料到堂堂阎王殿下,也会逆天改道!”开口的是个男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一袭白衣站在太阳底下,眼睛微微眯起,笑弯的弧度让人想起狡猾的狐狸。 “与你何干!”阎王一皱眉,一脸的不悦。 “no,no!我没说跟我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惊讶!是什么让一向恪尽职守的阎王,也会逆天而行!”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每说一句话,就轻轻的拍在掌心,笑眯眯的说着。 “山泉顺流而下,不管流向什么地方,最终的归处都是相同的,本尊并没有逆天!”他淡淡的说,然后终于回应那男子,“薄云洞塌了么?怎么就将你放了出来!” 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凝,旋即摇了摇头,“哎,都数百年了,你这毒舌还是改不了!这样怎会讨女子喜欢呢!” “数百年了,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怎会不惹人生厌!”他冷冷的说,居然转身不理会那男子,径自往地府里走去。 “哎!哪儿有这样对待老朋友的!”男子叫着,在身后紧追过去,抬足间居然不见落地的足迹,奔跑速度却是极快,地府的结界明明是拦下的,可却挡他不住,很快便钻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阎王突然顿住步子,他险些撞了上去,摸了摸自己挺直的鼻梁,笑道,“来看故人!” 阎王上下扫了他一眼,“这里有你的故人?” 可那男子却很自发自觉的靠上来,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嘻嘻笑道,“哎,不要这么冷漠,会吓跑人的!你看,来瞧你的故人也不多,再把我也赶跑了,你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你是又惹得什么事端,来避难来了吧?”阎王哼了一声,将他的爪子从自己的肩膀上拨了下来,“牧野春!” 那牧野春嘿嘿一笑,也不介意被他拨开,“你看,还叫得出我的名字,怎么不是故人!别想太多,只是惦念你,所以来瞧一瞧,陪你住上几日,怎么样,我这老友不错吧?!” 靠,被吻了!(8000+阎王荧幕初吻啊!) 两个人正说话间,司盛楠一手拖着那个余庆丰一路跑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没顿住,继续冲过去。睍莼璩伤 看到她急匆匆的样子,手里还拽着一个男人,阎王眉头皱了下,有点不悦,“站住!做什么去?” “看地啊!”她头也不回的说。 他既然不肯出手帮忙,自己只能找别人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有经验的余庆丰或许能出点主意,便匆匆的去找了他,想着干脆去地里再看一次,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办法。 每次都是夜晚弄地,而且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也许白天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象榛。 “站住!”见口头的命令没用,他索性伸出一只手,直接揪住她的衣领,“本尊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被他这样两根手指一夹,自己就逃脱不得,两只脚丫子悬在半空中晃悠,感觉好没面子,“喂,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一旁的牧野春一脸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他们二人义。 阎王登时觉得她这样大呼小叫自己很没面子,冷下脸道,“谁准你这样不分尊卑的!” 双手往后抓了两下,却抓不到他的手臂,只能在他的两根手指上挠了挠,心想着这丫抽什么疯,平时不都是这么说话的么,今天跟吃错了药一样,先是哪种方案都不同意,接着又开始跟她分起尊卑来了。 手指上被她挠了一下,阎王指尖稍稍一松,她便掉落地上,摔了个大屁蹲! 靠!又是这样!她抚着屁股气哼哼的站起来,看着他道,“那阎王殿下,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们?”他挑了挑眉,目光扫向一旁的余庆丰,那余庆丰立刻垂首让到了一侧。 “介绍介绍,这位是?”牧野春越看越觉得有趣,艾玛,他是在洞里呆的太久了么?出来一次发现不只是阳间,连地府都大变化啊,看来真是不枉此行! 阎王直接手一挥,将他挡在了一旁,然后对司盛楠道,“本尊有话跟你说!” 不由分说的揪着她的衣领,几乎是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徒留下两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牧野春拍了拍扇子,很八卦的凑过去问那个余庆丰道,“兄弟,这女人什么来头?” 余庆丰小小一死魂,什么时候被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称兄道弟过,顿时受宠若惊,往后退了一步,“那位是我们地府新任的女副判司小姐,据说是阎王的左右手!” “左右手?”他狭长的狐媚眼一弯,嘿嘿一笑,“这个有意思!”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往前走去,这么久没出来了,好好透个气吧! 那边,阎王揪着她的领口飞快的回到了阎王殿,“砰砰”两扇大门关上了。 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瞪着眼睛看他,“你干什么啊?” 饶是现在的身体已经比死魂强太多了,可也受不了他这一番狂奔,感觉跟身后被狗追一样,她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话好像应该是本尊问你!”阎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高兴,一想到方才她那样拉着那个死魂的手腕,就觉得一阵无名的愤怒。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感觉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说了,我去看地啊!你不肯帮忙,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它这样死掉啊!” “看地也需要手牵着手的么?”几乎没有犹豫,这句话冲口而出,说出来以后,他自己也惊了一下,这是他说的话吗? 司盛楠倒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她只是有点奇怪,手牵着手?谁跟谁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那个余庆丰吧!” “什么余庆丰!”阎王一脸的不悦,“本尊竟不知,你什么时候跟这些死魂打的一片火热了!还是,你根本打着种粮食的幌子,在玩乐戏耍!” 他的话无疑激怒了司盛楠,她叫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打着幌子玩乐戏耍?我-干嘛要打幌子,想玩怎么不好玩,犯得上这样头疼上火的找法子救种子吗?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泼冷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上杆子泛滥这个好心了” 其实阎王说出来了,也有点后悔,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让他跟她认错,也是不可能的,便粗声粗气的说,“你既是看地,也犯不上跟人拉拉扯扯,难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男女授受不亲?!”她张大嘴,一脸好笑的看着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老土的说法!那我跟你还不是经常这样拉拉扯扯的,你是不是得娶我了?!” 她本是顺口说出来的,可是话刚出口,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不自在了。 司盛楠不是不知道阎王对她有移情,只不过想着他是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现在这话说出来,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味呢! 阎王则是尴尬不已,他本来说那些,就已经够惊诧了,她猛然说出“你是不是得娶我?”,却问得他哑口无言。 是啊,若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两人却是不知授受不亲多少次了,他更为困惑的是,为什么在看到她拉着那个死魂的手腕时,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数百年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是淡定自若的,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情绪的波澜,能够自如的掌控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在看到他们手腕交错的一瞬间,居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那个死魂一掌拍开,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干咳了两声,他道,“干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啊?!”司盛楠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得合不拢嘴,看着他愣了半晌道,“解,解决了?” “不相信?”他挑眉看她,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么? 她连连摇头,当然不是不信他,只不过……他之前不是说这样也没办法,那样也没办法吗?怎么她转个脸的工夫,就已经解决了? “我是觉得,如果你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干嘛不早点说,害我瞎着急一场!”她松了口气,他说解决,肯定是解决了,自己急的一头虚汗。 阎王负于身后的手指动了动,他能跟她说,自己也是因地制宜分析后,临时做出的决定吗? 而且,牧野春其实说的也没错,自己擅自改变山泉的流向,也算是个小小的逆天行为,只不过他考量过影响并不是很大,才会这么做。这件事,也不必告诉她了! 不过知道问题解决了,她也就开心起来,方才的不痛快一扫而空,笑着仰起头看他,“哎,我就知道,只要你阎王殿下肯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早说我也就不急着去把余庆丰给揪出来了!” 已经三番两次在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阎王很是不爽,拧起眉头道,“他是什么人!” “谁?余庆丰?”司盛楠想了一下,回答道,“死魂啊!地府里的死魂,新来不是很久的!” “你们很熟?”虽然知道问出这句话有点大失颜面,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她说,“也算不上很熟吧!但是他是我招工来的,而且在阳间的时候就懂这些种地,我便把这些事交给他去解决了。只不过干旱这问题在天,而不在人,所以他也没招!你说不能让玉帝降旨,也不能扰到阳间,所以我便想拉他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阎王有点诧异,“你都交给他?就对他这么放心?” “用人不疑嘛!”拍了拍手,她站了起来,笑嘻嘻的说,“跟你学的啊!你不是交给我也很放心么?如果这不放心那不放心,什么都抓在自己的手里,不是要累死了!” 阎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她,怔了片刻,口气强硬的说,“以后不许再这样!” 这下她又傻掉了,眨了眨眼,“哪样?” 总觉得阎王今天怪怪的,好奇怪!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啊,今天怎么说呢……就像一个闹别扭发脾气的小孩,任性而不讲理,说话东一头西一头的,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拧起眉头,阎王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道,“就是不许这样!明白吗?” 手腕上一阵吃痛,她恍然大悟,原来还在计较自己拉着余庆丰的事!不至于吧,就这么点小事,让他记恨到现在?! 摇了摇头,她有些好笑,但是手腕上传来的痛意又让她笑不出来,苦着脸道,“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放手,好痛哦!” 听到她叫痛,阎王放松了些力道,但还是牢牢的抓着她,“地府就要有地府的规矩,我不管你们阳间现在是怎样的开放,但是在这里,就是不许跟别的死魂这样纠缠不清!” 冤枉啊,她哪里有纠缠不清! 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顽皮心乍起,她笑了笑说,“那么阎王殿下,你现在这样抓着我,是不是也是纠缠不清啊?” “本尊自然不算!”他昂起头,理直气壮的说。 司盛楠顿时无语,这人不讲理到一定地步了,就是不讲理,还能这么的理直气壮,哎! 认命的垂下头,谁让自己听命于人,谁让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晃了下被他捏住的手,她咕哝道,“不讲理!” “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再抬起头,她笑的一脸灿烂,“没什么!我说阎王殿下真是英明神武,赏罚分明!” 当然知道她是在阳奉阴违,可是在眼眸撞进她那张灿烂的笑脸时,心还是猝不及防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那样明媚的笑颜,是在尽欢脸上都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尽欢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淡淡的,透着几分冷意,很少有肆无忌惮畅快的笑颜。 然而她每次笑起来,连眼底都荡漾着快乐,几乎都没有思考,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直接印了上去。 司盛楠吃了一惊,她根本是反应不过来,就感到唇瓣上一阵温热的触感,然后眼前是一张超放大的帅脸。 什么情况?!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有定时炸弹炸开了,她傻傻的看着他,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 咦,接吻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没有想象中恶心嘛! 哎,不对哦!他怎么在吻自己?上一句说的什么来着? 靠!阳间一辈子没谈过恋爱,到了阴间一钓就钓个大的!走狗屎运了?! 他完全是顺着本意就这样吻上了她,仿佛这样紧紧的贴着她的唇瓣,便能把她所有的快乐一并吸取过来。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却没有意料中的沉醉表情,而是一双傻呆呆的眼睛,还有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 他顿时觉得很是挫败!这女人也实在太不一般了,哪有女人在接吻的时候还会胡思乱想的! 本来自己吻上她,也是有些意外,可是在看到她毫不专心的情况下,他不但不打算停止这个错误的举动,反而打算给她个小小的惩戒,让她知道分神是不对的! 于是,他张开嘴,小小的——咬了她一口! “嘶——”她吃痛的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瞪着他,却看到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唇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而他显然是故意的!这人也太过分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强吻了她不算,还要咬她一口! 心里顿时不服气,想要咬回来,可是她刚一张开嘴巴,他似乎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趁机将舌探了进来,缠绕着她的! “唔……”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这这……传说中的湿吻么? 别怪她太过惊讶,实在是没经验的土包子啊!好奇极了,感受着他灵活的舌在自己的地盘肆意搜刮,可是那种滋味……真的很奇妙! 阎王看着她脸上飞快的染上红晕,总算有点满意了!直到现在,她才有了点女人该有的样子! 只不过…… 他稍稍离开了一下抵着她的唇瓣道,“闭上眼睛!” 她立刻乖乖的闭上眼,早都忘了自己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不是说一个吻遍征服了她,而是她根本还没有体会够那美妙的滋味! 看着她难得温顺听话的闭上眼,阎王微微笑了起来,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身,本来热络的湿吻变成了轻啄,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的碰触了几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吻她,只是心意这么做了,那便这样了!而且……他发觉她的滋味远比想象的还要美妙,自己居然很是喜欢! 对于他的离开和转变攻略,司盛楠显然有些不满,她都那么配合的把眼睛闭上了,为什么他反而不继续了呢? 微微嘟起唇瓣表示她的抗议,看着她粉嘟嘟的唇被自己吻得有些湿湿润润的,阎王唇角一勾,将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用力的吻了下去。 他的舌轻轻的逗弄着她的,像一个热情的邀舞者,而她也小心翼翼的试着回应,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身体轻飘飘的,好似要飞了起来,已经不知身在云里雾里,而他的手臂是那么的用力,若不是他托住自己,只怕她已经全身软软的滑了下去。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好让自己能更靠近一些,仰着的脖子有一点酸,可是却很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不但脖子酸,脚酸,连呼吸似乎也都有些不顺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这时的阎王在她看来,是那么的不同! 没有平时的冷若冰霜,没有平时那么淡漠疏离,现在的他,确切的说更接近于人一些。多了些人情味,也多了些温暖的感觉。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 他的头抵着她,没有说话,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瞬的迷惘。 “咳咳……”终于松开了她,仿佛找回了自己,阎王干咳了两声,脸上有些不太自然,“方才……” 看着他的样子,她有一种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连忙打断他的话,笑着耸了耸肩,“方才你把我当成尽欢了嘛!没关系,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 她这样一说,阎王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其实你不用解释,我心里明白的!”她继续笑着说,“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清楚的!我都说了,我不介意做个替身,只要你觉得心里能舒服一点就好!再说了,我在阳间反正也没拍拖过,就当练练技术,什么时候重入轮回了,到时候不会吃亏,好歹也算有点经验了不是!” 听到她说重入轮回,练练技术的时候,他心里仿佛梗了一根刺,很是不舒服,拧起眉头,脸色重回凝肃。 “哈哈,说清楚了也不用太尴尬的!其实没什么的,这在我们阳间,根本不算什么!”她摆了摆手,可是心底却有苦苦的滋味在漫延开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司盛楠,你心里清楚啊,他如果不是把你当成那个尽欢,又怎会这样做!你很明白的,很理智的,你不舒服个什么劲啊!难不成你还以为人家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省省吧你,阳间连个像样的帅哥都没搭上,怎么可能一下子给你中个超级大奖!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阎王自是听不到的,他一手空握成拳,放在唇畔轻咳了两声,“你这么想也随你,只不过记住本尊的话,不能跟其他男人这样拉拉扯扯!” 他直接用了“其他男人”这四个字,一概把除自己以外的雄性都包括了。 挑了挑眉,有了方才的教训,她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跟他起任何争执。 她耷拉肩膀,算是同意了。 阎王-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禀报,“阎王殿下,司小姐的府邸出了乱子……” 司盛楠一怔,立刻跑到门口打开门,看着外面的人道,“什么乱子?” 大概没想到她也在这里,那人一愣,旋即道,“您,您的弟弟和人打起来了,现在还闹着呢!” “胜胜跟人打起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个小鬼哎,他这么小,能跟谁打起来,别人不打他就不错的了! 这样想着,没有丝毫迟疑,她快步的跑下台阶,朝自己的房子跑去。 阎王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也是愣了一瞬,看着那人冷静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那条狗有关,牛头大人已经去处理了,不过状况似乎有点乱!” 想了想,他拔脚朝司盛楠的方向追了过去,自从有了她,自己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虽然有时候真的是鸡飞狗跳! 看吧,就算她不惹祸,连带她身边的,总要有一些是非出来!而他更加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有些习惯了! ***** 司盛楠几乎是一路飞奔啊,好容易感到自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煞是热闹。 一边是“呜呜——”疑似狗狗愤怒的低鸣,一边是胜胜在大叫,“放开,快放开!”,还有人在哀嚎,“哎哟妈呀!救命啊,救命啊——” 简直是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她担心胜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却险些被撞到。 定睛一看,偌大的院子里人啊狗啊团团转,一旁的牛头就跟她现在差不多,干瞪眼帮不上忙。 “胜胜!干嘛呢?”她大喝一声,终于让其中的小鬼停了下来。 看到是她,胜胜开心的唤道,“姐姐!” 不过却没有迎过来,而是有点犹豫的看着那边还在疯狂绕圈圈的人和狗,声音小了一些,“姐姐,狗狗……” 司盛楠再看过去,发现狗狗根本不是在追着某人,而是黏在那人的身后,被甩得团团转,刚才胜胜在说“放开,放开!”,她紧张兮兮,还以为他被人挟持了,让人放开他,合着是让狗狗放开那个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哟我的妈哎,哪里来的破狗,快快弄走!”那人一边叫着还在一边转着圈圈。 司盛楠拧起眉头看去,只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咦,不是方才还在跟阎王说话的那家伙么?好像以前没见过呢! 这时,阎王也已经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景象,有点哭笑不得,呵斥了一声,“孽畜,还不放开!” 到底是阎王有威力啊,只是那么淡淡的一声呵斥,狗狗立刻乖乖的张开嘴,然后瞬间从牧野春的屁股上掉落下来。 在地上打了滚,欢颠的跑回胜胜的身边,蹭着他的裤脚。 “胜胜,怎么回事?”睨了一眼那男人,司盛楠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胜胜说,“我跟狗狗玩的正开心,这个叔叔不知从哪里来的,狗狗看到他就追上去要咬他,我拦都拦不住,后来,后来牛头叔叔来了,再后来……” 嗯,再后来她也来了!可是,狗狗一向都很温顺的,从来不主动攻击人,为什么会攻击他?! “哇哇,地府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只恶犬!离休啊,你得把它宰了给我炖汤补补,才能消我心头之恨!”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哀叹,牧野春早没了之前风流倜傥的样子,变得狼狈不堪。 司盛楠冷哼一声,看着他道,“原来这位公子,居然有吃自己的嗜好!” “什么意思?”眨了眨眼,他有些不太明白。 “喏,贵臀上的肉只怕让我家狗狗小尝了两口,你若要立刻炖了它,不是等于在吃自己臀上的肉?啧啧,没想到有人有这种嗜好,有点恶心哦!”她摇了摇头,还作势扇了扇风,好像很是嫌恶的样子。 “……”牧野春目瞪口呆,他只是要杀了狗替自己报仇,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变成了自己吃自己的屁股了呢? 阎王是已经习惯了她的歪理谬论,不过还是忍不住眼睛微微弯了弯,走过去拍了拍牧野春的肩膀道,“罢了!你应该感激遇到的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狗,否则的话,现在绝不会只是这一点小伤,你也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要炖它了!” “什么话,你的意思,我还该感激他口下留情了!”牧野春叫了起来,“就算偏袒,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吧!” 挑了挑眉,阎王看着他说,“偏袒?你怎不说自己的修为大退,只不过区区一条狗魂,你居然都跑不过?” 这样直白的指责,让牧野春白皙的脸上臊得通红,他还在辩白,“我……我那是没有防备,不然的话,哪里容得它撒野!” “汪汪……”难得狗狗会正儿八经的叫着,仿佛在抗议他的不诚实。 听到它的叫声,牧野春几乎是本能的缩了下脖子,往后跳了一下,瞪着狗狗道,“喂,你别再过来了啊,不然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看着他的样子,司盛楠不由觉得好笑,蹲下身安抚的摸了摸狗狗道,“乖,别闹!” “行了,你一来就闹成不得安宁,不然的话,还是尽早走的好!”阎王看着他道。 一听下逐客令了,牧野春立刻蔫了下来,也没方才那么神气了,“我……我这不是闹着玩儿么,哪里就不得安宁了!你这么对老朋友,实在太不够义气了啊!哎哟喂,再说了,你看我现在受伤了,往哪里走!” 他说着,一瘸一拐的往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司盛楠,扬手示意了一下,“那个谁,那狗是你的吧?怎么也应该来给我料理下,表示点诚意不是?” “别理他!”阎王直接说道。 司盛楠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双手环胸走了过去,“诚意啊,行!你想怎么个诚意法?” “嗯,赔个百八十两好了!再给我请个大夫,治治伤!这房子你的?我瞧着马马虎虎,我养伤的时候,就住在这凑合了!嗯,先就这样吧,还有什么想到的,我再补充一下!”他想了想,连连点头。 阎王-刚想开口说什么,司盛楠却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然后笑盈盈的靠近牧野春,笑得一脸贼兮兮,“百八十两?没问题!大夫,不必了,现成就有!你想要中医啊,还是西医啊,还是中西医结合啊?” 看到她的笑,不知为什么,牧野春浑身有些发毛,哎,这女人怎么笑得比他还奸诈呢?实在有些适应不了! 他硬着头皮问,“什么是中医,什么是西医?” 菊花不残了?(8000+) 牧野春一脸的困惑,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见她笑嘻嘻的说,“中医嘛,以内养外,补血养颜,包你细腻红润有光泽!西医……疗效快,见效猛,立刻就走,无后顾之忧!” “那我选……选西医!”他说道。睍莼璩伤 只见司盛楠点了点头,也不嫌弃他染了血的裤子,蹲下身看了看,从头上随手拔下一根发簪,然后对准他破了洞的地方,一扎、一拔! “嗷……”牧野春痛嚎不已,连连跺脚。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道,“好了!毒血已经放掉了,放心绝对不会得狂犬病哦!榛” 一旁的阎王看着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牧野春实话说确实也很可怜,一张俏脸变了形,在原地乱蹦乱跺,惹得狗狗又是连叫不已。 “痛!痛!”他大口的吸着气,一手捂着自己的后面,瞪着司盛楠道,“你……你这算什么西医,分明是在害我!” 司盛楠笑了笑,掏出块手绢擦拭着上面的血渍道,“我说了,西医见效猛,疗效快!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能怪的我!屹” 说着,眼眸一转,贼兮兮的笑,“要不?你选中医?” 已经吃到亏的牧野春怎么肯依,蹦跶着跳到阎王边上,“你你你……不管一管!我不选,我死也不选!” 阎王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司盛楠,摇摇头说,“确实是你自己选的,她事前也跟你说明了,怪不得旁人!” “你……”牧野春捂着屁股,一脸的纠结,“离休,我招你惹你了,这般报复我!” “不不……”摆了摆手,阎王道,“你可以选择离开的,我绝不挽留!” “我——”他咬了咬牙,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后面的伤口被顶了一下,他嗷的叫了一声,然后啪的一颗不明物体丢到了嘴里,瞪大眼睛,他道,“这是什么?” 罪魁祸首拍着手笑,“中医疗法啊!绝对的排毒养颜!” “什么东西?”大感不妙,牧野春一手想去抠喉咙,可是已经晚了,怎么也抠不出来。 紧接着,还没说话,就捂着肚子大叫,“啊啊,茅房,厕所……” 看着他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阎王才慢悠悠的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泻药啊!绝对的以内养外,排毒养颜!”她笑眯眯的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摇了摇头,阎王也是哭笑不得,只是有一点好奇,“你哪里来的泻药?” “巴豆啊!纯天然植物无污染!”她那天去找骆琦的时候看到路边的地里倒是有一些,这玩意儿以前捉弄人的时候用过,所以她认得,没想到这会子倒是派上用场了。 怔了怔,阎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为什么要整他?” 她应该是第一次见牧野春,两人之间也不会有什么过节,虽然她下手不重,也多半是恶作剧,可是为什么呢? “整他?没有啊!我是好心替他治病啊!”她笑眯眯的说,“不过,我不喜欢有人那样打量我,瞧他那副桃花眼,哼!” 阎王一怔,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印象牧野春怎么轻薄于她,奇怪的问,“他何时轻薄于你?” “就是我被你抓住的那时候啊!本来已经够糗了,可是他还贼兮兮的看我,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她那时只是没工夫跟他计较,再说了,也不知什么来历,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很明显阎王也不多待见他,那就玩一玩了! 一旁的牛头已经汗流浃背了!不过是看了两眼,就被整成这样,想他们不知看过她多少眼了,而且经常看到她被阎王揪住,那万一哪一天……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司盛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咱们不一样!咱们是哥们啊,我怎么会整你们玩对不对?再说了,我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就是不喜欢那个桃花眼的家伙!你看,连我家狗狗都不喜欢他,肯定是有道理的!” “确实是有道理的!”阎王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牛头可以退下了,然后转身进了她的房间,抬头看见那小鬼抱着狗也跟了进来,沉声道,“出去!” 他这么一呵斥,胜胜吓了一跳,撇了撇嘴有点想哭。 司盛楠立刻不干了!这孩子,她当儿子疼,当弟弟养,虽然平时照顾的时候不多,可也算是心尖儿上的,睨着他说,“干嘛啊!你要是不高兴我做的,对我发火好了,干嘛对一个小孩子发火啊!” 说着,蹲下身对胜胜道,“乖,带狗狗出去玩,离那个桃花眼远一点!”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阎王有点无奈,他只是习惯性的发号施令,哪里有发脾气。 司盛楠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一脸好奇的说,“你刚才说什么确实是有道理的,难不成,你也觉得那桃花眼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她一口一个桃花眼叫的,阎王不知是笑还是叹息,他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润了润唇,然后道,“你能不能不搞特殊歧视?” “我哪里有特殊歧视!”她不服气的说,“他明明长得就是一副桃花眼嘛!” “对,你也说了,他长得就是一副桃花眼,人家生就这样,怎么能歧视!”他一本正经的说。 可是,他说出的话,加上他那正经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司盛楠就是很想笑,她笑得弯了腰,然后点头说,“好吧,那我不歧视,那家伙什么来历?” 看她欢快不已的样子,阎王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然后道,“狗会追他是正常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只——狐狸!” “狐狸?!”瞪大眼,她听着好是新鲜啊,“狐狸精?!” “咳咳……”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阎王放下手里的杯子,点了点头,憋出一句,“也可以这么说!” 她霎时觉得很有趣,“哇,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世上还真的有狐狸精!而且还是只公的!” “…………”阎王非常万幸自己没有再喝茶,不然一定会被呛死! 那边,司盛楠还在兴致勃勃的研究‘公狐狸’这件事,“怪不得我老觉得他看人是色眯眯的,看来是狐狸家族的通病!那他有几千年了?” “……” “几千年,你当我是老妖精啊!”那边,公狐狸已经回来了,刚好听到这段对话,差点鼻子没气歪了,“喂,你哪里见我看人色眯眯了,我这明明是电眼好不好?!” “哟,雷电吧!看一眼就把人雷劈了!”她哼了一声,看着他一脸的狼狈样,又想笑,又觉得有趣。 牧野春一直自诩风流倜傥,从来都是女人爱慕的对象,可是这女人不但恶整了他,还要诋毁他那双人见人爱的桃花眼,实在是太气愤了! “离休,你从哪里收来的极品?”指着司盛楠,他一脸忿忿的说,“今天吃药了没?” 她也不生气,“不但吃了,还给你留了,你方才不是也吃了么,味道好不好?!” 一说这个,他就来气,跑到茅厕简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可怜他屁股双重受创,现在碰一下都火辣辣的痛。 “你这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我招你惹你了,至于这么对付我么……”他吸着气,双腿虚软的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往边上靠了靠。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司盛楠决定不再跟他计较了,摊开手道,“放心吧,我那簪子没毒,你死不了的!” “梅毒?!”也不知是幻听还是太过虚弱了,他两眼一翻,居然昏了过去。 “咦,不会真死了吧?”看到他不吭声了,她好奇的走过去看看,然后就听到阎王说,“死是没死,流血多了点,昏过去了!” 他摇了摇头,觉得这俩人一定是前世的冤家,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斗个没完。 站起身,走到牧野春的前面,手一捞将他放到了床上,接着动手准备褪他的裤子。 手刚放上去,想了想,转过头,果然见她探着脑袋兴致勃勃的在看,顿时一头黑线,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矜持? “你干什么?”他问她。 司盛楠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反而问他,“你要给他上药么?” “是!”见她还是没任何回避的迹象,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为什么,这是我家!”她理直气壮的说。 阎王感觉自己的忍耐要濒临爆发点了,“可他是男人!我现在给他上药要褪裤子,难道你不该回避一下吗?” 听出阎王殿下不高兴了,她这才缩了缩脑袋,乖乖的应了一声,“哦……”,然后转头朝门外走去。 伸出手,将他的裤子刚往下拽了一点,感觉有点不对劲,回眸一看,果见她正探头探脑的看,顿时沉下脸,“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挠了挠头,她又不是色女,只不过——“我就是好奇,他尾巴藏哪儿了!” “……” 看着阎王没有开口,只是沉着脸的样子,她瘪了瘪嘴,“那什么,算了,我还是先出去了,你给他慢慢上药吧!” 出门也没敢走远,蹲在门口看着院子里滴滴答答有些血渍,想来是那只狐狸方才落下的,真是有趣!居然让她遇到一只活生生的狐狸精,以前只在电视小说里看过,还以为都是人杜撰着玩的,没想到真的有! 不过也是,天庭地府都有,那么有一只狐狸精也就不稀奇了!想想方才那狐狸被她恶整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这次是自己太过敏感了!那牧野春算是池鱼之殃吧!等他醒过来,好好的道个歉,补偿一下!就像阎王说的,人家生就那样,你不能搞歧视吧! 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看到脚边多了一双鞋,阎王已经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行了,现在他不宜移动,就先放在你这,等他醒了再说!” “哦!”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道,“你要走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有些奇怪的歪着头看他,也没打算站起身,他不是要走了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阎王等了一会儿,见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不由得暗叹,这女人到底是有多迟钝! “你跟我一起走!”他只能直截了当的说。 “为什么?!”张了张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叹口气,他道,“牧野春还在里面,你留在这里,孤男寡女不方便!随我回阎王殿!”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斤斤计较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他,“那我随你回去,不也是孤男寡女么?” 阎王没有开口,只是眼睛一瞪,她立刻缩了缩脖子,“好吧,又是你不同!哎,特权主义害死人啊!” 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她站了起来,回眸看了眼屋子里,“那他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一点小伤,一会儿自己就醒过来了!”他淡淡的说,然后大步在前面走着。 她无奈,只得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跟班一样。 一路回到了阎王殿,他径自又进了内室,留下她一个人在外间,觉得很是无聊。 哎!如果留在屋子里,还能拿那只狐狸逗着玩,在这儿就她一个人,好无趣啊! 坐了一会儿想到他之前说那块地已经弄好了,反正自己在这儿也没事,便干脆去瞧一瞧。 便滑下软榻,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去。 内室里,阎王盘膝而坐,正在闭目修行,也就没有留意她又溜了出去。 很顺利的再次来到那块地边上,阳间已经是夕阳西落,太阳没有那么猛烈了,可是依旧不好出去,不过,只是站在这,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山泉潺潺流入,地里的泥土再不是昨日那般干涸,透着清新的湿润气息。 “阎王殿下真是有办法!”一旁突然有个声音,她吓了一跳,一转身看到是余庆丰,微微有点惊讶,“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司小姐不也是?”他看着外面的地,淡淡的说。 司盛楠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是阎王殿下想的办法?” 看着她狐疑的目光,那余庆丰笑了起来,“之前司小姐拉我急匆匆的来想办法,可见那时你并不知这地里的干旱问题已经解决了,那这地府之中,除了您,就自然只有阎王殿下才能做到了!” 她不由得暗暗赞叹,他还是很有点头脑的,然后便道,“那你看,这样的情形下,什么时候能发芽?” “应该快了!”他抬头看了看结界外的天空,“依这两日的情形来看,阴间的生长周期要比阳间要缩短很多,虽然这块地是在阳间,但或许是隶属于阴间的范围内,所以变化跟阳间也大有不同!这个……我也没太大的经验,只能尽力而为吧!” 点点头,司盛楠拍了拍他道,“尽力就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余庆丰眸子亮了一下,“司小姐也信这话?” “信,为什么不信!”她随口问道,“对了,你现在表现这么好,若是再给你入轮回的机会,你想要什么封赏?” “如果可以,我想修仙,不想再入轮回!”他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说。 司盛楠惊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想修仙?!” 这家伙野心比她还大啊! 想当初,她误入地府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做神仙,只是觉得留在地府不用入轮回生老病死,也是不错。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发现其实地府也有地府的无奈,比如照样会饿肚子,会有痛楚,做死魂是不会有饿感,同样也不能见太阳,不能出地府,终日无所事事,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是不是觉得我说笑了?呵呵……”他笑了笑,垂下头,“我只是随便想想,我知道,依我的资质,根本不可能!” “谁说的!”司盛楠又犯了哥俩好的毛病,一搭他的肩膀道,“有梦想总是好的!没准早晚有实现的一天!” “真的?”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当然,人因梦想而伟大嘛!” 两个人正说话间,听到身后一声幸灾乐祸的声音,“还说我桃花眼色眯眯,根本是有些女人不守妇道,勾三搭四!” 司盛楠一愣,回过头却见那牧野春站在后面不远处,俨然一副抓奸的表情。 看了看他,眼睛又移到他的下半部分,“菊花不残了?” 牧野春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张脸涨的紫红,“你说谁菊花残,你才残,你全家都残!” 挑了挑眉,司盛楠发现,这家伙理解能力超强!依照这地府里大多都是有些年月的死魂来说,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这些新新词汇,可是,身为一只老狐狸精,牧野春居然全都懂。 那边,余庆丰可能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不太合适,对她点点头道,“司小姐,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等晚上再开工了!” “嗯!”她应了一声,打起精神对付这只公狐狸。 本来就有很多想问的,奈何被阎王揪了回去,现在他主动送上--门,那还不好好玩一玩? “喂,公狐狸,你到我们地府干嘛来了?”她双手环胸,一副挑衅的表情。 “什么公狐狸,我有名字,我叫牧野春!!听到没有!”他跳脚。 醒过来发现就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而且屁股后的伤也不那么痛了,想来肯定是离休帮他诊治的,只不过人呢?都不见了。 狐狸的鼻子到底也不是吃素的,嗅着味道就找到了她,这女人害的他这么惨,自己一定要报仇! “哦……你姓牧野?”她拉长了音,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 牧野春点了点头,“算你有点见识!” “叫——春!”她接着说。 “…………”牧野春要抓狂了,他眸光一寒,两只手抬了起来道,“你这女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牧野春的厉害!” 说着,只见两只手的十根手指指尖伸出长长的指甲,然后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早有防备,她轻轻松松往边上一闪,便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是这一招!人家红绡早都用过了,动作也比你快,有点新意好不好?” 红绡当日出手根本让她连防备都没有,快狠准,哪像他,婆婆妈妈的,打个架还要摆pose。 听到她说的话,牧野春微微一怔,动作倒是顿了下来,“红绡?你还认得红绡?那丫头哪里去了?好像是没见到她呢!” “丫头?”司盛楠挑了挑眉,“大叔,你贵庚?” “你识得红绡,她能让你在这里呆下去?”牧野春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更好奇的是关于红绡的事。 感觉这人似乎知道点什么,司盛楠好整以暇的问,“为什么不能让我呆下去?” “啧啧,地府数百年,好像还没女人跟离休那么亲近过,你也算是个特例!”说着,他大约想起了什么,收了爪子直起身,“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免得离休小气!” 她眨了眨眼,却更加有兴趣了,“哎,公……牧野春,你跟我们阎王殿下相识多久了?” “没三百年也有两百多年吧,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睨了她一眼。 “随便问问!”她紧跟着他走,“那你总有些狐狸兄弟姐妹什么的吧?你们住哪儿?洞里?常去人间作怪吗?有时候人会莫名其妙的生病,是不是你们干的?” 牧野春总算见识到比他还啰嗦的人,停下步子瞪了她一眼,“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死都死了,还管阳间那么多事干嘛!” “好奇嘛!”她笑着说,“就像你好奇红绡为什么留下我一样,对不对?” 他想了想,“也是哦!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碰到一个跟自己一样八卦的人,司盛楠一笑,“那就对了,不如我们交换秘密好了!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那我们不就都有两个秘密了?” 牧野春没有回答,好像在认真的思考合不合算,想了会儿居然道,“那我怎么知道,你的秘密比我的秘密更值得交换?” “傻呀你,说出来不就知道了!”她敲了他的脑门一下。 “也对哦!”他点点头,四下看了看,“那就在这里说?” 她想了想,上次缘浅跟她说阎王的过去的时候,那地儿还不错,便道,“换个地,跟我来!” 两个人颠儿颠儿的来到树林下,牧野春警惕的再次四处望了望,然后道,“我怎么觉得怪怪的,跟偷情似的!” 司盛楠敲了下他的脑袋,“偷你个头!瞧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本来没什么,都变得有什么了!” “我这是电眼,电眼!”他再次强调,很不满意她老是诋毁他引以为傲的眼睛。 “行行,我知道了,电眼!”懒得跟他就这个问题上扯嘴皮子,司盛楠道,“那你先说说,你们狐狸家族,是不是还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啊,你们都住在哪里啊?” “等等!”牧野春一比划,“这样不行,要一条换一条!不然的话,你那么多问题,我不是亏了!” 死狐狸,还挺精的! 心里腹诽着,她点头说,“好!那就一条换一条!”,想了想说,“那我先问了啊,你来地府干什么?” 牧野春一怔,“你刚才问的不是这一条!” “刚才是刚才,你都说了一条换一条,别耍赖,快点回答!”她才不傻,当然捡重要的问题问。 “做客!”他嗫嚅了一下,回答道。 “胡扯!”在他脑袋上敲了个爆栗,她一眼就看出他眼中的闪烁,“你不说实话,这游戏没法玩了!算了,那我还是回阎王殿了,回去就跟阎王殿下说你菊花好了,赶你滚蛋!” “喂喂——”说实话,以离休那性子,牧野春还真的没把握会不会留下自己,而且这女人也不知什么来头,好像有点分量的,万一离休真的听了她的不让自己留下,那不就完蛋了! 想了想,一咬牙道,“好吧,我避难来了,行了吧?” “避难?”她顿时眼睛一亮,感觉很有挖头,“避什么难,为什么要避难?你祸害良家妇女了?” “……”牧野春感觉自己一定要有超强的定力,不然必然会吐血而亡的,他哼了一声,“别问那么多了,说好一条换一条,现在轮到我问你!为什么红绡会让你留在地府?”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司盛楠有些想笑,这小子,居然跟她玩起真心话来了!谁怕谁啊! 她昂起下巴,一脸理直气壮的说,“因为她喜欢我!” “啥?”他差点没喷了,“你也胡扯!谁都知道,红绡喜欢的是离休,几百年来从未变过,更何况,你是女人,她怎么会喜欢你!” 司盛楠也不反驳,只笑着问,“那你说,她为什么会允许我留在阎王身边?” “我,”牧野春顿了顿,“我哪儿知道!” “那不就是了!你又没有充足的证据,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她喜欢我,你去问过了?”她得意洋洋的笑,“好了,轮到我了,你为什么要来避难?” 吃了个哑巴亏,牧野春看着她道,“因为阳间被毁灭了,所以我只能躲到地府来了!” “你又胡说!”她继续指责。 这一次,牧野春却也学会了,笑嘻嘻的说,“你有证据证明我胡说吗?你去阳间看过了?” “……”这厮居然学会举一反三了!用她方才的话来堵自己。 她耸了耸肩,“好吧,你赢了!” 转过身,她开始往回走,牧野春一愣,追了上来道,“喂,你干嘛去?” “回去啊,反正你也没诚意,有什么好聊的,散了散了!”她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哎,我哪里没诚意!”他急了,“好吧,阳间是没毁,不过估计也差不多了,哪里都差不多!” “什么意思?”停下步子,她转过头看着他,一脸震惊! 陌生的情愫(6000+) 这下,轮到牧野春拿谱了! 他嘿嘿一笑道,“你不是说我没诚意,不说了吗?”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司盛楠飞快的一个转身,一手反转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则速度拔了簪子对准他可怜的屁屁,笑道,“你到底说不说呢?” 牧野春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受制住了,顿时大感羞辱! 想他堂堂修行道行也有几百年的狐狸,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一个小小的地府鬼魂给制住了呢?而且自己还俨然拿她没办法,“你这是什么女人,哪儿有动不动就戳男人屁股的!辂” “戳屁股?我还没爆你-菊花呢!”她哼了一声,“你到底说不说!” “哎哟!”被她拿住胳膊事小,她尖锐的发簪只要一碰触到肌肤,就让他想到那旧伤,顿时浑身发颤不止,“别碰我,我跟你说就是了!” 司盛楠这才将簪子稍稍拿开了一点,但是胳膊却没放开他,听他道,“最近魔域的人总是到处作乱,而且阳间的魔障之气也日盛,前几日地现异象,我的洞府已经毁了,出来才发现阳间已经现衰弱之象了!我想,不出多久,只怕三界要大乱了!邋” 她怔了怔,不知不觉的松了手,任由他从自己的掌控中挣脱开来。睍莼璩伤 “那……阎王殿下知道了吗?”她问道。 “去,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严刑逼供么?”他整理下自己的衣衫,又捋了捋有些乱了的头发,哎,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他就太没面子了。 她这一次倒没反驳,顿了顿,拔脚就走。 看着她快步离开,牧野春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哎,你干嘛去呀?喂,你倒是说话呀!” “这么重要的事,你倒是不跟阎王殿下说了!”她急匆匆的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牧野春却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事儿,没必要啊!你那么急不会是想去跟他说这个的吧?我告诉你,就算离休知道了,也跟没知道一样!他是从来不管闲事的,三界有谁不知道啊!” “谁说的!”她猛然立定脚,牧野春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鼻子生疼。 她有点生气的看着他,“阎王殿下是冷漠,是话少,可是他人还是很热心的,也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近人情!那都是些不了解他的传言!” “热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牧野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哎哟喂,一百多年了,我是头一次听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离休,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吃了*丹了?他热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取笑,她很是不高兴,也不反驳他,抬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脚上,然后转身走了。 “哎哟——喂!”嚎了一声,眼看她越走越远,连忙唤道。 已经迟了,司盛楠已经步入了阎王殿,这时,阎王-刚好修行出来,没见她,正拧眉想要出去。 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怔忡一瞬,“怎么了?” “要出大乱子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就语出惊人。 “什么事,慢慢说!”阎王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脸上还是很平静的。 她喘了口气,刚好看到牧野春也跟了进来,便用手一指,“让他说!” 狐疑的看向牧野春,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又搅到了一起,冷哼了一声,“到底什么事?!” “那个……”挠了挠头,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就算不说也瞒不住了,更何况,他还想借住在这里呢,“就是我洞府毁了的那事。最近魔界的人很不安分啊,总是弄点幺蛾子出来,阳间异象频生,只怕是要大乱的迹象!” 阎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司盛楠,“就这事?” 她一愣,看着他完全是很镇定的样子,木木的点头,“呃,是!”,难道他不应该震惊一下么? 他却说,“那你紧张什么?” “我……”她呆掉了,自己着急忙慌来告诉他这个惊人的消息,可是他却是这反应,一旁的牧野春吃吃的笑,一副说中了的表情。 “三界乱不乱,跟你有关系吗?”他继续说,“这么紧张做什么?” 张口结舌!尤其边上还有个凑热闹的,她就更觉得没面子了,咬咬牙,她恨恨道,“对,跟我没关系,我瞎操心行了吧!我还替你辩白,说你只是面冷心不冷,没想到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算我看走了眼!好,跟你没关系,那就跟我更没关系,管以后乱了谁赢谁输,管死多少人,管你谁做阎王,通通都跟我没关系!” 她少见的大发雷霆,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哎,这……”牧野春本来只是看个热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左右看看,竟不知该不该追。 阎王叹了口气,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一眼目光森寒,牧野春只觉得全身打了个激灵,好像被万年寒冰冻住了一般,“又是你捣的鬼?!没事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这下牧野春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委屈啊,冤枉啊,“哪儿是我自己想说的,是她逼着我说的好不好?” “你堂堂一半个狐仙,能被她逼?”他反问道。 好吧,他是很没面子,但是事实如此啊! 他扁了扁嘴,“反正,实话我也说了!如今我确实没地儿去,先到你这暂避几天,成不?” 阎王略一思量,“绝对不是异象这么简单,你到底还惹了什么事?!” “呃……没有了,真的没别的事!”他嘿嘿一笑,显得有些心虚。 “你说不说,在你!不过三界总共也就这么点大,如果从别人嘴里听到缘由,就不止是赶你出去这么简单,我会将你五花大绑,送给你欠债的那人,如何?”他说起这些面色平静,就好像在正儿八经的谈生意一般。 牧野春脸上一垮,“哎,好歹也是百年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呢!好吧,我实话实说……那天我本来也不过是散散步,没想到遇见一小丫头,我见她长得可爱,又崴了脚,便好心帮她一把,哪想到……” 他话还没说完,阎王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调戏人家良家女子呢吧!” “我哪有!”他叫道,“如我这般正人君子,怎么会做那种下作的事!” 不过,提起这个居然是一脸的脸红,“我没想到那丫头居然小有点来历,还黏上我了,为了躲她,所以我才……” “果然如此?”阎王怀疑的看着他,不是不相信,而是这只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 牧野春立刻昂起头挺胸道,“真的一点都不假!百分百是真的!” 看他的样子,阎王沉吟了一下,应当不假,只不过,总觉得其中有些出入。 “罢了,你这些日子便呆在这里吧!只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句谎话,即刻滚出地府!”他说到正经事,半点颜面不留。 “这个是自然,你尽管放心!我坑谁也不能坑朋友啊,是吧!”牧野春立刻笑嘻嘻的说。 点了点头,他道,“魔域最近是不太安分,魔尊又在闭关,下面那群年轻的早就按捺不住了,若不是忌惮着两位长老,只怕早就上蹿下跳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看到他说的头头是道,牧野春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像自己这个修为尚浅的都知道了,他又怎会不知。 “这种事,以后不必与她说,毫无益处!”他淡淡的说到。 牧野春怔了怔,旋即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谁,顿时八卦的心思又上来了,“离休,难道你真的动情了?哎,不会吧!我瞧着美则美矣,脾气可不怎么好,你吃得消么?不过跟我倒是很合拍,我就喜欢这么烈性子的!不如……”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被他的眼神噎了回去。 缩了缩脖子他不在说,但是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锦泰殿还有空房,你这些日子便住那里吧!”他说完正要走,牧野春却道,“那边那么远,我瞧着你这里也挺空的,不如就这好了,我还能与你做个伴!” “滚!”他只送给他这么一个字,转身就走。 摸了摸自己的脸,牧野春摇了摇头,“哎,真是暴脾气!不给就不给嘛,还让我滚!” 阎王急匆匆的出了门,自然是找某女人的下落去了。 哎,自己其实并无恶意的,只不过很认真的说了句你紧张什么,落在她耳朵里,就成了她多管闲事了! 不过,她后面说的那几句话倒是很暖人心,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且不说是不是真的,起码听在耳朵里还是很受用的! 阎王都不用算,略一沉吟,往奈何桥的方向走,果然没多远就看见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有某种联系,她就很喜欢这个地方,每一次不顺心或者烦躁的时候,都会窝在这附近。 这一次也不例外! 看着她蹲在一簇曼珠沙华边上,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戳着花蕊,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她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般,赌气的可爱。 缓步走过去,听到她在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是我鸡婆,我多事,没事管你那么多干嘛,乱不乱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你个儿高,还比我先死,哼!” 阎王听在耳朵里真是哭笑不得,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是,反正有我顶着,你紧张个什么劲!” 只顾自己生气,没发觉他什么时候都到了,吓了一跳,一抬头想要站起身来,却起的太猛了,整个人往后一跌,坐趴了好几株开得妖娆的花。 看在眼里,阎王心头一痛,这些花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看到被她这样坐趴了,连忙蹲下身。 司盛楠刚要撑着站起来,看到他蹲了下来,以为他是来扶自己的,本来怨怼的心情便好了很多,羞答答的伸出手等他来扶一把,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浪漫唯美的画面。 可是,他却是用力一扯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双手将那几株给扶起,看着损伤似乎不大,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被他这样猛然一拉,司盛楠愣了一下,一时么反应过来,当扭头看见他的目标是那些花的时候,小宇宙顿时被点燃了,瞬间爆发! 合着自己这么关心他,在他眼里,她还不如那几朵破花! “你你你……”她站了起来,指着他不知说什么好,“算我倒霉!” 最后咬着牙挤出这么几个字,转身要走,阎王这才一把拖住她的手,“倒什么霉,它们好端端的被你压得差点断气,这才是倒霉!” “……”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几朵花,那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干嘛?如果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尽欢,那一次红绡划花我的脸,你就不该救我!或者你随便给谁易个容,这张脸我不要了行了吧?!做替身也有替身的尊严吧,我什么都不算!” 越说越气,低头看到那些花,开得那么艳丽,好像在嘲笑她一般,抬脚就要踹过去。 阎王眼疾手快,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很快抓住她的脚,让她没有得逞,皱起眉说,“你太冲动了!” “对啊,我一直就这么冲动!”她仰起头看着他,“我跟你的尽欢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没她那么温柔,没她那么淡漠,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我就是大大咧咧,你现在看清楚了?那以后你也不要管我,我也不管你了,行不行?!” “不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一口一个尽欢,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三番四次提起尽欢的名字。 他痛,这个名字是他心底最深沉的痛! “你……”手被他抓住,脚也被他控制着,整个人等于半倒在他的怀里,怎么也挣脱不开,一着急,她干脆低下头,抱着他的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一口咬了上去。 眉头紧锁,阎王低头看着她,却没有甩开,而是任她这么咬着。 她咬了半分钟,见他没有任何的动作,自己却主动松开了,然后“哇”的哭了出来。 这哭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觉得心里很憋屈,很难受!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心里好像挂念着一个人,而那人并不在乎,很难受! 看着她哭,阎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叹了口气,本来是开导她来了,怎么就越来越糟糕了呢! 松开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软声道,“哭什么?” “我就是哭,就要哭,哭你也还要管啊?要不然你点我的穴,让我哭不出来!”她堵着气说,声音嚎得更大了,但是很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反而没有刚才的泪水多了。 苦笑着摇摇头,他没有过这样哄人的经验。他的命运里,只有过尽欢这么一个女人,而相对来说,尽欢太过成熟,太冷静,更多的时候,是她在陪伴他,安慰他,而不需要他哄。 嚎了一会儿,嗓子也累了,她也真的是哭不出来了,情绪发泄以后,感觉好多了,便站直了身体,看着他手腕上还留有自己的牙印,依稀似乎还有晶亮的口水,顿时红了脸,只装作看不见,“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阎王看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便道,“其实,我并不是说你多管闲事!只不过,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你都没必要惊慌,以你现在的修为而言,如果在外,哪怕遇到个小小的魔域精兵,你都应付不了,所以,你紧张什么呢?毫无益处!” “我……”她咬了咬唇,他怎么就不明白,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他啊!“我虽然不能做什么,只是希望你尽早知道消息,提早有了防范,免得措手不及而已,就这么简单!” 他怔了怔,也许,是自己想的不够,错怪她了! 抬起手想要揉她的头,顿了下,最后落在她的肩膀上,他幽幽道,“该来的总会来,都有命定的天数,天道轮回,周而复始!” 他说的话,她不是很懂,眨了眨眼看着他,觉得这样的他好高深莫测。 以前印象里的阎王是个很虚幻的存在,可是现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是那么的有血有肉,这段日子,她与他嬉闹,争吵,就像最平常的朋友一样,竟忘了,他也是这三界里其中的一主,是强大的代表,这样看着他目光幽深的落向远方,竟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离他很远很远,明明伸出手就能触碰,可是却像永远都摸不到他一样! “也就是说,其实不管那个牧野春有没有说,你都早已经知道了?”她忽然想通了,自己也真是傻,他是阎王啊,怎么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看着她的眼睛柔得如一汪水一般,“记着,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地府也不会有事!” 心念一动,有种暖暖的感觉在心底流淌,她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最希望的,是你也没事! 只不过,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这想法只是从脑中闪过,便让她感到很是震惊,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这么担心他,挂念他?甚至把他的安危都摆到了自己的前面? 一直以来,她标榜只为自己而活,可是,不知不觉的,居然事事先想到他了。 这是很陌生的感觉,从来没有体会过,她震惊而且有些无措,不知那是什么样的情愫。 阎王低下头,看着那些随风摇曳的花,艳丽得不可方物,也不知算不算是解释,他轻声道,“这些花儿,是当日尽欢撒下的种子,我们在地府的那段日子虽然短暂,但是很快乐!临走前,她撒下这些,说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这些花儿便是她陪着我,当日只以为是一句戏言,不想,居然一语成谶!” 一声轻叹,他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方才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可是,司盛楠却很是震惊,还有点不是滋味,是啊,只有尽欢,只有画上的那个女子,才是他心底的挚爱,就算只是这些花,因为是她所留下的,所以就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自己,只不过依仗有张相似的脸,又算什么呢? 唇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她忘了自己的位子,是她忘了自己曾说过,我不介意,做个替身! 仰起头,一股酸涩的感觉顺着鼻腔流入心底。 这是爱上他了! 去锦泰殿必然要经过嫣云宫,那牧野春就没有不去看下红绡这个故人的道理。睍莼璩伤 抬头看了下那紧闭的殿门,他微微一笑,折扇在手中的啪的打了一下,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应声,不过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这样大咧咧的一推门,进去却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 扬了扬眉梢,挺直的鼻子抽动了两下,他唇角逸出一抹笑意,然后一个闪身,往屏风后去了。 只是——他还没到屏风边上,一条长长的红绫便甩了出来,直冲着他的脖子,抬起手,扇子一挡,隔开那条红绫,接着一旋身,就看到反而就势把那条长长的绫带扯紧,带子的另一端显然也捏在人的手里,就这样僵持住了辂。 “怎么说也是故人,出手就这么不客气!”牧野春摇了摇头,叹着气说。 屏风里传出清清冷冷的声音,“故人?我只听说,故去的人,才叫故人!原来狐族死了,也一样会是入地府的!” 牧野春撇了撇嘴道,“姑娘家家,嘴巴竟还是如此毒辣!离休难怪会另有所恋!妲” 听到这句话,屏风里只听得一阵水声,然后耳边响起风声,还没眨个眼,她便已经立定在面前。 红绡双目透着寒冰之意,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我不相信,你在这地府之中难道都不知道吗?更何况,这数百年来,离休身边绝对不乏想要贴上来的女子,若不是你红绡,怎会这地府之中只有你一名女子?”牧野春笑着说,一点都不惧她眼中的寒意。 “你也见到了她?”怔了怔,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只是……从来没人说过离休动了情,听到这句话,胸口顿时便有气血往上涌。 牧野春点头,“是了,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好奇,你为什么会让她留下来?” “关你什么事!”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到梳妆镜前梳理略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很显然,刚才牧野春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沐浴。 “啧啧,不愧是一个地方里出来的,都一样那么冷!”他咂巴了两下嘴,然后道,“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难道你已经决定放弃了?” 三界之中,无人不晓红绡对阎王离休的痴恋,如果说哪一天她主动放弃了,大家一定会感到很震惊! 红绡默默的梳着头,并没有开口,牧野春修行尚浅,所以当年并没有见过尽欢,所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奥义,可是,连他都看出离休动了情,他是真的……认真的吗? 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数百年了,除了愈发的美艳,一点苍老的迹象都没有,可是,她却从自己的眼神中读到了沧桑。上一次司盛楠跟她说的话,不是没有过到耳朵里,只不过,她如何甘心! 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足足五百年了,她等了那么久,以为尽欢不在了,终有一天他会属于自己,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如何甘心? 啪!梳齿莫名的断了一根,低下头看着梳齿,怔忡了片刻。 牧野春含着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居然给她梳起了头发,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她柔软的发丝,一边道,“本来呢,我一个局外人也不该说什么的,但我这人吧,虽然吊儿郎当,可是朋友不多,你红绡算其中一个!说句不中听的,百年前初识你,我就知道离休要么不动情,如果有一天动情了,那人一定不是你!” “你……”红绡猛然抬头瞪他,由于太过用力,扯得头发生疼。 他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说,“别那么生气,我说的是事实!这种真心话,只怕你想听,也没几个人会说与你!” 深吸一口气,她压住内心的怒火,冷冷道,“那你且说说,为什么不会是我?” 牧野春梳了会儿,开始把玩起她的发丝,在自己的手指上绕着圈圈,“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太冷!两个太冷的人如果在一起能激出火花,那才怪了!只会彼此冻死对方,但不会燃烧起来!” “离休并不冷……”她反驳道。 “或许以前是,但至少我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清冷的,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所以,你暖不了他,也激不起他心里的火,你们如果能走到一起,还需要等数百年这么久吗?”他淡淡的问着,凑近闻了下她的发丝,很香! 红绡拧起眉,从他手中拽回自己的头发,然后道,“可你觉得我很冷漠吗?” “何止是冷漠,简直是大冰块哇!”他叫道,从梳妆桌上跳了下来,走到桌前给自己拿了块点心,忍不住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 “你……”红绡本来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不知该怎么说!自己以前是怎么样的,她已经差不多都忘记了,她只知道,从她爱上离休的那一刻起,尽欢就成了她的范本。因为离休爱她,所以,自己努力去学尽欢的样子,她的淡漠,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的冷若冰霜,但是为什么,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了? 以前她不明白,牧野春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恍然大悟,因为不止她在学尽欢,就连离休也不自觉的被尽欢所感染,他们都走在尽欢的影子下,所以,越来越相近,也越来越远。 苦笑一声,红绡一时百感万千,尽欢呵,就算你已经彻底消亡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牧野春转过头,看她想哭又想笑的样子,叹了口气,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道,“挺好一姑娘,干嘛走死胡同里出不来呢?你到底是不甘心得不到他呢?还是不甘心这么多年付出的?你要的是他,还是一个对得起你付出的结果?” 要说的话说完了,他拍了拍手,转身就这样走了。 红绡也没出声,这两天,两个不同的人跟她说了大致相同的话,是!她不甘心的,也许不是离休不爱她,而是这么多年的付出,最终要付诸东流了么? 从嫣云宫出来,他晃悠悠的往自己的锦泰殿去了,一路上看到不少死魂手里拿着家伙什匆匆的往同一个方向跑去,微微一怔,连忙拦住其中一个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开战了么?怎么这么快,是魔域打来了?” 那死魂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什么开战?你新来的,脑子坏掉了?我们是要去种地啊!” “种种种……种地?!”他惊讶的合不拢嘴,“地府哪来的地,笑死人了,数百年来,从来没听说过地府要种地?” “你才笑死人了!都死了数百年的死魂,居然不知道最近这么热闹的事?起开,起开,别妨碍我赚工分!”不耐烦的拨开他,然后匆匆忙忙的继续赶路。 这下,他哪来的困意,感觉新奇极了!突然想起今天刚来的时候,看到阎王在引水灌地,难道就是那里? 思及此,便拔脚往来时的方向去了,他倒要见识一下,地府种地是怎么个回事! 赶到的时候,地里正热火朝天的赶工,让人欣慰的是,白天还看不出什么的地里,现在芽苗都已经冒了出来,很是喜人的一片。 司盛楠听说已经发芽了,自然也是赶过来瞧瞧,乐得合不拢嘴,这样看来,到底是有希望了。 那边余庆丰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倒是很有点工头的架势了。 “哎,种什么地?你又折腾什么呢?”牧野春悄无声息的靠近,碰了碰司盛楠的胳膊。 她一愣,转头见是他,便没好气的挥挥手,“走开走开,别碍事!” “我哪里碍事了!你不一样也站在这里?要碍事,咱俩都碍!”他理直气壮的说。 司盛楠睨了他一眼,“这项目是我承办的,我在这儿是督工,你在这儿就是闲杂人等!去去,躲一边玩儿去啊!” 那牧野春哪里肯,这么新鲜有趣的事,怎么会错过。 他凑上来伸头探着外面,只见白天还空无人烟的田地里,此刻游荡着很多死魂,在忙忙碌碌的锄草,施肥,很是有模有样,便好奇的说,“你们这是在种什么呀?什么珍稀花草要这么大规模?” 无语的看着他,司盛楠道,“种花草干什么?又不能吃!当然是种粮食!” “粮粮粮……粮食?!”他生平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舌头好像不太好使,居然捋不直! 只是—— “你们地府的鬼魂又不需要进食,种什么粮食啊!”他实在觉得太可笑,不需要吃东西的人,这么热情积极的种粮食,笑死了!天界和魔域还都需要呢,却没见有人种这个! 司盛楠一脸看文盲的表情,“死魂是不需要,可是鬼差呢?阎王殿下呢?我呢?哪个不需要进食,不要告诉我,你也不需要?” 听到这里,他眼睛一亮,笑嘻嘻的说,“哟,还有我的份呢!” “没有!”她果断拒绝,“不过……如果粮食大丰收,有盈余的,你出的价格够高,可以考虑优先给你留一份!” “…………”牧野春一张笑脸顿时冻住了,“合着你种这玩意儿是做生意用的?” “那倒也不是,温饱的前提才能谈小康,对吧?”她没兴趣再跟他插科打诨,转头对余庆丰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睡了!” 忙活了一整天,累的要死,白天也没补足觉,困着呢!现在有了余庆丰坐镇,就连骆琦都舒服很多,每天坐在边上看看古书,再盯盯人就行了。 余庆丰点了点头,“司小姐放心!” 她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回走。牧野春转头看了眼那地里,然后紧跟着追上她,“话说你来地府多久了?” “我-干嘛要告诉你!”一转头见他跟了上来,司盛楠想起白天他幸灾乐祸的事,就没好气! “哎,别这样儿嘛!俗话说,进门都是客,我好歹也进地府的门一天多了,你哪儿能这样对待客人呢!”他嬉皮笑脸的说,“再说了,我就算哪里惹到你了,你不是也报复过我了么?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俩一回生二回熟,也算是朋友了吧!” 停住脚步,司盛楠看着他道,“你的俗话说还真多,哪来这么多的俗话说!行了,你到底要干嘛?” 打着哈欠,她困意袭来,只想抱着枕头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干吗,我就问问!”牧野春倒是精神的很,“我知道阳间现在发达先进的很,不过很多东西到了阴间却是不适用的,你明白吗?” 司盛楠张大的嘴巴顿住了,有点惊奇的看着他,这个倒是说到她的心坎里了。若不是不懂那么多,她也不会之前闯了不少祸,惹了不少事端。这个牧野春,虽然满嘴油腔滑调,可是知道的好像还不少,便干脆问,“那你倒是说说,是适用,什么不适用?” 见她起了兴趣,牧野春便笑了起来,“这个嘛,说来话长!” 她顿时不耐烦了!本来就困的要死,他还卖起关子,最讨厌卖关子了! 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告诉你,你说就说,不说拉倒!姑奶奶睡觉去了,不跟你扯淡,还有!我最讨厌人家卖关子了,你要是下次再跟我卖关子,我就让你菊花残一生,信不信?” 牧野春也不反抗,任她抓着,嘿嘿一笑,“我不是卖关子,只不过这么多的事,本来就是说来话长,你若是困了,明日我们慢慢聊,如何?” 她想了想,便松开衣领道,“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你要是又敢忽悠我,哼哼!” 没有说话,目光往下移了一下,警告性的看着他。牧野春下意识的菊花一紧,摇头叹道,“地府的女人真是个顶个的彪悍!” 本来都准备走了,司盛楠听到他这话,又顿住了步子,地府中除了她,就只见过红绡一个女人,难道……他见过红绡了? “你见过红绡了?”她回眸问道。 牧野春正在整理自己的衣领,听到她问,随口应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也不知该问什么,该不该开口,算起来,红绡禁足的日子也早该满了,但是她没有出过嫣云宫,也不知是在跟阎王赌气,还是什么…… 看着她快步离开,牧野春沉吟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今天她没有回阎王殿,反而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胜胜已经睡着了,这孩子逐渐习惯了没有她陪伴,每天抱着狗狗睡的日子。 估计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躺下没多会儿就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反正肚子叽里咕噜饿得很,但是犹豫着不想去阎王殿,昨天他说的那番话,让她心里打了个结。 更何况,她现在也弄不清自己对他是怎生的一种情感。 想了想整个地府,除了阎王殿,便只有骆琦那里能寻点吃的,干脆就去找他了。 好在骆琦还没睡,见她来了,笑了笑,居然拿出了两碟咸菜,一点饼子。看到她惊异的表情道,“你一般不来我这里,来必然是为了这点事,对不对?” 她也笑了起来,“没想到知我者,居然是你!” “哈哈,这不敢当,不过都是爱吃之人而已!”骆琦摆上筷子,一扬手道,“来,坐吧!” 很爽快的坐了下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不客气,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吃一边说,“骆琦,你还真是有办法!偌大的地府,除了阎王殿下那儿,也就你这能寻到点可以下腹的东西,马面那儿就只有一点陈年黄豆,哎!日子苦哈哈的!” 骆琦苦笑了一下,“也就这么点嗜好,其实地府也还好,只不过……”,摇了摇头,他也没有说下去。 想起上一次他说的话,司盛楠筷子停了一下,“你还是想重入轮回?” “不想了!”他笑,“都是命数,想也没有用,不如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阎王的影响,都是张口闭口一个命数,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若真的想入轮回,为什么不跟阎王说一声呢?按理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骆琦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反而道,“那你呢,又为什么有这样的机会而不愿意去?” “入轮回有什么好,生老病死,还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她一边吃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你以为在地府,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么?”他笑了起来,然后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司盛楠微微一怔,“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很爱一个人,那么不管过多久,上天入地,你都会想追随她,只要能在她身边,不管是天上、地下,都是快乐的,没有她在身边,哪里都是没有滋味的!”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想了想说,“难道,你的那个她,现在在阳间?所以你才这么想入轮回?” 他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的太多了,只不过最近有些感慨罢了!”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回味着他的话,想到阎王,红绡,又何尝不是如此,都是数百年了不曾放下。 自己在阳间没有恋爱过,更没有一个心仪的人,是不曾领略过的,忆起最近自己那种陌生的情愫,她忍不住问,“既然你有过那幸福的过往,那我问问你,如果你每天都会时不时想起一个人,会不自觉的替他担心,虽然有时候会争吵,可还是习惯他在身边,没有他在的时候,心里会有些惦念,这算什么?时不时喜欢上他了?” 骆琦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浅笑,他淡淡的说,“不是!” 司盛楠还没稍稍松一口气,就听到他接着说,“这是爱上他了!” 心里蓦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喃喃重复道,“爱?!” 她以为,自己最多是有点喜欢他,有些动了感情,可……至于用到爱这个字吗? “对,是爱!”骆琦肯定的点点头,看着她一脸的茫然,笑着说。 手中的筷子掉落地上浑然不觉,不……不会这么悲催吧!她可不要做那种傻女人,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只是把她当做替代品,怎么能动心爱上他呢? 司盛楠,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她在心底暗暗骂着自己,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看她没有反应,弯下腰,骆琦替她捡起筷子擦了擦,然后看了眼一脸呆愣的她,不咸不淡的说,“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强吻,反强吻(女汉纸气势不可阻挡1w+) 司盛楠一愣,干笑了两声道,“哈,哈哈……怎么可能,你这玩笑开的真没水平!” 说完又夹了两筷子菜,然后站起身道,“好了,谢谢你的款待,忙了一晚上,吃完你也早点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骆琦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会心一笑,并没有戳穿她,这丫头其实什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只不过自己还不肯面对罢了。睍莼璩伤慢悠悠吃着,各人自有各人福,只不过谁又知道,未来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自从骆琦跟她说过那番话以后,司盛楠再见到阎王,都有些扭扭捏捏的不太自然,每次看着他的脸,脑中总会飘过各种质疑,她爱他吗?真的是爱吗,爱他什么?然后在心中默问了一圈,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脸蛋刷的就红了。 好在阎王最近似乎也很忙,与以往和他朝夕相对的日子比,倒是少见了许多辂。 这日,她一人坐在外殿无聊的画着画,现在的她,对于毛笔倒是驾驭的游刃有余了,也不用再翻转过来蘸墨水当墨水笔用了。 阎王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发呆的脸,手上捏着笔,墨汁已经晕染了一大块还浑然不觉。 拧了拧眉,她最近的表现总是有点怪,没以前那么欢脱,而且看着他的时候经常会神游太虚,回过神来就是目光闪烁,脸色绯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妾。 不过,不管她在想些什么,自己有些事需要办了! 径直走过来,从身后直接一抽一提,便将她手中的笔拽了出来,蓦然一惊,转身看到是他,脸上又***辣的红了起来。 阎王只做不见,然后对她道,“你跟我来!” 她微微一怔,看着他转身就走都不带犹豫的,迟疑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 他负手在前面走得不紧不慢,也没有回头,好像笃定了她一定会跟上来一样,而司盛楠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做什么,只这样跟在身后。 绕过阎王大殿,她才发现居然还有个后门,而她来了这么久,竟没发现过。 从后门出去,是一条长长的廊道,两旁长满了藤蔓,饶是这样走在中间,也觉得有点森寒。缩了缩脖子,看着前面的他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咬咬牙,便继续跟着走。 就这样跟着他一直走到廊道尽头,前面豁然开朗,有一大片的空地,还有三两间房子,没有正殿那么大,但也不小了,看他终于停了下来,赶紧跟上前,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晋霄阁。”他淡淡的说。 “呃……那是什么地方?”她语塞了一下,这不等于没说么?晋霄阁,她不是要知道名字,只是想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阎王转头看了她一眼,“从今天起,你便在这里修行。” 简直是晴天霹雳,她眨眨眼看着他,“修……修行?” 修什么行?她又不要成仙,也没打算当道士,修行什么,为什么要修行? 脑中闪出一连串的问题,她摆了摆手道,“我又不成仙,修行什么?你想多了吧!” 他没有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最近三界确实不稳,隐隐有着***动的迹象,他不敢预测到底会发生什么,也不敢担保地府一定会安然无恙,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波动,以她目前这个脆弱的小生命,自己未必能保她周全,思量许久,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修行,不求能有多深的造诣,起码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司盛楠自是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只是听着“修行”二字,便觉得那是清苦不已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明白自己要修行做什么? “你若还想安安稳稳的留在地府,就一定要修行,之初,我会教你,以后,你自己苦练!”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只下命令不解释,手一抬,对面那座房子的门便开了。 抬脚大步走进去,司盛楠顿了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很空的房子,可是一进去便觉得全身都冷得不行了,刚想退出房去,可门去突然关上了。 转过头看他,只见他盘膝坐在地上,眼睛淡淡的看向她,“过来,如我一般坐下!” “坐下?”她瞪大眼睛,这里冷得跟冰窖一样,还要坐在地上,不是要冻死她了? 陪着笑,她可怜兮兮的说,“阎王殿下,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得罪你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就是了!就算要罚,你也不至于要冻死我这么残忍吧!” 双手环胸,她感觉自己牙齿都在直打颤。 阎王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继续重复,“过来,坐下!” 她犟着,站在原地直跺脚呵手,就是不过去。 只见他手一抬,动了动手指,自己身后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根本就躲不开,然后整个人便被推到他面前,接着肩上似乎有力量一压,便坐在了地上。 这一坐下来,她几乎要立刻弹跳起来,地面更是冰的不行,真是奇怪他怎么坐的下去! 阎王双手一搭,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本来是想站起来的,可是还没动,就感到一股暖流从肩头汇入,缓缓的流向四肢。本来冻得直哆嗦的身体逐渐开始放松下来,就连身下的地板似乎也变成了暖的,没有那么寒冷了。 很奇怪的感觉,她便不再挣扎,感觉着那股温暖的气流在体内流淌,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咦?”她轻轻的咦了一声,阎王却道,“别说话!” 立刻闭了嘴,可是动也不能动,便瞪大眼睛看着离自己只有一臂距离的他。 他双眸微垂,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银色的发丝飘动起来,衬得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愈发美轮美奂。 记得上一次看他疗伤,似乎也是这样,莫名的,回想起和他初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切。 刚认识时的乌龙,后来替她收拾烂摊子的淡定,发脾气时的霸道,还有在魔域护她时的温柔……一点一滴融汇在心头,最后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 一瞬之间,她忽然有点认可骆琦的说法了,也许,她是真的爱上了他。这样近乎完美的他,爱上他,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只不过……让他爱上自己,似乎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的心底藏着一个人,从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个人存在了那么久,已经根深蒂固,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她如何去跟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争夺他心中的地位? 而且,尽欢在他心中的位子,也是无可取代的吧!红绡执着了数百年,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心,自己又有什么把握?仅仅凭这一张脸吗? 这样想着,就变得悲观了起来,一时间心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呛得她气血翻滚,身上也变得灼热起来。 阎王大概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看着她道,“定神!别胡思乱想!” 他这猛然一喝,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心口那股火好像便没那么旺了,也舒服了很多。 皱起眉头看她,阎王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丫头,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差点就走火入魔了,修行这事切忌脑中过多杂念,否则的话,不但成不了修为,反而会引火烧身。真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是不是太过勉强她了! 这样想着,缓缓的收了功,将手从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的手一离开,那股温暖的感觉便逐渐消失了,好在身体还是暖洋洋的,没有立刻感觉到冷。 看了她一眼,阎王站起身,走出门外。 她立刻也跟了出去,到了外面,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以后修行的时候,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会走火入魔的!”他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司盛楠脸上一红,哪里是是乱七八糟的事,她根本是思春了,靠! 不过,也不敢跟他说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红着脸应了一声,“哦!” 看着她,阎王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微微弯下腰靠近她的脸,他认真的打量着她,有些奇怪的问,“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啊!”她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离自己这么近,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很是紧张。 她不知道,由于他的靠近,自己的脸更加红了,如同熟透的虾子,一双眼眸更是闪烁不定,不敢跟他直视。 而她越是这样,就越让阎王疑惑了,直接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能躲避,必须看着自己,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事?” “没有啊!”她顿时觉得很挫败,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惹事精么! “那你躲什么?”看着她艳若桃花的脸颊,微启的唇瓣,阎王不由得又想起那次吻她的情景,那一次根本没有犹豫,根本是想到就做了,后来也没有去深想为什么会吻她,可是这一刻,看着她,他又有了想要再品尝一次的冲动,却迟迟没有动作。 同样的,司盛楠显然也想起了那一次,回忆起他的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有点发干,而她更紧张的是,他会不会再吻她? 不过,他看了她许久,忽然手一松,放开了,收回手站直身体道,“以后每天的这个时辰,都随我来这里修行,待你能自己独立开始以后,便可以自己来了!” 说完,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拧起眉道,“听到没……”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她勒住了脖子,堵住了下面的话。 阎王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这样踮起脚尖,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主动把唇凑上来,印上他的。 很显然她的技巧非常生涩,只会紧紧的贴着他,丁香小舌偷偷探出来,试探性的在他的唇瓣上舔了两下,就好像撒娇的小猫咪,可是却不得其门而入。 她根本是豁出去了!你丫的,你不吻我,我吻你行了吧! 错愕不已!他呆愣在原地,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从来没有人,就算是尽欢,也没有过这样主动的——他,被强吻了?! 简直不敢相信!好歹他也是堂堂地府之主,居然就这样被强吻了?! 瞪大眼睛看着她放大的脸,那样坚决,那样果断,那样的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虽然呼吸还很急促,虽然连唇瓣都是滚烫滚烫的,可她还是牢牢的抱着自己,没有松开。 就在他有些爱上这个味道,想要回应一下的时候,她却突然松开了手,放开他。 心里顿时被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包围,伸出想要拥住她的双手就这样落了空,看着她一抹嘴,仰起小脸骄傲的说,“上次你吻了我一次,这样我吻回来,一人一次,扯平了!” 司盛楠一脸的骄傲,可是心里的小鼓却敲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天知道她有多紧张,她紧张的快要晕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他会有什么反应,会生气吗?还是会震怒?不敢想象!可是,当时脑中一冲,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根本来不及让她考虑后果! 所以,放开他以后,自己才会傻兮兮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这样才能合情合理的为她的傻冒行为解释! 看他没有什么反应,虽然有一点失望,自己的吻就那么糟糕,让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发火,便转身就走,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了。 司盛楠,你可真够可怜的,生平第一次献吻,可惜人家不但不稀罕,甚至都不在乎。 脚还没迈出去,手臂却被一把抓住,他一用力,她便跌入了他的怀中,紧贴着他的胸膛。 阎王挑眉看她道,“扯平了?本尊可不这么觉得!” 话音未落,已经压了下来,这是很强烈的一吻,和他们上两次的经验都不同,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强势而迅猛,一手环在她的腰身紧紧的勒住,另一只手则压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更紧密的按向自己。 司盛楠脑袋里晕乎乎的,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在干什么? 他……他再次吻了自己?而且是那么霸道的吻,虽然有点措手不及,可是……感觉真的好好! 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背,感觉他肆意搜刮属于自己的甜蜜,而她一点点都不想放开,只想这样抱着他,一直抱着! 他用力的蹂躏着她的唇瓣,起初带有小小的惩罚性,这丫头居然敢强吻他?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可是,吻着吻着,就不由得放慢了节奏,享受着她甜美的滋味。 自从尽欢不在了以后,他从未动过***,一直以为,他的***已经随着尽欢一同死了,再也不会有了。可是这个丫头的出现,却让他久违的渴望又重新点燃了。 好像那块地,干涸了许久,又重新涌入了山泉,然后便再也放不下,贪恋着那种感觉。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软,明明拥有着最强大的生命力,可是此刻偎在他的怀中,却软得不可思议,紧箍着她的腰身,却不敢太用力,好像力量稍微大一点,便会伤到她一般。 司盛楠还记得上一次他的训诫,很乖的闭上眼睛,体会着他带给自己的奇妙感受。 酥酥麻麻,好像触电的感觉,可是又舒服的好似漂浮在云朵上面,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吗?果然,很美妙! 良久,他才放开她,一双素来沉静的眸子染上了些许情愫波动,她的心跳还是很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去休息一下吧!”他先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明日这个时候,再来这里!”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她手指交错,唇瓣上还余留着他的味道,她决定了!自己要勇敢的,努力争取一把! 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怎么能轻言放弃,就算他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可是不代表不能多容纳一个,她不求取代尽欢,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可以陪他再走过一段岁月,哪怕只有一个月,一天,起码她也是全心全意的爱过了! 她是新时代的女汉子,怎么能轻易就退缩了,那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喜欢,就勇敢的去争取! 走出去,发现他又不在阎王殿里,也不知道去哪了,不过没关系,她既然想要追求他,总得制定一个方案吧! 她决定还是去请教一下骆琦,这书呆子别看有时候糊里糊涂的,可似乎对感情有一套自己独特的看法,不然上次也不会一眼便戳穿她了! 刚走了没几步,身边一阵风似的闪过一个人,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牧野春。 这几日似乎都没见到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这会儿看到他慌里慌张,一副被鬼追的模样,也不知在做什么。 “牧野!”她叫道,“又被狗咬了?” 听到唤声,他立稳脚步喘了口气,“是狗倒好了,比狗还凶猛!” 拍了拍胸口,总算是定了心神,差点就被发现了,地府到底太闷了,偷偷出去想要透透气,还真是冤家路窄! “难道是狼?”她挑了挑眉,接着自言自语,“也不对啊,俗话说,狼狈为奸,狼跟你们狐狸估计也还算战友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牧野春哼了一声,却眼尖的看到她脸色有些红得异常,伸头叹了一眼,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哎哟,你还好意思说我,瞧你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从哪儿贴的胭脂!劣质产品啊!” 司盛楠一怔,看着他笑得浑身乱颤,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你再敢笑,我就把你丢出去喂外面那只!” 她这句话果然有效,牧野春立刻收住了笑声,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要不要这么残忍?”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怕,立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到底惹到什么了,怕成这个样子!” 牧野春眼皮抽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女人!” “哟,桃花债呀!”她了然一笑,“就说你那双桃花眼,色眯眯的没好事!” 一戳这个,牧野春就跳脚,“跟我的眼睛没关系好不好?我这是天生的,风流倜傥这个词就是为我生的!人家主动要贴我,我有什么办法!” “谁这么没品味,还会主动贴你?”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不屑的说。 “喂喂,说话归说话,不带人身攻击的!”他啪的一拍扇子,一脸不爽。 司盛楠看他昂起下巴神气活现的样子,忽然想到人家怎么说也是一百年狐狸精,说到勾丨引人——呸呸,是追求人!应该更有经验才对,便笑嘻嘻的看着他,也不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笑。 牧野春被她笑得有点毛了,往后咧了咧,看着她做出戒备的姿势,“喂,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我我……我可是不打女人的!” “怎么会!咱俩这么好的关系,打架多伤感情啊!”她嘿嘿一笑,然后一抬手挂在他的肩膀上,俨然哥俩好的样子,“来来,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看她笑得很是殷勤,可牧野春总有一种没好事的感觉,他歪头睨了她一眼,“干什么?” “真的只是请教,不要太紧张了!”她笑着说,转头看看,把他一路拉扯到自家的院子里。 还没进门,牧野春就想往后退,司盛楠扯住他道,“你干嘛?” “能不能换个地儿?”他瞥了一眼她那院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回头看了眼自家的房子,再看看他惊恐的表情,瞬间想到在这里发生的“惨案”,忍不住嘴角笑得抽搐,“放心吧,我家狗狗不在的!” “我……我才不怕那小破狗!”他还想表现出自己的勇猛,堂堂狐狸精一只,被个地府的小狗魂追的满地跑,还真是丢脸。 到底有事要求他,司盛楠便也没再跟他斗嘴,两人进了院子,果然胜胜跟狗狗都不在,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牧野春却也不坐,站着看她道,“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站着我别扭,坐下来慢慢说。” 犹豫了一下,就看牧野春慢慢的蹭啊蹭,蹭在石凳的边上,最后坐了一半,“这样行了吧?” 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估计旧伤还没好,忍不住失笑,不过想想也有一半原因是自己害的,“那个,你还没好啊?” “嗯哼!”他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司盛楠想了下,说,“你等等!”,进屋去给他拿了个软垫出来垫上,然后道,“这样会好点!” 对她的举动,牧野春真是觉得很稀奇,不害他就不错了,居然还会给他拿软垫,不过,真的舒服了很多,口气也缓和了一些,“你到底要问什么事啊?” “随便聊聊啊,上次不是没聊完嘛!你说你们狐狸精……”看他眼睛一瞪,赶紧换了个口吻,“我是说你们族群,是不是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善于魅惑人,蛊惑人心?” 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牧野春道,“你想干嘛?我可不是那种人!” “我呸,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啐了一口,“明人不说暗话,你难道没有泡过妞?” 他居然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果断摇头,“没有,一般都是妞泡我!” “……”无语,她一头黑线,然后道,“那好吧,算你有魅力行了吧,可是,难道就没有你心动的女孩子,想要追求一下的那种吗?” “没有,一般我能看得上的,也都主动先追求我了!”他还是很一本正经的说。 司盛楠汗了一会儿,觉得再这么聊下去,聊一天都聊不到正题上,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难道你就没有追求人的经验?你们好歹担了一千几百年的名声,居然连这点招数都没有?” 看她愤愤然的样子,牧野春先是呆了一下,旋即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道,“你是要问我,怎么追求阎王吧?”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口,然后红着脸道,“你你……别胡说!我只是跟你请教技术性问题,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牧野春贼兮兮的笑,“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啊!还技术性问题,看你每次看离休那花痴相,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有这么明显吗? 她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上一次骆琦就语意含糊的说过了,这次牧野春也这样说,难道她的心思都挂在了脸上,合着全世界都知道了,就阎王一人不知?也不对,也许他也知道了! 啊,真是丢死人了! 看她自己坐那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的,牧野春也不打断她,一脸兴趣浓厚的瞧着。 “我说不是就不是!”看到他盯着自己一直看,司盛楠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双手叉腰哼道。 “行,不是就当我猜错了!”他也不逗她,笑着说,“可是你不告诉我具体对象,我不好分析情况啊!” “这还要分具体对象的?”她一愣,“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牧野春点头,“那当然!每个人的个性都是不同的,那相对采用的办法自然也是不一样的,那什么,我记得你们人类不还有个对症下药的讲究!这把妹钓凯子就更是如此了!” 她虽然满心疑惑,可毕竟自己没有过经验,也不能就说他不对,想了想道,“那好吧,你且说说具体的!” “咳咳,你还没说什么类型?”他干咳两声,干脆诱导她,“冷酷型,潇洒型,温柔型……还是我这种万人迷型?” 怎么都不放弃夸一下自己,他这点倒是跟那个缘浅很像。 她想了想,拧起眉头道,“那就……阎王这种类型的吧,举个例子说说看好了!” 他顿时露出一副“我就说”的表情,笑得很是欢畅。 司盛楠红了脸,梗着脖子还在给自己争点颜面,“我,我只是打个比方,先看看你说的准不准,对不对,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耍我!” 牧野春笑道,“好吧,那就拿离休做例子!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酷,其实闷***的很!” “咳咳……”被他呛得连连咳嗽,这个词让她忍不住想笑,但是又觉得蛮精准的,看着停下来的他道,“没事儿,你接着说!” 睨了她一眼,牧野春接着道,“你要是指望等到他主动,那就彻底歇菜了,爱情这档子事,要么你强,要么他强!如果两个人都那么被动,那就完蛋了!” 她一直听着,头点如小鸡啄米,完全认同。 “再者说来,针对离休这样的男人,走一般寻常路是没用的,你想啊,数百年来,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普通的哪里会入眼,要吸引他,必然就要与众不同!”他接着说,还在石桌上指指点点,俨然一副布阵列兵的样子。 “那,什么样才叫与众不同呢?”她忍不住插口问道。 他笑了笑,很神秘的说,“这个,就要你自己领会了,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还在个人呢,对不对?如果没悟性,我就是手把手教你,也没用啊!”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是不是泡妞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二三的列出方案来?” “那当然!要不然我那一群……”说到这里翛然住口,发觉不知不觉居然掉进了她的坑里,看着她笑得一脸得逞,翻脸道,“我好心好意教你,不还坑我,算了!不说了!”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司盛楠连忙一把按住他,他猛然坐在垫子上,就算再软,也还是刺激到了伤口,嗷嗷的叫,脸扭成一团。 她拍拍他道,“好歹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你不也是阴我来着?接着说,接着说!” “我……”他看看她,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喏,别的不说,你瞧瞧你,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怎么会让男人动心呢!要改变,怎么也应该先从着装上改变,离休喜欢的是那种古典韵味的美人,懂么?古典!这个词就跟你彻底绝缘!” 她本来还在回味着他的话,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顿时炸毛了,“靠!怎么就跟我绝缘了,不就是古典么,有什么难的,看姐赶明儿给你古典一回!” 牧野春摇摇头,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不可能,天庭和魔域都可能调个位,你古典?不可能!” 这简直是赤luoluo的挑衅啊! 她一拍桌子,一脸豪气的说,“今儿还就跟你较上了,不就古典么,我要是能做出来,你怎么说?” “你要是能做出来,我就帮你把到离休!”上下打量了她踩在凳子上的腿,昂起的下巴,还有插在腰上的手,他觉得赢她根本是小菜一碟。 “一言为定!”她干脆利落的接道。 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帮她把到离休?!这样一来,是不是等于承认自己…… 再看他那意味深长的笑,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争辩也是徒然,随他笑去了,只要能争取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怕什么呢?!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他再次想站起身,可是又一次被她按了下来。 好在他早有防备,不然的话,只怕那软垫上也要血染的风采了! “又干嘛?”他抬起头看她,一脸的无奈。 她嘿嘿一笑,“还没说完呢,除了古典,还有什么?” “我都说了,自行领会,你不会这点悟性都没有吧?”他纯粹是好玩,其实从他的观点来看,离休根本已经动情了,不然他才不会掺和进来,这事儿,如果不是两个人彼此有心,旁人再掺和也没用,比如红绡,如果是撮合能成,也不至于空等数百年了。 认真的想了想,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难道就没有速成教材?我记得电视里好像都有什么邂逅,秋波之类的,让男人看着就怦然心动那样!” “你们都认识多久了,还邂逅!”他反驳道,不过顿了下,又想想,“秋波……” 唇角扬起一抹狡猾的笑意,然后冲她招了招手,“这个倒是可以,你过来,我教你……” 司盛楠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笑里有点古怪,不过还是耐不住求知若渴的心,到底凑过头去,然后听着他说,一边听一边挑眉,脸上是诧异无比的表情。 直到他说完了,才扭脸看他,“这样……真的行吗?” “行!太行了,不信你去试试……”他笑着说,然后抛了一个媚眼给她。 浑然一哆嗦,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她连连摇头,“太恶心了!” “哎,要不我说你没女人味吧!男人就好这一口,你不懂了吧?保准迷得他七荤八素的!”他一脸认真的说,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说完,拍了拍手终于站了起来,“好了,言尽于此,具体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了!我可是把本事都教给你了,做不好是你的能力问题,不要怪我哦!” 她咬住唇瓣很认真的想,也没留意他后面又说了什么。 走到门口,牧野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又补充道,“对了!千万要多学多练,别偷懒!不然的话,达不到效果可不是我的问题!” “多学,多练?”可是她一想到那个动作,就觉得很恶寒,还要练。 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阎王真的吃这一套吗?红绡几百年都没做到的事,她真的能做到吗? 啃着指尖,一纠结的时候她就会有这个动作,到了这边还是改不了,想了想,转身去阎王殿找镜子去了,还是先练习下,看看能不能过了自己这一关再说吧! 我靠!你个没种的死狐狸!(1w+绝对爆笑不容错过) 桐花镜前,某人找了个凳子踮脚,然后对着那面神奇的镜子努力的练习着。睍莼璩伤 目光微垂,侧目,移动,扬起—— 她感觉自己眼皮都快抽筋了,这样不会觉得太奇怪吗? “你在干什么?!”阎王-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她踩低爬高的,对着那面桐花镜,也不知在做什么。 “啊?啊——”她根本就没察觉已经进来人了,猛然被他出声吓了一跳,整个人立刻站立不稳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辂。 好在没有落地,反而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阎王拧着眉低头看她,又在捣什么鬼?! “啊啊,你回来了!”她还没完全回神,干笑一声,觉得还真是糗大了。 “你在干什么?”阎王再次重复问了一遍,不过抱着她的双手倒是没有松开姝。 她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那面桐花镜道,“呃……我在照镜子啊!整个地府我就只在你这里找到过镜子,可我又够不到,所以只能踩着凳子看了……” “照镜子做什么?”他又问。 “哎呀,照镜子就是照镜子啦!”她摆了摆手,“女人哪有不爱照镜子的,你这问题问的真是多余!” 阎王挑了挑眉,“是么?” 说实话,他还当真不算了解女人,地府都是死魂,根本没人用得着这东西,除了阎王殿,也就只有红绡的嫣云宫有,想来,女人可能当真是喜欢这东西的! “有机会再寻一面,给你房里放上一份!”他淡淡的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的?!”她惊喜之余,忽然想起了方才一直在练习的动作,便羞答答的实验一下—— 谨记着牧野春说的速成教学,眼睛往下看,然后微微转过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缓缓下移,看到胳膊肘的时候往上一抬,看向他—— 嗯?没反应! 一定是这次做的不够标准,再来! 她再次垂下、肩头,胳膊肘,往上看!顺便配以娇羞的声音道,“多谢阎王殿下!” 这回终于有了反应,阎王却是脸上抽搐了一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你眼皮怎么了?” “啊?没怎么啊!”她本能的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她的媚眼神功不到位么? “那本尊又是哪里招惹到你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呃,也没有啊!”她在勾-引他,难道他没发觉吗?又怎么会招惹到她! 阎王点了点头,“那你刚才干嘛翻我两个白眼?” “…………”司盛楠一头狂汗,人家是媚眼,媚眼!哪里就是白眼了,怎么连媚眼和白眼都分不出来! 靠!牧野春这小子实在太不靠谱了,就觉得有问题,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成! 气嘟嘟的想着,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接着额头上一只温热的大掌,“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像不太对劲!” 动不动就脸红,没事还给他翻白眼,难道中了邪术?也不会,她成日里在地府,并不曾到外界去,怎么会有人有机会,可是…… “我哪里有不对劲,是你太敏感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感受着他的肌肤和温度,心莫名又开始狂跳起来,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下来。 怀里蓦然一空,阎王居然有种失落的感觉,垂下手看着她道,“近些日子,有时间就将我教你的修行之法多加苦练,那块地,尽管交给骆琦去打理!” “为什么?”她瞪大眼睛,好不容易要出成果了,却让她不要去管了? “我不是不让你去管,不过近日里,还是勤加修为。”他不想让她想太多,就算是未雨绸缪,也不要让她有太重的思想负担。 她垮下脸来,“我又不要成仙,我也没有资质!再说了,那个屋子,你不在我进去就冻死了,还怎么修啊!” 阎王叹了口气道,“那间本来就是修行用的屋子,尤其如你这般的入门者,修行的时候由于真气的充盈,浑身会发热不止,而屋中的地冷之气会调和,对修行大有裨益。你勤加修习,便会明白了!” “咦,那如果吃了催-情药的,是不是进去就会不用那什么也能缓和下来?”她好奇的问。 阎王顿时一头黑线,冷着脸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电视里是那么演的啊,还有小说里,经常是吃了什么和合散之类的,就无药可解,yu火焚身!”她面不改色的说,“那如果有这样的冰窖,不是会好很多?” “……”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又没有试过!而且她说的那些,离自己太过遥远了,阳间,是一个他甚少踏足的地方,虽然近在咫尺,可也远在天涯。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她便也不再追问下去,“算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如果没什么事,不如就去修习一下吧!”阎王摇摇头,转身想要走。 司盛楠见他要走了,这才想到自己本来的目的,不是想好了求爱大计的么,结果掰哧了半天,一句都没说到正事上! “那个……”她想了想,印象中都是女主一柔弱,男主就心疼了,一手抚着太阳穴,晃了两下,“我好像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摔的,哎……” 阎王一转身,就见她摇摇晃晃的扑向他,双手一张,便刚好落在他的怀里,她心中窃喜,果然过往人的经验还是很有道理的嘛,“头晕死了!” 拧起眉,阎王一探手把上她的手腕,接着一股热流便缓缓顺着他的手流入她的体内,“你没病!” 他淡淡的说,方才明明就是摔在他怀里的,怎么会摔晕了,接着说,“不想去修习也随你,但是,犯不上装病!” “……”怎么就这么残忍,呜呜呜! 眼看着他手一松,自己就要摔在地上了,赶紧站稳,嘟起嘴很是郁闷,行动方案一失败!原因:古人诚欺我也! 看她心情不爽的大步走了出去,阎王摇摇头,在一旁坐了下来,让她这个毫无修为根基的人去修行,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是眼看世道逐渐开始乱起来,她如果没点自保的能力,只怕是护她不及啊! 低下头,拇指上有一枚色泽通透的玉扳指,当日尽欢将这枚玉扳指送他的时候,曾说过妾身如玉,形影不离!如今,这玉在,却不知她能否回来,只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会白费! 用手摩挲着光洁的玉身,就仿佛轻抚着她的脸,五百年了,他等得已经够久了,如果最终功亏一篑,他也无意再留下去! 司盛楠一肚子气的出了门,行色匆匆的去找罪魁元凶去了! 这死狐狸,臭狐狸!肯定是被他耍了,怪不得看他那贼兮兮的笑,自己还傻乎乎的真去试了,结果被他说翻白眼,估计都当成神经病一样看了! 她走的很快,路上没留神跟人撞了一下,瞬间脾气便被点燃了,“喂,走路不长眼啊……” 话没说完,看到是马面,旋即转而问道,“马面,有没有看到那只臭狐狸?” 马面本来是去阎王殿回禀事情的,被她冷不防一抓,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臭狐狸?” “牧野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迸出这个名字,如果牧野春现在在她的面前,估计要被撕成碎片了。 “你也找他?”马面却是一愣,很惊讶的样子。 司盛楠怔了怔道,“什么叫我也找他,难道还有别人找他?” “嗯!我正是要去回禀阎王,有人要闯地府,快要拦不住了,而且就是为着他来的!”马面连连点头。 “咦,这家伙,怪不得呢!”忽然想起之前牧野春跟她说过的话,眼眸一转笑道,“是不是个女人?” “对对,你怎么知道?”这下马面更惊奇了,“你认识?” 她摇摇头,“我不认识,不过你赶紧去回禀阎王,我帮你去找那个死狐狸!” “好!”马面巴不得呢,赶紧脚步匆匆的往阎王殿去了。 站在原地停住步子想了一下,她决定先去地府门口探个究竟。 走过奈何桥,往她第一次来时的路去,猜测着地府大门估计是在那个方向吧,果然牛头领着一群鬼差堵在结界处,谈不上酣战,但也严阵以待的样子。 “快让那只死狐狸滚出来见我!”一个很软糯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感觉心里甜甜的。 哟,顿时觉得此女跟自己很有同仇敌忾的感觉,也是一口一个死狐狸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然后探着脑袋道,“牛头大哥,什么情况?” “这女娃非要闯进来,已经派人去寻了,可怎么也寻不着牧野公子!”牛头已经满脸是汗了,显然也快要招架不来。 司盛楠顿时起了兴趣,“那女娃儿是什么人?” “不清楚!”他摇了摇头,“应该也是妖族的!” “是么?”她挑了挑眉,瞬间觉得兴趣大增。 那牧野春肯定是躲了起来,当然是寻他不着,不过……这女娃儿什么来历,有点意思! 她拨开挡住门的几个鬼差走了过去,不好出结界,便站在里面往外看,那外面的女娃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很嫩生生的,小脸粉俏,还带着点婴儿肥,瞧着甚是讨喜。 “你找牧野春有什么事吗?”她扬声问道。 听到是女声,那女娃儿看过来,目光中透着几分打量和戒备,“你又是什么人,跟那只死狐狸是什么关系?!” “我是地府之人,跟那死狐狸没有关系!”她很认真的回答道。 或许是她同一立场的措辞,让那女娃本来怒气冲冲的脸,终于噗嗤笑了出来,“那好吧,既然没有关系,你便帮我把他给找出来,我保证不擅闯地府!”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她很犹豫的样子。 瞬间,那女娃不高兴了,小脸沉了下来,“怎么,你耍我玩是不是?” “当然不会!”她摆了摆手,“你也知道,那只死狐狸有多狡猾,他若是存心躲你,必然是藏在了某处,哪里那么容易找到的!” 女娃略一沉吟,似乎也是同意的,想了想又道,“那你们就放我进去,我自己去找!” “大胆,地府岂是你说进就进的,擅闯地府是什么罪,你知道吗?”牛头呵斥道。 这一句话,便把女娃的火苗又点燃了,“我管你什么罪,天上地下,还没姑娘我不敢去的地方!” 司盛楠顷刻觉得这女娃太有个性了,笑道,“你也别急,牛头大哥也冷静一点,不就是那只死狐狸惹出来的是非么!姑娘你且歇歇,留点力气待会儿教训那死狐狸用,我去想办法帮你把他找出来,怎么样?” “真的?”女娃怀疑的看着她,“你不诓我?” “绝不诓你!”她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 “那好,我便等上两刻,若是你不来,我也没见那死狐狸,我可就不客气了!”她的声音虽然很软糯,可是霸气无比。 “放心!”司盛楠点了点头,然后对牛头道,“牛头大哥,你也不要太紧张了,这位姑娘只是要找那只死……找牧野春而已,我去寻他,你守在这里,马面已经去回阎王了,没多大事,放心!” 牛头挠了挠头道,“可是,我们早前也派人去寻了,就是寻不到牧野公子!” “没事,我知道他在哪儿!”她笑了笑,转身去了。 她几乎没费劲,很快便在上次聊天的树林里找到了牧野春,想这地府虽然不小,可是阎王殿他断然不敢去的,锦泰殿虽然是他住的地方,可必然也会被找到,倒是这小树林,甚少会有人来,而且,他身为狐狸一族,在树林丛木中,倒是最好躲避。 探头看了看,一抹白色的影子闪过,她嘿嘿一笑,“别躲了,尾巴都露出来了!” 可是却没有任何动静,不过隐隐能听到风吹草丛的声音。 她扬起声道,“你不出来是吧?那我踩了你的尾巴,可别叫啊!一、二——” “行了,我又没露,你踩什么踩!”牧野春沮丧着脸出来,很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她笑了笑,“既然你肯定我没看到你,为什么还出来?” “哎,我知道这样是不好,给地府惹麻烦,可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脸烦躁的样子。 司盛楠想了想,走过来道,“我瞧着那女娃挺可爱的,不像是凶神恶煞的样,你至于么?” “可爱?”他扬起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对,是可爱!我当初也就是被她这可爱的外表骗了,一不小心捡了她,结果……万劫不复啊!” 仰天长叹,他嘶吼着。 “有那么离谱么?”司盛楠睨了他一眼,“一定是你占了人家便宜,所以人家不依不饶了!” 牧野春举起双手道,“天地良心!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一定是我惹了她呢?我风流可不下流,再说了,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女娃,怎么会对她下手!还有……我要是一早知道她的身份,打死我也不敢招惹她,绝对离她三尺之外!” “身份?什么身份?”她很好奇的问。 想来那小女娃应该是有些来历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嚣张,天上地下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恐怕红绡或者青鸾,也未必敢说这种话吧! 抬头看了她一眼,牧野春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样一来,就更加增强了她的好奇心,“咦,难道还不可说么?” “反正,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见她的,就当我对不起离休好了!再说了,离休在,她也没那么容易进来的!”他是铁了心不肯出去。 司盛楠笑道,“那你就肯定阎王殿下一定会帮你躲她,不会领着她来寻你,或者把你交出去?” “不会的!”他头摇的像拨浪鼓,“百年多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离休虽然看起来很冷漠,可是不会做这么没义气的事!他要么不会让我留下来,既然肯留我下来,就断然不会把我交出去!” 挑了挑眉,没想到离休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又多了一个优点!完了,自己不是会更爱他么? 她道,“可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儿,再说了,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我不管那么多了,躲得一时是一时!”他看来立场还真是难得的坚定。 司盛楠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典型的缩头乌龟心理嘛!” “缩头乌龟就乌龟,乌龟还长寿呢!”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 软硬兼施都没用,激将法也不行,看来,她只能坦白交代了,“怎么办,我已经跟她打下包票,说一定会领你出去见她,这下我要食言了!” “啊?!”牧野春瞪大眼看她,然后想想道,“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不要去!” “那不行,你明明对不起我,就算是补偿我,也要去一次!”她双手叉腰瞪着他。 牧野春一愣,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又对不起你了?” “你教我的那套什么速成教学?我用了!你分明是在忽悠我!”她哼道。 “你用了?”先是呆了一下,牧野春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付诸行动,原以为,她还会犹豫几天的,看起来,她倒是蛮行动派的嘛!“那结果呢?” “结果?!”司盛楠提起这个就来气,本来就是找他算账的,半路上遇到这事儿,倒是把自己的事差点给忘了,“结果你自己难道料不到?你分明是耍我玩的!说,是不是你对不起我!” 他连连摇头,“不不,我的方法绝对有效,是你自己使用不得当,还没好好练习好就用了,当然不会有效,跟我没关系!” “放屁!什么叫速成,要是还要练上一年半载的,还叫速成么?”她骂道,“反正你欠了我一次,怎么也要还我一次人情,跟我出去!” “我……”他顿了一下,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脸,又没了底气,“算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那也以后还,今天绝对不行!” 嘿,这家伙还较上劲了!她捋捋袖子,“你到底在怕什么?堂堂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怕,说出去也不怕丢脸!”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好歹你还是狐族的,还自诩风流倜傥,我看你是风流提档,就会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我呸,说乌龟还抬举你了,人家乌龟好歹还是躲在自己的壳里了,哪里像你似的,还要躲在别人家!你也好意思说当阎王是百年的朋友,就是这样给朋友带麻烦的吗?真是把你们狐族几百年的脸都丢尽了!老祖宗都要从地里被你气的爬起来!你瞧瞧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以后还要不要出去混了,想不想泡妞了?我都替你害臊!” “够了!”被她一边骂一边戳,牧野春猛然站了起来,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什么时候这样被人骂过,而且骂得他是体无完肤,颜面无存! 他气得说话都打磕巴了,“不,不就是去见她么,我去,我去行了吧!这地府我还不,不呆了,有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去,你去啊!”她继续嚣张的叫着。 牧野春二话不说,大步的往外走去,走到奈何桥的方向,脚下却一拐,往另一侧溜去。 脚底抹油还真是快,司盛楠眼明手快去抓,可是他忽然一抖变成了一只纯白色的狐狸,那身形一低,动作迅速,她哪里抓得到,嘴里叫道,“我靠!牧野春,你居然半路开溜,你个没种的死狐狸!” 跺着脚骂道,可是他已经速度溜出去一大截,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叫,司盛楠再看过去,阎王一手提着他的尾巴,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牧野春拼命的挣扎,可是扭了半天也没用,四只爪子悬空乱挠,最后无力的垂了下来,认命了! 她气了个半死,看到他被揪了回来,立刻上前去扯他的耳朵,“你跑啊,你丫倒是再跑啊!你个混蛋球子,王八犊子,狐狸界的耻辱!你刚才不是说的义愤填膺不要在地府呆了么,怎么有种放狠话,没种做出来呢?” 阎王面色平淡的看着她的动作,最后终于开口,“好了,别再骂了,先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司盛楠气喘吁吁的住了口,总算是松开手,好在阎王来了啊,要不然这家伙就这样开溜了,自己怎么跟那女娃交代。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跟在阎王的身后,朝着地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那边,眼看两刻钟就要到了,女娃已经不耐烦了,抬脚就要往里进,牛头更是蓄势待发,领着鬼差团团将她拦住,顾忌到她是个女娃,还没敢动手。 正熙熙攘攘的热闹,阎王沉声道,“都让开!” 这时,那女娃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阎王,而是他手中提着的牧野春,顿时眼睛一亮,“死狐狸,你终于舍得出来见我了?” 但是旋即又皱起秀气的眉道,“喂,你干嘛抓着我家春哥哥,快点放开!” 司盛楠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上一秒还死狐狸死狐狸的叫,下一秒就是春哥哥了。 那边,牧野春本来已经放弃了挣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开始张牙舞爪的乱扑腾起来,吱吱呀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阎王倒是有点意外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唤道,“千寻?” “哎!”女娃答应的很干脆,答应完了又愣了一下,看着他道,“咦,你认识我?” 一旁的司盛楠也觉得很奇怪,似乎阎王认识她,而她却不识得阎王的样子。 “你小的时候,我见过你,只不过你可能已经忘了!”把牧野春往她面前一丢,松开了手,“交给你了!” 叫做千寻的女娃立刻应了一声,“哎!”,而牧野春一落地,打了个滚就想溜,可他速度快,千寻速度更快! 一脚直接踩到了他的尾巴上,干脆利落,然后蹲下身笑嘻嘻的说,“春哥哥,你还想往哪里走?” “千寻,你来这里,你父王知道么?”阎王开口问道。 “咦,我去哪里,要我父王知道做什么,我是我,他是他!”她笑嘻嘻的说,两只手一边一个耳朵,把牧野春给提了起来,“走吧,春哥哥,跟我回去吧!” 这时,司盛楠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牧野春死都不肯出来,着实是……有点可怜啊! 阎王却道,“千寻,既然难得来一趟,就到叔父这里坐坐再走也不迟!” “叔父?”千寻眨了眨眼,想了一下,然后欢喜的笑道,“好呀好呀,地府我也没来玩过,春哥哥在这里都舍不得走,一定有好玩的地方!” 她就这样提着牧野春的耳朵,一边软软甜甜的说,“春哥哥,既然你喜欢这里,那我便陪你在这里玩上几日,如何?” 牧野春根本没有回应,确切说,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如只死狐狸一般的任她拎着,眼眸也耷拉着。 看着他那样子实在有点可怜,司盛楠有点不忍心了,走过去道,“千寻姑娘,不如我说个情,你把他放下来,他保证绝对不保了,如何?” “你说情?他真的不会再跑,不会再偷偷离开我?”千寻的眼睛很大,圆圆的,脸蛋也是有些圆润的,看起来很是可爱,一脸无辜的样子。 “会的!”说着,她弯下腰对那只已经绝望的狐狸道,“牧野春,你保证不要跑,那就让千寻放开你,好不好?”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也认命了,闭着眼点了点头,下巴动了动。 千寻想了想,终于松开了手道,“那好吧,春哥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不然我会很生气的,我一生气,就会发脾气,我发脾气可是很可怕的哦!” 嗯,她已经见识到了!司盛楠这样想,估计发脾气会比现在严重一百倍! 牧野春一落地,抖了抖一身雪白的皮毛,又变成了人形,只是一张脸上灰土得不行,垂头丧气哪有平时嘻嘻哈哈哈的样子。 “呀,春哥哥,你脸上脏了呢!”千寻一边说,一边凑上去用帕子仔细的擦着他的脸,若不是方才见识过她的厉害,真以为是个多么会体贴人的小姑娘。 阎王在一侧,她看都不看一眼,一心只有她的春哥哥。 一行人回到了阎王殿,有鬼差送上来茶水和点心,阎王看着还在对牧野春嘘寒问暖的千寻,还有那跟失去灵魂差不多的牧野春,微微蹙眉,不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千寻,你父王近来可好?”阎王开口问道。 “我父王近来不知道!”她笑眯眯的回答,歪着头说,“我近来又不在他身边,我哪儿知道他好不好!” 这丫头还真是鬼灵精,司盛楠想着,不过并没有开口,而是很好奇她的身份。 她得管阎王叫叔父,而阎王似乎跟她的父亲关系很不错。 对于她的没大没小,阎王也并不介意,看了眼牧野春道,“你跟他是如何相识的?” “那是我跟春哥哥之间的小秘密!”她嘻嘻一笑,然后转头看向阎王,“我小时候你见过我?可是我好像没有印象见过你呢!” “那时候你还小!”阎王解释道,“你在叔父这里可以玩上几日,我会着人去通知你父王在我这里做客,让他不要担心!” “不要!”千寻立刻跳了起来,“我才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里,不然的话又要啰嗦了,你可不要多事!” 怔了怔,阎王停了一下道,“那好吧。” 看起来,似乎真的两人之间有着代沟,也没什么话可说,司盛楠看阎王有些不知如何继续下去的样子,便主动道,“阎王殿下,不如让我领着千寻姑娘好好玩一玩,一尽地主之谊!” 阎王想了想道,“也好!” 她便站起身对千寻说,“千寻姑娘,你刚来地府,一定很多没玩过的地方,不如我们四下走走?” “不要!”她果断拒绝,“我要跟春哥哥在一起!” 看了一眼完全是呆若木鸡状的牧野春,打心底里同情他,然后对千寻道,“就算你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你的春哥哥也总要上个茅厕什么的,对不对?我陪你随便走走,再说了,来之前,你春哥哥跟我说,要给你准备个惊喜的,你不给他点时间,怎么准备啊!” 一旁的牧野春好像瞬间被打了鸡血,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对,我要上茅厕!” 千寻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她迟疑了一下道,“惊喜?” 司盛楠赶紧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牧野春,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牧野春还是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嗯!” 这下,千寻开心起来,“好,那春哥哥你去准备,准备好了要叫我哦,可不许再跑了哦!” “放心吧,这里是地府,他往哪里跑,再说了,还有你叔父给你做主呢!”说着,她示意了一下阎王的方向。 千寻想了想也是,便高兴的拍手道,“那好啊,我们先去玩吧,不要吵到春哥哥,他要给我准备惊喜的!” 这丫头还真是变得挺快,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总算是把她的注意力给转移开了,回头对牧野春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牧野春一双眼睛简直是热泪盈眶,恩人啊! 直到看着两人离开了阎王殿,他才算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阎王睨了他一眼,很是有点不齿他的做法,“你怎么会惹到这丫头的!” “我都没想到你会认识她!”摇摇头,牧野春感觉连说话都没力气了,“还叔父……” “我与妖王算是有些交情,她是妖王的女儿,叫我一声叔父,不为过吧?”阎王面色淡淡的说。 “哇靠,我哪知道她是妖王的女儿,太坑人了!早知道的话,我当初还会爱心泛滥的捡她?!”他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阎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日我在山林里遇到了她,那时她说是脚崴了,还受了点小伤,我看她一个小女娃儿可怜,一时不忍心便捡她回家,收留了两日,哪晓得就这样被她赖上了!”牧野春闭上眼,不敢回想接下来噩梦般的生活,简直是天翻地覆啊! “她是妖王的女儿,身上的灵气你难道没有发觉?”阎王觉得有点奇怪。 “你没看到她多娇小啊,我以为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娃儿,哪想到她比我小不了两岁,而且当初她也没有脚崴了,不过是恶作剧,我却当真了!”可怜他一世总是捉弄别人,最后却被个小女娃作弄,难道这就是报应么? 怪不得!阎王想着,再想到方才那女娃的样子,他被捉弄确实也不奇怪,果然是古灵精怪的丫头。 不过,没想到司盛楠居然能安抚她,还是很有点办法的。 牧野春活动了一下筋骨站了起来,阎王看他的动作,警告性的说了句,“事到如今,你可别再溜了,否则别怪我不手下留情!盛楠已经替你解了围,你若是这时候溜了,便是太不仁不义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牧野春道,“我哪里是要开溜啊,盛楠的这个恩情我得记着,我这不是……准备惊喜去么!” 看着他苦瓜一样的脸,阎王都忍不住想要笑了。 他往外走了两步,想了想回头道,“对了,你是不是觉得盛楠那丫头这两天有点古怪?” 阎王一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怎么?” “没什么!”他摆了摆手,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一般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这样!” 他说完就走了,准备所谓的惊喜去了,想着好歹司盛楠也帮了他不少,自己总得做点什么报答一下吧!就多两句话,当做撮合一下,也是好事! 心中泪流满面(欢喜爆笑章) 牧野春走了,阎王却开始拧眉深思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睍莼璩伤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谁,她吗?可是她什么时候陷入爱情了,跟谁,也没看出她跟谁有什么端倪啊,想来想去,她接触最多的人,牛头马面不可能,骆琦似乎也不像,最多只有那个余庆丰了,上次两个人还手牵着手来着。 这么想着,莫名的心里有些不爽起来,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一根刺梗在喉头里。 那边,司盛楠还在陪千寻闲逛,其实地府她也不算多熟悉,来来回回去的不过是那么些地方,也就带她随便走走看看了。 一路上,千寻的心思显然也不在地府上,不时的问,“你说,春哥哥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你说,他会不会给我准备好多的花?还是举办个宴会什么的?辂” 司盛楠哪里晓得,她不过是权宜之计,顺口那么一说,谁知道那个臭狐狸会不会真的去做,万一他要开溜——她发誓,从今往后的日子,誓将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为己任。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挺喜欢你的!”千寻终于问了一个有关于她的问题。 她笑了笑,“我叫司盛楠,你可以叫我盛楠,或者楠姐,都可以!娌” “楠姐?”她扬了扬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几岁了,让我叫姐?” “呃……三十吧!”其实若不是对方是个小姑娘,她很羞于谈自己的年龄问题的。 “三十就要让我叫姐?按照你们人类在阳间的算法,你得叫我祖奶奶呢!”她一脸认真的说,小手托着下巴,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司盛楠也并不因为她的话而生气,知道她是妖族,年龄肯定不能跟人类一般去算,想了想问她,“那你多大了?” 千寻嗬了一声,认真想了想,“我已经一百六十岁了!” “……”果然! 虽然心里有数,但是看着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感觉,她微微一笑,“不打紧,人类有人类的算法,你们妖族也有妖族的算法,在你们妖族,你还是年纪很小的吧?看起来很可爱啊!” 本来相谈甚欢的,千寻的小脸突然板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不许说我可爱!” “嗯?”司盛楠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我最讨厌人家说我可爱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说我美,说我性感,但是不许说我可爱!”她嘟着嘴,那模样,明明是俏丽粉嘟嘟的小姑娘。 不过,也不能以看待小孩子的眼光来看待她,司盛楠点了点头,“好吧,你确实很美,还很……娇媚!” 认真想了一下,用了这么个词。 果然,千寻顿时开心起来,小脸表情变化的是真快,“这词好,娇媚,我喜欢,哈哈!” 一边说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道,“对了,盛楠,你说春哥哥为什么老躲着我呢?” “这个……”这让她怎么说呢,总不能说,你太凶了,他怕你,讨厌你,所以躲着你吧! 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她道,“许是他害羞!” “害羞?!”眨了眨眼,千寻一脸迷茫的样子,“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的吗?” “哎,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吗?***狐狸***狐狸,不闷***怎么是***狐狸呢?”她接口接的还挺顺,心里暗暗为自己喝彩,这理由找的简直是太完美了。 这话对于千寻来说,还有点难以理解,她想了想,“原来他是害羞啊!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啊,你可不可以让他不要害羞?” “这个……”这是技术性问题哎。 她想了想,干脆换个角度问,“那你先说说,你喜欢他什么呢?”,她怎么就没看出来,那只臭狐狸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 “嗯——他善良,有爱心,长得好看,而且很有趣!”歪着头认真回忆着牧野春的优点,居然一口气数了一大串,“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特别开心,这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么喜欢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司盛楠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这个……是她认识的牧野春吗?不会是同名同姓吧?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臭狐狸居然有这么多的优点? “盛楠,你还没说,怎么可以让他不要害羞,不要总是躲着我!每次找他,我找的好累啊!”索性在路边坐了下来,一边捶着自己的小腿。 看着她的样子,司盛楠居然莫名的有些同情,小姑娘其实挺可爱的,除了偶尔凶悍点,那还不是他总是躲躲藏藏,所以惹得人家不得不野蛮一点。不知不觉,心里的天平就倾向了千寻,她想了想道,“千寻,你要知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这样太过热情,反而会吓坏他,要给他一点遐想的空间,让他主动来追你,知道吗?” 扬起笑脸看着她,千寻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到底是年纪小了点,还不能完全理解她所说的话,她干脆也坐在她的边上,仔细解释给她听,“是这样!你每天追着他跑,他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他就不在乎了!因为不管走到哪,你都会跟着的,可是如果你不主动去追他,有一天,他一回头,你不在身后了,他就会不习惯了,反而要来主动找你了!明白了吗?”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忍不住说了句,“可是,这不是犯贱么?” “噗……”司盛楠差点喷出来,可不是,不过那只臭狐狸,本来也就是犯贱骨头嘛! 她笑着说,“也不是!这就是恋爱中的奇妙,如果你领回了,你春哥哥会粘着你,怎么打都不离开!” 我呸,这春哥哥她随着千寻叫一声都觉得恶寒,也不知她怎么叫的这么顺口。 “我才不会打他,我那么喜欢春哥哥,疼他还来不及!”千寻不认同的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司盛楠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想着,你个臭狐狸怎么报答我吧,为了给你解围救你出火海,姐姐我这么卖力的在这喷口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的话,千寻道,“你看啊,我重新说一遍,你看我说的意思对不对?你是说,让我不要每天追着春哥哥,自己该干嘛干嘛去,还要故意躲远他,让他来追我?” 司盛楠忍不住要竖大拇指了,这小姑娘还会举一反三的,理解力不错嘛! “对的,就这样!”她认真的点头。 可是,千寻却拧起秀气的小眉头,看着她说,“可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呢?是不是,你也喜欢春哥哥,所以故意这样说,然后好让你有空子可钻,抢走我的春哥哥?” 眼睛里透着警惕的光芒,生怕司盛楠是故意坑她。 天地良心啊!她立刻板起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举起一只手道,“我发誓,我对那只臭狐狸,不,你的春哥哥,没有半点遐想,否则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她不像撒谎的样子,千寻这才放下心来,拉下她的手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怀疑你,只是春哥哥实在太优秀了,我怕别的女人也觊觎他,万一他被别人抢走了,那我怎么办,所以,我才会那么紧张……” “不要紧!”司盛楠一边回应着,心里在默默的流泪啊,太优秀了,怕别的女人觊觎,这尼玛牧野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也太抬举他了吧! “那,你说的,真的有用吗?”千寻想了想接着问。 “有用,肯定有用!”你只有不这么追着他,牧野春就不会那么紧张到处躲着了,怎么会没用呢! 千寻咬着她粉嫩嫩的唇瓣,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然后问,“盛楠,你谈过恋爱吗?交过男朋友吗?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再一次在心中泪流满面,一万头草丨泥马奔腾呼啸而过!这是生生戳中她的软肋啊! 恋爱,她毛来的经验啊,自己想求爱还要那只臭狐狸出主意的,丢下面子抛两个媚眼,还被说成翻白眼,不过话说回来,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事上没个主意,给别人出计谋倒是一套一套的! “这个嘛,看多了听多了,自然就有经验的!”她呵呵含糊带过,然后道,“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可是,我舍不得春哥哥啊,让我不要理他,我怕我做不到!”她垂下头玩手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司盛楠差点没从石头上滑下去,她轻咳两声,“那个,你难道不想跟他永远在一起吗?难道你不想长长久久吗?如果想的话,就必须要忍一忍,长痛不如短痛!” “哦!”千寻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听你的!” 暗地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好不容易啊! “好啦,我们去看看,春哥哥给我准备的什么惊喜吧?”她拍了拍手,很高兴的站了起来,一脸雀跃的说。 司盛楠一怔,然后道,“你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了吗?不要主动贴上去,要等他来找你!” “现在就开始了呀?”她似乎有一点意外,不过歪头想了一下又道,“没关系!我只是看看他给我什么惊喜,明天再开始好了!春哥哥要是准备好了,我没去,他该多伤心呀!” 不由分说,扯着她就往来时的路去了。 她无语,被千寻拉扯着往前走,心里默哀,合着自己方才说半天,全是对牛弹琴了!死狐狸啊,你的前途堪忧哦! 那边,牧野春也很是头疼,要给那丫头准备什么惊喜。他哪想得到什么惊喜呢,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阎王殿,守在门口的台阶上,也不知离休去了哪里,这么一转头的工夫,大门都关上了。 惊喜啊惊喜,哪里去找惊喜,惊吓倒是不少,喜么,看到她,哪里还有喜啊! 这厢他犯愁,远远的已经传来了那个催魂般的声音,“春哥哥,春哥哥……” 牧野春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他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要拔腿就跑,可是想到欠司盛楠一个大人情,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迎向声音的方向。 看到他难得没有见自己就跑,站在那里,千寻开心极了,三两步跑过去,冲着牧野春张开双臂,然后往上一跳,两腿一夹——整个人就这样挂在了牧野春的身上。 司盛楠顿时看傻了眼,这也太——豪放了吧! “你你你,这成何体统,快点下来!”牧野春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 千寻却一点都不在意,“怎么了,你以前也是这样抱人家的呀!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人类那么多的规矩,我喜欢你,就是要抱你!” “我什么时候这样抱你了!”瞥了一旁完全笑看着当旁观者的司盛楠,他急急的辩白,“那是你装崴脚了,我被你骗了才抱了你一下,再说了,也不是这样抱的啊!” “哪样不是抱,那你喜欢怎么抱?”她眨着眼,一脸天真的样子。 “我……我哪样都不喜欢,快下来,不然的话我要生气了!”他急了,被她抱着左摇右晃的不稳。 “哦!”听到他要生气了,千寻才乖乖的跳了下来,然后围着他左看右看,“惊喜呢,礼物呢?” 司盛楠也很好奇,给了他一段时间了,也不知准备了什么,起码有点小礼物意思一下,小女孩,很好打发的! 牧野春嘿嘿一笑,摊开双手道,“你看!” “看什么?”把他的手翻过来又调过去,仔细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千寻有些奇怪的问。 另一边,司盛楠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明明是空空的两只手,看什么啊? “你看,我什么都没准备,是不是很惊喜呀?”他干笑两声,居然有脸说出来。 千寻却哪里肯信,跳着说,“我不信,你一定是把礼物藏起来了对不对?快点拿出来,春哥哥,不要逗我了!” 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牧野春为难的看了司盛楠一眼,可是她却双手环胸退于一旁,已经帮你够多了,这点小事还自己解决不了,还充什么情圣!给女孩子准备点小礼物有这么困难么,至于弄得两手空空? 见她存心不打算帮忙了,牧野春上下摸了摸,想摸点什么东西,干脆糊弄下就算了,结果这三两下一摸,“啪嗒”,清脆的一声响,一块通透的凝脂玉雕掉了出来,在地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咦,这是什么?”千寻好奇的说,蹲下身很快将那玉捡了起来。 “那不是……”牧野春想要去捡,可是已经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捏在了手心里。 千寻把手里的玉举高,司盛楠才看清,那是一只雕得极为逼真生动的玉狐狸,看着很是漂亮,不用说,也一定是很价值连城的。 “哇,原来这就是春哥哥送给我的礼物啊!”千寻开心的叫了起来,已经自发自觉的发展为“她的”了,“真好看,我好喜欢呀,谢谢春哥哥!” 牧野春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还想做最后垂死的挣扎,“不是,那是我……” 往前走了两步,司盛楠一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道,“他的意思是,这个早就准备好给你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现在被你发现了,说明命中注定就应该是你的!你可要好好保存好啊!” 瞪大了眼睛,牧野春张口结舌的看着她,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司盛楠却跟没事人一样,冲他挤了挤眼,然后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欢天喜地的千寻的方向,以唇形的动作告诉他:如果你敢要回去,你必然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 看着千寻拿着那块玉爱不释手,他咬了咬牙,终究没勇气给要回来。 那可是他的宝贝啊,不但是从娘亲那一代传下来的的,更有他修真的元灵在里面,如果她就这样拿走了,自己以后想要脱身只怕就难了。 算了,来日方长,一定有机会再要回来的,现在……姑且就忍一忍! 虽然这样打定了主意,心里还是很痛的,龇牙咧嘴的不行。 千寻把玉小心翼翼的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又在胸前用力按了一下,确保存放安全不会丢失,这才笑嘻嘻的抬头看向牧野春。 还别说,小丫头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是发育的还真好!绫罗缎子包裹着浑圆的胸型,不算很大,但是非常饱满,加上她手那么用力的一按,很快的反弹回来,让身为女人的司盛楠看着,都眼皮忍不住跳动一下。 再扭脸看牧野春,果然他脸上也红了起来。 “春哥哥,你对我真好!我现在知道,以前是我太缠人了,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追着你跑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她很乖巧的说。 张大了嘴巴,牧野春惊得合不拢嘴,看看她,再转头看看司盛楠,然后再看她,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啊,一块玉,她就转性了?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假象!她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一定想要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自己绝对不能上当。 这样想着,他便连连摇头,“不,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总躲着你,你到底是女孩子,我不该这么粗暴对待的,我以后,再也不跑了!” “真的?”千寻的眼睛发亮,欣喜的看向司盛楠,她果然说的是对的,自己示弱以后,春哥哥果然就对她很好了。 牧野春看到她欣喜的表情,心里想的是,果然没猜错啊,她根本就是试探自己的,你看,他才刚表态,她立刻就高兴起来,还好自己没上当。 一旁的司盛楠其实也没太看明白怎么一回事,这俩根本就是欢喜冤家嘛! 不知道牧野春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软下来,难道说,自己胡诌的那一套真的有用?只要女人一示弱,一转身,男人立刻就会珍惜起来了? 她这样琢磨着,想的却是,不知道这一套用在她和离休的身上有没有用。 “春哥哥,你真好!”虽然很开心,不过还是谨记着司盛楠的教诲,她没有再扑上去,而是害羞腼腆的低下了头,想着只要自己稍微矜持一点,她的春哥哥就不会再躲着她,而且会主动的对她温柔对她好! 对牧野春来说,千寻确实是他认识以来最反常的一天。一直以来,她都是刁蛮霸道,古灵精怪的,什么时候有这样娇羞可人的一面,关键是,她这样一垂下头,欲语还休的样子,还真让他心里怦然一动。 不过,心里这么一跳,他赶紧练练摇头,提醒自己,不对!这丫头第一次见面就是使计让他上当的,不会那么简单,一定还是有什么阴谋的,千万别被她再骗了去!再说了,玲珑玉还在她的手上,怎么也要想法子给弄回来! “千寻,是我过去不知道好好对你,你不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笑得一脸温柔。 离休的醋意(两个迟钝的银——) 那边看起来是一派甜蜜,这边司盛楠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中。睍莼璩伤 看,就连牧野春那只臭狐狸都回头转性了,也许,女孩子矜持一点,果然是好呢?回想一下自己以前,都是上蹿下跳,还跟阎王勾肩搭背,甚至,她还拽过他的—— 一想起来,脸上莫名的羞红了,哎,她要是男人,估计也看不上自己。 牧野春完全是权宜之计,也没注意到一旁的她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只一心想着怎么拿回那块玲珑玉。 几个人各有心思的时候,身后阎王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辂。 阎王从殿内迈步走出来,脸色有点微微的苍白,看到他们都在时,怔了一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呃……”牧野春转头看司盛楠,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她主动回话,更何况,他还留了那么句话给离休,他应该会对她有所表示吧? 孰料,司盛楠却一声不吭,难得的沉默在一旁,让他简直是大跌眼镜婀。 反倒是千寻往前跳了两步,很得意的掏出那块玉在他面前闪了闪道,“叔父,这是春哥哥送给我的,好看吧?” 就像一个献宝的小孩子,开心得满脸都是笑容。阎王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那块玉不简单,再看向牧野春跃跃欲试又一脸心痛难耐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微点点头,“好看,好生收起来吧!” “嗯!”千寻再次塞回了怀里,再次整理了一下鼓鼓的胸口。 ***辣的……头顶一股血气,牧野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千寻惊叫一声,“呀,春哥哥,你流鼻血了!” 她三两步跳过来,随手掏出一条绢帕替他擦拭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心,“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真是丢脸!牧野春想着,居然会没出息的流鼻血!不过……他眼角瞟了一下靠近自己的千寻,这倒是个拿回玲珑玉的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就说她自己不小心丢了就是! 这样想着,一边哼唧着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两根手指从她胸前衣襟露出的缝隙探了进去—— 对于他们这边的动静,阎王只是挑了挑眉,不置一词,反倒是那丫头今天有点奇怪。 平时就像锣鼓喧天,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今儿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呢? 看她只是含着笑望着牧野春和千寻的方向,便往前走了两步,“盛楠?” “阎王殿下!”她连忙往后退,空出一段距离这才恭顺的垂头回话。 伸出的手落了个空,阎王眉心微蹙,看着她异常的恭顺,可是却淡漠疏离了许多,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躲什么?” “没有啊!”她回答道,“阎王殿下问话,草民自是要恭敬回话!” 什么时候她用过这个词汇来形容自己,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这样想着,他总觉得有点古怪,更想弄个清楚了,板起脸道,“别再往后退了!” “是!”司盛楠一边应声,从眼角的余光睨他,心想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呢?他怎么反而更生气了,没有一点欣喜或者着急的样子。 思量间,阎王已经近在眼前,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还没碰到,就听到一声尖叫,转头看去,千寻抓着牧野春的手,却是笑得一脸的心满意足,“春哥哥,你……你怎么这样,人家会害羞啦!” 被吓了一跳,司盛楠也连忙抬头去看,却见牧野春一副做贼被抓到,悔不当初的样子,手还被千寻抓着,只是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他的手被她抓着不假,却是按在她的胸上。 牧野春没想到这小丫头会这么精,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的探进去了,却还是被她发现了,而且发现就发现了,还尖叫,尖叫也就算了,还抓着他的手不放,不放也罢了,还按在——那么软的地方,登时已经差不多止住的鼻血又开始有喷薄而出的迹象。 “春哥哥,虽然我们彼此两情相悦,可是……可你也不能这么猴急,你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她垂下头,娇羞无比的说,可是手却牢牢的按着不松。 是他没脸见人了吧!呜呜呜……牧野春在心中哀叹,泪流不止。 阎王干咳一声,朝他们的方向走过去,然后沉声道,“千寻,你先松开手,这件事,叔父为你做主!” “哦!”听到有人做主,她乖乖的松开了手,眉开眼笑的。 “牧野,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总得有个交代吧?”他拍着牧野春的肩膀道。 牧野春苦着脸说,“交代什么?我是清白的!” “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千寻还是个姑娘,你这样轻薄于她,难道就不该负点责任吗?”阎王虽然这样说,目光却是看向身后的司盛楠,只见她紧紧盯着牧野春和千寻,却没有看他一眼,莫名的,有一种失落感在心头缓缓滋生。 “负什么责?”明明他才是受害人好不好?你见过被轻薄的按着登徒浪子的手按在自己胸上的吗?他错就错在,好死不死的想要偷偷拿回那块玉,结果事情却越来越糟糕。 听着他们说,千寻点了点头插话道,“叔父,这个我懂!父王说过,女子要三贞九烈,不能见异思迁,我这样被春哥哥摸过了,是不是就应该非他不嫁了?” 听她说的一套一套的,牧野春哀嚎,“你不是说,我们是妖族,不吃人族那一套的吗?” “话虽如此,可是也要学习互通,贯穿有无的啊!”她眨了眨眼,“叔父,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已经学会搬靠山了,一口一个叔父叫的很是甜腻。 阎王点了点头,“不错!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叔父给你做见证,日后这小子要敢赖账,我替你剥了他的皮!” “多谢叔父!”千寻笑嘻嘻的说。 牧野春顿时又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抱憾感,就说她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阴谋的,果然没错啊!只可惜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 “春哥哥,你鼻血又多了呢,我带你去洗洗好吗?”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牧野春给拽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阎王转身,正对上她的眼眸,可只是那么一瞬,她就很快的收回目光,低下了头,“既然没什么事了,盛楠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居然就要走。 “慢着!”在她身后唤道,看着她止住了步子,一时居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脑中始终萦绕着牧野春的那句“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这样”,她,陷入爱情中的女人? 停下脚步的司盛楠内心是窃喜的,他果然开始主动让她留下来了么?看来女孩子矜持一点是没错的,以前都是他大喝一声,“滚!”,然后自己滚皮球一样滚出来,今天终于例外了! 可是,停了会儿也没见他说什么,忍不住转头,却见他一脸犹豫的样子,顿了顿,开口道,“地里的事,怎么样了?” “还好!”心情瞬间低落下去,原来是为了这个,不是真的要留下她。 “哦,还是交给那个谁……”他拧起眉头,想着那个死魂的名字。 “余庆丰!”她顺口接道。 阎王点了点头,“对,余庆丰!他做的很好吗?” 不是个滋味,从来没有觉得任何一个死魂的名字是那么的刺耳,听着就很不爽。 司盛楠自然是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完全是实事求是的说,“不错!他本来就懂农活,人又聪明,对事儿也上心,交给他,我很放心!” “不止是放心吧?”他脱口而出,心里想的是,只怕还有倾心吧?不过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倾心不倾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直以来,她不过是类似尽欢,是他偶尔移情的存在。 司盛楠是没反应过来,困惑的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摇了摇头,他转身道,“你,去吧!” 咬了咬唇,看着他转身回屋,那种挫败感是前所未有!明明看着牧野春和千寻是那么受用,可是换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不灵了呢?她已经够矜持了,可是他却还是冷冷淡淡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心里怅然若失,抹了把脸,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个男人嘛!稀罕她还不要了! 不过,阎王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还是去地里看一看情况,如果这件事做好了,他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到时候,应该是她拿架子的! 这么打定主意,便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那块地的方向去了。 结界外月光正好,带着几分凉意,但是并不是很冷,她看了一眼,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余庆丰正在指挥着,而骆琦甚至可以安稳的坐在一边看他的书了。 “那里,力道再重一点,把草要拔了,不然的话会影响收成。”余庆丰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倒像是个指挥小兵的将领。 他一转头,看到司盛楠,冲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司小姐,你来了!”他像在跟领导请示一般。 司盛楠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盛楠就好。我看苗儿长得很快,是不是收成也会很快?” “是!地府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我的预料,这样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月应该就可以收粮了!”他环视一圈那块地,那里有他的心血。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司盛楠很是高兴,“干的不错,我到时一定会让阎王多给你加点工分的!” 可是,余庆丰似乎并不多高兴,只是笑了笑,“多谢。” “怎么,你不喜欢?”她看着他脸色不太对,问道。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这样永无止境的轮回,不知为了什么,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他在田埂上坐了下来,随手捏了块泥巴道,“你看,就像这粮食,它是种子,发芽,出苗,成熟,一直到收割,就算完成了,来年,就是新的种子,不是他再次轮回,完成了使命,就完了,重复一遍又一遍,什么意义?” 虽然不是完全能理解,但是他的话,跟司盛楠以前所想的,很有点不谋而合。 她之前也是因为不想重复生老病死,所以才会留在地府,但是这个余庆丰…… “你还是想修仙?”听他提起过,便问道。 余庆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泥巴丢掉,然后摇摇头,“不想!” “不想?”她扬起眉梢,自己应该没记错啊! “根本没有可能性的事,想它做什么,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看他这样说,司盛楠有一点不忍的感觉,一冲动上来,豪气干云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有梦想怎么了,就应该有点梦想!再说了,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的事,你怎么能说没有可能性!只要你想,就一定有可能!” 顿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有契机,我一定帮你打听怎么才能入得这一门!” 其实,阎王最近让她修真,不知是不是跟这种修仙有关系,但是,这事儿她不能往外说,所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没敢告诉余庆丰,只说帮他打听。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余庆丰笑了笑,然后点点头道,“那好吧,我就先谢过司小姐了!” “哎,说了不要这么见外,叫我盛楠好了!再说了,等事儿办成了,你再谢也不迟!” “好吧,司——盛楠!”在她的瞪视下改了口,两个人相视而笑。 阎王殿里,阎王的脸色阴沉的能下起雷暴雨来! 他到底是没忍住,即便进了房不去看她,可还是从桐花镜一探她的去向,想看看她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转变? 可是,越看就越生气,越冒火!她果然又去见那个死魂,而且两个人还并肩而坐,那么亲昵,很是甜甜蜜蜜的样子。 几乎都没多想,他很快动身,须臾便出现在田埂地头上。 司盛楠正在和余庆丰聊阳间的一些事,聊到兴头上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发觉身后暴怒的气息。 等她察觉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一转头,还没看清人,就已经被从地垄上生生拽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冷冰冰的语气,几乎能冻死人。 在她看清来人以后,先是心头一喜,接着看到他那冰块般的脸,瞬间心沉了下去,也没好气了,“察看工作啊!” “察看工作?”阎王的音调高了八分,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冷冷一笑,“坐在这里***说笑,就是察看工作了?看来,我给你的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 这句话一下把司盛楠给点炸毛了,“什么叫***说笑?我和庆丰只不过是在聊收成的事,我们笑笑怎么了?难不成收成好,还要哭着说?” 那个死魂在她嘴里的称呼,已经从余庆丰,变成了庆丰,他只觉得全身都在冒火苗,哼了一声道,“好,很好!那来跟我汇报工作情况!” 说着,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就往回走,再回头瞪视一眼跟在后面呆若木鸡的骆琦,“收工,通通给我回地府!” “你……霸道!你不讲理……”这样被他随意拎着,感觉很没面子,加上他突然莫名其妙让人收工,她气得哇哇乱叫。 “我就是不讲理,怎么样?”扬起眉,阎王理直气壮的说,“走!”,几乎是一阵风,他就这样拎着她离开了,从头到尾,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余庆丰一眼。 余庆丰还算镇定,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然后转头问顶头上司,“怎么办?” 那边,骆琦也傻掉了,不过既然阎王殿下已经发话了,不管有没有道理,都要遵命。 “收工,收工,回去休息了!”他招了招手,叹口气。 从他呆在地府开始,就没有见过这样情绪波动如此激烈的阎王,实在是……有些消化不来。 司盛楠是被一路拎回去的,等阎王将她放下的时候,脖子都勒出一道红痕了,呛得连连咳嗽。 她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让她走的也是他,突然去把她揪回来的也是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阎王心中有些不忍,想要安慰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着看她,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司盛楠瞪着他小声的嘀咕道,“暴君!” “说什么?”他扬了扬眉,明明听到了,却偏偏要让她再重复一遍。 她的嘴唇嘟囔了一下,不过到底是没敢再出声。 仔细打量她,是不大一样了!刚来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还敢跟他拍板叫嚣,还敢脚踹哮天犬,糊弄二郎神,这样精神抖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她,什么时候起,也开始怕他了? 只是小声的在嘴里嘟囔,却不敢再说出口,看他的眼神也总是躲闪,有时候还会刻意疏离,虽然克制不去想,可牧野春那句话总是回荡在耳边,怎么都挥之不去。 难道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就是这样的?那个余庆丰,那个死魂,就是她转变的原因? 没有听到他的训斥,那股暴怒的气息似乎也没那么强了,她有些奇怪,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专注的看着自己,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顿时,心仿佛漏跳了一拍,紧张的双手都拧在了一起,他……他在看什么? 看,她脸上又红了!阎王看着她粉嫩如鲜桃的脸颊,只见她脸上很快的飞上两片红云,煞是俏丽好看! 可,她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那个余庆丰吗?因为想到他,还是替他担心?所以才会脸红? 这样想着,心里就很不痛快,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 司盛楠一阵紧张,不自觉的就想往后退,可是却被他伸手一把箍住了她的腰身,瞬间,她似乎连呼吸都不大会了。 “又要躲,你就这怕本尊吗?”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得想起之前曾有过的那两个吻,他,又要吻她了吗? 这样想着,她条件发射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的亲吻。 她的皮肤是那么娇嫩,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灵动的眼睛,像两把小蒲扇,两片唇瓣嫣红,还有些微微颤抖,就好像在邀请他的花瓣一般,离休略一沉吟,缓缓低下头去—— 心好像被碾碎一般(英雄救美,吼吼……) 就在两个人的头越靠越近,几乎四片唇瓣要碰触到一起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冷冷的唤声,“离休!” 阎王一顿,颇不自然的立刻收回手,转头看向来人。睍莼璩伤司盛楠更是懊恼的要死,她期盼了多久的这一吻,却生生的被人给打断了。 门畔,红绡倚门而立,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他们,然而垂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的手,却暴露了她现在的内心有多么的愤怒。 喟叹一声,到底她肯出来了,却,出来的那么不是时候!司盛楠看着她,不需多言,只看着那张脸便知道,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否则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红绡,你怎么来了?”皱了皱眉,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到一般,他一脸的不自然辂。 事实上,他吻司盛楠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让任何人看到也都无所谓,唯独是她! 她是尽欢的妹妹,且不论她对自己的心思,就算是让她这样看到了,也好像被抓到背叛了尽欢一般,他轻咳两声,对司盛楠道,“你先出去吧!” “我不去!”她仰起下巴,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制定好的方针,心里还在赌气娓。 是他把自己生生抓过来的,现在红绡一来,却让她说走就走,她算什么?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再说了,他们有做什么吗? “对,她不能走!”红绡也说道,径直走了进来,停在阎王的面前看着他,“离休,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心中只有尽欢一人,是不是?” 她这样的逼视和追问,让阎王有些尴尬,他别过脸不去看她,“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呵,过去的事?”红绡冷冷一笑,依旧紧紧盯着他的侧脸,“好啊,尽欢如果已经成过去了,那我红绡呢?你答应我姐姐,要好好照顾我的!可如今……” 手一指,指向一旁的司盛楠道,“你却为了这样一个卑贱的死魂,而罚我禁足,我听你的,可你现在又和她这样,我问你,你对得起我姐姐吗?你对得起尽欢吗?她可是为你而死的!” “别说了!”阎王拧紧眉头,脸上浮现一抹痛楚。 那种表情,司盛楠见过,就是上次他发病的时候,那种痛苦和挣扎,心里不由得一紧,生怕他再病发,连忙打断红绡的话道,“够了!你别口口声声把尽欢挂在嘴边,你是真的为了尽欢,还是为了你自己?你也说了,她都已经死了,也都过去五百年了,你还想让阎王殿下怎么样?为她守一辈子活寡吗?如果尽欢在,也不会想看到他这样孤苦吧?!” 红绡讥诮的笑,“就算是守一辈子的活寡,也不为过!离休,是不是?” 她没有注意到,阎王的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而双手更是紧紧的攥在一起,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白,手背上青筋暴突。 “阎王殿下……”司盛楠有些忧虑的唤了一声,想要伸手扶他一把,却被他轻轻的拨开了,他摇了摇头,咬着牙对红绡道,“如果你今日来,只是想提醒我尽欢是因我而死的,你已经做到了!还有,如果你觉得禁足很冤枉,你大可以离开地府,你去哪里都由得你!” “就为了这个女人?”她眼睛恨恨的看着司盛楠,恨不得吃了她。 “对,就为了她!”也不知是不是赌气,他居然果断的应了。 听到他的话,司盛楠心里猛然一跳,激动了一下,立刻便提醒自己,让自己别想太多,肯定是他想气红绡,所以才这么说的,在他心里,尽欢是无人可取代的,自己一直都知道,她也从未奢望过能取代她,只想着有朝一日,他也能分出一点爱给自己,就好! 红绡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两步,她瞪大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阎王,数百年来,他从没有这样跟自己说过话,更没有对另一个女人这样特别过,他,到底是动了真情了吗? “我杀了……”她的一掌还没拍到司盛楠的身上,就重重的落在了一具厚实的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对于司盛楠来说,红绡想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自己根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她几乎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是—— 没有预料中的痛楚,甚至连风都没有感觉到,她愣了愣,听到红绡抽气的声音,忙得睁开眼,却看见一堵结实的后背,如山一般,挡在她的面前。 吃了一惊,连忙往前一步,却看见阎王立就那样挡在自己的前面巍然不动,也没有躲避,更没有出手反击,生生受了这一掌,唇角溢出一抹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怵目惊心。 “离休……”红绡显然也怔住了,想要上前探视,他却面色平静的说,“你满意了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她顿住了步子,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这一掌,就当是我还你的。我欠尽欢的,毕生都还不清。但是,我不欠你的!”他一字一句的说。 红绡的脸瞬间白了下来,她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对,你不欠我的,你从来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离休,从今后,我们两清!” 说完,她一转身,只见飞扬起一片艳丽的红云,她就这样走了,不见了。 司盛楠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有说不出的滋味,身后传来轻咳的声音,她转过头,却看到阎王捂着胸口弯下腰,试图坐下来,但都很困难的样子。 她立刻上前去搀扶住他的胳膊,这一次,他没有再拨开她,只是脸色很不好看,变得铁青,咳嗽也逐渐变得剧烈起来,“扶我进……”,话都说不完整了。 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扶着他往内室的方向走,刚迈出没两步,他一阵猛烈的咳嗽,然后突然“噗——”的喷出一口血,血渍甚至沾染到她的身上,心里忽然一惊,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她几乎要哭出来了,“阎王……” “叫我离休吧!”他勉力想挤出一抹笑,可是却扯动内伤,更加猛烈的咳了。 “你快别说话,别说话,我扶你进内室疗伤!”她一边说,一边搀着他往前走。 他几乎一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已然汗流浃背,好不容易走进内室将他放在床上,自己险些要摔一跤。 现在的她,完全茫然不知所措,只知道心里焦虑极了,可却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办,要叫大夫吗?还是你可以像上次那样自己疗伤?”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转着圈圈,急的直搓手。 阎王靠在床榻上,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你不用害怕,听我说……去烧一桶热水,然后把牛头叫来。” “好,我马上就去!”她赶紧答道,正要往外走,却听到他又说,“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千万,千万!” “好,我知道,我知道!”司盛楠不停的重复着话,就算她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手在颤抖,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怕得整个心都拧成了一团,他不会有事的,他是阎王,怎么会有事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路几乎是飞奔而去,匆匆的叫上牛头,也不敢说明情况,只说阎王急召,然后就赶紧往回走。 牛头虽然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但是看到她脸色凝重,知道不是在开玩笑,也加快了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阎王殿,司盛楠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直接带着他进了内室,一进去,却看见阎王靠在床上,唇角还有略干涸的血渍,已经从鲜红色转为了暗红色,紧闭双眸,看上去仿佛没有了气息。 顿时,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她几乎是扑过去的,“离休,离休……” 她叫着他的名字,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心却好像被碾碎了一般,她声音颤抖着,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鼻息,可又很是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阎王胸口起伏了一下,眼睛眨了眨,睁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泫然欲泣的脸。 牛头也是大惊失色,不过见阎王醒转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阎王殿下!” 阎王点头,看向他道,“你去烧一大桶热水端进来,然后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明白吗?” “明白!”牛头很干脆利落的就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房里。 看着她带着泪意的眼睛,有点不忍心,他轻叹一声道,“我没事,别哭!” “我,我没哭!”她抹了抹脸,倔强着说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笑了笑,笑容有一点苍白,“傻瓜,我当然会没事的!你先出去一下?” “不要!”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生怕一松开就再也看不见他了。那种惧怕失去的感觉好痛苦,她害怕,视线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那你现在不出去,等会儿,也不能再出去了哦!”他轻喘了两下,依旧轻声的说道。 司盛楠用力的点头,除非看到他好了,否则,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放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的。 过了一会儿,牛头便弄了一大桶的热水进来,热气腾腾,很快便氤氲了整间屋子。放置好以后,他便再次退出去守着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看着那个大桶,阎王撑起身子,司盛楠连忙扶着他的胳膊,坐起身子,他缓步走到木桶前,已经是一身的汗水,显然是忍着极大的痛苦的。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似乎有点复杂,不过看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随她了。 解开衣襟的带子,然后外衫、中衣,一层又一层,司盛楠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动作,终于明白了方才他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现在不出去,等会儿想出去也不可以了。 他他他……他居然在脱衣服! 就说弄一大桶水做什么,可她绝对没有想到,他是要泡澡?! 阎王倒也没看她,不知是不是怕她尴尬,只是低着头,将最后的一件衣衫脱掉,露出里面光洁紧实的肌肉。 长裤褪下,她脸色变得绯红,转过头去却又忍不住想要偷偷看一眼,好不容易心里斗争结束转过头来,却见他已经迈入了木桶里,整个人浸在了热水中。 眼神闪了闪,到底是有些失望的!哎,多么难得的机会,居然就这样错过了。 阎王没有放过她脸上的各种表情挣扎,不由得挑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即便是这种时刻,她依然能让自己开怀。 缓缓闭上双眸,他开始调匀气息,静静的坐在里面没有动。 木桶并不算很大,所以他坐在里面也只到胸口处,司盛楠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上半身,还有——那伤口! 红绡那一掌真是狠啊,一个火红色的掌印在他的胸口是那么的扎眼,如果打在自己的身上,只怕是小命休矣了!而且不但有掌印,还有指甲的痕迹,皮肉都翻了出来,她只是看着,都觉得很疼。 这女人,居然下这么重的手,看来真是恨自己到了极点,她怎么就看不透呢? 没有她司盛楠,离休照样不会爱上她,如果会,就不至于等了几百年,都没有任何的进展,事情最终的本质根源,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轻叹一口气,看着他虽然脸色苍白,伤痕狰狞,但是气息似乎平和了许多,而且不再咳嗽了,总算是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看着他静心疗伤。 热气从木桶中升腾起来,将他整个人缭绕其中,分不清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还是水里蒸发出来的,他的万千银丝服帖的垂落下来,尾端漂浮在水中,看上去极致魅惑。 他闭着眼睛,一双眸子似睁非睁,薄唇失去了血色,却依旧让人会产生无限遐想。 歪了歪头,司盛楠的目光缓缓落到了他的胸前,不算很白皙,但也不是古铜色的,反倒——有些像是蜜色的,看着很诱人,就好像蜂蜜想让人品尝一下是不是香甜的。 然而当她再看到那个伤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会心痛,为什么?脑中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始终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挡那一掌?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一直以来,他都是庇护着她,包容着她,可是……他会用身体来挡下致命的一击,这让她的心,深深的震撼了。 离休啊离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越陷越深,会让我更加无法自拔的爱上你,可是……你的心却始终不在我这里,我该如何是好! 她摇了摇头,正哀叹的时候,突然听到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心内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却看见那原本清澈的水居然转成了暗红色,红得如同血水一般,看着很是骇人,可是离休还是紧闭着双眸,没有一丝的动静,仿佛发生的一切跟他无关似的。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却又不敢开口,怕打断他。 血红色的水不断的翻滚着,空气中弥漫开厚重的腥味,她只看着那水花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要喷出来一般。 “哗——”离休突然双手一撑,整个人站了起来,水花四溅,猝不及防的溅了她一头一脸。 “啊——”她惊叫一声,吓了一跳。 离休猛然睁开眼,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直视着自己。 她的高度仅及他的胸口,所以目光刚好便落在他裸|露的肌肤上,脸刷的就红了。 “没吓到你吧?”他轻声的问。 “没有!”她慌乱的摇摇头,惊讶的发现他胸口的伤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红色,而外翻的皮肉也已经恢复如初。 忍不住的,几乎都没有过大脑,她伸手戳上他的胸前,好奇的想摸一摸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复原了。 离休一点防备都没有,被她猛然这样一戳,倒抽一口冷气,“嘶——” “弄痛你了吗?”她立刻紧张的问,想要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捣乱的小手,“真是会捣蛋的丫头!” 她还真是够豪放的,居然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摸他,惹得他浑身一阵战栗。 “我……”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却看到他居然是穿着内裤进去的,也就是说,其实方才她不用斗争那么久,就算一直盯着,也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切!害她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惋惜了一会儿。 不过,此刻他这样站起来,因为水湿的关系,内裤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饶是古代那种宽松的亵裤,也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那明显的男性象征还是很扎眼的,心里顿时如小鹿乱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 离休看她半天都没有抬头,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先是一怔,旋即实在控制不住,大笑出声。 被他这一笑,更加窘迫了,想要转身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挟制住,动弹不得。 “怎么,有胆子明目张胆的看,却不敢面对吗?”他调笑着说,这丫头,做的事永远都是那么超乎人的想象。 她最吃不得激将法,被他这样一激,立刻鼓着腮帮子看他道,“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摸过呢!” 阎王面上一哂,不过却扬了扬眉道,“是么?敢再来一次么?” 她惊得瞪圆了眼,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时还真把她将在了那里,“摸,摸就摸……谁怕谁!” 说是这样说,可是当手停在他那个位子时,还真下不去魔爪了! 第一次是不知情,抓就抓了,可是现在这样看着,那么明显的痕迹,还要抓上去,她感觉手都不属于自己了,哎!天哪,她成饥渴女了吗?在干什么啊! 这样想着,却硬着头皮把自己架在那里下不来台了。 看着她为难又窘迫的样子,离休也不真的是让她去摸,只是逗弄她而已,一抬修长的腿,直接从木桶里跨了出来,又溅得她一身的水。 “啊——”她低呼一声,手本来就停顿在那里,结果他这一迈腿出来,突然就碰到了表面一层,顿时触电一般的缩回手来,整个脸颊都能煎鸡蛋了。 “你你你……”红透着脸,不知说什么好,他分明是故意的嘛!虽然还隔着裤子,但是……指尖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让她心里乱跳不止,真是…… “阎王殿下,出什么事了?”连番听到尖叫和水声,牛头以为有什么大事,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进来,结果一进屋就看到最最敬爱的阎王殿下光裸着上半身背对着他,而面对他的司盛楠一脸通红,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牛脸一怔,也不知该退出去好,还是进来好,司盛楠则恨不得干脆找个地洞钻下去算了! 女汉纸的表白(谨以此章献给 189****5116) “出去!”阎王都没转身,只是淡淡的两个字,牛头立刻会意,话都不多说一句,扭头就出去了。睍莼璩伤 司盛楠想要退出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没说你!”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阎王很快的快好衣衫,不过须臾的工夫,已经气色如常了。 她听到身后没什么动静了,便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到他已然是“衣冠楚楚”,稍稍松了口气,也暗暗骂着自己没出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被自己轻易错过了。不过,就算给她重来一次,她也肯定,自己绝不会有那个享受“艳福”的勇气。 阎王的心思又何尝不纠结矛盾,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替她挡下了那一击,红绡这一次,应该死心了吧辂。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她红着脸,还没从方才的窘迫回过神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等等!”他唤道,“我随你一同出去。” 司盛楠微微一怔,看着他在前面率先走出了房间,外面的牛头倒是一脸平静,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嫜。 “去把屋里的水给倒了,记得,不得告诉任何人!”他说道。 再三这样强调,司盛楠明白,之所以叫牛头,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嘴严,忠诚。阎王受伤,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是不能被外人所知道。 他坐下来喝了口茶缓缓,眼眸一抬,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她,从方才一直到现在,她都是这样局促着,想到之前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头莫名的一紧。 “来,坐下!”他温声道,难得声音里有了些许温柔。 司盛楠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可是看着他虽然已经衣衫完整,脑中还是克制不住的浮现他半裸着的样子。 越想脸就越烫,越想克制却偏偏越要冒出来。 看她那么纠结挣扎,索性伸手拽了一把,她猝不及防,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 她的发丝撩拨过他的鼻端,带着淡淡的清香,想起那日随口说,把头发留长吧,居然不知不觉,也长过肩头了。 一手随意的卷起她的发尾,在她耳畔道,“你慌什么?” “没,没有啊!”她强作镇定,对于这样的他,太过陌生。 他可以是冷冰冰,也可以是火爆的,但是这么温柔近似邪魅的他,却是自己所不熟悉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阎王笑了笑,发现这丫头其实根本是个纸老虎,平时张牙舞爪的,当你真的动真格,她会怕的。 “方才本尊若是死了……”他悠悠的开口,却是语出惊人,司盛楠心中蓦然一惊,抬手不假思索的捂上他的嘴巴,不让他说接下来的话。 可他一点都不在意,拉下她的手,笑了笑,接着说,“若我死了,你……” “你若是死了,我在这地府也没什么意思了!谁还能这么庇护我,我闯了祸,谁给我收拾,所以,你千万不能死!”她紧张兮兮的说,一想起方才的惊险,眼眶又开始泛红。 他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自己原来有这么大的作用,也仅限于这些作用?! 干咳一声,他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道,“我是说,方才若是我死了,你就欠我一条命了!” 司盛楠当即呆掉了,这话真是大煞风景啊! 不是废话么,你要是死了,就算我欠你十条命,有什么用?你当打魂斗罗,还能借给你一条怎地?(没打过的去百度下,哈哈) “所以……”他接着说,“就算我现在没死,你也还是欠了我一条命!” 一手点上她的鼻尖,他语含戏谑的说到。 “所以?”她挑了挑眉,他说这一大串,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所以,你的命从今往后是我的,你没有权利爱上除本尊以外的任何人,也不可以和其他男人过从甚密,更不能花前月下田间地头,明白吗?” 一直说到最后,司盛楠才反应过来,他分明是还在计较自己跟余庆丰的那点子事。可是,天地良心,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我……”她刚想开口解释,可是却被他霸道的打断了,“不许反驳!” 她没想反驳,她只是想解释,嘴巴微张,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迎面而来一股温热的气息,他的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印了上来,盖在她的唇上,仿佛是扣上一枚印章。 这下,她的脑袋彻底的懵掉了! 他他他,这又算哪一出?惩罚的一种?还是…… 她不敢往深层次去想,只怕想的越多,最后自己反而越失望难过,管它呢!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又吻到他了! 啊啊,她的男神啊,她期盼许久,被打断许久的吻,终于再次来临了,她又怎么会错过。 相当配合的闭上眼睛,刚开始还假作矜持,一手撑在他的肩头,没过几分钟就原形毕露,攀上他的脖子,勾紧了他的脑袋,生怕他跑了一般。 阎王那个悲催啊!本来明明是占据了主导地位,是他主动去吻她的,到最后,反倒变成了被她强吻一般,唇齿厮磨,直到彼此都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才松开手。 看着他难得染上***的双眸,司盛楠特得瑟,特有成就感,觉得他怎么也算有点人气儿了,不像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明明有种被反压制的挫败感,他还要强撑主导地位,一脸霸气的问。 她笑了笑,摇摇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自己不许和余庆丰走得太近,要么是余庆丰太危险,要么就是——他吃醋了! 咦,如果他会吃醋,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点感情的呢? 想到这里,一颗心顿时雀跃起来,脸上也变得神采飞扬。 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除了感慨,阎王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很充实的感觉。 “你的伤,已经全好了吗?”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眼看着已经痊愈的样子,但是,总还是有点担心的。 阎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自然没那么快,但是不碍事,要不了命!”“你真傻!”没有多想,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她心疼的说,“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掌?你明明之前已经开始发病了,如果你要挡,又为什么不还手,哪怕只是自卫?” 他却不在意的笑了,“你才傻!我不帮你挡,打在你身上,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笑我吗?至于不还手……” 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幽幽道,“就当这么多年来,我欠红绡的,让她解解气也好!” 她不赞同的摇头,“你不欠她的!感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她喜欢你,是她的事,不能因为她有多爱你,你就要相同的回报给她,本来,就没有公平不公平一说,她执意付出,却不问你需不需要她的付出,那么付诸东流,就是很有可能的!也许我现在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可是这事儿落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去抱怨的!自己的选择,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抱怨谁呢?老天?” 她的话,引得阎王深思,良久的凝视着她。 不由得再次红了脸,她轻咳两声道,“喂,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一时没明白过来,他愣了一下。 “就是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你这么多的不许,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表白啊?”她脸皮很厚的问。 她这样直白的问,反而让阎王不知如何作答了,他脸上有点尴尬,却不肯承认,“表什么白,本尊说不许,就是不许!” 若在之前,她或许会失望甚至难过,可是经过了方才那么多的事,还有他的表现,司盛楠很肯定,他的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小位子,但,有就可以了! 既然他不肯承认,女汉纸怎么能就此退缩,从他的腿上滑落下来,看着他,很霸气威武的宣告,“既然不算表白,那就由本姑娘跟你表白好了!离休,你听着!本姑娘一时误入迷途,把心落在你身上了,经过慎重考虑,不打算拿回来了,请你妥善保存,悉心收藏,若是不小心让它碎了,伤了,本姑娘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挖出你的心,用小锤敲得粉粉碎,碾成灰,跟本姑娘的葬在一起,你明白吗?” 瞪大眼睛,阎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空前绝后,让人目瞪口呆的表白,只怕是天上地下也绝无仅有的吧! 看着他被自己完全吓到的样子,司盛楠洋洋得意啊,表白就表白,不但要说出来,还要有创意有新意有震撼力! 可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横了过来,阎王毫不客气的把她提起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上都不带犹豫的,直接一个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好大的胆子,没大没小不分尊卑,你方才叫我什么?还敢挖出我的心,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是么?” 屁股痛事小,面子是大啊!她多大的人了,头一次被人这样放倒打屁股,还是她喜欢的男人,刚才的威风顿时扫地,哇哇大叫着,“哇,离休你好没风度!你居然打女人屁股,我要告上天庭,公告魔域,让三界都知道你是个没风度的男人,哇哇哇……” “好啊!”阎王哭笑不得,但是笑意还是抑制不住的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先看看你能不能有本事走出地府再说!” 她的大喊大叫顿时噤声,是啊,她连地府都走不出去,还谈什么告状,他分明是吃定她了。 整个人蔫儿了下来,她嘤嘤泣道,“你欺负人,呜呜,太过分了!” 听到她哭了,阎王一愣,手停了下来,其实也不过就拍了两下,力道控制的绝对不重,只是小小的惩戒。 她那样的“表白”,让他多没有面子啊!这种事本来是应该男人说的,而且……她喜欢的是自己? “别哭了,又不疼!”他硬着嗓子说,倒是把她又抱坐起来。 双手捂着脸,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哼道,“又不是打在你身上,你怎知不疼,就是疼!疼死了!”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从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他也不知该怎么说她才会不哭,叹了口气,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助过。 假哭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再哄自己,从指缝间看过去,却见他只是皱着眉头看自己,一脸无奈的样子,哎,失败啊!对于这样不解风情的家伙,装柔弱绝对不是个好计策。 两手放下来,她嘟起嘴看着他,“你以后不许再打我!” “犯了错,还是要打的!”他居然很是固执。 司盛楠气结,“那你犯了错,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屁股?” “不可以!”他果断的答道,又恢复了那冷艳高贵的样子,“我是阎王,不管对错,你都不能伤了阎王的颜面!” 嘿,这人还真是霸权!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眼睛一转,她道,“可是,私下里,比如就现在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知道,也不可以么?” “这……”他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是阎王,只是离休,做自己,不好么?”她一脸认真的问。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他,心里猛然一震,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久得已经场景都模糊了,却依然记得尽欢清脆的声音,“你是离休,只是我的离休,不是任何其他人!” 当时他还笑过这话简直如同绕口令一般,而今忆起,居然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他闭上眼,缓缓的摇头,声音冷冽了几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可商量的!” 司盛楠一怔,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刚才还能说说笑笑的,瞬间就又变回了那个冷若冰霜的阎王。 转念一想,只怕是他又想起了尽欢!只有满脑子都是她的时候,他才会刻意的疏远别人,封存自己,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接近,可是,这样的他,让人好生心疼啊! 心内黯然神伤,到底,尽欢是隔在他们中间不可磨灭的影子,自己既然不能抹去她,就和她争取一把,无论如何,她要把离休拉出那个阴影的漩涡,不能让他继续内疚沉沦下去,他的悲伤,他的不快,都是她心头的痛。“好,你说不行就不行!”她点头,居然没有再反驳,换了个话题道,“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他略有些诧异,她居然没有再坚持,更没有跟自己叫着反驳,反而很是温顺的接受了。 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自己确实也饿了,微微颔首,击了下手掌,便从角落里走出几个垂首端着盘子的死魂,他们跟那次红绡召出来的傀儡死魂差不多,平时从来看不见,只有布菜的时候才会见到一次。 虽然同为死魂,可是司盛楠每次看到他们,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上好饭菜,阎王坐了下来,端起碗筷,没有再开口。 很明显,气氛比之刚才要僵硬了许多。 司盛楠坐在他的边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他心情再好起来,好不容易两个人终于有了进展,决不能就让他这样轻易的又缩了回去。 她不允许他就这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给别人窥视的空间,决不允许! 想了想,记得有人曾说过,瞬间拉近两个人关系,让陌生的人熟络起来的方法,是说个笑话。 夹了一筷子菜,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轻咳一声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阎王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知她又要做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哎,调节下气氛嘛!你看你平时那么严肃,一定是很少听笑话对不对?”她才不管,总之一定要让方才和谐的气氛回来,“有个人买了一只烧鸡想要大餐一顿,然后放到桌子上才发现没有餐刀,便转身去拿餐刀,结果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养的猫跳到了桌子上,正对他的烤鸡流口水!” 看着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那人情急之下立刻对狗喊道,你要是敢怎么样对它,我就怎么样对你!” 顿了一下,见他还是淡定自若的吃自己的饭,便硬着头皮说,“然后……那狗看了他一眼,轻轻的舔了一下鸡屁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死一般的静寂,就看她一个人笑得那叫一个欢畅,阎王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桌上摆盘相当优美的烧鸡,眼皮抽搐了一下。 “呃……”她笑了会儿才发觉不大对劲,只有她一个人自娱自乐,他根本就没入戏嘛。 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哎,没分析好敌情,选题错误了! 她轻咳两声,夹了块鸡胸给他,“吃菜,吃菜,吃哪儿补哪儿!” 阎王低头看了眼那块鸡胸肉,再看看自己的胸,要补么? 一个没人响应的冷笑话以后,气氛再次陷入沉默,还隐隐透着些许诡异。 司盛楠想了想,自己不至于这么失败吧,讲个笑话都不成功,便再接再厉道,“对了,说起来,我又想起一个。” 这一次,她也不等他有什么回应了,继续说道,“从前,有一个太监……” 说完这句,她就开始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不再说话了。 阎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也算,笑话?还是说,她又要玩什么花招?耐着性子继续吃饭,也不搭理她,两个人就这样犟着劲。 最后,反倒是司盛楠忍不住了,放下筷子道,“喂,你就不好奇吗?不问问吗?” “嗯,那然后呢?”他扬了扬眉,遂了她的心意。 她一愣,哎,这跟原版不太搭啊,他这样回答,反而不好接下去了,一拧眉头,她道,“你应该问,下面呢?” 也不知她到底在搞什么鬼,阎王反正也吃好了,擦拭了一下嘴角,慢悠悠的看向她,“那,下面呢?”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很一本正经的说,“下面,没有了……啊哈哈哈……” 阎王先是愣了会儿,然后仔细把前后连起来想了一下,并没有觉得多好笑,反而是看着她自己笑得前仰后合,有些无奈。 下面,没有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下面,要是他的下面没有了,就不会有第一次那种尴尬事了。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真是愈发的……不知不觉,他仅有的那点节操只怕在跟她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全都掉光了! 终究是挽回不了你的友谊了 她笑了一会儿,才发现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自说自话,他连敷衍的呵呵都没有,真是太失败了。睍莼璩伤 正想着干脆放弃,还是死磕到底的时候,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 牧野春还喘着气,看到他们都在,还安稳的吃饭,愣了一下,紧接着道,“离休,红绡走了,我拦都拦不住,你快去追追看!” “走了?”阎王挑了下眉,顿了一下仿佛并不意外,“走便走了吧,由得她去!” “啊?!”牧野春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有些回不过神来,本来在门口看到气势汹汹的红绡走过,还想过去打个招呼来着,可是看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地府,顿时感到惊讶无比!问她去哪里也不理会,追上去却被她一掌挥开,要不是他躲得快,此刻只怕不死也轻伤了辂。 急匆匆跑来告诉他,结果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说,他根本是多管闲事? 司盛楠听到他说红绡走了,怔了怔,原以为她只是一时负气,可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是伤了心了。 叹了口气,想想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就算心生同情,也无论如何说不出让他去追的话来嬲。 “臭狐狸,你还没说你跟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啊?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你们之间发展到哪一步了?”追在后面的千寻不再含羞答答的叫着春哥哥,一脸的怒气冲冲,显然是吃醋了。 牧野春忙里忙外,结果也没落的一个好,正在气头上,忍不住就挥了一把,“我说了没关系没关系!你是不是很想我跟她有关系?那我这就去追,行了吧?” “不行,你不许走!”她嘟起嘴挡在前面,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让开!” “我就不让!” 两个人居然又这样杠上了。 司盛楠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拉了千寻一把,“红绡算是你叔父的妹妹,算起来,牧野还得叫一声姑姑呢,你说,有什么关系?” 她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千寻立刻转怒为喜,转过头看她道,“真的?!” 认真的点了点头,那边牧野春张大了嘴巴,想反驳,红绡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姑姑?!可是在司盛楠的瞪视下,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对不起,春哥哥,是我想太多了,错怪了你,对不起嘛!”吃起醋的千寻,就像个小斗士,而醋意全消的她,又开始撒起娇来,拽着牧野春的衣袖嗲声嗲气的说。 一旁的阎王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小女孩变脸还真是快,就算做为一个旁观者,他都简直要适应不过来了! 牧野春却拿起了架子,“哼,你知道错怪我了?”,心里到底是很佩服司盛楠的,他解释了半天口水都干了也没用,还不如她轻飘飘随意的两句话。 被千寻扯着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有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不过被马面拦在了门口,我就顺便来通报一声!” “谁?”司盛楠一怔,也不知他这话是对阎王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不过,想来应该也是找阎王的吧,毕竟,她也没什么朋友。 “应该是找你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阎王淡淡的说。因为找他的,从来不用经过地府门口那一关,换句话来说,来者并非仙界中人。 他猜的果然没错,司盛楠能称为朋友的,也不过青鸾一人尓。 这一次,她倒是孤身而来,唇角扬着浅浅的笑意,对吃了个闭门羹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好整以暇的坐在门外修起了指甲。 司盛楠看到她时,还是有点意外的。 事实上,经过上一次魔域的事情,她都不认为她们之间再是朋友,也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看见她出现,青鸾笑着站了起来,很热情的打招呼,“盛楠,你总算出来了!” “阎王殿下……”马面看到阎王也来了,连忙退让一旁行礼。 微点点头,阎王道,“青鸾使者驾临,怎可如此造次,还不让使者进来坐!” “是!”应了一声,又转向青鸾道,“冒犯使者了!” “不要紧,地府有地府的规矩,魔域也有魔域的规矩,对不对?”她拍了拍手,然后很自然的迈步走了进来。 她是空着两只手来的,似乎并没有携带什么不安全的因素,反倒是一脸歉意的看向司盛楠道,“真是对不住,来的仓促,没带什么礼物,下次一并补上!” “你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要什么礼物的!”既然来者是客,司盛楠便笑迎上前,“只是竟没给我打个招呼,没什么准备呢!” “要准备什么,我是来看你,又不是来蹭饭!”她笑了起来,仿佛才想起一旁的阎王,转头道,“阎王殿下还请别见怪,我许久没见妹子了,甚是惦念!” “你们随意!”阎王并不插话,在门畔打量过青鸾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便道,“本尊还有点事,就不作陪了!青鸾姑娘自便?” 青鸾点了点头,“叨扰了!” 他便径自离开了,只留下司盛楠陪着青鸾。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莫名的心里有些紧张了,毕竟在魔域有过那样的经历,心里有了隔阂,如今他却走开,留她一人,着实不太踏实。他就不怕青鸾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吗? 想了想,这里到底是地府的地盘,也许,也许青鸾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凶狠。 两人并肩,一直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青鸾突然转身拉住她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见她这样,心头一紧,被她握住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了。 “盛楠,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对不起!”青鸾很严肃的说,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司盛楠一怔,眨了眨眼道,“你说什么?” “上次在魔域的事,我知道其实大家很不开心,只不过那日碍于当时的场合,我不好说什么,所以……今日专程来向你道歉!”她一脸诚恳的说到。 “说道歉其实也不必,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上夜魔,我听说,他的名声并不多好,甚至可以说声名狼藉!”既然她主动开口了,司盛楠便也不遮掩,直截了当的问。青鸾叹了口气道,“也不能这样说他,夜魔为人是比较好斗凶狠了些,可也称不上声名狼藉。再者说来,那日我本没想告诉他,毕竟这是咱们私交的玩耍罢了,可阎王殿下回信过来的时候不知怎地被他发现了,既然知道了,说怎么也算是地府与魔域的邦交,一定要慎重对待,我总不好再推辞,只能顺着他了!我原是提醒过他,不要失了礼貌,但似乎他还是得罪了你们?” 她说了很多,看起来真的是很有诚意,司盛楠略一沉吟,她似乎说的也没什么漏洞,只不过……有些时候,人的信任失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再回来。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说了,我们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么!”她笑着耸了耸肩,然后拉起青鸾的手道,“为了这点小事,你还专程过来道歉,反倒教我过意不去了。” “你不怪我就好!”青鸾笑了起来,四下看了看道,“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有来过地府了,你不如带我到处走走,也让我故地重游一番,如何?” 听到她这话,司盛楠突然就起了警惕之心,她也笑道,“说来真是惭愧,我来地府也有些日子了,还真没去过几个地方,来来回回不过就是自己住的屋子和阎王殿,奈何桥那里。阎王殿想必青鸾姐姐也是见过的了,那,不如就到我住的地方休憩一下,如何?” 青鸾笑着望她,却见她很真挚的样子,便点头应道,“也好!” 进了院子才发现,胜胜和狗狗也在,一小人一小狗玩的正欢,见到青鸾进来,胜胜倒是一点都不怯生,很高兴的迎上来道,“青鸾姐姐!” “真乖!”摸了摸他的头,青鸾笑着应了一声,就连一旁的狗狗都摇着尾巴欢畅的很,看来,美女到哪里都是有特权的。 在屋子里坐了下来,放上水果道,“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会来,没准备茶水,将就些吃点水果吧!” “这已经很好了!”青鸾笑着说,“一直听闻地府的物资不是很丰盈,能有这些,可见你在地府的待遇不一般,阎王殿下果然对你是另眼相看的!” 虽然她话里话外都透着诚意,但不知为什么,司盛楠总觉得她还是在试探什么,自己也是时刻提着戒心,不敢有丝毫放松。 “哪里,地府虽然物资没有你们魔域那么丰裕,但也不至于匮乏到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不是?”她随意拨弄了下桌上的水果,“要不然,地府的死魂还不都蠢蠢欲动,想要入魔了!” “哈哈,那倒是!”青鸾也跟着她的话大笑起来。 两人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青鸾道,“总这么坐着也无趣,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她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的样子。 “怎么,不方便?”青鸾扬了扬眉,已然站起身,似乎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摇了摇头,“也不是!只不过之前我闯了不少的祸,所以现如今也不敢乱走动,万一闯了***捅了篓子,就算阎王不责罚,我自己都无颜留下来了!” 青鸾紧接着问道,“怎么,地府还有不让人进的地方吗?” “自然应该有的,难道魔域没有吗?”她反问道。 “呵呵,是有的!”笑了笑,青鸾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我的戒心还是没有消除啊,我说了这么多,终究是挽回不了你的友谊了!” “怎么会!”司盛楠也站了起来,看着她,“青鸾,我一直是极喜欢你的,我原以为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美好,三界和平共处,大家都像兄弟姐妹一样,不过是分工不同。可去了魔域之后,我才发现,有些时候真的是太天真,太一厢情愿了,魔和鬼之间,虽有共通,却到底是有别的!你是我的朋友,但……我们之间也有跨越不了的鸿沟,不是?” 她这番话,可谓是极真诚的,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然而又不无感伤。 青鸾深深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道,“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只要你愿意,一直是!”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青鸾重重的握了下她的手,“那,我走了!你保重!” 从她踏入地府一直到现在,司盛楠觉得,只有这句话,才是真的最真诚的。 不知道她来地府的目的是谁,也不知道她带着几分诚意,可是……当青鸾说出这句保重的时候,突然有点鼻酸。 待她走了,方觉得今天真是累得不行,整日里没有停过奔波,和衣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许是太累了,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天昏地暗的,直到有人把她摇醒,才朦胧的揉了揉眼,一看,却是千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点都不像她。 “怎么了?”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 “春哥哥,春哥哥又不见了……”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撇着嘴,委屈兮兮的样子。 “慢点说,怎么了?”伸手帮她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她是怎么进来的,胜胜也不在,只有她们两个人。 千寻扯着她的手臂道,“昨儿,昨儿还好好的,可是今儿一早就寻不见他了,我找了快一天了!” 听到她的话,司盛楠一愣,有点迷茫的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晚上了!”她话倒是直白,司盛楠顿时狂汗,她睡了一天一夜?! “你别急,也许他只是贪玩,出去玩了,锦泰殿你找过了吗?”她问道。 千寻掉着眼泪摇头,“找过了,都找过了,整个地府我都快翻遍了,都没有!他是不是又走了,又不要我了?” 听着她的哭声,司盛楠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也只有那片林子了,不知道在不在,只能碰碰运气了,便道,“你跟我来!” 一路跑着到了地方,可是,依旧没有人,牧野春并不在那里,本来是抱着希望的,可是却落了一场空,千寻本来止住的泪,又哗哗的开始了。“别哭!”叹了口气,司盛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这个牧野春到底跑哪里去了,总不会又开溜吧,那也太没品了! 只能一边走,一边先劝慰着千寻,“别着急,也许他只是有事出去了,忘了跟你打招呼,也许只是临时走开,很快就回来,也许……” 她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心里已经把该死的牧野春骂了千遍万遍,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总是把烂摊子丢给她,枉费她那么帮他找各种借口! 千寻扁着嘴道,“不会的,我知道,他不要我了,又走了!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他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我,是我自欺欺人,是我在骗自己,我以为这样粘着他,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的,可是他不会的,呜呜……” 听着她不再刁蛮任性胡搅蛮缠,而是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己都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抱着她轻声道,“傻丫头,怎么会呢!你是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不用再哄我了,我自己知道的!”她哽咽着,泪眼婆娑的看她,“他是真的走了,真的不会回来了!” 无声的叹口气,司盛楠想了想,转而道,“千寻,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别说他长得帅气,我相信妖族比他帅的一定大有人在,他对你,也称不上多好,为什么呢?千寻,你的条件这么好,又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这样的追着那只臭狐狸呢?”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千寻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缘分,我就是喜欢他,想要跟着他,哪怕他总是躲着我,我也还是喜欢他!没有为什么!” 感情啊,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可是,若牧野春走了,又怎么去找他回来,又该如何安抚她? “谢谢你,盛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会自己去找他的!”抹了把眼泪,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转身要走的样子。 看到她要走,司盛楠赶紧拉住了她,“千寻,先别冲动!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去找他?” 听到她这样说,千寻顿了一下,想想说的也是,一脸迷茫的说,“那要怎么办呢?” “去问阎王殿下吧!”想了想,她果断的说到,“也许,他那里会有什么线索!” “对啊,我可以问叔父的!”千寻连连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紧跟在她的身后,却想着自己遇到问题,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找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何时起,他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是那么的万能。 让她们颇为意外的是,刚进阎王殿,牧野春居然也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伤,一身的狼狈。 千寻也顾不上生气了,惊叫着扑向他,“春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看到他的样子,阎王也是一惊,不过只是面上一闪而过,冷静的吩咐,“先让他坐下来再慢慢说!” “地结,地结冲破了!”他断断续续的说,不停的喘着粗气。 这个词对于千寻和司盛楠来说,还是有点陌生的,可是阎王的脸色却一变,一手按住牧野春的肩膀道,“你说什么?” “地结……”他喝了口水,深深地呼吸,总算调匀了气息,“地结冲破了!东南方的,已经破损了很大一个缺口,只怕我们担心的事,到底要发生了!” “什么地结?你们在说什么?”看到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司盛楠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阎王沉声道,“你们先让开,我给他看看伤!” 听他这样说,千寻很听话的让到一边,一脸紧张的看着牧野春。 阎王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又掀开他的衣襟看看表面的伤痕,这才转头对她们说,“不碍的,皮外伤,多休息几日便好了!” 这下,千寻才算放下心来,红着眼圈偎上来,“春哥哥,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成这样?我还以为你又走了,又不要我了!” “我答应过你不再跑,就一定不会不告而别!”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脸道,“傻丫头!” 然而一旁的司盛楠却没有那么乐观,牧野春是回来了,但是却带回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她不知道,那所谓的地结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显然事态很严重! 看向阎王,却见他一脸的凝重。 非常不靠谱之玉帝(关于地结之事,1w+) 留下千寻在外照顾牧野春,看着阎王走进内室,她便也跟在身后进去了,心里实在是好奇,他们口中的地结,到底是什么?什么三界大乱啊,天有异象啊,这些东西,听在她耳朵里,跟小说似的,可是,她却也知道,这一切是真真实实发生的,并不是空洞的描写。睍莼璩伤 一转身,看到她也跟了进来,阎王唇瓣动了动,但是终究没说出让她出去的话来,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往里走。 她这才发现,自己所看见的所谓“密室”,根本不是密室,他就那样直直的穿透“墙体”,然后进到了里面。微微一怔,她试图也这样过去,可是“砰!”,碰壁了! 听到响声,他回头看了看她,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来,握紧他的掌心,被他拉扯了一把,便进入墙体内侧。 哇塞,酷啊!穿墙术!她心里这样想着,还了来不及多惊叹,就看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辂。 很大的空间,最重要的是,居然似乎还有阳光倾洒进来,要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里,阳光实在是个稀罕玩意儿!而最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上洒满了阳光,但却一点事都没有! 惊讶的眨了眨眼,又有点不敢相信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身上,果然还是冰冰凉凉,没有那么灼热的烫热感。 她吃惊之余,抬起头这才看清,顶上是类似透明的玻璃天窗,但她也明白,那绝非简单的玻璃天窗,否则,自己不会能晒太阳却没事孳。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假装已经站在了踏实的地面上,真真切切的享受着日光浴。 阎王并没有分心去看她,而是径自走向位于最里面的硕大的水晶球体。 那是一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水晶球,缓缓的转动着,流光溢彩,司盛楠看过去,也不由得被吸引住了,快走两步与他并肩,低下头看着它,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地灵珠!”他回答道,并没有看她,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球,“地府的镇守之物!” “啊?还真有这种东西?”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的问道,“那传说东海的定海神针,也是真的喽?” 阎王睨了她一眼,点点头,“不假!” “哇,那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是确有其人了?!”她突然兴奋了起来,主要是这对她而言根本是全新的领域,她一听说过去小说电视里的人物,很有可能真实的看到,顿时把方才的紧张抛到九霄云外了。 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这么开怀,关键是,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不再理会她,双手悬空于地灵珠之上,深吸一口气,只见一团白光萦绕在他的双手与地灵珠之间,而那珠子上的光芒更加璀璨了。 有些睁不开眼,她往后退了两步,却见那光越来越烈,不一会儿,听到嗡嗡的声音,好奇的用手挡住光芒去看,隐约可见球体上有奇异的地方。 明明是耀眼的白色光芒,可好像有一处有裂缝一样,就像一块上等的美玉,突然发现了有那么一丝瑕疵,顿时,整块玉也变得让人惋惜不已。 而看到那瑕疵,阎王的脸色沉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地灵珠更加努力的散发它的光泽,可愈是如此,那黑色的裂缝就更加幽深明显,她盯着那条裂缝,居然有一种不断被吸进去的感觉。 “别看!”阎王虽然没有看她,但似乎知道她在做什么,低斥道。 他的呵斥犹如一声惊雷,她猛一回神,感觉整个人就好像从深沟里被拉出来了一般,居然是大汗淋漓,再看那地灵珠,便心下骇了许多,别过脸不再去看。 隐隐的似乎有风吹来,却不知风来自何处,两旁的纱幔被吹得随风飘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凌冽的气息。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风渐渐的停了下来,而屋子里那耀眼的光芒也逐渐褪去,她这才转过头去,却见阎王已然是一头的虚汗。 他顾不上抬手抹汗,大步就拉着她往外走,司盛楠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却也没敢开口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刚才那样,又是在做什么。 一直到外面,他才对躺在床上养伤的牧野春道,“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哪里也不许去!” 接着,又一脸严肃的看着司盛楠和千寻,“还有你们也是,这几日,不要乱走动,等我回来!” 听到他要走,这下司盛楠再也忍不住了,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天庭一趟,很快就回来!”他略一沉吟,便告诉了她。 她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阎王本来都要走了,听到她这句话,顿住了步子,转头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微一颔首,这次是真的走了。 很久了,都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句话,包括红绡!因为他是阎王,是至高无声的地府统治者,所以,没人会担心他,没人会觉得他顶不住,只有她,扎扎实实的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人在看,会担心他,甚至会怕他死。 这种感觉,很窝心! 他脑中想着,脚下的步子却不曾挺,出了地府的门,坐上座驾,便往天庭去了。 这里一时间只剩他们三个人,千寻的心思都在牧野春的身上,而司盛楠这才转头看向牧野春,问道,“什么是地结?” “你连这都不知道?!”他一脸惊讶,不过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我忘了你来地府的时日并不久!地结,说白了就是地府与阳间,与魔域,天界之间的结界,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共有四八三十二个地结。” 一旁的千寻插话道,“为什么是四八三十二个?不是四七二十八个,也不是四九三十六个!” 牧野春翻了个白眼道,“你是在跟我炫耀算数很好吗?” “没有啦!”她扁了扁嘴,嘿嘿一笑。 司盛楠略一沉吟,说到,“是不是因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有分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样,所以是四八三十二个?” 颇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牧野春点了点头,赞叹道,“你还挺聪明的嘛!” 这简单的一句夸奖,千寻不乐意了,“难道我不聪明吗?”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聪明了?”牧野春看了她一眼。 “那你都没有夸我!”当看到牧野春回来了以后,她黏腻的个性又萌发了,一直缠着他。 这时,司盛楠却没有心思等他们斗嘴皮子,她一脸严肃的说,“千寻,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事情看起来很严重,也许会连累到你们妖族也不一定,还是让牧野先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或许因为之前两个人的关系还算要好,千寻这次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摊开双手,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牧野春不得不佩服她,自己怎么都搞不定的小姑娘,她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给安抚了。 不过也知道她心里的焦急,便道,“之前我说过,地有异象,那并不是胡言,之前魔域蠢蠢欲动,因为魔尊闭关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而魔域新人辈出,却没有很好的管理,加上两大长老的威慑力也不足够了,魔域基本的大小事务,都是青鸾和夜魔在处理,那些好斗戾气旺盛的魔,自然是想寻衅滋事。所以近些年,总是有些事端纷起!” “青鸾……”她喃喃自语,想到昨天还见过她,难道说,这些事,她也会是其中的参与一份子? 牧野春点了点头,“说起来是这样,不过魔域之中的事,具体内情,谁也不清楚!” 这时,千寻举起手来,两个人都看了她一眼,牧野春道,“你又要干嘛?” “我有话要问!”她眨着眼睛说。 “要问你就问啊,举手干嘛?” “我怕你们又说我捣乱!”千寻很认真的说。 两人齐齐无语,这丫头,还真是天真无邪的很。 司盛楠干咳一声,“你问吧!”,自己有一种欺负小女孩不让说话的罪恶感。 “那个什么魔尊,闭关一百多年,不会闷死吗?一百多年,我都长这么大了,他还不得胡子一大把啊!”她好奇的问。 不过,她说的这个,倒也是司盛楠所好奇的,只知道魔尊闭关,却不知道这么久,一百多年,她在地府这样闷上几天,就已经受不了了,一百多年还真不如干脆死了的好! 牧野春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魔尊哪一次闭关,不是要百年以上的,不然的话,魔域又怎会如此之紊乱!” “每一次?这还不是第一次?!”千寻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说。 “那当然,否则魔尊的功力怎么会越来越强,三界都为之震慑!”牧野春提起魔尊,倒是有点倾慕的味道。 千寻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要不要这么崇拜,比我父王如何?不然的话,你干脆不要留在妖族,也入魔去好了!” “那不至于,我牧野春这点操守还没有,枉为妖族!”他昂起头,一脸的义正言辞。 千寻满意的点头,笑着去拉他的手,“就知道春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嘶——疼!”她这一扑上来,扯动了他身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 听到他叫痛,千寻连忙撒开手轻一点。 司盛楠看着他一身是伤,“那你这一身伤,又跟地结有什么关系?” “开玩笑,地结松动啊,你以为是什么?”他叫了起来,夸张的比划着,“我没死算是运气大了!” 拧起眉头,怀疑的看着他,司盛楠奇怪道,“对了,那你去地结那附近做什么,好端端的不呆在地府,要去那边,有什么企图?” 她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千寻,“对啊,春哥哥,你去那边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是要离开我?” 千寻现在心心念念的,最怕的就是牧野春不告而别离开她,所以只要跟这个有一点可能的关系,她都会一脸的紧张。 牧野春立刻叫屈,“哪里有啊!天地良心,我是忽然想到地结那附近生有紫鸢尾,千寻最喜欢了,所以才想去碰碰运气的!没想到,正巧遇到地结松动,险啊,差点都没命回来见你们了!” 他一边说,一边抹着汗,千寻立刻内疚起来,“春哥哥,对不起,没想到你居然是为了我,我还这样的错怪你。你,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司盛楠一脸疑惑的看看他,想了想,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千寻,牧野刚回来身上还有伤,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去帮他拿两件干净的衣服换一下,好吗?” “好!”千寻立刻答应道,站起身,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牧野春,“那春哥哥,你好好休息,乖乖的等我回来哦!” 看她走出了阎王殿,消失在视线里,司盛楠才蓦然转身,眼睛紧紧的盯着牧野春道,“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去摘什么紫鸢尾,到底是去做什么?” “我真的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眼睛一瞪,又咽了回去。 “且不说你对千寻会有那么好的心思,而且你昨日都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今天怎么会专程跑到地结那边去摘花,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不说,我可要告诉阎王殿下了!”她威胁他。 “哎——”挠了挠头,牧野春一脸的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 顿了顿,他道,“其实吧,这事儿真不赖我!昨天要不是那丫头把我的玲珑玉给抢走了,我犯得上想去找碧玺石来换回来么?” 司盛楠眨了眨眼,有点没听懂,“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吧,碧玺石你都不知道?!”他俨然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不过想了想,她确实对这些三界之事知之甚少,摇摇头道,“这么说吧,碧玺石是天地间的灵物,生长在地结附近,形似玉,但比玉厚重,润如珍珠,但又比珍珠通透,这东西乃至宝,千寻看了估计会喜欢,许就能把我的玲珑玉换回来了!” “既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又何苦换回你那块破玉!”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说不通! “什么破玉!”他立刻抗议,“那是我的家传宝玉,除了是我娘亲自传给我的以外,里面还有我修行的灵丹,结果却……” 听到这里,司盛楠才算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他一脸的紧张痛心,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认命吧,兄弟!你这家传宝玉几经波折落到了千寻的手上,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千寻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认命个屁!”他叫道,“那东西无论如何我也要弄回来,否则的话,我以后练功修行都成了问题,只能一辈子跟着她转了!” “真的?!”刚走到门口的千寻,就听到了这句话,惊喜的跑了进来,看着他道,“春哥哥,你方才说的是真的,这玉,真的有这么重要?” 她从怀里掏了出来,简直是如获至宝! 看到那玲珑玉,牧野春顿时想伸手去抢,可千寻手上绕了一个圈,便又重新塞回了怀里,这一次,还特意往里挤了挤,保存的非常好,“既然那么重要,我就算是死,都不能还给你了!春哥哥,盛楠说的没错,你就是我的,认命吧!” 她要开心死了!有了这个东西,就再也不怕她的春哥哥会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牧野春顿时垮下了脸,后悔死怎么就说出这句话,还偏偏让她听到了。 对于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司盛楠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担心的是,阎王去天庭,是不是就是汇报这件事? ********** 那边,阎王很快便到了天庭,一迈进南天门,就很快有人去禀报了,等他走到天宫的时候,玉帝正蹦的欢畅。 他拧了拧眉,大步走近,才看见他是站在一块方方正正的毯子上,蹦的一脸是汗。 “玉帝……”他一拱手,算是行了礼。 玉帝忙不迭的点头,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招了招手道,“这玩意儿带劲,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我有要事禀报!”阎王才没这个兴趣,这玉帝,越来越疯了! “说吧说吧,我听着呢!”当玉帝用“我”而不是“朕”的时候,他是把你完全当成了自己人,而且……非工作状态。 耳朵里充斥着音乐声,还有点劲爆,刺耳得让他有些受不了,阎王睨了一眼,径直走过去把线直接给拔了,瞬间,那灯也不亮了,曲儿也不响了,玉帝不干了。 “干嘛干嘛,给我拔了干嘛,我还没玩够呢!”他嚷嚷着,就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小孩子。 “谈完事,我就走,随便你跳!”他简短的说到,很快便把玉帝给安抚了下来。 一旁的电母抖了抖手,总算是可以歇会儿了,玉帝用一壶琼浆做饵,把她诱惑来了,最后却是让她做发电机,要不是阎王来了,她还真不知道要捏到什么时候! 拿着毛巾擦了擦汗,坐到一旁的躺椅上灌了一大口水,玉帝才道,“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麻慌的,地府失火了?” 瞥了他一眼,阎王道,“比这严重!地结松动了!” “开玩笑!”玉帝哼了一声,“三十二地结都有灵兽守护,谁想松动就松动啊!” 转头拿了樱桃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优哉游哉的说,“离休啊,你是不是太寂寞了,没事寻我开心呢?我跟你说啊,咱关系好归关系好,你若没事寻我乐子,那是找不痛快呢!” 他咂巴咂巴嘴,往后一躺,眯着眼睛说,“你呀,肯定是闷得太久,也不常走动走动,你说,三界难得这么平和,多休息休息,没事也去阳间走动走动,看见没,这就是小顺给从阳间顺来的,好东西吧!跳舞毯,还真挺带劲的!” 我没开玩笑!”就跟没听见他方才说的话一样,阎王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结松动了,千真万确,西北,东经三十六,北纬一百四十七,信不信,随你!”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走的样子,看他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玉帝这才忽地一下坐直了起来,“此话当真?咳咳……” 由于太猛,樱桃核不但没有吐出来,反倒呛到了嗓子眼里,一阵猛烈的咳嗽。 阎王本来都不想理会了,但是惊觉不对,连忙转身,在他背上重重的一拍——咻!樱桃核飞了出来,玉帝憋得通红的脸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又咳嗽又喘气的,看着他道,“你等等!” 说完,站起了身,也顾不上喝口水顺顺了,急急的走进后面的院子里,一颗参天大树缭绕在云端,看不清树有多高,下面的根伸到什么地方,但是看上去就很粗壮的样子。 玉帝很快走到树前,伸手在树干上摸了一下,然后脸色一怔,旋即把手缩回来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再次认真的探上去。 这一次,他的时间很久,渐渐的,脸色也由焦急变成了凝重,收起了平时嬉笑玩闹的不正经,似乎有些焦虑了! 许久许久,他才收回手,转头看了眼伸手的阎王,他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脸色是亘古不变的平静。 “什么时候的事?松动了有多久,可曾派人去查探详情?”玉帝一口气问了许多。 阎王摇了摇头,“我也是才收到消息,所以来回禀一下,并不曾去看过!” “你……”玉帝跳脚,“你怎么不去看看情况呢,万一有戾气作祟,影响是很大的,其他的地结有没有去探过?” “暂时应该无碍,只不过,一个已经冲破了,其他的,岌岌可危!” “你都知道岌岌可危了,还不帮忙想办法?”他一边搓着手,一边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地结之事,历来有天庭派人镇守,有神兽坐镇,不会出事的!”阎王模仿着他的口吻说。 玉帝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倒有工夫调侃起我来了!就算朕最近懒散了些,但还不是信任你们嘛!你看看,这才太平了多久,就出事了,还好不算太大的事,派人先去探探情况,查清了然后再说!” “嗯,那我先告辞了!”他点了点头,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哎——”玉帝叫道,“你站住!什么就先告辞了,你不去看下情况?” “你不是说派人去探?”他挑了挑眉。 “对呀,就是派你去探!”玉帝回答的理直气壮,“你去探探,然后再来跟朕说一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顺便看看镇守的神兽出了什么状况?” “不去!”他酷酷的转身,拒绝的相当干脆。 玉帝沉了脸,呵斥道,“站住!离休,你现在愈发的放肆了,怎么说也是朕的旨意,你说不去就不去么?由不得你,朕命你即刻就去探个究竟!” 听到他所谓的“旨意”,阎王回眸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 饶是如此,他沉静如水的眸子,淡漠的目光也让玉帝有些扛不住了,两个人互相这样看着,僵持了片刻,到底是一方先软下阵来! “好吧,不是朕的旨意,就当朕求你了呗!”玉帝一边笑着,一边搭上他的肩膀,“你看,前年打牌九,你欠了老君二十块,不还是朕帮你还的嘛!” “那是你们出千……”当时要不是他们联合起来出老千,又怎么会输了,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牌九,是硬被拉入局的,当时说好了赢了算他的,输了他们的,结果又翻脸不认账了! “呃,那三十二年前,你还弄坏了哪吒的风火轮,不也是朕替你摆平的?”他可都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呢! 阎王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拨开,掸了掸肩头,“那个,好像是你自己玩坏的,然后嫁祸到我头上……” “…………”玉帝没招了,只得苦着脸说,“哎,大家自己兄弟,不要计较的那么清楚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对不?更何况,地府也是天庭的一部分,正所谓,天庭是我家,爱护靠大家,我有份你也有份,所以,就劳烦你这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顺手再打发下小魔物什么的,我在这儿给你摆庆功酒,怎么样?”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阎王终于叹了口气道,“我只去这一次!” “行!行!” “若是再有什么差池,与我无关!” “没问题,那自然!” 每一次,他都答应的特干脆,阎王摇摇头,“那我先走了!” “慢走,回见!”他很热情的摆着手告别,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 转过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天庭是需要整顿整顿了,懒散的实在太久了,就连劝他这么一会儿,自己浑身都冒汗了!哎,还是先去泡个冲浪浴,再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整顿的事吧! ********** 阎王倒没有直接去地结那边,而是先回了地府,心里总有什么牵念着,好像放不下一般,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当他回到阎王殿,看到司盛楠安睡在他的软榻上,一瞬间便找到了那不安的来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点一点占据了他的心,让他放不下,挂念着,总是不自觉的会想起她。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是因为她牵系着那件重要的事,所以才放不下她,还是因为别的…… 摇了摇头,把杂念甩出脑袋。刚走了两步,想要进内室取些东西,她的眼眸眨了眨,醒了。 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司盛楠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看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往软榻上一坐,软榻陷下去了一块,才真真切切觉得是真的。 “你回来啦?”她高兴极了,也不管矜持不矜持了,直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阎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抱得紧紧的,她温热的身体紧贴在自己身上,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咳,轻一点!”他轻声的说,有点不太自在!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 “对了,情况怎么样了?”突然想到他是因为什么而走的,赶紧松开他,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简单的把事情朝天庭回禀一下,具体的,再去查探!”他淡淡的说,四下看了看,“牧野春呢?” 她道,“回锦泰殿歇着了,伤不重,休息了会儿就能自己走动了,让千寻陪着他,没事的!”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去取点东西!” 松开手,看着他径直走进内室,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掩饰不住的喜悦,他平安回来了,是不是代表事情并不很严重。 可是没一会儿,就看到他又走了出来,这一次,却换了一身衣服,是一袭的劲衣。 从司盛楠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是一身的黑袍,飘逸而潇洒,长长的裙裾,宽大的袖袍,每次一甩长袖的时候,都是秒杀人的帅气,可是今天,他居然难得换上了劲服,最最要命的是——非一般的迷死人! 袖口收扎得很紧,露出他骨节分明的手踝,一袭黑色的衣衫在腰身处扎了一条腰带,正中以白玉做带扣,衬得愈发的玉树临风,只不过,他的长发只以一根同样银色的带子在脑后松松一系,不注意还以为天生如此。 张大嘴巴发了会儿花痴,才反应过来,忙道,“你要走?” “嗯!”他点了点头,“这几日在地府千万别惹事,那块地的事,也可以暂且搁一搁,总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万一有什么解决不了难题,可以去找骆琦,他虽然为人迂腐了些,可是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很快的说完,他就要走,一看他又要离开了,司盛楠忙不迭的说,“等,你等等……” 她着急的下床,冷不防被自己绊了一下,几乎是滚了下来。 阎王一回头,就看到她整个人滚下床,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过来抱住了她,叹气道,“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她也顾不上其他,本来他刚回来就要走,已经够舍不得了,加上方才那番话,就更让她觉得这一次非同寻常。 就算之前去天庭,也没交代那么多,而且他还特意换了衣服,可见此事不一般。 “我,我也去!”她抱紧他的胳膊,看着他说。 阎王的眉头皱了皱,“这不是玩,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认真的,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然的话,我不放心!”她急急的说,“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发誓,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 心里一颤,阎王却冷着脸说,“不行!本尊让你就呆在这里,你做得到吗?” “除了这个,别的都行!”她果断的跟他杠上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不想在这里空等消息,我怕……” 最后的声音,居然有一点点颤抖,明知道他是至高无上的王者,也明知道小小的自己根本是微不足道,可,只要能看到他,心里总算会放心许多,她不想才体会到恋爱的甜蜜,就很快的失去! 听到她的颤声,阎王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拧了一下。 那日,他离开蓬莱岛准备投身三界之战的时候,尽欢也曾这样的看着他,阻止他不要去,她是那么的骄傲,那么的孤高,可是她说,“离休,我怕……” 但是他没有听,只是微笑着说,“不要怕,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我战功赫赫,为你铺十里红妆,迎你为一生一世的妻!” 可是,后来的后来,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 心中一阵哀恸!五百年了,当他再一次听到这句“我怕”的时候,再次心里被震撼了! 看着那张极为相似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拉她站起,“好,你跟我走!” 还不待她露出笑容,就听到他接着说,“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一定要听我的,不能有异议!” 她连连点头,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想了想道,“之前青鸾送你的那件披风,还在不在?” “在的!”她回答道,“不过因为是魔域的东西,所以我压箱底了,怎么?” “去拿出来,披上!会有些帮助!”他说到。 “好!”司盛楠立刻拔脚准备回去拿,刚走了两步,想了想又顿住步子转身,“你不会诓我去拿,自己走了吧?” 他就这么让人不可信么?他失笑,看着她道,“那我随你一起去取了,然后一起走?” “好!”她欢呼雀跃,几乎是一路蹦跳着去取那件披风。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阎王的心里有一丝宽慰,有她在身边,自己也会踏实许多吧! 只不过,她却不知,此行或许有很大的危险,如果守护地结的神兽都出了状况,那么难以预料,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来的躲不了,还是先去探一探再说! 很快,司盛楠便将披风找到了,跑出来看到他还在,立刻笑弯了眼,“好了,可以走了!” “等等!”他说到,结果她手中的披风一抖,散开来,然后披在她的身上,悉心的将带子系好,又替她整理了一下,看着她望着自己的张大的眼睛,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然后伸出手牵住她道,“走吧!” 她心头一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感,再看看和他交握住的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不会惧怕! 内牛!会说话的神兽啊!(1w+) 司盛楠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更不知道所谓的地结在什么地方,她只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就是自己要去的。睍莼璩伤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就这样拉着自己一直不停的走,出了地府的大门结界以后,猛烈的阳光便倾泻一地,好在有披风挡着,除了微微有点热,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她只知他们马不停蹄的走到日垂西山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子里杂草丛生,显然人烟稀少。她遮在披风下的眼睛有些好奇的望出去,四下看看,并没有瞧见哪里是像他们口中“地结”的地方。 “你站在这里别动,等等!”阎王到此时,才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轻声吩咐道辂。 她怔了怔,便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朝一棵树走了过去,看起来,那树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多只是粗壮了一些。 只见他略一沉吟,然后伸出手在树干上轻轻拍了一下,只一下——那么粗壮的大树,却如同一棵弱不禁风的小草一般,顷刻间倒向一侧,接着,一束冲天的紫色光芒仿佛从地下泄露出来,若不是他闪身的快,只怕已经被冲了上去。 那景象,很是炫目却也很是诡异媪。 紫色的光柱透着妖异的色泽,而那光柱仿佛从地底冲到了无上的天空,没有底,没有顶,就那样矗立于天地之间。 心中谨记着他的吩咐,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阎王眉头微蹙了一下,四下里略一张望,似乎在找寻什么,见他这般模样,她便也跟着左看右看,却也没见有什么异象。 “怎么了?”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每个地结,都会有一个神兽镇守,但是我们到此,并不曾见到过!”他说到,心内有些困惑。 就算有戾气冲击,不管神兽受损还是死亡,总应该有迹象在,但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点端倪都看不出。除了冲天的戾气,松动的地结已经略显镇-压不住那魔障,并没有其他魔物作祟。 “奇怪……”他喃喃自语,手掌翻转,很快的朝着那光柱拍了过去,可是,那光柱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的弹出反击的光芒,白色与紫色交汇,彷如刀剑相交,“当”的一声,阎王往后退了一步。 “离休……”她一紧张,他的名字就脱口而出。 这时,她顾不得他的吩咐了,往前小跑了数步,来到他的身边,紧紧的靠着他,“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掌心,再次看看那光柱,眉头深锁。 “没办法吗?”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她不懂这些,只是担心着他。 “今天,先留下来看看情况!”他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附近先歇歇脚,休息一下。赶了一天的路,你应该也累了!让我好好想一下!” 她点了点头,“嗯!” 四处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两人在一颗很是粗壮的大树下找到了一个窄小的树洞,看了眼那树洞,阎王道,“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那你呢?”她环顾下树洞,虽然不算很大,但是绝对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我,用不着!”他瞥了一眼,那树洞,虽然没有溢于言表,但是眼神中的不屑还是很明显的。 让他以阎王之尊睡在这样的树洞里,实在是有些搁不下面子,他淡淡的说,“你先睡吧!” “我也不困!”她索性坐在洞口看着他,也不勉强他躺下,跟他聊起天来,“我们到底在找什么,是要把地结给修复好吗?” 他摇了摇头,“修复谈何容易!这地结是数千年前,众多诸神一起进行封印的。封印的都是这世间不平的戾气和欲念魔障,五百年前的大战,曾经松动过,花了多大的力气付出多少代价才算修复好,若是真的……” 没有再说下去,不知是不敢想象后果,还是不想回首那五百年前的事。 既然他不想再说,她也就没有再问,干脆提起一个她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对了,你说神兽,那是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貌似是她脑中能搜刮出来,仅知的神兽,她兴致勃勃的问,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阎王睨了她一眼,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你是不是就只知道这四圣兽?” 她很兴奋的点点头,“是不是,是不是?” 如果是的话,那她不是能见到传说中的美翻美翻的神兽了? “不是!”他果断的摇头,灭了她的小希望,“你想想啊,三十二地结,四圣兽能看守多少!再说了,四圣兽乃是神兽中的至尊,怎会用来镇守地结!”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想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那……这里镇守的神兽是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等我们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切,卖关子! 环抱双膝,月亮已经初升,不需要再用披风了,她帮挡住了她一天视线的帽子摘了下来,抖了抖她的长发。 不知不觉,都已经长得这么长了,当初倒不是刻意去留,只是地府里也找不到剪发的地方啊,现在,倒是存心想要留下去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阎王回头扫了一眼,目光就凝住了。 月色下,她轻轻甩头长发,如流水一般的弧线是那么的优美,黑色的披风搭在肩上,更衬出她白皙的肌肤,仰起脸,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一切是那么的美,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嗯?”整理完头发,看到他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脸上脏了什么的,挑了挑眉,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别动!”他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手顿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他弯下腰,将她颊边沾到的发丝撩拨开,手指从她的脸颊轻轻扫过,心念一动。 睁大眼睛看着他,她的小心肝雀跃擂鼓啊,他又要吻她了么?又要了么,又要了么?! 可是,他只是手指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又缓缓的直起身—— 心中失望之余,她连犹豫都不带的,直接双手往他脖子上一搭,仰起头把唇扣了上去。 你不主动那就我主动呗,两个人都被动,这得僵持到什么时候去! 阎王一怔,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自己了,虽然……滋味很是甜美,可为什么自己有一种莫名被强了的感觉呢? 眼皮抽动了一下,看着她闭上眼睛,小脸上隐隐还有着笑意,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忍不住也唇角勾了起来,不自觉的双手扣上她的腰身,俯身印下这一吻。 唇舌交缠,是怎生的美妙滋味,两个人都舍不得放开,彼此唇瓣厮磨,分享着属于对方的气息,在这宁静的月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良久,司盛楠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了,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可是,如果再不放开,她觉得自己从今往后,只能仰望着天走路了,这才松开他,大口的喘着气。 阎王也直起腰身,气息略略有点紊乱,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五百多年了,***的滋味早已快要尽数忘却,可是在她身上,总是能那么轻易的点燃,到底是不是因为那相似尽欢的脸,他已经无法分辨了,只知道这主动的诱惑,是他无法拒绝的。 从树洞里跳出来,她站起身和他并肩而立,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点都没有害羞或者窘迫的迹象。 阎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笑什么?”,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不自在。 “开心啊!”她很是得意,“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有时候都在想,我在阳间近三十年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命中注定没有姻缘,我的姻缘线,根本就牵在你这里!” 脸色尴尬了一下,阎王哼了一声,“一派胡言!”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是看得出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这让她就更加开心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月老,一定要好好的问一问!”她一脸认真的说。 可是阎王却道,“不用问了,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她奇怪道。 “仙魔两界,是不会有姻缘一说,就如同不会在生死簿上一般,姻缘簿上也不会载入册,你不会查到的!”他很认真的说。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跟尽欢之间,没有所谓的姻缘线,一切只能全凭自己,凭天意,根本不可能人为的去更改!所谓命数,大抵如此!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笑道,“你也承认了我和你之间是有姻缘的,对不对?” “胡说,本尊何时承认了!”他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这样说过。 “你说姻缘册查不出来,可我不是仙,也非魔,怎么会没有我的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和你牵在一起!”她看着他,笑得那个甜蜜啊! 阎王唇瓣动了一下,似乎什么反驳都是很苍白的,最后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不知所云!” 虽然他这样说,但她还是很心满意足的感觉,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道,“离休,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不会!”他回答的更加干脆。 “随便说说就好,不然的话,长夜漫漫,怎么打发?”她难得的也学撒娇。 “睡觉!”他蹦出两个字,果断不打算讲什么故事。 扁了扁嘴,她转身在洞口坐下来,看着他道,“睡不着!” “睡不着坐会儿,困了自然就睡着了!” 她好无语,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哎,他还真的是好没情趣。 “好吧,那你不给我讲故事,我还给你讲笑话吧!”眼珠一转,她又想像上次一样了。 很显然,阎王也想到了上次她说的那几个“笑话”,眼角抽搐了一下道,“不用了!天色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呛了风不好!” “不会的,又没风!”他越是要拒绝,她就越有说的兴趣,尤其能难得看他一脸尴尬又说不出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话说有个男人……” 刚一开口,阎王就打断她的话,“明天天一亮,如果神兽还没出现,我们就去找一下!” 他的话果然引起了司盛楠的兴趣,追问道,“怎么着,你知道在哪里吗?” 阎王缓缓摇了摇头,叹口气,“如果往坏处发展,很有可能,我们找到的并非活物!” “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她愣了愣,“那可是神兽哎,难道还会死了不成?” “神兽也未必没有能侵害它的东西!”他沉吟着,如果不幸发现神兽罹难,那真的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张了张嘴,她想说什么,却突然来了一阵风,立刻警惕的跳了起来,“有动静!” 阎王睨了她一眼,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说,“什么动静!是要下雨了!” 听他这样说,也顺着抬起头看过去,果然方才还月朗星稀的,现在已经是乌云一片,眼看就要下起雨来了。 “不怕,反正你防雨的!”她自己倒是往树洞里缩了缩。 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阎王道,“谁告诉你,我是防雨的?” 说话间,风越发的大了起来,这样的丛林中,透着几分诡异和说不出的萧瑟,她感觉有点冷了,将腿抱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她有些颤抖的肩膀,阎王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也坐了进来,贴在她的身边,双手一张,便这样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很是温暖,贴在他的胸口,瞬间便驱逐了寒意,他的气息将她牢牢的包围,甜蜜的笑了笑,把脑袋贴得更近了一些。 感觉到她的靠近,阎王低下头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由得她去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便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雨势还真是不小,就连洞口都溅入了许多雨水。 听着外面的雨声,她轻声的问,“如果真的三界要大乱了,你还会插手吗?”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想起了之前缘浅跟她说过的那些,关于他的过往,现在的情形和当年是否一样她不知道,她只想知道,现在的离休,是否还如当年般热血! 她柔弱的一面(催泪章……) 司盛楠整个人都呆掉了,木木的看着那电梯,显示一层层的灯亮数字,然后再缓缓降下来。睍莼璩伤 这一次,电梯门再次开了,阎王拉着她,毫不犹豫的进了电梯里面。 人不是很多,坐在电梯内的老者抬头按了下按钮,然后漠然的看着数字挑动,而她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大气,虽然她知道,他现在根本就看不见自己,可还是紧张得不能自制。 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肩膀,可是停在半空中,却犹豫了,“爸,爸爸……” 她轻声的唤道,声音颤抖,整个人都抖如糠筛辂。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仿佛爸爸听到了她的声音一般,猛然回头,视线却是穿过她,落在了身后那对正腻歪在一起的小情侣身上。 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失望,慢慢的转过头去。 就在他一转头的瞬间,司盛楠看见自己的手,就这样从他的头穿了过去,一点阻碍都没有,她甚至摸不到他变白的发梢,抱不到他略显苍老的肩膀嫠。 这种无助感,一下子就将她击垮了,猛然蹲下身,抱着双膝嘤嘤的落下泪来。 爸爸皱起眉,好像听到了什么,再次转过头,这下,站在电梯后侧的小情侣不爽了。 这个开电梯的老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头看他们,惹得他们亲热都被打断,很是不高兴。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男人出面了,那个头染得跟个红鸡冠似的小伙子往前走了一步,恶狠狠的盯着他道,“老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不是看你们!”爸爸立刻解释道。 小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电梯里的人已经下的差不多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接着回头骂道,“电梯里总共就我们三个,你不是看我们,你特么看鬼啊!” “我真的不是……” “老东西!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老色狼!再敢看我女朋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那小伙子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在女朋友面前显威风的地方,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爸爸的头上。 司盛楠看到这一幕,立刻想上前阻止,“住手!不许打我爸!” 她上前想给那人一个过肩摔,可是手却从他的身上穿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那小伙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身体,打到爸爸的头上。 而爸爸,只能双手抱着头,不停的解释,“我没有,你误会了……” 人家哪里肯听他的解释,好在他不还手,很快也便撒了气,加上电梯也到了,女人上前拉住男人的手,“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别跟这老东西较劲!” 连拉带扯的把男人给拽走了,然后电梯里再次回复空荡荡一片。 她眼看着爸爸从地上起来,用手捋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再次坐到凳子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疼得她窒息! 在地府的生活还算自在,让她几乎要忘了阳间的一切。都说人死灰飞烟灭,可是她死了,她爸爸还活着,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不好过! “爸爸……”她抬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可是只是停留在半空,好像这样就能碰到他了。 爸爸却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方向道,“楠楠……” 她吓了一跳,心都仿佛漏跳了一拍,他,他能看到自己?! 可是,不待她惊喜,爸爸的眼睛眨了眨,又失望的低下头,把脑袋深深的埋到了掌心里,“楠楠,我的楠楠,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 泪如雨下,她看着爸爸,只能一遍遍的说,“爸,我在这里啊,爸,你的楠楠在呢,你看看我啊……我真的在的……”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距离,叫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痛苦,叫做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爸,我是你的楠楠啊,你一手拉扯大,你最疼爱的,常常放在脖子上让我骑马的楠楠啊!你看不到我吗? 一旁的离休,到了此刻,才轻轻的拉了她一把。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本是想着,带她回阳间走一遭,看看她的亲人,算是了下她的心事,没曾想,反而更加糟糕了! 她转头扑进他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让我再看到爸爸!我看得到可是摸不到,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他沉默不语,这一次,确实是自己的错!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突起的念头,会带给她这么大的痛苦! 长叹一口气,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亲情是什么滋味了,修行之道太久,久到他以为真的抛却了七情六欲,可以无欲无求了! 父女两个人,就这样在电梯里同样的失声痛哭,却谁也看不见谁! 直到离休将她带走,她还是沉浸在悲伤中,许久不能回过神来,看着她失去了欢笑的脸庞,这样的她,真的是很陌生。 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行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她忽然觉得真是可笑,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是行尸走肉?也不对,她连尸都算不上,只是一抹游魂! 离休带着她往前走,她不知道,他这一次又要带自己去哪里,当看到前面是自己熟悉的楼时,呆了呆,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今天的事,你还没有看到吗?你是阎王,不是应该阴阳分明的吗?我现在已经是地府的鬼魂了,跟我爸爸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就算我能看到他,也不能触碰到他,你还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到我痛苦,你很开心吗?”她一连串的反问。 积压了一天的痛苦和悲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离休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如最耀眼的宝石一般,沉静如水的落在她的身上。 等到她气喘吁吁的发泄完毕,他才开口道,“如果,我可以让你再碰到他,甚至抱到他,跟他说几句话,你还愿不愿意进去?” 她仿佛被雷击到一般,瞪大眼睛看着他,唇瓣颤了颤,“你,你说什么?” “你还愿不愿意?”知道她一定听清楚了,他只是问这一句。 几乎没有犹豫的,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可是又很疑惑,“可以吗?”,难道,这样不会触犯天条吗? 阎王微一颔首,“不过,你要听我的,我让你走,你就必须要走,不能迟疑,否则的话,不但你有危险,连你父亲也会有性命之忧!还有,不能跟他泄露任何关于地府和天庭之事,明白吗?” 点了点头,虽然她还是有些迷茫,自己怎么才能触碰到爸爸,要知道,白天她可是亲眼看到了,根本就不可能的! 心里跳跃着,跟着他上了楼,回到自己熟悉的家。 只是少了她一个人,却好似冷清了许多,以前房子里总是整整齐齐,爸爸爱干净,替她收拾凌乱不堪的屋子,可现在,简直是脏的无处下脚。 电视机还开着,爸爸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几罐喝空的啤酒,歪歪倒倒在一旁,他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阳间死了多久,可爸爸看上去,却老了那么多,看着让人不免心疼。 颤颤的探出手,却无法去替他捋平头发,回头看了一眼离休,眼睛里有求助的渴望。 离休略一沉吟,双手虚托,然后双臂缓缓伸开,好像做体操一般,一团迷雾就这样缓缓的从他的手中逐渐壮大,然后扩散开来,她就仿佛置身在云里雾里,看不见其他,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除了白茫茫的雾,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她皱起眉,有些困惑的往前走着,想要穿开那雾气,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在前方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她愣了一下,是离休吗? “阎王殿下……”她试探的唤道,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接着,一个人突然便跌了进来,摔倒在她的面前。 她看了一眼,惊住了,没有思考便跑上前扶起他道,“爸爸!” “楠楠?”被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司盛楠,一脸惊喜的叫道。 这时,司盛楠才回过神来,不但爸爸能看见她,她更好死能扎扎实实的摸到他的胳膊,她又惊又喜,一时不知怎么是好,双手摸摸他的头发,又摸摸他的脸庞,抱着他又哭又笑,“爸爸,爸爸……” “楠楠,我的乖女儿……”爸爸也是颤巍巍的落下泪,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听到爸爸这样说,司盛楠恍然大悟! 是了,一定是梦境!阎王一定是把自己送到了爸爸的梦境里,所以她才能摸到他,抱到他。 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让自己离开,必须要长话短说,赶紧交代一些事。 她拉着爸爸的手道,“爸,你听我说,你是在做梦!女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害您这么伤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要这样伤心,以后要好好的生活!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意做你的女儿!不不,你做我的儿子,我好好疼你一辈子!” 爸爸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敲了她脑袋一记,“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乱说话!” 摸了摸头,一点都不痛,到底是在梦境里啊! 她也笑了笑,然后道,“爸,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活下去,遇到合适的,就再找个伴,不然你太寂寞了……” 说着,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爸爸叹了口气道,“爸都这把年纪了,还找什么伴啊!爸爸就是舍不得你,你还那么年轻……” “爸,不用担心,我在下面过的挺好的!”说到这里,她翛然一停,生怕说漏了嘴,然后又道,“总之,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你记住,我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楠楠……”爸爸叹息着,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她也回抱着爸爸,贪恋的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多么扎实的感觉,多么真实的拥抱,以前却没有好好的珍惜过,现如今,真的成了一种奢求。 “时辰已到,得走了!”突然,阎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如炸雷一般。 她浑身一阵,虽然万般不舍,但心中谨记他跟自己说过的话,看着爸爸道,“爸,我要走了!你记得我说的话,要好好生活,别再把家里弄的跟猪窝一样,还有,你少喝点酒,当心血压高,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感觉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可却真的来不及了。 爸爸看到她要走,惊恐的抓住她的手,试图拦下她,“楠楠,别走……爸爸不要你走,楠楠……” 可是,到底是外面的力量更大一些,她整个人仿佛被牵引着,手上痛,心里更痛,“爸,爸爸,保重……” 浑身一震,便跌坐在地上,感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再睁开眼,身边的迷雾已经散了,只有离休站在她的边上,沉默不语的低头看她。 她撑了下地,站起身来,就看到本来在沙发上沉睡的爸爸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口中还大喊大叫着,“楠楠,楠楠……” 他四周环顾,甚至去揿亮房里的每一盏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直到确定真的只是梦一场,才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爸爸……”这一次,她的心里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眼里噙着泪。 坐了一会儿,爸爸突然开始站起来,拿了个垃圾袋,一个个将啤酒罐,空的满的都扔了进去,认真的开始打扫卫生,将所有的垃圾都丢到垃圾桶里,然后走到房间里挂着她遗像的地方,抬手拂去上面的灰尘,轻声道,“楠楠,你放心,爸爸一定会好好生活的!” 总算是松了口气,司盛楠再转头,看到离休对她伸出了手,知道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次告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她不舍的回头再看了一次爸爸,然后在一室光明中冲他挥了挥手,她知道,他一定能看得见! 没有耽搁,离休这一次带她直接回了地府。 看到地府的结界入口处时,她顿下步子,颇有些留恋的看了眼身后的地方。 阳间、阴间,不过一线之隔,却真的是天人永别了! 再见了,爸爸,再见了,我曾生活过的地方,从此后,各自安好,各自平安! 她看向阎王,“谢谢你!” 挑了挑眉,他算是领下了这份情,其实此行,对他的触动也不小! 没想到,一直活泼精力旺盛的她,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在看到她和她的爸爸难分难舍的时候,心里居然也有点莫名的酸楚。 可笑么?他是阎王啊,见惯了多少生死离别,甚至有多少生死离别也是他手一挥便可以造成的,怎么会对这样理应熟悉的场景,觉得难受了呢? 似乎觉得这样的道谢还不足够表达她心里的感情,她转身,用力的抱住了他,闭上眼,将心里那一点不舍尽数丢在结界之外。 他先是一怔,旋即抬起手,也抱住了她,很扎实,很温暖的感觉。 一迈进地府的结界,就看到马面在门口守着,一脸很是焦急的样子,看到他们回来,便急急的说到,“阎王殿下,你们总算回来了,妖王派了人到访,已经等了三天了!” 司盛楠愣了一下,三天?他们有去那么久吗? 阎王略一沉吟,“人呢?” “您不在,又不好让使者在外面这样空守着,我和牛头请示了一下判官,最后让他们在晋安殿等候。”他回报道。 “妖族的是,是不是为了千寻来的?”司盛楠想了想,抬头问他。 他摇摇头,“我并没有通知妖王,千寻在我这里!” “那就奇怪了!”她拧起眉头。 “我去看看!”阎王说到,就要往晋安殿的方向走。 司盛楠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去,我去看看千寻,安抚一下,免得她以为被你出卖了!” “也好!” 待阎王走了,她才转头问马面道,“对了,牧野春和千寻姑娘有没有离开过?” 马面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地府的结界通道总共两处,这一处我和牛头天天守着,另一处,骆琦守着,都没有见过!” “那就好!”她放下心来,“那妖族的使者,这两日就没有找过他们?” “也没有!”他摇了摇头,“没说是什么事,倒是很有礼的在等着。” “行,谢谢啊!”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大步往里走去。 一点都没有意外,果然在阎王殿便把这两人逮了个正着。好在阎王外殿没有什么东西,不然的话,真的是翻了天了。 俩祖宗一个躺在床上,一个靠在床边,满地都是瓜皮果屑,也不知这两人怎么糟蹋的。 心想,幸好阎王没有直接回这里来,否则看到还不得气死! 抬脚垮过一块香蕉皮,然后往边上避开一块西瓜皮,她再踢开一地的花生壳,这才算找到地方坐下来,“你们打算在这里窝一辈子吗?” “你回来啦?”牧野春抬了抬眼皮,笑嘻嘻的说,“无所谓啊,只要离休肯收留,一辈子也挺好!” “你呢?”看向一旁的千寻,她正往牧野春嘴里丢着花生米,“春哥哥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如果我告诉妖族的使者,你们在这里呢?”她接着问道。 千寻立刻转头看她,“不许说!他们会找到这里,肯定是父王派来的,就知道叔父靠不住,还不是偷偷跟我父王报信了!” “这个,还真没有!”她帮着离休解释,“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妖族使者来是怎么回事,没准,妖族出了什么大事!” 牧野春哼了一声,“少诓我们,出什么大事,我们会不知道的?还要等他们来报?” “你们?”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发出不屑的笑声,“你自己算算,你们在地府呆了多久,外面的事知道什么,只怕现在三界真的大乱了,你们还在这乐呵呢!” 听到这话,牧野春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不是查看结界去了么?结果怎么样?”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她卖起了关子,拧起眉看着这一地狼藉,或许待会儿离休就回来了,怎么也要在他回来之前,把这里给收拾利落啊! “切,你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说明肯定没事了!”牧野春却不上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司盛楠想了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也不理他,看向千寻道,“千寻啊,虽说不知道这一次妖族使者为什么来,但是他们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一准要带你回去,对不对?你看牧野,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不带你走,一会儿使者来了,他是肯定没事,你嘛……” 她这样一说,千寻果然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立马揪上牧野春的耳朵,变脸变得是真快,“好你个臭狐狸,怪不得跟我说藏在这里最安全,根本是存心想赶我走,对不对?!” 千寻的婚事 千寻唯一所担心的,就是牧野春借助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甩掉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牧野春太没有信心,也许说,对自己更没有信心来得恰当。睍莼璩伤她生怕他总是逃啊逃,自己总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他。 牧野春立刻大呼冤枉,总算明白了那句不能得罪女人,是多么的有道理! 他睨了司盛楠一眼,然后道,“好吧,我投降了,司姑娘,司姑奶奶,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道,“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皱起眉头,牧野春最不爱收拾了,懒得一塌糊涂,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高高的扬起了眉梢,只得投降,“好,好,我马上就扫!”,一边说着,一边爬下床开始清扫自己制造的垃圾辂。 那边,千寻还不肯放过他,一直追着道,“臭狐狸,你到底带不带我走?不然的话,我让父王把你一起抓回去,我就说……你占了我便宜,我非你不嫁!” “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他苦着脸,一边认命的收拾屋子,一边道,“一个祖宗就已经够了,你们两个一起来,我哪吃得消,要是让妖王知道了,还不斩断我的尾巴,阉了我做太监去!” “哼,你知道就好!”千寻哼了一声,总算松开了手,然后奔向司盛楠,“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吗?孀” 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回答她,“看到一匹会说话的马!” “那有什么稀奇,我们妖族什么动物植物没有的,会说话的河马我都能给你找出来!”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也是哦,她本身就是妖族公主,对于这种事,当然是不稀奇的了。但是罗在她的眼里,就觉得好玩的多了。 不过,千寻总是这样可爱的人形,很难让人想象,她的妖族本身是什么样的。 没多会儿,屋子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满头大汗的牧野春,“地结的事,应该暂时没什么大碍了。” “真的?”牧野春还有点怀疑,“当时我差点被戾气冲死,那么强悍的戾气从地结处冲了出来,居然会没事?” “有阎王殿下在,有什么好怕的!”其中的详情,她没有说出来,毕竟神兽失职这事儿,也不好大肆宣扬,“总之,是一场小小的误会,已经搞定了!” “既然没事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千寻对他说道,“春哥哥,不如我们去玩儿吧!这两天闷在这里,我都快闷死了!” “玩什么啊,妖族使者还在外面,你忘了吗?”牧野春没好气的说,坐下来灌了一大口水。 话音未落,就听到说话的声音,然后千寻反应最快,先是眉梢一挑,耳朵动了动,接着一把拉住牧野春的手,“春哥哥,快!是左叔叔和莫叔叔来了!” 司盛楠只觉得眼前一阵风,然后两个人就已经钻到了床底下,速度还真是快! 牧野春还在抱怨,“想我玉树临风,我狐族数百年英明,怎能屈就于床下,这实在是……” 后面的话已经让千寻一把给捂住了。 当阎王和两个男子踏入阎王殿的时候,看到只有她一个人,怔了怔,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旋即便转身对那两个男子道,“两位随意。” 两位使者各自落座,阎王坐在上座,对司盛楠使了个眼色道,“奉茶!” 她眉梢微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奉茶的了。不过,也无所谓! 端起桌上现成泡好的茶水给两位妖族的使者斟上,然后安静的站到了阎王的身边。 “两位使者今番原来是为了千寻的婚事而来,一路辛苦了,还请回去以后给妖王带个话,就说离休已经收到信了,一定到时捧场!”他一脸镇定的说着。 左侧一个红眉毛红胡子的男子笑道,“多谢阎王殿下,我等一定将话带到!” 婚事?司盛楠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床下躲着的千寻,却见她也是一脸的惊诧,捂住牧野春嘴巴的手,不知不觉的松开了都,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哎!”右边那个一头冲天的黑发,但是面庞却很白皙干净的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阎王看向他道,“不知左使因何叹气?” “我……哎!”他话到嘴边,却似乎难以启齿,又咽了下去。 那边红胡子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子冷,别失礼!” “是否有不可言之事?”阎王问道,“无妨,若是与本王有关,自当尽力而为!”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热心,其实也很冷漠,跟他有关系,才会尽力而为,若是没关系,或许就是对不起了! 即便他已经大有改进,可到底还是偏淡漠了些啊! 忍不住偏头睨了他一眼,心中喟叹。 左子冷似乎有些沉不住性子,憋不住道,“竞尧,你就别拦着了,咱们多问一句,能省不少力气不是?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阎王没有开口,却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等待他们主动问起。 莫竞尧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左子冷个急脾气先爆了出来,“实不相瞒!我家公主已经出走多日,我们妖族遍寻不着,曾有人在地府附近发现过公主的出没,也有人嗅到气味到这里就不见了,所以斗胆问一句,不知阎王殿下,可曾见过我家公主!” 到底还是来找她的!司盛楠这样想着,便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阎王会怎么回答。 “这个……”阎王犹豫了一下,说谎似乎不妥,可说见过了,等于出卖了小丫头,想了想道,“说来,你们公主我倒是见过……” 不待他们激动,他接着说,“不过那时候她还小,尚在襁褓之中,现在长成什么模样,恐怕我都已经不大认得了!” 两位使者本来已经眼前一亮,听到后面的话,又垂头丧气下去。 接着听他说,“不过,如果我有她的消息,一定会通知妖王的,不知如何?” 司盛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他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他说见过千寻的小时候,这不假,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不大认得,也没错啊!他刚一见千寻的时候,确实不大认得了。有她的消息会通知妖王,早也是通知,晚也是通知,又没说什么时候。 理该他是阎王,简直太牛了!这要是个外交家,也是个厉害的外交家啊! 那两个使者互相对望了一眼,便点头道,“既然如此,话我们已经带到了,就不叨扰阎王殿下,就此作别!” “请——”阎王点了点头,站起身,并不打算挽留他们。 看着他们走了,千寻这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连连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莫叔叔发现我了呢!” “你以为他没有发现你吗?”阎王这才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 “好啦,人都走了,就不用吓唬我了!这事儿我记下了,谢谢叔父啦!”她笑嘻嘻的说。 “妖王殿下给你指婚呢,你还不快回去!”牧野春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对她说,结果却换来了一个爆栗,“说什么呢你!我回去了,还怎么嫁你!指什么婚啊,要指也是跟你,我赖定你了!” 司盛楠这才开口道,“对了,什么指婚,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指婚,确切的说,算是招婚!”阎王纠正他们的说法,“千寻的年岁,在阳间应该算是及笄了,正是当婚的年龄。妖王有此考量,也是正常!加上她总是野在外面,想是也有心要拴一拴她!” 千寻立刻抗议道,“我哪有野在外面!我一直在跟着春哥哥好不好?” “就算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一个姑娘家,还是贵为公主,成天跟着个男子的身后,像什么话,传出去,让你父王颜面何存!”这是打他们来到地府以后,阎王第一次正经的批评她,“依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总窝在叔父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赶我们走,对不对?”千寻不高兴了,“直接说就是!或者刚才,干嘛不跟我两位叔叔说了,让他们直接把我抓回去好了!做什么好人!哼!” 说完,她一转身去拉牧野春,“春哥哥,我们走,还不稀罕呆在这里了!” 牧野春却像脚下生了根,看着她道,“千寻,我觉得阎王说的有道理!你这样跟着我,传出去是不大好听,你也好久没回去看过妖王殿下了,不如就回去吧!” 看着他,千寻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跺了跺脚,“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一直都想甩掉我,好,你们都不喜欢我,都想赶我走,我走!我走!” 说完,她红着眼圈转身,司盛楠见到这个情况,连忙想要追上去,却听到阎王淡淡的说,“你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就真的要跟两位使者一起回去了!” “你说什么?”她蓦然停住步子转身,瞪大眼睛看着他。 阎王看了看她,“你以为凭着两位使者的本事,方才真的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吗?他们能够嗅到你的气味在地府附近出没过,这小小的阎王殿就这么大,难道不会发觉?” 这一点,千寻倒没有想到,微微一愣。 “只不过是碍于本尊的颜面,不能直接掳人走,方才的话,也不过是话里有话。如果本尊没有猜错,他们现在应该就守在地府外,如果你现在就出去,一准被抓个正着!”他轻描淡写的说。 千寻心中早已信了几分,却还在嘴硬,“我,我不信!你是诓我的,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我……”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是却没有再迈出一步。 牧野春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千寻,别闹了好吗?咱们都别闹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承认,以前总躲着你,是我不对,也不该拿些谎话来哄你!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别在我身上再浪费光阴了,妖王殿下给你安排的没错,三界之中,定能选出最适合你的英雄豪杰,一定会比我好千倍万倍,到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在这种感情,有多傻了!” 本来,千寻还是意气风发的小脸,却随着他的话,逐渐的阴沉下来,等他说道最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后来说喜欢我陪着你,喜欢我在你身边,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转过头,也不看司盛楠给他递的眼色,沉默了一下,说道,“假的,都是假的!我说的那些都是哄你的,只是想让你把玲珑玉还给我,如果不是那块玉,我早就溜了!” 千寻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那块玉,“啪”的砸在了他的身上,狠狠的说,“牧野春,你好,你很好!还给你!” 转身奔了两步,然后顿住脚转身,“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这只死狐狸,烂狐狸,我恨你!” 她一边哭一边跑,司盛楠追赶不及,在身后唤道,“千寻……” 可是,以她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身为妖族公主的千寻,转眼间,她便不见了。 再转头,却见牧野春蹲下身,捡起那块玉。 玉身摔碎了一个角,已经变得不那么完整了,他捏起两端凑了凑,终究是拼不完全了。 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只蹦出一句,“你呀,你呀——”,跺了跺脚,越过他不再看他。 那边,一直沉默着的阎王开口道,“如果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不然的话……” “不用了!”他扬起一只手,转过身,难得的脸上是正经的样子,“这些日子叨扰了,过两日我便走,离休,谢字我就不多说了,记在心里!”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转身离开了阎王殿。 “这……”司盛楠不知说什么好,前一秒这两个人还好得跟欢喜冤家似的,现在却好像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面了。 “各人自有各人福,随他们去吧!”阎王淡淡的说,知道她想说什么。 ********** 千寻哭了一会儿,眼泪就停住了。 她顿住脚步擦干眼泪,回头看了一眼,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到底是自己想多了,他话都已经说的那么绝情了,又怎么会追上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一直都很讨厌她的,一直! 好吧,牧野春,我放你自由,从今以后,千寻再不会跟在你的身后,再不会追着你叫春哥哥,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不用再担心怎么摆脱我了! 挺直腰板,她是妖族的公主,不能让人瞧扁了,就算要哭,也决不能在外人面前! 果然,刚走出地府结界没多远,就看到两位叔叔守在前面的路上,转过身看她,微笑着说,“公主,久等了!” “两位叔叔真是好厉害,这样都能找到千寻呢!”她努力笑起来,掩饰自己哭过的事实。 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道,“公主,还请跟随属下回宫,妖王殿下很是惦记!” “好啊,烦请两位叔叔随我一起回王宫吧!”她难得这么温顺。 左子冷和莫竞尧很是诧异,他们追了这公主有些日子了,每次快抓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狡猾的溜走了,这一次,又是要耍什么诡计了吗? 仿佛看穿了他们在想什么,千寻微微一笑道,“两位叔叔不用担心,千寻既然说了根你们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的。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念父王了呢!” 说着,她领头大步的走着,不再回头。 虽然满心的困惑,可是她肯这样配合,是最好不过了,两人赶紧跟了上去,一起离开。 ********** 阎王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司盛楠忍不住问道,“妖王要给千寻择婚的事,是真的吗?” 他看了她一眼,“难道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的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也看到了,千寻只会牧野情有独钟,这件事,怎么办呢?”她有些担忧的说。 “我说了,各人自有各人福,你又何必替别人瞎操心!”他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再说了,方才你也看到了,他们……” 耸了耸肩,意思已经没戏了。 可是,司盛楠并不这么认为,从她的角度来看,千寻心里是只有牧野春一个的,但是因为牧野春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才伤了她的心。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牧野春就算再躲着她,从这几天来看,她并不觉得,他如自己所说的那么讨厌千寻。 那么,为什么呢?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牧野春身上。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往外走,阎王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她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阎王微微叹了口气,垂眸不语。 出了阎王殿,她就径直去找牧野春了,不管怎么说,她总想问个究竟,牧野和千寻都算是她的朋友了,不想看着朋友之间变成这样。更何况,她觉得,明明事情就不应该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司盛楠很快便在锦泰殿找到了正在发呆的牧野春,看到他只是坐在那看着那块已经有些缺了的玲珑玉发呆,便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并不是心里想的那样,叹了口气,走过去道,“既然心里惦念,又干嘛放她走!” 听到她的声音,牧野春连忙将玉放回怀里,然后强装镇定道,“我哪里有想她,我躲他还来不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的都是心底话,能拿回我的玉,我就可以从此逍遥自在,再不用东躲西藏了!” “是么?”司盛楠讥诮的笑,在他边上坐了下来,然后一拍他的肩膀,“兄弟,强撑的滋味不会好受的!这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谁说我在强撑了,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呵呵,笑死人了!”他干笑了几声。 “好啊,那你有没有勇气跟我一起去看看千寻的择婚大典呢?看一看她的未来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顺便作为好朋友,给她出出主意,看看什么样的精英才配得上她!”她唇角有一抹坏坏的笑意。 牧野春先是一怔,旋即连连摇头,“我不去,她的婚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她,怎么可能再找上-门去,我又没疯了!” “是么?你是不敢吧!”她翛地站了起来,看着他说到。 到底谁有私心? 被她这样一击,牧野春有点收不住了,猛然站起来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去凑个热闹嘛,我没那个兴趣罢了!” 若是在以前,以他的狡猾,定然不会上这个当,可是今天,他似乎有些太沉不住气了,很明显是千寻的事,左右了他的心。睍莼璩伤 司盛楠笑了笑,还嘴硬! “是么?我看啊,有些人就别嘴硬了,明明就是心里有人家,却不敢去,还要说什么没兴趣!”她哼道,“眼看着她要成别人的娘子了,难道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嫉妒?!” “我没什么好嫉妒的!”牧野春有点不悦了,站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跟你扯着没营养的话题了!辂” “哎——”叫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走了,算了,估计现在他的心里也是一团乱,还是让他好好想一想,再说吧! 她也累了,想着折腾了两天,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等明天再说。 独自出去的牧野春确实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骊。 明明心心念念希望赶走她,做梦都是在摆脱她,可是她突然离开自己,永远不会在跟在自己的身后,永远不用再担心,她会突然从哪里蹦出来,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就好像缺了什么似的,总觉得不太自在。不自觉的又摸了摸那块玉,总归是物归原主了,可是看着它,却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透亮了! 叹了口气,算了,不去想了,难道她走了,不是一件好事么? ******** 司盛楠睡了一觉起来,想起有好几日没有去看地里的情况了,那日被离休莫名其妙的抓走以后,接着发生了很多事,这一去,又耽搁了许多天。 那天他抽风,让大家都停工,不会真的停工那么多天吧,那地里的庄稼,还不都烂了! 这样想着,她脚下的步子便急促了些,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好在看到外面一片喜人的景象。 青绿的麦子已经开始抽穗,也泛着淡淡的金色了,看样子,很快就要成熟了,没想到,一切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还不错吧!”骆琦在她的身后说到,也是颇为感慨这么大的变化。 她猛然回头,看着他,欣喜的点头,“是啊!长得真不错,看起来,应该是够咱们地府吃还绰绰有余了!” 骆琦点了点头,“地府的鬼差数目来算,就算人人都分到,应该也还有结余的!你还真有想法,没想到真就让你给干出来了!” 直到如今,他不得不佩服她。 这么多年以来,提出这样的构想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吧!关键是,能够实施去做,并且做成功了,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司盛楠笑了笑,却摇摇头道,“不,我只不过提了那么一个建议,你们每个人都帮了很大的忙,不然的话,只靠我一个,肯定什么也做不成的!所以,还是大家的力量!” “你也不用太谦虚了,如果你不提,阎王没有同意,大家再努力,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骆琦回以她一个浅笑。 她也不再推辞,这种谦虚过头了,就没太大的意义了。 看了眼颇为丰收的麦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余庆丰呢?” “自从那天阎王殿下带你走以后,他就话少了很多,每天来了就是埋头干活,做完以后就回去,话都不多说一句的,白天更是从不来这里!”骆琦说道,顿了顿,看着她,“他……是不是对你有意啊?” 司盛楠张大了嘴巴,看着他愣了半晌,然后夸张大笑,“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我们之间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好不好?你也跟着抽什么风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当局者迷,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的!”骆琦却是一脸认真的说。 看着他极为认真的样子,司盛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脸皮有点僵硬,干笑了两声然后道,“太扯了!你肯定是看错了,你就一书呆子,知道什么啊!” 骆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摇摇头,“算了,这事儿也是随缘,再说了,他跟你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有点没明白。 他却神秘的笑了笑,“这个嘛,你心知肚明!流水有意,落花无心!” 这个死骆琦! 司盛楠脸上一红,却也明白他说的意思,自己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人,且别说余庆丰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就算有,她也是无心啊! 看到地里一派繁荣的景象,总算安下一颗心来,然后往阎王殿走,一路回味着骆琦的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在阳间那么多年,别说恋爱了,连暗恋都没有,这到地府,难道桃花突然就盛开了?不对不对,她怎么想,也没觉得余庆丰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啊! 正想着,迎面就看到余庆丰匆匆走过,看到她时,脚步顿了一下,倒也没有闪开,迎上前来,“司姑娘!” 她点点头,“我刚去过地里,看到那里收成不错,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嗯!”他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没什么,分内之事!” “对了,我离开了几天,你,还好吧?”她其实想问的是,自己那天被阎王抓走以后,他没有被为难吧? 但是这么问出来,又觉得很奇怪,搞得好像阎王吃醋一样。 他摇了摇头,忽而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点奇怪,他手里捏着封纸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土黄色,“我,刚刚收到个‘好’消息,我很快,就可以再入轮回了!” “怎么会这么快?!”她有点诧异,“不是说你的时辰不符,再入轮回还要三十二年么?这才过了多久!” 她当初招工,可都是看好了的,短期要再入轮回的,她是不会招来的。 “说是有了合适的契机,所以……”他笑得有些勉强,那纸被他捏的变了形,“总之,这也是阎王殿下的厚爱!” 提到阎王殿下,她忽而想起了什么,拧起眉头看着他手里的纸,一把从他手中夺了过来,匆匆扫了两眼,然后惊讶的说,“还有半个月?!这么快?!”“是啊,好快!”他苦笑道。 “不行!半个月,只怕这边的事都还没有了,怎么能就这样让你走,是谁下的命令,阎王殿下吗?”她看着他问道。 余庆丰摇了摇头,“这通知,是判官殿下刚发下来的。我想,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她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不管怎么说,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更何况,她跟余庆丰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要是因为怀疑他们的事,才这样安排,就有点太小气了! “你不是还想修仙呢吗?这样入轮回,你就甘心了吗?”她捏着那土黄色的纸,看着他道。 “不甘心又如何,我早说过,不敢痴心妄想,这一切都是命数!而且我看过了,下一世给我安排的去处还不错,也算是厚待我了!”余庆丰揶揄着自己,只是司盛楠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点那么别扭! “厚待什么厚待啊!”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又爆发了,一转身道,“你等着!你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走!” 她去哪儿,自然是去找至高无上的阎王殿下了。 一般没什么特别情况的时候,阎王都是在的,看到她急匆匆的走进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今天倒是很准时,你该练功了!” 她一怔,才想起之前答应他每天都来修为的事,这两日一忙,一打岔,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干咳了一声,她走过去道,“练功的事等下再说,先说说,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啪”的把那张纸往他的桌子上一拍,一阵风扬起。 阎王一时没明白,皱起眉低下头看去,当眼睛扫过余庆丰那三个字的时候,顿时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你想说什么?”他淡淡的问。 “为什么这么快就让他又入轮回,如果我没记错,他至少还要三十二年,才会有这个机缘!”她直截了当的问。 阎王唇角一掀,“你倒是记得真真清楚呢!三十二年……” 她一点都不避讳,一扬头道,“那当然!我招工的人,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是么?”他不是质疑,而是不悦,为什么她总是要为那个死魂与他争辩? “不行!这个人,说什么这一次也不能入轮回,不然的话,我那块地的事,谁来负责!”她直接摊牌。 阎王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一直都是由你负责!” “我说过,这事儿我全权交给他了,种地一事我真的没有经验,如果不是余庆丰帮忙,我想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收成,眼看丰收在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他走呢!”她有些急了。 阎王却道,“本尊就不相信,偌大的地府,就找不出更加合适的人选了?就非他不可?还是……你有什么私心?” 听到这句话,司盛楠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所谓倒打一耙,就是他这样的吧! 明明是他有私心,还要怪到她的头上来! “我能有什么私心?再说了,余庆丰是一心想要修仙之人,又怎么会有什么杂念,我跟他之间纯粹是合作关系,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她撇了撇嘴。 被她这样一说,阎王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却抓住了她话中的敏感词,“他想要修仙?” “是啊!”她点点头,决定趁这个机会给他争取下,“你看,我这种没什么资质的人,就算努力估计也没什么成果,倒不如给他这种有心的人一个机会!他这人呢,也算踏实的,也肯吃苦,有这个修真之心,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阎王皱起眉头看着她,沉声道,“你不会把修为一事,泄露给他了吧?” 她摇了摇头,“那没有!你吩咐过不能外泄的,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告慰,看来,这段日子的调教还算没有白费,若是她连此事都说了出去,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怎么样,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吗?或者……你也可以考察下他再决定,不用一棍子把人拍死嘛!”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这么近,看着他说到。 阎王巍然不动,看着她凑近的面庞,沉声问道,“你就这么想帮他?” “人家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我答应他帮他争取个机会啊!总算是点回报嘛!”她笑眯眯的说,一脸的讨好,“再说了,他去修真了,不就离我远远的了!” 确切的说,他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她得承认,他们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的,不过,既然他这么介意,那就尽量划清界限好了,用骆琦的话说,他如果对自己有意,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离远一点,彼此都放心! 不过在此之前,地里的事一定要先完成了,做事总要有始有终的。 本来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可是听着听着,他却笑了起来,“说起来,本尊也帮了你很多!” “嗯,是啊!”她很承认的点了点头。 “那,照你刚才所说的,你又应当如何回报本尊呢?”他唇角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很是邪魅。 她略一沉吟,都没有羞涩,直接将唇印了上去,“这样回报,可以吗?”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唇瓣相贴的瞬间。 阎王一怔,旋即心内莞尔,这丫头最近倒是越来越主动了,而且……自己似乎也越来越享受她的吻了! 他任由她吻着自己的唇,感受着她的甜蜜滋味,逐渐贪恋上这样一种感觉。 许久,她分开来,脸上染了些许红晕,但眼睛是晶晶亮的,“可以吗?”,居然是很认真的问。 他差点笑出来,但也很配合的认真回味了一下,“马马虎虎吧!” 刚要嘟起嘴,就听到他说,“还要再接再厉!” 他似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月十五,千寻的招婚大典就要开始了,你想去吗?”难得他会主动问,她当然高兴了,连连点头,“要去啊,当然要去啊!” 不过,又有点为难的样子,“她跟牧野,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就这样仓促的找一个人嫁了,对她真的好吗?” “你操心这么多,有用吗?”他是真的搞不懂,她哪里来那么多的精力去关心别人的事,关键是,每一次都那么热心肠。 司盛楠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不希望看到一对有情人,因为误会或者懵懂,而遗憾终生!” 她这句话,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深处,想当年,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对感情的懵懂,才会错失了自己深爱的人。 几乎是脑中闪过的瞬间,便脱口而出,“也不是没有办法……” “真的?”她眼前一亮,对他是充满了无比的信任的!只要他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的! 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多管闲事了,都是她带的! 可是,话已经出口,怎么也是收不回来的了,他叹息着,“总之,这事儿也不算着急,再过上两日,我带你去妖界走上一遭!” “太好了!”她欢呼雀跃,能出去玩,而且是传说中的妖界,实在是太开心了,这样算下来,也就只有天庭她没去过了! 没所谓,慢慢来,终究会有机会见识一下的! “既然要去妖界,这些天,你要勤加修为了!”他话题一转,很快便转到了练功上。 一提到这个,她就头疼,想着那个森寒的练功房,就不寒而栗,掉转头道,“那个……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忙,就明天再练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明天吧,明天吧……”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到阎王殿外了。 要抓她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看着她那怕怕的样子,阎王是又可笑又无奈! 练功有多辛苦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算了,强逼也是没用的,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跑出阎王殿一段距离,她才想起来,要问的事到底还是没问到,也不知道他答应了自己没有,明明是为着余庆丰的事去找他的,到最后,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哎,总是太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转,莫名其妙就跑题了! 她连连感慨,却又不敢回头去问,生怕被他揪住了要去练功,便一个人随便的走走,也不好意思去找余庆丰,毕竟事情也没算办成。 走到半路,看到判官慢吞吞的往她相反的方向走,也没看到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自己开始着手忙那块地,就很久没怎么见过他了,看到他,便主动上前打招呼,“判官大人!” “司姑娘啊……”转头见是她,判官道,“别叫什么大人了,都曾是同僚,提大人太见外了!” “哈,那现在毕竟你是官,我是民嘛!”她半开玩笑的说。 判官摇了摇头,“哪里什么官和民,不过都是地府中人罢了!” 司盛楠道,“对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不知方不方便?” “请讲!”他也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还记得余庆丰这个人吗?”她想想,既然那通知是判官发给他的,那判官总应该有点印象吧。 果不其然,他点了点头道,“嗯,有印象,他怎么了?” “不是他怎么了,我是想问,最近让他重入轮回的诏令,是不是阎王殿下下达的?”她想,这样的诏令应该也只有阎王能下达,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可判官却摇了摇头,“不是,最近的生死簿有调整,每三个月一期,会有一些误差更正,这个是我发现这个余庆丰重入轮回的时辰差这么多,所以才改判了一个好人家给他,怎么,有问题吗?” 她一怔,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这样说,居然跟阎王没有关系?那自己还方才跑过去那么质问他,这样想来,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呢! 可是,他为什么都没有辩解呢,让她觉得好像就是他公报私仇一般! 看着她在发呆,判官有点奇怪,“你怎么了,没事吧?” 回过神来,她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说,“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可能他的日子还得重判一下,因为现在他在帮我做事,我怕会忙不完而误了时辰,所以,恐怕要再调整一下了!” “这样啊……”判官想了想,“也没问题,但是需要阎王殿下的指令!” 她点头,“这个自然,我已经禀明阎王殿下了,相信不久就会有诏令!” “那就没问题了!”判官说,“对了,我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远去,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跟他道歉,竟是错怪了他! 超乎常人的资质 这边,司盛楠还在想着要不要跟阎王道歉,犹豫了半晌踏入回到阎王殿的时候,却看到牧野春正在辞行。睍莼璩伤 “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阎王还是那副面色淡淡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 司盛楠一见他打包的行李,立刻冲了进来,“什么就决定了!你要去哪儿?真的就不管千寻了吗?” “我……”牧野春顿了一下,“我在地府打扰了也有段时间了,现在也没有需要躲避的人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个懦夫!”她啐道,“我真替千寻可惜,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只臭狐狸,你说你有哪里好,哪点配得上她?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一直跟随着你,可你呢,却在这个时候要舍她而去,你是个男人么?辂” 对于她的指责,牧野春没有反驳,反而是苦苦一笑,“是啊,我是配不上她,所以,她可以也应该寻找一个更好的,能够配得上她的!” 司盛楠越听越不是个味儿,她疑惑道,“你总不会是因为这么个傻冒原因,才让她走的吧!” 他沉默了,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驷。 阎王看着他们,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你个二货啊!”她不由得脱口而出!“哪儿还有人这么傻的,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要是也喜欢她,就不应该放她走,如果不喜欢她……” 她顿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这时,一旁的阎王幽幽的开口了,“你应该不是不喜欢她吧?” 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牧野春一怔,抬眼看他,却见他一派淡然自若的样子,就好像在随意讨论一个很平常的话题,“否则的话,你那日在地结那里也不会受伤,据我所知,紫鸢尾生长之地极为险恶,你若只是为了玲珑玉,大可不必犯这么大的险!” 这个,司盛楠倒是真不知道的,她还一直以为,牧野春不过是为了换回所谓的玲珑玉,才说什么去摘紫鸢尾的,没曾想,居然是真的。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走?难道你不明白,她如果这次走了,就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你就永远失去她,她不会再跟在你的身后,甚至你永远都听不到那句‘春哥哥’了,你明不明白?” 这番话不但震动了牧野春,更让阎王的心底也是一震。 永远都回不来,永远失去…… 眉心微蹙,他看向牧野春道,“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了,有些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有些,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牧野春浑身一颤,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面色有些迷惘。 “哎,你还发什么呆啊!如果你是真的也喜欢千寻的话,就不应该把她放走!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做什么伟大的成全,就应该好好的爱她呵护她,相信你自己会是这全世界唯一能给她幸福的人!”她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快去啊!” 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牧野春回了神,看向阎王再看看司盛楠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一看他居然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司盛楠有些急了,平时挺开窍一人,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犯轴起来。 她拦上前道,“你站住……” “盛楠……”阎王开口唤道,“由他去吧!”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阎王却打断她道,“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他不愿,强扭的瓜又是何必,你觉得,千寻会希望要一个勉强的伴侣吗?” 她看看他,再看看去意已定的牧野春,跺了跺脚道,“真是气死我了,不管你了!” 转身回到阎王的旁边,还抱有一丝希望,可在看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时,瞬间泄气下来,怎么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算了,一切都是命数!能不能在一起,要看他们自己!”阎王叹了口气,安慰她道。 她拧起眉头,有些郁闷的说,“若他真的对千寻无意,那也便罢了,可明明彼此有请,为什么非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事,并非是彼此有请就可以的。”他喟叹一声,手一撑椅子扶手站了起来,“你回来的刚好,正是练功的时辰!” 司盛楠惊呼一声不好,只想着回来道歉,却忘了这茬。 抬头看见他的眼神,知道跑也是跑不了了,今天这次,是怎么都赖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好吧!” 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他不由得唇角勾了勾,“我随你一起!” 听到这话,她的心里舒服了一些,好歹有他作伴,时间也好打发的多,最重要的是,有他在,里面就没那么寒了! 随他一同走到内殿,看着那屋子,仍是有些头皮发麻。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 暖意不断的从掌心融入,直到她踏进屋子的时候,也没觉得太过寒冷,只是冷风拂面,鼻头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即便这样,阎王也没有怜香惜玉的让她别练了,而是随手将门关上,然后牵着他到了上次的地方,看着她道,“坐下!” 她扁了扁嘴,一脸的为难。 不过在他目光的威慑下,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刚坐到地上,一股寒意便从地板直钻入体内,那彻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感觉牙齿都在打架了。 “我想,还没练成,我一定就冻死在这里了!”她仰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阎王却摇了摇头,“放心,你会在冻死之前学会抗衡这里的寒冷的!” 看来,他还真吃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抗议无效,她只能乖乖的练功,看着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心神稍稳。 “记着我上次教你的,别想太多,一心一意用你体内的真元去抵抗外界的寒冷,慢慢就会好起来了!”他的掌心搭在她的肩头,眼眸微垂。 看着他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还有小说里的描写,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是掌心和我的手贴在一起呢?”“为何?”他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看她,不答反问。 “因为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她说到,“掌心相贴,四目相望,含情脉脉,然后日久生情,然后意乱情迷……” “…………”阎王无语,索性闭上眼不再搭理她的话。 每当他一本正经的和她谈正事的时候,她总是会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让他彻底的无语。 见他不回应,她也只好乖乖的闭嘴,不再多说。 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慢慢的,心也不再那么浮躁,逐渐沉淀下来,这一静下心来,就感觉到体内确实有什么在流转,暖暖的,关键是如温泉一般,很舒服的流淌在她的体内,所到之处,无一处不舒适,无一处不惬意。 因为体会到了其中的美妙之处,她开始肆意的让那股暖流随着她的想象到身体的每一个她想要到的地方,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体开始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就仿佛被笼罩在一个金色透明罐子里一般。 坐在她对面的阎王很快便察觉了不同,张开眼,略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再看看依旧闭着眼,面带浅笑的司盛楠,很是惊诧。 原想着让她稍稍修为,就算根基浅,勤加练习,自保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没想到,她的悟性居然如此高,很快便能领会其中的精髓,最关键的是,她体内的真元似乎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对这一切,司盛楠全然不觉,只是喜欢那种温暖舒服的感觉,甚至不知,阎王已经缓缓的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手,现在完全是她自己的力量在跟外界的寒冷做抗衡。 静静的看着她,阎王沉默不语。 从初始她到现在,她总是会带给自己各种各样的惊喜或者——惊吓?更多的,应该是意外吧。 意外她的过于热心,意外她的脑筋灵活,意外她的形影相随,更意外她的无限潜能。 这幅小小的身体,仿佛蕴藏了巨大的能量,你只要稍加挖掘,总能带给你更多的意想不到。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终将要离开,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点不舍? 他无声的问着自己,然而却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终于,沉醉在自我世界的某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同,睁开眼,就看到阎王看着她深思的眼,一时呆了下,为什么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矛盾跟挣扎?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等她定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正色道,“今天做的不错!” “是吗?”她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感觉很舒服,也没那么冷了,好像身体里有温泉自动在泡我的血管一样,好暖和!” 阎王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那就好,从明日起,你就可以自行来修炼了。” 如果估计没错,以她这种超乎常人的资质,应该很快便能达到自保的水平了。 听说明天开始让她一个人来,自然是不乐意了,她勉强肯进来那是因为他也在,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岂不是枯燥无聊死了! 于是她开始耍赖! “自己来啊?不行不行,我修为尚浅,怎么能自己来呢!就算不被冻死,难道你就别担心我自己会走火入魔?”她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我走火入魔事小,万一不小心毁了这练功房……所以,你还是陪我一起好了,等我能真正自己独立练功,那时候再说!” 阎王紧抿唇瓣看着她,这丫头那鬼灵精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一看就在打主意,不过,她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她的心思杂念太多,万一走火入魔,确实比较麻烦。 “本尊可以同你一起,但是……你必须主动每日前来,再不能如今日一般能推就推!”他想了想,这样说道。 司盛楠有点意外,他居然也开始学会讲条件了?只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道,“好!” 开玩笑,如果她不同意,他也有的是办法让自己逃脱不得,到时候自己反而失了先机,何必呢! 这样说定了,阎王便站起身来,她也想要站起来,刚一站起,一条腿还没站直,便一个踉跄,阎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拧起眉头看她,“你怎么了?” “坐太久,腿麻了!”她揉着自己的小腿肚子,一脸苦哈哈的说。 阎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摇摇头,扶着她的一条手臂,将她带出了那间房。 房门在身后紧闭,她半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这滋味真是好极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是越来越融洽了,这是一个好的发展趋势啊! 想起自己本来回阎王殿的目的,她歪头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说,“那个,对不起啊!” 阎王一愣,没明白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说什么?” “我是说,余庆丰的那件事!”她索性直接说明,“我路上遇到判官了,他说了,诏令的事并不是你下达的,是他自己翻出调整的。”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依旧是那么的不舒服。 哦?这是什么意思,是原谅她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对这个回答实在是有点理解不能,而她秉持着好孩子有疑问就要问个清楚的原则,接着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当时问你的时候,你不解释?” “有必要吗?”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是任何事情,都有解释的必要!再者说来,是不是本尊下达的诏令,有什么关系?你在乎的,是不想让他走,对不对?” 不太对劲,为什么她从空气中,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 她挑了挑眉,“你不是……在吃醋吧?” 阎王的面上一哂,有点尴尬的样子,却冷声道,“本尊从不吃醋!” 切,得了吧!明明就是在吃醋嘛!不过,好歹人家是阎王,怎么也要给点面子的,她虽然心里偷笑,不过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的愉悦到底是挂在了脸上,笑得很是甜蜜。 阎王拧起眉看着她笑得跟朵花似的脸,也不知她怎么就那么开心。 自己被问的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他粗声粗气的说,“不麻了,就自己走吧!” 说着,他就松开了手,想要大步的离开。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他离开,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他对自己有意的苗头,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就这样错失良机。 她立刻身子一歪,往他身上一倒,哼道,“哎,谁说不麻了,还麻得很呢!” 一把接住她软过来的身体,他有些无奈,看着她那笑颜,知道她是故意的,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眉梢一挑,“还麻的话就使劲跺跺脚,再麻,我看也没得救了,截肢算了!” 说完,他居然果断的松开手,转身就走。 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这下真的是往前扑了一下,好在站稳了没跌倒,看着他的背影,还真跺了跺脚,真是个冷酷绝情的家伙,也不怕她摔倒! 走在前面的阎王听到她的跺脚声,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自己都浑然不觉,总算是扳回来一城,不然的话,阎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出了阎王殿的司盛楠心情愉悦,和他之间的小小误会算是解开了,而眼看着即将粮食大丰收,若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就是牧野和千寻的事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彼此有意的两个人,非要闹成这个样子呢? 走到地头,远远就看到余庆丰站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指挥着,月色初起,正是干活的好时光。 她走过去,骆琦倒是先看到了她,打了声招呼,便低头继续看他的书了。 余庆丰听到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又继续忙碌了。 看到他尽职尽责的样子,司盛楠更觉得如果因为她跟阎王之间的关系,而无端的让他做了炮灰,就更过意不去了。 走过去,轻咳两声道,“眼看就快要收割了吧?” “快了!”他点了点头,面色如常,也没有问她关于轮回一事。 她道,“你都快走了,还这么尽职,让我真是不知怎么感谢好了!” “分内之事,我当日来应征,便做足了十分的准备!”他坦然回答道,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倒是很直截了当的说,“司姑娘这样说,看来入轮回一事,已成定局!” 司盛楠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道,“那也不是!我已经跟判官打过招呼了,你的事要重新再议,你再等等,我尽力圆你一个修真梦!” 余庆丰愣住了,呆了片刻,然后喟然长叹,“以我这种卑贱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妄想修真。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说完,他转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司姑娘!” “我……”她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了,“我在阳间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民,到了地府,没想到还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也算足够了,真的很谢谢你!” “我是认真的,绝对不是敷衍你或者开玩笑!”她一脸严肃的说,“当日招工时我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干一分活,都是有工分记的。其中你居功至伟,又尽职尽责,自然工分也是很高的,不能给你争取到应有的权益,我还算什么好包工头!” 她的话,惹得余庆丰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却也点点头,“我信你!” 他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灼热,是那么的真挚,看得她浑身有些不自在了,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先忙吧!等你的事有了眉目,我再告诉你!” “嗯!”他点了点头,依旧那样看着她。 即便司盛楠再迟钝,在骆琦的指点下,在他这样目光的注视下,也终于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别过脸不再看他,走过去跟骆琦打了声招呼,啪的拍了一下他的书道,“书呆子,别整天看书,把什么都丢给余庆丰,万一有点什么差错,还是要首先找你的!” 骆琦揉了揉眼,坐直起一点,笑了笑道,“交给他,难道你不放心吗?我可是放心的很呐!” 她没敢去看一旁的余庆丰,只对他道,“过几日忙完收割,也记你一个工分,回头我去同阎王殿下商议,所有的人都要给奖赏,人人有份,谁都不例外!” 最后一句话,她是故意大声说的,也是说给余庆丰听的,并不是只对你一人特例,大家都是一样的。 站在她身后的余庆丰脸上挂着微笑,眼神却黯淡了一下。 她头都没有回,只作不见。 妖界!妖王!!! 连日来在他的逼迫下,修为已逐渐大有长进,觉得越来越有趣的同时,体内的那股暖流似乎也越来越得心自如。睍莼璩伤 难得这日他没有再拧着眉头看她道,“练功的时辰到了!”,而是在她踏进阎王殿的时候,上下扫了一眼道,“梳洗一下,随本尊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她一愣,难得他会主动带自己出去,心里还是有点雀跃的,紧接着又说,“我梳洗过了!” 他很是不赞同的看着她那一身改良版的裙装—— 自从他硬逼着她穿上古代的衣裙以后,她就自作主张的将裙子进行了大幅改版,本来长裙拖曳,温婉迷人的,偏让她做了个收紧,走起路来是都带着风,可无端也少了不少的韵味辂。 他拍了拍手,走出几个垂首低眉的死魂,只听他道,“去给小姐换身衣服,梳洗一下!” “喂,我这样挺好的,不用换了!”她拼命的挣扎,不知道好端端干嘛让她换衣服。 不过到底是拧不过他的,被几个死魂带到了内室,然后是一番的折腾,她皱起眉,看着自己被摆设来摆设去,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骈” 搞得那么慎重其事干嘛,就好像他不换身衣服,就见不得人一般。 “妖界。”他淡淡的从外面飘进来两个字。 她猛然一下跳了起来,冷不防头皮被扯得生疼,“哎哟!”,她叫了一声,顾不得头疼,连忙问道,“我们是要去看千寻吗?难道她的招亲大典要开始了?” 外面没有再传来声音,她虽然满腹的疑惑,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她们弄完,然后这才慌慌忙忙的跑出来,“到底是不是啊,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一下就踩到裙角,整个人往前一扑——险些摔个嘴啃泥。 阎王广袖一挥,她险险的被挡住,站了起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这条裙子上,“我就说不要换衣服,你们古代的衣服那么麻烦,我穿着别扭死了,走两步踩三脚的!我估计还没走到妖界,我就摔死了!” 无奈的摇摇头,阎王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 虽然头发还不是足够的长,但也可以挽成高高的发髻,点缀着碧玉的簪子,显得清丽而不繁复,藕荷色的衣裙服帖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一切是那么的和谐,除了——那张翘起的小嘴! 他慢悠悠的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总是要适应的。” “为什么是要我适应,而不是你们适应这个时代?明明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阳间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你们怎么还那么守旧!”她双手叉腰,顿时本来很诗意的美感就被破坏了。 沉吟了一下,阎王道,“因为,少数服从多数!” 他居然冒出这么个词,让她顿时哑口无言,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该怎么说,顿了顿,挤出一句,“无赖!” 阎王眼角一瞥,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一点不在意的跑过去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吗?” 他却摇了摇头,“再等片刻!” 不知他到底在等什么,她有点无聊了,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的发呆。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咔哒”一声脆响,她这才发现,阎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青木炭炉,炉子里升起袅袅的烟雾,那烟雾的形状似乎有些奇怪,阎王站起身,只见手成爪状猛然一挥,那烟雾瞬间便凝结于他的掌心,然后他拿出一个锦囊袋子,往里塞了塞,系紧放在腰间,这才对她道,“走吧!” 她看傻了眼,简直跟看魔幻动画一样,忍不住问道,“你方才那是在做什么?那个炉子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好奇心那么重,没好处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大步往前走去。 不甘落后,她自然跟了上去,一出门,却看见一只浑身黝黑却有着一双碧蓝眸子的异兽俯在外面,惊得合不拢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阎王的坐骑,之间不是自己走路就是坐普通的马车,她一直以为,会腾云驾雾就够了,原来还有私家珍藏版啊! “这个……”她指了指那座驾,很是兴奋的样子。 “它叫逆风!”阎王说道,然后往前走了两步,那异兽立刻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 它这一站起来,司盛楠吓了一跳,足足比她的人还高出一大截,这,这让她怎么上去啊? 就在她打量那异兽的时候,只听到远远地的传来,“姐姐,姐姐……” 一回头,看到一小人牵着小狗奔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姐姐,你要去哪里?” 这几天太忙,忙的基本没什么时间照看他,而想着他也不需要自己太多的照顾,又有狗狗陪他玩,便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跑出来了。 “姐姐要出去一趟,你自己乖乖的,好好看家!”帮他捋了下发丝,看着他说道。 胜胜有些紧张的说,“姐姐,你还会回来的吧,不会不要我了吧?” 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惊惧,心头不由得一软,她轻声的说,“怎么会呢,姐姐最喜欢胜胜了,哪里舍得不要你,我出去办事,很快就会回来了,好不好?” 她温柔的安慰,总算是让胜胜放下心来,往后退了两步,点点头道,“那姐姐,你快去快回哦!” 笑了笑,她在他的额头吻了一记,然后转过身,就看到已经在“逆风”背上的阎王,眼神有点古怪的看着她。 歪头皱了皱眉,想着自己怎么上去,就看“逆风”身子往下低了低,然后背上的阎王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拉住他的手猛一用力,她便骑了上去,坐在了他的身后。 阎王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还没问他为什么叹气的时候,就感到身形猛然一转,自己已经被他给挪到了他的身前,然后牢牢的环在他的怀里。 这才明白,他是叹气自己上错了位置。 可是……有什么关系!她脸上红了红,这样是他抱她,可是方才那样,自己可以抱住他啊,难道连这个,他都要跟自己争?还真是大男子主义! 她朝胜胜挥了挥手,很快就看不见他了。因为“逆风”已经站了起来,刚迈出步子,她就紧紧的抓住了它的毛皮。 “逆风”忽然甩了甩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她吓了一跳,抓得更紧了! 这时,阎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松开,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里,在她耳畔道,“逆风不喜欢有人抓它的毛皮,坐好就行!” 怪不得不高兴呢,脾气还真不小,看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宠!可是,她还是有点担心,“那……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他抱紧了她,淡淡的声音却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她顿了顿,没有开口,因为逆风已经开始奔跑了。 那速度……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跟敞篷跑车差不多?甚至更快!呼啸的风从耳畔滑过,只觉得脸都有些痛,她已经来不及去想那复杂的发髻会不会被吹得一团凌乱,只想着怎么才会不掉下去。 她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把自己挪到前面,圈入他的怀抱了,根本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而是如果此刻她是坐在他的后面,根本会抱不紧他,掉下去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 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愈发感觉环拥着她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他没有开口,偶尔低头看一眼,只见她双眸紧闭,小脸上写满了惊惧,可却紧咬着嘴唇强撑着。 心中默叹一声,这股倔劲,倒是跟尽欢很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会拿她和尽欢比较,明明知道,那不是同一个人,可还是忍不住的会想起,会对比。就比如方才,他看到司盛楠对着胜胜温柔宠溺的模样,会想到尽欢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即便对着自己,也是温婉居多,谈不上溺宠,对他人更是淡漠。可是司盛楠不会,她对任何人都是笑意盈盈,也更加热心更加多事。 可偏偏是这样完全不同的她,不知不觉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移不开眼,甚至会有那么一瞬忘记尽欢。 这让他心底觉得深深的内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尽欢的事,仿佛自己这样,等于无形中背叛了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么的纠结,他说服自己,现在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尽欢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谅解他的。 可是……尽欢就算会谅解,那么她呢?知道真相的她,会不会也能体谅他的情非得已,他的身不由己? 低下头,看到的是她的秀发,带着淡淡的自然发香,让他一时有些心神荡漾。 身边的风逐渐的变小,周遭是橘色的云雾缭绕,而且随着逆风步子的前进,那橘色变得越发的深邃起来。 仿佛也感觉到风小了很多,她缓缓的睁开眼,看到身边的异象,顿时惊讶不已,眼睛一眨不眨的左看右看,生怕看漏了什么。 “这是哪里?”她有点兴奋的问道。 “快到妖界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果然!她就猜到一定是到妖界了。 兴奋取代了本应有的害怕,她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可以看到千寻了?” “应该会的!”他点点头,吩咐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拜会妖王,还有……千万不要到处乱走,也别乱说话!妖族中人脾性难以捉摸,其难对付的程度不逊于魔域,你千万留神!” 她连连点头,跟他出门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点小常识还是懂的。 所以,她尽管好奇心很旺盛,还是乖乖的坐着动也不动,瞪大眼睛想把一切奇异的景象都收入眼底。 不一会儿,那橘色的光芒变得耀眼起来,他们停在类似一团火的地方,有人的声音传来,“来者何人,擅闯妖界!” 阎王甚至都没有开口,只是手一甩,隐约看到一条光柱冲了进去。 司盛楠几乎变成星星眼了,他们家阎王殿下实在是太炫酷太有型了。 那光柱闪过,里面立刻没了动静,不消片刻,便有人笑着从里面出来道,“阎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话间,人已经走了出来,却是上次见过的左子冷。 他拱手笑迎,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阎王微一颔首,负手走了进去。 她有点为难的看了眼那团火,咬咬牙,也跟在身后踏了进去。 这一走过去才发现,其实那团看起来是火,可是迈过去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灼热,甚至有点凉凉的,而刚迈进去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狂放的笑声,“离休,许久不见了!” “千墨,上次一别没想到再见面,都要嫁女了,让人好生羡慕啊!”离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不像那人那么肆意。 眨了眨眼,她看过去,那个人应该就是妖王了。 只不过,她是好生意外,那妖王看上去很是年轻,年岁仿佛比离休还要小上一点,唇瓣上有两撇修剪得相当整齐的小胡子,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她不由自主的歪头看了下,如果不是地方特殊,她一定会把这妖王当成很潮流的嘻哈青年。 “还不见过妖王!”阎王低声的斥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学着行了行礼道,“拜见妖王殿下!” 妖王点了点头,在看到她的脸时怔了怔,“离休,这是……” “这是我身边的随侍丫头,上次千寻到我这里做客,俩姑娘在一起感情还不错,听说千寻要出嫁了,便带她来看看,也算让她们小女孩一起高兴高兴!”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妖王道,“那就别站在这里了,一同进内殿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跟着妖王一路往里走,司盛楠是眼花缭乱啊。 这妖界可谓真的是妖异,到处是繁花似锦,到处是鸟语花香,简直是美不胜收啊!她自从接触到这些不同的世界以后,才深深的发觉,真是天外有天! 当然,一个更痛心的发现就是,这所有去过的地方里,地府无疑是最无趣最枯燥的地方! 魔域好歹有美食,景色不美但也空寂骇人,而妖界则是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可是地府呢?凄凄惨惨戚戚啊! 一边看着,一边在心内感叹,倒也记得阎王的教诲,不敢乱走,紧跟着他们。 一直到了内殿,她再次忍不住感慨,这新潮的建筑,还有时尚的摆设,几乎要让她以为误入现代化的酒店大堂了。 安静的站在阎王边上,她没有开口说话,只听着他们在那闲谈。 “离休,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妖王说到,笑着挥手示意了一下,“你瞧瞧我这里,变化可大?” 阎王环视了一圈,淡漠的点点头回应,“变化是很大,几乎要认不出了!” 妖王颇有些得意的说,“那是自然!我这可是去阳间取了不少经回来的,几百年了,也该有些变化了是不是?听说地府还是老样子?你也别总是抱陈守旧了,天庭那帮老家伙年岁大了,跟不上时代了,难不成你我这等正当壮年之人,也那么古板吗?别让阳间轮回的鬼魂笑话地府千百年来一成不变啊!” 他是半开玩笑的说,就好像熟稔的朋友之间随便损两句。 阎王没有开口,可司盛楠心里直呼遇到了知音啊! 看,临出门前还揪着她打扮成这个样子,可她就说应该紧跟潮流嘛!看人家妖王多有见识,还说什么少数服从多数,这下谁是少数,谁是多数? 但是,她当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附和妖王来驳自家阎王的面子,所以闷不吭声,忍着没开口。 阎王微微一笑,只淡淡的说,“习惯了!”,倒也没说其他的。 “你呀,就是死脑筋!”妖王感慨了一声,然后道,“罢了,难得见次面,不说那些了,既然来了,就多住两日吧!” “这是自然,怎么也要等千寻觅得如意郎君,才会回去!”他笑了笑,回答道。 说到千寻,妖王道,“听说前几日这丫头跑到你那里去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千寻很乖巧可爱,只不过,没想到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他有些感慨的说,“想当年,还在襁褓里,是个粉嫩嫩的小娃娃!” “可不是!”妖王口快的说,“当时你跟尽欢一起来看来着,还说若是日后有了儿子,定要千寻做媳妇的,如果不是后来……” “过去的事,不提了!”他面色淡淡的说,看不出喜怒。 这到让司盛楠有些意外,难得见他提到尽欢没有发火也没有失态,看来,妖王到底是妖王,非同寻常啊! 这时,阎王仿佛想起了她,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你与千寻许久未见,不如,先去看看她?也好叙叙旧?” 她自然是乐意的,可不知妖王—— 有些疑问的看向妖王,那边他笑着点头,“也好也好!你不知道,这丫头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跟我嬉闹了,也不惹是生非了,安静的让我有点不习惯了都!我还想呢,这丫头出去一趟,长大了!” “女孩子大了,难免有自己的心事了!”阎王话中有话的说。 司盛楠听到妖王说的话,有一点心疼,千寻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才不是因为什么长大了,而是因为牧野春的那番话吧! 那个混蛋!这种话是很伤人心的,她所有的坚持和努力,最后得不到肯定,却换来推她入别人怀抱的结果,怎么会不难过! “盛楠先退下了!”她行了行礼,然后退了出去,便有人引着她往千寻住的屋子去了。 看着她远去,妖王才开口道,“这丫头,当真不是……” “不是!”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阎王打断他的话,果断的否定。 怔了怔,妖王叹了口气道,“也是!当年的事大家都见过,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再有机会生还或者转世的,你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也别太记挂在心了,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找一个替代品,明白吗?” “我懂!” “不,你不懂!”妖王摇了摇头站起身,“离休,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多少还是了解你的!凡事不要太执着了,该放下时得放下,否则到最后,伤的绝对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你应该从那场感情里走出来,但绝不是找个替代品,而是崭新的,全新的,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阎王久久没有说话,良久才换了个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带了一份贺礼!” 招亲前夕,冤家路窄! “哦?”听到阎王说给他带了贺礼,妖王显得饶有兴趣,当看到他从腰间拿出锦囊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这是?” “记得你们妖族在七十年前出过一个叛徒……”他说到,然后把锦囊放入他的掌心,“如今,他在这里,交给你了!” 对于这个,妖王很是意外,掂着手里略有些沉的分量,看着他道,“真没想到,你会带这个给我做贺礼。睍莼璩伤” “别的你也不稀罕啊,几百年的交情了,还有什么稀罕玩意你没见识过的!”阎王笑了笑,“小小心意,就当是贺千寻的婚事吧!” 妖王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份心意,我领了!辂” 那边,司盛楠已经来到了千寻的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她甚至怀疑千寻是不是在里面。 “公主……”引她来的婢女轻声唤道,然后里面传来窃窃的声音,不一会儿,那婢女便出来了,“姑娘,您进去吧!” 她点点头,走了进去,却看到千寻坐在桌旁发呆,手里玩着一块玉佩,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嬗。 走进去,她也没什么反应,司盛楠只好轻咳一声唤道,“千寻!” 她的声音让千寻醒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一瞬的明亮,但,也只是那一瞬间,闪了闪,便又黯淡了下去。 知道她为什么而黯淡,司盛楠坐到她身边道,“千寻,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好啊,为什么不好!回到自己家,有吃有喝有的玩,还有人宠着护着,有什么不好!”她笑了笑,笑得很是勉强,“盛楠,你是来参加我的招亲大典的吧!” 司盛楠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的青年才俊,你可别挑花了眼!” 千寻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漠然的看向远方,然后道,“无所谓了,只要父王喜欢就好!” “父王喜欢?”司盛楠装作不懂的看着她,“难道不是你嫁人,反倒是你父王要嫁人?” 千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盛楠,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别跟我闹了!” “千寻,我没跟你闹,我也是认真的!”她说着,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看看她身边的婢女。 千寻看了看她,又转头看看身边随侍的人,一扬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那些人退下,司盛楠才接着说道,“千寻,你的心里还在念着他,是不是?” 面上一怔,千寻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他,玩这个做什么!”说着,一把从她手里突然提走那块玉佩。 只是普通的一块玉佩,但是形状很特别,有点像一只蜷缩小憩的狐狸,跟牧野春的那块玲珑玉倒是有点像的。 “啊,你还我——”猝不及防被她拿走,千寻立刻叫道,伸出双手想要夺回来。 司盛楠却一转身,避开她的手,然后道,“千寻,惦着那只臭狐狸做什么,趁早丢了吧!”,说着她居然手一样,把那块玉佩给扔了。 眼睁睁看着她真的扔了,千寻立刻变脸恼了起来,“你干什么啊,我惦着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让你扔了我的东西的,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着,就推着司盛楠往门口走,声音有点大,甚至引得外面的婢女都闻声进来了,“公主怎么了?” “把这个人给我撵——”话没说完,就顿在了嘴边,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块玉佩,原来,她没有真的扔掉,只是做了个手势而已。 司盛楠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盯着手里的那玉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千寻啊,你还说你不想他?” 她只一句话,千寻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司盛楠转身对那些人挥了挥手,她们面面相觑,便又都退了出去。 把门关关好,司盛楠才转身道,“千寻,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想他就是想他,不用遮遮掩掩的!” “想他又有什么用,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我,他还撵我走,他讨厌我,不想我在他身边……”她一边说,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司盛楠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傻丫头,也许不一定是这样呢!不如这样,我们做个试验,若是他心里真的没你,那我觉得,你就可以死了这条心,这么多的青年才俊里,就不信找不出一个比他牧野春强的,但他若心里有你……你们何必这样苦了自己!” 听了她的话,千寻猛然抬头,脸上还带着泪痕,有些迷惘的问,“怎么试?” “这个嘛,我们且耐心等等,先看看你招亲那日,他会不会来,如果他连来的勇气都没有,你也不用再等了,若是他来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她说道。 可是千寻却犹豫的摇了摇头,“那,若是他真的不来,我也要真的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吗?” 司盛楠劝慰道,“傻瓜!怎么会是你不认识的人,要嫁给谁,也是你自己亲自挑选啊。难道你从一开始就认识那只死狐狸的吗?还不是从不认识到认识!再说了,也别那么悲观,或许,他肯来也不一定!你为他做了那么多,追了那么久,他若不肯付出一次,就算勉强在一起了,千寻,你可以追他一年两年,若是一百年两百年,你都跟在他的身后,而他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你确定,你有勇气有心力,能够坚持那么久?” 说到这个,她不免想起了红绡,真的是很佩服她,不知道她怎么能坚持的那么久,明知道离休的心不在她的身上,还能随在他的身畔。 果然,她的话让千寻怔忡起来,确实,一年两年,她可能会觉得新鲜有趣,甚至激情的缘故,会一直这样追着他也无所谓,但如果一直热情得不到回应,付出的感情没有回报,她能坚持多久?到那个时候,会不会觉得更痛? “可是盛楠,我觉得好难过,只要一想到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心就好像拧起来一样,痛得我好想死掉算了!”她拧着眉头,小脸写满了痛苦。看着她这个样子,司盛楠也是心疼不已,抱住她的脑袋,轻声的说,“好千寻,不怕的!这是必经的过程,等你明白了,不痛了,也就成长了!别怕,你有那么好的父王,为你的婚事这般张罗,就算那个死狐狸不来,也是他没福分,配不上你!” “话是这样说,可我的心里,还是很难过很难过……”她的声音哽咽下来,窝在她的怀中,一颤一颤的。 司盛楠轻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不知招亲那日,牧野春会不会来。 一切,也不过是她的估计,从她的角度来看,牧野春对千寻并非无意,那么,这么重要的事,就算他放手,也总该来看下,千寻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夫君吧?当然,如果他连来都不肯来,自己也就没有从中撮合的必要了。 坐了没多大一会儿,阎王和妖王便来了。 “千寻……”妖王进门便唤道,双手张开,一副宠溺的模样,“还不快来见过你叔父!” “叔父大人好!”千寻乖乖的应了一声,眼泪早已擦干,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阎王点了点头,“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必这么客气了!千墨,你此番可有中意的人选?” “人选嘛,是有那么几个!”妖王点了点,不过却看向千寻,“只不过,具体还得看她自己了!日子还是要她自个儿过的不是?” 听这妖王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古板,还是很在意千寻的幸福的,司盛楠想着,也许,让他接受千寻和牧野春,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千寻一直没有开口,对自己的婚事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你们一路也累了,我已经吩咐了人给你们安排了房间,就暂住两日,后天就是招亲大典,等事情完了,再走不迟!”妖王看着他们说道。 “那就叨扰了!”阎王微一颔首,对司盛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现在可以离开了。 她看了千寻一眼,心中微叹,不过,现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切,还是要等后天再看。 跟着阎王一同出了门去,在妖族侍者的引领下,到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很宽敞的地方,两间房倒是紧挨着,她觉得还是很满意的。 待其他人都退下,阎王才倒上一杯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轻飘飘的说,“怎么样,交流的心得如何?” 她一怔,转身也坐下来,学他倒上茶,“怎么,你也开始关心他们之间的事了?” “各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道,“各人自有各人福嘛!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她做状掏了掏耳朵,然后道,“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牧野春会不会来!” 他笑了笑,“该来的,自然会来!” “切!”说了等于没说嘛。 她叹了口气道,“我看,千寻的心里还是念念不忘的,如果牧野春不来,她只怕要伤心死了!” “要忘掉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若有所思的说,总觉得弦外有音。 司盛楠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不会又联想到尽欢的事了吧。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换了话题道,“对了,你跟妖王很熟吗?” “算是吧,数百年的交情!”他淡淡的说,喝了一口茶。 自从来到地府以后,她已经逐渐习惯了用百年这个量词来替换所有的时间,但是每当她听到几百年,还是忍不住要打一个寒战,多么弥远的时间啊! “那,妖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她见他看向自己,立刻举起双手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乱跑,只是想让你带我走走看看!” 可是阎王却说,“时值妖界来宾众多,正是忙碌的时候,就别给别人添乱了!” 咬了咬唇,她有点失望,可是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只得作罢。 哎,本来想着来一趟妖界,没准还能好好玩一玩呢,看来,落了一场空了! 谈起千寻的婚事,有一点她比较好奇,“对了,方才说会来不少的才俊,那是三界的人都会来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妖王发了多少邀请函,给谁发了!但是一直以来,妖族都是中立一派,亦正亦邪,跟魔域也是一直有交道的,想来,或许会有魔域中人!”他想了想说。 “那这下热闹了!”她端起茶杯并没有喝,就着唇瓣,不知在想些什么。 阎王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抛出一句,“你最好安分一点,千万别捅出什么篓子来,别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嘶——难道她这个闯祸篓子的头衔就摘不掉了吗?她已经很久没有惹事了好不好?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另眼相看呢? 拍了拍手,她放下茶杯不高兴了,“我回房了!” 噙着笑,看她转身出去,阎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躺床上小憩去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在妖界的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她意外的碰到了那个人! 说来也巧,司盛楠本来是想去看千寻的,再跟她说会儿话,安慰安慰她,可是路上却听到说话的声音,关键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很是熟悉,便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心中一惊—— 廊道尽头的拐弯处,走过来的,不正是夜魔!真是冤家路窄!! 虽然只是在魔域跟他有过那么一次交道,但对此人的印象却是极恶!她在魔域不过短短的那么会儿工夫,他却对自己出手多次,若不是阎王在,只怕自己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他怎么也来了?他来做什么?总不会也是来参加招亲大典的吧? 不过,人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果然,就听着他大笑着说,“本使此番前来,定是要将千寻公主迎娶回去!本使可是志在必得的!” 她听得心头一惊,眼见他越走越近,这才回过神来往边上闪了闪,隐在树丛之后。 夜魔边上的正是莫竞尧,显然他是作陪的,笑得也比较虚应,“夜魔使者这边请,招亲大典明日才开始,还请先休息一下,明日早做准备!” “准备?本使从来不需要什么准备,信手拈来!招亲大典既在明日,本使现在便去见一见公主,先联络下感情!”他一边说,便一边要往千寻房间的方向走去。 莫竞尧连忙将他拦了下来,一脸为难的说,“尊使,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在明日招亲大典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惊扰公主,以免影响比赛的公平!” “笑话,不联络下感情,公主怎知谁好谁不好!你快些带路,别耽误了我和公主的好时候!”他很是霸道的说。 司盛楠躲在一旁看着,也没人注意到她,跟着的婢女见她躲在一边,也便不方便出来,随她站在树丛后。 这夜魔,还真是粗俗无比,一点教养都没有,到了别人家,还这么霸道无理!千寻会嫁给他才奇怪! 不过,他也未免太放肆了一点,好歹这是妖界,连阎王都说,在别人的地盘不可造次,他还这样,真是不把妖王放在眼里么? 正想着,忽然响起了一个讥讽的笑声,只见一个少年郎一身白衣从另一端走了过来,调侃道,“夜魔使者还真是心急啊,怕被别人抢走了千寻公主,自己脸上无光?你放心好了,千寻公主一定不会是你的!” 他的话顿时让夜魔脸色一变,不过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司盛楠心里一惊,却不知这少年郎是何人,瞧着眉眼狭长,一副风流无限的样子,只觉得格外妖艳,莫非也是妖界中人?不过这人的胆子好大,居然敢跟夜魔这么说话。 她屏住了呼吸,生怕夜魔一发火,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我当是谁,原来是妖三少!”夜魔冷哼一声,“难道你以为仗着姨丈是妖王,便可以亲上加亲了吗?” “为何不可!”妖三少修长的手指捋了捋一侧的垂发,笑意中带着几分蔑视。 夜魔却哈哈大笑,“若是你有这本事,今日本使便是来喝你与公主的喜酒,哪里还会有什么招亲大典,不过是有些人自作多情罢了!” 这么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司盛楠看着那妖三少,只觉得他与牧野春相比,风流绝对不输,样貌也是平分秋色,却不知为何千寻却喜欢的不是他。 夜魔的这句话显然戳中了他的软肋,顿时脸色一变,呵斥道,“就算表妹不选我,也轮不到你这等莽夫!” “你说什么……”夜魔也翻脸了,剑拔弩张,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莫竞尧连忙打着圆场,“二位都是来参加招亲大典的,何必还没开始就伤了和气!再说了,我们妖王邀请者甚众,也不是就在两位之间选择,明日再较高下,也让我们公主瞧一瞧到底谁是她的心仪之人,如何?” 他这样说了,若是两人再动手,摆明了不给妖王面子,便冷着脸都哼了一声,表示很不屑! 司盛楠稍稍松了口气,就等着他们走了,然后再去找千寻,却只听得耳边呼呼一阵风声,然后整个人仿佛被风卷起来了一般,接着耳畔便是夜魔恶魔般的声音,“躲了这么久,也该露露面,让我们瞧瞧是什么阿猫阿狗,这么见不得人!” 随着他的话尾音,司盛楠“啪”的往前一摔,险些摔在地上。 好在她体内的真元护体,让她只是一个踉跄,并没有摔倒。 看到是她时,夜魔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边,妖三少并不认识她,见到居然是一女子,呵呵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招亲大典居然连女子都来了,莫不成,姨丈要招个新潮的女婿?” 只这一句话,司盛楠就明白为什么千寻不喜欢他了,这人根本是个二愣子,开的什么破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确实没人应和,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一个人笑得很开心。 夜魔却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想到,连你也来了,难不成,阎王殿下也想要娶千寻公主?” 听到阎王殿下四个字,妖三少这才收了笑声,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阎王殿下都几百岁了,那么老了,怎么能配得上千寻!” “…………”本来司盛楠是很讨厌夜魔的,但现在,她更讨厌这个妖三少。 什么叫那么老了,你也没见得年轻多少啊!再说了,就凭你那张嘴,哪个姑娘嫁给你,绝对有一天被活活气死,或者出门羞死! 她的婚事没那么简单 司盛楠笑了笑道,“二位说笑了,阎王殿下乃是千寻公主的叔父大人,怎有长辈娶晚辈一说,再者说来二位若是谁真的有幸能娶得千寻公主,也同样要尊我们阎王殿下一声叔父大人的。睍莼璩伤怎可这般造次?” “呵呵,本使向来对阎王殿下是尊崇有加,造次的,另有其人!”说着,他眼睛一瞟,看向一旁的妖三少。 妖三少并不认得司盛楠,一时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头,怔了一瞬道,“大家都是为了招亲大典来的,就待明日再见分晓,嘴皮子上的工夫,有什么用!” 说完,他一甩袖子,居然就这样走了! 好没礼貌的家伙啊!看着他的背影,司盛楠这样想塍。 一时间,这里便只剩下夜魔和她,还有一旁的莫竞尧。 “夜魔尊使请便,盛楠退下了!”她在他们面前,从不自称奴婢,就算是在阎王面前,她也一直以“我”自称,所以更不会在其他人前称奴婢了。 毕竟是在妖界的地盘内,又有妖族的人在,夜魔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眸深沉的盯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漓。 司盛楠虽然没有回头,但一直有如芒刺在背,感觉很是不舒服。 她径直到了千寻的房间,看到她还是懒洋洋的样子,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走过去,一把抓住千寻的手道,“千寻,你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牧野春如果来了,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他没来,你也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的过一生吧?妖王如此大费周章的操办你的终生大事,你就算不喜欢,但毕竟答应了,无论如何,要打起精神好好挑选一个,不能随便就这样对付了!” “有什么好挑选的?”她懒懒的瞥了一眼,“不是他,是谁都行!” “是吗?”想起方才的事,司盛楠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她道,“那,如果是魔域的夜魔,也可以吗?” 千寻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眨了眨杨娜看着她,好像在消化她的话。 “魔域的夜魔使者也来了,我刚刚才瞧见,他还和你的表兄妖三少大吵了一架,明日的招亲大典还没开始就已经这般剑拔弩张,我看,若是真的开始了,少不了腥风血雨,你难道,连那样凶恶的男人也要吗?”她故意夸大了一些,说的想让她谨慎起来。 可是,她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的怔忡,接着又松开她的手,趴到了桌子上,“随便吧!夜魔也好,夜仙也罢,只要他肯要我,肯娶我,谁还不是一样?那个人,根本都不肯要我,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不一样,千寻!”她有点急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她真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好抽醒她,“以前那个积极向上,那个越挫越勇的千寻上哪去了?你以前可是从不轻易退缩的,你明知道牧野对你总是躲避,可你不还是追了那么久……” “可是你说,如果他根本就对我无心,追下去也没有意义!”她眨了眨眼,眼睛里泛着泪意。 司盛楠没有想到,反倒是她的话让千寻产生了悲观的情绪,也许,这也不过是一个诱因吧。 她叹了口气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轻易不要放弃,但是如果没有追寻的意义,果断放弃,不是自弃,你明白吗?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牧野春一个男人,更何况,他也不算什么好男人!离了他,你堂堂妖族公主就活不下去了吗?你要活得更精彩,更好,让他好好看一看,瞎了自己的狐狸眼,放着那么好的女孩不要!” 千寻的心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有点迷茫,“那,我应该好好选一个夫君?” 只是想到这个词,若那人不是他,心就难过得不能呼吸。 “对,你不但要好好选,还要认真选,一辈子的事,无论如何不能马虎了!”拉着她坐到房中的镜子前,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喏,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能老气沉沉的,那不应该是你,打起精神来!如果明天那个没良心的男人真的会出现,也要让他看到你精神勃发的一面!” 她的话彷如给千寻打了鸡血一般,镜中的她眼睛猛然一亮,是啊!自己只顾自怨自艾,却忘了明天的招亲大典,很有可能牧野春也会来,如果他来了,看到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 不不,绝对不能有那种情况发生,自己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他眼前一亮,再也移不开眼! 看到她脸色的变化,司盛楠知道自己的苦口婆心总算有了点用处。 可是……似乎不是那么对味,她重新充满精气神的动机点好像不太对!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总比她一直这样意志消沉下去的好! 又坐了会儿说了会子话,有人送来明天招亲大典要穿的衣服,还有首饰让千寻挑选。 一反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常态,她认真的开始选起来,然后不时转身对司盛楠道,“盛楠,你看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她笑着点头,然后帮她出着主意,最后选定了一件素白的金丝滚边纱裙,看上去有点现代婚纱的特点,但是又不一样,简单来说,算是高档的礼服吧,很美,也很仙! “这套好!”千寻也很满意,然后转头看了眼另一个托盘,有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婢女答道,“妖王殿下吩咐下来,这是明日的考题,还请公主过目,有需要什么变动的,公主也尽管提!” “考题?”千寻顿时沉下脸来,“本公主没有兴趣,拿走……” “慢着!”想了想,司盛楠拦了下来,然后转头对千寻道,“千寻,我觉得你还是先看上一看,别忘了!明天那个他,或许也会来!在三界才俊的面前,你就算心仪于他,也总不能太过偏心,以显得妖王是在戏弄大家!看了考题,或许可以暗中帮他呢?” 听她这样一说,千寻也觉得很是有道理,便随手将册子拿了起来,翻看了一下,越看眉头拧得却越紧,好像很是不安的样子。 见到她这样,司盛楠想了想,便凑过头去一起看。 按理说,这种东西应该是不外泄的,可毕竟千寻是公主,而且这东西本来就是送给她看的,她都没有异议,其他人更不敢阻止司盛楠看了。 她这么一看,就看出端倪来了,千寻一定是在担心牧野春就算来了,也赢不了! 果然,她忿忿的将册子往托盘上一摔,然后道,“第一项就是比武,以他那点资质,能够赢那些人才奇怪!” “在你眼里,你的春哥哥不是最厉害么,怎么就对他这么没信心?”她半开玩笑的说,顺手将册子理好。 千寻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平日里虽然常这样说,可是他究竟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三界里不乏良才,来的又都是新起之秀,远的不说,就你昨天说的那两人,他就打不过!” 叹了口气,她重重的坐了下来,一脸的担忧,“且别说他不一定会来,就算来了,也未必肯为我出手,如果他真的肯为我出手,可是,可是……” “可是他却没有赢的可能性,是不是?”她似乎并不是太担心,在千寻的身旁坐了下来。 “是啊!”千寻转头看她,一脸的焦急,“就像你所说的,夜魔那个人心狠手辣,在三界都是出了名的,如果春哥哥落在了他的手上,别说能不能娶我,就算活命,都只怕……”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司盛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后面,不还有其他的选项么?就算是比武夜魔赢了,他也未必能赢得后面的比赛!” 她却摇了摇头,“你不懂,我担心的,并不是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而是春哥哥他……” 心心念念,到底是只有牧野春一个人!臭狐狸啊臭狐狸,你到底是烧了什么高香,有这样好的福气! 她感慨着,然后想了想道,“你也别急,妖王殿下不是说了,你有选择的权利,万一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变动嘛!不如,就取消比武这一项?” 千寻眼前一亮,自己只是心急,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她立刻站起来道,“对对,取消比武!”,说着,她就要去拿册子,想要把这一项给勾取了! 孰料,那个送册子来的婢女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垂首道,“回禀公主,妖王殿下有令,别的都可以更改,唯独第一项比武,是万万不可动的!” “为什么?!”她惊讶的睁大了眼,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一脸的恼怒,“既然不让动,还说什么我可以有意见,装模作样什么!” “你在胡闹什么?”妖王的声音响起,说话间,已经抬脚从门外走了进来。 “父王……”她唤道,一脸的不高兴,“你送的这什么册子,什么考题,既然说了我可以有意见,为什么又不能更改?” 妖王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见到这情形,司盛楠便也想退出去,却被千寻一把拉住,“盛楠你别走,你来评评理,父王这样是不是不讲道理!” 她顿时有点尴尬,就算是,她也总不能当着面说妖王不讲道理吧!她尴尬的笑了笑,却见妖王一脸宠溺的看着千寻道,“傻孩子,父王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她才不觉得是这样,哼了一声。 “要娶本尊的公主,其他的可以不论,如果武功都不过关,以后怎么保护你?”摸了摸她的头发,妖王道,“父王能陪在你身边的日子不知道有多久,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能够照顾你一生,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她别过脸去,一心担忧的,是比武这一项,根本是对牧野春不利的! 看着他们父女闹得僵,她在一旁也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壮起胆子上前一步道,“妖王殿下,盛楠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妖王点了点头道,“你说!” “盛楠以为,千寻的幸福,不能单纯由武力高低来判断!我以为,要照顾千寻一生的人,必然首先是人品的高下,对千寻的爱护程度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这不是说武功不重要,但应该在这些之后!”她侃侃而谈。 听着她的话,妖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本尊也认可,但也如你所说,武力是必不可少的,怎能取消!” “我不要,如果要比,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比着玩去!”千寻开始耍赖,就是不想有这一项! 妖王沉下脸来,难得面色有了愠怒,“不要胡闹!三界的才俊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要说不参加,一切只是父王弄的一场闹剧吗?” “那也不是我害的,还不是你自作主张!”她嘟起了嘴唇,发起脾气来,也是不得了。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妖王哼了一声,“我就不该给你自行选择的机会,选定了便将你嫁过去!” 虽然口吻恶狠狠的,但还是听得出来满是宠溺。 “我不要!”她扭了扭头,这父女俩的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 司盛楠叹口气,如果就让他们这样闹下去,还不知道僵持到什么时候! 她道,“妖王殿下,其实也不用取消比武这一项,当然,千寻也不要着急。我倒是觉得,比武这一项,不用放在第一位,而是放在最后一位。” “什么意思?”妖王拧起眉头,这还有什么差别吗? “试想,妖王殿下您也说了,来的都是三界的才俊,想来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若是比武有了什么闪失,等于第一轮,就把那些才学品行优异,武艺偏弱的人给筛了下去,岂不可惜?如果放在最后,那么选择性也大一些,大不了最后以多项考量,这样,我们回旋的余地也大的多!”她解释道,说的很是仔细。 妖王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是有道理。 “那有什么分别!”可是千寻还是有点不满意,说来说去,她就是怕牧野春会输,却忘了,牧野春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 司盛楠给她使了个眼色,而这时候,妖王已经认可了这个议案,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你要是敢再任性胡闹,本尊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最后一句的口气很是严厉,带着点震慑的意味,毕竟,那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让三界看笑话事小,闹妖界就不好玩了! 扁了扁嘴,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司盛楠拉了一把。 深深看了一眼司盛楠,妖王道,“你的提议很好,千寻这两天,就拜托给你了,好好劝劝这丫头!” 她点了点头,看着妖王离开,一旁的千寻立刻跳了起来,“你干嘛抓着我!你就没存什么好心,什么比武是最后一项,不管是第一项还是最后一项,春哥哥根本就过不了这一关!” 她叹了口气道,“千寻,你别急啊!你也看到了妖王殿下的态度,无论如何,这一项是不可能取消,与其跟他硬碰硬,不如取一个折中的态度!至少,如果牧野出现了,我们还有转寰的办法!” 听她这么说,千寻总算安静了下来,愣了会儿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办法?” “嗯!”她点点头,虽然不是有十足的信心,只不过,总比让千寻一直这样吵闹下去的好,“到时候自然会有法子的!” ********** 等从千寻那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她只觉得全身都是一层薄薄的虚汗,累的要死。 哎,有时候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是累人啊!相比之下,某人就清闲的多了! 他一直就窝在屋子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这一点上真的很佩服他,相当耐得住寂寞! “你回来了。”眼睛都没瞟向她,阎王淡淡的说。 “嗯,我回来了!”她有气无力的样子,终于引得他抬眸,“有什么收获没有?” 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汗珠给他看,“喏,这就是收获!” 阎王皱了皱眉,还是不习惯她这套现代人的作风,拉过她,将衣袖又捋了下来,“别总是动不动就露出胳膊来!” “热……”她抗议道,想要挽上去,但还是被他制止了,然后拿过一条帕子,帮她擦了一把,随手丢开,“自找的!” “……”她本来心里还有点感激,瞬间被打击的无语了,是,她还真是自找的。 不过,现在她没有闲心跟他斗嘴皮子,而是一脸紧张的说,“你知道吗?夜魔也来了!” “是吗?”他微一怔,不过反应并不很大,旋即点头道,“他也算近些年的新起之秀,又正当未婚,和千寻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来了并不稀奇!” 对他的话,司盛楠立刻反驳道,“哪里就门当户对了!他那个人的品性那么恶劣,只这一条,就配不上千寻好吗?” “你怎就知他品性恶劣,你与他相识很熟?”他反问道。 司盛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道,“不会这还没过多久,你就全忘了吧?上次我们去魔域,他对我几次三番的下手,若不是你……” “他那次是在试探你,确切的说,是在试探我!”阎王道,“三界内,其实本就是有着不同的分属,仙就是仙,魔就是魔,妖就是妖,各为其主!只不过有些人生性好斗凶狠,仅此而已!” “那你的意思,他竟是一点没错的了?”对于这个,她完全不能认同。 阎王摇了摇头,“我只想说,千寻的婚事这点上,你最好不要插手太多!热心有时候反而会办坏事。她的婚事,不仅仅是婚事那么简单,还牵扯到很多!” “比如?”她不太明白,总觉得有时候他们想的事情太过复杂,而她一点都不懂。 “我说过,妖族一贯以来都是中立的,亦正亦邪,那么妖族公主最后花落谁家,或许正是仙魔的势力偏向,不管是哪一方,想必都不希望看到对方能够拉拢势力不小的妖族!”他简单的说,看着她道,“所以,你如果在里面插手过多,只会让人以为,地府也有心要分一杯羹,明白吗?” 她沉默了下来,还真的……不太明白! “那……我是不是多事了?”她怯怯的问,怪不得不管她去做什么,他都没有出头,也没有过问。 “没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他道,“你是太热心了!” 有时候热心的让他,几乎吃不消了! 让人意外的第一题(考核开始)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一清早就感觉外面很是热闹,莫名的,搞得她都有些紧张起来。睍莼璩伤 今天,她没有再乱跑,而是紧跟阎王的身后,吃罢早点,便一路来到了招亲擂台前。 远远的,就看到迎风招展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已经有不少人在了,看着人头攒动,她不禁想着,待会儿比赛正式开始,不知得有多大的声势,这不是看的眼花缭乱的? 阎王的位子在上座,虽然来参选的基本都是三界的青年才俊,但论起资格来,自然是远不如阎王和妖王。 看到阎王驾到,大都自发让出一条道,然后她便垂着头,紧跟着他,走到上座的位置上膈。 没过一会儿,妖王和千寻便也都出现了。 千寻果然穿了那套昨天他们选的衣裙,显得格外清新自然,而脸上更罩了一层薄丝轻纱,欲露换休,更加惹人无线遐想。 司盛楠看到她缓缓上台,然后在后方的位子坐了下来,目光却是从人群中平稳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垂首,显得格外的落落大方。不过她却知道,千寻方才分明是在粗略的找寻那人的下落,很显然,她失望了脂。 擂鼓声起,有人上前道,“招亲大典,现在开始——” 这时,妖王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大声道,“各路英豪,今天,是为本尊的小女择一位佳偶,三界之内,不论种族,身份,只要是有能者,未婚者,年纪相当者,都可以参加,此番招亲,主要是从品格,智力,武力三个方面进行,感谢各位的捧场和支持,也希望大家能踊跃,本尊更希望可以选到一位乘龙快婿!”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可是下面的人却***动起来,有人哄笑道,“妖王殿下这话就不对了,乘龙快婿,您这摆明了是想选仙界之人,那我们魔域和你们妖族的,是不是就没分了?” 司盛楠挤了挤眼,这分明是挑字眼嘛!乘龙快婿不过是个形容词,这也能被他们拿出来找事,这些人真是吃饱撑了没事干的。 不过,妖王倒是大度,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道,“各位,是本尊失言,请各位不要介意,本尊也说了,今日不分种族,不分贵贱,只要有能者,诚心者,皆可参加!” “妖王殿下的话,我们都已经明白了,可以开始了吗?”夜魔开口,显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千寻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目光略显焦急的往抬下看去,找寻着那个她希望中的目标。 环顾了一下,妖王点了点头,然后先前宣布开始的那个人便走上前来,打开一张纸扫了一眼,然后道,“第一题,后山花园内有一云阁亭,请诸位以尽快的速度找到,然后在里面停留一刻,再也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来,先到者,为胜!注意,期间不能用法力,否则判定出局!” 别说参赛的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司盛楠,也怔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算是,什么意思?不是比武也不是比文,比速度?刘翔赛跑啊!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题如果她没记错,根本就不在昨天那小册子上,也就是说,妖王临时换题了?还是说,妖王昨天遣人送来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试题,根本是有心防她的? 看向台子上正襟危坐的妖王,只见他目不斜视,目光淡然的看向下面一众参赛者,心内不由一哂,妖到底是妖,狡猾无比啊! 那边,虽然人群有***动,但是比赛过于简单,所以大家都很快的开始跃跃欲试,等一宣布“开始”的时候,都如离弦的箭一般,跑的飞快。 领先的倒是那个妖三少,速度极为快,然后夜魔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然后是一团火红色的影子,这四人最为明显,然后便是一窝蜂的人。 她拧了拧眉头,也不知妖王这是什么意思,简直跟民间版马拉松似的,乱七八糟一堆啊! “不知妖王殿下这是何意!”她小声的嘀咕道,其实是在问阎王的意思。 阎王淡淡的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静观其变就是!”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工夫,她都有些无聊了,这个场子上瞬间变得空空如也,只有他们几个人,还有一些来凑热闹的和妖族本身的人在,其他的都去后山花园的什么云阁亭了,可是还没人回来,那么远吗?还是说这些人的动作这么慢啊! 就在她忍不住有点想打呵欠的时候,终于远远的有了影子,而且是一大团烟雾状,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很惊讶的发现,之前领先的那四个人都不在,反而是一些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到了地方。 有人刚想上前道,“我先到的……”,然后便有妖族维持秩序的人,用一条黄色的丝带将他们拦到了一旁。 妖族主持大典的那人道,“为了公平起见,请各位先到的在一旁稍后片刻,等其他的人都回来了,再做裁定!” 不过,也立刻有人不服气的叫了出来,“凭什么?!我们先到了,自然应该裁定我们赢了,莫不成还是后到的赢了?” 妖族使者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扬了扬一面黄色的小旗子,立刻有人将他拉到一旁,“对不起,您出局了!” 叫嚷的更加凶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 “待会儿,自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妖族使者道。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部分人陆续回来了,最后夜魔和妖三少,还有那个面容轮廓不是很清晰的少年,都回来了,直到此刻,她才看清刚才那抹火红色的影子,根本是一团火焰般的东西,很奇怪的样子。 妖族使者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道,“各位,敢问各位,可是都到了云阁亭以后再返程的,严格按照赛制要求的?” 几乎所有人都回答道,“自然是,还啰嗦什么,赶紧裁定获胜者吧!” 最先到的那几个更是昂首挺胸,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而千寻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仿佛这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这时,妖族使者扬声道,“黄旗拦下的这部分参赛者,很抱歉,你们出局了,将不能参加接下来的考核!” “为什么?!”人群***动比刚才要大的多,很多人不平的叫了起来,“我们明明是最先到的,怎么反而出局了,这分明是不讲道理……对,妖族太过分了,一定要给个说法!” 妖族使者道,“各位稍安勿躁!比赛开始前,已经反复强调过了,不能用法力!我们全程看似并没有监管者,但是暗中一路都有记录下来,你们最先到的这些才俊们,都或多或少的用了法力,才那么快的到达,所以,对不起,你们出局了!” 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拿了类似记录的册子,上面居然如同动画画面一般,完全记录了整个超出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举动,包括推搡和厮打。 那些人怔了怔,一时也无话可说,不敢再闹事。 这事,妖族使者看向余下的那些人,再次问道,“各位,敢问是不是严格按照赛事要求,完成了此一轮?” 那些人怔了一瞬,然后点点头,但是,这时候那个面容不清晰的少年却往前走了一步道,“不,我没有完成比赛,我没有找到云阁亭!” 妖族使者显然一怔,然后转向他,再次问了一遍,“这位公子,您没有找到?!”,似乎很是惊讶。 他点了点头,那团火焰般的东西也往前跳了一步,尖声尖气的说,“我也没找到!” 有了他们带头,居然有好几个人站了出来道,“我也是,我们也是!”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他们,冷笑不止的夜魔,眼眸一转,也往前探了一步,“真是不好意思,本使也不曾到达!” 那妖族使者点了点头,然后对那群说没找到的人微微一笑,“恭喜各位,你们通过了这一轮的考核!” 接着,转身对其余的人行了行礼,“同样的,很遗憾你们也没有通过,和方才那些英豪一样,失去了参赛资格,很抱歉!” 这一次,不带他们喧哗,便主动解释道,“后山花园亭子虽然不少,可是确实没有一处唤作云阁亭!” 接着,他揭秘道,“这一轮不比文,不比武,比的是大家的诚实可靠和品性如何,这几位在全程没有使用法力,更没有撒谎,如实禀明情况,完全符合要求,恭喜各位获得晋级下一轮的资格,而下一轮,将在明天进行!还请各位准时参加——” 话音一落,大家又愣住了,原以为今天怎么也办完了,却不曾想还要拖到明天? 司盛楠倒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这妖王果然行事作风大不同常人,会有这样的方式来出题,有点儿意思! 一起上床,一起睡吧!(1w2+) 自然是会有不满的人,但是到底是妖王的决定,更何况阎王殿下也在,所以无人敢造次,不过暗自腹诽一下,然后也便各自散去了。睍莼璩晓 阎王站起身,却听到司盛楠在身后小声的说,“那个……我可以等下再回去吗?” 他转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知她又想去做什么了,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去吧,不过记着自己的身份,太过的事,别做!” 对她,他其实已经是足够的宽容了。 她连连点头,低声道,“放心!膈” 然后看着阎王大步离开了,她转身,却不是朝着千寻,而是那个面庞普通,轮廓模糊的少年走去,对他,饶有几分兴趣! “喂——”她扬声道,可是那个少年却头也不回,步履匆匆的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 见他不肯停下来,自己只有加快步伐追了上去,然后一个旋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喂,叫你呢?脂” 那少年显然有些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她道,“姑娘叫我?”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来的?”她直截了当的问。 方才她就注意了,不管是哪个族群的,仙界也好,魔域也罢,都有各自的支持方阵,就算是夜魔那样人品低劣的,也照样有自己的小小团队,可是唯独他和那团火焰没有。 说起来,也算是她欺善怕恶?那团火焰看着有点怪,她不敢去招惹,便找上了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至少感觉还是很好相处的。 “我,似乎不认识姑娘!”那少年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往后退了一步,“还请让步!” 他虽然很有礼,但是刻意的疏远。 可他越是这样,司盛楠就越有兴趣,反而挡住了他的路道,“慢着,不过是普通的问话而已,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并非见不得人,但是也没有一定要告诉姑娘的必要吧?”少年看了她一眼,“烦请让路!” “你是妖族吧?”她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仙界和魔域的人都有自己的支持者,但是你却孤身一人,而且,也不像是修仙之人,身上也没有魔域中人的味道,只不过,妖族中人似乎也不认识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说到后来,她沉下脸,故意显得很严肃,像是在质问的样子。 “姑娘,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年不悦,皱起眉头,“如果我没记错,姑娘应该不是这次的审考官?所以,就算要问,也应该是审考官来问,而不是姑娘你!” 他见既然她不肯让路,自己也不好伸手去推,便往边上侧了一步,想着干脆避开她,绕路而走。 就在两人起争执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这时,千寻走过来,奇怪的问道,“盛楠,你在做什么?” 她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自然是有些失望的,正想问问盛楠怎么办,可有什么对策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路走过来,拦住了这个少年。 看看她,再转头看了看这个少年,却见他一脸普普通通的样子,便不再看他,反而问向司盛楠,“怎么了?” 司盛楠却没有看她,只盯着那少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很有趣。” 少年对千寻施了礼,然后看向司盛楠道,“如果姑娘此言是夸赞,那小生收下了,但是烦请不要一再相逼,好吗?” 她眼眸一转,拉过旁边的千寻道,“那好,你既然说我没有资格问,千寻公主问你,你总该回答了吧?” 千寻一愣,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那少年也是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 给她使了个眼色,司盛楠示意她跟自己合作,是有话要问的。 这时,千寻虽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倒也配合的点点头,“嗯,盛楠的意思就是本公主的意思,你且说来!” 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司盛楠到底要让这少年说什么。 少年犹豫了一下,便道,“小生不过是普通的修行小仙,没有排名没有备份,名为文里,不足挂齿。本也不敢妄想,但是妖王殿下说,不分种族不分贵贱,便斗胆前来一试,若是有冒犯了公主的地方,还请海涵!” 千寻对他根本没有兴趣,既然说完了,她便拉了拉司盛楠道,“走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被她拉扯着走了两步,司盛楠忍不住回头再看向那少年,却见那少年已经径自走了,看都没有看他们的方向一眼,心下更觉得古怪。 不过,已经差不多看不见了,便也没有再多追着,便索性转过头,跟着千寻回她的房间了。 回到房间,揭开头上遮挡的面纱,她长长是呼了口气,然后去洗了把脸,有些疲惫的说,“盛楠,你今天看到春哥哥了吗?” 司盛楠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根本没看到他!” “是啊!”千寻一脸的愁苦,“他没来,他真的没有来!我就说,他对我根本无心,也根本毫不在乎!” “别这样想,也许,是路上耽搁了,也许,是来了我们根本没看到!”她只能这样的安慰着她。 千寻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招亲大典还没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去留意了,入住的人中,根本就没有他,今天我也仔细的看过了,也是没有!路上耽搁……更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来,真的是没有来,他是不在乎,不是其他的,我心里明白!” 司盛楠叹了一口气,“也别这么想,我早说过,要做两手准备,你忘了吗?” 她心里只有牧野春,哪有什么两手准备,今天的比赛更是没有往心里去,那些人的脸,没有一个她有印象的! “方才那个少年挺有趣的,你注意到了吗?”她想了想,换个话题问道。 千寻无趣的摇了摇头,“没有,除了春哥哥,旁人我谁也不在意!” “千寻啊,你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他真的没有来,如果他真的不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她叹了口气,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能让她最后不至于太失望。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完全是一脸的茫然,“盛楠,他真的不会来吗?那我是不是就要嫁给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人?可是,我的心里面只有他啊!”司盛楠叹了口气,对她这样也很是无奈,却也不知道怎么劝说是好了,“别想了,顺其自然吧。再说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可是我不想嫁啊!”她很烦躁,突然眼睛一亮道,“盛楠,你说,要是他没有来,我逃婚怎么样?只要我逃掉了,不就不用嫁了?” 她顿时很无语,这单纯的傻孩子啊,“你逃掉了?你父王逃的掉么?你能逃出这三界外吗?最终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而且,很可能会害了你身边的人!” 怔怔的看着她,千寻的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着很是可怜的样子,“那怎么办?春哥哥是真的不会来了……” 她沉吟了一下,“也未必!” “什么意思?”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千寻都会激动不已,“难道说,你看到春哥哥了?” “没有,但是,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悲观!”她想了想,没有把握的事,还是先不说了,接着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千寻,今天的试题似乎跟昨天的不太一样呢?是临时换的?” 对这个,显然千寻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都没细看,反正春哥哥不来,爱什么试题就什么试题!” 司盛楠道,“挺有趣的,不知道是不是妖王殿下出的,没想到这么有创意!” “再有创意有什么用!”她还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看来,牧野春不出现,她就永远活不起来了。在她这里估计也没什么新发现了,便对她道,“千寻,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明天再看。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希望吧!”她长叹一口气,懒懒的趴着,动都不想动。 从她那里出来,她本来是要回自己住的院子的,不想,半路上却被那个妖三少给拦了下来。 这厮估计以为自己是美帅美帅的,还在她面前摆poss,一脸笑容的问,“那天匆匆一见,今天才知道姑娘的芳名,姑娘与我表妹似乎私交甚好,不知表妹可好?” “你表妹好不好,你不会自己去看吗?”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也没什么好语气。 妖三少显然没想到会被呛,愣了一下,然后接着道,“这个……本来在下也有这个意思的,可是姨丈为了公平起见,比赛期间,不许任何人***扰表妹,这个……” 显然,他是看不到,那就透过她来打探消息了? 司盛楠冲他笑了笑,“既然妖王殿下都这么吩咐了,那你还问什么呢,我若是告诉你,不是违背了妖王殿下的本意?” 她一番反问让妖三少一时说不上来话,接着,就看她一转身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妖三少的脸沉了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一路总算是没有阻碍的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她稍稍松了口气,现在这里住了一群的牛鬼蛇神,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招惹到谁。 她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发觉,阎王并不在屋子里,有点诧异的四下看了看,不多会儿,他居然凭空慢慢的出现了。 惊讶的张大了嘴,瓦擦!隐,隐身术!!还有什么他不会的?! 相对于她的惊讶,阎王则显得淡定的多,他张开眸子,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可有什么收获?” “你怎知我做什么去了,还问我有收获没有?”她笑了笑,然后朝着他走了过去。 阎王轻哼一声,“从一开始,你就盯着那少年,是否发现了什么?” 司盛楠有点诧异,没想到他观察的这么仔细,自己有那么明显吗?不过,她还是笑笑的说,“这话我听着可不对味,好像有点吃醋的意思呢?” “本尊还没那么无聊!”他瞥了她一眼,“看来是一无所获!” 她不服气的说,“哪里就一无所获了,就算他不承认,我也觉得他就是那只臭狐狸!” 不错,她一直觉得那少年就像是牧野春,关键是无论身形还是感觉,都很像,可是他偏偏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承认,不知道为什么。 阎王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收获!” 颇受打击的她道,“也不能这么说,起码我确定了,他肯定有所隐瞒,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怀疑他是牧野?”他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 “直觉!”一手托着下巴,她想了想说,“你没听说过女人有第六感吗?我就是觉得他像!” 看了她许久,阎王道,“那千寻怎么说?” “她还是没精打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满心只有那个臭狐狸,臭狐狸不在,她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啊,刚才还跟我说逃婚来着,被我劝下了!”她叹了口气,其实觉得,要是千寻静下心来,没准也能发现一点端倪。 只可惜,她根本一点心思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什么发现。 阎王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千寻会想这么做,只轻叹一声,“到底年轻,容易冲动!” 她沉默了一下,到底回味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哎,不对呀,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知道我怀疑那家伙是谁,也知道我去找千寻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阎王说,“我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考题!” 她简直想要***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问他关于明天考题的事,神算子啊!只这一句,一下把她的路堵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算了,反正话都被堵死了,还是不说了好。 看着她张口结舌的样子,阎王笑了笑,然后道,“既然你怀疑他是牧野,打算怎么做?” 她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做,他又不承认!” “不像是你的个性啊!”阎王说着,转身去倒了杯茶润润喉。顿时来了兴趣,歪着头看他,“那我是什么个性啊?” 他居然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胡搅蛮缠,死缠烂打!” “……”她无语了一下,“你说的那个好像是千寻哎!” 她对牧野春可不就是这样的攻略。 阎王居然大笑了起来,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她有些傻傻的看着他的笑容,从没见过他这样开怀的大笑,本来就很少笑容的他,每次笑起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淡淡的,浅浅一撇笑容,何曾这样肆无忌惮的笑过。 她的注视让阎王有些不自在了,收了笑容,以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下,“看什么?!”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她由衷的夸赞,却让他更加尴尬起来,“胡扯!” “没有胡扯,认真的啊!”她居然还说,仿佛被他的笑容所吸引,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印上一吻,“以后一定要多笑笑,好看!” 他的脸上居然有可疑的红晕,很是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别胡闹!” “哎哟,反正也没有人!”看到他这样,司盛楠更觉得有趣,他好像不太自在呢! 越是这样,她就觉得越好玩,要知道他平时都是酷酷的冷冷的,难得有别的表情,更勿论这种尴尬又有些害羞的样子了。 “你今天好像还没练功!”他沉下脸,找了一个别的话题。 司盛楠无所谓的扬了扬眉,“这里又不是阎王殿,没有练功房!” “不用练功房,这里也可以!”他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个旋身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害的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眨着眼看他,一脸天真的说,“这么快就上床了吗?” 矮油,人家还没准备好,这也太快了点! 看到她那个样子,顿时知道她想歪了,阎王的脸黑了下来,闷声吐出两个字,“练功!” “练合体功吗?”她继续问道。 阎王差点没吐血,索性不再跟她搭话,以免自己被气死,然后双手一挥,便罩出一个结界般的罩,整个床榻之上,很快便冷如冰窖。 她瞪大了眼,没想到他来真的,关键是……好冷啊!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 “开始吧,就像在地府的时候一样!”他看着她,静静的说。 司盛楠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不练功就冷得不行,只能运气开始抵御外面的寒冷。 心里暗自腹诽着,不就是取笑了他一下,至于这样的报复自己么!好冷,真的好冷啊! 阎王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此番妖界的招亲大典,其实也是变相在查探三界各方的实力,很明显,这一次魔域中人的实力要更为强劲一些,当然,不排除仙界中有些优秀的人选没有来,可是,相当一部分体现出整体仙界的衰弱之势。到底是安逸太久了啊! 他管不了那么多,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必要的,必须早做打算。 不知道练了多久,当她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已经没有那么冷的时候,他缓缓的撤了结界,然后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看着他发丝自然垂落,双眸紧闭的样子,她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阎王睁开眼,便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这丫头,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明天还要早起,睡吧!”他开口道,淡淡的说。 “哦!”她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势在床上躺了下来,还很速度的拉了床被子。 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阎王道,“你做什么?这是我的床!” “你不是说睡吧?那我们就睡吧!”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很热络的主动献身。 “回你的床上去!”他手刚要动,司盛楠便察觉了他的意思,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哇,不要甩我!” 从认识他开始,就没少被他甩过,自己可不想再被甩一次了。 被她抱住手臂的阎王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起来,却是一脸严肃的瞪着她道,“放开!” “我不放了,放了你就要把我甩回自己的床上去了!”她开始撒娇耍赖。 “你今天怎么了?”阎王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平时不都是各睡各的吗?” 她想了想,便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没什么,最近看到千寻那样,我有时候会在想,如果有一天,你背身离我而去,我会怎么样?我会不会也像她那样茶不思饭不想,会不会也觉得生活很没有意思!” 听到她的话,阎王心头一颤,忍不住问道,“那结果呢?” “我觉得不会!” 他的心一沉,刚想开口,却又听她接着说,“我觉得我会比她更惨,惨一千倍一万倍!” “为什么?”他有些奇怪的问道,没发现自己的心头居然有那么一丝窃喜。 “你想啊,千寻好歹是妖界的公主,还有妖王殿下的庇护和疼爱,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澄清。 对上她的目光,阎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那句“我只有你”,让他心中沉甸甸的,莫名有一种沉重的使命感。 “要是你有一天转身离去,我想,我不只是茶饭不思,只怕还会活不下去!这里不比阳间,在阳间,没有男人我可以努力的生活,无所谓,我也可以养活自己!可是这里若是没有你,我连活下去或许都成问题。”她接着说,眸子里突然有了一抹他读不懂的沉痛,“而且……就算我能活得下去,我也不是你,我不知道在未来无止境的岁月里,没有你,怎么熬!” 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他! “没有你,怎么熬!”,曾几何时,他也无数次的这样问过自己,尽欢,没有你,怎么熬!可是,他必须要活下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连寻了结的资格都没有,只因为,他的命是尽欢换回来的,他没有资格轻易放弃,他必须要继续尽欢的那一部分,好好的活着。 所以数百年来,他熬了下来,原以为熬不过来的岁月,竟也那样过来了。他轻轻的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到了那一步,都会走下来的!” 她却拼命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有那么一天!如果,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那我要现在分分钟都跟你在一起!” 阎王轻叹一声,一时竟不忍心将手抽出来,看了看她,柔声道,“睡吧!” 他和衣躺下,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身旁,只是谨守规矩碰也不碰到她。 司盛楠喜不自禁,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跨出一大步,其实方才的话,有真有假。 她不是说怕有一天他会转身,而是想着千寻现在那么难过的样子,自己应该早一点把他拿下,只有真真切切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才能踏踏实实免受日后之苦! 关键是,如果有一天,她也有那么一天,必然要失去他,可不想到时候后悔,现在有机会却没抓住把他吃掉! 上辈子就没谈过恋爱,这辈子好不容易爱一回,可不能留下遗憾。 跟他这样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有些紧张的,眨着眼睛看着他,好像怎么看都不够一样。 本来是闭上眼想要睡觉的,可是一直能感觉到她游移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他终于忍不住张开眼看着她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 他顿时开始后悔自己多那么一句嘴,不是不知道她的逻辑有时候会把人噎死的! 脑中一闪,他抬起手在脸上换了一把,顿时变成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看上去颇为吓人,他转过头瞪着她,“还好看吗?” 虽然猛一看上去是有点吓人,可是因为亲眼看到他怎么变的,还是觉得很兴奋的,她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道,“这个易容术很棒,还有别的货色可选吗?” 他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又变回自己的容颜,然后侧过头道,“睡觉!” 她不肯安分,从身后紧紧的贴着他,他抬手往后推了两次,可她就跟橡皮糖一样,又紧紧的黏了上来,几次以后,他只好作罢,由得她去了。 紧绷着身体,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再没有别的动静了,身后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转过身子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闭上眼,睡的很香,双手还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衫,扯得皱皱的。 他无奈的想从她手中抽出,却发现被她揪得死紧,拽了两下没动静,也就算了! 一时间,他居然了无睡意了,看着她的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摩挲着。 那么的相似,可又那么的不一样。有的时候,他自己甚至都会迷茫,心里在意的,真的还只是这一张相似的容颜吗? 红绡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只为这样一张脸,她也可以变成同样的面容,可是数百年来,他从未正视过她的倾慕,而面对着欢蹦乱跳,性格上和尽欢完全不同的她,却总是屡屡破例,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只不过,他也太需要这样一个人,等待了太久,如今,时机契合、人物契合,只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也许……也许就能达成数百年来的期盼,终究,他是要负了一个人,不管是谁!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主动的,撑起身子,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轻轻的,如蜻蜓点水一般。 睡梦中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揉了揉自己的眼,阎王赶紧平躺下,就好像做贼了一般,好在她并没有醒,双手一张,如八爪鱼将他牢牢抱住,然后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阎王浑身硬了一下,见她没有醒,便放松下来,也不敢乱动,任由她这样抱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司盛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睡相真的很难看,整个人就像挂在他身上一般,不过——真的感觉很甜蜜! 她笑了笑,虽然有点不舍,但还是起床了,简单洗漱了一下,美滋滋的想着,能一起睡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等他习惯了,再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这么琢磨着,转头却见他慢吞吞的起床,慢吞吞的穿鞋,急性子顿时掌不住了,“快一点嘛,马上要去看今天的考核了!” “不急!”他淡淡的说,动作依旧缓慢,他才不会告诉她,被她那样挂了一夜,浑身上下都僵硬了。 总算收拾好了,再次来到比赛的场地,已经不似昨天那般喧哗,有不少失去参赛资格的人,很无趣的已经走了,所以留下来的也不是太多。 不过,还是有很多围观的,所以人也不算太少,熙熙攘攘的,一时还是很热闹的。 穿过人群,看到前排的正是今日有参赛资格的那些人,不过十数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她一眼便看到那个少年。 他站在那群人中,是那么的不起眼,可她就是觉得他不太对劲,如果是牧野春,为什么他不以本来面目参赛。 既然妖王都说了,不分种族不分贵贱,他自然也是有参赛资格的,而且如果直接以本尊报名参加,千寻必然会偏袒于他,也会有所帮助啊! 她不太明白,但还是认定了是他,臭狐狸,我就等着你露出你的尾巴! 这时,妖王和千寻也都来了,还是如昨日一般的打扮,看来,千寻还是很兴趣缺缺的样子,连换套衣服都懒得,甚至今日更是懒得抬眼皮,看来,她是认定了牧野春不会来了! 妖族使者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经过昨天激烈的角逐,现在留下来的,都是杰出人才,接下来,我们今天要考核的是——运气!” 他的话音一落,还不等听接下来的,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从来还没听说过考运气的,不知道妖王到底在玩什么。 司盛楠却觉得,一切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这个妖王果然没让她失望,出的题一次比一次有意思!可见,这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这样才生动有趣嘛! “昨天的比试也就算了,可谁听说过考运气的,这未免也太儿戏了!”有人开始叫嚷,不过参赛的那些人倒是很淡定,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时,妖族使者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大声道,“诸位,诸位不要激动,且听我一言!我们妖王殿下认为,一个合格的贤婿,运气也是很重要的成分!当年天地骤开,诸神争论不休,天帝之所以能成为天帝,运气也是很大的成分,后来的佛祖,甚至我族妖王的继位,都有一定的运气在里面,所以。妖王殿下认为,没有好运气的女婿,不是个好女婿!” 虽然大家很不满,但是这话还是让人群中发出哄笑声。 司盛楠也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已经很是克制了,可还是觉得想笑,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好玩。 “现在场上还剩十六位精英,我们会准备十六个传送门,至于选哪一个,完全由各位自己挑选,为表示公平,我们不做任何建议,也不做任何说明。选定了,便不能再后悔,要穿过传送门,然后抵达公主的身边。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十六扇传送门中,只有五扇能够抵达,其余的,都将回到原处,所以,还请各位慎重选择!”妖族使者清晰的说完以后,场地上便出现十六道泛着橘红色光芒的门。 这种门,她在进妖界结界的时候见到过,没想到再一次看到,还是十六扇。 她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区别,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便低头看向坐着的阎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功力太浅,所以看不出来,不知道在他眼里会不会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却是低头喝了口茶,根本连看都没看,顿时泄下气来,他还真是完全的漠不关心! 只见已经有一个人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然后选了最中间的一扇直接进去—— 刷!很快的,那扇门消失了,然后只不过一眨眼,那个人就又回到了场地中间,很显然,他出局了! 这时,妖族使者道,“诸位看到了,已经有一位出局了,所以,大家也不用太着急,先选的未必就是有优先权,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也别太晚了,一共只有五扇,被别人选走了,可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其他人则更加慎重起来,一时间居然没人敢上前了,生怕贸贸然反而失败了! 就在所有人都犹豫不决的时候,夜魔往前走了一步道,“一群怂货,本使先来!” 说着,他选也不选,直接从自己正对的那扇门走了过去,门再次消失,而他则出现在了台上,千寻公主的身旁,显然,他通过了! “恭喜夜魔尊使,成为第一位晋级的!”妖族使者立刻道。 接着,台下魔域一派的人欢呼雀跃,好像打了胜仗一般。 而夜魔的成功也刺激了他们,毕竟,现在只剩下四扇门了,成功的几率就更小了。 有些人已经沉不住气的挤上前,但大多是纷纷传回了原地。 这时,场上只剩下妖三少和那个少年,还有那团红色的火焰,动也没动,另外还有两个人,面前一共还有五扇门,可是只有两个机会了。 在千寻的身旁,连上夜魔,一共站了三个人。 五个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轻易的动一步,这时,那团红色的火焰动了动,以很快的速度穿过一扇门,也站在了台上。 这下,四选一了! 看到这情形,有人已经咬牙传过去,但都失败了,妖三少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少年,似笑非笑的说,“要不,你先来?” 看了看他,那少年动了一步,刚往前走了两步,妖三少却道,“还是我先来吧!” 说着,他很快便挤开少年,钻进了他本来想走的那扇门。 刷——门消失了,然后妖三少出现在了台下,他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淘汰出局,顿时脸色都变了,咬牙切齿的。 很明显,少年不用选,也已经通过了,他镇定自若的迈步,然后穿过那扇门,站到了千寻的身旁。 司盛楠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却发觉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太过的平静。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可疑,来参加的人,难道不是存心想要娶千寻的吗?就算不为了人,也是为了妖族的势力,所以一个个都兴奋莫名。 看看台上的人,除了那团红色的火焰看不清脸以外,包括夜魔,无一都隐藏着雀跃的神情,好像自己已经做上了驸马一般。再看那少年,平静就显得有些太突兀了。 妖族使者这时上前道,“第二轮比赛结束,恭喜五位才俊!明天,将是终极最后一轮,各位淘汰出局的也不用沮丧,妖族自有大礼送上,至于各位,想要离开的,妖族欢送,想要留下观战的,我们也欢迎!无论如何,感谢各位的积极参与!” 这话说的真是,还挺客套的! 阎王站起身,这一次倒是主动回头看她道,“你试探归试探,别玩的太过火!毕竟不知道人家什么来头,闹不好,捅娄子!” 她笑了笑,软糯的声音道,“您还真了解我!” 摇了摇头,实在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她,也不知她这两天抽什么疯,突然就变了个性子,让他反而有些承受不住。 这一次,她也不喊了,眼疾手快的挡住那少年的去路,然后笑嘻嘻的说,“恭喜啊,那什么……文里?你运气还不错嘛!” 文里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姑娘为何总与在下过不去,非要咄咄相逼?” 她耸了耸肩,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咄咄相逼?我有吗?我是在诚心恭喜你啊!” “那就谢过姑娘了,在下还要准备明天的考核,就不奉陪了!”他说着,便要走。 司盛楠却唤道,“牧野春!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难不成非要我去告诉千寻,来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可是文里却头也不回,匆匆的往前走着,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皱了皱眉,她拦了上去,“牧野春!”他终于顿住步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道,“姑娘,你是在叫在下吗?我已经说了,我叫文里,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牧野,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是吗?”她嘻嘻一笑,“你不过是在千寻面前下不了台面,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装的!再说了,前两轮你是运气好,明天可是比武力,你若肯承认,明日我也好帮帮你,不然的话……” 对于她的固执,显然文里很是无奈,他叹了口气道,“姑娘,我不知道明日到底是比试什么,如果赢了,在下自然很高兴,输了,也是心服口服。姑娘想要帮忙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对不起,失陪了!” 说完,他侧身真的就这么走了。 她心里念着阎王不要逼得太甚的话,便也没有再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难道真的搞错了? 他跟牧野春说话的口气确实不像,可为什么心里觉得就是他呢? 这时,身畔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难道说,地府看好的,竟是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么?” 她心中一惊,转过头去,却看到夜魔清冷的眸子,看到他,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怕他的。 “夜魔使者!”她行了行礼,就像要退下,却被他一伸手拦下了,“如果阎王殿下想要支持一个人,为什么不支持本使?” 他继续说道,“如果最后一轮真的是比试武力,那么,本使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既然如此,那就先恭喜夜魔尊使了!”她低着头说道,心想,你既然稳赢了,还要什么支持! 他低下头,逼近她,看着身高仅及他胸前的司盛楠道,“你是不是心里觉得很不服气?” “没有!”她摇了摇头,“夜魔尊使,阎王殿下还在等着我,我先告退了!” 看着她匆忙跑开,他在身后很嚣张的说,“待到妖族和魔域联合起来,阎王殿下也保不了你!哈哈哈……” 她心头一惊,不由得顿住步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再不犹豫,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住的院子,看到了阎王,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冲到桌前给自己连灌了几口水,狂跳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看着她有些失态的样子,阎王拧起眉头道,“怎么了?” “那个,那个夜魔……”她喘着气道,“好嚣张啊!” 阎王愣了一下,然后道,“他又对你出手了?还是你又去招惹他了?” 她白了他一眼道,“那个瘟神,我躲他还来不及,哪里敢招惹他啊!不过,他倒是也没对我出手,不过好嚣张啊!” 小子,看你还怎么装! 听到她这样说,阎王稍稍松了口气,然后道,“他嚣张自是他的事,只要你别去主动招惹他,那便也就是了!” 司盛楠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怎么,难不成连我们尊贵的阎王殿下也怕一个小小的魔域使者不成?” “你这激将法,未免也太烂了些!”阎王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然后道,“总之,你离他远一些,明哲保身总是没错的!” 她耸了耸肩,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像夜魔那种人,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只是对着他,都觉得心里压力实在很大。睍莼璩晓 “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阎王转而问她,换了一个话题膈。 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司盛楠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不对呀,以前你从来不过问这些事的,对于这个少年,似乎你也很热心嘛!” 阎王笑了笑,“那不是看着你热心过头,也起了点兴趣!你的直觉呢,准吗?” 摇了摇头,她道,“反正他是死活不承认,但我还是觉得他就是!脂” “你还真是够执着!”他叹了口气,然后道,“这件事,你有告诉千寻吗?” “没有!”她果断的回答,“我还不确定,而且他也不承认,我哪里敢告诉千寻,万一不是,那不是让她空失望一场!” 阎王点了点头,“还好,还没冲动到不动脑子的地步。” 她琢磨了下,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喂,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挑了挑眉,他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了!”,顿了顿,不待她开口,又道,“还有,这里耳目众多,不要动不动就喂喂的,当心让有心人听了去!” “哦!”她乖乖的应了一声,想来,倒是她放肆习惯了,在他面前从来不用尊称,而他也过于纵容她,从来不予以纠正,弄得她现在好习惯随口那么唤他,一点都没有当做上位者的感觉。 “那明天你可有什么打算?”阎王看着她道。 她想了想,“到时候再看吧!反正如果他是牧野春,到底是会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如果他不是,我也不必那么上心了,对不对?” “那千寻那丫头呢?”他接着问,“你难道就不担心她?” 她摇了摇头,“不!千寻看着脆弱,其实还是很坚强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一路追了牧野春那么久,再者说来,她追了牧野春那么久,也该是时候停下来歇歇,该让牧野来追追她了!” 他但笑不语,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来,练功吧!”她居然难得主动的提起,阎王很是有点惊讶的看着她,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积极啊! 看着他诧异的眼神,她扁了扁嘴,老老实实的说,“好吧,我现在如果不主动提,待会儿你还不是要压着我上架,与其那样,不如显得我积极向上的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坐上床榻,看着她乖乖的爬上来坐到了他的对面,深深凝视了她一下,然后双手虚托,再次设出一个结界。 在这结界之中,只有他们两人,虽然空气越来越冷,可是看着他,司盛楠却觉得心底越来越热。 她从最初的抵触,到现在越来越习惯,甚至越来越享受这样的独处模式,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二人独自的小天地,谁也打扰不了,谁也插足不进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开始运气抵御身体的寒冷,目光则落在他的身上不曾离开半分。 他的面容是那么的安详,眼眸微垂,即便不笑,也让人觉得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跟自己初认识的时候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太上来,总之,那感觉很是微妙。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阎王也抬眼看她,眸色沉淀,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轻声用唇语道,“专心!” 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细心的感受着体内那股涌动的真元。 对于她的变化,阎王也觉得很是诧异,之前就发现她的资质非同常人,最近这种感觉是越来越明显了,她的进步神速得让她惊讶,而且悟性也很高,自己只是引导她初入门的那一步,可是她自己摸索着,居然已经上了不止一个层次,这样看来,她要突破修为的第二层指日可待! 虽然她口口声声不喜欢修行,但是不可否认,她还真是个好苗子! 当然,这一切司盛楠自己并不知道,她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从最初的不情愿到现在勉强可以接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逼着自己去练功,可是想着到底他的出发点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好,便没有跟他再起争执。 暖暖的气流在两人之间萦绕,这寒冷的一方空间逐渐被他们的温暖给驱散,而那暖意,似乎顺着肌理蔓延到了彼此的心底,滋润了干涸已久的心田。 等到收了功,她自发自觉的又在他的床上赖了下来,阎王只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驱赶,而是挨着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她偷偷的笑,渗透就是一步一步的,他已经开始慢慢的习惯了自己,要吃掉他,也是胜利在望的! 这样想着,她便在自己甜美的梦中睡了过去,几乎要把明天最后一轮的考核给忘个一干二净! ********* 这边是一派甜蜜,而就在妖族的另一隅,夜魔的眼神清冷,回眸看了看身后的那帮战战兢兢的小魔,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突然袖风一扫—— 啪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响声,每个小魔的脸上都多了几个手掌印。 “饭桶!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妥!”他怒斥道。 “夜魔大人息怒,实在是妖族守卫森严,我们实在无法探得妖族的秘密宫殿在哪里啊!”其中一个小魔壮起胆子道。 他的瞳孔收缩,手突然伸了出去,只是凌空那么一捏,那个小魔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瞬间便化成了一缕青烟。 边上的那群小喽啰更是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往边上咧了咧,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他冷冷的看着他们道,“看到了没有!顶嘴就是这个下场!本使要的不是解释,是结果,明白吗?” “明……明白!” “明白了,还不快去查!”他呵斥一声,那群小魔立刻散去,慌慌张张的去办了。 转过身来,他看着妖族的上空,等他找到了妖族的秘密宫殿,拿到了妖族的守护圣器,什么招亲,什么公主,都不在话下! ********* 天很快就亮了,这一次司盛楠醒过来的时候,阎王早已起身了,静默的站在窗前,不知看着什么。 她这样看着他,脑中就会浮现一首词“十年是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轩窗,正梳妆……” 他何止是十年生死啊,已经足足五百年了,虽然她竭尽全力想要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可是跟一个占据了五百多年甚至更久的人去争,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难免有些神伤,他一转头,发现她醒了,淡然道,“起来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她应了一声,然后很快的起床洗漱,昨晚的甜蜜气氛就这样被一早的伤感给一扫而空! 再次来到场地前,今天的人又比昨天是少了许多,显然,已经有不少回去了。看来大家得不到公主,连围观的兴趣都没了。 难得今天千寻换了装,甚至没有遮面纱,而她坐在台上,似乎总算有了点兴趣,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五个人。 妖族使者上前道,“经过前两日激烈的角逐,现在,有五位获胜者参加最后的选拔。最后的获胜者,将是我们妖族的驸马,迎娶我们的公主!感谢连日来大家的支持,今天,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很没有了第一天的气势。 “今天的试题只有两个字,想必大家也已经猜测到了——比武!”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哗然,而夜魔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 若是比武,简直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另外的四个人根本没什么名气,而夜魔这些年虽然品性不好,可是修为却是很骇人的。 “这次比武是车轮战,大家抽签已定,败者落,胜者出!”说着,已经有人送上来准备好的签。 司盛楠看了一眼那少年,只见他面色淡淡,眉头皱了皱,也还在思考着他到底是不是。 五个人上前,很快便抽签完毕,让她长舒了一口气的是,那文里排在了第四位,好在不是最先,反倒是夜魔第一个! 他很是气焰嚣张的站了出来,昂起下巴道,“来吧,你们通通一起上也没关系!” “夜魔尊使,这不合赛制规矩!”妖族使者立刻提醒道。 “本使只是想让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他转头看向千寻,“也不想让公主等得太久了!” 千寻看了看他,一点表情都没有! “听闻夜魔使者武艺超群,乃是魔域近百年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有幸领教一二,还请不吝赐教!”那个抽签第二位的人站了出来,拱手道。 夜魔大笑三声,“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动手吧!” 说话间,他已经是一道黑影窜了出去,动作真是好快,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已经开打了,果然好没武德! 那人吃了一惊,连连后退几步,总算是避开了他这一击,但是也受到掌风的扫尾,吐了口血。 还没反应过来,夜魔又是一手抓了过来,直冲他的颈项,那人脸色登时大变,往后退无可退,只能隔剑相挡,只听得“当”的一声,再看过去,别说剑了,那人的手臂都已经折了,垂在两侧,整个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司盛楠的脸色一变,又不禁想起那日在魔域。如果夜魔的攻击打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仿佛感觉到她的不安,阎王转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只是那么一眼,仿佛带有安抚性,她的心立时安定了下来,不再那么躁动了。 赢了这第一场,夜魔很是开心,大笑道,“本使就说不要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好狂妄的口气!”这次是另一个人,说来也巧,这不大认识的俩人接连排在夜魔的后面,简直就是当炮灰的。 司盛楠想着,连阎王都没有特意提起的人,只怕是没什么名气的,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儿,那人比之前那个还惨! 看向文里,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里居然攥了把汗。 不为其他,如果他真的是牧野春,那这一次,简直是有死无生!这人也真是犟性子,就算他不是牧野春,一般人听到这么重要的比赛有人帮忙,高兴还来不及,他却避之唯恐不及,紧张的看过去,却见那文里已经站在了夜魔的面前。 夜魔看着他,很不屑的大笑道,“看你身无三两肉,若是肯主动认输,或许本使能考虑放你一码!” “成败尚未见分晓,怎可轻易定输赢!就算输了,文里全力以赴,也是了然无憾了!”他的镇定让人过于震惊,尤其在夜魔连连重挫两人以后,在场围观的人脸色都变了。 不仅是他厉害,而是他出手太过血腥毒辣,根本不是一般的点到为止,仿佛以杀人和折磨人为乐趣。 看着他,夜魔唇角露出讥讽的笑意,眼眸一转,落到一旁那团红色的火焰上,“你又如何?” “尊使想如何?”那火焰的声音尖尖细细的,缓步走了过来。 这是这么久以来,司盛楠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团火,现如今近了才看到,那根本是一个小小的人,个子恐怕还没自己高,却是一身的毛发旺盛,全都是红色的毛发,关键还很灵动,所以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团火在走动。 她不禁有些无语,这妖王还真是一概不分,什么人都能报名,虽然明知不可能,可想着若是这团火赢得了比赛,千寻嫁给这样的人?她还真是不能想象! “一起来吧,本使不耐烦了!”夜魔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好啊!”火焰跳了上来,可是文里却不乐意了,“一对一公平决斗,我不需要人帮忙!” “你这小子还挺固执,不过我可不是帮你,你随时要当心我会攻击你哦!”火焰笑嘻嘻的说。 夜魔是个急性子,有些不耐烦了,“少废话!” 说话间,他已经攻了上去,目标正是文里。 司盛楠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却见那文里倒是身形灵活,身子一矮低了下去,根本不跟他正面交锋,而是游走在擂台的边缘。 本来几乎要闭上眼不敢看了,可是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唏嘘声,反而是一片起哄的声音,“打啊,倒是打啊!” 她惊讶的睁开眼,看到文里的步伐巧妙,很快的在周边移动着,夜魔根本就抓不到他,就算掌风拍过去,他也早已挪了位子,难道他就打算这样以退为进吗? 反观那团火焰,倒是不时的腾空去攻击夜魔,让他不得不分神去应付,三个人各有套路,一时倒是难分难解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黑白红三个影子在台上交织一起,也分不清谁占上风,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偏向了文里这一边。 不管怎么说,就算这个人再冷漠,好歹三选一,他也是上上之选了!再看向千寻,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三个人打斗,就好像一切跟她无关一样。 哎!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就听到有人惊叫,接着再看,却见那团火焰不知何时,居然转身攻向了一直在闪躲的文里—— 文里本来是在躲避夜魔的攻击,没想到那火焰会突然倒戈相向,一时躲闪不及,被他击中了腰身,听得“啪嗒”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掉落在台上。 她离得远,看的不太清楚,依稀是块白色的东西,文里很显然想去捡,可是分身乏术,根本就来不及。 夜魔看到他受了一击,自然是很快的抓了过来,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团火焰却在这个时候从身后偷袭。或许是他太过得意了,没有防备身后,一时被偷袭个正着,后心处中了一掌。 饶是他修为深厚也有些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唇角沁出了血丝。 可是,他并没有发火,反而是用手抹去唇角的血渍,邪肆的笑了起来,“有意思!” 他的双眼变得嗜血,猛然转身开始反丨攻那团火焰,这边,文里倒是一时得了空隙,有了喘息的机会。 那边打的难分难解,可是司盛楠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因为她看到本来一直稳如泰山的千寻居然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东西,甚至往前走了几步。 她拧起眉头想了想,很想看清台上掉落的到底是什么,却见那文里慌忙想要去捡,却被千寻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你哪里来的这个?” 听到千寻开口说话,夜魔和那团火焰都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千寻手里捏着那玩意儿,颤抖着声音问文里。 她捏在了手中,司盛楠这才看清楚,那东西不是牧野春的那块玲珑玉是什么! 心中顿时恍然,也很是松了一口气,让你小子再装! 可是,文里却显然还是不肯承认,看着千寻道,“公主,这个是我路上捡来的,如果公主喜欢,可以赠与公主!” “你——”千寻还想说什么,只听得夜魔朗声道,“比赛还在继续,公主想要中止比赛吗?还是妖族定下的规矩,都是不作数的?!” 他这一声冷哼,妖王殿下也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然后扬声道,“千寻,退下!” “父王……”千寻回头唤了一声,显然,她还不想走,她还有话没问完。 “来人,把公主带下去!”妖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徇私,毕竟三界的人都在,那么多人看着呢,要是护短,以后妖族如何在三界立足。 经过刚才那么一番小插曲,夜魔的目标再次锁定了文里,一转身朝他攻了过去。 文里一愣,旋即起身想要逃,而那团红色的火焰也没闲着,再次追击夜魔,却不料夜魔抓文里的动作是假,虚晃一招,一回身便正正拍在了那团火焰的胸口处,这下——火焰真的成了火焰,红得发亮了都! 一身的血渍从口中蔓延到腿上,本来身材就不高,这下全身上下溅了个透彻! 夜魔的战术得逞,他笑着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文里,简直就像看自己的盘中餐,“小子,主动认输,本使饶你不死!” 他得意洋洋的说,对他倒是手下留情,不过司盛楠觉得,他想羞辱文里的成分居多。 果然,文里一扬头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既是为公主而来,又怎能贪生怕死,只求活命!” “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夜魔冷冷道,声未落,手已经抓了出去—— 峰回路转,波折不断(阎王殿下帅呆了!) 眼看夜魔的手即将抓到,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千寻大叫一声,“不要杀他——” 接着,本该被妖族的人拖下去的千寻,也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量,拼命的挣脱开,然后冲了上来,挡在了文里的身前。睍莼璩晓 夜魔微微一怔,只是手比想的速度更快,要收回已经是来不及了。 妖王和阎王俱是一惊,身形想要动,奈何也离得太远了!而就在电光火石间,只听文里叫道,“千寻,不要!” 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下面,然后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挡在千寻的身前的,夜魔那一掌直接拍在他的后背处,一口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膈。 “啊——”是千寻的惊叫声,她双手紧紧的抱着文里,确切的说,应该是牧野春,立刻就哭了起来,“春哥哥,春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魔一击得手,本来是可以继续进攻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也无法继续下去了。他落下地来,看着眼前这一切,拧了拧眉,转身对妖王道,“妖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我赢,还是……” 一旁的千寻还在痛哭,听到这话立刻愤怒的转头怒视他,“你赢什么赢,你这个杀人凶手!值” “千寻,不得无礼!”妖王呵斥道。 无论如何,比赛规则就是这样,生死由命,既然这些人来参加比赛,就已经知道了可能的后果,都是成年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虽然千寻很显然喜欢的是台上那个重伤的年轻人,但是……规矩是自己定的,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打破。 他清了清嗓子,亲自站起身道,“不错,此番招亲大典胜出的就是——” “慢着!”司盛楠实在忍不住了,尤其在看到夜魔脸上洋洋得意的样子,更是气愤难耐,猛地一跃,往前跳了几步,站到了妖王的面前,仰起头看着他,“斗胆问妖王殿下,此番的招亲大典,所为何事?” 妖王怔了怔,然后道,“为本尊的小女千寻,寻一门恰如心的婚事!” “好,妖王殿下说的好!既然是千寻公主的婚事,难道不应该由公主亲自做选么?这样只凭三个小小的莫名其妙的测试,就决定的公主的一生,妖王殿下不觉得太儿戏了么?”她一点也不惧怕,甚至感觉到了身后夜魔森寒的目光。 现在的她,只知道要努力为千寻和牧野争取一份幸福,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难道要让千寻真的嫁给夜魔那种垃圾人吗? 妖王拧起眉看着她道,“比赛规则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也是经过公主同意的,至于儿戏……难道说,来参加比赛的三界菁英都是儿戏么?你速速退下,念在你是客人,本尊不与你计较,不要再捣乱了!” “难道妖王殿下一点都没有为父的仁爱吗?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女儿不幸福,也要推她入火坑吗?”她气愤难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妖王的脸色顿时大变,很是难看的说,“住口!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更加看出了千寻的婚事,但是,他身为妖族之王,必须做到言而有信,三界那么多的人看着,如果因为千寻的哭泣而有所改变,最后胜出的人成了一纸空谈,以后他在三界还有是威信,更如何带领整个妖族,甚至整个族群都会跟着他抬不起头来! 最为矛盾的就是,他不仅是个父亲,更是一个族群的领导者,有的时候,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小家,为了整个大家! 他心中的痛,未必比旁人来的轻多少! 只是这些,司盛楠并不明白,她只觉得你既然是父亲,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女儿可能会不幸福,也要逼着她嫁给一个嗜血狂魔! 一旁还在抱着牧野春哭泣的千寻红着眼抬起头,“盛楠,别说了!我很感激你,但是,这或许就是命运,你为我做了很多,我铭记于心!” “好了,都不要再闹了,本尊宣布——”妖王正要开口,这时,一直沉默的阎王终于站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到台上。 他的动作引得所有的人都看他,目光纷纷侧目。 毕竟,他在三界的地位与妖王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虽然这里大多是年轻一辈,没有见识过当年阎王的风采,但是也多少听说过五百年前那一战,对他是又忌惮又好奇! 妖族的招亲大典,阎王也是一大亮点,只不过他一直深居简出,又沉默寡言,大家这才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上面,没想到,这都已经结束了,他却突然动了起来。 看到他走上前来,夜魔唇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阎王殿下,你也要来求情破例吗?” 阎王站在他的身前,明明比他矮了那么点,可是气势威严一点都不输他,甚至死死的压制住他。 他只是那么静默的看着人,就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不敢直视。 “不是,本尊完全尊重妖王的规则,也同样认为,既然是比赛,就应该遵循比赛的规则!”他开口道。 司盛楠本来以为他既然动了,一定是帮千寻求情的,没想到他却这样说,顿时感觉很是失望,而夜魔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阎王殿下既然这样说,那是最好不过了!妖王殿下,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 他已经等的很是不耐烦了!千寻是不是心里有别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若是坐上了妖族驸马的宝座,那么将来可能整个的妖族,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要找妖界的守护圣器还不是囊中取物的事!本来很简单的事,偏偏折腾到了现在,他脸上写满了不耐! 妖王轻咳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就看到阎王伸出一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道,“也就因为本尊完全赞同遵守规则,所以本尊想说的是,夜魔使者,你,真的赢了吗?” 夜魔仰天大笑道,“阎王殿下,人人都看的见是本使赢了,难不成,你要指鹿为马么?” “是吗?”他笑道,“敢为妖王,比赛规则是什么?”“比武一场,胜出者就是最后的驸马人选!”妖王愣了愣,一时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胜出,可有界定?”他接着问。 这时,夜魔的急性子又发作了,他打断了阎王和妖王之间的对话道,“别玩什么把戏了!所有人都看到是我夜魔赢了,这个还需要什么界定吗?” 阎王笑了笑,看着他道,“年轻人,不要太急躁!本尊先来说说,我认为,最后还能站在这个台上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对不对?” “阎王殿下说的,本使也完全赞同,现在台上站着的……”他说着说着,脸色突然大变,神情变得极其不自然,身形也有些不稳了,惊恐的盯着阎王,一手指出,“你……你……” 其他人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着本来盛气凌人的夜魔突然身形晃荡站立不稳,甚至随时有倒下的迹象。 “夜魔大人,夜魔大人……”下面已经有耐不住的小魔开始***动,“他们出暗招伤害了夜魔大人,快别放过他们!” 这时,阎王扬起手,瞬间***动的场面安静下来,他冷声道,“夜魔,非本尊出手,你且看看自己的双手!” 听到他的话,夜魔立刻举起双手查看,却见自己的一双手上红如火焰,整个的通红无比,也灼热无比,甚至有一股火辣辣的痛楚感。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司盛楠他们更是不解,皱起眉看着夜魔,刚开始,她也以为阎王是在他们没有看到的时候动了手,可是……听起来又似乎不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夜魔喃喃自语,完全是不可置信。 阎王朗声道,“方才你与那位少年交手的时候,最后一击虽然你重伤了他,可是他身上的火云甲也反伤了你,只是你却不自知而已!” “火云甲?”夜魔已经站不住,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阎王,一脸的怔忡。 那边,方才已经败下阵来来的火焰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怪异,看着他道,“阎王殿下果然见多识广,连我火云甲都知道!” “什么是火云甲,什么是火云甲?!”夜魔已经有些陷入癫狂,本来稳赢的局面,突然就变得逆转,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败在何处!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他有些接受不了,大声的质问着。 这时,一旁的妖王解释道,“火云甲,乃火神一门的分支三昧邪火的宝物,没想到,本尊一场招亲,居然会莅临贵客!” 那火焰笑道,“不错,正是本门镇派之宝!夜魔使者,没想到,你会伤在我火云甲的威力之下吧!咯咯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回荡在场地上空,钻入人的耳朵里,让人有些振聋发聩,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 阎王道,“火云甲本身并不能保护穿戴着,只会在遇到攻击的时候,计算威力给予施予者相同的伤害,这东西,损人不利己,奉劝还是少用的好!” “阎王殿下此言差矣,就算保不了自己,起码也是可以替自己报仇的,怎能说损人不利己!”显然那火焰并不认可,咳咳的咳出血来,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能伤到魔域的夜魔使者,我三昧邪火一派,也算在三界能扬眉吐气了,哈哈哈哈……” 夜魔虽然软倒在地上,但是依然咄咄逼人,“就算这样,也最多我们三个都败了,那又如何!” 他还是不服气,更不想就此放弃!来妖族之前,可是信心满满一定会做出点成绩的!魔尊殿下闭关,两位长老几乎不管事,他一定要在魔尊出关前做出一番成绩,这样,将来他荣升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阎王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但是方才也说过了,最后能站在这个台子上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夜魔迟疑了一下,那团火焰听到他的话,立刻想要强撑起身体,只是刚一条腿站起,就撑不住的跪下了,夜魔那一掌实在让他受伤太重,加上周围还有不少的小魔,居然很难站起。 而夜魔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运气疗伤,根本连动都不敢动。 那红色已经顺着他的双手蔓延开来,手腕和手臂上也都已经是了! 他不敢动,稍微一动,胸口就如撕裂般的痛,这样一看,反而受伤最轻的是牧野春! 因为千寻替他挡下的缘故,所以夜魔近到跟前的力道虽然收不回来,却减轻了不少分量,所以拍在他身上那一掌并不算很重,若是普通情况,他早就立时毙命了。 “妖王,本尊提议一句,既然比赛已经到了这个阶段,现在,谁还能稳稳站在台上,不需要旁人帮忙的,便是最后的胜利者,如何?”阎王仰起头看着妖王。 妖王则点了点头,顺应他的话道,“不错,本尊也觉得这样尚可!” 两大“boss”都已经认同了,其他的人就算有点小不服气也不敢有异议。 这时,本来喘着粗气的牧野春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强撑着坐了起来,然后用手一撑地,仿佛想要站起来。 而千寻则惊讶的看着他,“春哥哥……” 牧野春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千寻,我负你太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会为你……做到!”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刚一撑起来,便又跪倒在地,如此三番以后,好不容易才勉强站起来,只见一双腿的膝盖都在颤抖,腿肚子也在打颤,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撑着全身的力量,让自己站稳了没有倒下。 “一,二,三……”司盛楠紧张的看着,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 “春哥哥……”千寻泪眼朦胧,她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在看到那块玲珑玉的一刻,整个人就已经崩溃了,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在一起,哪怕要背弃全世界! 她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摆摆手示意甩开,“我能行!”,他咬牙道! 如果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凭什么能带给她幸福! 这一刻,几乎场上大部分的人都在为他打气,都在紧张的盯着他,就算是一旁的夜魔也冷冷的投射过来注视的目光。 坚持了有一分钟左右,他终于是稳稳的站定了,场上响起了欢呼声,而妖王的脸上隐隐也有着喜色,能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大团圆结局了! 妖族使者很是高兴的宣布,“好了,这一次的招亲大典可谓是峰回路转波折不断,最后的胜出者,就是场上这位站立不倒的少年,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也恭喜我们的公主觅得如意郎君!” 千寻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自己,猛地站起身抱住了牧野春,“春哥哥……” “千寻……”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双手试图抱抱她,却是无力的垂了下来,然后整个人软下,挂在了她的身上。 “春哥哥,春哥哥……”千寻立刻紧张的大叫,声音带着惊恐,“父王,父王……” 妖王皱起眉道,“快送他到后厢房,然后派人去请御医!” 司盛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太担心,牧野春那小子命大着呢!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的拼命,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而妖族居然也有什么御医?她活动了下肩膀,微笑着走向阎王,今天他们家阎王殿下实在是太帅了,她真是太以他为荣了! 迎上前去,她控制不住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太厉害了!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阎王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愣了一瞬,本想板下脸办威严,可是看着她大大的笑容,又严肃不下来,只能沉声道,“得意忘形!” 她吐了吐舌头,心里确实是很开心的。 或许从头到尾,阎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帮了一点小忙,但是,已经很重要了!如果不是他的那几句话,牧野春和千寻怎么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旁的夜魔也在众小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显然受伤很重,还有些喘不上气来,经过他们身边时,冷冷的瞥过来一眼,然后看向阎王道,“阎王殿下,小使今日算是领教了,希望日后有机会向阎王殿下请教,倒是,还望不吝赐教!” 阎王淡淡的说,“本尊倒是希望,没有那么一天!夜魔使者回去还是好好养伤,伤不是什么致命伤,不过需要好生调养一阵子,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唔动干戈!” 夜魔眼眸一敛,阴森的目光挪到了司盛楠的身上,刺得她一阵发寒,这才缓缓走开。 那边,那团火焰也被妖族的人抬着经过,还在咯咯的笑个不停,这声音听着真是古怪,好在已经没有那么让人觉得耳朵发痛的感觉了。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那团火焰一眼,然后对阎王道,“这人好奇怪,输了还那么开心!” “他本就不是奔着招亲一事来的!”阎王轻叹一声,连三昧邪火这等小邪派都已经开始冒头出来,甚至大肆在妖族的招亲大典闹出这等事来,只怕这三界,真的是一场浩劫在即! 司盛楠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比较好奇的是,整件事中,他们家阎王殿下到底有没有插手! “话说回来,夜魔真的是被他伤的那么严重吗?”她还是有点怀疑,那团火焰有那么本事吗?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火云甲,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阎王低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她笑得贼兮兮的靠近道,“嘿嘿,你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出手相助啊?” “没有!”他果断的说,一点都不犹豫! 顿了顿,她有那么一点小失望,但是却也还是不大相信,“才怪!我才不相信,那个什么火能把夜魔伤的那么重!好吧,就算真的是他伤的,那牧野能够站起来,真的完全是凭他自己?” 睨了她一眼,阎王温声道,“最重要的是,胜负已定,结局已出,争论这些,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你不去看下千寻吗?” “不着急!”她笑了笑,“她现在全部的心思肯定都在她的春哥哥身上,我去了也没什么作用!” “那你……” 她嘿嘿一笑,“她全部的心思在她的春哥哥身上,我的心思自然在我家阎王大人的身上啊!” 阎王脸上一哂,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对不起,我尽力了! 本来司盛楠还想多腻歪一下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妖族的婢女过来说,“阎王殿下,司姑娘,妖王殿下有请!” 她怔了怔,看了阎王一眼,却见他一脸淡定,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的样子。睍莼璩晓想想也是,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关于结果也好,关于其他也好,妖王总会要跟他再说一说。 不过没想到的是,妖王也会请自己! 跟着那婢女走向妖王的宫殿,这是她来到妖族以后第三次来这里! 第一次是刚进到妖界的时候,第二次是所有人都聚集齐了,然后在这里摆了一桌宴席,那时候人太多太杂,所以很早她就开溜了,第三次,就是今天…膈… 偌大的宫殿之上,妖王高高在上,而如今却是空荡荡的,难免显得有些寂寥。 “离休……”妖王站起身,再不是赛场上那威严的样子,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他双手伸出,迎着阎王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道,“你我之间,就不再客气了,千寻的事,谢过了!” “你都说不再客气了,还谢什么!”阎王淡淡的说,“更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指出事实而已!止” “真的不是你下的手?”显然,妖王也感到很是惊讶,好像大家都认定了,一定是阎王出手,所以夜魔才会倒下一般。 阎王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你可曾看见我动手?” “这倒没有,但是……”沉吟了一下,妖王脸色微微一变,“难道火云甲一事是真的?” 他点头,然后道,“千墨,三界平稳了太久,有些不安份子终究耐不住寂寞开始***动了,我们只怕,不得安宁了!” 妖王千墨笑了起来,“怕什么!难道你我还怕那等小小娃儿不成?!” 离休微微摇头,“千墨,你忘了当年我们也不过是小小娃儿,可千万别小看了小小娃儿!” 他们的对话,司盛楠似懂非懂,她也不是很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能听出来,就是三界要不太平了! 最近一直听到类似的话,但是究竟怎么个不太平法,她也没见过,更加难以预测,她比较好奇的是,那个火云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这么厉害,以至于所有人都怀疑是阎王动手,都不相信是那玩意儿作祟! “呵呵,暂时来说,他们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的,不然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一番了!”妖王很不以为意的笑,并不放在心上。 他转头看向司盛楠,然后笑道,“这位司姑娘真是好胆识,今天让我好一番见识!” 司盛楠见他调侃自己,便也半开玩笑的说,“妖王殿下可是差点将我这位好胆识的给绳之以法呢!” 她毫不避讳的话让妖王微微一愣,旋即望着阎王大笑起来,“这丫头,倒是当真嘴里不饶人的!” 阎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略点头道,“是,让我平日里纵容坏了!” “我看倒是心直口快的很!不管怎么说,你是一心为了千寻好,本尊倒是瞧得出的,作为父亲,我感谢你!”他真诚的说。 “可是,作为父亲,你还差点把自己女儿害上不归路!”只要想一想差一点千寻就要嫁给那个夜魔,就觉得挺心寒的。 妖王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一旁的阎王倒是替他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时候,上位者有不得已的苦衷!千墨身为妖族至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不能做出有损妖界声誉的事!” “那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她扬起眉梢问道。 “是!”阎王果断的回答,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怔了片刻,只蹦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看到气氛一时有些僵持,妖王连忙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司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千寻?” “好!”她想了想,点点头应道,然后回眸看了阎王一眼,他道,“我随后就来!”,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看着她跟着婢女离开,妖王调笑道,“看来,这丫头还是很依赖你的!” “或许吧!”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同样看着她离去的地方深思。 “你还坚持之前的想法吗?没有一点改变?”妖王接着问道。 阎王略一沉吟,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回应,反而道,“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 “你说……” “如果此番真的是夜魔获胜,你当真要将千寻嫁给他?不是不知道魔域的野心,你确信能掌控的住这样一个女婿,而不是被他所吞噬?”虽然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但还是忍不住想问,或者说,他更想确定千墨在这三界之间立足的态度。 妖王一怔,旋即大笑道,“你也说了是如果,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如果,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你几时起,也开始喜欢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千寻嫁给夜魔的打算?还是说……你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他就知道,千墨不可能放任事态超乎自己的掌控,一定还有别的准备。 只不过,凭空杀出个牧野春,偏偏还跟千寻是两情相悦,或许就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他也乐得不动手而坐观其成! “好了,不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的!你的小佳人还在等你,还不赶紧去?”妖王乐呵呵的说。 阎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司盛楠跟着婢女来到了一间厢房,说是厢房,倒是说套房更加合适,相当的大,外间套里间的,千寻正站在外间,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看得出心情非常的焦躁。 看到千寻,她立刻快步走上前去,“千寻……”,她唤道。 千寻转头见她,赶紧迎了上来,抓住她的双手道,“盛楠,春哥哥他……” “他在里面?”只看了一眼里间,就知道牧野春肯定躺在里面被救,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守在外面的。 “嗯!”千寻点了点头,唇瓣被咬出深深的齿印,“盛楠,春哥哥他,不会有事的吧?”她握紧了千寻的手,这时候,最需要给与她的就是力量,“放心,他皮那么厚,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极力控制着,可是千寻的眼圈还是红了,“可是……他伤的那么重,他是为了救我,都怪我……” 司盛楠只觉得无奈又可笑,“傻丫头,那你不也是为了救他?这事儿没有该怪谁,本来就是比武,有伤在所难免,。再者说来,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也是他该回报你一下了!” 可是,她却连连摇头,“不要,如果这就是回报,我宁可不要这样的回报,我只要春哥哥快点好起来,我只要他好好的,健康的活着!” 她长叹了一口气,这时候,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倒不如安静的陪着她,等待里面的结果。 过了不一会儿,阎王便也来了,看到她们两个人手握着手站在外面,愣了一下,然后道,“还没好?” “嗯!”司盛楠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个大夫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千寻立刻松开手迎上前去,紧张的问,“古伯伯,春哥哥他怎么样了?” 被她换做古伯伯的大夫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对不起,我尽力了!” 这句话,让司盛楠立刻想到医院里,还有电视上经常演的那一幕,大夫从手术室出来,叹口气,一脸凝重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们节哀!” 不会这么悲催吧!牧野春那小子那么生龙活虎,那么的欠揍,那么的……怎么会就这样没了呢?这让人怎么能接受的了! 果然,千寻也往那方面想了,整个人一软,就要滑到,就在这时,那古伯伯双手一拖,架住了千寻下滑的身子,然后接着说,“你这丫头,我说我尽力了,可是他还得养上半个月才能恢复,你这么快软下去做什么!” “你……古伯伯!”本来已经没了生气的千寻,顿时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弹跳起来,然后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耍我!” 别说千寻了,连司盛楠都有一种冲动想要揍这老头一顿,他居然还有心思玩上了! 古老头笑嘻嘻的说,“哎,看你太紧张了,想调节下气氛,让你不要太担心嘛!还好,小伙子骨骼精健,身强力壮,死不了的!再说了,他的精元护得很好,又没有受挫,对咱们妖族来说,这点小伤只要没伤到精元,没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千寻连连拍着胸口,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那,古伯伯,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能是能,只不过……哎,丫头!”古老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千寻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连连摇头,“这丫头,连谢都不说一声,小老儿果然越老越没魅力喽!” 他晃晃脑袋,走过司盛楠的面前时,看了她一眼,然后笑嘻嘻的说,“这位小姑娘,也是里面那小伙子的倾慕者?” “不是,我是您老人家的倾慕者!”司盛楠同样笑嘻嘻的说。 古老头八字眉一扬,惊讶道,“哦?真的?” “是呀!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玩的这么嗨,实在让小女仰慕!”她做敬佩状。 老头笑嘻嘻的说,“活到老玩到老嘛!丫头,你既然这么仰慕我,亲小老儿一下吧!” 司盛楠还没回应,只听得阎王一声轻咳,然后一把扯过司盛楠,看着古老头道,“古老,一别百年,愈发老当益壮了!” “啧啧,离休,你也来了啊!你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什么叫老当益壮,我这是龙马精神,虎虎生风!”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到了阎王拉住司盛楠的手上,神秘的笑了笑,“一别百年,你的胃口可是大大变了啊!” “呵呵,彼此,彼此!”阎王干笑两声,然后拉着司盛楠道,“我们还有事,就不送古老了,再会!” 说完,他就拉着她径直往里面去了。 古老头一怔,然后摇摇头道,“哎,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没礼貌了,都不待见我老头子了!” 一边摇着头,一边就出了门去。 待进到里面,看着千寻守在床前,再看床上躺着的牧野春,司盛楠当真觉得,那古老头真是有些本事的。 在赛场上脸色苍白的牧野春,简直跟要死了一般,可是现在看着,至少已经是面色红润,除了唇瓣略有点失血,而看上去有些虚弱一般,真看不出他是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 也不知该说牧野春的体格太强悍,还是夜魔的实力太弱。 看到他们进来,牧野春脸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一只手还被千寻握在手里,轻轻挣扎了下想抽出来,却被她握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 司盛楠睨了一眼,然后道,“行了,你就别乱动了!千寻好不容易才再抓住你,说什么也不会放了的!” “我……”他似乎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这般模样,司盛楠倒觉得有趣了,“说话呀,你不是很能说的吗?这会子怎么倒成哑巴了!你什么你啊,你不是死活不承认的么!” “盛楠……”千寻有些不满了,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举起双手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说什么,都里外不是人了!” 阎王笑着坐了下来,然后道,“也不要怪牧野,他也是有自己情非得已的苦衷。” 听到他这话,司盛楠很是惊讶的转头看他,“你知道?” 他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牧野春和千寻。 “春哥哥,你既然来了,又为什么要乔装,我都没有认出你!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千寻略责怪的问。 牧野春看着她,脸色有些歉疚,“我……是我不好,说了那些话,伤了你的心!我既要下定决心和你一起,便要完全的公平,凭着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着任何人!” 司盛楠本来想说,可到最后,还不是投机取巧,想了想,结果已经皆大欢喜,还是不说了。“你真傻!你既然要和我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千寻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 “傻丫头,招亲大典是那么大的事,我要是留你在身边,或者任你这样跟我东奔西走,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妖族?要娶你,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便要堂堂正正的和你在一起!”他目光中充满了憧憬。 没想到,他顾虑的还挺多,司盛楠想着,当初还以为他这么没心没肺,不过却是做好了后续的准备的。 一旁的阎王这时开口了,他已经想了许久,最后得出一个可能性的答案,“所以,三昧邪火一族,是你找来的?” 牧野春显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回避,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千寻自然是不懂,她拧起眉头道,“什么三昧邪火一族?” “我本也不是存心的。我前思后想,三界之中,靠我自己一人的力量必然是无法取胜的,必须要找一个帮手,可以衬托可以制约,能达到一种平衡,我也就有了取胜的把握!”牧野春喘了口气,调匀气息接着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他,然后我就想,火云甲或许能派的上用场,而他也确实想让三昧邪火一族再次在三界扬名,所以……” 阎王叹了口气道,“你只想到其一,却不想过三昧邪火一族为什么会在三界销声匿迹到现在,他们族人的行为怪异,思想过于偏激,所以,才会被三界所抛弃!你这样跟他合作,只会引来祸患!”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牧野春张了张嘴道,“那……那怎么办?” “暂时先观望一下了!”阎王淡淡的说,这点,就是妖王要考虑的问题了,毕竟,很快他们也要离开妖界了。 “春哥哥,你太傻了,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忍心不找我!”千寻只知道,他为了自己做了很多,其他的,她都不关心! 牧野春咳嗽了两声,然后摇摇头,“我本想着默默的回来,然后在比赛赢了以后给你个惊喜,却没想到那夜魔太过强大,险些……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认出我!” 他这次说的是司盛楠,看着她,目光有点复杂。 司盛楠略点头,还是有点小得意的,“我都说了,是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那为什么我没有直觉?”千寻很奇怪的问,对于司盛楠都察觉了,而自己没有一点发觉感到很是不满意。 她笑了笑道,“你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对于来的参赛者连看都不看一眼,哪里会有什么直觉!” 这么直白的说,让千寻不由得红了脸,而牧野春则反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千寻,以前是我不够珍惜,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 “本尊有说过,要将千寻许配于你吗?”不知何时,妖王突然出现了,负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王……”千寻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可是招亲大典已经结束了……” “是结束了!你也确实胜利了,虽然……有点胜之不武!”妖王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激动的牧野春,“不过,本尊既然说了招亲大典选的是驸马,就不会食言!只不过,这招亲大典只是个开头,你赢了比赛,还要再完成一个任务,才能迎娶千寻!” 还不待牧野春开口,千寻先急了起来,“父王,你耍赖!明明春哥哥已经赢了比赛,哪里还需要再做什么任务?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他可以不做,我也可以不嫁女儿,本尊不强人所难,应不应在他!”抬起头,妖王一本正经的说。 千寻还想说什么,牧野春已经伸手拦住了她,然后坐直起来道,“妖王殿下尽管吩咐,牧野一定会尽力而为!” 妖王点了点头,“好!这样才够资格做本尊的好女婿!” 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你现在有伤在身,就先好好养伤,等身体好起来了,再去不迟!” “谢妖王殿下体恤!”牧野春的身体到底是有些吃不消,说了这许多话,又开始咳嗽起来。 “好了,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好好聚一聚,也让牧野养养伤,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吧!”阎王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 司盛楠跟在他的身后退出了房间,然后一路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看着他转过身,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阎王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她眨了眨眼,问道。 本尊和魔尊,你怎么比?(某银莫名吃醋了哦……) 他淡然的坐了下来,好像完全没事的样子,见他既然不主动交代,她便凑过去,爬上榻,黏在他的身旁道,“嗯哼,似乎有人事先串通好了,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是吗?”他还是面色淡淡,俨然一副跟他无关的样子。睍莼璩晓 司盛楠仰起脑袋,几乎要凑到他的脸上,“你是不是事先早就知道那是牧野春?还假模假样问我试探的结果怎么样,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了,干嘛不告诉我,还看着我呆兮兮的跑去试探,是不是觉得耍傻子很好玩?” 慢悠悠的喝了口水,阎王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小脸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充满了愤愤不平。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低下头,在她唇瓣印上一吻,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啄膈。 司盛楠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离开了,然后不紧不慢的说,“如果我告诉你,不等于三界的人都知道了?” “……”她有那么大嘴巴么? 立刻不服气的反驳,“怎么会!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也能早做准备,没准今天那只臭狐狸就不用受那么重的伤!蜘” “你能做什么准备?”他笑微微的问道。 她一时语塞,只是顺口那么一说,具体怎么帮忙,想一想,她心里还真没个准数。 “但是,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傻兮兮的去试探,什么都不说?”想一想,还是觉得很愤愤不平。 阎王笑了笑,“不傻,说明你直觉还是有点数的!” 翘起嘴,她表示很不服气,但是却忘了现在自己这个角度,分明是在诱人采撷。 果然,看着她的红唇,阎王也不客气,直接覆了上去。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吻,辗转缠绵,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深吻。 有些人绝对是不能给甜头的,比如她!有一种感觉叫做食髓知味!她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很自发自觉的打蛇随杆上,整个人干脆攀爬到了他的身上,双手挂着他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仰起脑袋很投入这一吻。 阎王唇角逸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倒也没有推开,双手环住她的腰身,任她这样吻着自己。 真是越来越纵容她了,心里感慨着,可是一点都不想推开这软绵绵的身子,就这样窝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心的好,很是充实!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现在是越来越习惯她腻在自己的身上,越来越享受那种相依相偎的时刻,孤寂了数百年,终于有一个人,能填补他心中的空旷,那个人,是她吗? 许久,才结束这一吻,司盛楠的脸上虽然有些红润,但是眼睛晶晶亮的,显然心情非常的好。 她看着他道,“你还没说,是不是事先跟那臭狐狸串通好的!” 心中喟叹一声,她的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还记得,只得圈着她柔声道,“不能算串通,只不过比你早那么一点点知道!” “有多早?”她盯着他非要追着问。 “差不多吧,看到他的时候!”阎王微微一笑,如果连这点伪装的功底都看不透,他也枉修为这数百年了。 相信妖王也不是看不穿,只不过他也有他的考量而已! 司盛楠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是看到他的时候开始怀疑的,那就不算太早,还好,可以接受! 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她总算是放过他,然后道,“真不知道这个臭狐狸弄这一出干什么,好像上演惊情剧一样,干脆直截了当的站出来,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阎王摇了摇头,“怎么会!招亲大典来了那么多的人,岂会因为一句千寻公主心有所系而有所偏颇,那让这些受邀所来的人颜面何存?而且,他不让千寻知道,恰恰是好事,如果一开始千寻就表现出太多的偏颇,那只会弄巧成拙,就算最后他真的赢得了比赛,也会让人怀疑妖族的公正性,妖王的威信也会大打折扣!所以,不显山露水,倒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他这样一番解释,司盛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说来也确实是很有道理,怪不得她怎么追问,牧野春都不肯承认的!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也算是圆满大结局,她看着他道,“那……我们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阎王颔首,嘴里却说,“再等等!” “等什么?”她有点奇怪的问。 “等这边的事情彻底了了,然后再回去!”他意味深长的说。 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招亲大典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有什么要彻底了了? “呃……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了吗?”她奇怪的问。 “妖族来了这么多的外宾,一时半会儿都还没有散去,你以为,他们会安分的就这样离开吗?”阎王把她放在一旁,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禁锢,走向前方的窗棂。 她坐在床畔,看着他径直的走过去,只瞧得见他的背影,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相信许多人来这里,并不是只为了一个妖族驸马的头衔,更多的人,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各自的企图。”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而窗外橘红色的光芒倾洒进来,笼罩在他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心里莫名的就沉重了起来,突然觉得,就算不入轮回,这生活也是如此的纠结。 既然知道不会很快离开,她又觉得无聊起来了,好歹在地府她还能到处走走转转,可是这里毕竟是妖界,事先阎王已经放过话了,让她不要乱窜,要懂礼数,她也答应的好好的,所以除了千寻那和自己住的地方,基本别的都没去过。之前还有招亲大典能凑热闹,现在已经结束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她自己找了张纸画了几个格子,然后找了点颜色不同的石子,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玩,玩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起呵欠来了。 看着她一脸无聊的样子,阎王也有点不忍心的感觉了,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画的图,然后道,“如果觉得无趣,为什么不去看看千寻?” “算了吧,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我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她挥了挥手,才不去凑那个热闹。 从她的嘴里,经常时不时蹦出一些新鲜的词汇,阎王已经见怪不怪的,只不过,有时候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相比之下,妖王倒是新潮的多了。 他坐到她的对面,开始反思是不是也应该多了解阳间的生活,毕竟他有太久没怎么接触过上面了。 “你在地府也生活了有一段日子了,你觉得阳间好,还是地府好?”他突然开口这么一问,倒是把司盛楠给问愣住了。 她托着腮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着小石子道,“实话说吧,各有各的好!” “怎么说?”他突然很有耐心想听一听,在别人的眼里,地府和阳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 “阳间我活着的时候虽然累,但是挺充实的,也有很多事可以做,在地府吧,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要操心,但是挺无聊的!都不知道你们这么几百年上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随口的说,阎王却不免一阵触动。 是啊,这数百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以前的时候不觉得,自从她来到他的身边以后,愈发觉得以前的生活是那么的无趣,想一想,也竟这样过来了,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那,你觉得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你会重入轮回,还是继续留在地府?”他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这一次,她倒是不假思索,“留下!” 心里一阵莫名的窃喜,他表面还是平静无波的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你啊!”她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愿意留在这里,即便生活有点无趣,即便日子有些平淡,可我依然愿意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只因为,有你! 阎王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样温暖的话,就那么轻轻松松的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感动吗?或许吧!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可是……如果她若是知道…… 没有再往下想,也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至少现在,一切都好好的,都是那么的美好,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了! 他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将石子一色摆开,“来,我陪你下一局!” 司盛楠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也会?!” 对于她的质问,阎王有些哭笑不得,“这不过就是五子棋,相对于围棋而言,不要太简单!” “你还会围棋?”她瞪大眼,“哦对,你们还有棋艺大赛的!对了,话说回来,那个所谓的棋艺大赛,多久举办一次啊?今年有吗?”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知道她小脑袋里又开始琢磨事了,他挑起眉梢道,“怎么,你想做什么?” “没有啦!”她嘿嘿一笑,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我能有做什么,还不是就想凑个热闹!话说如果有这种比赛,一定很热闹吧!你们难道就是用这个方式竞争上岗么?也太儿戏了吧!” “那,如何才不儿戏?”他反问,手里捏着她捡来的小石子,轻轻摩挲着。 “不是应该考核啊,竞聘啊,然后还有个答辩神马的么?”她被他反问愣了,她又不知道。 上辈子也没当过什么领导,哪里知道具体的考核流程到底是什么,但是想一想,起码也需要这些步骤吧! 阎王对于她的新鲜词汇,需要沉吟一下,才能大概理解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那,谁来做这个考核官?” 她又呆了下,对哦!以前是企业有领导考核,可是他们这三界…… “玉帝啊!”她理所当然的说,三界难道不应该是玉帝最大么?不过,好像也不是,“魔尊跟玉帝,哪个大?” 这么想着,她顺口就问了出来。 当魔尊那两个字顺其自然的从她口中说出的时候,阎王的脸色变了变,脱口而出,“你见过魔尊?” 她摇了摇头,“没有啊!魔尊不是在闭关吗?上次去魔域的时候,那个夜魔提起过的,你也说过,忘了?” 看到她一脸茫然的表情,阎王仿佛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稍稍松了口气,然后道,“没有,只是随口问问,或许你有点模糊的印象什么的!” 孰料,她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还别说,还真的有!” “是吗?”阎王拧起眉看她,语气似随意的问,“什么印象?” “魔尊,应该是高高大大,脑袋上有两个角,或者身后有一对大大的黑色翅膀,一身黑色的衣服,跟你的差不多,但是又不太一样,就是出现的时候有一团黑色的风,或者一团黑色的迷雾人,然后看着就让人很害怕很敬畏的那样!”她回想着,然后很认真的说。 本来,阎王的脸还是很紧绷的,听到她的话,是越来越放松,最后,唇畔和眼角还有可疑的抽动。 “你印象中的魔尊,就是这样的?”他忍着抽痛的腹部问道,憋笑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 她煞有介事的点头,“是啊!很多电视啊,小说啊,都是这么写的,当然,也有可能会很帅,跟你一样!” 她每次说话,都是不由自主的拿他做比较,这让阎王不由得忍不住再一次追问了一句,“那,本尊在你的眼里,又是怎样的?” “很帅!”她肯定的点了点头,这简单的两个字让人还真是舒心啊,他满意的接着问,“还有呢?” “还有……”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呢?” 阎王疑惑的看着她,“真话!” “说实话,我没来地府以前,是没有什么想象的,因为从来不相信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可是第一次见到你吧,我还真的觉得你像……” “人妖!”阎王替她说了,对这两个字实在是记忆深刻。 “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她立刻说道,生怕他会翻脸,当时自己被踹那一脚,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她揪着他的衣袖道,“当然了,那只能说明我们阎王殿下天生丽质,宜男宜女,嘿嘿嘿……” 脸色阴暗下来,她这是在夸人吗?不过……好歹还不算什么太难听的,他点了点头,“如果本尊和魔尊相比,你又觉得如何?” 这句话其实是顺嘴就说了出来,出口以后,阎王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真是傻!几时起,他居然也这么斤斤计较起虚名和地位了? 司盛楠倒没有发觉他的异样,而是很认真的做起了比较,“我觉得吧,应该是魔尊比较厉害吧?” “为什么?”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再问下请去了,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玉帝是你的顶头上司吧,魔尊和玉帝好像是平起平坐的吧,这么说起来,那应该是魔尊比你大一点吧?”怕他生气,还特意用拇指和小指比了个一点点,然后道,“不过,只是职位,不代表其他的!” 看他没有说话,生怕他是生气了,然后伸了个懒腰,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哎,这么比好没意思,我又没见过魔尊,再说了,任何人在我心中,也比不上我们家阎王殿下啊,啊哈哈……” 她开始拍马屁,然后打哈哈,试图含糊过去。 阎王却没有笑,他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她也没有见过魔尊,从何做比,自己到底是太紧张了。可是……如果她见过以后,还会这么认为吗? “那个什么,本来说棋艺大赛的,怎么就说到这个上面来了,你还没回答我,今年还有吗?”她赶紧把话题往回拉,自己都没发现,怎么莫名其妙的话题就被扯到了这个上面来。 “没有!”他摇了摇头,果断的灭了她的希望,“一百年一次,离上一次才过去了……八十一年!” 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他才肯定的说。 这让她好生失望啊,“八十一年?那不是还有十九年要等?人生啊,有多少个十九年值得起等待!” 看着她感慨唏嘘的样子,阎王的心情终于稍稍轻松了一点,笑道,“放心,你会有很多个十九年的!” “也是哦,你们都活几百岁的,估计我也有那么长寿!”她点了点头,“不过,几百年啊,怎么计算时间啊,我怀疑我都会糊涂自己有多少岁了!” “该记得时,自然就记得了!”他含糊的说到,然后道,“走吧,坐了这么久也闷了,出去转转吧!” 把桌上的石子一推,他站起身来。 司盛楠惊讶之余,自然是极激动的,她想出去想了很久了,就是不敢乱走动,难得他肯主动带自己出去转转,安全有保障之外,还能到处看看,只是没想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再不走,我就一个人去了?”他回转头看她,眸色淡淡。 她连忙扑了上去,“啊,我去我去!不要扔下我啊!” 阎王转身,笑意浅然。 ********** 妖界的某一厢房内。 夜魔端坐在床上,正在调匀气息,一颗紫色的珠子散发着诡异的妖冶光芒,悬在他的胸前,流光溢彩。 他紧闭双眸,双手在身前不停的翻转着,不多一会儿,只见他胸口一阵强烈的起伏,然后“啪”的喷出一口黑色的血,紧接着,几乎是同时,那颗紫色的珠子也应声落回在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夜魔大人……”有小魔听到动静,紧张的在外面敲门。 夜魔缓缓睁开眼,居然是一双紫色的眼眸,散发着凌厉的光芒,须臾,那凌厉如刀锋一般的光芒逐渐收敛散去,然后他扬声道,“进来!” 外面的小魔立刻推门而入,在看到他唇瓣还有黑色的血渍时,惊叫一声,“夜魔大人……”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他拧起眉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让你们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回夜魔大人,有一点点端倪了!”那小魔立刻回答,也不敢再多问关于他身体的事。 听到他这样说,夜魔立刻站起身,从床上下来,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刚要开口,转头看了眼打开的门,然后手一伸,啪的门就应声甩上了,一股强劲的风扫出去,整间房子外面的树丛都随风而动。 “说!”他简短的说到,低下头看着那小魔,却是压低了声音。 小魔心头一紧,立刻颤着声道,“启禀夜魔大人,我们查到,在妖族的后山方向,有一条通道是有人把守的,而且似乎是他们的***,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就算是妖族本身的人,也不能接近。所以我们猜测,那里应该就是……” “***?”夜魔眼睛一亮,勾起了唇角,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妖族禁地——地宫!(1w+) 紧跟在阎王的身后,司盛楠虽然对妖界的环境有些好奇,但谨记着他的吩咐,不会乱走动,阎王看似没有回头,但对她的恪守还是很满意的。睍莼璩晓 在他的一路引领下,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类似花园的地方,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繁花似锦,只是枝繁叶茂的过于茂盛了些。 她左右看看,有点好奇的样子,但是并不多惊喜,直到走进一方小亭,阎王坐了下来,她才忍不住道,“不走了吗?” 阎王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这里景色很不错吗?” “不错是不错,但是没什么意思啊!”她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么无趣的地方,顿时有些垂头丧气辂。 他更没想到,她居然对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女孩子难道不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风景秀丽的地方吗?她果然不能依常理而断啊! 想了想,他干脆问道,“那你觉得什么地方才有意思?” “嗯……妖界嘛,当然应该有一些妖界有特色的地方,比如什么奇怪的洞穴啊,隧道啊,种种之类的,我说不好,但也不应该是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吧!”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道纥。 顿时觉得一头黑线,果然她的想法永远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他微微摇头,却浅笑不语。 “别看普普通通,跟你在外面看到的花花草草可不一样啊,丫头!” 司盛楠一怔,看过去,却是昨天那个古老头,背着手,朝他们的方向缓缓走过来。 只不过,瞧着他的身形,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明明看上去是老态龙钟,缓步慢移,可是瞧着却那么步履稳健,即便走的慢,但每一步都很扎实,而且不像普通的老人那么步履沉重,反而觉得轻盈无比,没多会儿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怎么个不一样法?”她来了兴趣,歪歪头问道。 古老头笑了笑,朝着她左侧的花一指,“这株怎么也有一百多年了,却是这里最年轻的,三十六年开一次花,一次开一年。” 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撇了撇嘴,“也没什么特别嘛!不过是花期有点不正常而已!” “哟,丫头很有点见识的样子?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特别的?”古老头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司盛楠摇了摇头,“我一小小丫头,能有什么见识,您都好几百岁了,理应比我见多识广,知道更多有趣的东西呀!” 听到她的话,古老笑道,“怎么,开始拍小老儿马屁了?丫头,你还欠我一个亲亲呢!” 说着,不正经的将脸凑了过来,阎王冷冷的瞥过来,“古老就不要再开玩笑了!今日怎的有空,没去研究你的丹药。” “咳咳,离休你莫不是嫌弃我吧!”古老头干咳两声,睨着他道,“连我这老头子都要防一防?太小气了!” 他本就眉毛胡子一把,这一瞪眼一吹气,两撇胡子往上飘,煞是有趣,司盛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丫头,取笑老人家,没礼貌!”他瞪了瞪眼,哼道。 司盛楠更加可笑了,“老人家?您昨天不是还说自己龙马精神,虎虎生威么!” “老人家难道就不能龙马精神,虎虎生威了么?”古老头不满的说,倒是自发自觉的在阎王一侧坐了下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点心。 虽然不清楚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看他跟阎王说话的态度,行事的风范,也知道必然是有点小来头的,所以司盛楠也不会太造次,只是浅笑看着这个有趣的老人。 “哎,日子过的真快啊,这一晃,又过去一百多年了吧,上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我都不太记得了!”古老头眯了眯眼,话却是对着阎王说的。 阎王点了下头,“一百二十三年!” 显然,对于他的好记性,古老头略有些惊讶,“你记得这么清楚?” “一二三,很好记!”他略点头,说的云淡风轻。 不过,司盛楠的心里却有点不是个滋味,要怎生的寂寞才能记得清这漫漫岁月,要怎生的孤独才能靠数着日子来过。她想,用不着几百年,只要过上三十年,五十年,只怕她就开始遗忘了。 “是啊,一百二十三年了。”古老头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忽而回头看着司盛楠笑道,“丫头,妖界好还是地府好啊?” “当然是我们地府好!”她一扬下巴,就算地府有多无趣,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家啊。 古老头笑了笑,看着阎王意味深长的说,“是人好吧!” 孰料,司盛楠却没有一点害羞的反应,反而接口道,“不错,是人好!” 微微一怔,旋即,古老头大笑起来,“这丫头有意思,小老儿我喜欢!” 阎王丨刚想开口说什么,这时,就看到有人匆匆忙忙的经过,然后古老头的面色一僵,就连阎王也是面色肃凝,他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司盛楠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却见阎王扬起一只手示意噤声,然后望了一眼古老头,两人四目交接,心下了然,都是同样的凝重。 “去看看?”阎王开口问道。 古老头似乎有点惊讶,不过旋即点头道,“也好!” “你……”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司盛楠,本来想说你留在原地,看着她紧张又好奇的脸色,顿了一下,转口道,“算了,你跟我们一起来吧,不过记得紧跟着我,千万别走丢了!” 这正是司盛楠求之不得的结果,她就想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忙不迭的点头,却见他们已经快步走出很远,连忙提起一口气追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他们要往哪里去,只是不敢到处乱看,一路紧追着阎王的脚步。只是觉得越走越宽,越走越空旷,接着,就看到了前方一片密密的树林。 她怔了怔,还来不及反应,就看阎王和古老一个箭步已经到了那丛林前。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虽然古老头看起来老态龙钟,可是步履居然一点都不输阎王,甚至比她都要快上很多。看来,高人到底是高人啊! 她跟到近前,才发现妖王居然也在,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也觉得应该是出了大事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些大人物都到齐了。“什么情况?”阎王开口问道。 妖王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抹浅浅的笑意,“有人闯入禁地!” “呵,好大的胆子!”古老头哈哈笑了起来,“看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胆识……哦不不,这不叫胆识,应该说,越来越有胆子了!没想到,妖族圣地居然也有人敢闯,小老儿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了!” 妖族圣地?! 听到他们的对话,司盛楠有点好奇的往里观望了一下,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明明是密密的丛林,除了一色的树木和草丛,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甚至还不若那次阎王带她去看的地结,一点特异都没有,难道说,还在丛林里面? 这样想着,却见有两个守卫模样的人上前回禀,“启禀妖王殿下,擅闯者已经被困地宫,相信是逃脱不得了!” 妖王点了点头,“好,先不急,再等等!” 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然后招了招手,对阎王和古老头道,“来来,你们也坐下来,我们且慢慢瞧!” 扬了扬眉梢,司盛楠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居然就这样摆了几张凳子,一色的坐了下来,甚至还有侍者搬上了桌子和点心茶水,她方才一路跟着狂奔而来,心情不可谓不紧张,甚至想着待会儿要是遇到了打斗或者什么之类的,应该如何应付,怎样才不会给他拖后腿,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是杞人忧天嘛! 那边,古老头捻了捻胡子道,“吃吃喝喝多没意思,有点新鲜的玩意儿没有?” 阎王默然,这些东西,他自然是不曾怎么接触的,所以他也不发话。 眼睛一撇,古老头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盛楠,然后道,“丫头,你点子多,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让我们打发打发时间啊?” 司盛楠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张口结舌,看看他们,又看了看那片被称之为“禁地”的丛林,他们……到底是来抓贼的,还是来度假的啊! 看着她一脸惊讶的模样,倒是妖王笑了起来,“不用紧张,贼人既然来了,定然是逃不掉的,且让他先折腾折腾,等耗尽了真元,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是啊,与其忙活一场,不如以逸待劳,舒坦啊!”古老头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道,“丫头,你还没说呢,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 “我……”她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阎王,想到他对于这些新鲜玩意儿都不怎么擅长,不过好像对棋类蛮有兴趣的,五子棋,围棋,象棋,都难不倒他,不过,如果拿这些,对他们而言就不算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于是,她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这么会儿工夫让我做出来,也困难啊!” “有什么困难的,说说看,还没千墨搞不到的东西!”睨了一旁的妖王一眼,古老头居然对他们都是直呼其名的。 司盛楠略一沉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飞行棋!” 这玩意儿玩起来简单,其实也挺能消磨时间,不过,若是他们没什么兴趣或者玩过了,就要想其他的了。 却不料,三个人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有听说过。 首先来兴趣的居然是妖王,“有意思,说说看!” 她便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其实飞行棋这玩意儿相当容易,以他们这种精英人才的能力,很快便能理解,只不过……东西呢? “来人!”妖王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人过来,然后他吩咐了两句,那人便下去了。 瞪大了眼,司盛楠看着,几乎没两分钟,很快便送来一份全新的飞行棋,关键是……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来来来,让我们大战一场!”古老头兴致勃勃的摆了开来,她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阎王,却见他面色平静,淡淡的扫了眼她,顿时,就跟做贼被抓住了一般,她有点心虚的别开眼,哎,人家真的是为你着想嘛! 飞行棋的基本规则,丢到“6”才能飞,只见古老头在手心里搓了又搓,然后啪的往桌上一丢,嘴里还念念有词,“六啊六啊,我要好多好多六啊,六啊六啊,我要好多好多六啊……” 司盛楠顿时觉得一头黑线,他还真是老顽童! 可是,那筛子在桌上滚了两滚,最后定格在了“1”,顿时,古老头泄了气,一脸不高兴的瞪着那筛子。 接下来轮到阎王,他捏了起来,看了看一旁的司盛楠,然后随手那么一扔,滚了下,居然就停在“6”上了,很快,阎王的小飞机就起飞了! 没多久,妖王和阎王就已经把古老头甩了一大半,他还在那“六啊六啊,我要好多好多六啊……” 不知道是老天爷玩他还是怎么回事,偏偏一个“6”都没有,气得他是吹胡子瞪眼,急了就霍地站了起来,“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肯定耍赖了,不然的话,怎么一个六都不给我!” 妖王跟阎王互看了一眼,笑了笑,站起身道,“那就不玩了罢!” “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妨去看看瓮中那只鳖,熟了没有!”妖王调侃着,手里还捏着那只筛子,一上一下的随意抛着,步伐却是往林子中走去。 司盛楠一见这情形,知道肯定有好戏看了,立刻跟了上去。 等从林子的入口往里走了两步,她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丛林,分明是一座硕大的地宫。 先前他们口中的地宫员阿里是这个意思,巍峨的山脉做掩护,而密密的丛林就是披背,地宫的入口处被枝叶繁茂的丛林所遮挡,与山体浑然成一体,看不出本来的门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不注意,还真的不容易发觉。 只看了几眼,她便觉得,这闯进来的人也真心不容易,居然能发现这样秘密的地方,关键是,能在妖族,妖界的地盘上肆意妄为,胆子不但不小,估计本事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不料,只到了这里,阎王和古老头的步子却顿住了,他们没有再往前走,头前的妖王回眸看了他们一眼,阎王顿了下道,“千墨,里面是妖族的禁地,我们就不进去了!在这守着便好!”“有本尊在,你们进来没关系!”妖王一摆手,补充道,“再者说来,你们是帮我抓贼,又不是擅闯,无妨的!” “千墨,传下来的的规矩,还是不要破了的好!”古老头难得也一本正经的说。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司盛楠就越是好奇了,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神秘的地方,连阎王都不能随意进去。 妖王沉吟了一下,便道,“也罢!不过,若是我进去一刻还没有出来,你们便也进去!” “若是你进去一刻都出不来,这贼人,只怕要惊动玉帝和魔尊了!”古老头半开玩笑的说。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连妖王都需要对付那么长的时间,那这个人也未免太了得了! 司盛楠只能也驻足,看着妖王一步步从地宫的入口走了进去,只站在门口观望,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层一层的台阶,绵延不断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可是里面却传来透亮的光,一点都不像在地下,在往内,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在妖王走下去的时候,里面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隐隐还有回音,忽然,一阵猛烈的热风传来,紧接着,就看前面的妖王身形一侧,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就窜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睛还没看清,就见阎王已经一只手钳制住了,而古老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拐杖,正一下一下敲着那东西,“让你做什么不好去做贼,让你做贼,让你做贼……” 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那东西居然是认得的,真是那日比赛输了的三昧邪火一族,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此刻一团火焰显得那么的微弱,随时就要熄灭一般。 “哎哟哟,别打,别打,我错了还不成么……”他的声音尖细,连连痛呼。 妖王已经回转身走了上来,地宫的大门也在他身后自动的闭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这贼子,居然敢擅闯妖族禁地,好大的胆子!”拐杖敲的是真欢,古老头打的正过瘾,哪里肯停下来。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句话是妖王问的,眼眸深沉的看着他,声音透着几分冷冽。 “我,我走错了,我本想找这位老大夫帮忙医伤的,没想到,哎哟……我哪儿知道那是什么禁地……”他叫着,可就是躲不开古老头的拐杖。 妖王冷哼一声,“你却骗谁!你来招亲大典,就抱着不纯的目的,我妖族对你好生礼遇,可你却擅闯我妖族禁地,你可知,该当何罪?!”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哎哟……我三昧邪火一族虽然低微,但也不屑做小贼!”他努力想要硬气起来,只不过现在的姿势,确实怎么也硬不起来了。 妖王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眼阎王道,“你怎么看?” “人,交给你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阎王手上一用力,便将那人甩到了妖王的边上,妖王只两根手指一提,牢牢的夹住那人的颈项处,他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火舞子,你也算三昧邪火族人中略有点能耐的,好好修行将来或有可为,怎么就不走正路呢!”妖王歪头看着他,一脸惋惜的叹道。 那火舞子挣扎了两下实在挣脱不开,便悻悻的放弃,垂手挂在妖王的手上,有气无力的说,“妖王殿下,就凭我小小火舞子,如何敢这么猖狂!再说了,我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不清楚吗?今日当真是个误会!” 略一沉吟,似乎在衡量他话中的真假,妖王松开手,示意两旁的侍卫将他给架住,然后道,“这件事,本尊会好好查明,不过,无论如何,你擅闯妖族禁地,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先带下去,不许他离开妖界半步!” “妖王殿下,我冤枉啊,冤枉啊……”他虽然叫着,可是声音越来越远,已经被带了下去。 司盛楠眨了眨眼,没想到这样就结束了?但还是觉得很奇怪,“这样就放过他了?而且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在妖界?” “如果我家抓住了小偷,我是不是应该先检查下东西有没有少再决定如何审判他?”妖王半开玩笑的说,看来心情还算不错。 “好了,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先回去了!”阎王拍了拍手,对司盛楠示意道, “哎,以为有什么大本事的能人出现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小毛贼!”显然,古老头很是失望,连连摇头。 阎王却道,“古老,没什么不好!若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你这把老骨头,还禁得起折腾么?” “小子,你小瞧小老儿?”古老立刻反问道。 “不敢!”他微微一笑,这一次,司盛楠很配合的来到他的身边,然后意思的行了个礼,离开了这里。 尽管很想回头再看一看,不过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回头,心里还是充满了好奇,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进那个所谓的地宫谈一谈究竟。 看着阎王不发一言,她便也没有多问,一直跟着他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阎王和司盛楠离开后不久,古老头摸了摸鼻子对妖王道,“看来你这一场招亲大典,倒是引来不少牛鬼蛇神!” 妖王嘻然一笑,“怕什么!别忘了我们本身就是妖族,难道还怕那些东西不成?我倒是希望,越热闹越好,好让我瞧一瞧,近些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才俊!” “你小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摇了摇头,古老头也离开了。 妖王回眸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原样的地宫,然后转身对那些守卫道,“加强守卫,不要放松警惕!” “是!” 他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也快步离开。 一切都恢复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是那么的宁静和谐。 而在不远处,几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所有全部都一点不落。“夜魔大人,我们要趁这个时候出手吗?”一旁的小魔小声的问道。 绛紫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泛着冰冷的寒光,“笨蛋!已经被人打草惊蛇,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 他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地宫的入口处,那地宫之中,一定放着妖族的守护圣器,只要有了守护圣器,他相信自己肯定能掌控整个妖界,到时候,什么妖王都不在话下。 就知道这东西没那么简单,所以才得知所谓的密道以后,他没有贸贸然的冲进去,而是想了个法子引得那火舞子傻兮兮的当了替死鬼。 所有伤了他的人,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任何人都不例外! 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他缓缓的隐下身去,“走吧,先回去再说!” 说完,他已经再次消失在一片空旷之中。 ********** 回到住宅的司盛楠,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每次在这妖界,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不自由感,有话不敢开口,想逛不敢乱溜,非要回到他们住的地方,才能稍稍放松一点。 “那妖族地宫是什么呀,这么神秘,连你都不能进去!”她迫不及待的问出口,看着他一脸平静的走进房,然后在屋中坐了下来,闭上双眸。 “每个地方都会有自己不能为外人所触碰的,没什么稀奇的!”他淡淡的说,似乎对那里面有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他这样说,却让司盛楠有了别样的理解,“那你的意思是,每个地方都有,那我们地府也有了?我怎么没见到过!” 他眼皮微抬,轻轻扫了她一眼道,“如果你见到,那还是所谓的禁地么?” 被他噎得一凝,他说的也没错啊。 阎王心中自有计较,虽说表面上看,那个火舞子已经被抓住了,但是就火舞子本身的那点本事来说,要避开守卫闯进地宫中,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其中必有蹊跷。 而目前还没有审出个端倪来,现在看起来,哪里都不太平啊!纵使是中立的妖界,也成了各方所拉拢的对象,一切都是在蠢蠢欲动。 看着他沉默不语,司盛楠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最近一段日子,他的心事越发的多了一般。 “明日,我们回去吧!”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她说到。 她怔了怔,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昨日不是还说,要等这里的事平了什么的!” 咦,都说女人善变,他这男人善变的比女人还快啊! “不等了,妖族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他一拍双腿站了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你且收拾一下,如果还有什么未竟的,去跟千寻道个别,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他这说走就走还真是快! 看来,这一次是说认真的,她想了想便道,“那好吧,我去看看千寻,跟她道个别!” 阎王点了点头,她便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阎王转身盘膝而坐,闭目聚精会神,这里的事态就交给千墨自己处理好了,现在形势不明,或许该回地府看一看了。 她一路走其实心里是满心困惑的,这三界之中,有太多她不懂的事了,但是似乎他也不打算跟她解释,什么地宫,什么禁地,什么三昧邪火,听都没听过。 没有去千寻的房间,她一猜,那丫头一准守着牧野春,果然便在他养伤的地方找到了俩人。 不过两日,牧野春的伤情居然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在她踏进门的时候,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迈进门槛,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呵斥,“死狐狸,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眉梢一挑,她觉得,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千寻又回来了。 进门,果不其然,千寻正一手叉腰,一手提着牧野春的耳朵,柳眉倒竖,“谁让你把药都给倒了的,老娘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你太糟蹋了!” 牧野春苦着脸道,“我不知道是你亲自熬的啊,不然我捏着鼻子灌也灌下去了,那么苦,苦的我胆汁都吐出来了……” “真的那么苦吗?”千寻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耳朵,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个黑乎乎的碗,只碰了一下,便哇哇叫道,“啊,好苦,真的苦死了!” 一边说着,松开叉腰的手,蹲下身看他,“春哥哥,你好可怜哦,是我错怪你了!” 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他们是注定一辈子的欢喜冤家了! 司盛楠干咳了两声,他们似乎才发现她的到来,千寻笑着站起身,“盛楠,你这两日怎么都没有来看我啊!” “我怕做超级电灯泡啊!”她用嘴努了一下牧野春的方向,“这两日,你的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外人啊!” 千寻却道,“看你说的,你哪里就是外人了!要是没有你,我和春哥哥也许就错过彼此了!这两天春哥哥都说了,你是怎么帮我骂他的,他是听了你的话才反省来参加招亲大典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她有些惊讶,真没想到牧野春会是因为自己的话才来争取自己的爱情。 不过,不管过程是如何的,总归结果是幸福的! “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媒人喽!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你可得包个大红包给我!”她半开玩笑的说。 “那是一定的!”千寻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扭头看到牧野春正准备偷偷的把药倒掉,立刻变脸,“死狐狸,你再动一下试试看!” 牧野春拧起眉头,“你都尝了那么苦,倒了干净!” “不行!”她大步走过去,果断的端过来凑到他唇边,“良药苦口,为了你的伤,怎么也要吃下去!” “呜呜,我都怀疑那古老头是不是故意整我!”虽然哭诉,但牧野春倒是乖乖的把药都给喝了。 提起古老头,司盛楠便想到方才的事,想起千寻怎么说也是妖族的公主,问一问总没关系吧!反正自己随便一问,说不说在她,也不算什么过火的事! 打定主意,她便直接问道,“千寻,你们妖族是不是有个禁地?”千寻不疑有他,点头应道,“是啊!” “那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好宝贝,搞得那么神秘的!”所谓禁地,应该就跟藏宝差不多吧,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进去过,父王也没有告诉过我!”她摇了摇头,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这倒让司盛楠有些意外,“难道说,连你也不能进去!” 放下汤碗,她拿着帕子给牧野春擦拭唇角,随口应道,“是啊!从小父王就告诫过我,整个妖界,我哪里都可以去玩,就是那里不能进去!我也问过为什么,但是父王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就不知道了!” 她转头看向司盛楠,“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好奇!”看来,从千寻这里也得不出什么答案了。 那边,被刚灌完苦药的牧野春大大的喘了口气,“我听说,妖族禁地里放的是我们妖族的守护圣器,所以才会不让任何人进!除了历代的妖王,任何人都不能踏足!” “守护圣器?!” 别说司盛楠了,连千寻都是很惊讶的样子,显然,她也是不知道的。 “我们妖族,还有什么守护圣器吗?”她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她不知道。 牧野春连连点头,“我也是小的时候听族里的老人们说的,虽说是传说,但应该也有根据的!” “怪不得……”司盛楠喃喃自语。 “怪不得什么?”到底是狐狸,耳朵是真尖!他立刻敏感的问道。 她无缘无故问起妖族禁地,一定是听到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否则怎么会提到连千寻都不清楚的事。 想了想,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了,那个火舞子都已经被抓住了,说出来估计也没关系,她就把今天妖族禁地有人擅闯的事说了出来。 “哦,那个怪家伙啊……”回忆了一下,千寻点了点头,本来对招亲大典的人都没是印象的,但是因为那个火舞子的样子太过奇怪,倒是记住了,“居然敢擅闯我们妖族禁地,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父王一定会好好的惩治他的!” 不过,一旁的牧野春却是一脸的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她有些好奇的问。 牧野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来想去,有点奇怪!那个火舞子我打过交道,他能和我达成同盟,也无法是靠那件火云甲,可是,火云甲的威力不过是反丨攻和自保,他的本事不过和我不相上下,我们妖族禁地守卫森严,他是怎么闯进去的!” 一旁的千寻笑了起来,羞了羞他,“你这是在夸他有能耐呢,还是损我们守卫不够森严,还是……在变相夸自己呢?” 可是司盛楠却不这么认为,牧野春这样一说,她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怪不得回去以后阎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牧野春能想到,他必然早也想到了,可,若不是火舞子,又会是谁,而明明是他从地宫里闯了出来,难道说,还有人暗中相助? 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人有这个可能——夜魔,会是他吗?! 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越是不想打交道的人,却发现往往哪里都会有他的存在! 酒醉撩人,勾丨引他! 从千寻那回来以后,明显她的心情沉重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欢快了,阎王倒是瞧出来了,却也没问是为什么。睍莼璩晓 既然要走,总是要跟妖王道别一声的,所以是夜,妖王在宫殿设宴款待一众人,变相等于是欢送了。 她想,经过白天的擅闯禁地事件,妖王只怕也不想留下这么多闲杂人等了吧! 歌舞升平,丝竹悦耳,觥筹交错间,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和谐,妖王与阎王并排在上座,司盛楠侧坐在他的一旁,眼睛偶尔扫过下座的那些人,发现有很多已经离去了,而留下来的,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祟,看着人家总觉得这些人心怀不轨一般。 “这一次,千寻的亲事能够圆满,离休,你居功至伟!”妖王举起酒杯敬他辂。 阎王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却只是浅浅尝了一口。 古老头没有出现,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而牧野春虽然有伤在身,但是作为新驸马,怎么也要出面的,千寻不放心的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倒是琴瑟和鸣的样子。 “虽然本使很是遗憾没有能够娶到千寻公主,没能跟妖族结亲,但是,一样要恭喜妖王喜得贤婿!”不知何时,夜魔站起身走上前,举起酒杯敬酒道绁。 妖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也感谢夜魔使者的莅临,也为此次的招亲大典增色不少!如若不弃,夜魔使者离开的的时候,本尊会赠送一份礼物,就当是答谢!” “那就多写妖王殿下了!”夜魔颔首,转身却看向阎王,“这一次,夜魔也算开了眼界,能够见识到阎王殿下的本事,此行颇有收获。” “夜魔使者客气了!”阎王眼眸微垂,甚至都没有直视他,只是面色淡淡的说。 旁边的侍者将酒斟满,夜魔一口饮干,对他晃了晃酒杯,示意了一下。 阎王默不作语,却也是不吭声的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光了。 没想到的是,夜魔却一转身看向了坐在旁侧的司盛楠,然后道,“这位司姑娘总是随侍在阎王殿下的左右,想必也是阎王殿下的左右手,不知可有荣幸共饮一杯?” 被他这样一将,司盛楠愣了下,旋即端着杯子站了起来,毕竟,阎王和妖王是尊者,不站可以,可是自己的地位相对要低的多,若是坐着说话,未免有些不敬了。这点规矩她还是懂得的。 下面,阎王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角,她垂眸微微一笑,然后朗声道,“夜魔尊使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小小一枚婢女,哪里称得上什么左右手,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能跟夜魔尊使共进一杯,实乃小女子的荣幸啊!为表敬意,我先干为敬!” 说完,她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一旁的妖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然后看了一眼阎王。 实话说,阎王也没想到她会说的那么得体。以前她总是莽莽撞撞,而且说话也不客气,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居然也是如此得体,进退合宜的。 夜魔扬起眉梢,看着她空了酒杯,唇角挑起一抹笑意,然后一仰脖子,也喝光了。 晒了晒空了的酒杯,他居然径直从旁边侍者的手上接过了酒壶,一边给自己倒上一边道,“既然司姑娘这么痛快,我又怎能就一杯作罢,先干三杯,聊表心意!” 他说完,居然连喝了三杯,然后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姑娘随意!” 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以他的身份连喝了三杯,司盛楠若是一口不喝,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阎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却突然站了起来,从司盛楠手中拿走了酒杯道,“夜魔,姑娘家还是不要喝太多的酒好了,你的心意,地府领了,本尊就带地府接下这一杯!” 说完,他很快喝干了酒,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夜魔怔了怔,旋即大笑起来,半开玩笑的说,“阎王殿下怜香惜玉了呢!” 周围的人也哄笑起来,一时间看上去倒是极为气氛融洽的。 司盛楠心里的感觉是极为复杂的,本来很是不爽夜魔这样的举动,可是更没想到阎王会带她喝了这一杯,百般滋味交集在心头,在看到夜魔转身终于离开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酒味在喉头萦绕不散,之前入口只觉得辛辣,现在回味竟是有些甘甜的,或许是,心甜吧! 她偷偷的从眼角望他,却见他目不斜视,一派自若的样子。 一场酒宴,总算是平静无波的结束了,跟着他往院子的方向走,月光如水,却是那么的温柔。 她紧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低头看着他的步伐,还有黑色的长靴,在那么明亮的光芒下,竟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看着他自然前后摆动的双臂,心念一动,快走两步上前,然后伸出手,在他的手指上碰了一下。 因为两个人都是在走动状态中的,所以也没碰到准确的目标,倒是落在他的掌心处轻轻划了一下,他微微一怔,眉梢一凝,侧目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脸绯红,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不过眼睛倒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 怔了怔,他无声的笑,继续往前走,而她则再次试探的伸出手指,却在碰触到他的那一刻,被他反手一握,紧紧的抓住,再也挣脱不开。 这下,倒是司盛楠愣住了,试着动了动,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任他这样抓着自己,然后默然无声的走回住的宅院。 抬头望月,月朗星稀,真是谈情说爱的好时节啊!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看着他很自然的松开了手,她生怕那种温暖的感觉突然消失,赶紧又抓住了他。 阎王回头看她,只见她脸上两坨嫣红的颜色,眼眸柔媚如丝,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替她挡了酒,到底还是喝多了。 本来替她挡了夜魔的那杯,谁料后来她居然自己喝了许多,等他发觉的时候,都有些晚了,这丫头,把酒当水喝呢! “总要洗漱的!”他温声说,然后再次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手来,去洗了帕子。她嘻嘻一笑,仰起小脸等着他给自己擦拭,却不料,一块冰凉的帕子啪的丢在了她的脸上,冷得她一个激灵,顿时也不傻笑了! “喂……”她叫道,却见他一边径自擦着脸,一边道,“洗洗,醒醒酒,再喝一碗热汤。” 她嘟起嘴想说什么,可是也一个字说不出来!这人翻脸未免太快了,刚才还那么温柔,现在突然又冷冰冰的了! 认命的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那股燥热的感觉好像消退了一些,还没回过神,就看到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他道,“喝了它,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她眨了眨眼,皱起鼻子道,“烫!” 阎王无奈,转手将汤放在了桌子上,“那就凉一凉再喝!” 她哪里懂得他的心思,方才她那醉醺醺的样子,自己要是再过来给她擦把脸什么的,近距离的接触,难保会在酒的作用下发生点什么,可是……如果就这样不管她吧,自己也做不到! 看着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她往前凑了凑,盯着他一个劲的看。 感觉到面前一直注视的目光,阎王哪里还定的下心神,他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道,“做什么?” “今天……嗝……还要练功吗?”很囧的,居然打了一个酒嗝,而且还是对着他。 顿时,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丢脸死了,本来想借着酒劲稍稍诱惑他一下的,可是这一个嗝,把什么暧昧的气氛都给赶光了。 阎王唇角隐约抽搐,他看着她转过脸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想骂也骂不出口,语气淡漠的说,“不用了!喝完醒酒汤,就睡吧!” 说完,他干脆和衣躺下,背对着她,免得她再上蹿下跳的。 可是,显然他低估了某人酒后犯浑的能力。 她在拍完自己,一转脸看到他已经躺下的时候,相当的,非常自发自觉的,挨在他的身后躺了下来,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笑得很是甜蜜。 今天晚上,她已经傻笑了整整一晚上了,自从阎王帮她挡了那杯酒以后,她心里那个美啊,给自己灌了不少,现在酒劲正发作呢,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脑袋还有点晕晕的,贴着他,鼻翼里充斥着属于他的味道,实在是太幸福了! 阎王感觉到她躺了下来,想让她起来先去喝了醒酒汤,想想她现在这样,估计也够呛,便干脆不理会她,只做睡着了,将身体绷紧了一些。 但,没多一会儿,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奇怪的感觉传遍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小手真是太不安分了,手指在他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似乎在写字,又像在画画。 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他猛然翻过身来,怒瞪着她,“你在干什么?” “傻瓜,我在勾丨引你呀!”她这时已经醉的不轻了,笑得傻兮兮的。 她还真是直接,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就算是醉了,也是不同于常人的! 阎王哀叹一声,认命的将她的小手给抓住了,然后攥在自己的手里,努力以严肃的目光瞪着她,希望能震慑她,“如果你不打算明天一个人留在妖界,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 只可惜,他忘了现在根本是大脑混沌不清的司盛楠,就算是平时的,都不一定能震慑住,更何况现在满脑子只有诱惑他的她了! 她的手被禁锢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离得这么近,几乎连他有几根睫毛都数的清,他的眼睛是真漂亮啊,在他的瞳孔中,好像能看到自己! 不知不觉,她离得越来越近,然后差不多要贴在他的脸上了。 阎王努力的往后避让,想要离开她一些努力,拧起眉头道,“你干什么?” “看我自己!”她喃喃的说,然后—— 唇瓣就印上了他的! 嗯,好凉!她心里想着,不由得蹭了蹭,觉得那股凉意真是沁人心脾。 不由想往他更贴近一些,好能解一解身上的燥热。小手被他抓住,在他掌心活动了下,指尖挠过他的掌心,惹得他一阵轻颤。 他几乎也要受不住诱惑了,要知道,数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男女肌肤之亲,可是现在,她离自己这么近,近的让他手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她胸前的柔软。 “唔……”不知何时,抓住她的手松开了,她得到了释放的机会,立刻双手抱住他的脑袋,一个翻身半压在了他的身上。 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上半身几乎是挂着的,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用力的加深这一吻。 阎王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全沉醉在吻里的她,根本是浑然忘我! 他皱起眉,这颜面实在是太挂不住了!就算把持不住,也不能是被女人强上的啊! 两只手滑落到她的腰身,然后握紧,一个翻身便将她再次压下,这一次,他整个的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由始至终唇瓣却不曾分离过。 “嗯……”司盛楠迷迷糊糊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不但晕而且困,她只是觉得这样抱着他,好舒服,好舒服啊…… 伸出舌尖舔了舔,甚至她都不知道舔的是什么地方,而阎王则惊讶她迷糊的回应,她是在伸出小舌将他的舌勾了进去。 这丫头!他好不容易才分开彼此,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的脸。 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遮出一片阴影,而脸上还是那么的红润,小嘴因为经过方才激烈的厮磨,变得娇嫩无比,她吧唧了两下,似乎有些没吃饱,把舌尖探了出来,舔了下嘴唇。 这个无心的动作,却勾起了他熊熊的火焰,身体里仿佛也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他毫不犹豫的低下头,这一次——目标是她的颈项,淡淡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孔,让他几乎要沉沦下去! 司盛楠嘤咛一声,拱起了身子,双臂如蛇一般缠绕住他的脖子,似乎这样就能将他揽得更紧一些。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少不更事的时候,初尝情事滋味,便是如现在一般,心中向往,却又战战兢兢,生怕一个用力,她便在自己的手中破碎了。他小心的捧她在掌心,细细的啄着她柔嫩的肌肤,司盛楠要是现在神智是清醒的,一定会为自己的勾丨引计划得逞而雀跃欢呼,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被酒精所麻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闭着眼睛,享受着身上那微微的清凉感,还有细碎的如小虫爬过的瘙痒感,很惬意但是又……很酥麻,说不上来的感觉。 阎王的唇滑过她的下巴,淡淡的酒香味扑鼻,简直连他都要一起醉了! “嗯……这里热!”她摸索着去解开自己胸前的衣襟,似乎这样就能更凉快一点,然而却不知道,这样一个随手的动作,立刻春光乍泄。 若隐若现的沟渠还有娇嫩的皮肤,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立刻燃起熊熊火焰,更何况,这是一个禁丨欲数百年之久的男人。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紧绷,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将她占为己有。 但是,到底不是普通的人,惊人的克制力让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坐了起来。 仿佛感觉到他的突然离去,她紧蹙着眉头,伸手扯了他一把,“呜呜,别走……” 似低泣似委屈,让他心头莫名的一阵柔软,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道,“不走!”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很不满意,使劲的拽着他,迫得他不得不又半靠在她的身上。 一旦贴近他的身体,她就很快的缠了上来,整个人攀抱住他,如同树濑熊一般,就差卷起小尾巴了。 本来已经勉强克制的火焰,被她这样一抱,立刻又燃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挣脱她,可是胳膊被她紧紧的放在怀里,根本就扯不开,稍一用力,居然连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阎王低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双眸紧闭,发出均匀的鼻息,竟是已经睡着了。 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就算这样,她也能睡得着!可是却撩起他胸前的一团火焰。 有些无奈,只能提了提,将她挪过来抱在了怀中,她仿佛找到了舒适的休憩地,双手在他的胸前探索了一下,找到一个安稳的地儿,小脑袋缩了缩,便舒服的睡下去了。 可怜他动也不好动,只能半靠着床榻而坐,让她能更舒服的贴在自己的身上,然后闭了闭眼,就算是休息了。 身体里的那团火苗得不到纾解,怀中的软玉温香带着酒香甜味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阎王仰天无声长叹,这算是新一轮的修行么?竟是比之前的修行要苦上数十倍! 一夜无话。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某人终于后知后觉的醒了过来,或许是酒力的作用,脑袋还有点痛,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被子,而是很有肉感的身体。 吃了一惊,猛然的抬头想往上望,结果用力太猛,以至于扭了脖子,痛得她直抽冷气。 这一动静,再加上她倒抽气的声音,阎王便醒了过来,他更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僵硬的跟石头一样,稍稍活动便龇牙咧嘴,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看着她哼了一声,“醒了!” 她一愣,旋即有些心虚的笑了起来,“是啊!早安!” 他不理会,松开抱了一夜的手,翻身下床,脚一落地顿时一阵麻涨的感觉传来。 司盛楠没敢吱声,看着他的背影,直觉感到他似乎不太高兴,可是具体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 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除了记得他丢了块冷毛巾,让她喝醒酒汤,然后自己挨着他躺下摸了摸,就不记得了。 难道不是后来就睡着了么?还是…… 老天,她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了吧!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低下头上下看看,好像衣服也很整齐,顿时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她是心心念念想跟他生米成熟饭不错,可也没想在自己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这样的话岂不是太亏了!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那自己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了?可是想破脑袋也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干嘛了! 眼角一瞟,看到桌上那碗已经冰冰凉的醒酒汤,哎,不会是因为她没喝,所以他生气了吧?! 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阎王已经洗漱完毕,身体也总算恢复过来,回眸睨了她一眼,“还不快点洗漱,准备走了,还是说,你想继续一个人留在妖界?” “啊?”她愣了下,看到他迈步出房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床,“不不不,我要走,等等我啊!” 靠!这人说走就走,也未免太迅速了点!她顾不得再想昨天晚上的事,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他口中的他,是谁?! 昨天已经算是告别过了,所以今天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就出了妖界。睍莼璩晓 迈出那道橘红色的门槛时,她还颇为感慨的回头看了一眼,想一想也不过几天的光阴,可是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简直跟做梦一般。不过,话说回来,从她来到地府开始,早就身在梦中。 回到地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前心贴后背,饿得很!只不过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诡异的很,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他就几乎没正眼看过她,至于么,不就一碗醒酒汤么? 一边吃着饭,一边狐疑的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哪怕他开口问一句,你看什么!也好歹能搭上话了,可是,他就是不开口,仿若没看见一般。 阎王不是不知道她在偷看自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尤其是昨晚两人那样亲昵的情况下,他有些拉不下脸来攴。 枉她还能吃的那么香,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就更加郁结了。 两人各有心思,吃了多半会儿,便有人来报,余庆丰求见。 提到这名字的时候,司盛楠甚至愣了一愣,不过出去几天的工夫,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哎,对了,她的地迕! 想起地里应该正是收成的好时候,紧张的筷子都掉在地上一根,落在阎王的眼睛里,却成了一听到余庆丰的名字,就紧张成这样! 他不悦的沉下脸道,“让他进来!” 余庆丰很快便走了进来,“小人见过阎王殿下!” 其实,若不是司盛楠在里面捣这么一出,他余庆丰这种小人物,哪里有机会见到阎王殿下,现在,不但见到了,还让他深深记住了! 阎王嗯了一声,然后道,“什么事?” “启禀阎王殿下,后关地里的粮食,前日已经可以收割了,因为阎王殿下和司姑娘都不在,所以小人擅自做主,将粮食都收了下来!”他有条不紊的禀报道。 “啊,都收了,放在哪里了?收成丰不丰富?”司盛楠立刻激动的跳了起来。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主动策划的事,若是收获颇丰,也算对得起她一番折腾啊!难免就激动了一些。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阎王却冷声一沉,“混账!未经禀报,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 听到他发火,司盛楠困惑的看了他一眼,这点小事,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再说了,不收下来,万一烂在地里了怎么办! 不待她开口,余庆丰先抢先一步道,“阎王殿下教训的是,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若不收下来,唯恐会烂在地里,现在,粮食已经收下,确保不会受损,暂时存放在地府的粮仓内,若是阎王殿下要罚,小人也心甘情愿受罚!” 他字字有理,看似认错,却又表现出其实他没错。 看着他,阎王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总算缓和了很多,“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余庆丰不敢起身,“请阎王降罪!” “本尊不过试你一试,何罪之有!若要论罪,倒是要赏你的!”现在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和之前严厉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司盛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错愕当场。 “多谢阎王殿下!”余庆丰这才敢站起身来。 “走,带本王去瞧一瞧你们的收获!”一扬手,他似乎很有兴趣,余庆丰点头应是,在前面带路,而司盛楠则很快的跟了上去,她更加着急想看看自己一番努力的成果! 没多久便走到了所谓的粮仓,其实不过是个油毡布遮挡的篷子,周围都围了起来,有地府的鬼卫看守着,骆琦手里依旧握了本书,半靠在粮仓边上,听到其他人请安的声音才发现他们已经来了,连忙行礼。 “让你到这里来看守,你倒是偷起懒来了!”阎王摇了摇头,不过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骆琦手中的书依然不舍得放下,挠了挠头道,“阎王殿下恕罪,骆琦虽然一直书不离手,却不曾有半点的渎职,这一点,司姑娘可以作证!” 看到他那有些紧张的样子,司盛楠笑道,“作证?作什么证?我可是不常在这里,瞧不见你有没有偷懒!”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骆琦一时张口结舌,本就不怎么会说话的他,一张脸憋得通红,让阎王也忍俊不禁,“好了!看在你们成果丰厚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不过,带本尊去瞧一瞧,能不能免去你这顿罚吧!” “遵命!”骆琦立刻将书收起,然后让开粮仓的大门,掀开帘子。 这一掀开帘子,便看到白花花的大米往外涌出,司盛楠吃了一惊。 她原以为是收割下来的稻子或者稻穗什么之类的,却没想到居然看见的已经是成品了,他们的效率还真是快! 阎王倒是波澜不惊,走上前伸手摸了一把在掌心看了看,然后点头道,“不错,算是质优品相好的,看来,本尊想罚你,也是不合适了!” 这话是对骆琦说的,他连忙颔首,“谢阎王殿下!” “那么你呢?”将米丢了回去,阎王拍了拍手,然后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余庆丰,“你想要什么赏赐?” 余庆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人不敢,能为阎王殿下效劳已经是三生荣幸,小人怎敢造次要什么赏赐!” 看到他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的样子,司盛楠推了他一把道,“算了,他不敢说,我来替他说!如果阎王殿下要赏赐,就给他一个可以修行成仙的机会,他一心想要修行,奈何没有这个机会!” “司姑娘……”余庆丰似乎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阎王沉吟了一下,看向余庆丰道,“你果然想入修行之门?” “小人自知没有这个资质,也不过是妄想而已!”他叹气摇头。 没有说话,只一阵猛烈的风迎面拂过,接着,大家都没看清怎么一回事,余庆丰便被揪住领口,一把揪到了阎王的面前。 他的眼睛看了余庆丰一眼,然后丢开,拍拍手道,“资质还算勉强可为,只不过,修行一路枯燥干苦,你可奈得?” 余庆丰愣了愣,似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司盛楠忍不住了,捶了他一拳道,“还发什么呆啊,阎王殿下这是答应你了,还不快谢恩!”“谢,谢过阎王殿下……”大概是惊喜来的太突然,余庆丰结结巴巴的说,开心极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本尊说过了,修行乃是艰苦一事,就算本尊肯给你这个机会,能不能坚持下来,也未可知!”貌似打击人是他向来喜欢做的事。 不过,余庆丰还沉浸在愿望得以实现的喜悦中,朗声道,“阎王殿下放心,小人一定会用心钻研,绝对不会辜负阎王殿下的期望!” 孰料,阎王却一扬手道,“别说辜负我的期望,我原本对你就没什么希望,只不过是赏赐你做事得利而已!至于能不能成,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修为了!” 对于他冷冰冰的话,司盛楠已经习惯了,他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而余庆丰当然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阎王殿下,这些粮食怎么办?”骆琦问道。 他们只是临时储存在这里的,具体怎么弄,就是在等阎王回来以后安顿。 他想了想,然后回身看了一眼那硕大的临时米仓,“就放在这吧,明天再找人来加固一下,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是!” 说完,他转身走了。 顿了顿脚步,司盛楠想跟上去,想了想倒是又停了下来。这一整天都围着他转,感觉实在是怪怪的。 再说了,也有几天没有看到骆琦和余庆丰了,不如留下来说会儿话。 走了几步,似乎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阎王回头一看,她正笑眯眯的跟骆琦说话,眉头皱了皱,想想到底没去揪她,径自走了!只不过,总是有点奇怪的感觉,仿佛少了个小跟班,就少了什么一样。 本来骆琦看她留下来,还有点不太自然,但眼瞅着阎王走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眉开眼笑的在那恭喜余庆丰,摇摇头,这姑娘还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这一趟出去,又玩疯了吧!”骆琦看着她道。 “哪里有,我们是去办正经事的!”她一脸严肃的说,然后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忍不住道,“书呆子,没事看那么多书干嘛,几百年的书你还没看够啊!方才不趁着阎王心情好的时候要个赏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赏赐?我能要什么赏赐!”他笑了笑,摇摇头,“不过,倒是真要恭喜余兄,地府数百年来,作为死魂能获得修为资格的,你只怕是第一人!” 余庆丰微微一笑,“那也是承蒙司姑娘抬举,阎王殿下厚爱!” 骆琦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以后饮水千万记得思源!” 他似乎话里有话,不过余庆丰倒也没深究,只应道,“那是一定的!” “嗨,不说那些了,你们这效率挺高的么!我刚走了没几天,不但收了,连壳都脱了,看着真是喜人!”她摸了一把,觉得真是挺开心的。 “说到这个,倒是真的要佩服骆先生,若不是他想的法子,也没那么快的!”余庆丰很是钦佩的说。 这引得司盛楠一阵好奇,“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啊!” “不过是些简单的入门小法术,算不得是稀奇的事!”他摆了摆手,其实对于他们这些鬼差来说,多多少少都会些基本的法术,就算现在不做了,也还是会的。 “法术?!”这下,她的眼睛更加亮了,“什么法术,变给我看看!” 骆琦一头黑线,“这个……你难道还没看够吗?我们那点小把戏,不入眼的!” “怎么会,我还没见识过呢!”她兴奋的很。 “你要见识,应该找阎王殿下去学!”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语重心长的说,“跟着我们,是学不到什么的!” 司盛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是,只不过,阎王一直教她练功,却不曾教过什么法术之类的,也没有主动提起过,难道说,又要让她去求? 还是算了!一整天都看着他脸色臭臭的,去了还不是自讨没趣! “司姑娘,骆先生说的没错,若是学艺,自然是跟阎王殿下能学到更深层次的!”余庆丰也在一旁说到,他如果有机会,他多想跟阎王学啊! 司盛楠被他们一左一右唠叨的有点郁闷了,甩了甩手,“算了算了,我刚回来还没转转呢,我回去看胜胜去了!” 说着,就往自己住的地方回去了。 “姐姐……”一看到司盛楠,胜胜立刻欢快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活蹦乱跳的狗狗。 “乖孩子,过来让姐姐看看长高了没有!”她高兴的一把抱起,还挺重! 胜胜道,“姐姐,你又忘了,在地府是不会长的,我不会再高了!” “哦,那就长壮点!”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他这话还挺心酸的。 低下头看着一直蹭她裤脚的狗狗,戳了戳它湿漉漉的鼻子,“你这家伙倒是也一直不见长了,还真是够极端,要么长得飞快,要么一点都不长!” 狗狗被她逗弄的汪汪叫,但是看得出也很快乐,这一大一小在院子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姐姐,你不在的时候,有个哥哥来过!”玩了一会儿,胜胜似乎终于想起来了,看着她说到。 司盛楠也不以为意,反正能到这里来的,无非都是地府里的人,“哦,谁呀?” “不认识!”他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摸上去有点涩,不像是玉的但也不是木头的,她一时还真分辨不清是什么材质。 令牌在掌心泛着黯哑的光泽,看上去有点让人心里说不清的感觉。 “这是什么?”她问道。 胜胜摇了摇头,“不知道,哥哥给我的,让我给你!还请我吃了好多的糖!” 说着,怀里应声掉出不少棒棒糖。 司盛楠看着小家伙低头捡糖,再看手里的东西,更加奇怪了,“那哥哥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没有!”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就问你不在,然后让我把东西给你。”她想了一下又问,“那哥哥长什么样子?” 只可惜,在她一脸期待的目光下,小家伙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她很是惊讶,“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再好好想想!” 胜胜很认真的拧起眉头好像在回忆,可是想了一会儿,还是很茫然的摇头,“我好像记得那哥哥长得很好看,可是怎么好看就不记得了,想不起来!” 看来,也是没办法了! “那,如果再遇见那哥哥,你还认得吗?” 他点点头,很肯定的说,“认得!” “你之前没有见过?”她越来越困惑,这是个什么人,给她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她? “没有!”让她这样一问,胜胜仿佛想起了什么,叫道,“哦,我记得了!哥哥说是你的故人,还说他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姐姐,什么叫故人?” 司盛楠沉默了下来。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是从胜胜的话来分析,这个人应该不是地府里的。 可,如果不是地府中人,他怎么会来去自如,甚至都没有被人发现?除了胜胜,仿佛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曾到来。 手中握紧了那块令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流淌,她迟疑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阎王。 思索了一会儿,她弯下腰道,“胜胜,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姐姐,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她笑了笑,跟他伸出的手指勾了一下,然后揉揉他的头道,“姐姐出去一趟,你自己慢慢玩!” 步履匆匆的回到阎王殿,却没有看到他,想来他是在内室休养了。 坐在外面的椅凳上,她再次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一样的东西摩挲着—— 故人?她会有什么故人,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者说来,她不过是一个留在地府的死魂,能有什么故人?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把她也同样当做了那个叫做“尽欢”的女子,也只有她的故人,大概才会有来去地府自如的本事吧! 自己想着,对“尽欢”是越发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她明明已经不存在了,自己从未见过,可却好像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她,所以自己和阎王纠缠不清,也能得他诸多庇佑;因为她,无数的侧目自己不是没看见,却更明白他们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也因为她,招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尽欢啊尽欢,你是怎生的一个奇女子,在你消逝了五百年以后,还依然抹不去属于你的传奇! 她想得出神,没有发觉阎王何时已经出来了。 他回到阎王殿就回内室修行去了,这段日子让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定力还远远不够,至少,在面对她时,很容易就失控了! 等他平心静气了许多,缓步走出内室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外面发愣,出神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回忆起今天从早上就持续的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有了些许的伤害。 刚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开口,却一眼看到她手中的东西,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他说话间,掌风强劲,司盛楠还没反应过来,那块东西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你,你还我!”她吓了一跳,本来就是想问问他认不认得这玩意儿的,可是没想到他却有这么大的反应,脱口而后出就是让他还给自己,这样的夺取,可是让她很不喜欢的。 可是,阎王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的东西,握得是那么的紧,嘴里却重复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 “你管我!”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语气也恶劣起来,“总之,你还给我!” “想要回去,让他亲自来取!”他咬了咬牙,脸色变得铁青,居然一转身一甩袖子,走了。 司盛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几乎反应不过来,叫,叫谁来取?!她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能叫谁来?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让他有那么大的反应,还有……他口中的“他”,又是谁呢? 她迷茫了…… 魔焰令,阎王出手!(干架了干架了……) 司盛楠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过阎王了,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在密室,还是根本不在地府,总之,就是不见人影。睍莼璩晓 想了想,再也耐不住性子,她得找人问个究竟。 提了点酒水和点心,还是找到了为人最为老实忠厚的马面,难得他能有工夫休息下来,然后避开了牛头那个嘴风严的家伙。 “马大哥,你每天守着这进进出出的,辛苦了!”她先从套近乎开始。 马面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这里只有进,没有出!攴” “那也挺辛苦的!”她顿了一下,“那个,这两天,阎王殿下有没有出去啊?” 很奇怪的看了看她,马面并没有喝酒,而是道,“阎王殿下有没有出去,理应是你最清楚啊!” 全地府现在谁人不知,她是阎王身边最红的人,每日里都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阎王在哪里呢寮! 说到这个,她干笑两声,觉得很是羞愧,她要是知道,还至于跑来问你么? “那个,这两天好像没见到,也不知他是在内室修行,还是什么的……”最关键的是,他居然都没有来督促自己练功,实在是太诡异了。 摇了摇头,马面道,“阎王殿下的行踪,哪里是我们所能知道的!” “来,吃点点心,不要客气!”她想了想,然后招呼道,“来来,尝一尝这是从妖界带回来的哦!” 看了看她,马面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架不住诱惑,开始吃了起来,她见他肯吃了,那问起来应该就更加容易了,俗话说,吃人嘴软嘛! “那个……你在地府这么久,有没有见过一种很特别的令牌?”她回忆了一下,阎王从她面前失踪,就是那天那个令牌以后的事,也许,跟那东西有关系?可是……她又不知道那个是什么。 “令牌,什么令牌?!”听她问到比较关键性的东西,马面的手停顿了下来,仿佛她有什么阴谋一般。 司盛楠道,“我也说不好,总之看上去比较特别,跟普通你们的那种不一样,像玉又不像是玉,说是木头又比木头滑腻,摸着手感应该还不错的!”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大致的描述着,毕竟,那东西在她手上的时间都不超过半天,哪里就记得那么清楚。她本来是想问问阎王知不知道的,哪里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马面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一般的令牌非玉则木,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有那种材质的?” “哎呀没看……”她本来想说没看错,话到嘴边,想到阎王那么大反应,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便转了个弯道,“我没看过,是听说的拉!好像还是黑色的,形状也很特别,有点像火焰,但是那里有黑色的火焰嘛!” 孰料,在马面听到她后面的几句话以后,脸色变了变,他的动作凝滞了,面上有些不太自然。 又是这个表情,果然里头大有文章,司盛楠紧接着追问,“是什么东西?” “你这描述,应该是魔焰令!可是……那东西只是传闻,谁也没有见过,你从哪里听说的?” 她愣了一下,魔焰令?那是什么东东! “我也是在妖界的时候无意中听人提起的,有点好奇罢了!魔焰令是个什么东西?”她奇怪的问。 她这说法倒是也说得通,马面也没再怀疑,便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魔焰令传说是魔尊特发的一种令牌,持此令牌者代表就是魔尊的人,但是也不过是以讹传讹,从来没人见过,所以大多是觉得虚传罢了!” 这时,司盛楠很想跳起来说,不是虚传,我见过,我见过啊!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接着问,“那也就是说,这令牌只有魔尊才有了?” “大概吧!”马面也不恨肯定,“都说了谁也没见过,谁知道呢……” 看了下时辰,他道,“我该去值班了,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先走了!” 已经问到了心中的疑惑,她便没有再拦,应道,“好!马大哥辛苦了!” 挠了挠头,马面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客套的让他有些受不了。不过,想了想好像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便没再多想,走了。 站起身来,司盛楠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马面说的没错,而自己也没弄错的话,那么,那个被阎王拿走的一定就是什么魔焰令了,这样说来,那东西是魔尊给的??!! 可是,魔尊不是在闭关吗?难道已经出关了?似乎也说得通,能在地府来去自如而不被发现的,除了魔尊还能有谁,再者说来,阎王那么大的反应,看来,一定是魔尊没错了! 但……他来找自己,给那么一块东西,是不是也把她当成那个尽欢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还有……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见她?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她更加跃跃欲试的是,很想见见传说中的魔尊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过,有一个最大的难题是,阎王必然不会允许的,魔焰令也让他收走了,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上次红绡指点过的,去往魔域的那条通道,但如果她贸贸然前去,会不会被魔域的人抓起来?还有……这样跑去,她家阎王大人不高兴怎么办?愁人啊!托着小脑袋,觉得各种无比纠结! ********** 魔域。 荒凉是这里的主色调,相比地府的沉闷,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在漫漫沙土之上,一袭黑色的长袍随风飘动,阎王手心里的魔焰令都快被他捏碎了。 如果,不是特殊的材质,特殊的东西,恐怕早已成了粉末,陷入深深的泥土里了吧! 他思量许久,等自己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魔域的土地上,到底,还是没忍住!明明已经过去五百年了,许多往事都以为已经随风化为烟土,可没想到,有些事,还是刻入了骨髓,烙印进了血肉,无论时光过去多久,依然不会遗忘。 身边似乎萦绕着奇怪的笑声,他的眸光冷冷,穿透无尽的迷雾,冷声道,“小角色也敢作祟,魔域没人了么?” 说着,只是手掌一翻,然后不远处便是一连串的啪啪作响,从泥土里翻出不明的物体,在地上翻滚嘶嚎了两下,然后就消失了。 这时,听得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夜魔在迷雾中出现,倒是行了个礼,然后道,“阎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妖界一别不过数日,不曾想阎王居然会莅临魔域!” “魔尊呢?”他扬起下巴,根本不屑直视夜魔。 夜魔脸色一凝,然后有些诧异道,“魔尊大人还在闭关,阎王殿下不是不知,何出此问?” “呵,闭关么?”他冷笑一声,接着袖袍一扬,一阵冷冽的风拂过,魔域的边界燃起一片熊熊之火,又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小魔化为了灰烬,他泛着寒光的眸子森冷的看着他,“让魔尊出来!” 看到那边的嘶嚎声,夜魔脸色一变,也不是陪着笑意了,声音沉下来道,“阎王殿下,今天是存心来魔域找茬的?” “我不找茬,只想找人!领我去见魔尊,没有你们的事!”他面色淡然,但是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接近的冷冷气质。 看着他,夜魔的周身开始燃起强大的斗志,他想跟阎王一较高下已经很久了,只不过碍于实力还不够强大,所以一直没有动手过,现如今,这个情势,倒是逼得他不妨试试看。 紫色的眸子逐渐开始泛起猩红的色泽,他的身体也似乎开始膨胀起来,不过,还是往前走了两步道,“阎王殿下,夜魔敬你是地府之尊,但我魔域的地界,也不是容得人随便放肆的!如果你来做客,我们自当欢迎,但若是来找事,就算是阎王,我夜魔也不见得会怕上半分!” 看着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战斗力,阎王心头的那团怒火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冷笑一声,“若是魔尊不敢露面,那我也不介意打到他出来!” 话音未落,夜魔已经纵身一跃扑了上来,他双手成爪,两臂张开竟如猿臂舒张,不但肌肉狰狞,更是带有强大的力量,只猛然扑过来,阎王身上的衣衫便已经被强劲的风扑的紧紧贴在身上。 再看阎王,确实不避不躲,脚步甚至不曾移动半分,只是腰身稍稍一侧,都没有看清他的身形是如何的柔软,一个弯腰,夜魔便从他的上方径直窜了出去。再回头时,他依旧是站在原地,看起来就好像从不曾离开过一般。 夜魔一击未中,虽然吃了一惊,但也不曾犹豫,直接从身后抽出一把紫色的雾气,雾气散去,竟然是一把巨斧,他那样的身形,配上硕大的巨斧,看上去很是骇人。 他冷笑一声,“吃我一斧!”,接着一手执斧,劈头就砍,别看东西巨大,可动作是真的快,说话间,斧头的锋芒已经近在咫尺。 阎王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抬手,只三根手指,居然就夹住了斧头的刀锋处,拇指合并食指中指,捏得竟是纹丝不动,那边夜魔使尽吃奶的力气,脸色涨得通红,却也是抽出不得。 这时,他的心里才是真的吃惊不小,也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和阎王之间的修为差距究竟有多大。 之前真的是太过小看他了,原以为就算自己不及阎王,也差不了太多,可是今天这一战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修为远远不及,阎王也不知用了几成功力,若是用全力,自己是不是已经小命休矣? 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拼了命的想要把斧头给拽出来,这样一折腾,已经是满头大汗。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阵清脆若银铃的笑声,然后魔域弥漫的雾气逐渐散去,视野变得清明起来,青鸾就从这逐渐清明的光景中走了出来,唇角还噙着笑意。 还没走近,她就开口道,“阎王殿下今天好大的火气!这是谁这么大胆子招惹了您,累得我们家夜魔做了出气筒呀?” 一边笑盈盈的走过来,仿佛才看清他们的局面,脸上惊了一下,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夜魔执斧的手,然后嗔道,“蠢货,居然敢在阎王殿下面前耍大刀,也不怕笑死人!还不快收起来!” 她这轻轻的一拍,夜魔的手居然就松开了,不再紧抓着斧头不放,而那边,阎王眼睛眨了一下,便往前一丢,刚松开手的夜魔立刻去抓,却被那冲过来的力量冲的猛然坐在了地上,陷出一个深深的坑痕! 看到那坑痕,青鸾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惊惧之色,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转瞬即逝。 她笑道,“阎王殿下,今天这是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一直都很尊敬您,我跟你们家盛楠还是好朋友,何必这样动刀动枪的对不对?伤了和气多不好!” 或许是听到了盛楠的名字,他收敛了怒气,然后脸色回归于平静,还是执意道,“我此番来,只为见魔尊,不为动干戈!” 青鸾愣了愣,然后很惊讶的说,“可是,魔尊大人真的在闭关啊!这不仅是魔域,也是三界皆知的事,阎王殿下何出此言呢?还是……听了谁的挑唆?” 看着她的脸上似乎不像在撒谎,他沉吟了一下,然后道,“魔尊没有出关?” “没有!”青鸾肯定的摇了摇头,“且莫说魔尊大人本来就还要十数年才会出关,就算真的已经出关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何必要隐瞒呢?再者说来,我们何必存心欺瞒阎王殿下呢?” 沉吟片刻,手心里的魔焰令一直紧攥着,就算是跟夜魔打斗的时候,也没有动过那只手,想了想,到底没有将魔焰令示出,微一颔首道,“青鸾丫头,这一次,本尊信了你的!若是日后让本尊知道你有半句欺瞒,你明白的!” 说完,他转身,衣袂飘飘,人就这样大步的离开了。 看着他远远的消失了,坐在地上的夜魔才撑着站了起来,胸口竟是剧烈的痛,一时皱起眉头咳嗽起来。 在妖界受的伤才刚好,这又受了重创,看来,是要养上一段时日了。 听到咳嗽声,青鸾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不屑,“说你是蠢货,还真没错!你是什么资格,就敢跟阎王动手了,别说是你,就算十个你我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夜魔本来还在咳喘,听到她的话却是不乐意起来,“是,我承认现在我打不过他,可是你说十个你我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未免有些太过了?是不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抚着胸口道,“他不过是比我多那么几百年的修为,若是让我假以时日,未必谁赢谁输!” 嗤笑一声,青鸾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自大!我问你,你敢与魔尊动手么?” “魔尊大人天上地下举世无双,我怎敢比拟!”他立刻脸上呈现出崇敬之色。 青鸾道,“那便是了!当年阎王正年少,不过也是初出茅庐,与你这时差不多而已,却能与魔尊大战三百回合,这已是五百多年过去了,你以为,你能比当年的阎王如何?” 脸色变了变,但是夜魔显然还是不肯承认,只是咳嗽却是一声响过一声,没多久,居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喷出一口血来! 看到那落在地上的血渍,夜魔终究是面如土灰。 青鸾叹了口气,然后道,“罢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养着吧,你这性子,是该改一改了!” 这一次,夜魔倒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今天这阎王来的有些蹊跷,实在是让人费解!”青鸾回想着方才阎王说过的话,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蹊跷!”他哼了一声,“不过是没事来找茬罢了!” 瞥了他一眼,青鸾哼道,“你这榆木脑袋!凭阎王的本事,需要找茬吗?他若想找茬,你我此刻都应该横在这里了!” “那是因为他忌惮魔尊大人!”夜魔不服气的说。 “如果真的忌惮,又怎会来找茬!你这根本是自相矛盾!”摇了摇头,青鸾懒得理会他。 夜魔却不高兴了,“你老是为他辩护,别忘了,魔尊大人才是真正的魔域之主,将来也是三界之主,难不成,你是喜欢了那阎王,所以才这么帮着他?” 青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说的什么蠢话!我青鸾就算再不济,也记得自己是魔域中人,再者说来,能入我青鸾眼的,一定要是阎王么?” 不再理会他,而是自己自言自语的思索着,“他口口声声要见魔尊大人,难道,魔尊真的已经出关了?” 旁边的夜魔不甘被遗忘,插话道,“不可能!魔尊大人出没出关,你我是最清楚了!魔尊大人一直在闭关修行,根本不曾出来过!” “说是这么说,可是,一直都很太平,阎王为何今天突然跑来,而且很肯定魔尊已经出关了呢?”她一手抵着下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道,“不行,还是去看一看才放心,难道魔尊真的已经悄然出关,而我们所不知道?” 说着,她已经转身往魔尊修行的石室方向去了! 看到她快步走开,夜魔犹豫了一下,接着叫道,“等我,我也去!” 虽然心里笃定了魔尊一定没有出关,可听到她这样自言自语,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总不会,魔尊大人真的出关了而他们却不自知?! 心里上下忐忑不安,紧跟着青鸾来到了魔尊闭关修行的石室,在门口,却又犹豫了起来。 看着青鸾上前,他一把扯住她道,“等一等,难道你打算闯进去?” “傻呀!魔尊闭关的地方,岂是我等轻易闯进去的?当然是在外面试探一下了!”她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光长身体不长脑子。 “怎么试探?”他看了看那紧闭的石门,“你看,石门都是紧闭的,魔尊一定没有出关,万一惊扰了魔尊大人闭关,可是吃不了的罪!” “我们……在外面问一问?”听夜魔这样说,青鸾也有点犹豫了,想了想,便道。 夜魔挠了挠后脑勺,“问什么?” 本来是想来探一探的,可是在门口却又有点犹豫了,万一魔尊真的没有出关,自己这样贸贸然惊扰,罪责确实不小,可是…… 她咬了咬唇,脑筋里转了几个圈,然后道,“我们就说今天阎王贸然来闯,然后请示下魔尊大人?” 听了她的话,夜魔连连点头,“这样好,如果有什么,就推到他的头上!” 看着石门,青鸾鼓起勇气,准备开口—— 欲丨求不满的人,伤不起啊!(咳咳……) 青鸾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幽幽的传出来一声,“何事?” 这一声,吓了俩人一跳,几乎是本能反应,就跪了下去,然后道,“魔尊殿下恕罪,并非属下等存心惊扰,而是……而是今日阎王殿下造访,口口声声说您已然出关,非要见您不可!” 里面没有声音,沉默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这是何情况! 顿了会儿,才听到又传出声音来,“那,现在阎王何在?” “属下已经告知阎王殿下,魔尊大人尚在闭关,他已经走了!”青鸾回话道攴。睍莼璩晓 “知道了,退下吧!” 稍稍松了一口气,夜魔和青鸾不敢再多说,赶紧离开了石室这块地方。 走出好远,夜魔才怪道,“我就说魔尊大人在闭关,你我险些落个惊扰之罪!逍” “我怎么知道,也不知阎王今天抽的什么风,好在魔尊大人没有怪罪下来!”青鸾也是吃了一惊,原以为阎王这样笃定,必然是有了凭据的,可显然魔尊还在里面,那怎么会这样呢? 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行了,魔尊大人说来也快出关了,这个当口,就别再生什么是非了!说起来,魔焰双尊两位长老也要回来了,你还是安分些吧!” “那俩老家伙!”夜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青鸾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石室内,一人负手而立,默然不语。 ********** 回到地府,阎王再次掏出那块魔焰令,沉思良久。 想不到隔了数百年以后,再次看到这东西,如果他没有出关,这块魔焰令是谁送来的,又到底想做什么?盛楠的出现,也到底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想着,那边,司盛楠已经闯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他时,她也微微一愣,本想着来阎王殿找一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令牌,却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 看到她,他神色一敛,手上几乎是同时就要把那令牌收起来。 愣了那么一瞬,看到他的动作,她眼疾手快的扑了过来,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手道,“还我!” 可他却握得紧紧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她,“还你可以,告诉我,谁给你的?” “你管我谁给的!”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死活掰着他的手指。 可是,哪里掰得开。 阎王沉下脸,“不说,就别想拿回去!” “那是我的东西!”她急了,这人还真是霸道。 “是么?”他冷冷一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探究之色,“这几时就成了你的东西,还是说,你根本已经想起来了!” “我想起你个大头鬼啊!”她拧起眉头,觉得他愈发的不正常,想起马面说的话,难道说,因为这是魔尊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是魔焰令对不对?” 听到她的话,阎王的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冷声道,“你想起来了,终究还是想起来了,是不是?!” 她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了,无奈的看着他道,“你傻呀!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你不是替我算过什么前世的么,说我没有前世!如果我真是你们那个什么尽欢,你怎么会算不出来?还有……尽欢已经消失了,又怎么还会重生,就算再惦念,也现实一点好不好?” 她的话,让阎王怔住了,握着她手臂的力道也不知不觉松了下来,眼睛里有落寞之色。 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她忍不住又有些心疼了,“我也不过是打探到这东西叫做魔焰令,至于谁送来的,我还真不知道,那人把这东西给了胜胜,让他转交给我,还说是什么我的故人!可是你知道,我被你那糊涂手下错勾了魂,就来到这地府,然后一直呆在这里,难得出去也是和你一起,哪来的什么故人!所以我想,也不过是人弄错了,又一个把我当做那个人的人而已……” 说了一大通,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放心吧,我根本就不是尽欢,就算是,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完全不用担心。 然而,阎王却愈发的神色黯然,“是,你不是她,我早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是她!” 松开手,他突然把那块魔焰令丢入她的手里,“拿走吧!既然是给你的,揣着吧!” 他猝不及防这样的转变,到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看着掌心里的那东西,一时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明知道当年他和魔尊的那点子事,自己还这么紧张这东西,不是会伤他的心吗? 这样想着,本来那点兴奋的劲头也都消失殆尽了,她叹了口气道,“算了,这玩意儿我其实就是好奇,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谁给我的!听着觉得很新鲜,其实不就是一块死物,我跟你争什么,丢了算了!” 说着,她随手往外面一抛。 阎王一愣,眼见她真的抛了出去,袖袍一卷,那块魔焰令便又被卷了回来,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抢的跟什么似的也是你,要丢了的也是你,真不知拿你怎么办!” “那,跟我抢的是你,现在还给我的也是你,我是不是也该拿你没办法!”她学着他的口吻道。 怔了怔,他终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罢了罢了,这块魔焰令你还是收好,也许以后能有别的用处,但是千万谨记,不要让任何其他的人发现了,以免被有心人所利用!” 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这才将魔焰令再次收了起来,然后点点头,“我记下了!” 经过这一番,两个人颇有些冰释前嫌的感觉,也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司盛楠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馨时刻,自然不会去提其他别的来打破,倒是阎王想起了什么,“那个余庆丰,让他从明日起,便出了地府去吧!” 她愣了下,有点没回过神来,难道他到底还是在吃醋吗?不过,也没敢问出口。 看着她一脸犹疑的样子,阎王心下了然她在想什么,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既然本尊允了他去修行,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修行之道,重在磨砺,明日起让他出地府,在外行走三个月,回来以后,我再行指点,会比他在这里呆着苦修要强得多!” 听到他这样一番解释,总算是明白了,不过她还有点奇怪的地方,“那……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让我出去磨砺一下?” 这样她就可以借机出去玩了! “你出去还是磨砺么?是游山玩水吧!”他哼了一声,一眼就把她戳穿了。 她嘿嘿干笑两声,“哪里有,我最近还是很勤奋的!” “是么?”他扬起眉梢,话音未落,居然已经一掌拍过来,正冲着她的胸口处。 司盛楠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就是往后躲避,还没等她定下心神,却发现自己已经离他有好一段距离了,拍了拍胸口,瞪着眼睛道,“乖个隆滴咚!真是我跳的这么远吗?” 阎王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赞道,“果然还不错!”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招突袭。 她这次有了防备,叫道,“还来?!” 本来身形想往边上躲开的,可是看着他冲着自己伸过来的手,脑中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个抽筋,干脆挺起胸膛,冲着他的手就迎了上去—— 她胸前的丰盈差不多要直接撞进他的掌心里,而阎王看到这一幕,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了手,险些避之不及,而掌心似乎还触到了那块柔软,感觉火辣辣的烫,登时就想到了那天差点克制不住的一夜。 看到他惊魂未定,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她得意洋洋的笑,往前走了两步,“嘻嘻,你输了!” 阎王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叹道,“我若是再慢上半分,你可能现在就重伤倒地了!” “那不是没慢上半分么!”她笑着说,“再者说来,我对你的能耐有信心!” 他顿时就没脾气了,她对自己还真是信得过,他都没把握说方才那种情况一定不会伤到她,真的是吓了一跳! “嘿嘿,我这招‘胸’心壮志厉害吧!”在日渐绵长的相处中她发现,他对于那种赤丨裸丨裸的挑丨逗还是很不会应付的,每次自己稍微话一过火,他就无比尴尬。这当真是个绝顶美妙的发现啊! 果然,阎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却是凶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以后跟敌人对战,难道你也用这招?” “敌人是敌人的,你不是敌人啊!这招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她倒是相当坦白,完全大言不惭的说。 喉咙口凝了一下,感觉一肚子的话被她噎得说不出来。阎王看着她完全是小人得志的奸笑,忽然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逗他,胆子越发大了啊! 这样想着,干脆手上一用力,便将她给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坐着,她猝不及防这么一跌,便跌进了他的怀中,刚抬起头,正对上他逼近的脸,“对付本尊的?你的胆子倒是真不小呢!” “嘿嘿,过奖,过奖!”她干笑了两声,看着他太过逼近的脸,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矮油,他要干什么?是要吻她吗?好呀好呀,她期待很久了,快来呀! 这样想着,她果断闭上眼睛,撅起了小嘴—— 阎王一脸无语的看着过于主动的她,果然,对于她,真的不是能用常理来应付的!他数百年来,哪里见过女孩子那么主动又不害臊的,难为她方才还小鹿般张皇的眼神,下一秒居然就主动献吻。 如果,如果自己就这样吻了上去,岂不是遂了她的心愿? 这样想着,他看着她翘起的唇瓣,倒是真真如鲜嫩的樱桃般诱人,俯下头,轻轻的启开唇,然后——很恶劣的咬了她一口。 “啊哟!”她睁大眼睛,很快有一层水雾蒙了上来,捂着唇瓣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他他他——他居然咬她?! 不是甜蜜的啃噬,不是调丨情的厮磨,是真真正正的咬哎!痛死她了,好像出血了! 呜呜……眼泪险些掉下来,她委屈极了,却看到他眼底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就更加生气了,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不玩了不玩了,你居然咬人,我要宣扬出去,我要昭告三界,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阎王殿下居然跟我家狗狗一样,会咬人!” “是么?”他松开手,任由她滑下自己的膝盖,然后悠然的拿起一块点心,浅尝一口,“说说看,本尊咬你哪里了?” “你咬我……”话到嘴边又顿住了,是啊,他咬的自己嘴巴,说出去,人家只会以为是在***,谁会往别的方面想,不等于是在自我炫耀,喂,我跟阎王亲嘴儿了,告诉你们大家知道啊!我擦,太丢脸了! 看着她脸上青红交接的样子,他心里感觉无比的舒畅,好像终于扳回了一城! 司盛楠的唇瓣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反倒是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来,她抚着唇,看他吃的那么开心,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利落的爬上他的身,张口就去咬他的唇! 所谓以牙还牙就是这样的,你咬我,我反咬回来还不行么! 孰料,阎王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伎俩,在她扑过来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一个反转便占据了上风,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然后反堵住她的唇,让她无处下口! 唔……太无耻了! 瞪大眼睛看着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的他,颇有种无力抗争的脆弱感。 她使劲挣扎了两下,忆起自己根本无力推拒他,便放弃了螳臂当车,渐渐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同了。 他压着她的力道没有那么重了,本来是堵住她的唇,现在也逐渐变成了舔舐,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将舌探了进去。 还带着点心的清香甜味儿,她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 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强硬,原以为自己是条女汉子,威武不屈,可是在他的身下才发觉,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身体诧异是那么大,在他的身形下,自己简直软得如同一汪水,完全将他包围住。 事态,也逐渐有些超脱阎王的掌控了,他本来只是和她闹着玩,可是慢慢的,又沉醉在她的味道里。自己每次只要一品尝到,就有些欲罢不能。 本来箍着她的手也逐渐放了开来,转而来到她的腰身,轻轻的揉捏着,这丫头别看平时要强的很,此刻也是温顺如小猫。 身体的热度逐渐升高,情丨欲升腾在了眼底,他的手指开始撩进她的衣衫,探索着胸前的带子。 但是……他忘记了司盛楠的衣服都是自己改良过的,么有带子,只有扣子! 在他刚悉悉索索探寻到扣子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惊叹—— “哇哇,非礼勿视!” 彷如触电一般,两个人飞快的分了开来,然后各自正襟危坐,别说司盛楠的脸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一般,就是阎王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时,那个打断人家好事的人虽然嘴里嚷着非礼勿视,眼睛却是瞪得老大,径直走了进来,左看看右看看,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你又来做什么?”阎王拧起眉头,一脸的不悦。 也只有这小子每次来他这里,从来不通报,从来毫无自觉,以前自己孤身一人,也就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看来,这坏习惯是应该让他改一改了! 缘浅嘻嘻笑着,“我不来,不就错过一场好戏了!” 话刚一出口,就收到一记几乎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他讪讪的缩下脑袋,眼角却是瞄向一旁的司盛楠,哎,就觉得大哥对这小丫头不同一般,却没想到真的……啧啧,这下有爆料了! “到底什么事?”他拧起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哎,欲丨求不满的人伤不起啊! 缘浅不敢再开玩笑,只得开门见山,“那个,前些日子紫苑府的神兽来领了罚,被玉帝降罪去马场再行修行了,然后不就缺了个镇守紫苑府地结的神兽么,然后玉帝和几位上仙商量了一下,决定选一个称职的,打算半月后在琅嬛苑进行一场神兽竞选,我就捡了个跑腿的活,来知会你一声!” 听了他的话,阎王皱了皱眉,“每一次神兽的替换不都是玉帝指定么,今年做什么这么麻烦?” “嗨,那不是老君从阳间走了一遭学来的什么优胜劣汰,能者居之么!别说了,这估计就是个前奏,等这次神兽选定了,没准以后天庭和地府之类,所有的职位都这么来呢!”缘浅毫不客气的爬上软榻,两腿一边荡着一边说。 “瞎折腾!”他淡淡的给了三个字的评价,只觉得这天庭越发的胡闹了! 缘浅笑了笑说,“也不尽然,时代总是进步的嘛!就看我这未来的小嫂子,不也是那什么新新人类么!” “胡说什么!”阎王皱起眉,瞪了他一眼。 他吐了吐舌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得“卡擦——哐!”,就从软榻上摔了下来,而那软榻已经碎成一地的残骸! “哎哟……”他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叫痛不已,“打个,你这什么破软榻啊,你们不会每天都在这上面玩震吧?我才坐了坐,就碎成这样!我——” 话没说完,一颗硕大的苹果直接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阎王的声音清冷无比,“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跟这软榻一样!” 顿时,把他所有的话都给噎了回去,算了算了,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人家的好事,还能有好果子吃么?出门没让老君帮忙算下黄历啊!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总算空出嘴来,“总之,话我已经带到了,大哥,我就先走了!到时候天庭见!” 话刚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阎王摇了摇头,转脸看到坐在一旁的司盛楠,从方才开始,一直到现在,依旧默然不语,按说,有这种活动她都会很兴奋的啊! 可是,从缘浅叽里呱啦不停,到最后那小子闪人为止,她不但没有插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也太不正常了! 他哪里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坐在那各种哀怨,怨愤自己没事改什么扣子,怨愤死缘浅来的真不时候,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一切就功德圆满了,呜呜…… 突变!魔焰双尊vs夜魔! 缘浅走了好一会儿,司盛楠才算回过神来,方才琢磨起他刚才的话,“缘浅说的那个什么神兽,是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个吗?” 站起身整理着东西,阎王点了点头,“不错。睍莼璩晓犯了天条,自然是要受罚的,但地结却不能没有神兽镇守,不过,历来都是玉帝指定,这一次……” 摇了摇头,难道是他太过古板,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也好啊,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竞争上岗嘛!”说来说去,还是她有热闹看了。经过这段日子以来,阎王发现她是有多爱凑热闹,有多耐不住寂寞,但凡有点什么事,她都喜欢往前凑。 他不做声,径自打算进内室了,一看他又要走,她连忙三两步过去,扯住他的衣袖腻歪着,“做什么去?攴” 侧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道,“做事。你要一起来么?” 她忙不迭的点头,想着方才的热戏没准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那就跟着来吧!”他居然没有拒绝,然后进了房逖。 直到她跟进去,才发现后悔也来不及了,居然又是练功,只是这一次,他进了房以后,点燃了一抹熏香,淡淡的味道不刺鼻,但是让人很是提神,她歪头看了看,“这是做什么?” “有助提升功力,你来的也好,这两日你荒废了不少,抓紧补上来!”他已经坐了下来,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进了这密室,想退出去她都不知道怎么退,看着他那平淡如水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的热情,失策啊,真是失策,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去玩儿了,不是自己钻进坑里了么! 无奈,她只得乖乖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算了,就当是看美男,也可以忍忍了。 可他却道,“转过去,背对我而坐!”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以前没这出啊! “有助提升修为!”他还是这句话,不过,在他的注视下,她也不敢违逆,只得转过身去,这下好,连他都看不到了,更加没什么心思了。 看着她的背影,阎王的唇角弯了弯,难为他撒了一次谎,当然不是什么有助于提升了,只不过,她每次对着自己的时候,不是瞪大眼睛拼命的看着他,就是小脑袋胡思乱想,对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处,万一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索性让她背对着自己,这样也好一点! 闭目开始调匀气息,唇瓣一张一合,对前面的她发出命令,“开始吧!” “哦!”她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双手放在膝上,然后开始她的修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学习的缘故,他的攻势自己居然也能躲过两招,这么说起来,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就不知面对那个夜魔的时候,能应付多久。 想起夜魔,不免又回忆起在妖界发生的事,她忍不住道,“对了,我们走了以后,妖界没再发生什么事吧?不是有人擅闯什么禁地,想要偷取圣器的么?” “不知道!”他淡淡的回应,这丫头果然闲不住,就算是修行,脑袋里也没一刻闲着的。 扁了扁嘴,他冷淡的时候真是讨厌。 不过,她还真的很好奇,所谓的“圣器”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可惜,没有机缘见到。 “那,地府有什么守护‘圣器’么?”不死心的接着问,她看不到妖界的,能看看地府的也是可以的嘛! “没有!”再一次灭了她的念想,她很想问一句,是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估计再问两句,就直接是沉默不语了,她还不如省点口水,身体里的气血开始翻滚起来,突然想起最近似乎他也没带自己去后面的练功房了,难道说,她现在的修为已经不需要在那里了?不过,也好,那里终究是冷的,不用去自然是最好了! 不再多想,逐渐也潜心到了修行之中。 感觉到她已经进了状态,阎王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正襟危坐的她,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地府中,不是没有圣器,而是那所谓的守护圣器,用来守护着一样很珍贵的东西,那样东西珍而重之,他每隔五十年会去看一次,小心翼翼,不为旁人所知,不过很快,就能重见天日了! 目光往上看去,她的头顶已经依稀能看到浅蓝色的光芒,所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她的修为进展会那么快,真的是有些慧根的! 她或许,真的不会让自己失望的,期待了那么久,他,失望不起了! ********** 魔域大殿,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隆重过了,上四等尊位者都在殿中,看上去颇有些肃穆。 夜魔最近受了伤,一直在休养,今日居然也来了,而青鸾也立于一旁,沉默不语。 等了许久,终于,从大殿一侧缓步走进来两个一袭黑袍的人,黑色的袍子长长的逶迤拖地,而头上则连着帽子遮住了头,黑色的阴影下,脸也看不清楚,只有长长的胡须露在外面。 那黑色的斗篷看上去太过沉重,重的让人压抑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殿上鸦雀无声,只是默然的看着两人走到大殿正中央。 “长老!”青鸾清脆的开口,总算是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被唤作长老的二人微微颔首,只能看到斗篷的上半部动了动,其中一人开口道,“今日把各位都召集来,是要宣布一件事!” 众人窃窃私语,一时间与方才的宁静形成极大的反差。 也不怪,殿上两人乃是魔尊手下四大使者之尊——两大长老跟在魔尊的身边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人记得清,只知道似乎从上一届的魔尊开始,两大长老就已经存在了,所以,除了魔尊之外,魔焰双尊是整个魔域最让人忌惮的存在。 当然,除了一个人例外—— 夜魔对于两个老头向来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出过手,更不知道到底实力如何,只不过仗着位分尊,就总是替代魔尊发话,他早就看不过眼了。 只不过,碍于身份的关系,从来不曾正面犯呛过,想着早晚有一日,会取代他们,成为魔域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两个老头很少会露面,基本都是四处游历或者闭关打坐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魔域有些位分的人都给召集齐了,他本就伤势未愈,现在更是满腹的牢***。 “两位长老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何必卖关子!”他直接开口道。 “夜魔!”青鸾轻声低斥道。 只见其中一人的头侧了侧,似乎往夜魔的方向看过来一眼,只不过因为脸被遮的严严实实的,所以也看不清究竟是不是这样。 依稀有清朗的冷笑声,只听得魔噬长老道,“夜魔莫急,今日之事还真是跟你有关!” “我?”夜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显然很是意外。 “魔尊有令,夜魔听令!”这时,焰噬长老开口了,声音猛然一沉,殿上所有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因为听到是魔尊的命令,所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夜魔听到这一声,脑子里都来不及反应,是出于本能的往地上单膝一跪,“夜魔听令!” “近日来,魔尊殿下闭关修行,在此期间,夜魔胡做妄为,招惹是非无数,给魔域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魔尊有令,撤去夜魔使者的头衔,降下一级,以观后效!” 焰噬长老干脆利落的发布完指令,然后殿上一片哗然。 且不说夜魔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就算是其他人,也都是惊诧不已,连青鸾也都吃惊不小,开口道,“两位长老……” 焰噬长老一扬手,示意她噤声,然后道,“夜魔还不接令!” 愣了愣,夜魔抬起头看着魔焰双尊,冷笑一声,“这不是魔尊大人的指令,夜魔不接!” “你想抗令?”魔噬长老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 “非我夜魔抗令,依我看,这是两位长老自己的意思吧!”他哼了一声,居然站起了身,不屑的看着魔焰双尊,“两位长老擅自伪造魔尊的指令,就不怕魔尊殿下出关,会追究两位的责任么?” 他这话一说出口,其他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看夜魔一脸笃定的样子,好像确有其事,可是,魔焰双尊两位长老的地位在魔域几乎是无人敢质疑的,他们真的会假造魔尊的旨意吗?应该不会吧! 疑窦丛生,一时间也不知该信谁的好! 魔焰双尊的地位自然是不可撼动的,可是这些年,夜魔凭借他狠辣的手段,凌厉的作风,也在魔域树立了不小的威信,他的忠心属下也不少,所以这么会儿工夫,居然分成了小小的两派。 “如你所言,如果是我们两个人拟造的,待魔尊殿下出关,自然会被揭穿,又何必做这等工夫,夜魔,你再不接令,就当抗令论处!”魔噬长老倒是很镇定的样子,对下面的一切充耳不闻。 夜魔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着他们道,“除非魔尊殿下亲自授令,否则,我不接!” “你这是抗令!”焰噬长老一声呵斥,就要冲他抓过来,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看到这个情形,只见一抹绿色的影子闪过,青鸾一个侧身挡在了中间,伸手拦下道,“两位长老息怒,并非夜魔存心抗令,只不过,此事事出突然,让人觉得有点蹊跷,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青鸾,你让开,此事与你无关!”焰噬长老看着她道。 可是,青鸾却并没有让开,而是定定的挡在他们之间,“长老,我与夜魔前两日才去魔尊殿下闭关修行的地方探过,向魔尊殿下回禀了事情,那时,魔尊殿下都没有说什么,怎么会突然指派两位长老这样做,敢问两位长老,魔尊殿下是何时给两位下的指令,可有什么凭据?” 她这样一问,其他的人琢磨了下,立刻就偏向了夜魔一方。 是啊,魔尊殿下还在闭关,是什么时候给两位长老下的指令,而且夜魔似乎也没做错什么,怎么会突然就下这样的指令呢? 站在后面的魔噬长老呵呵的笑了一声,“青鸾丫头最近这些年,胆子也越发的大起来了,这是在质疑我们两个老人家吗?” “长老,青鸾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凡事总要弄个明白,也好让夜魔心服口服,大家心服口服才是!”她的语气还是很谦卑的,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是,暴脾气的夜魔却不这么想,他本来就有伤在身,现在莫名其妙收到这么一条指令,更是气得不行,冷笑道,“青鸾,不必跟他们说什么了,摆明了就是这两个老家伙串通好了陷害我。下一个没准就轮到你,还有你们——” 手一指,指向其他的众人,“这两个老家伙容不得我们新起的一代,生怕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所以才会联起手来,趁着魔尊殿下闭关的时候来残害我们,若是我们不联合起来,只怕早晚会被他们铲除干净!” 不可否认,他的话很有煽动力,其他的人立刻开始交头接耳,惊疑的目光不时投向魔焰双尊,显然已经有几分信了夜魔的话。 青鸾的心里也是疑惑不解,明明那天在石室外听到魔尊说话,他还在闭关,而且那天她和夜魔这样惊扰了他都没有被定罪,为什么突然会让魔焰双尊两位长老来颁布这样一个指令,而且那么严重,居然会撤除夜魔的使者身份。 听到夜魔的话,她也有些动摇了,目光困惑的看着面前的焰噬长老,不知该信谁的。 “怎么,青鸾丫头,你也这么想?”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魔噬长老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他往前走了一步,却是冲着夜魔的方向,“夜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骄奢淫逸,自大妄为,你还把谁放在眼里?不要以为,魔尊殿下在闭关,就对你所做的事全然不知,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不是你平时一点一滴,又怎会招来今日的事,你还不知悔改!” 夜魔哈哈大笑,“说的可真好听!你们两个老家伙,滥用权力,擅自伪造魔尊的旨意,等到魔尊殿下出关,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魔噬,不用跟他废话了,这等猖狂的小辈,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悟的!”焰噬长老说着就要拨开青鸾再次上前。 那边,夜魔已经摆好了架势,虽然几乎不能用什么真元,但是,他也不惧这两个老家伙! “两位长老,有话好说!”青鸾有点急了,“既然大家都各执一词,不如去请示魔尊殿下,也免得自己人伤了和气!” 她的话,立刻响起了共鸣,大家纷纷点头,觉得这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一旁的夜魔怔了怔,旋即也应道,“对!如果让我心服口服,就去请示魔尊殿下!若真的是魔尊的指令,我愿束手就擒!” 可是,魔焰双尊却道,“不行!魔尊殿下还在闭关修行,怎可去惊扰大人!青鸾,你糊涂了么,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他们的拒绝,更加引起了怀疑,夜魔更是认定的大笑出声,“果然吧!你们看,他们害怕了,根本就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敢去魔尊殿下面前说个明白?你们不让去,我就偏去!我今日倒是要瞧一瞧,到底是魔尊殿下的指令,还是你们两个老家伙的阴谋!” 说着,他一个窜身,几步跃下,居然往魔尊闭关的石室方向去了。 他心里想的明白,一来不知这两个老东西到底实力如何,二来,毕竟自己身上也受了伤,打起来占不到什么便宜,倒不如去石室瞧个究竟!他就不相信了,魔尊会下这种指令! 看到他奔了出去,焰噬长老立刻紧跟着追了出去,接着是青鸾,魔噬长老! 其他人一见这情形,哪里还呆得住,几乎是一窝蜂的涌了过去,一时间,魔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这么声势浩大过了! 夜魔虽然有内伤,但是毕竟是年轻人,体力还是不错的,动作也很利落,没几下,便很快的来到了石室门前,喘息未定,张口却又顿住了。 他虽然口口声声叫嚣的厉害,但是心里也架不住的怕。 毕竟惊扰魔尊的罪是不小的,上一次是幸运,没有被责罚,也有青鸾作陪,可这一次…… “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就擒!”这一犹豫,身后的焰噬长老已经追了上来,袖中不知何时抽出了漆黑的鞭子,朝着他的方向就抽了过来。 夜魔一愣,赶紧侧身一闪,那鞭子落了空,只是鞭锋触到大石上,大石立刻成了碎末,而焰噬长老的动作更快,鞭子已经转了方向,朝着他的位置再次抽了过去。 只睨了一眼,夜魔心里一阵惊骇,方才那鞭子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怕现在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他来不及多想,再次足尖一点,闪过他的攻势,却也在焰噬长老凌厉的攻击下没法还击,只能躲避。 这当口,青鸾和魔噬长老都已经赶到了,青鸾大叫道,“焰噬长老手下留情,都是自己人,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那边,魔噬长老也道,“焰噬,既然都到了这里,索性就让他们问个明白吧!” “不行,魔尊殿下闭关修行,任何人都不能惊扰!”虽然焰噬长老这样说,但是手中的鞭子倒是收了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夜魔算是钻了空子,立刻反身朝着焰噬长老的方向抓了过来,“老东西,受死吧!” 可是,他都没扑到近前,只见一旁的魔噬长老轻哼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然后都没看清怎么一回事,隐约只有黑色的一道影子闪过,然后夜魔居然就自动弹开闪在一旁摔到了地上,喷出一大口的鲜血。 青鸾吃了一惊,她倒是看清了,是魔噬长老手里不知何时抽出的拂尘,看着那么轻飘飘的拂尘,只是随意的一甩,然后身形硕大的夜魔居然就这样被反弹了出去,她心里也是震惊不已。 其他的人动作到底是比较慢的,这个时候才陆续都赶到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到了就看到夜魔已经摔在了地上,脸上一阵骇然。 “你——”夜魔抚着胸口,半撑起身体,瞪着魔焰双尊,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傲气,多了几分惊惧。 就在这时,只听得浑厚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所有人脸色一变,都看向那紧闭的石室大门,只见石门缓缓的开始移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受重创倒地的夜魔,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门—— 琢磨不透的魔尊(千呼万唤始出来!) 石门缓缓开启,从里面缓步先出来的,是一双紫金镶边的靴子,然后长衫垂下,整齐得一丝不苟,墨黑的头发束在了头顶,一张脸面如冠玉,眼神似慵懒似无意,若不是四使已经跪了下去齐声道,“魔尊殿下——”,其它一些新来的,只怕会以为是人在冒充的。睍莼璩晓 “你们现在的胆子是愈发的不小了,本尊闭关这些日子,看来你们都是太过清闲了是不是?”他的语气轻轻柔柔的,就好像在轻声责备不懂事的孩子,但是青鸾和夜魔的双膝都是微微颤抖的,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魔噬长老,你是魔域最年长的了,怎么也跟着一群孩子折腾起来了?”他狭长的凤目一瞥,看向一旁的魔噬长老,轻声道。 听到魔尊开口似有责怪的意思,夜魔一时有些激动起来,“魔尊殿下,魔噬,焰噬两位长老趁您闭关之际假传旨意,请您明辨!” 魔尊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随手一扬,足尖一点,整个人就这样腾空跃起,然后躺了下来,在他身下,是一张通透的金色躺椅,而那躺椅就仿佛是悬在半空中的,让人担心他随时会掉下来,可是,他却躺的那么稳,纹丝不动的打了个呵欠攴。 手掩了下唇,他才似刚听到一般,看了一眼夜魔道,“是本尊闭关太久,所以你们连基本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还是需要本尊好好的提醒你们一番?” “小人……不敢!”夜魔浑身抖如糠筛,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魔尊殿下尚未问话,小人擅自插话,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 魔尊没有开口,只是闭了闭眼,看上去有些疲惫迓。 这时,先前被问话的魔噬长老道,“魔尊殿下,我与焰噬长老奉您的旨意除去夜魔使者一职,他却抗令不遵,甚至妄想与我二人动手,所以才会惊扰到您!” “我……”夜魔刚想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是这样吗?”懒散的睁开了眼睛,魔尊这一次倒是看向伏趴在地上的夜魔。 他犹豫了一下,回道,“是!可是……” “没有可是,本尊只问,是,还是不是!”魔尊打断他的话,声音已经明显有了不悦。 手心攥紧,夜魔垂下头只得应道,“是!” “魔域法则,抗令不尊者,该当如何?”他再次问到。 一旁的青鸾接下来,“抗令不尊者,诛万魔噬身!”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夜魔,无不脸色一变。 “魔尊殿下……”她往前挪了两步,然后叩首道,“夜魔并非抗令不尊,此事容禀!” “说!”他下巴点了点,倒是允许她继续说下去。 青鸾道,“魔尊殿下闭关有许多日子了,夜魔一直兢兢业业,也为魔域立下不少功劳,魔焰双尊两位长老固然是德高望重,但是鲜少过问魔域中事,今日突然召集所有的人,说要将夜魔革职,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所以才会有这种误会!惊扰到魔尊殿下的修行实属不该,却也是万般无奈!” 魔尊点了点头,“好一个万般无奈!” 他明明语气都是云淡风轻的,说话的声音也是极轻极柔的,可是所有人都觉得心头仿佛压着一块重石,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缓缓转过头,他目光清澈的看向青鸾,然后冲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青鸾丫头,上前让本尊好好瞧一瞧!” 青鸾犹豫了一瞬,便很快上前,走到他的面前,半蹲下。 他低下头,看着青鸾微垂的小脸,将那根伸出的手指落到了她的下颚处,往上轻轻一用力,她便抬起了脸,看着他—— “看来,本尊是闭关太久了,青鸾丫头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他啧啧赞叹着,余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青鸾一声不敢吭,头也不敢动一下,任他这样摩挲着,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不知魔尊到底要做什么。 “不但越来越水灵,也越来越会说话了!”他低笑着,终于松开了手,然后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滑了下来,金色的躺椅在他滑下的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本尊有些累了,夜魔、青鸾随本尊来,余下之人退下!” “遵令!”虽然还是满心的困惑,但是魔尊的话谁敢不从,纷纷散去。 夜魔满腹狐疑,和青鸾对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然后不敢迟疑,紧跟着魔尊的步伐而去。 魔尊脚下步伐不曾停歇,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有没有跟上来,一直走到魔域荒原,他才停了下来,悠然转过身。 看他停下,夜魔和青鸾也立刻止住了步伐,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魔尊带他们来这个地方。 两个人虽然心里充满了各种疑团,但也没有开口,只见魔尊往前走了一步,唇角还噙着浅淡的笑意,“夜魔,对于本尊这个决定,你有什么异议?” “魔尊殿下……”夜魔吃了一惊,显然,魔尊这样说,就说明对他革职一事,确实是他的决定,而不是魔焰双尊两位长老伪造旨意,可是,魔尊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很不服气?”他挑了挑眉,还是笑意浅然。 是,他是不服气,但是再不服气也不敢说出口,只咬了咬唇道,“属下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会,是不是?”他负手而立,眼睛望向荒原的远处,“夜魔啊,你到底是太欠历练!” 怔了怔,夜魔有些迷茫,垂首道,“请魔尊殿下指点迷津!” “青鸾丫头可懂?”他不回答,却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青鸾,声音如玉温润。 “青鸾愚鲁!”她垂下头,声音沉了下去。 他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夜魔,你的野心倒是不小,颇有本尊当年的气势,但是……这些日子的苦头吃够没?” 这话一问出来,夜魔的脸色登时大变,跪下道,“魔尊殿下息怒,夜魔只是想要壮大我魔界,并非野心太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魔尊打断了,魔尊摆了摆手,“年轻人,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不要妄自尊大,分不清敌我形势!”夜魔脸上有着迷惘的神情,他一时不解,魔尊此言,到底是认同他的做法,还是在责罚他的做法? 此时,一旁的青鸾戳了戳他道,“魔尊殿下的意思是,你太冒失了!” 回转头,目光如微风扫过青鸾,魔尊笑了笑,“到底还是青鸾丫头聪慧伶俐,你空有一身的好根底,却没有个好脑子啊!” “那魔尊殿下将夜魔革职,就是因为夜魔太冒失?”他还是不解,只觉得自己背革职这件事实在是太闹心了! “夜魔,你看这魔域荒原,美吗?”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夜魔傻乎乎的说,“美!在夜魔眼里,魔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颇有些无奈的丢了个白眼过去,魔尊摇了摇头,“一片荒芜,有什么美的?这世间,最美的地方是人间,可却归属天庭那些无能的人管辖,不是太不公平了么?难道我魔域不该替他们好好的管辖一下这么美丽的地方么?” 他的话显然戳中了夜魔心中最深的地方,夜魔热血沸腾,甚至有一种摩拳擦掌的冲动,“魔尊殿下所言甚是,若是魔尊想要开战,夜魔愿为急先锋!” 摇摇头,魔尊道,“急性子,什么时候才学会动脑子!就算真的要开战,也是要等时机,时机未到,一切都是枉然!” “时机?”夜魔略一沉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魔尊殿下才将夜魔革职!” 一旁的青鸾都要忍不住了,为什么他总是纠结在革职这件事上,不过是个虚晃而已。 她开口道,“魔尊殿下此举应当是想试探,我魔域中,有多少是激进份子,有多少是保守份子,青鸾所言不知是否正确?” 魔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所以本尊说,青鸾丫头越发的聪慧了!你啊,没事多跟青鸾学一学!” 挠了挠头,夜魔道,“原来如此!其实魔尊殿下只要一声令下,魔域中人谁敢不从!谁要是敢退后,我夜魔第一个将其杀鸡儆猴!” “杀戮只会造成恐慌,不会让人心服!”魔尊摇了摇头,“要占据阳间,并非杀戮就可以解决的!” “那魔尊殿下的意思是?”夜魔还是觉得很糊里糊涂,不知魔尊到底做的什么打算。话说回来,如果能让他琢磨透,魔尊也就不是魔尊了。 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魔尊淡淡道,“好好养伤,假以时日,你会懂的!” 回去的路上,夜魔只觉得全身上下神清气爽了很多,明明伤未痊愈,又被焰噬长老那一下拍的伤上加伤,可是现在不但没有很痛苦,反而比之前更舒服了许多,摸了摸被魔尊拍过的肩头,心底却是一片骇然。魔尊到底是,深不可测! 看着夜魔已经走了,魔尊这才看向青鸾,“丫头,你最近和地府走的比较近?” 听魔尊的问话,青鸾一时也不知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她据实以答,“青鸾只是想做到知己知彼,并非刻意与谁交好!” 魔尊略一颔首,“不用怕,本尊并没有别的意思!事实上,本尊很乐于看见你们跟其他族的人交好,这也是私事,本尊并不过问!” “魔尊殿下宽宏!” “宽宏?”他眼睛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青鸾,最近阎王身边是不是有个丫头很受宠?” 心头一惊,青鸾不明白,闭关已久的魔尊如何会知道这么多的事,不但连夜魔在外面做的那些都知道,甚至连这么个小丫头的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自己真的趁他闭关时做了什么错事,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 不过,她也不敢多想,只是脑中飞快的过了那么一遍,然后道,“是的!那女子名唤司盛楠,似乎是从阳间错勾的魂,后来因为什么滞留在了地府不得而知,但是很能闹腾,还和二郎神结下过梁子,但是阎王似乎对她很包容,也很另眼相看!” 回答的很是详细,把她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魔尊似乎想的出神,口中轻叹,“是呵,若他把她当成了她,怎会不纵容!” 青鸾不解。 对于他口中的“他”“她”“她”,感觉就像一个绕口令,不明白到底指的是谁。 “最近这段日子,你做的不错!”给了她肯定的赞许,然后魔尊道,“去吧!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青鸾告退!”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魔尊的眼睛眯了眯,离休,一别经年,你是不是也不曾放下? ********** 这两天司盛楠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地府的粮食已经收割下来,她基本也没什么事要做,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吃吃喝喝,无聊得要死,如果她可以畅通无阻的行走于阳间和阴间,那该多好?哪怕就像那个缘浅一样,能随意的在仙界和地府窜门子,也有趣的多啊! 她的焦躁,阎王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日子越发的近了,他的心里却也开始犹豫了,等了那么久,那么多年,在这个当口却要放弃了么? 扬起手,轻轻的隔着光束抚摸着水蓝色的石头,那石头温润如玉却又比玉更加醇厚,只是有些瑕疵,看着并不完美。 “我该怎么做?”他轻声呢喃,似在问石头,却又似在问自己。 但是石头是哑然无声的,没有人回应他,这么数百年来,早已习惯了自问自答,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心头蓦然一惊,回转身,却看见司盛楠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哇,好漂亮,这是什么!”在他侧身的瞬间,她看见了那被光束围绕住的水蓝色石头,连奔带跑的冲过来,伸手就要摸—— 可是,爪子还没伸到,就被半途截了。阎王拦住她的手,拧起眉头道,“不许碰!”“切,小气,摸一下又不会死!”她撇了撇嘴,到底是乖乖的收回了手。 阎王的唇角抽动了一下,他沉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门开着,我就进来了啊!”她顺口应道,要不是无聊到跑来练功房这边,都没有想到在练功房的地下居然有个同样类似妖族地宫的地方,绝对比地下室要大太多了,关键是通风啊,透气啊,她进来半天一点儿也没觉得憋闷啊! 走进来就看到他背对着自己,喃喃自语着什么,出于好玩,就开口应了他一句,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阎王拧了拧眉头,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走!” “哎,让我再看看嘛!不让摸,看一看总行了吧!”她挣扎着,不放弃的想要仔细瞧个清楚,藏得这么宝贝,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吧! 她脑筋飞快的一转弯道,“这个不会就是地府的守护圣器吧!” 他的步子一顿,声音却更加冷如冰,“不是!跟我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哎哟,你抓痛我了!”她叫道。 当然,阎王的力道是控制的刚好的,她这么叫只不过是想让他的手放松一点,自己也能拖延下时间。 那东西简直跟蓝宝石一样,可又比蓝宝石有灵魂的多,简直美翻了!再者说来,看他那么紧张,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好不容易机缘巧合的溜进来看到,怎么能就这么错过!下一次不定有没有机会呢! 所以,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上滑下来扑过去看个究竟。 只可惜,阎王的手抓的比她想象中更紧,一点都不曾松懈过,脚下的步子更是毫不迟疑,很快,便将她领了出去。 然后手往前一抛,她利落的翻身落地,没有摔倒,但是眼睁睁看着大门在她面前合上,一丝缝隙都不留! 惨了,这下真是没招了!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开门,想要再看一眼真是难于登天! 目的达不到了,她有些生气,使劲的踹了旁边的柜子一脚,哼道,“小气鬼!” 可是,他不生气也不哄她,只是加重了语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来练功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生气了,平时觉得很寒冷的练功房,此刻一点都不觉得寒意,她气冲冲的看了他一眼,“不来就不来,有什么好稀罕的!你以后也不要逼着我练功,我才不要练什么破功!” 说完,她转头气呼呼的走了。 阎王立于原地,并没有去追她,也不知她怎么就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而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回眸看了一眼身后早已紧闭没有一丝缝隙的地宫大门,他沉吟良久,难道说,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司盛楠气呼呼的跑开以后,还是觉得心情很不爽!就算是地府圣器,也不至于脸臭成那样吧!她不过是看一看而已都不行! 小气鬼!小气鬼!她一边哼着,一边将脚下的石子重重的踢了出去。 没踢两颗,就听到一声“嗷嗷”的惨叫声,顿时吓了一跳。 “什么人!”紧接着,就听到忿忿的声音,很是愤怒的样子。 糟糕,难道不小心又闯祸了?!她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不过紧接着又想,反正地府里也没谁她招惹不起的了,爱咋咋地吧! 这样想着,干脆拍了拍手,她往声音的方向走了两步,感觉还挺耳熟的。 那嗷嗷的惨叫变成了呜咽声,似乎有点委屈,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只不过,好像不是人在哭! 怎么回事?!心里嘀咕着,还没走近,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身子藏匿在树丛中,一时想着是不是干脆装不在。 这世道…… 他们的属相一定是犯冲,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是各种不顺!这一下好,上一次的梁子还没解开,估计看到是她,二郎神非得把她吃了不可! 可不,一脸怒气冲冲四下寻觅的正是二郎神,而偎在他脚边呜咽的是那条倒霉悲催的哮天犬! 本来哮天犬很得意的跟在主人的身旁,之前受磨砺,在地府几次转世,最后一次被司盛楠整治得够惨,现在好容易恢复了,正是回来耀武扬威的,结果没成想,头昂的太高了,而且那石子来的太过突然,它根本没防备,正好打中了脑袋顶,平白多出来一个包,高高的耸着,好不难看! 二郎神愤怒之余也觉得很惊讶,凭哮天犬的资质,能这么轻易打中它的非泛泛之辈,可是,地府中除了那个低微的死魂,数百年从来没人敢跟他叫板,这世道果然是乱了! 此事慎言,不可为外人道! 就算司盛楠再后知后觉,看到二郎神那暴怒的脸,也知道大事不妙,蹑手蹑脚的想要走开,孰料,脚步刚迈出去,就感到脖子后一股强劲的冷风袭来,下意识的想要闪避,脚步往边上挪了挪。睍莼璩晓 二郎神伸手抓了个空,顿时一愣,本来他是一击必中的,根本没想到在这地府之中会抓空,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那身形已经大有脚底抹油开溜的表示,立刻毫不迟疑的再追了上去。 司盛楠哪里敢回头看,只是知道马不停蹄的跑,先离开案发现场再说。 只不过,第一次能躲开,第二次还是被揪了个正着—— 那边委屈不已的哮天犬一见到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那还不两眼通红,呜呜低鸣着扑了上来,她被二郎神抓住了肩膀,一反身看到好大一张狗嘴扑将上来,想都来不及想,一拳出去正中下颚攴。 呜呜……哮天犬登时落地,这下连低鸣都变成了哽咽了。 “哮天犬!”二郎神猛一转头,吃惊不小,再瞪向元凶,更是惊讶,“是你?!” 她一看躲不过去了,只能讪讪的笑,“嘿,可不又是我,真巧哈!逦” 顿时,二郎神也颇有一种无奈的气结,没想到居然又是她,还真是冤家路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真不好动她!离休显然把这女人看的很重,如果在他的地盘上动了这个女人,万一他真的翻脸,事情就不好办了! 所以,虽然他气恼不已,却还是一甩手将她扔了出去,“晦气!” 说完,他从地上一把捞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哮天犬,很是心疼的抱在怀中,大步往阎王殿的方向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她吐了吐舌头,总算是逃过一劫,他能放过自己倒是真的挺意外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总比被抓去问罪的好。 想来,从东海一别,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看到这二郎神了,不知道他此次来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本能的觉得,他这次来没什么好事。 他很明显是去找阎王了,可是……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呢? 立在原地想了半天,刚跟阎王闹翻,想起他那张臭脸和冷冰冰的语气,她就觉得很是不爽,而且这么不幸又一次招惹了二郎神,好不容易他没跟自己计较,难不成送上丨门让他欺负? 想来想去,自己都没有回去的必要,不过……真的是很好奇啊! ********** 二郎神一路不曾停留,步伐匆匆,更是气冲冲的。晦气!真是晦气,他就没想到,刚进地府没多久就又遇到那个低微的死魂,而且又一次伤了他的爱犬,哮天犬死气沉沉的在他的怀里哼唧两声,惹得他更是一阵心烦。 不由得低头看它,怒斥道,“孽畜!一个低微的死魂你都应付不了,还有脸跟我委屈!” 被他这样一骂,就算身上再痛,哮天犬也不敢吭声了,只能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样子。 看看它那样吧,也着实可怜,二郎神摇了摇头,只抱紧了一些,仰头看了看阎王殿三个大字,径直走了进去。 显然,阎王已经察觉了有人到来,在正殿等候了,看到是他时,似乎也有点意外,起身相迎,“二郎神有些日子没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二郎神重重的哼了一声,“若是情非得已,我真是这辈子不想再踏入你这地府!” 扬了扬眉,看出他一脸的怒气,目光再投向他怀中默不作声的哮天犬,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这是……” “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女人!”他忿忿道,“已经是第二次了!本尊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但是,事不过三,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阎王有一点意外,伸手抚了一把哮天犬的下巴,立刻引得它哼着,皱了皱眉道,“脱臼了!”,说着,手下稍微动了动,只听一声哀嚎,然后倒是将脱臼的地方装上了,不过,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是盛楠伤的?” “不是她还有谁!”二郎神回答道,接着睨了他一眼,“我抓包当场,绝对不是诬陷她,你不用怀疑!” “我不是这个意思!”阎王摆了摆手,转身去擦了一把手上的污渍,心底觉得有点惊讶。 司盛楠第一次伤到哮天犬,是因为那时的哮天犬还很弱,也同样只是魂体,误打误撞的伤了它,可是……现在的哮天犬是神犬,又是那么的强壮,岂是普通的人说伤就伤的,看来,她最近修为的长进,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 “坐!”他一扬手,对二郎神示意道,“不知今番前来,所为何事!” 摸了摸,发现哮天犬已经好了不少,他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在另一侧坐了下来,开始谈正事。 “离休,今日我来,与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为外人道!”他一脸的严肃,阎王愣了愣,然后道,“你且说来!” “上一次,地结松动的事,是你亲自去解决的,紫苑府神兽,你也打过交道了!”他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说。 阎王点了点头,“前两日缘浅来说过,不是再过几日,就要重新选新的镇守神兽了吗?” 二郎神颔首,“是不错,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么?” “不是向阳间学习新的思潮么?”他想了想,然后回应道。 摇摇头,二郎神看着他道,“这三界的情形,你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五百年前那一战,经历过的人,莫不知晓魔尊的实力,若不是……” 他顿了一下,然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总之,那一战胜的很侥幸,若是魔尊卷土重来,只怕……” “那也只能扛一场硬仗了!”他面色未变,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二郎神看着他,“离休,或许你觉得现在你的实力可以与魔尊相抗衡,但是你在精进,魔尊同样也是,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魔尊到底有多可怕!还有,最近的各种反常都仿佛在暗示,不太平的日子就要来了!” 阎王端起茶盏掩住冷笑,“是么?天庭终于也有所察觉了?所以,是玉帝谴你来的?”“离休,你也不必讥讽,天庭什么情况你也是了解的,大多是些老一代,早没了什么战斗力和雄心壮志,玉帝也是万般无奈。如果他真的不上心,又何必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二郎神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侧首,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轻轻的将它拨了开去,“这意思,是把所有的事都推脱到我身上了,是么?这样的关怀我还真吃不消,不妨交给二郎神你,你这么能干,想必一定能做得好!” 看着被他拨开的手,二郎神面上一哂,“离休,话不要这么说,难道说,三界就算真的乱了,你也打算不插手吗?” “就算我插手,一定可以改变结果吗?”他不答反问,“诚如你所说,现在的魔尊的实力,谁也不清楚,你确定我就一定能应付的了?” “所以,这一次所谓的紫苑府神兽选拔,既是一次考核,也是一次试探!”他猛然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兮兮的说。 阎王睨了他一眼,“怎么说?” “紫苑府原本的镇守神兽,近些年变得很是懒散贪玩,其实不单是它,连其他的镇守神兽也变得焦躁不安,玉帝怀疑,这是有魔障在作祟,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所以,这一次的神兽选拔,会选在隆中——” “三十二府中心点?”想了想,他立刻反应过来,“莫非,要考核三十二府所有的神兽?” 虽然两人之间总有些不对付的地方,但二郎神的眼中还是不掩饰赞许之色,“不错!一来可以查核其余的地结有没有松动的迹象,二来,也能考核其他的神兽是不是还合格,再者,就是为紫苑府的空缺选一合适的镇守神兽!” 摇了摇头,阎王道,“如此大费周章!” “没办法!”摊开双手,二郎神也是一脸的无奈,“如果可以,谁都不想打这一场,但是,如果真的无可避免,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 “无聊之极!”他斥道,“难道选好了三十二府的镇守神兽,就可以应付魔尊了吗?” 二郎神道,“离休,你别忘了,魔尊说来可怕,其实也未尝没有弱点的,否则的话,他早可以卷土重来,又何必等到今日?” “你的意思是……”阎王怔了怔,然后很快的摇头,“不可能,赤魔子早就不存在了,那不过是一个传说,如果有,魔域早就应该四下搜寻,不可能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魔尊绝对不是在等赤魔子!” 叹息一声,二郎神道,“如果不是,那自然是最好了!可如果是的话,那东西如果真的存在,就后患无穷了!” 他这样说,阎王也沉默了下来。 “总之,这件事你心里有数便好,神兽选拔的事,你一定要来,至于其他,姑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说完,站起身似乎准备走了。 “天庭打算就这样得过且过下去?”阎王没有起身,在身后幽幽的问道。 怔了怔,他长叹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其实,最近这些年,玉帝也在物色合适的修仙者,希望能够给天庭注入新鲜的血液,但是,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的诱惑实在太多,入魔比修仙太过容易!” 阎王沉默不语,他说的是事实,修仙是条苦道,而一堕成魔,却是极其容易得多! “罢了,这件事,还是要看机缘的!修行成仙不是我们给世人一个机会就可以,端得看自身!”他难得语气平和的说完,然后道,“我先走了,今日之事,慎言!” 略点了点头,他看着二郎神抱着哮天犬走出去,然后眉梢一挑,身形虚晃一闪,便来到了外面的墙根下,拎住了一个正想要逃跑的家伙—— “偷听了这么久,这就想不辞而别了?”他语调平静的说。 被他再次抓住后衣领,只觉得窘迫无比,司盛楠嘿嘿干笑两声,“你说什么,什么偷听?我听不懂哎,我刚好路过,这么巧!” 她方才琢磨了半天,虽然觉得很是不应该再回头,但是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着干脆回去偷听,不就不用跟他们正面交锋了? 可是,显然她低估了阎王的能力,只是在外面安静的偷听一会儿,又没有踢了罐子踩了猫,居然也能被他发现了。 阎王嗤笑一声,拎着她指了指墙上被她趴过个痕迹,还有一个明显的侧面贴上去的印子,再低头看,身上不少的灰尘! 靠!这么明显的证据! 她窘了,立刻抬手去拍那满是灰尘的墙,“艾玛,你不说还真没注意到,好歹您也是堂堂的阎王殿下,这是堂堂的阎王殿哎,怎么卫生做的这么差劲,看看这灰,实在是太过分了,谁打扫的,罚他下十八层地狱!” 煞有介事的说着,阎王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自唱自导,“行,那就罚你下十八层地狱吧!” “我……”她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拎进了屋里。 “听到多少?”他淡淡的说,不过拎着她的手倒是松了开来。 见赖不了账,她只能缩缩脖子道,“一……一点点!” “多点点?”他垂下眼眸,漫不经心的问。 “也就是,你们说什么什么神兽,什么什么地结之类的……”她含糊其辞的说。 看她打着哈哈,不过其实不用多问,他心里也明白,估摸着该听不该听的,她差不多都听了进去,二郎神只说慎言,可这事儿却不是自己说了出去的,也不能算他食言。 再者说来,以二郎神的修为,未必没有察觉有人在偷听,只不过自己都没有去揪出来,二郎神就只做不知,当做人情全然交给他处理了。 “行了,听到多少,就忘掉多少,左耳进右耳出就对了!”他淡淡的说,至少不是其他人听到,那就还好! 她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一定!”,似乎都忘了,方才还在跟人家闹别扭。 睨了她一眼,他无奈的摇摇头。看他没有深究,她便又欢喜起来,要知道方才的话听得她心头一阵迷惑似一阵,感觉很是惊心动魄的。 虽然只是听一听而已,都觉得有趣值得推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看着他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凑过去挑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个……什么是赤魔子?” 阎王眼眸一扫,横过来一抹冷冽的光,“不是说了,左耳进,右耳出的么?” 她嬉笑着掏了掏耳朵,“右耳好久没挖了,耳屎厚,出去的慢了点,延时!” “……” “问那么多,对你没什么好处!”阎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总之,再过几日,我会带你去便是!”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告诉自己了,明明离秘密很近,却不能解开的感觉真是难受啊! “记着,也别去问任何人!”他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她扁了扁嘴,这点还是心里有数的,“知道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阎王对她道,“伸出手来!” “做什么?”她奇怪的问道,可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想了想,便将手伸了出去。 他手指一搭,便搭在了她的肘弯处,不知在探些什么。 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你做什……” 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也不开口,只是细心的体会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惊异。 “怎么了?”她忽然有种惶恐的感觉,看着他脸上神色的变换,直到他将手收了回去才问,“我不会是……得绝症了吧?” 也不对啊,地府应该不会有什么绝症的!可是……阎王好像自己身上也有伤,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鬼魂! 这样想着,心里更加犹疑不定了,“喂,你不要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好不好,我就算没病也被你吓死了!我自己的身体总不是什么秘密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么?” 看了她有些激动的小脸,阎王略一沉吟,“没什么,看看你的修为进展如何!” “……”这一次,换成她无语了。 原来是这样,干嘛搞得神秘兮兮,害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一定是在报复自己方才的偷听,一定是! 阎王心里自有他的想法,这丫头平日里懒懒散散,总是百般推脱不肯练功,可是没想到修为居然精进如此迅猛,怪不得能够轻而易举的伤了哮天犬。 这样想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 魔域里,赤红的火苗熊熊燃烧着,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目光淡淡的看着那跳跃的火苗,魔尊的手心里是一块红色的血玉,晶莹剔透却又冰凉透底,是她的东西。 “丹清,我允你,此生与离休,生死不复见,只是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 言犹在耳,音容早已不知何处。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决绝的女子,刚烈的就像这火焰一般,孤身那么多年,从来对情爱是嗤之以鼻,可是遇见了她,也算是他的劫数! 尽欢…… 心念一动,手中的血玉紧了紧,到底她是做到了,死生不复见!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口中的允诺,却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的手,沾染过她的血,闭上眼就是她最后的眼神,就算是离开,她的心中也只有那一个男人! 离休,给了你五百年的时间,现在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神思游离,但是耳中还是听到了轻微的动静,唇角勾了勾,“既然让我听到,又何必隐匿,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女子款款从一侧走入,面色清冷,只是那面容……却是长了一张与尽欢一模一样的脸。 转过头,看着那张脸,魔尊的眼神跳跃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平静,走过去,伸出手抚上她的脸,轻轻的摩挲着,就好似当年第一次触到尽欢的脸一般。 “魔尊殿下打算如何?”女子开口,声音清婉,脸不曾动过分毫,任由他这样摸着。 “你想让本尊如何?”他唇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浅笑。 “三界乱,地府灭!”女子的薄唇缓缓吐出这六个字,眼神中露出凌厉的光芒。 魔尊的笑容更深了,“好!” 他的声音彷如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缓缓俯下身,唇瓣在她的红唇上印上浅浅一吻,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道,“那,本尊有什么好处?” “天下,全部!”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定定的说。 他们都是爱情里的傻子(阎王终于讲述过往了……) 很明显,最近一段时间,某人欢腾了许多,虽然嘴里不说,总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阎王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睛里的复杂是越来越多了。睍莼璩晓 “你说,选拔神兽那天,千寻他们会来么?”她一边描绘着手里的纸张,一边问着一旁看卷宗的阎王。 他淡淡的说,“应该,不会吧!” 这毕竟是仙界之事,妖族应该不会参与其中,她这两天没事就抱着纸在那画,也不知道画些什么,有时候自己还会一个人嘻嘻的傻乐。 他也没有过问,只道她不去闯祸就好攴。 “哦,本来想着要是能遇见她就好了!”想了想,低下头,“那选拔神兽那天,是不是可以看到很多的神兽了?” “应该,会吧!”还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然后轻轻的翻过一页。 这下,她终于忍不住了,丢下手中的笔,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他面前道,“你不要总是应该应该的,难道你一点都不确定吗?遢” “应该,确定!”终于,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你还记得跟我承诺过的么?这么会儿工夫,你提这件事提了几次了?” 顿时脸上有些讪讪的,司盛楠的声音小了一些,没有方才那么嚣张了,“那个,我是好奇嘛!对你来说也许不新鲜了,但是我不是没见过么!” “我也没见过!”他耸了耸肩膀,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酌一口。 他说的是实话,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选拔神兽,就算在三界里,也是闻所未闻,从来都是玉帝指定,现在啊,越来越搞不懂了! 看他准备又拿起卷宗,她不干了,往前一跳,从他手中抽走了书,然后干脆爬上他的腿坐下,看着他道,“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你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事吧!” “什么知道的事?”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一脸的古灵精怪,又不知道有什么歪点子了。 她嘻嘻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个……地府的守护圣器,上次那个,到底是不是嘛?” 一边问着他,双手却紧紧的掉在他的脖子上,万一他一个翻脸把自己又踹了下去,好歹也不会摔得太惨。 看着她紧张兮兮,但是又掩饰不住的好奇,他就是想生气,也有些气不起来了! 叹了口气,双手松松的箍住她的腰身,免得皮猴子一般的她会摔了下去,他道,“你这好奇心旺盛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看他并没有发火,她的胆子就大了一些,“那,上次我看到的,就是了?” “算是吧!”他还是含糊其辞。 这下,她不满意了,“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还有可以是可以不是的?”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看着她,他的目光太过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盛楠皱起眉头,很不高兴的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托词,总是什么时机啊,缘分啊,那都是推脱,你现在告诉我,那现在不就是时机到了么!反正还是你不想说!”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想说了,又何必强逼于我!”他居然闲闲的承认了,让她一时有些无语。 气结不已,想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却被他抱得紧紧的,“相信我,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遗忘比记得好!” 她怔了怔,看着他太过平静的脸色,眉心微蹙,是不是,他又想起了尽欢? 不知为什么,心里终是慢慢的苦涩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的去当一个替身,可是终究,她也免不了俗。当你心爱的男人,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当你知道他心中永远有个位置是你无法踏足的时候,那种苦涩,会让你生命中所有的甜蜜都被湮没。 “你又想起她了!”她低声的说,在看到他别开眼以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离休,我想,就算尽欢在,她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有些事,或许永远都不会忘,但应该深藏,而不是缅怀,永远活在缅怀了,绝不是逝去的人想看到的。” 他沉默不语,所有的大道理,何尝不明白,只不过到了自己身上,到底是堪不破的劫! 司盛楠没有再多说,言多无益!其实自己说的那些,他未尝不明白,但是能不能做到,就在他自己了! 这一次,她从他膝盖上滑下来,他没有再阻拦,而是以极低沉的声音对她道,“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怔了怔,看着他站起身,然后跟在他的身后,却发现他是一转身往后面走去。 心中有些狐疑,却也没做声,走了没多久,就看出他这是带自己去练功房的方向,莫名的就紧张起来,心也按捺不住的激动,他这是要带自己去上次那个地方吗?会吗?会吗??!! 心里暗暗的问着自己,接着,果然见他一推门,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一直到这里,他才回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跟了上来,这才走到里面。 她快步跟上,只见他在房的西北角停了下来,然后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再画了个圈,最后,慢慢的击打两下手掌—— 随着他的掌声,果然缓缓的打开了一道门,那门是在地上的,就像一般地下室的入口处那样,但是却又宽阔得多,上一次她进去的时候,门是已然开着的,所以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眼睁睁看着他发动咒语一样的,然后门开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直到门彻底的打开来,他才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下,她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里面是灯火通明。 她发现,不管是妖族的地宫,还是地府里这样一处地方,虽然设置在地下,可是里面却是极其敞亮的,一点都不觉得阴暗。 走进去,她忍不住四处观望一下,才发现每个角落都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醉人的光泽,心里不免有些震撼,到底还是古代的土豪族啊,真是奢侈,干嘛不用电灯?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还能想这些。阎王没有回头看她,从下去了以后,就缓步走向正中的那颗水蓝色的“石头”,他走到那“石头”的面前,才停了下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 等司盛楠停下脚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鼻子都快撞到他的后背了,可他浑然不觉,眼眸一直紧紧的盯着那东西,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她往边上侧了两步,看到他那眸色复杂的眼神,脑中一个激灵,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她脱口而出,“莫非这里面守护的,是尽欢的魂魄或者什么?!” 听到她的话,阎王蓦然一惊,然后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有惊疑,有震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架不住他这样的目光,“你别这样看着我,看你的脸色,我只是那么猜的,别真让我猜中了!” 那讪讪的笑容让阎王仿佛醒过神来,轻叹一口气,然后道,“不错,你猜的没错,这是她的精元,我好不容易搜集的一点点!” 虽说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经他口证实,却是另一种感觉,她颇为惊讶的看着他,“可是……不是说,尽欢已经彻底的魂飞魄散,从这世间消失了吗?” 他的坦诚,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如果说,尽欢已经彻底消失了,她还有些念想,还能想着自己可以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就算不能取代,也能同样的并列栖居就好,可是……他现在却告诉自己,这是尽欢的精元,那他想说什么?他想做什么?! “是魂飞魄散了,不然的话,本尊也不至于费尽心机,才搜寻到这仅有的一点精元!”他眸光暗了暗,“五百年了,只有这么一点,一点点!” 听出他声音里的哀伤,她按捺着心头的震惊道,“所以,你就以地府的守护圣器,守护着她的精元?”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司盛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放下,总是念念不忘,因为在他的心里,尽欢还没有死,他还一直试图想要救回她,所以,红绡跟在身边那么多年,入不得他的眼,自己努力那么久,也始终无法深入他的心,只因为,那里一直一直只有一个女人,只有那一个! 一种深切的悲哀将她包围,她忍不住道,“离休,你就那么爱她,爱了五百年还不够,还打算坚持多久?如果一直不能把她救回,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守着这东西过下去?!” 手一指,指向那块“石头”。 “我爱她?”他忽而苦笑一声,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她道,“盛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执着,太沉迷,太不顾一切,我爱的太多太久了?” 往后退了两步,他身后靠着地宫的柱子,眼神幽幽的落在中间那流转的光柱上。 那光柱径自散发着自己的光泽,仿佛他们的对话跟它完全无关一般。 司盛楠看着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他,他低低的诉说着,“所以后的人,都觉得我执着的已经够久了,可以放下了,但是你们会那么说,是因为你们都没有经历过,没有亲身体会过那震撼的一刻,又怎能理解我的感受!” “我那时是那么的自信,以为自己足以跟魔尊想抗衡,我甚至可以接他三百多招,但是后来,当他铺天盖地的剑雨倾洒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他说的很慢,但是很仔细,仿佛已经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可是就在那个时候……” 他说到这里,才顿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一点哽咽。 司盛楠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着他诉说,那一段只有他跟尽欢的故事里,他们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刻骨铭心,才会有这样在长久岁月里的弥远不忘? 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他接着说,“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毫发无损,可是那最躲无可躲的一招,却被尽欢以身体尽数挡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冲过来,怎么用柔弱的身体挡下的,她本来是站在魔尊的身侧,那么美,那么惊心动魄,但是下一秒,她就血溅我的面前,她身上的血,侵染了我的衣袍,我甚至来不及抓住她,她就这样眼睁睁的从我面前烟消云散!” 他一字一句,重重的说,“烟消云散!真正的烟消云散!你懂这四个字的含义吗?在阳间,如果你们凡人死了,还有*可以留恋一下,可是我,什么都抓不住,她就这样化成了一团烟雾!我甚至来不及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他沉痛无比的样子,司盛楠无法述说心中的震撼,似乎也有一点明白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而更加明白的是,自己永远替代不了尽欢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个认知,深切而悲哀,可是她却不能不接受。 是啊,有谁能够忘记一个为了自己而死的女人,她实在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尽欢那么爱他,又为什么要到魔尊的身边? “所以,她有多爱你,你就要回应相同的爱给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的说。 阎王抬起眼,看向中间那尽欢的“精元”,然后走过去,伸手深情的抚摸着,“我欠她的,欠的太多太多!” 当年她的相救,她的喜怒,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她后来的诀别,一幕一幕,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从尽欢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了她! 她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仰起脸,定定的看着他道,“我想,尽欢为你所做的,并不是要你欠她多少,而是她有多爱你,就希望你能过的有多好!你执意这样思念成疾,并不是她所想看到的!还有……” 目光转向那“石头”,“你确信,一定可以救得回她吗?” 他身形一怔,缓缓的摇了摇头,如果确信,就不至于等到今日了,只是……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的,不是么?闭上眼,深深想的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跟她说了那么多,这些事,这些话,埋藏在心底数百年,就算是红绡,他也不曾开口说过半句,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突然想把全部的事情告诉她? “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们先出去吧!”他再次看了眼那东西,“别打扰到她!” 他这样说,让司盛楠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就好像尽欢就在他们的面前一般,看他走出去,便连忙也跟了上去,走到出口的时候,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却好像那块石头变成了尽欢的样子,盈盈含着浅笑看她。 顿时,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不敢多想,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才觉得整个人好一些。在里面只觉得莫名的压抑,也许是他讲述故事的原因,心情觉得很是沉闷。 “今天我告诉你的事,你听过,便忘了,不要记着,更不要告诉任何人!”阎王叮咛道。 她点头,看他要转身的时候,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阎王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所以说,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真的喜欢过我,我一直不过是替身般的存在,是不是?你真的,一点点,一丁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明亮,一点都不避讳的盯着他,却让他有种无处遁藏的感觉。 她是真的把他问住了,她不会知道,她问自己的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很多遍了,却是没有答案的。 他有时候也会迷茫,自己喜欢的是她,还是把她当成了尽欢的延续? “好的,你不用回答我了,我明白了!”松开手,她虽然唇角噙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黯淡了下去。 自己心里何尝不明白,却傻的还是要问他,明知道答案是伤人的,却还要伤自己一次。陷入爱情里的人,都是傻子,偏执的爱下去的人,是疯子! 她果然,又傻又疯! “盛楠……”看着她的眼睛,他忍不住想要说什么。 可是她却打断了他的话道,“哈,你不用那么介意,我随便问问的!我在阳间都习惯了,要不然我是超级剩女,这点算什么,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嘛!别太当回事儿了!” 说着,她还很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松开手,她往前走去,阎王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发怔。 看她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她道,“只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我当替身了,可以吗?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别给我希望,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说完,她努力的弯了弯唇角,然后转身,大步潇洒的走开。 眼泪随着风而落,她却不曾抬手擦一擦,爱情这回事,有什么大不了,来则爱,去则罢,洒脱一点! 她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可是还是控制不了那针扎般的疼痛蔓延开来,终究,都是要痛过,才能遗忘? 看着她离去的脚步,阎王心头有一阵内疚,想要追上去拉住她,耳边响起她的话,却又生生顿住了步子。 我只求你别给我希望,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他自己,何尝不是也在恐惧着?因为寄希望于那一点点残留的精元,希望能够发声奇迹,可又太害怕失望! 盛楠…… 口中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无论如何,他得承认,因为对尽欢的爱,他伤害了不少人,他欠尽欢的,已经无法还清了,是不是还要继续欠别人的? ********** 司盛楠很久没有再回到自己的房子睡觉了,居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看着跟狗狗头抵头睡着的胜胜,心里总算是宽慰一些,伸手抚弄着他的头发,又觉得有点愧疚。 自己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真的是照顾的太少了,而他也有超乎寻常小孩的早熟,不哭不闹,甚至过分的乖巧。 她轻轻的贴上他的脸,心中想着自己今后的日子,该如何继续下去,没有了对他的依靠,决定不再爱他,自己对这样漫长没有尽头的岁月,还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吗? 忽然之间,她有点明白阎王为什么会那么坚持了,没有对尽欢的深情,没有那一点点近乎绝望的希望,他是如何渡过这五百年的光阴? 傻子,他们都是爱情里的傻子,只不过,对象不同而已! 她笑了,眼泪却落了下来! 焉知不是魔鬼的诱丨惑?(第一次正面相识) 胜胜醒过来看到她的时候有点惊讶,摸了摸脸上有些湿湿的,迷茫的说,“姐姐?” “你醒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然后道,“怎么睡觉不盖被子呢?以后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他却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好!” 在她错愕的目光下,只见他煞有介事的说,“姐姐是女生,胜胜是男生,不能在一起睡的!” 失笑出声,她将小家伙揽入怀中,心里滑过丝丝安慰,在这地府,至少除了他,她也不是一无所有的,是不是攴? 只不过,决定了要不再依附他,自己独立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睍莼璩晓 这事儿,决定起来只要一秒钟的时间,可是真正做起来,却是难于登天。 首先,这里毕竟是地府,不同于阳间,失恋了分手了,离开谁,并不是不能存活,该上班上班,该养活自己养活自己,可是在这地府里,在阎王的管辖范围内,她可以做什么暹? 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这身体已经不完全是死魂了,会饿会冷会痛,所以她方方面面需要的就很多,没有他的庇护,自己能够解决吗? 还有,眼看神兽选拔在即,自己离开他,怎么才能去?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个个难题摆在她的面前。 想来想去,要想不依靠他,必须要自己先强大起来,红绡之所以走的那么有底气,无非是离开他,她也能存活。想起来,红绡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想通了没有。 好在她有丰富的粮食,还不至于饿到,每日里勤加练功,修为倒是突飞猛进。 不知是不是受她那句话的影响,阎王倒是没有再干涉过她,两个人明明那么近,却又仿佛是那么远,形同陌路。说不上来的滋味,心底总是有些许失落,但是又想,这样也好,正如自己所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只不过……怎么去看那场盛宴,始终是个难题。 她站在奈何桥边,望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想起往日里一幕幕,只觉得如同一场梦一般,跟他的初识,相处,点点滴滴,南柯一梦! 桥边曼珠沙华妖娆肆意,在这地府之中,竟只有这种花开得万般奔放,开得肆无忌惮,难道真的只有在他的精心呵护下,才能活得那么自在? 沉思间,他缓步走来,其实站在远处望着她已经有一会儿了,迟疑良久,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见他的身影,一时怔忡。 “这些日子,过得可还习惯?”他一张口,不知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客套的寒暄。 她愣了一下,旋即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习惯,怎么会不习惯呢!我在地府也有段日子了,也不是新人,阎王殿下过虑了!” 他长叹一口气道,“你还在与我怄气?” “怎么敢!”她摇了摇头,“我不过一介小小死魂,能得到阎王殿下的垂青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只不过,我现在悔悟了,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我不像红绡那么有勇气,可以不求回报的爱下去!我只是想转身,并不想跟谁怄气!” 他看着她道,“是不是替身,真的那么重要?” 她目光幽深的看着他,淡淡的吐出一句,“如果那时尽欢把你当做魔尊的替身,你是不是一样觉得不那么重要?” “你放肆!”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一变,隐现愤怒。 司盛楠苦笑一声,扬起下巴,“我放肆也是你惯出来的!” 是,如果不是他一直以来的纵容和包庇,怎会让她一步步变得那么胆大妄为。正是他一次次在身后为她解决各种后顾之忧,一次次的给她收拾烂摊子,所以她已经习惯了,也享受着他的这种宠溺,孰料,一切只因为当她是她,这样替代别人享受的宠溺,她不要! 阎王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回应她才好。抬起的手僵了僵,到底是放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努力定了定心神。 明明是与她来讲和的,为什么又闹成现在这般僵持的局面? “明日选拔紫苑府神兽,你在阎王殿门口等我,我带你一同前往!”他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司盛楠面色一怔,没想到他专程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这件事,可是在她心中,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这是知道她心心念念惦记着去看,所以当成了一个谈判的筹码吗?以为只要主动带她去,他们就可以冰释前嫌,回到以前? 是他太过自信,还是真的不明白她?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委曲求全,从来都不是一点小恩小惠的利诱! 缓缓摇了摇头,她按捺住心底的蠢蠢欲动,“不了,我突然又不想去了,阎王殿下还是自便吧!” 说实话,阎王真的是很意外,他本以为,她会很惊喜的应好,可是她却果断的拒绝了。 他站在桥下,看着桥上的她,顿了片刻开口道,“本尊明天一早就会前往,你若是现在不应,就没有机会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所以,阎王殿下这是利诱么?” “本尊需要这样做么?”他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动怒,她只需轻飘飘的两句话,很快就能将他的怒火点燃起来。 她以为,自己是拿这个来作为讲和的筹码吗?若不是知道她的好奇心颇重又爱凑热闹,以他阎王之尊,何须主动来对她示好?可是,她却一次次的拒绝,并且歪曲他的好意! “那就更不必了!”她回答道,“或许之前我很有兴趣,但是现在,我只想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看着她一脸的淡然,再没了那种活泼灵动的神采,心中有深深的失落感,好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她依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仿佛离他很远很远,伸手不可企及,最重要的是,她仿佛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司盛楠了! 他咬了咬牙,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一甩手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当本尊多此一举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的离去。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本来淡定的面部表情终于开始土崩瓦解,本以为已经释然的心,到底是又痛了起来。 阎王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第二天一早,还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在殿中等待,只要她肯来,他依然会带她去,但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她的影子。 长叹一口气,她到底是不会来了!这丫头性子真的很倔,固执得让他一筹莫展! 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了正事,既然她做了这样的决定,自己也无法改变,还是先去这一趟,一切等回来再说。 而这边,司盛楠心里也是百爪挠心,心里想去想的要死,可是话已经说的那么死了,她也不可能再拉下面子去求他。 她已经放下所有的自尊去努力爱他,最后依然是这样的结局,她不想再继续做一个替身下去。 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胜胜看的眼花缭乱,“姐姐,你尿急吗?” “……” “我以前尿急的时候就会急的乱转,可是这里有茅厕,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急?”他不太明白大人的世界。 茅厕…… 对啊!那里有通往魔域的路,可是……那是去魔域的,又不是去仙界的,而且,上次他也说过了,魔域中人是不会参加这次的大会的。 哎哎,急死了,好想去啊好想去!想想也真是悲哀,她居然连个仙界的朋友都没有,妖界好歹有个千寻,魔域的青鸾马马虎虎算一个,偏生就是仙界没有!真是可悲啊可悲! 好不容易仙界认识个牛叉的二郎神,还结了不止一次的梁子,自己现在想沾个光都沾不上! “姐姐,阎王殿下又出门了!”在院子里玩的胜胜指着半空道。 她一愣,匆匆的走到门口,本来想出去看的,想了想,到底是没跨过门槛,只是站在屋里往外瞧,果见他的坐骑的背影,很快的消失了。 看来,他是真的走了,真的不再问她了,自己失望什么呢,昨天是她拒绝的那么坚决,又怎么能再出尔反尔! 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进了房间,坐在榻上不去想其他,有什么大不了,不去就不去! 什么神兽选拔大赛,说白了不就是动物大聚会么!最多也就是高级动物大聚会,以前在动物园又不是没看过,稀罕! 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可还是抑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心,往桌上一趴,胸口好像被什么咯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入怀,掏出来的,是那块魔焰令。 漆黑的色泽看着很是沉暗,可不知为什么,司盛楠总觉得它好像颜色变得更黝黑了,是错觉吗? “哎,传说把你说的那么厉害,你要真是那么厉害,就变成神话小说里的魔毯,飞剑什么的也行啊,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多好!”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魔焰令,好像这样看着它,就会有奇迹出现似的。 事实证明,奇迹都是骗人的东西,她盯得眼睛都有些酸涩了,也没有任何变化。 “哎,真是傻掉了,居然会奢望这么一块死东西能带给自己什么希望!”叹了口气,她本来想扔出去,想了想,算了,还是塞回怀里吧。 手刚要往怀里塞,却听到外面“扑通”一声,心里一沉,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胜胜。 “胜胜——”她唤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回应,起身往门口跑了两步,却看到胜胜倒在院子的地上,他身畔还趴着同样姿势的狗狗,旁边,站着一袭明黄色衣衫的男子。 “胜胜!”吃惊不小,她急忙跑上前抱起他,抬头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你把胜胜怎么了?” 男人目光探寻的瞧着她,眼睛笑起来弯如月牙,“他只是睡着了!” 她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探上胜胜的鼻息,果然只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同样的,狗狗也是如此。 可是,就算只是睡着了,这男人未免也太厉害了!一孩子一小狗,他能在举手间,让他们不发出任何其他声响直接睡着,他是什么人?! 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满足你愿望的人!”他依旧笑着,看着她道,“想不想去参加那个无聊的会?” 虽然他没有说明,但是她莫名的就是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无聊的会”就是仙界的神兽选拔大赛。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哼了一声,直觉他不是好人。 “你不必那么紧张,如果你想去,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他朝她伸出了手。 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还有他矗立不动的样子,她道,“你不是地府中人?!”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微微的笑着。 没见过他,他绝对不是地府里的人,而且很显然,他来到地府,并没有惊动其他的鬼差,否则的话,绝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还有,明知道阎王都走了才来,又知道神兽选拔大赛的事! 所有的可疑点交织在一起,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她不由得不害怕,心底有着说不出的震慑,她瞪大了眼睛,将怀里的胜胜抱紧了一些,颤着声说,“你,你是魔尊?!” 略有一点诧异,不过,只是稍纵即逝。 魔尊笑得是那么的春风荡漾,他似乎很欣慰的样子,“你记起本尊了?” 但是,他这一句话,却将司盛楠最近心底潜藏的火焰给勾了出来,甚至超过了那害怕的情绪。 “我不是‘记起’!只是‘猜测’!”她用语调重重的强调着这两个字,突然万般恨起自己这张脸来,就因为这张脸,她就永远要活在尽欢的影子下。 即便是多少人的宠爱,可是,她也不要这种虚假的宠爱! 看到她眼底愤怒的小火苗,显然,魔尊是有些惊讶的,旋即,他的笑意更深了,“无论如何,恭喜你,答对了!” “谢谢,有奖赏吗?”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也不那么害怕了! 一直以来,她对魔尊的恐惧来源,主要是未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脾性如何,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害怕可是当此刻,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浅笑,对她温声细语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是啊,阎王妖王她都见过了,连玉帝都说过两句话,她还怕劳什子魔尊! 更何况,这魔尊长得一点都不吓人,甚至帅气逼人! 比起阎王的美艳夺目,魔尊的帅气更亲和一些,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一定以为他是阳光型偶像,明明是有棱有角的面庞,却一点都不咄咄逼人,美的让人心花怒放,他再对你微微一笑,便觉得似东阳暖身,整颗心都融化了。 “奖赏就是,本尊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他依旧伸着手,毫不介意空荡荡的悬在半空,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力量。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在她怀中沉睡的胜胜,衡量着他的善意有几分。 “本尊只是不想惊扰到不该惊扰的人!”看出她对胜胜的关心,他说道,“怎么样,这奖赏可还满意?” “焉知不是魔鬼的诱丨惑?”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防备不曾放下。 这一次,他垂下了手,笑了起来,“傻姑娘,要是本尊存心与你不利,你以为,还能在这里和本尊说上这许多的话吗?” 她愣了一下,虽然这话不是很中听,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就凭他一挥手间就能不动声色的让胜胜和狗狗直接倒地睡着的本事,估计想要弄死她,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想了想道,“如果有什么额外附加条件,我希望你能在出发前就一并告知!” “没有!”他回答的也很干脆,“你想去哪里,本尊便带你去哪里,你想回地府,本尊会让你立刻回到这里!”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这让她有点不敢置信了,“为什么?” “本尊做事从不问为什么,只问高不高兴!”他再次朝她伸出了手,“去不去?” 他不知道,这句话却让司盛楠想起了最初认识阎王的时候,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跟阎王还真的是有相似的地方,当初的尽欢,是不是也为了这相似的地方才转而投入他的怀抱? 突然心中特别的好奇,这个尽欢,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这两个风云人物都为之痴迷良久,她甚至,有一点点嫉妒了! 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将胜胜抱起转身进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替他盖上了被子,再出来,他还是站在原地,伸着手,动也不曾动过。 缓步走向他,却没有握住他伸出的手,只是走到他齐肩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走吧!” 魔尊怔了一瞬,旋即唇角上扬,然后一转身,明黄色的长袍扬起,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原地升腾起一团刺目的光芒,很快,他们两个人便都不见了,一切恢复成原样,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 “还你!”从怀中掏出了魔焰令,她直直的递给他,样子很坚决。 坐在马车中,魔尊双手环胸,眼睛瞥向那魔焰令,“为什么还我?” “本来就不是给我的,还你也是应当!”她回答道,固执的将魔焰令递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他却并不伸手来接,“本尊发出的魔焰令,从不会给错人!” 拧了下眉头,司盛楠道,“可是你当日说,这是给故人的!我不是你的故人,所以,还是给错了!” 魔尊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子真的很有意思,从他们正式第一次见面起,她就一直在强调她不是尽欢,是不是,对她而言真的那么重要,需要一直来否认么? 他嗤笑一声,“总之,给你就是给你了!你不要,可以丢掉!”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二话不说,真的掀开马车的窗帘丢了出去。 不过,司盛楠也没想到,她这边刚一扔出去,那魔焰令就跟中了邪似的,再次出现在她的掌心,心中骇了一跳,定了定心神看看他,然后咬咬唇,再次认真的扔出去,看着它随风远远的落去,可是,一转身,又回来了! “你……”她认定,一定是他在捣鬼。 魔尊笑了笑,“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 “可我不是你们以为的尽欢!”她气结,为什么人人都这样认定,就因为这样一张脸?! “我知道!”他淡淡的说,很轻松惬意的样子。 她呆掉了! 你也这么矫情了?(自省,自问!) “你知道?”她傻呆呆的重复了一遍,“你确信你懂这三个字的含义?” 魔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清明,只听他的声音云淡风轻,“本尊没有离休那么痴狂,更不会蒙蔽了眼睛,最重要的是,本尊很确信,在我的绫罗剑雨中,没有任何人能存活,没有!” 他很确信的说,眼神是那么的自信,这让司盛楠有些迷茫了,她很怀疑的看着他,“那么,你真的爱过尽欢吗?” 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谈起她的死,可以那么的淡定,而且,尽欢还是死在他的手上?每一次阎王提起来的时候,都是痛楚万分,可看着他,哪里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爱过!”他居然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不过,也仅是爱过了!一个肯为其他男人去死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本尊留恋的?攴” 心头莫名的一寒,她看着他,缩了缩手脚,“你真冷血!” “哈哈哈……”他居然大笑了起来,“数百年来,有人说本尊冷酷,有人说本尊冷傲,说本尊冷血的,你倒是第一个!” “……”她有些无语,他能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曾几何时,冷血也成了夸赞人的话了么邃?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这样沉默了下来,魔尊也不开口,一双狭长的凤目一直在打量着她,目光肆意而不下作,但饶是如此,她也浑身很不自在。睍莼璩晓 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不知道还要多久!” “一场闹剧,其实有什么意思!”他很是不屑的说。 听到他的话,她突然想起来,既然他知道这件事,那必然连他们办这个所谓选拔大赛的用意也都明了,这样说来,仙界此次确实成了一场闹剧。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结果,魔尊都了若指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开始,他们就已经先输了一头了。 “你既然知道这是场闹剧,为什么还要带我去?”她始终不解他的用意。 “本尊高兴!”他还是那个调调,然后往外看了一眼行程,接着问她,“你想快点到么?” 她不明所以,不过下意识的还是点了点头,就听他说,“那就坐稳了!” 还没回过神,只觉得整辆马车猛然往后一倾,她猝不及防,幸而手中抓住了旁边的扶栏,不然非摔出去不可,惊魂未定的看向他,只见他抬手维扬,然后做了个甩出去的手势,马车便腾空而起,然后飞快的往前奔驰。 好在除了最初那一下,还算平稳,她的心稍稍镇定了一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胆大了,就这样跟着他出来了,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什么事,就算怕也是没用的。 果然这样飞腾起来却是极快的,不多会儿,就隐约听到了喧哗热闹的声音,她心里逐渐紧张起来,想到阎王应该早已到了,自己跟魔尊这样出现,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真是没出息!在心里低斥自己,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的去顾忌他的想法! 不过,对于她的遐想,显然魔尊并没有放在心上,手中翻转了一下,只不过动了三根手指,马车的速度明显放慢下来,然后逐渐的停住了。 “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 魔尊手一扬,车帘整个的掀了开来,外面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他道,“不,就坐在这里!” “啊?”她怔了怔,往外看去,却见马车居然就凌空停在整个会场的正上方,而下面一片热热闹闹,根本没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心里也狂跳个不停,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这家伙也未免太狂妄了一点,好歹下面这么多仙界的人,就算你是魔尊,以一敌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他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停了下来,大喇喇的坐在人家的头顶上,不知道玉帝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打一架!”他说着伸了个懒腰,“许久未曾活动过了,松下筋骨正好!” 她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他! 阎王一袭黑袍在一众白衣白衫的人中实在是太过醒目,他穿梭在人群中,但是目光似乎没有什么焦距,一脸冷漠的样子让他疏离于人群。 明知道他并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可还是忍不住往角落里躲了躲。 魔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躺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壶酒,丢给她一壶道,“喝两口。你们阳间的人不总是说,酒壮怂人胆!” “……”这是不是在变相的笑话她怂? 不过,她倒也没有反驳,接过那酒壶想了想,拔开塞子仰头就是猛灌一口。 兴许灌得太猛了,呛得她连连咳嗽,辛辣的味道让她忘了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真正喝过烈酒了,之前偶尔几次,也都是带有果味的甜酒,还是阎王拦阻下偷喝那么一点,现在,没有人阻拦,可以肆意的喝个够了。 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的酸楚,再次喝了一口,只不过,这一口是慢慢的品,细细的咽,***辣的感觉从喉咙口一直蔓延到胃里。 魔尊一直盯着她表情的变化,唇角弯了弯,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然后眸光投向下面那群人。 阎王到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她到底是不肯跟自己一起来,但是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未必不想来,现在在地府,是不是焦急烦躁得很?这傻丫头啊,宁可煎熬着自己,也不肯对他低一下头,这么的倔,到底是为了什么? 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他不言不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有一点后悔,早上该去再看一眼她,或许就有缓和的机会了。 到底是放不下! 这时,缘浅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他,一脸热情的跑了过来,“大哥,你来得可真够早的!”,一边说,一边四下里张望,“对了,那个小嫂子呢?你藏哪里了?” 回过神,阎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情更加烦闷了。 “咦,难得你居然没有带她来,这种事,她不应该最感兴趣了么?”可惜某人后知后觉,一点都没有察觉不对味的地方,还在追着问。 终于,阎王有些不耐烦了,“你很了解她?” “呃……”终于嗅到了隐隐的火药味,他摸了摸鼻子,“大哥,你们吵架了?” “与你何干!”他郁闷的灌了一口酒,吵架?也不算是吧!他们甚至都没有吵过,应该说,她连吵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一直是那样的冷淡。 一直以来,她都是欢脱而热情的,只有他给她的冷淡,没成想,这样的角色换过来,滋味是那么的难受! 她不过才给了几日冷脸,自己就有些吃不消了,真不知道之前她是怎样一次次嬉笑着面对自己的冷淡,厚脸皮也是要工夫的啊! 他,有些后悔之前那样过冷的对她了! 在马车里的司盛楠,只能看到阎王在跟那个缘浅说话,说的什么却是听不见,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魔尊瞥了她一眼,再望向下面,“想不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别过眼,有些不自在的说,心里纳闷他居然能如此了解她的想法。 笑了笑,他闭上眼,唇瓣动了动,不知在念着什么,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忽然间,耳边的声音就像放大了数倍,连里面碰酒杯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受不了的捂下耳朵,然后瞪向若无其事的魔尊,他果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悠闲自在的看着下面。 她看着他那自得其乐的样子,感觉简直就像他在看天庭的人耍猴戏,如果三界必乱,想来会主宰天下的,便会是他吧? 如果那样,阎王会…… 不敢再想,只再次往下看,却不知何时,缘浅已经走了。 “离休……”太白金星唤着他的名字走了过来,扬了扬拂尘,“真是难为你肯来!本以为这件事,你没兴趣的!” “我是没什么兴趣!”他回答道。 “哎,最近玉帝喜欢新花样,大家便就迎合着凑个热闹,也好,大家好久没一起聚聚了,就当个聚会吧!”他说道,不过字里行间显然也是对这个所谓的选拔大赛很无感。 “净做一些无聊的事!”阎王感慨道,看了一眼跟人相谈甚欢的玉帝,“天庭就没有人上谏么?” “无事一身轻!谁愿意做出头鸟啊,惹得玉帝不高兴有什么好!”摇了摇头,显然大家都已经是老油条,过于滑头了。 “早晚将亡!”阎王迸出四个字,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太白金星道,“这种话不好乱说的!不过,也不要太悲观,玉帝还是有些作为的,这次的神兽重新选拔,也是对地结松动一事的看重。其实你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近些年的魔障确实多了,焉知不是魔域的人在暗中作祟,只不过仙界近年太萧条了,就算有心整顿,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今天也算是个良好的开端,往乐观点想!” “乐观?”他嗤笑了一声,真的难以乐观起来。 似乎感觉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太白金星也往他身旁身后张望了一下,“你身边总是跟着的那个小姑娘呢?” 他拧了一下眉头,虽然有些不爽,倒还是回答他了,“没来!” “哟,稀奇呀!”太白金星捻了捻胡子,“上一次小丫头可是出尽了风头,这么热闹的事,她能不来?还是你没告诉她吧!” “你们果然是太闲了,都来关心我地府的一个小小死魂做什么!”他沉声道,很是不高兴了。 这一句话,在司盛楠的耳朵里很是刺耳,地府的一个小小死魂,在他心里,这才是她真正的地位吧!真是讽刺,要在他对别人的话中,才能听到他对自己真正的评价。枉她那么努力,以为自己会跟红绡的结局有所不同,他对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结果到最后,她甚至比不上红绡。 起码,在他眼中,红绡是尽欢的妹妹,永远不会抛弃的存在,更是红绡自己,而她呢?除了是个替代品,别的什么都不是! 太白金星却很不屑的撇了撇嘴,“离休啊,怎么说也相识几百年了,我还不了解你?要是普通的小小死魂,你会为了她跟二郎神结梁子,你会带她去东海?” “那是因为……”他想反驳,可是又有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那是因为她长了一张跟尽欢一样的脸?”太白金星居然替他说了下去,然后笑得更加讽刺了,“别逗了!这话连鬼都不信!要是凡人也便罢了,在咱们的眼中,那皮相算得了什么,不是说换就换的东西?如果你在乎那皮相,就不会等得这五百年了!行了行了,别解释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这么矫情了!” 说完,他摆了摆手,“哎,那边叫我呢,我先走开下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阎王的心底一阵怅然。 矫情?他吗?或许是有点吧! 他也不明白,千百次的问过自己,到底为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她像尽欢吗?她不像,一点都不像,若论性子,倒是红绡还稍有些像的。 那是因为她跟尽欢的八字相合,能够做一个合适的载体?自己又何须对一个载体诸多包容,将她囚禁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他百般不愿承认的,是他心中在乎的,是她本身。她的欢脱,她的闹腾,她的无拘无束,热情奔放早已深入他的心底,不知不觉中浸入他的血肉中,可是,他不想承认!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了司盛楠的耳朵里,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心内也是波涛起伏。 阎王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沉默不语,可是,她好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太白金星的话无疑点起了她心底的希望,真的如他所说,他对自己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么?并不是把她当做尽欢的替身吗?可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说,如果不是,他为什么犹豫?离休啊离休,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痴人!无聊!”魔尊突然冒出这四个字,然后再次伸了懒腰,“没意思,我先睡会儿!” 说着,他翻了个身,居然真的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看着他对着自己的背影,很难想象,这是让三界多少仙魔闻风丧胆的魔尊,看上去是拿的平和而无害,可是,他真真切切的是! 她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打算,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看似平和无害的人,一旦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这里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正神游太虚间,听到下面的喧哗逐渐趋于平静,然后有人朗声道,“大家都安静一下,让玉帝说两句话!” 玉帝往前走了两步,清了清嗓子,“朕知道,这一次的神兽选拔大赛,让很多人都不满,觉得朕是瞎折腾,是没事找事做!” 他的话引得下面一阵轻笑,不过,他还是很一本正经的说了下去,“不过呢,朕想说的是,这绝不是瞎折腾,朕是深思熟虑以后做的决定。固有的体质让很多人都已经倦怠了,我们在天庭安逸太多年,已经不懂得居安思危了,看看紫苑府的神兽,数百年来,何曾出现过失职的现象?!所以,朕宣布,所有的职位都要重新洗牌,重新选拔!” 本来大家还在哄笑,等他说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声,“玉帝,您……认真的?” “朕很像在开玩笑吗?”他难得一脸严肃的说。 司盛楠看到所有人神色一凛,都不再是先前的嘻嘻哈哈了,大家都以为,玉帝不过是跟先前一样玩场聚会罢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来认真的,还要换掉所有的职位?那下一步,是不是会轮到他们自己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阎王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听完玉帝的话,脸上倒是有些释然,似乎还算是满意的。 “敢问玉帝,若是之前镇守各地结的神兽在此次选拔大赛中落下阵来,又当如何?”太上老君司盛楠是认得的,见他上前一步问道。 “一旦落败,便即刻撤职,无一例外!”他正色凛然的说到。 此话一出,顿时变得人声鼎沸,在上面默然看着的司盛楠,却觉得这有些不妥,并不是这个决定有什么问题,而是改革的有些过于大刀阔斧了。 他自己也说了,天庭的人都安逸过久了,闲散舒服惯了的人,又怎么会愿意突然失去这种安逸的享受,所谓唇亡齿寒,第一个是神兽,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所以大部分人还是抗议的。 “玉帝,如果神兽们有了异议,集体罢职又该当如何?”有人壮着胆子再问。 玉帝冷冷的一眼横过来,“是神兽们有异议,还是你们有心结?” “臣等不敢!”众人齐声说。 虽然声音很齐,但是显然大家也并不是那么齐心的。 “好了,既然这样决定了,那就让所有的神兽分成既定的四组,然后依照每组八名,进行考核!”他说完,转身坐了下来。 “玉帝小儿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突然一声嗤笑,吓了司盛楠一跳,他不是睡着了么?明明还有轻微的鼾声,可是却突然开口,很显然,下面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错过。 他虽然嗤笑了这么一声,却是头都没有转,身子动也不曾动过。 司盛楠抿了抿唇,接着认真的看着下面。 虽然他的话不怎么中听,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赞同他的看法,如果预计没错,下面很快就会有一场乱子,玉帝这样雷厉风行的决定,除非有慎密的后续做保障,否则的话,很快会引起众人的不满和***乱。 果不其然,在宣布过第一组神兽入场以后,良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玉帝眉头紧锁,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匆从后场走了过来,上前小声的在玉帝旁说着什么,听得不太清,但是很明显玉帝的脸色都变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下面的***乱无可避免,玉帝仅有这一点本事的话,那三界真的乱起来,谁也不必去打了,仙界必败,而且是一败涂地! 其实不用听清,她也能猜到,一定是神兽那里出了什么问题,这样突然的变革,哪里就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有点太过突然了。 看向一直站于最前列的阎王,他始终沉默不语,不置一词。 盛楠,跟我走!(魔尊的公然挑衅哦……) 再看会场中心,玉帝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悦,但是很快,他就摆了摆手,然后示意下面安静,“诸位爱卿,现在,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不知众位爱卿有何见解?” “玉帝明言。睍莼璩晓”下面齐声道。 “朕有心重振天庭声威,但是神兽们却有异议,现在,皆不肯出来比赛选拔,诸位以为,该当如何?”他居然问起了下面的意见。 司盛楠突然觉得有了点意思,这玉帝,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所作为嘛! “启禀玉帝,臣以为,本来凡人的东西,就不可取,什么选拔考核,根本是凡人用来糊弄愚昧的人的,我们身为上尊,还要吸取他们的办法,简直是贻笑大方,还请玉帝收回成命!”有人站了出来,首先持了反对意见,立刻纷纷有人响应攴。 玉帝沉吟着,似乎在考虑他所说的话,在这个时候,又有人站了出来持不同的声音,“启禀玉帝,臣以为不然!凡人的东西固然糟粕居多,可是精华也不少,近些年,仙凡互通,诸位从凡间取得好处也不少,怎么这个时候倒指责起凡人的不是了?所谓优胜劣汰,当初我们这仙班,不也是从凡间几经磨砺,优胜而来,为什么到了上千年后的现在,反倒经不起考验了?”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他的话显然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响应,一时居然分成了两派,各说各的理。 她觉得挺有意思的,从这么一点小小的试探,就能看得出这些人谁怀的什么心思,玉帝这一招,也还不算太烂咫。 “诸位卿家稍安勿躁,今日不过是神兽选拔,既然神兽们有异议,不妨进行投票如何?”玉帝开口道,“这项制度之前也进行过,大家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众人沉默了一下,这次倒是意见一致的没有反对声。 “那就让神兽们依次上前匿名投票,愿不愿意参加此次选拔,然后由阎王来唱票,如何?”没想到,玉帝矛头一指,居然指向了阎王。 却见阎王面无表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知道,阎王从来都是袖手旁观不插手任何杂事的,所以大家对于公正性还是没有异议的。 然后—— 司盛楠就看到了最热闹的一幕! 各种奇形怪状的神兽依次排队进行投票,热热闹闹的哪里像不高兴的样子,关键是,她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哪头是哪头,真是大开了眼界,若是在他身畔,倒是能让他帮忙讲解下,现在,她也就只能看个眼热了。 身旁,魔尊似乎已经睡得很熟了,居然微微的还有鼾声,她侧目看了他一眼,很怀疑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好,投票完毕,现在,由阎王进行唱票!”玉帝拍了拍手,示意阎王上前。 阎王顿了顿,到底还是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目光淡然,冷漠的将箱子里的票数都倒了出来,一眼扫过去,仿佛已经是一目了然。 他抬起头,朗声道,“一共三十一票,四票弃权,八票反对,十九票——支持!” 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支持的票会那么多,更没想到的是,不但支持的票多,几乎还是一边倒的局势。可是,也没人敢说不公平。 投票是大家都同意的,也是当着大家的面挨个投的,连唱票人也是大家没有异议的,并没有动手脚的迹象,可是……如果没问题,那些神兽又怎会罢职? 面面相觑,可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少数服从多数,继续选拔!方才的投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有任何神兽或者任何人说三道四,违逆众意,开除仙籍,永不录用!”玉帝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威严,直到此刻,司盛楠才觉得他有了玉帝的样子。 目光冷冷的扫过在场所有的人,他道,“做个表率,四圣兽先来!” 紧接着,司盛楠只觉得一道金光闪过,简直是耀眼不可逼视。 她见到了平生最奇异的景象,传说中,小说里电视上神话里上演过无数次的四圣兽,此刻却真真实实活灵活现的在她的面前。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昂着高傲的头,一一展现自己的风采,众考核官也是频频点头,很快的记录下考核打分。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四圣兽的展示不过是个噱头,无论如何,他们的地位也是无法撼动的,但是等于给后面的神兽们一个警戒,连四圣兽都不能避免,你们更是休想逃脱。 看到这里,她才算松了一口气,怪不得玉帝如此淡定,原来真的是有后招,眼看一场即将爆发的***乱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平静下来,还好,仙界也不是完全没得救。 她径自瞧得津津有味,却冷不防旁边响起不屑的声音,“雕虫小技!”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她倒算是有了防备,睨了魔尊一眼,也没有之前那么震慑了,“在您老人家的面前,当然是雕虫小技了!” “我?老吗?”魔尊愣了一下,然后煞有介事的摸了下自己的面庞,头一次有人说他老,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她弯了弯唇角,“您起码也好几百岁了,怎么不老?” 魔尊怔了一下,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么算起来,那倒当真是,不过,下面这群,更是老不休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跟自己开玩笑,错愕之余,她实在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老不休!”她感慨道,“只是,一群加起来年纪都快比天还大的人,要一起打群架,得是什么阵仗!” 一手撑着头,他调整了个姿势,依旧躺着,看着她,“你这是话里有话!” “是!”她点头大方的承认,“魔尊殿下难道不觉得,三界平和,各司其职比较好,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硝烟弥漫呢?” “你这是在劝说本尊?”他扬了扬眉,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我只是在和您探讨。”不管站在哪一方,她都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景象,大家和和乐乐的不是很好,为什么非要战火连天?“本尊从不跟人探讨,尤其是——女人!”他居然伸出手指,轻佻的划了一下她的下巴。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身子抵在了马车的框架上,“魔尊殿下这是在搞性别歧视吗?” 魔尊摇了摇头,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不,本尊只是觉得,打架这种事,交给男人就好,女人,只需要站在男人的身后!” “可是我却觉得,有担当有胆魄的男人,应该让女人站在他的身边,而非身后!”她看着他反驳道。 “哦?”似乎有点意外,“难道,让女人受到伤害,甚至可能搭上性命,倒成了有担当有胆魄了?” “能让女人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一来是对女人的尊重,二来是并肩对敌的信念,三来,也是自信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会让她受到危险和伤害!”她一字一词的说,不过重点并不在讨论这个上,“但是,更有胆魄的男人,应该止沾于未成,永远不发生这种情况!” 魔尊笑了起来,眼角弯弯,唇角弯弯,很魅惑,“多么单纯而又幼稚的想法!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都是好战的!也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权力巅峰的滋味!” “难道魔尊殿下还不在权力巅峰吗?”她反问道。 “很快就会是了!等三界都归属于本尊,那时,本尊可以很自豪的回答你,是!”他扬起下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司盛楠看着他,“到那时,又如何?” “三界都将归属我魔域,从此以后,没有什么仙,人,所有的,都是魔!”他兴奋不已,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再然后呢?”她继续问。 魔尊愣了下,面色终于有了一点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魔尊殿下息怒,盛楠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只不过想让魔尊殿下明白,高处不胜寒!您现在已经是至高无上的魔尊了,掌管着您的魔域,有无数的臣民,就算真的有朝一日得到了三界,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差别,若说真的有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没有敌人了!但是,您同样也没有朋友,您是站在了至高点,可除了权力,您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数百年,数千年,您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她居然说的是那么顺溜,“到时候,您再修炼,再闭关又是为了什么?” 她其实只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没有想到,真的把魔尊给问住了,他呆了片刻,居然在认真的思考着她所说的话,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也没人敢! 想一想如果真的没有了竞争的对手,没有了一个目标,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比战败了还要可怕! 看着他沉默下来,司盛楠心头一喜,看来还是有些希望的。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目光却变得更加冷冽和坚定,“愚蠢的凡人,以为说这些就能改变本尊的想法了吗?本尊数百年来的祈愿,岂会因你三言两语就有所更改!做梦!” 他说话的时候,手一扬,一阵猛烈的风袭来,她虽然后背贴着框架,却被强劲的风力往前一吸,然后突然往后一拍,砸在了马车上,后背有一股剧烈的疼痛。 这魔尊,还真是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她整张脸皱在了一起,叫苦不迭的暗道。 然而,也因为他这过于大的动作人,让下面的人有了惊觉,纷纷朝着没人注意的上方看了过去。 人群哗然,本来在进行的神兽选拔突然也中断下来。 “魔尊,是魔尊——”有人认出,惊叫道。 “大胆魔尊,居然擅闯仙界属地!”急性子的已经冲了上来。 魔尊冷冷一笑,连头都没有转过去,袖袍一甩,里面一团黑烟居然直直似长棍一般冲了出去,冲上来的人胳臂一挡,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摔了下去。 司盛楠惊呆了,她一时也都忘了身上的疼痛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只知道他强,没想到他这么强! 冲上来的不是凡夫俗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好歹也是仙界中的人啊,他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甩手,那个人就跟被拍在了胸口一般重重的摔了出去,想来,他方才对自己还是万分留情的,不然的话,他只要使出一成的功力,她就该魂飞魄散了吧! “不自量力!”他嗤笑一声,接着,悠然自得的轻拍一下马车的车壁,一侧居然就在他的掌下自动的收缩下去,将他们二人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司盛楠吃了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包括——他! 本来,阎王是漫不经心的,就算魔尊的出现,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在他看到魔尊身旁坐着的那个人以后,脸色登时大变,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居然脚底一踩,已经升腾到半空中。 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司盛楠真怕这个时候他们交手,说实话,她心里真的没底,不知道谁会胜,阎王和魔尊之间,她不知道如果交手,会是怎样的结果。 好在,这一次,魔尊倒是没有出手,反而双手枕在头后,轻轻松松的说,“离休,好久不见!” “魔尊,恭喜出关!”他面色清冷,一双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司盛楠。 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同样呆若木鸡的司盛楠,魔尊笑了起来,伸手一勾,将她突然勾了过来,“真巧呢!五百年前我们看上了同一个女人,现如今,居然同样的情况又上演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她不是我的女人,只是我的臣民!”阎王的声音清冷,字字将她的心击得粉碎。 “是么?”魔尊唇角噙着笑,侧脸居然在她的脸颊偷了一吻。 此刻,司盛楠却没有一点的回应,她只是紧紧的,死死的,盯着阎王看,眸底一片死灰之色。 看到魔尊近乎挑衅的动作,阎王拳头缩紧,上前一步道,“盛楠,跟我回去!”他不知道她怎么来了,居然还是跟魔尊一起来的,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停留在魔尊的身边,他决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上演一次。 她没有说话,还是安静的看着他,就像一尊蜡像。 看着她安静的侧面,魔尊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滑过,“你看到没有,她不想跟你走呢,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离休,她选择的,永远都不是你!” 阎王眉心微蹙,根本不理会魔尊的话,依旧固执的伸出手,再次重复了一遍,“盛楠,回去!”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点反应,木然的抬眼,轻启唇瓣,“回去?回哪里去?” “回地府!”他坚决的说。 看着他紧绷的脸,她突然觉得好笑起来,他说,自己只是他的臣民,不是他的女人,是啊,在他心中,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卑贱的死魂吧? 她还天真的以为,她是不一样的特别存在,其实呢,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跟其他任何高贵的仙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把她当做最卑贱的一族,枉她方才还为他有那么一些担心,生怕魔尊会伤害到他,结果呢,人家根本不会领你的情! 笑意渐深,她的声音却渐冷,“为什么要回去?我是你什么人?哦,对了,你说过了,我是你的臣民!可是,尊贵的阎王殿下,我,一个小小的,卑贱的死魂,现在不想做你的臣民了,我选择入魔,我愿意跟随在魔尊殿下的身边,对不起,你可以回去了!” “盛楠!别任性!”他有些恼了,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话,她说什么她说她要入魔?她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显然,她的话让魔尊是很满意的,手来到她的腰际揽紧一把,“离休,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听不清楚了?没听到我的臣民在说什么吗?” “是啊,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任性的,一直都是胡闹的,既然这样,你又何在乎多一个我这样会处处惹祸的臣民,干脆就让我离开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她转过头,不想再看他,只怕多看一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盛楠!”他有些怒意了,再次往前跨了一步。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再近前,因为魔尊终于甩了甩袖子,在他面前划了一道鸿沟,他只是轻轻的那么一扬手,他们之间便出现一道仿若沟渠的痕迹,魔尊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离休,叙旧到此为止,本尊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魔尊,放了她!”他的话简短有力,眼睛里几乎要喷出怒火。 魔尊讥讽的笑了起来,“你真的是年纪大了,你没听到么,是盛楠要跟本尊走,何来放了一说,要说放了,也应该是你放了!” 说完,他搂着她,手在空中转了转,马车调了个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而司盛楠却连头也没有回。 “盛楠,你跟他走,你会后悔的!”他急了,纵身一跃,跨过那条鸿沟,想要追上去。 魔尊回头冲他淡淡一笑,然后只见一道道黑色的袖珍小箭直冲他而来,阎王一闪身一一躲过,可这样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若是后悔……”她再次开口,可是没有回头,“也是后悔今生错动一次情!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不动情!” 随着她的声音,马车渐行渐远,逐渐看不见了,依稀还伴随着魔尊的笑声。 他的面色灰败,顿了片刻,回到了会场。 缘浅到他身旁想说什么,看了看他的脸色,摇摇头走开了。 倒是一直交好的太白金星道,“离休,你啊,就是认不清自己的心!” 他认不清,自己的心吗? 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胸口处,那里很多年前,就住下了一个叫做“尽欢”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那里依旧只有一个人,可是……她是什么时候闯进去的? “没想到魔尊居然会这么胆大……” “不胆大怎么是魔尊,你忘了五百年前……” “是啊,那一战可真是激烈,要是再打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说什么的都有,魔尊的出现,让一向安逸的众人都恐慌起来,心里突然就没了主意,不知道他这样贸然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众人,也许,魔尊这样的公然挑衅,倒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让死寂沉沉的仙界能够有一点觉醒的意识了! 是该,好好的整顿一下了!否则,即便魔尊不动干戈,也早晚会出大乱子的! 忍不住的惦念 魔尊将司盛楠真的带回了魔域,这在魔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睍莼璩晓 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毕竟是地府的死魂,魔尊却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带了回来,最重要的是——还是与魔尊并肩而行。 在魔域的入口处,青鸾一脸惊异的看着魔尊,却不敢开口说质疑的一句话,这就是魔尊的威严,纵使大家心里有想法,却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偏殿有三五间房子,你自己挑一间喜欢的住下,高兴住多久,就住多久!”回到魔宫,魔尊淡淡的说,往软椅上一坐,一脸慵懒的说。 “魔尊殿下这样收留我,就不怕惹来后患?”她挑了挑眉,心情沉浮不定攴。 当时是一时的怒气,只想离开他,远远的离开他的掌控范围,可是真的留在了魔域,却也心存忧思,毕竟,魔域也不是久留之地,更何况这里还有夜魔。 “怕?”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魔尊拔开酒壶的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本尊何时怕过?呆在这里,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人敢来***扰你的!” “多谢魔尊殿下!”思量一番,她终是谢了声,算是允诺留下了屐。 除了这里,她似乎暂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让她,暂且在这里先逃避一段时期吧,不去看他不去想他,或许,再见面,就不会有这么的心潮起伏。 魔尊略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旁边的侍者领着她去偏殿了。 司盛楠前脚刚走,后脚红衣女子便快步走了进来,一脸的怒气冲冲,已经不再是尽欢的模样,那张脸,赫然是红绡无疑。 她一进门就对魔尊怒目而视,“魔尊,你答应过我什么!” “哦?我答应过你什么?”对于她的怒火,魔尊完全视而不见,悠然自得的反问道。 红绡径直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一派悠然的他道,“你答应过我会帮我除掉那个女人,会毁掉所有的一切!” “似乎是,怎么了?”他扬了扬眉梢,终于舍得撇了她一眼。 “可你却带了她回来!”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只想要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答案,“为什么?!” “不为什么,本尊高兴!”他从软椅上坐正了起来,眼眸微抬,看着她道,“本尊做什么,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 “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合作的关系——”红绡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话道,“所以你也记得,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 声音蓦然一沉,魔尊伸手虚空一抓,她便控制不住的往前,衣领被他瞬间揪在手中,往上轻轻一提,魔尊看着她的眼睛道,“红绡,记住了,只是合作的关系!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红绡怒极,被他突然这样提起然后又丢了出去,脚下一个踉跄,好在倒是站稳了,她咬了咬唇,突然冷笑一声,“不会连你也被那样一副皮囊所蛊惑了吧?哈哈……传出去真可笑,三界之中的阎王和魔尊,都会被一个凡人女子的所谓皮相所迷惑,多可笑!” 魔尊似乎并不生气,只是眸色淡淡的看着她,“你若这么认为,也无妨!红绡,别忘了,你之所以能在地府呆上那么久,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妹妹,你当初来找我,所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张筹码!这样说来,你跟她有什么区别?” 唇角噙着讥讽的笑意,直起身子,看着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面色青白交加。 他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软肋,当日和阎王负气离开地府,她本以为他会来追自己,可是在地府门口等了三天三夜,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那时起,她终于心灰意冷了。 以前他就算不爱自己,也不会那么不在乎她,可是现在,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他甚至连她去哪里都漠不关心了! 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膝盖,她下定了决心,要毁掉所有得不到的一切。五百年,她等的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所以,她来了魔域,这世上,唯有魔尊一人能够帮她! 可是她却没想到,才时隔不久,他居然也将那女人带进了魔域,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那么痴迷,为什么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成尽欢的替身?如果要寻一个合适的替身,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不是那个女人啊! 她苍白着脸笑道,“不错,我跟她是没什么区别。不过,你别忘了,只有我,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魔尊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是吗?”,说话间,身形一闪,居然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近的几乎抵着她的鼻尖道,“红绡,本尊答应与你合作,也是看在你是‘她’的妹妹的份上,答应你,是给你颜面,不是本尊需要,懂么?本尊要成为三界之主,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任何!” 他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张狂,红绡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是不可置信的惊诧,她原以为,自己手上起码还有筹码,可是没想到的是,他根本不在乎! 自己所做的一切,原来是那么的可笑,那么,还有谁能帮她,她又凭什么能够毁掉所有的一切呢? 魔尊转身,大步的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红绡,别说本尊没警告你。好好的安分的留在魔域,你是座上宾,要是敢动什么心思或者手脚,别怪本尊翻脸不认人!” “在魔尊殿下的威严下,我能做什么手脚呢!”她呵呵笑了一声,娇艳的唇瓣一丝血色都没有,变得跟脸色一样苍白,“那就恭祝魔尊殿下能早日得偿所愿!”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魔宫,脚步却是踉踉跄跄的。 直到她走了,魔尊才转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魔宫,唇角微勾。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他做任何事,一个也没有! ********** 经过这样一场搅局,神兽选拔大赛勉强匆匆结束,虽然不算圆满,好歹也终于选出合适的紫苑府神兽填补了空缺。阎王的面色一直不好看,事情一结束就回了地府。 回到阎王殿,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哪里都是空荡荡的感觉,明明数百年来一贯如此,可是现在,却突然觉得无比的冷清。 司盛楠啊司盛楠,你简直是个破坏神,破坏了地府本有的宁静秩序,破坏了他一贯的平衡,更破坏了他尘封已久的心。 不管看向哪里,似乎都有她的影子,张开眼,仿佛她还在眼前跟自己说笑,可是一伸手,她就不见了。 深吸一口气,罢了,她走都走了,那么的毅然决然,既然她一心甘愿入魔,自己拦阻又有什么用! 转身去了地宫,里面那块水蓝色的石头似乎颜色愈发的深了,开始转变成宝蓝色,他凝视着它,自言自语道,“尽欢,你是不是也能感觉到她离你越来越远了?是呵,我也觉得,她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本该将她拦住的,你不能再等下去了,可是……” 顿了顿,他眸色有些挣扎,“可是我却犹豫了!你一定会怪我是不是?我明知她不是你,却还是不忍心下手,只要一点点,再一点点的努力,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可是……” 他叹了口气,尽欢和司盛楠的模样最近一直交织在他的梦中,让他梦魇不断,可是自己最为震撼的是,司盛楠的样子居然更加清晰,出现的次数更多,这让他在惊诧之余更为惶恐。 坚持了数百年,如果他真的爱上了盛楠,对尽欢而言,是不是太过不公平了?她爱自己赔上了性命,可他却移情他人! “尽欢,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自语,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 在魔域住了也有几天,说实话,除了衣食无忧,其他真的还不如地府。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如影随形,就算没有人的地方,也时时刻刻感觉有人在盯着你看,除了荒原便是贫瘠之地,没有什么景色,就算在地府,好歹还有妖娆的曼珠沙华,可是这里,荒沙,黑土,死寂!再无其他! 刚开始的两天,她还有兴致出去走走,现在,只窝在屋子里,哪也不想去。 她揪着衣领上的毛毛,感觉自己骨子里是有多犯jian!才离开没几天,居然已经开始想念地府了,自己走的那么坚决,可依然不争气的想念。 想着地府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想念自己可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日子,更想念胜胜还有那条小色狗,当然……也无可抑制的想念着,他! 她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挺没出息的,但是,思想是不受控制的。 只不过,她却更明白,自己不能回头了! 长叹一口气,她这样走了,对胜胜真的是有点不负责任,不知道离开了自己,他过的好不好。 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她一怔,扬声道,“请进!” 青鸾推了门进来,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盘点心和一个酒壶。 她笑着说,“盛楠,好久不见!” “青鸾。”唤着她的名字,却再也热络不起来,毕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前几日就知道你来到魔域了,只是一直杂事缠身,没有机会来看你,不知道魔域的食物还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做了几道点心,你来尝尝!”她笑意盈盈的说,然后坐了下来,“这是梅子酒,新酿的,配点心最是解腻可口!” “让你如此费神,真是过意不去!”她捏起一块点心,一股沁香扑鼻。 青鸾笑了笑,“你以前跟我可不这么客套,怎么,还在记恨我,生我的气?” “没有,你想多了!”她摇了摇头,“点心很好吃!” “盛楠啊,你那么聪明的人,当知道各为其主这个词的含义。我对你绝对是一片诚心,并非存心欺瞒,现如今,魔尊大人带了你回来,你便也是魔域中人,你我之间,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忌讳了!”她叹了口气道。 抬眼看她,司盛楠道,“怎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三界是很和谐的,不存在什么门户分别?” 难得见她脸上一阵尴尬,青鸾摆了摆手,“旧事不提!” 说着,倒上两杯酒,“我赔个不是,过去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请海量!” “不敢!”她摇了摇头,看着青鸾一口饮干,手指点着杯子,沉吟良久。 “怎么,怕我下毒?”青鸾看着她,“难不成,我还会毒自己么?” 司盛楠叹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过去的事吧?” “莫非我在你眼中,就真的这么功利,一定要为了什么才能来看你吗?”显然青鸾有些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 “好吧,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笑了笑,终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她喝干了酒,青鸾这才点头,“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盛楠!当初与你性情相投,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们也能成为并肩的盟友!” “我只是暂住魔域,并没有入魔!”她轻轻的摇头,事实上,她也没有真的要入魔的打算。 那天那样跟离休说,也不过是赌气之词,真让她入魔,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并非对魔有什么成见,不管成仙还是入魔,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最重要的是,她怕那漫长无止境的岁月,很累! 青鸾似乎有点惊讶,“你不入魔?” “怎么,来到魔域,就一定要入魔不可?”她反问道,魔尊从来没有提过这个问题,她也就没有想过,看到青鸾这个表情,她一时有点迷茫了。 干笑了一声,青鸾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只不过,那日你与魔尊大人一同回来相谈甚欢,我以为……” “相谈甚欢?”挑了挑眉,她觉得这个用词比较有意思,她跟魔尊,那能算相谈甚欢吗?想起那天他的喜怒无常,依旧心有余悸。 相比起来,他比阎王绝对要可怕的多。虽然认识之初,离休也没少踹过她,但都是在她惹祸的情况下,而且每次都是重重的出手,轻轻的落下,根本就无关痛痒,但是魔尊不是。 他会跟你嬉笑间,突然就翻脸出手,让你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下手比阎王要重得多,她也是养了两日,骨头里的酸痛才减轻了几分。 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样子,青鸾忍不住问,“盛楠,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这句话说出来,就已经是在问了。”她看向青鸾,就知道她今天来不是纯粹的叙旧,离休说的没错,魔域的人,没有那么简单! “问吧!”她喝了一小口酒。 “你与魔尊大人,是如何相识的?” 这是他们想了几天也想不明白的,司盛楠根本出不了地府,而魔尊……虽然去地府是来去自如的事,但会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特意前往么?也不知道她在魔尊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分量,尤其是夜魔,毕竟之前他曾对司盛楠诸多无礼,魔尊对她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他的将来。 “偶然!”她想了想,然后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以为他认错人了,他说他没有,我……也不明白!” 这话把青鸾给绕乱了,有些不太明白,拧紧眉头看着她,“盛楠,你这话……” “我不是敷衍你,是真的也不知道,不然的话,你去问他?”她解释不清楚。 谁敢去问魔尊! 青鸾讪讪一笑,“算了,当我没问过!你在魔域若是有什么不舒心不称心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不管你入不入魔,我都希望,我们不是敌人!” “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啊!”看着她笑了笑,不知从几何时起,也学会了话到嘴边留半句。 “盛楠,你,不太一样了!”这次相见,总觉得她有所不同,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是吗?我也觉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看着青鸾走了,她回味着她的话,不一样了么?总是不自觉的会想起他叮咛嘱咐的话,那一幕幕,一字一句,一颦一笑是那么清晰的在眼前,只不过,终究成了过往云烟。 “魔域比起地府如何?”不知何时,魔尊居然来了,毫不客气的迈步进了她的房间,看到桌上摆的点心和酒,眼皮动了动,“看来,你还是很受欢迎的!” “故人倒是有,不过不是你!”想起之前他那个故人之词,不免失笑。 “你还没回答本尊,魔域比起地府如何?”他径自吃了起来,继续问道。 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他,“物资丰盈,风景略欠!” “风景略欠?”魔尊重复了一遍,旋即笑了起来,“若是别的地方也便罢了,地府本尊怎么也去过许多次了,地府的风景,竟是比魔域强?” “单是奈何桥水清,曼珠沙华妖冶,就比这里美上不止几分!”她完全是实打实的说。 魔尊大笑,“看来,不是奈何桥水清,曼珠沙华妖冶,而是惦记着那里的人吧?” “盛楠不知魔尊此言何意!”她垂下头,小口的咬着点心,回避他的目光。 可是,他却咄咄逼人的看着她道,“不用紧张,本尊没有别的意思,本尊也不在乎你心里念着的是谁。只要你人在魔域,那就足够了!” 她有点诧异,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琢磨了。 很显然,他对自己并没有意思,也非把她当成尽欢,更不在乎她喜欢谁,那他这样公然的挑衅离休,只是为了激怒他,引起战火?似乎,也不像! 细细咀嚼着他的话,突然惊了过来,“魔尊殿下的意思,我不能离开这魔域了?” “自然!”他回答的很干脆,“魔域从不强迫任何人,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至于你,既然你选择跟本尊回来,就不能再轻易的离开,否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魔域是什么地方!” 唇角依然噙着笑,只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司盛楠猛然抬头看他,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关键是,这贼船还是自己主动上的! 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魔尊睨了她一眼,但笑不语,品着美酒享受着美食,这次出关,收获颇丰,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他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 妖界,妖王千墨正在襄助未来的女婿提升内练,这时,忽然莫竞尧匆匆忙忙的回禀,“妖王殿下,大事不好!” 妖王神色一凝,看了一眼同样一脸狐疑的牧野春,然后道,“讲!” “狐岐山发生异象,不少族群中人变得狂躁,事态弥漫!” 令人恐怖的喂鱼 妖王顿时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莫竞尧面色凝重的摇摇头,“现在已经派人去看了,也暂时安稳住变得狂躁的族人,只不过,情况不容乐观!” 千墨与牧野春互视了一眼,牧野春道,“妖王殿下,要不我去探探?” 略一沉吟,妖王道,“也好,不过路上多加小心!” 他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起身去了攴。睍莼璩晓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样轰动的事,很快连仙界和地府都知道了。 虽然是妖族的范围内出了这种事,可是毕竟事情不小,焉知不是魔障作祟,所以仙界也不小觑,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现在事情的进展到底如何了?”玉帝转头看向李天王屣。 李天王道,“已经派我儿去查探情况了,一旦探明,立刻回禀!” 点了点头,玉帝一脸严肃的说,“这件事虽然是妖族之事,但是,妖族历来修仙之数也甚众,更何况身为仙家,本就该为天下苍生而谋福,魔尊刚出关,妖族又出了这种事,现在还不知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但是绝对不能大意麻痹!” 众人纷纷颔首称是,玉帝接着说,“朕很少会警醒你们,但是诸位爱卿心中应当自有衡量,近些年的躁动,大家未必心中没有数,只不过或多或少的忽略,现在,问题已经实实在在摆到了台面上,不能再忽视了。若是势必免不了一战,还有谁敢出战?” 他冷冽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大家神色一凛,都下意识的坐直了一些,但是面露尴尬。 “臣愿出战!”二郎神朗声道,扬起下巴一脸傲然。 “二郎神果然豪猛骁勇,天庭的和平就仰仗二郎神来维护了!” 一见他主动站了出来,众人纷纷赞许。 玉帝冷哼一声,“难道我天庭,除了二郎神,就再无他人了吗?你们享受着与天同齐的寿命,凡人的供奉,就只是安逸作乐?那还做得什么仙人!通通都该重入轮回,不经历九世磨难,十世历练,休想回天庭!” 一见玉帝动怒了,大家面露赧色。 太上老君开口道,“玉帝息怒,并非臣等不愿出战,若是真的开战,臣等自愿与天庭共存亡!只不过,三界生灵甚众,五百年前那一战已经是元气大伤,现如今,自然是能和则和。玉帝也先别生气,臣以为,应该先看看情况再议,狐岐山地宫的异常,或许未必有我等想的那么严重。” 他的话引来了大家的一片赞同之声,玉帝虽然依旧沉着脸,倒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幽幽的叹息一声。 到底,这些人还是心存幻念啊! 一场会,就这样以“再议”二字不了了之。 于是,当晚,地府便来了三位贵客。 感到灵气逼近的时候,阎王从阎王殿中迎了出来,这时,恰好看到三人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行礼道,“参见玉帝!” 玉帝点点头,示意他起身,然后相携他向里走去。 他身旁跟着二郎神与太白金星,挥了挥手,示意二郎神守在外面,三人一起走进了内室。 “离休,想必朕的来意,你已经很清楚了。”玉帝开门见山的说,“此事你怎么看?” “玉帝以为呢?”他却反问道,不紧不慢的沏上一壶茶。 拧了拧眉,玉帝道,“朕是在问你,你反倒问起朕来了!” 阎王眉梢微挑,“其实,玉帝何尝心中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就像上次神兽选拔一事,其实玉帝早已知道魔尊来了,却故意没有说,难道不是想看众仙家的反应?” 怔了怔,玉帝没想到他会提起那茬事,顿时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朕,并不知情。” 抬眸看了玉帝一眼,他轻轻摇头,“以玉帝的能力,若是都察觉不了魔尊的到来,那,我们也不需要再探讨,更不需要准备什么了,魔尊只要想动手,谁也拦不住!” “离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玉帝沉下脸呵斥道,“朕在于你商讨正事,你不要句句出言讽刺,信不信朕治你个犯上之罪!” “如果玉帝真的要治我,我也无话可说!”说话间,他已经将茶斟好,然后静静的看着玉帝。 对上他的眼,看着他沉静如深潭的眸子,看上去平静,可是他明白,里面藏着隐隐的愤怒,顿了一会儿,玉帝终究叹了口气,“你这是在怪朕,当时没有提醒你,是吗?” 他垂下眼眸,“提醒不提醒,都改变不了结果,离休又怎敢迁怒于玉帝!” 这时,一旁的太白金星轻咳一声,开始打圆场,“离休啊,既然你也明白,那就别生气了!玉帝这么做,其实也没错,你也看到了那天,魔尊的突然出现带给大家多大的震撼,不震慑一下大家,怎么能起得到效果?” 阎王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旧事不提了,妖族的事你也知道,狐岐山地宫的异常,你认为真的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吗?”玉帝直截了当的问。 他想了想,然后道,“我觉得,就像神兽失职那件事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是很简单的问题,事实上,应该有我们所看不到的。” “什么意思?”愣了一下,玉帝说,“你是不是也认为,是魔尊使得诡计?” 摇摇头,他也不是这样认为,“不,我倒觉得我,未必跟魔尊有关。” “可是魔尊刚出关,然后就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太白金星在一旁插话,总觉得事有蹊跷。 “就算魔尊没有出关,难道异象就只是这几天发生的吗?其实早有看不见的,一直在蠢蠢欲动了,只不过因为迹象不明显,所以大家都忽略了,凡人也变得更加浮躁,急功近利,到处都是一派雾霭沉沉的景象!”他道,“再者说来,如果魔尊真的想要动手,直接出手才是他的风格,而不是使出这些复杂的手段。” 玉帝频频点头,“也有道理,如此说来,如果不是魔尊,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之所以毫无疑问的认定是魔尊,是因为这三界中,除了他之外,没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听离休的见解,似乎也有道理。“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不管对手是谁,都是我们所意想不到的强大,除了壮大我们自身,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正是最棘手的地方!”玉帝长叹一口气,“修仙者越来越少,之前我跟你谈过这个问题。” “人心浮躁,但未必没救!”阎王道,“只不过,时间只怕是有些紧了,但是,不怕迟做,只怕不做,不管有多晚,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听着他的话,玉帝似乎也有了点信心,打起精神,“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三人坐下,开始慢慢的长谈。 ********** 与此同时,三界近些日子谈资最多的某人,正在悠闲的喂鱼。 一片空旷的大海,司盛楠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魔域,就是从这海里爬出来的,只不过,从地府来魔域容易,自己如果跳进这海里,该如何才能找到通往地府的通道? 他径自望着发呆,而魔尊则悠然自得的往海里丢食。 两个人坐着一条不大的小船,她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会同意跟他一起出海的? 出海!以前在阳间的时候,一直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此刻,却在跟这样一个“大魔头”在做,不得不说,还真不怎么浪漫! 魔尊的面前放了一个桶,桶上盖着盖子,只有一个能伸进去一只手大小的洞,他时不时将手探进去,然后抓出一把,随意的往海里丢了丢,就看到咕嘟咕嘟的冒泡,似乎被吃掉了,可是司盛楠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是什么鱼。 “这海通往哪里?”她有些好奇的问,只是觉得一望无际,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头。 “四海皆通,你没听说过吗?”他悠然的问道,随意的撒着鱼食。 他这算是什么回答!司盛楠随着他的动作看了眼海里,这海的颜色似乎格外的深邃,不是印象中那种蔚蓝色,反而接近于紫色,在这样的颜色下,更是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难以想象,自己当初就是从这样的一片海里爬了出来,如果有猛兽什么的—— “这里面有鲨鱼吗?”她忽然开口问了出来。 魔尊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鲨鱼?只怕鲨鱼在这里也是无法存活的吧!” 她瞪大了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挑高一侧的眉梢,他看着她,带着几分挑衅之色,“想不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桶上,她奇怪的看过去,那难道不是鱼食吗? 可很显然,如果那么简单,他就不会笑的那么意味深长了,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是什么?”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他将那个伸手进去的地方稍微鼓动了一下,让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她看了一眼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探过脑袋,往里瞧了一眼,只一眼——立刻转过头别过脸,不敢再往里看。 那是什么啊!密密麻麻的,攒集在一起,她到今天采发现自己原来有密集恐惧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感觉恶心的不行。 看着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魔尊唇角一勾,笑了起来,“怎么,看清楚了吗?” “那到底是什么?”她根本不想再看,只是回想一下,头皮都是发麻的,黑乎乎的,一个个挤在一起,似乎还张着嘴在喘息一般,她胃里一阵翻涌,克制着涌上喉头的味道。 “都是一些腐朽的灵魂!”他笑得云淡风轻,轻飘飘的说。 “灵魂?!”她瞪大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简直是在听天方夜谭,“可是,灵魂不是应该都归于地府么?” 若说凡人都在阳间,死了以后就剩灵魂,那不是应该落入地府进行分配,或轮回或惩戒。 “还有一些无主的游魂,以及不甘入地府的逃亡之灵,凡此种种,多不胜数,落入魔域的地界,可用者,从此为魔,不可用者——”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往下一指,“就如这般!” 说着,他再次伸出手,掬起一捧,这一次,司盛楠总算是看清楚了,一个个小得如同鸡蛋一般,但是又能看出是一张张脸的东西,就这样在他的掌心拼命的涌动,想要挣扎,却也只不过是面部表情的扭曲而已。 他说笑间,手放到船侧轻轻一洒,海面上再次冒起一团团的泡泡,然后一切就归于平静了。 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切,她再也受不住,侧身到船旁,一手撑着船,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简直要连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她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明明他长得那么俊逸,看着笑得是那么的让人如沐春风,可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果然是活生生的恶魔! 之前以为夜魔这样的已经很让人生惧了,现在才知道,夜魔只是让人生畏,他却是让人打心眼里感到恐惧,那种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想要发出尖叫的感觉。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他笑微微的说,然后拍了拍手,将桶盖再次盖上,显得是那么的平静。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突然想起,如果那些不是鱼食,那海里的东西…… 他还说过,鲨鱼都未必能存活! 想到这里,本来扶在船沿上的手赶紧松开,惊恐的睁大眼看着那看似平静的海,“里面,是什么?”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再次问道。 司盛楠发现,他每次都表现出谦谦君子的风度,很认真的询问她的意见,但是,每一次都简直是挖了个坑,让她自己往下跳。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后悔了,她不想知道了。 刚要摇头,可是,他已经抬手鼓了鼓掌,紧接着,就看到本来平静的海面上开始咕嘟咕嘟泛起泡来,就像水烧开了一般,热气腾腾的样子。 她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泡泡越变越大,最后开始翻滚起来,她甚至要怀疑,在这样巨大的浪潮下,他们所坐的小船会不会被掀翻。显然,她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随着水的翻滚,海平面似乎都高了几分,然后,一个个脑袋冒了出来,浮现在海面上,每个都是黑黢黢的,还张着嘴,露出锋利的尖尖的牙齿,隐隐还伴随着恶臭的味道。 张了张嘴,她喉咙里似乎想发出尖叫的声音,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魔尊的脸上很是平静,淡漠的看着那些东西,然后再看向她,“很壮观,是不是?” 她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很显然,方才就是他们吞噬了那些灵魂,这让她更加的恐慌! 挥了挥手,那些东西便又缓缓的沉了下去,一切恢复的跟刚才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已经不同了!她的心狂跳不止,拘谨的坐在正中央,只怕一个不慎落入海中,便有相同的下场。 “别怕,他们不会吃你的!”他笑了笑,居然还能说的那么温柔。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突然想起那天从地府来魔域,是从这海中爬出来的,不但没有这东西攻击她,连胜胜也是安然无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困惑的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他们胃口刁啊!”他笑嘻嘻的说,接着又抓了一把撒下去,看着那些东西蜂拥而上,“没办法,在魔域时日久了,被养刁了,只吃这些腐朽的灵魂,像你这种高级的,不合他们的胃口啊!” 听到他的话,她简直不知该哭还是笑,她该感谢他们的刁钻胃口吗? 可是,即便如此,只要一想到之前或许曾从他们身边游过,就感到身上瘙痒无比! 忍不住挠了挠手臂,她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你不觉得海景很美吗?”他笑着问。 “我……有点累了。”此刻的她,面如一张白纸,苍白得都通透了。 回到岸上,脚踩实地的感觉是真特么好啊! 以前看着魔域最多是一片苍凉,现在看来,处处都是危机! 噙着笑,魔尊看着她脚步发软的往回走,回眸再次看了一下看似平静无波的大海,眸色变得逐渐深沉起来,如同这大海的颜色一般,墨紫墨紫。 司盛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想着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呆多久,再忆起之前离休的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说,盛楠,跟他走,你会后悔的!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天上地下哪里去不好,明明知道他是恶魔之中的恶魔,可还是选择了跟着他。自己真的是中了魔怔吗?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不容易静坐下来,方才觉得有点冷,之前出了一身的虚汗,现在汗干了,不但有点凉,身上还有点痒痒的,可是,却也不知道去哪里能洗个澡,那大海都是藏着那么恶心的东西,谁知道别的里面还有没有什么。 苦闷啊,在这里到底不比地府处处方便,真是越住下来越发觉地府原来是那么的好。 原来在家千般好,出门寸步难是真的。不过,不管有多艰难,她都要努力的活好,不能让他看扁,在他的庇护下,自己是过得很安逸,可是离开他,她也不是不能存活。 打定主意,她出了房门叫来侍者,“能不能打桶热水来,我想洗澡。” 那侍者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很快便去了,没多大会儿,倒是有很大一桶热水放进了她的屋子里。 关上房门,褪下衣衫,她抬脚钻进了木桶里,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之中。 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享受一下了,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臂和手指,脑中莫名的浮现出今天魔尊往海中撒魂灵的景象,想起他唇角诡异的笑,还有那深邃莫测的眼神,浑身不受控制的一哆嗦。 往下浸了浸,不想再去想那恐怖的一幕,魔尊的为人这样令人生畏,当初尽欢是如何随在他的身旁,又是为什么会跟他走呢? 自己是因为离休的心根本不在她的身上,心灰意冷所以来到了这里,可是尽欢不是。 离休的心中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对她爱的那么深,她也相信,尽欢一定也是爱他的,不然不会用生命去护卫他,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跟着魔尊这样的人,难道是受胁迫的?! 怎么想也想不通,她忽然很有兴趣想知道当年的事,想弄清楚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不知,外面正有人缓步靠近。 从来没人能伤本尊(某人发火了……) 门,突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开了,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是往水里缩,同时叫道,“什么人?!” “真是惬意!”跨进来的时候,魔尊也没想到她居然在洗澡,不过也只是一怔,却没有止住他的步伐,就这样走了进来,甚至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了。睍莼璩晓 看到是他,她就更紧张了,刚刚才跟他分开,他这会儿又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你……你先出去!”她的声音有一点发颤,不得不说,是有些害怕的。 本来心底对他就是有些恐惧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她有些无所适从,要进了嘴唇,恨不得连头都要埋进去攴。 魔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然后倚着木桶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说,“出去?好像整个魔域莫非本尊的地盘,还有本尊不能来的地方?” “那……你等我穿好衣服,我出去!”她拧了拧眉头,不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有本尊需要等的人?”他身子倾了倾,似乎离她更近了一些,司盛楠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想着如果他真的有非礼的行为,自己该怎么做妁? 奋力挣扎还是束手就擒? 奋力挣扎显然也是无用的,根本不可能抵抗的了他,可是束手就擒也未免太没骨气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的手已经滑进了水里,轻轻的撩起一捧水,她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水掀了起来,往上使劲的一撩,他不躲不闪淋了个正着。 她看到他的动作,原以为他要有什么不轨的动作,却没想到他只是摸了一下水,而自己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烈了一些,浇得他身上都湿了。 魔尊静默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又会怎么做。 死定了,这下真的死定了!她让魔尊变成了落汤鸡,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啊? 很龟毛的缩在了水里,下巴都沉浸在水中,只差连脑袋都一并缩进去。如果缩进去就可以躲避他,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埋进去。 可是…… 魔尊二话不说,一伸手,在水底轻易的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往外那么一捞——她就被提了出来。 这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什么思考了,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的乱抓乱踢,一双脚踢得毫无章法,水花四溅,双手更是拼命的抓挠着,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猫儿。 她的挣扎对于魔尊来说无异于挠痒痒,可是她这种胡乱的打法却也一时让他看不太清楚,凌乱的水到处飞溅,遮住了他的视线,一个不慎,她居然抓到了他的手腕处,然后他眉心一蹙,手上一松,她“扑通”一声,再次落到了水桶里。 跌进水桶的司盛楠,浑身的骨头都好痛,可是她也顾不得疼痛,眼角一撇看到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趁着他盯着自己手腕处的伤时,双手遮住重要的地方,飞快的起身披上,一气呵成。 动作迅速的让人几乎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魔尊再次抬起眼看她,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成了一条线,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上伤的了他,而今天一个不慎,居然被这个女人划破了他的肌肤。 当然并不深,只是一层浅浅的表皮而已,但是,却伤了他魔界尊者的尊严。 虽然他依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一股肃杀的冷冽之气席卷而来,司盛楠即便没有正眼看他,也能感觉到那浓重的怒气,他,不会要杀了她吧? 已经来不及去后悔或者做什么补救措施,她只能立于原地等待一切的到来,就算此刻要被杀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对于这个三界中人人威慑的魔头,她能怎么办? 不过,闭上眼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任何的动作,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他已经一派宁静的坐在了桌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惊诧不已,若不是木桶中还有余温的水,和一地的凌乱狼藉,她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心似乎还在狂跳,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她转过身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系好,然后拢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这才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她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宣判,这种煎熬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也不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桌上的杯子被他一只只翻了过来,挨个的排成了排,然后他轻轻的碰击着每个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直到所有的都碰了一遍,这才停下来——手猛然一扫,所有的杯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她咬了咬唇,一声不吭,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所有的杯子都成了碎片,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她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看着他道,“如果你要杀了我,那就动手好了!只不过,我却不知,原来高高在上的魔尊殿下,却是个喜欢偷窥女人洗澡的无耻之徒,死在这样人的手里,我只觉得羞愧!” 魔尊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意,只是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她身体一僵,虽然不敢挣脱,却也绷直了身体,不让他占一点便宜。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声音极是轻柔,“知道么?本尊千百年来,最不看重的,就是别人怎么看我!” 听着他的话,有如魔魅之音,他这是在告诫她,这样的激将法并没有用么? “还有……千百年来,也从来没有人能伤到本尊,从来没有!”他的手缓缓的移到她的眼前,将手腕上被她指甲划伤的地方给她看,别不开眼,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白皙的肌肤上有一处划痕,很是明显,还泛着微微的血丝,没想到自己的指甲有这么的厉害,不过——她现在也不后悔。 无论自己有没有伤到他,以他这种变幻莫测的性子,喜怒无常也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他要杀自己,即便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终究逃不过吗,又何必后悔呢?“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平定了心神,她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看着他说到。 魔尊大约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略有一点诧异,旋即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对上自己的眼,认真的审视着她的表情,“你不怕本尊吗?” “怕!”她果断的回答,“可是,怕有用吗?怕,魔尊就会放过我,不杀我了吗?” “也许本尊会这么考虑。”他居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怕你,很怕很怕!”她也是一脸认真的回答。 魔尊怔了怔,旋即大笑起来,“有趣,你倒真是个有趣的女子,难怪离休对你这么放不下!” 听他提到阎王,她眼神暗了暗,苦笑一声,“魔尊殿下误会了,阎王殿下不过是将我当成了别人的替身,并非对我有所不同。” “是吗?”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手中的力道却越捏越紧,看着她的脸因为疼痛而涨的通红,可是却依旧倔强的看着他,不吭一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不会被这样活活掐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你与她,到底还是有些共同之处的!” “终究不是同一人!”她很快的接到,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悲哀。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像那个人,如果不像,是不是也早早就可以重入轮回,早早该发配哪里发配哪里,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了。 早知情殇,不如不遇。只不过,那时的她不知情滋味,以为尝过了便好,却不料情字是毒,沾染上了,戒掉就很难,早已深入骨髓! “是与不是,对本尊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拍了拍手,“想不想知道尽欢的故事?” 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怎么会看透自己的心思。 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放开她让她也站了起来,“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跟本尊来!”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 狐岐山地宫。 这是妖族颇为繁荣的一个聚集地,一直以来,都是一派繁华的景象,而如今,昔日的繁荣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泥土里有些已经变成了黑紫的颜色,是族人们流下的血迹,受伤的都已经送去医治了,变得狂躁的也都隔离安抚了,现在这里,除了到处可见的破败,还有偶尔断裂砸落的声音,就什么都没有了。 牧野春领着几个妖族中的侍卫,一起往地宫的深处走去,如果想要探寻出原因,就一定要到里面探个究竟。 只不过,入口处都已经被倒塌的石块给挡住了,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道,“驸马,入口已经被挡住了,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无论如何,一定要进去探个究竟!”今天的牧野春,已经没有了昔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面色严肃的看着破败的地宫,心情很是沉重。 狐岐山,也是他的家,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查出原因,怎么能心安! “可是驸马……”侍卫有些犹豫,如果驸马出了什么事,他们担待不起。 就在他迈步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便猛地被一把揪住了,“死狐狸,你好大的担子,居然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自己偷偷跑过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办!” 千寻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哽咽,红着眼圈看他,收到消息就不顾一切的跟了来,正好看到他要走进那摇摇欲坠的地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牧野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千寻,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去!” “你也知道危险,知道危险你还一个人跑来!我不管,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她固执的说。 拧起眉头,他沉下脸,很是严肃的说,“不行!这次不是儿戏!千寻,快回去,等我办完事就回去了!” “我不管!什么儿戏不儿戏,总之,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她就是不肯走。 牧野春对两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把公主带下去!” 虽然他这样吩咐了,可是侍卫哪里敢,千寻双手一叉腰,很是霸气的说,“我看谁敢!” 顿时,谁也不敢动,都是一脸为难的面面相觑。 “千寻!”他呵斥了一声,可是不管他怎么的斥责都没有用,她是铁了心一定要跟他相伴。 见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长叹一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千寻,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但是这个地宫,你是无论如何不能跟我一起进去……” 她刚要开口反驳,就被他按住了唇,“听我说!这地宫里到底有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异象,是一定要探寻清楚的。你跟着我,我要保护你,会分心,反而不方便,我自己一人,行动方便,查明情况很快就会出来!我答应你,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伤害,活着平安的回来见你,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听着他的分析,她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反手握紧他的手道,“牧野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否则的话,我必生死相随!” 看着她近乎恶狠狠的眼神,他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傻丫头,都经历过那么多了,我哪儿舍得死!” 说完,他看向两旁的侍卫,“好好照顾好公主!” 说完,他再次衡量了一眼那个被杂物封住的洞口,退后两步略一衡量,一低身一猫腰,旋身间变成了一只长尾大狐狸,然后从那个洞口刚好就“刺溜”一声,钻了进去。 千寻在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进去以后,牧野春才发现,里面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惊险的多。 不但所有的道路都被封的差不多了,更是偶尔还有碎石和土渣掉落下来。 地宫,哪里还有昔日的繁华啊! 他心中喟叹,然后继续往前行,顺着狭窄的甬道小心翼翼的下脚。 尽量避开那些落下的碎石,几个轻盈的纵身,总算来到了较为宽阔的一处平地。 如果没记错,这里原来是地宫的中心广场,原来这里有着小小的喷泉,还有许多妙趣横生的洞穴,实在是美不胜收的,可是现在,除了到处都是断壁,什么都没有了。 到底是什么,能产生这么大的破坏力?他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奇怪,然后四下里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 但是一切至少看上去还是很平和的,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说,只是场意外?可是,就算是意外,也总有个意外的导火索或者起源,什么都看不出来,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的话,就实在有些太奇怪了! 走着走着,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一点点咯脚,便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看,似乎是什么玻璃做的东西,脚底还隐隐有刺痛的感觉。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玻璃制品?虽然阳间来说,这种东西已经不稀奇了,可是在三界内,还是甚少会用这种材质的。 用爪子拨拉了一下,那东西露了出来,说是玻璃也似乎不是玻璃,更像一层皮屑,只不过脆脆的,还很坚硬,所以他踩上去才会觉得咯脚。 “这是什么?”想了想,他凑近闻了闻,即便有了深厚的泥土味道掩去,可依然还能嗅到那股腥臭的味道。 难道说,跟这个东西有关? 他想了想,不管有没有关系,总算是个发现,便将那皮屑一般的东西放好,然后继续查探。 转了几个圈,只觉得到处都像是被巨大的破坏过,又不像是地震之类的,可是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而且受伤的族人似乎也没说出有什么怪异的东西。 只不过表述能力都有点问题,对那一日发生的事,除了惊恐的表情,竟是多说不出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看来,这里面果然有很大的问题在。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已经残破不堪的地宫,突然发生了强烈的震动,他心神一凝,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地宫震动的厉害,眼看就要倒塌下来一般。 “不好!”他暗自叫道,然后拔腿开始往来时的路去了。 可是还没跑出几步,“扑簌簌”,落下来一大块东西,啪的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连忙回转身,避开了那块东西,可是却也无法再往前进了。 过不去,就只能想别的办法,总之,这里是不宜久留了。 他念及此,想起地宫还有另外的出口,便不再犹豫,转身往其他的出口去了。 人常说,狡兔三窟,其实不止兔子,他们狐狸,还有其他一些妖族,都会有多留洞口的习惯,一来可以迷惑敌人,二来万一发生什么危险,也有助于逃生,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好的机会。 他没想到的是,就算如此,很多的洞口也早已被崩塌给封住了,连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是出不去,体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难道说,他真的要憋死在这地宫之中吗? 不,不行!他答应过千寻的,怎么能莫名其妙的就死在这里! 提起精神,再次寻找,就在他努力再次来到下一个洞口,终于看到前面一阵强烈的光芒,心中一喜,速度也快了许多,飞快的朝着那洞口扑了过去。 哗啦啦—— 碎石滚落的声音,他耳边听着那急促的落石声,脚下的步子一停不停,只怕稍一犹豫,就再也出不来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他的前爪扒住了洞口处,使劲的一用力,整个身子也钻了出来,就在他刚出来的一瞬间,噗通!沉重的闷响声,他再转身一看,顿时惊出一头的汗,这最后一个洞口也彻底被淹没了,看来,这地宫已经彻底的废掉了,想再进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稍稍松一口气,已经是一身的冷汗,只是不知道这个洞口离进去的入口处有多远,想来千寻应该等急了。 这样想着,他也不敢耽搁,便朝着入口的方向走去。 刚没走两步,就见到前方有人在查探什么的样子,隐约可嗅到他身上的仙气,看来,是仙界中人,没想到连仙界的人也来查探情况了,略一沉吟,他迈步上前,“这位仙家,敢问从何而来?”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待牧野春走近,才发现风火轮,乾坤圈,却不正是哪吒三太子。睍莼璩晓 “你是妖族中人?”只一扫眼,便看出他身上的妖气。 他点了点头,“哪吒三太子也是为了狐岐山地宫一事而来?” “正是!方才见地宫依然有塌陷之症,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是难上加难了!”他方才便在外查探,想要再进去看个详细的,可是地宫塌陷,里面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藏了。 “是,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了!”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他念起千寻还在等待他,便一拱手道,“三太子,在下谨代表妖族上下感谢仙界的关心,就此作别了!攴” “你等一下!”哪吒眼看着他是从方才那个洞口钻出来的,“你刚才进过地宫?” 愣了愣,他点点头,“是!” “可曾在里面有所发现?”父王命他前来查探,就是想要弄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这么大的异动,怕只怕是魔界作祟妩。 牧野春犹豫了一瞬,想起那个皮屑似的东西,不过还是朗声道,“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被损坏了,里面除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些怀疑的盯着他看了一圈,但是见他神色清明,眼神坚毅,似乎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哪吒点了点头,侧身道,“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哦?”牧野春有些惊讶,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什么?” “这里有一些奇怪的痕迹,似脚印不像脚印,看起来体积应该很庞大,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妖族中的什么留下的。”他指着草丛里的印记说到。 看到那硕大的印子,牧野春拧起眉头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又蹲下身拨弄了一番,再凑近闻了闻,摇摇头道,“不像是妖族的,但是我也不十分确定,以前没有见过!” “那就奇怪了,不知道地宫的事,跟这个有没有什么关系!”哪吒想了想,然后起身道,“好了,既然地宫已经彻底毁了,也查不出什么了,我就先回天庭复命了,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希望能跟仙界互通,好早日找出事情的缘由!” 牧野春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等他作别哪吒,还没回到洞口处,迎面就碰上了找寻而来的千寻,听到他的声音,他几乎是扑上来的,直接冲进了他的怀抱,“你吓死我了!” 她呜呜的哭着,“我听到,听到里面传来声响,然后看到整个上方都陷了进去,我以为……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已经死了?”他笑着反问道,却被她一下捂住了嘴,“不许说!” “我说过了,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出来的,又怎么会食言!”牧野春抱着她,在她耳畔轻笑着说。 她连连点头,只要他平安出来,便比什么都好! “可是,现在里面都已经彻底毁了,还能有什么线索?”千寻想了想,“不如我们先回去,再叫其他的人来看一看?” “不用了!”牧野春摇摇头,“我想,或许已经有了眉目了!而且,这里所有的洞口都已经堵死了,查也查不出什么了,仙界的人也插手这件事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声张下去,先回妖界再说!” “嗯!”只要能平安的跟在他的身边,千寻现在完全是夫唱妇随,他说什么都好。 回到妖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妖王千墨,翁婿俩关上房门单独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坐了下来。 这时,牧野春才将那块藏起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在了妖王的面前,“妖王殿下,我进去查探了许久,最后,就只找到了这个,可是不知是什么东西,所以就带了回来,不知妖王殿下可曾见过?” 接过那东西,妖王仔细反复的查看着,也是摸了摸,然后放在鼻端嗅了嗅,拧起眉头认真的思索着,脸上充满了困惑不解的神情,“奇怪,连我也没见过!说起来,有点像动物的皮屑,可是却似乎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动物。也不像是妖族之物,有点诡异!” 连妖王都不知道是什么,那就更有问题了。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在地宫附近,还遇到了哪吒三太子。” “哦?”妖王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是非常惊诧,“狐岐山地宫一事毕竟事态不小,仙界的人关心并且派人来查探,也实属正常。” 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那……这个东西,你有没有给三太子看过?” “没有!”他果断摇头,“这个我在地宫中找到以后,就妥善收藏。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没敢声张,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拿来给妖王殿下瞧了瞧。” 妖王点点头,“也好!免得节外生枝,还是先查明到底是什么以后比较好!” “可是妖王殿下,三太子也在地宫之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他继续说道,“草丛里有一些奇怪的痕迹,既不像身躯挪动过的痕迹,也不像是脚印,不知道是什么,我倒觉得,跟这皮屑的味道有点相像,可是因为没有告诉三太子关于皮屑的事,所以也没有提起味道。” 妖王沉默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果然事有蹊跷,狐岐山地宫突然异象,绝对不是偶然!只怕这世道要开始不太平起来了!”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看向牧野春,“吩咐下去,让族人最近尽量少去人类活动的地方,不管是魔域还是仙界,也尽量少去边界,就在妖族的活动范围内,一旦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尽快回禀!” “是!”牧野春应声道,想了想,忍不住问,“妖王殿下,是不是魔界在作祟?” “这个不好说!”妖王摇了摇头,再看向他手中的那块东西,然后接了过来,拿了一块绢布细细的包裹起来,然后塞进了袖口,“这东西,暂时先放在我这里,等我查明到底是什么了再说。还有,这件事也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千寻,明白吗?” 他点点头,“明白!”司盛楠跟着魔尊一直走,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不过有了先前海中“喂鱼”的事,看什么都是一脸警惕的,生怕看似平平常常的东西,其实是无比的凶险。 他走到一扇门前,那门自动的开了,然后跨步进去,她犹豫了一下,跟着走进去,却发现里面没多远又是一扇门,然后再次开了,再进去还是门—— 如此三番走了不知道几重门,她差不多都要晕乎了,终于没有门了,是一个房间。 她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看他终于回转身,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唇角有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接着往前走了。 耳边隐约似乎有水的声音,可是并没有看到这里有任何的水,而身边只是坚硬的石壁,看上去就像一座石头做的屋子,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讲一个故事,要走那么远? “你是要给我讲故事,还是要把我变成故事?”她顿住步子,有点不太想往前了,这种把心提在嗓子眼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怕了?”他扬起眉梢,浅笑着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尽欢会来到本尊的身边,心甘情愿的背弃所有?” 这一句话,就戳中了她的软肋,她想知道,她太想知道了。 整个故事中,最重要也最想知道的地方就在这里,别说是她,只怕连阎王,也是极想知道的吧? 咬了咬唇,既然已经跟着他走了那么远了,还怕什么,好吧,就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便跟着他继续的走,再往前走了有五百米左右,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耳边总是水声了。 前方根本是一个小的海底世界,又或者说小型水族馆,整个通道都是透明的石壁,上面有浅淡的水草,还有鱼儿在游来游去。 她看的真切,这个是真真正正的鱼儿,不是海里那些诡异的东西,可是有了前面的心理阴影,就是看着这平常的鱼,心情也好不起来,谁知道这是不是披着伪善外衣的另一种恶魔! 双手不由自主的环抱了一下双臂,蹭了蹭衣袖,感觉有一点凉意,她往前走了几步,看他已经停在了前方,而他正面对着的,是一堵通透的石壁,石壁里面水流潺动,赫然是一团小小的火焰。 那火焰似乎是活的一般,翻滚着,跳跃着,但是不管怎么翻滚跳跃,都撞不开这石壁。她最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火,怎么能在水里这样燃烧着?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看吗?”他回转身,看着她问道。 想起在妖族见过的那个所谓什么三昧邪火一族,她拧起眉头,歪着脑袋看了看,然后道,“这个……不会也是什么三昧邪火一族的?” 先是一愣,旋即魔尊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你未免也太小看它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魔尊的话,还是真的在抗议司盛楠的小看,那火焰上上下下跳动的更厉害了,就好像要冲出来一般。 “过来……”冲她伸出了一只手,他虽然语音温柔,却是不容拒绝。 怔了怔,她到底还是上前了,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害怕的,毕竟,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是,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石壁的面前,那火焰突然停止了活跃的跳动,猛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 司盛楠吓了一跳,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后倒退两步,若不是魔尊拉紧了她,很可能会跌倒在地。 惊魂未定的一手拍胸,瞪大眼睛看着那怪东西,“咕咚”咽了口口水,就好像那团火焰也在看着她一般,说不出的感觉。 她轻轻拍着胸口,明知道有石壁的阻隔,它冲不出来,可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瞧,他也很喜欢你呢!”魔尊倒是很高兴,指给她看,“果然本尊没有挑错人,你跟她一样那么适合!” 愣了一下,司盛楠转过头看他,“什么意思?” 到了现在,听到他提起“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跟着他一路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听故事么?怎么突然变成了在欣赏这莫名其妙的怪东西?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他问了一句废话。 她果断的摇头,她当然不知道是什么,知道的话,还至于那么害怕吗? 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他轻声道,“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赤魔子’。”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司盛楠有一瞬觉得很耳熟,使劲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那次二郎神和阎王说话,她在外面偷听到的,就是“赤魔子”。似乎是很危险的东西,可是,她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看到她一脸的茫然,他笑了起来,“是啊,你当然不知道,它是多么伟大多么神奇的东西!” 说着,他的手指点在那团火焰的正中,火焰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往后一跃,然后又跳动了起来。 看着那景象,她只觉得诡异无比,身上充满了寒意,她抖了抖,然后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跟尽欢离开离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知道,离休根本不可能战胜我,更会死在我的手上,所以,她答应了我的条件,只为交换我不杀他!”他哈哈大笑,形如魔魅。 看着他那疯狂的样子,盛楠心底里发寒,她越来越觉得,故事的真相一定比想象中更可怕,更残酷,“什么,什么条件?” “做我的孕母!”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一瞬变成了红色。 她怔了怔,却不是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孕母?!” 魔尊笑得很是邪魅,“五百年前,尽欢是最适合做孕母的载体,只可惜……五百年后,终于让我又找到了合适的载体!” 他看着她,眼里居然有着贪婪的意味,“你,就是最适合的!” “我?!”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往后退两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赤魔子的威力无穷,却需要合适的孕母做载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待到临产之时,已经消磨尽所有的戾气,而那时的赤魔子,会是本尊最好的修炼灵丹,到那时,三界任我行,谁能拦阻本尊,哈哈,哈哈哈……”他张开双臂,猖狂大笑,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 平日里的魔尊虽然喜恶难测,可是到底还是正常的一个“人”,现在的他,真真正正的是魔,她方才懂,为什么会觉得他比夜魔更可怕,那是因为,在夜魔的眼里,除了嗜血和残暴,并没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可是魔尊不同,魔尊的眼底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人只要望进去,就仿佛被吸入一个无底深渊,永生永世没有出来的机会! 他的话有些条理紊乱,饶是如此,司盛楠也分析出了个大概,“你是说,当年尽欢答应了你做这个东西的‘孕母’,作为交换你放过离休的条件?” “不错!”他果然的应道,“只不过,她最后却毁约背信!”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曾爱她,她更不是因为爱你!”她感觉简直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魔尊和阎王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至少从传说来说,是这样的!为了这个女人,他们大战一场,成为三界的传奇! 可是……真相是多么残酷又多么可笑,仅仅因为她的身体最适合做所谓的“孕母”,他就要禁锢她的身,而她为了所爱的人,甘愿把这所有的苦,全都埋在心底,一个人扛下。 她突然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如果是这样,以你的能耐,根本不需要交换什么条件,也不需要答应她什么,是不是,做孕母还要有什么要求?” 魔尊对她终于有了点激赏的眼神,“是呵!要不是赤魔子一定要选择自己喜欢的载体,又必须要‘孕母’心甘情愿的承受,本尊何须费这么大的心思!” “所以,尽欢要心甘情愿,才能做那个‘孕母’,而她的‘心甘情愿’,就是你放过阎王,停止那一战?”若说之前有埋怨过这张相似的脸,现在,她却万般同情和怜惜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她是有多傻,明知道如魔尊这样的人,就算这一次放弃了,也未尝会停止战争,可是为了那个她所深爱的男人,却心甘情愿的傻下去,任凭全世界的人都误会她,都不解她,也独自扛下所有的辛苦。 “但是,明明是你先毁约!”司盛楠出离的愤怒了,“尽欢已经做了‘孕母’,为什么你还要痛下杀手?如果不是你的出尔反尔,她又怎么会为了救离休而死!” “本尊并没有食言,是她没有成功的做一个好‘孕母’!”他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什么叫‘好孕母’?”她不解,根本是他的推托之词。 说了这么多,魔尊似乎也有点累了,往后靠了靠,然后一手指向身后的“赤魔子”,头也不回的说,“本尊说过,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必须在临产之时立刻服用才行,可是这女人,居然背着本尊偷用了催产药,提前了产期,赤魔子提前产下,就是最普通的婴孩,对本尊毫无用处,没有直接杀了她,都是本尊仁慈!” 他说着,眼神中投射出凌厉的光芒,“你说,本尊就算杀了离休,是不是都不为过?!” “你……”她拧了拧眉,没想到尽欢居然做了这么多,可是,他说了这么多,有一样却漏了,“你错了,你还是爱她的,对不对?” 魔尊一愣,旋即嗤笑一声,“情爱?!不过是骗凡人的东西,只有你们才会信那种鬼玩意儿,本尊怎会信这种可笑的东西!” “不!”她摇头,“如果你不是真的爱上了尽欢,当日就算她替离休挡下那致命的杀招,你照样可以再出一招杀了离休,但是你没有!难道说,她的死,对你就没有任何触动?她那样的女人,你真的不曾动过分毫的心?” 她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他愣住了,千百年来,从来没人敢这样问他,就算有人以为他是因为爱上那个女人,他也不过嗤鼻一笑,可是现在,她把整件事剖析来,那么赤luoluo的摆在他的面前,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唇瓣动了动,他终于挤出一句,“那是本尊仁慈,绫罗剑雨只出一招,不管杀了多少人,只用一次!” “是吗?”她讥讽的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骗过自己,也未尝不算是一个解释!” 她的话,让魔尊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恼羞成怒了,“放肆!”,一手已经抓了过来。 我决不答应! 看到他抓过来,可是司盛楠躲也不躲,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以她的修为,不管怎么躲,只怕都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干脆站着等了了断,更何况,她不认为,他会杀她! 果然,掌风近至面前,忽而停顿了下来,魔尊看着她不闪不躲的脸,还有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他道,“你不怕死吗?” “怕!”她认真的点头,“可是魔尊殿下不会杀我!在今天以前,或许我不肯定,但是今天您告诉我这么多事,我很确定,你不会杀我,至少不会现在杀了我!” “是吗?”他冷冷一笑,“不要以为本尊需要你的身体做载体,就不会杀了你!” “你会的!”她看着他,“如果所谓的‘孕母’是那么容易找,你就不用再等上五百年,所以,你会留下我的,对不对?攴” 看着她自信的眼神,魔尊重重的哼了一声,“所以,你是觉得,捏到了本尊的软肋了,是吗?” 可是,司盛楠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尽欢,更没有她那么本事,而且,经过了五百年前的事,想必魔尊会更加用心,更加谨慎!” “好吧!”收回手,魔尊负手而立,一派睥睨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条件,此刻不妨说出来,本尊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艴” 看了眼那石壁内的赤魔子,她缓缓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不是尽欢,所以,我不需要跟你交换任何的条件,同理,你也没有任何胜算在手中可以跟我进行交易。睍莼璩晓换句话来说,现在主动权在我的手中,应该是我要不要考虑一下!” 魔尊定定的看着她,这个胆子不大,又倔强又任性的小女子,现在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底气那么足,好像吃准了自己一般。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会杀了她! 她说的没错,足足五百年,他才找到了合适的载体。每次的闭关,他都会以闭关为由,然后私下云游四海,找寻合适的载体,希望能继尽欢以后,找到一个最为适宜的载体做孕母,可是一次次无功而返,直到那日,在妖界的招亲大典上,他看见了她,一眼就认定,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因为她有着跟尽欢一样的面庞,而是因为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灵气。 赤魔子太过戾气,需要一个极为柔韧的身体和坚强的性子,能够撑得住赤魔子的考验,并且容纳他的成长,而这个女子,就是最适合的载体! 他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将她终于带进了魔域之中,可是现在,她却开始跟他谈起了条件。 唇角微微勾起,他道,“你就不怕,我杀了离休?” 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思都在离休的身上,而且她之所以会跟自己来到魔域,也是因为负气伤心,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是人,尤其是凡人,总是会有弱点的,他只要捏准了弱点,不怕她不就范。 可是,显然他低估了现在的司盛楠,她已经心灰意冷,更何况,她看得更为透彻。 缓缓摇了摇头,“你若真的要杀他,谁也拦不住,就算我跟你做条件交换,你未尝不会违约。更何况……要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我觉得不值!” 微微有些诧异,魔尊很是惊讶的看着她,“不值?!难道你不爱他?” “爱,爱过!”想了想,她补充了一下,“可是,他不爱我!” 魔尊冷笑一声,“你们人类口口声声不是说什么爱的奉献么,难道为了一个你爱的人,就不能做付出了?只因为他不爱你,你就不肯为他牺牲了,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爱情吗?哈哈哈……虚伪,真是虚伪!” 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也许有的人会执着付出,不管回报。可是,在我看来,如果他根本不爱我,我付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又何必为了一个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的人,搭上性命甚至所有?但是,如果他也是爱我的,那我付出再多,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你这番话,让离休听到了,你觉得,他会作何感想?”似乎带有一点威胁性,魔尊看着她说到。 “他怎么想,我干涉不了,我只知道,我没有那么伟大,更不会为了让他感动,而做无谓的牺牲!”她走向魔尊,扬起下巴,有着迫人的气势,“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赤魔子一定很重要,否则的话,魔尊何必要等五百年来寻找一个载体,直接动手吞没三界便可。所以……如果我答应了魔尊殿下,那么三界才是真正的灭亡在即!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保住阎王一人又如何!” 魔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居然整个都怔住了,呆了片刻,挤出一句,“你与她,果然是完全不同的!” 时隔那么多年,他依旧记得,当初也曾问过她,不怕三界被毁,殃及其他人的性命吗?可是尽欢那时的坚决眼神,至今还能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三界之中,除了他,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当时大笑道,“尽欢,你早该一堕成魔!” 现如今,同样的情形,她却是完全不同的回答,同样的一张脸,说出的截然不同的答案,他几乎有一霎那的错觉,时光轮回,一切又重新交叠在了一起。 “所以,魔尊殿下就不必费心了,我是绝不会做这东西的载体!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是,要让我自愿应允,绝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回答,然后转身就走。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魔尊一时居然做不出任何的回应。 他原以为,以离休的生死来操纵她,必然是没有问题的,五百年前成功过,现在的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显然,他失策了! 怔了怔,他转头看向石壁后显得万分沮丧的赤魔子,眼神翛然变深,“放心!本尊一定会让她答应的,很快,你就可以在她体内茁壮成长了!”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那赤魔子再次欢腾的跳跃起来。 转过身,他同样大步离开了这里,她现在拒绝自己没关系,总之她是离不开这魔域,无论如何,他总会有法子让她自己同意的! 司盛楠是无比豪气的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那一路走的是潇洒带风,可是当她进了屋子关上-门,整个人就立刻泄下气来。 她远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镇定。 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毕竟,一时间要让她接收那么多的信息,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仔细回味着方才跟魔尊所有的对话,她忽然能明白,为什么离休对尽欢总是念念不忘,如果有一个人,曾经为了她而放弃所有,为了她抛却性命去跟魔鬼做交易,更为了她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她想别说五百年,就是五千年一万年,她也不会忘记! 纵使不喜自己被当做替代品,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尽欢比她付出要多得多! 魔尊走出魔域荒原的时候,红绡迎面走了上前,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自信满满。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魔尊挑了挑眉,有点意外看见她。 “走?”她笑,“去哪?这天下,还有我可去的地方吗?” “说的这么可怜,已经无家可归了吗?”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揉捏着。 红绡任他抚着自己的脸颊,“是,若不是无家可归,又何须来找你!” “呵呵,这么说来,本尊这里,倒成了收容之处了!” “难道不是吗?这里的魔,无一不是各自有所执念,一堕成魔!包括魔尊殿下您!”她嫣红的唇瓣挑起一丝笑意。 魔尊脸色一沉,手中的力道便重了几分,用力的捏下她的脸,“跟本尊说话,最好要注意分寸!” “我原以为,你会找我做‘孕母’的!”她别过脸转身,淡淡的说出让他颇为震惊的话。 他手上使劲一扯,抓住她的红袍往后一带,而她身上的衣衫便应声而裂。可是,她不但没有惊惧,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痛快,“是不是很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 是,魔尊是很惊讶,孕母一事,除了他与尽欢两个人,便是离休都不曾知情,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我当日来魔域,便以为你会让我代替尽欢,做赤魔子的孕母,只可惜——你也选择了那个女人!”她眯了眯眼,“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选她!”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一手扣住她的咽喉,捏的紧紧的。 红绡看着他,笑道,“你难道忘了,我跟尽欢是亲姐妹,一母同胞,虽非双生,却也心有灵犀。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会爱上同一个男人!” “你是说,尽欢告诉你的?”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他有些怀疑的问。 “是呵!”她笑,“那日她离开蓬莱岛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从不离岛,就算是离休走的时候再三恳请她一起,她也没有答应,为什么却突然要离开了!我的傻姐姐,临走前,还将离休嘱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她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与她交谈那夜,我一字不漏!” 拧起眉头,魔尊认真的回忆,那时的红绡,不过年约十四五岁的样子,那时的她,就已经知道这些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将这一切,都告诉离休?”他反问道,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她歪了歪头,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松了下自己的脖子,“告诉他,尽欢是为了救他的性命,所以跟你做了交易,并非背叛?他本来已经够内疚了,再让他多添一层,他还怎么可能会多看我一眼,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眸,显得有点失落,“不过,我算错的是,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他眼里心里,都没有我!不管是离休,还是你丹清,都只看得见那个女人而已!” “你想做孕母?”他忽然问她,“为什么?” “如果你选择让我做孕母,是不是同样会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当年的交易,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猛然转身,看着魔尊一字一句的说。 “呵呵,有趣!”魔尊摇了摇头,“当年,竟是忽略了你这个小丫头,那如果本尊答应了你,你想要什么?” 她缓缓摇头,“只可惜,你没有选择我,也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你怎知,本尊现在不会改变主意选你!” 红绡轻笑起来,“你会吗?不,如果你会,一开始你就会选我了!现在,不过是敷衍之词!不过不要紧,今日我来找你,便是有另一桩交易要谈!” “你有筹码?”他突然有了那么点兴趣,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心机深沉的多。 “当然,而且绝对是你所感兴趣的!”她笑,“我知道做一个合格的孕母,必须要心甘情愿,很显然,她没有同意吧?” 当她远远看到司盛楠脸含怒意的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没有谈妥。 “不错!”魔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 “我有!”她坚定的点头,“所以……魔尊殿下可否答应替我办一件事?” 魔尊扬了扬眉,“什么事?” “我现在,还不想说,但是,绝对是你魔尊举手之劳的事,如何?”她微微一笑,带有蛊惑的意味。 只是略一沉吟,魔尊点头道,“成交!” 红绡薄唇微抿,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 照常翻着手中的卷宗,阎王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已经好几天了,一直都是这样,看似平常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一般,哪里都不顺心,哪里都不对劲。 有些烦躁的将卷宗丢在一旁,习惯性的走到桐花镜前伸手一拂,可是上面除了灰蒙蒙的一片,再无其他。 怔了怔,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他竟又忘了,她已经不在地府了,出了地府的范围,这桐花镜,无法再看到她在做什么,在哪里。 以前,他总是会习惯性的走到桐花镜前,看一看她在做什么,有时会无奈叹息,有时会会心一笑,可是现在,她不在了,为什么会觉得少了那么的多呢? 地府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又有哪里终究是不一样了,他去看过,结界处那块地,再次荒芜了下来,而粮仓还是满满的,只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他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她离开那日的情形,心头更加的焦虑起来,踱着步子,突然有一种想去魔域的冲动。 正当他走到阎王殿门口的时候,妖王千墨迎面而来,走得很急。 “你?!”阎王愣了一下,显然有点意外。 “进去说!”千墨也不客套,径直就往里走。 怔了怔,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有事的,加上前些日子狐岐山地宫的那件事,估计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便也不犹豫,转身又跟千墨一同走了进去。 走到最里面的内室坐下,妖王千墨才喘了口气,然后迎着阎王困惑的目光,将手伸进了衣衫的袖子里,缓缓的掏出那块绢布。 绢布一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是牧野春交给他的那块皮屑,他道,“你来瞧瞧,这是什么?” 阎王走过来仔细的查看,然后低头凑近闻了闻,再想了想,一脸的茫然,“难道不是你妖族中的物事?这东西,我不熟悉,你来问我,我怎知!”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妖王放了下来,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个是牧野在狐岐山地宫之中找到的。也就留下了这么唯一的一点线索!” “地宫?”阎王愣了一下,然后再次上前仔细的查看,可依然没有什么印象。 看来,这趟是一无所获了!妖王叹了口气,本想着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结果,还是一场空! “对了,天庭也派人去查看了,可曾让他们来瞧一瞧?”阎王想起玉帝曾说过,便问道。 妖王果断的摇了摇头,“离休,你也知道,妖族从来都不与仙界和魔域走得过近,说实话,仙界中人,我也就与你甚为交好,其他的人,我都是几分疏远的!” “其实……”他想说什么,却被妖王打断了,“这方面,你就不必劝我了!” “这个似乎像是动物的皮屑,可是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什么东西。”阎王便不再劝他,开始认真分析那东西,“难道说,地宫的异常甚至崩塌,会跟这小小的东西有关系?” 妖王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这个确实太诡异了,居然还会有你我都不识得的东西!” 他得承认,妖王这句话说的没错,最关键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不管它跟地宫的事有没有直接联系,三界中还存在这种未知的物体,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所以说,仙界的人,也不知道有这个的存在?”他问道。 “是!所以我今日来找你的事,也别告诉任何人!”他再三叮咛,然后再次看了眼那块皮屑,叹口气,包好塞回袖子里。 “可是地宫异象,已经不再是妖族的事,为什么不让仙界的人一起来查看一下?”他问道,毕竟事态严重,并非儿戏。 “总之,这是我族内之事!”妖王还是很抗拒与仙界走的太近,“不说这个了,听说,上次与你一起来妖族的那个小姑娘,跟魔尊走了?” 他这一句话,问的阎王顿时神色黯然,他略点了下头,没有回答。 妖王倒是觉得有点意外,“怎么会这样?上次来妖界的时候,我瞧着你们俩还很情浓意浓!” “别说了!”他拧起眉头,不想再听这类的话,“总之,此事一言难尽!” “那……你就任由她这样走了?且不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丫头,就凭魔尊敢这样公然带走你地府的人,就这样算了?”他问道。 “我想去趟魔域!”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 我毁了这张脸! 虽然之前妖王说了那么多,但是当阎王开口说出“我想去趟魔域”,他还是愣了一下,旋即问道,“一人?” 他点头,“此事本是我私事,也不必惊动任何人,更无须牵扯到任何人!” “现在,你倒承认是自己的私事了?”妖王笑了笑,然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而行,毕竟,经过这五百多年,魔尊的修为又精进了多少,谁也不知道,你孤身一人而去,还是很危险的。睍莼璩晓” “你以为我打算打架吗?”他看了千墨一眼。 千墨笑着摇摇头,“可是不知道魔尊想不想打架。不如,我陪你走一趟吧!攴” 可是,他却果断摇头拒绝了,“不用了!你方才也说过,妖族一直都是中立的,不想跟仙界走的太近,那也更不必跟魔域树敌,你若此刻没有任何身份在身,我一定不阻拦,可是现在,你代表了整个妖族的利益,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冒这个险。” 沉吟了一下,妖王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想了想道,“不如,让牧野陪你走一遭?他虽然修为并不是很深,可是脑筋还是很灵活的,两个人,相互也有个照应。” 阎王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千寻不舍得?姝” 妖王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那丫头,现在眼里连我这个父王都不在了。不过这种大事,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来,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可是,阎王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一人方便些,若是有需要,我自然会再找你!” 见他执意如此,妖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道,“那好吧,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别一个人扛下!” 他点了点头,千墨便站起身,“好了,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得赶紧回去了,今日之事,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等我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行计量。” “好!”阎王应了一声,毕竟别人不想说,他也没必要抖落人家的秘密。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跟狐岐山地宫的异象有没有什么关联,一切,还为时尚早。 千墨离开了以后,阎王想了想,折返屋里随手翻出些东西塞进袖中,然后再次出门,回眸看了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 司盛楠已经呆在屋子里三天没有出门了,这三天以来,她按时的吃饭,按时的睡觉,可是半步不出,她实在是没有想好,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算起来,魔域也不是久留的地方,可是,自己怎么才能离开这? 关于魔域,她只知道一条通往地府的道路,可是且不论她根本不知道海里的通道在哪里,就算知道,让她硬着头皮从那些东西的身边游过去,也简直是一种煎熬。 魔尊倒是没有再找过她,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就这样放弃了,只怕,他也在想法子让自己就范,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离开这。 可是在这里,她真的称得上是无亲无故,连个朋友都没有……朋友——若说算得上的,也只有那个青鸾了,只不过,她根本就信不过! 心里莫名的烦躁,想起在地府自由自在的日子,就算阎王把她当做一个替身,可是起码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如果不是当时跟他赌气,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抓了一把头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忘不了他,不管想什么,都会不自觉的想到他,就算这样随便抓一把头发,都会惊异的发现,原来头发居然已经长得这么长了,只为了他一句话,自己三十多年的短发就这样蓄了起来,长到腰际了。 烦烦!离休,我不要再活在你的影子里了,就算我要离开魔域,也绝不回地府! 这样想着,她到处翻柜子,找出一把剪东西用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就要一刀下去—— “这是做什么!”手中的剪刀突然被抽走,她手里突然就落了个空,木呆呆的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很淡定的转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冲着脸上就浇了过去! 阎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她的动作,她很镇定的浇完水以后,再次转头看他,却见他还在原地,居然又抬起手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嘶——痛!” 她倒抽一口冷气,然后三两步朝着他走过来,猛然伸手一推—— 阎王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看她伸手过来,以为是来抱自己,却不想她突然推过来,站立不稳,倒是被她推的连连后退两步。 看着他动了,她这才似乎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冲上去,一把揪住他道,“你是真的?不是假的,不是我的幻觉,不是我看花眼了,不是我想多了,你是真的离休?” 听到她一连串的问,阎王总算反应过来了,合着她是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怪不得又泼水又掐自己的,顿时,焦躁的心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一扫而空,他笑了起来,“是真的,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掐一掐我?” 司盛楠看着他的笑,仿佛有一个世纪没有看到他了,她几乎有种冲动扑进他的怀里,像以前一样的撒娇,可是,理智让她定住了,猛然转过身道,“你来干什么!阎王殿下好像走错地方了,这里是魔域的地界呢!” 这丫头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阎王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难道说,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么? “盛楠……”他唤了一声,“气消了,就跟我走吧!” 她一个转身看着他,“气消了?你以为,我只是在跟你赌气吗?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司盛楠,一时任性,是吗?” “盛楠!”他不知该怎么说,“魔域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 “那哪里该是我留下的地方,地府吗?”她笑了起来,明知道自己应该服个软,先跟着他离开魔域在说,可是,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阎王殿下,你忘了,我是当初你们地府勾错了魂才留下来的,地府似乎本来也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到了今天,我有这样不上不下的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阎王一时有些语塞,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自己的贪心,自己的私心,她确实不会这样成为三界的一个焦点。本来,她就跟尽欢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小凡人,却因为他的那点私心,成了众矢之的,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底的心疼泛滥开来。 “盛楠,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总之,这里不宜久留!”他急匆匆的说,自己是避开了魔域的结界才进来的,好在一路顺利能够找到她,但是,绝对不能呆的时间太长。 “你回去吧!”她说到,心里也很是奇怪他是怎么进来的。 魔尊不让她离开,又怎么会让阎王这么轻易的进来,难道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蓦然一惊,急急的转身,使劲推了他一把,“你走,你快走!” “你就这么恨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先愣了一下,阎王的脸上有受伤的神色,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的恨自己。 “是,我是恨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快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来!”她一边推着他,一边急促的说,但是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盛楠!”被她这样推搡着,他眉心蹙得紧紧的,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他一手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留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跟我走!” 说完,他拉着她转身就要走,司盛楠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道,“去哪里?” 随着声音,魔尊跨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邪肆的笑意。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就知道的! 方才想来想去,总觉得阎王进来没有那么简单,如果魔尊不在魔域之内,那还说得通,可是这两天,他明明都在,怎么会不知道阎王的入侵呢?如果他能这么顺利的进来,并且找到自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魔尊是故意放他进来的。 如果魔尊这样做,她能想到的原因就是,瓮中捉鳖,逼她就范! 果不其然,她还没来得及让离休走,可是魔尊就已经来了。 看到魔尊的时候,阎王却也并不慌乱,他将司盛楠往身后一拉,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她,“今日,谁也休想拦我!” 魔尊笑眯眯的看着他,“不不,我不打算拦你,我只打算拦她!” 用手一指,指向了他身后的司盛楠。 怔了一瞬,阎王道,“魔尊,五百年前的账,咱们改日再算,但是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盛楠带走!” 说完,他一拉司盛楠的手道,“我们走!” “走得了吗?”魔尊嗤然一笑,狭长的凤眼一挑,眼神中却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她心头一惊,猛然转过身到了阎王的面前,然后使劲的推了他一把,“谁要跟你走,你滚,滚得远远的,我才不要跟你走!” 阎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上一次,她已经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明明白白的拒绝他一次了,可是这次,他以为,她会跟自己走的,可她再一次拒绝了自己。 “盛楠,你不能留在这里,你会有危险的!”他皱起眉,无法放心将她留下来。 “那也不关你的事!”她转身走向魔尊,“再说了,魔尊殿下待我很好,至少,不会将我当做任何人的替身!” 魔尊眼眸在两人身上流转,唇角噙着暧昧不明的笑意,他一伸手揽上司盛楠的腰身,她便就势朝着他的身上倒了过去,虽然身体还是绷得直直的,但是表面上看来,两个人却是亲昵无比。 阎王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五百年前是,五百年后还是!两个他所深爱的女人,都要这样的背离他。 是,两个!从她走后,点点滴滴,丝丝缕缕,让他无法不去正视,就算他千防万防,死守着唯爱尽欢的心,却还是让她闯了进来,再也无法抹去。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来接她,想要带她回去,想要正视自己的心,可是,她却如当年尽欢一样,将自己推开了。 同样的事,绝对不能再重演一次。这一次,他下定了狠心!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带你离开!”他咬了牙,上前想要再次来抓她,可是一直闲闲散散的魔尊却突然一挥衣袖,“在本尊面前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抢人,未免太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了!” 司盛楠只觉得眼前一晃,两个人居然交战在了一起,她心里顿时急的不行。 她之所以拼命的推他走,就是不想看到这一幕,想着魔尊念及还要用她的身体做“孕母”,自己只要表现出毫不在乎他,那或许魔尊会放过他,不会以他来威胁自己,可是,没想到今天他会那么固执! 他何必呢,她就不相信,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长得像尽欢的人,再说了,就算没有长得像的,易容啊,再不行,整容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何必为了一个替代品,跟魔尊这样纠缠,难道就不怕因此而丧命吗? 看到他们打的难分难解,她急了,转头看到桌上方才被他抽走随手一放的剪刀,猛然抓在手中,对准了自己的脸道,“离休,你住手!你不就是因为我这张脸,把我当成尽欢的替代品吗?现在,我毁了这张脸,你也就不再需要我这个替代品了吧?!”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脸上划去—— 正在交战的两人,听到声音,顿时齐齐看了过去,阎王惊叫一声,“盛楠,不要——” 魔尊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这么做,他们就算分开再扑过去,也有些迟了,眼睁睁看着血从她的脸上就这样流了下来,淌得她一手都是。 她手上的剪刀满是鲜血,连手指都染红了,脸上皮肉翻开,露出狰狞的一面,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定定的看着阎王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盛楠,你!”他抓住她握着剪刀的那只手,盯着她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心痛。“好了,没有了这张脸,你还要我这个不合格的替代品吗?还是说,这样的残次品你也要的?”她唇角一勾,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挂在这样的脸上,显得有些恐怖。 魔尊一言不发,唇瓣抿得死紧,定定的看着她,他的手被司盛楠另一只手握得紧紧的,虽然她没有看自己,更没有说话,可是他心中却无比明白,她是不让自己动手,不让他对离休下手。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说什么不在乎他,不肯为他付出,她较之当年的尽欢,未必输其左右! 只不过,这样激烈而决绝的做法,有些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怔住了,倒是也一时没了去动离休的心思。 “这样,还不够吗?”她笑着,接着问。 阎王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拧在了一起,他一脸沉痛的看着她,只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恨我把你当成尽欢的替身?” “是!”她果断的点头,不带一丝犹豫。 “那如果我说,现在你不再是她的替身,你就是你,你跟我回去,走不走?”他再次问了一遍,很突兀的,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司盛楠愣了一下,什么叫不再是她的替身,她就是她?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她能感觉到,魔尊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不曾离开分毫。 她轻笑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迟了,太迟了!你还是走吧!” 看着她带血含笑的脸,决绝无比的表情,他心头滑过一丝疼痛,胸口仿佛被什么紧紧的揪住,他缓缓点了点头,仿佛头有千斤沉,“好,我走!” 这三个字,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他转过身,大步的离开。 司盛楠张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抓着魔尊的手紧紧的,不曾松开过。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害,走吧,起码现在你是平平安安的,在我眼前毫发无损的,那就足够了! 一直到他再也看不见了,魔尊才低头看了一眼她紧抓着自己的手,冷笑道,“可以放手了吧?否则,你真的打算让自己的脸就这样毁掉吗?” 若不是他提醒,几乎要忘掉了脸上的疼痛,已经趋于麻木的感觉,收回抓住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摸一下,却被魔尊眼明手快的抓住,“别碰!”,他厉声喝道。 紧接着,他拉着她大步走到桌前,以命令的口吻道,“坐下!”,转身离开。 司盛楠怔了怔,也不知他做什么去了,呆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里并不缺镜子,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模样,很是狰狞恐怖的脸,半边已经被血水泡得不成样子,皮肉翻开,露出里面已经略有些干涸的血渍,这样的她,应该很可怕了吧? 可是,他说的那句,不再把你当替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直以来,他不是都把自己当成尽欢的替代品吗?难道说,他为了让自己跟他走,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是,犯得着吗? 镜中显现出可怖的脸庞,但是她倒没有太过遗憾的感觉,反而摸着脸颊有些失笑。 这张脸真是命途多舛啊,之前红绡划过一次,今日自己又毁它一次,只不过今日之事,实在容不得她想太多了。 没多久,魔尊又回来了,手里还带了个瓶子,脸色显得有些阴郁,她刚想开口,他却直接拔开塞子冲着她那半边受伤的脸泼了上来—— 嘶!顿时火辣辣的疼痛,半边已经有些麻木的脸顿时彷如烧着了一般,痛得她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 擦,他不会这么狠吧,雪上加霜?!自己都已经成这模样了,他还要毁个彻底? 她猛地跳了起来,“你给我脸上泼得什么?!” 本尊的口水可以治病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在乎往你脸上泼的什么吗?总之也再坏不到哪里去了!”他随手将已经空了的瓶子往边上一放,一派自得的说,“反正,你要是想毁的更快,尽管用手去抓去挠,觉得不过瘾,烧盆热水敷一敷也挺好的!” 汗!她无语的看着他,以前觉得离休嘴毒,没想到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他转身走了出去,好像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才再次转身对着镜子,看了看她的脸。睍莼璩晓 有些惊讶的是,她看到镜中自己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居然已经结疤了,血早已经止住,也不知是不是他泼的那东西的原因,本来糊在脸上的血渍也都不见了,现在看上去,反而没有方才那么吓人了。 这么说,他刚才泼的那东西,不是毁容,而是帮她医治的?想了想,转身将那瓶子拿了起来,凑近鼻端闻了闻,还有点淡淡的清香攴。 算了,不想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像他说的,最坏也不过如此了,还怕什么呢?! 不过,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她现在才觉得有点怕,脸上的刺痛感没有消失,却好像更加痛了,吸了口凉气,她的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打颤,在一旁坐了下来,觉得刚才的自己还真是胆大! 让现在的她再来一遍,她还真的未必敢,当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一股热血涌上头,就这样做了娲。 可是……他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还牢牢的刻在她的心里,那眼神分明是有些心痛的,他是在心痛这张面庞,还是真的在心疼她? 心内五味陈杂,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接自己,可是,她能不能贪心的以为,他真的是为自己而来,而不再是把她当做任何一个人的替身? 一天的折腾已经够疲累了,她不知不觉,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魔尊取了东西再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连他进门都没有发觉。 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他低头看着她露出来的那半张受伤的容颜,真是——丑! 长长的刀疤在雪白的肌肤上划过,又长又深,她对自己还真是不留情。想要吓退他嘛,做个样子不就好了,何必演戏做全套? 他摇了摇头,坐下来,将盒子里的粉末一点一点撒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眉头痛的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药效果奇好,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加重疼痛感,他就是要这个效果,不让她痛一痛,下一次怎么会记得,保不齐又干这种蠢事! 只有傻女人才会这么做,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杀了离休吗?要杀他,早就动手了,何至于要等五百年? 他不杀他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只为统领三界,并不以杀生为乐,二是…… 眯了眯眼,这一点,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如果不是这样,他何须一定要找赤魔子的孕母,何须一定要吞噬赤魔子的修为。 敛去眼中的光华,他停下了手,把盒子盖好放在一边,看着她整张脸因为痛都扭曲在了一起,可还是没有醒,当真是累极了! 无论如何,她都太天真了,要想让她就范,不一定要用离休的命来做要挟,想让她臣服,办法还有很多!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连本来松松散散放在桌面上的小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离休……” 她轻声的,唤出了这个名字,魔尊眼神闪烁,拇指扣中指,在她眉心狠弹了一下,这次,她终于醒了过来。 离休!这个男人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能让两个女人都这样为他付出,魔尊是不太明白,这情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才痴迷如此,凡人这样,甚至连他们这些所谓的修仙者都摆脱不开,果然都是愚昧之人! 司盛楠醒过来以后,眨了眨眼,看到他近在眼前,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就是往后一咧,结果却忘了自己是坐在凳子上的,啪的一声就摔坐在地上了。 “嘶!”她还真是倒霉悲催的,可是,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魔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在地上,也不伸手去扶,“一张面皮都成这样了,还能睡的过去,你还真是心胸宽广!” “你是想说我没心没肺吧!”她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后面,“诚如你所说,最坏也不过如此了,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突然感觉受伤的脸上有些不太对劲,之前是非常的疼痛,可是现在,确实奇痒无比。那种挠痒的感觉让她几乎要抓狂,忍不住就抬起手想去抓,刚碰到脸颊就是一手的粉末。 有些奇怪的把手放到面前,却看见手上也都是白色的粉,立刻扑到镜子跟前,只见受伤的那边脸已经是白花花一片,心惊之余回眸看向稳坐不动的魔尊,“你对我的脸又干什么了?” 眼角一瞟,看到他放在手边的盒子,有一种要昏过去的感觉,“我……你……” 她不过睡了个觉的工夫,他居然再次折返回来折腾她的脸,怪不得方才他这么安静的没有动,原来是等待现在的机会报复,狠,实在是太狠了!这种报复的手段,简直是让人欲哭无泪啊! “嘶——”她觉得实在是痒死了,好想挠,可是想起他说过的话,又不敢抬手去挠,只能拼命的蹭着周围的皮肤试图能够缓解一下。 看着她实在难受的样子,魔尊看着她道,“如果你答应替本尊做‘孕母’,本尊可以让你立时就解了这难过!” “做梦!”他居然想用这种手段让自己就范,实在是太卑鄙了! 虽然她难受的不行,但也绝不会答应他!扑向床褥,一手扯过被子紧紧的撕扯着,张开口咬住,试图各种折腾来缓解,可是还很痒。 魔尊扬了扬眉,没想到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可她还是这么倔强,其实那粉末的效用本来就如此,熬过了这阵难耐的痒,伤口便会自动愈合,长出新肌,只不过,原以为利用这个好机会,她会应允,可是没想到,她宁可这样钻心刺骨的痒,都不答应。 “如果你不肯,那便会一直这样痒,痒到皮肉绽开,最后挠到死为止!”他沉声吓唬她。听了他的话,她心里闪过一瞬的惊恐,死也就算了,还痒得自己挠成皮开肉绽,那是多么的痛苦,“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都是要死,干嘛不死个干脆的! 这样想着,她转身想要去找方才的剪刀,却发现早已不知去向。 看出她的意图,魔尊无奈的摇摇头,“做什么不好,做烈女!做烈女有几个好下场的?你就应了本尊,总之,诞下赤魔子以后,本尊封你为魔界圣母,从此魔域之内,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好大的诱惑!”她双手乱扔着身边一切可以扔的东西,只觉得痒得难熬,“不过,我受用不起!” 算了,死就死吧,与其让自己这样痒死,还不如死个痛快! 她这样想着,屋里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转眼看到被她扔到地上成了碎片的镜子,扑过去就抓起一枚碎片。 魔尊眼疾手快,大掌一伸,一阵凌冽的风拂过,她手中的碎片被啪的掉落,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吸得连连后退,然后依附在他的掌心处。 他双手一环,便将她拥在了怀里,抵着她的耳畔道,“真是宁可死都不应了本尊?” “是!”她果断咬牙点头,“你就死了这条心!” “好,很好!”他说完这三个字,居然一俯身,直接俘获她的唇,来了一个火辣深狠的吻。 这动作来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司盛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咬紧牙关不让他得逞。 他从来没有吻过任何女人,本意也不是想吻她,只不过制住她的乱动,给她点小小的惩罚,她不是一心挂着离休吗?他偏要横插进来! 从来他都是强势的,动作激烈而迅猛,可是却不得要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是吻,只是将唇紧紧的压在她的上面,因为她的挣扎,而发生牙齿碰撞,唇瓣被磨得生疼。 很是不耐烦的箍住她的双手,一手用力的在她两侧脸颊一捏,迫得她唇瓣挤开,饶是如此,牙齿依然紧紧的咬合在一起。 他忽然玩心起,松开捏住她脸颊的手,改为捏住她的鼻子,果然,没多久她就喘不过气来,突然张开嘴,大口的吸着气。 就在这个瞬间,他很快的低下头,然后再次占领了她的唇,探出舌尖——她越是不让他去的地方,他就越要去! “从来没有本尊得不到的!”舌简单的在她唇内滑了一下,然后收回来,很得意的说。 她放弃了挣扎,眼泪瞬间就这样滑落下来,没有跟他顶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睁着眼睛,看着他落泪。 然而,她这样的反应是大大的出乎魔尊的意料之外,他心里一瞬有些慌了,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她会无声的哭泣。 对付女人的眼泪,他向来是没有招数的!在他面前,不是好战的女人,就是服从的女人,要么就是听他的话,要么就是跟他作战,可是这样一个只会看着他无声流泪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别哭!”他拧起眉头,很是不悦的斥责道。 可是,他越这样斥责,她的眼泪反而更加肆意凶猛了,他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强势的吻,反倒让她想起了阎王,想起了许久前那些点点滴滴的甜蜜,然而一切的一切,却都成了过往云烟。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想不到只需要一点点的刺激,就把她潜藏在心底的那些小脆弱都勾了出来。 看着她肆意汹涌的泪,魔尊是无奈了!他又不能真的一动手杀了她,而凶她仿佛更没用,无奈之下,只能拿起她宽长的衣袖帮她擦眼泪,擦得湿了小半个袖子,她终于不哭了,瞪着眼睛看他,问了句,“为什么要拿我的袖子擦?” 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煞是委屈,魔尊也很诚实的回答,“本尊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她总算是得以钻到空子起身,然后很嫌弃的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嘴唇,“我更怕弄脏了自己的嘴!” “……”这下换魔尊无语。 就算以前对尽欢,他也没有这种无从应对的感觉,对于尽欢,他可以交易,可以深谈,甚至可以交手,可是对她,自己出手稍重一点,她就小命休矣,却偏偏要用她的身体来做载体,或许,上天是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感到什么叫不可操控! 她擦完嘴巴,突然发现脸上不再痒了,更加不痛了,只是房里的镜子已经被她打破,只能跑过去借助碎片来查看究竟。 从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看来,显然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淡淡的痕迹,但是连翻开的皮肉都看不见了,还真是神奇! 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骗我?!” 他不是说会痒到死的么?可是也就痒了那么一会儿就好了,看来,他不过是吓唬自己而已。 “本尊的口水是可以治病的!”他一脸认真的说,然后冲她勾了勾手指,“要不要再试一试?” “不必了!”她脸上不痛不痒,心情就好太多了,只不过,这毁了的脸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治好了,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高兴?失落? 抚着脸,心绪有些复杂。 “别以为就这样算了,你一日不答允本尊,本尊自然有法子让你点头!”魔尊站了起来,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开口道。 她抬眼看他,“你可以直接杀了我,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无论如何,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她今次放了这样的狠话,阎王还会再来吗?应该不会了! 明明是想要离开魔域的,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是却又这样轻易的错过了,想要离开,只怕是难于登天了。 轻叹一口气,她起身走到门畔,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色,竟觉得一晃以千年的感觉。 **********阎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地府的,脚步沉重的好像抬不起来,整个人万分疲惫。 她的眼神,她的话,甚至她的血,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交叠重复,脑子里一片混乱。 没想到,她是那么的恨自己,恨到宁可毁了自己,都不愿跟他离开。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真的,迟了吗? 好不容易脚刚迈过阎王殿的门槛,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膝盖一软,整个人半跪在门前,一手撑地。 “离休!”轻唤声传来,他眼前仿佛闪过一抹红色的影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一个人影在面前忙碌,唇瓣动了动,挤出的竟是“楠楠”二字。 身影僵了一下,很快旋身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他道,“你醒了?” 他定了下神,才看清她的面庞,眼神中毫不掩饰闪过的一抹失望,半撑起身体道,“红绡,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她点了点头,“很失望?” 他缓缓摇头,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抹了把脸,“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难为你还能这样问上一句。”她苦笑,“我听说了,那丫头去了魔域?” 他没有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呵呵,历史终究会在重演的!”红绡笑了起来,从他手里拿过帕子,转身搭在了手架上,“我在这里等你两日了,你去了哪,居然会病着回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数百年没有病过了?” “我去了魔域!”他回答道,坐起下床。 “去找她?”红绡扬眉反问,“离休,你真的爱上她了?还是说,你可以对一个尽欢的替身做到这样的地步?你是傻子么,去魔域?你就这么不珍惜你自己的命么?” 阎王似乎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他看向红绡,“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妖族和仙界都没有你的下落,你总不会去滋扰阳间了吧?” “滋扰?你认为我会去滋扰谁?”她唇角轻启,有一丝讥讽的弧度,“离休,在你眼里,我连那个闯祸的丫头都不如,是么?”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他叹了口气,“毕竟,你是尽欢唯一的妹妹!” “是啊,如果我不是她的妹妹,我的死活,你也不会过问了,是吧?” 转过身,她看着他,倔强的下巴抬了起来,“我也去了魔域!” 阎王很是惊讶,瞪着她,“你也去了魔域?什么时候?去做什么?” “怎么,紧张了?”她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得意,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去魔域,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怕我会伤害你吗?” 她缓步朝他走了过来,仰起头看着他的脸道,“离休,我不会伤害你,这世上,我唯一不会伤害的就是你,我跟尽欢一样,都愿为你做任何的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把拉住红绡的手,“你不会……跟魔尊做了什么交易吧?他是魔,你疯了红绡!” “哈哈,我是疯了,从我和尽欢同样爱上你的那天开始,我就疯了!”她笑得很是得意,“离休,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红绡,你究竟去魔域做什么?”抓住她的手腕缩紧,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 她缓缓拨开他的手,声音变得格外轻柔,“别紧张,你以为,以魔尊的个性,会跟我做什么交易吗?我又有什么,值得他跟我做交易的?离休,不过小小的试探,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做什么?你究竟是怕我对你不利,还是怕我对那个女人不利?” 阎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松开握住她的手,很是怀疑的审视着她,突然不知道她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要我答应不是不可以 阎王那日私闯魔域以后,总算又太平了两日,只不过,现在越是这样的平静,她反而越不安,总觉得酝酿了些什么。睍莼璩晓 好在脸上的伤,终归是慢慢的复原了,她不知道魔尊还会怎么做,只不过,他肯定不会放弃让她做载体的想法就是了。 一想到让那团火焰般的东西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就全身一阵鸡皮疙瘩,真不知当年的尽欢,是如何能够接受并且做到的。 门,突然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冷冷的看着她。 感觉到不友善的目光,她猛然抬头,见是红绡,惊了一下,事实上,她以为经过上次,她已经离开了魔域,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攴。 “你又来做什么?”总之,来者不善是肯定的,她跟红绡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八字不合,不管在地府还是魔域,永远都是敌对的一面。 “看来,你在魔域过得还挺习惯?”红绡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冷笑一声,“真不知该说你是适应能力强好,还是说你水性杨花的好!” “那就不必说了,事实上,我觉得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很明白的下了逐客令,“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你听不进去是你的事,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娣”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还是说,你以为魔尊把你当成宝么?”红绡缓步走向她,不但没有退出去,反而步步逼近。 感觉到她的气势,司盛楠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就算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但是如果让魔尊知道了,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我好上多少吗?” “你又怎知,不是魔尊允许我来找你的?”她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顿时让司盛楠有些哑然,是啊,如果不是魔尊的允许,红绡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就算如此,他也不是让你来杀了我吧?”她试探性的反问,背已经靠到了墙上。 红绡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就这么自信?” 顿了顿却又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来杀你的!我不过,是来让你看一样东西!” “我不看!”她直觉的拒绝,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笑,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看。 微微一怔,红绡冷笑一声,“那可由不得你!”,说完,手一伸朝着她的方向抓了过来。 司盛楠来不及细想,一低头一侧身,几乎是本能的脚下闪躲,居然避开了她这一招,红绡抓了个空,吃了一惊,毕竟以前想要抓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反手再次抓来,司盛楠只觉得体内的真元充盈,抬臂反挡,竟是生生的挡住了她这一招,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过去,红绡被震得往后连退两步。 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红绡道,“你什么时候竟也有了修为?” “呵呵,用不着你管!”发现自己居然能跟她对招,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任人宰割,顿时心中一喜,更加凝神屏气。 她自然心知肚明,这是那时阎王逼她练功的功劳,只不过那时自己总是偷懒,早知道有今日,一定勤学苦练了。 “哼,别以为三两日学的三脚猫的工夫,就能成什么气候!”有了防备,红绡打起精神,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张开双臂,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半圈,这时,凭空突然出现了许多垂首垂脚的死魂,慢慢的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围在了中间。 看到这情形,顿时心中大骇! 之前她见过这一幕,那时红绡是展示给她看自己的实力,更告诉过她,这叫傀儡死魂,但是真的操纵起来,她却不知,这些东西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只是看着,就心生寒意。那些傀儡死魂,在她的手势下,开始逐渐有了动作,包围圈逐渐的缩小,将她圈在了中间,然后——头也慢慢抬了起来,手脚更是张开来,朝着她扑了过来。 那些傀儡死魂眼神空洞,根本是没有灵魂的,完全在红绡的操纵之下,可是力量却都不小,她没有临战的经验,只能凭着本能去挡,可是只有双手双脚,格挡不了几下,便被那些死魂钳制住,牢牢的控制住她的双臂,她挣扎了几下,根本动弹不得,最要命的是,那些死魂是没有知觉的,不怕痛也不怕流血,只会不停的扑上来,她根本就无从应对。 见她已经被控制住,红绡这才收了手,脸上带着得意之色走向她,“我就说过,你是斗不过我的!” “那又如何!就算你战胜我一百次一千次,甚至杀了我,离休爱的都不会是你!”她仰起头看着她,冷冷一笑。 这一句话顿时戳中了红绡心中的痛点,她脸色一变,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哼,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他不爱我,会爱你吗?别傻了!他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尽欢一个人,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替代品,你以为你很得意吗?” 用舌头舔了一下被她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这女人还真是下狠手,不过,斗嘴皮子,她才不怕,“就算我是个替代品,你也嫉妒不来,因为你连个替代品都混不上!他根本正眼都不瞧你,哈哈哈……” 红绡的脸上红了青,青了白,手发抖的想要扇过去,停了半晌,到底是顿住了,然后收回手道,“你且嘴硬着,我看你待会儿,还嘴硬不嘴硬!” 说着,手上击了两下,然后那些傀儡死魂便押着她,跟在红绡的身后走了。 一路这样走过去,甚至都没有人侧目一下,直到此刻,司盛楠才算相信,确实是魔尊让红绡这样做的,不然的话,不至于都没有人拦。 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以为用红绡就能逼自己就范了吗? 如果是魔尊的决定,那显然还是为了那个目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红绡要让她看的是什么,又会怎么逼迫自己。 无论如何,她宁死都不会答应的!在心内打定了主意,可是在她踏进房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所有架筑好的心内防线,瞬间崩塌了。 “你,你们抓他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一脸惊恐的看着爸爸,看着他一脸茫然的被绑在木桩上,眼神空洞。 “呵呵,虽然你我不对盘,可是你瞧,我有多好心,让你能见到你阳间的父亲,难道,你不想他吗?”红绡笑着说,走到了她爸爸的面前,淡淡的睨了一眼。 这下,饶是她有多淡定,也控制不了自己了,拼命的挣扎着,“红绡,你太卑鄙了!我们之间的事,怎么解决都行,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人!更何况,他是阳间的凡人,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他是不知道,可是,你知道啊!”红绡笑了起来,她果然没猜错,抓住了她的软肋,“只要你肯答应魔尊殿下,我立刻放了他回去,但是,如果你不答应……” 她长长的指甲放在了父亲的颈项处,眼神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红绡,你这个疯子!”司盛楠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本来以为,你只不过是个为爱疯狂的可怜女人,现在看来,你根本是咎由自取,就像你这样的女人,你就算再等五百年,五千年,离休也不会爱上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红绡面上逐渐变得阴沉,她冷哼一声,“你跟我逞口舌之快也没用,如果你不答应,那么——” 随着她拖长的声音,她的指甲在爸爸的身上猛然一划,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听到爸爸呻吟一声,可是表情还是很呆滞,顿时有些吃惊,“爸——” 他好像听不到自己,也看不到自己? 看出她的困惑,红绡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他很奇怪?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告诉你,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的灵魂,他的*自然还在阳间,但是如果你不答应,他的灵魂,就永远不会回到*里去了,甚至会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在这三界之中!” 她听得心惊胆战,看着红绡道,“你这样帮着魔尊,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帮他来逼我,仅仅因为你恨我?!” “这个原因,你就不必过问了,跟你没有关系!但是……”红绡挑了挑指甲,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再数三声,如果你还不答应,我就在他的身上划一道,每三声划一次,直到你点头答应,或者——他的灵魂俱灭!” “红绡,我求你,我求求你放了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也不再强硬,软声求着她。 可是,红绡却充耳不闻,只是冷漠的开始数数,“一——” “红绡,你不过是想得到离休,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会更彻底!你放了他吧,他对你来说,任何用处都没有!”一脸紧张的看着爸爸,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让父亲操劳了一生,现在她都已经魂入地府了,却还要连累父亲为了她受苦。 红绡说,现在在她眼前的是爸爸的灵魂,那他的*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昏迷不醒?那如果爸爸的灵魂真的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她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可是……如果答应了魔尊,让他达到目的,三界早晚会毁,到时候爸爸一样逃不脱这劫难。 她左右为难,只听到耳边传来红绡不紧不慢的数数声,“三!” 数完,红绡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果断的狠狠划下一道。 “啊!”爸爸叫了一声,然后看到他的身体不是流出血迹,而是冒出缕缕青烟似得。 红绡冷笑着说,“看到了吗?这青烟便是他的三魂七魄,不用等我划完,只要他全部散尽,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了!” “红绡,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眼睛赤红,可是被傀儡死魂牵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的嘶吼。 “好啊,我希望你不要放过我,我等着!”她一点都不在乎的笑,“不过,别忘了,这只是开始!你还是不答应吗?啧啧,我以为你是个孝女来着,其实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虽然说人生不过一场轮回,可是这个男人怎么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你而灰飞烟灭吗?” 司盛楠的唇瓣被咬出了血,她恨不得扑过去替爸爸受这个苦,可是现在,她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受苦,心仿佛在滴血,她却无能为力。 一颗心就像在火上烧灼一般的疼痛,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做这样的选择?! “一,二——”继续传来红绡数数的声音,她似乎很乐于玩这样的游戏,数得是那么的开怀。 她再也控制不住,扬声道,“等一下!” 红绡一怔,旋即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怎么,想通了?终于答应了?” 司盛楠瞪着她,却不是冲她说话,仰起头四下里看了看,虽然这个房间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别人,可是她还是大声道,“魔尊,何必躲躲藏藏,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难道你不敢当面来逼问我吗?” 红绡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冷声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一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她说,“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不答应,都是我跟魔尊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轻蔑的看着红绡,不屑的啐了一口。 “你——”红绡怒极,刚要抬手打她,却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好了,到这里为止!” 她果然猜的没错!既然是他授意红绡来逼迫自己,那又怎会不观看这样一出好戏,就算没有看到他,肯定也在暗地的某处,她这样一发问,自然魔尊也就现身了。 他缓步从暗处走了出来,然后挥了挥手,就算红绡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跟他作对,往后退了两步,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说,这是何苦呢?”走到她的面前,魔尊看了完全受制的她一眼,叹了口气,“我本是以贵客之道待你的,可你非要受这些莫名的苦,让本尊看了,也很是无奈啊!”她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那就谢过魔尊殿下的‘特殊待遇’了!” “怎么样,想通了?”魔尊看着她,自然是以为她想通了,所以才会开口唤自己,他转头看了眼被绑起来的,她凡间父亲的灵魂,一扬手,那冒着青烟的伤口处便愈合了,“其实本尊也很不忍心,你说,如果你早答应了,又何至于受这些苦!” “我有说我答应了吗?”她扬起下巴,一脸骄傲的说。 魔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是在戏弄本尊吗?” “我说了,我答不答应,是跟你之间的事,我不要跟这个女人谈!”眼睛很是不屑的扫向一旁的红绡,红绡一凛,刚要说什么,却被魔尊一瞪眼示意下住了口。 “好,你来跟我谈,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魔尊耐着性子问道。 事实上,他方才在暗处看的时候,见她伤心成那个样子,心底也滑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他没想到,红绡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不得不说,最毒妇人心! 饶是他想过各种办法来逼她就范,也从没想过去阳间把她父亲的灵魂抓来,红绡,果然是有点办法的! “让我答应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再这样坚持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无辜受累。 魔尊扬了扬眉,“好说!你要什么条件?” “先放了我!”她皱起眉,转头看向那些傀儡死魂,“被这些东西抓着,我恶心!” 手指一弹,那些本来死死抓住她的傀儡死魂瞬间便消散开来,红绡一怔,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好了,然后呢?”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的条件只是那么的简单。 “放我父亲回阳间,并且永远不得再***扰他,你还要保护他的安全!”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胳膊,继续谈着条件。 略一沉吟,魔尊点头,“这个,也没问题!” 他只侧头看了一眼,爸爸便从那个木桩子上松绑了,她立刻扑了过去抱住他,紧张的唤道,“爸爸,爸爸……” 可是爸爸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软软的搭在她的身上,而她发现,居然是没什么重量的。 “他的*未灭,灵魂被制,根本不会听到你在说什么的,好了,本尊也答应你了,那你是不是答应本尊了?”魔尊看着她道。 她深深的凝视了父亲一眼,在他脸颊轻轻印了一吻,略有些不舍的说,“你先把我爸爸送回阳间再说!” “可以!”魔尊果断的答应,又补充一句,“不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然后他双手虚托,只在空中划了一下,就见父亲的灵魂漂浮起来,然后在半空中旋转了几下,便不见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可是脑中略一思量,不放心的说,“你只是把他送走了,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安全,我要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 这时,一旁的红绡沉不住气了,“魔尊,别听她的,她分明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 “我就算真的拖延时间,也离不开这里,到最后,魔尊殿下不是一样可以随意的掌控我的生死?”她看向魔尊,“我只是想亲眼看着我父亲安然无恙,难道也不可以吗?” 魔尊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走到屋中的镜子前,伸手在上面虚晃了晃,她清楚的看到爸爸在家中的床上醒了过来,张开眼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疼痛的样子。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的身体毫发无损,显然,他摸的地方正是红绡方才划过的地方,心疼不已,眼泪又忍不住浮了上来。 看着她伤痛的样子,魔尊硬着声音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转过头,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 “什么条件?” “替我杀了这个女人!”一手指向红绡,她一字一句的说 重回凡间走一遭(某人改变中……) 听到她的话,红绡瞬间睁圆了眼,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看向魔尊道,“魔尊,你,你别听她的!她不过是虚晃之词,她是不会答应你的,就算你杀了我,她一样不会答应!” 魔尊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司盛楠,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并没有动手,只是微笑着问道,“你确定?” “是!”她咬住唇瓣,坚定的点了点头。睍莼璩晓 不管怎么伤害她,她都可以原谅,可是伤害到她的亲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她目光带着恨意,看向红绡,一步步朝她逼近,然后道,“只要你替我杀了她,我就答应你的条件!飚” “你这个低贱的死魂!”红绡急了,一把朝她抓了过来,先发制人。 司盛楠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现在,魔尊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死的。 果然,她的手还没到近前,整个人已经重重的摔了出去,“啪”的一声,身后的桌椅被砸了个粉碎,她抚着胸口,唇角已经沁出了血渍镏。 “魔尊……”她喘了口气,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一张开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看着她那嫣红的血渍和她身上的红衣融为一体,司盛楠没有一丝怜悯的感觉,她脑中不断闪过爸爸身上的那道伤痕,双手垂落在身侧,紧紧的握成了拳,她要让她付出的代价绝不止如此。 魔尊朝着红绡一步步逼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红绡莫名的心慌起来,数百年来,她自恃身份不同常人,素来眼高于顶,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她真的有点怕了。 如果是离休,或许她还能求求情,可是魔尊,她真的是太吃不准了! 自己真是失策,她怎么就没料到这女人会反咬一口,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要了她的命,也不至于落到这么被动的局面。 “魔尊,你不要相信她,她不过是在挑拨离间。我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就算她现在答应了你,难保将来不会反悔,你忘了当年尽欢的例子了吗?!”她语速很快的说,却没有发现话里的漏洞。 魔尊的眼神微敛,猛然蹲下身来,一手抓住她胸前的衣领,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答应她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尽量想让自己能够镇定一点,可还是忍不住的会心虚。 缓缓摇了摇头,魔尊道,“不是这句!你说,就像当年尽欢的例子,尽欢如何,你怎么知道的?” “她……她若不是反悔,你又怎会后来没有继续战斗下去,我,我只是猜测而已!”惊觉失口,她连忙解释道, “是吗?”魔尊冷冷一笑,抓住她的颈项突然收紧,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听到他无比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着,“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再问一次!” 一旁的司盛楠有点迷茫的看着这一幕,他不太懂,为什么魔尊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她也没明白问题不对劲在哪里。 当年尽欢是反悔提前催产,所以魔尊没有顺利的得到赤魔子做引,可是……为什么红绡不会知道? 在他逼视的目光下,红绡咬紧了唇瓣,她却知道,魔尊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感觉胸口完全透不过气,而且方才受了的伤,还有些闷闷的痛,她拧起眉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因为……是我帮她接产的,我怎会不知!” 眸光乍现,魔尊森冷的一笑,手中猛然一甩,她便再次跌了出去,这一下,不比方才那一次要轻。 他站起身,看着已经爬不起来,完全软成一滩泥的红绡,冷笑着道,“好,很好!原来如此!怪不得后来找不到那个孩子,原来是你们姐妹俩串通一气!那个孩子在哪里了?” “我……接产下来以后,尽欢说,这个孩子留不得,让我把他送到了阳间自生自灭,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她现在觉得,魔尊真的有可能会杀了她。 她不怕死,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什么都没做成就这样死了,她还没有得到离休,更没有得偿所愿,如果就这样的死了,这数百年来,她为的是什么! “魔尊,魔尊殿下,当年的事早已经过去了,总之,要催产的是尽欢自己,我只是帮她接生了而已,而现在,你要一个载体做孕母,我帮你,我绝对会一心一意,我不会像尽欢那样临时反悔,你……你放过我!”她慌乱的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司盛楠惊讶的看着她,从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红绡,从第一次认识她开始,她一直都是高傲的,高高在上的,现在,居然会如此的低声下气,她缓缓摇摇头,“红绡,如果说之前我对你还有几分敬佩和怜惜,现在,我只会鄙夷你!” “你懂什么?!”红绡斥道,“从你第一天来到地府,你就拥有离休全心全意的保护,就算是对尽欢,他也没有过如此的宠溺,你怎么会知道数百年来的孤寂是什么样的滋味,你又怎么会知道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有多么的痛楚!是你,都是你,毁了所有的一切!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离休把对尽欢所有的爱,都转嫁到你的身上?我才是尽欢的妹妹,尽欢死了,他应该爱的是我!” 摇摇头,司盛楠没有开口,对于她,她已经无话可说。 魔尊冷冷的看着红绡,然后转头再次问了一遍司盛楠,“只要我杀了她,你就答应我的条件?” 这个时候,司盛楠反而有些无所谓了,对于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没有阎王的爱,又被魔尊所遗弃,她在三界,还会有怎样的将来。 或许,活着对她而言,会比死更加痛苦吧?!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道,“随便吧!” “随便?”魔尊挑了挑眉,“可是我记得,你方才说过,只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会答应我,难道你以为现在改变主意,之前的都不作数了吗?” “我记得!”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管你杀不杀她,我都应允你!” 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魔尊道,“真的?” “真的!”她缓缓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就绝不反悔。 “好!”他笑了起来,然后道,“本尊答应的事,也从来都会做到!” 说完,他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她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红绡的眼中就看到一阵风猛烈的冲着自己的方向席卷过来,她还来不及尖叫一声,整个人挺了一下,然后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红——”司盛楠吃了一惊,张了张口,有些不可置信的快步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红绡,蹲下身,颤抖着手放在她的鼻端,已经全无气息。 她抬头看向魔尊,声音有一点发抖,“你……你杀了她?” 虽然知道他是魔尊,他把杀戮看做最平常的事,有着最无常的喜怒,可是,看他杀人毕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红绡。 纵然她有多恨红绡,可是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震撼还是很让她心惊的。 “如你所愿!”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你该履行我们的合约了!” 说着,对她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心内止不住的颤抖,就连腿肚子都是在打颤的,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看了一眼了无气息的红绡,她站起身,缓步朝门外走去。 ********** 三天没见红绡了,阎王总觉得有点古怪,只不过上次病了一场以后,一直没有时间去留意红绡,但是她那日说的话,自己越想越感觉说不通。 “找到红绡了吗?”他看着匆匆回禀的牛头问道。 牛头略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没有!整座地府都找遍了,也没有红绡姑娘的身影!” “看来,她是又走了!”想了想,他问道,“可曾留意魔域那边有什么动静?她是不是去了魔域?” “这个……”牛头迟疑了一下,然后道,“魔域和地府素来不怎么打交道,所以对魔域的观测也不是那么紧密,并没有留意到……” 他猛地站起身来,“真是荒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竟然对魔域的监视做的那么疏忽,你们是不是太过闲了?” 牛头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以前这些阎王是从来都不管的啊,地府从事风格,一直都是只扫自家门前雪,自从司姑娘走了以后,阎王殿下的脾气是一日大过一日了。 他看着牛头仰着头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发落,叹了口气,挥挥手道,“罢了,下去忙你的!本尊会出去两日,地府里若有什么事,先交给判官,或者……”沉吟了一下,他道,“也可以问问骆琦。实在有重要的事,拿不定主意,就等我回来再说!” “是!”牛头点头应是,也不敢问阎王要去哪里。 他缓步走出阎王殿,殿门在身后慢慢的合上。 这几日他反复思量对自己进行自省,发现其实不管盛楠也好,还是其他的人也好,说的没错,他对于现如今的阳间,确实是了解的太少了,也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不停的阴差阳错,几天没有睡好了,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她那张带血的脸,和决绝的眼神。 盛楠……从没有想过,除了尽欢之外,他会想起一个人的名字,就揪心的痛! 他想好了,这些天干脆四处走走,一来看下各地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异象,再来,了解下现如今的凡间,还有就是……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红绡,以她的个性,他真的怕她会冲动去伤害到盛楠。 离开地府,走出那个结界,他看着外面阳光正烈,还记得第一次带她出来,她还不适应阳光,险些被晒伤,又想起和她在东海,她的调皮捉弄,缓步走到车水马龙的公路上,看着高楼林立,想起她看到父亲时伤心的样子…… 原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有了这么多的共同回忆,点点滴滴,早已深入骨髓,而他却浑然不觉。 想起上次带她去见她在阳间的父亲,那时的他不是很明白那种伤痛,现在,他有些懂了。 就算明知道她还活着,她好好的生活在魔域,可是日日不能相见的折磨,也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更何况那是生她养她的父亲。 轻叹一口气,他是不是,懂得的太迟了? 太迟了,太迟了……又想起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终究是,太迟了么? 不知不觉,居然又走到了上次带她来过的那栋大厦,她的父亲还是那样坐在电梯里,所不同的是,脸上有了慈祥的笑容,他含着笑对每个走进电梯的人点头,然后按下他们所要去的楼层。 想了想,他在原地旋了个身,身上便换了一套和身边其他人差不多的衣衫,颇有点不太习惯,摸了摸领口的领带,看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便朝着电梯走过去。 本来他是想冲她的父亲微笑一下,可是没想到身后突然涌过来一大堆的人,顿时便将他挤到了最里面,电梯缓缓上升,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这种猛然一沉再一提的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电梯在每一层停了下来,陆续有人下去,总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时,司盛楠的爸爸才看见他,轻声问道,“先生,您去哪一层?”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问他,清了清嗓子,随口说道,“十八!” 盛楠第一天到地府的时候,他就带她到十八层地狱,原以为会吓到她,可是她却不知死活的威胁她,想起她,就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 “先生,十八层到了!”电梯门开了,看他也没有什么反应,老人好心的提醒。 他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的走出电梯,假装两边张望,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瞬间,又走了进去,“我好像找错了,不是这里!” “哦!”电梯门再次关上。 看着沉默的老人,他忍不住开口道,“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在这里开电梯?” “不做点事,太寂寞。再说了,开电梯也不累,还能跟人说说话,还有钱赚,挺好的!”老人笑了笑,只不过笑容里有点苦涩。 “那家里人呢?”他明知故问,“你在外面这样辛苦,孩子一定很心疼吧?” 老人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没了,家里没人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顿了顿,他似乎很有谈天的兴致,接着道,“本来有个女儿的,可惜出了意外,也没了,都没了!” 虽然见惯了生死,甚至有些生死是他在一手操纵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忍心的感觉,他道,“生死在天,早晚人都会有这一天的,你也别太伤心了,也许她已经有了好的归宿。” “也只能这样想了!”老人点点头,但是又忍不住哀怨,“可是,老天多不公平!她还正年轻,为什么让她走,而不是我走!哎!” 他本来是最正常的吐槽,可是阎王却听得一阵心虚,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看着老人坐在那里,一脸的苍老,心中唏嘘不已。 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态想来跟他谈一谈,或许是想多了解盛楠在阳间的生活吧,这时,他突然看到老人活动了下脖子,用手似乎在捶打着胸口的摸个地方,而那一处,隐隐的有着红痕。 愣了一下,他很快的抓住老人的手,问道,“你这里怎么了?” 老人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又低头看向自己看似普通的脖子,“没,没怎么啊?” 看到他被吓到,阎王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毕竟,那伤痕是伤在内里,表面的肌肤是看不到的。 他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道,“不是,我是看你总在摸那个地方,所以就问一问,我以前有个亲戚,好像也是那里受过伤。” “我倒没受伤!”老人恍然大悟,然后再次摸了一下,“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睡觉起来,就觉得特别的疼,好像被人拿刀划过一样,你说怪不怪?说起来,那次我还梦到我女儿了呢,只不过醒了就全都忘了,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先生,你信托梦吗?”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到了,看着开的了电梯门,他却没有走出去,定定的看着老人道,“我信!” “哦,先生,到了,不耽误你了!”老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已经打开的电梯门,便说道。 阎王看了一眼打开的电梯门,反正也没有人走进来,便动也没动,接着道,“老人家,我不但信命,还信轮回,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的来生的!你的女儿也一定会有的!” 他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受伤的地方,然后抬起手,状似随意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伤口缓缓的,不着痕迹的愈合在了一起。 被他轻轻这样一拍,老人感觉到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只是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先生,你要去哪里,说说看,或许我知道,能告诉你!” “不用了!”他笑了笑,“我想,我已经找到路了!” 说完,他跨步出了电梯,冲老人摆了摆手,“好好生活,让你女儿放心!” 点点头,电梯门缓缓合上了,老人看着他总觉得有点怪,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异,活动了下筋骨,发现方才还有些疼痛的那里,居然已经不疼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疼总是一件好事! 走出大楼,阎王回身看了一眼,再次变回了本身的样子,一袭黑袍融入人群,人来人往,竟是无一人能够看见他。 他如果方才没有看错,那道伤痕,根本是伤到了老人的魂体本身,什么人,什么东西能伤到他的魂体而不触及*表面?还有,老人说,痛的那天梦到了盛楠,种种迹象交织在一起,都表示跟魔域脱不了干系,而那长长的伤痕——他更认得,是她的,错不了! 到底,魔域发生了什么?!眼眸微敛,他不能坐视不管了! 再探魔域 只不过这一次,阎王却不是直奔魔域,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会再这么贸贸然。睍莼璩晓 很显然,上次他潜入魔域的时候,魔尊根本是知道的,他是在以逸待劳,自己能够脱身着实是个意外,不知是不是因为盛楠决绝的不肯跟自己走,让他放过了自己,这次,他不能再这样孤身潜入,他想到了一个人! 重返天庭,镇守南天门的守卫都有些意外,要知道,除非传召,阎王基本是很少来天庭的,他径直去了瑶池的方向。 雾气袅袅,看上去就是一派仙境的地方,果不其然,在看似美丽无边的瑶池边上,有个热气腾腾的炉子,缘浅靠在边上,不时的往里塞点柴火,一脸的百无聊赖。 “缘浅!”他唤了一声,迈步走了过去膪。 听到声音,缘浅几乎是一个激灵,他抬起头看到是阎王时,脸上又惊又喜,“大哥,你怎么来了,没听说今天天庭有什么会议呀!” “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了吗?”他走过来,在旁边的另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瑶池,“等下有人要来么,这么早就开始烧水?” “无聊嘛!”他打了个呵欠,“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再说了,偶尔有人经过的话,比如像你这样的上神,显得我多敬业,一高兴就给我提拔上去了,对吧?技” 阎王无奈的摇摇头,直接切入正题,“那你待会儿,或者明天,有没有什么事?” “怎么了?”缘浅怔了怔,不明白他何意,“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我记得,你跟魔域的青鸾,关系似乎还不错?”这小子一直都很有女人缘,不管是仙界还是魔域,还是妖族的,都有极佳的桃花运,走到哪里都是很受欢迎的,不过这也跟他嘴甜长得讨喜有关,所以,他才会想到来找他。 缘浅下意识的点头,“还好吧,不过很久没见过了,怎么?” 他话到嘴边凝了一下,眼睛里迸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猛然往后跳了一步,大叫道,“不会吧!老大,你不会看上那丫头了吧?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难不成让我帮忙去追青鸾?不不不,且不说青鸾那么难搞定,再者说来,你不是不知道她跟二郎神的渊源,就算现在两个人表面上不对盘,我也不敢去招惹她!” 语毕,还拍了下阎王的肩膀,“大哥,不是我瞧不上你,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根本是根难啃的骨头,干嘛要这么为难自己!你看上哪个仙女了,我都能帮你的忙,实在不行,嫦娥咱们也是可以试试的嘛!” 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阎王真是佩服他无边的想象力,自己只不过随口问了那么一句,他能自发扩散联想到这么多。 不过,他话里有一句,自己还真的不太明白,“你说,青鸾跟二郎神?什么渊源?” 缘浅张了张嘴,“老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么有娱乐新闻的事,你居然会不知道?!” 皱了皱眉,阎王有些不耐,“什么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哪儿来这么多的关子!” 啧啧,看老大这个样子,不会真的是看上青鸾了吧,那可就比较棘手了,本来他就跟二郎神结了不大不小的梁子,要是再扯上青鸾,那梁子还不结的大了去! “好吧,我不卖关子,三百年前,青鸾入魔,你难道不知道?”他问道。 阎王略点了下头,“那时不知,不过后来她只用了一百多年就坐上了魔域尊使的位置,我才发现这小丫头不简单。”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了!”缘浅叹道,“你没想过,为什么青鸾能那么短的时间就坐上魔域尊使,四个人,总共就她一个女子,资历也算最浅,若不是她有仙基慧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爬上去了!” “你是说,她本是仙界中人?”这个,阎王还真不知道,很有些惊讶。 “也不完全算吧!”他继续说,“那时候的青鸾是很有潜质的修真者,本来应该大有前途的,跟二郎神之间也似乎是郎情妾意的,不过不知道后来为什么闹翻了,而且似乎闹得很僵,最后这丫头也是烈性子,一怒自毁仙基,甘愿堕入魔域,被魔尊纳为旗下!” 缘浅所说的这些,阎王还真的一点都不知情,那个时候,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他本就元气耗损严重,加上尽欢的死的打击,他一直不问世事,是以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二郎神为什么和青鸾闹翻?”他有点好奇,一直以为这两个人是互相不对眼,所以才见面就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前因后果。 缘浅连连摇头,手里扇着蒲扇,“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青鸾也不知道是不是赌气,在魔域混的越来越有名气,二郎神的脸也越来越黑,以至于后来两个人见面就掐,过去的事,成了忌讳,谁还敢在他们面前提,更没人敢问为什么了!” 沉吟片刻,他没想到不过是来找缘浅帮个忙,却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缘浅看着沉默的他,还是忍不住说,“老大,你找青鸾干嘛,总不会真的……” 他这样一问,阎王才想起来找他的目的,本来很简单的事,让他插科打诨越扯越远了。 清了清嗓子,他道,“我想让你去拜访下青鸾,就以朋友的身份。” “做什么?”他瞪大眼睛,一脸的迷茫。 “很简单,我想去趟魔域,打探点消息,但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他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缘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只不过—— “大哥,你去魔域不是想要接回那谁吧?”他挠了挠头,上次在神兽选拔大会上的事,他也看见了,“可是魔尊那个人很难对付,万一招惹到了他……”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带路!”他说到,“我记得,你这里还有几颗老君给的隐息丸?” “你要?”缘浅愣了一下,接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玩意儿是我偶尔偷偷溜到阳间去玩的时候用的,吃了虽然可以隐去自己身上的仙气,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妖族和魔界的人都察觉不出来,但是同时也会暂时控制身上的法力,你若是用了,就跟普通人真的没什么区别了,万一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你也说了,吃了就会让人察觉不出来,又怎么会有危险?再者说来,我只是随你去魔域探听点消息,并不深入魔域,去去就回,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探清盛楠在魔域真正的情况,更要知道,红绡是不是在魔域,有没有做什么。 “不不,还是不行!”缘浅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弯成了虾子状,“我怎么都觉得不踏实,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玉帝交代,怎么……对得起你!” “你不带我去,才是真的对不起我!”他脸色一沉,半威胁道,“难道说,你想让玉帝知道你经常偷下凡间的事?” “哇,大哥,你威胁我,太卑鄙了!”他跳了起来,看着他一脸的坚定之色,无奈的叹口气,“不如这样,你告诉我,到底要问什么,想探听什么,我去帮你探一探?”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不,这件事,我一定要自己弄个明白!不过,也确实要借助你的口,具体怎么做,我路上再告诉你!” 听他话里的意思,缘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不会现在就要走吧?” 他微微一笑,“你答对了!” 看他坐在这跟自己能闲扯那么久,数百年前的八卦都扒了出来,就知道他今天肯定没什么事,不即刻出发,还等什么时候。 一手提着他的后领,只轻轻那么一用力,他便被提了过来,“走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缘浅很是无奈,可是也不好再反驳什么,既然他主意打定,看来无论如何是无法改变了,只能摸索了下,从怀里掏出一颗小小的赤红色药丸,递给他道,“这个我身上也不多了,一颗能有三个时辰的有效期,也就是说,我们在魔域最多只能呆三个时辰,马上就要走!否则,我怕你行踪泄露,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阎王自然懂,他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药丸,看了看,“缘浅,谢谢你!” “嗨,咱们兄弟俩,说这个就客气了,如果当年没有大哥你,我今时今日又怎会能成这天庭的一个小仙,只怕小命早都没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他面色淡淡,并不挂在心上,“等会儿到了魔域,你也要多加小心,别让青鸾看出什么破绽,那丫头格外鬼精,实在不行,你保自己为主,不问也罢!” “放心吧,老大,别的本事没有,跟人聊天吗,我在行啊!”他半开玩笑的说,一边跟阎王一同往外走。 快到魔域地界的时候,阎王将隐息丸服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同,但是气势顿时便减弱下去,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他看了眼缘浅道,“记住我方才交代给你的话,我就隐藏在你的腰带间,会听着你们说话,如果我觉得她说的话里有假,就会碰你一下,你就继续套她的话,没有动静,就可以接着问别的了!” 缘浅点了点头,看他逐渐的缩成一个珠子般大小,然后藏到了他腰间的玉带中,稍稍整理了一下,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定定心神,告诉自己不过是随便来串串门子,聊聊天,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举步走进了魔域。 果然,刚一迈进魔域,立刻就被一群小魔给围住了,“站住,什么人!” “呃,我是仙界的小神缘浅,特来找青鸾姑娘的!”他笑着说。 几个小魔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口气不善的说,“等着!” 立刻有人去回禀了,过了没多会儿,那个回禀的人又跑了回来说,“青鸾尊使说了,什么缘深缘浅的,不见!” “呃……”缘浅吃了个闭门羹,本来心里惴惴,想着待会儿见面怎么套近乎,怎么不露出马脚的,却没想到青鸾连见都不见他,顿时有些慌了神,想问问阎王该怎么办,但是又不好在这里跟他说话,正犹豫着进退两难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 接着,那抹青色的身影逐渐从远方走了过来,笑得很是开怀,“这就走了?真没诚意!我当真是来找我的呢,看来不过是路过罢了!” 一看青鸾已经来了,他长长舒了口气,立刻挂上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我的好姐姐,我以为你不待见我了呢,吓死我了!正想着哪里得罪了你!” “叫什么姐姐,我有那么老吗?”她眼眸一横,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缘浅连忙道,“不老不老,我那不是尊称,表示对你的敬意,我要是称呼一声妹妹,不是太抬举自己了?” 他的话,让青鸾笑得更加欢畅了,轻轻拍了他一下,“贫嘴!怪不得仙界那些小仙女儿们这么喜欢你!你平日里也是这么讨好她们的吧?” “哪里有!”他连忙否认,“我对青鸾姐姐绝对句句是真,没有半句虚言!” “是吗?”青鸾拖长音看了他一眼,看的他心底有点发虚,这才松开紧绷的脸又笑了起来,“好了,跟你开玩笑呢,瞧你吓得!今儿怎么有空来瞧我了?你是有好些日子没来魔域了!” “最近不是仙界的事情比较忙嘛,看我一得空,不就拎了礼物来看你了!”做人情世故方面,缘浅是要圆滑的多,从仙界临走前还特意带了点东西,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随手接过东西,青鸾点头道,“算你小子还有心!” 缘浅暗暗的舒了口气,跟在青鸾的后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装作随便聊天的样子,左右看看道,“青鸾姐姐,你们魔域近些年也没什么变化嘛,看上去还是那么冷清,你在这里住的习惯吗?真是叫人心疼!” 转头睨了他一眼,青鸾哼了一声,“怎么着,瞧不上?瞧不上的话就别来呀!”“哎,你别急呀,我这不是心疼姐姐受苦么!”他紧追上两步,跟着她到了她的住所,“以姐姐的身份,理当住的更加宽敞舒适才是!” “你不大不小也是一小神,怎么也计较起这些身外之物来了!”她轻笑一声,不过还是给他倒上了茶水。 接过茶杯,他笑道,“就算是神,也免不了俗!再者说来,旁人不知,姐姐还不知,我这小神一职,还不是混来的,也就担个虚名,比不得姐姐这般厉害,年纪轻轻已经是魔域四尊使之一了呢!” “少拍马屁!”青鸾横了他一眼,“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好些日子没见,想念了,特意来看望你!”缘浅嘴上抹油,然后一副感慨的样子,“你别瞧我在天庭司管瑶池,每日里也不少见各仙女姐姐,但是这天上地下,若说让我佩服的,也就是青鸾姐姐你,还有……” “还有谁?”果然,甜言蜜语大家都喜欢的,听到还有人跟她并列,便忍不住问道。 “还有一个,许你也认识,就是地府的那个红绡姑娘!”他说着,偷眼观察着她的神色,只见青鸾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不屑,“她?她哪里值得你佩服了?” 缘浅继续说,“这红绡姑娘跟在我大哥身边那么多年痴心不悔,真是让人好生感动,还有啊,地府里那么多的死魂,谁不敬畏她几分?” “地府里的死魂,敬畏的是她,还是她身后的阎王殿下?”青鸾冷笑一声。 “哎,不过后来她好像跟我大哥吵了一架就走了,我想劝劝她来着,结果托了不少朋友,居然都没有探听到她的下落,不知青鸾姐姐,你可曾见到过?”口气似有意无意,但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青鸾面色平静,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见过,她去了哪里又与我有何干,难不成,你今日前来,竟是为了找她?你以为魔域是什么地方,任谁说来就来的吗?” 说着,她忽然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不悦了。 看到她好像生气了,缘浅下意识的手搭上腰间的玉带,赶紧站起来赔不是,“瞧我这张臭嘴,说错话惹青鸾姐姐生气了不是?我并非专门来找红绡姑娘的,只不过不想我大哥着急,所以帮个小忙而已,今天就是专程来看青鸾姐姐,只是谈起就顺便问问,姐姐不喜欢,不说了便是!” 听他这样说,青鸾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她走了,阎王殿下会着急吗?” “哎,怎么说也相处了那么多年,没有男女之情,也总有点亲情在的嘛!”他叹了口气,“对了,说起男女之情,我大哥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上次不是跟你们魔尊殿下回魔域了么?姐姐可曾见过?” 他这样的问,让青鸾终于起了戒心,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道,“缘浅,你今日来到底是想问什么?一会儿红绡,一会儿司盛楠的,她们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受了何人之托,想从我这里探出些口风?” 看到她居然猜到了什么,缘浅就更加紧张了,也赶紧站起来,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打翻了,“青鸾姐姐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你看我,现在连聊天都不会了,姐姐要是不高兴了,我现在就走便是!” 说着,他转过身,做了要走的架势,其实心里也是慌乱不已,如果,她真的放任不管,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得走了? 好在,青鸾倒是开口了,看着他的背影道,“站住!” 他心头一喜,连忙站定了脚,却没有转过身来,等着她下面的话。 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青鸾缓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伸出手,探向他的腰间—— 缘浅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本能的就想去护住腰上的玉带! 他手一抬,刚好按在了青鸾探出的手背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望过去,青鸾却也正在看他,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和探究,他心神一晃,有种想要夺门而逃的感觉,大哥啊大哥,你这次可害惨我了! 活死人! “腰间别的什么?”青鸾看着他,含着笑问。睍莼璩晓 缘浅只觉得冷汗都要流出来了,尽量笑嘻嘻的回应,“没,没什么啊!青鸾姐姐,你这样摸着我,我可是会误会的啊!” 青鸾却是啪的拍开他的手,另一只手动作速度很快的从他腰间一抽,将他挂在腰侧的一块玉佩抽了下来,“还说没别好东西,这是什么?之前没见你带过!” 看到她手中的玉佩,缘浅是长舒了一口气啊,吓死他了,差点以为大哥被发现了,他连连摇头,装作要去抢的样子,“青鸾姐姐,旁的可以,但是这个真的不能给你,这是别人送的,要是知道我转送了别人,指定会生气的!” 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青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却很是鄙夷不屑的说,“切,又是哪个小仙女儿送的吧?什么稀罕!膣” 说着一松手,又丢给了他。 他忙的接过,嘿嘿一笑,“知道青鸾姐姐见过的世面多,不稀罕这种寻常玩意。也知道青鸾姐姐大度,不会那么小气的。我其实没旁的意思,就想知道我大哥惦记的那人过的怎么样,你说,魔尊殿下在这里,我一个小神,也翻不了天,总不能将人带走不是?就算是你这关,我也过不了啊!” 听他说的煞有介事,青鸾怔了怔,收起调笑之色,叹口气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盛楠自从来了魔域,就住在魔宫之中,与我也是日渐生疏,所以我也很少见到她,更勿论她过的好与不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魔尊大人对她还是礼遇有加的,这点尽管放心!蝣”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缘浅,“你们这些男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走了,还惦记着装什么长情?回去告诉阎王,就说盛楠在这里过的很好,再也不想回去了!” 被她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缘浅尴尬的笑着,手放在腰间不曾离开过,自己都没有察觉,“那个,我又没有不珍惜,青鸾姐姐何必一句话把所有男人的都拍死,我不是太无辜了?” “无辜?”青鸾挑眉看他,“你何其无辜,整日里跟一群小仙女儿调笑,最坏的就是你了!” “呃,青鸾姐姐,这话可就冤枉我了!”他叫冤,正想着怎么再套点话出来的时候,却听她说,“你哪里冤,来我这里还私藏个什么玩意儿,说你存了不轨的心思吧!” 说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抹了一把他的腰间,这一次,她没有抽走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弹开了他腰间的玉带,整条腰带瞬间松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腰带“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随着玉带掉落,也有个黑影跟着落了出来,青鸾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东西也敢来魔域作怪,当真是胆子不小!” 正要一掌劈过来,掌风近至面前,却又生生的顿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青鸾失声道,“阎王殿下?!” 此时,阎王已经现了本身,站在原地,对于青鸾的攻击,他没有躲,不是太过镇定,而是失去了法力,根本没有躲开的可能。 当然,青鸾并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法力,将掌风收回,吃惊不小的看着他,“阎王殿下,你这是……” “青鸾,好久不见!”他微微一笑,还算是镇定。 相比两人,一旁的缘浅就不淡定的多了,他的腰带掉下的同时,裤子也松松的脱了下来,手忙脚乱的去抓裤子,一时窘迫不已。 这时,青鸾却没心思去计较他的别有用心,只是惊魂未定的看着阎王,发觉缘浅的手一直按在腰间,才觉得有古怪,可是却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阎王。 “阎王殿下,没想到大驾光临魔域,居然是这种方式!”定了定神,她朗声道,“请容我去通禀魔尊殿下一声!” “慢着!”阎王唤住她,看着她道,“本尊今日来,不为魔尊,只为看青鸾丫头你!” 青鸾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阎王殿下是在说笑吗?既然是来看我的,怎生以这种方式,倒是教我好长见识!没听说,阎王殿下还要藏匿在别人的腰带中的!” 阎王苦笑一声,“丫头就不要取笑本尊了,如今这番,也实在是情非得已。我只是想问一问,盛楠的情况!” “盛楠?”扬起眉梢,青鸾有些意外,她看着阎王道,“当真只为盛楠?” “当真!”他果断的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如此,何不光明正大的从魔域外进来,何必要这样偷偷摸摸?”指了一下正在系腰带的缘浅,看的他一阵脸红。 “前些日子我来过,跟你们魔尊交了个手,今番如此,也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不想跟魔域结下梁子,更不想闹得事态过大,所以,想透过青鸾丫头你,问一问,仅此而已!” 青鸾一脸狐疑,警惕的审视着他,仿佛在探究他话中的真假。 她道,“如此说来,阎王殿下倒是真情圣,肯为一个小小女子牺牲若此!” “青鸾,就别说那些讽刺的话了,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了,那就明人不说暗话,红绡来过魔域没有?”他直截了当的问。 愣了一下,青鸾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极为讽刺,“阎王殿下,您可真有趣,说着是为了盛楠而来,却张口问的是红绡,您这到底是为了谁,自己弄清楚了吗?” 一挑衣衫,他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她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发现一点端倪,跟红绡应该有关,但是,如果猜的没错,红绡这么做却是为了伤害盛楠,所以今天我才走这一遭,她是不是来过魔域,又或者做过什么?” 青鸾被他绕的头有点晕,拧起眉头道,“什么跟红绡有关,又是为了伤害盛楠,阎王殿下,您这说的,我可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告诉我,有,还是没有!”他目光灼灼,即便是失去了法力,看着她的威严并没有损失半分。 不过,青鸾也非一般普通女子,她扬起下巴,骄傲的看着他道,“阎王殿下,恕我直言,这里是魔域而不是地府,我也并非是您的手下,您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您?”阎王看着她,“我不是在命令你,更不是以上位者的身份来要挟你,相反,我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恳求你!” 他说的一脸诚恳,不由得让青鸾怔住了,她愣了一瞬,回过神摇摇头,“朋友?真是不敢当!我青鸾小小一介女子,居然能跟堂堂阎王大人成朋友?真是受宠若惊!” “青鸾!”他再次唤了一声,这时,缘浅忍不住上前打圆场,“青鸾姐姐,我大哥是真心着急,你就帮帮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斜睨了他一眼,青鸾冷哼道,“说的倒轻巧,一句话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不是来看我的,没有半句虚言吗?这如今,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用手一指,指向坐在那里的阎王,缘浅顿时面露赧色。 “青鸾,这事儿也不用怪缘浅,是我逼他那么做的。”他站起身,走向她,“我其实这一趟来,只是想知道盛楠是不是还安好,并没有擅闯魔域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有冒犯了的意思,我道歉!” 难得见他纡尊降贵的样子,青鸾很是诧异,眼睛里有着动容之色,不过还是硬着口气道,“阎王殿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我是魔尊的人,怎么能替你效命?” 缓缓摇了摇头,阎王道,“这并非效命这么严重,我只不过想知道一点点无关痛痒的消息,并不损及你魔域的利益。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这魔域之中,只有青鸾你,才是最有人情味的!” “人情味?”似乎对于这个评价很是惊讶,她重复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阎王殿下居然这么抬举我?人情味!我竟不知,我青鸾入魔怎么也有两百多年了,还有‘人’情味吗?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阎王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你当日能救下盛楠,并且容许她的小恶作剧,还能送她披风,就算里面有别的用意,其实你本性不坏,人的本性,不管是入仙,成魔,都是改变不了的,是骨子里的东西!” 他的话,让青鸾怔住了,似乎被触动了一般,她清了清嗓子,然后道,“阎王殿下也不必多说这些,总之,我不能告诉你的,半个字也不会多说!你们可以离开了,我可以当做没有看到过,但是,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我只能却请示魔尊殿下了!” “青鸾姐……”缘浅没想到,看着她似乎已经动容了,却还是这样的坚决拒绝了。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阎王一把扯住了,看着青鸾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似乎并没有挽留的意思,便叹口气道,“既然这样,就当我叨扰了,告辞!” 说着,拉着缘浅便要往外走。 缘浅不解,这不等于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挖到吗?那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大哥不是白折腾了那么久? 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只听到青鸾声音轻轻的说,“红绡是来过,做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盛楠至少现在还好好的,不过,我也见不着就是了!” 她并没有看他们,如果不注意,差点都听不见,也甚至会觉得不是在跟他们说话。 缘浅愣了一下,面上一喜,想要开口言谢,却被阎王扯住,走了出去。 快出去的时候,他比了下手势,再次钻回他的腰间,一直等走出了魔域的范围,才再次现身。 看着他,缘浅一脸的不解,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大哥,为什么方才你扯了我两次?” “你啊!”阎王叹口气,“第一次是告诉你,我们走!她要是不想说,留下来也探不到什么,想说,自然就会说了,第二次是告诉你,不用说谢。青鸾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落一个背叛魔域之责。她没有看我们,就不是对我们说的,声音不大,也可以说是自言自语,不巧被我们听到了而已!你若一言谢,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缘浅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奥妙。 使劲摇摇头,他道,“那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一趟已经差不多收获我想要的答案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他拍了拍身上,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缘浅张大了嘴看着他,然后道,“不会吧,这就打发我走了?老大,过河拆桥不待这么快的,我还没做什么呢!” “就是因为你还没做什么!”阎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缘浅,你已经帮到我了,大哥很感激你,接下来的事,真的不用你帮忙了!” “我……”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行了,瑶池那还需要你回去值守呢,离开太久也不好,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心里的担忧,大哥倒是全看出来了,见他这么坚持,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看着他点头,缘浅这才起身回天庭去了。 回眸看了一眼魔域的方向,阎王回味着青鸾最后的那几句话。 红绡是去过,看来他没有判断错,盛楠父亲胸口上的伤,正是她的指甲划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这样做了,盛楠想必也是知道的,否则,她父亲不会说梦见了她,她亲眼看到,一定会很心痛吧?青鸾还说她很好,她怎么会好? 只是想着,就心疼不已,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当初太执着,又怎么会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再见她一次,当面看到她到底好不好,问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不过,在此之前,要做一番全面的准备,否则的话,只怕会又像上一次一样。 ********** 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青鸾幽幽的叹息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有想到,堂堂阎王居然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让她最后说了那几句话,当年,如果他肯这样低一下头,也许就不会到了今天这般局面吧? 只不过,一切从来都没有回头路,不管是仙,是魔,都一样!做了选择,就只能继续走下去,回头难,太难! 她不再想,看了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将外面煎着的药端了进来,倒入碗中,看着热气腾腾的药,她拿过布包裹着碗边,缓步走到洞的最里面。 这洞穴很大,不但宽敞,而且蜿蜒伸展,大间套小间。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最里侧的这间比较小,只放了一张小小的木板床,还有一张桌子,人进来只能低着头,并不能容纳两人同时行走。 将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她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逸出一声叹息。 她到自己这里也有几日了,一直就是这样昏昏沉沉的。 当从魔尊那里接下这个秘密任务时,她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说起来也算是个风云人物的红绡姑娘,居然成了这样气息全无的活死人。 明明探着已经没了气息,摸着脉搏似乎也要探不到了,可是魔尊殿下却偏偏要她带回来,然后给了方子让她照着煎药。 她不解,相当的不解,红绡伤成这个样子,显然是魔尊殿下出手所致,每一招每个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又何必救她?既然要救她,势必是要留着她的,又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但是,这些困惑只能深埋心中,烂在肚子里,她不敢问,只能默默的接下任务。 看着她紧锁着眉头,昏昏沉沉的睡着,轻轻将她扶起,以碗就着她的唇边,缓缓的喂了下去。 药汁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牙关紧咬,想要灌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试了几次,也只灌进去一点点,很有些无奈,她叹气道,“你若想死,为什么不死的干净透彻一点?你若想活,这药不吃是决计活不了的!” 说着,再次往下灌,可依旧是老样子。她看来真的也是有些魔怔了,明知道她听不见,居然还试图跟她沟通。 放下碗,想起之前魔尊的叮咛,若是她不肯吃药,或者吃不下药,就用针扎向她的太冲穴,一吃痛,自然就会张开牙关了。 看着本就半死不活的红绡,青鸾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从头上拔出发簪,对着她的太冲穴,用力的刺了下去。 果然,剧烈的疼痛让她这个活死人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唇瓣微启,趁着这个空隙,青鸾赶紧端起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热腾腾的药汁合着苦涩,顺着她的喉咙滑了下去,红绡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叽里咕噜奇怪的声音,虽然气息很是微弱,但是全身上下却是剧烈的抽搐起来。 把她放下,躺平在床上,站起身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 魔尊殿下说,药会有一些作用,她不知道,这些药能不能救她的命,也不知道,这些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总之,魔尊殿下这么吩咐,她就这么做了, 看着红绡痛苦的扭曲成一团,恻隐之心顿起,有一点不忍,忽而想起阎王方才说她的话,人情味?她有吗?自从入了魔以后,她就再没把自己当做过仙,更没有当做过人,魔尊殿下吩咐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没想过对不对,该不该,可是现在…… 没有告诉阎王红绡在这里,不过,就算告诉他,又能怎样?该死的终究会死,该活的同样死不了。 至于红绡,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好在木板床够结实,她抽搐了好一会儿,终于身体重新舒展开来,再次陷入了昏沉之中,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往前走了两步,青鸾探头看了一眼,确定她跟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便端起已经空了的碗,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进行多久,她也只能,等待魔尊的命令了。 找你借个人 再次随魔尊来到那赤魔子的面前,不知那小东西是不是也察觉她已经答应了,自己马上就可以出来了,比上次格外兴奋了许多,上窜下跳的。睍莼璩晓 魔尊唇角微勾,转头对她道,“你瞧,他也很喜欢你呢!” 司盛楠表情木然,什么都没有说。她以为自己还是能够抗衡的,但是她错了,只要你还有一丝的七情六欲,只要你还有一点情味在,就不可能不受牵制。 就算她知道,爸爸在阳间过上数十年后一样还是免不了会死,会入轮回,从此后忘了她,跟她再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现在,她依然不能放任不管,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害。 更何况,就算她这一次狠下心不答应,难保他不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来,尤其当看到他那么果断的杀了红绡以后,她更加深刻的明白一个事实——他是魔膣! 人和魔,终究是有区别的。 “来,摸摸他,让他熟悉一下你!”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欣喜,可是落入她的耳朵里,却是感觉那么的森冷恐怖。 她已经对这东西够惊悚了,却还让她去摸一摸。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迟疑着看向赤魔子,它悬空停在自己的面前,若不是隔着石壁,她甚至怀疑他会直接扑进自己的怀里蜮。 顿了会儿,她终究是把手贴了上去,靠在那石壁上。 石壁温润如玉,摸上去手感是那么的光滑,而那赤魔子却是很惊喜的靠在她的掌心处,隔着石壁跟她紧紧的贴着。 几乎是在它贴上来的同时,感到一股沁凉的寒意,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魔尊,感到有些意外。 这……这东西难道不应该是火热火热的么?看上去明明就是一团火焰,就算隔着石壁,可是,它贴上来以后,反而更凉了,森寒的感觉从掌心传递到心底,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身体本能的用真元的暖意去抗衡。 也不知那赤魔子是不是也感受到她的暖意抗衡,更加兴奋起来,跳了两下,接着贴向她,那寒意却更加明显了。 如此这般,一边寒一边暖,两厢抗衡,居然形成了薄薄的屏障。 一旁的魔尊面露惊喜之色,看的实在是喜极,他朗声笑道,“不错不错,本尊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最适合的载体,那好吧,五日后,就让赤魔子在你的身体里安家吧!” 他这样说,司盛楠等于得到了特赦令,猛地将手收了回来,那薄薄的屏障瞬间便消失了,她身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感觉像耗尽了体力一般,居然有点气喘吁吁了。 而失去了依偎的赤魔子也变得很是失落,狂躁不安的上下跳跃,甚至冲撞着石壁,仿佛能把那隔阂冲开一般。 显然,那不过是徒劳无用的,他冲了几次没有冲开,反而被反弹了回去,饶是如此,也激起强大的波浪,里面水波翻滚。 魔尊寒下脸,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赤魔子,它停顿下来,默默的对望着魔尊,然后终于停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沮丧。 司盛楠只觉得胸口闷得紧,看着这一切,心头觉得有点恐慌,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魔尊并不是今天就让她做载体,她不知道为什么是五日后,但是,能拖一日是一日,她无法想象,这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以后,将是怎生的恐怖! “走吧!”魔尊说到,然后携她一起走出了这沉闷的地方。 到了外面,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好像大战了一场。 看着她,魔尊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后心处,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她顿时觉得舒适了很多,也有了一点精神。 “赤魔子性属寒,本就需要有修真底蕴的人来做载体最为合适,你体内的真元与他的寒性相抗衡,互相吞噬,才能磨去他的戾气,没想到,离休教你修真之法,倒是大大的省了本尊的事!”他开口替她解了惑。 司盛楠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如果等这东西到了我的体内,我或者它,谁死谁生,还不一定呢?!” 互相抗衡互相吞噬,那她的身体不是等于被无形的撕扯,那得有多痛苦啊!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可是,她却没有选择。 “放心,有本尊在,不会让你死的!”他笑得有些邪肆,领着她走向魔宫之中。 殿内摆了相当丰盛的菜肴,而布菜的,居然是夜魔。 看到魔尊进来,他立刻垂手退至一侧,“启禀魔尊殿下,菜都已经上齐了!” 魔尊点了点头,“你的伤,可曾好些?” “多谢魔尊殿下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这时的夜魔,哪里还有当日那嚣张的气焰,到底在魔尊的面前,再嚣张的魔物,也是要俯首帖耳的。 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司盛楠在魔尊的示意下,在一旁坐了下来,魔尊一挥手,夜魔便垂首退了下去,连头都不曾抬过。 “本尊听说,你在地府还曾种植过米粮?”魔尊手一指桌上的珍馐美馔,“怎么,地府的物资居然匮乏至此?你看我魔域之中,何其丰盛!” “既然如此丰盛,魔尊又何必要把那些不丰盛的地方都化为己有?”她笑着反问,一语戳破。 不过,魔尊倒也不觉得尴尬,他笑道,“有谁会嫌权力太大的?本尊就是要让三界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本尊,才是这三界的主宰!” 她摇摇头,沉默不语。 “来,这一桌,都是本尊精心为你安排的,这两日,你需要多补充一些体力,否则的话,五日后,你的身体恐会承受不住赤魔子的寒性冲击!”他居然很体贴的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但是他的话,落在耳朵里,却是那么的让人不舒服。 她道,“如果我不好好吃饭,就会承受不住冲击而死?” 如果真是那样,也就好了,总比活着受那种苦要好。 他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不,你当然不会死,本尊说过,有我在,你死不了!只不过,别怪本尊没有提醒你,若是你这几日不好好顺着本尊的安排,到时候,寒性噬体,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她看着他,虽然唇角眉梢都含着笑意,但是目光却是那么的森冷,比之前赤魔子贴上来还要冷,她紧抿唇瓣,微微点头,什么都不再说,闷头开始吃饭。魔尊直起身子,看着她不停的吃着东西,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 支走缘浅的阎王,本打算去一趟妖界,非到万不得已,本不想借助千墨的力量,但是现在,显然有些事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料和掌控,他最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连红绡都搅局进来,这丫头,终究是自己多年来惯坏了么? 他行至妖界的结界前,刚要迈步进去,却听得身后一声呼唤,“阎王殿下且留步!” 怔了怔,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转过头,看到一少年身着红绫,脚踩风火轮,正是哪吒三太子。 “哪吒?”他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这孩子了,成长的愈发精神了。 “阎王殿下!”哪吒唤了一声,然后抬手拉住他的胳膊道,“且随我来!” 阎王一愣,也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最关键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总不会是……专程在等自己吧? 一脸狐疑的随他走到了一旁,一直远离了妖界的结界,哪吒这才开口道,“阎王殿下怎也会到妖界来?莫非也是受了玉帝的旨意?” 阎王眉梢一挑,“玉帝?” “莫非不是?”哪吒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猜测错误。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几天了,阎王想来估计他守在这里是有事的,便道,“那你在这里,又是做什么?莫不是玉帝派你守在这里的?” “正是!”哪吒点了点头,“我原以为,阎王殿下也是奉命而来的!” “为什么?”阎王直截了当的问,“妖界莫非做了什么逆天之事,以至于要劳烦到哪吒你前来看守?” 哪吒却摇了摇头,“不,阎王殿下误会了,玉帝并非让哪吒看守妖界,只是为了那狐岐山地宫一事。” 他这些日子忙于司盛楠的事,倒是把狐岐山地宫异象一事抛到九霄云后了。 “地宫的事,难道有什么新的进展了?”他想起之前千墨给他看的东西,那件事因为他的交代,自己一直守口如瓶,并没有向天庭回禀,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己不禀明,玉帝那边也不会就此罢休的,只不过没想到,却是让哪吒守在妖界入口处,难道说,玉帝以为是妖界内部的人捣鬼? 哪吒摇摇头,“阎王殿下有所不知,上一次在狐岐山地宫附近,我发现了一些异常的痕迹,似动物又不像动物,似脚印又不像脚印,而且还遇到了妖族的人,他说在地宫之中没有任何发现,但是我觉得他言辞闪烁,应该是有所隐瞒,便将这一切回禀了玉帝,玉帝下令,让我严守在此,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看来,哪吒确实还不知道那皮屑一事,上一次牧野春有所隐瞒他倒是看出来了,现在守在这里,大概是想查探详细的消息。 “那,你守在这里几日了,可曾有什么发现?”想了想,阎王问道。 哪吒摇摇头,“守了已经三日了,别说没有任何发现,最近妖族中人进出都少了很多,看来,确实有些不大对劲,只是不知道这妖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略一沉吟,然后道,“这样,你先回去禀明玉帝,就说暂无任何发现,并且说,我在查探此事,请玉帝放心!” 听到他这样说,哪吒只犹豫了一瞬便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阎王殿下了!” 一直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个事,还不知道得守到什么时候,他正在思量是继续守下去,还是先回天庭禀报的时候,就看到阎王殿下了,倒不如听他一言。 看着他离去,阎王转身再次走向妖界的结界处,很快便来到了妖王宫殿。 他看到千墨的时候,他正在跟牧野春说着什么,翁婿二人大概有了分歧,争执不已。 “千墨!”他唤了一声,打断了二人,同时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阎王殿下!”自从做了妖界驸马以后,牧野春的规矩倒是多了许多,他朝阎王行了礼,便退在了一旁。 妖王看到他,站起身道,“离休,你来的刚好,且来瞧一瞧,这痕迹像什么?” 他怔了怔,上前一步,便看到一张大大的图,图上拓着一个奇怪的印子,形状有些奇特,他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又歪着头看了看,最后下了结论,“有点像——脚印!” 这时,一旁的牧野春立刻脱口而出,“我也说像脚印,但是妖王殿下却觉得不是。” 千墨连连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阎王道,“你也觉得像脚印?不可能,不可能的啊!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脚印?你来说说看,三界里,就算是找出仙界的那些神兽,有这么大脚印的么?” 阎王略一沉吟,点头道,“不错,确实没有!” “那就是了,根本就没有,从何谈起像脚印,一定不是!”他果断的说。 “这是什么东西?”手指向桌上的那张纸,这翁婿二人争执的原来是这个,却不知这东西从何而来。 牧野春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该说不该说,一旁的妖王倒是直接道,“上次我与你提起过的,这就是在狐岐山地宫附近发现的那个痕迹,特意让牧野给拓了回来仔细研究,却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听说是在地宫附近发现的那个,他立刻打起精神再次仔细观察,那形状是很不规则的,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个爪子的形状,确实很像脚印。 认真的想了想,他看向妖王,“千墨,我倒觉得,是你的思维过于局限了,三界之中,虽然我们已经是高高在上,但是,并不代表就不存在我们未知的东西。也许,这不是脚印,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痕迹,也许,这确实是脚印,虽然大得让人匪夷所思!” 他的话,让妖王沉默了下来,再次看向那拓本,拧起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妖王殿下,我以为阎王殿下所言即是,依照我在地宫中所发现,地宫的破坏极其严重,若是普通的凡物,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损害!”牧野春接着说,“也许,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如果是这样,那事态,就不一般了!”妖王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凝重。 想了想,阎王道,“千墨,并非我存私心,此番我倒是真的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仙界知道,与妖界一同携手共查此事,毕竟,若这东西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和掌控,那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你知道我不想……”妖王还想说什么,阎王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不想跟仙界有所牵扯,但是现在,也许此物超脱三界之外,现在又何必拘泥于什么妖族,什么仙族,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牧野春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不错,阎王殿下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此物已经非我们掌控范围内的了,上一次我对哪吒三太子言所保留,就是为了请示妖王殿下的意思,现在看来,倒是应该与仙界互通有无了!” “千墨,此事关乎重大,你慎重考虑!”他再三叮咛。 沉吟须臾,他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阎王道,“离休,你今日来,不会专程是为了来劝我的吧?” 他这一说,阎王才想起,“险些误了大事!我今日前来,是想找你借个人!” “什么人?”千墨扬眉问。 他手一指,指向一旁的牧野春,“你的东床快婿!” 牧野春一怔,没想到阎王却是奔着他来的。 妖王先是愣了愣,旋即笑道,“上一次让你用你不用,这次倒是上-门来讨了!” “上次确实没想动用你的爱婿,只不过这一次,倒是要借一下他的本事了!”阎王看着牧野春,目光幽深。 “他年轻气盛,能有什么本事!”大笑起来,妖王却是看向牧野春,“阎王殿下想要邀请你帮忙,你意下如何?” “荣幸之至!”牧野春回答道,却是也很困惑,“只是不知,阎王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帮我探得一样东西。”他说。 “什么?” “落魂盏!” 牧野春愣了一下,“落魂盏?!” 一旁的妖王却也是面色一凝,“离休,你要落魂盏做什么?” “我想带走一个人,就必须要借助这个东西!”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凝重。 “阎王殿下是想带回司姑娘?”牧野春了然,“当日司姑娘负气随了魔尊殿下回魔域,一入魔域,想出来就不容易了,所以,阎王殿下想借助落魂盏将司姑娘的魂魄收入其中,带离魔域?” 他点了点头,“不错她既然不肯,我只能用强了。” 妖王有些不太赞同的看着他,“离休,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妥?且不说魔尊那一关未必过的去,就算侥幸让你过去了,可是如果那丫头自己不肯,你这强行将她带出,又是何必?” 阎王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并非我太过*,只是……魔域那种地方,你们不是不了解。千墨,你上次走后我曾探过魔域,情形并不是那么乐观,而且我觉得魔尊应该在筹划着什么,我更觉得他带走盛楠是有什么企图,我不能任她陷入险境不顾,就算是将她禁锢在身边,让她就这样恨我下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困境!” 妖王没有开口,点了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如你所言,那你觉得,狐岐山地宫一事,会不会也是跟魔尊有关?” “不知道!”他很坦白的说,“可以说,魔尊闭关之时,就一直事端不断,现在这个情形,谁也不知道跟魔尊是不是有关,其实,我倒希望,确实是他做的!” “为何这么说?”妖王有点诧异。 “如果是魔尊所为,我们还能有所防范,若不是……岂不是无形中多了个强大的敌人,而这敌人——还是未知的!”他提起那张拓本,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 寻找落魂盏(爆笑加惊险) 他的话让妖王和牧野春都沉默了,如果,在魔尊之外还有这样强大的敌人,最关键的,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在什么地方,那就太可怕了。睍莼璩晓 应付一个魔尊,已经是万般棘手的事了,那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做?”妖王问道。 “我倒觉得,这东西的事先不急,因为我们就算再急,再查,也暂时查不出什么。经过狐岐山地宫一事,最近倒是沉寂太平了一段时间,现在,妖族也好,天庭也罢,都在查这件事。如果,此事并非魔尊所为,相信魔域也会对此有所关注,那倒不妨先放一放手。”他看向牧野春,“我想先把盛楠从魔域带出来,如果顺利的话,不会耽误其他的事。” 牧野春先是看了一眼妖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点头应道,“好!你要我怎么做?腙” “你随我去取落魂盏,余下的事,我自行解决。”他干脆利落的说到。 “落魂盏是何物?”牧野春不是太明白,一直听他说这个,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一旁的妖王开口道,“落魂盏相传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器,可以将人的魂魄锁入其中不被发觉。但是离休,就算你取得落魂盏,你怎样悄无声息的入了魔域,再将她带出来?魔尊或许不会发觉她的魂魄藏匿于何处,但是你确定,你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吗?擢” 阎王沉默了一下,“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只需助我取得落魂盏,其他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好吧,牧野,你便随他去一趟吧!”妖王沉吟了会儿,终于开口,“但是离休,你的命不是那么不值钱,无论如何都要慎重,千万不要硬来!” “我明白!”略一点头,他看向牧野春道,“可还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了,我们即刻出发吧!”牧野春想了一下,又转身交代,“妖王殿下,公主那里……” 妖王立刻会意的点头,“本尊知道,千寻那我会暂时先瞒住她,免得她又偷偷溜去跟你!” 牧野春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犹豫了,“阎王殿下,我们即刻出发?” 阎王颔首,两人便动身离开妖界。 落魂盏到底在什么地方,长得又是什么模样,牧野春一点都不知道,完全是跟着阎王在走。 出了妖界以后,阎王也没有说话,只是与他驾在云端,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极南的方向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他淡淡的说,“到了!” 这时,牧野春才看清,周围居然处处是沼泽,一派乌烟瘴气的感觉。 “这里?”他甚至有点怀疑,所谓的上古神器,居然会藏匿在这样的地方? 看着他一脸犹疑的样子,阎王微微一笑,“怎么,怀疑吗?” “我不怀疑你,但是我怀疑你消息的准确性!”他很坦白的说,放眼四周,到处是一片泥泞,感觉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沼泽之地,隐隐还可见绿色的烟雾,怎么看也不会像有神器的地方,可是,他却是那么的笃定。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阎王说着,丢给他一颗药丸,“吃了它!” “什么?”顺手接过来,看到是一颗蓝色的药丸,不大不小的躺在掌心里。 “不吃了它,如何顺利过了这一片沼泽!”阎王说到,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牧野春想了想,仰头服下,除了感觉神清气爽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走吧!”阎王说到,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却发现他是步履如飞,根本不担心会陷入泥泞之中,这时,他才看清,他脚下根本如飞起来一般,足尖轻点,脚并没有完全着地,甚至一点泥都没有沾到,低头再看自己,也是如此,怪不得他说吃了那药丸才能顺利渡过,可见,药丸的作用就在此了。 默然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才算走出这片沼泽,前面是一个漆黑的山洞,洞口正对着他们,难道说,神器就在里面? 见阎王回头看他,一个纵身跃了过来,稳稳的站在他的面前,露齿一笑,“我们要进去吗?” 他略点下头,正要进去,就听到牧野春在身后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他应了一声,脚步却不曾停歇,一直沿着洞口往里走。 “方才的药丸,是不是太上老君那里拿的?”他想了想,估计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是老君那里才有。 阎王点头,“不错!” 合着自己还吃了仙丹?“果然药力非凡!只不过,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驾云飞过沼泽,要那么费事的浪费两颗药丸?” 刚才过沼泽地的时候,这个疑问就萦绕在心里,现在反正也已经过来了,便顺口问道。 这一次,却没有人回答他,正在奇怪的时候,就听到阎王的声音幽幽从前面传来,“说得有理。过沼泽地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牧野春顿时无语! 他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比较特殊的原因,孰料,他来这么一句,合着还是自己的错了,没有及时的提醒他? 还没开口,就听他接着说,“要是那样,不就浪费了老君辛苦炼出的药丸,你也失去了一次尝试仙丹的机会?” 牧野春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喷了出来,他他他……他这是活生生要噎死人啊。 只顾跟他聊天,都没留意脚下,一不留神踩了个空,连跌了几下,从楼梯直接滚落下去。 还好前面的阎王躲闪的快,不然的话一并被他连带着滚下去。 这下,牧野春一身的尘土,跌的是灰头土脸的,“喂,前面有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拍了拍身上,他所有的牢***此刻尽数爆发了。 阎王站在楼梯上看着下面的他道,“你此刻不称呼我阎王殿下了?” “在我岳父大人的面前,当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仿佛卸掉了一身重担,又恢复到以前那个活泼的牧野春,站起身松了松筋骨道,“就算我再不羁,在其位谋其政还是知道的,什么场合该有什么样的分寸如果拿捏不好,以后如何做妖界的驸马!” 睨了他一眼,阎王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看来,你还是很享受现在这个状态的!” “哎,你以前常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天下那么大,偏偏我和千寻就捆在了一起!”他叹口气道。 “命中注定?”咀嚼着这四个字,他想起以前盛楠也总是对他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可是不仅过去,到了现在,他只会愈发的相信了。 诚如牧野春所说,若不是命中注定,天下之大,为什么让他遇到了盛楠,又为什么会把两个人交织在一起? “咦,这个是什么?”牧野春看到旁边的石壁上似乎刻了一些东西,但是洞内光线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 听到他的声音,阎王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见石壁上确实刻着一些似字似画的东西,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洞内瞬间便亮了许多。 “有这东西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还害的我跌了一跤!”一看到夜明珠,牧野春受伤的心灵更加受重创了,好像被人欺骗了一般。 阎王头也不回的说,“夜明珠最怕魔障之气,若不是确定无碍,早早毁损了,到了后面需要的地方,岂不是束手无策?” 默默摸一把伤心泪,合着他牧野春还不如一颗珠子值钱。 见他看的专注,牧野春也不暗自垂怜了,凑过去随他一起看着,这一环视,才惊叹不已,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山洞,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而他借助这光线看清,整个山洞的岩壁上都刻满了画,虽然线条简单,但是如此庞大,连头顶上都是,也不知是什么人刻上去的。 这样的地方,环境如此恶劣,还要穿过一大片沼泽,凡人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三界之中,似乎也没听说过。 仔细看看,刻的似乎是风景,偶尔有那么几个人,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什么意思。 再转个身看向对面,歪头看了半天,觉得那画面似乎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拧起眉头拼命的搜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有些激动的叫起来,“离休,离休,你且来瞧瞧,这上面刻的,不正是我们现在来的这里么?” 听到他的声音,阎王立刻转身过来看,光亮增强,果然看到上面的山,树丛,甚至沼泽地的范围大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感慨不已,牧野春饶有兴味的看着,指着上面的画说,“喏,这里是山洞,这应该就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还有这里,这里……” 一边指着一边讲解一般,他“咦”了一声,“这里是什么?” 阎王看他指着沼泽地上方一团团的东西,眉头动了一下,“那是瘴气!” “瘴气?”牧野春有些惊讶,“瘴气为什么会在沼泽地的上方,难道不是盘旋在沼泽地面附近吗?还有,这么多的瘴气,开玩笑呢吗?” 阎王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这么多的瘴气盘旋,危机重重,又何必动用老君的仙丹!” “……”牧野春瞪大眼睛,“你不是说,是我没早提醒你吗?” 他转过身看向别的地方,头也不回的说,“我说你就信!” “……”他很想躲到角落里,好好粘补那颗破碎的玻璃心,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一向冷酷的阎王殿下,突然会这样的耍人,把他这么纯真无邪的小正太调戏得如此透彻! 不过显然,这里没有人会怜惜他,他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带千寻来以做安慰。 阎王眼眸微敛,看着石壁上的画,画上有两个人,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则站在上方,刻得形态都很是逼真。 没人安慰,牧野春便再次跟过去看,本想找机会报仇一次,却也看到了那画中的人,“哎,这不是我们俩刚才的情形吗?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你站在上面看笑话!瓦擦,我现在真的相信玄机这回事了!这是什么人刻的,上古的神仙?居然都能预见未来成这样了?连我们俩到这里,甚至我被你戏弄都算到了?” 他连连感慨,可是阎王却伸出手在那石壁上摩挲了一下,缓缓摇头,“不,不是,这不是刻的我们!” “少来了,不是我们是谁,你就别否认了,老祖宗都把你的劣行记录下来了!”牧野春哼道。 没有理会他,阎王的手沿着那石壁刻画的缝隙往里抠了进去,然后,细细的沙砾便簌簌落了下来。 “哎,你别恼羞成怒就毁灭证据啊!”牧野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叫道。 他却不回话,只是朝着那刻的站在上方的人往里抠进,慢慢的,沙砾不再掉落,却是整个人被他抓的消失了,里面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缺口,似乎有个拉环在里面。 牧野春这下真的是目瞪口呆了! 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机关,吃惊的同时,就看到阎王抓住那拉环,使劲往外一拽—— 哗啦啦的声音,整个山洞似乎都在动摇,阎王伸手扯了他一把,两个人往后退去,只见方才那楼梯下面,牧野春原本滚落的地方,居然慢慢的下陷,露出一个小小的楼梯口,隐约能看到似有光线透出来。 “什么东西!”牧野春说着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还没走近,便有一排利箭夹杂着风声射了出来,若不是躲闪够快,只怕现在已经成为箭狐了! “好险!”他惊魂未定的说,动作慢了下来,不敢再冲动。 阎王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你后退!” 然后双臂伸展,在空中虚化一个圈,再缓缓闭合,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水蓝色的光晕逐渐形成强大的吸引力量,牧野春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看见一连串的机关尽数被破。 他若不是紧贴着石壁,现在就算不死只怕也是重伤了。 看着那一地零落的机关零件,阎王的眼眸逐渐转深,他往那楼梯口看了一眼,抬起头看向牧野春唤道,“你,过来吧!” 听到他的召唤,确信没什么危险了,牧野春三两步窜了过来,随他一同朝楼梯口望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乖乖,这洞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小,估计他变回本尊,也就将将好能钻进去吧,这是人进的地方么?普通人如何能走进去? 难道那些上古的神仙都是小侏儒?还是说他们没事就喜欢玩变来变去的游戏,缩小了钻进去,出来了再变大? “好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阎王说到,一纵身果然在空中化成一缕青烟飘了进去。 牧野春看了一眼,立刻也变身成本尊,顺着那楼梯口三两步窜了下去。 别看洞口不大,可是楼梯还真长,他连奔带跑一直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工夫才算到底。 到了下面,他甩了甩尾巴,看到变回来的阎王道,“我们莫不是钻到了地心?” “凡人的研究,你也做信?”阎王看了他一眼,一拂长袍,缓步往前走去。 也懒得再变来变去,牧野春晃动着尾巴,步姿优雅的跟在后面,“信,为什么不信!凡人很多研究是很有趣的,比如……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出九条尾巴?” “什么时候你们妖族之中的猫妖一族能个个都有九条命的时候,你就会有了!”他头也不回的说。 “那估计没戏了!”牧野春觉得扫兴,“难道没有快捷点的方法?” “有!给我一把刀子,即刻完成你的梦想!” 牧野春唏嘘不已,他果然还是冷血的,哎! 没等他感慨完,两人已经停在了一处石门前,这下成了封闭的密室,再次拦住了去路。 “不会又有什么机关吧?”牧野春环顾四周,看着有没有什么地方比较不同。 但是这里太空洞了,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各种机关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空,真不明白洞口处的那些繁琐机关到底是为了什么。 阎王没有开口,往后退了两步,认真的看着周围的地形,接着突然双手猛地朝那石门一拍—— 轰隆!石门应声而碎,瞬间便被打开了。 牧野春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不会吧?这么简单?! “往往你以为很复杂的,其实很简单,人总习惯把事情往复杂了想,于是便将自己的思维拘泥起来了!”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阎王一边说着,已经走了进去。 “切,故弄玄虚!”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佩服的。 走进去之后,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连瞳孔都亮了起来。 所谓别有洞天就是这个意思吧! 外面明明是那么的阴暗,那么普通,可里面简直是金碧辉煌,与天宫好有一比,只不过,这里虽然是那么的豪华,可是空无一人,高高的殿上,只有一盏明灯高挂,这下,不用阎王说,他也知道,那个是落魂盏无疑了! 落魂盏啊落魂盏,上古的神器,居然藏匿在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阎王在前面领路,他是决计找不到的吧? 有了前面的教训,他没有贸贸然上前,只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 阎王回眸看他,“你怎么看?” 他耸了耸肩,只不过狐狸本尊的他,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一点奇怪,“我看你!想着觉得没那么容易能拿到,但是……没准又是简单的想复杂了!” 看来,都被他带出心理阴影了。 阎王微微一笑,然后道,“不如……投石问路?” 牧野春立刻会意,前爪随意的撩起边上的一颗石子,以极其精准的角度朝着那缓慢旋转的灯踢了过去。 普通的石子在他的脚力下也变成了武器一般,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过,只听得“咻——啪——碰!” 如同爆炸一般的声音,牧野春根本没看清,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一个弹跳,纵身往前跃了一丈有余,再回转身看过去,脸色都变了。 方才站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深坑,如果他没有离开,就是狐饼了 你们都被这皮相蒙蔽了吗? 牧野春叹了一声,“乖乖,幸亏小爷身形灵活,不然的话,这一趟就是永别了!” “现在你该知道是简单是复杂了!”阎王微微眯起眼,看向上面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落魂盏。睍莼璩晓 “那,怎么拿?”他甩甩尾巴往前走了两步,同样的抬起头看着那灯,忽然发现高度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便一个旋身变回了人形。 “上古神器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取得的!”他说到,往后退了两步,仔细的观察着两旁的布局,想了想道,“牧野,这一次真的要麻烦你了!” “咦,突然这么客气了,一准没好事?”他挑了挑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问道,“说吧,怎么个麻烦法?膪” “看到中央那个方形地砖了吗?跳上去!”他说到。 牧野春眼睛一瞪,连连摇头道,“不不,万一跟刚才一样,或者比刚才还厉害,我这条小命不就交代了?干嘛不再投石问路?” “有我在,放心!”他简单的说,随手丢出一颗石子,砰的砸在那地砖的中央,但是一切平静,什么情况都没有棘。 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事发生,牧野春这才算放心,活动了一下身体,尽量让自己的每个筋骨关节都放松开来,能够更方便更灵活。 他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那地砖上,站了两秒,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他正得意,想要招手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心中顿觉不妙,低头一看,自己站的那块地砖居然在缓缓下沉,而耳畔有冷厉的风嗖嗖吹过。 “有机关!”他惊叫一声,根本来不及细看就低下头去,头顶处一凉,什么东西贴着头发丝就飞了过去,而他这个动作也看到了下面的可怖景象。 在地砖下沉的时候,里面露出黑洞洞的陷阱,居然是熊熊燃烧的火苗,跃动着火红的舌头不断吞吐。 他惊呼一声想要跳出来,可是发现原先严丝合缝的地板,现在已经朝着四周分离开来,离他很有一段距离。 “怎么办?”看着站在对面的阎王,他叫道。 “别惊慌!变回你的原形,跳过来!”他说到。 牧野春张了张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跳,怎么跳?你倒是跳给我看看,这么远的距离,你想烤全狐啊!” “再不跳就来不及了!”他言简意赅的说。 确实,分离的速度之快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也来不及多思考了,按照阎王说的,很快变成了一只大狐狸,往后退了几步,脑中不敢想太多,使劲的加速然后猛然一冲—— 朝着阎王的方向蹦了过去! 他的身体腾空跃起,伸展开一个优美的弧度,其实并非他炫耀身形,而是尽可能的把身体拉长,以求能抓到对面的地板。 饶是如此,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板在他眼前飞速的朝他相反的方向退去,爪子几乎就要抓到了,却扑了个空。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惊叫道,“离休——” 长卷的尾巴猛然被拉住,然后一股强劲的力道一扯,他就被甩到了地上,虽然身体有点痛,但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是真特么好! 他张着嘴巴不停的喘气,惊魂未定的看着刚才那还平坦一片的地板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超级大洞,抹了一把汗,“还真是危机重重,你说咱们老祖宗都怎么想的,设计出这么精妙的机关!为什么石头敲上去就没事,我踩上去就有事?” “先辈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聪明!”阎王静静的看着那陷下去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也就罢了,你好歹是个仙哎,还是个法力不低的仙,怎连这点小机关都应付不来?”他看向阎王,半是疑惑半是调侃。 他淡淡的说,“能把上古神器藏匿于此的,定然也不是普通凡人,这样的机关,又怎是一般的人能够破的!” “这么说,我就不是一般人了?”他很有点得意,以为是在夸赞自己。 “如果方才没有拉你一把,你认为现在还有命在这炫耀吗?”真是会打击人,迎头就是一盆冷水。 扁了扁嘴,牧野春道,“可若不是我,你自己能破了这机关吗?”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干嘛让我踩上去,自己不踩?” 这是摆明了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若说这让他够郁闷了,接下来的话则让他更伤心,只听阎王说,“我没有尾巴!” “所以,这是你找我帮忙的原因?”在看到他微微颔首的时候,好不容易黏起来的心,再次碎了一地,这次碎成了面粉,再也黏不起来了! 堂堂阎王殿下要寻找上古神器,谁也不找,专门找他帮忙,他还很是暗地小得瑟一下,说明他有本事不是?结果,却是因为他有尾巴?这是什么破理由! “所以,你熟悉的人里,只有我有尾巴是吗?”不死心的再次问道,却很没有意料之外的被再伤一次。 忧伤啊,悲哀啊,合着他牧野春最大的作用原来在这尾巴上? 等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也顾不上伤心了,问道,“你这么说,也就是说,你一早就知道这些机关,也知道要怎么破?不然的话,为啥知道要用他的尾巴呢?” “不是!”他摇摇头,“只是传闻中提起过,所以试一试罢了!” 试验品?!牧野春决定再也不开口问话了。 机关打开以后,下面的熊熊焰火让整个大殿之内都变得暖热起来,气温很明显的升高,现在也顾不得跟他计较了,牧野春静默的站在一边,等着看他怎么拿这个东西。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着,他长袍一甩,往前走了两步。 牧野春愣了一下,“你去哪——” 话音未落,他张大嘴拖长音,看着他就这样冲着那熊熊火焰跳了下去。 他他他……他不是要*吧?这是在做什么?放着要到手的神器不拿,主动跳到火堆里去,就算想不开,也不要自杀的这么复杂吧?!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阎王在那一堆熊熊火焰中只是一个俯冲而已,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居然多拽了一根绳索,那绳索的另一端是固定在一侧的墙上的,他如鹰隼一般,猛地一个俯冲,接着便借助反弹的力量又回来了。“你这是……”牧野春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他掌心里静静躺着的东西。 一颗珠子一般的东西被他紧紧的握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火里取出来的关系,还是火红火红的。 “没有它,断然是拿不走这落魂盏的!”阎王说到,然后缓步朝着那落魂盏走了过去。 “当心!”想起之前的机关,他忍不住唤道。 却见阎王手中一挥,那颗珠子直直的飞了出去,正中落魂盏的中心部分,不像之前的石子被弹开,珠子是牢牢的落在了芯部,瞬间,大放光辉! 整间宫殿似乎都耀眼起来,那落魂盏本来是徐许旋转的,此刻,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熠熠生光。 瞪大眼睛,牧野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能想象这样奇妙的景象,那光芒就好像整个天地都被点亮了一般,是那么的璀璨。 这时,阎王招了招手,冲着落魂盏伸出掌心,那灯就仿佛有了灵魂,朝着他的手伸出的方向飞了过来,径直落在他的手掌正上方,停了下来。 他不知念动了什么,然后将落魂灯收纳起来,那光芒便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收起落魂盏,他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大步转身,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扯了他一把道,“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啊?”牧野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了出去,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就紧跟着他的步子朝着来时的方向出去。 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如同山崩地裂一般,这时他终是忍不住回头看过去,却见方才那富丽堂皇的大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哪里还有一点点方才的影子,整个的就那么沦陷了下去,更为可怕的是,沦陷并没有停止,沿着他们的方向迅速的延伸过来。 “别看了,快走!”阎王回眸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愣神了,便推了他一把。 回过神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一口气都没停顿,直接冲出了山洞。 没多久,整个山洞便崩塌了,什么都没有了。 站在外面长长的喘了一大口气,他的心跳还真是有些紊乱。 “怎么会这样?”这时,他才有空问出来。 “上古神器虽是藏匿于此,却也是镇守于此,既然离开了原本的位子,自然地方也不复存在!”他说到,“好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牧野春刚想问他是不是要再吃一颗药丸,却惊讶的发现之前的沼泽地已经不见了,一切变得跟普通的平原没有什么区别,难道说,这也是因为这盏灯的缘故? 仿佛看出他的疑虑,阎王略点了下头,“不错,这片沼泽也算是一种守护吧,如今,职守已毕,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耸了耸肩,牧野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变回人形跟着他一同走出这片山谷。 “好了,这一趟确实多亏了,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你可以回妖界了!”阎王定住脚步转身看他。 他却摇摇头,“我随你一同去趟魔域吧?” “不用了!”阎王果断的拒绝,事实上,魔域可能存在的风险,或许会远远大于这里,“一来可能会有风险,二来,如果被发觉了,你身为妖族中人,到时候说不清楚,免得累及整个妖族!” “可是,你也是我的朋友!”他一脸认真的说。 阎王淡淡一笑,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所以更不能让你去,对我来说,你也是!” 牧野春很是惊讶,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跟以前那种淡漠的性子相比,真的有很大的改变啊。 虽然以前他的心地也是极善的,但是鲜少会说这样的话,颇为感慨的说,“没想到,你的转变还真是挺大,司姑娘功不可没啊!” 他的话让阎王微微一怔,自己的转变,他是浑然不觉的,只有别人才看的最清楚,但是心底的感觉却是骗不了人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盛楠如今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 “好了,就此作别,他日定有重逢的机会!”他不欲多说,转身就走。 这一次,牧野春没有拦他,因为,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 已经第三天了。 司盛楠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五天,也许时机未到,也许,他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但是,这五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记得曾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道要死,却躲不过,等待的那个时刻最让人心寒,她现在,大抵就是那种感觉。 每日里,魔尊都会备上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更会让人准备热水让她沐浴,一切都是礼遇有加,如果不是知道五天后将要做什么,几乎有错觉这是被当做上宾,只可惜——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水,水面上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药材,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儿,这是要把她煮了么? 掬起一捧水,她看着那微微泛着褐色的水,眼神有些迷茫。 还有两天,两天后,她就要做那东西的孕母了,让那个看起来那么可怕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里,煎熬且不说,从此后,她的人生便会由此转折。 她与他之间,还会再有交集吗?没有了她这个替身,他会不会有一丝的心疼和不舍? 叹了口气,解开衣衫迈入木桶中,将整个身子都浸在了里面,闭上眼睛,仿佛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离休,这个名字何时起已经深入骨髓,想起来就会微微的心痛? 唇角逸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她听到门外传来叩门声。 怔了怔,她有些出神,不知道是谁来了。 魔尊从不敲门,不管什么时候,她在洗澡,还是睡觉,他从不知敲门为何物,也根本不需要敲门。可是,也没有人会来找她,她在魔域,一无所有! 或许是听错了?正想着,那叩门声再次响起,犹豫了一下,她道,“等等!” 站起身抹了把水,然后套上衣衫,这才去开门,惊讶的看到是青鸾在外面,“有事?” “看看你!”她笑了笑,眼神示意外面,“有空一起走走吗?” 只是略犹豫了一下,她点了下头道,“等下,我就来!” 进去换了件外衫,然后把门关上,这才跟青鸾并肩走了出去。 算起来,她来到魔域以后,青鸾倒是来过一次,不咸不淡的说过那么次话后,她就再没来过,两人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也不知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你最近可还好?”青鸾倒是先开口问道,两人缓步沿着魔域荒原往前走,似乎并没有目标。 “还不错!”她回应,“今日里怎么想起来看我来了?” 看出她语意里的防备,青鸾叹口气道,“你不必想太多,我并非有事才会登门,只不过之前我杂事锁身,加之——没有魔尊的许可,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你的!” 这个,司盛楠到没有想到,愣了一下。 她原以为是青鸾没想见她,却不曾想,原来连见自己,都是要经过许可的,自己可真是——“尊贵”呵! 露出一抹讥讽自嘲的笑,她道,“那今日,你是得了许可的?” 青鸾点了下头,“今日魔尊殿下并不在魔域,我昨日已经请示过了!” “他不在?”有一点惊讶,不过也是,他在不在,自己都不太清楚,对于她来说,看不见他,其实倒是一件好事。 “你来魔域也有些时日了,可曾有后悔过当日的负气?”不知为什么,青鸾这样问她。 她怔了怔,后悔吗?倒是真的没有想过。 当日因为觉得阎王把她当做替身,心灰意冷,便于魔尊回了魔域,却不曾想,一切几乎都是他计划好的,一个将她当做替身,另一个则将她当做利用筹码,原以为离开了一个伤心地,却又跳进另一个陷阱里。 如果说后悔,她只悔当日为什么不干脆再入轮回,要搅进这一切里! “不,我不后悔!”思量许久,她才缓缓摇了摇头,“我宁可伤身,也不愿伤心!” 青鸾看着她,颇为感慨。 女人啊,都是感情动物,一个情字可以让她充满强大的力量,可同样可以让她自甘成魔! “如果你知道阎王为了你而转变,甚至为了你可以做很多超乎你想象的事,你还会这么想吗?”她问道。 司盛楠怔了怔,看向她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么问!”青鸾转过头,不与她的眼神相接,凝望远处,“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他是爱你的,你依然不会后悔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青鸾,你不懂,他喜欢的只是这一张皮相,是另一个有着相同容貌的人,却不是我!” 这句话让她真是神伤,顿了顿道,“就算做了很多,也是为了那个人,并不是为我!” “你确信?!”青鸾这次看向了她,“你怎知他爱的就一定不是你?就因为有相同的容貌,你就确信他喜欢的只是这一张皮相?!盛楠,他是谁?他不是普通的凡人,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地府的主人阎王殿下,如果要一张皮相,是一件不要太容易的事!为什么是你,偏偏是你?” 她的话把她问住了,司盛楠呆了片刻,“或许,我天生长得就像,他有移情作用吧?” 摇摇头,青鸾道,“盛楠,你几曾何时也变得这般不自信了?为什么他不会喜欢的是你本身?就因为这样一张皮囊,你们就都被蒙蔽了吗?也许他根本爱的就是你,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呢?” 沉默了一会儿,司盛楠看向她,“青鸾,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是背叛,下场更惨! “我没想说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天,如果你不喜欢听,那就不说了!”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睍莼璩晓 看着她,司盛楠有点迷茫,不知道她来找自己,说这么一大通,到底是什么意思,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是在撮合她和阎王,可是,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啊,起风了,我们回去吧!”仰头看看天,青鸾若无其事的说。 伸手扯了一把,抓住她的衣衫,司盛楠看着她,“青鸾,你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无端端的你怎么会说这些,是你知道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 心里总隐隐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青鸾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於。 “没有,我说了,只不过是随便聊聊天。只不过,我多少也比你多经历了那么数百年,看惯了聚聚散散,作为朋友的立场下,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罢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青鸾拢了下衣衫,“真的有点冷了,走吧!” 看着她走在前面,很显然,不管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了。 司盛楠只好跟在她的身后,紧追两步与她并肩,可是青鸾却不看她,完全是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有问题执。 事实上,青鸾不是不知道她的疑惑,自己终究是没忍住。从那天阎王来过之后,她心绪就一直不平静,思量了很久,还是决定来提醒她一下。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而言,她觉得阎王与她明明是情投意合的,可是偏偏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而分开,想当年,自己若不是一时气赌…… 那时的自己,又何尝不像今日的她? 或许正因为是这样,才让她莫名其妙的插手管这样的闲事吧?幸亏魔尊不在,否则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 回到房门口,青鸾站定了脚步看她,“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青鸾……”看着她转身,忍不住叫住了她。 青鸾转头,却见司盛楠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谢谢你!” 唇角弯了弯,她摇摇头走了,一袭青衫随风荡漾了她的眼睛。 不管为什么她今天跟自己说这些,但是她能感觉到,青鸾的出发点是好的,至少是一片好意。 可是……她说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就算真的可信,她的猜测就一定是对的吗? 曾经,她多么希望他爱的是自己,而不是当做替身,可是如今有一个人真的这么告诉她了,她却不敢相信了。 不是不自信,而是怕痛,怕再受伤害,如果再是空欢喜一场,她不知道如何再面对相同的打击。 ********** 一个响亮的巴掌,只不过掌风扫到,面前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青鸾捂着脸颊,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唇角沁出了血丝,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她目光中含着惧意,看着站在上方的魔尊,他的衣袖还在轻轻飘荡,手已经放下了,若不是刚才亲眼看着,没人会相信,那一巴掌是离她那么远的魔尊甩出的。 他的面孔森寒,眼睛却弯弯的含着笑意,盯着青鸾道,“青鸾,本尊原以为,你是这魔域之中最懂事最听话的好孩子,可是,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可是一字一句落在她的耳朵里,简直如魔音灌耳,她咬住唇瓣低下头道,“青鸾知错!” “知错?”他呵呵一笑,往前走了两步,“错在哪里?” “青鸾不该乱说话!”她心中明白,魔尊定然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果然,他是无所不能的,原以为他今天不在,存着侥幸的心理去跟司盛楠说了那些话,可是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自己真是愚蠢,如果魔尊是那么容易就瞒过的,就不会坐稳位子到今天了。 “说说,你都说了些什么!”他一转身,在旁边的位子上坐定下来,端起茶盏微微吹了一口。 看着他眼眸都不曾抬起,青鸾的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青鸾不该在司姑娘面前谈论她与阎王殿下的事,不该妄语!” 一旁的夜魔一言不发,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鸾,他本想上前的,听到这里,有些惊讶道,“青鸾,你怎么会犯这种傻?” 低下头,青鸾没有回答,等待着接下来的处罚。 魔尊没有开口,停了一会儿,才道,“还有呢?” 怔了怔,她不太明白,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来,今天一天,也就只做了这么一件会让魔尊生气的事啊,还有?还有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魔尊冷冷一笑,把手中的茶盏往旁边重重的一放,“为什么要去跟她说那些?” 她唇瓣嗫嚅了一下,“青鸾一时糊涂!请魔尊殿下降罪!” 这时,夜魔也开口道,“魔尊殿下,青鸾想必是一时犯浑,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也不曾犯过什么错,今天这件事,就饶她一次吧!” 魔尊扫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本尊何时允你开口?” 垂下头,夜魔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发一言。 看到他认错的样子,魔尊才继续看向青鸾,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立定在她的面前,然后弯下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硬生生的抬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你从来都是个聪明人,怎地今天会犯这种糊涂!阎王跟你似乎交情也不深,怎么就想起替他说好话来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魔尊殿下明鉴,青鸾忠心于魔尊殿下,并无二心,绝没有收受任何好处!”她眼神清澈,一字一句的回答。 深深的看着她,仿佛在考量她话中的真假,他扬了扬眉梢道,“真的?” “青鸾以性命起誓,绝无半句虚言!”她举起一只手,认真的发誓。 魔尊点了点头,终于松开手,她只觉得下巴隐隐作痛,如果他的力道再大一点点,自己的下颚骨是不是都已经被捏碎了? “好!本尊相信你,但是……她来到魔域也有段日子了,为什么之前没说,偏偏今天要说,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听到了什么?”他再次问道。青鸾垂下头,掩饰眼神中闪过的慌乱之色,她沉声道,“没有!青鸾今日真的是一时糊涂,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近日梦多,偶然想起当年自己的事,不免唏嘘,所以多嘴了!还望魔尊殿下饶恕青鸾这一次!”她磕着头说。 听到她说当年的事,夜魔眼睛里掠过一抹诧异,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而魔尊也是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当年?” 顿了一下,他道,“青鸾,你可是后悔了?后悔当年入魔,跟着本尊,不然的话,如今你怎么也是九重仙子了!” “青鸾不悔!”她掷地有声的说,“此生能跟随魔尊殿下左右,是青鸾的荣幸,是青鸾想多了,青鸾认罚!” 说着,她突然左右开弓,扇着自己的巴掌,“啪啪”的声音很是清脆。 夜魔吃了一惊,连忙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青鸾,你这是干什么,魔尊殿下还没说怎么惩罚你!” 说着,他看向魔尊,“请魔尊殿下恕罪,青鸾已经知罪了,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夜魔,你放开我,此事与你无关!”她挣扎着说。 魔尊看了看他们,“罢了,今天这件事,就算了!但是如果让本尊知道还有下次,青鸾,你跟随本尊的时间不短了,该知道本尊的脾性和手段!” 只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青鸾打了个冷战,点头应道,“青鸾明白!多谢魔尊殿下饶命之恩!” “夜魔,你先退下!”挥了挥手,魔尊示意他。 愣了一下,夜魔再次看了一眼青鸾,这才退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有魔尊和青鸾两人,他走向青鸾,她的心里有些乱,不知魔尊还要问什么。 “青鸾,本尊交代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他轻声的问道。 微微一怔,青鸾才反应过来,“一切都遵魔尊殿下的指令,每日给她灌药,只不过,依旧吃不进,必须要扎太冲穴才能灌进去!” 想起每天红绡受的那个罪,她就心颤不已,如若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强! “魔尊殿下,她这样熬着,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她忍不住说到, 一抬手,魔尊道,“无妨!你只需谨遵本尊的吩咐去做,但是记住,每日里,一定要将药灌下,灌足七七四十九天!” “是!”既然魔尊这样吩咐,她也不敢多言,只能遵命。 “青鸾,你是不是想问,她这样熬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的强,是不是?”他突然笑了起来,和声细语的问。 听着他的问话,青鸾心头一紧,“青鸾不敢多嘴,魔尊殿下自然有您的用处!” 魔尊哈哈笑了起来,“不错,本尊自然有本尊的用处!这件事,可不要再多嘴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本尊保证,你比她的下场,还要让人心生怜惜!” 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的说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项,可是她却觉得是那么的森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呵呵,退下吧!”他一挥手,总算下了特赦令。 青鸾根本连长舒一口气都不敢,快步走了出去。 她没走多远,却发现夜魔居然还在,显然,他是在等自己。 “青鸾!”他唤了一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身上没有受伤,“你怎么会做下这么糊涂的事!” “不用你管!”她没好气的说,心情很是不爽,对魔尊她不能不尊敬,可是对他,她就拿不出好性子了。 夜魔出奇的不介意,“那个死魂跟阎王有什么关系,与我们何干!当初就该利用她设局把阎王给擒拿了,魔尊殿下一定会很高兴!” 淡淡的丢了他一个白眼,青鸾哼道,“你有那本事吗?” “力敌不行,可以智取啊!”他追在她的身后道。 这下,青鸾更觉得可笑了,“那个东西,你好像更没有吧?” “我没有,可是你有!”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堪,“青鸾,你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出法子的!你也看见了,魔尊殿下应当是很讨厌阎王的,不如设局拿住他,这样魔尊殿下或许会很高兴,而我们在魔域的地位甚至可能超过魔焰双尊!” 终于停下步子,青鸾看着他,简直像在看一个傻瓜,“你真是天真!魔焰双尊两位长老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吗?你以为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算什么,做点小功绩就能超越两位长老了?痴人说梦!” “青鸾,你这些都是借口吧!”看着她转身,他在身后喊道,“你根本还是念着那个负心汉对不对?” “什么负心汉!”她猛然转身,一把揪住夜魔的衣领,一双水润的眸子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苗,她盯着他道,“我警告你,说话小心一点!在魔域,除了魔尊殿下,还没人敢跟我青鸾这样说话!” “青鸾!你别忘了,你现在是魔域的人,不该再想以前的事!”夜魔看着她,继续说道, 她手一松,使劲推了他一把,“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看着她骄傲的转身离开,夜魔的眼神晦暗了一下。 仙界,天庭,算个什么东西!早晚都会是魔域,魔尊的手下败将!终有一天,整个魔界会将三界所吞噬,而他就是那时候的先锋官,到时候,他会让青鸾亲眼看着二郎神败在自己的手下! ********* 拿到了落魂盏,阎王本是准备直接去魔域的,略一思量,还是先回了一趟地府。 他离开已经有几天了,应该回去看一眼。 刚迈进地府的门,就看到牛头马面齐齐迎上前跪道,“阎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什么事?”他拧了下眉头,地府一般没有什么很急的事啊! “玉帝召您去天庭,旨意已经抵达两天了!”牛头回答道。 他愣了一下,想想算了算可能是那天遇到哪吒以后的事,倒是没想到,玉帝会召自己,还是那么快。“行了,本尊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他问。 牛头和马面互相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下道,“还有就是之前阎王殿下您遣出地府的那个余庆丰已经回来了,昨天刚回来,等着您的发落!” “哦?”若不是他们提起,他都快忘掉这个人了。 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居然想起的是盛楠。当时还曾为了此人跟盛楠闹过小别扭,心里很是不舒服,现在想来,自己当时却是吃醋了。 点了下头,“让他到阎王殿等我!” 说着,自己快步的走向地宫的方向。 玉帝召见不能怠慢,打发完余庆丰以后就得去天庭,这落魂盏是万万不能带在身上的。 现在,天庭的人还不知道他取了这神器一事,如果带上天庭,神器的力量难免会被察觉,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地宫之中,才发现那块原本水蓝色的石头已经变得极为黯淡,心中一惊,不知不觉,已经忽略它这么多时日了。 五百多年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一看,跟她说说话,就好像尽欢还在一样,可是这些日子,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冷落了。 把落魂盏藏好,这才看向那石头,幽幽的叹口气道,“尽欢,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但是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不去把她带回来,日后一定会怪自己!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我不能再失去她!” 那石头依旧是没有回应,散发着黯淡的光泽,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目光复杂。 出了地宫,看着门缓缓合上,这才走进阎王殿。 余庆丰已经等候在那里,看到他进来时,行礼道,“见过阎王殿下!” 他点了点头,因为想着要赶紧去天庭,所以连坐都没有坐,“这些日子你都游历了何处?” “庆丰资质愚钝,并未曾去太多的地方,只不过一路往西,希望能在路上磨砺自己的修为!”他回答道。 阎王怔了怔,“为何往西?” “人常说,西天成佛,所以庆丰便往西而行!”他回应的理所当然。 “这么说,你是想成佛了?”微敛眼眸,阎王突然一拂袖道,“那让本尊来瞧一瞧,你成佛了没有?!” 他出招极快,而且事先根本没有预兆,余庆丰愣了一下,但是回应速度也不算慢,双手交叉面前一挡,到底是受了点掌风,往后连退几步。 还没站稳,阎王又是一招袭来,他脚步一旋,倒是避了开来,如此交手了大概三十多个回合,终于停了下来。 衣袂还在翻滚,阎王已经立定,看着他道,“不错,修为大有长进,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这样的长进,实属不易了!” “还是阎王殿下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庆丰只怕第一招就已经承受不住了!”他恭恭敬敬的说。 阎王看了他一眼,“你且在地府再住上几日,本尊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一切等本尊回来再说!” “恭送阎王殿下!”他立刻回道。 不再逗留,阎王直接去了天庭,玉帝召见,应当还是为了狐岐山地宫一事,那件事却是是极为要紧的,可是现在在他心中,任何事都没有盛楠的事要紧,只希望赶紧去回禀一下,然后再去魔域。 ********* 天庭。 玉帝一脸凝重的站在花园里,看着凌水池,刚想叹气,就听到有人来报,阎王殿下求见。 他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匆匆走到玉帝的面前,阎王丨刚想开口,顺着玉帝的目光看了一眼凌水池,却是面上一惊,“怎么会这样?!” “是啊,朕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件事!”玉帝点点头,“你该明白,事态有多严重了吧?” 我带你去找她 两人一同望向那凌水池,面色都有些凝重。睍莼璩晓 凌水池中原本开满了盛放的水莲,然而现在却是一片落败之景,显得那么的萧条。 “这池中乃是玄天神水,水莲永开不败,可是不过数日,就成了这般景象。”玉帝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看那会让自己心烦的池子,“所以离休,可见最近的异象不是偶然,却是要生大变啊!” 阎王何尝不知,只不过他也弄不清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异象环生,但是却理不出个头绪,甚至不知道整件事是不是魔域在一手策划的? “那玉帝有何打算?”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阎王问道於。 “得查出源头!”他说,顿住脚步转身看他,“必须要查出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是总好过等无可挽救再做的好!离休,这件事交给你了!” 拍了拍他的肩头,玉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 微微一怔,他道,“为什么又是我?址” 唇角逸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玉帝道,“前些日子,你去了妖界?” “是!”他略一犹豫,方才看到凌水池的异象,倒是把先前的事给忘了,现在玉帝提起,他才想起来。 “去做什么?”玉帝继续问。 “路过!看看老朋友。”他隐瞒着自己的真正意图。 玉帝却是了然的笑,并没有揭穿他,“那日哪吒在妖界外遇见了你,然后回禀,他年轻单纯,你说什么也都信了,你以为,我是太年轻,还是老糊涂了?” “臣不懂玉帝的意思!”他开始装糊涂。 玉帝笑,“行了,你去妖界做什么,我大抵也有点心知肚明,你跟那小女娃的事,朕多少有点耳闻,你能想得开不再纠结于五百年前的事,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也不要耽误了正事!” “……”阎王有些无语,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不过,他不追问,总归是一件好事。 “所以,这是让我去查的原因?还是交换?”他扬了扬眉,开口问道。 “就不要跟朕算计这个了,实话说,这三界内,你跟妖王千墨的关系最好,跟魔尊,多少也是有交情的,所以行走去查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没人更合适了!”玉帝终于说出了原因,“就算你不想管身外之事,你到底也是三界之内的人,三界内的事,不会与你无关!” 他沉吟了一下,略点了下头,“那好吧!只不过,从何查起?” “既然你要去魔域,那就先从魔域查起吧!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但是心里都明白,如果要怀疑,首当其冲的就是魔域!”直截了当的说,然后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不妨直接开口,切记,注意你自身的安全!” 阎王沉默了一下,默默然开口,“玉帝怎知我要去魔域?” “呃?”他顿了下,然后哈哈大笑,“猜的,朕当然是猜的!你当真以为朕通天彻地无所不能啊?如果真是那样,朕也就不需要你去查了,对吧?哈哈……” 他打着哈哈,阎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下去,“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交代完毕,玉帝挥了挥手,想了下又道,“对了,有什么发现,记得及时回禀!” 他略点了点头,很快便离开了天庭。 将行至南天门的时候,看到二郎神远远的过来,难得身边没有跟着哮天犬,看到阎王时,他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迟疑间,眼看阎王就要下界去了,这才开口唤道,“离休……” 顿住脚步,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二郎神大步走了过来,“你要去魔域?” “……”阎王拧起眉头,为什么人人都知道他要去魔域似的?如果连天庭这么多的人都知道了,魔尊又岂会不知?那他这趟,到底还要不要去?! “谁说的?”他问道。 二郎神倒也更直接,“缘浅!” “……”阎王顿时有些无语,臭小子还够嘴快的,也不知道告诉了几个人。 他抬起头道,“有何贵干?” “我可否与你共走这一遭?”二郎神看着他,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傲气。 这倒是让阎王出乎意料,他有些诧异的看向二郎神,“何出此言?我此番是受命前往,再说了,二郎神若是想与我同去,何不请示玉帝?” 他笑了笑,笑容似乎有点苦涩,“我并不想做什么,只想随你走这一遭。” 阎王略一沉吟,“缘浅应该告诉你的,是我上次去魔域的事,并非这一次,你怎知我要去?你偷听?” 回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味,缘浅是上次随他去的魔域,这次的决定是刚刚才下的,除了玉帝和他,并没有人知晓,他又怎会知道? 他这样说,让二郎神的脸上有些窘迫,不过,那窘迫很快就一闪而逝,他倒也算坦然,“我只是方才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缘浅却也有说上次的事,不过你放心,他只跟我一人说了!” “呵,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绕了一大圈,怎么也变得这么犹豫吞吐起来了? “时隔多年,听缘浅提起,我倒是想再见一见那丫头!”他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用意。 其实,即便他不说,阎王心里也是明白的,只不过……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毛躁暴脾气的二郎神,也会有这样吞吐犹豫的一面。 他点了点头,却说,“但是杨戬,我此番并不是友好探访,我是有事需要查探,所以,危险都是其次的,只怕你跟着去,反而会影响到你与青鸾丫头之间的关系!” 二郎神笑了起来,“我与她早在数百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怎样,你是铁了心不肯让我一起去,是吗?” 看着他一脸坚决的样子,阎王想了想道,“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一切要听我的,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这个要求对于二郎神来说,算是苛刻了,可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 “容我先回一趟地府,然后再去魔域!”他想了想,对二郎神说到。二郎神却说,“我先去魔域等你,你随后便来!” 看着他想要说什么,二郎神接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在魔域外等你!” “好!”他都已经这样说了,阎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应下了。 离开天庭回到地府,他认真的思量了一番,去了一趟天庭,却不想计划有变,本来想偷偷潜入魔域的,现在看来不能这样做了,反倒是要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上丨门。 这样一来,这个落魂盏带与不带,就是个问题了! 带的话,只怕会被魔尊所察觉,而且就算用起来也不方便,但如果不带,想要带走盛楠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一时犹豫起来,可是又不能再耽搁下去,二郎神已经先行一步了,再拖延下去,只怕会生出什么意外来。 他矛盾不已,一路上脑子都不停的在思考解决的办法,入了地府地界,直奔地宫,不管带与不带,临走前也要先去看上一看才能放心。 或许是走的太过匆忙,斜路里横穿出一个人,与他撞了个满怀,那人毕竟弱小,啪的往后一反弹,坐在了地上。 “什么人!”他呵斥道,定睛看过去,才发现是盛楠身边的那小鬼,这些日子,因为盛楠不在,几乎都要把他给忘掉了。 胜胜本来是带着他的狗狗在跑,没想到前面会突然出现一个人,猛然这样一撞,抬头看到是阎王,小脸已经呆掉了。 在地府这么长时间,他已经逐渐习惯了阎王,不像最初那么怕他了,可是……那是姐姐在的时候,姐姐不在,他还是克制不住的畏惧。 “阎……阎王殿下!”他怯怯的说,一旁的狗狗缩在他的脚边,似乎感到了小主人的恐惧。 “起来吧!”他叹了口气,朝胜胜伸出了手,拉了他一把,轻飘飘的重量,果然是小孩儿,“怎么跑的这么快?” “我……”他犹豫着,没想到阎王殿下居然会拉他,还会这么和声细语,不由的想起同样对他那么好的姐姐,扁了扁嘴,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我想姐姐了,阎王殿下,姐姐去哪里了,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她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孩子的哭声那么容易让人心酸,阎王心头一软,轻声叹了口气,将他放了下来,“姐姐不是不要你了,是不要整个地府了!” “姐姐……”他吸了吸鼻子,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让阎王更加烦躁了,但是小孩又不懂,只是知道要找自己在乎的人。 低头看了看他,再看那条当初很牛气的赢了青鸾和二郎神的爱犬的那条小狗,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蹲下身,替胜胜抹了一把眼泪道,“别哭,我带你去找姐姐,你把她劝回来,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胜胜止住了哭泣,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愿不愿意?”他再次问道。 胜胜几乎没有犹豫的便点头答应了,“好,我要去看姐姐,我要去看姐姐!” 他继续说,“带你去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不能乱跑,更不能乱说话,只劝姐姐回来,就说你想姐姐了,明白吗?”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正,只要姐姐能够回来,让他做什么他都乐意! 舒了口气,阎王拉起他的手道,“走,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一脸困惑的跟着他身后,小小的娃儿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惧怕,但想要姐姐回来的心情胜过了一切。 阎王带他来到地宫外,然后转头道,“在这里乖乖的等我,不要乱走,明白吗?否则,就永远都看不到姐姐了!” 他立刻用力的点点头,乖乖的站在那。 看了他一眼,阎王心叹,只是不知见了这小鬼,盛楠会不会改变主意,不管怎样,都要一试的吧! 进了地宫,果然落魂盏还安稳的在那里,他取出握在手中,想了想,转身走了出来,却看见胜胜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如果没看错,似乎连眼睛都没眨。 他不自觉的轻笑出声,然后走过去蹲下身,跟他目光持平,把落魂盏拿出,看着他道,“我这里有样东西想让你帮忙保管,现在,我就把它放在你身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拿出来,更不要让任何人脱掉你的衣服看,知道吗?” 胜胜看了眼他手心里的落魂盏,咬住唇瓣点了点头,可能有些害怕,还是闭上了眼睛。 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阎王动作轻缓的将那落魂盏缓缓放在他的胸口处,不多会儿,就见那东西慢慢消失不见了。 这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刚才抱起他的时候就发现,孩子的体质过于纯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藏匿这样的上古神器,更不容易被发现,同样纯粹的东西,是不会让人起疑的! 牵起他的手,阎王站起身道,“我们走吧!” ********* 魔域结界前。 二郎神显然已经到了有一阵子了,他倒是没有冲动先闯进去,可是从脸上的不耐,明显能看出他的焦躁。 当他看到阎王远远的走来时,一跃从树上跳落下来,眸光一扫,看到他手上还牵着一个小鬼,眉头不由皱了皱,“带他做什么?!” 看到二郎神,胜胜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害怕的躲到了阎王的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阎王竟也变得这么可亲了。相比二郎神,阎王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可怕。 “我有用!”低头看了一眼胜胜,阎王淡淡的说。 似乎不想让他把目光聚集到胜胜的身上,他道,“你来了有多久了?” “一个时辰吧!”抬头看了下天,他回答道。 “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二郎神摇了摇头,“进去么?” “嗯!”他应了一声,“你切记,进去以后得听我的……” “记得了!走吧!”他有些不耐了,已经抬脚想要进魔域了。 看着他的背影,阎王低下头看向胜胜,轻声道,“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胜胜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目光清澈的看着他乖孩子!”摸了摸他的脸蛋,阎王牵着他也一同踏进了魔域的地界。 一踏进魔域,果然立刻就有守卫出来,不过冒了个头只那么偷偷的瞄了一眼,便又各自散去,有人已经悄悄去禀报了! 来人毕竟不是普通的擅闯者,阎王殿下自是识得的,就算眼拙的不认识二郎神,那一身英武之气也非凡者。 很快,来的是青鸾。 当她看到站在前面的阎王时,眉心微蹙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扬起了笑容,“阎王殿下,最近吹的什么风,让您三番四次的往魔域跑?” “青鸾,你知道我为何而来!”他朗声道,一手不动声色的护住旁边的胜胜,这孩子抱着他的腿很紧,显然是怕的。 青鸾笑了起来,“青鸾愚钝,还真的不知,只不过不巧,今天我们魔尊殿下不在,还是请阎王殿下改日再来吧!” “魔尊不在,我们便不能踏入魔域了吗?”二郎神往前走了一步,青鸾的视线一直落在阎王的身上,是以没有看到他身后还有人。 见到是他时,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本来还是含笑的脸顷刻沉了下来,冷着脸子道,“自然是!魔尊殿下不在,我们这等卑微的身份,怎能伺候好两位尊贵的客人!” “你……”二郎神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阎王轻扯了一下衣袖。 他愣了愣,转头望过去,阎王却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青鸾道,“青鸾,今日本尊光明正大而来,并非为了寻事,若是魔尊不在,本尊也不着急,可以等着,等他回来无妨!” “阎王殿下……”丢给二郎神一个白眼,她转过头看向阎王,语气就缓和了很多,“并非青鸾有意为难,实在是我家魔尊大人出门去了,他交代过,十天半月内不会回来,所以,您还是不必等了,不如等我家魔尊大人回来以后,再通知您?” 二郎神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顾忌先前跟阎王的约定,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即便是这样一声冷哼,青鸾却不乐意了。 她斜了一眼,冷笑一声道,“怎么?尊贵的二郎神大人,是不相信,还是对我们魔尊殿下有意见?” “我是不信!”他立刻开口回应道,“偏生就那么巧,我们来了他就不在了,你莫替他做掩护,只会助纣为虐!” “既然你这样认定,青鸾也没办法,两位还是请回吧!”她耸了耸肩,转身要走。 阎王立刻开口,“青鸾!本尊诚意来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魔界千百年来,虽然为魔,却也不失豪气,如今却这般度量了么?” 她慢慢的转过身,目光扫过二郎神,最后落在阎王的身上,“阎王殿下,你也不必激我!今日之事,就当是我青鸾无礼,却与魔域无关!就算是我将两位贵客拒之门外了,这个人既然来了,我偏就不让进了!” 俏丽的下巴扬起,一脸的傲气,那俏生生的模样却偏生能气死个人。二郎神一时气结,他彷如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可是在她那含嗔带怒的目光下,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如果只我一人进呢?”阎王突然开口道。 他这样一问,倒是把青鸾问愣住了,本来是要婉拒他们的,可是现在自己挑明了不让二郎神进,阎王却说只他一人,若自己还是不肯,岂不是连阎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她正在犹豫间,却听到一阵粗放的笑声,夜魔大步走了过来,近前拱手一礼,“两位贵客登门,青鸾,你怎留客人在门畔说话,若是传了出去,还当我们魔域无礼!” 说着,一扬手道,“两位请!” “夜魔!”青鸾娇叱一声,夜魔却不曾看她,只是看向阎王和二郎神。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便阔步往里走去,经过青鸾的身边时,二郎神眼角瞟过,眼神颇有些复杂。。 本尊喜欢耍他们玩! 魔宫。睍莼璩晓 二郎神与阎王自然是坐在上座,夜魔紧随其后,吩咐人上茶上点心,这才站于下位道,“不知两位上神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阎王道,“夜魔,本尊与二郎神今日乃是来拜会魔尊的,你也不需客套,既然魔尊不在,我们便在这里等,等魔尊回来了,你转告他便是!” 听了他的话,夜魔笑了笑,“阎王殿下此言差矣,两位是贵客,就算我家魔尊大人不在,也不能怠慢了二位啊!夜魔在此陪侍也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能将两位独自丢在这里!” 青鸾也跟着进来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明白他们此行何意於。 阎王,她大抵是能猜到的,自从上次他走了以后,她就隐约觉得,他一定还会再来,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可是他呢?他来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也未曾踏足过魔域半步,今日来,难道只是为了公事?也不像,明明阎王来就不是纯粹为了公事的! 不自觉的,目光就扫过他的身上,而二郎神却是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拄。 越是如此,青鸾心中越是着恼!你既然这样不愿看见我,又何必来魔域,既然来了,又摆出这样一幅脸色做什么?! 毕竟彼此心中各有心事,喝了大约三盏茶的工夫,还是一片沉默,这样的寂静,大人或许能忍得住,胜胜有点控制不了了。 他谨记着出发前阎王告诉他的话,一直乖乖的挨着他没有吭声,可是现在,尿急让他扭动着身体,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感觉到他的不安,阎王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我尿急!”他扁了扁嘴,有点委屈的说,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够听话而被责罚。 阎王还没开口,这时,一旁的青鸾走上前道,“走,姐姐带你去茅厕!” 她在这里面实在憋闷的很,正好借这个机会出门去也好。 看了她一眼,阎王略点了下头,“也好!”,接着,又不放心的叮咛,“别到处乱跑,去完就赶紧回来!” “嗯!”连连点头,然后他牵着青鸾的手,一起往外面走去。 青鸾挺直了脊背,拉着胜胜往门外走,她虽然没有回头,但是都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彷如芒刺在背。 他的目光永远是那么的灼热,就算在这森寒的魔域之中,依然会有让她透不过气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步伐稳定,她缓步走出大门拐了个弯,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胜胜有点奇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抓自己那么紧,但是她手心里的汗倒是察觉出来了,“青鸾姐姐,你很热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低下头,笑了笑。 “你握着我的手都湿了!”看了一眼彼此交握住的手,青鸾这才发现,掌心里汗津津一片,。 真是没出息!她低斥自己,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在对着他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面对孩子纯真疑惑的目光,她转移话题,“胜胜,你怎么会来的?姐姐好久没见你了哦!” “我在地府,不能随便出来的!”他乖乖的回答,显然很是尿急,松开她的手,脚步走的很快。 前面没多远就到了茅房,胜胜几乎是冲进去的,终于解决了生理问题,他才很快的走了出来,又是急匆匆的往回走。 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青鸾忍不住道,“慢一点,又没有人催你!” “我要赶紧回阎王殿下的身边,我答应了快去快回的!”他一脸认真的说。 青鸾看着他,这孩子还真的是乖巧听话的,便拉住他,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道,“胜胜,阎王殿下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 “阎王殿下问我想不想姐姐,说是带我来看我姐姐的!青鸾姐姐,我姐姐是在你家做客吗?她好久都没有回去了,我很想她,你能让我见见她吗?”他既然来到这,又看到了熟悉的人,想当然的就以为司盛楠是在青鸾这做客,所以才没有回去。 青鸾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姐姐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等事情办完了,就会回去看你的!” “真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喜,旋即又很快的黯淡下去,“可是,我还是很想姐姐!” 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他。也真亏阎王想的出,居然连这孩子都用上了,想来也是想通过孩子跟盛楠之间的关系,让盛楠能够点头回去。 只不过,他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许根本就不是盛楠自己不想回去,而是根本回不去么? 自己跟着魔尊不过两百余年,也算摸透了他的脾性,阎王与魔尊相交那么久了,难道连这点都不知道么? “青鸾姐姐!”看她一直看着自己沉默不语,胜胜叫了她一声,“是不是胜胜说错什么话了?为什么姐姐都不说话了?” 她笑了起来,摇摇头,“没有!胜胜很乖,不如姐姐带胜胜到处走走,反正阎王殿下还要等好一会儿,在那里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吗?我们不如到处走走,玩一会儿或许你姐姐就来了!” “好啊!”玩是孩子的天性,他想了下又摇摇头,“可是……我答应了阎王殿下……” 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青鸾叹口气,“没关系的,你是跟青鸾姐姐在一起,怕什么呢?最多这样,我派个人去跟阎王殿下说一声,就说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等会儿再回去,好不好?” 他咬着唇瓣认真的想了会儿,这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招了招手叫过一个魔侍,吩咐了一下,便领着他往后园的方向走去。 她可不想那么快回去再对着那张脸,尤其在那样沉闷的气氛下,自己就算想嗤他两句都不合适,与其闷死,不如干脆在外面转一会儿。 至于转到什么时候,就要看他们什么时候耐不住性子会走! 魔尊殿下当然是在魔域之中,一切,也都是听凭他的吩咐去做的,只不过她有一点没有想通,自己明明去拒绝他们,让他们直接离开的,又为什么会让夜魔把他们领进来,然后这样的空等。 不过,魔尊的心思从来都是猜不透的,她也不想去猜! 魔宫的后花园中倒也开了不少花,只不过花枝都长得极为奇特,看上去很是怪异,偶有几个花骨朵,也是硕大的惊人。 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有些拘谨的,胜胜安静的跟在她的身边,好奇的左看右看。 青鸾缓步而行,不疾不徐,完全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而此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魔宫的地宫之中,魔尊悠然自得的品着茗,看着外面的一切。 他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看了会儿,转头招了招手道,“去,把她请来!” 一出好戏,要有人共赏才有意思,否则的话,还有什么味道! 没多久,司盛楠便从地宫的入口被引了进来,她沉吟着,不是还有一天么?为什么今天就把她叫来了,难不成,他改变了主意,要提前了么? 进的地宫,一眼就看到半倚在软榻上的魔尊,他狭长的眼眸一扫,睨了眼她,笑意变得更深了,“过来!” 冲她伸出了手,他含着笑说。 看看他的手,司盛楠缓步朝他走了过去,却并没有拉住他,而是在一旁站定,“魔尊殿下有何吩咐?还是说,今天便要开始了?” 魔尊怔了一下,旋即大笑,“你倒是比本尊更要着急呢?” 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空位道,“坐!本尊今天心情甚好,邀你共看一场好戏!” 说着,他手一扬,前面居然是一块黑幕一样的东西,缓缓闪开,司盛楠一脸困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脑中嗡的一声。 那画面里显然是他,而且旁边居然还有二郎神!那是—— 就算去过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她也能一眼看出,那里是魔宫! 可是,阎王为什么会在魔宫,而且二郎神也在?!这幅画面,是以前的存放,还是此时此刻的景象?! 转过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魔尊,而他又说,一场好戏,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出她目光中满是疑惑,他更加开心了,指了指前面道,“怎么样,是不是你想见的人?” “不知魔尊殿下此举何意!”她冷着脸问道。 “你心心念念的人,三番两次来找你,是不是应该觉得特欣慰?”他笑,接着说。 “找我?”她眉头皱了皱,不可否认,心中确实触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不,他不是来找我的!二郎神也在,他们此番明明是公务,可是……这是现在吗?” 魔尊点了点头,“不错,此刻,现在!” “那他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在等什么?还有,夜魔也在,这……”她困惑的目光看向魔尊,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本尊还坐定在这里,而不是——那里!”以眼神示意了下前方的画面,他笑道,“因为,本尊不高兴去!” “……”她不明白,魔尊到底要做什么,叫自己来看这些,又为什么!很明显,他是不会放自己走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告诉自己这些?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离开!”她冷冷的说,眸子依然会不自觉的落在阎王的身上,几日不见,他似乎清瘦了许多。 “本尊喜欢看他们乖乖等我的样子!”他端起一旁的酒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口,舌尖滑出,舔了舔唇角的酒渍,“以后,不仅他们,三界所有的一切,都要这样听凭本尊的差遣!” 司盛楠默然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魔尊殿下便慢慢享受,盛楠先告退了!” “不,你不能走!”他只要一扬手,便轻易的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得陪本尊一起看这出戏!” “我没那么无聊!”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自己都已经答应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这样面对着离休,她的心绪还是不会平静,如果明天的那一场浩劫避免不了,她此生都不想再看见他,因为那时的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 “呵呵,你没有,可是本尊有!”他一点都不介意说自己有多无聊,手上一用力,卷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硬生生的拦了回来,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身边,“你瞧,他们等的多认真啊!就算是上神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的被本尊牵着鼻子走?” 她别过脸,不想看,可是魔尊却强迫着她,“不要那么扫兴,人家好歹也是为你而来,难道你不想出去见上一面吗?” “你准吗?”她突然开口问道,既然躲不了,那她也不想这样藏着掖着,尤其看到他们被当做傻瓜一样的耍,在外面枯等,她心里更是难受。 她这突然一问,让魔尊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摇头,“你这是在将本尊一军吗?” “是,激将法,就看魔尊殿下吃不吃了!”对付魔尊这样古怪的脾性,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她索性直截了当的说。 挑了挑眉梢,他突然来了兴趣,说实话,他本没有打算要出去的,可是她这样的激将法,他还真的是很受用,也好,出去会一会,看看他们会拿什么做说辞! 他笑着捏住司盛楠的下巴道,“吃!美人恩,本尊怎么能不吃呢!既然你这么的放不下,本尊就成全你,我们出去会一会先!” 司盛楠显然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想到,魔尊居然会真的同意!可是,也好,出去见一面,总好过窝在这里看戏的强! 这样想着,她从他的禁锢里挣脱出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懒洋洋的起身,丢开酒壶往外走去,便紧跟在他的身后。 出了地宫,其实绕过一个暗阁,便是魔宫的入口处了,他这样从外面走进来,倒当真像是刚回来一般。 “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倒是本尊的不是了!”魔尊大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夜魔微微一怔。 明明魔尊殿下吩咐让他们在这里枯等,等到没有耐心离开为止,可是魔尊殿下怎么又会突然出现了? 但是,他来不及细想,也不敢多问,只能迎上前,装作魔尊确实刚从外面回来一般,拱手禀报,“魔尊殿下,阎王殿下与二郎神到访,但是您不在,夜魔便请两位贵客先至魔宫静候!” 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魔尊才道,“夜魔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本尊不在,怎么能让两位贵客在此空等,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这样怠慢客人呢?” 阎王和二郎神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其实二人未尝不知道魔尊根本就在魔域之中,否则的话,以青鸾和夜魔的身份,怎敢擅自做主,让他们离开或者引进来等待。 只不过,既然他要玩,就干脆陪他玩到底,他们倒是要看看,如果坐到明天,后天,他魔尊是不是一样这么淡定,干脆就留着他们在魔域这样过下去?躲着一百年,两百年? “魔尊,也不用怪夜魔了,是我们二人坚持要等的,实在是此番前来有要事想要讨教,所以才……”阎王站起身,他不是没看到魔尊身后的司盛楠,然而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必须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哦?要事?”魔尊挑眉看向他,“不知是什么要事?” 他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夜魔,很显然,有外人在场。 魔尊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微微一笑,略顿了下道,“夜魔,你先下去吧!” 看着夜魔退出去,他侧了侧身,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进来,却一直沉默着的司盛楠道,“这位不用介绍了,大家都是老相识了,需不需要避嫌,让她也出去?” 司盛楠从进来开始,目光一直是落在地面上的,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一眼,阎王看向她,那张脸如今已经完好无缺了,甚至比之前还要美上几分,可是心中依然无法忘却那日那样的怵目惊心! 他眸色复杂,还没有开口,却听到司盛楠幽幽道,“魔尊殿下要与贵客商讨重要之事,盛楠就此告退了!” 说着,便要退出去。 这时,倒是一旁的二郎神开口道,“不必了!” 他难得的寡言,进到魔宫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直到现在,突然这样一开口,倒是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了。 “说来也不算什么天大的秘密了,有什么要紧的!”二郎神往前走了两步,与阎王并肩而立,“魔尊,大家相交没有千年也有几百年了,何必绕这种弯弯圈子,近年来,各地的异象想必你也不是没有耳闻,只想问一句,此事与魔域有没有关系?!” 他突然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阎王愣了一下,魔尊也似乎有点惊讶,不过只是短暂的那么一瞬,旋即笑了起来,“有意思!没想到二郎神多年不见,脾气还是没有改啊!快人快语!不过,本尊喜欢!” “闲话不多说,此事关乎重大,魔尊从来也不是敢做不敢认的人,如今,杨戬只问一句,有是没有?”他面对魔尊,还能如此的咄咄逼人,那种气势,司盛楠简直不知夸他有勇气好,还是够冲动好! 因为他这样的直白和直截了当,现在,所有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魔尊的身上,大家都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此刻,就算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魔尊丝毫不在乎成为目标中心,甚至说,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们信吗?” 慢条斯理的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饶是想避开阎王的司盛楠,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他到底,不是为自己而来,如果不是为了公事,上次那般的决绝,他又怎肯再来看她! “魔尊说的话,又怎会不信!”阎王看着魔尊,“既然魔尊说了没有,那便确实跟魔域无关!” 不想连累任何人! “只不过,此事若是跟魔域无关,能否请魔尊协同我们一起探讨这些异常的原因?”阎王继续说道。睍莼璩晓 魔尊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道,“本尊为何要与你们一起探讨?本尊没那个兴趣!” 他说完,便一拂袖往上座走去。 二郎神刚要开口,阎王便一把抓住了他,然后摇摇头,往前跟上,“此事已绝非兴趣不兴趣的问题,如果事态扩大,只怕魔域也脱不了干系!别忘了,就算是魔域,也逃脱不出三界之外去!” “就算如此,你们以为本尊难道不能应付吗?”他坐了下来,挑眼看向他们於。 “或许魔尊本身可以应付,但是想必狐岐山地宫一事,你也听说了,妖王未必不能应付,但是妖族众人却无法幸免。昨日的妖族,未必就不是明日的魔界!”顿了顿,他接着道,“当然,如果魔尊以为魔域众人的性命不足以挂齿,那就当我们没有来过,告辞!” 他一转身,便对上站在原地未动,此刻已在他们身后的司盛楠,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目光复杂,四目交接目光触碰,居然一时心头一震。 魔尊仿若没有看到他们的脸色,略一沉吟,开口道,“慢着!好吧,你们且说说,怎么个探讨法?桩” “彻查魔域!”二郎神冷冷的迸出这四个字。 怔了怔,魔尊忽然大笑起来,“呵呵,说的那么动听,我当是什么,彻查魔域?!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当我魔域是什么地方?任凭你们想翻就翻的么?!” “如若魔尊不放心,也可遣人随我们一同,并非我们想怎样,只不过不将此事查个彻底,到时候累及的将是三界所有的人!”阎王转过身再次看向魔尊,“既然魔尊笃定此事与魔域无关,又何妨让我们一查!” “离休,如果此刻说彻查的是你们地府,本尊想要翻个底朝天,你同意是不同意?”他反问道。 “如果情势所需,无不可!”他同样回答的干脆利落。 “好,好一个无不可!”魔尊点头,“但是本尊这里,就不可!” 司盛楠默然无声,心内却想,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彻查,只是那赤魔子,便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再说了,如果能让他们彻查,魔尊的颜面往哪里放! 局面一时就僵在了那里,变得无比尴尬。 魔尊不允许,可是他们两人坚持要彻查,这样一来,便成了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再说话。 就在司盛楠想着要怎么开口打破这难捱的僵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慢一点别摔了!”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外跨进门槛,她还没看清,就已经冲了过来扑进她的怀里,“姐姐!” 她怔了怔,低下头才看清居然是胜胜,一时间惊喜交集,本来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胜胜,你怎么来了?!”她蹲下身,轻轻的拥住他,心里顿时是满满的感触。 对她来说,这胜胜就已经像是亲弟弟,亲人一般。从进地府开始,就和他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而他依偎着她,依赖着她,她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来到魔域以后,也曾想过他,可是自己根本无法离开,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只能把思念藏在心底,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再看见他。 “姐姐,你不要我了么?胜胜好想你,可是都看不到你!”他的声音哽咽了,眼睛里还啜着泪花。 看到小家伙这样,她也不免心疼了,“胜胜,姐姐最近是有事情,所以才不能陪你,姐姐当然不是不要你了!” “嗯!”他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姐姐今天能跟我们回去了吗?” “你们?”她困惑的重复了一遍。 胜胜却说,“是啊!我和阎王殿下!” 听到他这样说,她猛然抬头,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们。阎王的目光更是一眨不眨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眉头皱了皱,心中略有所动,怪不得胜胜可以到这里来,却是他亲自带来的,只不过……他为什么要带胜胜来,真是要来接她走的吗? “姐姐……”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胜胜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摆。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现在的她,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且不说之前魔尊就不让她走,现在已经答应了他做孕母一事,他是更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了!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乖,姐姐办完事会回去看你的,你好好听阎王殿下的话,也许过不了多久,有合适的机会就可以再入轮回了!”她轻叹口气,终究避不开离别,如果有一天他要入轮回,还是会分开的。 “不,我不要入轮回,我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抱着她的大腿紧紧的,虽然听不太懂大人的意思,但他也大致明白,姐姐现在是不会跟他走的,那就更加不肯松开了。 “胜胜听话,姐姐也舍不得你,可是现在不行!”她抱着他,心头一阵疼痛。 这时,阎王开口道,“魔尊,既然不肯让我们彻查魔域,那今日暂作罢。不过,当日我地府之人司盛楠自愿随你入魔域,可并未入魔,现如今,她自愿离开,我也该带她走了!承蒙你诸多照顾,在此多谢了!” 说完,他转身去拉司盛楠的手臂,想要带她离开,可是手还没碰到她的,就感到一股剑气破空而来,反手一挡,只见空中激荡出四溅的火星,却是不见刀光剑影。 上座的魔尊冷笑着说,“要带人走,是不是也应该问问她本人的意思?” 说着,他看向司盛楠,唇角噙着笑意,目光却是那么的冷,“盛楠,你觉得呢?” 阎王也很是期待的看着她,事实上,他更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离开。 司盛楠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胜胜,闭了闭眼,一咬牙似乎发了狠心,再次睁开眼,看向魔尊道,“我愿意回去!” 这时,阎王几乎是狂喜的,她肯回去,她终于答应跟他回去了。而与此同时,魔尊的目光骤冷,冷笑一声道,“本来你自愿回去,本尊也不欲多做阻拦,只不过,你答应本尊的事尚未做到,打算就这样离开吗?”“什么事?”阎王拧眉,一脸困惑的看向司盛楠。 她唇瓣动了动,却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再者说来,她有反悔的余地吗? “我……”她从来没有觉得心里是那么的煎熬,一方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另一方面,她却知道,自己根本走不了,魔尊不会放过她的! “如何?”魔尊站起身,缓步走向他们,步步逼问,目光投向她怀里的胜胜道,“如果你舍不得这孩子,可以留他一起在魔域跟你做个伴,等事情完了,再一起回去也无妨!” 看着他阴鸷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抱了抱胜胜,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然后站起身看向阎王,施了施礼道,“自从到了地府,承蒙阎王殿下诸多照顾,盛楠感激不尽,但是盛楠与魔尊殿下有约在先,现在还不能回去,请阎王殿下带着胜胜先回去吧,能够帮盛楠照顾好胜胜,盛楠就铭感在心了!” 阎王简直是晴天霹雳,本来她答应回去,心在那一刻是狂喜的,可是魔尊不过寥寥数语,她却又拒绝了,不知道她到底答应了魔尊什么事,又是什么样的约定,可是今日,他是铁了心要带她走的! “盛楠,跟我走!”他这一次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已经不知道隔了多久,能够再次牵住她的手,牵住了,他就没打算再放开。 看着他们冷笑,魔尊道,“这么说,离休你是摆明了要与本尊作对了?” “魔尊,我不欲与你为敌,但是人我无论如何是要带走的!”他抬起头,毫无惧意的看向魔尊。 二郎神甚至都做好了备战的姿态,大不了就是一架,难道还怕他魔尊不成?! 手在他的掌心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保护,心头萦绕的是久违的温馨。看着他的侧面,他是那么的坚定,在这一刻,她宁可相信,他是真的为她而来,不是尽欢,不是任何其他人,她,只是她! 也许,有这样一刻,已经足够了,足够她一生的回忆了! 手指张开,与他交握在一起,用力的握紧了一下,阎王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交错,皆是会心一笑。 在那一瞬间,她想跟他离开,不管将要发生什么,哪怕在下一刻即时死去,她也不会后悔,因为他们的心真的贴近过! 魔尊在她眼中看到了坚决,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那个小鬼的出现,居然会让本来笃定的事出现了转机。 正是看到那个小鬼以后,她才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转变,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杀念一动,掌风拂出竟是径直冲着胜胜的方向去的,阎王没想到魔尊动手的对象居然是个孩子,错愕不及,连忙招架,只是毕竟离孩子有段距离的。 倒是一侧的青鸾,从踏进门开始,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对于魔尊再了解不过,当他的眼神看向胜胜,她脑中根本来不及思考,人已经扑了上去,护住了孩子,“魔尊殿下,不——要——” 最后两个字,是含着血喷出来的。 好在魔尊想着是杀个小鬼,所以并没有用多少功力,好在青鸾到底是有数百年的修为,否则,这一掌下去,她根本叫不出来就会登时毙命了。 小家伙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面前抱着他的青鸾姐姐,甚至有些血渍沾到了他的脸上。 “青鸾姐姐……”他惊恐的叫道,倒是没有哭。 “青鸾!”二郎神低吼一声,一阵风般闪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抱住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心痛。 魔尊怔了一瞬,收起手,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魔尊,你怎能对一个孩子下手!”阎王看着他斥责道,“你好歹也是一界之尊,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传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 “本尊从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后悔的样子,这更让司盛楠感到气愤不已。 除了气愤,她更多的是惊惧,她心里很清楚,魔尊之所以对胜胜出手,完全是迁怒,因为对她的恼怒,所以牵连到了其他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她想起了之前爸爸的事,如果他恼怒起来,会拿谁出气都说不准,她真的要再次连累身边的人吗? 如果不是要用她做孕母,只怕方才那一掌拍向的会是自己吧! 她咬紧了唇瓣,整颗心都拧在了一起,转头看向重伤的青鸾,更是五味陈杂。 她是为了救胜胜才受了重伤的,不管以前她做过什么,为了什么,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感激她。 “青鸾,青鸾……”紧拥着她,此时的二郎神再不与她斗嘴,再不跟她争辩,一向铁铮铮的人,面色终于有了动容。 青鸾气息微弱,唇角却是缓缓上扬,看着他道,“你,你抱我做什么?还……还不放了我!” “我不放,此生此世,永远我都不放!”她越是这样说,他越拥紧了她,心痛不已。 “呵,这可不像……不像你说的话……”她干咳两声,脸色变得更白了。 “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他一个用力,将她横抱起来,此刻什么事都不在眼中了,更看不见任何人,只想赶紧救她! 抱着她就要往外走,这时,魔尊开口道,“慢着!本尊的人,谁敢说带走就带走!” 二郎神本来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听到他这样说,抱着青鸾回转身,看着他,眼中满是暴怒,“青鸾今日我必须带走,谁敢阻拦!” 看着他们,魔尊大笑起来,“有意思,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一个个都必须要带走本尊的人!本尊几时起,竟变得这般容易让人欺负上头了吗?” 他目露杀机,显然已经准备动手了。“慢着!”司盛楠朗声道,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拦下了他,往前埋了一步道,“我留下,让他们走!” “盛楠!”阎王一怔,本能的就伸手去抓她,可是她却缓缓松开了他的手,回头看他,笑了笑,“走吧,都走吧!今日,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心中无比明白,魔尊现在要的就是她,如果她能留下,或许对其他人,就不会那么苛求! 现在,青鸾已经重伤了,她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也许是胜胜?也许甚至是离休?她不想再看到那一切,如果要牺牲,就让她一个人牺牲好了! “盛楠!”阎王不甘心,还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却连连后退几步,看着他道,“别过来!今日你能来,我能看到胜胜,都已经很开心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为我而来,但是有你方才的那些话,我也知足了!” “我为你而来,我当然是为你而来!”他急急的说到,知道之前伤她太深,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她表白,“以前是我糊涂,现在我要带你走,回地府,再也不分开!” 她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如果说要受再多的苦,只为这几句话,她也甘之如饴了!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猛然转过身看向魔尊,目光里透出坚决,“放他们走,我一个人留下!” “凭你一个人,想放了他们这么多人?你认为,你有那么值钱吗?”魔尊冷笑着说。 她昂起下巴,一脸倨傲的说,“我有没有那么值钱,魔尊心里最是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让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不信不妨试试看!” 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中似乎有愤怒,但是顿了顿,还是一转身,背对着他们道,“滚!” 能松这个口,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阎王怎会放弃她! 这一次本就是为她而来,又怎会轻易的舍她而去! 二郎神已经毫不犹豫的抱着青鸾离开了,她的身体必须赶紧救治不能耽搁,可是阎王却坚定的站在那里,“盛楠,跟我走!就算是死,也无妨死在一起!” “你怎么就听不懂?”她急了,走过去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你走,走的远远的,带着胜胜走!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伤,任何人!” 她急的直跺脚,虽然心里很感动他的坚持,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不想再有人为了她而受伤甚至失去性命了!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会让她受不了的! “再不走,本尊会随时改变主意的!”魔尊有些不耐烦了,心头浮躁不已。 听了他的话,她就更急了,连推带拽的将阎王和胜胜推到了门口,胜胜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着姐姐推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他才惊觉出来,在外面拍着门哭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你们都走,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们!”她抵着门板,眼泪大颗的掉落。 看着那紧闭的门,阎王眉头紧锁,顿了顿,一把抱起还在哭闹的胜胜,转身朝外面走去。 既然明着带不走,那就只能利用落魂盏了!看来,还没有任何人发现,藏在这小家伙的身上果然是有用的。 打定主意,他毫不迟疑,脚下生风的大步往外走去,现在的情形,还是先离开魔域再说。到时候再想办法混进来,用落魂盏带走盛楠! 此刻,一切终于安静下来,魔尊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戾气。 他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她无声的哭泣。 “仅此一次!下一次,本尊绝不会这么好说话!”他开口,一字一句的警告。 她回望着他,也同样的回到,“仅此一次,下一次若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我宁可自毁,也不会让你如愿!” 扬起眉梢,两个人互相对望,彼此毫不退让! 居然融为一体了!!! 简直是马不停蹄的出了魔域,一离开魔域的地界,阎王立刻将胜胜放了下来,然后蹲下身,把手探进他的衣襟内摸索着。睍莼璩晓 “吓?!”胜胜被吓呆了,一时也忘记了哭泣。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好像在找着什么,摸了一会儿,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眉头也越拧越紧。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他奇怪的自言自语,胜胜也不知道阎王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没有摸到落魂盏,阎王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将他的衣服全部扯开,然后看着光洁的小身子,困惑不已於。 落魂盏是自己亲自放在他的身上的,也没有取出来过,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想了想,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胜胜道,“你今天出去上茅房的时候,有没有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过?” “身上什么东西?”胜胜想了一下,“那盏灯吗?铸” “你拿出来过了?!”立刻紧张的看着他,看来,是被人拿走了?! “没,没有!”他的紧张让胜胜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我没有!不过,我上茅房的时候,脱裤子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你没有说谎?!”瞪着眼睛看他,阎王很是怀疑,如果他没有拿出来过,好端端的怎么会就没了呢? 突然想起了青鸾,“那青鸾姐姐有没有在你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如果他自己没有拿,又没有掉的话,那只有青鸾了! 今天一天,只有上茅房那个工夫他离开过自己的身边,期间一直是青鸾在的,而且还回来的晚了一点,难道说,以她的修为,都能发现这小家伙身上藏的东西了? “没……没有!”他不知道阎王为什么那么紧张那盏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对不起,阎王殿下,我不知道怎么弄丢的,但是好像就是不见了!我……” 他哭着哭着,声音逐渐变小,脸色涨的通红,看上去就好像整个人要烧起来了一般。 “小鬼!”阎王吃了一惊,惊讶的俯身抱住他,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变得滚烫。 难道说,就这么会儿工夫,他就着凉发烧了?! 疑惑的把手探向他的脑袋,却发现额头是冰凉的,只是全身都滚烫,尤其是胸口部位,烫的让人手都不能往上放。 他略一犹豫,手腕翻转,轻轻的贴上他的胸口处,然后用力的往外拉了拉,只看胜胜的身体开始抽搐了一下,然后隐隐似有东西在从胸口处往外凸起——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如果看的没错,他胸口那凸起的,分明就是那落魂盏的轮廓! 而他的力量并不小,至少用了一半的真元修为,可是那落魂盏却仿佛被他的身体牢牢的牵引住,根本就吸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他惊叹道,深吸一口气,再次的用力,那落魂盏便被往外更加拉伸了一些。 但是,他的力气越大,胜胜体内的牵引力气仿佛也变得更大,就好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算用尽了力气,也拉不出来那落魂盏来! 或许由于他跟胜胜体内那股神秘力量的争夺,小家伙已经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脸上还带着泪痕,更是眉头紧锁,很痛苦的样子。 顾忌到孩子的身体,他不敢再强行取出,回眸看了一眼魔域,只能先抱着胜胜离开了。 匆匆回到地府,却发现二郎神居然也在,略一惊诧,还没开口,就看到他说,“离休,青鸾是魔域中人,我不能带着她回仙界,就只能先带她来这里了,你,能不能,救救她?!” 阎王手中还抱着个孩子,哪里顾得上再去看青鸾,急急的将胜胜放在了软榻之上,这才转身道,“她在这里没问题,可我不是大夫,也救不了她!” “那……”二郎神有些没招了,心疼的看着脸色惨白的青鸾,却不知该怎么做。 “没关系!”青鸾努力挤出一抹笑,看着他们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你也……不必再为我奔波了,就当……我们两清了……” “闭嘴!”二郎神凶神恶煞一般的说,冲过去双手按在她的两侧,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救回你,你别想就这样逃出我的掌心,我还没跟你斗够,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看着他凶狠的样子,青鸾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却是无比舒心的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好丑!” 阎王想了想,看看青鸾,再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胜胜,他对二郎神道,“现如今,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救他们!你可愿随我走一趟?” “什么地方?”二郎神立刻抬头问道。 “妖界!”他回答。 “去!”二郎神毫不迟疑,现在,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毕竟,你是仙界中人,妖界一直与仙界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所以你去那里,一定要万事戒躁!”他不放心的叮咛。 “放心!我此番去是为了救人,不是打架!”他果断将青鸾再次抱了起来,一脸焦急的说,“别等了,快走吧!”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阎王点点头,也把胜胜抱了起来。 青鸾和二郎神都有些困惑这孩子是怎么了,但是现在也不是细问的时候,便跟着他,一起往妖界去了。 之所以到妖界来,有两个原因。 一来是古老头的医术,二来是只有牧野春与他一同去取的落魂盏,这诡异的事,也只能问他。 进入妖界还算顺利,只不过请古老头,却是出了点小意外。 当他一眼扫过去,看到奄奄一息的青鸾时,连连摇头,“她是魔域中人,你们找我来做什么?!” “老古,她虽是魔域中人,此番受伤却是情有可原,你就救一救她吧!”阎王开口道。 “离休,你怎地也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古老头回头斥责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不相信,这数百年来,你一次都没有坏过规矩!”他淡淡的说。 这句话,倒是一时把古老头给噎死了,他过去查看了一下,翻了翻青鸾的眼皮,又摸了下她的气息道,“就算我救,可她是被魔尊打伤的,哪里就那么容易救!” “你既然摸一摸都知道她是魔尊打伤的,就一定有办法救她!”一旁的妖王看着,比起他们,就相当悠闲自在的说,“举手之劳,老古,别客气了!” 古老头立刻吹胡子瞪眼的看他,“你说的轻松,要不你来举手之劳?!” 二郎神看的焦急,走过去冲着古老头就是深深的一礼,“这位老先生,请你一定救救青鸾,不管要什么报酬,我都一定重谢!” 老古吓了一跳,往后蹦了一下道,“哎哟,这可是天界的二郎神尊,哪里使得!受不起,受不起!” “别说鞠躬,如果你能救了她,就算让我跪拜,也是受得起的!”他一脸严肃的说。 古老头眉梢一扬,“当真?!” “当真!”他绝不含糊。 那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青鸾却骂道,“你乃堂堂天界神尊,怎能给这古怪的老头跪拜,你是痴了么?就算我死,也不要他这样救我!” “青鸾!”二郎神唤道。 乃把那,古老头倒是饶有兴致,走过去道,“你这丫头当真有趣,你不要我救,我还偏要救!不但救了,还要你看着他怎么跪拜我,嘻嘻!”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青鸾急了,张口就要咬—— 结果他却眼疾手快的点住了她,“想自尽?那也要我老古把你救活了再玩!” 妖王与阎王对视一眼,知道老古其人虽然嘴巴不饶人,但是既然肯动手了,就一定没问题了! 便对二郎神示意了一下,退出房去。 另一间厢房内,妖王,阎王与牧野春并立在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紧闭双眸昏迷不醒的孩子,这才是棘手的问题所在! “你是说,落魂盏在他的体内?”妖王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身体果然是有些烫的,但是好在气息还算均匀,想来性命是无碍的。 “怎么会在他的体内的?”牧野春歪头看了半天,“你放进去的?” 阎王没好气的看了看他,“我放进去,如今还来找你们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我放进他的体内,也不至于取不出来啊!” “我懂了,你是去魔域的时候,藏身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没想到,这落魂盏却跟孩子的身体融为一体了!”果然还是妖王的反应比较快,很快就算理通了。 他略点了下头,“大致如此!总之,出了魔域我就发现找不到了,而落魂盏已经进入他的体内,无论我怎么用力,都取不出来!他的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在跟我争抢,我怕伤了他,不敢蛮干!” “这样?”扬了扬眉,妖王唇角满是兴味,“有意思!我来试试!” 说着,他把手也探向胜胜的胸口处,然后虚往上一提—— 只见胜胜的胸口处往上起伏了一下,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让妖王倍感惊诧,他收回手,活动了下身体道,“还真有点力气的,有意思!再来!”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开始往外拉伸,但是隐隐都能见到他额头上的虚汗了,也只不过露出了一点点的轮廓,却是无论如何也吸不出来的。 最后,不得不放弃,他喘着气道,“力量真大!而且似乎是相对的,我们用的力道越大,他体内那股力道也就相应的增强,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体质特异?” 阎王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过是地府最普通不过的死魂,之前因缘巧合被盛楠救下,然后认作弟弟,其他没什么不一样的!” “那就有趣了!”妖王低下头查看了一下,“看来,这落魂盏是有了灵性,铁了心要跟这孩子融为一体啊!” 牧野春耸了耸肩,“不会吧!我们千辛万苦差点丢了性命才取出来,这东西却认了这么个孩子为主?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这样说来,我也不能利用落魂盏再去带出盛楠来了?”他有些失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如果,你们一起用力呢,能不能把落魂盏取出来?”牧野春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阎王却摇摇头,“他毕竟是个孩子,身体孱弱,我一人之力,他都已经承受不住昏死过去,若是两人,我怕他会受不起!” “那……就只能这样了?”上去摸了摸,牧野春惊讶的说,“耶,一点不合都感觉不到呢,就好像真的完全融入进去了一样。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落魂盏在这孩子的体内!” “是啊!也许,这是天意吧!”阎王长叹一声,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把孩子杀了取出来吧? 他低头看向沉睡的胜胜,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现在看着这孩子,也多了几分怜爱之心,“现在,我只是怕这落魂盏在他体内,会不会有什么排斥或者其他的不良,毕竟,这是上古神器,这么小的孩子,身体能吃得消吗?” 妖王道,“那也没办法了!已经都是这样了,取不能取,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阎王点了点头,这时,妖王才开始问他关于魔域的事,“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青鸾为什么会跟你们在一起,还被魔尊打伤了?这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阎王慢慢的,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他略有点惊讶,“真是有趣,这魔尊,何苦非要跟你争这盛楠,难不成,他也动情了?” “不知道!也许是她跟尽欢长得像,有移情作用吧!”阎王摇摇头,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移什么情!难道就不是有别的企图?”妖王不相信会那么简单。 “能有什么企图,盛楠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魔尊能利用她什么?”阎王拧起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觉得,事情总没有那么简单!”妖王回味着他方才所说的话,“喏,按照你说的来,甚至是司姑娘在保你们,魔尊甚至能放你们离开。好吧,且不论打起来到底有几分胜算,但是他连动手都没有,那就说明,还是忌惮着司姑娘的,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听了妖王的分析,阎王开始深思起来,只不过,根本想不明白,他道,“或许,等青鸾好了,可以问一问她!” “也好!” ********** 从他们离开以后,她就被禁锢在这地宫之中,没有任何人,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耳边除了潺潺的水声,就是赤魔子跳跃欢腾的声音。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即将出来了,变得兴奋不已。 魔尊不在,用他的话说,给她创造和赤魔子建立感情的独处机会,这就让她更加觉得阴森无比。 双手环臂,似乎有一点点冷,靠着冰凉的石壁,她只能一遍遍的回忆着阎王说的那几句话来给自己温暖。 也许,自己真的要做什么孕母了?现在,她就算连寻死都不能,魔尊已经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却不知,此时此刻,魔尊在青鸾的住处,缓步往里走去。 青鸾离开了,这死丫头没想到还是背叛了他,居然为了一个低贱的死魂而背叛他! 那一掌没有要了她的命,他也没想要她的命,毕竟,这么多年,她还是尽心尽力,中心耿耿的。 但是,青鸾这一走,那个人就再没人照顾了。 没有人照顾下,他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只能自己亲自来。 走到洞穴的最里面,好在她还在,浓浓的药味充斥在整个洞穴之中,变得刺鼻不已。 魔尊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躺在木板床上的红绡,她现在确切来说,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活死人! 留着她,自然是有他的用处的。 可是,七七四十九天,还没有结束,如果自己亲力亲为,却不知有没有这个耐心和工夫,伤了青鸾并且放走她,真的是个失策啊! 他叹口气,坐下来,看着紧闭着双眸的红绡,她突然浑身开始抽搐起来——喂药的时间又到了! 但是,今天没有人熬药,他只能以掌心不断的渡给她一些元气,看着她痉丨挛着身体,过了许久,才算再次平复下来。 收回手,他长舒一口气,想了想,走了出去。 此刻,夜魔正来到外面,看到魔尊从里走出来,吃了一惊,立刻俯身道,“见过魔尊殿下!” “你来做什么?”魔尊也是有点意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住所,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夜魔啊夜魔,你竟然也知道情为何物了么?” “夜魔不敢,夜魔只是听闻青鸾叛变,所以来看一看!”他俯下身,颤着声道。 “夜魔,不要怪本尊没有警告你!情字一物从来都是害人的,要做大事的人,情是身外之物,有了,只会害了你!明白吗?”他声音低沉,似笑非笑的说。 “夜魔明白!”他立刻回答道。 点了点头,魔尊心里有了主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道,“本来,本尊有个极为机密的任务交给青鸾,可惜,她不珍惜。现在,本尊把这件事交给你,希望不要令本尊失望!” “夜魔一定尽心尽力,决不让魔尊殿下失望!”他应道。 魔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道,“起来吧!” 看着他站起身,才继续说,“里面有个人,不必问是什么人,也不必问是怎么回事,闭紧你的嘴,照着本尊说的做,每日里给她灌药一次,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灌进去,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猛然一沉。 夜魔立刻凛然,“属下领命!” 他微微颔首,满意的离去,是时候,该把一切进行起来了! 各种痛楚…… 地宫的门缓缓打开,偎在角落里的司盛楠甚至能听到脚步的声音,是他来了,是要开始了吗?终于……逃脱不过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虽然努力的说服自己镇定,可事到临头,终究忍不住还是害怕了。睍莼璩晓 回眸望了一眼那颇为兴奋的赤魔子,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解放的时刻就要来临了,激动的上蹿下跳,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 终于,魔尊站定在她的面前,双眸深沉的看着她,“你后悔了?” 她点头,“是!旄” “本尊很欣赏你的诚实,但是很不喜欢你的出尔反尔!”他俯下身,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记得么?本尊说过,必须要载体心甘情愿才能植入,现如今,你心不甘情不愿,是要毁盟吗?” “盛楠心中是不情愿,魔尊难道有法子让我心甘情愿?”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对呀,只要她不同意,那他也无计可施啊! 眼睛蓦然一亮,显然,她的想法也一眼被魔尊所看穿,他笑了笑,“你以为,就算你不愿意,本尊就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岷” 顿了顿,他道,“之所以要让你心甘情愿,除了减少排斥的反应,更重要的是,也可以让你减少一些痛苦!既然你自己如此的不识趣,那本尊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强行植入未尝不可!” 司盛楠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顿时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还是说认真的。 魔尊唇角微勾,温柔的伸出手,仿若绅士一般,彬彬有礼的将她拉起,如果不是在这诡异的环境特殊的气氛之下,几乎要有错觉以为他是在邀请自己跳舞了。 被他拉住手,用力拉了起来,魔尊转过头,以掌心贴在石壁之上,然后缓缓的念动口诀,不一会儿,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仿若山崩地裂,而她以为,是不是石壁要崩塌了,这些水会将他们淹没。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很快,石壁缓缓的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狭长的通道,而那水就萦绕在通道的边缘,却并没有侵入进来,魔尊牵着她的手,沿着通道走了进去。 她无法拒绝,只能跟着他往里走,抬起头,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赤魔子似乎缩小了许多,若不留心,几乎要看不见了。 往里不知道走了多远,魔尊才停下步子,看着她道,“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本尊奉劝你,还是甘心点好,否则的话,吃苦的是你自己!” “如此说来,倒是要多谢魔尊殿下的好意了!”她加重语气在“好意”两个字上,语含讥讽的说。 对于她的讥讽,魔尊并不以为意,他笑了笑,突然一掌挥来,那一瞬,司盛楠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只有猛烈的风将她卷起,紧接着,她整个人便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之中,她张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下面,她就这样张开双臂悬在空中。 张了张口,却似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水朝着她汹涌而来,猛烈的打在她的身上,骨头似乎都要被击碎了,冰凉的水刺骨发寒,而最可怖的是,她眼睁睁的看着那赤魔子随着水流朝她的方向很快的扑了过来。 “不——”她想喊,可是根本叫不出来,冰冷的寒意让她想打颤,可是居然连打颤都无法控制。 身体已经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赤魔子一点点的逼近她,最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去吧,去找你的母亲吧!”魔尊的声音飘飘渺渺有如魔魅,她动弹不得,看着那赤魔子仿佛抬起头,冲她咧嘴笑了一下,那种感觉让她的头皮都发麻了,浑身的毛孔都炸了开来,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火红的颜色,逐渐贴近了她的小腹,而随着它的贴近,那刺骨的寒意已经不能用寒来形容了,冰的她牙齿都要掉光了,整个人已经僵掉了。 魔尊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目光中却是充满了兴奋,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的太久了,今日之后,只需要再等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了! 那赤魔子一点点的往里钻,似乎也终究是有阻力的,钻的很费劲,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越是如此,司盛楠越是痛苦,她心里极度不愿,因此身体里便有抵抗的意识,这股意识与赤魔子的力量相抗衡,形成了对抗之势,赤魔子拼命的想钻进去,而她身体则不断的拒绝,这样的撕扯让她痛苦不已。 “本尊说过,你这样的固执,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魔尊看出她的抵抗,冷冷的说到。 她闭上眼,感觉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可是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心甘情愿的接纳这个东西!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一把抓住它,把它扔的远远的,只可惜,她现在动也不能动! 魔尊知道,抵抗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没想到她的意志会那么顽强,以至于赤魔子钻了半天,也只进了半个脑袋,他拧起眉头,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抬手,加速了赤魔子的进度。 司盛楠只觉得猛然的一阵冲击,自己根本抵抗不了,然后身体突然的冲进一股极度深寒,现在面前没有镜子,否则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脸瞬间便得青紫起来。 “啊——”实在忍受不了的痛苦,她叫了出声,魔尊收起手退于一侧,看着她挺直了身体,长声嘶吼。 那寒气从小腹一直窜上来,窜到心口窝,就算是体内急速流窜的真元之气也无法带给她丝毫暖意。 那种感觉,真是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好! 赤魔子已经尽数进去,开始在她的小腹处寻找可以安稳寄生的地方,因此钻来钻去,这更带给她极大的痛苦。 “痛苦是不可避免的,经过这一次以后,你讲会获得全新的重生!”魔尊看着她,笑着说到。 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魔尊在说什么了,身体的痛苦让她控制不住的打颤,什么都想不到,也无法思考,她只能拼命的凝聚自己的真元之气,想要能够带给自己哪怕多一点点的暖。当日阎王让她修炼,她嫌麻烦,却还是被他逼着学了点东西,如若不然,现在只怕想要抗衡都无所适从。 杯水车薪!却是不能放弃下来,因为稍微一放弃,只会更加的冷。 这样的抵御和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浑身的汗已经把衣衫都打透了,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痛苦的折磨总算是告一段落,爱他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魔尊缓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她翻过来,然后抱在怀里,轻轻撩开她的衣衫,看到在她的肚脐处,有一抹浅浅的红色光圈,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拍拍算是安抚下,然后才放下她的衣服遮住了那地方。 看着她脸上全是汗,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紧闭的双眸,没有血色的嘴唇,不过,她已经很是超乎他的想象之外了,他甚至做好了她或许承受不住死去的打算,却没想到,就连挣扎抵抗的时间,都比他预计要短的多。 “你总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魔尊低低的说,然后将她抱了起来,缓步走出地宫。 ********** 青鸾经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昏睡,总算是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还有点迷蒙,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冲到了她的面前,“青鸾,你醒了,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还会不会痛?” “会!”她看着一脸紧张的二郎神,很认真的点头。 “会痛?哪里痛?怎么还会痛,古老头说醒来就不会再痛了,到底是哪里不对?”他惊讶不已,更是担心的不得了。 青鸾无语的丢了他一个白眼,“废话,我全身都痛!要是连痛都感觉不到,我不是真成了地府的死魂了!” “你若成死魂,我地府可不敢收!”在外面听到动静的阎王已经推门而入,开口说道。 “我……”这时,青鸾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是妖界的那个古老头救了她,只记得老头在她身上扎了两针,因为太过疼痛,所以就昏死过去了,现在回忆起来,后来怎么治的,竟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青鸾,你可觉得好些了没有?”阎王一脸认真的问道。 看了看他,青鸾点了下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就算他没有开口,青鸾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欲言又止,显然,他是想问自己一些东西的,却碍于现在她的身体受了重伤,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阎王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不过也好,到底是省了他不少事。 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青鸾,那我也不绕弯子了。魔尊把盛楠带走,到底所为何事?” “不知道!”她回答的也很快。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那个混账做掩护吗?”二郎神以为她是不肯说,顿时气结,“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青鸾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就护着他,怎么样了?他是我主子,关你什么事!” “你……”二郎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受伤的时候,自己担心的要死,等她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居然又开始跟自己斗嘴皮子,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针锋相对,但是现在,经过了那样的险境,他再说不出赌气的话来,生怕一刺激她,会再也看不见她了! 那种失去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害怕了,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所以,他只是唇瓣动了一下,并没有说出什么,这倒让青鸾有点意外。 认识他那么多年,他可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什么时候这样的能忍过! “青鸾,你是真的不知道吗?”阎王此刻哪有心思跟他们斗嘴皮子,直截了当的问。 对于亚窝囊,青鸾是有一说一,“是!我是真的不知道!魔尊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他的心底事,更不会让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把盛楠带回了魔域,但是却不让人靠近,也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具体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你说魔尊为了什么,我是真的不清楚!” 看着她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子,阎王倒是相信她的,毕竟现在的青鸾,多少应该会对魔尊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很奇怪!”她犹豫了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只要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立刻紧张的问道。 看着他进藏的样子,青鸾却不知该不该说下去了,她自己也不能肯定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联系,可是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有所牵连的。 但是,她毕竟在魔域待了那么久,泄露魔域的机密,她只怕会落得悲惨的下场! 想起魔尊警告她的话,就不寒而栗——你会比她的下场更惨!一想起活死人红绡,她就控制不住的发颤,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那样! “青鸾,你怎么了?”看出她的不对劲,二郎神坐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别想太多了,大夫吩咐过,你要好好休息的,想的太多,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 虽然这样说,可是阎王一眼便看出她只是退缩了,畏惧了,如果她畏惧了,退缩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魔尊! “青鸾,不用怕!你现在已经离开魔域了,而且救了胜胜忤逆了魔尊,以后你也不会再是魔域中人了,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我只想把盛楠救出来!”他的情绪有一点激动,因此口气也变得很急促。 二郎神拧起眉头道,“离休,你不要逼她!她如果不肯说,也是有她自己的难处,你这样逼她,只会害了她!” “我没有逼她,只是想让她说出事实真相!” 青鸾感觉到有点头痛,她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我说!”一听她这话,都不说话了,齐齐看向她。 她想了想,还有一点犹豫,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起头看向阎王道,“我之前告诉过你,前段日子,红绡确实来过!” “嗯!”他应了一声,就知道跟红绡也有一定的关系,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还有,这段时间一忙,居然把她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我只告诉你红绡来过,却没告诉你,她现在的情况!”她咬了咬唇,又停顿下来。 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阎王有些奇怪,“现在的情况?现在什么情况?” 阎王的心猛然一沉,最坏的情况,难道是—— “她死了?”他见青鸾那么难以启齿,便想到了这一点。 青鸾连忙摇头,“不,她没有死!但是……” “但是什么?”有点急了,什么时候快言快语的青鸾,竟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起来。 深吸一口气,既然说了,干脆就全吐出来算了,青鸾打定主意,便道,“她虽然没有死,却也跟死了差不多,甚至不如死了!” “怎么说?”阎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算他对红绡种种作为有些恼火,可是毕竟她也是尽欢唯一的妹妹,没有照顾好她,是自己的责任。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魔尊把她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没了气息,但是魔尊吩咐每日让我给她灌药,一定要灌足七七十九天,我不知道那药是什么,也不知道魔尊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在给她灌药的这些天里,她生不如死,而且一直昏迷,未曾醒过。”终于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完了,也长出了一口气。 而阎王的脸色却是愈发难堪了,他双手紧握成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红绡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魔尊把她打成那样的?” 缓缓摇摇头,青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魔尊的事,从不让多问,更不容许多猜,我想,也许是她做了什么激怒魔尊的事吧!可是,魔尊却不让她死……” 说到这里,她突然惊呼一声,“我这一走,却不知还有谁给她灌药!” 想了下,又道,“也许魔尊已经把她带走了!” “你不打算去救她?”看到阎王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二郎神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时,青鸾瞪了他一眼,真是不该多嘴的时候多嘴! 阎王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我们这一趟已经是打草惊蛇了,现在去魔域,救不了任何人,只会把自己也陷入进去,盛楠牺牲自己让我们出来,不是为了让我们再轻易去送死的!” 他拳头紧了紧,然后又松开,“既然红绡已经是这样了,我去也是于事无补,还有盛楠,我一定要把她就从魔尊的手上夺回来!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没有到,不宜冲动!” 青鸾赞许的点了点头,“阎王说的没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魔尊的实力大家都清楚,你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话让二郎神立刻就不服气了,“本座倒是要瞧一瞧,他魔尊到底有多厉害!” “你就省省吧!”伸手拉了他一把,青鸾斥道,“阎王好歹是交过手的,不然你问问他?魔尊如果那么容易对付,何至于到如今这种地步?” 他还想说什么,阎王开口说,“杨戬,你该回天庭了!” “我……”他想反驳,却发现阎王说的一点都没错! 当初他跟着阎王去魔域,也是私自去的,现如今也出来两天了,再不回去万一有什么事,很难交代了。 可是……他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青鸾,却见她用笃定的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你回去复命吧,我在这里好的很!” 他想了想,起身道,“离休,青鸾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我去复命,很快就会回来!” “不用着急,或许天庭会有新的消息也不一定!”阎王淡淡的说。 为了救她,必须放弃! 虽然就这样留在了妖界,可是阎王还是心神不宁的,放不下盛楠,但是现在去魔域显然是很不合时机的,一切,只能忍耐! 好在胜胜醒过来以后,身体倒是逐渐复原了,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落魂盏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竟是与他完美无瑕的融为一体。睍莼璩晓 青鸾也逐渐好起来,老古的医术不是盖的,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在走向明朗的方向,他心里却清楚,这样看似平静的一派景象之下,暗藏着的,将是汹涌的危机。 不过去了一日,二郎神就回来了,同时,带回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他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看到阎王张口就道,“离休,事态严重了!旄” 看着他一脸严峻的样子,阎王心头一沉,知道天降大乱,却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别急,慢慢说!”他说到,站起身迎向他。 可是,二郎神看了一眼妖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有所避讳峒。 妖王倒是咩有太过介意,勾起唇角笑了笑,“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一趟!” 阎王倒是没有多做阻拦,毕竟,天界和妖界还是两个明显的种族划分,有些事,并不是不信任,而是确实不适合让对方知道。 看到妖王走了,他才喘口气道,“如今,不仅是凡间异象频生,连天庭都出了不少的奇怪事,更为严重的是,风雨雷电四神已经无法掌控凡间的气候变幻,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但是凡间的天气变得极为恶劣,更是险象环生,如今,天下又闹起了饥荒,只怕……很快就要饿死很多的凡人,首当其冲会迎接这场灾难的,就会是地府!” 他一脸的沉重,显然不是开玩笑,没错!如果阳间会饿死很多的人,那么这些鬼魂最终的归向都会是地府,可是,已经超脱了生死簿之外的事,这让阎王去如何掌控,那么的多的鬼魂又将如何容纳?地府一乱,容纳不下,势必会有更多的孤魂野鬼,这样的话,失去了秩序,只会越来越乱! “怎么会这样的?”阎王一向淡定的脸色也终于起了变化,如果二郎神所言都是真的,那么他甚至都没有准备好去迎接这一切。 “消息可靠吗?”他想了想,紧接着追问道。 二郎神点了点头,“绝对可靠,甚至凡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爆发大规模的饥荒了,只不过因为地域的偏僻和局限性,所以暂时还没有造成大的恐慌!” 他略一沉吟道,“随我去凡间走一趟?” 看着他,二郎神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的往外走去。 妖王就在殿外不远处,正在跟千寻说着话,看到他们出来,步履匆匆的样子,倒是也没有多问,略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人毫不迟疑,很快的来到凡间,巡游了一圈,不但看到了饥荒的地方,更看到了一些堪称富庶的地方现在却变得污秽不堪,到处都是一派颓废的景象,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戾气的味道。 “魔尊肯定做手脚了!”二郎神拧起眉头,愤愤之情溢于言表,“不然的话,怎么会到处都是魔障之气,不管什么魔,一向都是归他管辖的,却推脱不知道!” 阎王缓缓摇摇头,“却也未必!魔尊若真的做了,他也不需要不承认,更重要的是,这些,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且这些魔障出现的太过突兀了!” “那,现在怎么办?”二郎神看着他问道。 “先回去,我们再行商议!”停留在凡间也没有办法解决,虽然看着很是忧心,留在这里却也于事无补! 回到妖界,正迎上为了养伤而活动着的青鸾,她看他们二人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奇的眸子在他们脸上转来转去,可是却没有开口发问。 就算她现在已经不是魔域中人,可是也不是什么都能对她透露的。 看了看她,二郎神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道,“青鸾,你还有没有什么知道的,没说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青鸾有点不高兴了。 “魔尊有没有什么举动不正常,或者说,魔域有没有要攻三界的打算?”他不能说凡间的异象,只能这样问。 青鸾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什么,探子吗?就算你救了我,难道就是为了打探这些消息吗?且别说我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不想说,你能奈我何?” 这才刚好起来没多久,两个人又开始犯呛,就算当年的事搞不清楚原因,阎王大抵也能了解这两个人分开是为什么了。 “好了,杨戬。本来就不关青鸾的事,你问她又是何必?更何况她受了伤,现在什么都不要问,让青鸾好好养伤是真的!”阎王知道他心里的焦虑,一个急性子,一个暴脾气,凑在一起不斗个你死我活才奇怪! “好吧,既然你要问我,那我也且来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是不是你们仙界又出了什么篓子,然后要赖到魔域的身上,凭什么一出什么问题,就都往魔域脑袋上扣,你以为神仙就都是好东西吗?”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很不喜欢他这样审问犯人一般的问自己。 “你……”二郎神气结,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阎王叹口气道,“青鸾,你也不必动气,并非什么都要赖到魔域的头上,只不过你也知道,最近到处异象频生,而魔障之气四起,不得不让人怀疑魔域,如果你不喜欢听,我们不在你面前讨论此事便是!” 相对而言,阎王的话要婉转多了,青鸾略一沉吟,“魔尊大人出关至今,从没有提起过想要征战一事,也没有练兵征军,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至于魔域整体上下,还跟以前一样,所以……我觉得应该跟魔域无关!” “如此说来,真的与魔域无关的话,事态就更加严重了!”阎王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再探魔域,只不过,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他看向二郎神,“杨戬,你不妨回仙界再探,现在这种情况,仙界也是用人之际,至于青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留在妖界养伤好了,在这里,魔域的人应该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青鸾想了想,点下头道,“只不过会叨扰妖王了!”“无妨的,此事我去与他说!”正好,他还有别的事要跟千墨谈。 事不宜迟,既然决定了,就赶紧去找妖王,他大抵说了安排和打算,然后道,“青鸾和胜胜就先交托给你了,现在,只有你跟牧野知道胜胜的特别,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的不同!” 妖王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好生照看他的!” “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了!”叹了口气,阎王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其实妖王并非不知道凡间发生的事,只不过,仙界的人去办事,自己总不好插手进去的。 “我想了一下,如今凡间最大的乱子是饥荒,当日盛楠种了不少的米粮,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先派给凡间的人,解决燃眉之急,然后再行想其他的办法应对!”他说到。 妖王点头,“这样也可以,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一天不查出那个罪魁祸首,一天都不可能安宁的!” 顿了顿,他道,“离休,你可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个皮屑?” 愣了一下,阎王点点头,“记得,怎么?又有新发现了?” “不,我是觉得,最近这些事,或许跟那皮屑有关!”妖王说,“近些日子,我也翻阅了一些奇书异志,甚至上古奇谈之类的,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异兽,而此事,真的跟魔尊无关?” “如果跟魔尊无关,却不知是吉是凶啊!”阎王叹了口气。 “怎么说?” “如果跟魔尊无关,真的是什么异兽,你觉得发生这种事,魔尊是会放下所有一切过往恩怨与我们联手抗敌,还是会让我们面对两大敌人?”他看着妖王,静静的问。 妖王沉默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哎,你先去办你的事吧,毕竟现在还没有确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也还没有到来,我们或许还有时间进行准备!” “嗯!我也是这么想,先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的逃脱不了!”他苦笑了一下,“也算是拼了一场!” “我好像看到了最初认识的那个离休!”妖王笑了起来,“一样那么敢拼,那么有冲劲!” 听到妖王这样的话,阎王唏嘘不已,他心里很明白,是盛楠,如果不是盛楠,他还是那个冷漠淡薄,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离休,依旧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是她把自己拉了出来。 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他很快就回到了地府,米粮还安在,这件事吩咐骆琦去做了,他行事素来稳重,让他去办是最合适不过。 “阎王殿下,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领了命,骆琦并没有很快退下,却是犹犹豫豫的说。 他一心着急把事情办完就要赶去魔域,因此很有点心不在焉,“什么事?” “是……有关于……余庆丰的!”他终于说了出来。 阎王怔了怔,对这个名字,总是要反应一下的,“他怎么了?不是在地府候命的吗?” “是!”骆琦点点头,“之前属下对这个余庆丰没有太多的关注,可是自从他在外修行游历回来以后,就觉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就算是小问题,也不能掉以轻心。 耐下性子,他看着骆琦道。 “阎王殿下。自从司姑娘走了以后,地府那块地一直是空置的,也荒芜了,但是余庆丰回来以后,每天都会去那块地,本来属下以为,他是去怀念过去,或者想起以前的事,但是有一天,有一天我发现……”他咽了口唾沫,“我发现他似乎在练什么邪功,像是魔域中人那种,可又不太一样,总之……那天的余庆丰,很怪!” 阎王呆了一会儿,想了想道,“你可曾看清楚了?有没有晃眼?” “没有!”他肯定的说,“属下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那你可曾惊动他,或者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阎王接着问。 “也没有!”骆琦摇摇头,“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属下虽然觉得怪异,但是也不敢惊动他,更不敢到处乱说,只有今日,才告诉阎王殿下!” 点了下头,阎王道,“你继续监视他,有什么奇怪的或者不一般的,就记下来,等本尊回来告诉我,记住,切不可打草惊蛇!” 骆琦点头应是,这才领命退了出去。 他走了以后,阎王仔细回想了一下有关于这个余庆丰的点点滴滴,从他进入地府开始,一切似乎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什么不同的!除了他被盛楠招去做工,然后一步步的提拔起来,可是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难道说,出去游历修行了这么短时间,就变了?还是说,一开始就不同,只不过没被发现?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什么结果,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既然已经安排骆琦去盯,自己就不在这上面多操心了! 径自来到地宫,上一次是把落魂盏存放在这里,现在,落魂盏已然不在了,他若想去再探魔域,又尽可能的带走盛楠,只能倚靠这里唯一的一样东西了—— 目光深邃的看着那块颜色愈发黯淡的石头,这个决定,也是挣扎了很久的。 他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低沉的声音道,“尽欢,时至今日,我却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你会怪我吗?等了那么多年,我以为终于可以救你了,却不想,今日却要自己亲手放弃!”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那石头闪了闪,然后又再次黯淡下去。 眸光一亮,他以掌心轻轻掬起,看着它道,“不管你会不会怪我,今天,我都必须要这么做了!你为我付出了很多,盛楠同样也是,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她了!你在我心底,永远都在,但是今日,我必须要去救她,否则,我会恨自己的!” 深吸一口气,他捧着石头,彷如捧着自己心一般,慎而重之的藏入怀中,随着他的动作,那块石头逐渐的黯淡下去,最后一点光泽都没有,就像最平常最普通的那种一样。藏好了之后,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痛却是无法言喻。 原本放石头的地方,冲天的光芒瞬间亮了起来,那便是地府的守护圣器! 如果不是它,又怎能守护尽欢的一点零碎的魂魄那么久。 可是如今,为了救盛楠,他不得不放弃这样的守护下去! 缓缓伸出手,握住圣器的手柄,他下定决心,此一去,一定要把盛楠给带回来,一定! ********** 司盛楠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平时睡得屋子里,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免觉得惊讶。 难道说,之前都是她的梦,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看身上盖着的锦被,还有最普通不过的墙壁,她用手一撑,想要坐起身来。 这一撑,才发觉果然是有些不同。不但手上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这一撑下去,“啪”的,床板居然裂了。 若不是收力及时,只怕这张床已经废了,而她整个人会跟着这床陷落下去。 怎么会这样?! 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一样的手掌一样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同。 猛然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奇怪! 就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她瞪大眼睛,惊恐的掀开自己的衣襟,顿时一股冷气从头到脚。 肚脐处分明有一块红色的印记,而那显然不是她的胎记,把手轻轻的覆上去,甚至能感觉到那森寒的凉气,还有什么好像在踢她—— 那,那是! 脑袋里“嗡”的一声,昏迷之前所有的记忆又都回复到脑袋里,不错,那赤魔子确确实实是钻到了她的身体里,也就是说,那个踢她的,发寒的,都是那个东西?! 一想起之前在地宫看到那赤魔子的样子,再想想现在,此刻,那东西就在她的身体里,一股反胃的感觉直冲喉咙口,什么东西在往上拼命的翻滚,她连滚带爬的下床,扶住桌角干呕起来。 呕了一会儿,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更加的难受了。 不行!她不能让这个东西就这样在她的身体里自由存活,她一定要毁了它! 这样想着,遍寻房间,却找不到一件利器,看来,是魔尊故意安排的,她就算想要剖开自己的肚子都不可能! 但是,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身体,自己还做不了主! 她眼睛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个方方正正的的桌子上,大不了,我把你撞掉! 以前看那些描述,怀孕的人撞了肚子就会流产,虽然她不是怀孕,但是原理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这样想着,她一咬牙一闭眼,毫不犹豫的挺起肚皮,朝着那桌子尖尖的凸起撞了过去—— “啪!”奇怪的是,她还没有撞到桌子,就已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反弹开来,她往后连退数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 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她就不相信不能成功! 狠狠心,往后退几步,加快速度再次冲过去,这一次,离的距离更远,就已经产生了反弹的力量,她甚至能真真切切的看到一股气浪,然后她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开了,魔尊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仿佛知道她所做的事一般,睨着倒在地上的她道,“别白费力气了!” 她怔了怔,抬起头来看向魔尊,却见他大步走向自己,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你们走吧!(交战一次!) “别白费力气了!”魔尊对她说到,他的笑容里,有一丝如愿以偿的得意,“赤魔子现在已经在你体内,他自然会保护你,更会保护自己,现在,就算本尊不看着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伤害不了自己,更伤害不了它!” 听到他的话,司盛楠彻底绝望了!难道说,真的无可奈何,只能必须等到他生下来为止?想了想,也不对,当初尽欢不是催产下来的吗? 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魔尊接着说,“也别妄想学尽欢那一套,所谓世间事,有一无二,已经有过那样一次,你以为,本尊还会允许相同的事情再发生吗?好好的休养,三个月后把赤魔子诞下,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本尊会封你为魔界的尊母,你会永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这或许说出来,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是对她来说,那不是奖励,而是一种惩罚! 永生不老,与天地同寿,那是怎生的一种寂寞啊旄! “难道说,你做了这么多,追求的就是这个吗?”抬起头看着他,她就不明白,战争,真的能带给他那么大的快丨感吗? 魔尊摇头,“当然不是!本尊已经是永生不老了,你是不会明白的,能够征服一切,对男人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如果离休有这种本事,你看看,他也会如本尊一样!” “不,他不会!”她果断的回答道峋。睍莼璩晓 讥讽一笑,魔尊道,“他不是不会,而是不能!这世上的凡人也好,神仙也罢,都是虚伪至极的,因为自己做不到,就说什么虚怀若谷,说什么无欲无求!只不过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否定,对自己无能的遮掩!如果有能力,谁不想称霸三界!” 看着他站起身,一脸豪气的说,只可惜,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仁爱之心,有的只是征服和***。 她缓缓摇头,“魔就是魔,不可理喻!” “呵呵,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魔了吗?”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魔尊逼近她的脸,“如今赤魔子在你的体内,你现在也不是单纯的魂灵,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此生也都脱不了魔的印章了!” “魔在心中,非在表象!”她并不通佛理,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心中没有欲念,没有戾气,我就不是魔!” “没有吗?”魔尊挑了挑眉,笑着道,“难道你不渴望跟离休在一起,不渴望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那些,难道就不是欲念?” 他的话,让她一时语塞,她不能否认,自己会有***,还有割舍不了的亲情,那些也是***,但是……他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闭了闭眼,身体感觉有些疲累,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太过折腾的缘故,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魔尊看出她脸上的倦意,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别再妄想以伤害自己来祛除赤魔子,只会徒劳无功!” 看着他手即将碰到房门的那一刻,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门冲了开来。 魔尊怔了怔,往后退了一大步,他身上的袍子被迎面而来的风拂起,猎猎作响,而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板已经应声碎裂了。 司盛楠很是惊讶,撑着身体站起来,正好看到阎王从门外跨了进来。 他此刻有如上古的战神,还是一袭黑袍,却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光一般,手中有一柄看似像剑,又比剑略钝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光看颜色,也知道应该是神器。 心中又惊又喜,一时感触颇多,千万句话哽在喉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都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能那样傻愣愣的看着他。 他来了,他到底还是来了!这一次,她绝对相信,他是为了自己而来! 三次了,已经足足三次了! 第一次探魔域,她以匕首划花自己的脸逼他离开,第二次他来,为了保全大家,她再次流着泪催促他离开,这是第三次! 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此刻粉身碎骨了,她也要跟着他走! “楠楠……”他唤道,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着她的名字,“跟我走!” 她点头,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时,方才有些惊诧的魔尊回过神来,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手一挥,便朝着司盛楠的方向抓了过去。 见状,阎王立刻挥舞手中的兵器格挡,事实上,他对于魔尊今时今日的实力,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拼力一搏。 被他这样一拦阻,魔尊没有抓到盛楠,倒是跟他交上了手。 司盛楠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们的打斗,她帮不上忙,只能做个看客,心里纠结的不能自已,如果离休出了什么事,她也绝不苟活! 可是心里虽然这么下定了决心,她却也明白,现在的她,只怕连寻死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她只能心焦的看着他们缠斗在一起。 魔尊并没有使用任何兵器,但是他的出手极快,她虽然不懂,却也能看得出阎王一直是在以防守为主,看来,到底还是不敌魔尊啊! 怎么办,难道说,真的要跟他一起丧命于此吗? 急的直跺脚,她想了想,只能在一旁大叫着干扰魔尊,“魔尊,如果你敢伤害离休半根头发,我保证你永远都得不到赤魔子!” “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晚了么!”魔尊冷笑一声,居然能分神跟她对话,“今时今日,一切都已经由不得你了!” “我说的出做得到,不要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身体到底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信我们就试试看!”她一边说着,一边胡乱的砸碎一个杯子,拿着锋利的边缘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虽然心里笃定是不会出事的,但是毕竟魔尊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快要得到了,怎么会容许出一点点的岔子。 他便分心看了过来,这一扭头的工夫,就给了阎王可趁之机,他立刻朝着他的破绽处砍了过来—— 魔尊往边上微微一侧,便躲开了他的攻击,毫发无损,笑了笑道,“离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功力长进不少嘛!”“彼此彼此!”阎王面上的表情还算淡定,但是他心中却很明白,此时与他交手的魔尊,实力比之五百年前同样有了很大的进步,只不过,不知是不是有懈怠,长进没有他预想中那么大,所以,应付起来还是尚可。 只不过……能支撑多久,心里却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你再有长进,就算再过五百年,你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他呵斥道,已经差不多过了两百多招了,他有些不耐烦了,朝着阎王的肩头拍过去,“受死吧!” 阎王心头一惊,往后急退两步,兵器一挡,产生一道强烈的白光,司盛楠以胳膊挡住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却见两个人已经分开了。 看着他,魔尊道,“连地府的守护圣器都取了出来,你今日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说着,他抬起手,在手掌处轻轻的舔了一口,司盛楠这才看清,他的手掌受了点伤,仿佛被划破了一般。 可是,魔尊所说的话更加让她心头一惊,守护圣器?!离休手中所持的,就是地府的守护圣器?! 但她记得,地府的守护圣器不是一直在守护着尽欢的散余魂魄吗?他这样取了来,那尽欢怎么办? 这样想着,看向他,却见他是一脸的淡然,除了脸色有点微微的苍白,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两个人还算是实力相当的。 但是,她也怕,怕战久了,不知道情况是怎样,所以,当她看到魔尊脚下一动,再次冲上来的时候,心一横,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直接横在两个人的中间,把腰身一挺,将小腹朝着魔尊的方向,“若要伤他,先杀了我!” 魔尊愣了下,想收手,可是掌风已经逼近,虽然这一掌收了回来,但是到底还是有强劲的力量朝着她冲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他跟阎王都叫了出来——“不要!” 阎王扯了她一把,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可是手刚触及她的衣襟,便被一股强大的反弹力量给冲了开来,司盛楠自己,也同样是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身上。 就连已经及时收手的魔尊都没有幸免,连连后退几步。 阎王惊诧不已,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对而言,魔尊倒是相当的兴奋,他目光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盯着司盛楠的小腹道,“没想到,这还在初级阶段,就有这么强大的能量,要是发展起来,本尊很快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哈哈哈……” 不太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阎王看了看他,又看向盛楠的肚子,隐约明白他说的是她的肚子,可是……她的肚子怎么了? 抬起头看向盛楠的脸,却见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没有受伤,等等,没有受伤?! 这个发现,让阎王惊骇不已! 魔尊方才那一掌,就算是自己,只怕也会有一点吃不消,可是她居然只是气息急促,却不像有事的样子,顿时心惊。 “楠楠,你没事吧?”起身将她抱了起来,魔尊还要上前,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张手,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将阎王挡在了身后,“要杀他,先杀我!” “想杀我,只怕还没那么容易!”阎王怎会让她来护着自己,站了起身,冷冷的看着魔尊。 孰料,魔尊却收了手,看着他们道,“你们走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他负手而立,一脸平静,就好像刚才那场打斗不过是一场幻境一般,他重复了一遍,“你们走吧!” “为什么?”司盛楠傻呆呆的问,却已经被阎王一把拖着带了出去。 这个时候,还问什么为什么,当然是赶紧走了,万一魔尊临时改变主意,不就错失了一个良机! 所以,她只来得及问出这句为什么,却没有听到回答。 被阎王整个的揽在怀里,马不停蹄的往地府赶回去。 看着他们匆忙离开的背影,魔尊的唇角勾了勾。 当他发现赤魔子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时,就一点点都不担心了。 反正已经在她的体内,甚至开始茁壮成长了,她在不在魔域,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与其强留着她在这里,想尽方法的要伤害自己,伤害赤魔子,倒不如放她走,让她跟离休相聚一段时日,三个月而已,他可以等,等到时机到了,再去地府取回属于他的东西不迟! 到那个时候,谁敢拦他,谁能拦他!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盛楠,你等着,三个月后见!” ********** 一直回到阎王殿,啪的将大门关上,坐在了床上,两人才长长喘了口气。 司盛楠虽然对魔尊为什么肯突然放走他们还很困惑,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感动和幸福! 她一个转身,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她的喜悦,紧紧的抱住了他。 阎王愣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想要回拥她,但是喉头一股腥甜的感觉,气息翻滚,一口热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离休!”看到他这样,她惊叫道,扶住他,惊讶不已,“为什么会这样?” 他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方才魔尊受了点伤,我就一点事都没有吗?那你也太抬举我了!” “你是说……你受了内伤?”她没有想到,看似平静无碍的他,居然是强撑着内伤带她回来的,顾不上问他这么做为什么,焦急的说,“怎么办?要不要进内室疗伤?” 他点了点头,看上去有点虚弱,司盛楠撑起他的身体,扶着他往内室走去。 再一次来到内室里,还是一样的陈设,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阎王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调匀气息,而她则安静的坐在一旁,知道不能打扰他。 这是第几次随他进内室了,已经不太记得了,可是这一次,却比以往的感觉都更有不同! 只有这一次,才有感觉他是扎扎实实的属于自己,是她的爱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阎王,只是属于她的离休!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尽欢的画,也第一次没有了那种轻微的醋意。 对他来说,尽欢是过往,是曾经,是不可抹去的,她不能抹掉他的过去,却可以与他携手共同书写未来,尽欢!她感激她,感激她的付出和奉献,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离休,对于你,不应该忘却,更不应该当做阻碍,而是一种传承,我会把你对离休的爱,继续坚持下去!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过了没一会儿,她只听到“噗嗤”一声,却见阎王再次喷出了一口血,而这次,比方才的还要多,这下,她是真的慌了,急忙扑在床前,“离休,离休,你怎么样了?!” “没事!”他勉强的挤出两个字,但是额头的汗都已经出来了,“看来,自己疗伤是不行了!” “那怎么办?”她完全没了主意,只恨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一点都帮不了他! “我们去一趟妖界,找老古吧!”他抹了把唇角的血渍,想要站起身来。 “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司盛楠用力的去扶他,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她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带他赶紧去医治! 孰料,两个人刚走到阎王殿门口,却看到一个人站在外面,含着浅笑看着他们。 怔了一下,司盛楠唤道,“余庆丰?!” 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看到他了,几乎都快要将这个人给忘记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了他。 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思叙旧,因此她道,“你有事禀报的话就先退下,什么事等我们回来了再说!” 说着,就想搀着阎王绕过他。 但是,阎王的脚步却像扎了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森冷起来。 有些困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阎王,她不明所以,“离休?” “你没看出来,他不是来禀报,是来寻事的吗?”阎王从方才出来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对劲了,直到看见他眼睛里那赤丨裸丨裸的战意,才算肯定,自己之前只怕是看错人了。 “寻事?”她不太明白,却听到余庆丰一阵大笑,“阎王殿下说的好不直接,不是寻事,只是想跟阎王殿下商议商议而已!” “商议什么?”司盛楠就算再愚钝,也感觉出今天的余庆丰跟以前大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但是,今天的余庆丰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数百年来,地府的掌事位子,阎王殿下想必也坐的很久了,难道就不觉得乏味么?也该是时候易主了吧?”他笑着说,话却那么的充满挑衅意味。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做这地府的主人不成?!”司盛楠惊讶的看着他,却没想到他的野心居然那么的大,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不错!”他往前走了两步,“从今日起,这地府的主人就是我余庆丰!识趣的,乖乖自己让出来,不然的话,等我动手,大家就伤了和气了!” 司盛楠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余庆丰啊余庆丰,你是出去转了一圈,脑子变傻了么?以你的本事,也想做地府的主人?你以为凭你那点修行,能做的了什么?!” 说着,她轻轻的从肩膀上撤掉阎王的胳膊,看着他能安稳的站稳,这才迎向前道,“且别说别人,你能过的了我这一关再说!” 余庆丰却避过她,目光直接看向后面的阎王,“不,司小姐,我不跟你打!我要名正言顺的胜了他,才能成为这地府的主人!”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从来没有发现他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凌厉,司盛楠惊讶的看着他,简直是不认识了! 这……这还是当初那个内向诺诺的余庆丰吗?! 一眼数百年…… “余庆丰,你……”司盛楠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睍莼璩晓 而余庆丰则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了,目光落向了站在台阶上的阎王,是那么的自信。 很显然,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过去,这一战,几乎是必然的了。只不过,她有一点很奇怪,其他的人呢?牛头马面他们呢?难道地府的鬼差,对此一无察觉吗? “你早就筹谋好了的!”阎王淡淡的开口,气息听上去还算平稳,但是只有盛楠知道,他根本是在强撑着,现在的他,身受重伤,能撑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心内焦急不已,想赶紧带他去妖界,可是……这余庆丰又这样挡在这里。 阎王继续说,“你是在等本尊将地府的守护圣器撤去以后,才钻了空子,其他的人,已经被你控制了吧?旒” 是他疏忽了,当时随意过了两招,只觉得他进步神速,加上着急要去救盛楠,所以并没有多想其他的,现在看来,他根本是筹谋已久,就在等待一个时机。 想了想,拧起眉头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他道,“骆琦呢?” “那个书呆子?”余庆丰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他算是最早有警觉的吧,不过他实在太愚笨了,以他的资质,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又那么的愚忠,不肯为我所用,所以……哦” 听得司盛楠心中一颤,“你杀了他?!” 余庆丰看向她,缓缓摇了摇头,“不不,怎么说也曾一起共事过,我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呢!我只不过把他安置在一个地方,让他老老实实不能再想其他的,放心好了!” 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司盛楠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一开始招工的时候,你就是有预谋而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预谋,这人的心机得是有多么的沉重啊!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从今天起,这地府就要易主了!”他哈哈大笑。 “有本尊在,你简直是做梦!”阎王说话间,已经挥掌拍了出去,余庆丰往后一跃,便避开了这一掌。 阎王到底是受了伤的,所以出招的速度很明显是慢了下来,就连威力都减弱了不少。 在一旁看的焦急,她不知道余庆丰哪里来那么大的自信,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实力,可是这样打下去,离休的伤只会越拖越严重。 她试着提起体内的真元,却发现不知何时,真元居然已经变得如此浑厚,她一跃而起,凌空朝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人冲了过去,正对着余庆丰的后心处就胡乱的拍了出去。 毕竟她学的很少,也没有什么临战的经验,但是即便如此,也让余庆丰吃惊不小,分神之下,动作便没有那么迅捷了,很快便落下地来。 阎王似乎想要冲下来再补一招,可是落在地上,眉头却皱了皱,没有再动。 司盛楠见此情形知道他恐怕是不太撑得住了,也不敢恋战,趁着余庆丰没有还手的机会,赶紧跳过去上前扶起阎王,两个人很快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看了看他们消失的方向,余庆丰也没有追上去,他眯起眼睛,不急的,早晚他们还会再回来的,而他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把的展开来! 离开了地府的阎王走了没多远,便停下脚步,拼命的咳嗽不止,不但咳嗽,甚至还咳出血来。 司盛楠看着他那难过的样子,心里怕极了,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从认识他开始,就没见他受过那么重的伤,以前都是自行调理就可以了,这一次,不但不行,还是伤上加伤。 “离休……”她倍感忧心的唤道。 阎王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没事的!” 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给她一点力量,却只让盛楠感觉到他身体的虚弱。 苍白的手指是那么的凉,她一咬牙,一使劲居然让他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阎王一惊,呵斥道,“盛楠,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个时候,就别讲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了,我赶紧送你去妖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只是太怕,怕他会就这样的消失。 哪里是什么颜面不颜面的问题啊,虽然被一个女人这样背了起来,阎王确实有点窘迫,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了,等到了妖界,我在放下你,你自己走进去!”还能顾及着他的颜面,她一边说,已经毫不迟疑的朝着妖界的方向去了。 让她自己感到惊异的是,虽然背着他有些沉,但是体力居然能够支撑的住,而且速度还不算慢,不过三炷香的工夫,她就已经到了妖界的范围。 将他放了下来,阎王看着她,也是惊诧不已。 没想到她背着自己走了那么多的路,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实在让他费解。想起之前在魔域说的什么肚子,他目光落向她的小腹,眸色变得复杂起来。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问话的时候,他在她的背上休息了一会儿,气息已经好了很多,便拉着她,快步走进了妖界。 妖王似乎早预料到了,已经迎上前来,看到司盛楠的时候,目光微微一凝,“司姑娘回来了。” “嗯!”她应了一声,知道自己的事,他们大抵应该也知道。 看向阎王,妖王眉头皱了皱,“你气色似乎不太好,怎么了?” “快找大夫救治离休!”盛楠急急的说,“他受伤了!” “被魔尊打伤的?”他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胸口,不用看,只是猜也猜到了。 “小事,老古在哪?”他还强自镇定。 妖王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小事你就不会到这里来了!还逞强,赶紧先进屋里躺着,我这就派人去请老古!” 匆匆进了房,不一会儿,古老头就来了,捏着胡子,一进门就嚷嚷,“你们还让不让老头子消停了?这三天两头没事打架玩,完事儿又来找我,消遣老头子呢不是?嘿,离休,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年轻小伙子似的,这么血气方刚沉不住气!” “老先生,求你快救救阎王殿下吧!”盛楠着急的说。看到她时,古老头点了点头,“我说这么拼命呢!你们啊,几百年前为个女人,几百年后还是为个女人,累不累啊?” 说归说,他还是很快的动起手来查看,越看却是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回头看了一脸焦急的司盛楠一眼,然后道,“我说丫头,毕竟这是大老爷们,你能出去下么?” “我……”她不放心,一脸犹豫的看向阎王,却见他以眼神示意她放心,“就听老古的,先出去吧!你也忙坏了,去喝口水,歇会儿!”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盛楠只好退了出去,只不过她现在哪有什么闲心去喝水,一直守在门外,等着结果。 看到她退了出去关上房门,老古这才一板脸,一本正经的问,“离休,你跟老古说实话,除了这次被魔尊打伤,以前还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他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古老头收回手道,“你不说实话,老古这伤可就没法治了!” “我没有不说实话,确实是没有受过什么伤!”他认真的说,拧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道,“若要说伤,只是偶尔会犯心痛的毛病,疼起来没有征兆,必须要泡热水行功才能好转,但是因为犯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都能自行好起来,所以并没有麻烦过你!” 听到他说的,古老头长叹一口气道,“你啊你啊,你这是讳疾忌医啊!你长期的郁结于心,才会犯这心痛的毛病!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会善待自己呢?尽欢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放不下,也不至于藏在心里成了病。你现在这是内伤加外伤,新伤加旧伤,麻烦啊麻烦……” 看着他连连感叹的样子,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笑了起来,“怎么,我快死了吗?” “你还笑的出来!”古老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又道,“也好,起码你现在会笑了,说真的,那丫头出现以后,你变化是真大,如果不是她让你舒展眉头,你这心结再积压上些年,也真的就是回天乏术了!” “那就是说,我还有救了?”他扬了扬眉,想起盛楠,想起她就在门外,心头还是有淡淡的喜悦的。 是啊,老古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自己其实也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了,那么多年漫长的日子,不知道是怎样过来的,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沉闷没有生机。 “我老古出手,要是救不回来,我在这三界还能混么?”他哼了一声,“不过,会比较麻烦,你至少需要调养一段时日,现在三界那么不太平,怕你休养不好啊!” 他淡淡一笑,很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顺其自然吧!如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养不好要因此丧命,那也是天命所归,我认命!” “你啊……唉!”老古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开始动起手来,“要把你心底郁结的气给导出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还会有一点痛,你忍一忍!” 他略点了下头,缓缓闭上眼睛,把她救出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在门外一直徘徊等待,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她想推门进去看,但是谨记着古老头的吩咐又不敢,这样的焦灼,让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抓挠一般。 “盛楠!”得知她来到妖界了,千寻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她笑眯眯的抱住她,“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司盛楠虽然也很开心,但是毕竟心里惦记着阎王,因此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千寻,好久不见!” “你怎么了?”看出她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千寻好奇的问,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道,“对了,我听父王说,阎王受伤了,是老古在给他疗伤吗?” 她点了点头,忍不住道,“都好一会儿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去帮你看看!”她说着,就要去推门,却被司盛楠一把拉住了,“别!他吩咐过不要进去,万一出了什么篓子就不好了!” 这一拉她,衣服一扯,她才看出千寻的腰身似乎比以前要圆润一些了,“千寻,你最近好像胖了一点呢?” 听她这样说,千寻害羞的笑了笑,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腹道,“不是胖了,是我……快要做妈妈了!” 这话简直像一道雷,盛楠惊得长大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你?做妈妈?!” “怎么,我不像吗?”她还特意转了个身,让盛楠看着她的身形,果然是小腹隆起了一点点。 “不是不像,只不过……你跟牧野不是还没有成亲呢吗?”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点吧! 看着还是小女孩模样的千寻,居然都快要做妈妈了?! 千寻脸上带着几分羞涩,“我们妖族没有凡人那么多的规矩!再说了,我们偶尔会去阳间转转,知道现在都很开放的,你做凡人的时候,你们凡人不是也经常未婚先孕的吗?再说了,我现在跟春哥哥是未婚夫妻,有了宝宝也正常啊!” “那……妖王殿下知道吗?”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当然知道啊,你看我这肚子,我父王怎么会不知道!”她回答道。 是啊,她肚子都已经隆起成这样了,妖王又怎会不知。 她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还真是犯傻了。 看看她的小腹,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又看向自己的。之前在魔域的时候,她记得肚脐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后来就离开了,一直到现在,想着那可怕的东西在自己体内,连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再看向千寻,人家是一脸幸福的要做妈妈,可是自己呢……三个月以后,不知道会产下来什么怪物!可恨她还铲除不掉这个东西! 看她脸色有些奇怪的样子,千寻目光落向她的手,居然也放在小腹上,惊讶道,“盛楠,你也怀孕了吗?”“我……没有!”她慌乱的撤去手,“我都没有同房过,哪里来的怀孕!我是看你这样,所以想试着体会那是什么感觉!” 千寻丝毫不疑有他,笑着说,“你这样哪里体会的到!”,说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喏,牧野最喜欢这样摸了,说能感觉到宝宝在跟他说话!” 放在她的小腹上,虽然隔着衣衫,却也能感到里面的躁动,而且动的还挺欢畅,顿时手如烫着了一般缩了回来。 千寻惊讶的摸了摸,然后道,“哟,看来它还挺喜欢你的,动的这么欢快,你手撤了,他倒老实了!一定是个男宝宝,喜欢你这个美女!” 她笑得有点勉强,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很有可能是她肚子里的宝宝感觉到她身体上的危险性,才会动成那样。 她生怕会给千寻带来伤害,紧攥着手,不敢再去摸她。 千寻却浑然不觉,跟她说了会儿话,觉得有点累了,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嘀咕道,“这个老古,搞什么鬼,那么久了,等的急死人了!” “千寻,你现在有孕在身,就别再陪我等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说到。 摇了摇头,千寻道,“我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最近春哥哥忙的很,总是跟在父王的身边,我一个人太无聊了,他们又不让我参与,好容易你来了,我当然陪你了!” 正在说话间,终于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出来的老古脸色有些差,显然是累坏了,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看到他们站在外面,愣了下,“哟,这么客气等老头我一起吃饭呢?” “老古别开玩笑了!”千寻说,“阎王怎么样了?” “哎,旺我忙活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关心我一下,真是伤心!”他半开玩笑的说,然后用嘴一努,示意了房间里面,“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司盛楠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她看到阎王坐在床上,双眸微合,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值得庆幸的是,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走上前想要唤他,却又怕他是在行功惊扰了他,一时居然不敢开口。 大约是感觉到了她走进来,他缓缓张开眼睛,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两个人彼此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四目交接,相视而笑,可是这一眼却似乎穿越了数百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尘埃落定。 只有他们彼此自己知道,这样的相视而笑,会心相许,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离休!”她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 门外,千寻也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一时不知是进是退,身后被拉了一把,古老头将她拉了出去,“我的公主哎,你自己现在是圆满了,就别吵他们了,让他们好好聚一聚吧!” 回眸看了一眼,千寻笑了起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跟老古一起离开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阎王看着她,唇瓣动了动,却是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来的突兀,也来的没头没脑,可是她却深深明白其中的含义,她摇了摇头,“没有对不起!为了这一刻,都值得了!” 他点点头,冲她伸出手,盛楠朝着他走了过去,紧紧的握住他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坐在了他的身侧,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 “为什么要动用守护圣器,放着尽欢魂魄的石头呢?”她终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他看着她,从怀里慢慢的掏了出来,那块石头已经变得跟普通的一模一样,一点区别都没有了。 她眼睛变得湿润起来,“这样,是不是就再也救不回她了?值得吗?!” 看着她眼泪滑落下来,他不语,抬起手轻轻的抹去她的泪,一点一点的拭干。 赤魔子的前世今生 “傻丫头,尽欢已经不在了,我极力守护的,只是一份希望,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救你是势在必行的事,如果我为了守护一份渺茫的希望,而放弃了近在咫尺的你,一定会后悔莫及!”他顿了顿接着道,“相信尽欢一定能够谅解的!” 她啜泣着,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在他心中,自己不再是什么替代品,至少,他放弃的,足以让她感怀不已。睍莼璩晓 “别哭了!”他轻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这是多么得之不易的幸福啊,差一点,他就永远的失去了。 司盛楠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也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在这个时候,小腹突然重重的一击,就好像被人猛然踢了一脚,她拧起眉头,下意识的捂上了肚子旒。 虽然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但是显然,阎王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她慌乱的笑,摇了摇头,想要掩饰。 但是,他心中本就存着疑,现在既然提起了,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女。 想起之前在魔域发生的那一幕幕,还有魔尊和她的对话,几乎都没有丝毫,手很快的去掀开她的衣襟,她惊呼一声,想要挡住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衣服被掀开,顿时,那嚣张的红色印记立刻就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怔了怔,看着那印记,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她心里又怕又羞,趁着他发愣的工夫赶紧将衣衫又放了下来。 “怎么会……这是什么?”就算不是也很清楚,可是阎王一眼也看出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胎记,可是,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就这样看着,隐隐浮动着一股暴戾之气。 司盛楠没想到他居然不识得,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本来,尽欢之前的事应该告诉他,不能让他再继续误会下去,毕竟尽欢为他所做的牺牲,远不止他所以为的那样。 可是,如果说了,就会连自己身上的这东西也暴露出来,她怕,她更不敢说,只怕他知道了会更受打击。 因为,同样的事面对一次也就罢了,这样接连两次,他如何承受得住,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好。 “到底是什么?”看到她难以启齿的样子,他更加惊怒了。 如果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为什么会这么的有口难言。 “没什么,只不过是魔尊对我的惩罚而已,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了,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她试图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可是,阎王毕竟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紧紧的盯着她,逼问道,“盛楠,不会是那么的简单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还要有所隐瞒?如果你不说,以为我就一定不会知道了吗?我难道不能去魔域亲自问魔尊?” “不,你不要去!”她连忙拦阻道,生怕他真的就这样去了。 “那你说不说?”心里的紧张难以言喻,他看向她的小腹,衣衫已经被拉下来挡住了,但那个印记却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让他无法抹去。 深吸一口气,司盛楠看着他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更不要冲动,可以吗?” 看着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阎王就知道事态一定不简单,他想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保证,一定不激动也不冲动,你说吧!” 再次迟疑了一会儿,她似乎在整理头绪,这一次,阎王倒也没有逼她,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 “这件事,应该从五百年前说起!”她缓缓的开口,决定一五一十,把尽欢那一部分的,都说给他听。 “五百年前?”阎王愣了一下,她的事,她的印记,为什么会跟五百年前扯上关系? 一脸惊疑的看着她,却见她挤出一抹苦笑,“是的,五百年前!这个印记,相信尽欢也曾有过!” “尽欢?!”他再次重复,心里更是吃惊不小。 只知道她说不要激动,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她不过说了几个字而已,就已经带给他深深的震撼了。 “是!”她继续说,“这也是她离开你的原因……” 接下来,她就慢慢的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尽欢为了他不受伤害,如何的依附了魔尊做孕母,又如何的将赤魔子偷偷催产下来,等等,事无巨细。 阎王先前还算镇定,听到后来,胸口起伏的越发厉害,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突出,青筋暴露。 看着他的样子,盛楠知道他心里的震撼和痛苦一定不小,如果有的选择,她一定不会告诉他,可是……她却明白,既然他已经起了疑,不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与其节外生枝,倒不如自己全都告诉他! 这过程,简直是一种漫长的煎熬,好不容易把所有的都说完了,她根本连松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双手握紧,深吸了好几口气,虽然他看上去情绪很是激动,但是倒还算安稳,坐在床上一直没有动。 渐渐的,胸口的起伏没有那么剧烈了,司盛楠才抹了把汗,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他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用力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的探向她的小腹处,猛然拉开—— 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块印记,就算肌肤这样坦然的暴露在空气中,她也被他的眼神烫的灼热起来。 “是这东西,就是这鬼东西吗?!”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无可奈何。 现在这东西就在她的身体里,自己能怎么办?总不能伤害盛楠然后把这东西取出来吧?再说了,盛楠也说过了,这东西根本就取不出来,就算她伤害自己也没有用。 “难道说,就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他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盛楠缓缓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在她看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走,找老古!”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就要下床。 吃了一惊,她摇头道,“没用的!我这个又不是普通的病症,再者说来,我……总不好露出肚皮去给他看吧?” 也不知是不是潜移默化,自己居然也逐渐变得保守起来,有些不习惯暴露这样隐秘部位的肌肤给人看。 “虽然他是大夫,但是他也精通一些偏门左道,或许会有办法!”他坚持着,“答应我,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就不要放过!我们去问问看,哪怕不能够,起码也死心了!”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司盛楠也被他感染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啊,更何况,她也确实很想把这东西赶出自己的身体。 迟疑着点了下头,然后跟着他下床,走到门口,一开门看到外面漆黑的天色,才发觉已经很晚了,夜风一吹,她回过神来,“离休,还是再等等吧!现在太晚了,还是等明天吧,毕竟古老先生也为了你的事忙活了大半天了,让他好好休息,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听了她的话,虽然心里很急,想了想,也确实是。 她之前说过,这东西要孕育三个月的,而且,三个月后,估计魔尊就会找上丨门了,那么,至少这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安全的,只要想到办法把那鬼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赶出去,一切就解决了。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不无心疼的说,“盛楠,你受苦了!” 她唇角弯了弯,“我甘之如饴!” 难得这时候,两个人心能贴得这么近。 ********** 现在的情形变得非常有趣,几乎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妖界,连地府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自然是震慑到了天庭。 第二天,阎王还没来得及带着盛楠去问老古,就有人来报,说妖王殿下有请,有贵客登门。 他怔了怔,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如非必要,千墨是不会派人来请他的,看来事端严重。 到了正厅,才发现来的居然是太白金星,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看到他还颇有点亲切。 “离休啊……”他颤颤的唤了一声,张开双手还没走过来,就被身后的人撞了个趔趄,“老大,你没事就好了,可吓死我了!” 缘浅自然也是跟着来了,直接冲过来抱住了他,就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低头看向他道,“什么事?” “什么事?!难为你还能这么镇定的问什么事?”太白金星的拂尘指着他道,“你就别装了,地府的事,天庭都已经知道了。玉帝很是震惊,已经派了人前去擒拿,你放心好了,阎王的位子只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阎王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说什么,只不过,没想到消息居然传的那么快,不过一天多的工夫,天庭居然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玉帝以为,我是被赶跑了?”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会让他觉得挺雷的。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地府之尊,如果这么轻易的让人赶跑,需要天庭动用人来帮他抢位子,那自己也太没面子了,这阎王的位子不坐也罢! “那倒不会!”缘浅追过来道,“大哥你那么本事,怎么会被一个普通的死魂给打跑,肯定是他用了卑劣的手段,或者大哥心中肯定有什么妙计,估计这样做的!” 阎王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既然如此,那玉帝又何须多此一举呢?” “这……”太白金星顿了顿,叹口气道,“离休,其实被人打败倒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只不过最为奇怪的是,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阎王点了点头,“是我疏忽大意了。之前对此人并没有过分留心,甚至提拔他出去游历修为,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的工夫,居然有了这等的本事,如果此人心术正的话,当是个人才!” “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惦记成人才,你真是……”太白金星指了指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喝茶的妖王才开口道,“离休,却没想到地府居然出了这种事,你现在有伤在身,天庭既然已经插手了,你倒不妨不要管了,让玉帝帮你解决吧!” “有伤在身?!大哥,你受伤了?!”缘浅惊讶的说,有些不敢相信的对着他上看下看。 这么数百年来,从来没听说过阎王会受伤,简直是太稀奇了,是谁这么牛,居然伤了他大哥?! 回头看了妖王一眼,他眼神中有着淡淡的责备,不过看他抿着唇笑了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妖王就是故意说这句话的,好让天庭的人也知道,阎王已经受伤了,不要什么事都想着动用他,天庭难道没有人了吗?事事都要劳烦这个阎王! “没什么,一点小伤!”他轻描淡写的说,不想把这件事给扩大,“好了,你们来就是通知我这件事的吗?那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嘶——”两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原以为老大最近有些改变,没想到还是那么冷,他们跑来,连口水都没喝,就让他们走了。 似乎看出他们在想什么,他道,“并非我不留你们,毕竟这里是妖界,你们身份特殊,留在这里只怕诸多不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着,缘浅看向妖王,往前走了几步,“我们跟妖王也是旧相识了,对不对?再说了,到了今时今日,难道妖界还要保持中立,或者想跟魔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跟天庭对抗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盯着妖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和表态。 妖王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妖族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来,从没有要跟谁搅和在一起,更不会想跟谁对抗,妖界就是妖界,不是仙也不是魔,跟谁都没有关系!” 他这话表态,自己还是中立的,不过,能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太白金星点点头,转头对阎王道,“那好吧,离休,你自己好自为之,既然受了伤,就先好好养伤,地府的事,天庭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尽管放心!” “嗯!”他点下头,看着他们要走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叫住他们,“太白!” 看着他回头,一脸困惑的样子,顿了顿,走上前道,“你资历较深,有没有听说过,‘赤魔子’这种东西?” 太白金星怔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想了想又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不过好像有点耳熟,如果很重要,容我回去问一问。” “没什么,如果可以,那就帮我问问,只是偶然听到,所以觉得好奇!”他淡淡的带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走!” 看了他一眼,太白金星只觉得今日的他有点古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胡乱点下头,跟缘浅回天庭去了。 他们都走了,转过身,看见妖王目光幽深的看着他,方才他跟太白金星说的那些话,显然他都听到了。 “赤魔子?”他重复了一遍,说的无比清楚。 见他那样子,阎王怔了怔,“你知道?” “略知一二,谈不上有多深刻的了解!”他回答道,然后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阎王心领神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跟着他往后走去。 进了后殿,妖王才转过身道,“你先告诉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 还没开口,就被他打断了,“别跟我说好奇什么,我不喜欢被人糊弄,你是知道的!” “我也没打算糊弄你,千墨!”阎王说到,“我本来是打算去找老古来探讨下这个问题的,却没想到你居然会知道。是盛楠……” 他顿了一下。 妖王眉梢一扬,显然有些意外,“司姑娘?” “是!”他沉重的点点头,“确切的说,是魔尊,魔尊在利用她做载体,孕育赤魔子!” 听到他的话,妖王脸色大变,显然很是吃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看来,他是真的懂,阎王便追问道,“怎么样,可有解决的办法?” 他摇摇头,“我对此物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是很深的了解,我已经说过了,而且,这本来也只是传言,我也是从祖辈那里听说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在魔尊的手上,那天下大乱,只怕是必然的了!” “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着急的问。 看了他一眼,妖王坐了下来,叹口气道,“说起来,这也是我小时候听过的一个传说,那时候听起来极为奇妙,跟故事似的,但是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却能碰上了!” 阎王没有打断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没有你我,三界也是刚分不久,很不稳定,有些躁动,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赤魔子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个产物,谁也说不上来,一说是女娲补天时丢弃的灵石天长日久吸收了太多的戾气和怨气幻化而成,还有说本来就是世间遗弃的婴灵受到各种折磨痛苦的凝聚物,反正,由于戾气极重,所以让人听而生畏!” 妖王所说的,正是他所听来的故事,所以更像一个神话传说,时间已经久远,故事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只能记得个大概。 “但是,你知道,世间但凡威力无穷的东西,不管是正是邪,总是让人趋之若鹜,所以,很多人也想将他据为己有,更想利用这样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一场恶战,也就因此而展开了!” “后来呢?”阎王忍不住问,也许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了缘由,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坏消息接踵而来 妖王穿了口气,“后来,因为此物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魔尊将它吸收并封存了。睍莼璩晓” 怔了一下,阎王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吸收并封存了?魔尊?” 大概也察觉出自己语句中的漏洞,他笑了笑道,“我是说,上一届的魔尊,当然不是现在的丹清,也因为上一任魔尊这样的消逝,所以丹清才接任掌管了魔域。” 真的还是,年代太过久远了,他居然还真的没有听说过,除了唏嘘不已,他更加关心的是,“那赤魔子是如何封存的?” 摇了摇头,妖王道,“我也不过是听来的,更何况,那时候年岁小,知之甚少,我倒觉得,这件事,或许仙界的前辈应该会知道不少,你不妨可以问一问。枸” “连太白都不知道,我还真想不到,谁会知晓!”他摇了摇头,觉得希望有点渺茫。 “未必,也许他不一定是不知晓,只不过……你知道这种事,一般都是讳莫如深的!”他语意含糊,意有所指。 阎王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知道,却装作不知,只是不能说?缵” “你我心领神会便可!” “看来,我是应该回一趟天庭了!”他转身就要走,妖王叫住他道,“急什么,既然他现在不能说或者不想说,你去了也是白去,还有,你就这样一走,要不要给司姑娘一个交代?” “也是!”顿住步子,他最近真的是忙的有点头晕了,叹了口气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是啊!”妖王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道,“连你的地府都被人占了,可想而知,事情有多热闹!” 苦笑了一下,抬眼看他道,“你是在讽刺我么?” “不,我是在提醒你!”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妖王道,“我个人觉得,相比赤魔子的事,或许他们更关心你的地府问题,所以,你有必要去看一看,不管怎么说,老巢被别人占去了,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们之间,倒是无所不谈,所以也不用忌讳是不是会说了不高兴,更何况,妖王所言是事实,更是在警示他。 阎王点了点头,“但是,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盛楠的事……” “离休,别让情这个字蒙蔽了你的心,现在冷静的想一想,你说,赤魔子需要孕育三个月,魔尊也是三个月以后才会再来,现在反倒是不着急的事了,当务之急,把地府取回来,一切慢慢再谈!”他到底是旁观者清,能很冷静的分析。 “嗯,我明白!”看着他,阎王也知道没必要说那个谢字,只拍拍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回到屋子,盛楠就从里面迎了出来,看着他道,“天庭来人的事我听说了,是不是要取回地府?”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猜中了,很是意外。 看着他神情有那么一点错愕,他笑道,“干嘛这么惊讶,你想啊,天庭的人又不知道我的事,总不会是为那东西而来,最近发生的事,最让天庭为之震动的,只怕就是地府的事了。虽然地府归你管辖,但是让旁人取走了,天庭总是没有面子的,玉帝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笑了笑,伸手挂了下她的鼻子,“你倒是聪明!” “跟在你身边,多少也要有点长进啊!”她开玩笑的说,很自然的将手绕过他的胳臂,挽着他往里走,“看你还笑得出来,倒是很镇定的,怎么,有解决的办法了?” “小小一个余庆丰而已,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就算是修为飞速惊人,天庭随便派员猛将,都犯不上我们动手!”他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说。 睨了他一眼,司盛楠道,“你就不怕旁人说闲话?说你坐享其成,自己的事不自己做?”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更加淡然了,“你认真我至今,何时我在乎过旁人的眼光?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更何况……能坐享其成,我干嘛事事亲力亲为!” 她笑了起来,觉得他说的也对,只是不无感慨,“没想到,他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一开始就是伪装的,还是后来才变的!” 缓缓摇了摇头,阎王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余庆丰绝对不简单。 等天兵天将将他擒拿下来以后,再探究竟吧! “对了,你不用找老古了,我早前听千寻说,老古因为给你疗伤大伤元气,已经闭关修行去了,我觉得,这事儿你也不要再打扰他了,毕竟他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他也未必能有什么法子,还是算了吧!”她想起之前问过千寻的事,便直接说出来。 他微微颔首,伸手揉着她的发丝,原本短短的,现在已经长至腰际了,时光真是飞逝啊。 “我知道,我已经大概清楚了这东西的来历,只不过,怎么样把他弄出来或者消灭,我暂时还没有法子,对不起!”他叹息着,第一次觉得这么深深的无力。 “说什么对不起,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想不到法子也是正常的,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弄出来,魔尊就不会那么放心的把我放了!”她笑了笑,一点都不勉强。 可她越是这样,阎王的心里就愈发的自责,如果不是为了他,她,她们,何至于此! 尽欢已经为了他而牺牲了,如果他连盛楠都保不住,做的什么阎王,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心内煎熬万分,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道,“盛楠,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救你的,不会让你再为我牺牲,我不会允许在失去你!” 她点头,当然是相信他的,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好,我信你!” 在妖界的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但是却是她从阳间死去以后过的最舒心的,彼此两心相许,就算寄人篱下,也是苦做甜。 更何况,妖王待他们不错,一点也不苦,还有千寻的作陪,偶遇青鸾,会彼此相视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尽释前嫌,但是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这样大约又过去了十数天,直至有一日,二郎神再次从天庭回来了。他是来看青鸾的,却带了一个惊人而不好的消息! “离休,大事不妙!”他身上还有些浮尘,显然来的很是匆匆,甚至来不及掸去。 大约最近听坏消息已经听习惯了,阎王的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问,“什么大事?” 这时,二郎神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极为古怪的神色,似乎有点尴尬,还有点难以启齿,阎王侧头看了看,身边只有司盛楠,便道,“说吧,又没外人!” 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她,二郎神才靠近阎王,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天庭不是派人去帮你讨回地府了么?” “嗯!”他应了一声,因为并不是很担心,所以也没有去关心过。 “一败涂地!”他用简短的四个字,总结了最后的战果。 扬了扬眉,阎王似乎有点意外,没想到余庆丰这么厉害,连天兵天将都拿他不住,想了想道,“莫不是轻敌了?玉帝都派了谁去?” “先锋官是哪吒三太子……”二郎神顿了一下,然后道,“后来哪吒落败,李靖便随儿子一同出战,没想到,居然也落败了!” 这下,阎王终于有些动容了,要知道,在天庭,在仙界,以托塔李天王的资质,能打败他的人,寥寥可数,这个余庆丰,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很是怀疑! 再看向二郎神那古怪的脸色,他轻咳一声道,“你是不是也与他交过手了?” 果然,这句问话让二郎神一张脸瞬间涨红了,他咳嗽一声道,“是有过上几招。” “一样落败?”他再次问道。 这让二郎神窘迫无比,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让他承认失败,着实有些困难,他只能说,“过上三十招,不分输赢,然后玉帝就急召我们回去了!” 果不其然! 他心内了然,便也没有再逼着他问,三十招!须知二郎神与人从不会过上三十招,基本都是十招内定输赢,可却破例过上了三十招,这个余庆丰,还真的要让人刮目相看了! “如此说来,我倒是真的要会上一会了!”他略一沉吟说到。 二郎神摆摆手,“我此番来,就是告诉你,玉帝不让你插手!” “为什么?”他怔了下,没想到玉帝会不让他管。 “上次太白金星和缘浅来了,说你受了伤,玉帝很是关心,说这等闲杂之事就不要惊扰你了,让你好好养伤!” 他听了,简直是无语! 闲杂之事?之前搓桌麻将都要叫上他,这会夺回地府,倒成了闲杂之事了,真不知道玉帝是怎么想的。 “我自有定夺!”他才不打算听那个糊涂家伙的,越是棘手,他倒是越有兴趣,很想跟余庆丰真正的过几手。 那天是受了伤,不能恋战,现在,身体已经逐渐的在恢复了,倒是有兴趣真正的交下手。 “你不能去!”看出他的想法,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盛楠说到,走上前看着他,“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不能去!” “对付区区一个余庆丰,你觉得,本尊需要十成的功力吗?”他看着她道。 “你这么说,让天庭那么多天将的颜面何存?”她是一本正经的说,但是一旁的二郎神更加是无地自容了,他完全赞同,“不错,离休,千万不能轻敌!这个余庆丰,现在玉帝已经派人去查他的详细底细了,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不然的话,怎么会让那么多人都败下阵来!” 阎王道,“他原本就是地府的人,底细自然是我最清楚了,不过是在外面磨砺下,涨了点修为,或许机缘巧合得了什么法宝,只不过,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也有这个可能!”二郎神点了点头,“但是,一切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免得不必要的损失,还有……我们应当保存实力,魔域最近也不大太平!” “嗯,天之将乱!”阎王叹了口气,“你去看过青鸾了吗?” “还没,回来就先来跟你说这件事了!” “那你先去看她吧,我知道了!”他点了下头。 二郎神转身欲走,想了想,又立刻转过身道,“对了,你可千万谨记,不要去跟他过招!” 唇角勾了勾,他以眼神算是应允了,二郎神这才放心的走了。 但是,一旁的盛楠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是不是,还是不死心想要试一下?” “你难道不觉得,一切太过诡异了吗?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连二郎神都打不过?我很想探一探,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种境界!”他眼神幽深,认真的思索着。 可是,盛楠却把手一伸,挡在了他的面前道,“不,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让我……” 声音有点哽咽了,看着她,心头软了下来,轻轻的拥着她道,“傻丫头,我只是想探个虚实,并不是真的跟他过招,你担心什么呢?” “怎么探?”她看着他,一脸的困惑,刚问出口,自己又很快的否决了,“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还是不要去了!” 他颇有些无奈,此事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好好,我答应你,不去了!” 听到他的允诺,她才破涕为笑,只是,阎王终究眉头深锁,不能亲眼看一看,总是有些不死心的。 ********** 魔域。 失去了青鸾这个左膀右臂,再加上司盛楠也离开了,魔尊颇有些无聊,几颗琉璃珠子在他的手中滚来滚去,不甚掉落在地上,发出溜溜的声音。 这时,夜魔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地道,“魔尊大人,外面有人自称新任阎王,要求见您!” “新任阎王?!”魔尊眼皮一抬,似乎有点惊讶,“哪里来的新任阎王,天庭又易主了?” “没有,听说,是他自封的!”夜魔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其实他的心里也很奇怪,但是也不是十分清楚。 魔尊猛然坐了起来,“自封?!”他仰起头哈哈大笑,然后道,“有趣,莫不成离休死了?” “好像也不是!”夜魔摇了摇头,“似乎是他胜了前任的阎王,然后占据了地府!” “哪里来的毛贼,敢在魔域的地盘上满口妄言!”重新躺了下去,他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珠子,一脸的不屑,“这三界之中,还没什么本尊不知之事,据本尊所知,能打败离休的,加上本尊不超过这个数……” 伸出一只手的五根手指,然后道,“去,你去打发了他!” “是!”夜魔点了下头,很快便匆匆的出去了。 直到他离开了一会儿,魔尊想了又想,觉得甚是有趣,毕竟,自己好久没有什么事了,有人给他找点乐子,也挺好。 抬起手拍了拍,从一侧默然走出了两个人,正是魔焰双尊。 他惬意的开口,“两位长老不妨也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夜魔不济,你们就探一探那个人的实力!有点底子的话,就带进来,本尊倒是要瞧一瞧,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山货!” “是!”魔焰双尊默默的应道,然后走了出去。 兴味盎然的坐起身,将手中的琉璃珠高高的抛了起来,看他们依次落在地上,撞击在一起,笑意更深了,有趣,无聊了这么久,总算有点乐子了。 魔焰双尊赶到的真是及时,脚跟刚落稳,就看到夜魔半跪在地上,面前吐了一大口的血,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诧。 不过,毕竟是见惯了大阵仗的,他们脸上还算是很淡定的,冷冷的问,“来者何人,敢来魔域捣乱!” 看到他们,余庆丰倒是笑了起来,拍拍手道,“魔焰双尊既然来了,魔尊应该不远了吧?我不是来魔域捣乱的,是来跟你们魔尊谈个交易的!” “要见魔尊,先过我们这一关!”既然魔尊让他们试一下他的实力,那便废话少说,直接动手。 魔噬长老和焰噬长老从来都是天衣无缝的合璧,一个长鞭一个软剑,偶尔会交缠在一起,更加威力无穷。 不过,由始至终,余庆丰的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点都不慌乱,更是游刃有余的行走在他们中间。 魔焰双尊虽然很少出手,但是毕竟在魔域是老资历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看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修为如此高深,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纵身一跃—— 焰噬长老跳到了魔噬长老的肩头上,这是两个人屡试不爽的一招绝招,两人很快幻化成一体,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朝着余庆丰的方向就飞扑过去。 “不错,终于有点看头了!”余庆丰赞叹道,足底一点,居然不是避开,而是朝着那剑的方向冲了过去,双手合十,成拜佛状,然后一翻转,在即将交汇的那一刻,猛然拍了过去—— 啪啪两掌清脆的掌声,再落地时,却见两位长老已经分开,但是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脚步也略有点踉跄。 这下,两个人的心中是真的大骇了,没想到,这个人的实力这么强,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近百年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目的? 正在惊疑间,已经听到了魔尊的千里传音,“两位长老,带他到魔宫来!” 两个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一手抚着胸口做了个请的姿势,“魔尊有请——” 自信的笑了笑,早知道结果会如此,他挺起胸膛,阔步往里走去。 身后,魔焰双尊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回头看了一眼受伤不轻的夜魔,一向漠然的脸终于有了情绪变化,拧起眉头,跟了上去,帮余庆丰引领魔宫的道路。 在魔宫之内,魔尊已经站起身,方才的那一切,他都已经看到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用千里传音让魔焰双尊带他进来。 这个人的脸很陌生,不知道是谁,看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世事,要比他预计有趣的多! 魔尊与余庆丰一战! 余庆丰很快就被带到了魔宫,空荡荡的魔宫里,显得是那么的没有生气,他昂起头,一脸傲然的看着前方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魔尊,一点惧意都没有。睍莼璩晓 “魔尊殿下,人已经带到了!”魔焰双尊上前一步,回禀道。 魔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们,下去吧!” 两人退了出去,现在,只有魔尊和余庆丰两个人了。 他没有动,余庆丰便也不动,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彼此都那么沉默着枸。 过了一会儿,魔尊才转过身子,看向他,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倒是好耐心!” “没有好耐心,如何成大事!”他傲然的说。 魔尊点了点头,“这点,倒是与本尊不谋而合!那么,你成就了什么大事?玳” “现在,地府是我的!”他相当的自豪,看着魔尊,并不是邀功,反而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资本。 “那么,你想得到什么?”魔尊再次问道。 “跟你一样!”目光中透射出贪婪的光芒。 那种光芒,魔尊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他自己也会有,只有对这天下的贪图,才会有那样的神采,而这个人,这个籍籍无名从来没有人关注过的人,又是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又是有着怎样过人的实力呢? “好胆识!”魔尊赞道,“你有何本事,跟本尊所念一样?” 余庆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方才,你不是已经试探过了吗?” “你说他们?”看向已经空荡荡的门口,他们彼此心知,魔尊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魔焰双尊。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他们不足以试探,真正的试探,还没有开始!” 话音未落,他已经朝着余庆丰的方向扑了过来,双手呈鹰爪状,掌风凌厉,而余庆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虽然魔尊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反应更快,以手攥成拳,冲着他的爪就这样直愣愣的迎上去,他的身后仿佛掀起了惊天骇浪,两方都有强大的气场在冲击,一时居然是僵持不下。 魔尊怔了怔,即便看到了他之前的比斗,但是看和自己交手到底是两码事,这个余庆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全力应对,收回爪改为手刀,朝着他的面门就劈了过来,他的防守也不慢,却是以攻为守,直击魔尊的心口处。 往后一跃,魔尊自然是避开了,不过,脸色明显比方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他笑了笑,“好!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你想怎么合作?” “不,我不想合作!”他却笑微微的说,“我想要的,是你的臣服!” 余庆丰手一指,毫不客气的说。 顿时,魔尊的脸色大变,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冷冷的看向他道,“好大的口气,给你长点脸,你倒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想要本尊的臣服,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对于他的愤怒,余庆丰似乎在预料之中,他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方才也已经试过了,心中难道没有数吗?” 事实上,对于这个人,魔尊倒是有些惊疑不定了。毕竟,对他的来历各方面都不熟悉,而他的实力实在高的有些惊人,方才的过招,自己并占不到上风,就算真的交手起来,有几成的胜算也未可知。 自己原以为在这三界之中,能胜自己的寥寥可数,只要得到赤魔子以后,称霸三界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是中途杀出这么个人,实在是有些意外。 “好,有勇气!”魔尊道,“但是年轻人,勇气有的时候会变成不自量力的!” 余庆丰哈哈大笑,“那就且看看是不是不自量力!” 他说着,已经飞快的朝着魔尊的方向扑了过去,凌厉的招式一点都不犹豫,魔尊早有准备,所以也不算太过匆忙,两个人就这样在魔宫内打了起来。 殿外,魔焰双尊虽然退了出去,但是并没有走远,随侍在外等候着吩咐,他们目光落在魔宫的上方,冲天光芒显得是那么的耀眼,就算不进去,也可以知道里面的打斗有多激烈。 实在是——太让人惊异了! 数百年了,有谁能够是魔尊的对手,就连阎王和二郎神都得忌惮几分,魔尊的实力深不可测,没人敢真的跟他交锋,可是现在这个人,莫名的就这样钻了出来,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而且,实力可怕的惊人! 这时,受伤的夜魔也已经赶到了,看到魔焰双尊守在外面,默然的看着魔宫上方的光束,皱了皱眉,“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到魔域的头上?” 说着,他就要冲进去,却被魔噬长老一把拉住,“别冲动!你这样冲进去帮忙,只会让魔尊更加不悦。难道在你眼里,魔尊连这样一个无名辈都应付不了吗?” 他的话让夜魔顿住了脚步,想想也是,毕竟是魔尊,自己是打不过那个人,可是魔尊不会应付不了啊! 这样想着,便顿住了步子,一起守在外面。 只不过,显然他们对余庆丰的实力都过于低估了,魔宫内,已经过上四百多招的魔尊脸色终于也不再那么镇定,开始有了些许轻微的变化了。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缠,当年的离休不过也就过了五百多招,难道今天,却又要破纪录了吗? 这样想着,他根本就无心恋战,只想速速将此人解决,可越是心浮气躁,反而越是容易给他钻漏洞了。 余庆丰倒是相对气定神闲的多,没有盛名累身的人,是没有什么压力的,没有什么压力,自然就轻松了很多。 他一边过招一边调笑,“魔尊殿下似乎真的很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这当口居然还会分神!” “区区小辈口出妄言,本尊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他收敛心神一掌击出,这一掌拍出去,明明不过手掌般大小,可是近至余庆丰的面前时,却幻化的跟他整个人一样大。 余庆丰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吃了一惊想要躲开,但是有些躲闪不及了,“啪”的硬生生扛上这一掌,倒在了地上。胜负已定,魔尊落下地来缓缓收工,心内是放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这时,守在外面的夜魔还有魔焰双尊都已经听到动静进来了,看了看着情形,也是暗暗长舒一口气,真不敢想象,如果是魔尊输了,那该如何是好! “魔尊殿下……”夜魔开口想说什么,魔尊一抬手,示意他噤声,然后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余庆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现在来问我是什么人,不觉得很没有意义吗?”他笑,就算输了,也一点都不害怕。 “大胆!”夜魔呵斥道,“魔尊大人问话,还不老老实实回答。”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余庆丰很是不屑的说,“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你……”被戳中了软肋,夜魔脸色一变。 魔尊一挥手,有些不耐的示意他退下,然后道,“三界从来没听说你这样一号人物,你有此等胆识,何不为本尊所用?” 很明显,魔尊看上了他的本事,想要收纳为己用。 但是有些人,天生就不是会屈居人下的。 他冷哼了一声,昂起头看向魔尊,一点都不输气势,“那魔尊为我所用,又有何不可?” “呵呵,够猖狂!”魔尊笑道,“如你所言,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他把方才他说夜魔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他。 唇瓣动了动,余庆丰道,“今日我大意轻敌,下一次绝不输你,后会有期!” 说完,他突然起身,一个旋身,居然就这样不见了。 夜魔刚准备去追,倒是被魔尊拦下了,“不用追了!” “就让他这样轻易的离开了吗?”魔焰双尊也忍不住上前问道。 这个人有些太可怕了,他的可怕不在于实力过强,而是他的不驯! 如此过人的实力,加上这样的野心勃勃,只怕会放虎归山留后患啊! 魔尊目光淡然的扫过他们,“不放他走,你们谁能留的住他?” 顿时,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不错,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赢他,简直是耻辱! 怎么说,也是魔域的顶尖级人物,居然连如此一个区区无名小辈都打不过,今日之事幸亏知道的不多,不然传出去,真是没有颜面见人了。 魔尊见他们不语,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叹口气道,“你们,都出去吧!” 看着他们退了出去,又补充道,“夜魔留下!” 魔焰双尊回头看了夜魔一眼,默然退出。 直到魔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魔尊才道,“本尊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照魔尊的吩咐在进行,每天按时给她喂药,她现在已经不抽搐了,就算扎针也没什么反应了!”夜魔恭敬的回答道。 “嗯!”魔尊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她会越来越没有任何反应,这个不必疑虑,你记得不可断下一日,一定要按照本尊的吩咐去做!明白吗?” “夜魔明白!”他虽然不知道留下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既然魔尊这样吩咐了,他就得照办。 魔尊略点了下头,“青鸾怎么样了?” 心中一惊,夜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夜魔不知!青鸾已经离开了魔域,所以……属下并不知情!” 讽刺的笑了笑,魔尊道,“行了,在本尊面前,就没必要掩饰了,她是离开了魔域,但以你对她的关心,难道不会去打探她的消息?” 夜魔的心里更加忐忑了,他吃不准魔尊到底是什么意思,犹豫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 魔尊道,“实话实说就好,本尊并不是怪罪于你!” “属下听说,青鸾现在身处妖界,妖界的那个古怪神医救了她,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在养伤中!”夜魔老老实实的将所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嗯!”点了点头,魔尊道,“难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杨戬还对她念念不忘,倒是能放下面子送她去妖界就医。” 夜魔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眼神有些晦暗。 他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脱魔尊的眼睛,他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本尊都瞒不过,你以为能瞒得过青鸾那丫头吗?痴货!这么多年以来,那丫头故作不知,只不过对你是真无心,你这厮还念念不忘,趁早死心的好!” 夜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垂下头道,“属下不敢痴心妄想!” “愚笨!”魔尊斥骂道,“什么叫痴心妄想?这等情情爱爱,有什么可痴心妄想的!这三界,这天下,才是真正值得你肖想的!” “属下受教!” 看了看他,魔尊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顿了下,又道,“对了,除了青鸾和二郎神,离休是不是也在妖界?” “是!”夜魔应道。 “好了,没你事了!” 魔尊是想到,现在那个余庆丰已经占据了地府,显然离休是不在的,那他跟盛楠看来是也去了妖界。 千墨啊千墨,你我有一百多年没打过交道了吧?现如今你的妖界是有多海纳百川,不但地府的人,连我魔域的人都一并容纳了! 他笑了笑,或许,应该去看一看了。 方才的比试,看上去是他赢了,可是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个余庆丰不过是作战经验很不足。 从他的招式和对战很能够看出,他体内的潜能是相当惊人的,到底发掘出来多少还不好说,如果他有足够的作战经验,自己能不能再胜他一次也未可知。 没想到,还没有把计划完全的推展开来,就遇到了这样的阻力。 如果,借助于赤魔子的力量,或许,这个余庆丰,就不再会是他的对手了! 这样想着,他更下定了决心要去妖界一趟。 ********** 回到地府的余庆丰,把自己关进了阎王殿里。 现在这地府完全由他掌控,没人敢对他过问,他很快的坐在了床榻上调养生息,体内的真元乱窜,让他气血翻滚,很是窒闷的感觉。 大意了!他有些懊恼的想着!到底是轻敌了,以为魔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的强大! 闭上双眸,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体内仿佛有什么在拼命挣扎着,他歪了歪头,眼睛再张开时,迸射出绿色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是那么的骇人。 他自己浑然未觉,看着手心泛起的光晕笑了起来。 修真,以前一直想着修真成仙,现在看看,多么幼稚的想法,他能主宰这天地,还在乎什么成仙成魔,不管是仙,是魔,是妖,是鬼,通通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啊——”仿佛要将体内的窒闷之气尽数宣泄出来,他仰天长啸,声震四方,如同猛兽一般的叫声,让闻着都胆颤。 伴随着他的叫声,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隐隐的泛着奇怪的光泽,一层层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好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然定会将人吓坏。 嘶吼良久,他才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一倍大,身体也变得格外的虚弱,眼神有那么一瞬的茫然,好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再次变成了绿色的眼眸,使劲甩了甩头,他大步走向那盏高悬的桐花镜,仰头看了看,一拳击过去便打了个粉碎! 那边,天庭里,玉帝正紧锁眉头看着这一切,冷不防镜面被猛然一击,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再看过去,已经是零星碎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来,他是察觉了! 也对,此人既然隐藏的如此之好,想必对于三界的事大抵都有个数,那么知道这桐花镜是可以跟天庭互通的通讯工具也没有什么奇怪,但是——真的很嚣张啊! 摇了摇头,他有点无奈,方才那一幕一点不漏的全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家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说是猛兽,妖界不可能没有记录在案,如果是三界之内的产物,更不会没有任何的资料,已经翻遍他的平生资料了,最惊异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转世投胎,甚至连三世之前都有记录在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说——他是突然转变的? 琢磨了一番,始终得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时,太白金星已经受传召而来,看到玉帝脸上惊疑莫定的神色,上前一步道,“不知玉帝传召何事?” “太白,你可知这三界之外,有没有什么奇物异兽?” “玉帝何出此言?”他这样一问,倒是让他想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事。 玉帝道,“这占据地府的人,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看起来总有些诡异,所以朕想问一问,你对于这些奇闻异录最有研究,若说知道,恐怕也只有你知道到了!” “多谢玉帝赞誉!”太白金星想了想说,“提起奇物异兽,臣倒是想起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且说来!” “前些日子,臣曾前往妖界探过阎王!”他说到。 玉帝点了点头,“不错,是朕派你前去知会他关于地府一事的,怎么?” “本来没什么,后来临走的时候,阎王问了臣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问臣知不知道赤魔子?”太白回答道。 玉帝眯了眯眼,“赤魔子,不是上古的祸物么?” “正是!”太白点了点头,“玉帝应该也知道,当日那赤魔子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按说那时阎王尚年幼,应该不知此事,就连玉帝您,当时也还年轻,阎王又怎会知道此物,突然提起?” 玉帝点了点头,这确实有些奇怪,“那你,告诉他了没有?” 缓缓摇了摇头,太白金星道,“此物不是什么吉祥之物,臣略一思量,只做不知,并没有告诉他!” “也好!”玉帝颔首,想了下,“可是,这跟奇物异兽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怀疑那余庆丰得到了赤魔子?” 妖界,魔尊到访!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道,“正是!臣以为,那余庆丰可能也是得到了那种东西,或者类似的东西,不然,怎会如此暴戾!” “难道说,以前的那场浩劫,又要再次上演了?”玉帝陷入了深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睍莼璩晓 “如果真的产生那样的浩劫,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太白金星显然也很是忧虑,“当年,是当时的魔尊牺牲自己成全了三界,可是,如今谁还有当日魔尊的实力,就算现在丹清也不能。所以,就算有人肯牺牲,都未必能压制的住,这一点,很是让人忧虑啊!” 玉帝担心的,又何尝不是这个,他点了点头,叹口气道,“不错!朕真是担心这个,只不过,目前看起来,这个余庆丰的实力虽然很强,似乎也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只不过似乎还在不断的蜕变和进修中,只希望能在他更强大之前,把他给克制住,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玉帝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谁才能做得到?”看着他,太白若有所思枸。 两个人显然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了,停顿了一会儿,几乎是同时说出那个名字,“离休?” “不不,只靠离休一个人,是决计不可能的!”很快,玉帝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离休一人之力未必可以,不过,离休跟妖王千墨的私交一直甚好,与魔尊丹清也甚有渊源,若是能联合这二人之力,想来,就还是有保障的了!”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畛! “可是,毕竟这是三界,而千墨跟丹清的个性都是那么的倔强,能肯联合起来吗?”太白金星说出了顾虑,还是有要深思量的地方。 玉帝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是这也绝不是天庭之事,余庆丰如果强大起来,将是整个三界的祸患,想必,这一点千墨和丹清心中也应该明白。这样吧,你去知会离休一声,将朕的意思转达给他,然后看他怎么说,再做决议!” “臣,遵旨!”太白金星领旨退了下去。 玉帝转头,看着那一池破碎的景象,幽幽的叹了口气,压力啊! 太白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边领旨,那边就已经赶赴妖界去通知阎王了。 事实上,就算他没有来,对于余庆丰的事,阎王也还是很关心的。 “太白,你今日而来,可是为了余庆丰一事!”他倒是直截了当的问出口了。 微微一怔,旋即他点了点头,“不错,此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不得不让人担心。” “玉帝有何旨意?”既然天兵天将都拿他不下,现在太白金星又急匆匆的赶来,想必是玉帝派来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 “旨意也称不上,玉帝只是有这么个意思,希望你能连同妖王和魔尊,一起将此人给拿下!” 只是微微一怔,旋即他立刻拍案而起,“简直是一派胡言!联通妖王千墨还情有可原,可是魔尊是什么人,他跟我们天界又是怎样的敌我关系,你们都忘了吗?怎么可能和他一起!” “你别激动!”他的反应,几乎是在太白金星的意料之中。 不为别的,五百年前那一战,他跟魔尊之间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为了尽欢,他恼透了魔尊,现在让他跟魔尊联手,他怎么肯依。 “现在不是行事不由人嘛!”太白接着说道,“那个余庆丰不但实力过于强大,甚至连成长的速度都很惊人,现在,如果你们三人联手,还是有可能拿下他的,如果再拖延下去,只怕会来不及了!” “真是可笑,区区一个余庆丰,我地府出去的人,我离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难道应付不了?”他冷笑道,“太白,你且看我将他拿下!” “万万不可!”太白金星顿时惊道,“二郎神和托塔李天王都已经先后吃了败仗了,听闻他也曾去了魔域与魔尊一战,详情被魔域的人盖了下来,不是很清楚,但是显然也不是多荣耀的事,不然早就炫耀出来了,可见此人有多可怕!千万不要大意轻敌啊!” “太白金星说的不错!”这时,在门外已经听了一会儿的司盛楠走了进来,开口说道,“现在真的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我心里都清楚,现在的余庆丰,跟那时的余庆丰是完全不同的!我倒觉得,未必直接跟他面对面的犯冲,打赢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倒是应该从别的方面下手!” 她的话,不但引起了阎王的好奇,更引起了太白金星的兴趣,“姑娘的意思是?” “我记得,余庆丰应该是从外游历回来以后,才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之前在地府的时候,没有看出来什么,当然,也许是隐藏的够好。”她接着说,“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会露出些许破绽,更何况在阎王殿下这么精明的人面前,所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余庆丰的转变实在太大了,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那你的意思是?”阎王看着她,大抵猜到了她的想法。 “我是说,既然他是出去游历磨练回来以后变成这样,假设就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在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妨从他游历的那些地方,那些时日开始查起,或许,会有新的发现!”她接着说,“更何况,你们不是也查过,他之前的记录可谓没有任何破绽,或许,从这里下手,会有意外的发现!” “所以呢?”太白摊开双手,还是有点迷茫,“查出什么呢?” 无奈的丢了一个白眼,她没话说了,倒是阎王开口道,“盛楠的意思是,如果能查出是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能从根本上下手。如果不是余庆丰这个人本身如此,或许是中了什么魔障、戾气,你还记得狐岐山地宫一事吗?或许跟那些人差不多,都是遇到了一些事,只不过妖族的那些人都惊了,或者失常了,而余庆丰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太白金星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样都可以,关键是,他们一直以为消灭余庆丰是根本,却没想到从根源上查问题,或许,查出了原因,就能将他给克制住。他连连点头,“这个倒是有点道理!我这就回天庭禀明玉帝,派人去查探,希望会有所发现!” 顿住步子,他看着阎王又道,“不过离休,这件事我可以去查,但是三人合力的事,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看着他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太白金星立刻道,“你不用这么快否决,毕竟也没要你现在就这么做!我是说,万一到了那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希望你能放下成见,毕竟,这是三界的大事,否则的话,三界就会整个都毁了,任何人都不会例外!”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司盛楠。 这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所有的人都保不住,包括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所以,还是要自己掂量着办。 阎王顿了一下,幽幽的开口,总算是退了一步,“就算我肯,魔尊也未必会肯!” “也未必!魔尊不是糊涂人,到时候晓以大义,相信他能明白的!”太白金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转身走了,“好了,言尽于此,我先回天庭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送别了太白金星,他转过头,对上司盛楠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下,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怎么?” “我觉得,太白金星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你是应该放下成见!”她道,“倒不是为了我,而是,如果这三界毁在了余庆丰的手上,我们自己,就会安心吗?” “再说吧!”他长叹一口气,低下头,看向她的小腹,那里已经开始有一点微微的隆起,能看的出来了,不过,因为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倒是没有注意过,只以为她在妖界养的有些胖了。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千寻的身孕上,所以更不会对她有疑,除了阎王和妖王,不时会略有些的担忧的看向她的小腹,目光中的焦虑掩饰不住。 “最近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把手探了过去,却没有覆上,那东西很是排斥外面的任何人,只要他把手贴近一些,就会有强大的排斥力量。 司盛楠缓缓摇了摇头,说不出的滋味,“你知道吗?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明明知道这是个坏东西,在自己的体内作祟,也很想把他赶出去,可是时间一长,反而很纠结和矛盾!” “矛盾什么?”他问道。 “说不上来!”她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体会过,也更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做母亲一般,好像在孕育自己的孩子,可是,却又明明知道他不是,他是个充满了邪恶力量的东西,可当他踢我,甚至在里面翻身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阎王良久不语,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停下步子,她抬起头,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抬起手,轻轻抚平他纠结的眉心,然后道,“离休,你是在生气吗?还是在吃醋?” 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是为了我才受了这些的苦,我怎么会生气!我只恨自己无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也让当初的尽欢受了这么多的苦!你说你没有做过母亲,我更是无法体会这样的感觉,也许,他在你体内的时日久了,和你的骨血融合起来,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她点点头,“或许吧!只不过,你再不许内疚了,我说过了,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尽欢也好,我也好,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甘之如饴!”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吻着她的手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百年前,他欠了一个女人一条命,五百年后,他又再次欠了个女人一份情,这样的情深似海,让他如何偿还得清! ********** 与此同时,妖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结界外,几个把守的小妖颇有些胆颤,双腿哆嗦着,还要尽忠职守的把着门,“站,站住……来者……来者何人?” 魔尊笑了笑,即便是云淡风轻的笑,也让那些小妖受不住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往后咧了咧,“去,告诉你们妖王,就说我魔尊来了!” 一听魔尊的名号,顿时几个小妖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胆小一点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几个已经慌忙去通报了,而妖王,也收到了消息即刻赶来。 “不知魔尊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妖王自然是知道他来了,只是没想到魔尊居然会主动找上丨门来。 现如今,青鸾和离休都在自己这里,这魔尊所为何事,难道是专程上丨门找茬的? 这样想着,但是,妖界又不能说主动去跟魔界交恶,他自然是不能失礼,还是前来相迎。 魔尊笑了笑,“千墨,许多年没有见了,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比不得魔尊的容光焕发!”两个人笑着打着寒暄,妖王道,“不知魔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怎么,来看看老朋友不可以吗?还是说,连这门,都不打算让我进了?”低头看了下门槛,他半开玩笑的说到。 妖王心头一惊,连忙道,“怎敢,怎敢!是我的疏忽,还请不要见怪!来,里面请!”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顺便给一旁的小妖送了个眼神,示意他去告诉离休,起码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 小妖会意,立刻离去,这一切,魔尊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理会,唇角微微一笑,只做不知,随着妖王往里走去。 送信的小妖跑去告诉阎王的时候,他正在跟司盛楠准备去看一看青鸾。 在妖界这么些日子,与青鸾打交道算是屈指可数,现在世道这么乱,到处蠢蠢欲动,倒是想去看看她了。 结果,还没走到,就听到小妖的报信了。“阎王殿下,我们妖王派我来禀报您一声,魔尊殿下……来,来妖界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心里也是有些恐慌的。 听到他所言,阎王与盛楠皆是面上一惊。 “魔尊?何时来的?”他心里想的,也是魔尊此行何意。 小妖道,“也是刚到,妖王大人便让我来知会您一声,现在,我们妖王殿下正陪着魔尊殿下在前面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点了点头,阎王示意道。 “魔尊来干什么?”司盛楠本能的将手放在了小腹上,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惊惧。 显然,在魔域的那段日子让她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她生怕魔尊是来找她,或者说,来找她肚子里的这东西的,她怕! “别担心,我有在,一定不会让他伤害你!”他轻轻的拥着她,希望能借此给她力量,“我们现在先别出去,妖王既然派人来知会我们,就是想让我们有所警觉,别太紧张!非到万不得已,魔尊应该不至于再跟妖王起冲突,这里毕竟是妖界!” 她点了下头,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打颤。 真的是太怕了,怕他会把自己再带回魔域,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她不想再回去! 妖族宫殿中,妖王正陪坐在侧,跟魔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到先前给他使眼色的那个小妖回来了,又点头又努嘴,示意已经告知了阎王,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多年没见了,听说魔尊经常闭关修炼,想必修为很有长进!”妖王笑道,“看上去,果然是神采奕奕!” 魔尊呵呵一笑,“不过是无聊时的打发,想必你我都很了解,如果不如此,这漫漫岁月如何捱过!” 说着,他睨了妖王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是想过过手,看看大家长进的如何?” 见他想动手,妖王连忙大笑道,“不不不,我可不像魔尊你啊!我是老了,不久也要让位年轻一辈了。心思也都花到儿女的身上,这修为更是不进则退了,比不得,比不得!” 他说比不得,魔尊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他,“千墨又何须这般谦虚,以本尊所知,你和离休不是常有探讨的么,怎会退步,莫不成看不上本尊,不肯交手?” 这话里明显带了挑衅的意味,妖王想着,莫不成魔尊这一趟是专程寻茬来着? 还没思量清楚,那边,魔尊已经不由分说的动手了! 他掌风袭来,近至面前,妖王一惊,立刻旋身避开了这一掌。 一时间,宫殿内居然开始了龙争虎斗,本来随侍在侧的小妖顿时纷纷避让,生怕会殃及池鱼。 而魔尊是有心试探,因此招招度不留情,可妖王却存心不想结下这梁子,更不想跟他过招,以躲避为主。 这样一来二去的几个回合下来,魔尊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妖王却也不曾怎么出过手,顿时,有些兴味盎然了! “不打了,不打了!”魔尊终于肯停下手,然后站在了宫殿中央,看着依旧游移避让的妖王道,“你存心不想跟本尊过招,打起来也没意思!” 妖王见他停手,便也停了下来,笑嘻嘻的说,“不是我不肯跟你过招,实在不是你的对手,不好意思献丑!” 终于钻到空隙,魔尊猛然一出手,猝不及防想杀他个措手不及,却被妖王一侧,闪开了他的攻击,依旧笑嘻嘻,“魔尊殿下还跟我玩出其不意的游戏呢!” 这下,魔尊是真的没有兴致了,收回手道,“罢了罢了,不打就算了!” “不过说实话,本尊这次也不单纯是想跟你过招,而是想给你一个警示!”他终于开口切入正题。 妖王愣了一下,旋即还是微笑着说,“哦,愿闻其详?” “你可知地府发生的剧变?”他问道。 微微点了下头,“略有耳闻!” “前些日子,本尊与那余庆丰交过一次手,所以,这才来找你!”他看着妖王,“以本尊之见,若是那余庆丰有日来吞并你妖界,千墨,不是我恐吓你,只怕妖界也未必是那么好守的!” 让人惊讶的一巴掌 “所以,魔尊此行,是来恐吓我的?”他半开玩笑的说。睍莼璩晓 魔尊知他是玩笑,便也没有当真,调笑道,“若千墨觉得是恐吓,那便是恐吓吧!只不过,若真当那一日来临时,就不是恐吓那么简单了!” 顿了顿,妖王总算收起了不正经的脸色,认真的问道,“那余庆丰,当真有那么厉害?” “离休就在你这里,厉不厉害,问他不就知道了!”魔尊说到。 妖王心神一凛,他总算是问到整体上来了,事实上,不管是前面的余庆丰也好,还是什么妖界也难逃之外,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离休而已。或者说,是为了跟离休在一起的司盛楠栎。 眼眸微敛,妖王道,“魔尊不是坦言曾与余庆丰交过手,那自然是魔尊最了解了!” “怎么,难道离休竟没有交过手吗?”他却不肯放过,步步紧逼。 妖王看着他道,“魔尊此行,究竟是所为何事?讣” “既然你我心知肚明,那也就不绕圈子了!本尊就是来找我要找的东西!”他看着妖王,一点都没有隐瞒不能见人的样子。 他如此,妖王倒是有些诧异,相对于他的坦然,妖王倒是装起糊涂来,“魔尊此言,我确实不太明白,莫不成是来见离休的?只可惜,离休现在正在休养,他说,不见任何人!” “是吗?”魔尊挑了挑眉,“千墨,你这是存心要与本尊与魔域为敌了吗?妖界千百年来不插手仙界与魔域之事,到了你这里,是要破例了吗?” 妖王忙道,“非也非也!妖界依旧是不插手,只不过,妖界只是不插手,并非冷漠无情。怎么说,离休都是本尊的朋友,朋友做客,自然是理所应当招待的!所以……” 他明白,魔尊是不能得罪的,如果因为自己私人的原因,把整个妖界和魔域变成了对立的关系,总是不好的,可是,他也不可能放任魔尊在他的妖界里肆意妄为,这样的话,自己的妖王威严何存。 “既然如此,本尊算不算你的朋友?”魔尊倒是也没有再多做为难,反而这样问道。 妖王迟疑了一下,自然是点了点头,“当然也算!” “那本尊这个朋友,想在你妖界做客,你允是不允?”他接着问道。 “这个……魔尊事务繁忙,就算千墨有心让魔尊来做客,只怕魔尊也是没有这个时间的!”他婉转的想要拒绝,但是魔尊既然存心找茬,又怎会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拍椅背站起身道,“本尊恰巧最近不忙,有的是时间。更何况,最近三界形势不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的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 说着,他已经自发自觉的往里走去,“对了,本尊的房间在哪里?不必寻人带路,告诉我,我自己可以找到!” 看着他显然已经打算留下来,并且一点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妖王暗自叫苦,可是也不能太过生硬的起冲突,只能跟了上去,“魔尊,还是让本尊亲自领你前去吧!” 既然不能拒绝,只能尽量将他的房间安排到远离离休他们住的那个院落。 刻意将他往相反的院落带,可是他似乎完全猜透了妖王的心思一般,走到半路,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岔路口,唇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本尊觉得,这边的景色甚美,不如还是这边好了!” “魔尊,那边的路是不通的……”话音还没落,却见魔尊已经大步走了过去,而且,他已经跟某人打了个照面。 青鸾简直是受惊不小,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魔尊,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立刻就半跪了下去,“叩见魔尊殿下!” 魔尊倒是没想到遇见的会是她,先是怔了怔,旋即冷笑道,“叩见什么,你现如今已不是我魔域之人,对本尊也无须这样行大礼了!” “即便青鸾不再是魔域中人,也没有这个幸运能随侍魔尊的左右,但心中依然对魔尊有着崇敬之情,是发自内心的叩拜!”青鸾低下头说到。 “是吗?”魔尊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一俯下身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用力一抬,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青鸾,你此言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被他捏住,呼吸有点困难,她一字一句的说。 “可是,本尊亲自将你打伤,难道,你就不恨本尊?”他的目光凌厉的审视着她的脸,让青鸾觉得,好像她只要说错了半个字,或者有一句谎话,立刻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 “青鸾当日还是魔域中人,所以魔尊殿下打伤青鸾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当日青鸾做错事,就算是打死也是应该的!青鸾不怪任何人!”她眼眸微垂,倒是极为诚恳的说。 可是,魔尊立刻抓住她语句中的诟病,笑道,“真是一张伶牙俐齿啊!你的意思是,当日你是魔域中人,所以本尊怎么处罚你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你已非魔域中人,本尊就不能奈你何了,是吧?” 心头一惊,青鸾立刻回应道,“青鸾没有这个意思!” “就算你有这个意思也没关系!”猛地一甩开手,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本尊今日并非为你而来,你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退下去吧!” 早已跟上来的妖王,一直没有开口,看着他跟青鸾之间的对话,虽然他那样捏住青鸾,但是妖王却知,这女子并没有性命危险,因为魔尊口气虽严厉,却是没有半点杀机的。 看着他甩开手,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想让他往自己引领的方向走,却见他根本不安排理出牌,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这下,妖王的脸色大变,再往里,就是离休和司姑娘住的地方了,莫不成他居然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妖王正想拦阻,已经听到动静的阎王却迎了出来,既然躲不过,又何必再躲下去,只会让千墨为难而已。 独自一人迎上前,看着来势汹汹的魔尊,他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离休,你的伤,可好些了?”他似笑非笑的问,那日离休有没有受伤,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他出的手,他的力道和掌风,自己还是有分寸的。阎王点点头,“好多了,多谢关心!” 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一定会以为这两人是好朋友,正在互相关心,却有谁会想到,问候的人正是出手伤人的人。 “怎么只有你一人?我的故友呢?”魔尊往他身后望了望,显然是有所图而来。 “怎么,魔尊殿下有‘故友’在我这里吗?我怎么不认识!”既然要做戏,就奉陪到底。 魔尊笑了笑,“你们就算再阻拦,以为我想要的东西,就得不到了吗?就算我不来,等时日到了,它也会主动来找我!” 他的话,让阎王和妖王的面色皆是微微一变,阎王却道,“既然如此,魔尊又何必亲自前来,难不成,怕跑了,还是没了?” “本尊只是想看看,我的东西,发育的好不好,长大了没有!”他一脸自然的说,眼角一挑,看向里面的屋子,似乎知道他想要的就在里面。 事实上,司盛楠确实在那间屋子里,此刻,外面的一切她完全都能听得到,更是战栗不已。 她以前倒是从没有这样的怕过,自从和离休离开魔域以后,反而会诸多顾忌了。 因为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所以会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太短太短,总贪心的想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低下头,手轻轻的覆在小腹上,她似乎能感觉到里面的蠢蠢欲动。 平时虽然它偶尔也会动一下,但是却不似此刻那么的欢腾,就好像想要破她的肚皮出来一般,难道说,他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来了? 不对不对,自己才是它的主人,魔尊充其量是利用它的人! 这样想着,她用手轻轻的在肚皮上拍了一下,低声呵斥道,“他一心想要利用你的能力,你难道还要助纣为虐吗?这么开心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居然动的没有那么欢腾了。 在外面的魔尊,本来是一脸自信,他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手垂在一侧,做吸引状,可是不知为什么,那股被吸引的力量突然减弱了很多,这让他格外诧异,也有些没先前那么淡定了。 他收敛笑容,往前走了两步道,“既然都在,又何必躲躲藏藏,本尊不过想看一看罢了!” “魔尊!”看着他居然横冲直撞,阎王一个旋身挡在了他的面前,“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事的好!” 他的面色冷冷,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魔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笑道,“是呵,你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地盘,难道会让千墨为难吗?本尊无心闹事,不过是来寻属于我的东西,但是若有人不识抬举非要动手,千墨,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侧了侧头,话虽是对着身后的妖王说的,但显然是说给面前的人听的。 “话不要这样说,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妖王立刻上前打圆场,不管怎么说,在妖界动手,总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现在这样剑拔弩张,一副就要开战的架势,如果真打起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帮不帮,帮谁好。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司盛楠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朝着他们的方向,步子是那么的坚定。 看到她出来,阎王微微一愣,立刻上前去扶她,眉头紧锁,低声道,“不是让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吗?” 回应他一个浅笑,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魔尊的面前,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看着他。 魔尊的目光从她出来,就一直落在她的小腹上,很明显的微微凸起,看来,发育的确实很健康,而且完全是在预计之中的,这让他很满意,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浅笑。 走到他的面前,她看着他,声音极为平静,“现在,你看到了?” “看到了!”他点了点头,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她接着问,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什么叫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 “你不是说来看你的东西吗?你看到了,难道不是目的达到了吗?”她接着说,“还是说,你现在就要提前,把他拿出去?” 往前走了一步,一点都不惧意的看着他,就好像随他伸出手把她的肚皮剖开取走一般。 这让阎王格外紧张,连忙伸手扯了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她虽然一只手被他拽住,但还是一脸傲然的看着魔尊。 “要走,也是带你一起走!”魔尊看着她,微笑着说。 “我不会跟你走的!”她转过头,走向阎王的方向,“你要带我走,除非我死!” 魔尊伸出一指摇了摇,“不不,你不会死,但是如果你不走,其他人会不会死,就不好说了!” 他的话,让其他的人脸上都不太好看了。 妖王都忍不住道,“魔尊,你说这话,未免太狂妄了一点,好歹这里也是妖界,容你这般放肆不成!” “本尊想要做的,从来不看地盘是哪里!”他狂妄的说到。 这时,几乎其他人都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姿势,就差不多一触即发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却见司盛楠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一扬手,“啪!”,极快极速度的一巴掌,几乎所有的人的都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这事儿已经完了。 但是,就算没看清,也知道,她给了魔尊一巴掌,响亮而结实的一巴掌! 魔尊的脸微微偏向一侧,其实论疼痛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力道,也不多疼,可是,颜面无存! 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威震四方的魔尊殿下,让一个普通小小女子甩了一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这传出去是多么没有面子的事啊! 所以,几乎是同时的,阎王将她拽回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护着,生怕魔尊会立刻出手。 司盛楠虽然被他护在怀里,却是扬起下巴,她其实是笃定了魔尊不会对她怎么样,几乎是挑衅的口吻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以为本尊不敢?”他目露凶光,脸色变得肃寒无比。 “那就杀了我,最好连这个也一起杀了!”她挺起肚子,同样的看着他。 且别说魔尊下不了手,用他的话说,就算是他下的了手,这赤魔子也有保护自己的本事,她倒想看看,魔尊和这东西,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手高高的扬起,但到底是没有落下,他咬了咬唇瓣,冷哼一声道,“还有不到两个月,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一转身居然就这样走了。 看着他真的离开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懈下来。 而司盛楠更是浑身都软了,别看她强硬的装出来,其实心里也是很虚的,尤其他最后那一句话,更是让她心忧不已。 不到两个月,还有不到两个月! “楠楠!”阎王唤着她的名字,紧紧的抱着她,紧张的转身将她抱回了屋里,“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撑着坐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跟了进来的妖王,看着他们,脸色却没有那么放松,“事态只怕是非常不容乐观了!今日魔尊来,我倒觉得,不只是为了这赤魔子!” “哦?”阎王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不为这赤魔子,所为何事?” “我从他话里的意思,总觉得他似乎有心想要与我们联手!”妖王沉吟道,“那余庆丰,他交手过一次,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否则,以魔尊自大的个性而言,绝不会特意来关照我!” “魔尊都胜不了余庆丰?”之前听太白金星提起过,他还不以为然,现在听到千墨都这样说,顿时心惊不已。 那个余庆丰,果然有这等厉害了?! “恐怕是!”妖王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离休,我想,还有一点我们都已经忽略了!” “什么?” “你还记得狐岐山地宫一事吗?”妖王接着问,似乎因为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大家便都自发的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嗯,记得!”阎王点了点头,“你是说,造成地宫的异常,也是因余庆丰而起?” “这个,我不太清楚,可是我只知道,若是这个余庆丰,或许还好,若不是他,那不是无形中还有隐藏的敌人?”这才是他所忧虑的事。 阎王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此言不错!难道说,真的要跟魔尊联手了吗?” “可是我方才……”这下,司盛楠傻眼了,如果他们要跟魔尊联手,可是自己刚才那么结实的打了他一巴掌,他还能愿意吗? “无妨!”妖王一伸手道,“魔尊是很生气,但毕竟没有拿你怎么样,换句话说,他需要你身体里的这个赤魔子,所以才忍了下来,而他今日主动上丨门,显然也是有了危机意识,否则不必如此。若是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不会不顾全大局的!” 阎王颔首,这一点,他心里最明白,就像他再不情愿,必要的关头,也不得不如此。 只不过,那余庆丰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却也弄不清楚。 ********* 魔尊一脸寒气的回到了魔域,这一巴掌,可谓让他是破天荒头一次,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胆子这么大,可她却也吃准了,自己不可能会动她。 赤魔子!!他必将得到他,到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在那之前,却不知那个余庆丰会进修到何种程度,他的能力如果开始逐渐超出自己的掌控,莫不成,真的要考虑和千墨他们联手? 这非他所情愿,但是如果真的逼不得已到了那一步,却也不得不妥协! 长叹口气,手往旁边的扶手上重重一拍,立刻椅背应声而碎。 不到两个月,两个月…… 结局篇一:余庆丰的真实面目 地府。睍莼璩晓 与魔尊大战以后的余庆丰总算沉寂了许多,他缓步走进地宫之中,这里已经没有了地府的守护圣器,变得一派颓废,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正是他独自修行的好地方。 转过身,双手徐徐悬空滑动,地宫的大门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关闭。 现在,没有任何人的打搅,他总算可以——褪去这一身无用的皮囊! 只见他闭上眼,双手握成拳,仰天长啸,在这幽谧的空间,他的吼声似乎连整个地宫都撼动了栎。 天地之间,唯我独尊! 他嘶吼片刻,不但声音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绵长,随着他绵长不绝之声,身上的皮肤居然随着叫声开始脱落。 就好像蛇在蜕皮一般,缓缓的,一点点的,跟里面的骨架分离开附。 一般的人是在脱衣服,可是他是一点点把身上的皮肉都褪了下来,整张脸开始变得褶皱起来,犹如七八十岁的老者,而慢慢的,里面露出了漆黑的毛发,接着是没有眼皮的眼睛,硕大无比! 若是此刻有人在一旁,一定会目龇睁裂而死!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可怖了。 他不断的抖动,身上的皮肤便哗啦啦的开始落下来,而一点点露出外面的,只会让人忍不住失声尖叫。 终于,一整件“皮肤”被他脱了下来,他晃了晃,从里面滚了出来。 是的,滚,因为他连脚都没有,整个人是浑圆一体的,或者说,用人来形容他也不合适,根本就不是个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妖不是妖,鬼不是鬼,魔也不是魔,通体漆黑无比,一双硕大的眼睛,嘴巴和鼻孔连在一起喷着粗气,脑袋上明明是茂盛的毛发,可是全身上下却遍布了密密的鳞片,让人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咕咕,唧唧……”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他往前滚了滚,然后停在中央,在中间连续的开始打着旋。 随着他越来越快的旋转,逐渐形成了一股强烈的风潮,然后那股旋风就越来越大,转的越来越快,而也逐渐看不清了他。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声音,地上更是散落了不少的皮屑,还有碎落的毛发。 而在他滚过的地方,却有着深深的,庞大的痕迹。 地上那团皱在一起的皮肤,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人形模样,现在谁要是扫上一眼,凭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几日前还在跟天兵天将,和魔尊大战的余庆丰。 那个余庆丰,早已经变成了这样一堆的皮囊,散落在地面上,如尘土一般。 ********** 自从魔尊走了以后,显然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许多。 司盛楠的脸上更是鲜见笑容,而肚子增长的速度更是惊人。 现在看上去,已经宛如五个多月的身孕了,高高的隆起再也掩饰不住。未免横生事端,她很少到处走动,只活动在自己居住的院落里,而阎王更是常伴左右。 但是有些事,不管再怎么隐瞒,也是遮挡不住的。 千寻总算是后知后觉,盯着她比自己大上许多的肚皮,发了很久的呆。 妖族的孕期已经比人类要缩短许多,可是……她这也太快了点吧! 之前自己已经显怀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现在,已经比自己的还要大了。 “盛楠,你这是……”看看她的,再看看自己的,良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千寻,我这是不得已,总之是一言难尽,你别问,也什么都别说,咱们还是一样的朋友!”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许说,也不想解释。 在她认识的那么多人当中,数千寻算是最纯净了,也许是妖王保护的好,也许是她足够幸运,除了妖王,还有牧野春的守护,所以对外界这些龌龊之事,知之甚少,所以,她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些。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有再问下去,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肚皮,然后道,“盛楠,你觉得幸福吗?” “啊?”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应道。 “自从有了宝宝,我觉得好幸福,他在里面动,是那么真切,就好像知道我在说什么一样!”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都是母爱。 司盛楠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从这东西到了她肚子里的那一刻,她无时无刻不想把他弄出去,又怎么会有幸不幸福一说。 只不过,就像她自己所说的,时间久了,她也有点分不清自己的感觉了,很复杂,好像想要弄掉它,但是又似乎有点不忍心。 毕竟,在她的肚子里动来动去,就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坐在一旁的阎王默然无声的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不置一词。 这时,牧野春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千寻时,怔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拉起她道,“千寻,你先回房,我有要事要跟阎王殿下说!” “为什么我不能听!”她嘟起嘴不满,什么事都要把她扔在一旁。 “千寻听话,很要紧的事!”他一脸严肃的说。 每当他板起脸,千寻就会乖乖的一个字不发。因为她知道,牧野春平时都是宠着她顺着她的,只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这样。 她也不会无理取闹的任性,便握了握司盛楠的手,然后道,“那,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司盛楠点了点头,牧野春转头送了千寻出去,这才回转身道,“两位,妖王有请!” “怎么了?”拧了拧眉,阎王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想必是有事的。 “一时之间说不清楚,还是先去了再说!”他道。 两个人对望一眼,便跟着他去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倒是没有带他们去妖族的宫殿,反而是往丛林的方向。 那个方向司盛楠记得,正是妖族的禁地,可是,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满心疑惑,抬头看向阎王,却见他也是深锁眉头不语,显然,他也并不清楚。 一直走到了禁地的门前停下来,才看见门都是大开着的。 “两位请!”牧野春说到,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们还没有动,便解释道,“放心吧,妖王正在里面等着你们,不得到他的允许,我怎敢擅自做主!” 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阎王伸手牵住盛楠,缓步跟在他的身后,沿着地宫的台阶走了下去。 妖王果然在里面,通透的琉璃壁显得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在这偌大的地宫中,居然空无一物,只有这样一面琉璃壁。 毕竟是妖族禁地,所以,阎王也没有进来过,看到这一切,也是很为惊异。 听到动静,妖王转过身,看向他们,然后道,“离休,你来!” 招了招手,阎王便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这里是妖族禁地,你今日怎地破禁?” “因为,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妖王回答道,“若是先祖有知,想必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怎么了?”听他的口气,似乎很是严重,阎王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那块光滑剔透的壁。 司盛楠也跟着他们一起看,可是除了看出那壁通透无比,并看不出其他什么端倪。 难道说,她修为尚浅,所以看不出来? 这样想着,便看了看站的最近的妖王和阎王,却见阎王也是一脸迷茫。 “离休,我从未告诉过你,妖族的守护圣器,就是这琉璃壁。”妖王开口说道,“说实话,以前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别的族群的守护圣器都是武器,妖族却是这看似毫无用处的琉璃壁,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在保护整个妖族啊!” “何解?”他不太明白,也不知道妖王在感慨什么。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想来想去都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后来便来了这里,想一个人静一静,无意之中却发现,这琉璃壁可以预知危险……”他指了指那块平静得跟镜子一样的东西。 “我……还是不太明白!”阎王有些犹豫的说,“什么危险?如何预知?” 对牧野春使了个眼色,他转身去将地宫的门关闭了,这时,地宫内的光线昏暗了下来,而妖王则突然将手指伸进嘴里,猛然一咬,指端溢出了鲜血,看的司盛楠心里猛然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时,却看妖王把血滴抹在了那琉璃壁上,一接触到妖王的血,那本来一点异样都没有的琉璃壁,突然发出了闪耀的光芒,紧接着,刺目的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司盛楠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了一下,感觉肚子里很明显的躁动翻身。 而随着强光过后,琉璃壁上居然出现了画面,如同在上映电影一般,里面的画面感是如此逼真。 这时,没有人说话,都是安静的看着那上面显示出来的东西。 让她倍感惊讶的是,上面出现的居然是余庆丰,还有魔尊,妖王,和阎王,显然是一场恶战,三人携手抗战,居然也只能打个平手,而余庆丰显然是愈战愈勇,这边的情形却很不妙,周围已经是倒了一地的天兵天将,甚至还有妖族和魔域的人,也就是说,很明显,如果这预兆的是将来要发生的事,那么三界被余庆丰所吞,是必然的! 她眼睛一眨不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虽然知道那只是影像,但也通体透凉,浑身上下,连手指尖都是冰冷的。 接着往下看,她居然看到了自己,猛然往前一扑—— 余庆丰一掌拍了过来—— 画面结束,一切回归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压抑的人都要喘不过气来。 阎王突然干笑两声,然后道,“哈哈,这算什么,预告吗?” “你不相信?”妖王挑了挑眉看他。 “当然不信,这算是什么预兆!简直是危言耸听!这就是妖族的圣器?千墨,你莫不是弄错了吧!还是说,不小心让余庆丰给换了?”他说到。 妖王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道,“离休,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他只一句话,就让阎王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笑也收敛了。 是啊,他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吧!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将是多么可怕的未来。 有的时候,知道了,比不知道还要可怖,因为你明知道是怎生的惨烈,却怎么都躲不过去。 “也就是说,我们都会死?”他笑,“那现在还忙活什么,还查什么,都等死呗!” “我不知道!”妖王摇了摇头,“那日我不慎擦伤,血迹沾到这上面,才发现了这个,你可以说这个只是妄言,也可以当做是个提醒,总之,不能轻敌!” “就算不轻敌,就可以避开这一切了吗?”指了指那已经平静如初的琉璃壁,“还有,那最后一幕是怎么回事,盛楠怎么样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是预兆,为什么不是完整的,还是连它都不知道结果?” 耸了耸肩,妖王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这东西,我也是才发现他的用处,所以,不明白!”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司盛楠,脸色白了白,只觉得小腹抽的紧,好像拧在了一起,方才就强忍着,现在有些吃不消了,捂住肚子,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壁上。 身后的动静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阎王看到她脸色不太对,立刻飞奔过来,“楠楠,怎么了?” “不知道,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她皱着眉说到。 看着她的肚皮,居然在呈现波状的巡回隆起,阎王目光深沉,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回房休息!” 将她送回了房间,看她躺在床上眉头松开了许多,似乎是好一点了。 “怎么样了?”他关心的问。 “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那地宫,就好很多了。可能是,里面那些,这东西不喜欢,也许相斥!”她想来想去,可能是这个原因。 “你受苦了!”握紧她的手,他再一次恨自己没有办法替她承担这一切。 “那些东西,你不要往心里去,连千墨自己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许不是真的!”他怕她担心,解释道。司盛楠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就算那是真的,我起码也是跟你死在了一起,对不对?这样儿也挺好!” “你不会死的!”握紧她的手,他如宣誓一般的说。 她笑了起来,“你傻了,我早死过了,不是吗?” 是啊,如果不是从阳间死了,又怎么会来到地府,又怎么会跟他相遇相知,现在还谈什么死不死呢? 他唇角也勾了起来,看到她的笑颜,心里就舒服很多。 妖王和牧野春也跟了过来,看到她身体无大恙,总算是放下心来。 此时,有人来禀,“天庭使者到访!” 看了看阎王,妖王道,“最近,天庭的人来的还真是频繁!” “世态紊乱,自然是紧张了一些!”阎王道,回头又看了一眼司盛楠,还没开口,就听她说到,“你去吧,我没事的!” 他点了点头,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起身跟着妖王出去了。 这一次,还是太白金星,只不过是他一个人了。 看到阎王出来,脸色沉重的不行,三两步就迎上前去。 妖王看看他们,然后道,“你们聊,我……” “妖王殿下请留步!”孰料,太白金星难得的开口唤道。 愣了一下,妖王顿住步子,回头看他,却听他说,“今日之事,妖王不妨一起听一听,此事,与妖界也不无关联!” “哦?”这倒让他起了兴趣,便干脆留了下来,一起听着。 “太白,什么事?”阎王开口问道,看他很严肃的样子,想必不是小事。 太白金星面色肃宁的看看他,又看向妖王,然后道,“余庆丰的事,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这事,只怕是现在大家都关心的,这个突然莫名其妙窜头的人,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惊,让三界震惊。 所以,他们都没有说话,静待太白金星继续说下去。 “不对,也不能说是余庆丰了,他就不是余庆丰!”太白金星又摇了摇头,补充道。 拧起眉,阎王一脸不解,“太白,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就不是余庆丰?他不是余庆丰,又是谁?更何况,如果是别人化身成他,我们不可能认不出来!” 这么多人的与他打过交道,就算普通的天兵天将看不出来,自己和魔尊也没认出,二郎神的天眼,难道也看不出什么吗? 说起这个,太白金星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普通的化身,那自然是逃不过你们的法眼的。但是,这事儿巧就巧在,它不是化身,而是吞噬!” “吞噬?”妖王重复了一遍,“吞噬什么,吞噬了余庆丰吗?”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太白金星点了点头,“原先的那个余庆丰,倒或许是真心想一心修道,但是毕竟资历浅,也没什么功底,倒是求道心切,也正是这强烈的欲念让他有此劫数!在途中,他遭遇了‘混沌’,然后被他所吞噬了死灵,占据了现在的死魂皮囊。若是普通的凡人皮囊,你们或许还能认得出,但别忘了,余庆丰本身就是死魂,这幅死魂皮囊,被‘混沌’所入,自然是无法察觉了!” “混沌?”这个词似乎太过新鲜,阎王咀嚼了半天,还是没有从脑海中搜索到任何的相关印象,“是什么?” “说起来,是上古的妖兽。有强大的吞噬力量,嗜杀,凶残,还有强大的贪念!”太白金星顿了顿道,“最重要的是,还不是普通的混沌,否则的话,不会那么难以应付。” “不是普通的,是什么意思?”妖王紧接着追问。 “如果大家分析的没错,这只混沌,应该在无意中,吞噬了当年被上任魔尊封存的赤魔子,也就是说,被封印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解开,并且更加强大的释放了出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怪不得这个“余庆丰”这么厉害,也怪不得他们都打不过,那……琉璃壁上预兆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大结局篇二:趁虚而入,形势危急! “也就是说,余庆丰……”顿了顿,阎王改口道,“应该是在余庆丰身体里的那东西,不但本身的力量很强大,还吞噬了之前那个赤魔子的力量,所以才会像现在这么厉害?” 怪不得那么多人拿他不下,包括了那么多的能量和贪念,加上不断的在膨胀,不厉害才怪!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所以,事端不妙啊!而且,关于狐岐山地宫……” 他看向妖王,“如果没错,应该也是他所为。睍莼璩晓至于缘由,应当是为了吸取地宫里的能量。最近到处都不太平,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异象,也都是这东西作怪造成的!” “原以为是魔域,却不曾想,还真的不是!”阎王摇了摇头,“那……可有破解之法?栎” 说到这个,太白金星缓缓摇了摇头,似乎有一点无奈,“这正是我来寻你的原因啊!玉帝的意思,还是希望你,你们能联手,或许还是有胜算的!” 阎王沉默了下来,他就算极度不愿,却也到底还是来到这一天,他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就算我们联手,就一定能克制住他了吗?” “不知道!”这是一个很老实也很实在的回答,谁也不知道,那‘混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而他们三人联手的胜算把握到底有几分,顿了下,太白金星道,“不过,这事可以问一问魔尊,毕竟你们三人中,只有他是真正跟那东西交过手,实力如何,有几分胜算,他应该比较有把握一点!傅” 别过头去,显然阎王是不愿意去问的,别说阎王了,妖王也觉得很为难。 若是之前,他和魔尊还算有那么一点交情,可是前几日刚那样闹过一次,加上司姑娘又甩了他一耳光,魔尊现在肯不肯跟他们谈,还不好说呢! “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关头,难道你还不能放下成见吗?”看着他,太白金星忍不住又想说教。 妖王打断他的话道,“我想,他只是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毕竟事关重大,怎么也要深思熟虑的,而且,魔尊那里,也需要时间去沟通。”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只不过,事不宜迟,拖久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变的更加强大,那时候只怕会更加难以应付!” “我们明白,我们会抓紧时间尽快的!”妖王替他回答了。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阎王,太白金星叹口气,知道这事确实也很为难他,但是,没有办法啊,否则也不会亲自来做说客。 他站起身道,“既然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就先告辞了,玉帝那里,还等着我回禀呢!” 送走了太白金星,妖王看向他道,“离休,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上一次司姑娘那样对魔尊,只怕他还会心存芥蒂的,就算我们能放下成见,却不知他的意思,是也不是?” 到底是知交,也就是千墨了解他的心思了,但是盛楠甩了魔尊一耳光这件事,又不能说出去,一来魔尊会很没面子,二来,会让人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盛楠身上,她现在身体的这个情况,更不能让天界的人知道。 是以,他什么都没有对太白金星说,任他误会自己是对魔尊心存芥蒂才不肯答应的。 “不管怎么说,太白金星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的私人恩怨,不能这样计较下去,这趟魔域,还是必然要去的!”妖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也有些沉重。 狐岐山地宫一事不但让妖族损伤不小,最重要的是,让很多妖族的人都人心惶惶,若是再知道这“混沌”一事,不定会乱成什么样,还是早点把它消灭了好。 可是,想起那琉璃壁上的预兆,心里就不免沉重了下去。 “魔域!”阎王缓缓点了点头,“好,我与你同去!” 既然决定了要去魔域,总要把这里的事情安顿一下,妖王那里倒还好办,倒是阎王这边,主要是司盛楠太难瞒了。 自从来到妖界,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突然说要离开两日,又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她自然是要问个究竟了。 “你是不是要独自去应对那余庆丰?”她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心里很不放心的问。 阎王愣了一下,旋即肯定的摇摇头,“放心好了,我不会单枪匹马去的。现在既然看到了那预兆,又有你在身边要照顾,我怎么会那么的不考虑周全!” “那你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就觉得奇怪,如果是普通的事,怎么就不能说。 “我……”阎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时,妖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已经打点好一切,就等着离休一起上路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开口替他回答了,“你放心,他只是与我去一趟魔域!” “魔域?”她吃惊的叫了一声,“去那里做什么?是不是魔尊又威胁你什么了,我,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她就要收拾东西起身。 看着她略有些慌乱的样子,阎王忙按住她的肩膀道,“楠楠,你镇定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嗯?”她迷茫的睁着眼,脑子里还是有点混乱的。 “现在差不多已经弄清,那个余庆丰,不是我们所以为的余庆丰,而他的实力很强大,我们必须去找魔尊一起联手!”他简短的把事情描述完,但是司盛楠却更加迷茫了。 “什么那个余庆丰不是那个余庆丰的?”她皱起眉头,“魔尊联手?” 只能抓住这几个关键词,但是串联在一起,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拍了拍阎王的肩膀,妖王道,“总之一句话,就是琉璃壁上的预兆可能是真的,而我们必须去找魔尊一起,或许才有可能会赢。至于你,最好还是留在这里,一来你上路不便,二来……你知道你身份特殊,所以,这一趟,还是不要跟去了!本尊与离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放心!让她怎么放心啊! 她才刚刚甩过魔尊一巴掌,闹得那么僵,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她那日一定不那么冲动了!现在真是恨死自己了! “可是我那天那样,他会答应你们吗?”她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大不了我跟他道歉!” “楠楠!”阎王把她硬按坐下来,“你不要那么焦虑,事情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现在只是去找他商量合作,又不是去打架。就算要打架,也要看时机。现在的形势,魔尊心里未必不清楚,如今也不是我们去求他,不过是大家合作而已!” 听着他的话,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呐呐的问了一句,“那个,余庆丰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回头让牧野说给你听,他也是知道的了。现在我们要赶去魔域,就先不说这么多了!”他急匆匆的说,显然是着急要赶路的。 看他那么着急,而妖王似乎也是在等着的,她点点头,“那好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略一颔首,阎王和妖王便不再耽搁,往魔域赶去。 两个人却没有想到,还不到魔域,在半路上,已经有人关注了他们的行踪。 余庆丰,不,应该是披着余庆丰皮囊的“混沌”,早就关注着妖界的动静,从他们二人一出妖界,就一路跟随了上来。 有趣,最近天庭倒是很忙活啊,上上下下的派人传话,还把他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也无妨,与魔尊一战之后,他还真的是无所顾忌了!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余庆丰”的唇角微微勾起,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里面冒出尖尖的棱角,似铁甲,又似鳞片,很快,这幅皮囊就会完全属于他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再也不惧任何人了! 一个纵身,他直线而下,分明朝着的是妖界的方向,现在,倒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而那边,妖王和阎王还浑然不觉,正在马不停蹄的往魔域赶去。 两人终于停在魔域的时候,却被挡在了外面。 夜魔似笑非笑的守着结界入口道,“对不起,我家魔尊殿下吩咐过了,他要闭关修身,不见任何人!” 互相对望一眼,两人心中明白,魔尊哪里是闭什么关,根本是存心故意刁难他二人。 看了夜魔一眼,阎王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在这个紧急的关头,谁还有工夫跟他慢慢的在这扯皮,他只皱紧眉头呵斥一声,“滚开!” 夜魔愣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依然还坚守岗位道,“对不起,两位还是请回吧!”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已经重重的摔了出去,阎王出手的动作他都没有看清,只知道整个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摔,妖王并没有阻止,而是紧跟着他往魔域里走去。 现在确实不是能慢慢计较的时候,已经没有闲工夫在跟魔尊这样耗下去。 两个人很快就一路畅通的来到了魔宫,而魔尊显然并不以为夜魔能拦阻的住他们,魔宫之外,魔焰双尊做了阻拦的姿势,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眉梢一挑,看向来客,“真是稀奇,两位同时来到我魔宫,我是不是该说荣幸之至呢?” “魔尊,知道你心中计较,但现在已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有什么,大可放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克制住那个假的余庆丰,不然的话,事态只怕会更加严重!”妖王上前说到。 “千墨……”唤着他的名字,魔尊斜眼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我去寻你的时候,如何是说,你又是如何回应我的?今日,倒是与我讨论起不计较私人恩怨了?是不是一切都是你们说了算?” 看来,他的心中还在怄气啊! 看了阎王一眼,妖王往前走了一步,刚要开口,只听得阎王道,“魔尊,今时今日,且莫说你放不下一切,我也不见的原谅你所做的,盛楠现在还在受苦,我想起来就觉得恼恨无比,但是大难临头,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事,就算要计较,也待战后再议!” 魔尊冷冷一笑,一拂长袍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离休,你说的好是大方啊,如此看来,倒是本尊小气了不是!你们现在一个个那么紧张,本尊偏生不急,现在,主动权在本尊的手里,本尊乐意,就与你们联手,不乐意,本尊一人,未必不能胜他!” 他骄傲无比,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气。 阎王嗤道,“你以为,胜了一次,就代表安枕无忧了吗?你可知这个假的余庆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前任魔尊都未必应付的来,你以为,自己比前任如何?” 他的话,果然让魔尊脸色微凝,他确实还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听他们一口一个假的余庆丰,想来也是,普通的死魂,怎生会如此厉害。 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是骄傲不让他低下头来,就是不肯开口做问。 “丹清!”妖王终于开始开口直呼其名,“你应该知晓,前任的魔尊因何而亡,也比任何人都了解赤魔子,现在,那所谓的余庆丰,正是上古妖兽‘混沌’吞噬了前任魔尊封印的赤魔子的力量,所以才会如此强大!你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恐怕再没人能够阻止了!” 魔尊这下是真的撼动了,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站立不稳。 而守在一旁的魔焰双尊平时是面无表情的,此刻,也是惊诧不已,互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赤魔子……”他喃喃唤着这三个字,怔了片刻,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本尊就知道,赤魔子是上天赐下来的宝贝,还有一个多月,本尊就同样可以通天彻地,无所不能,就是你们,若不是你们干扰了本尊的计划,怎会让那什么鬼东西竟然抢先一步!” 没想到他会往这个方向想,妖王拧起眉头,“丹清,现在已经不是在想这东西厉不厉害的时候了,最重要的是,先消灭了……” 话音没落,他突然脸色一变。察觉他的异样,阎王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不断颤动的左手,按捺着心底的慌乱道,“妖界……出事了!” 他的左手,克制不住的抖的厉害,而随着他颤动的频率,脸色也逐渐变得很是凝重。 反观魔尊,倒是笑了起来,“千墨啊千墨,本尊早就警告过你,如今,报应到头了吧?” 这话大约是刺激了妖王,他猛一抬头,一双眸子激怒的望着他道,“你今日且尽管笑,以这‘混沌’发展的势头来看,你想等赤魔子,是万万等不到了,且等他来灭你魔域那日!” 说完,他倒是最先按捺不住的那个人,对着阎王道,“我们言尽于此了,肯不肯在他,我们先回妖界!” 心中挂念着自己在乎的人,两个人都没有迟疑,立刻转身要走。 看到他们要走,魔尊怔了一瞬,扬声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魔域是什么地方!” “人挡杀人,魔挡杀魔!”因为对整个妖界的忧虑,妖王开始了巨大的变化,身体已经膨胀了起来,而毛发也旺盛的分泌,顷刻间模样大变。 已经有几百年,没有看到千墨这么激动的样子了,阎王更是担心,因为他如此,可见妖界的事端不小,他也急了,“千墨,我与你一同作战!” 魔尊望着妖王的样子,眼睛眨了眨,不知是被他的样子所震撼,还是话语所威慑,倒是没有再动。两人就这样很快的离开了魔域,匆匆赶回妖界。 妖界。 已经是一派惨状,凌乱不堪。 趁着妖王和阎王离开的这个空档,“余庆丰”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到了妖族宫殿。 牧野春将千寻和司盛楠护在了后院,自己则守在门前,他心中也没有底,但是为了他爱的,在乎的人,哪怕死也要拼下去。 前面不断有惨叫声传进来,司盛楠抱紧了胜胜,这孩子到了妖界以后,身体一直偏弱,大多是在休养,而肚子里也在不安的躁动着,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危险。 千寻更是几次想要冲出去,都被青鸾冷静的拉住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们留在这,我出去看看!现在,你们三个人最重要,谁都不能出事!” “不行,我要去看春哥哥……”千寻急得不行,生怕牧野春出什么事。 “听着!”青鸾一脸严肃的说,“现在不是耍小姐脾气的时候,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要动,否则的话,他不但要应付强敌,还要分心照顾你,才是死的更快!” 扁了扁嘴,千寻没有反驳,只得很不放心的说,“那……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我尽力!”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司盛楠,“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我不多说了,我欠你一份人情,一定会还你!” 点了点头,司盛楠只道,“万事小心!” 她迎了出去,却刚好看到牧野春跌落在地,口吐鲜血的样子。 那“余庆丰”身形变得庞大无比,看上去比之前要丑陋的多了,就好像皮肤被硬生生的拉开了一般,显得是那么的怪异,而他一笑起来,更是渗人无比。 “自寻死路!”他咯咯的怪笑着,往前迈了一步,看他似乎要出手,青鸾立刻迎上前,“妖孽,看招!” 倒是没想到突然半路又有人杀出来,“余庆丰”格手一挡,抬头看向她,倒是识得,“魔域的青鸾使者,居然也在妖界,有趣,有趣!” 声音嘶哑难听,他只不过胳臂一挥,强劲的风便让她承受不住,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去挡,却根本是螳臂当车,体内气血翻涌,喉咙口一阵腥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不敌倒地。 “不堪一击!”他摇了摇头,就要往后院里去,这时,受伤的牧野春强撑起想要挡住他,却被他头也不回的一拍,再次跌了出去,这一次的方向刚好跌落院内,千寻脸色都变了,“春哥哥,春哥哥……” 伴随着她的惊叫声,“余庆丰”已经走进了院子,看着他们。 大结局最终章:轮回终有定 “余庆丰”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司盛楠隆起的肚皮上,怔了怔,旋即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睍莼璩晓 看到他那怪异而丑陋的笑容,司盛楠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就算她心里再不情愿这个东西,毕竟他现在也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的被人觊觎着,感觉实在很不好。 他大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胜胜毕竟小,整个人蜷缩着偎在司盛楠的怀里,恨不能直接钻进去,而她也紧紧的抱着他,希望自己并不强大的力量多少能保护点他。 可是……在强者的面前,弱者永远是那么的渺小。 淡淡的睨了一眼,“余庆丰”伸手一抓,便将胜胜如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紧接着再往旁边一抛—枸— “胜胜……”盛楠惊叫道,看着他被丢在了一旁,心疼不已。 但是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心,很快,她便也被揪着衣领抓了起来,对上他绿色的眼眸,他果然不是余庆丰!心里这样想着。 可怜的家伙,好好的一心修道,却没想到遇到了这魔障,平白再次丢了性命,也不知该不该怪自己,如果不是她求情成全他的心愿,那个余庆丰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罘。 世事难料,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他现在跟她这样对望着,一只手,缓缓的伸了出来,朝向她的小腹。 还没碰到的时候,距离她的小腹还有一段距离,便遇到了强大的排斥力量,手被往后反弹了一下,但他终究不是寻常的物事,只是顿了顿,歪头看看,似乎更加有兴趣了。 就在他再次尝试想要伸出去的时候,听到一声大喝,“住手!” 几乎是与声音同时的,阎王和妖王已经赶到了,两个人一起出手,一攻左,一攻右,狠狠的击打在他的手臂上,那力道就算不能将他伤成什么样,但痛楚还是有的。 吃痛的本能就是一松手,然后,她就掉落下来。 阎王眼疾手快的搂住她,一个旋身立于一侧,警惕的看着那怪物,口中却问着她,“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显然是有些惊魂未定的。 那边,妖王则低头看了自己的爱女和女婿一眼,皱起眉头道,“千寻,带着牧野后退!” 千寻闻声,立刻搀扶着牧野春,几乎是连拖带爬的退到了后面。 那怪物并不惊讶,反而是将脑袋左边动动,右边动动,很有兴趣的将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游移,张了张口,发出吱呀怪异的声音,“好像……还差一个!” “对付你,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阎王冷冷的说,“不管你是哪里蹦出来的,终究还是要穿着我地府之魂的皮囊,今日,就让本尊收了你!” “咯咯咯呵呵……”他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难听,“有意思,好玩……” 说着,他腾空跃起,手很快的伸出,呈鹰爪状,然后狠狠的抓了下来。 阎王怀里拥着司盛楠,往后一跃,倒是躲开了这一击,但是方才站的地方,已经深深的陷下去一个大坑。 见此情形,司盛楠心惊不已,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手牢牢的抱着自己,如果那东西再打过来,他根本没有手还击,便用力的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道,“全力赴战!” 自己则转身朝着胜胜的方向跑去,她现在只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胜胜,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看出她的意图,阎王倒也没有阻拦,口中默念口诀,双手在空中迅速的划出符咒,朝着那怪物的方向拍了过去。 那边,妖王也没有闲着,发出听不懂的喝令,很快便钻出来一群的小妖,朝着那怪物的位置扑了过去。 这样漫天遍野的扑打,连天空都黑了一半,可是那东西根本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显得更加的兴奋了。 他双手左右一挥,两脚随便一踹,那些扑过来的小妖便被甩开,落在地上登时就不见了,而再见他不慌不忙的一挺胸,阎王拍过去的符咒竟然是生生的打在他的身上,透了过去,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这情形,阎王和妖王的脸色俱是一遍,他比他们预料之中的,还要厉害的多。 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略点下头,双手一拍,合力一击。 要知道,数百年都没有这样的联手过了,这是两个人当年切磋出来的必杀技,威力无穷。 只见一道猛如火焰的长舌朝着那怪物扑了过去,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近至他的面前,关键是,到了他的眼前以后,迅速的扩展开来,成了一张巨大的火网,将他牢牢的包围住。 那怪物咯咯的笑着,然后双手往空中一挡,显然,他根本不把这放在眼里。 但是他也算是有轻敌的时候,却没想到这是两大王者合力出击的火,自然是非同小可,就算比之太上老君炉子里的三昧真火,还要厉害上数十倍。 “嗷……”一声怪异的嚎叫,他是受伤的痛呼,猛然缩回双手,吃痛的互相搓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烧焦的味道。 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一击都伤他不得,那只怕真的是胜算渺茫了。 既然一击得中,怎会给他喘息的空间,再次合拍一掌,然后冲着他拍了过去。 已经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他自然不会再吃亏,只是方才的火网还没有消失,而且有渐渐缩拢的迹象,那火焰越发的猛烈,他逃脱不得,开始了长长的嘶鸣。 嘶鸣刺耳,长啸不绝。 就在司盛楠紧紧的抱住胜胜,捂住他的耳朵,大家都以为这样总算结束的时候,听到一声呼唤,“离休,千墨,我等前来助阵!” 再看向不远处,竟是李天王领着一众天兵天将前来助阵,最末,是二郎神抱着受伤的青鸾走了进来。 “天庭已经发现了妖界的异常,特派我等前来助阵!”李天王说到。 “看来,你们来迟了一步!”妖王眼睛睨向那个火团,“似乎已经结束了!” “哦?”李天王大感惊讶,转头朝着那火团看过去,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阎王眉头紧锁,却不似那么乐观,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那火团不断的燃烧,甚至开始跳跃,翻滚,大家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仿佛在等待他烧成灰烬的时刻。 但是,让人惊呆的一幕发生了—— 那团火跳了几下以后,突然停止了跳动,除了那烧焦的味道之外,开始出现了很奇怪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那响声,就看到火苗在逐渐的减弱,甚至开始消失,而每个人都看见了,火苗消失的地方,显露出来的,是铁灰色的鳞甲,紧接着,一个更为庞大的“余庆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确切的说起来,现在的这东西,已经都不能再用假“余庆丰”来称呼,因为整个余庆丰的皮囊,已经差不多让他撑破了,除了手掌脚掌还牢牢的“穿”在身上,其他的地方,已经到处裂开,简直是惨不忍睹。 饶是这些经历众多的上仙,妖族,也都有些不忍直视。 “吼……”那东西仰天嘶吼,显然是被激怒了,愤怒的火焰一经点燃,,便比之前还要厉害上上百倍。 这下,妖王本来淡定的面色真的是扛不住了,看着拿东西,眉眼抽动了一下,转头道,“离休……” 话还没说完,那东西却已经扑了过来,目标显然是直冲着妖王和阎王的。 这时,一众天兵天将早已做好了备战的准备,更是各出奇招,那些神兵利器打在那怪物的身上,竟然是如同孩子的玩具砸了过去,一点损伤都没有,反倒是那东西的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就算他们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在闪躲,但是距离却显然是在拉近。 那些天将们悬至半空,以手中的法宝不断的攻击着怪物,就算不能伤他几分,但是能干扰一下,也是有益处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见他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了,嗷嗷叫了两声,紧接着,便朝着那些天兵天将的方向,张开大嘴,啪的往外一喷,一股强劲的风夹杂着刀子般的感觉,顿时,平时强悍的天兵天将们,便被吹的七零八落。 “你们都要死,全部,哈哈哈哈……”响彻天地的声音,他显然很是得意。 而之前妖王和阎王那火网,就好像让他得到了更加深切的发展一般,变得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谁先死,还未必呢!”听着悠悠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却见魔尊已经携着魔焰双尊赶了过来。 到底,他还是来了! 不可否认,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司盛楠,心中还是一喜的。 无论如何,多了魔尊,胜算就多了几分,否则的话,谁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拿下这东西。 更何况,经过先前那一次,大家心里其实早都没了底,只是强作镇定而已。 步履生风,落在地上,俨然是飘然若仙,哪里像是魔域中人。 目光轻蔑的扫过所有的人,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群废物!” 这话,让大家脸色遽变,但是谁也不好说什么,确实,没人能胜得了那个怪物。 阎王睨着他道,“你先打赢了他,再来嘲笑我们不迟!” 转头看向那怪物,魔尊眼中没有丝毫惧色,饶是那东西现在显然高他一头,他昂起头也是气势非凡,朗声道,“手下败将,还敢作怪!” “齐了,都齐了!我要把你们通通都吃掉,哇哈哈哈……”双手胡乱的拍着自己的胸前,很是兴奋的样子。 魔尊面色一凝,呵斥道,“魔焰双尊,让他知道魔域的厉害!” 魔焰双尊听令立刻上前,魔噬长老与焰噬长老手中各持兵器,朝着那怪物打了过去。 虽然他们的能力不小,可是跟先前的天兵天将却也差不多的下场。 不过,显然这并不是魔尊的重头戏,他以极其奇怪的目光看了阎王一眼,他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见魔尊已经悬空这样坐了下来,仿佛身下有凳子一般,坐的是那么安稳,双手做拈花状,好像准备刺绣,在魔焰双尊攻击的同时,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大喝一声,只听得如同平地一声炸雷,在那怪物的面前,出现了一抹艳丽的红色。 司盛楠眉头皱了皱,却听到阎王已经惊呼出声,“红绡?!” 那如木偶牵线一般被牵制住的人,正是红绡,但是,也可以说不是她。 她长发飞扬,身体被缓慢的舒张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更是空洞无比,全身上下皮肤惨白的渗人。 一旁重伤的青鸾也是吃惊的盯着,直到此刻,她才算明白魔尊的意图。 之所以让她给红绡灌药,只怕等的就是此时此刻吧,也不能完全算,至少,魔尊并没有算到这怪物的出现,如果计划没错的话,红绡应该是用在征服三界那一战的,却不想计划有变,却不得已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红绡!”阎王的情绪到底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怎么说,她也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当日尽欢不再了,便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的待,就算没有爱意,亲情总还是有的,可是现如今…… 对他的痛呼,魔尊充耳不闻,全心全意的投入这一战,以无声的唇形进行控制,发出了口令,紧接着,红绡就好像突然被注入了灵魂一般,开始全力攻击那个怪物。 魔焰双尊完全是在一旁干扰的,他们根本不使出全力,也不跟他硬碰硬,只是在一旁进行不停的偷袭,而主要力量则是红绡。 眼看着她跟怪物交战,身上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但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连痛楚似乎都感觉不到,真的是个活死人了! 看着她那样,让司盛楠不由的想到了以前看着她操纵傀儡死魂的样子,却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会如傀儡死魂一般被人操纵。 心中再痛,也明白红绡终是挽不回了,阎王忍着失去亲人的痛楚,看着那怪物与红绡一战,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大家都希望,这个“活死人”或许能拯救三界于危难之中。 只有一旁的司盛楠却并不乐观,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琉璃壁上的情形,而且更加让她忧心的是,她还记得那背景,跟今天是完全一样的。可是,琉璃壁上所有该出现的人物都已经出现了,那场景却迟迟没有上演,也就是说,还没有到他们三人联手的时候,那到底是预兆出了错误,还是红绡根本不敌? 还没考虑清楚,那边已经听到简直是爆炸一般的声音,不知何时,那怪物已经抓住了红绡的身体,“啪”的一声,已经成了活死人的红绡在他的用力下成了碎片,灰飞烟灭。 这下,她是真的消失了,再不用受任何的苦痛了。 仿佛见到一缕红色的青烟缓缓消弭,就算知道早已经不在了,阎王还是张了张嘴,伸出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刁蛮任性,肆意妄为,除了离休,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红绡,终于是不再了。 不知为什么,司盛楠的心里,竟然有一丝说不清的哀婉,虽然她曾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过自己,但是看到她这样的下场,也不免唏嘘不已。 看到红绡被他撕成了碎片,魔尊的面色也不能平静了,那边,魔焰双尊也受了轻伤落在一旁,他纵身一跃,跟那怪物交起手来。 这下,阎王主动跟上去,随着他一起打了起来。 很快,妖王也追了上去,三个人一个怪物,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光圈,让人移不开眼。 大家都很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一战,关乎所有人,关乎整个三界的安危,但是只有司盛楠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因为,一切的走向,都完全应了那琉璃壁的预兆,那也就是说……是不是离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那琉璃壁上的最后一幕,分明是自己扑了上去,当然,她可以不迎合,不去扑,但她总觉得那预示着什么,或许说,如果自己这样扑上去,那一切就都结束了,或许,自己可以跟那怪物同归于尽? 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难道说,奥妙就在于此?由此生,由此亡,也算应了因果轮回? 感觉到怀里的胜胜轻轻的发着抖,低下头,看着他的唇瓣都有些泛紫了,想来是真的有些害怕的。 心疼的抱紧他一下,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胜胜,如果以后姐姐都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一定要好好的长大,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他迷茫的看着她,身体还在抖,连声音都是抖的,“姐姐,你又……不要我了吗?” “不是我不要你了,但是你是男子汉,男子汉总要学会自己长大,明白吗?”她无法跟他解释太多,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但是如果一切逃不掉,今天,她势必会跟这东西同归于尽。 若能让其他人都平安下来,那么,同归于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抬起头,再次看向那缠斗在一起的人,她甚至还抱着一线的希望,希望他们能够赢,能够打破那琉璃壁的预兆,也许这样,自己就不用牺牲,那么一切也就圆满了。 但是…… 事实往往和想象愿违。 就算她再不懂,也能看得出他们逐渐落于下风了,就算是三个人联手,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居然也占不得半分便宜。 司盛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战场上,所以没有人留意到她,只有胜胜,不安的抓了她一下,就算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低头对他微笑了一下,轻轻抓了下他的手给他安慰,然后,坚定的挣脱开来,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最后,手停在了隆起的小腹上。 “你会帮我的,对吗?”轻声的问着,不在乎有没有回答,“我知道,你本身是不坏的,只不过受了坏人的利用,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对你有感情,你对我,多少也有吧?今天,就让世人都看看,你也不是邪恶的,只不过是利用你的那些人邪恶而已!” 肚子里的赤魔子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不停的动来动去。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仰起头,看着他们缠斗的情形,阎王和妖王的身上已经破了两处,魔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趾高气昂的他,此刻显得是那么的狼狈,长发早已凌乱,而三人合力朝着怪物拍了过去,竟是僵持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啪!”的一声,再定睛看去,三个人跌落在一旁,那怪物似乎也吃了点亏,嚎叫一声,朝着离他最近的阎王的方向扑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了,跟琉璃壁上一模一样! 她叫了一声,“不要——”,然后径直朝着那怪物扑了过去,原本是想紧紧的抱住那怪物,想办法跟他同归于尽的,但是……总有意料之外的事。 她没有想到,敏感的胜胜根本不肯松手,紧紧的揪住她的衣服,在她纵身一跃的时候,便被同样的带了起来,而由于他的重量带慢了她的速度,所以她并没有如预期中抱到那怪物,反而是胜胜朝着怪物直接扑了过去……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家伙,她尖叫出声,“胜胜……” 看到她扑过来的时候,阎王的心简直都要跳出来了,“楠楠——”,话音还没落,就看到一个黑影直接砸向了怪物。 那怪物听到动静本是偏头一看,正好躲闪不及,被甩过来的胜胜砸了个正着,“啪”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嗷——”不知为何,那怪物掩面而嚎,声音很是凄楚,甚至比之前受到火焰烧灼时更加痛苦的样子。 阎王离得最近看到也最真切,怔了怔,再看向砸在怪物脸上然后滚落下来的胜胜,强撑起一口真元之气,趁着怪物嘶嚎的时候,把他一把抱起,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司盛楠的身边,还是忍不住呵斥道,“你怎么这么傻!” “我……我以为琉璃壁上是预示,我可以结束这一切!”她嗫嚅着,没想到后面没有再出现的画面会是这样,还是说,一切超脱了原本的预兆范围?“你……”阎王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她倒是把那日琉璃壁上的预兆记了个真切,而且真的打算就这么牺牲自己。若不是出了这么点小插曲,自己此刻岂不是要失去她了? 形势危急,现在也不是骂她的时候,倒是抱起来的胜胜,显得有些奇怪。 现在不仅是嘴唇,更是小脸泛紫,浑身的颤抖也更加厉害了。 “怎么会这样?”阎王拧起眉头,看着胜胜,而那边,怪物受到了刺激似乎抓狂了,别人都不管不顾了,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阎王立刻带着他跟司盛楠一起闪躲,但毕竟带着一大一小不太方便,而且自己还受了伤,所以行动很是受限。 看看怪物脸上似乎有皮肉受挫的痕迹,心念一动,一纵身从怪物的身旁跃过,特意用抱着胜胜的这一边擦了过去—— 果然!那怪物又立刻嚎叫起来。但是这一次似乎恢复的更快。 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至少知道,用胜胜对付他是有用的。 看出了他的意图,司盛楠道,“胜胜还是个孩子,不能这样利用他!” “他能保全所有的人!”阎王说到,虽然自己也有些不忍心,但是已经不容许自己的不忍了。 “可是……不行!”她可以牺牲自己,但是让她牺牲这么小的孩子,哪怕只是这样利用他去攻击怪物,她也还是心疼。 “姐姐……”胜胜虚弱的开口,在他们躲闪怪物的空隙轻声的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爷爷,也没有亲人,我……我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爷爷,我,我也想有!” 这个时候,司盛楠哪有闲心听这些,“别说了,快别说了,好孩子!” “但是我现在不想了,我有了……姐姐!我谁都不要了!”他说到。 司盛楠不关心,但是阎王却很震惊,因为所有的地府鬼魂都是翻过生死簿对照过的,核对无误,该轮回的轮回,该滞留的滞留,那这小鬼…… “小鬼,你没有爷爷,是如何对上生死簿的记载的?”阎王偷空问道,险险的避开那怪物,气息已经不匀了。 而妖王和魔尊也上前帮着挡驾,尽量阻开怪物的攻击。 “我,遇上一个小鬼,他不想去地府,我就顶了他的名讳,留在地府玩。地府比阳间的人有趣,没人会……歧视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可是阎王却越来越震惊。 不但可以混淆生死簿,更能顶替鬼魂而不被察觉,甚至自己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而他身上分明不是凡人的气息,联想起那落魂盏消失在他身体里—— 现在,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魔尊和妖王也扛不住了,怪物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耀眼的光芒让人几乎睁不开眼,而胜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挣脱了阎王,扑向司盛楠,方向正是她隆起的肚子—— “姐姐,谢谢你!”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紧接着,她连抓住他的工夫都没有便在她肚皮上消失不见了。 吃惊不小,而更让人惊惧的是,那怪物抓向他们的那一刻,手顿了一下,坚持伸了出去,落在了司盛楠的身上,却听得一声惨烈的哀嚎。 阎王虽然对方才发生的一幕也很震惊,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道,“盛楠,如今只有你能对付他了,尽量贴近他,他怕你身上的力量!” 他说不清那怪物究竟怕的是胜胜,还是他体内消失的落魂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那些东西,都已经尽数落在了盛楠的身上,也只有她,才能让这怪物惧怕了! 听到他的话,自己虽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凭着本能,干脆就张开手紧紧的抱住那怪物。 不管它有多恶心,多坚硬,就那样紧紧的抱着他,身上的真元流动,似乎还有不知名的力量的冲击着,那怪物不停的叫着,拼命的想要挣脱,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牢牢的吸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不多会儿,只见那怪物居然逐渐的在缩小,一点点,随着司盛楠抱着的地方,仿佛被吸了进去,直到最后,在震天的吼叫声中,化作了一缕黑烟,听到“叮当”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众人在惊讶中都没有缓过神来,谁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司盛楠只感到自己的怀里终于空了下来,这才睁开紧闭的眼睛,再低头看看脚下,一地的灰尘中,躺着一只古铜色的古灯,静静的躺在那里,尘埃落定。 这时,阎王走上前蹲下身将那古灯捡了起来,颇为感慨,“想不到落魂盏,居然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 妖王也走上前来,“琉璃壁没有预兆出来的结果,还算不错!” “我……”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她突然捂着小腹,一脸的痛苦状。 “盛楠!”阎王一把抱住她,“你没事吧?” “我……”虽然很窘迫,很难以启齿,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我好像,要生了!” 在场无一人不窘! ********** 焦灼的等待在门外,阎王只觉得这种感觉极其怪异,只恐怕普天之下,都无一人如他一般这么奇怪了吧。明明两个人还没有实质发生过什么,却好像要做父亲一般的感觉。 他在门口团团转,屋里更是乱的糟,千寻挺着个肚子说,“哎,我听人教过我,放轻松,深呼吸!” 青鸾更是窘迫,“我也没接生过啊,这……”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让她玩接生,“你们妖界的接生婆都死光了吗?” “我哪儿知道,这不刚打完乱着呢么,我父王命人去找了,应该快了!”千寻一转头,看着自己拼命努力的司盛楠道,“哎,不用了不用了,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呀?!”青鸾没好气的说,一扭头,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外面,连孩子的哭泣声都听不到,似乎也没听到其他什么动静,阎王几乎要冲进去了,就在他被妖王再次拉住的时候,门打开了,青鸾脸色古怪的抱着个包裹走了出来,倒是一旁的魔尊先冲了上来,“本尊的赤魔子!”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苦心积虑放入进去的赤魔子,居然会再次提前了,真是天不遂人愿啊!就算达不到目的,也要让他看一眼啊! 这一眼看过去,他眉头皱了皱,“好像……有点眼熟?” 拨开他,阎王看了一眼,也呆了,这何止是眼熟,根本就是胜胜的翻版嘛! 抱着孩子进了屋,看到司盛楠已经半坐了起来,便把孩子给她看,她倒是不惊讶,笑道,“我倒觉得是胜胜 主动投胎来了!” “说起来,那孩子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可能!”阎王叹息道。 看着这跟胜胜如一个模子出来的,再看向冷着脸在一旁郁闷的魔尊,她脑中灵光一闪,“你说,当年尽欢催产下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是说?!”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当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世事真是奇妙,五百多年,轮回一圈,却又再次让她产下了相同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总是皆大欢喜的。 消灭了那怪物,三界得保,普天同庆,玉帝颁下圣旨,所有的人都官升一级,只有阎王最郁闷,因为玉帝赐他永世享坐这阎王的位子。 已经回到了地府的阎王将圣旨丢在一旁,“这不是跟没赏赐一样!” 司盛楠笑了笑,“也还好,起码总算是太平了,比什么赏赐都好!” “是啊,再次没了赤魔子,加之魔尊自己也受了伤,那野心也消弭了,倒是真的太平了!”他颇为感慨,轻轻的拥着她,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是多么的艰辛啊! 司盛楠手指绕着他的三千银发,笑意盈盈,“嘘,天色已晚,睡吧,我的阎王殿下!” 两人甜蜜相拥,齐齐走向内室。 天庭,玉帝与太白金星看着这一幕,齐齐转过头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太白,你说,这丫头是尽欢当年留下来的一缕执念,这件事,还要不要告诉离休?”玉帝沉吟着,这个意外的发现,也是之前在查那个余庆丰的时候惊悉的。 “呃……已经不重要了吧!”太白金星想了想,“总之不管是尽欢,还是司盛楠,都是离休想要的那个人,有安稳给天庭做事的阎王,这不是很好吗?” “也有道理哦!”舒展了一个懒腰,玉帝拍拍他道,“忙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歇歇了,走,十六圈?” “多少圈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玉帝你这次不能再输了掀桌子!” “朕几时掀过桌子……” “喏,你又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