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天下:情困空余恨》 第1章 现在的皇帝老了。过去的皇后也老了。 楼兰皇宫,气势恢宏,殿宇林立,红墙金瓦,雕梁画栋。 皇宫内,美女如云,佳人娇俏,肤似凝脂,面若桃花,纤腰可握。 更有奇珍异宝无数。 其壮丽、华奢程度,简直可以和汉皇宫媲美,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楼兰宫殿能有如此规模和气派,应该归功于现在的老皇帝,这还是他壮年时的杰作。 当时,要不是他这个皇帝力排众议,不顾不少大臣们极力反对,一定要改变旧皇宫的寒酸样貌,执意要建造这宏伟的工程,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说不定——肯定现在还得在原来那不起眼的旧址上住着。 “那样住着有什么意思。”老皇帝每每想到这些,双目四望无数次后又一次打量眼前的杰作,就觉得、认定自己是个天才,是个了不起的皇帝。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楼兰柯姓皇室上一代的功绩,一脉相传,不断发展和进步,才得以逐渐把这么个小国治理得如此富足,老百姓安居乐业。 老皇帝是个知足的皇帝,现在的国家,和他自己的日子,没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全国上下处处都是一派安定、团结、繁荣昌盛的大好局面。 要说不顺心的事,老皇帝确实还是有,眼前和以后的,就是有关皇位继承人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皇帝老矣,他最关心的自然就是这个事。 至于以前的,让老皇帝现在想起来还皱眉头,就是他第二个皇后禹皇后的死,主要是由于她的猝死,遗留下来的不良后果。这不良后果,十多年以来,若有若无,查无实据,却隐含着刀光剑影的杀气。 新皇宫完工第二年,老皇帝那个时候还没有感觉到自己老了,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老;禹皇后生的三个皇子尚且年幼,最大的皇太子柯达珈才12、3岁,是懂事了,但是还没有能力立世,禹皇后就突然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严重时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人的神志仿佛都处在弥留之际,看上去生命有可能随时消失。 太医们个个还都检查不出禹皇后得的是什么病来。 清醒时,禹皇后神情哀伤,不无幽怨地感叹,“‘以色侍君,色衰而爱弛。’,这是我应得的下场啊。”她的目光迷离而又迷然,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禹皇后身边的太监赶紧宽慰禹皇后,“皇后娘娘多虑了,皇后娘娘不老,还漂亮得很呢。” “你们别净捡好听的安慰我。现在还没有年老色衰,我就失宠,可见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比起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来,我就是老了,你们看看皇上那些年轻的妃嫔,皮肤多好,身段那个匀称、苗条,皇上对我也早就腻了。”禹皇后有自知之明。 太监又从子嗣上劝慰禹皇后,“皇后娘娘为皇上生了三位嫡皇子,大皇子还被立为皇太子,这种荣耀,全皇宫没有哪一个女人比得上,没有哪一个女人能跟皇后你争。” 第2章 希望来世是个最美的狐媚子。 宫女也劝禹皇后,“皇后娘娘病着,皇上也不是没有来过,只是皇上政务繁忙——” “哼。”禹皇后冷冷地打断宫女的话,“他忙不忙,还不完全由他自己说了算。不用说,他晚上都在瑞妃、玉妃、矜嫔那帮年轻、漂亮的女人们那边快活呢,懒得到我这儿来看我这个快死的老女人一眼。” 说着,禹皇后因为情绪波动,咳嗽几口,感觉胸口的郁闷到了嗓子眼,一直往上涌。 有宫女眼快手疾,赶紧递过来痰盂和手帕。 禹皇后的痰吐手帕上,两个宫女惊呼,“血?!”吐出来的哪来是痰,明明都是血。 看到吐出来的是血,禹皇后勉强惨淡地笑一笑,“死了更好,早死早托生,希望我来世是个最美的狐媚子,拴住皇上的心可以更久些。” “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心里有话嘴上可不敢说,禹皇后是死都不会对皇帝死心哪,还掂记下辈子继续依附他。 禹皇后怎么可能醒悟,她不为她自己着想,还要为她三个皇子的以后打算,那才是她最先考虑的。 禹皇后的神色比一开始还沮丧,她的两只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仿佛又什么也没有看,“我死不要紧,我的三个皇子还不足以成家立业,担起治理国家的重任,我担心,我死后,在复杂多变、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得你死我活的宫延中,他们三个可怎么生活下去呀。” 禹皇后眼眶内涌动着泪花。 “母后,你别伤心,我去叫父皇来看你,让他给你和我们一个交待。”皇后宫里响起一个清脆的、洪亮的声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还不到13岁的皇太子柯达珈。 禹皇后的话感动了柯达珈,母后的遭遇也促使他为她鸣不平,还有,他同样担心他自己因为失去母后禹皇后的靠山以后艰难重重,地位不保。 说完这句话,不等禹皇后表态,柯达珈转身大步流星就走,要去找皇帝。他实在看不过去,母后这般受苦,父皇却不闻不问。 柯达珈怎么在这儿?禹皇后慌了神,“你站住!皇太子什么时候来的?”她转问身边的太监、宫女。 柯达珈径自走出去,根本不听禹皇后的话。他心想:母后被父皇欺负怕了,病重的母后想见父皇一面,多见见父皇,怎么就是奢求,他一定要达成母后的这个心愿。 “我们只顾侍候皇后娘娘,也没注意到皇太子是什么时候站门口的,不知道——”太监慌忙解释。 禹皇后手指门外,柯达珈离去的方向,“快,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不要让他惹他父皇生气,还嫌皇上讨厌我们母子的理由不够充分吗?!” “是。”里面的太监、宫女们闻命而动,几个人一齐争先恐后往外涌。 禹皇后的正殿内一时间只剩下禹皇后一个人。 急火攻心的禹皇后怕太监、宫女根本劝不住柯达珈,她自己也要去,她猛地一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斜仰到床上,就晕了过去,失去知觉。 第3章 皇太子劝不住。皇帝谴瑞妃登门。 禹皇后的正殿内变得死一般寂静,就算是白天,还是有点恐怖。 “皇太子请留步!皇后娘娘有旨,让你马上回去,皇后娘娘有话对你说。”禹皇后的太监、宫女在后边紧追柯达珈不舍,这是禹皇后的懿旨呀,他们哪里敢怠慢,也必须以禹皇后的懿旨试图叫住柯达珈。 柯达珈站住脚步,转回身,等这帮人追上他,冷着一张脸,一字一板向他们下达他的命令,“都给我滚回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禹皇后的太监、宫女感觉柯达珈的话就象冰刀一样阴气逼人,只见他的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寒意,让人不敢正视他,胆小的人足可以被吓到。 皇太子小小的年纪,什么时候养成的如此魄力,他们居然还不知道,不,刚刚知道。 “皇太子——”后面的话,太监不敢说出口,宫女更不敢,他们的确是为了柯达珈好,更何况是禹皇后的命令。 “给我滚,回去好好侍候我母后去。”柯达珈不再停留,继续前行,倔强地一意孤行。 “这——”禹皇后的太监、宫女拦不住,甭说柯达珈带来的有东宫侍卫,就是只有他自己,他们也只能好言相劝,不能硬拦。 太监、宫女愁眉苦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个人商量,“我们过会儿再回去,就回皇后说,我们跟过去很长一段路,皇太子执意不听劝,打发我们先回来了。”事没有办成,不好向禹皇后回话,就说是柯达珈的意思。——明明就是他的意思。 “皇后姐姐?”瑞妃双手托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药,身后跟两个贴身宫女白玉和温碧,轻装简从匆匆赶来皇后宫,声音甜甜地叫。 瑞妃进宫的时间不算多长,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她也没有什么背景,皇宫中的人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听说只是一个小家碧玉。可她因为美貌,和婀娜、摇曳的身姿,还有皇帝所赞许的“天真烂漫,别有一番风韵。”,迅速得到皇帝的专宠。 哪个妃嫔曾经被封过“瑞”这样大气、祥瑞的名号,只有她一个。由此可见瑞妃的受宠程度。 现如今,瑞妃的天真、烂漫没有了,被皇帝□□得端庄、大方、谙熟皇宫中的规矩,皇帝是越发宠爱。 本来瑞妃一开始是不懂得宫中、宫场规矩,后来熟悉了,恃皇帝宠爱,心里头并没有把别的妃嫔甚至包括禹皇后放在眼里。 但是,近来皇帝教导,要多表现自己温良淑德、与众姐妹为善的一面,禹皇后病了,要和她多亲多近,谦顺地恭敬她。 “为什么?”瑞妃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愿意刻意去巴结人,哪怕对方是禹皇后。 皇帝一句话道破天机,使得瑞妃愁云全消,变得眉开眼笑,“你希望将来的妃嫔们怎样对你呢?。” “皇上要立我为皇后?!那禹皇后——”禹皇后还没有死呢。皇帝会废后,册立她为后?瑞妃笑得千娇百媚。 第4章 瑞妃被陷害了。 却总觉得不靠谱,要知道她膝下无子嗣,禹皇后肚子争气,生了三个儿子,嫡长子柯达珈还是皇太子,就凭这一点,无论她怎样受宠,禹皇后再怎么不被皇帝喜欢,皇帝都不至于废掉禹皇后立她为后。 瑞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到瑞妃高兴,皇帝也来了精神,和她对笑着,开导她,“皇后这回病得不轻,就算还能医好,你比她年轻得多,这皇后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皇后体弱多病,她撑不了多少年,你还不给众妃嫔做个表率,将来怎么服众?。怎么让大家顺从你、听你指挥?。” “遵旨。”瑞妃弯下腰,给皇帝鞠了个躬。 瑞妃这一鞠躬,身材显得更加娇俏、绵软、前弓后翘,人也乖巧可爱许多,皇帝怎么看怎么顺眼,他一把抱起她,直奔香榻华床。 瑞妃就是听皇帝劝以后过来禹皇后这边的。 行动前她特意打扮自己,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打扮得华丽、花枝招展,就是要在禹皇后和她的人眼前显摆她有多么明艳动人,谁也别想跟她争皇帝的宠,做对她不利的事。 她从太医院那边要了一碗为禹皇后刚熬好的药,亲自端了来,打算喂给她吃,讨好禹皇后,做做样子。 皇后宫正殿大方、庄严肃穆,瑞妃不喜欢,也看不眼,哪里有她住的地方精致、奢华、珠光宝气。 今儿正殿如此冷清,禹皇后身边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瑞妃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她还是径直一步一步走近禹皇后的床榻。 禹皇后脸色苍白、倦怠,斜躺在床上。 里面的太监、宫女哪去了?不会势利到这么快就自投明主去?怎么也是皇后,不至于这样落魄吧? “皇后姐姐。”瑞妃试着再叫两声,往前又走两步,向禹皇后身上、脸上张望。 “皇后娘娘。”瑞妃身后的两个宫女白玉、温碧行过礼,走向前几步,越过瑞妃,来到禹皇后的床边,再行礼,然后手指头慢慢放到禹皇后的肩上,轻轻推推她。 “啊?”白玉、温碧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互相对望,“不会是——驾薨了吧?!” “啊?!”最害怕的人是瑞妃,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死人,死的人还是禹皇后,她的手一哆嗦,托盘和药碗就摔地上。 “出什么事了?!”被柯达珈打发回来的太监、宫女听到响亮的盘子、碗摔碎的声音,急忙赶进禹皇后的宫室。 大家都看见,就连瑞妃自己也看见,掉在地上摔碎的药碗洒了一地的药,冒出一股清白的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津津的香气。 人们明白,这药被加了东西,应该是害人的毒药。 瑞妃也明白,天底下哪有摔地上有这样反应的药,自己有可能被人陷害了。 她结结巴巴,向皇后宫的太监、宫女发问和解释,表白她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喂皇后姐姐吃药呢。” 药都洒了,喂没有喂过谁能说得清,就怕有千张嘴也洗脱不了清白。 第5章 有难题,都来找皇帝。 禹皇后可以证明呀。可是,一个昏死过去的人,甚至已经死的人,还能够为别人证明什么。 这不是好心没好报么,还不如不来,来得太不是时候。 皇后宫的太监、宫女可没有时间听瑞妃解释,就算真的是她想害禹皇后,也得由皇帝做主处治,恐怕禹皇后都拿她没有办法。 几个人抢步上前查看禹皇后怎么样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没事儿吧?”“皇后娘娘,你别吓唬我们哪,你不要吓唬我们。”人们呼喊她,由轻及重地推动她。 禹皇后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再动我,我就——有事了。” “皇后娘娘——”吓死人了,太监、宫女没有说出这种话来。大家缓了一口气。 “达珈呢?”禹皇后最关心的还是柯达珈,瑞妃那么明艳动人,她来不及看清楚和问候。 “皇太子他——”太监、宫女低下头。 “不怪你们,我的儿子我了解。”禹皇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快去禀告皇上。”里面的太监支使皇后宫正殿外边的大太监,禹皇后病重,瑞妃送来的药大有问题,这种大事,当然要禀报给皇帝知道,再看看柯达珈跟皇帝是怎样交涉的,有没有惹皇帝生气,能不能从中斡旋一下,这个活还得两个非常能干的太监去办。 瑞妃张了张嘴,竟没有说出话来。 禹皇后既然没有事,人还活着,她是不是就可以走了?她也被吓得够呛,找谁赔去。药她只是从太医手上接过来,她还没有喂呢,跟她没关系。 可是,她问谁?跟谁解释?禹皇后闭着眼睛,不答理任何人,不好打扰,向她的太监、宫女辞行,瑞妃觉得掉价,她走不走,要待在哪儿,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还敢拦她做什么不成。 想到皇帝说要她讨好禹皇后,表现她的贤良淑德,给妃嫔们作榜样,也是为了澄清自己,瑞妃硬着头皮还是留下来,没有走。 这种时候,得央求皇帝为她做主,保护她,最好接她走,她才洗脱了干系,还有面子。 瑞妃向她的宫女使眼色。 白玉、温碧机灵,明白瑞妃的意思,也是禀报皇帝去,白玉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很快溜走。 皇帝正在御书房,处理的,说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说是国事,也是国事,和几位大臣,就监察御史耿秉文正妻生的两个儿子因为耿秉文过分宠爱美妾和幼庶子,认为总有一天、就在不久的将来将把他们母子几个赶出家门,而合谋害死耿秉文一案大发雷霆。 耿秉文的两个嫡子被五花大绑在御书房门里跪着,被宫中侍卫看押,连头都不敢抬。 “象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留在世上也是多余,给朕拖出去,立刻迟凌处死,诛其母系一族。”皇帝拿定主意,不容有人置疑。 “要杀便杀我们俩,与我们的母亲无关,我们的母亲事先根本不知道,别连累好人。”不是到临死还嘴硬,自己逃不过一死,能挽救母亲的命也好。 第6章 皇帝求不动。 “皇上,念在耿秉文的这两个孩子有情可原,孝心可悯,耿秉文已经惨死,家属需要抚恤,就多给他留下些后人吧。”有大臣求情。 “孝心?!弑父的人哪来的孝心,这明明就是他母亲管教无方,才纵使逆子做出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罪来。今天能弑父,明天就敢弑君。立刻给朕推出去,马上去行刑!”皇帝丝毫不留情面,觉得耿秉文的两个嫡子跪在下边,脏了他的御书房,被他看到脏了他的眼睛,他要即刻解决。 皇帝提到“弑君”,没有一个大臣敢再为耿秉文的两个嫡子和正妻一族求情。 侍卫很快把耿秉文的两个嫡子押解下去。 听到皇帝对耿秉文的两个嫡子的裁决,看见两个人被押解去凌迟的狼狈模样,柯达珈的心突突直跳,脸上渗出细小的汗珠。他犹豫了:要不要进去?他的脚步似乎扎了根,在原地动不了窝。 “你们都退下吧。”皇帝把几位大臣哄出御书房。 “臣等告退。”退出御书房的大臣见到柯达珈,自然要恭敬地打招呼,“皇太子来了。”“皇太子也在呀。”“臣等告退。”这样一来,皇帝自然就知道谁来了,柯达珈想避再也避不开。 何必要避!柯达珈心一横,走进御书房。 皇帝的气显然没有消,脸色凝重,也不正视柯达珈,一语不发。 柯达珈掂量着话应该怎么说,“父皇可安好?” 现在是安好的模样吗? “你有什么事吗?”皇帝没有回答柯达珈,只是问话。 柯达珈露出满面忧虑的样子,“父皇,母后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总也不见好。” 皇帝只是长出一口气,并没有别的表示。他心想:太医都没办法,他又能怎么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如果换成瑞妃有病,他就不会这样想。 “母后精神恍惚之际,总是念叨父皇,说起父皇以前对母后的种种好,让儿臣很感动。”这样讲能够感动父皇过去探望母后吗?柯达珈心里没谱。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只听见皇帝身边的太监为皇帝斟茶的声音,香茗不紧不慢从御壶倒入玉杯,那声音好响啊,响在柯达珈的心上。 柯达珈鼓足勇气求请,“父皇能经常去探望一下病重的母后,儿臣想,母后高兴了,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朕是一国之君,朕需要以国事为重,朕国事繁忙,不能太多顾念儿女私情。你也一样。”皇帝明明就是教训柯达珈。 父皇看来不会答应去看望母后,柯达珈却没有了言辞可进言。 皇帝正要打发柯达加走,皇后宫的太监慌里慌张跑来,“皇上,皇太子,皇后娘娘晕过去了,叫醒以后气力和脸色看着大不如前;瑞妃娘娘给皇后娘娘送来的药有问题,药碗一打,冒了白烟,还有怪味,还请皇上和皇太子决断。” “什么?!”皇帝和柯达珈都紧张起来。 禹皇后真的不行了?她必竟为自己生过三个儿子,不是新欢,还是旧爱,做做样子也得关心国母皇后哪。 更何况还牵扯到瑞妃:药怎么会有问题?! 第7章 只有皇帝相信瑞妃。 瑞妃的宫女白玉也慌里慌张跑过来,还没有进御书房就哭诉,“皇上,皇上你快到皇后娘娘那去看看吧,不知道是谁陷害我们瑞妃娘娘——” “谁陷害”?听这意思,也许是母后使的阴招。柯达珈就是不爱听。 母后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不是父皇在场,柯达珈早就窜出去了。 “赶紧过去看看。”皇帝再也坐不住。 皇帝、皇太子到以前,太医们已经围在禹皇后身边给她诊病,并且仔细检察了药的各种成份,药碗也被收拾到托盘上,还放在原地,只为让皇帝看到。 看见皇帝,瑞妃就象见到救星,跑过去抱住皇帝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并且配合作动叽叽喳喳诉了一大段苦,“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呀,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这药是太医在御药房熬好,臣妾才去端的,臣妾只知道是给皇后姐姐吃的药,至于是什么药,臣妾毫不知情;再说,臣妾一口都还没有喂给皇后姐姐喝呢,臣妾和白玉、温碧看见皇后姐姐时,皇后姐姐就已经晕了,臣妾还以为——臣妾一害怕,药碗就打了,打了正好。臣妾就是有害皇后姐姐的心和胆子,也不会自己端了药来给皇后姐姐喝呀,那样做岂不太傻了,不是故意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么。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皇太子——” 瑞妃想说“皇太子也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呀”,她睁大眼睛望向柯达珈时,却发现他投向她的愤恨难平的目光,仿佛她是杀他母后的凶手,他要杀了她,她的话就被吓回去了。 柯达珈相信瑞妃才怪,她恃宠而娇,听说只要母后死了,父皇许她就是皇后,为了早日登上皇后的宝座,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禹皇后病重,瑞妃穿得奢华亮丽,花枝招展而来,在柯达珈看来,就是故意来□□和找事的,别人见了暗自也有想法呀。 皇帝拍拍瑞妃抓住他胳膊的手,“你放心,朕是相信你的,无论谁会害皇后,你都不会。” 柯达珈不相信!瑞妃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父皇的心,不仅夺走了父皇对母后的宠爱,还觊觎皇后的位子,胆大妄为到皇后宫来毒害他的母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到柯达珈偷偷投射来凶恶的目光,瑞妃更往皇帝身上靠,寻求他的保护。 皇帝看向柯达珈。 柯达珈收回目光,奔赴到禹皇后床前,坐把脉的太医旁边,焦急地看着憔悴的母后,他知道,把脉的时候不允许出声。 皇帝拉瑞妃走近禹皇后的床榻和太医们几步,“皇后的病怎么样?” “禀皇上,皇后娘娘的病不容乐观,皇后娘娘气息微弱,而且还出现发热的征兆。臣等定当全力救治,臣等一个个把过脉以后,经过商量,会拿出一个最好的药方,希望对皇后的病有所帮助。”太医院掌事太医对答。 “一定要治好皇后的病。”总不能说,治不好就由皇后去死吧,朕又不缺皇后,正好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册立新的皇后。 第8章 太医留血书自杀。皇帝帮瑞妃脱逃。 听到皇帝说话的声音,和他的关心,禹皇后的嘴角绽出笑容,她振奋精神,攒足力气,扭头面向皇帝。 太医把完脉,连忙起身给皇帝腾地方,“臣等一定尽全力医治皇后娘娘。” 柯达珈抓住禹皇后还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母后,你一定要好起来,儿臣和两个弟弟离不开你。” “皇上来看望臣妾,臣妾不能恭迎皇上,臣妾有罪。”禹皇后说着客气话。 皇帝坐到禹皇后床头,手放在她的头发上,“皇后是病人,病得还这么重,哪里有罪,皇后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朕会经常来看你。” 瑞妃就侍立在皇帝身边。 “母后!”“母后。”闻听禹皇后突然病重,刚刚下御书房的禹皇后生的另外两个皇子柯东洛和柯涅和就跑过来。 “父皇。”见皇帝在,柯东洛和柯涅和就地行过君臣父子的礼,来到禹皇后床前,“母后,你怎么样?”“母后好些没有?” “我没事儿,你们放心。”禹皇后挤出微笑。 “皇上。”有太监匆忙而又脚步无声地小跑进来,“给皇后娘娘煎药的钱太医上吊自杀了,他临死前写下五个血字的遗书:以死示清白。”他把写在白绸缎布上格外鲜目的血书呈递给皇帝。 看到白绸缎布上带血的字,柯东洛和柯涅和两个孩子的身子紧紧依靠在一起,向后缩。 煎药的太医是清白的,那么,谁不清白? 看着血书,瑞妃的脸吓白了,她可没有胆量用死这种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以后还有大好前程要享受呢,她睁大两只无辜的眼睛看着皇帝。 “皇上,瑞妃娘娘给皇后娘娘送来的药,经过臣等认真核实,含有多种慢性毒药成份,时间长了可以致人死亡。”太医禀报,“皇后娘娘到底用药没有用药,用过多少剂量,皇后娘娘现在病重,实在不宜检测,恐怕也检测不出来。” 皇帝紧锁眉头,“谁下的药,谁的主谋,着——惠亲王、德王去查。” 惠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德王是皇帝同父异母的长兄,也很受皇帝器重。皇宫中出了这种事,由他们俩查办,表示皇帝不想传播得太广,皇帝一向把不愿意公开、又需要调查清楚的私密交给他们两个。 不管禹皇后喝没有喝,如果现在问病重的禹皇后话,实在不是时候,而且禹皇后万一栽赃陷害瑞妃怎么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得不防,还是交由惠亲王和德王去处理。 药,肯定有问题。 “皇上,臣妾真的一无所知,臣妾是清白的。”瑞妃跪了下去。 “朕说了,朕相信你。你在这里添什么乱,你赶紧回去吧。”皇帝赶瑞妃走。其实是在保护她。 瑞妃明白,周围好多人都是她的敌人,至少禹皇后的三个儿子就是,她还是听从皇帝的话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决定先回自己的宫室,等待皇帝到来,再探听他将怎样对待她的口风。 第9章 皇帝、皇后要说悄悄话。 然而,等瑞妃站起身时,还没有站稳,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幸好皇帝眼快手疾,伸出双臂搂住瑞妃,才没有让她栽倒地上。 皇帝神情紧张,“瑞妃,你怎么样?” 这不是故意的吗,柯达珈的眼神闪过恨意,这恨意只是从皇帝和瑞妃身上一扫而过,生怕被他的父皇察觉。什么时候父皇这样关心过母后,自他记事的时候起似乎从来没有过。母后病重,还有意叫母后吃醋,会加重她的病情。 瑞妃醒缓,往皇帝身上靠,“臣妾可能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事给吓的,臣妾觉得胸口好闷,身子软蹋蹋的,双脚站不稳。”她是真的不舒服,她认为就是被吓的。 责任还往病重的禹皇后身上推,以前不面对面接触也没有什么,柯达珈现在看瑞妃越来越不顺眼,只是敢怒不敢言。 皇帝小心奕奕把瑞妃交到白玉、温碧手上,并且命自己的几个宫女护送,还有医术比较高明的两个太医,也被调到瑞妃那边去,“马上送瑞妃回宫去休息。朕很快过去看你。你们两个,过去好好给瑞妃看病,看她怎么回事,及时回报给朕知道。” “这件事,着惠亲王、德王秘密调查,不得对外泄露半点风声。”皇帝把上吊自杀的钱太医的血书丢太监身上。意思当然是要那个太监去传他的旨,把这血书也带上送过去。 太监接住血书,出去向惠亲王、德王传达皇帝的口谕。 “臣等总结、研讨出一个药方。”掌事太医牵头,几个太医递给皇帝一个药方,让他过目、定夺。 皇帝几乎看都没有看那个药方,拿住又松了手,递还给太医,“照方抓药。” “是。臣等一定尽快熬好给皇后娘娘送来。”掌事太医接过药方,双手捧着和其他几个太医行告别礼。 “这一回,药可不能再被动了手脚、被下了毒都不知道,如果再出现意外,你们这几个人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皇帝的脸阴沉着。 “臣等几个从抓药到看皇后娘娘喝下,一定亲力亲为,不给意图不轨的坏人任何机会。”做到最安全。 太医下去,皇帝又打发三个禹皇后的儿子、他的皇子,“你们放心,你们还小,你们母后怎么可能忍心扔你们不管呢,你们母后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你们也先下去吧,朕有些话要跟你们母后单独说。” 皇帝要跟禹皇后单独说话,三个皇子都出去,太监、宫女等其他闲杂人更不例外,很自然跟在三个皇子身后退出去,并且从外边关上房门。 皇后宫正殿只剩下皇帝和禹皇后两个人。 禹皇后知道皇帝肯定有重要的事交待,她拼尽全身力气,半坐起身,“皇上有什么话就说吧。” “瑞妃端庄、贤淑、没有心机,对皇后敬重还来不及,不可能在她自己端来给皇后吃的药里下毒,这件事肯定有蹊跷,朕已经着惠亲王、德王去调查,皇后千万不要只看表面现象,放过背后的真凶。”皇帝情真意切,直视禹皇后。 第10章 皇帝威胁皇后,要皇子们对瑞妃好。 原来是因为瑞妃的事,皇帝怕自己记恨她,禹皇后失望,好心凉,却还不能表现出来,皇帝盯着看呢,她勉强笑了,“皇上尽管放心,皇上是英明的,皇上相信瑞妃,臣妾也会相信瑞妃。” “这件事,皇后还是要跟你的三个宝贝儿子好好说一说。”皇帝不放心。 皇帝为瑞妃考虑得好周到。有这个必要吗?皇子们都还小,还能做得出对瑞妃不利的举动?。禹皇后禁不住咳了一下,就连咳嗽都没有力气,咳得人五脏六腹生疼。 “皇后要为皇子们的未来着想,如果与瑞妃不合,将来朕真不知道拿皇后的皇子们怎么办。”皇帝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有点儿恳求的意思。 禹皇后听了脊梁骨发凉:这明明就是威胁。 威胁为他生过三个皇子、重病在床的皇后,拿她和他的皇子的前途威胁,为了瑞妃,皇帝如此无情。 禹皇后既失落,心凉到极点,又恨,又怕。 看来,她死了,瑞妃就是皇后,皇帝早有打算,说不定巴不得她早些死呢。 她本来还奢望推荐一下自己的亲侄女容妃,看来那是多此一举,自找不痛快。 见禹皇后面容收紧,眼睛转为内视,皇帝还没有兴趣耗在她这儿了呢,三个小毛孩子,还能把瑞妃怎么样,就算长大了,不相信他们还敢乱来,废立完全由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皇帝起身要走,禹皇后连忙服软,“皇上,臣妾会规劝三个皇儿对瑞妃好,听瑞妃的话,把瑞妃当母后一样尊敬和爱戴的。” 皇帝的脸上这才稍微有了些喜色,夸奖禹皇后,“我就知道,还是皇后最识大体。” 他大声向门外边下令,“叫达珈和其他两个皇子都进来,母后有话嘱咐他们。”他要在旁边听,也就是监督。 看着眼前最小才8岁、刚刚懂事、都还不能自立的三个孩子,禹皇后眼眶湿润了。 她哽咽着,“瑞妃是心眼儿最好的人,她不会害你们母后的,肯定是别人使的坏,要是她下的毒,她自己还敢端药来?。要以你们惠亲王王叔、德王王叔调查的结果为准,不要听别人挑拨,离间你们跟瑞妃的感情,你们以后要对瑞妃好,把瑞妃当母后一样尊重和爱护,瑞妃也会对你们仨好的,你们懂吗?” 柯达珈抿紧嘴唇,紧咬的牙关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别人看不见、听不到。 9岁的柯东洛,和只小柯东洛1岁的柯涅和,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瞪大眼睛不说话。他们俩还不能完全理解禹皇后的意思,瑞妃到底都做过些什么事。 禹皇后急了,她是怕皇帝恨她的三个皇子不争气,对他们产生戒心呀,“一定要听母后的话,都听见没有?大声回答母后。” 禹皇后这样要求,三个孩子还能怎么样,三个皇子声音不大的回答,“是,母后。” 禹皇后缓了口气,身子往后仰靠紧枕头,希望可以好受一些。她重复和强调,“要把瑞妃当母后一定敬重、拥戴,以后要听瑞妃的话。” 第11章 皇后病加重。瑞妃提要求。 “母后,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柯达珈听禹皇后的话象临终遗言,他哭了。 皇帝就是要禹皇后留临终遗言哪。 “男子汉不许哭,哭没出息,母后没事,你们父皇和瑞妃都会照顾你们的。”禹皇后没有事,柯达珈兄弟三个人何用瑞妃照顾。禹皇后这样说,也是说给皇帝听的,他要求她做的,她做到了;他也要对她的三个皇子负责,他们也是他的皇子呀。 “皇上。”有皇帝身边的太监,从瑞妃宫跑来皇后宫报喜,“皇上大喜,瑞妃娘娘是有身孕了。” “瑞妃怀孕了!”皇帝喜上眉梢,招呼都没有打,穿过三个皇子,带人离开皇后宫。 瑞妃要是生下皇子,哪里还有她三个皇子的地位,至少柯达珈的皇太子会受到威胁,很可能被废黜。禹皇后一口鲜血喷到身上盖的被子上,人再次晕过去。 “母后!母后?”三个孩子吓坏了,都过来拉扯禹皇后,只希望能把她叫醒。 “赶紧叫太医。”太监的声音都变了,尖细、嘶哑得刺耳。 宫女慌慌张张侍侯禹皇后躺好,换被子的换被子,安抚三个皇子的安抚三个皇子,他们三个乱喊乱叫、抓住禹皇后不放,对禹皇后的病情不利呀,“皇子们,安静一会儿,让皇后娘娘能够踏实些地歇会儿,等太医来给皇后娘娘看病。” 柯达珈带柯东洛和柯涅和退出禹皇后的宫室。 “皇兄,母后不会死吧?”柯东洛怯怯地问柯达珈,他大他和柯涅和3、4岁,向来有主心骨,是他们俩行动的指挥棒。 “不许胡说。”柯达珈狠狠瞪柯东洛一眼。 柯东洛仿佛挨了一巴掌,缩了缩身子,不敢再言语,甚至向柯涅和的身后躲。 “母后会没事儿,会好起来的。”柯达珈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相信,不过,这是他的愿望,他祈求。 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端给禹皇后的药里被检查出有毒时怀了孕,会不会被别人更怀疑是她下的药呢? 有皇帝相信她就行,更何况她怀了龙种,才不怕被人们误会。 不过,要当好一个皇后,还得处处为人指模,哪怕只是假装的,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皇后有什么好当的!天天端着个架子,累不累?。 为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在皇宫中的地位,还是要当皇后。 瑞妃下定决心。 皇帝兴冲冲来到瑞妃的宫室,从床上把她抱起来,不管有多高兴,还不敢用力抱,怀孕了吗,“你为朕怀了孩子,可是朕的大功臣。” “皇上不要怀疑我,我真的不会害禹皇后的,我不喜欢她,顶多躲着她也就是,没必要害她。”趁皇帝高兴,瑞妃表白自己,要撇清干系。 皇帝当然相信瑞妃,“朕怎么会怀疑你,宫中任何一个女人有那个心思,你也不会有。” 皇帝相信自己就好,瑞妃见风使舵立刻加了要求,她撒娇,从表情到声音还有肢体动作一起运用,“皇上,你可要对我们母子好啊,对我的皇子,不能比对禹皇后的皇子差。” 第12章 上至妃嫔、下到宫女都为权与利。 这是什么意思?刚被确定怀孕,皇子、公主尚未可知,就要抢柯达珈东宫太子的位置?未免太心急、用意太明显吧。 如果是别的妃嫔这样说,皇帝认为她肯定存心不良,至于瑞妃—— 皇帝没有想,也不愿意相信,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宫廷这个大染缸里。 皇帝相信自己,禹皇后的三个儿子能相信吗?回想起柯达珈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瑞妃就害怕,尽管她也觉得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万一有一天皇帝不在了呢?她当然需要有个靠山,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靠山,她希望、并且努力为自己的皇子争取,处处比柯达珈强,盖过他去,最好是现在的皇太子、将来的皇帝,她就可以彻底无忧,到时候她会要求柯达珈不能再那样看她,否对她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废长立幼,可是大忌。皇帝再宠爱瑞妃,也不至于在她刚怀孕的时候就答应她什么。 瑞妃要求得含糊,皇帝答应得也粗略,“朕一定会对我们的孩子好的,不比对禹皇后的皇子们差。” 这算什么回答?!瑞妃不满意,可是现在就要求皇帝给出令她满意的明确答案,应该是不明智的吧,万一怀的是公主呢,等生下来这个孩子是皇子再说。 在皇宫后面的御花园,一处少人经过的僻静角落,瑞妃的贴身宫女温碧隐身树丛中已经有一小段时间,觉察出和确认一队内廷侍卫经过,攀开枝条向甬道观望,冒善果然就在这一行人里边,她抢上前几步,小声、再小声地咳嗽一声。 其他内廷侍卫没有注意到这声咳嗽,冒善一直在侧耳倾听,两个人提前约好的呀,他故意落在最后边,等别的内廷侍卫走到前边去,转身溜进树丛与温碧见面。 太阳光下,树影斑驳,这里气候宜人,还不易被人发现。 温碧从手一直拽捂的袖口迅速褪出一样东西,遮挡着塞进冒善怀里,这个东西似乎闪了一下光,“赶紧收好。” “这是什么呀?”还会闪光? “夜明珠。玉妃告诉我,这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她最珍爱的物件。”温碧自豪地炫耀。 从摸的手感上,夜明珠的个还比较大,冒善知道这是颗极好的夜明珠,看都没有看一眼,生怕被别人撞见,赶紧掖进侍卫服的内兜,藏了再藏,还仔细比量怎样才能最显现不出来他身上有一大颗珠子。 “玉妃真舍得下血本。”冒善不由得赞叹。 “你也要格外小心,你为她做的事一多,知道的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多,要提防她过河拆桥,算计到你的头上。”那样的话,冒善就收不到皇宫中的好东西了。 “我表现得死心踏地对她好,我又不是她身边的人,她上哪儿找我这样合适她用的人去,在没有全部打倒她认为比她强的皇上的女人们以前,只要不被查出来,她不会对我怎么样。”温碧深思熟虑过,她觉得她有把握。 第13章 男女虚情假意。母子真爱。 冒善也不再往深了说,也许真的没事儿,走一步算一步呗,眼前的好处让人实在眼热,必须获得。 他会想尽办法摘干净他自己的。 “等玉妃当了皇后,成为最得皇上宠的宠妃,别人就不能把她怎么样,她不用再防着我;实在防着我,不需要我了,依照她答应我的,让我随便挑个我自己喜欢的男人,把我许配给你,打发我出宫就是。那个时候我们俩就团圆了,待在皇宫里,规矩这么多,处处都得留心别被别人算计了,每时每刻不在斗争、争取自己的权益最大化,杀人害命在所不惜,有什么意思,再过几年,我们搜罗得差不多了,还是出去过我们自己甜蜜的小日子去。”温碧对未来充满美好的向往。 “你现在可千万不要透露你相中的男人是我,玉妃万一防备我们,我们俩一起被她算计,我们以后就不好行动了,说不定还会遭遇什么不测,你在明,我在暗,保险些。”安全为上。温碧厌倦了、怕了宫廷你死我活的斗争,冒善还想要前程呢。 “你放心吧,我不傻,玉妃怎么问我,我都没有说那个男人是你。”温碧笑得自豪,向冒善表明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办事,他尽管放心。 温碧没有对玉妃交心,玉妃又怎么可能放心温碧,她大手笔贿赂她,只为利用她为她做事,她只是她的一个棋子。 冒善没有跟温碧挑明这些。只要他是安全的、他还能时不时继续得到好处就行。 “玉妃如果告发我怀了孕,你我就死定了。她还帮我打了胎,又给我们这么多好处,足够我们以后省吃俭用一辈子的,我为玉妃娘娘做事,担些风险,也没什么。”温碧认可。 能这样就好,以后还有他冒善的不少好处。 禹皇后的病显然不因为柯达珈的愿望而好转,而且越发严重,迅速恶化,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身体十分羸弱,咳嗽、吐血这些毛病没有见轻,还如太医所言,真的很快发起热,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转过天来一大早,禹皇后感觉好了些,意识清醒,她让人把她的三个皇子叫到身边,禀退所有太监、宫女,母子四个人说体己话。 禹皇后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当母后的谆谆教导,“孩子,以后要顺从你们父皇的意志,别惹他生气,别惹他宠爱的妃嫔们生气,懂吗?” “母后,那些女人抢走了父皇对你的爱,父皇不在,你还为她们说话?!是不是瑞妃害的你?如果母后说是,儿臣一定为母后报仇,现在就想方设法杀了这个贱人。”柯达珈不只是这样说,还打算这样做,只要禹皇后说是瑞妃害的她。 “不可乱来!”禹皇后制止,“不可以蛮干,在你们还不是人家对手的时候,要学会量力而行,学会坚忍,学会待机而发。” “你呀——”禹皇后的手爱抚地放在柯达珈头上,“你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呢,却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确实为难你了。注意一定不要太刚强,刚很容易被折断,绕指柔才最结实。记住了吗?否则,母后就是死了,也死也不瞑目。” 第14章 皇后的杀皇子遗嘱。 禹皇后说了这么重的话,柯达珈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儿臣一定听从母后教悔。” “你的将来,还有你两个弟弟的前途,都要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他们还小,需要你这个当大哥的照顾,切记不可莽撞行事。”禹皇后挤出笑容,爱抚过柯达珈,又摸摸柯东洛、柯涅和。 禹皇后回忆,“当时我叫太监、宫女去追你了,我自己一着急晕过去,瑞妃怎么来的,我喝没有喝她的药,我没有感觉,我只隐约听到药碗摔地上的一声响。” 也许她没有喝,她应该没有喝,禹皇后却不跟她的三个皇子说清楚。 因为她需要他们记住宫廷斗争的残酷性,让他们从小就记住,时刻铭记在心,不敢稍有疏忽和懈怠,只有这样,他们的地位才有保证,可能得以保全,否则要怎样适应以后没有她的复杂、恶劣的宫廷生存和斗争环境。 “母后,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你赶紧好起来吧,别生病了,儿臣看着害怕。”禹皇后的病态确实吓到了柯涅和。 禹皇后没有回答最小的皇子柯涅和的问话,她嘱咐柯达珈,“有什么事,能找你容妃姨娘的,就找她商量商量,她会帮你们的。” 容妃本是禹皇后的亲侄女,也就是三个皇子的表姐,由于她同姑姑禹皇后都跟了皇帝,三个皇子只好叫她“姨娘”。 最后,禹皇后跟柯达珈说,“去,把你容妃姨娘叫来,就说我有话跟她说。” 跟自己的侄女容妃说话,禹皇后特意叫柯达珈亲自在外边守着,生怕泄了密。 禹皇后努力要起身,容妃忙拦住她,“皇后,你病得这么重,别动了。” “姑姑我想给你磕个头。”禹皇后鼻子一酸。 容妃知道,禹皇后有重要的事要向她交待,需要她办到,也许会为难她一辈子,但是很显然她必须答应她,“姑姑,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会为姑姑尽力的。” “我对不起你,我尽力了,劝皇上经常到你那去,还是没有让你生下一儿半女,你也不要怪我。我死了,麻烦你照看达珈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也是你未来的依靠呀。”禹皇后托孤。 只有这些?“我一定竭心尽力而为,姑姑放心。” 禹皇后的手颤微微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瓶子,交到容妃手上,“这是无色无味的鹤顶红。” “啊?”容妃大惊失色:禹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瑞妃当上皇后,将来无论哪一个妃嫔当上皇后,有了皇子,敢觊觎皇太子的位子,你就替我把他们都给杀了。”禹皇后毫无生气的双眼中,突然透露出一丝凶光。那缕凶光很快消失,变得柔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把罪责推到太监、宫女身上即可。你要是不敢,就和达珈一起做。”这样总可以推卸罪责了。可以推卸罪责的,其实是柯达珈。 禹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要安排好身后事,竭尽全力保住柯达珈皇太子的地位。 第15章 替罪羊欣嫔。 这种事一出,容妃哪里跑得掉,禹皇后只不过是安慰她罢了。柯达珈都可能受到牵连,禹皇后相信他自己会尽力摆脱他的嫌疑,实在摆脱不了,她还有柯东洛和柯涅和。 “答应我!”禹皇后直视容妃。 “是,全听姑姑吩咐,侄女死而无憾。”容妃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知道,她不答应,这瓶鹤顶红肯定是给她吃的,她知道了这种秘密,不参与其中,禹皇后哪里还能放她独活,哪怕她是她亲哥哥的女儿,就是她的亲女儿恐怕也不行。 的确,柯达珈禹皇后都豁得出去,更何况一个侄女。 为了三个皇子的前途,病重的禹皇后无所不用其极。 一一都嘱咐完,禹皇后的病也越来越严重,高热的身体人摸到会烫手。 没过几天,刚到而立之年的禹皇后驾薨。 楼兰全国上下举哀一个月。 谁给禹皇后下的药,甚至害死了她?惠亲王、德王却查不到。 禹皇后很有可能是被人毒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禹皇后新死,举国皆哀,为了平息国民的怨气,禹皇后三个皇子的怨气都需要平息,禹皇后被人下毒的事必须得到解决。 对瑞妃端给禹皇后的药里下有毒药这一事实,惠亲王、德王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欣嫔伙同自杀的钱太医干的,两个人早就有往来,他们暗中勾结,欣嫔对禹皇后一直心怀不满,钱太医明明就是畏罪自杀,怕连累家人。 惠亲王找到欣嫔,引诱她认罪,“只要你肯承认,我保你全家平安,你也能找个替死鬼,混出宫去。” 欣嫔惊恐地后退,态度和语气却十分坚决,“我没有给皇后姐姐下过毒,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我认了罪,不仅我要死,我们全家人也好不了,可能都要跟着我掉脑袋,我宁死也不认罪。” 惠亲王胸有成竹,他不紧不慢娓娓道来,“给皇后下毒的事,必须有个了断,很不幸,或者很幸运,皇上选中了你——” “是皇上选中了我,还是你公报私仇?”惠亲王曾经相中欣嫔,不只一次试探过她的态度,但是都被欣嫔严词拒绝。妃嫔必竟名义上都是皇帝的女人,惠亲王也不敢一意孤行乱来,只好做罢。 “那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你还提。皇上不点头,我能随便安排妃嫔的命运吗?皇上本来就不喜欢你,你进宫多少年了,皇上一直都没有宠幸过你。本王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如果你答应本王,本王可以想办法把你弄出宫去,做本王的侍妾,让本王好好侍候侍候你,你觉得怎么样?”惠亲王嘻笑着,向欣嫔靠近。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皇室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王!”欣嫔大声斥责惠亲王。 “我就是向皇上讨你,皇上都很有可能把你赏赐给我,你以为你是谁,皇上的欣嫔吗?”被骂“无耻的小人”,惠亲王发怒了,不再怜香惜玉,“本王不缺女人。不识时务的东西!来人哪,叫欣嫔画押。” 第16章 新皇后难产。 几个大男人,要一个弱女子在罪状上画押,那还不容易,按住了按手印,让个宫女代签名字也就是,谁还认真核对一个待罪妃嫔的字迹,更何况是很快就死了的。 欣嫔这就算是在罪状上画了押,她认了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欣嫔被杖杀。 欣嫔的族人被流放。 是不是判得轻了?惠亲王、德王提出判决意见,皇帝同意,柯达珈没有说什么,柯东洛、柯涅和两个孩子更没有话,也就这样定案。 禹皇后丧期一个月期满,皇帝即册立瑞妃为新皇后。 瑞妃是皇帝的第三个皇后,也是最后一个皇后。 皇帝的第一个皇后逝世很早,没有留下子女。 第二个皇后就是禹皇后,为皇帝生了三个皇子,皇太子柯达珈大二皇子柯东洛3岁,柯东洛出生后禹皇后很快又怀了孕,第二年生下三皇子柯涅和。 生过三个儿子,禹皇后身材走形,人也渐渐不再年轻,新宠不断补充后宫,皇帝慢慢把禹皇后抛在脑后,基本上不再到她的宫里来,因为有三个皇子,她的地位才相当稳固,别的妃嫔根本憾不动。 瑞妃被册立为皇后的当天,最痛苦的人,莫过于玉妃和皇太子柯达珈。 东宫,演武厅内,素色银袍沾满土、脸颊淌着汗、筋疲力尽的柯达珈挥动木剑,“来呀,你们一起上。” “太子,你都演练一上午了,我们吃个中午饭再来过吧。”侍卫提醒。 “别废话。”柯达珈手持木剑向人群砍去。 木剑很难伤人,砍到也不怎么痛,那也得陪皇太子认真比试武艺哪。 柯达珈的木剑忽左忽右,前后、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几个侍卫勉强应付,几乎难以招架,他们赞叹:皇太子的剑术精进不少哪。 最后,直到柯达珈的手臂抬不起来,他的人仰面躺倒地上,不一会儿就睡过去,这才算停歇。 玉妃坐在摆了好几样精致点心的桌子边,边喝香茶边品点心。 她不饿,都吃撑了,但就是还想吃。 她向她最亲近的两个宫女抱怨,“本以为是个再好不过的一食二鸟之计,计划得挺好、挺周到。结果禹皇后真的死了,瑞妃却不但一点儿事没有,找了欣嫔顶罪,还被册立为皇后,皇上对瑞妃也太好了,原来瑞妃才是我最大的敌人,是我高估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低估了瑞妃的实力。” 两个宫女连忙摆手,“事可以做,不可以说,玉妃娘娘多吃些东西没关系,可不要再说这种话。” “哼。”玉妃狠狠咬一口点心,还没有嚼,紧接着又咬一口。 瑞妃被册立为皇后几个月以后,孩子要生了,头一胎,难产,生了一天没有生下来。 皇帝在门外焦躁地等待,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一定要保住大人。” “皇上,臣妾要我们的孩子。”疼得死去活来、惨叫连连、香汗淋漓的瑞妃在产房里向外喊。 这让皇帝更心生怜爱,“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将来再生,皇后一定要没事。” 第17章 最小的嫡皇子质疑皇帝不纯良。 打发出去太监、宫女,容妃坐起身,下了床,跪倒在地上,如水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沐浴着眉头微锁的娇好脸庞。跪在地上的人向天、向月亮祈求,“千万不要让瑞皇后生下儿子,让姑姑的儿子柯达珈以后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吧。” 也许是容妃的祈求得到上天应允,也许是禹皇后的魂灵保佑,在第二天黎明,瑞皇后自己的性命差点都搭进去,只生下一个女儿,而且产婆很遗憾地告诉她,她以后都不能再生育。 一听到这个话,刚刚生产完的瑞皇后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她不只是太累。 瑞皇后睡醒以后,也不再理人,不开口说话,就连皇帝问她什么话她都不回答。 皇帝知道,瑞皇后是伤心过度。 为了安慰瑞皇后,皇帝封瑞皇后刚生没几天的女孩儿为德乐公主,表示以后就是他和瑞皇后最宠爱的公主。 皇帝还向瑞皇后建议,“皇后把禹皇后的三个儿子收到自己名下,你不就有儿子了。” 有皇子,才能保住皇后的名号;皇子是皇太子,将来才能顺利当上皇太后,历朝历代哪个皇后、皇太后可以没有皇太子、皇帝一直保住自己的地位的。 就是能够被皇帝一直宠爱,绵延恩爱无限长,皇帝没有了,新帝登基,皇后将面临太多未知数,不容乐观。 皇帝答应把禹皇后的三个皇子让自己收养,不仅皇后的地位可以一直保住,皇太后也将是她的囊中物,以后就有了靠山,这是大好事。 瑞皇后终于开了口,“皇太子他们答应吗?他们会不会以为,我端给禹皇后那碗药,就算不是我下的毒,药碗也是我端过去的,我参与了下毒,我害死了他们的母后。” “皇后不要胡思乱想,朕早就让禹皇后告诉过他们仨,不关皇后的事,他们可以不相信朕这个父皇,认为朕偏袒你,他们不会不听他们母后的话。”皇帝信心十足,他相信他能够支配禹皇后,为三个皇子的将来着想,禹皇后也不会生事。 瑞皇后却不乐观。t 皇帝还以为瑞皇后担心柯达珈他们不肯,他自告奋勇,“朕亲自去问过达珈、东洛他们是什么意思。这种好事,以后有皇后罩着,他们还会不答应?。” 瑞皇后等待皇帝的回音。 柯达珈只沉默一小会儿,“皇后娘娘能器重我们兄弟三个,是我们的福份,我们求之不得,本来想自己提出来的,只害怕高攀,惹皇后娘娘不高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我们三个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兄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父皇和皇兄的。”柯东洛表示。 柯涅和的小手擦过鼻子,没有说话。 皇帝蹲下身,亲切地问:“涅和,你的意思呢?” 两个皇兄都答应,他一个小弟还有什么可说的。更何况皇帝这样讲话,就象在恳求他,对他这么和蔼可亲。 柯涅和还是提出他的质疑:“父皇,我们的母后只是死了,我们并不是没有母后啊。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生了个女儿,以后不能再生,才要我们认她做母后?” 第18章 收下皇太子心花怒放。另娶他人理由多。 皇帝尴尬。就连最小的柯涅和都明白,还怎么诱骗三个皇子,又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让他们确定瑞皇后和他这个父皇其实别有目的。 皇帝没有说话,柯达珈制止柯涅和,“闭嘴,你懂什么,皇后娘娘这是看得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你忘了母后临死前的嘱咐,要我们听父皇和皇后娘娘的话。” 柯涅和不再言语,也就是没有了异议。 瑞皇后在皇宫中举行了隆重的收养禹皇后生的三个皇子的仪式,皇帝积极参与和主持,上上下下每个宫人都得到红包,并且赏赐了美食和礼物。 在惠亲王、德王都有参加的家宴上,禹皇后的三个皇子跪倒在瑞皇后脚下,表决心,“母后器重,儿臣感激涕零,儿臣以后一定听从母后教导,就象对亲母后一样对母后。” 声声“母后”,还有对她亲切有佳、尊敬有余的表示,让瑞皇后心花怒放,“快起来。母后都有一份重礼送给你们仨每个人。” 太监依次端来三盘珠宝玉器,九匹上好的绸缎,瑞皇后还按照各自的志趣爱好,送给柯达珈一把锋利无比的上古好剑,送给柯东洛一匹国内数一数二而又温顺的宝马良驹,送给柯涅和几本珍贵的孤本书籍,统统展现在大家面前,让三个人一一过目,以示瑞皇后的大方和对三个皇子的厚爱。 就送给柯东洛的礼物不好选,瑞皇后和皇帝与太监、宫女都商量过,怎么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最后只好选了一匹刚出生不久的国宝级小马驹,期待他用心把它养大,成为他不可多得的坐骑甚至好朋友。 柯达珈、柯东洛、柯涅和再次跪倒,“谢母后赏赐。” “快起来,别老跪呀跪呀的,坐到母后身边来。”瑞皇后伸出手臂做出请起的姿式。 瑞皇后身边哪还有位置,她指的是皇帝和她左边下垂手的三个空位子,就是专门为柯达珈三个皇子安排的。 冒善前不久迎娶京府尹孙兆临家的二小姐孙香芙为妻,听说重要聘礼之一就是玉妃给她的那颗夜明珠,几次约见他他都不肯露面,温碧急了,叫个小太监给冒善传话说,“如果你再不见我,我就把我们俩的事都说出去,鱼死网破。” 瑞妃成为皇后,温碧是瑞皇后身边的人,又是瑞皇后亲近、瑞皇后离不开的人,如今不同往日,冒善不敢得罪。 没办法,冒善不得不约好和温碧见面的地点。 冒善终于来了,温碧抢上前两步,又转过身背对他。 冒善紧走几步,来到温碧近前,伸出两只胳膊从背后搂住她,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和语气来向她解释,“妻子不是我要娶的,你一直不被放出宫,我爹我娘看我年龄越来越大,和我同龄的别的男人已经有几个孩子了,以死相逼,我是没办法,这才——不得已答应他们,被迫娶了孙香芙。” “那我约你见面,你为什么不肯来?!”温碧怒气难消。 “我做了这么大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是不好意思来见你吗,我也怕你骂我,不肯原谅我。”理由冒善早就想好了。 第19章 表面上和谐,其实矛盾。 “我不能被放出宫,是皇后虽然器重我,却只知道用我们为她办事,根本不体恤我们的难处,她用着顺手,就不会放我走,我又不敢做错事,惹皇后生气,体罚我可承受不起,皇后还——弄死过宫女;而答应过放我走的玉妃呢,我成了皇后身边的人,她还是玉妃,她根本指挥不了皇后身边的人,更不敢安排皇后身边的人的去留,没有权力放我。”温碧一时半会出不了宫。 “我们俩都有难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我爹我娘死在我眼前都不答应他们,我们体谅别人,谁体谅我们呢。”冒善仿佛还是个受害者。 “那你打算怎样安置我?”温碧扭动一下身子,她的余怒未平,她忧心忡忡,她要为她的未来打算,冒善嫁不成的话,她出宫以后要跟着谁呢? “你放心,我不会始乱终弃,不会不管你的,我也舍不得你呀。”冒善给温碧描述了一张可以令她放心的未来蓝图,“等你能出宫,我就休了孙香芙,娶你;就算我爹我娘反对,休不成,我也会明媒正娶你,让你和孙香芙不分大小。” 温碧总算重新绽开笑颜,自从得知消息,她郁闷有些天了,她转过身,深情地凝望冒善,替他担心,“你就不怕孙香芙回娘家诉苦,京府尹孙兆临找你麻烦?” “京府尹多大的官儿呀,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们有感情、有婚约在先,他体谅也得体谅,不体谅也得体谅,要不就把他女儿接回家,或者我们俩出去单过,让他女儿守一辈子活寡,还被人说她小心眼,不贤惠,把丈夫给逼走了。”冒善胡说八道,哄女人开心有一套。 “这还差不多。”温碧笑得害羞,低下头,她往冒善身上蹭。 冒善明白温碧的意思,他推拖,“这不行,被人看见——” 他娶了妻子,不需要再冒风险打野食,只是他还需要温碧供给他的财宝,他不会放弃她,至少现在不会。 “怕什么,你放心,有玉妃的人在远处放哨、做掩护,没事儿。”温碧大胆地扑向冒善。 作为瑞皇后器重的贴身宫女,温碧的地位显然比以前高不少,就连玉妃有时候都巴结巴结她,她要用用她的人,她随她差谴、使唤两个。 冒善和温碧两个人搂抱着向树丛下花草扑满的地面倒下去。 皇帝一直没有废后、另外册立新后的意思,瑞皇后认了皇太子柯达珈三个皇子为儿子,皇子们和瑞皇后的地位还是有保障的。 三个皇子“乖巧”,公认瑞皇后为他们的母后,围前围后的,从来不违背瑞皇后的意志,确实得到皇帝一如既往地器重,和没有子嗣的瑞皇后的在乎和关爱。 这么多年过去,老皇帝越来越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太顺利、太和谐反而不是好兆头,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 也许是他多虑,他倒希望只是他疑心太重。 禹皇后生的三个皇子长大,成家立业了,个个让老皇帝不省心。 第20章 皇子们羽翼丰满待高飞。(上) 禹皇后生的三个皇子长大,成家立业了,个个让老皇帝不省心。 不过,这也是最最重要的原因,废长、废嫡还真不是守成的老皇帝随随便便就敢做的,皇位继承人自然还是要从禹皇后留下的这三个嫡皇子当中挑选。 禹皇后的大皇子柯达珈作为皇太子,是自从他出生后不久到现在就存在的事实,已经有26年。 柯达珈从小酷爱武艺,身手不错,剑术、刀法、枪棍、拳脚无一不通;当然书读得也不少,什么治国安邦之策,战场杀敌之法,他自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当然,他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什么太多实战经验,不过就是在京城军队的教军场上演练过几次。在祖辈、父辈几代人打拼下,已经很少再有外敌入侵,近些年都是太平盛世,他只恨没有他建功立业的用武机会; 他还没有独自治理国家的经验,老皇帝一向勤勉,他最多辅过政。 柯达珈大婚10年了,太子妃也生下三个儿子,还有二个女儿。大王子柯都仁7岁,二王子子柯都泽5岁,三王子柯都诺才2岁,大郡主叫柯若晴,小郡主是柯若婉。庶子庶女更多,人丁兴旺。 按说,柯达珈身为皇太子20多年,一直高居东宫,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战事没有,需要他打理的国事也不多,自诩才华横溢、处事果敢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儿女兴旺,妃惠子贤,侧室姬妾美且丰,应该声色犬马尽可以随他玩乐,享尽人间福祉才对。 只是这皇太子当的时间太长,未免让人心有不甘,“近三十年的皇太子,就差那么一小步,什么时候才会成为皇帝呢?还得等多久?!”柯达珈自我感觉还算是个孝子,可这长久的等待,何时是个头,让他极不耐烦。 更何况柯达珈对当年老皇帝处理禹皇后“被下毒害死”一事心存不满,认为他有意偏袒瑞皇后,放过这个真正的凶手,叫他们兄弟三个受了这么多年瑞皇后的欺负,需要他候机待发,一发必须制人。 柯达珈手下的东宫门客众多,个个精明干练,皆不是等闲之辈,都绝非省油的灯,跟着他这么多年,谁还会看不透他的心思,自然就要撺掇这位皇太子生些事端出来。 禹皇后的二皇子成王柯东洛今年已经24岁,成亲虽然6年了,除正妃外还有两房侧妃,但是一直不曾育有子女。 这让皇室甚至整个朝廷和全国上下都不理解,议论纷纷。 不少人传说柯东洛从未曾与女人真正同过房。 这种流言蜚语在皇宫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是老皇帝并不相信,认为纯属天方夜谭,柯东洛看上去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没有好男色的迹象,这个事不好深入质询和管教,也就没有过问过。 不过,看着柯东洛好几年以来还不见有这方面的动静,一直没有个一儿半女,老皇帝也不得不忧虑忡忡。 第21章 皇子们羽翼丰满待高飞。(下) 但他还是不打算过问,他很了解他这个皇子的脾气,大事跟前唯唯诺诺,向来没有自己象样的主张;待人接物方面,表面上和顺有礼,谦逊无度,和他遇到大事时的表现差不多,有一脉相承的痕迹可循,其实骨子里却拧得很,只要是他自己认准的道理,基本上不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当然也没有什么他认准的事,仿佛就没有值得他重视的事,这更让他这个父皇头疼。 这么一个整天无可无不可,实质上我行我素、爱钻牛角尖,行为举止不合乎常理的人,实在让别人不放心委以重任。 由于君臣都认定不怎么样的柯东洛看上去个性相当随和,和朝中大臣与家臣、下人关系处得都还好,只是有关他的闲言碎语实在不少,都说他其实是一个大家无法真正了解的人,事关他的个人生活问题,也仅仅只是这样说道说道而已,别无深入性的谴责。 最近些天,年纪轻轻的成王妃突然病逝,其实只不过就是简单的病逝,但是柯东洛与王妃并不怎么亲近,人又死得突然,难免会引来人们更多的议论。 好奇也只是好奇,柯东洛从来不曾与别人有过过节,人和善且温文有礼,从来不以嫡皇子自傲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大家还不会把他的王妃的死因一定归结在他身上。 而且,成王妃死后这段时间,看上去柯东洛好象比较伤心,整天无精打采的。 渐渐的,人们也就不再怎么关注这个事。 说起这种八卦来,必竟不好听,而且无中生有的话,对方可是嫡皇子成王,说不好还会惹到杀身之祸,管好自己已经不容易,还生什么事非。 禹皇后的三皇子理王柯涅和只小二皇子柯东洛1岁,他们两个人同一天一起成的亲,两个皇子也是在成亲那一天被他们的父皇封的王,并且在他们成亲前,老皇帝赐予各自的王府就盖好了,他们俩同时从皇宫搬出去到王府来住,当时可以说是六喜临门,是楼兰几年以来都不曾再出现过的盛状。 理王妃为柯涅和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王子柯信丰今年4岁,小王子柯信义小3岁,大家刚刚喝过他的周岁酒没几天。郡主柯宛莹。 柯涅和为人正直、诚恳、爽快,关心国事,处理大小事务也干净利落、漂亮,深得接触到他的人的爱戴,再挑剔的主儿也很难找出他有什么不对来。 只是,废长而立最幼,恐怕古无先例,这可是□□的根由,祸害的根本,不可想象,老皇帝不会轻举妄动。 更何况平日里三个亲兄弟的关系看起来十分友好。 柯达珈的皇太子地位早就已定,他文武双全,手下门客众多,在两个王弟面前以长者、尊贵者自居,一副威严与关爱有加并施的模样。 禹皇后死得早,抛下他们三个“孤儿”撒手人寰而去,在复杂多变、尔虞我诈甚至你死我活的宫廷中生活,作为长兄,对幼弟们当然尽到过不少责任,柯达珈认为是他理所应当付出的。只要他们俩不跟他争抢皇位,没有这方面的一点儿可能性,他会对他们一直手足友爱下去。 柯东洛和柯涅和对柯达珈敬佩有余,自然而然还有许些畏惧,从来不曾生出过要和他竞争一下未来的皇位的野心。 第22章 新人老去又成旧人。 瑞皇后不记得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见过老皇帝的面,她俨然成了第二个禹皇后。 不,她还没有禹皇后命好,人家生了三个皇子,大皇子是皇太子,她只有一个德乐公主在她跟前整天不知愁滋味地瞎晃悠。 德乐公主长大成人,长成皇宫大内几乎最美丽、最娇艳的一朵花,瑞皇后既高兴,又郁闷不乐。 公主女儿长得越大,意味着她这个皇后母亲已然老去,越来越老,怪不得老皇帝不再到她这儿来。 而且德乐公主快到适婚年龄,一直不见有人请婚,老皇帝也不关心关心这个女儿的婚事。 什么德乐公主,他最宠爱的公主,老皇帝把自己的承诺早就抛诸脑后了吧,也没有必要再提起,那样只能自讨无趣,更惹老皇帝烦。 瑞皇后虽然认下禹皇后的三个皇子,那个时候他们三个还小,可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成家立业,羽冀丰满,老皇帝不拿她这个皇后当回事,他们自然也跟着学,已经很少见三个皇子恭恭敬敬前来向她这个“母后”问安,甚至很久都没有听到他们叫过她“母后”。 “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过河拆桥!”桌子上的玉盘子、玉碗被恼恨的瑞皇后扫落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她气得五官都挪了位。 早知如此,还不如收养一个不懂事的庶皇子,和柯达珈争争皇太子的位子,说不定现在她身边天天有个听话的好皇太子总是亲亲热热叫她“母后”,凡事都由她决断和做主。 老皇帝其实也不太经常到年轻的新宠们那边去寻欢作乐,他必须承认,他自己老了,那方面的需求远没有原来旺盛,有时候甚至是可有可无的。 也就没有再出现过象瑞皇后那样得到隆宠的妃嫔。 老皇帝一生当中后妃众多,他最宠爱或者说最宠爱过的妃嫔,莫过于瑞皇后,在这方面,瑞皇后应该知足才对,至少老皇帝觉得,他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而且,他对她足够好了,瑞皇后以后没有再出现过什么得到隆宠的妃嫔,她的皇后因此做得还是挺牢靠的,作为皇后她没有生皇子,他都没有废了她的后位。 只是时过境迁,旧时宠爱不复存在,瑞皇后倍感到冷落,对老皇帝以前多年的盛宠,她怎么也感激不起来,剩下的,用不尽的,只有怨。 这怨,只能是私底下的,偷偷的。 只要能够见到老皇帝,瑞皇后还是会盛装笑脸相迎,陪尽小心和好听的话,她在她的宫墙上都涂满了椒香,讨好老皇帝的招和话也已经预演过许多遍,只要老皇帝肯来,她巴不得老皇帝到她这儿来,只是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来老皇帝。 温碧早已过而立之年,正步入年老色衰的年纪。她还在瑞皇后身边做事,是她信赖的宫女,时常不再贴身随侍,而是随同白玉一起管理皇后宫的宫女和其他一些事务,年轻的宫女都叫她“温姑姑”。 第23章 恨难平。 玉妃同样不再得老皇帝宠,心气慢慢被消磨没了,已经懒得和瑞皇后争,也就很少和温碧有往来。 温碧便不能再从玉妃那拿到筹劳给她的好处。 冒善自从当上内延侍卫副统领,先后又娶了三个小妾,和妻妾们生了一大堆子女,最大的儿子都快娶老婆了。 温碧和冒善来往得越来越少,两个人几乎不再产生什么瓜葛。 温碧后来认了。不认行吗?揭发冒善,她自己要受到牵连,她的罪过更大,人家只是收收赃,她呢,坏事都是她干的。暗中算计他?她一个走不出宫门的柔弱宫女又能做些什么,哪里是冒善的对手。她送给他的吃食,他都不当她的面吃,不知道最后被怎样处理的,她渐渐也就不送了,没有机会下毒。 那么,温碧省吃俭用都交给了冒善的珠宝,就任由他私吞,她自己一无所有,她咽得下这个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人报恨,做鬼也不放过那个男人,只要能够惩治到他。 “冒善,你利用完我,把我甩到一边,让我人财两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下地狱!”温碧发誓。 护国寺是京城乃至楼兰国最大的一座寺院,也是唯一被指定为皇家寺院的寺院,皇亲国戚一来,往往就得清场,不对外开放。 楼兰国民本不信奉佛教,近些年由于汉文化的影响不断深入,佛寺这样的东西也就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并且还被老皇帝指定了一家皇家寺院。 名为皇家寺院,老皇帝和后宫妃嫔其实几乎从来没有到过护国寺,就是年轻一代的皇子皇女们也鲜有光顾,必竟佛教对人们特别是上层社会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象汉服、汉食那样深入人心和生活的方方面面。 柯达珈的幕僚中,汉人不多也不少,其中有一个叫孙湘君的文臣,得到柯达珈的信认,是他器重的谋士。 孙湘君是个善于洞查主子的动向,竭尽全力为主子分忧解愁,以表示他是个可用之才的人,他也是对神佛怀着敬重而心数伪善的双重性格的人。 他知道在护国寺中有抽签算命这一说,听说还挺灵验的,便想到去算算主子的运数,好则受用,不好就当没有算过命,极力劝柯达珈一游。 朝政由老皇帝一手主持,直到现在他看上去还是精力充沛,人老心不老,掌国能力强干,给柯达珈分担的事务本来就不多,他的时间充裕,心情又不好,也想出去散散心。 这一日,柯达珈和十几个家臣、侍仆出皇宫去了一趟护国寺。他们便衣而行,并没有准备皇太子的鹤驾,浩浩荡荡地正式出行,这也是孙湘君提议的,由柯达珈安排,人们不想那么张扬。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出格的举动,要想隐瞒本来就觉查柯达珈一直有点不对劲、对他暗中颇中关注的精明的老皇帝,还真不容易。况且,达珈还带着十多个人,出入的是东宫,游玩的地点是护国寺,一路上贵胄逼人的样子,谁能不注意一二呢。 第24章 皇太子不敬,诏二皇子成王。 在护国寺,柯达珈抽到的签上有这样四句话:成事需久藏,一夕露光芒。滴水能穿石,日月催苗长。语意十分明显。 不等寺僧解签,柯达珈挥手就把签筒摔翻在地,“再等,我都要老死了!” 柯达珈这个话很快传到老皇帝耳朵里。 柯达珈这不是嫌弃和咒骂自己“老不死”吗,现在就等不急,早就等不急了吧,盼他父皇死呢。老皇帝轻轻一拍御书房的龙案,“岂有此理。” 但是他并没有追究此事。一者事情不算严重,因此对皇太子实施什么惩罚,理由还不够充分;二来这件事无凭无据,只是柯达珈说过的一句话,公开出来谁会相信,就算本人迫不得已认可,更多的只会落得个国人这样的想法:皇太子多年以来没有主政的实权、就连历练一下的机会都很少有,莫非发句牢骚的权力也没有?总之最好不了了之,别无他法。 柯达珈可不是省油的灯,老皇帝对这个皇太子的不满虽然极少表露在脸上,最多只是有些许冷淡,更多的是心中所想。 柯达珈内宫的耳目也不少呀,还是有人能够把老皇帝对他的戒心和忧虑尽相告知他。 柯达珈从来不曾有过静思己过的想法,他有的,只是埋怨父皇太长寿,而且吹毛求疵,对他的要求过多、过于苛刻,却没有给过他皇太子应有的权力。 对于造反篡权,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不少他的谋臣武将这样提出来过,他握有京城的兵权,朝堂上大多数武将跟他交往非浅,可以说成事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可是,要让他弑君杀父,还很有可能达不到目的,败露后反而担上谋逆的大罪,就是举事成功也难免不会落下这样的骂名,他实在做不出来。 而安静地等待老皇帝死亡,他心有不甘。 如果说,他曾经祈祷父皇尽快生病死去的话,并没有被抓住真凭实据,可是确也不是空穴来风,凭空捏造,有谁有那么大胆敢如此非议皇太子。 何况最近老皇帝对柯达珈缺乏信认,有所冷落。 柯达珈很矛盾。 这一日早朝,老皇帝宣柯东洛进殿。 除皇太子柯达珈、老皇帝的亲弟弟惠亲王一直在金殿上陪王伴驾,协理朝政,其他皇子王公没有宣诏是不能随便进出金鸾宝殿的,最多只可以在金殿以外皇宫其他地方行走。 楼兰国规定,非议政王不得擅自进出金殿以及御书房,这是为了保障皇权的唯一和至高无上,不会受到侵犯。 得到宣诏时,柯东洛正在他的成王府银安殿上听歌看舞,逍遥自在得很。 老皇帝金殿诏见,柯东洛极不情愿地尽快穿戴好他王爷的蟒袍,乘辇赶奔皇宫而去。 柯东洛住得离皇宫还算近,自然不费什么功夫,只是在他看来这一趟行程用时比平日进宫更短了些。 全国自平民百姓起,到各大王公、显族,应该没有一个人不是最羡慕、最希望能够进入金殿。只有柯东洛是个倒外,处理国家大事确实不是他想做的事,只要能够象现在一样生活得悠然自得他就已经很满足,从来没有过再高的奢望。 第25章 金殿君臣都在等,被诏见人先去东宫。 下辇进皇宫,柯东洛没有直接上金殿,而是绕道东宫,他知道柯达珈很可能在金殿上,他不在正好,有什么难题可以问东宫的幕僚啊,他从自己的门客那显然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至少他这样认为,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王爷哎,皇上诏你金殿觐见,是立诏呀,即刻诏见,你还有空绕道到我们这儿来?!你只要第一时间过去,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规矩规矩不出什么大错就行呗,有实在不明白、不好回答皇上问话的地方,我们家皇太子不是还在金殿上呢吗,他会替你兜着的。”东宫的幕僚比柯东洛还着急。 难怪人们都说柯东洛不足为患,根本用不着担心,庶子都有可能,他也不会成柯达珈竞争皇位的对手,果然如此,实在拾不起个来。 不过,令人纳闷的是,今儿老皇帝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诏他金殿觐见呢?到底有什么事?每个人只能猜测,不知道老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吧,好吧,是我自己先乱分方寸。”柯东洛自责,真不该到东宫来讨主意,他匆匆忙忙赶往金殿。 柯东洛平生还是第一次进入金殿。金殿外侍卫林立,金殿内肯定更加森严,满朝文武都在,在外边居然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没有议政,都专门在等他?柯东洛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地跳。 柯达珈在与不在金殿上,恐怕都会再次找他详细询问整个被诏见的过程,每一句对话都不放过,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他想向他了解的,总是要他复述甚至好几遍,其实他哪里记得住那么多。这也是柯东洛不愿意往人前凑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还是金殿,只是被老皇帝诏见,不得不露面,必须来。 他最怕的,还不是柯达珈问话,而是他那至始至终保持着的、仿佛带有刀剑可以杀人于无形的、一直都盯住他看的、冷冰冰的眼晴和脸庞,那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关怀的亲情自然流露截然不同,让他浑身发凉。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柯达珈,比面对老皇帝更让柯东洛头疼,柯东洛自己不能理解。 老皇帝一边等柯东洛来,一边处理奏折。 近几年来朝政并不繁忙,需要他处理事情的确不多,楼兰国泰民安,汉地连年战乱,反而对他有利,别人鞭长莫及,顾不上他这里,他乐得自在,再不用象前些年那样称臣纳贡,还有不少汉官过来联络和巴结他。 只是隋朝新立不久,国土空前辽阔,据说兵强马壮,战将骁勇善战,实力雄厚,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怕杨坚打楼兰的主意,开战损耗兵力物力,而楼兰取胜的可能性不大。 朝政处理完毕,老皇帝批阅奏折,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只等被传见的柯东洛到来。 柯达珈作为皇太子,文武全才,他还是选择站在文臣首位。 其次是宰相,再次是辅政海牙。 西面武将,领头的是大将军霍夫,他是驸马爷,老皇帝的妹夫,皇子们的姑父。 第26章 老皇帝安排和亲。 老皇帝微微抬起头,凝重地开口,“我东南边陲,与隋汉接壤,需要增兵加强防御才好。” “皇上所言极是。”有人一贯阿谀奉承,无论老皇帝说什么他们都赶紧表示赞成。 “隋帝杨坚吞并了各国,结束了南北朝分立的割局,如果他还野心勃勃,一直想继续开疆扩土,就是我们楼兰最大的祸患,我们不得不防,必须向边关增兵,加强防守,再联合其他各国共同抗敌,做好开战的准备,以备无患。打探隋京的动向,了解隋帝的想法,是很有必要的,现在就需要做。当然,只要他不觊觎我们楼兰,我们就不主动进犯他,最好和他们长期修好,以保我楼兰长足兴盛和发展。”有人发表长篇大论。 这篇长篇大论,非常全面,说到老皇帝心坎里去,他就是这个意思。 一直觉得没有用武之地、气盛的皇太子柯达珈可不是这个意思,“汉隋新立,他们经过多年战乱,兵虽多、将虽广,连年征战,得不到休养生息,必定人困马乏,国力虚弱,我们正好趁这个时机,给隋廷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再对我们楼兰有任何非份之想,我们还可以扩大我们楼兰的国土。”他雄心勃勃,建功立业心切。 柯东洛烦听到这些,皱一皱眉头,挡一下嘴咳一声,朗声道:“儿臣柯东隆酢躅见”,便轻步走进金殿,在稍微比柯达珈远离些老皇帝的位置中间跪下。 柯东洛来得正是时候,老皇帝懒得答理柯达珈刚才一番“豪情壮志”。 “平身。”老皇帝面无表情地说,不带有不怒自威冷冰冰的帝尊口气,已经是他温和的表现。 老皇帝推推那些摆到御案上的奏折,立刻便有身旁的大太监取走,全部奏折将被送到御书房,等待皇帝下朝后批阅。 柯东洛站起身,目光内视。金殿内殿宇轩昂,庄严肃穆,金壁辉煌,雕梁画栋,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更想知道父皇找他什么事,能不能尽快脱身离开这被众人目光集聚的不自由的境地。 老皇帝不温不火向柯东洛下达他的口谕,“东洛,隋朝大邦已立有几个年头,听说发展得还不错,朕命你和辅政海牙一起表面去进贡修好,并且由你联姻和亲一位隋公主回来,实则打探他们的虚实。” 这番话老皇帝说得波澜不惊,却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事先没有得到过一点消息,自然会惊诧,柯达珈尤甚,但是一时间似乎谁也找不出反对或者赞同的理由,说不上什么话,大家面面相觑。 柯达珈多了些武将的英武之气,柯涅和相貌在三个皇子中相比平常些,论长相、身材、风度名方面柯东洛都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当然三个皇子都相貌堂堂、帅气十足,是楼兰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主要还是柯东洛没有王妃,由他和亲,正合适。 皇子那么多,远不止他一个,为什么单单挑选他出头?柯东洛苦着脸,求救的目光投向柯达珈。他可不要娶隋朝的公主呀,那样的话,成王府就成了别人的,他连个安乐窝都没有了。 第27章 和亲的苦差事推不得。 柯达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反对?让老皇帝怎么想他,干预朝政,破坏柯东洛的好事,甚至是故意破坏楼兰和隋和好,破坏楼兰未来的发展,他说不了话。 柯东洛只得再次跪倒,愁云满布,小声作答,“儿臣遵旨。” “退朝。”老皇帝站起身,自顾自离去。 回到东宫,柯达珈立刻召集家臣商议老皇帝安排柯东洛出使隋都、与隋廷和亲的事。 有人说,老皇帝这是要扩充柯东洛的实力,扩大他的影响,并且会提拔、指导他逐渐来理政,用以和柯达珈抗衡。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派人探查强隋的虚实,修一下好,很有必要,三个嫡皇子中只有成王妃死了,柯东洛碰好需要纳王妃,让他和亲,跟着去,理所当然,不必大惊小怪。 有人建议静观其变,老皇帝用心缜密,变幻莫测,时常让人琢磨不透,做什么事必定都有他的理由和用意,必须小心应对才是。 反正这件事发生得突然,对东宫没有一点好处就是。 柯达珈又气又恼,可是没有别的话好说。 柯东洛这回既高兴又有点奇怪,发生这么大的事,柯达珈居然没有来找他询问整个事件的经过与来拢去脉,依照原先的规矩,哪怕他一直在场,他也会再来查询清楚。 柯东洛哪里想得到,正因为事关重大,柯达珈反而没有必要、也不再来问他,而是直接和幕僚商量对策。 柯东洛本来还想,柯达珈一来,他就央求他为他向老皇帝请命,这趟出使的差事还是另换别人,不要让他去了,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怪辛苦的;他也不愿意娶什么隋皇帝家的公主,那样的话,他的成王府还不成了人家的天下,他连个逍遥自在的地儿都没有。 柯达珈不来,柯东洛不知道应不应该亲自过去找他,他肯不肯帮他的忙?别热脸贴冷屁股,他和父皇一个心思,主张由他和亲,他不仅不帮他,甚至到父皇跟前告他的状,让父皇数落他,他不仅自讨没趣,还碰一鼻子灰,就更惨。 所以,柯东洛只好保持沉默,硬着头皮去办这趟“苦差事”。 “王爷,你带上我吧,一路上王爷也好有个用着顺手的人侍侯你的衣食起居住行。”柯东洛的贴身侍女双喜为他换衣服时自动请缨。 柯东洛嘴角动了一下,是无奈地笑,“我都不愿意去,就是推不掉,咱们王府的人躲还来不及,你倒上赶着要去?” 听到柯东洛其实是在夸自己,双喜倒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低下头,双颊发热、绯红,“王爷不想去,不是还得去吗,既然必须去,身边肯定需要人侍侯,我义不容辞么。” “也好,我就带上你。”有侍女乐意随侍,当然带上,总比带些不乐意去的,看她整天哭丧个脸,叫苦喊累强得多,是双喜自己要去,路上有什么事,太辛苦,生活不方便,自然由她自己承担后果,而且双喜用着的确顺手,是个吃苦耐劳的可以信得过的侍女。 第28章 出使似出征。 双喜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还是问出口,她声音轻柔、媚好,“王爷,你还带别的人吗?” 柯东洛瞪大一双眼睛瞧着双喜,“总不至于只有你侍侯我、我跟你两个人出使隋都吧?皇上还让辅政海牙跟我一起去呢。既然要我和亲,肯定带有不少贵重的礼物,押送的人,也有不少吧;就算空着手去,我也需要多名护卫保驾。” 岂止这些人,人马之多,是柯东洛想象不到的,老皇帝早有准备。 “和亲?!”双喜大惊失色,神情又很快恢复正常,无论娶谁,柯东洛总要娶进成王府一个王妃来,没有女主人他会被笑话,这个成王妃,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是她,她只不过是侍侯他更衣、洗漱的一个侍女。 柯东洛本来就烦听到这两个字,双喜还变颜变色有意大声重复。 “你今天怎么了?”柯东洛不满地白双喜一眼,“要是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休息,过两天还要出发去隋都,路途遥远,路上肯定辛苦,别吃不消,你病了,还让别人侍候你。”哪里是身体不舒服,明明就是精神不大正常。 双喜还是要问,她实在想问,这回不再绕弯子,直接些——不,是更绕弯子,就算柯东洛还是听不明白,她能够得到她要知道的答案就好,“王爷,你多带些侍女,路上辛苦,照顾脸的人越多越好。还有,你喜欢听歌看舞,隋人的歌舞你不一定喜欢,带上富有我们楼兰特色的歌舞,也让隋皇帝瞧瞧——” “嗯?”柯东洛笑了,“你这主意不错。只是啊,行不通,我也想带上,可是,我是代表我们楼兰,去跟隋皇帝谈和亲的事,本来人们就说我不务正业,我再让隋人笑话我只贪图吃喝玩乐去,那可不行,不行。”他摇头。 “我们王爷哪有不务正业,贪图吃喝玩乐,王爷只是懒得和他们那帮争权势、夺利益的人一起厮混,我们王爷是最好不过的王爷。”双喜说的是心里话,她就是这样看柯东洛的。 “还是你了解我。”柯东洛赞叹,“你要不是个侍女啊,就是我的红颜知己。——是侍女,也是我的红颜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些年我没有白疼你、白对你好。” “王爷过奖,奴婢可不敢当。”双喜躬身施礼,低着头的嘴角禁不住含了笑,心里更乐开花。 “你当得。”穿戴整齐,柯东洛四平八稳坐到椅子上。 有侍女赶紧上茶。 柯东洛看一眼门外,漫不经心地吩咐双喜,“一路上,哪些人随行侍候,你和管家看着安排,找些比较年长、能够吃苦耐劳的。” “是。王爷,要不要带个侧妃、侍寝的——”侍妾、通房侍女什么的。 “刚夸完你,白夸了不是。不带,不带!”柯东洛不耐烦地打断双喜。 双喜反而更高兴。 管家向柯东洛建议,“王爷,熊代林是我们王府身手最好的护卫,人缘不错,管理他的护卫小队有方,你一定要带上,多带上些护卫,路这么远,隋朝新立不几年,路上很可能不太平,要尽量保证最安全。” 第29章 九龙玉佩私藏。宝马拉车。 “还没听说有人敢劫两国间交好的使者和厚礼,杀富、杀官可以,真的跟两个朝廷作对,强盗们谁敢哪?。不过,你看着安排吧。”别人不问到自己头上,柯东洛懒得操心,最多吩咐人去打理。 宝马,老参,貂茸,珠宝,因为要联姻,这次的贡品自然需要预备很多,老皇帝还给东洛准备一块九龙玉佩,是专门送给新成王妃的信物。 这九龙玉佩,是块少见的好玉,玉色最纯最正,浑然一体,没有一星瑕疵,不染半点杂质,做工精良非常,三条龙居中,六条龙环外,条条姿态、神色各不相同,栩栩如生,堪称玉中难以匹敌的极品。 更重要的是,这块九龙玉佩还是老皇帝当年送给禹皇后、就是柯东洛他们母后的定情物,禹皇后故去以后,这件东西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么多年了,原来一直放在老皇帝身边,这说明他心中还是一直有禹皇后的,柯东洛感动。 老皇帝说,既然是送给上邦大国公主的定情信物,自然要格外隆重,只有这块玉佩才佩得上。 柯东洛将九龙玉佩看成最珍爱的东西,藏在自己身上,他可舍不得把它送给隋公主,到时候就在那堆进献给隋皇帝的礼物中随便挑选一件。 柯东洛哪里知道,在老皇帝心目中,一直都是个重要物件的,只有九龙玉佩,而不是他故去多年的母后禹皇后。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还是真如老皇帝所言,并无其他用意?恐怕只有老皇帝自己才会明白。这不免让多心的人暇想不已。 而且,就在柯东洛和海牙出发的当天,老皇帝还把派往边关守边的增兵一起让他们带过去,虽然确实也是顺路吧。 巧合太多,还有谁会认为纯属巧合。恐怕只有柯东洛一个人希望并且相信这些只是巧合。 柯东洛几乎什么都没有想。临行前,他吩吩护卫把当年在他和柯达珈、柯涅和兄弟三个认瑞皇后为“母后”的仪式上,瑞皇后送给他的宝马,牵了出来。 现在的宝马早已长大成马,甚至快走下坡路了。 终于被牵出马圈,再锦衣玉食、“金屋藏娇”,也没有来到外边呼吸新鲜空气,可以施展身手、率意驰骋来得痛快,宝马昂起头欢快地长嘶。 本来还打算摸一摸宝马的柯东洛连忙退出去好几步,再退后几步,“养马十几载,终于有朝一日用到它,套车上。” 啊,“终于有朝一日”被用上,不是骑,原来是用宝马来拉柯东洛的辇车? 当然了,柯东洛骑过几回马,还是这种“野性未除”的宝马,他更不会骑,更何况还需要长途跋涉,骑一会儿他就会受不了,当然是套在他的车上。 可见柯东洛绝对不是一个伯乐。 双喜皱了一下眉头,她虽然无条件偏向她的主子成王爷柯东洛,也觉得,这马还不如给熊代林骑呢。她当然不会提建议,要知道这匹宝马可是当年瑞皇后送给柯东洛的重要礼物,别人谁敢使唤与安置,她只不过是一个侍女。 第30章 去、留皆不太平。 辇车备好,柯东洛一再检查过,又亲自安排吃食和饮用水。 大批守立在不远处的军队还在等待柯东洛发号出发的施令,来送别的老皇帝和众朝臣尚站在城墙上观望,柯东洛还在等什么?海牙凑近他,“王爷,我们出发吧。” 再多磨蹭会儿,最后还得出发,“父皇,儿臣和海辅政就此别过,我们上路了啊。”柯东洛和海牙跪别老皇帝。 “去吧。早去早回,一路顺风,早日回来报喜。”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的老皇帝向柯东洛挥手。他已经忍耐很久,柯东洛再晚一步辞行,他就会派太监出城门去问问怎么回事,准备好没有。 柯东洛从地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向辇车,不得不坐了进去。 “出发。”海牙下达命令。 海牙的马和他的亲随走在最前面,随后就是由侍卫、护卫、还有几位将领护围的柯东洛的辇车,后面紧跟着侍侯他的侍女的小车,最后是大批被派往边关城池驻守的军队,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楼兰京都,往东南开跋。 老皇帝此次派谴柯东洛出使隋都,与隋帝杨坚修好,确实是打算发展、壮大柯东洛的实力,希望他能够和柯达珈抗衡,娶到隋公主就会得到隋皇帝、整个隋朝的支持,这样坚强的后盾让人实在不敢小视。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老皇帝想确定柯达珈有没有叛逆的心思,把他逼急了,判乱真的出现,闹大开去,他也好狠下心处理掉这个隐患,为他身后的江山社稷保平安。 柯达珈如果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无则加勉,这样的皇太子就可以顺利登基,能文能武、能够处理国家大事、能够恩威并施的皇帝将是楼兰的福祗,而发展壮大起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心没肺的柯东洛,根本不是柯达珈的对手,也不会与身为皇太子、皇帝的他大哥为敌,不足为虑。 老皇帝开始为自己的下一代皇帝积极筹备,正主动出击,不会坐以待毙,让柯达珈抢了先机。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柯达珈发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弟弟才更可怕,更不允许,看着柯东洛的势力似乎日胜一日,有要和他决一雌雄的趋势,他哪里还能不闻不问,任由事态向坏的方面发展。 只是柯达珈无法决定到底怎么做,他还没有那么狠的心,也担忧举事不成的后果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柯东洛前脚刚走,柯达珈就召集东宫的文武幕僚商议对策。 孙湘君的意思是,趁柯东洛羽冀未丰满,远离国都,老皇帝并没有宣布废旧立新皇太子之时,及早动手,早日登基坐殿当皇帝,免得夜长梦多。 不用说干什么杀父弑君的事,柯达珈不想、不愿意也不会做,还有逼父皇退位,他都惧怕而且于心不忍;就是除去手足柯东洛这样的计策,他认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去做。 第31章 找个借口便要求休息。 孙湘君苦劝柯达珈,“不可有妇人之仁”。 谁叫柯达珈从小饱读诗书,备受教化,懂得奉行尊老爱幼之道呢,“要是你的亲兄弟,你能这样做吗?!我们三个的母后死得早,母后去世前把东洛和涅和交给我照顾,我伤害他们,有何颜面面对地下的母后,我自己也于心不忍。”柯达珈拂袖而去。 孙湘君在柯达珈身后大声叹惜,“不足以成事。必有祸患。” 绿树成行,花香扑鼻,良田茁壮,牛羊肥,老百姓农事忙,对官兵毕恭毕敬行注目礼,皇城外美景如画,恍若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新鲜劲一过,刚上路时的心旷神怡全然不见,柯东洛再也提不起兴致,他只剩下累,赶一天路下来,累得他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从小到大直至从都城出发前他还没有经受过这样苦的日子。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柯东洛觉得,眼前怎么都望不到边的漫漫长路是他再也迈不过去的坎,老皇帝纯粹是打算让他死在外边。 这段路坑坑洼洼太多,辇车怎么也躲不开,车夫路况一句“王爷坐稳啊”还没有说完,突然间空前未有地颠簸了一下子。 “哎呀。”随柯东洛一声惨叫,他整个人向前扑就倒在辇车上。 “吁。”路况慌忙叫停辇车。 车夫是柯东洛的车夫,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样赶路,路况也很累呀,跟柯东洛好几年,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个苦,前路漫漫无尽头,他也特别犯愁,但是没办法。他能切身体会到柯东洛的感受和情绪,他知道,更需要他小心侍候。 路况赶紧撩起辇幔,便看见身穿一袭黑色团金蟒袍的柯东洛脸朝下扑倒在辇车上,幞头都歪了,头发篷松,垂落下来两三绺,两个同乘辇车侍候的下人扶拉他,他就是不肯起身,“别拉我,省得一会儿再倒下去,再碰到我。” “王爷,小人有罪,这段路实在不好走。”路况连忙向柯东洛解释。 “既然不好走,就不走了!这几天走得我腰酸背疼、浑身难受,我实在走不动了。”柯东洛哪里有走,他只是坐在辇车上前行。他就是不想走了,现在正好有个理由。 “王爷。”双喜下了后边的车,跳上柯东洛的辇车,“我来给你梳梳头吧。”作为王在大家面前需要注重仪表,柯东洛的仪表,是双喜的份内事,她也是关心他。 “梳什么梳。”柯东洛还是不起来,就要把最狼狈的模样给海牙看。 前面柯东洛的辇车、他携带的随从全部停下,后边的大部队根本无法前行,很快有人报告给海牙知道。 海牙拔转马头,来到柯东洛辇车近前,向他抱拳躬手,“王爷,你这是——” 柯东洛抬起头,苦着一张脸,把他的的狼狈相尽量多地展示给海牙看,“车掉坑里了,车撞到我,磕疼我了,我没法走了。”他找借口。 第32章 骑马原来更辛苦。 眼见海牙人上了年纪,人家只是文官,骑马走在最前面开道,还得负责指挥整个军队,都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回累,柯东洛必须找到充分的理由才可以不走,否则不好意思。 “哦?!”路况哭丧着一张脸,辇车哪里有掉坑里,就是路过洼地颠簸一下,车轱辘当时就弹跳出来了,柯东洛这样说,他受伤,大家都走不成,岂不完全是他的责任,他担待不起,但是他还不能反驳主子的定论。 海牙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原委,他不会怪罪车夫。 他向柯东洛表明眼前的困难,他也是满脸愁容,“王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面坑坑洼洼,整个地区潮湿气太重,实在不适宜驻营。我们走得已经很慢,路上不知道还要耽误多少时日才能到达隋朝京城。” 柯东洛人特别娇贵,是三个嫡皇子中最不能吃苦的一个,海牙自然一清二楚,他不能请求、不能勉强他立刻适应这种辛苦的行进环境,更没有权力要求他怎样做,必须慢慢来,心里再着急也没有用。 “我受伤了。”这不是事实,柯东洛说得没有底气,他年轻力壮,比老臣海牙娇气得很,他实在无法直接表示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走了。 颠簸到柯东洛“受伤”,路况差点哭出来。 海牙不理会路况的表情和柯东洛的话,他提议,“王爷要不坐会儿马?等我们走过这片不好走的地段,到前边宽阔、平整些的路面,就停下来休息,今天不再往前赶。” 看来现在非得继续往前赶不可,既然不适宜驻营,柯东洛只好爬起身,痛快地答应,“好,我骑马。——给我匹听话的马。” 瑞皇后送给他的宝马,一路上勇往直前奔得欢,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就是它害他巅来倒去的,反正他可不骑它。 柯东洛痛快地要骑马,不是没有理由,他看大家骑马似乎都挺舒服的,至少不象他这样累,是不是只有坐车颠簸得很、特别累?他就要骑来试试。 柯东洛没有想过,大家不象他这样累的原因只有一个,是人们不和他一样身子骨这么娇贵,骑马其实更辛苦。 他很快就会得到实践证实。 “好,王爷要骑马就骑马吧。”不让柯东洛亲身体会下,他不死心哪,还以为骑马轻松呢;也好堵住他的嘴,使他以后不好再不停地喊叫苦和累。 双喜为柯东洛梳好头发,包利落幞头,柯东洛下辇车,换匹比较矮的马骑。 辇车稳稳当当的时候还是不少,这马时刻都在一上一下地巅啊,柯东洛骑了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他只感觉屁股生疼,整个人被巅得头晕眼花。“吁。”他又停下不走了。 海牙再一次拔转马头,折回到柯东洛身边。 原来骑马更难受!可是大家都骑在马上,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尽管晚上驻营时人们看上去都有些疲惫。只有他柯东洛受不了? 第33章 软车上闲话来历。(上) 柯东洛不好意思了,“海辅政——” 海牙作出十分体谅柯东洛的样子,“王爷要是累,要不我们就歇一会儿再走,时间可不好太长,我们这一来一回,用的日子太长的话,不仅不好向皇上交待,朝廷上下、整个楼兰都会对我们有意见的。” 的确是这么回事,柯东洛不是不理解,也不是不能体会别人的辛苦,他没有理由叫累,使大军只因为他走走停停,行进速度很慢,“唉!”他长叹一声,“大家都挺辛苦的。我看,我还是坐车吧。” 海牙笑答,“王爷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时候真正由着过柯东洛的性子来? “把车给我铺上厚厚的被子,多铺几层。”软了,就不怎么硌人。 “海辅政,骑马骑累了,就到我车里来和我一起坐车。”柯东洛终于能够体谅骑马的不容易,并且体谅海牙上了年纪的劳苦,为他着想。 海牙一抱拳,“多谢王爷关心,这些辛苦,海牙还可以承受,为了我们楼兰,海牙再辛苦、就是把命搭上都是心甘情愿的。” “海辅政真是好样的。”柯东洛诚心诚意称赞海牙。 “多谢王爷夸奖。王爷,我们尽快赶路就是。”别耽误太多时间。 “把双喜叫我车上来。”有双喜,可以解解闷,唱个小曲,讲点故事,也好打发长途跋涉的愁苦。 柯东洛躺在辇车上,双喜扶住他,用身体拦挡,使他不至于来回晃动得厉害,甚至撞到辇车上什么的。 “说说话吧都。”不只是双喜,还包括辇车上另外两个侍侯柯东洛的下人。 “王爷还记得是怎样收我到你身边来的吗?”回忆往事,也是说话的一种。当时的情景,双喜铭记在心,历历在目,她永远念着柯东洛的好。 柯东洛隐约还记得,那时候他还没有搬出皇宫,这种事,他遇到的机会并不多,“记得。那个时候,你还小,跟我差不多,十几岁的样子,我看到几个宫女有人架住你,有人拿根棍子狠狠地打你,你衣服上都是血,你当时满脸都是泪水,就是不哭出声,好可怜,却有个性,脾气倔强,我就命令她们住手,收留了你,你一直跟我到现在。” 双喜描述得具体,她第一次把当时把情形描述给柯东洛听,以前他哪有机会安安静静听她讲话,是寂寞的旅途给了他们机会。 “我是我的父母卖进皇宫的,顶替的是不愿意被充进宫当宫女的人家的名额。进宫以后,别人问起我来,我就说我只叫双喜,忘记了姓什么。 我刚进宫不久,只是个被安排洗衣服的宫女,不懂规矩,我看有些妃嫔长得还没有我好看,就和我一起进宫、一块干活的宫女们也这样说,我说,‘她们能做妃嫔,有地位的宫女,我也能呀,我想不通,为什么就我命贱,只是任由她们差谴、使唤、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的宫女呢?’ 这种话传到妃嫔耳朵里,就有人跟我不过去,依妃、洛嫔故意把我给她们送过去洗好的衣服剪坏,栽赃说是我弄的,她们说,我这样干,就是因为我气不过她们是妃嫔,我却是给她们洗衣服的宫女,他们叫宫女过来往死里打骂我。 第34章 软车上闲话来历。(下) 我只不过是刚进宫没多久、干粗活的一个小宫女,哪里敢弄坏妃嫔们的衣服。却没有人听我辩解,几个宫女按住我打我。我是冤枉的,我不叫疼,宁可被她们打死,我也是屈死的,绝不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真疼啊,疼死个人,我咬着牙,泪水却还是忍不住一直往外流。 她们几个边打边骂,‘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娘娘们相提并论,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从哪片野地里跑进宫来的野丫头,不好好教训——” 柯东洛冷静地插一句话,“瑞皇后还不是也是不知道从哪跑进皇宫的野丫头,皇上出宫碰巧遇见她,便把她带进皇宫,抢了所有妃嫔包括我母后的宠,还被册封为皇后。” “我多么希望可以成为皇后娘娘那样的野丫头。”这只能是痴心妄想,还是老皇帝重情重意。 柯东洛对双喜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算有,也很难立她为成王妃,感情深不到那个份上。 “你也想当皇后?”柯东洛撇嘴嘲笑双喜,“你还真不是那块料,你没有瑞皇后那些个本事,在皇上跟前清纯无瑕,其实精明得很,你做不到。” 双喜哪里想过当老皇帝的皇后,柯东洛是装不明白,还是真的不明白?好象是真的不明白,一直就没有明白过,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过,需要她挑明吗?他根本就不打算明白吧。她沉默了。 “接着往下说,她们还骂你什么?”柯东洛只是要往下听。 “就是这一类的。她们这样一骂,我就知道,和我天天在一起的宫女当中有人打小报告,是我们中间的探子。我知道,已经晚了。 我不求饶,几个宫女看我不服气,打得更狠。 幸好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后来王爷你来了,你叫她们住手,跟她们说,我以后就是你的宫女,是打、是骂、是杀得由你说了算,叫她们滚远些。” 自从那个时候起,双喜就把她自己的一生交给了柯东洛,不管他怎样对待她,哪怕象那几个宫女一样打她,她也无怨无悔,痴心不改。 而柯东洛对她实在太好了,她还没有见到过会对太监、宫女以及下人这样好的主子。 “当时,我其实只为救你一命,并不愿意收留一个浑身是血、脏兮兮的小宫女,是你一直跟着我,我哄你、撵你、吓唬你、说要杀了你,你都一直怯怯地远远跟在我后边,我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哪怕是上书房外,我最终这才决定真的收留你。”柯东洛被双喜这个小宫女的执着所感动,心软了。 “你有没有怪过我势利眼,抱住你这棵大树不放哪?我当时真的并没有多想,要不是你,我就被她们几个打死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以后就是你的人,生死都随你安排。”被宫女打死,还是被柯东洛打死,有区别吗? 双喜认为有啊,区别大着呢,死在救命恩人手上,她心甘情愿。 第35章 以饼识人。(上) 双喜知道,柯东洛对下人是好的,很少体罚下人,她有幸找到个最好的主子,此生足矣,别无所求,不敢求:是啊,也仅仅只是对下人好,没有什么别的。 柯东洛自嘲地笑一笑,自从这趟出来,他好象还没有笑过,这还是第一次,“我算什么大树,也就是因为我被封了王的嫡皇子,人们心里其实根本不重视我。不过,我总还可以护佑我的下人。” 这一天,直到天黑,柯东洛都没有叫过停,人们也就走出去很远,第一天能够走这么远,海牙相当满意。 天完全黑下来,海牙勒住马,示意大家就地驻营,搭帐篷、埋锅造饭。 来到柯东洛的辇车前,掀起辇幔,海牙看见他已经入睡,他小声指示,“先不要叫醒王爷,安排好营帐,饭菜好了,再叫醒他。” 也免得被柯东洛指责错过了大镇店和休息的馆驿,只能在野地里驻营休息一个晚上,而且这野地也不太平坦。 这是楼兰境内最边远的一个大镇——乌东镇。这里以盛产美女闻名,皇宫有妃嫔就是从这里选进去的,因此京城都知道这个地方美女多、美女漂亮也就不稀奇。 “在这儿休息休息再走,到馆驿中休息,叫地方官整些能歌善舞的美女表演,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告诉大家,连日跋涉,一路辛苦了,晚上吃好的,犒劳一下大家。”柯东洛就是懂得享受。 “是。”海牙不反对,难得近来柯东洛都没有叫苦不迭,不耽误行程,歇半天就歇半天,今天不走了,让人们也休息一下再赶路,把将士意气风发地送进边城。 熊代林怀抱一大包东□□找双喜,东西放桌子上,打开来是多个小包装,原来是各种饼,还是热乎的,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快,趁热吃。我上街转一圈,听老百姓们说这里的饼最有名,特别好吃,口味俱全,就多买了几种来给你尝尝。” 熊代林的心意,心思缜密的双喜怎么会体会不到,她故意冷淡他,旁敲侧击表明她的意思,“是挺香的,真好。熊护卫,先包好吧,等王爷有空我们一起吃。” 事事都想着柯东洛,熊代林不高兴,还是劝双喜,“王爷和海辅政跟这儿的廖府尹听歌看舞吃酒宴呢,廖府尹肯定好好招待我们王爷,不尽兴绝不罢休,什么好吃的没有啊,还需要吃这些饼?等王爷欣赏完歌舞,也就该睡了。你还是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珍馐美味王爷天天吃,早就吃腻了,说不定王爷特别喜欢吃这些饼呢,等王爷不喜欢吃再说,王爷今天不用吃,明天再吃。热个饼还不好热,不费事的。”双喜就是要等柯东洛,和他一起吃。 “这么多呢,你先吃些,也少不了王爷那一份。”熊代林让步,尽管他只是买给他和双喜吃的。 “王爷还没有吃,我怎么好先吃呢。”双喜不动口。 “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吃这儿最好的宴席呢,也没有想过给你吃些呀。”熊代林小声嘟囔。 第36章 以饼识人。(中) “你说什么?!王爷不需要想到我们,我们做下人的必须全心全意记挂着王爷才对。”对柯东洛,双喜没有要求,她已经很满足——她只是个侍女,凭什么还有其他要求。 “王爷,王爷,你心里头只有王爷,你就不想想你自己,不想想——”不想想他熊代林。 “是啊,我心里头就是只有王爷,没有别的人。”双喜这个话够明白的。 熊代林放下饼,并不按照双喜的意思重新包好,自顾自讪讪地走出去。 双喜也不拦,看都不看熊代林,深深闻闻各种饼的香味,陶醉地眯起眼睛,脸上挂上幸福的笑容,“真香啊”,然后一一包好。 看舞听歌、吃菜喝酒将至半夜,柯东洛意犹未尽,他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消谴过。 还是海牙提出来的,“王爷,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 海牙一提,柯东洛也感觉到有点儿困,还打了个哈欠,“我的确困了,廖——” “小的廖明山。”府尹廖明山再一次向柯东洛介绍他自己的名字,人家是成王,一时半会记不住别人的名字理所应当,只希望他以后能够记得住,最好还能够在老皇帝跟前为他美言几句,当然记得住、记不住他的名字由不得他做主。 “对,廖明山,你也早些回去歇息,明天还有公务要处理呢,到时候我们自己走我们的,你就不用过来送行了。”柯东洛好说话,并非只是客气,也是他的心里话。 “是。”廖明山答应着。 他凑近柯东洛,手指下面还在继续跳舞的舞女,“王爷,这些女孩子,是我特意为王爷挑选的,一个个都还没有沾过男人的边,王爷今儿晚中意哪一个、哪些,尽管告诉我,我来安排,王爷就是以后把她们留在身边,也不成问题。” 柯东洛站起身就走,不答理廖明山。 廖明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紧张兮兮地看着海牙问:“海辅政,王爷怎么不理我突然走了?是不是我哪说错话、做错事,得罪了王爷?还是这些女人王爷都看不上眼,要不我努力再找些更漂亮——” 上哪找去?话,张明山必须这样说,也许再送几个女人来,里面就有柯东洛喜欢的呢。 海牙摆手,“王爷在京城、在皇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他就是图不同地方、小地方的歌舞不同,感受不一样,怎么会看得上你们这边的女人呢,你就不用费那个劲了,赶紧带她们都走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 “是。”只要柯东洛没有生气就好,就按照他和海牙的意思办吧。 听到柯东洛回寝房的脚步声,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双喜连忙睁开眼睛,站起身,紧走几步迎上去扶满身酒气的柯东洛来到床边,为他脱衣服,做就寝前最后的安排。 她向他介绍,“今天熊代林从街上买回来这个地方的特色小吃,好多种饼,可香了,我拿到厨房去热热,给王爷你尝尝鲜?” 第37章 以饼识人。(下) “不用,我吃饱了,吃不下,我要睡了。天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回来的路上,柯东洛就累了,他又打一个大哈欠。 “王爷好好睡吧。”双喜更快地为柯东洛脱蟒袍。护卫率先退守房门外。 听着三更三刻的更鼓,双喜一个人独坐灯下,随便打开熊代林白天拿过来的饼包中的一个,咬下一口早已经凉透的饼,慢慢嚼着吃,眼睛呆呆地、散漫地凝望眼方。 她相信,柯东洛会喜欢这些饼的,等明天上了路中午再给他吃,所以她只打开一个饼包,吃其中一、两个饼。 第二天中午,双喜真的热了许多各种各样的饼,打算给柯东洛吃。她生怕没有新出锅的好吃,担心失了水分又干又硬,就蒸;蒸过以后水分太大,蒸完又烤;再加些什么调料更好吃?需要好好琢磨。 柯东洛闻到香气真的来了,“没想到,双喜你还有这手艺,在王府时怎么不露一手?” “哪里是我手艺,是熊代林昨天在街上买的,我只是热一热、烤一烤。”双喜把饼放在一个大托盘上,切成小块,整整齐齐码进玉盘内,端给柯东洛,“王爷给。” “好。”柯东洛接过去,吃得津津有味。 看柯东洛喜欢吃,双喜眉开眼笑。 熊代林偷眼观瞧柯东洛和双喜两个人,他没胃口了,端在手上的饭吃不下去。 最好的吃食,双喜、大家都尽着柯东洛,他吃剩下的,才分给大家,这没有错,熊代林不嫉妒。 但是,熊代林看得出,双喜对柯东洛有情,用情至深,柯东洛却置若妄闻,无动于衷,这么多年以来双喜却依然故我,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实在看不下去。却还不能当众表示出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护卫。 增兵被海牙安排到边关各要塞城池,接下来的路,就没有大批军队跟着了,人马只剩下些侍卫、护卫保卫着柯东洛与进献给隋皇帝的厚礼还有海牙前行的百十号人,距离走出楼兰、走进隋地也很近了。 走出这座低矮的青山,再路过一小段平原地带,就会进入隋界的秦家岭。 楼兰资源丰富,富饶、美丽,山清水秀,一路上的景致让柯东洛饱览了楼兰的美好山河,那种承担着不少责任的这趟出使的负重,在这秀丽的山河面前感觉减轻不少。 柯东洛还负重?这趟出使隋都承担着重大责任的人其实是海牙。 海牙向柯东洛介绍,“王爷,再走过一片开阔地,前面就是秦家岭,是隋朝的地方了。进入大汉国朝地界,来到他人脚下,我们要多留意三分呀。” 景致太好,吸引到柯东洛注意,并促使他心情愉悦。海牙一讲“要多留意”,他的笑立刻有些不自然,他这个副使多加留意不就完了吗,这样提醒他,仿佛他还是个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如何处理问题的孩子——就算确实是,也不好说破。不过,人家肯定是一片好心,他什么都没有说。 第38章 从楼兰到大隋,王不干的事,辅政都干。 柯东洛的脸色变得不好看,海牙改口说他爱听的话,“王爷近来令海牙刮目相看,再也不象刚离开京城那会儿,喊累喊辛苦经常叫停,好几天也走不了现在一天的路。”他是真心夸赞。 “你们整天骑在马上比我还辛苦,我哪能还老拖你们后腿呢。慢慢的,近些天,我习惯这样赶路了。”柯东洛伸了个懒腰,继续和辇车外与辇车骑马并行的海牙说话,“你还别说,我现在感觉我的身体比以前还好,好多了呢,精神饱满,也有力气。” “嗬嗬。”海牙开心地笑了。老皇帝用心良苦,卓有成效,这一趟出使对柯东洛就是一种锻炼,必须的。 这才哪到哪,前面的路还很长,还有返程呢,指不定哪会儿柯东洛就烦了,闹脾气,不可掉以轻心。 “的确,这次没有白出门,我的收获也挺多的。”海牙应酬柯东洛。 没有别的话,海牙拨转马头,闪退路旁,向后边的一行人招呼,“注意安全。快点走。”然后又奔往最前面去,继续开路。 隋朝服饰确实精美,与楼兰本土的窄袖、厚衣不同,越往东南走变化越大,自然比不上与柯东洛的王的朝服,不过也有独具匠心的细密、飘逸之处。 柯东洛定制了几件当地的普通衣服来穿,整个人显得更加英俊潇洒,有说不尽的风流倜傥,随从禁不住一致赞叹,没办法生在帝王家也罢,也得恨爹娘没给生就一副好皮囊。 一路走下来,沿途招待的隋官员都不断夸奖柯东洛的男人美,相貌无可挑剔外,举手投足也恰到好处,不温不火、不刚不柔。 今天投宿的是大明府府尹聂东升家。本来应该住馆驿才是,有那些特别热情好客或者说别有用心的地方官,就会把楼兰使者们安排在自己家,条件嘛,自然各有千秋,差别很大,不过一般住在地方官自己家的话更便利、更舒服些。 柯东洛却不觉得有什么舒服可言,越来越不便利,在隋朝地面上不比在楼兰国内,这是外交,得“多留意三分”,注意分寸;而且每到一个地方,都需要用些心思应付各地方上的汉官,要笑脸迎来送往,要不痛不痒地寒暄,要饮宴,要礼尚往来,搞得他不胜其烦,脸色越来越阴暗。 尽管海牙便主动担负起应酬的责任,只要柯东洛摆摆样子、照个面就行,象县令这一类的芝麻小官就连照个面也省去,直接休息或者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即可。 海牙为官多年,一直在官场厮混,可是个场面上的老手,能够乐此不疲。他的记忆力又非常好,所见官员以及其他各色人等,只要他觉得还有些用处,他都能记住这个人的长相和名字,下一次再见面便不会认错。 能由他主导会见隋地方官的整个局面,还不用看柯东洛不少时候笑比哭还不好看的一张脸,只要他休息好,海牙也会轻快不少。 两个人各取所需,各干各的,各自乐在其中。 第39章 进献上好玉壁,当然不是没事儿。 如果不是海牙一心一意为楼兰着想,为老皇帝着想,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又善于应对场面上的事务,老皇帝特别信得过他,就不会派谴他来跟随柯东洛办这趟差。 大明府有清凉的那凉河环绕全城,街上香花团簇,绿木葱郁,街市热闹,夜间灯火通明,人流依旧川流不息,做买卖的客商与游人不断,不愧是个有名的不夜城。 即使景致不错,柯东洛还是很快腻烦,在街上草草逛一小会儿,便带领护从回到府尹聂东升家给他准备的寝室休息。 聂东升一定要见柯东洛。 果然另有目的。本来住在人家家中,不需要引见,几步路便可以到达柯东洛的房门外,甚至直接踏进他的房间,聂东升再三请求,已经很给面子,海牙自然没有理由一再拒绝,在得到柯东洛不高兴的准许后带聂东升来到他的门前。 真的来了——还能是假的不成?柯东洛已经脱得只剩准备就寝的内衣,不得已又把那身便服穿上,幸好衣服容易脱换,要不然非得把他气到不可,他还是没好气地懒散招呼,“进来。” 随侍柯东洛的,有老皇帝安排的一个太监,与双喜,还有另外一个侍女喜巧三个人。 聂东升满脸堆笑,神色、举止谦恭,他从怀中掏出一大块玉壁,呈献给柯东洛,“成王爷,臣我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玉壁,不敢独享,很想献给王爷,还望王爷能够笑纳。” 珠宝,柯东洛见过无数,这么大、这样厚、如此透亮的玉壁,也许只有在老皇帝那里看到过,他自己还确实似乎没有拥有过,他也乐得接受,但是,“无功不受禄,聂府尹把自己的心爱物件送给我,想必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于我?” “岂敢,岂敢,成王爷多虑,别说我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是有,也不敢劳动王爷你的大驾。我只是仰慕成王爷的美德,只有成王爷这样人才出众的男人才配拥有这样罕见的珠宝玉器。”聂东升看得出柯东洛喜欢这块玉壁,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这正中他的下怀。 不用再看刚进来时柯东洛那一张苦脸,更不用担心被赶出房间,聂东升的胆子也就大许多,忙接过喜巧刚端起的茶壶,给柯东洛和海牙与他自己依次斟上香茶,然后就着柯东洛的邀请和海牙一起坐下。 柯东洛和海牙都想,聂东升肯定还是有事,要不然没有必要献这个殷勤。 他既然说没事,他们俩就只当他真的没事,只是还是要听一听他有些什么话,就算他有什么事,柯东洛打算礼照收,这块玉壁打动了他;事情办不办不好说,看他高兴与否。 聂东升有求于柯东洛的正题,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极不好办,也可以这样说。这是他的一个报复计划,一个能够让柯东洛得到好处的报复计划,当然他主要还是要把他的儿子拉回到正途来,不能让他一直执迷不悟下去耽误他的一生。 第40章 玉壁引出的不只是退亲事。 他自说自话,“这玉壁是有来历的。我朝中有一位四品官员戚叔令,在京城四品是小官儿,因与二皇子杨广不合,得罪了二皇子,愤而辞官,归隐老家,现在就住在我这大明府境内。” “戚叔令。”海牙只是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这里面肯定有事,戚叔令怎么和聂东升扯上纠缠不清的关系,一个四品官,甚至上不去朝堂,又如何得罪杨广,不用问,仔细听着就是。 “这个戚叔令只有一儿一女,被视若掌上明珠。他的女儿戚美然生得俊俏无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等尤物,她的皮肤雪白、红润、细腻,比这玉壁都要好;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山间的溪水,比这玉壁都要闪亮;她的五官别提有多么可爱、精致,让人一见便可以**;她的腰肢更是那么地婀娜多姿,减一分太瘦,增一分显肥。”聂东升说着说着还眯起眼睛,自我陶醉其中。 这是要为柯东洛推荐美女?不大象啊。 四品官辞了官,地方官聂东升和他们这些楼兰的过客也不好强抢人家的女儿啊,更何况柯东洛还担负有和亲的重任,更需要他品行端正,不可造次。 聂东升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海牙心里盘算,还是不动声色地听着。 “听说就是因为我朝二皇子一定要强娶戚美然为侧妃,那个戚叔令死活不同意,才在京城待不下去的,你想啊,二皇子名义上俭朴,其实浮华、奢靡,占有的女人无数,谁想再送自己的女儿羊入虎口呢,还不如嫁给平常百姓家小两口更能恩恩恩爱过日子。当然,这些我只是听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好说肯定就是这样的。”聂东升笑一笑,企图缓和他内心由于不良用心、又怕被揭穿而引发的紧张和现场的气氛。 柯东洛打一个哈欠。他不想听这样的故事,美女他见得多,虽然各有千秋,但不过就是美女,女人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尽管聂东升极尽形容,说得动人心弦,能被杨广、聂东升等各种男人都注意到,看到过,如此抛头露面的,他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聂东升看东洛无意再继续听,于是赶快直截了当说下去:“我的小儿子一直被戚美然迷惹,我们求亲多次未果。 戚叔令在京城当过官,认识朝堂上的大官,他的女儿戚美然又是二皇子相中过的人,我自然不敢硬来,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戚叔令也不至于往深了得罪我这个地方上的父母官,于是送给我这玉壁,说是赔罪,想堵住我的嘴,安抚我,听说这玉壁是我们皇上赏赐给戚家的厚礼。” 原来如此。“聂府尹可是想要我们去帮你、帮你儿子求亲?聂府尹须知,我家成王虽贵为楼兰嫡皇子,可必竟是他国异域之人,想必在这一方土地上还没有你这个地方父母官的话好使,而且那个戚叔令连你们的二皇子都敢得罪,又岂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聂大人还可以得到一块上好的玉壁,我们得到的恐怕只是闭门羹。”海牙接话。 第41章 王累了,辅政安排休整。 “海大人说笑。我只是说一下这玉壁的来历,绝无其他非份之想。”聂东升紧接着叹一口气,他自己再说下去,“只是可怜他们戚家的女儿,再过几个月就20岁的人了吧,这么大还没有出阁嫁人,不知道还有哪家的好男儿未婚尚未娶妻还可以婚配。戚叔令过分疼爱女儿,倒把戚美然的青春给耽误了。” 柯东洛又亮出一大声哈欠,这无聊的故事他不要再听下去,只打算收下礼物。 海牙知趣地提出,“今天不早了,我们赶了一整天的路也挺辛苦的,聂府尹和我都退下吧,让王爷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没有什么事。我也正有此意,天不早了,不敢再打扰王爷。”海牙和聂东升一前一后退出柯东洛的房间。 聂东升深谙查颜观色的门道,只是自己的报复计划能否得逞,让戚叔令的女儿戚美然远嫁,远离大明府,使小儿子聂成云得以不再因为迷恋她而神魂颠倒,可以回归正道,他实在没有一点把握,看不到希望。 连日劳顿,不仅使柯东洛这样不曾经过风雨、没有吃过苦的嫡皇子王爷疲乏,就是海牙这久经历练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一路上那些都干着体力活的随从也暗自叫苦不迭,没有太多意见的,恐怕只有那几个老皇帝指派来随行护卫的大内侍卫和只负责押压贡礼的将士。 其实他们没有必要这样赶路,只是大隋初定不久,民生困难,还有以往连年的战乱,不太平的人心应该还没有过去,这些都让海牙不安,生怕柯东洛和献给隋皇帝的贵重礼物生出什么意外来,老皇帝不会拿自己不经世事的皇子怎么样,只会向他海牙开刀,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存放贡品的几辆大车就停在大明府府尹聂东升府衙后的内宅,聂东升能舍财拿玉壁相赠,府衙守卫森严,总不至于会出现什么意外,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当海牙来到柯东洛的房间,柯东洛还没有起床,他一个人睡在床上,睡得还很香。 休整一、两日倒也无防,这也是大家目前所需要的,海牙便没有让人叫醒柯东洛,他退出去睡回笼觉。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轻薄的白纱缦,温柔地照到眼睛上的时候,柯东洛这才睡醒,他慢慢睁开双眼,意识到现在他的人在哪,惊醒的他猛地坐起身,“来人,更衣。” 柯东洛叫得急,双喜和喜巧慌忙拿来今天准备给他穿的衣服。 柯东洛急切地问:“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海牙怎么没有叫我?” “海大人早上过来时,看王爷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王爷。海大人要我们跟王爷商量,王爷近来周车劳顿,大家都挺辛苦的,大明府看来比较安全,如果王爷愿意,可以在这里歇息一、两日再走。”双喜回禀。 柯东洛的心这才放下,他的神色缓和些,动作跟着慢多了。 第42章 富家子弟们争做乞丐为哪般? 双喜问:“王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在这里休息一、两日还是有必要的。吃过饭,出去走走。”柯东洛下床站直身子,由双喜侍候着穿衣服。他今天穿的是一套无花纹、金线镶边的浅紫色长袍。 阳光无限明媚,柳条随轻风摇摆,牵人衣裳;浓郁的花香气扑鼻传来,有时候又若隐若现不容易捕捉,叫人怡悦。 就连柯东洛的护从的心态也好许多,生出些诗情画意的情愫。 远远望过去,前面有一群奇怪的人聚拢在一起吵吵嚷嚷向前涌,不知道在争抢什么,他们的衣着打扮象乞丐,身上披着破衣烂衫,很多人手里各自拿一个饭碗;模样、举止和气度可非同普通老百姓,有的人旁边明显跟着侍候的下人,不时向主人寻问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这一块怎么会集中出现这么多富家公子哥扮假乞丐?! 柯东洛和随从好奇。反正闲来无事,就跟过去看上一眼,看个热闹。 “让一让,让一让,我原来在你们前边的,就是出去喝了口马奶酸梅汤降降火。”有人扒拉前边的人硬往里挤,讲话的声音还不小。 乞丐有喝马奶酸梅汤的吗?就算有—— “少来,你已经出去了,就别想别人再给你腾地方,我们要是出去了,你占了我们的地儿,你会让吗?。别挤啊,不要自找不痛快。”有人威胁,还有要打架的架式。 “你们都站这么半天,累不累?渴不渴?我那还有很多酸梅汤,今儿我都分给大家喝,到我下人那边拿去吧,就跟他们说我说的。”用酸梅汤行贿。那个人还拍拍周围人的肩膀,手指向他下人在的地方。 柯东洛果然看见几个着装朴素——远比这伙人穿得要好的几个下人模样的人,手捧瓶瓶罐罐侍侯在外围。 可以肯定,这伙人很多根本不是乞丐!为什么要假扮成乞丐? “少来,把我们支开,你好往里面挤?没门!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就你精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后边排你的队。”人们不为所动。 越往里去,秩序越好,最里面秩序井然有序。 大家都看清楚,还有柯东洛,原来,是街上一大户人家的下人在大门口给这些乞丐发放馒头,有碗的还会得到粥,是积德行善人家舍粥舍饭。 这大明府境内,街面上虽然经常能看到个乞丐,必竟数量很有限,通过要饭要维持他们自己的基本温饱应该不成问题,怎么还会有许多人单单聚在这家人家大门前等待施舍,还是这样一群假乞丐? 柯东洛百思不得其解,他的随从也一样不理解。 领粥、领馒头的乞丐排着队渐渐领完,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去,就地或蹲或站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 不一会儿功夫,一阵骚动,乞丐明显不再守秩序,他们群情激昂,争先恐后往前挤,却都不敢越过粥锅、馒头屉半步,仿佛前面是雷池。 第43章 第一美人是炒作的结果吗? 只见从大门以里,伴随一个小侍女,袅袅婷婷走出一位小姐来,她着一身浅粉色裙装,头上戴顶白色大帽子,帽沿遮住额头和眼睛,她的人又是低着头看着路走路,整张脸都藏进大帽子里。 就是这样,仅从小姐走路的步态、身姿,依然可以看得出,是一位飘飘欲仙的娇好的姑娘,那超凡脱俗,那清新秀雅,那曼妙,扑面而来,让人过目不忘,一直记忆犹新。 这些乞丐更加骚动,人们只是往前拥了拥,很快又象以前那样井然有序。 小姐说话的声音极其甜美,就象高山深处神仙弹的瑶琴,“各位,没有吃饱的人可以再拿些去。有剩下的,送给需要的寻常百姓家。没什么事的话大家都散吧。”说完,她转回身,又径直向里面走去。 看小姐走进去,已经不见人影,乞丐们按照她的吩咐行动,手上拿着还没有吃完的馒头和粥,有的塞给下人,渐渐四外散开,夹杂些许不如意的叹息。 柯东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明他的不满,“怎么叫个小女人出来说话,这家人是在作秀吗?要吸引也得吸引富家公子哥,怎么在这些乞丐面前卖弄。——哦,他们很多倒也是富家公子哥。” “成王爷,你好啊。你也来了?”走在最后的乞丐群中有人低声向柯东洛打招呼。 这招呼把柯东洛的随从和他本人都吓一跳,在这异国他乡应该没有熟人的大明府居然有个乞丐认识柯东洛,还和他搭话,不能不让他们吃惊,几个人提起防备心关注地向人群中搜寻。 柯东洛正疑惑,有个年轻人从散开的人群最后反向走出来,走近柯东洛一伙人,他继续解释,声音压得低,不过人们听得见,“我是聂府尹家的五公子聂成云。昨天我在我家见过成王爷你。” 柯东洛可没有注意到这个聂成云,他冷冷地问:“你怎么——” 聂成云自报家门,护卫放松了警惕,在未得到完全证实前,大家还是有所防备。 聂成云叹口气说:“都只为见这戚家小姐戚美然一面呀。又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这些人里边有的是有头有脸人家的。”他怕柯东洛把他想歪,不愿意没来由惹这么个误会,虽然柯东洛的误会对他来说其实不重要,他权势再大,在大明府只不过是个异国他邦的过客,他老爹府尹聂东升的极力反对才最让他头疼。 柯东洛这才想起昨夜聂东升那一番话,他抬头看一看这家人家大门上的匾额,果然写有“戚府”两个大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对戚家小姐戚美然趋之若鹜,赞不绝口,被誉为大明府第一美人,大街上能见得到的美女并不多,都深藏在闺阁中,唯有她是个例外,是人们所熟识的,也就很容易被大家认可,一传十、十传百传开去,就成了大美人。 不过,要说这戚美然是极致的美人,单单看她那行动、作派、气质应该也不算过份。 第44章 被救姑娘要求多。 可漂亮的女人太多,混迹在佳丽如烟的人群里的话,各人的欣赏水准不一样,不一定非选她为最,她甚至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 这是柯东洛自己的看法。 “他们家为什么要让女儿抛头露面?”柯东洛冷淡地问,又象是在自言自语。他实在不愿意和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多说话,对“最多只不过就是比一般美人多两三分姿色而已”的戚美然也没有兴趣,只是好奇心忍不住作了一下怪。 问这个问题未免有点荒唐,应该只有决定这么做的人才清楚其中原因。 聂成云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只好讨好地笑着,无言以对。 “也许,戚家这样做,是为了让小姐更安全,暴露在大听广众之下,人们更不敢私底下做手脚,动歪脑筋,要掂量掂量传开去还怎么在人前混,是不是其他所有人的对手。”有人就是聪明。 这个人就是柯东洛的幕僚方书化。 柯东洛看一眼方书化,没有什么别的表示,他不能确定,又觉得方书化的话有道理,无法反驳。 在一家大酒楼用过午餐,柯东洛一行人不知不觉行走到一座寺院前。 “要不要进去看看?”随从征求柯东洛的意见。 柯东洛摇摇头,他对寺院不感兴趣,说到底让他感兴趣的事实在少得可怜,他喜好的,恐怕只有自己王府的歌舞,琴瑟声起,歌者翠音,舞女甩袖,才会使他陶醉其中吧。 一顶小轿由两名轿夫抬着急冲冲奔过来,后面追赶着一帮相貌凶恶的打手,最后边还有个浪荡公子模样的人大声喊“快停下,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赶紧追哪。”,他们在柯东洛前面很近的地方追上轿子。 两名轿夫很快被打倒在地。 那浪荡公子上前来一把扯开轿帘,拽拉轿子里的白衣姑娘下轿,“你别跑哪,我大老远的从河南府专门寻你到大明府来,你不能这样绝情哪,跟我回河南府去吧,你要月亮,我绝对不敢给星星,我把你当皇上一样供着,你们一家人都过去我也不嫌弃,乐意养活,怎么样,够意思吧?。” “啊!”白衣姑娘惊叫,往外推搡拽拉她的人,急切地连呼“救命”。 “这光天化日的,谁这样大胆,当街强抢民女?!”柯东洛使个眼色,示意他的护卫搭救这个白衣姑娘。 这些下三流打手,哪是楼兰皇宫侍卫、王府护卫的对手,不消片刻,没有几个回合,就被打得连滚带爬簇拥着浪荡公子全部逃散。 白衣姑娘定定惊魂,迅速理理衣服和云鬓,走下轿上前来向柯东洛他们深施一礼,“多谢诸位恩人救命之恩。” 柯东洛摆摆手,意思是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白衣姑娘施着礼并没有起身,“还请公子搭救小女子的小弟,他被这些人打倒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这才得以坐轿逃离一小段路程,我也怕那些人会再来捣乱。” 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六七个人当中穿浅紫色袍服的这位是主子,这个白衣姑娘也不例外,她自然求助于说话算数的柯东洛。 第45章 救了人,反被提防。 柯东洛无奈地笑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好事既然做了,再多做点何乐而不为。 柯东洛同意,随从还能有什么意见,大家都跟着白衣姑娘往她来的方向原路返回,去找她弟弟。 “姐,你没事儿吧?”白衣姑娘的弟弟自己向这边追了过来,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就是些皮外伤,胳膊扭了一下,疼;脸上有淤青肿块;腿因为挨了打,脚步走不利索,一路走来呲牙咧嘴肯定很不好受。——这伤得还轻啊? 对这位他们主子自认为是的“未来小舅子”,那帮打手已经手下留情,要不然更惨。 白衣姑娘梨花带雨,眼睛里都是泪水,她哽咽着,“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先去看大夫?” “这帮人是什么人?”显然不是刚才那一伙人。不过,小伙子的戒备心还是挺重的,他警惕地用没有扭到的胳膊迅速把大家指了一圈。 柯东洛还没有被别人的手点指过,这样轻视他,甚至小心他是坏人,好人没好报吗?他忍住没有发泄,大家也就不说话。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们,我很可能就被刚才那帮坏人抢走了,下场不知道有多么惨。”白衣姑娘当然要替柯东洛他们说好话,还指挥她的弟弟,“你要谢谢人家。”就差没指责他态度不好。 白衣姑娘的弟弟的想法还挺复杂,够深远,“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一伙人分两帮,一帮做坏人劫人,一帮人装好人救人,其实就是一回事,只为算计姐姐你,为了打动你。” “嗯?!”柯东洛真的要发飙,把他和那个浪荡公子看作是一伙的,他还能忍得住才怪。这家伙就该挨揍,要是没有刚才那顿打,现在看他浑身带伤,他恐怕就招呼他的人上了。 这样一来,是不是还真被白衣姑娘的弟弟言中,他们跟刚才那伙人就是、就象是一伙的?柯东洛没有想那么多。 怎么可以视恩公为仇人,让人家情何以堪?白衣姑娘的神色更难看,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白衣姑娘的弟弟还算识趣,不想惹姐姐生气,更不愿意得罪有恩于他们的人,连忙改变态度,一揖到地,“多谢公子搭救我们姐弟二人。” 这才象句人话,也不枉柯东洛叫人搭了把手。 只是,接下来的话,柯东洛还是越听越不是滋味。 白衣姑娘的弟弟接着往下说:“大恩不言谢,不过公子想要多少酬劳,尽管跟我开口,我和我们全家一定尽力而为,报答恩公的搭救之恩,但是甭想打我姐姐的主意——” 柯东洛被这些呛白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救下白衣姑娘,只为伸一把援手,不纵容坏人欺负良家妇女,谁指望他们报答,他们报答,还能报答什么?岂是他这个楼兰成王能够看上眼的。 打他姐姐的主意?谁有那个闲心哪,白给都不要,他还以为他姐姐是朵仙花,是棵仙草,是可以令他柯东洛动心的世外仙女呢。 第46章 成王甘做保镖,怎耐不讨好。 一个平民百姓声明不让打他姐姐的主意,柯东洛偏偏就要看看,自从决定出手救这个白衣姑娘开始,他还没有仔细拿正眼瞧过她一眼。 这一看,好象还不错,的确有点超凡脱俗的仙女的意思,果真是个大美女,怪不得随从的氛围有些不对劲,比平时热情,更注重仪表与举止;怪不得有个坏男人带帮打手从遥远的河南府赶来抢她;怪不得她弟弟要说那种话。 但是,这样的女人还不足让柯东洛想入非非。 “君然,你怎么说话呢。”白衣姑娘看不过去,终于批评自个弟弟一句。 “我明明是为你着想、为你好么。”一片好心,得不到好报,白衣姑娘的弟弟“伤心”,他受伤了,都不关心他—— 其实哪有,白衣姑娘首先问的就是他的伤情,明明是他自己话太多。 不让说,就不说,看家里大人知道了会怎么说,“我们还是先回家吧。路上叫个大夫到我们家去给我看伤,我的伤势又不严重,都是些皮外伤。”出诊费贵不到哪去,姐姐若再发生什么意外,他可怎么向家人、向他自己交待。 两个轿夫把自家小姐扶进轿,又雇顶街边的轿子给自家公子坐,人家受伤了,走路不方便。 白衣姑娘姐弟俩打道回府,年轻的公子又不喜欢他们这帮人,而且出言不逊,还待在这儿干什么,柯东洛抬腿就要离开。 柯东洛的脚刚迈出去一步,轿上白衣姑娘纤纤玉手掀着轿帘,又开了口,“不知道那帮坏人有没有人跟踪我们,我好害怕路上不安全,我弟弟又受了伤,烦请公子能否送我们一程?如不嫌舍下简陋,我们定当抱答恩人。” “报答就不必。送你们一段路——也不是不可以。”柯东洛为什么犹疑,他的目光看向后面白衣姑娘的弟弟的轿子,他没必要做好事还被别人猜疑和嫌弃。 白衣姑娘放下轿帘,掀起后边的轿帘,清脆、响亮的声音透过小窗向后面轿里的弟弟指示,“我恳求恩公们送我们俩一程,你可千万不要捣乱,路上出什么事你担待不起,没什么事回了家我也跟爹说刚才那帮坏人是你找的,你嫌我老不出嫁,碍你的事。” “啊?!”白衣姑娘的弟弟“呼”地掀起轿帘,从轿中探出头,一脸沮丧:怪不得女生外向,挺温柔、善良、对他呵护备至的姐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刁钻、滑头?就是真的救命恩人,也不至于这样维护吧!更何况这帮人还指不定是些什么人哪。——不过,看这帮人的模样,不象坏人,应该是好人。 柯东洛得意地冲白衣姑娘的弟弟坏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白衣姑娘的弟弟哪里敢得罪说了那么狠的话的姐姐和柯东洛他们,他什么都没有说,连白眼都没有给,便缩回了头,他担心柯东洛再在姐姐告他的状,他们难为他,也就是同意了由这帮人护送他们姐弟俩回家。 第47章 缘来是你。(上) 这是多么大的荣光呀,楼兰的成王什么时候做过别人的保镖,皇帝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可是白衣姑娘姐弟不了解柯东洛的真实身份,哪里以为是荣光,弟弟还生怕姐姐被这帮人的表面假象所迷惑,是引狼入室呢,他暗自拿定主意:“哼,别以为我象我姐姐那样好哄,要是坏人,我、我们家、全大明府的人绝对饶不了你们。” 全大明府的人,就是整个隋朝,也不会把柯东洛怎么样吧,只要不与楼兰两国交兵。 刚才那帮强抢白衣姑娘的恶人指不定还真的就在附近,等他们离开再动手,这姑娘说得也在理;一路上的劳累,确实让柯东洛不胜其苦,可是没有娱乐、没事干的时刻更让他伤神,要不怎么说闲来“生事”呢,他这样助人为乐,还是很少见的,也许他动的不仅仅是侧隐之心,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做普通人家姑娘的保镖,虽然很有失皇子、成王的体面,不过在这大明府,他又身穿汉服,有谁会认识他,晓得他做过些什么。 柯东洛哪里知道,老皇帝和柯达珈怎么会没有派人、没有眼线跟在他左右,或明或暗。 到现在为止,柯东洛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误,没有重大错误之处,大错特错的是在后来。 当然,柯东洛不会认为是一个错误,也许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可是结果很严重,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失误,或者是一个天大的缘份,除此以外恐怕不能用别的词来形容。 “起轿。”白衣姑娘低头回眸冲柯东洛含羞地一笑,就放下轿帘,不再掀开。 这一笑,打动柯东洛从来不曾动过的心。这笑容,是他有生当中从来没有见过的,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这笑容太美,可以沉鱼落雁,可以闭月羞花,而且似曾相识,相识在梦中;这笑容太清纯,清纯得纤尘不染,天然去雕饰,似乎脱离俗世外,只因天上有。 初相见,只顾惩治恶人,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居然险些错过也许是这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姑娘。 只是,那笑容一闪即失,瞬间就不见了,人躲进轿里,轿子四周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讨人厌的轿。 莫非,被白衣姑娘的弟弟言中,他的确别有用心,和那帮恶人其实差不多?切,这都哪跟哪呀,干什么自掉身价和那帮人相提并论,八竿子都打不着。 柯东洛一时间愣在原地不动。 熊代林小声征求柯东洛的意思,“王爷,我们去吗?”他似乎答应了人家姑娘要护送,又不见他动身。 “赶紧跟上。”柯东洛连忙点头,他这样快、这样热情地反应的时候,还是很少见的。 令柯东洛没有想到的是,两顶小轿居然来在戚家大门前停下,“戚府”,在大明府,他除了府尹聂东升家唯一认识的人家,他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白衣姑娘有点眼熟,她原来应该就是戚家抛头露面的小姐戚美然。 第48章 缘来是你。(下) 虽然在戚家门前见过戚美然一面,必竟隔得比较远,当时这姑娘头上又带有帽沿很宽的大帽子,还有就是见过太多美女的柯东洛,当时没有多在意那样一个他并不看好的女人。 轿子里的人确实是戚家小姐戚美然,和戚家公子、戚美然的弟弟戚君然。 每月初一、十五,戚家都会布施,每个月布施两次,上午布施收工后,当天下午戚美然、戚君然两个人就会到大明府最大的寺院烧香拜佛,这几乎是人人共知的事,才被人有机可乘,只有柯东洛他们这些楼兰过客不知道。 戚美然的轿径直抬进戚家内宅去。 戚君然将柯东洛他们让进客厅,打发下人禀告戚叔令知道,他自己则陪坐在下垂手的侧坐,他受伤了,在等待大夫上家里来为他治伤,行动不方便,大夫现在还没有到;戚叔令还没有过来,他要留下来待客;他得看清楚这伙人进他们戚家家门到底有什么目的,多方面原因,所以,他留在了客厅。 听说是自家两个嫡子女的救命恩人,戚叔令自然非常热情,并且介绍戚美然、戚君然两个和客人重新认识。 美人有美名,戚美然,人如其名,可以说名字远远比不上人更美,确切地说名字不能包括人全部的美,特别是可爱那部分。 戚美然注意到柯东洛注目她的温情脉脉的眼光,比这更直接、更火辣、更肆无忌惮的她见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是好感吧,只有这一次让她怦然心动。 “美然,你先回后宅去。”见个面就行了,女孩子家不宜在男客众多的人前长时间逗留,戚叔令打发戚美然回她的闺房去,只留下戚君然和他一起待客。 路过柯东洛身边时,戚美然低下五官恰到好处、肤美如无瑕脂玉的头,羞答答含笑看他一眼,翩纤似惊鸿般袅袅婷婷渐行渐远。 柯东洛第二次走神,当着戚叔令和戚君然的面。 因为对戚美然有意,柯东洛对戚叔令也就客气许多,作为成王再怎么客气自然也不至于过于谦谨。 戚叔令因为柯东洛是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当来人表明身份,得知竟然是楼兰的嫡二皇子成王,他惊慌失色,慌忙转到柯东洛对面一躬到地不敢起身,“原来是成王爷驾到,恕小人眼浊。” 戚君然自然同样不敢怠慢,跟在戚叔令后边行和他一样的礼。 “平身,无碍,不知者不罪。”柯东洛扶起戚叔令,然后还是坐在客椅上,并不再在主座上就坐。他要向戚家人表现他的谦和,是真心的,也好尽量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戚叔令陪站在一边。他辞官了,就是平民,普通老百姓,按说在地位上就连有官阶的柯东洛的随从都不如,随从都站立得笔直,更何况是他,在王跟前,就没有他的正座、客椅,甚至不赏他坐,他都不能坐下,他必须礼让,他不敢坐的。 “坐,别客气。”柯东洛是真的让座,有些不耐烦了,戚叔令这才不再推辞,坐到原来戚君然坐的位置上。戚君然则侍立在戚叔令身后。 第49章 嫁给王?父亲无意,女儿有心。 柯东洛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份的重要性,他基本上从来不在民间走动,既便走动也只是多无所事事的游玩,不像现在这样似乎有所求,希望能有所得。 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戚叔令聊他比较关心的问题,“我有一事不明白,还望戚大人赐教。” “请王爷示下。”戚叔令抱过拳、躬过手,注意听柯东洛讲话。 “戚大人怎么让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姑娘经常出入门庭,多有不便吧?”好感生出,柯东洛已经不能再冷眼旁观,不闻不问,而是想弄个清楚。 戚叔令听柯东洛这样问,叹息一声回答他,“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小女有几分姿色,求亲的人太多,有不少有权有势的,我只是一个辞了官的散人,哪里有什么能力拒绝人家呀。无奈我便想出这么个笨办法,让我的女儿闻名遐迩,人所共知,窃认为也就没有人敢冒天下人之大不违,能够再欺负人。让王爷见笑了。” 原因果真正如方书化所言。 柯东洛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这戚叔令说得也许有道理。喜欢,自然就什么都有道理。 戚叔令看得出戚美然的心思,他自己本来也有过那方面的考虑,他原本打算考查一下眼前这位相貌出众、人品看上去也佳好的公子是否可以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当他得知柯东洛是楼兰人,地处那么遥远,他可舍不得唯一的宝贝女儿一辈子都难得见上几面,也就打消那方面的心思,只是找些别的话题来说。 就是因为戚叔令爱女心切,总是瞻前顾后吧,戚君然已经娶妻两三年,已然生子,姐姐戚美然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出嫁。 柯东洛见戚叔令不再提到戚美然,他往她身上引,人家当父亲的回回把话茬给差开,而且晚宴期间也没有叫女儿再出来过,“郎有心,妾无意。”,便有些闷闷不乐,草草吃过些饭菜,推说有事便起身告辞离开戚家。 刚拐过戚家路口,柯东洛便瞥见身穿团黄百合花正粉色锦缎艳装的戚美然和上午那个小侍女正在僻静处站立着。他惊呆了,原来浓装淡抹总相宜,天生丽质难自弃,自古最美动人心,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是在等待他吗?显然好象是的。 戚美然看到柯东洛终于走过来,脸上红云顿现,转回身欲走开。 “小姐。”小侍女小凤拉住戚美然。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等这个人吗,怎么见到他就走呢,岂不白等一场。 柯东洛满面满心柔情地迎上来,“戚小姐,这么晚,怎么在这?小心有坏人。”这声音带有一点责怪,他是担心她。 戚美然支吾,“啊——啊,这就回。” 柯东洛让她再中意,她可以不在乎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什么嫡皇子、王的身份,有没有王妃;也可以不顾及父母的反对,到时候再想法设法说服他们,可是,她必竟要顾及女儿家的体面,这样夜晚私会,还是在不明白人家是否属意的情况下,她自己一厢情愿,成何体统?! 第50章 落花流水多情,怎耐女方家长拒婚。 要不是戚美然的确动了心,又知道对方很快就会离开大明府,以后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她也不敢如此贸然一试。可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戚小姐,听说你经常出入大门内外,这才会招致今天之祸。作为女儿家,应该‘藏在深闺人不知’才对。请问,你为什么这样反其道而行?”柯东洛想听听戚美然自己口中的理由,他喜欢了解她更多一些。 戚美然听柯东洛的话,更象是在责备她,她羞愧难当,也很失望,以为人家其实根本无意于她,并且看不起她,她不明白对方这是对她格外重视才关心她,要不然才懒得质疑。 “我只是遵从父命行事,并没有想过原因,父命应该是没错的。”她招呼也不再打,径自向自家大门口走去。这个男人竟然只是责问她,她又何苦留下来听他数落。 柯东洛这回倒是真正满意了,他开心,对戚美然已经百分百喜爱,他爱的,原来是超脱于世外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女孩儿,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一个,他想,也许这一生,不是也许,而是就是这一生只能遇到这么一个,所以绝对不可以放过。 海牙并不反对柯东洛要娶戚美然的决定,男人吗,何况他又是嫡皇子,成王,至今还没有子嗣,妻妾成群是正当的,就应该广纳美妾,他乐得当媒人去戚家求亲。 当戚美然听说柯东洛派人来求亲,并且还送还自家不得已才送给府尹聂东升的玉壁,高兴得心里藏不住,脸上禁不住表露出来,原来落花有意,流水也多情,与他面对面时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他瞧不上她呢,幸好不是,“装什么深沉,原来就是个‘最坏’的人。” 可是,戚叔令以自己的女儿不识大体、不配做王的女人为由婉拒。 戚美然刚赶来□□动静,就听到戚叔令婉拒亲事的话,她立刻找到戚母和戚君然那哭诉,“你们不是都发愁我嫁不出去,希望我能够早点嫁出去吗,柯东洛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又特别正派,是难得的好人,我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你别说是我们希望早点把你嫁出去啊,这回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嫁人了。”戚君然一语道破戚美然的小心眼。 被弟弟戚君然说中要害,戚美然假哭得更起劲,双手捂紧脸,要不然她会脸红的,“娘,你看弟弟他欺负我,我在这个家没法待了。”还是要嫁人。 能够集清纯与智慧于一身,遇到重要的事又在家人面前耍无赖的,也只有戚美然一个,家人是太纵容她。 戚母忧心忡忡,“这个柯东洛是不错,我跟你爹盘算过,长得好,人也正派,可是他是楼兰的王爷呀,我们怎么舍得把你远嫁,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你在楼兰无论受什么委屈,娘家人可帮不上你任何忙,娘怕你吃亏,都是为了你好。” 作父母的,哪个不是一心一意为孩子着想,为了子女们好。 第51章 亲事父亲拒绝,母亲应允。 “只要他人好,管他是哪的人,他不会让我吃亏的,我吃亏,我也认了,算我瞎了眼,活该这一辈子受罪。我以后还往哪找他这么好的人去?。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剃发当姑子,在我们家建个小庙,把我的闺房改成我出家修行的地方,我一辈子不嫁人,守着你们。”戚美然豁出去,她就是这么想的,在自个母亲跟前再不直言,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也不知道那个柯东洛给姐姐灌了什么**汤,他叫他的人救她那会儿我没有看见,也没见他上赶着呀,姐姐就这样死心蹋地、无怨无悔地愿意跟着他。”戚君然直摇头,他就是不理解,“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这个柯东洛有这么好吗?他能成为你一辈子的靠山?”戚母还是愁容满面,她实在不放心戚美然远嫁。 戚美然朝起剪刀来就要剪她的头发。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戚母怕了戚美然。 戚君然赶紧夺下戚美然手上的剪刀,“为了柯东洛,你还动真格的呀?!你别再把娘吓个好歹的。”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批评自个姐姐。 戚美然恢复刚进门的哭相,似乎更委屈。 海牙想过,戚叔令有可能会拒绝,已经在聂东升那听说戚家女儿戚美然老大都没有出嫁,杨广求婚都被拒绝了,因此辞官归故里也在所不惜,自然认为戚叔令选婿特别挑剔,骨子里不会把楼兰的王和辅政太当回事。 想过是想过,也就是想过那么一些,海牙一直认为,柯东洛人才出众,又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听柯东洛说起他判断戚美然似乎对他也有意,应该不会遭遇拒绝。 没有料到被拒绝得还这样干脆。 他努力了,不能促成好事也没办法,在隋的地面上,楼兰人又不能怎么样,强扭的瓜不甜。 海牙阴沉着脸准备离开戚家,求亲不成,再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见不好就收,等着让人家撵哪。 戚叔令见海牙并没有什么以权相逼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自然慢慢放下,他还是用那物归原主的玉壁相赠,“我们家没有什么好东西,略以此物以表谦意。” 海牙听到戚叔令这话不免有些生气,“哼,你以为我们是那大明府尹?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吧。”他拂袖就要马上离去。 “大人暂且慢走。”戚母赶来,“这门亲事,我们家老爷不同意,我答应。” 戚叔令大吃一惊,忙把夫人拉到一边,“你胡说什么?!” 海牙无声一笑,又端端正正坐下,端起茶杯呷茶,等待戚叔令两口子商量出个结果,希望能够遂了柯东洛的心愿。 “老爷,美然都多大了,我们以后还能给她找到什么样的人家,难道真的要女儿守着我们一辈子不嫁人吗,美然也中意人家,你知不知道?”戚叔令只想不能让女儿戚美然以后离自己太远,没有过多考虑其他很重要的许多条,他又何尝不为女儿的婚姻大事愁烦,特别是最近还出现险些被强抢的那等事。他默然无语,没有别的话好说。 第52章 九龙玉佩当众送。 戚母压低声音,“美然听说你拒绝了这门亲事,刚才跟我闹着要出家,现在还在我那哭呢,我这不赶紧赶来了。” 柯东洛和戚美然的婚事,戚家应允了。 戚叔令允婚的条件就是要在大明府办一回亲事,哪怕在他们戚家也行,楼兰那么远他们一家人去不了,不能看不到戚美然出嫁的情形。 戚叔令这是太着急把戚美然嫁出去?柯东洛还恨不得更早些娶呢,他们一行人必竟有皇命在身,不能在大明府久留,男女双方一拍即合,亲事定下来就布置婚事和新房,没过几天便在女方家戚家拜堂成亲。 柯东洛身处异国,大明府不是他的家,没有至亲参加他的婚礼,他也没有一个好地方迎娶新娘子;戚叔令又舍不得女儿,让戚美然在娘家成亲虽然不合乎规矩,不过也算是一个安慰,婚堂便设在戚家。 戚叔令还是很高兴的,想开了没有什么,这以后他再也不用做什么表面功夫给别人看,天天为戚美然的亲事担忧,只是他有些不放心,女儿随柯东洛远去楼兰,此生他们父女难得再相见,担心是担心,可是总不能耽误女儿的婚姻大事,都已经年近二十的女儿家,再不能不出嫁。 柯东洛他们没有公开暴露楼兰使节的身份,婚宴上人人穿的几乎都是便装,双喜也例外,有几个楼兰装束的人夹杂其中也不惹眼,必竟汉化以来楼兰与大隋相似的地方很多,不是相当了解楼兰衣饰、习俗的知情人并不那么好分辨。 当着众人的面,柯东洛亲自把老皇帝赐给和亲隋朝公主新娘王妃的九龙玉佩戴刚行完三拜九叩的大礼、还蒙着红盖头的戚美然脖子上。 海牙当时就呆住,柯东洛这是娶侧妃还是纳侍妾,他都不介意,可这九龙玉佩是送给隋皇室公主的定情信物、聘礼,怎么能用在这里,给戚美然呢,他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破,只好低头自己一个人沉吟、为难和生闷气。 待新娘子戚美然被送回洞房后,柯东洛在宴席上饮酒半酣之际,海牙把他悄悄拉到一边,“王爷,九龙玉佩不能送给这戚美然,还得要回来,那可是皇上指定给和亲公主的。” 柯东洛故意装醉说:“我一时高兴忽略了父皇的圣意。已经送出去、给了人家的东西,还怎么往回要呀?。我们珠宝有的是,你看我身上都带着好几件,你随便挑一样充当就是。” 就算没有戚美然,和亲顺利,柯东洛也不打算把九龙玉佩送给隋公主,那是母后禹皇后的遗物,父皇送给她的重要信物,很有纪念意义。 可见戚美然在柯东洛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是的,柯东洛已经认定戚美然就是他的王妃,他现在不敢跟海牙明言,他怕说明白了,今儿他连洞房都进不去,被海牙硬生生拉走,和戚美然的婚事就此告吹。 他心里有主意,他自己不提和亲的事,海牙还会代他向隋皇帝求亲?他在呢,又不是没有跟来,不可能的。 第53章 一王成亲,所有人发愁。(上) 有时候,只要柯东洛认准的事,他有心机着呢,而且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柯东洛的心事,海牙哪里知道,不可能领会得到。 柯东洛做事向来不按招数出牌,又不得罪人,表面上相当随和,骨子里其实倔强得很,这是楼兰满朝文武所共知的事实,精明、强干的海牙又何尝不晓,他见柯东洛执意要把九龙玉佩送给戚美然,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由他强抢过来,只好依着他,再选一件上等玉器作罢。 让海牙叫苦不迭的事还远没有结束。他这个媒人做的,真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悔当初不应该答应柯东洛要他代他向戚家求亲的请求,已然晚矣。 和海牙说过几句话,柯东洛并没有再回到宴席当中去,而是借故直奔新房,他惦记他的新娘子戚美然。 楼兰国嫡皇子、成王的洞房,自然是没有人敢闹事的,尽管宾客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柯东洛的真实身份,架不住护从和大明府精干的兵将把守森严,为了以防万一,就是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府尹聂东升派来精干的兵将,名义上是为柯东洛保驾,其实更是为提防他的小儿子聂成云想不开,过来闹事。 柯东洛的婚礼,聂东升匆匆而来,照了个面,又急忙溜走,他现在回到家,正在软硬兼施劝闹绝食的聂成云吃饭。 “戚美然没有嫁人,你单恋她,还有情可原,我也就不勉强你什么。现在她嫁人了,你还放不下干什么?。把身子骨养得好好的,大明府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不随便你挑,你要娶十个八个上百个爹都不拦着你。”聂东升还会帮聂成云实现他的这种说法,他有这个能力。 “我谁都不要,只要美然一个人。”聂成云嘴硬,说得却没有底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和戚美然再也不可能了。 聂东升摆事实、讲道理,“楼兰的王爷,可是皇上的座上宾,我们不敢得罪,我们家没法跟人家比,你就认命吧。那戚美然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嫁给别人,你得死心。” “你说,是不是你从中动了什么手脚,使了什么坏?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聂成云还是比较了解他爹聂东升的。 聂东升连忙表白自己,“你开什么玩意,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就是想动手脚,我也得帮助你得到戚美然,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你娶她呀。楼兰的成王岂能听从我的摆布和使唤,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他们俩在街上偶遇,柯东洛歪打正着救了戚美然,英雄救美,戚美然对英雄有意,芳心暗许;戚美然那样的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不——” “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哪里还用得着他挑啜。”这样说,岂不更勾动聂成云的伤心。 聂东升赶紧转移话题,“来,陪爹好好大吃一顿,今天我们爷俩不醉不休,以洒解千愁。”说着,就往两个杯子里倒酒。桌子上满满一桌好菜,只是一口没有动。 第54章 一王成亲,所有人发愁。(中) “哎呀。”聂成云烦了,起身就往外走,“你让我自己静一静。” “你上哪去?这可是你的房间哪。”这大晚上的,聂东升在聂成云屁股后边紧跟着,诉他的苦,“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这么大了还不让你爹省心,你到底要去哪儿呀?给我回来!” 聂成云于心不忍,没好气地回话,“你放心吧,我还能找楼兰的王爷算账不成,那不是自找不痛快,让我自个待会儿,我烦着呢。” 不去找柯东洛和戚美然的麻烦,不给聂家添麻烦就好,——这也不行!聂东升吩咐下人,“赶紧跟上,保护好少爷,少爷要打、要骂、要撵你们回来,你们离得远些跟也就是,可千万别跟丢。”他怕聂成云有个什么闪失,万一莽撞呢。 聂成云不在家吃饭,出去也就是到酒楼喝闷酒,最多喝醉了,还由下人侍候呢。 今天晚上喝醉酒的男人,何止聂成云一个。 还真有到戚家探听虚实、图谋不轨的,只是看到那兵将林立、严阵以待架式,那些大家公子哥、身单力孤的读书人和有志青年等等不得不退却。 亲事已成,还没有洞房,新房里的戚美然就开始担心自己在柯东洛心中的地位,对方可是嫡皇子,王爷,还是楼兰的,终究也许是很快要跟随他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一外来人面对整个弱肉强食、斗争纷杂的皇室和国家,怎能不害怕。 戚美然还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楼兰,是一个更加复杂、让她闻风便惊胆心惊可怕的局面,是她想象不到的。 红盖头揭下,灯下观新娘子,美人更添几分姿色,说不出、道不尽的风华绝代,更有柯东洛喜欢的、在别的美人那不曾见过的清纯与自然,柯东洛的笑脸面对戚美然的眉头微锁,他拉住她的纤纤玉手,关切地问:“嫁给我,你不开心吗?” “王爷何等尊贵,况且是我的救命恩人,能嫁给你是我一生的福气。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想必王爷娇妻美妾众多,能喜欢我到几时呢?如果有一天我被你冷落,楼兰我又没有熟人,还恳请王爷到时候肯让小女子还乡了此一生。”戚美然楚楚可怜。 柯东洛假意嗔怒,其实心疼得紧,“我们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爱你主要是因为你的性情讨我喜欢,这种好是不可能会变的,我对你的爱和喜欢也就不会变,你这样胡思乱想,变了性子,我现在就会不喜欢你,甚至后悔娶你。” 戚美然闻言眼泪婆娑,止不住往下掉。 柯东洛没想到戚美然这样就要哭,哭得还这么伤心,忙拉起她把她柔和地揽入怀中,紧搂一下,亲亲她的额头,又放开,“小傻瓜,别担心,相信我,相信你我的选择,我跟别的男人不同,我心里只有你,一生一世。” “只有你”和“一生一世”的誓言,打动了戚美然的芳心,她的选择没有错,至少目前没有错,她擦拭眼睛里的泪水,十分认真地看着柯东洛向他求证,“会吗?” 第55章 一王成亲,所有人发愁。(下) “我想会的。你说呢?”笑容可掬的柯东洛调皮地反问戚美然。 戚美然把头紧紧靠在柯东洛肩上,寻求安宁和保护,她放下些许心,她想:担忧将来的生活也是没有用的,在这大喜的日子,应该尽情享受相爱的人带给自己的满足和快乐才是。 看戚美然的情绪安定了些,柯东洛抱起她轻轻放到床上,随后也跟上去,从床里边放下幔帐。 红双烛高烧,异常明亮。红喜床帐内,两个人影抱在一起。 柯东洛明显感觉到戚美然的不安,甚至是惶恐,他板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向她承诺,“你放心,我有了你,就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有我在,谁也不会欺负你,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王妃,你不需要自卑和担忧,可不要辜负我的器重。” 柯东洛“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为成王妃?谁同意了?!老皇帝和海牙还不知道。 这次之所以派柯东洛出使隋都,就是他还肩负着和亲的重任,其实远不止只是和个亲这样简单,里面还夹杂更重要的政治因素,是柯东洛自己所不能体会的,老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戚美然做成王妃,海牙会全力促成和亲,无论戚美然怎样倍受柯东洛宠爱。 柯东洛都不敢跟戚美然坦白,他这次出使的真正原因,怕她更加想不开。 房门外,听到柯东洛对戚美然再三承诺,双喜僵硬地笑一下,整个人瘫软地坐下去。 她就知道,和柯东洛认识这么多年,她不是那个幸运的女人,那个幸运的女人今天终于出现。 熊代林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双喜没有觉察,“这回你彻底死心了吧?。” 双喜连头都不抬,神情木讷,不理会熊代林。 “王爷怎么会看上你,他只把你当作他的侍女,他救回来、捡回来的一条忠实的狗,最多就是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他从来没有对你用过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熊代林断言。旁观者清。 当局者迷。双喜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最不喜欢听什么,熊代林偏偏说什么,她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就走,实在无法反驳他。 熊代林抢上前几步,在双喜后边声音不大不小地喊,“我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怪我无情,出使完成回楼兰以后,如果你再不答应嫁给我,我就要娶别的女人,我年纪这么大了,我等得起,我老爹老娘也等不起。” 这种话熊代林怎么直到现在才说,一路上都没有听他提起过,距离遥远他爹娘最近又没有逼他娶妻生子,看来是他自己寒了心。 双喜的脚步稍微顿一下,头也不回更快地跑回她和喜巧的房间。 喜巧本来很高兴,柯东洛在大明府大喜,她们作随从的,既得不少赏钱,又有许多好吃的、好喝的。双喜进来得好冒失,她可是一个再稳重不过的人,脸色也不对,吓了她一跳,她不解地问:“姐姐?” 第56章 原皇太子封王。 杨凤仪当然格外高兴,本来只能成为成王妃,现在一下子就当上楼兰的皇后。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来成王府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搬进皇宫。 熊代林因为深得柯东洛信认和赏识,出使隋朝有功,在柯涅和的支持下连升几级当上了侍卫统领。冒善为副统领。 方书化入皇宫陪王伴驾,专门负责保管玉玺和撰写圣旨,品级虽然也不高,俨然成为柯东洛不可或缺、众朝臣重视的重要文官之一。 双喜有喜巧协助,管理皇宫宫女,年龄不算太大,已经被宫女们尊称为“大姑姑”。 柯东洛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当上皇帝,“好运”在他隋都之行后突然从天而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糊里糊涂就完成了登基和立后的全过程。 柯东洛对国政一无所知,他没有经手过,也没有关心过,还不如近来短时间理过政的三弟柯涅和。他唯一在行的,恐怕只有那些繁琐的宫廷礼节,这个是他从小就开始熟悉的。 要命的是,对于国家大事柯东洛毫无兴趣,一看见奏折就头疼,在金殿上与乌压压的群臣面对面,让他眼花缭乱,朝臣们他不能很快认全,听到他们说话特别是大家意见不一致甚至相左时两只耳朵嗡嗡直响,一件事要处理很长时间他还不一定拿定主意应该怎么办。 幸好一切由柯涅和帮助打理,先帝“英明”地安排这么个理政王。问题是最后拍板立论还得需要他这个楼兰皇帝表态呀。 而且这期间柯东洛还做过一个错误决定,他念及先帝临终前要他和柯涅和照顾柯达珈的遗言,又遇到名正言顺的大赦,为表达他们兄弟间的友爱之情,且柯达珈带领几个孩子在得到他的许可后来向他献媚好几次了,他的意思也得到柯涅和的认可,他一道圣旨册封柯达珈为礼王,还把他的成王府送给他,反正他举家搬进皇宫,已经不用了。 成王府与新的仁王府只有一墙之隔,拆了那堵墙就是一个大王府,柯都仁还小,不成气候,需要柯达珈照顾和教育;不拆那堵墙,就是两个王府,各自有一处王府,也可以照顾到柯都仁,他自己和他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的王府,随便柯达珈安排和处置就是。 柯东洛为柯达珈想得周到,只是这一封他为王,给他自己以后的苦难找到源源不断地来源。 柯涅和之所以不反对柯东洛册封柯达珈为王,必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得到过大哥柯达珈的不少照顾,没有他他们俩有可能都活不到今天,他们两个在朝堂上威风八面,执掌楼兰国政,让他们的大哥、原来的皇太子柯达珈连个爵位都没有,跟个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实在说不过去;忌惮柯达珈,不让他掌权也就是,封他个尊贵的虚名;又是柯东洛主动提出的,他不好反驳。 柯达珈是王,就可以与柯东洛和柯涅和这两个弟弟多亲多近,走动着就方便多了,甚至出入皇宫也不成问题,宫中人哪个不给皇帝的亲大哥面子,就连柯东洛本人都礼让他三分,孝悌有序,他和柯涅和再怕他,有时候不喜欢他,还是十分尊重他的。 第57章 为爱留住。 双喜扑倒在她自己的床上,脸朝下,泪如泉涌,却不哭出声。 “双喜姐姐,你怎么了?”喜巧凑近双喜。 双喜努力拿出平时说话的腔调,“别理我,我累了,困了,睡了。”反手拉过被子盖自己身上。 双喜今天好奇怪,不让人理,就不理她,还懒得理她呢,反正她经常一个人发呆,忽阴忽晴的,大家都已经习惯。 双喜的心事,才不会跟同为柯东洛的侍女姐妹们说,哪怕跟她关系再好的,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们只会笑话她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双喜的背影早已经看不见,熊代林站在原地很长时间没有动,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最后一个人落寞地讪讪走开。 几天相处下来,柯东洛和戚美然恩爱非常,两个人如影随形,几乎寸步不离。 戚美然只能笑,她相信柯东洛是爱她的,他值得她信认,只是被他爱和爱他这其中的辛苦,她每每想到多多少少都会不寒而栗,皇室的斗争她听戚叔令提到的还少吗,但是,既然嫁给嫡皇子,就要承担由此所带来的一切福祸,别无其他办法。 和心爱的人新婚自然可以浓情蜜意,可是海牙他们此行的目的重大而且明确,是来跟隋朝修好和和亲的,以巩固和提升柯东洛在楼兰的地位,为他谋求更好的发展,并且还负有同样重要的打探大隋外交策略和内政也好做出相应调整来应对时局变化的任务,岂能在大明府久作停留。 算上今天,到大明府已经十天开外,柯东洛丝毫没有动身起程的意思,对戚美然的好感与日俱增,两个人如胶似漆,似乎有在此长相厮守的意思,乐不思蜀,海牙有些后悔他当初决定在这里休整、逗留一两日的决定,更不应该答应柯东洛的请求为他向戚家求亲,太缺乏深谋远虑。 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借一步说话。”海牙只得硬着头皮把柯东洛拉离戚美然远一些,好言好语劝他起程。 柯东洛自然不能讲因为女人、因为贪恋美色便停留在大明府不想走,不过理由还是有的,只要找,至于充分不充分,他顾不了那么多,“近来我身体不舒服,起程的事,过几天再说。” 柯东洛的心思,海牙怎么不明白,他哪里有病,他从各方面说服他,“王爷,皇命在身,不可久留。王爷身体不舒服,这大明府能有什么好大夫,还是坚持到隋京城进皇宫找太医才适合给王爷看病。王爷再留上几天,也得很快和戚美然分开,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带上戚美然一起回楼兰,王爷就可以与她长相厮守。” 海牙的话不无道理,和戚美然分别的日子近在眼前,柯东洛怎么会不清楚。 柯东洛就是不愿意动身,能拖一日是一日的,“知道了。不必多言。”他的手一挥,没有再说别的话,就奔向戚美然,把海牙丢在一边携同美人而去。 第58章 众人评价:办不成大事。 “海辅政有什么事找王爷吗?”还背着她,好事不背人,戚美然不放心。 “他?没什么事,就是——问问这几天我过得怎么样,要我——小心身体。”柯东洛一开始结结巴巴的,最后自己“嘿嘿”地笑。 海牙摇头叹息,他自言自语,“这岂是能托负大事的人。” 有此断言的,何止海牙一个人,就是楼兰皇宫的柯达珈甚至老皇帝,得到相关消息以后,也这样评价。 柯达珈笑道,“这样的人何劳我挂虑什么,枉费我这么多心思,东洛本来就是不争气的人,从小到大都一样,性格使然,不会改变的。被女人牵绊住,又得惹恼父皇不可,很可能还得由我来为他说情,使他免于处罚。” 孙湘君劝告柯达珈,“太子,二皇子虽然不成气候,是堆烂泥,可是就怕有人硬要把他扶上墙。” “你呀,有时候太多心。”柯达珈自然希望一直平安无事,他以后可以顺利登上皇帝的宝座。但谋臣的话他会考虑,再三权衡。 对柯东洛的举动,老皇帝倒不见有太多不满,至少有什么不满也不表达出来,能跟谁说呀,只是他把九龙玉佩赠予新娶的爱妾,违背他的意志,让他发愁。 这一天早朝,老皇帝宣来他的嫡三子柯涅和,加封他为理政王,位列柯达珈原来的位置,文臣中第一个,把柯达珈换到武将的首位。 柯涅和第一次掌实权,还是理政王。 这次圣意显然又很出乎群臣意料。 最生气的人,恐怕还是柯达珈,在朝堂上他的脸色就不对劲,下了朝,回到东宫,气得他狠狠摔碎太监刚为他端上来的一茶杯。 柯达珈还没有这样盛怒过,下面的太监、宫女慌作一团,忙把破杯子收拾干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柯达珈一拍桌案,“老糊涂了吧?是想使楼兰陷于战乱!”他指的当然是老皇帝他的父皇。 为什么这么快就让两个弟弟和他分庭抗衡?柯达珈不能有一个正确的判断,身在其中反而看不清楚,但是,眼前这一切越来越对他不利,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被逼无奈的他已经不愿意坐以待毙。 气急败坏的柯达珈招来他的幕僚商量应对之策,他说:不管老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定要尽早妥善地消除这许多隐患才行。 被封为理政王上朝理政,位列文臣首位,柯涅和自然很兴奋,他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三皇子的他会有什么大出息,父皇总是把他放在一边不闻不问,他每每只有躲在自个的书房内打发时日,现在终于可以有正经事干,管他将来谁当皇帝,体会、锻炼一下学到的知识在实际当中的应用本领也好,很有必要。 至于柯达珈怎么想他,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当好他的理政王。 柯涅和不象柯东洛那样,做事根本不经过大脑,或者瞻前顾后考虑太多,往往拿不定主意,不能做出自己的决定。 第59章 理政王,皇太子和皇后都担心。 散朝后,柯涅和回到理王府,现在应该叫理政王府,立刻和他信宠的家臣、侍从把酒庆祝,“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伙人从白天喝到天完全黑下来,每个人都喝不少。 一句“皇太子驾到”,这才让理政王府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们醒了些酒,柯涅和一口酒含在嘴里,过会儿再往下咽,必须迎接呀,他忙擦擦嘴角,整整衣冠,小跑着快步迎出厅门。 柯达珈表现得还和以前一样,从老皇帝派人来传旨到散朝的全过程,仔仔细细向柯涅和问了一个遍。 柯涅和仔细回答柯达珈的每一句问话,并且查颜观色看他到底有没有生气,生多大气。 柯达珈满脸不悦,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也没有提什么要求,问完话、告过别阴沉着脸带他的人离去。 看着灯光下柯达珈的背影直至再也见不到,仿佛他就不曾来过,确定他的人在自己府上已经完全消失,柯涅和这才能够满面堆笑。 二哥柯东洛被派往大隋和亲,他被加封为理政王,大哥柯达珈对他们这两个弟弟心怀猜忌是肯定的,三个亲兄弟很可能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做不成再亲不过的亲兄弟了,隔阂甚至嫌隙就此产生。 柯涅和还知道,柯达珈以后可不好再跟训小孩子一样跟他的这两个弟弟说话,他和柯东洛虽然不及他皇太子身份尊贵,但一个是重权在握的理政王,一个是和隋皇帝和亲的成王,至少表面上柯达珈需要以礼相待。 皇宫后花园,瑞皇后在散步,满眼艳丽、飘香的花和脆绿、名贵的草也解不开她心底的许多愁,她跟她的贴身宫女白玉和温碧念叨,“你们听说没有,派出去和亲的柯东洛还没有回来,皇上又加封柯涅和为理政王。” “听说了。”瑞皇后这又想到什么事?她是高兴哪,还是不痛快呀?还是听她自己道来,她们只要沉默就好。 “翅膀都越来越硬了,也就越来越不把我这个母后放在眼里。”瑞皇后只有这样一句话。身后还有太监、别的宫女,叫她如何向一直跟她这么多年的两个老宫女交心。 瑞皇后最担心的,倒还不是这个,她怕只怕老皇帝有一天驾崩了,留下她自己可怎么办,依靠何人,尽管老皇帝对她越来越冷淡。 “皇后娘娘怕什么,有皇上为皇后娘娘做主呢,三个皇子要是敢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后娘实在忍不下去,就告诉皇上去,让皇上为皇后娘娘做主。”白玉自己说着都没有底气。老皇帝会为瑞皇后做主吗?能把柯达珈他们三个怎么样? “他现在恐怕只会怪我没有度量,说什么皇子们挺忙的,国家大事要紧,对他们要求别太高。”瑞皇后有自知之明。 前边有脚步声,瑞皇后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四品官服的中年男人,双手提一大篮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带流苏的一块绣花布盖着呢,身边跟一个打扮得规规矩矩、齐齐整整的妇人,两个人一起走过来。 第60章 落寞皇后祈求老皇帝长寿。 看见瑞皇后,这两个人行大礼,“皇后娘娘近来身体可好?臣(臣妾)有礼。” 这两个人瑞皇后也认识,她见过,他们是玉妃的弟弟唐寿山和唐寿山的夫人,“平身吧。又来看玉妃妹妹吧?” 唐寿山解释,“玉妃娘娘托人带话给我们,说她身体不舒服,病了,我和我内人特意进宫来看望她。” 唐寿山的话说得瑞皇后心里酸酸的,“真好,玉妃妹妹还有娘家人疼着、侍候着,真让人羡慕。” 她就不行了,被册封被瑞妃以后,她听说娘家人就一心想巴结她,希望从她这里得到好处,她一概回绝,“我可什么都不会给你们,你们甭以为,有了我就是你们的靠山,能够沾皇上和国家的便宜,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不是看我有些姿色要卖个最好的价钱的时候了?” 没有她瑞妃的允许,作为地方上的小吏的娘家人,和平民老百姓无异,就连皇宫的大门都靠不上前,自从瑞皇后进宫,他们也就没有再见过她。 瑞皇后的生母死的时候,都没有人传话给瑞皇后,瑞皇后对娘家人彻底寒了心。 怎样传话给她呀?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她没有为他们打开方便之门哪。瑞皇后自己没有想过这些,一开始是想不到,后来就懒得想了。 唐寿山从玉妃那里听到过瑞皇后的一些身世,自然不憷她的眉头,他揭开篮子上盖的布,露出里面娇艳、诱人的水果,果香味扑鼻而来,他向她跟前递,“这是我们自己家树上结的果子,玉妃娘娘在娘家时就喜欢吃,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好这一口,听说她病了,她自己又说想吃,我们特别带进宫来的。皇后娘娘不嫌弃,也尝尝。” 唐寿山带这一篮子水果进宫,会从玉妃那得到胜过十篮子、百篮子水果的赏赐,他可一趟都没有吃过亏,何乐而不为。 带给病人的一篮子水果,瑞皇后何必都分一杯羹,她才不要,免得被宫里宫外的人们乱嚼舌头根子,说她还跟病人抢东西吃。 “既然玉妃妹妹想着你们和你们篮子里的果子,就赶紧过去吧,果子我就不吃了,玉妃妹妹喜欢,她吃了,就等于是我吃了。替我问候玉妃妹妹,有时间我也过去看看她。”国母风范,皇后的大度,瑞皇后拿捏得很好,简直就是另一个禹皇后。 这也是老皇帝不再喜欢瑞皇后的原因之一吧,不仅仅是因为她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容颜滋润。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忙、不方便,就不必去,省得病人房里不干净。”唐寿山客气。 “你们去吧。”瑞皇后不是非去不可,不用过去正好。 “我们夫妇俩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唐寿山和他的夫人告辞。 瑞皇后一直呆立在原处,身子也不回,老半天才长长叹一口气。 这声叹息,皇宫太大,除了瑞皇后身边的几个太监、宫女,别的人听不见;听见的瑞皇后的太监、宫女只当没有听见,要不然该怎样回复她呢? 第61章 瑞皇后盘算嫁公主女儿。 “将来我所托何人?”瑞皇后感觉她自己就象大海上的浮萍。她祈求,“皇上,你可一定要长寿呀。” 老皇帝太老,再长寿,还能活多久?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明显不行了。 瑞皇后岂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忧心忡忡,不得开解。 “皇后娘娘身为皇太子他们的母后,他们叫母后这么多年,看在他们父皇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皇后娘娘吧。”这种话显然不能安慰到瑞皇后。 皇后宫大太监刘德有一天为瑞皇后出主意,“德乐公主老大不小,该出嫁了,皇后娘娘好好为她选个好人家,实在不行,这个女儿也可以成为皇后娘娘的依靠呀。” 这不失是个好主意,瑞皇后赞成,“有这样的好人选吗?” 刘德既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他自然已经寻觅到合适的人选,“皇上的妹夫、驸马爷霍夫一直受皇上器重,是重臣,握有兵权,他的子孙虽然不多,长子长孙霍庭竣正在适婚年龄,他新死了正室,与德乐公主也般配,德乐公主有皇上的同胞妹妹、皇太子的亲姑姑长陵公主做靠山,也就是皇后娘娘的靠山,想必皇太子他们有一天得了势,也得忌惮皇后娘娘几分。” “霍夫的长子长孙?这差了辈了,德乐年龄再小,也是霍庭竣的长辈,可能别人就连皇上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我也不好开这个口。”瑞皇后认为不合适,她直摇头。 “可是,是重臣、又是皇亲国戚的,也只有霍夫为最。霍夫娶的是长陵公主,皇上的亲妹妹,自然不敢多纳小妾,子嗣也就不多,他最小的儿子都老大年纪了,正室还在,与公主平起平坐公主也吃亏哪。”刘德不是没有考虑过。 还有,“正因为差了辈,皇太子他们如果真的对皇后娘娘耿耿于怀,就不会阻止这门亲事,要不然他们可不允许皇后娘娘培养自己的靠山。” 很显然,刘德言之有理。 “这种差了辈的亲事,我可不敢跟皇上提,怕皇上斥责我:当皇后这么多年,还不懂事。”瑞皇后反正就是不敢提这门亲事,哪怕她不反对。 “皇后娘娘不防多和长陵公主那边走动走动,为长陵公主和霍夫的长子长孙霍庭竣创造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再旁敲侧击,如果那边也有意,很快不就水到渠成了么,皇后娘娘和长陵公主走得近,皇太子他们也会有所忌惮不是。”刘德为什么出主意要把德乐公主嫁出去?他是瑞皇后的人,瑞皇后平稳发展,对他没有坏处。 “好吧。”也只有这样,瑞皇后没有别的主意,她的确应该为她的女儿德乐公主的婚姻大事操心了,她不知道满朝文武女儿嫁给谁家的子孙最好,人家愿不愿意与她结亲。 在大明府滞留将近一个月,海牙天天搬着手指头数日子过的,他实在憋不住,硬着头皮一天催请柯东洛一次。 柯东洛再也不好不动身,拖不过去,早晚的事,不得不命令起程上路。 第62章 两处伤离别。 临行前,柯东洛千叮咛万嘱咐,要戚美然耐心等他回来,然后带上她一同回楼兰。 蜜月还没有度过,就要别离,戚美然自然难舍难分,却只得自己忍着,不能拦,“早去早回。” 她不多说一句话,多发表一点意见,人家要去处理国家大事,哪里能拖他们后腿,她可不想招惹海牙和其他的楼兰随从。 她看得出,如果她请求随行很不方便,是没有用的,海牙不会同意,柯东洛也舍不得她辛苦,她就不主动提出来。 戚美然的清纯,只能表现在有些方面,在这个俗世红尘中,有谁真的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呢,恐怕神仙都不能,更何况凡人。 海牙不同意戚美然同行,自然有足够的道理,因为柯东洛要在隋都向杨坚求娶一位公主作成王妃,和亲还没有最后成功,如果就被杨坚和隋公主发现柯东洛身边还有个女人倍受他宠爱,那还得了。他倒没有考虑过戚美然的感受,她的感受如何,在他看来不重要,甚至无所谓,反正比起隋公主的感受来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柯东洛不带上戚美然同行,的确是不想她跟着他们整天风尘仆仆一直在路上赶路,很辛苦的。他娶了戚美然,就打算立她为成王妃,打消了再与隋公主和亲的想法。 柯东洛和海牙背道而驰,谁也不明白对方的心思,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 马上就要起程,重新踏上奔赴隋都的路,柯东洛满脸不高兴,从一大早就在他和戚美然的新房里磨蹭,不肯迈出房门半步,直到吃过午饭才和戚家人一一作别,登上出使的“征途”。 柯东洛离开后,当天下午,戚美然一个人躲在原先是她的闺房、曾经是她和柯东洛的新房、现在又只剩下她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哭过许久。 难道这就是成亲后的日常生活?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代价? 回想柯东洛劝说过,路上太辛苦,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轻易答应留下,现在戚美然好想反悔,真想追上去。 可是,那样的话,要被别人笑话,不只笑话她,更重要的是笑话柯东洛,她不想让楼兰人以为她是柯东洛的负担。 “王爷在楼兰有王妃吗?有的话,有多漂亮?我到楼兰以后,他的女人们会不会欺负我?王爷说他会帮我,我是他唯一的至爱,可是,楼兰皇上和他的母后肯定会早早为他娶过王妃,他这么忙,怎么可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一个大臣都可以支使他去做这做那的,他又能有什么自己的主张呢,又如何排除众议保护我?还得我自己多加小心才是。”戚美然心绪难平。 离开戚美然,柯东洛思念的心更切,他只能以观美景、多跟随从聊天来转移和排解心中的不快与记挂,他再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有牵绊,他的心留在了大明府。 紧赶慢赶,这一天,楼兰使臣终于到达隋都,第二天便上朝面见隋皇帝杨坚。 第63章 和亲。 楼兰主动示好和求和,还赠送大批厚礼,杨坚当然十分高兴,他当即表示,“以后,我大隋与楼兰就是友好邻邦,互帮互助,互友互爱,互通有无。” “多谢皇上美意。”海牙一揖到地。 然后他抬起头,直视杨坚,很真诚地提出,“皇上,为了隋楼两国的亲善、友好得以长期良好发展下去,臣特意带来我楼兰皇帝的使命,希望能够由我国二皇子、成王爷——” 海牙一指柯东洛,“求娶皇上的一位公主,以修长久之好。” “啊?!”柯东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错眼珠地盯住海牙看,那意思是在问他:还和亲这事,什么时候和他商量过,他怎么又为他提亲,他不是已经为他提过亲,他娶了戚美然嘛。 和亲的事,是老皇帝的圣命,柯东洛一清二楚呀,至于“还和亲”,海牙从来不以为柯东洛有了一个戚美然,与和隋朝和亲有什么联系。 海牙还不理解柯东洛呢,他斜他一眼,是告诉他:这有什么问题吗?千万不要在隋朝堂上掉链子,丢楼兰全国人的脸,有什么话都下去以后再说。 杨坚开怀地笑,“二皇子一表人材,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呀,朕很乐意许配给二皇子一位公主,就这么说定了,朕会精心挑选一个公主嫁与二皇子为楼兰的成王妃。” 和亲的事,这就算成了,最后定下来。 柯东洛的脑子“嗡”地一下子,这事,又由他的父皇、隋皇帝和一个大臣说了算,他的亲事,他的王妃是谁,都没有经过他同意,不和他商量。 政治婚姻,不就是如此么。个人力量似乎无法反对,柯东洛也不是那种人。 一下隋朝堂,柯东洛就批评海牙,“你怎么回事,安排我和隋皇帝和亲这种大事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海牙更惊讶,“这不是我们出使前皇上交待过的圣命,早就定好的吗?。” “那个时候我不是还没有心仪的女人吗,现在不同了,我娶了戚美然呀。”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 海牙可不这么想,“王爷不是可以纳多个侧妃吗,目前府中也有两个侧妃,王爷随便封戚美然为侧妃就好;王爷就是宠爱戚美然,让她与隋公主平起平坐都无所谓,只是不能给她王妃的名号而已,可是与和隋朝和亲并不矛盾啊。再说,王爷也没有跟我提起过,娶了戚美然,就不和隋皇帝和亲了呀。” 得,还是柯东洛自己的错。 “你?!”柯东洛和海牙互相不理解。 “我已经按皇上的意思向隋皇帝求过亲,隋皇帝也答应嫁给王爷你一位公主,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和亲是大事,关系到两国的友好、亲善,这事更改不了。”柯东洛岂能不知,和亲事关重大,已经无法更改。 “王爷若不喜欢隋公主,大可冷落她,不与她同房,但是这个成王妃的名号必有给她,只给她成王妃的名号、让皇上册立她为成王妃即可,我想戚美然应该没有多大意见,隋公主也是她真正的君主呢,她哪里好反对,你要宠爱,尽管宠爱她就是,两者不矛盾。”海牙还是那套话。 第64章 顺利和亲。杀气逼来。 “你让我——”怎么向戚美然交待?柯东洛许诺她,只爱她一个人,爱她一生一世,只有她才是他的成王妃。 没办法向一个已经娶进门的民女交待,柯东洛实在说不出口,肯定要被海牙笑话,他会认为他一个王能够大张其鼓娶戚美然就是她的福气,他会努力说服他不要儿女情长、意气用事。 杨坚的子女不多,没有适婚的女儿,他过继兄弟家一个侄女杨凤仪,封她为昭阳公主,作为隋皇帝的六公主嫁给楼兰的成王柯东洛。而且杨坚并不单独送一趟杨凤仪,让她跟柯东洛他们一起回楼兰,一路上就算作迎亲了,尽管太长了些,足以表示他对楼兰、对柯东洛的信认。 不仅如此,并且以丝绸等许多礼物回赠楼兰,也作为公主的嫁妆。 杨坚表现得非常友好。 和亲的事,这趟出使,办得很顺利,只有和亲的主角柯东洛一个人不这样认为。 这趟差事,算下来不仅没有亏,还有赚头,又得到隋皇帝杨坚确实有意和楼兰修好的主张,毫无试图吞并楼兰的野心,这样楼兰就可以平平稳稳繁荣昌盛下去,怎能不令人欢欣鼓舞。 只有柯东洛除外。返程中,他一直愁眉不展,在杨凤仪跟前也难以强颜欢笑,懒得应付她,他考虑的是:到大明府怎么向戚美然交待,他刚娶了她,对她信誓旦旦,结果又娶了新王妃,还是他们隋朝的公主,她还愿不愿意跟他回楼兰? 楼兰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和大隋修好、和亲非常顺利的好消息,是飞马快报。 老皇帝很开心,和几个年轻貌美的妃嫔排宴饮酒,并以歌舞祝兴,以示庆祝。 “等东洛回来,朕要为他请功,好好封赏他。”他现在只等柯东洛带隋公主重返楼兰京城。 这样的好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楼兰,密切关注这件事动向的柯达珈自然更不例外,第一时间就得到禀报。 经过这么多年等待和忍耐,只是两个弟弟越来越强大,渐渐有和他平起平坐之势,将来由谁来做皇帝,鹿死谁手,恐怕还不一定呢,柯达珈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他认为他不得不爆发,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就得趁柯东洛还没有回来前,老皇帝正得意“忘形”、疏于防范的现在这种时候。 最近这两天,老皇帝的确由于能和隋朝修好的事兴致昂然。 这天傍晚时分,老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东宫来太监启奏,说柯达珈突然得了病,肚子疼得厉害,太医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 老皇帝略微沉吟,安排下去,“让太医好好照顾皇太子,有什么情况立刻禀报给朕知道。” 第二次东宫太监来说,柯达珈肚子疼得直冒虚汗,全身也忽冷忽热的。 第三次说的是柯达珈已经疼昏过去,只恐怕性命堪忧。 三次禀报的时间相搁并不长,这个时候夜幕刚刚降临。 三次禀报中间,东宫有一个小太监秘秘跑来过,他告密说东宫内埋伏有刀兵。 第65章 逼宫反遭擒。 第三次向老皇帝禀报柯达珈病重的东宫太监走后,老皇帝把御笔投掷龙案上,极其愤慨地骂道:“达珈这个畜生,‘自作孽不可活’呀!” 老皇帝预先安排武艺最高强的一等侍卫,悄悄潜入东宫,去制服那些埋伏好的刀兵帮凶。 他自己则轻身简从,只带三个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扮作太监模样,和他一起前往东宫。 柯达珈必竟年青气胜,“知子莫若父”,他哪里是老皇帝的对手。 走进柯达珈的东宫,清冷月光下,定睛遥望,安静的正殿附近,隐密的树木花丛中,刀剑的寒光从暗影处隐约显现,老皇帝和他的侍卫看得清楚。 听说父皇已经奔东宫而来,现在已然进了东宫,柯达珈只留下两名太医侍候,他自己则离开他的睡床,慌慌张张溜到更里边的暗间去,他怕呀。 他可不知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暗中老皇帝其实已经用最快的时间将他安排下、埋伏中的将士们制服,和他们谈好条件,现在这些人已经不归他柯达珈使唤。 太子令哪里有圣旨好使,天子脚下,皇宫内外,即使只有皇太子柯达珈是自家主子,东宫的人们也断不敢把皇太子置于老皇帝的皇权之上,那可是谋逆的大罪,很可能会被诛连九族。 老皇帝刚走进东宫正殿,就听见一声杯子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便有那些埋藏在四周围的刀兵立刻闯进来,一涌而入,把老皇帝和他带来三个侍卫太监团团围住,轻松擒拿。 利剑搁在老皇帝脖子边,四个人没有来得及表现一点反抗,他们只有疑惑和惊惧,表演得还挺逼真。 老皇帝倒要看看柯达珈到底要拿他怎么样。 就在此时此刻,老皇帝还念及父子亲情,“虎毒不食子”,只要柯达珈不忤逆到伤害他的性命。 见事已成,原来这样简单,柯达珈和几位重要幕僚这才忙从里边的暗间走出来谢罪,他口称“儿臣有罪”,并说这是家臣们的意思,他只是逼不得已,父皇老矣,他想全全为父皇分忧,请父皇就此宣布退位,由他来接掌皇权。 最后,柯达珈表明,老皇帝要是不识趣,不自动退位,他也会强行在圣旨上用御印,然后照样谴他做他的太上皇去。 装作惊慌不安的老皇帝脸上平静下来,有过那么一丝不经意地苦笑,他心想:上天有眼,这是柯达珈命不该绝,不让他这么个白发老人还送黑发人,他不对他下死手,他也不会要他的命。 老皇帝轻轻拨开悬浮在他肩头上的利剑,走到正中央柯达珈的大椅子上,稳稳当当坐下。 这什么情况?太不可思议!柯达珈和孙湘君等几个人看着眼晕、心更慌。 老皇帝一挥手,原来制住老皇帝和他带来的三个侍卫的那些刀兵立刻反戈相向,把刀剑架到柯达珈和孙湘君他们的脖子上。 柯达珈和他的几个幕僚立马慌作一团,他本人的脸色变得惨白,“这——这——”他们不明白。 第66章 树倒猢孙散,举家皆哀。 不必由别人说明,很快就可以转过弯来,能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柯达珈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皇太子可以从轻发落,柯达珈手下这些鼓动他发动判乱的叛逆幕僚可绝对不能放过,老皇帝下定决心,一定要整治东宫目无纲纪、伦常的乱臣贼子,孙湘君车裂、诛三族,其他几个主谋以及他们的家人,参与的,知而不报的,全部杀无赦。 东宫原先柯达珈那众多幕僚,可以幸免还留有一条命在的,自然树倒猢孙散,各自找寻各自的生计去。 柯达珈暂且被幽禁在东宫中,有侍卫专门看管,不准他出禁闭他的房门一步,吃喝拉撒睡都在那一间房子内,有人负责侍候。 整个东宫已经由老皇帝的人掌管。 至于怎样处治柯达珈,老皇帝还真犯难。肯定不杀掉,可是,贬他做平民老百姓?他和他的家人以后可怎么生活。他年幼的几个嫡王子、嫡郡主,伙同他的女人们一直在东宫哭哭啼啼不止,搅得老皇帝心烦,更下不去狠心;要是只废太子,还给他个王衔当当,如何向天下交待?对他的谋逆起不到什么惩罚作用。 柯达珈的太子妃、侧妃、侍妾们无处可去,也是柯达珈故意安排,跟着他在他附近东宫的院子居住,只是互相不能见到面,天天为他哭,其实就是希望老皇帝心软,能够放柯达珈一马。 可怜他的三个嫡子柯都仁、柯都泽、柯都诺,还有二个嫡女柯若晴、柯若婉,最大不过10岁,虽然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整天见不到父母的面,一个被幽闭,一个只知道哭,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伙食也比原先差很多,连个正经侍候的人都没有,还会受到看管人的奚落,他们小小年纪也算是饱尝人情冷暖,整天哭闹是真心的,没有人指使,最为受罪,老皇帝也就最为怜惜他们几个孩子。 柯都仁强烈的仇恨意识和“无毒不丈夫”的想法,从此时便在心中形成,致使他以后都十分暴虐,从不相信和顾念他人。他现在经常哭,也是只有眼泪,没有声音,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柯都泽由此更不爱说话,一张十分俊俏、可爱非常的娃娃脸上,只有与他的年龄太不相称的面无表情,除了向武术教师讨教、要求教习他武功,就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发呆。 柯都诺还小,却也因为生活环境的巨大改变、突然间恶化,总是哭闹不止。 两个小女孩见到人特别是陌生人就躲着走,吃得不好、饭菜难以下咽的时候,想父母的时候,最爱哭,因为不可能再随便见到父母,不再有她们爱吃的东西。 看到几个孩子这样的情形,老皇帝更是忧心忡忡,不忍心无辜孙子辈小孩子如此受罪。 他叫过柯达珈的太子妃,吩咐她,“你生的孩子,你要照看呀,不能因为达珈有罪,让几个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受罪,你这个为人母的要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朕念在孩子的份上,会对你网开一面,要不然——”就要加罪。 第67章 皇太子被逐出东宫。隋公主受冷落。 “我愿意与皇太子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皇上请恕罪妇无能为力,我连死的心都有,哪里还有心思照看孩子们,怪只怪我们一家人福薄,要家破人亡。”柯达珈的太子妃故意这样说,她边哭边说的,哭得很伤心。 了解老皇帝心思的朝臣自然不少,这些年他们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的脾气谁还不晓得一二,有大臣出主意,提出建议:柯达珈虽然有罪,可是他的孩子们还不懂事,都是无辜的,可以让柯达珈的大儿子柯都仁承继或者是加封为王,拨国库钱款修建一处王宫,这样的话就可以打发柯达珈一家人也包括他自己跟过去住,一个不再是皇太子、也不是王没有任何爵位的人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老皇帝认为此计可行,非常好。 老皇帝一念之仁,低估了柯达珈的野心和个人作用,为楼兰日后的动荡埋下祸根。 柯都仁被封为仁王,在柯东洛的成王府东邻、一座废弃多年被满门抄斩的官邸,暂且改为仁王府,把柯达珈一家人迁离东宫搬到那里去住,王府以后再慢慢修缮见新。 老皇帝把柯都仁的仁王府安排与柯东洛的成王府相邻,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打算把柯东洛立为皇太子,那么他的成王府便可以划归为柯都仁、柯达珈的府院内,这样仁王府就形成足够大的规模,不过于委屈柯达珈他们,还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和金钱建造,一举两得。 柯东洛出使隋地尚未回到楼兰来,自然不必跟他说一声,就是他回来,这个事也不用经过他同意。 小小的皇长孙柯都仁只有8岁,便被册封为王,在所有皇帝的孙子辈中都是难得一见的无上荣耀,可是柯达珈一家没有人因此而高兴。 离开戚美然两个月后,返回楼兰的柯东洛、海牙带着杨凤仪风尘仆仆路过大明府。 海牙提醒柯东洛,在大隋的地面上,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能让隋公主杨凤仪查觉有异样,他对她不够好,要平安把她迎娶到楼兰。 这样的注意事项,柯东洛也知道,他哪能弄巧成拙,他相信他自己。 一个天天晚上和陪嫁宫女一起睡、白天一上路坐在花轿里的女人,要查觉出她未来的夫君有什么不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男人可以成天在外面自由做事,女人就连自己家门都不能随便走动。 不过,杨凤仪还是能感觉到柯东洛对她不在意,可是没办法,她的不满她说不出口,难道她能跟别人诉苦柯东洛和她不亲近,当然不行,他们俩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呢,就得注意分寸,男女授受不亲。 而且,现在她还是隋公主,不久的将来就是楼兰的成王妃,如果传出风言风语,首先是她自己的颜面尽失,恐怕还要连累隋楼两国交好,更何况要她成为始作俑者,挑起事端,她才不干,还是老老实实先这么着吧。 杨凤仪必竟不是杨坚的亲生女儿、隋朝真正的公主,她要学会忍耐,她现在还需要静观其变。 第68章 和亲瞒不了人。 柯东洛一再警告众人,包括楼兰的随从,聂东升的人,和他见得到的人,千万不要把他和隋公主和亲的事传扬出去,他怕戚美然知道。 柯东洛特别嘱咐聂东升,“告诉你们家你那个宝贝小儿子,千万别给我惹什么事,不要痴心妄想,戚美然是我的女人。”他指的当然是聂成云。 聂东升一再保证,“哪能呢,王爷放心吧,戚家、戚美然知道王爷和亲的消息,至始至终绝对不会我的家人传出去的。” 聂东升心想:这种事,还用特意跑到戚家去递话?柯东洛没有来之前,大明府已经几乎人尽皆知,和亲是两国的大事呀,瞒得住吗?。 这种事,柯东洛是瞒一天算一天,他知道瞒不了太久,哪怕瞒得过一时也好,他张不开嘴跟戚美然坦白。 柯东洛自欺欺人还有情可原。海牙以为、希望能瞒住杨凤仪,柯东洛在大明府有一个新娶不久、很得他宠的女人,同样不现实。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有些理想化。 海牙还能瞒得过一时,也许能瞒得了很久。只要不被杨凤仪过于猜忌,她不派人调查柯东洛的动静,戚美然跟在他们这些随从当中,被问起时只告诉她是“王爷的一个侍女”即可,只要到了楼兰,就没有什么再担心的。 柯东洛其实一时也瞒不了。楼兰嫡皇子王与隋公主和亲,嫡皇子王接亲,隋公主远嫁,是多么大的排场,路过的隋地官员消息灵通着呢,提前多少天就得到情报和圣旨,一个个高接远送,丝毫不敢有怠慢;就是地方上的知名人士、富商大沽很多都得知消息,经常参与列队相迎。 还没有到大明府,柯东洛提前就吩咐人们要低调。可是,隋公主不肯低调,柯东洛制约不了人家。再低调,他们还能低调到哪儿去,依然是惹路人最注目的。 戚家也得到柯东洛与昭阳公主和亲的消息,戚叔令先知道的,他回到家脸就阴沉着,饭都没有吃几口,一家人问他有什么事他还不肯说。 吃过饭,他打发小凤带戚美然回去歇息,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和戚母与戚君然一家三口商议,“我听街上的人传闻,柯东洛与我们隋朝的昭阳公主和亲了。” “真的假的?”戚母不敢相信。柯东洛和他们的女儿戚美然刚刚成亲没多久,他就另结新欢,还是和公主? “他带着未来的新成王妃、昭阳公主杨凤仪正往这边赶呢,距离大明府不远了,也许一、两天就到,有可能今天就到;城门上还贴着圣旨和亲的大红皇榜,还能有假,我怎么可能拿这种大事开玩笑。”戚叔令才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就说嘛,柯东洛不是好人!”戚君然义愤填膺,“姐姐偏偏把他领回家,还要死要活的非得嫁给他,自找罪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柯东洛可真是的,刚刚和我们家美然成亲没有多久,居然又与公王和亲,真没有看出来,他也是个花花王爷,见异思迁,和别的男人一个样。我们小然可怎么办,怎么这样命苦。”戚母很伤心。 第69章 女婿王和亲,岳父约谈。 “等柯东洛到大明府来,我找他算账去,与他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让他敢抛弃我姐。”不至于豁出去命吧,戚君然也会同柯东洛好好理论理论。 “别瞎说!”戚叔令制止的不只是戚君然,还有戚母。 他语重心长,“人家是个王爷,楼兰那边有多少女人我们还不知道,我们以为他会与众不同,把女儿交给他可以放心,结果他和别的男人都一样,我们还真没有办法要求他什么,难道一个王爷就只能有一个女人,多些女人不应该吗?。” 戚叔令还有小妾呢,戚君然也有啊,还不只一个,戚叔令的一个小妾最近还怀上了身孕,怎样能要求柯东洛只守着戚美然一个女人,戚母和戚君然没有话反驳戚叔令,却心有不甘。 让戚美然远离家乡和父母,远嫁他国,到楼兰跟一堆女人们去争宠,其中还包括成王妃隋公主杨凤仪,其结果可想而知,能好得了吗?真让人担心。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美然,省得对她打击太大,她承受不了。”这是戚家人达成的共识之一。 “等柯东洛来了,我跟他好好谈谈。”戚叔令当然得出头。 “还有我们。”戚母和戚君然也积极要求参与。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跟我们谈,我们人多,岂不是欺负他,也显得我们惧怕他、提防他什么的,才这么多人上阵,反而不好,还是我自己跟他谈,你们最多在旁边、不能被他发现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偷听,可说好了啊。”戚叔令拿定的主意,不容家人更改。 柯东洛匆匆辞过把他迎接进家门没有片刻的大明府尹聂东升,只是草草吃过些宴席,径自赶赴戚家,和前厅的戚叔令礼貌地寒暄过两句,便打算跑步赶往后宅他和戚美然的房间。 “王爷,你先别着急去找美然,你留一下,我有话说。”戚叔令叫住柯东洛。 这个时候戚母和戚君然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要不是柯东洛先找到戚叔令打招呼,戚叔令也没有想到柯东洛赶来得会这样快。 “岳父大人,还有什么指教吗?”柯东洛疑惑,他不好意思说他着急见到戚美然,戚叔令叫住他,他只能留步,还是站在原地,并不坐,一直做好开溜的准备。 戚叔令倒是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王爷你叫我岳父,你就是把你当成我的女婿,把美然当成你的——妻子看待的。”这样算不算高攀?他没有用王妃这样的字眼。 戚叔令这不是废话么,柯东洛还得陪笑脸,“我当然把美然当成我的妻子。——我有对美然不好吗?”无缘无故戚叔令不会问这样的话。 戚叔令开门见山,“我听说王爷和我们的公主杨凤仪和亲,这又是怎么回事?” “啊?”柯东洛的笑容没有了,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原来戚家人早就知道了?! 柯东洛慌忙关闭厅门,又关紧后门,他瞪大眼睛紧盯着戚叔令问:“美然都知道了?!她怎么样?” 第70章 解释和承诺苍白无力。 “美然还不知道,我们没有告诉她。”柯东洛这样小心,还是很在乎戚美然的吧,多多少少可以让人放点心,戚叔令以实相告。不过,他还是唉口气。 “多谢岳父大人。”柯东洛向戚叔令施礼,他真的感谢他们一家人能够隐瞒戚美然不告诉她。他老老实实坐到戚叔令旁边,恳求,“可千万不要让美然知道啊。” 这事,瞒得住吗? “王爷,既然是隋楼两国和亲,昭阳公主肯定就是成王妃,从两个国家利益上来讲,这当然是件大好事;而在个人感情上,我不得不担忧,昭阳公主有可能好相处吗?王爷打算怎样安置我们家美然?请体谅我一个作为人父要远嫁女儿的心。王爷在楼兰的女人多不多?王爷如果带美然回楼兰,她要面对多少个女人的竞争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你——王爷你是不是害了我的女儿?。”戚叔令满面愁容,他甚至后悔当初把戚美然嫁给柯东洛,生米不仅已经煮成熟饭,还——现在悔之晚矣。 “岳父多虑了,我这次出使,一开始的确负有和亲的使命,但是我自从和美然成亲,本无意再和隋朝和亲,可海辅政他没有经过我同意,就跟你们的皇帝说和亲,隋皇帝很爽快就答应了,我当场不好反驳,恐怕有伤两国的交情——”这种话,柯东洛说者都感觉苍白无力,很难取得别人的信服。 戚叔令不信,刚刚赶过来的戚君然和戚母也不相信。 听柯东洛推拖责任,戚君然火大,一下子窜出来,早就忘记戚叔令的约定,“柯东洛,你——” “嗯?!怎么跟王爷说话呢?”戚叔令厉声制止,这还了得,直呼柯东洛的名字,就是隋朝重臣都不敢,隋皇帝也得给外国嫡皇子面子,要客客气气。 “你说说,你还打算不打算要我姐姐了吧,你还是要把我姐姐当你和昭阳公主的奴隶使唤?”戚君然就是忍不住,他并不是一个毛躁的人,他看不惯戚叔令慢吞吞半天说不到根上的纡回策略,他必须为戚美然出头,他不出头,谁出头,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掉链子。 柯东洛有苦难言。他保证,“我只是按两国的意思和亲,我不会对杨凤仪好的,不会亲近她,你们放心,在我心里美然永远是第一位的,有我在,谁也不会欺负她,我会好好的跟她过一辈子,她老了我也不抛弃她。” 就差坦白他在实际生活当中其实从来没有过第二个女人,那样的实话柯东洛说不出口。 “我姐姐跟你回了楼兰,要是昭阳公主欺负她怎么办?”戚君然一定要问清楚。 这种事,怎么问得清楚,为了顾及隋楼两国的和平与友好,柯东洛本人对杨凤仪都需要礼让三分,没有成亲前更得尊重她,他自己被欺负了也得忍一忍吧,人家欺负戚美然,只要不厉害,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还能怎么办? 第71章 再相见,有了爱的结晶。 “我会尽全力保护美然周全,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这是柯东洛的真心话。 还能要求柯东洛什么呢?。 见戚叔令、戚母和戚君然他们三个没有话说,“我去看看美然去啊。”没有人反对,柯东洛便冲出前厅后门。 戚美然正坐在房间里绣一方丝绸手帕,她还不知道柯东洛已经回来,且现在与她只有几步之遥。 这两个月以来,戚美然几乎整天都这样坐着,做些针线活,她不愿意离开她的房间,到外边去,因为只有这里柯东洛走后留下的他的气息最浓。 相思苦,因为相思,戚美然明显清瘦了,她无缘无故失神地笑,是又回忆起和柯东洛在一起的甜蜜的时光;她的神色中更经常饱含哀怨和期盼,她担心他留恋隋都的繁华,皇帝再赐给他几个大美人,他就把她抛诸脑后,她还不知道柯东洛和昭阳公主杨凤仪和亲的事。 尽管戚美然听戚叔令劝过她,说柯东洛理应在京城大兴城逗留一小段时间,这是规矩,除非他是他国的皇帝,国事繁忙、有抛不开的政务必须处理,其他使臣哪怕是皇室的王、皇子都要恪守这样的礼尚往来礼节。 见到柯东洛,小凤喜出望外,“王爷——” “嘘。”柯东洛制止小凤,他要给戚美然一个惊喜。 一看到戚美然,满面春风的柯东洛忘记赶路的疲劳,扑上去把她抱起来,平地转圈,“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有没有想我”。 “放下!放下!”戚美然大声叫。她的兴奋自不用说,远在柯东洛之上,可是—— “怎么?你不喜欢?”柯东洛奇怪地问戚美然,他只是听话地把她放回到地面上,双臂还是搂紧她,没有松开。 戚美然脸一红,趴到柯东洛耳朵上说悄悄话,尽管在戚家这不是什么秘密,“我有了,有了我们的孩子。” 闻听此言,柯东洛更是欢喜和激动,和他心爱的女人生他们俩最可爱的孩子一直是他所企盼的,而绝不是按照别人的安排在不喜欢的女人那虚情假意,做尽“丑态”,今天他的梦想就成了真。 柯东洛这才肯松开戚美然,轻轻抚摸她的肚子,“男孩还是女孩?” 戚美然被柯东洛的话逗乐,“才两个多月,刚刚被大夫诊断出我有喜了没多少天,怎么可能现在就知道是男是女,要等到孩子出生以后才能确定。你没有过孩子?” 柯东洛当然没有过。 他说话就象个撒娇的小孩子,只有面对戚美然时他才会有这样的语气,“是呀。你不是也没有过,你怎么知道现在不能分辨出男女,大夫说的?” “我问过我娘。”看来戚美然也曾经象柯东洛这样心急过。 完美的爱情就是如此美妙,两个人有时候就象是一个人。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戚美然问柯东洛的想法。 “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欢。”幸福荡漾在柯东洛和戚美然的脸上,充满到他们两个人心里。 第72章 火上总浇油,矛盾重重。 “我们成王府后继有人了!”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头根子,说他柯东洛在女人方面这个那个的。 柯东洛的意思,是等戚美然孩子出生以后,再带他们母子回楼兰,他怕路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发生意外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柯东洛是那么小心奕奕地呵护戚美然母子,他把他们看成是他所能拥有的最宝贵的财物,是任何其他诱惑全部加在一块都比不上的。 可是海牙坚决不同意,能同意才怪,让隋公主杨凤仪得知柯东洛在和亲路上路过大明府娶过亲,现在还有了孩子,他要等孩子出生后再回楼兰和她正式成亲,盛怒之下再不嫁了,折回隋都,怎么向老皇帝和隋皇帝交待。 戚家人其他也不同意,以戚叔令为代表,他们委婉地提出:大汉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否则周围邻居还认为是没有出嫁就怀上了野种,而且传言在娘家生孩子会给娘家每一个人带来灾难。 并且表示,让柯东洛和戚美然在戚家成亲,已经有违大汉祖制,总不能亲在娘家成,孩子还在娘家生,就算嫁的是上门女婿,柯东洛先回楼兰,万一赶不过来,在娘子生孩子的时候女婿却不在她身边,柯东洛不在乎,戚家人实在害怕被人们说三道四的抬不起头来。 戚叔令他们之所以比较绝情,一来这的确是当地真实的民风民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考验柯东洛对戚美然是否真心,是否愿意和能够好好照顾她。 柯东洛想,实在不行在路上慢慢走也可以,戚美然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耽误不得,上路需要趁早。 可是戚美然偏偏病倒了,卧床不起,第一次怀孕的妊娠反应本来就大,再加上这些天她忧思过度,见到柯东洛又喜极非常,大悲大喜,难免导致身体不适,会生病。 柯东洛心急如焚,决定等戚美然的病好些再带她一起走。海牙不同意倒是其次,他要是坚持,他还真没办法。 身为大隋公主,要嫁与楼兰成王为王妃,现在是在从隋都去往楼兰成亲的路上,杨凤仪需要谨言慎行,要注意影响,她自己虽然没有行动自由,可是她手下有的是陪嫁的使唤人,没有不透风的墙,柯东洛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哪里瞒得住她。 杨凤仪不是小孩子,知书达理,她知道她又不是招东床驸马,而是远嫁他乡,未婚夫是个和她平起平坐、甚至比她更骄傲的皇家嫡子王,她自然明白柯东洛哪怕美妾成群她表面上不能嫉妒,一个戚美然她要容得下,就算找楼兰理论也没有。 可是她好歹也是未正式过门、柯东洛需要郑重迎娶的新娘子,天天被冷落在一边不闻不问,又听人们说他怎样宠爱戚美然,那个女人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哪里还能容得下这么多。 杨凤仪派人找来柯东洛,严词表明她的态度,她不许带戚美然同行,如若不然的话,把她逼急了,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毫无理由地赐死戚美然,这是她作为公主对平民应有的权力。 柯东洛气得拂袖而去,他懒得答理骄横、撒泼的杨凤仪。 第73章 老皇帝驾崩,新帝登基。 柯东洛可以疏远、冷落杨凤仪,但是,还真不敢把她怎么样,特别是在这大隋的地面上。而且他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一国公主的权力有多大,他一个皇子很清楚,赐死一个人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没有人追究。 最后,柯东洛之所以要尽快离开大明府,最主要的不是杨凤仪的威胁和“无理取闹”,而是国内传来消息,说老皇帝突然病重,要他必须立刻快马加鞭赶回楼兰,这是父命,也是圣旨。 柯东洛许诺戚家,回楼兰后马上亲自返回来接戚美然。他只得与戚美然别离,怏怏不快离开大明府,回返楼兰。 岁月不饶人,老皇帝年事已高,而且忧喜不定,为皇位继承人的事发愁,绞尽脑汁,也就容易生病,人一老,生起病来还总不见好转,反而有愈加严重之势,只得传下圣旨要柯东洛这个他认定的皇位继承人回来。 德乐公主与霍夫和长陵公主的长子长孙霍庭竣几乎一见钟情。 趁老皇帝病重之际,瑞皇后和霍夫一起提出来,要两个孩子尽快大婚,为老皇帝冲喜。 虽然差了辈份,可是楼兰并不太忌讳这些,只要男有情、女有意就好说,老皇帝的确希望办办喜事冲一冲,就答应了,只是证婚人他实在当不了,爬不起来床,只能由别人为他讲讲成亲礼上热闹、喜庆的场面。 总算了了瑞皇后一件心事。 一个敢逼老皇帝退位的人,还会在意老皇帝的亲妹妹、他的亲姑姑长陵公主家长子长孙霍庭竣的正室是德乐公主,就对德乐公主的母后瑞皇后网开一面吗? 柯达珈已经失去权势,没有爵位,需要寄居在他大儿子仁王柯都仁的王府中,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柯东洛和柯涅和不是瑞皇后最忌惮的,她觉得他们俩不会对她怎么样,至少不至于过于为难她。 柯达珈可是柯东洛和柯涅和的亲大哥,他们俩从小时候开始听他的话听习惯了,他可以指挥、左右和利用他们。 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剩下的,也只能静观其变,瑞皇后没有别的办法。 老皇帝倒是等到柯东洛回来他身边那一天。他把传位于柯东洛的诏书公诸天下;要柯涅和好好辅佐新皇帝、他的二哥柯东洛;交待柯东洛和柯涅和要善待柯达珈一家人,不要为难他们,便放心地闭上眼睛,驾鹤西去。 老皇帝以为,柯达珈连爵位都没有,再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柯东洛有柯涅和相助,他们俩再跟他计较他逼宫的事就不好了。其实,他应该嘱咐柯达珈要他别为难他的两个弟弟才是。 老皇帝太老了,没有应瑞皇后的祈求而长寿,在柯东洛回楼兰后第二天驾崩。 新皇帝柯东洛继位,同时正式迎娶隋公主杨凤仪为新皇后,依例大封群臣,大赦天下。 柯东洛和亲的是隋公主,人是他接回楼兰的,这门亲事,在他当上楼兰皇帝后也推不掉,否则还怎么和大隋和好,有可能引来两国交兵之灾,在众朝臣的劝说下,他只得让步。 第74章 封太妃,没有封太后。 先帝驾崩,先帝的妃嫔一个个被封为太妃、太嫔,玉妃也被封为玉太妃,容妃当然得到最大的荣耀,先帝的遗妃以后由她统领。 瑞皇后坐不住了,现在先帝的那些妃嫔都被封了太妃、太嫔,皇宫也住进新皇后隋公主杨凤仪,她已经退避三舍,暂时搬到皇后宫的后面居住,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封赏她的动静呢? “皇上不打算封我太后了?我可是他们的母后?!”瑞皇后惴惴不安。 柯东洛的心思,他打什么主意,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太监、宫女谁知道,他们只好不言语。 瑞皇后明显感觉到她的这些太监、宫女越来越不尊敬她,不拿她当回事。 这未免有瑞皇后的心理作用在作怪,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人们好多开始寻求新的靠山。 “你们倒是说话呀?一个个都哑巴了?!”太监、宫女不再象以前那样恭敬和顺从,瑞皇后的脾气反而见涨。 刘德讪讪嘟囔两句,“皇上虽然没什么,不是还有理政王和礼王为他出谋划策吗。皇后娘娘再等等,皇上总不能对皇后娘娘不闻不问一直这样耗下去,隋公主杨皇后娘娘也不答应啊。” 这倒是真的,一个皇宫不可能并存两位皇后,先帝的皇后理应就是太后,加封不加封都一样,没有不加封的道理,瑞皇后这样想。她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可不去打扰柯东洛,问他怎样安置她,她不敢,她等着。 怎样安置瑞皇后,柯东洛也犯愁,柯达珈让再等一等,他也就没有急于一时。 柯达珈召集柯涅和,凑到柯东洛跟前来,三个人密谋。 虽然礼王只有王位,应该是个闲差,架不住柯达珈积极参与朝政,必竟聚齐他与柯东洛和柯涅和三个人,他要商议的,这也算是家务事,他也有份。 “皇上,王弟,你们俩不会真的想让瑞皇后当上太后吧?你们不要忘记,当年她得了宠,使我们的母后失宠后郁郁寡欢而终,她还给我们母后的药里下毒,摆布和欺负我们仨这么多年。”柯达珈最不赞成加封瑞皇后,他还要报当年的仇,他就是为这件事与柯东洛和柯涅和两个人商量。 “瑞皇后给母后下毒,并没有定论,并且由两位王叔处理过这个案子,还处死了欣嫔,流放她全家人。”柯涅和实事求是。 “欣嫔认为母后欺负过她,就对母后下毒手,这理由太牵强吧,她敢吗?有必要吗?害死母后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就为出一口恶气?开什么玩笑。”柯达珈显然不赞成柯涅和的说法,“而且母后私底下也没有跟我们说,不是瑞皇后下的毒。” “当年之事,恐怕还得向两位王叔求证。”柯涅和秉公处理。 “皇上的意思呢?”柯达珈争取柯东洛的支持。 柯东洛自己没有意见,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毒害母后的如果另有其人,我们当然要查问清楚,为母后伸冤报仇。” 第75章 三弟兄查真象。老皇亲国戚遭新贵拒亲。 “有毒的药碗是瑞皇后端到母后跟前的,这件事跟她、跟她的人脱不了干系。就算与她无关,我们也不能让夺了母后宠、让母后郁郁而终的人做太后,尊敬和听她的话一辈子,我们以前受的苦、受的她的气还不够吗!”柯达珈早就有主意。 “王兄打算怎么办?”柯东洛问柯达珈。 “总不能对瑞皇后置之不理,任由她一直住在杨皇后后边的宫内。”柯涅和也认为,不好安排瑞皇后,总不安排还不行。 有一点,柯东洛弟兄三人达成共识,他们不愿意尊瑞皇后为太后,那样的话他们就得恭恭敬敬孝敬她一辈子,哪怕只是在表面上做给楼兰人看。 “等我查明真象再作决定,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柯达珈主动把调查多年前给禹皇后下毒真象的任务揽过去。 柯涅和不好反驳什么,柯东洛更没有话说,于是,就这样定下。 年纪轻轻的熊代林现在是侍卫统领,宫居四品,可以御前带刀随便行走,也就哪哪都可以去,好不威风和得意。 人前途远大,至今还没有着落的婚姻大事便备受关注,关注的不只是熊代林的父母,着急选择一门当户对的好亲家,解决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有那些有待嫁女儿的朝臣们,无不掂记这个仕途一帆风顺的理想佳婿。 老霍夫有意把一个孙女许配给熊代林,怕别人抢了先,托人探听熊家人的口风。 对跟长陵公主和霍夫结亲,熊家人本没有多少意见,霍夫有权有势,是握有兵权的皇亲国戚,熊代林再是新贵,也不敢得罪,这门亲事还算得上是熊家高攀。 柯达珈得知消息,派人明确告知熊代林的父母,毫无理由,只是说:不宜与霍家结亲,否则将很有可能影响到熊代林的仕途,具体原因根本就不跟他们两口子讲。 皇帝亲哥哥的话,比先帝亲妹夫的意思管用多了,熊家在一、两天的时间内,也是在柯达珈的安排下,就为熊代林择定一二品文官家的嫡长孙女奚紫罗,当天就定亲,并且马上开始张罗婚事。 熊家托负一个能说会道的亲戚,到长陵公主府上婉转回绝了霍夫的好意,推说熊代林和奚紫罗两个人定亲在先,熊代林已经有了妻室,奚紫罗很快就会过门,实在无法再接受霍夫和长陵公主的厚爱。 “滚。”霍夫怒气冲冲打发走熊家派来说明情况和道谦的亲戚。 “你何必动这么大气,我们的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孙子孙女的亲事,由他们的爹、娘管呢,由孩子们做主去,你干什么主动给孩子找婆家,搞得跟我们家孩子嫁不出去、高攀他们熊家似的。”长陵公主不以为然,还埋怨霍夫太主动,可不么,被熊家人回绝,多没面子。 霍夫还不是意欲拉拢一下新皇帝柯东洛身边的亲信,他没想到熊家人会拒绝,他骂熊家人,“不识抬举的东西。” 第76章 三弟兄查真象。老皇亲国戚遭新贵拒亲。 “有毒的药碗是瑞皇后端到母后跟前的,这件事跟她、跟她的人脱不了干系。就算与她无关,我们也不能让夺了母后宠、让母后郁郁而终的人做太后,尊敬和听她的话一辈子,我们以前受的苦、受的她的气还不够吗!”柯达珈早就有主意。 “王兄打算怎么办?”柯东洛问柯达珈。 “总不能对瑞皇后置之不理,任由她一直住在杨皇后后边的宫内。”柯涅和也认为,不好安排瑞皇后,总不安排还不行。 有一点,柯东洛弟兄三人达成共识,他们不愿意尊瑞皇后为太后,那样的话他们就得恭恭敬敬孝敬她一辈子,哪怕只是在表面上做给楼兰人看。 “等我查明真象再作决定,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柯达珈主动把调查多年前给禹皇后下毒真象的任务揽过去。 柯涅和不好反驳什么,柯东洛更没有话说,于是,就这样定下。 年纪轻轻的熊代林现在是侍卫统领,宫居四品,可以御前带刀随便行走,也就哪哪都可以去,好不威风和得意。 人前途远大,至今还没有着落的婚姻大事便备受关注,关注的不只是熊代林的父母,着急选择一门当户对的好亲家,解决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有那些有待嫁女儿的朝臣们,无不掂记这个仕途一帆风顺的理想佳婿。 老霍夫有意把一个孙女许配给熊代林,怕别人抢了先,托人探听熊家人的口风。 对跟长陵公主和霍夫结亲,熊家人本没有多少意见,霍夫有权有势,是握有兵权的皇亲国戚,熊代林再是新贵,也不敢得罪,这门亲事还算得上是熊家高攀。 柯达珈得知消息,派人明确告知熊代林的父母,毫无理由,只是说:不宜与霍家结亲,否则将很有可能影响到熊代林的仕途,具体原因根本就不跟他们两口子讲。 皇帝亲哥哥的话,比先帝亲妹夫的意思管用多了,熊家在一、两天的时间内,也是在柯达珈的安排下,就为熊代林择定一二品文官家的嫡长孙女奚紫罗,当天就定亲,并且马上开始张罗婚事。 熊家托负一个能说会道的亲戚,到长陵公主府上婉转回绝了霍夫的好意,推说熊代林和奚紫罗两个人定亲在先,熊代林已经有了妻室,奚紫罗很快就会过门,实在无法再接受霍夫和长陵公主的厚爱。 “滚。”霍夫怒气冲冲打发走熊家派来说明情况和道谦的亲戚。 “你何必动这么大气,我们的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孙子孙女的亲事,由他们的爹娘管呢,由孩子们做主去,你干什么主动给孩子找婆家,搞得跟我们家孩子嫁不出去、高攀他们熊家似的。”长陵公主不以为然,还埋怨霍夫太主动,可不么,被熊家人回绝,多没面子。 霍夫还不是意欲拉拢一下新皇帝柯东洛身边的亲信,他没想到熊家人会拒绝,他骂熊家人,“不识抬举的东西,哼。” 第77章 四王对阵鸿门宴,优劣明显。 柯达珈拉上柯涅和一起调查十多年前给他们的母后禹后下毒的事,免得他和柯东洛两个人信不过他的调查结果。 他特意请惠亲王、德王两位王叔到他的双王府吃饭。 柯达珈是礼王,他的长子柯都仁是仁王,没有那堵墙他们父子俩住的地方当然是双王府,就连府门上都挂上这样霸气的招牌。 柯达珈请吃饭,惠亲王、德王自然要到,没有理由拒绝。 当惠亲王和德王见了面,他们俩彼此笑笑,坐到一起闲聊天。 看看没有别的客人,两个人都犯疑:柯达珈为什么郑重其事专门请来他们俩过来吃饭?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心里狐疑是狐疑,谁也不说破。 柯达珈和柯涅和同时出现,“两位王叔好。我跟涅和刚才办了点事,没有亲自迎接两位王叔,让两位王叔久等,达珈在这儿给两位王叔赔不是了。” “一家人,不必客气。”惠亲王也是客气,德王更不例外,他虽然是柯达珈和柯涅和的亲王叔,还是亲王,可是他们俩才是柯东洛的亲兄弟,与新皇帝更近一层,自然要客气。 “是啊,一家人,一起吃个家宴,好好聚聚。”大家推杯送盏,表现得很亲近。 柯涅和也来了,宴无好宴,肯定有事,惠亲王、德王都意识到,还得坐下来吃,等待柯达珈他们开口就是。 惠亲王料到了,果然,喝过几杯酒,气氛正好,柯达珈很快提及正题,“当年是两位王叔主办的给我母后下毒的事,我和涅和只求两位王叔实话实说,真的是欣嫔下的毒吗?还是两位王叔找不到凶手,又怕不好向我父皇、向楼兰百姓交待,不得已才找了个替罪羊?” “啊?!”惠亲王嘴里还有一口菜,他嚼不动了,德王也停下筷子。已经有过心理准备,真的被问到,两个人还是觉得措手不及。 该怎样回答柯达珈和柯涅和?是真的“实话实说”,还是隐瞒实情到底? 柯达珈的笑意完全没有了,一脸严肃,“还望两位王叔主动以实相告。等小侄我和涅和查出来其中有什么蹊跷,到时候法不容情,可应该定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恐怕两位王叔吃罪不起。” 随意定案,诬陷后宫妃嫔致死,皇亲国戚也得被定罪。 更何况柯达珈是个什么主,大家都知道,惠亲王和德王清清楚楚,连先帝的反都敢造,逼他父皇退位,什么事他干不出来,他六亲不认可不是吓唬人。 惠亲王和德王一对眼光,两个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达成一致意见,就是以实相告。先帝驾崩,后宫瑞皇后失去靠山,他们没有理由对柯达珈他们撒谎,那是自找不痛快。 惠亲王开了口,当时他是主审哪,“当时,还是瑞妃的瑞皇后端给皇后娘娘(禹皇后)的药碗里,的确下有各种毒药精心配成的慢性奇毒,煎药的钱太医自杀,死无对证,药就是瑞皇后从钱太医那由她身边的两个宫女倒好,一直端着,进皇后宫前她才接过去,由她端给皇后娘娘的,中间没有再经过别人的手,这事肯定跟瑞皇后脱不了干系。 第78章 统领要成亲,宫女泪如雨下。 可是,先帝认定与瑞皇后无关,就连瑞皇后身边那两个宫女都不让我们拷问,担心她们受别人指使,或者受刑不过,再陷害瑞皇后,招认是瑞皇后干的,瑞皇后成了冤死鬼,先帝要痛失宠妃、宠后,我们又无从从别的地方下手调查。而皇后娘娘新死,必须尽快找出凶手来,以平你们兄弟以及楼兰老百姓的怨气,先帝的意思是随便找个他不待见的妃嫔顶罪,于是——”于是,惠亲王选择了欣嫔,先帝不反对。 “原来如此。”果然不出乎柯达珈所料。 熊代林鼓起勇气来找双喜,看见她正在教习一群小宫女规范宫中礼仪。 其实也谈不上教习,不用双喜教那么辛苦,她只是过来监督一下,很快就走。她经常做的工作还是负责柯东洛的起居饮食。 看了一会儿,双喜并没有发现他,熊代林只好走到她跟前,“双喜。” “代林?”身穿侍卫统领的官服,熊代林的人显得更加英武,双喜笑上嘴角,款款行了个礼,“熊统领好。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我最近是比较忙。”熊代林这样打马虎眼。 双喜的笑容不好看了,笑得勉强。熊代林最近在忙他成亲的事,作为宫女的大姑姑,柯东洛身边的人,她怎么会得不到传闻。 “借一步说话。”熊代林拉一拉双喜的衣袖。 “干什么?。别让别人看见,惹人们笑话和议论就不好了。”对熊代林,双喜就是有意见,不过还是很痛快地跟他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我们家给我定了奚大人家紫罗小姐的——亲事,安排我尽快成亲。”熊代林本以为会吞吞吐吐说不出口,没想到能够说得这样利索,令他自己惊讶。 双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嫁给人家,凭什么要求人家等她一辈子,她应该祝福熊代林,可是她心里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你成亲,告诉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不会送你喜钱的。”双喜转身背对熊代林。 “双喜。”熊代林拉住双喜的胳膊。 双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强忍着,质问熊代林,“你不找你未来的新娘子献殷勤,拉着我干什么,你就不怕被她知道了吃醋?” “双喜!”熊代林从背后抱住双喜,“只要你肯嫁给我,我愿意退了这门亲事,新娘子就是你,我不会让你做小的,如果我爹我娘不同意,就是皇上反对也没有用,我们俩私奔,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宁可被皇上治罪、处死,我都不后悔,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双喜泪如雨下。熊代林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她高兴,她艰难地笑了。她的话幽幽从她的嘴冒出来,她听上去都不象是她自己说的,“我祝你和奚紫罗幸福,百年好合。” 这个话的意思很明白,她双喜不愿意嫁给熊代林。 熊代林的手臂松开了,他失神地问,“这是为什么?” 双喜双手用力擦一把眼泪,好看清楚前面的路,然后径直往前走去,她漫无目的,她只知道就是要往前走,离开熊代林就好,离他越远越好,尽管其实她并不想走开。 第79章 我是无辜的。 双喜的心思,熊代林怎么能不知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皇上是不会看上你的。再过几年你就会老的——至少比不上年轻的小姑娘们,你以后还能嫁给谁?我是你最好的选择,难道不是吗?你现在错过了我,以后可找不到比我更好、比我对你更好的。” 双喜飞奔而去,她不要听熊代林再说下去。 瑞皇后宫,“礼王驾到。”从这一声喊喝,就知道来的人是柯达珈。 终于等来消息!怎么是柯达珈来,不是柯东洛亲临,也不是太监传圣旨?还骄横地“驾到”。顾不了那么多,瑞皇后紧走几步打算奔出去笑脸相迎。 柯达珈先跨进瑞皇后的正殿,他面无表情,可以说是阴沉着一张脸,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此一时、彼一时,瑞皇后再也不责备柯达珈什么,还热情招待,“达珈来了,这么久没有见到你,母后还真想你。快快快,给礼王爷倒茶、上点心。”她吩咐她的太监、宫女。 “不必。”柯达珈一摆手,“都退下。白玉留下。把温碧也叫进来。” 瑞皇后不反对柯达珈安排。她怎么反对?他只是礼王,却是柯东洛的亲哥哥,她只不过是早已经失宠于先帝、其实根本不受他们弟兄三人待见的先帝的皇后,她的人随便人家安排。 瑞皇后心里打鼓:这不象是要加封她为太后或者太妃。柯达珈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 刘德带领瑞皇后的其他太监、宫女都退出正殿去,殿外柯达珈的人就把他们往更远的地方赶,“没你们事,离远点,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等温碧进来,只剩下她和白玉两个人侍候,还有柯达珈他们四个人,瑞皇后的脑子“嗡”地一下子,整个人差点晕过去:柯达珈莫非是来算多年以前的旧账的?不可能吧?! 很可能,而且是真的,瑞皇后猜对了。 柯达珈目光如电几乎可以杀人,他一字一顿抛出去如同炸弹,“你们仨说说吧,当年给我母后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早就了结了吗,是欣嫔伙同钱太医干的。”真的吗?瑞皇后自己都无法相信。 柯达珈盯向瑞皇后,似乎可以洞穿她的一切,他还诬赖她,把所有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只为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治她的死罪。 瑞皇后慌恐地后退,现如今可没有人再为她撑腰,她为她自己解释,表明她的清白,“达珈,你要相信你,我不是那种能害人的人,我的确是无辜的,毒药不是我给皇后娘娘下的,当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的都是真话。” 相信不相信瑞皇后,重要吗?柯达珈这次来,不管瑞皇后参与没有参与当年下毒的事,他都打算跟她来个了断。 柯达珈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吓人,他步步紧逼,瑞皇后接连后退。 瑞皇后急中生智,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她仿佛找到救命稻草,眼前大亮,伸出一只胳膊指向白玉和温碧,“达珈,白玉和温碧当时一直跟我在一起,不信,你问问她们,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清白的,你冤枉我不要紧,可就放过了真正害你母后的凶手。” 第80章 杀先帝皇后,只需要一个理由。 瑞皇后完全为她自己求生着想,她偏偏要做出是为柯达珈好,她必须这样做。 柯达珈根本不理睬瑞皇后的话,他紧走几步,就来到她跟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今天所有旧账一起清算。” “啊?!”瑞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却不能够再呼得出去气。 白玉和温碧更是吓得张口结舌。 瑞皇后努力最后为自己辩白,“我真的——是无辜的,你弄错了。” “礼王爷?温碧的心提到嗓子眼,柯达珈的确弄错了。 “错了又怎样,对了又怎样,你就是第二个欣嫔,你还痴心妄想我们能封你为皇太后,让我们弟兄三人孝敬你一辈子?你做梦!我就是来一了百了的,为我们弟兄三人这些年来受你的管制、为我母后因为你被先帝冷落讨还公道,你受死吧。”柯达珈来,就没有打算放过瑞皇后,让她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心要致她于死地, 柯达珈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查清楚当年到底是谁给禹皇后下的毒。不过,这要放在杀死瑞皇后之后。 听柯达珈这样说,瑞皇后就知道她今天必死无疑,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的,其实柯达珈本来就知道她是无辜的吧,只是来要她的命的。 既然必须死,瑞皇后也就豁出去,不再示弱和讨好柯达珈,她想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柯达珈”,只是柯达珈手上的劲用得越来越大,让她透不过气,更道不出一个字。 柯达珈文武全才,武功不错,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想掐死瑞皇后易如反掌。 瑞皇后因为脖子被掐紧只觉得头越来越肿胀,很快天旋地转,后来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礼——”白玉和温碧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瑞皇后的身子僵硬,再慢慢变软,倒在柯达珈手上。 柯达珈的手继续用力,他担心瑞皇后还没有最后死定,绝不能让她再活过来。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柯达珈这才松开手,瑞皇后的身体便倒在地上。 白玉和温碧两腿发软,双双跪倒。 柯达珈有杀猴给鸡看的意思。 “礼王爷饶命。”白玉明白,这求饶很可能无济无事,她和温碧看到柯达珈掐死瑞皇后,她们俩恐怕就没有活路了,不过还是必须求饶,希望能够有一丝生机,“礼王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半个字都不会,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温碧不打算隐瞒,她知道,她报复冒善的时机终于到了,哪怕需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反正她看见柯达珈掐死瑞皇后肯定活不成了,横竖都是一死,躲不过的。她早就不想活了。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柯达珈杀了瑞皇后,一开始把温碧吓坏了。 现在,温碧反而冷静下来,她向柯达珈禀告,“礼王爷,皇后娘娘端给禹皇后娘娘的药碗里的确下了毒,以前禹皇后娘娘有没有被人下过毒,我不知道,反正那碗药里的确有毒,可是,我们看见禹皇后娘娘时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瑞皇后娘娘看到禹皇后娘娘晕过去,吓得药碗和托盘就脱了手,都掉地上,禹皇后娘娘根本没有喝那碗药,一滴都没有喝过。” 第81章 宫女报仇,十多年不晚。(上) 禹皇后没有喝过,下毒毒害国母皇后,还是柯达珈的母后,也是死罪难逃。 “看来,你了解很多情况,跟我好好说说。”面对温碧,柯达珈面无任何表情。禹皇后死了那么多年,他自然可以平和地对待。 温碧简略地从头说起,从她认识冒善说起,“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是瑞妃娘娘,瑞妃娘娘喜欢用后花园鱼池里的水浇她宫中的花,她说那水有营养,浇花特别好。有一天我去提水,手上的玉镯子不小心滑落到鱼池里,冒善那个时候还是个小侍卫,他和他的侍卫队正好经过,看到这种情况,他二话没说下水半天才为我找回玉镯,我们俩因此就认识了,很快就好上。” 柯达珈要听的是当年谁给禹皇后下的毒,这都哪跟哪呀,他对宫女的个人感情问题可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有耐心听温碧讲下去。 “后来我就怀孕了,冒善却说家里没有钱,不能买通关系把我放出宫去和我成亲,我很害怕被宫里人发现,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肯定很快会被发现,我就想打胎,冒善从宫外边为我弄来打胎药,打胎药我吃了,痛得我不得了,要死要活的,我浑身都是血,孩子却一直打不下来,我藏在后花园小树林再痛苦也不敢出声。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我被玉妃娘娘撞见,她帮了我,她悄悄把我带进她宫里,给我好的打胎药吃,给我滋补品吃,这才保住我一条小命。 这以后玉妃娘娘又时常赠送我一些银两,甚至是珠宝首饰。我都把它们交给冒善,冒善说他也很喜欢这些东西,他说等攒够银两,我们俩就风风光光成亲,过好日子。”说这么多,还只是宫女和侍卫之间的事,尽管涉及到玉妃、现在的玉太妃。 温碧这就讲到正提,“皇后娘娘几乎从来不赏赐我们什么东西,只会使唤我们。我很感激玉妃娘娘,拿她当我真正的主子看待,当她听说皇后娘娘要去探望禹皇后娘娘,就想出这么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让我在药碗里下毒,既害死皇后娘娘,也板倒瑞妃娘娘,玉妃娘娘就可以顺利当上皇后。玉妃娘娘答应我,事成之后,她当上皇后,就达成我的心愿,谴我出宫与有情人终成眷属,当时玉妃娘娘还送给我一颗很大的夜明珠,夜明球我也给了冒善。” 结果总是出乎人的想象,往往不按人的意志往下发展,“结果皇后娘娘病得太重,真的去世了。先帝宠爱瑞妃娘娘非常,不仅没有怪罪她,还册封她为皇后,玉妃娘娘反而越来越不受宠。” “我把从玉妃娘娘那里得来的金银财宝首饰悉数都给了冒善,结果冒善另娶他人,还把我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的那颗夜明珠作为迎娶孙香芙的聘礼,我什么也没有得到,等我再后悔时已然人财两空,做过的事情无法挽回了。”温碧语速平常,很连贯地把来龙去脉全部描述完整,显然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第82章 宫女报仇,十多年不晚。(下) 认识温碧这么多年,一直和她共侍瑞皇后,两个人吃喝拉撒睡甚至都在一起,没想到她原来还有这么多秘密,白玉看着温碧发愣,仿佛不认识她了。 “白玉,你过来。”不处治温碧,柯达珈反而勾指叫白玉。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不知道,礼王爷就放过我吧。”白玉磕响头求饶。 “过来!”柯达珈不容置疑。 “是。”白玉跪爬向柯达珈。 柯达珈不等白玉靠近,就命令她,“去,找根绳子,把瑞皇后吊起来。” “啊?”为什么要这样做?白玉不明白。 不明白也得执行,柯达珈还不等,“快去。” “是。”白玉知道,她也活不成,她没有活路了,她吊死了瑞皇后呀,又知道这么多秘密,柯达珈岂能留下她这个活口。现在,他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玉刚刚把绳子拴房梁上,把瑞皇后吊上去,柯达珈就向外边喊,“来人哪。” 柯达珈带来的人鱼贯而入,瑞皇后的人跟在这些人身后。看到上吊的瑞皇后,人们特别是瑞皇后的人都被吓到了。 “皇后娘娘思念先帝心切,一心要追随先帝而去,去侍候先帝,我拦也拦不住;她又怕连累你们,必竟你们在她身边侍候,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就当我的面她自己这才上吊了。”柯达珈向众人解释瑞皇后现在上吊这一事实的因由。 瑞皇后身边的太监、宫女才不会相信瑞皇后自己能自杀,她惜命着呢,可是,对于柯达珈的解释,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谁敢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问题是:瑞皇后“自己”吊上去多久了?柯达珈把他们都哄出去的时间可不短了。白玉和温碧一直在呀,她们俩对瑞皇后上吊自杀的事不闻不问,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跪在地上眼睛都不抬,神情格外沮丧,就跟死了亲娘似的——这也难怪,瑞皇后死了嘛。 还有,用不用把瑞皇后解下来,看看还有救没有?柯达珈不动,不发话,没有人敢提这种建议。 柯达珈就是怕瑞皇后还没有死定,故意多吊会儿。他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瑞皇后早已经被他掐死,不可能再缓过来。 柯达珈一指温碧,“温碧承认,当年给我母后下毒的事,是她伙同玉太妃干的,把她给我押下去。” “是。”柯达珈的人闻命而去。 温碧有意在被人架出前时高喊,“礼王爷,我只是被爱冲昏了头脑,才贪恋玉太妃娘娘的珠宝首饰,我把它们都给了冒善啊,一件都没有自己留下,冒善另娶他人,我早就知错了。”她一定要拉上冒善,只要柯达珈惩治冒善,她也就报了仇,这很可能是她生前唯一的机会。 “把冒善一家人老老少少一个不留都给我抓起来。”柯达珈当然不会放过冒善。 被押出去的温碧终于听到柯达珈这句话,她再也不喊冤,脸上居然露出开心地笑。多少年过去,支撑她一直苟活到现在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当然值得庆祝,哪怕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83章 瑞皇后死因礼王妥善处理。 “把玉太妃也给我押起来,等候最终处治。”玉太妃是主谋,柯达珈现在也不能独断专行要她的命,得和柯东洛与柯涅和商量以后处理。 柯达珈的人闻命而去。 柯达珈四平八稳坐到正座上,然后慢悠悠手指瑞皇后的人包括刘德,用责备的口气一字一顿地开了口,“你们还憷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把你们的皇后娘娘解下来,看看还有救没有。”到了现在,还怎么有救? “是。是。是。”还是他们的不是,可不能顶撞柯达珈,人们手忙脚乱地动手,解下吊在绳子上的瑞皇后,安置到她的床上去。 “传太医。”刘德自作主张。“还有没有救”,得由太医来定吧。 “传太医干什么。”柯达珈立刻否定,他怕太医瞧出破绽来,瑞皇后是被人掐死的,不是上吊自杀,“这件事,还不宜张声。你们跟皇后娘娘这么多年,自己先看看得了。”就是不传太医。 “是。”刘德连忙答应着,他可不敢再自作主张、再犯错,完全听从柯达珈安排。 检查过瑞皇后确实死定了,刘德哭丧着一张脸向柯达珈回报,“王爷,皇后娘娘没有回转的希望了,身子都开始变凉。” “哦。”柯达珈彻底放了心,“你们愿意让太医过来看看,就让太医过来看看。”这时候再叫太医还有什么用?就是没有用,他才同意叫呢。 柯达珈向瑞皇后的太监、宫女表明,“我会奏明皇上,请求皇上厚葬你们皇后娘娘的。”还得感念他的人情。 并且暗示,“你们没有侍候好皇后娘娘,让她意气用事,上吊自杀,追随先帝而去,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呀。” 怎么,瑞皇后的死,还要怪在他们头上?明明就是他把他们哄出去的,过后却赖他们“没有侍候好”。这得担多大的罪过?谁承担得起?如果是死罪,瑞皇后的太监、宫女可不完全由柯达珈随便颠倒黑白,他们会冒死申诉,实话实说,出卖柯达珈,既然不过总是一死,就要喊一下冤,尽量死得清白,也为了不至于连累宫外的家人。 柯达珈怎么想不到这一层,他恩威并施,吓唬瑞皇后的太监、宫女一下,再安慰他们,“当然这也怪不得你们,是瑞皇后安排你们不要在她眼前晃的,当时我也在旁边嘛,可以为你们作证。我呢,只顾问温碧话,给我母后下毒的真象很重要啊,却没有能照顾到瑞皇后母后,我的责任比你们重大。” “哦。”瑞皇后的太监、宫女这才松一口气,柯达珈愿意承担主要责任,他们就没事了。 “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这样回话。”柯达珈原来是在教瑞皇后的太监、宫女,对瑞皇后死前死后的情形要做怎样的描述。 “是。”瑞皇后的太监、宫女齐声答应,听柯达珈的话没有错,能够保住他们一条小命儿。 没什么事,柯达珈起身就要走,离开瑞皇后这儿,这时候有人跑进来禀报,“白玉在自己房内也上吊自杀了。” 第84章 德乐公主进皇宫查问瑞皇后的死。 “啊?”刘德把脚一跺,“这白玉怎么也想不开呢!”白玉与他共侍瑞皇后多年,她的人还算不错,有人缘。 人们没有注意到白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回的她自己的房,还上吊自杀。 “哼。”柯达珈冷冷一笑。白玉一死,温碧被关押,他掐死瑞皇后的事就无人知晓,就算有不少人会猜测是他所为,哪个敢嚼舌头根子,不要命了?! 观察到柯达珈的表情,刘德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明白了,白玉为什么要自杀,柯达珈的人哄他们走远些的时候,为什么说是为他们好,很明显。 “白玉想死,就让她追随皇后娘娘去吧,不愧是个皇后娘娘一直念叨着最忠心的人。”这个时候把白玉解下来,她也许还能活,刘德接受教训,他放任白玉去死,因为看上去这是柯达珈的意思。 “我们走。”柯达珈挥一挥手,命令他的人跟随在他前后左右。 闻听母后瑞皇后驾薨,德乐公主哭成个泪人,谁劝都听不进去。 突然,德乐公主止住眼泪,咬着牙恨恨地说:“先帝对我母后早已不念夫妻情深,没有了恩爱,我母后怎么可能以死报答先帝,追随先帝而去,事先都不告诉我这个她唯一亲生的女儿一声,这是不可能的。我要去皇宫查个仔细、问个明白。” “啊?”问谁?柯东洛他们三弟兄?! 德乐公主也怕势单力孤,皇帝柯东洛等三个哥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叫上长陵公主和霍夫。 瑞皇后死了,不出面不是回事,长陵公主本不愿意与德乐公主同往,但是不好回绝。她偷偷派出人去,“去,通知礼王,德乐进宫了。” 瑞皇后是怎么死的,长陵公主已经得到皇宫那边的线报,当然不可能确定是柯达珈所为,可是他当时在场,嫌疑很大,要不然她不会只通知柯达珈知道。她要向他表示,她不会偏向德乐公主,她是他柯达珈这头的,他尽管放心她。 德乐公主边走边哭。霍庭竣搀扶着老祖母长陵公主,霍夫跟在他们三个人身后,一家四口人进皇宫来,直奔瑞皇后的住处。 一家四口人正好碰见几个太监到后宫去传圣旨,为首的太监叫孟东海,他们都不认识。柯东洛登基当上皇帝,入主皇宫,他或者他原来的亲信选用了一批他们自己信得过的新人。 与长陵公主他们碰面,几个太监自然礼让,他们停下脚步,稍微退让,除了手捧圣旨的孟东海,其他太监施礼,“长陵公主。德乐公主。” 长陵公主遇见,就要问问,“你们这是要到哪去传旨呀?” “皇上和理政王、礼王两位王爷已经查明,当年给禹皇后娘娘下毒的人原来是玉太妃,皇上懊悔怎么没有早发现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特命我等到玉太妃宫传圣旨,赐玉太妃自尽。皇上宅心仁厚,这对玉太妃已经是最宽厚的处治。”孟东海自然向着柯东洛和柯达珈说话。 “哦。”看来是查明与瑞皇后的确没有关系了。柯达珈还是一定要除掉瑞皇后,可见对她恨之入骨之心。 第85章 德乐公主吊瑞皇后孝。 “只赐死玉太妃一个人,对她的家人——”柯达珈会如此仁慈吗? “灭玉太妃家一族。”孟东海的口气就跟平常说话一样。 德乐公主听得见,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玉太妃德乐公主从小就认识,她也算是个个性孤傲的美人,高兴了还会送给她这个小孩子些好吃的,没想到落得今天被赐死的下场。不过,如果真的是她下的毒,赐死她她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灭族?!”玉太妃给禹皇后下毒应该是秘密进行的,她的族人难得能进宫,了解内情的又会有几个,这件事跟他们扯得上多大关系? 二皇兄柯东洛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狠毒了?莫非当上皇帝就得变个人?德乐公主自以为了解柯东洛,他是最好的皇兄,当然只是从前。她明白,柯东洛是什么样的人,变成什么样的人,都由不得她说三道四,特别是现在,人家是君,她是臣。 德乐公主哪里认识得到,这明明就是柯达珈的主意,他要求严惩,柯东洛和柯涅和为了给死去的禹皇后报仇,只是没有反对而已,于是就形成事实,别人无权处死一个太妃,自然得由柯东洛来下圣旨。 “灭玉太妃家一族”,这才是柯达珈。长陵公主回报报告给她讯息的孟东海浅浅一笑。 长陵公主和孟东海两个人就象谈论一件极其平常的事。的确,这种事,发生得虽然不算太多,他们也是见怪不怪。 “我们快走吧。”德乐公主建议,别人、别的家族的生死祸福,她管不着,她要去看看、去问问瑞皇后是怎么死的。 “送两位公主,送霍大人。”孟东海和蔼地微笑,其他太监施礼,他手捧圣旨呢,自然就可以免礼,必须免。 瑞皇后的尸体已经被装进一个大水晶棺,她只有脸露在外边,经过太医整容,不象窒息而死当时那么难看,好多了;身上盖着镶金凤的大黄色绸缎,绸缎特别显眼,正好掩住她的脖子,看不到她脖子上的任何伤痕。 瑞皇后剩下的太监、宫女由刘德带领,身穿丧服,稀稀拉拉跪了水晶棺左右两排。 水晶棺虽然尊贵,但是丧事场面明显不够隆重,有些冷清。 本来柯东洛都应该陪灵的,他与柯达珈和柯涅和他们三个尊瑞皇后为“母后”多年呀。如果不是得到长陵公主的报信,柯达珈才不会到这儿来,而且他也只是穿了素净的衣服,不是重孝的孝子服。 “母后!”见到瑞皇后的遗容,德乐公主的眼泪又止不住,她当即双膝跪倒,往前跪爬,一直跪爬到水晶棺跟前,更是泣不成声,她的小拳头捶打水晶棺,“母后,你怎么能——就这样去了呢?你真的忍心——丢下女儿不管?” 瑞皇后的太监、宫女有不少人忍不住也掉了两滴眼泪,德乐公主平时待他们还不错,有时候把吃剩下的东西赏赐给他们吃。 但是,没有一个人劝慰德乐公主,没有人动。 第86章 齐敷衍。(上) 哭过许久,德乐公主气血往上涌,她才不相信瑞皇后好端端的会上吊自杀,“母后,你真的就这样不要女儿了吗?”说着,她伸出手就去掀水晶棺,要掀起棺盖查看究竟。 “德乐!你要干什么?”柯达珈厉声制止,“你伤心,我理解。可你不要无法无天,你打扰母后的安宁我可不答应,你难道不知道吗,活人的眼泪掉在死去的人身上就是死人身上的一颗钉子,将永远不得超生的,你不要害了母后。” “害母后的人不可能是我,恐怕另有其人吧。”德乐公主就是打开水晶棺看看,她不听柯达珈劝阻,手上继续用力。 水晶棺只是楼兰皇宫用来展示皇族最尊贵的死者遗容,为方便大家瞻仰和吊唁,出葬前会被移送进楠木等木质棺椁后再出殡、下葬,不会上钉子,那水晶棺棺盖也非常沉,并不是凭德乐公主这样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的两只小手就可以挪得动的。 柯达珈还是紧走两步,来到德乐公主跟前,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只因为她戳到他的痛处。 “你——?”德乐公主怒视柯达珈。 长陵公主和霍庭竣连忙上前拉住德乐公主,以免她在冲动之下不管不顾和柯达珈动起手来。 长陵公主教训德乐公主,“德乐,你都嫁人了(她的所作所为与他们霍家有直接关系),可不能不懂事,你伤心过度情有可原,可是你要是真的心疼你的母后,就不要打扰她死后的安宁,要听话,你明白吗?。” 长陵公主的话软中带硬,也是为了德乐公主好,更是向柯达珈表示,她做事,他尽管放心,柯达珈肯定不会让德乐公主开棺验尸。 众人都劝,软硬兼施,德乐公主岂不明白,她根本打不开水晶棺,就算开了,别说检验不出来,就算查看得到瑞皇后死得异样,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恐怕只会给她自己带来灾祸。 德乐公主的身子软下去,跪伏在瑞皇后的水晶棺下,大哭不止,直到哭晕过去,被人抬出去休息。 “不能任由德乐胡作非为,意图打开水晶棺,对死者不敬。”柯达珈吩咐完人就走了。 柯达珈走了,德乐公主苏醒以后,就把瑞皇后身边的几个太监、宫女叫到一起,问他们,“说,我母后到底怎么死的?把我母后死前、死后那一段时间的情形详细描述给我听。” 必竟是撒谎,不撒谎也不行啊,谁敢实话实说,不要命了!再说,有柯达珈的训示在前,几个人知道应该怎样回话,将私底下达成一致的修改稿嗑嗑巴巴向德乐公主禀报一遍。 大意就是:他们几个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呢。柯达珈来了,瑞皇后吩咐他们在正殿侍候柯达珈,她自己到里边去换套衣服就出来招待客人,大家左等右等都不见瑞皇后出来,实在等不及,再进去一看瑞皇后居然上吊了。人们是听到过凳子敲了一声,还以为是瑞皇后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呢。 第87章 齐敷衍。(下) “等叫来太医,太医也说皇后娘娘救不过来了。”这是最后一句话。 大家偷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母后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换衣服?她平时不是都有人侍候吗?”瑞皇后一个人换衣服,就上吊自杀死了,德乐公主总觉得不对劲。 瑞皇后的几个太监、宫女面面相觑。 刘德发言,“白玉当时不在,温碧被礼王爷叫住,说要去西边问她话,皇后娘娘换衣服,坚决不要我们跟过去,说是为我们好,她原来就想好要自尽,才这样做的吧,我们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呀,我们真糊涂!” 瑞皇后如果要自杀,肯定不让别人跟着她,人前怎么上吊,极有可能就是这样。 难道不是在场的柯达珈逼的?他去问温碧的话,温碧招认是玉太妃下的毒,就不关瑞皇后的事,瑞皇后的确没有参与给禹皇后下毒的勾当,有什么必要因此畏罪自杀。 可是,瑞皇后更不会为了感念先帝曾经的宠爱,就追随他而去。她经常在德乐公主跟前抱怨,失宠后先帝对她不闻不问她的寒心,她不可能为了他去死。 德乐公主听不出任何破绽,“你们干什么吞吞吐吐、鬼鬼祟祟的?” “我们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是我等失职,怕公主怪罪。白玉已经畏罪上吊自杀,跟随皇后娘娘去了。”有人掉下伤心的眼泪。 “温碧原来居然是玉太妃的人,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发现,给禹皇后娘娘下毒的事,她参与了,就是玉太妃指使她下的毒,她自己招认的,被礼王抓起来了。”瑞皇后贴身的两个宫女都完了,德乐公主还好意思惩治他们这几个人吗? 是她多想,母后就是自己想不开,担心告诉她这个女儿,她托她后腿,才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走的?柯达珈只是抓了温碧,都不伤害一个宫女,由圣命定夺,会对他们的母后下手吗?这不可能吧?。德乐公主陷入沉思。 德乐公主不怪罪瑞皇后的太监、宫女失职,白玉照顾她和她的母后瑞皇后多年,人都已经死了一个,对剩下的太监、宫女,打几下不顶用,还会让人说瑞皇后新死,她就体罚她的宫人;罚重了,柯达珈等人也不答应吧,如果找寻她的错,再治她的罪,她上哪说理去,恐怕连个替她说好话的人都找不到。 柯东洛下旨厚葬瑞皇后。但是,瑞皇后丧期还没有满,他就命令下葬,他并没有出现在送葬礼上,柯达珈也只是照了个面。而且也没有将瑞皇后和先帝合葬,而是另外起新坟,距离先帝还挺远,说什么先帝新驾崩不久,不宜打扰先帝清修仙道,也不宜让先帝过于伤心,草草埋葬。 这是什么理由?这算什么厚葬?没有理由、不厚葬瑞皇后又怎么样?德乐公主左右不了,她不是不想到柯东洛跟前去闹,她也去了,只是柯东洛以政务繁忙为由把她远远拦在他的目极处、耳根外,拒不接见。 第88章 笑谈身后事,灭族无人问津。 双喜来到关押温碧的地方,她手指门,“把门打开。” 看守的太监二话不说就把门打开。 双喜进到门里,发现温碧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没有了漂亮的宫女衣服,只身穿白色的囚衣,脸上的表情空洞,但是神情十分温和,仿佛视死如归。 双喜的表现也淡漠,对有心毒害柯东洛的母后禹皇后的人,她没有同情心,温碧是重要的宫女之一,她要死,她最后过来看看她,“你是罪有应得,你不谨守本份,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歪了敢谋害禹皇后娘娘。” 温碧只是嘴角撇了一撇,再也没有其他表示。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选择以前那种生活道路,可是还有回头路吗? 是啊,说什么都已经为时过晚,双喜同样也明白,“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要被处死了吗?”温碧幽幽然看着双喜问。 双喜点了点头。 “会怎样处治冒善他们?”这是温碧死前最关心、唯一关心的一件事。 “玉太妃已经赐死,她们家被灭族。冒善一家人将被灭门。”双喜解释得简练而且很清楚,告诉将死者真象,也算是给要死的人一个交待。 玉太妃家被灭族的事,并不是公开处理的,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行死刑,而是选择一天深夜,人们熟睡以后,柯达珈带领一批御林军,就包围了玉太妃族人的居住地,来了个连锅端,不留一个活口,灭族嘛,这是皇命。 玉妃的弟弟唐寿山和他的夫人以及他们的孩子,自然也在被诛杀之列。 等唐寿山和他的夫人听到动静惊醒,御林军已经来到他们夫妻俩的卧房门口,人们一脚就把门踹开。 “你们是什么人?”唐寿山厉声断喝,他们家是名门望族,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他自然有脾气,他还以为是土匪,可是很明显不是,人家穿的是堂堂正正的官衣,御林军的服饰,不是冒牌货,他认识。 御林军并不答话,扑上前来直接砍下唐寿山的脖子。 “啊?!”唐夫人吓傻了。 一口长气还没有完全吸进去,唐夫人已经被一把宝剑刺进前心,剑尖从后背穿出,来了个透心凉。 好凉了一下,只见鲜血便喷溅而出,还挺吓人的,唐夫人想说,她后悔嫁到唐家,嫁给唐寿山,却已然说不出话,只瘫倒在宝剑下。 刺唐夫人穿心一剑的御林军一脚把他剑上的人踹到一边去,抽回他的宝剑,继续他的杀人任务。 “无论男女老幼,不留一个活口,速战速决,不要耽误功夫。”柯达珈闲来无事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灭玉太妃一族上,杀完人,他让他的人和御林军再检查一遍,他就走。 剩下的清理工作,家产充公,死人挖个大坑掩埋,都由御林军和新任京府尹去做,柯达珈可不操心那些小事。 玉太妃家怎样处治,温碧不关心。听到双喜讲冒善一家将被灭门,她居然笑了,笑出声,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后来眼睛里有了泪。是终于报了仇的欣慰,还是有些怕,有些后悔,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第89章 宫内吓人,宫外伤人。 温碧夸张的笑,让双喜感觉到浑身发冷,碜得慌,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还是赶紧办完事,赶紧离开这儿,此地不宜久留,温碧就象是个疯子,“你,最后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皇上有没有怪罪我的家人?这跟他们真的没有关系。”温碧不想自己家人受她牵连。 “皇上没有提到过,对你的家人应该不会降罪的。”双喜还是毫无保留,对一个要死的人,没必要。 温碧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可以得到满足,我要跟冒善一家人一起死。”她要看着冒善他们死。 双喜不理解:温碧这是爱得太深,还是恨得太深?她略微沉吟,“好,我会替你向上反映,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谢谢你。我做了鬼,都会感谢你的。”温碧嘴角上扬,僵硬地无声笑。 双喜吓得全身哆嗦一下,“别——” “你放心,我是真心感激你能够满足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我做了鬼,不会找你麻烦的,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吗?”温碧眼睛里淌出两行浑浊的泪。 “我相信。”双喜竟然生出些许怜悯之心。她不能可怜谋害禹皇后的人,她转身就走,她要离开这,永远都不要再到这间房子附近来。她决定,以后就在这关押犯有死罪的宫女。 熊代林成亲,先帝和瑞皇后新死不久,楼兰人一切喜事从简,熊家还是摆了三天流水席,也只是流水席,大家聚一聚,送送贺礼,对一对新人表示表示祝贺,并没有其他任何娱乐项目。 熊代林成亲,熊家摆了三天流水席,双喜就哭了整整三天,眼睛都哭肿了,肿得跟桃似的。 喜巧和不少宫女见到了自然要问,“大姑姑,你怎么了?” “这几天上火,闹眼晴,没办法,我也烦着呢,我没事,你们做你们的事。”双喜一直只是这样解释。 最近因为国事被搅得焦头烂额的柯东洛都发现双喜不对劲,“双喜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的,我只不过最近有点上火,弄得眼睛肿了,还劳皇上挂心,是双喜的不对。”双喜也这样跟柯东洛解释,她客气着,他百忙之中还有空关心她,她感到欣慰。 “最近朕也很上火,只是还好没有闹什么病。你要注意多休息,你的事,侍候朕什么的,你可以安排别的宫女来做,你专心好好休息。”柯东洛关心双喜,一如既往。 双喜听了心里暖暖的,有这些,一辈子还不够吗?要其他的,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做人应该知足,“多谢皇上关心。我没事,能够侍候皇上,侍候好皇上,我就满足了。”她的眼圈又红了。 “没什么大事就好,有需要就找太医开些降火的药,给朕也熬些来喝。”柯东洛认为他也需要降降火。交待双喜做事,他尽管放心宽。 第90章 满门斩首示众。 冒善一家人和温碧同时在同一个地方行刑,斩首示众。 温碧的最后一个心愿也达成了,行刑台下的看客在她看来仿佛是来向她道贺的,她的心情在冰火两重天间翻来覆去,马上就要死了,又怎能不绝望。 作为冒善的结发妻子孙香芙自然也在被斩首的囚徒之列。 多年前的京府尹,早已经进入朝臣的行列,由于柯东洛登基再被进一步升迁一级刚刚没有几天,宴请宾朋好友庆祝高升的酒还没有完全凉透的孙兆临,也受了连累,被削职为民。 不仅被削职为民,还要白发上送黑发人,孙兆临和他的夫人也来刑场上,看到身穿囚衣、披头散发跪在行刑台等待被处决的女儿孙香芙,还有几个十几岁甚至几岁的外孙子、外孙女,老两口老泪盈眶,止不住扑嗽嗽往下掉。 “是爹娘当初瞎了眼,把芙儿嫁给冒善,爹娘害了你一辈子呀。”孙夫人痛恨不已。 如果是别人监斩,孙兆临必竟在京城为官多年,人脉广,还可以走走关系,试图搭救搭救孙香芙,留她一个全尸,让她不在人前受死也比现在好;可是,监斩官是柯达珈,他这在向国人表示他为禹皇后申张正义的决心吧,他就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肝肠寸断。 午时三刻将至,跪在行刑台上早已经憔悴不堪的温碧突然扬起头最大声地笑,“苍天开眼哪!我今天终于为我自己报了仇了。” 然后,她面向冒善,“冒善,你欺骗了我的感情,骗光我的财物,害得我好苦,你对不起我,今天我就要你们全家偿还你欠我的债!” “你这个疯女人!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事到如今,冒善还有什么话好说。只可怜他最小的孩子尚在襁褓中,还没有断奶,也要被一同除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难道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不想办法把温碧娶回家,做个小妾也好,不至于有今天之祸。 后悔晚矣,“苍天哪。”冒善也叫苍天,他泪水纵横。 时辰已到,柯达珈拿起行刑的令牌,“斩”字出口的同时,令牌也被他掷到地上。 行刑台上顿时血光一片。 孙老夫子晕倒过去,幸好孙兆临扶住老伴。 围观老百姓有胆小的把眼睛闭上,更多的人只是瞧热闹。 柯达珈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就查清楚十多年前给禹皇后下毒的事实,并且干净、利落地处治了玉太妃一族和温碧与冒善一门,给这件事划上了一个句号,说他什么的都有,有认为他是最明智的,有批评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褒贬不一,相差极其悬殊,他再一次名声鹊起是肯定的,与他做出逼宫的那件事来不相上下。 “纵观古今历史,大逆不道逼皇帝退位,还能够很快被封为王的,只礼王一人。”有人直摇头。这种话,批评的矛头更多的是指向柯东洛吧,前一件事是柯达珈所为,封王却出自于柯东洛的主张。 第91章 瑞皇后去者超脱,遗留可怜人。 刘德很想去侍候容太妃,这差事保险哪,是个好差事,人家是柯东洛、柯达珈他们的堂姐。怎耐他托人试探过,容太妃却无意收留瑞皇后身边的人侍候她。 以后怎么办?刘德犯了难。 不用犯难,刘德很快被柯达珈打发去看守和打扫皇家陵园,还不允许他以后再说话,要他装哑巴。 就是这样,刘德都千恩万谢,能活命就好。他庆幸因为柯达珈一直是皇太子,在瑞皇后得势时,他并没有、也不敢欺负他,他还算识时务,现在他能活得好好的。 原来瑞皇后的其他太监、宫女很快被安排到各处做事,干的都是些不起眼的杂活、累活,没有人一个得到重用。 先帝驾崩,瑞皇后再一死,德乐公主彻底失去靠山,新婚算不上太久的丈夫霍庭竣也不再随叫随到,他以前经常在她房前房后转悠,贿赂她的人,央求她进她的房与她同床共枕,现在却经常找不着人。 霍庭竣显然是骗人,明明有人看见他和新迎进门的小妾出双入对,他就在小妾房内,待去找他时,连房门都不让进,只说他不在这儿,他们可是公主派去的人哪,他以为他是谁,可以不给公主面子,不听公主召唤,欺骗公主,把公主的人往外推? 德乐公主以为她是谁呀,还是原来那个老皇帝和瑞皇后宠爱的宝贝公主吗?不识时务的,恐怕不只霍庭竣一个,两口子彼此彼比是一样的。 人倒霉吧,喝口凉水都塞牙,德乐公主就是喝了几口水,居然吐了,还头昏眼花的,“快找太夫来,我病了。”她这几天一直感觉不很舒服,她还以为是种种烦心事愁的,看来不是。 大夫把过脉,喜笑颜开,抱拳躬手,“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我有什么可喜的?”德乐公主最近烦着呢。 “公主有喜了,公主你这是喜脉。”大夫询求德乐公主的意见,“我给公主开几副安胎的药?” 德乐公主沉思一下,她很快也笑了,“那还不赶紧去。去,叫霍庭竣过来。”她怀了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功臣,他不能对她不好。 德乐公主有喜,自己要当爹,霍庭竣自然高兴,他还真乖乖来了,跟德乐公主客气,“公主怀了孕,以后就尽量遵医嘱安胎,不要动肝火,好好保养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那你呢?”德乐公主听得出霍庭竣话里有话。 “你怀了孕,我们俩就不能同房了,没事你要安胎,少找我。我一个大男人,正常的男人,有七情六欲,总不能因为你怀了孕,我身边就没有了女人,我得忙着多纳几房中意的小妾,也好多多开枝散叶。”霍庭竣毫不隐瞒,还是故意要这样说给德乐公主听。 “霍庭竣?!”德乐公主不被气得火冒三丈才怪,“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却还能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来,不说好好陪我,你还要趁着我怀孕的时候多纳小妾。今天我饶不了你。”她找她身边她可以抓得起来的东西,伸手朝起来向霍庭竣砸过去。 第92章 公主自取其辱。(上) 霍庭竣伸胳膊搪一下,花瓶掉落地上摔碎了,花瓶砸到胳膊上也有些疼啊,他可不奉陪了,“你疯了?!是你往外赶我的,你以后可不要说我没有到你这来。”正好借机开溜,也为以后少来甚至不来找理由。 眼看霍庭竣走出房门,去到院子中,再出去就又不见人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的人,德乐公主急了,“给我拉住他。” 德乐公主的人自然听从德乐公主吩咐,霍庭竣连个普通的小官都不是,不过他们还是不敢硬生生拉住,只是以人墙拦在他跟前,“驸马爷请留步。” 德乐公主几步跨出来,她用手点指霍庭竣,霸气十足,就是要吓唬吓唬他,恩威并施,“我母后去的时候,我与柯达珈他们理论,你都没有帮过我,你怕他们,我也就算了,我一直忍着。我必竟还是个公主,如果你要敢真的纳不少小妾,天天睡在她们房里,我不能怎么样你,别怪我要她们的命,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我惩治你,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我倒要看看,皇上哥哥会向着我,还是能为你做主。” 霍庭竣能被德乐公主吓唬住,就不在她跟前说要多纳小妾了,他不以为然,“我就是纳几个小妾,让霍家多一些后代子嗣,又没有犯错,谁还能怪罪我什么。” “你?”霍庭竣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开始他是多么儒雅、多情和专情,德乐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男人哄女人的话,你也信哪?你一开始也挺温柔的,现在不是变成母老虎了?。我们俩谁也别怪谁,我觉得我对你够好、够容忍的了。”霍庭竣的不满也不少,他只不过懒得表达出来而已。 “你不容忍我,你还想怎么着?”德乐公主有恃无恐,她还没有听说过有驸马休弃公主的呢。 的确,不容忍,霍庭竣也就是不答理德乐公主,“无聊。”他还是往外走,他要离开这,不听她牢叨。 “你别走。”德乐公主上前一把拉住霍庭竣的胳膊,两只手拽紧他不放。 德乐公主拉得紧,霍庭竣挣两下没有挣脱,“好,这可是你自找的。你不是不想让我走吗,你不就是发情了,想让我要你,我满足你。”他转回身抱起德乐公主,向房里走。 “不行!我怀孕了。”德乐公主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她就是想让霍庭竣留下来,待在她身边多陪陪她这个孕妇。 “肚子都没有显最终,有什么关系。流产也不怕,我又不是没有孩子,你给不给我生孩子都无所谓,我让别的女人生去。”霍庭竣不在乎。德乐公主貌美如花,执意挽留他,他现在来了兴趣。 “放开我。”德乐公主扎挣,怎耐无济无事,被霍庭竣直接抱进里间她的床上,就扯她的衣服,她敌不过,“来人哪。” 第93章 公主自取其辱。(下) 别的事还可以做,完全听从德乐公主吩吩,这夫妻间的事,要他们下人怎么“来人”?外间德乐公主的人互相看看,谁也没有靠上前去。 不顾德乐公主的反抗,霍庭竣很快脱光她的衣服,眨眼间又脱干净自己的衣服,人欺了上去。 德乐公主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 霍庭竣并没有停止,甚至都不曾停顿,直到他自己酣畅淋漓,满足了为止,这才从德乐公主身上下来,穿上衣服扬长而去。 德乐公主抱住床上的被子,脸埋进被子里低声啜泣了很久,霍庭竣的所作所为太伤她的心。 德乐公主的人躲得远远的,这个时候出现,不是憷她的眉头,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等她自己冷静些再说吧。 德乐公主找长陵公主诉苦,“姑姑,庭竣他欺负我。” “你怀孕了,很快就要为人母,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你也别跟庭竣一般见识,他多纳几个小妾,不就不天天盯住你的身子不放,你也就可以安心养胎。”长陵公主和霍庭竣一个意思。 长陵公主怎么不同意霍夫“多纳几个小妾”呢?长子长孙比她这个亲侄女重要得多,德乐公主算是看透了。 “记住,不要那么大脾气,和庭竣多亲多近,哪个男人喜欢指手画脚、自以为是的女人哪。我困了。你去吧。”长陵公主闭起双眼,打个哈欠,打发德乐公主走开。 德乐公主还不想待了呢,既然得不到长陵公主支持,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难道只能任由霍家人欺负?她可是先帝和瑞皇后的亲生女儿、嫡公主?!德乐公主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如今有谁可以为她做主?!必须向仇人屈服,哪怕他很可能是杀死母后、让她沦落到如此不堪境地的凶手,不是吗?深夜,黑暗中,还没有入睡的德乐主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冷笑,就象是一只鬼在叫,显得格外狰狞。 柯达珈的王府扩容速度可以说是与日俱增,除了和并柯东洛原先的成王府外,他又前后左右加以扩充,现在已经是柯东洛原先的成王府的两三倍大,而且还有渐渐扩大之势。 不只是面积增加,建筑也相当精致和华美,殿宇林立,气宇巍峨,汉白玉长石铺地、砌走廊,后花园美花、香树无数,小桥流水幽径,就连下人的睡房都奢华地雕了花,好不叫人自叹弗如,引人流连。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由于是合并的几处住宅,前后建筑难免比较错位,参差不齐,容易分不清主次次序。不过,这个难题柯达珈也解决了,他划分出好几处地方,分别给柯都仁他们居住,自成体系,互不干扰,又分而化一,形成一个大的整体。 先帝虽然夺了柯达珈的皇太子位,把皇位传给柯东洛来继承,可是并没有没收他的家产。柯东洛搬进皇宫时,除了人和个人物品衣服、饰物之类,把成王府的一切都赠予柯达珈。得到柯东洛允许后,柯达珈还划拨了国库银两修建他的双王府府坻。因此建造个繁华王府不成问题,再繁华些他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第94章 幕僚不如小妾。 柯达珈离散的幕僚有些又聚扰到他的双王府中。 双王府现在虽然还形不成以前东宫的气候,势力却也在慢慢恢复。 柯达珈的旧幕僚发现一个问题,有些人不理解,提出来和同僚商议,“你们觉察到没有,我们这些旧人不如新人受重视,新来的往往更容易被王爷器重,王爷经常把我们晾在一边,对我们也没有好脸色,王爷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新厌旧了呢?” “你没有听王爷说过么,我们这些人,还不赶不上他的小妾。”叶方成失望地提起。 “没有听说过。”大家一个个都摇头,也瞪大眼睛盯着那个爆这个料的人:这难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从王爷一得宠侧妃的侍女那打听来的,没有错,肯定是王爷亲口说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当我们的面跟我们说到过。” “噢。”叶方成跟柯达珈侧妃的那个侍女肯定有一腿,大家都明白,谁也不道破。 个人**就算了,那是个人的事,赶紧一笔带过,省得被笑话和刨根问底,现在说的可是关系到大家共同利益的正经事,“那侍女说听王爷说,他落魄了,他的女人们一个个都能守着他,有些下人和侍女都没有离开,而我们很快就散掉了。” “他们那些人是无处可去,或者还指望他东山再起再为他们撑腰,他以为他一直沉沦下去,那些人还会跟在他身边吗?他要是被处死,他们比我们溜得还快。”有人大为不满,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柯达珈逼宫,旧幕僚想不到他还可以东山再起,并且掘起得这么快,他们自然各投其主,在太平盛世中寻口饭吃。 “嘘。”咒柯达珈死的话,岂是随便乱说的,对他们没有一丁点好处。 说话的人伸了伸舌头,躲到人群中最不显眼的位置去。 有人看得透彻,“王爷这是防着咱们呢,他一被先帝废了皇太子,软禁以后,我们就都走了,没有人替他说话,他也恨我们。” “我们替他说话?他是无性命之攸,他赶情是先帝的亲儿子,当了那么多皇太子,我们要是替他说话,非得跟孙湘君一样被先帝给宰了不可。”有人替自己也是替大家找借口。 这也是实际情况,谋逆的大罪,有几个人敢站出来替柯达珈说好话,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在朝廷当中其实没有地位,只不过就是东宫幕僚,不是朝臣,哪里递得上话去。 “王爷既然防着我们,还用我们干什么,干脆别把我们招回来。”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还有,新人就比他们优秀?他们只是没有遇到过那种情况而已。 再说,当时大家很多人不同意柯达珈逼先帝退位,先帝已经那么老了,他还能再等几年哪,何必急在一时,人们都是为他着想,是他自己不听,能赖谁。 旧幕僚抱怨可是抱怨,谁也不敢跟柯达珈讲理去,被主子不放心,他们也只有更小心奕地做事,自求多福。 第95章 两地离恨越攒越多。 天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朝政,群臣总是锲而不舍追随在前后左右希望他们的政见被最后采纳,柯东洛一忙乱、一折腾就半年多,他哪里还腾得出时间实现他的诺言,亲自去大明府接戚美然到楼兰来。 一晃几个月过去,戚美然应该越来越接近临产期,长途跋涉更不方便,戚家人坚持女人生孩子不能生在娘家,他自己却脱不开身,一天到晚人们围拢在他身边,跟他说这个、说那个逮住他就不放,柯东洛心里特别着急。 柯东洛后悔,他一时疏忽,当初离开大明府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买下一处宅子留与戚美然暂时居住,也好有个不错的地方安心生孩子,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打算会放她在娘家住上这么长时间哪。 他还懊悔过,怎么就没有违背圣旨父命一直留在大明府陪伴戚美然。 柯东洛要是一直留在大明府,楼兰人恐怕就得到大明府接驾,他有可能要在大明府登基做楼兰皇帝,还不惹尽天下人笑话,和隋公主的和亲也非得吹了不可。 他甚至悔恨自己怎么生在帝王家,怎么就当上了皇帝。 不过,再悔再恨于事无补。 最终柯东洛决定,只派几个原来在成王府时的心腹近侍,包括他自己的车夫路况,去接戚美然回楼兰,如果由于怀孕、孩子即将出生不方便行动,就租套好房子,多找几个用着顺手的侍女和下人,等戚美然生下孩子以后,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大人身体恢复、孩子大一些再过来。 柯东洛终于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是在他离开大明府七个月后,戚美然马上就要生孩子了的时候。 等不来柯东洛的人,可急坏戚叔令一家人。 相隔太远,不能互通消息,戚家人并不知道楼兰国内这些变故,无从得知柯东洛已经当上皇帝好几个月了,不再住在原来的成王府,如果柯东洛不操心的话,有谁会把这些信息告诉他们呢。 眼见戚美然一天比一天临近预产期,戚叔令夫妇又发愁、又生东洛的气,戚君然要为姐姐戚美然出头都找不到柯东洛的人,戚美然的哀怨自不必说,父母跟前却只能压抑在心里不敢表达,她是最苦的一个。 愁,气,恨,怨,哀,都没有用,不管怎么样,眼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戚美然马上就要生孩子,这可等不得。 戚叔令决计把戚美然送到那凉河边上的慈云女道观去生产,他经常接济慈云观,和道观的观主静安道姑比较熟,孩子总不能生在娘家,传出去真的不好听,唾沫星子也能够淹死人。他还打算,等戚美然生完孩子,身体恢复后,亲自带上她和孩子到楼兰去找柯东洛理论。 戚叔令的小妾可以在家中待产,许多下人和侍女围前围后的侍候,女儿戚美然家里上上下下一直都避而不谈,深深地藏,仿佛孩子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得被送到外边去生孩子,生孩子可是女人的一大难关,性命攸关,外边岂不更危险,她却不能反对,戚母只得默默流眼泪。 第96章 为除皇种灭满门。 戚美然看到和她一样快要生孩子的戚叔令的小妾,能有好多家人宠着,好多下人围着,安心在家待产,她只有自惭形秽,心中的难过会有多少,她数也数不清。 不过,她只得接受戚叔令的安排,腆着大肚子,和父母告过别,由小凤与两个仆妇侍候,再和两三个相送的下人,连夜赶往慈云观去。——白天走怕被街坊四邻瞧见惹闲话。 离开家,离开爹娘,由小凤一直搀扶,坐在颠簸的轿上,大着肚子的戚美然哭了。她不知道已经哭过多少回,自从嫁给柯东洛起,眼泪几乎就没有间断过,却从来不怪罪柯东洛对她疏于照顾,女婿是她自己选的,怪罪的话别人已经说过太多,她听过太多,她还能说什么。 戚美然的心思,小凤怎么不了解,她也不敢在她跟前责备柯东洛,只字不提起他,省得惹她更伤心,尽管她心里也一直在埋怨。她安慰,“小姐,你不用担心,慈云观一直接受老爷资助,我们和那些道姑们都会照顾好小姐的。老爷也已经安排好产婆,随叫随到,小姐就放心吧。” 不放心还能怎样?戚美然最小声地抱怨,仿佛在自言自语,“人家都是在家里生孩子,身边有自个男人焦急地等待,我却——跟做贼一样。” “小姐,等见到姑爷王爷,我一定为你好好说他,怎么可以把小姐扔下不管了呢,他当时怎么答应的,就算再忙,也不能这样对小姐呀。”小凤也要替戚美然出头,她实在看不过去。 戚美然的眼泪更多。 “小姐,你别哭了,自从你成亲以后,你就经常哭,你这样哭会把身子哭坏的,这怎么行呢?。你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小凤掏出手帕给戚美然擦眼泪,一个劲地劝她。 “嗯,不哭了。”不能对孩子不好,要生个健康的好孩子,戚美然勉强止住眼泪,小心地抚摸她的大肚子,她竟然笑了,“我能感觉到孩子和我互动,他了解我这个娘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心情好不好。” “唉。”小凤还有什么话好说,戚美然忽哭忽笑疯疯颠颠的,自从成亲以后一直就这样,她见怪不怪,只要她不哭就好,不刺激她。 柯东洛派来安顿戚美然的侍从还没有到,柯达珈派来的杀手提前一步赶到。 柯达珈怎么能放过最近才得知消息、柯东洛唯一的亲骨肉呢,如果他后继无人,那么这皇位—— 柯达珈可不管柯东洛在大明府的女人生男还是生女,总之不能让皇位继承人有一点存在的希望。 就在一个月明风高的半夜时分,楼兰蒙面杀手静悄悄翻墙而过跳入戚府。 戚家惨遭柯达珈派来的杀手的灭门之祸,全家老少主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唯一幸运的就是戚美然已经被送去慈云观,和小凤还有两个仆妇躲过这一劫,柯达珈没有能杀害他的目标。 杀手还以为大着肚子待生的戚叔令的小妾就是戚美然,他们放心地做完“不留一个活口”的任务后,又仔细查对一遍,特别注意到有这么个大肚子将生孩子的女人,确认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死无疑,才迅速查点戚家的财产,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作出是因财杀人的假象,再撤离戚家,连夜离开大明府,无声无息潜回楼兰去。 第97章 孩子在噩耗中降生。 第二天早上,给戚家厨房送菜的菜农推开虚掩的府门发现这一惨状,丢下菜车、一路小跑飞快地击鼓通报给大明府知道。 “啊?”听说戚叔令他们家出了灭门惨祸,刚刚睡醒就有人击鼓正要骂娘的府尹聂东升被吓得立刻有了精神,他赶紧带领衙役登门调查这件惨案。 必竟死亡这么多人,还是曾经在朝为官有地位的人家,戚美然又是楼兰皇帝柯东洛娶过的女人,两个人恩爱非常过,并没有要休弃她的消息,事关重大,他岂能不亲自处理。 柯东洛已经是楼兰皇帝好几个月了,隋朝廷和隋地方府尹级别的地方官自然已得到官方线报,隋皇帝还派出使臣到楼兰祝贺过,尚在回大兴城的路上。 聂成云很快跑了来,风风火火高喊着戚美然的名字在死人堆里来回找她。 聂东升一把拉住聂成云的胳膊,很威严地喝斥他,“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鬼哭狼嚎地呼唤一个有夫之妇的名字,这样关心一个有夫之妇,你让为父这张老脸往哪搁?!你要是还想待在这儿,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我找了,死人堆里没有发现她;你要是不老实,趁早给我滚远点,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他也认识戚美然。 “美然没有死!太好了。美然哪儿去了?”聂成云眼巴巴望着聂东升,希望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聂东升歪着脑袋、斜着眼睛责备地盯住聂成云看。 聂成云向聂东升保证,“爹,戚美然她嫁人了,嫁的还是——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的,我会尽快按你的意思跟柳家二小姐成亲,我只是忍不住关心她,她们全家人死得这么惨,多可怜哪。” 戚家死这么多人,几乎都死了,就是戚美然下落不明,的确够惨的,聂东升也有同情心。当然,同情心在他心中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公务要紧。 死的人当中没有戚美然,聂东升便命令衙役向戚家周围的街坊四邻打听她的下落。 戚美然虽然是防备别人会说三道四入夜了才去的慈云观,还是有一两个邻居知道她的去向,又从一个从慈云观返回、向戚家通报戚美然正在生孩子的仆妇那得到消息,更得以证实。 得知戚美然现在栖身慈云观,这才躲过这一劫,聂东升马上派人去通知她,她是唯一遗留下来的受害者家属啊。 戚美然从一大早肚子疼,直到中午了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 小凤守在戚美然身边,还有一个仆妇,和仆妇请来的俩产婆,四个人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帮助戚美然生孩子。另一个仆妇回戚家去通知戚叔令和戚母知道。 得到差官传来戚家全家人被杀害的噩耗,小凤顿时呆住,戚美然正在极其痛苦地生孩子,还有整个慈云观,仿佛都与她无关,她惊得都不知道自己这是身处何地了。 “哇。”孩子出生时的啼哭声才惊醒小凤。 虽然是头一胎,因为戚美然身体一直不太好,孩子长得不胖,生产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受更多的罪。 第98章 全家人都死了,产妇还不知道。(上) “是个女孩。孩子漂亮极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漂亮。”产婆向戚美然、向小凤、向那个仆妇报喜,她们俩没有戚美然的丈夫与家人可以报。 听产婆这样夸奖自己生的女孩,身体虚弱到几乎虚脱、将近完全失去意识的戚美然还是不自觉地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孩也好,生了就好。快抱过来让孩子躺在我身边。”当父亲的不在,刚出生的孩子只能由她来爱护。 产婆叮嘱戚美然,“要和孩子身贴身暖着孩子,刚出生的小孩儿没有体温,没有人暖她她会冻着,甚至冻——坏。” 戚美然也看到女孩的五官美极了,名师的画笔难描,富丽的诗句恐怕也形容不出,小人子都这样玲珑剔透,叫人着迷,长大肯定是天下最动人的女子。 见自己生的孩子是这么个完美的娃娃,戚美然爱不释手,因为柯东洛与家人对她疏于照顾和冷落她的伤痛,似乎也被这个小生命的降生赶走许多,她突然感觉到她的责任很重大,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好好活着,照顾好她的孩子,让她顺利长大成人。 最大的打击,马上就要来临,昨天晚上已经发生过,只是戚美然还不知道。 “小凤怎么还不进来侍候。”戚美然不是责备,她理解:小凤还在外边忙别的吧,她可是个机灵的丫头,不过,再忙,这个时候也不应该对她不管不顾,只能待在她身边按她的需要做事才是。 戚美然在生孩子,衙役向小凤和两个仆妇报告完戚家的灭门惨祸,也不管三个人不敢相信,吓得浑身颤抖,伤心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完成任务很快就走了。 衙役是走了,小凤却傻了,“这是真的?不会是假的!要不要回家去看看究竟?小姐刚生完孩子,要告诉她吗?可以不告诉她?”她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她为难,脸上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涌,她自己都顾不得擦,感觉不到。 回去通知戚家人戚美然要生孩子的那个仆妇慌里慌张、失魂落魄地回来,小凤也就得到证实,“小凤,老爷一家人死得好惨呀!一个活口都不留。只有我们几个在慈云观躲过这场大劫,我想我们要是在家,现在也早就被杀死了。” “小声点儿。”别让戚美然听见,“小姐好命苦。” “小姐生孩子了吗?”仆妇问。 “刚生下来没有多大会儿。”小凤擦一把眼泪,她需要进去侍候戚美然了。 “你还不进去侍候。”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戚美然生了孩子,孩子就是希望,总不能酿成更大的悲剧。 小凤走进戚美然的产房,两个产婆又把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告诉小凤。 小凤木然地听着,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心乱如麻。 “好好照顾孩子,我们走了啊。唉!”产婆难免报怨,戚家是名门望族呀,戚家没有来人,戚美然的男人也没有来,就连个小丫头也这样心不在焉的,连红包都不给她们俩一个。 第99章 全家人都死了,产妇还不知道。(下) 戚家在自己家为女儿操办喜事,虽然格外隆重吧,越隆重越不是好兆头,别人不管戚美然和她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她们更管不着,这就走。 两个产婆哪里知道,戚家已经发生灭门惨案。 “小凤,你过来看看,我生的孩子长得好美,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我都被她迷住了。”刚生完孩子、身体极其虚弱的戚美然,说话有气无力的,一提到孩子还是春风满面。 刚出生的孩子让人一见就能够迷倒众生,小凤也没有心思欣赏,“哦。”当她看到孩子趴在戚美然身上吃奶,刚生下来的孩子就会吃奶,孩子的眼睛半闭半睁着,很享受的模样,还是愣一下,果然精致极了。 “给孩子身下换套柔软的小被子吧,我刚生过孩子的褥子,我流过汗,也不平整,不舒服。”戚美然吩咐小凤,她说话都没有力气,还让她说这么多,小凤自己都不知道动动手,今天在这最重要的时刻,没有别人照顾她,她还这样懒和不懂事,实在不应该。 “哦。”小凤只是答应着,呆呆地站立原地没有立刻行动。 “你怎么了?!”戚美然不高兴小凤的表现。 “我这就来。”小凤拿来软软的褥子与小被子给戚美然和新出生的孩子换上。 孩子一直叼着娘的郛头,只是转过眼睛来看了小凤一眼。 小凤吃惊,这孩子的眼睛真大、真有神,水汪汪的,比画上的还好看得多,仿佛不只把人内心的心事看穿,还把人内心的卑劣逼出来、抛弃掉。 看小凤给孩子更换好小被子,戚美然这才闭上眼睛,她太需要休息。 小凤打算出去给戚美然弄些吃的,她很需要补充营养。 “通知我娘、我爹他们了吗?怎么还没有人来?”戚美然依然闭着眼睛,语调凄楚地问。她生孩子这么大事,她当时怕极了,爹、娘和弟弟是她的后盾,他们原来多么疼爱他,现在怎么还不过来,哪怕只是守在她身边,她也可以不那样害怕,她好失望,“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他们就那么狠心任由我在慈云观里是生是死都不过问?” “小姐,你别说了!”小凤泪如涌泉,再也止不住。 “你怎么了?”戚美然不理解,“有什么伤心事吗?我刚生完孩子,母女平安,你不为我高兴,怎么还哭成这样?。” 戚家人的后事,还等待戚美然处理呢,总不能不告诉她吧,尽管现在不是时候。——她的心情,自从她嫁给柯东洛开始,几乎从来就没有好过。如果连死者最后的遗容都见不到,更不合理。 小凤试探着跟戚美然商量,“小姐,我告诉你实情,你可要挺住,千万不要太伤心难过,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你再难过也没有用——” “什么事这样罗里罗嗦的?柯东洛和我爹娘都不要我了?”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惨?戚美然想象不到别的,“快说。” 第100章 不相信全家人都死了。 “官差来报告说,是今天早上发现的,老爷、老夫人和少爷他们——都不在了,全家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小凤尽量放轻、放缓声音告诉戚美然都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戚美然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可是小凤从来没有撒过谎。 “小凤,你乱说什么。”两个道姑走进来,老道姑道号静安,机灵、小道姑是她的徒孙,才十几岁,道号空灵,她手上端一碗炖过两个时辰才好的滋补品百合十珍骨头汤,是给戚美然吃的,她刚生完孩子,需要补充营养。 戚家的惨祸,慈云观也得知了,静安特意过来安慰戚美然。 小凤也不想说啊,戚美然刚刚生下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致命打击,可是,“那家里那么多——怎么办?”“那么多死人尸体怎样安置?不让戚美然见父母最后一面就草草埋葬?” 静安也头疼:跟不跟刚刚生完孩子的戚美然坦白?她同样拿不定主意,小凤要说,她慌忙给拦住,却不知道对错。 这里边明显有事,总不会是真的吧?!怎么可能?戚美然往前起身,“我要回家去看看。”然而,她的手还没有扶到床沿,就晕了过去。 几个女人抢步向前扶住戚美然,有人抱起因为没法再吃奶,只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的孩子,尽管她看不懂究竟发生什么事。 再醒来,空灵正在喂戚美然补药吃。 “小凤,快告诉我家里发生什么事。”戚美然急不可待希望第一时间了解实情。 小凤看看静安,默不作声。开这个口太难。 肯定有大事!戚美然还是不相信小凤一开始所说的,要不然她不会再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大家都不肯说,她坚持,“我要回家去看看。” “小姐,你是不是先照顾好孩子?”这孩子要照顾到哪一天?戚家人不可能一直陈尸家中,戚美然难道连父母最后一面也不见了?现在的她又怎么见? “孩子我生下来了,爹娘总不能再嫌弃我,我要回家,我们回家去。”戚美然坐起身,用双手勉强支撑着爬下床,再转过身努力抱起床上的孩子,当然不能丢下孩子,她要和孩子一起回家去。 哪里还有家可以回?如果有房子就算是家的话,就算有家吧。 小凤接过孩子,一同住在慈云观的两个仆妇以外,静安派她的一个徒弟和空灵也陪着,雇顶轿子,戚美然和抱孩子的小凤坐了,两个仆妇和两个道姑跟在轿子左右。 临行前,静安劝慰戚美然,“有什么事,千万别想不开,实在不行就再回到慈云观来,你住的房间会一直为你留着。” 一路上,小凤一直劝戚美然,“小姐,你可千万别太难过,你要是有什么事,这个孩子可怎么办?” “家里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别转移话题。”戚美然逼问。 小凤只是张大眼睛和嘴巴,却没有说出话,实际情况她不是已经说过了么,看来是不相信她,还问?她也实在难以开口提起。 第101章 再相见,阴阳两隔。(上) 慈云观位于那凉河边上,距离戚家不远也不近,一般时候一个时辰差不多就到。 一个时辰的路,戚美然走了两个时辰,她刚生完孩子,身子太虚弱;小凤怀抱的孩子柔弱如软面团,一颠簸、不高兴了就哇哇直哭,孩子和大人大家所有人都受不了这哭声,被打动得心软,要看看她有到底什么需要,轿子走走停停,艰难地往戚家赶。 夕阳如血,残照着戚家全家人倒在血泊中的死状,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悲惨的?没有一个活口,地上、墙上、死人身上,凝固的鲜血满院满屋都是,戚家完全笼罩在血海中。 “爹!娘——”当戚美然看到戚叔令和戚母满身鲜血的尸体,倒地昏死过去。 人们叫不醒戚美然,掐人中都没有用,好长时间过去,是孩子的哭声唤醒她的意识。 再醒过来,戚美然发现她自己躺在聂成云怀里,她慌忙向外推推他,“男女授受不亲”,是聂成云自己让开的,戚美然哪里推得动她,他把她交给小凤服侍。 聂成云怎么又来了?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儿多远,等聂东升带衙役走以后,他便过来了,他知道戚美然会回来,他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她,他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她,语言很明显是苍白无力的。 戚美然爬向戚叔令和戚母。 两个人被当心的剑刺死,鲜血染满衣襟。 戚叔令手上还攥有一块布片,应该是与凶手撕扯时对方留下的,这不是隋朝人的衣料,而是楼兰特有的软皮革,戚美然和柯东洛他们一些楼兰人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天,她认得。 戚君然死在后院,怀里还抱着他夫人生的最小的孩子,一手牵紧戚夫人的手,看来两个人这是想逃走,结果没有逃掉。他用武器跟凶手对打了吧,戚家的宝剑就扔在他的尸体旁,他周围也有一大一小两片衣襟,大块是黑色的,看来穿的是夜行衣;小块则是夜行衣里面的衣料,还是皮革,这块比较鲜艳些。 戚叔令怀孕待生产的小妾死得最惨,肚子硬生生被刀剑划开,很快就要降生的孩子被劈成两半,是在娘肚子里就一起被劈开,再被残忍地剖出来的吧,没有受伤的话,再过些天将出生的孩子应该会活的。 惨案现场,聂东升已经派衙役仔细调查过,聂成云也有所发现,他们只不过什么都没有说。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说,聂东升千叮咛万嘱咐聂成云,“这件事很可能跟楼兰关系重大,涉及到两国邦交,事关重大,你可千万不要搅和进来,给你老爹和你自己制造什么麻烦,你爹我还想泰泰平平多活几年、多当几年官给咱们家挣白花花的银子花呢,你明白吗?就是你爹我,这件事也得上报朝廷,不能擅作主张。” “我明白。戚美然又没有死——不是,戚家出多大事关我什么事,你老不放心我干什么。”聂成云嘿嘿苦笑。 第102章 再相见,阴阳两隔。(下) 聂东升不可能整天看着聂成云,府衙的差役和下人根本看不住,聂成云相对来说还是很自由的,他也就能够在戚美然回到戚家后“及时”出现。 戚美然自然不相信柯东洛会派出杀手来残害她的家人,但凶手必竟是楼兰人,她只认识柯东洛、海牙和他们的随从这一伙楼兰人。就是不发生这样的惨案,她也会到楼兰去找柯东洛问问,为什么他一去不回头,弃她们母女于不顾,那些至死不渝的誓言他难道都已经忘记? 戚美然本没有打算很快动身,她一开始肚子大了,现在又刚生完孩子,孩子还太小,也不行啊!怎么也得等孩子会走了,会跑了,需要等到两三年以后,即便这样,一路上大人、孩子都得挺辛苦的,这些她早就想过,所以她每天都很发愁。 寻找凶手、替父母和弟弟伸冤报仇的强烈意念,让戚美然不顾产后的虚弱不堪,决定立即动身赶赴楼兰。 立即也不能是现在。家人的尸体还没有掩埋,不能让他们暴尸在家中,露天地里,这是最起码要做的。 戚美然显然什么都做不了,巨大的悲痛让她再一次晕倒在地。 聂成云抱起戚美然,“轿呢?赶紧让她上轿上车,这样在外边着风可不行,会落下病的。”他见到过有送戚美然回家的轿。 “轿”?轿倒是还没有被打发走。戚家这么多房间,哪间放不下一个戚美然,虽然她的房间被戚叔令的小妾给占了,一尸两命,满屋都是鲜血,哪还有没有死人、没有鲜血的房间哪。还只是上轿?轿上保险吗? “让美然离开这个伤心地,要不然她醒过来还是好不了,反正惨状、她爹她娘最后一面,她都见到了。”聂成云说的也有道理。 “轿在二道门那边呢。”就是隔开外院与内宅的那道门。 小凤头前带路,聂成云抱起戚美然,把她放进轿子里去,再将轿帘拉严。 “让美然先住我们家去吧。”聂成云自告奋勇承担起照顾戚美然的重任,把聂东升的叮嘱早就抛到脑后。 “这——恐怕不方便,小姐原来住在慈云观。”怎么也不能住进聂成云家吧,那算怎么回事,要住在外边,还是选择慈云观。 “是啊,是啊,还是住在道观方便些。”空灵和她的师父随声附和小凤。 “慈云观太远,美然的身体受不了。要不,就住最近的客栈。”聂成云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 “哇。”孩子哭了,她仿佛是在反对。 “小祖宗,你就别哭了。”小凤赶紧哄孩子,轻轻地又是晃、又是摇。 这个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 “老爷他们——”轿子不远处,大家都看得见,就是戚叔令和戚母的尸身,满眼都是鲜血和死尸。 “今天太晚了,先安置你们。明天我会找些人以最快的速度挖两个好些的坟墓,让戚大人他们入土安葬,还有戚君然和他的夫人。至于其他的人,没办法,挖个大坑一起埋了得了。”聂成云的这个主意,小凤不置可否,这么大事得戚美然拿主意。 第103章 亲人都死了,孩子是克星吗? 今天是没有办法了,天色这么晚,只能等到明天。 空灵和她的师父告诉小凤和戚美然身边的其他两个仆妇,她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慈去观,有什么事过去找她们,便告辞了。 灰暗的灯光下,戚美然发了烧,聂成云一直都在,他请来大夫给她看病,手忙脚乱地亲自为她熬药,再喂给她吃,两个仆妇只是打打下手。 小凤一直在看孩子。孩子总是哭闹个不停,她好不容易在聂成云的指导下,才找到个刚生完孩子没有多久的孩儿他娘,喂过孩子奶,结果孩子还是哭,再换了尿布,一直好好哄着,孩子终于慢慢睡去,累得小凤几乎抬不起胳膊,还得抱孩子会儿,生怕一放下她就醒了。 戚美然终于苏醒,头好疼,“我爹呢?我娘呢?君然?!”她一把抓住聂成云的手。 不是都让她看见了吗,还问?聂成云没有回话,小凤也没有,她只是更用心地照顾孩子,戚美然要是把孩子吵醒,她又有得忙。 戚美然“腾”地坐起身,“我的孩子!”她瞪大眼睛四处找寻。 “小姐,小小姐在这儿呢。”小凤赶紧把孩子抱过去,这一点还可以满足戚美然的要求,吵醒孩子再哄呗,没办法,总不能让她找不到孩子。 戚美然松开聂成云的手,伸出双臂,抱过孩子,她不自觉地笑了,放孩子躺在她自己身边,她跟着倒下去,再次不知人事。 死人总不能一直暴晒在晴空下,对死者不好;戚美然发高烧,人事不知,没有经过她同意,聂成云自作主张,第二天就挖好几个坟,把戚家所有人入土为安给埋葬了。这件事用了整整两天才做完。 第三天,戚美然的烧退了些,她怀抱孩子还是问:“我爹、我娘呢?” 非常时期,就得非常办理,“我已经把他们安葬。你可以给他们上坟去。”就是到墓碑那里去吊唁。 戚美然的确没有怪罪聂成云,她睁着空洞地双眼发了一会儿呆,对聂成云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已经发生的事情,再伤心也挽不回什么,时间不可能倒转,你还得往前看,为了孩子也要保重你自己呀。”聂成云劝慰戚美然。 “到底是谁杀了我爹、我娘、我弟弟他们?是楼兰人吧?楼兰的什么人?府尹大人查出来凶手的底细没有?府尹大人怎么看?”戚美然不可能不问。 聂成云却无言以对,聂东升要求他保密的呀,本来也调查不出更多情况。 “我和孩子是不是我们家的克星呀?”戚美然当然不是,主要是孩子,也许——应该就是她生的孩子。想到这她看向孩子,她连忙摇头:不,她的孩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最好看的孩子,最让她心疼的人,才不会是克死他们全家人的克星。 “别胡思乱想。你还病着呢,多休息。”聂成云听不得戚美然说她自己是克星,至于孩子倒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他的,最好没有生过,不过,如果戚美然特别喜欢,他也只能勉强接受。 第104章 最后搬空戚府的,是自家人。 戚美然度日如年,终于感觉有了些力气,她起身收拾身边的东西,首先给孩子包裹严实,让她的两小胳膊都藏在小被子里,既不捆得紧,也不至于使她露出来。 一个母亲,天生的就会做这些吗?也不是,戚美然看弟媳妇戚君然的夫人就是这样带孩子的。 “呵呵。”孩子乐得开心,不知道是因为喜欢戚美然的眷顾和关注,还是母女天性,可以心灵相通,知道终于要去楼兰找爹去,高兴的,也许只是她这会儿自我感觉很舒服就开心了。 “我们走。”戚美然跟孩子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小姐,我们要去哪儿?”“走”到哪儿去?小凤当然得好好问问,“聂公子在楼下订中午饭呢,小姐要走,也吃过饭再走。” 戚美然这是要回家?小凤害怕那个前几天还到处都是死人、沾满鲜血的家,尽管总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两个仆妇女是能做饭,只是她们现在不听她使唤,倒是只有聂成云能支使得动她们俩,回了家,里里外外的家务事她一肩挑啊? 戚美然的确要回家,不过,也只是路过,“回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卖了,当了,多带上盘缠,我要到楼兰去找柯东洛。” 当然要先找到柯东洛,戚美然清楚,她只有依靠他的办量才能为家人报仇雪恨,她一个异国的弱女子什么事都干不成,当然家人的灭门惨祸跟他也许还有直接关系,但是与他个人无关,他是不知情的,他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她,万一是他干的,她和孩子就死在他眼前。 柯东洛跟戚美然在一起时,他不止一次向她提起成王府的位置、建筑与庭院和殿室布置,戚美然虽然从来没有到过楼兰,她相信,柯东洛描述得足够细致,一个嫡皇子的王府应该非常好找才是。 “小姐?你还没有坐完月子呢,有个闪失,容易落下病根,你垮了,谁来照顾孩子呀。”再害怕回戚家,戚美然坚持,小凤也只有跟在她身后,“我来抱孩子吧。” “你拿包袱就行。”戚美然不难为小凤,她也喜欢带她的孩子。 戚家的死人被聂成云花钱雇人埋葬,院子可没有人打扫,那些凝固了血迹都还在。 小凤紧紧搂抱着孩子,每当看到另一片血迹,她就浑身发凉,甚至打哆嗦,她紧紧跟在找寻东西的戚美然和两个仆妇身后。 戚府值钱的东西,放钱的地方,戚美然知道的并不多,又被柯达珈派来的杀手基本上都搜罗了去,就连隋皇帝赏赐给戚家的玉壁都不例外;埋葬戚家上上下下的死人时,聂成云虽然一再叮嘱不准动戚家的任何东西,那么多人动手动脚的他哪里看得过来,再被那些粗笨劳力顺手牵羊;整个家没有一个人在,消息灵通的盗贼趁着夜黑一个晚上就可以光顾几回,门上锁也没有用,他们翻墙而入,经过这样多次洗劫,就连戚美然的房间也不放过,戚家不说家徒四壁吧,值钱的东西也找不出几件来。 第105章 楼兰行,仆妇请辞。 戚美然这一变卖,戚家差不多彻底被搬空。 少则少花,多则多花,怎么还挨不到楼兰呢,哪怕身无分文,就是要饭,也挡不住戚美然要去找到柯东洛的意志,只要她的人还活着。 很快,看上去应该还值点钱的东西都被归拢到一堆,直忙得戚美然只觉得头昏眼花两只腿只发软,她坐到仆妇搬来的大椅子上,接过孩子,吩咐小凤从外边叫了辆车拉出去或者变卖或者当了去,只要马上变现就好。 小凤去远了,两个仆妇互相对望一眼,蹭到戚美然跟前,未曾开言先落泪。 “我知道,你们男人和孩子都死在我们家,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俩,我现在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这不刚让小凤搜罗些东西出去当,我实在没有能力补偿你们。”戚美然说的是实情。 两个仆妇理解戚美然眼前的困难,“小姐,我们明白你的难处,小姐家遭了如此大难,我们哪里还敢奢望再从小姐这拿到什么补偿。我们的家人,随老爷、老夫人他们去了,那是他们的福份。”人都死了,也只好说些誓死效忠的好话。 “我们只是想——楼兰实在太远,山高水险的,小姐一定要去,我们拦不住;我们本来也不敢偷生,应该追随小姐才是,可是我们俩不年轻了,年龄在这儿搁着呢,岁数不饶人,我们实在走不动了,也不想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自己家和男人家还有老人需要我们照顾,如果没有我们,估计他们——活不长久的。”两个仆妇要的不是补偿,而是性命。 戚美然不强人所难,她以后也养不起下人,正有打发两个仆妇的想法,还不知道怎么说,她们俩就自己开了口,合乎她的心意,“你们留下,不同我远赴楼兰,是对的。我不在的时候,替我为我爹我娘我弟弟还有你们家一同死去的人多烧几回纸,我就感激不尽了。一会儿等小凤拿钱回来,让她分你们些钱,也好补贴些你们的家用,太多的忙,我也帮不上你们。” 戚美然那些东西,能当几个钱?楼兰那么遥远,孤儿寡母的——柯东洛不在戚美然身边,可以这样说吧,还是留作她们自己用,“我们——” 一个仆妇刚想表白什么,另一个仆妇悄悄拉拉她的衣服,眼瞅着她,摇摇头,努努嘴:这时候发什么善心,你不需要钱吃饭哪?。 的确,男人死了,再一点儿钱没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要说话的仆妇住了嘴。 聂成云提着大食盒急冲冲赶到,看不到戚美然和她的东西,他收拾一下吃的东西,慌不跌跟了来,看见戚美然在,他总算放了心,“美然,你不在客栈,跑到这儿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着急半天。” “这几天,承蒙聂公子悉心照顾,美然感激不尽,哪里还敢一直劳动聂公子。”戚美然跟聂成云客气,她认为这是必须的。 第106章 伤口深,又遭撒盐。 “你不用这样见外。”戚美然什么时候拿聂成云不见外过呀。这不是主要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她肯定有事。 戚美然并没有立刻告诉聂成云她的打算,而是首先问他,“聂大人查出杀害我爹、我娘他们的凶手没有?” “没有。”聂成云摇头,他找理由,“查这么大案子,岂是几天就可以查明真象的,更何况这件事很可能与楼兰人有关,涉及到两国邦交,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是两国战乱,更需要谨慎。” “我戚家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只有我是楼兰成王柯东洛的女人,事也很可能是楼兰人干的,不是他所为,也与他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肯定是我和他的关系妨碍到谁的利益,才有人下如此毒手。”戚美然的眼睛盯着楼兰的方向,目不转睛,她的主意已定,不容被推翻,“我要到楼兰去,查问个究竟,如果是柯东洛所为,我就——杀了他,与他同归于尽,给我的父母报仇;如果与柯东洛无关,我就要问问他为什么把我们母女一直丢在大明府不管,要他为我死难的家人做主,报仇雪恨。” “你身体不好,你和孩子还没有过满月呢,可不能长途跋涉,就算你顶得住,孩子也吃不消呀。”聂成云极力劝阻,他可不想放戚美然离开大明府,她找到柯东洛,他还有什么指望。 “这是我跟孩子的命,我认了。”戚美然抬起抱孩子的胳膊,抬高孩子,脸颊凑到那张小脸上爱抚。 戚美然这样痴情,痴迷不悟,聂成云不得不泼她冷水,“你这样掂记柯东洛,值得吗?过去好几个月了,你都生孩子了,家里人都死了,他对你还是不闻不问,你干什么还对他这样好。”他很吃醋。 戚美然为柯东洛说话,“他肯定有他的理由,他的难处。” 可不是有理由么,与昭阳公主和亲,又当上楼兰皇帝,美事多多,对戚美然还不是玩过就抛弃,难处没有见,哪里有他聂成云好,她偏偏有眼不识金香玉,拿狗尿苔当她最可口的菜。 “他是有理由的。”聂成云讽刺,“柯东洛与我们的昭阳公主杨凤仪和亲,早就忘记你是谁了吧,或者就是他和公主怕你生儿子,合力害的你。” 聂成云这就是强词夺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栽赃陷害,甭说柯东洛,就是杨凤仪,作为皇后,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是嫡皇子,她要是没有生儿子,还可以指认妃嫔的儿子为子做嫡皇子,她才不会把柯东洛的妃嫔甚至在皇宫外边的女人生的孩子当回事,这样大动干戈,至少现在不会。 聂成云这样说,是为了能够阻止戚美然,最好打消她要远赴楼兰的荒唐念头。 聂成云才不会告诉戚美然,柯东洛现在已经是楼兰皇帝,那样的话他岂不更没有竞争力,他只说对他有利的方面,柯东洛和亲这件事。 第107章 力阻楼兰行。 “啊?!”戚美然目瞪口呆,措手不及:柯东洛和亲原来是真的?!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得到戚叔令、戚母和戚君然的否定,她还以为是谣言呢,是那些恼恨她没有嫁给他们的公子哥们散布的谣言,为了出口得不到她的怨气。 “你说的,是真的?”戚美然要得到证实,她不愿意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这件事全国上下人人都知道,府尹府还张贴过皇上发下来的皇榜呢,大明府不少人都见到过昭阳公主杨凤仪,就只有你不知道。我听说是柯东洛要求你爹你娘、要求戚家上下所有人瞒着你,你爹你娘为什么也同意这样做,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她们两个,”聂成云一指两个仆妇,“小凤上哪去了?等小凤回来你问问小凤,她们有谁不知道柯东洛和亲昭阳公主杨凤仪这件隋楼两国的大喜事。” 两个仆妇低下头,就是默认聂成云所说的是真的。 柯东洛违背承诺,还是和亲了他们隋朝的公主!那些“我心里只有你,一生一世。”的爱的誓言,都跑哪去了?这件事就连小凤都知道,她也瞒着她,只有她不知道,她被瞒得好苦呀,还有爹和娘,人们到底怎么了,以前为什么都不告诉她? 戚美然惊呆了,全身僵硬,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人家杀人害命到家门口来了,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也明白,你没有被杀害就是万幸,你还上赶着到人家家门上找死去?凶手就算不是柯东洛,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你不是也这样说嘛。”聂成云的办法是,“你就应该躲楼兰人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们楼兰人,你和孩子就安全了。”那样,他也就称心如意了。 “不!我一定要到楼兰去找柯东洛问个清楚,我不相信他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要他当我的面亲口承认。”没有人能劝得动戚美然,她就是要以身犯险,她要问问柯东洛:他对她的感情呢?是谁杀害了他们全家人?他给不给他们报仇? “你要为你和孩子的安全着想,就算柯东洛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他身边那些人呢?昭阳公主呢?杀了戚家这么多人,灭门,肯定是楼兰那边的人干的不是吗。”只要戚美然能够不去楼兰,怎样都好,聂成云什么话都可以说。 “柯东洛可以对不起我,他不会对他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就算我是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生的女儿,不可能是他的王位继承人,我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孩子还太小,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对人构成任何威胁,人们也就不必防范她、伤害她。我爹我娘死得这么惨,不能就这样白白算了,我什么都不做,我要竭尽所能为他们报仇。”为了了解真象,替全家人讨还公道,戚美然豁出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现在的身体——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受得了。要去,也不是现在呀。”聂成云满面愁容,写在脸上的都是担忧,“你可以不顾自个的身体和安危,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才出生不几天,哪里受得了一路上长途奔波的辛苦。” 第108章 楼兰行,姐妹同心。 “这是我们母女的命。”戚美然的眼眶湿润了,孩子跟着她的确太遭罪,她不是个好母亲。 戚美然去意已决,不容改变,他该怎么办?聂成云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内心在做剧烈地思想斗争。 “小姐。”小凤回来,满脸忧愁和抱怨,“那么多东西,总共就当这么点钱,我好说歹说当铺的人就是不肯再多给。”她双手上有个放钱的小布包,摊开来,里面有一些散碎银子。 这些银子,就连到楼兰的路费都差得远吧。 戚美然皱了眉,但是没办法,怪不得小凤。她还是拿出三分之一分给两个仆妇,“请你们体谅我的难处。” 就这点银子,仆妇也难为情,不要白不要,只能要,她们两个人接了钱后蔫蔫开溜。 “小凤,你从小就跟着我,我们家把你买了来,你跟我这些年挺不容易的,难为你了,我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你跟我去楼兰,一路上吃苦受罪。”戚美然接过小凤手上包钱的布包,又把三分之一,也就是现在其中的一半,往她手上放,“钱不多,总比没有强,这些你拿着,自个寻个好人家,是嫁人,是到别的大户人家当丫头,你自己拿主意,你自由了。” 小凤不接银子,眼泪先掉下来,她真心实意,“小姐,如果没有你和老爷、老夫人好心收留我,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或者被卖进妓院去。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比我的亲爹亲娘还亲、还好,你待我就象亲姐妹一样,我不能在你有难的时候离开你,那样我还是人吗,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就是刀山火海,哪怕是阎王殿,小凤都不怕,也要跟着,小姐身边也需要个人照应呀,这个人就是我。” 患难见真情,小凤对自己到底有多么好,此时此刻戚美然再了解不过,她身边是需要个人,可是小凤就要受苦了,“小凤,我对不起你,你是我的大恩人。”她跪了下去。 “小姐,你折杀我了,我可不敢当。”小凤也跪下。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丫头,你是我的好妹妹,亲姐妹也做不到你这样,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结金兰,你以后叫我姐姐。”现在,戚美然感觉是她高攀。 “小姐。”小凤和戚美然抱在一起。 “你看看你,刚提醒你你就忘记了,别再叫我小姐。”戚美然凄楚地笑。 “姐姐。”小凤对戚美然也是感激得无可无不可,她总算有了个她真正的家,尽管这个家现在已经破败不堪。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戚凤然。”这样才正式是戚家人。戚家只剩下戚美然一个人,这种事她自然做得了主。她向小凤——戚凤然道谦,“对不起,这种时候才认下你这个妹妹,让你跟着我受苦。” “小姐——为了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是凤然的福份。”主仆情深,就是亲姐妹真的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我们走。”戚美然毅然决然,勇往直前。 “嗯。”戚凤然紧随其后。 第109章 楼兰行,多情公子护送。 “等等。”聂成云叫住戚美然。 “聂公子回家去吧。美然就此别过,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美然要走了。”戚美然向聂成云行礼表示道谢。 “你们两个小女人还带个孩子怎么到那么遥远的楼兰去呀?。要去,算我一个,你们需要一个男人保护不是吗,我一个大男人一路上也好照顾你们。”聂成云决定了,如果戚美然一定要去楼兰,他也只好陪着。 戚美然一行三个女人当然很需要个男人同行,可是她怎么好意思劳驾聂成云,欠人家的恩情太多将来可怎么还,“你是堂堂的府尹公子,还是最受府尹大人疼受的最小的公子,你应该留在大明府享尽你的荣华富贵才是。楼兰路远,路途险恶,不知道会碰见什么事,我感谢你,感激不尽,正因为感激,更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不可以害了你。” “你们两个小女人都可以去,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不能在你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离开你,那样还算什么喜欢你,只是口头上说说吗?。——我不苛求你的任何报答,只求你能够允许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是一定不让我跟着,你就走在你们后边,你总不能也不让我走你们走过的路吧,你无权阻止。”聂成云主意已定。 “聂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这辈子都报答不了你。”戚美然要聂成云明白,她不能为他付出什么。 “我不在乎。”聂成云当然在乎,但总不能苛求戚美然现在就嫁给他。 “那,我们走吧。”有个男人一起上路,戚美然和戚凤然心里都踏实多了。 “今天天都快黑了,出了大明府,连个歇脚的地方也不好找,我们明天一大早再上路也不迟。你们等我回家多拿些盘缠再上路。美然你说是不是?”聂成云不自行做主,他征求戚美然的意见。 “好,就听你的。你必须跟府尹辞行,府尹大人和府尹夫人要是不同意你去,你就不要去了。”戚美然必须照顾到聂家人的感受,聂成云首先得听他爹的话。 “你甭管了,我爹阻止不了我。”聂成云相信,这件事他能做得了主。 天色将晚,戚凤然感觉毛骨悚然,那天满院子、各个房间都是死人和鲜血的景象,一直烙印在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来,挥之不去,“姐姐,我们是不是继续住客栈呀?我好害怕。” “就住客栈吧,也安全些。”留下三个女人在戚家,聂成云不放心。 戚美然听从聂成云和戚凤然的建议,决定继续住客栈,锁了戚府大门,她回头最后望家门一眼: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这来,能不能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就连能不能顺利到达楼兰,都是未知数,前途凶险,全家人的死就是提示。 聂成云带戚美然和戚凤然与孩子去住客栈,已然走了,柯东洛派来接人的人终于赶到,天晚了没有关系,大家想可以住在戚府上。 第110章 第一次错过。 柯东洛派来接戚美然的人,比柯达珈派来暗杀戚家人全家的杀手,两批人差不多同时从楼兰出发的,其实柯东洛派来的人还要早上几天。 柯达珈的杀手是偷偷摸摸,快马加鞭,一心只想尽早圆满完成任务赶回楼兰去向柯达珈复命。 柯东洛的人呢,可是正儿八经迎亲的队伍,人马虽然不多,因为担负的是皇帝的美差,不仅光明正大,还有荣耀,他们才不着急,走走停停,比柯达珈的杀手要慢得多。 柯东洛的人有些怠慢,这其中还有重要原因,让他们快不了。戚美然都快生了,还怎么接到楼兰呀?生完孩子以后同样不好接啊,孩子刚出生,大人身体也虚弱,还得在大明府住上一段时间。 虽然戚家人说,嫁出去的女儿不好在娘家生孩子,楼兰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估计他们是对柯东洛与他们隋公主和亲有意见,这才故意刁难。而且如果真的不可以在娘家生孩子,生个孩子还需要几天哪,戚府不缺钱,他们自己自然会安排,为要生孩子的戚美然提前找好房子,照顾好她,她可是他们戚家的宝贝闺女,租个好住处的事,哪里用得着他们操心。 明明就是柯东洛的皇命有误,要么早些来接,当时离开大明府时,留下些人等戚美然康复以后再带她单独走嘛;要么晚个半年,戚美然方便走动时再过来接人,这种时候,不早不晚不是时候打发他们来,实在多余。 可是,柯东洛现在是皇帝,就是成王,也得听从他的号令。要是劝他,让他拿不定主意,他天天发愁,他们这些随从更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应下这趟差事。 可以住在戚府上的想法显然是错的,戚家大门紧锁,敲半天门都没有人走出来应声——锁的大门里当然没有人,怎么会有人应声,除非是鬼。 最后还是把邻居家给惊到,实在受不了这伙人一直敲门,不再只是偷眼向外张望,两、三拨人大家互相作伴,大着胆子出来看个究竟。 戚府全家人被杀才过去几天哪,大家不害怕这些陌生人才怪。 戚家大门紧锁,柯东洛的人只好向出现的邻居打听。 邻居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这些人奇装异服,看样子是远道而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哪?戚家那么多人死得那么惨,刚刚被杀害不久,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熊代林出面,他和颜悦色,抱拳躬手,“几位还认得我吗?我是戚家小姐戚美然——嫁的女婿的——下人,我们是过来我们夫人回夫家的。各位,我们家公子迎娶戚美然小姐的时候,各位还吃过喜酒吧,应该认识我。”他一直是柯东洛的贴身护卫,经常不离他左右,看得见柯东洛,就看见他熊代林。 邻居很多人早已经知道,戚美然嫁的“我们家公子”原来是楼兰成王,楼兰成王柯东洛和昭阳公主杨凤仪和亲的场面盛大,路过大明府时,被不少人见到,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传开。 第111章 好心办坏事。 大明府的人不清楚柯东洛已然是楼兰皇帝,是聂东升故意隐瞒的结果,公主和亲的嫡皇子登基当上皇帝,这等好事,杨广的宣传攻势很猛,向各地官府都通报了消息,并且要他们张贴贺喜的皇榜,在其他府县根本不是新闻。 聂成升之所以封锁柯东洛已然是楼兰皇帝的消息,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聂成云一定要他这样做。 有人还真认识熊代林,人们放松警惕,面如土灰,唉声叹气。 “戚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一个人都不在?”柯东洛派来的人当然着急。 “戚家人都死了,就在前几天,一天晚上,我们大家竟然都没有听见动静,可见凶手们干这种杀人的活多利索。”邻居感慨。大家有共识,凶手肯定不只一两个人,一、两个做不到。 “都死了?!”熊代林和路况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能问出这样的结果。可是,戚家人就是全部不在家。 “也不是都死了,戚美然——”有个人刚想表露真实情况,他们中午那会儿还看到戚美然了呢,有人从后边拉拉他的衣服,这个人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戚美然怎么样?”大家关心的主要就是戚美然。 “戚美然——不就是你们要找的你们的夫人么。”有人脑子活,打马虎眼。 怎么办?戚美然已死,就在前几天,如何向柯东洛交待?熊代林他们发愁。 邻居们似乎有隐情,不方便打听。“戚家人如果都死了,这是件大案子,大明府肯定有消息,我们去了解下。”熊代林打算找大明府府尹聂东升问个明白。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们先找个大客栈住下,住一个晚上。”他们可不是柯东洛,会见聂东升需要公事公办,不好现在就打扰人家。 “也好。”大家没有意见。 来人都走了,邻居私底下商量,“你怎么拉住我,不让我告诉他们戚美然还活着呢,还生下一个孩子,这些人不就是来找她的吗?他们是楼兰成王柯东洛的下人哪。” “你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目的,他们里边有没有祸害戚家人的凶手的奸细,戚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戚美然嫁人了,和一个什么远方富贵人家的二公子,这个二公子竟然是楼兰的王爷,你们就不想想,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们很可能就是冲戚美然来的,我们可别因为乱说话,再害了戚家留下的唯一的根哪。”戚家人死得多可怜,大家邻里邻居的,有人考虑得就是“周到”。 对他们自己也有好处,“就算他们这些人真的是来接戚美然去楼兰、去找他们成王爷的,这些人怎么找到她?我们是他们唯一的线索。我们怎么找到她?她的人不在家,我们又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他们这些人可是楼兰王府的人,万一盯住我们不放,找我们麻烦,问不出个结果来就杀人,我们岂不是自讨苦吃,自找不痛快。” 第112章 对父母以死相逼。(上) 人们连连称是,包括先前要说话的那个人,“是啊,是啊,还是哥哥你虑事周全,看我这张破嘴,差点说漏了,给我们自己和戚美然都带来麻烦。” 聂成云要护送戚美然和她刚出生的孩子去楼兰找柯东洛,已经收拾好包裹,就背在身上,这模样立刻就要动身,聂成云本来打算只告诉聂母,等聂东升问起来他早就走远了,聂母哪里肯放小儿子如此远行,平时一切都可以放纵他,这件事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能由他做主,“快拦下你们五少爷!马上通知老爷过来。” 聂东升一来,更走不成,聂成云向四外推搡涌到他身前过来阻止他的下人们,“一定要拦住成云,让他走掉,你们都活不成。”怎耐聂母下了死命令。 聂成云左冲右撞就是脱不了身,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公子哥哪里是干粗活甚至有武功在身的下人们的对手,他急了,“娘,你这样对我,还不如杀了我呢。” 聂东升赶来,他更严厉,“把这个小畜生给我绑起来,押到他自己的房间去,派武功高的人看好他,不准他走出他的房间半步。” 关键时刻,必须动真格的,要不然还真走不掉,就得束手就擒。聂成云早有准备,他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就横在自个脖子上,“你们谁要是敢动我,谁要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我就立刻抹脖子死在你们跟前。” 聂东升又急又气,他点指聂成云,却毫无办法,“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呀?!别为难少爷,免得他真干傻事。” 聂东升只好苦口婆心地劝聂成云,“你了解楼兰有多远吗?你知道到楼兰去的路上有多么凶险吗?柯东洛来回都没有事,是因为他是楼兰嫡皇子,来和我们隋朝公主和亲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半路上你就会被土匪、恶霸给生吃活剥了,不仅到不了楼兰,再也回不了家啊。” “正因为我知道路途遥远,道路险恶,我才一定要去,你让两个小女人带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到得了楼兰?。”聂成云当然经过深思熟虑。 “戚美然的男人可是楼兰的皇帝,他柯东洛都不管为他生下孩子的他的女人,你算哪根葱,操哪门子闲心。”聂东升命令聂成云,“你别不知好歹,你给我听好了,哪都不许去,快把刀给我放下,伤着你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一定要送戚美然到楼兰去,你们谁也拦不住我,拦着我,我就自杀,现在就死给你们看。”聂成云才不放下短刀,他爹聂东升是什么人,他相当了解,不这样做他不会放行。 “最近这些天,你去哪,你在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容忍你可是有限度的。”聂成云以死相逼,聂东升只有好言相劝,“你可不要太过份,戚美然是你可以掂记你的女人吗?你原先是怎么答应我的,好,你不肯成亲、不娶妻也就罢了,我不逼你,你就是不管多在乎那个戚美然,你总不能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总不能让我、我们大明府甚至我们整个大隋因为你得罪楼兰吧。” 第113章 对父母以死相逼。(下) 聂成云有自己的想法,“我送戚美然去楼兰,并没有得罪楼兰皇帝,还是帮了他的大忙,戚美然可是他的女人。一路上我如果没有能感动戚美然到她愿意嫁给我,是我自己无能,怪不得别人,我也就最后死心了,放心地把她交给楼兰皇帝,爹,娘,你们就不要拦着我了。” “你哪里只是死心,明明就是去送命,你不是亲眼看到戚家人都是怎样死的吗?。你看看我们皇后是怎么对待皇上身边的女人的,谁接近戚美然,必死无疑。”聂东升可不是诅咒自个儿子,是实事求是为聂成云分析真实情况。 怎耐聂成云豁出去了,“就是死,我也要去,你们是打算让我现在死,还是以后死在路上?”他狠狠心,短刀往脖子里进了进,血便流出来。 “慢着!”聂东升一脸哭相,“我怕了你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放开他。”他不得不放行。 “成云啊?!”聂母放不下,老泪纵横。 “都闪开。”聂府的下人为聂成云让开一条路。 聂成云的短刀一直架在自个脖子上,不敢松懈,他边往外退步,边向聂东升和聂母辞行,“娘,爹,请恕孩儿不孝。我如果还能平安回到大明府,回来我们家,我一定听你们的话,好好孝敬你们,以后再也不让你们为我操心。” “多带些盘缠。叫上几个身手好的,跟少爷一起去。”沾了聂成云的光,戚美然连保镖都有了。 “有两个就行,我不要那么多。”聂成云感动,聂东升终于答应了,他达到目的。他跪了下去,“爹,孩儿不孝,一直最让你老人家操心,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我娘都不要伤心,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聂成云的短刀还在他脖子上悬着呢。“别说不吉利的话,要出门的人可不许这样说话。”聂东升向他伸出手,“来,让我们父子俩最后痛饮一场,我以后可能就见不着你这个儿子了。”他还挤出眼泪。 聂成云才不上当,“不必了。等我从楼兰回来时,再和爹喝我的庆功宴吧。有这趟楼兰之行,我想我会彻底成熟的,以后就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爹你应该为我高兴。” 还骗不过,聂东升干着急没办法,只能眼看聂成云一步步后退走出家门,“爹,娘,你们不要试图阻止我,那样的话我只有死在你们面前。” “快,快。”聂东升匆忙中安排,“找两个身手好的,跟上少爷。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少爷的伤怎么样,那可是脖子呀,了得吗?。” 聂成云的脖子只是划破皮,出了些血,伤得不深,他怕被戚美然发现,上客栈找她以前他自己就先找过大夫,包扎好,并且带好换的药,穿的衣服再向上提,不容易被看见。 戚美然也不怎么关心聂成云,她的家事、她自己感情上的事还理不清,整天心乱如麻,哪里有那个心思关注聂成云。 第114章 一再错过。 聂成云找了一辆马车。马车经过精心布置,外表看上去与一般马车无二,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简陋,表象是露给坏人看的;内里尽量收拾得最便于乘坐,柔软,宽敞,温馨,舒服,香气扑鼻。这一切都是为了戚美然和一路上的安全着想。 第二天一大早,戚美然和戚凤然轮流怀抱孩子,由聂成云和聂家两个身手不错的下人护送,几个人乘坐马车直奔楼兰国的方向而去,去找寻孩子的“父王”柯东洛。 熊代林、路况他们第二天上午找上的聂东升。 聂东升匆忙请这些楼兰皇差吃个午饭,这是必要礼节,无论奢简都必须得做。 在饭桌上,聂东升打听清楚熊代林他们的来意,他们原来是来接戚美然的,他便把戚家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说明幸好戚美然没有死,还给柯东洛生了个公主,在她的一再坚持下,由他们聂家五公子聂成云护送她去楼兰寻亲去,今天早上刚出发,希望他们快马加鞭赶紧追上他们,应该还来得及。 最好能把聂成云追回来,看他这个傻小子在楼兰人来接他们的皇妃跟前,还怎么要和戚美然同行到楼兰去,到时候还不乖乖回家。 戚美然和孩子没有事,还生下一位公主,“还好,让我们只是虚惊一场。”柯东洛派来的人终于可以振奋起精神。 在聂东升那吃过饭,熊代林他们马不停蹄赶往从楼兰来的方向,并且一路上散开人去,边寻找戚美然的踪迹,边踏上回楼兰的路。 哪里有聂东升和熊代林他们想象得那样顺利,找见戚美然和聂成云他们是不可能的。 这些楼兰人肯定尽职尽责,尽最大努力,他们可不想毫无收获地空手而归,戚美然自己在聂成云的护送下来到楼兰皇宫,怎么向柯东洛交待,要被国人看作无能之辈。 只是熊代林他们一路上没有找到戚美然的下落,还耽误了行程。 柯东洛派来的人其实还真遇到过戚美然,当时戚美然正在马车里小睡,戚凤然怀抱孩子也在打盹,马车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女眷出门在外,出远门,在所难免,但是看不见车内的人,他们哪里认得。 熊代林和路况与其他出使过大隋、到过大明府的人,认得聂东升,只是经过奔波,哪怕只是一天,他已经累得脱相,脸也被强烈的太阳光晒黑,无精打采的横躺在马车前头休息,还不如他装乞兮的时候有精神呢,他们只是飞马路过,两拨人很快就错了过去。 熊代林他们飞快地奔过,远远赶到前边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斜这些人一眼的聂成云恍惚认出来,待他定睛观瞧时,那些楼兰的人马已经奔向前去不见了人影。 这伙人到底是谁?好象是——柯东洛的人!聂成云被这个想法和发现惊得来了精神。 要不要告知戚美然?人马都过去了,再告诉她,害她担心,怪他没有叫住那伙人,还有什么用,“算了吧,不提也罢。” 第115章 遭遇土匪。 离大明府越来越远,距离楼兰也就越来越近。 聂成云努力支撑着,不让他自己倒下去,这差事比他想象得还要苦,苦得多呀,吃再多苦,也要硬往肚子咽,不能有怨言。 “我们在这个小镇上休息下,明天再赶路。”这样走走停停许多次了,戚美然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孩子一哭、一闹就要停下马车,孩子只要感觉不好,就卖力表达她的抗议,现在又哭了,很大声。 “好啊。”随聂成云一起赶路的聂家两个下人停下马车。 戚美然没有下车,先哄孩子,喂孩子奶吃。 聂成云又直直地躺倒在马车前边,他经常这样休息,马车无论是行进中,还是停靠在路边,还是马车停下来躺着舒服。 没有人有意思下马车去找家饭店吃饭,两个下人去买吃的,连带打听路,往前怎么走,路上安不安全。 “成云。”一起赶路这么多天,彼此再熟悉不过,戚美然已经不再叫聂成云“聂公子”,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聂成云没有起身,伸手拉开车帘,又慌忙放下,戚美然敞开衣襟在喂孩子奶啊,“什么事?”装作若无其事,不道歉反而更好些,免得双方都尴尬。 “我们这样走,走得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楼兰京城哪,还是尽快再往前赶段路吧。”戚美然建议,她也吃不消,但是她更着急。 “只要你没问题,等他们两个买吃的回来,打听好前面的路太平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聂成云抱以戚美然一个温和的微笑。 下人带来吃的,也带来不好的消息,“公子,戚小姐,我们俩听人们说,前边有一大片荒无人烟地带,有大片的草地,也有小树林,那一带不太平,有一帮土匪时常出没,却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大家建议,最好等到明天和要路过那个地方的人们凑在一起上路,反正最好多找些同路人同行。” 同路人,这时候已经时近中午,人生地不熟的,现在上哪儿找去?找到的再是土匪的眼线,同伙,麻烦大了去了。人一多,目标就大,岂不更容易被土匪发现,如果他们再成为土匪的重点目标,很有可能,损失才要惨重,甚至是承担不起的。 聂成云和戚美然一商量,最后一致同意:大着胆子、细心过吧,想必应该没事儿,都过了好多个传说有土匪的地方,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一次未必就是真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中有一歪打正着被碰到。 这一次,戚美然他们还真的遇到土匪。走在四周没有了庄稼,只是无边无际的野草和灌木丛的地方,走着走着,路过一片小树林,就听见一阵铜锣声响,便闯出来二、三十个装束怪异,手拿刀枪剑戟甚至是长木棍的杂牌军,就是土匪。 可以确定是土匪,他们的头唱的是土匪的山歌,“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可不是我马天路心黑手狠不讲情面,兄弟们确实需要混口饭吃,如果不知好歹,可别怪我马天路就要马上送你们上天路。” 第116章 钱不要了,要女人。 聂府的下人赶紧叫停马车,聂成云也打起精神,三个人拦出防身兵器。 “哟,看来还是练家子,你们这是打算动武?我们这么多人可不怕你们这几个人,我们如果没有好身手的好汉,我也不敢拉起这帮弟兄,你们既然舍命不肯舍财,咱们就比试比试,也好让你们口服心服。”马天路抬起手,招呼他的弟兄,示意大家就看聂成云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应对准备。 最好别惹事,“你们要多少钱?” 马天路嘿嘿地笑,“看来还是个有钱的主儿,也明白事理,我也就给你个面子,一百两吧。”他伸出一个手指头。 “可以考虑。”安全第一,聂成云求证,省得土匪头子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出门在外也不容易,怎么也得给我们留个盘缠钱,给你们一百两,你可不许反悔,也不能再为难我们,就得放我们过去。” “这是自然,你打听打听,方圆多少里,上百里,都知道我马天路吐口吐沫就是个钉,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马天路让聂成云放心,他们就是劫个财,只要对方肯舍财就行,也不想多开杀戒,多造杀孽。 聂成云向马车里喊,“美然,凤然,取一百两银子。”包袱都在马车里,钱在包袱中。 “哎。”戚凤然答应着,乖乖打开放银子的包裹,数出一百两银子,掀开轿帘,递给聂成云。 只是戚凤然这一掀轿帘不要紧,马天路便发现马车里有两个漂亮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漂亮,特别是抱孩子的那个,虽然没精打采,灰头土脸的,一眼便可以看得出就是个再美不过的大美人。他还缺个压寨夫人呢,有一个正好,两个也不算多。 “给你钱。”聂成云递与下人,叫他们两个送过去给马天路。 马天路改变主意了,为了女人,食言一次又算什么,“钱,我不要了,你把马车里的女人留下一个——两个也行,我打光棍的弟兄们多着呢。”说着,他色色地发笑。 马车上的人们听马天路这样说,个个都紧张起来。 有不少土匪也发现马车里的漂亮女人,见马天路这样说,他们笑得更****,“对,把女人留下,我们就放你们过去,再给你们些银子都行哪。” “去。”马天路扒拉一下放大话的土匪,“你出门带钱了?你钱多烧的?开什么玩笑,有我们花钱送给被我们劫道的人的时候吗?传出去也不怕被别的绿林好汉笑话。” 聂成云赶紧向土匪求情,“马车上的女人,是贱内和贱内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贱内家只剩下她们姐妹两个,怪可怜的,还望各位好汉行个方便,拿了银子放我们全家人走。” 为了拉近跟自己的关系,方便行事,聂成云不征求戚美然的意见,只说她是他的女人。 “想不到,我们俩还是担挑呀,我不为难我姐夫,你和姐姐尽管过去;肯逗留几日,留下来喝妹夫我跟妹妹的喜酒更好。”马天路哈哈大笑。 第117章 男人逃的逃、伤的伤,女人被抓。 “我不可能把女人留下,这一百两,你们收着。”聂成云表明他的立场,他坚持只给钱。 “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儿就相中了你家妹子,你乐意给也得给,你不乐意,我就抢人。上。”马天路急不可耐。 怎么办?只有开打呗。聂成云舍得下戚风然,他就怕戚美然不同意哪,只好硬着头皮跟土匪开战。 不想打的,还有聂家两个下人,跟随聂成云出这趟远门本来他们就不高兴,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莫非还要拼命?先打几下试试吧。 双方打起来,聂家的下人这才发现,他们以前没有遇到过强敌,这批土匪还真不白给。 聂成云手持武器,却只有往马车里躲的份,他根本不会武呀。 聂家两个下人显然打不过土匪,很快非得吃大亏不可,这可如何是好?36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一会儿再被土匪打死,死在这遥远的异乡,只能做孤魂野鬼,他们俩可不干。见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对方又人多势众,聂家的两个下人夺路而逃,并且还叫上聂成云,“少爷,我们敌不过这么多土匪,快一起逃命吧。” 聂成云要逃,土匪是不管他,他们要的是马车上的两个女人。 有戚美然在马车上,聂成云不会逃。两个下人窜得快,很快就不见人了,他管不了,他现在只能孤身一个人跟土匪谈判,“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可是大明府府尹家的公子。”需要亮明身份的时候就得亮明身份,希望土匪会有所顾忌,放他们平安离开。 两个能打的逃了,土匪一拥而上,只要不是本地地方官,得罪大明府府尹,在马天路和他的弟兄看来不算什么。 “成云。”怀抱孩子的戚美然与戚凤然跟聂成云聚到一堆。 聂成云最多就是个文弱书生,更确切地说是痴情的公子哥,哪里能与土匪抗衡,一个泼辣的女人他可能都打不过。 土匪抢人,戚凤然抓住聂成云和戚美然的衣服,聂成云和抱孩子的戚美然搂在一起,聂成云死死抓住戚美然,试图保护她们母女俩,“别伤害美然和孩子。” 被两个土匪使劲一拖,戚凤然松开戚美然,聂成云的衣服被她扯下来一大块,她成了土匪手上的俘虏。 戚美然和聂成云互相抓得太紧,两个人就是不松手,有土匪急了,一枪用力扎进聂成云的身体,鲜血顿时往外涌。 “啊。”戚美然和聂成云都惊叫出声,戚凤然也不例外。 土匪的力气就是大,聂成云一受伤不得不松了手,怀抱孩子的戚美然也被土匪劫持,硬生生与聂成云分开。 “成云?”戚美然最担心受了重伤的聂成云的安危。 “美然!”戚美然被土匪抢去,还能有个好。可是,受重伤的聂成云显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哇。”孩子显然受不了这样的拥挤和震荡,先前她被戚美然太过于异常的举动吓坏了,直到现在才哭出声,至少土匪是怎么回事,都说些什么,在做什么,她一直在戚美然的怀抱中,还发现不了,也听不懂,体会不到那么多。 第118章 牺牲自我。 眼看都遭了土匪的毒手,再被抢走,肯定没有两个女人的好日子过,戚凤然只能豁出她自己去,“马天路,我们反正已经是任你宰杀的羔羊,毫无反抗的能力,你要还是个血性男儿,你就听我说几句话再抓我们跟你们走也不迟。” 马天路一摆手,示意土匪轻一些,静一下,“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你说。” “我姐姐是一女不会嫁二夫,你们还让聂公子受了重伤,你们抓她,她和孩子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休想得逞;你们害死我姐姐他们,我也不会老老实实跟你们在一起,非得随他们去不可,你们最后什么都落不着。”戚凤然先讲对土匪不利的地方,她的话合情合理,马天路和他的弟兄相信的确是这么回事。 “你不就是想要个压寨夫人吗,我愿意答应你,只要你还要我,我这辈子就跟定了你,一心一意做好你的女人,心甘情愿侍候你,只要你肯放了我姐姐和孩子还有聂公子。”戚凤然大义凛然,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要不然不仅她逃不掉,戚美然和孩子也得遭殃,“怎么样?你好好想想,这笔买卖,你划算。” “小凤。”对于戚凤然的牺牲,戚美然舍不得,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哈哈哈。”马天路仰头长笑,他有些佩服戚凤然了,“真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不仅仗义,让我们这些爷们儿自愧不如;被抓了,还敢跟我谈条件,还别说,你的话还真打动我了,我们也看不上和别的男人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我要是放了这对母子和她男人,你真的真心实意好好跟我过日子?” “绝不反悔。我一看就知道,你们应该是好人,是讲义气的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被逼无奈才当的土匪,我相信你会对我好的,我也会一直对你好。”戚凤然不仅以色诱,还给马天路灌**汤,夸赞他们,为了戚美然的安全,和她自己将来的日子。 “大哥!姐姐可比妹妹漂亮得多,不能你有了女人,让弟兄们干看着。”有土匪反对放了戚美然。 “我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谁家没有母女姐妹,我们伤了她男人,她还带个孩子,她能真心跟我们过日子吗?她不真心跟我们过,要她有什么用。需要女人,自己想办法娶去,让女人心甘情愿跟着你们,才是你们的本事,这样的女人带在身边才能放心。放了你们寨主夫人她姐姐一家三口人,我们走。”马天路的话在理,他又是老大,土匪不情愿,还是得听。 戚美然被放了。戚凤然也被放开,她很快就是马天路的寨主夫人,哪个土匪还能按住她不撒手。 戚美然抱孩子跑回到聂成云跟前,手捂上他身上往外流血的伤口,碰到血,见他痛苦,手哆嗦一下,立刻抬起来,“成云,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聂成云的血一直在流,他感觉他的意识都模糊了,很有可能很快就会死,但是他要安慰戚美然,不让她担心。 第119章 生死诀别。 马天路过来走到戚凤然跟前,拉起她的手,“你相信我,我虽然是土匪,也是条汉子,我马天路今天找到你这么好的女人,会一直对你好的,绝对不会亏待你。” 戚凤然愿意相信,“你放了我姐姐,我这辈子都感激你。你对我好,我也好好跟你过日子。我姐夫受了重伤,你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吧。”不是姐夫,马天路就不管了吧,聂成云的伤势严重,拖下去可能有性命之忧。 “往前走就有镇子,镇上有大夫,我们也是到那去请大夫,我们是土匪,晚上都得计划好了再现身,白天不敢抛头露面,你姐姐他们有马车,很快就能赶到镇上,让他们自己去找大夫吧。”马天路不愿意再管聂成云他们的事,他成亲重要,他真的看上了戚凤然,他找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不容戚凤然反驳,“我们走。”赶紧带走他的新娘子才是正事,最要紧。 “姐姐,你带聂公子到前边镇店去找大夫,小凤不能帮助你了,小凤要走了,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呀。”戚凤然难舍难分,但是她只能远远的跟戚美然作别,这一别,再相见遥遥无期,很可能是永诀。 “小凤!我的好妹妹。”有太多无奈,让人悲从心起,悲痛欲绝。戚美然保护不了别人,就连她自己她都保护不了。 “姐,你快些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地方,带聂公子去治伤吧。”戚凤然一步三回头,泪眼汪汪的,被马天路牵着手,跟一帮土匪走。 戚美然向戚凤然伸出手,她帮不了她,只能看着她被马天路那帮土匪带走。 聂成云眼前发黑,整个人倒在地上。 “成云。”戚美然慌忙先把孩子放地上,来扶聂成云,“走,快上马车,我们找大夫去。” 聂成云攒足气力,“美然,我恐怕不行了,我不能再护送你去楼兰,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我真不放心你,可我实在没有办法——还请你原谅我。” “成云,是我对不起你。”戚美然哭了,“都是我太自以为是,我鬼迷心窍,为什么非要嫁给柯东洛啊,我就是听你的话,和你好好在大明府过日子,不到楼兰找他去,也不至于害你伤成这个样子。”她是真的很后悔。 聂成云的嘴角笑了,他满足了,他终于等到戚美然说愿意跟着他,不嫁给柯东洛。 接下来,聂成云又愁云密布,他伸出胳膊,手颤微微摸上戚美然的脸,“留下你一个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还带个孩子,要怎样过以后的日子呢,我——死不瞑目啊。” “不,你不会死的,我们去前边镇子上找大夫。”戚美然要拉起聂成云。 然而聂成云只是往地下倒去,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醒过来。他的嘴张着,他想告诉戚美然,他不再隐瞒,柯东洛已经楼兰皇帝,也只能隐瞒了,他已经说不出话,并且失去最后的知觉。 “成云!”戚美然失声痛哭。 第120章 死者死矣,活的人继续上路。 哭得差不多就行了,孩子终于不干了,没有妈妈抱,太阳晒着她她也难受,“啊。”她也开始哭。 孩子的哭声提醒戚美然,她可不能在这个不安定的地方长久逗留,给她和孩子带来杀人之祸。 马车,戚美然不会赶,她还怀抱孩子,实在无能为力。 死去的聂成云戚美然也拖拉不动,最后只好用衣服盖了他,不使曝尸荒野,面朝苍天,她给他跪下拜了三拜,带上包袱,然后抱上孩子步行离开。 没有马车,步行太慢太累,到了镇店,戚美然努力寻找面善的车夫,雇马车或者轿往楼兰赶一段路。 这是隋地最后一个小镇,出镇以后,进入秦家岭,再路过一片开阔的平地,以后再遇到的村镇,就是楼兰管辖的地方,这是戚美然听露天小店的店主和客人说的。 只剩下戚美然一个人,还带个孩子,舟车劳顿,风雨兼职,一路上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满怀悲怆,使她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她经常感觉全身绵软无力,似乎就要晕倒了,只是勉强维持,脸庞虽然还是那么清秀、美丽,只是被晒黑了些,整个人却已经显现出极度虚弱。 她在露天小店要了吃的,却没有一点食欲,可怀抱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自己也得支撑着赶路,必须尽量多吃东西才是。 一个手持拂尘、身披有“算命”两个字的布口袋的算命先生,从戚美然吃饭的露天小店经过,他停下来,也坐下叫些吃的东西。 阳光暖暖地照在小店和小店的每个角落。路边的野草无限廷伸着,一眼望不到边,有野花的香味随微风飘来。 孩子似乎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她不哭不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怀抱自己在慢慢吃东西的母亲。 如果还是个姑娘,身边不缺少人照顾,来到这么美的地方,戚美然会忘乎所以的,今天却只有数不尽的无奈和凄楚。 看见孩子对自己笑,戚美然露出哑然一笑。只有在孩子面前她才能感觉到有一点欣慰,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有可能早就已随父母而去,在聂成云死后就自杀了。她把孩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打开包裹她的厚棉褥子,让她全身轻松,充分感受一下阳光浴的温暖。 看到这幼小的女婴,那个算命先生禁不住惊诧地叫出声,他站起身走过来想仔仔细细看清楚。 面对走近前来的陌生人,出于母亲保护自个孩子的本能,戚美然伸出两只胳膊要重新把孩子抱到自己怀抱里。 那个算命先生忙解释,“夫人,我是看你的孩子命相奇特,才上前来看个清楚的,别无恶意,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戚美然打量算命先生,见他长相和蔼,不象个恶人,便放下些心,不再戒备心十足。 算命先生的话,戚美然是信的,有个算命先生说过,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嫁人,要不然会招来大灾大难降临,她执意嫁给柯东洛,竟落得如此下场,不幸被言中。 第121章 独自远赴楼兰,又遭劫匪。 “我的孩子命相怎样奇特?”戚美然问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问孩子的八字,戚美然一经说出,那个算命先生直点头,又摇头,“果然是此命数。” “先生说个清楚。”这样打哑谜,戚美然怎能不着急。 算命先生终于开了尊口,这尊口一开,却令人啼笑皆非,“你的孩子将贵不可言,贵为一国之主。” 怎么可能?!戚美然难以置信,“她可是个女孩儿。” 算命先生并不回答戚美然无法相信的质疑,只是继续说下去,“可是,只要在她身边的人,无论是她的亲人还是她的敌人,最终都会因她而死。” 听到这个话,戚美然抱起孩子揽入怀中不语。她怎么能不相信,孩子刚出生,他们戚家就惨遭灭门大祸,而且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久。还要坚持把孩子送到楼兰、送给柯东洛,给他同样带来杀身之祸吗?没有柯东洛,谁照顾得好他们的孩子;交给别人,岂不也是害人,再说,她宁可死一百次、一万次,也不愿意、不忍心让她的孩子受到一星半点委屈。 “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个算命先生叹息着离去。他叫的饭菜还没有动过一口。 待戚美然警醒,抬头顺那算命先生走去的方向张望,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找不到他了,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快,莫非是神仙? 戚美然在镇上雇到一顶小轿,她打算让轿夫抬她越过前面的矮山丛岭,到达平地,最好是下一个、也就是地属楼兰的小镇。 戚美然想不到两国交界的地界有多么危险,到处土匪强盗横行,两个轿夫把她抬进秦家岭,四周围都是树林、没有一个行人的地方凶相毕露。 戚美然只得乖乖交出全部银两,并她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还好柯东洛送给她的九龙玉佩被她挂在孩子侧面贴身衣服上,两个轿夫总不至于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也搜查。 轿夫临走前,还搜遍戚美然的全身,其中一个狠狠地在戚美然腮上亲了一口,“小娘们儿长得真好看。大爷要不是看你带个孩子不容易,还瘦得皮包骨,非他妈要你快乐几回不可,你可要感念大爷我的这恩德呀。”他狞笑着和另一个同伙抬空轿顺原路折回,离开事发地。 戚美然好半天惊魂不定,她顾不得屈辱,哄着啼哭的孩子,赶紧起身往楼兰国内的方向奔去,生怕那两个人反悔,回过头来再找她们母女的麻烦。 戚美然庆幸,她把最重要的东西九龙玉佩放孩子身上,这才能幸免于难。 被派去大明府接戚美然的人回到楼兰,进皇宫,向柯东洛禀奏戚家的惨祸,戚美然行踪不明,柯东洛惊得一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瞪着禀奏的人。 许多人焦急地呼唤柯东洛“皇上”,一声紧似一声;孟东海等两、三个太监上前推动他的身体,由缓慢渐渐用力,柯东洛终于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眼角便流出两行泪水。 第122章 最高统治阶层现状。 自从那一天开始,柯东洛就感觉身体很不舒服,整个人总是没精打采的,朝政以这个为理由再也懒得过问,任凭柯涅和和柯达珈两个人看着处理去。可是太医又查不出他有什么病。 杨凤仪摆摆皇后和公主的威风还可以,她对国事、对楼兰一窍不通,主要是柯东洛总不会让她这个后宫皇后干涉他的朝政,柯达珈、柯涅和等人也不答应,就是群臣当中的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楼兰人见隋公主有意欲干政的苗头,都会把它坚绝地扼杀在摇篮里,楼兰朝政不关她的事,她哪有那份胆量,哪有那么不聪明,她只能守在她的皇后宫。 楼兰主政的,表面上主要是理政王柯涅和,在老皇帝时代他就已经被封为理政王,他是先帝安排给柯东洛的左膀右臂,他的亲弟弟,现在柯东洛不处理朝政,自然由他带领群臣打理国家一切要务。 先帝还是很有先见之明,他清楚柯东洛确实不是当皇帝的好材料,便早就为他准备下这个忠君爱国而且还有才干的三弟帮忙。 柯东洛坚持称病不上朝,柯涅和拿他没有办法,这种事他可就怎么也做不了主。 至于柯达珈,虽然被封为礼王,柯东洛和柯涅和还是有所防范的,他们俩从小就受到大哥的爱护,当然更多的是压制,所以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最多许他繁华富贵也就是,因此虽然他可以参政,两个弟弟也多听取他的建议,但是他并没有在朝堂上列席议政的权力。 柯东洛是怕了柯达珈,要他离他远些。 作为老三,最小的一个,被压抑这么多年,柯涅和内心忌讳着柯达珈,不想他有发展他的权力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丁点可能性,要加大控制力度,努力、充分制约他的权力发展;二来他看得出大哥野心勃勃,决不会甘心屈居人下,有朝一日他再壮大起来,必定会再次成为皇权的祸害,父皇他都敢冒犯,更不会把两个弟弟看在眼里。 尽管逼先帝退位,柯达珈是有理由的,他是怕弟弟们夺了他的皇位,两个弟弟愿意理解他。 柯东洛如果知道是柯达珈杀害戚家满门,恐怕就是终身囚禁他都不能解恨。 柯达珈自己呢,他的羽冀尚未丰满,正在新起的发展和稳定阶段,他才不会公开与柯东洛甚至柯涅和为敌,他还要依靠他们发展他自己的势力,目前他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不能被别人瞧出他有任何野心的破绽。 柯达珈甚至向柯东洛请示过,让他的王府一直沿用“成王府”的府匾吧,礼王府也好,只要节俭——在皇帝跟前,当然只论节俭。这“双王府”的面子,还是柯东洛着重臣包括柯涅和商议后册封给的。 柯达珈内心的恨,其实是不言而喻的,比以前更增加几倍,多到让他有时候不愿意再顾及什么亲兄弟情分。千防万防、千算万算还是被柯东洛夺去本应该属于他的皇位,就连“小三”柯涅和都爬到他头上去,反对和制肘他有每一点发展的迹象,这两个昔日最亲的胞弟显然已经成为他最大的敌人。 第123章 王大哥不吃公主小妹的点心。 德乐公主终于下定决心,说干就干,带了她从皇宫带出来的御厨做的点心,来找柯达珈。她迈出这一步可不容易,是犹豫了好几个月才想通的,要知道,让她向有可能杀害她母后的人低头,恳求其庇护,实在难为她。玉器,珠宝首饰,柯达珈肯定不缺,她拥有的也不多,人家还看不上眼,不如送一份暖暖的亲情,意思到了就行。 下了轿,来到双王府门口,德乐公主不得不赞叹,双王府外观都这样雄伟,大门快赶上皇宫的门大了吧,“双王府”牌匾高悬,高大红墙,光闪闪的琉璃瓦,气宇非凡,壮观非常,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奢华呢,与她在霍夫家那处独门独院不可同日而语,简直有天壤之别。 “德乐公主?”双王府门口的门人赶紧退到边上行礼,来人必竟是位公主,还是他们主子王爷名义上最亲近的妹妹。 “我找我哥来了,不用你们通报,我自己进去。”德乐公主直接往里闯,她就是要给柯达珈一个措手不及,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表现的。 “公主?”不可能硬拦,德乐公主身怀六甲,肚子大得看上去很快就要生,都由侍女搀扶进去,再骗她说柯达珈不在府上显然不好使,不合时宜。 德乐公主就坐在双王府正殿正中间的宝座上等待柯达珈出现,她抚摸着金座椅上的宝石,为这把大椅子的极度华奢赞叹不已。 听说是德乐公主来了,柯达珈皱皱眉,沉吟一下,便亲自过来接待她。他掐死了人家的母后,必竟心虚,他也要探探她的口风,看她现在是怎样想的,实在不行,他不在乎再多除掉一位公主。 听到柯达珈的脚步声,德乐公主慌张站起身,站到正座旁边去。她可以在别人跟前耍威风,甚至也向柯东洛撒娇,面对柯达珈她可不敢,是个大肚子孕妇也不敢。 “德乐来了。快坐下。这个时候你不在家调养,还跑到我这儿来玩,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小孩子脾气,这要磕着碰着可怎么得了。”柯达珈的责怪是兄长对妹妹的亲切口吻,他比较热情地招呼德乐公主。他稳稳当当坐到正座上,吩咐人,“赶紧给公主弄把椅子来。给公主上茶啊。” 德乐公主并不急于坐下,她郑重其事把她的几个点心盒打开,“大哥,我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点心,你一定要尝尝。”点心不只好看,还很好吃,她有信心,做点心的是几乎全楼兰最好的御厨做的嘛。 “这是德乐亲手做的?你大着肚子,还给我做东西吃,我怎么好意思吃呢;而且,好看是好看,可是,你的手艺我可不敢恭维,不想吃。”柯达珈最怕的是德乐公主给她下毒,她要是确定瑞皇后是他掐死的话,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还怕妹妹我给你下毒怎么的?我没有了母后,以后还全仰仗大哥你为我撑腰呢,你就是我的主心骨,就是我的天,我怎么可能害你。——我就是要害你,也不敢到你家来害你,我可不会自己找死,我还想长远地好好活着呢。要不,我先吃。”德乐公主抄起一块点心塞进她自己嘴里一口,并且把她被烫到的手背给柯达珈看,“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片好心,我为了学做这几样点心,都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她是学做点心了,只不过就是学做了,并没有学会,更做不出这么好的点心来。 第124章 为自个男人向仇人献殷勤。 “嗯,给。”德乐公主把她咬过一口的那块点心递给柯达珈,模样就象一个小女孩那样撒娇,一定要迫使对方接受她的好心。 “我才不吃你吃过的那一块,我们皇家子弟至于穷到需要分吃一块点心么。你做的会好吃?”柯达珈走近几盘点心,背对德乐公主,摸一把头发,悄悄揪下别在头发里的银针,迅速试过两块点心,的确没有问题,他把银针藏盘子底下,再摸起试过的点心,递到自己嘴边。 “味道不错,真难以相信,德乐有一天还会有这样好的手艺,实在难得,我得多尝尝。”柯达珈肯定了德乐公主拿来的点心的味道。 “好吃吧?。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德乐公主愿意经常到双王府上来走动走动。 “我可不敢劳动妹妹大驾,累到你,我会心疼的,人们还会骂我是欺负你,把大着肚子的妹妹当厨娘使唤。”柯达珈说笑。 “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做。”德乐公主媚好的笑容没有了,她打算言归正传,可是又不大好开口。 “德乐特意来找我,还做点心给我吃,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呀?”柯达珈故意引出德乐公主的话题,他可不想跟她过多纠缠,了解她的目的,适时打发她走就是。她再巴结他,他也不会真心对她好、帮她的忙。 “你怎么看我呢。”德乐公主更不好开口。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可忙着呢啊。”朝堂柯达珈虽然进不去,不过他整天确实挺忙的,不比柯涅和轻松。 “别。”德乐公主缠上柯达珈一只胳膊,未曾开言脸先红,眼泪婆娑的,撒着娇,“大哥,你可要给小妹做主呀,要不然总有一天我很快就活不下去了。” 果然有事,柯达珈不动声色,“怎么?有谁敢欺负我们皇家的德乐公主,说给我听听,我为你做主,我要是做不了主,我们请皇上为德乐做主去。”随便说说,还不捡最好听的说,也好弄明白德乐公主的真实目的。 “你们都躲远点,别偷听我和我哥说悄悄话。”德乐公主不能赶柯达珈的人出去。 柯达珈的人自动退远一些。德乐公主的“悄悄话”他们还不想听着,只是涉及到他们的主子柯达珈,他们才必须关注。 德乐公主带进来的侍女和下人也退开些去,他们并不走远,一个大肚子孕妇,更需要人随时侍候。 “除了霍庭竣还能有谁,大哥,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霍庭竣可太不象话了,现在一、两个月我都见不到他的人,他却隔三差五时不时就娶个小妾回家,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人哪,好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听说有的还是出身青楼卖身的妓女,我可不干。”德乐公主来,目的就是想让柯达珈出头帮她管管霍庭竣,使他能够收敛些,对她好一些。 柯达珈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我要是插手,他不会怪我以王爷的身份压迫他呀?。再说,他也会讲他的理,他是个男人,总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又有孕在身,为霍家多开枝散叶是他份内的事,他再责怪我多喘那口气,我不是也有很多女人呢,我都没有话回答他,只能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第125章 达到目的是目的。 “皇上哥哥才有几个女人,霍庭竣凭什么天天往家娶女人,不进我的房门哪,还拿我当他的那些女人们对待,一点儿都不尊重我,大哥,他怎样对我不要紧,可是,他这是藐视皇权、藐视你哪,根本不把皇权和你放在眼里,我是公主,是你的亲妹妹呀,你不能不为我做主。”既然来了,决定这样做,德乐公主就不会轻易放弃。 “霍庭竣又没有打你、骂你,只是冷落你,就算他多娶了几房小妾,这也是你们小俩口之间的私房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跟他说呢。”柯达珈眉头紧锁,一脸苦相。 “我不管你怎么跟霍庭竣说,反正我在霍庭竣那受了气,而且天天都在受气,我是过不下去了,要不然我不至于大着肚子来找你诉苦,你要是不管他,我就得回娘家,母后不在人世了,长兄如父,我只好把你这当自个娘家了,就住你家,要是霍庭竣不跟我说好话,不答应听我的话,不求我回去,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德乐公主抱住柯达珈镶嵌许多珠宝的金座椅不放。 “我可真是怕了你了。”柯达珈被德乐公主缠得无可奈何。他可不想她住进他的王府,他不担心她大着肚子住在他这不方便,还得天天提防她对他别再使什么坏。 柯达珈有主意,“你再和霍庭竣闹,也不能生气地回娘家呀,他要是动了真气,要休了你,你可就真惨了。你还是先回家去,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说说他,劝他收敛些、对你好些,这样总行了吧?但是你必须先回去,我们不能办短理的事,不能被他挑出什么毛病来,我才好狠狠地说他的不对不是。” 柯达珈答应就好,德乐公主笑得就象一朵花,她要他尽快为她办事,“我可以先回去。可是,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跟霍庭竣说,我要知道具体时间,我可是一天都等不了了,他都把我气坏了,要气死我。” “你回去叫人给霍庭竣传话,就说我找他,让他尽快到我的王府来一趟,这样总行了吧?。”柯达珈就算完全答应了德乐公主。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还是我大哥对我最好。”德乐公主夸奖和巴结柯达珈,“下回我再给你做更好吃的点心。” “别,我吃你一点点心,要为你办多大的事啊,我可吃不起。”柯达珈笑呵呵跟德乐公主逗乐子,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只要经常来玩就行,别这样费心费力的。”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都没好意思跟你说,母后死的时候,我对大哥你太不礼貌,还请你原谅我,不要记恨我不懂事。”德乐公主眼泪汪汪地瞅着柯达珈,恳求他的原谅。 “我怎么会怪你,是我不好,不仅没有安慰你,对你还有些粗暴,当时我也是挺难过的,心情不好。人活着总有一死,你也不要太难过,母后虽然过世了,以后大哥就是你的靠山。”关系走得好,也方便多了解德乐公主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坏处。 第126章 知心腹事,听背后言。 该办的事办完了,德乐公主就起身告辞,免得言多必失,瑞皇后死得不明不白,她对柯达珈本无半点好印象,甚至很厌恶他,是她求人家办事,以后还得依附人家呢,她会说话,“大哥,你要是忙,我就不多打扰你了,回去继续学做更多好吃的点心给你吃。” “这是你做的吗?”柯达珈才不相信。 德乐公主含羞一笑,“干什么揭人家的短啊,总会是我做的的。”也就是告诉柯达珈,这一次的确不是她做的。 德乐公主干厨娘的活,柯达珈才不会乎,“好,你回去好好准备生孩子吧,快生了,别再学做这些事,大哥领你的情了,可千万不能再骗大哥,你懂吗?。” 柯达珈送德乐公主出大殿,幕僚看他们一伙人的背影消失,问:“王爷还记得德乐公主在瑞皇后死的时候她对王爷的态度吗?她很可能认为是王爷害死了她的母后。今儿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不知道她心里怀的是什么目的。王爷还要达成她的心愿,为她办事吗?” “一个嫁到长陵公主府上生儿育女的小女人,还能兴起多大风浪来,我们防提她些便是。德乐必竟是公主,叫我大哥,霍庭竣狂蜂浪蝶,四处寻花问柳,就是德乐怀着孕也不好,这种事早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他娶的必竟是德乐公主,我们叫母后的瑞皇后的女儿,他做的过分,有损我皇家和我们兄弟三人的脸面,我也是需要说他两句了,只是不好开这个口,正好借德乐求我说他这个茬。”柯达珈岂是只为德乐公主着想,更多的考虑到皇家尊严。 德乐公主坐在轿子里,嫌恶地掸了掸她碰到过柯达珈的华服,双手摸在她的大肚子上,一语不发,只气呼呼命令轿夫,“慢点!不知道我快生了呀。” 轿夫心想:快生了,还往外跑?!大着肚子还要管住自个男人,就是不大着肚子都难。心里想可是心里想,嘴上绝对不透露半个字,在德乐公主气头上,那是不想活了。 沉闷地回到霍家她自己住的院落,德乐公主斜倚在床头,还是不说话。 有贴身侍女大着胆子问:“公主,事情办得不顺利吗?王爷他不答应帮公主的忙?” “顺利。”德乐公主只回答了两个字。 “王爷答应帮忙就好,我看长陵公主还得看礼王爷的脸色过日子呢,这回附马爷肯定能消停了,公主怎么还不高兴?”德乐公主的贴身侍女都不明白。 “霍庭竣天天跟许多不三不四的女人私混,不踏进我的房门,我管不了,还要央求礼王为我出头,礼王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德乐公主恳求柯达珈为她办事,成功了,她也提不起兴致来。 “公主,可是这个事必须求礼王爷不可呀。”有下人提醒德乐公主。 “是啊,必须求礼王,别的人都不行。如果是求皇上,皇上是很快就会心软,可是把霍庭竣叫了去,肯定说不了几句皇上就得被霍庭竣说服,最后还落得个是我的不是。三哥理政王呢,只关心他的国家大事,他一定不管我,肯定会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还是由我个人来处理,一个公主还管不了自个的附马爷吗,要锻炼锻炼我什么的,说一千道一万他也不愿意为我跟霍庭竣夫妻间的事出头。”找柯达珈,德乐公主和她的人是谋划了很久才决定的。 第127章 礼王召见驸马。 柯达珈召见,虽然是德乐公主的人传的话,霍庭竣在问过老祖母长陵公主的主意后,第一时间赶到双王府拜见柯达珈,“听说王爷有训教,我不敢怠慢,很快就来了。” 林达珈首先和霍庭竣套近乎,并且自我检讨,其实就是埋怨德乐公主给他听,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为难,说话时眼睛看的却是房间内的摆设,一副心不焉的样子,“庭竣啊,虽然你和我大小差不多,可是从长陵姑姑那论,你是姑姑的长孙,就是我的小辈,我本应该包容你,爱护你,可是德乐找到我,哭着、喊着非我给她做主——”他故意要说说瑞皇后他们安排的婚事差了辈,挖苦他们。 “王爷,我对公主其实是不错的。可是公主脾气大,我只能小心侍候,我一个大男人家,说不让我进门就不让我进门;她怀孕了,我碰她不得,我总得找几个女人发泄发泄吧?这不算过分。哪个男人没有几个小妾,王爷你说呢?我又是霍家的长子长孙,怎么也得为人丁单薄的霍家多传续几个后代香烟哪。”霍庭竣既然和德乐公主大婚,敢接二连三往家里收买妾室,就想到有可能有这么一天,德乐公主说动皇家人找他的麻烦,他来之前就已经琢磨好说辞。 霍庭竣说的话虽然句句在理,他油腔滑调的,柯达珈就是看不上他,他的脸色变得冷峻,没有了先前和蔼的模样和语气,“德乐怎么着也是皇家公主,你娶了她,就要照顾到和维护皇家声誉,清心寡欲,除非她死了,你不再是附马。” 柯达珈不高兴了,霍庭竣连忙站起身,站得规规矩矩的,“我按照王爷的吩咐做事就是。” “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你只需要检点些,大面上说得过去,这个都不会吗?你自己揣摩吧。”柯达珈懒得说得过于透彻,根本也没有必要。 “大面上说得过去?”柯达珈到底是什么意思,霍庭竣还不好问得太明白,他只有自己琢磨,大不了回去再问老奶奶长陵公主就是。 “我累了,你回去吧。”柯达珈伸了个懒腰。不累,他也会送客,他跟霍庭竣没有别的话说。 “那我就先回去,王爷有什么事,随便派个人过去叫我,我一定随叫随到。”霍庭竣巴结柯达珈。普通人,就是当大官的人,不经过柯达珈允许,也甭想进双王府的大门,叫一个人进府是他们的幸运,霍庭竣就是这样看的。 “去吧。“柯达珈很快打发走霍庭竣。 霍庭竣连去带来,从自己家,再回到自己家,用了大半天时间,拜见柯达珈,听他训话,也就是须臾功夫。 杨凤仪请吃饭,庆妃、瑾妃经过精心打扮,都来了。 庆妃、瑾妃是柯东洛还是成王的时候,在先帝的主持下,加封的成王的侧妃。柯东洛当上皇帝以后,没有册立其他妃嫔,也就是给了两个侧妃庆妃、瑾妃的名号,其他的都是些宫女。 第128章 杨皇后宴请妃嫔。(上) 穿衣打扮既要夺目,还要得体,不能盖过皇后杨凤仪的风头去,着实耗费了庆妃、瑾妃两位后妃的不少脑筋和时间。最后,时间不早了,只好选择还是不能令她们俩满意的装束,奔皇后宫而来。 皇后宫内,已经摆下一桌盛宴,华器烁烁生辉,美食飘香。这样一大桌子佳肴,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也吃不完,杨凤仪要的就是这个排场,她是皇后,还是隋公主,皇家人请客,是必须的嘛。 “我们来迟了,害皇后姐姐久等,还请皇后姐姐恕罪。”庆妃、瑾妃浅浅施礼,她们俩只是客气,她们知道杨凤仪不会怪罪,而客气是必须的,人家是皇后,还是隋公主。 “我在我的宫里等会儿你们俩吃饭,不算什么久等,没关系的。”杨凤仪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宴席旁,“既然你们俩都来了,我们姐仨就坐下好好吃顿饭。” “谢谢皇后姐姐请我们俩吃饭。”庆妃、瑾妃一起坐下,坐到杨凤仪对面。 杨凤仪当然不是没有事闲得难受才请柯东洛的两个妃嫔吃饭玩,有再大的事,她也只当是闲话说,随便闲聊天,吃下去两口菜,她的开场白就来了,也只是个话头,“二位妹妹总是一起出出进进,我好羡慕你们俩呢。” 杨凤仪哪里只是羡慕,还有嫉妒。后宫除了她这个皇后,就只有两位妃嫔,庆妃、瑾妃两个人再拧成一股绳,两个妃子又知书达礼,并不越礼秩分毫,对她这个皇后尊敬有加,她也不会找寻她们的不是。 瑾妃笑了,“平时我们俩没有什么事,也就是经常坐到一起聊聊家常理短,打发无聊的时间。皇后姐姐如果有意,我们也可以聚到皇后姐姐这儿来,只是皇后姐姐天生贵重,我们又怕说话太多,不知道哪句皇后姐姐不爱听,得罪了皇后姐姐,我们俩就要吃罪不起。” “我有那么难侍候吗?我为难你们过?”杨凤仪故作嗔怪。 这岂不就是说错了话。瑾妃慌忙站起来赔不是,“哟,你们看看我这张嘴,又说错话了。还请皇后姐姐原谅,我以后再也不敢。” “瑾妃妹妹别这样拘束。我保证,二位妹妹不管跟我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怪罪二位妹妹就是,只要二位妹妹肯经常到我这里来坐坐。”杨凤仪知道话必须这样做,至少她是怎样做的,那是她私底下的事。她手指瑾妃的凳子,“快坐,要不然我就要怪我自己了。” “谢皇后姐姐不怪罪我。”瑾妃重新坐下。 杨凤仪的主题接踵而来,“二位妹妹跟皇上有些年头了吧,自从皇上还是成王爷时就跟着皇上,我就奇怪了,二位妹妹怎么——也没有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呢。”她仿佛是在随便聊聊,眼睛却放在庆妃、瑾妃身上,偷偷仔细观察她们俩。 果然没有好事,以后还是少跟杨凤仪接触为妙。庆妃、瑾妃停下手上的筷子,迅速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第129章 杨皇后宴请妃嫔。(下) 杨凤仪继续说下去,“我也没有见皇上还有别的女人哪,应该经常到二位妹妹那里去才对,二位妹妹也就应该很容易怀孕哪。” 庆妃递上讨好的笑脸,话里可带了刺,“皇后姐姐嫁给皇上也有半年多了,皇后姐姐的肚子不是也没有动静么。” “我——”庆妃的话虽然噎人,可是她的神色是讨好的,没有找事的意思,杨凤仪实在怨不得她什么;而且她刚才才表示过,不管庆妃、瑾妃跟她说什么,她都绝对不会怪罪她们俩;更何况她自己理亏,她先说的人家呀。 “皇后姐姐莫非怀上了?这可是我们皇宫的大喜事,要好好庆祝庆祝。”瑾妃打破尴尬的局面,嘻笑着向杨凤仪道喜。 杨凤仪脸红了,“瑾妃妹妹不要说笑,我也没有怀孕。” “我们三个都没有能够怀上龙种。”瑾妃失望。 柯东洛不和后妃同房,上哪怀上龙种去。 看来这样问是没有多少收获。杨凤仪问得更直接,“皇上——多长时间到你们那去一次呀?最近去你们那,都是哪天晚上?” “啊?”庆妃脸色尴尬。瑾妃窘迫地低下头。这种事,作为皇后的杨凤仪不是不可以问,只是让她们俩如何回答呢,实话实说太没有面子,不实话实说,欺瞒皇后,有时候就去?怎么还没有怀上孩子呢? 瑾妃心眼活,脑子转得也快,很快有了主意,她反问杨凤仪,“皇上对我们俩,有一搭无一搭的。皇后姐姐是隋公主,又是皇上的新宠,皇上一定经常来陪伴皇后姐姐吧?” 杨凤仪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庆妃娘娘,瑾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从我们隋都大兴城带来的上好的洱尔茶,这个时候喝正好。”自小就卖身到杨府跟着杨凤仪、她的贴身侍女莫舒云适时打破僵局,把三个人的话题差开,为她们一一倒茶,“庆妃娘娘请用。瑾妃娘娘也尝尝。” 这一顿饭,杨凤仪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她总不能直接问:皇上有没有宠幸过你们俩,那样的话首先就会暴露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和柯东洛同过房,尽管她听人讲他不近女色,不会太有失颜面。 柯东洛如果不近女色的话,为什么还听说他让大明府的一个女人怀了孕呢?那个女人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惑主本事?! 杨风仪才开始思考这些切实问题,柯达珈早就已经不再为这样的事情操心。 走路倒还可以,脚上起泡,磨破了,特别疼,戚美然也不怕,坚持接着走就是。可是没有钱,就没有办法买吃的东西,她还得赶路,还要给她的孩子喂奶,她现在除去身上穿的这一身已经一无所有。 至于九龙玉佩,那是柯东洛给她的定情物,也是孩子与父王相认的证物,她现在这样憔悴不堪,他要是以貌取人不认账、不愿意对她负责了怎么办,这种事男人不是干不出来,而且万一她死了,孩子可以以这个物件认亲,将来他们父女也好团聚,所以再苦再难戚美然也不会打玉佩的主意。而且她看到它,就好似柯东洛一直在她身边。 第130章 大小姐怀抱幼婴乞讨。(上) 戚美然饿,可以忍会儿,一直忍;孩子饿,就又哭又闹,戚美然怀抱个再柔弱不过的婴儿赶路十分艰辛,她只好拉下脸来向看上去面善的人家开始讨饭吃。 一天下来,戚美然走不多远,要步行到楼兰京城,这恐怕还不知道要多少天。 一路行来,其中的辛酸与困苦,只有戚美然自己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幸好,楼兰今年的收成不错,人们有富余的粮食,看到一女人带个那么小的孩子不容易,又听说家里人都死了,是远道来楼兰找她的男人的,都乐意施舍给戚美然些吃的,有的好心人家甚至拿出自己家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来送给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能挨饿,孩子也不行啊,快接着,别不好意思,多吃些。” “楼兰人挺好的呀,比我们大隋的人还好,边境上更是坏人猖獗,难道有人作恶,会害死我们戚家全家人吗?会不会是大隋的人扮的楼兰人?比如昭阳公主就有理由谋害我跟孩子,成王爷应该绝对没有那么狠心,东洛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柯东洛和杨凤仪和亲,还一直瞒着她,大家都瞒着她,这又如何解释?戚美然百思不得其然,黯然伤心,离恨无限。 其实,戚美然也没有多少时间伤心,她得赶路,一直赶路,赶到楼兰京城去找柯东洛;一路上,她还得照顾好孩子,照顾她自己。 如果要不到饭,戚美然就只好喝河水,吃野果子、生的野菜,路过没有人的庄稼地、果树林什么的想办法偷些吃的。 这是戚美然进入楼兰以后遇到的第一个大镇。远远地看去,望不见两边的田地,都是房屋,可见这个大镇之大。 城墙低矮,城门大开,城门楼上写着三个大字“乌栋镇”。原来叫乌东镇,为了避皇帝柯东洛的名讳新改不久。 来到镇子边上,还没有进城门呢,戚美然就闻到各种饼的香气,她禁不住咽口唾沫,要是搁在娘家时,她哪里会被这些大饼的香气打动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走在镇上,戚美然发现,乌栋镇大街上的女孩很多都挺漂亮的,她不禁自惭形秽,经过艰辛地长途跋涉,她早就脱了相了吧,往自己身上打量下,衣服沾有土,粘在身上,是出汗出的,脚上的鞋更脏,几乎看出来原来的模样,她没有别的可以换。 孩子皱着个小眉头,睁着大眼睛盯自己的娘看,不情不愿的,似乎也在怪她这个娘让她吃了太多的苦。 戚美然惨淡地一笑,安慰孩子,她相信她听得懂,“我们会先苦后甜的,等我们找到你的父王,我们就会过上好日子。” 这也是戚美然的奋斗目标,她不仅要过上以前、比以前更好的日子,还要要求柯东洛查明他们全家人被人害死的真相,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并且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从马天路那帮土匪手上夺回戚凤然。 第131章 大小姐怀抱幼婴乞讨。(下) 孩子仿佛真的听懂了娘的话,也许只是因为戚美然在关注她,她竟然甜甜蜜蜜地笑了。 戚美然笑得开心,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笑很快停止,戚美然的肚子咕咕叫,饿的。 各种饼的饼店一家挨一家,戚美然只能远远地看,香气实在诱人,她好想上前去趁人不备抢一块就跑,但是她只能忍着,不可以那样做不是吗,她抱个孩子跑不快,肯定会被卖饼的人们追上,被追上可就惨了。 最终戚美然还是挡不住饼的诱惑,决定要块饼来尝尝,“这位小哥儿,我是要到楼兰京城去寻亲,被坏人给抢了,现在身无分文,还要带孩子赶长路,你赊一块饼给我吃好不好?等我有机会再回来时,把钱给你补上。”她知道,她要的饼人家是用来卖钱的,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随便施舍给她吃的家里的饭,她必须说好话。 有的卖饼的人可不给面子,“看看你穿的虽然有些脏,却也是绫罗绸缎,象是大户人家的少夫人,怎么也学乞丐,抱个孩子跑出来要饼吃,要是乞丐,我就送给他两块;想吃白食,没门!” 有的卖饼的人好心,“要真是富贵人家不愁吃穿的少夫人,有谁会整得这样狼狈,拉得下脸来向我们做小买卖的要个饼吃,想必少夫人真的遭了贼人,遇到难处。就给你两个饼吃吧。这世道不太平,看好自个的孩子,赶紧有家回家、有亲投亲去吧,别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在外边晃悠。”不只给了戚美然两块用纸包好的饼,还劝她赶紧回家或者投亲去。 戚美然哪里有家可回,投奔的人也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她接过饼,声音哽咽,“谢谢。” 躲进一个角落里,戚美然真想大块朵颐,可是不行,饼不够多,又太好吃,要细嚼慢咽才行,细细品味。 听下人、侍女回报,霍庭竣近来晚上不再往外跑,天天都歇在妾室那,有时候还住书房;小妾也被他打发走好几个,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温婉、和顺的,德乐公主喜上眉梢,笑容绽开,“这事求礼王办,就是有效果,霍庭竣这回老实了吧。” 随即德乐公主的笑容又收敛,“可是,他怎么也不到我这来呢?我都要生了。”她要摸摸她的肚子。第一次做母亲,她打听过生孩子的危险,她好害怕,却没有一个亲人安慰她、鼓励她。 “公主,想必你告驸马爷到礼王爷那,附马爷挨了训斥,表面上是得老老实实听话,心里面还转不过这个弯,不服气,也就生公主的气,所以不肯过来。”下人为霍庭竣找理由。 德乐公主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这哪行,我可是堂堂的嫡公主,我要给他们霍家传宗接代了霍庭竣不闻不问,还一直在小妾她们那边逍遥快活。去,给我叫霍庭竣过来,就说我找他。”她一指冷秋月,意思是要她过去叫。 冷秋月愣了一下神,想起霍庭竣以前看过她的眼神,她就害怕,也只能应着,“是。我和——”她想找个别人一起去。 第132章 驸马理由多,公主的人叫不动。 德乐公主不同意,“找霍庭竣来,用得着那么多人么,我传个人去,就是给他面子,告诉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德乐公主不同意,冷秋月可以私底下找人,和她一起的侍女个个都摇头,下人们也推说有事,不是霍庭竣讨人厌,他们怕他,他还是比较大方的,而是德乐公主有过吩咐,人们都惹不起,又不是什么好事,公主与驸马爷这两口子不对付谁看不出来呀,躲还来不及。 冷秋月只好一个人来找霍庭竣,找了好几个地方,经过霍府的侍女指点,她这才来到一处小院,霍庭竣真的在里边,从墙外就能听见他和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搂搂抱抱调笑的声音:这真的是经过礼王条教、改邪归正了的吗?实在看不出来。 在院门外犹豫一会儿,冷秋月还是走进院门,来到正房门口,站在房门外向里面大声递话,“驸马爷,我是公主的侍女冷秋月,公主派我来找你。” 悉悉索索房间内传出似乎是一男一女穿衣服的声音,霍庭竣终于答话,“知道了。扫兴。” 过了片刻,房间里才没有动静了,接着是倒茶水的动静。 冷秋月还等着回话呢,“驸马爷,你什么时候能到公主那边去一趟?公主还等着回话呢。” “我有一样东西要你捎给德乐公主,是我送给公主的礼物,你进来拿。我哪里知道她还生不生我的气,所以不敢去,不想去,你把这件东西捎给她,看她是什么意思,对我是什么态度,如果还是我一去她就埋怨我这不好那不好,我可不去。”就象德乐公主的下人预料的那样,霍庭竣找理由,事出都是由于德乐公主不好,他只是受害者。 冷秋月一步一步迈进房间,听霍庭竣报怨。 霍庭竣的小妾只穿件睡衣,头发散乱,面容娇好,眼睛没好气地斜冷秋月一眼,她打搅她的好事,她没办法,只有坐一边自己梳头去。 “驸马爷是公主的驸马,公主以后所有的依靠,公主怀了驸马爷的孩子,都快生了,需要驸马爷,公主想驸马爷、盼驸马爷还来不及呢,公主——”冷秋月明白德乐公主的心思,为了请动霍庭竣,跟他说好话。 霍庭竣不以为然,“公主的靠山多得很呢,哪里依靠得到我,不到处说我的坏话,我就念佛了。”他自然另有所指,是指德乐公主到柯达珈那告他的状的事。 “至于生孩子,我又不是接生婆,有我在,她生;没有我,她不照样生,还能憋回去不生不成。”霍庭竣蛮不讲理,反正德乐公主又听不到他说这种话,他自己对她要生孩子这件事的确也不太关心,以为是女人一生中的平常事。 冷秋月只有低了头实话实说,“是公主让我来问问,驸马爷什么时候能够过去,这一阵不见驸马爷,公主还怪想你的。” “那你有没想我呀?”霍庭竣抬眼色迷迷看定冷秋月,笑得很不怀好意。 第133章 驸马非礼公主侍女,小妾夺路而逃。 冷秋月的头更低,脸红红的了,眼睛看脚面,“驸马爷要是——没有别的事,告诉我个话,什么时候能到公主那边去,我就回信去。” “呵呵。”霍庭竣对冷秋月早就动过心思,小丫头灵秀、水润,身段婀娜,就象一颗待采摘的熟透的樱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见不到面,还可以不想,羞涩的女人更增添几分媚态,既然今儿见着了,就不能轻意放过。 霍庭竣站起身,一伸手就拉住冷秋月的胳膊,滑到她的小手上拽住不放,手指头还摸索那娇嫩的小手心、小手背。 霍庭竣的小妾回身嫉怨看一眼霍庭竣和冷秋月,回过头去又慢慢梳她的头。 “驸马爷,你这是干什么?我回去了。”冷秋月往回抽手,只是抽不出。 “我早就看上你了,只是你总是跟在德乐公主身边,我没有机会下手。我看上是你的福份,你可不要高傲,出了皇宫,落入霍家,你再跟着德乐公主还有什么好混的?赶明我跟公主说一声,让她放了你,我把你收了填房得了,对你、对我、对公主都是好事。”说完,霍庭竣还在冷秋月脸上啄了一口。 霍庭竣哪里老实过?根本就是本性难移!当初怎么就把德乐公主哄得服服帖帖、心花怒放,巴不得赶紧下嫁呢——也难怪,他有哄女人的本事,“驸马爷可不要乱说,我是公主的人,就永远都是公主的人,无论公主的境遇如何,我可不敢高攀驸马爷,公主还不打死我呀。” “她敢!只要有我保护你,你尽管放心。你只要乖乖听话,侍候好我,你要金山,我绝不给你银山;你要吃香喝辣的,无论你要怎样,我保证让下人们一样不差地学会、做给你吃;你要和德乐公主平起平坐都行,但是我只能口头上答应你,平时也象对公主那样对你,只是人前我做不到,有可能给你我惹来杀身之祸。怎么样,我对你够好的吧?”说着,霍庭竣搂冷秋月更紧,嘴还贴上她的脸就亲。 “等等,驸马爷你等等。”冷秋月使劲往后仰身,另一只手摊开往外挡霍庭竣的嘴,她也急了,“驸马爷,礼王爷难道没有找过你?你就不怕我告诉公主?” “我向德乐公主要个丫头,我又没有做别的,看谁敢拦着。”一提到柯达珈,还有冷秋月要告发到德乐公主那去,霍庭竣发了狠,便把冷秋月拦腰抱住,“今儿和以后你就哪也别去了。” “不要啊。救命啊!救命。”冷秋月不仅挣不脱,还被霍庭竣抱起来往里间走,那有床,“救救我。”她连霍庭竣的小妾都求。 只是谁敢对霍庭竣怎么样,这里就是他的天下,听见的,没有听见的;看见的,看不见的,一个样,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在发生,他们也是习惯成自然。 “滚。”霍庭竣对他的小妾发话。 霍庭竣的小妾的手哆嗦一下,梳子都没有放下,还拿在手上,身上只穿着睡衣,就夺路跑出去。 第134章 猎艳。 “放开我!”冷秋月连打带踢,却没有用,她头上的两个玉钿掉地上摔坏,金步摇也脱落,发迹慢慢散开。 霍庭竣直接把冷秋月扔床上,麻利地脱他刚刚穿上没有多大一会儿的衣服。 床上皱皱巴巴的,霍庭竣不一会儿前还和刚被他赶出去的那个小妾在床上不干好事来着。好不容易脱离对方的控制,他在脱衣服,现在是跑的唯一机会,冷秋月往前起身,就想逃开,还吓唬霍庭竣,“你不要胡来,我告诉公主和礼王爷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脱掉外衣的霍庭竣闻听此言,按住将要坐起身的冷秋月,甩手就打了她脸两巴掌,“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一个小丫头也敢拿礼王和德乐公主来压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非得让你怕了我不可。”边说边动手扯冷秋月身上的衣服。 冷秋月吓得尖叫,双手捂住自己身前的衣服自卫,怎耐根本不是霍庭竣的对手,衣服被扯破,强行扒下甩地上,整个人很快被扒光,霍庭竣就欺上身来。 再反抗是没有用的,无论怎样反抗都无济于事,冷秋月也不敢过于反抗,刚才的两巴掌霍庭竣扇得可真够狠的,被欺凌的屈辱,和身体的疼痛,一阵一阵轮换甚至同时侵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冷秋月的眼泪流干了,人被折磨得几乎失去知觉,霍庭竣终于得到满足,停下来,放开她,仰身倒在床的另一边。 冷秋月挣扎着坐起身,却没有衣服可以穿,她的衣服都被霍庭竣扯坏了。 “你们俩的身材差不多,就找这的衣服先穿上,你看上哪件随便你挑。”霍庭竣懒懒地给冷秋月出主意。 霍庭竣的小妾穿的是小妇人的衣服,冷秋月出自皇宫,她的衣服类似皇宫宫女,制地精致,花色讲究,区别明显,可是没办法,她也只好找出那个小妾的件最好的衣服来换上。 “你叫什么名字?”好事做完,“早就看上”人家了,霍庭竣还不知道冷秋月的名字。 冷秋月的心凉到谷底,她一字一顿说出她的名字,希望霍庭竣能够记得住,“我叫冷——秋——月。” 衣服冷秋月差不多已经穿好,霍庭竣起身,把小妾的一大盒首饰塞给冷秋月,“这个你拿着,是给你的。” 已经**,有些补偿也是好的,冷秋月当然收,可是,“这应该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吧,我拿了她的东西合适?她向你哭闹怎么办?” “我再给她买呀。——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亏待你,可是现在你叫我立刻上哪弄去。你喜欢什么首饰,跟我说,以后我带你出去买。这些呢,你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再把这些玩意还给她。”对女人,特别是想上手、新上手的女人,霍庭竣大方。 还没有哪个男人对自己这样付出过,已经成为这个男人的女人,是好、是歹还不都得跟着,冷秋月心软了,内心偏向霍庭竣,“驸马爷,你什么时候向公主讨要我呀?”干脆只是他的小妾得了,总比跟着德乐公主作她的侍女强吧。 第135章 听从驸马爷安排。 霍庭竣沉吟一下,他一本正经很认真地和冷秋月说:“你看啊,你在公主那边,你想过来就过来,我也可以找个理由就叫你过来,你和我来往方便,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你算是公主信认的人,有你在她身边,我放心,她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知道,你我里应外合,我以后再也不用怕她了是不是?。” “啊?”霍庭竣不正式纳她为妾呀,以后玩腻了,岂不更没有那个心思,冷秋月担心将来身无所依。中间被德乐公主查出来她和她的驸马有私情,她可能更惨,德乐公主可不好招惹,她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我可是为你好。公主本来还在礼王爷那告我的状呢,我现在只有打发小妾走的份,如果我向她讨要你,她要冲你撒气,我帮你,没有能力;我不帮你,你要是死在德乐公主手上,你叫我愧疚一辈子?我们要从长计议。”霍庭竣现在可不敢、也没有打算过向德乐公主讨要冷秋月做小。 “好吧,从长计议。”霍庭竣的话在理,冷秋月只有按照他的意思办,“我该回去向公主复命了,驸马爷你让捎给公主你送给公主的礼物呢?” “噢,这里。”霍庭竣真的为德乐公主准备了一样礼物。 这是一件做工非常考究的金步摇,并蒂莲瓣镶的是红宝石,红宝石打造成并蒂莲瓣的模样,栩栩如生,光华夺目。 霍庭竣语气温柔,“你告诉德乐公主,我是最疼她的人,她都快为我生孩子了,我能不照顾她吗,让她放心。” 冷秋月尽管得到一大盒首饰,可必竟都是霍庭竣的女人用过的旧玩意;这金步摇是昂贵的新首饰,由霍庭竣亲自精心挑选,她嫉妒。嫉妒也就是嫉妒一小会儿,德乐公主是什么人,皇室嫡公主,她的主子,霍庭竣的正妻,她怎么能和她比。 手拿金步摇,怀揣一大盒首饰,躲着人,冷秋月偷偷摸摸先回她自己的住处换衣服。另外两个同房间住的侍女幸好不在。 其中一个侍女碰巧回来,冷秋月刚刚换好衣服,看到有应该是妇人的衣服被丢在地上,她奇怪,“秋月,你从哪捡这样两件衣服,还带到我们这儿来?” “别人送我的,是不合适,我过会儿就扔到府外去。”霍庭竣小妾的衣服,冷秋月才不要,她也穿不出门去。 “送给霍家哪个年长些的仆妇就行,他们乐不得要呢。”侍女出主意。 “你甭管了,你忙你的去吧。”冷秋月心里乱糟糟的,不想答理这个侍女。 “哎呀,这金步摇真好看!哪来的?”侍女发现冷秋月床上的金步摇。 冷秋月急忙奔过去,往里藏的是她被褥下那一大盒首饰,只怕被侍女发现,“这是驸马爷送给公主的,让我带过来。” “哦。”侍女的惊喜消失全无,赶紧放下,霍庭竣送给德乐公主的东西,她可不乱动。 “你快忙去吧。我也要回公主话去。”冷秋月往外赶侍女。 第136章 谁辜负了谁? “你好奇怪,驸马爷送了公主东西,也不立刻回,先回自个房间,还整了一身不伦不类类似驸马爷小夫人们的衣服来。”侍女嘟嘟囔囔出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侍女的话显然戳到冷秋月的痛处,幸好她只是自己嘟囔。 双喜愁眉紧锁,一直不得舒展。 柯东洛饿了吃吃饭,之外除去在偏殿看看歌舞,就是称病卧床不起,连朝都不上。太医天天排班来把脉,望闻问切,都无法确定柯东洛是什么病,只能给些不温不火的补药吃,一直不见什么效果。而且,有时候他脾气还挺大,看不顺眼就会骂人两句,甚至摔摔东西,当然都是小打小闹,由此可见他的情绪非常不好。 这可如何是好? 熊代林远远走来,带一队他的内宫侍卫巡查。这种小事不用他管,有时候他还是很愿意亲力亲为,给大家作作示范和榜样。 双喜的眉头皱得更紧。自从和奚紫罗新婚以后,熊代林的笑容每天有增无减,整天仿佛都沉浸在蜜罐里,怎么,成亲几个月,娶新娘子的那股甜蜜劲还没有过去? 熊代林从双喜身边经过,仿佛就没有发现她,双喜忍不住叫住熊代林,“熊统领。” “你们先去吧。用心执勤。”熊代林把几个侍卫打发走,这才走到双喜身边,“你近来可好?皇上的身体还好吧?” “你还知道关心皇上的身体呀?。”双喜说话就没好气。 双喜的话茬不对,熊代林要结束这次谈话,“你要是没有别的事——” “你就去忙了是吧?。奚紫罗看来挺称你的心哪,我和你说句话你都嫌烦了。”双喜的不满更多,有不满,她就要向熊代林说出来。 “没有。”真的没有吗?熊代林还真不愿意听双喜阴阳怪气说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找你。”本来就是碰上的,是双喜看熊代林每次都挺高兴的,她看不顺眼。 “既然你没有事,我——就走了。”熊代林很快转身。 “幸好我没有跟你,你这么快就嫌我烦;我要是跟了你,你还不早把我给甩了呀。”双喜对熊代林很失望。 熊代林转回身,认真地解释,他不想让别人误会他,“当初我给了你机会,是你没有选择我,我不可能一直等你,一直单身下去,那样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只好跟紫罗成亲。紫罗是个好妻子,贤惠,孝敬父母,侍候我也周到,她知道我心里有一个女人,还是默默自己承受,从来不过问,不指责我,只是暗自伤心流泪。我再放你在我心里,我对不起她。最近,我又知道她怀孕了,有了我们的孩子,以后我更要好好对她,一心一意只对她好。” “一心一意”只对一个女人好,柯东洛对戚美然也这样承诺过,那是他当戚美然的面,奚紫罗可没有在熊代林身边,更表明是千真万确的。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很伤她的心?双喜实在不明白。 “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只要找到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们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管是谁对不起谁。”熊代林自顾自走掉,只留下双喜一个人徒自伤心。 第137章 来到楼兰京城,找上双王府。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记得过了多少时日,这一天,历经千艰万苦的戚美然终于来到楼兰京城。 不愧是京城,和隋朝大兴城差不多,高大的官府宅坻多如牛毛,王府有王府特殊的显贵标识,只要认识字,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呀。可是上哪找成王府去呢? 官府门前的人可真凶,只要戚美然一接近,就哄赶她。抱孩子找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发现有“成王府”的影子。 晚上,戚美然蹲在一家既僻静、又可以挡风遮雨、还容易见得到人群以确保自身安全的中等人家的大门外,后来坐台阶上,最后昏昏沉沉睡去。孩子比戚美然入睡得更早。她睡得再实,被紧紧搂在她怀里孩子的只要一有动静,她都能知道,并且马上做出反应。 第二天早上,戚美然向路人打听成王府怎么走,柯东洛告诉给她的地址她实在找不着,不能这样闷头不语一直找下去。没有人告诉过她成王府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过去时,她自然无从知晓。 “成王府?”几乎所有京城老百姓都了解,不难打听,被问到的路人用疑惑的眼神望望戚美然:也是,一看就是个外乡人,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告诉她便是,“成王府没有了,现在已经并入双王府。” “并入双王府”?为什么?柯东洛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吗?戚美然想不通,她不理解。 告诉戚美然双王府现状的人可不在乎戚美然的疑惑,也不明白她疑惑的是什么,看她并没有别的要问,神情恍惚,好心指给她原来的成王府、现在的双王府在哪,匆匆离去,去忙人家自己的事。 有人指路,双王府是存在的,戚美然很快找到王府门前。 双王府可比柯东洛描述的成王府奢华,院墙高大,院门宽厚,都是朱红色,十分气派,可以称得上很雄伟。守门人衣着华丽,举止傲慢,府门外三米开外不允许闲杂人等走动。门内有时有丝竹管乐声传出。 戚美然禁不住潸然泪下,难道柯东洛被封为双王,住在这样富丽、豪华的王府大院就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只爱她、爱她一生一世他的誓言?!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不要他自己的孩子呀。 还没有走近双王府门前,早有守门人走上前拦住戚美然,他们见她是个衣服脏乱、发迹蓬松、还怀抱个孩子的外乡妇人,嫌弃的目光中满是不悦,“咳咳,我说你不要命了?你往哪走?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戚美然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这个门人,“我要见见你们家王爷,我有要紧的事。” “你们听到没有,她竟然敢说要见我们王爷,今儿怎么来一疯子。”这门人气得乐出声,对王府门口其他两个门人说。然后他又转向眼前的女人,“趁早离远点儿。我家的穷亲戚都比你强。要不然的话我们可不客气。” “我真的有事必须要见你家王爷不可。”戚美然尽量用听上去让人感觉可信的语气解释,声调凄楚中带有哀求。 第138章 漏网之鱼往枪口上撞。 门人懒得再答理戚美然,扬起胳膊轻轻一推,就将人推倒在地。 还好,被紧紧抱住的孩子没有脱离戚美然的怀抱,戚美然会首先保护好孩子的,却已经吓得哭出声。 “要活命的话,别在这找事,赶紧滚。”门人手指戚美然吓唬她。 戚美然不敢再在双王府门前停留,只好站远些,躲起来。反正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就绝对不离开,她想:柯东洛总会出门的吧,到时候她再赶上前喊住他。 柯达珈虽然确实被封为王,尽管实际上他也在做着并且做了许多国家大事,甚至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掐死瑞皇后,处理她的后事,杀害戚家满门等等,可是表面上他没有实权,上不去金殿议政,不能在大庭广众玩弄权术、耍威风,而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的幕僚已经比在他当皇太子的时候还要多,很不少了,他认为他还需要找些志同道合的人、特别是志同道合非常能干的人才“结党营私”,为他日后有朝一日稳坐江山做准备,他出入王府内外自然要多些。 就在戚美然找上双王府的当天下午,柯达珈决定出去一趟。有一个京城的官请他喝酒,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向来不把四品以下的官员当回事,今时不同往日,他得交结各色人等,他答应去。 王的辇车有一定规格,柯达珈现在用的和柯东洛是成王时的车轿确实差不多,此时他的地位和当时的柯东洛也相当。 有些官轿会出入双王府,但必竟与王的辇车区别明显,而且跟随的侍从也完全不一样,楼兰爵显位尊的王爷还真没有几个,比较好辨认。 柯达珈在自家王府院门内就已经坐进轿里,辇车出来,戚美然还以为这就是柯东洛的,上面坐的人肯定是他,她可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躲在暗处的她探出头高声喊着“东洛,东洛……”的名字追上前去。 早有柯达珈的护卫在戚美然距离辇车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拦住她。 戚美然并没有看到辇车里坐的人是谁,她认为里面肯定就是柯东洛,她急忙从孩子的贴身衣服上抓出那块九龙玉佩,抬起手冲车辇摇晃,“柯东洛,你难道不记得这块九龙玉佩?不记得我和孩子了?”她见自己拼命叫喊柯东洛,辇车里的人都没有反应,惊喜、激动之中平添许多质疑和气愤。 九龙玉佩,这九龙玉佩他从小就看到在禹皇后房内,母后爱如珍宝,都不许他们兄弟三个人碰;母后死后由父皇收存,后来送给柯东洛,要他给跟大隋和亲的公主作为信物,被他嫉妒;也闻报最后被柯东洛送给了大明府的女人,柯达珈同样相当熟悉这块玉佩。 他派去大明府的人带回来的东西中值钱的有几件,唯独不见九龙玉佩,人们就是说没有找到,柯达珈知道没有人敢私藏它,莫非突然在楼兰京城出现了?! 柯达珈伸出手掀起辇车车幔。 第139章 轻入龙潭虎穴。 被护卫拦在几米远以外的戚美然看到辇车上坐的人愣在原地,确实不是柯东洛,两个人虽然有相似之处,很明显是一个比柯东洛长得威武、粗犷的男人。 柯达珈仔细看看女人手上的九龙玉佩,果然就是那块九龙玉佩;又瞅一眼手拿玉佩的女人,然后不紧不慢把手一挥,示意护卫不必拦她,让她上前来。 柯达珈的护卫是不再拦着,戚美然一时间却不敢靠近辇车上的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楼兰人残忍地杀害了她们戚家全家人,她心理上有所防备。 柯达珈面无表情、口气略带责备地开口,“你不是要找——柯东洛吗?怎么还不上前来回话?”反正周围都是他的人,一句半句的不用避讳,私底下近来他直呼其名的时候还少吗。 戚美然听到辇车上的人提起柯东洛,又一想也对,他们俩很可能都贵为楼兰的王,还住在一个王府中,彼此应该很熟悉,是再亲不过的一家人,这可能是她能够见到柯东洛的唯一机会,这种良机不可错过。她听到对方叫她,慌忙抢步上前,诉说前因后果。 戚美然不可能知道,她面对的人正是杀害她们一家人的凶手,主谋,她这一次是羊入虎口。 柯达珈不会在自家府门外、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样,就是他在东宫为皇太子权力鼎盛时期还要注意影响呢,现在更不例外。 柯达珈恨的是他派到大明府那帮杀手太无用,仅仅把些无关紧要的人杀掉,偏偏放过这目标人物。 “还请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原来的成王府出来?成王府怎么改成双王府了?成王爷现在哪去了?还是——”还是这个人也是一位王,和柯东洛住在一个王府,就是双王府?这种解释倒是顺理成章,可是就算再亲的亲兄弟,两个王府并成一家还是挺为罕见,就没有听说过,戚美然实在无法理解。 柯达珈表面上和颜悦色,“我是你嘴里的‘成王爷’的大哥,我叫柯达珈。我会带你去找他。你看你这身打扮,总不好吧?。不如先到我府中收拾齐整再过去也不迟。” 戚美然觉得这话有道理,她现在的模样确实寒酸得很,衣服又脏又破,没有脸面见人。她虽然没有怎么听柯东洛提起过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也有些印象,他说他是老二,对方是长兄,长兄如父,应该是安全的,可以跟柯达珈走,她点头表示答应。 “今天的饭局,回一声那个官,改天再请吧。”比起跟个官员吃饭来,处理戚美然的事情要重要得多,是重中之重。 戚美然跟随在柯达珈回转的辇车后面,走进双王府。 必竟从小就是大家闺秀,即便经过长途跋涉,一路上风吹日晒的,身体已经相当单薄,虚弱得很,还有病症缠身,沐浴更衣后,戚美然出众的美貌自然而然又显现在大家面前。 柯达珈暗自吃惊:怪不得柯东洛能为这个女人动心,乐不思蜀,还把九龙玉佩送给这个戚美然,在府门外见到时只觉得她也就是有几分标致,是破衣褴衫隐去她的光华,原来还可以如此光芒四射,别有一番楼兰女人所没有的美媚风韵。 第140章 美人,有谁不动心。(上) 孩子也被洗过澡抱进来。孩子刚刚出生就跟戚美然历尽艰辛,但是由于得到母亲最大能力的保护和照顾,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至始至终依然是最漂亮的孩子。 虽然已经被鉴定过只是个公主,不是皇子,多多少少还可以让柯达珈放些心,这孩子可是迄今为止柯东洛唯一的骨肉,他如果得享这天伦之乐必定十分高兴,能够廷年益寿,这结果可不是他想看见的。 戚美然忙上前接过孩子,脸颊抚在孩子的小脸上,浑身透露出母爱的光辉,“以后我们母女不用再吃苦了。”至少孩子总应该不再吃苦了吧。 “让我看看孩子好吗?”自从知道戚美然的来历以后,柯达珈温和的神情就没有改变过,一直保持着,现在的态度尤其好。 戚美然稍微犹豫一下,就把孩子递给柯达珈。 柯达珈审视婴儿的小脸,只见她肌肤再润嫩不过,神采奕奕,眼睛大大的,五官与柯东洛确实有几分相像,可爱极了。 从一开始,柯达珈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戚美然送给柯东洛去,现在更不会。他原来打算把她们母女暗自处理掉,如今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促使他改变主意,处理掉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至少可以等到他风流快活过后。 同样重要的是,柯达珈不想让戚美然一直寻找他这个灭她满门的仇人,天天都想着为她的全家人找他报仇,纵然他相信她和柯东洛永远都找不到他头上,他也不打算留个活口在皇宫、在他附近让他不省心,做事要讲求干净利落。 柯达珈宠爱过的女人无数,被他冷落的女人也就相应地无数。每一个新鲜的目标都会让他心跳,戚美然这个大美人更容易打动他,这遥远的大明府无以伦比的美和风韵,唤起他强烈的刺激感和占有欲。 戚美然妆扮完毕,见柯达珈并不开口要送她和孩子到柯东洛那去,她远道而来为了什么呀,便急切地主动寻问,要求尽快前往,“王爷,你可以带我去找成王爷了吧?” 柯达珈故作惊讶,反问戚美然,“我二弟成王现在已经贵为楼兰皇帝,你真的还不知道吗?。” “啊?!”戚美然张口结舌,她当然不知道,听到这样的消息太令她震惊,如果不是从柯达珈嘴里说出来,她都不敢相信。 “皇上从你们大隋回来,先帝、我们的父皇就驾崩了,皇上登基半年多,都快一年了。你们大隋的昭阳公主,就是我们楼兰的杨皇后,曾经下令不准你进宫,皇上这才不敢去接你,他总不能为了一已私欲把整个国家、两个国家的老百姓都推进战乱之中。”责任都是别人的。柯达珈还旨在诱导戚美然,杀害她全家人的人,听话听声,仔细考虑一下,也就是他们,应该是杨凤仪。 “你这样,没有一点准备,贸贸然进宫,只恐怕只能给你们母女惹来杀身大祸,还可能引发两国争战,戚贵人你说呢?”戚美然并没有被柯东洛册封为妃嫔,一个“戚贵人”,既表明他柯达珈承认她是柯东洛的女人,她的地位是尊贵的,也就应该为老百姓着想;又不显山、不露水地指出,与杨凤仪相比她是多么地卑微,“我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第141章 美人,有谁不动心。(下) 戚美然是隋朝人,在她的国家公主是怎样的尊贵,对于出身于官宦人家的她来说更明白,不用柯达珈再过多表示。更何况隋公主杨凤仪还是楼兰的皇后,她现在身在楼兰。 戚美然可以不在意她自己的生死,活着对于她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戚家人全家人惨死;柯东洛当上楼兰皇帝也不打发人告诉她一声,自食其言把她抛在一边置之不理;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还染有疾病,她困苦至极。 可是,孩子的将来,戚美然不能不顾及,尽管有算命先生说过她的孩子会“贵为一国之主”,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女人还能当皇帝,母亲尽全力保护孩子是她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不由自主就能够做到的。 “王爷你看,能不能带我混进宫去,柯东洛——皇上可以不管我,但是总不能不要他的孩子吧。”她有求于柯达珈,戚美然心知肚明得恭恭敬敬,小心侍候。 柯达珈应允戚美然,脸上陪笑,“你等我安排。” 这一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戚美然再着急,却不好表现出来,还是忍不住要催,希望打动柯达珈,“王爷,我带个孩子从大明府走到楼兰来,一路上吃尽苦头,太不容易,只为早日——见到柯——皇上。”她本来想说“早日与柯东洛团聚”,和有昭阳公主为皇后的楼兰皇帝团聚,她有那个资格吗? “你放心,我好好谋划谋划,有机会,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带你进宫。”为避免被戚美然纠缠,柯达珈转身想走,走出去两步又停下,他有些舍不得,“美然你远道而来,辛苦了,我请你吃饭。” 戚美然人在双王府,饭肯定也在双王府吃,吃的是柯达珈的,就是他请的。柯达珈请吃饭的意思是他自己和戚美然一起吃饭。 说到吃饭,戚美然还真饿了,“多谢王爷盛情款待。” “这是我应该做的。”一顿饭柯达珈岂会在乎,有大美人相伴,他巴不得呢。 美器、美食摆了满满一桌子。很久没有吃过一顿象样的饭,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自从被“赶”入慈云寺开始,甚至这一生当中也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还是王府非比寻常官宦之家。戚美然的肚子咕咕叫,她禁不住咽口水。 “快坐下来吃吧,别拘束。”柯达珈热情招呼戚美然。他目不斜视,眼睛里、心里装的却都是面前这个大美人。 “多谢王爷。”柯达珈这样热情好客,待之以礼,把她们母女当作自家人一样,戚美然感激不尽。 戚美然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灭他们戚家满门,并且还盘算算计她和她的孩子的仇人。 越看戚美然越好看,举手投足就连吃饭的动作都迷人,柯达珈心中如同百爪挠心,手却行动不得,还得多多表现他的好,尽管他明白,他再表现他的好,也无法打动这个女人。她抱孩子是那样用心,每当不得已必须松开,看上去都没抓没落的,眼睛也从不离开孩子,只要孩子还没有离开她的视线。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厌恶小孩子。 第142章 留宿美女意图不轨。 吃过晚饭,戚美然躺在柯达珈为她安排的房间内香软的大床上,露出久违的、舒心的笑容。这么多天以来,自从全家人惨死后,她每况日下,现在,紧张的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一下,今天晚上先睡个好觉。 全家人都死了。从大明府到楼兰来的经历,中间经受的磨难太多、太多。不过,最苦、最难的时候总算已经成为过去,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经历。 就算苦难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很快会见到柯东洛减少太多,听柯达珈的意思,杨凤仪特别厉害,视她为火水不相容的敌人,她不得不为她自己和孩子提心吊胆:她的孩子和她将来命运如何?她有能力为全家人报仇吗? 进皇宫找到柯东洛以后,杨凤仪再讨厌她,在皇宫中也不能随便迫害她和小公主吧,哪怕她只是个小宫女,也应该就此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不用她自己再象以前那样劳心劳神,日夜不得安宁。 戚美然当然不晓得,在楼兰,杨凤仪只不过就是一个摆设,一个维护和大隋两国和平的和亲工具,她哪里有多少公主的霸道、皇后的威风。 柯达珈指使所有人退出给戚美然安排的院子,院外侍候,以后都得很少进来,还得看好别让人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戚美然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可是柯东洛爱过的女人,还让她怀孕生下他唯一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被国人笑话是小,会和柯东洛产生很大的矛盾,对他极其不利,他现在还不想把矛盾扩大化,也许将来他不得不与之发生许多更大的矛盾,将来的事有谁能说得清,但是现在不行。 红颜是祸水,色胆可包天,能惹无数英雄竞折腰。 戚美然见柯达珈来,本来还挺高兴的,慌忙从床上起身,“王爷,是想到什么进皇宫见皇上的好办法了吗?” 当戚美然看清楚柯达珈的眼神时,她惊吓得一再向后退步。那双眼睛里冒出来的是狼要吃掉羊一样贪婪的凶光,这种色迷迷的贪婪目光戚美然以前见过不少,象这样凌厉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要干什么?” 柯达珈暧昧地逐渐凑近他的猎物。这时他本性毕露,“谁让你长得这么招人喜爱,陪我几天,我就把你安安全全送到皇上身边去。”他已经在拿捏着尽量温柔的口气说话,他不想女人过于反抗,那样太费劲。至于得到以后怎样处理这个女人,还不都由他说了算。 柯达珈想到戚美然很有可能会抵死反抗,但是他有万全之策,有叫她屈从于他的筹码,是不得已时候他才会用的,那就是她的孩子。 果然,戚美然紧退几步,抄起桌子上一把水果刀,这是她吃水果时向王府的下人特意要的,没想到还能派上这种用场,她的刀尖对着柯达珈,“你别过来。” 柯达珈轻笑,和气而且不屑一顾地说话,并继续向戚美然靠拢,“你以为你能伤害到我?我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大男人,对付你不费吹灰之力。” 第143章 孩子是要求女人屈从的筹码。 “我可是你们楼兰皇帝、你亲弟弟明媒正娶过的!你怎么可以?”戚美然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柯达珈这样变态的人,她本来还拿他当大好人,以为遇到救星。 “只要我喜欢,这天下的一切应该都是我的,一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可以。”柯达珈已经走到戚美然身前,他出手一把就抓住她拿水果刀的手腕,夺过她紧攥的刀扔出去,落在远处靠近门口的地上。 戚美然扬起另一只手狠狠打向柯达珈。 柯达珈脸上挨一巴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禹皇后生前都没有打过他,就是他逼先帝退位,先帝也没有对他动手,他恼羞成怒,用力将戚美然推倒在床上,并且伸出胳膊从床上把刚刚从熟睡中惊醒的孩子捞到自己手上,“你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想让她现在死,还是过一会儿?你想看她怎样个死法?” 戚美然的悲哀此时此刻达到顶点,什么都没有她的孩子重要,她发出一声惨叫,本来打算扑向柯达珈抢孩子,因为劳累过度虚弱不堪的身体不给力,她头一晕就昏倒在床上,失去知觉。 柯达珈一甩手就把孩子丢到桌子上。 柯达珈这一甩,没有人管了,被丢在桌子上躺又不舒服,孩子不干了,立即哭闹不止。 孩子的哭声有作用,晕过去的戚美然惊醒。“把孩子还给我!”她凄厉地惨叫,扑向孩子要抢过孩子。 戚美然的努力当然只能是徒劳的。柯达珈因为孩子的哭声心情烦躁,兴趣有所减少,孩子却一直哭,戚美然还抢,他只好抓住孩子的衣服又提到手上,他身边又没有别的人,他是顾得了大人,顾不了孩子;顾得了大人,孩子又不知道怎么办,实在腾不出手来,总不能叫人进来帮他的忙目睹到这一幕。 这时候,戚美然还存有一丝幻想,“那可是你亲弟弟、皇上的骨肉,你的亲侄女,你难道还会怎么样她吗?” “要不是皇上的孩子,我才不会在意她的生死。你说,如果皇上一个孩子都没有,将来继承人会是谁呢?。”林达珈嘴角冷笑,手晃了晃孩子。 原来这才是柯达珈要对付孩子的真正原因,居然连一个女婴都不放过。皇室的歹毒用心,戚美然原先只可以算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所见,今天是第一次领教厉害。算命先生说过,她的这个女孩将来是一国之主,柯达珈莫非真的是孩子的劲敌?。 她的孩子,可不能出事呀!惊得戚美然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柯达珈并不着急,等待戚美然的反应,他希望她能配合他,不管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最好能够主动迎合,而不是象强暴那样,他不喜欢。反正她已经是他笼中的鸟,只能任由他摆布。 一定要保护孩子周全,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戚美然焦急万分中暗自寻思应对柯达珈的法子。 第144章 身陷双王府,只能成为鱼肉。 自从离开大明府,经过那么多波折和磨难,终于来到楼兰京城,通过寻找柯东洛一路上这么长时间的社会经历,戚美然也算得上是经过世面的人,有些社会经验,“她只是个女孩,不会妨碍到皇嗣人选。”这句话说得未免有点心虚,她当然清楚记得算命先生讲过的话,尽管她自己感觉太不现实。 “也许吧。你以为,是个男孩的话,现在还会有命在吗?不过——”柯达珈没有再说下去。他是想要这个孩子死,哪怕只是个女孩,现在说还不是时候,没有必要让他还喜欢着的、还没有得手的女人对他印象不好,那么难过。 慌乱中,戚美然忽然心生一计,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行得通行不通,“王爷,你如果能把孩子送到皇上身边去,我就从了你,我的生死和命运全由你安排。她只是个女孩,不会对你和你们双王府的前程造成任何不利影响。你可以跟皇上说,我得病死了,已经不在人世。只有把送孩子送到皇上身边以后,我才会从了你,否则我宁死不从。” 只要戚美然肯就范就是好事,目前这是最紧要的,柯达珈略一沉吟,另一只手也缓缓搂上孩子,“好吧,为了得到你这个美人,我什么都依你。明天早朝我就带孩子进宫,并亲手交给皇上,只要你今天晚上遂了我的愿。” 戚美然惨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斩钉截铁,“我今天晚上满足了王爷,如果王爷说话不算数,我怎么办?我可不敢拿王爷当君子看;王爷把孩子给皇上送过去,皇上以为我死了,我还不只能任由王爷你摆布。” 这话有道理,“强扭的瓜不甜”,柯达珈被戚美然这样一闹、还有孩子一直哭,今天失去兴趣,稍微退一步就能迎得美人投怀送抱,明天再成其美事,也不晚,是值得的。 戚美然提出要求,“今儿晚上让我最后和孩子待一夜。”她不太敢想能够成真,柯达珈竟也答应,就把孩子交给她,自动离去。 柯达珈有什么可顾虑的,戚美然已经进入他的府门,只要他不放行,她就走不出去。 “看好啊。不准她出这个院门。”院外,柯达珈还安排了护卫,尽管他认为其实没有必要,看一带个孩子的女人不必这样严谨,还是以防万一做到最周全。 回到戚美然的怀抱,孩子的哭声才渐渐变小,最后止住。 戚美然的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淌,多得都来不及全部擦掉,滴到孩子的脸上。 这个时候,戚美然才联想,这柯达珈很有可能正是害死他们一家人的凶手,他就连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想放过。 现在甭说她没有能力报仇,就连自身也难保,戚美然对她的孩子喃喃言语,“孩子啊,孩子,你若大难不死,有一天真和能贵为楼兰之主,一定要给娘和娘一家人报仇呀。” 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听得懂戚美然的这一番嘱托,小小的她同样成为柯达珈刀案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宰割。 第145章 三个小王子斗气。 柯达珈真的会依照答应戚美然的承诺,把孩子送到柯东洛身边去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柯达珈才才不会那样做,让柯东洛得到一个女儿,为了好好照顾这个女儿励精图治,奋发图强,这只是他要迎得美人自动跟他苟合的虚以委蛇,他最讨厌受到别人要挟,特别是来自个女人的。 虽然柯达珈自己都觉得,最后用整死戚美然母女的方式对待曾经侍候过他的女人过于残忍,可是谁让她是柯东洛的女人呢,他这也是没办法,必须这样做,不能为以后留有祸患。 又一天的武功课业结束,柯都泽扔下手上的兵器,任由教习放回兵器架子上去,下人递过毛巾和水,他擦洗完脸上的汗,再掸掸身上的土。 “你可真能吃苦!不过你这样天天练武功有什么用?都是些用不上的玩意,看上去还挺认真的。”柯都仁讽刺柯都泽,他的嘴角撇着,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他和柯都诺一起来的,闲来无事,瞧一瞧这边的热闹,却已经收了场。 “用不上吗?”柯都泽紧握小拳手举起来向柯都仁示威。 柯都仁退开去两三步,“柯都泽,你可不要乱来,我可是王爷,还是你哥,你不要以下犯上。”他警告柯都泽。 “知道我的武功是有用的就行。”柯都泽还不想跟柯都仁计较呢。 “也就欺负我们俩的用处。”柯都诺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让我听听?。”柯都泽追打柯都诺,柯都仁不好招惹,他可不怕小柯都诺。 最小的柯都诺是谁都惹不起,还跑不快,他围着柯都仁转圈,逃避柯都泽的打,“大哥,救我呀!二哥要打死我。二哥,你就欺负我的本事,你不敢这样对大哥。啊!二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还太小,很快被追上,拳头眼看就要往他的身上落,他求饶。 “算了,别闹啦,都诺不就说一句话吗,你不爱听,我们不在这烦你还不行。”柯都仁劝架,“都诺最小,你可不要老欺负他。” 柯都泽也不是真心要打柯都诺,他怎不知道他最小,应该礼让。小的不能“欺负”,大的大,还是被先帝册封的王,合着就只有中间的他一个人受气哪?他气呼呼地双手叉腰,“既然说不在这了,还不赶紧走?。”也只有哄他们离远些。 “都诺,我就说都泽这不好玩,我们到别处玩去。”柯都仁把责任推给柯都诺。 柯都诺不干了,他指明,“大哥,明明是你要带我过来看看的。” “去。”柯都诺说漏嘴还行,柯都仁带上他灰溜溜赶紧撤。 “他们俩老欺负我。”柯都泽的小拳头还攥着,小脸绷紧。 “小王爷,仁王爷和都诺小王爷还不是怕了你的拳头。”教习劝慰柯都泽,话里话外赞扬他们自己的武功和他们教习有方。 柯都泽不愿意、也不会真生柯都仁和柯都诺他们俩的气,那样的话他的气还生得完哪,“洗个澡,各处溜溜去。”他的意思是带上教习,在双王府内转转。 第146章 孩子的好奇心引发车轮舌战。 双王府足够大,根本不用出府;柯都泽还小,他自己也做不出府的决定。 “好。”教习当然唯柯都泽的命是从,只要他做得不太过份,他们是他的教习呀。 柯都泽说的是“洗个澡”,这时候可长了去了,他洗过澡,吃过东西,再准备准备,都快半夜了,他自己禁不住打个哈欠。 教习跟着也打哈欠,“小王爷,要不我们改天再到各处转转,你今天先休息。”柯都泽睡觉,他们也就卸了又一天的任。 “我还好,现在就去转。”柯都泽提了提兴致,又打一个哈欠,勉强不得,“少转会儿,困了就回来睡觉。” 华灯初上,双王府灯火通明,照如白昼,景致不比白天逊色。 府中晚上还在各自的院门外走动的人自然就少,也是秩序井然,看见柯都泽路过,都闪让开一条路。“小王爷。”“小王爷出来走走呀。”有的人还打招呼。 柯都泽一概不回话,甚至连看他们看一眼都不会,无论是对下人,还是柯达珈的幕僚,府上的家臣。 大家习以为常,二王子柯都泽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也就是跟教习习武时,和在家学堂老师问到他时,才开个口。 一处小院引起柯都泽注意。这么晚,还在外边甬道上走动的人少很多,大家几乎都窝在家里。这个小院院门外边却站了好几个人,还有看上去武功似乎不错的人,而院门紧闭,院子里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柯都泽停下脚步,吩咐门口的人,“打开院门。” 柯都泽让开口,肯定是要进去,门口的人赶紧明示,“小王爷,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玩吧,是王爷、你父王让我们在这里把守的。”这意思很明显,柯达珈不放人进去,虽然他只是说不放里边的人出来。 越不让进去看个究竟,柯都泽越有兴趣,“这个王府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打开院门!” 柯都泽平时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就让人为难,他怎么偏偏跑到这边来玩了呢?“小王爷,我们真的做不了主,要不你让王爷带你来——玩?” “我父王早睡了。父王要你们把守,又没有说过我不可以自己进去玩,你们少拿我父王说事。”柯都泽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才不吃人们这一套。 人们哪里还斗不过一个孩子,就拿柯达珈来压制柯都泽,“小王爷,王爷是不许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许外边的人进去。”柯达珈可没有吩咐这样仔细过,尽管他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有我父王的王令吗?令牌,令信,哪怕是我父王写的一张纸条也行,让我看看。——不过,有令牌可不足以说明我父王到底是什么意思。”柯都泽伸手要柯达珈的亲笔命令。他认识许多字,有不理解的地方,还有教习可以帮他。 “这——”这还需要柯达珈下写成白纸黑字的王命?他才不会留下把柄,“王爷是口头上下的命令,要不然我等怎么会连夜守在这儿。小王爷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王爷,问王爷身边的人。” 第147章 人小鬼大点子多。 “我说了,少拿我父王压我。”柯都泽就知道,跟这帮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道理可讲。 人们还认为跟柯都泽说不通呢。有护卫向柯都泽的教习抱拳躬手,“还请帮帮忙劝劝小王爷吧,不要让我们底下人太为难。” “让我们劝?”柯都泽什么时候听过教习的话,尽管他才只有几岁大,往往也是他们听他安排教习任务,主子年龄再小谁得罪得起,可是柯达珈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只有试探着问一下,“小王爷——” 的确,教习的话,柯都泽根本不在意,只要他想不在意。 院子里有动静,传出来幼小的小女孩哭声,很明显里边有人,柯都泽更着急,看守院门的人不给面子,他干脆自己来,他试着要冲过人们去推开院门。 柯都泽的人还没有接近院门,看守院门的人们包括护卫连忙围成人墙阻止他。 柯都泽伸腿便踢,举拳就打,别看他小,他从他懂事的时候起开始摇摇晃晃地习武,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习武多年,武功底子又不错,用力打在人身子还是会挺疼的。 人们认认真真左躲右闪,就算扛得住柯都泽打,惹急小王爷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必须表现出怕他的样子来,其实内心也是真的怕,但就是不让柯都泽靠近院门,更不能失职,柯达珈的命令他们要坚决执行、最好地执行。 近不了院门,柯都泽看这个院子的院墙不高,有了主意,他不再“强攻大门”,“过来,过来。”他叫他的教习。 “啊?”教习不问什么事,跟在柯都泽身后走。 柯都泽终于走了!院门外柯达珈安排看守的人们总算松一口气,管他原本那样强硬,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肯走呢,小孩子还能有常性,这个小王爷脾气还挺怪的,不必跟他较真,走了就好。 “嘘。”柯都泽叫他的教习小点声,他们绕到背对院门的一面墙,他示意教习蹲下,他要踩他们的肩膀上墙头翻进院去。 教习头疼,他们小声跟柯都泽讲话,“小王爷,如果王爷真的有吩咐,不让人随便进去,你要是擅自进去,——”他们就是帮凶,恐怕要遭受柯达珈责难和治罪。 “我父王能有什么秘密瞒人,我倒要看看,不就是个小女孩么,有什么稀奇不敢示人的,我就看一眼,他还能怪罪我们不成。”柯都泽故意说成“我们”,他人小鬼大,他的意思是他会保护教习,他们尽管放心。 教习惹不起柯都泽,只有听从他的吩咐,勉勉强强答应他。问题是他们还担心,“你踩我们的肩膀上去,可怎么翻过里面的墙、下到院子中去呢?” “你没看到院子里有树,离墙挺近的,我可以顺树爬下去——实在不行,你们也上墙,然后先跳下去,再接我下去。”柯都泽一定要看看院子里有些什么秘密是柯达珈刻意隐藏的,他就有主意。 也只能这样,教习只好依从柯都泽,他们可惹不起他。 第148章 父王留女人,小王子偷窥。 还有,“你们要是怕,就躲远些。”自己孩子有错,柯达珈会怪罪王子们身边的人,柯都泽早有领教,一清二楚,他不给教习找麻烦,否则他们以后谁还帮他。 “是。”柯都泽能够为教习着想,教习自然也愿意听柯都泽的话,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柯都泽踩教习的肩膀爬到墙头上。树,从院墙外的地上看着近,等爬上墙才发现距离墙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他够不着。只好一个教习也上墙头,悄悄翻进院子里,再把柯都泽接下院墙,然后他们几个就躲到一边去,静观其变。 小孩子的哭声没有了。院子中只有正房的灯亮着,有个女人抱一孩子的身影,再也没有其他引人注意的地方,没有不同于别的院子的东西,也就是房子里的人了吧。 柯都泽慢慢接近房门。 孩子醒了,没有人理,自然就会哭。孩子一哭,胡思乱想很久、刚刚昏沉沉睡去没有多久的戚美然就被吵醒,她点亮灯,把孩子尿,给孩子喂奶。 房门外有动静,戚美然还以为是柯达珈变卦,趁半夜借机又过来,她慌忙把奶头从孩子嘴里拔出,放下衣服,抱紧孩子,轻轻摇晃着她。 房门并没有拴,拴了也没有用,主人想做到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人家是刀俎,她只是鱼肉,戚美然很清楚这一点:莫非今晚就是她和孩子的死期?她惊恐万状盯住房门处。 房门被柯都泽打开,他便看到一个清美得比画像中的仙女还好看的年轻女人,奇怪的是她惊惧地望向房门,望向他,她怀中还抱有孩子,孩子被软绵绵的小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看到只是个衣着华贵的小孩子,戚美然长出一口气。她也打量眼前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孩子,他看样子只有7、8岁,长得粉粉嫩嫩的,现在就颇有玉树临风的潇洒不凡之气,只是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意味,叫人不得不退避,在孩子当中太少见,令人称奇。 床上坐怀抱孩子的女人脸色和缓,越发好看,且与众不同,柯都泽也说不上来到底她不同在哪里,反正跟他见过的其他漂亮女人们不一样,就是不讨人厌,让人乐于亲近,招人喜欢。“刚才,是你怀里抱的孩子哭吗?”他问。 莫非,是孩子的哭声吵到这个孩子?他住得这样近?戚美然还是道谦,“对不起,我的孩子吵到你了?” “这倒没有。”女人好说话,柯都泽也不计较,本来就没有吵到他——是吵到了他,他不介意,他摇摇头,“你和你的孩子是我父王藏起来的吗?”不让人进院门,肯定是藏,不是光明正大地收留,尽管他不明白柯达珈为什么要藏这个女人。 “父王?你是礼王爷的儿子?”谁都可以联想得到。 柯都泽却不愿意别人问到他是谁,更不愿意向陌生人透露他的身份,“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第149章 小王子被吓逃。 不愧是个小王爷,言行同样挺霸道,戚美然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我是你父王——扣留在这里的女人。”她选择词语,选用“扣留”两个字。 扣留就扣留,柯都泽不明白的是,“我父王为什么要扣留你?” 跟一个小孩子实话实说吗?纵然她不介意破坏柯达珈在他的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小的孩子又能理解多少?戚美然含糊其词,“因为我不听你父王的话,所以他扣押了我们母女。” “哦。”理由还算可以理解,柯都泽似懂非懂。 这个孩子帮得上自己的忙吗?希望太渺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又能干些什么。可是,别人戚美然也不认识,更不会帮助她呀,想到这,她抱起孩子来到柯都泽跟前,就跪了下去。 “啊?”柯都泽被吓一跳。他跟前跪过不少人,这个女人跪他,他还是感觉太突然,出乎他的想象。 “小王爷,如果我不顺从你父王,你父王可能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要杀了我们,就算我有罪,我该死,我的女儿才几个月大,她总是无辜的,求求你,救救我们,你放我们走吧。”戚美然可怜巴巴地看着柯都泽哀求他。 柯都泽向后缩身子,他就是被吓到了,“我——怎么救你们?我还是偷偷溜进来的呢。” 也是呀,对方只不过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子,而且实际年龄比戚美然看上去的样子还要小一些。戚美然颓废地坐地上,眼睛失去神采,一片暗淡。 很快,戚美然重新鼓起勇气,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能溜进来,也能安全溜出去是不是?你不救我无所谓,我目标大;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她往前递她怀中的孩子。只要孩子没有事,她就了无牵挂了。 柯都泽便看见一个比这个女人还完美的孩子的脸,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还有谁会这样完美,她的肤质再嫩不过,她的五官精巧极了,她的大眼睛深不可测,能把人不自由主吸进她的眼睛里去,再也走不出来。 “求求你救救她吧,我就是死了,都会感激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抱答你的大恩大德。”戚美然再次往柯都泽眼前递她的孩子。 柯都泽连连后退,他弄不明白面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他要如何应对眼前这个苦苦哀求他的女人,他能做到些什么呢? 院子中似乎有什么动静不大对劲,院门外守门的人们往里面看,这一张望不要紧,便见柯都泽在跟戚美然说话,戚美然还向柯都泽下跪。 这小柯都泽也太愁人。一个小王、两个小王爷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连最小的柯都诺都不能例外。 院门很快被打开,“小王爷,你怎么进来的?王爷真的有吩咐,不让任何人走进这个院子,小王爷麻烦你还是赶紧出去吧。” 柯都泽借机逃离戚美然,跑出小院,找教习回他自己的院落去。 第150章 轻别离。 “被他们发现,可吓到我们了,可是我们又没办法报告给里边的你知道。”柯都泽的教习就在附近远远地观察动静呢。 “瞧你们那胆儿,我父王和他的那些人有那么可怕?。”作为柯达珈的嫡王子,一个比较自闭的嫡王子,柯达珈给予了柯都泽更多的关爱和放任,柯都泽是不用太在乎,其实他何尝对自己的父王不心生畏惧。 “是呀,他们能对小王爷怎么样,也就是好言好语把你打发出来,很可能并不敢向王爷禀报这件事,这也是他们失职呀;就算王爷知道了,也不会把小王爷你怎么样。”预测不到后果,教习哪里敢帮柯都泽进院子。 “对了,小王爷,里边什么情况?”院子里有蹊跷,问问清楚比较好,别再给自己惹到什么大麻烦,到时候柯都泽是没事,他们几个人可要吃苦头。 “我父王在里边藏了一对挺好看的母女,女儿是个小娃娃,比我小多了,还得在怀里抱着,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那个女人好象要死要活的。”柯都泽看不出其他的什么异样,有异样,也是那个女人,就是戚美然。 柯都泽没有向教习提起戚美然求他搭救她们母女的事,他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提起。 回想起小女孩那双大眼睛,那双眼睛好象长在了柯都泽的心上,使他再也忘不掉。 “哦。”教习自然而然把女人当成柯达珈猎艳的美女,是美女不同意,他便将她和她的孩子关起来,他当然不想被自个孩子发现他当父王的做这种抢男霸女的事情。 “那个女人好奇怪,让我救救她的孩子。——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柯都泽还是提到了戚美然的孩子。他的确不知道怎么救,也不想多管这些闲事。 难道不是闲事么?在柯都泽看来,戚美然母女的生活还不错,有那么多人保卫、侍候她们,门禁森严,下人们个个小心奕奕,她还不知足。 今天是柯都泽说话最多的一天吧。 教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小孩子对好奇的事物多看看、多说几句话很正常,他有时候就会和他们一起探讨武功呀,只是很少跟别人搭话,尽管别人也许还包括柯都泽的父王礼王柯达珈。 第二天一大早,临上早朝前,天还没有完全亮,柯达珈确实亲自带人来抱走戚美然的孩子,告诉她他要带孩子进宫去交给柯东洛。 柯达珈现在还是一个表面上无实权、也不怎么干政的闲散王爷,没有宣召是不上朝的,他抱走戚美然的孩子,人也只是在双王府上待着,哪都没有去。 现在的朝政,是由柯涅和带领群臣打理。朝中有什么大事,柯涅和倒是经常会来向柯东洛禀奏与和他商议,只有他时常被拒之门外的份,“你看着办吧,不用问我。”,他不越礼分毫,一直忠君之事,刻尽职守,不敢有丝毫马虎,更没有过自大越主之心,不辜负父皇先帝的器重,皇兄柯东洛新帝的信赖。 第151章 被迫主动改嫁王爷。 自从得知戚美然与孩子失踪以后,柯东洛便称病不理政务,整个人整天病怏怏的,听别人讲到几句国家朝政都会觉得心烦意乱。就算有体力能够支撑的话,多是在偏殿、御花园听歌看舞饮酒解闷,就算还上个朝,也毫无生气,沉默半天只一句“交由理政王处理吧”了事。 柯东洛不是没有派人出去打听戚美然和孩子的下落,只是楼兰、大隋地广物博,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让他们上哪找去,就是路上遇见都不一定认识,见到过戚美然的人本就不多,更没有几个人能想象得到她带孩子来楼兰,已经落魄到什么境地。 戚美然不是楼兰人,一路赶路,初到楼兰京城,便被困在双王府,没有人可以交流,对楼兰国政一无所知,她无法了解杨凤仪不是她和柯东洛在一起的障碍,不能确定柯达珈才是幕后操纵的黑手;好久没有跟柯东洛联系过,又发生灭门惨祸,现在身陷双王府哪也去不了,她也体会不到他的苦心和爱心。 把孩子交给柯达珈,这可能是孩子唯一的出路,要不然孩子和她更随时会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戚美然当然不相信柯达珈,却也只能把孩子交给他。 柯都泽昨天晚上来过,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柯达珈,找挨骂呀,他还是个小孩子,他们已经及时将他送走,应该没事的。 只要让孩子离开戚美然的视线,就可以糊弄她说孩子送到柯东洛那去了。这么大一个双王府,她又没有行动自由,根本不可能寻找到孩子的踪迹。 在没有得到戚美然以前,还很喜欢她的时候,柯达珈不会弄死她的孩子,他得顾虑到,她让他送走孩子,可能是她的缓兵之计,到时候她再不肯就范,甚至毫无顾忌地以死相逼,那时孩子还能派得上用场,是会派上真正的用场的,他相信一个母亲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自己的孩子受罪、受死,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而且还会很卖力。 戚美然秀外慧中,看过、也经过不少事,柯达珈说把孩子已经送给柯东洛,柯东洛高兴得很,听到她去世的消息非常难过,这一番说辞她当然宁可信其有,这样的话她的孩子是安全的;不想信其无,尽管子虚乌有的可能性很大。她没有能力顾及她自己,孩子她也只能想方设法尽量安排到最好,幼小的生命是不是还是只能任由主宰她命运的人去决定,不再是她能帮上忙的。 算命先生说,孩子将来贵为一国之主,戚美然祈求孩子没事,会平平安安地度过以后没有她在的所有劫难。 柯达珈还是高估了他自己的手段。也是出于偶然。 戚美然稳定稳定心神,表情柔顺地提议,“既然皇上认为我已经死了,我以后就是礼王爷你的人,你如果急在一时,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玩弄我,我宁死不从;你对我要是真的好,你就娶我一回,侧王妃也好,侍妾也罢,得给我个名份,我以后真心实意做你的人。” 第152章 在生死边缘待嫁。 戚美然为什么愿意嫁给柯达珈,还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这样拖延时间,她马上就得被强暴。 “嗯?好,我娶你,我不会亏待你的。”柯达珈略一沉吟就答应了。只要不被柯东洛发现,留下戚美然一直住在他的双王府上,能够长久拥有这个美人,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也许柯东洛就怎么不了他了,不用过分担心。 至于戚美然的孩子,只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心一意跟着他柯达珈,他可以考虑给她一条生路,把她真的送到柯东洛身边去,她必竟只是一位公主,不是皇子,对以后的皇位构不成威胁;他娶的是她母亲,他也算是她的养父,她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安排给戚美然住的小院就当作新房,娶的是小妾,主要还是柯东洛的女人,不宜铺张。 双王府人多,当天院子里里外外就被布置一新,新郎、新娘的喜服也备齐。 戚美然当然也得到很多自由,柯达珈允许她在由多人陪同的情况下在府上走动,参观参观双王府气派,了解他的实力,只等晚上好入洞房。 戚美然这一有了相对的行动自由,就出事了。 戚美然本来还在犹豫,想不好是应该听从柯达珈的安排苟且偷生,将来她还有机会和孩子团聚;还是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去找大明府的家人们去。她已经尽量安排好孩子,其他的,她都没办法。 之所以在双王府到处走走,戚美然还是不死心,要找找看能不能从哪逃出去,尽管她不敢抱有任何希望,还是要尽一切努力试试不是,只要还没有死、没有**于柯达珈。 戚美然身后,双王府的人,她走到哪就跟到哪。他们对府上的人介绍时都说她是柯达珈要新纳的小妾,也的确如此。还是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避开人群。 双王府有些地方还真有原来柯东洛向戚美然形容的成王府的痕迹。比如汉白玉的大寿龟,一人来高的两个绿玉麒麟,水池中四季常开的宝石莲花。 当时柯东洛形容得好形象,还说这些东西都是他最喜欢的物件之一,戚美然印象深刻。 现在,物还是,人却不见了。 柯东洛变心了是吗?他知道不知道,她戚美然为他生了个女孩儿?只希望柯达珈已经把孩子送给他,他会好好来照看和抚养。 他知不知道她被困在双王府?也不来搭救她。还是真的以为她死了,已经阴阳两隔? 他总不会伙同他现在的皇后、昭阳公主杨凤仪把她拒之宫门外吧,更不会生出杀害他们戚家全家人的心,对不对? 戚美然只能在心里问她自己,没有人回答她,她得不到任何答案。 人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双王府正殿前。 这是戚美然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雄伟、最奢华的建筑。 “戚小姐请止步。”双王府正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更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进出的地方。 第153章 无意间发现灭门真凶。 “王爷可说了,只要今天晚上我让他高兴,他今天白天就让我高兴,我想到哪儿走走都可以,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只要是在双王府内,不出府,不招摇,不跟人搭讪。”这是柯达珈的三不原则。戚美然虽然觉得这样说话自己象个风尘女子,为了多了解双王府地形,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条出路来,她认了,尽管她的脸还是红了,结结巴巴的。 下人们无话可说了,柯达珈就是这样吩咐的,他们一个个都亲耳听到了呀。 于是戚美然便走进双王府的正殿。 殿外已经极尽奢侈之状,殿内更是令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这个殿面积可真大,人一进来感觉比在殿前时还渺小。红墙,大红的柱子,金光闪闪,四周有许多举世罕见的珍宝,大型的立在墙边,小件陈列在靠墙的柜子中。 一件玉器不经意间突然映入戚美然的眼帘,她实在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那不是他们戚家的玉壁吗?!她捏呆呆发愣,“嗯?” 柯达珈收藏的珠宝玉器,戚美然可以仔细看吗?她又没有想要的意思,只是好奇心作怪。——当然,哪个女人不贪心,如果她想要的话,肯定得经过柯达珈同意,他们可做不了主。不过,也不能硬拦下她不让她参观哪。 柯达珈有件玉器,是隋皇帝杨坚御赐给戚叔令、戚家全家上下看重的宝物,可是这些下人们不知道的,他们很多人也是托了戚美然的福,才有幸能够进入双王府正殿,是初次见识到这里面的豪奢。 这个秘密,只有柯达珈自己和那些他派去戚家杀害戚府上下所有人的杀手们清楚。 捧起玉壁在双手上,再次看到自己家的东西,在双王府上看到自己家的东西,回想起全家人被害死的惨状,戚美然泪如雨下。 这是怎么了?人们自然警觉,“戚小姐,你这是——?” 戚美然哽咽着简单回答,“我想家了。” 有仆妇劝,“戚姑娘呀,你能嫁给我们王爷,这是你的造化,以后在双王府你就是我们的主子,有人侍候,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有依有靠,是多么好的日子呀,你应该高兴才是,这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要哭哭啼啼的,不吉利,对你自己不好。” “哼。”戚美然最讨厌听到这种话,她把玉壁放回原处,抹一把眼泪,径直往外走,她要离开这些唠唠叨叨烦人的人。 戚美然哪里离得开这群人,他们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她的左右。 回到柯达珈安排自己住的院子,走进房门,坐到床上,戚美然唬着一张脸,“你们都给我出去,不叫不准进来。” 人们沉吟一下,“是。”便乖乖退出去。到了这儿,戚美然走不出去,还担心什么,她愿意自己待会儿就让她自己待会儿,他们在外边看守就是。 关掩房门,插上门栓,戚美然哭成个泪人。 见到自家玉壁,可以说真象大白,害死他们戚家人的就是楼兰礼王这个柯达珈,至少他是主要参与者之一。 第154章 美人殇。 至于柯达珈杀人的动机,他们家与他无怨无仇没有过任何交集,连面都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疯狂、歹毒的举动来,要残害他们戚家满门?她无法理解。 她是羊已经掉进狼窝,无路可逃,人家武功不错,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她对付不了他,她也不想真的委曲求全,先委身于杀害全家人的仇人,再候机报仇雪恨。 柯东洛就算还念旧情,念在她为他生下一个公主女儿,他怎么可能为了女人全家人的性命降罪于自己的手足兄弟,让他们兄弟相残,有失人伦,她不能那样做。 “孩子呀,你可了解娘的苦衷?你将来成大以后,一定要替娘和娘的全家人报仇啊。”戚美然的孩子自身恐怕都难保,还这么小,哪里体会得到戚美然的心思。 迟则生变,万一有人进来,再被寸步不离地看守,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等到那个时候只能乖乖就擒,任人摆布。 戚美然咬了咬牙,紧握水果刀在右手,猛然朝自己左手腕上狠狠就是一刀,好疼,“啊!爹,娘,君然,美然来陪你们、来给你们赔罪了,都怪我自己执意妄为,不听你们的话,非要嫁给柯东洛不可,才给你们、给我们全家人引来杀身之祸。你们等等我,不孝女儿来了。” 戚美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满眼的鲜血变得暗淡,她的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床上。 人们敲门,“戚姑娘,该换新娘子的衣服啦,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戚小姐?”门推不开。里面也没有回话的声音。大家急了,“闪开点。”护卫撞开门。 “啊?!”发现倒在血泊中割腕自杀的戚美然,人们惊呼,“快,快,快报告给王爷知道。” 已经换好新郎喜服的柯达珈闻报急冲冲赶到戚美然出事的房间。 双王府的大夫已经在了,他们向柯达珈禀明情况,“王爷,回天乏术,人已经死了。” “这——”他张开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杀身亡的戚美然。 新死的美人依旧那么美,妙不可言,只有满床、满身的鲜血,满脸的苍白,和一动不动的娇躯,告诉人们发生过什么,绝代佳人已然香消玉陨。 是的,刚刚死去不久的戚美然的美丽一如从前,她一脸的平静,现在的她总算可以得到永远的安宁,也忘记了戚家全家人被杀害、凄惨离世的灭门仇恨,不用再有嫁给柯东洛以后的无限烦恼。 戚美然用来割腕的就是那把小水果刀。柯达珈后悔,离开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让人们把刀一起带出去,居然一直留在了这里,要不然今天晚上该是多么噬**的良宵呀。 也许,是他太性急,好饭不怕晚,他应该慢慢收服戚美然的心才对,使她最终爱上他,自愿追随他终生。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弱女子的性子竟然如此刚烈。 ——还至于死吗?他有那么差,比起柯东洛来? 现在,无论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第155章 斩草除根有阻碍。 后悔一阵子,柯达珈又生起气来,再留着柯东洛和戚美然的孩子没有一点用处,她既然都不在乎她的孩子的生死,用死来对抗他的爱心,他也就更豁得出去,非要拿孩子出气不可。 柯达珈回房提起他的宝剑,径直走向由两个奶妈照看孩子的一处偏僻院子。 不能把孩子留给柯东洛,让戚美然和他两个人称了心。 杀个孩子易如反常。是自己的亲侄女,皇帝柯东洛的血脉,柯达珈觉得没有必要让底下人的刀侮辱家族这高贵的血统,所以他亲自动手。 还没有走进藏孩子的小院,远远的,柯达珈就听到那个小女孩子高调哭闹的声音,这更让他心烦,他就是来让她闭嘴的,他加快脚步。 小柯都泽早就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而来,比柯达珈只早一步进来有孩子的房间。 柯都泽没有注意到柯达珈,他不紧不慢缓缓而来,等到他发现他的父王,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刚走进孩子房间的时候。 柯达珈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柯都泽,他正被戚美然的突然死去,使他不能成就好事,还有这孩子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人走得急,他进来房间,才发现刚到的柯都泽。 自从逼宫事发以后,柯都泽可能是受到刺激,一年以来很少说话,脸上的表情一直很淡漠,大家都说他象个木头人似的。 柯都泽在三兄弟中长得最灵秀,也不知道他们皇家孩子是怎么长的,总是老二最英俊、最耐看,这也是柯达珈还算比较偏爱柯都泽的原因之一。 柯达珈对柯都泽关爱有加是有道理的,柯东洛就是个例子呀,这个孩子可千万不要象他皇帝二叔似的,“个性十足”,连个孩子——就和戚美然生过这样一个整天哭闹个不停的女儿,还马上就要死了;还“笨”——柯东洛笨,当不了一个好皇帝,应该是他们双王府的福份。 反正柯都泽最让柯达珈心疼,他和他的王妃总觉得亏欠他。 柯达珈一直想改变柯都泽木讷的模样,不近人情的性情,可是总不能奏效,太医什么的各色人等都拿他没办法,他几乎失去信心,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不管不问,只是使他生出更多耐心和怜爱之意。 柯都泽今天穿一身银白的素色衣服,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也更显得清冷,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 他抬头看柯达珈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快步向孩子走去。 柯达珈忙将宝剑往背后藏一藏。他可不会在他自己的小孩子面前杀人,特别是在柯都泽面前,一心想使他成为个正常人,想尽各种办法照看他还来不及,哪还会当他的面刺激他幼小的心灵。要杀人,也等到他离开以后。 柯都泽径自来到孩子近前,抬眼望向奶妈怀中的孩子,他主动伸出胳膊,“让我抱抱。”他的童音还稚嫩,还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他一点儿不嫌孩子的哭闹声烦,似乎还很关心她的样子。 第156章 一笑得不死。 奶妈蹲下身子,把孩子小心奕奕放到柯都泽双手上。 说来柯达珈都觉得奇怪,柯都泽刚刚接过孩子,使尽浑身力气勉强抱到他的怀抱,孩子的哭声便嘎然而止,眼睛外还带有泪水的小脸上竟然露出父子二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灿烂地笑,笑得叫人心神荡漾,眼睛再也离不开那张小脸,仿佛使整个房间都充满在美好的氛围中;笑得清脆婉转,如同美玉互相撞击声那样悦耳,兴许是孩子的天性可以彼此吸引,或者是被对方身上能够带给她安宁的某种特有的东西打动的结果。 看到孩子天真无邪地笑,对视她的柯都泽竟然也变得开心和欢喜起来,轻声附合着笑。 柯达珈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见过柯都泽笑了,他还会这样开心?他心里一动,这两个孩子之间应该有着什么奇特的联系,比血浓于水还深厚。 要知道,柯东洛没有子女,因为这个公主,要是柯都泽能得到柯东洛的认可和赏识,那么皇位不用动刀兵、不用动心思不费吹灰之力最后就会归自家所有,获得探囊取物般容易。 柯达珈的杀机,因为看到柯都泽和孩子如此投缘减去大半。 也许,把这个女孩真的送给柯东洛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只是将来皇位有保证,就是现在,柯东洛和柯涅和说不定也会因为他寻找到公主有功而开始对他刮目相看,重用他,那么他东山再起之日将不久矣,如果再能很快把柯都泽也送进皇宫,甚至被封为皇太子什么的,那么楼兰的一切还会在他柯达珈的掌控之中,皇位注定唾手可得。 “小宝宝乖。”柯都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和悦,慢慢地、轻轻地、柔柔地对孩子说话。然后他又转向奶妈,“要好好照顾她,不能不用心,别再总让她不高兴,老是哭。” 柯达珈转身离去。孩子他不杀了,并且决定送进皇宫给柯东洛去,如戚美然所愿。 孩子怎么由奶妈看护,孩子的母亲呢,那个奇怪的求他搭救她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呢?看样子她那么爱护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放任她这么小的孩子由别人照顾,她自己不管了?想到这里,柯都泽的表情回转到原来正常、或者说不正常的模样,把孩子交到奶妈手上,一语不发径直向外就走。 “小王爷?”教习奇怪,也只好跟在柯都泽后边。 戚美然死了,看管她的人少很多,柯达珈没有传下来话怎样处理她的后事,也不再有不能让人随便靠近或者出入的命令,一个死人,他不再关注,她的人还和刚死时一样斜倒在床上,满床的血都原样不动,已然凝固;柯都泽进进出出还算方便,居然没有一个人查问,甚至很少有人发现。 院子里外彩灯撤了,红喜字还没有来得及揭掉。 看见死在床上的戚美然,“啊?!”柯都泽倒吸一大口凉气,惊叫出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盯着床上的死人。 第157章 父子为母女愁。 “小王爷,我们赶紧离开这吧。”教习动员并且是极其认真地要求柯都泽赶紧走,这里边肯定有什么文章,这不是小孩子适合看到和停留的。 柯都泽一动不动。教习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他被眼前的死人惊呆了。死人他不是第一次见,可是这个美丽的女人曾经用下跪来央求他搭救她们母女,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她今天就死在床上,怎不叫他认为他是个有罪的人,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他做点什么,给她些她所需要的帮助,她很可能就不用死。 教习拉起柯都泽的胳膊,柯都泽木然跟随教习往外走。 走出小院子,“放开我。”柯都泽挣开教习的手,跑步向前冲。 “小王爷。”教习紧紧尾随在柯都泽身后,他们不用担心跟丢,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没有他们跑得快;他们也很担心,小柯都泽显然又受到刺激,他们应该阻止他走进那个院子才对,从一开始就阻止,而不是当他的帮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尽办法处理眼前的状况吧。 还能去哪?柯都泽只是跑进演武场,坐在冷光闪闪的兵器架子前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比以前更加冷漠,对那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孩子才有的阳光表情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夕阳残照在他这样一个小人子身上,周围的人们都感觉到沉重的冰冷气息和杀气,让教习不寒而栗。 “小王爷,那个女人是割腕自杀。”教习这样开解柯都泽,是意图让他抛弃对柯达珈行凶的看法,减少对他的父王可能产生的仇恨感,宽解他心中解不开的结,免得结得更死。 一个把孩子看得比自个生命还重要的貌美少妇,为什么要割腕自杀?还不是柯达珈给逼的,红喜字说明他想娶人家,一个生过孩子没有多长时间、刚当了妈妈、很可能嫁人也不久的女人不愿意另嫁他人,应该是女人自杀的原因,也就是还是柯达珈给逼死的。 柯都泽想不到吗?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想得到,也得这样宽慰他。 有红喜字,柯都泽看得出来,应该是柯达珈想要娶人家,要不然谁有这么大权力把女人母女困在双王府,好说歹说都不允许他进去,看守的人也说是他父王的意思。但是他想不到女人自杀的原因,是不愿意嫁给他的父王的原因,但是死在他们双王府,柯达珈就脱不了干系。 “让那个小孩儿和奶妈到我的院子来住。”柯都泽决定保护孩子,完成那个死去的母亲的心愿,那是她恳求他做的,无论谁要伤害孩子,先得经过他这一关。 转天上午,柯达珈找来几个亲近幕僚、得力谋士商议戚美然和她的孩子的事。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柯达珈可不会提戚美然是他逼死的,只说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莫名其妙就自杀了。她遗留下的女孩就是柯东洛的女儿,他们楼兰的公主。这个孩子应该怎样处理,是不是尽快送进皇宫去?他别再好心办坏事,柯东洛向他问起戚美然的下落来,知道死在他们双王府,还以为是他不干好事,逼死的她,再怪罪于他。 第158章 命不该绝。 谈到这,柯达珈的话语缺少底气,他必竟心虚。 大家不约而同都赞同把当今皇帝柯东洛唯一的子女公主送到宫里去,他们说这无疑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意见如此一致还是极少见的,人们多数时候会争论不休,和朝堂上那些大臣差不多,是需要主子听取各种意见后自己斟酌着最终拿主意的。 至于戚美然的死,“一个那么漂亮的年轻女人带孩子从大隋大明府远来楼兰,在路上肯定发生过什么事,觉得无颜面对皇上,这才自杀谢罪,谁知道她为什么死呀,谁也想不到她会死,所以没有能防患于未然,在她死后大家才去想她一定要自杀的原因。” “嗯,就这么办。”解开心中的结,柯达珈豁然开朗。 谋士还为柯达珈编造了整个事件的来拢去脉,“就跟皇上说,是一个偶然机会,在大街上遇见这对母女的,看见女人身上带有九龙玉佩,便邀请她和她的孩子先住进双王府来,本来打算先安顿她们母女一下,再禀告给皇上知道,让皇上拿主意,结果女人却自杀了。” 在把孩子送进皇宫前,柯达珈特意再次来查看柯都泽和孩子怎样相处,最后确认他们两个是不是格外投缘。 柯达珈便看到柯都泽和孩子两个人在一起相处象上次一样开心。 柯都泽只要不在孩子身边时,怎么都不会有高兴的表现。 孩子抬起稚嫩的小手摸摸柯都泽漂亮的小脸蛋,小食指又意犹未尽地伸向他的嘴唇,意图把食指放进他的嘴里,是给他吃吧。 柯都泽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孩子,伸出手轻轻抚摸孩子小小的脑袋,她头上还满是胎毛呢,黄黄的,有光泽,很柔软,不只好看极,摸上去还很舒服。还是这样小的孩子最幸福,什么事都不知道、不懂。 他可不吃孩子递过来邀请他“品尝”的小手指头,那是象她这么小的小孩子才干的事,他长大了。不过,他也没有把脸扭向旁边表示拒绝,任凭孩子把小手放在他的嘴边。 要知道柯都泽这个孩子可奇怪得很,出生以来自从懂事后,他就不愿意让别人包括他自己的母亲碰触他的身体,也不接近任何人,后来平时又加上一副谁都欠他的似的表情,更让人头疼。 他能特别关心这个孩子,把孩子带进他的院子来保护和照顾,更是破天荒头一次。 “莫非,现在和以后,只有些无能之辈和异秉的人才能当楼兰皇帝?楼兰这样发展下去,会有什么好!”柯达珈恨恨不平地想。 柯达珈实在是为他自己鸣不平。让一个既无能又不勤勉、整天不理朝政的柯东洛占据皇帝的宝座,真是楼兰的“灾难”。 这宝座,如果能落到他的儿子手里,尽快的,不管是哪个儿子,是什么性情、能力如何的儿子,就是柯都泽也好,总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不管怎么说,孩子终于能回到柯东洛身边,遂了作母亲的一个遗愿,戚美然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也应该安息,可以瞑目吧。 第159章 小孩不容易骗。 因为意外得到小堂兄柯都泽的喜欢而引起,命不该绝,是孩子的造化,也是她应有的运数。 看见柯达珈要抱走孩子,柯都泽可不干了,他伸出双臂拦在他前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盯住他怀中的孩子,生怕一眼看不到孩子就会有什么闪失,甚至是生命之忧,“父王,你要把孩子抱到哪去?” 又不是去做坏事,做见不得小孩子的事,做柯都泽不喜欢的事,柯达珈有底气,耐心地跟他解释,“我们总不能把这个孩子一直留在我们家呀,我要把她送到她父皇身边去,让他们父女团聚,你说是不是?” “父皇?”柯都泽当然不理解,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见过她的母亲,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究竟是什么人。 柯都泽不知道,柯达珈可以讲给他听,“这个孩子就是皇上、你皇叔的女儿,你的堂妹啊。” “那——那个死了的女人?”柯都泽自然联想到孩子的母亲戚美然。 “死了的女人?!”柯达珈怎么也想不到,柯都泽居然还了解这么多! “就是那个你不让人随便进去、在贴满红喜字的小院子,满床都是血的死了的那个女人,她是这个孩子的娘吧?她为什么一定要死,丢下她非常珍爱的孩子都不管?为什么——”为什么孩子的母亲还要求他搭救她们母女?柯都泽满脑子都是疑问。 “嘘。”柯达珈连忙制止柯都泽说下去。 这可怎么办?怎么都料不到柯都泽竟然了解这么多,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个孩子是谁,不告诉他真象,他就没有这么多疑问了。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呢?现在要如何向这个孩子交待?柯达珈语塞。 还是置身事外的幕僚脑子转得快,“小王爷,王爷本来是一番好意,想把孩子的娘当成自家人,让她把咱们双王府当成她们母女的娘家,把她风风光光嫁进皇宫去。喜事准备都差不多了,谁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呀,我们一会儿没有看到就——我们估计哪,可能是她在来我们楼兰的路上遇到什么令她屈辱的事,**于人,自感已经是残花败柳,不好意思再服侍皇上,这才自杀谢罪。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真实情况,人都死了,我们楼兰又没有她们的亲人,没地儿了解去啊。”基本上还是那一套说辞。 就连大隋,都没有戚美然亲近的人了。 这一番话,柯都泽身边的教习相信了,他们又不了解事实真象,人家说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哪。 “是吗?”柯都泽当然有疑问,那个死了的母亲曾经苦苦哀求过他搭救她们母女,她说的是柯达珈“扣留”了她们。可是,要怎样跟柯达珈和他的这么多人理论呢?他们有的是说辞,不是吗?。 “小的不敢欺瞒小王爷。”只要柯达珈不怪罪就好,说不定还会有奖励。 柯都泽转向柯达珈,“我可以跟去看看吗?”他指的是跟去皇宫,看看是不是真的把孩子送给柯东洛。他得征求他的父王的意见。 第160章 九龙玉佩不见了。 明明就是不信认,就是监督。小柯都泽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过别人?柯达珈竟然莫名其妙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种感念一闪而过,还是以大事为重。柯都泽要去,就同意他跟着,让柯东洛见证两个孩子的关系有多么融洽是件好事,“好吧,父王满足你的心愿,带你一起进宫。”还说只是为了满足自个孩子的心愿。 柯都泽这才满意地松口气,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 柯达珈做好一切准备,要把孩子送进皇宫去交给东洛的时候,却发现孩子身上的九龙玉佩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怎么回事?” 柯都泽疑惑地盯着柯达珈的举动:这是出现了什么差子? “王爷?”怎么回事?大家都不了解啊。 “把所有到过这个孩子身边、接近过孩子的人都给我叫过来,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柯达珈异常严肃。 这个孩子是柯东洛的,戚美然死了,怎样才能说得清楚,让柯东洛、柯涅和和楼兰人都相信?当然还得靠九龙玉佩。而且这块玉佩对于他、对于他们三兄弟来说意义非同寻常,是先皇送给他们逝世多年的母后禹皇后的,岂能出现丝毫闪失。 看来绝非小事,大家屏气凝神,小心奕奕做事,谁敢在柯达珈不痛快的时候自找麻烦。 “父王?”柯达珈别再说话不算数,柯都泽担心。 “都泽。”柯达珈怀抱孩子弯下腰靠近柯都泽,一脸亲切,“这个孩子来到你这边的时候,你看见过孩子脖子上挂着或者腰间拴有一块玉佩没有?雕得挺精细的,是九条龙图案。” 会不会是柯都泽拿了去玩呢?要不然,下人们谁有这个胆子,敢偷孩子的九龙玉佩。 双王府知道这块九龙玉佩的来历的人并不多,更不懂得其重要性,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身上的东西,怎么就不敢拿? 柯达珈这样一问,幕僚也就明白他在为什么事发火,原来是九龙玉佩,尽管还是不少人并不了解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人们看他的表情也就可以明白。 “玉佩?”柯都泽从来没有注意到孩子身边还有一块九龙玉佩,一脸雾水的他转望一眼孩子,又看向柯达珈,似乎在怀疑他说的话的是不是事实。 柯达珈就知道,问柯都泽也是白问。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不专心习武和学习一些文化知识,除了这个孩子,再关心关心别的事物? 近距离接近过孩子的奶妈、家丁、使女一个不落齐刷刷应召而来,无人怠慢。 “跪下。”柯达珈一声大令,大家腿一软全部就地跪倒。 “说吧。自己主动说出来,我可以饶他不死。”柯达珈的话十分简洁。 简洁却不明了。幕僚和随从自然清楚,柯达珈刚才问过柯都泽。跪倒在地的这些人可不了解情况,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算有个人是拿了,也不可能确定是他自个的事发了,就算能够确定是这件事,要承认,也得经过一段时间考虑不是。 第161章 嗜血拷问。 大家鸦雀无声。 柯达珈火了,他手指孩子的奶妈,“你应该时刻都守在孩子身边,你看管不利。来人哪,给我拉出去,杀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向奶妈解释,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双王府的武士闻命而动,架起人来马不停蹄就往外走。 被指派给孩子的奶妈就这样不明不白被溺死在水池边。必竟她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只是“看管孩子不利”。 “怎么,你们还没有想起来点什么吗?”柯达珈不会主动提,要让做坏事的人自己站出来。 到底什么事啊?连奶妈都给杀了!人们惊恐地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来人哪,把公主和都泽带出去玩会儿,我这边有事要先处理一下。”几个月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总不能当着柯都泽的面用刑。 “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进宫。”没有九龙玉佩,不好进皇宫送孩子给柯东洛,没有足够的说服力,至少柯达珈这样认为。 “公主”?柯达珈第一次在人前承认戚美然的孩子是公主。 一句“公主”,看着被抱出去的孩子,“小王爷,跟我们来。”和紧随身后一起出去的柯都泽,跪在地上的人们这才明白些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个孩子来历非凡,竟然是当今公主,也就是柯东洛的女儿,当朝楼兰皇帝唯一的孩子,难怪柯达珈这样重视。 下跪的人们中间,柯都泽的一个侍女小美的心就抖成一团。她是利用为孩子收拾衣物的机会,接近了孩子,当看到那块玉佩雕工特别精致、独到,太吸引人,而且周围又没有别人时,趁人不注意,偷偷摘下来藏到自己身上,带出去,一直放在她住的下房房间里。 小美不知道孩子的身份如此尊贵,柯达珈这样看重,没有人清楚了解这个孩子的来历,要不然打死她她也不敢下手。 那九条龙精致得令人叫绝,雕工相当细腻,技法特别娴熟,栩栩如生,而且玉质出人意料地温润,摸在手上柔若无物,和人的正常体温差不多,你想它温暖它就是温暖的,你希望它冰凉它就是冰凉的,这种物件太少见,整个双王府恐怕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第二件。 对于这块九龙玉佩,小美本来越想越不对劲,可是拿已经拿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孩子的东西,拿了还能怎么样,她也不舍得放回去,就私藏起来。 谁知道东西还没有捂热,柯达珈便亲自查问,还利利索索杀害了“看管不利”的奶妈,偷东西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他查问的就是九龙玉佩这件事吧?只希望不是。能够不是吗? “主动坦白交待,我还可以饶她不死。”柯达珈却不给时间。他也没有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出来承认,于是,“统统给我打。” 一句话说出口轻巧,执行过程可不容易,统统打?至少得把人按倒,有多少个被打的人,就得准备有多少根打人的棍子。幸好接近过孩子的下人并不多。就是人不多,有柯达珈和他的人占了半间房子,还是根本撂不倒他们这么多人。 第162章 罪不同,酷刑不同。 人们有办法,把人一个一个拖到院子去打也就是,反正柯都泽走远了,不必忌讳什么。 行刑的人真下狠手,谁敢怠慢。 “啊!啊!”惨叫声连连。 “王爷,我们冤枉呀。”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过的人,也做不了亏心事的人,被打得特别疼,自然要喊喊冤。 “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拿东西垫上,别弄地上血。”柯达珈当然有顾虑,这可是柯都泽的院子,他不想他施暴的印迹和证据一直残留在这儿,还嫌孩子不够冷漠怎么的。 柯达珈说得出,做得到,“往死里打”肯定就是往死了打。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行刑的人手上加了劲。 有人被打得晕死过去。 “是谁——干了什么事,赶紧向王爷承认吧,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就是承认了,也许照样都得死,不过那样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就是死也死得痛快些。 小美终于支持不住,“王爷饶命,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停。”房子里的柯达珈终于叫停,并且不紧不慢走了出来,来到院子中,小美的眼前。 小美的脸疼得和怕得扭曲了,她浑身哆嗦着,还是赶紧招认吧,省得稍微慢一些再惹怒柯达珈,“王爷要找的,可是雕有九条龙的玉佩?在——我的房间里。” “马上去搜。”柯达珈立即着人过去搜查。 看来,果真是九龙玉佩的事,小美意识到祸果然就是她闯的,连忙拼命求饶,“王爷,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以为孩子——身上的东西拿了没关系,我还以为不知道是谁家的野孩子,跟我们双王府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她是公主呀,王爷一定要原谅我,真的饶我不死。”她奢望柯达珈能够承诺他刚才承诺过的。 柯达珈嘴角抽动一下,连冷笑都算不上。小美吵到他,他还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现在就闭嘴,他还需要她的嘴说话呢,九龙玉佩万一在她的房间里搜不着,找不到怎么办? “王爷。”搜到的人们向柯达珈呈上玉佩。 果然就是这块九龙玉佩。柯达珈可以彻底放心了。他心平气和地吩咐,“凌迟处死偷玉佩的侍女,和她住同一个房间的几个侍女自尽吧。”谁让她们和小美住一个房间,却没有发现她有问题。 柯达珈的声音不大,小美听不清楚,不过被架出去以后她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并且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王爷,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只要王爷能饶我一条贱命。”小美苦苦哀求,只是很快被强壮有力的武士拖了出去。 “把这些人抬出去养伤,以后不用侍候再都泽,给他换批手脚又利索又干净的。”柯达珈放棍棒下这些无知的人一条活命,他们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些人可不以为柯达珈的话是真的饶他们不死,“王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呀,我们是清白的。” 第163章 有女送上门。 柯达珈狠狠地训斥,“知道你们是清白的,要不然现在焉有命在。再吵吵,让都泽听见,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休想活命,拖出去喂狗。”尸骨无存,是为了避免被柯都泽发现,再惹来什么麻烦。 人们立刻鸦雀无声。 柯达珈仔细端详九龙玉佩,摸索玉身,这必竟是他们母后的遗物,还是先帝和禹皇后感情深厚的象征。 “唉。”柯达珈深深叹口气,他遗憾,他再看重这块九龙玉佩,现在也没办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能让她被柯东洛和戚美然的孩子带去,戚美然死无对证,这可是让柯东洛认可这个孩子确实是他的骨肉的唯一重要物证。 只可惜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美好物件。皇太子不让他当,皇帝没有他的份,母后的遗物他也无权享有,凭什么呀?这个世界对他柯达珈也太不公平?! 有多少人直接或者间接死在柯达珈手上,他对别人公平吗?柯达珈自己反正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柯达珈虽然无权上朝议政,得到许可的话,甚至不需要经过许可,他完全可以进皇宫在宫中随便走动,见见皇帝什么的,这待遇不算过分,是皇帝至亲都能办得到。 当柯达珈说明来意,小柯都泽也跟来了,他的话可以相信,听说抱来的是他自己的女儿,戚美然给他的女儿,柯东洛满面病容的脸上立刻焕发了不一样的神采,打起精神来下床,快步走到柯达珈跟前。 “皇上。”柯达珈伸出双臂往前递孩子。 柯东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天大的好事。柯达珈是他的亲哥哥,长兄,他也不会当他自己的小孩子的欺君妄上,他没有理由怀疑。那块九龙玉佩就是真凭实据。再看看孩子,长得太象他和戚美然,清丽无比,秀美非常,五官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戚美然的再生版,不,是他和戚美然的完美结合版,没想到天底下还会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小人儿。 柯东洛双手颤抖着接过孩子,生怕弄疼这小人儿,小心再小心地抱起,“朕的女儿,朕和美然的女儿。”他凑上脸去,谨慎地贴放在孩子的小脸上。 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叽哩咕噜转动着,没有别的表示。她也许在想:这个人是谁呀?娘为什么一直不见? “皇上皇叔,你的胡子不要扎疼她。”柯都泽不满意柯东洛亲近孩子的方式。 “皇上这是特别疼爱小公主的表现。”柯达珈斜眼睛瞪柯都泽:不知道不要瞎说,怎么能阻止柯东洛向他自个的孩子示爱呢,再小、再怜惜他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还由着他的性子来。 柯东洛自然不会责备柯都泽,他只是讪笑一下,脸真的离开孩子,便看见孩子开心地笑了,“嗯,都泽说的是真的呢,这张小脸儿还太嫩,她不喜欢朕亲她,朕的脸太粗糙,胡子扎人,来人哪——” 柯东洛要立刻刮胡子。太监为柯东洛刮胡子。虽然不方便,双喜说“皇上,还是我来抱公主吧。”柯东洛都不肯把孩子交给别人照看,一直由他自己带着。 第164章 言与行无关。 柯都泽看得出柯东洛有多么喜欢这个女儿,尽管他有太多不舍,小孩子的命运,不就是都由他们大人安排吗,孩子最终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他也就放心了,他夸奖,“皇上,你对你的女儿真好。” 柯东洛被柯都泽逗乐,“傻孩子,朕自己的女儿,朕怎么能不百般疼爱。” “皇上,我能经常进宫来看看你的公主吗?”为什么公主只是柯东洛的?难道不是吗?在柯都泽看来,柯东洛就是霸占了孩子,他们小孩子只有听命的份。 柯都泽暗自下定决心,等他长大成人,一定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由别人摆布。 柯东洛看得出柯都泽喜欢孩子,两个孩子间还有着某种默契,是只有孩子间才有的那种默契吧。 “当然可以呀,朕随时欢迎你。”说的是欢迎,柯东洛却把孩子搂得更紧,仿佛小柯都泽要和他分享似的,他要保护他的私有财产。 胡子终于刮完,又净面,换衣服,柯东洛整个人荣光焕发。其间他从来没有松开过孩子,一直都抱在他自己的怀里,托在他自己的胳膊上。 收拾整齐利落,柯东洛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他没有再亲孩子,生怕再弄得她不高兴。 柯东洛对这个小公主果然十分在意,他会爱屋及乌的,柯达珈确信,他没有办法不爱屋及乌,因为他只有公主,没有皇子,没有皇位继承人,这件事他肯定能从中得到好处,有益无害,只是早晚的问题。 柯达珈吞吞吐吐把戚美然自杀的消息告知柯东洛。 柯东洛的笑容全部消失,“不可能!朕还以为,美然可能是生朕的气,朕没有实现早些接她过来楼兰和朕团聚的承诺,她怀着朕的孩子,朕没有照顾到她,没有照顾到她的家人,害她的家人惨死,害她自己带女儿来楼兰找朕,朕一直没有找到她,她是故意不来见朕,要朕亲自去见她,甚至是要朕求她原谅朕,跟朕在一起。” “她跋山涉水已经远来楼兰,在楼兰她只有朕一个依靠,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开开心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她和朕、和孩子的好日子来了,她不会去死的。”柯东洛不相信,戚美然没有理由自杀,只因为恨他没有照顾好她?他可以改呀。 理由,柯达珈和幕僚早就编好的,“是啊,贵人的好日子都来了,我好心好意还准备把我的双王府当她的娘家,把她风风光光嫁到皇宫来与皇上团聚呢,本来可以直接送她进宫,那样一来她太不体面,容易被宫中妃嫔特别是杨皇后瞧不起不是。” 这里的“贵人”,不是皇宫妃嫔的一个普通级别,只表示戚美然的身份尊贵。柯达珈还拿杨凤仪来说事,充当他的挡箭牌。 “结果实在想不到,她躲进一个没有人看管的偏僻院子自杀了,我派出去好多人才找到她,再找到她为时已晚。”柯达珈继续陈述他所谓的理由,还安慰柯东洛,“皇上节哀。我们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大夫回天乏术,实在没办法啊。” 第165章 再相见,阴阳永诀。 “贵人死以后,我跟我府上的人这才猜想:贵人一个女人家,带个这么小的孩子从大明府赶赴楼兰,长途跋涉,远山恶水,中间不少路段还有强盗经常出没,她一路上是不是遭遇到什么不测?遇到了什么令她感觉到十分羞辱难堪,认为对不起皇上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至于——”说得再含糊,听者也能听明白,什么“不测”,“羞辱”,“难堪”,“对不起”柯东洛,其实就是被别的“野”男人给强行非礼、霸占过的意思。 “她认为配不上皇上,可能早就抱定必死的决定,但是为了能够把孩子交给皇上抚养,这才忍辱负重来到楼兰,不好意思直接来找皇上,而是只间接找到我,把孩子交给我们皇室,她就自杀了吧。依我看,她是一心求死的,要不然不会不让我们发现半点痕迹就死了,如果是为了表示一路上她只是受了很多委屈,皇上你对她不尽心,她大可以在人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表演给我们看就是,没有必要躲起来静悄悄去死。”反正没有他柯达珈什么事,他还是大好人。 “走,去看看。”哪怕再次印证一回到底要有多么伤悲,柯东洛也一定得去见戚美然最后一面,哪怕是看死后的她一面。 柯东洛出宫,谁拦哪,也拦不住,柯达珈知道,去看就去看呗,他不担心中间会出现什么差池。 柯东洛出皇宫比较麻烦,全副御辇,黄旗招展,宫衣遍布,侍卫,护卫,太监宫女,一大堆人随行侍候。 “快,快,快。”人们还没有准备齐整,柯东洛就催促御辇起驾,他等不及。 御辇上,柯东洛怀里一直紧紧抱住孩子,他和戚美然的孩子使他的心情复杂,不只是失去心爱的人的伤,他感觉到他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孩子让他产生出责任感,要照顾好孩子的责任感,不能再让她也象她的母亲那样,因为他没有好好照顾而走上绝路。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由于戚美然的死,柯东洛只会完全消沉下去,再也没有生活下去的目标。 来到戚美然死的小院,走到门前,柯达珈要上前拦一拦了,“皇上,人已经死了,不看也罢,看了只会让人伤心,死人不会好看的。”别因为戚美然的死相已经变得难看,柯东洛再连孩子都嫌弃了。 柯东洛不可能不看,他伸手一推柯达珈,柯达珈自己就让开了。 凝固的鲜血格外醒目。 戚美然依然和刚死时一样躺在那里,人也如同刚死时那般,面容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脸色很不好,死人死去多时,脸色还能好看得了吗,倒是没有变得多难看。 柯东洛不嫌弃,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扑到床前。 “皇上,孩子由我来抱吧。”双喜及时再次提出,也好腾出柯东洛的双手来。 柯东洛没有理会,只是把孩子交到单臂,另一只胳膊搂起戚美然的头,声音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美然,朕来晚了,都是朕的错,朕对不起你呀,是朕害了你。” 第166章 善待生,厚待死。 “哇。”孩子大哭不止,是她也感应到娘死了,再被父皇的悲伤所感染?要不然,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柯东洛忽略了她的感受,抱得她松紧失度,她不舒服,或者她被吓的。 “皇上。”双喜不知道劝什么好,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皇上,人已经死了,不能再吓着还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尽快入土为安吧。”柯达珈建议。 “朕以后不会犯错了,朕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柯东洛向死去的戚美然郑重承诺。 柯东洛会照顾好孩子?这会儿孩子哭得一塌糊涂很伤心,柯东洛那只胳膊摇晃着她,却无法平息她的情绪。 戚美然如果有知,她能够相信和放心吗?要不然她为什么把替家人和她自己报仇的希望交给孩子,而不是柯东洛? 得到柯东洛如此承诺,戚美然也应该含笑九泉了吧。 孩子一直在哭,柯东洛的悲伤被搅得七零八落,专一不了,他只好放开戚美然,擦擦眼中的泪,一心一意哄孩子,“不哭,不哭,我们不哭啊。——封戚美然为皇后,以皇后礼厚葬。” 柯达珈马上提出异议,以为大局着想的名义,他其实也真的是为大局着想,“皇上,你的皇后是大隋公主,贵人不是杨皇后前的皇后或者妃嫔,也不是杨皇后后的妃嫔,实在不宜把一个地位看似很普通的女人死后为皇后,会影响到隋楼两国的关系,有可能关系重大,还请皇上三思,切不可不计后果一意孤行。以皇后礼厚葬,还是可以的,但是也不好大张其鼓,搞得全国上下尽人皆知,传到杨皇后和隋人耳朵里不好。” 这还叫什么“以皇后礼厚葬”。 柯东洛沉默。因为他自己的个人感情,引起两国纷争来可不好,那样他就会成为楼兰的罪人。人都死了,再怎样厚待还有什么用。如果有用,只要戚美然可以活过来,他宁愿折寿20年。 不过,也不能亏待戚美然,不公开宣传也就是吧,“朕的意思,你告知涅和,你们两个人商量着办吧,一定要厚葬,和皇后的规模等级一致地厚葬。” “是。”柯达珈没有意见了,他甚至心生欢喜,只要他有权力处理各种事务,不管轻重缓急,他就会欢喜。 孩子的哭声终于小了些。 “双喜,熊代林,你们留下,帮忙处助美然的后事。”柯东洛留下他最信认的人。 “是,皇上。”熊代林和双喜自然完全听从柯东洛安排。 柯东洛小心奕奕擦拭孩子脸上的眼泪,“不哭了,父皇会照顾好你的,以后就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仿佛是戚美然狠心抛弃了他们父女。 一女人给柯东洛生了个公主,应该就是柯东洛和亲,迎接她来楼兰的路上,路过大明府时,怀孕的那个女人生的,这个消息怎么能瞒得住,很快就传到杨凤仪耳朵里。 “什么?”尽管只是个公主,这可是柯东洛唯一的孩子,杨凤仪不可能不十分在意和吃惊。 第167章 皇后按兵不动,要见识小公主。 “皇后娘娘其实不必过于担心,给皇上生公主的那个女人哪,在双王府自杀了,人已经死了,丧事都是在双王府办的。”探知消息的人向杨凤仪禀告。 死了?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这个女人杨凤仪感觉就是不一般,“丧事在双王府办的?皇上是怎么处理那个女人的后事呢?” “没有多大动静,又好象搞得挺隆重的。”禀告的太监不可能知道得太具体。 杨凤仪还没有开口,莫舒云就替她问上了,“‘没有多大动静’,又‘挺隆重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到底怎么回事?” 探知到消息的太监自己也糊涂,“动静是不大,可是现场很神秘,不允许外人靠近,而且听说葬礼的规格相当高,会葬入帝陵,将来陪王伴驾。” 楼兰皇室的风俗,这也是柯东洛的旨意,在皇帝登基以后就会开始着手兴建陵寝,柯东洛的陵寝刚刚破土动工。 先于皇帝过世的后妃,得到皇帝许可,可就近临时下葬在帝陵附近,等皇帝驾崩以后再与皇帝合葬。能够与皇帝合葬的,往往只有皇后、生前一直非常得宠的妃嫔与下一代皇帝的生母后妃。 “噢?”值得深究一下,“安排这个女人葬礼的,都是些什么人哪?” 太监的确具体打听过这些,这些也瞒不了人,“人也很重要,由礼王爷亲自主持,理政王爷都经常过去,皇上身边最亲近、最信赖的近侍熊代林和双喜也被安排在那里。” 柯涅和倒不重视戚美然这个来路不明,而且不明不白死就在双王府的女人,但是因为她给柯东洛生了一个公主,是皇帝唯一的血脉,意义非同寻常,又是柯东洛的意思,这才跑前跑后的,肯参与安排戚美然的丧葬事宜。 “哦?”杨凤仪提高警惕。她这个皇后薨死后能有这般高规格的丧葬,她也就是满足了,她恐怕都无法企及吧。柯东洛最看重的人们都参与这个女人的丧葬,而且只有她这个女人为柯东洛生过孩子。 “我当初应该执意要见见这个女人才是。”在大明府的时候。而不是听从大家和柯东洛的建议,马马虎虎就起程继续赶往楼兰。 现在再考虑这些已经晚了。 莫舒云安慰杨凤仪,“皇后娘娘,那个女人,对于皇上来说就算再重要,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这样说,杨凤仪心里是踏实些。 “她生的只是个公主,就是再受宠也没有用,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也没有用,将来还是要嫁个驸马离开皇宫的。”皇位与女人无缘,这是大家的普遍看法。 杨凤仪也认同,“的确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公主计较太多,还惹皇上不开心和厌烦。不过,我还是真的很好奇,皇上这个唯一的后代血脉会是个怎样的人物,等过一阵子,有空我们去瞧瞧。” 柯东洛刚得到孩子,死了他为之隆重举办葬礼的女人,情绪上肯定很不稳定,他本来就不待见她这个皇后,现在去和他面对面,就是憷他的眉头,自找不痛快。 第168章 伤心总是难免的。 双王府中,戚美然死的那处小院,院子里里外外挤满了致丧的人。 很多人披麻带孝。柯都仁、柯都泽、柯都诺三兄弟重孝陪灵,俨然就是戚美然的义子,就象死的人真的是他们自己的生母一样。 这是柯达珈的安排,礼王妃也没有意见,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三个离楼兰储君的地位又近了一步。 柯达珈和柯涅和到这来,也得穿最素净的衣服。 要以皇后礼秘密厚葬戚美然,可马虎不得。 熊代林和双喜只能远远地协助办理戚美然的后事,被柯达珈指使着。 双喜双眉轻锁,愁容难开,“人死如灯灭吗?皇上——”她没有再说下去。怪柯东洛无情,为了戚美然,也是为了她自己。 “皇上来了,也只有更伤心。”熊代林了解和理解柯东洛。 双喜何尝不是最了解,只是面对死去的人,她的怨实在无从减少。 双喜突然失魂般地冷笑,“死的人,还有了个好的归宿。”可是她呢,未来一片渺茫,看不见任何出路。 女人的青春能延续和保留到几时?当年华老去,又该何去何从?是谁让她沦落到今天这种境地?怪不了别人,双喜只能怪她自己。 如果没有戚美然的死,双喜或许还意识不到这些,装装糊涂,得过且过。 双喜感觉到,她的心,比死人的身体还冷。 熊代林好心安慰双喜,给她指出一条出路,“你既然看清楚了皇上是什么人,跟着他的女人不会得到幸福的,他不会照顾人,你也该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将来——找个可以依靠终身的人嫁了吧。” 双喜狠狠剜熊代林一眼,转身疾步走。 男人哪!什么时候才能体谅女人们的心思呢? 女人动了情,就是自我折磨,自我摧残,戚美然就是再好不过活生生的例子。 不,不是活生生的例子,是以冰冷、残酷的死的亲身验证过的例子,再有教育意义也不过如此。 熊代林就不明白,他怎么又惹双喜不高兴了,他自己琢磨:脾气怎么越来越大呢?我可是真心实意为她好啊,除了我,谁还能跟她说那些知心话。 “唉。”点到为止,不识好人心就算了,熊代林向相反的方向走,省得再碰见双喜。 “熊大人。”熊府的下人跑来双王府找熊代林。 熊代林吃了一惊,家里没有出现大事,急紧的、不好的大事,下人不会到这来找他呀,“怎么了,快说?” “今儿下午,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在打扫老爷的房间时,不小心把老爷最喜欢的花瓶碰地上给摔碎了,老爷一着急晕过去了——”“老爷”就是熊代林的爹。 下人还没有禀告完,熊代林就站不住了,拔腿往家赶,“我回家去看看。”反正他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双王府有那么多人呢,就连戚美然棺椁近前他都凑不上去,只是有柯东洛的皇命,他才不得不暂时停留在这当差。他完全可以走开,不用向任何人请假。 第169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除非皇宫的安全守卫出现什么差错,才会一定找熊代林出面处理不可。 下人快步跟在熊代林身后,继续向他禀事,他的话还没有讲完,“老爷这一晕,老夫人和夫人很着急,总算把老爷叫醒了吧,夫人又肚子疼,全府上下都吓坏了,连忙打发我来找大人你看看怎么办。” 奚紫罗怀有身孕,别再出现什么急紧不良状况,熊代林更着急,步子迈得更大、更快,下人简直要跑起来才能跟得上他,“怎么不早说?叫大夫没有?” “叫了,当然叫了。”哪有不叫大夫,只等熊代林回家去拿主意的道理。 熊代林赶到家的时候,大夫给奚紫罗开了保胎药,熬了喝了,她的肚子好多了,基本上不疼了,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爹,娘,我没事,你们回屋歇着去吧。都怪我自己太娇气,害你们还担心我。”奚紫罗是个深明大义很懂事的儿媳妇。 熊母哪里放心离开,她要再观察,“你的身子最要紧,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不对劲,要知道第一胎万一保不住,以后怀孕、保胎、生孩子都很容易出问题。” “你说什么呢,说点好听的行不,别说咒孩子和我们熊家的话。”熊母的话,熊父不爱听。 “你们瞧瞧我这张嘴。”熊母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爹。娘。紫罗你怎么样?”熊代林回来了,“爹你没事吧?”他每个人都问候到。 奚紫罗要站起来,熊母连忙扶她坐下,“别起来,你的身子要紧,你现在是我们熊家最需要保重的人。” “娘,我没有那么娇气,多运动运动对孩子好。”奚紫罗满脸堆笑,先跟熊母说过话,再答复熊代林,“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我喝了大夫给开的药,害你还跑回来一趟。” “多喝几副药。要小心我们的孩子。”熊代林只是走到奚紫罗身边,关切地望着她,父母都在他们俩眼前呢。 熊父向熊代林小夫妇道歉,“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因为下人打碎个花瓶反应就那么大,害得紫罗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得安生。” “爹,这怎么能怪你。我们一家人没事就好。把那个打碎我爹花瓶的人给打发了。”自从熊代林成为侍卫统领,熊家的许多事他都可以插手做主了。 “算了,那个丫头在我们家侍候我们好几年了,她也是近来刚死了最后一个亲人过于伤心难过走神了,以前并没有犯过错。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还能打发她到哪儿去,就让她留下来,用她的工钱抵花瓶的钱吧。我已经责罚过她,她现在还把自个关在她自己的小屋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呢。”熊父最看重的花瓶,哪里是一个侍女的工钱就可以轻易抵销的。 熊家待下人宽厚,也只有这样处理才是最明智的。 “爹,这是皇上安排在双王府当差,处理戚美然的丧事,皇上和礼王爷给我的赏赐。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瓶,自己看着去买吧。”熊代林拿出身上所有的钱来递给熊父。 第170章 最美妈妈自杀、谁不好奇? 这些钱,都是熊代林平时攒下的私房钱,他自己的积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就派上了用场。柯东洛和柯达珈并没有因为交给他他目前的工作任务而给予他任何赏赐。 “这——”熊父不好意思接。 “爹,你就拿着吧。”奚紫罗也说。这样一来熊父便可以轻松再拥有他最喜欢的花瓶,就不用因为那个被打碎的花瓶而一直耿耿于怀。 “好。”熊父接过钱去。 戚美然的事再隐秘,楼兰京城的人也得到不少小道消息,人们对隐秘的事更好奇,熊母有机会向自个儿子打听,“代林,那个戚美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哪?她真的为皇上生了一个女儿?她是怎么死的?好端端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怎么又自杀了呢?还是在双王府自杀的——” “嘘。”熊代林把手指头放嘴上,长声示意熊母不要再继续往下说,“皇上有旨,礼王爷有命,不准议论这件事。”他是严格执守柯东洛的命令的。 “哦。”熊母不再说下去,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熊代林,他一制止,并且讲明柯东洛和柯达珈都“不准议论这件事”的情况,她的好奇心更强。 熊家人都好奇。就连打算离开儿子、儿媳妇房间的熊父也停住脚步。 “这种事,其实也瞒不了多少,大家很快就会知道,皇宫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公主,皇上唯一的孩子,公主哪来的?。”本来吗,柯东洛要求隐瞒,针对的只是戚美然葬礼的高规格,是柯达珈随便扩大了皇命的范围,要求一概不能议论,其实没有什么,柯达珈的命令熊代林其实才不当一回事,又只是跟自家人说一说,只说他认为可以说、大家不久就会弄明白真相的也就是,“戚美然呀可美了,美得出神入化,美得跟仙女一样,不,比仙女好看,是仙女中最美的那一个。” 奚紫罗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熊代林还从来不曾用这样高的评价来描述一个女人的美貌,她有些吃醋。 “要不然皇上怎么可能钟情于她呢。”熊代林这一句话,消解了奚紫罗一些醋意,柯东洛看上的女人,谁还敢动歪心眼,熊代林最忠心于他这个主子,他更不会。 “只是皇上容易拿不定主意,做事往往摇摆不定,不知道听谁的才对,才致使他身边的女人,他爱的女人,也吃尽苦头,受尽磨难,得不到幸福,甚至死了。”说到这,熊代林走了神:死人死了,活着的人呢,双喜怎么办?别再步戚美然的后尘,甚至过得更不如,生不如死。 “说下去。”人们饶有兴趣听。 “戚美然死了,连个名份都没有,不过——”葬礼的情况不可以对外说呀,熊代林转为透露别的,“她是自杀的。她的确为皇上生了一个公主,皇上唯一的孩子。我见过小公主,小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任何美的事物都比不上她美,她是完美的。” 第171章 爱情的殇不敢直面,向女儿要互保证。 熊代林又在“夸张”地形容女人的美貌,哪怕只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女孩,奚紫罗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嘴上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熊代林这是实话实说。 “戚美然是怎么自杀的?她一个大隋的女人,最美的女人,远来楼兰,多不容易,还为皇上生了唯一的孩子,好日子在后边呢,为什么要自杀呢?……”熊母喋喋不休。 “嘘。”熊代林还迅速递给熊母一个制止的眼神,“我们自家人说话,说到哪哪了,千万不要说出去,小心祸从口出,就是只耽误到我的前程也不好。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再详细的我也不了解,皇上都不能详细了解,只有死者自己才清楚吧。” 熊母连连点头,在她眼里、心中,熊代林和他的前程最重要,她不会泄露半句的。 熊母都可以让熊代林放心,熊父和奚紫罗更不用他担心。 油六道金漆的双层檀香木大棺椁中,戚美然以皇后的高规格待遇礼葬,她头戴凤冠,口含夜明珠,身穿团凤皇后袍服,脚踩五彩祥云金鞋,面色静和,最后一次向世人露面。 柯东洛一直没有再来,他接受不了这种场面,他也怕孩子同样接受不了。 孩子在雕龙画凤的金制小软床中睡得很香,柯东洛轻轻摇晃着她。 柯东洛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突然笑一下,神情苦苦的,自言自语,也是说给孩子听的,“美然怎么就舍得抛下我们父女她自己走了呢?她真的狠心,是不是?朕有哪里很对不起她吗?——朕知道朕对不起她,没有照顾好她,朕有错——她有错,朕就愿意原谅她呀,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朕会为她、为他们全家人惩治恶人的,她何苦一定要去死?” 自从知道戚家全府上下的人都死了,只有戚美然下落不明以后,柯东洛一直企望有一天她能够自己出现在他的眼前,与他团聚。 戚美然突然离世,千真万确,她还是自杀的,直到现在柯东洛还是难以接受。 柯东洛就是不理解。他对戚美然的怨,也就是爱,比对他自己的自责要多得多。 睡梦中的孩子居然露出甜美的笑容。 柯东洛伸出手轻之又轻地摸索孩子的小脸儿,手舍不得离开,又怕弄醒孩子,改为只是放在她的头上,“你在做什么好梦呢?也不说给朕听听。” “你可不要学你的娘,你千万不能离开你的父皇,你比你娘好,你不会离开朕的对不对?”柯东洛怕了,他要求孩子,恳求孩子,并且下保证,“要知道,朕已经没有了你娘,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要可怜你的父皇。朕以后会照顾好你,做你的好父皇。” 几个月大的孩子还在睡梦中,她能够知道什么呢,再说,命运由得了柯东洛和她做主吗? “盖棺。”柯达珈挥手吩咐。 然后就可以把戚美然的棺椁从双王府抬出去,先埋在为柯东洛准备、刚刚开始动工兴建的帝陵旁边,等将来有可能与他合葬。 第172章 爱情靠不住,女人需要自强。 戚美然的灵柩要经过的所有街道,柯达珈事先都有安排,已经清过街,并且严禁临街住户向外观瞧和探听消息。 根本没有必要这样保密吧?由于“好奇之心人有皆有之”, 这样做反而更容易引起国人关注和探究。 柯达珈却不管这么多,他以是柯东洛的意思,皇命不可违为理由,一意孤行。其实是他自己作贼心虚,试图最大限度掩人耳目,人们不敢公开谈论也好啊。 “调查戚家人和戚美然的死因,严惩凶手。”柯东洛下旨。 柯东洛的圣旨只能成为一道无法实现、只能落空的虚旨,隋朝也有调查啊,只是同样没有结果。 柯东洛自己也想到很可能没有结果,但是调查是必须的。 德乐公主生的也是个女儿。经过与长陵公主、霍夫和霍庭竣商议,一家人决定给这个女儿起句霍云杉。 别看德乐公主还在坐月子中间,她的人可闲不住,皇室内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都有耳闻。 关于戚美然的事,德乐公主跟她的亲信说,“是皇上爱的女人又怎么样,戚美然死在双王府上,死得不明不白,礼王说什么皇上就信什么,不问不查,不清不楚就给厚葬了,算怎么回事。”她恨不得柯东洛跟柯达珈马上反目成仇才好呢,结果这兄弟两个人似乎是越走越近,柯达珈有渐渐得势之势。 柯东洛这什么人哪,拿自个女人根本不当回事。德乐公主联想到她自己被霍庭竣冷落和欺凌:原来男人都差不多一个德性,不能成为女人的依靠,女人只有自己强大起大,自己保护自己。 没有人接德乐公主的话,大家只是听着,戚美然的事,事关柯东洛和柯达珈,谁敢当德乐公主的面评论,他们最多只能私底下议论这件事不寻常。 “皇上不爱的他的那些女人,你们看宫里那三个人,恐怕至今还都是处呢吧。”对她自己最亲近的人,德乐公主没有设过防,如果在他们跟前她都不能痛快痛快嘴,憋心里的许多话还向谁诉去。 对于杨凤仪皇后,庆妃,瑾妃,虽然算不上得宠,也是后宫后妃,不是他们这些公主府上的下人能够说三道四的,只听德乐公主说说也就是。 德乐公主也就是痛快痛快嘴,并不指望下人回什么话。 德乐公主的话题很快又转到霍庭竣身上,“我在这为霍庭竣生孩子,养孩子,他却经常见不着人影,又跑到哪个女人那风流快活去了?” “公主,自从礼王爷对驸马爷有所教诲,驸马爷就收敛多了,他没有再收纳新的小妾,还打发了不少不三不四来路不明的女人,现在最多只是在剩下来为数不多的几房小妾那里留宿一下,时常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过夜。不到公主这边来,估计他是怕一见面就被公主打动,按耐不住自己的**,公主却还在坐月子,不好成就好事,这才躲起来不敢见公主的。”冷秋月搭腔。 第173章 侍女露马脚。实缺难得。 冷秋月这样一说,德乐的气还能顺些,不过她还是挖苦,“他还是好心哪。”她才不相信霍庭竣能有这番苦心。 霍庭竣真能这样老实?德乐公主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没有再出去鬼混?你们是不是看我正在坐月子,动不得气,而故意瞒着我,只说好听的?” “驸马爷最近很上进,驸马爷想让皇上给他谋个什么正当的差事做,也好有所作为,成就一番事业,让公主对他刮目相看。”在德乐公主跟前,冷秋月替霍庭竣说尽好话。 德乐公主用怀疑的眼神瞥冷秋月一眼,她自己琢磨:这丫头有些不对劲吧? 冷秋月不禁打一个寒战。 对个侍女不必客气,德乐公主有什么就问什么,“秋月,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反常哪?怎么总是为霍庭竣说好话。” 被问到,冷秋月的心更慌,她结结巴巴地回话,“我们大家打听到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只是实话实说,根据实际情况向公主禀报实情而已。” “是这样吗?”德乐公主问其他人。 冷秋月低眉顺眼暗自向其他人递去求救的目光。 “老驸马爷和咱们的驸马爷的确有向皇上为驸马爷求个实缺的意思,驸马爷是有上进的心思,和以前比起来,跟女人在一起的时间少多了。”在女人方面,霍庭竣只是行事更隐密。至于上进,他什么时候用功过,想谋求个实缺倒是真的,为了他自己的个人前途。 “皇上对霍庭竣求官职的事怎么说?”德乐公主必竟关心霍庭竣的前程。 “皇上一口应承,说会交由理政王爷看着安排。”下人如实回禀。 “切。”德乐公主头一歪,只顾整理下她的衣服,眼睛看向她身边刚出生还不满月的霍云杉,看她有什么需要没有,她不以为然,“这就表示没戏了,理政王才不会为霍庭竣安排实缺,顶多还只是个闲散的虚位,升一下品级罢了。” 德乐公主也了解柯涅和,只要他认为一个人不是干实事的料,他绝对不至于徇私枉法,恐怕是他再亲不过的人都没有用;如果他认为有本事,就是叫花子他都敢起用,柯东洛不同意他也会想尽办法说服他,实在不同意,不安排这个缺,他还偷偷给安排那个实衔呢。 柯涅和就是这样死性,谁不了解他呀。 难得老三最正直,铁面无私。是柯达珈心路不正,诡计太多;柯东洛又弱,遇事摇摆不定,柯涅和不得已,不得不不偏不倚挑起这副重担吧,他也是没办法。 “告诉霍庭竣,别指望理政王看上他,现在知道用功了没有用,晚了,他在理政王那形象已定,短时期内肯定改变不了。”德乐公主早就看透了。 “他的老婆、他的女儿都在这,多往我这边跑跑比什么都强,说不定我还能给他谋个实缺呢。”如果实在有需要,就硬向柯东洛要,德乐公主不相信,她一出现,她软磨硬泡,他还能不给,就算还是推给柯涅和,等将来求柯达珈也行哪。 第174章 皇后盛情款待有文章。 只是德乐公主并没有给霍庭竣谋个实缺的想法,那样的话他更不着家,万一在任上再出现什么重大的失误,现在可是柯涅和当政,如何向他交待?说不定还会惹来祸端。她是综合考虑,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德乐公主这个话,冷秋月等人肯定会尽快传达给霍庭竣知道。 冷秋月巴不得霍庭竣经常在德乐公主这边现身呢。现在她找他的人都不容易,经常出去还容易被德乐公主和其他人怀疑,她又不敢,必须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出去找霍庭竣、见霍庭竣,传话正是个好借口。 处理完戚美然的丧葬事宜,大家各归各位,熊代林和双喜回皇宫继续在柯东洛跟前当他们的差。 就是双喜的任务比以前重了些,她需要帮助柯东洛一起照顾小公主。她以此为乐,还巴不得呢,并以为辛苦。 杨凤仪的人来找熊代林,“熊统领,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趟,有事问你话。” “不敢当‘请’。还请公公转达皇后娘娘,我处理一下手上的公务,很快就到。”熊代林并没有什么紧急公务必须马上处理,只是在觐见杨凤仪前他需要有一个充分的心理准备。 杨凤仪还从来没有单独找过他,现在突然提出要求要见他,到底有什么事?肯定不是无事闲邀。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戚美然的事?向他打听有关她的情况。可是她已经死了,下葬了,就是规格隆重些,也算是她应得的,必竟只有她为柯东洛生下皇室血脉,况且还是偷偷摸摸举办的,就只为避她这个大隋昭阳公主的嫌,已经很给大隋和她面子,她何必再跟个死去的人计较? 那会是什么事呢?熊代林想不通。杨凤仪那他还得去,就连楼兰皇室都不得罪她,她必竟是大隋昭阳公主,他们楼兰的皇后,他更得小心侍候。 杨凤仪正襟危坐,刻意等候熊代林到来。她做过十足的准备,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盘点心,美器,美食,美的点心造型,看上去就是艺术品;还有茶水,香气缭绕,沁人心脾。 杨凤仪自己今天也经过精心打扮,不再是华服齐身、浓妆艳抹的皇后正装,没有威仪凛凛的外表,也不是在她自己的皇后宫随便穿一穿的便装,只是着了淡妆,一身清雅、素洁、舒适贴身的装扮,衬托出玲珑有致的女人曲线,更显得她妩媚动人,而少了许多皇后的威仪。 她本来就不是皇室正牌公主,只是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郡主,现在的她才是原来真正的她,更显自然、活泼与可爱。 见杨凤仪如此安排,熊代林暗吃一惊:是不是比我想象得还要难对付?他也只好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他抱拳恭身,“见过皇后娘娘。” “代林来了。”杨凤仪脸上绽开灿烂、可亲的笑容,手指她下垂手的椅子,“别拘着,快坐。” “在下不敢。”熊代林可以很自然地坐在柯东洛的下垂手,他跟随他多年,彼此熟络;而面对皇后杨凤仪,要规规矩矩,不是因为她更尊贵,楼兰本来只是在表面上敬重大隋,骨子里国民哪有真正把隋朝当成自己头顶上的天,实在是牵涉到两国邦交,关系重大,而且男女有别呀。 第175章 杨皇后调戏侍卫统领。(上) “有什么不敢的。你是皇上最器重的人,为皇上护驾,保皇上平安,为我们楼兰立下汗马功劳,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快过来坐下,我也好跟你多说说话。”杨凤仪真心坚持让熊代林坐到她对面来。 熊代林哪里敢坐,他只害怕这一坐下,再起来就困难。 杨凤仪有办法,“舒云哪,快请熊统领坐下,要不然我可罚你。” “熊统领,皇后是一番好意,器重你,你还是坐下跟皇后娘娘说话吧,皇后娘娘也有话要问你。皇后娘娘没有外边宣传得那样不近人情,她对我们可就不好了,皇后娘娘一生气,怪罪我们是小,自己想不开是大。”莫舒云连吹再捧,软硬兼施。 熊代林实在难以招架,还是先坐下再见机行事吧,不相信一个女人就算是皇后还能把他这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统领怎么样,周围还有几个太监、宫女呢,他又没有得罪过她。 熊代林小心奕奕坐下,莫舒云为熊代林斟茶,杨凤仪把点心往熊代林那边推了推,“熊统领平时忙于公务辛苦了,请熊统领尝尝我宫里的点心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皇后娘娘太客气了。”熊代林受宠若惊,还得按照杨凤仪的指示做,他更加留神提防:别再出现什么意外。这哪里是“厚爱”,简直就是受罪。 杨凤仪先拉家常,没话找话,“要是不合你的口味呀,你喜欢吃什么样的点心,也让我见识一下,我叫御厨他们学着做,好好改进。” 杨凤仪当然不会非常明确地表示说,按照熊代林的喜好做点心给他吃,她还不至于那样巴结他,那样反而不好,更容易让对方胡思乱想。但是,若隐若现的,其实也包括了那层意思,又让熊代林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皇宫的点心最有名,最出色,肯定是最好吃的,能吃到皇宫的点心,是我的荣幸。”熊代林捡起距离他最近的一盘点心最上边一块就往嘴里放。 杨凤仪和蔼可亲地笑了,“熊统领跟随皇上多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什么好吃的没有跟皇上吃过,哪会把我这些点心放在眼里,你这明明就是给我面子。” 杨凤仪话里有话吗?熊代林一直提防着呢,从进皇后宫的门到走出皇后宫都不会掉以轻心,他赶紧贬低他自己,“我哪里算得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再说,皇上不怎么赏赐我们,我可没有吃过几次皇上赏的点心,上一次皇上赏点心吃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味道的,我都记不清了。今儿我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谢皇后娘娘赏。” 柯东洛确实极少以他个人的名义赏赐人们东西,吃的更无从谈起。他的御膳是会剩下许多,但都是撤下去由具体管事的人安排给皇宫中人用,算不上他赏的。 “几块点心算什么,你要是喜欢,经常来我这吃点心、吃饭也就是,你把我这当成你的第二个家都没问题。”杨凤仪就是讨好熊代林了。 第176章 杨皇后调戏侍卫统领。(中) 莫舒云向大家使眼色,太监、宫女开始悄悄一个个地向外退。 “第二个家”是什么意思?听这口气暧昧哪。熊代林吓一大跳,“我何德何能得皇后娘如此厚爱?。皇后娘娘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客套话必须到位,表现得孝忠,还拉远距离。 冠冕堂皇的话,杨凤仪也会说,“你是皇上的侍卫统领,皇上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你报效皇上多年,在皇上还是成王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为皇上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能不格外眷顾。” “孝忠于皇上,是我的本份。”熊代林不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同样是这样做的。 客套话太多,杨凤仪要进入正题,“代林哪,听说前些天皇上安排你在双王府当差,为给皇上生了一个公主、在双王府自杀的女人办理后事,这个女人还是我们隋朝人?” “啊?”正事果然来了?这些没办法隐瞒,不是人尽皆知吧,有柯达珈刻意隐瞒,杨凤仪打听起来也相当容易,不能让她看出他在撒谎,熊代林承认,“的确是这么回事。” 杨凤仪一直问下去,可不得了,熊代林先行截断这个话茬,“至于很多细节问题,皇上和礼王爷有吩咐,不让任何人乱嚼舌头根子,我也不敢多谈论别的,这个事,还请皇后娘娘饶过我,问别人,我实在不方便多言。” 杨凤仪笑得爽朗、妩媚,她自我感觉她是美丽动人的,其实也真的是这么回事,“好,我听你的,我不为难你。” 熊代林的脸“腾”地红了,感觉他的脸上在发烧。杨凤仪听他的?他算哪根葱呀。 戚美然的事,不问就不问,死人已经下葬了,了解更多又有什么实际意义。 还是眼前的和将来的事更重要。 “咳。”杨凤仪清了清嗓子,偷眼看看四周围,只剩下她从大隋带过来的一个太监和莫舒云两个人了,没什么可顾忌的,现在就开始吧,未曾开言,她先半真半假地羞红脸颊,“我想向你打听一个我们皇宫的私事。” 必竟现在一直存在着的人和事才最重要,它们能够最终决定杨凤仪的选择。 “私事?”看来没有什么好事,熊代林只好故作惊讶,他也是真的惊讶。 杨凤仪不等熊代林反应过来,直截了当地迅速问出口,“我听人说,嫁给皇上多年的庆妃、瑾妃都还是处呢,皇上根本没有碰过她们,这是真的吗?” “听人说”,其实就是杨凤仪自己大胆猜测,当然也有道听途说的成分,她的确派人一再打探过这方面的传闻。 杨凤仪就象拉家常一样似乎是在不经意间问的,其实深有含义。这问话决定着她以后甚至是现在会怎么做。柯东洛既然只亲近过戚美然一个女人,不近其他女色,她也没有必要为他守一辈子活寡不是,以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第177章 杨皇后调戏侍卫统领。(下) 熊代林的脸红透了,他感觉到脸上的皮肤火辣辣在烧。 皇宫中,原来在成王府中,甚至整个楼兰国,关于柯东洛的这类传言其实并不少,戚美然给柯东洛生了个公主这才刚刚打破这种传言,又被杨凤仪提起。 杨凤仪问他一个侍卫统领柯东洛与后妃的私生活,让他怎么回答?熊代林不可能实话实说,他面露难色,“皇后娘娘,皇上是怎样待承庆妃娘娘和瑾妃娘娘的,我这个做侍卫统领的,实在无从知晓呀。” “嗬。”杨凤仪事先想到过,熊代林的回答会滴水不漏,果然如此,因此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也不至于有多么失望。她把问话的对象转到双喜头上,“是啊,你一个侍卫统领只负责皇上的安全、皇宫的守卫,是无从知晓,我是不是应该问问在皇上身边日夜服侍他的人,那些太监、宫女肯定知道,比如双喜啦、孟东海啦他们。” 杨凤仪要问双喜柯东洛与妃嫔的房事,熊代林连忙婉转回绝,不给她找麻烦,“这是皇上的私事,做奴才的哪个敢乱嚼舌头根子,双喜自从皇上入主皇宫以后,不一定就在皇上身边侍候——” “那我就问到有知道的、肯说的、能够讲明白的人为止,哪怕是打到那些人供出事实真相。”杨凤仪其实这是在威胁熊代林。 熊代林冒出冷汗:要打到双喜对柯东洛的私生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种事杨凤仪干得出来吧,这可不行!他着急,“皇后娘娘——”他没有说服人家的理由哪,他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杨凤仪就喜欢看熊代林手足无措的模样,她笑得开心。她另有主意,“要不然,我找些人验验庆妃和瑾妃现在是不是还是女儿身?这样多直接。” 熊代林的冷汗接着冒:杨凤仪这是要发疯吧?她把这些事情首先说给他听,是什么意思?他又应该怎样做? 杨凤仪凑近熊代林,表情委委屈屈地表示,“我虽然贵为你们楼兰的皇后,可是皇上从来没有亲近过我,和我圆过房,我在隋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我听说庆妃和瑾妃也和我一样,我心理上还能平衡些,但是现在外边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来还给皇上生了个公主,我就坐不住了,虽然她已经死了吧,可是她和皇上的公主还在,能够证明一切。” 听杨凤仪凑到他鼻子底下跟他讲和柯东洛的这些私房事,熊代林的心跳得厉害。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响起,熊代林猛地回看向房门处,房门被莫舒云从外边关上,房间内顿时暗淡和暧昧起来。他突然惊奇地发现,整个皇后宫正殿只剩下他和杨凤仪两个人。 正殿的人不断向外移动,走掉,人越来越少,熊代林不是没有发现。他不好过问,杨凤仪的那些太监、宫女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办吧。 等到只剩下一个太监和莫舒云两个人,熊代林也有所警觉,什么动静能瞒得过他这个侍卫统领,总负责保卫柯东洛的安全,需要他做得到能够细致地察觉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动。 第178章 杨皇后调戏侍卫统领。(续) 是杨凤仪逼问柯东洛的私生活,又威胁说要找双喜和庆妃他们证实,搅乱了熊代林的心,让他只好全神贯注在怎样为他自己以外的别人解决杨凤仪的纠缠上,又苦于没有策略,才疏于防范。 杨凤仪的人为什么都退出去了,还从外边把房门关上?这是什么情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熊代林坐如针毡,话说得结巴,“皇后娘娘,我——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当差,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侍卫们的换岗安排、吃喝拉撒睡都需要我来处理。” 杨凤仪用力捶下桌子,吓得熊代林跟着全身颤动一下,她歇斯底里地抱怨,“我嫁到你们楼兰来,你们的皇帝却一直让我守活寡,你们楼兰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楼兰?因为柯东洛不答理她,杨凤仪连他也一起恼恨,熊代林再尴尬不过。 杨凤仪接着诉苦,“你们皇上不喜欢我,一直不想、不愿意、不会碰我,干什么主动要求和我们大隋和亲?同意和我和亲呢?!这不是害了我一辈子嘛!” “我——我——”熊代林窘迫地站起身,“我向皇上反映反映看,我去跟皇上说说,建议皇上不要冷落了皇后娘娘。” 柯东洛岂是由于侍卫统领“建议”他亲近他的后妃们,他就听从他的建议,肯和杨凤仪她们过夜呢。熊代林也不会向柯东洛提出这种“建议”,这只是他的脱身之计,不管杨凤仪同不同意,他一定要离开她这,不能再待下去,立刻走。 “皇后娘娘你再耐心等待下。我告退。”熊代林抱拳躬手。 杨凤仪迅速站起身,扑倒在熊代林身上,粘贴上他,“不要离开我,我是个再可怜不过的女人。” “皇后娘娘!”熊代林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坚决向外推开杨凤仪,“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皇后娘娘少安勿躁,安心等待皇上到来。” 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统领,要推开一个天天养尊处优的女人相当容易,熊代林知道分寸,用的劲不大不小,足可以推开杨凤仪,还不至于伤害到她太多尊严。 杨凤仪还是顺势跌坐到地上,撒娇地惊叫,“哎呀。” “在下告退。”熊代林转身大踏步向外走,“怦”地大声打开房门,丝毫不顾及房门外莫舒云和另外一个宫女、还有一个太监惊慌的注视,头也不回离去。 熊代林并且决定:以后死活都不他一个人再往杨凤仪这边来。 当然,今天的事熊代林不会说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杨凤仪很快站起身,她恼怒地“哼”一声。她相信熊代林不可能说出去,为了大家都好,她不担心今天所发生的事会泄露给柯东洛知道,成为他甚至是整个楼兰的话柄。 莫舒云和其他太监、宫女象平常一样进入大殿侍候杨凤仪,他们今天格外小心地侍候,期望不会惹到她,免得她向他们大发脾气。 第179章 大伯王凭小侄女公主贵。 失去戚美然虽然令柯东洛伤痛欲绝,自从不得不被有了个他们的女儿代替,还是给他带来了许多欢乐。 楼兰国姓柯,柯东洛经过再三斟酌,给孩子起名字戚然,以纪念她的母亲戚美然,现任楼兰皇帝唯一的骨血、公主的名讳也就是柯戚然。 柯东洛不管走到哪里,他几乎都命令双喜和他给柯戚然安排的奶娘“洛姑姑”把柯戚然带在他眼睛能及的地方;就是到了晚上,他特意为孩子制作的小软床一直安放在他自己的寝宫中,让她睡在他的身边,他的理由是:既然公主没有了生母照顾,他这个父皇就必须承担起所有责任。 见过疼爱自个孩子的男人,还没有见过这么宠溺孩子的,更何况还是皇帝。 因为爱屋及乌,考虑到柯达珈的无上功劳,由柯东洛提议,经过柯涅和默许,柯达珈自然也遂了他的一部分心愿,由于献上现在的长公主终于可以重新位列朝堂之上,而且居武将首位,在老霍夫前边。 这是柯涅和和柯东洛用心探讨过后才决定这样安排的。 柯达珈尽管逼过宫,被先帝废为普通老百姓,要么就不让他上朝,既然上朝位次必须显赫,他可是他们俩的亲大哥,让他站的位置排在哪个重臣后边、哪怕是霍夫后边都不好。 柯达珈被废皇太子前最后在朝堂上是文臣之首,由于现在有了柯涅和,也就只好安排他在武将首位上。 柯达珈的位置虽然显要,但是柯东洛和柯涅和并没有付与他在他还是皇太子时,那样得势的时候,那么大权力,国事的决定权依然还仅限于在柯涅和一个人手上。 这些安排当然主要柯涅和的主意,自然是经过柯东洛认可同意的。 柯达珈做皇太子近30年,对朝政了如指掌,他却只有看着的份,重新得到重用的志得意满后,不久很快便生出更多不满来,“等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东山再起,柯东洛!柯涅和!我们走着瞧。”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 柯东洛几乎整天不理政务,在皇帝的宝座上过的是神仙般悠哉游哉的日子,只以膝下弄女为乐。 柯涅和虽然有能力,可是为人过于刚直,君子气太浓,不善于变通,又不刻意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他显然不是柯达珈的对手。 柯东洛和柯涅和兄弟俩个人无论再怎样努力,也不是柯达珈这种为达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而且八面玲珑,心黑手狠,善于把能够利用到的人全部拉扰到自己门下,不能被其利用的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的对手。 “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柯达珈暗自发誓。他对未来信心十足,他根本不把他的两个弟弟放在眼里,还是有他的道理的,他经过深思熟虑,仔细分析过,并非只是不自量力。 当然,柯达珈也考虑柯东洛的皇后是杨凤仪,人家是大隋公主,他对她的头疼,甚至远远超过柯东洛和柯涅和,大隋的力量不可低估,她有可能成为他最大的障碍,“我就算能轻而易举就把东洛的皇位夺过来,这位皇后不同意、大隋不同意怎么办?会不会发重兵强攻我们楼兰,支援东洛呢?很有可能哪。” 第180章 礼王暗较劲。皇后明闯宫。 楼兰先帝一定要柯东洛与大隋和亲,自然有他的用心,他的良苦用心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柯达珈一个人深入地剖析其中利害,一直拿不定主意,他又不敢现在就对外公开他的夺皇位野心,向他的众多幕僚讨主意,这种事万一传到柯涅和耳朵里可不得了,他可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失去地位和权势的苦难,那样的话不仅只是失势那么简单,他一生,连同他的后代子孙,恐怕将再也没有重新站立起来的机会。 “重心还是先发展壮大我自己的势力吧,慢慢再图将来。”是啊,刚刚可以位列朝堂之上不久,就如此野心勃勃,一来实力不够,二来阻力太多,显然还不是时候,暂时不用考虑那么多。 “也许,等将来许多年后,皇上立我的一个儿子为皇嗣,皇位问题就和平解决。”不过,那样需要等待多少年?柯达珈实在等不急,至少他不甘心再当只主政、有实却师出无名的掌权者。 主政的掌权者?现在主持朝政的人实际上可是柯涅和。 可见,柯东洛的皇位虽然是柯达珈的终极目标,但是柯涅和却是他首先要跨越的障碍,他必须夺取他的政权,凌驾于其上。 是自己一个人去找柯东洛呢,还是和庆妃与瑾妃一起? 柯东洛对后妃避而不见,一直推拖他在忙,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根本引不起他重视。这样想的话,当然是人多力量大,叫上庆妃和瑾妃一起,他总不至于还好意思不肯传见。 柯东洛再不近其他女色,戚美然已经不在人世,别的女人就有机会了。 和庆妃、瑾妃一起去见柯东洛,无疑有可能把机会给了别人,利用她皇后的名义,成就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好事。杨凤仪哪里肯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杨凤仪只想到,戚美然既然死了,柯东洛只能亲近别的女人。其实哪有这样简单,没有戚美然的时候,庆妃和瑾妃早就已存在,他也没有和她们亲近过哪。 经过再三考虑,杨凤仪决定先她自己再次试一试,实在不行再叫上庆妃和瑾妃他们。 精心打扮以后,盛装而来找柯东洛的杨凤仪一如往常还是吃了闭门羹,还是一样的理由,“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拖不开身,还请皇后娘娘改天再过来觐见。” 可是,柯东洛的寝殿内明明传出来他逗小公主的动静,孩子奶声奶气银铃般“咯咯”的笑声在杨凤仪听来格外刺耳。 平时柯东洛的寝殿内没有动静,杨凤仪也就忍气吞声了。现在他明明只是在逗孩子玩,却依旧把她这个皇后、大隋公主根本不当回事,拒之门外,视若无物,她可受不了,她抢步向前,“今儿我还就要闯进去看看皇上到底忙成什么样子,我看有谁敢拦我。” 孟东海等人肯定要阻止杨凤仪,柯东洛始终不让后妃打扰他,他身边的人人尽皆知,杨凤仪不让拦,他们也伸出胳膊拦,“皇后娘娘请留步。皇后娘娘请自重,还请皇后娘娘和皇上另约时间吧,皇上现在真的很忙。” 第181章 皇后一个人不行,拉上二妃。 孟东海越这样说,杨凤仪越生气,以后和柯东洛“另约时间”就是遥遥无期,她抡起胳膊,本来打算给他一巴掌,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可是柯东洛身边最得势的大太监,她想到这便转而只是用那只手向旁边扒拉他,并且大声喝斥,“闪开!今天我一定要见到皇上。” 柯东洛的话从他的寝殿内不紧不慢地传来,带有厌烦的腔调,“吵什么?别吓着小公主,孩子还这么小。朕今天心情不好,谁也不见。皇后先回宫,不要不成体统,还让朕的人送你回去。” “送回去”?怎样送?只恐怕肯定客气不了。这就摆明,柯东洛就是不见杨凤仪。 杨凤仪僵立在当场,不敢进,也不甘心就这样灰土土折回她的皇后宫。 “啊。啊?”不再被关注和逗引,婴儿床上的小柯戚然发出大声抗议,提醒柯东洛注意到她。 柯东洛边轻轻摇动小软床,边柔声细语、温情款款地哄柯戚然,“小然不要不高兴,过会儿父皇带你去后花园赏花去。” 杨凤仪一甩袍袖,气呼呼转身迅速回她的皇后宫。没有妃嫔的醋吃,难不成要吃公主的醋,还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 柯东洛不是说要带小公主到御花园去玩!杨凤仪又有了主意,“先不回宫,去庆妃和瑾妃那边看看。” 瑾妃就在庆妃这,不用找两次。见到杨凤仪,原本和颜悦色聊天的两个人慌忙规规矩矩站起身行礼,“见过皇后。皇后今儿怎么这样闲,有空找我们两个人来玩?” “快免礼。”杨凤仪笑容可掬,“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我听说皇上要带小公主去御花园玩,就想着和你们俩一起去看看小公主。” 庆妃和瑾妃对视一眼,两个人面露难色,谁也没有应声。 她们俩在柯东洛还是成王的时候就是他的侧妃,跟随他多年,熟知他的脾气,不象杨凤仪这样对他还抱有幻想,早就磨灭了那个心气,人家不喜欢,她们何必再一直往跟前凑呢,也不是她们一心一意想往跟前凑就能凑得上去的,各过各的安生日子没有什么,只要柯东洛不找她们麻烦,不至于废了她们的妃位,把她们赶出皇宫去,还能够保有目前的地位就好,没有过高的要求。 “你们这是怎么了?”杨凤仪明知故问。柯东洛连她都拒之门外,更不会把庆妃、瑾妃放在心上,她们是不敢造次。 “皇上如果不希望见到我们,我们何必赶过去自讨皇上不高兴。”庆妃就是表明不愿意去。 “我们仨一起去找皇上,过去见见小公主,这是好事,怎么能让小公主缺失母爱呢,我们都可以给她呀,是不是?我们这可是为了小公主好。没事,有我在呢。”杨凤仪一定要说服庆妃和瑾妃跟她一起去。 “能和皇后一起去看望小公主当然是好。皇上不喜欢,我们就赶紧回来,我们关心小公主的成长的意思表达到了就行,庆妃姐姐你说是不是?”瑾妃乐于前往。 第182章 后妃挖空心思献媚皇帝。 哪个女人不希望嫁的夫君疼爱自个呢,瑾妃的向往虽然破灭了,并不代表她一丁点残存的幻想都没有,有杨凤仪在,正好是个好机会,柯东洛总不好再把她们拒之门外。 杨凤仪和瑾妃都是这个意思,庆妃还能说什么,只是她怕,“我们就这样贸贸然过去?要不要提前支会皇上身边的人一声,听听皇上是什么意思?” “万一皇上不应也不反对,我们怎么办?岂不进退两难。皇上要是不喜欢,我们赶紧回来也就是。”瑾妃就是乐意前去见柯东洛,再看看小公主,她只有过耳闻,小公主被大家夸得无可无不可,还没有见到过。 “就是,我们可是一片好心,皇上不喜欢看到我们,我们扭头就走,不招惹皇上不开心。”杨凤仪还以做女人的本份说服庆妃,“皇上冷落我们,我们自己再不往跟前凑,只让皇上更加冷落女人,可有失妇德,是我们没有做好皇后和妃嫔的本份。皇上有了小公主,小公主的亲娘不在了,皇上自己带孩子,我们作为皇上的后妃只是旁边看着不管不问,也不好呀,这知道的是皇上不让我们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没有爱心,自个没有生孩子吧,还不愿意照顾唯一的小公主,更何况如果皇上也想让我们带,又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还不得怪罪我们不懂事。” 庆妃没有了意见,只好同意,“都听皇后和瑾妃妹妹的。” “我回宫换件衣服马上就过来,你们一定等我一会儿。”瑾妃喜笑颜开往外奔,好不容易才能够有见到柯东洛的机会,她要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希望能够引起他的垂怜。 “快些啊。”杨凤仪可不愿意久等。她建议庆妃,“庆妃你要不要也换身衣服?” 庆妃打量自个身上穿的衣服,也还可以吧,但是杨凤仪盛装出行,瑾妃肯定也差不了,她自己总不能太寒酸,过于马马虎虎,“还劳烦皇后等我一等。”便进里间找衣服换。 柯东洛真的把小柯戚然抱出来到御花园玩。近来这是他经常做的事,要不然杨凤仪不至于那么肯定,还叫上庆妃和瑾妃跟来。 柯东洛认为,池水清幽,鱼儿游动,绿树成萌,花团紧簇,鲜花烂漫,花香扑鼻,御花园的环境对孩子的成长有利,所以经常带小柯戚然到这边来逛逛。 为了孩子,怕吵到小柯戚然,柯东洛已经改变酷爱听歌看舞的习惯,就算还有丝竹乱耳,也是类似催眠曲般轻柔的声响;没有音乐伴奏的舞蹈,还需要轻步轻声,只是给小公主和他自己看的。 “小然快看看,你自己选一选,你喜欢哪一片的花,我们就过去瞧瞧。”柯东洛托小柯戚然的头那边的胳膊仰起,以便她能够看得到周围的景观。 经常到御花园来观花看景,这些根本引不起小柯戚然的兴趣,她只是被能够换个姿势抱感觉很舒服,又可以看见许多景物而高兴,天气不冷不热,阳光媚好,她喜欢,她伸出两只小胳膊兴奋地舞动。 第183章 母凭女贵没有戏。 “朕的小然高兴了。”柯东洛不一定让小柯戚然选个好看的地方,然后带她过去近距离过去观赏,只要她开心就好,就达到他的目的。 有太监禀报给柯东洛知道,“皇上,皇后娘娘、庆妃娘娘和瑾妃娘娘来了,求见皇上。” “嗬!这三个女人今儿怎么聚这样齐啊?。”柯东洛皱眉,他的好兴致受到干扰。 “皇上见不见哪?”因为柯东洛没有与后妃在一起的习惯,采取的永远是刻意回避的手段,一直没有改变过,所以太监、宫女一定要问清楚。 “她们仨来干什么?”真是扫兴。 柯东洛娶纳杨凤仪她们这三个女人为侧妃、妃,为皇后,她们没有犯过什么错,却不与人家同房,他心中其实有愧,也就更倾向于一直躲着,习惯了,这才能够不见就不见,显得他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三位娘娘听说皇上得了小公主,小公主长得十分好看,却没有亲娘疼,都想过来一探究竟,说看看能不能收小公主做义女,多给小公主些母爱。”杨凤仪向太监、宫女说明所有情况,特意命他们来征询柯东洛意见的,她和庆妃、瑾妃就在不远处,不仅看得见柯东洛这边的情况,也听得到。 柯东洛立刻回绝,“想收小公主做义女?免了!”他才不舍得小柯戚然跟着别的女人受苦,没有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比他更适合、更可以照顾好她,他也离不开这个女儿。 “让她们仨都过来,朕要跟她们说清楚,别痴心妄想,别胡言乱语。”柯东洛破例召见杨凤仪、庆妃、瑾妃三个后妃。 杨凤仪快步走在最前面,她有资格,她春风满面,似桃花含笑,屈膝向柯东洛行礼;庆妃、瑾妃紧紧追随在杨凤仪身后,跪叩柯东洛安好,瑾妃说话的声音最大,她就是要把其他两个女人盖过去,关键时刻不出招何时再出招,“臣妾等参见皇上。” 柯东洛把小柯戚然妥妥贴贴交给身边的双喜,抬手示意杨凤仪三个人平身,“朕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打朕的公主的主意,不要妄想什么母凭女贵之类的,朕什么事都可以容得下,绝不允许你们算计到小公主头上。” “皇上,你想错了。”杨凤仪辩解,“我们可都是为了小公主着想。我们再母凭女贵还能贵到哪去?”的确,哪有女人贵得过皇后去。 柯东洛又摇头又摆手,“别跟我念歪理,我烦。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庆妃施礼,准备走。瑾妃愁容暗淡,来了果然还是白来。杨凤仪咬了咬牙关,还是忍不住问:“皇上什么时候来我的宫中坐坐呀?我每天都在望眼欲穿地等皇上呢。” “等以后有时间。”柯东洛淡漠地回答,“你们都去吧。” “皇上!”杨凤仪真想发火,她远嫁楼兰可不是来当徒有其表、无有其实的名义皇后的,但是又不得不忍住,她一个隋朝女人远来楼兰,还想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撒野不成,“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第184章 小公主选择让庆妃抱。 “皇上,我们能不能看看小公主哪?”还是试试看能不能从柯东洛喜爱的小柯戚然下手,瑾妃就是聪明。 柯东洛沉吟:看一眼总没关系吧?不让看似乎不近人情,小公主将来和现在还要与杨凤仪她们同在皇宫中生活呢。他手指双喜,“吝啬”地吩咐,“抱公主到皇后她们跟前,让她们看一眼,不要太近啊,只是看一眼。” 杨凤仪的确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精致的小人儿,她们的双眼都看呆了,由戚美然生的孩子就可以推知母亲是一个怎样再美不过的人物,怪不得柯东洛只对小公主的亲娘有感情,用情至深。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自叹弗如。 杨凤仪不死心,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向小柯戚然伸出双臂,“来,让你的皇后母后抱抱。”只有小公主喜欢她,肯定是她认下这个孩子作女儿,她是“母后”,谁也大不过她去,其他妃嫔没有戏。 虽然柯东洛明确、不容置疑地告知杨凤仪她们不要痴心妄想,只要小公主喜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吧,他肯定以孩子自己的意见为主。再说,“皇后母后”是抬举妃嫔生的孩子的叫法,并没有什么不妥,认不认亲都可以这样马马虎虎地叫。 小柯戚然怎么可能喜欢杨凤仪。她的大眼睛盯住她看,身子向后、向双喜怀抱深处缩。 杨凤仪失败,讨不到小公主的喜欢。庆妃不动声色,木头一块。她再不上,就没有机会了,瑾妃媚好地笑着,她轻轻拍手,用声音来引起柯戚然注意,“来,到我这来。” 小柯戚然只是扭头看一看瑾妃,眼睛却转向杨凤仪另一边的庆妃,终于肯露出笑容。 庆妃受宠若惊,她笑了,挥手向小柯戚然打招呼,“小公主,你这是在对我笑吗?你能这样看好我,我好感动呀。” “嘿嘿。”小柯戚然笑得更大发。她为什么会喜欢看庆妃?就算她有感觉,恐怕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表现,也许只是被她有些与众不同的清雅服饰所吸引。 难得小柯戚然看一个女人顺眼,看到她还笑了,柯东洛的兴致也高涨,“双喜呀,让庆妃抱抱小公主。” 双喜走近庆妃,庆妃小心、小心再小心地接过双喜手上的小柯戚然,抱进她自己的怀抱。她笑得格外开朗和欣然,嫁给柯东洛这么多年,有多久没有如此高兴过,她自己都记不起来了,“这么美的孩子,上哪找去,天底下呀只有我们小公主一人。” 怎么,便宜要都让庆妃给占了?明明是她把她和瑾妃带过来的。杨凤仪可不甘心,她故意说:“庆妃妹妹小心些,你可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怎样带孩子,小公主还太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都吃罪不起。” 杨凤仪的话起了作用,引起柯东洛警觉,“双喜,把孩子抱过来,交给奶娘。” 尽管有些不舍,庆妃还是乖乖把小柯戚然交给双喜。她向柯东洛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能够得此小公主,只可惜公主的娘亲妹妹福薄——”她说不下去了,她真的特别伤感,而且也意识到她说错了话。 第185章 笑对长陵公主之死。 柯东洛没有怪罪庆妃,只是神情黯然道:“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柯东洛已经是第二次打发人走,再不走就要惹他不高兴,更何况庆妃还说错话,伤了他的心,还是赶紧见好就收,听命行事。 杨凤仪就是不甘心,她旁敲侧击留下话,“皇上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她多么希望柯东洛能够驾临她的皇后宫,但是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她只有独守空房,她已经几近绝望。 柯东洛张了张嘴,他想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这一类的话搪塞杨凤仪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除非被逼得紧,被确切问到这种问题,他才勉强应付一句话、几个字,何必给她们些许希望,为他自己增添负担。 岁数也不饶人,长陵公主老了,操心皇室和霍家的事又太多,劳累过度,在一个清晨,侍女怎么叫都叫不醒,再推一推没有了动静,身子都有些发凉,人们这才惊觉她出了事,经过太医确定,她已然过世。 “哦。”老霍夫庆幸他昨天晚上没有和长陵公主睡在同一张床上,要不然他会一直做噩梦,直到他自己也去世。而且,以后他就可以想找什么样的女人花天酒地都行,再也无人管制他和过问他这方面的事。 接着,霍夫放声痛哭。 霍夫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真的悲伤。长陵公主虽然钳制他这么多年,自从和她大婚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下,可是他们必竟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感情总还是有的,并且深厚。 以后没有了长陵公主,霍驸马府倚仗何人?恐怕只有德乐公主是霍家最尊贵的人。德乐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跟霍庭竣小夫妻的感情还不怎么好,人家才不会一心一意只为霍家着想,霍庭竣到最后恐怕不是德乐公主的对手。霍府的将来堪忧哪。 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办理长陵公主的后事。 长陵公主是柯东洛、柯达珈、柯涅和他们的亲姑姑,先帝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她的葬礼自然十分隆重。 德乐公主重孝陪灵,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她这样做其实是做给别人看的。 在德乐公主掩面痛哭的时候,她只有声音,很难挤得出泪水,有眼泪也是抹的水,她甚至还会偷偷地笑,反正她掩着面,别人看不到。 长陵公主这一死,霍家再也没有能够管得住她的人,她终于可以条教霍庭竣怎样做一个好驸马。 以后,她只要和柯达珈处好关系,万事她不用发愁,在霍家她就是天。 德乐公主怎能不在假哭的时候都窃笑。 回想起亲姑姑长陵公主对他们兄弟三人的照顾,如果没有她,很有可能都没有他们兄弟三个人的今天,柯达珈禁不住多来几趟霍家进行吊唁和祭拜。 “驸马顺变吧,还请节哀,你老了,当心你自己的身体。人活百年,终是一死,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柯达珈顺便跟霍夫客气。 第186章 礼王为德乐公主掌权驸马府提供便利。 “多谢礼王关心,多谢礼王还念及公主的好,对公主、对我们霍家这么好。”说着说着,霍夫老泪纵横。他就是要把长陵公主和他们霍家拴在一起说,希望柯达珈念在长陵公主对他们三兄弟有恩的份上,能够对他们霍家多加照顾,这是他要达到的目的,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共同节哀。”柯达珈依然只是客套话。霍驸马府将来怎样发展,他实在不怎么关心,他只是来吊祭长陵公主的,她的人都死了,他和他们霍府更没有多少关系。 柯达珈一来,德乐公主就围前围后地忙活,又是哭又是笑,她做出什么表情来,只看柯达珈的心情,他的需要,她配合他。 柯达珈对长陵公主姑侄有感情,德乐公主就捧着死者说话,“姑姑走得太突然,一时间让人无法适应,要不是大家伙都在志哀,我还以为姑姑好端端的还生活在我们霍家,和以前一样,会含着笑传授我和驸马好好相处的经验,会逗我和霍庭峻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开心,一条不落地一再嘱咐我和我的人应该怎样养孩子——”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叭答叭答”地往下掉。 德乐公主是真的掉眼泪,只有在柯达珈跟前她才会为长陵公主的死掉眼泪,她的眼泪如果能够唤来他对她的关怀,在她以后与霍家发生矛盾时偏向她说话,就是非常值得的,掉再多眼泪都无所谓。 至于长陵公主教育她和驸马相处之道,在德乐公主看来,那明明就是为霍庭俊说话,指责她的不是,要求她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教育她怎样养好她的孩子,明明只是要求她必须带好他们霍家的后代子孙,从来没有一丁点为她着想的意思,她巴不得她别在她眼前出现,一句话也别跟她说呢,她才不愿意看到她那张“丑恶”的嘴脸。 “你刚生完孩子时间不长,不要因为姑姑的丧葬把你自己累坏了。”长陵公主所做过的一切,倒不如柯达珈这一句话暖德乐公主的心。 “大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一定要为姑姑尽最后这一份孝心。”德乐公主睁大眼睛,一副心无城府的坦诚模样。 “在霍府,以后你就最大了,你要孝敬霍老将军和公婆,处理好与长辈、与平辈、与小辈甚至是与下人的关系,做个表率,多学学姑姑的治家之道,不要让霍家、让我们楼兰说出我们皇室有什么不是来。”柯达珈嘱咐德乐公主。 学习长陵公主的“治家之道”?象长陵公主那样治理霍家,德乐公主巴不得呢,这是柯达珈赋予她的权力,她以后再做什么事就师出有名了,“大哥教诲的是,妹妹我谨记在心,我一定谨遵大哥的吩咐,完全按照大哥的意思办。” “我对你的办事能力还是放心的,你将来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找我也就是。”柯达珈也好从中了解德乐公主和霍府这边的动静。 第187章 新贵们在掘起中。 柯达珈肯主动提出帮助她治理霍家,有事她就可以找他,德乐公主欢天喜地的,“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德乐公主这样喜笑颜开,是不是不对劲呀?长陵公主可还没有下葬呢。柯达珈疑惑,“嗯?” 德乐公主连忙收敛起所有笑容,擦一把还湿答答的眼睛,静候指示,“大哥还有什么话吩咐我?”她的意思是,她的高兴都是柯达珈带来的,如果有错,也不是她的错吧。 “没事了。”柯达珈还能怪罪德乐公主怎么的。 很多时候小柯戚然穿的竟然都是褚黄色龙袍,柯东洛喜欢并且经常和小公主穿戴一样颜色的衣服现身,甚至款式都相同,就是大小不同。 之所以没有人反对小柯戚然这样穿,一来是她太得柯东洛宠爱,没有几个人敢出面向皇帝进言规劝;二者就是,反正她只是小公主,人们没有想到过皇位的继承会与她有关。 幸好小柯戚然只是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女孩子,就不会还能够活到今天,跟柯东洛很可能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早就跟随她的母亲戚美然一起去了。 柯东洛对小柯戚然的关爱相当过分,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每个人都有目共睹,没有看到过的,甚至在整个楼兰上下都有传闻。 柯达珈没有表示过任何不同意见。 柯涅和有时候静下来会沉思一下,皱个眉,也没有发什么言。难得柯东洛有了小公主以后,精神和生活各方面都非常有规律、非常好,他只有这一个孩子,他的皇帝做得本来就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又何必介意多这一项,能忍就忍了。 唯一让柯东洛遗憾的是,他不能带小柯戚然去金殿,柯涅和和柯达珈都是这个意思,都反对,他们说那样做太目无传统,他只得听从他们的建议。 柯达珈涉猎的事似乎渐渐多起来,有时候让柯东洛隐约感觉到当年他为皇太子、他只是成王的氛围,对他如果有意见,他只有联合柯涅和来左右他才能成功。 只是柯涅和的传统观念很强,他也觉得柯东洛带上个小孩子坐在龙椅上当朝理政,实在不合适。 这种时候,反而是柯东洛只能听从柯达珈和柯涅和的意见。 于是柯东洛只好加快在朝堂上处理国事的速度,以期望能够早点下朝来陪伴小柯戚然。 柯东洛这样做正合柯达珈所愿。只要柯东洛不参与,柯涅和处理问题如果不顺他的心,对付他不是特别难的事。 小柯戚然1岁生日那天,楼兰举国欢庆,要不是有柯涅和和不少朝臣拦下,柯东洛非得大赦天下不可。 柯东洛委派人安排很多王公大臣在皇宫饮宴,通宵达旦,热闹了整整一天,给小柯戚然庆生。 为皇宫唯一的小公主、柯东洛最看重的人小柯戚然庆祝她的1岁生日,王公大臣们自然不会空手而来白吃白喝,每一家都带了贵重礼物。 由于是小柯戚然的生日宴,各位皇室宗亲的嫡子女们,有些重臣嫡出的孩子们,好多人都来了,柯都泽也在。 第188章 小公主与众乐乐。(上) 人长得超凡脱俗、异常清秀的柯都泽,书读得一般,武功方面最近精进迅速,无论掌法还是兵器,双王府中的教习如果不是因为年青力壮,否则恐怕有不少人还真不是这个孩子的对手。 皇宫大殿上摆满宴席,只有1岁大的小柯戚然一直被安置在柯东洛身边,她身穿明黄色小衣服,或与柯东洛一起同坐在御椅上,或高高地坐在御案上,或被柯东洛抱着、哄着,格外夺目。 柯东洛吃饭、和群臣说话的时候很少,他的注意力几乎放在小柯戚然身上,没办法,尽管她还不会走,只能爬,爬得还挺快的,人又太多,万一一眼看不到找不见小公主了怎么办? 小柯戚然在最上面待腻了,索然无趣,柯东洛还总是束缚着她,她抗议,“啊。啊。”她的小手伸向两边的群臣,好多人啊,还有好多孩子,她很想爬下去跟他们一起凑热闹。 柯东洛哪里放心,他索性把小柯戚然揽进他自己的怀里,更紧地抱住她,找出不放她下去玩的充分理由,“下边人太多,碰到你、挤到你可不得了,乖乖在父皇身边玩。你要是喜欢谁,父皇叫他上来陪在我们下座好不好?” 小柯戚然哪里听得懂这么多话,她只是非常希望能够到处玩一下,却得不到满足,被柯东洛制止,她就是不高兴,“啊!啊。”她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就要哭了。 柯东洛不得不顺小柯戚然的意,他抱她离开龙椅,从最上边走下来,“好,好,好,听你的,我们下来玩。” 已经下来了,小柯戚然还是不满足,她坚持要脱离柯东洛的怀抱束缚,由她自己到处爬着逛逛,“唔——不。” 没办法,柯东洛只好放下小柯戚然,任由她自己爬来爬去,他在她前后左右跟随着照看她。 因为有柯东洛的无限喜爱和纵容,小柯戚然所到之外,不论什么品阶的王公大臣,也不管是哪家府邸的孩子,都会避让。 小柯戚然很快爬到柯都泽跟前,她停下来,不知道是被他白色清冷的着装所吸引,还是别的什么,她的双手努力抱住桌子腿,要站立起来。 柯东洛伸出双手扶起小柯戚然,按照她的意思帮助她把她送到柯都泽身边。 小柯戚然紧挨着柯都泽坐下,小身子摇摇晃晃还坐不稳当。 柯东洛以外,小柯戚然无论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只跟柯东洛在一起,都完全由他照顾,还没有象现在这样乐于与别人同坐过。 柯都泽就和几个月前小柯戚然在双王府上他的院子与他同住时一样,抬起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呵呵。”两个孩子发出煞是可爱的欢笑。 柯都泽用筷子夹起一片鹿肉递送给小柯戚然。 小柯戚然伸出小手接过鹿肉来就往嘴里放。 柯东洛立即抢上前来,要拿走小柯戚然还没有放进嘴的鹿肉,她还太小,不能自己咀嚼鹿肉这样比较硬的食物。 第189章 小公主与众乐乐。(下) 柯东洛要抢走她的鹿肉,小柯戚然哪里肯让,她慌忙把拿住肉的小手藏到背后。 柯东洛显出不高兴的神情,其实他并没有往心里,大人是不会让小柯戚然拿生硬的肉来吃的,柯都泽还小,不能责怪他;他的脸色只是给小柯戚然看的,为的是吓唬她,不让她吃那片鹿肉,他继续向她要,并且指出解决的办法,“乖,你咬不动,让父皇来给你嚼碎了你再吃。” 小柯戚然的手固执地背在背后,她弄不明白柯东洛的好意,反正就是不肯把手上那片鹿肉给他。 柯都泽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向小柯戚然伸出手。 小柯戚然乖乖把鹿肉放到柯都泽手上。 小柯戚然的这个举动让柯东洛有一点嫉妒,尽管柯都泽还只是个小孩子,他也认为这是由于两个孩子之间更有共同处、更能够互相感应所造成的,与亲疏远近没有关系,但是他又不好发作。 小柯戚然只把鹿肉交给柯都泽,这其实并不代表什么,柯都泽是摊开双手邀她主动把鹿肉交给他,柯东洛是不顾及她想立刻吃到肉的意愿硬往回抢,小柯戚然觉得柯东洛不允许她吃啊,那她想吃,还能给他才怪。 柯都泽把鹿肉放进嘴里,嚼烂过后吐出来搁在手心上,手递到小柯戚然眼前。 小柯戚然凑上嘴去就吃。 两个小家伙旁若无人,都很开心的模样。 看到这一过程,柯达珈心里更得意,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柯东洛没有再说什么,等小柯戚然咽下嘴里柯都泽给嚼过的肉,便抱走她,执意使她离开柯都泽身边,甚至还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爬去别的地方。 柯东洛如果不是溺爱小柯戚然过于过分,柯达珈的儿子柯都泽如此讨她喜欢,到让他有些嫉妒的地步,他一定会重赏这个孩子,也许立即加官进爵封王也未可知。 柯东洛不赏赐柯都泽,还有一个原因,他已经意识到柯达珈的势力在不断加强,他从他现在敢忤逆他的意思方面就看得出,他有时候会掣肘他,他不想和他还是成王的时候那样需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他无意再扩张他所拥有的地位。 只有在小柯戚然很快爬过柯达珈和他的王妃的大女儿柯若晴跟前时,柯若晴从鼻子里冷冷“哼”一声,她就是看不上这个小公主恃宠而娇、为所欲为的模样,人家还太小,别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她也不敢怎么着。 两个御厨绕过小柯戚然,在柯东洛跟前停下脚步,“皇上,翡翠白玉热肘花好了。” 这是柯东洛钦点的一道菜。他认为,也是听御厨说过,晶莹剔透的肘花,再加上适当的素菜,营养搭配均衡、丰富,对孩子各方面的成长有利,还可以使孩子的皮肤好。这本来是一道凉菜,由于担心小柯戚然吃凉的拉肚子,他特意要了热的。 打开一个御厨双手捧端水晶盆,另一个御厨揭开盖子,漂亮的肘花不仅看得见,还满大殿都飘出香气。 第190章 咬到嘴里的,就是自己的东西。 “好,快端上桌。”柯东洛转回最上面的龙案,亲自挑了他看着最有食欲的一块,他还就不信了,小柯戚然更喜欢柯都泽那口鹿肉,而不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肘花,这也是平时她最爱吃的菜之一。 “给众位卿家也尝尝。”本来大家都有份,先给柯东洛分出来,然后再为大家分盘,都不用着急。 柯东洛不急不行,“小然。小然呢?”他还找小柯戚然吃肘花呢,这才惊觉她的人不见了,也就是他分块菜的功夫,最后她爬坐的地方没有,他的龙案、龙椅上也没有。 人呢?!“小然?小然!”柯东洛大惊失色,“快,把小公主赶紧找出来。谁也不许出大殿。——把大殿的门关上。”小柯戚然千万别再自己爬出去。 柯东洛说话的声音变腔变调的,他的整个人都陷入焦虑当中,四处寻觅小柯戚然的踪迹,皇帝的命令谁敢不从,小公主不见了大家的确很担心哪,人们一起到处观瞧、张望,要找到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小柯戚然其实是爬到一个年轻的文臣左奉齐身后去了,她发现了他戴的一块玉佩,玉佩上有醒目的红颜色的线,很漂亮的样子,她爬到人家身后去在玩那块玉佩,她左看右看,小手摸了又摸。 左奉齐刚刚位列京城朝臣不久,是柯涅和从地方官中选拔上来的,由于他政绩卓越,老百姓口碑极好,他这才决定破格录用他。这次是他第一回参加朝宴,难免有些紧张,只全神贯注关注柯东洛和众位达官显贵,没有察觉小柯戚然爬到他身后去。 人们几乎都没有注意到小公主的去向呀。 必竟只有柯东洛最在意小柯戚然,别人谁会真的有多么关心她哪。 玉佩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里面有红线线,擦不掉,小柯戚然不明白所以然,最后把玉佩放进嘴里就咬。大家的表情好奇怪,四外观望,她看到了,她也伴随着大家的动作扭动她的头,尽管她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在这呢!”左奉齐附近的朝臣很快发现小柯戚然,她的服饰与众不同哪,这么小的孩子也比较好认,发现她的人吃惊地禀报给柯东洛和大家,“皇上,公主在这儿。” 终于又看见小柯戚然,柯东洛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可以放下了,他几个健步窜到左奉齐跟前。 左奉齐惊得已经不知所措,他很想同时面对小柯戚然和柯东洛,只是小柯戚然抓住垂到他身后的玉佩不放,还放在嘴里,又不敢强行带动她,他的表情尴尬。 “哎呀,你怎么跑得这样快,转眼间就不见了,害得朕好找。”柯东洛又是爱怜又是抱怨,他想要抱起小柯戚然,怎耐她牢牢揪紧左奉齐的玉佩就是不肯撒手和撒嘴,好玩呗。 “快解下来,送给小公主,小公主看好你的东西,是对你的器重。”有人提醒左奉齐。 “噢。是。”左奉齐这才顿悟应该怎么办,连忙从腰带上解下他的玉佩,送给小柯戚然。送块玉佩没有什么,再珍惜、再有纪念意义他也舍得,小公主谁敢得罪,孩子还这么小,要顺着她的意愿,顺从柯东洛的要求。 第191章 转移小公主的注意力。 “等小公主玩腻了再还给你呀。”柯东洛才不希望小柯戚然要朝臣的东西。 “没关系的皇上,我送给小公主了,我的东西能被小公主喜欢是我的福份。”左奉齐不是客气,他真的这样想,能够送件小公主很喜欢的物件给她,在她1周岁生日时,他巴不得呢,他不计较他多送了这一份生日礼物。 真会说话。柯东洛顾不上别的,等左奉齐把玉佩解下来,他也终于可以将小柯戚然抱进他的怀中。 “松开嘴。”别人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佩多脏啊,小柯戚然不管不顾叼在嘴里就是不肯再吐出来,好象还在咀嚼,他生怕她嚼坏了扎到她的嘴,“这不是吃的东西。父皇给你整好吃的。” 柯东洛越是让松开,小柯戚然知道能够嚼的时间不长,她的小嘴更加卖力地快速咀嚼。 这个毛病可不能惯,万一造成伤害就不好了,柯东洛强行将手指头伸进小柯戚然的嘴里,反正她还太小,再咬也不怎么疼,再疼也没有关系,他硬是把玉佩从她嘴里拉了出来。 “哼。”抢她的东西,小柯戚然哪里肯依,她的五官扭到一块去,撇着小嘴儿,气呼呼伸出手抓柯东洛手上的玉佩,打算要回来,那块玉佩就是很吸引她。 “来,我们吃水果了。”双喜适时端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各种色彩鲜艳的水果,恰到好处地挡住小柯戚然的视线,使她看不到柯东洛手上左奉齐那块玉佩,再吸引她的注意力,把一小块拌过蜜汁的红草莓送进她的嘴里。 玉佩嚼不动,没有滋味;红草莓果也挺好看的,还好吃,小柯戚然忘记玉佩的事,她终于开心地露出笑容。 喜巧拿来形状完整而又软糯的肘花喂小柯戚然。小柯戚然也吃了一口,便不再动第二口,她今天吃过的东西太多,只要不是特别能够引起她注意的东西,就没有胃口往多了吃,最多只尝一口即可。 柯东洛趁机把刚才小柯戚然咬过的那块玉佩揣起来,让她看不到。他不可能还给左奉齐,事后小柯戚然万一记起来,还要求玩,哭着喊着向他要怎么办?他拿什么东西向她交待。 小柯戚然因为一块玉佩的吸引就“玩”失踪,害得柯东洛的心提到嗓子眼,和文武群臣一起满大殿寻找她,小柯戚然自己是忘了,柯东洛可有心余悸,“小公主现在越来越调皮,越爬越快,一眼看不到就不知道又去哪了,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能够很容易就找得到她,甚至看不见她都可以知道她的人在哪呢?” “嗯?这——”一时间大家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 “我们一定好好看好小公主,再也不马虎大意。”双喜和孟东海他们刚才都惊出一身冷汗哪,不比柯东洛轻松多少,他们必须照看好小柯戚然,人们会努力找出办法来的,包括朝臣在内,也会想尽办法。 办法暂时想不到,贡献玉佩的人总不能一声不问,就这样算了,人还在眼前呢。 第192章 铃儿响丁当。 尽管柯东洛对小柯戚然什么东西都拿来往嘴里放、先吃一吃试试有看法,她必竟还是个孩子,要慢慢教会她认识事物才行,急不来的。这是孩子的天性,怪不得别人,不能对玉佩的主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还得感谢人家。 “你叫什么名字?”柯东洛还不知道眼前这一朝臣是谁。 “这是左奉齐。”柯涅和走过来向柯东洛作介绍,“他刚从地方上被选拔上来不久,所以皇上还不认识他。” 有些在朝堂上已经有一、两年的朝臣,柯东洛都不一定认识,他就不认人,他上朝的时间有限,朝政又基本上全部交由柯涅和打理,也不需要认识人。 “哦。”柯东洛记住左奉齐。 小柯戚然的生日宴结束以后,在众多王公大臣送的礼物当中,双喜细心地发现几副材质不同、大小不一的铃铛,有铜的,有包金的,有全金的,有青瓷的,她精心挑选出一幅纯金打造,个头比较小巧,质感还算柔软,声音清脆、柔和的串铃,喜笑颜开跑来找柯东洛,“皇上,把这副串铃挂在小公主脚上,她无论跑到哪都带有声音,我们就不用担心万一我们一时疏忽,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是啊,你的主意很好。”柯东洛开心地笑了,继尔又犯愁,“带这么个串铃,这样硬,小公主的皮肤那样软,她会不会感觉不舒服?她不舒服她自己又不会说话,强行给她带上,岂不是害了她。” 这副已经是最软且不容易碎的串铃。双喜想了想,“皇上,把金圈用软布包上,多包裹几层,这样一来小公主的皮肤就不会直接接触到金圈和铃铛。如果小公主还是不喜欢,不舒服,她肯定会哭闹的,到时候再尽快把它们取下来。” “好。”柯东洛勉强同意,他又指示,“别两串一起带,先带一串,确定小公主不反对、不讨厌以后,看看有没有必要,再决定带不带另一串。——先带在她的左脚上,右脚比左脚更重要些。” 就这样,小柯戚然的左脚上被拴上几枚小小的金串铃。她并没有因此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有时候她自己还摆弄脚上的串铃玩,甚至头使劲往下伸,也想尝尝金灿灿的串铃是什么味道的,小嘴够不着,便会着急地“呜呜”抗议。 双喜只好把另一串一模一样的串铃给小柯戚然玩,这样她就不会非要够到脚上那一串不可。 小柯戚然每每行动,她所到之处,都会发出声音不大不小、清脆悦耳的响动,能够使得柯东洛和皇宫的人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她。 顺着声音就能找过去,“捉”到小柯戚然,抱她回到他的身边来,柯东洛从此再也不必担心,一时半刻见不到他的孩子就生怕她有什么意外和闪失。 柯涅和很快亲自送给左奉齐两幅名人字画,以充抵他送给小柯戚然玉佩这件事对皇室所做出的贡献。 第193章 皇室大人、小孩是非多。 小柯戚然并没有把左奉齐的玉佩摔地上摔坏,只是后来不知道被她玩得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家都没有找到,也没有用心找过,对那块玉佩柯东洛渐渐淡忘,只是在朝堂上还记得起、认得出左奉齐这个人。 自从柯达珈有些实权后,他就在以最快的迅速、最大的可能性一步步扩充专属于他的实力。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人,现在他的双王府又可以养得起许多家臣家将和幕僚了。 柯达珈有过逼宫的先例,逼宫的对象还是先帝——他们的老父皇,“切莫养虎为患”,这是柯东洛和柯涅和都明白的道理,他们对柯达珈不是没有设防,只可惜两个人都不善于处理这个问题,对方必竟是他们俩的大哥,又没有真凭实证,他们明着拿一个显要的亲王还能怎么样。 更何况现在的柯达珈只是对柯东洛和柯涅和的有些做法提出质疑和不满,一般情况下理由充分,就连柯涅和都找不到什么反对意见,也就怪不得有些朝臣随声附合柯达珈的意思,尽管没有办法明确查明朝臣的那些随声附合是不是他们自己真实意思的表达,还是暗中受到指使。 柯达珈各方面的野心尚没有过多表露出来,目前还是柯东洛可以抑制得住的,柯涅和也还是他的对手,三兄弟势均力敌。 柯涅和的王妃生了第三个儿子,取名柯信多。小家伙很健壮,讨人喜欢。 两个哥哥柯信丰和柯信义看见刚出生不久的幼小的弟弟觉得好玩,围拢在他身边欢快地又跳又蹦,结果很快被理政王妃赶出房去,在还这样小的婴儿近前怎么可以吵闹不止。 两个王子被赶出来以后,一开始心情很不好。 柯信丰对理政王妃很有意见,非常不满地跟柯信义叨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们小一些么,我们又大不了他多少对不对?凭什么把我们俩赶走,留下他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躺在母妃身边的被子里?母妃欺负我们俩!” “母妃应该是对的,你看小弟弟他好柔弱的样子,眼睛好象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呢。你还记得不,我们玩过刚出生的小动物,玩死过的,多可怕呀。”柯信义对刚才的行为后悔。 “切。”柯信丰不以为然,“我们又没有上手摸小弟弟,只不过因为有了个弟弟,为这个弟弟很高兴而已,又有什么错。母妃就那样不近人情地喝斥我们,要我们马上出去,得不到她的允许,最近不许再踏进她的房间半步,没有天理呀!根本不顾及我们俩的感受。” 柯信丰的话,柯信义感觉似乎不无道理,“要说也是呀。”他挠挠头。 “就是嘛。”柯信丰气得一屁股狠狠坐台阶上。 “哥,你不要生气了,我觉得吧,还是母妃懂得多,她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应该听大人的话。如果母妃告发到父王那去,父王有可能会打我们的,我们俩就真的有苦头吃了。”柯涅和对待孩子要比理政王妃更严厉得多。 第194章 充后宫,恩泽妃嫔。 是啊,理政王妃只是不客气地打发柯信丰和柯信义兄弟两个人出来,并且叫人把他们俩“送出来”,要是换成柯涅和不高兴,挨顿揍是家常便饭。 柯信丰四处瞅瞅,除了他和柯信义两个人的跟班,附近没有别的人,还好,还可以放心,“我相信母妃不会向父王告状的,母妃也不愿意看到父王打我们。” 理政王妃还是很疼爱柯信丰和柯信义的,谁生的孩子谁不疼哪,她很少到柯涅和跟前去告他们俩的状,除非两个孩子太调皮,惹她十分生气,她实在管不了。 “走,哥,母妃不让我们跟小弟弟玩,我们自己玩去。”柯信义虽然更小,比柯信丰还想得开。 “好。”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好这样。两个人谈论这种事情,万一被有的人别有用心告到柯涅和那去就不好了,还是就此打住。 柯信丰和柯信义两个必竟还是小孩子,玩一会儿就会忘记在理政王妃那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这些不快。 小柯戚然就睡在龙床边为她搭设的小软床中,无论白天,还是深夜,一直有柯东洛亲自照料。 自从有了小柯戚然,柯东洛再也没有称过病,他的健康和精神各方面空前良好,而且大家还惊奇地发现,他开始亲近妃嫔,他不仅去了庆妃、瑾妃那,还新纳了不少妃、嫔、贵人等。 由于小柯戚然住在柯东洛的寝宫,夜晚尤其需要照顾,交给别人柯东洛不放心,因此他不在他的寝宫内临幸妃嫔,都是他白天抽空到妃嫔那边去。“时不时就会去的。”这是皇宫中知情人对柯东洛与妃嫔交往的一致看法和说法。 不少皇宫中人、全楼兰人了解到柯东洛的这些情况,朝野内外人们纷纷猜测,大家都这样想:一个男人,还是皇帝,面对眼花缭乱、多如牛毛的后宫美女,怎么少得了房事,这样的皇上才是正常的皇上。以前的传言只是听说,不足以取信,皇上以前、主要在是成王时之所以没有王子、郡主,是王妃和侧妃太少的缘故。 楼兰人还为柯东洛至今后继无人找到理由。 柯涅和格外惊喜,他企盼,“皇上赶紧为我们皇室多添些皇嗣吧。” 对于临幸妃嫔,柯东洛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在她们那过夜,而且完事以后很快就会折回他的寝宫。小柯戚然还在,“没有人照顾”,他认为她没有他不行。 柯东洛还有一个原则,就是不管怎样都不亲近杨凤仪,他从来不去皇后宫。从一开始他对和亲这件事就有抵触情绪,特别是在遇到戚美然以后;又以为杨凤仪只是刻意要制约他,跟柯达珈差不多,他只打算回避她,对她哪里还提得起什么性趣来。 尽管“时不时就会去的”,柯东洛还是很少与妃嫔同房,这确有其事,他对那些女人们实在提不起那方面的兴趣,就算是同榻而眠也不一定会有**恩泽,妃嫔中能有人怀孕显然也就难得一见。 第195章 燕贵人怀孕不被祝福。 楼兰人又开始议论:以前传闻皇上不近女色,既然不近女色,一个皇子、公主都没有也就算了,很正常。却突然间就冒出来一个来路不大明的小公主。这近女色了吧,时常跟妃嫔娘娘们一块睡睡,怎么还是没有一个其他女人怀上个皇子、公主的消息呢? 燕贵人怀孕的喜讯不胫而走,从皇宫大内传出来,很快全楼兰人几乎人尽皆知,正好打消所有流言蜚语。 听说燕贵人怀孕,柯东洛欣喜不已,“太好了!小然终于有弟妹陪她玩了。” 怅然若失的双喜脑子“嗡”地一下子,更晕了。 双喜原本还以为柯东洛是个有情有意、至情至信的人,对戚美然能够专一不二,她倒也佩服他,只有接受了。结果人家给他生下小柯戚然,还送来楼兰,在她自杀后不久,他就又纳许多新欢,又睡妃嫔,有妃嫔怀孕,还如此高兴,莫非她看错了他? 而且柯东洛收纳那么多妃嫔,却把一直守候在他身边、天天都在他眼前晃的她双喜抛在脑后。不过,他也把戚美然完全忘在脑后,还有个小公主提醒他都无济于事。 只是怎不叫人格外伤感。 “双喜?”柯东洛总算发现双喜神情异常,是他需要她服侍,“怎么了你?发什么愣?去,叫御厨房加菜,今天朕和小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柯东洛的脑子有问题吧?双喜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下他,“皇上,你真的认为对于公主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吗?” “嗯?”柯东洛不明白,“你说说看,不好在哪?” “皇上,你身为皇帝,广纳妃嫔自然没有错,是应该的,全楼兰的女人都可以是你的。”说这个话,双喜不可能不含了怨。 柯东洛听着也别扭,他什么时候有过把全楼兰女人全部据为己有的心思,这岂不是——把他看成什么人!他打住双喜的话,“你说这些,跟小然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不旁敲侧击,直接进入正题吧,“皇上,你想过没有,公主有了皇子和公主弟妹是可以陪她玩,可是,这些弟妹也分走了皇上对她的爱呀——” 柯东洛马上摇头,“朕只是不想小然太孤单,朕看小然挺喜欢和些小孩子们一起玩,朕也是考虑过很久,才下的给她生些弟妹们出来陪她玩的决定。朕做了这么多努力,朕不会再喜欢别的孩子的,虽然都是朕的骨肉,就象朕只爱戚美然一个女人一样。” “只爱戚美然一个女人”?反正柯东洛已经往双喜的伤口上撒过许多把盐了,她只有不在乎再多多少把。 “皇上,假设燕贵人这次生的是皇子,皇上如果还有别的皇子的话,皇上可以从他们中间挑选皇太子;没有别的皇子的话,燕贵人生的皇子就是皇太子,皇上表现出不喜欢这个皇子,只溺爱然公主的意思,所有皇子、公主势必嫉妒,一直怀恨然公主在心,心灵扭曲,有皇上保护还好,万一哪一天——”双喜总不能说等柯东洛驾崩以后,柯戚然要怎样独自在得势的皇嗣们中间存活。 第196章 莫非都是错? “皇太子?”柯东洛的确没有想过那么多、那么长远,他陷入沉思中,喃喃自语,“朕看小然很喜欢和她差不多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平时她一个孩子太孤单,只是想多给她找几个玩伴。” “是这样吗?”双喜愁眉紧锁:真的能达到柯东洛预期的效果? “你怀疑朕?”柯东洛惊奇。 她双喜怀疑柯东洛大变了性情?她有什么理由、她凭什么怀疑他们楼兰的皇帝?“皇上,我去吩咐御厨房加菜去。”双喜黯然自顾自离开柯东洛身边。 只留下柯东洛一个人神伤。 过了好一会儿,柯东洛问孟东海他们,“东海呀,你们说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又错了?弊远远大于利,甚至会给小然以后的生活带来——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孟东海能够说什么呢,他安慰柯东洛,“皇上,先帝、理政王和礼王都有很多子女,人丁兴旺,只有皇上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只有然公主一个公主,实在不利于皇室开枝散叶,皇上应该广布恩泽,广洒雨露,多临宠后宫妃嫔,多多繁衍后代皇子皇孙,让然公主有更多皇子弟弟、公主妹妹才最好。” 听孟东海说话这意思,他的做法就是错的,柯东洛更加抑郁:他原来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多? 柯东洛的脸色怎么比刚才还难看?“我说错了什么吗?”孟东海连忙捂了捂嘴,退后几步,再也不言语。 菱花镜中,那个开开心心、不知愁滋味的女孩子哪去了?早已经不知去向。想当初,刚刚追随柯东洛那几年,感受着他的关怀,充满少女怀春的爱意。直到现在,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这爱都没有减褪过。可是,少女的美丽容颜呢? 双喜捏了捏脸上松跨跨的皮肤,稍微一使劲,“啊。”还真疼。再仔细瞅瞅,竟然满脸都是细密的皱纹,就是不笑、不说话眼角的鱼尾纹也看得见。 “我老了?皇上不可能对我有兴趣了。——皇上一开始就没有对我有兴趣过,只是拿我当普通宫女对待,只因为我无家可归、又被别人欺负才可怜我,收留我在他身边的,根本没有喜欢过我?”双喜想通了。 可她还是想不开,“皇上喜欢他的那些妃嫔吗?为什么他有时候都可以跟她们在一起,却从来不拿正眼瞧我一眼呢?哪怕只是有感情地拉拉我的手也好呀。” 柯东洛的确只是把双喜当他最信认的得力宫女看待,如果他可以有朋友的话,她最多是他一个可以信得过的朋友而已。 双喜不知道,有多少妃嫔还羡慕她呢,羡慕她能够天天跟在柯东洛身边侍候他,她们很多人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非常难得,甚至也没有,望眼欲穿总是空。 两行清泪再一次无声滑落,“皇上……”双喜心乱如麻。 柯东洛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远远不如原先他只有庆妃、瑾妃和杨凤仪三个后妃,他从来不去她们那边,不和她们同房的时候呢。原以为他是个痴情种子,还可以爱戴、崇拜,现在呢,没想到他和别的男人一样风流不羁,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第197章 多少坏情绪。 一生空守的,只是一个错吗? 双喜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伤心过、绝望过。 柯东洛现在可是皇帝,原来他就是成王、嫡皇子,在楼兰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谁管得了他呀,而且一个人、一个男人不是管就可以变好的。 双喜是伤痛欲绝,杨凤仪就是气急败坏。 又一个傍晚,天色渐渐变得暗淡。柯东洛肯定回他的寝宫再也不出来,和往常一样还是等不到他的大驾光临。整个皇后宫充斥着死气沉沉的色彩,和天空一样凄凉。 在给杨凤仪卸装时,莫舒云不小心扯到她的几根头发,让她疼了一小下。 “啊?闪开!”杨凤仪借题发挥,她并没有继续责斥莫舒云,而是一个人使劲往下揪头上的其他钗环饰物。 “皇后娘娘。”莫舒云等太监、宫女吓得先后跪倒在地,“我们知错了,皇后娘娘体罚我们吧,千万不要伤害你自己。” 太监、宫女愿意领罚,杨凤仪反而不责怪他们,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责怪他们也毫无用处。她只是很憋屈,“你们都起来。没有你们什么事。” “是。”大家唯唯诺诺,要听命起身又不敢很快爬起来。 “我远嫁楼兰,我们远水恶水来到楼兰京城,我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就是来当一个挂名皇后的吗?!我就要为了隋楼两国的和平当一辈子和亲的工具?”杨凤仪为她自己的命运鸣不平。 “皇后娘娘,女人能有什么自己的选择呢,地位再高贵的女人向来也不过如此,都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人小声劝慰杨凤仪,“再说,公主你是我们大隋的公主,嫁的是可是楼兰皇帝,你是皇后娘娘呀,在所有女人当中你再尊贵不过。”比许多女人不知道要幸福多少。 杨凤仪怎么可能知足,特别是现在,“皇上如果一直不亲近后宫的女人也就罢了,现在不仅庆妃得了宠,皇上还纳入不少妃嫔,经常去找她们寻欢作乐,却从来不肯到我这边来,把我这个皇后置于何地,当我是空气吗?。” “我们听说,皇上最近几天并没有再到后宫来。”是双喜的话起了大作用,柯东洛反思他的行为是不是错的,于是又恢复到以前彻底冷落后妃的状态。 即便是这样杨凤仪也无法得到平静,她发誓,“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任由别人、他们楼兰的皇帝和我们隋朝的皇帝摆布,我不可以把我一生的幸福就这样白白葬送了。” 杨凤仪要做些什么?似乎可想而知。 上一次找熊代林来,莫舒云就紧张得要命,最后总算能够有惊无险,直到现在一直平平安安的。怎么?杨凤仪又要生事?迟早会出大乱子,“皇后娘娘,你别太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少跟她讲这些不痛不痒的,杨凤仪早就听烦了,“都给我滚出去。” 不良情绪上来的时候,杨凤仪就会想:宁可死,也不过这死水一样的日子。 第198章 燕贵人流产。宫女怀孕。 等杨凤仪冷静下来,她又会后悔。隋楼两国的和平相处她不能不顾及,她个人的安危同样也是大事,她无权率意而为。 两种矛盾的思想,一直折磨着杨凤仪。 柯东洛突然广纳妃嫔,还和她们多亲多近,单单把她这个皇后冷落在旁边不闻不问,又让杨凤仪怒火中烧,控制不住她自己,要拼命一搏,努力追寻属于她个人的幸福生活。 燕贵人怀孕的好消息刚刚得到证实还没有一个月,又流传出有孕在身的燕贵人流产的传闻。 有人惴测是杨凤仪所为,她嫉妒后宫有妃嫔怀孕,担心有一天母凭子贵,把她这个皇后超越过去,她自己地位不保。 还有人议论,当然这种说法很少,说有可能是柯达珈造的孽,他不希望柯东洛生出皇子来,将来威胁到他的地位。 幸好小柯戚然还太小,什么事都不知道,都做不来,要不然人们也会猜测是她干的吧,她害怕有人分抢柯东洛对她的宠爱,容不下别的皇子、公主。 反正没有人怀疑到柯东洛和柯涅和头上。 柯东洛行事犹犹豫豫,反复无常,可是并没有做出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太监、宫女有错,都交由宫中执事处理,他自己很少插手,因此即便由于双喜的提醒,他接受了一个事实,这就是他有其他皇子、公主只会对小柯戚然造成不良影响,不再到后宫妃嫔那边去和她们同房,也不至于狠毒到对妃嫔肚子里他的亲骨肉下手。 对柯涅和人们同样不会产生怀疑,他虽然纲纪严明,不容许别人犯错,可是一切均秉公办理,从不徇私枉法,绝不会加害皇室子孙。 柯涅和和柯东洛确实有意彻查燕贵人流产的原因。 可是燕贵人流产前没有任何征兆,人一直“好好的”,她突然说肚子疼,很快就见了红,胎儿没有保住。 追查几天,查不出有人为的故意,便没有了下文。 这件事淡漠下去,成为又一桩没有人再过问的皇宫悬案。 就在燕贵人流产第二天,又传出一个宫女怀孕的消息。 这个宫女平时没有注意,怀孕近3个月,肚子开始变大,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被太医检查出来。 到底有没有和这个宫女发生过关系?柯东洛自己记不清。他和后宫女人同房的记录中也没有记载,不过记录官承认,柯东洛也认可,的确有漏记的现象,根本就没有太在意过这方面的事,更何况这个女人只是宫女。 怀孕的宫女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以死铭志,“皇上,王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呀,皇上的确和我在一起过一次,我没有和其他任何男人乱来过,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不杀我,我也绝对没有颜面再苟活在人世上。” 不管柯东洛是什么态度,柯涅和反正相信这个宫女的话了,相信她怀上的孩子就是柯东洛的,是皇子、公主。 柯东洛本来打算置之不理,听之任之。 第199章 理政王为怀孕宫女争名份。 柯涅和却强烈建议要把怀孕的宫女首先册封为贵人,“皇上,这可是小公主以外皇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血脉,是我们楼兰皇室不可多得的皇子、公主,你可不能过分亏待你的皇子、皇女呀。等小皇子、小公主顺利出生以后,也是然公主的一个玩伴不是?”他拿是小柯戚然的“一个玩伴”来说服柯东洛重视这个孩子。 只是柯东洛已经被打过预防针。“小然的玩伴?”真的是这样吗?一开始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并且积极身体力行,这才有后宫女人怀孕的事发生;可是双喜和孟东海他们都不认同他的看法呀,后来他自己仔细琢磨,也是这么回事,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拿他跟柯达珈和柯涅和他们亲兄弟三个人来说,他和柯涅和虽然兄弟情深,本来他这个弟弟有能力,却因为他是哥哥由他占据皇位,就算柯涅和没有意见,皇位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吗?他和柯达珈的纷争就更不用提,他最看不惯他以长兄的身份欲摆布他们这两个弟弟的举动。 所以,不管兄弟间的关系如何,是亲近还是疏远,都有对立的一面,对立面还是挺严重的,也就是对方的敌人,在皇室中这一直是无法改变、必须直面的事实。 他们仨还是亲兄弟呢。 更何况小柯戚然只是个女孩,与不是同母生的皇子“对垒”,形势本来对她就很不利。可别再没有帮到她,其实却还害了她。 经过再三考虑,柯东洛最终决定并且改变了对后宫女人的态度,不再亲近她们,恢复他原来对待她们的方式。 至于这样做“害苦”了众多新入宫不久的后宫女人,柯东洛才不管呢,他认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庆妃、瑾妃追随他多年,他都可以不管不顾,更何况只是那些新入宫不久的女人们呢。 就连皇位现在还后继无人,将来楼兰皇帝要由谁来做,柯东洛都没有思考过,或者说他在刻意回避这样的重大问题,尽管这关系到千秋大业。 难道只以小柯戚然为中心,一切从她的实际需要出发?一直以来,柯东洛就是这样做的。再说些别的劝他,恐怕只能起到反作,还是不说也罢。 这也太不象话!还是有皇太子可以立、可以继承皇位才最重要。 柯涅和向来耿直,实在看不过去就要坚持己见,他还是苦口婆心劝告柯东洛,“皇上,为你怀了皇子、公主的女人只是一个宫女,所有后妃都没有怀孕,皇亲国戚、朝中大臣、地方官、老百姓会怎么看皇上你呢?不好向天下人交待呀。宫女怀上皇上的孩子,就是对皇上、对我们皇室、对我们楼兰有功的人,必须加以封赏,将来以好给皇子、公主名份呀。” “名份?”戚美然没有过正式名份,小柯戚然不依然是最尊贵的公主,柯东洛就是不明白柯涅和的意思。 “皇上?!”柯涅和有些急躁。跟柯东洛说个事有时候就是比较费劲,甚至还不如和柯达珈打交道呢。 第200章 荷贵人自杀。 看柯涅和过于认真,柯东洛心想:这个弟弟其实也很不好惹,倔起来和当柯哥的不相上下,他只好退让,还是和许多其他事一样处理,“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册封宫妃等级这种事,也由他看着办?柯涅和哭笑不得,却只能承接下来认真办理,柯东洛总算答应给怀孕的宫女名份就好,要不然他这个皇帝搁置在一边不管不问可怎么办。 柯东洛对怀孕的宫女显然没有多少好感,那么给的品级就不能太高,还是依照原来的意思,先封为贵人比较好,等诞下皇子、公主时再加封为嫔甚至是妃。从一个普通宫女一年内就进阶为妃、为嫔,也够快的,不过不过分,母凭子贵嘛。 这个怀了龙种的宫女皇宫中人们平时叫她小荷,她在自个家时只是个养女,养父家姓叶,给她取名为荷,她自己不知道亲生父亲的姓名,那么就册封她为荷贵人。 封号都已经取好,柯涅和找到叶方成,要他书写册封圣旨和加盖玉玺。 “新封一贵人哪?”这回走的程序可不一般,不是柯东洛普通口头或者集体册封,他没有一点表示,却是柯涅和来的,叶方成奇怪,还不好仔细问。 柯涅和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向叶方成说明情况,“这个宫女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赶紧写旨吧。” 原来如此,“好。”叶方成连忙摊开圣旨。 然而,有喜讯时间不长,被得知怀了柯东洛的孩子、因此被册封为荷贵人的宫女“无缘无故”吊死在她自己的宫中,她肚子里的胎儿自然也随她而去。 皇宫中顿时谣言四起,妃嫔甚至宫女人人自危,人们不害怕才怪呢。 有人为大家作出精确分析,安定人心,“没我们什么事,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出事的都是怀了皇上的孩子的女人,所以我们是安全的。” 说这种话的人,未免有幸灾乐祸的成份,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幸好”大家都一样了,还死一个,再也不用嫉妒别人。 说这种话的人,肯定不是作贼心虚的凶手,没有谁这样大胆,不担心柯东洛追查,还怕被柯涅和降罪呢。 经查实,荷贵人不是自己吊死的,她脖子上吊痕以外,另有一道清晰的人手的勒痕,应该是事先已经被人杀死,再被吊起来的。 “怎么可能呢?这是怎么回事?”最忧心不己、焦虑不安的人是柯涅和,他不明白:是谁在背后残害皇室血脉,容不下柯东洛有子嗣后代?还不知道是皇上、是公主,何必就下此毒手?这样的话,小柯戚然如果不是在皇宫外事先已出生,肯定也遭此毒手。 柯东洛倒没有考虑这么多。经过一再或明或暗地提示,他“警醒”了,还担心生养别的子女对小柯戚然不公平,不仅现在会夺走他的一部分父爱,将来还威胁到她的地位甚至是性命呢,那样的话对不起孩子和她死去的母亲戚美然。他才不管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们的死活,死了他倒乐得干净,以后没有后顾之忧。 第201章 礼王使人左右荷贵人之死。 对于怀有柯东洛的孩子的荷贵人的死,柯达珈自己没有表示过任何看法,不过他指使别的朝臣向柯涅和递话,“这个荷贵人原本只是个宫女,她怀的是不是不是皇上的孩子呢?她是畏罪自杀。” 给出这么个简单的推断实在说不过去,不能令人信服,柯涅和又不是没有足够的分析能力,他可不好骗,“荷贵人是事先已经被勒死的呀,就不是畏罪自杀。” 朝臣有深入剖析,“王爷,畏罪自杀也是可以成立的,尽管这个宫女事先已经被杀死。” “嗯?什么道理?”柯涅和愿意听听。 “王爷你往深远了想啊,荷贵人怀上的如果只是哪个侍卫的野种,被发现以后,情急之下她肯定不敢招认,就推给皇上,推给皇上假冒皇子、公主她势必十分害怕,等生出来长得不象皇上一看就能明白,欺君大罪灭门灭族不足为过,尽管她没有什么亲近的族人、门人,她怎么敢把孩子生下来,那个私下里让她怀了孕的野男人同样不敢。不是这个宫女让那个男人把她杀了以后再吊上去的,就是那个男人怕暴露他自己,把荷贵人给杀了,然后制造了她自杀的假象,也只有这个理由讲得通。”这种推论讲得通是讲得通。 恐怕未必只有这一个理由讲得通。 而且,仅凭推测怎么能轻易断定为事实,荷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了结。 荷贵人一口咬定她怀的就是柯东洛的孩子,皇子、公主,当时她的表现那样诀绝,能够以死铭志,绝对不象是在说撒谎,她也不敢欺君妄上,要不然柯涅也不一定非得册封她为贵人不可。 “荷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就算真的不是皇上的孩子,她要自杀,让跟她苟合的那个野男人先杀了她,再制造她自杀的假象,企图包庇那个男人;或者是那个男人主动杀了她,为了自保,可是‘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多人,不至于每个人都没有任何察觉,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总不至于在荷贵人死后真的能消失不见了。”是啊,要是人证才好定案。 人证,柯达珈不是不可以给,栽赃给一个内廷侍卫,讲好条件,或者先杀死他,就说他是畏罪自杀,正好男女都有了,这一男一女苟合的事实勉强成立,荷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死也就到此为止。不过,他不想那样麻烦。 反正柯涅和也查不到什么,分析结果已经说给他听,他自己会往这方面想,实在查不到,也只有不了了之,尽管放心就是。再追查出事实真相,也不怪怪罪到他柯达珈头上来,他尽可以无忧无虑地过他的好日子。 柯达珈白天安排几个人进皇宫相当容易。趁夜色,吹些蒙汗药,把一院子的几个人放倒,行过凶,办完事,然后躲起来,等到天亮时扮成侍卫或者太监的模样再蒙混出宫,并不难,相当容易,人不知鬼不觉就可以办到,皇宫内外的人上哪觉察和追查去。 第202章 还要为皇帝采办女人。 柯涅和找了擅于办理各种案件的左奉齐一起来查究荷贵人的离奇死因。人们把和她有过来往的所有人都调查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荷贵人的死这件要案重案,柯涅和最后不得不算了,就和柯达珈预料的一样,找不出真凶有什么办法。 不过,柯涅和还可以和柯东洛商量,“教唆”他多和妃嫔在一起、多开枝散叶哪,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总会保得住几个皇子、公主的吧,“皇上,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你和妃嫔们相处得很好,如鱼得水呀,还让两个贵人怀上身孕,可惜的就是孩子都没有保住。” 柯东洛脸色淡淡的,不明就里地看着柯涅和,不知道他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皇。父皇。”小柯戚然一溜小跑而来,她刚学会走不久,就努力跑起来。 “别摔倒了。”柯东洛连忙伸出双臂迎住小柯戚然。 柯东洛抱起小柯戚然,指挥她叫柯涅和,“见过王叔。” “王——叔。”“王叔”两个字小柯戚然还叫不利索,她不时常叫,自然比较生。 “哎,好孩子。”柯涅和只好满脸堆笑。小柯戚然过来耽误他跟柯东洛谈正经事,要不改天再说? “父皇。”刚刚被柯东洛抱在怀中,被亲了一口小脸蛋,小柯戚然又要下去玩。 “父皇带你去玩好不好?”柯东洛没有和柯涅和继续交流下去的意思,他更愿意带领小柯戚然在皇宫各处玩一玩。 “不要。”柯东洛对她的管束太多,小柯戚然更希望由她一个人跑来跑去的,哪怕只是在和柯涅和周围跑跑也好。 “皇上,我还有话跟你说。”柯涅和连忙提出。 “有话快说,朕还得带孩子呢。”柯东洛放下小柯戚然,头和眼睛一直追随着她转动,看孟东海他们跟在小公主前后左右尽心尽力保护她的安全,心思根本不在和柯涅和谈话上。 柯涅和还是要说下去,“皇上若能够多几位皇子、公主,多热闹啊。”他感叹。 柯东洛皱眉:柯涅和一天到晚没有别的事吗,最近怎么老爱唠叨这些呢?朝政不忙?朝政忙不忙明明应该是问他自己的问题,所以,他也问不出口。而是拐弯抹角,“你有事没事?没别的事我们各忙各的。” “皇上,我听说你最近又不往妃嫔们那边去走动?”柯涅和的话说得很婉转。 “有什么问题吗?”柯东洛没有不对、不合适的感觉。他只是提出,“你要是觉得皇宫中这些女人留着没有用,空耗国库粮饷,把她们贬为宫女,打发她们出宫都行,朕看到她们很多时候也烦。” 柯涅和哪里有过“打发”妃嫔出宫的想法呢,柯东洛和他的意思简直是南辕北辙,“我是说,皇上应该和她们多亲多近。皇宫中现有这些后妃如果不能令皇上满意,我们就全国范围、甚至到大隋去采办皇上看得上的女人,皇上你看怎么样?” 第203章 皇帝被最亲近的人怀疑。 “你别动那个歪脑筋。朕没有那种兴趣。”柯东洛不隐瞒柯涅和,他实话实说,也是为了他能够不再打扰他,不再“打他的主意”,“朕前一段时间亲近女人,只为让小柯戚然有些弟弟、妹妹可以和她一起玩。” “后来朕才想明白,那样一来,虽然她小时候有玩伴了,可是那些弟弟们、妹妹们长大以后更多时候只会成为她的敌人,成为她的阻碍,甚至有可能对她的个人安全造成重大隐患,朕不能害了她,所以朕恢复和以前的一样的生活,不再需要那些女人,你给朕再找多少来都一样,也没有用,我看你还是趁早把她们一个个都打发出宫吧,省得朕看见她们心烦。”柯东洛还是固执地要谴散妃嫔,看来并非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柯东洛这是什么理论?!他为了小柯戚然才接纳妃嫔、临幸那些妃嫔,让她们怀孕的?也是为了她重新远离她们?那些女人们进宫前可都是黄花大姑娘,没有接触过男人,他给睡了,说不要,就谴送出皇宫? 柯涅和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目不转睛盯住柯东洛看,仿佛第一天认识他的二哥。 “你什么表情?朕对女人本来就没有兴趣,和你们不一样,这个你应该早就了解!你不要为难朕,你为难朕也没有用。”柯东洛表明他的态度。 “那——皇上怎么喜欢上戚美然的?”戚美然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女人落在柯东洛手上简直都没有好下场,柯涅和只能这样想,不这样认为还可以怎样认为? “朕和她是两情相悦,朕爱她,朕只——”有什么必要跟柯涅和说这些?柯东洛打住,反问他,“你还有事没事?” 柯东洛与戚美然的感情,柯涅和自觉问得也是唐突,他有个、有过一个自己能够真正喜欢亲近的女人还不好嘛,还是不追究为妙。而皇室子孙后代的事,涉及到千秋大业,楼兰的将来,切不可草率。 “皇上,你为了小公主可以有玩伴,就可以和妃嫔在一起,让她们怀上你的孩子;会不会也为了怕她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为难小公主,而把那两个孩子——处理掉呢?”柯涅和难免不怀疑柯东洛一下,有疑问就要当面提出来,他们兄弟二人是可以推心置腹的,他不真正关心他还有谁能做得到。如果他真敢对自己的皇嗣下手,他哪怕豁出命去也得劝告他、阻止他。 当然不是柯东洛。 柯涅和如此“编排”他,身穿龙袍的柯东洛恼怒地一挥衣袖,表示他生气了,其实他并没有怪罪他,“你想什么呢,朕再不喜欢,也是朕让她们怀上的孩子,是朕主动找上人家的,朕何至于伤害朕自己的孩子和跟朕睡过的那些女人,朕担心小然将来被这些人欺负,孩子一生下来,甚至还没有生下来,就把他们和他们的生母赶出宫,贬为庶民也就是。” 柯东洛说得很有道理。是柯涅和自己一时间想太多、太偏颇,“皇上,你别生气,我相信你。我们的话说到哪,在哪了,就此打住,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第204章 手足情深,儿女情短。 传扬出去,柯涅和相信柯东洛,全楼兰人可不一定相信他,对他的名誉会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如果再动摇国之根本就更可怕。 “都是你胡思乱想,没有你,能有什么事。”柯东洛责怪柯涅和,他必竟是他的弟弟,互相讲两句重话没有什么。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柯涅和积极认错,他确实意识到他的错误。 “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去吧,不要把心思用在朕身上。”柯东洛就烦别人约束他。 “那好,皇上我先告退了啊。”柯东洛正不高兴,柯涅和劝不动他,那就赶紧离开吧,不招他不待见了。 柯涅和转身走出去两步,柯东洛的话追过来,“有空过来和朕一起喝酒。——不许谈论到涉及朕私生活方面的事。”他们必竟是兄弟俩,他跟他最亲近。 “我明白的,谢皇上。”柯涅和知道,柯东洛不再生他的气,是啊,他不会跟他记仇的。 柯东洛还有吩咐,“记得尽快为朕谴散后宫那些女人,看看找什么理由打发她们出宫合适,让她们以后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老在朕眼前晃,怪烦人的。要尽快处理。”他为新纳的妃嫔太多发愁,对她们有愧疚感,不愿意面对她们。 “好的,皇上请放心。”为柯东洛排忧解难,是柯涅和的责任,他处理国政的内容之一。 离开柯东洛的视线,柯涅和在心里琢磨:怎么一遇到个人问题就这样有主见呢?要是在处理朝政上也有主见,我得轻省多少啊。他直摇头。 就连柯涅和都非常不满,还会有谁对柯东洛没有意见呢。 对柯东洛不满意,柯涅和从小就已经形成,至始至终从来没有改变过。 不满意可是不满意,柯涅和还得全心全意为柯东洛办事,这也是先帝的意思,先帝遗命。 柯涅和把柯东洛选进皇宫的妃嫔分成两拔,没有被宠幸过的,打发她们自由离去,她们的将来随便她们自己安排;被宠幸过的,也多由她们自己做主,愿意继续留在皇宫中,愿意出家为尼姑、为道姑,愿意再嫁人,都可以,再嫁者只要不说出曾经是柯东洛的女人,不往外讲他和她们在一起时的情形就行。 “违命者,轻则斩,重则满门或者九族皆诛。”绝对不可以把柯东洛的私事流传到外面去,所有有所了解的人有必要时要统统杀掉。 柯涅和向来不留情面,说得到、做得出。 那些被柯东洛临幸过的妃嫔,出皇宫愿意再嫁的,有谁有可能向婆家人、娘家人宣扬她和别的男人怎么样怎么样,哪怕这个男人是他们楼兰的皇帝,她们瞒还怕瞒不住呢,妇人的贞节最重要。 燕贵人早已经做好决定,当被问到去留时,她幽幽然叹口气,神色暗淡地表示,“皇宫是我的伤心地,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既然以后也不会再得到皇上的眷顾,没办法再为皇上尽我的绵薄之力,留下来只能徒留伤心,我希望可以到大悲庵去出家,一辈子守清灯、烧香念佛吃斋,为我们的皇上和我们楼兰祈福。” 第205章 后妃谁羡慕谁? 大悲庵是楼兰京城最大的尼姑庵。 燕贵人毅然决然要削发为尼,她想好了,如果得不到许可,她就在皇宫中削发,以表一定要出家的决心,从此了断红尘俗念,让心平静下来,淡漠、清冷地过完这一辈子,不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柯涅和希望看到的结果,燕贵人懂礼数、识大体,还挺不错的,就要给她些特别关照,他特意过来她这边安抚她,“你放心,我会嘱咐大悲庵的尼姑们照顾你,让大悲庵的主持收你为徒,待将来主持圆寂后你就是新一任主持。” 燕贵人脸上显现出冷艳的笑容,柔若无骨般轻飘飘的身子向柯涅和浅施一礼,“多谢王爷格外关照。” “燕贵人必竟怀上过龙种,尽管流产了吧,对你关照一些是必须的。”要不然柯涅和不会亲自过问燕贵人的去留和动向。当然这关照中也有监督的成份。 燕贵人岂不明白,她又不傻,就算原来是傻,入宫后也不傻了,流产以后更不傻了,她却只能笑对柯涅和,一副感恩和惟命是从的模样,被安排的结局还不坏不是吗? 莫舒云兴高采烈地回报杨凤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打发入宫不久的那些女人们、许多女人都出宫呢,不留她们继续在宫中待了。” “哦?有这样的事?”柯东洛唱的这又是哪一出呀? “是啊,是啊,我哪里敢欺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己可以去看看。”莫舒云提建议。和杨凤仪出去走走也好,也省得她老憋在皇后宫动不动就冲大家发脾气。 “去看看怎么回事。”杨凤仪有兴趣,要多探听虚实。 一路上,莫舒云或明或暗开导杨凤仪,“那些被皇上临宠过的妃嫔娘娘有的也被打发出宫,她们多可怜哪,皇上一点恩情都不念。”还是杨凤仪的皇后地位最稳固,谁也动摇不了。 杨凤仪狠狠瞪莫舒云,“你会不会说话?”那些妃嫔必竟还被柯东洛临幸过,有什么好可怜的;只要迈出皇宫宫门,以后她们就是自由人了,不是挺好的么,柯东洛这是对她们好才是,她梦寐已求这样的机会还得不到呢。 “是,皇后娘娘,我错了。”莫舒云尽管不知道错哪了,认错是必须的。 杨凤仪真的看见好几个卸了宫装的女人身穿外边普通老百姓家常衣服,臂弯上挎一、两个包袱,她们自己的行李,三三两两、稀稀落落往皇宫北门方向走,有的妃嫔还是她认识的。她们一个个恭谨地最后走在皇宫中的甬道上,表情各异,有的人淡漠,有的人喜悦,有的人忧伤,有的人还掉了眼泪。 大家基本上都认识杨凤仪这位皇后,很多人朝见过,“皇后娘娘。”在路过她身边时向她行礼。 杨凤仪嫉妒这些妃嫔终于自由了,能够奔向她们“向往”的“理想”生活。 这些妃嫔还嫉妒杨凤仪呢,可以留在最威严、最尊贵的皇宫中当女主人,是楼兰国母,她们哪里有这种福分,只有被谴散出宫、自谋生路、生死由命的份。 第206章 皇后的眼泪。 杨凤仪眼巴巴眺望那些女人去到皇宫北门,由把守宫门的太监和护卫检查完她们包袱里的东西,被今天特意安排过来的老宫女搜过身,并且验明正身,一一放出宫。 躲到一边观望的杨凤仪突发奇想,她把莫舒云拉到比较僻静的角落,小声寻求她的看法,“舒云哪,你看我装成她们,扮作她们的模样,跟她们一起混出宫去,寻找只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怎么样?”说这种话时她格外兴奋,双眼冒出光,她不只是这样想的,还很想也这样办,去真的实现呢。 “啊?!”莫舒云倒吸一大口冷气,她不敢相信,“皇后娘娘你说笑的吧?” “我不是在说笑,我是认真的,我被禁锢在死气沉沉的皇宫里一辈子能有什么好?天天见不到皇上,连看他的脸色行事的机会都没有,实际上还得听命于他,我的命运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还不如这些被放逐出宫的女人,出去以后还能想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杨凤仪真的羡慕那些女人们。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杨凤仪能得到莫舒云的肯定和支持才怪,“你跟她们可大不一样,你是高贵的大隋公主,楼兰皇后,你的身上负有隋楼两国和亲的重任。——她们出去以后就是普通老百姓,曾经是过皇上的女人,哪个男人敢接收?她们的娘家人虽然不敢怠慢她们,还能愿意容留她们在娘家吃喝住一辈子,为她们养老送终?她们被逐出宫以后的命运如何,恐怕不容乐观。” “为什么我不是个普通老百姓,要生在帝王家,还和什么亲。”杨凤仪的眼睛里失去光彩,整个人格外失落。 “皇后娘娘,你就算非要走出楼兰皇宫不可,也得得到楼兰皇上和我们大隋皇上批准不是?”莫舒云用两国皇帝来压制杨凤仪,以免她不听劝阻,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格外出格的事来,威胁到隋楼两国的和平和安全。 “得到两国皇帝‘批准’?”杨凤仪眼前又是一亮,仿佛看见一条出路。 “啊?”杨凤仪是什么意思?她不会真的妄想向柯东洛和杨坚提出这种要求,并且恳请得到他们的许可吧?莫舒云以为杨凤仪要疯了,她是被憋疯的吗?她后悔带她来看妃嫔离宫的情形了,她好害怕她干出傻事来,“皇后娘娘——” 杨凤仪的眼前只是一亮,光芒便迅速暗淡下去,她和别的女人大不一样,她自己怎么不知道,“皇上再不喜欢我,再讨厌我,也不会允许我走出皇宫半步的,我们大隋的皇上也一样,我可是他们和亲的工具呀,没有我这个工具,隋楼两国还怎样放心一直友好相处下去。” 说着说着,杨凤仪哽咽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最后两行清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她实在忍不住,“看来我要在这楼兰皇宫中孤独终老一生,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第207章 皇后又发脾气。 “皇后娘娘。”莫舒云也哭了。她为杨凤仪哭,也为她自己,她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她的命运其实比她更凄惨。 杨凤仪和莫舒云怎么这样伤心?和她们一同从大隋来楼兰的太监过来赶紧劝,“舒云,你怎么回事,怎么把皇后娘妨给吲哚哭了?”当然只能怪罪莫舒云,难道他还敢指责杨凤仪的不是不成。 “不关舒云的事,我们回宫去吧,再看下去也只是徒增感伤。”杨凤仪想得开。再想不开也得想得开。 回皇后宫的路上,走在最后边的太监、宫女窃窃私语,“你们说我们皇后娘娘是什么郁闷出什么毛病来了呀?没事干就对我们嘘寒问暖,好得不得了,转眼又凶巴巴、恶狠狠地找茬训斥我们、罚我们,她自个还一会儿哭一会笑的。” “谁知道呀。我们说话可要小心,免得被皇后娘娘听见,我们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不得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时候还找我们麻烦呢。”侍候杨凤仪,需要大家格外小心,她善心大发的表现可不多,最常见的还是乱发脾气。 莫舒云转过头,向后边瞪眼睛、递眼色,太监、宫女的对话她听见了呀,自然要制止。 莫舒云听得见,杨凤仪耳朵又不聋,隐约也听到一些,她恼怒了,“都给我滚回去,我这不需要你们这几个狗奴才侍候。” 得,杨凤仪又火了,大家分散两旁,想撤退回皇后宫又不敢就这样撤退回去,他们的主子还在这,他们要随时侍候,还能走远到哪去。 “滚,都给我滚。”尽管太监、宫女说的是事实,并没有夸张的成分,杨凤仪还是真的很生气,她挥舞双臂,似乎要亲自打人、抓人,跟发疯了一样。 “这——”皇后宫的太监、宫女就差当地跪下,跪在这人来人往的路上,被皇宫其他人看见、议论纷纷可不好;如果有必要,还必须跪不可。 大家都暗自埋怨刚才说话不中杨凤仪听的人嘴欠,再有什么话,私下去说吗,干什么在她背后就开始乱嚼舌头根子,自找不痛快,还连累别人。 刚才说话的人自知理亏,是他们说错了话,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 “滚哪。”这是在皇后宫外,要动用宫规、家法,也得回皇后宫以后哪。 “你们先回去。我陪皇后娘娘一会儿。”莫舒云叫大家听杨凤仪的话先回去,要不然都憷在这更惹杨凤仪生气;只剩下她自己,她又没有招惹她,应该还好一些。 人们这才开始起身,边后退边撤回皇后宫。 皇后宫大太监碰碰莫舒云,是跟她商量他应该留下陪她和侍候杨凤仪,还是跟大家一块先回皇后宫去。 莫舒云小声跟大太监说话,反正杨凤仪也听得到,有什么不同意见,她打算怎样安排,尽管发话也就是,“你也先回去吧,回去给皇后娘娘准备些水和吃的。我陪皇后娘娘随便走一走也就回去了。” “好吧。”大太监跟在大家身后也先回皇后宫。 第208章 皇后遇难。 莫舒云小心奕奕陪伴着杨凤仪,不管她走到哪,她一直在她的左右和她身后跟随,杨凤仪没有再继续发脾气,还好,莫舒云总算可以舒一口气。 以前不饶人,还是因为正经事,有情可原;现在哪句话说得杨凤仪不爱听,只要她不高兴,她就拿他们这些太监、宫女撒气,她的脾气越来越大,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莫舒云心中有无限惆怅,却无处倾诉,她不能象她的主子那样找人撒气。 走在皇宫甬道上,杨凤仪脸色低沉,一语不发,她看见有人经过她身边或礼行或问候就烦,渐渐向没有人的更偏僻深处走去。 “哎呀。”只听杨凤仪一声尖叫,她身子倾斜,险些栽倒。 莫舒云慌忙小跑到杨凤仪跟前,伸出双手搀扶,只见她脚下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坑,她的脚正好歪在坑里,她惊慌地问:“皇后娘娘,你怎么样?” 杨凤仪的脸扭成一团,显然她感觉很疼,“人很倒霉吧,喝口凉水都塞牙,好好地走路也会歪到脚,疼死我了。这可怎么办?”她把别人都打发走,只剩下莫舒云,这又很少有人经过,找个人帮忙都难。 “皇后娘娘你还能走吗?我扶皇后娘娘回去?。”莫舒云只能自己想办法,她的表情和杨凤仪一样痛苦,尽管她没有受伤,其实她更着急,这种事她得替主子解决哪,总不能由杨凤仪来出主意,要他们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我走不了。”都“疼死”了,还“走”?杨凤仪不顾及皇后威仪,干脆蹲下身子,就差坐地上,这样还能缓解一些疼痛。 “怎么办呢?”莫舒云没有主意,她走开去叫人不是,不能只留下脚受伤的杨凤仪自己一个人在这;她又不肯让她扶着走,她可背不动她。 “去找人来。”也只好求外援。 “皇后娘娘你自己能在这待会儿吗?”她这一走,杨凤仪可就没有一个侍候她的人了,莫舒云不放心。 “快去找人,快去快回,总不能我们两个人困死在这动不了窝。”杨凤仪伸出一只胳膊挥动,意思是让莫舒云赶紧走开,她自己在这待一会儿没有问题。 莫舒云首先碰见的是一队巡逻的大内侍卫,有人就行啊,总不放心让杨凤仪一个人在偏僻的地方待得太久,她向他们打招呼,“你们过来。皇后娘娘在这边呢,崴到脚了,需要帮助。” 侍卫小队长自然听从他们楼兰皇后杨凤仪和她的宫女莫舒云调谴。 可是,当看到杨凤仪走不了路,侍卫小队长傻眼了,“这——”男女授受不亲,杨凤仪还贵为皇后,他们要怎样帮助她呢? “赶紧把我背回去!你们想让我死在这呀?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那么多,女人根本背不动我,就得你们男人来,皇上不可能背我吧,太监不是男人哪——和你们差很多吗?快些的,我不会怪罪你们的,皇上根本不会在意的。”就是,柯东洛根本不关心她这个皇后的死活,要不然她杨凤仪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第209章 抬高小侍卫,贬低自己人。 “是,是。”人们只好听命于杨凤仪的指挥行事,背起她的人自然是侍卫小队长,其他侍卫跟在他们小队长前后左右策应。 杨凤仪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一个真正的男人。 以前她在大隋、在她自己家的王府时也曾经接触过,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对男人没有什么感觉。 等到她需要男人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 这个男人身上的汗味真好闻,比皇后宫的香气诱人得多。要是能天天闻到就好了。 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得还算高大、强壮、风度翩翩,再配上鲜艳、硬朗的小队长侍卫装束,是个挺不错的男人。 终于回到皇后宫,其他侍卫留在宫门外,没有旨意和特别搜查任务他们不能私自闯入后宫,更何况还是皇后宫,只有后背背有杨凤仪的侍卫小队长迈进皇后宫大门。 见杨凤仪被侍卫背回来,皇后宫乱成一锅粥,“皇后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大家不会责备莫舒云,不管是真心关心杨凤仪,还是假装关心,反正必须表现出很关心、而不是漠视这件事的样子来。 莫舒云简促地向大家解释,“皇后娘娘崴到脚,疼得走不了路。” 杨凤仪才不答理她的太监、宫女,只吩咐侍卫小队长,“把我背进里间我的床上去。” “哎,是,皇后娘娘。”侍卫小队长稍作迟疑,便将杨凤仪直接背进她的卧房,放她坐到她的床上,这才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他怕被卸磨杀驴,怪罪他非礼。 “皇后娘娘,叫太医来看看吧。”莫舒云建议。 “先不忙。”背她回来的侍卫小队长引起杨凤仪的兴趣,现在就叫太医来岂不有可能、应该是肯定坏了她的好兴致。 “你抬起头来。”杨凤仪指的是侍卫小队长,“我还能吃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小队长稍微抬起头,按照杨凤仪的吩咐行事,应答她的问话,“我名叫童西阳。皇后娘娘请恕我刚才失礼。” 原来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比她大不了几岁,还挺会说话,杨凤仪喜欢,她的确没有看错人,“你哪里有失礼,明明是你救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失礼。” 杨凤仪不象大家所传言的那样难侍候呀,这不是人挺好的,不仅知书达理,与人和善,还是个花容月貌的大美人。童西阳不敢多看,连忙谢恩,“举手之劳,这是我应该做的,为皇后娘娘做事,是我的荣幸,皇后娘娘说感激我,折杀我了,我不敢当。” 杨凤仪笑得开心,“你瞧瞧你这张嘴,真会说话,不管什么话只要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招人爱听,不象我的这帮人,从来不拿我当他们主子似的。” 有吗?皇后宫的太监、宫女甚至包括莫舒云在内,脊背发凉,有的人还冒了汗。 到底是杨凤仪刁蛮,还是皇后宫多是大隋过来的人,隋人不会侍候主子呢?不至于吧,大隋作为礼仪之邦,隋皇帝也不会派谴些笨手笨脚的人来侍候杨凤仪,侍候不好,失仪事大,丢人都丢在国外来了。 第210章 赏金又赐金玉镯。 杨凤仪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她的目的何在,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就连莫舒云也不能完全摸得透。 “来人哪。拿一块大金锭,和些散碎银子来。”这是杨凤仪赏给童西阳和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侍卫的。 “谢皇后娘娘赏。”大金锭黄澄澄的好诱人,可比那些散碎银子强得多,强不知道多少倍。童西阳的心激动地跳成一团,他连忙先拿过来大金锭揣进怀中深处藏好,再将那些散碎银子捧在手上,一会儿出去分给那几个跟他一起来的侍卫。 杨凤仪笑了,童西阳虽然贪财,居然敢当她的面把金锭收进他自己兜内,虽然的确是只赏赐给他的,可见他的城府并不深,是个容易掌制的人,各方面都令她满意。 “你是个好人,又是我的恩人,有空尽可以到我的皇后宫来坐坐,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杨凤仪图的就是将来,她不急于求成,她吸取了和熊代林接触的经验教训。 就是慢慢渗透,熊代林也不至于屈从于杨凤仪,人跟人不一样。 “谢皇后娘娘厚爱。”童西阳喜出望外,心中美滋滋的,嘴上更甜,“皇后娘娘的恩人我可不敢当,西阳愿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以后听凭皇后娘娘差谴,惟皇后娘娘命是从。” 也就是答应杨凤仪经常来她的皇后宫走动。 杨凤仪还缺侍卫、太监和宫女使唤吗?独独相中他、看好他,童西阳当然赶紧献殷勤,不能不识招举,傍上皇后和大隋公主这棵大树,趁机也好乘凉,在皇宫中的地位有靠。 “你先下去吧。有事再我找你。”心满意足的杨凤仪打发童西阳走,她怕时间一长,留在皇后宫门外的侍卫会等着急,引起别人怀疑可不好,再被更多人发现更要不得。她有私心,心里有鬼自然就怕被别人察觉,要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是。皇后娘娘脚上的伤——”童西阳为了他自己以后有好处,多表现对杨凤仪的关心。 “去,宣太医。”没事了,杨凤仪就叫太医,脚伤还得治哪。 “皇后娘娘,等你的脚不怎么疼了,你要多多活动活动,好得快。我这是经验之谈。我们侍卫经常习武练功,崴到手脚是平常事,崴到了我们就在疼得轻的时候多活动活动,免得不疼以后也不能立刻、很快跟以前一样,容易发僵、发硬。”童西林好心好意提醒杨凤仪,“当然,皇后娘娘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我不知道适用不适用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是主要听太医的,听太医怎么分析。” “你这个人真好。”杨凤仪越发喜欢上童西阳,她觉得他比柯东洛好多了。她褪下手上一只包金花边的精美玉镯子,递给他,“这个,是我自己送给你的,你拿着吧。” 童西阳连忙推辞,再巴不得接下,也得客气客气,“我刚才才得了皇后娘娘一个大金锭的赏,哪好意思再要皇后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 第211章 因祸似得福、互生情。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杨凤仪硬塞进童西阳手上。 杨凤仪和童西阳的手就这样有意无意地碰到一起。 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的时候,杨凤仪并没有很快缩回去,而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那只金玉镯子稳稳当当放在对方手中,似乎还摸了那只大手一下。 童西阳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一直在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杨凤仪的手已经收回去,她的脸上似含羞带怯地莞尔一笑,是不好意思,还是有意为之?被摸到的人确实弄不明白。 杨凤仪就是要留给童西阳暇想,让他不明白,“你先回去吧。”她很快打发他走,忽冷忽热。 “是。”童西阳也不敢再逗留在皇后宫杨凤仪的身边。他回去会好好想想的,尽管肯定想不通,今天晚上对于他来说肯定是个失眠夜,他将眼巴巴对望着他放在床头、杨凤仪送给他的那只金玉镯子发呆整个晚上,直到天明。 太医给杨凤仪开了些名贵的活血化淤、通经活络内服外敷药,吃的吃,抹的抹,揉的揉;再加上她的心情好,本来伤得又不重,只是由于她自己太娇贵,才显得特别严重似的,她的伤好得很快。 杨凤仪心情好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内心有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童西阳。在有脚伤期间,她也没有少动对方的心思、打人家的主意。 杨凤仪会特意命人向御厨房要来美味的点心,她自己又吃不了一、两块,然后就叫莫舒云偷偷包了去送给童西阳吃。 童西阳也过来过皇后宫探望杨凤仪的脚伤。 听说童西阳来了,杨凤仪故意打发人们走开,莫舒云也靠不上前,她自己则身穿半透明的薄纱衣,等人进来,她还有话说,“哎哟,我的脚伤还没有好,让你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皇后娘娘说哪里话,我怎么敢、也不会笑话皇后娘娘呀。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养脚伤,赶紧养好了,也好和以前一样活动。愿皇后娘娘早日康复,我会为皇后娘娘祈福的。”童西阳的目光停留在杨凤仪身上片刻,眼睛里不由自主放出两道**辣的光芒。 杨凤仪笑了,笑得欢畅。 童西阳赶紧把目光移开,再也不敢往杨凤仪那边看。 “真是个会体贴人的好男人。”杨凤仪勾引童西阳,他身边没有其他侍卫跟着,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过来,就可以放心大胆多留他些时间,“我的脚怎么木木的?似乎有些往外胀,还隐隐约约地疼。那些太医们哪,整个一群庸医,就知道让我受很多罪,根本不能很快治好我的脚。西阳啊,你说过,你们侍卫受伤,一般怎么治来着?你能不能也帮我治治呀?” “我们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就是多活动活动,我们都是些粗手粗脚的大男人,作为侍卫又以舞刀弄枪为职责,不能耽误份内的公事,比不得皇后娘娘千金之驱,自然贵重得很。”童西阳还能怎么说,杨凤仪要他为她治脚伤,他本来就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实话实说。 第212章 男女活动。 杨凤仪的目光是火热的,神色是暧昧的,“我自己活动不了,疼,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活动,那西阳你就为我活动活动呗。” “啊?”男女有别,更何况对方的身份太特殊,不仅是他们楼兰的国母,还是大隋的昭阳公主,丝毫得罪不得,利害关系童西阳非常清楚,他即使早已经感觉到并且判定杨凤仪很可能对他有意,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磨蹭什么,还不赶紧的。”杨凤仪耐不住性子,她的话是催促的,语气却再温柔不过,人低下头,流露出娇羞地笑意,掩示她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是。”童西阳不再怠慢,走上前几步,转身又迅速出去搬了把椅子折回来,靠近杨凤仪脚边坐下,他伸出去的双手犹豫一下,两只手先捂进怀中暖过,才放在那双**的美足上。 被男人结实的双手触碰到,不只是杨凤仪的脚,她自己感觉到的是她的全身,禁不住都猛地颤抖,她努力克制住她的冲动。 好美的玉足,嫩白、细腻、柔滑,摸上去的手感好极了,可想而知,杨凤仪的身体肯定更妙不可言。 童西阳咽一口唾沫,他口干,说出来的话也结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我是个——粗人,我用的力道——大了,你就说。” “你尽管活动你的,你怎么舍得弄疼我,我信得过你,再说,还能一点都不疼,有一点疼我忍得住。”杨凤仪随和、亲切。 杨凤仪脚上的伤现在只是有一块隐隐约约的淤青,还不是由于被崴造成的,崴到的地方在内里,当时很疼,又有太医照料,很快就好了;残留下来的这块淤青只是表面现象,是她崴脚时脚踝碰到坑面时过后留下的,短时间内去不掉。 童西阳哪里会照顾杨凤仪的这块淤青,但是是她要求他给“活动”的,他不好不动手,他也很乐意动这个手,他一开始只是在淤青周围轻轻地揉捏,后来手慢慢挪到淤青表面上。 “哎哟。”杨凤仪有意惊叫。 童西阳慌忙住手,站起身,向杨凤仪赔罪,“皇后娘娘——” “没什么,你活动你的。快。”杨凤仪邀请童西阳继续动手,她的胳膊一伸出来,半透明的薄纱衣自然而然往下褪,显露出如白玉般雪白、温润的玉臂。 “是。”童西阳眼前一花,又往椅子上坐。 “这样不顺手吧,你坐近些,坐到我床上来。”杨凤仪半坐起身子,她要倚在软枕上,“你过来,把软枕靠到床头、我的背后。” 童西阳顺从地依命行事。 两个人近在咫尺,机会不容错过,童西阳放好软枕,杨凤仪的手顺势便抓住这个男人的胳膊,她说话的声音嗲嗲的,“坐在我的身边帮我活动。” “是——皇后娘娘。”童西阳的心跳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快过,他觉得他的脸正在发烧,他身体的某一处有了反应。他只是老老实实坐到杨凤仪脚边,双手尽量放轻放缓,再次摸上那块淤青。 第213章 皇后有夫、侍卫有妻的爱情。 童西阳的人只是在脚边,也碰不到呀。要想能够更近距离接触,还得想办法让他过来她的眼前才行,杨凤仪有办法,“我的额头怎么都疼了?你过来也帮我揉揉。” 童西阳只是稍微迟疑一下,就照杨凤仪的话做了,“我来了。” 于是,杨凤仪很顺利地将脸靠在童西阳的下巴下、脖子上。 童西阳没有拒绝,他只是说:“皇后娘娘,我——皇后娘娘是我们楼兰的国母,又是大隋公主,皇上和整个楼兰都奈何不了皇后娘娘;我这样欺君犯上——可至少是死罪。”“**后宫”,还是对杨凤仪下手,他没有说出口。 童西阳不反对和她亲近,只是怕死就好。 “你有我罩着,怕什么。”杨凤仪直视童西阳,为他壮胆、打气,“皇上根本就不会介意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她看明白了,事实证明柯东洛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她对他死了心。 “只要你真心实意对我好,不辜负我,我这一辈子都只是你的人;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和你就玉石俱焚。”杨凤仪要的可不是一个和她玩玩的男人,她需要的是对他们两个人这份爱忠心耿耿的有情郎,她希望她遇到的、她眼前这个童西阳,就是她要找的男人,他哪怕只是做出这样的承诺,背后不太过分也行,这是她最大的容忍限度。 “我童西阳对天发誓,绝对不做对不起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不利、不忠的事。”童西阳认为此时此刻他需要表决心,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和杨凤仪走到一起,童西阳就知道,至始至终他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拥有杨凤仪这样一个女人,比拥有全楼兰的女人都强,他童西阳夫复何求。 有童西阳这句话,杨凤仪满足了,“这就好。”这辈子,她认定了他。 杨凤仪的胳膊绕上童西阳的腰,真结实,还是和那天一样的男人味,味道真好闻。 “皇后娘娘,我——我家里前几年给我娶了门亲,我和结发妻子还生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不尽快禀报实情,童西阳只怕杨凤仪调查出来怪罪他。这是在她之前发生的事,让她看着办吧:他们俩是就此打住,她还是要求他休妻,或者就这样和平共处下去? 童西阳当然希望杨凤仪最好能够容纳他的结发妻子和他们的一双儿女,但是她就是要赐死他的妻子,他也无话可说,只能遂她的心愿,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人家可是童西阳的结发妻子,还给他生下一儿一女,一上来她就把人家赶走,合适吗? 她的人在皇宫中,肯定出不去。妻子没有了,被她给赶走了,童西阳不敢埋怨她,他要是在外边再找别的女人,她岂不更亏? 有一天,如果她能够嫁给他,她肯定要当他的第一夫人,他只是她的驸马,她要独占他,他的结发妻子得靠边站。 第214章 好事被搅。 就是到那个时候,杨凤仪也没有除掉童西阳的结发妻子的打算。 被柯东洛冷落这么久,“羞辱”这么久,他宁可临幸新纳入皇宫的妃嫔,也不靠近她这个皇后一步,不看她一眼,杨凤仪在寻求一个爆发点,就是寻求男人的关爱,就象要抓住生命最后时刻的救命稻草一样的同时,也学会了克制与容忍。 现在还远不是时候。 也许、很可能永远没有那种时候。 杨凤仪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宫外有给你生了一儿一女的结发妻子,宫中有我这个皇后,你可要知足呀。”这就表示她放过了童西阳的结发妻子,只要求他不要再找别的女人“鬼混”。 “西阳对皇后娘娘绝无二心,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这也不象是爱情宣言哪!怎样表白什么才好呢?童西阳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对杨凤仪一心一意的忠诚,“不是,是——” “我相信你。”就算不相信,童西阳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不轨行为,杨凤仪也有能力摆平,她不用过多担心。 一个心中有意,一个身体被撩拨得捺耐不住,早已经有了生理反应,杨凤仪和童西阳紧紧搂抱在一起。 “皇后娘娘。”没有脚步声,先听见人说话的声音,是莫舒云。 童西阳和杨凤仪立刻僵住。 童西阳慌乱地挺挺身子,柔情蜜意减少了许多。 杨凤仪也松开童西阳,拉过被子盖住她自己若隐若现、肩已经完全赤露在外的玉体。她的脸色不好看,但不是愠怒。 莫舒云的人只是在外间的正殿讲话,并不往里间杨凤仪的卧房进,“皇后娘娘,瑾妃娘娘听说你脚上的伤一直没有好,特意找来好多名贵、稀有动物的脚,为皇后娘娘煲汤,这个汤煲了好几个时辰,瑾妃娘娘这份心意实在难得,而且对皇后娘娘的脚伤有好处,皇后娘娘赶紧趁热喝一些吧。” 这汤要是不喝,莫舒云看来是不肯罢休。杨凤仪掀开被子,找了件外衣披上,指指床头那把椅子,示意童西阳坐下。 “皇后娘娘——”被莫舒云发现,是不是很不方便? “莫舒云一直是我的贴身侍女,我从小她就跟着我,我们俩的事瞒不了她,我们还得有赖于她帮我们隐瞒、帮我们把风呢。你放心,我皇后宫内外大多都是我从隋都大兴城带来的人,都是我的人。”杨凤仪和莫舒云自然提前也有安排。 “就算被皇上知道,我想皇上也不会跟我和你计较。”杨凤仪之所以这样自信,有她自己的理由,是由于柯东洛对她向来不理不睬的,他在外边还生了个公主;还不允许她私底下找男人,难道要她孤老一辈子,凭什么? 童西阳只好听从杨凤仪安排。 杨凤仪向外边吩咐莫舒云,“喊叫什么,不知道我脚上有伤行动不方便,把汤端进来给我喝。” “是。”莫舒云答应得爽快,她脸上有了笑意,很快把一大盆靓汤端进里间,还和童西阳打招呼,“哟,童侍卫还在?” 第215章 皇后秀与侍卫的恩爱。 “呵。”童西阳只是尴尬地笑笑,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给我盛一小碗来。也给童西阳一碗喝,既然他在,就让他尝尝。”有好吃的,杨凤仪是不独吞,她还经常让莫舒云去给童西阳送好吃的呢,更何况碰上了,更有他的口福。 “是。”莫舒云连忙完全按照杨凤仪的吩咐做事,先为杨凤仪盛一小碗,再恭恭敬敬给童西阳端一小碗。她刚才破坏了他们俩的好事,现在更不敢违杨凤仪的命。 杨凤仪还关切地问童西阳,“好喝吗?” “好喝。”童西阳点头,是真的好喝,他不只是虚与委蛇杨凤仪和恭维瑾妃,用名贵的百兽的脚长时间熬制而成,汤价不菲,很可能全楼兰仅此一锅,更何况是瑾妃亲自煲的,更弥足珍贵,没有几个人能喝得到,怎能不倍加珍惜。 听童西阳这样夸奖,他又喝得仔细,杨凤仪有了食欲,“既然好喝,我就多喝些。你也多喝些。”她不用汤匙,就着碗沿大口喝了两口。 杨凤仪真的如此重视童西阳,也是故意做给莫舒云看。 莫舒云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敢言语才怪。她还问童西阳,“童侍卫,既然好喝,你要不要再喝一碗?” 岂能因为人家礼让,他就可以“贪得无厌”,皇后宫那么多人,很多人来历非凡,有家世、有背景,不能仗凭有杨凤仪“宠爱”,还没有站稳脚根呢,就在她的人跟前耍威风,何必为了一碗汤,哪怕是再好的汤,落下贪吃的话柄和讨皇后宫的人不喜欢,童西阳知趣地推辞,“不了,谢谢舒云姑姑。” “对舒云你不用这样客气,直接喊她的名字就是,跟我一样。”杨凤仪给足童西阳各方面的面子,她这也是要表明她的态度,并且给莫舒云个下马威。 莫舒云还是没有表态,她又能怎么样呀。 杨凤仪和童西阳都觉得没有意思,该说的都说了,该表演的也表演了,却引不起观众的回应,而且有莫舒云在场,他们什么事也做不了。 “西阳,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改天我再叫你过来。”杨凤仪不可能改变要和童西阳在一起的决定,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意中人。 “好。”童西阳也觉得再留下来毫无意义,他三、两口喝完他手上那碗里最后的汤,把他吃完的空碗放到汤盆旁边,向杨凤仪一抱拳,“皇后娘娘,那我先回去执勤。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找我,西阳一定随叫随到。” 看来这两个人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狼狈为奸哪。莫舒云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我送送童侍卫。”只是礼节上的送,并非打算劝退童西阳,哪怕只是警告他几句什么话,她莫舒云哪里有那个本事。 “让西阳自己走吧,又不是外人。”杨凤仪还是担心莫舒云跟童西阳说三道四的,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心上人,再让她破坏她的好事,得不偿失,在还没有成事前要格外小心。 第216章 公主威武。 “我自己走。”童西阳也不需要莫舒云相送,万一再被她剖根问底,问他跟杨凤仪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怎么回答她呢?她再批评他,他更不知道如何招架、招架得住招架不住。 童西阳走了,杨凤仪神情暗淡地问莫舒云,“你是故意的?” “瑾妃娘娘亲自送汤来,我说皇后娘娘正在午睡还没有醒,要不然——”万一被瑾妃撞见,可好何是好?莫舒云想想就后怕。 杨凤仪不以为然,“‘要不然’什么?瑾妃胆敢径自到我的房间里来,还是敢搜搜我这呀?” “皇后娘娘你应该知道,这种事关系重大,关系到隋楼两国的友好相处和你我的性命安危,来不得丝毫的马虎。”莫舒云怕呀,她提醒杨凤仪。 杨凤仪的嘴角冷笑,笑得声音越来越大,突然间笑容又收住,“我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继尔,杨凤仪低下头含羞地默然哑笑,她想起童西阳。 莫舒云脊梁背发凉,她知道,不是童西阳,还是别的西阳呢,杨凤仪不是从现在才开始,她早就铁了心,并且动了真情,谁也拉不回来,已经无可救药。她和她的主子将来的命运如何?似乎可想而知,恐怕好不了。 杨凤仪讽刺莫舒云,“你不是一直都在帮我吗?现在又开始反对我,试图说服我这样过一辈子?你觉得可能吗?你不帮我,也没关系,并不防碍我。”她相信她自己也行,她手下还有她其他亲信的人。 “我帮你。”没有她的协助,杨凤仪会更快被发觉她和别的男人偷情,她莫舒云也就将死得更快。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你是我信得过的丫头,我不会亏待你的。”杨凤仪目前最需要莫舒云。 杨凤仪亏不亏待她,莫舒云不在乎,她祈祷:她们主仆不至于因此带来杀身之祸。 “你们驸马爷这几天又跑哪去了?”德乐公主问冷秋月这帮她手底下的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霍庭竣的面。 冷秋月低头不语,她心里有鬼,霍庭竣不是没有来过,而是悄悄去了她和另外一个侍女的房间,跟她在一起过。 自从长陵去世以后,霍庭竣也感觉到德乐公主的压力,更何况还有霍夫的指示,为探听她这边的更多动静,和冷秋月的来往又多起来。 其他人答腔,“回公主的话,这几天我们也没有见到驸马爷。” “走,跟我找他去。”德乐公主丢下孩子,指挥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你们都跟上,跟着我。” 这是要干什么?强行捉住霍庭竣回府,还是打算打他一顿,给他些教训尝尝,让他以后学乖,乖乖听话?问题是他现在不在霍府,上哪找到他去?只有找见他,才有可能打得到他呀。而他如果在府上,就不用打他了不是。 大家都猜错了,人们没有想到德乐公主要干什么,不过很快就会明白。 德乐公主径直来到霍庭竣曾经用花轿悄悄抬进门、现在还被他留在霍府、他最心爱的几个小妾那边,把几个女人召集到一块,趾高气扬地问她们,“你们是要自己走出去呢,还是由我的人动手扔你们出去?” 第217章 一个小妾都不留。 霍庭竣的小妾也不是好惹的,没有些本事的女人谁敢嫁给驸马爷,并且能够被他一直留到现在,“我们可是驸马爷用花轿抬起府来的,不能因为你贵为公主,不经过驸马爷同意,驸马爷都不支会我们一声,你就赶我们走。” “老驸马爷还有几房姨奶奶妾室呢,你一个都容留不下我们,你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可会招来我们全楼兰人笑话的,有伤皇家的体面。”有小妾拿皇室的体面试图压制和说服德乐公主。 有柯达珈在背后撑腰的德乐公主对霍庭竣的几个小妾早就嫉恨在心,她才不听她们罗嗦,“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自己走,来人哪,把她们一个个都给我哄出府门外去,抬出去也好。”没有任何可以赖在霍府不走的指望。 德乐公主要动真格的,小妾也害怕,非常害怕,她们不可能就这样心甘情愿被撵出霍府去,不得不抵抗,“公主你赶我们出去,也得等驸马爷回来不是?” “他回不回来都一样。”是的,德乐公主现在不把霍庭竣的个人意志放在心上,如果与她的主张相违背的话。 “我肚子里可还怀着驸马爷的孩子呢。”有个小妾挺着大肚子,她自持她有资本留下来。 显然不是这样。德乐公主的一只手朝那个怀孕的小妾一挥,“给我打,打到她流产为止,打到她流了产再把她扔出去。” “驸马爷的种你也敢打?”小妾抗议,她心里真的好害怕,后悔强出头已经为时过晚,再往后躲已然来不及,她被发现了,德乐公主有命令,哪里还有她的好,德乐公主的人一拥而上,按人的按人,打人的打人。 其他几个小妾便看明白,德乐公主不只是吓唬她们,对她们真的动了粗,以前大家看错了她,以为她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很明显远比长陵公主更难相处得多。 有小妾指使她们自己的侍女丫头,“去,赶紧找驸马爷和老驸马爷过来。” 霍庭竣不在府上,也许找不到。老霍夫这会儿总应该下朝了,是在的吧,他能够出面更有份量。 德乐公主如果还怕霍夫,就不会当众干出谋害霍庭竣的孩子的勾当。 “我们已经给驸马爷生下儿女的,公主你是要杀了我们还有我们和驸马爷的孩子,还是要把我们跟孩子一起赶出府去?”还是有小妾妄想将德乐公主一军。 “孩子留下,我会让我的侍女——比如秋月等人收留他们的。至于你们几个嘛,一个都不留,都得给我滚。”德乐公主毫不留情,她就是要独自霸占霍庭竣,哪怕只是他的人也好,她认为她现在已经具备这个能力。 收留霍庭竣的子女?也就可以算作他的姨太太,是他的小妾吧?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以后就能够和德乐公主一起两个女人共侍一夫。 冷秋月暗自欣喜不已,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以免被德乐公主察觉,再“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和霍庭竣的这几个小妾一样的下场,就更惨。 第218章 公主与老驸马斗法。(上) 两个侍女急慌慌找到霍夫,“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德乐公主要打发小驸马爷的几个姨娘全部出府,你不能不管呀。” 霍夫稳当当坐在原处,他面无表情,“我怎么管?庭竣的女人他自己不管,我这个当爷爷的出面不合适。”和德乐公主面对面接触,与她对抗,他实在憷头,长陵公主在世时他都不好直接强出头,更何况他已经失去靠山,他只想躲在背后支持霍庭竣和他的父母,爷孙、父子拧成一股绳力量大,也不伤他这张老脸的面子。 只是几个小妾等不及,特别是怀了孕的那个,“老爷,有个姨娘还怀有身孕呢,可是小驸马爷的骨肉,德乐公主说了,打到人流产为止,再扔出府门去。” “啊?这——”这“还了得”,霍庭竣的骨肉德乐公主都不放过,太过分。霍夫再也不能不出面管管,他终于忍不住,起身就往外走。 “嗯——”霍夫又沉吟,他担心他自己震不住德乐公主。他急急忙忙顺路叫上霍庭竣的父母一起出面,时间不等人哪,孩子万一被打没了,损伤大。 等霍夫赶来现场,挨打的怀孕小妾已经瘫倒在地,浑身都是鲜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恐怕肯定保不住,甚至现在已然流产。 就是这样,德乐公主还不放过那个小妾,她手指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不醒人事的女人,“来人哪,把她抬出去,扔得远远的,别脏了我们公主府府门前的地。” 霍府,驸马府,自然也是公主府,怎么说都行。德乐公主自己这样一说,就表示她把霍府当成她自己的,她才是府上真正的主人。 几个小妾吓得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恨没有地缝逃进去避难,站在德乐公主眼前还被她看得见,就是她们的灾难。 “慢。”霍夫看不过去,“公主,你害庭竣的骨肉流了产,于心何忍?你有违妇道!人被打得这个样子,就这样丢出府去,还活得成吗?”德乐公主实在太歹毒。 德乐公主连“爷爷”都不再叫,她早就不想叫了,“霍老将军,你这么大把年纪,就应该享清福,歇着你的;就是闲不住,或者只操心点国家大事,你怎么过来了?这是我跟庭竣我们小两口的家务事,我作为正室,又贵为公主,管教和处置庭竣的小妾,是我份内的事,就不劳霍老将军你费心。”显然她在怪霍夫多管闲事。 这“闲事”不能不管,这样纵容下去,以后德乐公主还不更在霍府作威作幅,霍夫要从现在开始就杀杀她的威风,正好借题发挥,以免养成祸患,“你把庭竣的小妾都赶出去,还把人打成这样,你自己不贤良淑德的名声不在乎不要紧,如果说是我们霍府怎么样怎么样,是我霍夫无能,我就不能不管。” 控制住霍夫,就表示有权掌管霍府,没有准备德乐公主就不下这一招狠棋,她可不是吃素的,“有人说霍府怎么样怎么样,说霍老将军无能,也是先非议我的不是,就象原来长陵姑姑是我们府上的招牌一样,霍府也就是我和长陵姑姑的公主府,霍老将军你说对不对呀?德乐公主我是君,为最贵者、掌权者,你们只是臣下。” 第219章 公主与老驸马斗法。(下) 既然德乐公主提到长陵公主,霍夫只好用死去的人说事,“你这样做,你姑姑不会乐意的,她在地下如果有知,不可能得到安息,会死不——” “死者为大,霍老将军还是不要搅扰死者的安宁,拿去世的人当挡箭牌,就让我姑姑她老人家安心地去吧。”德乐公主断然打断霍夫,她最讨厌提到长陵公主,特别是别人提到,她被她压制得还不够吗,她终于死了,霍府就是她的天下。 霍夫向霍庭竣的父母呶嘴,他的意思是要他们说句话。 霍夫的话都不管用,霍庭竣的父母哪里还敢说话,他们是谁也得罪不起,只好一切都由别人做主。 “唉。”霍父只是叹口气。 霍府上下几乎都这样想过:和皇室攀亲,是家门不幸啊。 其实在长陵公主在世时,霍府上下包括霍夫自己在内就已经这样想过许多年。 只是今天尤甚。 德乐公主耐不住性子,她下令,“你们还不快点把她们打发出府,让她们别再在我眼前晃。” 霍夫都压不住德乐公主,霍庭竣又不在,他在恐怕也不顶用,霍庭竣的几个小妾就知道今天惨了,绝了望,霍府不能再容留她们,她们以后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们去收拾行李,收拾完就走。”带上些各自平时积攒下的、值钱的金银细软,日后的生活也好有靠,然后就各奔东西吧。 只是德乐公主不给霍庭竣的几个小妾这样的机会,“你们的任何东西,就连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们府上的,你们根本不能带走,我能让你们穿着身上的衣服走,已经给了你们体面,就很不错了。” 霍夫、霍庭竣的父母和他几个小妾再一次见识到德乐公主到底有多么狠毒。一个人还能狠毒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丁点活路都不给她们,她们以后要靠什么生活呢,难道非得逼她们卖身为仆妇、为奴、为娼不可?再狠的心也不过如此。 德乐公主如果不是公主,只是个普通女人,没有带领大批“打手”,小妾们很多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和她拼命,就是死在对方手上,也比现在和以后的生活好。 可是,人家贵为公主,还是德乐公主,有的是权力和人,就算她们死了,都靠不到她近前去。 “快走。”霍庭竣的几个小妾被德乐公主安排的人空着手赶出府门,那个被打得流产、晕死过去的女人最后直接被扔到霍府外的另一条街上,由她自己自生自灭。 看着霍庭竣的几个小妾悲惨地被往外赶,身边连一点盘缠都没有,有的女人还为他们霍家留下了后代根苗,有功于他们霍家,却任何办法都没有,老霍夫抬起头向苍天吼一声,“造孽啊。”再狠狠一跺脚,一甩袖子就走,他还留下来干什么。 霍庭竣的父母紧紧跟随在霍夫身后,他们的老父亲都不在德乐公主跟前逗留,他们还不跟着他赶紧溜更待何时。 望一眼霍夫和霍庭竣父母离去的背影,德乐公主得意地冷笑,她知道:从此以后,霍府真正成为她的天下。 第220章 留有余地。 “去,派人出去把霍庭竣给我找回来,就说我需要他陪,让他乖乖地、麻溜地滚回到我身边来,他要是敢在外边稍作停留,你们就把他给我架回来。”德乐公主要的就是霍庭竣这个人,他的整个人,她才不和别的女人分享。 “爹,德乐公主现在好嚣张跋扈,这可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以后还能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呀。”霍父满面愁容,不无忧虑地跟霍夫诉苦。 霍夫斥责长子、长媳两个人,“你们瞧瞧你们刚才那副德行,德乐公主可是你们俩的儿媳妇,你们就让她嚣张成那样,一句话都没有?” “爹,德乐公主必竟是皇室的公主,我们敢说什么呢,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们说话更不好使,只能自讨没趣。”霍母为她自己和霍父开脱。 老霍夫就是自讨没趣。 没有面子还是小事,霍夫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他赶紧吩咐身边的人,“马上去,看看德乐公主把庭竣的妾室生的子女是如何处理的,千万不能让她残害我们霍家的血脉,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去也不能由着她为所欲为,我还就不相信了,这么没有天理的事,皇上和理政王爷与礼王爷就能由他们的妹妹的性子来。” 德乐公主只是打得身怀有孕的那个小妾流了产,对已经存在的霍庭竣的子女还算“宽容”,她也不好太歹毒,置那些小孩子于死地,万一被各方面不依不饶追究下来,她只怕吃罪不起。 不过,德乐公主并没有让冷秋月他们收留霍庭竣的子女,只是集中到其中一个小妾的院子简单供养。 德乐公主不允许霍庭竣的几个小妾带走任何东西,自有她的用处,她自己当然不要,“把这些院子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归纳归纳,最好的给我大哥送过去,再送礼王妃几件,差一些的就送给他的侧王妃和他的小妾什么的。至少其他的东西,都扔了。” 德乐公主要拿霍庭竣送给他的几个小妾的东西去巴结柯达珈和他的女人们,她谋算得很到位。 德乐公主扔的东西,她的人自然可以随便捡了去利用。 无论是德乐公主要巴结的人,还是德乐公主的人,也包括德乐公主自己在内,都得到不同程度的实惠。德乐公主虽然没有得到东西,可是她除去了霍庭竣身边的女人,清理干净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德乐公主经常给柯达珈和他的女人们送礼,这样会来事,她哪里有不被器重的道理。 府上几个小妾都被德乐公主打发出府,霍夫当场都没有办法,霍庭竣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陪着小心和笑脸似哈巴狗一样应付德乐公主。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霍庭竣苦闷不已。 苦闷先放一边,必竟一时半会甚至十年八年都解决不了,霍庭竣的爷爷老霍夫就是前车之鉴。最后被德乐公主打发的几个小妾,可是霍庭竣的心头肉,他经过精挑细选才决定留下来的,他怎么忍心让她们身无分文便被赶出府去流离失所。 第221章 驸马情结。 要与霍庭竣彻底断绝关系的,已经自卖自身到别的官宦人家为妾、为婢或者到青楼为妓的,那个被打得流了产、遍体鳞伤死在街上的,霍庭竣不管了,至于剩下的其他两个小妾,他为她们安排了个隐秘的住处,又给她金银度日,安慰她们俩要耐心等待,他不会抛弃她们,总有一天他会翻身的。 只是,当霍庭竣又一次踏进他为两个小妾安排的隐秘的宅子,他警觉地觉察出异样。 院子内、房门以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们两个人要深入简出,有什么事叫他留下侍候她们的一个侍女和下人来采办,莫非几个人一起出去的? 霍庭竣狐疑地打开正房房门,吓得惊呆了,两个小妾躺在血泊中,早死多时,侍女和干粗活的下人也不见了。 这肯定是德乐公主干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德乐公主赶尽杀绝,就连他身边最后剩下、他藏起来的两个女人都不放过,霍庭竣气得攥紧拳头,浑身颤抖,当然还有怕的成分在里面。他向他自己发誓,“德乐,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这个时候的霍庭竣就是这样想的,一心要报复德乐公主。 至于在现实当中报不报仇,与现在这样的想法完全是两码事。当偷偷在外边找到更中意的女人,这两个小妾和她们的死就会被霍庭竣淡忘,他怎么可能因为两个小妾和德乐公主对抗,跟楼兰皇室过不去,就是和他自己过不去。 只要德乐公主的矛头不直接指向他本人,霍庭竣就可以得过且过。 否则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因此为他自己和他们霍家惹来杀身之祸,得不偿失。 杨凤仪很快如愿以偿,和童西阳就在她的皇后宫成就他们两个人的好事。 当童西阳发现身为皇后的杨凤仪还是个处,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男人,怪不得她一直说柯东洛根本就不在乎,原来如此,他从来没有和她同过房。——面对这么美的大美人,自个的皇后,还是隋公主,都没有兴趣?宫里宫外各种传言很有可能都是真的,当然更有可能都掺有水分。 柯东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样对待杨凤仪,都不是他童西阳可以担心和应该操心的。 对于他和杨凤仪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童西阳欣喜若狂外,也担忧她要纠缠他一辈子。她纠缠他一辈子其实他也不怕,她贵为隋公主,少不了他的好处。可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瞒得了一辈子吧,被皇室发现他“玷污”皇后,会怎样惩治他?能因为杨凤仪身份特殊放他一马吗? 事情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否则他将死得更惨,而且很快,杨凤仪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要置他于死地。 毫无疑问,杨凤仪现在就是他童西阳唯一的靠山,他必须好好对她。幸好她对他挺好的,很照顾他,比公主对驸马还要好。 第222章 一个男人考验女人们主仆情谊。 童西阳是杨凤仪唯一的男人,她渐渐爱上他,爱得越来越深,他是她失去了自我在热恋着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他不一心一意、再好不过呢。 当童西阳出现,两个人同床共枕、琴瑟合鸣、恩爱非常,是杨凤仪最幸福的时刻,她觉得她这一辈子终于活得是个女人了,为此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谁也无法阻拦她寻求她个人的幸福生活。 杨凤仪甚至嫉妒童西阳和他的结发妻子,只要他一回家,他们俩口子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处理掉那个女人?杨凤仪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童西阳外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不只记恨她,万一他耐不住寂寞,寻花问柳找更多更年轻、更漂亮的别的女人,对她再失去兴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整个皇后宫,自从有了童西阳,处处充满高贵的气息,浓郁的香气,暧昧的味道,与迷人的、隐秘的氛围。 杨凤仪整天笑容满面,再也不象没有男人的时候那样经常哭丧着一张脸,跟谁都欠她的似的,自然她也就很少发脾气,甚至时不时赏赐给太监、宫女些小恩小惠小东西,她也需要这样做,为了封他们的嘴,使皇后宫的每一个人为她保守秘密。 当然,杨凤仪自我感觉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和童西阳的事,尽管似乎有不利的传言有所流传,也只是议论他们两个人走得比较近吧,他是她的恩人,走得近一些在所难免、很正常,她觉得她有足够的理由应对,只要不被柯东洛还有他的人抓住她和他两个人在床上的现形就没有什么闪失。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更瞒不住,莫舒云一再提醒杨凤仪,“皇后娘娘,为了长远起见,你最好尽量减少与童侍卫见面、在一起的机会,只有这样才不容易引起大家的猜测和怀怀疑,才有可能一直继续下去。” 少来往,就能保平安无事吗?莫舒云可没有信心,她心里很不踏实,她总觉得迟早有一天都会出事,而且是大事。但是她对她预计到的后果无能为力,她只能这样劝杨凤仪。 “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不会连累你的。”杨凤仪厌烦莫舒云时常唠叨这些,如此罗嗦简直就和她的母妃差不多。 杨凤仪说“不会连累”就连累不到?只恐怕她有错,首先要拿侍候她的这批人特别是她莫舒云开刀。 跟着杨凤仪这样的主子,莫舒云还能有什么样的选择? 莫舒云不是没有想过,她自保的唯一方法,就是找个意中人嫁出皇宫去。杨凤仪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离开她,她基本上就无性命之攸。 可是,杨凤仪现在正需要个最信得过的人,莫舒云又实在不愿意随便找个楼兰人把她自己嫁了,她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嫁人不合适,也不一定被批准。 杨凤仪小时候她就开始跟随她,一直侍候她。这么多年以来她待她也不薄。她只身远嫁来楼兰,在她有难的时候离开她,实在不应该,没有念及主仆的情谊,就连她都不帮她,还有谁帮她。莫舒云不忍心。 第223章 小公主四处活动。 莫舒云现在也很羡慕那些被柯东洛和柯涅和打发出宫的妃嫔,“逃”出去,就有一线生机,还有选择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的机会。只可惜她不是楼兰妃嫔,只是隋和亲公主杨凤仪的侍女,她没有资格选择她的命运,只能任由命运摆布她的生死。 柯戚然虽然只是个2岁的孩子,却越来越不让人省心,经常她在前边小腿儿紧跑慢跑,后边柯东洛和皇宫一大群人追随,许多双眼睛盯住她,幸好她脚上有金串铃,走到哪响到哪,皇宫内也还算宽阔,比较好找。 大家都觉得整个皇宫已经被柯戚然全部转悠遍了,顺便也摸遍了,而她的热情依旧不减,精力仍然旺盛,就跟以前没有来到过一样,看许多地方都新鲜。 无论柯戚然做什么事情,柯东洛永远乐在其中,她成长的点滴,他都记在心上。她能够叫他“父皇”了,他尤其欣喜。她叫她的奶娘“洛洛”。她会发“双喜”的音—— 小小的柯戚然每叫一次“双喜”,双喜都喜上眉梢,她的喜悦之情甚至跟柯东洛差不多,仿佛柯戚然是她自己生的孩子,当然是她高攀了,她认为这就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和恩赐吧。 “这里是哪呀?”小柯戚然心里在想,她的手已经摸上大门,这手感,从前从来没有过,好象就是从来没有过。 柯戚然的确还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高高抬起小腿,尽最大努力迈过门槛,终于看见院子中有花、有草、有树的景物,柯戚然“咯咯”地笑了好几声,她真的开心。 “公主?然公主?!”人们寻声而来。 柯东洛跟在大家中间,“小然,你再这样到处跑,父皇不跟你玩了。”好多次他都这样吓唬柯戚然,哪一次成真过,他才不舍得,因此他的努力毫无用处,根本约束不住柯戚然无拘无束好动的行为。 其实,柯东洛喜欢看到柯戚然活蹦乱跳地到处玩,她蔫了,他才会担心不已,非得把所有太医一个不落全部召来给孩子看病不可。 幸好柯戚然的小身子强壮得很,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生过病,就算有过小病小灾,也很快化险为夷顺利康复。 “父皇。”柯戚然拉住柯东洛的龙袍往院子更里边牵引,她想表达的意思显然明显,大家都看得懂,一是要他陪她,二是告诉他和大家她又发现一个比较好玩的地方,就在这,让她的“父皇”也近前去看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特别是和她的“父皇”同乐。 房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素雅中年宫女中间是一个衣着同样素雅、清新的年纪稍微轻一些的中年女人,她的脸色和悦,之所以不再面无表情,就象一潭死水,是因为她发现了令她最惊艳的天使下凡一般的孩子。 柯戚然叫“父皇”时,这一主两仆三个女人就听到了,她们可想而知这个孩子是谁。 闻名不如见面,见到了,才发现小人子比传说中还完美、还可爱、更讨人喜欢得多。 第224章 相亲相爱皇室一家人。(上) 中间的中年女人三步跨作两步,迎到柯东洛他们近前,孟东海和双喜等人退向两旁边,她连忙向他施礼,“参见皇上。” 柯东洛自然认识这个中年女人,这个宫的主人,容太妃,先帝的容妃,尽管她深入简出,抛头露面的时候越来越少。他们的母后禹皇后过世后,就是她还健在时,他们兄弟三人也没少得到她的照顾,为他们兄弟三人出力,只要她有那个能力,就象他们的亲姐姐那样。她既是他们年长的堂姐,又是先帝的妃嫔,他们的长辈。 “容太妃不必多礼。”柯东洛示意容太妃免礼。 容太妃在柯东洛、柯达珈和柯涅和他们弟兄三人心目中的地位,柯东洛身边的太监、宫女孟东海和双喜他们都清楚,他们齐刷刷和她见礼,“太妃娘娘好。” “好。”容太妃只是随口应一声。她的注意力都在柯戚然身上,这个小人子太可人爱,她蹲下身子,媚好地问她,“你就是然公主吧?” 柯戚然抬起头,大眼睛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话她听得懂,只是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陌生女人的问题,就算她和蔼可亲,看上去挺好的。 中年宫女也笑了,对她们自个的主子容太妃替柯戚然解释说:“太妃娘娘,公主还小,哪里听得懂你的话。” 容太妃没有生过孩子,她自然没有经验。她还是试着向柯戚然伸出手。 柯戚然犹豫一下,便一手还是牵拉着柯东洛,把她的另一只小手放到伸过她眼前来的那只中年女人的大手上,并且承认她是,“然公主。”尽管只是学舌。 “让我抱抱我们最招人喜爱的公主。”满脸堆笑的容太妃搂抱了柯戚然,她本想将她抱起来好好抱抱,感觉到她有些不乐意,不肯随她起身,小身子往下坠,又松开她,直起身,再站立好。 柯东洛还是称赞容太妃,在他看来小柯戚然允许陌生人这样亲近她已经相当难得,“小然似乎还从来没有让她不熟悉的人抱过她,容太妃你是第一人哪,我们不愧是一家人。” “是吗?我太荣幸了。”容太妃笑得开心。她更夸奖柯戚然,她实话实说,“然公主真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子,人还这么小也是。” “是啊。”柯东洛一点都不谦虚。哪一个父母不是这样看他们的孩子的,更何况是自个唯一的孩子。而且柯戚然当得起这样的评价,这评价是实事求是的。 “父皇。”柯戚然步履蹒跚,蹭了蹭柯东洛的衣服和大腿,向他张开两只小胳膊,要他抱。 柯东洛抱起柯戚然。他跟容太妃说话,“容太妃不要这样一直闷在自个院子里,总也不出门,时常在宫中各处走一走嘛,也经常看看小公主,小然是朕也会是你的乐趣。”他不介意有容太妃疼爱柯戚然,分一些有柯戚然的乐趣给容太妃,他们父女俩的乐趣不会因此而减少,只会越来越多,孩子还得到了更多关爱。 第225章 相亲相爱皇室一家人。(下) “皇上所言极是。”容太妃因为柯戚然和柯东洛有了同感,“我以后多照看照看公主才是,公主这么可爱,实在招人疼。去,赶紧拿我新做的玉糕来给小公主尝尝,看公主爱吃不爱吃,爱吃我就经常给她做,不爱吃,我可就不敢再献丑了。” 先帝过世以后,姑姑禹皇后的儿子顺利登基,是二皇子柯东洛也好,容太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完全放下,于是在后宫过起了与事无争、近乎隐士般的平静生活。 一向闲来无事,容太妃一直琢磨吃的和亲自实践制作来着,她自己就有一个小厨房,她宫中几个人的吃食几乎从来不需要御膳房给准备。她的厨艺也渐渐大有精进,做出来的吃食不仅很美味,还色和香俱全,与御厨房的不同,不能同日而语,各有千秋特色。 “啊。啊。”柯戚然向容太妃的房子伸出手,她要柯东洛抱她去参观。 容太妃邀请,“欢迎我们的小公主到我里这来作客,公主你可不要嫌弃我这寒酸。”嫌寒酸她也没办法。 容太妃身份特殊,既是先帝遗妃,又是柯东洛他们的堂姐,尽管她与事无争,很少与皇宫中人往来和计较,宫中内务执事也没有亏待过她,她住处的摆设不算寒酸。但是,比起柯东洛的寝殿来说,当然还是差得远。 玉糕端上来,晶莹剔透,看着好看,吃着还好吃,柯戚然一连吃了2块,柯东洛也吃了几块,他赞许容太妃的手艺比御厨房做出来的东西还好吃。 容太妃谦虚,她讲的也是真实情况,“我的手艺可赶不上御厨他们。皇上和公主天天吃御膳房的东西,是吃腻了,皇上和公主换一换口味也好,我以后做了我觉得还算好吃的东西,就经常给皇上和公主送些过去。” “好啊。”柯东洛立刻满口应承,难得容太妃这有小柯戚然和他都喜欢吃的东西,他也是这样需要的,只不过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 柯戚然也听明白了,“呵呵。”以后“经常”有这类东西吃,她很高兴。 “容太妃就是不应该老憋在你自己宫里,各个宫经常走动走动,后宫还倚仗容太妃打理呢。”柯东洛从来也没有把杨凤仪这个皇后当成后宫女主人过,在他看来容太妃比她更适合管理后宫。 “容太妃你不要有顾虑,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年以来,谁还能说什么。”柯东洛所指的,自然是禹皇后和容太妃姑侄同侍先帝,他和她即是堂姐弟、又是长辈与晚辈的特殊关系,他明白这是容太妃自从入宫后一直只躲在幕后的主要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容太妃厌倦皇宫中特别是女人们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存环境,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求自保。 如果不是实在是涉及到她们禹氏家族的实际利益,禹皇后和柯东洛他们三兄弟的切身利益,在她再不出面,有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时,容太妃这才会勉为其难不得已奋力一击。 第226章 吃糖人。 “皇上说得是,过去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人再乱嚼舌头根子。我以后和皇上还有公主一定多亲多近。”容太妃人到中年,也渐渐想开了:是非真的来了,想躲也躲不掉。她都是太妃了,还能沾多少是非,自得其乐外,能够帮得上柯东洛和柯戚然些忙,让大家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别人的闲话还在其次。 现在才活明白?现在活明白了,再改过,按照对的来,只要人还活着,都不晚哪。 容太妃不后悔。如果她以前就在人前晃来晃去的,招人眼,很可能就没有现在的她。 “这样就对了。”柯东洛还是挺喜欢亲近容太妃这位堂姐,她从来没有让他操过什么心,只帮助过他。 童西阳兴冲冲而来,两条腿刚刚迈进皇后宫就叫人,“皇后娘娘。”这次来他又给杨凤仪带了宫外好玩而且很便宜就可以买到的东西,这一次是吹糖人。 糖人居然是按杨凤仪和童西阳两个人的形象吹出来的,象模象样的。 两个糖人本来是分开的,以免引起别人怀疑,童西阳一直藏在袖子里,一路上小心奕奕而来。现在终于可以表露他的良苦用心,他把两个糖人紧贴在一起展示给杨凤仪和皇后宫的人看。 小糖人算不上栩栩如生,不过有几乎相似,还是蛮有趣味的,杨凤仪喜欢,“太好了。” 童西阳总是能挖苦心思、变着法子讨杨凤仪开心。 “尝尝。”童西阳热情邀请杨凤仪。 “是吃的?”杨凤仪还以为只是看的,她的嘴试着张开,又闭上,“我可舍不得把我们俩吃掉,我要一直留着他们。”她就象一个热恋中的少女。 “留着可不行,万一被瑾妃、庆妃的人发现就不好了。我们俩现在只留在我们心上就行,为了我们更稳妥、更美好的将来。吃了吧,尝尝好吃不,你喜欢,我经常给你带进宫些来也就是。”童西阳可不敢留下这两个糖人。 甭说只要杨凤仪不坚持,童西阳就不会再带糖人进宫,就是带,他和杨凤仪两个人的形象也不会再一起出来,为了安全起见。 杨凤仪越不在乎公开他们俩的恋情,童西阳越谨慎,他比莫舒云还不想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必要的祸患,他们赶情是从大隋来的,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楼兰人,全家上下老老少少都是本地人,不要因为他给全家人惹来麻烦。 “好吧。”杨凤仪听从童西阳的建议,她把她的糖人递给他,“你吃我,我吃你。” “好啊。”童西阳欣然接过。和杨凤仪上演肉麻的情戏,他现在虽然有些腻,不过他愿意继续下去,甚至一直继续下去,只要对方有需要。 已经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无论后悔不后悔都没有用,不是后悔就可以解决的。 “好甜。”只要有童西阳在身边,杨凤仪觉得什么东西都是甜的。 “西阳。”杨凤仪拿胳膊肘碰碰童西阳,向他讨承诺,“你可要对我好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准你辜负我。” 第227章 可怜皇宫人。 又来了。童西阳的回答一如既往,“皇后娘娘放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离了皇后娘娘,我童西阳也不会,我永远都是皇后娘娘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他深情地和杨凤仪对望。 杨凤仪美滋滋趴进童西阳的怀抱,“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没有看错人。” “哎呀,别把糖蹭我们俩身上。”童西阳不愿意出现任何纰露,唯恐被别人问起来。 “噢。”杨凤仪这才直起身,她要在童西阳跟前保持她的美好形象,她愿意多顺着他的意思些。 杨凤仪还是不太放心,她可怜巴巴地“威胁”童西阳,“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我可死给你看。”她没有说,在她死之前,她会带童西阳一起去的,让他首先去死,她才不要把她被逼无奈的狠表现给他看。 童西阳有些不耐烦,还得温声细语表白他的忠诚,“我宁可死,也不会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杨凤仪终于没有什么可再担心的,她的人笑得灿烂,是偷偷地笑,也表现给童西阳看,“能这样就好。” 杨凤仪越幸福,莫舒云越担心她和童西阳的私情早晚总有一天而且是很快就会暴露,她们的下场不会好。她小心、小心再小心地替他们俩伪装、隐瞒、避开大家的视线。 莫舒云有时候开始求神仙、求佛、求一切可以求保佑她和杨凤仪平安的,她一边拜,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神啊,佛啊,你们快快显灵吧,可怜我们公主只是要找一个可以相亲相爱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疼爱她、关心她呢?你们就可怜可怜她,宽恕她,给她一条出路。” 这些“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的女人里面,也包括她莫舒云吧?她怎么一直都没有找呢? 杨凤仪贵为楼兰皇后,还是担负有和亲使命的大隋公主,就应该只做她自己份内的事,向宫廷侍卫托付终身,两个人成双成对,有失国母风范,伤风败俗,怎么可能得到可怜和宽恕。 给杨凤仪一条出路?怎么给?她的出路在哪?莫舒云是怎么也看不到。 莫舒云不是不知道,她的求请也是糊弄事,自欺欺人,她的所有求应该得不到神仙的任何眷顾和怜悯,没有用的,神仙们知道后甚至会更加严厉地惩罚她们。 但是,没办法,她就是忍不住要求仙拜佛保佑她和杨凤仪平安无事。 3岁的柯戚然已经可以跑跑跳跳,更经常一个人自由活动。小家伙现在还聪明得很,明白金串铃是人们能够尽快找到她的“法宝”,被人们找到许多东西有时候就不能任凭她自个的喜好尽情地玩,她自己又摘不下来,别人也说没办法,不肯帮她的忙,她有办法,她找了些小碎布,用她的小手硬塞进每一个金铃铛内,她自己走路再格外注意,她知道只要她不动人们就听不到她的铃铛响,让他们干着急去。 第228章 公主3岁。 而在需要人们帮助的时候,她就把小碎布抠出来,努力摇晃她的小腿,使人们能够尽快聚集到她的跟前来。 一会儿看不住就不知道小柯戚然又跑到什么地方去玩。皇宫中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柯东洛很着急地带领、指挥许多宫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找柯戚然。 一般情况下,柯东洛他们最后找到的时候,往往是看见柯戚然就在他们附近一个人玩得正欢。 很少有柯戚然跑得太远,她周围的声音又噪杂,许多人四外寻找时,还不一定很快就能找得到的时候。 当然,更多时候,柯戚然还是在柯东洛和太监、宫女的陪伴下“两相无事”地玩耍。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到了柯戚然手上,她几乎都能拿来当玩具玩,而且时常非得折腾个尽兴和分明不可。 无论什么人,只要柯戚然有兴趣,她都围着人家转上几圈看个仔细,拽拽他们身上的衣服,检查他们身边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是家常便饭。 今天是小柯戚然3岁的生日,宫中依例还是大摆酒宴庆祝。 每次过生日柯戚然都会收到许许多多名贵的礼物。她是什么也不懂,她不知道她都有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她对珍宝没有概念,她还太小。都由柯东洛为她收藏和打理,他给她安排有一间专属于她的“藏宝阁”,只是小柯戚然自己从来没有去过。 今年的盛宴也不例外,许多孩子们都在,就是还不到2岁的小柯信多也在,被柯涅和带了来,由他的两个同父同母哥哥柯信丰和柯信义带领和看护。 柯信多一定要亲自用手抓起他们那桌子上的食物来自己吃,弄得胖乎乎的两只小手上都是油渍,惹得柯信义都失去耐心,他也只是个小孩子呀,最后只好专门有个宫女给柯信多不时地擦手,照顾他的饮食。 吃的兴致终于已过,柯信多于是开始撒娇,一开始只是小声哭闹,见总是引不起别人重视甚至是注意,哭声后来渐渐变大。 幸好柯涅和事先有准备,他拿出一个颜色特别鲜艳,又没有多大声音、不致于打扰到柯东洛和柯戚然还有其他人的泼浪鼓递给柯信多玩。 决定带上小柯信多一起来以前柯涅和就已经盘算过,如果他再继续哭闹不止,就让柯信丰找下人领他先回府。 宴席中间,柯达珈抱拳禀奏,“皇上,宫中只有长公主一个孩子未免孤单,应该精心挑选一个孩子给长公主作伴、陪伴她一起长大才是,至少选一个,也好培养她和同龄人接触的生活经历与经验,而不是她自己一直身单影支。” 柯东洛上朝时没办法看顾到孩子,他也觉得柯戚然还是有玩伴对于她来说更好些,这个建议不错,可是是柯达珈首先提出来的,他的目的何在?柯东洛看向柯涅和。 柯涅和没有表示什么,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柯达珈的目的何在。 第229章 礼王为了公主好。 挑选个孩子、几个孩子陪伴柯戚然成长,似乎很有必要,她被柯东洛宠坏了,就算现在还好,将来她也一定会被宠坏的,一直只有她一个人,恐怕对她长大以后与他人相处很不利,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好几个在一起成长。 但是,留在皇宫中陪伴柯戚然的这个人的地位非常微妙,如果是皇室子孙,由于柯东洛又没有子嗣,很可能就会成为皇位继承人,是皇太子。 柯涅和想得到,柯达珈更想得到,他经过深思熟虑,就是希望达到这个目的,只有柯东洛没有想过这么多、这样长远。 驳回柯达珈的好建议?这个事既然由他率先提出来,对于他来说应该很重要,他事先肯定做过充足的准备,如果通不过,柯涅和想不出他还会有怎样难解的下文等着他和柯东洛。 有朝臣很快表示赞同柯达珈的意见。他果然私底下运作过。 为了避嫌,柯达珈不自作主张,谦和、诚恳地指出,“当然得长公主自己喜欢,由她选择她想要留在宫中陪她玩、陪她一起长大的人选。”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选择?”柯涅和皱着眉头问。 柯东洛同样不理解。他为柯戚然擦了擦她张开的沾有一丁点碎糕点渣的小手,“是要吃这个吗?”,夹给她一口她自己够不着、她的手指向的软糯的松肉,直接放进她的小嘴里,看着她吃,并且象往常一样提醒她,“只好看,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吐到小盘子上就是。” 既然是柯达珈提出来的,他自然有解决的办法,“然公主走向谁,乐意跟谁在一块玩耍,就是谁,由公主自己决定,这样做很公平,大家应该都没有不同意见,必竟只是为长公主选择个小伙伴,为避免她在长大的过程中,没有别的孩子参与对她个人的性格形成不利,没有别的目的。” 柯达珈有自信,柯都泽与柯戚然有着某种心灵感应,他相信中选的人肯定是他,其他人没有可能性——就算还有其他人,他也会成为入住皇宫的王子之一。 “没有别的目的”?有几个相信柯达珈的这种话?他就是这样说的。 “嗯——”柯东洛还在考虑,即便他拿定了主意,他还是看向柯戚然,看她的意思,必竟是为她找玩伴,尽管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会抢夺他对她的父爱,可是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柯戚然只是在分辨吃的东西,吃东西,和观看热热闹闹的人群,至于柯东洛他们商量些什么事,她根本没有在意,再在意,只有3岁的她也理解不了多少,尽管与她息息相关,甚至影响到她的一生。 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柯达珈又提请另外一件事,也是有关柯戚然的,“然公主渐渐长大,作为长公主,又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公主,地位极其显要,应该尽快为她确立一个公主的封号,而不是只叫她长公主或者然公主。” 第230章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拟定了柯戚然具体的公主身份,也好方便为住进皇宫的王子以后设定身份。 柯涅和很快弄清楚柯达珈的用意。 柯东洛也明白了些柯达珈的意思,在关于柯戚然的事情上他向来不糊涂,能够多转几个弯。 各王府的孩子很少有机会走进皇宫,来陪伴柯戚然一块玩。可是孩子们只要有机会聚集,柯戚然或早或晚总会跑到柯都泽身边去跟他一起玩会儿,柯达珈只差没有挑明,他就是希望柯都泽能够进宫。 不简单只是柯都泽入住皇宫的事,进宫以后呢?以后的事恐怕还有很多,而且更重要,那才是柯达珈要达到的真正目的,要知道宫内现在只有皇帝,还没有皇太子。 柯涅和和柯东洛两个人沉默不语。 惠亲王搭了腔,他可不偏向柯达珈,尽管他也憷他,他只为皇室后继有人,不至于将来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纷争甚至是****,谁让柯东洛没有皇太子、楼兰没有储君,怪不得别人,“皇上,多些我们皇室子孙哪怕只有一个孩子充实皇上子嗣单薄的现状,应该有利无害,说不定皇上因此还会得到不少皇子、公主呢。” 柯东洛哪里只是“子嗣单薄”,明明就是没有,柯戚然只是个公主,再倍受宠爱,长大成人以后也得下嫁给驸马,要出宫的。皇室和朝臣以及老百姓都是这样想的。 “充实皇上子嗣单薄的现状”,惠亲王一句话点破柯达珈的玄机,这也是大家普遍认可的事实,朝臣的子女恐怕根本没有资格住进皇宫来,可以入住皇宫的皇室子孙,以后至少就是柯东洛的义子,要算作一个皇子,如果他一直没有皇太子—— 柯东洛不跟后宫妃嫔在一起,哪来的皇太子。就算有过子嗣,也被人算计着都害死了,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只是个小小的胎儿就死在妃嫔的肚子里。 自从先帝、同父同母的同胞老皇兄驾崩以来,惠亲王知趣,很少参与朝政发表他个人的意见,已经把大权完全让给下一代。 皇叔都发了话,总不好再驳面子,更何况人家言之有理,还有这么多人赞成。柯东洛和柯涅和无言以对。 柯戚然自己什么态度呢?“小然?”就愣神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人怎么又不见了?真让人操心。柯东洛到处搜寻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小身影。 柯戚然并没有跑远,这里这么热闹,最好玩,她哪里舍得走开,只有3岁的她正在跟进皇宫来为她庆祝生日的那些孩子们一块嬉戏玩耍。 周围还有许多太监、宫女、侍卫,他们的眼睛一直盯住这帮孩子们,特别是柯戚然的一举一动,是他们的中心,平常还可以不太在意,孩子这么多的时候可不行,只有几岁的小孩子很多根本认识不到什么亲疏贵贱,柯戚然还小,他们害怕孩子们玩急眼以后会出现打闹的行为,小公主再吃亏。 柯戚然若有丝毫闪失,吃苦受罪的可都是他们这帮奴才。 第231章 小公主被推倒,反应各异。 小柯戚然揪住柯都仁腰间一大块厚重的黄玉就往下扯。她还象两年前一样喜欢玉,原先偏好小巧玲珑的,现在好奇奇形怪状的饰物。 柯戚然只相中柯都仁那块玉,她偏偏要招惹这被先帝册封为王、阴狠无情小有名气、除了她以外他们这一辈人最尊贵的主。 柯都仁在孩子们群中相比年长,对柯戚然的地位有清醒地认识,还是终于忍不住生了气,特别是柯若晴撇嘴似在嘲笑他此时此刻无能,别的时候才敢凶,使他更加气恼,他可不会为了不可能的走进皇宫巴结这位小公主,他一把就把小柯戚然推倒在地,“一边玩去,别招惹我。” 柯都仁自我感觉就算没有用力气,在他这个11岁的高个子男生、堂堂的最年轻“王爷”眼中,柯戚然必竟实在太弱小,他都不稀罕使劲,还有不敢。 柯戚然脚上的金串铃异乎寻常地猛烈震响一下。柯戚然哪里受过欺负,倒在地上的她意识中最先只有一片空白。 柯都泽就在柯都仁两个人身边,柯戚然正好倒在他脚下,他比周围的太监、宫女还有更远处柯东洛以及侍卫他们要方便得多,就可以快得多,也是出于本能,他立刻弯下身子扶她起来。 柯戚然被柯都仁推搡、又倒到地上摔了一下,疼;有柯都泽照顾,她更觉得受了委屈;她还害怕,都没有顾得上哭,就躲到为她出头的人身后去。 柯都泽气呼呼盯住柯都仁,并且拉开架式,好象是想要和他打上一架似的。 柯都仁大柯都泽两岁,可是武功方面远不如他,跟他差得多,每次比试输的人都是他,他才不和他斗;柯东洛和其他大人显然只会偏向柯戚然,他可不吃这个眼前亏,他愤愤然“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睬柯都泽和柯戚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柯都泽可以为小柯戚然与亲哥哥柯都仁作对的模样,柯涅和松一口气:“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柯都泽应该不会象他父王柯达珈那样专横霸道,有过甚至以后还生出一手遮天的不臣之心,这样一来,入住皇宫的王子如果是他的话倒不必过分担心。 柯达珈的感受,自然与柯涅和的宽心正好相反:柯都泽每次都如此偏袒柯戚然,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一年当中见不了几次面还是一直这样。他就算被选入皇宫,他到底行不行啊?他能不能帮他把楼兰的江山从柯东洛手上要过来?他的脾气从小就古怪,别再被柯东洛和柯戚然收服,成了他们的人,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柯东洛可不明白柯达珈和柯涅和两个人内心都在盘算些什么,现在根本顾不上,他愣了愣神: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柯戚然跟前,一只手疼惜地拉住她的一只小手,另一只手边抚去她身上本来就没有沾到的土,边轻轻触碰被柯都仁推搡、有可能摔到的地方,“小然,你怎么样?” 第232章 小海曼罗聪明的爱心。 柯戚然本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刚才被柯都仁推倒的事,柯东洛这一提起,他碰到的地方还有些疼,她撇了嘴,双眼泪汪汪的,眼见马上就会大声哭出来。 太监、宫女急忙寻来或者寻着柯戚然有可能喜欢的吃的、喝的、用的玩意,往这边赶。 柯东洛都不好因此怪罪柯都仁,别人更没有话说。 辅政海牙这次被特许随同进宫的小女儿海曼罗轻快地赶过来,穿过人群,来至柯戚然跟前,将她头上扎的七彩绸缎大簪花取下来,递给她,“送给公主你玩。” 七彩绸缎大簪花醒目,柯戚然接过大簪花,真的不哭了。 “来,父皇给你戴上。”既然柯戚然喜欢。 柯戚然的小手向旁边躲,原来她更喜欢拿在手中玩,并不打算戴到头上去,柯东洛以她的喜好为主,也就改变主意,不再坚持。 太监、宫女找来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柯戚然基本上看都不看一眼,有不少被柯东洛当场送给海曼罗,哪能白要小姑娘头上一朵大簪花呢,还应该肯定是人家很喜欢的东西,要不然不会戴进宫中来。 特别是其中一镶有璀璨宝石金光闪闪的五朵兰花簪,柯东洛特意为小姑娘戴上,就算是还她的。 “谢皇上赏赐。”海曼罗人虽小,不仅知书达理,这次进皇宫前被海牙教过宫中礼仪,和遇到各种情况时应该怎么办,她还记得一些。 柯东洛为海曼罗戴簪花,还有簪花本身耀眼的闪光,都吸引到柯戚然的注意,她走上前去,腾出不拿七彩绸缎大簪花的另一只手,往她头上努力伸,还掂起脚来,执意要那兰花簪玩。 柯都泽已经是大孩子,分得清对与错,小柯戚然被皇宫的人宠得太调皮,只要她没有受气,他懒得过问她的事,而只是坐在一边看看。 柯都泽还是老样子,仿佛他自己置身于人们之外,其他人都与他无关,只有小戚然有时候能引起他的关注和保护。 柯东洛为了难,不只是他送出去的东西,小姑娘已经谢过恩赏,不好再往回要;这朵兰花簪的簪柄细长,万一伤到柯戚然可怎么办?!是谁这样不长眼睛,竟然拿这个来给公主玩?——问题是现在的难题怎么解决? 海曼罗自己取下头上的兰花簪,端端正正给柯戚然戴头发上,她笑得开心,“还挺好看的。”的确,不少大人都有同感。 柯戚然也笑了,乖乖地张开双臂,让柯东洛抱她随便去哪,回最上边的御座也好,她的好奇心终于得到满足。 柯戚然一个女孩子是孤单,让她能够在小伙伴当中成长才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学习到应该怎样和别人正确相处。 再说,柯戚然也不一定就选择柯都泽在皇宫中陪伴她长大,3岁的她很好动,容易被新鲜事物所吸引,尽管两个孩子之间在别人看上去似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奇缘,柯都泽更喜欢穿一身素洁的白衣服,身无任何缀饰,这些不是现在的小柯戚然能够在意的。 第233章 都是风惹的祸。 想到这,柯涅和向柯东洛欠欠身,“皇上,惠亲王叔和礼王所奏我看可行。而且我想补充的是,还应该陆续从臣民们中间选用一些其他孩子,教他们学习各种本领,将来也好追随在长公主左右服侍她;等以后然公主到读书的年龄,再选择王公重臣家的孩子进宫伴读,共同学习。” “试试看吧。”柯戚然没有自己的意思,她还太小,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柯东洛自然而然依柯涅和的意见行事,这几年来一向如此。 于是,就是柯戚然3岁生日当天,大排宴席的偏殿外,由柯达珈和柯涅和安排,首先是与柯戚然同辈份的皇室成员,主要就是柯达珈和柯涅和家的王、王子、郡主,一字排开;象惠亲王的孙子辈,先帝其他皇子、公主家的孩子,他们由于疏远了一步,位列后排;至于今天在场的其他关系的皇亲国戚的孩子们,只能排到更后边,等待柯戚然挑选出至少一个陪伴她在皇宫中成长的兄弟姐妹。 只有小柯信多实在太小,只得由他的奶娘在他身旁一直照应着,他才能老老实实或者歪歪扭扭站立或者动来动去地席地而坐一会儿,尽管要求他认真对待眼前的事,才1岁多的他哪里理解得了那么多,还是自顾自一只手玩他鲜艳的泼浪鼓,另一只手也没有放空,抓有一个风车。 风车是宫女找来给柯信多玩的。 这些王子、郡主在进皇宫前经过精心打扮,穿得都十分华贵、亮丽。 相比较而言,柯都泽的着装倒显得格外醒目、清新、脱俗,而且他又是男孩子们当中面容最靓好的一个,最最重要的是,他还与柯戚然有缘,是她最喜欢接近的孩子。 柯达珈对柯都泽有信心,尽管基本上也最好只有一个名额。 再给柯戚然随便封定个好听的公主名号,他柯达珈的将来便有指望,这个指望就寄托在柯都泽身上。 柯达珈就不相信了,他生的儿子,到最后还能被柯东洛和柯戚然收买了去,跟他不是一条心,拭目以待吧。 按顺序排列整齐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站立在安排给他们的位置上,除了柯信多还太小以外。 柯戚然按照常规真的走到柯都泽身边,看样子她就会拉起他的手。 突然刮来一阵轻风,小柯信多的风车没有拿稳,风车飞离小柯信多的控制,一直旋转向前,停落到柯戚然脚下。 柯戚然弯下腰捡起风车,向柯信多走去。 柯信多向柯戚然伸出手,他要要回他的风车,“我的。” 柯戚然却不想让给柯信多,她过来是向他要他的风车玩的,如果不是看他实在太小,比她还小,她早就直接收归她自己所有。他说是他的,她才不乐意呢,没办法,不能欺负小孩子,人家才只有那么一小点不是,她邀请他,“我们俩一块玩吧。” 柯信多不到2岁,还完全不明白事理,他不想把他的风车让给柯戚然拿,和她一起玩,但是只会讲几个最简单的字的他只是含混地应一声,“嗯。” 第234章 皇帝pk王兄。 柯东洛赶紧表态,“好啊,小然选定了小信多,小信多也同意,这是天意,就这样吧,留信多在皇宫中陪伴小然,让两个孩子一起长大。” 对于这个结果柯东洛满意,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他有些嫉妒柯戚然和柯都泽那份似乎再自然不过的天生的亲近情谊,还有,住进皇宫的孩子如果是柯达珈的儿子,以后他大哥和他会面的机会就会更多,是经常性的,肯定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而且说不定哪一天整个皇宫、整个楼兰很有可能都归了他控制,以前他可以不在乎,现如今他可不愿意见到那样的局面发生。 柯东洛哪里知道,柯达珈目前只是不打算控制,如果他行动,控制皇宫甚至楼兰对于他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柯达珈自己出的主意,想不到柯都泽却落了选,每次小孩子们在一起,他看柯戚然都只找他玩呀,怎么最关键的这一回偏偏不是? 柯达珈太过于自信,柯都泽和柯戚然这两个孩子之间并不一定有什么跟其它孩子不同寻常的缘分,他没有十分注意和分析孩子的举动,3岁的小柯戚然更容易被新鲜的事物和别人与之争抢的东西所吸引。 柯达珈做过两手准备,他还有补救措施,他提出,“长公主虽然已经做出她自己的选择,可是信多实在太小,还不懂事,不仅对长公主目前没有多大帮助,在长公主整个成长过程中会一直都是长公主的拖累,长公主还应该再多选择一、两个大她些的玩伴才是,这样有利于她的成长。” 柯达珈的意思不言而喻,明明白白,就是一定要让柯都泽进宫。 柯东洛坚决提出反对意见,“信多他小,也有小的好处,让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开父母虽然不太好,可是朕会好好照顾他的,这样可以培养小然为姐为长关爱弟妹、关心老百姓的能力,依朕看,小然这样选最合适。”培养柯戚然长者风度,管理的本事,是他的另一个目的。 柯东洛打的是什么算盘?每当遇到有关柯戚然的事,只要不合他的心意,他的态度有时候就会非常强硬,甚至任何人都不可扭转,所有强大的力量都丝毫不起作用,柯达珈意识到了:也许,这是出自于为人父母要保护子女的本能,是可以理解的。 柯达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为错失这一次良机,甚至就会丧失以后平稳、合理合法走上皇帝宝座的所有机会,“皇上,长公主应该得到更多关爱,而不是多多去关爱和照顾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她还小,至少是现在,将来其实也一样,长公主的一生都要生活在被关爱中。” “让孩子们自己开开心心地玩吧,我们大人就不要过于干涉孩子们玩的事。”柯东洛的态度显然十分坚决,尽管他的脸上带着谦和地笑,说话用的是商量的口吻,语意却不容他人置疑: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事,与大人无关,柯达珈不应该、不可以再有什么话说。 第235章 还是王弟解的围。 柯东洛没有皇子,入住皇宫的王子与皇太子的身份息息相关,怎么可能只是孩子们之间玩一玩的小事。柯达珈一定要据理力争,没有理也要找出理由来,“皇上此言差矣——” 柯东洛还生气了呢,不想再听柯达珈讲话,他扭过头去,跟柯戚然商量,嘱咐她,“小然,信多还小,你是大姐姐,你可要让着些小弟弟哟。” 柯戚然正在使出浑身力气、鼓起粉嘟嘟的小脸儿吹风车。 柯信多一边手摇拨浪鼓,一边关注柯戚然吹风车。 风车不再只由风来吹动,而是有柯戚然努力吹,转得快,柯信多喜欢看她吹得风车快速地转呀转,不会跟她抢。柯信多无意抢回柯戚然手上他的风车的原因还有他知道他抢不过大孩子,反正他手上还有别的鲜艳玩意。 柯东洛再不喜欢、不愿意听,柯达珈也非说不可,“皇上——” 柯涅和一开始之所以没有答腔,是因为柯戚然选择的是柯信多,他的孩子,他不好说什么。眼看柯东洛和柯达珈要闹僵,他只好出面,“皇上,大哥,既然然公主喜欢和信多在一块玩,那么我就忍痛割爱,让信多在皇宫中多陪然公主些日子。” ——柯涅和让柯达珈听好,只是“陪”,没有别的意思,他没有必要胡思乱想,尽管人们不“胡思乱想”才怪呢。 还有,“先看看然公主和信多在一起,比然公主自己在皇宫中更好,还是没有什么裨益,再决定留不留下信多、换不换别的王子公主什么的。” 柯涅和的意思表达得再纡回,还是和柯东洛一样,也是先只有柯信多一个人住进皇宫里来,由对柯戚然起没有起到好的作用,以后再说别的。 柯涅和宽慰柯达珈,“然公主如果喜欢,尽快再多选些王子公主也好。” 再“尽快”,也有个先来后到、先入为主的次序,特别是在皇室中,排资论辈相当重要,更何况关系到楼兰将来的皇位由谁来继承这等再大不过的大事。 什么叫柯戚然“如果喜欢”?只要柯东洛和柯涅和说她无意,不需要,别的王子就再也没有算作皇宫一分子的机会呗?。 “等然公主再长大一些,该读书了,就广选王子、公主和重臣家的子女进宫来伴读,再为公主精选些与公主年龄相仿佛、资质出众的侍卫和宫女,让他们从小就得到各方面锻炼,等公主长大以后为公主效犬马之劳,成为公主得力的侍从。”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再多机会,也只是进皇宫来伴读,而没有住到皇宫的,没有被当作柯东洛的皇太子来培养的资格。 柯东洛态度坚决,他要生气了,更认定人选就是柯信多,他认为这样可以培养柯戚然为人长者的领导意识和品质,而不是象和孩子们玩耍当中那样,受了委屈,只能软弱地躲在柯都泽身后依赖于他的保护。 柯涅和也是这个意思,他支持柯东洛的选择,他的话软中带刺,叫人无从反驳。 第236章 好事怎耐也伤离别。 各位王公大臣附和柯达珈的也不多。事实已然如此,柯戚然做出选择,柯东洛和柯涅和坚持,人们就算有心偏向柯达珈,愿意为他办事,还能说些什么呢? 柯达珈孤掌难鸣,再有意见、再不痛快也无计可施,只有顺从大家的意思。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让柯涅和占尽在皇宫中的先机,沮丧与后悔都于事无补。 这样一来,在皇宫陪伴柯戚然一起长大的皇室宗亲人选,就确定为柯信多。 小柯信多因为一阵风吹落了他的风车,有幸成为楼兰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随着这风,这自己没有抓稳的风车,这风车飘扬到柯戚然脚下,柯信多的命运发生重大变化,将被改写。 柯信多还太小,他不明白发生过什么事,在他身上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动;他更不知道,大人们基本上也无法预料,以后他住在皇宫中的日子,是他的大幸,还是他的大不幸,他还弄不清楚他马上就要住进来的皇宫与生他的王府有什么区别。 与柯信多分别,理政王妃实在于心不忍,她抱紧孩子泪流满面,哽咽着怪柯涅和心狠,“信多还这么小,就送他入宫,见不到我们亲爹亲娘的面,你——换成信丰和信义好不好?” 柯信丰的嘴夸张地撇着,他就要表示他的不满:凭什么呀?大家都是一个父王、一个母妃生的,母妃从小信多还没有生下来就偏心眼,现在也一样,怪不得他的名字叫“多”,确实多余,送进皇宫里养着,离开王府,正合适。 “母妃你不要难过,我愿意代替信多小弟弟进宫。”柯信义以前还没有见过理政王妃如此伤心,她吓到他了,他愿意为他的母妃多做些什么。 “你们别捣乱。”柯涅和正烦着呢,现在岂是柯信义表达他尊长爱幼、体恤他和理政王府不舍的心情的时候,他指责和规劝他的王妃,“你怎么还没有个小孩子懂事呢,你以为我就舍得吗?皇上说了,会好好照顾信多的,还有奶娘呢不是。信多如果能跟然公主和皇上一直好好相处,说不定这是他的造化。你以为谁不乐意进宫就能不进宫,谁想进宫就可以进宫呀,别的孩子都没有资格,不被允许,大哥有多嫉恨你知道吗,你再舍不得也必须舍得,皇上和然公主如果特别喜欢,你还得就当差不多没有生过这个孩子一样,只有这样才是对信多真的好,真的是爱孩子、疼孩子,也是为我们一大家子人好。” “礼王爷嫉恨?他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岂不更危险!就让他的孩子进宫吧,我们让了。”理政王妃怎么也放心不下还这么小的柯信多。 “你说什么傻话呢。这种事由得了我们做主吗?你就是想不通是吧?”柯涅和还不跟理政王妃罗嗦了呢。他吩咐柯信多的奶娘,“快,把孩子抱过去,宫里人还在正殿等着接信多进宫呢,别让人家久等,赶紧走吧。进宫以后不要和别人发生矛盾,小事小情忍一忍就过去了,有什么大事也别自作主张,先找我,我自会处理,带好小王爷,保护小王爷,照顾好然公主。” 第237章 接受现实。 “是,请王爷放心。”柯信多的奶娘是个见多识广、老实本份、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中年妇女,把柯信多交给她,由她进皇宫去照顾,柯涅和还是比较放心的。 柯信多还太小,他可不明白搬进皇宫去住的重大意义。 见不到生母理政王妃,柯信多只是不适应了几天,很快就习惯了。平时他多是由奶娘来带,现在奶妈跟随他一同住进皇宫里,成为一个宫女,依然一直守在他自己身边,和住在理政王府区别不大,他是意识不到其中的不同的。 还不能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个王子,柯信多就几乎完成从王子到皇子甚至皇子们能可能达不到、无法企及的跨越,尽管也许只是权力上的,并无皇子的名份。 只是柯涅和的王妃、柯信多的母亲理政王妃,在小柯信多刚住进皇宫那段时间,掉过不少眼泪: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远离父母身边,少人疼惜,实在可怜。 柯涅和劝过他的理政王妃,“皇宫里条件比我们王府好得多,皇上至今都没有皇子,我们信多在皇宫的地位举足轻重,你可不能因为一己之么、怕孩子现在受点苦就耽误他将来的远大前程。”他压低声音,这种话他们两口子之间说说就算了,他可不想传到外人耳朵去。 还是少说为妙,已经害怕担这种嫌疑,哪有亲自说出口的道理。 安慰些别的话吧,“你想孩子,完全可以经常进宫去看看,我们又没有失去这个孩子。你觉得信多在皇宫中受苦,你留在皇宫中照顾都行哪——实在不行,就请求皇上放他回我们王府。” “在皇宫中受苦”?哪里还有享福的地方哪。 柯涅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柯信多小小年纪,因为占用的是柯达珈为他自己的孩子设计的地位,皇室男孩子住在皇宫里有被册封为皇太子、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可能,而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柯达珈总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还是他的亲侄子? 柯信多还是他的孩子,柯涅和会努力保护他周全的。 理政王妃真的进皇宫看望过小柯信多几次,看他在皇宫中过得还挺不错的,和长公主柯戚然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对她这个母妃置之不理,便渐渐安下心,习惯把柯信多留在皇宫中生活的日子。小孩子已然习惯,她一个大人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为了孩子的前途,就锻炼他吃些“苦”吧。 柯都泽落选,柯达珈很恼火,这本来是他走近皇宫、夺取皇位的一步棋,却以失败告终。他只能另想办法,伺机而动。 柯达珈并不会因为出现这样差强人意的结果而责难柯都泽,他可是他的亲骨肉,更何况他还是个性情古怪的孩子,不数落他,他就已经不理人,他不忍心再为难他。他努力过,但总是无法改变他。 每一次柯都泽只有在柯戚然身边才会表现出来的活泼和对她的关爱,而面对别人时却木然发呆,对其他人不理不睬、毫不在意的强烈反差,让柯达珈心烦意躁。 第238章 皇后红杏出墙不再是秘密。 柯达珈不明白,也没有仔细追根溯源。 在先帝还活着,柯达珈还是皇太子的时候,逼宫事件事发,一家人被软禁,给柯都泽幼小的心灵造成重大创伤,在他内心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与反思; 当然,自从他记事时候起,日复一日、常年累月勾心斗角的生活,让他厌烦,使他对不得不身处其中的生活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戚美然的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使他更不愿意面对他的父王, 他想置身所有世事之外,对家事、国事全部不予理睬。 为什么不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只为一日三餐发愁? 却偏偏是个王子,还是野心勃勃的王的王子。 双王府的任何事情,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变故,是荣辱还是贵贱,哪一件都不可能与他完全无关。 柯都泽又怎么能快乐呢。 是小柯戚然还什么都不懂、心无杂念的大眼睛和纯真无邪的笑容,惹得柯都泽生出许多怜爱和喜欢,给他的感觉仿佛是在泥潭当中见到一滴甘甜的清泉水,怎能不倍加珍惜与呵护。 不能被柯戚然选进皇宫,柯都泽本人没有什么,不就是玩伴嘛,她喜欢跟谁玩就跟谁玩;但是柯达珈的无奈,和对他的失望,他感受得到,使他更加阴郁。 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杨凤仪只是个外来人,她和童西阳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楼兰人更不隐瞒、要揭露。 杨凤仪和童西阳经常有来往,两个人掩饰得再好,莫舒云等皇后宫一干人等再小心谨慎为他们打掩护,纸里也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被人们发觉,只是迟早的事。 作为一国皇后,还是大隋和亲公主,居然和小侍卫偷情,干出这种事来,楼兰人能够容忍、不告发才怪。 杨凤仪身居深宫,要察觉,也只有被太监、宫女、侍卫发现。 大家早就有所怀疑,杨凤仪死活不承认怎么办?没有真凭实据,“诬告”一国皇后,还是隋公主,结果可想而知。可是,证据实在拿不到呀,能抓住她什么把柄呢?作为一个还算正直、要为楼兰着想的楼兰人,怎么能坐视这种事发生却视而不见,哪怕豁出小命去也不能置若罔闻、听之任之。 有人仔细观察过皇后宫的动静,记录下童西阳不下十次从进入皇后宫到离开皇后宫的时间,和进出前后有什么变化,比如又收到杨凤仪赠送的什么礼物,在路上还偷偷观赏来着。 甚至有人到童西阳家中暗自探访,他的哪些东西来自于皇宫、皇后宫,应该就是杨凤仪送给他的,都查得一清二楚,那只金玉镯子自然也逃不过暗查者的眼睛。 几个人认为证据比较确凿、充分以后,一起告发到柯东洛那,杨凤仪是他从大隋迎娶回来的成王妃、皇后,他再摇摆不定,国事、家事都由别人决断,也只有先上报于他知道,由他去处理,等他这边实在没有举措,再考虑向柯涅和甚至柯达珈禀明,得给皇帝留面子。 第239章 向理政王告发杨皇后。(上) 柯东洛不需要这个面子。和亲本不是他的本意,那个时候他就不愿意,更多只是先帝的意思,还有朝臣的。正好可以借机驱逐杨凤仪离开皇宫、离开楼兰吧? 这种事还得跟柯涅和商量。柯东洛把他叫来,让他在御书房等他。 在柯东洛自以为柯戚然不怎么需要他照顾,他精心安排好照顾她的人员以后,他来御书房会柯涅和。 那几个密报杨凤仪和童西阳有染的侍卫、太监,柯东洛当然要带上,以增加说服力,方便柯涅和相信他,不必再存有什么疑虑,不需要再调查浪费时间。 一见到柯东洛,柯涅和就问,“什么事呀皇上?”是有些神秘,肯定有事。 “你看看这个。”柯东洛竟然有些喜上眉梢,就把那几个人记录的杨凤仪和童西阳私会的具体时间、以及她送给过他哪些东西的清单递到柯涅和手上。 柯涅和接过来仔细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完一遍,又从头开始看第二遍。 柯涅和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吗?柯东洛点指那几个人,“过来,跟理政王说说,你们是怎样发现杨凤仪的丑事,又是怎样记录到这些内容的。” “是。”大家自然听从柯东洛安排。 一个太监首先开口,“我们几个人去给皇后娘娘送点心、送正餐外甚至正餐的饭菜,有时候让我们进去,有时候吧只允许我们端到宫门口,仅仅开个小门,门口还人把守,不允许外人出入,由皇后宫的人接过去吃食,很快就打发我们走,还一直看着我们远远地离开皇后宫,我们就觉得奇怪。这事跟我们一起送吃食的御膳房的几个学厨也都知道。而且几个学厨和有的侍卫还曾经在角落里发现过我们送去皇后宫的吃食的残渣,比较偏僻的小路上,还有侍卫们执勤和夜班人们住的地方,这些残渣怎么也跑不到那些地方去呀。” 有侍卫说,“童西阳跟我们不是住得很近,就是住在一起,他时常神秘失踪,一不见人就是一、两个时辰,有时候甚至大半天;我们还有一次发现他两天没有换衣服,一直都是那一身行头,这一两年他可是特别爱整洁的人,经常打扮得精神抖擞的。” 人们争先恐后,积极响应柯东洛的皇命,向柯涅和表白这种事他们绝不敢无中生有,“他回来时,我们还发现过他会带有非常名贵的东西,一整天都小心奕奕的,直到出了宫回家。他进宫时,有时也带些宫外的小玩意进来,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些小玩意呢,那些小玩意很快就不知道被童西阳带到哪去了,据说在皇后宫皇后娘娘那有人见过。” 有人接过话茬,“我们本不会往皇后娘娘身上联系,还以为童西阳喜欢上哪个宫女,这种事并不特别少见,至于名贵的东西,是宫女偷她们主子的呗;皇后娘娘有过童西阳带进宫的那些小玩意,是她看见宫女有,她在宫中没有见过,新奇、喜欢就要了去,也就——后来,大家私底下议论这件事,都说童西阳经常出入的是皇后宫,童西阳拿回来的东西有些还只有大隋才有,有的东西我们确实见只有皇后娘娘才佩带过。” 第240章 向理政王告发杨皇后。(下) “就是这样我们都不敢扯到皇后娘娘身上,皇后宫也不少宫女呢,她们有不少来自大隋,妩媚可人的有好几个,与我们楼兰女人有不同之处,吸引侍卫、太监关注也就在所难免。”大家谁敢泼杨凤仪脏水。 人们又是怎么发现童西阳是跟杨凤仪在一起,而不是皇后宫宫女的呢? 日子久了,就可以发现,还是只有杨凤仪嫌疑重大,并且得到证实,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决计一起告发。 发现这么大隐情,功不可没,其他的都可以网开一面,得到宽大处理甚至原谅吧,“小灵子也是一个跟皇后娘娘一起来的隋朝女孩,挺活泼的,对人又和善,是我们不少侍卫心目中追求的对象,我们有不少人都想追她呢,也只有特意经常路过皇后宫,为的是去看看她出来没有。有个聂风聂侍卫追得紧,小灵子对他却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在拒绝他纠缠的时候,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引起大家的怀疑。” “皇上、王爷恕罪,小人就是聂风。”忐忑不安的聂风规规矩矩跪下。必竟爱慕和追求宫女是不被公开允许的行为,皇宫中的女人可以说都是柯东洛的,除非他或者宫女的主子为她们配婚,“当时我跟灵子说‘童侍卫就可以喜欢你们皇后宫的宫女,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我们可以在一起的。’,灵子说‘谁说童西阳喜欢的是我们皇后宫的宫女?’,她觉察到说错话,立刻住了嘴,招呼都不打一声,变颜变色地跑开,从那以后再见了我就跑,再也不肯跟我说一句话。” 当然不只这些,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一个太监又说:“我们听皇后宫的人窃窃私语过,说皇后娘娘对童西阳多么好,恨不得跟他私奔,要不是和亲,关系到两国的亲善友好关系,他们早就私奔了,类似这种话听到的还不只一次。” 杨凤仪对大隋跟她一起来的太监、宫女好不到哪去,更何况皇后宫还有些楼兰的太监和宫女,大家对她有意见,男女间、特别是皇后与侍卫私通,这种事大家本来就容易议论,说出来的话,再小心,哪有一直都传不到别人耳朵里去的道理。 还有推理,“仔细想想,童西阳交往的如果只是一个宫女,没必要一直这样隐密,他丝毫口风都不泄露,尽管他家中有妻子,都这么长时间了,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向皇上、向皇后娘娘求个赏赐什么的,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何必一直偷偷摸摸的。” 就算这些推测不可靠,还是只能算作捕风捉影,也不是没办法查明真象,“还请皇上和王爷明查。”这种事,要想找到真凭实据,柯涅和肯定调查得出来。 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把童西阳抓起来,仔细拷问便知。” 秽乱后宫,与皇后通奸,不只是死罪,全家人也得受到牵连,童西阳恐怕宁可死都不会招认。 第241章 杨皇后红杏出墙无恙,先高要求举报者。 想要让一个人招出口供,有的是办法,无中生有、屈打成招的办法都可以用,更何况确有其事,并非冤枉人。对于柯涅和来说,要得到童西阳的口供,在大家看来不是难事。 中间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柯涅和一出口让人们都愣住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得再向其他人传扬。” “啊?”包括柯东洛在内,大家都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柯涅和: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就因为杨凤仪是隋公主?要是是楼兰人,皇后一家人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凭什么隋公主就可以置他们楼兰皇帝、楼兰皇室甚至整个楼兰的尊严于不顾,他们还得一直忍气吞声?楼兰好欺负吗? “这件事,皇上和我自会妥善处理,不用你们操心。此事事关我们楼兰的体面,和我国与隋朝的关系,事关重大,在事情没有得到妥当处理前,你们任何人都不要乱说话,如果让我知道,关于这件事你们传扬出一句话去,我就要你们再也说不了话。”柯涅和说得出、办得到。 这是什么事啊,罪魁祸首不及时处治,依然安然无恙,先严惩他们这些举报的?他们应该有功才是。柯涅和向来惩罚分明,这回是怎么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聂风双腿都抖了,他非常担心:柯涅和会不会把气都撒到他的头上?那样的话他就在劫难逃。 “我的话,你们都听清楚没有?”柯涅和故意重问一遍,他就是要让这些人记住,他不必给出这几个侍卫和太监理由,他只需要向柯东洛一个人和整个楼兰负责。 “听清楚了。”大家只能应声,没有反问为什么和反驳的余地。 “涅和,你——”到底什么意思吗?连个处理意见都不讲,柯东洛对柯涅和这样处理有意见。 “皇上少安妄躁。”柯涅和先安抚柯东洛一句,然后向众人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记住,此事不得对外宣扬一句,否则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是。”大家规规矩矩后退。 “王爷,皇上——”他聂风可怎么办呀?将得到怎样的惩罚,“恕罪。” “你也下去吧,和他们一样,别再议论这件事,懂吗?”柯涅和没有怪罪聂风。 还好,“是。”聂风大声回答柯涅和的要求,他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跟随大家溜出去。 没有外人,可以说话了吧,“涅和,这些人所说的,你相信是真的吗?”柯涅和难道有怀疑?有怀疑也好办,可以调查嘛。 “相信。”柯涅和的确没有怀疑。 相信?!相信还——“你打算怎么处理?怎样处理这件事最好?”柯涅和有顾虑,柯东洛就先听听他的看法,并没有说出他希望把杨凤仪清理出皇宫的想法。 “皇上。”尽管御书房没有了别人,孟东海也不例外都被打发出去,柯涅和还是压低声音,“杨凤仪已经嫁到我们楼兰来,楼隋两国是和亲,我们如果没有大隋那边驳不倒的充分证据证明她与侍卫私通——” 第242章 皇后出墙,皇帝和王静观其变。 “可以把童西阳抓起来,打到他招为止嘛。”刚才那些太监、侍卫出过这个主意,柯东洛认为可行。 柯涅和不容置疑地摇头,“童西阳为了保住他自己和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就算被打死都不肯招认怎么办?就算招了,身上有那么多伤,隋人认为我们屈打成招,我们怎样反驳?就算隋皇帝认可这一事实,这事关系到杨凤仪的名节,和隋楼两国的脸面与和亲大计,大隋再倒打一耙,指责我们污蔑他们的公主有奸情,甚至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楼兰侍卫恶意勾引,若以这些为理由兴兵攻打我们楼兰,使国家陷入战乱之中,怎么办?”他考虑全面。 柯东洛被问得张口结舌,没有了话说,尽管他知道柯涅和并不需要他的答案,不管他有没有答案,他还是感觉到尴尬与无言以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而且,“皇上,你和杨凤仪一直没有夫妻之实吧?如果隋皇帝追究你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有意冷落杨凤仪,才导致她被我们的侍卫所勾引,她红杏出墙,我们更没有面子、更被动。” 柯东洛咽了一口唾沫,这方面他的确理亏,可是他对杨凤仪实在没有兴趣和感觉,他不愿意为难他自个,现在就更不会,他绝对不可能跟童西阳共享一个女人。 但是,隋人要是以此为理由兴风作浪,四处散播他在男女方面无能,或者再引出更多的事来,比如两国战乱,得不偿失。 柯东洛沉吟片刻,还是继续勉强收容杨凤仪吧,反正已经好几年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多个人吃饭呗,互相不见面、见面也当没有看见就是,只是——“杨凤仪跟侍卫通奸,这个事能一直隐瞒下去,还能瞒得了多久?这种消息如果不只是在宫中传播,再传扬到民间去,甚至传到隋地、隋都去,我们楼兰对这种事听之任之,人们都会笑话朕和我们楼兰皇室与全楼兰无能。” “当然不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问。”是啊,皇后与侍卫有奸情,不处理绝对不是办法。 说没办法的是柯涅和,说“不能不管不问”还是他,柯东洛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办哪?” 柯涅和现在哪里有主意,“皇上,这件事虽然很不好办,来不得半点马虎,我们也不能任由杨凤仪财坏我们楼兰皇室的名声,她干出这种事、我们知道了还允许她坐在皇后的宝座上,但是,目前拿她还是没办法。等我回去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或者等事态发展得更严重些,可行的办法自己就出来了。皇上你放心,我一定会放在心上,尽快妥善处理。不过,真的急不得,皇上要有耐心,没有具体举措前,还请皇上就装作什么都还不知道。” “好吧,就听你的。”柯东洛依柯涅和计策行事,尽管他现在只有静观其变。 第243章 皇后宫依旧自我陶醉。(上) 一个太监打开皇后宫大门,两个小太监先走出大门外看看四周围没有任何闲杂人等,莫舒云这才再次把与杨凤仪颠鸾倒凤过的童西阳送出皇后宫,“童侍卫一定要小心,别让别人注意上你。” “放心吧。”最担心出事的,是他童西阳好不好,有闪失,走漏风声,柯东洛不好治杨凤仪的罪,肯定饶不了他,他们这些大隋的人还可以回隋地去,也许还巴不得离开呢,他生在楼兰、一直长在楼兰、他的家小都在这。 皇后宫的宫门敞开了,现在不需要再次关闭。 莫舒云转过头来,便看见两个宫女冲她送走童西阳的这边窃笑,还在窃窃私语说笑些什么,似乎是在讨论杨凤仪的丑事。 莫舒云直接走到这两个宫女跟前。 两个宫女的神情立刻变得不自然,又努力放脸色和肢体自然,和莫舒云打招呼,“莫姑姑。”她大不了她们几岁,她是她们的头,皇后宫宫女的主管,太监那边好多人也听她的,还是杨凤仪眼前最信赖的红人,她们自然要毕恭毕敬。 莫舒云严厉地提出要求,“如果让我听到有人传皇后娘娘的任何闲话,特别是走出皇后宫去传,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包括皇后宫的所有人。” 就算没有听到过多少,莫舒云也知道,人们私底下肯定有各种不好的议论,更何况她还听到过各种传言。必须严加管教才行,传出去的后果可不得了、非常可怕。 这两个宫女相信莫舒云的话,她真的要那样做,她做得到,除了杨凤仪她管不了,其他人如果不服从她管教,她管不了,她可以向杨凤仪提出建议和申请,尽管她待他们还不错,可是肯定不容许他们在这方面犯错误,是可想而知的。 “我们记下了,会牢记在心,绝不多半句嘴、不说一个字。”两个宫女赶紧向莫舒云保证。 莫舒云狠狠瞪两个宫女两眼,“多做事,别说话。”然后她自己先走了。 杨凤仪意欲求请柯东洛封童西阳为侍卫副统领,自从冒善死以后,这个位置几年来一直空缺着,由于熊代林治理有方,他认为没有必要再设立这一官职,只要有几个负责人各司其职协助他即可,柯东洛也就没有再认命,只是确立了几个内廷侍卫、外廷护卫协统领。 “千万使不得。”莫舒云连忙摆手,她不厌其烦地再次提醒杨凤仪,“皇后娘娘,你可不能为童侍卫求取高官厚碌,遇到他的事,你还要躲着走,你最多只可以私底下多赏赠给他些好东西,平时你和他见面的机会也是越少越好,你可要尽量避嫌哪,以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杨凤仪越发讨厌听莫舒云说这些,“避什么嫌避嫌,我的皇后只是一个虚名,我倒希望皇上因此休了我,我也好和西阳过我们夫妻相敬如宾两个人的美好生活去。” 说到这,杨凤仪笑了,仿佛美好的爱情生活近在她眼前,她已经得到,至少她幻想到了,她才会笑得这样甜蜜。 第244章 皇后宫依旧自我陶醉。(下) 杨凤仪才不在乎她还是不是楼兰皇后,不是了,她还是大隋公主,和童西阳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过他们两个人的日子挺好;就是住在童西阳家,他们家也得高抬高敬,没有人敢得罪她,至于童西阳原来的妻子,她老老实实不闹事、不争不抢就赏给她一口饭吃,要不然要她死得很难看,还联系不到她身上,不能怀疑是她做的。 “这怎么可能,皇后娘娘你不要异想天开,作为和亲的公主,皇上不会轻易休了你,就算皇上不好对你怎么样,皇上可以轻而易举除掉童西阳和他的家人哪。”莫舒云以童西阳的安危“要挟”杨凤仪就范。 杨凤仪非常在乎童西阳的平安,她不得不又坐回去,一筹莫展。 莫舒云还有话说,“公主,我们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这种事要是被皇上知道,楼兰人与我们大隋通了气,我们大隋的皇上都不会饶了我们和童侍卫的。” “你烦不烦哪,天天唠叨这些。”杨凤仪最讨厌听到这些,她心中又怕又气,怕的是被两国皇帝治罪,气的是他们凭什么让她做和亲的工具,毁了她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生活。恐惧和恼恨无处发泄,也只有抱怨莫舒云两句,“你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话吗?没有就给我闭嘴。” “皇后宫、楼兰皇宫、楼兰老百姓和我们大隋能够闭嘴,我们就可以放心了。”莫舒云是希望没有人对杨凤仪所作所为上话来着。 “怎么?大家都知道我和童西阳的事了?”杨凤仪奇怪地盯着莫舒云问:人们要是有所察觉,柯东洛那边怎么没有动静?就算他能够做到坐视不理,他的王兄、王弟和朝臣们也做不到吧? “‘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娘娘你和童侍卫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怎么可能一直瞒得严严实实的,这种事人们最爱议论,传播得最快,我们皇后宫谁不知道,这些人嘴碎,他们私底下议论,再出去跟与他们关系好的人说——我们不能不做最周全的防范。”岂是“防范”可以防得住的? 杨凤仪沉默,她怎么能不明白这些,她自己在思考,也是问莫舒云,“要是皇上和我们大隋的皇上都知道了,会怎样处理?” 杨凤仪多么希望,柯东洛和杨坚放她一马,成全她和童西阳,但是可能吗?可能性太小、太小。最有可能的后果是她和童西阳两个人的下场都将很惨。 所以,莫舒云的劝告,杨凤仪还是能够听得进去,她一直按照她的话在小心奕奕行事,她知道她是为了他们好。 到时候,莫舒云恐怕都跑不了,要受连累。 至于有时候不管不顾地爆发,杨凤仪自己都控制不住,她认为她是被逼的,主要是柯东洛骗了她,只是和她和亲,根本没有拿她当他的皇后待;还有杨坚,也对不起她,不查问清楚,就把她远嫁来楼兰,让她沉陷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她寻求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吧,他们还是她最大的阻碍,很可能又会变成施予她最大磨难的人。凭什么呀? 第245章 贺礼妥善安排。 杨凤仪从来没有责怪过她自己,自从在隋皇宫偷偷见过柯东洛一面,就被他英俊不凡的相貌和倜傥、卓而不群的风度所吸引,爱上了他,自愿嫁给他。 答应和亲前,只匆匆看过柯东洛两眼,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她怎么会知道他原来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人:就算是她杨凤仪看走眼还不成? 只是婚姻来不得后悔,和亲最最不行。 “锦衣玉食有什么用,还不如普通老百姓。”杨凤仪再次生出类似的感慨。 也只有象杨凤仪和柯都泽这种公主、王子、皇后什么的最显贵,“生在福中不知福”,才时不时发出这种感慨,他们哪里体会得到“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苦。 熊代林和奚紫罗的第二个儿子熊越也出生了,奚紫罗一连为熊家生下两个儿子,熊父熊母已经有了两个孙子,一家欢天喜地的,在孩子百日这天广请亲朋好友、达官显贵,大摆宴席,以示庆祝。 有不少朝廷重臣都赶来贺喜。熊代林不只是侍卫统领,掌管着守卫皇帝和皇宫安全的兵权,他还是柯东洛身边的红人,大家乐得讨好巴结。 不穿侍卫领统的官服,一身便装的熊代林依然格外英威,脱不了柯东洛得力武将的作派,日常就是这样养成的,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吧。 大家都夸奖小熊越和小哥哥熊科长得好,还讨好说,“等长大以后,肯定也是和当爹的一样,是到宫中、在皇上身边当贴身侍卫武将的主。” “为我们楼兰效力,为皇上效力,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一定会好好教给两个孩子武功,让他们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熊代林不只是在说冠冕堂皇的官话,他心底就是这样想的。 至于大家心里怎么看他说的这些话,熊代林就管不了那么多,谁也管不住别人心里要怎么盘算。他知道,有的人会怎么想他,别人那样想也没有什么错吧,他作为侍卫统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不已,唯恐巴结还来不及呢,有谁会相信他们熊家只是为了成为国家有用之才、为楼兰和皇帝效力,没有私心。 果然有人巴结,还不少呢。有下人悄悄禀报给熊代林知道,“有人送了千两黄金的贺礼。” “噢?”熊代林过来亲自查验。厚重的贺礼还真不少,不只是千两黄金,几百两的,珍贵的首饰、宝器,什么都有,件数挺多,有些还是王府送来的,就是双王府都派人送了礼。 “各王府送的,咱得罪不起,赶明儿给各府上都写个拜谢贴,上面写清楚收到什么礼,我们不得不收礼,也收在明处。”熊代林可不敢不给各王府的主子王爷们面子,那不是给脸不要脸嘛。 至于其他人送的礼物,“比我官职大的,都统一按照这个办法来。跟我差不多的,回个拜谢贴以外,再带上差不多的回礼给人家送过去。比我差的,礼金、礼物价值超过50两白银,一律全部退回去,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都告诉他们,说是传的我的原话,我不敢收、也收不起,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第246章 夜话为夫纳妻妾。(上) 并非是熊代林瞧不起那些小京官,他实在担心他收下他们贵重的东西,人家有什么事再求到他的头上需要他帮忙,他办不办呢?他这是为了无后顾之忧。 这回可有活干了,下人不敢有丝毫马虎,这是大事。 奚紫罗也赶过来,从外边就听到熊代林的吩咐,她没有不同意见。进门来看见熊代林的表情沉重,她就劝他,“你这样一处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还忧心忡忡的。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高兴些。” “唉。”熊代林还是叹口气,“我们走吧。”出去继续招呼客人们。 两个人来到人少的地方,心中放不下的奚紫罗扯扯熊代林的衣角,“你最近——”她看得出他近来好象有心事。 “没事。”熊代林的手放在奚紫罗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便把她的手抚下去,“放心吧。”他的表情也恢复正常。 熊代林貌似是没有事,奚紫罗的心结却去不掉:他到底有什么心事?在这样让人高兴的日子还心事重重的。 今天,至少白天,没有时间详谈,等到晚上再好好问问。 一天的热闹终于落幕,大的熊科跟奶娘睡,小熊越早睡着了,熊代林太乏,脱去衣服便倒在床上。 尽管很累,奚紫罗却丝毫没有睡意,她推推熊代林,“代林,你心里有什么事吗?有心事就说出来,我们好商量,或者和爹娘一起商量。”只要能套出他的实话来就行。 “我没有心事,就是太累。快睡吧。”熊代林什么都不想说,他闭上眼睛。 “代林,我怎么总感觉不安生呢。”奚紫罗忧郁地盯住熊代林。 熊代林却不再言语。 奚紫罗就那样一直坐着,熊代林觉察到她的心情很不好,他哪里睡不着,禁不住又说了句,“别胡思乱想,快睡吧,怪累的。” 既然熊代林还没有睡着,奚紫罗知道他听得到,她想说的话实在憋不住,还是说出来,“我们俩过了这好几年,又有了两个儿子,你对我一心一意挺好的。” 怎么,打算“开坛讲经”,发表长篇大论?还没有老呢。就当催眠曲吧,熊代林只好不介意。 奚紫罗接下来的话,熊代林却不能不在意,“我知道,你对宫里的双喜姑姑有意,我没有出现以前,你就爱她。她一个人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皇宫千好万好再好也不是女人最后的归宿,她是让人放心不下,你要是愿意,就向皇上讨了她来,我不介意多这么个姐妹。” 熊代林再睡不着,听奚紫罗这样说叫他闹心,也只是回一句,“你说什么傻话呢。”他的意思是让她赶紧睡觉,他不会多讲话。 奚紫罗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今天要是不说个痛快,她怕以后这个话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才能再坦诚布公地谈,“你因为这件事整天放不下,我看着也挺不好受的。双喜姑姑肯定是个好姑娘,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对她这么好,我愿意接受她,你白天在皇宫当差的时候,我们姐妹俩也好做个伴,挺好的。” 第247章 夜话为夫纳妻妾。(中) 这是奚紫罗的心里话。当了解到熊代林在她之前爱过别的女人,近来他的心事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于对那个女人放心不下,她曾经倍受煎熬,很痛苦过。 后来好不容易才转过弯来,想明白了:熊代林在皇宫当差,和双喜见面的机会非常多,她奚紫罗想拦也拦不住哪,与其让他整天心神不定的,还不如将那个双喜放在家里安生。还有,他对她这么好,她应该大度,为他分忧解难才对。 “我哪里有整天放不下。你没事吧?”熊代林不得不睁开眼睛,坐起身子,他伸出胳膊搂过奚紫罗,轻声埋怨她,依然希望她快些睡,“明天一大早我还得进宫去当差呢,我可是统领,保卫皇上和皇宫安全的责任需要我一力承担,我责任重大,来不得丝毫马虎。你别胡思乱想,让我睡会儿觉好不?一会儿天都亮了。” 奚紫罗只当熊代林故意不往正事提,“我是真的不反对你把双喜娶进门,不是逗你玩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不要瞒着我,我真心诚意愿意成全你们,也算是我为你做的一件好事,我可以和她不分大小,象亲姐妹一样相处,只要她不欺负我就行。你俩早在认识我之前就有感情了——” “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对双喜有过感情?”要谈,就正儿八经地谈,也好解开奚紫罗的心结。不过,熊代林记得他没有跟她谈起过他和双喜的事呀,莫非是他说梦话说漏了嘴?不至于吧。 “呵。”奚紫罗苦笑,要接纳双喜进门,与她同侍一夫,尽管她想通了,能够高兴才怪。她还是哑然失笑,“我夫君的事,我夫君的一举一动,我能不尽心尽力了解吗,你甭指望瞒着我,我四处打听的呗,再说,咱爹咱娘都知道你原本想娶的人是双喜,还能瞒得了我呀?我只是一直闷在心里头不说出来。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除了这件事,还能什么事让你这样操心,是不是双喜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她现在愿意嫁给你,你怕我不同意,不好意思跟我提?” “你真的没有必要胡乱猜疑。”熊代林愿意和奚紫罗好好谈谈有关双喜的事,打消她内心的疑虑,“我没有和你成亲前,甚至和你成亲一小段时间以后,是喜欢过双喜,甚至可以说很爱她。可是,那只是我一厢情愿哪,她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她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她怎么会看得上我呢。而且我和你成亲之后,切切实实感受到你对我的好,感受到你的贤惠,渐渐明白只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离不开的人,我最应该珍惜的人,我对双喜就没有那份感情了,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现在也一样,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别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你明白吗?。” 奚紫罗笑得非常开心,原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熊代林对她是真的一心一意,她幸福地趴进他的怀抱,“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第248章 夜话为夫纳妻妾。(下) “说什么傻话,我们夫妻间还客气什么,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我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呀。再说,要说谢,我得谢谢你才是,你这样孝顺,把爹娘哄得天天很开心,让爹娘都夸你好;还为我们熊家生了两个儿子,把孩子照顾得也挺好,你是我们熊家的大功臣。”熊代林认为他没有溢美之词,都是真心话。 “你也不要对我客气,那样就生份了,做这些,我乐意,我感觉幸福着呢。”奚紫罗心里甜如蜜,付出再多她也情愿。 “以后可不许小心眼,污蔑你的男人对你不忠啊。”熊代林真的困了,“快睡吧。” 奚紫罗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可是,我看你心神不定、心烦意乱的,有些日子了,到底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 “你就别问啦。”熊代林就要自顾自往下躺,不答理奚紫罗了,她不再担心他和双喜有事,他就完成任务。 奚紫罗拉住熊代林,“你有心事,我能不担心你吗,你越不说,我就越担心。” “跟你、跟我、跟我们全家人都没有关系,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方便说。”熊代林点到为止,点都没有点到就止住。 “是你差事上的事?有什么特别有权势的人和你作对?”奚紫罗不可能不乱猜疑。 “不是。你丈夫就这么没出息,我可是皇上信得过的人,又是内廷侍卫、外廷护卫的一把手,皇宫的安全保卫工作我没有出现过任何差池——就是是有不少人私带皇宫中的东西出宫,这个有时候我实在管不住,人家如果是主子们赏赐的,要带给主子家人的呢,没办法。差事上谁找我麻烦哪,你放心吧。”熊代林皱眉头,他实在不愿意多说。 熊代林不肯说,奚紫罗只有瞎猜,“皇上的事?然公主的事?” “我的小祖宗哎!”熊代林慌忙捂住奚紫罗的嘴,“你就让我省点心吧,你这要是被人听了去,举报给皇上,你咒皇上和然公主,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你觉得我能保得住你吗?就是我都得跟着你被治罪。” “你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嘛。”奚紫罗不以为然,“再说,我也是好心,只是担心皇上和然公主,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也怪可怜的。” “皇上和然公主可怜?——你少往皇上和公主身上扯啊,小心祸从口出,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没有用,‘伴君如伴虎’你没有听说过?睡觉,睡觉。”熊代林只希望奚紫罗赶紧睡,别再盘问他,“你放过我、放过我们自个行吗?” “我看你最近整天心神不宁的,又不跟我说是什么事,我能不担心、能不乱思乱想吗?我,你还信不过?有什么事都跟我说说呗,我绝对不会往外传,说不定我还可以为你分忧呢。”奚紫罗就是放心不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熊代林到底在为什么事烦恼?她越发好奇。 “这种事不能说,说出来你也跟我一样担心,你、我都解决不了,皇上和理政王爷、礼王爷恐怕都棘手,没有对策,你何必操这份心。”熊代林向窗外看了看。 第249章 皇后出墙事外泄。(上) 窗外漆黑一片,隐约有清冷的月光,没有风吹动的声响,寂静无声,应该还挺安全的。 熊代林坚持躺了下去,舒展四肢,向奚紫罗表示无论如何他都要睡觉,她爱睡不睡,别再打扰他。 奚紫罗跟着熊代林躺下,把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还蒙了头,“我们俩这样小声说话没有别人听得见,你只跟我说过,我保证绝对不向第二个人透露。” “我向你透露,就是向第二个人透露,我自己都保证不了,又怎么要求和相信你们女人的保证,你能保证什么?别胡闹,睡觉,赶紧的。”熊代林信不过奚紫罗的保证,“这种事,说大了,是天大的事,可不敢胡乱说,有可能可以给我们带来性命之攸。” 奚紫罗更好奇,她有办法,“我发誓:我如果透露半个字,让我不得好死。” “你说什么呢。”熊代林赶紧再次捂上奚紫罗的嘴。 “嗯。”奚紫罗拿开熊代林的手,“你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还能为你排忧解难呢。” “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听说理政王确切地下过这样的命令。”熊代林被奚紫罗缠得没办法,只好说了大概,“嗯,从大隋和亲到我们楼兰来的隋公主、我们的皇后娘娘,听说、基本上可以肯定——与一个侍卫有私情。” “啊?”奚紫罗异常吃惊,她猛地掀开蒙住她和熊代林两个人的被子,失声地质问,“会有这种事?” “你叫唤什么,不要命了,小点声。”熊代林低沉地厉声制止。 看来此事关系重大,而且是真的,熊代林不可能无中生有冤枉杨凤仪,谁敢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奚紫罗压低、再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清楚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皇上他们不知道吧?” “原来我就听到些风言风语,并没有当真。不过,最近我听说,皇上和理政王爷都有所察觉,有人捅到他们那去了,我这才格外担心,让我坐立不安。”熊代林近来就是为这件事心事重重。他之所以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因为杨凤仪也曾打过他的主意,由此可以类推其真实性不容置疑。 奚紫罗没有当回事,“这个侍卫又不是你,你这样担心干什么。既然皇上和理政王爷都知道,就有他们处理呢,你何必耿耿于怀、一直放不下?”不用问,她相信,这个侍卫肯定不是熊代林,他知道轻重,他对任何一个女人下手,都不会选择杨凤仪,更何况他不是那种男人,她信得过他。 “我听说,理政王爷的意思是暂时不处理这件事。”告密的人当中有侍卫,柯涅和是这样的意思,要求这些人保守秘密,作为他们最大的头,还是有人甘冒一定的风险将全部实情上报给熊代林知道。 “王爷的意思都是暂时不处理,你就静观事态发展变化呗。”奚紫罗根本没有拿杨凤仪和侍卫“有私情”的事当回事,与他们熊家和她的奚家又没有利害关系。 第250章 皇后出墙事外泄。(下) “暂时不处理,又不是不处理,皇室、朝廷对这种事不可能置若妄闻、不闻不问、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坐视不管。肯定是理政王爷觉得事关重大,在等待一个处理的时机。”熊代林分析得头头是道。 奚紫罗也看得清楚,她不明白的是,“那就等待,听从理政王爷和皇上安排。你担心什么?” “为人臣子,要替人分忧,而且与皇后娘娘私通的,可是一名侍卫,我作为侍卫的最高统领,有监管不利的责任。我可以处治这个侍卫,我整天忧心的是我要不要下手处治这个侍卫,只要他消失了,就没有与皇后娘娘私通的男人了。可是,要处治的话,理政王爷早处治了吧,肯定不用等我来动手。如果我不处治,将来朝廷怪我管教侍卫无方怎么办?”熊代林左右为难,没有主意。 还是旁观者清,“你说得对,要处治,理政王爷早处治那个侍卫了;他和皇上不处治,肯定有他们不处治的理由,你千万不可以乱来,坏了王爷的大事,那样王爷更会怪罪于你。” “侍卫与皇后娘娘哪怕是宫女私通,这种事是他们的私事,不是你能约束得了的,这种事,他们肯定瞒着别人,你这位侍卫的最高统领不知道,在所难免,不管是真糊涂还是只是装糊涂,有情可原。就是你知道,没有处理,也是由于皇上和王爷他们没有动手,你只是在等待他们的指示,跟你又没有什么干系。”奚紫罗几句话就解决了熊代林的难题, 几句话惊醒梦中人,排除了熊代林心中的愁苦,他兴奋地亲了奚紫罗的嘴,把她搂进怀抱,“你说得对,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就听你的。” “有什么事,你就应该跟我说说吧,你一说开了,把我们俩心中的结都解开了。”奚紫罗不太清楚她为熊代林做出了什么具体贡献,她的话说得对与不对,应该不应该这样消极对待,他喜欢、他高兴、他开心、他对她好就好。 “你也就是个女人,你要是男人,肯定是国家的股肱之臣。我能够娶到你,可是我几世修来的福份。”熊代林对奚紫罗更加刮目相看。 “我有这么能干?”奚紫罗被熊代林夸得都不大相信,她对她自个可从来不敢有这么高的评价,“你喜欢就好,那——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她撒娇,她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现在就报答你。”近一年没有过夫妻生活,熊代林早就有些按耐不住。 “不要,哎,不要啊。”奚紫罗只是假意推辞,还是很高兴地顺从了熊代林,生下熊越已经3多个月,已经能够随他的便。 霍庭竣现在就是德乐公主的跟屁虫,不说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吧,也差不多,把德乐公主哄得心花怒放、欢天喜地的。 霍庭竣不是发誓要为他的小妾们报仇吗? 德乐公主现如今可是他们霍府的主人,老霍夫都得看她的脸色,不敢得罪她,他霍庭竣又算哪根葱,哪里敢报什么仇,跟她作对,就是跟柯达珈作对,跟楼兰皇室作对,不要命了?! 第251章 礼王不管,驸马有办法。 霍庭竣不是没有找过柯达珈,向他诉苦,他说德乐公主怎样没有妇德,怎样极端残忍地打发、处理了他的几个小妾,就连怀有身孕的都不放过,求他为他做主。 柯达珈怎么可能为霍庭竣做主,他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慰他,“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再处理德乐,你的小妾也活不过来,而且,德乐作为你的正妻,作为公主,她找出各种必须处治你的那些小妾们的理由来,就算过了分,你让我拿她怎么办?” 这是什么话!噢,德乐公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的几个小妾命再贱吧,也是人命一条,更何况有的还怀着他的种,也不能任由她随便毒害、杀戳不是?霍庭竣敢怒不敢言。就知道柯达珈不会为他做主,他也明白,他这样做,是肯定的,他们是君,是兄妹,怎么会向着他说话办事呢,他就不应该到双王府来。 柯达珈还收过德乐公主那么多贵重礼物,于私于公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为霍庭竣出头。 霍庭竣告发德乐公主的恶行,只会让柯达珈固定了对她的防范,他可是亲手掐死她的母后瑞皇后的凶手,她只是没有能力,如果有一天她可以把他踩到脚底下,相信她会让他死得更难看。 “你放心,你先回去,回头我跟德乐慢慢好好说说,她怎么可以这样任性,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这种事是管不住的。不过,你也要注意些男女关系,你这方面的传言可不好听,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说什么你还时常逛窑妓院之类的。德乐这样对你,也情有可原,她是太在乎你。”柯达珈敷衍霍庭竣。 霍庭竣没有听出柯达珈有任何向着他说话的地方,他只是在为德乐公主的所作所为找理由吧,实际上反而更怪罪他的不是。 有再多不满,霍庭竣也没办法,在柯达珈这只讨了个没趣,只能悻悻离去。 他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德乐公主的事来向柯达珈告发,只能由他自己处理。霍庭竣还能怎么处理?只好在表面上听从人家德乐公主的摆布,哪怕只是暂时的。 所以,霍庭竣就成了德乐公主的跟屁虫。 霍庭竣渐渐发现,成为德乐公主的跟屁虫,巴结她也有好处,霍府所有人都不敢得罪他了,就连以前经常教训他的霍夫还有他的父母都不再怎么为难他,大家对他甚至毕恭毕敬的,他扭曲的自尊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某种满足。 对于德乐公主以外的女人,霍庭竣从来没有因为她的“淫威”而减少兴趣,她哪里满足得了他的花花肠子,在床上她的骄横、她的自作主张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德乐公主再需要霍庭竣陪,也不可能一天12个时辰都圈他在她的身边不放松,她自己洗澡的时候,她午睡睡不醒的时候,她娱乐、训人的时候,她走动关系,出去会王、王子、公主等等一干皇亲国戚的时候,霍庭竣就有的是时间。 第252章 用计捉奸。(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德乐公主身边漂亮的侍女、女伴也不少,这些女人就成为霍庭竣的首选目标,他早就得到过,一直还有往来、保持着关系的冷秋月,也就是成为他的主要对象之一。 于是,对于目前霍庭竣能够经常和她在一起,冷秋月非常满意。 由于看到德乐公主对待霍庭竣的几个小妾的可怕态度,她们几个人的悲惨下场,冷秋月再也不提要霍庭竣收她作他的小妾的事,这样也挺好的,她原谅了他的行为,并且认可他的做法是对的,是保护了她,救了她,对他更加依赖和言听计从。 在德乐公主眼皮底下,瞒着她,霍庭竣和冷秋月两个人非常和谐地做些他们喜欢的“勾当”。 没有人告发冷秋月,德乐公主身边许多女人事实上都已经成为霍庭竣的女人,大家心照不宣。 为了掩人耳目,霍庭竣时常给大家些小恩小惠塞小礼物,收买人心,封大家的嘴。 德乐公主是什么人,“眼睛里不揉沙子”,了解她的驸马霍庭竣的秉性,是猫总会偷腥,她才不相信他表面上向她表现的这样好,他把她身边的女人们几乎睡了一个遍,她不可能听不到其中的风声。 这一次,德乐公主特意捉奸。她暗中打探,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经过安排周密。 德乐公主跟霍庭竣说,她要出去一整天,去吃老德王生了第一个重长孙的喜酒。 其实德乐公主并没有去,出来霍府的大门,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小会儿,轿子不抬回来,是空轿、依然由轿夫抬着继续往德王府上走,由别人代她送去贺礼,她自己和她的大多数人则折回霍府。 事先德乐公主让她的人尽量控制了霍府的局面,不至于有人给霍庭竣报信。并且打听到他进了冷秋月她们那屋。 德乐公主的侍女尚可是冷秋月收留的。 那个时候,德乐公主还没有嫁到霍府来,小尚可被父母拉去妓院卖,她明白家人也是被生活所迫,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弟、妹还眼巴巴等着用卖她的钱吃上口饭,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被卖去妓院,一路上一步三往家的方向回头地被尚父硬拉着向前走,又是痛哭,又是哀求:她以后会拼命干活的,只求别卖她去那种地方。 是出皇宫来为瑞皇后和德乐公主采买东西的冷秋月,正好遇见这件事,用她带出来的她自己所有的钱买下尚可,将她带进皇宫跟了德乐公主。 尚可虽然还清了冷秋月买她的钱,两个人在人前人后也刻意保持距离,不至于使别人怀疑她们俩结党营私,没有冷秋月,她尚可肯定就成了在青楼卖笑、卖身的妓女,说不定现在染上性病已经死去,哪里还有今天,作为德乐公主的侍女,有锦衣穿、有玉食吃。 尚可对冷秋月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她期望有一天能够报答她,为她做些什么。 驸马爷霍庭竣跟冷秋月两个人之间的事,尚可还是从别人、和冷秋月住一个屋的侍女那里听到的消息,她原谅她不告诉她,这种事自然难以启齿,有所顾虑,更何况德乐公主什么人哪,嫉妒心特别重,下手也狠,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第253章 用计捉奸。(下) 当得知霍庭竣现在在冷秋月那屋,德乐公主也是奔她那边去的,尚可就打算更快地溜去送信儿,使她避过这一难,她悄悄退出人群,拐进近的小路就跑,需要提前到。 怎耐还没有靠近冷秋月她们的房间,尚可就被德乐公主安排下的下人给拦住,“站住。你干什么的?”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尚可大声反问。她希望冷秋月、霍庭竣能够听得到,距离她的房间不远了呀。 只是霍庭竣和冷秋月两个人正处于忘我的欢愉中,他们俩知道德乐公主又出去了,出去一整天的机会难得;他们相信房门拴得严严的,没有人会发现,根本不介意、也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动静,就算仔细听,听清楚了,也不一定听得出尚可说的话有什么言外之意,又何从介意。 “小丫头,你不想活了吧?”这下人可是德乐公主安排在这盯住霍庭竣和冷秋月的,并且不允许有人打扰,他们有权力阻止别人的异常行为,根本不把尚可放在眼里。 “救命啊!”尚可依旧故意大声喊,就为给冷秋月报个信。 有下人手立刻捂上尚可的嘴,一转身,胳膊就勒住她的脖子,“你真的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匆匆赶来、越走越近的德乐公主也听到这边的声响,这还了得,“赶紧悄悄跑过去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我逮起来,严惩不怠。” 尚可吓坏了,被勒住脖子、捂上嘴又说不出话来求饶,只能张大惊恐的大眼睛,伸出双手使劲掰制住她的那个男人的手和胳膊。怎耐她哪里掰得动,只能呜咽,“唔,唔,唔——”她意思是说:她服软了,她不喊,先放开她。 下人真的放开尚开,总不能因为她喊了两句话,就掐死她;就算是她坏了大事,也得有德乐公主下命令来惩治她;再说,不就是捉个霍庭竣的奸么,还至于闹出人命来;在他们看来,更多的是德乐公主阴毒,无理取闹,他们是只能听命行事而已。 “别叫了啊,要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下人最后一遍警告,否则肯定要给尚可些厉害尝尝不可。 “是。”尚可老实了,她害怕呀。 德乐公主和她的人赶到,她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尚可,她现在没有空答理这个小丫头,而是和她的人径直扑奔冷秋月那间房。 “嘘。”有人指示大家小点声。 轻手轻脚迅速来到冷秋月的房门前,德乐公主试着推了推房门,门被从里边插上,她向身后的人一挥手。 那些人很快明白德乐公主的用意,一个武功不错、原来是宫廷侍卫、随德乐公主嫁到驸马府来保护她的人,两、三步走上前来,运足气力,朝房门上结结实实就是一脚。 房门应声而开。 霍庭竣和冷秋月两个人正好结束,他们俩身上没有盖被子,还赤身**地交织在一起。意识到房门被强行踹开,第一反应就是拉过被子来盖住两个人的身子,再回头去恼怒地斥责是谁这样大胆、不长眼睛,坏他们的好事。 第254章 也算生死情深。(上) 当看明白进来的都是德乐公主身边的人,德乐公主本人紧随其后,她怒不可遏、盛气凌人的模样可怕极了,尽管在阳光下,那尊贵的红艳装束还是让人觉得格外寒冷,仿佛是杀人的血。 霍庭竣慌忙穿衣服,把冷秋月的衣服也丢给她,他心里怕得要命,表面上却装作没事人一样跟德乐公主打招呼,“公主,你怎么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不过去德王爷那了?” “我不这么快折回来,怎么发现得了你和这个小贱人的丑事。”霍庭竣越不在乎,德乐公主越生气,她的五官都挪了位,本来挺漂亮的,现在看上去变得丑陋。 “啊——”霍庭竣找理由,“我的小妾都被你打发了,你又不让我出去找女人,你还不能满足我,总不能让我没地儿发泄吧?”对德乐公主他心中本来就非常不满,他先数落她的不是;实在不行把罪责完全推到冷秋月身上,怪她勾引的他,他总可以没事。 他可是德乐公主的驸马,她要是治他的罪,伤害他,她就成了寡妇,或者守活寡的人,所以霍庭竣有恃无恐。 冷秋月在被子里穿衣服,她的手发抖,不听使唤,但是,她一定要尽快把衣服穿上,她明白,如果办不到,她很可能要丢人,德乐公主肯定轻饶不了她。 “霍庭竣,别以为你是我的驸马,我就不能对你怎么着,我受够你了。”德乐公主十分清楚霍庭竣是什么人,今天不是冷秋月,就是别的女人,只惩治女人没有用,除非其他女人都死光了。她恐吓他,“那些三从四德对于我来说没有用,我就是杀了你,也没有人会对我怎么样;就算你还活着,我都可以找更多的男人风流快活。” 德乐公主只是恐吓霍庭竣,她其实做不出那样的事情,霍庭竣让她已经很失望,她还能指望哪个男人。 霍庭竣不可能不害怕,德乐公主的确不一定非他不可呀,衣服还没有完全穿好,歪歪扭扭的不平整,他就跪倒在她脚下,“公主饶命,我——” 霍庭竣意图把责任推给冷秋月,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穿上内衣、还没有披外裙的冷秋月掀开被子,爬下床,立刻跪倒地上,“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驸马爷也是受我诱惑,要杀、要剐就冲我来吧,不要为难驸马爷。”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可以置个人生死于不顾。 霍庭竣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冷秋月能够为了他置生死于不顾,往德乐公主的枪口上撞,他那几个小妾的下场她应该比他还清楚才是,她们几个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冷秋月好,是他亏待她了,他应该一直好好待承她才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德乐公主冷笑,“你是跑不了。你说杀谁就杀谁,放谁就谁,你以为你是谁呀。” “看在秋月侍候公主多年的份上,秋月只求痛快一死,我死了,再也没有人和公主抢驸马爷,驸马爷就是公主你一个人的。”总之都是一死,死得卑微、懦弱只能让别人看笑话,何必不死得大义凛然,为霍庭竣多说几句好话,也好让他永远记住有过她这样一个好女人。 第255章 也算生死情深。(下) 霍庭竣是个什么人,冷秋月很清楚,她愿意、也只能和别的女人共享霍庭竣的恩泽,她不计较;德乐公主计较那是她自己的事,公主都管不住,她更管不了,而好听的话必须说。 “你想痛痛快快去死,没有那么容易。”德乐公主才不会如别人的愿。 德乐公主这话听着真吓人,她想干什么?冷秋月的身子不由自主直往后缩,尽管她知道她是躲不过的。 德乐公主就是要和霍庭竣与冷秋月两个人玩玩,她不急于处治他们,“你们俩只能活一个,你们说,你们怎样选择。” 这还用问吗,霍庭竣在众人面前跪在德乐公主脚下求饶,冷秋月“只求痛快一死”。 “谢公主放过驸马爷,秋月来世作牛作马报答公主的大恩大德。”冷秋月磕响头,“还望公主以后和驸马爷好好过日子。”只有这样说,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或者“痛快一死”的机会。 冷秋月既然和动把责任都揽过去,霍庭竣心想,他应该没什么大事,也就是被德乐公主教训两句。有女人愿意为了他去死,他不能再搭进去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他为冷秋月求情,“还望公主开恩,饶过冷秋月这一回,我、她以后再也不敢了,从此谨守为夫、为婢本份,苛尽职守。” 霍庭竣这样说,冷秋月更感动,她流下感激的眼泪,她可以死而无憾了。 “嗬,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哪。”德乐公主更加恼恨,“霍庭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肯为了冷秋月去死?” “公主,我知错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和冷秋月这一回。”霍庭竣肯去死才怪,好死都不如赖活着呀。 “那,我就杀了冷秋月?”这是在和霍庭竣商量吗?明明就是别有用意和威胁。 “公主,你如果放冷秋月一条生路,可见你是多么宽厚、仁慈,你的美名会传扬天下,庭竣以后将一心一意只对你一个人好。”霍庭竣希望可以感动德乐公主,为冷秋月争取生和不被重罚的机会。 德乐公主好不容易安排这次捉奸,并且“如愿以偿”捉到奸,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算了,不处理,装作不知道? 只要“放冷秋月一条生路”,霍庭竣就会“一心一意只对”她好,这种话彻底激怒德乐公主,促使她下了用更毒辣的办法折磨和整治冷秋月的决心。 “秋月有负公主的大恩大德,罪该万死。如果公主能格外开恩,饶秋月不死,秋月一定忠心耿耿侍候公主一辈子,吃斋念佛为公主祈福。”求生的**谁没有啊,冷秋月也不例外,尽管希望不大,也得努力求取不是。 “你们想得美。”德乐公主岂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不存在,是空气哪?不惩治你们,今后大家纷纷效仿,我还是不能处治呗,岂不乱了套。” 又不是没有处理过霍庭竣的那几个小妾,早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照样还是乱套;严惩冷秋月,于事无补。 第256章 幽闭。(上) “来人哪。”德乐公主有了主意,不再假意征询霍庭竣和冷秋月的意见,“这个小贱人既然勾引主子的男人,不忠、不义,罪不可恕,可是我作为公主,还要表现我的大度,不能让你们寒了心——” 莫非有生路?!霍庭竣和冷秋月窃喜。 德乐公主接下来的话,让冷秋月寒了心,“为了保证冷秋月以后清清白白做人,还能够一直侍候我,我也舍不得这个丫头,把她幽闭了吧。” 女人被“幽闭”以后,就不能再和男人行房事。 德乐公主有意表现她的“大度”,冷秋月本来是她信得过的贴身侍女,依然和她的驸马霍庭竣搞在一起,置她的尊严和严酷于不顾,实在大胆,又在众目睽睽下被发现,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公主饶命啊!”冷秋月吓坏了,被幽闭和死有什么大的区别,要受一辈子的罪,和听别人一辈子的奚落与嘲笑,还不如死了干净。 霍庭竣不言语,有没有冷秋月,他还可以、都会和别的女人一起私厮;德乐公主必竟饶了冷秋月一条小命,他觉得愧疚,以后多照顾她些也就是。 “去。”德乐公主一甩袖子,表示她的不耐烦,叫人赶紧执行她的命令。 人们不由分说拉起冷秋月来就往外拖。 “公主饶命啊。公主——”冷秋月再喊、叫再求饶都无济于事。 “驸马,你对我这样处治冷秋月有什么意见?我这样处理还算公平吧?”德乐公主故意问霍庭竣。 “没——没意见。公平。”霍庭竣还能回答什么呢。 德乐公还要表现她的贤良淑德,“我本来没有打发你的那几个女人出府的意思,是她们恃宠而娇,不给我这个公主面子,不给我面子不要紧,我总不能置公主的尊严、我们楼兰皇室的尊严于不顾,这才不得不痛下狠心打发了她们。你当时不在场,我没办法征求你的意见,我也是没办法,你可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德乐公主嘴上说的,就是她心里所想的,至于别人怎么认定,她不知道,也没心情知道,如果对她构不成威胁的话,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尊严,就是楼兰皇室的尊严,楼兰的尊严。 柯达珈说得对,打发霍庭竣的几个小妾,德乐公主有的是理由。至于其中有人惨死,没有确凿证据,谁敢没有真凭实据“诬陷”一国公主。 德乐公主是什么人,霍庭竣同样了解,她好话说过许多次,说再多次也只是说说,永远不能当真,当真的只有傻子,她的狠毒才是真的,从骨子里就有。 霍庭竣还得小心应付德乐公主,不能得罪,“不——不怪公主。” 霍庭竣都不敢为他自己、为他的小妾们说话,柯达珈才不放在心上,不会管,别人更不插手。 “啊。啊!”房间外、院子中传过来冷秋月的惨叫声,霍庭竣脸上冒出汗。 德乐公主就是要当面给霍庭竣个下马威,让他以后行事、玩女人收敛些。她不动声色,还表示对他的关心,“地上怪凉的,快站起来。你这样下跪,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第257章 幽闭。(下) “谢公主。”霍庭竣终于站起身,人还是唯唯诺诺围在德乐公主身边转: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得罪她。 “来人哪,驸马爷累了,给驸马倒杯好茶来。”德乐公主明明就是在讽刺霍庭竣,她以前没有亲眼见到过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仅限于听说,当然也可以想象,现在吃醋是肯定的。 茶水送过来得很快。 要站立着喝茶?总不能坐在冷秋月的床上,椅子上也不太好吧,德乐公主还站着呢,霍庭竣接过茶杯,“谢公主关心。”然后就地喝一口。 “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呀,你可是我最关心的人,是我最重要的人。”德乐公主笑得妩媚和得意。 “呵呵。”霍庭竣只好顺从德乐公主的意思,跟随她笑。 “公主,对冷秋月的幽闭刑执行完毕。”冷秋月身上血肉模糊地被抬回来,她的人已经晕死过去。 霍庭竣的脸扭向一边,他不忍心看冷秋月的惨状。 “这间房就让给秋月一个人住吧,别人都搬出去,别再打扰她,让她好好养伤。”德乐公主是要放冷秋月一个人待着,任由她自生自灭。 “是。”别的侍女乐得搬出去,立刻收拾东西。 “庭竣,我们走吧,回我们自己屋。”没有必要再留在这。 霍庭竣一直跟在德乐公主身边小心侍候,直到天黑以后都没有出去过。他心里纳闷,他担心,冷秋月流那么多血,跟她一起住的人搬出去了,她并没有给她叫大夫,还不一直流血流到死呀?他试探着问:“公主,要不要给冷秋月找个大夫——” “不许你再提起她。我还给她找大夫?我放她一条生路就不错了,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德乐公主才不管呢,她就是希望冷秋月流血不止慢慢死去,即便她这一次大难不死、又活了过来,她以后生气了也会用各种办法折磨她。 德乐公主不给冷秋月找大夫,都不许霍庭竣“提起”她,她可没有明确表示别人包括霍庭竣在内不能给她找大夫。 没有大夫为冷秋月的伤口止血、调理身子,她肯定会死的。 深更半夜,霍庭竣从床上坐起身,他了无睡意,悄悄走出德乐公主的房间。他可不敢直接去找冷秋月,看望她,那样的话对于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好处,只会招惹德乐公主更生气。 霍庭竣找到他的人,告诉他们立刻去为冷秋月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病,尽量不要走漏消息,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霍夫的意思,他特别吩咐他的人,“叫上和冷秋月原来一个屋的侍女,让她说是回去拿些东西,冷秋月自己让你们叫的大夫。” 吩咐完下人,霍庭竣很快转回德乐公主房间,在她身边躺下去。事后她问起来也没关系,他跟她说他就是出去走一走,反正的确没有去过冷秋月和别的女人的房间,他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回她的话。 看到浑身是血的冷秋月惨不忍睹的模样,大夫忙不跌为她包扎伤口。 第258章 生无欢、死不惧。 原来和冷秋月一个房间的侍女很快溜出去,拿东西还能用多长时间,她也害怕见到冷秋月现在的模样,更惧怕德乐公主怪罪她。 “啊?”冷秋月有了知觉,她气息虚弱,“大夫——” 知道冷秋月有话要说,大夫和下人都靠近冷秋月,“不要管我,让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要是死了,一了百了,就什么都完了,你还这样年轻,你以后的路——”都不算是个女人,还怎样好好活?也必须这样劝,“还有很长。” “我不活了。”冷秋月坚持。不能和霍庭竣再在一起,德乐公主也不可能重用她,大家都会笑话她,对她另眼相看,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冷秋月不想活,那是她的事。大夫处理好她的伤口,按照接诊普通伤者的惯例,告诉下人要防风,把房间捂得严实点,给多弄些有营养的东西吃,接过半夜出来看病的出诊费,被下人送走。 尚可一直睡不着,她有那份心,也没有那个胆,不敢给冷秋月请大夫。白天她给她和霍庭竣报信的事,德乐公主没有治她的罪,已经是万幸。现在她可不敢再捅马蜂窝,除非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可是,冷秋月受那么重的伤,人们都对她不闻不问,还不得死了呀。尚可不能眼睁睁看对她最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霍庭竣从德乐公主的住处溜出去一趟,随后就来了大夫给冷秋月瞧伤,尚可都看在眼里。他还算有良心,还好。 尚可偷偷端来她早就熬好、刚重新热过的汤,汤里加有她能找得到的动物的小血块,给冷秋月补一补。 尚可喂给冷秋月吃,“秋月姐,你多吃些,伤口好得快。” 冷秋月不张嘴,面如死灰不理人,看都不看尚可一眼。 尚可安慰冷秋月,试图以霍庭竣的感情打动她,“秋月姐,驸马爷对你挺好,是他瞒着公主叫人给你找来的大夫,你要好好活下去呀。” 霍庭竣在最危难的时候还为她着想,帮助她,冷秋月知道他的好。她还有说最后的话的力气,“我再活着,了无生趣,你要是真的心疼,拿我当你的姐姐看待,就帮帮我让我快点死,别再受这份罪。” “姐姐,我不许你说傻话。”尚可眼泪直往下淌,“姐姐要是走了,尚可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姐姐可不要狠心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姐姐你。” 冷秋月转动眼睛,直勾勾看向尚可,“将来找个可靠的男人嫁,只要他肯只对你一个人好,一辈子吃糠咽菜也甘甜。”这是她的人生经验之谈。 显然这是临终遗言,冷秋月抱定必死的决心,不肯回头。 “姐姐你不要这么傻,我们姐妹俩在一起过一辈子。”尚可的意思是说,她会一直照顾冷秋月的。 “你快离开我这,别让公主和别人发现你。你要是不走,麻烦你把我的伤口揭开。”这是冷秋月最后能够为别人做的,既然要死,何必连累别人,还是对她最好的人。那样一来,她也能够死得更快。 第259章 猎。 “姐姐。”尚可不忍心就这样离开冷秋月,“让我喂你喝完这碗汤吧。” “走开。”冷秋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 “那你趁热喝汤。”冷秋月伤得这么重,又一心求死,她自己喝得了吗?她会喝吗?是她非逼她走的,尚可无奈,一步三回头走出她的房间,犹豫片刻,从外边轻轻带上房门。 两天后,冷秋月死在她自己房间里。她是被德乐公主给打死的,还是饿死的,亦或是流血过多而亡,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推敲,等到人们发现她时,已经是她死了几天以后的事,是从她房间中传出的难闻的异味引起有人注意。 只有尚可那碗汤一直摆放在原处,陪伴着死去的人。 “晦气!赶紧拖出去埋了。”德乐公主安排冷秋月的后事。 楼兰皇家围场,出京城南门一直往前走,走上几公里就到。 这里有广袤的平地,有不少大大小小面积不等的凸起土山;有或稀疏、或密集的大片树林,有弯延曲折清浅的长溪;有四季长青的绿草,有遍地开放的野花,更有络绎不绝的野生与饲养的飞禽走兽供狩猎。 为方便行围,这里还有提供给皇室宗亲包括皇帝在内用来暂时休息的简单的行宫——得宫。 “得宫”这个名字起得恰如其分,这里就是猎取、收获猎物的地方。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举行两、三次大型围猎活动,嫡、庶皇子以及诸王和一些得到器重的王子几乎一个不落全部参加,人们争相猎获最多的猎物,以博取先帝的赏识和最高奖励。 现在的皇帝柯东洛对武刀动枪之类的事一概不感兴趣,一向如此,先帝时期尚且能拖得过去就坚决不到这边来,登基以来更是一次不曾露过面。 柯涅和能文不能武,他对行猎同样没有兴趣,但是不象柯东洛那般反感,他只会跟随皇帝出现,如果皇帝需要他出现,自从先帝驾崩以后,他也没有再来过。 现在的皇家围场,是柯达珈的天下。 皇帝,皇子,握有重权、得势的王,能够随便出入皇家围场,其他人可不行,必须得到皇帝许可、最好有圣旨才可以,能到这来的都是皇室宗亲,就是说只有口谕,守护皇家围场的官、兵丁便没有人敢阻止。 被废皇太子以后,在还没有重新得势前,柯达珈到这来,事先会得到皇帝允许,有时候带有圣旨。 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柯东洛根本不会反对,总请示未免太罗嗦;柯达珈的地位现如今足够尊贵,再不是当年那个被贬为平民老百姓的失宠的皇太子、皇兄,而是有权有势的王,就是皇子恐怕也很少能有他这样得意。 柯达珈经常过来狩猎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让渐渐长大的孩子锻炼锻炼实战经验,再顺便检查双王府家将、侍从的本事。 在和平年代,习武之人难得有展露一下身手的机会,不能经常和人家比试武功,习武场也不好总格斗,一决高低上下,再说也没意思,也就只好在打猎的时候较量本事。 第260章 武林人士投奔双王府。 而最好的猎场,当然就是在这,皇家围场。 柯都仁、柯都泽狩猎的能力不错,尤其是柯都泽,别看刚刚只有10岁,最近两次围猎都是收获最多的那几个,就连最小的柯都诺现在也能打到他自己的猎物,深得柯达珈刮目相看。 柯都泽对打猎颇有兴致,每次都能够全身心投入,和平日习武时的心态差不多,甚至比习武时更好些,当场就会有不少收获,看到被他射杀的猎物呈现在眼前,他的嘴角都会挂上冷傲的笑容,那笑容虽然并不太好看,骄傲以外还带着些许残酷,就跟柯达珈待人的态度似的,可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对自我狩猎成绩的认可,总算是笑不是。 就是为了柯都泽这样的笑容,柯达珈也要多围猎几次。 双王府最近来了一位武林高手林道远投奔。 已经有许多武林中人物和谋士投奔到柯达珈门下,而这个林道远的本事,是柯达珈以前没有见识过的,武功高强其他人不是一星半点。 林道远精通拳法与剑术,好几个身手相当好的武师、教习一齐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会败在他的手下。最难得的是他身上有轻功,穿房越脊如履平地,墙无论多高,轻而易举就可以翻越。 这么好的轻功,是官场武士所不具备的,只有武功相当好的江湖中人才能够达到。 看到林道远的这些表演,最欣赏的应该就是柯达珈和柯都泽父子,两个人跟随着他的展演目不转睛专注地盯着。 “好,好,好。”柯达珈热烈鼓掌,他对林道远非常满意,立刻以上等宾客相待,赏赐他不少银两,把府中一处僻静的小独院拨给他居住。 林道远千恩万谢。他这一生总算不用再流落江湖,有了很好的安身立命所。 不久后,林道远又叫来他熟悉的、武功非常不错的朋友投靠柯达珈。 柯达珈在看过他们的武功演示以后,表示器重,都一一收留。 现在,双王府人才济济,唯一缺少的,恐怕就是能让柯达珈用起来得心应手、象孙湘君那样的谋士,他们应该不用他这个主子说明,就知道他的所有意图,帮助他谋划所有有利于他、而他自己又不愿意亲自说出口的行动,并且主动承担失败所带来的责任,这样的人还没有找到。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柯达珈只能慢慢寻找机会,急没有一点用处。 安顿好这些武林高手,柯达珈有意试试他们在实战中的身手到底怎么样,便带上这些人和他的王子们来到皇家围场打猎。 林道远的一个朋友有“飞毛腿”的称号,马下追赶羚羊群,抓住四散奔逃的羚羊群最后边一只半大羚羊,顺势抄起羚羊的两条后腿,甩向旁边一棵小树。 小树应声而断。羚羊也气绝身亡。 林道远双脚点马蹬,整个人便飞身越起,空手逮到一只正在迅速逃窜的兔子。 林道远和他找来的这些朋友的精彩展示,迎得马上的众人一片片喝彩声和掌声,柯达珈和柯都泽也禁不住拍手叫好。 第261章 王与县令狭路相逢。 林道远他们凭借出类拔萃的本事很快猎获许多猎物。 小柯都泽百发百中的箭术也得到林道远等人夸奖。 这次围猎,柯达珈的兴致空前高涨,他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这种表情一直保持到近傍晚时分,他们离开皇家围场、赶回双王府的路上,遇到皇家围场附近、更南面恩丰县的县令张子敬。 柯达珈过来皇家围场打猎,一般都不在得宫过夜,在现在的双王府里待着,可比这小小的得宫服得多,今天很快收获颇丰,决定直接赶双回府去,又不远,晚些没关系。 皇家围场和恩丰县相邻,围场西南面有一部分本来就在恩丰县界内,由于面积不断扩大,扩到哪,哪就只属于皇家围场,不再属于恩丰县,不归县令张子敬管辖。 但是,京城的官员、京府尹他们也不会管制这一片。 皇家围场虽然有专门的管护人员,还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围场的一切大事小情,主要负责人的官阶与县令平级、甚至略高一些,由于负责的是皇室狩猎,平时事务少,油水多,比县令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地面上出了事,不纯粹只是皇家围场的内务,比如路过的人打架斗殴什么的,皇家围场的人懒得过问、也不愿意处理这等闲事,还是习惯于找恩丰县的县令张子敬解决,如果他的处理方式还能够令他们满意的话。 张子敬当恩丰县县令这些年,作事勤勤恳恳,公而忘私,被这一方百姓亲近地尊称为“青天大老爷”,老百姓都以能遇到这样的好官为他们的运气。 政绩虽然卓然,但是由于为人耿直,不懂得溜须拍马,讨好、逢迎上级;禀公执法,又得罪了一些富有的人和贵人;而且对柯达珈的势力迅猛发展怀有敌意,有不满的话传到过柯达珈一派人的耳朵里,张子敬一直没有得到过升迁机会。 今天在县衙大堂处理完公务,已经是黄昏时分,张子敬打算巡视一番县上的民情,这是他经常做的事情;今儿公务比较多,处理完以后感觉有些累,他也想趁机溜达溜达,还散散心,何乐而不为,他并没有在意天色已晚。 皇家围场一带由于地广林密、人烟稀少,是多事之区,又涉及到是在皇家的土地上,马虎不得,需要格外注意,也就是成为张子敬的重点巡查区域,时常光顾的地方。 张子敬很少能够碰到柯达珈,就算有幸或者应该称为不幸碰到过有数的两回,也没有发生过冲突,这一次却大不一样。 天色已晚,柯达珈的人马急于赶回双王府,擒带打到的许多猎物一路狂奔出围场,沿路扬起沙尘,雾气沼沼的。 一般人不会有如此壮大的声势,从瞌睡中惊醒的张子敬听到杂乱的马蹄声近在耳边,连忙指挥两个轿夫避让。天子脚下,大官太多,能够到皇家围场周围来的大队人马,更不是等闲之辈,都是他一个小县令招惹不起的。 第262章 县令顶撞王。 轿夫必竟没有马快,他们还没有完全退让到路边,柯达珈的先头部队已逼近眼前。 王出猎,不象皇帝那样隆重,沿途清道,但一般事先还是有人知晓,打过招呼,几乎也是没有闲杂人等在他们经过的路上走动。 柯达珈很快也赶到,看见前面有轿、有人,他勒马停下。他身后的其他人和已经越过张子敬他们的马队忙随他停住马,聚拢到他的后面。 张子敬只是避让,并没有从轿子里下来出迎。 其实张子敬得到过消息,柯达珈今天到皇家围场来围猎,而且从轿子的缝隙望出去,就可以看到一马当先的人便是柯达珈本人。 张子敬记忆犹新的是柯达珈曾经谋朝篡位,试图逼先帝退位;也分析过他对现在的皇帝、他的王弟依旧图谋不轨,他不愿意与一直有谋逆之心的王公大臣打交道,哪怕他们再有权有势。他想的是,只要他让柯达珈他们的车马先过去就可以了。 柯达珈平日非常忙,况且现在他们着急赶路,他本可以继续打马扬鞭而去,没有必要在路上要什么人跟他说上几句话,叫人家规规矩矩给他行个礼。 今天他还在兴头上,被迫停下马,有点不悦。 围场距离皇城、距离双王府不算太远,天黑以后再回去也来得及,叫开城门就是,往回赶不必急于这一时。 柯达珈扬起手上打马的鞭子,指向张子敬的官轿,“里面什么人?出来回话。” 柯达珈叫人了,张子敬这才不得不从官轿中走下来,正正衣冠,一躬到地,“恩丰县县令张子敬见过礼王千岁、千千岁。” “因何不跪?”有功名在身、在朝廷为官藉的人可以不跪王,特别是在非正式场合,就象现在这样情况。当然,只是可以,而不是绝对不用跪,对于得势的王,特别是在王有要求的情况下,一般还是都需要行叩拜大礼的。 柯达珈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其实不容许别人对他有丝毫不敬。早年间他的这种作风更张扬,经过各种磨练已经好很多,只是最近很得意,在朝堂上柯涅和说话似乎都没有办法和他一样好使,他便更可以放肆许多。 张子敬一时语塞。他闻其名、也见过其人,但是和柯达珈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如果是其他的王,应该会任由作臣子的自己选择跪或不跪,更何况这是在大路上,又不是在王府的银安殿,有什么必要因此提出要求并且指责人,他对他的不满更加深。 柯达珈见张子敬不行动,也不讲话,看上去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柯东洛也不至于如此轻视他,很快生了气,“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如此目无本王,信不信我现在就处死你。”他按按腰间的佩剑,在众多他的王子、家将、侍从面前杀死一个县令,不是他不能、不敢做的。 柯达珈不仅态度和讲话蛮横得很,竟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还是对待有官职、有功名、有声誉的人,张子敬未免也有些生气,他的个性、他为官本来就过于耿直,“我是先帝亲命的县令,王爷没有生杀我的大权,甚至也没有罢免我官职的权力。” 第263章 罚县令看围场。给王子找师父。 柯达珈最不爱听什么,却偏偏从他都看不上眼的一个县令口中说出来,有胆量顶撞他的人还是极少见的,又臭又硬的石头他反而更有兴趣要把他变成绕指柔,他冷冷“哼”一声,向随从下令,“来人,脱去张子敬官服,罚他来看守围场。” 双王府的人当然惟柯达珈的命是从,逼先帝退位的大罪他们都干得出,更何况欺负个县令这种小事,他们毫不犹豫立刻抢上前扒掉张子敬的官服。 张子敬又气又恼,却不知道如何发泄,他显然不是柯达珈和他的人的对手,他感觉遇到了一群比土匪更无理、更张狂、更目无国法的人。 月光下,火把中,看见张子敬又窘又气的神情,柯达珈恢复好心情,“走”,打马继续前行,不再浪费他和他带出来的这些人时间。 有一个比张子敬品阶高的双王府家将,和其他三、四个下人留下,手持火把的人负责照明,一起把张子敬连夜押进皇家围场里去,真的来看守护围场。 由于柯达珈的指令过于简单,没有提及具体怎样执行,这可使家将和负责围场的官员为了难。 只有一点是明确的,对于得罪柯达珈的人,肯定应该对他尽量差、尽管糟糕才是。 可是都没有讲清楚是撤职,更没有明文,这些人还是不好轻举妄动,不能随便处治一个县令,只是把张子敬暂时甚至永远留在皇家围场内“看押”,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这些天柯都泽总是跟在林道远身边,要他教他习武,整天缠着他。 林道远还有别的事,柯达珈安排他负责教一批年轻的家将、武士武功,使他们的武功可以得到精进,将来更好地为他效力和统领军士。但是他自然要先打发这位嫡小王子满意,便把教习其他人的事暂且交给同样跟他一起在双王府中谋生的朋友,他专心致志只教柯都泽。 林道远爱惜柯都泽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他的根基,他的造诣,他现在的武功,都十分难得,何况他还是一个尊贵的小王爷,尤其可贵。 既然柯都泽喜欢亲近林道远,林道远又有本事,柯达珈看在眼里,找林道远谈是不是让柯都泽正式拜他为师。 林道远谦虚,“能当上小王爷的师傅,那当然是我莫大的荣幸。只不过,我自己的能力有限,武功低微,不敢称师,只怕耽误小王爷的前途。我想推荐一个人作小王爷的师父。”他是真心不敢耽误柯都泽,希望他拜武功更高强的人为师。 “这个人比你的武功都高吗?”还有人比林道远的武功更高?柯达珈反正没有见过。 “高我十倍。”林道远十分肯定地答复柯达珈,并且进行了一些夸张,他认为这夸张是适当的,不过分。 柯达珈惊疑:高出林道远“十倍”的人?!武功莫非“天下第一”不成? 柯达珈生为嫡皇子,很快被立为皇太子,久居皇宫和京城,楼兰和平以久没有发生过战乱,从来没有出去四处闯荡过,不了解武林与江湖,根本没有认识。 第264章 礼王派人去请天下第一高人。 以前在皇宫内院、东宫,柯达珈再可以随便揽人,也得经过皇帝的允许和认可,那些人才会得到进出皇宫的机会,而武功高强的人先帝自己留下了,还分给其他皇子、公主一些,又有多少能到他的手下来效力。 只有在他现在重新得势,而且他们双王府的一切事务都能自作主张后,这才有机会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重新与真正谋求远大、辉煌的发展前景。 林道远不跟达珈打哑谜,赶快讲明白,“我推荐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师兄伍齐,我们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在我们几个师兄弟中我伍师兄的武功最高的。我师父他老人家死后,许多武林同道都尊我伍师兄为‘天下第一’。我确实学艺不精,而且为红尘俗事所牵绊。我伍师兄这许多年来一直在降鹤山一处清静的山谷中居住,从来没有下过山。” 降鹤山位于楼兰东边的边境上,与隋朝交壤。 “他的武功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轻功,能做到来至你面前而不发出一点声音、让你不用眼睛看根本觉察不到,可以在树梢上站立和轻松行走;他的刀剑奇快无比,只是在人眼前晃动一下,在这个人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就把人给杀了,等他住了手,被杀的人才会慢慢倒下。”林道远极力推荐伍齐,把他描绘得出神入化。 当然,林道远不敢在柯达珈面前胡说八道,这么高的称赞,武功被誉为“天下第一”伍齐当得起。 林道远的这些描述,说得柯达珈向往不已,他探身向前,凑他更近些,“怎样才能请动你的这位伍齐师兄下山?”下山到他的双王府来,成为他得力干将。他求贤若渴。 林道远再次强调,伍齐很不好请,“我伍师兄是个怪人,自小跟师父在降鹤山上习武,几乎从来没有下来过,吃食、生活必需品、他的衣服都由别人来为他采办,师兄弟啦,徒弟啦,他雇的几个下人啦。”“天下第一”与众不同,在情理当中。 “如果王爷有意,我愿意亲自去请。”林道远心里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他想:请动伍齐出山,功劳可以归他;他如果连双王府都不放在心上,不给柯达珈面子,还是不肯下山,那就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柯达珈总不至于拿远在边境上、深山中、武功极高强的伍齐怎么样。 “他收徒弟的条件也极为苛刻,并没有收过几个徒弟,不过在我看来,都泽小王爷会让他满意、喜欢、并且愿意收下的。”同上,伍齐肯不肯收下柯都泽,还不好说。 林道远既然努力推荐伍齐,就会从中协调,极力促成此事。 “好。”柯达珈同意林道远去请伍齐,如果真象他所说,有这样的高人,他亲自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对张子敬的处理很快有了下文,下发到皇家围场,罢免他的县令官职,要他做围场一个民间守护者,以示惩罚。 第265章 得道多助。(上) “民间守护者”?自然比普通守护人员待遇还差,没有他们的权力,没有饷银,不算是一份正经差事,还得做比他们更繁重的看守工作,担当更多的职责。 张子敬被哄出“看押”的地方,妻子也被带进皇家围场,就不管了。 接替恩丰县县令一职的,是双王府上一个有功名、有官职、无具体职务的闲散家臣。 这样安排,自然完全是柯达珈的意思。 柯达珈一个人颁布任免令就可以,柯东洛和柯涅和不会过问一个小县官的事,就是万一被问起来,他这样做,他有足够的理由讲给他们听,理由很简单,就是以下犯上应有的处罚。 对于整个楼兰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是对于柯达珈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 可是,对张子敬来说,这件事就是改变他和他们一家人的命运的大事。 因为在一天傍晚,在皇家围场大路边,偶遇柯达珈,没有给这个犯有谋朝篡位大罪、直到现在还有不臣之心的楼兰的祸害下跪,就惨遭罢免,被“发配”,以老百姓的身份一直看守围场,就连普通人的自由都没有。 张子敬的忧愤不言自喻。 “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弱妻、小儿需要他这个为人夫、为人父的人照顾,总得生存下去,没有权力以死铭志,警醒楼兰当政者警惕柯达珈的野心。 张子敬为县令多年,期间清政廉明,经常拿出他自己的一部分俸禄施舍给贫困的人,身边没有什么积蓄,随身物品外,几乎没有属于他和他们一家三口的任何东西。现在被贬来看护皇家围场,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办呢? 没有房子,住哪?得宫只是给皇帝、皇室宗亲和他们带来围猎的人们住的,没有人敢冒犯。守护皇家围场的人的房子不会拨出一间来给张子敬一家人住,他们按照柯达珈的意思,刁难他们还行,才不提供任何帮助。 粮食袋子中还有一些米,只够三个人吃几天的。大人还可以忍忍,采采野果子、野菜什么的吃,孩子呢,以后如何糊口? 张子敬和夫人以及他们年仅六岁的独生子张久泽眼望身边这皇家围场,除了迷茫,还是迷茫,悲怆的心绪难以言表,“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值得庆幸的是,恩丰县的老百姓听说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在皇家围场中受难,通过行贿守护围场的官兵,纷纷寻了来,看看他们一家人有什么困难是他们可以帮得上忙的。 人们就地取材,用土和泥做成砖坯,等太阳晒干了,很快为张子敬一家盖起三间土房。 房子盖起来以前,张子敬他们凑合着先在树枝上、柴草间过夜,住了一小段日子。围场内不允许生火,一家三口紧紧挤在一起,盖上厚厚的被子,还好没有着凉、生病,孩子也没有。 还有人送来些吃食,还有种子,教给张子敬他们怎样耕种田地。 第266章 得道多助。(下) 皇家围场内的土地多得是,等有了收获,一家人以后就不用愁没有粮食吃。 有老人劝慰张子敬,“大人,你是个大好人,是清官,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我们相信,你一定有平反伸冤的那一天,你会有出头之日的,否则我们整个楼兰都不会有好下场。” 张子敬连忙示意这个人住口,这样大逆不道诅咒的话岂可胡乱说。 谁说书生无用,要不是他在为官期间,平时为老百姓做过不少好事,今天哪能得到这么多帮助。有大家这么多人帮忙,为他们着想,张子敬逐渐乐观、开朗起来,渐渐习惯了皇家围场的清苦生活。 他要留着他这条性命,看看柯达珈最终落个什么下场,柯东洛和柯涅和总不会任由他一直为所欲为下去。 他很担心因此会给楼兰带来一场内乱,许多无辜的人要遭殃,付出生命的代价,做无谓的牺。可是,他做不了任何事,身为县令时都无法上达圣听,现在更无能为力。 清苦的生活安定下来,再有老百姓经常过来探望,张子敬提醒他们,“没有十分必要,你们千万不要再往这跑,这里可是皇室宗亲的猎场,擅入者就是重臣甚至王都是死罪。”他每次都为这些善良的乡亲们的闯入捏一把汗。 “大人放心,‘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家人再多,还能天天到这来打猎,还有不少人偷偷在围场四周围偷猎呢,我们只是进来看看大人你,我们进来前都打听清楚了,知道什么时候安全。”使过银两,不会没有作用。 老百姓心中暗自感叹,认为张子敬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得变通的道理。 守卫尽管严,还是经常有人在皇家围场偷猎,张子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还是很担心大家的安全,“反正你们一定要小心,没有什么事就不要进来了。” “大人你不畏权贵,不怕得罪他们,置个人安危于不顾,还担心我们的安危。”老百姓感慨。 “‘爱民如子’,这是我应该做的。虽然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家对我这么好,也是我的朋友,你们万一有什么闪失,又都是因我而起,会叫我一辈子良心不安的。”张子敬可以不为他自己着想,却不能不为恩丰县的老百姓和他的妻子着想。 “你不怕,我们也不怕,只要大人你一声令下,就是让我们造反——”人们越说越来劲,老百姓说话,哪里象在朝为官的官员那样有那么多忌讳。 “放肆。”张子敬深深感受到他个人方面的失败,他曾经管理恩丰县多年,他管辖下恩丰县的老百姓就是这样的吗?看来还得怪他自己,是他的能力太有限,“这里是皇家围场,这的人都是能够看见和接近皇室宗亲的人,如果被他们听了去,和我们较真,我们谁都没有命在,要掉脑袋的。要是造反——我们和礼王又有什么不同?” 第267章 皇宫中小王子的待遇。 “张大人教训得是。”老百姓见张子敬真的急了,愿意听从张子敬教诲。 “我的房子盖起来了,地也种上了,粮食你们给我的还有,够吃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叫贱内和犬子或者我自己去找你们,大家以后就不要再进来了,这样一来,我们都可以确保平全无事。”张子敬考虑周到,“你们一定要听我的。” “好,我们就听张大人的。”大家这才陆陆续续断了来人。 御膳上齐的时候,柯戚然围着大桌子转来转去。她越长越高,桌子上所有的菜她都看得清楚,除了最中间,周围的菜她自己就够得着,却没有动一筷子,她吃过太多零食,对这一大桌子饭菜,闻到香味就饱了,恨不得离开远远的,要不是柯东洛非得把她和柯信多叫进来,她根本就不愿意过来。 柯东洛是有些饿,即便不饿,他也装作很饿的样子,吃一大口柯戚然爱吃的烧酥肉,特别盛赞其美味,只为让她能够有兴趣吃,“真好吃啊!朕一定得多吃。小然你要不要尝尝?” 柯戚然歪着小脑袋看柯东洛,已经被“骗”过无数次,看他吃起来好象挺好吃的,结果她吃到嘴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也许两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吧,反正她不相信他说好吃的话。 “来,小然尝一小口。”柯东洛面带讨好的笑,把筷子上他特意为柯戚然夹的肉递送到她嘴边。 柯戚然的身子向后仰,脑袋直摇,“我不要吃,我不饿,我才吃过不少容太妃送过来的点心,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个容太妃也真是的,经常送很多点心来给我们小然吃,弄得我们小然连正餐都不吃了。”柯东洛把责任推给容太妃,其实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那些点心他也爱吃哪,还得感谢人家。 “以后要让容太妃少送些来才行。”吃不饱,柯戚然就会正经吃饭了吧。 柯戚然没有一点意见,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被奶妈抱到高高的椅子上、坐在上边的柯信多,偏偏相中那一片翠绿上的几点红,他自己够不着。 夹菜的太监分不清柯信多想吃哪个菜,柯东洛还没有动过的菜,也不好乱夹;大家对柯信多本来就不太在意,他目前的身份还只是进宫来陪伴柯戚然一起长大的王子,他们很会看菜下菜碟。 柯信多急得“啊、啊”直叫,再得不到满足,他就要哭了,或者对这顿饭彻底失去兴趣。 “你要吃这个吗?我来夹给你吃。”柯戚然抄起筷子,努力够到靠近中间的那个菜,把夹有肉、蛋和奶的大块油笋夹给柯信多。 柯信多拒绝了柯戚然的好意,她夹错了,“我不要吃这个,我要这个菜上面的那个红东西。” “物以稀为贵”,柯信多相中那几点红色突出而且最少,其实不过就是过了奶和山楂混合的汁的瘦牛肉小碎丁炸熟后,再浇上鲜红的亮浆的结果。 第268章 小皇姐有爱心。 柯戚然看清楚那几点红是什么,她向柯信多求证,“你确定你要吃这个?可不一定好吃哟。” “嗯。”柯信多高兴地点头。 “好吧。”本来就只是当作点缀和蘸汁用的,红肉块太小,柯戚然好不容易夹起一小块来,还没有走到柯信多近前,就掉地上。 “公主,我们来吧。”怎能让柯戚然这样忙碌,为柯信多服务,负责夹菜的太监主动提出来由他们做。 柯信多却不喜欢,“不,我想要皇姐夹给我吃,皇姐夹给我吃的才好吃,皇姐你夹给我吃好不好?” “我来。”对小柯信多,只大他一岁多的柯戚然有耐心,没有人教,可能就是她自我感觉她比他大的原因,她对这个比她小的孩子格外照顾,做到了一个好姐姐的模样,更何况他今天的嘴特别甜,满足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是她举手之劳,她很乐意效劳。 柯东洛越来越觉得,当初选择让小柯信多进宫陪伴柯戚然长大,是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柯戚然这个姐姐很有爱心,她又是皇宫中最得宠的人,得到大家一致的几乎最器重,他可以从中蹭到不少好处,柯信多自然就成了她的小跟屁虫,她走到哪,他跟到哪,他才会有得到更多照顾,还包括她的照顾。 不过,象今天这样,柯信多主动要求非得柯戚然“侍候”他的时候可不多,他今天只是突发奇想,他人虽然小,也知道大家是怎样宠她的,人们都是侍候她的,柯东洛也不例外。 柯戚然学精了,既然筷子不好夹,那么就不用筷子,用勺子就好。 果然,几乎一半的红都被柯戚然一勺子舀起,直接给放进柯信多的碗中,“给,你吃吧。不好吃,就不要吃这么多,换别的吃。” 柯信多用筷子夹起那点点红,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滋味,“皇姐,很好吃的。” “是吗?”柯信多的贪吃,引起柯戚然对他吃的东西的兴趣,她知道,他一向比较贪吃,因此也不一定真的“很好吃”,勺子不放下,她自己重新到大盘子里舀起一点来红学尝。 “嗯。”味道还行,也只是还行,柯戚然轻轻点了点头。 柯东洛凑过来,“小然,也给父皇舀些吃吧。” “父皇可真是的,信多够不着嘛,你自己够得着,还让我来为你舀,真是比信多还小孩子脾气。”柯戚然嘴上虽然嘟嘟囔囔的,还是舀了多半勺子,抬起胳膊递给柯东洛吃。 柯东洛被柯戚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享受她喂给他东西,把勺子上的红全部吃进口中。 柯东洛喜欢吃就好,“好吃吗,父皇?” “好吃。”咦?刚才没有注意到,柯东洛回看油笋,菜盘子上的红怎么基本上都不见了呢?他连忙停住嘴,赶紧问,“小然,你——还吃不吃?”还吃什么吃,盘子里几乎没有红颜色的肉沫了,难道吃进他嘴的,或者吃柯信多碗中所剩不多的剩菜,还给柯戚然吃。 第269章 小公主还能怎么玩? 大不了再重新做一盘,有什么关系。 柯戚然摇头,“我不吃了。” 那么就不用重新做这道菜。 柯东洛还是劝柯戚然多吃些东西,“你现在要是不正经吃饭,等饭菜撤下去,过会儿你就饿了。” “等真的饿了再吃。我现在就是不想吃。”经常不正点吃饭,是柯戚然的习惯。 也只好这样。 柯戚然转向柯信多一边,“你快些吃,吃完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她不想吃东西,还一直待在这御膳房,显然已经腻烦。 “好。”柯信多答应着,无论柯戚然说什么,他的回答几乎千篇一律总是“好”,除非他自己实在是有不同意见,不乐意按照柯戚然的意思做,他会提出来的。 柯戚然一般会听柯信多的建议,有不少时候也顺从他。 “我们玩什么才好呢?”柯戚然没有主意,皇宫中能玩的、不能玩的,她觉得她都已经玩遍了,很难再找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柯信多1岁多就住进皇宫,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事;现在刚刚3岁多点,他的主意远没有柯戚然多,他哪里知道“玩什么才好”,他嘴里嚼着东西,筷子杵进他自己的碗里,睁大眼睛茫茫然望向柯戚然,等待她想办法。 “快,快,快,给公主想出个好玩的玩法来。”柯东洛也没有主意,只好招呼太监、宫女、侍卫出点子。 关于怎样玩才能让柯戚然乐在其中,太监、宫女、侍卫出过的招还少啊。他们也是绞尽脑汁,没有好的提议。 “要不,让公主跟侍卫们习习武试试?也活动活动筋骨。”还是推给侍卫们负责,对太监、宫女好一些。 御膳房内外的侍卫有不少人撇了嘴,他们心想:这不是欺负他们距离柯东洛远一些吧,鬼主意没有太监多,把公主推给他们,还跟他们习武?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到时候当祖宗供着恐怕都行不通。 大家也知道侍卫肯定为难,“广招些女侍卫,这样也方便公主习武和保卫公主的安全。”必竟男女有别。 “广招”?那也是以后才招啊,“远水不解近渴”。 “我才不要练武功呢,再说那玩意练半天也学不到几招几式,扎个马步我听说都需要耗费许多天功夫。”柯戚然立马否决,她又不是没有看见过侍卫操练。 公主虽然年纪小,却很英明,侍卫暗自赞叹。他们不在乎柯戚然轻视他们的本事,被她称为“那玩意”。 “绣花怎么样?”这个既占功夫,又不伤人,伤人也是柯戚然扎到她自己的手,别人没有责任,还是女红的一种,学来也许没有用处,总没有害处,是个可以消耗柯戚然时间的“玩意”就好。 “闭嘴。”柯戚然更不喜欢,跟宫女学绣花?还不如跟侍卫习武呢。 “双喜,喜巧,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柯东洛又把眼睛盯在双喜身上。 “啊——”陪柯戚然玩的主意,双喜早就被榨干了,她吱唔半天,总算想起来一样,“要不,让公主和小王爷去看容太妃做点心吧,做别的样式和口味的点心。” 第270章 福祸由钱定。 注意:是“看”,可不是学着做。 “做别的样式和口味的点心”?可见很多柯戚然早已经看过、没有兴趣再看。 如果容太妃没有新花样的点心怎么办?这样就把难题推给了她。没办法,先解决眼前柯东洛的要求再说,到时候大家一起应付。 “这个好。”柯东洛喜欢,刚做好的点心香气扑鼻,会让空气中弥漫着甜津津、油腻腻、奶香的味道,好闻极了;热乎乎的,还最好吃,眼福、口福一起饱。 柯戚然可看够了,她丝毫兴致都没有,她只是翻了翻白眼,“不用你们出馊主意,我跟信多边走边自己找好玩的玩法。” 这就等于被全部否决。 柯东洛笑容收敛,继续大口吃他的饭,尽快吃完也好陪柯戚然出去玩哪,万一她走丢了让人多着急——尽管整个皇宫都是他的,还能怎么丢,总走不出皇宫去,可是皇宫这么大,他不跟着不放心,跟习惯了。 “皇上——”孟东海欲言又止。 柯东洛天天为怎么陪柯戚然玩的事发愁,哪里容得下别人有主意不肯往外说,“有什么主意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的没关系,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主要就是看柯戚然喜不喜欢、肯不肯玩。 孟东海连忙悉数道来,“有小太监带了风筝进宫来玩,本来想在皇宫中放,被我给制止了,不知道长公主喜不喜欢放风筝?” 柯东洛眼前一亮,放风筝柯戚然还没有玩过,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好东西,“快去拿过来。” 孟东海磨磨蹭蹭不肯走,想说什么话,又不敢说。 “什么是风筝?我要放,拿来给我看看。”对没有听说过、更不曾见到过的新鲜事物,柯戚然兴致盎然。 “快去啊!你老啦?”磨蹭什么?要是不行,就换个大太监侍候。 双喜理解孟东海的想法,“皇上,这风筝万一断了线,落在别人家的屋顶上、院子中,住在里面的人可会认为是晦气的。”皇宫这么多间房,这么多人住,难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也正是孟东海说话吞吞吐吐和行动迟缓的原因所在。 这种说法,柯东洛怎么会不知道,他听说过,他的脸转向柯戚然,征询她的意见。 对于没有玩过的东西,柯戚然肯放过才怪,她才不管什么吉利不地利,“我要玩放风筝。” 既然柯戚然喜欢,柯东洛摆手哄孟东海赶紧去,“快去拿来。” 孟东海更是马不停蹄,风筝带来什么不祥后果,柯东洛已然明了,无论再出什么事,不由他负责就好。 柯东洛自然会为柯戚然开解,“又飞不出皇宫去,就是飞出皇宫去,也是落在自己家,不是别人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呀。 不过,总是许多别人在住吧。民众的生活,官民对他和柯戚然的不良看法与意见,柯东洛不可能不关心。他有办法,“小然的风筝若断了线,落在谁家,朕补贴给他们一年的总收入。” 第271章 风筝飞上天。 有钱好办事,得到这个消息的宫人甚至盼望柯戚然的风筝断了线,能够落在他们的院子,这样一来也好白白得到一年的俸禄。 孟东海是不盼望,所以他不至于在风筝线上动手脚。 有个风筝上画的是寿星佬,一手拄拐仗,一手捧仙桃,神态可鞠,活灵活现。 柯戚然盯住那个大仙桃看了一会儿,没有吃过饭的她,对这个仙桃产生兴趣,有点饿的感觉,“我要吃桃。” “快,给公主找最好看、最好吃、最甜、个最大的桃来吃。”柯东洛吩咐。 “最好吃”、“最甜”?不品尝怎么可能知道味道如何,谁还敢在柯东洛和柯戚然没有动过嘴的供桃上咬一口,也就是看到哪几个大桃最好看,挑其中一个看上去最不好的尝一尝味道,通过了,再呈送上去。 “就放这个风筝。”就是画有寿星佬的这个。 柯戚然拿起风筝来在手上使劲地抖啊抖。她又没有见过风筝是怎样放的,这样先抖一抖,看看好玩不好玩再说。 风筝抖坏了,柯东洛也不会制止,只要柯戚然喜欢就行,别人更不上话,怎么玩不是玩哪,虽然不是放风筝的玩法,并没有放飞到天空中去,再说,柯戚然新鲜的玩法还少吗,她能把吃的搅稀成喝的然后再晾晒,能把镜子埋土里种上还施肥、浇水,能身穿太监的衣服到处跑喊宫女“娘娘”,能……哪有她干不出来的事啊。 柯信多站在一边看柯戚然抖风筝,等桃子上来,他也看她吃,饭他吃得太饱,没有胃口再吃别的,更没有兴趣做任何运动,他只要在旁边看暂时就满足了。如果他想动,也不要紧,有他的份,旁边还有别的风筝。 从柯信多懂事的时候起,也就是现在,目前,不久以前,他就知道,柯戚然是他必须礼让的,他跟着她混,就有好日子过;她对他挺好的,他跟着她没错的。 “皇上,我给公主演示下怎么放风筝吧。”孟东海主动请缨。 “朕亲自来。”柯东洛要亲自演示放风筝这一新鲜玩法给柯戚然知道。 看柯东洛只牵长线,有太监手拿风筝跟在他身后跑,松开手,风筝有时候能够在空中向上飞旋一阵子再往地面上落,柯戚然“咯咯咯”开心地笑。 柯戚然终于笑了,风筝还是飞不起来,有些疲惫、正想放弃的柯东洛身心为之一振,他又坚持一会儿,还是坚持不了太久,也就是一刻钟以后,见风筝实在飞不起来,他彻底泄了气,把手中的风筝线交到双喜手上,“朕累了。这风筝是不是有毛病啊?让侍卫们来吧。”他只当观众。 双喜自然也不是放风筝的主,她将风筝线乖乖交给一个看上去身强力壮的侍卫,“赶紧的,把风筝给皇上和公主放起来。” 风筝终于渐渐爬上天。 “我来。”吃了还没有一半、已经不想再吃的桃子,被柯戚然随便丢到她身边一个人手上,跑去追逐手拿风筝线的侍卫,“给我玩。” 第272章 皇族的孩提时代。 侍卫边尽量放高风筝,边尽快把风筝线牢牢交到柯戚然的小手上,并且耐心、小心奕奕地言传身教教给她怎么玩,“公主,要向风筝飘起来的反方向跑,才能把风筝往上拉,使风筝飞得又高又远。” “知道了。”柯戚然并没有听明白、即便听明白也不能理解风筝怎样才能飞得又高又远,以前没有见到过,柯东洛和侍卫刚才是怎样跑的,她还是看得很清楚。 柯戚然不可能一直跑得快,而且风筝线拿在手上原来还蛮吃力的,是个力气活,自己放风筝,实际上并不象别人看上去那么有意思。 风筝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滚,开始往下掉。 孟东海接过去跑半天,风筝这才终于飞了天,风筝线重新又回到柯戚然手上。 “好玩。”柯信多也感兴趣。 双喜的眼睛从高空中的风筝上收回到地面,望向柯东洛。柯东洛的眼神也正好从双喜身上滑过。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碰到一起。 柯东洛喜气洋洋地笑。双喜便产生幻想,她只恨她不是戚美然,现在不是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放风筝。 不出林道远所虑,伍齐怎么也不肯下山到双王府供事,就连只当柯都泽的教习、师父,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理会,都不答应。 伍齐反而还劝说林道远,不要再跟随柯达珈这样有“狼子野心”的王,以免惹祸上身,“你迟早会被礼王连累的。你是我的亲师弟,我也是看在我们先师的份上,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劝告你这些。” 在长期没有发生过战乱的和平年代,没有野心、一心忠君为国的王公重臣,哪里用得到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又怎么可能为他们安排不错的安乐窝,也只有跟随柯达珈才有他林道远的今天。 “真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林道远感叹。 已经引起柯达珈对伍齐的高度兴趣,无功而返不知道这位礼王爷会怎样不高兴,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林道远只得按原路返回,照实回双王府去复命。 柯达珈虽然不悦,可他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也只得作罢。 林道远是伍齐的师弟,林道远有事,他们双王府有事,伍齐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将来还是有可能用得上的,不必急于一时。柯达珈考虑得长远。 但是,柯都泽却不肯罢休,他提出,他要亲自上降鹤山去找伍齐,拜他为师,哪怕长期留在山上,只要能跟他习武就行。 “这怎么行。”柯达珈坚决反对,原因很简单,“公主渐渐到了学习的年龄,总不能一天到晚一直胡闹下去,你是要跟许多王子、郡主、重臣家的子女进皇宫去陪公主读书的。” 这件事最重要,只要经常在皇宫内晃悠,能被柯东洛和柯戚然重视,将来还是很有可能可以跟柯信多竞争皇位的。 “我不陪公主读书!开什么玩笑,我读好几年了,到时候她才刚刚读,不是纯粹耽误我时间嘛。”柯都泽反对柯达珈的提议。 第273章 父王的苦心。 耽误几年时间算什么,跟皇位比,哪个轻、哪个重不知道啊,“你必须进宫去陪伴公主读书,这件事绝对需要听从我安排,没有商量的余地。” 柯都泽什么时候听从过柯达珈安排,他好声好气地恳求都不成,更何况以教训人的命令口吻,他同样坚持,“父王不让我去,我自己去。”带上足够的金银,由两个教习护送,就可以上路。 屏退其他人,柯达珈苦口婆心讲明利害,“都泽啊,公主挺喜欢亲近你的,你也很喜欢她、愿意保护她对不对?皇上没有皇子,也就没有皇太子,我们楼兰没有储君。我们双王府人才济济,王子众多,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小小的柯信多抢尽先机,他已经住进皇宫,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出尽风头,很多人都盘算他是不是就是未来的皇储,我们不能坐而待毙啊,得奋起直追,把柯信多的势头给压下去,否则我们双王府的颜面何存,我们要为双王府、为我们一家人的前程着想。” 柯都泽最厌烦柯达珈算计这些,他扭头往外就走。 “哎。”柯达珈一把拉住柯都泽的胳膊,继续规劝,“我知道你酷爱武艺,可是习武,就算武功再高,又有多大用处?也只是一介武夫,还不是只能成为我们双王府的门客,在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冲在最前面,为我们卖命,有什么出息?要学万人敌,学治国、安邦、定天下,学成为一代明君。” 这显然不是柯都泽的志向,是的,“道不同不相与谋”,“要当皇帝,你们谁爱当谁当去,别拉上我。我就是要去降鹤山找伍齐师父跟他学武功,谁也拦不住我。” 柯都泽真的收拾好行李,一定要走。 柯达珈叫人拦下柯都泽。柯都泽就或站、或坐在原地,不吃不喝,一直在那里,不分白天与黑夜。 最后不得不妥协的,是柯达珈,“我怕了你了,我同意你去降鹤山找那个伍齐。你这两天也累了,回去吃饱喝足休息好,等体力充沛了再走,从这到降鹤山的路很远呢,需要一个好身体。” 柯达珈为柯都泽准备好足够多的银票,安排林道远和几个武功不错的人沿路护送,叫上从小一直随侍柯都泽的太监,机灵、勤快的英布,作为随侍他的人,叮嘱这些人一路上要保护好他们的小王爷,这才放他离开。 柯都泽必竟是柯达珈相当器重和疼爱的王子,他怎么忍心让孩子到双王府外面去受苦,自然安排周到、妥贴。 其实柯达珈思考得很全面。 柯都泽坚持,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令柯达珈实在无奈,只得放行。 能学成高深的武功也好。如果人去了,伍齐还是不肯收,一看是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就没有好感,执意打发人走,柯都泽就会死心,只好返回府中来,以后也就不会再想入非非,怎么也怪不到他这个做父王的头上。 第274章 封公主不着急。 出去吃些苦,不见得是坏事,让柯都泽知道生在福中需知福没有什么不对,也省得他老板着一张苦瓜脸给别人颜色看,好象府中每个人都亏欠他似的。 至于进皇宫陪伴柯戚然读书的事,不必急在一时,先等等看,将来还有机会。 被柯戚然重视,再发展到被柯东洛和整个楼兰器重,也需要柯都泽自己配合才行。如果他执意捣乱,办不成事,反而会坏事,还不如现在先满足他的要求。 “我提议很久了,有两三年了吧,要给公主选定一个封号,朝臣报名号也报过好多批次,为什么皇上那边一直一点动静都没有?”柯达珈问他的幕僚,他想不通。 柯东洛的心思,亲哥哥柯达珈想不通,他的幕僚更不了解啊,“不好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奏折呈报上去那么多名号,皇上都不满意,一直没有找到最合适的?” “人所共知,皇上爱女心切,爱女如命,反而不知怎么宠着她才好,连个名号也定不下来。皇上本身又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也不至于因此就拖这么久吧?。 “要不,王爷问问皇上,催催皇上?”柯达珈经常见得到柯东洛。 “的确是挺奇怪,我们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有幕僚摇头,不知道他是因为猜不透柯东洛的心思,还是不同意别人提议“问问皇上、催催皇上”的建议。 “王爷,这件事无关紧要吧,皇上给不给公主一个名号,我们不用太放在心上。”有幕僚安抚柯达珈。 “的确不着急。”是不必太认真,太当回事,柯达珈就暂且搁置一边,“原来我是想,赶紧确定公主的名份,接下来就容易确立进住皇宫的王子们的名份,结果只有一个柯信多有幸进了宫,这样一来,确定公主名号,岂不是为柯信多提供方便,实在没有必要。” 原来如此,大家还以为柯达珈是急于有定论呢,并不是这样的。那——“王爷今天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我就是觉得奇怪,皇上既然特别宠爱然公主,一般情况下,就应该早早定下个高贵、大气的公主名号才是,结果到现在朝臣们报上去的名号有多少批了?简直是不计其数,皇上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柯达珈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 他们是亲兄弟,当大哥的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上哪去探知柯东洛的想法去。 “王爷旁敲侧击问一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柯达珈坚决摇头。何必提醒柯东洛重视这件事,为柯信多扫平障碍。 要不,“我们静观其变?” “这样一直拖下去,总不太好。或者让不重要的朝臣不痛不痒地再上几个封号,试试皇上的心思?”竭尽全力为柯达珈出谋划策,是所有幕僚的责任。 “公主现在也到了应该学习文化知识的年龄,整天玩得不亦乐乎,搅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的——”皇宫里哪来的鸡和狗? 第275章 皇室的孩子渐渐长大。 “噢,搅得整个皇宫人人不得安宁,对她、对大家都不好,王爷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义、以完全为公主着想的名义,给公主选定个博学多才的老师,让众多王子、郡主进宫去陪伴公主读书,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机会进宫,有机会得到重视,有机会得到皇子、皇太子的头衔。 “这是个好办法。”柯达珈感觉豁然开朗。紧接着,他神色暗淡,“只可惜——” 可惜柯都泽听信林道远追捧伍齐的话,去降鹤山拜师学艺去了,现在不在京城,他进不了皇宫。 “听信林道远追捧伍齐的话”?柯都泽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在柯达珈看来,林道远自然是最主要诱因。 至于柯都泽本身“拧得很”,最让柯达珈头疼,他根本没有召唤他回来的能力;对于柯东洛,柯涅和,甚至整个楼兰,柯达珈都觉得他可以想尽办法、有办法控制,却管不了一个小孩子,是他无法追究责任的。 柯信多进皇宫三年,柯戚然6岁,柯信多还不到5岁。 皇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对于柯戚然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任何事物基本上都提不起她的兴致,更不用说觉得新鲜、好玩,更难得可贵,几乎是不可能的。 柯信多的奶娘生了病,一个多月也不见好,时常咳嗽、气喘,不能再照顾柯信多,他和柯戚然两个人已经不再需要奶娘,让年轻些的宫女来侍奉饮食起居更适合,柯信多的奶娘就被打发出宫。 不到30岁的宫女方协,被太监、宫女称作“方姑姑”的,被调来柯信多身边,担任他居住的宫中的管事。 柯信多和柯戚然并不是经常能在一起玩,柯信多有他自己的宫室,柯戚然只留在柯东洛身边的时间更多,无论白天和晚上。 柯戚然虽然长大了,柯东洛还是觉得她很小,一直需要他精心呵护,晚上,她依然住在他的寝殿,她睡觉的小床紧挨着他的大床;白天,柯东洛只要有时间,就会把柯戚然带在他的左右,成为他的中心,就是观赏歌舞她也坐在他的旁边,只要她坐得住,几乎形影不离,只有上朝时间段除外。 这也就是说,只有柯东洛上朝的这一段时间,两个孩子才有可能单独相处。 不过,随侍太监、宫女不算,柯戚然还是和柯信多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两个人相处的关系也非常好,“皇姐”疼爱年幼的“信多”,柯信多乐于顺从“皇姐”的意志。 柯东洛不讨厌柯信多,可是也说不上喜欢,有时候看到柯戚然对柯信多照顾得无微不至还会不高兴,尽管是他刻意这样安排的,他自己知道他不应该独享女儿,只是爱之过深、过切,难免要产生嫉妒心理,他会努力适应这种改变。 只是,适应了整整三年,成效不大啊。 这三年以来,柯东洛对柯信多的照顾极其有限,恐怕还没有柯涅和的王妃、柯信多的母妃进皇宫来照顾柯信多得多。 第276章 朝下朝上都很忙。 不被皇帝器重,自然得不到太监、宫女重视,幸亏柯戚然对柯信多倒是很好,还有柯涅和的面子,更何况他将来有可能是下一代皇帝,人们也不至于对他不好到哪去。 还和柯信多抢玩具的时代,显然已经成为过去,闲着没有事的时候,他喜欢的东西,柯戚然还会帮他弄到手。 能够玩的新鲜东西,能够做的有意思的事,实在是太少,越来越少,几乎就没有。柯戚然很乐意达成柯信多的心愿,看到他满意和高兴。 比如柯信多想吃八宝糕,只要跟柯戚然说一声,柯戚然随时就可以跑到御厨房要御厨尽快做好给端过来。 柯信多没有点菜的权力,就是杨凤仪也得在御厨房开始做饭的时间提出她的特别要求,柯戚然可不,她是随时随地随她要菜,御厨还得以最快的速度做好、给她送过去。 当然,这是柯东洛的吩咐:全皇宫上下第一时间满足小公主的所有需要。 柯戚然很有大姐姐的样子,只是有时苦了当差的,由于她受苦是没办法,因为柯信多,他们也得吃苦受罪,他们就会经常叫苦不跌。 也只能叫叫苦,还得照柯戚然的话做,不得出现丝毫的差错。 金銮宝殿上,只听过两个朝臣奏事,柯东洛又忍不住打呵欠,“嗯——”他要说的是:有事写本来奏,没什么大事,就退朝吧。 柯东洛心中经常这样琢磨:国泰民安的,哪有什么大事。天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扯半天都扯不清楚,纯粹浪费大家时间。朝臣没事找事干也就罢了,国家养着他们呢,他们辛苦辛苦,是应该的;可是,他们硬生生拉上他陪他们玩,于心何忍哪。 不是为了柯戚然,为了给她创造长治久安的舒适生存环境,和使她将来有比较好的发展前景,他才不至于规规矩矩按时上下金殿,有这个时间干些什么不好,与小女儿待在一起玩乐多么幸福。 “皇上。”有文臣出班,向前走几步,双手捧一份奏折,举过头顶。 人家还没有说话,柯东洛就皱了眉头,他心想:这什么人哪,奏折既然都已经写好,下朝时呈送上来就行了,他和柯涅和自然会批阅他的奏折;却偏偏写了奏折,还要当朝禀奏,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把他拴在了这。 柯东洛的话慢了些,他也不好意思当众朝臣的面说出口,朝臣就有说话的时间,“我日思夜想,又为长公主草拟了几个封号,上呈给皇上定夺,希望有中皇上的意的。” 其实就是不痛不痒几个名号,还是猜测着肯定不会中柯东洛的意才草拟的。 显然,这个肯定是柯达珈的人,也是他安排他故意这样做。 原来如此,只是给柯戚然草拟的几个封号,还好,“呈上来。”柯东洛的眉头松快许多,看都不用看的奏折,他喜欢。 孟东海连忙走下去拿。 草拟名号的朝臣还没有完全退回朝臣中间,又有朝臣出班奏事,“皇上,长公主越来越大,不应该再耽误长公主,最好尽快给长公主请个老师,教长公主识字、读书和学习我们楼兰独有的文化与其他各国一些文化知识才是。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第277章 说是都只为长公主好。 柯达珈也说了话,人们本来就是他安排的,“皇上,长公主都6岁了,到了学习文化知识的年龄,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孩子,是我们楼兰唯一的皇室后裔,博学多才方显我皇室威仪,有个长公主的模样,这也是为长公主个人着想。皇上也这样看吧?” “啊?”柯东洛看看柯涅和:他是什么态度? 柯涅和看看柯东洛。他认可柯达珈和朝臣的说法,也认为柯戚然到了学习的年龄。可是,事关柯戚然的事情,少有主见的柯东洛时常相当执拗,违背他的意愿一意孤行,会让他们俩都很头疼的。这种事,是不是更适合散朝后再商量商量? 柯达珈还有话说,“皇上,为了增进长公主学习的兴趣,应该广招一批王子、郡主和重臣家的子女进宫来伴读,陪伴长公主认字、读书、学习各种长公主喜欢学习的本领才对。” 柯涅和和柯东洛恍然大悟,柯达珈的用意原来在于此。 柯达珈有用意,不怀好心,更得从长计议,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然而,柯达珈却不给两个人时间,“皇上怎么看?王弟,你是什么态度?”当朝就要求柯东洛和柯涅和表态。 柯涅和说出柯东洛心中所想,“王兄言之有理,的确完全是为长公主考虑,为长公主好。”先夸奖柯达珈一下,给他吃个定心丸。 然后再提出反对意见,甚至可以说就是根本不采纳,“长公主虽然到了识字、读书、学习文化知识的年龄,皇上和一些太监、宫女教长公主认些字,必竟很有限,也就是认点字。但是,这必竟是关于长公主的大事,尽管她还小,是现在就开始任命老师教她呢,还是再等一小段时间,还是问过她自己的意思,和她商量下再定比较好。” “长公主虽然还小,问问她的意思也好。不过,皇上也不要耽误长公主学习文化知识,等她长大一些再学习,恐怕没有从现在就开始顺利,这是大家人所共知的,是吧?”柯达珈一副很乐于征询大家意见的规矩模样,他总不能逼柯东洛和柯涅和立刻正面表态。 又有朝臣出班,“皇上,长公主学习是一方面,给长公主定下来封号是一方面,我觉得,为了长公主以后的安全着想,还应该选一批与长公主年龄相当的大臣、好人家的子女,模样好,身材好,体格清秀的,现在就着手开始严加训练,习武的习武,学侍候人的学侍候人,还可以挑选几个乖巧的小太监,也好等长公主长大后用得得心应手,成为长公主的贴身侍从,一直随侍在长公主左右,避免等长公主长大了,她身边现在这些人都不中用了,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替补、供长公主使唤。” 怎么?柯达珈还要从柯戚然的方方面面下手控制她,控制皇帝柯东洛,控制楼兰? 此时此刻,柯涅和的眉头比柯东洛锁得还紧得多。 第278章 朝上朝下皇帝不快乐。 “这可都是为了长公主好,皇上和王弟三年前就提出过,再拖延下去,一直不实施,对长公主的将来不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为了长公主。”柯达珈说得没有错,3年前,柯东洛和柯涅和因为他的王子没有机会住进皇宫,为了安抚他,就是这样说的呀,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 “选王子、郡主等人进宫伴读,和为长公主挑选合适的侍从,从现在就开始培养,的确很有必要,但是也不急在今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得完的事,大家下去都选选看,拟些人名单上来,然后再从中挑选,人不够的话,从更多的国人中挑选。”柯涅和还是拖延,尽管已经拖不过去。 柯达珈紧盯住不放,“好,大家回去后都好好考虑,及时上报你们认为合适的人选,适合留在长公主身边的人们,陆陆续续就进宫吧。”他步步紧逼。 步步紧逼,又不是今天非得办了不可。而且最终还得经过柯东洛和柯涅和同意不是,他们俩不同意,谁能硬****皇宫中来。 拖一天算一天,拖过上朝时间,下朝后再从长计议。 下午,柯东洛在御书房里“批”奏折。 平时,“批阅”奏折的人都是柯东洛,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而最后拿主意,“批示”奏折的,却往往不是他,而是柯涅和。 为避人口舌,柯东洛和方书化等人把奏折上的内容简单扼要地记录到一张纸上,交给孟东海,由他传递到在御书房厢房的柯涅和手上;柯涅和写完批复后,再由孟东海传送回来,由柯东洛抄一遍到奏折上,就算是他的处理圣意。 受累的是中间跑腿的太监孟东海,一天不知道要来回往返多少次,近倒是很近,可是也架不住次数多。幸好太监多,孟东海累了,还可以换别的亲信太监,比如梁少朋他们。 这些太监很乐意接受这项使命,甚至以此为荣,不是柯东洛信得过的人,根本不可能被安排这样的差事。 柯东洛闷闷不乐。只要做不开心的事,他就会这样。今天尤甚,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在朝上柯达珈和他的人一再为柯戚然做主,理由还十分充分,又逼得紧,让他左右为难。 柯戚然就坐在柯东洛的身边,也学着他的模样,小手拿起他左手边已经批示过的一份奏折来,假装认真地看。她其实看不懂,那些字她十有**不认识。 除了到金殿上去上朝,柯东洛随时随地带上都柯戚然,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也不例外,就是他在朝下接见群臣,她也是经常在的,只要她待得住,不吵闹着非得去玩不可。 柯东洛倒是想上朝时都带上柯戚然,他怕群臣群起反对。 柯戚然只认识很少一些字,很多不认识。只要她问,柯东洛是有足够的耐心教她的。 这样一来,就会耽误批阅奏折的时间,让厢房中的柯涅和久等,他还有许多其他公务要忙,反正他这样忙习惯了,也只好等,正好可以好好研究奏折。 第279章 引诱小公主。 至于柯东洛什么时候和他商定要不要很快给柯戚然安排个老师开始学习,安排的话有哪些人可以进宫来伴读,选不选些孩子入宫,培养他们长大以后成为她得力的侍从,好好服侍她,他不开口,他就先不问,等批完奏折再仔细商议。 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柯东洛和柯戚然不会把柯信多带在身边,柯涅和更不会,除非柯戚然不愿意再待下去,她自己跑出去找柯信多玩。 这种时候,柯信多只好自己远远地玩,或者等在御书房外边玩。 还是等在御书房外玩更好些,有他的“皇姐”和他的父王柯涅和在附近,柯信多知道,谁也不敢怠慢他。 柯东洛充满爱意地注视着他自己的孩子。 小女孩别看只有6岁,五官眉目美得已经难以描绘与形容,她眼睛里闪现出的光彩,时而智慧、狡黠,时而无邪、天真,时而又深奥、博远,有时候让他这个父皇都感觉猜不透,难以把握。 她学他的样子好象啊,而且看上去倒觉得比他这个皇帝还更多一分尊贵、冷傲之气。 柯东洛忽然认为,是应该给柯戚然找个博古通今、最有学识的老师教授她知识才对,才不至于荒废了她,柯达珈说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为孩子考虑周全,尽管他各方面并不讨人喜欢,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安的到底是什么居心,只要对孩子有利就好,就去做。 想到这,柯东洛放下手上的奏折,大手握上柯戚然拿奏折的小手,“小然哪。” “父皇。”柯戚然抬起眼睛温和地瞧着柯东洛,等待他的下文,她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小然,你想不想有许多小伙伴进宫来陪你一起玩,现在和你学写许多字、共同读书,为了你练就一身好本领,将来长大以后保护你、侍候你。”柯东洛故意把学字与读书放在不痛不痒的中间,轻描淡写地提出,并且一带而过,他怕柯戚然不同意,不喜欢。 “好玩吗?”柯戚然问。 “当然非常好玩。”柯东洛总不能回答不好玩,那样不被柯戚然立刻否决才怪呢。 “试试吧。”柯戚然象个大人一样回答柯东洛的问题。只是“试试”,不行的话,她还有改悔、恢复现状的机会,谁让柯东洛有时候就“骗”她做她其实并不喜欢做、他却喜欢让她做的事,她才不上当。 这样一来,柯戚然就算答应。“好啊,试试。”柯东洛笑了。 “小然哪。”柯东洛这样做的主要目的,还是试图与柯戚然事先沟通沟通,“你想不想象父皇一样可以批示奏折,可以知道天下许多事,可以不为什么事情所难倒,都可以解决呢?” “批示奏折”?柯东洛也就是随口说说,听到的人们都如是想。 “也可以自己找到很多有意思、好玩的事做?”必竟只是个6岁的孩子,除了玩,柯戚然所接触过的东西还是太少,她把柯东洛看奏折、批示奏折也当作一种玩。 第280章 小公主和皇帝智斗。 “当然,找出从来没有玩过的新鲜玩法同样包括在其中哪,‘不为什么事情所难倒’嘛。”柯东洛循循善诱。 “我想。”柯戚然很想很想,“可是,怎样才能实现呢?” “就是学认字、多读书喽,书本里有许多解决各种问题的好办法,多读书,成为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以后,都能够治理一个国家。”柯东洛给出答案。 柯戚然不再相信柯东洛的话,她摇晃她脚上的金串铃,“父皇又在骗我,父皇治理国家了,好多人读书也不算少吧,你和他们都替我想不出好的玩的办法,你经常让太监、宫女想办法,结果大家什么好主意都没有。” 柯东洛脸红,这不是自打嘴巴吗,他还得努力找出让柯戚然信服的理由来,由于这个女儿太调皮,他自认为他比以前聪明许多,“朕之所以这样笨,还不是没有读好书的缘故,要不怎么会要你王叔守在旁边帮助朕批示奏折呢,小然你说是不是?” “王叔读了好多书?他也没有替我想出什么好玩的玩法来嘛。”柯戚然从来就不记得柯涅和帮助和柯信多想什么有意思的好主意来。 “你王叔不出主意,那是因为他不爱好玩,也看不上玩,他那个人死板,他的心思全部扑在治理国家和处理国家大事上,只有他那样忙,父皇和小然才能这样清闲哪。”柯东洛说对了。 “那读过不少书的其他人呢?”柯戚然一个人都不放过。 “他们没有替我们小然想出好玩的办法,是因为——因为他们不够了解朕的小然,不太清楚小然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些什么,出的主意小然没有兴趣,才没有好主意。”柯东洛还是第一次佩服他自个的智慧。 “如果我们小然自己读了好多书,那不得了,小然天天都可以琢磨出花样玩法。”这样欺骗孩子,是不是有罪?有时候就不实事求是,让小柯戚然都有了戒心,指责他这个父皇“骗人”,柯东洛好伤心。 可是,不哄柯戚然就范,一再延误她的学业,使她成为一个白丁公主,罪过更大。 “嗯。”柯戚然点头,柯东洛的理由她都信了,真的愿意读书,“我要多读书,找出好多好多好玩的法子来,还要比王叔更快、更好地处理国家大事,让他看看我两样都不耽误,还比他做得都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柯戚然能够这样说,柯东洛对她就已经刮目相看,他竖起大拇指,“朕相信,小然总有一天、很快就会超越父皇和你王叔的。” 柯戚然既然已经同意,接下来就剩下一件事——具体实施,“叫涅和进前来,朕有事和他商量。” 柯涅和就在厢房,招之即来,“皇上,什么事呀?” “今天,礼王他们在朝上提出来的事,给小然指定个老师教她认字、读书,再找些陪读的孩子;和选拔些好苗子,进宫来传授他们功夫和宫中礼仪,便于以后尽心尽力侍候然公主,我看可行,你觉得呢?”柯东洛最后当然是和柯涅和商量。 第281章 没有皇太子,有了太子太傅。 柯东洛终于提到这些事。柯戚然和柯信多把皇宫搅得整天不得安宁,柯涅和也发愁,给他们找些事做,读书上进,是必须的,不管柯达珈怀有怎样的阴谋,孩子们的学业荒废不得,“确实不宜再耽搁下去。” “小然和信多都长大了,这种事刻不容缓,尽快实行。”既然决定了,就马上行动。 “皇上所言极是,我着手去办。”柯涅和也不迟疑。 柯东洛担心的是,“礼王那样积极倡议,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也就是他的孩子们能进宫来陪伴公主读书,增加了受皇上器重的机会,没有什么可实现的其他目的吧。与然公主很合得来、非常亲近的王兄的二王子都泽去降鹤山拜师学艺去了,只剩下小仁王和都诺两个人,他的目的不一定能够实现。”由于柯信多住在皇宫中,涉及到自身的利害,柯涅和不便于多说。 话再多也无济无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必竟王兄自己又没有理由经常进宫来,都只是些孩子,我们格外多加小心也就是,如果我们能教育仁王和都诺学好,不要学他们的父王野心勃勃,也是件好事。”柯都仁和柯都诺渐渐长大,已经是大孩子,他们固有的各种观念已然形成,哪里是进皇宫来读读书,跟柯东洛和柯涅和多亲多近,就可以改变的。 谁改变了谁,谁能够左右谁,现在还不好说。 柯涅和抱有这样美好的幻想,也没有什么不对。 “嗯。”柯东洛认可柯涅和的说法。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并且很快付诸于实施。 出乎所有人意料,就在第二天早朝上,柯东洛以孟东海直接宣读圣旨的既定形式,封尼真为正二品太子太傅,专业教授柯戚然和柯信多他们读书。 这一点,柯东洛的做法颇有些先帝遗风,由于担心遭到众朝臣竭力反对,所以根本不用群臣来议,而是直接下旨,便是皇命,使得任何人说不出不同意见的话,总不能当面抗旨不遵,就是在背后捶胸顿足怨骂皇帝糊涂,表面上还需要依旨行事。 事先不是商量过了吗,君臣都积极倡导,怎么“出乎所有人意料”? 朝堂上学识最渊博的人,当数从三品大学士尼真,他对楼兰、汉隋等各国文化了如指掌,而且他为人清正,办事认真,让他来教柯戚然读书,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是事先商定好的,指定尼真来教柯戚然识字、读书大家并没有异议,问题是只是定下来要为柯戚然指定个老师,谁都没有建议过、也没有人想得到会封柯戚然的老师为太子太傅! 没有皇太子,何来太子太傅? 乍听闻柯东洛这样的圣旨,就连柯涅和都很吃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只要在皇宫中讲学,就非得被封为“太子太傅”不可?皇上以前可从来没有提到怎样册封然公主的老师,是他闹的笑话,还是有意为之? 第282章 一石千层浪,无辜小王子在浪尖上。 柯东洛有不懂的,可以询问负责撰写圣旨的方书化呀,他很明白事理。即便方书化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找他这个理政王商量。 方书化口风够紧的,这种事也不往外透露消息,还是他根本不当回事,完全只以柯东洛的意思为不可更改的金口玉言? 作为老一批一直追随柯东洛多年、最忠实于他的亲信之一,方书化惟皇命是从,也怪不得他。 柯涅和猜不透柯东洛的心思,他当殿下旨,总不能在金殿上提出反驳意见,有任何疑问,只好私下去问清楚。 柯东洛私底下也不愿意回答这种提问,他含糊其词,就和柯涅和自己找出的理由差不多,“在皇宫教书的,除了太子太傅、太子少傅,还能有别的官职吗?不这样封,尼真不方便在宫中行走。” 总不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草率地封尼真为太子太傅,“皇上——” “朕旨都下过了,改不了了。朕累了,你忙别的去吧。”柯东洛就这样便把柯涅和打发。 尼真是太子太傅,谁是“太子”? 有人传报,柯东洛跟柯戚然不只一次说起过,要她治理国家、批示奉折。这只是随口说说吧,也不见柯东洛有加封柯戚然为皇储的意思啊,就连个公主的封号都还没有呢。 哪有女人做过皇太子的,柯东洛再宠爱柯戚然,比爱惜他自个还心疼这个女儿,也不至于糊涂到那个份上,不敢违背祖治,把他自己和他的女儿推到风口浪尖,遭受朝野上下一致反对,成为全楼兰的公敌。 似乎——好象——柯信多可能性更大些。 和其他许多朝臣一样,柯达珈也是这么想。他的杀机顿起。要杀的人是谁?不是柯戚然,当然是柯信多。 当天,柯达珈就召集幕僚商议,提出他的质疑,“你们说,皇上叫个人教公主读书吧,为什么还要封为太子太傅呢?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再有言外之意,总不至于册立皇太女?那还不反了天啊。 有人为柯东洛的做法找出理由来,从中和稀泥,“能够进皇宫为皇子皇女讲读的官员,都是太子太傅、太子少傅这些头衔,要不然大臣以什么名号、凭借什么身份经常在皇宫中走动,在皇宫中教书?。皇上可能只是这样考虑的,并没有其他深层次含义,皇上还能有多少深意呢。” “言之有理。”大家基本上都认同柯东洛没有用意。 也难怪人们这样想,柯东洛是个什么人,全楼兰都有基本一致的类似看法。 “既然是‘太子太傅’,太子总不可能是女的,是女的,也是太女呀。”柯戚然的嫌疑被排除在外。 “要说太子,柯信多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王子,虽然在皇宫中住了几年了,皇上连收他为义子、封他为皇子、封他为王的意思都没有,远不如我们的仁王爷,他离皇太子的距离还远着呢。”因为柯东洛没有加封柯信多,皇宫内外许多人并不怎么看重他,“王爷不必过于担心什么吧?。” 第283章 王与宫女勾搭成奸。 “王爷,仁王爷、泽王子、诺王子还是大有机会的,当然,理政王爷的丰王子、义王子也不是没有机会,我觉得,只要我们努力争取,还是我们的机会最大,无论论长、论封王的先后次序、论对长公主的保护能力和与她的亲近程度,我们双王府都占有绝对优势。”说话的人认可,他是经过客观分析,并且分析得头头是道。 “柯信多住在皇宫中,‘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有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哪;又据报公主对他很有好感,象个大姐姐一样关爱他,关照他的日常生活,皇上爱屋及乌,都会比较偏爱他一些,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最大威胁还是柯信多。 去掉最大威胁,最好尽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很显然在柯信多还没有得势的时候最方便。 在柯信多和柯戚然的许多近侍中,柯信多宫中的管事宫女方协很容易就可以接近他们俩。柯达珈打算就从她身上下手。 柯达珈叫人给方协带话,就说他找她,让她自己到他的双王府来一趟。 方协哪里敢违抗柯达珈的王令,她很快按照他的吩咐,独自一个人出来皇宫,到双王府拜见他。 柯达珈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召见方协,对她面授机宜。 什么,要她杀柯信多?!方协脸色苍白,跪倒在地上磕响头,“奴婢不敢,求王爷放我一条生路。” 已经知道柯达珈的秘密,清楚他接下来要做的勾当,方协哪里还躲得掉。 柯达珈想做的事,岂容别人说办不到,“是吗?你家你的老娘和你的四个兄弟姐妹还有他们家人的性命,你还要不要?” 方协睁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柯达珈。哀求显然无济于事。可是,柯涅和和柯东洛也不是好惹的,如果她杀害柯信多,被查出来,他们全家人同样是死罪,还得不得好死,是全楼兰的罪人。 方协虽然年近三十,在大美女中是比较老的,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些年轻美女更多几分成熟美;再加上自幼入选进皇宫大内,这么多年以来,宫女气质培养得十足,清娴、高贵、脱俗,别有女人味。 柯达珈走上前一把就把方协紧紧搂入怀抱,往她的嘴上亲吻几下,拉起还在惊得不知所措中的她拽到床上,“跟着我,你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是我的侧王妃,将来还做什么小宫女。” “王爷,不要啊。”方协嘴上说不要,身体可不敢反抗,心里甚至也不想反抗。 作为宫女,就注定是皇帝或者王的女人,能够真正成为他们的女人,是宫女的造化。方协也没有本事反抗,这种事,她的身体,只能任由皇室宗亲摆布。 占有了方协的身体,柯达珈同时也就占有了这个女人的心。 床上的落红,和方协刚才的生涩举动与不断叫疼的喊声,一再表明她的清白。 柯达珈满心欢喜,穿好衣服,拍拍方协珠圆玉润的身子,“想不到你这么大年纪,还是个处,有柯东洛这样的皇上,皇宫中的女人们真好啊。”将来他就可以尽享皇宫中成群美女的艳福,不用担心是被柯东洛用过的。 第284章 控制小王子的密谋。 方协低眉顺眼羞涩、幽怨地望向柯达珈,默然不语。 柯达珈许诺,“只要你帮我办成我交待给你的任务,我就把你从皇宫中接出来,你就是我的侧王妃。”他还需要方协,不能上过床就完事,他要做出这样的承诺。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柯达珈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好过一辈子?得他宠的女人能够坚持一、两年恩宠的,都屈指可数,就算格外出众。 双王府礼王的侧王妃,甚至未来的皇妃,岂是方协这么大年纪的宫女将来可以做到的。 这些话柯达珈自己都不相信,他根本就不会那样办。 方协充满美好的幻想,她已经是柯达珈的人,就是只做个侍妾,只要能留他身边,她也满意。 可是,要杀死柯信多,方协还是不敢。 方协出主意,“王爷,信多小王爷必竟是你的亲侄子呀,皇上对他又没有多少好感,根本就不在意他,没有收他为皇子,更没有加封他为皇太子的意思,他距离皇太子更远着呢,甚至根本没有那种可能,我们不必过于担心他,是不是只要能够控制住他就好?。杀了他,我还是有些不敢。杀了他,被发现了,我、我们全家人被定为死罪、当街满门斩首是小,对王爷你的名声可不好啊,还会导致你们亲兄弟间不合。” 柯达珈要是在乎名声,在乎兄弟不合,在乎有可能引发的恶劣后果,几年前他就不会逼先帝退位,现在的皇帝应该就是他,而不是柯东洛。 “你如果控制得住柯信多,先不杀他,等到皇上确立他为皇子时再杀也不算太迟,你最好能够控制他,使他在被收为皇子的时候坚决请辞,并且举荐我的王子们。”要是能够这样,倒也可以留柯信多一条小命。 只是方协办得到吗?到那种时候,她就再也没有了还不杀柯信多的理由。慢慢锻炼她的杀机,把她逼到无可奈何时再杀,也不是不行。 “信多小王爷还只是个小孩子,而且他的性情比较懦弱,虽然对我们很多时候对他阳奉阴违,在皇上和公主面前唯唯诺诺,听凭他的意思行事,在背后其实怠慢他,心中其实非常不满,但是他没有办法,并不敢得罪我们,不少时候不得不忍让我们,我连哄带吓的,我觉得我可以办到让他对我言听计从。”方协有一定把握,“他不听话,我们再杀他,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处在如此环境中成长的孩子,心理上要扭曲到什么程度?柯信多还能有个好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好吧,就看你的本事了,实在不行我们再杀柯信多。事情办得好,我一定会经常奖赏你的。”柯达珈坏笑着,在还在系衣服扣子的方协前胸摸一把。 方协的头更低,无声地笑。 柯达珈的行动,不只是拉拢方协成为他的人,另一方面,他还从入宫伴柯戚然读书的人上下手,柯都泽不在,虽然是他的一大遗憾,可是他不仅把柯都仁和柯都译安排进皇宫伴读,就连柯若晴、柯若婉也被他安插进去。 第285章 上书房开学了。 既然柯戚然是公主,是女孩子,那么群主进宫伴读岂不更方便、更顺理成章。 柯达珈这种主张,得到柯东洛和柯涅和的默许认可。 德乐公主和霍庭竣的女儿霍云杉也成为伴读者之一。 重臣家的女儿,也有几个被选入皇宫伴读的,坐在最后面,海曼罗就在其中,其他女孩还有左湘君、水珂兰、颜玉华、颜玉琳他们,都是百里挑一,一些家势显赫、相貌非常美丽、聪明灵秀的好女孩子。 柯达珈自然不能只推选、任用自家女孩子,那样的话会显得他有失公允,比较霸道,目的不纯良——尽管目的本来就不单纯,对于不必要的事,他还是要避嫌,必要时才斤斤计较短长。 太子太傅尼真提前被领到皇宫的上书房,柯东洛他们原来读书的地方,他专心教授皇室与重臣家子女写字、读书的日子从今天就算正式开始。 被柯东洛领进上书房,看见许多孩子都在,好多人年龄和她差不多,穿珠带玉服饰格外鲜艳,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坐在他们自己的位置上,柯戚然被这种场面吸引。 柯信多跟在柯戚然身后,无论她干什么,他都愿意陪着,读书自然也不例外。在上书房读书,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他是柯戚然以外几乎最重要的学生。 “皇上。”尼真连忙见礼,“公主。” 仁王柯都仁、王子、郡主这些皇室子女,以及其他被选入皇宫陪伴柯戚然读书的重臣家的子女,齐刷刷站起身,行跪礼,“参见皇上、公主。” “都赶紧免礼吧。”是些孩子,还有尼真,不必拘礼。 “以后,尼真就是小然的老师,要好好教育小然成才,孩子还小,还望尼爱卿有耐心,多加呵护,朕都不惹公主不高兴的。”柯东洛的手紧紧拉住柯戚然,仿佛这是要把他的女儿送给别人家似的,比柯戚然本人还紧张、不情愿得多。 柯东洛这样说,到底是让尼真“好好教育”柯戚然“成才”哪,还是得过且过混上书房,只要柯戚然没有不高兴就行? 柯东洛特别宠爱柯戚然,他这个唯一的子女,全楼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虽然特别难,尼真会努力取中的,既使柯戚然在学业上迅速有所长进,又不违背她的意愿,让她在快乐中自愿学习。 在被封为太子太傅后,准备到上书房开学讲学中,尼真就做好了各种打算,既是柯戚然的老师,又是她的臣,这个度一定要准确拿捏,尽量不出现任何差错,做到尽善尽美,这是一个朝臣、特别是太子太傅应该做到的。 当然,百密难免有一疏,计划跟不上现场变化,跟不上真实情况与发展形势,到时候、现在这种时候也只能随机应变。 “小然,来,见过你的老师。”柯东洛往前、往尼真那边送一步柯戚然。 柯戚然抬起头,眼睛盯住尼真。 尼真蹲下身子,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公主,你以后就要跟着我学习文化知识,我努力教,你认真学,好不好?” 第286章 皇帝陪读。 “要‘认真学’啊?”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柯戚然皱了眉:莫非来错地方? 尼真其实更头疼,哪个太子太傅没有因为主要学生地位尊重头疼过,他连忙改变口风,“公主,学习和读书当中有许多乐趣,是非常有意思的事呀,还能学到很多知识,增长见识和学识,成为一个人人都夸奖的博学多才的才女。” 柯戚然还是那句话,“试试吧。”这种场面她以前没有见过,也许的确很好玩。 柯东洛冲尼真怀有歉意地一笑,“如果小然实在不喜欢读书,这个学堂过些日子再开也没关系,你可以先忙别的公事,原来的差事。” 柯东洛这样纵容柯戚然,尼真还能说什么呢。 “皇上,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公主喜欢上认字、读书,乐意在上书房一直学习下去。”柯戚然备受柯东洛溺爱,在皇宫“无法无天”,对于办得到办不到,尼真心里没谱,也只能先这样应承,“尽最大努力”,实在不行,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公主请坐。”尼真礼让柯戚然就坐。 第一排中间留出来的位置,就是专门为柯戚然准备的。她左手边的空位,自然是给柯信多的。她右手边位置上坐的,便是仁王柯都仁。其他孩子依次坐在更次要的座位上。 尼真站在对面,讲堂上。 面对众多孩子,和要开始跟尼真学习,对陌生的环境柯戚然竟然生出些许怯意,坐下后,她一直不放开拉住柯东洛的手,“父皇陪我一起读书吧。” 被柯戚然需要,柯东洛巴不得呢,孩子第一天正式到上书房学习,他也很想参观下实际情况,“好啊,朕陪我们的小然。” 龙椅很快被搬进来,柯东洛要人们把龙椅安置在柯戚然左手边,他就和柯戚然坐在同一张小桌前,她坐中间,他在她左手边的位子上。 “皇上?”要不要给柯东洛单独布置一张御书桌?上书房还没有过皇帝陪读的先例,尼真犯了难,在这里他是名义上的“老大”,他需要作出邀请和建议吧?。 这样挺好,柯东洛随和,“你开始你的吧。” 侍候柯东洛和柯戚然的孟东海、双喜、“洛姑姑”全部退到上书房门外去,就站在大门外,随时听候使唤。 没办法,尼真只好就这样开始他第一天太子太傅的教学工作。 尼真首先绘声绘色地讲些有关孩子的历史故事,以避免柯戚然听不进去,希望可以引起她对读书的兴趣。 尼真有时站在讲堂上声色并貌地大声讲,有时走下讲堂来,在孩子们中间走来走去,观察他们对他讲解的内容的反应,有时候还提出问题,诸如“你们猜,这个孩子会怎么做呢?”,“有谁知道,孩子是怎样回答大人这种问题的?”,和孩子们互动。 这些故事柯戚然还是第一次听到,尼真又讲得精彩,恰到好处,她听得津津有味。 柯若睛和柯都仁可早就烂熟在心,对于他们来讲,太小儿科,尼真的故事尽管讲得有声有色,很多时候让他们俩也有同感,必竟老掉牙了,还是相当枯燥、乏味,实在提不起听下去的兴致来,他们俩心不在焉。 第287章 孩子们表现各异。 不过,在进皇宫到上书房读书前,柯达珈已经有过严格训示,特别是在柯东洛跟前,千万要把握好分寸,必须谦谨恭顺,不可有任何造次的行径;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能见机行事,尽量掌控柯信多和柯戚然,让他们俩怕他们,听他们的话。 柯都仁和柯若晴他们只好耐着性子听尼真授课。 柯若睛偷偷打哈欠。 柯都诺小声招呼柯都仁,“大哥。”他也听烦了。 柯都仁狠狠白柯都诺一眼,“嘘。”他不准他乱说话。不是说好的吗,在柯东洛跟前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出现任何差池,最好博得他的最多好感。 其他王子、郡主听得认真,他们被尼真的故事所吸引,很多人以前虽然都听过,知道整个故事的内容,但是他讲得十分精彩,跟说书的差不多,挺有意思的。 柯戚然很喜欢听尼真讲学,她在很认真地听讲,看来尼真的教学无疑是成功的,柯东洛高兴,他含笑观察柯戚然的反馈。当尼真看向他,探询他的意思时,他向他点头:是啊,这个太子太傅他任命对了,这也是对他自己的肯定。 接下来的课,让本就快要忍不住的柯若晴他们感觉更无聊。 尼真在讲完历史故事后,在墙上铺开他事先准备好的大字,他亲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三字经》上的前两句话“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问柯戚然有哪几个字不认识,不知道怎么读、怎样写、是什么意思。 然后,针对柯戚然不认识的字,尼真教大家一笔一划地写,读,并且讲解每个字的意思,还有这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讲故事,勉强还可以听听;教这样的东西,可把柯都仁和柯若晴烦透了,还必须耐着性子耗下去,他们俩恨只恨就这两句话柯戚然居然还有不认识的字,让他们跟她一起受罪。 柯都仁还好些,为了将来的皇位考虑,他要竭尽全力博取柯东洛的好感。 柯若晴只是个女孩子,只能别无所图,她只为帮助她的父王柯达珈和王弟柯都仁他们实现他们的“理想”。 从柯戚然很小的时候开始,柯若晴就看不惯她被柯东洛宠得飞扬跋扈,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大家她都不放在眼里的现实;并且特别嫉妒她,她的地位本来应该是她的,如果柯达珈一直是皇太子,在先帝驾崩后平稳登基称帝,她才是长公主啊,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尊贵,结果却被柯戚然这个小丫头抢尽风头。 柯若晴暗自捏紧拳头,还无声地咬了咬牙,再把拳头再一次放开。 其他王子、郡主和别的孩子在进皇宫前早就受过更严苛的宫规教育,谁也不表现出不满来。 还是和柯戚然差不多同龄的孩子对尼真的教学颇感兴趣,很乐于跟他上学,他们学得特别认真。有他们认识的字,柯戚然却不认识,有人笑得很开心,很开心能够比她认识的字多,也只是开开心,并不多嘴多舌多说一句话。 第288章 当爱已成往事。 选用些官宦人家的子女和民间好儿郎与女孩子进宫,为柯戚然长大以后提供充足的侍卫、护卫以及使唤的人,柯达珈和柯涅和也在进行中。 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必竟是为柯戚然长大后选用侍从而从小时候开始培养的。 这些人有的由一等内廷侍卫教授他们武功,比如拳脚、兵刃、格斗告示告示;有的学习在饮食起居上服侍人的各种技能,比如梳妆、布菜、刺绣等等;从中也选出有一、两个跟柯戚然一起读书的伴读,少之又少,可见除非数一数二格外出类拔萃不可。 熊代林的大儿子熊科也进了宫,如果他将来武功不错,还有领导才能,长大以后很有可能总负责保护柯戚然的相关事宜,熊代林是这样盘算的,当然这还要看熊科自己的天份,他相信他的孩子没问题,他会培养他成材。 熊代林的小儿子熊越还太小,再过两年,也让他进皇宫历炼历炼,希望他也可以成为有用的可造之才。 熊代林为他的孩子安排好前程,同时也是报答柯东洛的知遇之恩,熊家人齐上阵为皇帝、为楼兰国效力。 熊代林表面看上去尽管没有动静,他对童西阳还是加强了戒备和监视,有时候暗中派人专门跟踪他,也就得知他与杨凤仪的确有染的事实,并且记录在册,以备不时之需。 童西阳是大内侍卫,本来就很机警。他和杨凤仪的事又见不得光,很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大祸,甚至全家人都不可避免,他行事更加小心谨慎。 杨凤仪和童西阳不清不楚,两个人勾勾搭搭,这种事能传到熊代林和他的妻子奚紫罗耳朵里,还被他们确认为确有其事,并非讹传,就能再传回到童西阳耳朵。 许多人知道了这件事,柯东洛和柯涅和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传言四散开来,能瞒得过柯涅和? 如果说柯涅和和柯东洛听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童西阳做贼心虚,又怕事,他认为他必须想办法应对人们的流言蜚语。 杨凤仪传见,童西阳不少时候就不敢露面了,他时常以公务繁忙、不在皇宫中、家里有急事等为理由推托。 而且,两个人就算见了面,童西阳也很少再跟杨凤仪说些肉麻的情话,很多时候草草了事,就象应付差事一样。 杨凤仪追问原因,童西阳只说年纪不饶人,他的体力已大不如以前,他也没办法。 在房事方面,男人不卖力,女人怎样强求? 杨凤仪使尽浑身招数,换各种款式性感的衣服,穿从大隋带过来的奇装异服给童西阳看,甚至学媚功,柔术,舞蹈等等,取悦他。 这些办法有时候起作用,有时候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童西阳说力不从心,和杨凤仪的欢爱就减少了许多,经常达不到她满意,两个人也算“老夫老妻”,审美疲劳在所难免,杨凤仪勉强还可以接受。 只是,童西阳为了避人耳目,少些他和皇后杨凤仪**的传言,最近竟然新纳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妾,据说他对结发妻子和这个新纳的小妾都特别好,宠爱有加,两个女人的房间他轮流睡,天天睡在她们俩房中。 第289章 宫女问责皇后的负心人。(上) 当杨凤仪听到消息,最终确定了所听非虚、句句属实,她钟情的男人竟然背叛她,其恼怒程度更胜于柯东洛对她不理不睬、不上她的床。 柯东洛是楼兰皇帝,人家从来没有碰过她,只是不理睬她,也就算没有羞辱过她,还给了她一国皇后的尊严。她和童西阳好了好几年,他都置若妄闻,不管不问,由着她,还可以原谅。 而童西阳呢,她作为一国皇后,大邦公主,和他成对又成双,不计较名份,一心一意跟着他,宠着他,拿他当最亲近的人侍奉,他有丝毫不适她都掂记着他,她只跟过他,他居然这样对她,凭什么?! 皇后宫片刻间一片狼藉,殿内殿外被杨凤仪砸了个粉碎,就是这样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皇后宫太监、宫女还从来没有见过杨凤仪发这么大脾气,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躲去杨凤仪看不见、但是还可以听得到她召唤的地方,屏气凝神,生怕被她发现了当她的出气筒,就连莫舒云都不例外。 杨凤仪偏偏找莫舒云,“莫舒云,你死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莫舒云连忙在杨凤仪眼前现身,她不敢靠得太近,她的态度十分恭维,“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把童西阳给我提过来!”杨凤仪绝不允许童西阳继续“逍遥法外”,她要惩治他,严厉惩戒,让他以后对她服服帖帖的。 “是,我这就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现在必须满足杨凤仪的要求,不能再避嫌,莫舒云看得出来,她要是不去,杨凤仪就敢亲自去找童西阳,那样的话是会出大乱子的。 走出皇后宫前,莫舒云找见几个太监、宫女,吩咐他们,“照顾好皇后娘娘,我去去就来。打扫一下。我知道你们都害怕,看样子皇后娘娘杀人的心都有,先把见不到她的地方打扫打扫,被外边的人发现不对劲,我们要说不清楚的,到时候更麻烦。要是庆妃娘娘、瑾妃娘娘万一来访,就推说皇后娘娘乏了,在休息,不要放她们、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莫舒云言之有理,大家会听从的。 莫舒云很快找见童西阳,两个人悄悄来到一处说话应该绝对安全的背人的地方,莫舒云也责备童西阳,“你是不是要对我们公主始乱终弃,你想把皇后娘娘气死呀?” “我就算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啊,皇后娘娘是什么人,我岂不清楚?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我敢吗?我有几个脑袋呀?”童西阳一副无辜的样子。 莫舒云才不相信童西阳的辩词,她质问他,“你知不知道,皇后娘娘得知你纳了小妾,非常生气,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生那么大的气,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皇后娘娘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对她不能三心二意的,她有时候杀了你的原配的心都有,你又新纳小妾?” “舒云,你也要理解理解我呀,我可是为了我们大家都好逼不得已才这么干的。”童西阳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第290章 宫女问责皇后的负心人。(下) “为了我们大家都好”?还要求理解!男人还能更无耻些吗?莫舒云对童西阳嗤之以鼻。 童西阳必须解释下去,“我和皇后娘娘关系不一般、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议论,现如今不仅皇宫内有,京城很多人都在传,我能不害怕吗?我纳妾,是,一方面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可是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不得已而为之。” “怎么讲?”男人不忠,还有理由了?难道还是为了避嫌和辟谣? 的确如此,童西阳找的就是这种理由,“你想啊,作为皇后娘娘的男人,哪个敢纳妾呀?我纳妾了,不就说明我其实并不是皇后娘娘的那个野男人,大家都传错了。人们传言我是皇后娘娘的那个男人,结果我不是,那么就可以推知皇后娘娘也就没有男人了。这对大家都好,是让我们可以安全避险的大好事呀。我是考虑到这些,才纳妾的。” “也有道理。”莫舒云不得不认为,童西阳的主意是个不错的办法,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你怎么和皇后娘娘越来越疏远?”男人背叛对杨凤仪的感情,纳妾就是很正常的事吧。 “我要是还和以前一样,跟皇后娘娘走得那么近,传到皇上耳朵里,被理政王爷和礼王爷知道,他们为了皇室的名声,也得对我们下手。我倒无所谓,岂不害苦了皇后娘娘和你们。我疏远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啊,我必须痛斩情丝。”童西阳还只是一片好心,仿佛他才是最大的爱害者。 童西阳的确是为了自保,也只是为了自保。他厌倦了杨凤仪,也怕了她的执着,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何必吊在她这一棵树上,冒着付出自个和全家人生命的代价,死后都会被全楼兰人唾弃,实在得不偿失。 当童西阳已经不再奢望还能从杨凤仪那得到什么好处,迫于各种压力,他想抽身全身而退。 童西阳当然不知道,他脱不了干系,他将不得好死,只是迟早的事。 “可是,皇后娘娘视你为她唯一的男人,她唯一爱的男人,她不可能放弃和你的感情,现在皇后娘娘很生气,把皇后宫的东西好多都砸烂了,她要我来找你,让你马上去见她。”莫舒云愁云密布。 “我可以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由着她,哄着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早就暴露了,我们恐怕已经惨死多时,哪还有机会站在这说话。”童西阳忧虑忡忡。 “你还是先过去一下吧,要不然皇后娘娘非得闹得满城风雨不可,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彻底过到头了。”先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说。 童西阳纹丝不动,“其实,我觉得,我有一个好主意。”他欲言又止。 “你说说看。”莫舒云愿意听听。 “你就回皇后娘娘,说我还是不愿意来,说得我越无情越好,皇后娘娘如果就此断了对我的念想,我们大家以后就不用担心了,能够一直平安无事过下去;如果非我不可,我们也只能豁出去,陪她同生共死。”童西阳说得大义凛然。 第291章 同归于尽行不通。(上) “这——”莫舒云被童西阳的话感动,可是杨凤仪的暴怒如何才能平息?除了他以外,别人恐怕都办得到。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藕断丝连,只恐怕将很快引来杀身大祸。皇后娘娘还身负隋楼两国的和平大业,她出了事,很有可能引发两国连年战乱,造成众多生灵涂炭,我们要成为罪恶滔天的人。”童西阳最后又从长远的大局出发说服莫舒云。 和杨凤仪发生关系以前,童西阳大义凛然的远见哪去了? “好。”莫舒云依童西阳的话行事。 当得知童西阳还是不肯过来,盛怒之下的杨凤仪真的要亲自出马,她还拿了把宝剑,“我找到童西阳,就和他同归于尽。”也比倍受感情的煎熬强得多。 杨凤仪疯了吧?!莫舒云后悔听了童西阳的话,她自己一个人回来复命。她慌忙抢步向前,拦在前面,“皇后娘娘,你不能啊,你要考虑隋楼两国友谊和和亲大计。” “我考虑国家,考虑别人,谁考虑我了。你让开,要不然——”杨凤仪面露凶光,她是急了眼,和童西阳同归于尽的心都有,杀了她身边她最信认的人,她不是干不出来。 “不考虑隋楼两国,不考虑别的,皇后娘娘,为了一个胆小怕事、忘恩负义的童西阳,搭上我们全部人的性命,你认为值得吗?皇后娘娘你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莫舒云必须力谏,劝阻住杨凤仪,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想过,只死她一个,总比死许多人,破坏两国的和平要好得多。 “我问了,童侍卫只是被风言风语吓怕,不得已才走出这步棋,纳个小妾遮掩别人的耳目,叫别人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皇后娘娘和他的坏话来。不管他是真心实意也罢,还是只是哄皇后娘娘开心,我们从长计议,等过一阵子,风声小一些,我们再向童侍卫表达皇后娘娘的一片痴心,劝童侍卫回心转意,只对皇后娘娘一个人好,好不好?我相信,他会被皇后娘娘的真诚和忘我的牺牲精神所感动,会一心一意只对皇后娘娘一个人好的。”现在必须这样安慰杨凤仪。莫舒云不知道她的话好使不好使。 莫舒云使眼色,周围的太监、宫女远远出现,向前围拢几步,齐刷刷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你不为我们的性命着想,也要为隋楼两国的和平和你自己着想啊,如果惹怒我们大隋的皇帝,皇后娘娘可就连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了,很可能还要连累到王爷、王妃和皇后娘娘的同胞兄弟姐妹他们,该是何等的悲哀哪。”有人声泪俱下。 有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跪在地上磕响头。 “皇后娘娘要从长计议啊,莫姑姑说得对,童侍卫心里有皇后娘娘,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皇后娘娘的;他如果变了心,皇后娘娘,为了这样的男人,值得吗?”有从大隋跟来的太监语重心长地规劝杨凤仪,撕心裂肺的话听上去叫铁石心肠的人忍不住也要流下眼泪。 第292章 同归于尽行不通。(下) 杨凤仪的气势削减许多,但是依然心有不甘,执长剑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再前进,但是也不退步。 “皇后娘娘,你想想,你只是一个弱女子,童侍卫他是一个大男人,他身边的人都是侍卫,你确信你能杀得了童侍卫,与他同归于尽吗?你这样一闹,童侍卫要是个坏人,他倒撇干净了,他是被逼无奈,脏水可都往皇后娘娘你身上泼,皇后娘娘会落下**后宫的骂名,生死两茫茫;童侍卫却平安无事,他自己逍遥自在过一辈子左拥右抱的好日子。皇后娘娘,得不偿失啊!”有个老太监一针见血,指出杨凤仪的冲动之举根本行不通。 宝敛“嘡啷”一声落了地,杨凤仪失去先前锐气和神采,“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就这样不声不响被童西阳抛弃?杨凤仪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就是一个如此不堪的男人? “皇后娘娘,‘日久见人心’,‘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们相信童侍卫只是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被吓怕了,怕连累到他自己和我们,其实我们何尝不怕呢。”这是真心话,自从杨凤仪和童西阳走到一起,皇后宫哪个人不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包括杨凤仪自己在内。 别看杨凤仪有时候比较冲动,她自己岂不明白,她如果真的那样做,她很快就会后悔,而且很快就会尝到苦果的。 “皇后娘娘不妨给童侍卫、给你自己一些时间,‘真金不怕火炼’,你们这一对苦命鸾凤一定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总会苦尽甘来,有白头偕老的那一天,不应该急在一时,让一段美满佳话成为两败俱伤的苦命鸳鸯。”大家把能够劝说杨凤仪的话都抖落出来。 人们当然是为了杨凤仪好,她平安无事,才能确保他们自己安然无恙。 “万一童侍卫真的变了心,皇后娘娘你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况且我们还杀不了他,何苦皇后娘娘现在亲自出面,传扬出去只会害苦了皇后娘娘你自己。皇后娘娘要想报仇,暗中雇派高手把童侍卫全家都杀了,他以后自然不敢造次,服服帖帖任由你摆布。”有人出主意。 这是什么馊主意!莫舒云和大家望一眼说话的人。人们也不好怪他,只要劝得住杨凤仪,平息了她的怒气、怨气就好,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有道理。”杨凤仪就不信,她连小小的一个楼兰大内侍卫都“摆布”不了。她这样冒冒然去找童西阳算账,的确是十分愚蠢的举动。 东西收拾好,杨凤仪重新落座,品茶,用饭,“嗯,这个菜味道不错。” 莫舒云小心奕奕地试探杨凤仪,“皇后娘娘,你还真想杀了童侍卫全家,以求让他怕了你,惟你的命是从呀?” 杨凤仪沉默,不置可否。 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舒云劝杨凤仪打消杀死童西阳全家人的念头,“皇后娘娘,你如果对童侍卫全家人动手,让童侍卫知道,就算童侍卫肯回头,和皇后娘娘以后继续好,他想一想皇后娘娘杀他全家人的狠和仇,他也放弃了。” 第293章 皇后秘密有了新男宠。 “住嘴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杨凤仪不动声色,不向莫舒云坦露她的心事。她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也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 这样的杨凤仪让莫舒云感觉更可怕。没办法,她也只能多注意她的行动,不让她干傻事,有机会派出武林高手刺杀童西阳一家人也就是。 莫舒云只注意杨凤仪有没有杀害童西阳全家的心思,有没有联络武林高手,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她想不到,杨凤仪还会瞒着她暗度陈仓。 就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一太监模样打扮的人走进皇后宫,走入皇后宫正殿杨凤仪的卧房。灯灭了,那个太监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上,皇后宫几个太监、宫女只看见一个模样比较生、低眉顺眼的俊秀太监,在杨凤仪的卧房内听候她的差谴,她打发他出宫去为她采买首饰,给了他一大笔钱,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这件事是异常。杨凤仪什么时候如此信认过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太监。 杨凤仪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吗——当然,她心情好的时候极其有限,几乎根本没有过,自从远嫁来楼兰以后,没有人敢和她较真,他们没有那个权力。 也许,是故意引进几个新人,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下怎样得信宠,给他们这些老人看,给他们压力吧。莫舒云等人如是猜想。 大家只好装作不介意,要不然就中了杨凤仪的“圈套”,只有这样冷处理才最妥当,让她失去玩下去的兴趣,她自然就会恢复常态。 就连莫舒云都不知道,杨凤仪也瞒着,那个俊秀的太监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太监,而是杨凤仪相中的男宠,被她安排在皇宫外居住,有她皇后宫进出皇宫的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皇后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既然童西阳对不起她,她也没有必要为他守节,她杨凤仪已经离不开男人,童西阳不能给她她所需要的,她就从别的男人那获取。 有了令人满意的男宠,杨凤仪对童西阳的需求明显减少,两个人很长时间才见一次面,各方面倒比以前和谐许多。 在房事上得不到满足的公主,不只杨凤仪一个,德乐公主也不例外。 德乐公主可以尽量控制霍庭竣的行动,避免他有接近其他女人的机会,可是,在男女间的房事上,却由不得她做主。 霍庭竣的动作停下来,趴在德乐公主身上不动了。 “你——”女人得不到满足,可以要求男人、勉强男人吗?那种话,德乐公主怎么说得出口。 不满不能不表达,德乐公主气呼呼把霍庭竣推下她的身子,侧身背对他躺着。 德乐公主还没有得到满足,霍庭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她就是提不起多少兴趣来,他勉强不了他自己。 这怪得了别人吗?还不是都怪德乐公主,如果不是她嚣张跋扈,直接或者间接杀死他的好几个小妾,又对他严加管控,他也不会对她心生厌恶,提不起性趣。 第294章 偷腥的猫。 “对不起。”霍庭竣还是向德乐公主道歉。 人家尽了力,还道歉,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勉强搞到她自己的驸马精尽人亡,她做寡妇吧,那样更没有男人了,德乐公主幽幽然叹口气,放过霍庭竣,“你也累了,睡吧。” 霍庭竣很快自顾自睡去。 “唉。”德乐公主轻轻又叹口气,靠近霍庭竣的怀抱,头枕他的胳膊。 “你怎么就这么花心,不能只对我一个人好呢?想当初,我们初相见,我对你特别有好感,只盼望与你厮守一生,过一辈子我们小两口的幸福生活。没想到你如此辜负我,经常和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你置我满腔的热情和公主的尊严于何地,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呀?你却——”德乐公主喃喃自语。 德乐公主只是诉诉苦,没有指望霍庭竣听见,她知道他真的睡着了;他听见又怎么样,还不是无动于衷,她早就失望了,对他不敢抱有多少希望。 德乐公主明白,她也就是只能和她的人尽量看住霍庭竣,使他少做些对不起她的事。 天天跟在德乐公主身边,霍庭竣接触最多的女人,当然还是德乐公主的侍女。 尚可,渐渐长大成人,以前她还小,现如今出落得越来越招人喜爱,模样俊俏,温婉可人。 德乐公主的侍女没有跟霍庭竣睡过觉的,不多,尚可他的确还没有碰过。 对德乐公主和她身边其他那些侍女,霍庭竣很少有有兴趣的,他几乎都占有了一个遍,腻了。尚可对于他来说,是个新鲜猎物。 当霍庭竣探听到,冷秋月临死前房中那碗补汤就是尚可送进去的,她们俩是好姐妹,尚可重情重意,他对她更感兴趣,早就有意享用这个美色,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一般的女人,大美女,引不起霍庭竣的过多关注,他也只是占有她们的身体而已,在一起玩得比较满意的,给她们一个名份——现在就连名份都给不了,那是害了那些女人,何苦呢。 而对于有情有义的尚可,霍庭竣自我感觉到怀有一种别样的兴趣。 哪有不偷腥的猫,德乐公主和她的人看霍庭竣看得再紧,也有放松的时候,不可能一天12个时辰都盯得死死的,除德乐公主自己以外,他们也不敢盯那样紧哪,还会替霍庭竣打掩护,他们每个人他都给过好处呀。 只要霍庭竣愿意,他还是找得到接近尚可的机会。 这一天中午,与尚可同住一个房间的别的侍女人都出去了,只有尚可一个人留在房间内,在她自己的床铺上睡午觉。 就在尚可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闪进来一个人,房门很快又从外边被关上,难道不应该被进来这个人从里面关上吗?奇怪是有些奇怪,尚可一开始没有在意,她困了,她还以为进来的人是她和同房间的侍女伙伴。 结果这个人犹豫一下,径直来到尚可的睡床前,坐下身,拉起她的手。 第295章 侍女拒绝驸马爷。 这明明是一个男人的大手,尚可立刻惊醒,“啊?” “别叫,是我。”和颜悦色的霍庭竣语带柔情蜜意。 看清楚是霍庭竣,尚可更得叫,“驸马爷——”他怎么会出现在她们侍女的房间? 这还用问吗,可以猜想得到,霍庭竣风流成性,大家都知道。 霍庭竣别有用心,垂涎尚可不是一天半天了,直到今天才得到这难得的机会,“你叫尚可对不对?”他证实。 摸上女人的手,别有用心垂涎了不短地一段时间,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除了**的时候霍庭竣干得出来,对不是妓女也已经不是第一次。 尚可慌忙坐起身,努力从霍庭竣的手中抽回她自己的手,却不能如愿,她就在她的睡床上原地跪倒,“求驸马爷放尚可一条生路。” 冷秋月和霍庭竣的几个小妾的下场,就是尚可的前车之鉴。 “尚可,我发现你越来越招人爱,我对你的好感与日俱增,有我对你的爱就足够了,你怕什么,你要是怕德乐,大不了我们离开她,我们俩私奔。”霍庭竣的情话一向说得特别溜,要不然也不会骗到那么多女孩子对他死心塌地。 “私奔”?只是霍庭竣在未得到这个女人前的空头许诺,根本不可能实现,他怎么可能放弃他公主的驸马的地位,和霍府的享乐生活。 如果离开德乐公主,他霍庭竣不是驸马爷,只是霍夫的长子长孙——还离开霍府,他几乎就什么都不是。 只是霍夫的长子长孙,也没有什么好,是霍庭竣不愿意承担的,作为长子长孙得承当多少家族兴旺的大业,他可担不起来,他需要德乐公主为他撑着。 尚可的态度坚决,“尚可感谢驸马爷的厚爱,驸马爷还是放过我吧。秋月姐临死前嘱咐尚可,教育尚可,宁可嫁给个平民老百姓,也要做那个男人的妻子,就是吃糠咽菜,只要一个男人一心一意疼爱你,日子过得也甘甜,尚可自己也是这样想的。驸马爷如果还念秋月姐的好,可怜尚可不愿意走秋月姐的老路,还请驸马爷放过我,否则我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你——”现在就死的话,尚可都说了,难道还能勉强人家吗?霍庭竣被说得兴趣全无,手不知不觉松了。 “谢驸马爷放过我,我感激驸马爷一辈子。”只是表明尚可誓死不从的决心。 霍庭竣讪讪站起身,走到房间中间,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你最好让公主趁早把你嫁出去,你吸引了我,我对你产生了好感,哪天我要是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你可不要怪我。” 霍庭竣很会耍无赖。 越不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越感兴趣,这是许多男人难以逾越的心理现象,霍庭竣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更不例外。 霍庭竣是出去了,尚可的担心却没有减轻,他最后留下的话,使得尚可在以后只要见到霍庭竣,就不由自主胆战心惊,变颜变色。 第296章 和太监私定终身。(上) 这样一来,尚可更害怕,德乐公主发现她有异,如果再怀疑她和霍庭竣有私情,还能有她的好吗? 她应该怎么办?放眼整个楼兰,尚可感觉举目无亲,她才不要回到狠心的爹娘的家去,重新羊入虎口,肯定还是被卖去妓院。 尽管在妓院谋生,有可能比现在万一成为德乐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很快死无葬身之地要好。 嫁个平民老百姓?冷秋月最后留下的话是没有错,出发点挺好的。可是,作为德乐公主的侍女,身在霍府,在行动上没有自由,没有经常走出府门的机会,上哪去找个情投意合、愿意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呢? 尚可为了避免霍庭竣的纠缠,寻求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 德乐公主带尚可等几个侍女送霍云杉进皇宫为柯戚然伴读,柯东洛身边一个太监梁少朋不经意间看了尚可一眼,尚可低下头羞得满面通红,梁少朋就动了心。 传说德乐公主的侍女都已经是霍庭竣的女人,看这个小尚可眉清目秀还象是个雏,是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好女子。 梁少朋相中尚可,晚上就梦见了她,白天为她茶不思、饭不想、心神不宁。 梁少朋辗转打听到那天随侍德乐公主进宫的几个侍女都有谁,他看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特意来驸马府找尚可,表达他对她的好感和爱意。 听了梁少朋的表白,尚可羞红了脸,心“怦怦”真跳。她在皇宫待过,她知道,只要得到默许,太监和宫女对食是被许可的,并不少见,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要跟梁少朋吗?梁少朋可是个太监,就只能没有男欢女爱那种事。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你可以看我的表现,我为你在宫中谋求个差事,我们俩住一个房间,以后天天都在一起。”这就是梁少朋的承诺。 这不是离开霍庭竣的最好时机吗,只要能终生有依靠,是个太监又如何。 要是嫁给平民老百姓,霍庭竣不死心,执意去家中找麻烦,拦又拦不住,恐怕还拒绝不得,还得白白给他遭踏,逃不开他的魔掌,让自个男人看不起,被街坊四邻说三道四。 梁少朋是柯东洛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而且不经过允许,霍庭竣是不能随便进出皇宫的,就算进得去皇宫,只是一个驸马爷,也不能乱来。无疑进皇宫是一条最安全的路子。 “你让我想想,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尚可还需要慎重作出选择。 “好。”梁少朋木讷地答应,“如果没有你的回信,我会一直等你的。”他要尚可相信他的真心,希望可以最大程度打消她的疑虑。 尚可有个担心,“就算我这边没有问题,我答应了,我可是德乐公主的人,德乐公主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放我跟你去吗?” “这事自然包在我身上,我去向德乐公主求你跟我走,只要你愿意就好。”梁少朋当然得大包大揽。 第297章 和太监私定终身。(下) “你觉得,德乐公主会答应吗?”尚可一再强调,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怕霍庭竣知道她决心要离开德乐公主,离开霍府,还是去皇宫以后,在进宫前特别为难她,使她报憾终生。 “你放心,我不行,我求孟东海帮我求情,大不了舍身去求皇上,皇上其实好说话,德乐公主也不会不给皇上这个面子,不就是向她要个侍女嘛。”梁少朋有信心。 “你,最好一举成功,当天、当时就能够把我带走。”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人身安全,不被霍庭竣糟蹋。 “啊?”尚可的反应未免过于强烈。 尚可实话实说,“驸马爷对我不怀好心,他最近都明明白白向我表示了,我很害怕,你也不怕你笑话,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你的确是我远离驸马爷的跳板,借此可以离开霍府,免受驸马爷的玩弄和公主的伤害,但是我看你是真心的,真的被你感动了,也是真心想跟着你,以后都跟着你。你能原谅我吗?你还愿意要我吗?” 梁少朋笑了,尚可还是可以信认的,的确是个好女孩,“你这样真诚,什么心里话都告诉我,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喜欢你,可以帮你脱离苦海,你会感激我,对我更好的;你跟了我,我会加倍对你好,我认定了,我这辈子的女人就是你,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我不会再对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动心,我相信我们会是一对好夫妻。” 加倍好?再加倍,太监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 能有这样一个结局,未免不是最好的结果。尚可笑得真诚,她很开心,她向梁少朋伸出手,“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你要保护我不被驸马爷欺负,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做不了。” “霍庭竣是个什么人,我早就听说了,我很清楚。你们是德乐公主的人,你们怕她和霍庭竣很正常;我是宫中的人,是皇上身边的人,只要给德乐公主面子,说话上表现得是为她着想,就算再惹她生气她也不能怎么样。你放心,为了一举成功,我求孟公公和我一起来求德乐公主答应把你送给我,这样一来更保险。万一第一次不能打动德乐公主,或者当天不能带你走,我们就安排你先出去住,我再尽快求皇上答应讲情,使德乐公主肯把你送给我,”梁少朋精心安排。 “嗯。”尚可终于放心。 梁少朋双手牵住尚可的双手,“相信我,我们俩美好的将来就在前头,很快就到了。我虽然不能给你一个男人正常的夫妻生活,其他方面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的。” “我会做你的好妻子。”尚可也承诺。 “你赶紧走吧,别让驸马爷发现我这边有什么动静,再逼急他,对我动坏心眼。”为了两个人的美好未来,现在安全更重要。 “好的,你等我,我这两天就和孟公公过来求德乐公主把你送给我。”梁少朋同样等不及。 第298章 太监向公主求娶侍女。(上) 尚可拼命点头。光明就在前头,她马上等到了。 “如果霍庭竣再为难你,骚扰你,你就跟他说,你是我梁少朋的人,你说你会向我、向皇上诉苦的,我想,他会忌惮、礼让你三分。不要怕,努力反抗,德乐公主是个醋坛子,容不下别的女人靠近她的驸马,你只要大声喊,这是在德乐公主的地盘上,霍庭竣就不敢胡来。”梁少朋为尚可出了很多保护自个的主意。 “嗯。你还是要尽快来接我走啊。”有再多实用的好主意,都不如早些离开霍府,离开德乐公主和霍庭竣,尚可更等不及。 梁少朋和尚可两个人各取所需,真是一见钟情,虽然做不成真正的夫妻,却不亚如**,谁都恨不得尽快成就好事,尽管尚可事出有因,是迫于无奈。 梁少朋办事麻利。他是孟东海的左膀右臂,男有情、女有意,人家又求到自个头上,他就算是大媒人,孟东海乐意出面成全。梁少朋还为德乐公主准备了厚礼,几乎是他一半的积蓄,就相当于是从她手上把尚可买过来,这也是为了使她能够爽快答应把侍女嫁给他。 “噢,看上了我的一个丫头,叫尚可的呀。”德乐公主漫不经心地问。 聘礼够重的,买十个侍女都绰绰有余,这买卖很划算。 德乐公主对尚可也有意见。她帮过冷秋月,当时只重重惩罚了冷秋月,没有责打尚可,便宜了她。一个侍女,胆敢违抗她的命令,偏袒另一个侍女,为她和霍庭竣通风报信,把如此胆大妄为的人留在身边,她也不放心,打发走是件好事。 还有,尚可长大了,模样越来越漂亮,霍庭竣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需要严加防范,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别人一恳求,就痛痛快快答应放人,以后还不谁想要她的人就可以要她的人,谁还当是她送的一个大人情,还显得她不看重主仆情谊。当然要拿捏着些,再想送人也不能急于表现出来。 既然是求德乐公主把侍女尚可嫁给他,梁少朋自然得多说好话,“公主,我是真心看尚可那丫头不错,我以后会对她好的,还请公主放心。” 德乐公主不介意尚可以后过得好还是不好吧。 得从德乐公主的需要出发,“尚可一直留在公主身边,对于公主来讲也是一个累赘,公主还得提防驸马爷图谋不轨,早打发了早省心。” 这的确是德乐公主乐于转让尚可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被人提出来,她脸上还是挂不住,“你说什么呢,你一个太监,了解什么是男人吗——再说,霍庭竣怎么就图谋不轨了?你有证据吗?你可不要乱说。” “公主息怒。”孟东海赶紧顺着德乐公主的意思批评梁少朋,霍庭竣是什么人,不关他们的事,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说三道四的,特别是当德乐公主的面说,根本没有必要惹这个麻烦,她一生气,事办不成就砸了,“梁少朋,你怎么回事,驸马爷不是挺好的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更何况再不好,自然有公主教育呢,你算哪根葱哪,你这是犯上,是有罪的,看回去我不好好处治你。” 第299章 太监向公主求娶侍女。(下) “霍驸马爷是什么人,大家谁不知道呀,是尚可——”难道还能向德乐公主透露,是尚可说的,霍庭竣对她不怀好意?尽管有可能因此促成这桩美事,使德乐公主“放逐”尚可,可是给尚可带来负面影响,德乐公主处罚她怎么办?梁少朋只好打住。 “叫你不要说,你居然还说!”孟东海真的急了,“公主,是我教育手下无方,公主你千万不要生气,跟他一般见识,要怪都怪我,我回去一定好好整治整治他们,让他们学懂事。” “你是得好好管教你的人,你看看,一个个都什么样了。”德乐公主一副看不起孟东海和梁少朋他们的模样。 尚可,还是尽快转让吧。霍庭竣要是打她的主意,她也不想真的发生那种事。况且德乐公主也得给孟东海他们面子,他们必竟是柯东洛身边他亲近的人,也后她有什么事也好要他们帮她办,“你也是个大忙人,一个人肯定教育不过来——” 孟东海就是一惊:怎么,德乐公主还要亲自动手?这还得了,打梁少朋几下,丢面子倒无所谓,这桩亲事恐怕就要办不成。 不过,德乐公主接下来的话,让孟东海和梁少朋都放了心,喜上眉梢,“我就让我们的尚可过去替你管管这个梁少朋,让你们看看我德乐公主教育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下人。” “谢公主成全,就知道公主是大好人,菩萨心肠,最体贴我们这些下人。”孟东海赶紧拍德乐公主马屁。 听孟东海拍马屁,德乐公主自然高兴,“瞧你这张嘴甜的,怪不得在皇上身边当差,是他的大总管呢。我这个人好说话,你们定个好日子,到了日子就来接尚可过门吧。” “‘到了日子’?”梁少朋可等不及,尚可也等不及呀,不是还有霍庭竣那个色魔吗,“公主,我能不能现在就把尚可带回皇宫去成亲哪?” “现在就带回去?”德乐公主冷笑,“人们不议论是皇上不管你们,不怪罪你们短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德乐公主不把侍女当回事,随随便便就送了人呢。” “公主,喜服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就回皇宫去取,我顺便再找几个宫女来为新人梳妆打扮,准备接新人的各项事宜,明儿一大早,我就骑高头大马、吹吹打打来霍府后门接人,绝不敢让公主为我的事操心。”梁少朋早就算计过。找几个宫女过来,其实是为保护尚可周全。 梁少朋准备得这么妥当,就连孟东海事先都不知道,他暗自惊讶:这也太急于求成吧。 “看把你猴急的,一个太监,居然比正常男人还着急娶新娘子,还真少见。你们男人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德乐公主笑得诡异和暧昧。 “让公主见笑了。”孟东海都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霍庭竣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想必梁少朋也有苦衷,早知道这样,就问问清楚梁少朋打算怎样办喜事,尚可那边又是什么意思。 第300章 乐在其中。 现在来都来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吧,只要德乐公主能答应就好。 “只要尚可自己没意见,我也不反对,乐得做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成全你们。”德乐公主吩咐,“去,把尚可叫来。” 对于梁少朋的安排,尚可当然乐不可支,“多谢公主成全,梁少朋和我一辈子感激公主的大恩大德。”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好吧,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明天。尚可必竟是我的人,她要出嫁,我也得为她准备一份嫁妆,时间太匆忙,你们可不要嫌弃我准备的嫁妆单薄。”也好让梁少朋和尚可念及她的好,皇宫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多为她通风报信,德乐公主计算得很精明。 “小的们惶恐,不敢劳公主费心和破费。”梁少朋婉拒,也许德乐公主只是客气,哪敢当真,不给人家台阶下。 德乐公主当真会为尚可准备一份嫁妆,“我的心意,你们必须收入,你们就甭管了,赶紧忙你们成亲的事去吧,我把我给你们准备的嫁妆准备好,送到尚可的新房去。” 这是执意要送呀。“谢公主美意。公主是我们的大恩人。”想不到德乐公主这么好说话,人真的挺好的,这不象传说中的德乐公主呀?孟东海和梁少朋都有些刮目相看。 两个人也猜想,很可能是德乐公主对他们有所图,怀有别的目的,他们必竟是柯东洛身边的人,身份比较特殊。 她有所图,他们报答不报答她,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不做出卖柯东洛的事,那是死罪,是卖主的罪。这是以后的事。 现在,德乐公主只要肯把尚可嫁给梁少朋就好。 梁少朋和尚可达成各自的心愿,太监梁少朋正式娶尚可为妻,尚可平平安安嫁给梁少朋,两个人在皇宫中对食。 上书房王公显贵家的孩子们学不到多少东西,跟尼真毫无关系,都是柯戚然的原因。 柯东洛陪柯戚然听过几次课以后,有意锻炼她这方面的自理能力,吩咐人随时在上书房外照顾好柯戚然外,就不再露面,跟柯涅和用心处理朝政去。 听尼真授课,尽管每堂课所学习的内容都有所不同,而且尼真力求生动有趣,柯戚然学来也得心应手,但是她很快厌倦了这种“玩”的方式。 人们却还在坚持往上书房这边带领柯戚然,期盼她好好学习功课。柯戚然“学习”的花样便多起来。 柯戚然在课堂吃东西,她不但自己吃,由于她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很多吃的东西就送给别人吃,尼真她也送。 当尼真走过柯戚然身边,柯戚然伸小手拿起桌面上一块精巧的小点心,向他递,“这可是容太妃亲自做的点心,一般人尝不到的,老师你来一块。” 柯戚然送的东西,吃不吃?尼真只好吃,“谢谢公主。”嗯,还别说,味道的确不错。 这容太妃修身养性方面的功夫做得还不错,既充实了她自己,还做出如此美味,给别人带来好口福,不愧与柯东洛和柯戚然有直接亲戚关系,一家人关系虽然复杂,但是相处得挺好的。 第301章 以大欺小。 长年累月生活在寂寞皇宫中,容太妃也只好练就这一身令柯东洛、柯戚然和品尝到的人们人人夸赞的做点心的本事。 柯戚然在课堂上送点心给尼真和大家吃,这还是好的。她不爱听课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会跑出去玩。 尼真最头疼的就是听到柯戚然的金串铃声,这说明她又在跑出去逃学。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他不可以拦在她前面阻止她逃学,这不只是柯东洛的皇命,单单从柯戚然自身角度来讲,阻止她逃学,只能使她更加厌恶上学,适得其反。 宫人们,往往还加上尼真,就在后边追,边追边劝说柯戚然应该回到课堂中去。 柯戚然玩累了,玩得没意思了,很多时候是会回到上书房去的,大家一致建议她只能回到那去嘛;当然,有时候当天也不再回去。 在课堂上,柯戚然经常和柯信多玩,和别的小朋友讲话的时间也不少。 无论出现哪种状况,尼真都不得不打断课次,等柯戚然肯静下心来学习时再继续,他必竟主要就是为柯戚然服务的,其他所有学生都只是陪读。 尼真所上的课,本来就是刚入学的小朋友才学习的知识,并不适合于柯若睛、柯都仁这些大孩子,柯戚然又经常从中捣乱,学习进度更慢: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而且,还有大人面授机宜,在柯东洛不在的时候,就要见机行动,对柯戚然和柯信多下手,努力使他们俩对他们言听计从。 前一段时期属于熟悉皇宫和上书房的阶段。熟悉过以后,于是,柯若晴和柯都仁就开始行动。 男生对男生,女生对女生,柯都仁才懒得答理柯戚然这个被柯东洛宠坏的女娃子,他知道柯信多才是他的最大障碍;柯若睛本来就最看不惯柯戚然,她选择对付她正好。他们还可以互相切磋、互相学习整人而又不易被降罪的手段。 走出上书房,柯若晴可以不路过柯戚然的桌边,她还是要故意从她身边过去,使劲踩她的脚一下。 “啊。”柯戚然哪里受过这个疼和这种委屈,不大声喊叫才怪。 柯若晴不由自主捂起耳朵。 刚刚放下书本,要大家休息一会儿的尼真马上提起高度重视,上书房外柯东洛留下给柯戚然的近侍一涌而入,“怎么回事?” 柯若晴一脸无辜和更委屈,眼泪汪汪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公主,可能碰到公主了。” “可能”、“碰”形容得多轻啊,而且还是她不小心,她不是故意的。 柯戚然喊叫过以后,就哭了。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公主。”柯若晴看上去吓得不知所措。 “皇姐,你很疼是不是?”要不然柯戚然怎么会流那么多眼泪,“你哪里疼?”柯信多也会关心人。 “什么叫‘很疼’?我姐姐只不过是不小心碰了公主一下,你会说话不会?”柯都仁严厉斥责柯信多,同时也是在说明柯戚然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她大惊小怪太小性。 第302章 人为遭遇接二连三。 柯信多缩了缩身子,便不敢再说话。 柯戚然继续大哭不止,她的脚真的很疼哪,而且一直都在疼。 双喜意识到柯戚然是脚痛,脱下她和柯东洛穿着一样的赭黄色团龙鞋,再轻轻脱她的赭黄色团龙袜子。 在脱袜子的时候,碰到被踩到的地方,柯戚然的脚颤抖了一下,还是乖乖任由双喜给她脱。 袜子也脱掉,双喜睁大两只眼睛检查柯戚然的“伤”势。 柯若晴一个女孩子,没有多大力气;头一回动手,要得罪的人可是比她地位尊贵、被柯东洛宠爱得无可无不可的公主,必竟也不敢太用力,只是踩一下柯戚然的脚,双喜能看出什么来呀。 双喜的手抚上柯戚然的脚面。 柯戚然马上往回抽脚,不愿意让双喜碰触到,“疼。” 双喜双手放进自个怀中捂了捂,再前伸,“我来给公主揉一揉,很快就会好。”在得到柯戚然并不反对的表情信号后,她这才摸上她脚面的边缘,然后缓慢地再往更中间位置推进,为她恰到好处地按摩。 人们自然而然认为柯若晴踩碰得并不严重,只是无心之过;是柯戚然过于娇气,都是被柯东洛宠溺的。 “晴郡主是个大姑娘了,行动坐卧不应该再毛手毛脚的,长公主还小,也金贵,郡主尽量不要给长公主带来任何麻烦和不适,麻烦你离她远一些。”自然还是有人这样教导柯若晴,谁敢得罪柯戚然哪,大家都要礼让她。 “我知错了,谨遵吩咐。”柯若晴彬彬有礼,认错态度良好,还能把她怎么样。 “谨遵吩咐”柯若晴只是说说,态度良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还远没有达到目的,看柯戚然不顺眼好几年了,现在总算得到许可和纵容尽可以报复,才不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过去没有两天,柯若晴再一次发镖。 柯若晴接受上一回的教训,不敢再距离柯戚然那么近,凑到她身边去直接上脚,在中间休息时间,她装作和柯若婉打闹,在大家的课桌前穿来穿去。 柯若晴挤眉弄眼,再拖延下去就要发怒,柯戚然写字的兴趣已去,起身离去怎么办?柯若婉只好轻轻推了柯若晴一把。 柯若晴便几步后退至柯戚然身后的桌子处,她整个人连带那张桌子都倒下去。 身后边倾倒的桌子正好砸到柯戚然的后背,她的人往前倾,连同她自己的桌子一起倒。 柯戚然不仅被砸和硌疼了,又受到惊吓,尽管慌乱的人们七手八脚扶起她,安抚的安抚,找太医的找太医,仍免不了又是一场大哭。 柯若晴依然趴倒在地上,她哭得比柯戚然还凶、还痛苦。 叫来的太医给柯戚然看过诊以后,确定“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不疼了——” “养几天就不疼了?!”柯戚然哭得更厉害。 柯若晴更不逊色,有过之无不及。 人们全部围拢过来,尼真也不例外,大家纷纷安慰柯戚然。 有人拉柯若晴,自然不是柯都仁他们。她才不肯起身,起来找挨训啊。 第303章 防范措施到位。 这课自然没办法再继续上下去。 听闻消息,柯东洛马不停蹄也赶来,“小然?小然!你怎么样?” 吓得柯若晴止住哭声,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生怕被柯东洛发现她。 柯戚然本来已经哭得差不多,她感觉眼泪都快流干了,看到她的父皇到来,她的双眼再次被泪水充满,她抬起双手擦一把眼泪,并不回答柯东洛的问话,越过他,径直往外走。 柯戚然生柯东洛的气,都是他让她读书的,却没有照顾好她。 “皇上。”人们慌忙向柯东洛简单行礼。 柯东洛哪里顾得上什么礼数,“快跟上。”他自己率先冲上去。 柯东洛很快赶上柯戚然,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任由她牵着走向任何地方。他首先承认他的错误,“都是父皇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朕的小然受委屈了。” “我不要在上书房读书了!”柯戚然毅然决然自作主张决定“罢课”。 这一“罢课”,就是好几天。 “不上学,就学不到知识,不能做个学问的人,没有学问,你连别人写的是什么字都看不懂。”柯东洛绞尽脑汁再三劝柯戚然,希望她能够愿意读书。 只要一谈到这个问题,柯戚然就扭过身去背对柯东洛,“哼。” 柯戚然再不爱听,也得劝哪,毛病还是出在柯若晴身上,“朕也不知道若晴是这样毛手毛脚的孩子,以前看她看不出来呀。朕已经特意传圣旨给她,若再出现对你不利的举动,不管是无心之过,还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不允许她再到上书房来听课,作为一个陪读,她实在太不称职。这样能不能达到小然满意哪?” 柯戚然撇着嘴,“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受一次罪,柯若晴才能进不了上书房?我受的罪还不够呀?只要有她出现,我绝对不去上书房读书。”她很坚决。 “她都是无心之过,我们真的不原谅她,外边会说朕和小然没有容人之量,不是大丈夫,不是真英雄、真豪杰,是很爱计较、容不下人的皇帝和公主。”柯东洛讲大道理给柯戚然听。 柯东洛这样讲不是没有用处,尼真已经在讲苛守本份、待人以宽的大道理,柯戚然听得懂,也听得进去。 “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朕下圣旨警告过她,她要是再犯,根本不用别人撵,她自己都会羞得无地自容,自己主动提出来退学。她和她的父王已经向朕保证过,她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现象,如果再犯,就治她的罪,绝不轻饶。”柯东洛当然处理过柯戚然受到的委屈。 而且,他还有措施,“朕有过口谕,大家也都照办了,已经把你身后、左右的桌子全部撤掉,你附近、距离你最近的桌子再倒下去,绝对碰不到你。朕还命人把柯若晴的桌子往后调,不允许她再接近你和你的课桌,若晴已经受到惩罚。” 柯东洛的防范措施严密,他能想到的,都为柯戚然想到了,几乎滴水不漏。 第304章 王恐吓小王子。 如果柯东洛也能关心国家大事,视楼兰兴衰为己任,是可以做个好皇帝的吧。只是他实在做不到,他自己勉强自己都没有用。 柯东洛好说歹说,这才说服柯戚然同意回到上书房继续跟尼真读书。 柯信多受到的欺负,要比柯戚然多得多,很多时候还发生在暗处,不能被人们及时发现,他更是苦不堪言。谁又为他做主呢? “信多,我们教你学武功呀,我的武功不错哟,看上去你什么武功都不会,多没有男子汉气概。”柯都仁故意要教柯信多武功,也好有很多打他的机会。 柯信多才不上当。皇宫中人们当柯东洛和柯戚然的面阳奉阴违,背后对待他往往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他看得多了,看透了,他对柯都仁、对柯都仁的武功丝毫不感兴趣,“我不学武功,有侍卫们保护我呢,我学武功有什么用。” “你敢不学?!”柯都仁威逼。 柯信多后退,一脸惶恐和迷惑,他哪里是柯都仁的对手;他又没有得罪他,他干什么一定要欺负他? “仁王,你要干什么?”柯信丰和柯信义看不下去了,他们俩和柯信多必竟是亲兄弟,上阵亲兄弟,尽管对柯信多他们俩并没有多少好感,很少接触,也没有多少手足亲情可言,可是总不能看着最小的弟弟被欺负,“仁王你这么大了,不要让小孩子感觉到害怕,吓唬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你们误会了我的一片好心,我是看到信多瘦弱,很想教他些武功,强身健体而已,这也不行吗?他却不肯学,你们还误会我,真让我失望。”作为皇室孩子中唯一的王,柯都仁怕过谁呀,他也机敏,应变能力快,事先理由都已经考虑充足,无理搅三分,得理便不饶人。 “谢谢仁王的一片好心,但是既然信多不喜欢,而且仁王在皇宫中的时间也不多,和我们差不多,就算他应该学武功,还是由侍卫或者我们理政王府的教习来教信多吧,如果他想、他需要学的话,就不劳仁王费心了。”柯信丰也很强硬。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们理政王府的人抱成团,拉帮结派,我说不过你们,不理你们了还不行。”柯都仁只好再另想别的主意。 柯都仁这样说,就过分了,柯信义也上了话,反驳他,“这与‘拉帮结派’有什么关系?仁王要是只是好心,就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应该吓到比你小好几岁的信多。” 柯都仁和柯都诺还是有单独面对柯信多的时候,他们凶相毕露,“你要是不听我们的话,不按照我们的意思办事,有你哭的时候。” “哇。”柯信多现在就大哭,这是他从柯戚然那学到的本事。 这一招还真管用,柯都仁和柯都诺赶紧走开,被别人看到,不说是他们俩给弄哭的、他们俩欺负小孩子才怪,理政王府的势力也不可小估,再加上皇宫的更可怕。 第305章 小王子被宫女吓怕了。 柯都仁和柯都诺的恐吓无疑还是有效果的,柯信多怕了他们两个人,很不想单独遇到两个人,恨不得躲着他们俩走。 柯信多不喜欢的人还少吗?他不都得忍着吗,只要不太过分。 下定决心、想出方法以后,方协也加紧行动。她架不住柯达珈的人催她呀:有什么进展吗?孩子们都行动了,你这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怎么行? 作为柯信多宫中的主要管事之一,方协单独接触到柯信多的机会有很多,她下手比较方便。 而且,柯信多又经常和柯戚然一起,方协很方便就可以注意到柯信多和柯戚然的许多动向。 柯信多睡醒,一个人在房间玩,他的近侍太监、宫女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在他身边。 方协发现后,快步进柯信多的房间,走上前去伸手便把他轻轻推倒在地。 方协不敢用太大的劲,柯信多只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万一被太医检查出来他有磕碰、被打的等异样症状,需要医治,仔细追查下来,她可脱不了干系,要被治罪的吧。 先试试轻伤害,再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柯信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协,也只是这么看着她。他宫中的宫人,甚至整个皇宫中的人,其他任何人,对他再不好,都没有这样对待过他,无礼到明目彰胆推倒他,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事出突然,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对付,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害怕,孩子还是太小。 这件事过去以后,柯信多并没有向别人揭发方协的恶行。 这助长了方协的气焰。 再下一次,方协照柯信多脸上就是一巴掌,当然也没有怎么用力。目前阶段她主要是利用吓唬的手段,以便于一步步发展下去,变成在将来进行操控。 如果说被方协推倒,柯信多还不明白她的用意;这回挨了她的打,他肯定她就是纯心冒犯他。 一个宫女无礼到如此地步,敢打他的脸,“是可忍、敦不可忍”,这种事没有必要再忍吧,不发威,还不任人欺负呀,不等方协直起身,柯信多扬起小手回敬她一巴掌。 别看柯信多才是个不到6岁的孩子,狠狠打上人的脸,还真疼。 方协被柯信多回打一巴掌,怎能不生气,一开始她都蒙了,后来缓过神来,将柯信多关进他宫中一间黑屋子,这一关足有一个时辰。 一个人被关在黑屋子中,被吓坏的柯信多连哭都不会了,直至被放出来,这才打破沉默,眼泪再也止不住,不断滑落到脸颊上。这种无声地哭泣最痛心。他觉得他太无助。 柯信多神情恍惚,有时候会变得很伤心,被柯戚然发现,她怎能坐视不理,自然会追问他原因,“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我替你出气去。我们如果不行,我就叫我父皇出面。” 柯信多泪流成河,泣不成声,在柯戚然跟前表现得更加委屈和难过,“皇姐,我宫中方协——这个宫女——欺负我,推倒我,打我脸,把我关在小黑屋子——好长时间——不只一次,我害怕极了,我都不愿意——回去。” 第306章 暗算人不知。 柯戚然立刻吩咐身边的宫女双喜,“把方协给我找来。” 只是柯戚然召唤,方协不怕,被叫来的她若无其事地款步走上前先行礼,“见过长公主。” “好大胆子,方协你竟敢犯上?!”柯戚然人虽小,表情和语调却十分冷漠、孤傲,特别是她生气时说出来的话,仔细听会让胆子小的人浑身发凉。 方协不慌不忙跪倒在地,“长公主,我对谁犯上了?我可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怀有丝毫不敬之意,不敢招惹任何人,甭说是皇上,长公主,还是各宫的主子们,和我一样的太监、宫女都包括在内,我统统不敢得罪,我身份卑微,只有人虐待——待我不好的份,我都不敢认为那是受气,我又怎会生出亏待别人的心,更何况还是犯上,就是借给我几条命我也不敢哪。” 方协的话有些道理,柯戚然又没有亲眼所见有谁会对她和柯信多不好,还是太监、宫女,那样对待他们?怎么可能,“信多,有谁看到方协对你不好了吗?” 柯信多仔细想一想,只好摇头,的确没有别人发现吧。 柯戚然的双手拉起柯信多的双手,她柔和地对他的说法给出理由,她认为的真实事实,“信多你是在做梦吧?不用怕,现在梦醒了,就没事了。再说,你有皇姐在,谁要是让你不满意,姐姐杀了谁。” 这话也是说给方协听的,用意在于要她小心当差,好好侍候柯信多,别再招惹他,让他梦到她对他作恶事。 柯戚然都只是这样说,柯信多也只有不介意,再介意、再真的做噩梦还能怎么样?又有她耐心宽慰,不多时就乖乖跟随她一起去别处玩。 一直没有起身、还跪在地上的方协窃笑。小孩子再聪明还能有多少智慧,开始就这么顺利,看来有一天、就在不久以后,总能把这两个孩子控制在她的掌握之中,让他们听她的话,做到使柯达珈满意。 不能再明着修理柯戚然,只有暗着来。“到底怎样整她才好呢?”柯若睛、柯若婉、柯都仁和柯都诺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努力想主意。 “你在人们眼皮底下伤害公主,大家都看得见,就算真的是无心的,皇上没有颁下圣旨警告,再有下一次,也一定会被治罪。”特别是柯若晴都这么大了,更不应该毛手毛脚地出错,想必有些人要大胆猜疑她是有意为之。 柯若晴也是这样想的,她怕啊。她还是狠狠剜柯若婉一眼,“就知道放马后炮。让你出主意呢,不是让你损我的。” 柯若婉往最小的柯都诺身后躲。 “一个个的,连个好主意都想不出来,我们还怎么跟公主斗哇。”柯若晴对谁意见不大呀。作为长姐,柯都仁都要礼让三分,她的话有份量,她也敢说敢干。 “要说还是暗算无常,既可以保护我们,又能给公主个下马威,让她怕了我们。”柯都仁提出他的看法。 第307章 皇后不在乎。 庆妃哪里有瑾妃能来事,能哄人,明明是她的善良与不计较打动了柯东洛和柯戚然,赢得他们两个人的好感;瑾妃争强好胜,有好处就上、就想沾,惹得他们俩讨厌,瑾妃宫弄拧了。 庆妃和瑾妃得到的柯东洛的这些关照,杨凤仪不是没有听说,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在乎,作为大隋公主,金钱与家人的官职对她没有吸引力;至于柯东洛的探望,只是探望,没有实际意义,她有男人,她可以不在乎,也只能不在乎。 要是哪一天柯东洛一时兴起过来皇后宫探望,杨凤仪还要不习惯呢,会被吓坏的,她可是**后宫的女人,身系两国友好的和亲大业,万一被查觉,到时候会发生多么可怕的变故呀!这样不闻不问、两相无事倒好。 “皇后娘娘,吃饭了。”莫舒云伸出双手搀扶杨凤仪: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越来越懒之势,这是怎么了? “好。”杨凤仪的确有些饿。 “皇后娘娘,你最近气色不错,可是——”要问一问吗?杨凤仪虽然懒,不过她很少再向他们发脾气,这不挺好的么。 “可是什么?”杨凤仪接着问。 “脾气也挺好。皇后娘娘你现在不介意童侍卫冷淡你了?”既然杨凤仪让问,莫舒云还是问了问。 “我对男人心灰意冷了呗,自然就没有激情了。”杨凤仪简单回答。她的脸上掩不住笑意,她又回想起昨天晚上与男宠的恩爱。 如果能和那个俊俏的后生私奔,天天厮守在一起过下去好不好? 杨凤仪摇摇头,她还不乐意呢,他只能是个男宠,他缺少男子汉那种应有的气概,不是她心目中可以依托终身的理想伴侣,她知道她和他是没有未来的。 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还要经常和那个小男人厮混,原来不是梦想着找到她的白马王子,和他相亲相爱厮守终生的吗?现在怎么堕落到如此地步?! 杨凤仪却真真切切很喜欢和那个男宠度过的每一个良宵。 杨凤仪算计过:她这一生,恐怕都没有权力寻找她的白马王子,和他在一起幸福生活了吧。那么,就这样和这个男宠混下去,或者再找别的男宠,只要能满足她的个人生理需要,也就只能这样。 杨凤仪似乎有心事,她自己又不肯说。莫舒云有些担忧。 看见满桌子的饭菜,本来都是她平常爱吃的,“呕。”杨凤仪却突然干呕起来,止不住想吐。 “快拿痰盂来。”莫舒云吩咐。太监动作麻利。 杨凤仪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可是闻到桌子上的饭菜香气,她还是一个劲干呕。 “我不吃饭了,没有胃口。”杨凤仪要离这桌饭菜远一些。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叫太医吧。”莫舒云担心杨凤仪的身体。 “找个太医来吧。”杨凤仪也觉得不对劲,看见可口的饭菜怎么只想吐呢,她明明感觉到饿,“给我整些清淡的汤水吃。” 第308章 齐思妙想。 只有指导方向,没有具体实施措施哪行,“怎样暗算?” 柯都仁没有暗算的具体办法,不过他还有主意,“我们放那么多幕僚干什么使,不用白养他们,走,我们找他们出主意去。” “反正都泽又不在家。”柯都泽不在,柯都诺近来最舒坦,“又不怕泄露,被他知道。” “走。”也只能这样。 “吓唬住长公主?”幕僚为难:柯戚然可还只是个孩子,这种小儿科的事,也归他们出谋划策?还万万不能暴露,被追究下来,谁都承担不起,很不容易哪。 大人谁有修理小孩子的经验。人们苦思冥想小时候那些整人或者被人整的整个过程以及其中细节。 “以巴结公主、给公主送礼物的形式,送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给她,送她害怕的。”有人说出一个想法。 柯若睛白眼一翻,“这不还是公开整她吗,我再公开整她,就是其他任何人公开再整她,就不允许上上书房读书了,皇上为此都给我下旨了,皇上那么疼爱他的女儿,惹急他们父女,不想办法狠狠惩罚大家才怪呢。” “那就暗中塞她桌子上、书本下面东西啊,等她自己发现。”还能怎样暗中整人?如果这样都不行,大家恐怕就没办法了。 “她的东西都有专人负责看管,很多时候她连书本也不用翻开,自有人代劳,她自己什么都不用管,我们很难下手。”柯戚然身边有的是人侍候。 “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我说仁王、王子、郡主们,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高见吗?”幕僚被柯若晴他们折腾得苦。 柯若婉眼睛中光芒一闪,又迅速消失,装作若无其事。 柯若晴可不放过柯若婉,特别是在大家都没有主意的时候,“你想到什么了?说。” “我,我,我——”柯若婉结巴,“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想到。” “少来这一套,你到底哪头的?你不会跟然公主一伙的吧?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学好,跟都泽一样的玩意。”柯都仁直接骂柯若婉,还捎带上柯都泽。 “我,我——”柯若婉还是结巴。 柯若晴上手捏住柯若婉的脸蛋,越来越使劲揪。 “哎呀,疼。你干什么这样欺负我?”柯若婉也是嫡郡主,她不想这样被大姐欺负。 柯若晴的手劲松了些,“快说,不说实话还拧你。事,你不做;主意,你还不想,你到底能干哪样?” “我就是想——想我们可以逮些看上去挺恶心人的小虫子去吓公主。”柯若婉只说次要的,没有提及重点。 柯若婉有没有搞错呀?柯若晴大失所望,“我们当然知道这个。我问你的是怎样给公主看,既能够吓到公主,还不暴露我们自己。” 柯若婉把柯若晴的手推掉,“我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柯若婉想到了,就是柯戚然本身经常不在上书房,趁中间休息她和随侍她的人们都不在,偷偷把吓人的东西放到她的书本下,就算是别人为她翻开的书,别人先发现的,她自己也看得到哪,能被吓得着啊,多简单的事。 第309章 没有吓到小公主,反倒成了玩意。 幕僚虽然是双王府的智囊团,主意多,可是必竟都没有到过上书房,不了解实际情况。 柯若晴天天紧紧盯住柯戚然,一心一意就掂记找她的茬,她怎么会想不到?。 小公主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柯信多更小,为什么一定要欺负他们?也看不出他们俩将来谁有可能当皇帝啊。有本事大人们之间斗去,别跟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的小孩子较劲。 柯若婉就是不愿意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柯若晴和柯都仁总会想出办法,找到时机。 恶心人的小虫子很快找来,哪怕是装在盒子里,柯若晴还是不愿意带,“哎呀,还不知道能不能吓到公主那么调皮的孩子,倒要把我恶心得吃不下饭去,我才不要,不要给我。” “我对付的是柯信多,他同样不好对付,别看他小,其实阴着呢,胆子又小,很多时候抓都抓不住他,他溜得比谁都快。柯戚然只是小菜儿,她不圆滑,还任性,就是她身边侍候她的人太多,不容易靠近,你和柯若婉两个这么大人,还对付不了她?”柯都仁对柯若晴嗤之以鼻。 “柯若婉,你好象还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呢。”柯若晴找柯若婉带虫子。 柯若婉两只眼睛一闭,缓缓往地上倒,“哎呀,我头疼,今天我去不成上书房了,麻烦你们替我请个假。” “一遇到事,你就净事。”柯若晴恨针不成钢地批评柯若婉。 再批评也没有用,柯若婉今天就是不去上书房伴读。她还巴不得不去呢,尼真讲的课都是刚入学的小孩子才学的,再生动,她也不愿意听。 “我——”柯若晴也想跟柯若婉一样打退堂鼓。 “你们女人能做成什么事!给我吧,让我来。”柯都仁从下人手上拿过装虫子的盒子去。 问题总算得以解决。 然而,结果实在出乎柯若晴他们意料,让他们只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装有虫子的盒子不是柯戚然首先发现的,打开书本的活很多时候不需要她自己做,有太监、宫女侍候呢。等一个外包装精美的盒子从书本下显露出来,人们就加了小心,这显然不是皇宫的东西,他们没有经手过,怎么会出现在柯戚然的课桌上、书本下? 人们将盒子拿得远离柯戚然一些,小心奕奕打开。 “哦。”胆小的宫女被吓一跳:这虫子长得也太难看,棕红色的长身子,带节的硬硬的壳;腿特别多,毛茸茸的;溜圆的大眼睛往外突,阴森森的,真的有些吓人。 柯戚然看到虫子却觉得新鲜,她来了兴趣,“这是什么呀,这么丑?拿给我玩。” “啊?”柯戚然真的要玩呀?人们慢慢往她面前送,“公主,你确定你要玩吗?” “要玩,是有些恶心人,不碰到它也就是,我倒要看看它都会做些什么,是怎样爬的。走,出去放地上玩。”得,尼真这堂课又作废,只能等以后再讲。 为了让虫子爬得更快些,柯戚然拿根小棍子往前赶,直玩到虫子精疲尽力,几乎不再动,差些死掉,她这才失去兴趣,玩别的去了,任由人们远远地丢出皇宫去。 第310章 学愁。 柯信多跟在柯戚然和大家后边,漫不经心地看她玩得不亦乐乎,他可没有兴致,还觉得虫子太恶心人,也吓人,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他还是很乐意跟柯戚然在一起待着。 再换别的虫子,柯戚然依然感兴趣,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畏惧或者嫌恶的模样。 “这什么公主呀,不是被皇上给宠坏了么,到底是不是金枝玉叶哪。”她害怕的东西,却成为柯戚然的玩具,柯若晴想不通。 适得其反,柯都仁又摇头又叹气,“我们这纯粹是逗公主开心,哄她玩呢。” 大家再沮丧,也只能远远地观望,别无办法。 柯戚然只当是玩乐,她周围的太监、宫女可都捏了一把冷汗。人们推想就是柯若晴使的坏,除了她没有别人可以怀疑,原来她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而为之,一定要恶整小公主。 柯若晴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单单跟柯戚然过不去? 必须保证柯戚然的绝对安全!如果告发到柯东洛那,或者柯涅和,他们会怎样处理呢?会不会不相信?会不会因为证据不充分,不了了之,甚至责怪他们多事,胡乱猜疑、加罪于一个女孩子?就算相信,也找到充足的证据,一旦撕破脸,与柯达珈为敌,谁胜谁负?可是,这样一直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柯东洛和柯涅和外,别人显然没办法阻止柯若晴到上书房来。人们十分为难。 有在上书房上学的人发愁,没学上的人更发愁。 一家人被困在皇家围场内,哪都去不了,外面的人又进不来,眼看儿子张久泽的学业就要被耽误,张子敬急在心上,却束手无策,孩子尽管是自由的,总不能放这样小一个孩子每天来回跑那么远的路外出读书。 很长时间没有上学,玩够了的张久泽开始想念学堂,“爹,我可不可以继续上学啊?” “这——学堂离这太远。”张子敬只想出这样一个理由搪塞。 “我不怕远。”张久泽不在乎。 张子敬不可以不在乎,“真的太远,你天不亮就得出门,回到家来就到晚上了,这围场这么大,我担心你找不到我们这几间房子。”在他看来,这三间房子跟皇家围场相比较,有如九牛一毛、大海捞针,而张久泽还太小,根本不认识路。 “可是,我不能不上学,我不上学,我长大以后就是不识字的人,我连字都看不懂,我可怎么读书写字、怎么生活呀。”张久泽几乎要哭了。 还是张夫人有办法,“我们名义上是看护围场,还不是被困在这哪也去不了,没有别的事干,只种种菜。你饱读诗书,你教孩子不就行了。” “我来教?”什么时候沦落成教书匠了,还是只教自个孩子的先生,张子敬悲从心中起,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张久泽也认同张夫人的意见,可以读书,他便开朗起来,“爹,你教我读书吧,我愿意跟着你学认字、读书,你比我们老师强得多。”他对父亲张子敬是无限崇敬的,认为他无所不能,读书更不例外,并不因为他被贬来皇家围场而有所改变。 第311章 以父母为师。 被贬来皇家围场做一个普通的看守,跟被流放、拘禁在这差不多,岂不还不如教书先生呢,现在无论干什么,自己儿子的前途重要,“好吧,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久泽也乐意跟我读书,我教了。” 笔墨纸砚是现成的,张子敬就有,这个他从来不缺。 已经没有稳定的收入,靠种菜、种粮食自给自足,白纸总有用完的那一天,再买恐怕不方便。张子敬有办法,就是在房前、田地周围的空地上,教张久泽在地上学写字,写完便可以抹掉,重新再写。 在地上写字,看起来、学起来、写起来都有些麻烦,反正父子俩有的是时间,没关系的。 张久泽由此练就了一笔写在地面上的好字。 看着张子敬和张久泽父子两个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更认真,象模象样、津津有味的,张夫人苦笑,她还是感觉到很欣慰,这样苦中作乐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夫人,你可不要只看我们父子俩忙活,你自己在一边享清闲哪。”张子敬“有意见”。 张夫人不明就里,“你也想教我认定、读书哪,再多收一个学生呀?” 张子敬笑了,“夫人说笑,你字都认的,比我认得只多不少,书也读得很好,还用我教你啊。” “那你让我忙什么呀?给你们父子俩把写地上的字抹掉,省得你们自己动手,可以节省你们的时间?”张夫人猜测。 “不是,那种粗活不用劳繁夫人你。我是想啊,你可以教我们久泽画画,你的画工很好啊。”张子敬不再打马虎眼,让张夫人自己乱猜。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张夫人谦虚。 “怎么不行,你画得挺好的。”张子敬竖起大拇指,脸上都带有夸赞的表情,笑得甜蜜。他想起他们新婚不久后张夫人为他画的画像,栩栩如生,格外生动,他觉得简直比他本人还要好。画像他们至今还保留着。 “画画是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我希望我们儿子将来参加朝廷选拔人才的考试,得到功名,混个一官半职的,为国家效力,怎能抱堆画板、画纸和画笔之类的走街窜巷给人家画像讨生活呢。”张夫人希望张久泽将来有出息。 “唉,现如今就这个世道,给别人画像讨生活也不错了。”张子敬不禁叹口气,他不就是例子。 “嘘。”张夫人赶紧制止张子敬,她压低声音,“小心附近有耳。” “我们担心老百姓的安危,不能让他们因为我们一家人受到牵连,也就罢了,我们自己还不能小声说些知心话?我已经被贬在这里,哪也去不了,礼王爷还要除掉我不成?。”张子敬愤愤然低声嘀咕。他也就是说说气话,他还有夫人,还有儿子张久泽,为了他们,他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娘,你教我画画吧,我喜欢你画的画,想画成你画的那样,我不在乎走街窜巷给人家画像讨生活,只要能挣到钱,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就行。”张久泽人小志气大,他还不知道什么高低贵贬之分,和讨生活的艰难。 第312章 海牙当宰相。 父子两个人一个想让她教,一个很乐意跟她学,张夫人还是犹豫,拿不定主意,“我那是女子画的画,描绘得太细腻,我那花拳绣腿,恐怕不适合久泽来学。” “画得细腻很好啊,精细描绘挺好的,粗犷的画有什么好,我喜欢。”张久泽称赞张夫人的画技,很想跟她学画。 “教你学画的老师不也是男的,画画、画什么样的画跟是男是女没有多大关系。”没有娶到张夫人前,张子敬还有些嫉妒一直教她读书和画画的老师,尽管两个人之间似乎、也应该没有什么,可是他总感觉好象有什么。幸好两个人成亲以后师生间便没有了来往,“你就教教孩子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信我们儿子会画出令我们都满意的画来。” “好吧,我教我们儿子久泽画画。”张夫人终于下定决心。 张子敬和张夫人既是张久泽的父母,又都是他的老师,他们把自己一身所长全部教给了他。 宰相老迈,也厌倦了朝廷内部的明争暗斗,主要是柯达珈的势力越来越强劲,渐渐有与皇权抗衡之势,他却心有余而有力不足,有负先帝重望,便自动请辞。 宰相去意已决,柯东洛和柯涅和都没有挽留。 柯达珈更不挽留,宰相本来就不是他的人,甚至经常和他作对,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朝堂下,是他认定的他的敌系重要人物之一,他走正合适。 位列第二的辅政海牙顺其自然接替宰相职位。 海牙明明也是柯东洛的人,比以前的宰相有时候态度不明朗还差劲,咄咄逼人的事他没少干,可是柯达珈不好强烈反对,而且依次序的确应该这样安排。 但是,这样一来辅政的位子就空出来,没有合适人选,柯达珈便可以想方设法安排他自己的人。 辅政这个位置同样非常重要,宰相主持朝堂下的国政大事,主抓国事大的指导方向、方针政策,而朝政的实际运作许多都得由辅政来完成,如果他从中捣什么乱,皇帝的意图几乎没办法到京城外的各地方全国范围内执行。 柯达珈拿出大量钱财,使用恐吓等手段,贿赂和威胁双管齐下,要求众朝臣举荐他的党羽华杰上台,站上辅政这个位子。 事情办得很顺利。有那么多人都在柯东洛和柯涅和跟前推荐华杰,夸他为人的好和办事的干练,柯东洛和柯涅和并不确定华杰是不是柯达珈的人,他一向比较低调,与别的朝中大臣关系也还不错,就下旨任命。 华杰被封为辅政的第三天,偷偷欣喜若狂的劲头过去,就赶紧准备厚礼,第一时间派人悄悄给柯达珈送过去。 华杰的厚礼主要是一些土特产,他老家产的,还有一些就是他府上的厨子精心做的他自认为味道非常正宗又不一般的饭菜,还有几件他最珍爱的祖上传下来的名人字画。 并非是华杰只认准吃,最看重吃,是个吃货,他这样给柯达珈送礼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想过:他并没有多少钱买贵重的礼物,钱再多买下的礼物对于柯达珈来说也不新鲜、没有多大价值。唯有这些东西,既能表达他的诚意,又可以表示他的清廉。 第313章 礼尚往来玄机深。 华杰的礼物,字画,柯达珈收下了,“古代名人字画,的确难得,几乎独一无二,画得也很好,好啊,我喜欢。”他还稀罕。由此可见华杰的忠心耿耿,不必冷了人家的心,以后也好更好地加以利用。 菜,经过试吃的人试吃,柯达珈也吃过,他还点了头,“嗯,不错,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王爷如果喜欢吃,让华府上的人经常备些来送给王爷吃可好?”下人征求柯达珈的意见。 柯达珈摇摇头,“你们想什么呢,吃个一两顿还行,吃多以后,不新鲜了,哪里会有我们府上的饭菜可口;再说,我因为口吃的,就要求华杰进献,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议论我,净出些馊主意,退下去。” “是。”说话的人碰一鼻子灰,赶紧躲一边去。 酒足饭饱,柯达珈满意地长出一口气,“这字画也要了,吃的也吃了,为了表示体恤臣属,我也应该表示一下,送个东西,也好收买人心,让华杰为我们所用啊。” 送什么东西呢?柯达珈还没有主意,饭后散步走一步的他不知不觉走进他的银安殿,向他收藏的众多宝贝望过去。 柯达珈的这些藏品好多件都有来历,意义重大,柯达珈还有点舍不得。 柯达珈的目光最后落在从戚家查抄来的那块玉壁上,“对,就送这个给华杰。” “王爷不是很喜欢这块玉壁吗,这可以让你——”让柯达珈想起那个宁死也不让他得到的刚烈女人戚美然,男人往往认为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好的,对于他这个礼王来讲也不例外。 “皇上应该认得这块玉壁,一直搁在我这总是个祸害,万一走漏风声,被皇上查觉,追查下来,我不好交待,破坏我们亲兄弟间的手足情谊不说,还会促使他对我产生敌意和防范之心,要想办法对付我,制肘我,不利于我以后行事啊。”柯达珈早就考虑过这一层利害关系。 “王爷这是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丢给华杰。真高。”有人竖起大拇指。 有人持反对意见,不以为然,“王爷完全可以说是别人送给王爷的,王爷又不认得这块玉壁,不知道对于皇上来说意义重大,要不然也不摆得这样明显,还不呈献给皇上;王爷东西那么多,谁送的、不记得了,送礼物人找不到了,皇上追查不出什么来,怪罪不了王爷。” “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一直摆放在明处。”柯达珈摸上那块玉壁,便回想那个让他神魂巅倒、却又得不到的女人戚美然婀娜多姿、楚楚可人的俏丽模样。 “王爷现在怎么改变想法了呢?”很多人不理解。 “我们的势力日渐强大,势力范围越来越广,也要小心谨慎行事,免得被皇上和理政王他们先下手为强。引起皇上和理政王的猜忌,哪怕只是丝毫的猜忌,总是不好的。华杰别看表面上老实,其实奸滑得很,我早就看透了,我怕他不好掌控,万一控制不住,他倒戈了,这块玉壁就能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还与本王无关,是皇上下的手。”柯达珈冷笑。 第314章 两个重要王爷都不接受新辅政宴请。 “王爷实在是高。”这回大家都佩服柯达珈的机智,也为他的狠毒捏一把冷汗,可千万不能得罪他、成为他要对付的人,要不然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因为升迁,朝廷内外臣僚的道贺,送的礼,华杰每每都推辞半天,然后当着送礼的人的面,一一记录在册,方才收下。 这样一来,有记录,又是不得已才收下的,送礼的臣僚行贿,有错在先,谁敢告发;没有送礼的,华杰把礼品深深藏,别人也很难有发现的机会。 华杰就是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而且华杰低调,对上恭敬,言听计从;对下关爱,人缘极佳,为人处事方面几近无瑕疵,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 这也是柯涅和无法确定华杰是柯达珈的人的原因。 华杰不仅费尽心机为柯达珈准备礼物,为庆贺他升迁,他还摆下几桌酒宴,宴请同殿为臣的同僚。宴席不铺张浪费,还有一定水准,够大家吃好、吃饱的,既拉拢了关系,又再一次摆明他的清正廉明。 华杰还十分诚恳地邀请柯涅和,希望他能够赏光。柯达珈问起来,他也有话应对,这表面上的功夫可要做足,让别人说不出什么话来,如果被柯涅和认为他是他们的人,他跟他们更方便来往,也好探听他们的虚实等等消息,为自己人这边服务。 柯达珈不会问这些。华杰也算计到了。 柯涅和根本就没有参加华杰的宴请,以公务繁忙为理由推辞。他本来就很少参与这种活动,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不当回事。心意到了就成,华杰也不敢奢望柯涅和能接受他的邀请、真的过来,他就是这么个人,这在他的意料当中。 柯达珈也没有出席华杰的宴席,目前很有必要距离保持,不显露他们才是一伙的,柯涅和他们对他才能没有防范之心。 朝野上下具体有多少大臣、都是哪些人,是柯达珈拢络到手的同党,听从他的指挥,柯涅和根本认不清,他事务烦忙,没有那么精力牵涉在这种事上;柯东洛更无法统计,他的主要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柯达珈的势力在慢慢扩大,柯东洛和柯涅和都清楚,是个人就明白,只看他现在在朝堂上对两个弟弟有异议时,经常不再保持恭恭敬敬顺从的样子,很多时候固执己见就可以一目了然地察觉一二。 庆妃生病,总不见好,有日渐严重之势,太医怕担责任,禀报给柯东洛知道。 “哦。”柯东洛只是随口应一声。 “庆妃?”柯戚然自然认识,与庆妃见面的机会虽然很少,也不是见不到,她太调皮,经常到处跑,柯东洛就在后边跟,这就使得这对父女有了时不时可以见到后宫妃嫔,“庆妃人还不错,我喜欢她。”她有好感。 柯戚然既然喜欢,柯东洛也来了精神,“要不,我们去庆妃那探望下她的病情?”这种关心在情理当中,他对庆妃其实渐渐有了些好感,尽管仅限于有些好感。 第315章 庆妃因病得恩宠。 专程探望庆妃,还是头一次,柯戚然欣然同意,“好啊。” 这个决定,柯东洛在看到庆妃后,就感觉是个坏主意了。 庆妃病怏怏躺在床上,她的整个房间、整个庆妃宫都是生了病的悲伤氛围,她自己更是一身病态,容颜憔悴,听说柯东洛驾临,这才勉强打起精神,爬起身,滚到地上,就地跪倒,“参见皇上。” 柯东洛皱眉,还是表示了他的关心,他指使庆妃宫的宫女,“快扶庆妃躺床上去。生病了,就不必多礼。” “谢皇上。”庆妃被搀扶到床上坐,她满脸倦怠,但是笑得欣慰,她是真的喜上心头,她生病,柯东洛还能来看她,“臣妾惶恐,给皇上添麻烦了。快给皇上和公主看座。” “庆妃,你生的什么病呀?”柯戚然边说边向庆妃身边走,她一直比较接近她。 柯东洛一把拉住柯戚然,他明明只是怕她被庆妃传染上和她一样的病,当病人的面显然不好意思那样直白,“不要往前去,病人需要多休息。” 庆妃惨笑,柯东洛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到,不过她理解他,柯戚然可是他的命根子,她在他心目中算什么呀,她早就不计较了,还得感谢他,“谢谢皇上关心。公主不要再往前来,离生病的人太近不好。” “嗯。”柯东洛轻咳一声,缓解他的尴尬。 有庆妃宫的太监代为回答柯戚然的问话,“庆妃娘娘可能是郁火中结,忧思成疾,太医也没有道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本来挺道严重的,皇上和公主这一来,庆妃娘娘气色好多了。” 什么是“郁火中结,忧思成疾”,还不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柯东洛宠幸,再想得开,也难免郁结难舒,不得宽解,久而久之便形成病表现出来。 庆妃连忙转移到别的原因上去,她不想柯东洛和她宫中以外的人多想,“我听说我娘病得严重,我爹身体也不好,又见不到面,不能尽一尽孝,一着急,这才生的病。” 自从庆妃跟随柯东洛入住皇宫,还没有在成王府时方便,那个时候想回娘家探望,只要求柯东洛个恩准就行,甚至可以她自己做主;入宫以后,妃嫔会见娘家人的机会几乎完全没有了。 原来如此,“只要庆妃你身体好些,坚持得住,你自己乐意,朕准你回娘家省亲探望你的爹娘,也准许你爹娘和兄弟姐妹时常进宫来看看你,让你们一家人多走动走动,多亲多近,只要对你的身体好。”柯东洛“法”外施恩。 庆妃激动得从床上溜到地上,又跪下,“谢皇上隆恩。”这是柯东洛对她家人和她的好,还是她唯一碰到过的一次,她怎能不感慨万千。 柯东洛许给庆妃的好处还有呢,相当大方,“你和你娘家人来回走动,也需要些银两,朕赐你娘家人黄金千两,你每次出宫可享有万两白银的花销。你的兄弟们当中如果有有出息的,或者你爹也不错,可以告诉理政王,让他给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吃朝廷俸碌,让你们家过上比较好一些的生活。” 第316章 庆妃一家人喜在明处,瑾妃暗中恨。 必竟是皇亲国戚,别太寒酸。 柯东洛格外施恩,是他觉得他对不起庆妃,而且庆妃这个人又不错,就连柯戚然都喜欢接近她,太监、宫女不算,除了容妃,她另一个愿意接近的女人就是庆妃,他很乐意给她些好处。 “叩谢皇上天恩。”庆妃磕响头。她感觉她原来黑色的天空、一直看不到出路的前途,突然间光明正大地亮了。 “你有病在身,就好好养病,让太医经常过来给你看看,按时吃药,注意多休息。等病彻底好了,经常到别处走动走动,和小然一起玩会儿什么的,别老憋在屋子里,容易憋出病来。”面对一个如此感恩的女人,他还有愧于她,柯东洛真的愿意关心、真心庆妃,周到照顾她。 关心可是关心,柯东洛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接近过庆妃。 “是,谨遵皇上圣命,谢皇上关心。”庆妃哽咽着,她异常兴奋,嫁给柯东洛,从此她再也不会后悔。 “快起来。给扶起来。你好好休息,朕就不打扰你了。”柯东洛拉住柯戚然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告辞的话现在也已经说完,他牵起她的小手转身就往外走。 “恭送皇上。”庆妃被两个宫女扶起身,目送柯东洛离开,到再也看不见他。 两行清泪从庆妃的双眼中无声地滑落到脸颊上。 庆妃内心五味俱陈,不过跟目积月累的积怨比起来,更多的还是感激,感激涕零。 柯东洛赏给庆妃娘家的千两黄金,庆妃娘家人一两也没有做别的花销,都用在建造新房子、翻盖老房子和装修房子上,他们特别为庆妃省亲准备了一套上好的正房,人家是皇帝后妃,是君哪,他们只是她的臣。 这也是修建给外人看的,让外人看看柯东洛有多么器重和宠爱他的庆妃、他们家的女儿。 千两黄金不够没关系,家里还有钱,而且柯东洛器重的皇亲国戚巴结的人也多,自然会有人主动送钱、送物、送技术高超的劳工,来为庆妃娘家人添砖加瓦,不用担心钱不够使,自管往豪华建就是。 还有人可以当官,这一点就足够庆妃的娘家人对庆妃感激不尽、奉若神明的。 庆妃本人本来病得要支撑不下去,这次抱了必然会病死的心,因为柯东洛的格外关心和厚赐,病情逐渐好转,竟然在慢慢康复中。 听说庆妃得到柯东洛的极大恩典,瑾妃也坐不住了,她怎么能落了后,什么都得不到,她哪里甘心。 可是,求见柯东洛打算恳请他垂怜显然没有用,瑾妃试过。 瑾妃还试过在柯戚然和柯东洛必经的路上等待。即便能够见到面,行个礼,打声招呼,柯东洛最多也就是问候一句话,有时候甚至就连几个字都没有。 瑾妃的恼恨程度可想而知。 昔日的好姐妹瑾妃还得巴结,庆妃得了宠么,更不敢得罪,还希望能够从她那得到些好处,她心中的恨怨却越积越多,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呢。 第317章 妃常不同是现实。 瑾妃的不满庆妃看得出来,她不和她计较,做到尽量最低调,“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嘛,招人嫉妒有什么好的;她还分给她一些她的好东西,以宽她的心;并且跟她解释,“皇上是看我生了病,觉得对不住我们姐妹,可怜我,才厚赏我的。” “姐姐别这么说,皇上人还是挺好的,就是面冷,其实心热,对我们姐妹不薄。”瑾妃也只能说好话。 庆妃的话提醒了瑾妃,是啊,庆妃在病得相当严重、要死要活的时候得到的封赏,她没病没灾的,柯东洛怎么有心思“可怜”她。 为了得到好处,得到柯东洛的关心,那么就东施效颦吧。 瑾妃可不敢没病装病,欺瞒柯东洛,那岂不是欺君妄上的大罪,还想不想活了?别再吃不到香肉反惹一身骚,甚至自身都难保。 要生病,总是有病可以生的,这还不容易,只要豁得出去。 在一个阴冷的中午过后,关起院门来,瑾妃就立在院子中,让她的人把一大脸盆凉水从她的头上自上而下浇下去,她很快一哆嗦,就知道自个真的病了。 “赶紧的。”瑾妃被搀进卧房,脱了湿衣服,躺在床上就爬不起来了,她感觉浑身发冷,虚弱无力,还头疼。 “娘娘,我们叫太医?。”既然已经病了,就不能耽搁。 “再等等。”瑾妃人细密,生病了也得安排好各项事务,免得太监、宫女手忙脚乱再出现什么差错,给她惹来大祸,“再等严重些,也好能够打动皇上。先把有水渍的地收拾干净,别让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被问起原因,就说我是昨天晚上起夜着的凉。” 最重要的还是向柯东洛奏报瑾妃生病的事,期望他能过来探望她。瑾妃宫的人还特意禀明瑾妃在生病昏睡当中还叫“娘”呢,生怕得不到柯东洛重视和关心。 柯东洛却没有到瑾妃这边来看望她,对她的恩典还是有的,“瑾妃想念她的娘家人,就让她的娘家人进宫来看看她,或者她病好以后出宫去看望她的娘家人吧。”其他的什么表示都没有。 瑾妃望眼欲穿,直到病完全好了也没有等来柯东洛。 瑾妃黯然神伤。杨凤仪有实力,是大隋公主,他们楼兰的皇后;庆妃有恩宠,柯东洛对她百般照顾,也就是疼爱;唯有她什么都没有,也征服不了男人的心,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在乎她。 瑾妃宫的太监、宫女劝慰瑾妃,“娘娘,皇上对你还是好的,也关心,特别关照让你和娘家人多走动走动。” “可是,没有真金白银,也不给我娘家人封官,这些才是最实惠的,才有用哪。”只是“走动走动”,跟不走动区别大吗? “哪怕只赏个一官半职也好。”这样就有好处可捞,在娘家人面前也有面子。 “娘娘,咱跟庆妃娘娘那边比不了,你没有庆妃娘娘会来事,会哄人,可以让皇上和长公主都喜欢她,她多有本事啊。”还是认命吧。 第318章 皇后有了喜脉。 这违反了杨凤仪平时的用餐习惯。 即便有人有经验,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在没有确切结论前,大家谁也不敢胡乱猜疑,阻挠为杨凤仪叫太医。 太医来了,先观察杨凤仪的神色,再为她弦丝诊脉。 太医看病,一般时候最多也就是皱皱眉,无能为力时要谢罪什么的,这回却发出“嘶嘶”嘬牙花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杨凤仪和莫舒云心里直发毛,又不好在把脉期间就问。 太医一直把着脉,他沉吟半晌都没有说话。柯东洛从来没有走进过杨凤仪的房间,大家人尽皆知,要不然很有可能还是一桩大喜事。现在,这又算什么情况呢? “太医——”太医没有任何表示,莫舒云禁不住要问。 太医请示,“在下愚钝,请问皇后娘娘可否容我上前去仔细把个脉?” “可以,你过来吧。”杨凤仪伸出胳膊,莫舒云拿过来一块手帕搭她手腕上,太医近前来将手放在上边就可以为她把脉。 太医近距离把着脉,更犯愁:这明明就是喜脉,可是——他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 “太医,有什么话你就开诚布公地说吧。”杨凤仪也着急。 “呃——”太医还是不敢实话实说,“皇后娘娘,我才疏学浅,皇后娘娘的病我实在看不出来,还是容我回去,多叫几个太医来共同为皇后娘娘把脉,共同研讨皇后娘娘的病情才好。”这样也好规避他的责任。 太医就是不说,杨凤仪和莫舒云还能拿他怎么样,也只好认同他的建议,随他回去召唤别的太医来。 太医刚走,有人暗中提醒莫舒云,“我老婆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呀,要是没事更好,有事我们可不能不防事,再出了大事——”她们可都是从大隋来的人,杨凤仪和童西阳的事万一事发,他们下场如何有谁知道?肯定好不了,将来有很多人都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 “你赶紧说,别罗嗦,别耽误事。”莫舒云内心正犯嘀咕,她容不得别人吞吞吐吐的,有话要说还不说。 中年老宫女凑近莫舒云一些,“你可别怪我多嘴,我说错什么,你要原谅我,就当没有听见——” 莫舒云的脸色不好看了,就要发怒。 中年老宫女赶紧直言,“我们皇后娘娘不是有喜了吧?” “啊?!”莫舒云倒吸一大口冷气,只感觉浑身冰冷。她没有往这方面想,经这样一提醒,她没有生过孩子,也见过别的女人怀孕是什么情形,杨凤仪的状况还真象,也就怪不得太医变颜变色,不肯明言。 “得赶紧想办法啊。”中年老宫女讪讪走开。 杨凤仪最近很少和童西阳在一起,他们俩在一起也不至于让她怀孕哪。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是小事,要是让楼兰的太医回到太医院和太医们通了信,传扬开去,她们这些隋朝来的人包括杨凤仪在内就要大难临头,这还了得! 莫舒云赶紧追赶走出皇后宫去不久的太医。 第319章 欲盖弥彰。 莫舒云总算把太医追上,“太医,还请借一步说话。” “啊,好。”往路边站站就行,这段甬道比较清静,几乎没有行人。太医也不肯再往别处走。 太医不肯明言,莫舒云就直接问:“请问太医,皇后娘娘象不象喜脉啊?” 被皇后宫的人直接问到,太医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 看来就是了,“喜脉是好事啊,皇上又有后了。”莫舒云当然要说杨凤仪肚子里怀的是柯东洛的孩子。 “啊?”如果真是柯东洛的,是楼兰皇宫、全楼兰的一件大喜事,“如果真的是皇上的,这可是大喜事,皇上、举国上下肯定会好好庆祝一番,我现在就向皇上通报这件大喜事去!”第一个报喜的,肯定还能领到赏金。 “嘘,不许声张。”让柯东洛知道还了得。 如果是皇子、公主,为什么“不许声张”?原因,太医当然想到,“莫非姑娘是在骗我,这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他之所以敢这样直接问,更多是因为杨凤仪他们不是楼兰人,他要维护楼兰人的正统形象和尊严。 莫舒云急了眼,“如果敢透露半点消息,小心你的项上人头。”为了杨凤仪和她自己与他们那些从大隋来的人,还有两国的亲善友好,逼不得已,她狠起来,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太医打了个冷战,“是,好吧。”暂且答应莫舒云,躲过这一劫再说。 莫舒云撸下手腕子上的镯子,手指头上的戒指,和头上与身上的簪环配饰,一并交给太医,“这个你先拿着,少不了你的好处,只要你能够保密。”她软硬兼施。 太医也拿着了,不拿将有性命之攸。 莫舒云这样做,更让太医确信杨凤仪怀上的孩子根本不是柯东洛的,她**后宫,和别的男人还有了野种,他可是楼兰人哪,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绝对不能让柯东洛、让楼兰蒙受这种耻辱,万一杨凤仪生下儿子,再被立为皇太子,置楼兰皇室高贵的血脉于何地,还不乱了套。 再说,这还事关太医自己的荣辱。柯东洛没有接近过杨凤仪,他再拿不定主意,也不会认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他的种。皇后宫以外的人他第一个了解了实情,什么都不说,查下来,肯定要获罪。 太医原来必竟只是道听途说,柯东洛与杨凤仪到底有没有夫妻之实他哪里敢确定,莫舒云这一找来,反而暴露了,让太医了解到真象。 莫舒云聪明人做下糊涂事。她也是蒙了,事出太突然、太意处,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你先回去吧。别人问起来,就说皇后娘娘只是偶染风寒,小毛病,你给开过药了。”莫舒云教导太医。 “是。”太医答应得好好的。 莫舒云折回皇后宫来,一脸严肃地问杨凤仪,“皇后娘娘,你只想吃些清淡的,不想吃酸的,或者辣的?” “嗯,酸的好,可口,多做些来。”一提到酸的,杨凤仪有了精神,她终于明白她最想吃什么口味的食物。 第320章 坠不坠胎?主仆反目。 杨凤仪还有心情美滋滋地挑食。莫舒云都快愁死了,“皇后娘娘,你觉不觉得——你这象是有喜了?” “有喜?”杨凤仪明白什么是有喜,两个贵人之前怀过龙种。她不禁摸一摸她自个的肚子:莫非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她自己知道肯定不是童西阳的。 看来千真万确,确定无疑。 “刚才那个太医不能留。”杨凤仪也明白其中的利害。 “叫他过来,给皇后娘娘开副坠胎药,再看他的反应吧,如果他能够保守秘密,也可以饶他一条性命,给皇后娘娘看过病的太医突然死去,或者无故失踪,别人会怀疑到我们的。”莫舒云还是更倾向于不杀人。 他们远来楼兰,在这异国他乡,岂可树敌太多。 “坠胎?”杨凤仪不可置信地盯住莫舒云。 莫舒云的反应比杨凤仪还吃惊,“皇后娘娘不会要留下这个孩子吧?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为了我们——” 还是老一套说辞,杨凤仪早就听腻了。她哈哈大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哪个男人的,都是我的孩子,我就要留下这条性命。”母性的伟大光辉占据上风,这也是她对这个世界待她不公的报复手段。 “皇后娘娘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杨凤仪怎么又恢复到时常不计后果地固执己见的态? 杨凤仪自有她的道理,“皇上根本不到我这儿来,我和那两个妃嫔一样装装病,不见客,过几个月就把孩子生下来了,随便认个爹娘就行,有谁还能怀疑到是我生的孩子。” “这孩子绝对不能要。”莫舒云就是不同意,“纸里包不住火”,以前杨凤仪已经在玩火**,现在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更是把他们推向无底的深渊。 杨凤仪以为柯东洛和柯涅和傻呀,到时候他们不可能没有查觉,不跟他们翻脸。以前也许仅限于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现在就不同了,这个孩子可是再确凿不过的证据。 杨凤仪也毫不示弱,“你要想做掉我的孩子,得先把我给杀了。” “皇后娘娘你这是自寻死路,还带着我们跟你一起去死。”莫舒云毫不客气。这么多年以来她跟杨凤仪担惊受怕还少吗,她苦口婆心一直在劝她,她怎么可以这样不为大局着想,率意而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从现在开始,我这不用你侍候了,换小灵子她们来吧。”杨凤仪把莫舒云从她身边支开,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她害怕她在她的吃食中动手脚,硬生生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看她这副从来没有过的坚决模样,这回是铁了心跟她作对。 杨凤仪和莫舒云这对主仆的关系非同一般,原来情同姐妹,杨凤仪很多事倚仗莫舒云出谋划策、出面办理,现在却扛上了,谁也不肯让谁,都非要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思来不可。 莫舒云当面不能把杨凤仪怎么样,暗中她可用了心机,在动手脚。 第321章 皇后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杨凤仪的孩子她是不敢动,她怕她真的再有个好歹的,看她那样子为了保住孩子能够舍弃她自己的性命似的,她可不敢轻举妄动。也许,真的可以偷偷生下孩子,不被柯东洛他们知道?莫舒云拿不定主意。 莫舒云做她拿得定主意、做了主的事。她亲自去太医院找为杨凤仪诊断出喜脉的太医,希望能够用重金贿赂住他,使他不敢透露任何消息,保守住秘密,并且为杨凤仪肚子里的胎儿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帮助,杨凤仪和她、还有一起从大隋来的人们暂时也就是安全的。 然而,出乎莫舒云意料,那个太医已然向太医院请辞,太医院刚刚批准他离开太医院、离开皇宫,回老家省亲,在他们当地行医,造福一方百姓,不再回来当他的太医,人收拾完包袱,刚刚走掉。 “啊?这样啊?”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有人透露风声,可以确保杨凤仪和他们都安全了吗? 莫舒云总感觉不对劲,不是她想象得这样简单,这么美好。 不过,太医已经离开太医院,离开皇宫,就算他不肯合作,也无从说三道四出卖杨凤仪,莫舒云还是比较安心的,“算你识相,捡一条命。” 请辞的太医带不走的东西,齐整地包了一个包袱,送给与他关系最好、还留在太医院的两个太医,临行前他特别嘱咐,等他走了以后再打开包袱分东西。 太医走了,莫舒云也走了,现在两个人可以打开包袱分东西。 包袱里都是些日常用过的衣物,两个太医往地上一丢,“这什么意思吗,谁还缺这几件旧衣服,谁穿他穿过的衣服啊,我们又不是难民,可是堂堂的太医,要送就送我们新的,他没有穿过的;他自己穿的衣服,也不带走;就算我们愿意穿,我们跟他的身材又不一样啊,也不合身嘛。” “啊?你们看,这还有一封信!”信从旧衣服堆中被抖落出来,格外明显,大家都看见了。 “哦?”于是,两个太医打开那封信。 信上所说的,自然是杨凤仪怀上孩子的事,离去的太医把莫舒云最后和他接触的具体情形一五一十全部详尽地写进去,让看到信的人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这肯定也是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两个太医的脸色煞白,“这,这,这——” “什么事?让你们俩反应这么大。”有太医好奇,他两个太医手上抽出信纸去也看。 “啊。”看到信的人们面面相觑。 这可是大事,人们直接把这封信上呈太医院管事。 太医院管事便把信送到孟东海手上,由孟东海递报柯东洛。 看完信,柯东洛轻轻一捶御案,“这回,打发杨凤仪的时机总算到了吧。去,找理政王过来议事。” “时机真的来了。”柯涅和点头认可柯东洛的说法。 柯涅和做了全面安排,“马上监视皇后宫的一举一动,不能让杨凤仪把孩子给打了,这是她**后宫的罪证。查出是哪个男人、都有哪些男人与杨凤仪通奸,通通拿下,关押进天牢。切记不要打人啊,以他们家人的性命和给他们一个最痛苦的死法作威胁,让他们自己认罪,等候和杨凤仪一起处置。” 第322章 理政王有万全策。 “还只是监视杨凤仪?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收拾她呀?”柯东洛不明白柯涅和的用意。 柯涅和讲解给柯东洛听,“皇上,我们私自处治杨凤仪,然后再向隋朝通报,并不是不可以,隋皇帝也没办法;不过,杨凤仪必竟是大隋和亲到我们楼兰来的隋公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隋皇帝怪下礼来,我们还要向他解释来、解释去的,甚至请求他们的谅解。” “我是这样想的,等我们很快查明所有真象以后,就把由监视皇后宫改为软禁杨凤仪,把她和她带来的那些隋人分开,让她自己安安静静待产,充分暴露她的罪证。我们呢,则只谴使臣通报给隋皇帝知道,他的公主干下这等见不得人、给皇室抹脸的勾当,看他怎么惩治,隋皇帝自然得给我们一个恰当的交待,他不敢得罪我们,还显得我们大度。”这样一来,楼兰就占据了主动权。 “好。”柯东洛伸出大拇指夸赞柯涅和,“还是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的智囊啊。朕有你这样一个王弟,三生有幸。” “皇上言重了。”柯涅和笑得开心,还是很谦虚。 “皇上只不过不喜欢杨凤仪,不愿意看到她,只要她清清白白做人,不干预朝政,做一个挂名的散闲皇后,皇上和我们楼兰也只好容下她。可是,她不知好歹,**后宫,置我们楼兰皇室的尊严于不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隋皇帝知道以后恐怕也容不下她,不会怪罪皇上你不肯亲近杨凤仪的错,只能降罪于杨凤仪,重则要了她的命,轻则也得把她押解回隋朝处置,皇上这回是可以彻底摆脱她了。”柯涅和预想到后果,杨坚肯定不会放过杨凤仪,否则还怎么以礼仪大邦服众。 “太好了。”柯东洛长舒一口气,他感觉轻松不少。 柯涅和提醒柯东洛,“皇上,你可要做好一种比较坏的打算,就是隋皇帝处治杨凤仪以后,为了和亲,再为皇上指定一位和亲公主。”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什么?不,不,不,朕可不要和亲了。”柯东洛连忙摆手,“朕做亲王时做不了主吧,朕的亲事完全由先帝安排;朕当上皇帝好几年了,还不能反对和亲,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隋皇帝把和亲公主指给双王府仁王他们,更助长王兄的气焰,对我们不利呀,到时候他恐怕更不把皇上、把把放在眼里。”柯涅和忧心忡忡,真担心出现那样的局面。 这的确是个难题。柯达珈的气焰现在已日胜一日,似乎有不把他和柯涅和的政见放在眼里,固执己见的倾向,如果他再和大隋和亲,以后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好日子过呀?。 柯东洛为难,却毫无主张,“这可怎么办?” 柯涅和有主意,“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再找个到了婚配年龄、尚未成亲的皇室宗亲,皇上或者我过继为义女,收为公主或者郡主,等杨凤仪的事一过去,我们就主动提出来和大隋和亲,既表示了我们楼兰长期友好发展下去的良好意图,又控制了主动权。” 第323章 皇后怀的孩子是谁的? “好,就这么办,你去办吧。”柯东洛赞成。不过,“女儿,还是你收,你封她为什么郡主都行,哪怕是封为公主呢,你都可以做主,只是别往皇宫里带,人你照管吧。”他不想让柯戚然误会他什么,也不愿意操那份心。 “好的,有皇上没意见就行。”柯涅和需要的就是通过柯东洛的圣意,他不反对,其他的一切他都愿意为他、为楼兰效劳。 莫舒云气势汹汹找到童西阳,她狠狠剜他一眼,她的目光第一次如此犀利,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想必童西阳已经没有命在。她只有一句话,“跟我来。” 童西阳知道肯定有大事,就乖乖跟随莫舒云来到一个适合私密谈话的僻静地方。 “你找我什么事?也不怕被别人注意到,引起人们怀疑。”童西阳越来越小心,是他想抽身而退了,却又不敢退得太明显,逼杨凤仪拿他开刀。 “人们怀疑”算什么,现在都已经可以凿实。莫舒云直接指责童西阳,“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家好,你怎么回事?三心二意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让皇后娘娘怀上身孕,这不是要大家的命嘛!” “什么?我让皇后娘娘怀了孕?”童西阳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让皇后娘娘怀上孩子了!自从我第一次和皇后娘娘在一起,知道她还是处女后,就加了小心,偷偷使用了避孕措施,从不例外,这事我也和你商量过,经过你同意,这你是知道的呀,皇后娘娘跟我在一起是不会怀孕的。” 到这种时候童西阳还推拖责任,莫舒云急了,“皇后娘娘的确有喜了,这种事我不可能跟你开玩笑。你的避孕措施是不是失效了?” “我的避孕措施失效了?应该不可能呀。而且,最近我很少跟皇后娘娘在一起,即便在一起也不在她容易怀孕的日子。如果如你所说,皇后娘娘真的有喜了——”童西阳用置疑的目光打量莫舒云,“皇宫又不只有我一个男人。” “你什么意思!”莫舒云的脸涨得绯红,仿佛童西阳这是怀疑她自己的清白一样,“皇后娘娘对你一心一意,你可不要猜测皇后娘娘对你不专一,乱往皇后娘娘身上泼脏水,皇后娘娘知道你这样说,会伤心死的。” 童西阳早就怀疑杨凤仪在他之外还有男人,莫舒云对她的袒护他嗤之以鼻,“我最近一段时间就发觉皇后娘娘不对劲,她对我那方面的要求越来越淡,几乎就没有了;有时候对我待答不理的,原来全副热情完全没有了,仿佛不再需要我了似的,怪不得呢,原来真的有了野男人啊。” 童西阳自己又何尝不是杨凤仪的一个野男人。 童西阳这样一提醒,莫舒云仔细回味,她也觉得近几个月杨凤仪有些不对劲,她本来还以为是她真的想开了呢,莫非——怎么会? “反正皇后娘娘现在有喜了,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不可,这不是把大家和她自己往死路上推吗,也包括你童西阳,我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可以找,你不能坐视不管,得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劝皇后娘娘打掉肚子里的胎儿。”还是解决杨凤仪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第324章 男宠被怀疑为皇后孩子的爹。 童西阳暗自叫苦不迭,杨凤仪的孽种如果是他的,需要他处理,就算需要他认罪服法也有情可原,可他是被裁赃陷害的呀,他岂不成为替罪羔羊,冤枉死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把大家往死路上推?童西阳恨不得宰了他。却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目标,就连是谁都还不知道。 “你让我有什么办法呢,连你都不知道皇后娘娘还有别的男人,皇后娘娘连你都瞒着,皇后娘娘早就不信认你了。”童西阳就是这样觉得的。 莫舒云认同童西阳的判断,她感叹,“是啊,皇后娘娘现在都不用我在她近前侍候了,让小灵子她们过来,是生怕我在她的饭菜中下毒,害她流产吧。” “皇后娘娘如此固执,你都提防,你让我怎么办?我的话她不一定听。”童西阳满面愁容。 “不听,也得试试哪,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任由皇后娘娘胡闹下去,否则我们大家都没有好下场。”莫舒云这次来见童西阳,是下定决心一定要他出面劝说杨凤仪的,不管听不听吧,也是条路子。 因为杨凤仪怀了孕,童西阳更不敢靠近她,不愿意背这个黑锅,他苦思冥想出一个主意,“你和我恐怕都没有用。‘解铃还需系铃人’,应该把那个让皇后娘娘怀孕的男人找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义,我们共同说服他劝服皇后娘娘最好不过。” “皇后娘娘隐瞒得那么深,谁也不让知道,上哪找那个男人去。你别推卸你的责任,现在就跟我去说服皇后娘娘试试,这种事越早越好,等不得。”莫舒云坚持。再过几个月,杨凤仪的孩子都该出生了;过些日子,不出生也显形了啊,那个时候打胎有危险。 “好吧。”童西阳勉强答应,只好硬着头皮跟莫舒云去。有什么办法呢。 童西阳决定:以后尽量少见、最后不见杨凤仪,以免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一路上,童西阳还试图撇清他的嫌疑,揪出真凶,“你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皇后娘娘都有喜了,你难道就连皇后娘娘跟别的男人来往的一点蛛丝马迹真的都没有发现?皇后宫近几个月没有进出过什么陌生的可疑人员?侍卫,或者假扮成太监、宫女的。” 莫舒云还真想起一个人,“有个小太监,大家原来都没有见过,最近几个月才经常出入皇后宫,时常围绕在皇后娘娘身边转,我们有时候就看见他很早便在皇后娘娘的卧房内,皇后娘娘总是给他一笔钱,有时还挺多的,要他出去为皇后娘娘采买东西,却也不见皇后娘娘多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一采买就出去整个白天,甚至好几天,素日都见不到他的踪影,几乎见不到他干别的,侍候皇后娘娘些什么。他长得挺清秀的,象个真的太监哪。” “很可能就是他。”童西阳一只手攥成拳头,与另一只伸开的手掌拍击在一起,“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有其他比较奇怪的现象吗?” 第325章 顺藤摸瓜,找到男宠的住处。 莫舒云认真回想,她摇了摇头,“没有了吧。莫非真的会是这个人?” “下次再见他,他出宫时,你找一两个太监、宫女跟着他,看看他出宫去到底都干什么,如果真的是他,就劝他答应说服皇后娘娘打胎,不能害大家一起死吧,和亲是两国的大事啊,闹不好会引来战乱的。”童西阳说得句句在理。 就是太在理,才让莫舒云再次怀疑童西阳对杨凤仪的真心,“如果皇后娘娘另外找了男人,违背了你们当初的誓言,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你一点都不生气?”这是什么爱情?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生这种闲气哪,打掉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这种事已经发生,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我一个小侍卫能怎么样,我有妻有妾的,皇后娘娘只是另外找个了男人,反对的话我都说不出口,只能忍痛割爱听之任之,大不了以后少与皇后娘娘来往吧,这样大家都安全些。”疏远杨凤仪,与她划清界限,童西阳就是要说得义正词严。 莫舒云理屈词穷。童西阳的话她半信半疑,但是只要有道理、有见地,她都愿意听取。 听说童西阳来了,还是莫舒云带来的,杨凤仪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见他,便回绝,“就说我身体不方便,我歇了,不见他了,让他自己先回去吧。” 小灵子就这样回复莫舒云和童西阳,还不让他们两个人接近杨凤仪的卧房。 “我也只好先回去。你看看,我就说吗,肯定跟我没关系。”童西阳倒可以撇清嫌疑,“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别找我,不管什么事都别找我。” 莫舒云闹了个里外不是人。 童西阳的建议,莫舒云还是听进去了,在杨凤仪的男宠再次出现、再次被打发出宫的时候,和另外一个太监一路尾随跟踪而去,监视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看他在哪落脚。 这是一个装修清新,格调雅致,说不上多富贵,但是陈设相当讲究的小院。 那个太监就进了这个院子。莫舒云和跟上来的太监也想进去,刚迈进大门,就被一个门上的下人拦住,“站住。你们什么人?怎么到这儿来?” “站一边去。我们是皇宫皇后宫中的人。”太监毫不客气。 门上的人就不再言语,随莫舒云他们的便进出,他们主人是干什么的,是皇后宫什么人,他们不是没有耳闻,不是不知道,原来是皇后宫来的,是一路人,他们哪里还阻拦。 莫舒云跨进正门的时候,杨凤仪的男宠刚刚换好衣服从里边走出来,打个照面。 原来真的是个英俊后生,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太监。 双方互相都认识,男宠结结巴巴问候,“莫姑姑?” “你原来真的是皇后娘娘私自招进宫的男人。”莫舒云心寒,杨凤仪居然干出这种事,还是完全背着她,背着跟她一起到楼兰来的大隋人,就是为了这个男人。都怪她平时对她太信认,以至于惹出这么大乱子来。 第326章 男宠比侍卫还不好惹。 男人知道有错、有罪,但是表面上假装镇定,他解释,“是有人把我举荐给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己相中的我,安排每一次的到皇宫中相会,我这处院子都是皇后娘娘给我的钱置办的,我从中一直都是被动的,我怎么敢得罪皇后娘娘,我只能听命于人,惟命是从,不是吗?你们要是认为我有罪,就抓起我来吧,我干这种事也是担惊受怕的。” 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为时过晚,不重要了。 莫舒云对眼前这个男人直接提出正题,“你知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皇后娘娘怀的应该就是你的孩子吧?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哪有什么打算,“这种事,我自然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她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哪有说话的权力。”他推得倒干净。 莫舒云能够说服杨凤仪打掉孩子,就不急于来找眼前这个男人,她必须努力凭借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他,“你知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大隋公主,她身负隋楼两国和亲的重任,你干出这样狗胆包天的事来,泄露了,不仅你、我、皇后娘娘我们都活不成,还很有可能给隋楼两国带来不可避免的连年战乱。” 楼兰国小,国力也弱,大隋人不希望远来征战楼兰,楼兰更不愿意被这样的强敌入侵,男人怎么不害怕,“我也晓得一些其中利害,试着跟皇后娘娘提起过,可是,皇后娘娘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男人之所以不反对,他还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想到:有一天杨凤仪生下来的孩子如果被立为皇太子,将来就是楼兰的皇帝,那么作为皇帝的生父他便是太上皇。被个人无上的利益和荣光冲昏头脑的他,楼兰国的利益,楼隋两国有可能引发的战争,就显得不太重要了。也许会没事的,大家能够平安无事地和平相处下去,他还抱有这种侥幸心理。 但是不能向莫舒云透露这样的想法,杨凤仪已经警告过他,要小心莫舒云,千万不要听她的话,受她鼓惑。 “你是不肯劝说或者帮皇后娘娘的忙把孩子打掉了?”莫舒云听出这个男人的意思。 男人也不甘示弱,“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你们不经过皇后娘娘同意,私底下算计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这是欺君妄上,是大罪。” 这个男人还这样不懂事,不讲道理,莫舒云恨不得走上前去先打他几个耳光。 跟莫舒云一起来的太监动了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杀了我?”男人不相信,他嘴角上扬,笑了,“你杀了我,皇后娘娘饶不了你。” “你——”太监这个恨哪。 莫舒云凑近太监耳边,跟他说悄悄话,“这个男人是不能留,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我们不能明目彰胆杀他,雇个人偷偷杀了他,皇后娘娘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男人不打算再留莫舒云和太监待在他的家,“你们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就这样吧。你们找我也没有用,我自己的事我根本做不了主,你们只要说服皇后娘娘别再找我,我还乐得清静呢,每次进皇宫我都提心吊胆的。”他还来劲了。 第327章 男宠被抓,皇后宫遭控制。 莫舒云鄙夷地望一眼对面这个男人,跟太监打声招呼,“我们走。” 这个时候再走就困难了,莫舒云专注于和男人对话,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理政王府的人已经包围这处院子,并且闯进来。 闯进房间的人们来势汹猛,对莫舒云和太监不闻不问,只问对面那个男人,“你就是张亮?” “是——啊,你们什么人?”怎么还有一拨人来找他?今天这么热闹?张亮晕。后面这帮人明显来者不善,他们身着便装,看不出是什么来历。 原来这个男人叫张亮,说半天话,莫舒云刚知道他的名字。眼前这帮凶神恶煞似的人又是怎么了解到的?他们是些什么人? “找的就是你。把他给我抓起来。”来人不由分说,涌上前来将张亮五花大绑。 “哎,你们这是——”必竟是杨凤仪的男宠,尽管张亮拒绝配合,留下他很可能还有用,就这样被不明来历的一帮人带走算怎么回事,莫舒云肯定要问。 “带走。”来人领头的却没有回答莫舒云的提问的意思。 “你们什么人哪,这么凶?”莫舒云可是杨凤仪的人,楼兰皇后和大隋昭阳公主的人,谁敢不给她些面子?尽管这帮人来头应该不小。 来人领头的根本不把莫舒云放在眼里,不过还是告诉了她他们的来历,“要问,找理政王爷问去。” 很明显,这帮人就是柯涅和的人哪,他的人居然已经调查到张亮这来,并且指使他的人身着便装把人抓起来,还有什么事情会是他还不了解的呢?他知道,柯东洛肯定也就知道。看来,所有事情彻底暴露。 莫舒云吓得目瞪口呆,手脚冰冷。 “怎么办?”太监也明白大事不好。 莫舒云没有说话,等到抓走张亮的人们离开以后,她再招呼太监,“大事不好,我们赶紧回去禀报给皇后娘娘,早做准备。” 现在再做准备,已经来不及,皇后宫都被控制,里里外外布满大内侍卫,莫舒云他们只能进,不许出,他们俩一回来,有人乐,“这回隋人都齐了。” 杨凤仪的正殿门前,有好几个威风凛凛的带刀大内侍卫笔挺地站岗,以前只是些熟识的太监、宫女侍候,柯东洛和柯涅和的行动不至于这样迅雷不及掩耳吧?莫舒云内心狐疑,试探着往前进步。 “站住!不准再往前走。”莫舒云还没有接近呢,侍卫横刀阻止她。 莫舒云摆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指责侍卫,“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莫舒云,平时大家都叫我莫姑姑。”平时她哪里把楼兰宫廷侍卫放在眼里,熊代林对她也得礼貌三分;现在也许不行了,但是大邦公主最亲信、最得宠的侍女范儿还得拿捏着。 侍卫当然知道莫舒云是谁,他们可不管来人是谁,“这里被我们监管了,没有皇上和理政王爷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可是皇后宫,皇后娘娘可在里面?”莫舒云往正殿里探头探脑。 第328章 杨凤仪和她的人议论何去何从。 “皇后娘娘在她自个房间安全安胎呢,放心吧。”侍卫嘲讽。 莫舒云心里“咯噔”一下子,看来全部暴露,都完了。 莫舒云还看见杨凤仪的身影,她面容愁苦,似乎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 “不许往外看,不许和别的人有任何交流。”正殿里边说话的人,是莫舒云不认识的楼兰太监,听这种说话的口气,可想而知杨凤仪被控制了,是软禁的。 “不许张望。回你自个住的房间好好待着去,如果乱动,‘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侍卫一点儿礼貌也不讲。 小灵子快步跑过来拉莫舒云,向她递眼色,“莫姑姑,快过来。”现在可要识相些。 莫舒云跟随小灵子往她自己住的房间走,小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灵子惊魂未定地描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强行闯进我们这来许多侍卫和太监,就把我们皇后宫给包围,还把我们所有人从皇后娘娘身边赶出来,不让靠近,听他们那意思,皇后娘娘做下的丑事,楼兰人都知道了。” “啊?”消息从小灵子口中得出,便可以确定,打消先前只是猜测的疑虑,莫舒云还是倒吸几口冷气:事发太突然,好日子都过去了。 “莫姑姑,我们可不要擅自行动,有几个责问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对待皇后娘娘和我们,已经被关起来不让出来,失去了行动自由,我们大隋来的这些人都被控制了。”小灵子进一步说明情况。 莫舒云已经领教过,刚才那几个侍卫警告她,不老实,就对她也不客气。她奇怪的是,“你怎么还可以随便走动?” “莫姑姑可不要怀疑我,我是认识他们楼兰几个侍卫,跟有的人还算比较熟悉,他们有几个都喜欢我,争相讨好我,我是跟他们求过情,说我们隋人还需要有个隋人跟他们互相沟通才好,我保证会听他们的话的,他们这才给了我些自由,但是也绝对不能靠近皇后娘娘的正殿,不能不听他们的话。”小灵子睁大眼睛望定莫舒云,向她表明她是清白的。 也需要象小灵子这样一个人通风报信,传递消息,“哦,那你就跟楼兰人多打交道吧,多为我们隋人说些好话,探听下他们打算怎么处治我们。” “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因为侍卫也不知道吧,他们只说他们是奉理政王爷的命行事,理政王爷只叫他们包围皇后宫,看紧皇后娘娘和我们,并没有说下一步怎么处理。”柯涅和怎么会把具体处理措施提前向这些侍卫透露,不知道在情理当中。 “哦。”莫舒云愁眉紧锁,现在的她只感觉到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莫姑姑,楼兰人要怎么处治我们?”小灵子好担心,“会不会把我们交给我国的使节?”那样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大隋和楼兰人是和亲关系,楼兰人肯定会慎重对待的,不会太为难我们,放心吧。”莫舒云这样安慰小灵子,也这样安慰她自己。 第329章 将来令人担忧。 莫舒云现在只希望杨凤仪不要被这些强硬的楼兰人逼疯,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不打自招,再惹急他们。她相信,事到临头,她比她们都害怕,她自然会谨慎小心,倒不用太担心。担心也没有用,他们根本不能靠近她的房间,小灵子也办不到。 “哦。我想我们不会死的,也就是被谴送回我们大隋去,能够回家也挺好,这么多年在楼楼我都没有住习惯。”听小灵子的口气似乎是好事似的。 莫舒云白了小灵子一眼,心平气和对她说,“你也不要太乐观,皇后娘娘犯的可是大罪,不要跟楼兰人乱说。” “我明白。”小灵子使劲点头。 莫舒云想起一件事,“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童西阳童侍卫那边有事没有。” 这方面的动向小灵子还能不注意,“我听说了,童侍卫也被他们给抓了。” “哦。”虽然有心理准备,莫舒云还是惊讶,楼人兰的行动可真够迅速的,而且动作很全面,就象早就做过周密安排,她事先居然没有探听到任何信息。 “莫姑姑,你还是在你自己的房间好好待着吧,不要惹到这些楼兰人,免得要吃苦头。”小灵子是好心指导莫舒云。 莫舒云听着别扭,还是一语不发只点点头,迈向她自己住的房间。 有了杨凤仪和童西阳与一个男宠有关系的确凿证据,她怀上了他们的孩子,柯涅和主持,在金殿上商议过,指使方书化以柯东洛的口气写了给隋皇帝杨广的两国国君间来往的一封书信,并且经过他御览、认可,便派谴使臣日夜加鞭出使大隋,向杨广打报告去,告发杨凤仪在楼兰干下的那些丑事。 以柯东洛名义,发向杨广的国书,只是陈述有关事实,别说惩处意见都没有,就是杨广打算如何处理也不问。 这样做自然有道理。事实就摆在书信上、现实中,怎样处治,还用直接问哪,杨广自会安排。 上书房的卫生,轮到柯若晴打扫,本来打扫的事,自有太监、宫女负责,只需要陪读的金枝玉叶轮流监管一下就行,是柯若晴自己主动要求,说以身作则,爱好劳动,从自我做起。尼真同意了。 在柯戚然座位附近柯若晴格外卖力,打扫老半天。 有的人还以为柯若晴这是要讨好柯戚然。高傲的郡主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实在难得。大家自然不好意思问,只是看在心里。 柯若晴哪里转了性,有那样的好心,她只是在柯戚然的座位周围打了蜡,美其名曰为了更美化。 可想而知,蹦蹦跳跳进来的柯戚然于是滑倒。 金串铃一响,大家就知道又出了事。 “哇。”柯戚然自然又是大哭一场,无论谁说些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哭声渐小后便逃离上书房,把她自己关进和柯东洛在一起住的寝宫,半天都不肯出来。 直到柯戚然自己感觉不到疼,气也消了,这才恢复正常。 第330章 众人算计嫁郡主。 双喜和尚可等几个宫女一起找到柯若晴,“若晴郡主,我们知道,你对公主可能有意见,她呢,一直备受皇上宠爱,有些娇气,可是,她必竟还小,比较任性,不怎么懂事,也在所难免,如果有得罪郡主的地方呢,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还请你多原谅她,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不要暗中整她,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服侍好公主,你只降罪我们就好。” 柯若晴鸭子嘴硬,“什么?你们说我暗中整长公主?你们这样诬蔑我,我找我父王告状去,让我父王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我们只是提醒下郡主不要针对公主,又不是说郡主整过公主,郡主可不要不打自招,到时候让礼王爷下不来台。”双喜才不敢凿实是柯若晴干的,只是警告她,她留了一手,生怕被柯达珈降罪。 “量你们也不敢诬蔑我。”柯若晴撇嘴。 “郡主不会欺负公主的对不对?”双喜一定要柯若晴答应。 “我看,倒是你们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女孩子,我告诉我父王去。”面对好几个“围攻”,柯若晴只好抬出柯达珈作拦箭牌,她有恃无恐,他们就是他允许和指使的。 柯东洛和柯涅和都礼让柯达珈,别人谁敢惹。早就知道这次交谈很可能又没有结果,可以想象基本上只能是这个样子,双喜她们再也不敢对柯若晴抱有希望,人们赶紧撤退,“我们哪里敢欺负郡主?我们只是和郡主说两句话,郡主不喜欢听就算了,我等告退。” “毫无希望,最后一次规劝的努力也破灭了。怎么办?”双喜和几个太监、宫女坐在一起商量,“皇上和理政王府都不管、恐怕管不了的事,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人忽生一计,“也许可以找容太妃、庆妃、瑾妃她们解决。” “这怎么可能?她们能管得了?”双喜难以置信。 “若晴郡主长大了呀,到了适婚年龄,皇上和理政王爷不管这种事,容太妃她们可以提出建议,为她提亲,要礼王爷把他这个宝贝女儿早日嫁出去,她一嫁人,不再来皇宫陪读,不再出现在上书房,我们公主不就安全多了。”这主意的确妙。 “是个好办法。”其他人赞同。 双喜还有顾虑,“这样一来的确安全多了,可是,仁王爷、若婉郡主他们还在呀,恐怕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是总算是解决一个大难题,就这么办。” “当然威胁并没有完全扫清,不过要好多了,我们多加提防,把公主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她的座位周围都先试走、试用、试坐,一遍不行就三遍,就好多了。”不相信这么多人保护不周一个公主。 “好,就这么办。”大家一致通过。 “为若晴找个好婆家,到确是个好意思。”容太妃什么时候来到大家背后的?双喜几个人都没有察觉,可见商量得太投入。 容太妃到得正好,不用再专门过去跑一趟,双喜还是心虚,“太妃,我们——” 第331章 共同反抗压迫。 “你们也是一片好心,全心全意只为你们的主子然公主着想,然公主有你们这帮人侍候,让人放心。”容太妃满脸堆笑,肯定双喜等人的所作所为。 “谢太妃夸奖。”容太妃赞成就好。 “若睛也是太不象话,对然公主有意见吧,还要发泄出来,她难道不知道然公主是皇上唯一的根苗,皇上最宠溺的人,我们皇宫的宝啊。”容太妃也不喜欢柯若晴,“把她先嫁出去,是个好办法。” “我们本来还在想,本不敢对容太妃明言若晴郡主的恶劣行径,是不是只说若晴郡主看不惯公主,好象想以大欺小,最好把她早日嫁出去,让她不能再来上书房,这样禀报给太妃呢,没想到太妃深居简出,并不在公主身边,也了解得这么清楚。”双喜和大家佩服容太妃的观察力和消息灵通,她不是什么事都不管,并不象她平时表现得那样超然。 其实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容太妃笑道:“我们皇上只有然公主一个公主,然公主又实在讨人喜欢,然公主也是我最大的乐趣,她的一切我自然最关心。” 具体怎样操作,容太妃刚才在听大家议论的时候就想到,“我呢,先为若晴选好一门亲,多选几门,礼王和若晴都能够认同的,再联合庆妃和瑾妃一起出面,把礼王、礼王妃都叫来,有必要的话再把入选人家的大人也叫来,大家一起商定若晴的亲事,礼王没有反对的理由。” “好主意。”双喜拍手称赞。 “我呢,也先见见这个若睛,一来和她打好关系,为亲事谈得拢做些准备;二来可以多个人监视她,让她对然公主更难以下手,万一亲事不成,她也会收敛些。”说话间容太妃一直都在笑,和蔼可亲。 双喜惊讶,容太妃深藏不露呀,原来还有这等神机妙算,居然还是在她和颜悦色的时候侃侃而谈,令她刮目相看。 容太妃一向不是“省油的灯”,她虽然善良,不愿意与人为敌,力求明哲保身,可是如果逼不得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不然先帝第二任皇后禹皇后、容太妃的姑姑也不会把杀掉以后皇后所有皇子的重任交给她。 有过几次被方协关进过黑屋子的经历后,柯信多特别害怕见到她。他发现,只要在人们跟前,她就不敢对他表露出半点不敬的举动,因此每天他都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凑。 皇宫里的人很多,要和别人一直待在一起并不难;可是,同样的,皇宫房间太多,柯信多人又太小,走不快,他本身就不被柯东洛和大家重视,只是因为柯戚然的喜欢和纵容才使他在皇宫中有一席之地,一个个见风使舵的太监、宫女确实没办法违心让他们自己太在意这个孩子,往往就落了单,柯信多也就有了许多被方协欺负的机会。 方协阴阳怪气地对柯信多说,“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会对你太凶;如果你不听,就不要怪我。” 第332章 无助的孩子更被欺负。 柯信多只有拼命点头。他还能寻求谁的保护? 方协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柯信多听她的话,是出于他的本意;只要他害怕她,不敢与她作对,慢慢失去反抗的意识,能够认可她在他面前的无上权力、他需要服从她就行。 “不准把我和你的事,告诉理政王爷和王妃。”方协叮嘱柯信多。 方协这样说,倒提醒柯信多,还有柯涅和和理政王妃可以求助,他们可是他的生身父母,总不能不管他。 只是柯信多很少能够单独见到柯涅和。柯涅和虽然几乎天天在宫内行走,每天时间还都不短,却多是上朝和在御书房帮助柯东洛批阅奏折,与柯信多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极其有限,甚至没有。柯信多可不敢当大家的面就告方协的状,万一告不成,受罪的人是他自己。 理政王妃来看柯信多的次数比较多,但是她见到方协时,都是嘱咐她好好照顾他。方协也会向理政王妃恭顺地表示尽心尽力侍候好柯信多。 他们俩能够相信他指控方协的话吗?会不会跟柯戚然的反应差不多,甚至责怪他淘气,是个不乖的孩子,不好好听大人的话,方协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好?反而只是他的不是。 等理政王妃再次来看柯信多的时候,柯信多还是试探她,“母妃,你觉得方协这个人怎么样?她有可能欺负我吗?” 理政王妃笑得慈祥,双手爱惜地拉住柯信多的小手,四只手叠放到一块,“方协怎么会欺负信多呢,谁也不会欺负你的。信多呀,你虽然还小,在皇宫中也一定要谨守本份,不要做越礼、让大家不高兴的事,要和每个人友好相处,要知道——” “要知道你可只是个王子,不是皇子。”这句话,理政王妃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没有说出来。 得,果然如此,还不如不跟理政王妃说,倒被“数落”一顿。 可想而知,和柯涅和提,还不如现在跟理政王妃诉苦的效果。 柯东洛肯定还不如理政王妃和柯涅和,这在柯信多意料之中,他不主事,对他也不怎么关心。 就连柯信多这么小的孩子,都看得出柯东洛是什么脾气秉性的人。 “谁也不会欺负”他,怎么没有人欺负他,欺负他的人还少哪,当面一套,把他捧上天;背后又一套,跟他不存在似的。 要是这样说出来,肯定又只是他多事,没有谨守本份。 算了,柯信多决定不说,打掉牙先往肚子里咽。 总有一天,等能力足够了,他要反扑,要这些人加倍偿还。柯信多暗自发誓。 方协得寸进尺,还要满足她个人的口福需要,反正柯信多能得到那么多好吃的,他自己又吃不了,“有好吃的,你都要想着我,尽量给我弄一份,我看在吃的份上,会对你好一些。” 这也是在验证柯信多到底听不听她的话,有多听她的话,一举两得。 柯信多只得言听计从,方协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第333章 小王子无奈的皇宫生活。 方协只要看见,偷偷吃掉只是给柯信多自己准备的美食更不在话下,不只是一次、两次。 尽管方协发现她自己有一点长胖的迹象,可是食物对中年女人的诱惹力实在太强,正好柯信多通过柯戚然又总能够得到各式各样好吃得很、她又没有吃过的食物,她哪里放得下这些难得的好口福机会。 柯信多见到方协就害怕,可是却没有人可以帮助他,能让他安心过日子,他只有这样忍受的份,不再跟他最亲近的人们提起他受到过的**与心灵双重摧残的事实。 而他们见面的时间又特别多,方协柯信多宫的人,是侍候他的主要人之一。 近些日子以来,柯信多看上去越来越糟糕,没有一点精神。这都是被方协给折腾的,连惊带吓再加上受虐待,一个小孩子怎么承受得了。 柯信多的脾气变得有些古怪,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在人前方协就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到人群中只是默默跟在一边,不爱和别人说话,经常一个人发呆。 到了晚上,柯信多只有独自睡在他的房间。他时常作噩梦,会大声惨叫着醒过来,害得服侍他的太监、宫女几乎每天半夜三更都要为他忙碌上一阵,有时候整个晚上也不得安宁。 柯戚然当然觉察得到柯信多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近来时常发呆,而且害怕孤单。她奇怪是奇怪,也只是奇怪,没有办法让他能和从前一样。 柯信多比较蔫,柯戚然就要开导他,不明白原因,语言上无法沟通,她可以领他到人多、热闹、有朝气的地方领,“走,我们去习武场走一圈。” 柯信多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但是只要能够跟柯戚然在一起就好,只有这种时候才是他过得最舒坦、也是最开心的时候,“好吧。” 皇宫大内习武场,被选召进皇宫、作为柯戚然侍从培养的孩子,包括熊代林的儿子熊科,跟随一等大内侍卫教习,天天在这里苦练武功,学习本领,为将来能够成为柯戚然优秀的贴身侍卫作准备。 这些孩子比柯戚然大不几岁,有的人甚至还小她一点儿,却都能有模有样地在一处刻苦操练。 柯戚然对武功有些兴趣,又没有孩子敢得罪她,给她出难题,只能礼让她,让她只有打赢他们、至少能打个平手的机会,她几乎没有败过阵,这样一来更有兴致有空便过来待会儿,亲自试试身手玩玩。 当然,柯戚然其实只会点花架子,武功皮毛,实在不敢吹嘘她舞出来的那些算得上什么招式。 传授孩子武功的一等侍卫看见柯戚然和柯信多,忙带领大家向他们俩行礼,“参见公主,见过王子。” “嗯。”柯戚然轻轻哼一声,就算是打过招呼,“你们继续。”她一会儿就能融入到这些人中间去,跟随他们一起一招一式地比划。 柯信多也许是认为这些人很多是女孩家,这些武功多数是花拳绣腿,特别是对非常磨练人意志、消耗许多时间的基本功,他不屑一顾;也许是受柯涅和影响,对武拳弄棒根本不重视,他看过不少遍了,还是一点参与一下的意愿都没有,他无聊地坐在一边休息用的石凳上东张西望。 第334章 玲珑公主的由来。 张望也很快失去兴趣,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不多一会儿,柯信多就想到饿,他懒得去舞刀弄枪的孩子堆找,只是站起身向习武者场内大声叫,“皇姐,我饿,我们去找好吃的东西吧。” 运动一小会儿还行,时间一长柯戚然可坚持不住,很快就会累,不累也要兴致索然,她已经觉得没有意思,柯信多叫她,正合她的意,便收步止式和他一起走掉,去找吃的。 尼真很快发现,在识字与读书上,柯戚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小天才,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虽然贪玩,上课也不认真,经常搅得上书房鸡犬不宁,不能正常授课,但是她学东西特别快,比其他孩子学得要快得多。 书本文章的意思肯定还不怎么懂,只要没有冷僻字,柯戚然在看过一、两遍后,都能从头至尾一字不落地背诵出来。能够背诵,再由尼真讲解文意,整篇文章自然很快就理顺了。 有不认识的字,只要发现,尼真教过,下一次柯戚然就能记得住,不仅写得下来,还能解释字面意思。 总之,柯戚然学得非常扎实,课业出奇地优秀。 尼真在多次试验,千真万确地确认过后,把这个喜讯禀报柯东洛。 柯戚然如此优秀,最高兴的人当然是柯东洛,他异常惊喜,马上亲自过来考他的宝贝女儿,至始至终眉开眼笑着,格外舒畅。 他慈父的苦心没有白费,柯戚然不负他所望,达到他的要求,柯东洛就要开始行动。 这行动,就是给柯戚然一个名号:玲珑公主,柯玲珑,彰示她慧心独具,聪明剔透。柯东洛认为他终于找到比较合适的理由。 柯戚然的公主封号,柯东洛苦思冥想好几年,朝臣们上奏过的许多封号当中也出现过“玲珑”两个字,这些奏折他都保留着,以表示这是众朝臣的意思,并非他一个人独断专行。不过,以前他还是下不了决心,不知道这样决定是福还是祸。 而且,没有足够的原因和说辞,柯东洛还真有点不敢用,省得让国人们胡乱猜测,妄加评议,当然他主要是怕给柯戚然带来不良影响和后果。 就是理由再充足,有些人仍不免还是要胡思乱想吧。 现在就考虑不了那么多,既然总有一天要实现,现在正是时候,势在必行。 册封柯戚然为玲珑公主,尽管有多本朝臣提名的奏折,柯东洛还是再次采取并不经过集体朝议就自行下圣旨的形式。 这一天,金殿上,柯东洛特意叫出柯戚然,手牵她的小手,让她跪倒在他的脚下,小声叮嘱她,“小然,咱们事先定好的,你要乖乖听封。” “我乖了,父皇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柯戚然谈条件。 都到了这种时候,柯东洛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甭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朕也答应小然。”他什么时候违背过柯戚然的意愿,除非她做的事实在不象话。她以后的要求要是特别过分,他会找出理由推翻她的要求,现在先把今天的册封圣旨顺利读完、册封仪式顺利进行完再说。 第335章 玲珑公主成为现实。 “朕至今还没有给长公主一个封号,这也是大家一直都操心的问题,朕今天就给公主一个名号。”这话柯东洛是对众朝臣说的。 需要经过大家商议后再确定吗?还是——不少朝臣都在琢磨。 “念吧。”柯东洛指使孟东海朗读圣旨。 孟东海打开方由书化书写并且加盖过玉玺的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唯一子嗣、长公主柯戚然年纪虽小,有过目不忘之大才,独具匠心,聪明玲珑,平常人众难以企及,乃我楼兰国之少有,将来定能为楼兰尽绵薄之力,是我楼兰之幸,特以其特质,册封为玲珑公主,赐名柯玲珑。钦此” “要说‘谢恩’的呀。”柯东洛和蔼地提醒柯戚然。 “谢恩。”柯戚然规规矩矩地说。 “快起来。”柯东洛拉住柯戚然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第一时间把她拉起来,就站在他的身边。 “玲珑公主?”“玲珑”两个字表面上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大家都难以想象,柯东洛怎么会为他疼爱非常的柯戚然选来选去用了好几年光景给起这样一个封号,即不大气,也不显吉祥,用意何在?难道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寓意吗? 有不少朝臣胡思乱想。 柯涅和也皱了眉,柯东洛怎么单单挑选这样两个字?事先他都没有和他商量过,册封他最宠爱的人的名号,也许不需要和他商量,只要他这个作父皇的最喜欢就好。 柯达珈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总感觉不对劲。 柯东洛却没有理会朝臣的疑虑,就算他们提出来异议他也不管,以防人们话多,迟则生变,他还是找理由早早下朝,“今天是朕和玲珑公主非常高兴的日子,我们父女俩要好好庆祝庆祝。都散朝吧,有什么大事,写本来奏。” 柯东洛带领柯戚然撤了。 柯达珈回到双王府,立刻召来众多家臣和幕僚,商议柯东洛给柯戚然“玲珑”公主封号到底包含些什么意思。 “玲珑”一词本身没有任何特别含义。 可是,有擅长玩弄拆字游戏的幕僚不无忧虑提出,“王爷你看啊,‘玲珑’的写法让人生疑,偏旁从玉从王字,有令有龙,无论是可以命令真龙的玉者、王者、尊贵者,还是下达真龙命令的人,意义基本上差不多,真龙可是天子,就是皇帝呀。” 其实柯达珈也快考虑到这一层含义,但是他实际上不敢往这方面想。怎么会?柯戚然可是一个女孩子! 大家同样想不通,“皇上再怎么自以为是,对他的公主溺爱非常,无可无不可,他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将来把楼兰皇位传给他唯一的女儿吗?” 可是,简单地以“玲珑”字面意义解释柯东洛为柯戚然起这个公主封号的用心,显然是不够的,是愚蠢的。 比“玲珑”两个字尊贵的、好的可选字多的是,柯东洛为什么偏偏选这样俗气的字眼?。 很多朝臣和楼兰人都联想得到这些深层次的含义,可是谁也不敢确定。 第336章 做玲珑公主的条件。(上) 没有人去当面问柯东洛的用意,问他他也不会实话实说,就是柯涅和问也一样。 柯涅和是不会问的,柯东洛只是给柯戚然个公主封号,封号有些问题吧,也只是有些问题,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表示,这个名号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他捕风捉影,再被他看作找他的茬,无事生非,容易使他们兄弟间产生矛盾。已经下过圣旨,已经不可能再更改。 柯戚然还在襁褓中,自从见到她,不知道为什么,柯达珈隐隐约约就产生忧患意识,对她没有好感,这种感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依然存在,从来没有减少过,只有增加的势头。 看来,柯戚然的确不能不防,不能因为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就不重视她,说不定有一天她才是他礼王真正的心头大患。 “要加紧控制玲珑公主。”这是柯达珈对柯若晴、柯都仁还有方协共同提出的要求。只有柯戚然能够听他的话,他才放心。 等了好几天,柯东洛那边一直没有提起答应过她的要求的意思,柯戚然终于忍不住,“父皇,你说话不算数,欺骗小孩子!” “朕欺骗谁了?欺骗你了?”柯东洛也只会欺骗柯戚然,“朕哪里欺骗你了?”他耍赖,故意装作不知道。 柯戚然自然会提醒柯东洛,“父皇答应我的,只要我老老实实任由你封我为玲珑公主,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当时你说‘十件八件都没有问题’。” “哎呀。”柯东洛装作很头疼,明明就是他被欺负了的模样,“朕册封小然公主名号,还要被小然威胁,这还有天理吗?朕怎么两头都吃亏呀!” 柯戚然就要威胁柯东洛,“你要是不肯答应,我就到处去说我不当这个玲珑公主了。” “朕答应。”柯东洛无可奈何。 柯戚然笑呵呵伸出她的小腿儿,晃晃她的金串铃,“这回可以把我这个去掉了吧?。” 柯东洛就知道柯戚然要给他出难题,她怎么这么不喜欢这串金串铃呢?他首先要问清楚,“这串铃铛的声音不是挺好听的么,你走到哪,响到哪,有什么不好?”很方便他在需要她的时候第一时间找见她。 “别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单单我有?人们一听见响声,就都知道我在哪,连捉迷藏的游戏都玩不了。我听有人说这是给小孩子才套的玩意,我已经长大了,我不要。”柯戚然很坚决。 “朕一方面就是为了能够很快找得到你。”这才是柯东洛给柯戚然带金串铃的本意,“还有,你也很喜欢,才给你带的呀。”柯戚然自己曾经很喜欢过,也可以这样说。 “我不喜欢了,我也不想你很快找见我,告诉我不让我玩这个、不让我玩那个。”柯戚然一心一意只想摘掉脚上的金串铃。 柯东洛可不愿意同意,“那怎么行,朕找不见你,朕会心慌的,朕怕你丢了,担心你不安全,不想让你玩不适合你玩的玩意,朕得看好你呀,你的金串铃不能摘。” 第337章 做玲珑公主的条件。(下) “啊?!”愿望得不到满足,柯戚然不着急才怪。 “还有,不许跟外人说你不要当玲珑公主呀,要听话,朕都是为了你好,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要不理解朕的苦心,还给朕添乱,父皇就够为你操心的了。”要是只有他自己,他柯东洛何必努力、努力、再努力要做一个好皇帝,还不都是为了他这个宝贝女儿。 柯戚然显然不领情,她倔强,她另有主意,“好,我不跟外人说,我再也不说话了,还有我绝食去,直到你给我摘下去这串铃铛为止。” “朕好心好意、全心全意看护你,朕不让你玩的东西,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不让朕随时随地很快就找得到你呀。”柯戚然长大了,“馊”主意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管教。 “我答应你,听你的话,让你随时随地找到我好不好?”柯戚然的眼神变成委屈地恳求,“别人都没有这个东西,有人笑话我是长不大的孩子,这是长大不大的孩子才戴的。” “谁敢笑话,告诉朕,朕——”柯东洛非得让那些人乱说话的人向柯戚然道歉不可,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 “哇……”柯戚然开始假哭,并且将她的金串铃使劲往桌角磕碰。只有她的腿是肉做的,细皮嫩肉禁不起碰撞,她很快就感觉到疼,便真的大哭不止起来。 “哎哟,自从上了上书房,还学会哭闹不止了,真拿你没办法。”柯东洛只好屈服,“来人哪,把公主的金串铃给取下来赶紧的。” 柯东洛要求柯戚然,“你要是跑丢了,或者敢故意躲着朕,让朕找不到你,让朕着急,到那个时候可不要埋怨朕还把这串金串铃给你戴上。”只有目前这样才保险。必须提前讲好。 “好吧。”柯戚然委委屈屈答应。别看人小,她心里想的却是:取下来容易,再戴上去就难,她才不要听话呢,不过现在还是尽量听从柯东洛的指示才是。 “过来。”柯东洛郑重取出那块一直珍藏在他身边的九龙玉佩,神情凝重地佩戴到柯戚然脖子上,“你现在长大了,可以戴了。这是你娘留给我们的唯一物件,可不是弄坏它,要保护好好吗?” 九龙玉佩挺好看的。 “娘?”柯戚然从来没有听柯东洛提起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我听说别的孩子都有娘,父皇,我娘在哪呀?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只给我们留下这一件东西?” “唉。”柯东洛深深叹口气,爱抚柯戚然的头,“都是朕的错,朕没有保护好你娘,你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现在她也不大。戚美然要是还活着,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哦。”柯戚然似懂非懂,她知道她的娘肯定不在了。柯东洛的心情这会儿很不好,就真真切切摆在她眼前,“父皇你不要难过,小然和父皇永远在一起。” “呵,朕就知道,朕的小然最乖,小然不会辜负朕的厚望。嗯,以后,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柯东洛轻轻按按柯戚然的头。 这是他们父女俩对对方互相的承诺。 第338章 上书房课间餐有猫腻。(上) 派人给上书房课间加过几次课间餐,容太妃自己做的点心,这一次容太妃亲自出马。 容太妃还特意换了一套色彩明艳的服饰,收拾得干净利索,雍荣华贵;并没有贵为先帝太妃的架子,身段柔和,表情温顺,来上书房慰问师生。 尼真的课还没有结束,容太妃就在外边等。 “太妃,要不我们跟尼太傅说一声,让他先把课停一停,早下会儿课。”容太妃和她的端着点心的两个中年宫女一直候在外边,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必竟她有目的而来,为了柯若晴的亲事,打发她不再来上书房,是为了柯戚然着想,是大好事,必须行方便。 容太妃从容地笑笑,婉言谢绝,“我打扰公主的课,已经实属不应该,我在外边等会儿没关系,我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尼真的课终于停下,“好,就到这,大家休息一会儿吧,过会儿再继续。” 上书房的孩子齐声欢呼,终于可以玩会儿。 当容太妃出现在大家面前,她身后两个宫女手捧两大盘刚刚揭去盘盖、香气扑鼻的点心,香气便已经浸入人们的鼻子和心田,味道肯定错不了,比以往要更好,好吃的又来了,而且这回是做的正主送来的,孩子们又是一阵欢呼。 “打扰尼太傅了。”容妃脸上挂着些许不好意思地、讨好地笑。 尼真几乎看呆了,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可推知人贤慧、和气,容太妃却原来还是位花容月貌的少妇,举止文雅端庄,气度非凡,巧手难描,不仅不以太妃自居,经常给他们课间送些点心来;还如此礼貌,跟他客气。 “尼太傅辛苦了。”容妃又跟尼真客气。 尼真这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不辛苦,作为太子太傅,在上书房授课、教玲珑公主读书是我的份内之事。倒是还麻烦太妃为我们操劳,精心准备这些点心,实在辛苦容太妃了。” 两个人还客气上了。 容太妃笑容可掬,“我辛苦什么,我整天没有别的事干,也就是琢磨着做几样点心,我自己和我的几个人又吃不了,只希望为公主和大家改换一下口味,能够为大家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尼真只觉得,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象容太妃这样一位尊贵的女性,如此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和蔼可亲。 容太妃是谁呀?先帝遗妃,柯东洛他们的堂姐,在后宫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人家倨高位不自傲,反而相当平易近人,实在难得。 只可惜,这样一个好女人,美好的青春年华还没有最后逝去,却因为嫁给了先帝,注定早已经把韶华埋藏,只能孤单、寂寞生活一辈子。皇宫,一向是杀女人不见血啊。 尼真怎样感慨,那是他的心理活动,别人不知道。 和尼真打过招呼,容太妃先来到柯戚然跟前,笑得更亲切,中年宫女把两盘点心端给她,“公主,你选些你自己想吃的点心吧。” 第339章 上书房课间餐有猫腻。(下) 自然柯戚然第一优先。 柯戚然挑过以后,再轮到别人。 容太妃还带过来她容太妃宫特有的香茗,与点心相得彰张相得益彰,彼此映衬,更显示出这是一次难得的课中间加餐。 容太妃有意特别关照柯若晴,“怎么样?我做的点心还好吃吗?我知道若晴郡主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美食家,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也好改进,做出你和我们大家更喜欢吃的点心。” 容太妃这样器重她,重视她对她做的点心的评价和意见,吃过她几次点心的柯若晴很高兴,“太妃做的点心挺好吃的。我还带回去给我父王吃过呢,父王也称赞说很好吃。” “难得礼王也喜欢我做的点心。若晴啊,你有时间的时候就多去我的宫中走走,多吃些我做的点心,也多带些回去给礼王尝尝。”容太妃就是要拉近与柯若晴的距离,使她加深对她的好感,往她的宫中“勾引”她。 “好啊,我一定尽快去。”又被容太妃格外优待,柯若晴兴奋异常,这样也可以显得她尤为重要,甚至高其他人一等吧。 “我只怕你不认识路,那这两天我叫人过来带你去吧。”容太妃做到热情、周到。 “好啊,谢谢容太妃一片真情厚意,我一定随时候着。”柯若晴喜笑颜开。 容太妃不是和柯若晴没有什么来往,最疼爱柯戚然,和她才是一伙的吗?柯若晴经常欺负柯戚然,她不知道呀?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按说她们俩可都是她的亲侄女,谁知道她到底是怎样想的呢?猜不透。 不过,尼真并不看好容太妃现在的表现,她糊涂,他摇摇头。 要不要提醒容太妃注意柯若晴呢?两个人关系好,容太妃的话她也许听,她听了,以后就不会再经常无缘无故、或明或暗找柯戚然的麻烦了吧? 没有真凭实据,容太妃要是怪罪他这个太子太傅无事生非,偏心眼,破坏他们皇室成员间的和睦关系,可怎么办?岂不得不偿失。 还是先看看真实情况再说吧。 在邀请柯若晴到自己宫中玩以前,容太妃先召进宫几位正当婚龄、尚未正式娶亲的青少年,这些青少年有霍夫最小的嫡孙、与霍庭竣同辈的霍庭武,还有小他们一辈、霍庭竣前妻生的儿子霍延御,与海牙的儿子海清升等。 上书房陪读孩子的年龄一般都比较小,男孩子当中几乎没有适婚的,自然不可能从他们中间挑选。 容太妃提前谋划了很久,才找齐这几个与柯若晴年龄相当、好人家的儿郎,当然不好自作主张指婚,得让柯若晴自己选择,先看看她个人会对哪个男的特别有意。 容太妃邀请的也不只是柯若晴,还有柯若婉她们几个女孩子,要不然显得用意太明显。 原来远不只是她们几个,还有别人,一些大男孩子,柯若晴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不再失望,“哪个少女不善怀春”,羞涩慢慢占据上风,爬满她情窦初开少女的心房。 第340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1) “若晴郡主好漂亮。”霍庭武为柯若晴的美貌打动。他象他的大哥霍庭竣一样多情,很会说情话,还没有他那种浮浪子弟是看上的漂亮女孩子都喜欢、恨不得统统弄到手的风流习气,是个本份的后生。 “贵族女孩子,特别皇室的女孩子,漂亮是应该的,最基本的。”柯若晴这样说,既是谦虚,也是骄傲。 霍庭武讨好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皇室成员的厉害,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们霍家祖孙两代驸马。这种女人,还是躲远些吧。 霍延御依然只是讨好柯若晴的笑容,一句话都没有。人家是郡主,他算什么呀,能够被召来容太妃宫,就是他的万幸。他似乎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重视过他的存在。 谁让霍庭俊的正妻死得早,后娶的偏偏是德乐公主,霍延御自然成为最不受人待见的霍家成员之一。 海清升起身作揖,“太妃,各位,上书房快散学了吧,我受父命之托,今天正好顺路,就由我接我妹妹曼罗回家,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哎?”容太妃想挽留海清升,想了想又没有,还是让人家去吧,“强扭的瓜不甜”,把柯若晴介绍给海牙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有可能只能增添柯达珈的势力,“那你去吧。带些我做的点心给海宰相尝尝。” “谢谢太妃。”海清升别看年纪不大,礼貌周到,不卑不亢,做得正义凛然、滴水不漏。 出来容太妃宫,海清升长出一口气,他被召进皇宫的任务就此就算胜利完成。他看得出来,容太妃这是要为柯若晴择选佳婿呀,幸好他能够得以脱身,他可不喜欢她那种女孩子。 接下来,容太妃就要请男女双方家长。她担心自己的力量不够,不能够说服柯达珈嫁女儿,还联合了庆妃和瑾妃。 女方家长自然是柯达珈、礼王妃,男方家长就是德乐公主与霍夫,还有其他几个有适婚年龄子孙的重臣,当然他们更多的只是应应场面。 庆妃和瑾妃先到的,容太妃故意早了一个时辰,叫她们先来,也好和她们商量商量。 本来是容太妃找庆妃和瑾妃来的,是她有事和她们说,她却沉得气,不讲话,只含着笑品茶,等待两位妃嫔先开口。 瑾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太妃叫我们来和太妃聚一聚,真是难得,我和庆妃姐姐感到很荣幸,也惶恐,太妃叫我们俩到底什么事呀?” 容太妃不着急,先拉庆妃和瑾妃关心的家常,“杨皇后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什么?”庆妃和瑾妃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容太妃叫她们来,就为这件事?没好事吧,要增立宫规? 怕什么,她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过贼心、也没有贼胆哪,她们俩是地地道道的楼兰人,哪敢象大隋公主杨凤仪那样疯狂不可一世,由着自个的需要和性子胡来,和野男人有了孩子;再说柯东洛对她们还不错,她们不会、不能、不敢有负圣恩。 第341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2) “听说了。杨皇后真糊涂,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来。”瑾妃赶紧向容太妃表明她的态度。 瑾妃心想:杨凤仪肯定完了,楼兰没有了国母皇后,容太妃叫她和庆妃来,莫非是观察她们俩谁以后更胜任当皇后?杨皇后一倒台,容太妃就暂且统领后宫,将来谁是皇后,就算只由柯东洛决定,她的话至少很有份量。 想到这,瑾妃暗自惊喜,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要得到容太妃的赏识。柯东洛和柯戚然显然更看好庆妃,她也只有必须抓住这根往上爬的救命稻草。 “皇后姐姐不守妇道,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庆妃有她自己的看法,她担心,“我们和大隋的和亲怎么办?我一直都为这个担忧——我知道这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后宫不得干政。 容太妃一笑,平静地说:“皇上和理政王他们自会做出英明决断,相信大隋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后宫的杨凤仪破坏楼隋两国的和平大计,庆妃你就不用操心了。” “也是,是我多虑。”庆妃释怀多了,柯涅和哪有那么笨,她考虑到的,他算计不到,就如容太妃所说,的确不用她操心。 容太妃又转向瑾妃,“听说你原先和杨皇后走得挺近乎?” “没有的事!”瑾妃连忙摆手,辩白,“哪个不长眼睛的随便乱嚼我的舌头根子,诬陷我?太妃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以前我如果巴结过杨皇后,也是因为她是皇后,我们是妃嫔,礼尚往来、不得不有所来往;又不了解她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对她不敢不敬,她是大隋人,我是楼兰人,怎么可能真心和她要好呢,表面上看上去和她关系好也是为了巩固楼隋两国的亲善友好关系,庆妃也有去探望杨皇后呀,我可是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表白她自己。 “我和瑾妃妹妹跟皇后姐姐有来往,纯粹只是因为我们同是后妃,不可能不打交道,皇后姐姐是皇后,又是大隋公主,我们必须尊敬她,与她和睦相处。”庆妃表示,“我和瑾妃妹妹也是皇后姐姐事发以后,才了解她的,瑾妃妹妹比我还吃惊呢,可见她根本就不知情,要是知情,我们肯定不会和她来往,也不会替她隐瞒,不告发,必竟事关皇上的名誉,后宫的声誉。” “你们以前对杨皇后礼貌相处,也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就是现在,只是软禁了杨皇后,并没有把她怎么样,还没有具体的治裁措施,在楼隋两国还没有做出最后处理意见前,你们还要拿她当我们楼兰的皇后看待,懂吗?”容太妃嘱咐。 “不敢。”瑾妃赶紧推辞,她也不愿意再把杨凤仪还当皇后看待,以前和她亲近,容太妃还说话呢;现在,可以确定杨凤仪一定倒了台,何必还巴结她。 容太妃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一脸严肃,“切不可怠慢,杨凤仪就算不是我们楼兰的皇后,还是他们大隋的公主,出身皇室,血统最尊贵,而且我们对她的态度,还事关两国友好往来的和平大业,只要她还在我们楼兰,对她和她的人我们一定要以礼相待。” 第342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3) “是。”庆妃和瑾妃答应,“我们都记下了,太妃放心。” “太妃这次叫我们来,就为这件事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跟皇后姐姐打交道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为我们楼兰贡献我们自己的微薄之力。”庆妃和瑾妃自然以为容太妃叫她们来只为这件事。 “倒没有什么要你们俩跟杨皇后打交道的。”容太妃喝一口茶,清清嗓子,“我这次叫你们来,是为另外一件大事,我们楼兰自己的事。” 楼兰还有跟后宫对待大隋公主杨凤仪的态度差不多的另外的大事?现在到了多事之秋?庆妃和瑾妃都不明白,两个人仔细听容太妃往下说。 “礼王的大女儿柯若晴长大了,到了为她找个好婆家的年龄,礼王忙于国事,礼王妃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只恐怕忙不过来,她一个人也没有我们眼界广,为了表示我们对双王府的重视,我们理应出面为若晴郡主选择一门好的亲事,由我们几个人一齐主婚,礼王和若晴郡主都很有面子啊。” 原来如此,瑾妃心中捏的那把汗消失了,她笑逐颜开,主动请缨,容太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要主动巴结她,赢得她的好感,“太妃所言极是,若晴郡主的婚事,想必男人们很难操好心,我们这些女人没有事,为若晴郡主精挑细选一个最好的女婿,做主婚人,对大家都好。” 庆妃却有顾虑,“太妃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我们——如果两好合一好还好,如果有一边不同意,有意见,说不通——就算两个人顺利成亲了,再有什么矛盾,我们恐怕只是不落好。”柯若晴可不是个善茬,她有所耳闻。 “我们只是媒人,给双方互相提个亲,给双方一个做儿女亲家的机会,行不行还是礼王和男方家长定,他们说了算。至于双方都没有意见,愿意结亲,他们乐意,我们就做个主婚人;不乐意,我们乐得清闲,喝点介绍人或者媒人的小酒,凑凑热闹,想必礼王肯定不嫌弃。成亲以后,日子过得好不好,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没有事的时候多劝劝也就是,最多是大家一起看走眼,不可能赖到某一个人身上。”无论如何容太妃也想把柯若晴赶紧嫁出去。 容太妃一向清心寡欲,怎么突然这样关心柯若晴的亲事?作为妃嫔,还没有资格问,问了人家也很可能守口如瓶,根本不说明原因。 “就听太妃的。”庆妃也只好没有意见。 柯达珈和礼王妃、德乐公主、霍夫等一干人等齐聚容太妃宫。 “容太妃一定要找我来,还邀这么多人在场,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柯东洛的面子柯达珈也不一定给,更甭说容太妃的面子,要不是容太妃的人好言好语恳求他,他才懒得来见她。 容太妃开门见山,“礼王稍安勿躁。我请礼王来呢,是有一件大好事,是为了若晴郡主的婚事。” 第343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4) “若晴的婚事?”他还没有操心呢,容太妃这管得也太宽了吧?柯达珈还不好意思直接说。 “若晴长这么大了,到了适婚的年龄,若晴自己不好意思跟父王或者母妃说,跟我还是透露了,她其实想找一位如意郎君呢。”容太妃一直笑容满面,就象真的在说一件大喜事。再没有把握,被逼无奈也得有人出面干哪。 “嗯?”柯达珈和礼王妃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柯若晴不跟他们做父母的讲,只跟容太妃说起过,是她托她跟他们商量,给她找门亲嫁出去,不可能吧?。 而且,容太妃把霍家人什么的也叫来,这说明什么?柯若晴相中的是这些人家当中的某个年轻人? 柯达珈和礼王妃想到这些,德乐公主想到了,她变颜变色的沉不住气,但还是没有开口,必竟她还摸不透具体情况,有柯达珈在,她直接鲁莽地跳出来怎么样怎么样的不合适,先观察观察再说。 容太妃就是以柯若晴的态度为题,才不会说是她自己的安排和主张,“若晴对霍庭武和霍延御都挺有好感的——” 礼王妃要红脸,平时柯若睛心高气傲,她是这么容易对男人有好感的孩子吗?容太妃这真的是在说他们家柯若晴? 容太妃可是个十分稳重、做事有板有眼的人,朝野上下对她的评价非常高,她总不至于信口雌黄,无缘无故污蔑一个未出闺的女孩子,还是他们双王府的郡主。 “以长陵公主论呢,若晴与庭武辈份相当;可是要是以德乐公主论,若睛和延御才是一辈人,大家都不用不好意思,我和我姑姑还不都是嫁给了先帝。”容太妃试图说服柯达珈和礼王妃与霍府的人不必在乎这些辈份上的观念。 不在乎才怪,这能一样吗,先帝为皇帝,姐妹、姑侄甚至祖孙共同侍候皇帝是她们的荣耀,他们双王府、他柯达珈可是下嫁嫡长女。 “当然,别人家的好儿郎我们也可以多挑挑,不急在一时。”不仅只有霍府能够选择,别埋怨说话人给出的选择余地太少。“不急在一时”?那么,要在下一时必须择婿、嫁女? 德乐公主不着急才怪呢,柯达珈难缠的嫡长女柯若晴要是嫁进霍府,就有人与她分庭抗礼了,不再是她一人之天下,她不能再独霸霍府,她哪里容得下。还得以为他们双王府着想的名义和理由说服他和礼王妃,“太妃怎么也看上我们霍府,霍府上的人有什么好的,就说霍庭峻吧,整天朝三暮四、花天酒地的,我贵为公主管不住我自个的驸马,有什么好,我是没办法了,已经跳进火坑,若晴还有的是好机会,可不能把终身耽误在霍家。” 德乐公主说霍府不好,老霍夫听不上,“霍庭峻就算有不好,再不好,也不能代表我们霍府其他人不好,他不就是多纳了几房小妾,他纳妾,也是为了多开枝散叶,为后代香火着想,那几个弱女子还不是都被你赶出家门,还整死大半,再说他现在不是老老实实只守在公主你身边嘛。” 第344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5) “作为人家的贤妻,就算你贵为公主吧,也应该做到相夫教子,整天在大家面前揭自己驸马的短,是聪明之举,还是笨哪?也不怕被大家笑话。”反正很老了,在大家面前霍夫也就不在乎了,多年积压的一肚子火非得发泄发泄不可。 被霍夫抢白,在这么多人面前,德乐公主脸上哪还挂得住,“老霍夫,你——” “德乐,你要干什么?霍老将军怎么也是你的爷爷,位列武将首位,乃我朝股肱重臣,你这样不礼貌,贤良、淑德的皇家公主风范哪去了?”柯达珈指责德乐公主。他总不能坐视不理。 “哼。”德乐公主生气,却不敢反抗柯达珈的指责。 “德乐自小被惯坏了,也是我管教无方,我一定好好教导德乐。”柯达珈表面上跟霍夫客气,实际上也是在责备他的不是,“霍老将军就耽待一二吧,别跟他们年轻人一般见识。” 跟这样内讧不断的霍家人怎么攀亲哪?。 “公主是我的孙媳妇,她有什么不对,也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多做自我检讨,让太妃、王爷、庆妃娘娘、瑾妃娘娘、礼王妃大家见笑了。”霍夫提到的这几个人个个都比他来头大,他只有认错的份,尽管他的话中隐含有管教德乐公主无方的意思,却更显得他很委屈,只是别人的错,德乐公主是君,不归为臣的霍夫管教,她不会拿他的话当回事,她是我行我素,在霍府无法无天的呀。 老霍夫这样矫情,只能使柯达珈对他更有意见,更不愿意把柯若晴嫁到霍府去。 “我们言归正传。至于若晴的婚事,若晴还不是特别大,还是留在府上有我多管教她几年,再考虑她嫁人的事吧。”柯达珈推掉容太妃要把柯若晴嫁出去的建议。 办不成事哪行。容太妃着急:这可怎么办?“我们大家是不是——也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哪?” 谁是当事人?柯若晴哪。柯达珈还不相信了,他也正想问问她,交给她的“正事”不去干,到皇宫来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来了?净丢他的人!要是真的是她“女大不中留”,看上了男人,急于嫁人,回去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反正也好找,柯若晴就在上书房读书呢,“去,把若晴给我叫来。” “别吓着孩子。”容太妃指使她自己的人,她递个眼色给他们,“你们去叫若晴郡主来一趟,就说我找她,好声好气地说。” 柯若晴来了,容太妃的人叫她,她本以为是有好吃的,她满心欢喜,蹦蹦跳跳而来。等看清楚居然有这么多大人在时,而且柯达珈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父王?母妃?——太妃找我什么事?” 容太妃没有把握,还要故作镇定,直接问就直接问,柯若晴如果说谁都不喜欢,大不了就按柯达珈所说的意思只能作罢,再等等,她只需要推说她是看孩子们间有好感,她才八卦想撮合美满姻缘,不相信双王府的人还能怪罪她什么。 第345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6) “若晴啊,你觉得,霍庭武和霍延御哪个人更合你的意,你比较喜欢他们俩哪一个?”容太妃这意思不是硬往柯若晴身上揽,是她自己有意嫁人嘛。 柯若晴当然不知道是计,挺聪明的一个人照实回答问题,是被容太妃的点心收了她的心,让她认为对方是可亲可近可以信认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合意、喜欢跟嫁人有什么关系?她没有想那么多,所以即便在柯达珈、礼王妃和大家跟前也直言,“霍延御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就叫人难受,不愿意答理他;霍庭武挺不错的,别看他看不上我,我却有意降服他这匹烈马。” 不是吧?礼王妃撇了嘴,她都感觉到羞涩。 柯达珈生气了,柯若晴这样说话,哪里还象一个知书达理、进退自如的郡主,“让你嫁给霍庭武,你也愿意哪?” “他不一定愿意娶我。”柯若晴说的是心里话,她想霍庭武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不愿意娶她,还轮不到她说愿意不愿意嫁。 霍夫鼓掌,他站起身来到柯若晴面前,和蔼可亲地向她保证,“你和庭武的婚事呀,我给做主,他肯定乐意,只不过嘴上不那么说,他前两天还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个要强的好孩子,他做梦还梦到你呢。” 霍庭武怎么说,怎么做,霍夫做得了主。作为最小的孙子,霍庭武倍受霍夫疼爱,但霍夫可不是溺爱,是更严格地要求和管教。 “真的?”柯若晴喜出望外,她在霍庭武心中还是挺有地位的嘛,可是这个老头的话可信吗?她不认识霍夫,“您是?” “我是庭武的爷爷,庭武的事呀,我都可以做主。你放心,等你嫁过门,我们霍家一定拿你和跟德乐公主一样的待遇。”霍夫就是要为他们霍家找个能够与德乐公主对抗的人。 霍夫用意果然如此歹毒!德乐公主这个恼恨,可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难道她还能当柯达珈和霍夫的面降柯若晴一级——尽管不降,她一个郡主都远不如她公主才对,但是人家有过硬的后台撑腰,她没有啊。 “太好了,这件大喜事就这么定了。”本来已经没有了希望,没想到突然间可以峰回路转,容太妃自然欣喜异常,赶紧敲定。 “霍庭武还没有明确表态呢。”霍庭武本人万一不同意呢?柯若晴担心她嫁过去他不给她好脸色看。他同意,也得先向她、向他们双王府提亲和下聘不是。 柯达珈更有气,柯若晴还没有问过他这个父王和她母妃的意见呢好不,她把他们摆在什么地方,当他们不存在么,就这样自作主张,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唉。”柯达珈由衷地深深叹气。 “我回家就问过庭武的意见就是。”霍庭武要是同意这门亲事,霍夫就带他尽快到双王府以下聘礼的形式表态,并且定下婚期,早日为他们完亲,以免夜长梦多;要是不同意,就由别人来替他表态,说他非常乐意,只因为担心被拒绝,羞于见人,这才没有来,然后再慢慢磨到他同意为止也就是。 第346章 后宫勉强嫁郡主。(7) 柯若晴实在不是霍庭武看好的女孩儿,不过忠孝当先,如果与他个人意愿相违背,他必须牺牲他个人的幸福,他认为。所以,霍夫根本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还是他了解他自个最小的孙子。 “有我在,庭武、我们霍家一定会风风光光迎娶若晴郡主进门。”霍夫向柯若晴、也是向柯达珈和礼王妃、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承诺。 柯达珈和礼王妃的脸色显然不好看:难道没有人问过他们做父母的意见吗? 霍夫又不糊涂,他当然知道还得尽量征得柯达珈和礼王妃他们的同意,“太妃,王爷,王妃,你们放心,若晴到我们霍家,我虽然不敢打保票她比她在自个府上还享福,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绝不允许庭武欺负她,霍庭武如果敢对不起若晴郡主,我第一个站出来打断他的腿。” 德乐公主如若给柯若晴气受又怎么办呢? 德乐公主虽然也算得上是他们霍家人,但是和柯若晴在一起,她们就都是皇室成员,她们才是一家人,他们为君的一家人互相间不和睦,可不关他的事,霍夫早就想好了。他甚至还巴不得两个人斗呢,她们俩闹矛盾,他们霍府就安宁了。 德乐公主听着更不是滋味:霍夫这个老东西可真不是东西!霍庭峻那么欺负她,女人成堆,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没见他替她做过主呀,反而只是劝她要忍耐,还认为是她的不对,是她容不下人。现在却这样巴结柯达珈和柯若晴——这还没有过门,人们就已经当她是空气一般,以后在霍家哪还有她的地位。 柯达珈不言语。 霍夫只当柯达珈是舍不得,“我一定准备最丰厚的聘礼,让王爷和王妃满意。”他非常希望能够娶柯若晴进门,霍府就不再是德乐公主一人之天下,他们霍家人就可以喘口气了。 “我和庆妃、瑾妃我们三个人就是媒人。”容太妃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他礼王还没有表过态好不好,便把嫡长女草率嫁人?柯达珈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又不知道怎样反对才好。 “若晴郡主以后就是待嫁的大姑娘,好好在王府上准备嫁妆吧,不用再到上书房来伴读,怪辛苦的,不合乎准新娘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恪守妇道的规矩,更不能太劳累,我们可是皇室血脉,心疼是真心的,表面上起模范带头作用的功夫要做好。”这就是容太妃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柯达珈的脑子“嗡”地一下子,似乎全明白了,又不敢十分确信,手心手背都是肉,容太妃可是他和柯东洛两个人的表姐,柯若晴和柯戚然一样是她的侄女,她是不是太有偏有向,多管闲事? “皆大欢喜。都散散吧,下去准备,我也累了,乏了,歇会儿。我一定要为若晴准备一份嫁妆。”容太妃表达她的心意。 第347章 调皮小公主向来不好惹。 柯戚然被封为玲珑公主,柯达珈正需要有人手对付她,容太妃却把柯若晴相当客气又毫无保留余地地“撵”出上书房,嫁了出去,看来以后只能指望方协,多给她施加压力。 这可难为坏了方协,对柯戚然下手实在不方便。 柯戚然可是柯东洛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不对,简直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要宝贵,就是自以为是的柯达珈本人见到柯戚然,在大家面前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不显现出怠慢或者不悦的表情。 而且平时柯戚然身边侍候她的人特别多。 柯戚然本人也不好惹,方协又不是没有试过。 柯达珈却要求方协对柯戚然这位玲珑公主赶紧下手。方协踌蹰得很。不过,还得依计行事,她是死心塌为柯达珈做事的。 单独接近柯戚然的机会微乎其微,她几乎没有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身边总是围满各种侍候她的人。 机会再少,只要耐心寻找,还是有的。 柯戚然有时候会努力打发开跟随她的太监、宫女,自己一个人跑到后花园等什么比较隐蔽的角落走走,采几朵小花,玩一玩水,攀一攀低矮的假山什么的。 特别是在摘掉金串铃以后,只要柯东洛不四处高喊着“小然?”、“小然,你在哪儿呢?”找,柯戚然就无所顾忌;他高声喊,她答应着,有时反而往反方向跑。 柯东洛就知道柯戚然不会象她答应得那么好,老老实实听话,她玩的野心重着呢,他不可能不担心,因此也就会责备,“你这样害朕着急,你对吗?你失信于朕,你信不信朕一生气,再把串铃给你带上?。” “父皇,我就贪玩了一小会儿会儿。”柯戚然惹人爱怜地望定柯东洛,让他生不气来,不忍心不满足她的“无理”要求。 “是父皇先失信于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却又提限制条件,和小然一样不讲理。”柯戚然也知道,是她先“讹”的柯东洛。 有时候柯戚然蛮不讲理地撒娇和“威胁”,“你要是敢把铃铛再给我带上,我就绝食,以后再也不肯吃饭。” 柯戚然很少撒谎,也并不是绝对没有过,“我辨不清方向,跑反了。” 柯东洛拿柯戚然总是没办法,他就知道,金串铃摘下来,就再也带不上去。女儿长大了,她喜欢自由自在地玩会儿,也别太计较,过分为难到她。“爱之深,溺之切。” 当然,柯东洛找不到柯戚然,并不代表别人也见不到,她的身边就肯定一个人都没有。人们告诉柯戚然在哪,柯东洛有时还要故意装作不知道,不招惹柯戚然不高兴。 方协一直悄无声息地跟踪柯戚然他们,当发现四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任何人后,她哆哆嗦嗦迅速走近她,手颤微微试图指向柯戚然的鼻子。 柯戚然的反应非常快,她抬起头狠狠咬了方协递过来的手指头一口。 方协感觉这个疼,再仔细看时,白嫩的手指上小牙印特别明显。 第348章 公主错抓错放宫女。 柯戚然愤愤然一甩衣袖跑开,她去叫侍卫过来把方协抓起来关禁闭,然后还跑到柯东洛那告状,“父皇,信多的宫女方协对我大不敬,你要好好处罚她,治她的重罪。” 柯戚然的事,有人惹她生这么大气,柯东洛自然关心,“方协怎么欺负朕的小然了?小然打算怎样治罪方协呀?”他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办。 “方协想用手指头戳我。我们治她的死罪。”说这种话时柯戚然表情淡淡的。 柯东洛却极为震惊,就这样就要宫女去死?他没有言传身教过遇上点事就杀人呀,柯戚然小小年纪——她还不懂得生与死的区别吧。 可是,柯东洛看柯戚然模样认真,她很生气,不象只是随口一说。 “随随便便杀人可不好。”柯东洛也不以为,在这皇宫大内,在整个楼兰,有谁敢对他的心肝宝贝无理,“朕带你去找方协问她的罪。”让方协赔礼道歉多说好话,到柯戚然消了气为止。 发觉柯东洛带柯戚然过来,没有等他们走进房门,只是在院子里,方协就已经就地跪倒,脸上淌下委屈的泪水。 柯东洛不客气,“方协,你好大胆子,竟敢冒犯公主,招惹公主不高兴?” 方协满面泪水稀里哗啦地流着,磕响头,表忠心,“要我为公主死一千次一万次,只要我有一千条命一万条命,我都毫无怨言。只是,要我做对玲珑长公主不敬,甚至跟公主动手的举动,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有多大的胆子,几个脑袋?” “当时我只是看公主头发上好象落了不干净的东西,周围又没有别人侍候公主,才自作主张出手的。”方协这样解释当时的事实,并且积极承认错误,“都怪我事先没有请示,没有得到公主批准,是我太莽撞,我罪该万死。” 柯戚然到处乱跑,弄脏她自个的时候特别多,方协的解释合情合理,柯东洛认可。她的认罪态度良好,可以原谅——吧? 柯戚然当时的反应太快,她还没有搞清楚方协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尽管她觉得她就是很不怀好意,便生了气,想要重重处理她。没有确凿依据,是不是师出无名? 话问完了,“走吧。”柯东洛出去和柯戚然商量她的处理意见,当方协的面不太方便。 柯东洛向柯戚然解释,“不好无缘无故杀人吧,那样会失去宫中的人心,甚至全楼兰的民心。”还是和刚开始了解完这件事时的腔调差不多。 当然,柯东洛强调,“如果你坚持要杀死方协,要她的命,也不是不可以,朕照办就是。” 怎好滥杀无辜,还让最疼爱她的父皇来背这个罪名。“就放过方协这一次。”柯戚然对侍卫说,“不用再关着她,我不再和她计较也就是,去,把她给放了。” 但是,柯戚然还是开始怀疑方协,有些相信柯信多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的情绪最近一直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宫女,他们只是没有真凭实据。 第349章 宫女的恐吓。 被柯戚然关起来,还是柯东洛为她求的情——不算是求的情,是他们父女商量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吧,还是柯戚然发了话才放的人,方协受惊非常:这个小公主真的非常不好惹。 不好惹怎么办?告诉柯达珈她无能为力,让他放过她,再换别人试试?似乎也只有这么办,方协硬着头皮来找柯达珈。 杨凤仪被柯涅和控制,柯若晴遭容太妃配婚待嫁,柯达珈不得不反思,他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柯东洛的能力?有一天,他会不会在突然间也遭到治栽,降罪,让他防不胜防? 方协还过来找麻烦,不想再为他办事,只因为她惧怕柯戚然一个小孩子。 柯达珈很不高兴,还得耐着性子恳切地跟方协商量,“你再多想想办法嘛,只要能让玲珑比较顺从你、你比较方便左右她就行。” 柯达珈现在更倾向于只采取管控措施,而不是暗中杀害柯戚然和柯信多的主张。 第一,他觉得,他的地位并不象他想象得那般稳固,就连辅政华杰在地位确立之后,都大有摇摆不定的异心,不易把握,他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轻举妄动最后失利的人有可能恐怕是他自己。 再者,此事关系重大,柯东洛真的会把皇位传给他唯一的孩子柯戚然吗?他的意思并不明朗,更没有正式下过圣旨,他敢吗?仅凭猜测和推理就盲目下手,还是对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下手,再逼急他,“狗急还跳墙”呢,总是不妥。 还有,这就是,即便他现在就除掉柯信多和柯戚然这两个孩子,皇室宗亲中还有那么多子嗣,特别是柯东洛、柯涅和对他又明显持有介备之心,如果不采用许多非常手段,下一位被重视的王子是谁?这皇太子之位不好说就一定会落到谁的手上。 还不如趁着两个人年幼,把他们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见机行事以后再作定夺。哪怕将来拥立个傀儡皇帝,只要能听话,也不是不可以。 柯达珈一定要她对付柯戚然。要想对付她,让她象柯信多一样也怕她,听她的话,太难,太难,方协还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有什么事比现在更难办。 单单就是接近柯戚然也很难哪,她不仅有柯东洛无微不至的呵护,而且她身边侍候她的几乎永远都不会只有一、两个人,方协就连接近她的机会都很少,基本上没有。 单独接近柯戚然的机会,总算又被方协抓住。 机会难得,方协很想速战速决,一举成功,这一次达到目的,以后再慢慢想些折磨柯戚然的法子,完全控制她。她一改往日的柔顺,和上一回只是试探的模样,面无表情,用下命令的语气恶狠狠地厉声恐吓,“你以后要听我的话,不然我现在就杀死你。” 柯戚然终于领教到柯信多的感受,恍然明白方协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些什么。 第350章 最尊最贵公主日子不好过。 以前有过间接和亲身体验,柯戚然不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还是气恼至极。可是对待方协这种语方上的威胁,现场又没有别人指使,也就没有人可以作证,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得眼看她说完话自顾自傲慢地走远。 等柯戚然缓过神来,松口气,右手狠狠拍在石头上,疼得她立刻弹起,用嘴吹,用左手抚摸,并且大声叫,“来人哪,快过来侍候我。” 坐在哪也不能去的自己的房间,听到童西阳和男宠张亮都抓了,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杨凤仪心力交猝,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想当年,被册封为大隋公主,和亲楼兰成王,风光大嫁,被柯东洛和迎亲的使节从隋京城一直迎娶进楼兰京城。 和柯东洛和亲以来,杨凤仪也曾对他抱有幻想,但是他很快让她的所有幻想一一破灭,凭什么让她独自孤独地忍受深宫寂寞?。 她杨凤仪一开始不是个坏女人,她努力过,只想做好楼兰皇后。 为了赢得柯东洛的好感,她曾经费尽心机。在柯戚然特别小、不懂一点事的时候,杨凤仪想收她作她的女儿,她以为以她大隋公主、楼兰皇后的显赫地位,这是给小柯戚然莫大的恩赐。有谁知柯东洛执意不肯,坚决要自己带孩子,根本就不让她碰孩子。他把他风风光光娶回来的和亲公主至于何地呀? 一切努力只是浪费心机,都白费了。 皇后宫和冷宫就没有区别。没有男人,犹如百爪挠心,整天过得就象是在守活寡,还不如人家守活寡的,守活寡的女人必竟还有过男人不是。 别的妃嫔没这个权力,作为大朝公主,又是柯东洛冷落她,不理会她,不对在先,明着不行,暗中还能也不可以?于是,杨凤仪先有童西阳,后来又有了张亮,还怀上他们的孩子,她认为这也是被柯东洛逼出来的。 杨凤仪之所以不愿意坠胎,她还有一个大胆的私心,她试图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赖到柯东洛头上,只要他不告发她,能够承可她的孩子是他的就行,他一定会澄清她的这个孩子不是他们楼兰的皇子皇女吗?那样的话就暴露了他对她的冷暴力;只要不被澄清,说不定再生个男孩,依靠大隋的实力,还能当上楼兰皇太子,将来就是楼兰皇帝,她终生有靠,何乐而不为。 结果柯东洛和楼兰根本容不下她,把大隋公主软禁在皇后宫,不杀,不处治,到底要把她怎么样?吓人哪。 现如今,东窗事发,受罪的却只有她杨凤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被软禁在这,哪也去不了。 杨凤仪还不知道,柯东洛和柯涅和得到柯达珈等众多朝臣一致认可,把整个事件已经报送隋皇帝杨坚,派出去的使臣还在路上。 要是知道,杨凤仪肯定更后悔,是她想象得过于乐观和美好,怪只怪她得意忘形低估了柯东洛和楼兰人,错以为他们对她一味放纵,能够做到不闻不问。 第351章 从误解到佩服。 杨凤仪当然不死心,因为她还可以有希望,“我可是大隋公主,我可不是你们想怎么处治就能怎么处治的,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她寄希望于隋皇帝杨坚和她的父王能够了解她目前的处境,搭救她。 当杨凤仪无意间听到楼兰人讲已经派人通报给杨坚知道,那么肯定是由大隋来处治她,她倒可以放心,虽然隋朝是礼仪大邦,她犯的确实是罪大恶极的死罪,再怎么样杨坚也总不至于要她去死。 杨凤仪太不聪明,哪里明白皇家尊严和皇权的凶狠,隋皇帝杨坚如果不赐死她,如何向隋楼两国交待,如何维护朝纲国纪,就是亲生女儿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更何况只是个侄女。 可怜杨凤仪在皇宫中一直住这么久,居然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可能就是因为是大国公主,而不是普通妃嫔的原因,过于骄纵不是好事。 杨凤仪自己也知道,即便她死不了,杨坚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孩子,你害了娘呀。我们娘儿俩的命运,将来由谁来掌握呢?”杨凤仪揣揣不安。 闲来无事,容太妃在皇宫闲逛,由两个和她年纪仿佛的宫女陪伴在她身边。 从一个先帝的再普通不过的妃嫔,每走一步路都要处处小心;到连楼兰皇帝和王都礼让三分,妃嫔个个恭敬,可以算上是统领后宫的人物,容太妃知足。 后宫寂寞不足论,这么多年以来,容太妃已经习惯后宫的这种生活,习以为常。 “太妃。”尼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原来是尼太傅。你好啊?”容太妃跟尼真打招呼。 “还好,谢太妃关心。太妃也还好吗?”尼真先互相打招呼。 “我每天没有什么变化。”容太妃雍荣华贵,大方得体。 尼真言归正传,夸奖容太妃,“太妃接近若晴郡主,原来是为了早些把她嫁出去,不让她再到上书房来欺负公主,我一开始误会太妃,我向太妃道个歉,也感谢太妃帮了公主的大忙。” 可以听得出,尼真是偏向于柯戚然的。 容太妃不隐瞒,还是解释,“我也是看不惯若晴欺负小公主,她的确也到了嫁人的年龄,这样一来对两个人都好。” “我还是很感谢太妃。若晴郡主针对玲珑公主,有意刁难,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是我无能为力呀,公主身边那么多人都无能为力,没想到被太妃软易解决。”尼真竖起大拇指。 容太妃谦虚,“哪里,我也险些办不成,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成功了,能够使若晴不到上书房来,让人放了一半的心。” “尼太傅,仁王他们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帮助公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跟我说,我们一起商量;皇上必竟挺忙的,有些事他可能也想不清楚,想不到——”容太妃住了嘴,说柯东洛的不是,要点到为止,不可以多说话,太妃、表姐也不行,只要不是生母皇太后,人家可是他们的皇帝。 第352章 太妃太傅议论玲珑。 “呵呵。”尼真是听进去、听明白了的反应的笑。对方打住,他也把话题从柯东洛身上转开,答应容太妃的重托,“太妃放心,恕个罪说,我怎么也是公主的老师,保护公主周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一定尽力而为,我办不到,看不过去的,一定及时禀告太妃知道,和太妃商量,请太妃拿主意。” “尼太傅教公主,辛苦了。”容太妃跟尼真客气。 “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太傅,尼真一直以为教好柯戚然读书是他的义务。 “公主最近的课业怎么样?”容太妃关心。 谈到柯戚然的学业,尼真喜上眉梢,“公主虽然贪玩,却有过目不忘之能,教给她的字,教一遍她就肯定记得住;不管什么书,认真读过一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比那些陪读学生进步神速得多,实在是罕见之才,是皇上和我楼兰之幸。” 听尼真这样夸奖柯戚然,容太妃自然很高兴。 容太妃遗憾的是,“只可惜公主不是男儿身,要不然长大以后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柯东洛只有柯戚然这一个孩子,她如果是男的,皇太子非她莫属,将来她就是楼兰下一代皇帝,相信她有能力把楼兰治理好,让楼兰国走向更加繁荣、昌盛。 “嗯——”尼真看看四外无人,只有经常跟容太妃在一起的两个中年宫女,便悄声和她探讨,“太妃,皇上封长公主为玲珑公主,‘玲珑’两个字有特殊含义吗?” “咳咳咳。”容太妃只是干咳。 “我呢,本来也不敢多想,不敢妄自猜度圣意,可是皇上还封了我太子太傅,主要教的人可只有长公主。”两件事合在一起,就让人怀疑了,以后要是再出现更多的事呢? “皇上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啊,皇上自己没有说起过,至少没有跟我说起过。”容太妃摘得干净。 尼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说,是不是太多事?我也是把容太妃认为是自己人——是一伙的,我们共同为了长公主着想,所以才多考虑跟她有关的事。”他是一心一意想听听容太妃个人的看法,告诉她他的担忧。 容太妃却不想多说,这种话,哪是人们随便可以谈的,“皇上无论做什么,肯定是为公主好,皇上虽然有时候拿不定主意,对国事也不怎么上心,可是公主就是他的命根子,他肯定会为她好的。” 可是,柯东洛认定的事,往往九头牛也难以拉得回来,容太妃太了解他。他爱女心切,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执意要把皇位传给柯戚然怎么办?再难,再没有主张和对策,也不能在刚刚有一点苗头的时候,就跟朝臣哪怕是尼真交换这方面的意见哪。 “我就是怕皇上对公主太好,好得无可无不可,反而有可能害了公主。”尼真真的只是一片苦心。可见他和大家一样,也猜想到一些柯东洛到底怎样培养柯戚然的打算。 第353章 公主是中心,王子只好吃东西。 这就难怪柯达珈和他的人多想。 柯涅和不是没有想过,他之所以不跟柯东洛提——他也提过呀,柯东洛不理睬他,默不作声不回答。他考虑的是,也只能这样考虑:有他在他左右呢,总不至于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目前这少量状况也就只好不管。 “皇上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公主的,没有眉目的事,我们切不可胡思乱想,给皇上造成太多压力。皇上溺爱公主是过分,不过也有情可原,他总会有节制的,有理政王在他身边,还有那么多朝臣,不至于出现什么差池的吧。”容太妃只好对柯东洛和柯戚然有信心。 就算积忧成疾也不解决任何问题,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尼太傅不要多想,看皇上安排吧。我先走了。”和尼真说话太多,作为先帝遗妃,容太妃觉得不合适;猜想柯东洛册封柯戚然为玲珑公主的原因的话题,也不合适谈,还是赶紧走掉的好。 “送太妃。”尼真一直目送容太妃离开他的视线,她的身影看不见了,“唉。”真是个好女人!是不是造物弄人?为什么他心里放不下她?她是从什么时候走进他的心的? 柯信多长得确实十分清秀,只是在美得语言难以形容、书也读特别好、再尊贵不过的玲珑长公主柯戚然跟前,自然显示不出他的出众。 柯信多贪吃,人们却很少照顾到他,很少有人为他特别准备他自己想吃的东西,但是因为有柯戚然疼爱的缘故,他只要跟在她身边,他还是能够得到许多好吃的,就算有方协要他进贡,抢他的,他还是不乏好东西吃。 柯信多不爱运动,吃再多也吃不胖,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 这不,柯戚然又把她不爱吃、做得还特别多的点心,一古脑塞给柯信多。 柯信多抱回他自己的宫中,由方协挑选过的,她偷偷带走以后,他都放他自个桌子上,在他想吃的时候便吃得津津有味。 方协虽然在柯信多宫中,是他的管事宫女,柯戚然依然敢来找他玩,她知道对方只有在没有别人、只是她自己时才会对她不客气,避免那种情形出现也就是。 “你们都跟紧我,人越多越好。”柯戚然还是怕方协找她的事,难得她能够这样吩咐。 柯戚然到来时,柯信多正在吃他认为既好看又美味的各种糕点,她能来找他玩,他很高兴,“皇姐来了。你要不要吃?”他从几个点心盘子中拿起一块他自我感觉非常好吃又好看的点心递给她,他不护食,这些本来就是她给他的吗。 柯戚然不接,她摇头,这种点心她不会感兴趣,许多美食她基本上都能吃上一口,也仅仅只是一口,一般不再品尝第二口。 柯信多把点心塞到他自己嘴里。 柯戚然打发房间内其他人都退到门外去,“你们都出去,在门外候着,谁也别走远,更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主要是不能放方协进来。 第354章 隋使带来死的机会。 见人们都出去了,柯戚然凑到柯信多身边,和他咬耳朵,“你恨不恨方协?” 听到方协的名字,柯信多对手上的食物失去再吃下去的兴趣,甚至变得有点沮丧,“非常恨,她老找我的事,欺负我,我都怕了她了,还不敢招惹她,又能怎么办?” “我们想办法让她怕我们,实在不行,就杀掉她。”柯戚然信心十足地建议。她还没有碰到过什么困难,她不认为有她想做到、却做不到的时候。 除非要方协去死,否则瞧她那副德行,肯定不会把他们两个小孩子放在眼里,还要继续欺负、控制和利用他们。 经柯戚然这样一说,柯信多神情开朗些,连忙问:“皇姐,方协也欺负你了?你知道她是个大坏人了吧。你有好办法吗?” “现在是还没有。很快会有的吧,我们还能想不出好办法,对不对?”柯戚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给柯信多更多信心,给他打气。 柯信多将信将疑,柯戚然的确能帮他办到许多许多他办不到的事,可是,这是他想都还不敢想的杀人,杀掉一个大人,还得偷偷地杀,他们俩还这么小,都没有杀过人。 对付方协的机会,柯戚然和柯信多还是等到了。 杨凤仪怀胎十月,产下一个男婴,男婴长得很漂亮,哭声响亮、有底气。 女人第一次生孩子本来是高兴的事,坐月子期间更不应该伤心落泪,杨凤仪却郁结难舒,“啪嗒啪嗒”掉下眼泪,“孩子,你应该是楼兰的皇帝才对呀,娘却害你成为阶下囚,跟娘在一起受罪,不知道命运如何,有没有你的活路。” 楼兰国和隋皇帝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对于她的孩子未必就肯放过,她再尽全力保护,恐怕都无能为力。这一点,杨凤仪想过,想得很明白。 杨凤仪的命运,和她的孩子的下场,她自己将会很快知晓。 杨凤仪生下孩子还没有满月,不慌不忙慢吞吞从隋京大兴城而来、专门处理杨凤仪**后宫事的隋使,终于赶到楼兰京城外国使臣驿馆,在第二天下午进入楼兰皇宫单独鄞见柯东洛,他们自然没有脸面大摇大摆到楼兰朝堂上去,这种事不管楼兰人有没有公开,他们都需要秘密进行。 这次是因私出使楼兰,又是杨凤仪**后宫,且把她怀上的野男人的孩子赖在楼兰皇帝柯东洛身上这等罪大恶极的大罪,由隋皇宫一个二等太监和三个内廷侍卫组成的隋朝使臣团当然不会介意柯东洛和柯涅和在偏殿这种地方、没有什么人的场合接见他们。 不是好事,隋使只能矮所有人几分,他们向柯东洛和柯涅和行过礼,头都不好意思抬。 柯东洛身边的小女孩虽然让几个大隋来使觉得有点不合适,可是他们都懂得眉眼高低,不管在哪,主子们面前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权力,没有表达内心想法和提意见的份,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他们更不多问。 第355章 处死公主皇后,两国避之不及。(上) 柯东洛和柯涅和以为柯戚然还太小,弄不懂大人们之间的事,听见也无防,柯东洛基本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叫她回避,到一边去玩;柯涅和也不好提建议,听之任之。 “不必拘礼,还请使者畅所欲言,这种事是谁也不愿意发生的,又不是你们的错,杨皇后是我们楼兰的皇后,也有我们的责任。”柯涅和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还是在看隋人的笑话。 “不知道皇上和王爷对如何处治昭阳公主有什么意见?”隋使客气,自然要听听人家楼兰人的意思,不能独断专行。 得到楼兰的密报,杨坚思前想后,才做出决定,派谴这些使臣出使楼兰,并且提醒他们,要参考和尊重楼兰人的处理方式方法。 柯涅和谦让,“我们之所以首先回报大隋,只是把皇后娘娘看护起来,还是需要隋皇帝来做出决定,皇后娘娘必竟是你们的昭阳公主,我们楼兰人不好擅自做主,即便她犯的是**后宫、破坏两国和亲大业的大罪,罪无可恕。” 先看看隋人怎样处理。 这种话隋使还不明白,楼兰人难以原谅杨凤仪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理解,无论搁在哪个男人身上,谁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 隋使“啧”一下嘴,表示难办的意思,“我们的处理意见是这样的。”他走上前,靠近柯东洛和柯涅和两个人,压低些声音和盘托出杨坚对杨凤仪的处治决定。 隋使提到他们的皇帝杨坚的意思,杨凤仪是不可饶恕的,是死罪,要赐她死,还让他们带来一小瓶仅有一滴便可致人于死地的鹤顶红,用以了结此等丑事。 这些话柯戚然也听到,并且听得明白。 当隋使把装有鹤顶红的精致的小瓶子呈现在柯东洛近前的桌子上,柯戚然的眼睛盯住它看,她突然心生一计,她想到怎样对付方协的办法。 “皇上和王爷觉得这样处理怎么样?”隋使最后还是要征询柯东洛和柯涅和的看法。 柯东洛和柯涅和对望一眼,“还是你们看着办吧,我们没有意见。”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同意杨坚和隋使使用鹤顶红处死杨凤仪。柯涅和把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塞回隋使手上,就表示是赞同他们这么办的。 隋使恳求柯东洛,“皇上,王爷,还希望不要把昭阳公主的恶行公诸开下,她必竟也是你们楼兰的国母,公诸于天下对我们隋楼两国都没有好处,我们两国间的友好邦交关系才最重要,总不能由于她个人的罪行而受到她的影响。” “没问题,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柯涅和才不会宣扬楼兰皇后的丑事,隐瞒还来不及,唯恐泄露风声。 至于杨凤仪的身后事,隋使又请求,“如果可以,我们隋皇帝希望,如果能以楼兰皇后的身份下葬我们昭阳公主,我大隋皇帝会永远感念楼兰的恩情;如果不能,我们愿意将昭阳公主的尸体带回去,大隋也感谢皇上。” 第356章 处死公主皇后,两国避之不及。(下) 柯东洛可不乐意在杨凤仪死后,楼兰还得以他的皇后的名义厚葬她,“嗯,使君还是把你们昭阳公主的尸体带回你们大兴城去吧。” 这明显就是当隋使的面拒绝接受杨凤仪这样一位皇后。 柯涅和赶紧说明理由,打圆场,“让我们楼兰接受一位怀了皇上以外其他男人的孩子的女人死后还为皇后,于礼大不合,实在说不过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使君最好还是带回去,让皇后娘娘能够回到她生长的家乡入土为安,这样一来了了皇后娘娘的心愿,大隋又不知道他们的昭阳公主在楼兰做过些什么,是怎么回事,怎么死的,还以为大隋感念这样一位有功于朝廷的和亲公主,在她亡故后特意接她回家乡,体现了仁爱的光辉,不会影响到隋楼两国和皇后娘娘自己的名声。” 得,楼兰皇帝柯东洛和理政王柯涅和都不要杨凤仪葬在他们楼兰的土地上,没办法,只能由他们带个死人回去。隋使脸上尴尬。 柯涅和赶紧把话往回拉,“如果隋使很不方便,我们还是可以在隆重举起葬礼后,以皇后礼礼葬皇后娘娘的,不用隋皇帝麻烦,还遭受一次葬送女儿的痛苦。” 按照杨坚和隋使的意图,把杨凤仪当作楼兰皇后安葬是好些,肯定不得罪大隋,还表现出与之永远修好的表示,可以放心杨坚、大隋人不会对楼兰产生怨恨之意,有不良意图,比如进兵的借口什么的。 在楼兰安葬杨凤仪,当然是杨坚和隋使他们最乐于接受的。 柯东洛悄悄拉了拉柯涅和的衣袖:这是说什么呢,让杨凤仪在死后还一直保有他的皇后的名号?他可不情愿,他丢不起那个人,他一向讨厌她,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还是死后。 柯涅和的手放在柯东洛拉他衣袖的手上,轻轻拍一拍,意思是他稍安勿躁。 为了给隋使,也就是给大隋,还有隋皇帝杨坚面子,只好这样答应隋使。隋使走以后,杨凤仪还没有下葬,致哀多长时间完全由楼兰说了算,时间越长显得越隆重,隋使一走,葬礼还没有结束,皇后墓中随便埋个谁,把杨凤仪的尸体偷偷喂了野兽,都没有人知道,还不都由他们做主。现在,给人家大国面子嘛。 楼兰人无意安葬杨凤仪,隋使明白,杨凤仪自作孽不可活,已经是楼兰和大隋的大罪人,何必还难为人家,“我们几个再合计合计,尽量把昭阳公主运回我们隋朝去。” 因为有隋使来,楼兰那些看守皇后宫的侍卫基本上都撤了,剩下的多是些机灵的侍候人的太监、宫女。 “隋使臣到。”皇后宫响起响亮的招呼。 “啊?”听说隋使终于赶至楼兰,已经来到皇后宫,杨凤仪的神色顿时豁然开朗:她的出头之日到了!这些天的苦日子没有白熬。 真的是接她回大隋?不怪罪她?是这样吗?杨凤仪忐忑不安。 第357章 不是希望,只有绝望。(上) 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先放一边,根本顾不上,杨凤仪第一时间欢快地迎出正殿,迎接隋使到她面前来,迫不及待第一句话就问:“是父皇叫你们来接我回家的吗?”她可不知道她的末日已到。 “参见公主。”隋使脸色和缓地行礼,看得出只是表面上还算比较恭敬,对杨凤仪是满心不悦,甚至不屑一顾,她为了儿女私情,个人****,给他们大隋带来了麻烦,使隋楼两国蒙羞。 情况似乎不妙啊!杨凤仪感觉得到,“父皇打算怎样处治我?” 隋使往正殿内走,杨凤仪跟在几个人后边。来到桌子前,隋使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掏出那个装鹤顶红的小瓶子。 这是鹤顶红,有一滴就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巨毒毒药,杨凤仪认识,她听说过,也见到过一两次,他们王府上她父王出轨的爱妾就是喝鹤顶红死的。 杨凤仪清楚地记得,是她的父王亲自处死的她们,就是用这样一个小瓶子,大小、颜色、纹饰都一模一样,她父王当时居然还说,“这是最尊贵的人的死法,让你们用,便宜你们了,是我对你们的好。” 她的父王要了她们的命,哪里是对她们的好。 今天,轮到她要经历这一劫?杨坚如此狠心,不念及她远嫁楼兰以来多年饱受冷落的孤苦,就这样要了她的命? 杨凤仪想不到杨坚竟然狠毒到在楼兰就要她的命的地步,她向她的卧房退步,她的态度坚决,“不,我父皇和父王不会忍心要我死的,我远嫁楼兰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苦零丁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能就这样要了我的命,我要回我们大隋去找他们问个明白,向他们求情。”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先不用死。她还带个没有出满月的小孩子,等她和隋使磨磨蹭蹭回到大兴城,还不要个一两年,离开楼兰,回到大兴城,不必大义灭亲做给楼兰人看,她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杨坚还能不心软,饶他们母子活命?一路上能够逃掉更好,就更确定捡了两条命。 现在,不管怎么样,杨凤仪认定,她就是不肯喝那小瓶子中的毒药,这几个狗奴才难道还敢硬灌她不成? 杨凤仪想对了,隋使就是敢灌她,既然已经得到隋皇帝和楼兰皇帝两国皇帝的指示,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他们也没有耐心把时间耗费在将死的人身上,哪怕她是尊贵的公主,本来他们就不愿意远来楼兰办处理杨凤仪**宫闺的这趟差,是有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完了事,干什么去不好。 隋使中当头的太监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鹤顶红,紧握在手,向杨凤仪投去凶恶的目光,仿佛他在看的只是一个死人。 “啊?!”杨凤仪吓坏了,很快退进里面卧房去。她没有满月的孩子还躺在床上睡觉,需要她的保护。谁保护她呢?没有人保护得了他们母子。 第358章 不是希望,只有绝望。(中) “皇后娘娘!”赶进来的莫舒云和小灵子痛哭着跪在正殿的地上,向隋使求情,“不要啊!都是我等照顾不周,才让公主出了这种事,饶公主一条活命吧。”杨凤仪死不了,她们就有活路。 杨凤仪隋使都已经不在乎,他们根本不把跟她一起嫁到楼兰来的她的侍从当回事,太监向几个侍卫一使眼色,几个人快步赶进里间卧房去对付杨凤仪。 隋使中一个身高马大的侍卫几步上前一把按住刚刚赶到床边的杨凤仪,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不由自主张开嘴;手握鹤顶红小瓶子的当头太监打开瓶盖,就直接灌进杨凤仪的嘴里,然后一甩手把瓶子丢向床尾。 鹤顶红刚被灌进去,几乎是同时,杨凤仪整个人就瘫倒在床边地上。她万万想不到,她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盼来的隋使竟然敢对她如此无礼,是谁授意的?要知道必须得死,也找一套大红的衣服穿穿,为自己的死挂一下彩,表示对脱离生的苦海的“庆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怀孕后不久就被楼兰人软禁,困在卧房内哪也去不了;生完孩子,孩子整日整夜只能由她一个人照看,从奴婢成群的公主皇后沦为生活完全自理,没有经历过这种改天换地般转变的人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杨凤仪早已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耐心打扮她自己,精装细饰给谁看?她不修边幅,这衣服邋里邋遢的——怎么,身上的衣服怎么都感觉不到了? 小孩子好象醒了,正在哭。她的孩子会被怎样处理呢?可想而知肯定好不了。杨凤仪想看她的孩子最后一眼,跟他说声“对不起”,是她害了他,她的眼睛努力睁着,整个人已然不听使唤,头无法转向孩子那一边,眼睛更看不过去,嘴也张不开,说不出半个字。 身子仿佛轻了许多,但是依然动转不灵。孩子似乎不哭了,听不见了。 隋使用手指在杨凤仪的鼻子处认真试了试,鼻息全无,他点点头,对一起来的几个人说:“好了。” “昭阳公主的孩子怎么办?”杨坚没有提到对这个小孩子的处理意见。 杨凤仪都需要死,她的野种显然更没有必要留活口,“掐死。”说着话就上了手。 “走,回驿馆。”事都办完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回去带棺椁来装殓杨凤仪和她的孩子,楼兰人讨厌他们,还是把他们都带走吧,至少带离楼兰京城、楼兰地界。 “请等一下——”杨凤仪死了,他们这些跟着她一起嫁到楼兰的隋人怎么办呀? 莫舒云使劲瞪说话的人一眼。说话的人赶紧住了嘴。 隋使嘴角一撇,冷冰冰“哼”一声,转头走了。 确认隋使离开以后,只剩下跟杨凤仪来到楼兰的隋人,人们怕呀,凑在一堆商量,“莫姑姑,你说,我们这些人会被怎么处治呢?使臣难道不管我们了?皇后妨娘都死了,楼兰人还会留着我们?使臣他们会带我们回老家吗?” 第359章 不是希望,只有绝望。(下) “回哪个老家?”莫舒云淡漠地问。 “还有哪个老家?回我们大隋,我们自个的国家呀。”莫舒云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总不至于也要我们的命,没有我们的活路吧。” “这可不好说,‘皇后娘娘都死了’,还留下我们有什么用,留在楼兰给楼兰人添堵哪,回大隋议论昭阳公主在楼兰当皇后娘娘的丑事啊,我们现在是多余的人,要多多余就有多多余。”还是莫舒云看得透彻。 “使臣并没有为难我们呀,虽然看我们不顺眼吧,谁让我们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做什么,我们也管不了啊。”杨凤仪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不是他们这些人的责任。小灵子抱有希望,她希望能够安然无恙回到隋朝去,回到她的家乡,嫁个本份的好男人,于事无争过她以后的生活。 “小灵子,有楼兰侍卫喜欢你,愿意娶你,你就嫁给他们吧,赶紧跟他们去,现在就走,少个人、多个人估计不在乎,不至于点数,万一被问起来,我们就说你死了。”莫舒云给了小灵子一条生路。 这样的生路小灵子却不要,“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回我们大隋去,那里有我的爹娘和我的家乡。” “我们也是。”从大隋跟随杨凤仪来到楼兰的太监、宫女都渴望回家,而不是留下来,远在异国他乡漂泊,这里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家,现在可能是他们离开楼兰的唯一机会。 “唉!但愿苍天保佑。”莫舒云双手合十。 平安回大隋家乡去的愿望有可能实现吗?面对杨凤仪和她的孩子的尸体,谁敢奢望? “公主死得凄惨,我们给公主穿上漂亮的衣服吧。”也好让杨凤仪体面些去。他们这些人只能做到这个。 至于杨凤仪的孩子,都是他给杨凤仪、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可是必竟是杨凤仪生下来、倍加呵护的孩子,“就跟公主一起,还留在公主身边吧。” 柯戚然首先找到柯信多,拉起他来就往外拽,“快走,跟我来。” “去哪呀?”柯戚然怎么这样着急?柯信多不明白。 柯戚然凑近柯信多的耳朵,小声嘀咕,“我找到对付方协的好办法了。” “真的?”柯信多两眼放光,他乖乖跟在柯戚然后边。 “皇后宫?”柯信多认得。而且从皇后宫内还传出“嘤嘤”的哭声,“出了什么事吗?” 柯戚然停下脚步,大家也都站住。 这里现在哪是柯戚然这种孩子可以过来和停留的,怎么能让她看见被处死的人,双喜不在,梁少朋赶紧劝,“公主,这恐怕大隋使臣刚刚处理过不久,皇后宫跟皇后——娘娘——杨凤仪一起来的隋人正伤心着呢,我们还是回去吧,远离这有死人的是非之地。” 柯戚然要是肯就这样回去,一开始就不到这来。 见柯戚然走进来,莫舒云和小灵子他们这些大隋人掩止悲声,或站、或跪的人们规规矩矩统一直起身行礼,“见过玲珑公主。” 第360章 小公主偷拿鹤顶红。 杨凤仪还活着的时候,皇宫柯戚然哪都跑遍了,也没有进来过皇后宫;杨凤仪刻意凑到柯戚然跟前去努力讨好她,都没有用,两个人平时并没有什么接触,现在杨凤仪刚一死,柯戚然怎么就来了? 如果是大人,还可以看作一直怀恨在心,故意来看笑话。可是,对于一个小孩子,大家实在没有理由这么想。 谁也不敢问。 柯戚然向“死人”躺的床上望过去。 一大一小两具死尸。柯戚然人虽然小,看情形,观察和体会大家的沮丧、悲伤和恐惧,和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还是可以确信两个人已经死了。 杨凤仪死前,隋使都没有容许她打扮一番,当时她也没有那个心思,不会提出要求。现在,莫舒云、小灵子连同其他人,为她换上了大红的光鲜衣服,鬓发高挽,珠环耀目,收拾得雍荣华贵。 只可惜这么个大美人,还是大隋公主,楼兰皇后,现在面色灰白,香消玉陨多时。 她生下一个来月的孩子也没有能保住,是被隋使掐死的。谁让他是杨凤仪和野男人的孩子呢,又牵扯到隋楼两个国家的友好邦交,也只能落得个如此下场,还没有看清楚、弄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就永远离开。 幸好死去的人已经什么都不知道。 而留给那些跟杨凤仪一起到楼兰来的活着的大隋人的,除了伤痛,还有对前途生死未卜的无边的恐惧。 柯戚然只看过死人一眼,禁不住哆嗦一下。她又看了两个死人好几眼,只为确定杨凤仪的死千真万确,是鹤顶红的毒药见了效,这么快,还能不留痕迹,死去的人在面容上没有留下什么不同寻常的可怕模样,还不错。 柯戚然四处搜寻,她的目光很快落到那个装鹤顶红的小瓶子上,它现在就放在死人杨凤仪床头的桌子上,瓶盖也散放在旁边,似乎没有别人注意到它。 听人回报柯戚然叫上柯信多匆匆奔杨凤仪的皇后宫而来,双喜慌忙赶过来,她不在她身边侍候,她不放心。 柯戚然走近那瓶原来装有鹤顶红毒药的小瓶子,小心谨慎地掏出手帕,金丝线镶边、用同样的金线绣着金色郁金香图案的赭黄色丝绸手帕,手帕落到小盖子上,她隔着手帕把小盖子拾起来,按到小瓶子上。 柯戚然向柯信多使眼色。柯信多明白,他来到柯戚然身边,替她做掩护,遮挡人们的视线,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哎呀,这是什么情况,皇后娘娘怎么了?”他也是真的害怕。 柯戚然仔细扣好瓶盖,用手帕包裹好小瓶子,拿到自个手上,放进她自己的兜内。她格处小心,生怕有一星半点的东西沾到她的身上。 楼兰也有鹤顶红,只是怎么可能出现在柯戚然眼前,并且让她拿到。直到现在她也不了解这个小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她只知道它应该能要人的命。 双喜看到柯戚然注意到那个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并且把它装进她自己的兜,她被吓得目瞪口呆,“公主?” 第361章 杨凤仪的男人都不免一死。 被发现,柯戚然就是一惊,她随即严厉地责问双喜,“你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谁在“干什么”呀?有事的人是柯戚然好不好。“公主你——”双喜的表情更吓人,她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我就是到这边来看看,觉得新鲜,既然没有什么新鲜的,还有死人,那么就走吧。我们走。”柯戚然拉起柯信多的一只小手,她就是为了不理会双喜的发现,避开她的质询。 柯戚然拿走原来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小瓶子里还有没有残留的毒液?应该还会留有残液吧。鹤顶红可是剧毒!不是玩具。双喜实在放心不下,人多的时候她不方便问,人少的时候一定得向柯戚然问清楚,还要把小瓶子要过来,要不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怎么办?到时候追悔莫及。 柯戚然的小动作,双喜以外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侍候她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什么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小瓶子被柯戚然拿走?更无从谈起;皇后宫的人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心思全部放在他们自己的去留问题上,他们在意的是他们能不能捡一条活命,就算看见,柯戚然要拿走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敢过问、不会过问。 杨凤仪刚死,就有人通报给柯东洛和柯涅和知道,一直守在皇宫大内、与柯东洛在一起的柯涅和下达处决命令,“大内侍卫童西阳,和杨凤仪的男宠张亮,立即就地斩首,把他们俩的人头送到隋使那边去,让他们也看看我们是怎样处决自己人的。”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待。 “至于童西阳和张亮的家人,他们的后人,十世不得入仕为官,不许考取功名。”这是对童西阳和张亮后人的惩罚。 天牢内,“我不要死,不是我的错,我都是被安排的,我只是听从安排而已。”张亮求生的**太不现实,他应该知道,生是不可能的,他让杨凤仪生下一个男孩,只杀他一个人,已经便宜他,是对他的恩典,可见柯东洛和柯涅和根本不重视他与杨凤仪的奸情。 “谢皇上。”童西阳就地跪倒在牢房中,他泪流满面。所有对生的留恋都是妄然,自从他和杨凤仪有了肌肤之亲,他就想到他很可能会有今天的下场,今天终于还是来了,怎么也躲不过。 还好,家人是保住了,童西阳原来很担心他的家人受连累,幸好没有,这是他能够想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至于他童西阳自己,尽管他非常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害怕有这一天,当他被押进天牢,他就知道他总会有这一天。死就死吧,没办法。 不管是感谢,还是不甘心,童西阳和张亮同时在天牢中被斩首,然后他们的头分别被装进个黑盒子中,送给隋使验看,并表达楼兰人在这个事件所犯下的错误的谦意。 柯戚然和柯信多直接来到柯信多宫中,两个人在正殿小声嘀咕些什么。他们俩与其他人有些距离,别人听不到,这当然是柯戚然的吩咐。 第362章 偏往枪口上撞。 “你们都出去。”柯戚然还要把大家都打发出去。 “我——”双喜焦虑不已,柯戚然的身上还带有装鹤顶红的小瓶子,大意不得。 “赶紧的。”柯戚然要生气。 人们只好都退出去,门一直敞开着,双喜时刻关注里边的动静。小柯戚然要是好奇,把鹤顶红的小瓶子凑到嘴边尝尝?那还了得!她绝对要杜绝那类事情发生。 最好趁其他人不备,尽量、及早把小瓶子给要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怎样软磨硬泡。鹤顶红只有远离柯戚然,双喜才能安心。 柯戚然偷偷把小瓶子拿出来,她的手不敢碰触到瓶身,她知道这个药有多么厉害,可以轻易要人的命,她一直用那块手帕搁着,打开小瓶子,远距离向里面看了看,摇一摇,又看,还有一点点,是一种无味的液体,“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柯戚然真的在摆弄那个装有鹤顶红的瓶子,双喜的心提到嗓子眼,密切关注着她,还不能被别人发现。 “这个东西,就能帮我害了方协?”柯信多难以确信。 “你没有看到杨凤仪和她的孩子都死了,他们就是喝这个死的。我只是怕量不够。”剩下的太少,不过柯戚然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 “哦。”听柯戚然讲作用那么大,柯信多有些害怕这个小瓶子,“皇姐,你离那个小瓶子远些。” 柯戚然何尝不害怕沾到小瓶子和小瓶子中的液体,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手与小瓶子中间一直搁块手帕,这样做当然也是为了掩示小瓶子在她的手上,“我注意着呢,我看到隋朝来的使臣用手直接拿这个小瓶子都没有事,只是没有见到他打开过这个小瓶子。”她当时观察得格外仔细,现在的动作十分小心。 说着话,柯戚然又把瓶盖盖上。就是打开小瓶子,让里边的液体暴露在她周围,她都不愿意看到。 别人都守在门外边,房里面只有柯戚然和柯信多两个人,这肯定又是柯戚然的主意,她把人们打发出来的,柯信多没有这个本事。机会难得,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方协还不清楚柯戚然是不是已经怕了她,她要再试试,也必须再试试,柯达珈那边催得紧。 方协手捧一壶奶茶和两个杯子,装作是给柯戚然和柯信多送喝的,大大方方穿过众人,走进去,走近房里面的两个人,“公主。小王爷。” 柯戚然吓一跳,“哦。”她连忙把小瓶子往兜里揣,幸好搁着赭黄色厚手帕,别人当然也包括方协应该看不出手帕里包裹有什么东西。 方协边为柯戚然和柯信多倒茶,边和他们俩小声说话,“我听说皇上寝宫挂幔帐的如意金钩特别好,寓意吉祥,有如意金钩,既能发财又会如意,我很想要,你现在去把它取来送给我。” 柯戚然斜着大眼睛愤愤不平地看方协。她心想:你以为你是谁呀,居然敢打我父皇寝宫的东西的主意,还让我给你拿过来,狗胆包天,自个找死。 第363章 公主加倍满足宫女要求。 “公主,你去还是不去?”柯戚然实在难以摆布,恐怕也只能狠下心对她和柯信多下死手,没办法,否则方协完不成柯达珈交待的任务。 “来人哪。”柯戚然冷冷地叫人。 方协就是吓一跳,她很快努力镇定自个,没有真凭实据,柯戚然还能要她的命怎么的?。 柯戚然是按方协的“要求”为她取柯东洛的如意金钓,“去,把我父皇床上挂幔帐的金钓给我取过来,拿到这来,我要玩。” 怎么?柯戚然要拿鹤顶红的残液泡如意金钓,试验下会出现什么样的现象?这种事她不是做不出来。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她看到杨凤仪的死很可能与那个小瓶子有关,她会很小心的,不会伤害她自己。双喜稍微宽些心,但是依然不敢马虎大意。 “是。”柯戚然要的东西,不管是柯东洛的什么东西,只要他有,她都可以得到,拿个如意金钓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不必经过柯东洛同意,尽管拿给她玩就是,人们自然听从柯戚然的吩咐,很快去取。 柯戚然居然听话,方协暗自欣喜不己,这样就不用她想方设法下狠手,致她和柯信多于非命,担特别大的风险。 方协依然悄声说话,“那我过去我住的地方等公主,等如意金钓送来,公主和小王爷一会儿给我送过去。” 去取如意金钓的人和方协走后,柯戚然还有吩咐,“我有点饿,去御厨房给我和信多找些好吃的点心来。” 柯信多的桌子上摆的不都是好吃的点心么?都没有见柯戚然尝过一口,还要?人们见怪不怪,柯戚然有时候特别挑食,不管眼前已经有多少吃食,她需要新鲜的、别的食物,尽管去取来就是,不必有异议。 柯戚然留了个心眼,方协已经看到过面前这些点心,她担心不是她喜欢吃的,她要为她换换花样。 方协在她的房间里坐卧不宁,她惴惴不安地想: 让大家都看见柯戚然送她如意金钓,她用她非要送给她不可解释,人们肯相信吗?要怎样议论她呢?可是,她不得不用这个办法试探柯戚然的听话程度,到时候也只能这样解释,大不了再恭恭敬敬送回去,多谢罪,柯东洛应该不会被怪罪的吧。 被柯涅和发现,很有可能是个祸害。要不,看到柯戚然真的拿来如意金钓,知道她听她的话就行,可以回报柯达珈好结果,能够交差,就不要那个如意金钓,小心贪小财害死人哪。 如意金钓和两盘精致的点心,按照柯戚然的要求很快送到。 如意金钓金光灿灿,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可以称得上是件国宝。 两盘点心不仅好看、好吃,还别出心裁,与桌子上的点心都不相同,不断地改换花样、品种和口味,诱人食欲。 柯信多眉开眼笑,拿起一块点心就放进嘴里,他不饿,也有食欲。他平时吃的东西多,人依然比较清秀、瘦弱,怎么也吃不胖。 第364章 小公主、小王子暗杀宫女。(1) 柯戚然耐心问柯信多,“你还要吃吗?把你想吃的,都拿出去,放另外盘子上。” 柯戚然以前没有这样要求过,吃的东西她都不在乎,吃的东西放哪个盘子上、盘子最后怎么样,她也没有过问过,更不会指挥柯信多要怎样做,“为什么?” 柯戚然不方便直接说,“你还问这么多呀?照我说的话做就行。”她支使开端点心来就没有出去、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太监、宫女,使人们全部到门外边去侍候,然后再次从怀中取出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 柯信多凑近柯戚然,想把那个能够害死杨凤仪和她的孩子的小瓶子看仔细,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有糕点。 柯戚然拿小瓶子的那只手连忙离柯信多远一些,训斥他,“你不要命了?!你手上还有吃的东西,千万不要碰到这个小瓶子,这里面装的可是要人命的毒药啊,我们就靠它打发方协呢。” 听柯戚然说这个小瓶子能要方协的命,柯信多高兴地笑了,小脸儿重新焕发神采亦亦的光彩。他不再吃点心,把手上的小半块随便放进一个盘子里。 依然隔着手帕,柯戚然再次打开小瓶子,很快把里面残存不多的鹤顶红毒药洒到新端来的、没有柯信多吃过的小半块点心的另外一盘点心上,然后就把小瓶子连同手帕随便丢桌子上。 柯戚然还是个孩子,她不能确知,被别人发觉她谋害一个宫女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之所以不明目彰胆地做,只是想到,柯东洛应该不同意她没有“理由”便随便处治一个宫女,于是便悄悄来。 双喜虽然一直在观察柯戚然这边的动向,还是没有能看到她往点心上洒鹤顶红,只是注意到那个小瓶子又被她拿出来,丢桌子上。新鲜劲过去,她不想再玩了,她想,还好,她长舒一口气。 柯戚然察看洒上鹤顶红的点心与另一盘有什么分别没有。看上去它们和没有接触到毒药的点心没有什么不同,远远地闻,也还只有香味,没有其他刺鼻的味道,方协应该认不出来,可以给她送过去。 “我们等方协自己来吧?”柯信多有些害怕。 “还是我们去,她叫我们去的,我们就满足她。”柯戚然想尽早解决,她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在等待上,她想早些看到能让她满意的结果。 “这样啊?。”听到要去找方协,就算是报仇,苦难终于到了尽头,不是去吃苦受罪,还有柯戚然陪同,柯信多还是有些害怕。他可不是因为要害死一个宫女而担心,他同样不了解他要一个宫女的命有没有罪、是什么罪过;而是方协这个人让他害怕,他害怕接近她。 “你端着点心。”柯戚然拿起如意金钓,“要小心,你自个别碰到那些点心。” “我?”柯信多的脸吓白了。他现在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方协要是把点心吃下去,人死了,人们会怎样对待他呢?这两件事都让他十分害怕。 第365章 小公主、小王子暗杀宫女。(2) “我拿点心,给方协吃?”柯戚然送人点心的时候还少吗? “也好,你拿这个。”柯戚然把如意金钓往柯信多手上递。 “哦?”柯东洛寝宫的东西,他可以随便拿吗?总不能两样东西都让柯戚然自个来拿吧,她可不是勤快人,柯信多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去。 柯戚然和柯信多两个人正在商量谁拿什么,准备去找方协,方协自己率先又过来,这一次她双手捧一壶刚烧开的水,以换热茶水的名义。 虽然吃点心需要茶水,柯戚然和柯信多两个人并没有喝多少茶水,并不需要续水吧?不过,柯信多的宫女侍候得勤,也没有什么坏处,随便方协就是。 方协再次进入柯戚然和柯信多所在的房间,没有一个人阻拦。 柯戚然见方协进来,慌忙用另一个只抄起桌子上的手帕遮掩下的那个小瓶子,丢进旁边空花瓶里。 今天的花瓶正好还没有花。时间已经不早,还没有人为柯信多送今天的花来,他跟前的太监、宫女做事实在不太积极,他的花总是不能一大早就插好。 幸好瓶口够大,瓶子中尚有半瓶水,还没有人去倒,小瓶子被丢进花瓶不至于发出多大的声音,只是手帕没有被完全丢进去,落在瓶口上。 方协的注意力都在金灿灿的如意金钓上,她办到了,她能够让柯戚然听她的话,这就好,她成功了,可以向柯达珈交差,以后就好办事,再逐步加强对她和柯信多的管理也就是。她并没有在意柯戚然的小动作和瓶子落到水中那么小一声响。 “给她。”柯戚然赶紧指使柯信多把如意金钓交给方协,缓解她自己“办坏事”的紧张,也是为分散方协的注意力。 柯信多自然听柯戚然的话,他往方协手边递送如意金钓。 方协反而媚好地笑,推辞,“公主只要听话就行,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只是随口说说,可不敢收下公主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可是皇上身边的东西哪。” “我决定送给你,你就收起来吧。”柯戚然既然这样说,柯信多抬起脚就硬往方协身上塞,“让别人看见,你不收我的礼物,对你可不好。快收好,别让别人看到,我父皇知道会不高兴的。”她有多少时候这么在乎过柯东洛高不高兴? 柯东洛也不会因为柯戚然送别人个东西就不高兴,不管什么东西,这种事她干多了吧,他也就习以为常。 柯戚然说得也是,既然她一定要她收下;如意金钓的确是个诱惑,金子本身就值不少钱,雕工极为精致,更何况还是皇家御用之物,鬼使神差方协竟然接过去,迅速藏她自己身上。 有人没有注意,有人在外边看见柯戚然把如意金钓送给方协。 不管什么东西,是多么珍贵,柯戚然玩腻了,就随便送人,是她的习惯。而她要玩的东西,不管是谁的,人家如何珍重,都要拿到手,就算是双王府的几乎也不例外。 第366章 小公主、小王子暗杀宫女。(3) 这些东西柯东洛如果不舍得,不允许,大不了过后背着柯戚然叫人再要过来。别人的东西,如果觉得不合适,就等她玩腻以后再给人家送回去,如果他还记得起来的话。 人们习以为常,这件事并没有引起过多关注。 双喜等人有人开始进房间侍候。 柯戚然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她把手上的点心递向方协,“我需要喝水的时候,你就送来,比我身边的人都有眼力架,知道怎样侍候好人,这盘点心就送给你,奖励你心细、手勤、动作麻利。” 大家跟前,特别是象双喜、梁少朋这些在皇宫中最有地位的太监、宫女跟前,接受柯戚然的赏赐,方协脸上有面子,她含笑接过去,“谢公主。”她可不知道,人家送给她的,可是想要她的命的东西。 方协不会在这么多人眼前吃送给她的点心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万一她要是表现她的大方,再分给大家吃,就不只是露馅那么简单。 柯戚然可不愿意让人们看到方协倒在柯信多的房间,特别是别人再出现什么意外就更麻烦,到时候无论找什么理由处理恐怕都是个难题,要打发她赶紧离开这,“我这不用你侍候,你先回你自己那吧。” “是,我告退。”方协喜滋滋端点心走。 方协十分高兴,柯东洛的如意金钓有多么值钱,她还是知道的,得了这么厚重的赏赐;又在人前被夸奖,还有柯戚然亲自给的新花样点心吃,最最重要的是,恃宠而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刁蛮公主居然能乖乖听她的话,她的目的就算达到,没想到这么容易,她还以为她得有多难缠呢,一举几得,成功得如此完美无缺,她喜不自胜。 从见到方协走进来,直到她终于走开,不只是柯信多怕得很,柯戚然其实也很有些心惊肉跳,刚才藏小瓶子的心慌现在回忆起来还让她感觉到后怕,秘密一旦被方协识破,害人不成反落人口食,再招来她恶意报复,她第一次体会到背后对人使坏的“用心良苦”。 “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柯戚然要尽快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管方协吃不吃点心,有没有死。 至于方协吃她送的点心死以后,柯东洛和大家怎么看待这件事,会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柯戚然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她就是气不过方协那样对待她,有意使坏,恶意报复她。 大家自然听从柯戚然的安排,随便她去哪都一直跟着就是。 “皇姐,带上我。”柯信多更害怕。 柯戚然停下脚步,“你跟上就是。”她等柯信多跟上她一起走。 柯戚然担心出现差错,事情败露,她联想得到柯信多和她是一样的心情,“你喜欢,就一直跟我在一块。” “嗯?”晚上怎么办?如果一直没有方协这边生或者死的动静,柯信多要是不敢回宫住呢?柯戚然发愁,她边走边想,没有主意。 第367章 小公主、小王子暗杀宫女。(4) 也许,很快就会传出方协死的消息,到时候再看吧,走一步说一步。 发现柯戚然若有所思,甚至发愁,柯信多悄悄问:“皇姐,你在想什么?方协什么时间会死呀?” 柯戚然也不知道,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柯信多,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再看吧,总会有消息的。到时候,我叫人到她房间去看看什么的——叫方协过来侍候你,自然就有人找她。”也只能这样吧,没有别的办法。 双喜刻意走到最后,柯戚然用来拿小瓶子的手帕就盖在柯信多的花瓶上,她拿起那块手帕,凑近去看,便看到水中那个小瓶子,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为柯戚然收好手帕,倒掉花瓶的水,双喜把小瓶子取出来。她晃了晃,小瓶子里空空的,什么鹤顶红呀、液体呀都没有,碰到小瓶子总不至于要人命吧,柯戚然只是拿来玩玩,还搁着手帕,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是她多虑,还好。 双喜把花瓶放回原地。小瓶子则被她也放到她自己身上,免得柯戚然万一想起来再玩,这个装过鹤顶红的小瓶子有什么好玩的,就算没有危险性,也不吉利;她找不到,肯定就算了,想不起来再玩,她把小瓶子给丢掉也就是。 方协一手抚摸如意金钓,一手抓点心吃,她的心情无比畅快。人高兴,她把整盘点心很快吃完,再加上鹤顶红的毒性剧烈无比,发作得迅速,只见她张口结舌,已经说出一个字来,就地倒了下去,和杨凤仪一样死于非命。 方协只是一个宫女,柯信多住的宫中管事,她死了,都没有人发现,直到柯戚然说让人找方协来侍候柯信多,人们才找寻她,也就发现死去的她。 柯戚然要找方协来,那个女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死,还是活着,以后要更疯狂地报复他?柯信多害怕,“皇姐。” 柯戚然拉拉柯信多的手,意思是要他保持正常状态,她安慰他,一语双关,“不会怎么样的,你担心什么。”是啊,就算全楼兰人都知道是她害死的宫女方协,又能拿她怎么样? 其实柯戚然何尝不心慌意乱,这也是害人性命啊,“人命关天”,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宫女。 找方协的人慌慌张张来报告给柯戚然知道,“公主,方协来不了了,她死了。” 什么?方协死了?这样突然?好蹊跷。双喜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死了?真的?”柯戚然要得到确认。 “我们怎敢欺瞒公主,千真万确,鼻息全无,都不喘气了。”报告的人向柯戚然解释什么是“鼻息全无”,他们不知道她了解不了解这个词的含义,便说得更白话些。 得知方协已死,柯戚然一脸平静,她的目的达到。她惊讶的是:鹤顶红的药性真的好毒烈,幸好她有机会见识到这种毒药,幸亏她接触的时候隔了层手帕,她没有事。以后千万要小心,尽量不要亲自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第368章 双喜制造宫女自杀假象。(上) 柯信多慢慢躲到柯戚然身后去。他怕是怕,方协真的死了,他更多的是感觉到畅快,以后再也不用受她的气,看她的眼色行事,他的日子就好过得多。 如果柯都仁和柯都诺也能有这样的下场该有多好。他们俩是王和王子,与方协大不同,柯信多还是知道的。还好他们俩并不象方协这么可恶,而且他也能避开他们些,平时只面对他们俩的机会少。 最吃惊的人当然是双喜:方协死得莫明其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赶紧过去那边瞧瞧。她悄悄离开人群,走向柯信多的住处。 “我们去看一眼吧。”柯戚然还是想亲眼证实一下方协确实死了。她已经见过杨凤仪的死相,可以再看到别的死人,就算这一次是她和柯信多害死的。 “不要去吧。”柯信多不敢去。 “方协可是侍候你的宫女管事,她的确死了,去看望一下,是应该的。”柯戚然坚持,并且给出合理、充分的理由。 又不只是他自己,有柯戚然陪伴,还有这么多侍候她的人跟着,很害怕什么。“好吧。”柯信多也想看看方协这个恶人到底死没有死,他以后还会不会被她欺负,壮着胆子乐意一起去。 见方协的死相和杨凤仪一模一样,再联想到柯戚然很认真地拿装鹤顶红的小瓶子,和送给方协点心吃,还特意夸赞她,她侍候她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她也没有夸奖过她,平时也她更没有称赞过别人,不捣乱就不错了,还有,她让人们取过来给她玩的如意金钓也在床沿、方协的近前,双喜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 除了柯戚然,应该没有别人。双喜的嘴巴和眼睛张到最大。 可是,柯戚然还是个小孩子!就能偷偷杀死一个宫女?又在人前故意表现对方协的器重和好,在大家面前撒谎。真看不出来。 方协到底怎么得罪了公主,让柯戚然下此狠手?方协只是柯信多的宫女,与柯戚然很少接触,她们两个人之间什么时候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柯戚然天天生活在她眼皮底下,作为她身边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她双喜居然都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是她的失职。 与方协应该没有过什么接触,小小的柯戚然都动得了杀机,下得去手?她身边的人如果得罪她——她现在还这么小,特别是等她长大以后,她将发展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双喜不寒而栗。 “不。”双喜摇头,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柯戚然是她看着长起来的,她的人怎么样她很清楚,否定她,就等于否定柯东洛和她自己。毫无疑问皇家血统里有残暴的成分,柯戚然总体上来说还是公平、公正和善良的,她对大家都还不错,她没有伤害过其他任何人。 柯戚然一定要除掉方协,其中必有原委。 柯戚然关押过方协,向柯东洛告过她的状,甚至向他表达过想要她死的想法,看来都是真的。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方协肯定做了些什么,欺负柯戚然,让她有苦说不出,没有经历过挫折、只有“欺负”别人的份的她不愿意容忍,动了杀机。 第369章 双喜制造宫女自杀假象。(中) 柯信多向柯戚然、向不少他以为能够帮到他的人,也告发过方协,柯戚然因此还教训了方协,也只是教训了几句。 方协暗中对柯戚然和柯信多有所行动,是怎样的行动?为什么要针对他们俩?一个宫女,柯信多宫中的管事宫女,没有人在幕后指使,怎么敢做出对公主和小王子不利的举动来,到底是谁在指使方协? 莫非,方协的死背后有许多猫腻? 刚才已经有人来查看过,还好是柯戚然派过来的人。面对死去的方协,考虑太多没有用,胡思乱想不解决任何问题,现在必须做出处理,她双喜要做的,是为柯戚然、也是为柯东洛分忧,不能让人怀疑到柯戚然头上。 双喜掏出她拿到的、准备丢掉还没有来得及扔原来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扔在方协的床上。 柯戚然和柯信多进来方协的房间时,看到她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和杨凤仪一样。点心盘子里空空的。如意金钩就放在床上。她惊讶地发现,那个小瓶子,也在方协的床上:这是怎么回事? “皇姐?”柯信多后怕,方协是个死人,是他和柯戚然害死的。当然,他也注意到装鹤顶红的小瓶子就在方协的床上。 “跟我来。”柯戚然拉起柯信多来到他的正房。 花瓶是空的,她的手帕,花瓶里的半瓶子水,和小瓶子都不见了。 鲜花终于被送到,是从御花园刚刚采摘来的一品红,鲜艳欲滴,煞是好看。 柯戚然故作镇定地问灌入干净的新水、往花瓶里插花的小太监,“这花瓶里原来的水,是你倒掉的?” 柯东洛眼前的花,是一天更换一次,一大早就换上香气扑鼻、娇艳欲滴的新花。所有主子住的宫的鲜花,从宫中规定上来讲,都应该是在上午完成更换。 而柯信多这的,往往是花蔫了才更换。 被柯戚然问起来,小太监虽然也觉得是他做事不周全,他更不敢撒谎,只好实话实说,“我把蔫了的花扔掉后,就专心去采花了,我本来想等采完花回来,再把花瓶的水倒掉,我也是刚过来,比公主到得还晚,我也不知道花瓶子里原来的水是被谁倒掉的。” 小太监说会换水,有可能都不换水直接插花。 是谁倒掉的水?柯戚然为什么会问起这件在他看来微不足道事来?谁帮了他的忙小太监不关心,后一件事他不敢问原由。 柯戚然看着也不象是这个小太监干的。 柯信多明白都发生了什么,他拉柯戚然到一旁去悄悄问她,“谁把小瓶子拿走的,还放方协房间?皇姐你的那块手帕哪去了?这是在帮我们,还是害我们?” “好象是帮我们吧。再看看。”柯戚然也弄不懂是怎么回事,说不好。 “皇姐,我们俩干的事要是暴露了,我们可是杀人哪,尽管方协只是个宫女——”柯信多害怕承担责任。 “不就是一宫女吗,我们光明正大处死方协,又能怎么样?更何况她竟敢欺负我这个公主和她的主子你,罪大恶极,罪有应得,只不过她隐瞒得太深,这样就更可恨。”柯戚然理直气壮,她自己认为要方协死是非常正确的,就应该这样处治她。 第370章 双喜制造宫女自杀假象。(下) “你不用担心,皇姐我一力承担,我就不相信,这个事,父皇和朝廷还能拿我怎么样。”事情已经出了,柯戚然倒放下心,就算追悔也没有用。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她可是长公主,楼兰皇帝柯东洛唯一的公主,楼兰和柯东洛都会全心全意袒护她的,于是柯戚然心慌是心慌,但是并不怎么怕。 方协的死因,当天就被认定:是自杀,畏罪自杀。她偷了柯戚然玩的柯东洛的如意金钓,越想越害怕,吓坏了;听说杨凤仪的死讯后,更害怕,又偷了专门给她用的装鹤顶红的小瓶子,把剩余残液喝了,自杀身亡。 这里边有没有漏洞?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方协已死,一个宫女,没有什么人追查。 有些人认为,这种自杀的死法便宜了方协,她一个宫女,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竟然有这么大胆子,敢用妃嫔主子们才能用的鹤顶红去死。 对于大隋公主、楼兰皇后杨凤仪的死,人们都不会放过谈论、挖苦、咒骂和教训别人的机会,以**后宫罪大恶极、**皆为死罪敦促女人遵守妇道,何况是个死去的宫女,只要知道的,不仅生出各种疑问和猜测。 柯达珈就算怎么都想不通,再有怀疑,觉得方协死得过于蹊跷,应该是不可能的,他做贼心虚,人言可畏,不可能为一个小宫女动用他的权势、浪费他太多精力。 而且柯东洛御用的东西,与毒死杨凤仪的鹤顶红的小瓶子什么的,都在方协的房间,作为铁证,让人实在无力提出质疑,哪怕她就是被人故意害死的,这种可能性还特别大。 就是追查恐怕也查不到事实真象,皇宫是被柯东洛和柯涅和牢牢掌握的阵地,必竟不是柯达珈的势力范围,他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柯戚然和柯信多两个小孩子身上。 一个方协,死就死吧,也省得她见到他总是问他什么时候能娶她,奢望与他长相厮守,问得人心烦意乱,惹人讨厌,想什么呢,得寸进尺,难道不清楚她自己什么身份地位。 只是,以后要选择谁来对付柯戚然和柯信多这两个孩子呢?柯都仁和柯都诺的作用不大,必竟只能在上书房内外行走,皇宫那么大,人那么多,房间那么多,柯信多很容易躲避得开,柯戚然更难以靠近。 眼见这两个孩子一天大似一天,再不及早动手,等他们长大成人、羽冀丰满时,就会太迟,那个时候更没有机会。 柯东洛只是这样说,“如意金钓不吉祥,被宫女偷过,沾过她的手,她还因此死了,被死去的宫女摸过,不要了,换新的吧。”他对方协的死只字不提,提她干什么,自杀的,非要死不可,就自我了断去死,正好。 柯戚然也不愿意再见到如意金钓,它会让她想起方协,晚上如果不是有柯东洛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很可能要做噩梦,“不要了”,正合她的意。 第371章 双喜找公主谈谋害宫女事。(上) 对于方协对他本人的迫害,与她的死,柯信多害怕虽然害怕,而且也在他的幼小心灵上造成一定的创伤,并为他以后的人格发展、命运变化有着深远的影响,更多的,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没有了她,欺负他的最主要的人少一个,他只有满意。 柯信多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在皇宫的夹缝中讨生活,已经学会和正在学习着忍耐,欺诈,虚伪,仇恨,报复等等各种为人处事的办法,从而造就了他扭曲的别样人生。 如果柯信多能够只住在理政王府,就是个小王子,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将来的他才是更可怕的、最可怕的。 皇宫,就是会把所有人变成另一种人的地方。 身处其中的柯戚然,尽管可以倚仗柯东洛的溺爱恃宠而骄,潜移默化中也在发生着令人难以估量的成长变化,皇宫改变了她,也造就了她。 楼兰送来杨凤仪的“野男人”童西阳和男宠张亮的人头,隋使还得叩谢柯东洛和柯涅和惩罚分明,“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和皇恩浩荡,并且在认真地过目、其实还是走过场之后,把人头打发回楼兰人手上,由他们自己处理。 洗好、晒干那方手帕,双喜在人少的时候送还给柯戚然,“公主,这是你的手帕吧?” “哦。”柯戚然吃惊,这个手帕原来在双喜手上,那么,方协房间鹤顶红的小瓶子很有可能也就是她放的,她现在归还手帕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要做对她有利的事,还是不利的举动?柯戚然满腹狐虑地望着双喜。 侍候柯戚然这么多年,居然还信不过她,小丫头也太鬼了吧,“公主请放心,我要告发公主,方协死的时候就告发了,不用等到现在,你要相信我,我是皇上的人,也就是公主你的人。” 原来如此,柯戚然自个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被别人知道,肯定要认为她乱杀无辜吧,双喜却能够不计较,“你不怪我心狠,杀了人?” “我相信公主一定有足够的理由那么做,是方协的不对,令公主特别生厌,已经到非要杀了她不可的地步,我相信公主做的都是对的,我也就不问公主什么了。”愚忠也罢,事已经发生,人都死了,再追问原因还有用吗?问柯戚然为什么要方协的命?她双喜以为她自己是谁呀?结果只会引起她的反感和猜忌。 是不是由方协可以联系到她自己身上,双喜才来还手帕?柯戚然要问问清楚,“你跟着我,不害怕?不担心?” “不担心,不害怕,我是忠心侍候皇上和公主的,是皇上和公主的人,皇上和公主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只能在所不惜,毫无怨言。”说这些话,双喜感觉她自己就象一个勇于牺牲的伟大母亲,更可悲的是她当然不是,忠实于主人的奴仆也必须做到这样不是吗?。 柯戚然愿意跟双喜解释,“方协不守主仆本份,威胁我和信多听她的话,按照她的指挥办事,意图爬到主子们头上去,而在人前却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连我父皇都瞒过了,我不得已这才要暗中除掉她。” 第372章 双喜找公主谈谋害宫女事。(下) 柯戚然没有对任何其他别人动过手,她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或者她自己认为是真的,方协在她眼中就是这样恶劣,到了非得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双喜理解柯戚然的所作所为。 是谁在背后指使方协?一个宫女实在没有理由这样做。她背后有一个多么可怕的、邪恶的势力呀! “是你把那个小瓶子放到方协床上,制造她自杀假象的吧?”柯戚然想明白了,“谢谢你,双喜。” 为什么柯戚然说这个话的时候,就象一个大人,仿佛不再是个小孩子? 双喜不敢多想,连忙客气地应答,“我不敢当,替主子分忧,是我份内的事,只要公主信得过我就行。” “这块手帕我不要了。”柯戚然不想再看见让她容易联想到是她想办法杀死方协的任何东西。 “这样的手帕,只能是皇上和公主用,别人用恐怕都不合适。”赭黄色,皇帝专用的呀,双敢收,“公主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以后也许还会发生。公主实在不喜欢用,随便放哪就好。” “你给我随便放哪好了。”双喜存放和管理柯戚然的东西很正常,柯戚然就是不愿意接过手帕去。 “也好。”双喜既然都可以自动替柯戚然把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放到方协床上去,她的吩咐她更会被动为她去做。 “你看着办吧。”通过这件事,柯戚然知道,无论有什么事她尽管放心交给双喜去做,她都会为她办好的。 童西阳的家人花重金买回童西阳的人头,与身体缝合在一起,凑齐尸身总算全须合影下葬。 张亮的家人都不在楼兰京城,小地方的老百姓不敢到京城来办事,向官方提出请求,他们得到的消息又晚,还丢不起那个人,一个人也没有露面。最后,他的人头和身体被人扔到野外,喂了食肉的野兽。 左思右想莫舒云还是打发太监找到隋使,询问怎样安排他们的事,并且表达他们希望离开异国他乡楼兰、跟隋使一起回大隋的愿望。 隋使应承众人的请求,“你们再在楼兰待下去,也毫无意义,让楼兰人看到你们,只是给他们添堵,就跟我们一起回大隋吧,一路上还由你们这些人照顾昭阳公主的棺椁,保护她回我们大隋安葬,让我们的皇上和王爷府的人安排你们的去处。” “谢大人。”得到满意答复的人们总算放下一颗高悬的心。 隋使很快向柯东洛提出辞呈,“我们给皇上添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我们还是尽快把昭阳公主运回大隋安葬吧。” “你们远道来到楼兰,朕自当命人好好招待,你们并没有给添任何麻烦,使臣客气了。”柯东洛客气。他早就盼望隋使赶紧带杨凤仪的尸体走,要不然一直停放在楼兰皇宫中的皇后宫算怎么回事,“既然隋使执意登程赶路,早回大兴城向隋皇帝复命也好,朕也就不再挽留。” 第373章 隋楼边境要葬昭阳公主。 皇后宫距离柯东洛的寝宫比较近,他听说柯戚然过去过,他很担心她经常过去玩,有杨凤仪的死尸再吓到她,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有杨凤仪离开,命人彻底打扫干净后他才放心。 “请向你们的皇帝表达,我们楼兰希望与大隋依然永远修好下去的愿望,千万不要因为昭阳公主受到任何影响,如果大隋有意,我们楼兰还希望依然与大隋和亲,能够有幸把我们楼兰的公主嫁给皇子皇孙、王爷王子们。”柯涅和表达与大隋长久修好的愿望。 和亲的楼兰公主,自然不是正牌公主柯戚然,甭说她还小,就是正在适婚年龄,也不可能由她来和亲,不仅柯东洛舍不得,整个楼兰也舍不得,和亲的,只会是皇室宗亲支派多女儿的人家。 “多谢皇上和王爷的美意,我一定向我们的皇帝传达,楼隋永远需要、也会长期修好下去是肯定的,我隋皇帝也是这个意思;至于和亲,怎样个和亲法,这种事也看看我们隋皇帝有什么意见吧。”这次出使楼兰,临行前对于杨坚没有提起来、没有任何嘱咐的事,隋使自然不敢随便答应什么,哪怕是和亲这种好事。 “我楼兰略备薄礼,送给隋皇帝和使臣你们,还请收下。”柯东洛和柯涅和自然要备些礼,隋使也带来了杨坚的问候啊。 收下是必须的,“谢皇上和王爷。” 辞别柯东洛和柯涅和,隋使带上楼兰为杨凤仪准备的装有她和她孩子尸体的棺椁,并且带上莫舒云他们这些陪嫁来的活口,踏上返回大隋的路程。 这一天终于来到楼兰边境,前面就是秦家岭,隋使勒住马头,“都停下。把昭阳公主就地埋葬,不要树碑。” 不是说要回大隋、京城大兴城厚葬吗?怎么可以不把杨凤仪的尸体运回京城,随随便便埋在这荒郊野外下葬? 他们这些随嫁到楼兰来的人,又是护送杨凤仪尸体回大隋的,将如何安排他们?似乎大事不妙啊!莫舒云下车,和一个太监连忙来到隋使跟前,询问:“大人,不是说要把公主带回大兴城再安葬吗?怎么可以随便就埋在这呢?” “哼。”隋使的态度由温和完全转变为阴冷,“你们知道什么,我总不能跟楼兰人说,要把昭阳公主随便埋了。昭阳公主**楼兰后宫,破坏隋楼两国和亲大计,运回大兴城,会给我们大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让我们如何向我们隋人、还有友好邻邦交待?她有什么脸面回大兴城安葬?” “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随便改变圣意?”莫舒云要为杨凤仪的后事着想,这恐怕也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前程。 “我有可能自作主张,不按皇上的圣意行事吗?我一个太监,怎么敢随意处置公主的身后事。我这样做,本来就是皇上授意的,我临来前皇上跟我说过,我们处死了昭阳公主,如果还得不到楼兰的谅解,楼兰人不肯以皇后礼厚葬昭阳公主,就让我们随便找块地方安排昭阳公主的后事,千万不可以运送到京城,丢我们大隋皇室的脸。”到这种时候,隋使就可以说真话。 第374章 官逼官反。 莫舒云他们的心都凉了,“公主不可以回大兴城安葬,为了不给大隋抹黑,不泄露昭阳公主在楼兰的所作所为,我们只是些护送公主回大隋安葬的人,皇上和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呢?” “皇上本来没有提起过你们。”隋使就可以自主安排,揣度杨坚的意思安排,“不过,按照皇上的意思,肯定是不能让你们回到我们隋地的。昭阳公主埋在这荒郊野外,不仅得不到皇室公主的体面,都没有人侍候,实在可怜,你们照顾、保护和劝佑公主不利,让公主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伤害两国友好关系的丑事来,害了她的性命,坏了她和我们大隋的名声,是大隋的罪人,你们这些人就将功赎罪,善始善终,集体殉葬,到地下去侍候公主吧。” 不出最差所料,果然这样安排。莫舒云还是惊呆了,整个人感觉到冰一样冷。 闻听隋使如此安排,小灵子呼天抢地,“公主做什么事,我们哪里管得了。老天爷呀,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悔不该不听莫姑姑的话,一心只想回到大隋去,回到亲人们的身边,不愿意孤身嫁给楼兰人,才有此下场!” 再后悔也没有用。隋使命令,“抓住他们,送他们到地下去侍候昭阳公主。我警告你们,到地下再不好好侍候昭阳公主,还出现什么差池,你们会永远不得超生的。” 隋使要莫舒云等人殉葬,还诅咒他们“永远不得超生”。 “我们跟随昭阳公主远嫁楼兰,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隋朝既然不念我们远在异国他乡的辛苦付出和思乡、思国之情,不把我们当人看,还要杀了我们,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反正都是一死,干脆反了吧。”有太监号召。 随杨凤仪来到楼兰侍候她的,不只有太监、宫女,大内侍卫和王府护卫,他们仗着武功不错,更不愿意服手就擒,就这样去死,“他们只有几个人,我们不怕他们,杀了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们就能活!” 人们提前做过准备,人人身上都备有家伙,无论刀、剑、匕首、剪刀,还是带尖的簪环首饰,此时此刻皆可作为武器来利用。 没有防备,被动的,倒是隋使几个人,“你们竟敢造反?!如此大逆不道,就应该全部杀了你们,凌迟处死。”只有凌迟方可销恨。 一把大刀直奔愤慨陈词的领头的隋使太监。 “噢。”他一声惊呼,一提马,慌忙躲到几个随他出使楼兰的大内侍卫后边去,声音都颤抖了,“快,快,快,拦住他们,杀死这帮叛逆的乱臣贼子。” 莫舒云这边人多,破釜沉舟他们在为生命而战,人们异常英勇,很明显隋使他们不是对手。 几个副使还得抵挡“叛逆”的进攻,很快散开来,隋使太监失去保护,“我要杀了你这个狗太监。”小灵子细长的簪子直接扎进他的大腿,他一声惨叫,跌落马下。 第375章 生杀由别人。(上) 小灵子继续跟进,手上没有东西,还可以用拳头打隋使。 一个弱女子哪里打得过男人,小灵子的胳膊还没有伸到,跌落到地上的隋使抬起脚正好揣中她的小腹,她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快过来杀了这个狐假虎威、恶意篡改圣意、污蔑我们是叛逆的贼子。”小灵子招呼人。她气急败坏,谁让隋使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要浇灭她所有回归故里的希望,要知道她可是拒绝好几次楼兰人的真爱,一心一意只想返回大隋她的家乡去的,这种生死关头,谁还能保持镇静。 大家对要他们命、还诬赖他们是“叛逆”的隋使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一人闻言而动,奔过来手起刀落,直接砍下隋使的人头,鲜血立刻崩溅出来。 “杀!”突然,响亮的喊杀声顿起,只见从秦家岭上涌现一股隋军,直接扑奔这个小战场而来。 这股军队是来帮谁的? 一直呆立在人群中没有动作的莫舒云的心更寒,她就知道坏了,隋使可是杨坚派谴出使楼兰的钦差大臣,他们只是隋使口中的“叛逆”,还杀了他,隋军怎么可能帮他们。 果然不出莫舒云所料,隋军为首的元帅吴体会高声呐喊,“把杀死钦差的这伙反贼都给我拿下。” 怎么又变成“反贼”了?跟“叛逆”的意思差不多。 “得令。”隋军闻命而动,如潮水般迅速涌向打斗中的一伙人。 已经杀了隋使,还砍死一个大内侍卫,砍伤一个,肯定没有活路,干脆拼个你死我活吧,还有一线生机,尽管生机太少,不过要在一群兵将当中求胜,杀出一条血路,应该没有问题。 会武功的杨凤仪原来的侍卫虽然人不多,还是没有把这群兵将怎么放在眼里,他们武功高强,什么时候在意过用于战场作战的兵勇,哪怕是将军。 等到交上手,人们才发现,这伙人可不是普通的兵将,个个身手不凡,人勇猛、刀沉重、动作迅速,武功跟他们差不了多少,他们简直难以抵挡。看来,这回恐怕非得死在这不可。 杨凤仪原来的侍卫有人倒在血泊中。太监、宫女更是死的死,重伤的重伤,投降的任由人家生擒活捉、五花大绑。 大势已去,谁也甭想独活。 莫舒云仰天大笑,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个死法,不仅死于非命,还被当作“叛逆”、“反贼”,天理何在呀?! 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刃架在莫舒云脖子上,“乖乖就擒吧,看在你一直没有动手的份上,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即使要你们每个人都去死,也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莫舒云闪开些刀锋,退后两步,拿出事先准备好自裁的短剑,打量一眼风尘仆仆赶路衣服上多处灰土的自己,再望望四周围的兵将,再次冷笑出声,脸上却流出两行眼泪。 莫舒云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敛柄,敛刃朝她自己的心口窝用力刺进去。 第376章 生杀由别人。(中) “莫姑姑。”小灵子绝望地惨叫一声。一切无可挽回,看来大家的死期已到。 鲜血顿时流出来。莫舒云一直闭着眼睛,她看不见,就是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紧接着,在疼痛感减轻后就是冰凉,很快所有感受都变淡,更淡,她的身体也轻了,整个人慢慢向后倒下去。 仅存的两、三个侍卫中还有受伤的,大家只好放弃抵抗,还有小灵子,都任由吴体会和大内侍卫他们俘虏。 吴体会现在才有些明白,把他们这股精锐军队安排在此的用意,果真派上用场,杨坚简直用兵如神。 杨坚根本没有想过要派上吴体会这样的用场,对莫舒云他们他都没有做出安排,他把他们这些人安排在这,只为接应隋使和戍边用。 杨凤仪做事荒唐,**后宫,杨坚只怕楼兰人恼恨,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威胁到边境的安危;而带人太多,肯定容易引起楼兰人的怀疑,再以为他们大隋有意挑衅,引发两国的争战就更不好了,所以,他派出经常出兵打仗、被委任为元帅的吴体会,带领他作战能力最高强的精锐部队埋伏在秦家岭上,以防有变,并且接应隋使。 杨坚并没有告知吴体会隋使此行的目的,因为什么事出使楼兰,而且任命的还是个太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些吴体会都不知道,他觉得是挺神秘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大材小用,现在不这么看。 莫舒云一伙人死的死了,活的活捉,吴体会还是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隋使死了,他担任着接应他、保护他的任务,为了自保,他把责任往外推,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你们这几个人,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擅自行动,与这么多不好对付的亡命徒打斗。大人也真是的,不会武功,就赶紧往我们大隋的地界跑,离开这呗,结果他不——唉,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为国捐躯。” 跟随隋使一起出使楼兰的大内侍卫惊魂未定,是吴体会杀出来救了他们,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反驳他。 如何处治这几个还活着、跟杀死隋使的人是一伙的人们?吴体会问原本跟随隋使在一起的大内侍卫,“怎么处治他们?大人生前,有没有过交待和打算?这棺椁又是怎么回事?”他一指装殓杨凤仪的棺椁。 “吴元帅最好不要多问,知道得越少越好。”大内侍卫不愿意透露过多,不想让皇宫以外的人也知道杨凤仪是因为什么死的,这是杨坚的嘱咐。 “叶公公(隋使)生前有话,棺椁就地埋葬,这些人,全部杀死,也就地埋了。”隋使一开始要莫舒云他们随葬,“就地埋”与随葬显然大不同,这样说,一来不透露过多信息,二来对于“叛逆”,还有资格陪葬吗?还是由吴体会看着安排。 “呸,你们这帮不拿人命当回事,滥杀无辜,随意栽赃陷害的刽子手——”小灵子还想继续骂下去,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向来善良、不惹事,今天怎么如此牙尖嘴利,杀死这帮人的心都有,是求生的**在作怪?现在很明显,求生已经无望。 第377章 生杀由别人。(下) “住嘴!给我立刻杀了她。”身为第一副使的大内侍卫发话,不允许小灵子讲太多话,透露过多的信息到军队当中去。 身为第一副使的大内侍卫的职官虽然远没有吴体会高,但是隋使死以后,他就可以代表隋使、作为隋使发号施令;而且作为在皇宫行走、杨坚身边的大内侍卫,对外臣不够重视,由来已久,形成习惯,他想主导整个局势,他认为就可以由他来主导。 大内侍卫在杨坚身边行走,再位高权重的朝臣往往都要礼让他们三分,隋使作为钦差又最大,不了解实情的吴体会没有反对意见。 小灵子原地被砍了头。 “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会造反,和你们打起来,还杀了大人?”吴体会怎么也想不明白。 “杀害钦差大臣就是死罪,就是逆臣贼子,更何况我们携带的这些人本来就是要处死的。”大内侍卫按照隋使生前的说法,为杨凤仪的人,莫舒云、小灵子定性。 “本来就是要处死”,还衣着光鲜,持刀带剑,象只是随行?尽管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团,吴体会不好多说什么,就象这些人所说的“知道得越少越好”,“杀。” 吴体会的将士们杀几个人快得很,倾刻间就可以完成使命。 杨凤仪与跟随她从大隋远来楼兰的人们,就这样全部成了和亲的牺牲品,再也踏不上归乡的路。 吴体会和第一副使安排,人们草草安葬杨凤仪,就在她的棺椁附近为莫舒云他们也挖了一个大坑,所有尸体全部丢进去,用土填平。 这是在隋楼边境,要注意影响,以免引起两国间不必要的争端,自己干过的事自己掩盖痕迹,要是换个地方,莫舒云、小灵子这些“反贼”的尸体很可能就没有人管,被丢弃在光天化日下,任由野兽拉扯啃食。 杨凤仪的棺椁早已经钉死,没有人打开,棺椁外、莫舒云为她准备的那些随葬品,下葬棕椁的那些人看好的东西,偷偷中饱私囊收归己有。她的坟不仅没有墓碑,就连坟头都没有,埋完以后是平地。 第一副使跟其他几个了解实情的大内侍卫商议,“昭阳公主罪孽深重,不宜张扬厚葬,这是皇上的意思,而且厚葬现在就会被吴元帅他们发现实情,有一天总会被楼兰人知晓我们只是把公主埋在这,这样做也有利于公主的墓葬不被发现,不被坏人打扰公主休息。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日,赶紧处理完这件事,回京复命吧。” 就连身边的吴体会都隐瞒,可见必须这样秘密安葬。 几个大内侍卫没有不同意见,只是,“叶公公?”不仅隋使死了,还死了两个侍卫,伤两人。 “就带回大兴城交给他们的家人吧,禀报皇上,皇上很有可能给抚恤金,可以让他们的家人厚葬他们。”隋使太监和大内侍卫的身后事,比杨凤仪还隆重、还周到。 吴体会也没有异议,大家自然都听从第一副使大内侍卫的安排,人们还为死去的隋使和两个大内侍卫买了棺材,由吴体会的人护送他们的棺材回大兴城。 第378章 挖公主坟。(上) 连年东征西讨,经常征战在外,这回正好有机会回京城探望家人。唯一的儿子吴家十多岁了吧,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武功现在学得怎么样,家书上一直说要好好教育他,切不可过于慈善,放任自流,一家人都是严格尊从他的嘱托来做的吧。想到这些,吴体会的嘴角就有了笑意,尽管他前边是三口棺材。 附近埋葬有大隋与楼兰和亲的隋昭阳公主、楼兰最后一位皇后杨凤仪的消息,尽管做得很隐秘,就连吴体会都被瞒过,还是泄露了,被附近发展得最好、现在最有名气消息灵通的匪首马天路获知。 这帮土匪酒足饭饱,马天路的马鞭一挥,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这种发败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跟我走,我们偷坟掘墓去!” “等等,等一等。”戚凤然怀抱一个小女孩追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几岁的男孩子。 马天路双手离开已经攀上的马鞍,站稳脚步,“什么事?”对于这个强娶进门,给他生下一儿一女,跟了他好几年都没有出过差错、没有表现出过二心的美丽的戚凤然,日久天长,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为了成全戚美然,使她免遭土匪蹂躏,能够平平安安到楼兰去找楼兰当时的成王、现如今的皇帝柯东洛,戚凤然迫不得已嫁给马天路。 戚凤然跟随马天路多年,都已经为他生下两个孩子,自然也只能安心做他的压寨夫人。 就算有一天戚美然来找她,要她跟她走,戚凤然也得好好考虑考虑,她已经有了马天路的两个孩子,孩子没有爹或者没有娘都太可怜。 “杨凤仪可是我们大隋的昭阳公主,还是楼兰的皇后。”不管杨凤仪算是大隋人还是楼兰人,也不管马天路算是大隋人还是楼兰人,杨凤仪身为尊贵的公主总是马天路的君,马天路是杨凤仪的臣民,“挖她的坟,是不是不太合适?” 戚凤然隐瞒了杨凤仪是戚美然情敌的事实。和亲这种事,谁做得了主呀,恐怕怪不得任何人。杨凤仪只被埋在两国边境附近,想必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人既然已经死了,打扰一个死人,还是君主,是不是太不合适? 马天路不以为然,“那些值钱的东西被埋在地底下岂不糟蹋了,给死人用,不如给我们这些活人用,我不挖,别人知道了也会挖,还是由我们来吧,耽误不得,省得被别人抢了先。夫人你就老老实实守在山寨等我的好消息,等着我们回来和我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庆祝我们发一笔大财吧。”说完他哈哈大笑,仿佛宝藏近在他眼前、唾手可得似的。 戚凤然知道劝不住马天路,只好只是请求他,“你挖完,找到宝藏以后,再把死人埋回去吧。” “好,这个我听夫人的,死人为我们贡献了财宝,我们总不能让她的尸骨再露天晾着,尸首让野兽叨去吃了吧,更何况杨凤仪还是我们大隋的公主呢,你放心,我是有夫人、有孩子的人,不做那等损阴丧德的坏事。”马天路自以为是豪侠。 第379章 挖公主坟。(中) “你应该很了解你的夫君才是啊。”马天路凑到戚凤然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你赶紧带孩子们回房去等待我的好消息吧,孩子还小,别晒着,别吹了风着凉。” 自从有了戚凤然,她又为他生下孩子,马天路的心细了不少,会关心人了。 戚凤然还有交待,“你出去挖杨凤仪的坟,见到路人,多打听打听我姐姐的下落。” 一双儿女和马天路以外,戚凤然最关心的人自然是戚美然。自从两个人分开,她从来没有过她的任何消息,还不知道已经她早死多年。她只知道柯东洛当上楼兰皇帝有些年了。 好几年过去,戚凤然都不敢在马天路跟前提到戚美然,当时她们骗他说聂成云才是戚美然的丈夫,万一走透风声,马天路他们再全部怪罪于她怎么办? 现在戚凤然想开了,不怕了,就算马天路知道了所有事实,他对她还好,她为他生下两个孩子,还能把她怎么样。到时候她再见机行事。 戚美然是戚凤然的心病,这几年以来她一直掂记着她,她希望她顺利找到柯东洛,现在被封为妃嫔,过着幸福的生活。 戚美然地位尊贵,即便不知道她这个妹妹、她的丫头身在何处,马天路了解到情况,也会畏她三分,敬她戚凤然三分。 可是,戚美然一帆风顺的话,得势后会对为她牺牲了自己的妹妹置之不理、不闻不问吗?不应该啊。戚凤然都听说过柯东洛当上了楼兰皇帝,他有皇后杨凤仪,有庆妃,有瑾妃,只有个小公主,一直没有皇子,怎么从来没有得到过关于戚美然的一丁点消息? 戚凤然隐约有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不断增强,她实在忍不住,很想得到确切答案。 “我一定多方面打听,如果有你姐姐和姐夫的消息,距离如果不太远,他们愿意认我这个妹夫、和我们走动的话,我们就接他们到我们家来坐客,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他们做到。”马天路还是希望和戚美然以亲戚关系经常走的,可见他有多重视戚凤然。 戚凤然以前只字不提,马天路也就懒得过问。他还有顾虑,担心戚美然看不上他这个土匪出身的妹夫,而且当时他还重伤了她的男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最后情况怎么样,看样子是好不了,听在劫持戚凤然附近有人说他们走以后发现过一具男尸,不会就是她的那个男人吧?那一片地方人烟稀少,很少有单人出没,他怕她根本不会原谅他。 既然戚凤然现在提出来,顺路就找找戚美然和她的男人,如果她的男人的确死了,他也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他们山寨上男人有的是,随便她挑就是,总可以吧。 土匪就是土匪。 不过,看来似乎是戚凤然和马天路在戚美然这件事的沟通上有问题,要不然马天路早就上心了。 第380章 挖公主坟。(下) “谢谢你。”戚凤然释然地笑。 戚凤然开心就好,马天路也呵呵笑,“谢什么,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和孩子赶紧回房去吧,等我的好消息。弟兄们,我们走。”他很快骑上马,扬鞭飞奔在最前边。 追随马天路而行的土匪纷纷上路,在后边追赶他。 前面的路上扬起浓重的尘土。 “我们回房间。”戚凤然的话是对大孩子说的,她怀抱小的,三个人转身回房去。 杨凤仪的墓可真不好找,吴体会他们没有做标记,只是一块平地,马天路和他的那么多弟兄怎么找也无法确定在什么地方,只好找比较新的土,看到被动过的新土就挖,远比他们一开始想象得困难。 马天路急躁,“这也太费劲,还不如我们打劫过路客商来得痛快。万一陪葬品再不多,就还真不如我们打劫过路客商更有油水可捞呢。” “杨凤仪虽然是公主,是皇后,可是她死后却被埋在这种地方,又不是厚葬,连块墓碑也不见,想必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找得到、找不到差不多都一样。”有土匪不乐观。 有不少人同意这种观点,“昭阳公主被埋在这,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才使得隋楼两国都没有厚葬她。”大家不可能了解杨凤仪到底犯下什么罪,还是可以猜得到肯定是大错特错,是有罪于两国的,才落得如此下场。 有人不同意,“这也说不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可是大隋公主、楼兰皇后,听说她的人都陪了葬,那么多人为了她死了,陪葬的东西应该也不少,所以担心被盗墓,才不留任何痕迹的。” “别费话,赶紧找吧。”因为一直找不到杨凤仪的坟,马天路心烦意乱。他们总这样找下去,很容易暴露目标,这一片虽然基本上属于隋楼两国两不管的地界,但是两国都可以出兵干涉,杨凤仪与隋楼两国都有扯不清的关系,盗墓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引来宫兵注意到他们可不好办。 一晃几天过去,还是毫无线索,没有找到杨凤仪的墓。 马天路有些泄气,“没想到竟然这么费劲,这样找下去可不行。再找不到,留下一些人继续找,减小目标;我可要带其他人回寨子了,打劫活人的事也不能停,我们每天都得吃饭呢,特别是别我们在这瞎忙活,再被别人端了我们的老窝,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他想戚凤然了。 就在马天路一伙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在已经挖掘不下十几处地方后,歪打正着,埋葬杨凤仪的棺椁还真被他们这一伙人给找到。 棺椁十分厚实,材料用的是上等红木,即便不是杨凤仪的墓,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享有的,这回肯定会有收获。“噢。”人们欣喜若狂,加紧向下挖掘的进度。 等打开棺椁便可以确定这个死人就是杨凤仪,大红的衣服和脚上穿的鞋都镶有金凤,头上还戴着凤钗,怀抱的首饰盒雕的也是凤凰图案,不是地位最尊贵的女人绝对不敢享受这种高规格的丧葬待遇。 第381章 匪患、虎患、边境多灾难。 杨凤仪的葬品,相对于别的公主来说真的不算多,甚至未免有些寒酸,不过也够马天路他们享用一段时间的,可以让他们比较满意,“还不错,总算有收获,凑合吧。” 杨凤仪新死不久,尸体栩栩如生,她必竟是昭阳公主呀,还是楼兰皇后,土匪难免很好奇,对她非常感兴趣,“大哥——”这个人欲言又止,他的意思是他实在想奸尸。 “别做这等作孽的事。多分你几个钱,你找个活的女人享受去好不好,抢个女人回寨子也行啊。赶紧的,把值钱的东西都弄出来,然后把人都埋了。”马天路不愿意看到出现那样的事。 马天路不同意,说话的土匪也就打消那种邪恶念头,把杨凤仪的衣服一件一件扒下来,从外到里全部扒光,这么好的衣服也可以卖钱呀。他对她僵硬的、**的尸身上摸索一个遍,又一遍,一狠心,这才扔回坑里。 就连杨凤仪的棺椁也不放过,上好的红木价值不菲,拉到集市上去,还是能够卖不少钱的。 杨凤仪的坟墓就这样被挖开,尸体被从棺椁中拉出来,扒光衣服,就连尸身也遭到猥亵,陪葬品更是几乎一件不剩,全部让土匪盗走,便被丢回坑内,重新埋入地下。 降鹤山中,人烟稀少,简直就是飞禽猛兽的世界,人类恐怕也只有伍齐和他的徒弟,还有就是柯达珈一年一次派来的人。 自从柯都泽留在降鹤山上,柯达珈每年总会派人过来,当然完全是为了柯都泽,不放心他在深山老林中艰苦习武,怕生活条件太差,他受太多委屈,因此每次都会带来许多礼物,也分给降鹤山的其他人,伍齐和柯都泽的师兄们,算是对伍齐的答谢,使他们能够更好地照顾他的孩子。 伍齐能够收下柯都泽,是看他确实是个习武难得的好材料,一个小孩子千里迢迢来找他诚心可鉴,不能因为他是王子就认定他吃不得苦,他本人又很讨人喜欢。 这与柯都泽是柯达珈的王子无关,如果考虑到这一层关系,伍齐很可能就不收他。 至于每年柯达珈送来的礼物,这么大老远的总不能再让人们运回去,也太不给最小的爱徒面子,平时多教育大家不可贪财也就是。 柯都泽没有让伍齐失望,他们师徒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柯都泽的武功精进神秘,看到他练功的师兄们都经常伸出大拇指夸奖他。 柯达珈的人这一次又到降鹤山来,却遇上麻烦。 来过不只一次,有经验,由于山路难行,装东西的车在上山前就卸了,采用马驮东西、人牵马、一人一马两包东西的运输方式,往山上伍齐、柯都泽的住处送。 远距离就闻到熟肉的浓郁香气,勾起一只大老虎强烈的食欲,使它奋不顾身,克服对人类的惧怕心理,准备攻击这一伙路过的行人。 “欧。”老虎发出可怕的吼声,它身子一摇,虎皮颤动;两眼烁烁放光,迅速择定目标;后爪抓地,前爪跃起,然后直奔带有不少货物的人群窜过去。 第382章 小王子潇洒杀虎。 “大家小心点。”每个人都提起高度警惕,大家不禁靠马匹更近些,手上的棍棒紧了紧,有的人还用手按按马背上所带的行李,这些都是给柯都泽和伍齐准备的东西。 “唔。”老虎现了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队伍最前边的人和马。 原来仅限于传说,以前来过的人最多也就是远远地听见过类似老虎的叫声,哪里见到过真的老虎,“妈呀!”大家吓得立刻本能性地四散奔逃。 人们如果齐心协力对敌,打退老虎,甚至打死它,还是极有可能的。一乱阵角,只顾自个逃命,就很难再有占据主动权的机会。 越要逃命,往往越逃不掉,被大家丢弃不管、站立在原地不动的马,似乎没有引起老虎的兴趣,它直接扑奔跑在最后的那个人,追上他,两只前爪抬起,就捣下他背后的包袱。 “啊?!”那个人魂飞魄散,身体不听使唤,再加上老虎抢包袱向后拉扯的力道,“扑通”一声向后栽倒在地,倒在老虎的嘴边,动不了窝。 老虎最相中的还是那个人背后的东西,暂时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它两只前爪稍微一用力,包袱被轻松撕开,里边的衣服散落到地上,有一件还掉在仰面倒在地上的人的脸上。 包袱内没有可食用的东西,老虎马上失去兴趣,要对地上的人下手,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而那个人当场直接昏死过去。 “嗖。”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飞箭直接射进老虎的哽嗓咽喉。 “呜。”老虎发了怒,不再打算咬地上那个人,它抬起头看向箭飞来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一袭白衣掠身来到老虎近前,他手中的长剑径直深深刺入老虎的头。 鲜血直流的老虎疼得蹦跳而起,要扑向伤害它的人。只见那个人身影一转,躲开老虎正面的扑咬,转向它身后,翻身一跃骑到它的背上,抱住它的脖子,顺势抽出宝剑,对着它的脖子又是一剑,从左边一直穿透老虎的右边。 老虎再也没有了任何反抗能力,终于倒下,再也站不起来,它血流如注,只是摇晃几下脑袋,摇晃的频率和垂死挣扎的低吼越来越慢、越来越小。 跑出去老远的人们继续四散奔逃,谁也没有敢回过头,还不知道身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衣少年用清脆、响亮的高频传声朝人们喊话,“哎,老虎被我打死了,你们不用害怕,别跑,小心跑散了、野兽吃了你们。” 老虎还能被打死?这么快就有人能打死老虎?谁信哪。还是最后一句话有作用,是啊,大家可不能只顾逃命,分散开来,在这深山密林中落了单更麻烦。 柯达珈派给他们的这是什么活呀,每年都要长途跋涉,冒生命危险只为来给柯都泽送些锦衣玉食,看望几眼他过得怎么样,就把大家的性命置之于不顾。还不能反抗人家的决定,作为双王的人,不为礼王所用,其后果可想而知,非得被踢出门外去、永远不得翻身不可。 第383章 虎皮是礼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回去以后,特别是柯达珈听说到柯都泽的长进,他们都能领到一笔丰厚的赏金。这笔赏金来之不易,可都是大家用生命换来的。 “啊?”等惊魂不定的人们回过头,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才惊讶地发现:现在还骑在老虎背上,打死了它、救下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柯都泽。 大家喜出望外,双腿尚在颤抖还是连忙齐刷刷跪倒,“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没什么,小意思,我也正好路过这里,要不然你们还真危险。”柯都泽不以为然。他用手上还往下滴血的长剑一指晕死在老虎和他身边那个人,“你们过来看看他怎么样,没被吓死的话赶紧把他叫醒吧。” “哎。”人们答应着,却不敢靠向前:老虎还在微微颤动呢吧? 这些人怎么能让柯都泽瞧得起,“不用怕。你说说你们,这么胆小,这么无能,还大老远来这找我干什么。” 是他们自己愿意来的吗?明明就是柯达珈逼的,不得不听命于他,哪一个前来降鹤山的人不以为这是命脑袋换饭吃的差事啊。 “这次回去你们跟我父王说,就说是我的意思,他以后不要再派人来了。”柯都泽不是第一次叫大家这样传话,大家回去也一字不落地学舌了,柯达珈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儿子的话呀,他很关心他,只要他还在降鹤山,他肯定还会一直派人过来的。 柯都泽从老虎身上下来,一只手放在老虎嘴边推一推它的头。 老虎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人们这才敢靠上前来,把那个晕过去的人叫醒。清醒过来的人抖若筛糠,还不忘记感谢柯都泽的大恩大德,“多谢——小王爷救了我一命,小王爷对我恩同再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万死不辞。”这是他报答的唯一方式了吧。 “你还是留着你的这条命,多练练胆去吧。”柯都泽不只教育这个人,还有大家,“你们这么多人呢,还有利刃,怕只老虎干什么?说出去,都丢我们双王府的脸。见到老虎,其他凶猛的野兽也一样,你们团结一致,共同对敌,是有机会而且肯定能够战胜它们的。你们知道吗,你们这样自顾自逃命,到最后反而只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小王爷教训得是。”一个小孩子,比他们所有人还有胆有识有本事,怎不叫人汗颜,无言以对,只要听着的份。 “我父王总是叫人来给我送好东西,我还没有礼物送给过我的父王,你们把这只老虎皮扒下来,就当作我送给我父王的礼物。”说这种话的时候,柯都泽的头高扬,意气风发,他有得意的资本。 “是。”大家笑逐颜开,人们知道,这次回双王府,肯定会得到比以往更丰厚的赏赐,这一场惊吓没有白受。 每次柯达珈总能得到这样的如实回报:柯都泽武功大有长进,几乎能和武功高强的师兄们打成平手;他不再只是板着一张面孔,神色越来越祥和,对他们有时候还嘘寒问暖呢,更关心他这个父王,虽然话还是有些少,很少表露出太多表情。 第384章 二王子不参加姐姐的婚礼。 这些赞美之词必竟只是道听途说,这次有了一张虎皮作为证据,可以百分百凿实,再加上大家绘声绘色地描述,可想而知柯达珈会有多么欣慰,将要多么大方,他们每一个人肯定都能得到厚赏。 只有一件事让柯达珈不高兴,就是柯都泽以习武不能间断为名,几年以来一直都不肯下山,不回双王府,自从他远离家门,到边境降鹤山拜在伍齐门下,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过年过节都见不到他。 不满归不满,爱子心切的柯达珈还是很有成子之美的,有什么办法,柯都泽倔。 这一次柯达珈还托人带来能够让柯都泽回京城、回双王府一趟的理由,“小王爷,我们这次前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有个特大喜讯告诉你,大郡主要成亲,和霍府霍夫老将军最小的嫡孙霍庭武,王爷希望小王爷你参加长姐的婚礼。”他希望以此为借口,达成他的心愿。 礼王妃生子女五人,三男两女,柯都泽也就是对柯若婉有些好感,其他三个人他都看不顺眼,他才不会因为柯若晴离开降鹤山、回去双王府,万一柯达珈不肯再放他出来怎么办?“晴姐姐嫁人,不多我这一个,也不少我一个,有没有我无所谓。我习武未成,不好下山;等我学成以后,自会下山,向大家表示各种迟到的祝贺和道歉。” “小王爷,女子出嫁,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和大家一起出这趟差、跟柯都泽关系不错、他原来的教习也试图劝柯都泽下山回京城一趟,这是柯达珈交待给他们的任务,尽管每一次都没有完成过。 柯都泽不高兴了,“你们长途跋涉而来,要是喜欢,就在这降鹤山中待上几天,歇一歇再回去;要是不喜欢,找到我师父和我的师兄,把东西交给他们,你们就下山回去吧,山上又不安全。”说着,他的人已经跃上树梢,向更远的深山处飘然而去。 柯都泽的意思很明显,别再跟他提起柯若晴要出嫁的事。 大家只好识趣,又不是第一次碰壁,就按柯都泽的意思来,总不能捆绑他回去,他们也不是他和他师父、师兄的对手,恐怕就连他自己的对手都不是,已经打不过。 还是按照柯都泽的吩咐,赶紧完整地拨下虎皮,把带来的东西送过去伍齐他们的住处,尽早下山,赶在柯若晴成婚前赶回京城去向柯达珈邀功吧,也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可没有人再出来帮他们解决麻烦。 柯若晴与霍庭武成亲,当天的隆重程度超过了德乐公主下嫁霍庭竣。双王府的婚礼嘛,柯东洛下旨赐婚,柯涅和主婚,容太妃是媒人,给足双王府柯达珈面子;柯达珈又故意扩大声势,贵重的嫁妆多得后面的还没有出双王府府门,最前边的已经到达霍府上。 礼王妃双眼含泪,“若睛,你真的愿意嫁给霍庭武?” 花轿已然来到双王府门外,骑高头宝马、披红挂彩的霍庭武正在门外候娶他的群主新娘子,这种时候还能够反悔吗? 第385章 礼王妃劝女。 如果柯若晴执意不从,双王府不是干不出悔婚的事。 柯若晴愿意嫁给霍庭武,“母妃,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霍庭武这个倔毛驴,教育成任我打骂、任我骑的乖乖小绵羊。”她有信心,更有征服欲。 礼王妃为柯若晴担心,“夫妻之道,在于相敬如宾,你可不要仗着你是郡主、仗着我们双王府的权势胡来,只要霍庭武没有特别出格的事,就任由他去吧,管教太严格,容易让他产生逆反心理,反而会对你不好,外人也说我们双王府霸道。你父王和我命人打听过,霍庭武和他大哥霍庭峻不是一路人,他洁身自好,还没有碰过女人;不媚权贵,也不得罪,对德乐公主、对皇室宗亲敬而远之;对周围的人也好,孝敬爷爷和父母,待下人厚道。你和他好好相处,他会待你好的,这才是你们夫妻长久恩爱下去之道。” 能够同意柯若晴嫁给霍庭武,柯达珈和礼王妃自然全面考查过他的为人,这才放心将嫡长女嫁过去。` 礼王妃还是不放心柯若晴,必竟爱女心切,“如果霍庭武欺负你,你就回娘家来,王爷和我会为你做主的,你切不可太任性,与他发生正面冲突,影响到你们夫妻关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柯若晴轻松一笑,“我可是我们双王府的郡主,他霍庭武就算有欺负我的心,也不敢太明显表现出来,我暗中叫上我们双王府几个武将,就能把他打趴下,让他乖乖服软。” 柯若晴也就是这样说,对霍庭武有不满,她可不隐瞒,自己就上阵了。 礼王妃怎么会不了解柯若晴的脾气,“唉”,该劝的,苦口婆心都劝过了,也只剩下叹气。 柯若晴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好一个再漂亮不过的新娘子,“母妃,小玲珑好看,还是我好看?” 礼王妃根本没有回答柯若晴这个问题,这不是多此一问么,虽然她只疼爱自个女儿,大家都有公论,每个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呀:柯若晴再打扮,也无法与柯戚然相提并论。 礼王妃还关注一个人,这个就是德乐公主,她关系到柯若晴在霍府的地位,“若晴,和德乐公主相处,你尽量要礼让她几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公主,还是你的姑姑,你只是郡主——” “切。”听到公主和郡主的巨大区别,柯若晴就恼恨柯戚然,要不是有她和柯东洛,柯达珈是楼兰皇帝,她也不会低德乐公主一头。 柯若晴不愿意听,礼王妃还是要说,“你父王都要礼让德乐公主三分,她可是你的姑姑,你的长辈,你的君,还有皇上和理政王为她撑腰,在霍府,还是你的长嫂,长嫂比母,要尊敬,不可以没大没小,率意胡作非为,让国人看皇室的笑话,你如果和德乐公主对抗,招惹她不高兴,让你父王和我夹在中间,表面上不方便偏向你,好为难的,你尽量别惹她也就是。” 第386章 喜事不留人。 “她不招惹我,我自然不招惹她。公主怎么了,郡主就要处处低人一等?先帝死了,她母后也死了,我的父王和母妃都在呀,我都不用你们为我做主,她要是识相,就离我远远的,躲着我点,要不然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柯若晴不服不份。自从决定嫁给霍庭武,她就做好了与德乐公主抗衡,要盖过她去,成为霍府一家之主的心理准备。 德乐公主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不乐意柯若晴嫁进霍府去,但是她做不了主,只得被动接受。 “你可千万不要惹事,不可以蛮干——”礼王妃苦口婆心叮嘱柯若睛。 柯若睛听腻了礼王妃的唠叨,正要再次出言反驳,柯达珈终于迈步进来,“别磨蹭了,花轿已到多时,该嘱咐霍庭武的话我都说完了,所有过场也走完了,打扮好了就赶紧上轿去吧。” “好。”柯若晴站起身,喜笑颜开等喜婆把红盖头盖到她头上,迫不及待向她们伸出双手,要人们搀扶她过去上花轿。 柯达珈和礼王妃对望一眼,互相摇摇头,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真够着急嫁人的,至于吗?“女大不中留”啊,容太妃也许真的只是好心,看柯若晴长大了,有意出嫁,才撮合她和霍庭武,并没有别的目的。最好是这样。 霍夫和德乐公主为迎娶柯若晴准备了极其盛大的喜宴,两个人各怀鬼胎,一个真心实意欢欣鼓舞,一个内心郁结难舒,却都做着巴结柯达珈的事。 柯若晴嫁过门,德乐公主只好忍气吞声巴结她。尽管以后霍府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她想,小丫头总管不到她男人的哥哥“清心寡欲”,霍庭俊依然只在她的掌握中。 霍府迎娶柯若晴过门一年时间不到,老霍夫病逝。 原本只说是偶染风寒,谁知一直不见好转,太医来过好几拨、不少次,还是没能挽留住老霍夫的性命,他最终丢下没有指定谁来接任的兵权和霍府上下全家人撒手人寰。 楼兰的兵权,掌握在先帝的妹夫、长陵公主的驸马、皇帝柯东洛的姑父、大将军霍夫手上,这是从老皇帝那传下来的,先帝百分百信认霍夫,从来没有改变过。 不过,现在,霍夫死了。 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再也没有什么可赡前顾后的,霍夫临死前留给前来探病的柯东洛和柯涅和一句话遗言,就是“小心礼王爷”。 柯达珈虽然把嫡长女柯若晴嫁到霍府上,在外人面前给足霍夫面子和荣耀,但是,在处理霍府与德乐公主、与柯若晴的家庭矛盾中,无疑不是处处制肘霍夫的。霍夫对柯达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人在矮赡下,怎敢不低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楼兰的长治久安着想,为了楼兰的正统皇权思想,也为了给他自己出一口气,霍夫最后终于说出他的心里话。 柯涅和拔给霍府重金,用以厚葬老霍夫。 第387章 爷孙都举报。 霍夫一死,“是柯若晴把霍老将军给克死的”,“柯若晴是为了为双王府夺取楼兰兵权才嫁到霍府的,是她害死了霍老将军。”,“柯若晴是个克婆家所有人的命的人”,这一类的讹传,很快传遍楼兰京城的大街小巷,并且向京城外流传开去。 民间还出现一首儿歌: 双驸马,霍府活;双王府,霍府祸。霍府晴天埋死人,死人成堆又成萝。 这当然是德乐公主的“杰作”,显然是冲着柯若晴和双王府去的,只是让别人找不到她的把柄,不能把她怎么样。 德乐公主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既打击了柯若晴,又打击了柯达珈和双王府,让柯东洛和柯涅和对柯达珈有了更深的戒心。但是她想不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了解实情的霍庭俊会出卖她。 这也难怪,德乐公主看霍庭俊太紧,又残害了他的几个小妾,寻到机会,他总要报复的。 告发德乐公主,霍庭俊经过慎重思考和周密安排。 这可能是报复德乐公主不可多得的机会之一,绝对不能错过。 密报给柯达珈知道?霍庭俊对柯达珈彼此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揭露他的公主妻子、他的公主妹妹,他到底怎么想?他能想他的好吗?他相信吗?至少他不认为他们两口子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才怪。反正对他没有一点好处。所以,霍庭俊不去找柯达珈。 德乐公主直接针对的人是柯若晴,柯若晴看德乐公主一直就不顺眼,但是德乐公主识趣,表面上不招惹柯若晴,让她找寻不到她的不是,柯若晴向来无从下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直接跟柯若晴说?霍庭俊知道,因为他的风流韵事被传扬太多,柯若晴比柯达珈还不喜欢他,见到他和霍庭武在一起,都虎视眈眈的,仿佛他能把他带坏似的,过后还要嘱咐他与他这个大哥少来往,别学坏了。直接找她只恐怕更不讨好。 瞧他这人缘混得,在高高在上的皇室宗亲成员跟前怎么如此不讨好?想到这,霍庭俊自卑感顿生。 不过,还得强打精神。要做到,既传到柯若晴、柯达珈他们耳朵里,又不至于对他这个人的人品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霍庭武说悄悄话,故意让柯若晴或者她的人听到。 这种事霍庭武自然愿意配合。德乐公主在他们霍家,和柯若晴差不多一样颐气指使,似乎别人都是她们的臣、下人、奴才,他早就看不惯了,这个公主大嫂有没有都一样,没有比有更强;可不比柯若晴,怎么也是他的妻子,有过肌肤之亲,她不野蛮的时候还是会关心他的,他不至于对她下手。 柯若晴就在正房中,霍庭俊装作不知道,拉起院子里的霍庭武就往外走,有意大声说“这不方便,我们俩出去说话。”,还四外张望,仿佛作贼一样,不可能引不起柯若晴和她的人注意。 第388章 郡主弟妹偷听兄弟背后言。 霍庭俊和霍庭武出了院子,来到府后面最大的后花园,两个人稳稳当当坐到石凳子上,让下人倒了茶,端上点心,注意到柯若晴本人已经悄悄跟来,就在不远处的树丛后,两个人这才开了口。 霍庭俊神色凝重,“我们府上最近是多事之秋,祸不单行啊,爷爷死后,家里就乱了套了。” “有我们的父辈打理,还有大嫂德乐公主和我们家那位郡主拿主意,怎么‘乱了套了’?”霍庭武引发霍庭俊往下讲的话题,“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大哥你说说看。” “我们府上表面上没有什么大事,还是一团和气,但是——难道你没有耳闻,外面和家里其实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柯若晴郡主嫁到我们霍家来,会克我们全家人,而且别有用心,就是为了克死爷爷,使礼王爷能够抢夺爷爷手上的兵权,要造皇上的反。” 柯若晴自然也听说了,她正在为这种事苦恼,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何止住流言蜚语。 谁有办法?“我也听说了。”霍庭武一脸苦相,“柯若晴嫁到我们霍府来,就算是我们霍家的人,造反的大罪,罪莫大焉,诛连九族,我们家跟着她都是死罪,这关系到我们霍府的生死存亡。可是,民间流言怎么制止呢?” “制止流言,我也没办法。”霍庭俊根本就没有想过办法,他再想,也没有办法。他要说明的重点只是,“最可气的是,这种话还是从德乐公主这传出去的,她偷偷叫人散播的。” 原来是她?!柯若晴的确没有想到,德乐公主这样阴险、心狠手辣,为了打击她和双王府,无所不用其极,都不顾及她自己的利益。 “不是吧?怎么会?”霍庭武紧盯住霍庭俊,根本不敢相信他的话的样子,“德乐公主也算是我们霍家人,她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柯若晴可是她的侄女,礼王爷是德乐公主的靠山,没少为她说话、办事、做主,要不然她怎么会成为我们霍府的一家之主,她应该知恩图报才是,甭说没有那种事,就是有,也只能打压,不可能是始作俑者,还推波助澜哪。” 霍庭俊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德乐公主讨好礼王爷,那是她需要他,在利用他,其实她心里可恨他呢,只因为她认为她母后死得蹊跷——”他凑近霍庭武,并且四外看。 柯若晴慌忙更往树后躲了躲。 霍庭武压低些声音,“先帝瑞皇后死得再蹊跷,这跟礼王爷有什么关系?” 霍庭俊贴近霍庭武的耳朵,“德乐公主心里一直认为是礼王爷害死她的母后,她只是嘴上不说,她恨不得礼王爷一家人倒大霉呢。” 这个话,柯若晴听不到。 霍庭武的反应,给了柯若晴关于霍庭俊悄悄话的内容**不离十的猜测,“德乐公主这是要报复礼王爷一家哪?” “可不是么。”霍庭俊点指霍庭武,那意思是你才明白哪。 第389章 没有人理会做坏事的德乐公主。(上) 柯若晴捏紧拳头:看来,最可恶的人其实是德乐公主,杀了她都不解气。 霍庭武不无疑虑地问,“你为什么要出卖德乐公主?她要是出了事,你这个驸马爷能得什么好处?她可还为你生了几个孩子呢,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这人——”霍庭俊装作生气,“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我就是跟你说说实话,又没有对外人讲。” 霍庭俊向霍庭武倒他的苦水,“我算什么驸马,我整个一德乐公主的性工具;我还不如娶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家呢,还能做个大丈夫,这个我驸马我早就不想当了,只不过没办法不是。” 话,霍庭俊又往回收,“不过,你可不要传出去啊,德乐公主有什么不好,对我还真没有任何好处,对我们霍府也没有任何好处,你就当作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也没有听见。我走了,省得被你家那位郡主看见,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我、数落你。”他抬起身就走。 霍庭武继续喝他的茶,吃他的点心。他只是慢悠悠把他的人招呼到他近前来,“回去个人,郡主问起我来,就说我在后花园赏花解闷呢,别找不到我,又以为我在做什么坏事,跟防贼似的,至于吗,我是那种人吗?。” 这一次,柯若晴没有找寻霍庭武的不是。 柯若晴本来想直接找德乐公主指责她,快走到她的院子,被小凉风一吹,她冷静了些,又止住脚步。 都是德乐公主干的?她真的那么坏吗?她敢吗?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说她诬陷她。 柯若晴回到双王府,讲给柯达珈和礼王妃听,让他们拿个主意。 “对德乐,我一直都是有戒心的,不完全信任她。”柯达珈肯定提防德乐公主,他心里有鬼,她的母后瑞皇后的确是他害死的,当时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柯达珈一五一十给柯若晴分析,“我们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不可能治德乐公主的重罪,让外人看笑话。我们有不好,对德乐没有好处,我可是她的靠山,她不能对我怎么样,这是她无法改变的现实。德乐与霍庭俊的梁子结得很深,她杀死了他宠爱的小妾,恨不得执掌霍府的大权,经常以她公主的身份欺压他们,霍家人有谁喜欢她,都恨不得她出事,他们的话,不可全信。” 在霍府,有德乐公主存在,对柯达珈、对柯若晴有好处,“我们利用德乐,可以控制霍府,转移霍家人对别人的仇恨,不至于盯上你。霍府如果只剩下你一个皇室宗亲,他们可就把所有不满都集中到你身上,千万百计只算计你一个人,你能招架得住吗?还不如让德乐去扛这个雷。她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最多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没有那些流言,皇上和理政王恐怕对我也有戒心,他们对我从来没有真正放心过,不多这一举。不过,德乐的确可恶,你要小心她。” 第390章 没有人理会做坏事的德乐公主。(下) “这么可恶的人,还不如除掉她。我们怕霍家人什么,霍老将军又死了,他们家更撑不起来。”柯若晴恨德乐公主,恨不得她尽快死。 “现在还不宜大动干戈,德乐不是我们要对付的主要目标,她对于我们来说还有用,没必要树这个敌,大家如果把注意力转移动我们身上,因此阴沟里翻了船,被皇上和理政王追究起来,得不偿失。”柯达珈言尽于此。 礼王妃开导柯若晴,“你若实在讨厌德乐公主,平日里找茬气气她也就是,不要伤她太深,让她狗急跳墙,她也不是好惹的;更不可伤她性命,她可是公主,朝廷和皇上不可能不追查,我们家本来就是大家的嫌疑对象,别自找麻烦,给我们双王府添麻烦。” 让别人过得不痛快,可是柯若晴的拿手好戏。她以后会时不时地欺负德乐公主一下,叫她有苦说不出。 柯达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德乐公主暂时不在他的处理范围内,更史她还有些利用价值,他没有对她动手的打算。 霍夫已死,由谁来替代他担任楼兰的统兵重任呢?这是重中之重,需要经过朝议。 柯涅和没想到,朝堂之上,有一半大臣推选和赞同由柯达珈统领楼兰兵权,还有几个人竟然可笑地举荐柯达珈年龄不满弱冠的长子、仁王柯都仁当此大任,说什么,“仁王爷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是先帝册封的王,地位格外尊贵,仁王爷本人也聪明能干,是个可造之才,前途不可限量,应该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只有柯涅和、海牙带领几位重臣表示反对,可是他们又没有最合适的人选。 柯达珈现在终于可以得意,金殿上已经有半数以上的朝臣都是他的人,老霍夫又去世了,楼兰很快就会是他的天下。 “此事过些时候再议,不着急。”柯东洛拂袖而去。 只要不议,尚无明确定论,楼兰的兵权由谁来接掌?霍夫死后,自然就把握在柯达珈手上。 柯涅和是文臣,说到统领军队、带兵打仗的事,他几乎完全不懂。 柯达珈就完全不同,他自幼酷爱武功,经常有目的地结交文臣武将,甚至出入于他们家中,成为他们的座上宾,更有意和武将攀交情,称兄道弟,给足朝臣面子。一个王爷如此礼下与人,主动结交,有哪位将军或者文官不巴结奉承、成为他的人,再有不同看法,表面上也得恭顺、敬重、以至于惟命是从。 霍夫已故,作为武将首位,皇帝的同胞兄长,柯达珈顺理成章掌握了兵权,边关戍防、调兵谴将的事自然都要交与他来办理,也就是皇宫大内的侍卫、护卫不归他任命和支配。 当兵权掌握在柯达珈手上,更助长了他的气焰,朝堂上几乎成为他一人的天下,就连柯东洛有时候说“改天再议”这样的话,都有可能会有不少人提出不同意见,而不得不当时做出决断。 第391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至于民间那些流言蜚语,柯达珈虽然不痛快,但是很明显已然忽略不计,不在乎了。 对朝政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柯涅和还会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扭转不利局面,立志只要一息尚存,就不气馁、不放弃。 柯东洛只是更加烦恼,更懒得过问国事,而喜好和沉迷在宫乐歌舞声平堆里玩乐,实在闲得无聊的话,竟然和柯戚然、柯信多等一群小孩子一起听尼真在上书房讲经授业作为消谴。 柯涅和、海牙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孤掌难鸣,如何应付得了柯达珈等一群人嚣张的猛烈攻势。 既然国家和朝政大权基本上由柯达珈来把持,柯东洛和柯涅和他都可以不怎么放在眼里,也就不认为柯戚然、柯信多能给他带来多大威胁,而不再设计小打小闹地左右和捉弄他们。 柯戚然和柯信多也就能够过上一段相对平静、安稳地好日子。这种好日子却没有能维持太久。 可以揽权,主持朝政,柯达珈日常的公务也就比先前忙乱很多,没有时间再经常到皇家围场去打猎,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胆敢冒犯他的小官张子敬。 张子敬在皇家围场内生活清苦,一家三口人住在三间泥坯房子里,房前屋后种种粮食、蔬菜自给自足,平日没事时教教渐渐长大的儿子张久泽念书,过得倒也其乐融融。 张久泽有画画方面的天赋,张夫人的技艺已经不能满足他学习的需要,她轻轻颌首,微笑着感叹,“哎哟,真是‘青出于蓝而青于蓝’,以后为娘可不敢在久泽跟前再称师,画得比我还生动、还有意境、还意义深远呢。” 张久泽腼腆地挠挠头,“娘,你过奖了。”还没有被张夫人这样夸过,难免有点不适应,尽管他也认为这种话其实并没有夸大。 “唉,莫非这是天意。”张子敬叹息。 “久泽画得这么好,栩栩如生,意境深远,你还不替孩子高兴,又唉声叹气干什么?你一个县令,还被罢了官,朝廷的纷争,由皇上和王公大臣们自个操心去,关我们老百姓什么事,你也是瞎操心,又帮不上一点忙。”张夫人开导张子敬,她不愿意看到他时不时愁眉不展。 “这次我是为我们儿子发愁。”张子敬眉头微锁,手指指张久泽,又收回去,“我本来还指望他考取功名,做一番事业,有功于国家社稷,结果他画画比读书有天份得多,书读得马马虎虎,这叫什么事啊。” “画画怎么了?画得好,是凭真本事吃饭,就能时常在各位达官贵人府上走动,岂不比你这个县令强。”张夫人护短,她认为也是这么回事。 张子敬沉默。张久泽也不言语。 张夫人提出建议,“‘行行出状元’,我们不能耽误孩子的天赋,应该为他寻求名画师拜师,让久泽的画艺能够达到他的最高峰。” 张子敬看着张夫人,继续沉默。 “你要是不肯去,我可就去了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到外边去抛头露面,张夫人故意激将张子敬。 第392章 事事不由小县令。 “我去。”既然张久泽最喜欢画画,而且有天分、有造诣,何必一定要抑制他,画画又不是什么坏事,考取功名也不见得是好事,他张子敬就是例子。 “久泽,你真的想出去拜师学画?”张子敬希望张久泽自己可以反对,愿意老老实实跟他读书,哪怕找学识渊博的人拜师读书也好。 “娘已经没有什么可教我的,我比她画得还好。”张久泽不再谦虚,机会难得,“我要找画技更好的画师拜师,向他们学画,争取做我们楼兰数一数二最好的画师。” 张夫人竖起大拇指,“有出息。”张久泽这个话,让她对自己的孩子刮目相看:孩子真的长大了,并且有了自己的主见。 张子敬特意向看守皇家围场的官员、他的直接领导请了假,带张久泽到京城去寻找各大画师拜师学艺学习画画,希望使他在画画技艺方面能够更上一层楼,他得偿所愿成为一个好画师。 虽然只是一介平民,名义上是皇家围场的看守,不再当县令,可是柯达珈只是解除张子敬恩丰县县令的官职,不发放他俸禄,并没有说过要革他的功名,他和一般人不一样,皇家围场的官员总不能把他当个普通老百姓看待,张子敬请个假还是挺顺利的。 这种顺利,自然是得到柯达珈默许的。张子敬的很多事情,只要他问起来,他还愿意听,他都得到了回报。 按照楼兰惯例,面对执政的王,还有东宫皇太子,只要皇帝没有在场,三品以下的臣属在人前、比较正式的场合须行君臣大礼。不在人前就比较随便。 是不是只要有第三人,都可以算在人前呢?细细追究起来,张子敬的确礼数不周,柯达珈的“羞辱”,对于柯达珈来说,他觉得处理得很恰当,并不过分。 张子敬并没有接受多少教训,后来也没有因为他的无礼向身为礼王的他道过歉,从过去到现在应该还有将来对他揽握朝政大权的做法一直心怀不满,柯达珈了解得很清楚。 尽管再在皇家围场见到柯达珈时,张子敬已经向他行跪拜大礼,给足他面子,柯达珈还是很明白张子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柯达珈还是钦佩张子敬这种刚正不阿的人,肯定他为官的政绩、为人的品质无可挑剔,对他个人方面没有太多恶劣的看法。只是不能为他所用,有点可惜,他一定要教训他“懂事”,还是希望他可以成为为他所用的有用的人。 让张子敬白白做皇家围场的看守好几年,惩罚得也足够了吧?“教训”没有意义,还是不懂事,只生了恨,就事与愿违,不好了。 当柯达珈再次来到皇家围场,顺便特意来看一眼张子敬。与他打了照面,看着他老老实实跪倒在地,他有意问:“张子敬,我罚你看守皇家围场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做法可有怨言?” 张子敬是县令的时候,柯达珈还不象现在这样有权有势的时候,张子敬都不能怎么样柯达珈,为了一家三口大小的性命,也不能率意而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王爷自然有权决定一个县令、一介草民的生死与擢谪,根本不必问过对方个人的意见。” 第393章 官复原职还多一份差。 听上去是捧柯达珈,可是张子敬话里话外夹棍带棒,可见还是有怨言。 柯达珈哈哈大笑,几年折磨都没有能改变张子敬的性情,他还有主意捉弄他,“嗯——恩丰县的县令升官了吧,现如今是不是正空缺着呢?” “王爷,的确如此。”柯达珈家臣了解这一具体情况。 柯达珈任命张子敬,“张子敬呀,你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看守皇家围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因为你乏缺礼数,惩罚你这些年,也够了,要不然别人会说我跟一个县令太计较。” 罚张子敬做了“这么多年”皇家围场看守,就不“太计较”?这种事,柯达珈说了就算,谁敢反对,反对的声音他也听不到、听到了也不当回事。 看来有奖励,会是好事吗?张子敬拿不准,只能静候柯达珈说下去,由他来安排他的命运。 “恩丰县县令空缺,我恢复你原职,重新调任为恩丰县县令。”柯达珈慢悠悠往下说,他的深意在接下来的话中,“不过呢,皇家围场看守的任,你还是兼,你要一直住在这,做好你看守的职责。” 就知道没有那么顺利,“不过”后边大有文章,果然如此。 哪有县令兼任看守职责的,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要以哪个为主业?做恩丰县县令,县衙在恩丰县;住却要住在皇家围场,搭建的这三间房,恩丰县县城距离皇家围场不远,也不算太近,每天来回跑两趟,有多少时间需要耽搁在路上? 张子敬向柯达珈问明白,“王爷,如果县令和看守之职不能同时兼顾,还请明示,我应该以哪个为主?” 只要柯达珈能够安排得开,张子敬就接受他的任命和捉弄,他有权力不接受吗? 需要有多少时间耽搁在路上的事,就不必问了,那纯粹是自讨没趣,只能自个看着办。 县令的差和看守的差张子敬以哪个为主,柯达珈也没有提示,“这个,你自己安排吧,这种小事别问我。”说完,他带领他的人打马扬鞭而去。 柯达珈就是要给张子敬出难题,看他的笑话;也是为让他识相些,告诉他,他柯达珈掌握着他的命脉,他哪一点做得不好、不到位,他都可以治他的罪,不要跟他较劲,跟他较劲没有他的好处。 恩丰县县令与皇家围场看守的职责,张子敬具体是怎样分配的,他到底住在哪,其实柯达珈并不介意,也不怎么管,现如今他一年中到围场来的次数有限,每回来也不一定就能经过张子敬居住的地方,也不至于向谁问起他,国家大事那么多,他哪里有功夫天天跟个小县令治气。 看守皇家围场的活本来就是闲职,张子敬一直待在围场内那些年也就是种种菜,自食其力,根本不需要他真的如同个普通看守一样四处巡逻,用心打理作为一个看守的职责。所以,他有时间处理恩丰县的公务。 第394章 童眼大人心。 既然柯达珈不允许住县衙,白天处理完公务,晚上再回到皇家围场内的三间土房中居住也就是,来回跑就来回跑,多辛苦些就多辛苦些,不再被无端责难就好。 张子官复原职,不仅领有县令的俸禄,皇家围场看守的工钱终于也可以领到,是双饷,他们一家三口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渐渐好起来。 这样一来,张久泽不仅可以上好的学堂,只要他愿意,作为官宦子弟,考取功名更是随便他;更方便找京城的名画师拜师学画,教官宦子弟学画很多画师看作是一种荣耀。 最让张子敬担心的,还是张久泽,他读书的功课虽然做得还好,但他更喜欢画画,对考取功名的事是只字不提,简直根本就不关心。 张子敬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用心良苦地劝,“久泽呀,好好读书不好吗?等你长大以后考取个功名,步入仕途,象爹一样为我楼兰鞠躬尽瘁,这才应该是你人生的终极目标。你整天沉迷于这样画,有什么大的用处,能有什么出息?” “爹你一心为国为民,又有什么大用,有什么出息了?”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变迁,人情世故与冷暖,张久泽小小年纪看明白许多事情,对许多事和人也灰了心。 “你不能因为我处境不好,就对仕途灰心哪!正因为礼王爷人不怎么样,对朝政有不良企图,我们更应该努力,尽最大努力,维系正统皇权不是吗?”张子敬认为他需要说服张久泽,他有义务引导孩子走正确的路,要不然他的一生很有可能就毁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念之差。 “爹,你还不是只能听从礼王爷的安排,谈什么‘维系正统皇权’,不要自欺欺人。”张久泽看得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久泽什么时候长大的,可以与他顶嘴,还说得头头道道,都说到自个心坎去,张子敬吃惊,孩子不可小觑了啊。 张子敬不敢灰心,还不是在勉强维持,只剩下一片丹心,空有一腔热血,却毫无用处。 “你就让我踏踏实实画我的画吧,别再劝阻我。只是画画,不闻世事,我也就不会给我们家带来什么灾难。画好了,达官贵人们都请我画,我就可以轻松养活你和娘。如果你需要我有什么功名,说不定因为我画得好,哪个王公重臣特别喜欢,格外厚赐,就赏个一官半职的;和这些官场中人混熟以后,有了交情,也方便我自己考取功名,比如漏个题啊,徇个私圈我入围什么的。”这些问题,张久泽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看透了。 王公重臣赏个一官半职?徇私漏考题、圈入围?刻苦、能力与人情并用?从什么时候起,小小的张久泽这样势利了? 张久泽注意张子敬探究和失望的眼神,他给他打气,“爹你放心,我虽然身处污泥中,不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儿子肯定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厌倦官场你虞我诈,只想凭借自个的真本事混口饭吃。你也不用担心将来我不能养你老,‘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们肯定有办法。” 第395章 我们长大了。(上) 张久泽注意张子敬探究和失望的眼神,他给他打气,“爹你放心,我虽然身处污泥中,不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儿子肯定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厌倦官场你虞我诈,只想凭借自个的真本事混口饭吃。你也不用担心将来我不能养你老,‘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们肯定有办法。” 是‘初生牛牍不怕虎’,也是安慰张子敬,张久泽希望他能够顺他的意,由他自己自由发展。 这是与世俗同流合污,还是超脱于世俗之外,清者自清?张子敬有些捉摸不透张久泽。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还是他的官场经历让他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他弄不明白。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对我们久泽有信心,要信任他,支持他,我们不能堵孩子看好的向前发展的路,限定他的个人爱好和特长,而应该为他排除困难,碰见河搭桥,遇到山开路,相信他会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的。”张夫人为张子敬也包括她自己打气。 “唉。”张子敬深深叹口气,“好吧,就听夫人的。”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也一直是由着张久泽自己画画的爱好自由发展的,有他们为父母的在他左右,随时指导他,相信他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惠亲王、德王病逝的病逝,老死的老死,先帝的长辈、与先帝同辈份的皇室宗亲不断老死病逝,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与柯东洛同辈份的也在渐渐长大、老去,晚辈则不断出生、成长、壮大。 柯戚然的婴儿床加大、再加大以后,还是显得有些小。她长得太快,人高挑,虽然只大柯信多一岁多,却比他高出近一头,都说女孩发育得早,是不假。 楼兰公主迅速成长,人还没有成年,已经出落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气质如兰,肌肤似雪,清贵,冷傲,尤其是她的眉毛长得非常长,两只明眸忽闪,便可以勾魂摄魄,堪称楼兰第一美女,是楼兰国最娇艳的花骨朵。 为了避免国人说三道四的,自从柯戚然10岁以后,柯东洛已经不和她同房睡,柯东洛还在东屋住,柯戚然挪到西屋,中间隔着正殿大堂。 只是不在一个房间,仅仅隔着正殿大堂,柯东洛以柯戚然为中心,随时关注她的动静,对面有什么情况,只要他在,他就听得到,了解得一清二楚,及时解决她的所有需要。 少了柯达珈的算计和制约,柯戚然、柯信多两个人在皇宫中过了一段平静的幸福日子。 柯信多只小柯戚然一岁,脱离了男孩子的幼稚,不再象小时候那样贪图美食,认认真真跟在柯戚然后边在上书房读书。 尽管柯信多的地位还是不明确,人们都只叫他“信多(小)王子”,因为从小就生长在皇宫中,他比其他王子多了一分英俊,三分尊傲。 柯戚然的学业一直处于突飞猛进当中,她把皇宫中、甚至整个楼兰的所有书籍几乎都翻阅过两遍了,无论篇幅长短全部背诵得出来,并且能够解释得通顺正确,有时候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第396章 我们长大了。(下) 上书房,坐在中间位子上柯戚然手捧《尚书》站起身,走到讲台上的尼真近前向他请教,“老师你看,‘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这一句,你说‘光’是‘光耀’的本义,可是我看这样讲与上下文义不够通畅,我觉得这里是借字,本字是‘桄’,‘横’的意思,横四表,格上下,这样对举才规整。” 尼真站到柯戚然身后,又接过她手上的《尚书》细看,思忖片刻后不住地点头,“长公主解释得比我更胜一筹,应该才是正解。长公主你这么小年纪,不只有过目不忘之能,整个国家的书籍都装在你的脑子里;还可以正确无误地阐义释宗,纠正我的失误,为太傅师,真乃我楼兰第一人。” 柯戚然听尼真赞美得这样直接和至高无上,有些不好意思,揶揄,“老师是在表扬我,还是夸你自己?” 尼真假意认真地说:“都有吧。” 两个人一同发出爽快地笑声。 师生的情谊,这几年接触下来,日益深厚,亲密无间。 相比较而言,柯信多的学业自然比柯戚然差得多,只是同龄人们当中还算不错。 既然能够为“太傅师”,书就已经没有什么可读的,柯戚然不再需要跟着尼真学习。 柯都仁、柯都诺也离开了上书房,他们俩长大成人,柯都仁上朝参政议政,参与到朝政中去,他是王啊;柯都诺主要处理双王府府上的大小事务,学习怎样掌家,两个人成为柯达珈的左膀右臂。 有这样两个得力的儿子相助,柯达珈的势力如虎添冀,与日俱增。 柯信丰、柯信义也长大了,同样离开上书房。柯信丰已经可以帮助柯涅和处理不少事,只要柯涅和有吩咐,事情不怎么好办,他再有怨言,有柯信义提醒和协助,两个人都尽量办得妥妥当当。 柯信义上尊敬父兄,孝顺理政王妃,服从长者的意志,下关怀弟妹和府上的家臣与下人,能够做到“待己以严、待人以宽”,是大家谈起来无不认为是最好说话、最体贴人的王子。 柯信丰、柯信义两个人在人们心目中的口碑再好,在处理实际事务上也不是霸道、严峻、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柯都仁与柯都诺的对手,就如同柯涅和不是柯达珈的对手差不多。 柯戚然一不怎么到上书房来,柯东洛不再叫人组织和强调,人心就涣散,也真的没有必要再陪读下去,许多长大成人的孩子们都陆续离开。 大家纷纷离开上书房,现在尼真实际上主要教授柯信多一个人,当然还有些陪读,也只是陪读,尽管柯信多其实也是个陪读。 只有10岁柯信多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小孩子,如果有谁招惹他不高兴,让他实在忍不住,他会想尽各种办法偷偷报复人家,有的人甚至由于他疯了、傻了,最严重的是死了。 太监小丁子后来接管为柯信多宫换鲜花的事务,有前任的经验和在旁边“指导”,他根本没有拿这件事当回事,有时候需要柯信多看到花蔫了,他提出来,才不紧不慢地动作,有时竟然被提出来,他随后又忘记了,也就没有更换。 第397章 小王子的报复。(1) 不过,柯信多提到,还不更换鲜花的时候,还是极少见的。他必竟是小丁子的正主子,小丁子不敢无缘无故往深了得罪,是真的漫不经心给忘了。 这种事发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间隔时间比较长,柯信多还是忍无可忍。他故意藏起一束干花,知道柯戚然马上要过来,把鲜花从花瓶中全部拽出来,往他的床底下一扔,将干花摆了上去。 鲜花蔫成这个程度,基本上就是干花?!太明显,柯戚然很快发现,她皱起眉头,抬手指着那花,“你这边怎么回事?怎么能摆这个?”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柯信多装无辜。 “你不知道?”柯戚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柯信多低下头,“可能是我的宫人太忙。再说,折太多鲜花,对鲜花也不太好吧,也许是因为不够用的,还是先紧着皇上和皇姐你们用。” “父皇和我、容太妃还有父皇的那两个妃嫔能用多少花,也不多你这一份。你可不能对你的宫人这样好说话,你越这样,他们岂不越懒散。”柯信多表现得就象一个受气包,还很为他人着想,不在乎自个的居住条件,柯戚然就更不能容忍他这么窝囊,受宫人欺负,“你不好管,我替你管管你的宫人,叫他们都知道得侍候好他们的主子,得听你的话。来人哪,把信多宫中的所有人都给我集中到院子里去。” 柯信多宫中的太监、宫女本来并不算多,很容易就集齐在院子中。 正殿的大门敞开着,柯戚然和柯信多坐在里面,她让双喜站在殿门以内,往院子中发问,“你们哪一个人负责换殿中的花呀?” 柯戚然的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小丁子左右前后张望,他有恃无恐,大家以前就这么干,而且他今天早上规规矩矩新换的鲜花,虽然莫明其妙,还是应该没有什么事吧,大家都瞅着他,他也就站出来回话,“是我。有什么事吗?” 双喜都被小丁子气笑了,她的话语异常严厉和阴冷,“‘有什么事吗’,你自己滚过来看看。” 小丁子还没有走到殿门口,往里观瞧就看见花瓶上的干花,这是怎么回事?有谁在陷害他? “你知罪吗?”双喜的语调和表情异常峻厉。 小丁子吓得跪倒在地,他肯定要为他自己辩白,他说的是真实情况,“双喜姑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今天早上明明刚换了新花呀,我换的是从御花园新采摘的绿牡丹。” “你是说有人调了包?有人故意找你的事?你指出来这个人是谁呀。”双喜可不上当,柯信多宫的人待承他们的主子怎么样,她不是没有耳闻,她是柯东洛和柯戚然的宫女,他们父女俩都不管,她更不好过问这种事,现在柯戚然要处理,她又认为是小丁子懒散,还撒谎,摘清自个,诬陷别人,她就得秉公办理,惩处一下他以儆效尤,“就是有人故意找你的事,陷害你,也是你有错,得罪人在先,可见你这个人平时就不怎么样。你要是不知道是谁调的包,就是你自己这么多天根本没有换过花,甭说尽心尽力侍候好主子,你就没有侍候主子的心。” 第398章 小王子的报复。(2) “我万万不敢呀。我说的是事实,我真的不知道被谁调的包。”小丁子上哪指出是谁干的去,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花瓶里的花不对劲。 “只有把不新鲜的花换成鲜花,谁会这么闲得无聊把鲜花换成这种东西。”双喜和小丁子谈论调包的人是谁,有些作贼心虚的柯信多连忙差开话题,别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让小丁子以后勤快些,别再偷懒到这个程度也就是。” 柯信多的意思很明显:没有人调包,就是小丁子没有及时更换鲜花。 柯信多这种看法,别人没有不同意见。 柯信多还表达他不计较的宽厚,只要小丁子以后“别再偷懒到这个程度也就是”。 小丁子有过失在先却不肯承认错误,柯信多一再容忍显然在被个小太监欺负,柯戚然禁不住一定要管管,“你们以为信多只是个小王爷,就不拿他当我们皇宫中人;理政王叔宅心仁厚,不好跟你们这些人计较,不论是谁,私底下都经常怠慢他,我早有耳闻,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面上过得去也就算了,不用在乎那么多小细节。” 柯戚然有过耳闻就已经很难得,她可不是能把事情放过夜的人,只有耳闻她很多时候也“处理”。 尽管这是事实,在柯戚然看来其实却是夸大,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样夸大了,才好让大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么她下手惩罚人也就无可非议,在情理当中。 暗杀方协,起不到警示他人的作用,必须明着来惩处以儆效尤,“今天居然把花放到这种程度还不为你们的主子置换鲜花,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看你们是难以改变这种恶劣积习,当众人的面,打小丁子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有柯戚然和柯信多在现场监督,非得打到小丁子皮开肉绽不可。 “打他,你们都记住,也包括我身边的人,不管是谁,若以后再有疏忽,有不敬、不遵从信多的心思,每个人以五十大板为基数,每多发现一次在原有基础上加倍处罚,最好别让我失去耐心,不打就直接要了他的命。”打太多,跟直接要命区别大吗?打也能打死人的。 不经意间柯信多脸上露出得意地微笑,笑容转眼即失,没有人觉察到。 双喜无言以对,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柯戚然能够爱护柯信多这个弟弟,有爱心,是没有错,问题是人们肯定势利眼,包括她在内怎么可能把柯信多当成柯戚然一样来服从呢,柯戚然自己也通不过去呀,人们一样对待,甚至更偏向柯信多,而不是她,她肯定将会更不好受。在这方面她还需要正确引导,只是怎样引导?毫无头绪,令人头疼。 小丁子如此玩忽职守,打就打吧,五十下是重了些,人们手下留点情,多养几天伤就好了。 大家也是应该接受教训,对柯信多敬重一些,他必竟与其他王子不一样,他可是唯一住在皇宫中的王子,得罪不得。 第399章 小王子的报复。(3) “公主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竭心尽力侍候小王爷,公主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念在我是初犯。”求饶是必须的,尽管很可能没有用。 真的没有用。柯戚然能给出解释就不错了,“五十板子打不死人,只是让你有切身体会,能够深刻接受教训。快拉下去执行。”她不愿意再听到小丁子求饶的声音。 “动手。”按照柯戚然的意思,梁少朋指挥太监架起小丁子,拖出去按倒在院子中、众人面前,抄起长棍子来就打。 真打哪!“啊。”每挨一下打,小丁子出自于真的疼、也有夸张成分地尖声喊叫求饶,“饶命啊。” 包括行刑的人,都暗自捏一把汗,人们心想:以后对柯信多还是多恭敬些吧,别自找麻烦,何苦呢。 这正是柯信多要达到的目的。 柯信多不仅会求助甚至“利用”柯戚然为他做主和出气,有时候他还自己来。他总不能时常在她面前告他别人、他自己的人的状,他的人对他不好,也是他无能,柯戚然都说过,让他自己硬气起来。 柯信多有什么本事?怎样为他自己出头? 柯信多不再专注于美食,并不表示他对美食的兴趣就不浓厚,没有兴致突发奇想特别想吃样什么东西,并且希望在想到的第一时间便能吃进嘴里。 御膳房只要忙,就很难专门为柯信多做他点的吃的,御厨没有人情愿为别人开小灶,柯东洛、柯戚然有特殊要求,他们不敢不遵命、不尽力而为;容太妃一般自个动手做吃的,不“劳驾”御膳房;庆妃、瑾妃、柯信多等人的面子,他们内心不愿意给,现实中也很难给。 传柯信多话的太监在御膳房碰一鼻子灰,灰溜溜折回来回报,尽管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因为遭到拒绝,还是不高兴,要添油加醋地挑拨。 “陆御厨说,他们很忙,正在为皇上和长公主准备午膳,没有时间为小王爷你做玉花糕,还说——”看到柯信多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太监打住,不再往下讲:别看他还只是个孩子,脸色要是阴沉下来,也吓人。 “说呀,‘还说’什么。”柯信多听话可不只听到半路。 “还说——”吞吞吐吐还不如赶紧说完,反正是陆御厨说的,他只是学舌,“玉花糕有什么好吃的,跟皇上和长公主一起吃御膳多好,有福不会享,尽为难他们这些做饭的,还不分时候,耽误了御膳开饭时辰谁担待得起。而且,忙完午膳还要出宫去采买缺少的食材,晚膳他们也挺忙,今天肯定没时间,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岂有此理。”柯信多的小拳头捶到桌子上。 柯信多以前不这样,小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还少吗?至少不是没有遇到过,他也就忍了。 柯信多宫的太监、宫女都感觉到柯信多的脾气越来越大,性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甚至让人有点畏惧,他也只有在柯东洛、柯戚然跟前才温顺得象只慵懒的猫咪,就是见了柯涅和和理政王妃也不定性,说不好会怎么样表现。 第400章 小王子的报复。(4) “那,能怎么办呢?”太监想:柯信多生气归生气,总没有办法。 “你一边歇着去吧。”柯信多独自一个人走出去。 柯信多宫的太监、宫女以为他象以往一样出去走走,也就是出去散散心,或者忙他自己认为应该和需要他忙的事,便没有往心里去。 其实柯信多是来到御膳房。 柯信多必竟是住在皇宫中的王子,是主子,陆御厨也感觉他刚才说话过于冷淡,有点过分。可是实在太忙,今天分配给的任务特别多,还因为一道菜多加调料,气味有所改变,变得深烈到有刺激感,被其他御厨笑话,在气头上,柯信多宫的太监不长眼睛,单找他问做玉花糕的事,他就冲了几句。 见柯信多亲自过来,以前他极少到御厨房来,除非是跟随柯戚然一起,陆御厨赶紧当作没有看见,继续做他的菜,其实他心里打鼓,难免紧张,柯信多要是骂他几句,就是打他几下,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受着,过后再被其他御厨笑话,甚至还得被他们的管事骂。 “小王爷来了。”有的御厨点头哈腰跟柯信多打招呼。 陆御厨当他是空气般视而不见,柯信多心中更来气,他哪里明白人家其实是觉得理亏,不好意思、不敢正视他。 来在陆御厨跟前的柯信多是笑的,他主动跟他打招呼,“陆御厨好忙呀。” 话里有话,夹枪带棒,果然是冲他来的?陆御厨就是一哆嗦,他慌忙往回找话,巴结着柯信多说,“这会儿快到上御膳的点了,不敢耽误,所以挺忙的。小王爷请放心,等我的御膳都做得了,我马上给小王爷精心做最好吃的玉花糕。” 到底是谁在撒谎?为什么几乎每次听到的都是不好听的回话,而当亲自来到这,当然以前是和柯戚然一起来到这,御厨个个有求必应? “刚才——”柯信多要问清楚。 陆御厨一巴掌打在自个嘴巴上,“刚才都是我口误,嘴上没有把门的。我刚被他们几个人说道,又听小王爷你宫中的人说让我立刻做玉花糕,我有些着急,我刚才说过些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 听陆御厨把一部分责任推给他们,其他几个人御厨撇撇嘴,并没有说话,继续干他们手上的活,炒的炒,炖的炖,“当当当”切菜的切菜。 御厨房最忙的时候的声音可真不好听,太吵人,油烟味还特别大,不是好地方。柯信多皱起眉头。 陆御厨显然撒了谎吧,他什么时候敢要求过御厨“立刻做”。到底怎么回事且不说,还是赶紧办完事赶紧撤离吧。想到这,柯信多笑了,向陆御厨身边盖紧盖子的砂锅上看,“这么香,什么好吃的?” “砂锅焖鹿脯肉,香气四溢,香糯绵软,入口即化,吃一口那种香贯彻全身哪。”一说到菜,陆御厨来了精神,只要柯信多能够转移话题,他就高兴。 “没做好之前,不能打开盖子,会跑味,不地道了吧?什么时间做好啊?赶得及上御膳吗?”柯信多故意问。 第401章 小王子的报复。(5) “这小火焖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就好。”说着,陆御厨垫块厚布,把砂锅从火上端下来,端到早已准备好的桌子上的盘子前,“小王爷你先来几块尝尝?” 这样做虽然会破坏整道菜的菜型,只要柯信多不找事就好,至于造型,大不了自己花心思再排列美观,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不尝了,现在太烫,我闻闻最浓的香味就好,一会儿我肯定特别有食欲,这道菜我能够多吃好几块,我看你把这道菜摆放到盘子上,就去找皇上和皇姐一起吃,还是大家一起吃更香。”柯信多吃不吃御膳,还是独自开一桌,全凭他自己意愿,当然柯东洛还是希望他吃的,可以引发柯戚然的食欲,使她多吃几口。 “噢,好。”陆御厨应一声,把砂锅翻扣到盘子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砂锅焖鹿脯肉就做好。给盘子盖上盖子,以利于菜的保温,他便去忙活别的菜。 柯信多四周围望望,大家都在忙,他一手打开盖子,投入地闻香气,“真香啊,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些这个菜。”地说着,一手把一包白色粉沫洒入热气腾胖的菜中,盖子很快又被重新盖好。 御膳满满当当摆一大桌子,柯信多专挑砂锅焖鹿脯肉吃,“这个菜我老远就闻到与别的菜不一样的香味,眼看着也特别诱人,我来尝尝。嗯,真好吃,皇上,皇姐,你们也吃啊。” 柯戚然的筷子伸向砂锅焖鹿脯肉,边夹边有爱心地“数落”柯信多,“你改不了贪吃的毛病,不过挺好的,我喜欢。” 柯东洛也喜欢,柯戚然可以因此多吃不少菜,她偏瘦,正在长身体,需要增加营养,只要她健健康康、结结实实就好。 御膳吃完得很顺利,吃完以后很快出了事,柯信多双手捂住肚子,“哎呀,我肚子疼,我憋不住了,我要出恭。”他跑去厕所。 紧接着就是柯戚然,她的脸痛苦地扭曲到一起,身子以腹部为中心缩成一团,“父皇,救救我,我肚子好疼啊。” “啊!怎么回事?”柯信多的反应就让柯东洛吃惊,柯戚然再一有反应,他吓坏了,“是不是也要出恭?快,快,快,拿夜壶。叫太医马上过来。” 柯东洛的吩咐到,手疾眼快的宫女夜壶也送到。 “你们都出去,父皇你也出去,快,留下两个宫女。”大白天的,在众人跟前,柯戚然不好意思,但还是需要有人帮助。 “撤下的御膳不许动。”孟东海吩咐。 柯东洛在门外可不敢走远,他还焦急地问:“小然,你怎么样?太医来了。” 这只是开始,柯信多吃得最多,和柔弱的柯戚然差不多一样,两个人拉得没有了力气,但是柯戚然吃得不多,显然反应却更大,她还吐过两次。 柯东洛只吃了一小口焖鹿脯肉,他没有什么反应。 尝菜的太监尝的第一口,也没有不良反应。 太医诊断,“长公主和小王爷这并不是中毒的迹象,是有的菜不够干净,处理不当所引起的,毛病倒也不大,吃些药,多喝些温热的粥补补,比较快就可以好。” 第402章 小王子的报复。(6) 指不出哪道菜有问题,哪有陆御厨的责任,柯信多自然要挑明,“我就觉得那道砂锅焖鹿脯肉有点不对劲,和原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今儿特别好吃,别的菜没有尝出什么不同来。” “特别好吃”也可以成为元凶? 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御膳随时可接受查检,柯戚然和柯信多吃过以后有不良反应,菜刚撤下去就有不良反应,又有孟东海指示,中午的御膳一直都按他们吃完后刚撤下去的样子封存在御膳房。 “一道菜一道菜地仔细检查,特别是砂锅焖鹿脯肉,不查出问题所在绝不罢休,查出结果来严加追究御膳房管事和做菜的厨子的罪责。”把他的柯戚然害成这个样子,瘫软在床上,极度虚弱无力,眼睛都睁不开,脸色苍白,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生机,柯东洛心疼得不得了,岂可轻饶有罪的人。 柯信多在砂锅焖鹿脯肉中下了泄药,以前他从太医院多拿出来的通便的药,当然是砂锅焖鹿脯肉出的问题。 锅焖鹿脯肉是陆御厨做的。 御厨房管事说他准备午膳时不在,正在盯着人清点库存的食材,记录短缺的食材,下午还要出宫去外购买,他不了解情况。 “把陆御厨给朕关进天牢,听候发落。”柯东洛这样安排,是他定不来怎样惩办陆御厨才最恰当,得和柯涅和商量过后再做出进一步决定。 柯信多很快偷偷替柯东洛和柯涅和拿了主意。 给天牢里的人送牢饭时,一个小太监来到两个牢子跟前,表情和口气淡淡地问:“哪份是陆御厨的牢饭哪?” “随便一份就成。”送到哪个牢房门口,就算是哪个牢房里的人的。 “这可不行。”小太监从袖口中褪出一个小食盒,打开来,是一盒肉,“这是给陆御厨加的菜。” “谁这样照顾陆御厨?”这不简单只是照顾的问题,两个牢子懂的:这说明陆御厨有后台。 小太监不以为然地解释,“最后一顿,总得给吃点好的。” 两个牢子都清楚“最后一顿”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原来是要陆御厨的命,他们不理解的是:还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 小太监给出理由,“皇上念在陆御厨在皇宫侍候先帝和皇上这么多年,不忍心加罪他的家人,宅心仁厚还给他留下个全尸,要他把这碗肉吃了,只当是自裁谢罪。告诉他,别不知好歹,要不然皇上不会轻饶他和他全家人。” “是。”两个牢子彻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怎么做了。 两个牢子并没有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们自以为;也不知道怎么做,小太监又拿出一根半旧不新的长腰带,递过去,“你们不要误会,肉里没有毒,被毒死的,怎么断定只是自杀?。把这个给他,这可是他自个的腰带,只需要给他安排个有地儿拴腰带的牢房。” “是,是,是。”牢子点头。继尔又露出为难之色,“陆御厨要是不肯上吊自杀呢?” 第403章 小王子的报复。(7) “这还用我教啊,你们自个不会?利害跟他讲明,他要是还不识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把他吊上去呀。”小太监别看年纪不大,坏主意挺多。 牢子还有最后一个重要问题,得到了答案他们才会执行,“请问公公,这是皇上、理政王爷或者礼王爷的意思?” “难道还会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跟陆御厨又无怨无仇,跟他打不着交道。”小太监眼睛一瞪,神情极不高兴,并且威胁,“你们俩办不好事,上头怪罪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可不要怪我。” “公公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量、滴水不漏地完成这个差事。”两个牢子向小太监保证。 天牢方面奏报:陆御厨畏罪上吊自尽身亡。 “死了倒也干净。”柯东洛要求严惩陆御厨,柯戚然的病情有所好转还是没有精神、赖在床上无意出去活动,柯涅和正挠头如何处治,自杀了,正好是个交待。 柯信多赏给为他办事的小太监五十两黄金,大力赞赏他,并且拉拢他为己所用,“田三林,没想到你鬼主意还挺多,办事也利索,够能干,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为小王爷分忧,我一定尽力而为。”只要柯信多需要他、信任他就好,能够成为个主子的亲信,就比没有依靠强得多,只要有机会,柯信多会是个成事的人,田三林看得长远。 是柯戚然教会了柯信多报复,还是他自己在不断摸索中得来的处事经验,没有人说得清楚。 因为不大的事,柯信多就狭私报复,逞能和逞一时之快,不惜以他自己和柯戚然的健康为代价,并且敢以柯东洛的名义置御厨于死地。这样一直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柯戚然和柯东洛并不了解柯信多私底下都干过些什么勾当,别人也很少发现线索。但是得罪柯信多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这是大家慢慢形成的共识,他们也就逐渐怕了他,不再敢轻慢他,表面上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柯信多从小到现在和柯戚然的关系一直特别好,对她言听计从,甚至有些依赖。 从还不记事的小时候起,就没有父母照看,在皇宫中不受重视甚至被虐待,全依仗柯戚然至始至终对他疼爱有加,才让他能够过得逍遥自在,柯信多是感念她的恩德,又需要她最得柯东洛宠爱、柯涅和和大家都礼让她三分的公主地位。 柯信多不喜欢做的事情,他有闲暇,只要柯戚然叫上他,他也愿意跟在她身后去做。 比如说到习武场武刀弄枪,他可不想跟一堆孩子特别是还是女孩子特别多玩他不感兴趣的“花拳绣腿”。 柯信多也看得出,柯戚然喜欢是喜欢,在这方面不见得有什么进步,其中随便哪一个女孩子都能赤手空拳打败手拿任何兵器的她,之所以取胜的不少时候却是她,是由于大家忌惮她是玲珑公主,礼让她。 柯戚然聪明伶俐,她自己就看不出来,还是她太自信,不,是自负?或者是大家的戏都演得太好?柯信多也不点破,由着她玩乐。 第404章 皇姐玩乐,陪伴的小王子受罪。 柯戚然隔三差五就会跑到习武场和大家待上一会儿,柯信多很多时候乐于奉陪。 又比如说陪伴柯东洛欣赏宫女歌舞。 在柯信多眼中,柯东洛挑剔,对他没有好脸色。 说实话,柯东洛对柯信多还算可以,爱屋及乌,他那么宠爱自个女儿,不会对柯戚然喜欢的人有多不好,只是还不至于引起他的嫉妒心。 只是必竟是两个差不多的孩子,放在一起相比较、来判断,就不好再下柯东洛对柯信多还不错的结论。 和柯戚然相比,柯东洛不怎么在意柯信多,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每次陪在柯戚然旁边,与柯东洛一起看舞蹈、听歌乐,柯信多都有些不自在,比起到习武场去他更不喜欢。 但是柯信多还是时常参与到其中来。 再比如说,不知怎么的,柯信多想“很可能是找不到别的事干闲的”,柯戚然最近有点“迷”上厨艺,有时候就过去御膳厨房或者容太妃那学做简单、易操作的吃食,还基本上都让他第一个来品尝。 说实在的,柯戚然做菜、做汤羹、做糕点的技艺让人不敢恭维,和她学的武功差不多。 她突出的,个人能力方面唯一的是读书,过目不忘,能为太傅师;长相方面更不用提,美貌天下无双,柯信多从来没有发现过谁比她更漂亮;更有许多人包括柯东洛在内在穿衣打扮上精心装扮这楼兰第一美人,使得美无以伦比、绝无仅有,尽管穿衣打扮都是别人包装出来的。 依靠自身优势,使优点更胜一筹,是轻而易举的。柯戚然偏偏经常喜好和干些她不拿手的事。这个时候跟着她的柯信多时不时就要遭殃。 柯信多从小到现在吃遍各种美味,长大的他对食物又没有原来那么热心,柯戚然的手艺与御厨相比简单就是天镶之别,陪她在又脏、又乱、又吵、油烟味又特别浓的御厨房待会儿倒还好些,等到她非要他品尝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又不得不吃上几口,明明不好吃,还要说“还行还行”,就是不能让他多痛快。 柯戚然从心里往外对柯信多这个王弟确实很好,各方面照顾到他,至始至终照顾,只要他有需要,她就尽力而为,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他唯一的玩伴,他这样陪伴她,不计较自个喜恶与否,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要求,更无人强迫。 从几岁时就入宫、跟柯戚然年纪仿佛的那些人,学到各种本领,等他们再长大些,灵慧的甚至现在就可以、已经成为柯戚然得力的侍卫、太监或者宫女。 这些人熟知皇宫中规矩和礼数,不会象柯信多一样曾经产生过“为什么得不到柯戚然那样的荣宠”的想法,他们清楚他们自己是谁,在皇宫中处于什么地位,能够安于命运安排,乐于接受目前和以后的生活,可以完全听命于柯戚然和管事的安排。 现在这些人的年龄还是小些,再过几年,就会成为柯戚然身边得力的侍从侍奉她。 第405章 与公主共成长。 这其中有一个叫丰喜的女孩子最为出色,虽然只大柯戚然2岁,进步飞快,各种侍候主子的技艺学得精,能够熟练掌握,就连舒经活络的按摩都会,现已被分派到柯戚然身边行走,先向她的贴身宫女学习怎样把她侍候得更好的具体事宜。 还有一个名字叫孟炎的女孩子,相貌十分出众,与柯戚然长得有几分相象,虽然远远不及,如果穿上和她的衣服,在灯光比较暗淡的阴影处,有不少宫人包括服侍柯戚然的人在内竟然分不清两个人究竟谁是谁。 就连双喜有时候都需要仔细分辨会儿才能得以确认。 柯东洛也试过一回,他只要一眼就能辨别出哪个是柯戚然,在他看来根本没有相似那一说,便警告人们以后不许如此胡闹,“再有人拿什么人来开长公主的玩笑,定严惩不怠。” 是呀,在柯东洛心中没有人会比柯戚然更优秀,是独一无二的,就是他自己都不能和他的女儿相提并论,他容不下别人模仿她。 柯东洛对柯戚然再熟悉不过,不用看,不用想,不必听几步走路的声音,不消闻一声咳嗽,单单从感应方面他就能认得清那是不是他的女儿。 柯戚然仔细看过,孟炎明显比她丑,气质更远远不如,当然所有方面都差很多,可是,五官和身材确实有相象的地方,这些相象在其他人身上是找不到的。 有个近似自己的宫女,似乎没有什么不好。既然柯东洛不让人们再议论这个事,柯戚然也只是比较一下,没有太在意。 女孩子本来的名字不好听的,有改名意愿的,将来要做宫女的许多女孩子,有不少人都改换了名字,象什么喜喜,喜洋,喜事,欢喜,喜悦,喜俏等等。 这些名字自然是双喜的安排。她把她最看重的那个女孩子叫作喜喜,人行动稳重、大方,做事周到、谨慎,待人谦和、公正、能够团结别人,处处得体,她当她是她的接班人来培养,她自己必竟要老了,需要一代新人换旧人,喜喜就是双喜。 只有这个孟炎,还是叫孟炎,并且尽量低调地隐藏,几乎没有被列入宫女名册。 柯东洛要求人们不要拿孟炎和柯戚然的长相有些相似之处来说事,警告有再犯者要“严惩不怠”,私底下双喜还是做了不一样的处理。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恐怕只有安排这样做的熊代林和双喜才知道,且保守秘密,不肯对外公布原因,别人无从得知。 皇宫大内习武场内,一等大内侍卫教授的那些女孩子,有两个人武功特别出众,她们俩还是出自于同一家的两姐妹,杜子英和杜子美。 柯戚然爱好武功,自己怕吃苦练不成,她有几斤几量她自己不是一点谱都没有,任由大家让着她她就心高气傲到以为她的武功怎么样怎么样,就对这杜家姐妹大加赞赏,有时赏赐她们些吃的、用的东西或者金银什么的。 第406章 玲珑一直有玄机。 每当领受柯戚然的赏赐,杜子英和杜子美两个人都喜不自胜,这不仅仅只是玲珑公主的器重和厚爱,在大家面前公开只赏赐她们姐妹俩,在她们自己看来、其实也真的更是一种别人得不到的无上荣耀。 “玲珑公主待我们这样好,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公主的器重,我们俩要好好学习本领,长大以后为公主效力,能够留在她的身边,我们的生活和前途有靠,我们姐妹俩还可以一直在一起。”杜子英谆谆教导杜子美。 杜子美保证,“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怕吃苦,会尽最大努力,我们俩都要成为公主身边的武林高手,保护公主安全。” “嗯。”姐妹俩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时常接受柯戚然的赏赐和表示器重,杜子英和杜子美两姐妹对这个她们的小主子自然也特别好,誓死效忠,并一心一意想要出人头地,在她面前多表现她们自己,将来也好能够随侍在她的左右,习武更加格外肯吃苦。 学习周到服侍主人的小宫女那边,柯戚然去得少,她对侍候人的技能、“小把戏”、“下人的活”没有一点兴趣,她的头发她自己没有梳理过一次,她的衣服她自己没有穿换过一回,甚至洗澡的整个过程她自己也不动一下,全部由宫女来为她完成,她不想涉猎这些没有“实用价值”的琐事。 柯戚然一时兴起找到柯东洛,“我玲珑公主的“玲珑”不好听,象个宫女或者大户人家的丫头用的,你给我换一个。” 柯东洛沉下脸,摆出不高兴的模样,不理会柯戚然。 要知道柯东洛是费了多么大的劲,费尽心机和周折;下了多么大的决心,顶着多少压力,经过好几年时间才决定起用,为她选定“玲珑”这个公主名号,岂容柯戚然随意更改,不,这件事,这么关键、重要的问题,绝对无法更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其他什么事都可以由着她的性子来。 柯戚然还没有见到过柯东洛对她使用这种表情,向来有求必应,甚至只要她一提出来无论什么事都会照办的他,这一次他的意思就是坚决不行,柯戚然能明白。 柯戚然撅起小嘴,“不换就不换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柯东洛明示,“‘玲珑’的封号万无更改的可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父皇的苦心的。” 柯东洛内心确实打定主意,只盘算把他身后的整个楼兰交给柯戚然,他唯一的孩子,他和他所爱女人生的孩子。为此,他付出再多都值得,他愿意处理朝政,只为使柯戚然可以顺顺利利成为楼兰女帝。 “玲珑”,确实如柯达珈所想,包含有柯戚然将是楼兰真龙的意思。 使柯戚然成为楼兰女帝,柯东洛的顾虑非常多,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女人登基坐殿当皇帝的,有多少朝臣会反对?所有楼兰人包括柯涅和在内应该都不赞同吧;还有就是,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他有能力把帝位传给公主女儿吗?小柯戚然有没有本事坐稳皇帝宝座?如果不能,他百年之后不能再保护她,将来她也许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过得幸福,岂不是害她。 第407章 立储流产。(上) 柯东洛犹豫是犹豫,可是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一执念。 他肯上朝理政为了谁,辛辛苦苦看奏折又是因为谁,所有的努力都是为柯戚然的存在、她的未来幸福着想。 柯东洛的良苦用心,他没有对任何说明,柯戚然体会不到。 怎能同意柯戚然把“玲珑”的名字改掉,再纵容也得有个最起码的限度,不能一切都由着她胡闹。 柯东洛终于鼓起勇气,在金殿上跟群臣商议,“上天庇佑,还好朕的玲珑公主特别聪明明,熟记我楼兰所有藏书、经册,为历代帝王所不能,有惊天地之大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朕正好只有柯戚然一位公主,膝下别无其他子嗣,东宫一直无人,国之根本不稳,朕有意立玲珑公主为储君,入主东宫,大家应该没有反对意见吧。” 事关重大,册立皇储切切实实关系到下一代楼兰皇帝是谁,可不是象给柯戚然起名“玲珑公主”,、或者加封太子太傅那么简单,太不合祖制,柯东洛不敢独断专行,用直接下圣旨方式的宣布。他恐怕引发众怒,招来叛乱,得先进行朝议试试。 尽管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柯东洛就是要确定柯戚然在楼兰的皇储地位。 “历代皇帝,只有我们男人来做,从来没有过女皇帝。”柯达珈第一个蹦出来反对,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他自己站在后边、把别人推到最前面。 并且,柯达珈同样出其不意地进一步提议,“玲珑公主越来越大了,无论皇上再怎么疼爱她,实在不给她在皇宫外建造公主府的话,也应该搬到公主们应该待的宫殿里去住,而不能一直住在皇帝的寝宫,这样容易给外人造成口食,引发对皇上和玲珑公主、对我们楼兰都不利的流言蜚语。” 至于是些什么样的言语,还用仔细问吗?肯定没有好话。 就算没有人非议,柯戚然一直住在柯东洛寝宫的西厢房,的确不合祖制,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更何况她渐渐长大,父女也是男与女,有许多不方便处。 柯达珈要分开他和柯戚然的提议,已经超越柯东洛的接受底线,让他忍无可忍,气得浑身微微颤抖,海牙还不让他省心。 海牙反对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女子主国政,尚无先例,而且现在还不能断定皇上以后就没有皇子,也就不断定我们楼兰以后就没有皇太子,实在不宜立玲珑公主为储君。” “但是,现在建造玲珑公主府也不合时宜,皇上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还是父女待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比较适宜。公主一般是下嫁到臣子家中,居住驸马府的正房。特别得皇上宠的公主,建造独立的府坻无可厚非,待定亲后决定大婚时再建造也不迟。”早建造、晚建造,早早晚晚还不是要把柯戚然和柯东洛分开来分别居住。 总有那么一天,柯戚然要选驸马吧,总需要和柯东洛分开的不是吗?这是迟早的事。 第408章 立储流产。(中) 坚决拥护皇帝皇权、算得上是柯东洛的人海牙都反对柯东洛的立储主张,群臣闻此言一片哗然,柯达珈那一边的人辅政华杰却默然无语。 华杰老奸巨滑,柯达珈的势力虽然如日中天,有一手遮天之势;可是,必竟先帝最终立柯东洛为皇帝,正统皇权万一受到威胁,人们最后会支持谁,尚无定论,都不好说,往深了得罪柯东洛可不是好事,尽管大家都反对他册立柯戚然为皇储是肯定的,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柯达珈之所以不敢推翻柯东洛称帝,也是考虑到大家对正统皇权的维护思想难以改变,怕遭到群起而攻之,最后只成为被千古唾骂的失败的那一个。柯东洛还是他的亲弟弟,他不顾及手足亲情,要弟位兄及,楼兰人和其他国人怎么看他?他也必须顾虑到。不到万无一失、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大动干戈。 柯涅和再次被柯东洛不和他商量就自作主张吓到,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被吓到,他要立柯戚然为楼兰皇储! 为什么遇到柯戚然的事,哪怕、经常是把天给捅个窟窿的大事,柯东洛就不再摇摆不定,没有了主意,态度如此坚决?可见他对这个女儿的爱是何等深厚,超越了一切感情。 柯东洛对柯戚然再用心良苦,把她视为他的所有,就更不能不顾及她的安危,只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和喜好来安排,硬将她推到皇储的风口浪尖上。 别人都反对,他再反对,当所有朝臣的面伤柯东洛的心,合适吗? 别人都反对,他也不好反对,由于皇宫中还住着他的小儿子柯信多,他不支持柯戚然,难道是有意让自个儿子入主东宫、做皇太子,将来再成为楼兰的皇帝?他什么都不做,这类言论还少吗,这种嫌疑他不敢当,这些时候他表态必须慎之又慎。 特别是柯东洛立储的问题上,柯涅和更说不出反对柯戚然立为皇储的话,这种争皇位的话万一传出去,还了得,他何以立足。 还是由群臣先反对。 柯涅和不说话,不表示他不反对。 柯涅和考虑得更多、更全面,柯东洛居然又提前没有和他商量,哪怕只是打招呼,怎么总是瞒着他? 柯东洛先跟柯涅和商量,柯涅和有可能同意吗?既然不同意,还加以阻拦,柯东洛打什么招呼。 可是,这样草率地到朝堂上直接提出来,要知道会造成怎样的麻烦。 柯涅和也终于明白,柯信多住在皇宫中多年,怪不得柯东洛不收他为义子、皇子,不被受重视,原来他一直掂记着要立柯戚然为皇储,他隐瞒得好深,直到现在才显露端倪。 朝堂上不只一片反对立柯戚然为皇储之声,还有不少人有意把她迁出皇宫去,以绝后患。 现在就为柯戚然建造公主府,不用说柯东洛以后很少能够见到柯她,就是他原来设算的一切,立她为储君,把她顺顺当当扶上皇位,都要化为无有。他自然不同意,推拖的理由也很简单,不容别人置疑,“玲珑公主现在还小,建造什么公主府,以后再说。” 第409章 立储流产。(下) 建造柯戚然的公主府的事,群臣并不坚持,他们知道,再坚持他们就是逼君,柯东洛就急了,而且还是说不通他,只要他立她为皇储的荒唐意念不能得以实现就行。 柯东洛不想给他自己和柯戚然制造麻烦,在他有生之年他至少要保护她的利益,就是在他百年之后他也希望先安排好她的生活,最后实在不能让她登上皇位,完不成这种形式,他也只能接受。 没有一个朝臣站出来赞同立柯戚然为皇储,柯东洛满脸不高兴,却不能一意孤行妄自立储,“我有些不舒服,散朝。有事写本吧。” 今天柯东洛不能作这个主,无法立柯戚然为楼兰皇储,其实还是小事,却为嫉妒她的人下定狠心,给她以后、很快招致杀身之祸。 想当年,招柯信多住进皇宫,只是因为柯戚然孤单这样的理由,而给她找一个小伙伴。现在,柯戚然长大了,应该不再需要这个伴,柯涅和就想把柯信多带回理政王府,不再让他还留在皇宫中,特别是在立储这种关键时期,更应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至于惹祸上身,也总要被人议论;他还得格外小心,免得招人口食,他一离开,他才可能畅所欲言。 至于柯东洛若一直无子嗣,以后到底谁是楼兰皇帝,且留待以后再议,柯东洛还健在,正值壮年,实在不宜提及他驾崩后的大业。 柯涅和要从皇宫中带走柯信多,并不由他决定了就可以最终算数,他自己知道,应该先找柯信多、柯戚然还有柯东洛他们商议,征得大家的同意。 听说柯戚然和柯信多在习武场,柯涅和心想两个人都在也好,反而不用一个一个去说。 柯戚然远不能和她的这些同龄人相比,她的武功根基太差,没有刻苦训练过基本功,没有实际操练过多久,她只是摆摆花架子,练练短距离射箭什么的简单东西,要她和一个没有任何武术基础的平常人打个平手还没有什么问题。 她才只有12岁,柯戚然自以为她马马虎虎还行,反正有人保护她,这些人都是,何用她自己动手。 柯信多首先看见柯涅和往这边来,他正无聊地坐在一边四处张望,他忙站起身迎上前去施礼,“父王,你有空来看我?”然后直起身子微低着头等待指示。 听见柯信多这样说话,看到是柯涅和过来,柯戚然放下手中的弓箭,向他们俩走去。这次她的箭射得比前两次准,她心情就好,笑得一片灿烂,“王叔,今天很清闲呀。” “公主,我是有点事来和你与信多商量。”柯涅和忙应答。柯戚然是最得柯东洛宠的人,他可不能有丝毫慢怠她。大家都一样,就连柯达珈都不惹这个“雷”,何必没事自找不痛快。 教习武功的一等大内侍卫也过来,向柯涅和行过礼,再退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继续他刚才传授武功的教习任务。 第410章 撤王子行不通。 柯戚然坐到柯信多刚才坐过的旁边位子上,等待柯涅和先开口说话,是他自己说“有点事”的。 柯涅和走近柯戚然,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她旁边,“长公主,我想我们还是到信多的住处去说更方便些,这人多嘴杂,动静大,吵得慌。” 柯戚然见柯涅和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吧。”她很快站起和他一齐往外走。 柯信多跟随在柯涅和和柯戚然两个人身后。 宫女送来茶点。柯涅和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这种神神秘秘的氛围让柯戚然生出些兴趣,她凑近柯涅和一些,“什么事呀,王叔?” “我想长公主和信多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不用再在一块作伴,是不是可以让信多回王府去,不再打扰皇上和长公主你。”柯涅和当然要说是柯信多打扰柯东洛和柯戚然的。 “啊?”柯戚然愣住,柯涅和的话太出乎她的意料,她从来没有想过柯信多有一天会离开皇宫,离开她的身边,她还以为他们俩将一直这样作伴下去,不会改变。 柯信多很着急,在他心中他和柯涅和、和整个理政王府的关系并不亲近,本来来往得就不算多,感情交流也很少;而且王府他过去玩过,远没有皇宫好;还有,最主要的,他感觉他只有和柯戚然在一起才最满意、最有地位,他跟她最为亲近,他首先表达他自己的需求,“我——我不想回到王府去,我是在皇宫成长的,我要一直跟皇姐在一起。”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他惹不起柯涅和,忤逆他的意思不是好事,他自己知道,他还是要把他的想法在第一时间说出来,他更害怕真得回自个家去。 柯戚然原先在习武场残留过来还有些的兴致此时此刻不再有,她阴沉下脸,但是并没有立刻表态,她明白柯涅和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而且只要他想做到的,他就会尽力去做,直到达到目的为止,是别人难以改变的。 听柯信多表示不愿意离开皇宫,跟他回王府去,柯涅和还很不高兴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这也是为了他好。 柯涅和明显有意见,柯戚然却不为他说话,柯信多拉住她的胳膊撒娇,带有埋怨的心态,用的只是委屈的口吻,“皇姐,你不要把我送回王府去,我从小就是在皇宫、在你身边长大的,你不再要我了吗?你生我气?我有不好的地方,皇姐你说出来,我一定改,你不要送我走。” 柯戚然只好对柯信多绽开笑脸,“你这么乖,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不会被送走的,我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陪我玩,我绝不让人抢你。”她并非只是安慰他,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习惯有他在她身边,同样舍不得他离开,还是说给柯涅和听的。 “王叔,没有非跟你走不可的理由,我不放信多离开皇宫、离开我的身边。”柯戚然特别平静地说。她有不悦,但是她面对的人不是柯东洛,她知道只有她的父皇才能真心实意放任她不讲道理地胡闹,但还是义正词严地向柯涅和表示,“我跟信多一直在一起,你不应该把我们俩分开,你这样自作主张是不对的,根本没有考虑到我们俩的需要,你如果一定要带走信多,我就找父皇评理和哭闹去。” 第411章 一事无成。 哭闹也是评理的一种方式吗?柯戚然说得出、做得到,就要挟柯涅和了又怎么样。 柯戚然找柯东洛哭闹的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柯东洛再不喜欢柯信多,这么多年以来也习惯有他的存在,他在皇宫中对柯戚然还是有益处的,更何况主要是有柯戚然坚决不放人,柯东洛肯定听她的。 看两个孩子意见一致而且坚决,不得已柯涅和也只好先随他们去,等以后有机会再说,“那就依你们。长公主不怕信多麻烦你,就这样吧。” 早知如此,一开始还不如选择个个击破,现在把柯信多弄回王府的主意只能暂时作罢。 希望柯信多离开皇宫的,何止柯涅和一人,就连柯戚然柯达珈也不愿意她还待在皇宫里。 柯东洛居然异想天开立要一个女孩子做皇储,楼兰将来的皇帝,真是无法无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这天下是他自己的呢。 柯戚然和柯信多重新成为柯达珈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回到双王府,柯达珈就招集众家臣、幕僚商议对策。 有人说,不用在意小柯戚然,干脆直接取代柯东洛,自己当皇帝,何苦还要在表面上给他行什么君臣大礼那样麻烦。 有人主张尽快把柯戚然和柯信多除掉,一了百了。 有人认为应该静观其变,目前大权已经在握,正式登不登基无所谓,只是走个形式问题,只管放心,不相信一个小女孩有朝一日还能成为若大楼兰国的主宰,人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父女俩淹死,到时候只要坐享其成就大功告成。 说什么的都有,大家各抒己见,反而让人拿不定主意。 远处座位上的一个人站起身,边施礼边举荐说:“王爷,最近听闻有传言:能得穆天林之智者,可得天下。王爷拿不定主意的话,何不去问问这个人,即使不如人言,又没有什么损失。” 柯达珈正被众人不统一的意见搅得乱糟糟的,没有主张,听这个人这么一说,心想哪怕只是缓一缓神经,容后再议也好,又不急在这一时,急也急不来,他随口问:“这穆天林住在什么地方?” “就隐居在郊外齐林镇上,到那一打听,大家都知道。”举荐者因为柯达珈没有叫他平身,礼一直施着不动。 柯达珈挥挥手,示意那个人随意,他眼前似乎豁然开朗,抬手举起酒杯豪爽地喝一大口,“好,明天你去把——那个穆天林给我叫来。” 刚平身的人复又施礼,轻声提议,“恐怕不妥。似这等自命不凡的人,应该还需要王爷亲自去请。” “嗯?”柯达珈发出轻蔑地一声笑,转而又若无其事地说,“好吧,趁此机会只当是出去散散心。如果被我发现穆天林只是个平庸无能之辈,沽名钩誉之徒,我一定要他的命,为我楼兰清除这等祸害。” 穆天林是隋前周国能言善辩的小文官,才华横溢的他苦无用武之处。只因为不愿意在灭周的隋皇帝杨坚面前称臣,几经周转,来到楼兰京城,在齐天镇住下,还不到一年时间。 第412章 礼贤下士。(1) 穆天林恃才傲物,又穷困潦倒,他结交的人并不多。由于平时高傲得很,经常吟颂些老百姓根本听不懂、文人墨客听起来也糊涂的诗句、篇章而闻名。 生计日渐不易,饭辙都成问题,为现实生活所迫的穆天林不再象以前那样死板,他用尽各种办法扩大他的影响,希望有一天能够被楼兰皇帝所赏识,为皇家效力,各取所需。 怎耐柯东洛打理国家大事都不太上心,不怎么用心,主要由柯涅和来经办,对野外的文人武士他更不关心,没有能给穆天林这种人什么机会。 穆天林看着一家人为一日三餐发愁,想不到自己饱读诗书,号称有“惊天地、泣鬼神”之雄才伟略,竟落到如此悲惨境地,他痛心疾首,苦不堪言,悔当初不应该意气用事,丢掉那所谓的锦绣前程,哪怕当初不娶妻生子、不为家口所累也好。 只是后悔不解决生活中遇到的任何实际困难。 柯达珈身着便装,由一群侍从前呼后拥,扮作——本来也就是一路郊游而来。 提到穆天林的名号,很多人知晓,并且能够指出他家的具体位置,还称赞他是个埋没在民间、不被一般人理解的大才。大家都这样看待,看来此人的确非比寻常,有一定的本事,这一趟没有白来,柯达珈有兴趣探明究竟,招纳英才。 这穆天林的家可够寒酸的,跟一般老百姓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不如。 孩子结伴出去挖野菜,妻子到外面打零工,替大户人家浆洗衣物换些口粮,柯达珈走进穆天林家敞开的院门时,只有穆天林一个人在家,他自己坐在房子里发呆、发愁。 听到脚步声有异样,透过破旧的窗子向外望,穆天林便看见一群人走进自家院子,领头的衣华气傲,举止尊贵,他鞋也顾不得穿好,沓拉着赶快出迎,“列位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派头越不能倒,只有这样才会被人家高看一眼,穆天林心知肚明,他努力高昂起头,保持洒脱不羁的气度。 柯达珈并不回答穆天林的问题,只是反问他,“你就是穆天林吗?”一路上听举荐他的那个人又仔细介绍过,问路时路过的行人也有形容,看容貌长相猜着是。 穆天林微笑,一恭手,“正是在下。请问你是哪一位?” 既然这个人就是穆天林,柯达珈没有必要再象在大街上时那样不透露身份,“听说过礼王吗?” 穆天林慌忙跪倒,“原来是传说中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英明神武的礼王爷驾到,今日一见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绝无第二人可比。草民穆天林惶恐,见过王爷千岁千千岁。”他心里乐开花,时来运转今天可能就是他的出头之日,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 “屋里说话。”柯达珈径直率先走进房子。就是在再有本事的人特别是“草民”跟前,他也不会有失从小养成的尊贵王者风度,何况穆天林这个人还有待考查。 第413章 礼贤下士。(2) 穆天林起身跟随在柯达珈身后。柯达珈带来的人不紧不慢、不近不远也往里边走走。 厅房陈设的东西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凳子,一个灶台。 穆天林往东房让柯达珈。 柯达珈略加沉吟,跟穆天林进去。他想要谈的确实是隐秘的大事,外厅没有里面的房间合适。 一床大炕上,被褥放在一角,正中有一张小桌,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其他显眼的东西。 穆天林做出请的动作。 柯达珈愣住,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他坐的至少都是高厅大堂的软椅,只有和他自己的女人才会出现在床上,他们的床上并没有过这样的小桌子。 穆天林示范,甩掉鞋子首先上床,盘腿坐到桌旁下垂手。赶情他的鞋子根本就没有穿好,好脱得很。 柯达珈穿戴整齐,就没有穆天林那么方便快捷,不过还是学着他的样子,把鞋子脱下,坐在他的对面。立刻有随从过来把柯达珈的鞋子摆正。 穆天林暗自点头,柯达珈能够做到和他一样的举动,礼贤下士,可见对他的器重,他要好好把握。 柯达珈带来的侍从跟进东屋,又陆续往外退,东屋与外厅连接的门口站两个,厅房、院子中都有,大门外还有两、三个人,大门外的那两、三个人装作过路人悠闲地来回慢慢踱步,大家保护主子的安全,与保证这次谈话的内容不至于外泄。 “王爷基本掌握朝政大权,又拥兵自重,都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今天怎么想起赏光到小人这来?”穆天林卖弄他对楼兰朝廷的了如指掌,他要一定让柯达珈相信,他是有大本事的人,这一趟他没有白来,起用他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对方开门见山,柯达珈也不客气,反正谈不扰也不用担心穆天林泄密,一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说,论起在朝廷、在我们整个楼兰国的地位,应该怎样排名?” “礼王爷你可以和皇上并列第一,理政王爷第二,再往下数,还数得着的,那么就是长公主柯玲珑。”穆天林侃侃而谈,毫不避讳。 穆天林这样回答,和柯达珈心中所想差不多,他说到他心坎上去。这个人没有提到柯信多,原来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一向并不重要,是他自己多虑了?只是,“小小的女娃再有才学和能力,有什么本事能排上名次,只略居于我们弟兄三人之下?” 穆天林轻松地笑笑,娓娓道出他的理由,“因为她是皇上的至爱,皇上有意让她将来做楼兰的女皇帝。依我来看,皇上以后就是有不只一个儿子,他照样会考虑是否由长公主继承他的皇位。” 一旦有了亲儿子尚且如此,侄子更不足论,更何况柯涅和又不争而只是刻意避嫌,柯信多根本排不上号。 柯东洛在朝堂上“扬言”要立柯戚然为皇储,才提起过没有几天,而且未能实现,这种事不应该这么快就流传到民间来。柯东洛不明言,柯达珈都不敢确定他的确切用意;民间的穆天林就看得出来,看得准确无误,实在难得。 第414章 礼贤下士。(3) 穆天林继续说下去,“长公主虽然并不象你们三位主持朝政大权,但是她的地位至关重要。就是现在朝中重臣因为她受到皇上的过分溺爱,她要什么几乎就能得到什么,敢违逆她的意思、不礼让她的人怕是很少吧,这些人当中王爷你也包括在内,这样纵容无疑就是认可了她至关重要、至高无上的地位。再说,朝堂上下、朝野在内都晓得和传扬玲珑长公主有过目不忘之能,是天降的不可多得的大才。” 确实不错,在还没有当权时,就是现如今,今时今日,就是他柯达珈行为做事都要给柯戚然面子,甚至看她的脸色,只为了不和柯东洛闹翻,使他对他太有意见,针对他。 柯达珈这才正确意识到,柯戚然是他不可轻视的敌人。 想想最当初,他就不喜欢柯戚然,不知怎么的,从心里往外就会生出无法形容的、反正肯定是不好的怪怪的感觉。因为柯都泽偏爱这个小女孩,柯达珈才留了她一条活路,决定将她献给柯东洛。 看来,没有好感是对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以为时过晚,“那我应该怎样对付她呢?” 双王府人才济济,柯达珈却和民间的老百姓谈论如何对付一个小女孩。 穆天林没有直接回答柯达珈的问话,反而盯住他问:“王爷想当皇帝吗?”他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尽管就算他不想,他也愿意辅佐他,为生活所迫。 “当然想。很多年前就想。”何必隐瞒,也瞒不住,先帝还在位时,柯达珈逼宫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时候需要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 “王爷想除掉在位的皇上吗?”穆天林问得更加直接。 “嗯——”柯达珈犹豫,他实在无法直面这种问题,需要仔细斟酌过再答复,“不怎么想。皇上可是我的亲弟弟,由先帝、我们的父皇立的。现在,基本上什么事都已经可以由我作主,没有必要再要皇上的命,而且,真象被传扬出去,是我这个亲哥哥轼君篡位,我未必就能当得上、当得稳这个皇帝,甚至会给我带来性命之忧。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是要引起公愤的,保皇派的势力不可低估,朝中大臣虽然大多数听我的,是我的人,但是,我要是对皇上动杀机,恐怕这些人都会反对我,群起而攻之,视我为刺皇杀驾的家国公敌。” 穆天林知道,柯达珈说的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他也认同,“正是。王爷你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伦理道德方面,都不可能除掉皇上。那么,也只好从别的地方入手,让你能够早一天当上皇帝。”他需要为他谋划。 柯达珈很想听下去,别在关键时刻停顿哪,“继续往下说。” 穆天林当然有主意,“要想成大事,就不能拘小节,有妇人之仁只能坏事。不是我们对皇上下手,我们不直接对皇上下手,皇上也可以英年早逝。皇帝宠溺长公主胜过他的生命,如果长公主出现什么意外,肯定他也将命不久矣,王爷总不至于也介意除掉长公主,对长公主都下不了手。” 第415章 礼贤下士。(4) 的确如此,柯达珈谋害柯东洛的孩子何止一人,他看到柯戚然第一眼就想弄死她,他没有看见她、只是听说有个她时就已经下过杀手,派出武林高手远去大明府刺杀她,戚家人因此而被灭的满门。 “王爷长期只是等待总不是办法,你比皇上大,恕个罪说王爷你比皇上命长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太大,更何况再和年幼的长公主相比。”穆天林分析得相当透彻。 “要致玲珑于死地,不是那么容易,她不离开皇宫,无论白天还是深夜她身边一直围绕着许多侍候她的太监、宫女、侍卫,难以下手。要是万一泄露,你也说皇上爱女如命,简直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得多,到时候他一定不顾一切非置我于死地不可,这样一来危险性还是很大。”柯达珈直摇头。 “小人有一几乎万全之策,愿意献于王爷。”要出山,受到柯达珈重视,从草民成为双王府的座上宾,穆天林知道他必须拿出别人所不能的谋略。 “愿闻其详。如能成功,你就是我将来的宰相。”柯达珈许以穆天林高官,同时也向他表明他有称帝的野心,不在乎除掉柯戚然,致使柯东洛“英年早逝”。 穆天林在床上就地跪倒磕头,“谢我皇万岁。” 柯达珈满心欢喜,面露得意之色,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称呼过他“皇”、“万岁”,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好悦耳。 穆天林凑近些,声音压低,“王爷,你当然不能在皇宫中动手。我有一计可使王爷一举三得,容易除去玲珑公主,又不会招致皇上和理政王爷对王爷你不满。都传说长公主聪慧过人,把我们楼兰所有的书籍已经背诵如流,还能够正确释义。你可以提议让玲珑公主远涉大隋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只要她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在去往隋地的行进路上,她的性命还不掌握在你的手上,随地都可以要她去死。” “可是,皇上一天都离不开他宝贝女儿似的,又怎么能使他同意、放手让玲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柯达珈认为,不可能说服柯东洛放手。 “皇上不是要立玲珑公主为皇储吗,玲珑公主出使大隋,学习大隋精深的文化和治国策略,有功于我们楼兰,这也是为将来做皇储、做皇帝做的充足准备,到时候别人就没办法再反对,又能够得到王爷你的支持——为了能够让玲珑公主离开皇宫,王爷只需要现在在口头上答应,等将来不认账皇上又能拿你怎么样?再说玲珑公主有去无回,她根本就没有以后,又何谈王爷将来认账不认账。皇上听了没有理由不答应,会同意忍心割爱几年的。就是皇上实在舍不得,王爷也可以先遂服玲珑公主,或者理政王爷,个个击破。”穆天林找好充分的理由。 “嗯,言之有理。”柯达珈不住地点头称是。 “皇上得到长公主的凶信,肯定如同剖心挖肺般痛苦,哪还能活得长久。”就连打发柯信多,穆天林也为柯达珈谋算到位,“长公主离开皇宫,不在宫中,宫里的小王子就住不长久,没有理由再住下去,肯定要惹人闲话的,理政王爷可是个不能让别人认为他有谋朝篡位野心的人,他自个就能很快把小王子领回王府去。” 第416章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当天柯达珈就带走穆天林一家人。 从此穆天林成为双王府的座上宾,地位比林道远还要高一点。 穆天林又是个得意便张狂的人,只要柯达珈不在,双王府简直就是他做主一般目空一切。 幸好他一个文人,以“文不跟武斗”,“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看法、说法,从不爱答理府中习武的门客,他也是怕激怒人家,真有愣的跟他动起手来,他吃亏是肯定的,要是没有人拦着只恐怕小命难保。 当然,仁王柯都仁,还有“小王爷”、郡主,哪怕是柯达珈庶出的子女,只要是主子,他也不得罪,他还不至于忘本,把他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都不记得。 林道远武功高强,他也比较安守本份,忠心耿耿为柯达珈办事,没有一定要在谁谁之上的意思,能忍则忍一忍,互相不太过分、给小鞋穿就行。双王府并没有人开罪于他,也包括穆天林在内。 一个是出谋划策的文人,足智多谋;一个是执行任务的武士,武功高强,两个人很少在一起共事,倒也相安无事,没有多大矛盾,成为柯达珈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 当然,穆天林得意忘形的形态林道远肯定看不上。 看不上那就少看,躲着穆天林点,谁让主子柯达珈以他为能呢。林道远这样自我宽慰。 德乐公主可实在忍不了柯若晴了,她时不时说她的坏话,在下人跟前让她下不来台,这些她将就着也就忍了,现在又传出话来,柯若晴要她搬出霍府前院,搬到后边去住,说什么她住最重要的正房,是不忠不孝。 “死丫头,越让着她,她就越上脸,不要以为一个小小的郡主,仗凭有王兄的宠爱,就能拿堂堂的嫡公主长嫂怎么样。”德乐公主气势汹汹,“走,我们找柯若晴理论去。” 如果真的硬气,公主何必计较郡主说过什么话,还要带上一大堆人去找柯若晴,德乐公主一个人不敢主张。 霍庭俊连忙假意阻拦德乐公主,拉住她的一只胳膊,他也不愿意搬出正院,看着霍庭武的地位日渐居于他之上,他同样心有不甘,但是如果德乐公主碰一鼻子灰回来,拿他出气,就不好了,他现在必须出下面,过后有什么事就没有他的责任,“公主,若晴郡主也只是发发牢骚,给你小鞋穿穿,她敢拿你这个公主怎么样,你还是她的姑姑呢,长嫂,跟她计较,占了便宜,人家说你不让着小辈人,跟小辈儿一般见识;吃了亏,更难看,怎么都不落好,忍忍就算了。我还不相信了,她有本事把你撵出去,到时候就是她的不对,人们都会向着你的。” “我一再忍让,她还是不依不侥,我不发威,她就不当我是公主、是她姑姑,只以为我怕了她,更要欺负我们。你也要硬气些,你是长兄呢,长兄比父。”德乐公主的意思是要霍庭俊也跟她一起去。 第417章 公主来找郡主评理。 霍庭俊一脸苦相,向后躲闪。 “窝囊废。”德乐公主骂霍庭俊,“就只有背着我在外边、在府上乱搞女人,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本事,你们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呀。” “公主,你说话可别冤枉我,伤了我的心,我原来是年轻气盛不懂事,我现在可规矩了,只对你一个人好。”再与事实不符也要这样说。 “自从柯若晴嫁进家门,你和他们走得特别近,以为有他们做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以为我不知道。”德乐公主没有抓住把柄,也吓唬霍庭俊。 霍庭俊辩解,“天地良心,我们兄弟间总不能不走动走动跟陌生人一样叫外人笑话。我多往他们那边跑跑,也好帮你打探他们那边都有些什么动静,我们能够提前知道,做到有所防范不是。若晴郡主是什么人,她把庭武管得死死的,庭武也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我就算跟他们常来常往,也不敢不守规矩,要不然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还被他们讨厌。再说,谁近谁远我还分不出来吗,我也被他们欺负哪,我向来只有听你们的话的份,我能怎么样,你们都是皇室宗亲哪。” “你可是堂堂的驸马爷,论起地位来,不比她柯若晴差多少。走,跟我一起找她说理去。”德乐公主一定要拉上霍庭俊。 霍庭俊只好跟在德乐公主身边,一路上尽量往人们身后溜。 来到柯若晴他们住的院门前,德乐公主停顿脚步,她也憷头。 有递得上话的人仗着胆子劝德乐公主,也是为给她个回去的台阶下,“公主,要不算了,若晴郡主必竟是双王府的人,礼王爷的嫡长女,就连皇上都得给礼王爷面子不招惹他不是;再说郡主万一不承认,或者再给公主难看,何必呢,就当没这回事得了。若晴郡主不至于敢真的让我们搬家,让我们搬,我们也不搬哪,她还能怎么着。” 来都来了,再回去,岂不更被人们讨论和笑话。德乐公主狠狠心,“一直被她欺负,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老虎不发威,她还当我是病猫呢。走,都跟我进去。”说完话,一脚踏进院子去。 大家只好跟随在德乐公主身后,没办法,是她的人,只好听凭她吩咐,她怎么不了柯若晴,可有本事冲他们撒气,甚至治他们的罪,要他们的命,就连霍庭俊表面上都得乖乖听话,他们又算什么。 “柯若晴,本公主驾到,你还不出来迎接,成何体统,当缩头乌龟呀?。”既然来了,就横一回,德乐公主早就受够了,今儿就是来找事的,不硬气更玩不转。 霍庭俊赶紧劝,“公主,你们可是一家人,若晴郡主又是礼王爷的掌上明珠,千万别伤了和气,对你我都不好。” “还有什么和气可言。”德乐公主不横假横,一直忍让柯若晴,结果只是让她得寸进尺,倒要横一回看看对她有没有利。 第418章 女人家斗,男人有智慧。 柯若晴什么时候怕过横的。她在房子里就听见德乐公主一伙人的动静,没有理睬,本来想等她自个进房间找到她鼻子底下说话,她只是在院子中公开叫阵,那就出去迎迎,她也是沾火就着的主。 虽然没有吩咐,见德乐公主来者不善,带了不少人,柯若晴的下人也跟她一起行动。 霍庭武不在。柯达珈为他安排了个实缺,他每天忙于公务,白天很少在家。 “哟,我当这是谁这样无礼呢,原来真的只能是德乐公主。”柯若晴嘲笑和讽刺德乐公主。 德乐公主鼻子都气歪了,“我对你无礼?你这是什么屁话!你还知道我贵为公主?!” “你如果还知道你自己贵为公主,就不应该不拿自个当回事,来到我这自取其辱。”柯若晴嘴角撇着,根本不把德乐公主放在眼里,“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趁我还没有生气,现在还来得及,要不然——” “要不然你还能怎样?以下犯上?你这个目无君上的小蹄子,仗着是王兄的长女,有王兄的盛宠,狐假虎威,今天我就要替王兄教训教训你,让你学学长幼尊卑有序。”德乐公主挽袖子上手就要抓柯若晴。 柯若晴出身于以武功闻名的双王府,不敢自称有两下子,也学过几招功夫,她哪里怕这个,她闪身躲过德乐公主的正面进攻,转到她侧面双手使劲推了她的肩一把。 德乐公主不由自主、也是顺势倒地上,“你们就看着柯若晴这样欺负你们的主子吗?都给我上,把这个蹄子撕烂了,由我负责,我给你们庆功。” “撕烂了”?谁敢动柯若睛一手指头。 “公主,地上凉,快起来。”霍庭俊伸出双手连忙搀扶德乐公主。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肯定没有他们这边的好果子吃。 德乐公主就是要闹大,她一甩胳膊,不让霍庭俊扶她起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就哭起来,“若晴郡主要杀自个亲姑姑了,她也好霸占正房。” “你早就应该把前院腾出来,上有父母、众位叔叔呢,再说就你这德行,哪有个皇室公主的样子,我们皇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也配住正房?。”柯若晴才不在意德乐公主的哭闹,什么话最损就说什么。 霍庭俊可不爱听,他本来就对柯若晴不满,再有德乐公主做掩护,他这是在为她说话,也包括他的利益,他必须、也可以据理力争,“郡主,你这样说话就欠妥了吧?在霍府,必竟还是公主最尊贵,就是我们把房子腾出来,前院空了,你敢过去住吗?你去吗?你要是去了,恐怕礼王爷也会让你重新搬回来。”他还拿柯达珈压人。 霍庭俊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就说到点上,柯若晴的痛处,德乐公主就算搬出来,她还真无法搬进去,她必竟只是郡主,还是霍夫最小的孙媳妇。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和德乐公主是姑姑和侄女的关系,你们最亲不过,这样不和睦,只会惹人笑话,何必呢?公主处处忍让你,不跟你争;你也就应该算了,何必一定要置她于如此难堪的境地?。”霍庭俊这一次还滔滔不绝,直噎得柯若晴无言以对。 第419章 输的有底气,赢的不光彩。 德乐公主有了主意,“去请王兄来,让他看看他的宝贝女儿把我欺负成什么样,还要让我搬家,我来问问,就打我,我不想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啊,你们去叫我父王来。”柯若晴才不担心请家长,对德乐公主持什么态度,日常怎样对待她,有许多主意本来就是柯达珈和礼王妃教她、默认,甚至为她谋划的。 而且,柯若晴有她的道理,她还要诉苦呢,“明明就是你们到我这来无理取闹,是姑姑她以长辈、以公主地位尊贵自居,对我出言不逊,带一大批人来先要打我,我拦一下,她就势坐地上的。还有,作为我的姑姑,你说双王府的坏话,说霍夫爷爷是我害死的,他一死,我们双王府就得势了,这件事我还没有禀报过父王母妃,让他们一起评评理,为我做主。” 德乐公主的哭声渐小,她作贼心虚,还要死不认账,这种账认了,哪还有她的好,“若晴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再糊涂,也不至于做那种事,你要是这样冤枉我,我可只有以死证明我的清白。”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德乐公主不是干不出来。 柯若晴没有真凭实据是德乐公主干的,她先前早已向柯达珈提起过,也只能先不了了之,礼王妃告诉她小打小闹行,真的把德乐公主逼出个好歹来,可不好交待。 “除了你,谁还能做出这种事?”柯若晴嘴还硬,已经心虚。 霍庭俊打圆场,“大家都少说几句,一家人要互帮互助好好过日子,可不是互相拆台,家庭的事,别麻烦国事繁忙的王爷,让王爷笑话我们。公主,我们别打扰郡主了,先回去吧。郡主,让你见笑了,过些时候我亲自过来向你赔罪。” 德乐公主还没有达到目的,她又哭起来。 “郡主不会让我们搬出去的,我向你保证,她最多也就是说说气话,如果让你搬,我就吊死在她跟前,你看这样行不行?”霍庭俊知道德乐公主需要怎样的承诺,他满足她。转而恳求柯若晴,其实还带有威胁的意味,“公主怎么也是你姑姑,你还真看着她不肯走,让我吊死在你们院子呀?” 所嫁男人的长兄长嫂、还是公主和驸马爷过来寻死觅活的,众人眼前出了什么事,还真不好收场。就算真的生气,要整死他们,也得偷偷摸摸的。 “你们爱走不走,你们过来我这边闹事,还得我把你们送出去,或者请你们吃一顿怎么的?休想。”柯若晴自己先回房,晾着德乐公主和霍庭俊,随他们的便,再不走,她就哄人,是他们来找她闹事的,到哪去说都有理。 “赶紧把公主扶起来,我们回去吧。”就别再在这丢人现眼。 柯若晴的意思就是不会强迫她和霍庭俊搬家,也就可以放心;人家走开了,再闹给谁看,德乐公主趁势站起身,“我们回去。” 德乐公主鲜明的红装上沾不少土,平时看不惯她的下人窃笑。 第420章 似乎圆满。 走出柯若晴的院子,再走远些距离,德乐公主停住脚步,她自己率先惮土,也叫人过来帮忙。 不用搬家,不算吃亏,德乐公主安心了。显然也没有占到便宜,她在人前什么时候这样没面子过,却只能忍气吞声,再说三道四抱怨柯若晴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霍庭俊一副恭顺的模样围在德乐公主身前身后转,也帮她惮土,用疼惜的、提意见的口气责备,“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这种事,让我来不就行了,你就是斗胜了她,也没有什么面子吧。” “平时还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只会沾花惹草呢,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把柯若晴给说得无言以对,还让了步。”德乐公主难得夸奖霍庭俊。 霍庭俊的嘴本来就挺巧,只要他愿意,要不然怎么哄得先帝和瑞皇后与德乐公主本人都选中他来当这个驸马,还能哄到不少女人只盼望做他的小妾,有德乐公主这只母老虎在,有小妾被害死得很惨的先例作为参考,都在所不惜、前赴后继。 德乐公主还是怪霍庭俊,“你既然知道她不会让我们搬,为什么在我要来时不及时阻止我?” “我说了不要理会这件事,你听了吗?好吧,都是我的错,我认打、认骂,又让公主受委屈了。”霍庭俊自己满脸委屈。 德乐公主哪里还会责怪霍庭俊,她恨的是,“柯若晴实在无法无天,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还有柯达珈,瑞皇后很可能就是他杀害的,现在又整来个柯若晴处处刁难她。 还有容太妃,是她做大媒把柯若晴嫁到霍府来的。 也怨自己当时反对得不强烈,没有使坏,当初也看不透柯若晴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可恶。 柯达珈,容太妃,不是德乐公主口头上可以怪罪的人。至于她自己,她刚刚受了很大委屈,她认为是与柯若晴打了一个大仗,舍不得再苛责自己。 “切。”柯若晴双手叉腰,在房子正中央走来走去。她还生气呢,觉得受委屈受大了,“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要我不能把他们哄出最前边的正院去,告诉说我即便哄她出去,我也不敢进去住,我还得由着他们得逞,放他们大摇大晃走了,这还是我吗?。” 有人以“好”的一面实事求是宽慰柯若晴,“郡主,德乐公主必竟是公主,先帝的嫡公主,而且其实她早就怕了你,要不然也不会在意你想过、跟我们自己人提起过要让她搬出去的说法,不来我们这哭闹。” “她怕我?”柯若晴问下人,也是问她自己。 “当然,德乐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多亏,她可是个向来不吃亏,也没有什么人给她亏吃的人,咱们王爷都给她面子,有时候还让着她,只要郡主你收拾得了她。”也就是柯若晴时不时欺负德乐公主一下。 “哼。”柯若晴终于冷笑出声,释然开怀。 如果柯若晴不能够释然,可想而知德乐公主不久又要遭殃一回。 第421章 天下父母心。 熊代林请过病假,能够坚持的时候就到皇宫当差,他感叹,“莫非我真的要老了,身体不行了?原来有不舒服,头疼脑热的,好好休息休息就能好,现在怎么不行了?” “爹,你不老。”不知道什么时候熊科来到熊代林跟前。 “呵。”熊代林苦笑。熊科什么时候来的,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还不老呢,以前他是多么机敏,有个风吹草动的立刻就能够警觉,现在一个孩子走到他跟前来他都意识不到,是太专注于伤感?这是不是给自己找的借口? 在孩子面前,再困惑和不安都不能表现出来,熊代林打起精神,他必须坚强,却也更意识到他要老了。 熊代林关爱地摸摸熊科的头,“孩子都这么大了,当爹的还能不老吗?。人都要老的,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抵抗不了。你要好好学习本领,将来接替爹的工作,保卫皇上和皇宫的安全,为我们楼兰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也要保护好你娘和我们的家,你是长子,你的责任重大。” “嗯。”熊科使劲点头,他不怕也愿意承担责任,“爹你放心,我是个男子汉,我会尽全力做好我的份内之事,努力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那你跑到我这来干什么?你切不可、也不能让别人以为你是侍卫统领的儿子,就可以无组织、无纪律,偷懒不好好练功,你偷懒,即便别人不说你什么,也会对你有看法,也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熊代林批评熊科,他对他寄予太多厚望,所以要求格外严格。 “教头让大家休息会儿,你近来身体不是不大舒服么,我特意跟他说了声,请过假,来看看你。”熊科一片孝心,关心熊代林的身体。 “我没事,病了还有全国最好的医生太医呢,我休息休息就好。你赶紧回去吧。”熊代林向外挥手,示意熊科赶紧回到习武场去。 见熊代林的确没有大碍,又有他的指示,熊科只好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又站住脚,回过头,面露含羞的神色,刚强的口吻温和不少,“爹,长公主长得真好看,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她。” “长公主是我们楼兰的骄傲,长大成人以后会更好看的。”也不知道将来谁有幸可以成为柯戚然的驸马爷。这个熊代林可不敢想,不是他能够操心的。 熊代林担忧的另有其事,是眼前的事,就是柯东洛意欲立柯戚然为皇储的事。当然,柯东洛、皇室立谁为储君,他似乎更无权干涉,可将来谁是楼兰的皇帝是关系到整个楼兰国的大事,与每个楼兰人都有关,也就和他扯上了关系。 再只有一个女儿,再疼爱柯戚然,柯东洛也不能这样干,哪有女人当皇帝的。熊代林相信,全楼兰的人,柯东洛除外,柯戚然也除外吧,其他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满朝文武都劝不动柯东洛,包括柯涅和,只是因为有群臣反对,他拗不住,这个皇储虽然没有立成,他只是把他要做的事装在心里,并不是改变了主意,不想再实施。他熊代林可递不上话,只能忧心忡忡。 第422章 怎样成为玲珑公主的驸马? 熊科继续讲下去,“长公主还挺可爱的,就是有些霸道,娇气,任性,自以为是,不讲理。” 这么多缺点,刚愎自用的尊贵病很浓,还“可爱”呢?熊科就是不以为然,就连柯戚然的所有缺点,他认为都是可爱的。 “打住。皇宫中耳目众多,玲珑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们家也不是你可以评论的,更何况是批评,尤其不可以。”后面就没有一个好词嘛,熊代林不允许熊科说。 “不打住也没有了,就这些,其他的都还好。再说,公主有理由这样,她贵为公主,爹也说了她是我们楼兰的骄傲,而且是皇上给惯的。”熊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跟当爹的熊代林实话实说。 “越说越不象话!小心我打你啊。”熊科还讲到柯东洛的不是,熊代林不急才怪,“我没有这样教过你呀。谁跟你说的?” “大家都这样认为。”熊科指的自然是和他在一起习武的他们这帮孩子。 其实包括熊代林自己在内,朝廷文武大臣,全楼兰人,人们都这样看,只不过大家没有在熊代林跟前提起过。 “不要跟大家一起乱说,不能跟我以外的人提起,跟我也是只此一次,你是我侍卫统领熊代林的儿子,要更严格地要求你自己。”熊代林要求熊科。 不让提柯戚然有缺点,她的错是柯东洛造成的,那就不说这个,讲些别的。熊科走近熊代林,小声问:“爹,怎样才能成为长公主的驸马?” 熊代林抬手就给了熊科一巴掌。 熊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挨过任何人的打,熊代林的也没有,这还是第一次,这一巴掌挺重的,他下意识捂住脸,眼泪汪汪的:好疼。 “再有这样的念头,我打断你的腿,不允许你再进宫习武。”熊代林气坏了,也被熊科吓到,“小小年纪,你想什么呢?你的这种想法,重了,会给我们全家人带来灾祸的。” 熊科辩解,“大家几个人在一起有时候也就是议论议论。难道公主将来就没有驸马吗?。为什么不可以讨论?我又没有说我想当长公主的驸马。”他想过,被熊代林打得也不敢承认了。 “你给我记住,我不准你跟任何人一起议论这种事,跟皇上和长公主有关的所有事都不准提,你也不准胡思乱想,你以后最多只是玲珑公主身边的侍卫。她的驸马,是需要诚惶诚恐侍候她的。”熊代林不方便多说,“记住我的话了吗?” “记住了。”熊科怎敢不记住,反抗只能是内心的思想活动。 “赶紧回去吧,别大家习武的时候你却不在场,搞特殊。”熊代林就怕身为孩子头的教头、他手下的一等大内侍卫对熊科格外照顾,反而害了他,他不能成材。 “是。”熊科还不愿意再在熊代林这继续待下去呢,“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简直就是跑了出去。 “啊?”外边有女人惊叫的声音,和从里面跑出来的熊科险些撞上。 第423章 情愫若有还无。 熊科并没有看清楚是谁,他只是顿了顿,和来的女人错开,跑过她的身边,低头擦一把眼泪,更快地跑走。 来的女人是双喜,她双手托一个雕有栩栩如生的金花的精致瓷罐子。 看到双喜,熊代林长舒一口气,轻声责备,“你往我这跑,让大家看见,特别是让孩子看见,都不太好,要避嫌。”他既觉得温暖,又意识到需要拒绝,半推半就。 双喜把瓷罐子放熊代林房间桌子上,“我是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过来看看你。这是宫中的秘方,可以强身健体化百病,我又加进些蜜露,调制成浆汁,你喝水的时候,舀一两勺放水里一起喝就行。” “太麻烦你了。”熊代林收下。 双喜苦涩地一笑,“岁月不饶月,我们都要老了,得格外当心身体,才能多活些年。” “你看上去还和从前一样年轻漂亮。”熊代林显然是溢美之词,讨双喜欢心,安慰她的。 双喜摸一下脸,她既高兴熊代林在言语上夸奖她,又为岁月的流失失落,“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讨人欢心的话,不要应付我了,我自个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谁都得老啊。”她不禁轻轻叹口气。 熊代林讪笑,无言以对。 “刚才熊科是怎么回事?看孩子那副委屈的样子,他还小,慢慢教育他,不要急于求成。”双喜开导熊代林,熊科是他的孩子,她也就多关心一些。 “孩子大了再教育,更不听话了。没事,我是完全为他好,他很快会弄明白的,不用担心。”熊代林是这样想的。有事,熊科一直弄不明白,他也只好继续再教育。 “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双喜不好往太深了说。 “嗯,是啊。”熊代林答应。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吞吞吐吐含蓄地说出口,“双喜,你在皇上和公主身边侍候,是皇上身边的人——” 双喜能够了解熊代林的意思,是希望她向柯东洛进谏,不要做太出格、不符合传统的事,比如最近要立柯戚然为皇储的事,但她办不到,她有难处,“我只是服侍皇上和公主的一个宫女,谁拿我的意见当回事呀,你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也清楚咱们皇上的脾气,他没有主意的事是怎么着都行,他都懒得过问;他要是拿定主意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爱公主胜过一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不去了。 “唉,可如何是好?”熊代林为柯东洛和柯戚然担心。 “希望皇上和公主都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千岁万岁吧,我们楼兰能够一直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地发展。”双喜鼻子一酸,“有我们呢,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是皇上和公主的牛马,我们的命就是皇上和公主的,你说是不是?”熊代林对柯东洛的忠,她再清楚不过。 熊代林的大眼睛看着双喜点头。 沉默一会儿,熊代林才说,“你赶紧回去吧,你在这不大方便,皇上和公主也需要你侍候。” 第424章 太傅太妃动了心。 “好的。记得一定要调水喝,吃完了,如果你的身体还不是特别好,我再送来。”双喜嘱咐和表示。 “我没事,不用经常麻烦你。你也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体。”除了他熊代林,还有谁会真心关心双喜,他认为他有义务说句关心她的话,并且出自于真心。 “我们都多珍重吧。”言尽于此,徒留无益,还是需要避嫌的,办完事就赶紧走,双喜不会长时间逗留,熊代林也不允许。 上书房,一堂课又结束,尼真的精神一下子没有了,软在讲台上坐下;精神饱满的柯信多跑出去玩,其他陪读生紧随其后。 自从正妻突然病死后,近半年时间以来,尼真的孤独感越来越强烈,总感觉在生活中失去了真正关心他的最亲近的人,和他说知心话的人,遥望以后的人生岁月,似乎将老无所依。 一陈再熟悉不过的浓郁香气传来,尼真从沉思中缓过神来,转过头便发现容太妃手上捧着点心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慌忙起身施礼,“不知太妃驾到,失礼处还望太妃海涵。” “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没有那么多礼数。我给太傅和孩子们拿了些我自己做的点心来,你尝尝。”这样说,也包括柯信多他们的份吧,可是容妃拿来的并不算多,还把盘子只放在尼真的讲台上。 “又让太妃费心。”尼真腼腆地笑,一股暖流从他心中升起。 “看你最近一段时间心情总不怎么好,来犒劳下你。”容太妃的话和表情也温柔,而且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来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这可是上书房,还有1、2个陪读学生没有出去,在里边玩。容太妃不把点心送到他们眼前去,他们自己可不敢走上来主动要。 “劳太妃挂心,实在过意不去。”被关心就好。尼真总不能这样直白。 容太妃给尼真提建议,“我看尼夫人过世后,尼太傅的心情一直舒畅不起来,时常愁眉不展的。有合适的女人,就续个弦吧,你真心对人家好,人家感激你还来不及,肯定也会真心对你好的,虽然很有可能总比不上原配,只要能够彼此知心、互相知冷知热的就好,尼太傅也不要太挑剔。” 尼真感觉到一阵失落,继尔苦笑,“我哪里还挑剔别人什么,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上哪找适合的妻子去,谁象我这么大把年纪还没有出嫁,我家里倒是有1、2个年龄比较相当的妾,她们不合适。” 有容太妃在尼真跟前晃,哪还有合适他续弦的妻子。 容太妃不自觉露出无声地笑容,又赶紧收敛起这笑容,还是继续试图宽慰尼真,“你呀,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也不能一直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让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过不好,我想尼夫人地下有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尼真不禁望望容太妃,合适的人选近在眼前,要怎样开口呢?人家可是太妃,就连柯东洛都要礼让几分,她肯下嫁给他吗?他是不是太痴心妄想? 第425章 情场、权力场,沟通都困难。 就算两个人情投意合,都有意嫁娶,要如何面对全楼兰人的眼光?两个人还不得流落他乡,躲到没有人认识的穷乡僻壤去生活。 容太妃自己到底什么态度?尼真敢说出口吗?他怎样表白? 要说服柯戚然远去隋国读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有穆天林出谋划策也不容易办到。 柯戚然可是柯东洛唯一的掌上明珠,他视她如生命,比生命还宝贵,不会放她远行的。 至于柯戚然自己,柯达珈很清楚,彼此间从来就没有过好感,他的人要想说服她很难,简直比登天还难。 柯达珈还记得,初次见到柯戚然时,她还那么小,她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哭。直到现在,两个人碰了面,她都不爱答理他,很多时候都是她自顾自做些她自己正在干的事,就当他是空气一样不存在。 小时候的柯戚然,也许是从她童稚的眼睛中,看得出柯达珈虚情假意的伪善面目,狼子野心,他有意伤害她,因而心存介蒂。 现在,柯戚然本来喜欢、想去做的事,要是柯达珈的提议,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她都很有可能不再做了。 而且,柯达珈认为,不应该过于纵容柯戚然,几次三番提出约束她的行为。柯戚然不会得不到消息,也就更增加了她对他的厌恶感。 柯戚然一直在柯东洛身边,看他和柯涅和处理朝政,关于柯达珈的专横跋扈早就有所认识,对此她虽然没有说过话,可都是她知道的,不喜欢的。 柯达珈对柯戚然同样没有好印象,从一开始知道了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就想除掉她,戚家人因此惨遭灭门之灾;后来放她一条生路,也一直看不惯她,即便对她笑,讨好她,只是看在柯东洛和柯涅和的面子上;现如今,又到了想办法去除她这块心病的时候。 “要是我跟长公主说,你应该学习大隋精深的文化,丰富和成就你自己,本来想去、会去的她都不去了。”柯达珈有自知之明。 如果向柯涅和提出这种建议呢?他肯定这样认为:放唯一的公主远行不合适,柯东洛也不会同意柯戚然离开他的身边,因此他也不会同意。 穆天林还有主意,“可以先从太子太傅尼真身上下手,说服他去向皇上和长公主提出去大隋学习的主张。” “办得到吗?具体怎样才能说服尼真?”柯达珈和家臣、幕僚没有信心。 穆天林的理由是,“尼真一向专心致志只钻研学问,尽管经常出入深宫大内,不过就是教教长公主、信多小王子和几个孩子读读书,对尓虞我诈的皇室内幕,以及世俗社会风气,实在知之甚少——” “嗯?”穆天林这是怎么说话?怎样形容他们皇室?柯达珈听不上。他如果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肯定容不下他,难怪起用他前他只能住那么简陋的房子。 “哼。”有不少幕僚撇嘴。他们就愿意见穆天林出丑,连说话的基本技巧都不会,就出来混,还爬到他们头上去,没天理啊。 第426章 太子太傅是第一目标。 穆天林连忙改变态度和言语,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他,他需要依赖权贵、他的主子柯达珈生活,和给他尊严,他必须迎合他的需要、顺从他的意志,“尼真是个不合时宜的人,但是他深得长公主和皇上信赖,长公主尊敬他,他能劝得动长公主,他和长公主合力就能说服皇上放行,正好可以被我们利用。我们动之以理,晓之以利害,尼真会赞成的。” “好吧,你们就从尼真身上下手。”柯达珈同意穆天林的建议。 “王爷不和我们一起去?”穆天林担心,他一个幕僚,都没有办法凑到尼真跟前去递话。 穆天林还是不太了解朝臣间的微妙关系,柯达珈向他解释,“长公主尊敬和信任尼真,尼真的思想观念有不少地方和她也是一致的;再说,他虽然的确是个只钻研学问的人,可是作为朝廷重臣,对朝廷并不是一点了解都没有,他同样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我要是跟了去,他就是认可长公主应该到大隋去学习,需要在皇上跟前为长公主努力争取这样的机会,也会因为考虑到我的目的很可能不纯良,而取消这种念头。” 原来如此。可是,“我自己去恐怕达不到效果,我说话没有份量,第一次如果说不动尼真,甚至还会引起他讨厌,我们就前功尽弃,必须一举拿下。” “朝臣中我的人多了,找出几个和尼真有过来往、关系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的人,不是太难的事,你自己挑吧。”又不是没有柯达珈可以利用的人。 “好。王爷,仅依靠尼真一个人,恐怕还说服不了皇上,到时候在朝堂上还需要王爷你和众位大臣鼎力促成。”穆天林要周密计划,这件重要任务他完不成,他在柯达珈、在双王府的地位就会下降。 穆天林扮作一个朝臣的师爷,几个人为此事特意来到尼真家中找他商议。 与双王府的豪奢大相径庭,太傅府显得简朴,甚至算得上是清贫,就是比穆天林他们一家人住的院子大不少,除了这一点,穆天林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传说双王府堪比皇宫,穆天林没有有幸进过宫一饱眼福,他见过的朝臣的府上和尼真差不太多,略有繁华意韵也有限,可能很多朝臣府上大抵都是这个模样,他推测。 穆天林也不想想,他自己原来住的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尼太傅府比他的家好上千万倍,他忘了本。 尼真府上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几乎处处都可以见得到书,难怪他会成为太子太傅,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尼真在正房客厅以茶水、点心接待几个人的来访。 穆天林只是“师爷”,只有站在人们后边听的份。他不计较,最主要的是能够最终完成致柯戚然于死地的目的。 尼真开门见山,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他也很忙,“各位大人一起前来寒舍,一定是有什么事指教吧?” 第427章 太子太傅被说服了。(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人率先开口,“我们都听说,玲珑公主已经不用跟太傅学习了?太傅现在主要教教信多小王子,其实没有多少实务。” 尼真苦笑,“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长公主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学业精进的特别快,我已经尽我所能,把我本生所学都教给了她,我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教的了,她不需要再到上书房来跟我读书。” 学生有本事,也是老师的功劳,尼真并不以没有什么可教柯戚然的了为己所无能,反而引以为荣,他跟许多人都阐述过这样的观念,没必要隐瞒这几个比较熟悉的人。 大家可不这样认为,“太傅已经没有东西可教长公主的,太傅确定吗?太傅总不至于被长公主问倒,反过来要听她象老师一样释义给太傅听,那些岂不有愧为人师的尴尬。”要得到证实,给尼真个难看都没有什么。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公主怎么都是我教导出来的,我的学生,我被我的学生问倒,只能是我的骄傲。”尼真坦诚、开怀地大笑,接着说,“尴尬,一开始的确有,后来都有些,但是更多的是高兴,兴奋,最后只剩下欣慰。” “长公主才学过人。尼太傅人品最为高尚。”师生一起赞,竖起大拇指大赞特赞。 “尼太傅被公认为我们楼兰第一大学士,尼太傅都教不了,别人更难以胜任,在我们楼兰就找不出可以教长公主的老师,而长公主还处在学习的年纪阶段。”这就要往正题上引。 “长公主真是我们楼兰的奇才。”****一句赞叹。 “长公主其实也算是半个隋人,母亲为隋人,由长公主可见,我们楼兰与隋的友好关系将长期顺利发展下去。”至少为柯戚然远去大隋求学“奠定”了基础。 人们不再只打擦边球,有人直接提出,“长公主正处于接受良好教育的最佳阶段,总不能因为我们楼兰无人可教,就耽误她的学业,太傅你说是不是呀?” “这——”尼真沉思:几个人究竟什么意思? 有人替尼真做出回复,一伙人自问自答,很快揭晓谜底,“尼太傅应该全心全意为长公主着想,培养长公主往更高层次发展,成为不只是我们全楼兰,最好是全天下最有学问的博学之士,也好在将来为我们楼兰做出她应有的巨大贡献。” 怎么?这些人认同柯东洛立柯戚然为皇储的做法?这是为她能够顺利被当为皇储,将来登基坐殿、一统楼兰在做准备?只知道朝堂上大家只有一片反对之声,没有听说这几个人持过赞成意见哪。 人家没有说明,尼真可不好直接问,这可是关系到立储的国家大事。 尼真可以问的是,“大家的意思,是我们从国外,比如大隋,多聘请些饱学之士,做长公主特聘的老师?”“太子太傅”官职显要,将来很可能就是帝师,最受皇帝器重的人之一,而且往往被确定的只有一位,这个头衔给了他,大家都特别敏感,只因为楼兰还没有皇太子呢,可不是他能够随便指定的,所以他只能说“特聘的老师”。 第428章 太子太傅被说服了。(下) 人们的意思哪里是聘进来,只是为了让柯戚然走出去。 “我们只熟悉我们楼兰,大隋哪些人是真正的饱学之士,我们楼兰人有谁分得清呢,那些名不符实的人多了,胡乱请一气,只能耽误长公主的学业,还让别国人笑话我们楼兰人没有见识,徒劳无益。”聘进来的后果挺严重,行不通。 大家既然来了,就是为这件事,肯定有主意,“不知道众位有什么高见?” “大隋是历史悠久、地大物博的泱泱大国,的确有不少比我们高明的地方。我们不妄自菲薄,也不能拒绝外面的先进文化,否则难以与时俱进,学习别国的文化,为我们楼兰所用,是我们一直采取的治国方针政策之一。”楼兰的确有重点培养对象,被派往大兴城国子监学习,回国后成为朝臣。 “游历异国他乡,不只是学习他们的东西,见识他国的风土人情,长长社会经验阅历,而且还有功于我们楼兰,将被全国人称颂,肯定得益非浅,是件大好事。”好处多多。 “也可以使长公主从皇上的溺爱中摆脱出来,得以全面成长,成为我们楼兰的栋梁之才。”这才说到点子上,一听就明白,尽管还没有最后说透,是让柯戚然到大隋学习更先进的文化知识去。 尼真点透,“你们的意思,是让长公主远赴大隋学习他们的文化?” “正有此意。”赶紧接话吧,并且问,“不知道尼太傅意下如何?” “这个——”尼真不言语。 “太傅有什么顾虑吗?太傅是怎么想的呢?不妨对我们直言。”就是要了解尼真的态度。 “我个人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现实。 “只是,皇上溺爱长公主胜过一切,怕她在外边过不好,皇上出使过大隋,对一路上的艰辛有深刻体会,求学更为不易;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至亲骨肉,皇上不可能与长公主长时间分开,根本不放会年纪尚小的长公主远游,皇上是不会同意这种建议的?”穆天林道破尼真心中所想。 “皇上如果真的打算立长公主为我们楼兰的储君,就应该放手,让长公主长大,成为我们楼兰的有功之士,以博学多才的明君治理我们楼兰,使人们楼兰更加繁荣富强。我们如果要使皇上打消立长公主为储君的念头,也应该劝说皇上放长公主远去大隋,远离皇上身边,这样可以隔离些他们父女间的亲情,让皇上有机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为楼兰的未来仔细斟酌。”两头堵。 尼真却依然拿不定主意,尽管他偏向于让柯戚然去大隋学习更多的学问,与功名、与皇储无关,可是,一个女孩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总不方便,也太不安全,柯东洛也不会放手的吧。 “错过这几年,等长公主长大了,就没有机会了。”看来势在必行。 “你们的提议是不错,我个人方面没有不同意见。”尼真终于表了态,“但是,我需要问过长公主自己的意思,才能做出定夺。” 第429章 礼王示意。 能够这样就好,就算达到目的,“太傅英明。” 在尼真征求柯戚然的意见前,柯达珈还是先找到柯戚然说起这件事,当然不可能直接提出他的主张,让她离开皇宫,只是从侧面逾回试探,希望可以达到目的。 当然,这是经过和穆天林等人深思熟虑,大家共同决定的。达不到目的,试探一下也好。 柯戚然刚从偏殿和柯东洛看完新排演的几个歌舞出来,她打算去御花园走走,赏赏花散散心。人们没想到迎面正碰上柯达珈。 伴随在柯戚然身边侍候她的人,双喜、梁少朋、尚可他们连忙向柯达珈施礼,“参见王爷。” 柯达珈示意人们免礼,然后脸上堆着笑向柯戚然打招呼,“长公主,这么巧在这碰到你。” 柯达珈主动招呼,又和蔼可亲,人家怎么都是个长辈,没有道理连句话也不说,“是呀,王伯,我也觉得巧。”可是她面无表情,她意在表示:她和柯达珈之间无话可说,最好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柯达珈是专程来找柯戚然递话的,岂能正话还没有讲就离开,他还是那样笑着,“听说长公主聪慧过人,在读书方面已经堪称我们楼兰第一人,我国没有长公主背诵不下来的书籍,释义也十分正确无误,尼太傅都比不了,要甘败下风,向长公主请教呢,真是难得。” 在柯戚然看来,柯达珈的假笑和虚伪的恭维实在不屑一顾。但是对于这样高的评价,如果不回个话显得太傲慢,总不能自夸,再说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特别骄傲过,“别人随口说说而已,具体的我不知道。” 柯达珈还是尽量找出话题,按照他自己的意思继续说下去,“隋朝现在发展很快,市场繁荣,文化兴盛,典籍书册方面,历史的、现代的不可胜数,文学的、纵论的、兵法的、治国策略的无不齐全,数学的、天文的、地理的应有尽有,他们的东西我们国家必竟有些没有,实在可惜。不知道长公主和隋朝学识渊博的学士相比,谁更胜一筹,如果我们楼兰的长公主可以取胜,我们就可以笑话大隋无人,是我们楼兰的文化领先。” 柯戚然没有说话。听柯达珈的意思,大隋文化博大精深,他们的人不好对付。又见不到他们的人,怎么和他们比较?这不是费话么。 “幸好我们时常派人过去学习大隋的文化知识,我们还是能够学习到我们楼兰这边没有的他们的知识,真可谓是楼兰之幸。长公主,朝中有些朝臣就是从大隋学成回国的,长公主有时间可以和他们多交流交流,他们也许能够给长公主带来我们楼兰没有的新鲜学问。”最好是去隋地自己学去,柯达珈可不说透,点透了绝对达不到目的。 柯戚然以前就想过,可以出去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可是,她从记事的时候起一直住在深宫大内不曾外出过,外面是什么样子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向往,还有些害怕,所以从来没有付诸于行动,甚至都没有向别人说起过。 第430章 太傅直接提议。(上) 柯达珈一向很不招柯戚然待见。 可是由于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具体的过节,柯戚然抓不住柯达珈个人方面对她太过分的地方,无中生有地责难肯定行不通。 也不可能以柯达珈在朝堂上意欲独断专行在朝堂下指责他,治他的罪,下了朝柯东洛和柯涅和都还没有开这个口,有不少重臣与他的政见还是一致的,柯戚然更没有充分理由对他怎么样。 责难?治柯达珈的罪?不是她柯戚然办得到的,也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柯达珈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实情,隋朝立国年数虽然不算长,发展得却相当快,远非楼兰国力可比,可见其人才济济,而且东南方的大汉文化源远流长,柯戚然明白,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见柯戚然不说话,柯达珈知道她有一点点心动,内心不禁高兴:只要她自己有愿意出宫去的想法,这就好办。 事办到这就应该打住,暂告一个段落,过犹不及,“我还有事,就不再打扰长公主雅兴,长公主请便。” “王伯慢走。”柯戚然首先转过身向更后面的御花园走去。 柯达珈望一眼柯戚然的背影,走去与她相反的方向。他心里暗自想:小丫头,我看你还能张扬几天。 尼真也来找柯戚然,他了解他的学生,是个有能力、可以委以重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来找她,他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公主,我们楼兰的文化没有什么你可以学习了,你有没有想过,出去走一走,走到外面去增长见识,学习他国更多的知识呢?只困在这个皇宫中,未免消息闭塞,只是一家之言。” 尼真和柯达珈一个腔调? “老师是指,隋朝文化繁荣,文人辈出,历史、现代、文学、纵论、兵法、治国策略、天文地理书籍齐全,不可胜数,而且有不少是我们国家没有的,有必要到隋地学习他们博大深广的隋文化?”柯戚然这样说,显然是受柯达珈的话所影响。 “嗯?”尼真不明白:他没有教过柯戚然这些吧,她怎么知道的,“隋文化,公主从何得知?” “老师以前提的是很少,也不是没有提到过。礼王跟我提起过,最近。”柯戚然直言,她不隐瞒尼真。 尼真皱紧眉头,“礼王爷?他跟公主你说这些,用意何在呢?” “可能是要打击我,说我的学识其实还远远不够,根本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吧。”柯戚然为柯达珈找到理由,她是这样猜想他的用意。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尼真总感觉有哪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尼真和柯戚然再怎样猜疑,也不会想到柯达珈要把柯戚然诓出皇宫去,谋害她。 “管我王伯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没有好心眼,不必在意他的想法,我们考虑我们自己的就是。”柯戚然不以为然。 也只好这样。主要就是柯戚然是怎样想的,“公主怎么看?” “隋地如果真的有我们没有的文化,有在我们楼兰学习不到的知识,我去见识下也无防。”柯戚然说得轻松,就象别人为她找到件玩意,她要试玩下而已。 第431章 太傅直接提议。(下) 柯戚然愿意远去大隋大兴城学习隋朝的文化知识?这是真的吗?!出自于她自己的口?一向恃宠而娇,要星星,柯东洛不敢给月亮,她有这个毅力?双喜惊呆了。 双喜很快又恢复正常的心态和表情,她心想:柯戚然也就是说说,表表决心,不至于成行的。 尼真皱紧的眉头松不开,“公主,你意识不到远去隋地学习的困难吗?隋京城大兴城距离我们不只上千里,需要走很长的路,在路上就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一路上不仅一点儿也不好玩,车马劳顿,一路颠簸,拔山涉水,非常辛苦,而且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也没有皇宫中样数多,方便。还有,宫中有这么多侍卫、护卫保卫公主的安全,到了外边,兵荒马乱的,土匪横行。你可曾想过这些?” 就仿佛尼真自己的孩子要出远门一样,还是个女孩子,他都舍不得,更何况是柯东洛。 “老师不是时常发愁,说我娇生惯养,需要好好锻炼一下才行吗,这个时候又担心我吃不了苦了?”尼真的关心,柯戚然体会得到,她认真地看着他,他怎么比他还前怕狼、后怕虎、怎么都不如他的意? “公主需要吃苦,也得慢慢来,总不能一下子就从蜜罐里跌入黄莲水中,我只怕公主你肯定受不了。”尼真想象得到柯戚然走出皇宫后的感受。 一旦柯戚然吃不了路途颠簸的苦,上路没有几天便原路返回,就会成为楼兰人的笑柄,尼真想得更深远,他可不愿意他的学生发生那样的局面。 柯戚然却不以为然,“哪有‘慢慢来’的机会,我出个门,受不了,再折回宫中来呗。”半途而废的事,她做过的还少吗? 能指望一个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做成什么大事呢?柯戚然学业再优秀,也只是“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她和柯东洛这对父女俩被议论得还少吗,当事人两个都不在乎,他尼真多操哪门子心,一个女孩子,也有权力软弱。 尼真无可奈何,但是也终于释然,“公主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老师是怕我吃苦对不对?既担心我成不了才,又担心我吃苦害苦了我?”父母对子女也不过如此。 尼真从鼻子“哼”出来一声,只好和柯戚然逗趣,“我是担心你吃不了这个苦。” “去皇宫外边走走也挺好的。”柯戚然早就向往到外边去看看,一直找不到理由,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公主真的决定去隋地学习他们的文化?”尼真还没有拿定主意。 “我还需要考虑考虑,不管有没有决定,问过我父皇的意思再做最后决定。”柯戚然不反对,也没有一定要出去的意思。 “也好。”尼真不住地点头:以后再说。 “老师,你不教我以后,是不是觉得轻松不少?”柯戚然故意这样问尼真,“等我到皇宫外,你见不到我,就彻底轻松了哈?” 第432章 玲珑公主自己想当皇帝吗? “我不教你了,是轻松不少。”柯戚然给尼真捣过多少乱啊! 不过,“公主如果真的出远门,我要天天担心公主的生活:有没有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呀?”师生多年,情谊深厚。 更应该担心柯戚然的安危。尼真想不到柯达珈的险恶用心,要不然拼死都会阻止她出宫的。 尼真还担心柯戚然半路上返回来,将于她以后的发展很不利。 可是,柯戚然还只是个12岁的女孩子,怎能要求她过分坚强,有柯东洛庇护她,别人也办不到。 柯戚然顺利发展?在楼兰历史上难道还真的要出现女皇帝?那样一来岂不乱了套。 “我出去,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照顾我,肯定没有在皇宫里过得舒坦吧,还能差到哪去,根本不用担心。”柯戚然都不担心她自己。 “要吃很多苦呢?公主怕不怕?”柯戚然可从来没有吃过苦,她受得了吗?尼真怀疑。 “老师你要对我有信心。”柯戚然没有吃过苦,她哪知道苦是什么样子,被尼真问到,总不能回答他,她就是吃不了苦,只是说大话玩。 柯戚然长大了,她真的长大了吗? 尼真看了柯戚然一会儿,这才问,“公主啊,嗯——”他欲言又止。 “老师不必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尼真终于问出口,这是他心中一直困扰着的,“公主有意做我们楼兰的储君,成为我们楼兰的皇帝吗?” 双喜、梁少朋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子:是啊,大家只顾着忧虑和反对柯东洛要立柯戚然为皇储的“突发奇想”,还没有人问过柯戚然自己的意见,也包括柯东洛在内吧。尼真这样毫不避讳地提出来,恐怕也只有他,作为她的老师,才办得到。 柯戚然反问尼真,“我父皇一定要立我为皇储,老师也反对是吗?” 尼真没有正面回答,“我更想知道公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这件事。”柯戚然必竟是他的学生,他十分关心。 “父皇如果执意要我来做这个皇储,我没有意见;如果不坚持,我就是想当皇帝也当不了,我也不敢有这种想法。”柯戚然不过12岁,一个小女孩对皇位还不至于有多少概念和**。 “公主,成为女皇太子,女皇帝,有多少人反对?你想过这条路有多么艰辛,有一天可能会走不下去了吗?”还很有可能将给柯戚然带来各种麻烦,甚至被软禁,被杀害,这些可能性尼真说不出口,也不敢想。 “父皇不怕,我就不怕。”柯戚然回答得干脆利索。 看来症结还是在柯东洛那。柯戚然离开他几年,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就象大家所说的那样,似乎很有必要。只是,说服他放行,恐怕太不容易。 “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父皇坚持,老师是站在父皇和我这边,还是站在群臣那边?”柯戚然也想得到尼真的答案,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第433章 王兄王弟。 尼真回答得含糊,“从古至今各国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女皇帝。”其实就是反对,他是谨守国法朝纲的人。 柯戚然神色黯然,“我懂了。”便转身离开尼真。 柯达珈跟柯涅和向来不睦,从小两个人的意见就经常相左,有不少互相看不惯的地方,也就是在对待柯东洛的态度上两个人难得的一致,他既是他们俩拉拢的对象,谁得到他的支持谁就可以胜出;又是他们俩共同嫌弃的对象,因为他往往不知道他应该是哪一头的。 小时候,禹皇后死得早,瑞皇后把持后宫,三个孩子需要互相扶持,再对立,也是统一中的对立,首先一致对外,然后才是兄弟内部矛盾。 柯达珈自以为是,自作主张,飞扬跋扈,不把两个弟弟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先帝在位时,还逼过宫,能这样对待他们的父皇,又何况只是手足兄弟;现在,他又霸占朝堂,恨不得以他的政见为准,意欲凌架于柯东洛之上。 如果不是还顾念手足亲情,顾忌二次逼宫一旦不成功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估计早就行动了。 柯涅和详知柯达珈为人的凶险,对他几乎从来没有过什么好感。 已经没有别的强大势力可以威胁到他们三兄弟,楼兰是他们仨的天下,柯涅和一再忍让,还是手足亲情占了上风,柯达珈并没有付诸于逼宫的行动,没有罪大恶极的真任实据,不好对他下手。 柯达珈还看不上柯涅和呢。 他最小,对他偏偏不服气,不但不服他的管教,从小就经常跟他顶着干,现如今也不例外,往往皇帝柯东洛还没有怎么着,他一个理政王就公开和他对抗了,而且不分场合,在朝堂上也一样。 还有,很重要的,奏折基本上都是他柯涅和来批示,凭什么呀,怎么不是他这个老大? 如果说,柯戚然只是个女孩,年龄尚小,没有主过政,甚至都没过问过政,众朝臣也会反对她参与政事,其实并不足以放在心上; 那么,柯涅和总是和他做对,以先帝亲封的理政王名义,在朝中当政多年,而且还一直“装”得那么正义凛然,一心一意只为柯东洛办事,从不以他这个兄长为尊,经常让他在人前下不来台,才是最大的对手,至少目前是。 要不是先帝封的柯涅和“理政王”,柯达珈真想想方设法把他的这个称号罢免了,只给个闲散王爷的空架子当当。 两个人必竟还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柯达珈还是留了情,柯涅和更没有想过要把他怎么样,实力也都不够。 其实,在不涉及私人问题的朝政事务上,柯达珈和柯涅和两个人有着很明显的共通之处,这就是如何让楼兰得以迅速发展,更加兴旺发达,如何让全国老百姓安居乐业,有时候倒也能因为这种共同目标而合作,谈得到一块去。 只是,在更具体的方面,分歧很大,比如:有实缺,选任哪个朝臣?治国、修边策略怎样按步就班地优化?等等,柯达珈更多的是要从中怎样尽量大地扩充他的实力。 第434章 相生相克帝王家。 现在,柯达珈又因为柯戚然的原因,和柯涅和意见一致。 柯涅和并不反对柯东洛过分溺爱柯戚然,他只有这样一个孩子,又是唯一爱过的、他觉得有所愧疚的女人为他生的,再说,自己的孩子怎么疼那是自己的事,别人不好过多参与其中。 但是,令人实在无法赞成的是,柯东洛要册封柯戚然为楼兰的储君,扶持她将来登基坐展当皇帝。 女皇帝?!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出现过,女人称帝能有什么好?楼兰因此要被别的国家耻笑,说不定还会引发国内外的战乱,楼兰因而走向衰退,这是柯涅和万万不能容忍的。 柯戚然称帝,女皇帝当政,真的就会使楼兰陷入万劫不复的噩运吗?反正柯涅和就是这样担心的。 柯涅和其实也知道,有的女人很能干,特别是柯戚然,聪慧过人,远非楼兰男人可比。可是,女人就是女人,不可能成为大丈夫,这是他的看法,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柯戚然应不应该出去学习大隋全面、先进的文化,柯涅和基本上持否定态度: 作为在深宫里长大一直娇生惯养的公主,一个貌美如仙、“男子个个都要垂涎三尺”,自己却还不谙世事的小女人,到远离国土、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男权社会去到处游荡,柯戚然的安全又如何保障?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楼兰皇室的脸面何存! 楼兰精明能干的好男儿多的是,就是王子,虽非皇帝柯东洛亲生,也是皇室宗亲之后,还多得很,很有必要学习大国的文化,又何必非得选择让柯戚然去。 柯戚然再绝顶聪明,再能干,一个女人有那么多学识又能为国家发挥多大作用?。 柯达珈试图说服柯涅和,“你把长公主一直留在皇上身边,是希望我们楼兰出现一位女皇帝了?” “此话怎讲?长公主生母早死,是皇上唯一的子女,没有大婚以前,就应该生活在皇上身边。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皇上再有意,她也做不了皇储,当不成皇帝。”柯涅和有把握。 “这样一来,皇上将终日郁郁寡欢,看见朝臣、听到议政就烦,皇上本来和王弟你的关系最好,因为你也执意反对,和你将同样会不睦的。”柯达珈所说的,柯涅和岂能想不到。 柯涅和嘲笑柯达珈,“王兄什么时候这样关心皇上的心情,和皇上与我的关系?” “我是没有王弟你关心皇上。”对于不关心柯东洛和柯涅和,柯达珈是有理由的,“我表面上不关心你,是不想对你们干涉过多,要让你们自己成长,我们兄弟三人现在不都很好嘛。” 至于柯涅和和柯东洛的兄弟亲情,柯达珈不提,他本来就不愿意看到他们俩合起伙来对付他。 “哼。”柯涅和还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只是沉闷地“哼”一声表示他的反对意见。 对柯东洛和柯涅和这两个亲弟弟怎么样,柯达珈并不介意柯涅和的态度,他不是来斗气的,他有重要的事。 第435章 王兄王弟齐心反对皇帝立女皇储。 重要的是,“长公主封号玲珑,皇上早就在这做了手脚,骗了我们兄弟,骗了所有朝臣,骗了全楼兰人,皇上的意思,就是‘玲珑’字面拆字的意思,命令真龙和众王的人,王中的真龙天子。” 柯达珈还有第二个有力理由,“要不然尼真怎么会是太子太傅,长公主就相当于是皇太子,是皇太女。信多只不过也是个伴读,尽管他住在皇宫中,也只是长公主的一个伴。” “皇上早就有意立长公主为皇储,只不过感觉时机不成熟,也怕长公主担当不了这个重任,反而给她带来甚至是致命性的灾难,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付诸于行动,直到发现他的宝贝公主特别聪明,强学善记,几年后就连尼真都教不了她了,便以为时机来了。”柯东洛的思想行为,被柯达珈和他的人琢磨得十分透彻。 柯达珈分析得头头是道,应该果真如此,柯涅和叹气,“唉。”怎样让柯东洛打消立柯戚然为皇储的念头?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都有可能是自从见到她就已经开始,这么久了,从来不向外人表达,哪怕是他,看来是他最拧的一次,任何人也难以改变他的做法。 柯达珈继续说下去,“皇上如果一意孤行,就象册封长公主‘玲珑公主’名号那样,直接下圣旨立为储君,到时候我们还怎样反对?是听之任之,还是群起而攻之,要求皇上收回成命,那样一来岂不也是——逼宫。” “我也的确为这种事发愁。我也只有利用经常在宫中走动的机会,多劝谏和提防皇上那样做,并且指示方书化,一定不能书写那种圣旨,皇上有类似的命令,要第一时间先通知我知道,这以后再准备草拟圣旨。”柯涅和只能做到这些防备措施。 柯达珈微微摇头,他显然不认同柯涅和的做法,“做这些,恐怕做不到万无一失吧,方书化是皇上的人哪,还是你理政王的人?如果不是皇上的亲信,皇上绝对信得过他,皇上怎么会把写圣旨这样重要的差事交给他?” 方书化的确是柯东洛的人。柯涅和抢白柯达珈,“方书化也是饱读诗书的楼兰臣民,同样反对皇上立长公主为皇储,他会——” “他会被皇上说服,按皇上的意思行事的。”柯达珈不敢肯定,但是必须这样说。 柯涅和咳了一下,没有接话,他的确有些理屈词穷。 柯达珈趁热打铁,“千防万防总不是办法,有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你却不肯用。只要长公主离开皇上,好几年见不着,父女俩的感情慢慢就疏离了,皇上册立皇储的心思也就淡了。” “长公主还会回来的,皇上加上长时间的思念,会对长公主更好,他必竟就只有这样一个孩子,很有可能长公主一回来皇上就直接下册立圣旨,来个双喜临门。”柯涅和哪知道,柯达珈要让柯戚然有去无回。 第436章 皇王当朝斗。(1) 柯达珈顺着柯涅和柯戚然会回来的思路往下说,“长公主回来,怎么也是两、三年以后的事,这段时间内我们总可以放心皇上不会立她为储君吧。长公主回来,就长大了,要嫁驸马的,她有了驸马,和皇上还会这样亲密无间吗?她的后代可是姓驸马家的姓,别人的姓,她最疼的肯定是她的子女,她如果是女皇帝,会封立她的儿子为皇太子,我们楼兰皇室就要改姓,难道她的子女也可以成为我们楼兰的皇帝吗?皇上不会不考虑到这些,即便皇上自己不考虑,我们提醒他考虑,自然自动打消立长公主为皇储的邪念。” 柯涅和不言语,他面色沉静,柯达珈就知道,他的话他听进去了。 “你自己考虑吧。我不勉强你,我言尽于此。”转过身,柯达珈皮笑肉不笑,他又成功说服一个重要的人。 在朝堂上,首先提出谏议柯戚然远去大隋学习的人,当然不是柯达珈,也不是一直不知道怎样开这个口的柯涅和,而是柯达珈一伙人中的礼部侍郎焦中禄和兵部郎将孙常等人。 焦中禄和孙常他们的理由主要有这样三点,按先后和因果顺序,先吹嘘柯戚然学习能力无人能及,还有出去锻炼机会可贵,等再长大些、长大成人就不合适了,这样做有功于楼兰,“说不定长公主因此可以得到万民敬仰。” 柯达珈一开始反而说些与焦中禄和孙常的意思相反的话,什么楼兰不缺少男人,怎么着也犯不上让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四处东奔西走。 柯达珈心如明镜,他很清楚柯东洛介意的并不是柯戚然是个女人,要不然他不会一意孤行意欲排除众议立她为皇储,他只是舍不得放她远离他。 几个人一唱一和,戏演得精彩,其实都是柯达珈和穆天林他们背后捣的鬼。 柯涅和想不通,赞成和积极主张让柯戚然远去大隋,要隔离她和柯东洛的亲情的人,前几天还说得铿锵有力、大义凛然,到了节骨节上,怎么变卦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不好直接诘责,这可是在朝堂上。 柯东洛可听不下去,要柯戚然离开他,离开皇宫和京城,离开楼兰,远去隋京?分开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无法接受,他提高声调大声斥责,“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如有擅议者,以私通敌国罪论处。” “皇上,大隋不是我们的敌国吧?”华杰“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 柯东洛一拍龙胆,“玲珑公主在隋地、在隋京出现什么意外,引起隋楼两国不合甚至争战,岂不就转变为敌国,而且会为我国带来战争,还是大国的侵略,是我楼兰很难抵挡的,这件事万万行不通。朕只有一位公主,不能放她出远门,让朕膝下无人承欢。”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柯戚然远行。 柯涅和也听说过,杨坚的二皇子杨广风流成性,对杨坚阳奉阴违,柯戚然到他眼皮底下去走动,风险的确挺大的,不过,“皇上,长公主是我楼兰国皇上你唯一的子嗣,隋人再有非份之想,再大胆,顾及到这一点,也不敢把长公主怎么样,不管要发生什么事,事先怎么都得跟我们楼兰商议、经过我们允准才行,长公主的安全,还是不用太担心。而且,皇上不宜以个人情感需要,耽误长公主的学业,长公主是我们楼兰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小年纪,令尼太傅已经无能为力为师。” 第437章 :皇王当朝斗。(2) “怎么?”柯东洛当然不高兴,他斜眼看向柯涅和,厉声责问他,“你同意?你的意思,也是要公主远离朕的身边,远去隋朝学习他们的文化?”他希望得到他的否定回答,刚才只是他听错了。 想起柯达珈的话,柯戚然只要远离柯东洛,他立她为皇储的心思就淡了,一劳永逸,柯涅和硬着头皮说,“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对长公主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长公主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我们多派些武功高强的侍卫随护和得心应手的人侍候,并且一直留在隋京照顾也就是。” 柯涅和都说了话,还需要柯达珈表态,他简明扼要,只切中要害,“长公主有功于我们楼兰,受到万民敬仰,到时候,成为皇储,也是顺理成章、大家都赞成的事吧。” 这种观点一表现出来,立刻引起朝堂上一阵骚动,封立女皇太子可是全天大的大事,柯达珈以前没有这样提起过:他不是还要争取皇位吗?会心甘情愿让给柯戚然一个黄毛丫头? 这个话,是欺骗柯东洛的权宜之计?柯涅和怎么也想不出,更说不出,柯达珈并没有跟他提到过呀,不是为了打消柯东洛立柯戚然为皇储的念头,才发起的这种行动?怎么就成了为了成全他呢?莫非是柯达珈最新设计的能够使柯戚然成行的理由?他哪里了解人们早有预谋。 别的朝臣可没有这个想法,柯戚然去一趟隋京,就可以成为楼兰皇储,即便有,也不敢说这种话,也只有柯达珈嘴里说得出来,他自己意识得到这一点,为了打动柯东洛,只好由他亲自来讲。 柯东洛自然心动,这样一来就能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要柯戚然去那边远的地方,恐怕好几年都见不到面,柯东洛哪里舍得,怎么肯。 柯东洛心慌意乱,没有心思继续处理朝政,“朕不舒服。有事写本来奏。退朝。”他打个哈欠,起身就准备走。 柯达珈一躬手,“正事还没有处理完,公主要不要去隋京学习大隋文化尚无定论,皇上不应该早退。”这话说得明显不客气,是严厉的,象是命令,又似在强人所难。 柯东洛忍让柯达珈很久了,他早已经不耐烦,今天尽管是他提出来的,柯戚然去大隋学习,成为皇储就顺理成章,听到这样剌耳的话,更何况还是在朝堂上,他实在忍不住,终于发了一回龙威,“柯达珈,你休要猖狂,难道你不把朕放在眼里,在这大殿之上还要再次逼宫不成?”他不再和以前一样温和,敬重、热情地尊称他“王兄”,声音威严,语带对对方的厌恶。 这句话刺痛了柯达珈,那一段他最不光彩、最失败的忤逆历史,一直以来他以最大能力控制人们不许任何人提起,私底下议论都不行,更何况又是在朝堂上当着所有朝臣的面。 只是,揭伤疤的人是柯东洛,众目睽睽之下,又能拿当朝皇帝怎么样? 第438章 :皇王当朝斗。(3) 柯达珈不好发作,他强忍怒火,心平气和地说:“既然群臣都建议长公主出使大隋,学习他们的先进文化,窃以为皇上还是应该准奏,而不是以一己之私一定要把长公主留在自己身边,就是我这个王伯也舍不得长公主,但是怎能耽误长公主发挥她的才能和作用,怎能辜负众朝臣和全国老百姓的期望。” 柯东洛手指柯达珈,“不让长公主去的人是你,一定要长公主去的人还是你,你出尔反尔,人云亦云,两面三刀,成何体统?” 柯达珈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柯东洛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必竟只是小事,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群臣和他要安排柯戚然远去隋京好几年才是大事。 柯达珈有恃无恐,“不成体统的恐怕不是我。皇上对长公主过于溺爱,这么大还留在你的寝宫中住,国中老百姓有多少非议,皇上可知道?长公主对皇上向来不敬,没有君臣之分,这又成什么体统?。长公主出去学习,只不过是让她懂得为人处事、和皇上相处的分寸。” 这显然是和柯东洛公庭抗争,有失为臣之道。这种事,柯达珈不是第一次干。 柯东洛气得直哆嗦,“来人哪,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拿下。”他不想再忍。 拿下柯达珈,给群臣个下马威,希望他们不会再有让柯戚然远离他的身边的荒唐想法,也让柯达珈自己可以收敛些,还要试试他的皇权到底怎么样,好使不好使。柯东洛早就想这样做,总是下不了决心,今天的事很重要,他也是被气坏了。 听闻柯东洛的呼唤,带刀侍卫一齐涌上殿来。 当发现柯东洛要擒拿的人是柯达珈,他们可为了难:这是什么情况?人们蒙了,站在群臣后面不敢动,并不上前去出手抓人。 在朝堂上公开和柯东洛叫板,柯达珈还没有那么大把握,这样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目前他必竟还只是臣,他内心有些后悔,怎么搞的?就这样轻易惹恼了他,再是心里话,一直就看柯东洛对柯戚然过分溺爱的举动不顺眼,也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在语言上讨便宜有什么用。 柯东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怎样待承柯戚然的,同吃御膳、同住皇帝寝宫,还要立她为皇储,这等大错特错的事,群臣有目共睹,人尽皆知。 柯东洛有错,朝臣还比较理解,他必竟只有一个女儿,他怎样溺爱都不算太过分吧;就是不理解,办再出格的事,只要与千秋社稩关连不大,他们又是作臣子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就是要立柯戚然为楼兰储君,大家只要共同反对,达到柯东洛立不成的目的,楼兰只要不出现女皇太子、女皇帝也就是,别的很少有人劝谏。 柯达珈的人也没有几个有不臣之心的,他必竟还没有跟他们透露过他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只是要霸占朝政而已。再说,他们可是亲兄弟,改天换日是他们皇室后裔自己人的事,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实在不便、不敢参与。 第439章 :皇王当朝斗。(4) 众人面前,柯达珈毫不退让,当朝指责柯东洛,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让不少就是他的自己人都胆战心惊,心怀不满。 柯东洛都不能对柯达珈怎么样,谁又敢出言顶撞他些什么呢。 大家僵在那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平时政见不一,吵吵嚷嚷、热闹的朝堂,难得地安静极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沉默的时间并不久,柯涅和慌忙出面圆场,“皇上息怒。王兄的确口不择言,不过也有些道理,朝野上下确有些类似议论,皇上当然清者自清,可以不避嫌,我等的良苦用心也可以理解,只是为了皇上和公主的清誉着想,全楼兰人都看着我们皇室、看着皇宫皇上和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呢。还请皇上原谅王兄这一回,以后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真的就这样闹僵吗?要怎样收场?又不能因此就定柯达珈的重罪。处理如果不妥善,到最后,恐怕向着柯达珈说话、为他求情的人多,他可握有兵权,别再引发哗变什么的。 就算实在忍不下柯达珈,一定要对他下手,也得从长计议,需要事先和柯涅和商议好,才能一次性打垮他的嚣张气焰,现在不好意气用事。 柯涅和跟谁是一伙的?刚才柯东洛就已经对他有意见,现在他又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还得向他讨主意,他气呼呼怒视他。 柯涅和向柯东洛使眼色。 要柯东洛向柯达珈主动说算了,当朝之上,群臣面前,既然他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就实在太难,是根本不可能。 柯涅和厉声斥喝柯达珈,也是说给柯东洛听的,实际上是在为他们俩解围,以便使两个人可以暂时性握手言和,“王兄,你怎么跟皇上说话呢?这是朝堂上,皇上就是皇上,有什么家里的话,私底下我们兄弟三个人说去,别让外人看笑话。”他着重“我们兄弟三个人”,意在使听者明白:都要顾及些皇室尊严。 真的要跟柯东洛彻底闹翻吗?事发突然,柯达珈可没有这个准备。总不能现在他就抢步上前去勒住柯东洛的脖子逼宫吧,闹得太大,一定要鱼死网破,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胜算,皇宫侍卫、护卫基本上都是柯东洛的人。 柯涅和在给大家台阶下,“好汉不吃眼前亏”,柯达珈不得不服软,他跪倒在地,伪心地向柯东洛认错,“是我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我以后再也不敢。” “皇上?”带刀侍卫试探柯东洛的意见,还用“拿下”柯达珈吗? 柯东洛使劲一甩袍袖,龙胆滚了几滚,险些被他扫到龙案下去,可见力度之大,他有多么气愤。他气呼呼径自离去,没有再说别的话。 如此纵容柯达珈,是柯东洛顾念手足亲情;他也不知道以何种理由、什么结果处治他,他本来就不善于处理矛盾,做事犹豫不决;而且从今天金殿上的气氛,再次可以看出柯达珈现在已成气候,大有可以和他理论短长的势头,已经养虎为患除之不易,不好下手。 第440章 :太傅说理政王。(上) 孟东海把龙胆摆正,忙不跌跟随在大家身后,抢步往前走,去追侍柯东洛。 柯东洛躲开朝臣,却又遇见尼真和柯戚然,尼真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在寝宫换下上朝用的罗里罗嗦的龙袍,换上比较舒适些的便装,柯东洛还是气呼呼的,“朕养了一帮什么玩意,就知道跟朕作对,算计朕,朕立皇储他们不答应,还敢想出让公主离开朕身边的馊主意,全部赞成,没有一个人反对,一个个一个鼻孔出气,就连涅和都跟他们是一伙的,这是要吃朕的肉、喝朕的血,要气死朕。” 盛怒之下,柯东洛皇帝的口气拿捏得十足。 “皇上息怒,也许——”也许众朝臣的意见是对的。这种话,孟东海哪说得出口。 “去人,斥责熊代林,他怎么管教他的人的,对他的人要严加管教。”居然不第一时间动手把柯达珈拿下,不听他这个皇帝的旨意差谴。 真的拿了柯达珈,如何收场? 一直好吃好喝好侍候地关押?他们双王府和柯达珈带的全楼兰的兵将同意吗? 还是很快放掉,还得赔不是?认为受了这么大委屈,柯达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难看的恐怕是柯东洛。 柯东洛的原话,还是一定要传达给熊代林知道。“是。” 柯涅和先来到的御书房,一路上他闷闷不乐,他又跟柯东洛闹翻了?怎么一遇到柯戚然的事,他就这样自作主张,情况总是难以控制? 尼真向柯涅和行礼,“参见王爷。” “尼太傅,今天怎么这么得闲?”难得在御书房见到尼真。这也就是柯戚然带领,要不然他只能在外面等。 柯戚然正坐在柯东洛的龙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看今天新呈送上来的奏折。 现如今早已经不同往日,所有的奏折柯戚然都看得明白,柯涅和大概会怎样批示,她心中也有数。 如果由柯戚然来批奏折,相信她也干得了,比柯涅和差不到哪去。 当然,柯戚然只是看看奏折,等待柯东洛却不见人,闲着也是闲着。 俨然已经就是个小女皇帝的作派,还用得着他们这些人苦口婆心反对柯东洛立储吗? 柯戚然恃宠而骄,“凌驾”于柯东洛之上,尼真同样看在眼里,也只有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柯涅和无奈地摇头:看来,很有必要支开柯戚然些时候,对大家都好。 尼真说服来意,“没有事,我也不敢到这来讨扰皇上,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不妨先跟王爷你说说。” “也好。请讲。”尼真要说,柯涅和不反对听,更何况到最后很有可能都需要他来处理。 尼真仔细想过,“长公主是个绝顶聪明的奇女子,有生以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作为公主,长公主有这么好的条件,应该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去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本领,不管长公主将来做些什么,把隋朝的文化多带回来总是好事,是我们楼兰的幸事。” 第441章 :太傅说理政王。(下) “嗯。”柯涅和故作若有所思状,认真地点头。 “作为女孩子,是有所不便,可是必竟是我们楼兰皇帝唯一的公主,到隋京皇宫内院学习应该不成问题,隋皇室不至于把长公主怎么样,他们也不敢,所以不会惹到多少麻烦。”尼真进一步分析到其实不用太担心柯戚然的安全问题。 柯涅和不住地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能够首先得到柯涅和的理解和赞同,一会儿说服柯东洛时,也好多个帮手。尼真哪里知道,他已经被柯达珈说服,并且在朝堂上有所表现,只是被柯东洛严词拒绝,还险些弄出一场大变故来。 尼真深层次为柯涅和解释,“隋汉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传承,文化渊源甚深,典籍浩如烟海,文人倍出,能人无数,长公主若能亲自前去学习他们的优良文化,将来为我们楼兰所用,定能给楼兰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 柯涅和深有感触地笑出一声,“太傅所言极是。你是打算也这样跟皇上说吗?今儿你是没有参与朝会,你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上大臣们都在谏议这件事,皇上差点把我们的王兄给拿下,险些酿成大的事故,你,做好了被皇上治罪的准备了吗?”他认真地看定尼真。 “啊?”事出太突然,尼真还没有想好,不知道如何回答柯涅和。 尼真尽管想过很可能因此遭到柯东洛的责备,不过最终他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听柯涅和说的情形,显然很不乐观。 柯戚然插了话,“父皇早就应该给王伯些颜色看看,王伯这个人,总想压制我跟父皇,王叔也深有体会吧。”她对柯东洛的做法不以为然。 “小祖宗。”柯涅和对柯戚然很是无奈,他和尼真看向她。 尼真走近柯戚然,“公主出言要谨慎,皇上对礼王爷都要礼让几分,只是杀杀他的威风,公主你切不可莽撞,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着眼于未来。”当她失去柯东洛保佑的时候。这种话不能直接说出口。 尼真就象一个慈爱的父亲一样谆谆教导柯戚然,师生情谊十分深厚,柯涅和只要发现两个人在一起时,就切切实实感受得到。 柯涅和眼前突然一亮,如果能够再加上柯戚然的支持,甚至“一意孤行”,柯东洛即便再反对是不是也无效了呢,“公主,对于去大隋京城学习他们的文化,你自己有什么看法?你意下如何?” “长公主,你现在正处于需要学习各种社会经验的时候,认清各国的形势,知己知彼,非常重要,而且这也是你为楼兰立下的一大功,好处多多,实是可行。”尼真试图再次强调重要性和紧迫性,以使柯戚然不至于打退堂鼓。 柯戚然当然动心,在实在没什么事可以玩的情况下,又能够学习到他国的长处,对自己和自己的国家有所帮助,何乐而不为,“老师言之有理。虽然我从来没有走出过皇宫,我还是很想到外面去看看。”长长见识。 第442章 :宝贝女儿最伤慈父心。 柯戚然对她和楼兰的未来感到迷惘,看不到出路在哪里,而这样一直下去似乎总是不行的,需要改变,奋发图强,她要四处去寻找答案。她相信,等她阅历丰富以后,时间会给她满意的答复。 刚刚走进殿门的柯东洛听到柯戚然最后的话,“又来鼓动公主了?涅和、尼真你们好大胆!”他几步就走到柯戚然近前,抓住她的手攥在他的大手里,坐下,抱她坐在他的腿上,仿佛他不抓紧她她很快就会消失似的。 “父皇,你怎么才过来?”柯戚然笑得天真,讨好着生气中的柯东洛。 柯东洛阴沉的脸上,因为柯戚然笑的面对,神色缓和很多,“都是那帮朝臣们说话罗里罗嗦、反反复复耽误功夫,特别是礼王那个家伙,还不愿意让朕走,朕早就听烦想出来。朕过来得不是正好么,要不然怎么能知道涅和和尼真在背后鼓动朕的然儿离开朕呢。” 柯戚然表明她的态度,“父皇,楼兰已经没有我可以读的书,我都会背诵和释义了。我听说隋朝典籍特别多,我正好也想到外边去走走、看看、见识见识。” “嗯!”柯东洛立刻出语制止,“谁说的?朕就说有人骗朕的然儿吧,那哪是去走走、看看、见识见识,隋京远在我楼兰千里之外,就是耽搁在路上的时间都数不尽数,积年累月。” 累月可以这样说,什么时候需要积年?柯东洛就是要表现得时间长。 柯东洛脸色多云转阴,变得更加沉郁,从柯戚然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心情自然格外沉重,就是她任性地要把玲珑的名字改掉时,他都不曾有过现在这般痛心,这是她自己也要离开他,让他失去她。 柯东洛和戚美然感情虽然真挚,他深爱着她,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必竟很短暂。这十二年以来,他一直守护在柯戚然身边,既是父亲又是母亲,她是他唯一的快乐源泉,他的生命支柱,他怎么会放她离开他的视线。 而且一路上还挺惨的,柯东洛有过亲身经历,他也必须如此吓唬柯戚然,“路途险恶,险山恶水,一路颠簸,能把人给颠散了。吃不好,睡不好,每一天都过不好。朕都受不了那个苦,更不用说你一个小女孩儿,不要想那些吃苦受罪的事情,给朕老老实实待在朕的身边。” 还有,“朕年事已高,离不开然儿。然儿忍心抛下父皇远去异国他乡?‘父母在、不远游’,你明白不?” 柯东洛还不到四十岁,是不年轻,可是如果说老,还有点早。 柯戚然岂止没有想过,她离开皇宫,离开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的肆意妄为的地方,离开视她胜似生命的柯东洛的关爱,有多么不方便。只是,外面的世界太大、太新鲜、诱惑力相当强,她也认为她需要锻炼、成长她自己。 “后边还有‘游必有方’呢。我有方向的。”柯戚然补充,反驳柯东洛的意见。 第443章 :皇帝要杀太子太傅。 “‘方’是限度的意思。”咬文嚼字上的事,说得过柯戚然吗?尼真都不是她的对手。柯东洛坚持,“反正你一定要听父皇的话。你舍得丢下父皇一个人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柯戚然。 柯戚然抬起手拍拍柯东洛的额头,安慰他,“我有‘限度’就是,最多出去个2、3年,路上只要不好玩,我就折回来,父皇你放心。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还从来没有出过皇宫呢,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柯戚然身上有太多她母亲的影子,她越长大,给柯东洛的感受越强烈。她从小就失去母亲只有他一个父皇。他也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这些,也是让柯东洛不由自主不对她偏爱至极的原因。 当然,原因有很多,而且出自于柯东洛的本能,哪有太具体的因果一定说得那么清楚。 柯东洛不只是阴,看上去马上阴转雨,他表现得特别难过,非常肯定地说:“外面的世界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总没有在皇宫好,差远了。” 柯涅和和尼真始终一言不发,他们知道,他们插话没有好结果,只会惹恼柯东洛。 柯戚然的头扎进柯东洛怀里,她开始撒娇,逗他开心,“父皇你别难过,你不必当真,我也只是说说,我才更不舍得离开父皇,我知道只有父皇最疼我呢。” 柯戚然不只一次向柯东洛低头认错,当她四处乱跑不见人,柯东洛找到她的时候;当她又做了他不开心的事,他“揪住”了她,又多一次算什么,先哄哄他。 至于去大隋学习的事,以后再说,慢慢说服柯东洛,不急在这一时。 柯东洛却急于处理鼓惑柯戚然的“罪魁祸首”。这个人就在他的眼前,当然就是尼真。就算柯涅和也有份,他总不能拿他这个弟弟怎么样,他还需要他帮助他处理国家大事呢,只好只向尼真开刀。 尼真背后使坏,打算破坏他和柯戚然的父女天伦之乐,这尼真实在可恨,柯东洛必欲除之而后快,“来人哪。把尼真推出午门外,立刻斩首示众。” 侍卫不好对柯达珈动手,以为柯东洛只是正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总会过去的,可不在乎对付尼真。人们闯进来就带人。 “皇上——”他尼真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好吗。 柯戚然想不到柯东洛会生这么大的气。又不会分开很长时间,能学到很多东西,有利于楼兰以后的发展,和她自己建功立业,甚至是立储的事,有什么不好。而且,不让去她,她也答应不去了。 怎么能因为尼真这个提议,不,只是有那种想法,就把她的老师说杀就杀了呢。 柯戚然连忙从柯东洛身上挣脱,站直身,喝住就要推尼真出去行刑、执行口谕的侍卫,“慢着!” 柯戚然当地双膝跪倒在柯东洛脚下,“父皇,念在老师一片好意,只是单纯地想使我的学业更上一层楼,全无半点别的杂念,就原谅他这一次。”她还从来没有为了别人给他行这样的大礼,可见认真的程度。 第444章 :重臣罚跪,皇室话歌舞声平。 柯东洛轻易就要杀尼真,柯涅和当然也很着急,既然有柯戚然求情,她肯定会出面,他就不言语了。 就这样斩杀重臣,而且是柯戚然的太子太傅,尼真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呢,主要是柯戚然的坚决,让柯东洛只能依顺她的意思。“你们下去吧。”他让侍卫散去,只是不杀尼真了,并不表示他不再抱有惩治他的念头。 “然儿快起来。”柯东洛简直就是抱起柯戚然坐到他的身边。 “谢皇上不杀之恩。”尼真还得叩头谢恩。 柯东洛面沉似水,十分严肃,“是公主为你求的情。” 跪在地上的尼真只好依然行大礼,口称,“谢公主。” 柯戚然于心不忍,“老师快些起来吧。” “别在这碍眼,院子里跪着去。”柯东洛要让柯戚然、柯涅和和尼真充分领悟到他的心情,使他们父女骨肉分离,谁都别想。 “父皇?”柯戚然看不过去。 柯戚然怜惜的人,柯东洛偏偏不给面子,他会吃醋的,他喝斥尼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 “是。”尼真退出御书房,到院子正中央罚跪去。 太阳越来越毒辣,尼真很快就感觉到热透了,浑身冒汗,汗水浸湿了朝服,顺着脸颊流入他的口中,味道咸咸的。他还得从心底感谢柯东洛和柯戚然的不杀之恩:真是伴君如伴虎,他完全是为了柯戚然好——不过,柯东洛的反应,也正常,完全可以理解,这简直就是在摘他的心头肉。 尼真受罪,他就御书房外的院子里,柯戚然没有过亲身感受,也看得见,体会得到。她撅起嘴,也只有不再言语,柯东洛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有时候偏执,就要和她对着干,她没有反应,他反而才能不计较。 “涅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柯东洛的语气冷冰冰的。 柯达珈和尼真就是例子,尼真的下场就摆在大家眼前,柯涅和还能说什么,“没,没有。” “这就好。”柯东洛长出一口气,“朕现在没有心情批阅奏折。” “那就等会儿。”柯涅和现在不好催促柯东洛尽快处理朝政。 孟东海为柯东洛、柯戚然和柯涅和三个人端上来香茗。 在御书房不批示奏折,那就喝喝清茶,叙叙闲话。 柯戚然没话找话,“父皇,方嫣然的舞跳得不错,她肢体柔软,舞姿婀娜多姿,水袖甩得也特别好,摆幅大。不过,好象有些日子没有看到过她了吧。” 方嫣然是个南方人,娇小玲珑,身姿轻盈、曼妙,舞蹈出色,先天优势是皇宫中不可多得的。 “啊,是这样的——有一次你不在,乐师班推出一段新曲新词新舞,没有排练好就仓促表演给朕过目,她的长水袖碰倒了朕的茶杯,摔到地上去打破了,吓到了朕,被朕收了监。”柯东洛还是做出全面说明。他很快有了主意,“这好办。朕放了她,恢复她的身份也就是。午膳后,我们一起去看她跳舞。” 第445章 :理政王道破权宜计。 宜计。 “好啊。”柯戚然故作夸张地喜形于色。看不看方嫣然的舞蹈是小事,她真正担心的人是尼真。 柯戚然喜欢就好,柯东洛终于有了笑容,“然儿还有什么中意的,一并说出来,朕都满足你。”刚才惩罚尼真的举动可能惊吓到她,处治她的太子太傅勉强也算是亏待她,现在补就。 柯戚然直起身子、探头向外望一望,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其实看不清楚尼真对柯东洛罚跪的反应,不过外面的太阳光很足,可想而知他肯定不好受。 柯戚然显然是在为尼真分心,她要为他求情吗?柯东洛的表情又晴转阴。 “咳。”柯涅和故意咳嗽一声,并且摇头示意柯戚然:不要为尼真说好话,没有作用还好,很有可能只能起到反作用。 柯戚然明白柯涅和的意思,也看得出柯东洛将会怎样做,只好让尼真先跪着吧,她另外说别的要求,“午膳我要吃好吃的,让王叔——也和我们一起吃。”她可不敢提尼真。 “他?”今天柯涅和再不招人待见,他怎么也是柯东洛亲近的人,最倚重的人,“以后,不许再提起、想到使然儿远离朕的事,朕就原谅你。” “是,臣弟谨记。”柯涅和不得不先答应。 “这才差不多,这还是朕的好王弟。”柯东洛终于长出一口气。 柯涅和偏偏还是要提,他想起柯达珈的话,可以打动柯东洛的话,在朝堂上已经显现出效果,看看能不能再次打动他,他就是要着重提出来,冒险一试,他语重心声,“皇上千万不要生气,还请皇上谅解,其实我是这样想的:要立长公主为皇储,还需要长公主为楼兰建功立业才好,否则实在难以服众。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更不适合长公主,皇上忍痛割爱一两年、两三年,让长公主多学些治国的本领,等将来把我们楼兰治理得更好,全国上至重臣、下至平民百姓,谁还能不服从长公主的统治,所以我才不反对。” 为了离间柯东洛与柯戚然父女亲密无间的亲情,能够使楼兰不至于出现位女皇帝,柯涅和痛下决心,在这件事上倒向柯达珈一边,利用缓兵之计。 这种话大家都听得到,包括跪在外边的尼真,他内心乱作一团:怎么,皇室重要的王都不反对立柯戚然为储君?楼兰真的要破天下例,将出现位女皇帝?柯涅和怎么妥协了?他可是最维持正统皇权的人,会允许女人坐了天下?柯达珈相当看重权势,恐怕有夺位的不臣之心,他更不会吧?他们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柯东洛不可能不动心,这关系到柯戚然的将来,“你是说,只要朕的然儿到隋京去学习一段时间,王弟你和礼王还有群臣就都不反对朕立玲珑公主为皇储了?”尽管他有万分不舍,依然没有打算答应,先问问清楚这件事再说。 柯涅和直冒冷汗,这明明只是权宜之计,就是欺君大罪啊。 第446章 :理政王也道破权宜计。 为了离间柯东洛和柯戚然不可分割的父女亲情,柯涅和硬着头皮应承,“当然——至少我和王兄不再持反对意见。” 至于众朝臣,柯涅和可不敢保证,必须不保证,这也是他的高明处。 等柯戚然从大隋返回楼兰,到时候柯东洛如果还坚持,他不说话也就是。至于柯达珈出尔反尔,他可管不了,最好出尔反尔。可想而知,朝臣还是众口一词,反对,反对,坚决反对。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只有他柯涅和一个保持沉默,相信柯东洛依然不能如愿以偿。 柯戚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看柯东洛和柯涅和。 柯东洛沉默不语,他的手紧紧抓住柯戚然的手,就算能够顺利立她为皇储,他一天也不愿意和她分开,仿佛分开后就会跟和戚美然一样再也无缘相聚。 柯东洛的这种感受还是对的,柯达珈要达到的就是这样的目的,尽管人们想不到这是一场被故意安排的大谋杀。 “朕无心批阅奏折,你自己看吧。”柯东洛的意思是,柯涅和自己抱奏折到侧房看去,把批示在另一张纸上写好,他有心情处理时再照抄一遍也就是。这种事又不要第一次干,规矩大家不照而暄,都了解的。 “朕先回寝宫,王弟你留下来,一会儿和朕一起用午膳。”柯东洛要好好静静,尽管他其实静不下来,拿不定主意。 有一点,似乎是肯定的,总不能放柯戚然远行。 “走。”柯东洛牵起柯戚然的手。 走出御书房的殿门,路过尼真身旁,柯东洛狠狠地“哼”一声。 柯戚然一直看着尼真,走过他的身边以后,还回头看了一眼,柯东洛拉了拉她的手,她这才没有再回头。 双喜磨磨蹭蹭故意落在最后,来到尼真身边时,在他眼前丢下一块手帕,轻声说:“太傅擦擦汗吧。”她相信,柯东洛不会介意的,这也是柯戚然的意思,照顾一下她的老师。 尼真认死理,他推辞,“谢谢双喜姑姑。还是算了,免得惹皇上生气。”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总会过去的。他和公主分不开,公主是他生活中唯一的寄托,太傅一心一意只为公主着想,皇上怎么会不明白,皇上不会难为太傅的,太傅不必太放在心上,不要抱怨皇上。”双喜安慰和照顾尼真,其实更是为了柯东洛,太子太傅职位很重要,她不想他竖敌太多,哪怕他是皇帝。 尼真惶恐,“我岂敢抱怨皇上,皇上的做法我理解。”不过,他纳闷,柯东洛那会儿不是真的要杀了他吧,如果柯戚然不为他求情的话?应该不会吧。 尼真见怪不怪,已经不会再为柯东洛如此宠弱柯戚然而摇头唏嘘,这么多年的一如既往足以使他麻木。只是,因此,他觉得他更有责任让他的学生成为一个最优秀的人,而不只是一个恃宠而骄、顽劣成性的人。他没有过高要求,她有这个能力,不应该被埋没。 是的,既然为人师长,就要尽最大努力使学生的人生得到并且保持良好发展。 第447章 :君侧忠君。 距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有点早。柯东洛不渴,还是叫了茶,和柯戚然一起喝。两个人都没有动过杯子。 柯戚然坐不住,“父皇,这样坐着真没意思,我们上哪去玩吧。” 只要柯戚然不理会尼真正在被罚跪,不为他求情就好。柯东洛有主意,“你不是想看那个方嫣然跳舞吗,我们现在就过去看。让人们把午膳也摆过去。” “她刚被父皇你放出来,能跳得好吗?”柯戚然没有什么兴趣,她也是放心不下尼真,同样在意柯达珈和柯涅和不反对柯东洛立她为皇储的安排是不是出自于真心,她却不知道如何查问,哪些是需要她做的,她能够做的,哪里有心思听歌看舞。 柯东洛解释,“我们边吃边看她和别的宫女排练,她们出了什么差错,就改吧,等我们吃完,也就差不多了吧。” 梁少朋和两个小太监来叫柯涅和到偏殿去,与柯东洛、柯戚然还有柯信多一起用午膳,看歌舞。 路过尼真身旁,柯涅和看看他,“让尼太傅一个人替大家受罪,难为尼太傅了。” “哪里,我没什么的。”有什么,也不能怎么样。尼真担心的是,“只是,在公主从大隋回来以后,王爷真的不再反对皇上执意立她为皇储?” 这种时候,还只为柯戚然着想,真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太子太傅,怪不得柯东洛相中尼真,指认他为柯戚然的老师。 柯涅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尼真,“到时候,你持什么意见?你愿意看到我们楼兰出现位女皇帝,让全天下各国耻笑,将来皇室宗亲易姓吗?” 尼真回答不上来。是的,他应该会依然反对吧。柯涅和到底是怎样想的?他的政见和他统一吗?不统一,就先不用说了。统一,理政王可是欺君,他的目的何在?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看情形,如果皇上高兴,我会为你求情的,让皇上早些放你回去休息。”柯涅和既然这样说,有机会他就会为尼真说话,只怕没有机会。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皇上消了气,我受这点苦没什么,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朝堂上的情形尼真没有看到,难怪柯东洛会发火,要找一个人撒气。 和柯东洛用过午膳,再批阅完所有奏折,柯涅和离开皇宫,回他的理政王府去处理其他的事。 尼真受罚,被柯东洛要求跪在御书房的院子中,容太妃也得到消息,她忙不跌跑出太妃宫,却又转身慢步折回院子中。 太妃宫的宫女问容太妃,“太妃,我们过去看看尼太傅,至少给他送些吃的什么的。要不,向皇上求求情吧?” 容太妃愁容满面,却只是摇摇头,“我不方便出面。” “这——尼太傅可怎么办?”容太妃担心,太妃宫的太监、宫女自然也操心,和他们的主子一样的心气。 “尼太傅是太子太傅,长公主的老师,皇上再决意不下,也会自有安排,很快宽恕他,不用我们操心。”容太妃很了解柯东洛。 第448章 :皇帝发了善心。 “听说一开始皇上要杀了太傅呢,多亏有长公主求情。”听上去就吓人。 “长公主不会不求情。皇上也只是一时气急,拿尼太傅撒撒气,满朝文武和两位王都劝说皇上放手,让长公主去大隋学习文化,皇上不生气、不找个人撒撒气才怪呢。皇上只是吓唬吓唬尼太傅和其他人,要人们断了这个念头。要真的推出斩,皇上也舍不得,会后悔的,皇上很器重太傅,要不然怎么可能选他作为他宝贝公主的老师。”容太妃分析得头头是道,十分正确。 “太妃你不方便出现,由我们去给尼太傅送些吃的吧。皇上要是生太傅的气,总消不了气,让一直跪着,又不给饭吃怎么办,太傅是文官,近来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别再热得晕倒了。”太妃宫的宫女担心。 当然这也是容太妃担心的,可是她不同意,“你们去,跟我去,区别大吗?你们是太妃宫的人,一行一动代表的是我。我们不能再给皇上添乱,闲言碎语一多,说不定皇上真的会动杀机的。只是罚跪嘛,皇上就会放了太傅的。还希望太傅不要认死理,只一味在那跪着,一点变通的招都没有,再晕过去。” 容太妃一直担着心,走来走去安定不下来,却又不肯走出太妃宫半步,不比尼真好过多少。 晚宴过后,夜已深,宫禁的时间马上快到。 柯戚然当然记得尼真还在等候柯东洛免去他的跪刑,准许他起来,已经过去这么久都没有口谕,这是故意拖廷时间,有心多惩罚尼真吧?“父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柯东洛等了一会儿,才问:“你又想为尼真求情吗?” “父皇打算让他跪到什么时候去?”柯戚然只问时间。 “好吧,看在他是小然的老师的份上,朕就饶了他,走,跟朕去放了尼太傅。”柯东洛终于发话。 柯东洛和柯戚然走进御书房院子的时候,发现尼真老老实实还跪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他闭合双眼,几乎睡着了。 肯定是睡,不是晕?其实是半睡半晕更准确。 谁也不可能为了尼真,得罪柯东洛。尼真自己也会守规矩,不需要有人提前通知他柯东洛来了,一旦晕倒在地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尼真手上还攥着双喜丢给他的那块手帕,只是汗味特别浓,又硬,还发了黄。 “老师?”柯戚然声音不大不小关切地叫。 尼真没有反应。他的脑子有些混乱,耳边“嗡嗡”地响,声音不够大实在听不清楚,甚至听不到。 “尼真。”柯东洛踢了踢尼真的脚。 “嗯?”尼真这才有了反应。他眼前发花,耳朵也不好使,他努力想看明白、听清楚眼前发生什么事。 “皇上来了。”孟东海提醒。 “皇上。”尼真连忙伏跪。 “起来吧。”柯东洛发了善心。是把尼真整得够呛,需要补偿一下,“尼真,跟朕到御书房来。来人哪,给尼太傅打水,侍候他洗脸,再给他弄些、多弄些吃的来。” 第449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 “谢皇上。”尼真知道,柯东洛这样说,对他的惩罚就过去了,他有了些精神。 “跟朕和公主进来。”柯东洛和柯戚然走在最前面。 尼真起身的时候险些瘫软到地上,多亏梁少朋和另外一个小太监赶紧扶住他,一直搀扶他走进御书房,坐到柯东洛的下垂手。 柯东洛并不说话,看着太监服侍尼真洗过脸,为他送来不少吃的,他吃东西。 尼真不好意思,“皇上——” “没关系,你吃你的。朕惩罚了你,然后这是对你的补偿。”柯东洛给尼真宽心丸吃,“吃饱了再说话。你和公主在御书房等朕,你肯定有话对朕说,朕其实还没有让你说话呢,吃饱了,就有力气说话了。” “皇上不怪我说话不中听?”尼真还得问清楚,别再二罪归一。 “朕不想听,朕怪你,你就不说了吗?还是说开了吧,朕相信,你虽然和理政王一样,其实是个顽固不化的人,可是你身为公主的老师,会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所以朕想单独听听你的意见。”柯东洛想从尼真这得到些意见,可见他有一点点动心。舍弃两三年时间,换得柯戚然顺利成为楼兰皇储、皇帝,这种付出,也许值得。 “皇上不是为了想单独听听我的意见,就让我跪到现在吧?”还说要杀了他,这惩罚太重了些。 柯东洛哪里这样有心机和拐弯抹角。“当然不是,朕想和你单独说话,朕有的是办法和机会,这皇宫都是朕的,朕找哪间房子不成。朕就是要杀杀你的威风,让你说话注意点,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净捡些朕不爱听的话说,想好了、想周全了再说。”他也是用心良苦。 柯东洛相信,尼真现在说出来的话,真真切切都是他的心里话,不再意气用事,也是可以决定柯戚然甚至是他的命运的话。 尼真要说的,本来就都是他的心里话,一定要说跟现在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开始时只是没有现在经过更多深思熟虑。 “老师先吃饱饭。太傅可不要说惹我父皇生气的话。”柯戚然关心和提醒尼真。她怕他一会儿要说的话还是让柯东洛太过生气,再惩罚他,她可不想失去她这位太子太傅,他受罪她也不想看到。后一句以官职郑重相称,是想引起他足够的注意。 柯戚然的好意,尼真明白,“谢公主关心。” 柯东洛的心思,尼真怎么会不了解。却还是执意要进言,他的心思很简单,与立储无关,只与学问有关,他认为就应该让柯戚然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学习到更多、更重要的东西,他就是个学究,没办法。 尼真很快吃饱,有了说话的精神,他站起来躬身侍立。 “撤了。”柯东洛示意太监动手。等吃食全部撤下去,他才开口,“尼真,有话你就直说吧,只说对公主有利的。” 限定了条件,还叫“有话就直说”? 尼真本来就只为柯戚然考虑,他不介意这种条件。再说,无论有多少条件,他要说什么,还是会说的,不爱限制。 第450章 :太傅说皇帝。(上) 尼真跪倒行大礼,以示郑重。 柯东洛没有叫尼真起来。他深知,他向来不畏权贵,不识时务,敢言直谏,他和柯戚然都提醒过他,他未必就听得进去。还是让他跪着说话,也好每时每刻明白他自己的身份,不至于胡言乱语。 尼真要说些什么,柯东洛基本上料想得到,听他说与不听,区别也许不大。但他还是想听听。 尼真首先纡回说明学习先进文化的重要性,“先帝在时,正因为我们基本上汉化了,才促使我们开始鼎盛,直至今天的更加日渐繁荣,无疑各种文化和技术的取长补短是使我们楼兰迅速掘起的先决条件。” 话题很快转到柯戚然身上,“公主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好男儿也很难具备这样的才能,不充分利用和不断地求取进步,实在可惜。公主久居深宫,没有经过历练,个人方面不够成熟,知识方面还有所欠缺,才更应该到外边去学习,去闯荡闯荡,锻造成才,为我楼兰做出自己更大的贡献,造福于民,有功于社稷。” 尼真可不会说,这样一来,便于柯戚然能够顺利当上皇储和皇帝。在他看来,那些往轻了说,都是虚假应承;往重了说,实际上就是欺君大罪。 “父皇,我想为楼兰建功立业,给老百姓带来福祗。”柯戚然已经被尼真说服,如果要出去,现在就必须与他保持一致,这也是为了表示不只是尼真的主意,让柯东洛别只生他的气。 柯东洛何尝反对柯戚然有如此成就。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生活在他的身边,他习惯每一天都有她在,如果看不见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以年计,只要想到这,他心里就不得安宁,无法认同。 柯东洛有反对尼真的言论的理由,而且理由众多,“我楼兰建国多年,物产丰富,民生富足。隋朝建国时间并不长,虽然国大地博,根基其实并不稳。”根基都不稳,那么可学习之处,有待考证,实在不多。 “朕并不是闭关自守的人,尼真你也知道,我们不断派谴出去过人,并且学成回国,造福于国家和世人。这是男人的事,不需要朕唯一的公主来做。公主久居深宫大内,有朕照看,养尊处优,外面混乱世界不适合她。再说,一个公主,女儿家家的,到外乱跑,不仅实在不安全,还会让别人笑话我楼兰无人,男人无用。”柯东洛的众多理由难以被驳倒。尼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 柯东洛最后的结论是,“我看尼真你是还没有老去就糊涂了。” “皇上言之有理。”尼真先肯定柯东洛,再慢慢反驳他,“女儿身就不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吗?此举将会为公主赢得许多民心,使公主成为全楼兰关注的焦点,人人都感念长公主为楼兰所做的一切,才能彰显出长公主与众不同。” 彰显出柯戚然与众不同,容易柯东洛的各种目的,至少可以保证在她失去他的保护后的人身以及地位上的安全。 第451章 :太傅说皇帝。(下) 在柯东洛看来,柯戚然什么都不用做,都是与众不同的,谁也比不上。 普通的反驳难以使柯东洛心动,而且太虚,容易让他误解。尼真还有切合实际的分析,“礼王爷和理政王爷居然积极促成此事,以同意立公主为皇储的条件来说服皇上——” “嗯。”柯东洛不明白的,要听的重点,就在这里,“他们是真心的吗?他们的用意,到底何在?” 尼真道出他的顾虑,也是柯东洛想不通的地方,“理政王爷维护的是正统皇权,当然不至于因为皇上一定要册立公主为储君,就生出什么歹心来,他只会尽最大努力劝阻和制止。礼王爷恃权傲物,居心叵测,几乎人尽皆知。礼王爷难道会是出于对公主有利的目的吗?其中有什么诡计吧?” “礼王总不至于生出谋害公主的心。”柯东洛还是伸出胳膊搂住柯戚然的肩,他要尽全力保护他的女儿,他不可以失去她,不能让她出现一点点闪失。 “两位王爷的目的,虽然不好妄下断言。可是,皇上如果不同意,以后再想立长公主为皇储什么的,就难以说出口,大家都更有理由反对。皇上如果同意了,公主有功于楼兰,即便当不上皇帝,楼兰人也会感念公主的功德,对公主只有好处,好处良好。”尼真说到柯东洛心坎上去。 似乎势在必行。柯东洛还是担心柯戚然在皇宫外的安全,“公主是个弱女子,容貌姣好,大隋好色之徒又甚多——” “公主可是皇上、是我们楼兰皇帝唯一的长公主,皇上有意立为皇储的公主,哪个敢造次胡来?就算有意婚配,必定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我们能够提前得到消息,做到有所防范。皇上再多派些人手随护长公主,昼夜不离,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尼真也担心,还是不太担心。 尼真主要是据实分析。柯东洛掺杂了许多感情的因素。 柯东洛苦笑,这件事本来他坚决反对,只是他说不过倔强的尼真。早就应该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何必又要跟他面对面详谈。 尼真还有话说,“我当然也反对皇上立公主为皇储,公主虽然是我的学生,我看着公主长大,可公主必竟是一介女流。可是,我反对,群臣反对,就算理政王反对,也都只是反对,皇上坚持,万一把一些人逼急了,只恐怕对长公主不利。” 龙种胎死腹中,不是鲜例,并非正常流产,早有传言。戚家不是也被灭满门了么。 在反对的人当中,尼真没有提到柯达珈,他有可能就是罪魁祸首,私底下怎么会一丁点传言都没有,柯东洛有所耳闻。 “公主现在尚年幼,等公主羽翼丰满,公主是半个隋人,在大隋生活过,与隋皇室有来往,与大隋相亲善,有依靠力量,皇上何愁公主的安全,甚至还会如愿以偿。”尽管这种结果是尼真不愿意看到的,那时的后果更不堪,柯戚然现在、在不久的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同样承受不起。 第452章 :还是没有结果。 “皇上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一时的膝下承欢,置长公主的前途和未来命运于不顾。”尼真情真意切。 尼真的话,句句在理。柯东洛都听进去了。 但是,要柯东洛放柯戚然离开,远赴隋京大兴城,他还是舍不得。他的心情越发不好,脸上阴云密布,“没有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马上要宫禁,只恐怕已经宫禁。”这是他惯用的手法,其实就是想拖着不办。 作为柯东洛身边的近臣,大家都清楚他的这种做法。 尼真希望柯东洛不要犹豫不决,能够尽快做出英明的决断,他直截了当地问:“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柯东洛哪有主意,他不耐烦,“送尼太傅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至少看不见尼真不这样烦。 尼真不得不告退。 亮如白昼的宫门处,宫墙上的太监、护卫查看皇宫外、可视范围内安全,并无人影晃动,护卫严阵以待,管事太监指示“开宫门,放行”,宫门这才“轰隆隆”沉重地打开。 梁少朋躬手,“尼太傅好走。” “谢梁公公相送。”道过别,尼真缓步走出宫门外。 尼真的轿夫还在不远处苦苦等候,在有一罩灯笼昏暗地亮处。“老爷。”终于看见尼真出来,慌忙迎上前来,紧张地问安,“没事吧?怎么现在才出来?我们听说——” “没事,别听别人瞎说。”尼真打断轿夫的话。朝中的事,柯戚然的事,和这几个轿夫有什么好讲的,也应该保密,这是基本原则。 尼真本来要说,他想自己走走,让他们先回去,或者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当他一抬胳膊,浑身哪哪都疼,还是上了轿,“起轿,赶紧回府。” “停轿。”尼真突然想到,今天的事,特别是最后他已经被柯东洛免除罚跪,他还没有来得及告知容太妃一声。人家应该有所耳闻,只是没有现身吧。大家都需要避嫌,容太妃更需要,她不出现也在情理当中。现在宫禁了,他出得来,却肯定进不去。想必她已经知道消息。刚才只是他自己慌了神。 尼真摇一摇头,又轻声说道,“起轿。” 轿夫不暗自埋怨、更不当面责问尼真这是怎么回事,在皇宫内辛苦一天,肯定“神经有点不正常”。 柯戚然远行大隋的事,由于柯东洛的坚持,被耽搁下来。 不过,并没有拖多长时间。 柯东洛是需要柯戚然陪伴在他的身边,放心不下她离开,可是,她和众口一词的群臣说得在理,要是让她在外面能够学业有成,各方面得到很好的发展和完善,成为多才多能多德之人,为楼兰建功立业,治理楼兰,造福楼兰,他才好最终放心,他总不能跟她一辈子。 当然,最好柯戚然能够顺利被立为皇储,成为楼兰皇帝。柯东洛也就彻底放了心,就算闭眼也能含笑九泉。 柯戚然又经常提起,她很想走到外面去看看,应该不会用多长时间,兴许三、五个月就可以回来。外面的生活不好,她体验到了,以后再不会想离开柯东洛、离开皇宫半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话,她见识见识世面,学好本领,帮助柯东洛治理天下。 第453章 :皇帝放行,小王子劝阻。 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后来拿不定主意的柯东洛,渐渐向不得不放行转变,有一天终于点了头。 其实,在犹豫期间,为了柯戚然能够顺利出行,一路上比较舒坦,根据柯东洛自己多年前那次为了和亲出使大隋的经验,他就在命人打造一辆特殊的辇车。 这辆辇车的整个车厢特别柔软。车厢后站还有依人体头枕设计、弓起的光滑软木,曼陀罗的幽香扑鼻,适合人比较舒服地躺下去,尽快入眠。椭圆软木下边,还可以放许多东西。柯东洛准备用来放吃的和衣服,这样一来,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就什么时候有。 是柯东洛了解,他最终留不住柯戚然,她总要离开他,走出去一次,才这样准备。 自从人们议论纷纷,柯戚然要离开皇宫,远去大隋,到隋京大兴城皇宫学习他们先进的文化,最惶恐的人就是柯信多。 柯信多不知道,柯戚然万一离去,他将依靠何人?他是不是也就失去了在宫中居住的理由,要被撵回理政王府去? 一开始柯信多不相信柯戚然能够舍弃柯东洛的照顾和庇佑,还没有过多表示,只是有些心神不宁。后来她似乎是玩真的、她的确要走出皇宫去的感受越来越强烈,他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快和惊慌,来找她。 柯信多一副很忧愁、委委屈屈的模样,“皇姐,你果真要出去闯荡?外边有什么好玩的?那你留下我一个人,我怎么办呢?” 柯信多只喜欢住在皇宫中,这宫庭华贵、富丽,侍者如云,锦衣玉食,过的是最好的日子,哪都没有这好,他认定了。 柯戚然没有走出过宫,柯信多可出去过,至少过去过理政王府几次。一路上所见所闻的一切,实在没有什么让他可以感兴趣的。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离开,放着好日子不过,到外面去自讨苦吃。 但是,柯戚然决定的事,柯信多没有办法改变,从记事的时候起,到现在也一样,都是他顺从她的意思。所以,他更加忧愁。 柯戚然理解柯信多的心情,她安慰他,“你好好在皇宫中等我回来。你要替我在父皇跟前尽孝。我会带好多好东西回来送给你。” 柯信多听柯戚然说话的意思,皇宫外好象多么好玩,是多么精彩,有多少好吃的似的。 柯戚然就是这样想的。 还能够一直留在皇宫中住,柯中信多少放些心。可是柯戚然在,还行,看在她的面子上,人们不会为难,可以把他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她要是不在了呢?甭说柯达珈看他不顺眼,就是柯涅和也提到过要他搬出皇宫去,回理政王府。 就算勉强留得下,柯东洛身边不能一个小孩子都没有,柯戚然这样叮嘱过,她不在,不好违了她的意,柯信多必竟肯定少人照顾,“外面哪有什么好东西。我只想要皇姐,不要什么好东西,没有你,我一个人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454章 :公主远行装备。(上) 柯戚然摸摸柯信多的头,嘴唇啄一下他的前额,“你放心,如果有谁敢欺负你,等皇姐回来为你报仇,你和我一起整惨他们,你要是等不及,要不你就用我们原来的办法自己动手。”她指的是对付方协那一类的办法。 对付伤害自己,对自己不恭敬的人,柯信多有他的主意,他总会想出办法来。可是,他必竟少了对他最好的人帮助他,柯戚然很有可能很快就离开他,这一去经年。 但是,很明显,无法说服柯戚然,恐怕只有听天由命。柯信多怏怏不快地走开。 看着柯信多的背影,柯戚然怅然若失。她很快恢复常态,“看来,我和信多都需要成长,我离开一段时间,对大家都有好处,应该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自从决定柯戚然可以离开皇宫,柯东洛一直心神不定,没有快乐过。 柯戚然要离开皇宫,去隋朝大兴城的日子,还是近了,过几天就要起程。 柯东洛为柯戚然写好一封给杨坚的信,主要内容就是介绍她去他的皇宫读书,麻烦他象自个女儿一样好好照顾。 柯东洛免去早朝,一天到晚守扩在柯戚然身边,恐怕她这一去,就丢失了她似的。 受柯东洛感染,柯戚然也感受到离苦,与他难舍难分,有时候心里难受。可是想成就大事的人,岂能总为这些不舍所牵绊。她一再劝慰,“我走了,父皇切莫挂念,然儿有那么多人保护,不会有事的。我会很快回来,相信等我回来,我就可以处理楼兰所有的朝政,为父皇你分忧解劳。” 柯东洛亲自为柯戚然精挑细选了一批随侍她一同前去大隋大兴城的人,熊代林为总护卫,统领指挥全部人马;左奉齐为副使,协助熊代林安排一路上的行程,处理其他突发事件;梁少朋,双喜,尚可等人,是跟随在柯戚然身边,侍候她衣食起居的人。 尼真也动了随行的念头,柯戚然一走,他看不到她,担心她的安全,“公主,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样一来我还可以照顾你,也可以与你共同进步。” 柯戚然不同意,“照顾我的人那么多,不多不少老师你这一个。再说,你也就是教我读书,还能照顾我什么呀?。”尼真只是一个文官。这话说得不够客气,没有体谅对方的关心。 “老师你还是留下来,与我理政王叔等贤臣良将辅佐我父皇治理楼兰吧,有你在,我父皇就多一份牵制礼王的力量。我希望,等到我回来,礼王收敛了气焰,楼兰是我父皇一人之天下。”柯戚然对尼真寄予厚望。 尼真办得到吗?没有人对他有信心,包括柯戚然和他自己在内。他只能尽力而为。 “再说,哪有一国太子太傅去其他国家京城学习外国文化的,会被别人嘲笑我们楼兰无人。”在外国人跟前,一国的太子太傅只有显摆学问最高深,哪怕只是装,哪能虚心向他国人请教问题,这关系系到整个国家的面子。 第455章 :公主远行装备。(中) 尼真不住地点头,“公主言之有理,我还是留下。” 和柯戚然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那些被选拔进宫培养护卫和侍候她的人,被安排去的人也不少。大家一起历炼成长,还能为柯戚然在路上解闷。 熊科得到批准,与熊代林组成父子兵,也在远行队列中。 成为出使中的一员,熊科十分高兴,“我也要建功立业喽,是不是啊?” 熊代林点点头,“护送长公主出使大隋,学习他们的文化,我们都能够顺利返回楼兰的话,就是没有立什么功,也会被列为重点任用对象,你呀,将来肯定能当上宫廷侍卫,我想是毫无疑问的。” 听熊代林的话,仿佛看轻了他熊科,他不高兴,“我一定会建功立业,被皇上和长公主所重用,有一天,说不定我跟你谁指挥谁呢。” “嗬,有志气。”熊代林这可不是夸奖,“不过,你这志气太狂了吧,狂得没边了,怎么,你还打算命令老子干这个干那个不行?” 熊科不相让,“在家你是我爹。在朝廷上,谁官大谁说了算。” “我是大内侍卫统领,负责的是护卫皇宫的职责,是有人比我宫位高,也算还不少吧,可是只有皇上才是我的顶头上级,比我官大的那些人都命令不到我吧,调谴大内侍卫与护卫,就是礼王爷、理政王爷,都得经过我准允,你懂吗,小子。”护卫皇宫的责任,和调动侍卫护卫、安排具体人值守的兵权,只在侍卫统领一个人手上,其他外臣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这是皇廷的规矩,以免有不臣之心的人弄权,使皇宫的守卫、皇帝的安全受到威胁。 “你最多也就是跟你爹一样,在多年以后是个侍卫统领,那个时候就是我解职了,因为没有你精力充沛,不小心成为你的手下,你也不可以命令我这个老一辈的侍卫统领,要给我面子,这就叫需要尊重上一任领导,这是你必须做的,更何况我还是你爹,你对我下命令个试试,全皇宫的人、全楼兰的人,都会笑话你的,还会笑话我没有教育好你。”熊代林一本正经、不温不火地跟熊科说,他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的意气话,要不然他也早急了。 “再说,就你现在这样,说话不着调,办事不着调,武功也不怎么样,你就甭想侍卫统领的事了。”熊代林的确认为,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距离侍卫统领,就是侍卫协领,都差得远。 不过,孩子还小,熊科在他们一批孩子当中武功还算是出色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发展前景不错。但是,现在就得严管教,以后才有可能有出息。 “哼。”熊科就看不上熊代林老损他,但是没办法,听不进去也得听。 “爹,我也要跟你们去大隋,跟长公主到隋京读书和见世面,立大功,将来被重用。”熊越挺起小胸脯,自我感觉雄纠纠、气昂昂地慷慨陈词,表决心。 第456章 :公主远行装备。(下) “一边待着去。”熊代林喝斥,跟熊越解释,“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呢?一路上,特别是两国交界的边界,土匪横行,安全都是问题,需要豁出性命保证长公主的安全无忧,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你懂吗?。” 熊代林都不知道,这种危险性还特别大,很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就只看他带走和指挥的侍卫、护士以及将军能不能战胜柯达珈派过去的杀手。只恐怕很难,希望太小。 还有时间上的问题,这也是熊代林发愁的地方,他却义不容辞不能推掉这趟苦差事,“我们这一去,少则也需要两、三年时间,是趟长差。你不可以捣乱,要好好留在家里,陪伴爷爷、奶奶和你娘,你娘现在有孕在身,你要好好照顾你娘和过几个月就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知道吗?” “哼。”熊越撅起嘴,他非常不高兴,明明就是熊代林偏心眼,“这种事,也可以交给哥哥呀,为什么他可以去,我就不可以去,我不就是比他小1岁多嘛,只不过1岁多而已。爹你瞧熊科那傻乎乎的样子,哪有我灵活和聪明呀,还是我更适合跟了去。”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傻乎乎的’!”熊科不乐意听,几步跨上前去就要跟熊越动武,“你别跑,看看我们俩谁厉害,谁打得过谁,谁更适合跟爹去出这趟差。” “我不才会跑呢。”熊越只是这样说,他撒开欢以最快的速度跑,逃避熊科的追打,“你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你的武功赶情是被宫中一等侍卫天天集训出来的,我只是在爹有空的时候教过我一招半式,你比我习武的时间长,比我武功高,理所当然,再过两年你就打不过我了,我就会反过来追得你满院子跑,让你躲没地躲,藏没地藏。” 熊越越这样说,熊科越生气,“你有本事给我站住,别跑。” “你们俩别闹了,成何体统,再闹我就动家法了。”熊代林真的生气了。 熊科必竟是当哥的,他先站住脚步,他威胁熊越,也是对他的要求,“你再说我的坏话,我就让爹惩罚你,爹在这,都听着呢,是非有判断。” “你是老大,让着弟弟些,就算了。一边玩去吧。”哄走一个,只剩下一个,一个人就闹不起来了。 熊代林抱怨,“这两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呀。” “爹,熊科他仗着比我大,武功现在比我好,欺负我,不让我说实话。”熊越还告熊科的状,反正他离开了,听不到。 熊代林沉下脸,“你怎么说话呢,小科可是你亲哥哥,你还有点尊卑长幼观念没有?我和你娘、爷爷、奶奶是这样教你的吗?” “爹,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哥哥真的没有我灵活,不是吗?你不能太偏心,只倚重他,只给他机会,把我扔在一起不管不问耽误我的前途哪。”熊越年纪小,却灵牙利齿,他就是要努力争取这个难得的机会,和熊代林一起“出征”。 第457章 :父皇女儿公主夜话。(上) “留在家,责任同样重大,爷爷、奶奶和怀有弟弟或者妹妹的你娘,都需要你照顾呢,有你在,我才放心。”熊越还小,同样需要照顾,熊府下人众多,他一个孩子只是被照顾的对象,熊代林故意这样说,为了让他感觉到他自己留在家其实也很重要,他还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以示把家的重任全部交给了他。 熊越明白,“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让我去呗。”他甩开熊代林的手,自己走开了。 和柯戚然、熊科仿佛的孩子,被安排随行的人也不少,长相与柯戚然有几分相近的孟炎也在其中,并且被安排在她身边侍候她。 方嫣然也算一个,她能歌善舞,一路上可以给柯戚然解个闷,不至于让她车上的日子太单调和无聊。 随侍柯戚然去大兴城学习隋汉文化的人,柯东洛总共安排了99个,取天长地久,长长久久,柯戚然总会回来陪伴他一生的吉利意思。 所有的一切准备,柯东洛和要求朝臣能够想到的,都已经就绪,只待出发。 距离出发的日期越来越近,已经来临,就在明天晚上。 柯东洛不再拿不定主意,左右摇摆不定,因为心上的伤痛感是那么明显,他后悔答应了柯戚然。 行装都已准备齐整,装上特制的辇车,怎么好更改? 柯东洛不管,“好然儿,我们不要去了吧,父皇离不开你。” “父皇,我们只是分开两三年,等我回来,我就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让你和我呀,在楼兰说了算,让楼兰真正成为我们父女的天下,不受王叔牵制,不被王伯摆弄。”柯戚然握紧柯东洛的手,给他力量和信心。这一类的话,她都说过多少遍了,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 柯东洛哪是不往心里去,他不需要这些,“朕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想看到然儿在朕的身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让我们父女俩长相厮守,尽享天伦之乐。然儿可不可以也这样想?” “那你还要立我为皇储?”柯东洛本来就经常拿不定主意。 “朕那不是要尽朕所能,尽量给你创造最好的生存条件和权力空间嘛。”柯东洛振振有词。 “让我学好本领,和父皇一起创造我们最好的生存条件和权力空间不好吗?”能够学成什么样子,尽管柯戚然自己都信心不足,还是要给柯东洛保证,要不然他更不放心她离开他,“礼王欺负我们,父皇你不觉得他可恶,得压制、束约、管教他吗?” “朕——”如果不是为了柯戚然,被逼万不得已,柯东洛甚至可以把皇位让给柯达珈。当然,为了她,他也可以让。 “我们父女不仅要生活在一起,还要创造最美好的生活,好不好?”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做,是必须的吗?去大隋学习两三年,就可以实现轻松统治楼兰的愿望?想法是不是太简单了?柯戚然没有肯定的答案。 柯东洛的双眼里满是不舍,柯戚然也犹豫。但是哪怕只是出游,见识见识外边的花花世界,无疑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要不,父皇和我一起去吧。” 第458章 :父皇女儿公主夜话。(中) 柯戚然认为尼真应该留下,难道柯东洛就可以去吗?更不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呢,一国皇帝去隋京城待个两三年,知道的是朕舍不得女儿,要一直陪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他们的人质呢。”柯东洛还要为柯戚然守住楼兰这大好江山,他还要为她撑起这片湛蓝的天空,只有这样她才好自由自在在这楼兰的天下任意翱翔。 “其实,哪有安排公主出去学习的,到人家的皇宫中,也会被认为是人质的。”的确可以有这个顾虑,柯东洛还是担心得过分,柯戚然去,不必有这种忧虑,他是为了能够阻止她。 柯东洛愤愤不平,“柯达珈和朝臣们欺君太甚,朕想立个皇储他们不答应,他们谴使朕的公主离开朕,去隋大兴城两三年,倒轻而易举,朕还反对不得。” 是柯戚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再三坚持,大家磨破嘴皮子,柯东洛这才勉强答应的好不好。没有他们父女两个人的赞同,根本无法成行。 “等我学成回国,我就可以帮助父皇你重整天下,使他们特别是礼王,再也不敢难为父皇。”柯戚然还是那一套说辞,躇踌满志,并且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柯戚然一定要出去走走,看来他是阻止不了,柯东洛失落,“这可不是简单地出去玩几天,是到隋朝大兴城皇宫学习两三年,两三年哪。”他语气沉重,给人的感觉两三年仿佛就是一辈子,比一辈子还要长。 柯戚然还知道两三年时间有多长,她何曾把学习当回事过,很多时候都以一种玩的心态来对待,是尼真培养出她这种学习的态度,所以她不以为然,“父皇你别担心,两三年时间可以使我们父女俩强大起来,自己做主,还是值得的,两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朕不在你的身边,隋人那么多,坏人也就很多,你遇见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你可怎么办呀?朕揪心哪。”最好柯戚然一害怕,就不去了。 柯戚然什么时候害怕过,“有那么多人保护我呢,我自己也有武功在身,不用怕的,父皇放心好了。” 前一句话是真的。柯戚然自己有“武功在身”,只能听听,那纯粹是她的假想,是那帮习武的孩子不是她的对手、败给她的表面现象带给她的假象。 知道怎样也留不住柯戚然,柯东洛沉默了。 柯戚然握住柯东洛的双手,“父皇不要太伤心,然儿会全须全影回来的,到时候我就强大了,能够帮助父皇治理好天下。” “全须全影”?柯戚然承诺得太爽快,她不了解皇宫外的世界有多么险恶,更何况还有预谋已久的刺杀正等待着她。 柯东洛还是沉默。 灯光摇曳。桌子上九龙玉佩温凉的玉光闪烁。 柯戚然并不重视这块玉佩,很少戴在脖子上,勉强往腰里一拴就不错了,问她她经常不记得放哪了,幸好柯东洛有吩咐,双喜他们看得紧,才不至于发生丢失或者被柯戚然送人的情况。 第459章 :父皇女儿公主夜话。(下) 柯东洛要再次嘱咐,他不厌其烦,“小然,这是朕和你娘当年的定情信物,也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你要好好保管它,一直带在身上,千万别弄丢了。特别是出远门,不在朕身边的时候,一定要不离左右,你在哪,玉佩就在哪,看见它,就好象朕在你身边一样。” 柯戚然使劲点头。柯东洛的要求,还是先答应吧,做到做不到的——以后尽量做到。 柯东洛流出两行眼泪,他不知道是因为睹物思人想念戚美然,还是舍不得柯戚然要离开他而难受不已,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 柯戚然抬起在灯光下特别白皙、娇嫩、柔滑的手,拭去柯东洛的泪水,头依偎在他怀中,安慰他,给他承诺,“父皇不要难过。我们的分别,只是暂时的,给我一个锻炼成长的机会,还可以到外边去玩玩。等我回来,我会一直陪伴在父皇你身边,哪也不去的。” “小然一定要尽快回来,朕不能没有你,你是父皇的命根子。”柯东洛的这种话,柯戚然平时早就听腻了,现在她愿意记在心上。 明天,柯戚然就要起程,踏上去往遥远的隋京大兴城的路,柯东洛依依不舍,直到半夜,两个人还在话离别。 柯戚然可困了,她打个哈欠,又一个。 柯东洛坐在柯戚然的床边,一直不肯松开她的手。 柯戚然后背倚着软枕半卧在床上,她生怕一躺下去就睡着了。她找话题,“父皇,我想知道你和我母妃的事,我几乎从来没有听你提到过。” “好吧,朕讲给你听。”柯东洛愿意和盘托出,只要不是赶他过去东厢房睡觉就行。 明天就要远行,又不是平时,柯戚然哪会主动“赶”柯东洛。 柯东洛带着些许忧伤,开始向柯戚然讲述,他和戚美然从相识、到她去世的所有过往。孩子成大了,可以、应该了解这些事实真象。 已往的伤痛再多、再深,必竟过去这么多年,现今又面临柯戚然远行,更伤,更痛,也已经有点麻木,与今天的离开不能相比。 讲到动情处,柯东洛还是掉下眼泪。 最后,柯东洛自责,“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娘,让你娘很早就死了,还不能堂堂正正、风风光光下葬,甭说皇后,连个嫔妃的名份和封号都没有。” “隋皇帝的公主杨皇后被废,被驱逐出境好几年了,父皇可以追封我母妃为皇后,怎么至少也是个皇贵妃吧。”柯东洛为什么一直没有下过旨?柯戚然不明白其中原委,她只跟随他去祭拜过几次戚美然,好象还不是十分光明正大,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的那种。 “唉。”柯东洛长叹,“朕还没有把你娘迎进宫,她就在双王府自杀了,礼王的意思是说,她是由于在来楼兰找我的路上贞洁不保,被人糟蹋了,觉得无颜再面对我,才自杀的。出了这种事,她又是个隋人,朕有难处呀,她去世的时候,当时杨皇后还在,也不敢追封她为皇后,只封为一个嫔妃,又怕亏待她,只能尽最大可能厚葬她。这几年以来,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追封还有什么用。朕全心全意就只用来培养你了,朕对你最好,是朕发自于肺腹的,也是希望你娘可以得到安慰。” 第460章 :楼兰公主要亲查戚家血案。 柯戚然不明白,“父皇,我娘辛辛苦苦从大隋远道来到楼兰,她之前应该不认识王伯吧,为什么不来皇宫找你,反而去双王府?她来,不就是为了找见你,要和你在一起吗;她的家人都死了,她不需要责问你为什么不保护她和她的家人,不希望你查明真象,为她的家人报仇吗,她再无颜面对父皇你,为什么连这一面都不肯见,她自己不向你交待后事?”疑点太多。她没有说,她怀疑柯达珈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柯东洛为柯达珈找寻借口,“皇宫哪是说进就进得来的。可能你娘早就有了求死的心,只为把你送给朕抚养,看目的已经能够达到,只怕见了面,她就舍不得死了,又没有颜面留在皇宫中,就算朕可以不计较,传言一旦流传开来,宫人和全楼兰人的议论谁受得了,她自己更无颜面对吧,就自寻了短见。” 柯东洛是自私的,他再爱恋戚美然,当他知道她被别人的男人糟蹋了,也很难接受,接受了,册立她为皇后的机会也几乎是没有的。 理由充分,柯戚然还是觉得有哪不对劲。 “我娘的娘家人是什么原因被灭满门的?总不能无缘无故人都死了吧,这甚至可以说直接造成了我娘带着刚生下来的我只身来到楼兰,和她的死亡,我们不能不管。”有必要、必须还戚家人一个公道。 “朕派使臣过去隋大明府查了,也和大明府的地方官、他们更上一级的隋官员有过交涉,一直查无结果呀,没办法。现在过去这么多年,更没有线索可寻了。”这是一桩无头血案。 柯东洛终于想到再挽留柯戚然一天的主意,“你要离开朕,离开你娘,离开楼兰很久,你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到你娘陵前跟你娘道个别再启程吧。” “来不及了,明天是黄道吉日,一大早我就得动身。”柯戚然对戚美然没有印象,她祭拜过几次,也只是跟随柯东洛例行公事,出去玩一会儿;现在当她知道了她为了把她交给柯东洛,吃了很多苦,还死了,还是无法太重视她。她只是很愿意查明真象,让戚家死者昭雪。 戚家灭门惨案过去十几年,再翻旧账,谈何容易,“没有线索可寻”。 “那就再留几天,另选出门的黄道吉日,不差这几天。”柯东洛巴不得。 柯戚然可不想再难舍难分地道回别,看着柯东洛抹眼泪,她心里也怪难受的,她不同意,“还是做些实际的,查明我娘的娘家人的死因重要,我要亲自去大明府看看,反正也路过那,正好可以给我娘一个交待,让她可以含笑九泉。” 柯东洛直摇头,“当时都查不出什么来,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上哪找线索去。朕看哪,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能人不知、鬼不觉灭戚家满门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别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却给带你什么麻烦。”柯戚然的安全最重要。 第461章 :离苦只有皇帝自知。(上) “十多年过去,我只是在路过时查探一下,还能带来什么麻烦。我身边这么多武功高手,可不是吃素的,不象戚家人只是一些普通人。查不到线索,我很快就直接去隋京城了。”柯戚然宽慰柯东洛。 “唉。”看来无论如何怎样都留不住柯戚然,柯东洛长吁短叹,神色黯然。 柯戚然再次给柯东洛宽心丸吃,“父皇,我越早出去,才能越早回来。路上不好玩,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别难过了,好象生离死别似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临行前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要不然朕不让你走了。”柯东洛知道留不住,但是肯定不允许柯戚然在出远门行前胡说八道。 “我不说就是。”柯戚然连忙答应,最后一个晚上,不要再惹柯东洛不高兴,“父皇,夜深了,你回东间去睡吧。” “你先睡,不要管朕了,朕睡不着,想再多陪你一会儿,看着你睡觉也好。”柯东洛不愿意离开。 柯戚然实在顶不住,很快闭上眼睛香甜地睡去。 柯东洛一直坐在柯戚然身边,拉住她的双手,打瞌睡,都舍不得回去睡。 珠光明亮自垂泪,垂泪待天明。柯东洛的头往下低,低得很了,惊觉后,平起头,再次睁开眼睛。他吹灭最近的灯,使柯戚然近前不至于有太强的光刺激到她的眼睛。 转天早上,风和日丽,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柯东洛叹口气,悄悄自言自语,他只恨,“怎么不下雨呢。”下雨,道路泥泞,柯戚然就走不成了。 “我等一定不辱使命,请皇上尽管放心。”熊代林和左奉齐等人马前跪倒,向柯东洛保证。 柯东洛十分肃穆地提出要求,这是圣旨,“你们一定要把公主给朕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你们在,公主就在;你们不在了,公主还要在,明白吗?” “我等誓死保卫公主完好无损,‘我们在,公主在;我们不在,公主还在。’”近百号人异口同声立誓。 提前脱去与柯东洛一样赭黄龙袍的柯戚然,换上普通的大红公主宫装,登上辇车。 双喜和尚可跟柯戚然同车,随侍她左右。 近百名侍从纷纷各自上马,只等一声令下,便打马出发。 这是趟公差,远离楼兰,自己的家国,很有可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是没办法,只有冷静地保持严肃。兴致昂然,恨不得立刻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恐怕只有柯戚然一个人。 身穿龙袍、披赭黄团龙披风的柯东洛紧走几步,撩起辇幔,“然儿——”他想说,能不能还是别走了?无论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好,只要他们父女俩能够在一起,他真的太想挽留她。 柯戚然就要堵住柯东洛的嘴,她先开了口,她意气风发,志向满满,“请父皇安心在皇宫等待我回国,我一定会尽快带着最大的惊喜回到父皇你身边来的,相信我。” 柯东洛还能说什么呢,他抓住柯戚然的手不肯放。 第462章 :离苦只有皇帝自知。(下) 柯达珈暗自撇了撇嘴角,他心想:还“最大的惊喜”,“一定会”回到皇宫来,小丫头片子,我让你有去无回。看你还能张狂几时。 “父皇多保重。”柯戚然投入柯东洛宽厚的怀抱,与他最后一次道别。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柯东洛总是不舍。 尼真擦了擦眼角,他不小心眼睛湿润了。 柯涅和神色黯然,为了离间柯东洛与柯戚然的父女亲情,就让他饱尝与最亲近的人的离别之苦,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为了楼兰的长治久安,维护皇室血统和地位,恐怕也只能忍痛割爱,实属无奈之举。 “父皇回宫去吧。”柯戚然直起身,挣开柯东洛的怀抱,毅然决然一挥手,命令随侍她一起出行的人,“出发!” “然儿——”柯东洛后悔答应过柯戚然,现在悔之晚矣,看柯戚然的坚决,她是不会回头的。 这要是一直耽搁下去,今天就动不了窝,既然此行不可避免,还是赶紧的吧。熊代林的马鞭指向前方,隋大兴城方向,“起程。” “驾。”梁少朋首先催动柯戚然的辇车。老路况连忙握紧他那一边的马缰绳。 副车紧随其后。其他人等前呼后拥车簇疾行。 柯东洛紧赶几步,柯戚然的辇车还是很快不见了踪迹,他感觉到撕心裂肺地痛,悲怆地向她离去的方向大喊,“小然!”他只企盼她可以回转回来。 这企盼,肯定会落空。就算柯戚然想,她后悔了,只要她离开了皇宫,就由不得她和她带走的那些人做主。 “皇上,我们回去吧。”柯涅和走到柯东洛身边,向他请示。柯戚然不在了,他以后要更加照顾和体谅他的二哥,更关心他。 “快,快,快。”柯东洛猛然想起什么,飞快地往皇宫宫门跑。 众朝臣和侍候他的太监、宫女都不理解是怎么回事,还是快步跟随在柯东洛身后。 柯东洛以最快的速度登上皇宫城墙,极目远眺。他很快失了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怎么走得这么快?”但他还是久久不肯离开那,目不转睛凝望最远方。 孟东海禁不住掉下眼泪来。柯涅和也哽咽了。 孟东海轻声劝慰柯东洛,“皇上,公主冰雪聪明,学富五车,很快就会学成回国,回到皇上身边来的。我们还是扶你回内宫休息吧。” 柯东洛由人们搀扶,闷闷不乐慢步走向宫墙阶梯。 柯涅和跟上柯东洛,也劝说道,“皇上不必过于担忧。长公主没有见识过皇宫外、京城外的世界,她新鲜,所以执拗地要出去走一走。等新鲜劲一过,知道还是皇宫好,还是皇上对她最好,她自然就会回来,而且再也不会动出去走走的念头,以后踏踏实实跟在皇上身边,岂不更好。” 柯戚然尽快回来好,还是长时间至少两、三年滞留在外边好,此时此刻,因为柯东洛的过度悲伤,柯涅和拿不定主意了。 柯涅和拿得定拿不定主意,与事实无关,由不得他做主。 第463章 :公主走后,皇室都有安排。 “希望是吧。”柯东洛轻轻点头。他认可柯涅和的说法,还有谁象他这样疼爱孩子,有哪个男人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会对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感情,看得比自个的生命还重要,全身心地投入,柯戚然的确不免经常恃宠而骄,让她出去见见识识世面,就会明白他这个父皇有多么难得,再也不至于想入非非,有什么其他“不良企图”,将乖乖听他的话,对他这个父皇好,这样做也对。 柯戚然和她带去的人已经走远,再阻止追悔莫非,柯东洛也只能这样自己宽慰自己。 柯东洛无心上朝,便让群臣告退,大家聚在一起,只是陪他为柯戚然送个别。 “皇上。”柯涅和依然跟随在柯东洛身边,希望能够多陪伴他一会儿,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你也去忙你的吧。记得仔细挑选个代理侍卫统领,等熊代林回来,这个人就是侍卫副统领,做他的左膀右臂,要精挑细选,不能是礼王的人,那样的话,整个皇宫就连朕恐怕很快都得被他控制。”侍卫统领的职位相当重要,马虎不得。 “熊代林临行前,推荐了两个人选,我看都不错。当时也给皇上呈报了,皇上可能是一心一意只担心长公主要离开你,没有考虑这件事,没有注意。”推荐暂且代理他的职责的人选,是熊代林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柯涅和对他临行前的要求。 “两个人选?那就都任用吧,免得只有一个人,成为一言堂,再被礼王收买,一个是代理侍卫统领,一个封他为侍卫协领,要求有什么事,两个人商量着办,决断不了的,来找朕和你拿主意。”还要为柯戚然守住楼兰的江山呢,等她回来,可以有她施展的空间,这是柯东洛对她的承诺,他必须操心。 “是,我这就去办。”柯涅和露出欣慰地笑,柯东洛的情绪还可以,还能处理这些事,不至于因为柯戚然的离开而一撅不振就好,他也就放些心。 终于达到目标,使柯戚然从皇宫中出来了,柯达珈喜不自胜,兴致勃勃回到双王府,开始他下一步的计划和行动。 在柯达珈心中,虽然还有那么一点未泯的良知,知道柯东洛、柯戚然是怎样亲密无间的父女亲情,和他是亲兄弟、王伯和公主侄女的关系,不过男人做事以大局为重,不能婆婆妈妈的,该出手时必须出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不可错过,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派谴杀手跟上去动手是肯定的,柯达珈和穆天林早就选好了林道远等一批武功高手,他们只等待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这些武功高手只是还不了解他们这趟差是为了刺杀柯戚然,这也是为了做到绝密,不至于提前走露消息。 柯达珈和一些亲近家臣、幕僚最后要商量的,是这些杀手在哪动手更恰当的问题。 有个家臣自以为聪明,献计说:“就算我们不操心这件事,听说大隋二皇子和隋王子们一个个荒淫无度,作为我们楼兰第一枝花,貌美如仙的小长公主到隋皇宫去,必定是自寻难堪,隋皇室怎么可能放过她。” 第464章 :最周密刺杀计划。(上) 这个家臣的话刚说完,柯达珈已经来到他近前,他扬手狠狠给他一巴掌,打得这个人险些栽倒,脸上立刻出现五个红手印。 柯达珈恼怒地向这个家臣吼叫,“我堂堂楼兰的公主,一旦被别国人污辱、欺凌、染指,国家体面何存,我皇家脸面往哪搁。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丢人吗?真是该死。” 这个家臣吓得面无人色,即时跪倒,磕头如同捣蒜。 柯达珈见到这种人就烦,心想当初怎么收的他呢,现在改过也不晚,“象你这样的龌龊小人,连我们楼兰国和皇家的尊严和荣辱都不放在眼里,我要你何用,马上给我收拾东西离开双王府,以后在你有生之年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定斩不饶。”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大家都清楚。 那个人连滚带爬灰溜溜退出银安殿。 柯达珈这也是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人人自危,都知道说话要注意,千万别踩到他的雷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幕僚提问式地试探着建议,“是不是在长公主走出我们楼兰以后再动手?到了大隋地面上,就不用我们楼兰负责。在楼兰境内动手,王爷可是掌管楼兰军队和地方的人,皇上和理政王爷有可能会怪罪王爷办事不利。而且隋地路途遥远,追究、调查起来不方便。” “你说的,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显然不可行。”有家臣直摇头,“到了大隋的地面上,对于我们来说同样不方便,长公主出行的队伍浩大,她身边的武功高手也多;作为楼兰公主,尊同他们自己的公主,大隋各地方官员会好生款待,不敢有丝毫怠慢,使她更多一层保护,我们行动起来会更加不方便。” “的确如此。”至于在楼兰境内动物,柯东洛和柯涅和会怪罪到柯达珈头上,也有家臣反驳,“甭说是土匪劫杀的长公主,就是军队中的人杀害的,‘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我们王爷又不知道这件事,皇上和理政王爷再怪罪,还能怪罪到哪去,不用怕的。” “还是在我们楼兰境内动手,更方便,更快捷,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为王爷除去心头大患。”有家臣顺竿爬,认为这样说做出的是总结性发言,抢功劳。 这个功是抢不成的,有不少人不赞成,“在我们楼兰境内除掉长公主,皇上死了心头肉,他一定会为长公主报仇、非得让理政王爷彻查清楚不可,理政王爷肯定十分体谅皇上的心情,两个人一定折腾个底朝天,皇上和理政王爷对王爷本来就有戒心,要是知道是王爷所为,在背后指使,他们哪怕鱼死网破都再所不惜。就算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仅限于怀疑,就因为这怀疑,两个人合起伙来,一定要掣肘、左右王爷,恐怕也是个很麻烦的事,这种问题不能不考虑,不容小视。” 综合双方意见,有幕僚指出折中的办法,“依我看,还是在我们楼边境上、隋楼两国交界的地方动手最合适,那么远,王爷鞭长莫及,既怪罪不到王爷;那里又土匪横行,打家劫舍,时常有出没,很容易就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还不至于有到了大隋境内的不方便。” 第465章 :最周密刺杀计划。(下) 穆天林做了最后陈述和补充,“在隋楼两国边境上动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比如长公主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她在皇宫外边能待几天,她要是半途而废很快折回京城来,甚至出不了京城就要回皇宫,那么,她在哪折回,我们就要马上在哪动手,到时候就管不了皇上和理政王爷怪罪不怪罪的事。” “嗯,就这么定了!还是穆先生言之有理,考虑得最周到。”柯达珈点了头,认同按照穆天林的提议来办。 穆天林还有更多补充,他虑事十分周密,“熊代林和那些大内侍卫、护卫可不白给,皇上刻意选派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还是皇上信得过的人,都是些誓死效忠皇上和长公主的人,他们还答应皇上保护长公主周全,我们动手,这些人必定以死相搏,极不好对付。我们尽量一举拿下,一次不行也没办法,就再次动手。在楼兰境内实在办不利索,没有要得了长公主的命,就只好跟到隋地去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动手。在大隋的地盘上,我们虽然行动不方便,暗杀总比光明正大地较量容易得手得多。的确,在大隋调查起来还不方便呢,戚家的灭门惨案不就一直没有个结果么。” 柯达珈派杀手到大明府戚府去杀死了戚美然全家人,这个事他跟穆天林提到过,他不避讳他。 柯达珈却避忌别的人,他赶紧制止穆天林,“戚家的事,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是不要提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穆天林多聪明,柯达珈一点就透,他知道他说漏了嘴,赶紧为柯达珈圆场,“当时我们王爷也派过人跟随皇上的人去调查这件事,有许多人调查,不还是没有结果嘛。” 既然柯达珈这边去了人,就不是他干的,至少给在座的听到的人的就是这个意思。 柯达珈满意地冲穆天林点头,他回转话题,“我们就只说眼前这件大事吧。穆先生,我们还有其他需要做的准备没有?” 穆天林补充得就够多的。大家想不到还有其他的。 穆天林的确还有一点要说明,这就是,“我们派去刺杀长公主的人,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被长公主的人发现,怎么办?”他问大家。 林道远最讨厌穆天林说些不信认他们江湖人士和家将的能力的话,他终于忍不住,面带不悦插了话,“万一被发现,我们自会见机行事,比如就说出来是为王爷办事什么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说法,但是呢,很容易引起怀疑,怎么还需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办事,偏偏就出现在长公主的身边。”穆天林尽快道破他的意见,他不招惹林道远,“我认为,最好呢,我们可以这样,就说过去是暗中保护长公主周全的,担心熊代林他们这些人不够用,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只在暗中保护。长公主的人再有人怀疑,我们就有说辞了,是他们那些人对我们这种说法不满,是小人之见,说不定长公主一高兴,还会把我们的人留下,留在她身边,就更好随时随地动手了。” 第466章 :生死劫。权利场。 看清楚清怡的真面目,反对她的尼姑也不少,“要是让清怡做了主持,我们大悲庵就真的要大悲了,成了她的一言堂,她还不把几个她最看不惯的师姐妹收拾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呀。” 有尼姑害怕,“要是清怡真的当上了主持,我宁可还俗,随便嫁个男人,都比待在这强。” 大家对清安和清怡做出比较,“你们看,清怡到处拉拢人,为了当上主持,对每个人都好起来,等她当上主持,肯定会给她看不顺眼的人穿小鞋。清安却什么事都不做,平时都不爱答理我们,就是念经念经,她不知道她已经不是皇宫的贵人了呀,她要是肯出头,哪怕不管事,让清默大师姐协助她管理我们大悲庵呢也好。” 清默是“清”字辈的大师姐,但她是老主持捡回来的讨饭丫头,说话虽然有一定份量,上面还有几位师叔,下边又有出身显赫的师妹,怎么也轮不到她。 清怡着急:有不少人赞成清安,这可怎么办?怎样才能打击到她呢?她有主意,计上心来,不管行不行,先试一试。 走进清安的禅房,来到闭合双眼、手持佛珠、振振有词打坐念经数佛珠的清安床前,清怡轻声叫她,“清安。” 清安睁开眼睛看到是清怡,又闭上双睛,淡淡地问:“清怡啊,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事?” 没有事,不找清安,清怡怎么会跑到她这来,清安多此一问。 清怡故作神秘地来到房门旁,先往外看了看,再把房门关严,才又走回清安身边,坐下,做出要与她长谈的样子,“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憋在我心里好几年,不敢跟你说,又不吐不快。” 清怡不说,就不会到这儿来提起。清安终于睁开眼睛,停止念经,念珠也不数了,只是还处在打坐的状态,“‘好几年’了?” 清怡不耽误时间,一语道破,“就是你的孩子流产的事。” 清安的双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念珠掉床上,嘴唇颤抖。她唯一怀过的柯东洛的孩子无缘无故流了产,她失去了皇子皇女,也失去了燕贵人的身份,最终只能来到这大悲庵被迫出家为尼,要不然她母凭子贵肯定已经是贵妃,母子两个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快乐人生。 清安抓住清怡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定她,仿佛不看住她就会错过了解真象的机会,“你知道是谁害我的孩子流产的对不对?你快告诉我。” 孩子流产的事,的确能够打动清安,可以扰乱她的心,这就好。 清怡却打马虎眼,故意不痛痛快快直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们做对不起我的主子,可是,看你这几年以来一直沉浸在痛苦当中,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 “是双王府害我流的产?”清怡不肯直言,清安就她的话进行推测,她出身于双王府,她的主子只有过双王府的人,她还是不敢往柯达珈本人身上猜,“你快告诉我,求你了。” 第467章 :是谁害燕贵人流的产? 看清楚清怡的真面目,反对她的尼姑也不少,“要是让清怡做了主持,我们大悲庵就真的要大悲了,成了她的一言堂,她还不把几个她最看不惯的师姐妹收拾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呀。” 有尼姑害怕,“要是清怡真的当上了主持,我宁可还俗,随便嫁个男人,都比待在这强。” 大家对清安和清怡做出比较,“你们看,清怡到处拉拢人,为了当上主持,对每个人都好起来,等她当上主持,肯定会给她看不顺眼的人穿小鞋。清安却什么事都不做,平时都不爱答理我们,就是念经念经,她不知道她已经不是皇宫的贵人了呀,她要是肯出头,哪怕不管事,让清默大师姐协助她管理我们大悲庵呢也好。” 清默是“清”字辈的大师姐,但她是老主持捡回来的讨饭丫头,说话虽然有一定份量,上面还有几位师叔,下边又有出身显赫的师妹,怎么也轮不到她。 清怡着急:有不少人赞成清安,这可怎么办?怎样才能打击到她呢?她有主意,计上心来,不管行不行,先试一试。 走进清安的禅房,来到闭合双眼、手持佛珠、振振有词打坐念经数佛珠的清安床前,清怡轻声叫她,“清安。” 清安睁开眼睛看到是清怡,又闭上双睛,淡淡地问:“清怡啊,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事?” 没有事,不找清安,清怡怎么会跑到她这来,清安多此一问。 清怡故作神秘地来到房门旁,先往外看了看,再把房门关严,才又走回清安身边,坐下,做出要与她长谈的样子,“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憋在我心里好几年,不敢跟你说,又不吐不快。” 清怡不说,就不会到这儿来提起。清安终于睁开眼睛,停止念经,念珠也不数了,只是还处在打坐的状态,“‘好几年’了?” 清怡不耽误时间,一语道破,“就是你的孩子流产的事。” 清安的双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念珠掉床上,嘴唇颤抖。她唯一怀过的柯东洛的孩子无缘无故流了产,她失去了皇子皇女,也失去了燕贵人的身份,最终只能来到这大悲庵被迫出家为尼,要不然她母凭子贵肯定已经是贵妃,母子两个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快乐人生。 清安抓住清怡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定她,仿佛不看住她就会错过了解真象的机会,“你知道是谁害我的孩子流产的对不对?你快告诉我。” 孩子流产的事,的确能够打动清安,可以扰乱她的心,这就好。 清怡却打马虎眼,故意不痛痛快快直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们做对不起我的主子,可是,看你这几年以来一直沉浸在痛苦当中,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 “是双王府害我流的产?”清怡不肯直言,清安就她的话进行推测,她出身于双王府,她的主子只有过双王府的人,她还是不敢往柯达珈本人身上猜,“你快告诉我,求你了。” 第468章 :为了主持,出卖主子。 “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要跟我抢主持的位子,不要忘恩负义,不报答我,要不然我就会更觉得对不起我的主子。”清怡终于暴露出她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当上大悲庵主持,她怕清安不识趣,不明白她需要她这样来报答她以实相告的“恩德”,她平时经常跟块木头一样,就是、至少让人担心她是一个不点不透的人。 “我不跟你抢主持的位置。”清怡要清安的命,此时此刻她都会答应,只要她告诉是谁害她流的产。 还能有谁,不可能是别人,清怡故作了若指掌,“我是礼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女,他什么事我不知道呀。王爷为了保住双王府在皇室中的地位,在皇家、在我们楼兰国的权威,是不允许皇上有后的。你的孩子,还有皇上有过的所有孩子,都是他找人打掉和害死的。” 以前仅限于猜测,现在得到证实,果然就是柯达珈,不是柯东洛的妃嫔或者其他什么仇视她的人,除了他,别人也不可能直接对付柯东洛所有的皇子皇女呀,果然如此。清安绝望了,如果是别人,她还可以想尽各种主意为她和她的孩子报仇,对于柯达珈,就连柯东洛和柯涅和都拿他没办法,她又能怎么办? 清怡感受到了清安的绝望,她失去了斗志也不错,有这种效果就行。 清安悠悠地问:“之所以玲珑公主还活着,是因为礼王爷一开始并不知道有个她,这才放过了她,使她得以留有一条小命在?”所以,柯戚然是柯东洛唯一的子嗣。 “皇上那个时候还是成王爷,或者刚刚登基,他什么事保得住密,他也不知道需要保密,礼王爷早就了解到大隋有个女人为皇上怀了一个孩子的事,还没有生,不清楚是男是女,万一是皇子呢,哪肯放过。王爷了解到这个情况以后,很快就派出杀手行动了,但是距离大隋必竟路途遥远,在人家国家,行动也不方便,这一折腾,就耽误了时间,却扑了个空,只杀光了戚家人,玲珑公主躲过一劫。”就连柯达珈日常最忌讳提起的事,清怡都有所耳闻,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刚刚跟随在他身边侍候他。 “你知道礼王爷这么多秘密,他怎么还肯留你存活在这个世上?”传说中,柯达珈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通过清怡的叙述,显然也得到证实。 “我从小就跟着王爷,在他身边侍候,还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任何秘密,今儿是头一回,王爷对我放心,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好多年。”自从清怡有了抱怨,不再是原来那个惟命是从的乖巧小丫头,柯达珈这才慢慢疏远她。 清怡的理由多,并且自认为理由很充分,“我也是看你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于心不忍。双王府对不起我,就别怪我为了当上主持,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告诉你真象。”她再一次重申,她是为了当上大悲庵的主持。 第469章 :一念之差:不自杀,当选主持。 “我明白啦。”清安是彻底明白了,“谢谢你。”感谢是必须的。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就行。千万别跟别人透露,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双王府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清怡当然害怕,她这也是在告诉清安,她是豁出性命去以实相告的,重点还是在于希望她帮助她达成她的心愿,不帮忙,至少也不要和她竞争大悲庵主持的位置。 真象被揭开,真象是残酷的,清安先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当天晚上,孤灯下,她彻夜未眠。她想过自杀,一了百了,可是,自杀了,她自己是解脱了,对坏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哪怕只是警示作用。 第二天,彻夜未眠的清安,经过几位年长的师叔和大师姐清默的同意与支持,把大悲庵的尼姑都召集到一块,宣布她要争取做上主持的位子,“师父已经圆寂,我们大悲庵不可一日无主持。” 听到这里,清怡很高兴,她还以为清安是要推选她来做这个主持,她果然知恩图报,不成想人家只是为她自己拉拢人气。 “我平时呢,只顾我自己清修,很少将心思用在庵内的事务上,是我的疏忽,我对不起大家了,在这里我真诚地向师伯、师伯、师姐、师妹们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请大家放心,也请大家监督我。我之所以毛遂自荐要当选这个主持,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我们大悲庵建设好,将来和大家一起努力,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块使,使我们的香火更旺盛,我相信我们大悲庵会越越好的。”清安表决心。 清安在竞选这个主持,她要当?!清怡万万想不到,她不明白她的一番努力为什么只起到反作用,她恼恨得咬牙切齿。 其他尼姑热烈鼓掌,清安得到大家的支持。 “今天大家都在这,我们也不搞什么因为我是皇宫里出来的贵人,一直还享有贵人的俸禄,就搞特殊化,大家民主推选,得票最多者当选主持。”清安想过,显然她当选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个过场必须走,要不然会落下被大家说不公平的口食。即便做不成主持,她在大悲庵中的位置也是特殊的,能够保持现有的地位,不用担心。 大悲庵众尼姑一致赞成清安提出的“大家民主推选”主张,没办法,谁让上一任主持没有留下谁来接任的遗训呢。 尼姑们人手一张选票,不计名填写她们中意的主持人选。清怡自然只选举她自己。但是,依然毫无用处,清安以近百分之七十的选票当选,就在当日上任。 清怡气得一跺脚,跑出大悲庵,找个地方好好发泄。 “这是什么世道,一个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同豺狼虎豹,都是蛇蝎心肠,就知道坑害我,我一定会报复的。”清怡也只能这样骂骂出口气,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样,只有听从命运的安排。 第470章 :主持的威严。 清怡不甘心,再回到大悲庵,傍晚时分,就来找清安,她直接扑奔她的禅房,摔门而入。 清安却不在禅房内。清怡叫住一个路过的小尼姑,问她:“清安呢?” “主持搬到主持住的禅房去了。”小尼姑谁也不敢得罪,老老实实告诉清怡,这事不需要隐瞒吧。 “嗬。”挪得还真快,一当上主持,就入住主持的正房,真没有想到清安也是这样心急火燎、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其实应该想得到,要不然她怎么会成为贵人,还怀过柯东洛的孩子,有几个女人可以办得到? 再斗不过清安,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要问一问她,她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要不然清怡实在出不来这口恶气。 气冲冲来到主持的禅房,清怡发现,禅房内不只清安一个人,还有几个尼姑,清默也在,有的人还是清字辈的师叔,大家正在商量以后怎样把大悲庵管理得越来越好的问题。 “清安,我有话跟你说。”清怡没有好气,她豁出去了。 清安还没有说话,有师叔就责备上清怡,“你怎么说话呢,要叫主持。” 清安不慌不忙,“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吧,明天再说,天色也晚了,快用晚饭了,大家都回各自的禅房,准备准备就开饭。” 清安这就是把大家打发走,安排和清怡两个人谈话。 大家刚走出清安主持的禅房,清怡就止不住责问:“清安——” “以后就要叫我主持了,你没有听见师叔是怎样吩咐你的吗?。”既然已经当上主持,清安就不客气,有主持的派头,要不怎么镇得住这帮尼姑,特别是清怡。她还有指示,“把门关上,小声点,你真的愿意让大家都听得见你我的谈话内容吗?” 清怡关门。清安安安静静坐在原来正中央的位置上,不等她询问,就跟她解释,“我之所以一定要当选这个主持,是有原因的,等我达到我的目的,这个主持谁爱当谁当,我就不管了,但是我依然不能指定你,我不希望你来当我们大悲庵的主持,我想这也是大家的意愿。” 这就说明,清安根本不会帮助清怡做主持的事,不领她昨天告诉她事实真象的情。 “我原来还真看不透,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清怡鄙夷地斜视清安,语气也是鄙夷的。 清安不介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现在是你的主持,除非你离开了大悲庵,你如果在人前对我不敬,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你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不知羞耻!——”清怡怒不可遏,整张脸都变了形,她恨不得一直骂下去,只是找不到太多的词汇,这些远远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慨。 “我容忍你这样骂我,就是对你昨天所作所为的报答。你别激怒我,别触碰我的最低忍耐限线,让我对你下手,我可不想亏待你。”清安觉得她做到了她可以做的,她是义正辞严地警告清怡。 第471章 :还可以指望谁? 清安面沉似水,表情威严,清怡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清安,她心虚,胆怯。 清怡害怕,清安的面色缓和不少,“你下去吧,过会儿一起吃饭。” “你,一定要当主持,是什么原因,要达到什么目的?”清怡还是想问清楚,还有,“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你的目的?”那个时候,清安就不再当主持,自动退位?这种话,她可不敢问出口,只能到时候看看再说,走着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不方便明言。”清安不肯说,“你下去吧。”她向清怡挥手示意。 清安要为她、为她的孩子,向柯达珈报仇,就算对付不了他,哪怕只是伤害他的嫡子女,也算是一种报复方式,她怎么可能明明白白告诉原来是双王府的人的清怡。 哪怕鱼死网破,清安也要尽己所能,向柯达珈发出她的利箭,不成功则成仁,就是死,她努力了,她也不后悔。她想过,到时候她希望可以得到柯东洛和柯戚然的支持,这样她还有机会免于治罪,甚至可以反过来是立了大功,她就不相信,戚美然的家人和她自己的死,他们不在乎,还会纵容和偏袒柯达珈。 这就是清安彻夜未眠,她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她执意要当大悲庵主持的原因和目的。 大悲庵也算是皇家庵堂,是皇室女眷们拜佛求神时常光顾的地方,双王府的女眷也不例外,作为主持,更有机会接近她们,也就容易见机行事。 只是,至于怎样动手,既报了仇,又能够自保,清安苦无良策。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可以在所不惜,当流了产,又被迫离开皇宫,来到这大悲庵出家,就已经了无生趣,一直想死的心都有,死,她并不害怕,报不仇,死得没有意义。 柯涅和秉公持法,甭指望他可以徇私,以下犯上,还是伤害皇室成员,绝对是死罪。 柯达珈可是柯东洛的亲大哥,他会不袒护他吗? 柯戚然肯定因为戚家人的满门之灾,仇恨柯达珈,要报仇。可是苦无真凭实据。人家又远去大隋学习他们优秀的文化知识去了,才动身。就算她现在还在楼兰,一位未成年的公主,又能做些什么呢? 清安算来算去,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她的忙,她只有孤军奋战,实在不容乐观。 柯戚然一行人从楼兰京城出发,赶往大隋京城大兴城,一路上并不惊动地方官府,这是她的主意。 刚走出京城,提前等在路上的熊越终于等来了大部队,趁熊代林不注意,插入到随侍柯戚然出行,到隋大兴城去的队列中,未成年人中间。 熊科、孟炎、杜子英这些人有的是习武的,有的是只学怎样侍候好柯戚然的,才同行不久,互相并不都认识,熊越插入进来,本来没有人会问起他的来历。但是熊科也在他们中间,还是他们领队的,他人人都认识,更熟悉熊越,尽管他特意用长衣服遮挡住半边脸,还是被很快认了出来。 第472章 :小亲兄弟人前打斗。 熊科近在眼前,熊越的心“怦怦”跳,更往上拉了拉衣服。他提前考虑过,早晚会有这样一天,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熊越的一举一动,熊科再熟悉不过,仔细看过、再经认真分析便可以确认,他不禁大惊失色,“熊越?!你怎么会在这?你干什么来了?” 被认出来,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熊越不横装横,“你能作为长公主的护从出使大隋,我也能,我不比你差。”他就是要跟了去。 “快回去,这没你的事,你别捣乱。”熊科只长熊越一岁,长兄的架子摆得足,他板着脸,要熊越按照他的话去做。 熊越最讨厌熊科和熊代林因为他小一岁,就“小看”他,什么大事、“好事”都不让他参与,把他丢在一边,“我就不回去,我也要跟你们走,也要建功立业。” 在家那一次,熊代林不但没有说服熊越,反而激起他一定要随行的更强烈愿望,并且真的跟了来。 “你不回去,我就报告给爹知道。”熊科拿熊越没办法,只好搬出熊代林压制他。 这回熊越铁了心,熊代林也不好使,“你告诉爹我也不回去,我就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不回去,我就打到你肯回去。”熊科“仓朗朗”亮出宝剑,故意弄出最大声响,希望能够吓唬熊越改变主意。 “你欺负我?谁怕谁呀,来吧。”熊越也亮出宝剑,剑尖还点指熊科,意思是让他放马过来。他自知应该打不过熊科,但是不服软。 “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个顽劣成性、不知好歹的小子。”熊科肯定急眼了。 附近的大家有的人听明白了,熊科和熊越小兄弟两个人马上就要开打,孟炎、杜子英等人勒住马观战。 人们不知道怎么办,还是有人劝架,“你们别打,你们是亲兄弟,有事好商量。” “这事商量不成,不打败他他就不会老老老实实回家去。”熊科了解熊越的倔脾气。 两个小家伙“嘡啷”一声宝剑对磕宝剑,二马错蹬,当场动起武来。 处在出行队伍中中间稍后位置的一批年轻人停下;最后面的人群过不去,也勒住马;中间、偏靠前的左奉齐发现后,也停住马步,拔转马头,查看出现了什么状况;在最前边带队的熊代林发觉情形不对,却没有人向他报告,他还是叫停所有的人马,“停。”然后打马赶往出事地点查看情况。 柯戚然的队列拉得再长,也只有一百人,有异常情况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熊科和熊越两个人打得正欢,一交手,都动了真气,就由倔强、恐吓变成真的打起来。 熊代林见到更生气,“都给我住手。丢人丢到这儿来了!” 熊科和熊越连忙停手,熊越的马往后退了两步,熊科告状,“爹,熊越偷偷摸摸跟了来,我让他回去,他偏不,我就是想打败他,让他听话,能够回家去。” 第473章 :调停无解的父子争端。(上) 熊越当然要为他自己辩解,他认为他的理由十分充分,“爹你不讲理,只带我哥熊科出来闯荡,见世面,为公主保驾护航,建功立业,把我丢在家让我当缩头乌龟。”要不是在众人面前,他连“我哥”恐怕都不乐意叫出口。 熊代林留下熊越在家,其实是一片好心、苦心。此去大隋路途遥远,而且柯戚然不是普通出使,是要在大兴城皇宫学习上一段时间的,她待多久,他们这些人就要随从她多久,熊家一家三口总不能都跟了去,家中需要留下个晚生后辈。 这种为自个家着想的自私的话,熊代林不能当众说,他只有拐弯抹角,含糊其词,“我留你在家,你就要老老实实在家,遵从父命。你哥说得对,你赶紧回家去,别在这捣乱,别延误了长公主的行程。” “我这不是捣乱,我就不回家,我非要留下来不可,我要和你们一起护送长公主到大兴城去建功立业。”熊越早已经拿定主意,铁了心。 接着打?这一家人在柯戚然和众人面前打架,多丢人哪。可是,熊越执意要跟着,这可如何是好? “你——”熊代林点指熊越,气得说不出话来,也实在无话可说,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他离开柯戚然带出来的队伍,回家去。 熊越的马往离京城更远的方向、往人群中退步,他这也是在表示他只会跟人们一起走,决不返回京城去的坚定信念。 前面辇车里的柯戚然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她指挥双喜撩起辇缦,探出身子来,向后质询,“发生什么事?” 熊越赶上前寻求柯戚然的支持,他离鞍下马,宝剑都来不及还鞘,持剑跪倒在地,“禀公主,我叫熊越,侍卫统领熊代林是我爹,我爹偏心眼,只带我哥跟公主一路同行,把我丢在家里不管不顾,无论我怎样请求都不肯带上我。” 熊越不是带刀侍卫,这是在皇宫外,比较宽松;大家看他也并没有敌意,要不然这样持凶器近距离接近柯戚然,侍卫护卫就要有所行动。 熊代林气愤至极,小熊越人不大,居然跑到柯戚然跟前去告他的状:谁教的呀?他提马向前,在马上就招呼上,“公主,你不要听小孩子胡说八道,甭理他。” 熊越抢着说话,这有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绝不可错过,“公主,我跟我哥熊科只差1岁,我爹只让我哥进宫勤学苦练武功,还保护公主远去大隋京城,拿我却当个废物看,把我放在一边,任由我自己长大,我实在看不过去,不愿意荒废了我的一生,就想随侍公主远去大隋,为公主、为我们楼兰贡献一份我自己的力量,让大家知道我也是能干的,不比熊科差,只能比他强。” “公主。”熊代林离鞍下马,抱拳施礼,“熊越还小,让你见笑了,他小孩子不懂事,别当他的话当真。” 熊科也跟过来,宝剑还鞘,下马侍立在一边。 第474章 :调停无解的父子争端。(中) “我看,熊——越吧,人小志气大,没有什么不懂事这一说。”柯戚然为熊越说话。 熊越感激,“谢公主为我主持公道。”他只恨没有早日结识柯戚然,要不然他应该早就有出头之日了吧,不至于被熊代林和熊科一直埋没。 只是没有机会,也是熊代林和熊科造成的。 柯戚然原来如此深明大义,秉公而断,根本不象传说那种恃宠而骄,不可一世,肆意妄为。“传说?”好象也是熊代林和熊科说的,他们俩传给他熊越的。 “赶紧回家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让公主还为我们家的事分心。”熊代林喝斥熊越。 “公主,请你收下我吧,让我跟随你们同行,你就是不收下我,我也不会离开,我远远地跟在你们后边。”熊越怎么都不肯回去。 “你连公主的命令也敢违抗?”熊代林这就要凑上前打熊越的嘴巴。 熊越往柯戚然的辇车一边倾身躲避,他据理力争,驳斥熊代林,“公主还没有发话呢,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只重视我哥熊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熊代林无论是把熊科带出来,要他成为楼兰的栋梁之才;还是把熊越留在家中,希望他能够不参与政事,无灾无难平平安安度过他的这一生,都是出自于真挚如山搬的父爱。 只可惜熊越不理解,他想象熊科一样能够出类拔萃,参与到楼兰、皇宫大事中去,成为佼佼者,有功于社稷的重臣。 “熊统领,公主跟前,不可造次。”双喜软语轻声发了话,意在阻止熊代林,让他不要以柯戚然眼前打人。 熊代林只好改成向柯戚然请示,“还请公主允许我跟熊越好好说说,劝他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保护公主远使大隋,我会勤学苦练学好武功,比我哥熊科、比我爹的武功还高强,我一定会成为长公主的左膀右臂。”熊越表决心。 柯戚然爱听,她终于为熊越能够留下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熊统领呀,让你们家一家三口都跟着我去大兴城,时间还不短,恐怕需要两、三年,的确有些不妥,不过既然熊越不愿意回去,就留下他吧,要不让熊科回去?。” 熊科急了,他不去,熊越跟去,一回来还不置于他之上,更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有,随护柯戚然远行,与她朝夕相处,为楼兰、为他自己建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跪倒在地,朗声恳求,“公主不可,此次随公主远赴大兴城的人员当中指明有我,不可以落下我。” “这本来是你们熊家的家务事,但是既然是我带你们出行,就与我有关,我看熊统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再出个主意,三种选择:要么熊科和熊越都跟去,要么都回家,要么两个人留下一个,一个回家,你们熊家人自己商量着办吧,别耽误我太多时间,尽管我不介意原地等待你们的结果。”柯戚然慢悠悠道来。 第475章 :调停无解的父子争端。(下) 这三种选择,不是跟没有办法一样吗?熊代林还不能跟柯戚然较真。 “公主言之有理,公主英明,公主不仅从相貌上是天下第一美人,见识也最为英明。”熊越夸奖柯戚然,必竟她给出的选择,对于他来说相对还是公平的,他和熊科的机会均等,就凭这,他也认可。 柯戚然无声地笑,别看熊越人小,还挺好玩的,小嘴特别甜,“你呀,嘴这么甜,可不象你们熊家人,在这一点上,比你爹他们会来事,依我看。”她虽然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可是熊代林有时候过于死板,她也看不怎么上。 “公主,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实话。”得到柯戚然夸奖,熊越更大胆,向她求请,“公主你就留下我吧,让我追随公主,长见识,建功立业,为公主、为我们楼兰做出我自己应有的贡献。” “熊统领,我看熊越会有出息的,让他跟我们一起出去历练历练吧,你就答应他。”难得柯戚然为熊越向熊代林求情。 “公主,爹,你们可不要落下我呀,我必须跟了去,本来就有我的名额的,要哄,也哄个别人回京城去。”熊科不甘落后。 多个人有什么关系,不必非得哄走一个,柯戚然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她不发话,也无所谓。熊代林无可奈何,只好依了熊越,“好吧,你们俩都跟着去。” “噢!”熊越欢呼,他的心愿达成。 熊代林训示,“一路上,你们俩要勤勉,不可有丝毫懈怠,保护好公主的周全,明白吗?” “明白。”熊科和熊越应答得响亮。 “真是‘虎父无犬子’,熊家个个都是英勇的勇士,有这样的父子兵,何愁长公主不一路平安,一帆风顺。我们楼兰后继有人,后世可旺矣。”左奉齐感慨。 左奉齐感慨得太早。 “承蒙左大人夸奖,实不敢当,让你见笑了。”熊代林不觉得有什么可庆幸的,刚才熊越那么一闹他感觉让他丢了脸,而且两个孩子都追随他这次远征,无疑加重了他的负担。左奉齐是真心夸赞,他怎么可能出言不逊,哪怕只是反驳,他只好笑笑,过去了事。 “哼。”熊越扬起头不屑地看熊科一眼,气宇轩昂走到他马前,宝剑这才还鞘,扳鞍上马。 熊科当然还有气,小脸绷紧,神情不能放松,却无处发泄。 熊代林小声嘱咐熊科,“你是当哥哥的,让一让熊越吧,别让大家看我们熊家的笑话,懂吗?” “是,谨遵父命。”这方面,熊科愿意听熊代林的话,他的话很有道理。 熊代林上马。大家纷纷做好起程的准备。熊代林提马赶到队伍前面,“起程。” 外面的建筑物虽然远远比不上皇宫奢华,没有京城的整齐、考究,而且有些房子还破旧不堪,简直不象人能住的地方,可是,也有不少不一样的特别美的风景,庄稼地广阔,山林深远,空气格外清新;还能吃到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小吃,味道一般,可还算独特,都给柯戚然带来惊喜的感受。 第476章 :死亡逼近浑然不知的人们。 辇车被柯东洛命人精心改造过,在远途行程中宜躺宜卧宜坐,颠簸似摇篮,似催眠曲,辛苦是辛苦些,柯戚然还能够保持兴致盎然。 辇车有双喜、尚可和同龄人同乘,服侍周到,还有方嫣然的歌舞解闷,大家一路行,一路有说有笑,柯戚然感觉到乐在其中,全然没有柯信多说的不好玩的看法。 每日风景各不相同,边玩边赶路,柯戚然觉得累了就歇息,走走停停,没有在皇宫中那种就是闭着眼睛都清楚什么东西在哪的无聊,没有在皇宫中无所事事不知道玩些什么才好的无趣,她一路上喜不自胜,直认为这趟远赴大隋是来对了,毫无柯东洛当年以和亲为主要目的出使时的愁苦。 柯戚然他们走的正是当年柯东洛出使的路线,这是人尽皆知的官道,他们人多势众,又有车马,熊代林也熟悉,自然不会选择别的途径。 柯戚然和熊代林、左奉齐一行人怎么也想不到,由林道远带头、追杀他们的几十个武林高手尾随而来,等待他们走到边境时悉数剿杀。 这一天人们来到楼兰边锤最大的镇店——乌栋镇。提前得到消息的府尹廖明山带领他的衙役早早恭候在镇外十里开外隆重迎接。 地方官自然不敢怠慢,哪怕柯戚然有命,不许他们打扰她。 “公主,乌栋府尹廖明山求见。”左奉齐禀报。 柯戚然连轿帘都没有动,在辇车内懒洋洋地说:“不是说过不让地方官打扰我吗,不过也好,今儿就休在廖府尹家吧,但是接见他的事,你和熊代林看着办,走一天,我累了,别扰我清休。”还是地方官家睡着最舒服。 “是。”左奉齐抱拳躬手,依柯戚然的吩咐行事。 柯戚然比柯东洛当年架子还大。廖明山没脾气,他听说过这位玲珑长公主在皇宫中的地位,再说必竟是位公主,男女有别,不会见地方官情有可原,就只是和左奉齐、熊代林他们说说话吧。 酒席宴上,廖明山少不了逢迎左奉齐和熊代林,他们可是柯戚然、也是柯东洛身边的红人。 “廖大人请。”熊代林虚以应付,这种过场他和左奉齐必须走。 遥忆当年,柯东洛出使大隋和亲日,她对他抱有幻想,熊代林对她还情真意切。那个时候,她也年轻,美丽,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现如今,物还是,人早已经非,人老珠黄,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影子。柯戚然都很快要长大成人,看着她长大的人们怎么能不老呢。 无情的无情依旧,柯东洛曾经扩充过后宫,有两位贵人还为他怀过龙种,可是他对她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哪怕是一次多情地注视都没有发生过。 深情的人娶亲生子,熊科、熊越都要长得大人了,奚紫罗又怀上第三胎,在待产中。以前是熊代林穷追不舍,自从他告诉她他要与别的女人结婚了,他就很快远离她,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生怕引起别人特别是他的娇妻误会吧。 第477章 :吃饼吃到泪。 双喜有无限感慨,难以抒发。她独自站立月光下院落中空落落的角落,形只影单,落寞,伤感,却不愿意离开。 宴会散场,熊代林找到熊科,从他手上接过许多袋不同的饼,乌栋镇的特产,跑来柯戚然的院子。 “双喜。”熊代林叫在院子孤寂地站立的双喜。 双喜缓过神来,幽怨地看着熊代林,她的双眼突然发亮:还可以和当年一样,是吗? 不是的。“接着。”熊代林把多个饼袋一古脑放入双喜怀中,“这个镇上的饼最好吃,不能错过,你拿过去给公主吃吧,你们也吃些。” “公主用过饭,已经睡下。”双喜觉得不方便打扰柯戚然,赶了一天的路,她差不多应该已经睡下,肯定睡得很香。 “这饼凉透了就不好吃了。你去看看,说不定公主很喜欢,闻到香味就要吃呢,你问问她要不要吃一些。”熊代林以为机会难得,柯戚然应该尝尝。 “好吧。”双喜黯然转过头,往正房慢悠悠地走。 熊代林转回身,大踏步走出正院。赶了一天的路,白天一路上还要管理全体随行人员,监察熊科和熊越两个孩子别出现不合乎规矩的举动;晚上停下来,应付完廖明山的宴会,给送过来饼,还要巡查今天的夜防情况,保护好柯戚然的夜间安全,和安排明天行程的注意事项,最累的人,无疑应该就是他,他也需要尽快好好休息休息。 双喜悄悄转回身,看熊代林迅速离去。是的,再也回不到从前,这个熊代林显然不是多年前那个熊代林,现实必须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廖明山怎么一直只是这的府尹,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得到升迁?”改换个府尹,改变府衙的环境,也不至于有这么深的感伤。双喜的指责毫无道理,她自己也知道是强词夺理。 廖明山原来是期望好好招待柯东洛,得到升迁机会。但是柯东洛哪是那种认识了,熟悉了,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就升调品级、官位官职的皇帝,他才不操这份心。 十几年过去,廖明山只好一直都在做乌栋镇的府尹,当年他年青气盛、苟且钻营、积极谋求个人发展的心思现在也淡了,他的心性磨没了,他认命了。但是,讨好皇室成员是他必须做的,哪个地方官不如此。 柯戚然似睡非睡,正要睡着,闻到浓郁的饼香,又听双喜介绍,勉强睁开眼睛,尝过几口,还是很快入睡了。 双喜吃着熊代林带过来的饼,泪珠不知不觉滑落到饼上。 “双喜姑姑?”留在柯戚然身边,夜里侍候她的宫女看双喜越来越不对劲,禁不住问她。 “没什么。”双喜擦一把眼泪,努力控制她的情绪,继续吃那些饼。 双喜头也不抬,口气淡淡地吩咐,“大家都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一天路呢,这儿有我就行。”她叫人们都去睡,却没有招呼大家一起吃饼,只因为那饼是熊代林带过来的,她舍不得。 第478章 :处心积虑安排下的刺杀开始了。 走过确属于楼兰地界最后一座不高青色山丘,再翻过前面这片平整的原野,就是隋国的秦家岭。 野地野草遍生,长得茂盛、纤长,一望无垠,各种野花点缀其间,混合着土地原有的清香,空气特别清新,自有一种大自然的别样风情,是人为设计的场地所没有的。稀疏的树木杂陈其间,可供休息的阴凉地方也不少。 没有什么人知道,柯戚然一行人都不知道,杨凤仪死后就被埋在附近,还被马天路一伙人挖坟洗劫过,下场何其惨淡。 柯戚然命令人马原地驻足,在这休息一会儿。她感慨,“走过这片土地,就进入大隋地界,临别故土,自当多加留恋、缅怀。” 熊代林上前劝阻,“长公主,这附近属于边境地带,两国官府少有问津,两国驻军距离这边都比较远,而土匪、山贼、强盗经常在这种地方出没,他们拉帮结伙打劫过路客商,我们人多势众也不宜过于轻敌,应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需要格外加以小心,还是过了前面的秦家岭,到秦家岭更前面的小镇上,人烟比较多的地方再做停留才是。” 柯戚然不以为然,“我有你、你的两个儿子和你的这些大内侍卫护驾,还担心那些小帮小派的土匪、山寇不成。我也累了,你看这风清云淡,草长花香,树荫斑驳,虽不珍贵,却自然天成,相当不错啊,我们在这停留一小会儿,歇一下,欣赏欣赏景致再赶路也不迟。” 柯戚然和熊代林两个人正在说话,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茂密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二、三十个人,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身穿清一色的黑衣,统一黑巾罩面,手拿刀枪剑戟各种凶器,行动异常敏捷,杀气腾腾直接扑奔他们一伙人而来。 走在人马最前面的侍卫高喊:“保护长公主!” 劫匪这就来了?柯戚然大惊失色,双喜慌忙放下本来被撩起的辇缦,不暴露辇车内的情形,密切关注外边的动静。 “武者上马,拿出兵刃,准备迎敌。”熊代林并没有下马,他催马来到最前边,向扑奔他们而来的人们高声喊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竟敢在此造次!”他当然不会泄露他们是柯戚然带出来的队伍,她是受他们保护的他们当中最重要的人。 这些人当然是柯达珈派出来暗杀柯戚然一行人的林道远他们。这种打扮,事先都做过周密安排,就是为了让人们不认识他们,还自以为是本地土匪呢,尽管他们过一会儿应该都是些死人,还是要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柯戚然带出来的一行人当中还真有人认识其中林道远他们几个,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又同在天下脚下谋事,彼此间有过照面,打过交道,在所难免。这样一打扮,让人的确无从辩认。 为首的林道远面巾下阴狠地开口,“废什么话,今天我们就是要你们全部死在这。杀,一个不留,一定不要留下长公主这个活口。”他们的目标主要就是柯戚然,其他人都是次要的。 第479章 :应强敌。 “长公主”一出口,便暴露出这伙人此行的目的,还有他们的身份,应该不是当地土匪那么简单,和楼兰、和仇视柯戚然的人有关。 武者就是武者,心机不够深沉。 对方反正都是要死的,暴露点目标和心机没关系,不必在意细节。 黑衣人一齐冲向前去,要杀光对面柯戚然这些人,很快与熊代林他们交上手。凶残的厮杀拉开帷幕。 双方的对话,辇车内的人听得真真切切,柯戚然平生第一次遭遇刺客这种情况,又吃惊又慌张,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主当心。”最惊慌的人,恐怕是双喜。她必须强作镇定,安排好防护措施,外边有熊代林,人们正在辇车附近应敌,她不用管;辇车内柯戚然的安危,她需要做出布署。 临行前,还在皇宫中,没有肯定柯戚然一定会动身,大家就已经为应对这种突变,有过设想和做出过安排,现在临场运用即可,“快,叫熊科、熊越等人都到辇车前后左右来,把孟炎叫进来,还有杜子英,让她守在车里最前面,以防不测。” 众少年行动极其迅速,杜子英抢步窜上辇车,撩辇缦而入,挡在柯戚然前面,保护她在她自己的身后,躲在辇缦后边,等和她一起习武的另一个女孩送孟炎过来,两个人一起将她让进辇车内,迅速掩好辇缦。 柯东洛派谴护送柯戚然的,虽然都是精挑细选皇宫大内最好的一等侍卫,几个孩子也是孩子们当中武功最出色的,而且由熊代林亲自带队,可是勿忙应战,以保卫柯戚然周全为目的的他们,又怎么会是林道远他们这帮武林高手们的对手。 林道远他们唯一吃亏的地方,就是在提前赶至这片原野后,为了隐蔽得到位,把马匹集中拴在了比较远的地方,现在只能步下作战。 不过,这个劣势,对于自恃武功高强,绝非大内侍卫可以对付得了、跟他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的林道远他们,并不介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步下也能轻松打得赢,有些人骑马作战还不如步下利索应敌来得自如,有需要的话,夺取对方的马匹也就是。 的确如林道远他们所料,他们只不过多给了熊代林和柯戚然等人多活会儿的时间。对方的誓死反抗,有些出乎他们的想象。 歹徒要杀死熊代林他们,一个活口也不留,大家自然要以死相搏。再说,柯东洛还有过要求他们誓死保护柯戚然周全的口谕:他们不在,柯戚然也要在,他们有皇命在身,岂敢马虎大意。 不到半个时辰,柯戚然带出来的这些大内侍卫死伤不少,熊代林都受了伤。人们伤得只要尚未栽下马去,哪怕已经掉落马下,还能举得起手上的兵刃,还在尽全力抵抗。 “爹。”熊代林流着血,还需要应付难以招架的强敌,熊越起身这就要赶过去和他并肩作战,他待他再不如熊科好,也是他的父亲,最亲的人。 第480章 :李代桃僵藏公主。 熊科一把抓住熊越,不允许他动弹,“原地待命,保护公主安全。”他更担心熊代林的伤势和安危,但是他们被安排在柯戚然的辇车前,为她做最后的迎战准备,不敢、不能、必须不擅离职守。 那些伤重到动弹不得的人自然会被林道远等杀手残忍地杀死,力求一击毙命。 大家都看出来,誓死抵抗也是唯一的生存机会,机会再微弱,都必须全心全意以性命相争取。 武功超群的人们死伤殆尽,剩下些差强人意的侍卫和孩子兵还能维持多久?这伙蒙面大盗就是冲柯戚然来的,从一开始就已经表明非要取她的性命不可,她的情况十分危急。 柯戚然几乎吓傻了,她所有的兴致全无,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对于她这一方越来越不利。 有杀手赶到辇车近前来,被熊科和熊越与近前的两个大内侍卫协同杀死。 不断增加的鲜血和死亡近在身边,也许很快就要轮到自己,“啊?!”柯戚然目瞪口呆,方寸大乱。 死人面目狰狞就躺倒在熊越脚下,溅在他身上的血渍还在往下淌,杀手的武功原来如此高强,要不是有大内侍卫和熊科赶到他这边来帮他的忙,他恐怕早已经死了,他也害怕极了。事到如今,他这才有些顿悟,熊代林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一直留在家中,不带上他,也不把他带进皇宫习武,他对他和对熊科其实一样有爱心,不比爱老大少。 现在才明白,显然为时已晚。“朝闻道,夕可死。”,只要在活着的时候还能够弄明白事实真象,足矣。 双喜神情复杂地看一眼孟炎。形势危急,不是可以拖延时间的时候,必须尽快,“现在,是需要你为国尽忠的时候了,快,脱下你的衣服。公主你也赶紧的吧,和孟炎调换衣服。” “啊?”柯戚然不解地望着双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一举。 在辇缦、车帘都放下,光线暗淡的辇车内,孟炎看上去和柯戚然的相貌还真相似。 杜子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双喜还没有向柯戚然解释,她抢先开口,“长公主,你和孟炎调换衣服,让她装扮成你的模样,你才有机会躲过今天这一劫。” 孟炎已经脱掉外衣。双喜和尚可帮助柯戚然脱掉她的明黄色公主服,与孟炎换穿。 换好衣服,孟炎端坐在一边,扮成柯戚然的模样。她需要视死如归,先前就是这样讲好的,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 手忙脚乱的柯戚然猛然发现孟炎换上的她的衣服腰带上还挂有九龙玉佩,急忙拽下来放进她自己内衣的口袋,这是柯东洛嘱咐她不可以丢失的。 双喜打开辇车椭圆软木靠背下叠放有许多柯戚然的衣物的车厢槽,把衣服抻出来些,先放到旁边,使下面刚好勉强能够钻进去柯戚然这样的一个人。 柯戚然按照双喜的意思往车厢槽下钻时,头上的华美饰物撞到木头,把她碰疼了,“哎呀。” 第481章 :熊家三父子等人惨死。 双喜从柯戚然头上拨下几件突出而又亮丽的头饰,递交给孟炎,示意过她马上戴上,又帮柯戚然往车厢槽底下钻,直到她完全躺进去,再在她上面放几件衣服,掩盖住她的身子。她警告她千万不要出声,叮嘱她万一有异常的动静,感觉象是刺客们打开的,就用衣服把脸也盖上,期望可以蒙混过关。 杀戮近在眼前,柯戚然只有听从安排。“双喜?”她害怕怕极了:这种法子可靠不可靠?可以躲得过刺客的伤害吗? “公主,这样当然无法保证绝对安全,我们尽最大努力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上天保佑公主躲过此次劫难,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双喜只能这样祈祷。 盖上软木槽盖,双喜坐回到原来她坐的位置上去,拉过假柯戚然孟炎,让她坐在中间,她的身边,把拱起的椭圆软木遮挡在她们背后。 林道远一宝剑刺入熊代林前胸。熊代林应战时来不及穿上铠甲,这一剑伤口特别深,鲜血顿时如注般流淌下来。 有杀手砍到熊代林的马腿,重伤的熊代林马失前蹄,栽倒在地,立刻失去了知觉。 “爹!”熊越和熊科蹦起来,站立辇车上。 熊科和熊越的马匹就在近前,他们来不及上马,赶过去救援熊代林,两个杀手已经杀到柯戚然的辇车前,他们两个人跟前,四个人打斗起来。 左奉齐身边已经失去侍卫的保护,他们自顾尚且不暇。马失前蹄后他从马背上栽下,步行正往柯戚然的辇车前赶,希望能够她一些援助,一把大刀从后背直接给他穿了透心凉,刀尖从前心露出来。 “啊。”左奉齐一声低呻,双眼定定地望向柯戚然的辇车,右手也向那边伸张。 杀手一脚踢开左奉齐,从他身上抽出他的宝刀。 随着杀手的一脚踹,左奉齐向前扑倒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梁少朋同样死在杀手手上。 老车夫路况也很快被杀害,扑倒在辇车下。另外一个车夫跟他前后脚,皆不能幸免于难。 柯戚然的辇车的宝马良驹失去车夫的驾驭,也不乱跑,依然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它们是已经习惯这种嗜杀的场面,还是被吓傻了,或者只听从控制它们的人使唤。 随柯戚然远行的,不管是会武功的,还是不会武功的,被林道远一伙人杀死的越来越多,还能够存活的人越来越少。人们显然不是杀手们的对手,还手之力几乎都没有了,情况越来越糟糕。 林道远等一批杀手向逐渐柯戚然的辇车集齐。 熊越很快杀手被砍倒,头颅被宝剑硬生生切下,滚落到地上,尸身就扑倒在辇车上,身首异处。 熊科的宝剑刺入一个杀手的前心,见到熊越死的惨状,“啊?”他惊叫失声,乱了方寸,本来就前后左右难以顾及,现在更无从应战,被两个杀手的刀剑同时刺中,死于非命,与熊越的尸身倒在一起。 第482章 :假公主之死。 辇车外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死者无数。 神情凝重的杜子英的剑尖慢慢伸向辇车外,辇缦被无情地扯下,她的宝剑也刺进那个扯下辇缦的杀手腹部,其他杀手的兵刃向小杜子英一齐刺杀而来。 辇缦被杀手撕扯掉,辇车内的人全部暴露在他们眼前。 双喜高喊“长公主”,就和尚可把孟炎藏护到她们俩身后,倚在了辇车隆起的椭圆软木上,要让杀手们确信孟炎就是她们拼尽全力保护的玲珑长公主柯戚然,也是担心阳光直接照射到孟炎身上,太明亮,使她看上去不象柯戚然,这也为了保护软木内真的柯戚然。 皇宫中有不少人能够天天看见柯戚然,经常与她打交道,分辨柯戚然自然比较容易。朝臣时常可以和她见面的,分辨她也不难。 柯达珈的人,林道远等这些杀手,就不一样了,他们基本上没有过进出皇宫的机会,只是在出发前看到过柯戚然的画像,宣纸上画的和真人还是有一定差别,这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就是换成别人装扮成柯戚然,人们都有可能认不大清楚,看不出来,更何况孟炎与柯戚然相似度颇高。 年轻力壮的众多一等大内侍卫,就连熊代林都不是林道远等这些杀手们的对手,何况一个跟他们学武功几年的女孩子面对多个杀手,尽管辇车车体起到了一定的阻挡作用,刀来剑往只有几个回合,杀手的刀很快从杜子英前胸穿过,另一把宝剑从斜刺里刺进她的腰部。 杜子英的鲜血溅到孟非身上。孟炎哪里这样近距离看到过血淋淋的屠杀场面,杜子英又是她认识、在年龄上和她差不多大、她近来熟悉起来的女孩子,她身上的血喷到她自己身上,“啊?!”她吓得尖声大叫。 杀手看见孟炎,自然以为就是柯戚然,他们个个心头欢喜,人们的目的和主要目标就是她,有双喜和尚可挡在她身前毫无用处,尚可的头被宝剑砍下,滚落在辇车车板上;一杆长枪刺中双喜小腹,她也倒了下去;最后,杀手的宝剑刺入被他们以为是柯戚然的孟炎的哽嗓咽喉。 双喜、尚可、孟炎她们三个人不会武功,杀手杀起来易如反掌,很快就被或还在辇车上下,或跳入车厢内的杀手们杀害。 辇车车槽内、椭圆软木下的柯戚然听得到车厢内的动静,她一动也不动,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道远上前探探柯戚然模样的孟炎的鼻息,确认她已经死亡,又在她心脏处补上一剑,以保万无一失,“这回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走下柯戚然的辇车,林道远挥手指挥杀手,再去杀掉所剩无几的其他还没有被他们杀死的柯戚然的侍从,“全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 前边辇车上,柯戚然已经命丧杀手剑下,死得很惨,人们都死得非常惨,后面副车上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得到消息,她们隐隐约约意识得到,也看得见。 第483章 :漏网之鱼。 柯东洛叮嘱过,他们这些人不在了,柯戚然还要在,而现在何戚然都不在了;很明显杀手们又意在斩尽杀绝,领头的发下话去,可见没有一丁点活路。 再见到这么血腥、残酷的杀戮场面,生性胆小的喜非直接昏死过去,晕倒在副车上,连叫一声都没有来得及。 杀手迅速靠近副车。副车上的方嫣然,和侍候柯戚然的一老一小两个宫女,也被毫不留情地杀死。 柯戚然一死,林道远等柯达珈的杀手就放松了警惕,老宫女身下的喜非只是晕死,并没有真的死,都还没有受伤,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不到一个时辰,柯戚然一行所有人均已倒在血泊之中。 林道远指挥杀手,“他们一共有99个人,临行前就定下的数,离开皇宫时也是这么多人,大家清点清楚了,最好不要放过一个漏网之鱼。查点人数时,明面上看得到的金银财宝,簪环首饰,好带走的多多带走,要看上去象是土匪劫财杀人。” 杀手死了十来个人,自然全部减出去,不能算在99人之内。 杀手有的来来回回再检查两遍人数;有的将死去的杀手就地掩埋,用他们所有的兵器挖个不大的坑,只要能够把这十来人放进去,用黄土掩埋得住就可以;受伤的止血,包扎伤口。 事办得很顺利,速度上也有保证。 在确定柯戚然的人没有活口后,杀手包括林道远在内这才纷纷摘掉面罩。 “公主他们的尸体怎么办?”有杀手有悲天悯人的好心,这意思是问:是不是也给埋到地下,不曝尸荒野?他还有另外的合理理由,柯戚然怎么也是柯达珈的亲侄女,他们的主子不是不允许败坏她的名声嘛,难道杀了她,还要让她无葬身之地? 这方面柯达珈可没有吩咐。 林道远朝说话的人瞪眼睛,“你要替长公主收尸是吧?好,你自己留下,我们走。” 发言的杀手赶紧解释,“不是,我只是问问,怕王爷——” “这是什么地方!虽然是两国边界,也是大道,官道,过往的人的必经之路,经常有土匪和过路的客商什么的路过。万一走漏风声,谁担待得起?王爷既然一定要杀了长公主,就不会对她留情面,最重要的是要确保不能让皇上和理政王爷知道这件事。办完事,我们赶紧撤。”林道远他们需要迅速撤离事发现场,撇清干系。 有一点林道远没有说明。一旦事发,柯达珈肯定只会拿他、拿他们这些杀手开刀,让他来背这个主要责任,为避免惹祸上身,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这么多死人就摆在这,很快会被过往的行人发现,皇上也就知道了。”这是有些杀手担心的问题。 “就是长公主的死讯能够及时传到京城去,让皇上知道,也得在被人发现后,赶到京城去禀报,等皇上再赶过来这,那个时候,他的长公主的尸身都风干了,他自己都辩认不出来吧。对于行凶的凶手,只要不怀疑到我们双王府头上就行。”林道远分析得透彻,他参加过柯达珈和穆天林对这件事的周密谋划,清楚具体详情和需要进行的步骤,并且严格按照原来制定好的方式方法的办事。 第484章 :生死不由己。(上) 穆天林对柯东洛的以后都有安排。这就是柯达珈接下来要达到的目的。 林道远当时听得清楚,日后也想得明白,“王爷就是要让皇上最终看得到长公主死的惨状,要他如同挖心割肉般痛苦,生不如死地痛苦,以后再也无心处理政事,尽快郁郁而终。这样一来,我们王爷就可以顺理成章成为我们楼兰的主宰。” “理政王爷那边——”柯信多还在皇宫中,他的父王柯涅和的实力不可低估,就算柯东洛出事,得势的一定就是柯达珈? “长公主一死,我们王爷会尽快把柯信多撵出皇宫。皇上没有子嗣,在侄辈人当中,传长不传幼,我们仁王爷可是唯一的王,还是先帝加封的,先帝的嫡长孙,我们王爷机会多得是。”林道远分析得很有道理。 这些话,软木车槽内的柯戚然听得见,她对柯达珈恨之入骨,却无能为力,现如今只要能保住她的小命就是万幸。 此地不是谈话之所,林道远带领杀手迅速撤离现场,返回楼兰京城去向柯达珈复命。 喜非终于苏醒过来,看见压在她身上老宫女血淋淋惨死的尸体,再次晕过去。 双喜慢慢睁开眼睛,她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她试着努力爬出辇车车厢,找见熊代林在哪,滚下辇车,用尽最后的气力向他爬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双喜感觉她把所有力气都用尽,这才爬到熊代林身边。她碰碰他,轻声呼唤,“代林,代林,你死了吗?” 熊代林有了知觉,有气无力地回答双喜,“现在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身子在逐渐变冷,真冷啊。你怎么样?”他摸索着握到双喜放在他身上的手。 “我没事。”双喜浑身是血,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涣散,怎么可能没事。她只是在安慰熊代林。 双喜脸上露出艰难的笑容,手被熊代林握住,暖暖的。她道出她的遗愿,这恐怕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担心以后她再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她不忌讳对他提出自私的无理要求,“我多么希望,你是一直爱我的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对高不可攀的——皇上动情,绝对要嫁给你。” 熊代林也说出他的心里话,“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我只是一直忍着,我不愿意见到你和紫罗还有我我们三个人都痛苦。我成亲时我就下定决心,既然只能娶紫罗,就要努力、强迫我自己做到一心一意只对她好,这样对她才公平,对我们大家都好。” “你心里‘一直都有我’?”双喜的幸福感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听你能够这样说,我死了,也欣慰了。我以后,不犯傻了,我希望,下辈子,让我们在恋爱的年纪互相遇见,彼此相爱到永远。” “好,一言为定。”事到如今,熊代林就顾不上奚紫罗了,哪怕是生前给双喜最后的安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哪怕只是善意的欺骗,更何况在他心底有一个角落,双喜就是一直挥之不去。 第485章 :生死不由己。(下) 熊代林和双喜脸上含笑最终闭上了眼睛,两个人的手一直握在了一起。 椭圆软木车槽下面的柯戚然窝在里面可够难受的,空间狭小,黑黑的,上下都是衣服,还透不过气来,憋得慌。好久没有动静,她觉得危险已经过去,她纳闷的是对她无人问津,还是自己动手,她推推身子上边拱起的木盖盖沿。 木头盖子一点没有动。 柯戚然再多使劲。木头盖子还是没有动。 无论柯戚然怎么用力,木头盖子就是推不开,几乎纹丝不动。 这可怎么办?千万别憋死、饿死在这里边。“有人吗?来人呀。”柯戚然开始叫喊,并且用她所剩不多的气力双手敲打木板,希望外面可以有人听得到,能够为她打开盖子。 柯戚然又着急,又害怕,她用尽全身力气连叫带喊再推敲,车槽内的空气更加稀薄,让她感觉到更憋气。 喜非再次苏醒,她尽量克服恐惧心理,把老宫女从她身上推开些,爬出来,她的整个身子还是软的,她踉踉跄跄首先赶向柯戚然的辇车,查看她的情况。 辇车内同样惨不忍睹,特别是当喜非看到“柯戚然”死去的惨状,吓得张大嘴巴“啊”地大口倒吸冷气,再也合不上。 听到椭圆软木车槽内隐约有动静,有个女声有气无力在喊叫,乍听上去喜非还以为是鬼,“啊”,她叫得更大声。 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尽管死了这么多人。 喜非镇定镇定她自己,上了辇车,把浑身是血躺倒在椭圆软木车槽盖上“柯戚然”的身体挪开,双手打开盖子。 孟炎的死尸挡住车槽盖,这就是里面的柯戚然推不开盖子的原因,她往上推动木盖子,她的力气又不大,肯定推不开。 如果不是喜非没有死,她听到了里边有动静,没有人帮助,柯戚然迟早会憋死在里面。一行人拼死相救,挖空心思掩护她逃生,还是没有用的。 “柯戚然”就死在眼前,而车槽内这个人长得明明跟柯戚然一模一样,就连举止动作都特别象,不,是一般无二,只是身穿宫女的衣服,喜非一开始根本不敢认:莫非真的是鬼?吓得她魂飞魄散。 柯戚然自己爬出车槽,终于得以解脱,可以出来,她整个人一下子舒坦许多。 在柯戚然看来,喜非还最吓人呢,她整个人一动不动,表情僵硬,象被定了身一般,身上还有不少血。 也看清楚面前是怎么回事,现场惨不忍睹,轻松全部不见了,坐着都浑身无力的柯戚然就没有站起来,她全身颤抖,是被吓的。 眼前全部是倒下去的,只是一个宫女站立着,打开车槽盖子的人应该只有她才对。“你是人是鬼呀?”柯戚然手指她身上的血:这么多血,怎么还能站在她跟前? “我,我,我……”喜非舌头短,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还能够说话,看来是个活人,就是这个站立在她前边的宫女帮的她,柯戚然跟她解释,“我又不是鬼,你象看见鬼一样干什么,死的是孟炎。” 第486章 :楼兰回不去了。 “公主安然无恙就好。”喜非长舒一口气。她也向柯戚然解释,“我没有受伤,血是别人的。我胆子小,吓晕过去的,那帮杀我们的人以为我死了吧,我这才逃过一命。” “还有人活着就好。”总比没有强。柯戚然和喜非都庆幸。 “你——是喜非吧?”宫女,柯戚然自然认不全。跟她一起出来的,她最近慢慢在熟悉。 “是,我是喜非,公主。”喜非向柯戚然施礼。 “我们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活着的人。”从孟炎、尚可和杜子英身边经过时,一直处在惊吓中的柯戚然双腿几乎迈不开步子,她拉住和她差不多一样害怕的喜非,两个人互相搀扶走出辇车,下到地面上。 其他所有人都死了,双喜、熊代林、左奉齐、梁少朋也不例外。死人到处都是,死相十分凄惨。绿草地上血渍成片。 刺客踪影皆无,尸体也不见一个。 柯戚然和喜非都想哭,却哭不出来,两个人更是又惊又怕,却失去了人们的庇护,必竟还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惨烈的杀戮场面。 慢慢适应恐惧的情绪,得到些许缓和,柯戚然只是抽动了鼻子,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不表现她的懦弱:哭有什么用,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如果哭可以让死去的人们活过来,她宁愿哭上三天三夜。 喜非也没有哭,公主柯戚然不哭,让她一个宫女怎么不坚强,她强忍着。 天色将晚,残阳如血,铺在满地的死人和他们流的血上,扩大无尽的悲怆。 柯戚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 喜非也抽泣着,“公主,我们俩可怎么办?是不是折回京城皇宫去找皇上?” “怎么办”?是应该想出办法来,在荒郊野外长时间逗留可不是好事,万一刺客再回来,或者碰上土匪,肯定必死无疑;就算没有坏人经过,面对这么多死人,入了夜,吓也把人吓个半死。 回去,回皇宫去?似乎就可以安全,得到各种保障。 但是,柯达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他的人遍布全楼兰,走在回去的路上很快就会被他们知道她还没有死,肯定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类似情况。 楼兰,皇宫,她是回不去了,至少目前回不去。 被父皇看见孟炎的死尸,以为就是她柯戚然,让他以后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于心何忍。那她也不能回去。她活着,他们父女还有重逢、开始美好生活的机会;她一死,就彻底绝望了。必须首先保护好自己,尽最大的努力。 到底为什么?就是为了要当上皇帝,柯达珈就不顾念亲情,一定要置她和他的亲弟弟于死地?他双王府、他礼王的权势还小吗,都已经经常不把她的父皇和她放在眼里。 “公主?”喜非一直在等待柯戚然拿主意,作出决断。 胡思乱想有什么用,是不能拖廷时间,不能在这样危险、死尸遍野的地方停留,更不能过夜。 第487章 :公主宫女决意闯江湖。 柯戚然最终下定决心,“我们还按原来的行程赶路,绝不放弃。” “啊?”就她和柯戚然两个人,她们还都是未成年的女孩子?喜非想都不敢想。 “你怕了?”怕了的何止是喜非,柯戚然也怕。她想过:人已经死这么多,再危险还能怎么样,还能比回楼兰更危险吗? “我有本事护送公主到大隋京城,进他们的皇宫吗?我们怎样到大兴城去呢?”前路渺茫,喜非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往回走,是一条必死的不归路;只有往前走,才有一线生机。”柯戚然可以独断专行,大不了独自一个人上路,她还是愿意得到喜非理解和支持。 从今天的场面来看,刺客的意图是将人们全部杀死,一个活口不留,喜非相信柯戚然的判断,回京城在路上必定是死路一条,可是,去大兴城?! “‘往回走,是一条必死的不归路’?公主,这是为什么呀?你知道这帮刺客的来历?是谁要杀我们,要害公主你?”喜非还是不明白。 “我听到他们走之前最后的谈话,他们是双王府的人,领头的是双王府武功最高的高手林道远。”柯戚然是没有见过,她听说过林道远的大名。 “啊?”听柯戚然这样说,喜非的惊讶和恐惧程度不亚于看见大家和“柯戚然”都死了。 难怪柯戚然说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柯达珈一心要杀死她,知道她还活着,必定再次派出杀手非得杀了她不可。失去熊代林等大家的保护,她很容易受到伤害,只是待宰的羔羊。 “这是为什么?”柯戚然可是柯达珈的亲侄女,柯东洛是他的亲弟弟,还是皇帝,“不看憎面看佛面”,怎么能这样狠毒? “礼王要独霸楼兰,谋朝纂位自己当皇帝,父皇和我无疑是他的最大障碍。我在皇宫中,他的机会不多。我出来了,机会自然不可错过。”柯戚然后悔她一意孤行,一定要离开皇宫,到隋大兴城去。但是,现在后悔晚矣。 还能怎么办,只有一条路,喜非必须打消顾虑,“公主说去哪,我就跟去哪。只是,我就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公主。” 前路多坎坷,甚至性命堪忧,柯戚然岂不明白,她也是没办法,只有苦中作乐,“没关系,我知道你一个人、你也还小,你照顾不好我。让我们两个人一起闯荡江湖吧,生死由命,反正我们俩是死里逃生过一次的人。” “谢公主体谅。”喜非如释重负,“好,我跟公主我们两个人闯荡江湖。”没有了后路,这是唯一的选择。只要柯戚然敢,她一个宫女怕什么,怕也没有用,就能够誓死相随。 喜非换下染了血的衣服,换上她带出来的干净的宫女服饰。 柯戚然也更换放在软木车槽内她的其他公主服,她挑选其中一套不显眼的枣红色。以后,只有她和喜非两个人赶路,她要低调行事。 柯戚然老老实实把九龙玉佩挂到脖子上。有国有家不能回,有柯东洛不能被他疼爱,戚美然在她出生后不久到了楼兰就死了,现在,她就只剩下这块九龙玉佩在她身边。 第488章 :活人逃命,死者曝尸荒野。 杜子英、孟炎、熊科和熊越还可以,喜非一个人就把他们的死尸给拖到辇车前头,推下去。老路况也还行,他就死在辇车车辕边上,直接往下一推即可。 尚可是大人,她的身子可真沉,喜非拉不动;她的头和身子还分了家,真吓人。埋怨费劲和害怕一点用处都没有,柯戚然帮忙,和喜非一人拉她一只胳膊,把她拉到辇车前边,也推下去。 现在,柯戚然的辇车上总算没有死人了。 “公主,我们要不要给皇上留下记号,让皇上知道你还没有死,要不然皇上还不伤心死呀?”说到这,喜非连忙捂嘴,她本来只是一片好心,可是口出“皇上伤心死”是死罪。 柯戚然不怪罪喜非,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想过。我留记号给我父皇,礼王也就知道了,会赶到大隋去追杀我的吧,我不可能一直隐姓瞒名让他们找不到。还是先让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们就是安全的,才方便行事。学些有用的东西,等我成大长人以后再回国,以图依法惩治礼王。” “是,我都听公主的。公主不愧是我们楼兰第一才女,就是主意多,主意好,深谋远虑。”喜非真心夸奖,她就是这么觉得。 柯戚然苦笑着继续摇头。她如果深谋远虑,有本事,可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境地,只落得她和一个宫女独自面对以后的艰难岁月,任其自生自灭。 “公主,我们要坚信,等公主长大了,有了本事,能够把礼王爷扳倒,和皇上团聚。”喜非只好抱有这样的信心,也给柯戚然打气,总不能只泄气。 “但愿如此。让我和你共同闯出一条生路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和你以后有难共当,有福同享。”柯戚然必须拉拢喜非的人心,她也是这样想的,会说到做到,如果,她还有未来,未来可以寻找得到光明的话。 “我永远都是公主忠诚的宫女,我愿意为公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公主请放心。”喜非是忠于楼兰和柯戚然的人。 柯戚然紧紧握住喜非的手。 喜非笑得开心,只是笑容没有声音。 夕阳西斜,众多大片大片残血凝结的死尸下,大难刚刚过去,逃过一次死劫的两个女孩子第一次感觉到欣慰。 愁云很快又重新聚拢在柯戚然和喜非的脸上。 辇车上的血迹实在没办法清理,精雕细刻、活灵活现的飞龙龙纹染了血,看上去似是龙本身流出来的,也只有带着。 喜非将东西归拢归拢,打马就可以重新出发。 “公主,这些死人,怎么办?”死去的这些人可都是皇宫中人,左奉齐则是朝中大臣,大家是为保护柯戚然而死的,难道让他们在死后还曝尸荒野? “往前走,走到有人的地方,雇人把他们都埋了。——啊,这样也不行,千万别让别人找到我们还活着的线索。应该有官府的人处理这件事吧。我们走我们的就是。”事到如今,柯戚然什么都顾不上。 第489章 489:活人逃命,死者曝尸荒野。(下) “将来,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雪恨,绝不会让他们为我白白牺牲。”可以做的事,确实似乎只能等待到将来,现在柯戚然什么也做不了。 素日里尽享万般宠爱,骄傲自满、不可一世,自以为无所不能惯了,在重要时刻却原来如此没用。柯戚然的小拳头重重地打在辇车车梁上,“哦”,疼。她的挫败感强烈极了,她忧心忡忡。 “公主?”喜非手指辇车前面,露出为难的神色。 辇车正前方,柯戚然带出来随护她的死去的人的尸体横陈,拦住去路。 柯戚然和喜非已经没有力气挪开这些死尸,把他们搬到路边去。 柯戚然闭上眼睛,“天哪!”天底下还会有让人如此无助和无奈的时刻吗?这些人可都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 不狠心,又能如何?“从他们身上碾过去。等以后有机会再厚恤家属吧。”柯戚然沉痛却一板一眼认真地说了话,她的眼睛没有睁开,她不愿意看见她对功臣犯下的罪孽。 只有喜非代劳,执行。 喜非却赶不动辇车,几匹宝马良驹不听她的指挥,就是不肯走。 “我来。”柯戚然终于睁开眼睛,坐到辇车前面,亲自尝试驾辕。 几匹马还是不往前迈步。 柯戚然和喜非面面相觑,两个人沮丧,“这是怎么回事?”辇车在老路况他们手上时,驾辇的几匹马可听话了,行停、快慢、过沟过坎完全由他指挥,她们俩明明都是亲眼所见,已经有些日子。现在轮到她们自己驾车,为什么无论怎样催促,喝斥,鞭打,都做不到让任何一匹马往前行走呢? 一般的马匹还可以,为帝王驾车的宝马良驹,又经过特殊驯服,它们只听为数不多的几个指定赶马人的话,对其他人的指令一概充耳不闻,不为所动,柯戚然和喜非根本做不到驾驭它们,甭说她们不会赶车,会赶也无能为力。 “怎么办?”柯戚然和喜非只好决定徒步步行。 喜非收拾好行李,没有被林道远他们拿走的金银财物,柯戚然的衣服,特别是柯东洛写给杨坚的亲笔书信,是柯戚然到大兴城皇宫落脚的凭证,十分重要,她装了满满的三大包袱。 最后,却只能减少到一个包袱,由喜非背着,和柯戚然抛下辇车,离开那些死去的人们,两个女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赶路。 对于前面要走的路,尽管一无所知,不赶路不行,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留在这些死人身边,柯戚然和喜非更害怕,她们浑身发冷,头皮发紧,一定要尽快离去。 走出去还没有三里地远,前面隐隐绰绰似乎有低矮的群山。 “秦家岭快到了吧。”总算要彻底离开楼兰境地,到大隋的地方,人身安全应该就多了一分保障。 “到山上,我们就找个地方睡觉。”这大晚上的,路实在不好走,而睡在草地上总不好。 柔软的草地岂不比坚硬的石头睡上去舒服,柯戚然想不到,喜非没有问,怎样走,她听从柯戚然的安排。 第490章 :逃过凶虎,又遭遇恶狼。 眼前突然出现几点星星般晃动的亮光。 “前边是不是有村庄人家?”没有听熊代林描述过附近有村镇,只听他说两国边境土匪、强盗什么的特别多,“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公主,别再是坏人,熊统领说过,两国交界这一带经常有坏人出没。”喜非担心。 柯戚然不怕,她想的是,“坏人不睡觉呀,晚上还出来,还敢这样明显?过去看看,要是是坏人,这大晚上的,我们随便往黑暗处一藏,他们就看不到了,是不是?走,别怕。如果有人家,我们能够借宿一晚上多好。” 别人都死了,见到个活人也是好的。 亮光渐渐由远及近,居然是多支火把。 “都是些什么人哪,这大晚上的还成群结队出来赶夜路?我们赶紧躲躲吧?”喜非害怕。 柯戚然也紧张,“是啊,赶紧躲躲,得看清楚了再说,我们两个女人,可要架小心哪。” 大晚上的敢往许多火把跟前凑,还叫架小心?这也是没办法。 再躲,显然已经来不及,手持火把、赶夜路的一伙人看到了前面有两个小女人,他们欢呼雀跃着跑向她们。 “大哥,今儿收获真丰富,我们又有新的猎物了。”这伙人原来就是马天路一伙土匪,他们打劫到三辆马车的丝绸,天黑下来才路过秦家岭一带赶回山寨去。 马天路一伙人观察到路过客商的布匹都是上等的丝绸,非常眼热,誓在必得。只是这些客商身边雇佣着不少身形膘悍的镖师,一路谨慎,警惕性特别强,他们一直不好下手,冒着风险跟到秦家岭以内的小镇,等一行人打尖住店,大多数人都进去店中,装丝绸布匹的马车还没有卸,这才突然杀出来劫下马车,边跟赶出来的镖师打斗,边往山寨的方向后退。 三马车丝绸虽然相当重要,天渐渐黑下来,前面的路越来越荒凉,没有人烟,带队的客商不敢穷追不舍,只怕夺不回马车,沾不到便宜,还要死伤不少人,“回去,等天亮了报官。”他和镖师放弃追打马天路他们和要回马车。 马天路一伙人这才放心大胆往山寨赶,走在半路上正好被柯戚然和喜非碰见。 “别躲了,没有用的,我们看见你们俩了。”马天路的人迅速窜到柯戚然和喜非近前,把两个人团团包围。 “公主?”喜非直向柯戚然身后躲。 柯戚然仗着胆子问:“你们什么人哪?要干什么?这是有王法的地方。” “呵呵。”马天路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小妞还挺倔,我喜欢。在这,我就是王法。我们是什么人哪?看在你这么——美若天仙,我又高兴的份上,我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我们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土匪,你们俩不会没有听说过吧?不过也不象听说过的,要不然为什么夜晚还敢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赶路?” 这么晚赶路,柯戚然和喜非纯属被逼无奈。 第491章 :遭土匪劫持。 “你们要干什么?这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要问就问到最清楚,既然对方愿意并且能够爽快地回答问题。 柯戚然的问话引来马天路一伙人哄堂大笑。 有土匪抢先回答:“这话问得可笑,我们土匪还能干什么?!就是打劫喽。特别是对于你们这些既富有又没有还手能力的人,我们最有兴趣,油水多,打劫起来又不费什么力气,不用伤了我们这一伙兄弟们。” “看你的穿戴和说话,也是大富大贵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这么晚,只有你们主仆两个人,还在这赶夜路,你们什么人哪?现在该我问问你们了。”从柯戚然的衣着,和她对土匪知之甚少,马天路断定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她爹官位也许还不低。只是这一主一仆两个女孩子出来走动,还是第一次遇到,太不寻常。 马天路没有看见过楼兰皇室成员的装束,自然无法确定柯戚然的身份,要是楼兰朝臣看到柯戚然,即便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仅凭她的着装就能明确她的公主地位。 这里大白天都少人经过,晚上更没有人,反正已经晚了,也快到山寨,回去再晚些没关系,马天路不在乎耽误会儿时间。 柯戚然不可能告诉马天路她是谁,在她不能确保可以打得过柯达珈的杀手,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以前,她不准备向任何人泄露她的身份。她只是不横假横,“你们这些土匪不就是打劫财物么,喜非,把你的包袱给他们,打发了他们也就是。”也好尽快脱身,她同样好怕啊。 “公主,我们还靠包袱里的东西赶路呢,身无分文可怎么上大兴城去。”喜非小声提醒柯戚然。她不愿意舍财,没有钱,寸步难行,身后背的包袱必竟是她们俩所有的财物。 “公主?”这称呼太让马天路奇怪。 “我姓宫,是她的主子,‘宫主——子’,她平时都这样叫我。”柯戚然辩解。她再次命令喜非,“把包袱给他们,遇见土匪,不肯出血,还能有好吗?我们把东西全部留下,你只要放了我们俩就行。” 马天路又笑了,“别看只是个小女孩儿,口气可真不少,敢安排我和我的人怎样干。今儿呢,我是东西也要,人也要,这么俏丽得独一无二、韵味十足的女人,再小我也不能放过。” “大胆!”柯戚然哪受到过如此“污辱”。 马天路才不管柯戚然说什么,怎样百般不乐意,“赶紧的,行动呀,把人给我劫上山寨去,东西也带上,都是我们的。” “是。”有马天路的明确指示,土匪一哄而上。 “别碰我。”柯戚然和喜非抱到一起。 有土匪扛起柯戚然来就走,喜非身上的包袱被土匪抢过去,她也被扛起来,扔到中间的马车上。 “放开我!你们竟敢如此无礼,会被悉数剿灭的。”柯戚然有剿灭马天路一伙土匪的心,恨只恨有心无力。 第492章 :被土匪劫上山寨。 “嚯,果然是大官儿家的大小姐,和一般人的口气就是不一样。你放心,我们既然绑了你,就向你爹要一大笔钱,再和他结亲,做他的女婿,不能让他的宝贝女儿以后过苦日子不是。”马天路淫笑着,“我儿子这回终于有媳妇了。” 马天路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他们寨主这是为他的儿子马地霖找的媳妇,这将来就是他们少寨主夫人哪,也难怪,谁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敢再无礼。可是,“寨主,这小丫头太倔,不老实,绑不绑呀?” “绑,好好看住,别让她趁黑、趁乱跑了,这可是我们一笔不小的财富,比三车丝绸强。今儿大丰收,赶紧绑好,回山寨向夫人报喜去。”马天路有些等不及。 “别虐待我们公主——人。”喜非看柯戚然被土匪按住,开始往她身上绕绳子绑她,她怕她受不了这个羞辱。 “放开我。拿开你的狗爪子。”柯戚然大喊大叫,躲避土匪伸过来的手和绳子。 “我不会虐待你的主人宫姑娘的,她将来就是我的儿媳妇。你不老实,只好先绑了,我们也好赶路。”马天路跟土匪就没有那么客气,“快,快,快。” 终于来到山寨门前。“大哥回来了,快开寨门,去告诉夫人一声去,别担心了,大哥回来了。”土匪一个个喜气洋洋,就象打了个大胜仗胜利班师回朝。 刚看见三大车好东西,还有两个非常美丽的小姑娘,特别是当主子的那个,美得简直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守山寨的土匪更高兴。 寨门关闭,戚凤然和三个孩子也迎出来,“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我好担心,我和孩子们都睡不着。” “夫人担心什么,不至于,好几天不回来不也是正常事。”马天路不以为然。 “你不是说,听说最近边境上官府加紧了防御和巡逻,我是怕出事。”戚凤然有理由担心。 “我不是也说了嘛,那是我听说是因为楼兰现在最得势的玲珑公主和她的人要经过边境,两国官府得到消息,这才加强的防御,只是为了迎接什么玲珑公主,我们跟公主又扯不上关系,不会蠢到敢去打劫他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呀,他们跟我们、我们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忙活公主的事,别的顾不来,更会管得松,方便我们打劫。”马天路头头是道地分析。 马天路只是为了安慰戚凤然,让她少担些心,两国边境地方官府加强防御,的确只是为了迎接柯戚然要路过此地,为向她和她的人显示地方上的平安,也会加紧打击猖獗的土匪。 马天路显然说错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他带领他的人就是把柯戚然劫持到他的山寨中来。 “你也没有跟我说这么明白。还是早些回来好。你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都指望你呢。”每次马天路带领土匪出寨打劫,戚凤然总是担心他的安危,经常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回来。 第493章 :土匪爹吃醋了。 马天路一平安回到山寨,又有多少过路的官家、客商已经不平安过,损失了大量钱财?戚凤然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我早就不再是孤身寡人一个,为了你们娘仨,我也会格外注意安全,尽量不出事的。”戚凤然在乎他,马天路很高兴,笑得格外爽朗。 “土匪头子,土匪婆,你们放了我,我饶你们不死。”看到土匪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幕,柯戚然忍不住叫嚷。 “嗯?”戚凤然奇怪:怎么?马天路这回劫的还有女人?他答应过她,她愿意做他的压寨夫人,他以后不再抢劫女人的呀,除非是女人自愿上山寨跟弟兄们成亲。她不高兴了,“你动了色心?” “哪呀。”马天路赶紧表明他的清白,“我是为我们儿子准备的,是个小女孩,长得可好看了,你过来看看。我还劫了三大车好丝绸,这回收获可多了。”他拉上戚凤然就向中间的马车走。 “呸,我死也不会做土匪的儿媳妇。”柯戚然怎么也想不到要沦落到这种地步,她真的宁死也不愿意。 “你看看,这丫头够味吧,做我们天霖的媳妇绝对能当好少寨主夫人。”马天路得意他选对儿媳妇,也是为再次重申戚凤然不必吃醋,柯戚然他只是为儿子马地霖准备的。 见到柯戚然第一眼,戚凤然就惊呆了,“啊?!”她想起戚美然,两个人长得太象,尽管相比较而言这个女孩子更美上几分,气质也尊贵许多。 “你看,你也看呆了吧,要不然我也不会劫了来。”马天路还以为戚凤然只是惊艳于对方的貌美,“地霖,你也快过来看看爹为你选的媳妇怎么样,还愣在那干什么?” “我才不要,人家不是自愿的,你强抢民女,再好我都不要。”马地霖受戚凤然教育,他不愿意接受马天路那种连人都抢的思想观念。不过他还是走过来,倒要看一看让当娘的吃惊非常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子,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当爹的放了人家。 马地霖小小年纪,就要操这么多心,作为土匪头子的长子,难为他了。 “啊?”马地霖和一同跑过来的妹妹马地娇都看呆了,随后跟上来最小的马天锦实在太小,还不明白美是怎样回事,也盯住柯戚然看,“这个——媳妇,我要了。”这是马地霖的心声。 “呸,不知羞耻。”柯戚然骂的是马地霖,“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你一个土匪家的儿子,也敢打我——的主意?!”一着急,显些暴露来历。 “我会对你好的,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会努力成为你的好丈夫,一生一世疼爱你。”马天霖向柯戚然表白他的真心。 马天路吃醋,“这是跟谁学的?我吗?我什么时候跟凤然说过这些话?这还没有娶过门呢,只是看了一眼,天霖还这么小,只有十来岁,就忘了娘了!孩子他娘,凤然,这女孩子我劫得对,还是不对?” 第494章 :以九龙玉佩认亲人。(上) 当然是对的,马天路只是口头上不满,心里乐着呢。只要马地霖喜爱就行,他听媳妇的就听媳妇的吧,大不了不向亲家要那一大笔钱,好好和人家相处就是。 马天路可没有想过,柯东洛和柯戚然根本不可能和土匪家结亲,他认为只要他劫上山来的,就完全由他说了算。 戚凤然不理睬马天路和儿子马地霖,只是木讷地问柯戚然,“孩子,你多大了?你的父母是谁?” 柯戚然不会告诉戚凤然,“土匪婆,赶紧和你的土匪头子放了我,要不然等我出去我叫人踏平你们的山寨。”如果不是柯达珈要取她的性命,她本可以说得理直气壮,并且说到做到。 马天路生气,“我儿子对你这样好,你还一口一个土匪婆地叫他娘、我夫人,又扬言要踏平我的山寨,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就不知道我的能耐,来人哪——” “爹,不要为难她。”马地霖大声向马天路提出要求。他转脸和颜悦色地问柯戚然,“你叫什么名字?” 柯戚然看得出来,马地霖待她挺好的,他的话马天路也听得进去,“识相的,赶紧让你爹放了我。” 让马地霖请求马天路放了柯戚然是不可能的,他一定要留下她的心思更重。 戚凤然也赶紧为柯戚然说话,“当家的,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不要动怒。好好待她,才有可能感化她。” “谁会被你们感化,是你这帮土匪不懂事,死在眼前还不知好歹。”柯戚然岂能忍受被土匪批评她“不懂事”。 “姐姐,你对谁都横,跟谁都对着干,你这样做不对,不和蔼,不团结别人,单打独斗是不会得到最后胜利的。”小马地娇也教训上柯戚然。 柯戚然气得花容失色,她怒不可遏,“你们这帮土匪把我掳了来,又夺去我的财物,还要我跟你们和蔼,团结你们?你们这些土匪可真不简单哪,就连这么个几岁的小孩子都会蛮不讲理。” “我娘教我的,我娘说的话没错的。”马地娇老老实实回答,她坚持。 “一边去。”柯戚然不愿意跟这个小女孩说话。 “公——主子,你就少说几句话,免得受罪。”以前柯戚然还从来没有人碰过她一手指头,别再挨打,喜非真怕她刚烈和骄傲的秉性坚持不下去。 就柯戚然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她也没有服过软哪,只是人家人多势众,她被绑着,她的人在哪只能听凭土匪摆布。 “把这两个女娃子关起来,好吃好喝好招待,直到她们俩服软,愿意配合我们和听我们的话为止,否则就不放人。”这细皮嫩肉、美不胜收的女孩子,还有戚凤然和马地霖求情,马天路也没有为难的意思,更不会打人,只是要磨磨柯戚然的性子。 柯戚然挣扎着不肯就范,土匪就把她扛到肩上带她走,要将她关起来。 九龙玉佩从柯戚然脖子上的衣领中滑出来,显露在外边。 第495章 :以九龙玉佩认亲人。(中) 九龙玉佩?!戚凤然更确定柯戚然的来历,肯定跟戚美然有关,应该就是她和柯东洛的女儿。 “轻着点,轻着点。”马天霖紧紧跟在扛柯戚然走的那个土匪身后,一路叮嘱。 “真是一对呀。”肩扛柯戚然的土匪感叹。 柯戚然气得满脸通红,跟这帮土匪还真没有道理可讲,她也讲烦了,累了。 戚凤然也跟在后边,话是跟她身后的马天路说的,“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比我们家天霖大三、四岁,当家的你就抓了来配对,也不看看年龄,不合适吧?” “大两、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地霖喜欢就行,你看把他给高兴的,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女人了。”马天路“嘿嘿”笑着。 戚凤然与马地霖一直跟进关押柯戚然和喜非的房间。 马地霖给柯戚然松开绑她的绳子,关切地询问:“疼吗?” “绑你试试。”柯戚然哪受过这种罪,还是被土匪强迫抓进来的。 “我想跟这两个女孩子说说话,地霖你能不能去外边看着,别让别人进来,主要是看看你爹干什么呢,睡了没有。”戚凤然有太多话跟柯戚然说,一定要问清楚她的身世。 “好。”马地霖听戚凤然的话,“娘,你要尽量说服她愿意跟我在一起。”他提醒她。 戚凤然白了马地霖一眼,“你才多大呀,现在就吵着、闹着、追着要媳妇。” “跟多大有什么关系吗?大不了再长两岁再成亲。”自从见到柯戚然那一刻起,小马地霖认定了她。 “人家要是不愿意跟你成亲怎么办?”戚凤然为柯戚然着想。 “我会让她愿意的,我要让她知道,我是她最合适的夫婿人选,只有我对她最好。”马地霖明确表示。他向柯戚然问:“你相信我好吗?” “别作梦了!赶紧放了我。”柯戚然声嘶力竭地高喊。 马地霖有马天路一样执着的土匪习气,只要他认准的事,只要他认为还有可能,谁也改变不了,“放了你不可能,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改变对我不满意的看法的,你以后,不大了再过两年,你就是我马地霖的夫人。” “滚!”柯戚然只剩下这一个字说。 “娘,你帮我好好劝劝她。”马地霖真的跑出去,从外面关上门,把风望哨。 戚凤然双眼含泪,她的两只手颤抖,内心更是五味杂陈,慢慢靠近柯戚然,“孩子——”她认定她就是戚美然的孩子,应该错不了,只差从她本人口中得到证实。没想到今生今世还可以得见,恍如在梦中。 “你别枉费心机了,甭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柯戚然扭过脸背向戚凤然。她自然以为她是套她的话的,和为马地霖做说客说服她答应将来下嫁给他。 戚美然的孩子不认识她也很正常,分开的时候她才刚出生不久,戚凤然介绍她自己,“我是戚凤然,你娘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吗?” “我娘早就死了,我就不记得她。”谁都有娘,谁的娘都可以早死,柯戚然不介意表明这些,只要戚凤然收起她这一套,“你别假惺惺地跟我套近乎,没有用。”她楼兰玲珑长公主才不会认识什么“土匪婆”,她也的确不认识。 第496章 :以九龙玉佩认亲人。(下) “姐姐早就死了?”戚凤然难以置信,但是显然柯戚然说得好象就是真的,“你娘是戚美然是吧?” 柯戚然一时语塞,眼前这个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土匪知道戚美然,还是她“姐姐”?“我娘——你跟戚美然什么关系?”没有足够的证据,她还是不承认,不能上土匪的当。 柯戚然知道戚美然,她身上还带有九龙玉佩,她肯定就是她的孩子没有错,戚凤然泪如雨下,“孩子——” “少套近乎,有话赶紧说,我没空陪你闲聊天。”要不是被土匪抓来,身不由己,柯戚然根本不愿意、她想她也不会跟个女土匪搭话。 戚凤然走到门口,把门轻轻打开一条缝,向外边看了看,确定外边没有人,关好门,这才转回来。她连忙向柯戚然介绍是怎么回事,也为了节省时间简短截说,“长话短说,我原本是你娘、我姐姐戚美然的侍女,是姐姐认我作妹妹,把我的名字改为戚凤然的。” 戚美然,戚凤然,确实象是姐妹俩的名字。柯戚然心中琢磨。 戚凤然继续讲,“你身上那块九龙玉佩,还是楼兰的成王爷送给你娘的定情信物。你快出生的时候,你爹、楼兰成王爷没有按约定来接你们母女,老爷不愿意女儿在娘家生孩子,把怀胎十月快要生下你的你娘送到慈云观生孩子,我也跟去照顾。” “结果在你出生的时候,家中传来变故,说全家人都死了。姐姐不顾刚刚生下你身子十分虚弱,我们回到家,发现的确是真的,看见一家老小死得好惨。”戚凤然泣不成声。 喜非只听说柯戚然来自于民间,她娘戚美然是大隋大明府人,死后虽然被柯东洛以皇后的规格厚葬,却无名无份。她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戚家的家事,她默不作声侧耳倾听。 戚凤然尽快收住悲声,清晰、明了地说下去,“姐姐悲愤难当,和我结为姐妹,把我的名字改为戚凤然,不顾刚刚生下你不久,带上你我们从大明府赶去楼兰投奔你爹成王爷,要问问他为什么不依约按时来接姐姐,让他为戚家的灭门惨祸报仇。” 眼前这个女人说的都是对的。她是戚凤然,戚美然的侍女,她认的妹妹,她的姨?柯戚然认真听,并且问:“那你怎么流落到这来的?” “跟我们一同来的,还有大明府府尹家的公子,对你娘痴心一片的聂成云聂公子,他护送我们。在从大明府到楼兰的路上,来至两国交界的地方,路过这一片,我们遇到土匪,就是马天路他们,聂公子被他们杀害了,马天路要抓你娘,我们说姐姐已经有了孩子,死也不会从他,他只会收到姐姐的尸体,我愿意代替姐姐嫁给他,只要他放姐姐和孩子一条生路。就这样,我就一直留在了马天路身边。”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柯戚然相信戚凤然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她沉默。 第497章 :互相有保留。 “我一看就知道你就是姐姐的女儿,我想问问你多大了,是想最后确认一下,其实不用确认,我也几乎就认定了,特别是又见到你脖子上有九龙玉佩。”戚凤然的脸上有了笑意。笑意很快消失,她特别关心的是,“你说你娘、我姐姐早就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柯戚然以实相告,“我娘来到楼兰京城,把我送给父皇就死了,说是在路上遭受到过男人凌辱,无颜再面对父皇,做父皇的女人,把我送给我父皇,就自尽了。” “‘父皇’?”戚凤然不理解。 既然说走嘴,柯戚然干脆就公开,以求有一条生路自保,“我娘送我到楼兰的时候,我的父皇,原来的成王,已经登基成为楼兰的皇帝。” 戚凤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要路过这,到大隋去的公主,就是公主你,你就是玲珑公主?” “是啊。”戚凤然和戚美然虽然是姐妹,对这个“土匪婆”柯戚然还是有戒心,没有太多好感,说话办事更多只是谈判,“既然你已经了解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我堂堂楼兰长公主是不会跟土匪大婚的,就算我娘和你结拜了姐妹也不可能。还有,你们就应该放了我,不要自找麻烦。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看在今天放了我的份上,和以往与你的情份,只要求到我头上,我一定相助。” 戚凤然十分关心的是,“公主既然是出使大隋,我们听说公主学业特别优秀,有过目不忘之才,楼兰的书公主都学完了,是去学习大隋文化的,怎么和个宫女这大晚上的出现在荒郊野岭,还被我当家的马天路抓了来?” “一言难尽,我们遇到另一拨劫匪,——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你们尽快放了我和喜非就是。”柯戚然不愿意跟戚凤然提到楼兰皇室内部的纷争,柯达珈的凶残,她和马天路这帮土匪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几十号人根本帮不上任何忙,有可能只会增添她的麻烦。 “放了你?”戚凤然为难,“我们当家的那意思,和地霖的意思……” “我是有大事在身的人,不可能在你们这小小的山寨逗留,你觉得,我玲珑长公主与你们家马地霖般配吗?你们不怕被楼兰军队踏平山寨?”不管对谁,柯戚然必须这样吓唬,她首先要考虑到脱身问题。 马天路和马地霖不一定在乎这些,他们不会相信楼兰军队远来隋楼两国边境能够占到太大便宜,大不了他们就跑。但还是尽量不要跟官府作对,这一点与戚凤然的意见是一致。 更何况柯戚然还是戚美然的女儿,她就是“土匪婆”,这个身份永远改变不了,怎么能让姐姐身后唯一的女儿、楼兰玲珑长公主也成为“土匪婆”,她还“有大事在身”。一直扣留她,被楼兰知道,还很有可能给山寨带来灭顶之灾,将被剿灭,全部丧生,谁也逃不掉。 第498章 :私放公主,没有土匪响应。 不管从哪方面讲,戚凤然都愿意放柯戚然走。 戚凤然再次悄悄查看外边的动静,马地霖不见了,是去探马天路他们的动向去了吧,“公主有大事在身,非走不可,我可以冒风险私自放你们离开。” 戚凤然同意,这就好,喜非都十分高兴,她担心,“你能成功吗?” “我想办法,应该差不多。”戚凤然能明白,柯戚然不可能留在山寨里,她必须放她走,哪怕她不是贵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有义务,因为她是戚美然的女儿,她不帮助她达成她的心愿,谁还能帮助她。 “我想想周全的办法。等到他们都睡了,夜深的时候,现在可不行,他们刚劫了三车丝绸回来,肯定正高兴地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等他们都喝醉了,睡了,就是好机会。”戚凤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他们几个人可能都有危险,她还是不太相信马天路一定会放过她,土匪翻脸无情的时候她见得还少吗。 打探消息的马地霖回来,他还带来不少好吃的,显然是为柯戚然准备的。果然不出戚凤然所料,“娘,我爹和他的手下正喝酒庆祝呢。” “你这边怎么样?”他眼巴巴看着柯戚然的反应。 “哼。”柯戚然嫌恶地别过脸去。她饿,但是才不吃马地霖拿过来的东西,不过肉好香?特别当他的面,绝对不吃。 “你出来,娘跟你说。”戚凤然把马地霖带离关押柯戚然的房子,来到他自己的房间。 戚凤然一脸愁容地问马地霖,“你如果无论怎样强迫那个女孩子,她都不愿意跟着你,怎么办?” “我有那么差吗?”马地霖呢喃,很快他生气了,土匪习气涌上来,“那我就关她一辈子,看她能硬多久,总有一天她会愿意嫁给我的。” “要是她宁可不死呢?”戚凤然柔声细语地问马地霖,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是狠毒的,更不愿意太伤他的自尊心。 “宁愿死,都不乐意跟着我?”马地霖还是迷茫,绝望。 戚凤然不忍心,摸摸她自己孩子马地霖的头,“我是说‘要是’,只是打个比方,不过我看还真有这个可能,‘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嫌弃我们土匪的身份,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我可以不做土匪呀,为了她走仕途,去考取功名,虽然我不喜欢当官的那副虚情假意、为害地方百姓的嘴脸,她要求我怎样做都可以,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答应嫁给我呢?”马地霖问到戚凤然希望听见的。 “只要她肯嫁给你,让你做什么牺牲,你都愿意?”为了能放柯戚然离开,戚凤然不惜欺骗和利用马地霖。 马地霖十分肯定地点头,“嗯,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愿意放她走,给她自由吗?她现在最需要这个。”戚凤然睁大双眼观察马地霖的反应。 马地霖是不高兴,“放她走?她嫁给别人怎么办?不能经常接触,她更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第499章 :小土匪不放人。其实也想留。 戚凤然为马地霖分析,“你放她走,她会感激的,永远感谢你,一直忘不了你,心里有你,你再努力达到她的各种要求,她很有可能会嫁给你。你把她留在山寨上,看她那倔强的模样,只恐怕只能越来越糟糕,对不对?” 一个孩子显然理解不了这么多复杂的因果关系,他还是希望柯戚然留在山寨上,“日久生情,天天耳鬓厮磨,她不断发现我的好,我对她最好,她会改变主意,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吧。” “地霖,你不能只为满足你自己的私欲,那样女孩儿恐怕一直都不会喜欢上你,你必须事事为她着想,做她需要的,她才有可能为你感动。”戚凤然自己还不是被迫跟了马天路十多年,她已经离不开。她只能这样说,为了能够柯戚然顺利走掉,她有帮手帮忙。 “让我好好想想。过些天看看她的反应再说。”马地霖还是不舍得放柯戚然离开。 戚凤然失望,她定下的可是今天晚上,看来只能由她一个人放柯戚然走,必须冒这个风险。 戚凤然原本打算让马地霖来做这件事,她从中协助,“虎毒不食子”,马天路总不至于对这个他非常疼爱的儿子怎么样,对她很可能就不一样了;这样做,也真的是为这个孩子好,为了让他至少可以赢得柯戚然的好感。 马地霖一走,柯戚然和喜非就开始大口吃他带进来的吃食,饿肚子她可受不了,以前还没有经历过,“好饿”,“嗯,嗯,公——主子多吃些。” 见柯戚然和喜非两个女孩子老老实实吃不少东西,看她们的土匪放心大胆走出去,关严房间,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外把守。 喜非凑近柯戚然,“公主,那个戚凤然真的是你的姨吧?她真的能放了我们吗?” “她是我们离开这的唯一希望,利害关系我都她讲清楚了,她还和我娘有姐妹与主仆的交情,我是楼兰玲珑长公主,她总不能勉强我留我在这当土匪吧,应该差不多能放了我们。如果办不到,或者不想帮我们了,我再以死相逼。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土匪窝。”柯戚然沉着冷静。 不冷静,还能有什么办法?今天一天当中所发生的事情,柯戚然所经历的事,太多,恐怕比这一生还要多,以后也许还有更多的事会发生,必竟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她都忘记各种害怕,只想尽快离开这。 喜非欲言又止,还是不吐不快,“公主,你觉不觉得,我们俩留在这其实挺安全的,那个马地霖对你可好了,戚凤然也是,比去大隋,回楼兰,都安全。” 柯戚然面露凶光,眼睛瞪得要杀人一般,她动真格的了。 喜非吓得差点就地跪下去。 “怎么,你是打算留在这得过且过,不学习长进,不向礼王报他指使刺客杀死我们那么多的仇,把我父皇丢在一边,等我长大以后把我跟什么马地霖那个土匪成亲,让我一辈子都生活在这,死也死在这?”柯戚然狠狠一拍桌子。 第500章 :土匪婆要实现放人承诺。 喜非真的跪倒在地,不是吓的,这一回是心甘情愿,“奴婢该死。” “你如果觉得这不错呢,你要是愿意,你自己留下,我不勉强你,我一个人也要到大隋去,努力学成本领,有本事回国向礼王复仇,或者只是学好他们的文化知识,就回到父皇身边去。”柯戚然胸怀大志,岂肯留在这小小的土匪窝。 “公主到哪,我就跟到哪。我是有私心,怕路上遇到危险,我这主要是为公主的安危着想,我害怕的是我保护不了公主,绝不敢有他意。”喜非说完跪伏下去。 “切记,宁可死在路上,也不能留在这当土匪,否则我们出来干什么。你起来吧。”柯戚然也后悔,早知路途如此凶险,就不执意出来了,还是柯东洛说得对,哪都不如留在皇宫、在他身边,而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有国、有家回不去,这个土匪窝有可能都离不开,离开了,就象喜非说的,即便可以顺利离开,更不安全,前途迷茫,但是,还必须离开尽快离开这。 马天路一伙人酒喝太多,人们睡得死,有的人甚至走不回卧房去,直接睡在聚义厅摆下的酒桌上。 三更刚过,戚凤然拉出事先准备下的一辆独马马车,来到关押柯戚然和喜非的独院隐蔽好,打发走看管两个人的、半睡半醒间、昏昏沉沉的土匪,“你们怎么睡着了?怎么看的人哪?人跑了你们担待得起吗?去,换两个机灵的来。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进去惊扰了她们两个女孩子,更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人家可是我儿子地霖的少夫人和丫头,有半点不敬,小心你们的小命。”便把她们俩悄悄领出来,装进马车,盖严车帘,就往外赶。 来在山寨前面,还是不免被把守寨门的土匪盘问,“夫人,深更半夜的您这是要去哪呀?” “我去哪用得着你们问吗?”戚凤然故作镇定,她撩起车帘,露出躺在车上熟睡中的马地娇,“小娇这孩子病了,你们大哥和人们几乎都喝醉了,我得带她去外边看大夫。” 原来,马车中间有夹层,被两层厚重的车帘隔开,柯戚然和喜非就藏在帘子后边,不了解情况的人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车帘出乎意料猛地被戚凤然拉开,柯戚然和喜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她这是要干什么?能不能逃出去,成败在此一举。 戚凤然只让守寨门的土匪看过一眼车帘内的情形,很快便放下,她也怕柯戚然和喜非两个小女孩露出马腿,被人查觉,送她们出去的计划失败。 “夜这么深,夫人独自带个孩子外出,恐怕不安全吧?要不要等到明天?我们山寨不是有胡半仙会看病吗?”守门的土匪更多是关心,盘问的意味很少,戚凤然成为马天路的押寨夫人已经十余年,大家对她很放心。 “孩子病了,也能等呀?严重了怎么办?我们胡半仙的医术你们还不了解吗,把孩子治更严重了怎么办?更何况他也喝醉了,睡得死吧,怎么给孩子看病。”戚凤然有词应付。 第501章 :顺利逃出土匪窝。 “我们陪夫人一起去吧,以确保夫人和孩子一路上安全无恙。”怎能让戚凤然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深更半夜出去。 “不用你们操心,我就去经常去的温大夫家,路熟,天不亮就到了,正好第一个看病。我是你们寨主马天路马寨主的夫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给面子还敢动我呀。你们也告诉我当家的一声,我去哪了,他现在睡得沉,我叫不醒他。”说着,戚凤然打马径自走出寨门。 柯戚然和喜非终于被戚凤然带了出来。 终于安全。柯戚然想起来,“哎呀,我们的包袱,那里边还有我父皇写给隋皇帝的信呢,到时候,我的人都——信没有了,拿什么进隋皇宫学习呢?”她还是不对戚凤然明言,她带出来的其他人都死了。 戚凤然为难,“公主,我能把你带出来,已经勉为其难,包袱我看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 “好吧,我不再为难你。”柯戚然只好放弃。 喜非更失望,“公主,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呢?” “公主,你有什么打算?”戚凤然也问,她关心戚美然的孩子的去向。柯戚然贵为公主,却不见随护她的人,她纳闷,却不好意思问,不敢过多干涉。 柯戚然更迷惑,前途茫茫,何处有出路?她硬着头发说:“总会有办法的,至于打算,我再想想,只要能够离开你们土匪窝就好。”这样就有自由,这是首要条件。 柯戚然一直“土匪窝”、“土匪婆”地叫,戚凤然听着就是别扭,但是也别无办法,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楼兰公主。 戚凤然不高兴。有恩必报是必须的,不管戚凤然和戚美然是什么关系。柯戚然许诺,“你有什么心愿,是我以后可以完成的,说给我听,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满足你,你必竟是我娘认的妹妹,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我只恳求,公主有一天如果剿灭土匪,给马天路和我的孩子一条生路。”这是戚凤然唯一的愿望。 柯戚然长吁一口气,她的生路又在哪里呀?又何谈什么给别人生路,这些不能跟戚凤然说。 柯戚然分析给戚凤然听,“别说楼兰不可能调兵谴将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剿匪,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就算有军队来,只要我不是统帅,‘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我说的话不一定算数呀。你要明白这些。” “不过,我一定尽力而为。”柯戚然还是答应戚凤然,但是她附带一个条件,“但这还得在马天路不与楼兰朝廷对抗的基础上,如果是他一定要打,朝廷不可能一再退让,你说是不是?” “谢公主。”柯戚然能这样答应就好。 “公主,天快亮了,你们也应该安全了,再走不太远,步行大约半天时间,过了秦家岭,就是大隋最边锤的小镇,尽量多走远些,距离马天路的山寨。”戚凤然提醒柯戚然和喜非,“我也就只能送你们到这。” 第502章 :逃出土匪窝已经一无所有。 “你回去,会不会被马天路他们责怪,甚至为难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柯戚然也多一个侍候她的人。 戚凤然已经离不开马天路的山寨,“谢谢公主的好意。我在山寨跟了马天路十多年,已经习惯了,不习惯外边的生活了,我有三个孩子在寨子里,他们是我最大的牵挂,我离不开他们,我想看到孩子的面子上,马天路也不会太为难我,你就放心走吧。” “好自为之。”柯戚然向戚凤然道别,“我会记得有你这样一个姨的,你是我娘的好姐妹,这个妹妹她认对了。”她真心夸奖。 “公主保重。希望你找到你的人,尽快学成回国,造福楼兰。”戚凤然不是楼兰人,马天路也不是,他们算是大隋人,还是送给柯戚然最美好的祝愿。 柯戚然带出来的人都死了,除了她和喜非,她的人活着的都在这了,让她上哪找去,没有人保护她。 戚凤然不知道,她也不便打听,她看得出来,柯戚然明显不愿意告诉她过多实情,她只好装作充耳不闻,让人家自己安排。 戚凤然看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柯戚然可不当年那个柔弱的戚美然,不是她可以插得上话的,她可以放心放她离开。她长大成人,如果有能力,再有机会,将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柯戚然苦笑一下,和戚凤然道别,“你回去吧,省得马天路醒了,找了来,对大家都不好。” “一路小心,多保重。”戚凤然向柯戚然挥手。 柯戚然和喜非向戚凤然送她们俩来的方向走去。 马地娇睡醒,眼前分明是荒郊野外,没有睡在家中床上温暖的被窝里,她一骨碌身从马车上坐起来,“娘,我们这是在哪?” 戚凤然赶紧收回遥望的目光,拔转马车头,不让马地娇看见柯戚然离去的背影,“娘带你出来走走,我们这就回寨子。” “好。”马地娇听话地躺下去,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天刚一亮,山寨就炸开了锅,马天路被土匪摇醒,“大哥,大哥,大事不好,昨天抓来的两个小丫头不见了,就连夫人和二小姐都不见了。” “啊?”马天路“腾”地坐起身,起得太猛,昨晚的酒劲上来,脑子“嗡”一声,差点又栽倒,“什么?”他难以置信。 “大哥。”马天路近前的两个土匪连忙扶住他,“夫人和二小姐还有昨天晚上抓来的那两个十分俊俏小丫头都不见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给我出去找!要注意隐蔽,最近官府来往得紧。”马天路站起身,穿换衣服,他也要去,事太大,他必须亲自行动。 马地霖也得知了消息,跑过去昨天看押柯戚然和喜非的房间,发现人果然不见了,后院、前院找了个遍也没有。他呆呆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 “留下人,看好地霖和地锦。”两个儿子别再不见了。 守寨门的人进来回报,“对不起大哥,我们忘记跟你说,半夜夫人出去了,说二小姐生了病,出去找大夫给二小姐看病,两个人坐一辆马车出去的。” 第503章 :表姐弟亲事。 “还有别人出入吗?认真回话。”马天路要问仔细。 “再也没有了。”守寨门的土匪确定,“我们虽然也喝了点酒,不过大哥一向训示严明,有几个不困、机灵的守着呢,没有其他人出过寨门。” “这个败家娘们。”马天路破口大骂戚凤然,他和马地霖大家都想到,放走柯戚然的事应该就是她干的。 马地霖更捏呆,仿佛泥雕木塑一般。 “这是要干什么?她疯了呀,放着那么好的儿媳妇放走,这是要——”“要逼疯马地霖呀?”这种话马天路不说出口。看样子马地霖有可能真的要出毛病,悔当初不应该把柯戚然带上山寨来。 “快,出动人马,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马地霖下的命令。他的双眼冷气逼人,烁烁放光,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迟疑。 “地霖——”马天路试图宽慰马地霖几句。 “让人们赶紧去找,马上去,必须找回来。”他马地霖还没有要放柯戚然走的意思呢。 “快去,快去。”马天路连连向弟兄们挥手,比他自己的命令还好使,现在就要尽量满足马地霖的心愿。 马天路的人刚刚备好马,还没有起步,又有守山寨门的土匪跑来报告,“大哥,夫人回来了,马车也回来了。” “快让她过来。”马地霖和马天路是飞奔过去的。一开始马地霖在前边,他最着急;后来是马天跑到最前边去,他必竟是大人,速度快。 马车上只有戚凤然和马地娇,什么别的人都没有。 “地娇,昨天晚上那个特别好看的姐姐呢?”马地霖急切地问马地娇。 马地娇茫然地摇头,“现在才天亮,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贪睡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戚凤然还给她用了一点蒙汉药,也是为了使她看起来就象真的有病在身,并且发现不了柯戚然和喜非两个人。 戚凤然很坦然,她既然做了,就准备面对这一切,“那两个女孩子,是被我放走的,我帮助她们俩逃跑的。” “你怎么可以放走我的媳妇?”马地霖歇斯底里,连“娘”都不叫了。 马天路也跟戚凤然发火,“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这个当娘的没有发现地霖有多么喜欢那个女孩子吗?如果你给出的理由不充分,就别怪我不念多年夫妻情份,对你不客气。” 戚凤然依然稳稳当当坐在马车上,淡淡地问马天路,“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子柯戚然比较面熟吗?” 戚凤然这样一提醒,马天路也感觉到柯戚然似曾相识一般,就是回想不起来在哪见面,但是,“面熟、面生又能代表什么?你也不能自作主张——” “她是我姐姐戚美然的女儿,就是十几年前你打劫我们姐妹时我姐姐怀中抱的那个孩子。”戚凤然给出答案。 马天路一听倒乐了,“原来是姐姐的女儿,表姐弟成亲,亲上加亲,岂不更是美事一桩?”这桩婚事应该十拿九稳能成的。 第504章 :土匪说公主。(上) 马天路无论如何都不理解戚凤然的所作所为,“你为什么还要放走我们外甥女?而不是带他们一家人来我们这坐坐,经常走动走动,以后就是亲家。”他更认准了这门亲。 “我们和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亲家。因为有一件事我骗了你,跟我姐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聂成云,他不是她的丈夫,只是护送我们去楼兰找孩子的爹,孩子的爹就是楼兰现在的皇帝,她是一位公主。”柯戚然的身世秘密总算全部简单地抖落完。 “公主?”马天路皮笑肉不笑,戚凤然的这个玩笑实在不可笑,“不可能,你还是骗我。” “大哥,你看,这是在两个女孩的包袱里搜出来的。”被土匪称作智多星的胡军师拿着柯东洛为柯戚然写给杨坚的那封信走了出来,慌慌张张给马天路看。 “这是什么玩意?”马天路不识字,又丢给胡军师,“你识字,你就说说吧。” “这是楼兰皇帝写给我们隋皇上的御笔信哪,上面说玲珑公主要去皇宫学习汉文化,让皇上好生招待,定当感激不尽,随后和以后经常会有厚礼相赠。”刘军师说明柯东洛亲笔信件的大意,“大哥你看,这还盖有御印。” 楼兰皇帝柯东洛亲手写的书信,还是给隋皇帝杨坚的,就是御印马天路也不认得,他还是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认认真真再问一遍,“这是真的?” “咱也没有见过人家皇上写出来的字是什么样的,御印是什么样子的,依我看,十有**就是真的。”刘军师点头。 最近有位楼兰公主要经过此地,去大隋学习大汉文化,这种风声早就有了,两边的官府因此都加紧对各自地界上的管控措施。土匪们消息灵通,自然有所耳闻。 “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公主,玲珑公主?”马天路疑惑地盯着戚凤然问她。 “楼兰皇帝唯一的血脉、长公主你也敢劫!你们是要和隋楼两国对敌吗?我放了她,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戚凤然理直气壮,理由她早就思虑好了。 “可是,公主出行,应该前呼后拥,人马成群,为什么只有她和一个侍候她的侍女呢?”马天路还是想不通。 “报。”有被打发在外边探听消息的土匪回来回报,解开马天路的困惑,“在距离我们山寨不远处,大约四、五十里地,楼兰玲珑公主路过的马车队被劫,人几乎全部死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人干的,胆真大,武功真高,大内侍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也能杀光。” “我们这两天只顾跟踪和抢劫丝绸商,错过一笔捡便宜的好买卖,听说公主的马车,和他们的所有马匹,以及还能值些钱的金银首饰,最后都被附近绺子的人顺手牵羊顺走了。”另一个回报的土匪稀嘘感叹。 “公主的人都死了?公主逃脱了?”马天路要问详尽。 这种事详实不了。探听消息回来回报的土匪挠挠头,“听说,人都死了,公主也死了呀。” 第505章 :土匪说公主。(上) “不可能!”柯戚然明明还活着。可是,她的人都死了,她和一个小宫女要往哪走?戚凤然担心她以后的生活,还包括她的个人安危。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不肯告诉她实情呢?要不然她也可以帮助她解决些衣食住行方面的困难。 可是,人已经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从别过,就连戚凤然自己恐怕也找不到柯戚然的行踪,她的前途真令人担心,也可见她一定要离开他们这个土匪窝的决心是多么强烈,不容否定。 “要不,我们再到现场去查探查探,出事地点距离我们不算太远,我过去看了,到处都是血和死人,那些人衣着鲜艳、十足达官显贵的装束,一看就是来头不小。”土匪探子回报。 马天路沉默一会儿,终于发话,“去看什么,谁也不许去,不管是怎么回事,楼兰公主出了事,在隋楼两国边境上,两国官府和皇室都会重视的,好东西被抢光,已经没有便宜可沾,我们就不要再过去,小心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以为是我们干的,惹一身骚。”要远离是非之地。 “当家的?”戚凤然要知道马天路打算怎样处治她,尽管应该没有什么事。 马天路阴沉着脸狠狠白戚凤然一眼,“以后不许你擅作主张,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和我商量过以后再决定。” 戚凤然放走柯戚然这件事就算过去。这是自然,马天路可不想得罪楼兰皇室和隋朝廷。 马地霖却不乐意,“我不管她是不是楼兰的玲珑长公主,我相中的,她就是我的女人,我要找到她,让她嫁给我,不管用什么办法。” 事到如今马天路只好劝马地霖,“你就省省吧,换作别的女人爹都可以替你想办法,这个实在不行,公主大婚,是要选驸马的,都是重臣家有前途的嫡子嫡孙,那还叫下嫁,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很可能是楼兰皇帝唯一的根苗,条件肯定奇高。” “我不管她是谁,我一定要她选中我做她的驸马。怎样才能做个好驸马?”马天霖大声地问所有人。 “我看这孩子是疯了,没救了,都是你惹的事。”戚凤然手指马天路埋怨他。 “放屁。”马天路还责怪戚凤然呢,“管她是公主,还是大官儿家的女儿,大家闺秀,还是老百姓家的,你不放走,谁还能知道是被我们劫了来,长大了就可以做地霖的媳妇,现在呢?地霖要是毁了,我就找你算账,跟你没完。” “我要怎样才能娶到昨天那个女孩子?快告诉我。”马地霖叫得更大声,他是百分百认真的。 “你娶什么娶,做什么驸马,还是‘好驸马’,不管她是谁,她肯定要匹配门当户对大官家的官宦子弟,你爹我是土匪,你没看到昨天晚上她有多么讨厌土匪,你这辈子是没戏了,等下辈子生在富贵,甚至皇室宗亲人家吧。”马天路一甩袖子自顾自走掉,不再答理马地霖,看见他现在这样子他就心烦意乱。 第506章 :土匪娘的爱子心。 戚凤然相信死的公主肯定不是柯戚然,她放走的才是真的,大家应该是尽全力保护了她的周全。 她也知道,她的孩子马地霖应该绝对没有机会和柯戚然在一起,但是她不能这样告诉他,让他彻底绝了望。 戚凤然走近马地霖,鼓舞他的士气,“地霖,你还是有机会的,你听娘说。你好好学习,娘送你到学堂去读书,娘让你以戚家后人的身份参加科考,等你考上功名,当了大官,就找到她提亲,她要是楼兰公主,就向我们的隋皇帝提出和亲的请求,你有机会,对不对?” 这种机会显然几乎是不可能的,能够和外国皇室和亲的,一般都是皇室成员,得当多大官才可以和皇室成员不相伯仲。 而且,柯东洛绝对不会把柯戚然嫁到外国去,上门的外国驸马都不可能,必须是地地道道的楼兰人,楼兰重要人物,以稳定柯戚然在楼兰至高无上的地位,柯戚然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戚凤然说服了马地霖,他也认为他是有机会的,“等我当上大官?那是不是需要许多年哪?她等不了怎么办?” “你要恒心,还不能怕这怕那,才可能最终成功是不是?她是我姐姐的女儿,你还是有机会的。”戚凤然继续鼓励马地霖。 马地霖终于笑了,他点头。他向戚凤然确认,“她真的叫柯戚然,是楼兰皇帝唯一的子嗣,玲珑长公主,是吗?” 显然千真万确。戚凤然小声跟马地霖说:“你也听到回报,有武功非常高强的人们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她身边的人都死了,才保住她一命。她自己流浪在外,还是很危险,不要把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以免给她带来性命之攸,好吗?” 马地霖拼命点头,“娘你也不要说,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只跟我提过这一次就算了。我一定要尽快长大,学好各种本领,保她安然无恙,长命百岁——万岁。” “好孩子。”戚凤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马地霖好好的,知道长进就好。 秦家岭上,矮山似乎连绵不绝,树木密布丛生,荒无人迹,仿佛与世隔绝的一般,只有走兽窜动,飞禽悲鸣,能够表示这个世界还是活的,但已经全然失去在众人保护下欣赏自然美景的兴趣,更多的只是吓得柯戚然和喜非惊叫不断,险情连连,幸好只是些虚惊。 柯戚然有生以来还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这哪里有路,很多时候明明无路可言,是在草木丛中穿行。喜非也一样辛苦。两个女孩子渐渐走累了,更累,步子慢下来。 走得太久太久,时至中午时分,依然没有走出秦家岭,可以找到有人烟的地方,熊代林和戚凤然不是都说有小镇吗,小镇在哪呀? “我好饿,还很渴。走不动了。”柯戚然率先坐一块树荫下的大石头上。 柯戚然还是第一次这样不讲究,也不管那石头上干净不干净,硌人不硌人。本时在皇宫中,再一尘不染、再华丽的椅子,她要是去坐,都会立即过来人先行扫拭、检查过。 第507章 :公主挑战人生极限。(1)饥渴 喜非挨着柯戚然坐下,“公主,为什么还走不出这大山,走不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呀?” “这我哪知道。”柯戚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鬼地方。 还能问谁去? 秦家岭的面积其实并不太大,戚凤然已经快把柯戚然和喜非送出秦家岭,是她们自己走错方向,在秦岭上绕起弯路,这才致使两个人一直转不出去。 “要不,一会儿我们先看看这山上有水源、有野果子吃不?”喜非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可行的主意。不吃不喝还走路,她的两条腿都发软、打晃,她想作为金枝玉叶之最柯戚然比她更差,是她强行不留在土匪山寨、执意要赶往隋京城的,所以再苦再累她说不出口。 “应该让戚凤然把马车留给我们,我们不就早走出这大山了,我们前面的路还有很远,她自己带孩子回他们土匪窝就是。”现在悔之晚矣,柯戚然宁可死在这,也不愿意再跟那伙土匪打交道,他们真的就是一伙土匪,一丁点规矩也不讲,都不懂。退一万步讲,就是想回去找土匪帮助,都找不到来时的路,回不去了。 喜非不答话,她内心有她自己的想法:戚凤然私放她们俩就不错了,再扣下人家的马车,让娘俩走那么远的路回去?岂不比土匪还土匪!况且也需要她赶紧回去,对土匪起到一定的制约作用,要是寻了来,再被抓回去,肯定更没有好果子吃。只是这种话不方便说。 “我的辇车上还有不少好吃的,能回去找到那些好吃的,吃个痛快,该有多好呀。”柯戚然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她自己也明白,这只能是痴心妄想。 柯戚然的辇车本来装备有特意从皇宫带出来、为她准备的、能够长期存放的糕点和熟肉干,还有一路上买到的可以保放的干货吃食,只可惜她和喜非一点没有拿,就是拿了,也得和那个包袱一样被扣在马天路的山寨上。 “土匪窝”也有不少吃的,住在那吃喝不愁。这个话喜非更不敢说。 这茫茫山海、林海、草海,路在何处?喜非担忧,她只能由柯戚然做主。柯戚然也发愁,她愁的是,这样走,就是走出这秦家岭都成问题,何年何月才能到隋京城,进隋皇宫。是的,她的目的只有这一个,从来没有改变过。 在这种时候,柯戚然希望她的头饰能够变成一小块薄饼、几口清水也好,“我感觉我的嘴唇都裂开了,嗓子直冒火,肚子咕咕叫。” 柯戚然的肚子是在“咕咕叫”,她的嘴唇泛起白色,还起了小泡,喜非听得到,看得见,急在心上和脸上,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就哭了,现在她不敢哭,强忍着,只是愁容满面地问:“我们怎么办呢?”她是毫无办法。 “什么‘怎么办’,‘怎么办’。”柯戚然不耐烦,她无兵无马无粮,也苦无良策,她坚信,必须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回头也是死路一条,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后,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就死了,都不许再提这种傻问题。” 第508章 :公主挑战人生极限。吃野果子 “是,公主。”喜非只有听从柯戚然的安排,尽管她也没有主意。 “先歇一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我困了。”说着困,柯戚然往后躺下去。有一点可以放心,“这没有人,没有吃人的凶猛野兽,人身安全总还是有保障的。歇一会儿,我们就去找吃的喝的。” 这一躺,柯戚然和喜非很快都睡着了,她们俩不只是饥渴难忍,也非常疲惫和困倦,昨天晚上在土匪窝基本上就没有睡,半夜后跟随戚凤然好不容易逃出来,然后一直徒走到现在,实在支撑不下去。 这一睡就睡到夕阳西斜,柯戚然恍如在梦中,爬起身推醒喜非,两个人饥渴感更加明显,“先解决吃喝问题吧,其余的都是小事,我们去找吃的。——注意别乱跑,要小心,再遇见土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戚凤然可以帮到她们。 “吃喝问题”最大,“其余的都是小事”?在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难以保障的条件下,顾及其他的,人们实在无能为力。 喜非才不怕遇见土匪,遇见土匪她和柯戚然的衣食住行就不用发愁了吧,但是身为主子的人家宁死也不跟土匪死在一起,不过这也难怪,人家可是最尊最贵的公主,怎么可能屈尊降贵与土匪为伍,她也只好陪着。 终于找到有长野果子的树,只是树太高,够不着野果子。 “要饿死人了,必须爬上去。”喜非尽最大努力,被树枝划破脸还一直坚持,终于爬上高高的大树,摘到树上的野果子,她和柯戚然两个人这才算吃到东西,解了渴和饿。 “原来,吃的东西也这么重要,就连水都这么重要,有时候比金银财宝都重要。”柯戚然深有体会。 “是啊。”喜非随声符合,她同样深有感触。 柯戚然的手放在喜非肩上,十分认真地看着她,“你也挺重要的,要是没有你,我这顿野果子吃不上,说不定就饿死在这了。” “公主你别这么说,侍候公主、为公主死而后矣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临出发前也答应过皇上,向皇上保证过,我们不在了,公主也要在。”喜非还是很感动于柯戚然对她的器重,她愿意象别人那样做到誓死忠诚她。 “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我们不能让那么多人的血白流,等我有能力了,要为他们讨还公道,我一定要有出息,让礼王付出他应有的代价。”柯戚然鼓舞她和喜非的士气。 喜非不敢抱什么希望,看看柯戚然和她现在这副狼狈样,只能吃野果子充饥,她的脸都花了,她脸上还被树枝划一道子,疼的感觉特别明显,不知道会不会破了相,生路艰难,又何以不让人们的血白流,找柯达珈讨还公道,“公主,皇上和理政王爷拿礼王爷都没有办法,我们还能怎么样?我愿意——留在土匪窝,主要也是为了公主你的安全着想,我生死无所谓的,惟公主的命是从。” 第509章 :公主挑战人生极限。(3)寒夜 “我父皇不能没有我,那么多人也不能白白牺牲,我有凌云志,宁可死半路上,也不老在那个小小的土匪窝,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吗?”柯戚然自己好想哭,她岂不知道前路有多么渺茫,但是她必须一往直前、义无反顾。 “我听从公主安排,誓死效忠公主。”那么多人为了忠义都死了,喜非深受感动,她也是捡了条命,她知道她应该怎么做。 自从遇到刺杀事件,几近全军覆灭,柯戚然第一次笑了,就因为听喜非说“誓死效忠”。她的笑容消失,因为天色将晚,“我们总出不了这山,肯定是迷失了方向。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到隋京城呢?今天晚上怎么办?”还是眼前的问题最重要。 眼前的问题再重要,再一心要离开这秦家岭,也只能靠柯戚然和喜非的两条腿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路。 天色暗下来,夜深沉,月光如水,格外清冷和悲伤。 不知名的飞鸟叫声凄利,从头顶飞过;被惊走的野兽在草地中游窜,会突然蹦出来吓人,再迅速跑掉;在这样阴森的山上走夜路,还要担心有土匪、强盗与吃人的野兽,柯戚然和喜非被无边的恐惧包围,这恐惧不亚于前天白天发生的近百条命案,或者被土匪劫上山寨。 柯戚然和喜非肩紧紧挨靠,手牢牢牵拉对方手,手心里是吓出来的冰冷的汗。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秦家岭哪?”柯戚然不只一次这样问她自己,也问喜非。喜非没有答案。 走得太久,人已经不想动,却还找不见有人烟、有灯光的迹象,柯戚然和喜非感觉山上寒气逼人,她们却只有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又饿了,还渴,只恨没有多带上几个野果子,现在甭说找吃的,就是走路都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履为艰。 “哎呀。”喜非崴到脚,“好疼。” “我也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就在这歇会儿,在这过夜吧,你好好养养你的脚,看明天还能走不能。”两个人席地坐在黑漆漆的树木下、草丛中。 月高星稀,有风吹来,走路时一直活动着还不觉得太明显,现在停住脚步坐下来,风吹得人好冷。 柯戚然禁不住打个哆嗦。 就是在婴儿时期,跟着母亲戚美然赶路,到楼兰找寻柯东洛,一路上还讨过饭,柯戚然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那时候戚美然用厚衣服裹紧她,搂抱在她自己怀中,不会冷到她;一直喂她吃自己的奶,不曾饿过她,况且,必竟她那时还太小,对于寒冷和饥饿没有这么明确和清醒的感知。 现在,柯戚然自己要深刻切身体会在荒郊野外深山中的无助了。 从小过惯皇宫被柯东洛捧到天上去至尊至贵、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跟现在的处境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哭,没有一点用处,柯戚然明白,所以她不哭。 喜非几年来平常学习的就是怎样服侍人,生活方面的实践自然比柯戚然更非富些,其实许多面对困苦、恶劣环境方面的知识书本里是有的,只是在这种时候柯戚然很难想到那么多,尽管求生存、求温饱的愿望特别强烈。 第510章 :公主挑战人生极限。(4)病 喜非提议,“公主,我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好。”柯戚然的声音有点颤抖,她太冷。 终于躲到个小山丘后面,可以避避风,柯戚然和喜非自然而然抱在一起,相拥相依偎躺下,还是很冷。 一只不知道什么小动物从小山丘上面、柯戚然和喜非头顶跑过,吓得两个人一齐尖声惊叫,人的动静划破了秦家岭上的夜色空,造成不和谐气氛。 幸好这方圆几十里地带没有吃人的大型猛兽,不然不知道柯戚然是不是还有心感知到冷,和在想吃的东西,也许早就成了虎狼口中的美食。 人是怎么睡着的,柯戚然和喜非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是在自怨自怜、自叹自悔中不知不觉睡去的。 当太阳照到柯戚然和喜非的脸上,两个人才醒。 柯戚然感觉头疼,浑身冷得厉害,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口中喃喃跟喜非表述,“这太阳出来了,怎么比深更半夜还冷呢?” 喜非儿伸手摸摸柯戚然的额头,惊叫:“公主,你发高烧呢。” “不要紧,我们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就好,就有大夫给看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在这荒山野林中,别说发烧,就是死了,恐怕都不会有别人知道。 柯戚然艰难地坐起身,还关心喜非,“你的脚怎么样?脸上的伤还疼吗?” 喜非站起身,活活动动两只脚,“我的脚好了。我扶公主走。”她伸手搭上柯戚然滚汤的手,拉她站起来,搀扶着她走路,一心一意要尽快走出这秦家岭去。 柯戚然和喜非不知道,她们本来就不认识路,更因为昨晚天黑看不清楚路径,又只找避风的地方没有记路,早已经偏离正确方向,现在她们走的,不是她们想要去的方向的路。 柯戚然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酸疼,不动都疼,脚下软绵绵的,她又累、又冷、又饿,还在发着高烧。喜非更辛苦,还得搀扶着柯戚然,两个人走路缓慢的程度可想而知。 中午已过,两个人还是没有能够走出大山,更没有见到过一户人家,只吃过些野果子充饥。 阳光毒辣地照耀着弯弯的山上小路,照射着柯戚然和喜非,似乎一定要把万物晎干。 柯戚然有气无力地倒下去,她的声音微弱,“休息一会儿。我再也走不动了。”她坐到路上,不肯再爬起来,也起不来身,不躺倒晕睡过去就不错了。 喜非非常着急,“公主,你说的,我们必须尽快走出去,你现在生着病,天黑之前如果我们还找不到人家,又得露宿山野,你的病就会加重,更危险,我们必须走。” 柯戚然摇头不语,她实在太累,就连说话的力气她感觉都没有了,更何况是走路,她无能为力。 喜非其实比柯戚然好不到哪去,她只是没有病,她必须支撑,她还得照顾她。 “我们可能要死在这了。”柯戚然无力地搂抱喜非,附在她的身上,她啜泣,她还有点力气可以哭出声音已经很难得。她后悔没有听她的话留在土匪窝,只要还有命在,就还有达成心愿的那一天;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她不能实现“回到父皇身边”的承诺了。 第511章 :命不该绝遇救星。 即便再伤心,哪怕是感应到死亡将至,哭也得讲究大家风度,不能嚎啕恸号。 喜非感受到的无望同样有很多,没想到死里逃生躲过刺客必杀的刀剑,千辛万苦离开土匪的山寨,却有可能累死、饿死、渴死、病死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山径上,死了都没有个人知道和给收尸,让人怎么甘心。 柯戚然都掉了眼泪,灰心丧气,喜非哭得十分伤心。 天无绝人之路,两国边境秦家岭上各条山间小路行人再稀少,跨越国境的买卖客商并不太多,也多在被人们熟识的有数的几条大道上出没,小路上也不是没有行人经过。有马挂栾铃声由远及近,终于近在耳旁。 其实早就可以听得到,只是柯戚然和喜非哭得全神贯注,动静还小时没有能注意到,直至马车到近前时两个人才发觉。 “公主,有声音。”喜非止住悲声,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过去,便发现从她们走过的路上来到三辆马车。 “截住他们。我们搭车走。”柯戚然身体里顿时涌现一股力量,她摇摇晃晃直起身,站起来。这可能是唯一的生机,机会不容错过,哪怕是再坏的人,为了生存,也必须搭乘他们的马车,暂时向他们表示屈服,甚至是许多形式的屈服。 “公主,你等我。”马车的速度快,喜非怕人家发现不了她和柯戚然,就错了过去,慌忙赶过去,拦在山路中央。 有人拦路,最前面的马夫勒住马缰,马车停住。 从最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粗壮的汉子,笑容中夹带淫邪的模样,“原来是两个小姑娘。模样真俊俏,大爷发财喽。” 听马车上下来的壮汉这样说话,喜非当然害怕,她退到柯戚然跟前,抱住她的胳膊,“公——主子,对方不象是好人。” 最前面的马车上蓝布车帘撩起,探出一个财主打扮的人的多半个身子,“陆明,你乍乍呼呼又在吓唬和戏耍人,你也不看看对象,两个小姑娘被你吓坏,我非好好惩罚你不可。” 那个壮汉、也就是车上的财主所叫的陆明,听完这话,不再嘻皮笑脸,规规矩矩退到马旁边去。 财主走下马车,不慌不忙来到距离柯戚然和喜非不远的地方停下,他担心太靠近会让两个小姑娘更害怕,“两位姑娘不要怕。是我管教下人不严,还望见谅。看你们的衣着打扮也是出身大户人家的人,怎么出没在这样的荒野地方?拦住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难处,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柯戚然和喜非看近前的这个主人模样的财主面善,不再那么心慌,喜非搀扶柯戚然走上前两步,她浅施一礼,“公——主子有病在身。我们俩一路走来,近一天还没有见到人家,水米未进。我们希望能搭乘你们的马车到有人住的镇店去,找个地方先落个脚,给我的主子看看病什么的。” 第512章 :有吃有喝有力量。 “这好说。请上我的马车。”财主做个请的动作,走在最前面,带领柯戚然和喜非来到他自己马车前,让她们俩上了车,坐入车厢内,他自己则只是坐在马车车头马夫另一侧的位置。 财主自从一看见柯戚然和喜非两个女孩子,就在暗自打量和判断她们俩是什么人,直到让进马车车厢内。只见她们的样貌虽然十分狼狈,不胜羸弱,但是衣着非常光鲜、华贵,被叫作“公主子”的这个病态恍惚,但是贵气十足,丽质非常,前所未见,从所未闻,他断定她们肯定出身名门。只是大家闺秀应该称作小姐,有谁会叫主子,还是什么“公主子”的? 这是国境边上,也许异国、各地的风俗习惯与尊称有许多不同,不方便多问。 “你们饿吗?渴吗?”看柯戚然和喜非身体相当虚弱,又听说她们“水米未进”,财主关心地询问最基础需要。 “我主子和我非常饥渴,如果可以,还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帮助,日后如有机会,定当厚报。”喜非的嘴很甜,现在是有求于人,能够搭救柯戚然和她的性命的人。 “来人哪,拿水和吃的东西来给两位姑娘吃。”对柯戚然和喜非两个在荒郊野外碰见的柔弱小姑娘,财主格外照顾。 主人张寿山有吩咐,下人拿来饮用水和肉食递给柯戚然和喜非。 看到这些可以填饱肚子让人不再饥饿、不再干渴的东西,柯戚然和喜非非常高兴,“主子。”喜非把手上的食物和打开盖的水囊首先全部递给柯戚然,“你赶紧喝些水,吃些东西吧,有了劲,有了抵抗力,病也许会好些。” 柯戚然明明知道、以为她自己特别饿,但就是没有食欲,把肉食放到喜非手上,“你吃吧。”她只是水囊移近嘴边,喝些水。 主仆两个女孩子年纪尚幼,有情有谊,仆忠主慈,张寿山看在眼里,称赞在心中,他跟喜非说:“你们家小姐病了,我这几个人都不是大夫,也没有草药,笨手笨脚的,也只有等到了前面人多的镇店再请大夫。” “是啊。”喜非面带愁容,把肉食双手举到她的嘴上,狠吞虎咽起来,她实在饿坏了。吃下东西,有了些力气,她感觉身轻气爽,不再累得体不可支,心情也好很多,便觉得浑身有劲,又可以如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只是,只吃肉,太噎得慌,喜非伸长脖子,努力咽下堵在嗓子眼的肉。水囊在柯戚然那,她喝水的速度慢极了,她可不好意思向她要。 柯戚然不了解噎得慌是什么感受,她从来没有缺水被噎到过,还是将水囊向喜非递,“我不喝了。你喝水吗?” “嗯,嗯。”喜非接过水囊,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喝下几口,顿感精力充沛,整个世界也变得格外美丽迷人。 喜非把盖上水囊,放身边,转动肉食,把她嘴没有咬过、手没有碰到过的部分送到柯戚然嘴边,“主子,你吃几口吧,多吃东西,就有力气,有抵抗病的能力,你的病就见轻,才能尽快好,你也很饿吧?” 第513章 :救命恩人格外周到照顾。 柯戚然只咬下喜非送到她嘴上的一口肉,好不容易嚼一嚼,咽下去,便不再张嘴,她摇摇头,“实在吃不下。”她腹内空空,却没有食欲,还在发高烧的缘故。不过,吃过一口,喝过水,她同样感到不再象刚才那么如死神将至般难受。 柯戚然和喜非有吃有喝,张寿山放下车帘,“继续赶路。” 陆明跳上马车,催动车马。后边的两辆马车紧随其后。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红霞满天,天与地笼罩在一片金黄的灿烂中。 终于可以来到有许多人住的镇店,生命之光得以重现,喜非兴奋非常,“太好了。”柯戚然的脸上也泛起笑话,有了些精神。 张寿山热情地邀请柯戚然和喜非,“两位姑娘如不嫌弃,可以到我家中暂住,等这位姑娘的病养好,再离开自去也不迟。助人为快乐之本,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明憨厚地嘿嘿笑着,为张寿山说好话,“两位姑娘可能不了解,我们张员外被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称为大善人,只要见过我们张员外的人,都知道我们张员外是大善人,谁有困难,只要碰上,有需要,我们张员外都乐于伸出援手帮忙的,不必以为我们有什么不良企图。初见面时,我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我这个人行事粗鲁。”他说的都是实情。 喜非看向柯戚然,只要她还能说话,自然得由她拿主意。 柯戚然勉强开口,“张员外已经帮我太多,不好过多讨扰,我们还是住客店更方便些。” 张寿山理解柯戚然的顾虑,不好勉强挽留,“也好,姑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打听,都知道我的家,到我家去直接找我即可。陆明哪,离家很近了,我走回家去,你把这两位姑娘带到家干净、安全的客店住下,再为这位姑娘请个好大夫瞧瞧她的病。” “是。”陆明满口应承,“我办事,老爷你就放心吧。” “你办事,我放心才怪。一定不要莽撞,如果办不好事,再惊扰了两位姑娘,特别是吓着两个小姑娘,我可不饶你啊。”张寿山嘱咐和吓唬陆明。 “是,是。我不就是开一句玩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么。”陆明委屈。 张寿山跟柯戚然和喜非介绍陆明,“陆明虽然鲁莽,可是人心眼儿挺好的,办事利索,有什么事交给他办,我还是放心的。还有,你们两个女孩子家,年纪还这么小,不好随便出门,在外边玩两天,赶紧回家去吧。要不是遇见我,你们多危险哪,是不是?” “张员外教训得是,我们一定谨记在心。”喜非只有说好话。 张寿山心细,做事周到,陆明赶马车送柯戚然和喜非去住客店,他又追上几步,吩咐他,“告诉店主,好生照顾两位姑娘。”他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财主,认识的人多,人们也给面子,多家客店的店主也包括在内。 没有什么可嘱咐的,张寿山这才放心离开。 第514章 :杀手招摇过市。 自从解决了柯戚然以及她带出来的所有人,林道远一行二十余杀手打马赶回楼兰京城复命,一路上晓行夜宿,只为尽快赶回去向柯达珈报喜;每顿饭必定大吃大喝,自以为功劳卓著,也的确如此。 这一天入夜了才赶到一个大镇,杀手们找镇上最繁华的客店住下,要客店做得最拿手的饭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猜拳行令,不亦乐乎。 “****哥和方少辉他们几个跑哪去了?怎么又不见人?这么多好吃好喝的都吸引不了他们。”有杀手发现有几个人缺席。 “你这不是多此一问,肯定又去寻花问柳找漂亮姑娘,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是嫌人家几个没有带上你吧。你转几条街,闻着脂粉气,看哪的灯最亮,哪最热闹,哪个门口花枝招展的女人最抢眼,就到哪找他们,一准找得见,一起乐呵去好了。”还是了解真实情况的比较多。 “我们这次出来,办的是趟必须保密的差,这么招摇,不怕走泄风声?”有杀手以小心为上。不找妓女的他们一起骑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大摇大摆地住店,要是仔细查问起来,不是一样容易被追根究底。 有杀手压低声音,其实还是并没有多少顾忌,自以为是地分析,“等皇上听闻噩耗,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是什么人禀报给他得知,到那个时候,皇上还想得到追查到我们这拨人身上?。” “边境上两国官府很有可能很快得知情况,加急禀报给朝廷和皇上知道,就算皇上无从查起,理政王爷可不可小觑,他要是认真起来——”有杀手顾虑重重,但是他做不了主。 “有我们王爷为我们撑腰,从中斡旋呢,怕什么,皇上和理政王爷能拿我们王爷耐何。这些是我们双王府文臣和谋士应该操心的事,不关我们的事。王爷只吩咐我们一路尾随玲珑长公主他们一伙人时要小心,对我们回来的路上要怎么样行事没有要求,就是随我们自己的便了。”有杀手大大咧咧,全无后顾之忧。 “小声点。”林道远终于发了话,“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不要给王爷制造什么麻烦,那就是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 “这话说得对。”林道远是大家的头,自然有杀手拍马屁,他的这种话大家的确赞同。 “不过,我们好不容易跑出这么远来一趟,差事办得干净利索,吃些喝些玩些,也不算过分,收剑些就是。有人查问起来,我们就说我们是出来散散心,打猎了,谁还能抓住我们什么证据,没有确凿证据,谁也不能把我们王爷和我们怎么样。”林道远自有他的见解。 有杀手竖起大拇指,“天下文武大才,非林武师莫数。穆天林算什么东西,凭一张油嘴滑舌哄我们王爷开心的小人、弄臣。” 大家随声附和,在外边、不是双王府内,看不惯穆天林凭一张嘴就爬到他们所有人头上去,成为柯达珈的座上宾的,自恃武功修为很高的武士不在少数;林道远是他们的头领,就坐在他们的上座,贬谁捧谁可想而知。 第515章 :行程在即。 林道远笑容满面地谦虚,“不要这么说,一个人能力再高,也成不了什么大事,还得靠我们大家齐心协力。” 这岂不是说,自以为能力非常高,非一般人、非他们这帮人可比?跟林道远一起出来的杀手最多只能在心里不服不份,表面上还得和颜悦色。 “我们吃好喝好,就尽早睡觉,明天一大早动身,早日回京向王爷报告喜讯,领赏钱,看王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这是大家一致的目的。 对于张寿山的好心、热心和周到,柯戚然和喜非自然很是感激,特别是他还是她们俩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遇到张员外,我恐怕就得死在秦家岭上,以后有机会重逢,可以的话,我一定好好报答。” 喜非唠叨的却是家常,看柯戚然看过大夫,吃过药,好了些,已经近半夜,两个人都还没有睡,她这才敢说:“公主,住店的钱,我们吃饭的钱,还有请大夫、抓药的钱,都是张寿山给拿的。我们没有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了张寿山,我们将来怎么住店、吃饭呢?我们以后还靠两条腿步行走路呀,是不是得雇辆马车、买辆马车什么的?喂马都需要花费草料钱。” 柯戚然沉默半晌。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暗淡。最后,她幽幽然开口,“你我头上、身上还有些首饰,我们当了吧,省着点花,先这样凑合。” “公主,我们省吃俭用就算到得了大兴城,失去皇上给隋皇帝的亲笔信,大隋没有人认识公主你,我们两个人又寒酸得不得了,我们怎么进得去隋皇宫?你怎样才能学到他们的文化?”喜非简直看不到任何希望。 柯戚然咳嗽两声,闭上眼睛。她也十分担忧这些实际问题,苦无解决之道。 害柯戚然不得开解,喜非道歉,“对不起公主,你的病还没有好,我就叫你这样操心,给你添烦乱。可是,我们也得想到这些实际问题,是不是?别千辛万苦赶到大兴城,却什么都做不了,千万里迢迢而去,到头来空手而归,一无所获。” 柯戚然没有睁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淡淡地、缓慢地回答喜非,“先走一步说一步吧,到时候再想办法,你就不要再总是考虑这些。” 柯戚然本来只是因为受到惊吓与忍饥挨饿受冻发的烧,请过大夫仔细诊断,吃下几副喜非煎的药,再多用些可口的吃食,四五天的时间就很快痊愈。 柯戚然恢复健康,喜非的心方才踏实,“公主——” “以后,在人前,要叫我小姐,免得惹人起疑。”柯戚然拦住她的话。她不再漫无目的地向街上张望,关上她和喜非住的客房窗子,转回身来面对喜非问,“你有什么事?” “公主,你有什么打算?我们以后去哪?”喜非知道,柯戚然绝对不会在这种小地方长时间逗留。 第516章 :忧生乐死。 柯戚然皱着收头坐下,喝一口茶,面带不悦地悠悠然开口,“当然是隋京城,没有第二个选择,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还用问吗?”她对喜非的不坚定有意见。 喜非之所以不坚定,也是担心即便到得了隋京城,也进不去隋皇宫,白白劳顿一场。柯戚然铁了心,不可能改变,她要去,她也只能跟着。她担忧,“我们怎么去呢?” “我们买辆马车,找卖马车的学会驾驾马车就继续上路。”以后怎么走,步行太累、太慢、实在不是办法,还得有马车,这几天以来柯戚然躺在病床上已经考虑过行进方式的问题。 也只有这样办。只是,“公主,你既然主意已定,不会更改,为什么我看你的样子好象还是不开心?” 听喜非这样问,柯戚然愁眉紧锁,复又站起身,缓步来到窗前,隔窗眺望。窗纸挡住外面所有的风景,包括嘈杂纷乱的人群,她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内视。她沉痛地说:“不知道父皇知道我出事,他会怎么样呢?一想到这个,真让人揪心。”她担心的是柯东洛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打击。 “你希望皇上知道还是不知道?”喜非不明白柯戚然是怎样考虑的。 喜非认为,柯东洛了解实情后,肯定会派出更多的人来护送她们赶去隋京城,不用她一个人服侍柯戚然这样辛苦,担惊受怕的,时常感觉到无能为力。 当然,柯东洛他们能不能找到两个人还得两说。如果他以为柯戚然已死在乱军中,孟炎就是,又注意不到随行队伍还有她这么个小宫女喜非没有死在死人堆中,那么她们俩是不是就会成为没有人过问的孤儿,只能自生自灭,自寻生路,自己找回楼兰的办法。 柯戚然现在没有回皇宫打算,可是总有一天,她终究都要回去,她是属于楼兰皇宫的。 至于失去柯戚然,柯东洛将怎样痛心,痛不欲生,喜非还考虑不到那么多,她最关心的还是眼前她和柯戚然以后的生存和去向。 柯戚然的神情更加忧郁,“我希望父皇能够一直不知道。这样他就会安心等待我回国回宫回到他身边去。”她考虑到,柯东洛帮不上她什么忙,她不能让他找到她,他找得到她帮助她,柯达珈就先找得到她要她的命,她个人以后的艰难已定,不愿意把苦难更多地再传给别人,也给她自己带来性命之攸。 这种事,哪由得了柯戚然和喜非做主。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柯达珈,林道远他们一回到双王府,马不停蹄首先通报给他这一大喜讯。 “确定人都死了?柯戚然也死了?”柯达珈再一次确认。 林道远肯定地回复,“人数我们都清点过,我们自己人全部排除在外,九十九个一个不差,没有漏网之鱼。打得那些大内侍卫落花流水后,很容易就把玲珑公主给杀了。” “哈哈哈。”柯达珈仰面大笑,他笑得难得这样爽朗过。既尔又稍微低下头,止不住地“嘿嘿”暗笑。他要他们杀害的可是他亲侄女,楼兰皇帝柯东洛唯一的根苗。 第517章 :皇室峰火在继续。 穆天林善于察言观色,他明白柯达珈的心思,嘱咐林道远他们,“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切不可走漏风声。” “下去领过赏,就把这件事忘了吧。有提到者,只要传到我耳朵里,无论有无此事,休怪我无情,格杀勿论。”柯达珈重申。他还有安排,“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你们去做。” 林道远心中“咯噔”一下子,柯达珈总不至于就连亲兄弟柯东洛也要杀,这么着急登上皇帝的宝座。他怀疑,却不敢直接问,只是探听,“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这件事,柯达珈不瞒人,算是好事,但是很让他操心,“都泽成大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他的武功高强,回家来也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是该为我们双王府做些什么事的时候了,总不能一直留在降鹤山上,算怎么回事。林武师你与伍齐有师兄弟之谊,你也算是都泽的师叔,这趟差非你出马不可。” 这可让林道远为了难,这个任务简直在他看来比要刺杀柯戚然和柯东洛都难,柯达珈的话柯都泽都不听,自从上了降鹤山,一次也没有回过双王府,他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去请他回来,他就回来? “王爷,这——小王爷的脾气,王爷不是不知道,万一他还是无意回家,我等要怎么办?”林道远面露难色,说话都不敢大声,让柯都泽拜伍齐为师的馊主意,是他自己建议的呀,柯达珈虽然没有过于埋怨过他,他也得少触及到这类问题,但还必须说,没有打过预防针,办砸了差事,到时候非得怪罪他不可。 一提到柯都泽一意孤行,仿佛要与双王府划清界限、分道扬镳似的,柯达珈就有气,他也固执,“学这么多年,师父的武功应该也都学到手了,还留在降鹤山,实非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王子所为。你告诉他,他再不肯回府,我就亲自到降鹤山上去叫,他什么时候肯跟我回家,我就什么时候才下山。” 看来柯达珈这次是铁了心,林道远赶紧下保证,“是,我们尽量劝小王爷下山,把小王爷找回来。” 林道远再下保证,恨不得顺利完成柯达珈交待的所有任务,也只是能“尽量”,他实在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在杀死柯戚然后,柯达珈的目的,一方面继续扩充他的实力,另一方面就是要让柯东洛体会到发自于肺腹的失心之痛,不过他并急于一时,只是装聋作哑,当作没有这回事。 柯戚然还是不可能如愿,就算柯达珈为避嫌疑,不急于透露风声,柯东洛也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楼兰公主和她的随从近百条人命惨死两国边境上,就发生在大路上,附近再人烟稀少,少人经过,必竟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官员管辖,行人和两国官府都不可能置若罔闻,总是隐藏不住,要被发现的。 第518章 :遥不可及的父女亲情。 柯达珈有意无意地还会让发现的速度尽量更快。 早在柯戚然离开皇宫远行前,柯达珈就已经下过令,边关要塞加强防守,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朝廷。 柯戚然出行不愿意打扰沿途官府,可是这不是秘密,她走到哪了,各州府地方官都知道消息,只是不需要他们做什么高规格特别接待准备就是。 眼前有近百人死于非命,死人和他们的鲜血染的一片红望不到边,第一拨路过的客商吓得立刻掉头绕道而行。 第二拨和第三拨过来的是土匪,他们洗劫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至于孟炎头上、柯戚然的名贵首饰当然更不放过,都收拾停当,纳入他们自己囊中,然后远远地藏匿,要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他们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案子。 最后终于有守边城的巡察差役经过,于是边城守将和地方官府得到闻报,两国大批差役围住现场,官员仔细调查情况。 还好,死者身上的衣服都还在,没有人取走,死人穿的衣服不吉利,再说让死去的人赤身**,委实不道德,一看人家就出身大户人家,彻查起来吃罪不起,积于这三种原因,哪怕是见已经没有便宜可沾的贪心窃贼,也没有动衣服。 只是没有扒掉死人身上的衣服而已,其他财物全部不见了。 这些人已死几日,虽然死者的面目难看,单凭死者清一色楼兰宫廷的着装,还是不难判断,两国官府很快确认就是柯戚然本人和她的队伍。 堪验完毕,楼兰边塞文官武将各自八百里加急上报楼兰朝廷;大隋官府除通报楼兰朝廷外,还写奏折呈报隋朝廷。 所有尸体一概没有挪动,检查完以后以原样放置,两国官府都派出人严密保护现场。 这样一来,柯戚然被人残忍地杀害在隋楼两国边境处,便很快以奏折的形式传到楼兰京城皇宫内柯东洛的御书案上。 柯东洛不由自主又来到寝宫柯戚然住的西厢房,坐在她的床边,胳膊肘支在檀香木精雕细刻的床头桌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不知不觉昏沉沉睡去。 在柯东洛的睡梦中,云里雾里的柯戚然向他走来,“父皇,带我一起去玩吧。” “好的。”柯东洛满心欢喜去牵柯戚然的手,他向前去,柯戚然反而向后退,他一直向前去,她向后退呀退,他怎么都抓不住她,凑不上前去。 “父皇,我们一起去玩吧。”柯戚然向柯东洛伸出手,她的手摇晃着,要他牵她,但是她的身子一直在向后退,怎么都够不到。 “小然,你别往后退呀,过来拉住我的手。”无论柯东洛说些什么,甚至是央求,柯戚然的身子还是不断后退,他抓不住她。 柯戚然的手努力向柯东洛伸着,使劲摇晃,她都要急哭了。 “然儿,等等我!然儿?”一着急,柯东洛急醒了,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皇上做噩梦了?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快来人哪,给皇上打洗脸水。”孟东海掏出他自己的手帕,为柯东洛擦汗。 第519章 :现实远比噩梦可怕。 “朕做了个噩梦。”柯东洛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神色颓废。 “皇上,梦都是反的,是皇上过于思念公主心切所致。”柯东洛在梦中叫着柯戚然的名字,大家都听得见。孟东海安慰,“皇上,公主外出,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皇上要格外保重龙体,到时候也好和公主永享天伦之乐。” “是啊,朕得保重身体。”孟东海的话,柯东洛听进去了。但是他拒绝洗脸,干脆直接躺到柯戚然的床上。 “皇上,你待在公主的房间,会更加思念公主。洗把脸,精神精神,出去多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孟东海继续提议。柯东洛只待在柯戚然的房间,就没见他的精神好过。 “朕还有些困,让朕躺一会儿,你们在旁观守着。”柯东洛懒洋洋说了句话,就闭上眼睛,懒得再答理孟东海。 孟东海知道柯东洛是劝不动的,只好向其他人摆摆手。大家无论守在房内的,还是房外的,一个个都鸦雀无声,不敢惊扰到柯东洛闭目养神。 无精打采、倦怠的柯东洛不知不觉又睡过去。 当柯涅和翻看到隋边关官员呈报来的奏折,柯戚然和她带出去的人全部惨死在隋楼两国边境上,此事应该可以确定无疑,他面无人色的脸上细密的汗珠直冒,呆呆地盯着奏报一动不动。 此前,楼兰边城奏报,柯戚然一行人全部遇难,柯涅和乍闻惊叫出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颤抖,“这不是真的。”他把奏折压下,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隋官员的奏折也送上来了,容不得否定。 过了许久,柯涅和慢慢合上奏折,“怎么会是这样?多灾多难的公主和皇上,多灾多难的皇室啊!这让皇上如何承受?” 要不要把这件事禀报给柯东洛知道?柯涅和还在犹豫,内心一直在挣扎。这就等于要他的命,但是,不告诉他,他再不关心朝政,这种事也瞒不了他,擅自处理柯戚然的身后事,那就真的要了他的命。 “是谁如此歹毒,要置公主于死地,置皇上性命于不顾?边境上的土匪怎么可能是熊代林他们的对手,这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背景和目的。”柯涅和可不是吃素的,不象柯达珈和穆天林那样低估了他,以为他有可能走弯路,认为是普通土匪所为,尽管他没有勘验过现场。 当凶手排查到柯达珈头上,并且嫌疑最大,柯涅和激灵打个冷战:不可能吧,必竟是亲兄弟,他的亲侄女,他再热衷于权势,我们又不是没有给,皇上可只有这样一位公主,视若生命,还至于丝毫不念及亲情,如此丧心病狂? 可是,别人还能有谁这样大胆,有什么理由,非要置柯戚然于死地不可?柯涅和找不出其他人选。 就算真的是柯达珈所为又怎样,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就算有真凭实据,他已经形式气候,要板倒他,绝非易事,更何况他肯定会把罪责推到他指使的凶手没有通过他擅自所为,还是不能把他怎么样。 第520章 :忠心为主,臣仆费思量。 谁是凶手,还在其次。现在,是如何告知柯东洛实情,使他经受得过这次考验。 前些日子边城官府呈送的奏报柯戚然一行人遇难的奏折,就被柯涅和藏夹在柯东洛最不可能翻动的书籍《周易》中,他找出来,与隋官员的叠放在一起,双手持两本奏折,在御书房呆立许久,还是神色凝重缓慢地向柯东洛的寝宫而来。 整个世界只有柯戚然孤零零一个人,她的脸上和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的,不住地向柯东洛求救,“父皇,我饿了,我要吃好吃的,你带我回宫吧。” 看不清楚人的面目,只有一把宝剑,向柯戚然狠狠砍了一刀,她扑倒在地,身上的鲜血止不住一直往外流,人奄奄一息。 “啊!”柯东洛被吓醒,惊得坐起身,身体僵硬,双目直视前方,他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 “皇上?”孟东海连忙赶至柯东洛近前,愁容满面关切地望着他。这可如何是好?自从柯戚然走后,这些天以来,他总是梦到她,总有一天他恐怕要吃不消。可是,他无能为力,只有干着急的份。 “啊。”当看清楚身处柯戚然的房间,他坐在她的床上,柯东洛长出一口气,“原来是个梦,当然只是梦,朕安排那么多能干的人、朕最贴心的人保护小然出行,她不会出事的,不会不顺利。” “是啊,皇上,公主身边那么多人保护,有武功高强的熊代林、熊越他们,有有勇有谋有忠主之心的左奉齐等几位朝中大臣,还有双喜、梁少朋、尚可、方嫣然她们侍候和哄公主开心,公主自己的学问都可以和太子太傅尼大人相提并论,还有些武功根底在身,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一路上公主感觉不舒心了,自会打道回宫;就算真的到了隋朝廷,哪有人象皇上你对她这样好呀,她也必定学习学习他们的文化,带些书回来看,也就很快回国。”这类话,孟东海不知道向柯东洛陈述过多少遍,自打柯戚然还没有离开皇宫前就已经开始。 “嗯。”柯东洛听得进去,他下床,孟东海上前搀抚,“朕不能总在小然的房间待着,满脑子更都是对她的思念和担心。给朕打洗脸水来,朕清清醒醒,出去走走。” “皇上这样想、这样做就对了,保重龙体,就是公主和万民之福。”孟东海终于露出笑容。他转脸向下吩咐,“洗脸水呢,赶紧再给皇上端上来。” 侍候柯东洛的太监、宫女手捧盛满奶色洗脸水的黄金盆,黄缎布擦脸的毛巾,与放有漱口香茗的黄金拖盘,稳稳当当地端着,悄无声息迅速鱼贯而入,侍候柯东洛梳洗。 柯涅和神色沉重地来到正在洗脸的柯东洛对面,他握有两份奏折的手藏进衣袖内,试探着问:“皇上今天心情很好呀?”他看他的精神的确振奋。 这种时候向柯东洛坦白,岂不打击他的好兴致?等他心绪不佳的时候再说,更是雪上加霜。还有,既然瞒不得,也必须及时通报。 第521章 :噩耗让皇帝倒下了。 “奏折批完了?噢,朕今天困,所以没有跟你一起批折子,朕以后一定尽量每天都批折子,和你商量怎样批示最好,商量怎样处理国家大事。”柯东洛还以为柯涅和要批评他偷懒,他先为他自己辩解。 “皇上——”面对柯东洛,柯涅和还是犹豫:让他如何承受如此不堪重负的打击? “有时间你也要松快松快,劳逸结合,不要太操劳,涅和你别着急回去,一会儿和朕到后花园走走,用些容太妃最近研究出来的花样点心,喝喝茶,我们兄弟俩聊聊家常。”柯东洛的兴致的确不错。 柯东洛也不想想,柯涅和来找他,肯定有事,除非他拉他一起享受。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于处理朝政,他是理政王呀,现在还有柯达珈掣肘,许多事需要和他协调才能顺利往下进行,他就更忙。更何况他今天来,还是天要蹋下来的大事,他哪有心思吃点心、品茶和聊家常。 “皇上,我这有两份奏折,你先看看。”柯涅和实在说不出口,“皇上你看了可千万不要动气啊。”柯戚然的噩耗,柯东洛能不“动气”吗? “怎么?礼王还打算谋朝纂位,主动逼宫,上奏折要求朕退位不成?”柯达珈比这还狠毒,直接断了他的命根子,是柯东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柯达珈还能如此放肆?那也太不把柯东洛和他理政王柯涅和,楼兰国法纲常,还有祖宗的家法,与兄弟手足亲情,放在眼里。——不过,说不定有哪一天,他不耐烦了,还真干得出来,他又不是没有逼过宫。 柯东洛只是阴沉着脸,并不把奏折接过去的表示,柯涅和直接送到他的手上,“那倒还不至于吧。皇上你还是先看看吧。孟东海,扶皇上坐床上看。”他只怕他坚持不住。 柯涅和这样提醒,孟东海就知道事态严重,这两份奏折非同寻常,他赶紧来到柯东洛身旁,“皇上坐下来看吧。” 什么事这样严重?柯东洛才不坐,他一手接到奏折,另一只手打开来漫不经心地看。 第一本奏折还没有看完,知道是怎么回事,柯东洛眼前一黑,就地昏倒。 孟东海、柯涅和与太监、宫女慌乱地扶起柯东洛,放他躺到床上。边轻轻摇动他,边一声叠一声地急呼,“皇上,皇上……” “速速召太医过来。”柯涅和吩咐。人们立刻行动。 “这?什么情况呀这是,王爷?”什么样的打击可以让柯东洛急火攻心,晕死过去,不醒人事,面无人色,孟东海不敢往最坏的柯戚然方面联想。 当然只有柯戚然的事,才会打击到柯东洛有这样的表现,柯涅和明言,也好让大家都有准备,一起劝慰柯东洛度过难关,“是长公主走到边境,遇难薨逝了。公主带出去的人几乎无一幸免。” 闻听柯涅和口出此言,孟东海直吓得目瞪口呆,就连要侍候柯东洛醒缓的急情都顾及不到,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一样吃惊,但还是眼前的状况最要紧,他也就很快加入对柯东洛的照顾中。 第522章 :皇兄王弟要去调查公主死因。 一阵忙乱过后,柯东洛终于醒转,他只有心被掏空的疼痛感,却表情呆滞,不说话,不理睬别人的关心,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皇上,你要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公主——还等着你为她查明真象,报仇雪恨呢。”孟东海不知道还能怎样劝说柯东洛。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要掉下来了。 “皇上,孟东海说得对,我们要查明真象,不能让公主死得不明不白。”这样就可以缓解柯东洛突然间失去爱女的打击的痛苦,给他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你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这不是真的!”柯东洛不相信,不只是不愿意相信,还有根本就不相信。 大家一致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人们的意思告诉柯东洛,是真的,全无第二种可能性,尽管没有人愿意相信。 柯东洛泪如雨下,他的整个人极其脆弱和颓废,他的心被完全掏空。 “皇上,此事尚未得到我们亲眼证实,的确不可轻信。”柯涅和自己说话都没有底气,柯戚然的死讯,哪个地方官敢不经过查明真象,不是证据确凿,无中生有胡乱上报,不要脑袋了吗。 柯东洛自小遇事犹疑不定,没有上进心,只知玩乐,又不近女色。自从有了柯戚然,这才勉强走上正轨,有了些皇帝的模样,哪怕硬着头皮、只是下决心、其实也愿意努力做一个好皇帝。现在,爱女得而复失,死得还相当惨,真不知道他将来会怎样坚持活下去,楼兰要遭遇怎样的政变劫难。 是谁如此歹毒,要断柯东洛的生路,把整个楼兰陷于水深火中? 柯涅和声音轻而又语气肯定地请旨,“皇上,我想亲自前往现场调查,只恐怕——”时日已久,刺客早有预谋而且格外精明,又是团伙做案,只恐怕就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了,但他还是打算亲自走一趟。 “朕也要去。”柯东洛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怎么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见柯戚然最后一面,哪怕见到的是只能死去的人,哪怕山高路远需要经过长途跋涉,“我们现在就动身。” 柯涅和知道拦不住柯东洛,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动不了身,“皇上,今天天色将晚,皇上御驾亲行,事先必须经过精心准备,要多多带上护从,为防止再出现公主那样的事,还需要明天在早朝上和众位大臣打过招呼以后再走才是。” 这一走,朝政几乎全部就要落在柯达珈手上,柯涅和必须从长计议,马上安排应对之策。 “那你赶紧去安排吧,最迟明天上过早朝后就出发。”柯东洛刻不容缓,他用手往外推柯涅和,再也没有留下他陪他聊家常的心思。 “是。”柯涅和是有许多安排需要处理,得安顿好朝政才能放心离开京城,时间不等人,不能再在这待下去,安慰柯东洛,“照顾好皇上。”他吩咐孟东海,这才急匆匆离去。 第523章 :事与愿违,截然相反的梦境。 柯东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神色木然,只有有时候留下的眼泪还可以证明他其实活着。 孟东海边为柯东洛擦眼泪,边继续挖苦心思劝慰,“皇上千万不要着急,说不定双喜和熊代林他们保护着公主正往皇宫赶呢,那么多我们大内的高手难道还不能使公主全身而退?死的人不会是公主,外边的地方官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我们皇宫的气派,看见个穿宫衣的,就以为公主的服饰,是公主呢。”他的安抚苍白无力,他自己再不相信,也得这样安慰。 柯东洛更愿意相信他的柯戚然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天能遂人愿吗? 本来他最反对柯戚然远行异国他乡,还要成年累月学习什么隋文化!结果她就是不听,一意孤行,有些大臣还添油加醋表示赞同,起到一定促进作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没功夫埋怨,没有心情埋怨,埋怨别人于事无补。 “朕可怜的然儿哪,你这也是在要你父皇的命。”柯东洛的生命支柱倒蹋了。 “皇上,这件事还没有得到最后证实,皇上不能就这样认命了,说不定公主还好好的呢。就算公主真的出了事,你一定要为公主主持公道,为公主报仇雪恨哪,要不公主死也不会瞑目的。”孟东海两头堵,爱没有了,他希望仇恨可以支撑柯东洛坚定活下去的信心。 “朕的然儿不会死,不会离开朕的。”柯东洛何尝不这样希望。 当初看到第一份奏折时,柯涅和一个人的时候,在理政王府大殿,他还曾经双膝跪倒在虔诚地祈求,“苍天呀,诸神哪,恳求你们保佑我们楼兰的小公主安然无恙,乃我皇族之幸,楼兰之福。” 可是,这一切同样于事无补,不是吗? 晚膳由太监捧着,宫女打开每一道菜盖子,在柯东洛躺卧的柯戚然的床边,规矩站立了满满两大排,“皇上,你吃些东西补补身子,明天也好赶路,如果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更耽误行程。” “朕不吃。都给朕下去,不要打扰朕。为朕安排好明天早上的行程。”柯东洛极其不耐烦,他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他一口也吃不下去。 柯东洛又梦见柯戚然。梦里的柯戚然穿戴整齐,金光灿烂,再美好不过的脸上笑得十分甜蜜,“父皇,我回宫了。” “朕就知道,朕的然儿不会抛弃朕的。”睡梦中的柯东洛也露出同样甜蜜的笑容。 孟东海和守夜的太监、宫女看呆了,几个人面面相觑,柯东洛的表现显然吓到他们:他这是怎么了,刚刚得到他最心爱的女儿惨死的奏报,还能笑得如此开心?别再是疯了啊,哪有疯子是当今皇上的,这样的话将来帝位都难保。 大家都暗自捏着一把汗,表面上邪雀无声,不敢弄出任何声响,打扰到柯东洛的睡眠。 柯东洛梦中的情景迅速变化,在一片荒无人烟的陌生土地上,孤身一人的柯戚然浑身是血,简直就是一个血人,她悲恸地哭泣不止,“父皇,有人要你的小然死,你不能不管呀。” 第524章 :皇帝离宫,双王斗智。(1) “然儿!然儿。”柯东洛再次从睡梦中惊醒。 “皇上,你又做噩梦了。”宫女送上安神的奶茶。 柯东洛嘴唇干涩,还是不吃不喝,他神色黯然地又躺下去,背对大家和衣而卧。 睡不着的时候,柯东洛满脑子都是柯戚然;睡着了,梦中也是她。 泪水,悄无声息从柯东洛双眼中划落,顺脸颊流到枕头上。 孟东海轻手轻脚出去,拿进来一根楼兰特有的宫廷御医秘制的安魂香悄悄点燃。安魂香可以促使闻到他的人比较快地进入到安静入睡状态。孟东海他们只需要靠近打开些的门窗,保持清醒的头脑,便可确保不被迷倒。 在安魂香的作用下,柯东洛片刻后又昏沉沉睡去,这一次没有再醒,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柯涅和过来催促他上早朝。 “不管什么事,你看着处理就是,朕没有心思上朝理政。”柯东洛无论干什么的心思都没有,他也怕到边境上去证实柯戚然已然不在人世,又必须去不可,马上动身,只有这一个信念支撑他还没有倒下。 柯涅和需要柯东洛一定上早朝,“皇上,我们不能人一走,就把朝政都丢给礼王,以防万一回都不回来。我要安排不是他的人的朝臣理政,只怕他不服,提出异议,到时候皇上你只要顺着我的意思应允即可,礼王还是忌惮的,不至太过于反对。” “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生存,对于柯东洛来说,意义不再重大。 “皇上,公主被谋害,你还需要依据皇上的权势,为她报仇雪恨伸冤呢;公主还活着,你就要给她一个尽量好的生活环境,不能一出皇宫,一出京城,就被礼王阻挠,我们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柯涅和只能抬出柯戚然劝服柯东洛听从他的主意。 柯东洛这才勉强上早朝,但是无精打采,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泥雕木塑的假人。 等柯涅和说明情况,柯戚然在边境遇害,朝堂上一片稀嘘之声,也就明白柯东洛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尼真险些立即晕倒,柯戚然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而且是他积极主张她出去学习隋文化的。 “皇上与我要亲临公主遇难的地方,查明真象,并且料理公主的后事。打理朝政的事,我的职责,就暂时交由宰相海牙,太子太子傅尼真,和内廷的方书化协理。”柯涅和一板一眼地说,他的目光瞥向柯达珈,他生怕的是他反对,他安排的可都是柯东洛的人。 柯达珈面沉如水,只字皆无。好奇怪,他不利用这种内廷空虚的大好机会,加大争权夺势的力道?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唱的这是哪一出? 柯达珈不开口,没有表示反对意见,难道还能主动寻问他的态度不成。柯涅和继续往下说:“大内安防,对侍卫管理等事务,还是由熊统领举荐的代侍卫统领裘海平和侍卫协领洛继云主持不变。”这两个人,经过考查,他认为信得过。 第525章 :皇帝离宫,双王斗智。(2) “至于京城和地方上的主要兵权,还是由王兄礼王掌管。京城兵力,要分成一部分来,特别是从御林军中,随皇上和我办这趟差,保护皇上安然无恙。至于其他调兵谴将的事,王兄,你还需要和海宰相多多商量,以确保万无一失,当然如果来得及,不是那么十万火急,最好等皇上回京以后再做定夺。”柯涅和这哪是由柯达珈“掌管”,明明就是在削弱他的兵权。 柯涅和不敢希望柯达珈能同意,就是同意,肯定也只是表面上的,但是他必须这样做到位,能不能被执行是另外一回事。 尼真首先有不同意见,他痛定思痛,提出请求,“王爷,我恕个罪高攀说,我一直视公主为亲人,她出了事,我实在放心不下,还请王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见公主最后一面,为她送个行也好。”他的眼泪当众朝臣的面掉下来。 柯东洛的泪水更止不住,他是没有不反对尼真随行。 柯涅和不同意,他脸色阴沉,“嗯?尼真,你身为太子太傅,公主倚重的老师,朝中重臣,不要意气用事,不可不知轻重率意而为,你去与不去与事无补,你留在京城,留在朝廷,更能发挥你的作用。此事毋庸再议,就这样定了,别让我在这种事上还费心思。”柯东洛突然要马上动身,他已经忙得团团转,不得半点空闲,尼真还给他找麻烦。 柯达珈终于说了话,却是顺柯涅和说的,让他万万想不到,“公主是皇上爱如珍宝唯一的孩子,我也很喜欢小公主,出了这种事,作为王伯我不能坐视不理,皇上和王弟都去,我也不好落下,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查明情况和处理后事吧。” 柯达珈要求一同前往,实在出乎柯涅和的意料,把他带出去,朝廷就稳固了,别人兴不起风浪;只是带只凶猛的大老虎出门,随时随地都会感觉到危险在即——楼兰人都知道他随行,他总不能丧心病狂到在半路上就对柯东洛怎么样,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不过,他这样积极主动,愿意一同前往,真的如他所言有那份好心吗?是出于什么目的?柯涅和一时间想不明白柯达珈的用意。 柯达珈的目的,重在亲眼证实确已戚然死亡,不再象以前围剿戚家满门那样,让最重要的目标戚美然和她与柯东洛的女儿柯戚然逃脱。只有得到千真万确的证实,他才可以安心进行下一步计划。 柯涅和的大脑飞速运转,带上柯达珈应该更有利,他决定了,“王兄对公主如此关爱,实乃公主之幸,王兄跟去边境看看也好。”到时候他倒要仔细观察,这位“王伯”是否虚情假意,柯戚然的死是不是他造成的。 整个早朝过程柯东洛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在他觉得差不多已经安排妥当时,柯涅和还在那喋喋不休,插嘴几个字,“该起程了。” 就这样,楼兰皇帝柯东洛,与两个最重要的王柯达珈和柯涅和,在柯戚然薨驾的奏折传报到朝廷后,亲自同去隋楼两国边境处理这件事,绝无仅有地格外隆重。 第526章 :皇帝离宫,双王斗智。(下) 柯东洛的御辇,早已整装待发。皇帝着急,晚上在安魂香的作用下安安稳稳地沉睡,不少太监、宫女可没有闲着,在柯涅和和孟东海派人指挥下,连夜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柯东洛的出行用度,全副御驾准备停当。 御林军和京城的军队也好调集。柯涅和安排好处理朝政的一干重臣,主要就只剩下这件事,更何况还有柯达珈帮忙,相当便利。 柯涅和奇怪的是,今天早上才得消息、决定一同前往的柯达珈,收拾得也非常快,非常利索:莫非,他提前已经得报,早就想好怎么应付,有所准备?这种话自然不能问。 柯达珈没有带为他出谋划策的文人穆天林还说得过去,见他都没有带上他倚重的江湖武林高手林道远,他可是他最重要的保镖,柯涅和就想不通了,这个还可以问问,“王兄,林武师他们不随你一同出行,保护你、皇上和我等安全?” “林道远另有公干,被我派去降鹤山接都泽回京,过两天就动身。”柯达珈心平气和如叙家常。 “过两天才动身?”柯涅和就不明白了,柯都泽在降鹤山待这么多年,也不见柯达珈着急过,这种时候这样着急,都不随他的主子同行,在左右保护,等他们回来再赶去降鹤山,用意何在? 难道,柯戚然不在了,回来一个王子,就多一份做皇太子的胜算? 柯都泽富有个性,性情乖张,与柯东洛其实有相似之处,但是却不讨柯东洛喜欢,柯东洛会封立为柯都泽皇太子吗?不过,柯都泽早些回京城来,双王府的确多了一份夺取东宫主的胜算,柯达珈应该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才急不可耐要在第一时间把柯都泽叫回来吧。 柯达珈还有另外的顾虑,柯都泽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对他又比较偏爱,他怎不全面照顾,就象他所说的,他到了成家的年龄,不能错过;多年不见,他也很想念他的这个儿子,各方面原因都有,他必须叫他回来。 而急在这一时,不允许林道远等人护送他们到楼兰边境去,除了这些用意外,他还怕这些杀手露了馅,被柯涅和和他的人抓住把柄,当然要找理由避开这趟差事。 而且,楼兰是他柯达珈的地盘,兵力,京城不好说,地方上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在楼兰境内和边境行走,他的安全绝对有保障,根本用不到林道远他们。 还有,用了双王府自家人,岂不被柯涅和怀疑他有可能要对柯东洛不利,反正无论他做什么,他这个弟弟总会往坏的方面想,处处提防他,还是只调用正规的朝廷军队好些。 柯达珈自己也需要给柯涅和往好的方面想他的理由。 柯达珈是委屈的,他认为他为楼兰、为他的两个弟弟牺牲很多,做出了他的巨大贡献,皇位本来也是他的,是他礼让给柯东洛的,结果他和柯涅和两个人却都不领情。 第527章 :皇帝离宫,双王斗智。(4) 这就不要怪罪原本身为东宫正主的他总掂记怎样把皇位光明正大夺回来,而又尽量不伤及到手足亲情。 柯达珈自我感觉,对柯东洛和柯涅和照顾有加,已经做到了为人兄长的本份。 草率整理完御驾亲行的队伍,柯东洛、柯达珈、柯涅和一行人,在众多大内侍卫、御林军与京城军队的护卫下,当天上午就浩浩荡荡出发,赶往柯戚然的出事地点。 队伍中有好几名太医随行,自然柯涅和的安排,他还要求他们带足急救药品,以防柯东洛急火攻心,突发什么不测状况。 仓促间需要做好许多准备,面面俱到,可够柯涅和忙的。能为楼兰、为柯东洛分忧解劳,他认为是他份内的事,是他的光荣,再辛苦也值得。 柯东洛仓促出行,经过柯涅和马不停蹄地周密安排,倒也算妥贴,井然有序,慌而不乱。京城包括皇宫可就乱了套。 容太妃很快听到传报,杵立在太妃宫正殿的她呆若木鸡,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太妃,太妃?”宫女恐怕容太妃受不了这种打击,她特别喜爱柯戚然,两个宫女扶住她的胳膊摇晃她。 容太妃终于仿佛从梦中惊醒,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有谁会对小公主下手?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没有得罪过人——”柯戚然恃娇宠,自刁横,树敌也不少。 容太妃认为柯戚然树敌不少,还是怎么也不相信她会与人结下非要她的性命不可的深仇大恨,不相信她出行不久就命丧黄泉,“我要去问问皇上。这肯定不是真的。”她身体僵硬地径自往外就走。 “太妃,不用去问皇上,皇上不在宫中,已经出发赶往公主的出事地点,理政王爷和礼王爷也跟去了,走得非常勿忙。听说礼王爷只来得及调集京城军队,都没有亲自回双王府告知家人一声,是命他的轿夫回去通报给礼王妃以及双王府其他人他的去向的。”探听消息的人了解得全面、具体。 就是这样说,容太妃还是不肯相信,执意找去金殿、御书房、柯东洛的寝宫、后花园等等皇宫多处地方,只要是柯东洛常来常往的地方。 寻找柯东洛探听究竟的路上,容太妃头上一枚红玉雕花的小簪花,插得不够稳,在她的疾行中,不小心滑落到地上,摔成两半。 这显然是个不好的兆头。容太妃只是心内和面色上吃惊,慌乱只是一闪而过,她毫不理会径自走过去。 “太妃?”有宫女一直跟容太妃身后。太监认真捡起小簪花的两半,揣入他自己的怀中,这件事由他处理就好,是他的了,容太妃肯定不再要它,不会再提起它。 处处找不见柯东洛的身影,在得到平时在他身边侍候、这次并没有随行的太监、宫女一再确认后,容太妃才敢确定、不得不确定确有其事。 开始还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立刻痛到极点,容太妃顿足捶胸,“天不佑我们楼兰哪!天不佑我们楼兰。” 跟上来的太监连忙劝告容太妃,“公主出了事,皇上还在。”有什么天不佑楼兰的。 第528章 :容太妃找来理政偏殿。 跟上来的太监连忙劝告容太妃,“公主出了事,皇上还在。”有什么天不佑楼兰的,这种话可不能说出口,哪怕是太妃,就是容太妃也不能。 容太妃看得深远,“公主就是皇上的命根子,公主没了,皇上还好得了?我们楼兰非得因此发生重大变革不可,万一再被外敌利用,他们认为有可乘之机——”后果不堪设想。她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太妃,皇上有可能想不开,还有理政王爷和和礼王爷呢。”在治理楼兰的国家大事上,大家一向没见柯东洛起多少作用,都是柯涅和和柯达珈在执掌大权,这种话自然没有人直接说出口,特别是当容太妃的面。 “正是因为有他俩,才乱呢。”对于这三个表弟,容太妃一直在宫中这么多年,她是看着他们三个人长大成人,一直走到现在的,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柯达珈与柯涅和才是劲敌,柯达珈若要登基坐殿,柯涅和为遵先帝遗诏、保住柯东洛的皇位,兄弟俩遭遇,二人必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殊死搏斗,致死方休,双方会尽最大努力,全面调集各自的力量,使楼兰陷入内战中。 返回太妃宫,容太妃当庭跪倒在地,虔诚地祈祷,“苍天有眼,神明在上,楼兰国平稳、兴盛多年,楼兰子民都盼望安定的日子能够一直过下去,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佑我楼兰永固,公主平安,皇上无恙。” 祈祷能起多大作用? 容太妃又站起身,义正辞严地问:“皇上和两位王都出去,朝廷、国家的大事小情,有由谁来处理,这个他们有安排吗?” “理政王爷把朝政暂时交给海牙海宰相、尼真尼太傅与方书化方大人,由他们三人代理,遇事不决多多和其他朝臣协商。礼王爷没有提出异议。”大家仔细打听过,容太妃的人很多都知道,容太妃虽然不参与朝政,不提出政见,但是国家大事,甚至是皇宫中的小事,她了如指掌,正是来自于他们的这些确切情报。 “莫非安排海宰相他们在偏殿议政、理政?”金殿上容太妃已经去过,空无一人,没有见到任何朝臣,偏殿倒是有人影晃动,她才有此一问。 “是吧。”偏殿无疑是最合适的,既以示隆重,又彰显与柯东洛和柯涅和自然有很大不同,是要接受朝臣和全楼兰监督的。代理朝政的所在,人们其实没有了解到,所以只能语意含糊,是顺容太妃的问话予以正面回答。 “去看看。”容太妃要找尼真问清楚,他应该了解实情。 海牙、尼真、还有方书化三个人果然就在偏殿,海牙和尼真正在看奏折,方书化持笔,他要两个人对奏折的批复誉写准确、清楚,当然也有权参与意见,最后再按需把回文文书命人以海牙和尼真的名义回复。 三个人太认真,心思全部在奏折上,不敢有丝毫马虎和懈怠。容太妃脚步快,又悄无声息,直到她走进偏殿,开口说了话,三个人这才注意到,“海宰相也在?尼真,公主的事,是真的?皇上赶过去出事的那边?”她问得十分直接,无暇拖泥带水耽误功夫。 第529章 :太妃向太傅发难。 三个人迅速同时起身,向容太妃行礼,“原来是太妃驾到,请恕我等礼数不周。”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直接回答我的问话。”容太妃太急于了解实情。 “太妃容禀,都是——真的。”尼真只有实话实说,本来他自从得到消息一直掂记着柯戚然,心乱如麻,忙于朝政必须暂时放一放,一经容太妃提起,又触动他伤心的弦,他满面哀痛。 容太妃还是斥责尼真,“想当初,你们一帮朝臣极力赞同和促成公主的大隋之行,公主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家,你们就没有为她的安危着想,有没有想到过还会造成今天这种不可弥补的惨痛教训?” 两行眼泪从尼真的眼睛中无声地划落,流在脸颊上,他哽咽着认罪,“罪臣该死,我也是懊恼不已,悔之晚矣,恨当初促成此事,让公主——丢掉性命,死的人还不如是我自己呢。” “太妃,”海牙先向容太妃抱拳施礼,再为尼真说话,“尼太傅原本只有一片好心,完全是为了公主更好地成长、成才考虑,当初我也拿不定主意,谁能想得到会发生如此惨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没有成事前,柯达珈和林道远也无法确知一定能够达成他们的目的。 “现在无论怪罪谁,哪怕杀再多的支持者,也于事无补啊。”海牙最后沉痛地强调。 容太妃也明白“于事无补”,她无权肆意妄为私杀太子太傅,更舍不得伤害尼真,厚望深,所以责之切。前事怪不得,后事总可以抱怨,她同样哽咽,“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怎么样,不好抛头露面随行。尼太傅你有责任,公主出了事,皇上都过去了,你怎么还稳稳当当坐在这看什么奏折?” 尼真的不得已,又跟谁倾诉。越解释越象是为个人脱罪,其实他觉得让他承担许多罪责,方能减轻他的负罪感,但是,没有人降罪于他,他还是跟容太妃解释,他擦一把眼泪,“太妃,公主临行前,我就想跟公主同去大隋走一遭,结果公主不同意,觉得我去了,有失楼兰的脸面,我是太子太傅呀,楼兰表面上最有学问的人。我还不如跟了去,和公主一起死呢。”他的眼泪又止不住。 容太妃无比悲痛地哭泣。 “这回,我也请求带上我,皇上无心理睬我,理政王爷不同意,说朝廷需要我留下。”每次尼真都身不由己,只能由别人做主,“太妃,你说,还能让我怎么办?有时候我感觉还真不如一死了之。” “太妃,论及对公主的感情,作为太子太傅,众朝臣当中尼大人与公主的感情无疑是最深厚的,尼太傅把公主既尊为君,又爱若最疼惜的女儿,还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公主。公主场出了事,他受到的打击肯定也是最沉痛的。在这种打击下,尼太傅还能遵从皇上和理政王爷的指派,留在朝廷处理国政,已经很难能可贵。太妃过于求全责备当然无可厚非,不过,还应该多安慰和鼓励尼太傅才是啊,以我的愚见。”海牙再次躬手,表示对容太妃的敬重,和他的挚诚忠心。 第530章 :尽心尽责、死而后已为忠臣。 “可是,可怜的公主和皇上啊。”还有整个楼兰。在人前容太妃不轻易提到“楼兰”。 尼真默默跪了下去。 “太妃。”容太妃的宫女也看不下去,她们拉拉她的袖子。 “唉。”现在的确说什么都晚了,容太妃也不想在这种场面下再待下去,只好由宫女搀扶转身往回走。 容太妃已经离去,海牙和方书化一人搀尼真一只胳膊,“尼太傅,快快起来啊。” 尼真被海牙和方书化两个人架起身。 “来。”海牙脸上堆笑热情地招呼和引领尼真回到容太妃来之前的状态,和他一起坐下恭敬地阅览奏折。 “人所共知容太妃脾气好,几乎从来不发火,只帮助人,她身边的人谁没有得到过她的好处。容太妃她是公主出了事心乱了,对太傅太倚重,才责怪你,尼太傅不要太放在心上,等容太妃消消火,她都有可能会向太傅你道歉。”书方化出语宽慰尼真。 尼真还是分寸大乱,尽管坐海牙旁边,奏折上的字他根本看不下去。 海牙不能独断专行,他得和尼真商议,“尼太傅,海星一带私盐猖獗,屡禁不住,私盐特别便宜,使得老百姓都愿意铤而走险买私盐,根本不顾及被查知后没收的损失。海星地方官奏请皇上和朝廷加大对私盐贩子的惩处力度,只罚没所有私盐,坐个一年半年的牢,与巨大获利比起来,起不到震摄作用;并且不仅仅收缴购买私盐老百姓家的私盐,对老百姓也要加重处罚。” “奏折上说,建议查明和没收私盐贩子的所有家产,依贩卖的数量决定流放主犯五年到十年,只有这样才能使盐贩子有所忌惮,起到一定的杜绝作用;再加重对购买私盐的老百姓的处罚力度,除没收所购私盐,还要让他们购买同样多的官盐,以示惩戒,他们有了官盐吃,一段时间内也就不再掂记偷偷购买私盐。我看此法可依。你说呢?”海牙给出处理意见,寻问尼真的看法。 “啊?”海牙滔滔不绝,有对现实现象的叙述,有解决方案,尽管主要是对奏折上的内容描述,尼真茫然置若妄闻,奏折他根本没有看进去,对方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他的心思全部还在柯戚然丧命边境,容太妃因为这件事对他的指责上。 “尼太傅,你再伤神,也无力回天。我们作臣子的,勤勉做事,一心一意为皇上、为我们楼兰分忧,不仅是份内事,也是唯一的弥补方式。你不能象个妇人一样一直看不开,你必须从悲恸中解脱出来,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对。”这样讲,言外之意有说容太妃只是个妇人之嫌,海牙用心良苦,以职责规劝尼真必须振作,这是他的义务。 尼真没有理由不尽心尽责办好眼前的差事,辜负柯东洛和柯涅和对他的器重,“我再仔细看一遍。”他双手捧起奏折。 海牙可以等,他认真看着尼真,等他看完最后一句话,又把他的观点复述一遍。 第531章 :受责者被劝好。指责者想不开。 尼真有话说,“老百姓之所以冒着购买私盐被全部没收的风险,此风还是止不住,主要就在于私盐和官盐质量差不多,却很便宜,价格还不到官盐的一半。我们在加大打击力度的同时,还需要尽量降低官盐的价格,不要让地方官府无端随意加价,再让老百姓意识到买官盐是为朝廷纳了税,纳的税用于国家建设,使国强民安,好处最终还会返还到老百姓自己身上。能够考虑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恩威并施,晓之以理、动之以义、情理法并重,这样一来,没有老百姓再愿意购买私盐,私盐失去市场,私盐贩子无法再从中获利,私盐市场自然而然也就自行消失。” “尼太傅言之有理。”海牙不住点头。 方书化也夸赞,给予尼真很高的评价,“尼太傅不仅学识渊博,对于治国之道也头头是道,真乃我们楼兰的栋梁之才,是皇上和万民之幸。” 尼真谦虚,“哪里,哪里,我哪有海宰相能干,海宰相为先皇和皇上分忧多年,高瞻远瞩,有惊天地、泣鬼神之雄才伟略,深受先帝、皇上和理政王爷器重。我书本上的知识了解得多,对朝廷的具体政务,还是知之甚少。我对官盐、私盐和老百姓对官盐与私盐的态度了如指掌,这是因为我与海宰相和方大人不同,二位一直身处京城,在皇上身边办差;而我来由于地方,小时候在地方上生活过多年,能够体会到与盐有关的人们的心理,才能给出最恰当的处理方案。” “就依尼太傅所言,参照奏折上的惩处办法,我们给出个综合处理意见,以我们两个的名义,由书大人誉写清楚,发送海星,以批示送到日开始执行。”这是三个人最后商量的处理结果。 走在回太妃宫的路上,有宫女轻声提示容太妃,“太妃,公主出事,尼太傅的悲伤不亚于你吧,甚至他还格外自责,听他的话他都有求死的心,你这样一味教训尼太傅,让他如何承受得起?” 容太妃也自觉似乎过分,现在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话已然说出口,总不能再回去,在海牙和方书化跟前向尼真道歉,说她的话说重了,要收回,让他别介意。她一语不发,走回太妃宫。 坐在太妃宫正殿,容太妃若有所思,神情恍惚,给她端来精美的点心和上好的香茗,她一口不动,看都没有看。 “太妃,皇上他们已经奔公主出事的地方去了,你再一直放心不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等待最后消息。至于皇上和楼兰以后怎么样,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太妃只好尽自己的力量力保楼兰安定,尽力而为了就好。至于尼太傅,我们想尼太傅不会因为太妃的指责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过后你对尼太傅好一些,也就是了。”宫女面面俱到安慰容太妃。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容太妃内心乱糟糟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第532章 :心不安,掂记有人。 几个太监、宫女只得鱼贯而出。 “都进来。”大家一会儿又被叫进去,只见容太妃已经站起来,全身斗志昂扬的模样,“这是好事吧?”大家看不出,只有等待按指令行事。 “跟我去做点心。”容太妃要做点心,象平常那样,看来她已经接受现实,准备好恢复以往的生活。 直到点心做出来,大家这才明白,容太妃原来是用做点心麻痹她自己。这一回她做点心力求外观最精美,味道最好,比以前有所突破,大家都不住地夸赞,可她还是不满意,一遍又一遍地推陈出新,无论是花色,极尽以往之大成;还是味道,苦辣酸甜咸俱全;还有各种馅料,都用过了。 点心摆满太妃宫自备的厨房,天色完全暗下来,掌了灯,“再做。”容太妃的“热情”还没有褪去,要在灯下继续开工,她只是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汗珠,一绺头发耷拉到脸颊上都不理一理,也不用别人收拾,“不用。还是做点心吧,不碍事的。” 容太妃明显不对劲,大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几个太监、宫女互相对望,意思是要大家都出出主意,劝劝他们的主子。 有人有主意,“太妃,也不知道尼太傅他们完事没有,他们今天可是第一天上手处理皇上和理政王爷处治的国家大事,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吧,就是万一御厨房不给备饭,恐怕就得挨饿。” 容太妃终于停下手下的动作,“给我打洗脸水,帮我梳头,把你们认为其中最好的点心,多挑几盘,给海宰相他们送去。” 既然要洗脸和梳头,就是容太妃亲自送去。可以让她停下手中做点心的活,换些别的事做也好,“是。”几个人忙成一团。 “先去看看,海宰相他们离宫没有。”别再白跑一趟,如果只剩下尼真一个人,再惹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不值得,“快,快,快。”容太妃感觉时间很可能来不及。 回来的人禀报,“他们刚刚忙完,海宰相和方大人很可能马上要走,尼太傅还坐在那发呆。我跟他们说,太妃你打算给他们送点心过去,海宰相和方大人说御厨房给他们准备过饭菜,他们早就用过,现在不饿,不敢劳动太妃,尼太傅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都还在就好,赶紧的。”容太妃说的是要“赶紧的”,却没有着急的样子,头发梳好后,还要求再梳一遍,也好把头饰戴牢固。 “哎呀,这个黄耳坠多不好看,太显眼,换有大红宝石的那对,头上的花也换红的。”红色就“不显眼”?宫女不计较,一一依容太妃的吩咐仔细更换。 宫女催促,“太妃,你快些吧,要不不仅海宰相和方大人走了,就是尼太傅恐怕也走掉了。”她们了解容太妃的心思。 “好啦,这样就很好,红颜色的耳坠和黄色的头花搭配在一起哪,好看。”头上嫩粉色的花还没有换,容太妃就站起身,急不可耐地问,“点心呢?快拿过来,我们现在就去。” 第533章 :太傅以公主喻意,向太妃表白。 偏殿内只剩下尼真一个人。wo品文吧容太妃的宫女把点心一盘盘摆列在放奏折的桌子上,奏折旁边。容太妃站在尼真对面。 “劳烦太妃,实在过意不去,这也太多了。”尼真连忙客气。 “今天下午我们太妃做很多点心,这些不算什么。一下子出太多事,公主有事,太妃心里不好受,心乱,说话重一些,尼太傅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容太妃的宫女为容太妃说话,她们恐怕她自己说不出口。 “太妃,公主出事,谁也想不到,谁都不愿意看到,事已至此,太妃也要——想开些。”尼真自己还想不开呢。 “这些点心,就放在这吧,点心放放没关系,尼太傅今儿用些,等明天海宰相和方大人来了,一起用,或者我再做新的送过来,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只能为你们做这些,我这样做,也是为楼兰、为朝廷、为皇上做事,你们是在为皇上处理国政,为皇上分忧哪。”容太妃说得冠冕堂皇。 “太妃金贵,劳动太妃亲自下厨,我等实不敢当。”尼真也客气。 容太妃的宫女退出殿外去,殿门虽然开着,显然没有人打扰到里边的人。 没有了别人,尼真和容太妃反而都不好意思开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有沉默。 还是尼真首先打破沉默,“想想我本可以对公主更好,公主却去了,我无能为力,不要等到人不在了,才知道珍惜,这是我深深体会到的道理。”他似乎话里有话,别有所指。 “再珍惜还能怎么样,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皇上爱公主如命,我还记得,公主特别小的时候,和都泽有一种与别人没有的特有的默契,两个人很少见面,一见面,皇上因此就有吃醋的意思。尼太傅和公主几乎天天见面,你如果太过于珍惜,不怕皇上吃醋,另外更换新的太子太傅,甚至隆罪于你?”容太妃同样别有所指。 尼真苦笑,“早知有今日,哪怕是杀了我这个太子太傅,也要对公主百倍千倍地更加珍爱,方能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公主永远是公主,你的心意很有可能根本表达不出来,就已经被皇上杀了,死得毫无意义。”容太妃虽然这样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尼真,许多深意尽在不言中。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这方面,我还是了无遗憾,哪怕被皇上杀了,我依然庆幸我能够身为公主的太子太傅。”尼真用的是庆幸,他的双眼也同样望定容太妃。 尼真和容太妃两个人眼中,互相只有你。 有多少真情实意,深情厚意,还是需要用语言来具体表达。宫中耳目众多,能够两个人独处而又明确对方心意的机会可不多,“太妃可否也满足我了无遗憾的心愿,我哪怕死了,都能含笑九泉;也不愿意因为错过了幸福,到死还闭不上眼睛,嘲笑自己的懦弱。” 第534章 :幸福抓不住。 容太妃的心“怦怦”直跳,她以前就能够感应到什么,直到今天尼真才大胆表白,这还是第一次,她却还是装作听不明白,“尼太傅都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她含羞背对此生此世岂今为止她唯一动过心的男人。 “除了今天晚上,公主出事的消息太突然,太震憾人心,我肯定会梦到公主,自从内人去世以后,不瞒太妃,我天天晚上都梦见太妃美好的样子。宫妃、太妃、王妃太多,有谁能象容太妃你这样关心长公主,关心她的太子太傅,让我感激不尽。”这样说把爱意转淡了吧?尼真连忙扭转,“我早已经为太妃感动,心里、眼里、我的世界里只有太妃,再也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他的人也转到容太妃前面。 公主刚刚得到公主出事的奏报,我们就谈论这些个人感情问题,不合适吧?”紧接着,容太妃坦言,道出她的忧虑,“更何况,太傅恐怕爱错了人,要知道我可是太妃,一日为帝妃,到死都困死在皇宫中,除非被贬黜。我就算不为我自己着想,也得为皇室尊严,与我们禹家的脸面和前程着想,我做不了我自己的主。” “正因为公主不在了,我才更加确定了要抓住眼前的幸福的不二信念。只要太妃对我有意,肯点个头,我相信诚可动天,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尼真斗胆拉上容太妃的手,他内心格外激动,就象善于钟情的少男时代,“我的感情,发自于肺腹,我不是贪恋太妃的美貌,而是更爱慕太妃的善良和爱心。” 容太妃心乱如麻。被尼真攥住的手传来对方身体的温度和深情厚意,她怎能不感动,这也是她既盼望又恐惧已久的感情,今天终于有了明确收获。可是—— “咳。”殿门外适时、或者说不恰当地传来容太妃的宫女咳嗽的声音。 显然是有人来。尼真连忙松开容太妃的手。容太妃远离些尼真,本来感觉到发烧一样羞红的脸庞很快转变为平时的淡然。 是金殿的小太监田三林,他看见容太妃,先给她行大礼,“容太妃也在。尼太傅,要关宫门了,你是马上出宫,还是——” “还劳烦小公公送我回去。”总不能被田三林现在就看出什么苗头,以至于将来也不行。 尼真跟随在田三林身后往外走。容太妃一语不发,怅然若失地任由他离开。 尼真顿住脚步,他想回过头望一眼容太妃,看清楚她现在的表情,也许就能够明白她的心意。他的人已经走出殿门,在几个太监、宫女的注目下,这个头不好回。 尼真的脚步停顿,容太妃连忙把脸扭向一边,不便、不敢再关注他的举动。 柯信多、庆妃、瑾妃、柯若晴、奚紫罗她们第二天甚至更晚才辗转得到确切消息。 柯信多吓得颜色更变,直觉得后背发凉,似乎他的前后左右有多把要杀他的刀剑正向他靠近,“皇姐死了?被坏人杀死的?皇上、我父王和王伯都离开京城,去调查皇姐的死因和安排她的后事去了?” 第535章 :靠山倒了,小王子何去何从。 “应该是千真万确的,这种事,哪个地方官不经过查实就敢谎报,要不是皇上他们也认为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事实,也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太监没有给柯信多空想的空间。 柯信多颓废地倒在坐椅上,他的灵魂似乎出了窍,行尸走肉一般自言自语,“这回全完了,全完了,皇姐这一走,丢下我,就没有人照顾我了。” 柯信多的确失去柯戚然这样一座最坚实的靠山,他的未来何去何从?他以后就是柯达珈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自从进皇宫那天起就是,以后更是,柯戚然的命都保不住,他这个在皇宫名不正、言不顺的“小王爷”还能有好吗? 大家应该算计算计各自的退路。柯信多宫中的太监、宫女开始各自打算,现在就离柯信多远一些,以免惹祸上身,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变化。 柯信多也只剩下自言自语。“我就说嘛,干什么要去那么远,学习什么隋文化,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不知道皇姐中的是什么邪,异想天开,执意妄为,非要出宫去大兴城不可,结果——”结果命丧异地,再也回不来。他的小拳头捶到桌子上,“根本不把我的好心好意放在眼里、记在心上。” “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拼了我的小命也要拦住皇姐胡作非为。”这样悔恨的,何只柯信多一个人。 现在,再说什么都为时过晚,无济于事。还是多着眼于未来才切合实际需求,“我父王和王伯会怎样安顿我呢?我再滞留在皇宫中,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 想想柯戚然还在的时候,柯涅和就要把他领回理政王府,为避他人猜忌他想做皇太子的嫌疑,和落下这种口食;柯达珈就更不用说,皇宫中的男丁都是他意欲扫平的障碍。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就没有皇子,只有一位公主,还是柯达珈最记恨的人呢。——柯戚然是怎样死的?谁下的毒手?谁与她有那么深的仇恨?还能杀死那么多保护她随行侍卫、护卫,熊代林都不能幸免于难?以前那些怀了柯东洛的孩子的妃嫔是怎样流产,甚至蹊跷亡故的? 凶手虽然无法确定,没有明确证据,无疑所有矛头都指向柯达珈。 别看柯信多还只是个孩子,他和柯涅和一样看得透彻,等将来他有了机会,一定非同小可,不在他的父王柯涅和之下,肯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来。 将来可以有多大本事,柯信多现在考虑不到这些。现在恐怕已经到了他性命攸关的时刻,他需要的是一条保住性命的安稳的退路。 权与势,为什么都在别人手上,他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只有听命于人的份,从来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这是为什么?又凭什么? 幸好,柯东洛、柯达珈和柯涅和暂时都不在京城,奔柯戚然出事的地点去,折返回京城需要些时日,给柯信多留有时间考虑清楚。 第536章 :泾渭分明。 只恐怕柯信多考虑不清楚,他真的很不愿意离开皇宫,但是,能由他说了算吗?应该不能。而且,跟性命比起来,如果不离开皇宫就必须死,他宁可搬回——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他根本不记得是怎么搬进皇宫来的,谈不上什么搬回,只是搬到,搬到理政王府去。 必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能以图将来。就算没有将来,也要先保住小命,小王爷的地位,使以后的生活可以无忧无虑,还过得上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 得知柯戚然惨死,柯东洛等人已经赶往出事地点,正在吃午饭的庆妃放下筷子,顿时没有了食欲,她愁眉苦脸,不得开解,“公主还年幼,只不过顽劣一些,何至于遭此横祸。” 庆妃私下思忖,埋怨的人只有柯东洛,“皇上意欲冠宠公主,让公主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和权势,却害苦了公主和他自己。” “皇上啊,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庆妃忧从心中来,锁紧的愁眉难以舒展,整个皇宫似乎也失去颜色,黯淡许多。 “什么?公主死了?真的假的?——皇上过去看了?理政王和礼王也跟去了?”瑾妃一开始难以置信,后来竟然笑出声。终于少一个和她争柯东洛宠的人,柯戚然一直都是许多人的劲敌,也是她的,这回她总算摆脱掉一个劲敌。 可是,在柯东洛没有柯戚然以前,她就是他的侧妃,他也没有亲近过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亲近,还是在有了这位公主后,据说只是为了给她找个弟妹作伴。后来“幡然醒悟”变本加厉再也不肯亲近女人。 怕只怕就算没有柯戚然,柯东洛照样不把他的妃嫔当女人。 “皇上,你既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何苦要纳我为妃,害我一生哪。”瑾妃也把矛头指向柯东洛,如是抱怨,她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允许瑾妃自己选择,可以不做瑾妃,自由离开皇宫,自作主张找个她中意的好男人嫁,瑾妃还舍不得离开在皇宫做皇帝妃嫔的尊贵身份呢。 “我是离不开皇宫。就算我离得开,我曾经是皇上的女人,就算皇上有一天不是皇上了,我也曾经是皇上的女人,哪个男人敢要我呀,一般男人我还真看不上。”瑾妃精明,有自知之明。 “我找庆妃姐姐商量商量去。”瑾妃也只有找庆妃合计,娘家人虽然亲近,必竟不完全明白宫中和柯东洛是怎么回事,有的事也不好对他们明言,一些话流传出宫太多,追究起来,会引来祸患,和庆妃就可以无话不说,说错话大不了她只当没有听见,不会告发她。 瑾妃过来的时候,庆妃还在发呆,一直为柯戚然的遭遇和柯东洛以后的生活情况忧心忡忡。 瑾妃走到近前,庆妃都没有意识到,她张开五指在她眼前使劲晃,“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庆妃这才醒过神来,“妹妹来了,快坐。看茶。” 第537章 :瑾妃的私心。 瑾妃走到近前,庆妃都没有意识到,她张开五指在她眼前使劲晃,“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庆妃这才醒过神来,“妹妹来了,快坐。看茶。” “姐姐想男人了?”瑾妃拿庆妃逗趣,也是开涮。 “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开玩笑,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们是皇上的妃嫔,要自恃身份贵重,格外检点,没有皇后,我们俩就要做好全国老百姓的表率。”庆妃不敢、不能、不允许让瑾妃开她这种玩笑话。 瑾妃自讨没趣,只好收敛笑脸,一本正经为她自己开脱,“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男人指的只是皇上,我们俩只有皇上这一个男人,又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说不到别的男人身上,姐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庆妃又吃了亏,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来话。 “姐姐别生气,我看姐姐正不开心,逗姐姐玩呢,姐姐还能跟我较真?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相依为命的姐妹,皇上不理我们俩,我们俩只好自个心疼自个,互相心疼对方。”瑾妃撒娇,拉住庆妃的袖子轻轻晃来晃去。 庆妃还真生不起瑾妃的气,较真不得。她端起茶盏,邀瑾妃品茶,“我这茶,是我娘家人送进宫来的,是宫里边没有的,说是我们家有幸得到过的最好的茶叶,跟宫里的还是没法比,稍逊一筹,不过自有一股不同于宫茶的清香在里面,需要细细品尝才能体味得到。妹妹你品品怎么样,好喝不?” “好啊,我也尝尝鲜。”瑾妃先品茶,“味道的确不错,有清纯的茶园气息,与深郁的宫茶的确不一样。” “妹妹喜欢,就拿些去,喝了可以清心明目。来人哪,给妹妹包些我娘家人带来的茶叶,等妹妹走的时候别忘记让她带上。”庆妃吩咐宫女。她不小气,她自己也喝不完。 “不用,谢谢姐姐的好意,带,我就不必了。我喜欢,经常来讨挠姐姐就是,这样还有能经常见见姐姐,和姐姐说说话。”瑾妃本来只是恭维,这茶水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好喝之处,还是不要欠庆妃这份人情。 “这样也好,随便妹妹。”庆妃不是非送不可。 瑾妃切入正题,“听说,公主出事了,被人在边境上给害了,皇上、礼王和理政王都过去了,昨天午时出的发,姐姐你听说没有?” 庆妃为招呼瑾妃才缓过些神来,再提此事,她刚刚舒展的容颜顿时重新阴云密布。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不会是真的吧?”瑾妃不用确定的口吻,万一成为咒柯戚然死的证据,非同小可,罪非寻常。 “是真的,我也听说了。”庆妃简单回复瑾妃的问题,她的心情格外沉重,说不出更多的话。 “公主可是皇上唯一的根苗,是皇上最疼惜的人,皇上爱若至宝。”这些只是瑾妃场面上的话,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疑惑,“没有了公主,皇上还得过下去,姐姐,你说,皇上以后的日子,皇上上了年纪,是不是只能依靠我们俩,会对我们越来越亲,跟我们越走越近?” 第538章 :妃嫔表爱心,郡主喜出望外。 这样一来得宠似乎就可以指日可待。不自觉地,瑾妃脸上带出一丝笑意。 庆妃暗自心寒,厉色正眼望一望瑾妃,柯戚然新死,柯东洛挺得过挺不过这一关都难以预料,她却已经在自私地奢望得到柯东洛的亲近。 奢求往往难免落空,叫人怎不百般惆怅。谁人不自私,自私是大罪过吗?庆妃同样也隐忍这么多年,两个人同病相怜,她深知和体会得到瑾妃的苦闷。 庆妃有不满,瑾妃看得明白,她连忙自责,“我知道,公主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从小又没有亲娘疼,我们就应该象她的娘一样疼爱她,保护她,照顾她,失去她应该痛苦不已,伤心欲绝,我也很伤心,真的,姐姐你要相信我。” 庆妃收回阴厉的目光,双眼无精打采地落在茶杯里,眺望着茶水发呆。 “可是,我真的特别企盼,我天天都祈祷,皇上能够对我们好一点,不要让我们总是独守空房。我想,作为皇上的妃嫔,这是所有妃嫔共同的心愿。”她不是不可原谅,至少瑾妃自己这样认为。 庆妃不好过多苛责瑾妃,她呆愣片刻后叹出一口气,幽幽然说:“等皇上回来,我们姐妹俩多陪陪皇上,好好劝劝皇上,要想开些,公主地下有知,肯定也希望皇上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万岁,为了公主,为了他自己,为了楼兰国,为了天下苍生,也要多珍重,尽快振作起来,如果——皇上肯给我们俩机会的话。” 机会实在难得,跟随柯东洛这么多年,庆妃自然很清楚他的脾气,能够接近他的时候向来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他们靠不上前去,还不如他身边侍候他饮食起居的下人、宫女、太监。 庆妃的意思,就是她也认为以后有机会和柯东洛多亲多近。瑾妃心满意足笑出声,又赶紧收住笑容,顺庆妃的话说,“是啊,我们一定要劝皇上千万不能消沉下去。” “什么,玲珑公主出事了?死了?”柯若晴脸上笑成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回报的人向后缩缩身子,正颜正色给出比较肯定的正面答案,“十有**是真的,王爷昨天跟随皇上他们去边境查实去了,王府许多人知道这件事。” “是吗?昨天走的,这么大喜事,居然没有人过来告知我一声,不行,我得找他们去问问清楚,再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当成个外人吗?!这个事,与我的利益关系最紧密好不好。”没有了柯戚然,作为先帝的嫡长孙女,柯若晴自以为她的地位已经最为高贵,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做长公主的可能性非常大。 柯若晴撩起长长的袍服,径直向外奔跑,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双王府探问究竟。 夕阳的霞光红遍整个天际,地面上金辉闪耀。在夕阳的金光中,一袭浅紫色衣裙、美丽高贵的郡主,跑起来长发与裙带飘飘,好一副美不胜收的绝美风景美人图,画都画不出来如此美好的意境与美人。 第539章 :剿匪:以公主死为例提出严打。 焦中禄补充,“各地均闹匪患,地方军队都控制不了,朝廷自然增援不过来。但是闹得凶的,必竟只有有数的几个地方,朝廷集中兵力打击这几个地方的土匪,军力绰绰有余,有力地援助地方上军治理匪患,而且还能打击到所有的土匪力量,让全楼兰的土匪都不敢再寻衅滋事,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 华杰终于说了话,两边倒也要有他自己的观点,要不柯达珈要他何用,“焦侍郎和孙郎将说得也有道理,海宰相应该考虑到他们所谈到的这些实际问题。土匪活动猖獗,扰乱地方治安,对我们楼兰的影响太不好,长公主遇害,还不是这些地方上的土匪闹的,他们实在无法无天,必须给予严厉打击才能起到一定的惩戒效果吧,海宰相、尼太傅你们说是不是?” 柯达珈一向以严苛依法治国,倒向他的人自然以他的治国观念为主,他们可以肯定,如果柯达珈在朝堂上,他也会这样主张。 “嗯?”辅相华杰的文臣第二位置就在海牙身后,现如今海牙、尼真和方书化站在龙案下边,面向众朝臣,海牙也就与华杰面对面,他不同意他的观点,地方上一有事,小股土匪的事,都要朝廷用兵,地方上的军队势力制止不了这些匪患,也太薄弱,自然要不满地阻止他。但他以柯戚然的遭遇为例,不得不慎重考虑,现在只是做出简单表示。 华杰提及柯戚然,尼真更加认真对待,他立刻上了话,驳斥他,“土匪当然不能姑息养奸,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剿灭或者收编,但是面对小股土匪,地方上应有足够的能力治理各地方匪患,而不能遇什么事都依赖于朝廷;只有土匪成为大患,地方上实在治不住,才可请求朝廷出兵——” “依尼太傅的意思,还得派个钦差大臣到地方上去调查调查,判断该地土匪的气焰够得上、够不上朝廷用兵?”华杰阴阳怪气,对尼真冷嘲热讽,奚落他饱读四书五经,只懂书本上的知识,不晓得用兵之道。 “如果有必要,这样做也未为不可。”华杰的语气尼真自然听得出来,他一甩身上穿的朝服袍袖,以示对他的不满。 孙常故意做出被尼真气笑的表情,“尼太傅不怕土匪嚣张,把朝廷派过去的钦差大臣象对待长公主那样给杀害?。地方官不能全力剿匪,也有担心激怒土匪,土匪一心一意跟他们对抗,不仅乌纱帽难保,恐怕就连小命也保不住的因素在里边吧。他们希望朝廷出兵,朝廷兵力雄厚,剿灭土匪就撤走了,即便有报仇的需要,找人都不知道上哪找去;就算有寻仇的目标,那点小势力谁敢来京城闹事。” “你——”孙常也以柯戚然再次为例,尼真气得直哆嗦,“孙常你不要拿公主说事,公主到底有没有驾薨,她薨驾的原因,皆尚未调查清楚,不要现在就安插到土匪头上,哪股土匪势力可以杀得了熊统领和那么多大内高手,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不可妄下判断。” 第540章 :剿匪:和为贵还是打击为主? 海牙、尼真和方书化代理朝政顺利、平和的好日子仅仅维持有数的几天,就在朝堂上和朝臣吵得不可开交,难以决择。 有地方上奏折,称匪患猖獗,请求朝延谴派援兵剿匪。 海牙首先表示不同政见,“几个土匪,地方上的军队都收拾不了,还请求朝廷出兵?各个地方都请求朝廷出面增兵剿匪,朝廷哪有那么多兵力可出,设置军队都只为他们地方上剿匪?。” 尼真也有话说,“老百姓如果日子过得好,何至于占地为匪,不做普通老百姓,朝廷的顺民。没有治理好地方,让老百姓苦不堪言,不得不为非作歹,致使匪患肆虐,还好意思请求朝廷为他们平患,真是一些无能之辈。” 书方化基本上也持这类观点,“不能惯地方官这种毛病,平时为官不清廉,不少祸害老百姓,官逼民反,不得已走上土匪这条路,有地方军队剿匪还无能为力,要这些无能地方官有什么用。应要求地方官限期成功剿匪,否则罢免他们的官职,任用能者居之。” 孙常提出反对建议,“这种观点,我不能赞同。尼太傅和书大人是一介文人,不了解情况,有情可原。海宰相日理万机,一时间考虑不周,对兵部用兵也不太熟悉,尚可以理解。还请诸位冷静一下,听我一席肺腹之言。” 孙常是柯达珈的人,大家都知道。但是不能让朝廷成为一言堂,就是柯东洛和柯涅和都做不到,海牙明白其中道理,“孙郎将讲讲看。” “朝廷苛责地方官,要求地方官把老百姓都教育成顺民,这恐怕哪个地方官都办不到,就是海宰相你也不能打这个保票吧?有些刁民贪图不劳而获,不肯付出辛勤的劳动,却还梦想过上比别人好的日子,怎么办?就打家劫舍为匪为冠为贼。这不是地方官能够控制和教育好的。”京城外,哪处地方上没有土匪作乱,只是形成的气候大小问题,只是孙常分析得正确无误。 “人多力量大,这些零散的土匪聚集到一起,仰仗十分熟悉他们占据的地方,以天险或者水路等等作为据守的屏障,与地方上普通的剿匪力量相对抗,孰优孰劣自不必说,地方军队自然占据天时与人和的绝对优势,土匪只有地利的优势,但是,两边真打起来,一时间胜负恐怕难以确定,而导致牵制地方上大量军资设备用于剿匪,长年累月一直在这方面投入不少人力物力,收效却甚微。”这样的例子楼兰比比皆是。 “如果朝廷能够派谴大军参与剿匪,不仅在声势上能给地方军队各种支援,实际也能快速消灭掉那些拉帮结派的土匪群,并且还能给予其他土匪以威慑性打击,使得他们不敢再大肆活动,能够切实有效、及时、一劳永逸地平灭匪患。”孙常支持地方官奏折上提请朝廷派兵的请求,说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第541章 :未亡人的苦。 熊父吓得呆若木鸡,如同傻了一般。熊代林父子三人可是他们熊家所有的后代男丁。 身怀六甲的奚紫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老爷,老夫人,血!夫人出血了。”奚紫罗的侍女手指奚紫罗颤声提醒。 熊父醒过神来,熊母也不敢再哭,“快,快,快,把紫罗扶到床上去躺好,叫几个大夫来给看看。” 现在,照顾奚紫罗最重要,她可是熊家的命根子,她肚子里有熊家唯一的后代根苗,熊家全家的希望所在,小产不得。 这边大家手忙脚乱将奚紫罗就近抬到熊父熊母的床上,那边请大夫的很快也赶到,等奚紫罗吃过保胎的汤药,由大夫号脉确实,孩子算是保住了。 “谢天谢地。”熊父当众拜谢天地。 熊母强忍泪水安慰和要求、恳求奚紫罗,“紫罗啊,你可不能有事,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们家不管出多大事,你也要顶住,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熊家唯一的根哪,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两个老人家还得天天为你操心。” 奚紫罗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却不敢哭出声,认真承诺熊父、熊母的请求,反过来还安慰他们,“爹,娘,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为我们熊家传宗接代。你们也要保重身体,万一——他爹和两个孩子都没有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你们两位老人家照顾呢,要是你们病倒,我可一点主心骨也没有了,到那时候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嗯。”熊父、熊母敢答应奚紫罗。 熊母老泪纵横,她扭过头去,不愿意让奚紫罗发现她最沉痛的悲伤。 奚紫罗侧身背对熊父、熊母,泪流如注很快打湿枕头。 熊父对天叩头,“老天哪,求你保佑我们熊家,让紫罗为我们熊家生个儿子能够继承我们熊家的香火。” 孩子还没有出生,哪能判断得出是男是女,熊代林和奚紫罗已经生过熊科和熊越两个儿子,这一胎是女儿的可能性很大。 熊母有主意,“万一是女儿,我们也不怕,就招个上门女婿,或者嫁人以前事先跟男方约定好,孩子结婚后生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我们熊家也就是。” 奚紫罗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没有出生,生下来,等到长大成人,再结婚生子,这要等多少年哪?!还有别的办法吗? “也只有如此。”熊家三口人禁不住时常泪水涟涟,有时候抱头痛哭。 “我们这样难过也不是办法,应该打听打听这消息确切不,最好没有这回事,如果是真的,就及时向朝廷提出要求,把孩子们运回来厚葬呀,不能让孩子们死在国境边上,还埋在国境边上,那么遥远,我们就连上个坟都特别困难。”三个人商量的结果是一致的。 熊家只剩下熊父一个男人,这种向朝廷提出请求的重担自然落在他头上,“是呀,我去问问,打听打听,皇上出去,朝廷总有人代理朝政,我到皇宫附近走动走动,打探打探,到他们下朝的地方等他们去。” 第542章 :仇者快,亲者痛。 “站住!”柯都仁真的急了,他命令柯若晴,“不准去问。这件事,父王生怕有人怀疑上我们双王府,推都推不掉。你还往自个身上揽,你去找证据证实就是我们干的?你这可真是害人精哪,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不准再提起一句,就是父王当上皇上也不许再提起一句,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柯都仁的话自有道理。柯达珈就算成功称帝,在他当上皇帝以后,也不会承认、不方便承认是他指使人杀害的柯戚然,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承认,而且知道真实情况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还是在现在。 柯都仁是王,柯若晴只是郡主,他有权力对她下命令。 作为长姐,柯若晴耍起脾气来,也不听柯都仁的,还自以为是,他指手划脚,命令她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她气坏了,她往他跟前凑,她才不相信,“你要撕烂我的嘴?你过来呀,你撕撕看。你要是敢动我,我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柯若晴撒泼,柯都仁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至于真的动手,他哭笑不得,仍然容不得她胡闹,“你不要没事找事,自讨苦吃。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你要是不老实,不听话,可别怪父王和母妃还有我们,对你不念父女、母女、兄弟姐妹手足情分。” “‘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柯若晴怎么甘心,她好想得知确切答案,也就彻底放了心,可以欢天喜地过以后的好日子。 “你只要知道玲珑公主死了足矣,你管她是怎么死的,你查明死因,是要皇上和王叔也知道,让他们全心全意对付我们双王府,为她报仇吗?你要是这样干,休怪我和父王先解决掉你。”柯都仁面露凶光,隐约有柯达珈的影子。 柯都仁说这么多话,透露得再明显不过,柯若晴终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我不问了。” 然后,柯若晴又放悲声,有意哭哭啼啼质问柯都仁,“你和母妃对我越来越不好,有没有拿我当一家人,当自己人哪?” “你这样做,有可能给双王府带来灭顶之灾,你豁得出去,我们还要活呢,我和母妃岂能容许你由着你的性子乱来。”柯若晴答应就好,柯都仁和蔼许多,还是叮嘱她,“记住,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长公主死了,你最好悲伤,你可以不悲伤,也不要表现出高兴的意思来。” “嗯,嗯。”柯若晴连连表示答应。只是她脸上的明媚笑容就是无法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摇曳的灯光下也掩不住。 熊父、熊母、奚紫罗辗转得到消息。 什么?熊代林、熊科和熊越父子三人都死了,惨死在隋楼两国边境上?护送柯戚然到大兴城去的人们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熊母号啕大哭。 第543章 :找仁王没用,大郡主还有办法。 “我——”柯若晴不敢再乱说话,见礼王妃容颜更变,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知道是真的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如若坚持一意孤行她还真有可能说到做到把她给“关起来”。 尽管柯若晴并不服气,这也太谨小慎微,有什么好担心的,双王府还害怕朝廷和理政王府不成,正好趁乱把楼兰据为己有,柯达到加登基坐殿当皇帝,她就可以代替柯戚然成为长公主。 是柯达珈和双王府有什么顾虑吧。 “哼,不让说,不说就是。”柯若晴愤愤不平,还是答应礼王妃的要求,然后扭脸就往外跑。 跑出礼王妃住的院落,柯若晴停下脚步,手摸被礼王妃打过的火辣辣的脸庞,泪水滑落到脸上,就更疼。侍女小心奕奕递上手帕。她气呼呼拽过来,轻轻擦拭眼泪,小声不满地嘀咕,“至于打我吗?太欺负人,疯了吗?” 哭一阵子,止住悲声,柯若晴打定主意,去前院找柯都仁问清楚。 这回柯若晴学精了,先把众人撵出去,叫她的人在门外守着,拉住柯都仁的胳膊再凑近些小声问他,“玲珑公主终于被我们弄死了对不对?你正面回答我,让我能够最开心一回。” 柯都仁如礼王妃般严肃,他警告柯若晴,“这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虽然很正常,不过还是令我难以置信,你用用脑子行不行,我们双王府还没有到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地步,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 柯若晴不死心,她还有话责怪柯都仁呢,“我们俩现在这样说话,又没有外人听得见,你们还拿不拿我当自家人,就因为我嫁出去了,就和我有二心,提防我,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还能往外说,自己找死,也给双王府找不痛快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 柯都仁正面回答柯若晴,“我把你看成办不成大事,不知道轻重,率意妄为没有脑子的人。我们双王府有闪失,也是毁在你的手上。你还是老大,你自己看看,你有点长姐的样子吗?我真看不出来,我们家怎么生出来一个你。” 这种话柯若晴十分不爱听,她本来还有一肚子气和委屈无处诉,“你少教训我,都泽比得上我吗?岂不比我过分得多。若婉怎么样?整天不阴不阳,不理不睬,不是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只有我和都诺才和大家一条心。” “你就省省吧,你不掺合比什么都强,你只等享受现成的好处吧,如果我们有需要,自然会叫上你一起参与的。”柯都仁根本不拿柯若晴的好心和“一条心”的说法当回事,还有些嫌恶她碍事的意思。 柯都仁和礼王妃一样不肯直言,柯若晴还有别的办法了解实情,“林武师他们前些日子不在京城,我们双王府许多武功高手当时都不在,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还不是只有这一件事。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问林武师去,我倒要看看我以郡主的身份问他,他敢瞒我不,他要是敢瞒我,就敢瞒父王。” 第544章 :大郡主挨王妃打,并且受威胁。 只可惜,因为怀揣险恶的用心,这美仑美奂的图画沾染上怎么也抹不去的黑暗色彩,恰如柯若晴身后长长的黑色身影,看不去更象是一个恶毒的妇人。 “哼,蛇蝎心肠,‘最毒不过妇人心’。”霍庭武暗自咬牙切齿,对柯若晴又恨又怕,又怜悯他自己娶到这样的女人的悲惨际遇,两个人成亲这么久,他对对方的狠毒了如指掌,即鄙夷不止,又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担心也成为她的刀下俎,人家捻死他还不跟捻死只蚂蚁一样不费什么力气。 柯若晴的人和她的官轿从后边追上去,“郡主,还是上轿吧,有轿夫抬你去,比你自己跑去快得多,而且——”柯戚然一死,柯若晴在大街兴高采烈这一跑,楼兰老百姓将怎样议论她和双王府?再兴奋也要顾及影响和由此产生的不良后果。 “快,快。”柯若晴终于肯停下飞奔向前的脚步,追上她的官轿还没有停稳,她就坐上去;还没有坐稳当,她便招呼,“起轿,快快的,直奔双王府,别耽误我的功夫。” 柯若晴的官轿直接抬进双王府后院,礼王妃的住处。 官轿还没有完全停稳当,柯若晴推一把轿杆,窜出轿外,人尚没有跨进房门,在外边就喊上话,“母妃,玲珑公主死了,这是真的吗?快告诉我实情。” 礼王妃吩咐侍女,“去,叫若晴不要再喊。这毛手毛脚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迟早会给她自己带来杀身大祸的,就连双王府都不能幸免要受她牵连。还是我的嫡长女呢,怎么做大姐的,我怎么生出这样一个祸害来,心里搁不住事,胆子大有什么用,只会害人害己。” 礼王妃的话并没有说完,柯若晴已经跑到她眼前来,只见她满面红光,气喘嘘嘘,是过于兴奋和跑得太快所引起的,那些话她都听得见,“母妃,我是太高兴,当然憋不住。你快告诉我,都是真的是吗?” “你父王跟皇上去查证了,你父王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走了,让府上侍候他去上早朝的下人回来通报给我们,我们这才知道。”礼王妃直到现在还在抱怨,柯达珈何至于走那么急,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明明就是他干的,还不躲远些,避避嫌疑,要往上闯,尽管他去,就应该有他的道理,她就是不能理解,因此怀有抱怨。 “母妃,你快告诉我,应该是真的是吗?是父王干的对不对?”除了柯达珈,柯若晴想不出别人来。终于下手了,为她出了气。此次前来探听究竟只为得到确凿证实,不是白高兴一场。 “啪。”礼王妃扬起手来结结实实打了柯若晴脸上一巴掌。 “啊?母妃?”柯若晴瞪大双眼,眼珠子一眨不眨望定礼王妃。礼王妃的举动太出乎她的意料,不可思议,她居然打她,还这样狠。 “你自己不想活,也不要连累我们双王府,再敢疯言疯语栽赃陷害你的父王,你信不信我叫人立刻就把你关起来。”免得给双王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545章 :剿匪:理政王又成靶子。 “‘肯定另有隐情’?尼太傅的意思是说,从中谁最有可能获利,谁就最有可能打扮成地方上的土匪下此毒手呗?”孙常不可能出卖柯达珈,他要往别人身上推论,就把目标往柯涅和身上引,“信多小王爷是住在皇宫中唯一的王子、男丁,皇上一意孤行要立玲珑公主为我们楼兰的储君,公主没有了,最得利的人毫无无疑应该就是他,他距离皇太子的地位又近一大步。但是他个人势单力孤,人还小,能力极其有限,也只能依靠他的父王、也就是理政王爷为他抛头露面——” 这也柯涅和想要柯信多搬出皇宫,搬回理政王府住的原因所在,以免落下别人话柄,议论和猜度只是他的私心作祟,让他在朝议时时常被制肘,不能坚持己见,畅所欲言,行正经事。 “住嘴!”海牙实在听不下去,“孙常,这是在朝堂上,你不要含血喷人,什么无端妄自猜测的话都往外说,在场的诸位大人、全楼兰国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理政王爷刚直不阿,从来没有过个人私欲,一心一意只为皇上和朝廷办事,鞠躬尽瘁。” “是海宰相打断了我,我也正要说到这呢,打死我也不相信,理政王爷干得出这种事来。”孙常油腔滑调地接话。 有武将插话,“诸位跑题了吧,我们议论的是要不要往地方上派兵剿灭匪患。皇室内部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真象的,特别是无中生有,我们作臣子的还是少议论、不议论为好,只有皇上和两位王爷让我们说话时,我们自我觉得很有必要向皇上和两位王爷奏明时,再进言才是。” 华杰提议,“如果大家的意见不统一,各自坚持己见,实在难以决断,不如把奏折送到皇上那,由皇上他们裁决。” 劳烦为柯戚然的死一路奔波的柯东洛、柯涅和和柯达珈,柯达珈他们肯定有话说,要批评海牙、尼真和书方化三个人无能,这点事都办不好。 “不必,不要经常劳烦皇上和两位王爷操心,他们也很忙,心情还不好,我们身为臣子,理应多多为他们分忧解劳,分担朝廷政务,做好自己份内的公务。还是我们今天好好议议,拿出一个大家都比较认可的最终方案。”海牙做主,奏折报送柯东洛的主张就免了,此事不容再议。 “就算地方官有失误,行事失当,做官有失职的地方,我们需要按实际情况对他们有所责罚,也不能养奸,姑息纵容土匪们乱来,扰乱当地治安,祸害老百姓,使地方上的局势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哪,还要及时平息匪患才是,大家说对不对?”华杰发动众朝臣。 “匪患越来越猖獗,实乃我们楼兰之大患,公主出事,有可能不是土匪所为,却与边境上不稳定的格局,土匪横行,肯定或多或少也有一定关系。对土匪不能姑息,我们朝廷应该出重拳,大力剿灭匪寇,使得他们以后不敢再横行霸道,使地方上得以安宁,使国法有法可依才是。”这是朝臣普遍存在的观点,得到许多人一致认可。 第546章 :剿匪:终于有了定议。 最后议定的结果是,朝廷同意出兵相助地方剿匪,另一方面也谴派钦差大臣,主要负责对地方官和军队将领政绩的调查、考核事项,对于有失职行径的官员提出罢免建议,并且有权推选、提拔该地好的官员。 “钦差也要监督剿匪的进行情况,及时向朝廷奏报进展,以便朝廷做出合理的应对、调整。朝廷既然派兵,就要显示出朝廷的威仪,力求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剿灭当地所有土匪势力,让歹人闻风丧胆,不敢再胡作非为。”这是海牙对钦差大臣职责与朝廷出兵要达到的效果这两件事的要求。 土匪还不是来自于老百姓,他们的父母、妻子、一家老小很有可能就生活在老百姓当中,这样一刀切,不顾及具体实际情况,一味剿灭,要制造多少杀戳,多少血案,让多少老人失去儿孙,养老无依;使多少妻妾失去丈夫,没有男人依靠;叫多少孩子成为孤儿,生存条件更为艰辛,土匪的后代只好被逼为匪,这些人连同他们的亲朋友好友都恨怨朝廷,与朝廷为敌。 联想到这些,尼真眉头紧锁,难以开解。可是,他做不了主。他深深切身体会到柯涅和在朝堂上的勉为其难,怪不得有时候就能够听到他跟柯东洛诉苦,说柯达珈的势头越来越强硬,已经形成不可逾越的障碍,在不少情形下只能向他妥协。 朝会不到午时就散了,海牙、尼真和方书化不得不留下,和前几天一样阅览奏折,写出批示意见,按需发送出去。 熊父熟悉的朝臣没有几个,他又没有在朝为过官,他个人跟官府很少打交道,只能依靠熊代林。熊代林手下的侍卫副统领、协领和大内侍卫们都没有人出过宫。这也难怪,柯东洛带走一大批人,留下来的谨守皇宫,不得擅自行动,擅离职守,管理得相当严格。 想问问海牙,只是熊父一直没有见他出来。他只好追上走在朝臣们后边,马上也要上自己的官轿离开的华杰,“华辅政请留步。” “你谁呀?”华杰不认识熊父,看对方的打扮只是个土财主,这个土财主在皇宫门外等他?他懒得搭理,还是问一句比较好,万一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熊父向华杰抱拳躬手,“我是大内侍卫统领熊代林的父亲,我想问——” 熊父这肯定是要打听护送柯戚然出行的熊代林和他两个儿子的下落,华杰继续往轿子里钻,只留给他这些话,“这种事我不好说,你还是问海宰相,或者跟熊统领关系不错的那些了解情况的大内侍卫吧。海宰相他们还没有出宫,你再等等什么的。起轿。”他放下轿帘。 “华辅政?”熊父只好眼巴巴眺望华杰的官轿渐行渐远。 幸好把守皇宫大门的护卫还给熊父面子,必竟熊代林曾经是他们顶头上司,现在他的人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人们也颇为同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家的悲哀境遇,“熊老爷,我们说过了,熊统领父子三人应该是跟长公主一起真的出了事,全部命丧在边关,距离隋地秦家岭不远的地方。” 第547章 :终于等到宰相。 “你就是等到海宰相,问他,海宰相也得这样告知你。他现在应该正与尼真尼太子太傅和书方化书大人在一起代理皇上和理政王爷理政,处理奏折呢,皇上、理政王爷还有礼王爷都为这事赶去事发地点的边境,海宰相他们三人这几天要很晚才能出宫。”找见海牙同样没有用,还很不容易等到他,大内护卫这样劝说,还是希望熊父先自行离去,也是不给他们找麻烦。 “熊老爷还是回去吧,你这样一直在宫门外等,在不远处晃来晃去的,我们都不好交差哪。要不,等海宰相他们出来,我们回禀他一声,让他看看怎么办。”守宫门的管事太监为难。 熊父恳切地请求,“我必须等到海宰相,皇上不在,我要见海宰相,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儿子、我孙子都为我们楼兰国捐躯了,我们当父母的总不能连个尸首最后都见不到,埋不了,我想求请海宰相,让人把代林他们帮我们运回来,由我们安葬;或者,他给个批文,允许我们这样做,我自己叫下人过去拉回来也行。” “皇上不在”?要是在,熊父还要请圣旨?这是人家的自由,别人不好过问,也别没事找事。 “这个——”就连同意熊父在皇宫外等海牙出来的请求的权利,大家谁也没有哪,他们这些人只是把守皇宫大门的小太监和最底层护卫,“你要是非要等海宰相不可,那你躲远些,别在宫门视力范围内走来走去,你看到那边那个胡同没有,那条胡同是海宰相回宰相府的必经之路,胡同内也超出我们视力范围所及,我们就不用管了,你要等就到那边去等吧,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宫务,这要被上头怪罪下来,别说是你,我们不但保护不了你,我们自己也吃罪不起。” “哎,好,我不给大家添麻烦,我谢谢诸位了。”熊父再次递上散碎银子,“麻烦海宰相一出来,万一我看不到呢,你们也跑过去通告给我一声。” “一定,一定。”太监、护卫见钱眼开,笑眯眯的,“赶紧过去那边胡同里吧。”还是绝不允许熊父在皇宫宫门附近、他们眼皮底下走动,这是他们的职责。 一直等到天色将晚,在胡同内一家人家大门洞下藏身、望眼欲穿的熊父,终于看见他见过面、认识的海牙和尼真走出皇宫,互相道别。 尼真还在为剿匪力度过猛而忧虑,“海宰相,我们剿匪造成这么多杀戳,如果可以以绝后患还说得过去,只恐怕会让更多的穷苦老百姓流离失所,走上当土匪的不归路,增加的是土匪的数量和势力,使土匪更加横行,而朝廷则失去人心,” “我会嘱咐负责这次剿匪的官兵,并且告诉此行的钦差,以安抚和收编为主,剿灭为辅,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顽匪才要做到诛尽杀绝;还要注意与当地老百姓的沟通,告知他们土匪的害人行径,国家对土匪严惩不怠的力度,要与土匪断绝关系和来往,更不能做土匪。尽力而为吧,我们不可能总是亲力亲为,有些事也没办法。”海牙虑事周到,给出尼真比较满意的答复。 第548章 :以言语安抚为主。 尼真不住地点头,“也只有这样。” 熊父飞快地小跑着赶至海牙和尼真两个人跟前,“海宰相,尼太傅,请留步。熊代林的父亲这厢有礼。” 本来打算各回各府的海牙和尼真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熊父的大概来意,两个人基本上心知肚明,只好直面他。 尼真态度和蔼,“老人家在这边等很久了?有什么事吗?” “长公主一行人出了事,我儿子熊代林和我的两个孙子熊科、熊越都死了,是真的吗?”熊父眼含热泪。 楼兰国对不起熊代林一家人,他们一家死了三口,海牙很沉痛,“老人家,地方官是这样向皇上、向朝廷奏报的,皇上他们过去核实情况了,我们也希望不是真的,只恐怕——十有**是真的,跟随长公主出行的人应该都死了,只是死亡名单尚未确定,如果熊代林、熊科、熊越都随长公主出行了——”三个人恐难幸免于难。 熊父老泪纵横,“我儿子孙子为国捐躯,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我老汉没有话说。可是,我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够允许我们到边境去为我的儿子孙子们收尸,运回来妥善安葬。这一路上不会碰到什么麻烦吧,还是得有朝廷的批文才行?还请两位大人行个方便。” 还没有遇难者家属提出过这种要求,海牙和尼真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确定怎样答复熊父是好。 见海牙、尼真都不肯说话,熊父直挺挺向地上跪下去。 尼真连忙扶起熊父,“老人家莫要如此,有话好好说,你听我们说。” 接下的话,应付熊父的对策,是海牙说的,也是他的真心话,他和尼真的共同想法,“老人家你不要着急,皇上和朝廷对护送公主出行的死难者和家属自会给出能够令大家都比较满意的交待,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唯一的长公主——不是也遇刺驾薨了吗,这是我们整个楼兰面临的一场大劫难,不可存有太多私心,扰乱皇上和朝廷的决策呀,这个事恐怕还要听从皇上和两位王爷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我和尼太傅都无权安排。老人家,你要相信皇上,相信朝廷,总会给出让你满意的答复的,还需要回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皇上那边的处理,等朝廷给出消息。” 尼真也劝熊父,“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能详细了解,有官府的人介入,现在皇上他们都过去了,老人家你贸贸然赶过去,只恐怕做不了什么事。人都已经死那么久——我们恐怕也没办法给你出具什么批文。皇上、两位王爷、朝廷、楼兰国不会亏待有功于国家的那么多死难的将士们,会以最恰当的方式安顿好死者,抚恤好家属,我们也会向皇上恳求厚恤家属,你们就放心吧。人死不能复生,这一点我们肯定无能为力,都需要节哀顺变,老人家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第549章 :张榜安民。 既然海牙和尼真都这样说,熊父也没有办法,他哭得更伤心,“好吧,我相信皇上,相信朝廷,相信海宰相和尼太傅。都是我不对,是我听说儿子孙子出了事,慌了手脚,只想到我自己的儿子孙子,没有为国家着想,你们这么忙,还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体谅老人家你的心情,我们也一样哀痛,长公主是我最器重的学生。”尼真的痛,痛彻肺腹,人前还只能压抑在自我心中,无法表露,“但是我们不能急于一时,朝廷会尽快拿出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案来,怎么都不会让遇难的公主和随行的死者们长时间曝尸荒野,还请老人家回家安心等待朝廷商议的最终结果,这事恐怕还得由皇上他们定夺。” “老人家你还是先回去吧。来人哪,用我的官轿送熊统领的父亲回府。”必竟熊家死了三个人,海牙给熊父莫大的面子,有谁坐过他的官轿,无论是他以前出任什么职位时,更何况现在还是众朝臣之首的宰相。 熊父受宠若惊,海牙和尼真可是朝廷为数不多的几位重臣其中的二位,二个人如此平易近人,待他这样好,他相信朝廷会给出令他们熊家满意的答复,他慌忙婉拒,不敢承受海牙的深情厚意,“不敢,不敢,我可承受不起,海宰相忙于处理朝政,累了一天,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是我打扰二位了,惭愧,惭愧。” “哪里,我们理解一个做父亲、做爷爷的心情,你们熊家为楼兰用鲜血和生命做出巨大贡献,我用我的官轿送你先回家,不过是举手之劳,应该的,老人家你承受得起。”海牙躬手作揖,向熊父行礼,“老人家完全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请给我等一些时间。” 熊父更承受不起,“不用送我,我自己就能回去,我回去很方便,我的轿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府上的下人、轿夫都在那边等着我呢,是我不敢让我的轿子、让他们那些粗人靠近皇宫,海宰相和尼太傅不必为我怎样回家担心,你们忙你们的吧,我不打扰了。”他自己先行转过身,背对海牙和尼真离去。 “多么忠心耿耿的好臣民哪。”尼真感慨,他更愤恨那些刺杀柯戚然与和她随行的人的凶手,“这帮该死的刺客,一定要查明真象,依律严惩,为公主和所有死难者讨回公道。” 跟随柯戚然出使隋京城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全部遇难,消息一经柯东洛在金殿上宣布,他、柯涅和、还有柯达珈都奔出事地点去了,看来这件事千真万确,好多人特别是死难者家属可坐不住了,人们陷入大惊大悲大伤大喜等各种不同的心境、复杂的情绪中,纷纷求人,通过各种路子,打探家人的确切音讯和下落。 在海牙的主持下,于京城主要四门城门口,特意贴出告示,安抚民心,要求大家稍安勿躁,等柯东洛他们班师回朝,朝廷自有处置,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殉国的死难者和他们的家属。 第550章 :最好画师丢县令爹的脸。 躁动和不安的京城这才得到稍许平息。人们心头却隐隐约约都笼罩在不安和不祥的氛围中。 此事事关重大,可以说关系到楼兰将来的发展动向,不胫而走自然很快也传到张子敬一家三口人耳朵里。 张子敬悲从中来,“楼兰的大不幸啊。” 张夫人实在不能理解,“皇上要把皇位传给长公主,这样一来我们楼兰不就会出现女皇帝,那样的话更是楼兰的大不幸吧。——当然,皇上唯一的孩子死了,国人都说皇上待这位公主好得无可无不可,皇上一定非常非常痛心。” “妇人之见。”张子敬还是这一句批评的话。但是张夫人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楼兰到底应该何去何从,还能有好吗?” “你可不要这样说,让礼王爷的人听了去,小心再对付我们家;就算皇上的人听了,也不会轻易饶过你吧,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久泽着想啊,你发牢骚有用吗?没有用的话就不要说,祸从口出。”张夫人教训起张子敬来,“祸从口出”他们一家人又不是没有领教过,直到现在都不能从那场灾祸中完全脱身,还需要时常过去皇家围场那边三间土房住住,表示尽到看守的责任。 提到张久泽,张子敬不住地摇头,“久泽这孩子就知道画画,和你一样死脑筋,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给富贵人家画画像的下九流,不好好参加科考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净干些怎样丢尽我的脸的事。” “孩子画画怎么了?现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有我们张久泽这样一位大画师,不少达官贵人,就连皇室宗亲,都请我们久泽画画,不少时候还得提前预约时间呢。你一个县令有过这么风光吗?每个月拿到手的俸银也比久泽少得多,你倒是考取了功名,又有什么用?。”张夫人为张久泽说话,贬低张子敬。 “妇人之见,妇人之仁,有没有出息,能拿拿到手多少金银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来衡量?虚名有什么用,名声再大也只是一个画画的,更让我颜面扫地,都丢祖宗的脸,都是你害了我们久泽。”他张子敬只有张久泽一个儿子,但是他有张夫人撑腰,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权威性,谁也不听他的,他也没办法,“我只能是一个好县令,做不到一个好父亲哪。” “你的意思是说,我更不是一个好母亲?一个人成功与否,不拿金银财宝来衡量,虚名也不行,还有可衡量的标准吗?嘿,我说你怎么回事,有许多人梦想有我们久泽现在这样的名声,画技的造诣,还没有呢,一辈子都无法实现,我们久泽是全楼兰独一份的最好画师。”张夫人以张久泽为骄傲。 “皇上的长公主没有了,皇上失去他唯一的公主了。”张子敬痛心疾首。 “你什么意思?少拿皇上死去的长公主跟我们久泽作对比,噢,皇上的长公主死了,我们家久泽也活不长,这都哪跟哪呀,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你能不这样咒我们儿子不?!”张夫人动了真气。 第551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张子敬只得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张夫人和张久泽一个比一个倔,他也一样吧,他还得由着他们母子的性子来,哪一个都劝不了,只有听之任之。 “皇上唯一的公主都死了,多可怜,可惜啊,希望这种坏消息不是真的。”从外边画画赶回县衙的张久泽只考虑到柯戚然是一条人命,和柯东洛与她的父女亲情。 “皇上、理政王爷、礼王爷一起出动,都去了,留下海宰相、尼太子太傅和方书化方大人等人代理朝政,朝廷出榜文安抚老百姓,特别是为国捐躯的死难者家属,这还能有假?你的希望不靠谱。”张子敬又摇头,“你经常出入京城,没看到城门口以朝廷名义张贴的告示?” “看到了,真不敢相信,好可怜的长公主,才12岁的一个小女孩,得罪谁了呢这是。”张久泽叹惋,不明就里。 “‘12岁的一个小女孩’?瞧你把玲珑公主说得这样随便和普通,她可是我们楼兰国最不一般、独一无二的‘小女孩’,她是皇上的长公主,皇上意欲立为皇储、将来要当女皇帝的长公主呀。”张子敬的重音落在最后一句话上。 这最后一句话点醒张久泽,“是不是因为皇上要让他唯一的孩子长公主当上女皇帝,才有人非得取她的性命不可,让她死于非命?” “礼王爷。”张子敬连忙捂住嘴,没有真凭实据这种话胡言乱讲不得,是有可能掉脑袋的,就象张夫人所说的那样,他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要为全家人考虑。但是他心底对柯达珈的惧怕和忧愤因此自然而然更加强烈。 张久泽的推论是,“这么说,皇上爱女如命,却最终害长公主丢了性命。” “溺爱也有错吗?”张子敬反问张久泽,替柯东洛打抱不平。 “是啊,溺爱没有错,这是说我们俩呢。”张夫人接话。 “明天,德乐公主约定,要我去霍驸马府,给她和她的大女儿霍云杉和小女儿霍云桐画像,到时候我问问是不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久泽可以打听清楚,他说得平淡如水,就象描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可。”张子敬听了,却果断打断张久泽,要他一定打消他的念头,“这种事涉及到皇室纷争的内幕,你切不可乱说话,打听也不行,以免给你自己惹来杀身之祸,要谨言慎行,保全你自己。”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种话你怎么不劝劝你自个呢,你更应该注意‘保全你自己’。”张夫人这不是挑衅,更出自于对张子敬的关爱,“你们父子俩都要给我记住,你一个画画的,你一个小县令,做好自己的份内事,让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过好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再给我惹事生非。” 张子敬和张久泽两个人虽然没有答话,张夫人的话他们父子俩都记下了,会时常提醒他们自己谨言慎行,不让夫人、母亲大人为他们担心。 第552章 :驸马府主仆齐嚣张。 作为驸马府,霍府和一般达官贵人的府邸就是不一样,府门外有一对非常醒目的大红石狮子蹲守,大红的府门,漆油得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大红的府墙,府门上的门人一个个身穿红色的官府衣服,根本不把来访的普通人放在眼里,比张子敬这个县令的衣着还光鲜,还有气派。 “你站住。不许再往前走。”门人喝住张久泽,“你知道这是哪吗?你是干什么的?” “正因为我知道这是哪我才来的,是你们府上的德乐公主约我今天来给她和她的两个女儿画画像,要不然我才不来呢,你们要是不让我进去,我这就回去,耽误给德乐公主画像的事,可怪不到我头上。”张久泽有恃无恐。 “嗬嗬嗬。”门人撇开大嘴不怀好意地坏笑,“就算有官品的人,大官儿,朝廷一品大员,来到这个门口,对我们也得客客气气的,这不同别处,这是驸马府,先帝瑞皇后生的女儿、皇上的亲妹妹德乐公主,礼王爷的嫡长女、若晴大郡主,都嫁到这个府上来。你一个白丁小白脸这样硬气,谁给你的这份骨气?你不会是——” 门人笑得更奸诈,后面的话他不敢再往下说,是“不会是女主子们的男宠吧”?这种话可说不得。 张久泽的脸色气红了,“等我见到德乐公主,你们的话,我一定如实转告。如果不让我进去,我今儿就走了,让德乐公主的人另外再约我吧。”他转身就走。 “别别别。”既然德乐公主约的人,就是这样没有眼力架,还是直接放进去,不好往深了得罪,门人连忙招呼张久泽,“你请进。你牛,我们认栽了,你可别把我刚才的话跟德乐公主学舌,德乐公主一生气,要是杀了我,我们全家人可都找你报仇去,这个疙瘩你结得起吗?” “懒得理你们。”门人放行就行,张久泽才没有那么多事和无聊,只不过吓一吓门上人,他一个人径自跨进霍府。 柯若婉也正在霍府作客,自然是柯若晴约邀来的,两个人坐在八人抬的敞棚大红轿子上,让轿夫们抬着她们俩在霍府上下八面威风地四处随便游逛,当霍府是游览景区玩。 柯若晴和柯若婉姐妹两个人肩并肩坐于高高的轿子上,时不时命令轿夫走走停停,在霍府前院后院来回逛,就是最前面德乐公主的院子,也不是第一次路过,还特别放高声有说有笑的,有意摆谱做给德乐公主看。 柯若婉凑近柯若晴,和她小声嘀咕,“姐,你这样张扬,不怕德乐公主跟你过不去,明着不敢对付你,她暗地里来,你也不好受啊。” 柯若晴夸张地大笑,这银铃般的笑声传得特别远;她故意大声说话,她说话的声音也传得远,“她敢,她再暗地里整我,我就当她和她的人的面要她好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柯若婉羡慕,“这驸马府,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呀,可比你在我们双王府滋润多了。”谁敢在双王府如此显摆,就连柯达珈都没有这样放任过。 第553章 :有人嚣张,有人忍气吞声。 “可不,这驸马府,就是我的天下,是我的天下。”柯若晴刻意重复。 霍驸马府,可是以长陵公主与德乐公主嫁到府上,才被这样命名,与柯若晴这个郡主并没有丝毫直接关系,至少表面上这样。 “你在这过得挺得意,挺好,很顺心吧。”柯若婉赞叹,她满面含笑,笑得含蓄、谦和。 柯若晴笑得爽朗,无所忌惮。 柯若晴和柯若婉姐妹两个人排场搞得这样夸张,动静也大,躲在正院的德乐公主怎么会听不到,霍庭竣可以躲出去,她往哪躲?处处避让根本不是她的性格。此时此刻她正气得走来走去,却不敢出去接柯若晴的招,“把门帘子、窗帘都给我放下,把我耳朵堵上。” 德乐公主走来走去的,耳朵怎么堵?侍女只好尽力而为,她走到哪就跟到走,手一松,就赶紧再靠上去。 “哎呀,笨哪,拿布条来,把我的俩耳朵塞住,你们的小手管什么用。”有布条塞紧耳朵,柯若晴他们的响动德乐公主还是能够听得见,只不过就是声音小了很多。 “这是不把我当公主看,不把我当人看,要逼着我一定跟她翻脸,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德乐气得浑身发抖,话也说得狠,却无计可施,只能躲在她自己住的房子不露面。 柯若晴手指德乐公主的院子,“总有一天,很快,德乐姑姑就会搬出这,我住进来。” “会吗?”柯若婉不敢相信,柯若晴是不是太夸张,德乐公主怎么都是她们俩的姑姑,还是先帝亲封的德乐公主,先帝瑞皇后的亲生女儿,地位显贵,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柯若晴怎么说也只是个郡主。 只是搬到德乐公主这边来住,柯若晴还不满意呢,“我得让她自己乖乖搬出去,求着我搬进来,就是这样,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她的这个旧院子,破院子,我才看不上,等将来,就在不远的将来,我要重新建造一座崭新的驸马府,把霍家人都搬过去,只留德乐姑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让她成为光杆公主。” 理想成为现实,仿佛就是眼前的事,柯若晴得意忘形,仰天哈哈大笑。 柯若晴这是疯了?柯若婉面带疑惑,看着她不言不发。 柯若晴凑近柯若婉,“父王、母妃和仁王他们商量大事,叫上你不叫?我们必竟是一家人。”她想探知她知不知道柯戚然已经死去,就是柯达珈下的毒手。 “有时候叫上我,但是一般我都不愿意去,有不少事我听着挺吓人的。”柯若婉很少参加柯达珈他们商议大事,哪怕是家庭内部的会议。 柯若婉好象什么都不知道,她事事不操心,只等将来白捡个公主当,天下还有这么美的事?看在同父同母的份上,柯若晴就不再计较。“你呀。”她还是推她一把才了事。 两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高高地坐在八人抬大红轿子上,一红一白,红的红胜霞,灿烂恢宏;白的娇似雪,气派高贵,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象一幅最高贵的美人图。 第554章 :美人脾气大。 张久泽为眼前的美景展露笑颜。他见过美女也已经不算少,象眼前这两个这样引人注目的,还是绝无仅有第一次。 莫非这就是德乐公主和她的大女儿?张久泽不认识,只是这样猜想,可是看这两个女人的年纪并不大。 张久泽只好跟在柯若晴和柯若婉两个人的轿夫身后随行,等待搭话的机会问问清楚。轿上人燕语莺声的说笑不断,轿夫趾高气扬比门人还夸张,跟他们讲话他们都不理睬人。 哪个人认识张久泽这个“小白脸”是谁,轿夫们侍候柯若晴,每一个人都不敢马虎大意,自然随大溜,一个不理会他的问话,大家共同不理会他。 还是柯若婉不经意间无目的地娇媚回眸一笑时,首先发现张久泽,这个年轻人不象是柯若情的下人,他的相貌格外俊秀,面如冠玉,五官恰到好处,气质非同一般,自有一番与他人不同、拒别人于千里之外的独特蕴含,衣着打扮虽然朴实无华,就更难能可贵,这个美男子越看越耐看,甚至令她叹为观止,着了迷。 柯若婉终于碰碰柯若晴,手指她们身后,“这个年轻人什么人哪?是你的人吗?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柯若晴这才看见张久泽,她并不认识,“停。” 轿夫不理人,张久泽这才有机会上前跟轿子上的主人搭话,要不然还真靠不到近前去,即便靠得上前去,在这种喧嚣的氛围中,只怕高高在上坐轿子上的两个人也听不见他说话,现在好了,“画师张久泽见过两位贵人。是德乐公主约我前来画像的,可是我没有人带领,又不认识德乐公主,请问可是德乐公主?” “放下。放下。”柯若晴叫停。轿子落地。 柯若晴的手指勾向张久泽,“你过来。你是——” 张久泽向前挪步,行着礼往前走,头也不敢抬,对方的身份极其高贵,可想而知,“我是画师张久泽,是德乐公主约我来给公主本人和她的两个女儿画像的。”他再次申明来意。 “张久泽?我听说过你,京城有名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年轻英俊画师,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果然仪表非凡,是个能吸引到大批大批女人的美男子。”柯若晴认可张久泽的貌相,不过她阴阳怪气的,她的手指也没有收回去,依然在点指他,“你抬起头来。” 尽管自认为是,张久泽还是谦虚,“有名的画师不敢当。”对方有要求,他微微抬起头。 柯若晴这才严肃地斥责,“张久泽,你眼睛瞎了,你看我们俩哪个象德乐公主那个糟老太婆?我们俩有那么老吗?” 原来不是德乐公主。莫非是德乐公主的那两个女儿?大女儿可能差不多快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大吧。小女儿才几岁,更不会有这么大。而且,她的女儿们怎么可能当大家的面叫她“糟老太婆”。 “糟老太婆”?德乐公主远没有那么老吧,听说风华正茂,风韵犹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皇室女主人们父母根基给的好,保养得也好,哪一个不是绝代佳人。 第555章 :爱慕在心口难开。 敢于肆无忌惮这样埋汰德乐公主的人整个楼兰国就没有几个,莫非,对面这个女人是郡主柯若晴?这一回张久泽猜对了。 另外一个着装同样奢华、光鲜,贵不可攀的女孩子又是谁呢?张久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更不敢再胡乱猜,惹对方生气。 张久泽重抱拳,深鞠躬,“请恕乡野之人没有见识,既然二位不是德乐公主,那是我冒犯,冒犯之处,还望多多海涵。我不敢再打扰二位贵人,是德乐公主约我来画像的,我这就去找德乐公主去,。” “慢着。”柯若晴可不轻易放过张久泽,“我们不是德乐公主,你转身就走?这样多没有礼貌。” “还请赐教。”张久泽只好留下来继续答话。 “我是礼王爷的嫡长女,郡主柯若晴,这是我的妹妹若婉。”柯若晴就是要让张久泽认识她和柯若婉,区分她们与德乐公主不同。 原来真的是柯若晴。张久泽慌忙深深施礼,“请恕有我眼无珠,以前无缘结识两位郡主,实在有罪。” 如果柯若晴当真敢定他的罪,张久泽就会为他自己辩解,这只是客气话。 “不知者不为罪,我们姐妹俩好说话。”柯若晴乐得跟张久泽说话,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看而且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我还告诉你,你没有人带路到德乐公主那边去,这肯定是因为你不识礼数,没有给门上人进贡些小钱,要不然就有人把你带过去了。” 自从瞥见张久泽第一眼,柯若婉就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原来在皇室中人的霸气外露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超凡脱俗的男子汉气概,看上去对方也是正人君子,对她和柯若晴目不斜视,谈吐流畅,不卑不亢,更心生爱慕。今天得以相识,被她看作是缘份。 越喜欢,柯若婉越张不开嘴,她的心怦怦直跳,就是说不出话来,她可做不到象柯若晴那样挥洒自由。 “多谢郡主告知。在下告退,不打扰郡主了。”既然不是德乐公主,还一直留在这干什么,郡主柯若晴可不是好惹的,霍府的人他张久泽都惹不起,门上人都比张子敬的县令官大吧,至少谱摆得够大,干完画像的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柯若晴却不肯放张久泽走,“我也想请张画师为我和我妹妹画像,今儿正好碰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不用改天再约,张画师跟在我们姐妹俩后边过来。” 要张久泽画像,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不管他忙不忙。更何况今天他应的是德乐公主的约。但柯若晴可是把骂德乐公主都不当回事的双王府郡主。 张久泽连忙解释,“郡主,是德乐公主约我今天来为她和她的两个女儿画像的,我不好爽约吧,郡主看是否等我把德乐公主那边的画像画完再过来?——最好改天再过来,因为我怕今天来不及,需要画的画像太多,过于忙乱,反而画不好,要是画得还不如真人漂亮,传出去有损我的名声倒无所谓,不能表现出两位郡主美好的真颜,也是两位郡主的损失,我更不敢招惹两位郡主生气。” 第556章 :成功强抢画师。 柯若晴不是不可以提前预约,是一定要与德乐公主作对她才痛快,“德乐公主那边,我会派人去告诉她一声的,有什么问题让她来找我,我担着,我马人派人去跟她说,你就尽管放心大胆跟我们来吧。”她就是要抢这个先。 “去,告诉我亲爱的德乐公主姑姑一声,张久泽今天我包了,他给我和若婉妹妹画像,我天天在,我若婉妹妹可不经常来,不好意思抢了她的先,让她改天再约张画师吧。”柯若晴随便指使个下人去告诉德乐公主一声,抢她的画师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张久泽如芒在背,有些浑身不自在。他今天亲眼所见,双王府的郡主原来可以如此嚣张,根本不把德乐公主放在眼里,民间传说,和张子敬的担忧,都是真的。由此可想而知,柯达珈就敢于怎样欺压柯东洛和柯涅和。 柯若晴不把德乐公主当回事,张久泽更不敢得罪,“既然有郡主为我撑腰,应郡主要求,今儿我就先为两位郡主画像。只是,我能力有限,如果画不好,还望郡主海涵见谅,不要见怪。” “张画师不必自谦,张画师的画技,本郡主听说过,只要张画师不刻意丑化我们姐妹,我相信张画师画出来的画像肯定会令我们姐妹满意。”没有听说过张久泽的大名,柯若晴又不是闲得难受,非要抢德乐公主的这个先。 “多谢郡主抬爱。”张久泽只好应承。什么难侍候的主他没有侍候过,做好份内事、把画画好就是。 “起轿。”柯若晴并不下轿,还是要坐在轿子上回她住的地方去,尽管距离很近。她多了个心眼,生怕张久泽自己离开,或者被德乐公主的人招了去,吩吩她的人,“好生招待张画师,他今天可是为我和我若婉妹妹画像的人,如有怠慢,你们小心吃板子。” 柯戚然的话也是说给张久泽听的,意在使他老老实实留下。 柯若晴对德乐公主没有礼貌,她的人对这位公主也不怎么样,擅自闯入她住的前院,只在外面叫了声“是若晴郡主派我过来传话的”,就迈步走进她的正房。 柯若晴的轿子满霍府招摇,刚刚从她的门前经过,她才得以消停会儿,她的人又过来传话。德乐公主强压三丈火,怒试眼前柯若晴的下人,一语不发。 柯若晴的下人还懒得跟德乐公主废话,“郡主有话,今儿来给公主画像的年轻画师张久泽,被我们郡主碰见,郡主要先给两位郡主画像,改天再来为公主画。” 柯若晴欺人太甚到什么程度!就连她约好的画师也跟她抢?德乐公主气得直哆嗦。 柯若晴的人没有得到德乐公主的答复,扭头就走,告诉她一声就行,不需要她的回复,她的反应可以想见,何必还在这看着自找不痛快。 画架子搭好,画布展平,铺实,压住,颜料准备齐整,终于可以开始画,张久泽示意,“我准备好了。哪位郡主先来?” 第557章 :青于蓝形似神似。 自然是柯若晴先来画像。她稳稳当当坐到她命人搬来、雕刻有莲花花样、阔大而又气派、她最喜爱的檀香木坐椅上,“那就开始吧。” 张久泽稍作酝酿,龙飞凤舞开始动笔作画。 柯若婉就站立在张久泽身边,一丝不苟看他一笔一画地作画,绘制柯若晴的画像。他画画的举止是何其专注,何其洒脱,专心的人格外招人喜爱,她被深深打动,少女怀春的情怀第一次萌发,她自我感觉脸颊发烫,幸福感越来越强烈。 张久泽全神贯注画柯若晴的画像,没有注意到柯若婉神态的异样,更无法察觉她的心理活动。 张久泽转过来画,还可以这样近距离接触,只要稍微再往他那边一凑,就能碰到他的人。柯若婉当然不会,心乱如麻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从来没有过的甜蜜无边荡漾开去。 张久泽又转到画布另一侧去画,距离拉开些,柯若婉怅然若失。 旁观的下人有人竖起大拇指,啧着嘴赞叹,“张画师年纪轻轻,画却果然是一绝,不愧京城各大小府都有人褒赞张画师,许多人请张画师画像,画得不仅形似,同样神似,把我们柯晴郡主的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丝毫不差。” “让我看看。”久坐早已经不耐烦的柯若晴,听到如此夸奖,禁不住站起身就要往画布那边扑过去。 张久泽不再客气,作为从小酷爱画画、天资过人、画龄几乎与年龄相同的专业画师,要对他的客户提出必要的指正意见,“郡主,麻烦你按原来的样姿坐好,我画好以后会通知你可以起来,到时候你再起来好不好,你一直动来动去的,我怎么能画到让大家都满意呢。” “噢。”为了得到让大家都满意的画,她的完美画像,柯若晴难得地老老实实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又摆弄出她认为最得体的姿式,不失最显贵人家的霸气又具有十足的女人味。 柯若晴内心乐滋滋的,脸上也挂有笑容。她“动来动去”,张久泽很难画出“让大家都满意”的画,人们还赞扬他画得“果然一绝”,她的神韵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得是多么有意义和值得收藏的一幅画。 不错过张久泽,就在今天坚持要他来给她和柯若婉画像,柯若晴自我感觉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终于,柯若晴的画像画完,得到张久泽“好了”的最后示意,柯若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画布前,“哇”,她就被眼前的画惊呆,画中人简直就是她本人的再现,和真实的她一模一样,甚至做了更美的加工。 画布撤下,双手交给柯若晴,张久泽手指柯若婉,“该若婉郡主你了。”早些画完,早些收工,早些离开这。 “哦,该我了?”柯若婉若有所失,因为要离开张久泽身边,端坐到柯若晴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去;她很快又感受到如同吃了蜜一样甜美,因为张久泽要画她了,画柯若晴画得十分活灵活现,美不胜收,画出来的她还不知道怎样美好呢,肯定最值得期待。 第558章 :百两黄金两幅画像。 而且张久泽画出来的她,就是他心目中的她吧,还没有开始作画,柯若婉就已经期盼张久泽画的她的画像。 被张久泽注视,仅仅是画像所必须的,柯若婉还是心跳得更厉害,脸颊更红,不自由主烫得慌,她努力表现得落落大方,自我还是感知得到禁不住夹杂了前所未有的羞涩和不安。 柯若婉越来越不对劲,柯若晴有发觉,忍不住要问:“若婉,你怎么回事?” “啊?”被柯若晴突然问到,柯若婉措手不及,她才不会实话实说,特别是当这么多人的面,“我怎么了?” “你不觉得你今天不对劲吗?你问我你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我还问你呢。你神色不对呀,以前没有这样过。”柯若晴不客气,语气中带些指责的口吻,她认为柯若婉失仪,不够得体。 “我没怎么。今天到你这来,所闻、所见、所感颇多,我算是见识了。太阳光比较足,一直晒在我身上,为画个像我还得静坐着不动,我都不习惯。”柯若婉找理由,她怎么都不会扯到张久泽身上去。 “你见识了吧。记得回去不要跟父王母妃还有都仁他们学舌,省得他们又教训我太过嚣张,要劝我收敛。”柯若晴既骄傲地展示,表现给柯若婉参观、了解;又不让允许她如实禀告柯达珈和礼王妃知道,她有顾虑,害怕因此受责。 “刚才的太阳光更毒辣——也是,你比我娇气得多。来人哪,给若婉郡主支把大伞。”柯若晴纵容柯若婉的娇气,她举手之劳好好待承她,也显示出她重视姐妹亲情。 柯若婉的画像张久泽也画好了,果真画的是位美得不可言喻、如若仙女般出凡脱俗的大美女,“好漂亮。”柯若婉禁不住自夸。 “感谢两位郡主对画像、对我的画技的肯定。”任务完成,张久泽把柯若婉的画像交给她本人,开始收拾他的画具,做收工准备。 “来人哪,赏张画师黄金一百两。”既然画得非常好,张久泽又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柯若晴就给重赏。 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丰厚的赏金,张久泽自然欢喜,这也是对他的画技的高度肯定,“多谢郡主厚赏。”他不客气、不假惺惺推辞,将一百两黄金尽数收纳囊中。 “这是你应得的。”柯若晴怀抱画像往她的房间走,她要取下正房大厅原来的福禄寿图,挂上她的这幅画像。 张久泽收拾完画具,装入包中,“天色不早,我告辞了。” “张画师请便。”现在不再需要张久泽,柯若晴放他自去。 “姐,我也回去了,我回去把我的画像放好。”柯若婉最珍惜张久泽为她画的画像,她要好好珍藏,她现在急于走的目的,主要还是想赶过去跟随在张久泽后边希望再多看看他。 “好吧。以后经常过来玩,别等我叫你。”柯若晴要和柯若婉多亲多近,从她口中打听些双王府不告诉她的具体动向,柯都仁和柯都诺显然不服从她的管教,柯都泽其实才最过分,他好些年都不回双王府,更指望不定,谁也没有这个妹妹好说话。 第559章 :公主找小画师的茬。 “嗯。”柯若婉本打算问问怎么一直没有见到霍庭武,自从吃午饭时,到现如今画完画像,在他们自己的住处就没有发现过他,不应该啊。但是张久泽已经离去,不见了,她必须立刻追过去,没时间再和柯若晴闲聊家常。 柯若婉不了解,霍庭武逆来顺受柯若晴一段时间,认识到她本性恶毒后,对她的反感越来越强烈,又没有了先逝的霍夫和长陵公主对他下命令与约束,自由自在,能够躲开她就躲开些,除非她要他侍寝,躲不开时只好应付。 有柯若婉在,柯若晴顾不过来,霍庭武乐得清闲自在,溜出府会友吃酒去,所以一直见不到人。 霍庭武的消极态度,柯若晴自然有所觉察,她这个人好强,不好跟别人实话实说,就是柯若婉问,她也只会跟她说是她叫他出去办事,所以才一直不在。 刚走到前院,“站住。”张久泽被厉声叫停。 张久泽但见前面有一男一女和几个下人,男人绫罗绸缎,气派非常;女人更雍荣华贵,只是稍显富态,自有十足女人风韵,他猜想很可能是德乐公主和霍庭俊,但是不敢肯定,他学精了,不说出他的判断,也不问,只是抱拳,“你们叫的人是我吗?请问有何指教?” “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有谁。”德乐公主满脸不高兴,“我今天约了你给我画像,你怎么私自跑到柯若晴她们那边去?就连你一个小小的画画的,也敢小瞧我德乐公主,不拿我和驸马爷当回事?” 原来真的是德乐公主。张久泽慌忙施大礼,仅次于叩头参拜,“原来是德乐公主,请恕在下眼拙,不知者不为罪。我本来只是来给德乐公主你和公主你和驸马爷的两位千金画像的,怎耐我不认识路,走着走着遇见若晴、若婉两位郡主,是她们俩一定要拉我过去先给她们二位郡主画像,说会告诉你我改天再为你画像,难道郡主的人并没有知会公主你?” 张久泽最后的话,德乐公主大不爱听,她听上去仿佛是他拿柯若晴压人,她本人压制她,为难她,她斗不过她,只有忍让;她的人,她也要给面子,还得容忍;她还不相信,一个小画师,她也需要礼让,只要沾到柯若晴的边的人她都要一忍再忍,“大胆!是我约的你,我是公主,她一个郡主知会我一声,你就可以任意妄为,爽约在先?就连王公大臣都要给我面子,不敢如此造次。” “张久泽,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霍庭俊当然可以跟一个平民老百姓耍威风,尽管毫无顾忌八面威风地耍。 张久泽心中怯懦,表面上也动了声色,装作惧怕的模样慌忙解释,“我可不是、更不敢依仗有郡主发话,就与公主和驸马爷做对,爽公主的约,借我几个胆子都不敢哪。是郡主非要我先给她们二位郡主画像,我也说了,我和公主约好的,我一定要过来公主这边,结果若晴郡主还把我的嘴给堵上,说会派人来跟你打声招呼,当即还打发人过来,当郡主的面,我哪敢得罪她呀,我那岂不是自找不痛快,不要命了么,除非有公主在我跟前为我说话,我当然更不敢得罪公主,我是两头为难。可是郡主就在我眼前,公主和驸马爷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办呢?” 第560章 :为画师,又一郡主挑衅公主。 公主、郡主、驸马爷这些皇亲国戚就是难为人,张久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时刻,可是他必竟还得在这些人中间跟他们打交道,求生存,“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为官者又怎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处境还不是和他差不多,德乐公主自己也说王公大臣都要给她面子,大官只不过有更小的官可以出气,他没有而已。 德乐公主无话可说,是的,诚如张久泽所言,甭说他自己为难,就是她在场,柯若晴执意要张久泽先为她和柯若婉画像,恐怕都拒绝不得,怎能责怪一个小画师。 只是德乐公主这口气实在咽不下,也只能拿张久泽出出气。 霍庭俊是要拿张久泽出气,他看得出德乐公主脸色不好看,依然不依不饶的,就猜度她的意思发话,“来人哪,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画师给我抓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以后学乖些。” “你们凭什么要对我滥用私刑,我只是一个画画的,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听命于你们行事,结果你们内讧,就拿我出气,有本事你们找若晴郡主说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张久泽也不是好惹的,从张子敬那继承了铮铮铁骨,只是很少有所表现罢了,事到急紧关头,即将惨遭凌虐,自然流露出对强权的不满。 这些话使得德乐公主和霍庭俊更加生气,有几个人更何况还是平民百姓胆敢跟他们这样强硬,“把这个人绑起来,绑得结结实实的,掌嘴,直到他求饶为止。” “是。”德乐公主的人“呼啦”向张久泽围拢。 “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权贵,自恃特权在握不把其他人当人对待,视人命如草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为你们互相斗争的牺牲品。”事到如今,张久泽哪里还有好话说,他理解了张子敬的所作所为,实属被逼无奈,迫不得已,并非他妄自尊大,自找麻烦,才在皇家围场做好几年自给自足的看守。 “叫你嘴硬。有本事过会儿还嘴硬。”张久泽的话如此大逆不道,德乐公主的下人拿绳子绑人的绑人,有人直接甩过去巴掌。 张久泽躲过一巴掌,“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再讲让对方生气的狠话,只是大声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住手。”一声清脆的喝喊传过来,是听到动静的柯若婉赶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与几个下人。 德乐公主的人停住手,听德乐公主再有吩咐时再依命行事。 德乐公主惧怕柯若晴,可没有太重视柯若婉,“若婉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柯若婉冷着一张脸,一指张久泽,她还没有对德乐公主这样没礼貌过。 “我要干什么,不关你的事,你走你的。”德乐公主也没有好脸色。 柯若婉不再绕弯子,直接明言,她向德乐公主展示她手上的画轴,“就因为张画师为我和我姐姐画画,没有依约前来给姑姑你画,你不敢得罪我姐姐,就把气撒到张画师头上?这算什么本事。”这话相当不客气,是指责,也有挑衅。 第561章 :一送送出府,今时不同往日。 被柯若婉抢白,德乐公主容颜更变,“若婉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拿我当你的姑姑吗?你是要学若晴一样跟我作对是不是?若晴要做这个主驸马府的女主人,我是她的障碍;你与我作对,又是为了什么?” 德乐公主够阴的,她的话涉及到嫁作他人妇以后的男女私情,她拿柯若晴作比较,柯若婉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未婚配郡主。 柯若晴跟德乐公主作对,看来是对的,她应有此报。与德乐公主理论不清,柯若婉还要尽快达到她的目的,自然也就拿柯若晴当挡箭牌,“张画师今天是我姐姐和我的功臣,也是我姐姐叫他给我们俩画像的,我自然有义务帮助他。你们赶紧放了张画师,若再为难张画师,我就找我姐姐来跟你们评理。” 霍庭俊很害怕柯若晴,德乐公主也畏惧,“看在若婉的面子上,我就不和张画师计较了。张画师别忘记明天要履约来为我和我的女儿画像,这事不能再拖。” 张久泽有一百个不乐意,却只能应承,“公主放心,明天我早些到。不过最好告诉那些门上人,别再阻拦我,让我自己一个人进来到处找,直接把我送到公主你那去。”他把责任推给霍府的门人。 张久泽并不是善茬,自有傲骨,德乐公主看得出。的确也怪不到他太多,她答应,“我会告诉门上人的,不会再发生类似今天这样的失误。” “有些事我一介布衣实在无能为力,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不要跟我计较,我们普遍老百姓都会感念公主的仁德的。”张久泽要为他自己明天的安全着想。 德乐公主还没有搭话,柯若婉先插言,“明天我来看张画师为姑姑和两个表妹画像。”她为的是保证张久泽的安全,要不然她不放心。 “要不我也叫上我姐姐,姐姐喜欢张画师的画。”柯若婉这样说,是怕她一个镇不住德乐公主,就算她只是过来看看,都得不到允许。 “若婉你只管一个人来就是,我欢迎之至。你姐姐挺忙的,府上大事小情都得由她做主,尽量不要麻烦她为好。”柯若晴可侍候不起,德乐公主能够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你可真是多心,我还能把张画师吃了不成,你尽管来看。” “多谢姑姑美意。张画师,你跟我来,我送你出府。”柯若婉要把张久泽带出去,带离德乐公主。 “多谢若婉郡主。今天天色已晚,我明天再来画像,公主,那我告辞了。”张久泽行过过礼,跟随在柯若婉身后离去。 回头看张久泽和柯若婉走开的背影,德乐公主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撇开嘴。 “公主,你还让柯若婉监督那个张久泽为你和我们的两个女儿画像啊?这柯若婉也奇怪,不仅为张久泽解围,还这样过分关心他,难得见她对谁如此用心。”霍庭俊对柯若婉有印象,她原本并不起眼,很少说话,很少关心别人;只是近两年以来她出落得相貌越来越出众,人却越发孤高清傲,今天的她与往日不同,他想不通。 第562章 :送礼物不送? 德乐公主给出答案,“这个小丫头动情了。” “‘动情’?对谁?那个画画的张久泽?”德乐公主的解释,让霍庭俊更无法理解,“张久泽长得再好,也只是一介布衣,一个画画的,什么功名利禄都没有,双王府会把嫡郡主下嫁给他?怎么可能。” “双王府是不可能把郡主下嫁给一个画画的,但是你也应该发现了,柯若婉为了这个张久泽什么都敢干,我看双王府又有好戏看。”德乐公主巴不得双王府发生内乱,她也好隔岸观火。 霍庭俊睁大双眼惊讶地凝望德乐公主,“你既然看出来柯若婉对那个张久泽不一般,那你还同意她和张久泽明天再见面,给他们俩创造机会?礼王爷要是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小心他怪罪到你头上,埋怨是你牵的红线,拿你当靶子出气。”他可不招惹柯达珈。 德乐公主才不会一而再向霍庭俊透露她的险恶用心,让他感知到她与柯达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推卸责任,“是柯若婉自己非要来看不可,还拿出柯若晴来说事,我有什么办法。只是看看画画,能有什么事,一位郡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画画的,谁会往那方面想。还是当姐姐的柯若晴要张久泽给她的妹妹画像的,她才是第一介绍人。王兄如有相问,他有来言,我自有去语解释。本来就是迫不得已,我只能由柯若婉安排不是吗?” 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柯若婉宛若捧着最可珍贵的唯一的宝贝,不免喜形于色,立刻命人把张久泽画的她飘然若仙的画像好好装裱,千万不要弄坏,弄坏一点她饶不了他们,而且一裱好,就要挂在一进门对面高高的墙上。 “给我准备些好吃的点心,能够长期存放都不变质的,要最新做出来的。还有上好的茶叶。”明天见到张久泽,好都送给他。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准备。”这要是被德乐公主发现端倪,明里暗中说些特别难听的话,甚至添油加醋到处诽谤她柯若婉,她要如何害羞,如何自处呢?还是收敛些。 柯若婉想不到,她的小心眼哪瞒得过老奸巨滑的德乐公主,她正为她行方便,张开大网等待她往套里钻。 打开五光十色的饰品盒,柯若婉取出一块格外润泽、玲珑剔透的大玉环。 玉环在灯光的包围下更加润亮,呈现出透明状。 端详玉环片刻,柯若婉实在不满意,可是又找不出更合适的物件,“这个,他到底喜不喜欢呢?” 当然还是送给张久泽的。柯若婉想好了,偷偷送,等为德乐公主画完像,送张久泽出霍府,临分别前送给他,让他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她塞给他上轿就走人。 把玩半天,柯若婉又把玉环放回饰品盒,懒散地盖上盒盖。 不送张久泽礼物,这样主动,万一人家对她无情无意,岂不丢人。他对权贵人家似乎看不惯,很讨厌以势压人的人产,只欠没有太明确表态。先探探他的口风再定。 第563章 :无论贫富重金玉。 饰品盒重新被打开,柯若婉再次持玉环在双手,“就当作双王府的通行令牌送给他也好,要不然他怎么进得来双王府,还能够在双王府随便走动。” 张久泽从来没有动过进双王府“随便走动”的心思。 “来人哪,叫玉工把这块玉刻上我的名字,要最好的玉工,要求刻得精细些,达到力所能及的最精细,马上去,立刻雕刻,明儿一大早就交给我。”要不然来不及送给张久泽。 “啊?”现在已经是晚饭后,哪有玉工晚上干细活的。 “连夜加工,不就是三个字,我的名字,要做到最用心,雕刻到最好,耽误我明天用,我可饶不了你们和玉工。”柯若婉要得急。 柯若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理,狠毒,动不动就“饶不了”别人,这样性情大变,是怎么回事? 下人想不明白也得执行,还是赶紧去找玉工刻字要紧。 张久泽回到县衙,就把白天在霍府的所见所闻跟张子敬和张夫人仔细描述一遍。 “这皇室宗亲的女人们都斗得这样厉害,杀人不见血,当众见血杀人也不在乎;要是换成争夺皇位、王位的男人们,岂不更残忍上百倍千倍,真是龙潭虎穴。”张久泽最后感叹。 “我就跟你说嘛,到她们跟前去千万不能乱说话,要格外小心,注意人身安全,能够保证全身而退就好。”做父亲的张子敬自然十分担心独生子张久泽的人身安全。 “是啊,我本来还想打听打听什么长公主在边境上被人杀害的事,我哪有开口的机会,就算有机会,也不敢打听,不知道向谁问。离皇室宗亲越远越好,否则只能夹起尾巴来做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就把性命都给搭进去。爹,你这样还是好的。”张久泽不再对张子敬抱有成见,认为是他刚愎自用,自作主张得罪柯达珈,由此一直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时常恶语相向。 “皇族因为争权夺势所造成的血雨腥风,不关我们的事,就算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关系到楼兰国的强弱、安危,我们也插不上手,无能为力,就不要多余操那份心。”张夫人规劝父子两个人。 “你见多识广以后,自会学聪明的。”张子敬对张久泽还是有信心的,“你爹只是个县令,不要跟他们打交道,我们交往不起。以后少和他们接触,只画你的画像就是。” “爹,我知道了,我只画画挣些钱,等我们有足够的钱了,我就躲着那些达官贵人,不跟他们有来往,不再看他们那副嘴脸,只为和颜悦色、不对我指手画脚的普通老百姓画,再画些山水写生画。”这就是张久泽攒他认为不少的钱以后,所向往的理想生活。 张久泽把一百两黄金郑重地放到桌子上,张子敬和张夫人眼前,“这是我今天得到的画资,柯若晴郡主给的。” “这么多钱?这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花销,你爹做十年县令能挣这么多就不错,你去趟驸马府画两张画就拿到。”张夫人看重的是张久泽画画的才华和以画画挣像钱的本事,一百两当然也重要。 第564章 :公主姑姑挑唆郡主对画师动情。 “双王府郡主的钱都从何而来?还不是搜刮楼兰国老百姓的。而且他们越富有,与皇上、与朝廷对抗的能力也就越强大。”张子敬忧心不已。 “我说了,我们操不起那份心,只能静观其变,如果你真的能做些什么,我就可以豁得出我丈夫的命去,你只要别让我们母子俩跟着你连坐就行,反正我儿子现在已经能养活我,可是,你不能不是吗?你什么都做不到,只痛快痛快嘴有什么用,还是少说几句吧,少让家人、你最亲的人为你担惊受怕的。”张夫人面带愁容,小心奕奕把黄金收好。 “你这是说哪里话。”张夫人的话张子敬听得进去,他的话他自己说出来没有底气,力度不大,只是句牢骚,跟不曾说过相差无几。 第二天,柯若婉早早就来到霍府,在德乐公主的前院等待张久泽如约到来,她心急如焚,还得耐着性子等待。 德乐公主好吃好喝招待柯若婉,和她聊得热乎,说昨天是张久泽言语不周,惹她生了气,她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她怎么可能跟个画师过不去,她又在她耳边故意说了很多张久泽的好话。 张久泽得到德乐的夸赞,柯若婉更加心有所属。 千盼万盼终于把张久泽终于盼来,柯若婉一再自我叮嘱,要冷静、沉着、不表现出任何异常的举动哪怕只是思想活动,还是禁不住心慌意乱,又羞涩又甜蜜,少女怀春的感受是如此强烈。 德乐公主意气风发,扬扬得意,再也没有被柯若晴欺负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心境,神清气爽人也显得年轻好几岁,又要画像,刻意装扮她自己,再加上张久泽的画技高超,自然能够画到她满意。 德乐公主大女儿霍云杉初长成,美女自然天成,风骨奇巧,妩媚可人,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行动处落落大方,识大体,懂礼节,既听从母亲的训示,又能够平易近人,也没有给张久泽带来什么麻烦,很配合他把她的画像画完。 德乐公主和霍云杉的画像画了一个上午,下午才轮到小霍云桐。 柯若婉在德乐公主这边待了一个上午,午饭也是和他们一起吃的,下午还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柯若晴再也坐不住,派人跟过来打探情况,并且悄悄请她过去,还告诫她,“若晴郡主还让我们问:你怎么和德乐公主走这样近?她可是祸害双王府的罪人,要离她远些,小心吃她的亏。” 柯若婉故作心无旁念,“我只是为张画师的画艺所吸引,我看他画完像就回双王府,我没有别的事,告诉姐姐不用****的心。”她才不会过去柯若晴那边,她放心不下德乐公主这的张久泽。 德乐公主处不是说话之所,柯若晴的人说了几句话,见柯若婉无意随他们离开,只好赶回去复命。 柯若晴自我感觉“仁至义尽”,“不知好歹的丫头,我也懒得管她,看她作出事来怎样收场,让她自己接受教训吧。”她可不往柯若婉会对张久泽动心的方面想,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 第565章 :人人难安是难免的。 霍云桐还小,衣着光鲜的她眉目娇俏,肤若凝脂,还没有被德乐公主过分熏陶,天真活泼,可爱的劲头十足,只是不肯老实,一会儿要玩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为她画像,张久泽感觉是最吃力和耽误时间的一个,一开始那种对小美女孩子的美好印象荡然无存,好不容易总算为她画完像,几乎用了整个下午的时光。 “你最不老实,需要好好管管。”柯若婉也生霍云桐的气,她还等待和张久泽单独相处,送给他刻有她名字的特别有纪念意义的玉环。孩子还小,她拿她也没办法。好不容易才等到收工。 德乐公主送给张久泽十两黄金作为画资,“天色不早,我就不留张画师吃晚饭,免得你回去太晚。若婉郡主怎样打算?” “我在这待一天,也累了,我也回去了。”柯若婉要跟张久泽一起走。 走出霍府,来到没有几个人路过的空旷的街上,柯若婉摆手让跟随她来的人走远一些,拉开距离,摸出玉环悄悄递给张久泽,“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双王府找我,我能帮得上你的,我一定尽力而为。这个送给你,方便你进出双王府找我。” “多谢郡主美意。我想我一介布衣,一个画画的,没有什么事需要找郡主帮忙,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么贵重的玉石我实在不敢收。”张久泽更不愿意收,“无功不受禄”,让一个女人帮他的忙算是怎么回事,尽管对方是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可柯若婉是双王府的郡主,张子敬最看不惯柯达珈的所作所为,他也要和他的人、他们双王府的人划清界限。 “你就收下吧,万一用得着呢。”柯若婉把玉环塞到张久泽手上,转身快步走,就是不容他拒绝。 张久泽把德乐公主给的十两黄金如数交给张夫人收管。 柯若婉送的玉环张久泽自己留下,没有跟张子敬和她提起。当看到玉环上还有“柯若婉”三个字,他愁上眉梢,丢了不是,收下也不是,最后只好藏在他住房内衣橱最底下,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再盖上一件洗干净的旧衣服。 与大军走在路上,柯涅和还是心神不定,甚至惊惶失措:顶盔带甲的将士,明显很多只听从柯达珈的指挥,不把柯东洛和他的命令当作最高指示来执行。 “停。就地休息。休息片刻再走。”柯达珈尽管有武功在身,必竟养尊处优多年,从来没有赶过这么急的路,怎能不累。 柯东洛也累,可以说实际上他是最累的,但是他忘记了什么是累,感知不到什么是累,他恨不得立刻飞到边境上柯戚然的出事地点去。柯达珈和他唱反调,不依他的意思而行,他可以指挥他自己和愿意听从皇命的人,总有人以皇命为最尊,惟皇命是从,“继续往前赶路。有愿意跟上的,就跟上;有要求休息的,尽管休息。”他执意前进,只要累不死就不停下。 第566章 :兄弟不和睦。 “王兄,还请你体谅皇上的心情。——要不,你留下些随从和军队,休息片刻再追上来。”柯涅和还能怎么说,柯东洛和柯达珈他都劝不动,再怎么样也不能放柯达珈回京城,那样对朝廷、对朝政同样是威胁。 “将士是人,也累啊,劳逸结合才能走得更快。”柯达珈的理由自然多,这也是实际情况,不分白天和夜晚这样急行军,一两天还行,日子长了谁也坚持不下去,他的要求合情合理。 “你休息会儿,你们休息会儿。”柯涅和也有怨言,他比柯达珈更难以承受柯东洛不舍昼夜赶路的苦,但是事出有因,怪不得谁,也只好紧紧跟随御辇寸步不离,还要保证柯东洛的身体健康,不至于病倒在路上。 大内侍卫,大多数御林军,都随护在柯东洛的御辇、还有柯涅和的王辇左右而去。一些御林军和京城军队留在柯达珈的马前马后停下来休息。 眼看柯东洛他们的队伍就要消失在地平线上,“死了个女儿,就算是唯一的,他自己殉葬也就算了,也不能让大家都奉陪到底呀,皇帝是可以这样当的吗?。”柯达珈抱怨是抱怨,他的马鞭还是直指前方,“跟上去。”然后第一个打马向前。 就这样和柯东洛分道扬镳算怎么回事,既然来都来了,就要善始善终。 柯达珈不离柯东洛左右,柯涅和还担心他被惹急了,出奇不意撩起辇缦来给他一宝剑,尽管他觉得他不可能这样明目彰胆,无所顾忌,可是万一呢? 其实柯涅的担心是多余的,柯达珈还真不至于在大家眼皮底下对柯东洛动手,他最多也就是不听他调谴。他以后有的是机会,皇帝的冕旒很快可以名正言顺落到他头上,他再等一等也就是,为什么还要现在就轼君杀弟让全天下耻笑和唾骂,不得人心。 柯涅和暗中也规劝柯东洛,“皇上,你不能这样急行军哪,你自己的身体受不了,大家也都受不了。而且,我们在表面上还要和王兄和平相处,不能伤和气,逼急他,对我们更不利。就算我们要办他,也要想个万全的可行性方案才行,否则也只对我们不利。” 柯东洛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柯戚然去世,柯东洛没有忌惮,什么都豁出去了,更加我行我素。柯达珈还不行,他总要顾全大局,因此反而有时候要受治于柯东洛,让他三分。 柯达珈暗自嗤之以鼻,自我开解他从柯东洛那受到的委屈,“有你哭你的那一天。” 柯达珈的人提醒柯达珈,“王爷,你现在是不是给皇上和理政王爷些面子,闹翻了,他们要是跟王爷你处处掣肘,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也是王爷你的亲兄弟。” “我已经够给他们面子的,是他们不要得寸进尺,处处与我为难。他们还能抛起什么风浪来。”柯达珈话语中不以为然,实际上对柯东洛和柯涅和还是有所忌惮,下一步怎样行动,再看看具体情形然后与穆天林他们议定。 第567章 :公主驾独马马车,信心不倒。 有马车坐,轻松多了;赶马车上路,也快很多,柯戚然和喜非感觉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两个人边打听路,边往大明府、大兴城进发。 “听说戚府原来是大户人家,戚老太爷是隋朝廷的京官,戚家宅子也能卖不少钱吧。”喜非兴致勃勃,“希望能再雇个马夫。”就可以和柯戚然一起坐车。她白天赶马车,晚上住店再侍候她梳洗、入睡,早上服侍她起床,相当劳累,实在有些吃不消。 柯戚然撩起马车车帘,教训喜非,“你说什么呢!戚家的宅子,在没有查明戚家人灭门惨案真象前,是不能卖的;等我查明真象,有能力为戚家人申冤时,还用得着卖吗?你不要打戚府的主意。” “我是怕只有我一个人侍候不好公主。”喜非可不敢说她太辛苦, 柯戚然招呼喜非,“你进来。” “公主?”喜非疑惑,不知道柯戚然叫她到马车车厢里干什么。 “你坐车,我来驾车就好,减轻你的劳动强度。”喜非辛劳,柯戚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也为了使她可以不再打卖戚府的主意,她是真心要驾驭马车。 喜非慌了,“公主,不用了,我来吧,我能行。”不行也得行。 柯戚然主动来到马车前面,戴上以免被马缰绳和马鞭勒伤、和喜非一样的手套,从她手上拉缰绳。 喜非不肯给,她慌里慌张,“不敢劳动公主。” “以后,我们生活上的事,劳动,我与你一起分担,我们互相照顾,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你不必呈惶呈恐,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也是我的私心,你要是累死了,就更没有人帮助我。把马缰绳给我,你进马车里去休息会儿。”柯戚然执意抢过缰绳。驾驶马车她们一起学的,没有喜非熟练,并不是走不了。 “公主,你还有重任在身,要保护好你自己,休息好。”喜非不到马车车厢里去,依然只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马车的最前面,和柯戚然一左一右,肩并肩而行,随时准备接过缰绳。 “没有你,我怎么保护得好我自己。我们累了,就休息,我们俩一起休息好。”柯戚然不是说说而已,喜非能做的事情,她也要做,要和她一样能干,反正在路上又没有别的事,只是驾车和坐车赶路。 而且,总不能让喜非一个人累死累活地一直抱有卖掉戚府的心,保不住戚家的祖业,只要不卖她就怨气冲天。 就是不知道这祖业,十多年荒无人烟以后,还有没有保留的价值,就是卖,又能卖几个钱,说不定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认不出来;或者被别人霸占过去,做了他们自家的院落。 到时候依据实际情况再做定夺,反正现在不能象喜非一样,做卖掉戚家祖业换盘缠的打算,尽管两个人捉襟见肘,步履为艰。 “要有信心,等我学成回国,就能够助我父皇加强皇权,富国强兵,无往不胜。”柯戚然扬起头,信心满满地一拉马缰绳,吆喝前面的独马,“驾。” 第568章 :追不上公主的脚步。 贵为公主的柯戚然沦落到和她驾驶单匹马的马车,隋皇宫只恐怕进不去,楼兰还回不了,以后的生计都成问题,甚至生命安全随时受到威胁,怎样去“学”,还“加强皇权”,“富国强兵”?喜非实在没有信心,“公主,我们俩以后怎样活下去呀?” “你这样灰心丧气干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置之死地而后生’,‘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我们没有退路。”正因为没有退路,柯戚然才必须树立克服一切不可能战胜的困难向前冲的信心,总不能就此沉沦下去,“虽然以后的日子充满挑战,前途总是光明的,我们一定要有决心,坚不可摧的意志,总有一天,天下是我们的。出发。” “驾。”既然没有退路,喜非只好挥动马鞭,打马赶车向遥不可及的远方进发。 日夜兼程,柯东洛一行人终于来到柯戚然出事的凶杀现场。 距离现场还有很远,就闻到难闻的腐尸气味,许多人掩鼻而行,他们感觉几乎不能再呼吸。没有得到命令,谁也不敢停下,只得继续前行。 知道柯东洛他们到来,楼隋两国边境上的官兵和守护现场的差役齐聚出事现场候驾,这些人早有防备,他们一个个口罩白布以掩挡腐尸恶臭,还为追随柯东洛远道而来的人们都准备下一样的白布。 死尸遍野,已经开始腐烂,面目全非。血渍与土地凝为一体,把土地几乎整个染为红色。 尸体身上都还穿着衣服,明显就是柯戚然带出来的那伙人。柯东洛两条腿发软,迈不开腿走路,他不接为他呈送上来的掩口鼻的白布,双眼呆直地望着众多的死尸,颤抖着问:“这里边不会有我的然儿吧?” “皇上,请跟我们这边来。”楼兰边境要塞的守将把柯东洛、柯达珈、柯涅和和他们的近侍往死尸中间柯戚然死亡的方向引。 距离人们遇害过去半个月以后,众多尸体每天风吹日晒,面目灰土,腐坏变质,恶臭阵阵,全身还被风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不仔细看,甚至就算仔细辨认都无法确认死者到底是哪一个。 孟炎身上的衣服千真万确是柯戚然的,柯东洛认识,柯涅和也认识。 柯东洛一认出死者身上穿的是柯戚然的衣服来,就仰面向后昏倒,不醒人事。 还好事先柯涅和早有准备,他想到肯定会有此时此刻,“快,快,扶皇上回御辇,马上召太医,务必保证皇上的身体安然无恙。”精神实在保不了。 “有没有什么凭据,可以肯定这就是长公主?”柯达珈本来不持怀疑态度,还是最好能够亲眼得到最后确认。 “东西都被土匪们给抢光了,能够给死者留下身衣服,就是他们所谓的仁义。”哪还得到任何凭据。 只可惜先帝和禹皇后有特别纪念意义的那块九龙玉佩,便宜了那帮土匪。 “皇上!”柯涅和跟到御辇前查探柯东洛的病情,“皇上?” 第569章 :为公主的死剿匪。 几个太医忙得不可开交,号脉,观察面色,开药,还有人专门说明柯东洛的病情安慰柯涅和,“王爷,皇上这是急火攻心,片刻之后会醒转的,只恐怕——”就是醒过来以后,局面更难以控制和收拾。 柯涅和要留在柯东洛身边,等他醒了能够在第一时间宽慰他。现实却不允许,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和前面的死尸在提醒他,要赶紧处理完眼前的惨状,否则柯东洛醒就算过来还得昏死过去。 “有刺客的线索没有?”现在再追查,更难以获得蛛丝马迹的线索,还不如问问最开始赶到的地方官。 “刺客的确切身份方面是毫无头绪,我们正在尽全力追查到底。不过,公主和随行人员携带的物品的去向,我们已经查了个**不离十,就是附近的土匪们干的,隋地方官兵正协同我们一起剿灭那些土匪,查获赃物,当然是刚刚查明的线索,正在全力剿匪,和土匪们交战,希望可以尽快拿下那些亡命徒,找回被他们搜罗、强行霸占去的公主以及随从的遗物。就连附近的各大小土匪窝,我们也打算尽全力逐一剿灭。”地方官当然捡功劳上报,淡化他们无能的部分。这也怪不得他们,让这些人上哪找林道远他们那帮刺客去。 “如果需要朝廷出兵,尽管上奏,所需所有兵力,都会得到恩准的。我也会留下人,来帮助你们查办这件事,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柯涅和出京前就算计过要怎样安排。 “王爷,这些死者都是为了保护公主而死的,虽然没有保护好公主吧,也为国捐躯,还有公主在里面,一直曝尸荒野,恐怕不妥。”地方官建议,也为柯涅和不再一直盘问追查真凶的情况。 柯涅和沉吟片刻,经过细致斟酌和权衡,这才做出决择,“这件事呢,本不可草率行事,应该由皇上最后决定才是。但是皇上只此一位公主,公主夭折对皇上的打击非常大,前所未有地大,皇上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一时间只恐难以有所决断。公主和她的随行人员一直曝尸荒野的确不妥,而尸体已经变质,运送回京城也有很大难处,而且让皇上见了,会给皇上带来更多心理上的创伤。” “王爷所言极是。”柯涅和虽然还没有讲到最后他的安置方案,地方官仍不免连连称是,倾耳细听下文。 “依我所见,公主和他的随行人员就地安葬为宜,要以最快的速度建造一座公主陵墓,速度要快,最要紧,时间有限,规模实在大不了就大不了,本来也不宜声张,尽快入士为安才是。”就地安葬柯戚然,无疑是方便、快捷、一了百了的最佳措施,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柯东洛眼前的烦乱和心如马绞。 但是,柯东洛会同意如此草率下葬柯戚然吗?这是一个大难题。 “所有随行人员,一起随公主下葬吧,也好在地下继续保护公主——尽管他们护驾不力,必竟都为公主献出了他们宝贵的唯一的生命,值得嘉奖。”总不能让柯戚然孤零零一个人葬在这遥远的边境上,所有死难者正好派上用场,能够在地下同样一直陪伴柯戚然,也是他们的“福份”。 第570章 :忙得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柯涅和还有一大难题,“这是我个人的意思,把我的意思跟礼王透露一下,他如果没有反对意见,就这样安排吧;他如果有,再找我、找皇上商量。”如果只有他自己面对柯东洛对柯戚然的后事处理得不妥当的责难,他难以承受,找个人帮他一起承担。 抬眼望,柯达珈正和隋官兵说些什么,他的人围拢在他的前后左右,柯涅和愁上眉梢:怎么,他的手还打算伸到国外去,寻求隋势力的支持吗?那样的话,他就更可以无法无天,甚至改天换地。 柯达珈对隋人并没有多少好感,还不至于利用楼兰外的势力来达到他的目的。 大隋官兵只是向柯达珈请示王爷,我们已经尽职尽责,主动配合贵国将士们调查公主惨遭杀害一案和剿匪,皇上和王爷既然已赶到,王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这里交给楼兰,我们回我们自己的驻地驻守?。”这是客气地请辞,也表示由楼兰人完全接手,他们不再参与。 柯达珈笑着抱拳,“感谢你们给我们楼兰的帮助。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楼兰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后会有期。”隋人一走,只剩下楼兰自己人,行动还方便。 隋人巴不得离开,天天看守在一堆恶臭的死尸周围,还是令人头疼的无头公案,关涉到楼兰皇帝唯一的公主的重大事件,还得一直和楼兰人客客气气的,只有麻烦,又捞不到油水,必竟是外事,他们乐得抽身而去。正是两相宜。 对于柯涅和就地安葬柯戚然的安排,柯达珈没有异议,埋在这正好,埋得距离京城越远越好,免得他深更半夜睡不实的时候会做噩梦梦到她,“就按理政王爷所说的办吧,这样甚好。” 柯东洛终于慢慢苏醒。柯涅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情和言辞十分恳切,“皇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你一定要挺住呀,楼兰不能没有你,公主地下有知,也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万万岁地好好活着。”就得这样安慰。 “不!”柯东洛坚决反对,“小然希望我陪伴她,和她在一起。” 柯东洛这是要寻死?柯涅和必须尽最大努力劝,哪怕胡说八道,“皇上,公主平时也不愿意你和她一块玩,你时常限制她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她最喜欢脱离你的视线,自己自由自在地玩。”这样就不用跟柯戚然去死,可以活下去吧。 柯东洛并没有寻死的意思,因为——“然儿不知道又偷偷跑去哪了,等朕缓过劲来,朕就到处去找她,找她回来,以后朕再也不放她四处乱跑。” 只要柯东洛能安安稳稳活下去就好,柯涅和顺从他的意志,“是啊,等皇上身体强壮起来,好一些,我陪皇上一起找公主。”看好他,不能让他出什么事。 “然儿答应过朕,她会‘全须全影回来’,‘一定会尽快带着最大的惊喜’回到朕的身边来,还要朕相信她,朕的然儿虽然贪玩,但是不会说话不算数,不会辜负朕。”柯东洛是笑容满面地说的,但是双眼中却流下两行清泪。 第571章 :公主身后事惨淡。 “皇上,只要你好好的,就还有希望看到公主快快乐乐地回到皇上身边来。”柯涅和相信柯戚然已经遇难,她不可能独活,只要柯东洛认为她还活着,有支撑他能够有活下去的信念,他就全部顺从他的意思说话,无论让他怎样说、怎样做都可以。 柯东洛有理由支持他的观点,“死人堆里没有然儿的九龙玉佩,对不对?朕要小然保护好九龙玉佩,这块玉和她在一起。” 无疑柯东洛这一次是对的。可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 柯涅和也认为,九龙玉佩已经落在刺客或者土匪手上,被他们连同其他值钱的东西一起洗劫一空。万万不能这样告诉柯东洛真象,“是啊,的确没有发现九龙玉佩,应该还带在公主身上,是公主把它带走了。” 听柯涅和这样说,柯东洛笑得更开心。然而,突然间,他向后倒下去,整个人倒在御辇上。 “皇上?”柯涅和吓得容颜更变,“你怎么样?!” 柯东洛没有事,他面如死灰,有气无力地出声搭话,“回宫,马上,找小然去,这孩子太调皮。” 御辇催动,离开死人堆,和开始动手建造玲珑公主陵墓的人们。 “停。”柯东洛睁大双眼,从御辇上坐起身。车夫听得到,慌忙勒住几匹御马。察言观色的随侍太监掀起辇缦。 见御辇停下,柯涅和连忙打马上前,“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柯东洛阴沉着一张脸,“涅和,那么多死人,你们打算怎样处理?” 柯东洛认为“那么多死人”里有没有柯戚然?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容乐观,他本来也不敢相信她有命生还吧。柯涅和小心奕奕回话,“皇上,尸体都有味了,开始腐化,不宜搬动和惊扰,我的意思是就地建陵,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安葬,让死者入土为安,死者为大。” 柯东洛的神色越来越难看,阴觉得简直就要下雨。 柯涅和肃穆地请示,“皇上有什么不同意见吗?要不要——”“要不要举国致哀?”,这样明言,就是告诉柯东洛他唯一的孩子柯戚然薨世。但是他真的以为她并没有死、还活着吗? 柯东洛一语皆无,缓缓又躺下去。太监放下辇缦。御辇继续前行。 这就是柯东洛没有“不同意见”,他默许?柯涅和不好问,这样认定。 让柯东洛怎么办呢?他心如刀绞,心乱如麻,没有一点主张。死难人们的惨状他亲眼所见,对柯戚然的生不敢抱有多大希望,这足以使他丧失生活下去的信心,更无心大修陵园、大办国丧。但是他又不愿意确信他的宝贝女儿就这样死了,也就不想下旨大修公主陵寝,举国致哀,那样的话,岂不表示更无生还希望。 柯东洛有意尽快返回京城,柯达珈更无意逗留,柯涅和等人簇拥着柯东洛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去。 楼兰皇帝和最重要的王不可能在边境线上久留,这本就不是一国皇王们应该来往的地方,大隋一旦发动进攻,“挟天子以令诸侯”,楼兰就要成为隋的附属国。 第572章 :熊家的遗腹子是个男孩。 柯东洛忧伤不已,郁结难抒,又加之日夜兼程劳累过度,病倒了,是躺在御辇上回的京城。幸亏有几个太医悉心照料,才没有大碍,再说主要是心病,并没有就此耽搁行程。 “把死难者名单整理好,要做到无遗漏,这些人随护公主遇难,是为楼兰而牺牲的,都是功不可没的功臣,值得大力赞扬,又只是就地安葬,让他们永远留在边城保护公主,不能让家人见到最后一面,实在有愧于这些死去的功臣和他们的家人。好好安抚死者家属,给足抚恤金。”厚恤的善后决策,柯东洛一行人还没有回到京城,柯涅和的决定讯息就传到京城,并且在海牙和尼真的主持下,由主司其事的官员将抚恤金发放到死难者家属手上。 熊府死了父子三个人,损失无疑最为严重,熊代林又身居要职,发放的抚恤金也就最为优厚,足够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全部抚恤金发下来,太阳光下满箱子金澄澄的黄金格外刺目,熊代林、熊科和熊越遇难的事是千真万确了,熊母和奚紫罗昏倒在地,熊父无声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哭成个泪人,“我们要这些黄金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就连死人还要为国做贡献,埋在边境上一直保护长公主。”难免让人怨气冲天。 奚紫罗很快疼醒,她身下流出大片的鲜血,她的一张脸扭曲,“啊,好疼!爹,娘,我恐怕要生了。” “快叫接生婆来。”熊父顾不上悲伤和擦眼泪,他必须保住奚紫罗肚子里的孩子,这个遗腹子是他们熊家仅存的血脉,“把你们少夫人扶到床上去,准备接生。” 被大家唤醒的熊母紧随在奚紫罗身边,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你要挺住,一定要保住我们熊家最后一点香火,你就是我们熊家最大的功臣。” 在奚紫罗的眼泪中,与因为确定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痛不欲声的伤心欲绝里,随着“哇”地一声啼哭,她和熊代林最后的孩子终于诞生。 接生婆欢天喜地打开房间,“恭喜老爷夫人,贺喜老爷夫人,少夫人生了个男孩儿。” “谢天谢地,我们熊家总算后继有人。”这是熊父和熊母现在可以得到的唯一安慰,是他们坚持有信心、幸福地生活下去的理由。 奚紫罗满是泪水的脸上艰难地露出笑容,“代林,你在地下看见了吗,我们还有个儿子呢,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延续熊家的香火。代林,我对不起你,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最后一句奚紫罗深怀歉意和抱怨的大声控诉,使所有在场的人动容,熊父、熊母重新泪流满面,大家又禁不住擦拭眼角。 柯戚然驾薨的噩耗,传到与世无争的大悲庵,主持清安在如来佛像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颂佛念经,一直到晕倒在地,由众尼把她抬回主持的禅房。 第573章 :礼王不死,主持不敢死。 昏沉沉中,有人在身边跟她说话,却听不清楚,清安努力使自己醒转,要听明白是谁在她旁近说话。 这个人自然是清怡,她笑的模样怪怪的,带着不怀好意的奸诈,意在看她清安的笑话。 的确是这样,“死的又不是你生的孩子,你这样紧张和难过干什么?。你应该庆幸,你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死了,要不然也和长公主一样,只是多享几年皇子公主的福而已,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活活杀死,要在惊恐和痛苦中死去。” 清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清怡幸灾乐祸,用心着实险恶。 “我也是受害者,要不然就不会被从双王府赶到这来吃斋念佛受这个罪,大家都是一样的,区别不大,我只不过是庆幸有许多人和我差不多,我有同伴,你凭什么说我是人面兽心。”清怡故作妩娆地正了正僧帽,以表示她的无辜和柔弱。 “公主死了,她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皇上爱女如命,皇上以后要如何自处,你不伤心难过,还幸灾乐祸?这不是人面兽心是什么。”清安讨厌透了清怡此时此刻的嘴脸。 “你的皇上都把你赶到这来了,你还为他痛失受女的伤心着想?不管我是幸灾乐祸,还是你的伤心欲绝,公主的死,与你我都没有任何关系哪,反而与皇上自己的‘爱女如命’有关,若不是皇上要立玲珑公主为皇太女,她何至于落得个跟你那没有出生的孩子一样的下场,只不过晚丧命些年,但是死得痛苦呀,你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呢就死了,虽然早了些吧。”清怡娓娓道来,仿佛只是在拉家常。 意识已经完全清醒的清安听出清怡的弦外之音,“你是说,公主也是礼王爷害死的?” “我可没有说。而且你也不要胡乱猜,小心惹来杀身之祸——”清怡笑得傲慢,“我关心你的生死干什么,其实你死了更好,你死了,主持就是我的。” “公主就是礼王爷害死的,对不对?”清安抓住清怡的胳膊求证,她的双眼紧紧盯住她。 清怡轻而易举就摆脱了虚弱不堪的清安,只需要晃动胳膊,便甩掉她抓住她的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最好也别说,你要是找死,别拉上我,我没有害过你,你也不要让我因为你丧了命。”然后扭身而去。 其实不用清怡说肯,清安就怀疑是柯达珈暗中做的手脚,他害死的柯戚然。 “众佛不开眼吧,皇上和理政王爷也放任害死皇室子嗣们的凶手逍遥快活,身居高位,左右朝廷,只害苦了我们这些薄命人。”两行清泪从清安脸上缓缓滑落。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中的她的眼泪几乎流干殆尽。 “我苦命的孩子呀,娘到什么时候才能为你报仇雪恨呢?”似乎遥遥无期。清安几近绝望。 “只要我还活着,就还有希望,礼王不死,我不敢死。”清安暗自无数次中再次下定决心。 第574章 :皇帝发疯。 如此强烈的报复心,一直对柯达珈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念念不忘,誓死报仇雪恨,哪象一个修行多年的出家人,这么多年吃斋念佛,对清安,原来的燕贵人,现在的大悲庵主持,没有任何帮助。 燕贵人出家为尼,成了大悲庵的尼姑清安,纯属逼不得已。曾经身为一个母亲,只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被害死的悲哀与仇恨,她一直活下来,只为能够为她的孩子讨还公道,不算大过错,她本人自认为她是正义的,尽管身为一庵主持。 回到京城,御辇长驱直入直接赶进皇宫大内,柯东洛一下辇车,就象疯了一样整个皇宫遍寻柯戚然。 他一声迭一声地呼唤柯戚然,“然儿,然儿。小然,你在哪呢?快出来。然儿你要是再不现身,朕可真生气了。” 他见人就问:“看见长公主了吗?告诉朕,公主又跑哪去了?” 柯涅和紧随其后,还有一大批太监、宫女和侍卫,“皇上,你慢点,慢点,别着急。” “这不会是疯了吧。”柯东洛如果发了疯,正合柯达珈的意:一个疯子怎么还能继续做皇帝,楼兰必须易主。 口出这句话,柯达珈一甩袍袖,转身就走。这也是他可以走开的理由,他实在太累,离开京城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过家,他要回双王府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以后处理他的大事,没空、不愿意陪柯东洛在皇宫中胡闹。 “皇上?快过去搀着皇上。”柯涅和指挥孟东海上前去侍候柯东洛。 “哎。”孟东海应一声,小跑着跟上柯东洛搀扶他。 孟东海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柯东洛的手和胳膊特别有劲,他几乎是被他拉带着往前走,“皇上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找。” 谁也不敢跟柯东洛说,柯戚然死在边境上,大家亲眼所见,在宫中怎么可能找得到。 “皇上。皇上。”庆妃、瑾妃闻听动静,赶至她们自己住的宫院外,守在大门口,不敢跟上前去,眼巴巴眺望柯东洛走远,一会儿又走近。 庆妃的眼泪成双成对往下掉。 容太妃顿足捶胸,“这是造的什么孽。”她的身子虚弱无力地顺宫院大门滑下去,跌坐地上。 “太妃,你可不要再乱了方寸,你要打起精神来,照顾皇上,多劝劝皇上。”太妃宫的宫女连忙搀起容太妃,劝慰她保重。 容太妃摇摇头,“别看皇上平时没主意,这没主意的人哪,要是倔起来,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皇上这么任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谁劝得住呀。” 容太妃为柯东洛、为朝廷和整个楼兰担心,“皇上这样了,我们楼兰国将何去何从?天啊。”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找累了,走不动了,他不想停下来,也得停下来。”柯东洛的身体一向不硬朗,现在还在生病,再坚持己见一定要在皇宫内到处寻找柯戚然,又能坚持多久。 “要是能一直这样坚持,倒还好,怕只怕皇上坚持不住。”当丧失找得到柯戚然的信心,柯东洛就要撑不住吧。 第575章 :上上下下不领理政王的情。 熊父、熊母听到奚紫罗的理由,和她一样也是坚辞不受,说希望放他们熊家一条生路。 柯涅和格外优抚熊家,“既然不愿意当将军,就给个世袭文职吧,不用征战四方,领兵打仗,动刀动枪的,可保性命无攸,也能为国家出力,受到朝廷眷顾。” 结果熊父、熊母和奚紫罗依然坚决请辞,“我们不愿意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以后再参政议政,与官府扯上关系,只希望他做个普通老百姓,教教书,种种地,做个小本买卖什么的,有吃有喝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生活,能够子孙满堂,乐享天年,最后在家人的围护中,死在家里的床上。” “我等十分感激朝廷对我们熊家的眷外照顾,还请原谅我们的私心,放我们一马,让我们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这是于私。 于公,“我们也不想过多增加国家的负担,熊家有个诰命夫人,不能为国家效力,只拿国家的俸禄,已经有愧于心,就够我们全家人过活的费用,我们原来还有些积蓄,又已经得到优厚的抚恤金,不必为我们以后的生活担心。只要以后不再打扰我们,我们就感激不尽。” “请看在我们熊家为国家贡献出三条人命的份上,还望满能够足我们的这种愿望。我们全家人知道,这样做,为死去的熊代林和两个孩子丢脸了,没有想到为国家效力,但是还请原谅我们老幼妇孺的自私。”还拿熊代林和熊科、熊越说事,做既达成熊家人的心愿,又不至于显得过分不领情、会触怒朝廷的挡箭牌。 熊家坚决请辞,情真意切,朝廷也尽到抚恤之心,就此作罢。 朝政由柯达珈把持,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有一天如果他逼柯东洛退位,只恐怕将控制不住,遂了他的野心。这种事万一发生——极有可能总有一天总会发生,莫非只能眼睁睁任凭他胡作非为? 柯东洛振作起来,就多一份对付柯达珈的力量,他身为皇帝,怎么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而且这最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一旦被柯达珈逼宫退了位,其下场可想而知,肯定好不了。 柯涅和求见柯东洛。柯东洛现在任何人都不愿意见,只是躺在寝宫中不肯起床,饭也懒得吃,整日昏昏沉沉地睡觉,睡得太多,经常闹头疼,一直召太医,却不肯吃药,身体虚弱。要见柯东洛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柯涅和,也需要一再请示。 柯东洛本不想传见,“有什么事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不用来找朕,朕有病在身,什么都做不了,让他不用指望朕。” 孟东海如实传话。 柯涅和这一次一定要见到柯东洛,“你让我进去,皇上这样下去怎么行,身体迟早会跨的;楼兰不能没有他,他这样下去,楼兰也会因为他陷入一场大灾难,我必须好好劝劝他,等有人逼宫到寝宫,不是他想不见就可以不见的。” 第576章 :皇帝病了,依然厚抚死难家属。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柯东洛丧失这信心,容太妃派人叫来柯涅和,告知他,“理政王,你要努力让皇上相信,长公主还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只有这样皇上才能保重他自己,活着等待公主回来,你懂吗?这不是欺君之罪,就算是,我愿意领这欺君之罪,与你无关。” “太妃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皇上的,让皇上有生活下去的信念,让皇上坚信公主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来的。”柯涅和愿意领受这欺君大罪。 “你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是皇上的支柱,皇上不能没有你。”这是容太妃对柯涅和的一贯评定,现在更是。 “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力而为。”容太妃愿意帮助柯东洛和柯涅和,他们刚直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柯东洛代表正统皇权,由他登基称帝是先帝的旨意,柯涅和维护的是正统皇权。 尽管有大家七嘴八舌一致劝慰,悉心侍奉,柯东洛一遍又一遍四处寻找柯戚然一直将近半夜时分,还是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这一病,柯东洛便卧床不起,倒是不再坚持寻找柯戚然,他确信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只是一直在寝宫床上躺着,再也不上朝处理国家大事。 朝堂上,柯涅和虽然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有海牙和尼真等人相助,但是必竟势单力孤,柯达珈根本不重视这些人的政见,只要与他意见不合,他就联合他的人与他们斗争到底,直到最后贯彻他的主张为止。 是柯涅和赞同的还好,如果他反对的话,十有**不起任何作用。 奏折尽管还是由柯涅和批阅,并且现在由他亲笔直接批示,但必须经过柯达珈这一关才能下发到各官员手中,柯达珈不赞同的,就会在奏折上直接圈改,是他做主的成份明显更多。 由此柯涅和更争不过柯达珈,朝堂上下、整个楼兰国几乎都成为柯达珈一人之天下。 柯涅和由一个执掌、处理楼兰国政的理政王,沦落到今天基本上只是个摆设,最主要的当然还是楼兰大权旁落,柯东洛被架空,他内心很不是滋味,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颇多。不过,他无能为力。 厚恤随柯戚然出行的死难者,柯达珈没有异议,还是得到强有力执行,优厚的抚恤金发放过以后,又赏了很多家属田地、宅院与下人。 以柯东洛的名义的圣旨下到熊家,册封奚紫罗为三品诰命夫人,她刚下来还没有满月的孩子被加封为世袭将军,等将来成大以后视实际情况再安排实缺,由此孤儿寡母两个人成为有品阶的官府中人,尽享尊贵、荣华,可以光宗耀祖;都领国家俸禄,由国家供给给养,使熊家人在生活上高枕无忧。 对于孩子将军的封赏,奚紫罗坚辞不受,她的理由是,“我们熊家已经为国家献出三条男丁的性命,这个孩子是熊家唯一的香火,我不希望他长大以后再领军打仗,战死沙场,还请皇上和王爷收回成命,为我们熊家留下最后这唯一的一条根。” 第577章 :用心良苦来欺君。(上) 柯涅和的良苦用心,孟东海岂不明白,他低下头叹气,躲到旁边,放他入内。 见柯涅和走进来,躺在床上的柯东洛故意侧过身去,背对他。 柯涅和径直走到柯东洛的床前,向里侧探了探身,关切地轻声问:“皇上的病情最近怎么样?我是特地来探望皇上的。” “你只要少来打扰朕,少拿朝政什么的来烦朕,朕还是可以撑下去的。”仿佛只要看见柯涅和,柯东洛的病情就将加重,甚至撑不下去似的。 柯涅和不跟柯东洛计较,只是劝他出去活动活动,“皇上你这样一直待在寝宫里,躺在床上,可不利于病情好转;你必须坚持走动走动,哪怕只是晒晒太阳,也比现在好很多,你看你现在脸色苍白得面无人色,怪吓人的。” “你又不是太医,居然还学会观相面,还能给朕出主意要出去走动,晒太阳。”柯东洛的话锋中略带讽刺意味。谁不顺从他的意,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相背逆,他就跟谁对着干,不论对方是什么人,哪怕是柯涅和或者柯达珈。 “哪个读书人不略通医术,相信这些话不用我说,皇上自己也明白的。”柯涅和的语气和表情十分恳切。 只是柯东洛听不进去,他长长叹口气,有气无斩地打个哈欠,意思很明显,柯涅和可以离开了,最好立刻退出他的视线。 柯涅和摒退所有人,他自己却没有走,还在柯东洛的床头坐下,距离他的枕边很近,悄悄跟他说:“皇上,你必须振作起来,公主还好好地活在人间,只是一时贪玩不肯回宫,或者她自己有什么安排,你要是垮了,她再回宫要依靠何人呀?。” 柯东洛惨淡地轻轻“哼”一声,他才不相信柯涅和好意安慰他的“鬼话”,这类话他听太多。他只是怨恨他自己,“你不要宽慰朕。朕也希望小然没事,可是——唉,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答应她放她远去大兴城学习隋文化。” 柯东洛这样说,是确信柯戚然离开人世,弃他而去了吗?当然不是。至少他现在无缘与她厮守在一起,分隔两地,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皇上。”柯涅和条理清晰地分析给柯东洛听,他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嘀咕,“公主应该真的没有死,死的那个人只是和公主长得差不多,穿上了公主的衣服,装扮成公主的模样,以便使公主可以蒙混过关,逃过那一劫,这是千真万确的。” 柯涅和十分认真,确实有几个和柯戚然高矮、身形、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随行,柯东洛也认真起来,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仔细看着他,“这只是你的主观判断。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死难者的人数和身份,我们都一一查明,比我们派出去保护和随侍公主的人数少了一个,而且还有出入,我们没有安排小熊越随行,他却死在乱军之中,就应该多一个死人,结果是少一个,这样就死里逃生两个人。”柯涅和心思细密,只要他肯用心,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法眼金睛。 第578章 :用心良苦来欺君。(下) 柯东洛坐起身,郑重其事紧握柯涅和的双手,“你可不要糊弄朕。” “皇上此事不宜声张,刺客用意很明显,意在全歼公主的人,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公主本人,被他们知道公主还没有死,很可能全力继续追杀,公主势单力孤,万一是刺客先找到她,她将十分危险,性命堪忧。这也是我不敢向皇上透露、不敢让皇上知道的原因。可是看皇上这样郁郁寡欢,我实在不忍心,必须以实相告。”柯涅和言辞恳切,他需要说服柯东洛相信他。 柯涅和其实都不相信,死难者人数因为各种原因少一两个、多一两个是正常现象,比如走到楼兰边境上,要远离一直生活的国家,时间长达一两年、两三年,就有可能由于这些顾虑而开小差私自逃跑;柯戚然他们一路上收几个随行人员,也在情理之中,完全有可能。刺客十分心狠手毒,就是冲柯戚然去的,意在全部歼杀,一个不留,柯戚然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小,几乎就不存在。 这也是柯达珈不太在乎,并不具体查实柯戚然随行人员死难者人数的原因所在,他相信林道远他们的办事能力。 柯东洛连连点头,他多么希望这种话就是事实。他猛然想到,“我们赶紧偷偷派人出去,四处打探小然的行踪,找到她,把她带回皇宫吧,这样她就安全了,有朕和你、宫中还有这么多侍卫保护她。” “刺客的力量和背后的势力非同寻常,我们到处这一找,他们必定得到消息,只要先我们一步找到公主,公主的性命这一次恐怕肯定难以保全,我们实在不宜声张。”柯涅和跟柯东洛讲道理,在来之前他绞尽脑汁早就编好一整套劝服柯东洛的辞令。 “也是,不宜声张。”柯东洛只担心柯戚然的安全,这让他坐卧不宁,“可是,只剩下一个活口保护小然,她在外边可怎么生活下去呢?要吃多少苦啊。” “公主熟记我们楼兰所有书籍,极其聪明,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她一定自有应对外边的生活的办法,让她吃吃苦头,就知道皇宫有多好,她的父皇对她有多好,她以后再也不会离开皇上你。只要皇上认为公主已经遇难,刺客也就放过公主,公主的生命起码还是安全的。”煞费了一番苦心的柯涅和就是会说话。只有这样才能说服柯东洛不要自暴自弃,保全他的性命,保证身体健康。 柯东洛点头,“然儿答应过朕,会平平安安回到朕身边来的,朕相信她。” “是啊,皇上你一定要保重龙体,用心打理好朝政,等公主回来,给她一个稳定、安逸的生活环境,和所能给予的荣华富贵。”当然不包括皇位,柯涅和不明言,纡回绕过去。 柯涅和这只是在故意安慰他吗?柯东洛不能判定,他多么期望柯戚然依然还活着,但是那么多死尸就摆在那,有目共睹,要他如何确信她逃得过浩劫。 第579章 :皇帝不上朝,礼王直指理政王。 “皇上,你得为公主守住我们楼兰这一片完整的疆土啊,只有这样等公主回来她才有最好的日子过。”柯涅和显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接下来就拐到朝政的重心上,暴露了他的用意,“自从从边境上回来,皇上你就病倒了,礼王把持朝政,不可一世,日趋一日更加嚣张,几乎所有的政事,只要他不满意的,都行不通,我约束无力,只能任由他做主,我怕——还希望皇上尽快振作起来,上朝处理国家大事,礼王自会有所忌惮,收敛许多。” 柯涅和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他这是有意而为之,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柯东洛向后往床上躺下去,闭上双眼,“就算然儿还活着,她一日不回宫,朕为她担心一日;一年不回宫,朕为她担心一年;十年——”十年太长,他觉得他恐怕熬不了那么久。 “然儿不回宫来,朕见不到她,朕的心情好不了,就无心打理朝政。而且朕现在还病着,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你就来要求朕上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哪?!”柯东洛没有怪罪柯达珈把持朝政,倒责备起柯涅和不顾念他身体不好来。 只为父女亲情,柯东洛就致帝位、自身安危、朝政与国家于不顾,“皇上,你就算是为了公主的幸福着想,也不能任由礼王胡作非为,肆意弄权,有朝一日——” “朕有病有身,也无心理政,你看着办吧,礼王专权,你就跟他说,你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这还用朕教你?这样还不足以约束礼王,朕在与不在还不都一样。”柯涅和笨哪?怎么就是说不通,不开窍?柯东洛的手捂在头上,面容扭曲,“哎呀,朕头疼,快宣太医。” 待太医诊断过柯东洛的病情,太监和宫女已经在为他熬药,知道多说无益,更容易引起他的疑心,甭指望他能够上朝,柯涅和只好无可奈何退出他的寝宫。 柯达珈很快向柯信多发难,他怎么可能放过他,让这么个小王子在皇宫中一直住下去,成为他的心头大患。这也是他最后的隐患,除去他,他再无后顾之忧。 在朝堂上,柯达珈的矛头直指柯涅和,“本来是为给公主作伴,信多才被特召入宫,公主临行前虽然有过交待,要信多留在宫中等她回来,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信多自然也没有再留在皇宫中等她回来的必要。皇上现在后继无人,有一位小王子不清不楚地住在皇宫内院,太招人非议,有觊觎皇太子位之嫌,实在是大不宜。” 柯达珈的人附声符合,“信多小王爷应该尽快搬出皇宫去,由理政王把他接回理政王府,才能平息国人的非议。” “皇上有病在身,不能上朝理政,皇宫中只有信多小王爷在,的确极容易落人话柄。”就连海牙都持这样的观点。 焦中禄的话更刺耳,“没有了公主,信多小王爷的地位最为关键,不仅让国人误会意在皇太子之位,就连公主此次遇难,大家都难免会联想到理政王爷你的头上,也只有把小王爷领回王府,才能避免人们对理政王府的猜疑。” 第580章 :小王子搬出皇宫。(上) “我们虽然肯定相信王爷是清白的、无辜的,但是众口难调,必竟信多小王爷在皇宫中一直住着呢,大家自然会把目标集中在他身上,使他成为众矢之的,猜想为被立为皇太子、因此害死公主的嫌疑对象。”华杰不紧不慢不无忧虑地讲,他的话格外有分量,每个字如同一根刺一样刺向柯涅和的哽嗓咽喉。 朝政明显倒向柯达珈一边,华杰就要站对队列了。 而且华杰的话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仿佛还是在为柯涅和着想,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从柯信多住进皇宫,这些年以来,因为柯东洛没有子嗣,朝野上下非议柯涅和和柯信多父子意在觊觎皇位的人已经不在少数。现在这种非常时刻,国人的议论也就更多,还把柯戚然的死联系到他们身上,认为就算不是他们父子的所作所为,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其他王府的孩子,柯涅和还能仗义执言,为柯信多说几句公道话,他是他的儿子,为避免落人话柄,他也必须严以律己,哪怕柯信多是一个不使皇权旁落到柯达珈手上的重要筹码,“为避免落下别人口食,我把信多领回家去,也有必要。” 尼真有不同意见,此时此刻再不说话就已成定局,“信多小王爷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皇宫当中,直到现在,人们议论他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大统,又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还不是一直好好地住在皇宫中。信多小王爷住在皇宫中,还是在搬出皇宫去,也不是理政王爷能够决定的,王爷原来就提议过领信多小王爷回王府,只是没有成行,可见王爷全无私心。而现在长公主的噩耗还没有过去,皇上忧郁成疾,体弱多病,再把信多小王爷从皇上身边带走,皇上身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似乎不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王爷的清白,毋庸置疑,王爷实在不必为了避免别人的嫌疑,就把信多小王爷带回王府中。如果说长公主的死,王爷有嫌疑,嫌疑最大,就算王爷把信多小王爷带回王府去,恐怕也无济无事,一样会被别人怀疑。”无疑柯信多是制约柯达珈专权的一个筹码,如果再能够被册立为皇太子,他想把持朝政就更难,海牙考虑到的是这些,当然不能在朝堂上直白地说破,只有尽量把柯信多留在皇宫中。 “如果因为被怀疑,有歹人捏造证据,给理政王爷和信多小王爷带来不可避免的麻烦,危及到他们的地位,特别是在皇上身体不好的时候,为免除一切有碍于皇权至上的势力发展,有必要重重惩治谋逆乱臣,哪怕只是嫌疑对象,理政王府因而落罪,王爷和小王爷甚至还有锒铛入狱、落下千载骂名的可能性,得不偿失,没有必要吧。而理政王爷只要把信多小王爷带回王府,就可以避免所有口食和麻烦。”孙常的话似是为柯涅和着想,实则毫不客气,简直带有威胁的意味。 第581章 :小王子搬出皇宫。(中) 尼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治理政王爷和理政王府全府上下所有人等的罪,你有何真凭实据?仅凭捏造就落实‘谋逆’的大罪?王爷不可能做出对长公主不利的事来,王爷把信多小王爷领回王府去,恐怕只是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这种话其实直指柯达珈,至少柯达珈本人联想到这一层,他受不了,“尼真你不要倚仗是太子太傅,皇上爱屋及乌格外器重你,你就血口喷人,另有所指,胡乱怀疑皇亲国戚,意图挑起皇室不和,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肯定不会自不量力,也就从来没有那样做过、想过,礼王爷不必担心。”尼真一句话就把柯达珈的指责顶回去。 柯东洛不在,表面上还是柯涅和最有决定权,尽管柯达珈的意图明显,他意在消除他的野心,至少点到了,“皇太子之位,不是什么人觊觎就可以得到的,跟信多搬不搬出皇宫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有皇上有权提出合适人选,到时候众位可以提出各种建议,皇位必竟事关楼兰大业,但是皇上还在,这种事我们切不可私议。” “王爷差矣,信多小王爷搬不搬出皇宫,跟皇太子之位肯定有莫大的关系,皇上没有皇子,住在皇宫中的王子自然而然会被认为是皇上的继子,也就是皇子、皇太子。”焦中禄的话得到朝臣普遍认可。 “为避免过多嫌疑,信多小王爷还是暂时搬出皇宫为宜。”华杰紧接着说。 这些人自恃有柯达珈作为靠山,既为他说了话,还滴水不露,让柯涅和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件事,还是问过皇上的意思比较好。”尼真的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柯东洛躲在寝宫内不见人,就算见了人,恐怕他也只是说随大家的意就好,从平时他对柯信多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可窥一斑,问了也等于白问。——而不问,看朝堂上的情形,也只有遂了柯达珈的意,让柯信多搬出皇宫。 “问过皇上的意见再定吧。”柯达珈和稀泥,他就知道柯东洛不是不见人,就是不反对。 “只要皇上没有什么不同说法,我看大家的意思,就是让信多小王爷先搬出皇宫去。”焦中禄最后给出“总结性”发言。 众朝臣没有异议。 柯达珈趁热打铁,一下朝就约上柯涅和还有海牙与华杰,就柯信多要不要搬出皇宫的事,来找柯东洛讨他的说法。 柯东洛依然深陷于痛失爱女的悲哀中,对任何事一概不予理会,尽管几位亲王、重臣都到齐,正因为人多,肯定有什么大事等待他裁决,他更无意参与意见;这么多人来了,驳他们的面子不好,而且他们不肯离开怎么办? 柯东洛有主意,还是不肯出寝宫,只是让孟东海出来问问柯涅和和柯达珈他们前来所为何事。 原来是为柯信多住在哪的事,要不要搬出皇宫去。 第582章 :小王子搬出皇宫。(下) 十年以来,柯东洛对身边的柯信多一直没有过多在意过,他的好感只来自于柯戚然对柯信多的重视、友爱,和他能够帮助她好好吃饭,与她一起快乐长成。 对于群臣有的说柯信多应该尽快搬出皇宫去,有的建议他继续留在皇宫中住的不同提议,柯东洛个人根本没有主张,也没有问过到底是哪些人持什么样的建议,更没有考虑到将来的皇太子位,他不坚持把他留在皇宫中只是遂了柯达珈的意。 如果柯东洛能够为柯信多说句话,他要求他留下来,柯信多就可以留在皇宫中。 柯达珈故意一下朝便赶过来,就为没有人给柯东洛通风报信,讲明利害关系。 柯东洛只回复几个人一句话,“就按朝臣们协商的结论去办,主要依从理政王的主见。”连具体“结论”都不问一声,朝臣并没有统一意见,他也毫不清楚,就以病重为由把柯涅和他们打发走。 “主要依从理政王的主见”?这句话等于没有说,柯涅和怎么可能坚持己见,一定把柯信多留在皇宫中觊觎皇太子位、皇帝位,他避嫌还来不及;他只有坚决要求他离开皇宫,回理政王府,免得落人话柄。 于是,柯信多只得眼含委屈的泪水,恋恋不舍地搬出皇宫,到理政王府去住。 自从柯信多搬离皇宫,他再也不是楼兰人看好的未来皇位第一继承人;也失去了许多原有的荣宠,在理政王府,他不能再享受到柯戚然所给予的盛宠,和皇宫中人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他的许多关爱,以至于就连柯信丰、柯信义的地位都不如,上面还有他们这两个哥哥,他只能排到第三位,柯涅和的王位继承人怎么也轮不到他。 而且柯达珈由于不放心,一开始还派人对刚刚回到理政王府的柯信多暗中侦察他的举动,他实际上还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王子自由自在。 这许多变故,使柯信多更深深地体会到权势的可贵,给他以后为谋权夺利用尽各种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的想法和做法奠定扎实的基础。 在皇宫大内,许多人看人下菜碟,小小的柯信多早已学会在强势面前蜷缩起来做人,装作受气包一样的老实人,让人们认为他构不成威胁,忽略他的存在,等有机会再加倍报复。现在,他就需要这样做。 在打算接柯都泽回双王府、去降鹤山的路上,林道远带领一伙人押运着送给师兄伍齐他们的东西走走停停,时常行进一两天,要住三五天的店。 “林武师,我们这样慢,王爷不会怪罪我们办事不利吧?”有人担心柯达珈责怪,怕吃罪不起,尽管有林道远拿主意和承担主要责任,大家不明白,还是问问的好。 林道远叹口气,“我们请不动小王爷,完不成使命,回双王府这样复命,你们就不怕王爷怪罪了?” “我们耽搁这么多时日,要是还没有办不成这趟差,王爷岂不更怪罪?”来回速度快些也好。 第583章 :王子不下山。(1) “耽搁的日子长,只说明我们尽到最大努力,跟小王爷死磨硬泡了很久,王爷反而不会怪罪我们。尽管游山玩水就是,多么好的机会。”林道远皱着眉头苦笑。他也担心完不成柯达珈交待的任务,柯都泽的性子他最了解。 “林武师,你还有什么好主意说服小王爷吗?除了王爷教我们的,说他不肯下山,王爷就亲自来。我们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我的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说出来有可能就不灵了,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林道远卖个关子,不肯明言。 林道远一行人再慢慢行,这一天还是来到降鹤山,伍齐和他的弟子们的住处。 这一次柯达珈的礼物格外多,林道远亲自前来拜山,而且听口气也不一样,“这些,都是王爷赠送给师兄你和小王爷以外其他师侄的。”没有柯都泽的份?原来大部分可都是送给他这个嫡王子的。 伍齐就知道与以前大有不同,和林道远这些人喝茶时问:“林师弟此次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大事?”当然肯定还是为了柯都泽。 林道远一抱拳,言辞和表情十分诚恳,“师兄,要说有与以往不同的事,也有;要说没有,也没有。” 伍齐被气乐了。在江湖武林人士中,林道远一向奸滑,现在在双王府历练得更上一层楼,“此话怎讲?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林道远其实不隐瞒,也瞒不住,就是卖个关子,酝酿下最合适的情绪,“与以往一样呢,还是礼王爷时常想念小王爷,想让小王爷下山的事;不同的是,王爷这次不只是希望小王爷回府上看看,而且让小王爷回双王府定居,不要再在降鹤山上逗留。” “噢?”由林道远的口风,伍齐推测,柯达珈这次看来是拿定主意。 “小王爷跟随师兄你习武多年,这些年从来没有离开过降鹤山,师兄的武功,想必已经尽数教与小王爷,小王爷没有可学的了,小王爷的功夫以后只是一个日积月累不断渐进的过程。”林道远不容伍齐否定,暗自给他使求相助的眼色。 伍齐坦白直言,“的确如此,都泽是个习武的奇才,各种招式一教就会,比他的师兄学得都快,我这个关门弟子收对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都泽的,目前只是他自己参悟和日渐精进。我对他有信心,等他到我这个年纪,甚至再过十来年,武功修为就将超过我。” 柯都泽已经没有再向伍齐学习的就好,林道远最关注的不是武功,这自然是柯达珈的意思,“小王爷现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按照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应该娶门亲,生儿育子,延续后代香火,这是不能耽误、不可错过的人生大事,而且小王爷必竟身份特殊,更有义务为王府添丁进口,使王府人丁兴旺。”他也以为这是人生中的必经之路,特别是对于身份显贵的人来说更有必要。 第584章 :王子不下山。(2) 伍齐的反应却相当冷淡,他就终身未娶,降鹤山上的每个弟子无不如此,娶妻生子的弟子都下山了。但是,柯都泽的身份的确特殊,与普通人不一样,他不好勉强,“都泽愿意离开降鹤山,无论他要去哪,我都不阻拦;但是如果他执意留在降鹤山,我这个当师父的,也不会赶爱徒走,你也不要勉强我会帮你劝他离开这、回双王府去。” 林道远的目的,伍齐想到了,首先封住他的嘴。 相处多年,师徒情深,伍齐再舍不得柯都泽离开,也不好耽误他的大好锦绣前程,娶妻生子,作为一个王子来讲,正如林道远所言,是他的义务吧,作为父亲可以这样要求他的孩子,柯达珈作为爱子情深的父王,更有权这样要求他的王子,他这个师父不好出面干涉,但是也不勉强。 伍齐只要不反对也就可以了,尽管每次他都没有提出过反对柯都泽回双王府探亲的意见,林道远没指望他能帮什么忙。 伍齐的众弟子中没有柯都泽,林道远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搜罗一遍,确认千真万确没有他,“请问师兄,小王爷他人在何处呀?” 伍齐皱了眉,柯都泽明明知道林道远他们到来,这显然是躲起来故意不见,“这个时候,按说已经过了习武的时间,我带你去他的房间看看。” “好。”林道远立刻起身,他们就是冲柯都泽来的,是柯达珈交待给他们的任务,他可以躲起来不见,如果他不及时寻到他,互相见过,他要是怪罪他怠慢他这个小主子怎么办,这个小王爷可不是好惹的,再为了能够不回京城,也得没事找事,得罪不起,马虎不得。 有柯达珈不远千里、不惧险山恶水,命人照顾到柯都泽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他的房间无疑是降鹤山最为精致的,就连大厅和伍齐的房间都比不上,要奢侈得多,陈设虽然简朴,实则极为考究,许多都是这些年柯达珈命人从双王府带过来的好东西,价值连城,只不过以素色为基调。 柯都泽并不在他自己的房间。 伍齐又把林道远一行人领到柯都泽和他的师兄们经常习功的山间场地,结果也不在。 “看来,只好到四外找一找,他有可能在哪个山崖附近或者密林深处习武呢。”故意避而不见更确切吧,伍齐不这样说。 “好啊,边找小王爷,边饱览世外桃源一样的降鹤山美景,也是件美事。”林道远内心焦急,以柯都泽现在的表现可见他对他们的态度,他明知此行恐怕不能如愿,还是硬着头皮要在第一时间找见他,和他搭上话。 “道远哪,等见了都泽,你可不要过分为难他,你可以尽量说服他,不过还是由他自由选择为好。”伍齐爱徒心切,林道远还是他的师弟呢,而且远来是客,闹翻了对谁都不好,他更不好收场。 “师兄你放心,我身在双王府当差,就是双王府一武师,怎么敢得罪主子王爷的嫡子小王爷,只有恳求他回双王府的份。我们王爷说了,此次小王爷如果不肯下山,他会亲自来,我们只是打前栈而已,不必强求小王爷什么。”林道远说明理由,让伍齐放心。 第585章 :王子不下山。(3) 柯都泽不肯下山,柯达珈还要亲自上山,被勉强的明明是楼兰堂堂的礼王爷,林道远这样一说,伍齐更不放心,不过这种事他也只能见机行事,尽量劝和,现在做什么都还早。 降鹤山山体连绵不断,青山碧石秀色可餐,涧水潺潺清澈见底,秀木漫山树立,鲜花四处开放,芳草铺地极目远,飞禽走兽遍地游,好一派美不胜收的山景。 林道远有心事,还是不禁赞叹,“果然好所在,有这样的青山绿水滋养,怪不得师兄你这么多年也不见老,反而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越发显得年轻。”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伍齐虽然希望林道远这样说,他也有这样的感触,但还是能清醒意识到他自身的身体变化,要比以前老。 不过,相比较林道远而言,是好很多,“林师弟你天天身处红尘俗事中,在王府当差,要为礼王爷分忧解劳,肯定比较辛苦;每顿饭大鱼大肉吃着,不如清淡素食,其实伤身体,看你这几年的确是显老。” “是啊,我比不了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能象你这样悠闲自在,我是俗人一个,为别人效力,每天操心要办好各种差,自然老得快,‘有得必有失’啊。”林道远自我解嘲地笑笑。 “林师弟你在礼王爷身边办事,礼王爷身居要职,是楼兰的福祉所向,楼兰国人就仰仗着皇上和礼王爷呢,你可要当好你的差,身体力行劝导王爷多多向善,为国人谋福利。”伍齐试探林道远的意思,纡回劝导他,他虽然身处降鹤山中没有下过山,也听闻柯达珈专权,林道远实则助纣为虐,尽管他对这个师弟不抱有信心。 林道远严肃地反问:“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无所谓,年幼的柯都泽听着伍齐的这种教导长大,能好得了吗?怪不得他从来不肯下山,没有回双王府与柯达珈团聚。 林道远听不进去,伍齐适可而止,“我没有什么意思。” “王爷本是皇太子,为顾全大局,让位于皇上。皇上遇事犹豫不决,理政王爷刚愎自用,幸有我们王爷从中协佐,楼兰才有今天繁荣昌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大好局面,实乃楼兰和皇上之福。”林道远盛赞柯达珈。 怎么和别人那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柯东洛的皇位岂是通过柯达珈禅让而得来的,如此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伍齐就林道远走火入魔入深,只是柯达珈忠实的鹰犬,只好沉默。 一道白影从树梢最上方闪过,掠身到更深、更高的密林尖端去,要向更远处飞行。 伍齐连忙叫喊,“都泽,你停一会儿,过来这边。” 站在粗大的古树树梢的柯都泽几个闪身,在树丛顶端无声无息飞行而来,很快在伍齐和林道远身边落住脚步,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带有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之气。 这就是长大成人的柯都泽,相貌美好得如同潘安在世,比小时候俊秀很多,简直认不出来;他的轻功,林道远也看得清楚,明显在他之上,楼兰皇室出现这样俊美的武功奇才,独此双王府一个,不会再有其他人。 第586章 :王子不下山。(4) 柯都泽定下脚步,平淡地搭话,“师父叫我?师叔来了。” “小王爷一向可好?”林道远和跟随他一同来到降鹤山的双王府人齐向柯都泽施礼。 “看不到你们,我一向挺好的。”柯都泽的口气极其冷淡,表明对柯达珈派来的人的反感,林道远也不例外。 林道远尴尬地笑笑,这几年他不出现是对的,在伍齐跟前有失颜面,柯都泽不必给他面子,伍齐却只是叫他的名字,两个人是师兄弟,柯都泽对待他们师兄弟的差别也太大。 有伍齐在场,柯都泽这已经很给面子,如若不然很有可能连句话都不说。 “你父王派你师叔他们前来,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伍齐转身带众人回住处。 一路上,柯都泽还是问:“师叔,我父王和母妃的身体可好?”他必竟是柯达珈和礼王妃之子,父母的爱心他有切身体会,人子的起码义务他还是清楚的,他也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 “都还好。就是都很想念你。”林道远以情动人。 柯都泽不为所动,差开话题,其实只是坚接着他上面的话题问,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话说,“师叔亲自前来,还是父王和母妃要你过来叫我回双王府一趟,以叙天伦之乐?你们既然已经看到我,也就可以了,回去跟我父王和母妃报个平安,替我多问候和侍候他们吧。” 刚来到降鹤山没多久,见了面才说几句话,就撵人们回去?林道远他们不跟柯都泽计较。 林道远不拖泥带水,顺柯都泽的话题简洁明了很快说明来意,“王爷和王妃十分挂念小王爷,很为小王爷操心,说小王爷已经到了婚配年龄,这种事不宜久拖不决,还请小王爷离开这降鹤山,回双王府去住,娶妻生子,永享天伦之乐。” 这一次原来这么麻烦,要他成亲,还要求永远离开降鹤山,一直住在双王府,柯都泽可不干,“这是不可能的。你们回去告诉我父王,非逼我离开降鹤山不可,我就到别处习武去,哪怕独居山林,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我不会回京城,回双王府去。” 柯都泽是铁了心。林道远和跟他一起来的人都十分为难,却不知道如何劝说他。 “王爷说了,如果小王爷不肯下山,回京、回双王府,王爷就会亲自来请,小王爷你于心何忍,让王爷跑这么远的路,更不能躲到别处去,让王爷白跑一趟却见不到你啊。”林道远语重心长。 柯都泽不以为然,“我的话都说过了,不重复第二遍。” 只剩下难堪的沉默,一行人一语皆无。 林道远求救的目光看向伍齐。伍齐扭过脸去,只当没看见。 回到柯都泽在降鹤山住的房间,林道远向伍齐抱拳,“还请师兄给我一个单独跟小王爷叙话的机会。” 伍齐还没有开口答话,柯都泽先行拒绝,“我住的房间,师叔已经参观过吧?如果还是为父王叫我下山的事,就请免开尊口,我想我父王也不愿意看到我因为你们来了离开降鹤山,以后的日子永远找不到我吧。” 第587章 :王子不下山。(5) 柯都泽的意思很明显,重复表明:林道远再极力游说他下山回京,他就让柯达珈以后再也找不到他。 林道远赶紧保证,“小王爷请放心,我这以后说的话,再也不提王爷让小王爷回京的事。我们回去以后,会如实转达小王爷的话的。”这意思也就是不再勉强柯都泽,他尽管放心留在降鹤山上。 伍齐也就放些心,飘然出去,把谈话的空间留给柯都泽和林道远他们。林道远带来的人们也出去,从外边关好房门,在门外看守,不让别人听见房间里边的谈话,他们自己在外面倾耳偷听。 “我随便聊聊别的事。”林道远的手伸向桌子边正座的椅子,“小王爷你先坐下来,听我说说,你要是不喜欢听,尽管赶我走就是,我绝对不敢多作停留。” “有话你就快说,我还要休息呢。”在柯都泽看来,他已经很给林道远面子,只因为他是伍齐的师弟。 林道远徐徐善诱,“小王爷,你还记得长公主吗,长公主小时候特别喜欢和你玩,经常寻求你的保护。” 柯都泽不置可否,表情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林道远仅限于听说,还能有他自己亲身经历清楚吗。 林道远还是从柯都泽的神态中捕捉到些许温暖的气息,不再象严冬那样冰冷。 柯戚然可是林道远杀的,至少是他下令杀的。不过必竟不是他亲自动手,被逼无奈,为请得动柯都泽下山,必须利用这样的激将法。 林道远继续说下去,“前不久,这位长公主心血来潮,在太子太傅尼真的鼓动下,非要去隋京城学习隋文化不可,结果在隋楼两国边境上遭遇土匪劫杀,命丧黄泉,只可怜她还那么小——” 林道远注意观察柯都泽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神色上的变化。他与柯戚然的不寻常亲情,他仅仅只是道听途说,他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原来这就是林道远所谓的他的方法。实在别无其他办法可想。 柯都泽的神情前所未有地阴冷,几乎要杀人。他当然还记得柯戚然那个无法无天又唯一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就连她也死了?话从林道远的嘴里说出来,有几分可信度?他讲的人可是楼兰最得宠的公主,听他讲话的人是他的小王爷,他怎敢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 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下此毒手,这是为什么? 林道远偏偏要提这个事,他的目的又何在? 如果柯戚然真的已经死去,“人死不能复生”,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柯都泽内心乱糟糟的,依然保持喜怒不形于色。 “如果有小王爷你在京城,在长公主身边,她应该就不会死。”那样的话,岂不达不到柯达珈的目的?而且现在说什么不都晚了吗? 为了使柯都泽下降鹤山、回双王府,林道远自有说法,“小王爷回了京城,还可以保护更多的人哪。” 伍齐不只一次向他的弟子特别是柯都泽表达类似的意思,要多做些对老百姓、对国泰民安有利的有意义的事。 第588章 :王子不下山。公主初到大明府。 还有谁可以和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相提并论,值得他柯都泽出手相助,大动干戈,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而且就算是她,谁知道现在的她、她长大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泯然众人矣,其实是他掂记错人。 林道远的用意还是十分明显,无非就是劝他下山回京,说了不准他提,他也满口答应,结果还是提,一定要提,一再提起,柯都泽厌烦地只问了一句话,“师叔你的话讲完了吗?” 叫“师叔”,够客气的。林道远必须回答,也得问,“讲——完了。小王爷你是怎样想的?”肯跟他们回京城、回双王府吗? 柯都泽一只手指指向门外,“出去。” “什么?”林道远问之前没有反应过来,问出口就明白了柯都泽的意思。 “出去。下山前你和你的人别再找我说话,我已经容忍了多年,不要以为我有好生之德,不敢杀人。”柯都泽的手拢成拳头。 林道远就知道劝说柯都泽下山是无望的。他和他带来的人和伍齐话过别,向他表达过依然希望他帮助劝柯都泽下山,等柯达珈上山来就不好办了的意思,然后灰溜溜打马下山,以最快的速度悻悻赶回京城去。 使命还没有办,尚可以怀有希望,尽管耽误些时日。任务完不成,不必灰心丧气在路上停留太长时间。 绕过不少弯路,柯戚然和喜非终于来到她们俩朝思暮想的大明府。 戚府的现状显然让柯戚然和喜非都非常失望。 大门上“戚府”两个大字的匾额还看得出来,蜘蛛网密布。大门破旧不堪,铁锁生了锈,木门倒是柯戚然用马车一撞就“咚”地一声撞开,户枢多年不动,经过风吹雨淋,已然腐朽,经不起一击重创。 院墙破败不堪,蹋陷的地方不只一处,可见肯定招过贼,早已经被洗劫一空,没有什么可变卖的东西。 空旷的院落前后杂草丛生,条石铺成的宽阔路面中间、房间内的墙壁上隐约还显现有十几年前的斑斑血迹,大院内空无一人,死一般沉寂,就是青天白日下都格外阴森恐怖。 喜非躲到柯戚然身后去,“公主,这个地方真可怕,我们要在这逗留多久?做什么呀?” 柯戚然镇定自若,只是为戚府的败落感觉到伤感,她问喜非:“你还打戚府的主意吗?你觉得这个院子可以卖多少钱?” “公主,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你想查明戚家人是怎么被灭门的,凶手是些什么人,就赶紧的吧。我们得尽快离开这,这多吓人哪,你不害怕吗?”喜非打了个哆嗦,抱紧双肩。 “有什么吓人的,虽然死过不少人,他们可都是我娘的娘家人,我是戚家唯一的活口,他们保护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伤害我们。”柯戚然振振有词,全无畏惧感,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啊?”喜非怎么想不到柯戚然居然还有这一套理论,她无可奈何,还是凭借她的想象劝她早些离开这,“就算你说得对吧,可是,你想想,你舅、你姥姥他们地下有知,要是知道你来了,再跑出来和你相认,有好几个鬼要靠近你,和你近乎,我们又没有见到过鬼,你不害怕呀?”说着,她自己哆嗦得更厉害,体若筛糠。 第589章 :公主初到大明府。(1) “怕什么,习惯鬼就好。十多年过去,他们早就投胎再世为人了吧。”柯戚然斜眼不满地看着喜非,又不忍心见她这样害怕,“看你这胆小的样子。如果他们知道你打他们宅子的主意,要卖他们的家,不给他们留一处栖息之地,肯定变成厉鬼来找你算账。” 柯戚然这哪里是为喜非打气,明明就是吓唬喜非。 喜非听柯戚然分析得有道理,恐惧到了极点,吓得大声尖叫“啊”,紧闭双眼,用两只手捂住扭曲的脸。 柯戚然拉住喜非的手,喜非叫得更加凄惨,她还以为是鬼出来拉扯她,柯戚然真的要生气,“怕什么,是我!好了,我们出去就是。” 喜非这才缓过些神来,抓起柯戚然的手拖着她飞快地向外奔逃。 柯戚然跟喜非说的只是戚家的灭门惨案,现在的她可不敢再抱有乐观态度,“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调查这桩灭门惨案,更不用提查清案情,当时当地地方官的公子聂成云追求我母妃,都不能帮助她查明凶手,还要去找我父皇,过去十多年后,就凭我们两个无权无势、举目无亲的普通人,如何查起?不可能的。” “那我们还来这有什么用。我们应该怎么办?”喜非猜不透柯戚然的心思。 “先过来看看具体情况吗,心里也好有个底。”柯戚然蛮不在乎。 喜非本打算把戚府卖了换些盘缠,有钱兴许还有可能买通隋皇宫门禁的太监、侍卫,进皇宫去向杨坚禀明情况,恳求他留下柯戚然在他的皇宫读书、学习,学成后再送她们俩平安回归楼兰国、楼兰皇宫。 看戚府现在的情形是没有任何希望了,白跑一趟。到隋皇宫的希望同样也就就此破灭。就连以后赶路的盘缠都成问题。 柯戚然还有心情“过来看看具体情况”,探查下戚府灭门惨案的大致情形,最好再查明凶手,将凶手捉拿归案,依法惩办? 算了,以后只能在这个世界上漂着,瞎混,无所谓人在哪,走到哪不是走。 但是戚府是鬼宅,遍布冤鬼,实在吓人,还是要尽快离开这大凶之地。 跑出大门外,柯戚然和喜非发现,有几个人聚集在戚府门外,探头探脑向院子里张望。 见有两个异乎寻常美丽的女孩子从竟然从多年死气沉沉、只听到过有鬼哭狼号声的戚府跑出来,这几个邻居显然吓一跳,“这大白天的,你们是人是鬼?里边什么情况?是你们俩在里边叫得那么吓人?” “大白天的,当然是人。我们看到里边挺恐怖的,自然害怕,就惨叫,随后跑出来了呗。”已经出来戚府,又见到人,喜非就不再害怕,她的嘴也够厉害的,她不敢对柯戚然怎么样,可不在乎这些大明府的人,能跟他们“讲理”。 “戚府鬼气重,怨气冲天,白天我们单独一个人都不敢靠近他们的大院,你们两个小女孩儿怎么还撞开人家的大门,闯进他们院子里去?”几个邻居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是外乡人吗?可真够大胆的。”【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0章 :公主初到大明府。(2) “你们为什么认为戚府‘鬼气重、怨气冲天’,不敢靠近?”柯戚然希望能够从这些人口中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几个邻居互相看了看,首先反问:“你们两个女孩子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的?怎么这样关心戚府的事?” 喜非看向柯戚然,等待她为她们的来历编造个说明。 “我们是戚家的远房亲戚,今日路过此地,特来一探究竟,希望能够为亲戚家做些什么。”柯戚然不可能承认她的身份,主要是为保证她自己的安全。 “原来是戚家的亲戚,怪不得看这位姑娘面熟,长得很象原来戚家的大小姐呢。——也不知道戚家大小姐现在是死是活。”邻居感叹。 “戚家大小姐?”邻居指的就是戚美然吧? “是啊,你们是戚家的远房亲戚,不会不知道戚家大小姐吧,她可曾经是我们大明府第一美女啊。”开口说话的人唉气,“只可惜戚家的风光再也不在。” “我们自然知道,你们是指戚美然吧。”柯戚然也是为了确定,十有**是对的。 大家果然都相信了柯戚然的身份,“对对对,就是戚美然戚小姐。” 既然是远房亲戚,还有人好心好意劝柯戚然,“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跑到这来了?我劝你们还是距离戚府远一些,以免沾上霉运,怎么都洗不掉。” 一开始是“鬼气重、怨气冲天”,现在又讲有霉运,还洗不掉,人们怕被沾上,柯戚然怎么听怎么别扭。 鬼气不鬼气,霉运不霉运,先放一边。重要的是真实的灭门案,“我们不了解具体情况,只是听人们口口相传,还请几位乡亲父老仔细讲讲戚府怎么变成这样的,听说发生过灭门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戚府得罪了什么人?你们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吗?当时听到什么动静没有?那戚美然逃生了,逃生后她又怎么样了?” 几个人几乎一起摇头,却不开口。 柯戚然继续问,引起话题,“杀全府的人都被杀害,没有发出过任何声响,你们丝毫不知道吗?”她难以置信,凶手总要露出蛛丝马迹。 “原来附近的那些人,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的没有几个。我们都是近两年才搬过来的,也是听他们说的,他们说,倒是隐约听见几声人惨叫的动静,还以为是做噩梦什么的,结果一大早就发现戚府人上上下下都死了,官府一直破不了案,住在附近的人们害怕呀,还能搬家的就搬家,剩下两三户实在搬不了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人们的表情越来越低沉和凄楚,为戚家人叹惋。 “只有戚小姐和侍候她到慈云观生孩子的仆人逃过一劫。戚小姐好象认为,是楼兰人杀了她的全家,她嫁的人也是楼兰人,听说那个楼兰人还是楼兰的王爷,权力大着呢吧,她的孩子也是半个楼兰人,戚家没有其他活人了,她就带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去楼兰找她的男人,听说还要她的男人为他们全家人报仇。——也许,就是她给他们全家人惹来的杀身之祸。”这种猜想还真靠谱,也可以这样说。【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1章 :公主初到大明府。(3) “到慈云观生孩子逃过的一劫?”柯戚然联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然而并不明朗,理不出头绪来。 “戚小姐这一去,再也没有了音信。”有老人的目光集中到柯戚然身上,“她的孩子如果还在,应该就有你这么大了吧,孩子,你长得可真象戚小姐,越看越象。” 老人揉揉干涩的双眼,仔细端详柯戚然,“虽然时隔太久,当年戚小姐美好的容貌还是让人们难以忘怀。” 柯戚然尴尬地笑笑,回避老人的目光和接下来有可能引来的质询,“我跟那位戚小姐是远房亲戚嘛,自然有些象。对不起,戚府既然没有人,这一片又这么吓人,我们两个女孩子就先告辞。” 为了不露出破绽,身份能够得以一直隐瞒下去,柯戚然打算先离开戚府,在此地逗留徒劳无益,今天找家便宜的客栈住下,明天继续赶往大兴城。 有人拉住柯戚然,“姑娘你可不能走,是你们把戚府大门给弄坏的吧,这你们要是把冤鬼都放出来,祸害我们怎么办?这必竟也是你亲戚家的大门,戚府没有人了,大门坏了,你得想办法把大门关上。” “我们想办法?”只要不揪住她的长相与戚美然相象,和她跟她的关系不放就行,柯戚然认了,“你们说我们俩能有什么办法,是你们帮我们修,还是——” “修恐怕是修不了,你们给换个结实的新大门吧。”众邻居自认为这种要求不过分。 “换新大门?”喜非苦相毕露:这戚府没有卖成,盘缠筹不到,还要搭进去本来就没有几个、还不知道够走到哪的最后一点钱? 柯戚然也清楚她和喜非的钱不多。可是的确是她们把戚府府门弄坏的,向邻居们交待还是小事,总不能让戚府就连大门都没有,进出自如,哪还象一个家,这不是彻底把戚家给败了么。撞开大门的时候还自诩勇气可嘉,怎么就没有想到还需要善后呢。 “是得换新大门,换个好点的。得多少钱?哪有卖的?我们买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们给装上?”这些都是问题。 “我们当然乐意帮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着想,而且买他们的门,店家很多都会帮忙负责安装。好点的大门么——”有比较了解行情的邻居略加盘算过后,很快给出答案,“戚府门这么大,也不能太寒酸,怎么也得20两银子。” “20两?”喜非的嘴巴和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和柯戚然除了她们自己身上这套衣服,还有那块九龙玉佩,已经没有可典当、可变卖的,兜里最多总共不过十几两银子,根本凑不出20两。 邻居理解喜非的意思是嫌贵,“最少也得10两吧,不能再少了,这还是我认识一个卖大门的,还得是旧的,结实就行呗;要是新的,10两肯定不结实,你们别太挑剔,到了那再看看能不能这样便宜、还有没有可挑可选的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2章 :公主初到大明府。(4) “好,好,好,麻烦这位带我们去,为我们砍砍价,既然你认识那个卖门的店家。”柯戚然满口答应。 喜非为难,“10两!”10两银子她也不愿意付出,这怪不得她,对于她和柯戚然来讲实在太多,只剩下几两银子,以后她们俩可拿什么度日。 “拿来。”柯戚然知道还有十几两银子,伸出手向喜非讨要,要求她拿出10两来。 喜非捂紧贴身装银子的口袋,说什么都不肯给,哪怕是柯戚然伸手执意向她要。 柯戚然只好自己下手摸向喜非衣服上口袋内的银子,使劲掏。喜非不肯放弃,依旧努力捂住。 见柯戚然坚持,十分不情愿的喜非最终神情惨淡地松了松手,让她拿到了银子。 终于为戚府装上一个大门,质量虽然不好,不过应该还可以撑上几年,撑到柯戚然再过来查明真象,还戚家人公道。 在戚府新装好的大门前,柯戚然暗自向十二年前就已经死去的戚家人表示,“你们不会白死的,只要有我在,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查出真凶,将他们法办,并且重振戚府往日辉煌。” 这些话柯戚然是在心中默念的,如果被喜非听到,她又会以为她在说天方夜谭,做白日做梦,更不能被别人发觉她有异常。 装好大门,天色不早,无后顾之忧的邻居都要走光了,喜非胆子小,“我们也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离开这吧。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柯戚然上了马车。 喜非也上了马车,她不无忧虑地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柯戚然商量,“我好饿,公主你也饿了吧?我们现在要去哪呢?剩下这点钱,够我们吃几顿饭、住几次店的呢?还得住最次的店,吃糊口的饭。”她拿出所剩很少的几两散碎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 “你别数了,也别再絮絮叨叨的,我都知道。这样吧,我们以后不住店了,就睡在马车上,晚上找个比较亮的大门大户、可以避风的地方停靠,免得被歹人打劫;至于吃饭,随便买个饼、买个馒头就得,路上有野果子,多采摘野果子,路过好人家,跟人家多说说我们的难处,别看我们穿得不错,可是身上几乎分文皆无,看能讨到饭不能。”柯戚然有主意。 最寒酸地讨生活方式不过如此吧。被迫无奈,只得不得已而为之。 柯戚然自然无法想象,更艰难的岁月还在后边等着她和喜非。 喜非第一次非常认同柯戚然的所作所为,“公主,看来我们以后只好这样做,让你受苦了。” “我得感谢你喜非,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饿死、渴死,多少种死法都经历过了。你能跟我一起吃这个苦,对我不离不弃,我已经感激不尽。”柯戚然好心酸。生命还在,奋斗不息,她别无选择,必须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公主,你不要这样说,喜非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高兴的,喜非很感激公主的知遇之恩,和对我的各种好呢。”喜非也是感动的,尽管如果不是落了难,柯戚然永远不可能对她这样好。【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3章 :公主初到大明府。(5) “就不信了,我们还能寸步难行地饿死。”柯戚然这种话,喜非就不敢苟同,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等回到皇宫,我就让父皇认你做干女儿,我们俩是好姐妹,怎么也给你弄个郡主当当。”柯戚然承诺喜非。 距离楼兰越来越远,回皇宫遥遥无期,她们很快就连路费都没有了,“郡主”?喜非还是喜出望外,“谢公主。喜非宁死追随公主,绝无半点怨言。” “你死了,谁陪我、侍候我呀,你还要长命百岁地当郡主呢。”柯戚然的手搭在喜非的肩上,就好象两个人已经是好姐妹,总是患难与共的主仆。 喜非的脸上露出苦涩而又甜蜜地笑,她也盼望能够有那么一天,她和柯戚然苦尽甘来,以后都是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马车有车蓬,找的又是背风的地方,还可以遮挡寒风,柯戚然和喜非半坐半躺在车厢内,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就这样睡着了。 深夜后,两个人还是被冻醒好几回,依偎得更紧。 柯戚然仰望高空渗透进车厢内来的清冷的半圆月感叹,“大明府的夜可真冷。” 喜非庆幸的是,“幸好我们这是往南走,会越走越暖和。” 睡不着的时候,柯戚然还在想白天戚府邻居们的话中她觉得最重要的那一句,她推推有可能正处在熟睡中的喜非,要听听她的分析,“白天那些人说,我母妃到慈云观生孩子,才能逃过一死,这个话是不是能够为我们找到真凶提供线索呢?” “什么线索?我感觉很平常的一句话呀。”喜非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门道。 柯戚然仔细解析给喜非听,也是她顺藤摸瓜在捋线索,“喜非你看啊,我母妃嫁的是我父皇,灭戚家满门的凶手应该是楼兰人,我母妃如果没有到慈云观生孩子,我和我母妃肯定也死了,楼兰人杀戚家人有什么用,要杀也杀跟楼兰关系最密切的人才有用,也就是说,我和我母妃才是刺客的目标,他们来得匆忙,又是在大隋的地界上,怕暴露身份,行动并不方便,没有打探到真实情况,就肓目动了手,这才让他们的目标、我和我的母妃逃过这一劫。” 喜非打个哈欠,“如果凶手真的是我们楼兰人,你和戚娘娘才是楼兰刺客的目标,这是很有可能的。” 仅仅只到这一步,柯戚然认为显然不够全面,这些还是表象,她还有更深层次的剖析,“如果我母妃生的是皇子,大有可能继承我父皇的皇位。而且,为什么我父皇一直没有皇子和其他女儿?为什么我们走到楼兰边境上会遇到要杀光我们、不留一个活口的那么凶残的刺客?我父皇曾经要把皇位传给我呀,这样一来我就成为别人巩固和提升他自己地位的威胁。” 喜非惊得坐起身,她浑身发冷,“公主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以来,这些刺客很有可能是受同一个人指使,只为同一个目的,意在杀光皇上所有的皇子皇女?”【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4章 :公主初到大明府。(6) 柯戚然点头,“喜非你好聪明,简直和我差不多,一点拨就透。” “我还是不明白,是谁跟皇上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对皇上的子女斩草除根?”喜非实在想不通。 柯戚然轻易就可以破解喜非的困惑,“这还不简单,我父皇如果没有子女,就需要另立其他王室子为皇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这些人是为了皇位而争。” “皇位?”皇室成员间互相残杀,就连跟他们有关系的人都不放过,血淋淋的皇位之争。 “是谁最有可能对公主下手?还坚持了12年,一定要杀死皇上所有的子女?”如果柯东洛没有继承人,皇位最后恐怕也只有从柯达珈与柯涅和本人或者他们两个人的嫡子当中选择一个人来继承,柯东洛可是他们俩的亲兄弟,柯戚然是他们的亲侄女,喜非可判断不出,也不敢下判断,到底谁是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难道还会是旁系的王?他们杀死柯东洛所有的子女,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儿子要继续大统的可能性都非常小,除非和他们一样远近的皇室成员差不多都不在人世了,皇室成员岂是他们可以斩尽杀绝的。 自从听到林道远他们在楼兰边境上刺杀她时的对话,柯戚然就确定柯达珈的凶狠和险恶用心,“你也许没有听到,那批刺客杀我们时,我在辇车车厢槽内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是礼王派过来的人。” “礼王爷?。”柯涅和的人品和能力全楼兰传颂,无不敬仰,其他王不足以成事,与柯东洛也没有那么亲近的近支关系,被立为皇太子、皇帝的可能性非常小,还剩下的,只有柯达珈最有可能。 “揪出幕后这个最大的元凶,也就可以为戚家人伸冤。我的母妃死在双王府,很有可能也是被逼无奈让礼王害死的。”柯戚然的拳头紧紧攥起,恨不得立刻将柯达珈绳之以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难以定案。” “公主,就是能够定案,你现在能拿礼王爷怎么办?你现在就是在皇宫呢,证据只要不被皇上和众朝臣认可,恐怕也不能拿礼王爷怎么样,除非礼王爷自己承认,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自从只剩下她和柯戚然两个人,喜非从来就没有乐观过。 “是啊,首先要学习各种本领,找到灭戚家满门的证据,刺杀我和我父皇其他子女的证据,最后再定礼王的重罪,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柯戚然铿镪有力地一步步给出她的计划。 喜非把她和柯戚然身上的被子盖得更严实些,“那就从‘首先’这第一步来吧。”她实在缺乏信心。 柯戚然的信心也不多,她是迫于无奈,“礼王执意置我于死地,我们也只有浪流在外,让他找不到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们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败礼王,可以回楼兰呢?”似乎遥遥无期,喜非看不到光明的未来。【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5章 :郡主怀春。 如果怅惆可以解决实际问题,柯戚然宁愿愁眉一直不展,不是无济于事吗,“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就要尽最大努力,否则一丁点希望都没有。” “公主,我都听你的。”喜非只有这样答应柯戚然,由她安排她们两个人以后的行程和生活。 等了许多天,都不见张久泽到双王府来找她,柯若婉急在心上,想得到的因素一一都可以考虑过。尽管给过玉环,他进出双王府应该自由,可是王府太大,不认得后院她郡主的香闺情有可原,他走迷了路,被双王府的人发现,教训一顿,也极有可能,因此再不肯踏入双王府半步,损失最严重的可是她自己。 柯若婉到府门前问过门人好几次,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相貌格外英俊、举止十分洒脱的年轻人拿她的玉环来找她。每次得到的答复只有失望。 柯若婉还是不死心,叮嘱门上的人,一旦发现这样一个人,就带他来找她。 一门人奇怪,张望柯若婉进府去的背影,和其他人嘀咕,“这可不是第一回也不是第二回来跟咱们打听,若婉郡主这是怎么了,着了魔了,还是中了邪了?” “只恐怕不是着魔也不是中邪,是少女怀春,相中哪个野男人了吧,女的这么掂记一个男人,还不是那档子事,郡主也是凡人,不能例外。”柯若婉的心思,瞒不住见多识广的双王府门上人。 “说得跟你什么都懂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英俊后生这样有福气,能够让若婉郡主朝思暮想。”有年轻门人羡慕。 “反正不是你。”老门人摇头,“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看样子若婉郡主相中的应该是个普通人,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王爷肯定不同意。若晴郡主嫁给霍庭武,王爷王妃还老大不乐意,要不是有容太妃和宫中妃嫔保媒,婚事就不可能成。” “霍家有什么不好,两位公主都嫁给了他们,我们郡主就不能嫁?不还是嫁过去了嘛。”有门人一直想不通柯达珈当时为什么持反对态度。 “要是搁在现在,我们王爷怎么都不可能同意,长陵公主和霍老将军一死,霍驸马府就成了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我们王爷肯定看不上。”老门人不只精明,还十分了解柯达珈。 “这个张久泽,怎么不明白我的心意呢,难道就没有什么有求于我的吗?”柯若婉时尔心神不安地走来走去,时尔站在张久泽为她画的画像前发呆。 张久泽越是表现出不肯亲近权贵,无所求,柯若婉对他就更加有意。 柯若婉恍然大有所悟,“他不来找我,我可以出去找他呀,我就不相信,我找到他,他还能对我不理不睬的,大不了我多向他求几幅画像,又不是不给画资,看他还怎么不关注我。”就这么办。 只是,在哪才能找到张久泽?柯若婉只见过他两次,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6章 :郡主找上画师家门。(1) “张久泽可是京城最有名气、最年轻、最英俊、最有骨气的画师,知道他的来历和底细的人应该有不少吧,好打听。”心上人是最优秀的,独一无二的最优秀。柯若婉暗中派出人去,向德乐公主、向京城其他画师、向各府各门各户请张久泽画过画像的人家打听张久泽。 柯若婉用心,还有德乐公主或明或暗地从中协助,张久泽的家世、住处、婚姻状况等等,被打听得一清二楚。 “尚未婚配。”这是柯若婉最想听到的话,两朵红云飞上她的脸颊,那一含羞带怨的低头无限温柔。 等柯达珈他们去打猎的时候,以一同打猎的名义,去皇家围场找找张久泽一家人住的房子?不知道他们哪天才能去围场打猎,柯若婉向来没有跟去过,一伙男人也不可能带上她一个未出闺的姑娘。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 命人捎话给张久泽,让他到双王府来找她说说话?这让别人怎么想?张久泽腼腆,不肯来怎么办?到时候更没有面子。到双王府来为她画像?她已经有一张。只是画像,就是只把他当成个普通画师,不尊重人家。 以示诚恳和隆重,柯若婉决定,抛下郡主的面子,亲自去找张久泽,就说出去踏个青。 终于名正言顺出来双王府,柯若婉犹如脱笼的小鸟。又是去见心上人张久泽,无比欢欣雀跃,还格外紧张,既担心张久泽不接受她,或者以为她这个人太随便,也担心柯达珈知道后,得不到他的支持,泼她的凉水。 但是,很快就可以见到张久泽,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其他的都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皇家围场内,张久泽他们一家人的住处好寒酸,三间土房子特别简陋,没有院墙,屋前屋后种瓜种豆,自给自足,各种绿植长势倒是喜人,看样子是有人经常过来管理。可是,敲门不开,房子里应该没有人,等半天也没有会人来的迹象。 “郡主,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问问看守猎场的其他人?”侍从给柯若婉出主意。 是啊,总不能一直等下去,“也好。” 看守皇家围场的人给出的答案的是:张家三口人虽然还经常过来看看,也住上一住,但是自从张子敬复任恩丰县县令后,来得就比较少了,不一定每天都有人来,来的人也不一定是张子敬、张夫人或者张久泽,有时候是县衙的衙役过来探查一下,整理整理农作物,以尽张子敬皇家围场看守之责。 “县衙一天的事务现在应该快结束了吧。走,我们去县衙找张久泽。”见不到张久泽,柯若婉不肯罢休。 侍女提醒柯若婉,“张公子是画师,是不是也不一定在县衙?” “能见到张久泽的父母也好,他们会告诉他我来过的。”这个事,柯若婉考虑得很周到,想得也长远,看见张子敬、张夫人其实比跟张久泽纠缠更有用。要见张久泽的父母,她的脸颊飞红一直难以消褪。【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7章 :郡主找上画师家门。(2) 有多少次看见落落大方的柯若婉羞涩,大家已经数不清,她的心意,她周围的人都明白。她自己没有提到过要下嫁给张久泽的意思,谁也不会挑明这种柯达珈很有可能极力反对、几乎一定会从中作梗的事,憷他们主子们的眉头。 张子敬处理完县衙公务,与张夫人和张久泽一家人正在后衙喝茶、吃点心歇息,但见一顶华奢、明艳的六人抬小轿,直接抬进县衙后衙,周围还有十来个侍从模样的人,衣着华贵,有的穿的还是官衣,似是武功不错的王府、重臣家的护卫,也涌到跟前来,这就不能不重视。 张子敬和张夫人慌忙起身迎出去。张久泽稳稳坐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 为避免引起柯达珈注意,被他质询,柯若婉已经轻装简从,有“踏青”的借口,必竟要保证她的安全,还要让张久泽一家人认识到她的不可忽视,她还是从双王府带出来不少随侍人员。 从轿子上下来的少女身着浅粉色衣裙,布料用的是最好的进口绸缎,胸前走密银线,精绣一大朵亮白牡丹花,头上的装饰全部是大颗的罕见珠玉,全身浑然一体,既无比贵重,又清新典雅,从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出她的个人心性。其气质更为出众,举手抬足格外高贵,面带春色,微露轻笑,难得如此和气。 很明显这不是一般人,大有来头,张子敬和张夫人连忙招呼,“姑娘来到我们恩丰县县衙,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果然就是张子敬和张夫人。柯若婉笑得更加亲切,并且躬身施礼,表明她的身份,“我是礼王和礼王妃的二女儿柯若婉。” 柯达珈的女儿柯若婉郡主?张子敬皱眉,和张夫人对望一眼,只好卑躬地寒喧,“原来是郡主驾到。到我恩丰县县衙来,有何贵干?” 柯若婉还没有回答,张子敬和张夫人已经有所猜想。 “无事不登三宝殿”,前不久张久泽为柯若婉画过像,人家莫非是为此事而来?张久泽为人们画过不少画,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虽然肯定也有不少爱慕者,很少有女人会找到家里来。这双王府的人就是不一般。 也许,应该与张久泽无关,人家贵为郡主,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心思。 柯若婉的确为张久泽而来,张子敬和张夫人前半部分猜测得对,只是后来的否定没有根据,又错了。 院子里人们的对话,厅上张久泽听得到,他没有与张子敬和张夫人一起出去迎接来客,也关注了厅外院子中不同以往的动静。原来是双王府的柯若婉,终于可以确定来人是谁,他的身子不自由主向后缩了缩。 到恩丰县来这一趟不容易,再不直言,还有多少机会。柯若婉向院子中四处张望,目光最后定格在后衙房门处。 房门半开半掩,里面的情形外边的人看不到。 柯若婉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一开始只是婉转地夸奖张久泽,把谈话往正题上引,“张大人你养了个好儿子,小小年纪,画技高超,可谓我楼兰第一画师。”【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8章 :郡主找上画师家门。(3) 因为张久泽的原因,柯若婉尊称张子敬“张大人”,如果换成别的小县令,她只会叫对方某县令。 “郡主过奖,不敢当。”张子敬客气。他内心犯嘀咕:这尊神来到县衙,不会是和她的父王柯达珈一样来找他的事的吧?无论她因何而来,最终格外小心把她应付走也就是。 “我这是实话实说,全无过分夸奖之意。”柯若婉继续往下讲,很快点明她的来意,她就是为张久泽而来,自然问到他,“怎么,张公子不在?”要不然怎么不和他的父母一起出来迎接她。 “啊?”张久泽明明就在房子内,郡主大驾光临,不出来相迎有失礼貌;再欺骗柯若婉回答她说不在,被她和她的人发现如何是好?一时间张子敬不知道怎样回答。 柯若婉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的心凉凉的,她一个姑娘家,贵为郡主,大老远来找张久泽,只为见他一面,和他说说话,他却躲在他家避而不见? 这更能激起柯若婉的征服欲。现在就到房子里面去看清楚,“张夫人,我大老远来了,就请我进屋喝杯茶吧。” “好,应该的,郡主屋里请。”张子敬往房子里让。 张久泽慌忙起身,往前边躲避,从县衙大堂溜出去,到街上去转悠,等柯若婉和她的人走了再回来。 张久泽不在房子内,可是桌子上明明有三杯茶,还冒着热气,很有可能他刚走不久,是故意躲着她,这可能吗?为什么?还是有别的客人,看到郡主来到,吓得走掉了?柯若婉觉得委屈,还得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在桌子边正座坐下。 两个侍女就站在柯若婉身后,有护卫站在房门口保卫她的安全,其他人大多在院子中等候。 张子敬和张夫人先不坐,只是站立在桌前侍候,张子敬拿过一只新茶杯,放到柯若婉眼前,张夫人就要端茶壶。 柯若婉抬手招呼她身后的侍女,侍女连忙走上前,执意接下张夫人已经拿在手上的茶壶,“张夫人,张大人,请坐。就有我们这些下人来倒水端茶吧。” “我们为郡主换些新茶吧。”张子敬是真心,当然也是客气。 “不用,随便喝两口就好,我又不是来喝茶的。”柯若婉想得到,再换新茶叶?一县县衙能有什么好茶,她真的不是为喝茶来的,没有必要换。 张子敬顺柯若婉的话问:“郡主特意来到恩丰县,肯定有什么事吗?有话但讲无妨。”从她的话头中,他想十有**还是因为张久泽,不管是不是这种来意,得由对方自己提出来。 既然张子敬这样说了,柯若婉便直言不讳,都这样躲躲闪闪,什么时候才有进展哪,需要有个人主动,张久泽不好意思、不敢攀龙附凤,那就让她这个郡主礼贤下士,还不是为了有个称心如意的好归宿,她快人快语,讲话时盯住张久泽父母看他们的反应,“我给了张公子一个玉环,有了这个玉环就能够自由出入双王府,我说了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给予帮助,只是没有见张公子去,所以我今天过来特意问问。”【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599章 :郡主找上画师家门。(4) 柯若婉毫不掩示,她的话虽然不多,面目和蔼可亲,直惊得张子敬与张夫人面面相觑。 张久泽只拿出来一百两黄金,从来没有提到过玉环的事,还是双王府郡主柯若婉送给他的。这是块普通的进出双王府的信物,还是柯若婉别有深意?没有听说什么人进出双王府还需要玉环作为信物。 柯若婉亲自前来“特意问问”,非同一般哪。 “张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是我等等他,亲自问他;还是张大人跟张夫人帮我问问,我在双王府等回话。”柯若婉一定要了解张久泽的心意,让张家人主要是张久泽到双王府去。 张夫人环顾一下房间四周,的确没有半点张久泽的影子,“郡主来前,我还发现久泽在县衙呢,这会儿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可不是有意怠慢,是“忙什么”呢。有可能就是有意怠慢,只是现在不在了,由此可知张久泽的心意,不用再问。张夫人的话说得看似漫不经心,却内涵丰富,语意明确,还让柯若婉挑不出什么错。 只要柯若婉能不怪罪,张夫人的意思,还是别和双王府产生联系为好。 张子敬和张夫人的意见一致,张夫人的话其实不好听,张子敬搭言,“玉环的事,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听久泽提起过,可能是他不好意思吧。我们也不知道久泽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敢耽误郡主太多时间,等久泽回来,我和他娘一定好好问问他。” “就麻烦张大人和张夫人了。”柯若婉故意将头放得很低,表示她特别羞涩,含义不表自明,在她是个好女孩子的前提下,任由张子敬和张夫人这两个过来人往男女之事上想。 张子敬试探柯若婉柯达珈对这个事的态度,以免为张家再次惹来大祸,“郡主来到恩丰县,王爷没有不同意见,是批准的吧?” “等我父王问起来,我自会跟他讲明,张大人不必担心。”柯若婉现在怎么可能向柯达珈表明她的心意,她还不清楚张久泽的态度,也明白很难得到柯达珈和礼王妃的准许,霍庭武还不被他们看好呢,只因为有容太妃保媒,不得已才松了口,要嫁给个布衣,怎么可能。 既然柯达珈并不知道,张子敬就有话说,可以婉转拒绝柯若婉,“郡主和我家犬子私下有任何来往,哪怕再光明正大,没有经过父母认可,都与礼不合。王爷一旦怪罪下来,我一个小小的县令,肯定吃罪不起。” 因为柯达珈受的罪还少吗?张子敬只希望能够与双王府的人保持足够的距离,距离越远越好,也包括眼前这个相貌十分美好、看上去和顺的双王府的嫡郡主,不指望她能好到哪去。这一次简直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柯若婉真的不高兴了,张久泽拒绝她,她认为他那是恃才傲物;张子敬和张夫人敷衍她,她感觉这就是不识抬举,“我说了,有我呢。”【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600章 :郡主走了,画师家人互相埋怨。 郡主就是郡主,果然如此,可不能不讲分寸地招惹她生气,只有答应,尽管张子敬有一肚子气,“是,是,是。” 张子敬打个哈欠。张夫人瞪一眼张子敬。 张家人怎么都这样,对她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莫非是家族性的,就这德行,不肯依附权贵?柯若婉委屈,她感觉她能做的,她都做到了,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看在张久泽的面子上,柯若婉也只好不计较,还得跟张子敬他们好好解释,“张大人,张夫人,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我父王为难你们的,真的,你们不用担心。” 就算柯若婉是真心的,再真心不过,她哪里约束得了柯达珈。张子敬又不能跟她较这个真,只好依然采取随声附和的方式,“多谢郡主。” 张子敬与张夫人的态度,一时间难以扭转,必竟最主要的还是张久泽,柯若婉面露羞涩,出言却强硬,不容置言,至少在张子敬和张夫人听来是这样的,尽管是她情之深、怨之切所至,一个女孩子还是郡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难得,“我等待张公子的答复,最好是他亲口讲给我听,我在双王府等他。” 一定要张久泽到双王府去找柯若婉,天底下还有如此主动、不知羞耻的未嫁少女?也就在双王府能够出现,和柯达珈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一向自以为是,不在乎强人所难。 终于送走柯若婉,张子敬气得在椅子前一直站直身子,坐不下去,张夫人唉声叹气,“你们父子俩呀,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还不是你非让久泽学画闹的,还让他遍访名师学画,学出来,画得好,经常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少夫人们打交道,能不出事吗?早晚的事!要是读书、考取功名,怎么可能进得了官府内宅,惹来这些麻烦。”现在再说这些太晚了。 “谁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啊。”张夫人小声嘀咕,她也觉得张子敬的话不无道理,她理屈词穷。 张久泽一回来,就发现张子敬和张夫的脸色不对,他还没有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遭到张子敬训斥,“你和我们说说清楚,坦白交待,你跟那个柯若婉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惹上她的,让人家不依不侥到我们家来找你,还非要你到双王府去找她?” “还有那玉环,到底怎么回事?柯若婉给你的?你收下了?”张夫人也逼问。 “是她非塞进我手上的。我不是一直没有搭理她嘛。谁知道她会找到我们家来呀。”张久泽还满腹委屈呢。 张夫人埋怨,“你怎么能惹上双王府的人?你不记得我们家受的双王府的害呀,现在都抖落不清,哪有县官兼围场看守职的,只有你爹一个人,让知道的国人都笑话你爹和我们家,你招惹谁不行。” “双王府带给我们家的耻辱我都记得,我也记得你们对我的教育,不能对那些小姐、少夫人有任何想法,人家家里的官越大越要敬而远之,我也严格遵守了。我没有招惹柯若婉。我把那个玉环给她送回去,只送到双王府府门上,让门上人交给她,见都不见她,绝对不再见她。”张久泽要与柯若婉划清界限,他更怕惹麻烦。【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601章 :儿女私情,双方父母共参与。 “这样不行,人家会认为你不识抬举,激怒了她,女人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看样子那个郡主更干得出来。”张子敬连连摇头。 “对,女孩子脸皮薄,不可这样直接驳她的面子。”张夫人赞同张子敬的说法。 张久泽若着一张脸,“怎么?你们打算把我豁出去,任凭柯若婉摆布?” “豁出你去,‘任凭柯若婉摆布’?美得你,怎么可能呢,柯若婉如果一心一意对你好,甚至还执意要嫁给你,你有什么呀,礼王爷肯定不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候非得暗中杀了你不可,一了百了,甚至都会杀了我们全家。”把一家人的性命都搭上的杀身之祸才是最严重的,儿子张久泽比他这个老子张子敬还能捅漏子。 “啊?有这么严重?”张久泽目瞪口呆,被张子敬的话吓坏了。 张夫人更害怕,“不至于这么严重吧?你可别吓唬我跟孩子。” “你们还别不信,一旦柯若婉坚持,礼王爷拗不住她,就会对我们下手,杀人灭口,让她死了这份心,他杀我们一家人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张子敬愁容满面,还从来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抑郁过。 “这——拒绝她不行,任凭她摆布也不行,我们怎么办才好?”张久泽分寸大乱,没有一点主张。 “唉。”张子敬深深叹口气,“听天由命吧。现在哪,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以静制动,不理睬这个柯若婉,只希望她能够自己知趣,知难而退,对你渐渐失去兴趣。以后她要是再来找你,你还象今天这样避而不见。找得勤,实在躲不开,不行我就辞官不做,我们一家人隐居山林,也能留条活命。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好。” 当听闻传报,柯若婉最近对一个画师似乎有意,叫什么张久泽,就是恩丰县县令张子敬的儿子,还到人家县衙找过他,柯达珈一开始难以置信,当确认无误后,暴跳如雷,“这个丫头疯了。把她给我叫过来,我当面问清楚。” 礼王妃有话说:“王爷你这样生气,若婉还怎么敢跟你说实话。你如果执意反对,她倔上来,一意孤行,怎么办?” “我还治不了她?不能治家,何以治国,你放心吧,我有的是办法让若婉服从我的意志,听我的话,按照我的要求行事。”柯达珈有十足的把握。 “王爷,姑娘大了,你最好还是柔和着来,别因为这件事,闹得若婉跟都泽一样,跟我们有仇似的,姑娘家心眼更小,还要脸面。”礼王妃满面愁容,她很发愁,也是摆给柯达珈看。 提到柯都泽,柯达珈的心气消减许多,满腔怒火这才往下压了压,气鼓鼓地嘟囔,“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她还要什么脸面。” 柯达珈的脸色终于好看一点,尽管还是十分阴深,礼王妃这才稍微缓口气。 柯若婉姗姗而来,面带桃花微含笑。【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602章 :郡主要做自己婚姻的主。 尽管张久泽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一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答复,不过也没有拒绝哪,柯若婉虽然焦急,不过她算计过,他再不愿意低三下四攀附权贵,她多跑几趟,一再表露她的心意,让他可以确信,他应该感动,再许他荣华富贵,会接受她的。 礼王妃以过来人的敏感,和一个母亲对亲生女儿的了解,觉察到柯若婉很有可能是真的动了情,下人禀报的情况十有**不假,并非无中生有。 虽然不知所以然,柯若婉也没有往柯达珈和礼王妃探知到她的儿女私情上想,她一脸平静,“父王,母妃,找我有什么事吗?” 柯达珈接受礼王妃的建议,的确没有直接逼问,还是很生柯若婉的气,并不招呼她坐,用命令式家长口气威严地跟她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该定门亲事、成亲的年龄,我和你母妃叫你来,是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我和你母妃一定会为你挑选一重臣家非常有前途的爱子,并且为他加官进爵,然后再把你嫁过去,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是朝廷重臣家的,绝不是小县令家的。 这单纯是只与她谈论婚事呢,还是听到什么她和张久泽的瓜葛的风声,在表示他们做父母的不同意?柯若婉判断不出是前者还是后者。但是听话听音,柯达珈是不赞成她跟张久泽好的。 张久泽还没有明确表态,柯若婉现在就无法向柯达珈和礼王妃提起有这么一个人,是她相中的如意郎君,只好婉言拒绝他们为她定亲,“女儿不嫁,女儿要一辈子守在父王、母妃身边。” 女孩子脸皮薄,有可能这样回答父母,总不能恨未嫁。柯若婉不愿意嫁人,也可以断定她暂时对张久泽没有那个意思。柯达珈和礼王妃放宽心,和蔼许多,“说什么傻话,子女长大了,都要成亲的,儿子娶妻,女儿嫁人。你真的想一辈子不嫁人吗?” 柯若婉语塞,她哪有想一辈子不嫁,她还掂记着有一天能够与张久泽成双成对、比翼齐飞呢。她终于找到话回答柯达珈的问话,“父王和母妃一定要女儿嫁人,女儿要自己挑选夫婿。” “不行!你自己挑选算怎么回事。”柯达珈断然拒绝,“儿女的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为郡主,你的婚事不是你自己的事,是整个双王府的事,更由不得你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会为父王和母妃选个非常优秀的乘龙快婿。”两朵红云飞上柯若婉的脸颊,她只恨张久泽那边行动太慢,要不然趁现在的话茬她就能把他介绍给柯达珈和礼王妃,带他来见他们。 这哪里是不想嫁,而且应该与那个张久泽大有关系。柯达珈一拍桌案,“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疯话呢?你有意中人了?” 如果柯若婉敢说出张久泽的名字来,柯达珈立刻就会有行动。 她是有意中人,意中人对她无意怎么办?到时候再也抬不起头来,还不想死的心都有。柯若婉摇头,“没有。我只是希望可以由我自己选择我要嫁的人。” 第603章 :郡主、小王爷都不叫父王省心。 柯若婉不承认和张久泽有关系也好,就只当两个人仅仅是普通来往。柯达珈还是不容反抗地下命令,“以后老老实实待在府上做你的郡主,不要到处乱跑,以免坏了我双王府的家规和名声。” 柯达珈听说了什么?知道她去恩丰县县衙找过张久泽?柯若婉不能问,只有应承,“是。” “吩咐若婉的人,侍候好他们的主子。”这以后哪还是侍候,明明就是看管。柯若婉和别人都是这样理解的,其实也是这么回事,柯达珈就是这个意思。 “王爷,去降鹤山叫小王爷回府的林武师他们回来了。”林道远还没有走近,就有人率先跑进来回报消息。 柯达珈眼前一亮,目光又黯淡下去,“怎么样?都泽跟人们一起回来了吗?” “我们——没看见小王爷。”回报者小心奕奕察言观色。 这样的结果尽管料想得到,柯达珈还是愤愤然一甩团蟒袍袖,火是冲柯若婉发的,“你还站这儿干什么?赶紧回你自己的住处去吧。记住:不得有半点不检点行为,否则我绝不姑息。” 柯都泽不听话,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气柯达珈也往她身上撒?柯若婉偷偷撇撇嘴,连应一声都没有,扭头就往外走。 柯达珈现在没空理睬柯若婉,“叫林道远他们赶紧进来。”他要第一时间问清楚柯都泽那边到底是怎么情况,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一直都不肯回双王府。 林道远还是比较实事求是,柯都泽必竟是他介绍去的,伍齐是他的师兄,跟他有莫大的关系,他脱不了身,他一五一十向柯达珈回禀整个经过。 柯都泽心高气傲,“不近人情”,怎么也不肯回双王府一趟,他一个做父王的三番几次都请不动,白养他这么大,对他这样疼爱,让他在府上下人跟前难堪,柯达珈自然十分气恼,“从来不听管教,自小就处处个色,现在长大成人了一点没有改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一片苦心只是叫他回来娶妻生子,结果还是非要和我对着干不可,一意孤行。我一定得想办法把他弄回来不可。” 既然柯达珈都在批评,林道远不会偏向柯都泽说话,叹惋道:“我已经问明我伍师兄,我伍师兄说,他把平生所学都教给小王爷了,小王爷现在只是通过自己勤学苦练,以求精进来更上一层楼,其实根本没必要再留在降鹤山上。可是小王爷非常固执,还威胁我们说,如果王爷若亲自上山去找他,他就躲起来让王爷再也找不到小王爷。” 柯达珈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两只脚用力跺华毯,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显然他极少生过这么大的气,“这可真是我们柯家的种!你们说我们皇室这是怎么了?这老二的性格还代代相传,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样,桀骜不驯,一无是处,还都不近女色,不知道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604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柯达珈的话直指柯东洛,柯都泽这些人都不敢妄加评判,更不用说当朝皇帝,只有听着的份。 林道远不无忧虑地表达他的看法,“王爷且息怒。你还必须想办法尽快把小王爷给弄回双王府来,要不然他跟王爷你以后更不一条心,我发现——我师兄对小王爷的影响挺大的,我猜度他有时候不教小王爷好吧,才使小王爷如此固执、顽劣。” “猜度”只是林道远依据表面现象所做出的主观判断,他可不能确定什么。“发现”只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完全没有参与。 “王爷你还不好亲自前去,小王爷不同意,你要是去,他说他就躲得远远的,让我们再也找不到他。我们这些人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怎么办?是不是找穆先生商量商量?”把难题丢给穆天林,最好他没有解决方案,让他在大家跟前丢人现眼挨柯达珈骂。 “我还不惯都泽这种毛病呢,真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不可能。”柯达珈才不愿意被儿子柯都泽难住,那将是他最大的失败,“去人先告诉他,等我忙完这一阵子,腾出功夫来就过去带他下山,他要是敢离开降鹤山,让我找不到他,我就踏平降鹤山。” 要一连去三拨人,还包括柯戚然自己,远赴降鹤山,请柯都泽回双王府,前所未有,可见他的决心已定,不容更改。 怎样踏平降鹤山?楼兰京城距离降鹤山特别远,伍齐他们选择居住的地方山势险要,他和他的弟子武功高强,柯达珈率领再多的军队,恐怕都奈何不了他们。 为了不给降鹤山带来麻烦,柯都泽也不能躲起来不再露面。柯达珈为的是达到这样的目的。 为能够省下点钱应急用,本来已经近乎以乞讨填饱肚子,只用路上的野草喂马的柯戚然和喜非,“屋漏偏逢连阴雨”。 这一夜,柯戚然和喜非来到多巧县,在县城边上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悦来客店投宿。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睡觉前放在桌子上的唯一的行李、那个小包袱不见了。 包袱里有所有的盘缠,尽管所剩没有几两银子,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现在什么身外之物都没有了。 两个人找遍房间内每一处角落,犄角旮旯,悦来客店其他房间,哪哪都没有小包袱的影子。问过住店的客人,问过开店的伙计和老板,他们也没有看见,只说是城边上,经常招贼,他们这家客栈被贼光顾过好几次,他们拿这些贼也没办法。 见两个绝美的小姑娘垂头丧气,十分难过,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着实叫人可怜,店老板于心不忍,“要不,我们不收你们昨天的房钱和饭钱了。”他抓起些散碎银子,数出昨天收柯戚然和喜非的数目。 “不收昨天的房钱、饭钱?”这能有几个小钱,能撑几天?柯戚然看不上。 喜非一把抓过店老板手上数出的散碎银子,这钱当然得要。她还批评客店,也是为拿回这个钱找到足够的借口,“店里招贼,你们自己防不住,也不提醒我们住店的人们多注意些,还不如睡在大街上安全,我们不找你们算账,你们只不收我们的钱,便宜你们了。” 第605章 :丢东西报官?自取其辱。 柯戚然和喜非不是没有在大街上睡过,的确没有丢失过东西。 回到客房,喜非坐木头床头,柯戚然坐桌子边的椅子上,相对默然无语。 柯戚然摸摸衣兜,九龙玉佩还在,她拿出来端详,的确是九龙玉佩,终于释然,“幸好这块玉佩还在。我们把衣服挂床头,还是床里边,离我们近,这才没有被偷。” “公主,那贼要是敢拿我们俩身边的东西,我们俩还能有个好吗?”不是**,就是性命难保,想想就后怕。 听喜非这样提醒,柯戚然也怕,深更半夜的,她们在睡梦中,有贼进来偷她们的东西,她们一点都动静没有听见,是够可怕的。 柯戚然有同感就好,喜非连忙站起身,“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四顾茫然,已经没有可收拾的东西,空手上路就是。 “我们丢了东西,所有那点盘缠和行节都不见了,以后可怎么过?”柯戚然脸上愁云密布。 柯戚然才想到这些实际问题?喜非早就想到,也毫无办法,“是啊,我们以后怎么办呢?不过,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得努力把包袱找回来。”柯戚然不甘心失去最后的盘缠,她要为那点银子和物品做些什么。 在喜非看来柯戚然这是痴人说梦,“怎么找回来?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找谁找去?” “报官哪。我们去报官。”柯戚然拉起喜非的手来奔向多巧县县衙。 喜非哭丧着一张脸,脸色从来没有过的难看,却无法拒绝柯戚然的固执。 按说,在客店丢失东西,报官当然应该,可是要官府来抓小偷太不容易,能有几个小偷最终会落网?还有,就她们丢失那几两银子,县衙恐怕都懒得立案缴查盗贼。 那个小毛贼就算抓得住,丢失的包袱也收缴得回来,这得是多少天以后的事?她们不是还要赶往大兴城去,能留在这一直查问抓贼的进度,等待最后结果? 同样特别麻烦的是,多巧县县令可不知道柯戚然贵为楼兰公主,多巧县的老百姓都不知道,只有她喜非才了解,县衙要是把她当成普通平民一样对待,她哪受得了小县令的威风架式和气,再冲撞起来,遭殃的人恐怕是她们自己。 诸多担忧,怎么跟柯戚然说明?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吧。 果然如此,喜非敲响县衙门口的鼓,与柯戚然一起被带上堂,还没有来得及说明来由,就听身穿县令官服、坐在最上边的县官一拍惊堂木,喝斥两个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就是皇帝柯东洛都得由着她这个公主的性子来,她还没有把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县令这种品级的小官,他们也到不了她跟前去,她仅限于听说。没想到这些最低层的官员比朝廷一品大员还会耍威风、摆架子,柯戚然脸上的表情特别难看,内心更厌恶。 尽管只是个宫女,还没有品级,达官显贵面前也只需要行个礼就行,王都不会强迫她下跪,多巧县县令还敢要求柯戚然下跪?而且一旦跪了县令,不仅不合体统,楼兰皇家的威严何在,喜非自然也会生气,又气又怕。 第606章 :查案如此敷衍。 柯戚然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也不能由着一个县令胡来,喜非只得含糊其词,“我们家小姐地位尊贵,岂能跪你这个小小的县令。” 喜非答话冷厉,两个女孩子衣着华丽、考究,精良的做工绝非民间所能有,容貌国色天香,气质出凡脱俗,举止作派高雅,让多巧县县令不得不刮目相看,他心想:两个小女孩,不跪就不跪,没什么大不了,“看在你们是两个年轻女孩子、不懂礼数的份上,今日县大老爷我就网开一面,给你们一次特权,不用跪了。” 到底是谁“不懂礼数”?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也计较不了,能“不用跪”就不错。 多巧县县令伸出手,“那,把诉状呈上堂来。”既然击鼓鸣冤,来告状,就得有状纸,这种要求总不算过分。 柯戚然和喜非出自深宫大内,哪跟地方上的衙门打过交道,更没有按程序告过状。柯戚然熟读楼兰所有书籍,还是比较清楚民间报官告状的步骤,经过多巧县县令提醒,很快明白过来,诉状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可是,以前没有打过官司,来得急,柯戚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屋,还要写诉状这样的东西。 两个小姑娘睁大两只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住他这个县令不言语,两个人、四只手空无一物,看来根本没有状诉。 多巧县县令心想:别看这两个小姑娘长得美若天仙下凡格外动人,却十分顽劣。尽管提出的是批评和要求,他难得一见地和颜悦色,“你们不会连最起码的诉状都不知道吧?看你们也象是读过书、能写字的人,诉状你们可以自己写,要是你们自己写不了呢,请讼师为你们写也行,带份诉状再来告状吧。退堂。” “慢着。”这就要退堂?柯戚然看端坐在上面的县令就不顺眼,她不怒自威,神情和语气冰冷而又高傲,“是我们重要的包袱不见了,应该是被贼偷走的,县令你就应该速速派衙役去查,将贼抓住,把我们的包袱找回来还给我们,捉贼,安定民心,也是地方官的政绩,于县令大人你都有好处。你还在这要状纸耽误时间干什么?我这样说几句,你不就完全明白了。” 最刁民不过如此吧,不知道来者什么身份,看样子地位比较特殊,不易得罪。但是岂能被两个小丫头呼来唤去,指挥堂审和办案,还见不到有任何可图之利,多巧县县令很不高兴,他轻蔑地扬扬头,不屑一顾地“哼”出一声。 柯戚然来硬的,喜非就来软的,她神态媚惑而又可怜巴巴地恳求,“没有了被贼偷去的包袱,现如今我跟我们家小姐一无所有,寸步难行,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两个弱女子做主呀。” 多巧县县令有气无力地手指一个衙役,“张威,你跟她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县令不上心,下边见风使舵的衙役有哪个会尽力,叫张威的衙役跟在柯戚然和喜非身后,慢吞吞来到悦来客店,走马观花四处看上一眼,并没有询问过店主、伙计、住宿的客人什么话,连声招呼也没有跟苦主打,很快自顾自溜掉。 第607章 :从公主到农妇。 其实幸亏县令与衙役都没有问起柯戚然和喜非包袱里具体都有哪些东西,要不然的话,很可能都没有张威此次之行。 丢失的包袱实在重要,是两个人所有的东西,等了两天县衙没有任何回音,柯戚然打发喜非过去问仔细查案的进展。 结果可想而知,“还在积极调查中”,只是没有希望。 尽管悦来客店免去柯戚然和喜非的房钱,吃饭也需要钱,被退回来的房钱很快花光,现在两个人身上分文皆无。 没有钱,还能走到哪去?留在此地更不是办法。 最后一次问过县衙,还是没有贼和包袱的线索,迫不得已柯戚然只好卖掉车马作为路费,带上喜非离开多巧县,靠双腿行走继续赶路,目的地自然还是大兴城。 卖车马的钱后来又被打劫去大半。如果不是分别放在两个人身上,柯戚然和喜非恐怕已经分文皆无。 “公主,我们以后怎么办呢?”喜非看不到一点希望,她只有绝望。 喜非原来想过,要是一开始偷偷潜回楼兰,哪怕整顿人马再出发也不迟,那样该有多顺利呀,就不会象现在这般受尽苦难,举步为艰。可是,她只是个宫女,只能听候差谴,哪有她自作主张或者发表意见的份。柯戚然说,回去更危险,还到不了京城,她们就会遭遇到再次刺杀,刺客不要她们俩的命绝不罢休,应该就是这样,根本回不去。 就算到得了大兴城,就看她们现在这样落魄的模样,有谁会相信柯戚然是楼兰的公主?能够留在隋皇宫学习汉文化,被柯达珈知道,很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刺杀她。 后无退路,前途茫茫,喜非毫无主张,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大兴城遥遥无期,走路走得人全身疼痛,脚上起了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步履维艰,只是勉强在维持,前行的速度非常缓慢。身处困境的柯戚然同样全然没有主意。 如果不去大兴城,岂不失去了前进的方向、目标还有动力。 柯戚然轻轻唉口气,“走走看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当初,生活在楼兰皇宫时,是多么逍遥快活,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都是柯东洛赐予的厚待。现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举步为艰。后悔轻易离开皇宫、远赴隋皇宫于事无补。 隋城汉川府以富裕、过往的客商多、烟花柳巷多而著称。府城街道繁华,街道两边的买卖兴隆。 来到汉川府的柯戚然和喜非,身上已经没有一个铜板。再省吃俭用,钱也花完的那一天。 这些天没有车马,只能在光天化日下步行走路,经过风吹日晒,柯戚然和喜非鲜华殆尽,被衣服遮不到的脸上和手上皮肤黑了,粗糙了,起了皮。由于只有身上那一套衣服,用料再考究,做工再精细,色泽再光鲜,多日没有清洗过,无数次浸透过两个人的汗水,尽管浸润的是女人的体香,也散发出些难闻的异味。公主、宫女主仆俨然变成经常在田间劳作的农妇。 第608章 :讨不到饭吃的公主看烟花巷。 不用说从大饭店内飘出的鸡鸭鱼肉煎炒烹炸的菜香格外浓郁,化不开,挥不去,穿透人的五脏六腹,一直烙到人心深处去;就是街头的小吃,哪怕是烙饼,只是馒头,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柯戚然和喜非的肚子叫得更厉害。 柯戚然这才真正体会到钱的重要性,终于明白什么是“人穷志短”,“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柯戚然又咽下一口口水,擦一擦嘴角,“我好饿。你说,我们向他们讨馒头吃,他们能给我们吗?” 喜非更饿。以前每顿饭她都是先让柯戚然吃,有剩下的她才吃。现在是两个人都没得吃。 街道两边都是商贩,人家这条街似乎倒是没有。只讨过住户自己吃的饭,还没有向商贩讨过吃的。 “我去讨讨看。”喜非仗着胆子,主动挪步向前,找到个卖馒头的商贩希望可以讨两个馒头吃。 喜非乞求的双手刚刚伸过去,卖馒头的商贩斜着眼睛哄赶她,“看你穿的倒象富贵人家的小姐,还向我这做小本买卖的人要馒头吃?赶紧一边去,别耽误我做生意,惹急我小心我对女人也不客气哪。” 天色暗淡下来,柯戚然和喜非还没有讨到过东西吃,没有喝过一口水,有风吹过,干裂的嘴唇生疼生疼的。肚内无食,饥肠辘辘,浑身酸软无力,两条腿象被灌满铅,路几乎都走不动了,更不知道要怎样走到大兴城去。 “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可能要饿死在这。”柯戚然再也坚持不下去,腿一软,颓然倒坐在地上,不再起身。 不远处就是烟花巷,望过去,妓院大门口衣着光鲜、浓装艳沫的站街女人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路过的男客,只见满脸堆笑的她们柔声媚气地和男人搭话,举止轻佻地、殷勤地拉住他们的胳膊就往里拽,“哟,客官您来了,快请进。我们这有我们汉川最好的姑娘,保你满意。要是你眼光实在高,没有你满意的,看一看再走也没有损失哪,不要姑娘,只看姑娘,不收钱。” 月上柳梢头,烟花巷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灯光照如白昼,脂粉气更深,飘到更远的地方。 感受到脂粉的气息,柯戚然打个喷嚏,眼中滑落两颗眼泪。 “公主你怎么了?”喜非不解地问。她用她的袖子为柯戚然擦眼泪,“有泪,风吹到脸上,脸会疼的。” “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我们的皇宫。”柯戚然想念楼兰皇宫,想念柯东洛,想念在皇宫中的美好生活了。 喜非还记得,住在皇宫中时,每天早上起来,经常可以看见比她大一些的刚刚梳妆打扮好的宫女,从她身边路过,闻得到她们身上的香气,和这种脂粉气味差不多,只不过那是早上,这是晚上,时间不同。 喜非脑子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不禁因为自己的想法打个哆嗦。 事到如今,柯戚然饿得走不动路,与其找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两个人一起饿死,还不如——她们没有别的出路。 第609章 :还有没有明天? 喜非怯怯地提议,其实她内心犹豫、害怕着呢,“公主,要不,你把我卖给她们吧,这样就可以卖到钱买吃的。” 柯戚然不可能同意,“那怎么行。我们宁可挨饿,就是饿死,也不能卖你到那种地方。” 可是,饥饿难忍,浑身瘫软到寸步难行,真的再难受不过,拼命想克服饥饿感,肚子却不争气,一直“咕咕”叫;身子也不争气,几乎软成一摊泥,站不起来。 在这繁华的府城街道上,要饭都要不到,别人一见到生人,见到两个人狼狈的模样,脸色特别难看,就象嫌恶苍蝇一样,恶狠狠地驱赶她们,更不会给东西吃,还没有小村小县的人淳朴善良有爱心。 柯戚然的手摸到衣服兜内揣藏的九龙玉佩,她现在能够深深地体会这块玉佩有多么重要,是柯东洛和戚美然的爱情、与对她的爱的象征,但是情非得已也只能卖掉,她狠狠心,掏出玉佩递给喜非,“要不我们把玉佩卖了,这样我们应该能撑到大兴城。” 不到万不能已,柯戚然绝对不会卖掉九龙玉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在绝境中还一直追随她、侍候她、为她着想的忠心耿耿的宫女,卖身妓院为妓,害她一生;再说,前面的路很长很长,她还需要喜非和她作伴,与侍候她,她比九龙玉佩重要。 “不可以。”喜非接过柯戚然手上的九龙玉佩,放回她衣服的兜,安全放好,“九龙玉佩也是我们楼兰的国宝之一,这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物件,最重要的,皇上不是说,看见这块玉佩就象看见皇上,就象皇上还在公主身边一样。” “还是卖喜非吧,我只是个普通宫女,留在公主身边公主虽然多一个帮手,却还得要吃要喝需要花钱,我大不了公主几岁,也帮不上公主多少忙。”喜非意已决,“我等公主有一天来救我。” 在喜非看来九龙玉佩远比她自己重要。柯戚然能够这样器重她,她知足,她就应该舍身相报。跟随她,她同样看不到出头的希望,还如换些钱,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我不同意,你必须听我的。我一个人非常需要你,我离不开你。”柯戚然的态度十分坚决。 一边是灯光摇曳,香车宝马来来往往,绫罗绸缎的人影川流不息,调笑声此起彼伏的花街柳巷;一边是商户都早已关门打烊,店门紧闭,黑灯瞎火的街,躲在一家宁静的房檐下避风柯戚然和喜非团坐在台阶上,拥紧互相取暖。 又要露宿街头?还是饿着肚子露宿街头。今天是最凄惨的一天。 有气无力的柯戚然和喜非说话,“也不知道我们这一觉睡过去,还能不能再醒过来,看得见明天温暖的太阳?” 喜非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地哭成一个泪人。 柯戚然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省省吧。要不把你的眼泪给我当水喝?”她太渴。 再这样下去,她和柯戚然都有性命之攸,将不久于人世。喜非拿定主意,第一次哄骗她,“公主,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第610章 :100两银子卖身。 柯戚然摇一摇头,“这么晚,你还能上哪去找吃的?我们还是这样凑合一晚上,到明天再说吧,休息一晚上就有力气走路、找吃的了。这没有什么风,我们俩靠在一起,应该不会怎么冷的。” “公主,我有办法,你等我。”喜非站起身,毅然决然向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既然柯戚然不同意,打算自卖自身的喜非就决定先斩后奏。 藏春楼,汉川府最大的妓院。楼外门口站街的姑娘最多,一个个打扮得花技招展,迎来送往好不热闹;高大的红墙上一盏接一盏最明亮的街灯,还有从楼顶直垂而下编有大朵牡丹花的耀眼黄绸缎,无不显示出与众不同的独到特色。 满眼的粉红,更映衬全楼春色。夜深后,正是生意鼎盛时,院外、大厅、楼下、楼梯上,里里外外人流熙熙攘攘,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打情骂俏。 听说有个身穿不大干净的高档丝绸衣服,象是富贵人家的又不象,正当华年的女子,要自卖自身,藏春楼的老鸨亲自跟过来相看。 女子年纪还不大,十五六岁,经过风吹日晒肤质虽然差,比较粗黑,不过五官娇俏,身材玲珑有致,行动柔美,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等过些日子,最多一年半载,被调教出来,肯定是这藏春楼数一数二的姑娘,能为她挣不少钱,老鸨有这个信心。 老鸨笑容可掬,不介意喜非身上隐隐有些许不好闻的味道,走上前去就拉住她的手,“要自卖自身的就是你呀?。年龄不大不小正合适。你叫什么名字?” 男男女女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地粘在一起,有的还吧叽吧叽在大家眼皮底下亲嘴,真让人看不下去,喜非一直低着头。既然真的是要卖身,听到藏春楼主事模样的中年女人问话,她老老实实简单回答,“我叫喜非。” 这个喜非讲话的声音娇滴滴的,悦耳动听,老鸨心中喜欢,脸上笑容就更多,接着问:“喜非姑娘都会些什么呀?” “我会弹瑶琴、琵琶、筝,会下围棋,会画人物、景物画,还会书法。”喜非从小就在皇宫中长大,学习各种技艺,人又聪明好学,琴棋书画自然无所不会,“只能算会,只是不精,应该还可以应付。”民间的玩意总赶不上皇宫的。 不仅无所不会,还是个能言善谈的主,无论卖身还是只做艺妓,买过来就能立刻赚钱,应该很快能赚不少钱。 老鸨暗自心花怒放,还是尽量压低价钱,“要是别的女孩子,我最多也就给到50两银子。看你和我投缘,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怪不容易的,我给你——100两。” 说到这,老鸨观察喜非的反应。如果她抬价,200两,300两,甚至500两,她也愿意出,就看对方怎样讨价还价。 喜非并没有讨价还讨,她不了解这其中的门道,她点了头,“先说好,我一开始可只卖艺,先不卖身。” 第611章 :有钱、有吃喝、有衣服拿。 实在没有客人欣赏她琴棋书画方面的才艺,不愿意为她会的这些付钱,不能给藏春楼带来利益,喜非想过,最后恐怕也只能卖身。 先卖艺、后卖身的女人多了去了,到了这种地方,就算没有人逼迫,耳闻目染习惯了卖身也就那么回事,为多赚些钱,甚至求之不得,还时常会为男人们光顾的是谁的生意争风吃醋,更何况是自卖自身到妓院的女人,老鸨不拿喜非的这种条件当回事。 “成交。”捡到个大便宜,这会儿的老鸨再高兴不过,可不能让这个姑娘跑掉,赶紧买下,她高声喊话,“我们藏春楼今儿又添丁进口了,这姑娘从此就是我藏春楼的人。把卖身契拿来。” 有负责跑腿的伙计跑步递过来一张卖身契和一支笔。 老鸨拉喜非在距离她们最近的桌前坐下,把卖身契交到她手上,手指卖身契最后的空白处,和颜悦色地指导她签名字,“把这份字据签了,就签在这,你立刻就能拿到100两银子。从这开始,你也就是我藏春楼的人。” 接过笔,喜非稍加犹豫,想起柯戚然还在不远处一家房檐底下受冻挨饿,她很快又会生病,甚至还有性命之攸,她便不再迟疑,在老鸨指明的卖身契最后空白处写下她的名字。 老鸨见喜非签完名字,迅速把卖身契从她笔下抽走,吩咐伙计收好。 100两银子装在一个大红的布袋里,很快送过来。 喜非攥紧那100两银子,这可她离开柯戚然、不能再照顾她以后,她所有的积蓄,“我得把这100两银子送出去,我卖身的这100两银子是给别人花的。” “妈妈我用这100两银子买下你,这100两银子就是你自己的,你想怎样支配都随便你,妈妈可不干涉。”老鸨满口应承,她真的不管、不介意喜非怎样花这100两银子。 原来应该叫老鸨“妈妈”,喜非有求于人,嘴特别甜,眉开眼笑地讨好,“妈妈能不能再赏几口热的吃的、喝的东西,让我一并带过去?我将感激不尽,以后一定好好听妈妈的话,多接客人,为妈妈和我自己多挣钱。”后面的话,她的声音压得越来低,说出口实在难为情。 看样子,有人在外边跟喜非一样落魄,很需要这些钱,还有吃喝。钱和东西可以解决的人和事倒也简单,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老鸨不在乎再搭上点东西,她指着桌子上还冒热气的整只烤鸡,“把这个给喜非姑娘打包。再炒两个热菜一起带上。找个水囊,装些热乎的水。——还需要些别的吗?” 还可以提请求吗?喜非当然还有需要,“我这身衣服,跟姐妹们的看上去不一样,妈妈现在给我换身衣服吧。” 喜非要把她身上现在穿的楼兰宫女装送给柯戚然,做她的替换衣服。她不好意思再提出要衣服的请求,只说是给她自己穿,而且让柯戚然穿妓女的衣服太不合适,要知道她只有她身上那些衣服,连换洗的都没有,她的衣服给了她,她就有换洗的了,晚上还可以盖在身上取暖。 第612章 :一别难再见。 “没问题,这好办。”老鸨更不会拒绝,本来就要为喜非换衣服,她自己这样快提出来挺好,“快,为喜非姑娘找身我们的好衣裳换上。” “多谢妈妈。”喜非真心感激老鸨。 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状况,老鸨还是招呼人,以防万一出什么事,“过来两个人,护送喜非姑娘出去走一趟,这大晚上的,一定要保护好喜非姑娘的安全。” 哪是保护,明明就是防止喜非逃跑。 人们不了解喜非要送钱的是什么人,外边什么情况,老鸨只怕一个打手势单力孤不够用,安排两个打手伴随在喜非身后,陪她一起走出藏春楼,去送钱和其他东西。 “办完这个事,赶紧回来,别让妈妈我掂记。”老鸨有九成把握喜非跑不掉,还是要这样嘱咐。 当身穿俗艳的新衣服的喜非把100两银子放到柯戚然手上,还有怕凉了、一直揣在怀中的吃食和水,她原来的衣服,而且她身后还有两个凶巴巴的年轻男人跟着,柯戚然不明就里,“喜非,这是怎么回事?” “公——小姐,你快吃些热东西、喝些热水吧,连吃边听我跟你说。”瞒不住的,喜非实言相告。 喜非出来,原来只是见一个人间天上绝色的小美女,还是她的“小姐”,给她送钱。藏春楼的打手见的确没有什么状况,也就安了心,放松神经只是在旁边观看。 喜非不动筷子,狼吞虎咽的柯戚然招呼她,“你也吃。边吃边说话。” 喜非虽然也特别饿,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去。她细声细气说明她自卖自身的经过,仿佛是她理亏。 当她确定听喜非说她把自己卖身给藏春楼,才换来的100两银子和这些东西,柯戚然也吃不下去了。 身为一国公主,曾经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一朝离宫,有国难回,到现在就连身边最后一个宫女都保不住,要让她为她受尽屈辱与苦难,来换些小钱和吃喝,还不如自给自足的普通老百姓人家,情何以堪。 柯戚然抱住喜非,两个人放声痛哭。 跟喜非一起来的藏春楼打手可不愿意把时间过多耽搁在这,两个人假惺惺地劝慰,“这是去咱们那享福呢,何必这样难过。钱和东西送到了,喜非姑娘还是赶紧跟我们回去吧。” 临被带走前,喜非还有一番肺腑之言,一定要对柯戚然表明,“小姐要赶紧离开这去住店,免得你一个人出现什么意外。以后只剩下你一个人,千万要格外注意安全,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再服侍你了。” “喜非。”柯戚然伸出手去,想拉住喜非,不让她离开;却不能碰上她的手,她无能为力。 喜非一步三回头,与柯戚然这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重逢,都是牵挂,“我卖身在藏春楼,小姐千万要记着,将来一定要来带喜非走呀。” 最后一次行一拜三叩大礼,跪别柯戚然,喜非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头,毅然决然随跟她来的那两个藏春楼打手走远。 第613章 :两处共愁。 回到藏春楼,跟随喜非去见柯戚然的两个打手立马找到老鸨,凑近她的耳朵边,故作神秘地说悄悄话,“妈妈,原来真正的美人是喜非给送钱过去的那个,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简直天仙都不会有她好看吧。” 打手这样说,老鸨也颇感兴趣,对漂亮女人她不自由主就格外用心。她的双眼放光,又很快冷静,摇摇头。 老鸨阅人无数,能看得出初来乍到的喜非来历非同一般,她自愿自卖自身也就罢了,强人所难,随随便便得罪有来头的人家的好女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很有可能惹祸上身,为了买卖平安、兴隆、昌盛,万事小心为妙,开门做生意要讲究和气生财,全凭买卖双方自愿,不能强买强卖,“你们看,她们俩什么关系?那个小姑娘愿意到我们这来吗?” 老鸨这话问得——打手一脸不屑,“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愿意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呀。喜非叫那个女孩子‘小姐’。” 一听这种话,老鸨更能得知并且确定喜非和她的“小姐”的身份不一般,应该是遇到什么难处,这才迫不得已让侍女自卖自身,她可不会招惹事非,也就不敢痴心妄想再得到一个为她挣大钱的漂亮姑娘。 一个人住在一家简陋的客栈一间单间,唯一随侍她的人卖去妓院那种地方,柯戚然内心有说不出的悲怆,寝食难安。 居然连累喜非,要靠她自卖自身帮助她度日;何谈什么学习隋文化,振国兴邦,为柯东洛解忧排难,纯属痴心妄想。 接下来的日子要何去何从?楼兰是回不去,只身就算到了大兴城,怎么进得去隋皇宫?柯戚然茫然无措,似乎找不到任何出路。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暗淡地洒满整间空荡荡的客房。柯戚然怎么都睡不着,心事重重,无法开解。 沐浴更衣过后,喜非被安排在藏春楼二楼一个粉红色的房间,房间内和她本人香气扑鼻,帘穿珠玉,瓶插团花,圆桌花椅,高床暖被,比不上富贵小姐闺阁清秀,却也更显富丽唐皇,别有一番洞天。 佳肴美酒就摆在眼前,和柯戚然一样饥渴的喜非却一口也没有动。她只有愁眉苦脸,自我感觉此时此刻的她才最可怜,因为马上就要应对藏春楼的妓女生活。 钱已经拿到手,给柯戚然送过去,她应该去住客店了。她便可以安排她自己的生活,不必再给谁赔笑脸,只发愁和害怕以后的艺妓生活也就是。 喜非不知道,她的陪笑生涯还没有正式开始,以后有生的每一天都需要这样生活。 “进来。”老鸨带一个怀抱瑶琴的小姑娘走进喜非的房间,“吃好没有?没事了给妈妈谈个曲子听听。” 试一试喜非的琴艺。如果弹得不好,无法卖艺,老鸨就要谈她卖身的问题。 喜非小时候就被选进楼兰皇宫,学习的就是侍候人还是怎样服侍好柯戚然的活,乖巧灵利自不必说,琴棋书画样样能上手,不是她自吹自擂。 第614章 :预约破瓜。 一首清悠、辽远宛如青山流水般动听的瑶琴曲弹下来,老鸨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不用再费劲调教喜非一番,她现在就可以直接接待客人,“带喜非姑娘到5号雅间去弹琴,5号雅间有两位客官正想找个琴弹得好的姑娘为他们弹曲子呢。我也跟过去,我得告诉那两位爷,今儿为他们弹琴的可是才到我们这第一天的姑娘,千万不要吓到人家。” “第一天才来的?”还没有听琴,见到这么个初出茅芦的美人,5号雅间客人的兴致已经高涨,一齐凑到喜非跟前,一左一右相伴看她弹曲子。 在弹奏当中,两个人的咸猪手不时伸向喜非,拧一把她的身子,摸一下她的脸蛋。 躲不开,只能让别人吃豆腐,吓得喜非不断惊叫,幽咽的瑶琴曲时断时续,有泪水滴到琴身上。 没有人心疼喜非的伤心,这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只会激发那两个客人更大的淫威浪情,他们高声调笑着,闹得更欢。 客人在淫笑,喜非时而惊叫,时而哭泣,还得继续弹瑶琴曲,不和谐的音符充斥着5号雅间,整个藏春楼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只当是再平常不过微不足道的小事。 “妈妈过来。”身着藕荷色长衫的客人叫来老鸨,“这姑娘今天晚上我要了,多少钱都成,妈妈开个价吧。” 老鸨还没有开口,急于为自己脱身喜非马上答了话,她不能刚来第一天就**于人,“我跟妈妈有约在先,我只卖艺、不卖身。” “是啊,这姑娘提前跟我讲好的,你们可不是难为我这个妈妈,也不要难为姑娘,姑娘才刚来第一天,大爷可不要吓坏这么柔弱的姑娘,你我怎么舍得呀。大爷要是喜欢,就常来我们这听姑娘弹曲子,说不定姑娘自个就动了心,哪天一高兴非要为大爷献身呢。”说到这,老鸨讨好地笑着,话里话外无限暧昧。 “姑娘自个愿意,妈妈你肯同意,能放过这大笔钱不赚?谁信哪。”身穿藕荷色衣服的客人冷冷地接话,还“哼”出一声。 另外一个客人劝那个身穿藕荷色衣服的心急的同伴,“你别太着急,就听妈妈的。妈妈,这个姑娘你可一定要为我们留住,要是让我们知道她接了客,事先却不打发我们知道,不问过我们能给多少钱,你可要小心我们一生气就拆了你们藏春楼,你再有后台我们也不怕,要知道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放心放心,有幸有那一天,我会为姑娘破瓜公开竞标,出价最高者得,一定通知你们到场。”老鸨持香喷喷手绢的右手放在讲话客人的胸前,暧昧地推了两把这才松开。 “破瓜”?喜非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听说话就知道不是好事,除了淫词浪语在妓院恐怕听不到别的话,除了男欢女爱在妓院看不到什么别的事吧,既然已经卖身于此,收过人家的钱,签下卖身契,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忍辱负重继续一直待下去,只希望尽量保护好自己的清白之身,别无所图。 第615章 :迫不得已下人为主子出面。 “那就多谢妈妈,有劳妈妈操心。”两个客人向老鸨抱拳施礼。 还是等不到张久泽露面,柯若婉相思之情难寄,更觉得没有面子,但就是不死心,鼓起勇气又打算赶往恩丰县县衙找张久泽一家人问问清楚,他们对她不理不睬算怎么回事。 “别,别,别,郡主你可千万不要再去,你要是惹怒王爷,王爷就算不把你怎么样,你不担心他会对付张家吗?”柯若婉也难以幸免,肯定将被禁足,一段时间内不得出双王府半步,他们这些下人说不好也要连坐受罚。 “张久泽就是怕我父王不同意这门亲事,怕受连累,才不肯露面的吧。”柯若婉把她被张久泽拒绝的责任,直接怪罪到柯达珈身上,不再埋怨他,还理解他,这样就可以抱有他对她其实有情的幻想。 只是这样?这样的男人就可取了吗?下人和侍女面面相觑。 怎么“挑拨”柯若婉与柯达珈父女不和,还是从张家人身上下手,“郡主你还往张家跑,张家更不把你放在眼里,说不定私下对你还特别有意见,认为——你不检点什么的。” 柯达珈所带来的限制和压力,柯若婉一清二楚,她深有体会。为张久泽爱她和他的父母对她好找出理由,是她最想做的。 “我要告诉张久泽和他的父母,什么也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呢,大不了——”只要张久泽同意,就和他私奔,看柯达珈上哪找到他们,再强迫他们分手去。自己的人里边有他安排的眼线吧,这种话柯若婉可不敢轻易说出口。 柯若婉不听劝,这是一定还要去张久泽家?“郡主,这个意思,你上次去恩丰县张家时,已经一再表示过。”人家依旧无动于衷。 “你再去,这么殷勤,很容易被张家、被别人看轻,”“别人”还包括这些柯若婉的下人和侍女,“再触怒王爷——”他们现在可都是看管柯若婉的人,她要是出现什么差错,他们首先好不了。 “你们说,张久泽一直不肯露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我应该怎么办?”柯若婉自己更窝火。 怀春的柯若婉同样不好得罪,并且需要时刻面对,“他不来跟郡主说,让我们去问问他,只要不是郡主你亲自去,就算王爷知道了也不会太介意,不至于多生气,还得到了郡主想知道的情况。”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柯若婉一再叮嘱,“到了张家,你们要客客气气地跟人家说话,好好问,你们看我自己对张久泽父母都十分客气,你们要更客气,就当在我跟前一样说话。”她生怕府上的人狗眼看人低,再惹张久泽家人不高兴,反而坏她的事。 “你们帮我好好劝劝张久泽,告诉他我对他是真心的,不是胡闹,我会只对他一个人好的,我只会给他们张家带来好处,不会给他家带来任何麻烦的。”张久泽和他的父母总应该放心,应该以她的垂青为荣,应该呈惶呈诚、欢心喜地地接纳她才对。 第616章 :幻想被爱,不相信中间人。 张子敬、张夫人和张久泽根本不可能相信柯若婉这种空头许诺,她约束不了柯达珈的行为,她自己都得完全受制于他。 然而,当柯若婉的下人和侍女来到恩丰县县衙,见并没有柯若婉本人,张久泽终于现了身,但是还没有等他们说明来意,他就把她送给他的玉环拿出来,向领头的侍女手中递,“这是你们郡主塞给我的,我一直没有机会还给她,正好你们来了,你们就为我还给她吧。你们告诉她,我不能接受她这么贵重的礼物,任何礼物都无法接受,我们穷人家也有自己的骨气。” 侍女不肯接,还得好声说气解释,“穷不是问题,穷没有关系,楼兰有几家人比双王府富贵呢,我们郡主总要下嫁的。”这意思多明显,替柯若婉说明人家郡主对他张久泽有意,最后能不能下嫁给他先放在一边。 对方既然几乎已经挑明,张久泽也不客气,“也请郡主自重,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家人,让我们过我们自己平平稳稳的小日子。” 张久泽拒绝得很干脆,毫无回旋余地,根本“不识抬举”,不给面子,就连下人的脸都挂不住了。 整个楼兰都在双王府掌握之中,王府的人只安排别人的命运,什么时候让人给过脸色看,还吃这么大亏,人们急了,“张久泽,我们郡主对你有意,这是你天大的造化,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你别给脸不要脸。” “请回吧。”张久泽首先转身而去。 下人、侍女还在诉苦,玉环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人不相信,自己的一腔热情只换来别人的无情,她可是高贵的郡主,只对这一个男人动过心,没想到张久泽却这样对她,他一介布衣老百姓凭什么。 柯若婉越想越生气,越觉得委屈,站在她的闺房正厅中央的她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亲近的侍女趁机数落张久泽的不是,希望柯若婉可以就此放手,“郡主你别生气,是那个张久泽不知好歹,辜负了郡主的一番美意,是他的损失。有些老百姓就这样,你越对他们好,他们反而越不知道自个是谁,还拿一把,着实可恶除非他来向你道歉,求你原谅,郡主你以后别答理那个张久泽,晾着他,让他自己后悔去吧,除非他来向你道歉,求你原谅。” “郡主,这种事急不得,总有一天,张公子会明白郡主对他的好,一心一意只对郡主你好的,着急也没有用,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嘛。”最好等到柯若婉出嫁那一天,她一辈子和张久泽都扯不上关系。 柯若婉歇斯底里,“我不相信,你们都骗我,你们都被我父王收买了!” “啊?”这种理由也编得出来?“郡主,不可能,如果王爷知道了,还不暴跳如雷,早就把玉环给要回来了。王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只要柯若婉不太过分,这些人才不会禀报给柯达珈知道,自找不痛快。 第617章 :扯坏画像又要修补好。 动了情的女人就发了昏,一个张久泽,让柯若婉失去理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柯若婉现在才象真正变了一个人,她愤恨、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停在桌子前,抄起上面的茶壶、茶杯使劲往地上摔,还有花盆,金银细软,只要她能拿到手上的东西,全部向地下狠狠摔去。 “郡主,你别生这么大气哪,何苦呢,气大伤身。”气大伤身不伤身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肯定伤东西,柯若婉闺房里有的,还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柯若婉摔东西,大家管不了,他们还得躲,免得砸到他们自己身上。反正摔坏的都是她自个的东西,她发疯,柯达珈批评最多的也是她。 柯若婉一把揪住厅上挂的张久泽为她画的画像,“嘶啦”一声拽下来,由于最上边的画轴是用金钉挂住的,在一起拔掉钉子的同时扯坏了画布。 把画像丢在地下,柯若婉还不解气,踏上去狠狠跺了好几脚,仿佛踩到的是张久泽的人。 画像没有了更好,也就少了张久泽留下的唯一念想。流水无意,她这朵落花也只好渐渐忘却人家吧。到时候人们也就不再为柯若婉提心吊胆,正合大家的意。 踩过张久泽为她画的画像,柯若婉彻底泄了气,蹲守在画像旁边的地上,面如死灰,长时间不肯站起来,也不动弹。 “郡主,你也累了吧?起来坐会儿。让我们收拾收拾。”有两个侍女凑上前来欲搀扶柯若婉起身。 柯若婉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她摆动胳膊不让侍女扶她,双手小心奕奕捧起地上的画像一角,格外珍惜地拥近怀抱,眼泪随之夺眶而出。 柯若婉还是十分爱惜这副画像的,也只能从这上面入手劝她,“郡主,你别哭了,一会儿画像都湿了。” 柯若婉连忙用衣袖揩揩眼泪,“去,你们找最好的工匠把画像缝好、裱好,最好什么都看不出来,再挂上去。”她还是舍不得画像,也就放不下张久泽。 经过柯若婉的摔砸,香闺现在一片狼籍,地上都是她破坏的东西。 冤孽啊!柯若婉的侍女和下人只能这样想,只是说不出口。 画像被柯若婉踩踏过,有折皱,还有点污渍,这些都交给工匠来处理。——实在处理不了,也没办法,柯若婉自己弄坏的,她应该可以理解。 怎样才能使张久泽了解她全部的好,被她感动,对她有意?柯若婉毫无主张,双王府又没有可商量的人,思来想去便来到霍府找柯若晴和德乐公主讨主意。 柯若婉先试探柯若晴的口风,“你觉得,为我们画像的那个张久泽,人怎么样?” “他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你还想召他来为你画像?”柯若晴不以为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长得多英俊、帅气,而且与我们官府中人绝对不同,还很有骨气——”在柯若婉眼里张久泽只有好。 “你了解只见过一面的一个小画师这么多?”柯若晴感觉到奇怪。 第618章 :传情达意只能借助于公主姑姑。 “只看一眼就可以知道他是什么人。”柯若婉才不会坦白她对张久泽用过多少心思,“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姐有福气,会被张久泽娶了去。” “谁爱嫁谁嫁,反正不是你。”柯若晴也听到些风吹草动,为了维护双王府的利益和名声,她警告柯若婉,“重臣家的子弟出色得多着呢,你可别犯傻,对一介布衣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你的好处。” 柯若晴与柯达珈和礼王妃是一个心思,这也难怪,柯若婉早就想到了。幸好只是试探,要不然非得把自己卖了不可。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可找——德乐公主,在与张久泽的事上,她帮过忙,应该还可以继续帮忙。 德乐公主假意推拖,“我王兄、你父王什么意思,我想你已经很明了,我也听说了,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意志,我私下里成全你们,被他知道,他还不得把我给拆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谁帮的我。”柯若婉抓住德乐公的胳膊央求她,“好姑姑,你就帮帮我吧,你要是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有一天我非得郁闷死不可。” “你可别做傻事。看你说得这么可怜,你对那个张久泽真心意心的,我也豁出去,再帮你这一回。”德乐公主笑得开心,假情假意疼爱地捏捏柯若婉的脸蛋,“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别的柯若婉都不在乎,她就是想知道,“姑姑你打算怎样帮我?你可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张久泽,说服他接受我。” “这我可办不到。”柯若婉也太贪心,要求过于高,“他要是觉得你们俩地位相差悬殊,他配不上你,你的父王也不会同意你们俩的事,只会因此找他的麻烦,我还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答应娶你不成?强扭的瓜也不甜哪。”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姑姑你告诉他,这些都不成问题,让他不用顾虑这些就是。”简单只是这样,柯若婉自觉她和张久泽两个人的隔阂很容易就能够消除。 “依我看哪,那个张久泽不只是因为感觉配不上你,才对你冷淡,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听说他爹张子敬被你父王整过,直到现在还边任县令边担负着围场的看守职责,处于让人哭笑不得的尴尬地位。而且张子敬对你父王的所作所为有诸多不满,这肯定也影响到他的独生子张久泽。他们一家人其实挺讨厌你们双王府的人,更无意与双王府攀亲。”因为柯若婉对张久泽有心,德乐公主了解过张家的家庭情况。 柯若婉为难,“我父王做的事,不能连累到我呀,我不能左右我父王的想法,他们不能拿我当我的父王一样恨怨哪。” “你只是口头上说你父王的意见不重要,只要你们俩情投意合就行,可是你拿不出实际行动,谁敢相信哪,就连我都不相信。除非你能让你父王解除张子敬围场看守的职务,才能让他们一家人和我确信你是有能力的,也许可以说服你父王成全你们俩,你办得到吗?”德乐公主给柯若婉出难题,她能和柯达珈对立也好。 第619章 :谎言满天飞。 柯若婉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没有干预过柯达珈的政事,只怕办不到,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她倔强地表示,“如果我父王执意不同意我和张久泽在一起,我就和他私奔,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德乐公主作无可奈何状,还是满口应承,“我帮你好好说说,我可不能保证能够说服她,你不要太乐观,主要还是张久泽个人的意思最重要。我也帮你问问玉环的事,是他主动还的,还是你的人依你父王的意和吩咐索要的。你听消息吧。” 柯若婉抱住德乐公主的一只胳膊不放,“我就知道还是姑姑对我最好,不管我跟张久泽的事最后成与不成,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姑姑。” “唉。”德乐公主愁眉苦脸地叹气,一副再委屈不过的模样,“要是你姐姐也能这样想就好了。你说,我总是个公主,你们的姑姑,我已经处处忍让她,我怎么感觉她经常针对我呢。你能不能帮我说合说合?这个家她完全可以做主,只要给我留点面子就行。” 德乐公主现在就要柯若婉报答她。 柯若婉为难,“我也觉得,姑姑这么好,我姐姐嚣张,对姑姑你不敬。可是,我姐姐能听我的吗?我从小就被她训,现在也一直是,我只有听她的话的份。我尽量试试吧。” “你也别为难,不好开口就算了,我让着你姐姐就是。”德乐公主能知道柯若婉的作用应该不大,不抱多少希望。 德乐公主不勉强,还愿意忍让小辈人,柯若婉反而不好意思,更要主动,“姑姑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我姐姐,尊敬姑姑你,只是——她听不听我的,我就不敢保证了,她是姐姐,我是妹妹。” 劝柯若晴尊敬德乐公主?柯若婉去都不敢去,走到柯若晴住的院门前,停留一会儿,转身回双王府去,她实在开不了口。 德乐公主不可能象柯若婉一样没轻没重亲自到恩丰县去,她只是派下人和一个媒婆去打探虚实,和与柯若婉说亲。 这种事最好尽快解决,第二天德乐公主就派人过去。张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没面子的是双王府和柯若婉;同意了,也只告知柯若婉一个人知道,让她自己跟柯达珈闹去,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看笑话。 为提防柯达珈了解到实情,德乐公主派往恩丰县的人们并不以实相告,张子敬还以为来的又是柯若婉的人,在男方把玉环送回去,确切表明拒绝的态度,还如此不知廉耻,派出媒人来为自己保媒,真乃世间少有、天下第一人,也只有双王府的人才干得出这种事,他和张夫人与张久泽本人拒绝得更加干脆利落,毫无缓和的余地。 德乐公主明知张久泽一家人回绝了与柯若婉的婚事,她跟柯若婉可就不这样说了。 德乐公主说,柯若婉派过去的人提前跟柯达珈打过招呼,完全是按他的意思行事,主动向张久泽索要玉环,其实人家一直好好珍藏着呢。并且对她有情,只是碍于各种压力不得不婉言相拒。既然有人毫不客气地往回要,有骨气的张久泽只好痛痛快快地还。 第620章 :郡主计私奔。 她为柯若婉说明真实情况,请求张久泽谅解,并且表示他是她的意中人,她乐于下嫁给她。张久泽很高兴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德乐公主不担心张久泽永远不会迎娶柯若婉?柯达珈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就没有嫁娶这一说,根本不用担心穿帮。就算穿帮,把责任都推给张家,只说是他们本来就犹豫不决,后来思来想去又改变了主意。 德乐公主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引起柯若婉与柯达珈不合,最好能闹得天翻地覆。 “张久泽答应娶我了?”柯若婉两颊飞红,幸福感溢满她的整个世界。 “是啊,我都给说通了。”德乐公主把功劳都揽她自己身上。她不无忧虑地提示柯若婉,“你这孩子可真是的,我是看你痴情一片,不忍心不帮你。这门婚事,你父王和王妃那边只恐怕——” “只要久泽肯娶我,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父王不同意我嫁给他,我宁死也不嫁给别的男人,我就和久泽私奔,只要我们俩能生活在一起就好。”张久泽同意了,在柯若婉看来,其他的不成问题,她都愿意克服。 “你不怕你父王,可是我怕。你是他女儿,他再生你的气,再对你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帮了你,我真害怕他一生气,再把我给一刀宰了。”德乐公主表现柔弱和惊惧的模样,双臂抱住前胸,双手捂住脸颊,往后退步,仿佛正在躲避由于柯若婉这件事引起的柯达珈对她的各种伤害。 “姑姑你放心,你帮我这么大忙,我怎么可能连累你,我绝对不会出卖姑姑的,就算万一被我父王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我就说是我用我的性命威胁你帮我的,跟你没关系。”柯若婉对德乐公主感激不尽,自然愿意把责任完全揽到她自己身上。 德乐公主求之不得,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你对姑姑实在太好了,谢谢你若婉。” “姑姑你太客气,跟我还客气什么,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啊。”柯若婉真心实意最感谢德乐公主。 德乐公主人这样好,柯若晴还跟她过不去,实在太小心眼,甚至够坏的。从小就对柯若晴的嚣张拔扈不满的柯若婉对她的意见更大。 “你可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先试探下你父王的口风,别急于表现出你要嫁给张久泽,更不要说你要跟人家私奔,你要是惹你父王生气,我觉得他能把你关起来,把你绑上花轿嫁给他为你定婚的男人。”德乐公主只为柯若婉做好充分的准备,使柯达珈搞破坏都来不及。 柯若婉她要是跟张久泽私奔,人家再不同意,双王府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尽了。多好看的一出闹剧。 “我父王前些天还命令我别出门,让人们看着我呢。姑姑你提醒得对,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做。应该不能光明正大从双王府被抬出去嫁给久泽,父王和母妃实在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就先斩后奏,跟久泽私奔,等生米做成熟饭,他们就没办法再反对。”柯若婉是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第621章 :公主偶遇算命先生。(上) 有银子好办事,柯戚然花50两银子买一匹好马,日夜兼程赶往大兴城。 以前只坐过马车,天天骑在马上不分昼夜地往前奔,可累坏了柯戚然,坐得她的屁股由疼、变木、再到肿胀、到肿胀得生疼,从来没有过的辛苦。 只剩下一个人,没有人侍候,没有个伴,住宿,吃饭,梳洗,洗衣服,甚至喂马,都需要柯戚然来完成,干些粗笨的活虽然能够磨练人的意志,她也这样安慰自己,却让她烦躁得很,她出皇宫来可不是为干这些连下等宫人都不如的活的。 想起隋楼边境上丧生的近百条人命,想起仅存的喜非卖身到藏春楼,再苦再累柯戚然也只能无怨言,打马扬鞭一路向大兴城奔去。 这是一个有清澈的河水环绕,树木苍翠,野花遍地开的无名小镇。镇上人口不多,以小本生意或者耕种小镇周围的田地为生,基本上属于自给自足的生存模式。 “在这种秀美、恬静的乡野生活,象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倒也幸福。”柯戚然自叹不如,怅然若失,她想起柯东洛。 许多具死尸就躺在隋楼两国边境上,日子过去这么久,京城和皇宫应该早就闻知消息了吧,只有她一个女儿、爱她如命的父皇要怎样伤心欲绝?她也不能再被他呵护备至,天天受尽各种辛苦折磨,再团聚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日。 信马来到一家小吃店旁,见有两三拨食客就在店外用吃食,柯戚然跳下马,打听到价格的确便宜,要了三斤熟牛肉和几张大饼还有大碗茶,吃不了的多余的带在路上吃,先捡出来,拴住马,挂在马背上,再为水囊灌满一壶热水,这才坐下来享用她的美餐。 距离大兴城越来越近,柯戚然觉得似乎依然还有很远。她一人一骑,什么印信都没有,无凭无据的,随随便便进得了隋皇宫吗?有谁会相信她是楼兰公主,是楼兰国派她到隋皇宫学习汉文化的呢。 柯戚然现在终于考虑到这些实际问题?她以前也考虑过。只是又能怎样,尽管一切都是未知数,犹如未卜的前程,她却只有打马向前这一个选择。 愁绪难解,柯戚然若有所思,细嚼慢咽吃大饼夹牛肉、喝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悄无声息走来一个一手拿算命幌子、一手持拂尘,看上去文绉绉的长衫中年男子,他面色饱满,神情自然,主动来到柯戚然的桌前,和她搭话,“姑娘,我有一卦相赠,分文不取。” 楼兰基本上已经完全汉化,但是算命这种东西尚未被广泛认可和接受,皇宫大内更没有类似玩意,国人不会轻信这些江湖术士之言。 柯戚然来至隋地,这才在大街上有时候看到过摆摊或者路过的算命先生,也只不过是见过,从来没有生出要算一卦的心思。 柯戚然轻轻一笑,反问算命先生,“你四方游走,口中食物、身上衣这些所需,不求财,都从何而来?” 第622章 :公主偶遇算命先生。(中) 算命先生陪着笑,神态和说话语气十分认真,“我看姑娘的面相与别人不同,实在奇特,所以才愿意分文不收。其他人我是不白算的,甚至我看不上眼的人都不会给他们算命。” 柯戚然才不相信江湖术士说的这一番话,“你看不上眼的,如果都是有钱人,你不给人家算,岂不没多少钱可挣,你放着有钱可挣的机会白白错过?我奇特,你就可以不收钱了?谁信哪。我跟你说,别看我只是个小姑娘,我可不是好骗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没有钱给你。”她才不会跟算命先生表明她广泛涉猎诸子百家,学识广博之类。 “我说了,我不要姑娘钱,就不要姑娘钱,姑娘想算什么都可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算命先生更凑近柯戚然两步。 柯戚然最愁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入隋皇宫学习隋文化,听听算命的人说些什么也无妨,看看他能胡言乱语些什么,“既然是送上门的卦,不收卦金,不算白不算不是,你且说说看。看你四处讨生活怪不容易的,如果算得准,我不会少你卦钱。” 算命先生摆摆手,“说白送就是白送的,我绝不是为卦钱而来,我不是那些四方游走专门坑害别人钱财的江湖骗子。” “有谁会说自己是江湖骗子吗?。”柯戚然依然不冷不热,并不拒绝算命先生跟她说话,还是有所防范,保持着适当距离。 小吃店的伙计凑上前来招呼算命先生,“你吃点什么?” 柯戚然内心“咯噔”一下子。这算命先生吃完东西让她结账,赚她顿饭吃,为她算卦了,她总不好拒绝,如果不是她自愿付出的,也是她的损失。她的钱可不多,还都是喜非卖身换来的呀,得省着花。 幸好算命先生说的是,“给我碗清水喝就可以,我不饿,谢谢小二哥。” 算命先生既然算得出别人的命数,更应该算得准他自己的,怎么让自己落魄到如此地步,比她还寒酸,只能喝喝清水?柯戚然撇了嘴。不过,不用她为他付饭钱,总可以放些心。 柯戚然不说话,只等算命先生开口。 算命先生在柯戚然对面坐下,降低说话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姑娘乃大富大贵之人,而且将会是一国之主。今日只是落难至此。” 算命先生这是算出来的,卦相上的命数,还是信口开河说些好听的话只为讨些小钱花花?柯戚然仔细看他一眼。这个人有点超凡脱俗的风骨,其他的并没有特别之处。 “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做得了国主呢,你不要胡说八道。”柯东洛的确曾经欲立她为皇储,将来也就是皇帝。但众朝臣一致反对,并没有册立成,以后便不再提这件事。自古至今历史上向来无女人称帝的先例。更何况现在又落难至此,自身都难保。柯戚然没有丝毫把握,算命先生的话又怎么可信。 第623章 :公主偶遇算命先生。(下) “人生自有命数。姑娘命格如此,乃一副国主之相,无人可以改变哪。”算命先生十分肯定地说。 前景一片光明,前途无量,算命先生的话纵然再不可信以为真,柯戚然拿这些话也不太当回事,还是给她增添了许多信心,更坚定她勇往直前赶赴大兴城的信念。 不便于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管算命先生算得到哪些事实,柯戚然也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随口闲谈,“既然如此,反正都是一国之主,那我就不用求什么上进,坐等一个国家的臣民来向我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算命先生见柯戚然不认真,禁不住轻轻摇头,一声长叹,“姑娘此言差矣,机会也是需要人积极把握才不至于失去。而且姑娘是那种即便做不了一国之主,即便做上一国之主,也不会放弃努力,不断寻求完善和丰富自我的人。” 算命先生还懂得通过面相看透人心,有点本事和意思,柯戚然点了点头。 “姑娘能力非凡,绝非普通人物,我才跟姑娘说这么话,要是别人,我可不会给他算命。”算命先生还“高傲”起来,再次重申他一样非同一般。 柯戚然故意一本正经严肃地指出,“既然你会算命,应该了解我是什么人,想必也知道我大有来历,你一直‘姑娘’、‘姑娘’地叫,不觉得很没有礼貌吗?” “怎么?”算命先生凑近柯戚然,声音压得更低,“姑娘希望我大声叫姑娘‘公主’,让店里这些人,镇上的人,隋楼两国的人,所有人很快知道姑娘的身份吗?” “不,不,不,你还是叫我‘姑娘’吧。”柯戚然最担心被柯达珈探知她还活着,追查她的行踪,再次遭遇他的人刺杀。 这个算命先生显然非比寻常,他了解她的许多隐情,几乎是全部,她对他却毫无所知,这样不公平,她受别人钳制,至少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想到这些,柯戚然面带极不友善的防御表情,甚至眼露凶光。 “因为我看穿姑娘的身份,姑娘还想杀了我?”算命先生从柯戚然的神色中了解到她的心思。 柯戚然即使想要杀人,总不能在人前杀人,她也没有兵器,自持有武功在身,赤手空拳便可以打死人,都不能是现在,她连忙收回警觉和敌意,恢复常态。 “姑娘放心,我是不会出卖姑娘的,要不然姑娘现在焉有命在,我还和姑娘废什么话,直接提姑娘的人头去领赏不就完了。”算命先生笑得坦然。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请先生吃些什么吧。”这个人不简单,柯戚然打算摸摸算命先生的底细。 “姑娘身上钱也不多,我帮不上姑娘多少忙,就不害姑娘破费了。”算命先生直起身,喝两口店小二刚端给他不久的清水,不紧不慢接着说,“我知道姑娘心事重重,自觉前路渺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特来安慰姑娘不必过于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姑娘前途远大。” 第624章 :来无踪、去无影的算命先生。 “至于我是什么人,姑娘现在不必了解,我也不必说。如果有缘,日后定会和姑娘再次相见。”算命先生“故弄玄虚”。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好强人所难,你只要不是要害我的人就行。”柯戚然不勉强,这个算命先生非同一般,不能志同道合,也不要逼他与她为敌,没有任何好处。 “姑娘肯定不知道,我在姑娘还襁褓中的时候,就见过姑娘。那个时候是姑娘的母亲抱着姑娘,我还免费送了姑娘的母亲一卦,当时我说的也是这番话,姑娘身上也有这块玉佩。”算命先生一指柯戚然的脖子。 九龙玉佩就带在柯戚然的脖子上。柯戚然的手按一按脖子以下的衣服,感觉到九龙玉佩贴她的身结结实实还在,尽量放自然垂下手臂。 是块什么样的玉佩,在衣服里呢,别人的眼睛看不见。想当年,戚美然手无寸铁,还不会武功,更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外露给人们看。算命先生怎么知道同一块玉佩?那么他肯定也明白是九龙玉佩。 “你是凭我拥有这块玉佩,断定我能成为一国之主?”柯戚然恍然大悟,又惊讶不已地问,“你见过我娘?” 算命先生却不再提起九龙玉佩,只感叹戚美然的遭遇,“姑娘的娘历尽千辛万苦才把姑娘送到楼兰,送给姑娘的生父,对姑娘的爱之深无以言表,是一位称职的伟大的母亲,姑娘千万不要埋怨姑娘的娘丢下姑娘自己先走了,她也是万不得已。——我多嘴了,关心得似乎太多。” “先生既然多了嘴,那就告诉我,我娘是不是被刺杀我的人给害死的?”柯戚然想得到确认。 算命先生却不肯再开口,只是目不斜视地喝他的清水,似乎心也无旁物。 过去的都已经成为过去,还得向前看,将来,不久的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柯戚然目前最大的忧虑是,“我丢失印信,又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必须到大兴城去学习隋文化,先生能否告诉我,帮我算算,怎样能顺利达成心愿?” 就是进得去隋皇宫,得到杨坚的认可,她可以广泛地学习隋文化,而保守这个秘密,不被柯达珈获悉她还活在人世中,再次务必除之而后快,恐怕也难哪。 “姑娘你看那。”算命先生一摆拂尘,伸出手指向远方。 柯戚然顺算命先生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只有一望无垠的原野,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事物。 等柯戚然茫然回过头,环顾四周,发现算命先生不见了。没有听到他起身离去的脚步声,怎么就不见了?好象根本就没有来过。只有那一碗底清水,可以证明的确有那么一位算命先生曾经出现过。 “莫非是神仙?还是神仙也不知道我怎样才进得去隋皇宫,并且保证我的安全?”柯戚然自言自语。她苦涩地一笑,自己的问题往往还得自己来解决,别人的力量很多时候根本借助不上。 第625章 :荒郊野岭莫非是公主葬身地? 沿旷野的羊肠小路前行,有太阳光暖暖地照在人身上,野草遍地,野花香气扑鼻,稀疏的树木横纵无序地排列着,倒也格外恬静。 美丽的野外风光引不起看惯了这些景致的柯戚然的兴致。今天的她精神尤其不佳,本打算尽快赶到大兴城去,却格外力不从心,太阳光足,应该足够暖和,身体只感觉到冷,浑身软弱无力,就连吆喝马往前跑的力气几乎都没有,还能够骑在马上继续前行就相当不错了,只好任由马匹自己信马游缰,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走到哪算哪。 凭柯戚然日常生活的经验,她知道她很可能生病了,在发高烧。也想尽快找家客店住下,只是一路上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家,而且草木都越来越稀疏,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远走下来,往回返找到人家也需要很久,只有向前行进。 太阳光似乎特别刺眼,柯戚然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只是尽最大努力保持还能骑在马上,不至于被马给丢下去。 隐约可见前面是一片低矮的土山,土山上光兀兀的,人家更难已寻觅吧。再回头,绿野一望无垠,更加无能为力。进退两难,柯戚然只好继续往前走。 好长时间了,也是刻意要求自己不去想,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不由自主又回想起生活在皇宫中的美好日子,真是天壤之别。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只做一个普通的公主,不,普通人家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就不必经历这么多磨难,吃这么多苦,搭上那么多条人命,甚至自己的命恐怕也要保不住。 人总有软弱的时候。只是现在再后悔,显然已经不可能。 柯戚然努力制止胡思乱想,为过去已成定局的事生悔只能占用现在的宝贵时间,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相信她最终还是会选择现在的人生道路。这会儿要做的,是千万不能倒下去,找到人家,找个大夫看病。 个人意志最后还是无法抵抗残酷的事实,身体的极度虚弱使得柯戚然难以承受骑马赶路之重,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当路边的土山高到挡住太阳的光,彻骨般的寒冷更大地考验着柯戚然的耐受力,她浑身颤抖不已,从马背上也取不到暖。 头脑一再眩晕,柯戚然再也约束不了马和她自己的行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那匹马显然受了惊,仰头向天一声长嘶,原地踏几下步,丢下柯戚然径直向前面的方向跑去。 柯戚然无力地向越跑越远的马伸出手,希望马能够留下来,等她休息休息,缓一缓,再上马继续赶路。 怎耐脱离了人的约束的马自顾自向前冲下去。 行李还都在马身上,马这一走,柯戚然除了她脖子上的九龙玉佩和她身上的一身衣服,她将一无所有。 “这荒郊野岭的,莫非要死在这不成?”扪心自问,似乎没有任何出路。 柯戚然无奈地闭上双眼,“这样死,还不如在边境上和大家死在一起,至少还能被别人发现。”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第626章 :命不该绝,路遇贵人相助。 在一路劳累、心力交萃、疾病交加、马和行李又不见了的多重困扰下,柯戚然很快失去知觉。 隐隐约约有马挂栾铃之声,铃声清脆,丁丁当当。马车装饰得漂亮,颜色鲜艳,似乎有牡丹花团绣,金丝线镶的边角闪闪发光。 “有人来了吗?是遇到救星,还是遇到克星?”来不及细琢磨,柯戚然彻底失去知觉。 “一个小姑娘怎么孤零零躺在这?”从最前面的漂亮马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眼望倒在地上的柯戚然,不解地问他身边的人。 中年男人身边的中年妇人弯下腰,右手挽起袖子,搭上柯戚然的额头,惊叫,“哎呀,这孩子好烫啊。老爷,这附近都没有人家,我们碰见就是缘份,总不能见死不救,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还能带来什么麻烦?。” 自从在边境上遭遇刺客,柯戚然担惊受怕,天天在路上奔波,风餐露宿,现在昏死在野荒外的路边,看上去还能保持眉清目秀保养得就算好的。 “搭到车上去。”中年夫妇指挥下人把柯戚然装上他们俩后边的马车。 柯戚然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软床上,周围有几个侍女一样打扮的人,“老爷,夫人,人醒了。”随着这声回禀,走进装饰精致、富丽的这间客房来一对和颜悦色的中年夫妇,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盯向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看见她终于睁开眼睛,大家显得都很高兴。 被叫作“老爷”的人首先向柯戚然说明情况,“这是我的家。我们在去我夫人娘家看望她娘家人回来的半路上遇见你病倒在路上,就把你救了回来,为你找过大夫,吃过药,大夫说你并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养几天就能好。” 柯戚然自然很感激,想坐起身道谢,只是稍微一动浑身酸疼,她紧皱眉头痛苦地“嘶”出一声。 “姑娘你觉得哪不舒服?快叫大夫过来。”人醒以后,总还要再检查检查,更何况似乎还很痛苦。 柯戚然只能躺在床上道谢,“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讨扰你们,我真是过意不去。” “我们能碰上,也是种缘份,出门在外,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特别是你一个小姑娘,还只有你一个人,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中年夫妇的笑容和蔼可亲。 “只是小姑娘你不该一个人跑出门哪。”中年男人不无忧虑地劝说。 中年妇人连忙制止,“孩子刚醒,让孩子好好歇歇,有什么话都等孩子好些再说。”她向中年男人递眼色,现在可不是批评人的时候。 “姑娘好好歇着。”中年男人知趣地打住。 由面相和待人接物的态度可以了解,这对中年夫妇人很好,柯戚然莫名其妙轻易就产生好感,和他们在一起既温馨又舒服,在边境上遭遇刺客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踏实的感受。 大夫看过柯戚然的病情以后,得出结论,“这姑娘身体太虚弱,近来精神上也受到刺激,身心俱疲,需要好好调养。”又给开过滋养的补药,一再叮嘱过,这才离去。 第627章 :公主是天赐吗? 中年妇人悄悄嘱咐中年男人,“大夫都说,这孩子身心都受到打击,你可不要再刺激她,有什么话都好好问,有什么事耐心开导,用孩子听得进去的方式,实在听不进去我们就先顺着她,以后慢慢教育,可别再刺激她,你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中年男人苦笑,“你瞧瞧你,什么时候这样小心过我?” “这你还吃醋?这孩子还这么小,要不是遇见我们她就得死在路上,多可怜哪。”中年妇人不禁长叹,她满面愁容,回想起他们死去的两个孩子,“我们吴英如果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你说她跟她哥和我们怎么那么命苦,我们就养不活呢?” 两个孩子早年夭折,一个都没有保住,中年男人也十分伤心。男人伤心伤在心上,中年妇人把这种事挂在嘴边,经常联想起来,时不时就提到,他实在不愿意听,“行了,行了,让孩子们在地下过安生日子吧,说不定他们早就投胎做人了,这辈子命硬着呢,你就别总操这份心。” 中年妇人埋怨,“你说你怎么回事,小妾我为你纳了好几房,你跟她们怎么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是你跟她们能有孩子,也有人叫我娘或者大娘什么的。” “越说越离谱!我年岁大了,上哪生孩子去,我没有那个能力了吧。”中年男人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我们没有个孩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真是了无生趣。”中年妇人掉下两行眼泪。伤痛了多年,她的眼泪比以前少多了。 “这不是上天给你送来一个现成的孩子么。”中年男人随口就说了出来,他也为他自己的话吓一跳,与中年妇人面对面发愣,两个人无言相对。 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个人从彼此的眼神中可以了解到对方的心意:这个女孩子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吗?他们能收下她当他们的女儿?目前还无法决定,等详细了解过以后,问过人家自己的意见,甚至是她的家人的意思,才能做最后定夺。 住在高房华屋里,在软床上美美地躺了好几天,由几个侍女随时侍候,有美食、美器供奉,柯戚然恢复得很快。 闲来无事的时候,通过与侍女闲聊,柯戚然了解到这家人的基本情况。 原来那位被下人们称为“老爷”的人是吴体宝,中年妇人就是他的夫人。 吴体宝曾经是大隋的京官,四品武将,是率领军队征战四方的将军。年轻时和弟弟吴体会兄弟两个人跟随杨坚为他建国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算是开国元勋。他在朝为官多年,后来连年没有什么战事,无用武之地;又不愿意为皇次子杨广所拉扰,陷入他与皇太子杨勇争夺皇位的斗争中,受到排挤,经过综合权衡,早早地就辞官回乡。 吴体宝为官多年,辞官后杨坚特许他在有生之年一直享受四品武将的俸禄,家资颇为丰厚。他回到家乡以后,在老家泾阳县置办了大片良田,在距离泾阳县最近的奉天府盖起比府尹府占地面积还大、装修得也更豪华的奉天府第一府坻,买来许多下人、侍女,风风光光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