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娆:重生嫡女要逆天》 火祭 一夜之间,洛南明月觉得自己成了天珏朝最大的笑话。什么爱情,什么幸福,都不过是几句谎言编织而成的幻梦,是她看不穿而已。 坐在锦绣大床-上,苍白的唇角掠起一丝凉凉的笑,双目覆盖的白绫湿漉漉的。大夫上过药,依然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取走了她的眼睛,她的夫君,那个叫沈绝的男人。 她已然变成了木头人,在这所大宅里,她无依无靠。时至今日,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大宅外传进报更的声音,她木然的抬头,呆呆望着门外的漆黑。 静,一切是那么安静,除了火烛噼啪的声音。 她知道,他不会来这里了,再也不会来了。 恍惚间,仿佛听到女子的娇笑、又似乎听到酒杯的碰撞。她想,他一定在那个女人那里吧。 她想见他一面,无论如何,在心底还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 摸索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到了门边,听到外面回廊上两个侍女在小声说话,她站住了。她想要听听她们说些什么,有些事,旁的人总比她这个瞎子看的清楚些。 “听说玉颜夫人看得见了。”一个侍女说。 “为了玉颜夫人的眼疾,剜了明月夫人的眼睛,咱们爷真是够狠的!”另一个侍女说。 明知道这是事实,但是从别人嘴里听来,她的心仍是狠狠的抽了一抽。 “爷以后也不会来这明月苑了,咱们还是早早的寻了出路吧。” “你真是没良心,我们呆在这都三年了。玉颜夫人凭什么进门就抢了明月夫人的位子?明月夫人可是名门大族的嫡女呢。” “你说洛南家族?”侍女放低了声音,“昨儿我经过爷门外,听爷说当初是因为夫人的出身才娶进门的,洛南家族有秘术!” 她呆住了,一股凉气从脚底冉冉升起,一直透进了心窝去。 “秘术?真的吗?什么秘术?” “谁知道?可怜夫人还蒙在鼓里呢。”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侍女已经离开,洛南明月依然站在窗边,青白的手紧紧抓着窗棂,却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像个布偶人似的软软的滑到地上。 原来,这三年,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局。 “沈绝,你好………”字眼哽在喉里,硬是发不出声。 怎么会这样? 她的心口剧烈的疼痛,蓦的,一股腥味从胸腔里涌出,“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空气中泛着腥臭的味道。 那是毒! 仿佛看到血滩之中乌黑的颜色,唇角微扬,她笑了。剜了眼还不算,还要下毒?她原来不知道,在这个沈府中,最该死最该消失的原来竟是她?! 三年的时光、三年的恩爱,一切恍若浮云。洛南明月就是做梦也未曾想过,到头来自己竟会落得这般田地。他揉碎了她的心,要她死,又何须费这么一番力气? “哈哈……”她嘶声笑了起来,也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悲惨而决绝,“沈绝,你好,很好!我洛南明月今生今世再也不愿见你!来生来世,呵,但愿不要让我遇见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伸出手,攥着桌布一角狠狠一拉。 “哗啦啦……”桌上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包括那燃烧的火烛…… 火势腾腾,转眼就烧红了半边天。 书房中,一袭白衣的俊雅公子正低头看书,家丁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公子,是明月阁,明月夫人还在里面……火势甚大,怕是……怕是救不得啦……” 他大惊,抬头时看到西南天空一片红霞,手上的书“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呆了半晌。心底的某处,好像被尖刀狠狠的搅了一道。 “明月……”明知道伤了她的心,他想过些日子再去看她的,谁知这一次竟是永远…… 眼前渐渐模糊,转眼已是水泽满面。 眼前似乎出现一片蒙蒙烟雨,翠绿的杨柳随风摇曳,白石小桥上缓缓走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窈窕女子,她看过来,抬头一笑,淡雅如菊,柔婉若月…… 教训教训 1 三月的天,阴雨连绵,这样的天气,对于洛南家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到了天珏朝,即便是像洛南家族这样的百年大族也渐渐凋零了,为了躲避北方的战火不得不举族南迁。 几十辆马车在雨中艰难行驶,其中一个简陋的马车里时不时传出几声轻咳。 颠簸的马车让洛南明月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眼睛一闭上,那些事,一幕幕恍如噩梦一般又浮现在眼前。 她是死了,但是又活了。或许是老天垂怜,让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小姐,你发烧了。”小丫鬟燕儿用布巾沾了雨水,敷在她的额上。 “我没事,你去睡吧。”她缓缓睁开眼,挣扎着坐了起来,嘱咐燕儿去休息。 靠在马车上,望着车外的雨幕,这是到哪里了?看这陡峭的地势,快到鲫鱼岭了。 空气很新鲜,她深深吸了一口。她回到了三年前,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 这个时候,她还没碰到沈绝,她的眼睛还在,可以看到这美好的一切。想到这里,她摸了摸眼,狠狠的咬着牙,眼中散发出冰冷的恨意。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大地之间一片清新的绿色,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停了马车,族中的厨娘开始埋锅做饭,族人纷纷下车,车外闹哄哄的一片。因为身子虚,明月呆在车里。不一会儿,车窗外飘进来一阵阵饭菜香,她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小姐,奴婢去拿些饭菜过来。”一整天两人才吃了一顿,燕儿也饿极了,一溜烟下了车,奔厨娘那边去了。 过了一会儿,燕儿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饭菜。 洛南明月一看,菜碗里是一些青菜和两个干瘦的鸡爪,而车窗外那些人喝着美酒、啃着肥美的鸡腿。 “狐少爷就给了这些,说病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简直浪费粮食。你说气人不气人,咱们就不是洛南家的人了吗?”说罢,她委屈的直抹眼泪。 明月轻咳几声,靠在马车上,淡淡道:“我吃一点就行了,不太饿,你多吃点。”她在病中,胃口的确不大好。 狐少爷?洛南狐?她的族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模样。这个时候,她只想好好养病,那些闲杂人等她懒得理会。 然而,她不找麻烦,麻烦却找上了门。吃罢饭,她下了车准备活动一下,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族妹!” 回头,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紫金色华服的年轻男子笑嘻嘻的走过来。他油头粉面、一副轻佻浪荡模样,还真像一只风骚的花狐狸。 刚才洛南狐从后面看到她的背影,身影窈窕,仿佛弱柳迎风,娉娉婷婷很是动人,看的他心里直发痒。虽然他比较喜欢丰满火辣的美人,不过偶尔打打野味也不错。 “族妹身体好些了吗?兄弟我好记挂呢。”他凑到明月的跟前,一双贼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脯瞧,那里虽称不上丰硕也还挺拔饱满。他在脑子里意淫,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洛南明月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冷冷道:“休息休息自会好,记挂的人多了反倒好的没那么快,族兄还是宽些心吧,告辞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洛南狐一下子跳到她身前拦住,腆着脸谄笑道:“族妹,咱们说说话嘛,我可是你的族兄,怎么能不理哥哥呢?” 教训教训 2 洛南明月微微一笑,看来不教训教训他倒对不住他了。 她这么一笑,看的洛南狐呆住了。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明眸皓齿,本就温婉秀美,这一笑仿佛牡丹盛开,耀眼的繁华。 “真漂亮!”他禁不住叹道。 “聊天是吗?”明月柔声道,“这边来吧,那边人多。” 洛南狐仿佛灌了迷糊汤似的,脚步自动跟着她往旁边没人的小树林去了。 进了树林,洛南狐欢喜的手舞足蹈,不可自持。 明月的眼睛在草木之间四处搜寻,突然,她眼前一亮,找到了。 “族兄,你看,那边有朵花,你能不能去采过来给我?”她娇柔的指着不远处的一朵红花说。 “等着,哥哥马上就回。”洛南狐一心想献媚,瞅着那朵鲜花,一路小跑过去。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哎呀,狐兄,你怎么了?”明月佯装担心的问。 “该……该死……这里怎么有个兽夹子?我的脚……好痛……好痛……”树林中传出洛南狐痛苦的声音。 明月忍不住暗笑,大声说:“你忍着些啊,我去给你找人来!”说罢,明月慢慢的向马车那边踱去,揣摩他痛的够久了才跟族人说树林子里的事。 好半天,洛南狐终于被人用担架抬回来了,再差一会,他的脚说不定就废了。 躺在担架上,从洛南明月跟前经过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但是为什么,看着她,他却不敢接近了呢,无缘无故的,瞅着她觉得有些瘆人。 转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明月大笑,只差没笑疼肚子。这个时候燕儿找过来了,好奇的问:“小姐这么开心,笑什么呢?” “过来,告诉你。”明月附耳说了一遍,听的燕儿也是哈哈大笑,直说“活该”。 “小姐,”燕儿挠头,“那你怎么知道那儿有个捕兽夹子呢? “这山中本来猎户就多,方才在马车里看到林间偶尔几个人影晃过,都穿着毛皮的衣服,就知道这附近有猎户,他们到这里来当然是为了下陷阱放夹子,所以才引他过去。” “小姐真聪明!”燕儿直竖起大拇指。 这个时候,却听到一声冷笑。 有人偷听她们讲话? 洛南明月目光往四周一看,没人啊。 “抬头!”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抬头,明月惊叫一声,头顶的大树上真的有个人,一直在听她们说话。 那人穿着随车护卫的服饰,身形十分高大挺拔,树叶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模样。幽暗之中,一双眼眸灼灼似繁星 明月思忖着,万一他走漏了风声,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这件事与阁下无关,如果免开尊口,本小姐愿意付你酬劳。”明月朗声道。一个护卫,想要的,不过是钱。 “哼哼,”男人冷笑两声,“好个心机深沉、精于谋算的小姐!我不屑于管你们那些琐事。一路艰险,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嗖”的一声,转眼就不见了。 奇怪了,明月思忖,据她所知,随车的护卫都是从民间找来的壮汉,这样的谈吐、这样的武功真是少见。 “小姐,这个人不会把咱们的事说出去吧?”燕儿担心的问。 “不会的,咱们回去吧。”这个男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一路艰险,什么意思?明月的心里出现了隐隐的担忧。 三年前洛南族南迁,虽然辛苦却顺利到达,洛南狐也没有找她的麻烦,更没有偷听的护卫出现。 从洛南狐这事开始,一切已经开始偏离三年前的轨迹,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以牙还牙 1 虽然是在旅程中,洛南家族身为名门大族依然改不了奢侈浪费的做派。 晚上,温暖怡人,众人在平坦的草地上点起了篝火,草地被熏干。五堆篝火中间留着一片空地,铺上了华丽的地毯。族人热热闹闹的坐在篝火周围,摆上酒水熟食欢乐的交谈痛饮。 族长洛南重天坐在柔软的坐垫上,满意的看着这一派繁华景象。 “音乐响起!”洛南重天拍了一下手掌。 乐师们立即弹起了欢乐的七弦琴、吹起了笛箫,奏响了现在民间最流行的《春风醉》。 火光中,族中少女穿着美丽的裙装,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人群的外围,洛南明月坐在马车栏杆上,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满目的繁华。 父亲是洛南家族的嫡长子,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女。根据洛南家族的族规,嫡长女在族中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地位?”她笑了,有钱才有地位。父亲不懂钻营拍马,在京城司天监任职不到一年就被贬职,父亲贬职后她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母亲的早逝让她在族中无依无靠,只希望早日到达京城同父亲团圆。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鼓点,一袭火红出现在华毯之上。少女的两只脚踝上都戴着数串银铃,脚一动,便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随着鼓点,少女快速的旋转舞动,火红的舞裙迎风飞扬,妩媚的眉眼、丰满颤动的胸脯,看得族中男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洛南枫?明月认出了那个少女,她是族长的女儿。 一曲舞罢,洛南枫来到父亲跟前,旁边的族叔立即凑上来恭维:“族长,您的女儿真是像一朵玫瑰一样啊,将来到了京城,一定能订一门光宗耀祖的好亲事!” “是啊是啊,”另一个老头洛南瑞凑过来说,“听说京城里头,最显赫的莫过于沈绝沈大公子了,那派头那势力,天珏朝无人能及啊。” 洛南重天笑了,捋着花白的胡须说:“哪里哪里,沈大公子位高权重,岂是你我高攀的起的。” “族长莫要太过谦,这事儿啊,说不准,万一沈大公子瞧见枫小姐芳容,立即用八抬大轿娶上门也说不定。”洛南瑞低声道:“我京城里头有人,届时说不准就能介绍着与沈公子结识。” 族长哈哈一笑,拍着他的手,道:“到时再议,到时再议。喝酒,哈哈……” 洛南重天抿着酒,眼中放出狐狸般狡猾的光芒,他的财富岂是轻易得来的?到了京城,就算是重头再来,他一样能够名利双收! 说罢,狠狠灌了一杯酒,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 他们这一番话说,洛南明月一丝儿都没有听到。她此时已经走到了另外一边,这里的几辆马车由十几个护卫看守着,看到她走近,那护卫立即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咳咳……”明月轻咳两声,柔声道:“那边烟气太重,我到这边来走走。因在病中,觉得身体虚的很,靠在这儿休息一下。” 以牙还牙 2 护卫见是个柔弱的族中少女,便没在意,只是说道:“小姐还是早点回马车休息的好。这几个车子事关重大,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她瞅准了两个箱子,伸出手去,很快又收回,谢道:“这就走了,我也累的很。” 离开时,明月回头,放眼看去,灯光下,十几个护卫,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她一一扫过,却没瞧见一个身形和树林中相似的男人,她很奇怪,他明明是穿了护卫的服饰,难道他飞天了不成? 第二天中午。 太阳正上中天,野外绿草盈盈鲜花绽放,马车停下休憩,族内的少女天真无邪的扑蝶戏耍,仿佛现在不是逃难而是春游。 大槐树下,一群护卫守着的马车就是洛南家族的所有财物,八辆马车,几十个箱子。洛南家族树大根深,虽不是豪门贵族,也是地方望族,明月自家有一个马车的财物。 洛南重天正坐在树荫下抽水烟,不提防一个人影到了他跟前。 “叔父。”明月拂了一拂。 洛南重天抬眼,看到她有些意外,道:“外头太阳大,你病才好何不在车里歇着。” “车上呆腻了,出来走走。”她的脸上露出温软的笑容。 明月貌似随意的转到大槐树下,绕着装财物的马车转了一圈。 “叔父,怕是搬抬箱子的时候有人弄错了,我家的箱子麻烦放在一起。” “啊?会有这等事?”洛南重天佯装惊讶的走了过来,看着马车上的箱子,笑道:“怎么会?都是一样的箱子,侄女别多心了。” 明月明眸一闪,对上洛南重天一双老眼,道:“我家的箱子是我亲自封装的,当初就是瞧着这些箱子的模样都类似,所以我特意用金针在铜锁上刻了圆月的形状。咯,你看,我家里的两箱在这儿呢!”她指着另外一辆车上的箱子道,而那辆车,正是族长自己的。 洛南重天的心猛的一沉,他的把戏天衣无缝,当初故意用相似的箱子,没想到低估了这个小丫头,她竟是个精细鬼伶俐虫。 明月冷笑,自己马车上,其他的箱子倒也没什么紧要。唯独这两个箱子,装着自家所有的钱财宝物,这个洛南重天下手够狠!从前他就是用这种把戏贪了她家的财产,让她有苦说不出,害的她在京城穷困潦倒、任人宰割,如今,她怎么肯再蠢一回? “想来这不是叔父的事,都是小子们贪玩做事马虎,叔父事多哪里管的过来,换过来也就行了。” 听到洛南明月这么说,他懊恼的很,但是自己是族长,明摆着做错的事情怎么赖的过去,只得着人换箱子。他心中暗忖,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精明,不过,再精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后面的时间还多着呢,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收拾了谁。 旁边一直瞧着的明丽少女不悦的开口了:“喂,洛南明月!偏你就事多,族中的财物本都放在一起,这个车那个车不是一样的?平白没事让人搬来搬去。你自己病了还拖累族里的人照顾你,现在反倒招别人的麻烦。我说你是不是大小姐做惯了,不使唤人就心痒啊?” 以牙还牙 3 开口的是洛南枫,她口齿伶俐,咄咄逼人,快语之下让人难以反驳。要是搁在以前,明月一定忍气吞声、退缩让步,不过如今…… “洛南枫,”明月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族里有人照顾我?除了自己的婢女燕儿,我倒是没看到半个鬼影子。我方才说了,马车上的箱子放错是小子们的事,装错了换过来也就是了,这本是他们的份内事,何来使唤一说?若是你家的箱子也装错,他家的箱子也装错,到了天都,各人拿了别家的箱子回去,哪能没有怨言?那时反倒显得族长办事糊涂、招人怨恨,届时你这族长之女不也是脸上无光?” “你,你……”洛南枫被她驳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罢了,箱子都换好了,不要在此争论,就要上路了,各自回车去吧。”洛南重天烦躁的挥了挥手。 明月回到车上,燕儿凑过来,兴奋的竖起大拇指:“小姐方才好威武,居然让那个霸道的枫小姐哑口无言!” 明月喝了一口清水,用手巾拭了拭嘴,冷笑道:“要想不被人算计,只有比别人更会算计,这些人都不是善茬。” 赶了一天的路,洛南族人都十分疲惫。一路上荒郊野岭,少爷小姐们只能歇在车上,护卫和下人们则在草地上搭起简易帐篷,席地而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明月望着不远处价值连城的箱笼叹道。这一路走来,她心底一直不安,平白的,觉得心中惴惴的,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 “小姐,什么意思啊?什么璧啊罪的?”燕儿好奇的问。 明月看了看车轮,眼珠一转,道:“说了你也不懂。快去给我买点铁皮回来,顺便找个工匠。” 燕儿十分为难:“咱们手上的银子不多了,这马车又没坏,即便坏了也该是族长着人修理,何必我们自己花银子,还要买那么贵的铁皮。” “叫你去就去,还跟我顶嘴!”明月瞪了她一眼,这小妮子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燕儿捏着银子跑了,临走还回头瞅了明月一眼,这当真还是原来那温温和和的小姐吗?从族内工匠那用超出市价几倍的价钱买来了材料,燕儿花的心疼。 忙碌了半个小时后,明月满意的检视着用铁皮包裹的车轱辘和木轮。族人讥笑她竟用这么贵的铁皮包裹木轮子,简直是傻子。她任由他们讥讽,只是微笑不语。 弄好车轮,她觉得心里安定多了,吃过饭漫步在草地上。抬头时,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他?她记性极好,见过一次的人都不会忘记。 这个人又出现了,他就是当初树林中偷听的男子。 那人于众护卫中仿佛鹤立鸡群一般。他望着远方,犹如沉思的雕塑,夕阳在他的背后拉下长长的影子。 明月正在发愣,正好那人转身,两人目光对个正着。 竟是这样一张脸!明月心里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够黑的,搁在炭头里都找不出来。 那护卫看着她,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道:“小姐望着在下,目光灼灼似贼,莫非看上了在下?在下年方二一,尚未娶妻……” 不等听完,明月啐了他一口:“谁会看上你?简直是搁在炭堆里都挖不出来的家伙!”说完甩袖离去,耳根里还发着烫。这人好无礼,想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的人调戏过。 黑护卫身边的胖护卫笑道:“看着文文弱弱的,却原来是一个小辣椒!”他瞅着黑小子:“小子,你别妄想了,那可是洛南家族的嫡小姐,身份金贵着呢,不是你我高攀得起的!” 身份?金贵?男人冷笑,哼,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漠子枭还没瞧在眼里! 登徒子 1 初春的夜夜凉如水,洛南明月从梦魇中惊醒,又是那张脸!她抚额,怎么会又梦见他?! 失神的从车上下来,披着一件衣服,不知不觉走到旁边的树林。她靠着树干,抚着心口,疼,这里还是好疼。 白天可以忘记,可是到了午夜梦回的时候,梦魇再次降临,让她逃无可逃。 前程往事恍如云烟,想忘却怎么忘得掉。 迁移的终点是天都,到了那里她会再次碰到他吗?爱过他恨过他,唯独不愿历史重演,再次遇上他。 正想着,突然听到窸窣的声音,这么晚了谁会到林子里来?莫非是贼?她身子一缩,躲进了茂密的矮树丛中。 一男一女搂着走了过来。 “你做什么这般猴急?这鬼气森森的,好吓人呢。”女子抱怨道。 “妹妹你就不想我么?你不急哥哥急啊,哥哥每晚做梦都梦见和你快活呢。今晚,哥哥定让你舒舒服服度过一个神仙似的夜晚。”男人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口。 “不要嘛。”女人假作推拒,人已经靠在树干上了,任由男子抱着亲吻。 是他俩?洛南狐和洛南枫!明月透过缝隙看到清楚,他俩就在她身前,害的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好妹妹,给我摸摸……”洛南狐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那手感舒服的他“嗷嗷”直叫。 “你好坏……”洛南枫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喘气呻-吟。 “噢,哦,啊……”女子酥腻柔媚的声音传进耳里,恶心的明月差点没吐出来。 “我坏你才喜欢嘛……”他撩起了她的裙子将手伸进去。 “咱们的事要是族人知道怎么办,可是犯大忌的。”洛南枫娇嗔的说。 “怕什么,你爹是族长,还能不护着你?”他再也等不得了,直接把女人按在了草丛里。 不一会儿,两人把衣服互相剥了个干净,草丛里白浪翻滚,白花花的身子跟绞股糖似的交缠在一起,那白色在月光下煞是耀眼。 他们俩就在明月的跟前、眼皮底子下办事,她想不看的一清二楚都难。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春-宫戏确实精彩,如果卖票的话,说不定就发了大财。 不说别的,洛南枫那个女上男下的姿势就十分叫人称道。那势头,有如猛虎下山,又似蛟龙翻海,榨得洛南狐只有喘气的力气,半晌从地上爬起来腰都挺不直,她洛南枫不愧是床-上的女中豪杰啊! “听父亲说,洛南秘录在那丫头手里,你去找过没有?”洛南枫问。 “找了,没找到。”洛南狐抱着女人又开始胡乱摸索。 洛南枫奇怪了:“难道她贴肉藏着了?又或者秘录不在她这里,在她爹那?” “我的好妹妹,甭管什么秘录了,咱们再来,再来……” 明月蹙起了眉头,洛南秘录代代相传,只传嫡长,到这代该传到明月的手里,想不到这几个混蛋也在动秘录的心思。他们找不到,因为秘录根本就不在她手里。正如洛南枫所说,的确是在她父亲的手中。 登徒子 2 几番云雨之后,两个人终于起身穿了衣服离开。明月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麻。 这时,冷不丁头顶冒出一个声音,唬的她一跳。 “你一个女子怎恁的不知羞耻,看的那般专注?”男人的讥讽语气听的有点耳熟。 她猛的抬头,看到上面树杈还有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冷眸仿佛黑夜里的寒星。 又是他!这个时候,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那云雨她看的仔细,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模样怕是被头顶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也笑话的无以复加了。 “你不是也看了吗?”她的脸怕是红的可以滴血下来了。她恨恨想,这个人还真是喜欢偷听,尤其喜欢呆在人家头顶上偷听。 “我是男子!”他恼火的说。 哼!男子可以逛妓院、泡女人,可以三妻四妾,凭什么女人一定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她恼羞成怒:“看便看了,本小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有空将你那张黑脸好好洗洗干净!” 男人冷哼了一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明月正要抬脚,谁知半空里一个影子落下来,将她的身体抵在树干上。四目相对、气息相闻,阳刚之气迎面扑来,她惊慌的看着他。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的双手推在他的胸膛上。 他要干什么?脑子里仿佛有白花花的身体交缠翻滚,他方才也看了那场戏,难道他想…… 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样,咱们也试试?”他低下头,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抬眼,那抹深黑仿佛汹涌的浪潮映入她的眼帘,她看着他,不言不语,胸口的气息不断起伏。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冷冷道:“望族嫡小姐?身份金贵?我看不过如此。你不喊不叫,莫非是欲拒还迎,想同我春风一度?” 说罢,他极不屑的放了手,道:“我可没那个心情。” 然而,猝不及防的,“啪!”一声脆响。 她甩手一个耳光,准确无误的打在了男人的左半边脸上。 “你……”他的浓眉蹙起,却见她的左手又扬起。 他狠狠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怒道:“这一次,你可别想打到!” 明月狠狠咬牙,使劲力气,单脚一提,踹向了他的命根子。他的动作极快,已分出了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膝盖。 “女人,你惹的是一头狮子,你知道吗?” 他怒了,五指收紧,只要手下稍稍用力,这个女人的手腕就废了,然而,他终于还是没有下手。 他丢开了她,深深看了她一眼,黑影一闪,人就不见了踪影。 明月倒吸了一口气,好疼,方才差一点,她的手腕就喀嚓断掉了。 她心有余悸的轻轻揉着发红的手腕。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护卫,应该是一个武林高手。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有天才晓得。 灭族之灾 1 第二天,明月在护卫队中看了一回,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那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候,燕儿着急的来找她。 “小姐,马儿不吃草料怎么办?”燕儿着急的说,“很紧张的样子,仿佛要脱缰一般。” 明月眼眸一转,抬头望向远方的驿道,那里除了一片黄土,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的脸色一变,低低的伏在地上,将耳朵紧紧贴在地面,脸色越发的青白,她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小姐,你在做什么?”燕儿奇怪的问。 “快,将咱们家的箱子搬到我们自己的马车上!”明月果断命令。 “啊?”燕儿一愣,搬箱子? “愣着做什么?快去!” 燕儿慌慌张张的去搬箱子,谁知被护卫拦住,如果没有族长的命令,谁敢私动那箱子? 洛南狐跑了过来,怒气冲冲的斥责燕儿:“喂,你们这是干什么?私动财物是想被赶出去吗?” 明月走了过来,附在他耳畔低语:“走开,不然我把你和洛南枫的事情爆出去!” “你你……”她这分明是在威胁他!洛南狐的脸“唰”的白了一截。 “叫护卫让开!我搬的是我自家的财物!大不了被赶出去!” “这……”护卫望着洛南狐,“狐少爷,怎么办?” 洛南狐冷笑:“让她们搬!这荒山野岭的,被赶出去可不是玩的!好,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明月冰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她和燕儿七手八脚的把自己的四个箱子全都搬到了自用的马车上,然后跳上马车,站起来对全族人大声喊:“大家快点逃命吧!马匪马上就来了!沿着驿道百里外就有护城军,大家快点逃命吧!” 话音落下,众人先是一愣,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脸上。半晌,族人轰然大笑,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半个马匪? “你这妮子是不是疯了?说什么梦话呢?即便来了马匪也有护卫队,怕他做甚!”一个族人笑道。 “洛南明月你闹够了吧?闹够了就给我滚蛋!”洛南狐叫道。 明月冷笑:“祸到临头居然还大言不惭?”从荷包里取了几两碎银她塞给车夫,催促:“快走,沿着驿道!我付你五倍的车钱!” 车夫考虑了几秒,便扬起马鞭,迅速的向着驿道驰去。 “明月!”族长洛南重□□不可遏,吼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这次要是走了,咱们洛南家族再也容不下你!” 明月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笑。 被明月这么一闹,族人议论纷纷,倒还真的担心起来,族长亦是心中惴惴。马匪伤天害理、杀人越货无所不为,要真是撞上了可不好。 “快些,咱们收拾收拾也上路吧!”他吆喝着。 话音落下,已有人嚷:“好大的烟雾啊!” 族长扭头看去,吓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哪里是什么烟雾?那是马匪奔跑的马蹄踩出来的灰尘啊,这么大的灰尘,马匪人数很多啊!他再老练,双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真被明月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灭族之灾 2 “快快快!走走走!护卫队保护好箱子财物啊!马匪来了,马匪来了呀!”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个手舞大刀的马匪历历在目,洛南族人的迁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明月虽然先走一步,但是隔得并不太远。她回头远眺,只看到挥舞的大刀在太阳下发射出刺目的银光,所听到的竟是一片哭喊嚎叫。 “停车——”车后,马蹄声阵阵响起,一个马匪快马加鞭的追了上来。 “再不停车老子就放箭了!”马匪大喊。燕儿回头,那人高马大的马匪的背上真的背着好大一个弓箭。 “小姐,怎么办怎么办,他快追上来了,他的马好快!”燕儿急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她回头,在车厢的行李中拼命的翻找,哪怕有把水果刀也好啊。 马车上有沉重的箱子,再快也快不过马匪的单骑。如果马匪追上来,后果不堪设想。她该怎么办? 一声惨叫,前头的马夫背上插了一根羽箭,马匪真的放箭了。车夫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马车下。 没有车夫怎么行? “燕儿,快去赶车!”明月命令。 “我不会啊,小姐!”燕儿慌乱极了。 明月一把将她推过去:“不会也得会,抓紧缰绳,让马保持跑直线就行了,你行的!我来对付马匪!” 燕儿咬牙,用力抓紧了缰绳。 眼看马匪越来越近,他看清车里只是两个少女,不由得仰头狂笑:“哈哈……捉回去给老子当压寨夫人正好,一个大一个小,正好!” 要知道马匪最爱的,一个是财物,另一个就是年轻女人。 明月狠狠咬牙,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她在箱子里翻出来的。她不确定手里的东西是否有用,现在,只能冒险一试了。 马匪靠近马车的时候,突然,一样东西从车窗里飞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马毛全都着火了。 “他娘个奶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拿爆竹炸我?!”马匪被炸的眼冒金花,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拐了个弯狂奔离去,差点把马匪甩下马去。 燕儿回头,惊喜道:“马匪走了,走了欸!” “快赶车,前面是南天关,那里是天都的南大门,到那里咱们就安全无虞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背心上,一阵凉凉的,伸手摸去,原来衣服早已被汗透了。 “嗯!”燕儿重重点头。 南天关外有军队把手,饶是马匪的胆子再大,也不敢闯到这里来。 终于,她们顺利到达了这里。明月抚着自己的心口,想起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终于……终于逃过了一劫。 太阳快要下山时,南门关前的茶寮里洛南明月吃下了茶盘里最后一块豌豆糕。她的马车停在离她几步的地方,结结实实完好无损。 她等了许久,足有半天的时间,才看到洛南族人陆陆续续的抵达,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鞋子磨破了,脚上打泡了。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一个个垂头丧气、叫苦连天。 灭族之灾 3 洛南狐看到了茶寮里的女子大吃一惊,她的马车竟然没事?他走到马车前上下打量,终于明白了原因,仰天长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竟然早就料到马匪会来,也料到了逃命的时候车轮会坏,所以你用了铁皮包裹了车轱辘!不像我们马车都散架了,想跑也跑不掉,鞋子磨坏了,脚也起泡了,财物和女人都让马匪抢走了!”说罢,捶胸顿足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洛南族人百来口人,到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只剩到几十人,少女们还都被马匪抢走了,看到族人凄凉的模样,洛南明月摇了摇头。虽然她并不喜欢族人,但是她亦是洛南族的,若是洛南族从此败落,于她也没什么好处。 难民的到来惊动了护城军队的队长,他是个身形强壮的中年汉子,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哭哭啼啼的人,露出厌烦的表情 洛南族人请求他去剿灭马匪夺回财物和少女,听过族人的哭求,他冷笑道:“抓马匪?你们说的轻松。那些马匪横行关外,凶狠异常,我们有护城要务,哪能离了南天关去捉马匪?你们这些平民忒不知好歹了些!我让你们进城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哼,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吧?” 人群中传来一声女子轻蔑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很。 队长怒道:“是谁?谁敢多本大人的事?”要知道他在南天关可是老大,这些平民都只敢恳求,哪会有这样不屑一顾的声音出现? 人群分开,走出来一个清雅少女,乌黑的头发直直披到腰际、明亮的眼睛仿佛白玉盘中的黑珍珠,着一袭月白色裙衫,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本大爷说的有错吗?你懂什么?” 少女毫无惧色,朗声道:“马匪袭击本族距离南天关不过百里,按照天珏国的律法,护城军队有职责守护三百里内地界的安全。大人,小女说的没错吧?”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兵荒马乱的,三百里内一天不知多少人被马匪打劫,要是个个去管,我这南天关要不要守?走开,本大人不同你这个没有见识的丫头计较!”队长恼了。 “是管不完还是不敢管啊?”少女讥讽。 “你你……”队长怒不可遏,“你这个丫头是找打啊?”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刁钻的平民,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过去。 眼看鞭子要落下来,少女娇嫩的皮肤如何承受得住?众人惊叫起来。 “住手!”一声厉喝落下,队长的鞭子被大力握住,他抬头看到一个强壮如牛的汉子挡在跟前。大汉的身边站着一位极高贵俊雅的公子,看衣着打扮,来头不小。 “你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这南天关外,就是玉皇大帝也要让老子三分……”队长使劲扯拉鞭子。 “混账!”他没说完被大汉伸手一掼,整个人如同油葫芦似的滚到了地上。 大汉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们公子是谁?!” 公子绝 1 队长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只见那俊美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悠然的扇啊扇,气定神闲。在他的腰上挂着一块金牌,那金牌他却认得。见金牌如见王驾,在王上跟前能拥有这块金牌的唯有一个人,那就是—— 公子绝?沈绝! 怎么可能?他是皇亲国戚、庙堂红人!传说中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护卫队长觉得自己玄幻了,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俊美公子看向少女。 她惊恐的望着他,身子晃了晃,俨然就要晕倒一般。沈绝几步上前,伸手正要扶住她,不想她仿佛触电一般连退了几步,转了个身迅速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欸,姑娘……”沈绝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见了鬼吗? 洛南明月扶着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是他!居然是他!怎么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前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天都不是吗?怎么现在他出现在了南天关? “呵……”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突然笑了,“洛南明月,他是你的仇人,你要报仇啊。你何时变得如此懦弱了?连面对他都不行,还谈什么报仇?” 人群中,护卫军队长吓得跪求道:“小的无知,不知道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沈绝冷笑道:“不是说玉皇大帝也要让你三分?” “死罪死罪!”队长头也不敢抬死劲叩头,“别说玉皇大帝了,小的在您面前就是尘土里的蚂蚁。” “那马匪抓还是不抓?” 队长狗腿媚笑道:“看您你的意思……” “嗯?”沈绝蹙眉。 队长立即连声道:“抓,一定抓,誓死抓!只是这马匪神出鬼没,不知道老巢在哪,一时半刻要想抓到,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绝沉吟,他说的倒也没错,正待宽限他一个日期。不想方才离开的少女又拨开人群回来了。 她脸色惨白,似乎状况不大好。 “三日内就可抓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嗯?”沈绝讶异,望向少女,“你说的是三日内?”那怎么可能,马匪狡猾多端,岂是那么好捉的,这少女莫非在开玩笑。 “给我找一条猎狗来。”少女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沈绝半信半疑,真的让队长找来了一只猎狗。 明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绣囊,放在猎狗的鼻前晃了晃,对队长说:“我在箱笼上撒了千里香,你派人跟着猎狗,就可以找到马匪的巢穴了。” 沈绝听罢眼前一亮,好妙的对策! 这女子竟是早就想好了对策!神机妙算这四个字放在她身上也不为过了! 在他的周围,似乎还未遇到过这样机智聪颖的女子,不由得深深看了那女孩一眼,她立在那里,似淡雅的芙蕖,好生美妙。 少女转头时,他正要对她微微一笑,不想少女眼皮都没动一下,漠然走开了。他微眯凤眸,微微一笑,这女子真是有趣的很。 公子绝 2 第二天便有援军从天都调过来,三日后大军剿平了马匪,洛南家族的财物如数归还,因为军队行动迅速马匪来不及享受,少女们幸运的保留了洁净之身。 洛南明月住在南天关的一家客栈里,有了自家的财物便无需苛待自己,她要了间带着小客厅的上房。这几天她花了点时间,在街上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和一些必需品。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坐在小客厅的茶几边,看着氤氲的茶雾,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 燕儿一整天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你怎么不出去瞧瞧啊?外面可热闹了,东西都要回来了,女孩子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对我可客气了,族人都争着送我礼物,说让带给小姐,我也有一份呢!族长对我也是亲热的不得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被人瞧得起过!” 明月淡淡道:“燕儿,你或许得明白一个道理,人心,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现在他们对你好,以后却未必,这些好意和热忱当不得真的。和那些人无需过于亲厚,送来的礼物都退回去吧。” 她深知那些人的秉性,将来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足以证明这一点呢。人哪,为了自己的贪念,总是能竭尽全力做出任何不齿的事情来。 “哦。”燕儿觉得小姐比以前更加的高深莫测了,而且更加的冷漠了,从前她是不会这样说那些族人的。 突然,她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请柬,道:“沈公子又令人送来了请柬,看起来很有诚意呢。” 那位公子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英俊儒雅的公子,私心里,她真希望小姐去赴约呢。 明月手中的茶杯“砰”的一下搁在桌上,溅起几滴茶液。 她接过那封请柬,二话不说,抛出了窗外,道:“我任何人都不想见,如果有人来,就说我休息了。”说罢进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燕儿。 然而不巧的是,即便是她在推辞,有些宴会却不能不去。正巧这个时间是洛南重天的五十大寿。 他派人连送了三封请柬,洛南明月总算看了一眼。 明月虽然不喜欢他,到底他是族长。再者呆在屋里闷了,去瞧瞧也行,总归都是认识的人。 坐在镜前梳妆,燕儿递过来一只五彩玳瑁簪,她斜插在乌黑的发间,越发的光彩照人,镜中女子宁静温婉、宛若清荷。 燕儿窃笑:“咱们小姐才貌出众,将来不晓得便宜了哪个有福气的男子。” 明月理了理藕荷色的裙摆,这是最新流行的款式、百褶的裙摆她很喜欢。 “偏你这丫头促狭多事,来日把你配给门外那车夫,看你还嚼这舌根子。” 燕儿吐吐舌头:“我一直随着小姐,就知道小姐嘴硬心软,不舍得的。” 明月微微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般温婉动人的模样下面,却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呵,燕儿说自己嘴硬心软,她却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竟是连心也开始渐渐的冷了,硬了。 强掳 1 两人出了客栈上了马车,燕儿戴了斗笠赶车,看起来像个小子一样。自从她学会了驾车,就很乐意亲自驾车出行,明月乐的让她去,还省了车夫的钱。 南天关虽小,却是天珏朝极为重要的关卡,在京城之外,很多商旅想进城都要在这里过夜,商旅往来频繁,也形成了不小规模的集市,十分热闹。 “咦?” “怎么了?”燕儿扭头问。 “没事。”她方才分明看到了他,那个神秘的护卫,只是一眨眼怎的又不见了。这个人,真是谜一样。 进了怡景客栈,明月立即后悔了,想要把脚收回来,硬是被热情的洛南枫拉了进去。洛南枫真是一条变色龙,今天,她竟然意外的对自己变出了热情的颜色。 贵宾席上豁然坐着沈绝,望着他似笑非笑的凤眸,明月似乎明白了,今天,恐怕未必是洛南重天的寿辰吧。 明月的位置也是贵宾席,正好在沈绝的对面,十分方便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所有的表情。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迄今为止,他看到的只有四个字——面无表情。 “明月来来来,叔父给你斟酒,这次多亏了你,叔父代表合族人谢谢你了。”洛南重天满眼的诚挚,殷勤的过来给明月敬酒。 明月喝了一杯,点头谢了一句。 洛南重天转身便去敬沈绝,一时间,舌灿莲花,极尽谄媚之能事。 明月心中笑了,于她,族长大人不过是敷衍,而于沈绝,那却是真的百分热诚了。 时不时能感觉到对面灼灼的目光射过来,她低头闷饮,装作没发现。 沈绝还是开口了。 “明月小姐何其清高,为何绝的数张请柬都如泥牛入海,就是请不动小姐尊驾?绝无他意,听说小姐精通诗书,想请教罢了。”他声音琅琅,清越而好听,坐上每一个少女都为他的模样气度所倾倒,羡慕嫉妒恨的盯着洛南明月。 要知道,天珏朝的黄金单身汉非沈绝莫属,他那豪华的府邸,多少名门闺秀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当女主人呢。 明月笑了,不是开心,是讽刺,从前听他这样说觉得多么开心,如今听来,真是刺耳的很。 “我是无知妇孺,说什么请教。”她不冷不热的说。 这个时候,洛南枫含情脉脉的望着沈绝柔声道:“小女从前习得几支歌舞,今日有酒无乐,岂不冷清?不如让小女献舞一曲,以娱公子视听。” 明月看向洛南狐,他的脸已经绿了,五指死死的攥着酒杯。 沈绝不置可否。 乐声响起,洛南枫扭了起来,搔首弄姿、极尽魅惑之能事,所有的柔媚眼波都是冲沈绝而来。 沈绝看了几眼就觉得有些不耐烦,望向对面,那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禁不住失望,正要起身却被族长拉住。 怡景客栈的后院角落里,明月抬头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星光。每次有他在,她便觉得连呼吸都困难。沈绝,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站住!”呵斥传来,洛南明月吓了一跳,抬头时,一个黑影落进了院子,正好到了她的身后。来不及惊叫,那人已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滚落在花丛里。 转眼间,八个影子落到院子里搜索,他们动作轻灵,像是武术高手。 “在那里!”有人发现了他们。 “你们跑不掉的!大殿下要的人就没有活着回去的!” 强掳 2 明月惊呆了,真是流年不利啊,就没有一件省心的事儿。 蒙面人靠近,身后的那人豁然站了起来。 “你中了毒,早晚一死,自己了断,省的我们多费功夫!”蒙面人把他团团围住,冷声斥道。 “呵呵,”那人笑道,“我漠二就是死也得要一帮人来陪葬!否则岂不是死的冤枉!”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明月扭头看去,那张脸还真是见过,黑乎乎的,跟炭灰似的,不是那个护卫吗?他叫漠二? 蒙面人不语,一秒钟内,八把快刀劈头砍过来,刮起一阵刀风。 “啊!”她抱头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手心爆出几道刺眼白光,双手一挥,转眼间,八个蒙面人定在那里跟木偶一样,然后轰然倒地。 他……他一出手就杀了八个人? 明月惊呆了,僵的动都不敢动。 其中一人气若游丝的说:“是……惊雷血刃,你是……是……”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洛南明月——,你上哪儿去了?”空气中,传来洛南枫的声音。一个红衣少女从屋里出来,往这边过来了。她本想陪陪沈绝,无奈父亲叫她来找明月,不情愿极了。 明月瞪大了眼睛,正要开口,猛觉得脖子上一痛,男人已经扣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只要一扭,就会断掉,她乖乖的保持沉默。 这时,洛南枫已经看到他们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洛南明月和一个男人? “天哪,天哪!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呀?”洛南枫捂着嘴巴尖叫起来。 男人轻笑一声,答:“我要带自己女人走!”说罢,一个飞身蹿出院外,不见了踪影。 洛南枫愣了好半天回过神:“奸夫淫妇?抓奸,抓奸啊——” 耳边风啸,好一会,男人带着明月一起摔倒在郊外的一棵树下,他的身体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等明月费力的把他推开的时候,发现他好像死了一样。 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脸上,五官轮廓深刻而分明,嘴唇发黑,分明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喂,你死了没啊?”她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手臂。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带她出来干什么?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她的容貌,吐出三个字:“又是你?” “什么叫又是我?我遇到你才倒霉呢,你自己安静的死掉就好啦,干嘛把我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待会要怎么回去啊。”她冷漠的说。 她起身要走,冷不丁的被他捉住脚踝。 “你,你放开!”她使劲挣扎。 男人轻轻一拉,她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强壮的手臂扣住了她的身体,他低声道:“我不想一个人客死他乡,太孤单了。不如,你陪我一起死吧!” 什么?他在说什么鬼话? 男人紧紧抱住她的腰,喘息了几声,说:“你虽然不是国色天香,还好看着顺眼,我勉为其难的收你做我的女人。记住,你男人的名字叫漠二,无论何时,不要辱没了这个名字……” “放开我!”明月大叫。疯子,这简直就是个疯子!她从来没听说,自己死了不甘心,还要找个人陪葬的。谁稀罕做他的女人? “乖乖随我去,很快的。”仿佛预料到自己会死,不过在他死之前,他打算让她先死。他的手掌抵在她的腰间,以他如此深厚的内力,只要一下,她就魂归九天了。 他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开玩笑! 她好不容易活回来,可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大叫:“住手!你不用死!我可以救你,我发誓,一定救活你!” 他的手顿了一下,终于——停在了她的腰间。 他放开了她,明月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心口还在扑通扑通乱跳。这个男人好狠毒,方才只要慢了那么一秒,她就上西天去见佛祖了。 他的女人 事实上,明月是懂医术的,他的父亲学问渊博,无论什么都懂一些,她虽然不算精通,好歹跟父亲也学过一些。 她想起锦囊里有父亲送给她的一个针盒,正好拿出来试试。 扎针疗毒,她隐隐记得医书上有记载,当然她只是纸上谈兵,若说病人,现在这个漠二是第一个。 她已经盘算好了,要是治好就算了,要是治不好,她就一针把这个漠二了结了,省的他疯言疯语的要自己陪葬。 最后她要试试刮骨,正好这男人有一把金刀。 “我要刮骨了,要是你忍不住疼可不要怪我!”她心里很紧张,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受不住疼可能就此疼死过去,但是割肉刮骨一定是很痛很痛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动手吧!”男人低声说。 “咯吱咯吱咯吱……”宁静的夜晚,响起了刀刃和骨头刮擦的声音,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不过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时间一秒钟一秒钟的流走,终于…… “完成了!” 在她喊完成了的这一秒,男人终于放松了神经,晕了过去。 她长吁一口气,将他的伤口用衣服布带包扎好,推了推他:“死了没?没死就应一声。”他好像已经晕了,满头大汗,连衣服也全部浸湿。方才该是多痛啊,她想着就觉得可怕,这个男人真是能忍啊。 他的脸上有黑水流下来,黑色剥落的地方皮肤非常白皙,明月好奇的伸出袖子擦拭了一番,等擦干净的时候,她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黑脸汉子?原来他用灰油涂了脸,除了颌下的胡茬显得有点邋遢外,模样之俊美、气度之高贵不在沈绝之下!比起沈绝的文雅细腻,那胡茬增添了男人的狂傲和阳刚。 “他是什么人?”明月疑惑了,这样的容貌在平民之中是极为少见的,或许在他身上可以发现一些代表身份的东西。在仔细审查之后,她终于有了大的发现。 他的腰带上镶着一块玉珏,刻着形状奇怪的枭鹰图腾。这种玉非常珍贵稀罕,是漠北特有的金丝玉种,而这个图案她在书本上见过,是牟连国的王室图腾。漠是牟连的王姓,漠二?难道…… “他是牟连王族?”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候,男人醒了,他睁开了眼睛,一双寒眸如鹰般锐利盯着她。 “你很聪明,不过聪明的人一般活不长。”他的眼中放出寒光。牟连国和天珏国时有交烽,他一个牟连国的王族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很可能被当作奸细追捕。 “没错,不过我只是个聪明的小女子。我听说你们牟连国的人极重信义,我们达成协议,我救了你你就不可以杀我。你不会出尔反尔的吧?” 看着她狡黠的可爱模样,男人笑了起来。 “我漠二一诺千金!不愧是我的女人,果然懂我的心。” 他这一笑极为动人,就算是见过沈绝的绝世容颜,看到这笑容一样为之惊艳,她这才明白,原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八个字竟然也能用在男子的身上! 笑罢,他的眼立即冷了,握着她的下巴道:“我不杀你不代表会放过你。你既是我的女人,就乖乖的呆在闺中等我,不许勾搭别的男人!” 一句话让明月气爆了,她洛南明月的终身大事何须这个臭小子来操心?她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不过她越生气他看起来越愉悦。 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她是秀逗了才会做他的女人。他以为她洛南家族的嫡长女是好欺负的吗?他找错人了! 趁着他用内功疗伤的机会,她偷偷钻进一个树丛里,悄然溜走。 她的动静他全听在耳里,他没有动,疗伤要紧。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小妮子等着,相公我还没玩够呢。 浸猪笼 1 洛南明月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她真的很累,想不到那个漠二转眼功夫居然飞了那么远,她走了好久才走出那片树林。 足足一夜的功夫,她才回到了原来住的客栈。汗水几乎浸湿了头发,身上的衣服被荆棘挂破,一路过来,路人无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该死的漠二!”她恨恨的咒骂了一声。 到了客栈门口,两个人影抵在她的面前。 “喂,让让好吧?”正要拨开那两个人,侧里头却冒出一个花里胡哨的男人来,悠然的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族妹,你好逍遥啊,瞧你这一身衣服,昨晚过的好生销魂吧。难为咱们族中的长老为你担心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洛南狐,我同你没什么干系,不要老是来讨人厌。” 洛南狐呵呵笑了一声,转眼就变了脸色,道:“拿下!”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客栈中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 “你干什么?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明月怒目以对,使劲的挣扎。然而,她一个弱质女子,哪有那两个男人的力气大。 洛南狐不理她,摇着扇子对周围的人说:“各位别管这事,这是我们族内的事情。这个不贞不洁的女子,咱们族内规矩森严,自有处置,咱们也不想惊动了各位。各干各人的事去吧!” 他这么一说,那些诧异围观的人低议了几句,纷纷散去。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事哪里管的着,何况这个女子犯了淫戒,该罚! 洛南明月几乎要气晕了,静下心来一想,这件事恐怕不是洛南狐说了算的,他有把柄在自己的手里,这一定是那个老狐狸洛南重天的把戏。 果然,明月被押到了自己的上房里头,小客厅里,堂而皇之的坐着洛南重天,身边围着五六个族人,俱都冷冷的看着她。 燕儿跪在侧边,低头抹着眼泪,一瞧见她立即叫了起来:“小姐,他们……他们……” “什么他们?”洛南重天-怒了,“没有规矩,教教她!” 紧接着,一个妇女“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了燕儿的脸上,转眼间红肿一片。 “住手!”明月厉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公然的执行私刑吗?这天珏国的天下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洛南重天冷笑,“你说起王法,我倒要教育教育你这个小辈。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洛南家族身为名门大族,传承百年来,族规森严,但凡触犯族规者,都严格的按照族规惩处。 洛南明月,你不要仗着你是嫡长女就无法无天。我不说别的,一桩罪,在族中危急时刻,你带头逃跑,豪不顾及族人安危;二桩罪,你冤枉我儿洛南枫的清白;三桩罪,你以未嫁之身,竟然和男人淫乱,彻夜不归!这三桩罪加在一起,足够你浸猪笼了!” 明月看着伏在洛南重天膝头哭哭啼啼的洛南枫,又抬头看到得意的洛南狐,恍然明白了什么,不觉得竟笑出了声。 浸猪笼 2 “她还笑!”洛南枫狠狠揪着帕子,泪眼迷蒙,嗔怒道:“爹,各位长老,你们瞧瞧,这个女人还真是恬不知耻,现在还笑的出来!她一个淫乱苟且的女子,居然还敢说我不清白?爹,长老,你们替我做主啊!”说罢,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明月冷笑道:“洛南枫,你还真会做戏啊。洛南重天,我曾经说过,我不再是洛南家族的人,你凭什么管我?” “呵呵,”洛南重天捋了捋胡须,眯眼笑道,“明月,你是个聪明孩子,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姓洛南?除非你打生出来起就不是姓洛南,否则,你觉得你的事我当真就没资格管了吗?别说你父亲不在这里,就是你父亲在这里,那也是我族长说了算。我要办了你,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明月,这番话,你可是能明白了?” 明月心里狠狠的把这群王八羔子骂了一遍。但是洛南重天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要把她办了,任何人都不能说半个不字。在这个屋子里,全部都是他的人,洛南枫的事情他心知肚明,现在叫洛南枫先抖出来,无非是让自己有口难开。一个淫乱的人说别人淫乱,谁会信? 而她的身边,除了哭哭啼啼的燕儿,什么人都没有?她第一次感觉到势单力薄的无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想怎么样?” 洛南重天静静的看着她,手指在桌面轻轻的敲打着,他在思考,怎样才能从这个女孩的身上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心里明白,这个女孩,聪明、不好控制,如果现在不能完全的控制住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反咬一口。所以,他得好好想想。 “爹!”洛南枫推着他的腿,对他打了个眼色,道:“根据族规不是要浸猪笼吗?” 浸猪笼,是把犯了淫戒的女子装进装猪仔的笼子里,然后浸到池塘里淹死的刑法。 洛南重天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缓缓道:“明月她虽然有过,却也有功。亏了她,族人的财物才能找回来,你才能回到父亲身边。浸猪笼太重了些。” 他自有他的考量,在洛南明月的箱笼里装着族中的一些家传宝物,他曾经查看过,有羊脂玉的抱子观音,还有鸽子蛋大的夜明珠。这些固然珍贵,更重要的是,洛南秘录他还没有找到。要是真杀了明月,洛南冰那个老东西也不会就范,届时就麻烦了。何况,现在沈绝似乎对这丫头有好感,他现在正着紧攀上沈绝这棵大树,万一沈绝问起来,他可不好交差。 他的办法,就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给她来一个恩威并施,将她收服在膝下。 想毕,洛南重天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她和蔼的说:“明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不是真的想要惩罚你,只是借这个机会将你训诫一番,让你知道族里规矩的重要性。前番你帮族里人找回财物少女的事情,那是大大的功劳,所以,我同族中的长老商量了,这次虽然你犯了这样大的错,我们也不追究了。不过惩处总是要有的,这样吧,你就和这个小丫头燕儿一起在这客栈房里思过,我会命人定时送饭过来,待风头过去后,自会放你们出来。这件事,我们替你遮掩遮掩,但是往后,千万不要和那野男人来往了,否则,你是自毁前程啊。” 浸猪笼 3 明月犹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嗤了一声,他不过是怕沈绝罢了。 但是脸上,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多谢族长宽容,明月不会再犯。”洛南明月低声道。 洛南重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站起来,一只手搭在明月的肩头,道:“孺子可教也!” 说罢,带着一堆人离开,着令洛南狐带人看守两人。 洛南狐在门口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啪”的一声,把房门锁上了。 “小姐……”燕儿哭着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你没事吧?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不会是真的被人……被人欺负了吧……” “没事,没事。”她心疼的摸了摸燕儿肿起来的脸,疼的燕儿直龇牙。 “没事就好。燕儿就知道,咱们小姐冰清玉洁,绝对不是他们口里说的那种人!那些人,前些时候还笑吟吟的,现在个个跟恶狼一般。果然如小姐所说,竟没一个心肠好的。小姐,咱们可怎么办啊……” 明月轻轻的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只要到了京城就没事了,到时候我们去找爹爹,一切都会没事的。咱们暂且忍一忍,我的好燕儿。” 她叹了一口气,洛南重天是想趁着到京城之前教训她,不过只要他没有得到洛南秘录,自己应该就不会有事。 “别担心了。”明月拍了拍燕儿的肩膀,“去跟外面的人说,我要洗澡,让准备多些热水过来。” 她浑身上下湿粘粘的,天大的事,也得等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再说。 “洗澡啊?”门外,洛南狐探进半个脑袋,色眯眯的,“族妹,你放心,洗澡水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看到那张脸,燕儿吓了一跳,紧张的抓住明月的衣服,低声说:“小姐,你待会洗澡千万要把里间的门关好了,我担心那个狐少爷……” 明月咬着下唇,看了看身上脏污的衣服,这澡非洗不可,那只狐狸,却也不能不防。 洗澡水抬进了房间,屋里,白气氤氲。 明月反复确定门窗都锁严实了,这才脱下外衣。 这个时候,房间外,洛南狐悄悄的转进了屋里,燕儿抬头瞧见他,还来不及叫嚷就被他堵住了嘴巴。 “呜呜……”她使劲的挣扎,却听到罗南狐在她耳边低声说,“识相的,给我乖乖的。”说罢,将一大块旧布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用一根带子把她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 忙妥了之后,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骂道:“妈的,这小丫头还挺倔!” 燕儿快要急疯了,奈何嘴被堵着,使劲踢蹬着腿也无济于事。 她眼看着洛南狐一步一步的走近那房间。 他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但是他并不急于进门,他把眼睛搁在门缝前面,往里头使劲的瞅。 一片白雾氤氲,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浴桶里面。 “嘶……”他吸了一口口水,心里像有个小毛爪子爬一样,痒痒的。 “哗啦啦……”听到水响,似乎木桶里的人站起来了。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的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一个妙曼无比的胴体,白皙无比、光滑无比…… 身体的某处好像要胀破一样,他再也等不得了,抬脚,狠狠一踹。 “哗啦!”一声,并不很结实的木门被踹开了。 明月惊讶的转身,她才穿上贴身的小衣,披着一件白绸的衬袍,看到他陡然踢门,立即将衬袍的带子系住。 “谁让你进来的?!”她怒斥,“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是他 1 听到明月的训斥,洛南狐恼羞成怒,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玲珑的身躯,舔了舔嘴角,冷笑道:“叫我滚?你也不想想,我洛南狐在族中的地位,就是族长也罩着我三分。你当你是谁呢?洛南族嫡长女,呵呵……笑话,好大的笑话……聪明的,你从了我,否则,哼哼……你信不信,老子我有本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一步一步逼近,明月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外面没有声响,燕儿肯定已经被控制,门外是他的人,她该怎么办。 她飞快的向门口跑去,谁知还没到门口,一下子被男人的手臂拽住,狠狠的一摔…… “哗啦啦……”桌上的杯盏全部落地,她的腰被撞在矮桌上,生疼生疼的。 “洛南狐,我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她愤怒的咬着唇,那唇色越发的鲜红。 洛南狐笑了,道:“你错了。我只不过是仰慕你的美貌,其实这男欢女爱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像洛南枫那么漂亮的还不是臣服在我的身下,你嘛,试试,也许就喜欢了。女人嘛,上了床以后总归都变的顺从了,咱们呢,先做,先做……” 他搓着手,一步步走近,真是爱死了她这副娇俏的模样,红扑扑的小脸蛋,就连发怒的样子也这么诱人。 他扑了上去,突然,一阵碎响,一个瓷瓶砸在他的脑袋上,然而,瓷瓶碎了,他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他摸了摸头顶上的血渍,顿时红了眼。 他咆哮着:“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把女子整个抓起来,死劲往床-上一丢。 洛南明月整个儿陷进去了。 洛南狐恶狠狠的脱下了外衣丢在一边,道:“这么个烈性的小娘子,到头来还不是要臣服在老子的身下?!”说罢,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剥开了她的衬裙,露出雪白的香肩。 “混蛋,你给我滚!” 洛南狐死死的把她两只手攥在一起,身子压住了她的双腿,一张嘴贪婪的贴在她的脖子上。 “滚……”洛南明月使劲挣扎,可是哪里挣得开他,她就是死,也不要受到这种侮辱。 这时候,她使劲挣出一只手,摸索着,摸到枕下,碰到了一只银制的发簪,抬起手,照着他背上狠狠一刺…… 惨叫传来,洛南狐从她身上滑下,他的背心上有一道深深的血口。 “你这个……你这个……”他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我不会放过……放过你……” 说罢,他顿时晕了过去。 他死了吗? 明月心惊胆战,丢下手里的簪子,颤巍巍的爬下床,到了他旁边,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鼻子前,还有鼻息? 地上的人突然爬起来,死死的拽住她的头发,一下子把明月扯下来,死死的按在地上。 “臭丫头,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 就在这个时候,“砰!”一声,门开了,门口的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快步上前,一掌打在洛南狐的后颈上,将明月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 为什么是他 2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慌乱的眼,流着血的额头,无端的,他觉得心里一阵疼。扯了掉在地上的衣服紧紧的将她裹住,对于这样美丽纯洁的女子,这种事情简直是亵渎,亵渎! 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磨着牙,红了眼,这种垃圾,该死!真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她怔怔的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子,那是一张温雅而清俊的脸。他……怎么是他…… 深黑的眼望着自己,仿佛一片黑色的漩涡,望进去就出不来一般。 “你受伤了。”他的眼中满是心疼,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额头,那里有血珠滚下来。 他也不嫌脏,用雪白的袖子轻轻的擦着她的额头。 “嘶……”好痛,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我轻点。”他柔声说,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手指很轻柔。 她望着他,眼泪缓缓流了出来。方才那般艰险,她都没有流泪,现在才放松下来,她的眼泪仿佛雨水一样,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他用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泪,却挡不住那汹涌的势头,禁不住笑了,道:“到底还像个孩子。” 他抱着她大步的走出了房间,门口立着一个彪形大汉。 “爷,那个人怎么处置?”大汉问他。 他正是沈绝,知道明月回来,他本打算来瞧瞧,谁知到了门口竟然有男人守着,他打发了守门人,进来看见被绑着的燕儿就知道不妙,谁知道里面还有更让人恶心的东西。 沈绝冷笑一声,道:“收拾了吧。” 沈绝抱着明月出去了,燕儿一路跟着。 大汉走进了屋里,将手指伸到洛南狐的鼻子前,那里还有气息。 他弯了弯唇,手挪动了他的脖子根,这个时候正好他睁开了眼,看到那大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但是,还没等他发出一点声音,“喀嚓”一声,就听到了自己脖子被拧断的脆响。 大汉手一招,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黑衣人。 他吩咐:“照爷的吩咐,将他处置了,别留下什么痕迹。” 三个黑衣人躬身道:“是!”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瓶子,倒在了洛南狐的身上,转眼间,一道发臭的黑烟掠起,尸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摊绿水。 黑衣人很快把房间收拾的和原来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黑衣人又问:“龙大人,门外那两个看门的呢?” 龙九伸出手掌,轻轻一劈,黑衣人立即会意,自然是一个不留。 龙九笑了,道:“他们也不看看咱们公子是什么人,敢在公子眼皮底下耍把戏,活的不耐烦了。咱们公子瞧上的女人他们也敢动,哼,找死!” ———————————————————————— 洛南明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也许是太累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道雪白的纱帐,上好的雪锦纱,带着晶莹的色泽。 只觉得浑身的疼,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好。身上仍穿着来时的衬裙,而床栏上已经体贴的放好了崭新的女子衣服,那是一件淡粉色的连身长裙,镶嵌着莹润的珍珠。 她撑着双手坐了起来,看到房间的窗边站着一个人。 他立在那里,仿佛贬谪的仙人,白衣飘飘,乌黑的青丝拂过俊美的脸庞。 为什么是他 3 他是沈绝,是她这一世不愿再遇到,即便遇到也不能放过的男人,现在,他就在她的眼前,而且救了她一条性命。 明月抚了抚额,觉得头很难受。 她悄无声息的穿上了搭在床栏上的衣服,准备离开。 他转过了身,微微一笑,比那春花还要灿烂。 “明月……” 她一怔,顿住了脚步,这一句,让她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不,错觉,那是错觉,她不可能重蹈覆辙。 她继续走。 “明月,我知道,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他弯起了唇角,看着她门边的背影,“我只是想不明白,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躲着我?你告诉我好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容易蛊惑任何一个怀着柔情的女子,但是她例外。 看来,她必须说清楚。 “你没错,只是……”她考虑了几秒,“我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个人说,让我乖乖的等他。” 沈绝的嘴角抽了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沉默了几秒,他道:“想必那个男子很好,能让你这样的女子这样死心塌地的等着他。” “是很好。” 沈绝咬牙,浓眉蹙起,凤眸中闪过一道寒芒。或许,死人自然不会让人等,他得找出那个人来。 “今天谢谢公子,大恩来日再报,今天先告辞了。”说完,明月开门离开,连头也不回。 沈绝从窗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她对他的拒绝让他极其不爽。他,天之骄子,从未遇到如此冷情的女人。若是以前,或者他会认为那个女子故作姿态、欲擒故纵,但是她,却不是。她的眼冷、心冷,绝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装的出来的。 为什么?在一个情窦初开的年龄,她为什么会这样?这真是一个谜。 正是这个谜,让他没法就这么放弃这个少女。 五指紧握,他要得到她,不只是得到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龙九!”他喝了一声,彪形大汉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 “派人去盯着洛南族。” “是,公子。”龙九垂手应道。 “还有,”沈绝轻轻拂了拂袖子,“保护好洛南明月,要是她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从楼上下来,明月已经看到等在凉亭里喝茶的燕儿,一瞧见她,燕儿开心极了,像只小燕子似的飞了过来,心疼的看着小姐说:“小姐,你额头还疼吗?” 明月摇摇头,她回头,看到了楼上窗口的白影,她知道是他。 蹙起了秀眉,她对燕儿说:“快!我们赶紧回去客栈收拾好一切东西,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最好能连夜赶到京城!” 现在是多事之秋,她将洛南狐伤成那样,势必他不会善罢甘休,洛南重天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只是她还不知道的是,洛南狐早已经去和阎王聊天了。 ——————————————————————————————————————————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喜欢的,收藏个、订阅个、推荐个,夜满地打滚求啊啊啊! 为什么是他 4 “什么?!那三个人凭空消失了?” 怡景客栈中,洛南重天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派族中的出去找了,仍然毫无消息,就连洛南明月也不见了踪影,所有的箱笼财物都带走了。 这个时候,打探消息的小子回来了,他立即找到了跟前。 “怎么样?” “据客栈的小二说,有一个白衣公子去过,将洛南明月抱了出去,后来,洛南明月回去的时候,很快收拾了东西,一阵旋风似的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这真是奇怪了,”洛南枫在一边说,“阿狐再怎样,有什么情况也会通报咱们一声,他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周全了?” 突然想到什么,洛南重天的脸色立即变了,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他长叹一声:“唉,这三个人,怕是凶多吉少!” “啊!”洛南枫惊叫起来,“爹,你是说阿狐他……他……” 洛南重天吁了一口气,对那报信的小子说:“这件事……不要声张。这其中牵扯到沈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白衣公子一定是沈绝没错。唉……你先下去吧。对族人就说他们几个人先上京城去了。” “爹!”洛南枫气急败坏,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袖,咬牙切齿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都是那个洛南明月搞的鬼?咱们……一定不能放过她!” “闭嘴!”洛南重天揉了揉额角,脸上现出疲色,“从今往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还想跟沈绝打叫道,就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的越像越好。 —————————————————————————————— 黄土飞扬的陌道上,一辆四轮马车疾驰而过。戴着斗笠的车夫快速的扬着马鞭,好像在被什么人追赶一样。 一直到日落西山,马车离南天关已经很远了,车帘撩开,露出一张白皙细致的脸庞,柔婉的女子眉梢带着淡淡的愁意。 “燕儿!”她喊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全力赶车的马车夫转头望她,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 “咱们休息一下吧,他们再快,也赶不到这儿来的。” “吁——”燕儿拉了马缰,停了马车,从车夫位上跳下来,将小姐扶下了车。 她们以最开的速度离开了南天关,好在回去的时候财物还在客栈里。 洛南明月望了望天边,落日西斜,这一路上没有什么住宿的地方,看来得连夜赶车了,希望在天亮之前可以赶到京城。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糟糕!明月的脑子里顿时鸣起警钟,她现在已经如同惊弓之鸟。 “快,上车!” 那马蹄声极快,等两人坐上车的时候,一匹马已经到了跟前,停了下来。 “小姐留步!”马上的黑衣大汉叫道,“龙九有礼了!” 明月惊愕的望着他,这个人,好像是那个人身边的。 大汉翻身下马,到了她的跟前,将一样东西递到她的眼前,道:“这是我们公子交代给小姐的。” 他的手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中央霍然刻着一个“沈”字。 她呆了几秒,疑惑的望着大汉。 “这是咱们公子的腰牌,倘若到了京城小姐要过关卡,只要将这牌拿出来,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接还是不接? 节外生枝 1 进入京城,必须要通关文牒,洛南合族的文牒都在一起,由洛南重天保管。她们私自离开,何曾带了文牒。她方才正为入关发愁,想不到沈绝竟然心细如尘,也想到这一头。 面对这个诱惑,她犹豫了。 正如沈绝所说,以他在京城的势利,有了这个腰牌,即便是进入紫禁城也可以进出无碍,何况只是区区城门? 不要白不要,她心道,他自己要给,她可不算欠他人情。 明月伸出了手,接过了腰牌收在袖子里,淡淡道:“谢了。” 龙九道:“我们爷说了,他在南天关还有些事未办完,只能送小姐到此了。来日回到京城中,再择日拜访。” 他礼数周到,但是明月并没有回应,只是对燕儿说:“咱们走吧!” “沈公子真是个好人呢,好关心小姐啊。”燕儿一边赶车一边絮絮的说,回头俏皮的瞅着自家小姐嬉笑道:“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燕儿,专心赶车!”明月瞪了她一眼。燕儿得了个无趣撇撇嘴继续扭头赶车。 龙九来了,那沈绝呢? 心中一动,她悄悄用手揭开车帘,探出头朝后面的黄土驿道看过去。 遥遥的,血红的斜阳处,一匹白马上,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乌黑的发尾在风中拂动,就连他的白衣,似乎也沾染上淡淡的红色。 正当他朝这边看过来时,车帘轻轻的落下了,明月坐在车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心中轻叹一声,何必如此。 沈绝遥遥的望了一会,眼底掠过一丝惆怅。 真是奇怪的感觉,看到她离开他竟会有这样异样的情绪,对一个女人,这是第一次。 “爷,还派人保护洛南小姐吗?”龙九回来问。 沈绝的微微蹙眉,思忖了几秒,道:“无须。”一来此去京城路途不远,一路不停歇很快就到,二来他此次出门带的人手也不多。 远处,马车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后会有期!他在心底说。 扬手策马,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他知道,他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一夜时间过的很快。 到黎明的时候,她们已经离京城很近了,到了一个叫“十里坡”的地方。 终点就在眼前,洛南明月觉得只有进了京城的大门这颗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那些是什么人哪?” “是流民吧。”明月望向窗外。 不远处一处山坡,山坡上有一个小小茶寮,几十号人在那边席地坐着,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蓬头散发,有老人、孩子,还有壮年的男子。 “小姐,咱们在那儿休息一下吧,反正我们就要到了。” 看着那些人,眼神不善,或许是她多心,但是她觉得那些人的眼睛盯着她们,就仿佛看猎物一般。 太诡异了!明月蹙起眉头,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这里京城已经不远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说着说着,马儿突然的停了下来,燕儿抱着肚子一脸惨白的趴在座位上叫了起来。 “怎么了?”明月一惊,立即下车来查看,只见她满头大汗,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 “我……我好难受……” 望着燕儿惨白的脸,明月心急如焚,急忙从小箱子里取了一些银钱扶着燕儿上坡上的茶寮休息。 但是…… “唉……”她叹了一口气,倘若她扶着燕儿走了,这边的马车怎么办。 “小姐……好痛……” 眼看着小丫头脸色铁青,这肚子疼可大可小,看她这副模样,倒是像得了疟疾了。 节外生枝 2 明月咬了咬牙,再次转头,上去将最贵重的财物打成了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扶着燕儿往坡上走。 希望是她多想了,希望那些人是良民吧。此时她的举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放弃车中的所有财物,仅保住身上的最后的救命钱。 从她们停下开始,坡下坐着的汉子,十几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们,仿佛饿狼一般。 一等她们离开马车,带头的几个汉子立即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坡下狂奔而去。 紧接着,他们身后的人也高呼起来:“快点!跟上他们!” 未等两个少女回过神来,那群流民已经拥簇到了她们跟前。 “你们做什么?”明月竭力让自己冷静,大声呵斥,“走开!你们要犯王法吗?” 然而那些流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们蜂拥而至,不管不顾,什么王法、什么道德,压根跟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他们不是那种有几个馒头就可以满足的,他们要的是钱,钱,还是钱!没有钱就拿命来换,然而,他们的命是不值钱的,所以他们都不怕王法,也不怕死。 他们一起冲上了那辆马车,一哄而上,转眼间,所有的箱笼都敞开了,全都搬空。 “小姐——”燕儿一边痛一边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直落,“这些人……这些人青天白日的……抢东西……” 明月已经闭了嘴,她知道,此时此刻,就算她喊破喉咙都没有用,就是官府拿这些流民也没有办法。你不让他们抢,就等于逼他们造反。他们没有本钱、没有土地,也没有生计,和一群一无所有的讲道理,有用吗? “快别多话了,咱们赶紧走。”她扶起燕儿,一步紧跟一步,往驿道上走去。她们不能去那土坡,那边或许还有更大的危险。 明月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流民,他们如此娴熟、目光如此锐利,显然他们做这些勾当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她当然心疼那些家产,但是她心里更加害怕,害怕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十里坡。 “十里坡,十里坡,十里坡上草陌陌,十里坡上穷汉多。 鹌鹑过后拔了毛,老虎过了闪了腰。 俺们不要金银海,俺们只要三顿餐。 十里坡,十里坡,十里坡上光棍多, 俺们不要大官做,俺们只想讨姨婆。” 坡上,脏兮兮的孩子们唱起了关于十里坡的童谣。听到最后几个字,明月禁不住抖了抖。 “快!我们快点走!”明月扶着燕儿,两个人闷头走。 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啊哟,这是绸缎啊!好贵的……” “只是我的!不许抢!” “滚开,跟老子抢,你是找死啊!”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打出手,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明月咬了咬牙,她已经不忍回头看了,马车恐怕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这时,银色的光芒闪过,几把利刀同时插进了马儿的身体。 “嘶——”一声,黄马长嘶一声,挣扎了几下,“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小姐……”燕儿猛的回头,看到那一幕,她惊呆了,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她驾车多时,对那马儿已经有了感情,现在生生的看着它被人割肉剥皮,心里仿佛也有一把刀子在割一般。 节外生枝 3 “马肉啊!快点,新鲜的马肉,快割!”后面的那群人恍如狂欢,只差没有美酒了。 “快走!别说话!”明月拉着燕儿使劲的跑,这个时候,她们自己能逃离就不错了,哪有心思管马儿。 “老大!”马车旁,流民中一个蓬头垢面、脸颊瘦瘦的男人望着远处的少女,阴冷的眼中放出了精光,“虽然你跟我们约法三章,不准杀人。但是这一次,咱们一定不能放了那两个丫头。据我看,那个粉衣丫头腿脚沉重,她身上的包袱里一定有好东西。抓住她们,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够了!”那个被叫老大的男子斥道,望着远处柔弱的少女,道:“我们是流民,为了生存抢些东西,却还不能毫无廉耻的去欺负弱女,老四,你给老子记住了,咱们不是马匪!” “我呸!咱们和马匪还有区别吗?人家马匪可比咱们有钱。我搞不懂,你还讲那些狗屁不值的道义做什么?!你不做,我做!我是马匪行了吧?!” 瘦子将手中捏着的瓷瓶往地上狠狠一摔,只听到“喀嚓”一声脆响,凶狠道:“老天不公道!凭什么她们就该有钱,咱们就活该饿死?没有天理!还敢跟老子说什么王法!咱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得到了什么?这一次我不听你的话了!我一定逮住那两个丫头片子!” 说罢,瘦子跳了起来,拔腿就去追明月二人。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听到后面紧促的脚步声,燕儿吓得六神无主,哭道:“追来了,那些人追来了!” “快点走!”明月再次加快了脚步。 “我……我走不动了!”燕儿只觉得肚子里如同刀绞一般,腿下一软,顿时摔倒在地上。明月使劲拉她,想将她拉起来,哪里拉得动。 “说了让你们不要跑了,小丫头片子!”瘦子的身后也跟着两个乌黑邋遢的男子。 他们三人一下子跳到了两个女孩的跟前,将她们团团围住。 “逮住,绑起来!对了,那个包袱,抢过来!” “不要,你们凭什么抢我们的包袱?!”明月死命的拽着仅有的包袱,当男人来抢的时候,她狠命一抓,抓的那人手上五道血痕。 “你……你这个臭丫头!”那男人狠狠一拽,抢过了包袱,将明月一手推倒在地上。 嘴角一阵痛楚,带着淡淡的咸味,她抹了一把,手背上带着血迹。 “小姐……”燕儿伏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些面目狰狞的男子,又是惊又是痛,叫了一声,登时昏了过去。 “燕儿——” 瘦男子嘴角里叼着一根稻草,哼道:“什么姐啊燕的,我还麻雀喜鹊呢,都给我结结实实的绑起来!” 他掂了掂手里的包袱,满意的笑了起来,露出发黄的牙齿,等他掀开包袱一看,登时两颗眼珠仿佛要掉出来一样。 “宝……宝贝……”他跳了起来,迅速的向那个大汉飞奔而去,“老大,宝……贝贝……” 心中的女神 (1) “老大,你快看啦!”瘦子将宝贝碰到了男人的面前。 那男人虽然乱发蓬头,乱发之下却有着一双极浓的眉毛和炯炯有神的眼睛,刚毅的鼻梁、不薄□□的嘴唇,他身材高大魁梧,倘若收拾干净也算的上是个俊朗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他叫赢匡,是这群流民的老大。 赢匡看了看包袱里,顺便给了瘦子一个暴栗,道:“不听话?你是想挨揍吗?” 翻开包袱,除了一些银钱和钱票,豁然看到一尊羊脂玉的抱子观音和鸽子蛋大的宝珠。 那宝珠在太阳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倘若是在夜晚? 他愣住了,这是珍宝啊! 他的眼眸望向那伏在地上的粉衣女子,当她抬起头来时,鲜红的血珠从嘴角溢出,然而她只是抹了一把,狠狠的看着他。 那一双明眸,仿佛看到人的心底下一般,让他不知怎的,砰然动了一下。 “把她们带上坡去。”赢匡吩咐,将包袱交给瘦子,道:“好好保管。” 明月二人被带到了茶寮的地牢里关着。她早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茶寮,原来这里还有秘密的囚室。 牢里暗无天日,地上是乱糟糟的稻草,时不时有老鼠跑来跑去。 “小姐……我……我怕是不行了……”燕儿靠墙躺着,腹痛的折磨已经让她生不如死,她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燕儿,坚持住,你不会这么短命的,不会的。”明月心急如焚,要不是那些人抢走了她的包袱,她手中还有银针,或许可以帮到燕儿。 “开门,让我们出去!”明月站起来使劲摇着牢门,摇的铁链子“哗啦啦”直响,“你们这些强盗,土匪!” 这个时候,火光亮起,上面似乎有人下来了。 明月定定的望着那个楼口,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从阶梯上弯着腰爬下来,呵斥道:“嚷什么嚷,你们以为自己还真是千金大小姐啊,落到咱们手里,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瘦子开了门,瞥了燕儿一眼,皱了皱眉头,递给明月一颗药丸,道:“咯,这是咱们老大开了天恩给她的,这是治疟疾的灵药,让她吃了吧。” 明月心中大喜,立即把药丸喂给了燕儿,过了一会,她的肚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这个时候,一阵咕噜噜响,一阵恶臭扑鼻,臭的明月急忙捂住了嘴,燕儿的脸红了,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想出恭……” “咳咳咳……晦气!”瘦子骂了一声,一把将明月拉了出来,道:“让她恭个够吧。咱们老大要见你!” 瘦子虽然瘦小,但是手臂的力量比明月不知道大多少,一路从牢里出来,她数次想要逃走,每次都被瘦子拽住。 他好笑的说:“想逃?就凭你?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瘦子把她带出了茶寮,外面有一辆牛车,牛车旁还有两个人等着,他使了一根布带子绑住了明月的双手。另外两个汉子将明月一把丢进了车里,两人也进去守着。 心中的女神 (2) 据明月估计,她们在地牢里应该关了大半天了。她们进去的时候是白天,现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看得到漫天的星子。 车“咕噜咕噜”的响着,明月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目的地离茶寮并不很远,要不了多久,明月被两个汉子拽了下来。 展目望去,这里位于大山的脚下,被树木掩映,地方比较偏僻隐蔽。 “走!”瘦子猛的一推,洛南明月脚下一歪,剧痛袭-来,跌倒在地上。 “你跟老子搞什么幺蛾子!”瘦子大声的呵斥。 女子紧紧蹙着秀眉,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哑声道:“我的脚扭了……” “真是……”瘦子不耐烦极了,道:“老大都等半天了。你们两个,直接把这女人抬过去!我也算是了事了。真是的,三更半夜的,见什么人啊。”说罢,他打了个呵欠,再也不管了。 “咯吱——” 一座草房的木门被推开,屋里是简单的陈设,木床、木桌,还有一个样式简单的柜子。 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 一个男人背身站在桌旁。 听到门声,那男人转过身来。 明月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就是白天那个“老大”? 现在,他的头发似乎已经梳理干净,束在了头顶,脸上也白净了不少,身上是一袭粗布的长衣,看起来俊朗而刚强。 看到那两个人一手拽着明月一个手臂将她放在了凳子上,他问:“怎么回事?” “老大,这小娘子说她的脚崴了。” 赢匡将手一挥,蹙眉道:“你们下去吧。” 两个人下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十分乖觉的把门也带上了,临走不忘了“嘻嘻”的暧昧笑了两声。 那两声,顿时让明月一颗心吊了起来。 “你受伤了?”赢匡看着她,从头至脚,目光炯炯。 明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道:“我没事。” “我这里有药酒,帮你搽搽。”说罢,赢匡从桌子上果真拿来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将药酒倒在手心里,真的要过来帮她搽。 就在他走近的时候,明月急忙道:“我不需要!你走开!” “你在怕我?”男子饶有趣味的看着少女,表面上无所谓,但是心里,却被她这样冷的态度弄得很不愉快。 “我……我没有。”她的眼眸闪烁,看在他的眼里。 “哼,”他突然笑了,蹲在了她的跟前,撩起了她的裙子,褪下了她的鞋子,明月再怎样挣扎,却躲不过她的大手。 白玉般的脚踝握住他的手里,他讥讽的说:“我们这些人,贱民出身,比不得你们高贵。你是不是觉得,同我在一起,就是说一句话,坐一坐,也辱没了你这贵族小姐?”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脚踝被他的手握住,惹得她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她这个时候不可以鲁莽的激怒他。 “我看,你也是懂道理的人,同那些人不同。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放了我们两个。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们想用那些财物交换我们的性命,你觉得如何?” 赢匡抬起了头,一双深黑的眼眸望着她,半晌,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心中的女神 (3) 他把药酒擦在明月的脚踝上,用力的揉了揉,痛的明月差点叫了起来。 “起来,试试。”他道。 明月疑惑的站了起来,咦?真的不怎么痛了。但是也只能慢慢挪动,不能走快。想要靠逃离开这里,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方才的话,你觉得如何?”她追问了一句。 “哪句?”赢匡笑了,“你别忘记了,财物是我们的,人也是我们的。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你……”一股气陡然涌上心头,明月怒道,“我是看你还是个能讲道理的人,同那些人不一样!” “哦?你怎知我同他们不一样?我同他们就是一样的。你知道吗?”他一步步逼近,直到她的跟前,将她逼迫在墙壁和他强壮的身体之间,让她的脖子不住的后仰,半点不能动弹不得。 “你们这些大小姐,是不是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高贵的呢?”他瞪大了眼睛,强壮的双臂紧紧握住了洛南明月的肩膀,“我是低贱,可是,偏偏,我这个低贱的贱民,就看上了你这高贵的小姐,今晚,你留在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少女的脸霎时间煞白,原来,他竟是这个心思。 现在她还能指望谁,她谁都不能指望了。 望着她的脸,那般光滑、那般细腻,她就在他的面前,仿佛从很久以前她就是他思慕的对象,今天,这个对象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他不能犹豫,机会不容错过。当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即便拥有她一晚,这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喉头滑动,一股熊熊的烈火从下身升起,他双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起丢在了木床-上。 不是他下流,因为这个机会他不抓住,再也没有第二个机会。 明月惊慌极了,她才要撑起双手,就被他压住。 他不同于洛南狐,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要将她燃尽,将他自己也燃尽一般。那是一种狂热、一种疯狂。 “啪!”一声脆响,明月甩手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这一巴掌,于他,不过像被蚊子咬了一下。 他大力的撕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袍子下,是一身肌理分明的古铜色肌肉,十分的壮硕遒劲。 “今天这一日,我好像等了许久许久,我想,你就是我等的那个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烧着,他想知道她的名字,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洛南明月。”她眯起了眼眸。 “赢匡,我叫赢匡。”他道。 此时,他一伸手就可以撕开她的衣服,可是突然他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对她,好似一个玻璃娃娃,反倒不知如何下手。 “赢匡!”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女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看着我!” 他抬眼,看到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 那眸子里,有威严、有责难、又有同情。 洛南明月突然笑了。 他恼道:“你笑什么?”这个时候,他希望看到的是乖乖的女人,而不是阴阳怪气的女人。 心中的女神 (4) “我笑你可怜。得到一个人的身体,何其简单。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不过是一团肉而已。我笑你,为了这团肉,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放弃你做人的尊严。今天,你得到了我,也不过是得到了一具死尸。你玷污了我,我绝对不会活下去,而你,从今往后,就真的堕入了罪恶的深渊,谁都救不了你。所以,我可怜你,你是一个一辈子都挣扎、都没有任何信仰的可怜人,而我,洛南明月,即便是死了,我还是干干净净的,即便遭到了玷辱,至少,我无愧于心。而你呢,生不能为人,只能做鬼!一个于国于家无望、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如同一堆垃圾的无用鬼!” “住嘴!”男人暴怒而起,狠狠一推,将她推到一边。他退的远远的,惊恐的看着她,胸口不住的起伏,大口的喘着气。 她的眸光,仿佛利剑,刺痛了他的心。 她这样聪慧,一眼就看出他是怎样的人,看出他的痛苦、他的挣扎。 陡然间,无尽苦恼涌上心头,他蹲在地上,垂下了头,半晌,道:“你说的没错,我无用、我垃圾,我就是一个于国于家无望的人!” 明月从床-上站起,弯腰捡起了他的衣服递到他的眼前:“穿上。” 他诧异的抬头,看着她,她的周身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在他的心里,她就如同女神一般。 “我该怎么办?”他祈求的望着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明月将手指沾了药酒,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赢匡看过去,只见那四个字是——替天行道。 “天,什么是天?”他疑惑的望着她,“我稀里糊涂的活了二十多年,前半生只知道什么是苦楚,什么是贫困,什么是求不得。从来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尽力去争取的,除了你……” “天,就是你自己,就是你们这些穷困毫无指望的人。是谁,逼迫你们到这样的地步?谁逼迫了你们,你们就找谁。” 明月短短几句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赢匡觉得神台陡然清明。他缓缓站了起来,穿上了衣服,沉吟了几分钟后,终于狠狠的拍在桌面上,道:“好,我放了你!” 她的心“砰”的一跳,惊喜的望着他,她再也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了悟了她的意思。 怕他反悔,明月立即道:“一言为定!” 他蹙眉道:“我赢匡说话,一言九鼎!” 她急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燕儿,正要推门出去,却听到背后一声:“等等!” 惊惧袭-来,难道他又要反悔?他若是再反悔,她可是没有招了。 未等她转身,一道风袭过,耳边一凉,一道利刃划过,他伸出了手,手心里落下了几缕青丝。 她惊愕的看着他,只见他把青丝收入了一个布囊中贴肉藏着,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如果你以为我会放弃,那你就错了。现在我赢匡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但是终有一日,我会亲自去找你!一定会!” 他灼灼的目光仿佛黑夜中的星子,尽管他出身贫贱,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志气不可小觑。 她没有言语,径自走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赢匡,她记住了。她等着他找她的那一日。 皇商之路 (1) “小姐,他们就这么放了我们?”燕儿张大了嘴巴,回头,不远处,十里坡上,一行人站成一行,遥遥的望着她们两人,居然还送了她们一辆牛车。 天啦,她是在做梦吗?昨晚还在稻草铺地的黑牢房里头,今天居然能坐在牛车上。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坡上,瘦子疑惑的看着老大,好奇的问:“老大,就这么放了?你昨晚是不是喝了那个女人的迷魂汤了?那女的那么漂亮,留下来当大嫂不好吗?” “闭嘴!”赢匡看着牛车的背影,目光如同钉住了一般,“去给我做一面旗子来!” 瘦子挠了挠头,“旗子?什么旗子呀?” 他真是觉得莫名其妙呢。 “上面写四个大字……” “什么?还要写字?” “替天行道!”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布囊,放到鼻前,带着一丝幽幽的清香。 明月打开了自己的包袱,临走前赢匡曾经跟她说,大部分的财物已经被下面的人分了,她也不指望能剩下多少了。 “居然还在……” “什么啊小姐?”前面赶牛车的燕儿问。 “夜明珠还在!”她惊讶的说,除了小部分的财物,缺了抱子观音,但是夜明珠意外的还在,她禁不住感激的往后望了一眼,这个男子,倒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一路波折不断,终于,在这个黎明,她们到达了京城。 大红的门扇在她的眼前缓缓打开,尽管是清晨,却人流如梭,入目的是耀眼的繁华。 京城,时隔三年,她又回来了! “好热闹啊!”燕儿第一次到京城,惊喜的看看这望望那。 她兴奋的转着圈子,笑道:“好多的人,到处都是人的脑袋,比咱们那乡里热闹多多了。” “哇,看那高楼,好漂亮的屋顶。” 明月的心此时也安了许多,想着要见到父亲,心中雀跃不已。 她的眼睛随着燕儿望过去,只见远处的一座高楼上,绿瓦红墙,琉璃色的瓦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猛地想起什么,那……那是…… 脚下一软,差点被旁边的人撞到。 燕儿一把扶住了明月,问:“小姐,莫非是太阳太大了?咱们歇歇?” “不用。”明月站住了脚跟,脸色惨白,依然没有好转。她怎么忘了,怎么可以忘记? 那高楼处,竟是沈绝的府邸。三年前,她丧命的地方。 “咱们改道走,往那边去。”她拉着燕儿往小道走,她不想,亦不愿再靠近那个地方。 皇商之路 (2) 沿着父亲寄信给她的地址,一路问人寻去,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处青砖的小院子,院子极小,同旁边的大屋比起来,仿佛只有人家一个柴房大。 “这……这真的是老爷的府上吗?”燕儿瞅瞅地址,又瞅瞅那小院子,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进去吧。”明月推开虚掩的门,探头往里头望进去。只听的里面的人嚷着:“小佳,药买回来了吗?咳咳……” 紧接着,传来一阵急剧的咳嗽声。 “爹!”明月惊叫一声,那是爹的声音。 “啊,老爷?” 两人一同进了屋里看时,只见小小堂屋的侧面一个小房间里头,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正用力的咳嗽着。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那少女,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是……” 他看着眼熟,却又不能确定。 “爹,我的明月啊……”明月扑了过去,伏在父亲的身前,两眼滴下泪珠。 “明月……”男人双手颤抖,扶着女孩的肩膀,细细看了一遍,这才欢喜道:“真的是明月啊。瞧这模样,还有小时候的影子,不想,一晃几年,竟然变成大姑娘了。” “爹,”明月紧紧抓着父亲的手,端详的父亲,为何他的模样那般憔悴,为什么他的头发也花白了许多? 当初父亲离开的时候,何等踌躇满志。那坚毅的眼神、坚挺的背脊,至今让她难忘。 为什么,短短几年,就变成了这样? 她环视着这个小屋子,屋子里的东西都十分粗糙,没有一样看到入眼的。好歹父亲是司天监的官员,怎么会住这样的地方? “明月,一路赶来累了吧?”洛南冰看到女儿,好像什么病都好了一样,挣扎着要起来给女儿倒水。 “不用不用,爹,不用起来。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月笃定,这几年里一定发生了她们所不知道的事情。爹爹的信里每每都说很好、平安,想不到她们自己在老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父亲竟然在这里受这种苦楚。 “唉,”洛南冰叹了一口气,“也只怪我时乖命骞,当时任了职,后来因为太过耿直得罪了司天监的大管事,被贬职后,俸禄极低。本来你爹我做官就是两袖清风,来时也没有带许多钱财,后来大病一场,又花了许多银子。渐渐的,银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啊。”明月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明月,你们在那边我放心不下,怎么能跟你们说这些。你一个姑娘家,身边不留些钱财如何过活。” 皇商之路 (3) “爹,什么都别说了!”明月道,“您安心养病,我身上还有许多钱,咱们明天去买些好菜,父女好好的团圆。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从今往后,咱们过好日子。” 洛南冰欣慰的看着女儿,女儿这番话,让他感动异常,明月从小就坚强能干,如今他生病了,有她在身边照看,即便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安心了。 只是,此时,他开始琢磨着,应该早点替明月订一门亲事了。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即便是神医再世,怕是也脱不了许久,明月的亲事宜早不宜晚。 瞧着明月的模样,真是明眸皓齿楚楚动人,他后悔没有在当初有心有力的时候办好这件事,如今有心无力,这桩事情,倒是成了他一个心病了。 转眼看到父亲愁眉深锁,明月以为他担心银子的问题。 自己也开始考虑了。 她手中的钱有一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祖传的夜明珠得幸能保存下来已经是阿弥佗佛,绝对不能再在她的手上丢了,那个是绝对不能动的。 如今……该怎么办呢? 青砖的小院子里,走出两个俊俏的少年。 一个月白的长袍,玉树临风,真是貌似潘安、颜如宋玉。另外一个穿着青衣,却脸带疑惑,稚气未脱。 “小姐,咱们干嘛要穿成这样?”燕儿奇怪的问。想她们两人一路女装从老家一直到了京城,怎么到了京城反倒得打扮成男子? 穿着月白长袍的就是洛南明月,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敲在燕儿的额头上,笑道:“要改口叫公子!同男人打交道,自己就要扮成男人的样子。挺起胸膛来!” “可是咱们为什么要同男子打交道呢?”燕儿嘀咕了几声,一脸幽怨,一路上她们同男子的仇怨还少吗?她挺了挺小胸脯,缚在胸口的白布憋得她好难受。 两人上了大街,汇入了人流。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明月的眉头攒在一起。泱泱京城,人才济济,怎样才能挣到钱呢?这可把她难住了,尽管她熟读诗书,但于赚钱这一件事,却没有什么经验。 但是要想在京城存活下去,一定得有钱! 当她们路过一个皇榜告示栏前的时候,瞅见人头攒动,经不住好奇,两人一同凑到皇榜面前看。 只听到有人念道:“吕王招贤榜,今王上有命重修虚静宫,事关重大,今召有谋略之贤士出谋划策,齐为王上分忧,六个月之内建成虚静宫。如有好方案者直接交吕王府管家。” 又听人议论:“真是好笑欸,这吕王是出了名的草包,现在居然要帮王上盖宫殿?他现在真是着急了,不然不会出这么一个告示。” 皇商之路 (4) “欸,听说那个吕王虽然没什么学问,但是很大方欸,要是真的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是不是酬劳很丰厚啊。” “切,你会造房子吗?你以为是盖草房啊,这可是皇宫啊,只许六个月啊,皇宫懂不懂!” 一群人议论纷纷,明月伸手摸了摸下巴,沉吟了半晌。 “公子,咱们走吧。”燕儿拉着明月的袖子,“这儿的人怪多的。” “走!”明月起步就走,燕儿在身后嚷着:“公子,你去哪儿啊?那边不是回家的路啊!” 明月走的很快,燕儿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她的步伐。 奇怪的是,小姐居然直接到了吕王府。吕王府的门外面,有人放了一个桌子,撑了一把伞,一个青衣小厮正坐在那里打瞌睡呢。 “喂!”明月一拍桌子,吓得那小厮一哆嗦,瞧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登时愣了愣:“你……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想吓死人啊!” “你是管家吗?如果你不是,叫那管家出来!”明月理直气壮的说,气的那小厮差点跳起来。 “公子,”燕儿悄悄的来到明月的身后,怯怯的说,“这里……这里可是吕王府。咱们跟他们不认识的。” “聊聊就认识了。”明月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 燕儿使劲的挠头,愁坏了呀,人家可是王爷,小姐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吕王府中,大堂之上坐着一个头戴金冠、身穿紫服的中年男子,两抹小胡子,圆乎乎的脸。 他翻看着手上一叠图纸,看到最后,将手里的纸张往地上使劲一扔,纸儿飞扬,飘飘洒洒的落在桌前跪着的瘦削中年男子的头上。 “王爷,这……这些也不行吗?” 吕王拍着桌子大发雷霆:“狗屁不通!你王爷我是要建皇宫,不是做房子!以为我工匠啊!王上,你知道吗?你知道他要求多高吗?六个月,他居然要我六个月把那个狗屁虚静宫建起来!” 他沉吟了一番,两眼一番:“不对,不对不对,本王觉得很不对头,王兄这一次一定是下了决心要找个借口杀了我。该死的,都怪那个沈绝,成天在他面前挑拨。如今他可是要杀我了,真的要杀我了!” 他突然双手捂面,失声痛哭,捶胸顿足:“哎呀呀,我死了可怎么办啊。我那么多的爱妾,还有那么多会做美食的厨师,我都享受不了了,啊啊啊……” 他只管大声嗥着,却是一滴眼泪也没见着。 底下跪着的管家头痛的摇摇头,口里嘀咕着:“王爷你早干什么去了。斗不过沈绝就不要跟他斗嘛。不是自己找抽吗?” 皇商之路 (5) 听到他的嘀咕,吕王突然瞪大了眼睛,两只金鱼眼死盯着他:“你说什么?你说本王斗不过沈绝?你放狗屁!他沈绝位高权重,难道本王地位就差吗?本王可是王上的亲弟弟,能比不过他沈绝?王上可就我这么一个弟弟!” 管家撇撇嘴,犟嘴道:“可是王上这一次偏偏让您立下了军令状,还不是偏着沈绝?还说什么亲情呢。” 吕王使劲的抓着头发,咬牙切齿,气愤道:“是,就是,王兄就是偏心!可是我也不能让他瞧扁了,人人都以为我做不到,以为本王是草包,本王偏偏就要做给王兄看,做给沈绝看!” 他仰天大叫:“还有没有能人啊,还有没有啊!快点都给本王带进来!” 这个时候,一个青衣小厮进来了,禀告管家道:“管家大人,外面有个少年死赖在门口不走,说什么有办法造王宫,你说咱们是不是把他轰出去?” 小厮声音虽然细小,却被焦急的吕王听个正着,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轰什么轰啊,快点叫进来!一个个的,都是不会办事的!” 明月和燕儿都被叫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燕儿看着满目的金碧辉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里是王宫欸,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地方,太吓人了些。 “王爷,就是这两个人。”青衣小厮道。 瞅着这两个人,吕王显然有些瞧不上眼,年纪轻轻、瘦不拉几,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小脖子掐住,实在是…… 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怕又是不靠谱的。 “你们两个人来做什么的?” 明月微微一笑,镇定的禀道:“王爷,小人看了皇榜处王爷出的告示,为了皇宫而来。” 吕王此时翘着二郎腿,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听到她的回头,斜瞥了一眼,淡淡道:“皇宫六个月建成,你看仔细了?” “小的看仔细了。” “哦?”他哂笑,“你看仔细了还敢来?图纸呢。” “图纸没有。”明月将手一摊,果然两手空空而来。 “什么?!”吕王脸色一边,吓得燕儿一颤。 “没有图纸你敢来?你当这里是菜园子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管家看到王爷动怒,吓得一身冷汗,真准备将这两个不靠谱的二愣子带出去,却听到那白衣的少年开口了。 “王爷,小人不是工匠,所以没有图纸。倘若王爷要图纸,我自然可以做出,但是那便耽误了建造皇宫的时间。小子的谋划在心中,王爷是要听还是不要听呢?” 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在条在理,吕王抬起了头,仔细的看着下面的白衣少年,他的眉宇间,有少见的镇定自信。这样一个人说话,或许可以听一听吧。 皇商之路 (6) 吕王摆了摆手,管家退到了一边,疑惑的望着两个人。 “说!”吕王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手中把玩着一个翠绿玲珑的镇纸玉麒麟。 “建造王宫并非小事。若是没有日期限制,王爷手下有大把的能工巧匠,岂容我置喙。我要提的,不过是一个方案,却能够在限定的日期里完成王上的任务。” 听到这里,吕王竖起了耳朵,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 明月的眼睛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人。 吕王摆了摆手,管家和小厮都下去了,她这才开口。 “这个工程,最重要的是节省工时,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修造。首先,修建王宫需要许多的黄土,倘若从远处运输黄土进宫里,不说别的,这一项就费时费事。” 吕王听罢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第二,建造宫殿需要材料石材,要从别的地方购买石材,再运进宫中,到时候不但时间长,而且会打扰到王上和后宫嫔妃的饮食起居,也会让百姓怨声载道,到时候王爷吃了辛苦,却绝对讨不到王上的好,届时还会被王上责怪。” 吕王听了瞪大了眼睛,拍着手说:“的确啊,我怎么没想到!到时候我又是自找麻烦!你接着说!” “第三,建造宫殿快要完成的时候,会多很多的废料,到时候这些废料又要运出宫去,这个时间,这个搅扰,也绝不能忽视。” “果然果然!”吕王挥着手叫道,“别说这些废话,快点说你的办法!” 明月微微一笑,道:“方法我自然有,但是我希望如果王爷采纳小人的方法,就要答应小人的条件。” “条件?”吕王皱了皱眉毛,“你什么条件?” “采办石材的事情交给小的去办,无论是价钱、还是品质,都一定让王爷满意就是。” “这个嘛……”吕王摸了摸胡子,“这些都是小事,你且将你的办法说来。” “那就一言为定!” 吕王点头:“放心,本王的话一言九鼎!” “我的方法并不难。在皇宫附近有一条河,叫做白水河,白水河水路亨通,一直通到生产石材的宁州。我们派人挖一条深沟,从白水河一直通到虚静宫,挖沟出来的黄土,用来建造皇宫,这样皇宫的土不需要另外购买。然后从宁州采购石材用船直接水路运到虚静宫。等宫殿建成,多余的废渣再填入深沟中,这样我们至少可以节省一大半的时间,原本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完成的工期,可以缩减到原来的一半。” 吕王听了,愣了半晌,想了半天,才回过味来。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啊呀,你这个小子,这么好的办法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啊!” 皇商之路 (7) 他重重的一下拍在明月的肩膀上,差点拍的她跌到地上。 搓着手,他两眼放光,连声道:“妙,怎一个妙字了得!就按你这个办法干!你放心,石材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本王决不食言!你这小子,真是,好,让你也做一回皇商!哦,对了,我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脸上露出了笑容,双手交握一揖,缓缓道:“小的叫做洛月!” “好一个洛月!好好干!”吕王赞赏极了,“瞧不出你白白净净的居然有这样的智谋!明儿就到府上来,替本王好好的干,本王绝不亏待你!” “是!” 洛南明月带着燕儿退了出去,得的吕王的嘱托,她明天还得过来开始筹划建造皇宫的事情。 从怀中掏出一纸任命,上面是她和吕王的协议,她现在已经得到了虚静宫建造石材的采购权! 她深吸一口气,激动的望着这张纸,这,是通向财富的一条捷径。皇商之路,才从这里开启。 燕儿已是吓得一身冷汗,她钦佩的看着小姐,顿时觉得小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她也很自豪,要是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变得聪明一点就好了。唉,她和小姐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当时小姐要进王府的时候,她真是吓得魂不附体,以为她完全是疯了。谁知道她心里竟然早就绸缪好了一切。 “小姐,”燕儿抓住明月的袖子,“小姐一定要告诉燕儿,小姐脑袋里的东西是怎么装进去的,回头燕儿也好照着葫芦画瓢,也装些聪明智慧的东西进去。” 明月开心的笑了,道:“你呀,跟着本小姐就好了!这件事别跟父亲说,如果他问起,就说咱们出去买东西。” 她知道,同权贵打交道,向来不是父亲的长项。他清高自傲,不屑同那些俗气富贵的人交往,何况她是一个女孩子,和这些人打交道稍不注意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是不想父亲太担心了。 这一头,洛南冰从贴肉的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瞅了半天。 这是一本破旧的书,用发黄的棉线钉着,似乎年月很久了。然而它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好像被撕去了一般。 古旧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洛南秘录。 他心里很犹豫,这本书到底要不要交给明月。按道理她是嫡长女,是应该交给她的,但是……她同时也是他的心头肉,他不忍心她受这个苦。 洛南冰是熟读诗书的人,也是一个极为保守传统的人,在他看来,除了读书入仕,替王上效命,其他都是歪门邪道,即便是他是洛南家族的嫡长子,一样对于那些歪理邪说嗤之以鼻。 皇商之路 (8) 事实上,他听祖父说过,洛南家族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远祖开天辟地的时候,他们的祖先就在了。但是洛南家族世世代代,都是从事一个极为神秘的事情——在过去被称之为“巫”。 同那些欺世盗名的巫术不同,洛南家族的巫术由远古承袭而来,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法力。但是继承这种巫术的同时,对于他们自身也会有一定的反噬,身为一个巫者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这些神秘莫测的巫术记录在洛南秘录当中。 他缓缓翻开这本秘录,里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又有些象形的意味,若是旁人,一定不可能认得,因为这是洛南族远古祖先自有的文字,只有像他这种人才从小学习过,代代相传,只传嫡长。洛南明月在小的时候也学过。 他只是继承了这本书,但是他从来没有练习过,不是怕反噬,是因为他不认为这是正道。 但是明月…… 他很担心,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倘若交给她,他不保证明月一定不会学习。他只希望她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嫁一个好人也就是了。 听到外面门响,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书藏进贴肉的衣服里,抬头看到明月已经进来,他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回来啦。” “是啊,爹,给您买药回来了。” 青梅竹马(1) 洛南冰看到门口的少女禁不住吃了一惊,那女扮男装的英姿煞爽真是让他很是意外。 “明月,你怎么?”女儿特立独行的打扮让墨守陈规的洛南冰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自家的女儿太聪明了,有时候女子聪明总是容易招来祸事。 “哦,”洛南明月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她走过来将药递到父亲面前,道,“我这样男装打扮总是方便一些。爹,你看,我买到什么药了?” 洛南冰睁大眼睛看向那药包,只见摊开的药包里,黄黄白白的,竟然是上好的天山人参! “这这……”他的手指抖了两下,惊问:“莫非你将家传宝贝当了?”这样珍贵的药材怕是几十两银子都买不来的。他们所剩不多,还要依赖那些钱过许多时日,哪里有这么多钱去买药。 “不是,宝贝还在。” “那……” “爹,你放心服药就好了。安心躺下吧,钱我自然会想办法。”说罢,明月安慰了洛南冰几句,扶着他躺下,径自去小厨房里煎药去了。 然而,洛南冰心中一直不安,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到明月的钱到底从何而来。 到了第二天大早,他又瞧见明月一早就出门了,说是买药,但是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见她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总是行色匆匆,晚上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头,不知道鼓捣些什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想到她一个女子在外面不知道弄些什么东西,洛南冰就感觉自己一颗心高高的悬着,着实的害怕啊。 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是洛南族的嫡长女,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洛南家族的列祖列宗。 到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每天看着女儿换成男装出门洛南冰的心已经是焦灼不堪,无论他怎么盘问女儿总是能够对付过去。但是他可不是傻子,他知道明月一定是在进行什么危险的动作,故意不让他知道。偏生他体弱,不能走远,不然一定跟出去看看。 这时,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隐约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嚷道:“小佳,去看看,是有谁来了?” 他身边一直也就只要小佳一个小厮服侍着。小佳听到呼唤急忙去开门,打开门,一个少年公子手里提着两提东西,疑惑的望着院子里头问:“这是洛南伯父府上吗?” 现在还有客人来访?连小佳都觉得稀奇,忙笑道:“是的,我家老爷在里头呢。”说罢,把少年带了进去。 到了房间里头,洛南冰抬起头,瞧见那少年时愣了愣,只见那个少年身形略微瘦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袍子,模样还比较清秀,有着一双温温和和的眼睛。 “你是……”他还真想不出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 “伯父!”少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祺书啊。” 祺书?洛南冰想了想,终于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登时欢喜道:“你是……杜忆的儿子?” 青梅竹马(2) 青梅竹马(3) 然而她那一白眼,看在杜祺书的眼中说不出的柔媚娇痴,看的他好像喝了一口补汤一样,热烘烘的。 “祺书啊,这是明月。”洛南冰对杜祺书说。 他又对明月道:“这个是杜祺书,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呢,不记得了吗?青梅竹马呀。” 瞧着父亲的表情,十分的怪异,洛南明月的脑门上立即响起了警钟,父亲这么殷勤,好难得啊。什么青梅竹马,莫非是想将她和这人送做一堆? 心里不情愿,但是碍着父亲的面子,只得同那个杜祺书敷衍几句,谁知杜祺书害羞的紧,说三句他才“嗯”一声,总是拿着眼睛偷偷的瞅她,看的她好不自在,恨不得他早点走,自己好回屋办事。皇宫重建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吕王爷对她十分信任,很多事情都交由她打理,她在宁州订的石料据说也快回来了。本来她该亲自往宁州跑一趟,但是实在因为父亲的病体自己走不开,只得委托了吕王爷手下的得力助手去跑一趟,好在那人做事踏实勤谨,让人很是放心。 末了,父亲催促道:“明月,你去送送杜公子,要送到外头松树下,怕公子不认识路。” 等到两人出门,洛南冰又在屋里头朝外边嚷:“记得花朝节过来啊!明月在这里认得的人不多,你好歹带她出去看看!” “一定一定!”在门口,杜祺书极力压抑住嘴角裂开的大大笑容,对着屋里的洛南冰做九十度鞠躬,信誓旦旦的保证花朝节之前一定过来,而且花朝节肯定带着明月出去玩。 主宾皆大欢喜,说的当然是洛南冰和杜祺书,唯独郁闷了洛南明月。 好容易将杜祺书送走,果然,才进屋,就被父亲问到了那个家伙。 “你觉得怎么样啊?”洛南冰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还好吧。”明月淡淡应道,顺便替父亲倒了一杯水,方才他说了那么多的话耗费了不少精神。 “我跟祺书说了,让他花朝节后过来提亲。” 冷不丁的,父亲丢出了一个超级炸弹。 “啊?!”洛南明月一下子惊呆了,“什么?爹,你真的说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呢?” 洛南冰垂了眼帘,凛然道:“祺书很好。他爹同我是过硬的兄弟,他是爹打小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心地善良。明月,嫁给这样一个夫君,你这辈子可以安心了。” “可是爹……” “咳咳……”洛南冰紧紧抚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明月着急的问:“爹,我的婚事不着急,你先好好的休息,养好病再说啊。” “爹的病自己知道,你早到了出嫁的年龄,爹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没能替你订一门满意的亲事,如今……正好碰到了如此好的佳婿,机会怎么能错过?” “可是爹……”明月急了,想要申辩,却不想洛南冰伸手阻止她道:“没有可是,明月。这个家还是由爹做主的,我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就没有那个脸再收回这句话。明月,你真的想让爹去都去的不安心吗?” “……”她一双秀眉紧锁,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是看到父亲病颓的样子,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能说,也没有办法说。如果退亲,就是当着父亲的面打他的脸,他向来极清高极要面子的人,如何经得起这个打击?何况他是为了自己好。别人家的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的心里仿佛憋着一团火,难受极了。 明月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做着平常的事情,伺候父亲睡下。 燕儿瞅着两人,明知道这是一个结却也无法开口,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小姐侍父至孝,那位公子也挺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些什么呢?她在心里思索着。 花朝节(1) 花朝节转眼即到,傍晚的时候,洛南明月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一袭青衣。 今天洛南冰显得格外的高兴,虽然他不能去花朝节看热闹,却催促着两人快点出发。 “小姐,我也要去!”燕儿极其兴奋的说,听说这花朝节是春天最热闹的节日,可是她还没出门就被洛南冰叫住了,郁闷的她直想揍人。 明月出门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个影子在远处,可是走近的时候,那影子却不见了踪影。 杜祺书在前面对她招手道:“明月,快点走啊。” 等两人走过,却从角落里转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英俊的白衣公子。 浓眉微蹙,不悦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猜测着,那个青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花朝节果然热闹,在京城最大的湖泊玉湖的四周围满了游春的人,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湖面上画舫往来,灯火通明,煞是美丽。岸边便结彩灯,沿着湖两边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摆满了各色的花卉盆栽。小贩们往来穿梭,叫卖着各色玩意吃食。 “明月,你瞧,这盏花灯漂亮吗?”杜祺书兴奋的提着一盏莲花的花灯出现在洛南明月的跟前。 明月淡淡道:“嗯,还不错。” 他兴奋的递过来:“明月,送给你。” 犹豫了几秒,明月还是接过了花灯,道了一声“谢谢”。 尽管不大情愿来这里,他到底是好意。 这时候,前面听到人起哄的声音。杜祺书一把拉起了明月袖子,道:“那边有戏看,咱们过去!” 明月被他拉着一路穿过人群到了一个戏台子跟前,只见花旦尖着嗓子拉着花腔在唱那才子佳人的戏码。 杜祺书看的津津有味,偶尔会看一眼明月,仿佛他们二人就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弄得明月很是无奈。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呢?杜祺书可真是一个难题。 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知难而退。可是具体怎么做她还真没想出来。 “我们到湖边走走吧,那边稍微安静点。”明月道,她其实并不很喜欢特别喧嚣的地方。 到了湖边的柳林下,有一个石头建成的小亭子,两人落座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两个长得跟蛮牛似的大汉也走进了亭子,一瞅见明月,那两个汉子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姑娘也是来游玩的?姑娘住在哪里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一个大汉凑近了说。另一个在一旁嘻嘻的笑。 “我们走吧。”明月站了起来,对杜祺书说。 杜祺书看到这两个人也有些害怕,正要走,那个大汉却挡在了明月的跟前,涎着脸说:“走什么呀?时间还早,就不能陪哥哥说说话?” 杜祺书大怒,挡在明月的跟前,脸涨的通红。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要走了,你没听到吗?” 大汉恼火的看着这个白面书生,伸手猛的一推,他就摔倒在地上,大汉仰头大笑:“哈哈……就这么点出息。” 明月揉了揉额头,真是丢脸啊。 花朝节(2) 杜祺书撑着正要站起来,突然疼得叫了起来:“唉哟,我的腰闪了呀。” “你没事吧?”明月急忙将他扶起来,他艰难的说:“明月小姐,今日……今日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大汉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弄了半天,原来你比这位姑娘还娇气,水做的骨头啊。” “够了,让开!”明月冷声呵斥,扶着杜祺书要离开。 “欸?”大汉一手抓住明月的手臂,将她拉了过来,另外一个大汉将杜祺书推到了一边。 “走什么?大哥我都说了让你留下来,好歹你给大哥留点面子啊。”说罢,一只大手就要摸到明月的脸上。 杜祺书跟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却被另外一个大汉制住完全不能动弹。 陡然,大汉的手被什么东西打到,痛的他跳了起来。 “谁?”他往后望,哪里有人。 “究竟是谁?” 人影一闪,只见眼前多了一个白影,接着“啪啪”两声打在了脸上,最后一耳光直接把大汉打出了亭子去,滚了几滚。 另外一个大汉正要上前,却被那个人抓住了手腕,轻轻一拧,那大汉听到“喀嚓”几声,手便垂下不能动了。 “滚!”一个字,两个大汉收拾好自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明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他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 面具人走到杜祺书的跟前,问:“这位兄台还好吧?” “腰……腰闪了……”杜祺书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很是难受。 白衣人微微一笑,将他扶了起来,在他的腰上轻轻一点,顿时杜祺书觉得舒服了许多,连连称谢。 “你何须故弄玄虚?沈公子别来无恙啊。”明月淡漠的说。 沈公子?杜祺书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两个人认识?顿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前的这位公子虽然带着面具,可是玉树临风,一定仪表不凡,方才一显身手,可见伸手也是不凡。明月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优秀的公子? 白衣人轻轻一笑,转身望向了洛南明月,轻轻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道:“不是故弄玄虚,只是这里人太多,情非得已罢了。” 沈绝转头,对杜祺书道:“在下沈绝。” 乍一见他的模样,杜祺书惊呆了,本来以为他肯定是仪表堂堂,现在看来,岂止啊,简直是……如此俊美的模样,整个天珏朝很难找得出第二个。他的腿抖了一抖,自己在他的面前,简直是草芥啊。 他颤声问了一句:“据我所知,朝中还有一位跟阁下同名的呢。” 沈绝觉得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笑道:“正是在下。” 什么…… 轰隆隆,仿佛有雷打到头顶上,杜祺书彻底石化了。他……他是沈绝……他居然是当朝太宰沈绝!才站稳的脚跟再度开始打颤了。他再也想不到,太宰居然这么年轻英俊啊。 “小人杜祺书,沈大人,我正要到户部补缺,不想这么快就遇到沈大人,真是缘分、缘分啊……”杜祺书脸上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花朝节(3) 明月实在看不惯杜祺书那副没有出息的模样,他拉着杜祺书的袖子就要往亭子外走。 沈绝看着她道:“方才的事没有一丝谢意么?不符合你大家闺秀的规矩啊。” “规矩?也要看对什么人。”明月道,“若是你拦着我,同方才那些匪徒有何两样?” 一句话,抵的沈绝无话可说。 说罢,明月又拉着杜祺书离开,可是他却一动不动,郑重其事的对明月说:“沈公子找你肯定有要事,你留下来,我先走一步。” 说罢,一溜烟的没了影子。 明月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人的背影,他还真是知道朝堂变通啊!遇到匪徒还能吭两声,如今碰到沈绝,直接把她给让出来了,真是可笑。 “那个让你等他的人就是他?”沈绝玩味的看着消失的青衣背景。 沈绝看着她,一双墨眸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关你什么事?”明月赌气的说。 “不管是不是他,明月小姐,我倒是想问清楚,为何你似乎对我有成见?” 明月的明眸迎了上去,冷冷的说:“那我也想问你了,为何你总是纠缠不休?” 沈绝哑然,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他哪有纠缠不休,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挺身而出,这也算纠缠不休。 他冷声笑道:“如果救人也算纠缠不休的话,明月小姐对人的品评标准未免也太离谱了些。有句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小姐两次,这个账不知道该怎么算?” 明月弯身一鞠,道:“大恩不言谢,总有报答的时候。我今天有点累了,少陪。” 她正要走,突然,手被狠狠的拽住。 “放开!” 他没有回答,却是死死的不放。 他猛的一拉,一下子把她拽入怀中,似笑非笑的将她的腰紧紧的抵在自己的身前,明月惊愕的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怕?”他的手指轻轻的抹过她的脸,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说:“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却是哪里来的这般倔强的脾气?你这样,反倒激起了我的兴趣,女人,你不知道吗?” 他仰头一笑,这模样,傲然于天下人之上,在明月的眼中,他俨然已经不屑掩饰自己恶魔的本质了。 她使劲的挣扎,却挣不过他一双铁钳似的手,不由得心中又急又怒。 她狠狠骂道:“沈绝,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绝低下了头,轻轻用手抬起了她雪白而细腻的下巴,手指挨着她红唇的边缘,冷酷的笑道:“你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双眼,我真想看看,你跪在我脚下的时候,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眼神。” “跪?”她冷冷的直视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正如你所说,我这样一个人,无论在何时,都是不能给人下跪的!” “是吗?”他凑近她的脸,猛的放开她,累的她摔倒在地上,他飘然而去,走了几步却停下来回头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我会看到那一天的,呵呵。” 他走了,明月紧紧攥起拳头,狠狠的捶向地面,骂道:“沈绝,你好,你真是行啊,上辈子欺负了我,现在,又开始找我的麻烦了!那好,咱们就走着瞧吧!给你下跪,做梦!” 冤家路窄(1) 知道沈绝回到京城,洛南明月顿时心里紧张起来,这晚回来之后她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清晨,对着镜子,她沾了点眉粉在脸上,又在额角上点了一颗痣,燕儿在一旁看的奇怪,问:“小姐,你干嘛这个样子呀?丑好多了呢?” 洛南明月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蹙了蹙眉,尽管自己改装成男人,又化成这副模样,沈绝那么聪明,他能认不出来吗?现在王宫重建正在紧要的时候,如果在吕王府碰到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不会不会,她努力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听说吕王跟沈绝不是很合,未必就能见到。也许自己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然而,糟糕的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运气了。 这天晚上,吕王府的晚宴之上,远远的,她就瞧见了那个人。这一次宴会,吕王请了不少人来,宴会上人流川息,好在人多,她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打开手里的折扇,装作扇风的模样,挡住了半天脸。 这个时候,只听到门口一声女子的娇嗲声:“爹,这里好大好漂亮啊。”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明月顺着声音望去,门口打扮的花枝招展跟开屏孔雀似的女人不是洛南枫吗? 洛南枫旁边的黑衣长者,正是洛南重天。 他们两个人对于能找到关系来到吕王爷的宴会上显然十分的兴奋。这里来的全是达官贵人,洛南重天正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好的包装推销出去。 明月将扇子掩住面,暗道倒霉,真是冤家路窄。她眉尖一蹙,招来了王府中熟识的小厮对他耳语一番。 小厮点头,应声而去。 人群中,洛南枫正在寻找自己的位子,她初来乍到看什么都带着几分新奇,毕竟这可是帝王家,与别家不同,得事事小心,不要叫别人笑话了去。 “姑娘请过来这边坐。”一个青衣小厮对她说,她心中一喜,觉得自己刚来这里便有特殊照顾,一定是王爷瞧到她了。 她笑盈盈的跟着小厮来到一个圆桌边,这边都是女客的位置。 “请。”小厮说了一个请字,洛南枫小心翼翼的提裙坐下,谁知,还没等她坐稳,“哗啦”一声,整个人翻到桌子下面去了,摔得四仰八叉,两只腿儿都翘到天上去了。 “哈哈……”饶是再矜持的女客也禁不住大笑出声,这边女人们的大笑引来旁边男人们的目光,看到洛南枫这副狼狈的模样,也跟着哄笑出声。 糟糕的是,洛南枫今天里面穿的裤子半长不短,还带着透明的纱,透过那薄纱,露出雪白的腿,有的男人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噗嗤!”角落里,洛南明月在扇子后面笑出了声,当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笑。那个小厮是最会促狭捉弄人的,看来她是找对人了。 那小厮惊讶的在破凳子上下看了又看,道:“噢,原来不是枫小姐太重了,是这凳子被虫子坏了呀,小的马上换去。”说罢,这罪魁祸首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冤家路窄(2) 洛南枫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她,顿时面红耳赤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洛南重天在一旁瞧着却没有过去,他的目光扫遍全场,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分明是有人在戏弄枫儿,难道这里头有他们的仇家?可是他并未发现一个旧识。 他正在发怔,侍者送来红豆沙,是每个桌子上的甜品。他伸手用勺子搅了搅,觉得这颜色有些红了些,不过瞧见别人都吃,他也没多在意。 豆沙入口,顿时…… 这味道,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面子,他没有喷出去,而是生生的把那口豆沙咽了下去,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只忍着眼泪没落下来。 洛南明月所在的角落正好可以看到洛南重天脸上的表情,赤橙红绿那叫一个精彩! “他倒是好忍耐,哼!”明月摇了摇扇子,要知道她让那小厮在那碗豆沙里放了最辣的朝天椒酱还有最酸的陈醋,他居然可以不出丑咽下去,果然不是一般人。 捉弄了这两个人,明月的心情大好,眸子瞟见高高坐在贵宾席上的沈绝,她思量了一番,唔,还是算了,那个人太不容易捉弄,还是不惹为妙,我惹不起难道躲不起吗? “洛兄——” 这是吕王的声音,明月听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吕王满场子里找明月呢。 “方才不是说来了吗?”他问身边的管家,管家立即招了几个人来问,知道的小厮立即指到:“咯,洛月公子不是坐在那个角落里吗?” 吕王朝这边望了一眼,圆圆的脸上立即露出喜色,王宫重建异常顺利,但凡听到他计划的人无不赞他英明,这次让他在沈绝面前好生的露了一回脸,争了一口气,他心情真是舒爽极了。 他径直走到明月的跟前,伸手就兴冲冲的拉着她往沈绝那边去了,明月那是想停都停不住啊。 到了沈绝跟前,吕王兴致勃勃的说:“我让你见一个人,这可是我的军师啊,你不能不见一见。人都说你沈绝聪明,我这个军师可是一点都不比你差。”吕王一顿混吹,吹的明月撞墙的心都有了。 “为何军师总是以扇掩面?莫非不能见人?”沈绝哂笑道。 明月的确用扇子掩住了半边脸,吕王不乐意了,身后就把她的扇子拿了下来,看到她的模样立即唬了一跳。 “哟!这些天真是辛苦军师了,都晒成这样了?黑的跟泥鳅一般,好可惜那白白的小脸!怎么这脸上还有块膏药呢?” 明月哭笑不得的看着吕王,她临时找了块膏药贴在了脸上,再加上化妆的效果,不知能否瞒得了沈绝去。 这吕王还真是个二愣子啊!她心中叹息道。 沈绝如针尖一般的目光望向明月,上上下下的审视一番,眼中露出疑惑。 嘴角微弯,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明月跟前,一只手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肩头,笑道:“真是好军师,好长相啊!只是为何军师的脸这般黑,手却这般白呢?晒得如此不均匀啊?”说罢,他拉过明月的手摩挲一番。 冤家路窄(3) 明月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笑道:“这个……这个我是有戴手套的。” “哦……”他那个“哦”字真是峰回路转,别有深意,一双眼睛却在她胸前逡巡不止。 明月一挺胸,佯怒道:“公子的眼睛不要太过随便了,您到底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沈绝呵呵一笑,顺势拉过她的肩膀,往自己胸前一靠。就这一个动作,真是惊动四座,目光之炯炯,真是如火如炬啊! 吕王激动极了,两眼放光,使劲搓着两只胖手,喃喃自语:“真是……真是基情四射啊……我终于……终于找到沈绝的缺点了,原来,原来他是个……兔爷啊……” 沈绝趁机在她耳边低语:“你觉得别人对此情此景会怎么想,洛兄?” “放开我,沈绝!”明月咬牙切齿,使劲用手暗地里推他。 沈绝如她所愿,很快放开了她。但是方才那一幕,已经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众人坐回位置的时候,还不忘窃窃的议论一番。 今日之后,怕是沈太宰和洛月公子的基情将要传遍京城各个大小角落。 沈绝对吕王说:“你这个军师甚合我意,不如给了我如何?” 吕王一听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那可是不行,我好容易找到的呢!” 沈绝握了握酒杯,笑道:“我沈绝可是容易向人讨人情的?若是你答应我,我定然不会薄待了你。” 吕王听了有点东西,挠着头思索,明月在一边扯着他的衣角,附耳道:“这是沈绝的阴谋,他把我要去以后,你皇宫重建的事情就没人打理,到时候他肯定会向王上告你一状,得不偿失啊。他说什么条件,肯定是糊弄你的,到时候你被王上贬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吕王听罢,深以为然,沈绝这个人奸诈的很。他恨恨的看了沈绝一眼,道:“头可断血可流,我这军师同我感情至深,是绝对不能让的。” 一番话,声音极大,整个厅堂听到又是一阵嘘声。 于是,很快,京城各个角落又传出这样的谣言——沈太宰和吕王爷为了一个小受大打出手的故事。 说书人说遍大江南北,于是乎,小受洛月煞是出名,人们纷纷在讨论最后那个小受究竟是爱沈太宰多一点,还是爱吕王多一点呢。 众人之中,却有一双老眼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叫洛月的军师。他……她……他们是一个人吗?为什么如此相似? 洛南重天想起方才他们的被戏遭遇,联系到这个极像洛南明月的男子,想着想着,真相在逼近…… “砰……”无意识的,他手中的酒杯被捏破,五指紧握,眼前登时一亮,没错,一定是她!她先来一步,竟然攀上了吕王,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他以为自己算是攀附权贵的个中高手,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来一步。方才的那两出好戏肯定是这丫头安排的。 想罢,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哼,洛南明月,你给我等着吧! 阴魂不散(1)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吕王监督完宫殿的事情,带着洛月在玉湖边游玩。 两人都坐着辇轿,由八个人抬着,舒舒服服的游春赏景。 吕王舒舒服服的双手垫着头,眺望湖中的美景,一想起昨晚的事,他真是连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哈哈!”他猛的一拍辇轿的栏杆,笑道:“痛快!痛快啊!拿酒来!”下人们立即斟上一杯美酒恭敬的递了过去。 “你也来一杯!”他对一旁的明月说。 明月微笑摇了摇手:“我不善饮酒。” 吕王满饮一杯,把酒杯一丢,嗤笑的看着她:“你呀,还真是像个女人。不过为了宫殿的事,你还真是操劳,瞧你现在黑的,黑的真快,还是原来那模样看着顺眼些。改天本王发点银钱让你好好补补。” 明月笑笑,没有做声。 说实话,她现在连自己都不敢看自己那张脸,真是一个黑的油光水滑,但是这之后,做事倒是更加顺遂,不会有人老是当她小白脸,被认出来的机率立马降低了许多。这些人里头,当然不包括沈绝。以他的奸诈,怕是第一眼就看穿她了,不然也不会做出那番出格的举动,她自然知道他不是兔爷的。 “对了,”吕王眨巴眨巴眼睛,“本王昨晚想了一晚,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哦?”明月装出赶兴趣的样子,不过她对于吕王的所谓“绝妙”向来不敢恭维。他所做的唯一一件聪明事恐怕就是用自己当军师了。 吕王神秘的放低了声音,道:“我觉得,我就没想出过比这个更聪明的主意。我觉得沈绝对你有意思,所以我想让你多接触接触沈绝,然后勾引他,等他上钩了以后再抛弃他,踏碎他的心,你觉得我这个主意绝妙不绝妙?”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明月。 “呃……”她一愣,想不到他竟然会想出这般馊的馊主意,可见他对沈绝的怨毒不是一般的深啊。 “那个……王爷,我不是兔子。” “啊呀,你怎么这么笨啊!”吕王使劲拍着椅背说,“不是说叫你装吗?又不要你干什么。只需要你接近他,对他亲热点,好像喜欢他的样子。一来,我可以破坏沈绝的名声,二来,我可以看到他心碎满地的样子。哈哈……一想起来,就觉得很痛快啊!” 明月挠了挠头,试探着问:“那个……王爷……你是不是真的被他欺负的很惨?” 吕王脸上一僵,明月以为她问错话了让他很没面子。 谁知,吕王想起过往那些事儿,捂脸哇哇痛哭起来:“还说呢!什么好事都让他沈绝占尽了,府邸是他的最好,官是他的最大,钱是他的最多!上下朝野,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你知不知道,在朝堂上,他说一句话,我连个屁都不敢放啊!你说,可恨不可恨,王兄为什么这么偏心他,为什么?我可是他的亲兄弟啊亲兄弟,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阴魂不散(2) 知道勾起了王爷的伤心事,明月自觉封嘴,但是让她勾引以男子身份勾引沈绝这事,她摇了摇头,太不靠谱! 好容易,吕王终于抹干了眼泪消停下来,这个时候,他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煞是动人。 他坐直了身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七八个美貌少女嘻嘻哈哈的从湖边跑过,往那边的芦苇丛去了。 其他几个少女倒是还好,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红纱的,薄薄的红纱裹着妖娆的身子,真是一望销魂啊。 “跟上!跟上去看看!” 吕王一声令下,两台辇轿立即往那边去了。 那芦苇丛边有个石墩,一个青衣老人拿着一把三弦琴悠闲的拉着。 少女到了他跟前叫了一声:“爹!” 老人抬头笑道:“跳个舞吧。” “好的。” 话音落下,一群少女就舞了起来,优美的三弦琴响起,少女舞的天真烂漫,脚踝上的铃铛声清脆响起,仿佛在打着好听的鼓点。 吕王已经到了跟前,才隔着十多米远,他已是看的醉了,两眼痴迷的望着那个红衣少女,她好美啊!尤其是那身材,那酥胸简直是…… 他舔着唇角,只觉得心里的那把火烧的越来越旺…… “王爷?”明月才说了两个字,吕王将手一摆。她立即噤声,吕王虽然随和,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王爷架子的。 美女当前,恐怕很少有男人不动心的吧,何况这个酒色王爷,他们真是高招。 明月冷冷的望着眼前的美景,一双眼看着那貌似毫无察觉的拉琴老人,那老人不经意间飘过来的眸光,是挑衅,还是得意? 一曲落下,吕王已经到了跟前,红衣少女最后一个动作舞到了他的身边,突然间,脚下一滑,貌似要摔倒,吕王急忙搂住了她的柔嫩的腰肢,引得她娇羞一笑,那笑容,勾魂摄魄。 “多谢王爷!”红衣少女柔柔的说。 吕王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雪白的手,痴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红着脸垂着头道:“小女洛南枫。”说罢,极柔极媚的扯出了自己的手,躲到了老者的身后。那老者正是洛南重天。 明月远远的看着这出戏,知道他们没有收获是不可能罢手的。 “王爷在上,请受小老儿一拜!”洛南重天跪下欲行大礼被吕王拦住,将他扶起来亲切的说:“哎呀,老丈啊,你何必行此大礼呢。” 洛南重天卑微的笑着,道:“小老儿陪小女在此练舞,不想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不罪不罪。” 吕王笑嘻嘻的问了几句,得知洛南枫没有定亲,禁不住欢喜之至。 “那你愿不愿把你女儿许给本王做第十三房夫人啊?” 听到“十三”两个字,洛南枫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洛南重天立即叩头:“那是小民的福气!” 一唱一和之间,一场好戏落幕,靠在一边的洛南明月真想给这个老匹夫拍掌喝彩,这一场戏做的真是精彩,原来十三小妾竟是这么好当的! 阴魂不散(3) 看着她冷冷的脸,洛南重天走了过来,双手一握,皮笑肉不笑的道:“从今往后,大家都是吕王府上的人,还请洛公子多多指教啊。” “好说。”她淡淡应声,转身回了辇轿。今天的运气还真有够差,每次碰到这老匹夫,仿佛跟吃了一颗苍蝇似的。 傍晚回家的时候,燕儿看她脸色不大好,问:“小姐,今天不是说去游湖了吗?怎么心情不好?” “哼!”洛南明月倒了一杯冷茶,往嘴里一道:“是游湖,正好碰上一群阴魂不散的苍蝇。” 燕儿一琢磨,问:“你是说……族长他们?” “没错,他们现在也想办法进了吕王府,那个洛南枫成了吕王的十三小妾。” “啊!”燕儿惊叫一声,“那他们认出你了吗?” “看来是认出来了,洛南重天老奸巨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说,他对我的一言一行熟悉的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燕儿急的搓手:“那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当初他们那样害我们,现在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坏主意。尤其是那个洛南枫,她当了王爷的夫人,变得有钱有势,肯定比原来还厉害。” 她眨了眨眼睛,担心的对明月说:“小姐,我们已经挣了不少钱,不如你跟王爷说你现在退出好不好?咱们不去沾惹这些麻烦。” 明月冷哼一声:“燕儿你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相信斗不过他们!我洛南明月绝对不会因为怕输而退出的!” 燕儿听了心急如焚,她知道小姐气性高,可是面对得了势的两个小人,怎么有胜算啊,除非真是的投靠了沈绝沈公子,否则,哪里是吕王妾侍的对手? 她又道:“对了,小姐,杜公子来信了。” 明月看了她一眼,笑道:“他一些日子不见影子,如今倒是有信来,还真是稀奇。”杜祺书自从那次花朝节就基本没露过面,这让洛南冰很是纳闷和忧愁。 她展开那封信一看,言辞之间倒是委婉,不过就是因为上次碰到沈绝,怕沈绝怪他争女人,所以写了一个退亲函。 明月微微弯起唇角,道:“这一封倒是应该给爹看看,他就不会怪我不理人家了。” 明月拿着信函进了父亲的房间,听燕儿说,从中午起到晚上,他一直在昏睡中,不由得十分担心。 床上的人,显得分外憔悴,头发几乎白了大半。 明月心中一阵酸楚,方才自己心里还在为杜祺书的事怪爹爹,现在想起自己真是不孝。 “爹……”她在父亲耳边轻声的呼唤,“爹,你睡了好久了,坐起来活动一下吧……”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函,犹豫要不要给父亲看。 “咳咳……”洛南冰咳嗽中醒来,睁开眼皮,瞅见了明月,问:“我方才昏昏沉沉之间,仿佛听到你们两个在外面说……说祺书有信来……” 明月犹豫了几秒,点头。 “给我看……” “可是……” “给我看!”洛南冰伸出了枯瘦如柴的手,明月没办法,只好把他扶起来。 他颤抖着拿出了信纸,展开看了几眼,陡然间,“噗——”一口暗红的鲜血喷在了被褥上。 “爹——”明月惨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洛南冰的身子陡然歪倒在床-上,一手还捏着那封信函。 求人的样子(1) “小姐,怎么了?”燕儿跑了进来,看到这幅情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爹——”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这个时候,她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似乎生命力正在从父亲的身体里消失。 好一会,洛南冰终于苏醒过来,明月用温水轻轻的擦着他的嘴角。 “爹,你别着急,你不要伤心,这件事有挽回的余地。之前是明月错了,明月不该推拒杜公子,只要爹好好的,明月愿意嫁给杜公子。”眼泪,一颗颗从她雪白的脸上滑落下来。她心中比任何时候都恐慌,明知道父亲离离开她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她还是不甘心。不是重来之后什么都变了吗?为什么父亲的离开就不能推迟再推迟呢?一定要那么准时吗? 前辈子的这几天,正好是父亲弥留的时间啊,可是,她想要改变,想要逆天。为了让父亲好起来,她不惜拿自己的婚事做赌注。 洛南冰轻轻的喘着气,他觉得很难受,虽然自己精通医术,却也知道有些病是医术都无力回天的。 他的命数已定,什么都改变不了。 “是爹的错,”他缓缓的伸出手握住了明月的手,“爹明知道你不喜欢杜公子,还逼你嫁给他……因为,爹愧疚啊……爹年纪大了,走了也就走了,可是你……你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怎么办……爹惭愧,到了底下有什么脸去见你娘啊……” “爹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贴肉掏出一样东西,那里是半本烂黄的书卷。 是洛南秘录! 明月震惊的看着那本书,前辈子她没有修炼过洛南秘录,因为当时洛南秘录被人偷走了不知所踪,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半本。 她惊讶的接过秘录,上面都是用远古文字记载,她认得,其他人肯定认不得。 原来秘录是长这个样子。 想起来,便觉得心口在被剜肉一样痛。 沈绝当初为了秘录娶她,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确曾经向她委婉的打探过。她告诉他秘录没有传到她的手里,因为在父亲过世期间已经遗失了,恐怕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在骗他吧。 “明月,我拿到这本秘录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本,当初我向你爷爷问还有半本去哪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咽气了,留下了遗憾。你答应我,无论如何,无论找得到找不到,都要把那半本找回来,因为……这是我们洛南族的东西。这秘录,修习的越高反噬越厉害,你一个女孩子,我本不希望你修炼,可是……你无依无靠,若是没点本事……我真是担心啊……所以,一切随你,我不会约束你……咳咳……” “爹,你别说太多话,明月听明白了一切都听的很明白,你好好休息吧……”明月哭道,看着暗红色的鲜血慢慢的从他嘴里溢出,心里疼得跟揪住了一般,“爹,您博学多识,精通医术,你告诉我,到底什么药可以治你的病好不好?你告诉我……” 求人的样子(2) “除非……除非太岁肉,还能缓个一两年……” 眼看着老爷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明月急道:“燕儿,快点来照看老爷,我去找药!” 她迅速的打开自己床头的小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银票和金条。她将那些银票全部都揣进怀里,立即冲出了门外。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如果太岁肉是唯一的希望,她就要争分夺秒,与老天斗一回。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打湿了她的衣衫。 她顾不得许多,直奔京城最大的药房,趁着还没打烊,她一阵风似的闯了进去。 “太岁肉,你们有没有太岁肉卖?”她喘息着问,全不顾自己一身湿的狼狈。 店伙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嗤道:“你疯魔了吧?那是仙药,一般的药铺哪会有卖的?你说灵芝我这里倒有,太岁却是绝对的没有。不是我说,这偌大一个京城,恐怕也不会有!” “没有就没有,哪那么多废话!”明月转身就走,继续去问其他的药铺。 几乎跑遍了所有的药铺,只有一句话——没有! 她颓然的坐倒在药铺前的青石阶上,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一定会有,怎么会没有呢?” 或许她真的是疯魔了吧,也许在路人看来她一身湿泥,浑然就是个疯婆子的模样,但是她必须找到,一定要找到! 她仰天叫道:“谁来告诉我,究竟在哪里可以找到太岁肉!” 暗黑的天空,漫漫的雨,路人纷纷对她投去异样的目光。 这个时候,一个老婆婆踱了过来,问:“丫头,你说太岁肉?” “没错!”明月眼前一亮。 老婆婆想了想,说:“我听说,前年的时候,的确有人向王上献上了一个太岁,只是后来……”她又想了想,“听说,王上赏给了沈太宰,或许你可以去问问。” 沈太宰?这天珏朝还有哪个沈太宰。 她呆住了,竟然是沈绝,他的手里真的有太岁肉?她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但是她别无选择。 下意识加快脚步,她飞奔而去。 到了沈府门口,她拼命的捶门,半天才出来一个人开门,打着呵欠气愤的说:“大雨天的,什么人吵吵闹闹的?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太宰府知道不知道?” “我要见沈绝。” 乍一看到她那副模样,看门人吓了一跳,以为是见到鬼了,雨淋湿了她的头发,紧紧的贴着脸,卡白的脸色不见人气。 “神经病!”看门人正想关门,明月使劲推开他,闯进了沈府的大门。 看门人立即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立即出来十几个强壮的护卫,手里拿着兵器将明月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是哪里?!任由的你闯进来!”侍卫们厉声呵斥。 明月不管不顾,大声喊道:“沈绝,你给我出来!” “沈绝,你给我出来!” “混账!”看门人大怒,一个用力推搡,把女子推倒在地上,坐在了水里,她仿佛疯魔了一般,仍旧大声喊:“沈绝——” 求人的样子(3) “你真是……”看门人已是气极了,冲过去仰起手劈头就要打,却听到一声:“住手!” 侍卫们纷纷放下兵器,分开一条路,中间,走出一个玉树般的男子,身上披着一件白袍,龙九站在他身边替他撑着伞。 “都退下!”一个简单的命令,看门人和侍卫立即退的一干二净,可见平时的训练有素。 “沈绝!”她缓缓的从湿地上站起来,抬头,冰冷的雨水击打在脸上,黑夜里,一双乌黑的眼仁显得更加的幽深。 “我想问,你有没有太岁肉?” 他诧异的看着她,蹙起了浓眉。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她大声说话,可见她的心急如焚。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他云淡风清的说。 “如果有,请马上给我!”她焦急的说。 “可是,”他突然觉得可笑,高傲的说:“我为什么要给你?那是御赐之物,珍贵无比,你,凭什么让我沈绝听你的话?” 她咬着下唇,心口不断的起伏,道:“如果你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事!” 她强调是任何事!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条件,她就那么笃定他对她有兴趣吗?她这般笃定他的心思,他偏不让她得意。 “哼,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他温和道,“洛南小姐你可以自便了。” “你……”她狠狠咬着下唇,殷红的血珠从嘴角落下,那绝望的眼神看着真是可怜。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打在她的脸上,她就这样看着他,一语不发。 沈绝陡然觉得心尖似乎隐隐的疼了一下。 所以,他停下了转身要走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模样。如果你让我满意了,或者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气势压人。 她记起来了,他曾经说过,他要看着她跪在他眼前的样子,如今,机会来了。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惨淡的笑意,不就是跪吗?与父亲的性命相比,她这点尊严这点骄傲又算什么呢。 “噗通!”她直直的跪倒在雨地上,他诧异的看着她,顿时心里涌起了一丝恼怒,她是为了谁?就是为了谁才能这样作践自己? “求、你……”她的嘴里吐出两个字,低垂的眼帘,看不清她的眼中究竟写着些什么。 “这就是你的尊严?这就是你的骄傲吗?”他恶毒的讥讽,“我看,也不过如此!” 跪在地上的女子仰起头,眼中是满满的祈求:“给我太岁肉。” 沈绝冷笑,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洛南明月,看到她这副样子,无端的,他心里恼火极了。 “放心,我沈绝不会食言!但是我只是答应了给你,却没说现在给你,我可以十日之后再给你,百日之后再给你,或者十年之后再给你……”他甩袖转身,赌气说道。 “沈绝……你……”一声惨叫,当他转身时,惊愕的看到少女倒在了水泊之中,失去了仅存的一丝意识。 “公子,这……”龙九不知所措的望着倒在水中的少女。 沈绝变了脸色,立即弯腰将女子打横抱起快步向着屋内走去,回头看见龙九斥道:“愣着做什么,快叫大夫!” 驭蛇秘术(1) “爹……爹……”床-上脸色惨白的女子从梦魇中惊醒,陡然觉得眼前刺目的光芒,她望向窗外,怎么会这样?是早晨了吗? 她飞快扫视了一圈这个陌生的房间,也没有时间顾及身上的衣服是否换过,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候,桌上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黑色的木匣。 心中一动,洛南明月打开了木匣,里头是一块似肉非肉的淡红色东西,难道这就是…… 心中激起一丝希望,飞快的将木匣收入怀中,冲出沈府门外,一路出来毫无阻碍。 爹,你一定要等等我…… 当她踏进那青砖的院子的时候,似乎听到一阵阵抽咽的声音,恐惧的阴影笼罩了她的心头。 脚步似乎变得分外的沉重起来,她屏住了呼吸,一步步走进了父亲的房间。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燕儿回头望着她,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带着几分幽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爹——” “噗通!”一声,她重重的跪倒在床前,看着静静躺着的老者,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爹,你看看我啊。”她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使劲的摇晃,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冰冷的手被她紧紧握着,没有一丝活气,洛南明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摇头:“不……不……父亲不会不等我的……” 泪水如同串珠般一颗颗从脸上滑落,最后仿佛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爹,你看看我,睁开眼睛看看明月啊。” 她的心陡然好像沉入了海底一般,她是这样的不孝,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匍匐在父亲的床前,哭的仿佛泪人儿一般。 陡然间,想起怀中的太岁肉,她拿出那木匣子,仰头冷笑:“哼!我还要这个做什么?要这个做什么?!” “砰!”一声巨响,那木匣砸在了地面上,珍贵无比的太岁肉从盒子中翻滚出来,沾了一地的挥。 “小姐,你别太难过了……”燕儿在一旁劝着,然而她面如死灰,仿佛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这时候,脚步声响起,她们向门口望去,一袭白衣停在了门口,是他? 沈绝望着此情此景,心中惊讶极了,他想不到洛南明月竟然是为了临危的父亲求的太岁肉。 明月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刀子一般,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到了他的跟前,不由分说,“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沈绝的脸上,红了半边脸。 燕儿在一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绝抚了抚自己的脸,眯眼望着她,低声道:“看在你丧父的份上,这一巴掌我不同你计较。可是你别忘了,我不欠你什么。” “呵呵……”明月仰头大笑,此时此刻,心里已是恨毒了他,她厉声道:“是,你是不欠我什么。只是我洛南明月希望,今生今世,你沈绝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驭蛇秘术(2) 说罢,她回头捡起地上的太岁肉连同黑色的木匣子统统扔出了院子外:“走!”她的手指着门外激动的说:“你给我走!这里永远都不欢迎你!” 沈绝咬了咬牙,这个女人,此时此刻已经是失去了理智,他此时不同她计较,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她。 微蹙眉尖,他甩袖出了门。 “爷?”等在门口的龙九气呼呼的说,“要不要教训这个丫头一下,没有人敢对爷如此无礼!” 沈绝瞪了他一眼,冷冷斥道:“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龙九瑟缩的低下了头,乖乖的尾随其后,看来,这一次爷真是的生大气了。 洛南明月悲痛欲绝,一整天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呆呆的守在父亲的床前。 燕儿拉着她的手哭道:“小姐,你不要这样,老爷的后事还要你来办理,如果你这样那些事要谁来主持啊。” 明月用力的推开她,木然道:“你走开,爹他还没走,我要陪着他……” 她呆呆的看着父亲,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教她读书、写字,往事种种,虽然如烟逝去,却永远留在心里。 一时间,同父亲的总总回忆涌上心头,心如同被刀刻一般,一下一下,痛的撕心裂肺…… 她轻轻的抚着父亲干枯冰冷的手,柔声说:“爹,明月在这个世界能依靠的、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个人了,如今连你也走了,你叫明月怎么办,怎么办?”不知流了多少泪,本以为没有泪水了,可是这个时候,泪水再次从几乎干涸的眼眶里滑落。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深爱的父亲已经离她远去的,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和她说话,再也不会与她谈笑,再也不会让她依靠了…… 这种痛苦,这种落寞,就仿佛天塌了一般,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啊。 这个时候,暮色已经降临,从门外悄悄溜进来四个蒙面黑衣人。 到了门口,守门的小佳被闷声不吭的击晕了,燕儿惊醒看到那四个黑影,立即抓了一把扫帚大叫:“你们干什么?给我出去!” 那黑衣人亮出了长长的匕首,划过去就是一刀,幸亏燕儿躲得快,衣衫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 “小姐,快跑!”她赶紧跑到屋里扯起明月就往后跑,幸亏后面有一个小门,推开小门,两个人钻了出去。 “爹……”明月要回头找父亲,却被燕儿死死的扯住。 屋内,几个黑衣人在死去的洛南冰身上翻找了一通,又在屋内翻箱倒柜了一通,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一定在洛南明月的身上,追!”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几人蒙面人迅速追了出去。 回看身后,月光下,几个黑影追了上来。 洛南明月一下子警醒,糟了,他们一定是来抢洛南秘录的! 秘录她贴身带着,绝不能被他们抢去。 两个人黑地里不折路径,使劲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到了一个山坡上。 “小姐,那边有个山洞!” 驭蛇秘术(3) 两人一下子钻进了山洞里。 明月细看身后,乌漆漆一片,安全起见,两个人又往山洞里挪了一些,看来这个山洞似乎还挺大。 脚步声仿佛在耳边响起,两人屏住气息,心里害怕极了,似乎那几个黑衣人在头顶上找寻,还在窃窃私语,在山洞里这一切听的分外清楚。 “怎么不见了?刚才分明到这里了的?” “笨蛋,还不快找!”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果然跟猜想的一样,这是洛南重天的声音,是他带人来抢东西了! “这里有个山洞!”一个人叫道,引得其他几个人都朝这个洞里来了。 燕儿吓得一抖,颤声问:“小姐,我们怎么办?” “这洞看起来很深,我们往里头走。”两人相互拉着手,摸索着往山洞深处。 在山洞的侧边,却还有一个小洞,明月将燕儿拉了进去,这洞一次只能一个人进,洞口比较小,不容易发现,她又拉了些乱草将这里挡住。 果然,不一会儿,那四个人便到了这洞里四处寻找。 他们手里带着火折子。 “难道她们没有进来?” 洛南重天将火折子照到地面,冷声道:“看地上的脚印。” 其他三人往地上一看,果然看到两双小巧的脚印一直往里头去了,肯定是两个女子。 “跟着脚印走!”他吩咐。 这些话,明月听的一清二楚,怎么办?她心里一阵打鼓。 这时候,她发现这个小洞的顶上有一些荧光石,发出淡淡的微光,她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了洛南秘录。 “小姐,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思看书?”燕儿急道。 “想活命就不要吵我!” 借着微光,明月快速的翻动着洛南秘录,这秘录上记载了不少法阵,都是战争或者斗法所使用的,在这个时候并没有用。 陡然间,她突然看到一页,什么?驭蛇术?她心头一亮,再看那术法,并不十分复杂,学起来应该很快。 洞外,四个男人到了乱草跟前,洛南重天得意的笑了一声,猛的用力扯下了乱草,便看到洞内隐隐的幽光,跟四个脚尖。 “呵呵,”其他男子笑道,“果然藏在这里!” “出来!”洛南重天厉声道,“否则,要了你们的小命!” 洞里,小心翼翼挪出来一个小丫头,紧接着洛南明月也出来了。 四把长长的匕首架在她们的脖子上,燕儿吓得腿儿都打颤,悲催的望着小姐。 明月斥道:“洛南重天,我知道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样一条白眼狼,当初我就不帮你救回女儿了!” 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老奸巨猾的脸,他笑了:“我就说嘛,你这丫头总是太聪明,什么都猜得到,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对吧。” 他笑毕,脸色一变,威吓她:“把洛南秘录交出来,否则,让你们两个都死在这里!真是,到时候人不知鬼不觉,你们就是做鬼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真是欺人太甚!你知道吗,作恶事多了,老天都是看得到的,会有报应的!” 驭蛇秘术(4) 洛南重天得意仰头大笑,指着她的鼻子说:“我洛南重天从来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废话少说,你要是不交出来,别怪我把你剥个精光,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好,给你!”少女的嘴角,一抹讥讽的弧度一闪而过。 一样东西往半空中丢去,洛南重天急忙去抢,就在这个时候,明月猛的向其他人洒出灰土,拉着燕儿就往里面跑。 “什么鬼东西?”洛南重天抢在手里,竟然是一块破布! “追!”他咬牙切齿,这回真叫气急败坏。 这个时候,一阵奇怪的哨声响起,隐隐的,黑暗中传来阵阵“嘶嘶”之声,听之令人胆寒。 “这是什么声音?” “是啊,好奇怪的声音。” 几个人害怕起来。 “啊!”突然一人大叫一声,扑到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洛南重天正要去看,却听到其他人鬼嚎般的叫了起来:“蛇,全都是蛇啊——” 没错,火光下,地面上,爬满了蛇,仰着头、吐着信子,无数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芒。 这样看去,竟不知道多少数量,里面不乏许多剧毒的蛇类。方才扑地的黑衣人一定是被毒蛇咬死了。 这个时候,洞的深处,洛南明月缓缓走了出来,那般镇定自若,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她将两根手指伸到嘴里,又是一声怪异的哨响,蛇流开始向其他三人涌过来。 “跑,快跑——” 三人往后拔腿就逃,可是已经晚了,蛇游得比他们更快,已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一路上全都是蛇,不少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腿、腰和脖子。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洛南重天惊恐的望着明月,一动不敢动,“难道是……洛南秘录?” 山洞中响起少女泠泠的声音:“你死在洛南秘录之下,是不是会感到多几分安慰呢?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她一步步走近,群蛇也随着她一步步逼近。 火折子掉在地上,然而那些蛇竟跟着了魔似的,连火的不怕了。火光照耀下,她仿佛一个死之女神,在向洛南重天一步步逼近。 “不……不要……”他惊恐的望着近在几寸的毒蛇,“明月,我是你的叔叔,你要救我,救我,我再也不会做错事,我不是有心的,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 “我原谅你,那谁来原谅我?是谁在我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对我下毒手?洛南重天,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这一次,绝不!” 她冷冷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恨意,她对他,早已没有什么族人之情,父亲的死让她的心肠又狠了几分。 “你去死吧!”一个尖锐的哨声从她的嘴里响起,仿佛是死亡的命令。 蛇们仿佛听到了命令,一口咬了下去,三人纷纷倒地,口吐白沫,结束了自己最后的人生。 “燕儿,出来吧。”燕儿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她惊恐的看着小姐,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她方才的样子,好吓人啊。 明月向她走过来,她却往后退,同时惊恐的看着那些蛇。 又一声哨响,几分钟内,蛇全部退了个干净。 “燕儿,别怕。”她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眼中露出忧伤之色,语气却坚决,“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无法依靠任何人,我们只有靠自己!” 斩草除根 (1) 青砖的院子门口,摆满了花圈,往里走,是白布铺地,一直到堂屋中的灵堂。一幅乌黑的木棺上挂着雪白的灵幔,洛南明月哀伤的跪坐在一边,守着父亲的牌位和遗体。 来吊唁的客人疏疏朗朗,多是父亲生前的同僚。 这个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锦绣的彩色衣裙,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侍从。她提着裙子高傲的走了进来。 一双锦鞋落在明月的眼前,她缓缓抬起了头,眼眸眯起,放出冷冷的光芒。 “滚出去!” “什么?”女子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她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让她好看。哼,她家死人怎样?她就是要来,还要穿的大红大紫的过来! 洛南枫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伸出手指指着她:“哈,洛南明月,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现在是堂堂吕王的夫人,你呢?你就穷的像条狗,连你老爹这个死鬼的葬礼都办的这么寒酸,你生为人女,好意思吗?” “呵,”洛南明月冷笑一声,这个浅薄的女人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呜呼哀哉了吗?还敢在这里鬼叫?她有的是银子,想要大操大办怎样都行,但是父亲生前满袖清风,她亦要让父亲走的安心。这女人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是稻草吗? 洛南枫看她没有吭声,以为她怕了自己,更加骄悍起来。 她将手一扬,对手下的人说:“去,把那些花圈都扔了,都是些什么破烂,不入本夫人的眼,都给我踩烂了!” 洛南明月缓缓站起来,一身的素白显得脸色越发的苍白。 “小姐,怎么办?喂,你们怎么能这样,别踩,别踩啊!”燕儿去拦那些人却怎么都拦不住。 “幼稚可笑!”她对她这种举动嗤之以鼻。 屋中只剩下明月和洛南枫两个人。 她们对峙着,从来,两个人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呵!洛南明月,什么嫡女?什么身份?我就是用行动告诉你,有钱有势才有身份!你不如我,从来都不如我!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清高的样子,你以为男人会喜欢你那副样子?别做梦了!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啊?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现在就好好的挫一挫你的傲气,哼!”她高高的扬起下巴,仿佛傲慢的花孔雀,可惜只是一只俗不可耐的花孔雀。 “是吗?”洛南明月拂了拂膝盖上的灰尘,“我原来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妒忌我呢。可惜啊,你现在跟我一样,只是你居然还蒙在鼓里。” 听到她话中有话,洛南枫心中一惊。 斩草除根 (2) “你说什么?什么一样?”她由明月冷酷的脸上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三天前,父亲曾经说去抢秘录,就没见人影了。 洛南枫身子陡然一颤,指着她:“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王府的人找了过来,面色极为难看,一看见洛南枫就过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什么?我爹……”洛南枫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去,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看着带着淡淡笑意的洛南明月:“你……你……” “夫人,咱们先回去看看吧。人都抬回来了。” 洛南枫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做的吗? “走!”她努力的扶起自己的身子,咬牙道:“先回去!” 临走,她回头狠狠望了一眼洛南明月,咬牙切齿的说:“这件事,哪怕跟你有一分关系,我绝对不放过你洛南明月,否则,我洛南枫三个字一定倒过来写!” 晚上,油灯前,明月翻开洛南秘录,她蹙起秀眉,这书的确博大精深,然而只有前半本,父亲的遗愿,务必要找到后半本,究竟要到哪儿去找呢。 正想着,燕儿敲门进来,满脸的忧愁:“小姐,看白天那样子洛南枫可能还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呢。你现在帮吕王做事,可要小心一点。” 明月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明天咱们就去吕王府一趟。” “去干什么?”燕儿好奇的问。 她的眼眸射出一丝冰芒:“她敢坏我灵堂,我看她是活腻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已经没有耐性再同这些无聊的人纠缠,她要一了百了。 吕王府中,雕梁画栋的小厢房里。 洛南枫抓着吕王的手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心疼的吕王抱着爱妾哄个不停。 “王爷,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一定是那个洛南明月干的,一定是。” 吕王有些为难:“也没有证据啊。据说是被毒蛇咬死,其他什么伤痕都没有,再说那个洛南明月只是一个弱质女子,哪有那个本事杀死那几个壮汉呢?再说了,发现他们的时候都手持利刃,你这样说哪里有人能信服呢。” 洛南枫不是傻子,她凝神一想,王爷说的的确有道理,父亲有备而去,又孔武有力,怎么会被那女人杀了?唯一的可能,难道是……洛南秘录! 她一惊,她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洛南秘录,没想到洛南秘录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行,她一定要趁她还没成气候把秘录抢过来,杀了洛南明月! 洛南枫突然大哭起来,使劲的抓着头发把头往墙壁上撞去,唬的吕王一把拦住:“哎呀,爱妾,你在做什么呀?要死要活的!” 斩草除根 (3) 她哭道:“王爷,你到底是要妾身还是要袒护那个洛南明月?哼,你是王爷,有什么事做不得?你要是真心爱妾身,就偷偷的派人去把她给杀了,否则,妾身只有一死,来世再陪你了!” 吕王一把搂住了洛南枫,急忙说:“本王怎么舍得你,好,本王就答应你,立即派人去偷偷的把洛南明月给杀了!” 洛南枫立即反哭为笑,同他拉钩娇嗔道:“王爷说话算话。“ 吕王笑了,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叫道:“王爷,洛月求见。” “洛月?”王爷兴致勃勃的说,“他来了?我正想找他呢。” 小花园的石桌旁,洛南明月一身男装已经站在那里了,看到王爷来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哟,几天不见,怎么瘦了?”吕王对这个军师一向不错。 洛南明月微微一笑,道:“没事,只因家里有些小事罢了。劳王爷担心。” 这时候,她已经眼尖的瞥到从花园门口进来的妖娆女子,正是洛南枫,她的泪光刚刚擦干,脸上薄薄施着脂粉,掩饰红肿的眼睛。 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能在自己脸上剜出一个窟窿来。 两个女子目光一对,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夫人。”收回了眸光,洛南明月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行礼。 洛南枫扭到吕王的跟前,笑道:“哟,这位就是王爷的好帮手啊。” “是啊,这是洛月公子。”王爷笑道。 两人之间,风起云涌,唯独一个吕王,还蒙在鼓里。 洛南枫走到她的跟前,虚伪的笑道:“公子长得好秀气啊,怎么这么像我一个故人呢?” “哦?像谁?”明月笑道。 “怎么这么像我的族妹洛南明月呢。”她继续笑。 “什……什么……你是说洛南明月?女的?”吕王大惊,她这话可不是玩的,方才爱妾还说洛南明月是她的杀父仇人呢。 “爱妾啊,你说错了,这位洛公子是男子啊。” 洛南枫笑的更加妖娆,道:“王爷,你被人骗了,你没瞧见,女子哪有这么光滑的脖子啊。”她随手一扬,明月头上的帽子落到了地上,一头乌黑光滑的青丝如同泼墨般滑落下来。 洛南枫更加得意了,笑道:“王爷,男子哪有这般光滑的头发呀?” 吕王彻底呆住了,眼前,哪里是个男子,她真的是个女人呀!而且是一个出尘脱俗极为漂亮的女人! 自己好傻啊!吕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秀雅美人。他心中一阵荡漾,心猿意马,想不到啊想不到,世间居然还有这么聪明的美人,真是……不错,嗯,很不错呢。 斩草除根 (4) 洛南枫脸色一变,指着明月厉声道:“王爷,她就是洛南明月,杀了她!” 吕王脸色一僵,哈?这么漂亮的女人,杀了?多可惜啊。 洛南枫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好色的王爷心里想的什么,换了一个脸色妩媚笑道:“王爷,不杀她也行。我看,不如先让她在您屋里做几日通房。我有个好游戏,把她的手脚绑了,赤条条的绑在床-上,然后您就可以为所欲为。等你玩腻了,就把她扔去做军妓,你看怎么样呢?” 吕王看着明月,开始想像她被赤条条的绑在床-上是一种什么情景,岂不是很销魂?想着想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明月微微眯起眼睛,厌恶之色一晃即过,这个洛南枫倒真是够卑鄙够猥琐!她心里冷哼一声,面色装出温柔的样子,对吕王说:“王爷,你要是那样惩罚我我也没话说,不过在惩罚之前你能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望着她温柔无害的样子,听到他竟然答应了那么无礼的惩罚,吕王大喜,急忙走过去,急的洛南枫直跺脚。这个洛南明月诡计多端,不会几句话又把王爷给说服放了她吧? 在一旁,明月轻声对吕王说:“看着我的眼睛。” “啊?”吕王抬起头,看着那双幽深而乌黑的眼睛,越看越深、越看越深,眼瞳渐渐开始呆滞涣散。 明月在吕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爷,不要被她的妖言迷惑了!”洛南枫怕明月多说,急忙把吕王拉了过来,谁知,吕王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不认识一样。 “王爷,快点叫人把她抓起来!”她指着明月。 吕王点点头,肃然叫道:“来人啊,把她抓起来!”一群家丁跑过来以后,发现要抓的人竟然是十三夫人。 “王爷?”所有的家人惊讶的看着王爷。 明月淡淡说:“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有辱家风,抓起来吧!” “你……”洛南枫心急如焚,王爷这是怎么了?她可是他的爱妾啊! “不要,不要抓我!” 王爷望着洛南明月,问:“你说如何处置?” 明月抚了抚额,道:“唔,那就在这里先脱了裤子打个三十大棍,然后送到南疆充军妓吧。” 唔,对于洛南枫来说,充军妓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洛南明月——”洛南枫被大汉剥了裤子按倒在地,露出雪白的臀,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明月踱到她的面前,勾起了唇角,笑道:“洛南枫,你不觉得做军妓是送给你的福利吗?你该好自珍惜才对啊。你从前跟了那么多男人,够浪荡,一代浪女的最佳结局啊。我觉得我对你也真是忒好了些!” 明月笑着走开了,她已懒得听后面的哀嚎怪叫还有骂声。谁是胜利者,早已有了分晓。从前到现在,从未有今日这般舒坦过,这种感觉,不错。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望天空那一抹蔚蓝,爹,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当吕王清醒过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新纳的十三爱妾不见了,找人一问,搞了半天,竟然被自己发配到南疆去做军妓了。他大惊,派人去找,竟已是找不到人了。听说那天洛月在场,他又派人去查洛月,却是怎样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这么一个人,仿佛凭空蒸发,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后来,他寻了许多高人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高人告诉他,他可能中了早已失传的“迷魂咒”。 明月笑着走开了,她已懒得听后面的哀嚎怪叫还有骂声。谁是胜利者,早已有了分晓。从前到现在,从未有今日这般舒坦过,这种感觉,不错。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望天空那一抹蔚蓝,爹,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当吕王清醒过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新纳的十三爱妾不见了,找人一问,搞了半天,竟然被自己发配到南疆去做军妓了。他大惊,派人去找,竟已是找不到人了。听说那天洛月在场,他又派人去查洛月,却是怎样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这么一个人,仿佛凭空蒸发,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后来,他寻了许多高人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高人告诉他,他可能中了早已失传的“迷魂咒”。 天地不仁(1) 明月笑着走开了,她已懒得听后面的哀嚎怪叫还有骂声。谁是胜利者,早已有了分晓。从前到现在,从未有今日这般舒坦过,这种感觉,不错。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望天空那一抹蔚蓝,爹,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当吕王清醒过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新纳的十三爱妾不见了,找人一问,搞了半天,竟然被自己发配到南疆去做军妓了。他大惊,派人去找,竟已是找不到人了。听说那天洛月在场,他又派人去查洛月,却是怎样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这么一个人,仿佛凭空蒸发,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后来,他寻了许多高人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高人告诉他,他可能中了早已失传的“迷魂咒”。 天地不仁(2) “闪电”一双小眼睛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明月将手一伸,“闪电”便乖乖的钻进了她的袖子。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灵兽啊!她心中感叹。 从古津渡到京城要经过一片森林。 幽暗的森林中,偶尔几道光影闪过,不知为何,明月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抬起头,眯眼看向森林的顶部,“嗖嗖”几声,飞鸟惊吓蹿过。她抬手摸了摸袖子,心道,莫非,今天要拿“闪电”开光了? 陡然间,马车“轰”的一下子刹车,车里的人来不及坐正身子全都狠狠的撞了一下。 明月揭开帘子,马车前,一行站着八个蒙面的黑衣壮汉,每一个手里都提着钢刀,恶狠狠的盯着车里头的人。 “出来!”为首的壮汉手臂上紋着恐怖的青龙纹,可见是黑道上的。他一声呵斥,“谁是洛南明月,给我出来!” 燕儿正要钻出去,明月摇了摇手,她和那些小侍从都不是这些盗匪的敌手,出去只能徒增麻烦。 “我就是!”洛南明月站在了马车前,同壮汉对峙。 “你就是?”那壮汉一双暴突的眼睛盯着洛南明月,上下看了一遍,禁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胆子惹白水河的龙头老大?我看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哦?”洛南明月微微沉吟,“原来是他啊。”她心中冷笑,什么老大,不过是在白水河上做石材生意的商人罢了,前番找上门怪她抢走他的生意,如今吵架不成,真的找人了。 “石老大雇佣你们花了多少钱?”明月轻轻摇了摇扇子,悠闲自在的问。 “呃?”壮汉一愣,将钢刀一扬:“你什么意思?”真是见鬼了,他是来打劫的,可不是来做生意的。 “他给你们多少钱,我付你们双倍。”她漫不经心的说。 大汉们彻底愣住了,一时间面面相觑,龙纹大汉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看这气度,看这马车,看那马车中的仆人和财物,他说这话应该是不虚。他打劫以来,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不过这个人口气好大,但是他说来的条件也让他十分动心。 “两倍?”龙纹大汉眼里放出光来,贪婪的眼睛望着马车,他走近马车转了一圈,眨巴眨巴嘴,昂着下巴傲慢的说:“我知道你们做生意的有钱!有钱就是大爷了吗?哼!你要知道,我们在黑道上混的,是要讲义气的,你这样收买我,岂非让我不仁不义,我以后还怎么混?” 明月冷笑,道:“你有条件请说。” “爽快!”龙纹大汉道,“你的马车,我要了!再加上马车里那个俊俏的小丫头!如果你同意,我们就成交!” “啊……”燕儿在马车里惊叫起来,惊恐的望着小姐。 “呵呵,”洛南明月笑了起来,“哈哈……” 她仰头,清澈的笑声响亮的在森林中回响。 “你笑什么?”龙纹大汉勃然大怒:“我的话很好笑吗?你简直是找死!” 天地不仁(3) “找死?”明月脸色一变,横眉怒道:“我看找死的人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洛南明月今时今日岂是任人欺负的?财物我可以视为粪土,可是想动我手下的人?门都没有!” 马车里,燕儿和其他侍从听了这番话简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 “你说什么?!”大汉勃然大怒,他们是横行关外的黑道盗匪,这些话从来都是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今天居然被这个臭小子说?真是搞邪了! “杀了他!” 话音落下,八个人以极快的伸手迅速围了上来,他们的身手都极好,如果以他们的速度,一人一刀,就足够把眼前的这个小子砍成八瓣了! “砰砰砰!”可是,当他们的刀落下时,只听的一声声金属相击的脆响,八人的包围圈中哪有半个人影? 人呢?他们八人面面相觑,这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哈哈……” 一声冷笑,只觉得背后冷风□□,龙纹大汉骤然回头,只见一道金色的闪电迎面□□,他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 “啊……” 一道金色的闪电飞快的游走在众人之间,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脖子上、手臂上、肚子上已是一道道血口。 白衣公子冷冷的站在一边,伸出手,那道金黄回到了她的手中,悄然钻进了她的袖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轻声赞道:“闪电好乖。”对于闪电今日的表现,比她期待的还要好,她十分满意。 倒在地上的八个大汉纷纷惨叫个不停,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可是从那道血口传递过来的剧痛却是让他们痛彻心扉,难以自持。 “救命……救救我……”龙纹大汉瞪着眼睛直直的望着洛南明月,“求求你……求求你……” 他伸出手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洛南明月的脚边,想要抓住她的袍角,他满头是汗,觉得已经无法呼吸了,只能在他脚下哀求。 洛南明月皱了皱眉头,扯开自己的袍角,厌恶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走!”她一撩袍,上了马车,命令前面的马车夫开车。 车夫这时候才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他一甩鞭子,看都不敢看那地上令人惊恐的一幕,飞也似的赶起马车走了。 这时候,一样东西,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从马车上丢在龙纹大汉的身前。 他蓦的睁大了眼睛,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是从马车上丢下来的?他的眼睛里放出惊喜的神采,目光追着马车而去,难道是……是他?他不解,他分明要杀她,可是为什么她会这样? 马车中,燕儿问:“小姐,方才那是些盗匪,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解药啊?他们差点就杀了我们。” 洛南明月方才给的正是她一个月前配制出来的万灵蛇药,可以治一切剧烈蛇毒。闪电黄金蟒是剧毒蛇,倘若没有解药,最多三个时辰就会断气而死。 明月望着车外,幽幽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如今的世道,即便是盗匪,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却未必真的是大奸大恶的人,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要是下次再碰到我的手里,我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树林的一棵大树上,这场戏从头到尾有一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树枝儿一荡,他从上面跳了下来,龙纹大汉和其他人刚吃了解药,陡然瞧见树上落下一个人来,长得黑不溜秋一副痞子样,又十分的高大强壮,刚才那个瘦的已经够他们受了,现在又来个壮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们简直吓破了胆了,魂不附体,起身就要逃跑。 那人一下子攥住龙纹大汉的脖子,邪邪的笑道:“告诉我,方才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住在哪里?” 他的手是那样有力,仿佛“喀嚓”一下脖子就被扭断了。龙纹大汉的额头上落下三滴汗水,看来,这世道长得瘦的那般厉害,这个长得黑的也这般厉害,难道是老天让他改邪归正吗?真是没的混了呀! “他……他是洛氏钱庄的老板,住在京城,其他……其他我们也不知道了啊……” 那黑汉子放了手,龙纹大汉如获大赦,带着其他几个人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黑汉子摸了摸下巴,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洛南明月,原来你在这里呀!” 赌局 (1) “快让开——,快让开——” 马车行到京城东街,突然看到前面人群拥挤一阵喧嚣,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被马车撞了!” 听到有人在喊。 洛南明月掀开帘子望了出去,拉车的马儿突然发狂,陡然撞到了路边的行人。正好一个女子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了车辕上,亏得那马车夫及时拉住了疯马,那女子却软软的倒在了马车跟前。 这时候,马车上下来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他眉头紧蹙,迅速的下了车将女子拦腰抱起,拨开喧扰的人群,疾步向最近的药堂走去。 他们从洛南明月的车边擦肩而过,她来不及放下车帘,可是此时男子的心思都在怀中女子的身上,哪里有心思去看她究竟是不是认识的人。 当目光接触到那张脸的时候,仿佛一道晴空霹雳打在她的头上,是她!竟然是她! 那张美丽绝伦的脸,那眉宇间三瓣梅花! 陡然间,洛南明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顿时觉得那里酸痛极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她未曾想过这竟然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多么的刺眼,多么的让人厌恶! 狠狠的咬牙,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车帘,洛南明月的眼眸中露出寒冷的光芒。 杜玉颜,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想要放弃跟沈绝的纠缠的时候,双双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你们两个都很好! “走,回去!”车帘落下,她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这一夜,注定她睡不着。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边,天气渐渐的热了,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缎衣,一个人,一壶酒,自斟自饮。 她从前是不会喝酒的,不过如今,从前不曾试过的,怎么样都要试一试不是吗? 白天的情景不断的在眼前浮现,想起她的骄横、他的背叛,心中憋着的那口气仿佛一团火,熊熊的燃烧起来,越演越旺。 “杜玉颜!”她从齿缝里狠狠吐出三个字。 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吓了她一跳。 “什么人?!”她想起“闪电”,顿时想到它被自己放在屋里了。 月光下,那是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庞,似曾相识。 明月想了想,立即,脑海中的情景定格在郊外的最后一次相见,他是——漠子枭。 “你怎么来了?”知道是他,她反倒不怕了,再次坐了下来,不知哪里来的信任,她觉得他并没打算伤害她。 漠子枭微微一笑,坐在她的对面,道:“怎么?一个人喝闷酒,看来娘子是想我了吧。这些日子不见,娘子越发厉害了,故人说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洛南明月如今可不会怕他,嗤笑道:“你一介皇子,怎的有闲心来搅扰我这个平民?莫非是被人追杀的没处藏才躲到我这里来避难的吧?” 漠子枭认真看了她一眼,仰头哈哈大笑:“这是个尖牙利嘴的丫头!不介意的话,我也来一杯!” 明月瞥了他一眼,他倒是老大不客气,不过桌上只有一个酒杯,没想到漠子枭竟然抓起酒壶,“咕噜噜”的把酒全都倒进了嘴里。 赌局 (2) “我这酒是上好的陈年花雕,可不便宜,皇子殿下逃难中,不知道身上带着几文钱啊?” 面对她的讥讽,漠子枭不屑一顾,笑答:“丫头,你太小看本皇子啦!我不过今日在树林里,我倒是也瞧见你的本事。不如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 “呵呵,”明月笑了起来,她潇洒站起身,望着偌大的院落,笑道:“别说你是逃难的皇子,就是个百万富翁,我也没放在眼里。你凭什么同我做交易?” “好大的口气!”漠子枭摸了摸下巴,这个女子这副嚣张的模样,不知道为何,他打心眼里喜欢,大有越看越顺眼的趋势。 “我说的东西,你绝对感兴趣。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洛南秘录下半部的话,我也可以免开尊口。” “你说什么?”陡然听到这几个字,明月心中一惊,下册?她目光灼灼的望着漠子枭:“你果然知道?” 漠子枭弯起唇角:“我漠家纵横天下的信息网络何其发达,只要我想知道的,没有打听不到的。据我所知,它就在沈绝的碧云山庄。正好,我要去碧云山庄找一个朋友,如果你帮我把那个朋友带出来的话,我亦同你将秘录拿出来。我们谁都不吃亏,你觉得如何?” 明月眼眸一转,迅速开始思索这个交易,不知道漠子枭究竟要救什么样的人,但是以他的绝世武功都有难事的话,这个人当然很不容易救出来。何况碧云山庄是沈绝的地盘,他是怎样的人谁都清楚,岂能由你进由你出? 白天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看了一眼漠子枭,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道:“这个交易,我想加大筹码。” 漠子枭疑惑的看着她。 “据我所知,现在牟连国大皇子当政,我帮你取得王位,同样,我要得到的是——牟连国丞相之位!” 所谓“奇货可居”,她知道历史上有一位大商人,正是帮助逃难的皇子登上皇位成为了一代重臣。而她,想要彻底扳倒沈绝,必须拥有国家的力量,否则,只是蜉蝣撼树、以卵击石而已。如今,历史重演,她为什么不帮漠子枭登上王位,届时以一国之力,定然可以把沈绝踩在脚底下。 这就是一场赌博,不过赌的是命!她知道沈绝一定会护着杜玉颜到底,那么她就陪他好好的玩一玩。 “丞相?”他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般灼灼的眼华底下,竟是这样的精明,她的野心居然这样大,他讥讽的说:“我从未听说过有女的丞相。” 洛南明月望着天边,微微一笑:“那我就做第一个!你堂堂漠二皇子,不会连这个赌注都不敢打吧?你是不信我能帮你达到王位,还是不相信自己?” 漠子枭定定看了她半响,笑了,到她身边,将她的肩膀朝自己轻轻一揽,道:“既然娘子执意要留在相公身边,我又怎么好拒绝呢?” “可恶!”明月抓住他的手正要往旁边扔,谁知他搂住她的腰,出其不意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不等她逮到这家伙,他的身影早已飞出了十米之外,留下一句:“碧云山庄,不见不散!” 赌局 (3) 碧云山庄位于京城郊外的墨山底下,占地百余公顷、亭台楼阁,占尽了天珏美景。 一个素衣女子站在山庄的大门口,面色沉静。 她知道,这些天沈绝都在这个山庄里,同时也打听到,杜玉颜亦在这个山庄里。 当初他一见到杜玉颜就把她带在了身边,想不到历史重来一次,他依然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十指紧紧的掐进了手心,洛南明月平静的敲响了山庄的大门。 有人来开了门,却见一个女子晕倒在门口,他吓坏了,急忙叫人将女子抬了进去。 一行人把明月送到了客房,就这样,她进入了碧云山庄。 这山庄里头,却有认得洛南明月的,很快沈绝就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明月?!”他又是惊又是怒,看着虚弱的女子,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衫,看来伤的不轻,他惊问:“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 “是……”洛南明月脸色苍白,她提前自己喂服了一种让自己看起来虚弱的药丸,“我怕是……洛南……瑞……” “好,你休息着,我立即派人去抓他过来!” 女子紧紧拉住了他的袖子,道:“他们……恐怕早已经离开了京城……他们为了抢夺我爹留下的财产,所以才将我……咳咳……” 女子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的沈绝一阵心疼。他找了她好些时日,却没有找到。如今,她竟然又出现在他的眼前,难道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 但是,她从前对他恨之入骨,如今怎会肯孤身一人来找他呢? 他的眼里流露出几丝疑虑。 女子虚弱的脸上毫无任何纰漏,她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沈公子……我……我从前不知道你的好意……如今……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一个比你更加……值得信任的人了……我走投无路,只有来……找你了……” 说罢,她悲痛欲绝,眼泪流了下来,叹息道:“那时候,你还是给了我太岁肉,是我没明白你的心意,你能原谅我吗?” 沈绝握着她的手,说:“你只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担心,至于那个洛南瑞,我立即着人去抓,倘若抓到他,定然剥皮抽骨替你报仇!” 明月装作感动的点头,心里却暗想,当初清理洛南家族的人时,独独跑了一个洛南瑞,现在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以后,床-上的女子缓缓坐起了身,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如果不是她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如今即便她是带伤而来,以沈绝的精明怎么可能不怀疑?她的洛氏钱庄一直都由王掌柜打理,她在幕后从不出现,而她自己,则躲在宁州以男子身份做生意,这一切巧妙的躲过了沈绝的耳目。 她今日使用了这一个苦肉计,只是一时瞒住了沈绝。想要找到洛南秘录的下册,看来得花费一番心思了。漠子枭只说在碧云山庄,可是碧云山庄这么大,怎么找得到?看来第一步,就是要得到沈绝的信任。 杜家传人(1) 清静的竹林中,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沈绝转头,只见竹林间,盘膝坐着一个素衣女子,清风吹起乌发飞扬,露出她清丽的脸容。 琴声优雅,彷如进入一个清凉之境,让人听之忘俗。 一双脚停在洛南明月的面前,琴声“嘎然”而止,她缓缓抬起头。 “公子?”她佯装诧异。 沈绝脸上略显惋惜,道:“怎么不继续弹?” 明月微微一笑:“有公子在此,叫明月如何能安心弹琴。” 沈绝笑道:“那倒是我的错了。” 明月低头不语。 “可否陪我走一程?”他发出了邀请,明月站了起来欣然同往。 碎石子路在竹林之间蜿蜒,两人静静的走着,这样的暧昧蔓延,无声更胜有声。 “身体好些了吗?”沈绝突然问。 “嗯。”明月笑道。 这时候,转角处露出一袭红衣,眯眼看着不远处两抹身影,一抹妒意浮上心头。那抹红衣已然入了洛南明月的眼,她知道每到这个时候杜玉颜会在这里等沈绝。 林间,一袭红衣翩翩起舞,随着妙曼的舞蹈,彩蝶翩翩围绕在她的身侧,盘桓不愿离去。 当沈绝看到这一景色,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洛南明月微微一笑,杜玉颜,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始摇摆你的狐狸尾巴了。 看到那盘桓不去的蝴蝶,明月的心底有几分疑惑,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驭蝶术?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听说岭南流传着一种巫蛊之术,叫做驭蝶,这驭蝶术不但可以控制蝴蝶,倘若功力深厚一点的,还能控制人的心智呢。” 听到洛南明月的话,沈绝心中一震,脸色立即一变,他的脸迅速冷了下来,经过杜玉颜的时候,她尽管舞步翩迁、媚态必现,却理都没有理她,转身从另一条小路离开了。 “公子,我……”洛南明月的话杜玉颜听的很清楚,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猜到她的来历,正如明月所说,她正是岭南杜家的传人。 “公子,等等我,我可以解释的……”杜玉颜心慌极了,她追了过去,沈绝冷冷转身,斥道:“你若想留在这里,从今往后,我不想看到你跳舞!”说罢,袖子一甩,冷然离去。 沈绝离开了,看起来他的确是很生气。 “呵呵……”洛南明月笑了起来,笑声清澈,如同泉水一般,发自她的内心。她当然知道沈绝生性多疑,对于一个摆弄异术的女子当然非常厌恶。只是她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能取得这样的效果,真是叫人开心。 “你……”杜玉颜气的咬牙切齿,“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女子,居然敢在这里我抢爷的恩宠,爷全心全意爱的人是我,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的容貌,凭什么跟我比?”杜玉颜气愤已极,她出身小户,好容易借这次的事故才能留在沈绝身边享受荣华富贵,这些日子沈绝待她极好,她只等着嫁入沈府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一来,什么都变了。现在爷居然这样的态度对她?简直是不可想象。她一向自负美貌过人,怎么能输给这个相貌不如自己的女人? 洛南明月觉得好笑,她这副模样完全当自己是此间的女主人了。如果是以前,她的确很快就是了,但是如今……她冷冷的想,无论如何,她要让这个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洛南明月冷冷一笑,道:“不过是杜家的传人,有什么可骄傲的?小门小户、乡野村人,也敢在这里冒充大家小姐?我是何人?我并非何人,不过你也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臭丫头罢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 “你你你……”一番话,气的杜玉颜脸色发白,直不停的跺脚。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 看着她的模样,洛南明月笑了笑,道:“丫头,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是这里的什么人的。” 即便是从前,她也不过是个小的,如今,想同她洛南明月相比,门都没有! 杜家传人(2) 夜幕渐渐降临,笼罩了整个碧云山庄。 深深的地牢里,十字木架上用铁链锁着一个赤身的男子,他的头发很奇特,黑发之中夹杂着银色,他垂着头,修长的身体上没有一块好肉,腿软软的垂着,膝盖上血肉模糊。 “开门!”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哗啦”一声牢门开了。 “抬起他的头。” 龙九得令,狠狠捏起赤身男子的下巴,银黑相间的长发遮住了他半边的脸,嘴角溢出浓重的血液。 发缝之间,男子睁开了眼睛,令人惊讶的是,那双眼,竟是一种晶莹剔透的蓝,这样的眼眸在天珏是极为少见的。 他漠然的看着眼前的贵公子,冷冷的弯了弯唇角。 沈绝盯着他的眼睛,狠厉道:“我沈绝不会留一个无用的人,他再有本事、再有能力,倘若不能忠于我沈绝,我绝对不会留下他的性命!苏淳,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这个叫做苏淳的男人突然笑了,发出低哑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加无耻的人。沈绝,你不如杀了我,倘若有一天,让我苏淳获得自由,我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你!” “啪!”一个耳光甩在苏淳的脸色,沈绝冷着脸怒道:“果然是软硬不吃!我看断了你一双腿果然是便宜你了!拿来!” 一声令下,龙九将一个烙的通红的烙铁递到沈绝的手中,伴随着一声惨叫,男子的胸口多了一枚血色的火印…… 山庄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里,一个黑影躲在暗处,这个时候,又一抹影子落到了她的身边。 “如何?”洛南明月望着那个黑衣人,来人正是漠子枭。 漠子枭皱起浓眉,道:“我知道苏淳被关在一个地牢里,但是地牢的机关还没有打探出来。白日里,我也去了书房一趟,没有发现洛南秘录的下册。” 洛南明月咬着下唇,这样可怎么办?漠子枭躲在碧云山庄多一天,就多一天被发现的危险,沈绝可不是吃素的。 “那个苏淳究竟是谁?”洛南明月问。 “他是我的好友,在我们牟连国素有绝世天师之称,几个月前被沈绝抓过来至今生死未卜,我必须尽快救出来,否则担心他会有不测。”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洛南明月思忖了几分钟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有用美人计。” “你……”漠子枭听到她这番话,心里一阵憋屈,道:“莫非你是迫不及待的想用这个方法?”这话语里分明有着浓浓的醋意,不知道为何,她同沈绝接触他十分的不舒服。 洛南明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酒为色之媒,明晚我用酒绊住沈绝,你赶紧去找秘录跟救人。” 环顾四周,此处不宜久留,明月正要走,突然,手上一暖,漠子枭拉住了她的手,明月一愣,正欲甩开他,却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 “别让你家伙占了便宜去。”他语重心长的说,眼中是满满的担心。 “嗯。”她甩手离开,却能感觉到身后的留恋的目光,这种感觉很奇怪。 喜上心头(1) 明月当空、清风徐徐,他面前的女子就像那天上的明月一样,皎洁动人。 沈绝握着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今晚,得到洛南明月的邀约,他很诧异,心中却很高兴。 这个女子,总是这般冷清,能接到她的邀请,是否代表这样一个冷清的女子已经将他放在心里呢? 一杯饮尽,洛南明月微笑着,又替他倒了一杯:“公子,请。” 他接过酒杯,手指不轻易的拂过她柔软的手背,她似乎并没有任何抗拒。 突然,他抓住了她的手,笑道:“今夜良辰美景,是否有心事向我诉说?” 洛南明月微愣,不自然的收回了手,轻声道:“不过是为了公子的收留,我一个孤女,谈何心事。” “洛南瑞已经抓到了,你可高兴?”他灼灼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于他,是想让她高兴的。 然而,这个谜一样的女子微微弯唇,像平时一般,并未表现的多么开心。他心里竟掠过一丝失落。 洛南明月抬眼看着他,他还是如从前那般英俊逼人,时隔三年,现在这个场景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三年里,她该是幸福的吧,因为在她的心中,他是深深的爱着她的,深深的、单纯的爱。 多么讽刺啊。 她弯唇,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月……”沈绝突然抓住她的手,猛的一拉,将她拽入自己的怀抱,他伸出五指,轻轻抚着她的脸,眉宇间掠过一丝恼色。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谜一样的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为什么他看不明白,聪明如他,竟也有对女人这样苦恼的时候。 或许他真的是对这个女子比较特别,所以才特别在意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 水样明眸轻轻荡漾,映出他的面容,她靠在他的怀中,笑了。 “公子这么聪明,明月既然夜晚邀约,难道公子还不明白明月的心吗?” 他的心中“砰然”一跳,陡然喜上心头。 “明月……” “公子……” 四目相对,宛如胶着,他深深看着她的眼,她亦对视。 然而,几秒钟后,他的眼皮变得酸重无比,他抚额:“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醉了。”明月柔婉的扶着他靠在桌上,他昏昏然倒在了桌边。 她看了他一眼,即便是今日,对他,亦是爱恨纠缠,杀他?不,她下不了那个手。 手摸到他的腰间,用已经准备好的钥匙调换了他腰间的书房钥匙。 洛南明月迅速溜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转眼之间,她就到了书房门口,“咔嚓”一声,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她自从学习洛南秘录的“移形换影”之后,身形越发的灵敏,多远的距离,转瞬即到。 后花园的石桌边,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她就是杜玉颜,她惊讶的看到沈绝竟然醉倒在桌边。 她笑了,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夜半时分,沈绝从沉睡中醒来,他醒的远比洛南明月预计的早,或许因为他深厚的内力,也或许因为他的酒量过人,反正,他醒了。 喜上心头(2) 他在一个闺房里,满鼻的胭脂味道。他摸了摸额头,起身时,陡然发现自己身上竟一丝不挂。 他做过什么? 难道他和洛南明月…… 他的眼眸转向身边,惊愕的看到那如云的秀发中那张白皙的脸,娇艳而柔媚,她……她怎么是杜玉颜? 他虽然留杜玉颜在山庄中,却从未碰过她,他今日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激怒难以形容,伸手,将床-上的女子猛的拽了起来,狠狠丢到地上。 杜玉颜痛的从梦中惊醒,惊恐的看着沈绝震怒的表情。 “公子……”她吓得不轻,流下了两行清泪。 “说!发什么是什么事?!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骗我!”沈绝狠狠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按在床边,他最恨人骗他,更加痛恨人设计他。如今,这显然是一个预设好的圈套! “爷……我没有……是爷……”杜玉颜哭的如同梨花带雨,她想不到温文尔雅的沈绝凶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胡说!”沈绝呵道,“我若是那么容易被算计,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爷……”杜玉颜光着身子扑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玉颜什么都不求,不求做夫人,不求名分地位,也不求荣华富贵,玉颜只希望留在爷的身边,伺候爷,让爷开心,这是玉颜一个卑微的心愿。今日的事情,倘若爷不让玉颜说出去,玉颜就不说出去,爷,玉颜是真的爱你啊……” 她哭的那样可怜,妩媚而妖娆的女子哭起来更加别有一番味道。 她光着身子,如玉如雪的身子紧紧的贴着沈绝的腿,肌肤的接触带来的异样的感觉让他喉头上下的滑动。 他没有做声,一手把她拎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她。 酥胸起伏,那般雪白那般耀眼……她有着一副能够令万千男人痴迷的身子。 看着看着,他的心口开始起伏。 一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杜玉颜吓得闭上了眼睛,她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他一只手就可以掐断她的脖子啊。 然而,下一秒,她被丢在了床-上,男人俯身而下,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双手肆意游走在她美妙的曲线上。 沈绝,终究还是一个男人,杜玉颜终于明白了,即便像沈绝这样的男人,亦有着男人的劣根。 他的心中有一个影子,但是那个影子不属于他的时候,他依然能有许多女人,许多的床-伴。这就是男人,不是吗? 纱帐落下,床-上的两具优美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她真是尤物,床这样的地方仿佛天生就是属于她的,他狠狠的撞击着她的身体,听着她柔媚至极的呻-吟,似乎有一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她弄上-床来。 书房中,洛南明月已经得手,她惊喜的看着手里的秘籍,这真的是后半部啊,同怀中的上半部一对,完全可以对上。 秘籍藏的并不深,或许沈绝看不懂这本书,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所以只是随手放进了一个密格,明月得到了这个,如获至宝,她不能再冒险留在碧云山庄,她得马上离开。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吓得她一跳。 小心翼翼到了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门外的黑影。 一声口哨传来,门外人低声道:“快走,有人来了!” 是漠子枭! 洛南明月迅速出门,只见他的背上果然用布袋绑着一个人,看来他救出了那个人。 “抓人他!”一声尖锐的哨响,响彻了整个碧云山庄,他们被发现了! “快走!”漠子枭抓起明月的手,“嗖”的一下飞上了树梢。 洛南明月被他环在怀中,只听的耳边“嗖嗖”的风响,一支支白色的羽箭迎风飞来,钉在了耳边的树干上。 拿回眼睛(1) “见鬼!”漠子枭背上背着一个人,身上又抱着一个人,于这箭雨之中躲闪真是狼狈不堪。 他纵身一跃,从树上陡然间打了一个滚,躲过成排的箭矢,洛南明月被他紧紧抱在胸前,胸部相抵,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骤然间,他闷哼一声,本来伏在明月身上的身子,猛的一低,不偏不倚的,刚好贴上了明月的唇,柔柔腻腻的芳唇,带着淡淡的芬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味道,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放开我!”明月用力偏过头去,他的唇却又贴着她的脸,恼的她满脸通红。 “嗯?”漠子枭没有反应过来,放开她?她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吗?说这样的话是不要命了吗? 洛南明月又羞又恼,一下子推开他准备站起来,却看到迎面的飞矢如同雨点一般。 未等她反应,漠子枭跃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双手一挥,白光闪现,只见两道强大的内力从双掌中爆出,彷如漩涡一般将迎面而来的箭矢卷落在地上。 漠子枭拉起地上的明月,又是一个纵身,跃出了碧云山庄的高墙之外。 其实她并不需要他庇佑的,洛南明月是这样想的,可是他的胸膛那般结实和温暖,在生死关头,可以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庇佑,那样的感觉却有些特别。从前的她,是从未体会到的。 她侧脸,想看一下抱着自己的人,却听到耳边低哑的声音:“这样的时候,你还扭什么扭啊,明明知道我是个男人最受不了你这样的挑逗,不会是想让我暴尸荒野故意的吧?” 果然,身体相贴,他的体温竟有慢慢上升的趋势。 “该死的!”洛南明月低骂了一声,这人,简直是个痞子,无时无刻不忘记占她的便宜。 才到山脚,满以为可以顺利离开,不想,抬头,她登时呆住了。 山下,一字排开,黑黝黝的夜里,借着星光,无数只弓箭对着他们,只要一发动,三人瞬间就能变成马蜂窝。 这一次,漠子枭将她放下了,两个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大阵仗。 他们原来不知道,碧云山庄竟藏着如此庞大的军队,全副武装、冷弓上弦,几百人是有的。 为了对付他们,竟然调动了沈绝在碧云山庄的所有暗卫,漠子枭弯唇一笑,对明月说:“看来咱们倒是还挺值钱。” 明月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笑。 当先一人,正是沈绝,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高头白马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漠子枭?他想不到抓了苏淳,竟然引来一个漠子枭? 一个逃亡的皇子,自身难保,竟然还想救人?他真搞不懂这个牟连皇室的后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目光在明月身上逡巡,他曾经怀疑,却想不到,同漠子枭勾结的,竟然是她! “洛南明月!”他厉声道,这一声里,含有多少恼火和愤懑,“为什么是你?!我真想不到,你竟然和敌国奸细勾结在一起?!你如果悔过,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否则……” 拿回眼睛(2) “呵呵,”洛南明月笑了,放她一马?她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求他放她一马?又是让她跪在他的脚下求他吗? 想起曾经他给予她的耻辱和伤害,洛南明月冷了脸,勾着漠子枭的手臂,说:“是想我求你吗?沈绝,这辈子,你别做梦了!什么家与国?我不信这一套,我洛南明月只知道谁对我好,谁是我的仇人!我爱这个男人,我会跟着他到他的国家,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漠子枭愣了一下,深深皱起了眉头,看了她一眼,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伤痛是掩不住的。她到底被沈绝欺负到何种境地,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沈绝瞬间白了脸,让他本来就白皙的肤色仿佛一张雪白的纸,五指紧扣,深深的扎进了手心,他定定的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曾经诱惑他、拒绝他、玩弄他的女人。这辈子,他最恨人欺骗他,就是他爱的女人也不例外! “拿弓箭!” 士兵递上了一把银胎宝弓,冷箭上弦,沈绝拉了一个满弓,森冷的箭头在两人之间移动。 此时,他因爱生恨,看到她同他的仇人在一起,恨进了骨头里。 “洛南明月,”他语气低沉的说,“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你心爱的男人一个机会……”说这几个字,真是咬牙切齿。 “我只用一箭,是你死还是他死?!”声音陡然扬起,异常冷厉。 看着森森的箭头,洛南明月的脸变得惨白,她原本就知道他是一个狠心的人,如今他用箭头对着她的心口…… 眼前,恍如云烟般浮现出三年的恩爱,浮现出他温柔的面容…… 然而,一切都变了,其实那些恩爱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梦而已。 沈绝的身后,又是一骑马悄悄走近,马上,是一袭红衣的娇娆女子。她就站在他的身后。 洛南明月仰头笑了,他的身后站着杜玉颜,从前她看着就嫉妒、看着就刺眼,今时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什么恩爱?什么温情?在他们的眼里,统统都是狗屁!她的结局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可笑她竟然一直执迷不悟,还存在着可笑的期待。 她看到杜玉颜的脸上露出的愉悦的微笑,那般的赏心悦目。 到头来,不过是一个死,到如今,亦是。 当然,这只是沈绝这样认为而已…… “沈绝!”漠子枭挡在了洛南明月的身前,斥道:“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冲着我来!你那一箭,有胆子就朝着老子射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背上还背着一直昏迷不醒的苏淳。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洛南明月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迷惘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充老大保护另外两个人,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呢。或许,这一次,她的眼睛是亮的吧。 “好!”沈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话音落下,离弦的箭如同流星一般飞了过来。 拿回眼睛(3) 漠子枭凝神聚气,准备硬生生接下这一箭。要知道沈绝的内力非同寻常,这一箭若非竭尽全力未必能接住,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陡然出现一阵白云,随着流星一般的箭,那团白云飞速的往漠子枭的身边笼罩而去,是蝴蝶!白色的蝴蝶! 洛南明月大惊,暗叫不好,这是杜玉颜的驭蝶术! “漠子枭!”她大叫一声。 只听到一声巨响,白色的内力如同炸弹一般爆开,蝴蝶的尸体纷纷落地,而漠子枭的身子摇摇晃晃,肩头豁然插着一直银色的羽箭。箭头上,散发着淡淡的绿色萤光。 漠子枭扶着明月,笑道:“我……怎么有点晕啊……你扶扶我……” 明月咬牙骂道:“笨蛋,你被人暗算了!” 冷眸望向沈绝,他的身后,杜玉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在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对沈绝无用的女人,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一出手就可以帮助他消灭强大的敌人。 “杜玉颜……”洛南明月把漠子枭扶到一边,他显然已经中了毒。她清楚的知道,以沈绝的为人,对敌人毫不留情,只要是他的武器,上面都抹了要命的剧毒,而这一次加上杜玉颜驭蝶术的暗算,漠子枭可谓生命危在旦夕。 漠子枭拉住明月的手,深深的看着她:“女人,你快点走,我帮你挡住他们……”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明月挡住,她恼火的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明月——”沈绝的马上了前,眼中闪过一道期冀的光芒:“如果你后悔,我现在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身后的杜玉颜听了顿时一阵气闷,道:“爷,她说不定都是残花败柳了,你难道还要穿别人的破鞋吗?” “住嘴!”沈绝低呵一声,脸色却是极为难看,她果真变成了残花败柳吗?这一点,显然,他是极为介意的。 一抹冷笑浮现在她的脸上,洛南明月这一次,真的怒了! 诡异的口哨声响起,女子举起双臂,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一个古老的招魂仪式。 几秒钟之内,随着哨声,暗黑中,出现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嘶嘶嘶”诡异的声音响起,听的人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啊”“哦”的声音不断传来,百余人的队伍乱作了一团。 “蛇——” 无数人开始嘶叫,转眼就毙命在蛇口之下。 沈绝大惊,看着死去的部下,又看着施放邪术的女子,她……她竟远远不是一个单纯的如同芙蓉的女子,她此时此刻,竟像一个魔女一般? 杜玉颜弯唇一笑:“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会巫蛊,爷,看来你给这个女人给骗了!看我来教训教训她!” 不过,显然,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当无数的飞蝶从天而降扑向洛南明月的时候,一只只灵蛇也将她团团围住,仿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洛南明月安然站在蛇圈之中,冷眼看着黑暗中,一个个敌人倒地。 拿回眼睛(4) 蝶与蛇相斗,可想而知胜者是谁?白蝶有毒,却毒不过剧毒的毒蛇,转眼间,在明月的周围,满地的飞扑的蝶翅。 杜玉颜的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 “我真是小看了你了……”漠子枭忍着剧痛喘息着说出了心里话。 “等等我……”明月看到他满头的大汗,知道他撑的很辛苦。但是,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身形一闪,仿佛魅影一般闪现在杜玉颜的身前。 杜玉颜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金光,接着两眼剧痛…… 她滚落在马下,如同杀猪一样惨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转瞬间,洛南明月已经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辆马车飞奔而来,经过他们跟前的时候,马车夫叫道:“小姐,快上车!” 原来是燕儿,明月大喜。 她扶起漠子枭,一起迅速跳上了马车。 方才的那一幕,可谓惊心动魄,沈绝惊呆了!她……她为何单单要了杜玉颜的眼睛?她倘若真的恨自己,明明有机会可以刺杀他的,难道在她的心里…… 望着逝去的车影,车帘飞起,他看到她清丽绝尘的脸,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她始终是看着他的,幽深幽深,带着讥讽、带着寒冷,却带着其他的一些高深莫测的含义…… 那样匪夷所思的神秘清眸,如毒药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 他迷惘了,明明知道她是一个罂粟一般的女子,却又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站在他沈绝的身侧啊。 飞驰的马车中,洛南明月仰头大笑,笑着笑着,渐渐的,眼泪迷蒙了双眼。她的眼睛,今日,她又向杜玉颜要了回来!沈绝,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当她明白自己可以割舍对沈绝的那份深爱的时候,却觉得心头的痛越来越重……或许,重生就是需要付出这样剧痛的代价吧。 爱过、痛过、笑过,剩下的却是恒久的虚空和失落。 她的对面,漠子枭一直看着她,她真是太奇怪了,又是哭又是笑,明明可以逃走了,又拿蛇去咬伤人家美女的眼睛,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漠子枭半开玩笑的说:“你还真是一个虚伪又恶毒的女人呢。” 洛南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勾起唇角:“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虚伪恶毒、睚眦必报的女人,怎么,你后悔跟我合作了?” 漠子枭眨了眨眼睛:“说真的,你同那个沈绝,某种程度来说,很像,真是绝配呢。” 洛南明月咬牙,恨声道:“你如果不想死,我看还是闭上尊嘴,要知道,你漠二皇子和贵好友的性命,现在还在我的手里呢,你就不怕我这个恶毒虚伪的女人将你们剥皮抽筋,做了人肉干去卖钱?” 漠子枭却没脸没皮的抓着她的手,笑道:“你又救了我一次,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就是卖了我,我也没话好说。娘子,你说是不是啊?” “你……”洛南明月使劲要抽出自己的手,谁知他的力气那么大。 他低喘一声,靠在车背上,闭上了眼睛,从额角的汗珠,她知道他很辛苦,他的手很热,或许是因为中毒,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他握的很固执,最后,还是明月放弃了挣扎,就算对他一个垂死之人的同情吧,让他临死前占点便宜又如何。 车帘荡起,窗外,照进黎明的第一道霞光。 蓝眸美男(1) 距离天珏朝京城一千公里的原始森林当中,古树参天、几乎掩住了蔚蓝的天幕。树木郁郁葱葱、各色奇怪的蘑菇布满湿地。 天色渐渐暗了,在树林中一块相对较干燥的草地上,三匹马系在树干上,树丛中架着篝火、火堆上插着一只拔了毛的野鸡。 因为在森林中马车无法行驶,所以在进来之前他们就同当地的山民将马车换成了马匹,行李尽量的精简之后打成包裹挂在了马背上。森林之中,蕴藏着各种危险,然而,正是这偌大而危险的森林,替他们挡住了许多潜在的危险。 漠子枭皱着眉头看着洛南明月手中烧的灼热的金刀,叫道:“喂,你不会又想拿刀割我吧?” 他的脸色铁青,汗珠如黄豆一般滚落,如不是他的内力深厚,一路折腾,可以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奇迹。 “少啰嗦。”明月低斥道,“我的医术就那么点,倘若是不跟上次一样如法炮制,我可没把握救得了你尊贵的性命。或者,你也可以试试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漠子枭一愣。 当他看到一个金色的小脑袋从明月的袖子里钻出来,黑豆小眼中散发出狡黠的光芒,陡然觉得背心一凉,汗珠落得更快了。 “还是算了,洛南明月,你是诚心要我死的更快是不是?” 想起上次的刮骨之痛,他的脑门一阵发麻,横竖一死,只得再挨这女人一刀。 “等等……” 暗哑的声音响起,这里哪里来的第三个人?燕儿去找水去了还没回。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降了靠在树边躺着的男子,他醒了? 他模样十分俊秀,有一双修长的眼,眼角向上,直插入鬓,冰蓝色的眸子散发出晶莹的光泽,显得分外妖孽。 洛南明月惊讶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是牟连皇子拼死救出来的人,亦是被成为绝世天师的传奇人士。他的模样,虽然俊美,但的确很奇特呢。 “哈哈,”漠子枭剧痛之中居然能露出笑容,“老兄,你总算是醒了,你可知道,这一路来多少人想要我们的性命。” 苏淳眨了眨眼,浑身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但是此刻看着绿树参天的森林和曾经熟识的朋友,他的心是轻松的。他知道他的腿没有,然后只是眉头皱了皱,冷峻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其他表情。 目光在洛南明月身上停留了几秒,看着她,仿佛一阵清新的风迎面扑来,令人赏心悦目,即便在此狼狈的时刻,她依然那般淡定从容,仿佛寒冬枝头一朵迎风绽放的雪梅。 这样的女子…… 他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你刚才说等什么?”洛南明月问。 苏淳回过神来,道:“这林子中,有一种药草可以治枭身上的剧毒。” 漠子枭喜道:“总算不用挨刀子!” 他就那么信任这个蓝眸人吗?洛南明月有几分不服气,这个人怎么能一眼就辨认出漠子枭中的是哪种毒呢? 蓝眸美男(2) 苏淳将药草的形态以及所生长的地方详细的告诉了明月。 十分钟后,明月将药草喂给漠子枭喝下了,药草喝下后,他的脸色立即好转了许多,竟然可以坐起来了。 “你的恢复能力真是跟狗一样快啊。”明月叹道。 漠子枭佯怒:“你这个女人,怎么能把本尊同狗相提并论?我可是尊贵无比的皇子殿下啊。你别忘了,你还要做本尊的丞相呢。” 洛南明月看着漠子枭装腔作势,微微一笑,道:“是,皇子殿下,你的恢复能力比狗强多了,这样行了吧?” 燕儿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漠子枭靠着树干,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这个损人不利己的狡猾女子,论口才,他还真是说不过她。 他对苏淳说:“苏兄,你看吧,果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苏淳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洛南明月哼了一声,道:“什么女子与小人难养啊?你要搞清楚了,现在可是我在养你们两个,不是你在养我。照我说,该是皇子和小人难养也!” 漠子枭彻底投降了,举起双手道:“好啦,我知错了大小姐,从今往后,我漠子枭可再也不打算同你斗嘴了,同明月小姐斗,难啊!”说罢做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明月看他那副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道:“算了,今天就饶了你了。” 燕儿在一旁偷偷跟明月说:“小姐,我看这位漠公子和那位苏公子的模样绝对不比当初沈公差呢。他们三个人要是摆在一起,真可称得上是天下三绝了,小姐好有艳福啊。” 明月看了对面两人一眼,漠子枭容颜绝色自是不用说的,玩世不恭之中自有高贵豪迈的气度,而这位苏淳公子,眉目也如同图画一般,一双蓝眸勾魂夺魄,冷峻之中透着温柔。 正如燕儿说的,要是沈绝也站在一旁,真可以凑得是一幅“天下三美图”了。 艳福?什么艳福啊,明月脸上一热,抓起燕儿就要打,嗔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小嘴!”两人笑闹成一团。 她那笑容,仿佛一朵绽开的雪莲花,美的那般炫目,看的苏淳目光一窒,但是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眸光转向漠子枭,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调皮的笑容,那气度,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女人一般。苏淳眸光一黯,垂下了眼帘。 虽说沈绝的人和牟连国的人都在追踪他们,好在他们一路过来隐蔽的极好,进入原始森林之后,这里道路千万条,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想来两国杀手应该不会来的那么快,正好给了几人休整的时间。 山洞中,半夜苏淳从睡梦中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洛南明月的侧影,她坐在篝火旁边,低头不知道在缝着什么,乌黑的头发垂至腰间,火光映照出她侧面完美的弧度,雪白的颈项好像天鹅般优雅高贵。 感觉到有人看她,明月转头,苏淳蓝色的眸子闪了闪。 “你醒了?” “嗯,在缝什么?”苏淳艰难的坐了起来,他的腿已经废了,每次看到这双腿,他的心仿佛刀割一般。 蓝眸美男 (3) “没有,”明月微微一笑,“这次出来的仓促,你们什么都没带。幸亏燕儿得了我的通知之后日夜等在碧云山庄外头,吃穿用度一应准备好了咱们一路上才走得这么顺利。只是燕儿带的男装却有些小了,我看你们的衣服又脏又烂,看来是不能穿了,就把这两件男装稍作修改,明日也好给你们换上。” 看着她手中的青色男袍,苏淳心中一暖,低声道:“姑娘大恩苏某无以为报,惭愧的很。” 明月笑道:“要说你的性命其实是漠子枭拼死救回来的,我只是同他有交易而已,所以这没有什么。你若要谢,就谢他吧。” 苏淳看了一眼旁边盘腿而坐的男子,他已经进入了忘我的休眠状态,他们的话他恐怕都听不到,只有这样的状态才能最大力度的恢复内力和体能,应付明日更加艰险的状况。 他当然感激漠子枭,却也明白子枭为何救他。撇开从前的友谊不说,这一次,他便是丢了性命也得帮他登上王位,因为他欠了枭一条命,总归是要拿这条命来还他。对于明月这样见外的说法,他心中却有些遗憾,在他心中,总不希望是因为子枭而同她有所联系的。 “你如果真要谢谢我的话,”明月狡黠一笑,“也有法子。” “哦?”苏淳明眸一闪,“你尽管说来听听。”他听到这话,心里竟然有一种意外的惊喜。 “不如,你把你的医术传给我?”明月眨了眨眼睛。 苏淳一愣。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明月撇了撇嘴。 苏淳笑了:“怎么会不愿意,只怕你嫌弃我的医术不够精妙而已。” 明月大喜,双手揖道:“师傅在上,恕明月一拜……” 苏淳急忙要扶住她的手,却不想腿不方便身子往前一搀,差点摔倒,幸亏明月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被她的素手一触,仿佛一股麻麻的电流流遍全身,心口仿佛鼓擂一般,他愣住了。 “没事吧?”明月关切的问,看他的样子似乎伤的比较重啊。这样一个人,没有了双腿,恐怕心里所受的伤害更大吧。她是真的同情他的。 芬芳而温暖的气息拂来,苏淳急忙用手撑住身体往后靠了靠,稳住了心神。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了长长的羽睫,湛蓝的眼眸中闪烁不定。为什么会这样?很久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怎么会对这个女子…… 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腿,倘若不是……不……即便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亦不能同他争的。是的,不可以,他是一个看透世事的人,怎么可以还像一个懵懂的少年一般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太可笑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明月当然不知道,她以为他累了,需要休息。 她很高兴可以拜神医为师,她对这个蓝眸男子很好奇,他是传说中的绝世天师,从前她也曾听过他的名号,都说他是不世之天才,他还会给她怎样的惊喜呢? 一曲高歌 “娘子真是细心呢,我漠子枭娶到娘子真是赚到了!”一大早,骑在马上,漠子枭还不忘贫嘴一番。 洛南明月懒得理会他的调侃,这一路走来她听这“娘子”二字耳朵都听出茧来了。看着他喜滋滋的瞅着自己身上的新衣,青衣服上的白袖头,明月觉得看着挺滑稽的,不过没办法,谁叫他们在森林里,补衣服还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好在这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挺高兴的。 “有没有酒啊?”漠子枭在前头一匹马上嚷起来。 “你是酒鬼投胎吗?一大早的喝什么酒?”明月道。 漠子枭回头,一张俊美的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道:“娘子忒小气了,这样,我唱一首歌给你听,你将酒给我,如何?” 唱歌?明月一愣,随即笑道:“好啊,要是你唱的好听,酒就当赏给你的。” 漠子枭对苏淳说:“苏兄,帮我伴奏哦。” 还要伴奏?明月和燕儿均是愣了。 只见苏淳从袖中取出一只青翠的竹笛,明月豁然明白,一大早看他弄竹子,原来是做竹笛啊。 似有默契一般,低沉的笛声响起时,激昂的歌声随之而起。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让山水为之褪色。 来拯救这天涯萧索,是谁恩怨情愁演活。 心上牵挂无暇抖落,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 难道有违天道错,叹悲歌未切,为憾奈何。 怕岁月过只随信念活,等后世来评说。 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 万世称颂又如何? 却只为,日落后那一地的白骨枯荣 默默哀念…… 生死隔断,寂寞天涯, 梦一场她起弦风雅。 奏一段白头韶华, 雪纷纷下,葬了千层塔。 似镜中月华,竟不知真假……” 一曲歌落下,洛南明月和燕儿竟听的呆了,这样豪迈而哀婉的歌曲,她第一次听到,配上婉转优美的笛声,歌曲由高亢而委婉,由激昂和低沉,那股英雄气概和侠骨柔肠竟演绎的丝丝入扣。 她从未想过,在漠子枭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竟有这样沉重而悲伤的心事。他演技太好,她竟然被他骗了。他心中包含了太多,正是需要这一曲高歌抒发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 她想也想得到,身份尊贵如他,落到今日的境地,又怎能没有那许多悲痛回忆。生死之间谈笑自若,心中又该有怎样的宽阔天地。 “啪啪啪……”燕儿拍起了手,笑道:“公子唱的真好,我第一次听到这么震撼人心的歌曲呢,有空公子一定要多唱几曲,也好替咱们解解闷啊。” 漠子枭回头,勾起了唇角,笑道:“你这小丫头,爷可不是卖唱的。”目光转向明月:“酒可以给我了吧?” 明月一愣,莫非这厮只是为了曲骗酒喝? 将马背上的酒壶丢了过去,漠子枭一把接住,笑着对苏淳说:“可三日无肉,却不可一日无酒啊,苏兄,你看我在娘子面前多委屈,还得卖唱才换得这一口酒呢。” 苏淳收起了翠笛,无奈的笑了笑。这人太过赖皮,分明是自己提出唱歌换酒,又说是明月委屈了他。 漠子枭仰头一口,将酒灌入喉中,不少透明的酒液洋洋洒洒落到了衣衫上他也毫不在意。 看到他这副模样,洛南明月微微一笑,倒有几分可爱呢。 物语咒 (1) 陡然间,一阵阴风袭-来。 漠子枭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酒液洒出,半空里,满是透明如露珠般的液体。 漠子枭将手一挥,那些透明的酒珠仿佛暗器一般,“嗖嗖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树林的各个方向飞射出去。 紧接着,几声闷哼,从树梢之上重重的落下了七八个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落下时,竟已是毙命身亡。 苏淳拍手,道:“好功夫,好手法,看来漠兄内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洛南明月一惊,几秒钟之内,他居然可以用洒出的酒珠当作暗器,同时杀了七八个人,这个人的内力和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自己时常欺负他他从来不计较,倘若他一弹指,只怕自己死十次都够了。想起来,不觉后脑勺一凉。 漠子枭揭开黑衣人的蒙面巾,冷笑道:“是老妖婆派来的,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所说的老妖婆是现在牟连国当权的沐王后,她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哥哥沐子岫的母亲。自从漠子枭离开牟连国后,一路都有高手追杀不止。 明月道:“看来他们发现我们了,这几人恐怕是探路的,后面势必还有高手陆续不断的追过来。” “没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苏淳说。 “哈哈……”林间,响起一阵高亢的笑声,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出现在众人的头顶。 “你们休想走!”那人大声道。 明月抬头一看,那人一袭青衣,长相奇特,似男非女,连声音也跟野鸭子似的,尖细而沙哑。 漠子枭冷笑一声:“没想到连你鲁总管也来了。怎么,不去照顾老妖婆的饮食起居,倒是喜欢往森林里跑啊?也不怕你那一身细皮嫩肉喂了豹子。” 听这话,倒像说的太监? 那鲁总管嘻嘻一笑,尖细的声音十分难听。 “沐王后疼着你呢,我的乖皇子,王后她日夜想着你,所以派老身来这里瞧瞧你,你也别跟王后闹别扭了,她对你这般好,你居然不知好歹,王后对你的感情,你心里可清楚的很……” 那番话,越说越不对味,明月诧异的看向漠子枭,该不会……他后娘居然看上他了吧?这也太……那啥了……她禁不住暗笑起来,漠子枭的长相居然引得他后母都觊觎了,还当真是妖孽了。 漠子枭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怒斥:“给我住嘴!她毒疯了我的父亲,现在想打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说罢,反手一掌,白光乍起,是漠子枭的绝技“惊雷血仞”。 “喀嚓!”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树枝断裂倒塌,然后那个鲁总管身形一闪,竟然躲过了这招。 明月吃了一惊,这一招一出手就可以让七八个高手毙命,她从前是见过的,这个鲁总管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你们快走!”漠子枭叫道,“我来对付他!” 可是他们哪里走得了。 在鲁总管的身后,是大批的青衣高手,将他们团团围住。无数个闪着白光的箭头对着他们。 上架公告:告读者亲 亲,可以看这里…… 某夜不算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的作者,挺佩服那些日更六千、一万的作者,真的是太厉害了。 不是夜叫苦,写文这玩意真的是不容易的,别看着你看了一章几分钟的事,但是作者要构思、要打字,一章顺利的话得半个多小时,不顺利的话得卡个一两个小时。所以我佩服那些日更那么多的作者,那付出的简直是健康的代价。 有时候写着写着,觉得没人看,没劲,真不想写下去了,结果有一个读者留言,说写的好,然后告诉自己要继续写下去,就这么带着些痛苦带着些艰难坚持下来的…… 有时候想,我是有工作的人,何必要这样虐-待自己呢?那还是因为写文也是有乐趣的,有时候觉得这是自己创造的世界,里面的人物就像活着一样,总不能让他们老呆在那里没个结局吧?所以既然开坑了一定要写完。好在我在这里开的坑还都是完结,从来没有坑过。 现在上架很多人都已经不写上架公告了,不过某夜还是想写一个。也不知道读者是咋想的,毕竟留言的人真的好少。在这里,也是想让关注本文的读者了解一下作者写这个文的时候是怀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来写的。 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嗯,非常贴切…… 好啦,废话不说了,感谢那些支持这个文的亲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关注下某夜其他的完结文。 理解万岁! ———————————————————————————————————————————————————————————————————————————————————————————————————————————————————————————————————————————————————————————————————————————————————————————————————————————————————————————————————————————————————————————————————————————————————————————————————————————————————————————————————————————————————————————————————————————————————————————————————————————————————————————————————————————————————————————————————————————————————————————————————————————————— 物语咒 (2) 别说燕儿毫无武功、苏淳是个残疾,就是洛南明月自己,哪里来得及驭蛇? “嗖嗖嗖”箭如流星般射过来,明月心中哀叹,这下真的完蛋了,谁也救不了她了。 这一生,也忒短暂了些,想来不过渡过了数月而已,不过能结识这两个朋友,却也很开心。 她闭上了眼,然后,箭声到了面前戛然而止,她愕然的睁开眼,发现无数支箭矢被四面八方伸过来的古藤死死缠住,那些古藤就像海底的八爪鱼一样,舞动着绿色的触手,这种情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啊!”燕儿惊叫出声。 接着,更加骇人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古藤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将藤上的箭矢向相反的方向激射出去,一枚枚毒箭刺入青衣杀手的胸膛,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回事?! 洛南明月看向苏淳,只见他低头闭目,双手结五星印,口中念念有词,额角落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这时,他变换手印,方才垂下的古藤再次活过来,仿佛幽灵的触手一般飞快的伸向了打算逃跑的幸存者,“嗖”的一下勒住了他们的脖子,高高的吊起在树梢上,那模样煞是吓人。 燕儿显然未曾见过这种情景,吓得几乎傻过去,喃喃自语:“鬼,难道是鬼……” 当所有的杀手无一逃脱全都死光时,苏淳终于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陡然,喉咙里一阵咸腥,他脸色一变,硬生生的将那口即将涌出来的鲜血吞了下去。 “你的脸色很不好?”明月问,他脸色突然变得灰青,难看到极点。 苏淳摇头:“没事。”却别过脸,悄悄抹去了嘴角一抹暗红的血渍。 “方才那是什么?”明月问。 “物语咒。”苏淳淡淡说。他还未过反噬期,绝对不能枉用咒语,可是方才那种情况,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之前沈绝之所以能抓住他,不过是因为他正在反噬期,否则普通人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物语咒?明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呢,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叫他绝世天师了,这样强大的力量,也只有他对得起“绝世天师”这四个字! 半空中,漠子枭不想再同那个死人妖缠斗,他一掌劈过去,将人妖劈的老远,飞身过来,落在马上,叫道:“快走!” 一行人飞奔而走,燕儿走在最前面,也是最害怕的,她没有本事,一听可以逃赶紧逃的飞快,然后,很快,她倒霉了。 “啊!”她一个栽倒,从马上落了下来,落到的地上面软绵绵的,她没有受伤,身子却不住的往下沉。 跟着过来的其他三人一到这里,马上不能前进了,马儿的四只脚不断的快速往下陷。 “糟糕,是沼泽地!” 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马儿迅速的沉没在沼泽之中,几个人的腿立即跟着陷了下去。 “哈哈……”鲁总管仰天长笑,立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梢,得意的说:“真是老天都帮我!漠子枭,我要看着你们死,看着你们活活的被瞥死,哈哈!” “老混蛋!死人妖!”漠子枭瞪大眼睛骂他。 物语咒 (3)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人妖?”鲁总管大怒,他最恨人说他是人妖。 明月爆汗,沼泽已经没到腰间了,漠子枭这家伙居然还有空跟人对骂。 “好!看我的!”鲁总管瞪大了眼睛,他这次拼着掉进沼泽地的危险,也要把这家伙一掌劈死。 他飞身掠过,横空一掌直冲漠子枭而来,就在这时,漠子枭对明月叫道:“放蛇!” 明月顿时醒悟,就在老家伙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鲁总管肩头一痛,大叫一声,手上的力道立即卸去,漠子枭反手一掌,将他一掌打入了泥沼之中,力道之大,让他瞬间就没了踪影。 “哈哈……”漠子枭大笑起来,“死人妖,到底还是上了我的当!” 小金蛇“闪电”缩回了明月的袖子,她看着某人大笑着一路沉的更快,有点无语的说:“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漠子枭笑道:“娘子,乖乖别怕,有天师在此,咱们没那么容易死!”他望向苏淳,道:“看你的了!” 苏淳微微点头,故技重施,再次念动“物语咒”,大树上缠绕的古藤犹如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卷起几人的身体甩到了干燥的地面上,脱离刚才的危险境地。 苏淳盘腿坐在地上,脸上的颜色又变了好几回才恢复正常,明月有些担心,道:“你身体还未恢复,不要太勉强。” 苏淳对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呜呜呜……” 一旁,燕儿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仿佛个泥人一般,哇哇的大哭起来:“我的银票啊!我的珠宝啊!还有我的私藏美男图册啊!” 一句话说的其他两位美男纷纷笑了起来,明月觉得好丢脸,这丫头什么时候还弄了那个东西? 不过经过方才那一劫之后,他们的行李全都埋进泥沼之内,全身又脏又臭狼狈不堪。就连马匹也没了,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没有马匹,靠脚走路当真是举步维艰,不知道走出去要走多久呢。 这时,只听到森林里一声冲天的嚎叫,吓得燕儿紧紧抓住了明月的衣服。 “小姐,是什么?妖怪?!” 一阵风起,丛林间陡然蹦出了一个硕大的花豹,有一人来高,张着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反射出白色的光芒,花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身形略小的豹子。 两只……两只豹子,洛南明月吓的脸都白了,这……这下可怎么办? 谁知,那两个豹子径直走到苏淳的面前,跪伏在他的跟前仿佛小狗一样,苏淳摸了摸他们的头,对他们说了一些不懂的话,两个豹子点点头,似乎听懂了一样。 他笑道:“我们可以用他们做坐骑。” 漠子枭惊喜道:“太好了!苏兄,你真是深知我心啊,我正愁没坐骑呢!” 豹子的后背十分宽阔,漠子枭和苏淳坐一头,明月跟燕儿坐一头。 燕儿畏畏缩缩了好半天才敢爬上去,爬上去后兴奋的手舞足蹈。明月低头看着这锦纹花豹,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坐着豹子的身上欸! 她看向苏淳,正好他的蓝眸回头看过来,深深的,仿佛蓝色的海洋。触到她的目光,他立即转过了头去,竟给她一种狼狈逃避的感觉? 又是物语咒吗?她摸着豹子光滑的毛皮,心中叹道:好神奇的物语咒! 黑死城 (1) 出了原始森林,他们面临的是一片浩瀚的沙漠,他们打了两头珍贵的铃鹿与当地居民换取了骆驼和粮食。 风沙迎面袭-来,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城,一座寂静的城,黑色的大理石做成的城墙,一点都不颓丧,仿佛刚刚有人在里面住一样。 多么诡异,这样广阔的沙漠中,有一座貌似华丽的城池,却没有半个人影。 骆驼停在城门前,几人下了骆驼。燕儿在门口探头探脑,回头道:“小姐,真的没有人呢。” 洛南明月展目望去,诡异,真是诡异,这座城池整个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邪恶气氛之中,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漠子枭和苏淳都蹙眉沉思,难道他们也感觉到了? “咕噜噜……”仿佛是清澈的流水声,难道这城里有水? 干涸的沙漠,清水就和黄金一样珍贵,燕儿兴奋的叫了起来:“小姐,咱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水源呢。” 几人商议了一番,终于决定进去看看。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座城里,一切都是干涸的,没有水,也没有任何有生机的东西。 喷泉、树木,一切枯槁,仿佛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 安静,还是安静。 陡然间,明月脸色一变,叫道:“好像有人来了,很多的人!” 没错,的确是很多的人。 呼声传来,似乎有一个军队将整个城池包围。 “走,出去看看!”漠子枭说。 到了大门口,所有的人惊呆了,那真的是一个强大的军队,整个军队仿佛被黑雾包围,煞气逼人! “上骆驼,快走!”苏淳叫道,几人打算上骆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好像黑色僵尸一样的战士却是能动的。 几支利箭射来,骆驼立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漠子枭把苏淳放下,飞身而上,双手一拍,爆出一道白光,转身间,仿佛有黑沙迎面袭-来,七八个战士全部被凌厉的掌力拍倒在地。 如果是寻常人,这七八个人应该筋骨尽断,已经死了,洛南明月曾经很多次见识过漠子枭厉害的掌力,然而,那些黑色盔甲的战士并没有死,当他们的手臂断掉以后,“嗖”的一声,竟然自动接回了远处,又活了过来! 老天,怎么会这样! 饶是见多识广的苏淳也变了颜色,他凝眸一想,陡然叫道:“黑死城!” 没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黑死城! 漠子枭也知道,在天珏国和牟连国之间的沙漠里,的确存在着这么一座城池。 “这是一座死城,它被黑色魔法所诅咒,凡是经过这座城池的人,全部都得死,死亡之后,就会变成黑死城的守护者,不死不灭,不得轮回,永世痛苦。” “杀!”领头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举刀向着洛南明月砍过来,明月拉着苏淳,猛的在沙地上一滑,滑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苏淳双腿不能动,在这种情况下危险之极。 他大叫:“别管我,你能走就走!” 黑死城 (2) 那个黑将军举着大刀朝着洛南明月追了过去,她回头,蓦然觉得追自己的人有几分眼熟,难道是……匡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字,她曾经说服的那个流民?他怎么会到这里成了黑色城的僵尸亡魂? 他面目呆滞,完全认不出她是谁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刀砍下来,明月一个大挪移到了匡毅的身后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在地。 苏淳的手里有握着一根古藤做成的长鞭,他一鞭抽出去,那些僵尸立即扑地,然而,很快他们又站了起来。 “他奶奶的,真是头疼啊!”漠子枭大声叫道,全身都是汗水,他被这些不死的家伙真是整的头大。 “有没有办法让这些家伙消失啊?!苏淳,你不是天师吗!” “虽然是天师,但是我也没有学过解开黑死咒的咒法啊!” 黑死咒?! 洛南明月听到这三个字,眼前猛然一亮。 她曾经在洛南秘录的下册上看到过黑死咒啊,而且还有解法!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一个黑士兵杀了过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一下子扑过来将她抱在地上滚了一滚,漠子枭怒道:“这个时候,你发什么呆啊?诚心叫我担心吗?” 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明月愣了愣神,他很担心吗?该死的,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担心不担心,她立即道:“我知道黑色咒!” 一阵大风刮过,苏淳望向天边,大叫:“糟糕!快点解咒,否则这黑风沙吹过来,我们也要变成僵尸了!” 果然,天边一阵风起云涌,夹杂着无数怨灵的黑风沙如同龙卷风似的吹了过来,所过之处,犹如黑龙,寸草不生。 明月立即盘坐在地上,双手结印,念动咒语。风,吹过她的长发,她静静的盘坐在那里,仿佛救世的佛陀。 长鞭挥舞,血色染红了苏淳青色的衣衫。 乌发飞扬,漠子枭守护着她的宁静。 此刻,面对着强大的黑死军队,她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他们相互之间,更加多了一股生死相牵的默契。 艰难的祈祷终于完成了,她抬起手,伸向苍穹,此时此刻,一切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以圣主之灵,让这一切随风而逝,解救这些苦难中的黑死魂灵吧!” 咒语起,天上风云变色,在这沙漠之中,竟起了数道刺眼雷电,哗啦啦刮起了飓风,刮得人脸上生疼,仿佛刀子一般。 黑风沙仍在挣扎,它受到咒语的控制在渐渐变弱,但是它的余孽仿佛不堪忍受就这样消失,夹杂着巨大的风暴向众人袭-来。 风沙夹着碎石,铺头盖脸的向着众人打过来。 漠子枭紧紧的抱着洛南明月,用手臂护着她的头,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保护这个自己认定的女人。 很快,巨大的风暴力量将一切拔地而起。 所有的人,包括所有的黑灵僵尸全都卷入了飓风之中,就好像沉入了风暴的大海,转瞬,就不见了人影。 黑死城 (3) 夜间的沙漠,空气冷的像冰一样。 沙堆后面,漠子枭怀中紧紧抱着她。 洛南明月觉得难过极了,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为什么会这样? 漠子枭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厉害,不由得蹙起了浓眉,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我刚才施用了黑死咒……”她喃喃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得厉害。 “冷……好冷……”干枯的嘴唇好像要粘在一起去了。一场大风沙,其他人不知去向,漠子枭只找到了洛南明月,其他人还不知是死是说。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上弦月,几颗星子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芒。 “这就是大漠的夜,这样美丽却又沧桑,一般人还没机会看到呢。”他轻轻的说,换了个姿势,让明月靠的更舒服一些。 明月缓缓睁开眼,抬眼望去,这星空真美啊,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明天刚出的太阳。 “冷……” 她低声喃语,漠子枭紧紧拥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身体,一股浓重的男子阳刚之气涌入她的鼻腔里。 “明月……”他低头,将头埋在她柔软的发间,“坚持住,不要离开我,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为……为什么……”干涸是嗓子发出低哑的声音。 “你明知故问,我,喜欢你。” 她的身体,有那么一秒,僵住了,然而很快她又放松了,躺在他的怀中,安心而温暖,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第一感觉到这么安心。 她低声笑道:“有一个绝色美男陪我看大漠风光,即便是死,看起来也算是牡丹树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他突然低下了头,将唇贴在她的干枯的嘴唇上。 她瞪大了眼睛,即便是生病,他这样的举动也叫她震惊。 她看到他逼视着自己,似乎一直看进自己眼睛的深处。 “你……你趁火打劫……欺负我……” “闭上眼睛!”他伸手抹过了她的眼睛,紧接着,深深的吻了下去,开启她干枯的唇舌,将甜润的津液送进了她的嘴里。 他的吻热烈而充满激情,让她一个病弱的人完全招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他低低的喘息着,道:“明月,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为你披上嫁衣!”说罢,他紧紧的把她揉进怀里,仿佛怕她就这样离开一样。 或许因为他这一吻,或许因为他太过热烈的激情,洛南明月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令她庆幸的是,她并没有死。 第二天清晨,清凉的风吹过脸庞,金光万丈的阳光洒满了沙漠大地。大地之间,一片令人震撼的浩淼苍凉。 当她醒来的时候,有热热的液体流到口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味道,似乎有点点血腥味。睁开眼,她登时惊呆了。 是漠子枭的手臂,他的右臂举起,左手拿着一把金刀,金刀隔开手臂上的肉,血就这样一滴滴落到她的嘴里。 黑死城 (4) 他紧紧蹙着眉头,她知道那一定很痛很痛。 他,真是一个傻子,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做这样的事? 这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昨晚的话语,他喜欢她?是的,他说了,他喜欢她!他会为她亲手披上嫁衣。 一想到这句话,她的心不自觉的砰砰跳了起来。 “不要!”明月似乎有力气坐起来了,猛的推开了他,“傻瓜!”她狠狠骂着漠子枭,心却忍不住疼痛。 “你醒了!”漠子枭大喜,眼底的青色泄露了他的疲劳,他昨晚已经一晚没有睡觉。 他紧紧抱住了明月,大声的笑起来:“太好了,我的明月终于醒了!” 洛南明月叹了一口气,他的明月,她是何时变成他的明月的? 明月摇摇头,伸手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尘,有些心疼的说:“看,你的胡茬都出来了,看起来好邋遢。” 漠子枭抱着她说:“只要你醒了,我再邋遢也值得。” “明月!” 叫声传来,明月回头,顿时对上了一双紫眸,他骑在马上,清冷的看着两人,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明月小姐!”一个汉子向着明月跑过来,噗通跪倒在地上,紧接着,一群汉子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个都跪倒在她的跟前。 洛南明月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 为首的正是匡毅,他说:“不瞒小姐说,当初在小姐的劝说下,我领了军队造反替天行道,结果军队行进到这里,进入黑色城,喝了里面的黑泉水,所有的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不能生不能死,不能吃不能喝,仿佛活死人一般,本来,我以为这痛苦要延续一生一世、甚至永生永世,可是,是小姐的法术解了我们身上的咒语,让我们获得重生。从今往后,我们听任小姐差遣!” 洛南明月望去,这足有百来人的军队,全都是由青壮汉子组成,全副武装,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啊。 看到这军队,漠子枭的眼睛放出了明亮的光芒。 他和明月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想要光复王位,没有军事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如今,真是天助我也! 明月微微一笑,柔声道:“好,既然各位相信明月,那么我就带着大家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从今往后,大家跟着我,我一定为大家谋一条出路!” 话音一落,众位将士大喜,齐齐拜倒在沙漠之中,一时间,尘土四起,众人高和:“愿跟随明月小姐走上康庄大道!” “小姐,真是太好了!”燕儿跳到她的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们,一路过去我们再也不用害怕了!” “呵,”明月笑道,“岂止是不怕,足够我们踏进牟连国土了!我们走上的,将会是一条金光大道!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苏淳默默的看着她和她身边的漠子枭,一个是天生的王者,另一个拥有王者气度的女子,心中黯然想道,他们两个真是相配啊。 夜闯她的帐篷 (1) 令洛南明月想不到的是,漠子枭居然在牟连国有这么高的人望。一听说二皇子回来,一路上便有不少青壮年前来加入他们的军队,一路走来,不但没有遇到阻碍,军队反而由原来的一百多人增加到现在的几千人。 到了牟连国的范围,明月这才知道原来漠子枭并非一无所有,他用别人的名字拥有大量的商铺和土地,还包括几个钱庄。 不少达官豪绅都是他的朋友。他是一个为了朋友能不要命的人,所以他回来以后,那些朋友也不要性命一样来支持他。 踏入牟连国的第一关是牟白关,看到雄伟的关卡,明月以为这一定会是进入牟连国以后艰险的一战,但是让她跌破眼镜的是,牟白关的人一听是二皇子,居然自动举手投降献上了关卡。 这样一来,当沐王后派大军压阵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得以在牟白关驻守,以逸待劳。 沐王后大军由王后的亲弟弟沐大将军带领,带着十几万大军可谓来势汹汹。 幸亏牟白关易守难攻,几天大战下来,沐将军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夜色渐深,帐篷里的烛光依然明亮。 匡毅亲自守在洛南明月的帐篷口不敢有一丝放松,但是白日里太过疲倦,到了晚上也禁不住打起瞌睡来。 “匡毅,你不用守着我了,去休息吧。”帐篷里传出女子的声音。 “不行,现在是关键时候,小姐不能有半点疏忽!”他固执的回答。 在她的身边,有两个如此优秀的男子,一个是一国皇子,一个是绝世军师,都是俊美无比的美男,跟他们一比,他真是自惭形秽。但是他自从发誓忠于洛南明月以来,就再也没想过别的心思,只要日日守着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捏的绣囊,这里有她的青丝,亦当作他的一份寄托吧。想罢将绣囊贴着心口收藏起来。 “谁?!” 一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当他走近的时候,匡毅皱起了眉头,真是讨厌,怎么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来做什么?现在很晚了。”他很不客气的对面前的人说。 漠子枭微微一笑,道:“明月的跟前时刻杵着一个醋坛子护卫,还真是叫人不放心啊。” “你说什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匡毅很生气,他忠心的只是洛南明月而已,可不会对这个皇子客气。 “谁?”里间,明月道。 “是二皇子!”匡毅闷闷回答。 “让他进来吧。” 匡毅郁闷了。 漠子枭瞟了他一眼,飘飘然十分得意的进入了帐篷。 帐篷中,明烛高照,显然主人并没有打算休息。她穿着一件雪白的寝衣,外袍披在肩头,人进来时,她眼睛都没抬,依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兵书。 “明月?”漠子枭把脸凑到她的面前。 她眉眼都没动一下,嘴皮扯了扯:“什么事?说罢。” 漠子枭显然有点生气,他悄悄到了她的身后,突然,从她后边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脸贴到了她的耳侧。 夜闯她的帐篷 (2) 洛南明月一惊,扭了扭:“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想你了。”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的说。 “我的书还没看完呢。”说着,洛南明月去扯他的手。自从那次沙漠之夜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漠子枭时不时亲密的举动虽然让她有点不习惯,但是并不抗拒。 “明天再看不行吗?”漠子枭伸出一只手将她的书合上,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上,便罩住了她半边的胸脯,紧紧的握住。 洛南明月脸上一烫,低声道:“子枭,别这样……现在还在打仗呢……” “再怎么打仗我也是个男人,没办法对着美人毫不心动……” 说着,他的手一轻一重的揉了起来,耳边响起他急促的喘息声。 外袍落到地上,明月顿时觉得身子一轻,她被他拦腰抱起,压倒在榻上。 “你好重……”洛南明月使劲的推着他,“你不怕我放蛇咬你!” “那你就放吧!我就是死了也要死在你身上!”他的唇如同雨点般落到她的脸上、脖子上。 “可恶……”话未说完,唇已经被堵住。 双唇交缠,他热烈而勇猛,她必须承认,他的吻技是不错的,这样热情的美男子在前,是个女子哪有不心动的。曾经想过,也许,只有这样热情的男子才能让她一颗冰冷的心重新变得温热起来。 他的吻越来越深,手在她的胸前也越发的用力,弄得她痛的低吟起来。 “轻点……” 他松了手,嘴唇往下,拨开她的衣领,落到她雪白的胸脯上,轻轻的舔舐啃咬…… “呃……” 有那么一秒,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样的刺激和难耐。 他的手继续下滑,当落到她小腹下的时候,她顿时如梦中惊醒,使劲抓住了他的手:“不……不行……” 他固执的还要深入,却被她死死抓住,几乎抓出一道血痕来。 “你再这样我会生气!”洛南明月道。 他终于放了手,伏在她的身上重重的喘息,暗哑的声音道:“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洛南明月的脸烧的通红,她当然知道男子这个情况很尴尬,低声嚅嗫:“自己解决,你不是有手吗?” “你……”漠子枭苦笑,“你真是可恶啊。” “你自找的。” 好半晌,他总算平静下来,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仰卧在明月的身材,松松的拥着她,他的唇掠过她的乌发,低声问:“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曾经发誓,一定会亲手为你披上嫁衣。” “不是。”她懒懒的靠在他的肩头,这样的轻拥让她放松,那样深入的索求却让她害怕。 “我还没有准备好。” 漠子枭头疼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如果你担心,我可以轻点,我保证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你尽可以试试。” 明月的脸通红,他竟然说的这么露骨,狠狠推了他一把,翻了个身,道:“不是,我就是觉得还没准备好。” 漠子枭从后面拥抱着她,柔声说:“明月,我很担心,你知道吗?每当你和苏淳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想,将来明月这丫头还会不会是我的?每天和那个绝色美男在一起,保不齐那天就叫他给拐跑了。” “你胡说什么?!” “你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多,你能让我不担心吗?” 明月转过身,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微笑道:“你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也是绝色美男不是吗?我和他亦师亦友,我在向他请教而已啊。” “就怕请教着请教着就被他那双蓝眼睛给勾跑了。”说罢,他抱着明月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好,不要庸人自扰了。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对付姓沐的十几万大军,要是这一仗打不赢,我们都得死,还谈什么感情。晚了,你该回去了。”明月推了推他。 他赖皮似的抱着她说:“如果明天就死,那么今天我就要抱着和你一块。” “呵呵,”明月笑了,“你抱着可以,我只是想知道你今晚睡得着吗?倘若睡不着,明日在战场上岂不是送死?你死了,我们都得死,你觉得值得吗?” 漠子枭沮丧的从榻上爬起来,回头幽怨的看了明月一眼,灰溜溜的出了帐篷。 明月从榻上坐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的担心,原来竟是苏淳吗? 一念起白骨殇 (1) “报告洛南军师,我们的粮草不够了!”一个士兵过来报告,站在城楼上的洛南明月皱了皱眉头。 她一袭铠甲,大风吹来,乌发飞扬,她蹙眉看着远处的帐篷,那边是沐彪的地盘,人可真多啊。 现在秋天,天干物燥,他们不能久守,看着远方被风吹的此起彼伏的芦苇荡,她眼睛一亮,看来,只有这样了。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上城楼。 “洛南军师,苏军师让属下送来一张纸!” 一张纸? 洛南明月打开那张纸,纸上只写着一个字——火! 她微微一笑,苏淳果然是深知她心啊。 是夜,星光灿烂。 沐彪坐在帐篷里,正在筹划着明日的再次大举进攻,听说漠子枭身边有两个法力高强的军师,哼,他十几万大军,就不信敌不过两个小小军师。 “将军!”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进来,“有哨兵看到洛南明月的小车了,带着一批人马往东边去了。” “带了多少?” “几千人吧。” 沐彪眼前一亮,拍案而起:“好!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这个小娘们呢!叫人带两万军马,马上跟着那个娘们,去了以后,团团把她围起来,要活捉!” 派发出去以后,沐彪得意的笑了,他胜券在握,今晚一定可以拿那个洛南明月开荤,听说那娘们长得挺漂亮的。 过了一会,又进来一个人叫道:“将军,有人看到洛南明月领着一千人往西边去了!” “怎么会这样!”沐彪使劲一拍桌子,怒道:“派一万人,往西边追,我看今晚能不能捉到那娘们!” 再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一个人进来。 沐彪气极了,怒道:“难不成又是洛南明月往北边跑了吧?” “不是不是……”那人拼命的摇手,“是苏淳带人抢了咱们的粮草,往北边去了。” “什么?抢了多少?” “全抢了。”那人哆哆嗦嗦的说。 这下,沐彪真是气疯了,跳起来说:“还等什么,去追啊!带五万人去追,一定要把粮草追回来!” 过了好一会,再次进来一个人。 “不好了!” 沐彪抓着头发无力的抬头:“这次又是怎么?一个个怎么没一个给老子带点好消息回来?!说!” “漠子枭带着大队人马来劫营啦!” 话音落下,只听到“轰”一声爆炸,无数个火炮从远处的天空落下,掉进沐家军的帐篷里。 顿时,帐篷连着帐篷,接连着火,转眼间就是一片火海。 “格老子的漠子枭,我跟你拼了!”沐彪大怒,提起大刀披挂上马,怎奈此时他的手中仅有几万人,而来袭的是漠子枭的主力。 火光中,他抬头,惊恐的看到一袭飘飘白衣亭亭玉立,温婉的脸上,一双如星光般的眼眸对着他笑。 “你是……洛南明月……怎么会……”沐彪惊恐万分,曾经对洛南明月的一腔色心现在都化作了恐惧。他派了一堆人出去追两个洛南明月,这个居然出现在这里?她是妖不成? 一念起白骨殇 (2) 这个时候,女子的身后跃马出来一个绝色男子,银色的盔甲,火光之下,杀气腾腾。 “锵!”大刀砍来,沐彪翻身下马,来不及哼一声,已经魂归西天。 漠子枭冷笑道:“太不经砍了,才一刀而已。” 洛南明月笑道:“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啊,无敌金刚似的。对了,引导东西两边的人大概现在都进了芦苇荡,一把火收拾了。” “呵呵……”漠子枭笑了,腆着脸到了明月身边一下子将她提起来到自己的马上,紧紧搂着她,“辛苦我家军师了。” 这时,匡毅跑过来报告:“明月小姐,苏军师抢走的粮食都安顿好了,一点没有烧坏。” “太好了!”苏淳做事,果然令人放心! “别管什么苏淳啦!”漠子枭大叫一声,“今日,就让你看看相公的神武吧!” 火光之中,漠子枭带着洛南明月来去放入无人之境,大刀落下,削下的是敌人的头颅,鲜血溅过,漠子枭伸袖一挡,所有的鲜血全部染在了他玄色的战袍上。 这样的英雄,这样的豪气,洛南明月同他一起享受着胜利的喜悦,这样的漠子枭,在战场上,才是最有魅力的啊! 这一战,沐家军死伤无数,沐彪战死之后,沐家军溃不成军。 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部分投降,至此,漠子枭的军队迅速膨胀到十万大军。 夜色已深,圆月高悬。 这一晚,漠子枭以及得胜的士兵都睡的异常香甜,但是洛南明月却睡不着。 一袭白衣,她的腋下夹着一张古琴,到了关卡楼台之上。 极目之处,是战场,鲜血横流、尸横遍野。 一念起,白骨殇。当初一念,却导致今日局面。本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在战场上是最平常不过,可是…… 她摇了摇头,叹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来果真如此啊!” 放下古琴,素手轻拨,低低吟唱出一支流传已久的古曲《招魂曲》: 战鼓乱,霜过铁甲寒。 烽火散,暮燃烬狼烟。 罢征战,卸刀剑, 血染尽漫天。 英雄胆,随逝风云湮。 照阳残,城垣静崩坍。 胡弓断,渡鸦远, 不扰怠倦且安眠。 犹记伊人泪黯然, 魂牵念, 空驻栏, 万里何处是乡关, 岂忍遥望不相见。 岁荒寒,莫待草凄掩, 春风难度,孤雁知返。 越苍茫,过千山, 不负佳期归园田。 (歌曲地址:) 琴声之中,不知何时加入了箫声,低沉而动听,同琴声一起,简直是珠联璧合,完美无瑕。 拨弄着琴弦,却没看到人影。 同她合奏的那个人是谁呢?难道他此时也能体会她的心情? 一曲毕,明月起身找寻那个吹箫的人,楼低处,迅速转过一道身影,他并不想让她看见? 她迅速的下了楼,转角处,一袭青衣飘过。隐约间,她似乎听到木轮的声音,心中一动,是……他? 既然能够琴箫合鸣,为何又要躲开? 低头,她轻叹一声,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一种失落。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啊。 一念起白骨殇 (3) 打败了沐彪十几万大军之后,漠子枭的军队立即膨胀到十万大军。大军进入牟连国内,势如破竹,短短数日就兵临京城,到了离京城最近的黑龙关。 黑龙关处,据说沐王后和他的儿子沐子岫亲自出动了。 书房中,洛南明月揉了揉眉头,一连几日的劳累,她的确身心疲惫,蓦然间,鼻尖一阵清香扑来,她抬眼,看到一只精致无比的蝶舞花簪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的花簪,是绝对用钱买不到的。精致的花瓣保持着天然的颜色,各色的花瓣编织成一朵展翅欲飞的彩蝶,依旧散发着花儿原有的芳香。彩蝶镶上一只碧玉钗,倘若插在鬓间,该是多么美丽啊。 这只花簪拿在燕儿手中,燕儿调皮的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小姐,漂亮吧?这个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洛南明月拿过花簪,仔细的看了看,这样精致的手工岂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 “这是谁给你的?” 燕儿一听,居然一下子就让小姐看破了,支吾着:“这个……这个……我买的啦!” “胡说!这样的花簪岂是买的到的?你再不说实话,看我不把你嫁给外面守门的军士!” 燕儿无奈,求明月:“我的好小姐,我要是说了,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哦。这个是苏军师让我给你,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哦,他不准我告诉你的。” 洛南明月心中一动,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转着手中精致无比的花簪,淡淡说:“朋友之间送个礼物本来寻常,他何必这么藏着掖着,倒引得人怀疑了。” 说是这样说,嘴角去不自觉溢出一丝微笑,几日的疲惫似乎一扫而光。 “去拿镜子来。”明月笑道。 “好!”燕儿见小姐没怪她,兴高采烈的去拿了镜子。 对着镜子,插上花簪,乌黑的发髻间,豁然一只五彩蝴蝶在飞舞,这样精致的手艺,天下,除了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吧。苏淳,该是怎样一颗七窍玲珑心啊,可惜…… 她摇了摇头,人都说天妒英才,他那双腿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一连几日,她都没有见到他了,有什么事,他都是让人送信过来,莫非他生病了不成? “燕儿,去炖一锅参汤。” 才到苏淳的屋外,明月就听到屋内一阵低咳。 她紧紧蹙眉,果然如她所料,他自己就是神医,怎么就病了?倘若病了,也不告诉她一声?也怪她这几日忙疯了,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推开门,却尴尬的发现他竟光着上身,一双蓝眸怔怔的看着她。 明月脸上微红,硬着头皮,抬了抬手中的参汤:“听燕儿说你病了,我过来瞧瞧你。” 苏淳尴尬的干咳一声,急忙披上衣服:“坐吧,屋里太乱了。” 明月将参汤放在桌上,这屋里哪里乱了?比起漠子枭的房间,这里简直整洁干净的可以当上模范了。 看到他床头桌上的药酒,她问:“这是怎么了?难道受伤了吗?” “没事。”他拉了拉肩头的衣服。 一念起白骨殇 (4) 明月哪里会相信,她猛然一扯,拉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在那背后,豁然是一道箭口,鲜红的,还未结痂。 “怎么会这样?”她惊问。 “没事,”苏淳微微一笑,“不过是那日劫粮被人偷袭罢了。”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她很有些生气。 苏淳无所谓的摇摇头:“其实,这真的不算什么。” 看那箭口还在流血,明月嗔道:“那些小厮怎么做事的,你一个病人身边也没有一个人伺候着,一个个的都跑到哪里去了?回头来我一定让子枭把他们都撵了!” 苏淳知道她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 “我来帮你吧。” 话语间,明月已经拿起了药瓶,伸手抹了清凉的药膏往他背上伤口处轻轻抹去。 当手指接触的那一刹,他的身体陡然一僵,定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她的乌发轻轻的拂过他的背,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引得人心旌动摇,不知身在何方。 明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除了那伤口处,他的皮肤雪白如玉,肌肉饱满纹理分明,宽肩窄腰,不愧为绝色美男子,连一个后背竟也如此优美。 开始只顾看着他的伤口,此时看的地方越来越多,连明月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当她略微清醒的时候,手指竟然抹到了他的腰上…… 她猛然惊醒,放开了手,她在做什么?顿时,脸上一阵发烫。 苏淳静静的坐在那里,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一时间,时间仿佛凝滞了,明月怔住了,一动不敢动。 房间中,一股无言的暧昧开始流动。 这时,外面院子里响起漠子枭的声音:“明月?你在哪里?” 洛南明月惊慌失措,手里的瓶子一下子“哐当”落到了地上,她手忙脚乱的去收拾,却听到他沉静的声音。 “不用收拾,出去吧,他在叫你。” 她怔怔站起,一句话未说,飞快的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去。 望着她逃离的方向,久久以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月,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看都漠子枭到处找她的身影,她却转身躲进了一个巷子,摸着自己滚烫的脸,心口的起伏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她在做什么?她怕什么,慌什么? 大漠之中那一夜,是漠子枭守护着她,紧紧的抱着她,用体温温暖她,是他用自己的血唤醒了她,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是他在身边啊! 对,她一定色迷心窍,只是一时的失误罢了。再怎样说苏淳长成那样的妖孽,不能怪她是不是? 不知道方才苏淳发觉到什么没有?一想到这一点,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慌乱的拔下发髻间的彩蝶花簪,只看了一眼赶紧收进了袖中。 “明月!” 回头,那巷子口,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玄衣男子,他开心的对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原来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你了!” 他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喘着气说:“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一转身,就再也找不到你!” 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她空洞的眼神茫然的望着远方,喃喃道:“傻瓜,怎么会?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呢?” 尸鬼之师 (1) “咳咳……” 走在众将士中,漠子枭、洛南明月和苏淳,全都面色凝重。 “怎么会这样?!”漠子枭怒道,“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军士病倒?!” 帐篷里,全部躺着生病的军士,整个队伍里,整整病了五分之一的人,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这病,来的莫名其妙,来的又急又快,就连苏淳这样的医术也一时不能断出来源。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明月问一个管理后勤的将士。 那将士挠头,仔细想了想,恍然悟到:“应该是粥,自从吃了昨晚的粥以后,就得了这个怪病!” “那粥还有剩吗?拿来看看。”明月道。 “有有有……”将士急忙去拿,一会儿便拿了一个锅来,锅底下还有一碗剩粥。 明月闻了闻,皱眉道:“不对,味道不对。” 苏淳闻了闻,也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样?是不是有问题?”漠子枭问。 “很显然,这气味不是毒,而是一种鬼气。”苏淳道。 鬼气?! 众人一片哗然,吓得脸色都变了,那生了病的士兵立即开始作呕,一想到自己喝了有鬼气的粥,吓得黄胆都快吐出来了。 明月高声道:“大家不要担心,这鬼气是来自一种法咒,只要解了法咒,大家就没事了,健康不会有任何影响。” 话语落下,众将士开始议论纷纷,有信的,有半信半疑的,还有摇头不信的。 “的确是法咒,”苏淳看了明月一眼,“法咒不是下在粥里,而是水里。我们来看……” 众人走到舀水的井边,往底下看,只见一股黄绿色在水下翻滚,诡异非常。众人低头时,一股怪味扑鼻而来,后勤将士大惊失色:“皇子,我昨晚舀水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啊,如果昨晚就这样,我决计不会用这水做饭的啊。” 漠子枭摇手道:“放心,不会怪你。” “是,不是你的错。”苏淳指着这井,“这水遇到阳光才会这样,昨晚是月光,并不会出现异象。” “那这咒是怎么下的呢?莫非我们这里面有内鬼?” 苏淳摇头,说:“这井水来自地下,而这地下水又同黑龙关外一条河流相连,这符咒必定是从黑龙关流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沐王后应该请了高手来帮忙对付我们。” “原来是这样,她会请谁过来呢?”漠子枭摸了摸下巴。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忙忙过来递上了一个消息,是混入敌方的探子带来的消息。 漠子枭展开纸条一看,恍然大悟,道:“他们果然请了人,叫做玄妙法师的一个人。” “玄妙法师?”洛南明月想了想,“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外号‘尸鬼之师’的一名法术高手,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传说她是个女子,最喜欢美男。” “真的?这么诡异?”漠子枭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该不会是个千年老妖精吧?专门吸取美男的精血。” 尸鬼之师 (2) “那可就不知道了。” 明月又说:“我还听说,这个法师法力十分高强,但是如果看上了她喜欢的美男,她便会一切听那男子的吩咐,再也不会作恶了。” “你的意思是,她作恶到现在,是因为她没有碰上她喜欢的男子?” “没错!”明月拍手,戏谑的望着漠子枭,“你要不要去试试,如果她看上了你,牟连国的都城可就是束手就擒!” 漠子枭一阵恶寒,摸了摸起着鸡皮疙瘩的手臂:“你这个恶毒的小女人,居然让你相公去做这种事?你真是太可恶了!”说罢,就来揪明月的脸。 她躲避不及,一下子被他揽在了怀中。 明月恼火的推开他,嗔道:“也不看看场合,你这个皇子是怎么当的?” 漠子枭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我放荡不羁,大家都看惯了的,哈哈!” 明月无奈极了,面对着这样一个人真是叫人毫无办法。目光转向苏淳时,却发现他的脸早已转到了别的方向,似在看着远方的风景看的专注。 “说真的,苏兄,到底有没有对付那个女妖的方法?” 苏淳脸色凝重,道:“你说的那个女妖叫诸葛晴天,她的法力很高强,倘若面对面斗法,她未必是我和明月的对手。但是她的尸咒自成一家,解药极难炼制。我们的士兵喝了他们的尸水,三天内没有解药,必定死的很难看,他们死后,尸体会变成一滩黑水,连个坟冢都没有。” “三天!”漠子枭大惊失色:“你在开玩笑吗?” 苏淳点点头。 洛南明月双手抱胸,叹了一口气,望着一个个抬着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们的将士,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那怎么办?你们两个可都是高人,怎么也得想想办法吧?明月,难道洛南秘录上没有写怎么解开尸咒吗?”漠子枭高声叫道。看来他是真的着急了,战场上的事他可以保证百战百胜,可是这斗法的事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强项啊!若是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士兵化作一滩黑水,叫他如何交代,情何以堪? 洛南明月抚额:“我说皇子殿下,洛南秘录并不是万能的好伐?” “引她出来,好好谈谈,只有这样。沐王后请此人出山必定出了重金,如果我们出双倍的价钱让她加入我们的阵营,士兵们就有救了。”这就是苏淳的办法。 “引她出来?”明月好奇的问,“那要怎么引?” 苏淳戏谑的看着漠子枭:“就是你刚才说的方法。” “啊?我?你们两个搞没搞错?!”漠子枭气的哇哇大叫,“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勾引那么千年老妖精的!我发誓!”说罢,他转身大踏步离去。这样丢丑卖国的事情,岂是一个皇子能够做的?! 洛南明月在他身后叫道:“喂,漠子枭,为你的将士们好好想想吧,牺牲点色相又能怎么样?!” 苏淳蓝眸一闪,笑道:“他一定回去的。” 尸鬼之师 (3) 黑龙河边的树荫之中,立着两个人。 苏淳坐在轮椅上,轻轻摇着羽扇。 这天气真是闷热的很,明月取出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你说他会不会来?我都告诉他了,今晚会行动。” 苏淳微弯唇角,自信的说:“一定会来。” “你的伤好了吗?”想起那日擦药的事,明月的脸上仍然有些不自然,将眼睛转向河面。 苏淳微微一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是知道你会帮我擦药,我定然多伤一点地方。” “你……”明月半喜半嗔,喜的是他的伤好了,嗔的是他居然还有心思拿那天的事嘲笑她。 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苏淳说:“他来了。” 一个不情愿的黑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站在他们跟前的正是漠子枭。 乌黑的头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头,乌发之间浓眉星眸,月光之下的容颜更加动人,身上样式怪异的白衣十分招眼,露出了半边胳膊,就像西藏的喇嘛僧一样。 明月掩唇笑道:“子枭,你穿成这样是要去跳大神吗?” 漠子枭恼火的看着苏淳:“还不是他让我穿成这样的!说什么那个妖婆的初恋情人就是这个打扮,要让她睹衣思人!” 明月笑的肚子都快痛了,手指着苏淳笑道:“你和那妖婆很熟啊,居然连她的初恋情人都认得?!” 苏淳微微摇头,笑答:“算是见过。” 明月一愣,他还真是绝世天师,怎么天下的事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啊。 “现在我要做什么?”漠子枭气呼呼的说。他可是堂堂皇子,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还要伪装成千年老妖精的初恋情人,吐血啊。 “你只需要在河边坐着,看着月亮就行了。”苏淳说。 漠子枭半信半疑,果真到了河边坐在月光下,仿佛一座雪白的雕塑,美的不可方物。 明月和苏淳躲到了树林的暗处,这时,苏淳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萧。 低沉而哀婉的箫声响起,荡漾在夜空之中,听之令人感伤。 听到这箫声,明月不觉多看了苏淳几眼,那晚的吹箫人果然是他啊。 随着箫声,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歌声,随风飘飘渺渺,哀婉动人。 “杳杳飞花,散落天涯, 让那些白骨,别忘了回家…… 清明灞上,牧笛悠扬, 催行人断肠,又泪如雨下…… 浅浅池塘,锦鲤成双, 风缠绵着刮,听一夜落花…… 生死茫茫,雪衣如华, 伶仃的白发,梳弄着牵挂…… 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 谁在笑啊触目的苍凉, 谁的眼啊嘲笑这浮华, 谁安静地不用再说话, 流云流走我指间的沙……” 漠子枭愣住,这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身后似有人来,他回头望去,只见风中,一袭火红翻飞了衣袖,翻卷着宽阔的裙摆,她袅袅然走来,轻唱着哀婉的殇曲,带着满眼的哀伤…… 她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定定的望着他,一双明秀的眼眸仿佛要溢出水来。 风吹拂着血红的面纱,间或露出那绝色的线条。 尸鬼之师 (4) 漠子枭彻底呆住了,惊艳,在这样的地方竟出现这样的女子! 她身材窈窕而小巧,分明只是一个弱质少女,但在她的周身仿佛一股气息团团围绕,高深莫测。 走到他的跟前,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轻柔的说:“找我来的,竟是你吗?白泷?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原来……你还记得我……” 她的眼睛如梦似幻,她看到的仿佛只是一个幻影,只要她一伸手,他又会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漠子枭强行让自己变得清醒。这时箫声嘎然而止,黑河的滔滔流水声,让他冷静下来。 “你是?”他首先要确定这个人是谁? “我是晴天啊,你不是要找我吗?”少女激动的说。 她是诸葛晴天?漠子枭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绝色少女,尽管她带着面巾,但是面巾下的容颜却可以想象。在他的脑海中,诸葛晴天是尸鬼之师,至少是个老太婆,怎么会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你真的是诸葛晴天?” 她重重的点头,眼中错愕一闪而过:“你……你不是白泷?”她趔趄着猛的后退了一步,若不是漠子枭拉了她一把,她肯定摔倒了。 “呃,谢谢。”诸葛晴天站稳了,发觉自己这次真的失态了,尤其是在这个绝色美男面前,真是丢脸。白泷已经死了,她怎么蠢到以为自己会再次遇到他呢。 “师兄!你出来吧,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诸葛晴天高声说。 这时,树丛中,缓缓出来一辆木轮车,木轮车上坐的正是苏淳。 “你的腿?”诸葛晴天诧异的看着他。 漠子枭和明月都呆住了,他居然是诸葛晴天的师兄? 苏淳摇摇手:“不谈我的腿。晴天,你到底要怎样?倘若你不知道我在二皇子这边也罢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哈哈……”诸葛晴天仰天长笑,傲然道:“我诸葛晴天曾经发誓,我叛出师门,作恶多端。我曾经发誓,除非是遇到那个人,否则我作恶到底。你即便是我的师兄,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呢?” 苏淳摇摇头,当初多么乖巧的一个小师妹,她天资聪颖天赋不在他之下,却为了魔门的白泷叛出师门,白泷死的极早,可怜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漂泊天涯,性子日益怪癖,渐渐的不分正邪为所欲为起来。 “真的没找到吗?你明明知道白泷已经死了,眼前的人和白泷有几分相似,又是否更胜过白泷呢?” 苏淳一席话说的众人一愣。 原来,漠子枭假扮竟是他早有预谋的。 诸葛晴天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漠子枭,看着看着,眼中竟滴出眼泪来。 紧接着,令众人惊讶的是,她一下子扑到了漠子枭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哇哇”大哭起来,叫道:“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再也不要!” 漠子枭一时呆住,不住所措,他一双手,到底是扶着她好呢,还是推开她好呢。 嫁衣为谁织 (1) 接下来的事,顺利极了。 诸葛晴天果然是炼制鬼毒的高手,几颗药丸下去,落进黑水河里,河水的鬼咒立解。 虽然她和苏淳是同门,但是所习东西不同,因为苏淳也不能解她的咒。 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漠子枭了。他早知道,那张火红色面纱之下一定是绝色倾城。果然,在漠子枭的面前,诸葛晴天几乎是不戴面纱,一张冶艳的脸时常在他的跟前晃悠,嘴里“漠哥哥,漠哥哥”的叫个不停。 洛南明月冷冷嘲笑他:“看来,这丫头是赖定你了,你还是早早的给她定个名份吧,省的她一双利眼都快把我瞪穿了!”光诸葛晴天的眼刀,她就挨了千刀万斩了。 沐王后身边没有了诸葛晴天,三日强攻,黑龙关覆灭,大军直捣黄龙,占领了皇宫。 沐王后和沐子岫都被囚禁起来,在囚牢之中沐王后还不甘寂寞,对漠子枭破口大骂。 囚牢前,洛南明月也前来瞻仰这个传说中的妖后,一看之下,果然长得不错,可惜眼角的皱纹挡不住岁月的痕迹,而那个漠子岫完全是一副丧家犬的模样,连他母亲十分之一的霸气都没有。 “你就是洛南明月?”沐王后立在牢门前,从方孔中逼视着她,“哼,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值得他爱你?” 洛南明月微微一笑:“是不怎么样,不过比你年轻个十一二岁而已。” “你!”沐王后一听年龄,脸色大变,“好你个狐狸精,敢和我谈年龄。我呸!本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一国之王后了,而你呢,你什么都不是!听说枭儿身边有个绝色女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嘲笑本后?!本后就是比你大,也比你漂亮!你叫漠子枭过来,本后要同他说话!” 洛南明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瓷瓶,笑道:“正如你所说,他身边现在美女如云,没有功夫呢。” “什么?!”沐王后尖声叫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当初,他第一次还是本后教导的……” 洛南明月脸色一变,立即叫人打开牢门,冷声道:“把这个喂下去,不喝就灌进去!” 几个壮汉一下子冲进去把沐王后按倒在地,把毒药狠狠的灌进了她的嗓子里!顷刻间,她脸色剧变,没有了一丝血色。沐子岫躲在角落里吓得魂飞魄散,惊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切都是母后安排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大汉看着洛南明月,她把眼一横,满眼阴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见惯了生死,此时的她,杀伐比起同龄的女子更加的果断狠辣。 大汉会意,也按住了沐子岫。 洛南明月踉踉跄跄的出了牢房,这些事本来不用她亲手做,但是现在大局刚定,漠子枭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她必须亲手完成这件事,以免后患。 因为,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 很快,太监尖细的声音传遍皇宫:“沐王后自绝——,沐王后自绝——” 嫁衣为谁织 (2) 一想起沐王后方才说的事,母子?她陡然心头一阵涌动,差点吐出来。也许那不是他的错,但是她却仍然觉得很恶心。 无力的扶着墙,抹着一把额头的汗水,她不曾想过漠子枭的第一次竟然是…… “呕……”她把苦水都吐出来了。 “小姐,你怎么了?”燕儿找了过来,看到她一脸青色担心极了。 “没事。”明月摇了摇头,“什么事?” “锦绣坊来人说,丞相服已经做好了,让小姐去试试。” 房间里,桌山放着华丽的丞相服,这服装是漠子枭亲手设计的,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在惯例的丞相服上特别设计了红色的云纹,显得高贵而华丽。 换上了丞相服,带上了丞相玉冠,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吗? “哇,小姐,你好帅气啊!女丞相欸,我真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丞相!实在是太厉害了!”燕儿眼泪盈眶,“而且,这个丞相大人还在我的身边,我……我好开心……” 洛南明月若有所思的望着镜中的自己,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看起来竟有些陌生。 她轻声问:“燕儿,从我们随着家族迁移到京城,再到现在,一共经历了多少个寒暑?” 燕儿扳着指头数了数,惊讶的说:“啊呀,都三年了!三年了呀,时间过的真快!” 她望着窗外的春花,那么绚丽和烂漫,是啊,战火无情,战乱之中,一晃,便过了三个寒暑。 现在,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她才花了三年的时间就由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子登上了一国之丞相的位置,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但是,为何镜中的女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这时候,又有锦绣坊的丫头送来了东西。 燕儿奇怪的说:“咦?我没有再订东西了呀。” 拿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那大红耀花了她们的眼睛。 满盒珠光灿烂,光彩夺目。大红的嫁衣,用最好的金丝线和红锦缎裁制而成,这样的光华,这样的雍容,举天之下定找不出第二件。 “哇,小姐,这凤冠霞帔啊!”燕儿惊喜的叫了起来! 看到那衣服,她瞬间就知道这衣服是谁订的了?可是一想起“母子”,她的胃部又是一阵难受…… “好美啊!一定是皇子送来的,小姐真是皇子心尖尖上的人啊!”燕儿手舞足蹈。 “合上那盒子!”洛南明月紧紧闭上了眼睛,坐到了床-上。 “小姐,你似乎并不开心?”燕儿疑惑的问,“这一定是皇子订的呀,殿下对小姐的一片心难道不够诚挚吗?” “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 燕儿捧着盒子悻悻的出去了,小姐的心思真的好难猜。 许是累了吧,她躺在了床-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里,那里,全都是漠子枭的,连空气也是他的,明日,他就要登基为王了。她虽是丞相,却也要成为他的新娘。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亦是她对他的默许。可是……累,心不知何时却累了…… 她扭头看桌上那副嫁衣,为何看着那般的沉重呢? 嫁衣为谁织 (3) “你怎么会在这里?” 城西的小河边,苏淳诧异的看到光着脚丫踏在水中的洛南明月,她回头看着他,脸上红红的。 在她的身后,全是大大小小的酒瓶。 “你喝酒了?”听到她要找他,他已经尽快赶来了,然而,他再快,却也只得坐着木轮车来。 滚动木轮,他靠近她,不悦的蹙起了眉毛,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在这里喝酒?” “哈哈……”明月使劲的拍打着溪面的水,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好笑欸,我是丞相大人呢,你居然敢管我?!谁也管不了我,就是漠子枭也管不了我!他要我嫁给他,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原来…… 他眼眸一闪,真正的原因竟在这里吗? “明月你怎么了?”苏淳将身子挪下草地,坐在她的身边,夺下了她手中的酒瓶,“不开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作践啊。有什么事可以和子枭商量,你们不是一向都很合的吗?” “不要!”明月使劲一推,苏淳差点倒在草地上。 “喝酒!”明月把一个酒瓶子塞到他的手中,酒气铺面而来,她笑道:“陪我喝酒,与君醉一曲,共饮到天明!今晚,谁也管不着我!” 苏淳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酒瓶,他抬头猛灌了一口,白天的时候,他看到有锦盒送到明月府上去,那盒中他匆匆看了一眼,竟是凤冠霞披,今晚,他也很想喝一杯酒。 用筷子敲着酒杯,她唱起了歌: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 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荣华梦塞上吹羌笛 战非罪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 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 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苏淳取出了萧,低沉的箫声默默同她相和。 又一杯冷酒入肚,明月突然冷笑起来:“当初我所要的,却原来并非是那般想要的,就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要什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罢,又要将酒瓶仰头灌下,陡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将酒瓶夺下,狠狠抓住了她的双手,逼视着她的眼睛。 一双魅惑的蓝眸映入眼帘,她醉醺醺的看着他。 他们隔得这么近,气息相闻。 突然,明月眼睛一眯,身子往前一歪,那唇竟贴到了他的唇上。四瓣唇紧紧的贴在一起,他呆住了,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 不可能,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她的唇那般柔软娇嫩,他的唇几乎开始颤抖,趁着这个机会,一个调皮的小舌头钻进他的嘴里,扫荡着他的牙关。 他惊讶的张开了嘴巴,那小舌头趁机把嘴里的酒液也带了进去,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轰”的一下爆炸了一样,不知所措仿佛木雕。 嫁衣为谁织 (4) 等他反应过来,那唇已经在他嘴上燃起了最灼热的火。 是梦也好,是醉也罢,今生,或许也只有这最后一回了。 他低下头,把她按在怀中,深深的吻着怀中的女子。唇舌交缠,仿佛连空气也沸腾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洛南明月的头很痛,她揉着脑袋,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的床-上。 奇怪了,她昨天分明在河边喝酒,还派人叫了苏淳陪她喝酒。怎么会在这里醒来? 难道是苏淳送她回来的? 她的头痛极了,几乎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模模糊糊的,她似乎吻了谁。 吻?! 难道……她强吻了苏淳?! 不……不会吧…… 虽然他很绝色看起来很秀色可餐,自己总不至于那样急色吧?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倘若是真的,那么,她真的在苏淳的面前出了前所未有的一个大糗! 她匆匆起身,想要去看看苏淳怎么样,这个时候燕儿送进来一封信。 “小姐,你看,这是苏府一大早送来的!” 是苏淳的信! 不知为什么,洛南明月的手微微颤抖,她……她竟有点害怕…… 来不及深究其中的原因,她打开了信,看完,她的脸彻底冷了。 “怎么了?”燕儿小心翼翼的问,小姐的脸色可真难看啊。 “苏淳,你可恶啊!”她摔下了信,鞋子都来不及就冲了出去。 燕儿捡起落在地上的信上面写着:“听闻沈绝大军压入牟连边境,我去镇守边关了,勿念。” 她愣了一愣,苏天师走了?走了就走了呗,为什么小姐那么生气呢。 洛南明月跨上了马匹,一口气奔到了京城的城门口,想从这里看看他究竟到了哪里。 抓到一个守城的人,她问:“苏天师是从这里走的吗?走了多久了?” 吓得守城军士道:“洛南大人,天师天一亮就走了,现在只怕已经过了一个州县了!” 可恶! 洛南明月双眉紧蹙,他……他竟不辞而别! 难道她的吻就那么令人讨厌吗?他逃的简直比兔子还快!心,陡然间仿佛沉到了海底,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苏淳的离开对她影响那么大? “明月——” 身后有人叫她,洛南明月喜上心头,难道苏淳还没走? 回头,她的眼中掠过失望,是漠子枭?在他的身后跟着万年跟班诸葛晴天。 漠子枭策马过来,到了明月身边,笑道:“一大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找你半天。” “哦。”明月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诸葛晴天捂着嘴指着洛南明月的脚笑了:“你瞧,子枭,明月的两只鞋子不一样呢。” 被诸葛晴天这么一笑,明月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竟然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出来了,真是丢人丢大了。 “你怎么了?”漠子枭担心的望着她,“成日里恍恍惚惚的。对了,今天是大日子,快点回去吧,大家都等着我们呢!” “走,我带你去换衣服!”不由分说,漠子枭将她从马上搂过来,带到自己身前坐下,单手扬鞭,飞驰而去。 后面,只留下诸葛晴天一个,她皱着小鼻子,气道:“哼!洛南明月,别得意!我倒要看看,我们究竟是谁笑到最后!”想了想,她考虑到洛南明月跟着漠子枭比较久,她换了一个比较阿q的说法:“哼,大不了,你做王后,我做王妃好了。反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到头来,你还是不如我,哈哈!” 敕封丞相 肃穆庄严的朝堂之上,漠子枭穿着九龙华服高高坐在宝座之上,一位三朝老臣颤巍巍的走过去,将镶嵌着九种宝石的王冠戴在他的头上,紧接着,太监一声尖细的叫声:“礼成——” 百官叩首,拜了一地:“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南明月亦跪在其间。 他高高在上,威武庄严、睥睨天下,这一刻,她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从今往后,他便成了高高在上的王了!明月心里想。 这时候,太监念起了她的名字。 “洛南明月听封,敕封一品首府大臣,官居牟连国丞相之位!” 两个宫女捧着丞相的玉冠送到明月的跟前,明月半跪在地上,身穿深紫色镶金红云纹华服,须发皆白的三朝老臣正要拿起玉冠替她戴上。 “慢——”九重珠帘下,漠子枭微微一笑,从宝座上走了下来,接过玉冠:“朕亲自替爱卿戴上。” 戴上玉冠,漠子枭将她扶起来,硕大的丞相玉印交到她的手中。 “明月,你终于做到了。当初我们的赌约,朕今日终于给了你一个交代。” 洛南明月抬头望着,两人相视一笑:“没错,我们都做到了!” 紧接着,苏淳被敕封为一品国师。 匡毅敕封二品大将军,他手下效忠洛南明月的黑灵军被封为护国卫队。 燕儿也获封三品户部女侍郎。 “小姐,我……我也有官?”她大喜过望,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可以做侍郎! 燕儿喜极而泣,明月抚着她的手说:“一路走来,这时你应得的。当初你到我家的时候,父亲随意给你起名叫燕儿,如今你当了大官,却不能没有姓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是我们洛南家族的人,叫洛南燕儿。” “洛南燕儿?!”燕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明月,“小姐你说真的?你说我可以做你的妹妹?” 明月重重的点头。 “啊……”一声尖叫,燕儿华丽丽的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朝堂中人皆是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漠子枭突然高声道:“在今日欢喜之日,朕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朕同洛南丞相已经订有婚约,不日即将完婚,到时候普天同庆,大家好好的喝一杯喜酒!” “好好好,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群臣纷纷向明月道贺。 匡毅的脸色变了变,他虽然难受,但是明月能够有个好归宿,也是他心中所愿,漠子枭是一国王者,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和明月相配了。 他闷闷的向明月道喜。却发现她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呆住了。 “明月?”他走到她的身边问了一句。 “啊?”明月恍然惊醒,迷惘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没事。”她低下头,不敢看漠子枭的眼睛,随意敷衍着群臣的恭贺。 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她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对漠子枭自作主张的宣布这个消息有些生气?可是他早已做好嫁衣,她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离殇 (1) 夜色渐沉,外面的北风吹的窗户纸“哗啦啦”作响。 即将入冬,天气渐渐的冷了。 今日在朝堂上,身边的位置空空,她心中一阵茫然。他到了哪里?现在在干什么?天气寒冷了,他带够了御寒的衣物没有?边关那么凄寒,有没有人陪他聊天下棋? 洛南明月翻了个身,隐约听到隔壁燕儿做梦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我做侍郎了……呵呵,侍郎啊……我叫洛南燕儿……哈哈……” 明月摇了摇头,有时候她真羡慕燕儿,她那么单纯,那么容易满足。位居丞相之位,即将嫁给天下的王者英雄,这是当初她一届寒门的女子不可想象的,但是越接近这个目标,她却越加发觉这不是自己所要的。然而,她已经默许了子枭,他对自己恩深情重,叫她如何反口? 矛盾,纠结,难眠…… 这时,外面传来鬼厉一般的叫声,像是夜枭的惨叫,突然,她的眼皮开始跳动起来。 她坐起身,顿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她披衣起身,到了门外,望着天上的星空,观看星相,顿时大惊。 北面星空黑云一片,几乎遮住了主星位。难道牟白关出事? 心口扑通扑通乱跳,现在苏淳在那里,她实在不放心,不行,她必须亲自去看看。 想罢,她去了马房牵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在深夜往皇宫去了。 一路入宫,知道她是刚敕封的女丞相,又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谁敢拦她? 到了漠子枭的寝宫前,两个侍女正提着灯笼打瞌睡。 明月没有理会她们,径直推开了宫门,快步走了进去,到两个宫女被惊醒的时候,大呼不妙,要阻拦她却是来不及了。 寝殿里有声音? 明月愣了一下,细听,是女子的声音? 她心里一凉,轻手轻脚的到了寝房外,透过粉色帷帐的缝隙看进去…… “轰!”脑袋仿佛炸开一般,眼前的情景直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那床-上两人雪白身体交缠,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不想也知道做什么。在上的不是漠子枭是谁? 女子柔媚的娇笑着,蛇般的玉手抚着男子光滑的脊背。 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上落下,身体起起伏伏,这一场颠鸾倒凤可谓是激烈之极。 在这个时候,洛南明月才第一次得以有机会欣赏漠子枭的好身材。果然是六块腹肌啊! 就在两人准备换个姿势的时候,漠子枭的眼睛余光飘到了这里,一瞬间,他的身体立即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王上,怎么了嘛,还玩不玩嘛。”那女子就是他的万年跟班诸葛晴天,她撅着嘴亲吻着他的身体。 漠子枭一把推开诸葛晴天,一下子跳了起来,抓起一件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向着洛南明月跑去。 “明月——” 她正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她的心口起伏不定,冷笑道:“我不妨碍你们。” “你……我……”漠子枭双眉紧蹙,这一次他真是无话可说百口莫辩。 离殇 (2) “谁呀?”诸葛晴天披衣起来,到了漠子枭身边,一双粉脸冶艳如妖,斜眼看着洛南明月:“哦,原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要不要加入我们啊。咱们王上可是很强的哦。” “你滚旁边去!”漠子枭大怒,一把将她扫到一边,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家伙居然还来火上浇油。 诸葛晴天被狠狠推了一下,这下她可不依,气的直哭:“王上,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你怕什么?反正你后宫也是要有好多女人,就是她做了王后,难道还能不让你纳妃不成?” “你给我滚出去!”漠子枭怒喝一声,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诸葛晴天瞅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裹着衣服往外面去了。 洛南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不要用这只刚才摸了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拜托!” 她坐在榻上,看也不看他,只是望着地面绣毯的花纹,她在等,等看他还有什么说辞。 “明月,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他半跪在明月的跟前,祈求的看着她,“我保证再也不动诸葛晴天。”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你舍得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第一眼看到诸葛晴天,就已经被她迷得三魂丢了七魄。何况,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还在我的面前装什么装?” 漠子枭使劲的挠头,他真的要抓狂了,明月这个样子,分明是不想给他机会。 “我是一个成熟男人!我……我没办法一直用手解决,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我对你表示很同情,我也知道你憋得很辛苦。但是我也知道,诸葛晴天对于你,却不是那种玩玩就丢的女人,不是吗?” 一句话,像刺一样刺中了他的弱点,洛南明月太聪明,知道他已经开始对诸葛晴天动心了。 “那……”他干脆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将来,我终归是要拥有后宫的,不是吗?多一个诸葛晴天又怎样呢,你一定是后宫之主的!” 突然,她笑了,仰天长笑。 后宫之主?她稀罕吗?现在送给她她还真的不稀罕呢。 漠子枭这样求她,却得到她这样的嘲讽,不由得怒了,霍然站起来,冷声道:“明月,你是知道我的,我对你情深意重,倘若你嫁给我,我绝对不会薄待你。但是……我却也知道,在你的心中,未必真的有我吧?” 她抬头,蹙眉看着他。他居高临下,仿佛看透她的心,在审视着她对他的真诚。 “你记得当初在沙漠吗?”他叹息一声,转身望向窗外的银月,“在我们快到牟白关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口神奇的古井,传说是上古时代留下来的‘映心井’,据说看进那个井,就可以看到自己心底的人。当初我,你,还有苏淳都看了进去。我看到的是你,这自不必说,但是,今天,你告诉我,你看到的是谁?” 她怔住了,哑口无言。 离殇 (3) “时至今日,你还不肯告诉我吗?”漠子枭定定的看着她,“可是当我去城口追你的时候,看到你穿错的鞋子,我就知道了,你看到的究竟是谁。精明如你,穿错鞋子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苏淳是我派出去的,我并没有接到边关报急,也没有沈绝压境,这都是我的借口。因为,我嫉妒,深深的嫉妒!我气不过,为什么会这样?诸葛晴天,至少她的心里只有我,是一心一意对我的,你呢,你扪心自问!” 他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声色俱厉。 她想不到他竟看的如此的透彻,对她如此寒心,却依然固执的要娶她。 没错,她当初在井里看到的的确是苏淳,但是她以为那只是因为那口井并不准而已。 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心反而放下了。 “我无话可说。”她漠然道,“但是派走苏淳,你做的太过分了。” 漠子枭突然笑了,自嘲的说:“我过分?我已经够宽容了,谁让你们,一个是我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我左膀右臂。明月,你真是一个让我无可奈何的女子,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这么爱你。如果说,我爱你有八分,你顶多喜欢我两分罢了。我说的对吗?” 她沉默了,感情的事,他清醒的多。她一直懵懵懂懂,仿佛在做梦。 她站了起来,往外走时却立定了身形。 “子枭,你说错了,我夜观星相,沈绝大军压境绝对不是借口,此时此刻,怕是边关已经激战。” “你说什么?!”漠子枭大惊,“你说的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今夜,我会带领黑灵军火速前往牟白关支援苏淳,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对了,那件嫁衣,你帮我转交给诸葛晴天吧。” 说罢,她毅然往外走去。 “明月——”漠子枭突然惶惑了,他担心,她这样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 “你还会回来的,是不是?!”他大叫,“丞相之位我替你留着!” 她回头,微微一笑,仿佛唇角开了一朵花,一如他初见她的模样。 “如果副丞相做的好,你就升了他吧。” 话毕,人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明月……” 他跪倒在地上,眼眶陡然酸涩,伸手,却触不到她那决绝的背影…… “我只想说,明月,我漠子枭从未像爱你一样爱过一个女人……” 泪水,缓缓的从脸颊滑落。 夜风中,明月仰头,看向那天边的星子。 三年了,风风雨雨、点点滴滴,仿佛画面一般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知道,这个男人爱过她,他说错了,她喜欢他其实不止两分。只是在他们之间,总是缺少点什么。如今,她终于明白缺少什么。他们都爱自己胜过爱对方,却又都是需要一个更加爱自己的人,所以,他们彼此擦肩而过。 仰头,她伸手抹过眼角的一滴泪,一切,都过去了。 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 苏淳,你在哪里?此时此刻,天涯的那一边,那个孑然独立的影子是你吗? 如胶似漆 (1) 这个夜晚,大军悄悄出城,偶尔有百姓半夜醒来,便会听到街上细碎的马蹄声。 两万黑灵军连夜出了王城,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牟白关。 这一晚,紧连沙漠的牟白关下起了第一场雪。 外面的雪,飘飘然落到在树上,时不时落下一簇,簌簌作响。 苏淳背身坐在屋中,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一个小厮坐在他后面替他擦着药膏。 屋里生着暖炉,比起外面这里面如春天般温暖。 一到冬天,背后的那道箭疮又发作了。 他在看书,可是看着看着,书上却出现了一张清秀绝伦的脸,他又想起当日她替他擦药的情景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了书,怎么看的进去。 这时候,一个人影悄悄的溜了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小厮的身边,小厮惊讶的看着她。 “嘘……”她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下,接过小厮手中的药膏,示意小厮出去。 小厮点点头,悄悄的出去了。 这一切,正在发怔的苏淳毫无察觉。 清亮的药膏在背上滑动,仿似有一只柔腻的手指在那里轻轻的按摩。这种感觉……好像…… 他恍然从沉思中惊醒,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扑入鼻孔,这么熟悉、这么令人心悸…… 喉头滑动了一下,他紧紧皱着双眉,哑声道:“明月?” “嗯。”身后的人的轻轻应了一声。 真的是她?这样的雪天,她怎么会突然到了边关?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他正要转身,却被女子握住了肩膀。 她轻声说:“别动,还要包扎。” 说罢,拿起一根长长的纱布,双手从后面绕到他的胸前,用面纱将他的身体绕了一圈。 当她靠近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脯擦过他的背,一时间,心如雷动。 “这样高的医术,却治不好自己的箭疮,你这个天师真是白当了。”她轻声嗔道。 这样的语调,似水的温柔,在平常是很少见的。 看到他呆怔的模样,洛南明月笑了:“现在可以转过身来了。” 他如梦初醒,转身,那张明媚的小脸映入了他的眼帘,她的身上盔甲还没有卸下,脸上似有疲惫之色。 “好累哦!”洛南明月将一件青衣披上他的肩头,起身到了衣架旁自顾卸下了身上的盔甲和厚重的外套,只剩下里面一件薄薄的雪白色长裙。 看到她脱衣服,他迅速的别开头去,寻找其他话题:“你怎么突然来了?” 脱了盔甲,洛南明月顿时觉得轻松了一截,看到有热水,又倒了热水洗了一把脸,将满头的青丝放了下来,拿起他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 “你为什么要躲开?”她突然问,手中的动作定住。她没有看他,却也知道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惶惑。 “我没有。”他低声说:“天珏大军压境,我连夜赶赴过来。” “你胡说!你赶赴边疆的时候,天珏大军并没有来,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天珏大军是你来之后才到达的。你是天师,怎么会算不出来?” 如胶似漆 (2) “……”苏淳沉默,抬眼望向镜边立着的女子,呆呆看着红色的烛光照在她乌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衫上。 “大军终究还是来了不是吗,我必须在这里。好在现在寒冷,我用冰铸城,天珏大军十日内还攻不进来。”他低声的说着战况。 “你就那么讨厌我?”她嗔怨的说。 “我没有!”他立即反驳。 洛南明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一张明丽的脸庞凑到他跟前,弯着腰问:“那你喜欢我?” “……”苏淳尴尬的垂下了眼帘。 “你爱我?”她不死心,又问。 “……”依旧是沉默。 “哼!”明月扔下了梳子,佯怒道:“既然如此,那当日你就不该送我这花簪,你对我一丝情义也无,那我就把这花簪扔在地上踩烂好了!” 说罢,她真的从袖中取出花簪,苏淳一看,正是当日他送她的,原来她还留着,心里有一丝惊喜,看到她要扔到地上,急忙叫道:“明月,不要这样!” 明月微微一笑,坐在他的身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你说,为何不要这样?” 苏淳的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抚额,叹道:“明月,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吗?你明知故问。” 洛南明月心中一动,抿了抿唇,脱去了靴子,仰面倒在了苏淳的床-上,拉过一条被子搭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明月?”坐在床-上的苏淳看到她这样急了,“乖,回屋去睡。” “不,我就在这里睡,好累,帮我揉揉腿。”她无赖的把一条腿伸到了苏淳的大腿上搭着。 苏淳只觉得后背出了热汗了,伸手去拉明月的手:“回去吧。” 谁想,明月伸手一拉,他一个不小心,被她拉倒在床-上,两人面对面躺着,双□□缠在一起。 “胆小鬼!”明月突然睁开了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她叹了一口气:“我被漠子枭抛弃了,难道这样你也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什么?”他震惊极了,怎么会这样,他怒火中烧,“他说过,他会娶你做王后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明月捂住了他的嘴,“嘘,今晚不提他,不能怪他,或许是我先放弃他的,因为我现在才知道,我心里的那个人,原来一直都不是他。” 苏淳愣住了,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他心潮起伏,很想问个清楚,是沈绝吗?还是那个匡毅? 他不安极了。 “明月……”他开口,却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眼前的人,已经累的睡着了。 想要扳开她的手,那手却将自己抱的紧紧的。 苏淳无奈,只得牵了被子把两人盖住,抱着她躺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向来睡浅少眠,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两人的身体怪异的交缠在一起,让他万分尴尬。虽然是和衣而卧,却也十分暧昧。 “你看看你的手放在哪里?”明月笑道。 如胶似漆 (3) 他低头一看,吓的急忙把手往回缩,他的手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胸口了?隔着薄薄的布帛,按压着她丰满的柔软。 他要缩回的手却被她握住了。 她香软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他的脸顿时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告诉我,映心井里,你看到的是谁?”她很在乎,是的,她一定要知道。 “……”他的喉头上下滑动。 “是我吗?”她的唇贴在了他的额发上。 “……”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不知何时,两人的身体已经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袭缝隙。 “不可以,明月,不可以……”他痛苦的说,强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欲念。 “为什么?”她的唇贴在他的脸上。 “你明知道……我不配……我承认,那日我看到的人是你,但是我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我给你这个权力,尽情的想吧……”她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抚上了他光滑的精腰。 浑身一阵颤栗,他颤声说:“我……我不能……” 明月放开了他的唇,戏谑的看着他:“莫非……你已经真的不行了?” “你……”他的眼里努波涌起,“好,我数三下,倘若你后悔,可以离开,否则,我要让你看看我究竟行不行!”她的话触怒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怒火中烧,同时也欲-火中烧。 “一,二……” 话未落,她的手将他的脖子一勾,两人火热的唇交缠在一起,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身子里。 她这才知道,不知何时,她已经对他有这么深的欲念,他不是沈绝,也不是漠子枭。她在他的身边,变得连自己也不可理解,似乎有无尽的热情需要释放,也似乎变成了飞蛾,扑向那烈火。 …… 低头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明月笑了起来,怎么绝世天师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吗? “好了没有?”她几乎要没有耐心了。 “等等,应该很快了……”他埋头解她的衣结,手忙脚乱,越结越紧,眼看就有打成死结的迹象了。真是越急越慌,越慌越急,在她面前竟然表现成这样,真是糗到家了。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伸了过来,几下把结打开,白衣展开,露出起伏的妙曼曲线。 明月撑起身子褪去了裙子和内衫,并连底裤也一并褪去了,省的到时候又发生什么意外。 苏淳的身上本就剩下一条裤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烛光下,他愣愣的看着这象牙一般洁白的身体,曼妙无比,仿佛艺术品一般。 明月拉了他一般,抱怨:“好冷,快进来。” 被子落下,两人一同卷进被中,厮磨在一起。 这一夜的纠缠,数度在情潮中沉浮,他和她深深沉溺,原来相爱的人身心合一竟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清晨,两人躺在被子里,眼底都是淡淡的青色。 “这么快就天亮了?”明月撅起嘴抱怨,“身上有点腻欸,这被单床单是不是都得换一下?我也得洗个澡。” 苏淳听罢,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明月看到他的模样,捏着他的脸笑道:“你脸红什么?好像昨晚使坏的人不是你一样。” 苏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亲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明月,我以为自己早已看透红尘,这一世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可是……自从碰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竟还是红尘中人。” “你后悔了?”她抬头,担心的看着他。 “怎么会?”他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当你告诉我你在映心井中看到的人是我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低声道:“你这个人的心思藏的可真深啊,如果不是我洛南明月聪明,一定被你瞒了过去。你暗恋我这么久,我竟到后来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惊讶的问。 “你送我花簪的时候,我已经察觉。上次河边喝酒,我根本就没醉,后来是你主动吻我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我便知道你心里有我。” “明月……”他不再说些什么,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享受着这样难以描述的幸福。 为你绾青丝 (1) 明月要洗澡,却又没脸以这副样子去吩咐小厮,索性躲在帐子里让苏淳吩咐。 热水送来了,送热水的时候小厮还不时暧昧的往帐子里瞅。 好一会,终于人都走了。 “明月,出来吧。”苏淳说。 帐子打开,露出一个脑袋,做贼似的说:“他们不会再进来了吧?” 苏淳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禁不住笑道:“我已经吩咐了,上午都不会有人来了。”往日那清冷的女子,现在竟像消失了一般。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明月也有像孩子的时候。 “太好了!” 明月看到那热水,顿时开心极了,欢呼一声。她光着身子从床-上下来,胸口的玉兔也跟着跃动。 当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他的眸子顿时一窒,心跳又加快起来,身体的某个部位竟然肿的发痛。 他没料到一旦开戒,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快进来!好舒服!”明月浇着热水,欢乐的招呼他。 大大的木桶,刚好容得两个人,两人手脚相贴,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几乎贴在一起。 看到他的身体,明月吞了吞口水。昨晚虽然有看到,但是今天看到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抹了一把湿发,调皮的把水浇到他的身上。他肌理分明的宽阔胸膛充满着男子气派,她想不到他那身青衣下面竟有这么一幅完美的身材呢。 “要不要我替你擦背?”她笑道,笑的那般魅惑,勾的他眼睛一动不能动。 “明月……”他哑了声音,向她贴了过来,木桶本来就小,他一动,两人便无一丝缝隙的贴合在一起了。 接下来,都是动作,再没有话语。即便是有话,那也是多余的。 过了一会,木桶中响起了可疑的“啪啪”声,水溅了满地,房间里荡漾着男子重重的喘息和女子柔媚的低吟。 忙里偷闲,他们于两国大战之前,还有几天喘息的时间。 洛南明月明白,她的幸福,要紧紧抓住,过了这几天,一切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沈绝带领十万大军压境,牟白关只有区区三万人,苏淳已经连送几封千里加急的军书到京城求取援军。 这样的一天,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奢侈的。 浴桶取走了,明月坐在镜前,拿着梳子却不知如何下手。 从前她的发式一直都很简单,少女的发髻,总是挽起两髻,其余的垂下就可以了,可是如今,她却犯难了。 她取出花簪,比了比,不知道该怎么弄。 “我来。”苏淳站在她的身后,温柔的用手梳理着她的长发,她的头发极好,一手顺滑,完全都不需要梳理。 “弄个什么样式呢?我不能再梳少女的发髻了。” 苏淳心中一动,因为他,她由女孩变成了女人,是他的女人。 他没有说话,动手替他挽起了青丝,一下一下,非常用心。 弄好发髻,明月对着镜子笑道:“真好看!不是少女的发髻,也不像女人那般老成,这样很美!” 的确,镜中的发髻别具一格,仿佛飞天的仙子一般。 为你绾青丝 (2) “叫什么名字?”她问。 “没有名字,为你做的。”他笑着为她插上了蝴蝶花髻。 “那叫飞天髻吧。”她思索了一个名字。 “好。” “我今天穿红衣吧!”她开心的说,好在她带来了自己的一箱子,果然找到了一件粉红的长裙。 她平时很少穿红色,这样靓丽的颜色,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身上。 “明月,你真美。”他赞道。 而他,依然是一袭青衣。 “为什么一直是这个颜色?” 他微微一笑:“你可记得你给我的第一件衣服?” 她恍然大悟,她的确给了他一件衣服,上面有她亲手缝制的袖头,那件衣服是青色,难怪一直以来,他都穿青色。 心里,是莫名的感动。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苏淳执起她的手。 两人出门,身形一闪即过,士兵们都没看清楚。 她今天这样美丽,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便暗暗施了一个法术。 清晨,太阳升起,万丈阳光照耀在玉峰绝顶。 大地一片雪色,如同满地琼瑶。 她望着童话般的冰雪世界,看着云雾间金色的太阳,心中一阵莫名的激荡。 此时此刻,她牵手的人,正是她心爱的人啊。 苏淳的腿不方便,但是爬山却不是难事,他似乎有极强的臂力,伸手时,一道金丝钩如蛇般飞射出,他轻轻一拉,整个人就往前一纵,比用腿爬还快。 “明月,跪下!”他柔声说。 “嗯?”她错愕的看着他。 “今天就是你嫁给我的日子,我们以天地为盟,结为夫妻。” 她怔了几秒,跪在了他的身旁。 苏淳牵着她的手,对着初升的太阳大声宣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苏淳,今日愿娶这一世最心爱的女子洛南明月为妻。一生一世,守护着她、爱护着她、无论生死,不离不弃!倘违此誓,天地不容!” 他看着她。 明月启唇:“我,洛南明月,愿意嫁给苏淳为期,以天地为证。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若违此誓,不得转生!” “明月!我太开心了,我从未想过我的梦竟然可以实现……”他喜极而泣,激动的紧紧搂住了她,他从未想过这一天,当梦想变成现实的时候,他真的害怕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淳……”她温柔的偎依在他的怀中,泪水浸湿了眼眶,“我爱你,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此时,她的心是这样顺从,没有一丝挣扎。她所选择的,正是她所深爱的那个人啊。 手腕间,凉凉的,多了一个东西。她低头看,是一个冰玉手镯,隐隐的,暗生光华,里面似乎有一龙一凤在游动,十分神奇。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这是我的家传之宝,冰玉圣镯。戴上它,你就是我苏家的媳妇。” “苏家……”她还要问些什么,才抬头已经被吻封住了唇。她也忘了,自己究竟要问什么。 绝顶之上,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无论将来如何,这一日,便是一生一世也无妨。 这一世,原来是他为她挽起青丝。 沈绝,漠子枭…… 往日的云烟浮过她的脑海,原来,转了角,才发现那个人竟在这里。不会因为认识的时间多长,也不会因为有多少过往,只是那样一个人,你一眼,就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辨认出他的脸。无时无刻,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心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往他身边靠。或许,这就是爱吧…… 原来,爱是用心的,而不是用脑的。用算计得到的爱,便不能算是真的爱了。 两军对垒 (1) 高楼之上,风呼呼的吹。 肩头上陡然一暖,明月回头,是苏淳,他抬着手,将一件雪白的皮裘大髦搭在她的肩头。 “天气冷,别冻着。” 明月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对方的敌营。 看来这次沈绝真的是动了血本,冰城之外,密密麻麻都是他们的军队。 这几日,天珏军队没有一刻钟停止攻城。 巨大的木槌槌击在冰墙之上,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裂缝。 面对十万大军,三万人马真是显得微不足道。 对方战营的高坡上,一匹雪白的马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遥遥看去,正是沈绝。 “来的正好!” 洛南明月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喝道:“拿弓来!” 苏淳一惊,她要弓箭做什么? 很快,士兵送上了弓箭。 她拉了一个满弓,对着对方的阵营,如此遥远的距离,她却对准了白马上的男子。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淳,你看着好了,这一次,为了你,亦是为了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她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箭尖上,在洛南秘录上曾经记载着一种千里追踪的秘技,她正好可以用得上。 隔着数百米,可是当她放手的时候,那弓箭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登时如同流星一般向着对方的阵营飞去,直射白马上的男人。 “那是什么?”沈绝坐在马上问。 “好像是一支箭!”侍卫回答。 不,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有箭射的来! 但是,很快,那箭越来越近,近到来不及躲闪。 有士兵大叫起来:“快点保护公子,保护公子!”盾牌手急忙送上盾牌,可是哪里躲得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绝灵敏的一转身,一个鹞子翻身,下了马,一声刺破骨肉的声音,那箭生生的插入了白马的肚腹。 在马下的沈绝登时背心里一阵凉气。 他瞪大了眼睛,抬头望向对方的城楼,那里,傲然站着一个女子,不正是洛南明月?! 他大惊失色,曾几何时,这个弱质女子竟然变得如此狠厉?要是刚才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命丧这支羽箭之下了。 “可恶!”他狠狠拔出那支箭,双手狠狠折断。 洛南明月,你真就那么恨我吗?! 城楼上,洛南明月微微一笑:“这一箭,就叫做下马威了。沈绝,你就等着吧,十万人马又如何?我定然叫了有去无回!” “明月,看你这信心满满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想好计策了?”苏淳问。 “他们围城已经有六天,现在边塞寒冷,他们远来更需要粮食供给、炭火供给。据我所知,沈绝那边粮食供给虽然充足,但是再过几天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只要我们先绝了他的粮草和炭火,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苏淳竖起大拇指:“好计策!” 半夜里,明月老是睡不踏实,睡着睡着,却是做了个梦,梦见苏淳口吐鲜血,吓得她一下子醒了过来。 起身,外面北风呼啸,他却不在身边。 她疑虑的皱起眉头,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了? 两军对垒 (2) 这个时候,有小兵来报。 “不好了!苏天师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明月大吃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和盔甲,抓着小兵来问:“你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半夜的时候战鼓就响了,军师说你好晚才睡下,不要惊动你。” 战鼓?明月大惊,她居然睡的那么死?隐隐的,听到前边士兵呼喊的声音,她居然没听到! “哎呀!”明月把士兵甩到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才出门,她惊讶的抬头,这天是怎么了?冷风呼呼的吹,天空中风起云涌,仿佛海里的惊涛骇浪。 这颜色不对,她凛然,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做到! 不行,她必须立即赶到苏淳的身边。 一个瞬间挪移,她到了城楼之上。 “淳!” 坐在木轮车上的苏淳,双目紧闭,合着掌心,念念有词,额角上时不时落下豆大的汗珠。 她低头看自己这边的城墙,只见冰墙的那边,仿佛有七八条巨型黑龙,拼命的撞击高达几米的高墙。 而在沈绝的阵营前面,高高矗立着一个法台,法台上立着一个黑衣法师,披头散发、赤着脚板,用手挥舞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子。 原来,沈绝早有准备,竟然请了高人来! 天空中,风起云涌,黑色的雾气不断的壮大黑龙的身体,那力道越来越大。 “轰——” “轰——” “轰——” 一声一声,仿佛撞击到牟连士兵的心里一般。 对面,沈绝的确早已请来了隐居骊山的青龙法师。 洛南明月凝神看着这一斗,紧张的握着双拳。 此时,她不能有任何插手,否则会扰乱苏淳的法术。 她似乎听说过这种法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驭龙术?以云气为身体,凝聚成龙,威力无穷。 洛南秘录中虽然有记载,却只是提了一句,如何破此驭龙术,当真是没说。这种法术,极为高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 她十分担心苏淳,看到他吃力的样子,她紧张极了。倘若那巨龙撞倒冰铸城墙,沈绝大军一定会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十万对三万,倘若面对面交锋,加上他们请的青龙法师,牟连这边真的很难有胜算的。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用的最熟练的就是驭蛇术,可是这里是一片冰原,蛇虫鼠蚁都冬眠了,哪里会出来活动。何况对于全副盔甲的士兵,驭蛇术并不一定起作用。 突然间,“噗——”一声,明月低头,鲜红的花朵绽放在苏淳的胸前,他的青衣已经竟被染红。 “苏淳,你怎么样?”她惊的白了脸。 苏淳抹了唇边的鲜血,低声道:“他们……很强,你一定要……小心……我反噬太厉害……现在已是力不从心……” “不要担心,我们的冰墙那么结实,他们一时半会攻不进来的。”明月安慰他。 苏淳何等聪明,微笑看着明月:“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安慰我吗?有时间安慰我,想出对付他们的办法是正经。” “你有办法?”她兴奋的问。 “或许可以试试。”他垂下了眼帘,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白骨枯荣 (1) “哈哈……”对方敌阵上,脸上发黑的青龙法师哈哈大笑。 他开心的看到坚固的冰墙已经出现裂痕。 他转头对沈绝说:“只要这冰墙一塌,我们就可以冲过去,十万大军对垒三万士兵,如同杀鸡宰羊一般容易。” 沈绝微微点头,望向对面的楼台之上,神色凝重。那个苏淳狡猾异常,不知道还会耍出什么手段,他此时一定记恨自己将他的腿弄断。不知为何,虽然他现在胜券在握,心中还是会有一些不安。 这个时候,原本风起云涌的天空变得红彤彤一片。 士兵惊讶的抬起了头。 “怎么回事?” “你们看那天空……” 一阵冷风吹来,沈绝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天,红色的天空显得那么妖异。 “法师,怎么回事?” 青龙法师皱起眉头,道:“此人莫非会物语咒?” “物语咒?”沈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他会如何?不会又如何?”他问。 法师捋了捋须:“物语咒法力非凡,可以控制世间万物。但是它若是控制树木、走兽、飞鸟也就罢了,如果想要控制自然界的东西,譬如说雷、云、雪,这是逆天条的,施咒人本身是要受到莫大的反噬,不得好死的。” 沈绝一惊,这个时候,他们还能管得了好死不好死,莫非正像法师所说的,苏淳那小子竟然开始控制自然的力量? 就在此时,大风卷着雪花纷纷落下,温度比方才骤然降了好几度,冻得士兵不停的打哆嗦。 雪花纷纷而下,转眼间,就将地上盖了一层。 青龙法师大怒:“可恶,他果然用了物语咒!而且控制的是冰雪!他疯了吗?!” 沈绝大惊,他站在地上,拔腿,却发现自己的腿被冰牢牢的黏在了地上,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不一会儿,他仿佛变成了一个雪人一般。 他大急,其他士兵也同他一样,个个叫苦连天,甚至有已经被冻死的! 马儿也被冻得不行,能走的开始乱走,不能走的不安的嘶叫着。 这突如其来的冰雪,顿时让整个天珏军队陷入了灾难之中。 沈绝大叫:“法师快想办法!” 青龙法师此时气的大骂:“臭小子!看我的黑龙阵!” 桃木剑高高扬起,四条黑龙扬起巨大的脑袋,直冲对方城楼之上。 突如其来的四条黑龙,吓了洛南明月一大跳,此时苏淳正在控制冰雪,无暇顾及这几条巨龙。 明月心念一动,在洛南秘录中曾经记载了种种法阵,亦记载着破法阵的方法。这四条龙虽然威力巨大,到底是假的,她或许可以试试。 她大喝一声:“拿血来!” 士兵急了:“丞相说的是什么血啊?”不会是人血吧?他吓得一哆嗦。 “马血!快!” 很快,马血就送了上来。 明月命令士兵将马血用管迅速的向着那四条龙喷去。 她自己念动咒语,大喝一声:“着!” 只见那着了马血的四条黑龙登时一缩,变成一团黑雾消失无踪。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城楼上,只觉得心头一阵发闷,眼前发花。 父亲的话语仿佛响起在耳边。 “我不想让你学洛南秘录,因为它会反噬啊……” 眼前金星乱晃,好容易,她才缓过劲来,如果她注定要继承洛南秘录,即便是反噬她也认了。 “淳?” 她发现苏淳的脸色坏极了。 “快,出兵!”苏淳吐出几个字。 “好!”事不宜迟,洛南明月马上令士兵擂鼓出击。 此时,天珏军队已经乱作一团,冰雪之下,死了无数的人,牟连士兵都穿了保暖的盔甲,冲杀过去之后,势如破竹,杀了敌军大半的主力,抢夺了他们的粮草,一把火烧掉了他们的燃料。 洛南明月深知,这一次沈绝定然是铩羽而归了。只是可惜,却没有抓到沈绝,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白骨枯荣 (2) 苏淳施法以后,马上就被人扶到密室中闭关。 下了城楼,明月也同样感到异常的虚弱,连走路脚都是软的。 “啊呀……”她的身子突然软软的一歪。 吓得旁边的侍卫叫道:“丞相,你没事吧?”他担心极了,“您可是整个牟连军队的支柱,千万不能病倒了。我瞧见苏天师脸色十分不好,好像要大病一场似的,要是连你也病倒,咱们军队可怎么办?” “没事。”洛南明月站稳了脚,想起送到京城的军情急报,问:“京城有没有消息回来?” 侍卫回答:“昨儿就收到千里加急的快报,说皇上带着人马连夜赶往牟白关了。” 漠子枭亲自来了? 她皱了皱眉:“他真是的,他来了,京城怎么办?” 侍卫耸耸肩,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反正据说皇上很着急的。” 明月撇了撇嘴,道:“送我去营房吧。” 身子的确不爽利,她扶着侍卫的肩膀向着营房走去。 营房之中已经点好了灯火,她抬头望去,不经意间,仿佛看到有个黑影晃动。 “有人在房里?”她问。 “怎么可能,”侍卫急忙解释,“那里是丞相的地盘,没有丞相的吩咐我们是不敢进去的。只是天黑的时候怕丞相进去不方便,我派人去点了烛火,立马就出来了。” “哦。”她应了一声,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进了屋,她吩咐侍卫也去休息,一场乱仗,虽然得胜,到底人马疲乏,需要休整。 才锁上门,陡然间,身后一声响动。 “啊……” 听到里面的响声,侍卫在门外问:“丞相大人?怎么了?要不要我们进来?” “没事。没有吩咐不要进来!”里面传出洛南明月的声音,侍卫不明所以的摇摇头,离去了。 屋内,烛火下,是一个穿着牟连士兵服饰的男子。牟连士兵一般穿蓝色军服,他身形修长,乌黑的长发一直覆在肩头。 他抬起头,雪白的脸,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俊美无俦,洛南明月此时看着他更是心惊。 “你……” 他是沈绝!他居然到了这里! 沈绝转眼间就到了明月的跟前,一手握住了她的咽喉。 方才她说不要进来,正是因为她的咽喉处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沈绝武功卓绝,只要略一用力,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丞相?”乌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他讽刺的扬起了唇角,嘲讽的说:“好一个牟连女丞相,我十万大军,都死在了你的手里。洛南明月,我就是不服,也不明白,我沈绝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恨我,要这样害我?!” 说到这里时,他眼中血丝分明,一根根看的那样清楚。 洛南明月也知道,沈绝,天之骄子,落到如今这天地,收到的打击该有多么大! 他对她的确好,从她重生以来也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报的是前世的仇,今生,却和他没有太多的仇怨。这样,或许对他有点不公平,这也是他为什么想不通的原因。 白骨枯荣 (3) “当初你被族人戕害,是我救你护你!你向我借太岁肉,我虽然嘴里那么说,可是看到你晕倒,我的心比什么都疼,我冒着被皇上责怪的压力我借给了你,虽然你怪我借的迟,但是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后来你晕倒在我山庄门口,我悉心的照料你,即便你只是欺骗我,在山庄中做奸细,我没有半点责怪你。当初你若是肯回头,我一样可以包容你!当初追杀你们,我亦是手下留情,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味的帮着敌国,你难道忘了吗?你的祖国是天珏,不是牟连!” 他这般清冷的人,很少说这样肺腑的话语。 洛南明月垂下了眼帘,冷冷的笑了:“有一句话你应当听过,良禽择木而栖。我洛南明月在牟连重生,你嫉妒不成?两国交战,凭的是智谋、法术和实力,沈绝,你既然输了,就该输的坦坦荡荡,像个男子汉!何必怨天尤人!” 看着她冷酷的眼神,沈绝的手慢慢放松,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仰头大笑。 “哈哈……输了……哈哈……我是谁?我是沈绝……我竟然输了……还输给了一个女人……可笑……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吗?” 笑罢,他眸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样子一如他梦中梦见的那样,对她,真是又爱又恨。 爱的时候仿佛把她放在手心里怕化了,恨的时候却又想把她狠狠砸碎,踩在脚底下。 “你说,今日你我同归于尽如何?”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饶是现在,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依然是掌控天下的表情。 明月的眼眸登时放大,她不是怕死,她也知道沈绝说到做到,今日她反噬的厉害,无论如何,她现在没有力气反抗,他要杀死她,易如反掌。 但是,她不可以死,因为她答应过苏淳,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现在的沈绝,很危险。 她的眼睛中露出警惕的神色,冷静的说:“我们可以都不必死。今夜,你可以离开,离开之后随便你去哪儿。” “你居然要放我?”他垂下眼帘,思索着她说的这句话有几分可信。 “双方订下休战合约,合约十年,你看如何?”洛南明月提出了条件。 天珏做主的是沈绝,他此次大败,至少也要十年才能恢复元气,十年之后,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再说。 “休战十年?”他有一些些心动,东山再起,大有希望,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侍卫叫道:“丞相大人,苏天师晕倒了!” 啊! 洛南明月脸色大变,沈绝将她的表情纳入眼中,登时冷笑:“你居然喜欢一个瘸子!” 明月听罢,大怒,恨恨的看着沈绝:“瘸子?你心里明白,究竟是谁让他变成瘸子的!你难道就不惭愧吗?” “惭愧?笑话!”沈绝欺身而上,她立即在他的掌握之中,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渐渐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白骨枯荣 (4) 如果说方才沈绝为了国家利益在考虑退出的话,现在他因为嫉妒再次动怒了。 他逼视着这个女子,看着她清秀绝伦的五官,一些时日没见,越发的勾魂摄魄、魅惑人心。 “为什么?” 他的手指摩擦在她殷红的唇上,仿佛疯狂一般,感受着她唇的柔软。 他深黑的眼眸就在眼前,她的心口陡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真是疯了,他究竟要干什么? “为什么是他?”他身子猛的一抵,将她狠狠的抵在门扇背后,两人的身子立即一丝缝隙也没有的贴合在一起。 他的样子是危险的,愤怒一触即发。他什么都没有了,心中憋着一团火,想要毁掉一切的一团火。 “就连漠子枭也比他强!你为什么选择他?!”他的声音嘶哑,颤抖着。 她尽可能冷静的看着这个危险的男人,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只是如今,对他的爱早已消失,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淡漠。 “为什么是他?”她突然笑了,“或许连我自己也想知道。他懂我,了解我,明白我,为了我,他不在乎名利、权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因为知道有他在,我才有信心有勇气继续的活下去!” 他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垂下了眼帘:“名利、权势……” 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放得下?! 趁着他失神,她猛的推开了沈绝,将门打开冲了出去,临出门的一刹那,她冷然回头:“我们的协议,依然生效,你自己考虑吧!” 风,冷冷的吹进来,门扇“哐啷啷”的作响,他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终于死心了,这个女人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他一丝的地位,如今,他还执着什么? 她之所以还让这个协议生效,无非是念在当初他救过她,如此而已……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转眼间,窗扇“哐当”一声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天师晕过去了!”密室门口,侍卫已经心急火燎的跟什么一样,看到洛南明月过来,急忙报告。 洛南明月点头,迅速的进了门。 她知道沈绝是聪明人,一定会履行那个承诺。十年休战,不管是对天珏还是牟连都是好事。现在漠子枭刚刚登基,需要休养生息,十年的时间可以大力发展经济。十年之后的事,十年之后再说吧。 今日之后,她同沈绝真的是两清了,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到了床边,果然看到苏淳斜靠在床上,胸前的白衫一片乌紫。 她心惊胆颤的靠近,怎么会这样? 靠近,血腥味逼来,那乌紫的竟然是血! “叫大夫!”明月大怒,“混账!怎么不叫大夫?!” “那个……是苏天师说不叫的……”侍卫解释。 “混账,天师都晕倒了,你还说这些浑话!快把军中最好的大夫请过来,如果不行,就去请附近城镇最好的大夫!” “不用了……”苏淳缓缓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眸色比往日黯淡了许多。 “淳!”她紧紧握住了苏淳的手,“你终于醒了!” 白骨枯荣 (5) 看到她满脸的紧张,苏淳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问:“战况如何了?” “放心,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想,沈绝会带着残余部队离开,我决定同天珏签订十年和平协议。” “好……”他低低的说了一声,眉宇间松了下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时,门外传来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洛南明月想不到漠子枭来的这么快。 “他来了吗?”苏淳低低的说,“让他进来吧……” 门外,漠子枭一身戎装,下了马迅速的走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诸葛晴天,她穿着厚厚的便装,披着羊皮大髦,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美貌动人。 在诸葛晴天后面,还有一个人,一下马立即向着明月扑了过来,原来是燕儿。 “小姐,我好想你啊,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天天担心的睡不着觉,不管,以后你到哪里我就要到哪里。” 洛南明月抚摸着燕儿的头,笑道:“怎么还是这样子。听说皇上给你指婚了,将来是要嫁给人做夫人的,怎么还这么哭哭啼啼的?”说罢,抹干净她脸上泪珠,摇了摇头,“以后不要轻易的哭知道吗?如果相公欺负你,就告诉皇上去,让皇上去处罚他,保管他不敢你面前放肆。” 燕儿扯着她的袖子又哭又笑的说:“小姐别这么说,人家对我很好啦。” “哟,这么说居然还见面了?长得英俊吗?” 燕儿一抹脸,登时羞得满脸通红:“还好啦。” 看到燕儿也有归宿,洛南明月心里顿时放心起来。 “明月……”漠子枭站在她的跟前,可是诸葛晴天站在他旁边,他心里有话也没法说出来。 洛南明月心里明白,看了诸葛晴天一眼,对漠子枭说:“你什么都别说了,你要说的话我都明白。” 漠子枭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却不能留在他的身边,真是一大遗憾啊。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是你和淳保住了我牟连江山!” 洛南明月摇了摇头。 诸葛晴天走过来,脸上满是歉疚,她握着明月的手说:“我也要说声对不起,我好爱枭,但是到底是抢了你的东西。” “过去的事不要说了,我们进去吧,淳说要见你们。” 几人一起进屋,这时,苏淳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枭,你来了。”他笑道,“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固若金汤的江山,今日,却未必做得到了!” 漠子枭感动的说:“淳,别这样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方才明月说了,会同天珏签订十年休战协议,我已经得到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江山。你好好养病,我还要你回去做我的国师呢!” 苏淳摇摇头:“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很难再回到京城了。” 站在一旁的明月听了,登时眼睛一酸,她知道最近苏淳反噬异常厉害,身体一直都不好,经过这次斗法之后,对身体的损害尤其的大。可是……她真的好难想像……如果没有苏淳陪在身边,她会怎么样…… 白骨枯荣 (6) 想着想着,泪水缓缓的滑落眼眶。 诸葛晴天看在眼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心里叹了口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苏淳轻声道。 “师兄,你别这么说,你该知道,你自己的命是高于天命的。”诸葛晴天站出来说。 苏淳望着她,微微笑了一笑,依然是摇头。 洛南明月听的一头雾水,为什么是高于天命?还有人的命运可以高于天命吗? 苏淳望着漠子枭,轻声说:“还记得当初我们三人在森林之中逃难的日子吗?” “记得。”漠子枭重重的点头,泪水迷蒙了双眼。他当然记得那些日子,虽然紧张,却也很快乐。 “那首歌我想再听一遍……” 漠子枭点头,虽然声音哽噎,他还是唱了出来。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让山水为之褪色。 来拯救这天涯萧索,是谁恩怨情愁演活。 心上牵挂无暇抖落,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 难道有违天道错,叹悲歌未切,为憾奈何。 怕岁月过只随信念活,等后世来评说。 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 万世称颂又如何? 却只为,日落后那一地的白骨枯荣 默默哀念…… 生死隔断,寂寞天涯, 梦一场她起弦风雅。 奏一段白头韶华, 雪纷纷下,葬了千层塔。 似镜中月华,竟不知真假……” 歌声中,同她初识的日子仿佛历历在目,犹记得她火边缝青衣、也记得她雪峰上许誓言,可是这一世,他却不能陪她一生一世。 “明月……”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倘若有来世,我依然愿意娶你为妻子。” 洛南明月哭着跪倒在他的床前:“淳,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我不要你离开,如果你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漠子枭摇了摇头,拉着晴天的手默默的出去了。 “我没有办法……”他轻轻的说。 “不——”明月靠上前,用红唇贴着他冰冷的唇,双手紧紧揉着他的头发:“你不可以这么说——,当初你答应一生一世照顾我,你就不可以食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淳,你是天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灼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泪水缓缓从他的眼角滑落,他费力的抬起头,摸着她柔滑的长发:“明月,你太好……我今生……无憾……” 他吃力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丹丸,塞到她的嘴中,道:“吃下去。” “什么……”明月不明所以,囫囵的说。 “吃下去吧……” 她吞了下去,他这才放心,看着她的脸说:“我们是触犯天命的人,你同我一样,一样会遭受反噬。这颗丹丸,我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从今往后,无论你修炼怎样的法术,都不会遭遇反噬之苦。” “不——”她明白了之后,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给我?明明你自己反噬的比较厉害,你真是个傻瓜,傻瓜啊!” 白骨枯荣 (7)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是我太自私,这样自私的享受着你的爱恋,这样私自的看着你难过,这样私自的先一步离开你,自私的看着你自责,一切都是我的错。明月,你该恨我,恨我扰乱了你的生活,恨我不能自已的爱上了你。” “不……”什么都说不出,此时,只有汹涌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他的衣襟,她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要……不要离开我……” 但是,他很累,真的觉很累,很冷…… “明月……我……爱……你……一直都那么爱你……” 声音渐渐微弱,她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熄灭,手,重重的垂落。 她呆了,痴了,任泪水流得恍如汪洋。 “你真是傻瓜……你真是傻瓜……我恨老天,为什么对你这样不公平,我恨时间,为什么让我这么晚才遇到你……淳,淳——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能原谅你的……不,一定不能……” 她嘶声竭力的喊着,使劲摇着他的身体,真的好希望,他可以再次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再次温存的和她说话,再次吹一曲天籁般的箫声。 门外,漠子枭泪眼朦胧的听着房内的哭喊,心仿佛要裂开一般,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苏淳果然如他所说,他救了他一条命,他还了他一个固若金汤的王国,也还给他一条命。 “师哥……”诸葛晴天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燕儿抹了眼泪冲进了屋子,扶着明月:“小姐,不要这样啊……不要……” “燕儿,”明月扑在燕儿怀里,“你告诉我,他没有走,你告诉我,他还会醒过来……” “小姐……”她从没见过小姐这样的崩溃过,即便老爷去世的时候,她这才知道,小姐是真的深深的爱着这个男子。 “小姐,你别这样,天师已经去了,已经去了啊……” “你骗我!”她使劲推开燕儿,紧紧咬着唇,“你们都骗我,都骗我!他是天师……是天师啊……” 伸手,抚摸在他光洁的脸上,他没有呼吸,可是他的样子那么安详,就好像睡过去一般。 也许,等第二天天亮了,他就会醒过来。 她固执的守在他身体的旁边,任何人都劝不动,她一定要等到天亮,等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她如同泥塑木雕般坐了整整一晚。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的第一道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的脸上,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仿佛镀了一层金子一般。 他的脸那样生动。 “淳,你看到了吗?”她自言自语,脸色憔悴,“太阳升起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咱们去雪峰去,那里的景色一定很漂亮,我们走好不好?” 然而,他依然静静的躺着,没有一点要醒来的征兆。 燕儿端着粥过来,这一晚,她也是一夜无眠,不只是她,就连漠子枭、诸葛晴天、匡毅都担心她,也是一晚上没睡。 “小姐,吃点粥吧?”她轻轻的拉了拉洛南明月的袖子。 她空洞的眼神望向燕儿,呆呆的说:“燕儿,你说淳为什么还在睡呢?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呢?你说,是不是昨晚他看书看的太晚了,今早竟然贪睡了?他往常都不是这样的。” 燕儿一听这话,登时脸色都变了,“啪”的一声,粥碗落在地上:“小姐,天师已经去了,你不要吓我!” 你们都骗我 (1) “不,你胡说!他没有走!他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人去?!”洛南明月瞪大了眼睛使劲的反驳。 “小姐……”燕儿被她一番话吓得手足不措,这可怎么办,难道小姐疯魔了不成? 这时,漠子枭走了进来,燕儿焦急的看着进来的男子,露出求助的表情。 “明月……”漠子枭的手搭在洛南明月的肩头,“他走了,我们要处理后事……” “不!”洛南明月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了苏淳的床前,愤怒的看着他:“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他没有死,他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他不是那种不守诺言的人!” 燕儿听到她的话,咬着下唇,眼泪噗哧哧的落了下来。 漠子枭担心的看着她,她的模样真是几近疯狂了。他真的是嫉妒,他完全想像不到洛南明月竟然对苏淳用情如此之深,可分明是他先遇到她的呀。 漠子枭一步步走近。 “你不要过来……”洛南明月慌乱极了,挥舞着手臂,企图直至漠子枭将床-上的苏淳带走。 “明月!”漠子枭突然到了她的跟前,重重的将她拥入怀中,叹息道:“明月,我该把你怎么办……” 燕儿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天啦,王上这是想干什么?苏天师尸骨未寒呢。 洛南明月正要挣扎,突然,只觉得后颈上一痛,眼前一黑,登时就晕了过去。 漠子枭看着怀中晕倒的女子,悲伤的摇了摇头,他打横将明月抱起,对燕儿说:“去跟晴天说,按照她说的做。” 燕儿急忙点头,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小姐抱走,她琢磨着,看这样子,王上对小姐似乎还是余情未了啊。她摇了摇头,真是纠结,她这小脑瓜子怎么能想得通呢,还是先报过晴天小姐,操办苏天师的后事要紧。 房间里,漠子枭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静的女子,听着门外北风呼啸的声音。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刚刚睡去一般,乌黑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叹息了一声,心疼极了,一连几日来,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都没有好好的安静下来想一想。 他想不到,他稍一放手,她便成了苏淳的人。 后悔,真的是后悔莫及。 他揉着额角,俊美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率军连夜赶来,连胡茬都生了出来。 “明月……”大手抚过女子柔滑的肌肤,她看起来那么憔悴,就是睡着眉头也是皱着的。 他轻轻的俯下身子,低头靠在她的肩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揽住了她的腰,就算从前是他的错,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再放开她。 女子眼皮下眼珠不断转动,她在做梦。 “苏淳……”她在一片迷茫的白雾中寻找他,却看见远远的一袭青衣立在那里,她大喜,飞奔的跑了过去,脚下一滑,摔倒在一片冰雪里。再抬头,那青衣却不见了踪影。 “苏淳——,你不要走——,你这个大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泪水如同小河水,肆意的流淌,喷涌而下…… 你们都骗我 (2) 那泪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心中一动,心疼不已,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啊——” 她蓦然惊醒,睁开了眼睛,有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她,渡给她温暖。 乌黑的青丝映入眼帘,靠在她肩头的男子缓缓抬头,那是一张极为霸气而俊美的脸,脸上的青茬显露出他这几日的颓丧,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直直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眼睛的深处。 “是你?”她惊讶的扬起了眉毛。 陡然间想起那个梦,转头看四周,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苏淳所在的地方。 她心急火燎的要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找苏淳,却被床前强壮的男子一把按在了怀中。 “明月,你醒醒吧!他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了!很快,他就要灰飞烟灭了!你就忘了他吧!” “不!”明月嘶声叫了起来,“你走开,你不要拦着我!淳一定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我不许你去!我不许!”他大声呵斥着。 “你凭什么?!”粉拳落在他的肩头,捶打在他的胸口,他却铁了心不放开她。 明月嚎啕大哭起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 她的泪水落在他的肩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无力的靠在他的怀抱中,那是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怀抱,她仿佛是真的累了,泪水默默的流着,渐渐的开始低声的抽咽。 “子枭,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她幽幽的说,那声音小的让他心疼,仿佛是幽灵的声音一般。 “明月,你难道没有听过天妒英才?因为他太聪明,太好了,所以连老天都妒忌他,夺走了他的性命。”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没有做声,仿佛一个无声的木偶一般,靠在他的怀抱中之中。 良久,她低头摸着手腕上的冰玉圣镯,正是他们成亲的信物,“可是他跟我说过,一定会陪我的,为什么他可以不守信用?独自离开?你告诉我……” “他不是不守信用……”此刻,她窝在他的怀里,好似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他和洛南明月相处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绞尽脑汁想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 “他只是……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先离开一下……” 怀中突然一扭,她抬起星辰般闪烁的眼睛,眼中满是期盼,以少有的天真问:“你的意思是说,他还会回来是吗?他会回来的……” 漠子枭喉头哽噎,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他会回来的。在他回来之前,由我来好好的照顾你好不好?” 他想要她答应,哪怕是哄她答应,如今,也想把她留在身边。 谁知,明月猛的把他一推,站起来就往外跑去:“你骗我,你们统统都骗我!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明月——”漠子枭担心极了,他大叫起来,“你还没穿鞋子——,你不能就这样出去——,外面是一片冰雪啊——” 他的天命 (1) 漠子枭开门,刺骨的狂风迎面刮过来,饶是他这样壮硕的身体,踏在冰雪地上也觉得透骨的寒冷,更何况方才赤脚跑出去的弱质小女子? 他看到前面的人,加快几步想要赶上去,却正好碰到诸葛晴天带着人用水晶冰棺把苏淳的身体从屋里抬出去,和刚出来的洛南明月碰个正着。 诸葛晴天呆住了,怔怔的看着迎面过来赤着脚、只身着单衣的清美女子。 她穿着单薄的白衣,衣袂翻飞,大风刮过,好似一朵雪地中绽放的雪莲花。 她似乎不怕冷,一双清眸紧紧的盯着冰冷的晶莹棺木,一双手拳头攥的紧紧的。 “明月!”漠子枭带着衣服从后面赶了过来,一把用软毛大髦将她的肩头笼住。那焦虑、那疼惜看的诸葛晴天心头一堵。 然而,洛南明月似乎并不在乎冷还是热,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那水晶棺木,走了一步,柔软的大髦掉落下来,只剩的尴尬的漠子枭愣在了原地。 在她和苏淳之间,仿佛有着两个人才有的空间,任何其他人无法介入。 诸葛晴天看到了漠子枭的窘态,不由得弯唇讥诮一笑。 赤足踏着雪,一步一步走到水晶棺木的跟前,她跪倒在雪地里,伏在棺木上。 那动作看的漠子枭心中一惊,那地上该是何其冰冷啊,她到底还要不要她的膝盖了? 诸葛晴天点了点头,棺木被放到了地上。 洛南明月伏在棺木上,看着棺中人俊美已极的脸,伸出五指,拂过他冰冷的脸,仿佛,上一刻,他还在和她说话一般。 他的脸好冷,明月的五指都被冰的凉凉的了,洛南明月空洞的眼逡巡在他的脸上、身上,仿佛要把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记住。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圆润晶莹带着淡淡碧色的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你当初送我的冰玉圣镯,我一直没有东西送给你。有古人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是我家传的夜明珠,从今往后,它会伴着你。”说罢,她将夜明珠放在他的手心,牢牢的用他五指握住。 她看了良久,别的人都觉得寒冷异常,唯独她却像没事人一般。 洛南明月缓缓站了起来,突然间,她仿佛又恢复到原来那个聪慧而冷静的女子。 她赤脚立在棺木的旁边,对诸葛晴天说:“走吧。” 诸葛晴天点头,道:“我要将师兄的遗体送到这里最高的雪峰。依照我们的门规,在雪原之中,便用冰川雪葬。” 听到“遗体”两字,洛南明月的手颤抖了一下,默然,点头。 诸葛晴天看着她已经被冻得通红的手和脚,想劝,却开不了口,只心里叹了一口气,吩咐众人出发。 一行人,慢慢的走着,此行的目标是冰原的绝顶玉雪峰。 漠子枭定定的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仿佛脚被冻在地上一般,抬都抬不动,他很震惊很难过。 仰起头,看着天空曼妙的雪花开始飘落,那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也在嘲笑他的失败。到现在他才真的知道,原来他是输了,输给了苏淳,输给了一个死去的人。她为了他,竟然用这样自残的方式送他。 他的天命 (2) 他真的好难过。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比不上他,是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他。 拔起重重的脚跟,他仍然跟了上去。 一番跋涉,众人终于到达了玉峰绝顶。他们都看着那个赤脚的女子,心痛不已。燕儿的眼泪噗哧哧的落下来,她深知小姐的脾气,这个时候,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是小姐的腿…… 在这里,所有的人除了洛南以外,他们都不会知道,这里是他和她拜天地的地方。 展目,看着雪峰下无限美丽晶莹的风光,当日他温柔的话语浮现在耳边。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苏淳,今日愿娶这一世最心爱的女子洛南明月为妻。一生一世,守护着她、爱护着她、无论生死,不离不弃!倘违此誓,天地不容!” “我,洛南明月,愿意嫁给苏淳为期,以天地为证。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若违此誓,不得转生!” 想起他的温柔,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遵守他的誓言? 看着棺木中即将永远离去她的人,她轻柔的说:“淳,这一世,我没法原谅你,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最恨别人骗我,对你也不例外。” “明月……”漠子枭的手落在她的肩头,那温暖的热度却到达不了她冷彻的心。 “明月,师兄的遗体用送入雪洞中冰封了。” 诸葛晴天说。 洛南明月回过神来,眼神一黯,点了点头。 绝顶的雪洞之中,才进去便透骨的冷彻。 诸葛晴天命人将棺木送到一块冰石上安置妥当,洞内,除了洛南明月、漠子枭,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诸葛晴天念动咒语,只见那水晶棺木上开始出现冰层,渐渐的,冰层越来越厚,越来越厚,将整个棺木包裹起来。 当苏淳的脸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洛南明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灼热的泪滑落在冰冷的脸庞上,却融化不了那冰冷的心。 出了冰洞,漠子枭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明月,他很担心,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这样的反常,他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这一切,都落在诸葛晴天的眼里,她深深的嫉妒。 站在冰峰之上,漠子枭拉了拉明月的手:“山顶风大,我们下去吧。” 明月回头,对他温婉一笑:“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会,陪陪他。” 坐在这里? 漠子枭一愣,这里冷的要死,他真的怀疑明月的身体是不是冰做的,难道她这样受的了吗? “不行!”漠子枭怒道:“明月,我绝对不能放任你这样自残!跟我下山!” 明月突然大力的甩开了他的手:“我不要!你不要管我!你走吧!你知道吗?这里是我和淳拜天地的地方!我要呆在这里,一辈子都不下去!” 漠子枭震惊了,这里……是他们拜堂的地方?难怪他感觉到明月的发髻服饰同以前都不同了,他们竟然已经拜堂了?明月竟然已经嫁给他了? 他的天命 (3) 难言的感觉充溢在心里,他心潮登时澎湃起来,一下子抱住了明月,浑然没理会旁边还站着诸葛晴天和一众人等。 “我不许你这样!我绝不许你这样!”漠子枭大吼起来,“我错了一次,不想再错一次!” 其他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王上的深情告白。 诸葛晴天紧紧皱着眉头,胸口起伏不定。 “今天,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我下去,跟我回牟连!”他怒吼着,抱紧了她。 “你们先下去!”诸葛晴天冷冷的吩咐,“这里交给我解决!” 其他人得了吩咐只有下去了,要知道诸葛晴天现在是王妃,她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燕儿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众人下去了,她知道王上对小姐好,这里她的确帮不上忙。 诸葛晴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她真的怒了,她不能不管了,她管不了什么本门禁忌,也管不了什么天理不天理了。 她大呵一声:“漠子枭,你疯够了没有?!你以为你是情圣啊?!苏淳师兄的命高于天命,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这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了峰顶上的两人,两人的动作同时停止,愣愣的看着诸葛晴天。 她走了过来,美目望向那冰洞,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管不了什么本门禁忌了。洛南明月,我只是在此告诉你,去仙女峰找我师傅琼台真人,到了那里他会告诉你一切的。将来,你究竟能不能见我师兄一面,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径直走到漠子枭面前,气势汹汹的拉着他的手,酷酷的说:“还装什么情圣?!你以为这里真有你的位子吗?还不快跟我回去?!真是气死我了!” 漠子枭不知道是被那消息太过震撼了,还是被诸葛晴天的气势给震到了,这次居然乖乖的被她牵着走了。 这时候,却听到后面的人叫道:“喂,等等!” 漠子枭心里一喜,难道明月她舍不得我? 他立即转身,却看到明月原本空洞的眼神放出夺人的光彩,面带惭愧的说:“能不能借我件衣服和鞋子,好冷……” 他彻底挫败了,原来她得知苏淳不一定死才感到冷了啊。 诸葛晴天立即将自己的鞋子和羊绒披风交给洛南明月,自己却一下子跳到漠子枭的怀里,顺便将一双俏皮的小脚藏在他的斗篷里面,调皮的说:“抱我下去!” 漠子枭看着她娇俏可爱的绝色小脸,真是又爱又恨,他的计划到底还是让这个小妖精给搅黄了。 看着二人下去,明月迅速穿上了鞋子和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这时才觉得暖和一些。 他的命高于天命! 她粉嫩的脸上绽放出连日来未有的笑容,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她看着那冰封的山洞,双手合拢在唇前,大声喊道:“苏淳——,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罚你陪我一生一世一辈子——” 山谷中,回响着女子的清脆的声音。 “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罚你陪我一生一世一辈子——” 漠子枭抱着诸葛晴天,他听到了,回首望着那山峰,绝顶处,那女子独立,风姿绰约,一如从前遇到的一样。 “死鬼,还在想?”诸葛晴天敏锐的感觉到某男子的伤感,迅速的伸出两根手指在某男子的脸上拧了一圈,痛的他龇牙咧嘴。 “别拧了,我的小姑奶奶,痛痛痛……” 不诉离殇 冰山绝顶上,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冻,此时,风雪已经完全将它覆盖。他就在里面沉睡,洛南明月静静的看着那里,轻声说:“淳,你相信我,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无论有多么艰难,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踏着积雪,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虽然艰难,却挡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下了山,洛南明月收拾好一切,将行礼打包挂在马背上,她已经从诸葛晴天那里拿到了去仙女峰的地图。 立在马前,北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乌发飞扬,雪帽挡住了她的额头,却挡不住她坚定的眼眸。 她立在那里,宛如一直寒风中的白梅,不管何时,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漠子枭看着她,觉得喉头哽噎了,她要走了,要离开牟连了,他的心里很难受。 “明月……”他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冰凉雪白的小手,“你就不能留下来吗,我……” 洛南明月清俊的脸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知道子枭要说什么,她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红衣女子,道:“珍惜眼前人吧,她真的很爱你。” 洛南明月挣开自己的手,她可不想被诸葛晴天一直盯着。 “小姐——”燕儿扑到她的怀里,“我好舍不得你,你一定会回牟连看我的,对不对?从前,不管多艰难多辛苦,总是有燕儿陪着小姐,如今,小姐怎么能一个人去呢?让燕儿也去吧,好不好……” 燕儿祈求的看着她。 她轻轻抚着燕儿的小脸,原先稚气的脸渐渐长成大姑娘了,她笑道:“我们的燕儿也长大了,也要嫁人了呢。过去的三年,因为有燕儿的陪伴,我才不觉得孤苦,如今,燕儿也会有人陪伴,那个人会陪伴燕儿一生一世呢。而我,也要去找陪伴我的那个人。乖燕儿,别哭。” 她的手轻轻的抹在燕儿的脸上,灼热的泪水仍然不住的滚落,燕儿紧紧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了,我走了。” 这时候,不远处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多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跪在地上。 带头的是匡毅。 俊朗男子一身黑甲,痴痴的望着她,哽噎道:“明月小姐,我们黑灵军誓死效忠小姐!” 其他的军士齐声道:“我们黑灵军誓死效忠小姐!”几百汉子的吼声回响,就连漠子枭也震惊的看着这壮观的场景。 洛南明月的眼眶迅速红了,看着这几百人的队伍,是她带着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生死,犹如兄弟。 心中莫名的感动,走到匡毅的跟前,将他轻轻扶起来。 “记住,你们效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你们的责任是保护千千万万的百姓的安危。曾经,我对你说,你是于家于国无望的人,如今,我可以自豪的跟别人说,匡毅,他是一个忠义勇敢的男人,是一个忠勇的大将军!” 热泪夺眶而出,匡毅颤声道:“过去的事,小姐竟还记得这样清楚……”他一直将她当作心中的女神来崇敬,却从未奢求她还记得在十里坡的那段过往,然而她却告诉他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的对话,叫他如何不感动。 “没有小姐当初的那番话,匡毅早已不知道饿死在哪里。没有小姐,就没有匡毅。匡毅愿意终身跟随小姐,万死不辞!” 于他,只要遥遥看着她的背影,就心满意足了。 洛南明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 “匡毅,好好保重,好好带领黑灵军,你才是他们的灵魂所在。”她握着他粗糙的手,低声说,“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孩,就娶了她,你是一个好男人,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 “小姐……”他已经泣不成声。他从小到大,从未像今日这般感动、这般难过…… 她放开了匡毅,翻身上马,回头,望向诸葛晴天。 “加油!你一定会找到我师兄的!”诸葛晴天握拳,替她打气。 微微颔首,“驾!”扬鞭,她纵马而去。 漠子枭仰头望着天空,泪意已经朦胧了双眼,突然间他大声唱道: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让山水为之褪色。 来拯救这天涯萧索,是谁恩怨情愁演活。 心上牵挂无暇抖落,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 难道有违天道错,叹悲歌未切,为憾奈何。 怕岁月过只随信念活,等后世来评说。 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 万世称颂又如何? ……”(歌曲郑中基《英雄寞》) 唱着唱着,那声音已经哽噎了。 马上,女子回头,眼眸间氤氲着泪气,她听到了他的歌声,听到他以歌声相送,回头一笑,那微笑,足以颠倒众生。 若归来时路,陪君大醉三万场,不诉离殇! 离恨天 1 飞雪纷纷,天地间一片雪白,偶有松柏点缀其中,仿佛琼台上的玉树。 天地封冻,冷彻心骨。 在人迹罕至的雪道上,一个身影在艰难的前进。 “呃……”女子扑倒在雪地上,她紧蹙娥眉,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爬了起来,抬头,那远处就是仙女峰了。她走了整整三个月,终于到了这山脚下。 这里远离牟连和天珏,偏僻遥远,不属于任何国界。 当雾气起来的时候,仙女峰掩在云雾之中,神秘莫测,当太阳出来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么一点青色的山峰。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洛南明月咬了咬牙,手心满是冻疮,就是血流出来也没了知觉,只是这伤口再这样烂下去,将来恐怕手要废掉。 她坐在雪地上,掏出一片丝帕,将伤口紧紧缠住,不时发出吸气的声音,白色的丝帕将将缠好,又透出血色。 她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山峰艰难的走去。 她此时已是疲累已极,但是怕耽误时间,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爬上陡峭的山崖。 雪山冰滑,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每走一步,她狠狠扬手,将匕首钉在雪地里,身体才能前进一步。 陡然,脚下一滑,哗啦一声,整个人从半山坡往下滚落。这一滚,惹得山坡震动,一片雪堆顿时坍塌,将她整个人湮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堆动了动,探出一个脑袋,她拍了拍头上的散雪,费力的从雪堆里爬出来。 痛……方才滚下来摔得浑身痛的厉害……仿佛散架了一般…… 她仰望着高高的雪峰,明眸中的坚定却从未改变。 再次爬起,继续攀登…… 就要到山顶的时候,陡然间,天地间一阵低嗥,仿佛从地底发出的声音,洛南明月大惊失色。 回头看时,一看,偌大一个豹子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吐出热气。 老天,它……它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嗷——” 又是一声巨嚎,洛南明月登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只一人高的巨大豹子正准备把鼻子凑过去,却听到一声低斥:“畜生,还不速速让开!” 一个白衣老者仿佛从天而降,雪白的长须一直垂到了胸前,他眯起细细的眼睛,低头看着那昏倒在雪地的女子,自语道:“唉,果然来了。” 醒来时,洛南明月已经身在一个温暖的石洞里,不知道为什么,洞外飞雪纷纷,而洞内却如春天般的温暖。 转头四望,竟然到处是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一只雪豹懒洋洋的躺在一块青石边舔着自己的毛,看到洛南明月醒了,豹子愣了一下,低嗥了一声,不一会儿,从侧边的小洞内走出来一个白衣老者。 她呆住了,这……难道这就是…… 老者鹤发童颜,一看便知道是高人。 “您是琼台真人?”明月激动的问。 老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端坐在青石上。 明月看到他如此闲适的模样,竟不知这事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老者捋须道。 离恨天 2 啊?他知道? 明月充满期盼的看着他,他可以救活苏淳吗? “淳儿……”琼台真人低叹了一声,脸上显出沉痛之色,“你与为师的缘分终究是尽了,唉……” 洛南明月心头一惊,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淳没死是不是?诸葛晴天告诉我他的命是高于天命的。”她急促的问。 琼台真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一世,他已经死了。” 洛南明月的心蓦然一抖,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你……你说什么……” “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老者叹道,“只是未曾想到,他留下的遗憾是这样大。”他的目光落在明月的身上,眼前的人的确是一个蕙质兰心不可多得的女子,怪道淳儿他放不开。 明月摇头,眼泪顿时迷蒙了双眼:“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究竟说的什么……” 琼台真人看了她一眼:“难得你是个有心人,能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我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愿意死去,或许就可以找到他。” 明月愣住了,她越来越不明白了。为何她死去,就可以找到他?难道是到地府里重逢吗? “跟我来吧。”琼台真人站了起来,豹子懒懒的跟在他的身后。 明月呆呆的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山洞的一条隧道,到了一座绝壁之前,绝壁前,云海滔滔,深不可见底。 在绝笔跟前竖着一块古旧的石碑,上面书着古体的大字——离恨天。 真人将手一挥,那滔滔的白云顿时如同波涛一般翻滚起来,透出各色七彩的颜色,诡异非常。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若是你能纵身一跳,或许还有见一面的机会,若是不跳,此生,你们便再无机会见面。跳或不跳,你自己选择。” 洛南明月看着那深不可见底的云海波涛,心中惊了一下,这样的高,跳下去还有性命吗? 可是…… 想起苏淳的死,她的心狠狠的颤了颤。此生不复相见?不,不可以…… 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冰玉圣镯,她坚定了决心,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见到他,哪怕一面也好。 她抬头看了真人一眼,他微笑着看着她,似乎也读懂了她内心的想法,微微点了点头。 “倘若你果真有机缘到了那里,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事情便全部取决于你自己了。” 她完全不明白真人讲的什么意思,看着他,他却不愿意再多讲些什么。 她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没入了云海之中。 风,在耳边呼啸,刮得脸上如刀子般疼痛,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止境的黑洞…… 苏淳,无论来生还是今生,倘若能再见你一次,便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立在崖边,琼台真人捋着雪白的胡须,摇头叹道:“叹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原来,这世间果然有这样的痴男怨女啊。” ———————————————————————————————— 大家支持下啊! 带回来的女人 (1) 参天大树、草木森森,正是春光滟滟、狩猎的好时节。间或看到几只白鹿从林间穿梭而过。 “驾!”策马扬鞭,男子手挽着宝弓,引弓射猎。 “王爷,你看,鹿在那边,那只白鹿!”身后跟来的一个从人大声喊道。 那男子瞧准白鹿的影子,引弓射去。 一棵大树下,洛南明月浑身剧烈疼痛,她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缓缓睁开眼,却看到头顶碧绿的大树,这……这是在哪里…… 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转头望去,只见林间有人骑马奔驰而来。 难道,她是落在山崖下了吗? 她迷惑不已,穿过离恨天就是这里? 这个时候,她的眼瞳骤然放大,呼吸登时一窒。 那迎面骑马而来的男子,身着一袭红色锦袍,手挽银弓,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金色发冠笼起部分,余者如黑瀑般披散在肩头。他的眉如利剑、鼻如悬胆,长相十分俊美,只是那模样竟然……竟然和苏淳几乎是一样…… 明月大惊,她……她见到他了吗?这是他吗? 手开始颤抖,她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这样快的见到他…… 她是在做梦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企图伸手去捏自己一把,就在这时,那男子竟朝这边放箭。 “嗖”的一声,利箭迎面而来,明月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箭头没入自己的身体。 “王爷!猎物在那边!”红袍男子带着从人驰马到了树丛后面。 那黑衣从人大惊失色:“爷,那……那好像是个人呢!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家猎苑偷-窥,莫非是敌国的奸细?” 红袍男子眯了眯眼睛,一个潇洒的动作翻身下马,他走过去将地上的女子翻过来,登时看到一张清婉俊秀的脸庞,她双眸紧闭,箭头擦在她的肩膀上,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带回去!”他冷冷说。 “可是……”从人再想说些什么,可是瞥见王爷的表情再也不敢多嘴了。 信王府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信王府里的女人开始蠢蠢欲动、议论纷纷。 “听说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呢。” “真是逆天了,居然狩猎也能捡到女人,你说,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勾引咱们王爷。谁不知道南诏国除了圣天太子,就是信王最大呢。” “什么除了圣天太子?圣天太子都沉睡三年了,这三年里是谁打理南诏的国事啊?你傻了吧,当然是信王最大。皇后娘娘说了,如果圣天太子再不醒过来,便让信王登基,王爷做皇帝是迟早的事。” 一堆女人乌七八糟的议论了一番,信王府的管家听到,冷声呵斥道:“住嘴!这些国事不是你们这些女人可以谈论的!” 房间里,明月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迷惘的望着头顶上的锦绣纱帐发呆。 这是哪里?方才外面那些吵闹的女人说什么信王?什么南诏?什么圣天太子? 她完全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门口出现响声,明月往门口看去,那里站着那个男子,换了一袭白袍,立在那里,如玉树临风,仿佛一幅画一般。 带回来的女人 (2) 明月挣扎着要坐起来,伤口的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你是谁?从哪里来?”他并没有关心她的伤口,脸色的神色冷冷的,一步步走到她的床边,冷淡而怀疑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他真的是苏淳吗?洛南明月迷惑了,他的五官的确像,但是苏淳是银色和黑色的头发,他是全黑的,苏淳是冰蓝色的眼睛,他也是黑色的。苏淳的声音是温暖而清澈的,而他的声音是冰冷而低沉的。 他到底是谁?难道是苏淳的亲戚吗? “你很喜欢盯着人看?”南烨凤又走近了一步,她的脸上表情太丰富了,一会迷惘,一会儿迷离,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又哀伤,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印出了他的倒影。他是南烨凤,在南诏国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盯着自己看的。 “看够了没?”他突然弯身,捏住了洛南明月的下巴,成功的看到她惊愕的瞪大的眼睛。 这个男人的脸上露出邪魅而诡异的笑容,洛南明月一惊,此人,并非善类。 不,他一定不是苏淳,她所熟知的苏淳,即便是投胎转世,也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放开我!”她斥道,她紧紧蹙着娥眉,她不喜欢被别人捏在手心的这种感觉。 南烨凤看着她生气的小脸,禁不住哈哈一笑:“就凭你,也敢斥责本王?” 他放开了她,冷声道:“既然你花费了这样的心思、这样的代价来接近本王,本王也不能叫你失望,不是吗?女人,快点好吧。虽然你的姿色不怎么样,不过看着你这份诚意,本王会让人安排你伺寝。” 说罢,转身离去。 什么?伺寝?诚意? 洛南明月顿时一阵气闷,啼笑皆非,这个人居然以为她是为了接近他,来给他伺寝的? 她仰卧在床-上,不由得好笑,这真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嘶——”肩头的伤口传来阵阵扯痛,不过他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先养好伤再说。 这个时候,进来一个穿着粉衣的小丫头,她招呼那丫头过来,轻声问:“这是哪里啊?” 丫鬟回答:“这是南诏国的信王府啊,难道姑娘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她的眼睛瞅了明月一眼,登时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明月禁不住笑了:“你以为我是故意来接近你们王爷的是不是?” 丫鬟不好意思的笑了:“的确是呢,他们都是这样说的。不然,一般人哪能进得了皇家猎苑。不过你真是幸运,能让咱们王爷带回来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王爷的对待定然不会太差。像那些后苑的女子都是别人当礼物送来的,哪有像姑娘这样让王爷亲自抱回来的。何况,姑娘住的可是静香苑,这里是过世的太妃住的地方,一般的女子是没有机会进来的。” 明月又笑了,这么说,她是不是该对那个男人的莫大恩宠感恩戴德呢? 她的心里有一堆疑团,在她曾经的世界里,并没有南诏国这个地方啊。 带回来的女人 (3) 南诏国……南诏国……难道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家?可是看这信王府的富丽堂皇,其国力绝对不在天珏和牟连之下,甚至有可能比那两个国家更加强大,她博学多闻,走过了那么多地方,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个国家呢。 “你们信王叫什么?他还有兄弟吗?” “这……信王的名讳岂是随便乱说的?”小丫头望望窗外,瞅着没人,低声说:“旺儿告诉姑娘,姑娘可别对别人是我说的。” 但凡人都有个讲八卦的爱好,这小丫头也不例外。 她小声音说:“我们王爷姓南,名烨凤,还有一个长兄,就是当朝的圣天太子,不过三年前圣天太子得了一场大病,沉睡不醒,到现在也不知道生死如何。今年年头的时候,皇后娘娘说了,倘若太子再不醒来,咱们信王就要登基了。所以,咱们王爷就是未来的皇帝。” 她笑眯眯的眨着眼看着明月,那副神态仿佛在说,怎么样,咱们王爷厉害吧? 明月蹙起眉头,圣天太子?倘若信王只有一个兄长,那么圣天太子一定和信王长得很像。他已经沉睡三年,那么……是否可能就是苏淳呢? 一想到这一点,她心中一阵激荡。 旺儿看着她呆怔的模样,以为她累了,便替她换了药之后,端着盘子出去了。 她身子动了一下,这时,袖口掉出来一个纸条。 纸条? 她好奇的将字条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南诏国,同牟连并存于不同空间的大陆,此大陆以武为尊,人人皆修习念力,行事需慎之又慎。琼台留字。”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琼台真人留给她的提示。原来南诏国是另一空间的大陆,难怪她未曾听过这个名字。真人说苏淳那一世已经死了,这么说他在这里的这一世一定还活着! 一想到这里,她激动不已,恨不得伤口马上就好,可以去找到他。 这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一个小姑娘脆脆的声音道:“听说皇兄射猎射出一个美女,我倒要看看,他捉到的这个到底是人还是妖呢。” 旺儿求道:“我的小公主,您别进去吵姑娘了,她歇下了,伤的很重,王爷说了,要好好伺候,让她快点恢复可以伺寝。” 小姑娘哼了一声:“伺寝?他都那么多女人了,还伺个什么寝啊?公主我今天一定要看看,这个妖女到底是何方妖孽,还要试试前几日跟师傅学的法术到底管不管用。” 明月在里间听到,脑门上挂下三条黑线。 这时,小姑娘已经不顾旺儿的阻拦闯了进来。 “喂!妖女!”这是小公主进来的第一句话。 明月抚了抚额,真是头痛,她现在的确很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懒得理会这个小女孩。 那孩子走近床边,好奇的伸出脑袋,俯视着明月的脸。 登时,明月的眼前映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脸,圆嘟嘟的脸儿,皮肤吹弹可破,眉目十分的俊秀,小小的个子,穿着华丽的粉色宫裙,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这么漂亮的孩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更令人惊奇的是,她居然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就冲着这双冰蓝色的眼睛,明月在心里原谅了她所有的无礼。 “喂?妖女,你怎么不动啊?咱们来斗法。”小公主幼稚的说。 “我不是妖女。”明月静静的看着她说,“我受了伤,现在很累,需要休息。” “唔,”小公主嘟起嘴,“真没劲,妖女不是都应该很厉害的吗?怎么有你这样病恹恹的妖女?你看你脸色灰青灰青的,一点也不好看。不过那些女人一个个脸抹得跟猴屁股似的,更丑!” 明月忍不住笑了,这丫头真有趣。 圣天太子 (1) “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明月温和的看着她。 小公主看着这个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子,心里生出了几分好感,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温柔。 “我叫南樱雪。” “名字真好听。”洛南明月赞道,“果然是个冰雕玉琢的美人儿。” 南樱雪“咯咯”笑了起来,道:“那当然,这个名字是我父皇取的呢。” “你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呢?”洛南明月试探的问。 “唔,别人都叫他圣天太子,就我叫他的名字,他叫南风瑾。” 南风瑾?明月心想,这个名字听起来好陌生啊。 肩头的伤痛袭-来,她觉得累了,缓缓躺下,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外面的小丫鬟旺儿走了进来,哄道:“我的小公主,你看姑娘受伤了,很累了,明天再来看她好吗?” 南樱雪有点不高兴,不过她觉得这个姐姐人还不错,对她的印象比较好,她答应:“好,你好好躺着吧,那我明天再来玩。” 洛南明月睁开了眼睛,望着南樱雪离去的方向,那个叫南风瑾的男子应该也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吧,他真的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吗? ———————————————————— 富丽堂皇的寝房中,一阵清风吹来,浅金色的纱帘荡起层层涟漪。 雕花象牙床-上,传出一阵阵低吟细语。 “呃,我的王爷,再快点……”女子将光滑的身躯弯成两截伏在床边,她的身子被一具高大的男子身体包裹着。 肆意的冲撞,彷如让她登上了快乐的高峰。 “啊……” 她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雪白的床单。 “啊,爷,我快要不行了……”女子缩在男子的怀里,低泣着求饶,那男子却不理会她的哀求,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再一次用力抵了进去。 许久之后。 一声低吼,男人翻身躺倒在床-上,他低低喘息着,俊美的眼眸垂下,眼睫微微颤抖,唇边带着快乐后的慵懒和满足。 女子伏在他精壮的胸前,以手指轻轻勾画他完美的男子曲线。 “爷,”女子妖娆柔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真的喜欢毓秀吗?” 南烨凤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年轻而美貌的脸,她有一双淡淡烟眉、明亮的眼睛,精致的鼻子、尖细的下巴,是个标准的美人。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滑到了她的丰满处,轻轻揉了揉,光滑而富有弹性,微微笑道:“毓秀这么美,怎么会不喜欢?” 这个毓秀是他的侍妾之一,最近他来她这里比较频繁。 毓秀将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大眼睛幽怨的看着他:“如果真的喜欢毓秀,为何那静香苑住着别的女子?” 方才还有笑容的脸登时一冷,南烨凤以两指嵌着毓秀的下巴,道:“怎么,你有意见?” 毓秀看他变了脸色,吓了一跳,急忙道:“没……没有……只是……毓秀不明白,有人见过那个女子的相貌,她难道真的比毓秀更美丽吗?毓秀……心里只是不服气而已。” 圣天太子 (2) 南烨凤放开了手指,将双手枕在脑后,道:“你们这些女子,就喜欢拈酸吃醋。她住在静香苑并不代表什么。你只要记住,她和你们一样,都是本王的女人,供本王消遣,如此而已,你们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倘若给我搞事后院起火,本王绝对不会轻饶!” 虽然窝在南烨凤的怀里,毓秀却狠狠的瑟缩了一下,她看了男人一眼,他眼中的阴冷绝对不是骗人的。他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要是惹怒了这个阎王爷,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女人无数,却从未对谁留过情,即便是对自己。她心里深深明白,这真是一个无情的男子!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南烨凤不悦的斥道。 “王爷,南衡有要事禀报!” 现在是晚上,南衡向来做事稳重懂得分寸,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随便打扰。看来是真的有要事。 南烨凤披衣起床,那毓秀舍不得他,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楚楚可怜道:“能有什么事呢,王爷明儿再去吧?” 南烨凤毫不留情的掰开她的手,她一下子倒在了床边,他这动作可谓是豪不怜香惜玉。 毓秀气恼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真是可恶啊!不知道他对待静香苑的那个女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冷酷的态度。 门外,一个青衣的年轻俊秀的男子站在门廊下,一看到南烨凤出来,急忙上前。 看他的样子,的确是有要事。 “什么事?”南烨凤言简意赅的问。 “禀告王爷,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圣天太子醒了!” 南烨凤愣了几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大哥……” “没错!说是太子醒了!”南衡再度点头,言辞凿凿。 怎么可能?! 南烨凤的眼睛陡然睁大,怔忡了好一会儿,他……他在三年之后醒过来了? “王爷,不要发愣了,快点去宫里看看吧!”南衡催促。 南烨凤这才缓过神来,飞快的将外衣系好。 “备马!” 深夜,王府门口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这夜,洛南明月从梦中惊醒,她听到了许多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是什么事情这么慌乱?这么着急?她在这里住了几日,也未曾听到有这样大的动静。 她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时,惊醒了在隔壁守夜的旺儿。 “发生什么事了?”洛南明月问。 旺儿显然还没睡醒,揉着眼睛,道:“不知道啊,迷迷糊糊似乎听到别人在唠叨,说什么醒了醒了,不知道什么醒了。” 转眼间,南烨凤已经到了宫殿门前,翻身下马立即有宫人来接着。 到了太子宫前,门前站满了人,皇后娘娘的凤辇也在这里,如果说方才南烨凤还难以相信那是事实的话,现在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王爷!” 南凤烨大踏步走了进去,一路上人们纷纷行礼。 “王爷!” “我母后呢?”南凤烨问。 “太子才醒,皇后娘娘在里面陪着太子呢。” 掀开重重珠帘,抬头,里间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圣天太子 (3) 母后竟然拥着南风瑾,泪湿盈眶。 如此高贵、强势的母后竟然拥着他!在南烨凤的记忆中,她还从未这样抱过自己。 嫉妒在眼中一扫而过,但是很快消失,南烨凤恢复了激动和惊喜的表情。 “大哥!”他快步走了进去,“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 皇后看到南烨凤来了,抹去了泪水,笑道:“烨儿来了。” 皇后虽年近四十仍然美貌端庄,身着织金凤袍、雍容华丽,眉心一点牡丹金色花钿,更添贵气。 她执着太子的手,此时,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儿子存在一般。 “瑾儿,母后今日真是太开心了,你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年前你的父王已经病逝,可惜临终都没看到你醒过来。” 说到这里,皇后哽噎了几声,拿丝帕擦了擦泪水。 “从今往后,你就是一国之主,既然你醒来,这南诏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着你打理……哦不,”皇后歉意的笑了,“你看我这话说的,你先好生歇息一些日子,等身体完全好了,再来打理国事也不迟。” 太子微微一笑,道:“母后,你放心,我没事,起来以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明日便乘车在京城走一走。” “那也好,你沉睡了这么久,南诏国的百姓也跟着着急,母后今天就宣召,明日普天同庆,让百姓也见一见太子殿下。” 太子转眸看到南烨凤,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闪,笑道:“二弟,这些时候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南烨凤温和道。 皇后对南烨凤说:“烨儿,太子才醒来需要多休息,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母后呢?”南烨凤问。 皇后看着太子,慈祥的笑道:“我再陪陪瑾儿。” 当南烨凤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仰望天上的月光,一道乌云将月光遮挡,他的心情比这乌云遮月更加的恶劣。 南衡凑过来:“殿下,回府吗?” “走开!”南烨凤猛的将他狠狠一推,差点摔了南衡一个趔趄,他惊讶的看到王爷怒气冲冲的翻身上马,长鞭一甩,狂奔出了宫门。 一路上,他不择路径,在寂静的街道上肆意驰骋,心中的烦乱无法诉说。 转了一圈,觉得实在没地方去,只得又回了信王府。 “拿酒来!”他回到府内,一声呵斥,下人们不敢多问,立即端上了美酒佳肴。 “呵呵!”莲池边,他扯下头上的金冠狠狠丢在一边,满头乌黑光滑的长发仿佛青瀑般披散在肩头,显得一张俊脸越发的俊秀。 他手握着翡翠酒壶酒杯,斜靠在山石边,自斟自饮,继而哈哈大笑:“太子?什么圣天太子?他一醒了,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本王成了什么?成了什么?成了影子吗?” “砰!”一声,他将酒杯狠狠扔在大石上,仰头灌酒,酒液纷纷洒落沾湿了衣襟。 他虽然不是皇后养大,却也是皇后亲生的,如今大的一回来,她便待他如隐形人一般。 “母后啊母后,难道我就不是你儿子?!你为何这样偏心?!也许,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儿子存在罢了!” 圣天太子 (4) 手,重重的捶在石头上,被石尖撞痛也不自觉。 脑海中,浮现出他们母子相拥的那一幕,他仰头大叫一声:“啊——”狠狠甩手,酒壶碎如粉末。 从来,他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以为他可以从此取代他的位置。为什么他要醒?为什么? “为什么?!”他嘶声大叫。 这时候,隐隐有琴声传来,似乎在莲池的另外一头。 此时,满池的莲花已经盛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荷香。 在莲池的另外一头建着一方小亭子,夏日里他常带着侍妾在那里赏景。 “是谁?” 他半壶酒下肚,脸上微微发红。 琴声掠过池面,传到耳边,铮铮淙淙,仿佛清溪的流水,听的心里异常的舒服,让他烦乱的心似乎渐渐清静下来。 接着,一个女子的歌声伴着琴声传来。 “月光稀, 是谁捣寒衣。 望天涯, 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荣华梦,塞上吹羌笛。 战非罪,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见河图《寒衣调》) 那声音轻轻柔柔,又满含着深情,仿佛清溪、又仿似天山晶莹的白雪,直沁入他的心头。 不自觉的,脚步随着那歌声而去,沿着池畔向着亭子走了过去。 小亭中,一个白衣女子盘腿而坐,膝上一方古琴,素手轻拨,动作无比的优雅。 乌黑的发低垂在脸畔,没有任何束缚,看起来那般轻灵而美丽。 风不经意吹过,拂起她的衣袖,仿佛就要飞升而去。 南烨凤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的歌声和琴声。 一曲歌毕,女子轻叹一声,遥望着湖面怔了半晌,似乎觉得夜风吹的有几分凉,这才拿起琴准备离开。 弹琴的人正是洛南明月,她今夜难以安睡,便起来弹琴,正要离开,陡然转身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她惊得后退了一步,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带着几分醉意的男子,他是南凤烨? “王爷?”她住在这里,自然得对他礼让几分,她点了点头,道:“王爷这么晚了还这么好兴致,我倒是乏了,告辞。” 她埋头又走,想不到南凤烨挪了个位置又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有点恼火,蹙眉看着眼前的人:“王爷,这是何意?” 南凤烨猛的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乌黑的凤眸牢牢的盯着她:“说,你在想谁?你思念的那个人是谁?” 他真的很无礼,洛南明月不悦的说:“明月不用告诉王爷吧,何况明月也没有思念谁。” “你说谎!”南凤烨的手紧紧一握,抓的她的手腕有些痛。 他逼视着她:“既然你煞费苦心的接近本王,本王就不能容许你心里有别的人?!” 洛南明月真是没见过如此自大又自以为是的家伙。 她冷冷一笑,问:“如果我说我思念的是王爷,王爷信吗?若是信了,能放我走吗?” 她的笑容虽然不真心,可是那一笑,皎洁的好似天上的月亮,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分外的可爱。 南凤烨愣了愣,想的人是他?明知道不可能,他的心却动了动。这样的深情,他还从未拥有过,倘若这样的女子能够给予他这样的深情,为何不试一试呢? 洛南明月撇了撇嘴,趁他发愣从他身边快速的溜了过去。 只听到后面的人大声叫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明月回头,好笑的看着他,这时倒是觉得他有几分可爱了。 不可置否,她携琴迅速的离开。 谁的孩子 (1) 一大早,小公主南樱雪就闯进了明月的房间。 “喂!洛南明月,你不是想知道我大哥哥和我长得像不像吗?你现在有机会看到了,他今天要到街上来呢。” “你是说圣天太子醒了?”明月震惊极了,如果说圣天太子是在苏淳死后才醒过来的话,那代表着什么? “走!我们去看。” 洛南明月拉着小公主就往外走。 到了静香苑的门口,却被两个甲衣侍卫拦住。 “没有王爷的谕令,苑内女子不得私自外出!”侍卫喝道。 “混账!”南樱雪虽然人小,威风可不小,“有本公主在这里,轮得到你们说话?本公主今天就是要带人出去,你拿我怎样?” 说罢,她拽着明月就往外走,两个侍卫还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成功的把洛南明月带了出来,南樱雪嘿嘿一笑,望着她说:“怎么样?我刚才威风吧?” 洛南明月微笑着点头。 这时候,只见到街道上人行匆匆,似乎都望着一个地方赶去。 两人跟随着人群,一路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到了那里,只见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 “看,真的是太子啊!” “真的是太子,太子醒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上天庇佑啊!” 从这些百姓激动的神情和话语,洛南明月听出,这个太子在这些百姓的眼里地位尊崇的很。 “啊呀,过来了,过来了!” 洛南明月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好容易站稳了脚跟,只见一辆华丽的车马迎面过来,车上,四面被薄纱挡住,只见薄纱内端坐着一人,身着淡青色锦服,头束玉冠,隔着纱帘,却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是觉得身形高大,挺拔而修长。 一阵风吹过,纱帘被吹起,透过那缝隙,她看清了那张脸。 陡然间,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她立在那里呆呆的不能动。 那张脸……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吗? 不经意间,车上人向这边瞥来,冰蓝色的眸子冷峻中带着温柔。 “苏淳——”她大声叫起来,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 “喂!明月——,别过去——,等等我啊——”南樱雪小小的人一下子就在后面被挤得没影了。 “苏淳——”她从人群中大力的向着那辆马车挤过去,“我是明月啊——” 然而,马车依旧匆匆而过,从她的身边掠过,他却没有多看她一眼。 “苏淳——”她推开拥挤的人群,拼命向着那辆马车飞奔过去,不,他不能走,她担心,他这么一走,她再也看不到他。 “苏淳——”她追过去,却被马车后的侍卫拦住。 “你干什么?你这个女人,疯了吗?这是太子的车驾!你要行刺不成?!” “不,放开我!苏淳——,我是明月——,难道你认不出来我了吗?!苏淳,你回头看看啊——,我是明月啊——” 侍卫怒了,抓住了她的手臂,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上。 嘴里咸腥,她抹了一把,竟是鲜红的血渍。 她摔倒在地上,膝盖莫名的疼痛,可是更痛的,却是她的心。 谁的孩子(2) 她伏在地上,周遭的人看着她的笑话,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 陡然间,无数的委屈突然喷薄而出,晶莹的泪水默默的从眼角流出。 苏淳,我是明月啊,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突然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伏在地上的洛南明月却毫无察觉。 一袭青衣停在了她的跟前,她错愕的抬头,那是一张极俊美极妖孽的容颜,冰蓝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仿佛看进她的心里。 她愣住了。 “你为什么追我?”他平静而温和的问,“是有事吗?”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洛南明月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站的那样的笔直,他的腿竟然是好的! 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苏淳还是南风瑾呢? “起来吧,一个姑娘伏在地上像什么样子。”他竟然弯身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众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气,悄悄的议论。 “哇,这个女子真是幸运。” “刚才我应该也去追车子,这样说不定能和太子说一句话呢!” “太子真是太帅了!” 南风瑾转脸看向方才无礼的两个侍卫,冷声道:“你们该向这位姑娘道歉!百姓也是人,岂能如此无礼?” 两个侍卫吓得唯唯诺诺,不敢作声,急忙到了明月跟前,一弯腰,同时说了一声“对不住”。 明月淡淡点头。 他有着太子的尊贵,却这样平易近人,难怪得到众多百姓的拥戴和爱护。可是,为何他对待自己竟然跟对待普通的百姓一样? “你……真的不认得我?”她试探着问。 南风瑾微微一笑,道:“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自问记性极好,只要见过的人都记得,只是姑娘……我的确从未见过。” 说罢,他摇了摇头,转身飘然而去。 仿似晴空霹雳,洛南明月只觉得连自己的魂儿都飞了一般,腿一软,几乎又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却有一只大手狠狠的将她抓住。 “怎么?一秒钟不见,就来勾搭太子了?你还真能啊!”一个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转眸,那张除了眸色,同苏淳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映入了眼中,眼眸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苦笑,为何会这样?老天真会捉弄人啊! 她历尽千辛万苦找的人视她如陌路,而这个同他那般相似的人却紧紧抓着她不放。 苏淳啊苏淳,我该拿你怎么办? “来人!”南烨凤一声低喝,“给本王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两个侍卫立即应声,一齐将洛南明月抓住。 “可恶,放开我!”还真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吗?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当初到这里来的时候,袖子里的小蛇“闪电”不见了踪影,要驭蛇恐怕不行了。 她念动咒语,想要使用“移形换影”之术,谁知,就在她念动第一句咒语的时候,心里一涌,胃里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不停的干呕了起来,难受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洛南明月突然脸色苍白,南烨凤以为她的旧伤复发,急忙打横将她抱起,叫道:“备车,回府!” 谁的孩子 (3) 踢开了房门,南烨凤把明月放在了床-上,看她眉头紧锁,十分难受的样子,看来病的不轻。 “快点叫大夫!” 旺儿叫来了大夫。 此时,明月仍在床-上干呕不止。 大夫按着她的脉搏,诊了片刻,几分钟后,笑着对南烨凤说:“恭喜王爷,夫人是有喜了,若是老夫诊断的不错,应该是个千金,已怀三个多月,胎儿还算健康,接下来夫人好生保养,不要妄动念力才好。” 一番话听的南烨凤呆若木鸡。 等他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将桌上一个花瓶“哗啦”一声砸在地上,吓得大夫一愣一愣的。 “恭喜你个头啊!这个孩子……”他张大了嘴巴,可是却无法说出口,他沉下一口气,大吼一声:“滚!统统给本王滚出去!” 一干侍女和那大夫吓得浑身哆嗦,本来还想说是天大的喜事,现在看王爷的模样,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门“嘭”的被南烨凤关上,侍女们和大夫在外面吓得还没回过神来。 他们对望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难道说,这孩子不是王爷的? 只有旺儿心里清楚,这位明月姑娘才来十来天,这十天内一直都卧床疗箭伤,连伺寝都没机会,如果是王爷的,怎么可能怀了三个月?那么当初说她为了接近王爷而被射中,是不成立的咯? 这个时候,从屋内爆出一句:“你们谁都不许给本王说出去,否则,立斩不饶!” 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又是一哆嗦,急忙答应:“谨遵王爷的旨意!”纷纷屁滚尿流的溜了。 屋内,南烨凤的脸色真是比锅底灰还难看,他坐在床边,冷冷的盯着床-上的人。 洛南明月干呕总算好了一点,大夫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轻轻的摸着还未凸起的肚子,心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三个月……总算还为他留下了一点念想。只是孩子的父亲见到她如同路人,叫她如何厚着脸皮带着孩子去认他?在南诏国人眼里,他整整沉睡三年,都没有离开过南诏王宫,叫他,叫国人如何相信他有一个孩子?难道这个孩子,注定不明不白吗?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女人,难道你没有想要交代的吗?你可真厉害,都残花败柳了,竟妄想靠近本王的身边?!这个男人要么是个人渣,要么是个混蛋……” 她突然转头,怒目瞪着南烨凤:“我不许你侮辱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美好的男子!南烨凤,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从来都没有说想要做什么王妃!也从没有想过接近你!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如果你不高兴,不开心,我现在就走!” 她说罢,翻身起来,却因为方才动了胎气,头一阵阵的眩晕。 手腕猛的被南烨凤狠狠的攥住,他似笑非笑,讥讽的说:“笑话!你以为我信王府是菜园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女人,你欠我一条性命!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欠着我一条性命!也就是说,你欠我两条命!你以为,你不还清这债务,你走的了吗?!” 谁的孩子 (4) 洛南明月吸了一口气,恼火的看着这个男人,他真是蛮不讲理!是他射伤她在先,却偏偏说什么他救了她的性命,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那你想如何?”她现在孤身一人,毫无依靠,又怀着孩子不能妄用咒语,只得问他一声,他到底想干什么。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南烨凤靠近她,冷冷道:“你以为我稀罕你?残花败柳!还带着个拖油瓶,我信王府三千佳丽,本王稀罕你伺寝吗?!我可怜你,才让你住在这里,如今看来,你并不稀罕本王的施舍,好!你硬气是吧?从今往后,你就搬去奴婢住的地方吧,用你的劳力偿还你在信王府之前所得到的一切吧!倘若你做的让本王不满意,从今往后,你休想出这个王府!一辈子替本王为奴为婢!” 洛南明月咬牙切齿:“你太过分了!” “我就是过分,怎么样?!”他甩开她的手,方才握着她手腕的地方已经隐隐泛红。 南烨凤起身,转身离开这里,他没有回头,冷声道:“你不许住在这里!残花败柳!别脏了我母妃的寝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谁叫你欠了我南烨凤的!” “砰!”一声,门扇打开又狠狠的合上。 洛南明月紧紧握着拳头,她要忍,此时此刻,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忍。为奴为婢又如何,只要能让孩子平安落地,这点苦算什么。 旺儿惊讶的看到洛南明月出现在浣衣婢女的行列里。她到底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知道她怀了身孕,私下里劝她:“我看王爷待你同别人不同,尽管你有了孩子,可是只要你对王爷和软一些,他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不至于沦落到这样地步。你这样辛苦,孩子可怎么办呢。” 洛南明月一边洗衣一边摇头笑道:“我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孩子却依然活着,我相信她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同她的父亲一样,是一个顽强的小家伙,所以,我相信会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天。” 听到她的话旺儿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感动,问:“你一定很爱那个人吧?” 洛南明月摸了摸贴着心口放着的那枚玉镯,笑了,不置可否。 “那个人死了吗?”才出口,旺儿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明月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淡淡忧伤:“他没死……只是……见不到了……” 旺儿皱了皱眉毛,难道是当兵去了?说不定已经战死边疆了,唉,真可怜。 这个时候,几个从前院回来的婢女嬉笑着进来。 “太子来了!” 其他的婢女立即凑上前去:“真的?太子真的来了?” “没错,方才我瞧见她了,比那天在街上瞧得更真切!太子可真是温柔又英俊啊!” 其中一个婢女道:“咱们王爷和太子长得那么像,你们天天瞧着也没见这么激动过。” “那可不一样。咱们王爷可是被成为‘玉面阎罗’的人,美则美矣,可是一看到他我的腿吓得直哆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太子就不同了,人人都说,圣天太子是咱们南诏国的福音,是上天选择的君主,他是有史以来南诏国第一的天才呢,文才武略都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况且性子又温柔善良,若是能成为他的女人,那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小声点,要是让王爷听到,肯定勾了你的舌头!”另外一个婢女提醒。 方才说话的那个叫“翠笼”的婢女急忙捂住了嘴,看看四周没人,这才拍拍胸口,吁了一口气。 洛南明月放下了手中的衣服,擦了擦手,迅速的向外面走去。 “喂,你去哪儿?”旺儿叫道。 另外一个婢女笑道:“看她这样子,还能干嘛,去看美男咯。” 谁的孩子 (5) 太子来访是大事,洛南明月低着头快步走去,谁也不会留意她。她只需要根据婢女们出来的方向寻去即可。 到了后花园一处假山时,她遥遥看到一群人过来了,她急忙躲在假山的山洞里,偷偷的往外看。 果然,是他们,南烨凤带着南风瑾一起沿着湖边散步,两兄弟貌似亲热,谈笑风生,公主南樱雪也随着他们一块,笑着跳着好不开心。 明月抹了抹手上的皂角泡沫,用手擦了擦头发,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很憔悴吧,她真的不想以这副样子见到他。可是转念一想,她自嘲的笑了,如今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个狼狈低微的婢女而已,即便是对她温柔的说话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子民。 子民?多么讽刺的头衔。 南樱雪眼尖,一下子望见假山里头有一个白色的衣角,立即嚷了起来:“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快点给本公主出来!” 南烨凤和南风瑾的目光也射向那边,那里真的藏着一个人。 “是谁?出来!”南烨凤怒斥,“没规矩的奴才!这是做什么?!难道等本王揪着你的领子扔出来不成?” 假山后,缓缓走出来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她不卑不亢的站在众人跟前,抬头看着他们。 虽然穿着白色的布衣,可是眉目清婉、气质出尘,仿佛夏日里莲池中的一朵白莲花。 “是你?” “竟然是你?”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一个是因为她竟然是那天追马车摔倒的女人。 一个则是因为没想到她又会主动出现在太子面前。 “洛南明月,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还不快下去!”南烨凤呵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的接近太子? 南樱雪看到她却很开心,拉着她的手笑道:“呀,你跑到哪里去了?前几日我去找你,都找不到人呢!你同我们一起玩吧。” 说罢,祈求的望着南烨凤。 南烨凤深深蹙眉,正要摇头,却听到南风瑾说:“让她留下吧。” 洛南明月仰头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包含着许多南风瑾看不明白的情愫。为什么她屡次出现在他的面,难道她又认错人了吗? 因为太子的话,明月同几人一起走。 南樱雪觉得有人陪她一起玩了,一路上高高兴兴叽叽喳喳的。 一路上,洛南明月是沉静的,南风瑾时不时瞥她一眼,觉得她似乎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却又欲言又止。真是奇怪的感觉。 到了莲池中央,几人休息,却不知道谁在那桌上放了一方瑶琴。 南樱雪拍着手笑道:“明月,你最会弹琴了,我们坐在这小亭子里,一边听琴一边赏花可不是很好?” 南烨凤脸色一沉,盯着洛南明月,意思很明白,不许弹。 但洛南明月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微微一笑,到了琴边坐下。 茶已经送了上来,今夏荷花开的极好,展目望去,荷叶田田、荷花如玉,分外美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发明天后天的章节,明天后天某夜要回家一趟,呵呵,不上网) 谁的孩子 (6) 南风瑾抿了一口清茶,已经听到琴声响起。 只见洛南明月轻启朱唇,伴着琴声清唱道:“ “恍然天上人间, 似梦非梦流年, 红颜拈花指尖, 一笑香透大千。 想你的耳边, 玉笛横吹鹧鸪天, 眺望的双眼, 等你沁入我心田, 你在我身边未曾离开…… 天边一行雁南, 露水打湿青衫, 雨莲难舍尘缘, 淡淡清香依然。 想你的耳边, 玉笛横吹鹧鸪天, 眺望的双眼, 等你沁入我心田, 你在我身边未曾离开……” 那歌声如诉如泣,听的所有人仿佛沉浸在那一片柔情中难以自拔。 南风瑾端着的茶水倾在衣袖上竟不自觉,只为她弹琴时那一瞥,他的心陡然一颤。 这些话,字字入耳,仿佛是说给他听的一般。 当南樱雪的掌声响起的时候,他恍然如梦初醒。 “啊呀,大哥哥你的袖子都打湿了!”南樱雪叫道。 南风瑾脸色微赧,勉强笑道:“无妨。”心底却千思万绪,难以平静。 南烨凤瞪了明月一眼,道:“你先下去吧,洗衣房里事情很多吧。” 她温顺的点头,退下,经过南风瑾身边的时候,却似不经意,一样东西悄悄落入了他的袖中。 他低头一看,手中的却是一个蝴蝶花簪,眉头微蹙,迅速收入了袖中。 太子走后,洛南明月心中惴惴不安,今日的这一步棋走的很险,简直是冒南烨凤之大不讳,她坐在洗衣房里等着,他一定会找她麻烦的。 “你,收拾一下,随我去碧春苑。”傍晚时分,南衡果然过来了。 碧春苑不是南烨凤住的地方?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过去?明月搞不懂那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旺儿担心的问南衡:“王爷让她过去做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王爷的命令。王爷的脸色很难看。” 明月无奈,只得收拾了几件衣服随他去了。 南烨凤所在的碧春苑极大,却很清静。除了南衡和几个管事的人进出,里面几乎只住王爷一个人。 但是南衡却按照王爷的吩咐将明月的行礼放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里,这样一来,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是他们两个人住了。 明月非常的不解,王爷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南衡说王爷让她在房里等他,她坐了一会,不见南烨凤过来便在碧春苑里随意走走。 不知谁在大树上挂了一个藤架,正好做一个秋千。 明月坐了上去,轻轻的荡了荡,扬起了脚丫子,脚上的鞋子落了下来也没察觉。 她记得在很小的时候,那还是在洛南家族的老家,自家的院子里也有一个秋千,和这个很相似,父亲会扶着藤绳,轻轻的推动秋千,让她飞起来。 她轻轻的荡着,感受微风吹拂头发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推那藤绳,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 “啊……”她睁开眼,欢呼起来,飞的好高啊!都可以看到院子外面的景色了。 “好啦,太高了,好可怕!”她叫了起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浑然忘记这是在信王府,而且是在信王的房门前。 谁的孩子 (7) 秋千架落了下来,一人弯身,将她一下子从架子上打横抱了起来,洛南明月的意识这才回到现实,惊愕的望着眼前的这张俊美的脸。 “王爷?”南烨凤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却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脸色依然不善。 他冷笑道:“怎么?叫我王爷?若是对着太子,是不是要叫一声风瑾?” 洛南明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坐在他的腿上,是何等的暧昧?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总是对她大呼小叫而且还让她去洗衣服,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 “王爷,你放开我!”她的粉拳捶打在他的胸口,却挣不过他强壮的手臂。 信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冷森森的说:“你真的那么讨厌我?白日里却对着太子眉来眼去、脉脉含情,你当本王瞎的吗?” 他捏着她的下巴,对着她那樱红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明月紧闭着牙关,却抵不住他强势的攻力。 他撬开她的牙关,狠狠的横扫进去。 陡然,觉得一阵咸腥味道,他的舌尖一痛,竟然被她咬破了。 “你这个小妖女!”他放开了她的唇,抹去了唇边的鲜红色,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对我施了魔法?竟然让本王对你这样放不下?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在这里要了你?” 她的小脸这样诱人,赤着脚的样子那么的可爱,当初遇到她时,就被她那双明眸所吸引,当听到她那一首歌曲,竟希望获得她的柔情,可是一转脸,她却像个小恶魔一样,又弹着曲子去勾引太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南烨凤绝对不会容忍她这样做! “你听着!”南烨凤决定了,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乖乖呆在碧春苑内服侍本王。本王现在不会动你,等你生完孩子身体复原之后,本王会娶你为侧室!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既然订下来,就觉得不容许他人来觊觎,就是太子也不行!在南诏国,我南烨凤还从未让过人,从未怕过人!” 洛南明月呆住了,他竟然要娶她做侧室?不过听到他说等孩子生下来,顿时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那至少要等到七八个月之后了,这中间的时间还长着呢。 南烨凤看到她眼珠子转动,将她放到地上,道:“别想打鬼主意,这个王府,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说罢,气呼呼的进屋去了。 洛南明月蹙着眉头,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情事的人,这样看来这位南烨凤是认定要娶她咯,即便她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是要娶她?对于一个王爷来说,真是匪夷所思,他佳丽三千,没有一个成为他的侧妃,反而要娶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做侧室?明月真的是大感意外,她是否可以判断,这位王爷喜欢她? 她抚了抚额,被他喜欢上,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他这样一个如同阎罗一般的人,就是连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怎样表达,一味恐吓威胁,如何赢得女子的芳心? 绯闻满天 (1) 作为住在碧春苑唯一的女人,洛南明月的好处就是免除了所有的杂役,可以舒舒服服的不用干活,唯一的活儿就是伺候王爷。 当然南烨凤是很忙的,每天忙到晚上才回来,需要伺候的事情极为有限。甚至有时候他会在后苑的女人那里过夜,整晚都不回来,这样洛南明月就更加没什么事好做的了。 她在等,等那个人想起点什么,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这晚,南烨凤回来了,一进屋,屋里“噼里啪啦”的响,所有的东西都被砸了。 南衡急的无法,走到明月的房前,道:“姑娘去劝劝吧,王爷又在发脾气,这个时候,也只有姑娘劝得动了。” “滚!”屋里传出南烨凤的吼声。 “王爷,饶命,饶命啊!”一个侍女不知做了什么触怒了他,被他狠狠踹了一脚。 “来人,给本王打!”一个侍者急忙应声,手中提起皮鞭就抽打在那个侍女的身上。 “往死里打!” 一时间,怒吼声、哭喊声、鞭打声夹杂在一起,真是人间地狱一般。 洛南明月立即起身,到了那边屋里,看到南烨凤果然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看着下人抽打那侍女,那个侍女正是之前洗衣房的翠笼。 是认识的人,她怎么能不管? “王爷!”她叫道,“翠笼无罪,王爷请饶恕翠笼!” “姑娘……姑娘救我!”翠笼哭喊着叫着,她的身子已经被打的鲜红一片,整个人只剩的一口气,要是再这样打下去,肯定是要了性命了。 “无罪?!”南烨凤醉眼朦胧,“你凭什么说她无罪?你这样说……难道是本王的错吗?” “王爷!”洛南明月挡在那鞭打的侍从面前,直视着信王,“王爷,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爷就只当为过世的太妃积福,太妃泉下有知,也会知道王爷的孝义的!” 南烨凤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却看的极为认真,冷声道:“将醒酒汤给本王端来!” 下人送上了醒酒汤,洛南明月亲自将汤端到了他的面前,他接过后一饮而尽。 顿时,神志清醒了一些。看了下面抽泣的婢女,他摆了摆手:“抬下去,找了大夫好生养着吧。” 打人和被打的都各自松了一口气,就连旁观的人也放下心来,一向以来,王爷暴虐是出了名的,醉酒被打死的下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竟有一个人的话王爷听的进去了,真是庆幸。 屋子很快被清理干净,酒醒的南烨凤意识到方才那侍女的血曾经流到地上,不由得蹙眉,厌恶的说:“这屋子有味道,今晚本王到你屋里去睡。” “啊?”明月一愣。 南烨凤已经率先走了出去,看到她在后面发愣,斥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下人怎么当的?” 他果然是说到做到的事情,到了洛南明月的房间,他似乎就不打算走了。 “更衣!”他张开双臂,明月无可奈何的替他褪了外衣、玉带还有金冠。 绯闻满天 (2) 坐在镜子前,照例在南烨凤休息之前,侍女要替他将头发梳理一下。 明月拿着梳子细细的替他梳发,他的头发很好,油亮而有光泽,细长而垂直。 “梳好了,王爷请就寝吧。”明月放下了梳子。 南烨凤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站起来时候仿佛摇摇晃晃的样子,哑声道:“本王今晚喝酒喝多了,你扶我去床-上。” 明月扶着他的手臂,到了床边,他躺下的时候,手臂一带,却将她的带到了床-上。不过她倒下时,他立即接住了,将她搂在怀中。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孕妇,一不小心可是要发生血案的。 明月错愕的倒在了他怀里,想要动,却听到他哑声说:“不许动,如果动的话,本王会更加不客气的。” 她果然不敢动了,这位王爷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绝对不是吓唬她。 这样的天气,两个人窝在一起他也不嫌热。 明月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端,又不敢乱动,生怕引出王爷的兽性。 “你的身体好柔软。”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气息拂在她的耳边,痒痒的。 “那个人很幸福。”他又说。 “嗯?”明月不解。 “你这么聪明,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明月不语。 “但是我要把那个人的幸福抢过来。”他又说。 果然改不了恶魔本性,她心想。 “明月,”他叹息一声,“留在我身边吧。把孩子生下来,那个人不要你,我会好好的对待你们。” 良久,他不再说话,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已经睡着了。 怔忡了许久,一颗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直以来,她怀着孩子独自努力的支撑着,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没想到,说出这样话的人竟然是他。 他霸道、恶劣,却有一颗真心。 第二天,当洛南明月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 她起身,却看到床前站着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是旺儿。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立即进来一个男子,是南衡,他看她的眼神十分的暧昧,同那两个小丫头一样。 “王爷吩咐了,说这碧春苑人少,拨了这个两个丫鬟来帮忙。” 明明是来帮忙的,可是南衡却对那两个丫头说:“王爷吩咐了,要好好的服侍明月小姐,如果有半分闪失,打死了喂狗。” 打死了喂狗?明月腹诽,果然很是南烨凤的作风,这话真的是他说的。 旺儿开心极了,笑道:“明月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南衡出去了,旺儿神秘兮兮的说:“我是不是该称呼明月夫人了?府里人私下里说姑娘就快要成为信王府的第一位夫人了。” “没有的事,是谁造的谣?”明月听到这传言有几分恼火,她急忙打理头发,旺儿看到急忙接过了梳子替她梳理起来,这副样子完全将她当作了碧春苑的女主人了。 旺儿笑道:“姑娘就当旺儿胡说好了,不过旺儿打个赌,王爷如今对待姑娘又是一番天地了。” 话才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明月姑娘,王爷吩咐送过来的。” 明月急忙笼好头发,接过来一看,那锦盒之中,竟是几件十分华丽的新衣,小盒之中又是一些上好的珍珠翡翠首饰。 她揉了揉眉心,吐了一口气,这个南烨凤到底搞什么鬼?非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看到旺儿偷笑的模样,她知道,整个王府肯定为这件事沸腾了。 绯闻满天 (3) 正如洛南明月所料,王府里的确已经是绯闻满天飞。 绯闻还以神一般的速度传进了王宫,就连皇后娘娘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暖夕殿中,皇后娘娘端坐在正中,品了一口云雾龙井,看了信王一眼,问:“听说信王要娶妻房了?听到这消息可谓是难得啊。” 南烨凤微微扬唇,也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坐在他对面的是太子南风瑾。 一丝疑虑掠过他的眼眸,貌似不经意的问:“难得听说皇弟对女子动真心,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这么幸运?” 南凤烨微微一笑,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是见过的。” 南风瑾愣了一愣,不做声了。 皇后放下了茶杯,笑道:“你们兄弟两个是在打什么哑谜?既然都见过,就唯独我这个老人家没见过,就挑明儿,将那女子带进宫来给哀家看看,让哀家也见识一下,究竟是何方的女子让信王如此倾心。” “是。”南凤烨答应了。 那么证明他的猜测没错?南风瑾的心里不知为何十分的不舒服。 出了宫门,回到太子宫中时,他心绪有几分烦乱,抬眼,看到那枚蝴蝶花簪依旧搁在桌上。 她给了他花簪,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拿起花簪,这枚花簪精巧无比,看着竟然有几分眼熟。可是这是女子之物,他怎么会眼熟呢?一连几日,他都被这个谜题困扰。不行,他必须要去问问,不能这样懵懵懂懂的。 碧春苑中,一个白衣女子在屋里团团转,桌边搁满了华丽的箱笼,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里头,她一件都没有穿。 她担心南烨凤心急起来,今晚又要来她的房间,可是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也不见他人回来。 好一会,旺儿去向管家打听消息回来了,告诉她王爷今晚有要是留宿在宫中了,她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关了苑门,里面只剩的她一个,其他两个小丫鬟也只是白天来伺候,到了晚上也离开了,全因为信王喜欢安静,使得她有一个悠闲的空间。 她一个人穿着洁白的睡服,轻轻荡在秋千上。 树上,不知名的洁白小花纷纷落下,飘落在她的肩头,又随风轻轻的滑落,月光下,院落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月光如水,她却无眠,他什么时候能来呢? 她在等他。 她却不知道,无声的人影已经落在了她的身后。 她轻声念出: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心已愁。 请明月,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等她念完,却听到身后一个清雅的声音响起:“问君能有几多愁?” “却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她随口应道。 回头,却看到如水的月光下,一张英俊无比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身着一袭青衣,即便是现在,她发现每次看到他,他都穿着青色的衣服。 四目相对,仿佛时间也停止了一般。 “你给我花簪是什么意思?” 绯闻满天 (4) “想让你听一听这花簪的故事。”她低声说,握住秋千的藤绳,不让自己激动的晕过去。 “好,我听着。”他坐在了石桌边,等待她的讲述。 他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子,那样温婉柔和却又坚定的眼神,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才能有的。 她讲述了一个关于花簪的故事,他知道了那个故事的男主角叫苏淳,他也喜欢穿青色的衣服,全是因为当初女子亲手缝制了一件青色的衣服,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她说她为了追寻他,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他却已经不认识她了。而她的肚子里却已经怀里他的孩子。 他震惊的看着她,她竟然怀孕了? 默默的听完了她的故事,他很想问,这是真的吗?因为这个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太过离奇,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世界吗? 他难以置信。 她靠近他,问:“你相信吗?” 南风瑾没有做声。 洛南明月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那里已经微微凸起。 “如果你仔细的感受,它会有些微的动静,她是个女孩。” 她温柔的说。 她这样做太过莽撞,但是南风瑾并没有收回手,而是轻轻的按在那里,仿佛感觉到那里真的动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真的好像在动?”他兴奋的看着明月。 “你果然能够感受得到。”她叹道,“难怪人说,父子连心。” 父子连心?! 这四个字听在南风瑾的耳里,就仿佛惊雷一般。 洛南明月温柔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笼住了他的脖子,轻柔的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淳,你记得也好,忘记也好,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是你的孩子,你有个女儿在人间,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出生了,我希望她出生以后能亲口叫你一声爹。” 南风瑾呆住了,一动不能动。 不,这怎么可能?他可能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吗? 想象着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动,他的眼泪湿润了眼眶。此时此刻,他好想相信这个故事,好想成为里面那个被深爱不渝的男子,但是他是他吗? 他几乎有点嫉妒那个叫苏淳的人了。 “带我离开这里。”她在他耳边说,“只要呆在你的身边,就是一个侍女也无所谓。” 难道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南风瑾有些失望,她竟然为了达到目的编造出这样的故事。 “你为什么不愿意做他的妻子?他并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动心。” 他清晰的声音让洛南明月的心猛的一坠,他分明是不相信自己,他以为自己编个故事来骗他只是为了离开信王府。 她苦笑,也难怪他不信,如果有个人突然冒出这样对自己说,就是自己大概也不会相信。 “好吧,”她放开了他,“如果你愿意我嫁给他做妾侍,你就让我呆在这里吧。蝴蝶花簪的故事,就当我没说过,你就当今晚没来过这里。” 她有些生气的别过身子,眼中的冷淡疏离让他很不舒服。 “不,我不愿意!”他断然说,“我会让你离开,如你所愿,留在我身边!”这是他的承诺,一言九鼎,一旦付出,决不反悔。 她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充满了期待。 门外脚步声响,他急促道:“我会想办法,你只需耐心等待。” 说罢,人影一纵,当苑门打开时,院落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王爷,你回来了?”她立在月下对他盈盈一笑。 她是在等他吗? 他的心里震动了一下,大步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自从母妃去世,他便再也无法在自己的府中看到这样温暖的笑容。 皇后的秘密 (1) 明月挣了一下,南烨凤放开了她,看了她身上,蹙眉问:“今儿让他们置办了那么多东西都没送来吗?那些人个个该死!” “送来了。”明月急忙说。 “送来了怎么不打扮起来?你整日里穿的这么素,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信王府办丧。” 明月被这话逗笑了,道:“王爷真是说笑了,婢女们大都穿这颜色,怎么会是戴孝呢。” “哦?是吗?”他想了想,平常并没有注意婢女穿些什么。 “不管她们穿什么,本王的女人自然不能穿素的。”南烨凤依旧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明月无法,只得说:“我明日换过来就是,王爷何必纠结。” 南烨凤揽着她的肩膀走进屋去,问:“今天胃口怎样?孩子有没有踢你?” 明月被他的问题闹的无法。 “王爷,现在还早,孩子都未成型,怎么会踢我?” “是吗?”南烨凤挠了挠头,“这些事情,本王不太懂,明日派人去叫一个婆子在碧春苑附近住着,有问题也好问她。” “不必了,太费事了。”明月推辞。 南烨凤握着她的手说:“本王的女人,多费事都不嫌事多!” 明月默然。 “好了,你是孕妇,早点休息吧。”南烨凤将她扶进屋里之后,并没有去占用她的床,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洛南明月叹了一口气,谁说信王暴虐无情?他也有温柔体贴的时候,只是很少人懂得他的痛而已。 她感念信王对她的情意,但是她洛南明月却终究是要辜负他的情义的。 第二天清早,因为皇后娘娘说了一句,所以南烨凤要带明月去见皇后,她稍微打扮了一下。 清淡的月白色罗裙,头上斜插着一只翡翠芙蓉簪子,一头青丝松松的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典雅。 “太素!”南烨凤看到她还是那句话,顺便一朵粉色的桃花花钿点在她的额间,整个人立即变得妩媚多姿起来。 他是牵着她的手走出去的,两人一出来,暗处里躲着的侍妾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 “是她?就是她?” “也不怎么样嘛。” “皇后还要见她。” “真真是太可恨了。” …… 低声的议论频频传出,就连洛南明月都听到了,但是南凤烨却不以为意,他今日心情极好,微笑着看了明月一眼,他就是要让那些女人看看,他所认定的女人该是个什么样子。 还未到暖夕殿,玉兰花树前,明月已经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雪白的玉兰花瓣在他身后轻轻飘落,玉树青衣,仿佛一幅优美的图画。 那袭青衣,映入眼帘,勾起了她心底的伤痛。 他回眸,看到她和皇弟手牵着手走过来,怔了一下。 “皇兄!”南烨凤笑意吟吟,走到他的跟前仍然紧紧攥着洛南明月的小手。 南风瑾却笑不出来,他显得比往常冷淡了许多。 看着他牵着她,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那样难受。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强烈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向来淡泊,从未对什么东西有太多的执念,今日竟然为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心思起伏不定? 皇后的秘密 (2) “我带明月过来了。” “进去吧,母后等着呢。” 暖夕殿内,皇后娘娘端坐在宝座上,宝相庄严。 她纤细的手指掂了一颗榛子放入嘴里,斜眼瞟了洛南明月一眼,微微蹙眉,问:“你是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 这个女子显然很不入她的眼,这样一个女子,她没有听说过,不是本朝才女,也不是哪个官宦家的子女,怎么配进他们皇家的大门? 洛南明月一愣,想不到抛过来的就是难题:“禀告皇后娘娘,小女是牟连国人士,今年二十。” 皇后娘娘的手顿了一顿,突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吓得众人一跳。奴才们一个个心惊胆颤的,还以为是榛子不好吃,吓得双腿直哆嗦。 “胡说!”皇后娘娘凤眉倒竖,“本宫博闻强识,从来没听过什么牟连国,你居然敢欺骗本宫!来人,掌嘴!” 一个太监总管立即上来了,正要动手,却被南烨凤一巴掌推开,他恼火的说:“母后,明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母后一定要这样吗?何况她……她还有身孕!” “哦?”皇后扬眉,觉得有些错愕,问:“那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要娶她的吗?” 南烨凤一愣,低头道:“孩子不是儿子的。” “什么?!”皇后的声音陡然扬起,揉了揉眉头,气的都回不过神来,“你……你……你是信王啊!你……你不是眼光很高的吗?你是想诚心和我作对吗?这样的脸我皇家可丢不起!将这个女子,用棍子撵出去!” 侍卫正要动手,却被南凤烨和南风瑾分别挡住。 洛南明月叹了一口气,朗声对皇后说:“娘娘,若是你不喜欢我,我自己会走。但是我要为信王说一句话,我并不会说我有多好,或者怎样。只是请娘娘尊重信王这颗心,他也是有感情的,也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力,倘若娘娘一定要他带一个地位能够和皇家匹配但是却不爱的女子回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看了南风瑾一眼,又看了南凤烨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宫门外走去。 “反了!真是反了!一个民女也敢对本后呼呼呵呵!”当她看到挡住侍卫的两个儿子以后,简直是气的头都晕了。 她猛的站起来,下巴还在发抖,怒道:“你们……你们两个……好啊,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居然……忤逆本后!本后今天不想看到你们!” 她气的甩袖就进了后殿。 “明月——”南烨凤急忙追了出去,他生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南风瑾也要追出去,可是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自嘲的笑了,他凭什么呢? 倘若他也有南烨凤这份决心,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兄弟反目,那么,或许,他才有权力这个时候追过去吧。 他出了殿门,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等着我,他默默的说,既然答应了她,他一定不会食言。但是他是太子,人言可畏,南烨凤又是那样不顾一切的性子,倘若因为此事触怒了他,势必国家大乱、兵戎相见。他需要一点时间筹划一下。 皇后的秘密 (3) “气死我了!”皇后怒气冲冲的回到内殿中,“果然不出我所料,烨儿看中的人真是太下贱了!他真是没出息,当年如果不是被那个贱女人养大,也断然不会变得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连选女人也选和那贱女人一样德性的,真是气死我了!” “是谁气着娘娘了?”寝宫之中,传出琅琅的男声,听到那声音,皇后的怒气立即消了一半。 “是爱卿来了。”她走了进来,屏退了宫女太监。 殿门合上时,帷幕后走出一个身材修长而挺拔的男子,他面如莲萼,长得极为俊秀,又透着几分清冷和邪魅,一头银色的长发直披到腰,虽然是银色的头发,但是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走到皇后的身边,伸手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果然是生气了,气的脸都红了。” “爱卿,你来就好了。”皇后懒懒靠入他的怀中,任由他替自己将发冠和凤袍落下,在他的面前,她仿佛又回到了青春时候,变成一个柔媚的小女人。 业青莲将这个年近四十却丰韵犹存的女子打横抱起丢到床-上。 “啊……”皇后因他粗鲁的动作叫了一声,她对他勾勾手指,眼波仿佛要流出水来,“心肝,过来。” 业青莲微微一笑,露出邪邪的笑容,脱去了身上的长衣,露出精实的肌肉,俯身而上,盖住了女人丰满的身体。 “我的宝贝,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别恼坏了身子,要是你生病了,青莲该找谁呢。” 他重重的揉着她的身子,不一会,所有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帷帐落下,精壮的男人身体裹着女人雪白身子高低起伏。 “啊……”皇后轻叹出声,此时,她都忘记了自己是有两个儿子的皇后,她只是这个男人身下的小女人而已,尽情的享受着他的爱意。 “青莲,你来的时候风瑾没看到吧?”她低声说。 她并不在乎南烨凤,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最在乎的是南风瑾,不希望自己这个母亲在他的眼里有任何的瑕疵。 “你就那么在乎你那个儿子?小心你小儿子吃醋。”他狠狠的刺进去,引得女人一声低吼。 “死相!吃什么醋啊……啊……只是……啊……怕风瑾难过……毕竟他父王去年才走……不行,你轻点,受不了了……” 女人的身体在他的蹂躏下变成各种形状,他知道她就喜欢激烈暴力一点的。 “这样你才更爽不是吗?别管那些,今晚,我陪你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你祭司那边呢?若是有人找你怎么办?” “宝贝,专心点,那边我早已安排好了,让你看看你男人的厉害!”他灼热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肩胛骨上,而且一路下滑,滑到让她羞耻的地方,她再也难以分心去想别的事了,尽情的喊了出来。 暧昧而淫-靡的声音传出,但是宫前守夜的太监宫女眉毛都不敢动一下,他们谨守着暖夕殿几乎每晚都会发生的秘密。 皇后的秘密 (4) 洛南明月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她生气不是因为她否决信王要娶她的事情,而是因为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成为她未来的婆婆。 一想到这个,她一个头两个大,在她的肚子里,有她未来的孙女。 皇宫之路,果然荆棘丛生,她有些怀恋当初在牟连的日子了,怀恋苏淳当绝世天师的日子,他们可以自由的相爱,没有任何阻挡。偏偏,他现在是一国的太子。 “明月,你生气了?”南烨凤追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信王殿下,你明知道不可能,这样做不值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无奈的问。 他紧紧抱住她,急促的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母后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你终归要进我信王府的门!我知道,你的心或许不在我这里,但是在我南烨凤的逻辑里,没有勉强一说,我便是强留也要将你留下,你留在我的身边,终有一日,你的心会留在我的身上。那个男人不管、不顾你,我南烨凤来管你、来照顾你!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我绝对不能轻易放了过去!”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话,她的鼻头酸酸的,几颗热热的水珠落了下来。 “别这样,有人在看……”她哽噎道。他们还未出王宫,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不敢正眼看,却斜着眼睛偷瞟。 南烨凤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有多少双眼睛在偷-窥他们,不由得大囧,大吼一声:“谁再看!我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喂鱼!” 一语落下,几乎在短短几秒钟内,附近十米来的所有宫女侍从消失殆尽。 明月被这场景逗笑了,“噗嗤”笑出声来,果然,还是“玉面阎罗”的威力比较大。 “你笑了?”南烨凤大喜,拉着她的手,“那么说,你不生气了?对不对?” 看着他此刻如此单纯的笑容,她叹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毕竟是你的母后。”是啊,她毕竟是孩子的奶奶。 “太好了!”南烨凤开心极了,将明月抱起来团团转了好几圈。 “啊呀,不行,我头晕,想吐……”她急忙叫道。 “啊呀!我怎么忘了!”南烨凤急忙停下,把她放下来,他好奇的半跪在她的跟前,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抬头,眼眸中透出温柔之色,道:“这孩子一定和你一样漂亮吧。” 明月有些羞赧,道:“我哪里漂亮,恐怕还没你们兄弟俩漂亮呢。” 他深情的执着她的手:“美貌不算什么,反正我早已经拥有了。我在乎的,是可以想望的幸福。” 听到她前半句,她想笑,什么叫他已经拥有美貌?哪有男子这样说自己的。可是听到后半句,她却想哭,她如何给他可以想望的幸福? 她的手轻轻的颤抖,眼中竟是惶惑。她从不骗人,如今却正在欺骗一个深爱她的人,不知道是惭愧还是难过。 “你怎么了?这样的天还会冷?”南烨凤奇怪的看着她。 “没有,只是……有些感动。”她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笑了:“这哪里有什么可感动的,如果连这个都感动,以后你的眼泪一定会流不停。走吧,咱们回家。” 他揽住她的肩,一起往外走去。 这时,大石后转出一个人影,他是南风瑾,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浓黑的眉纠结在一起,心里仿佛憋着一块什么,让他想大声嚷出来。洛南明月,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真的看不懂。 毒计 (1) “呃……” 男人的汗水滴在女人的胸-口,她的眼柔媚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着迷的看着他小麦色的胸膛,她低-吟一声,紧紧握住了他粗壮的臂膀。 “啊……” 她的身子狠狠的颤抖,男子喘息几声,片刻之后,翻身而起。 “王爷……”毓秀拉住他的手腕,“你就不能一整晚都陪着毓秀吗?” 南烨凤看了她一眼,无情道:“不行!”这几晚,似乎明月都睡的不安稳,他必须去看看。 他披衣而起,对外面叫道:“来人!” 一个婢女低头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 “给她喝了!” 毓秀急忙披衣起来,跪倒在南烨凤的脚下,哀求道:“王爷,你时常来妾身这里,证明你是喜欢妾身的,妾身不喝这药,妾身想为王爷留下一个孩子,求求你了,王爷,求求你……” 南烨凤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上,冷冷一笑:“留下本王的孩子?凭你也配么?不喝这药可以,马上打死丢进乱葬岗!两条路,你选择一条!” 说罢,甩袖大步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秀主子,您还是喝了这药吧,没有人能例外的。”婢女劝道,药已经端到了她的跟前。 她抹了一把眼泪,怒气冲冲的将药一饮而尽,狠狠的丢在地上,将瓷碗摔得粉碎。 她疑惑的看着他出去的身影,这几日,他每天做完就走,急匆匆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行,她要搞明白。 毓秀将衣服理了理,悄悄跟了出去。 一路尾随他回到了碧春苑,南烨凤一进去就让守门的侍卫离去了,她正好跟了进去。 苑门并未关牢,她透过门缝看见他进了一个房间,却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毓秀悄悄溜到了院子里,躲到一个花丛的后面,正好可以看到南烨凤的一切动静。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颗珠子,那珠子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是他用来照明的。这光芒不刺眼,刚好看得见东西,犹如烛光。 他将珠子放在桌上,站在床边,一直看着床-上的人。 毓秀清楚的知道,这碧春苑里,除了王爷,就住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他……他在干完那事之后竟然赶到这里看这个女人?难道他要趁她睡觉的时候去做那事? 毓秀疑惑极了。 只见南烨凤看了一会,弯身,将她身上的薄被拉了拉,盖住了她的肩头,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一个吻,然后,又拿着珠子出去了,轻轻的带上了门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惊醒那个女人。 毓秀目瞪口呆,直到王爷回自己房间熄了灯,才瘫软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暴虐如南烨凤,竟然会有这样的温柔?!他是谁?他可是“玉面阎罗”!她以为他对自己已经是够手下留情了,原来他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是这副样子! 老天!她刚才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她抚着自己的额头,怒火一点点升起,为什么?凭什么?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得到王爷的关爱? 毒计 (2) 她的眼中放射出怨毒的光芒,哼! 反正她得不到王爷,这样,不如大家来个鱼死网破好了! 第二天下午,毓秀在房里秘密召见了几个粗鄙的下等粗婢。 她斜靠在软塌上,一袭鲜艳的红衣半披在肩头,露出洁白无暇的圆润肩膀,慵懒的模样妩媚娇艳。 几个粗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们都是在厨房做粗事的人,没有召唤不敢前来,几时见过这样娇媚的女子。 “来人啊。” 她的贴身婢女珠儿笑吟吟的端着一个盘子进来,那盘子揭开,豁然是闪瞎了眼的黄金。 几个粗婢倒吸了一口气,这样多的黄金,她们一辈子都难得见过一回啊。 毓秀笑道:“这些金子都是你们的了。” 带头长得满脸麻子的粗婢谄媚的笑道:“主子这是哪里话,咱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咱们也没干什么呀。” 毓秀妩媚一笑,掂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在嘴里,笑道:“叫你们来自是有事做。不过事情很简单,待会你们照我的吩咐去做事,这些黄金自然就是你们的了。有了这些黄金,我会让王爷放你们出府,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做下人。”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几个粗婢贪婪的看着那亮闪闪的黄金,连连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珠儿端进来一大碗甜汤。 毓秀道:“这是上好血燕,看在你们为我做事,分了吧。” 珠儿才将血燕汤放下,那些粗婢一拥而上,立即瓜分干净。 等遣走那些粗婢之后,珠儿不乐意的说:“主子真是太柔善,让她们做点事情,竟赏那么多的黄金,还给他们喝这样的好汤,简直是浪费。” 毓秀轻轻拂了拂袖子,笑了,道:“你觉得这件事真的那么简单吗?” 珠儿疑惑。 她笑道:“你将那只猫儿抓过来。”这时,正好不知那个侍妾样的猫儿跳了进来,趴在珠儿的脚边。 毓秀站了起来,将猫儿抓起送到碗边,猫儿闻到香味,在那碗里舔了舔,舔完甜汤才叫一声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是……”珠儿大惊,“有毒的?” 毓秀嘲讽道:“别那么慌张,畜生吃了立即就死,人却未必。时辰,该是等她们办完事的时候了。” 碧春苑的门口。 夏日炎炎正好眠,两个侍卫站的久了,禁不住打起瞌睡来。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一股幽香,直钻进了鼻孔,闻了几下,“噗通”一声,两人纷纷倒地。 几个粗壮的低等婢女悄悄站了出来,看四周无人,赶紧将那侍卫放在石墩上坐好,装出打瞌睡的样子。 “赶紧将这迷香找个偏僻地方埋了,主子说了,不能留下一些痕迹。”一个粗婢道。 另一个粗婢答应:“放心,待会捉了人马上就去埋,我也不想搭上干系啊。” 几个人进去以后,赶紧关上了苑门,“砰”的一声,将门锁上。现在正是下午时间,王爷绝对不可能这个时间段回来,正巧这个时候,明月就在苑内小睡。 毒计 (3) “什么人?”她听到声音,从床-上起来,正披上衣服,就看见几个气势汹汹的粗壮丑陋的婢女冲了进来。 “就是她了吗?”一个粗婢问。 “一定是她!说是只有一个女的,没错!” “你们干什么?来人……”明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婢女恶狠狠的按住了嘴巴,她极快速的用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几个人连拖带拉把她弄了出去。 “接下来怎么弄?”一个粗婢问。 “主子说要一干二净,但是不能出这个院子,而且要快。我们找个大木桶把她溺死!” “好!” 几个人都是厨房干粗活的人,向来力气大做事快,不要一会,立即便弄了一大桶冷水。 其中一个婢女舀了一勺冷水,当头朝着明月浇了过去。 “按下去!”领头的婢女道。 几个人扣住了明月的双手,一起将她的头死命的往水里按。 “不……不要……”她拼命的呐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含糊的一点声音,偌大的院子,外面的人怎么听得到。 “淳……救……我……” 粗婢看连连几下都溺不死她,急促的命令道:“快点!赶紧了结!把她的头埋在水里不许放起来!很快就能死了!” 洛南明月的头再度被狠狠按进了水里,她拼命的挣扎,却半点不能动弹,她无法呼吸,冰冷的水大口大口的灌进她的喉咙里…… 不,她不想死,她还要和苏淳见面,她还要看着孩子出生、长大…… 眼看着人渐渐失去了抵抗,就在几个粗婢暗暗得意以为要得手的时候,“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撞开。 “啊!”粗婢惊讶的看到,门口竟然站着一个挺拔玉立的青衣男子,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惊得呆了,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大步飞奔过来,将那些粗婢一手一个,丢的远远的。 “你醒醒!”他抱着虚弱的女子,她的头发全部都湿了,脸色苍白的吓人,似乎连气息都没有了。 “洛南明月!本太子不准你死!”他大声嘶喊着,赶紧将她抱进了屋子,放在床-上。 她的气息太虚弱,怎么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准女子的嘴巴,渡了过去,她似乎有反应了。 紧接着,他又连吸了几口气,再次渡了过去。 “咳咳咳……”洛南明月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口清水,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人的脸在眼前晃。 她死了吗?方才有那么几秒,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飘了起来,似乎还看到了阎王爷的模样。 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那样温暖,那样叫人安心。 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院子里一声雷霆般的怒喝:“谁来告诉本王,这里发生了什么?!” 南风瑾听到这声音,豁然站了起来,放开了明月的手。 他傲然走出了房间,冷眼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粗婢,冷声道:“她们方才,试图谋杀洛南明月。” 南烨凤震惊的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绳索、布带、装满水的木桶还有满地狼藉的水渍,这几个粗陋的婢女竟然打算溺死他的女人?还是在他的碧春苑里? 第153章:毒计 (4) 第153章:毒计(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你们当本王死的吗?!”一声怒号,满苑皆惊,闻讯赶来的侍从管家还有那疏忽职守的侍卫被冷水泼醒齐齐跪倒了一院子。 “说!”他大步上前,一只手拎起麻子脸粗婢的脖子,逼问:“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我……”麻子脸的婢女看到他瞪的铜铃大的眼睛吓得浑身打颤。 这个时候,毓秀正在后苑自己的房间里,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五,四,三,二,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个时候,一切都该结束了。 碧春苑中,这个时候,婢女突然脸色一变,猛的呕出一口鲜血来,两眼一翻,顿时死了过去。 再看其他几个婢女,也是纷纷吐血而亡。 众人都惊呆了,谁都想不到,有人敢在王爷的眼皮底下谋杀,居然还成功的杀人灭口?!好阴毒!好计谋! 知情的人都死了,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可恨!”南烨凤丢下死去的婢女,快步向明月的房间走去,经过门口时,蓦然看到南风瑾就站在那里,不由得眸色一沉,冷笑道:“我竟不知道,皇兄也喜欢逛这里呢。皇兄来的可真是及时啊。” 南风瑾微微抿唇,道:“不过是妹妹拉着我过来的,恰巧路过而已。”南烨凤扭头一看,苑门口露出南樱雪的一个小脑袋,她一看见苑里的情形吓得脸都白了,根本就不敢进来。 他的话似乎天衣无缝,可是南烨凤总觉得,有些事绝不是那么巧合的。但是今天的事他不会计较,因为倘若不是这个巧合,明月早已死了。 来不及细想,他进了屋,看到明月要起来,他一把按住她,倾身将她搂在胸前。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叹道:“还好你没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咳咳……王爷……”明月的脸色苍白极了,她双眉紧蹙,紧紧攥住他的袖子,哑声道:“王爷,叫大夫,……我的肚子……痛……好痛……” 南烨凤一听大惊失色,站在门口的南风瑾更是紧张。 “大夫!” “快叫大夫!” 两人同时大喊了起来。 床-上,明月痛的满头大汗,南风瑾焦急的望着,他却不能站在她的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男人将她拥在怀里。 他的浓眉从未像今日这般纠结,心亦未像今日这般痛过。 他多么想在她难过、危险的时候都陪伴在她的身旁。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她视若生命的孩子,她说是他的,他多么希望看一眼这个孩子啊。 大夫来了,南烨凤快要急疯了:“快看看!” 大夫诊着脉,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开。 洛南明月难受极了,她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她紧紧攥着大夫的袖子:“答应我,保住孩子……保住孩子啊……” “傻瓜!”南烨凤大叫:“你才是最重要的!” “不……保住孩子,即使我不能活下来……”她苦苦哀求。 大夫叹息道:“你真是傻啊,孩子才四个多月,倘若保不住你,如何保得住孩子?” 第154章:毒计 (5) 第154章:毒计(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然而,她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是嘴里喃喃念着:“保住孩子……孩子……” “怎么样?”南烨凤焦急的问。 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小的只能尽力而为,一切听天由命。” 南烨凤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怒号:“你是什么大夫?!什么叫听天由命?本王从来都不信天,也不信命!你要是治不好她,就砍了你们全家的脑袋!” “这这这……”大夫求救似的望着太子。 南风瑾道:“你尽管开药,无论是怎样的药物,只要我南诏国有的,你都尽管开来。本宫会速速宣太医,同你会诊!” 大夫急忙叩头感谢,却不提防南烨凤在后面狠狠朝他屁股上蹬了一脚:“还不快去备药!” 那大夫连滚带爬的一骨碌滚了出去。他本就长得胖,如此更像一个球一样,模样真是滑稽可笑。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敢笑,或者没心思笑。 王府的下人们从未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火,那双眼睛仿佛要吃人一样。 下人正准备将几个粗婢的尸体抬下去,却听人叫:“慢着!” 管家抬头一看:“殿下,有何问题?” 南风瑾道:“将她们搜一搜,看看能否搜出什么来。” 管家立即明白,太子这是要查处真凶啊。 他立即让人搜索,几番搜下来,只是在其中一个粗婢的身上搜到了一个迷香的木梗子,这种迷香黑市都有卖的,极为普通,能有什么价值呢? 南风瑾接过那迷香梗子,取了一方干净的帕子,将东西裹了放进袖子。 他现在的确没有心思查案,但是倘若现在不留下证据,以后要查就难了。 此时此刻,他同南烨凤一样,心思系在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身上。 夜,渐渐深沉。 碧春苑的外面依旧守候着许多人,发生了这样的事,管家再也不敢有任何疏忽,何况王爷和太子爷还在里面,很久都没出来。 南风瑾立在窗外,可以看到屋内,南烨凤正在替她想方设法的输入内功。他想不到,南烨凤从前风流不羁,一旦认真起来,竟是连性命都不要了。在这里,她是他的女人,他无法靠近,名不正言不顺,只有遥遥的看着。 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起色,明月已经昏迷,药物无法喂进去,内功也没法输进去,南烨凤试了所有的方法,还是没能让她醒过来。太医说了,她能否渡过生命的难关就看今晚了。如果今晚过得去,大人可以渐渐康复,那么孩子也能保住。要是今晚过不去,大人孩子就全没了。 “大哥哥,咱们回去睡觉吧。”南樱雪从苑中的石桌上爬起来,她方才坐在那里打了个瞌睡,大哥哥和二哥哥都不睡觉,能的她都没法睡觉。 她拉着南风瑾的手:“大哥哥,这里好多蚊子,你看,雪儿的手上都是红包。” 然后,南风瑾却没看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窗口。 南樱雪嘟起嘴巴,很不高兴的说:“哼,大哥哥重色轻友,你一定也喜欢明月姐姐。” 南风瑾愣了一下,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叫重色轻友?你别胡说,我没有喜欢她。” 第155章:毒计 (6) 第155章:毒计(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南樱雪皱起了小脸:“得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啊,怕你和二哥哥打起来,他那么凶,比你还会打架。你别妄想说谎骗我,你一说谎,眼睛就眨,你看,你现在眼睛又眨起来了。” 南风瑾真是哭笑不得,这个小鬼居然如此精灵,难缠啊。 “你自己去好好睡觉,哥哥睡不着。”他哄着她。 “哼,我生病也没见你们这么守着。”南樱雪嫉妒的说,“我不走,被蚊子咬死算了。” 说罢,她又气鼓鼓爬到石凳上,不一会,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南风瑾摇摇头,手指划过,一道绿光的光芒萦绕在南樱雪的周围,包裹在那光芒之内,任何蚊蝇都无法靠近她,她可以睡一个好觉。 这时,南烨凤疲惫的走了出来,他仰望着天上的一弯新月叹息道:“难道是上天惩罚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时候,却看到管家急忙的过来了,禀告道:“王爷,说是发现了新线索。” 南烨凤急忙跟了出去,他转头看了南风瑾一眼:“皇兄,如果明月醒来立即告诉我!” 终于,他可以走近她的身边。 立在她的床边,凝视着她昏睡的容颜,她的手还放在腹部,紧紧的护着她的孩子。 “明月……”他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听得到我说话,就醒过来吧。我答应过你,要带里离开,我说过,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说过,会看着孩子出世。明月……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妻子,你就醒来,好吗?” 他俯身,将她扶起靠在他的心口,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这时候,一样东西露了出来,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他取了出来,那是一枚莹润无比的玉镯,玉镯中有龙凤在游走,闪耀着温润的光华。 这是…… 他的眼瞳蓦然睁大,真是冰玉圣镯! 冰玉圣镯,是南诏皇家的传家之宝,当初皇后早已经将此镯交给了他,而他身为太子,只有将来的太子妃和皇后才能拥有这个镯子! 当他醒来时,镯子已经不见,当时他很惊讶,没想到,这镯子竟然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震惊一波接一波而来,他意识到,莫非……明月所说的果然都是真的?只是他忘记了而已。 “明月!你醒醒!”他轻轻呼喊着她,“我是苏淳,我就在你的身边啊。” 他握着冰玉圣镯,戴到了明月的手腕上,登时那镯子释放出耀眼的玉色光华。 “我是苏淳,你醒醒……我在这里……”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洛南明月觉得自己的身子从开始一直在往下沉,仿佛落下深渊一样,但是听到那个声音,她的意识突然醒了一般。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周遭白茫茫的一切,她没有下沉,可是她在哪里呢? “我要回家……”她对自己说,但是家在哪里?她已经没有家了不是吗? “有苏淳,有孩子的地方就是家。”她自言自语,苏淳在哪里? 第156章:毒计 (7) 第156章:毒计(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我是苏淳,你回来吧……” 是他的声音?她心中一喜,他在叫自己…… 仿似身子飘了起来,从海底浮了上来一般。 房间里,洛南明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眸。 “你终于醒了!”他激动极了,虽然他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明月!”他紧紧搂住了她。 “淳……”她轻呓出声,“是你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捧着她的脸,什么都没说,却向着她吻了过去。 唇齿相接,她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颤抖,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几乎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她的唇是那样甜美,他不断的深入索取,却依然觉得不够…… “哈!你们完了!被我发现了!”一个小小身影跳了出来,两人登时大囧,立即分开。 “大哥哥,你现在还不承认吗?还打算在我面前撒谎吗?哼哼!”南樱雪装出一副小神探的样子。 南风瑾站了起来,将手指竖在唇边,对她说:“嘘!” 南樱雪鬼灵精怪的笑道:“放心,我不会说的啦。待会你和二哥哥打起来,我都不知道帮谁。” 苑外,脚步声响起。他们相执的手只能放开。 他恋恋不舍的说:“明月,我会尽快安排的。”说罢,手心一个字条交到了他的手里。 当他到了门口的时候,南烨凤正好进来。 “她刚刚醒来!”他告诉南烨凤。 “太好了!”南烨凤大喜,喜不自禁的走进屋里,果然看到明月坐在床-上,长叹一句:“感谢老天,你总算是醒了!” 他拥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恨声道:“如果抓住那个人,我一定将她剥皮抽骨!” 这个时候,后苑中的毓秀陡然打了一个哆嗦,这时候,只见婢女珠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醒了,没死。主子,这可怎么办?” 毓秀蹙眉,抖了抖袖子站了起来,冷声道:“好大的命!你怕什么?此时我做的天衣无缝,我看他怎么查?想查到我这里,没那么容易!” 这边,仵作已经验出了几个粗婢所中的毒。 南烨凤和南风瑾都在,仵作禀告道:“这毒很罕见,源自一种异域的花朵,具体是那种花,就连小人也辨认不得。” “废物!”南烨凤怒吼一声,仵作直抹额头的汗水。 南风瑾拿出前日里包裹的香梗,递给仵作,问:“这种香你可知道哪里有卖的?” 仵作闻了闻气息,蹙眉道:“这是普通的迷魂香,一般黑市都有卖,不过看这木头的质地,却是带着浅浅的红色,如果小的没猜错的话,这种木头产自本国的西部地区的一种榆木,而最近,正好有一批商人从西部过来,好像……好像住在合德客栈。” 南风瑾的眼眸掠过一道光芒,合德客栈?他也曾经听过,那边的确来了一批西部的商人呢。或许,真的能够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南烨凤摇头,不以为然道:“我看未必有用,不如将府中的贱婢一个个拘来审问,来的还快一些!” 第157章:毒计 (8) 第157章:毒计(8)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傍晚时分,合德客栈外面停着一辆考究的马车。外表看似平凡,可是内行人一看,便知道那马车的饰品材料全是上好的,宫中才能出产的东西。 马车里,坐着一个高贵的男子,他静静的等着,手里端着一杯浓浓的绿茶。 “殿下!”侍从喜子匆匆出来,在车外禀告,“有消息了,那迷香是一个姓章的商人卖出去的。” 车帘蓦然掀开,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容,南风瑾冰蓝色的眼眸微眯,问:“他所了是谁买走的?” 喜子立即乘上了一张图画,南风瑾接过,垂眸看去,只见那上面用笔墨简单的勾画了一个女子的相貌,看起来打扮像一个婢女,这模样,似在哪里见过? 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信王府的哪个丫鬟。 心中一喜,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他道:“喜子,这次记你一功,回去有赏。” 喜子大喜过望,急忙叩头:“多谢殿下,奴才效力是应该的。” 到了信王府。 此时,府里的婢女大多已经被拘了起来,一个个跪在刑法厅外,惶恐的听着里面同杀猪似的嚎叫声。 南风瑾来到厅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样虐打仆人实在不应该,他们很多都是无辜的。 推开厅门,果然看到一个仆妇被打的鲜血直流,而南烨凤冷冷的坐在厅首,淡定的凭着茶。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过来躬身道:“王爷,这厮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放了回去?” “继续打!那些粗婢都是后厨出来的,她要是连一点音信都不晓得,打死也活该!” 管家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外面还等着几十号人,不由得有些恐惧,这样打下去,得打死多少人啊,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他正要吩咐持棒的人继续打,却听到一声冷呵:“慢着!” 管家抬头一看,是太子殿下?他立即停了下来。 南风瑾走到信王跟前,将图画递给他:“买迷香的就是这个丫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应该是你府里的人吧?” 南烨凤瞥了他一眼,放下了茶杯,接过那图画一看,登时大怒,呵道:“把珠儿抓过来!……”他顿了一秒,眼中爆出冷酷的光芒,冷笑道:“我怎么忘了,这样的事她的主子怎么能脱得了干系?把毓秀给我抓过来!” 管家吃了一惊,原来这件事竟然是毓秀主子干的? 他急忙吩咐人去拿人。 其他人在刑法厅等着,南烨凤斜斜瞥了太子一眼,讥讽的笑道:“看不出来啊,太子对本王的爱妾这么关心?若是爱妾的身体养好了,我还要带着她亲自上门道谢才是呢。” 南风瑾微微一笑,道:“王弟严重了,事这么多人命,我既然知道了,没有不管的道理。外面的那些人还是放了吧,我看和她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信王皱了皱眉头,动了动手指,道:“放了吧。” 南衡立即出去吩咐那些人离开,那些婢女不由得一个个千恩万谢,在心里感谢太子的恩德。 “不好了!信王殿下——”管家进来的时候惊慌失措,一个不小心,差点绊倒在地上。 “什么事慌成这样?” “毓秀主子还有珠儿都……都自尽了……” “呵,”南烨凤突然笑了,“哈哈……”他仰头笑的分外开心,手拍着大腿,“死的好!她真是聪明啊,果然深知本王的心,倒叫本王省了力气,哈哈……” “那尸首?”管家胆战心惊的问,方才那一幕着实把他吓坏了。 “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南烨凤平淡的说,仿佛那女子不曾是他喜欢的侍妾一般。 “王弟,不妥吧。”南风瑾阻拦道。 “呵,我看王兄你是越管越宽了嘛,哈哈。”南烨凤眼眸中透出一丝冷色。 南风瑾微微一笑:“她毕竟是你王府出来的人,如果这样草草了事,必定叫人揣测王府里所发生的事情。不如给她一个薄葬,也免曝尸荒野,丢了王府的颜面。” 南烨凤思忖了几秒,扬手道:“也罢,算便宜她们了!” 管家深深看了南风瑾一眼,算是对他的感激,立即得令下去办了。 当南风瑾从信王府出来的时候,回头看去,这里就如同龙潭虎穴一般,他怎么能将明月再多放这里一分钟? 第158章:她消失了 (1) 第158章:她消失了(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洛南明月等所有的人走了以后,才敢打开手里的字条,上面写着“六月初八小孤山风烟亭”。 “六月初八?”明月急忙看了看日子,“还有两天,也就是后天。” 大夫开的药喝了以后,她觉得好了许多。后天,应该可以出行的。 两天后。 “不行!” 碧春苑中,南烨凤对明月的提议断然否决。 “王爷……”明月拉着他的衣袖,难得的撒了一回娇,“呆在府里好闷,我真的想出去走走。听说小孤山风景极好,去看看又能怎样?” 南烨凤不高兴的说:“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哪里能经得起奔波劳累?若是又出状况,可没有人管你。” “王爷……”明月拉着他的袖子露出娇嗔的模样,“明月从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算是明月求你了。” 看到她撒娇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南烨凤竟觉得自己没法拒绝,他只得说:“那好吧,我着人抬着你上山,但是你不可以乱动的。” “知道!”明月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南烨凤也笑了。他从来不知道,看着另外一个人笑,他也会觉得那么开心。 已经是六月初,出行有些炎热,不过小孤山下却十分的凉爽。 山下有一片莲池,荷叶碧绿、莲花娇妍,远远看去,彷如一片红云,美丽非常。 南烨凤和明月都坐在凉轿上,被人抬着上山。明月说要下来走一程,他也是断然不许的。 明月转头看了一眼,在半山腰有一个亭子,应该就是风烟亭了吧? “王爷,咱们到那亭子里休息一下,也可以看看风景。好吗?” 南烨凤看她今日心情极好,随即点头。 到了亭子中,侍卫远远的坐在石阶上休息,亭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明月……”南烨凤揽过她的肩头,同她并肩立在亭子上,指着远处的山川景色问:“我们南诏的风景美吗?” “美。”她附和道,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等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了,咱们带着他一起来看风景。”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惬意的说。 明月心中一动,没有言语。 “怎么了?累了吗?”他低头问。 “唔。” “那好,我扶你坐下。”说罢,他扶着明月一起坐在亭子上。 这时,突然山林里一阵低嗥,那嗥声极其可怕,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刺客——”一个侍卫大叫起来,当侍卫正要上山保护王爷的时候,从他们的身后斜插里冒出来一头巨熊,那熊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只见它巨大的手掌,“啪”左掌一个,右掌一个,转眼间把那些侍卫打成了肉饼。 紧接着,巨熊向着两人走过来。 怎么可能? 南烨凤的心思迅速的转动,这小孤山何时有这样可怕的巨兽? 来不及细想,南烨凤左手击出,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中射出,直击巨熊,登时,那白光仿佛一道利剑直射穿了巨熊的耳朵,当时就鲜血淋漓。 “啊!”洛南明月惊叫一声,她害怕极了,捂着肚子,她完全弄不清楚这里怎么会有怪兽出现。 “你躲到时候后面!”南烨凤转头,焦急的看着明月,大声叫道。 就在这个时候,巨熊身形暴起,陡然间冲到了南烨凤的跟前,挥起了巨掌,带动了一阵风声。 “呃……”南烨凤措手不及,闷哼一声,只见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巨熊抓烂了,胸口鲜血淋淋,皮开肉绽。 他的金冠被打落在地上,登时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第159章:她消失了 (2) 第159章:她消失了(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王爷?”明月大惊,“你没事吧?” 南烨凤陡然回头,那双眼睛仿佛波涛汹涌的江河,他这副样子妖孽而又危险,然而,他微微一笑,信誓旦旦的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护你周全!” “嗷——”巨熊大声的嚎叫,仿佛地动山摇,它立了起来,巨大的身子仿佛要扑过来。 “你这个畜生!”他瞪圆了眼睛,大喝一声,手起,登时仿佛拿手化作了一道银色的长剑,当头向着那畜生砍去。 那巨熊看到,吓了一跳,迅速的转身逃去,别看它身子巨大,行动却很灵敏。当看到巨熊离开的时候,南烨凤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胸口巨疼,他低头查看,血流不止。 “明月……” 好在明月没事。 可是当他转身时,那亭中哪有半个人影? “明月?” 南烨凤大惊失色,看到地上还躺着几个受伤的侍卫,立即上前踹了几脚,怒道:“没用的东西!没死吗?没死还不快去找人!” 侍卫们找遍了整座小孤山,也没有找到洛南明月,而且也没有再碰过那个巨熊。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里消失了,怎么可能? “王爷?” 天色已经晚了,可是南烨凤依然呆在风烟亭,他背立身子,看着远方的景色,他曾经说过要带明月和孩子一起来看这里的风景,可是现在,他却把明月弄丢了,他真是该死。 南衡十分为难,手里攥着那东西不知道如何跟王爷交代。 “王爷,有消息了……” 南烨凤豁然转身,依旧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头发,俊美而妖孽的样子。他的眼波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个……”南衡把一个绣鞋递了过去,南烨凤伸手紧紧的攥着那鞋子,那是明月的! “除了这鞋子,还有几片染了血的碎布,应该是明月姑娘的。” 当他的目光转到那几片带着血的蓝色碎步上时,仿佛身体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一般。 身子摇晃了一下。 “王爷……”南衡急忙去扶着他,他紧紧的抓住南衡的胳膊,努力的想要镇定,他是王爷,他是高高在上的信王不是吗?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的消失而变的软弱,可是他却忍不住双手颤抖…… 他拿着那布料,认真的看了又看。 南衡忍不住说:“这的确是明月姑娘衣服上的……” 南烨凤大怒,猛的推开他,厉声呵斥:“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以为捡到几块碎步就能来糊弄本王吗?!把小孤山翻过来本王也要找到她——” 南衡被他推的打了一个跌,无奈的爬起来,带着一行人继续去找,这小孤山才多大啊,早就已经被他们翻了几遍了,哪里还能找得到。 “明月……”南烨凤紧紧攥着那只鞋子,仿佛看到她还站在自己的眼前,对着自己温暖的微笑。 “明月……”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他如梦初醒,看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小孤山上的风烟亭。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此时,没有人在旁边,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的焦虑、他的担心、他的害怕,全部都显露出来。 他看着自己打湿的袖襟,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流泪。 “明月——”他大叫起来,“你到底是死是活?你到底去了哪里?!” 第160章:她消失了 (3) 第160章:她消失了(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是你?” 山洞中,站在洛南明月跟前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衣的无比俊秀的蓝眸男子。 方才,她只是感觉一阵风刮来,自己便到了这里。 洛南明月再抬头,却看到一只巨熊站在了他的身后,吓得心口又是一缩。 不想,那巨熊转眼间化成了一个圆头圆脑的中年人,耳垂上还流着鲜血。 那竟然是一个人! 那圆头圆脑的人恼火道:“我说太子啊,你弟弟当真厉害的紧,要不是我跑的快,肯定把他一剑给剁了!” 南风瑾微微一笑,含着歉意说:“是风瑾让前辈受累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雪山银露,治疗外伤最好不过。” 圆头圆脑的人接过那装银山雪露的瓶子,笑道:“得嘞,我这就走啦,不妨碍你们小情人相会。”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是无语。 那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了,临出洞口的时候,还回头朝着明月“嘿嘿”一笑,吓得她又是一哆嗦。 “他……他怎么能变成熊?”明月惊愕的问。 南风瑾笑答:“他本就是兽人,修行了法力,便能变化无常。” 明月抚着心口,叹道:“原来是这样,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你身为太子,怎么认识这样一个人呢?”她好奇的问。 南风瑾笑道:“他是我从前学法术时认识的一个前辈,因为这次的事特地连夜快马加鞭请他过来的。” 这时候,听到洞外人声,似乎有人找过来了。 明月看着南风瑾,他拉着明月道:“这里有暗道。” 往山洞里走,只见南风瑾迅速的敲打了一侧的洞壁,顷刻间,洞壁开了一道门,两人一起下去之后,洞壁立即合上,天衣无缝。 那些人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又退了出去。 明月惊讶的看着南风瑾:“原来这就是你让我来小孤山的原因,一切你已经安排好了。”她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从前她只看到他温文尔雅、通情达理,如今却知道他依旧和当初的苏淳一样,料事如神、算无遗策。 南风瑾的眼眸中闪耀过一抹智慧的光华。 这一刻,仿佛,苏淳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走,我们离开这里。”南风瑾握住了她的手,那手掌温厚而有力,带着无比的坚定。不知为何,明月觉得心里一热,那热度一直延伸到了脸上。 她默默的跟着南风瑾,一直沿着地道往外走。 地道湿滑,她的脚突然被裙角一绊,身子猛的向前一倾,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臂将她的腰身揽住,抱在的胸前。 “明月,没事吧?”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她的身子被紧紧的贴在他的身前,她伸手推了推,却被他用手臂扶了起来,依旧揽着她的腰,显得有几分霸道。 南风瑾说:“这地上湿滑,我来帮你。”说罢,他打横将明月抱在胸前。 明月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 “别担心,我会走的很稳的。”他柔声说。 脸靠在他的胸前,她没有做声了,贴着他凉凉的布料,似乎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她终于找到他了,终于回到他身边了,等待她的,会是一家三口的幸福吗? 这时候,她想起了南烨凤,脑海中浮现出他在巨熊面前转头时乌发披散妖孽而危险的样子,他说,无论何时,他会护她周全。 此时此刻,他会怎样的反应? 她闭上了眼睛,真的有点不敢想,那样一个人…… 唉…… 她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161章:她消失了 (4) 第161章:她消失了(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在地道的另外一头,似乎到了一个旧屋,从旧屋出来立即有马车接着,明月被南风瑾送上了马车,接着下一站就是终点太子宫。这一路来,衔接紧凑毫无遗漏。 在天黑之际,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 “什么人?可有进宫的腰牌!”宫前的侍卫呵斥道。这辆马车一看就是民间的马车,所以他们要好好查一查。 这时候,南风瑾从马车中探出一个脑袋,脸色微红,带着几分酒意,呵道:“好大的胆子!敢拦本太子的车驾?!” 侍卫一看是太子,吓得一哆嗦,立即低头道:“小的不知,小的错了,请太子回宫吧!” 南风瑾微微一笑,那马车便直接驶入了宫中,直达太子宫殿前。 当来到宫殿前时,他已经遣走了大部分的侍从奴婢,只留了几个贴心的在宫前。 侍从喜子急忙上前揭开了车帘,道:“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的了。” “好!” 车帘打开时,他扶着明月下了车进入殿中,立即有婢女出来接着。 终于,进了太子宫的宫门,一切都安排的那么天衣无缝。 殿中,南风瑾握着明月的手,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明月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他屏退了所有人,手在明月的周身虚晃了一圈,随即拿了一枚镜子到了明月的眼前。 当她看到镜中人以后,吃了已经,这是?镜中人分明是一幅平常的样貌,哪里是自己? 在镜中,就连微凸的腹部也看不出来了。 她惊讶的望着南风瑾:“怎么会这样?” 南风瑾指着挂在衣架上浅粉色的宫女衣服,微微笑道:“我用个障眼法,你尽管留在太子宫中安心养胎,委屈你换上宫女的服饰。” 明月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本来就是秘密将自己带走,而自己此时身怀六甲,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平安的地方安心养胎待产,不要卷入任何风波之中。 此时,倘若让信王南烨凤知道她在太子这里,不搅得天翻地覆才怪。 她笑着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是为我着想,我怎会委屈?只是……”她看着周围,这里是太子的寝宫,她如今是宫女身份,怎么好呆在宫殿中呢?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南风瑾道:“你作为本宫的贴身宫女,不用离开这里。只要好好的呆在这里,安心的养胎就行了。从今往后,你就叫锦瑟。” “嗯。”她答应了。 自从怀孕以后她分外的嗜睡,回头看到偌大的屋子里有两张床,一张是太子的大床,另外一张是作为守夜宫女的小床。他从前是不需要守夜宫女的,如今这算是一个遮人耳目的幌子。 她向着小床走去,道:“那我就睡这里吧。” 南风瑾微微一笑,将她拉到了大床的那一边:“不用,你就躺在这里吧。” “可是……” 明月有些紧张,看了看南风瑾,咬着下唇。 “放心,我睡那小床。”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却被她推到了床边,将她送上了床,替她盖上被子。 “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谢谢。”她小声的说了一句。 南风瑾笑了笑,手在她脸上轻轻摸过,没有做声。 那轻轻的一抚却让明月的脸迅速的红了。 第162章:她消失了 (5) 第162章:她消失了(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明月这一天着实太累了,闭上眼后,隐隐约约做着奇怪的梦。 当她醒来时,却觉得脸上凉凉的。 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美眸,他正拿着毛巾擦着她的脸,大约是自己脸上的尘土太多了。 蓦然看到她醒来,南风瑾微微有点吃惊。 “醒了?” “嗯。”她坐起来,发现外面天黑,奇怪的问:“你不睡觉吗?” “才批完奏折,很快就睡了。” 明月朝他的桌上看去,果然还堆着一些奏折,他这个太子果然是很辛苦的。大约昨天为自己的事,耽误了许多事。 虽然她知道他就是苏淳,但是现在的他却比从前更多了些尊贵气度和距离感,有时甚至让她怀疑自己遇到的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苏淳呢?毕竟他忘记了许多,忘记了自己同他曾经一起经历的一切。 “再睡一会吧。”南风瑾把毛巾放在一边,手握着她的肩膀,想要按她躺下。 明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不觉笑道:“难道是要我同你一起睡?” 明月咬了咬唇,撇嘴道:“那也不无不可啊。” 看着她调皮的模样,他的心情突然也雀跃起来。 陡然间,方才还亮着的烛火就熄灭了。 太出乎意料了,明月惊叫了一声,便觉得一个人真的挤到了自己的身边,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中。 她的心立即剧烈的跳动起来,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气味,感觉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 温暖的手指摸到了她的脸上,他低声说:“睡吧,还在想什么呢。” “没有。”她低声咕哝。 “没有还不睡?是在等什么?”他戏谑的说。 “没有啦。”她有些生气的小声说,在他的怀里动了动。 她仰起头,想要看看他的脸,却不提防他也低下了头,唇轻轻的碰在了一起,仿佛有电火花闪过一般。 他的头又低了一些,含住了她温润而柔软的嘴唇。 那是温柔却带着一些霸气的吻,仿佛甘甜的泉水,一直流进她的心田。 她不自觉的伸出了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和她肚子之间保持合适的距离,同她热烈的拥吻在一起。 直到觉得自己气息急促了,他才停下了这一吻,静静的揽着她,却觉得心里无比充实。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明月,这是在做梦吗?我仿佛感觉找到了另外丢失的一半似的。” “嗯。”她应着,“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好。” “现在委屈你了,等局势稳定之后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伸手贴着他的唇,道:“别说这些话,我们从前本就是夫妻,我不需要你的交代,我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明月……”他感概的伸出双臂把她抱住,“如果换另外一个人来听你的故事,或许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但是我南风瑾偏偏就信了。我沉睡三年,仿佛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又忘记了很多,总觉得忘记了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幸亏你来了,让我知道原来我忘记的就是你。你千辛万苦来找我,要是我再不对你好,我怎么配做南风瑾?” “唔,你知道就好……” 她呓语着,似乎睡着了。 南风瑾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第163章:未来的皇后 (1) 第163章:未来的皇后(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她长得也很寻常嘛。”婢女佩儿和另外一个宫女一起在宫前大树下议论着。 “是啊,你看她那眉毛眼睛,还没佩儿你好看呢。”宫女芬儿说。 “低声,她应该是太子爷的新宠了。咱们爷从未宠过什么女子,如今将她亲自带回宫中,夜夜在一个屋子里,说是守夜宫女,但是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说不准,这个锦瑟就是我们以后的主子了。咱们可得小心点伺候。”宫女春儿说。她待的日子毕竟长些,比其他的宫女老成些。 春儿一开口,其他两个人也暗自寻思,的确是这个理儿,也都住了嘴,不敢议论那个叫锦瑟的宫女了。 “欸,你们听说另外一件奇事没?”佩儿又换了话题。 “你说什么?” “就是信王府的那件事啊。听说那位准王妃无端端的出去一趟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人呢。” “啊?有这等事?莫非那个王妃是妖怪不成?” “谁知道呢。就是苦了信王,说是将自己关了几天几夜都没吃东西,出来以后整日里酗酒,十分的消沉呢。” “啊呀,信王这样风流倜傥的男子也会遇到克星吗?真是奇了。那个女人可真厉害呀。” “就是说嘛。” 窗户开着,明月就坐在靠椅上绣着帕子。有南风瑾的叮嘱,她自己也想少惹麻烦,所以几乎呆在太子宫中足不出户。但是宫内宫外的事情还是会由那些宫女的闲言碎语传进耳中。 “嘶——”是她听的太入神了,针刺破了手指都没觉得。 她站起了身,将刺绣丢在了一边。 “听说皇后十分震怒,让人把信王抬上了暖夕殿,准备教训一番呢。” “哦?是吗?方才喜子还说的确看到信王入宫了。” 明月听了,抬步出了宫殿。 其他几个宫女看到她出来,互相使了个眼色。 “她出来了欸,难得啊,成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的。” “她出来干什么呀?难道是去找太子?” 几个人小声议论,看着明月走出了宫殿的大门。 她有太子腰牌,宫殿之中出入自由。 但是这是皇宫,她依然要小心。 她不知道自己出来做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南烨凤,想看一看他。 这个时候,对面有人过来。 明月急忙躲在一棵木槿树的后面,正是信王,迎面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南衡。 一些日子不见,他居然消瘦了不少,满脸的胡茬显得分外落魄。他刚才皇宫中出来,被皇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酒这才醒了一半。 “是谁在那里?”他突然喝道,吓了明月一跳。 “出来!” 明月看躲不过了,只得出来。 她唯唯诺诺的看了信王一眼,按照宫婢的规矩行了一个礼。 南烨凤初看那身形时,眼间闪过一道喜色,当他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顿时满脸失落。 她不过是一个长相极为寻常的宫女,虽然气度同她的长相有些差别,这宫中出身好的宫女极多,也没什么出彩的。 第164章:未来的皇后 (2) 第164章:未来的皇后(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他微微怒道:“躲在那里做什么?见不得人吗?还是觉得本王会吃人?” 明月看了他一眼,道:“王爷迎面过来,我躲避不及,只得退一步让出道路。如此而已。” 南烨凤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真能狡辩。分明是躲起来,哪里是让路?怎么,本王这副样子你怕了吗?” 他上前狠狠抓住了她的手。 明月想不到他这么鲁莽,吃痛道:“王爷,请自重!” “本王偏不自重,怎样?!”他逼视着这个女子。 “王爷……天涯何处无芳草……若她爱你,必定会留在你的身边。不爱你的人,强留也无用,王爷何必执着?” 南烨凤一下子被她说中了心头的事,禁不住伤了一回感,可是一想到连一个小宫女都敢妄论他的私事,不由得恼怒。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事情也敢评论?!” 明月道:“王爷风流倜傥,英武过人,我只是替王爷觉得惋惜。这个道理是连一个普通宫婢都懂的,王爷这么高贵聪明,怎么能不懂呢?白白的糟蹋了自己的身体,那个人却终究不知道,不会回来。还不如王爷好好保重,将来有一日碰上,她再次看到英武神勇的王爷,后悔都来不及了。” 紧紧抓着她的手渐渐的放松了。 南烨凤失落的垂下了手臂,自嘲笑道:“是啊,连你一个小宫女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能不明白呢?她分明从未爱过我……从未爱过我啊……” 他失魂落魄的离去了,南衡急忙追了上去。他奇怪的看了看这个低着头的小宫女,她竟然在跟王爷说话的时候“我我我”的,王爷也毫无察觉,真是太奇怪了。 明月长长吁了一口气。 希望他能醒悟,也希望自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外面天气实在太热,她转身向太子宫走去,此时,却看到不远处又来了一行人。 她按照宫女的规矩,半蹲在路边低头让路。 只见那轿子十分华贵,显然是抬贵宾的轿子,轿子里,一个少女探出了脑袋,兴奋的四处扫视。 那少女极为美丽,明眸皓齿,打扮奇异,头上扎成许多小辫,挂着无数的金银珠链,衣服也颜色多彩,不像是南诏的样式。 “你好啊!” 看到明月,少女用极为生涩的南诏话跟她打招呼,很显然,她不是南诏国的人。 这时,这个少女随侍的嬷嬷看到明月抬起了头,立即尖声怒斥:“这是大梁国的天香公主,是南诏国将来的皇后!是你一个奴婢可以窥伺的吗?还不快低了头去!” 明月并未在意那个嬷嬷的呵斥,可是,当她听到“南诏国将来的皇后”时,膝盖一软,突然跪倒在地上。 经过的这列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宫女一听说是皇后驾到,吓得腿都软了。哈哈……” 明月走回来,“未来的皇后”五个字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他有皇后了?早就有妻子了?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她?他是在故意欺瞒她吗? 第165章:未来的皇后 (3) 第165章:未来的皇后(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当南风瑾回到宫殿之中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他将那东西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却见明月侧身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往常这个时候她不会躺下的呀,天还没黑呢,难道是不舒服了? 他轻轻的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什么异样。 看到她的身子动了一下,分明是醒着的。 “明月?”他坐在她的身边,往那边看去,只见她睫毛扇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明月?”他伸手揽过她的腰,道,“天气热,我带了翡翠碧莲汤来给你。你起来,喝一点,解解暑意。” 听到他的话,她心中微微一动,可是一想起那个异国公主,心里便似堵住一股气似的。 “不喝。”她冷冰冰的说。 南风瑾觉得奇怪了,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今儿倒像是生了气似的?听说怀孕中的人总是喜怒无常,难道是真的吗? 南风瑾微微一笑,也靠在床-上,从她身后搂着她。 明月用手肘捅了捅他,微怒道:“走开,我不想别人打搅。” “我也是别人吗?”他靠过去,将下巴微微的在她的脖颈上摩挲,带着微微的刺痒。 “你这人……”她转过身,正想推开他,却不提防,他迎面过来就吻住了她的唇。 她要挣扎,却被他按住了双手。 南风瑾虽然吻着她,却让他自己同她的身体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伤到孩子。 一直吻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这次松开了她,赖皮的看着她。 她又羞又怒,道:“我原来不知道太子殿下还这么赖皮。人家都不理你了,居然还缠着人家。” 她这副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南风瑾禁不住又想吻她了,不过想起桌上的东西,他立起身,道:“生气归生气,先喝了汤再说。” 看到她一幅气鼓鼓的样子,他戏谑道:“你不喝莫非是等着我来喂你喝?” “你……”明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过了他碗里的汤。 这汤是用翠绿的琉璃碗装着,里面有碧色的莲叶,雪白的莲子和鲜嫩的菱角,看着就十分解暑。 她喝了一口,果然清润凉爽,十分的清香。 “我也来喝一点。”南风瑾露出戏谑的模样,明月警惕的看着他,却见他果然在做坏事,不是喝碗里的,却在她的唇角边舔了舔,明月迅速的红了脸。 “你看你,越发的没脸没皮了,老是占我便宜。” 南风瑾笑了,他坐在明月的身边,道:“占你的便宜可是我这个夫君应尽的义务,倘若我不占你的便宜,你怕是就要担心了吧?” “哼!我的确很担心呢。”明月别过脸去。 “担心什么?说来听听。”他饶有兴趣的问。 “你未来的皇后都已经找上门了吧?”她说起这话时酸溜溜的。 “原来是这件事。”南风瑾沉吟了几分钟,这丫头,竟然也开始吃醋了。也难怪,顾及到南烨凤,她才避开所有人呆在太子宫中,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终归是有些心里无底的。 第166章:未来的皇后 (4) 第166章:未来的皇后(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明月……”他握着她的手,从她衣袖遮掩的手腕处拉出了冰玉圣镯,意味深长的看着它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当初我们定亲的时候你送给我的定亲信物。” 南风瑾有些嫉妒苏淳了,那些仿佛不是他陪着她经历的,而应该是苏淳,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却开始嫉妒过去的自己。越和明月相处,他就越来越喜欢她,喜欢她的清幽温婉,喜欢她的知书达理,也喜欢她偶尔的小脾气,她的一切一切他都那么喜欢。 “这是我们南诏皇家真正的媳妇的象征,也就是拥有冰玉圣镯的人才是真正的皇后。我居然将它送给了你,哪里来的其他的皇后呢?” 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睛,明月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她从来还不知道,这个镯子竟然象征着皇后的身份? “那个公主怎么办?”她嘟起嘴问。 “那是母后一厢情愿的,我从未答应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留在宫中的,一定尽快打发她走。” 明月担心的说:“人家是一国公主,你拒绝别人的时候别让她太失了面子。”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南风瑾揪着她的小脸,“方才是谁气的要命来着?” “讨厌啦。”她脸上露出笑容。 “让我看看咱们的孩子。”他柔声说。 说罢,他揭开明月的衣服,伸手抚在她圆圆的肚子上,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再有三个多月孩子就要降生了。 他将脸贴在上面,轻声说:“我期待着咱们的孩子,她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慧乖巧。” 手滑过肚子,却往上去了,明月吓了一跳,握住了他的手,嗔道:“干什么呀?” 南风瑾拥着她靠在床-上,手却不饶过她,伸到她的胸-前轻轻的揉摸,在她耳边呢喃:“我等很久了呢。” “呃……”她被他撩拨的难受,呻-吟着:“不行啦……” 他吻着她的唇,手依然没有放开,轻揉慢捻,仿佛一把烈火冉冉升起,让两个人都火热的燃烧起来。 不知道何时,她的衣衫已经被解开,露出即便怀孕依然曼妙的身材,他的吻一路滑落,到了她的胸-口,印下无数的草莓。 她忘情的搂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滑落,伸手出,可以触摸到他性-感而精实的肌肉。 “你真美,我要你……等不及了……”他在她耳边低语。 “唔……你……还是不要……”她的双手轻轻的推搡在他光滑的胸-口。 “那我去找天香公主啦?” “你敢去?”她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臂,恼火的将他抓回来。 “逗你的,我怎么舍得?乖,我会轻轻的……”他俯身而下,控制住自己同她的距离,去掉了最后一丝束缚,轻轻的挺-身进去…… “爱我吗?” “好爱……啊……” 他的确很小心,带着她仿佛腾上了快乐的巅峰。 红帐落下,只听得到隐忍却快乐的低-吟,只看得见落在帐上起伏的身影…… 第167章:天香的诡计 (1) 第167章:天香的诡计(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暖夕殿中,凤座上端着了皇后娘娘,在她身旁倚靠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着颜色缤纷的服装,戴着璀璨华贵的珠链,仿佛一朵五彩蝴蝶。 “娘娘,太子殿下好像有点不喜欢我呀。”那美丽的女子就是大梁国的天香公主,撅着可爱的小嘴巴说。 皇后笑了笑,伸手拍着她的小脸,道:“你这么讨人喜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太子那是不好意思。你们的婚事,是他父王还在世的时候就订下来的,他想反悔是不可能的。” 天香听到她这一番话,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 这时候,御膳房的侍从端进来饭菜,满满一桌,分外的丰盛。 饭菜上好以后,一个身着深蓝色绣金华服的青年男子步入了殿中,当他看到天香公主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浓眉蹙了起来。 母后让自己陪她吃饭,却没说这个公主也在啊。南风瑾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退出这大殿,却被皇后叫住了。 “风瑾,过来,陪咱们吃晚饭吧。” “那个……儿臣已经吃过了。” 皇后微微一笑:“吃过了,那就再吃一点,本宫难得有你陪着吃饭,人多,吃饭也热闹一点。” 南风瑾无奈,只得上前坐了,不想那个天香公主却把位子挪动他的身边。 南风瑾往旁边又挪了挪,公主又往他身边挪了一下,皇后看在眼里,捏着帕子笑道:“风瑾,不要这么怕羞,你可是一国之太子,有美人陪伴还不好吗?应该多吃一碗。” 浓郁的香气传来,南风瑾连打了几个喷嚏。 天香公主急忙道:“啊呀,莫非风瑾哥哥感冒了?来,香儿喂你吃一块姜汁鸭片,解解寒气。” “这大热天哪来的寒气?不过是因为闻不惯你的脂粉,我看你还是坐那边比较好。” 南风瑾毫不留情的话语登时让天香公主愣了一下,她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急忙道:“人家是女孩子嘛,你也该多担当打担当,再说了,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哦。” 听到这句话,南风瑾的心情莫名的坏了。 他拱手肃然道:“这样的福气儿臣消受不起。” “你……”皇后一听,气的身子摇了摇。 南风瑾大惊:“母后,你怎么了?” 皇后抚着额头,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风瑾,你何时这样不听话了?我风闻你宠信了一个守夜的宫婢,难道你是为了她?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不吃了,这顿饭,你好好的陪着天香吃,我告诉你,有本宫一天在,这后宫就由本宫来做主!” 说罢,皇后愤怒的甩袖离席。 天香公主一脸花痴的盯着南风瑾,嗲声道:“风哥哥,你不可以这样哦,你都惹你母后生气了。你都没看到我的好,怎么能不喜欢我呢?你等等,我马上就出来。” 说罢,天香公主也跑到内殿去了。 趁着这大好的机会,南风瑾赶紧溜之大吉。 当天香公主穿的性-感无比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真是气死我了!” 她的眼眸转了转,自言自语:“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溜了,我得再想个好办法,让生米煮成熟饭,哼!南风瑾,你别想逃出本公主的手掌心!” 第168章:天香的诡计 (2) 第168章:天香的诡计(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夏日的莲池开的异常的璀璨。 池边,立着一个落寞的人影。自从上次遇到那个陌生的宫女以后,南烨凤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宫女好像似曾相识。 他回头望去,心中充满疑虑,他还会遇到她吗? 这时候,从莲池和宫墙的小路上,款款走过来一个粉衣宫衣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瑶琴。 那侧面的神态,像极了曾经的某个人。 南烨凤当时就呆住了。当那个宫女走近的时候,他再次看清楚了她的相貌,没错,她就是他上次遇到的开解他的宫女。 “站住!” 洛南明月抬起头时,登时吓得心口一跳。 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王爷有何事?”她低声说,垂下了眼帘,他的眸子好似利剑一样,让她不敢逼视。 “你好像很怕我吗?”南烨凤盯着她的脸,观察着她脸色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希望看出一些端倪来。 可是这张脸……实在差太远…… “奴婢只是奴婢,胆子当然小了。奴婢还有事情要做,还请王爷让路。” “好大的胆子!”南烨凤突然扬起了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那个女子一般,她也从来都是这样大的胆子。 “如果真的是一个奴婢,就不会这样和本王说话!” 那宫女不由得微微笑道:“王爷真是说笑了,难道宫女还有假的吗?” 南烨凤嘿嘿一笑,宫□□婢他见得何其多,哪有这样气度这样胆子的奴婢?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洛南明月的腰间,一手抓了过来。 “王爷——”她失声叫道,惊慌的看着他握着太子的金牌。 “这是什么?”南烨凤扬起浓眉,“这是太子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是你偷的?” “这个……”她真是百口莫辩。倘若说是太子送的,岂不是更会引得他疑心。 正在这时,宫女佩儿跑了过来:“锦瑟——,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太子叫你送去的东西呢?找到没有?” 明月恍然大悟,如通过醍醐灌顶一般,急忙接道:“啊,是了,我刚刚才找到的,这就拿过去!” 她对面前霸道的男子说:“这是太子殿下掉的,派奴婢去找,这才找到便被王爷抢了去,还请王爷还给奴婢,让奴婢也好向殿下交代才好。” 南烨凤咬了咬牙,看着这似真似假的情节,将金牌狠狠按在她的手里。 “锦瑟,是吗?”他的眼中放出狡黠的光华,“果然名不虚传,大名鼎鼎啊。” 他最近听闻大哥有了新宠,原来就是这个锦瑟? 这其中,太多的匪夷所思! 他转身离去,明月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觉得奇怪,怎么佩儿会来救场? 佩儿的目光看了看宫墙边的大树,只见大树后转出来一个俊雅的男子,正是太子。 他对她微微一笑,明月亦对着他笑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太子府中,进入殿内以后,南风瑾过来揽住了明月的肩膀。 “慢点,今天感觉如何?”他扶着明月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因为他所施的障眼法,一般人看不出她是怀了身孕的,也看不出明月的本来样貌,而在南风瑾的眼里,却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第169章:天香的诡计 (3) 第169章:天香的诡计(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还好,这孩子很乖巧呢。” “是吗?我来听听。”南风瑾半跪在她的腿前,轻轻的把头贴在肚子上,这时,突然听到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啊呀,她踢我了呀!” 明月惊讶问:“真的吗?你感觉得到?” “当然是真的,我方才真的被踢到了!”他激动极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孩子踢到,他开心的笑道:“她的小腿很有力呢!”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凝望着她的眼,道:“真是太好了!” 明月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推了推他:“你不是要陪皇后吃晚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还得还一会呢。” 南风瑾想起那个晚宴,不由得好笑的摇摇头,道:“我的母后啊,成天就想将我同那个天香凑成一对,可真是头疼。” 明月低了头,咬着牙道:“天香天香,这几天老是听到这个名字在耳边转呢。” “怎么?不高兴了?” 南风瑾站起来,从她身后环抱着她,附在她耳边说:“我可是每日都在供你享用呢,吃都吃了还怕我跑了?” “讨厌啊,”明月红了脸,“都不怕孩子听见?你这个太子脸皮越发的厚了。” 南风瑾把她抱在自己的膝盖上坐着,搂着她的腰说:“没事,孩子一定很羡慕父母这么恩爱,以后,也要嫁个好夫君呢。” 明月推他:“说这些太早了。说正经的,天香公主怎么办呢?现在,皇后和你各执一词,陷入了僵局呢。” 南风瑾揉了揉眉心:“是啊,我也头痛了,所以夫人要好好帮我揉揉。”说罢,一双手在她身上使坏。 “不要。”明月嗔道。 “那好,那就我帮夫人揉揉。” “呵呵,不要……” 笑着闹着,两人吻在了一起。 当明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摸摸身边的床,已经空了,他已经去上朝去了吗? 现在虽然没有正式登基,不过他已经每日上朝,处理所有的国事,登基是迟早的事,登基大典就定在一个月后。 傍晚的时候,明月得了消息,说南风瑾今天有国事要晚点才能回来。 她安心的靠在榻边,织着小肚兜,这是孩子出世后可以用到的。然而,织着织着,睡意袭-来,她不自觉的靠在榻边睡着了。 外面的天有点阴沉,带着一阵冷风。夏天快要过去,转眼间秋天就要到来了。 这个时候,宫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侍卫认得她,立即拦住了她:“公主殿下,这里是太子宫,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闲杂人等是不能入内的。” 天香公主撇了撇嘴,从腰间取出一枚镶着碧玉的金牌,喝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皇后娘娘的腰牌,见令牌如见皇后,你们敢拦我?敢拦皇后娘娘吗?这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最大!” 两个侍卫对看了一眼,真是傻眼了。 “这个……” “这什么这啊……”天香公主一把推开了侍卫,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也是大梁国人。 第170章:天香的诡计 (4) 第170章:天香的诡计(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进入了太子宫殿,早已见识到公主厉害的佩儿和芬儿哪里拦的了她? 这时候已是黄昏,天色快黑了。 天香公主看看天色,志得意满的说:“天黑了就好,天黑好办事!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她大步走了进去,直接进入了太子寝宫,她让自己的两个侍卫在太子宫外把手着,进去以后却看到一个宫女模样的人靠在榻上睡着了。 “哼?难道这就是皇后口中的锦瑟?” 天香公主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微微一笑,找了一个帕子,将明月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明月惊醒,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才要开口,只见一方帕子又塞进了嘴里。 天香公主恶狠狠的说:“就凭你,也敢入住太子宫?今天,本公主就让你好好的听听,看看本公主如何同太子殿下颠鸾倒凤!” 明月大惊失色,却被天香公主从榻上弄下来塞到了床底去了。 荒唐,真是荒唐! 她想不到一个公主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她使劲的挣扎,无奈那双手绑的太紧,完全挣扎不开。 她心里着急,可是一想,南风瑾绝对不可能认不出这是天香公主的,她怎么可能得逞? 正想着,却闻到鼻端一股幽香,那幽香闻到鼻子里,顿时心里一阵燥热,脸上发烫。 她恍然大悟,是迷情香?原来她是有备而来! 天香公主得意的点燃了迷情香,这可是西域的好东西,她好不容易得来的。 迷香起,她也觉得口干舌燥,猛灌了几口水,也不解渴。这迷香看来真的好厉害! 她得意一笑,今晚,一定有个美好的夜晚! 天色渐暗,因为公主的侍卫霸道的把守着宫门,又有皇后的令牌,其他的宫女只得在外面候着。 这时,太子寝殿的窗户突然动了一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了进来。 一阵风吹过,床幔轻轻飘动,床-上似乎有一个人在动。 黑衣人走到床边,探头看看,谁知,一只光滑的手臂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亲爱的,来呀……” 又甜又嗲的声音响起,黑衣人吃了一惊,这时,闻到一阵幽香,觉得心里一阵燥热。 那被子掀开,接着微暗的光芒,只见那雪白的身体皎洁异常。 天香迷迷糊糊,此时此刻,哪里顾得上细看来人,只要是男人,都能让她拉上-床。 “上来吧!”她半跪着伸出双臂抱住了男人的腰身,一起滚落到床-上。 “噢,要我吧……” 她的手胡乱的扯开黑衣人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她急忙伸手抚去,顿时觉得一阵舒爽,更加加快了动作,转眼把黑衣人剥了个干净。 两个光滑的身体搂抱在一起,男人精壮的腰身上下起伏,天香直哼叫出声。 床被两个人压得“咯吱咯吱”响,明月躺在床底下,却听到头顶上的人颠鸾倒凤,心里真不是滋味。 可是,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南风瑾。 一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悄无声息就出现,二来,她刚才看到了他的袍子是黑衣,而南风瑾从来都没有黑衣的。 然而,非常要命的是,她也吸入了迷香,此时也是难受极了。 迷糊之中,她还带着一丝清明,那么,这个大胆闯入太子寝宫的人,难道是刺客? 第171章:捉奸 第171章:捉奸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头顶上的两个人不知道云雨了几回,终于消停了下来,呆在床底下的明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时,隐隐听到外面传进来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好熟悉,她禁不住心中欢喜。 “母后,你说大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门外,南樱雪一派天真的牵着皇后的手到了宫殿门口。她穿着粉红色的锦绣宫裙,模样粉嫩可爱,在她身旁的皇后也换上了浅金色的绣凤常服。在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伺的宫女,提着大红色的宫灯。现在天色才黑,不过因为天气阴沉,显得分外暗些。 皇后微微笑道:“不知道,你这个鬼机灵,这么晚了还来找他做什么?” 南樱雪撒娇道:“呵呵,母后你不知道咯,我是来查房的,看看大哥哥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皇后听罢,眸子闪烁,心中动了一动。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查查那个女人? 主意定了,带着南樱雪进了门,却看见门口的侍卫面色有异,更加增加了她的疑虑,莫非是太子和那个宫女在乱搞,竟然天都没全黑胡搞? 她怒从心起,就凭着这一点,就能治那个叫锦瑟的宫女勾-引太子、淫-乱宫闱的罪责! 想着,更是毫不犹豫的牵着小公主大步走进去,一路上芬儿和佩儿一见到是皇后娘娘,吓得纷纷跪倒在地。 看到他们不同于往日的神情,皇后越发的笃定这里有问题。 “母后,你看这些奴婢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哼!她们心里有鬼!” 佩儿生怕皇后误会,正要抬头解释一下:“娘娘,不是这样的……” 皇后正在恼火,听到她竟然要为了那个小贱-人狡辩,一个巴掌挥了过去,顿时打的佩儿噤了声,吓得咬着唇低头掉眼泪。 “母后,你生气了?”南樱雪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母后突然打人。 皇后牵着南樱雪大步向寝宫走去,却看见两个宫女在门口守着低声的说笑。 “呵呵,主子她这次可是得尝所愿了。” “是啊,我都听到了,很激烈呢,真想也试一试,太子殿下一定很生猛吧,呵呵呵……” 那话语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她脸上的血色立即飙升。 那两个说笑的宫女却完全没有发现,皇后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只是看到一个人影要进去,两个宫女立即拦住,斥道:“太子殿下在办重要的事,闲杂人等不得进去!” “啪啪”两个耳光,打的两个宫女顿时不知道东南西北,当她们看清楚皇后后面跟来的提着灯笼的侍女,看清楚皇后和公主的模样时,登时吓得软倒在地上。 “办事?”是办那混账的事吧?皇后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小贱-婢!哼!” 走进屋里,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盈鼻,屋里幽暗,但是大约看的出床-上躺着两个人。 一股火气由胸腔里冲起,皇后大喝一声:“点灯!给本宫点的亮亮的!” 南樱雪躲在母后的后面,看到她恼火的像一头狮子,禁不住有些害怕,小声说:“母后,怎么大哥哥这么早就睡觉了?他的床-上好像不止一个人呢。” 第172章:捉奸 (2) 第172章:捉奸(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皇后这才想起这样的情景不能让小女孩看到,立即吩咐道:“把公主带出去!” “不要啦——”南樱雪嚷着,还是被宫人带了出去。 隐隐听到小女孩的叫声,床-上光溜溜的女子揉了揉眼睛,慢慢的清醒过来,想起方才那场欢-爱,她的嘴角勾起了愉快的弧度。 睁开眼,却发觉好刺眼…… “嗯?怎么这么亮?” 她伸长了手臂,拍到男子光滑无比的胸膛,她心中一荡,半眯着眼睛在上面使劲的摸啊摸,这一摸,把男人摸醒了,握住了那只柔嫩的小手。 只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登时觉得光芒刺眼,几乎难以睁开眼睛。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惊愕的看着床-上被褥下白皙的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还互摸?! 她气的身子一摇,差点没晕过去…… “掀开帐帘!” 一个老嬷嬷得令立即去掀开帐子,床-上的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露出了正脸。 这是什么状况??? 这么一看,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彻底石化…… 包括皇后、南烨凤、天香公主,还有围绕在周围的侍女…… 屋内,鸦雀无声,直到天香公主看清楚这男人的样貌,尖声“啊——”尖叫起来,使劲抓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喂,你不要扯了——”南烨凤急忙也抓起被子,公主把被子扯去,他就要走光了! “你们……”皇后伸出的手指颤抖着,她真的是……被这两个气死了…… 她到底是皇后,在所有人都惊讶失措的时候保持了一分清明和镇定。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她厉声骂道,立即命令:“所有的人,都给本宫出去!” 宫人们纷纷退出,诧异之色还没退下。 她转过身去,呵道:“你们两个,快点穿好衣服,起来回话!” 床-上的两个人互相憎恶的看了一眼,赶紧收拾衣服,就在他们穿衣服的时候,却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锦瑟——”南风瑾看到外面一院子的奴婢,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本来他以为是皇后要找明月的麻烦,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却看到了正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两个人,不由得一愣。 “啊!”天香又惊叫一声,看到太子殿下,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死的心都有了。 皇后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怒道:“你们两个,都给本宫跪下!” 南风瑾一看屋子里屋子外都没有明月的影子,急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人呢?” 天香公主被太子的神色吓到了,努了努嘴,指向床底下。 南风瑾急忙弯身看向床底,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急忙把人拉出来,解开了她的束缚,看到她发红的手腕,心疼的恨恨的瞪了天香几眼。 “水……”明月干涸的嗓音叫道,“水……” 南风瑾急忙去取了水了,狠狠的灌了几杯水,明月总算缓过劲来。 “怎么床底下还有一个?”皇后尖声叫道,“乱啊,真是乱!谁来告诉本宫,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73章:捉奸 (3) 第173章:捉奸(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天香公主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南烨凤一直沉默不语,也是半个字不说。 皇后大怒,指着明月道:“你一直在床底,可是什么都知道了?你来说!” “是。”明月跪在地上,但是她要怎么说呢? 南风瑾将手在她肩头轻轻按了按,安慰道:“没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好吧,奴婢如实禀告。今天傍晚的时候,公主闯了进来,然后将我绑起来塞进了床底。后来一个人影就进来了,之后两人就到床-上亲热起来,一直到娘娘到来。” “荒唐,荒唐……”皇后气的发抖,“你们两个人幽会,怎么会荒唐的到了太子宫中?还有,天香,你真是让本宫太失望了,你已经是订下的未来皇后,你怎么这样不知廉耻?凤儿,你……你风流也就罢了,怎么能打主意打到皇嫂的身上?” “乱,怎叫一个乱字了得?!” 天香此时已经委屈的嘤嘤哭泣起来,南烨凤心中暗暗恼火,谁知道不但空欢喜一场,还被人捉-奸在-床!真是时乖命骞,倒霉! “未来皇后?凭她也配吗?” 冷冷几个字进入了天香的耳朵里,她看到太子冷冰冰的眼,想起自己失-身出丑,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的简直是惊天动地。 “好了!”皇后狠狠一拍桌子,“哭有用吗?!凤儿,你既然都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勉为其难的娶了公主吧!天香,你有错在先,虽然不能当皇后,当个王妃也算是本宫对你的交代了。” “不要!” “不行!” 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同时开头,互相仇恨的对视。 “我才不要嫁给他!” “我也绝对不会娶这个女人!” 一旁,南风瑾将明月扶了起来,冷眼看着这出戏。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皇后无语道。 天香站起来,用袖子擦着泪水,望着南风瑾道:“我都是为了你啊!我出了这样大的丑,你竟然安慰的话都没有一句!” 南风瑾微微冷笑,方才进屋他就察觉到这屋里的异味,勾唇道:“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公主何必惺惺作态。” “好!那我就嫁给信王!”她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既然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喂!”南烨凤一下子站起来,“谁要娶你这个女人啊?!” 皇后叹气道:“凤儿,别胡闹了,本宫也被你们闹得够呛,真是闹心!你既然是个男人,这点担当都没有吗?就这么决定了!三天后,信王迎娶天香公主过门!” 说罢,她甩袖出门,眼神凉凉的从明月身上飘过。 “去告诉外面的侍卫宫婢,今晚的事,不得传出去,否则,诛九族!”门口,皇后冷声吩咐。 皇后出去以后,明月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这个女人好强的威势,让她几乎有点招架不住了。虽然她是处理天香的事,可是一双刀子般的眼睛时不时都剜在她的身上,让她好不自在。 第174章:沐浴 第174章:沐浴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天香看了南烨凤和南风瑾一眼,恨恨的“哼”了一声,甩袖出去了。 南烨凤使劲抓了抓头发,他真是要抓狂了!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大步迈了出去。 终于,耳根清净了一些。 南风瑾带着明月到了另外一处清静的宫殿。 明月笑道:“怎么?太子搬家了?” 南风瑾摇摇头:“那地方成了那副样子,还如何住人?好歹也要好好清洗重新布置一番,却也不能做你我的寝宫了。” “我有些担心。”明月轻声道:“你母后好像真的很不喜欢我。” “那怎么办?”他将明月搂在怀中,“我没想到那个天香这么大胆,好在她没有伤害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一阵风吹过来,似有落叶簌簌落下的声音。 莫名的伤感袭上明月的心头,她探头看那外面,好看的修眉微微蹙起,明眸之中闪过几丝迷惘。 “我们的未来……该是怎么样?瑾,你说呢……” “当然好,有我在,你一切都不用担心。等我登基之后,便会册封你为皇后,先斩后奏,到时候母后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他的手抚摸着她柔滑的黑发,突然说:“我想起这里附近有一个天然的暖水浴池,不如我带你去那里吧。” 明月看着他,脸上露出带着羞赧的笑颜:“你想干什么?” “洗澡啊。难道你不洗澡,我都闻到你身上的怪味道了。” “哪里有?”明月微微恼火的看着他。 “走吧!”他信手抱起明月,踏出了殿外,秋叶纷纷,红色的叶飘过他们的身边,一道银钩挂在天上。 “放下我吧。”她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放心,没人看见。”他冰蓝色的眸子中透出似水的温柔。 他们进的是南熏殿,这里本是洗浴的殿堂,不过因为少有人来,所以最近也疏于打理了。 但是那里有天然的温暖泉水,泉边长满了苔藓植被,显得分外的自然清新。 他们一路走来,都是走的小路,果然没有人看到,南风瑾顺便还带来了洗澡的衣服和浴袍。 在南熏殿的侧面,有一个极大的窗户,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水上点点银波。 “好美啊!” 明月想不到这里的景色竟然这样天然而美丽,一进到里面,温暖的感觉迎面□□,带着花草的淡淡芬芳。 今天白天遇到的污糟事情,到了这里,仿佛全都忘记了一般。 南风瑾先褪下了衣衫走进水中,畅快的浇起了一泼水,叫道:“你快下来,这里实在是舒服!” 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那强劲的肌里似乎看的一清二楚。温泉的水正好没到了他的精腰,遮住了腰部一下的地方。 看到他修长而完美的身材,明月的脸微微发烫,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下去,虽然他们是情人,但是……共浴似乎还是第一次……有点太……太那什么了…… 她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下去。 “明月,快过来——”南风瑾又在叫她。 她只褪去了外袍,却穿着贴身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到池边。 “慢点!”南风瑾在水中接住她,小心的把她放入水中。 “怎么,小女人,害羞了?”南风瑾讥笑她。 “没有。”她推了他一把。 “脸都红了,还说不羞?” “你还说,你还说,真是讨厌……”她的粉拳落在他的胸口,这副娇羞的模样让人看不够。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水珠打湿了薄薄的衣衫,此时,她曲线毕露,在月光下更加清晰。 打湿的长发贴在微红的脸颊边,配着那欲拒还休的可爱模样,更加诱人。 南风瑾只觉得小腹下某处一紧,几乎有难以抵挡的气势直冲上脑。 “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她感觉自己在他火热的目光下都快融化了,却不知道她娇羞的模样仿佛一剂催-情-药。 南风瑾抱住了她,吻着她的额头,那吻一路滑到了她的唇上。 她仰着头迎合着他吻,快乐和幸福充满了胸腔。 “愿我如星君如月……”她轻声说。 “夜夜流光相皎洁……”他应道。 “不管何时,不管发生什么事,瑾,我都不会忘记你。” 他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说这样的话,明月,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南风瑾都要护你周全。” 热情在温暖的泉水中沸腾,月光下,是两个互相纠缠的身影,响起了旖旎的声音和低低的喘息……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赤诚相对,一同融入这皎洁的夜色中…… 第175章:圣女是哪位 (1) 第175章:圣女是哪位(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青色大理石铸就的祭师殿中,高大的铜炉之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一个身着淡青色长法衣的俊美男子立在炉前,望着那熊熊的烈焰若有所思。 在他的身后是幽暗的天幕,陡然间,一个黑影闪过,那个黑影落在了他的身后,半跪在地上。 “祭师大人!” 青衣人凤眸一转,却没有回头,淡淡的说:“你来了。” “是,天狼接到主人的密令立即就赶过来了。大人有什么吩咐?” 业青莲望向窗外的星空,凝眉道:“东边天空的圣女星越来越亮,看来圣女就要出现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天狼惊讶的抬起头,激动极了:“大人,您说的是圣女?” “没错!”业青莲霍然转身,语气坚定:“我们必须要找到她!本座占卜过了,圣女就藏在这座南诏皇宫之中。” 天狼发愁了:“可是这么多的女子,我们怎么能断定哪个才是真正的圣女呢?” 业青莲微微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好戏在后头!”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南诏皇宫就开始悄悄的热闹起来。 明月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她躺在床-上,似乎觉得腹中的孩子踢了她一脚,她吃痛,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对她说:“我的好孩子,你要乖乖的,听到没有?这样娘亲才能平安的把你生出来,可不许再调皮了。” 这时,她听到外面的宫女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事情,她侧耳倾听。 “听说御花园的莲花池里出现了一朵奇怪的花呢。” “有多奇怪啊?” “现在都快八月了,其他的荷花早谢了,只有那朵荷花颜色特别鲜亮,一支立在那里,看过的人说,那花儿似乎要开放了,散发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真的?这么奇怪?难道是妖怪吗?” “啧,瞎说!花怎么能是妖怪呢?我说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呢。” “真想去看看啊。” “是啊,我也想去,可是要值班呢。” 这么奇怪的花?明月纳闷,虽然她见过的奇人奇事不少,但是这样奇怪的花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起了身,要往外面去,芬儿和佩儿急忙迎了上来:“姑娘要去哪儿啊?” 她们两人得了太子命令必须照顾好这位锦瑟姑娘,她们不敢怠慢。虽然心里不服气不舒服,可是却不敢违背太子的命令。 明月笑道:“在这屋里待得久了,我出去走走。” “那我们跟着姑娘去吧?” “不劳烦。” “一定要的。” 明月无法,便让佩儿和她一起出去了。 她也想去看看那朵奇怪的花,便顺着小道往御花园去了。 一路走去,果然宫里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兴高采烈的往那边走。 到了一条岔路的时候,明月愣了一下,正要转身,却不想被后面的人叫住。 “怎么?见了本宫扭头就走?这是你这个做奴婢的规矩吗?” 明月暗暗叫苦,她以为皇后没看到她,这才真是惹怒皇后了。 第176章:圣女是哪位(2) 第176章:圣女是哪位(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她急忙转身,行了一礼,道:“请娘娘恕罪,方才真的是没有看到娘娘。” 皇后拂了拂袖子,修眉一挑,见她跪着,故意又是理衣服,又是清嗓子,过了好一会,才让她起来。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女子,一股厌恶由心而生。锦瑟?想和太子锦瑟合鸣?想得美,有她一天在,就绝对不会让这个妖女有好日子过! “既然来了,就陪着本宫逛一逛吧。”她懒懒道,说罢,伸出了手。 旁边的侍女急忙上前,却被她狠狠一巴掌甩到了一边,怒道:“没瞧见眼色吗?没脑子的东西。” 那侍女急忙躲在旁边吭都不敢吭一声,看来今天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太好。 明月瞧她那意思,是让自己去扶着她的手了。 她只得上前,将皇后娘娘扶住,一路向前走,皇后是故意要让她难受,所有的力气都靠在她这边。她本来就怀孕身子重,这么一来,没走一会便汗湿了衣襟。 皇后幸灾乐祸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累了?本宫这么大的年纪都不累,你走这点路都累?看来平常是吃太多了吧?”她回头对身后的宫人说:“去跟太子宫的管事说,将这个叫锦瑟的宫女每餐饭食减半,省的连走路都胖的没力气。” 明月暗暗咬牙,明知道她在刁难自己,却不能明面上和她作对,只得说:“谢娘娘关心,锦瑟领情,少吃点或者还能长寿,不无不可。” 皇后看到她淡定的模样,就好像一个拳头打在空气里,登时觉得没劲。 “哼!”她一甩手,不要这个宫女扶了。 明月被她一推,差点滑动,惊得一身冷汗,幸亏佩儿在旁及时扶了她一把。 看着皇后的背影,明月暗忖,将来,这位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到了莲池边,已经围着不少人,当其他人看到皇后来的时候,登时吓得跪了一地。 皇后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她展目向着池中看去,只见那池中的花儿果然五颜六色,色彩璀璨空灵,十分稀罕。 “啊,开花了!” 在一阵惊叫声中,半空中出现一道彩虹,然后,彩虹下,那花儿竟然缓缓展开了花瓣。 每展开一道花瓣,就绽放出一道夺目的光华。 一瓣,两瓣,三瓣……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真是太美了。 当花瓣完全展开的时候,在荷花的中心立着一个翡翠一般晶莹碧绿的小莲蓬,可爱精致极了,只要是女子,都会非常喜欢。 皇后看了,真是喜欢极了,这么漂亮的小莲蓬真是稀世珍宝,她道:“谁去将那莲蓬摘来与本宫,本宫重重有赏!” 一听这话,就有几个宫人为了抢功劳,下了莲池去摘。这莲池不深,只到了人的腰,那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朝着那朵宝莲走去,谁知一靠近那多莲花,那翡翠小莲蓬仿佛长了眼睛似了,散发出夺目的光华,刺得人张不开眼睛,而那光华似乎有一种极强的力道,一下子把几个人推倒在莲花池中。 那几个宫人尝试了几次,都无法靠近宝莲。 “这是神奇啊!” 岸边人议论纷纷,越是这样,皇后越发势在必得,她喝道:“再给我下去,本宫就不相信,区区一朵莲花本宫都得不到!” 很多人下去,可是都无功而返。 第177章:圣女是哪位 (3) 第177章:圣女是哪位(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那光华熠熠的莲花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偏偏无法摘到手中。 几十年来,皇宫中都没有出现过这么稀奇的事情了。 “没有的东西!”皇后恼的直跺脚,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指着明月说:“你,给本宫下去!” “我?”明月一惊,不由得心里着恼,这个皇后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找她的麻烦。 “姑娘……”佩儿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好在水不深。”她心想,如果快点上来应该没事,好在孩子现在已经差不多成型,应该影响不大。 下了水,她艰难的向着莲花走去。 说起来也奇怪,没有其他人的狼狈,当她走近那莲花的时候,方才夺目的光华反而收敛了,变得异常的温暖柔和。 明月把手伸了过去,轻轻的一摘,那朵小莲蓬就到了她的手中。 岸上的人啧啧称奇,这年头,怎么连花都挑起人来了? 明月惊喜的看着手中的翡翠小莲蓬,它可真漂亮! 在莲池对面的树荫后,转出一个青衣人来,狭长的凤眸中闪耀出光华。 “原来是她!” “大人,真的是她吗?实在看不出来啊。”他身后的黑衣人十分疑惑,“她的模样很普通,丝毫没有圣女的气质。” “你错了。”业青莲微微一笑,“她身上有障眼法,而且,圣女并不是她,却又在她身上。” 黑衣人挠挠头,真是被他弄糊涂了,什么叫不是她?又在她身上? “哈哈……”业青莲仰天大笑,太好了!他终于等到了! 明月平安的回到了岸上,来到了皇后的身边,她双手将翡翠莲蓬奉上。 皇后惊喜的看着那光华璀璨的宝贝,哪个女人不喜欢珍宝,何况这么稀罕难得的珍宝。 就在她伸手去拿的时候,手指触到,犹如被火烧一般,惊得她叫了起来。 “娘娘?”明月吃了一惊,就在她开口的那一刹那,那朵小莲蓬一下子跳进了她的嘴里,咕噜一声被她吞了进去。 “啊……”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宫女竟然偷吃皇后要的宝贝? 众人惊呆了。 明月也被惊住了,那莲蓬自己会动?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在众人的眼里,她的表现是,她偷吃了皇后的宝贝,还得意的揉揉肚子,天啦! 皇后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那叫一个难看。 “好大的胆子!”她扬起手,猛的要打下来…… 明月抬起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母后!”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皇后的手腕,皇后一个不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宫女挡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她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居然挡在这个宫女的面前! 南风瑾看到明月还跪在地上,心头一疼,急忙把她扶起来。 “怎么样?没事吧?”他焦急的问。 眼看儿子一颗心都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身上,皇后彻底爆发了。 “忤逆的不孝子,你居然推本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南风瑾跪倒了皇后面前,道:“儿臣不孝,但是如果母后要处罚锦瑟的话,儿臣愿意代为受罚。” “嗬……”只听到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瞪圆了眼睛。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太子最孝顺,和皇后关系极好的,居然会为了一个宫女反目?宠信一个宫女到这种程度,竟是从来没有的啊! 这个宫女到底好在哪里?其他的宫女由嫉妒转成了敬佩,能让太子殿下这般神魂颠倒,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啊。 她们自己看了明月的发饰、衣服和神态举止,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学习,才能获得王子们的欢心。 宫人们各怀心思,皇后是真的快要气炸肺了。她一向疼爱这个儿子,如今他居然在为别的女人说话? 太阳照在脸上,她登时觉得一阵头昏眼花,眼前金星乱冒。 “皇后……” “母后……” 她被众宫女扶住,南风瑾正要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甩开:“你走开!本宫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罢,她怒气冲冲的带着宫人回去了。 第178章:我不会认错 (1) 第178章:我不会认错(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信王府中,明天,信王南烨凤就要娶那个他不爱的女人了。 “该死!”他狠狠一拳击在桌面上,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起当初明月在的日子,苦恼由心而起。 “为什么感觉会那么相似?”他苦恼的抓着头发。 “爷说的是谁?”南衡在一旁问。 “还能有谁?就是那么叫锦瑟的宫女,可是明明不是她。” 南衡想了想,说:“那个宫□□洛南姑娘的感觉的确相似。爷,你忘了吗?咱们南诏国有一种秘传的障眼术,难道太子爷就不会吗?” 一句话,登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南烨凤抬起了头,双眸灼灼的望着前方,他震惊的望着南衡:“我怎么就没想到?!南风瑾啊南风瑾,你真是太狡猾了!” 他站起身,马上就要走出去的样子。 南衡急忙叫道:“爷,你这么晚去哪儿?还要试新郎的礼服呢。这回您可是娶正王妃啊,马虎不得!” 南烨凤恼恨的看了一眼桌上红艳艳的新郎礼服,冷笑道:“谁爱穿谁穿去,本王才不会去穿!” “可是明天拜堂……”南衡为难极了,一边是任性妄为的王爷,一边是皇后娘娘的懿旨,真是左右为难,倘若王爷不按照懿旨办事,恐怕皇后娘娘又要怪罪下来。 “明天?”南烨凤眼眸一转,微微一笑,道:“明天去找一只大公鸡来。” “公鸡?”南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错!让那个女人跟公鸡拜堂去吧!” 说罢,他大步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 太子宫殿中,洛南明月自从吃了那个碧绿的小莲蓬以后,有点提心吊胆的,她真担心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过了两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的一颗心渐渐的放了下来。 她走出院子,抬头看着已经是月上柳梢了,在门口眺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南风瑾的身影。 听说是皇后娘娘找他谈话去了,她知道七八成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摊上这样一个婆婆,以后的麻烦恐怕还不会少。 就在她走进院落的时候,突然,肩头被点了一下,她立即不能动了。 她的眼珠咕噜噜的转动着,看到眼前一个黑影冒出来,那身形十分魁伟。 “明月!”他对她说。 “嗯?”她豁然听出了他的声音,心里闪过几丝慌乱,可是此时不能慌张,她竭力镇定的说:“你……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他呵呵一笑,“不管认错还是没认错,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救她,她明白八成宫里的宫女也同她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容不得她半分挣扎,他点了她的哑穴,已经把她扛在肩头,扛着这么大的一个人,他的动作竟然十分的敏捷。 几个纵跃,就出了太子宫的大门,显然他对这个皇宫异常的熟悉,由着几条小径,人不知鬼不觉的就出了宫殿门。 然而,他并没有朝信王府走去。 明月知道他就是南烨凤,可是,他是怎么认出她的?现在要带她去哪儿呢? 第179章:我不会认错 (2) 第179章:我不会认错(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到了一座破庙前,南烨凤点亮了残旧的佛像前的油灯,把她放在了地上,解开了她的穴道。 明月惊恐的看着他:“王爷,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掳劫宫女,罪责很大的!” 他背着油灯站着,淡淡的黄色光芒从他的背后照过来,越发显得他的五官深邃而邪魅。 南烨凤紧紧的盯着她:“怎么?你们还想骗我吗?以为我真的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 明月摇头,想要站起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必王爷不可能不知道。锦瑟一个小小宫女,何须王爷如此费心费力?” 她心中恼火,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扶着墙壁,转身就要离去。 “明月——” 他一个纵步到了她的跟前,用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 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腰比看起来要粗一些,他向下摸了摸,感觉到鼓起来的部分。 “果然……”他低语,心里有一些难过有一些受伤,又有一些愤懑,“我怎么没早一些看出来你身上的法术,你们诚心要骗我,就骗我一个傻子!你们真的当我傻子吗?!” 明月身体一僵,听到他有些悲伤的语气,心里有些不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努力挣扎,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心软,一旦事情败露,真的是天下大乱了,她真不敢想像后果。 “你还在骗我?!”南烨凤陡然大怒起来,紧紧的攥出了她的手,强迫她面对自己的脸。 看着她躲闪的眼,他怒斥:“洛南明月!你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你罔顾我对你的一份心意,你……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明月心知再也无法假扮下去。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们相处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连你都感觉不出来?何况我还那么的……” “那么的爱你”这几个字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想起他的伤痛、他的颓丧,还有她的欺骗,他做那些究竟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月躲过他灼灼的眸光,说:“南烨凤,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强留我在王府之中,现在你还要来反问我为什么离开吗?” 南烨凤气急败坏,怒道:“我答应过你,答应过你会照顾你和孩子,我捧出来的是一颗真心,为什么你要这样践踏?!你……你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不配……你不配我对你的这颗心!” 他狠狠一甩,明月猛的往后一退,幸亏她扶住了墙面,她无力的看着眼前几乎是火山爆发的南烨凤。 “你就这么急着奔向他的身边吗?他到底有什么好?!感情,都说是有先来后到的,是我先遇到你的,为什么,凭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他说着说着,眼眶中,泪水竟流了出来。 明月怔住了,她从来没见过男人哭,更加没有见过南烨凤这样的人哭。 “你问我为什么?”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没错,感情是有先来后到的,正因为他早已深植在我的心中,所以谁都无法动摇我的感情。如果我跟你说,我想让孩子回到她父亲的身边,你可以谅解吗?” 什么?父亲?! 第180章:我不会认错 (3) 第180章:我不会认错(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南烨凤震惊无比的抬起了头,盯着明月看,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你……是说父亲?不,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不相信。”明月淡淡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看来此时是她说出真相的时候了,否则南烨凤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 她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从天珏、牟连一直到南诏。 “不,这不可能……”南烨凤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这件事听起来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所以,风瑾才是孩子的父亲。” 这一句话仿佛重锤一般击中了他的心,他的腿顿时无力起来,靠在了残败的墙壁上,他花了好一会才消化了明月所说的一切。 他看着她的眼,试图找出任何谎话的痕迹,但是她的明眸灼灼的看着他,那样笃定。 他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居然已经有了孩子,他们的关系似乎牢不可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掌声。 “啪啪……” 黑暗中,破庙的门口走过来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身材修长,皮肤如玉。 “很不错的故事。”他拍着掌,低沉的声音赞许。 “你是什么人?”南烨凤大怒,他可不想被人跟踪和偷听,“识相的给老子滚出去!” “王爷好大的火气?”铜面人毫无惧色,不为所动,目光一直看着明月,仿佛她是他的货物一般。 南烨凤这一次是真的恼了,他伸手,猛的一击,一道刺眼的白光向着黑衣人射去,哪知道,那黑衣人恍如幽魂一般,轻轻一动,便躲开了他的招数。他的身手极快,看得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铜面人看了南烨凤一眼,微微一笑,道:“王爷,你的性子太冲动,难怪成不了气候,连女人都抢不过太子。” “你说什么?!”这下子,南烨凤俨然勃然大怒的狮子,他双手寄出,仿佛万道光芒刺出,可是明月也站在不远处,到底投鼠忌器,他并为使出最强的力量。 黑衣人飞身而起,费了些力气才躲过他的攻击。 他弯唇一笑,朗声道:“王爷,还要感谢你把她带出了王宫,节省了我不少力气。好了,游戏结束了!” 挥手,一道黄色的烟雾顿时弥漫了整个破庙,呛鼻的气味让他们措说不及。 南烨凤急忙捂住口鼻,这是毒气!他的眼睛一阵刺痛,他知道必须带着明月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明月,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似乎明月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他挥舞着袖子,心急如焚,急忙摸索着要去寻找明月,可是突然间,烟雾之中,猛的一掌击来,正好打在了他的胸口。 “呃……” 他一声闷哼,口里一阵咸腥,呕出一口鲜血来。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些家伙,居然敢当着他南烨凤的面抢人…… “咳咳咳……” 在烟雾消散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 “明月——” “你去了哪里——” 第181章 孩子出生 (1) 入眼的是一片黑幕,当明月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天际的几颗星子,是从高高的如同囚牢一般的狭窄窗户看出去的。 她吃力的坐起来,觉得腹中隐隐的不安,额头上冒出了凉凉的汗水。 现在是夏天,她却觉得全身寒冷,异样不舒服的感觉笼罩着她,让她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她站了起来,知道自己在一个囚牢之中。 但好在这个囚牢还比较宽敞,足够她走来走去,否则狭隘的地方会让她疯掉。 “有没有人?!”她大声喊了起来,听到了自己的回音。 这是哪里?竟然如此的空旷。 她摸了摸墙壁,冰冷而坚实。 “哐当”一声,幽暗的牢房,不知道从哪儿方向发出了响声,一扇同墙壁一样颜色的地方开了一道铁门,站在门边的正是那个铜面人。 她警惕的后退一步,不悦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铜面人微微弯了弯唇角,显得诡异而阴沉,在修长的身形后面还站着一个黑衣的壮汉,长发披肩,戴着一个奇怪形状的兽性面具。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明月知道这两个不是好东西。 黑衣人端着一个托盘,将托盘中的食物放在了石桌上,然后走开。 “吃了吧。”铜面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哼。”明月冷冷一哼,她才不要吃他们的东西。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莫非你想饿死不成?”铜面人讥讽的说,这样的语气她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还是相当的陌生,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她微怒。 “我只能说,我们要的不是你,是你的孩子,所以,在你生下孩子之前,你都是安全的。所以,为了你的孩子,好好活着吧。”他冷酷的说。 说罢两人退了出去。 明月大惊,她的孩子? 老天! 她的脚步不稳,一下子扶住了墙,桌上传来喷香的饭菜气味,她知道这是无毒的,但是孩子…… 他们为什么要她的孩子? 她虽然没有胃口,还是逼着自己吃下。 他一定会来的,还有南烨凤,无论他们哪个,一定会找到她的,她只有耐心的等待。 她寂静等待,每天和孩子说话,尽可能保持平静的心情。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终于一切来临了,来的那么突然。 这一日,她的腹部剧痛起来。 “啊——” 她大叫,这一叫,立即引来了铜面人,在他的身后跟着来了一个婆子。 他们看着她,眼睛中放射出激动的光芒。 “不,你们不许碰我的孩子——”她嘶声叫着,试图将这些人推开,可是剧痛让她几乎晕阙过去。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 铜面人面色一变,看向窗外。 他身后的黑衣人低声道:“主人,看来是那些人找来了,好大的动静。” 铜面人微微一笑:“我们的目的也快达到了。” 说罢,他的手心爆出一阵绿光,将明月整个人笼罩住。 “快,接生孩子!”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立即吩咐婆子。 第182章 孩子出生 (2) “啊——” 剧痛将洛南明月包围,她从来只是听说过生孩子会痛,却想不到轮到她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她在床-上翻滚着身体,真是一种掏心挖肺的痛楚。 汗水流下来,打湿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稳婆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很着急,接生过那么多孩子,却没见过这么难生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孩子却没有一点出来的现象。她不断的鼓励这个女子,可是却依然没用,难道是难产吗? 外面的巨响越来越烈,让屋里的人也分外的心浮气躁。 门外,铜面人和黑衣人焦虑的走来走去。 是成是败就此一举,看来南风瑾这一次是倾尽所有的力量要灭了他。 就在所有的焦虑纠结在一起,让人快要达到忍耐的极限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婴儿啼哭。 铜面人的眼中闪烁出激动的光芒。 生了! 他和黑衣人对视了一眼。 他急忙推门而入,只见稳婆的手里抱着一个雪白的婴儿,女人昏倒在床-上。 一阵扑鼻的异香袭来,铜面人激动的从稳婆的手中接过那婴儿。 纯真无暇的婴儿还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它粉雕玉琢、柔嫩无比、精致无比,她的美丽和可爱让人爱不释手,舍不得移开眼睛。 “孩子……” 洛南明月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当她看到抱着孩子的竟然是铜面人的时候,大叫一声,使劲了全身力量冲了过去,“还给我孩子——” 铜面人一闪身,面带狡黠的笑容:“谢谢你,替我们生下了我教圣女!” 圣女? 她茫然的望着他,大叫:“不,你还给我孩子——,她不是什么圣女——,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看着孩子在别人的手上,她的心仿佛被人撕裂一般。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和苏淳唯一的孩子啊…… 这时,铜面人手中的孩子竟然睁开了眼睛。 铜面人大吃了一惊,看着天真无暇的淡蓝色的美丽眼睛看着自己,他惊喜极了。 “果然是圣女……,不同凡响啊!” 的确,一般的孩子出生至少要好几天才能睁开眼睛,谁知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可以睁开眼睛。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铜面人心情大好。 “还给我孩子——”明月带着虚弱的身体拼尽全力去抢,却被那人闪身躲过,他勾起唇角,道:“你好好养着吧。哈哈……” 仰头一笑,带着孩子离去。 “孩子……” 稳婆扶着她,同情极了,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该是多么的难过。 她气急,已然透支了所有的精力,登时昏倒了过去。 迷蒙中,似乎有爆炸声、厮杀声,还有无数的人语声,终于,耳边渐渐变得宁静了。 “明月——”疼痛中,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亲切,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 “风瑾……”她低声的呓语着,如蝶翅般的眼睫轻轻的扇动。 “风瑾……” 昏迷中,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似乎幻想中的人样,但是而耳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 第183章 孩子出生 (3)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犀利的眼眸。 “醒了?”他笑的如同毒蛇,冷冷的看着她。 “带进去!”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石室轰然震动,整个大地仿佛要坍塌一般。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高高的铁窗外冒起来的硝烟,隐隐的,她似乎听到了他呐喊的声音,他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那样急切,那样焦虑。 “可恶!”铜面人恼怒的看了一眼窗外,他们所在的密室位于一座高山之中,这里四面绝壁,完全没有路上来,他想不到南风瑾竟然这么肯下功夫,竟然找到了这里,那几乎是翻遍了整座山,而且炸开了通往密室的石道。这里可是他业青莲十年的老穴,竟然被他毁于一旦! “走!”业青莲一声令下,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深深的洞穴,他对明月说:“你先下去!” 明月一双幽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带着恨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去!否则,我杀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想再见到她的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孩子就抱在这个人的怀里,她只有乖乖的下了地道。此时,南风瑾的人似乎已经就到了跟前,当她被关入地道的最后一秒,她的手在地上轻轻的划了一下。 —————————————————— “明月——” 玉色白衣的男子立在密室中,此时此刻,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显出了十足的戾气。 他的手里握着鲜红的宝剑,上面滴着新鲜的血液。 是谁?那个人是谁? 看着这个机关重重的密室,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他想起来了,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年,难道竟是十年前的那帮人? 南风瑾身后站着大批的士兵,很多已经身负重伤,此次,他们面对的竟是十分厉害的敌人。这些都是他们意料不到的。 本来以为明月的失踪是一个意外,当他们遇到激烈的阻击和全副武装类似于军队的敌人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意识到,这竟然是一个预谋已久的阴谋。 “明月——” 好容易到了这里,却见不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心中的焦虑油然而生。 “明月——”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喊出来。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做?” 南风瑾手下的大将李将军问。 “找!”他的眼睛快要被怒火燃烧成火焰了,“找遍整座山,找遍每一个角落!就是翻过来,也要找到明月!” “是!”所有的士兵齐声回答,尽管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尽管他们遇到了这个和平年代以来从未有过的抵抗,尽管他们之中许多人都受了伤,但是站在他们的太子身后,他们毅然应和着太子的命令,就因为他是他们心中的神,他的每一句话就如同神谕一般。 整座山几乎被南诏国的士兵翻遍了,居然没有半个女人的影子,更何况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业青莲究竟是什么身份?”南风瑾琢磨着,就在他带兵出宫的时候,皇后的人来寻找一个叫做业青莲的人,说他已经失踪好几日了。他是大祭司,只在祭天的时候出现,一向在天坛深居简出,竟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但是此时,那张戴着铜面的神秘面孔却时不时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将那个人同十年前的那个人联系了起来。 他身边的李将军道:“太子有所不知,这个业青莲是在三年前来到宫中,正是太子昏睡之时发生的事情,所以太子不清楚他的来历。他是在皇后出宫的时候,准确的预测了并化解了皇后娘娘的危机,受到皇后提拔和信赖。这几年深居简出,所以并不十分引人注意。但是据臣所知,他是非常受皇后器重的,但凡国中有大的异相,皇后都会召见他。” “天相?”南风瑾按着额头,努力的回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二十年前,我们南诏国也有一个极有名的祭师是不是?” 第184章 孩子出生 (4) 李将军的年纪和太子差不多,如果说到二十年前,那时候他也只有几岁。 南风瑾问他也是白问,他立即叫来了年纪大一些的将军,其中一个倒真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殿下,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记得了。” “快说!” 老将军捋了捋白色的胡须,道:“二十年前民间的确有一个祭师,那个祭师很年轻,也很英俊,据说他能观星相,能测人命运,能预示兴衰,法力高强。当时,他在民间很受爱戴。只是记得有一次,他在路上碰到了微服私访的皇上和皇后,因为多看了皇后几眼触怒了皇上,而后皇上一怒之下令人将他入了大牢,据说还上了酷刑。殿下,你这么一说,我倒还依稀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业青莲的样子倒是和那个祭师有几分想像。” “十年前,也曾经有一个铜面的少年刺杀过父王,那晚,我就在父王的身边。虽然父王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因为那个少年,父王却说他做错了一件事。难道真的是他?”南风瑾这样一想,已然断定了,掳走明月的铜面人就是业青莲! 老将军立即应道:“如果太子这么一说,当真没错了!一定是他,听说那个祭师当年就死了,业青莲一定是为了替他父亲报仇的!” 南风瑾的脸色顿时如同纸一般白。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他的身子晃了一晃,似乎脚步都不稳了。 “父王杀了他最爱的人,如今,他……竟是要杀了我所爱的人吗?”他紧紧的扣着五指,恼恨道,“明月,对不起,这本该是我所该承受的报复啊。” 他们几人站在密室之中,消息陆续传来,整座山都没找到一丝洛南明月的踪迹。 南风瑾此时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明月的肚子里怀着孩子,又正当要临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脚下。 地面除了灰尘,非常的平坦,没有一丝异样。 可是…… 对,可是…… 他的目光正落在脚底下,他挪开了脚,发现了一块凹下去的痕迹,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米粒样的东西嵌在地面上。 他跪在地上,低头看着那样东西。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屏住了呼吸,不敢做声。 他从地上捡起了那颗米粒大小的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透明的玉粒,非常的细小,然而,在阳光下,细细的看,却看得到“明月”这两个字,没错,这正是南风瑾曾经送给明月的碎玉链子上的碎珠。 “真的是你!”他眼睛登时亮了,“太好了!” 整座大山,只在这里发现了明月的东西,那么证明明月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个密室。 “把整个密室的地板都撬起来,深深的给我挖一遍!”南风瑾一声令下。 一时间,刀剑锹铲齐下。 “找到密道了!”突然,一个人大声喊叫起来。 所有的人蜂拥而上。 南风瑾率先跳入了密道之中。 第185章 孩子出生 (5) 然而,当他们到达密道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简直如同一个蜘蛛网一样的网络,无数条的小道,如同迷宫一般。 在地底,明月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多深的地方,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土拨鼠一样,不见天日。 铜面人给她吃了几颗丹药,对于她生后虚弱的身体补充了不少元气。 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地底下居然还有一个类似庙宇的地方,里面有一尊陈旧的铜佛,残缺而斑驳着深绿色的锈迹。 铜佛很巨大,有两三米高的样子,铜面人让她靠在佛边,不许乱动。 而铜面人怀中的孩子一直都很安静。 在这座神秘的石室中,包括孩子只有他们四个人。 那个叫天狼的黑衣人取来了新鲜的水和食物,似乎这里的储备非常的丰富。 这个时候,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铜面人斜靠在一座石碑的碑壁上,弯起一条腿,慵懒这抱着孩子,残酷的看着因为饥饿而啼哭的孩子。 “孩子要吃……”明月说到最后一个字,突然难以说出来了,她毕竟是初为人母,对于“孩子吃奶”这几个字实在难以在这两个大男人的面前说出口。 铜面人戏谑的看着她尴尬而焦虑的样子,缓缓的摘下了铜制的面具。 这个时候,明月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大祭司——业青莲! “是你!” 他有着一张俊美的面容,浓眉星目,俊逸非凡,这样一张白净美丽的面容,是很容易吸引女子的。然而,洛南明月此时深深的领教到,在这张看似无害的俊美面容下,有着一颗多么狠毒而狡诈的心。 “是我。”他的话语很温柔,他微微一笑,足以倾城,他笑的很美很温柔,可以蛊惑任何一个柔情少女的心。他的俊美与南风瑾不同,南风瑾如同天上的神祗,而他却那么的亲切,仿佛笑起来任何一个女子都能靠近他,获得他的垂青。 “业青莲,无论你和我有怎样的仇怨,你先把孩子给我!”明月想要上前,可是当她看到业青莲游移在孩子脖子上的手的时候,她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他深深的知道她的顾忌,只要孩子在他的手中,她不敢有任何举动。 “你真是卑鄙无耻!”明月痛恨的说。 而坐在一边的天狼仿佛一座冰雕,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一声不吭。 “呵呵……”业青莲轻轻一笑,“卑鄙?无耻?有趣,我真的很久都没听到人这样骂我了。” 他望向屋顶,冷冷道:“要说卑鄙无耻,有谁能比得过南御天!” 南御天?明月一愣,那是谁?她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提起这个名字,业青莲的眼睛变得冰冷一片,他看着啼哭的孩子,没有半分的怜悯,冷冷的对明月说:“你知道吗?你的孩子就是他的孙女!也是直系的南诏皇室后代,南诏唯一的圣女!有着淡蓝色眼睛的圣女,价值……非同一般……” 他的话饶有深意。 第186章 孩子出生 (6) 明月一惊,孙女?难道,他口中的南御天就是风瑾的父亲?过世的皇上? “你和皇上有再大的仇怨,也不能把气出在一个婴儿的身上啊!她是无辜的!”她嘶声力竭的叫道,她的愤怒已经难以形容了,“这太不公平了!” 业青莲微笑看着她:“你急什么?哦,作为一个母亲,或许你就该是这样的心情吧。”他眼眸一转,道,“我在想,倘若当初我有一个母亲的话,她是不是也会为我而着急呢?” “你不用着急。她不会饿很久的。” 看到他阴晴不定的脸,明月一颗心仿佛攥在手心中一般疼痛,“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在婴儿如羊脂般白嫩的脸颊上,他笑道:“真是可惜了。如果假以时日,这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可惜……她等不到了,谁叫她是圣女呢?” 他看了明月一眼,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颜色:“你或许不知道,南诏国有个秘密,这个秘密也是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如今我把它告诉你。对于南诏国来说,一百年只有一个圣女,倘若这个圣女长成,南诏国将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当然,倘若有人在圣女出生不久,月圆之夜,将她送上祭坛,这个祭坛必须设在南诏的龙脉之中,此时挖出圣女的心脏在龙脉之上焚烧,那么南诏几百年的基业也将因为这个可怕的诅咒而毁于一旦!” 什么……挖出心脏……焚烧? 明月几乎要疯掉了,这个混账男人,这个疯子! “你简直……简直是一个疯子!”她飞快的向着这个男人奔去,不,她绝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这个疯子的手中! 业青莲轻轻一笑,手中青光一闪,只见几道青色发光的绳索立即将明月绑在了青铜神像之上,她动弹不得。 “至于你嘛,”业青莲摸了摸下巴,“我还没想到怎么处置你呢。其实我对你的印象也不差,不过我不是笨蛋,倘若留你在身边岂不是自找麻烦。放心,南风瑾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要好好的耍一耍南风瑾。就当收点利息吧。哈哈……” 他仰头大笑,似乎心情十分的不错。 “祭坛设好了吗?”他转头看天狼,眼中立即布满了戾气,仿佛放出了红色的血光。 “已经设好了!”天狼念动咒语,只见在这个石室的一侧,轰然打开了一道大门,在那边,更有一个极为巨大的石室,在石室的中央燃烧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下的地面起伏,仿佛一个龙的形状。 看来他们真的找到了南诏的龙脉所在,并且早就已经设好了祭坛,现在只等着南诏百年来有着南氏纯正血脉的圣女心脏之血实现这个可怕的灭国诅咒了。 “不,不可以……”明月看着那可怕的火焰,不断的对自己说,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死去。不能…… “轰隆”一声巨响,瞬间仿佛无数巨大的山石坍塌,在众人的面前立即出现一个洞口。 李将军惊叫道:“人在这里!” 第187章 孩子出生 (7) 在他们的面前,是燃烧着灼热火焰的祭炉,而业青莲一身墨色祭服立在祭炉的跟前,在他身旁的玉柱上,用幽绿的发生捆着明月,他的手中则握着一个婴儿。 “真有趣。”业青莲看着南风瑾以及他身后一大帮的人马,“你总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 “业青莲,你到底在干什么?”南风瑾大怒,明亮的宝剑指着他的脸。 “干什么?”业青莲淡淡一笑,“你觉得我在干什么?哦,这是你的孩子,你恐怕还没见过她吧?是一个女儿呢,很漂亮,应该是南诏国百年来唯一的圣女吧,她可是肩负着保护南诏国平安的孩子啊。” 南风瑾惊诧的看着他手中柔弱的婴儿,又看着明月,他震惊的缓过神来,他做父亲了!孩子竟然出生了,可是他却不在她的旁边,他没有保护好她,此时无论多少自责,多少愧疚都难以形容他的内心。 看着柔软的婴儿,他的心竟也跟着变得柔软了,剑尖落下,带着无奈和悲痛,问:“你到底想怎样?” 业青莲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神吗?我看,同普通人也毫无两样嘛。我想怎样?倘若照我说,为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你不若在你的胸口插上一刀,或许我会考虑手下留情。” “不要——” 当她看到南风瑾竟然拿起了长剑的时候,她惊叫起来,“不要——,风瑾——” “殿下——” “殿下,不可以,保重啊——” 后面的将军惊叫起来。 只听到一声血肉刺破的声音,那一剑果然刺在了他的胸口,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浸染了玉色的华衣。 看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看着那柔弱的小婴儿,他的心跟着她的啼哭声颤抖。 她仿佛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能够了解,她淡蓝的眼睛看着父亲的方向,就好像认识他一样。 “风瑾——” 明月使劲的挣扎,不,不可以,他们不可以就这样死掉,绝对不能!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挣扎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在她背后的玉柱上似乎刻着一些凹凸不平的字迹,她的手被绑缚在柱子上,正好贴着那些字,她很聪明,通过触摸灵敏的感觉到这字迹非常熟悉,不是一般的字体,却正好是洛南秘录的字,一般人都不认识的字迹。她惊讶极了,迅速的摸了几行,立即明白这是一种失传已久极为高深的咒语,跟洛南秘录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用手指读出了其中的秘密,这……竟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术法! 看着南风瑾失血的脸,业青莲痛苦极了:“当初你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亲,如今,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看失去最亲爱的人的滋味!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业青莲,人若欠我的,我要他百倍、千倍奉还!” “你或许不知道,南风瑾,你得意了这么多年,如今,我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让你一无所有!你的孩子、你的女人、你的国家,我会夺走你的一切!” 他拎着孩子的小手,只要轻轻的一放,孩子便落入火焰之中…… “够了——,让一切结束吧——” 第188章 雷霆之击 (1)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似乎穿过头顶的地层,一直直达天际,响起了几声奇异的闷雷声。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落在了业青莲的头顶心上。 这突如起来的电光让所有的人惊呆了。 顷刻间,电光闪过之中,业青莲,这样一个俊逸的男子彷如烧焦的火鸡一般,他的手僵硬的捏着孩子的手。 “快救孩子……” 不用开口,已经一道背影恍如飞箭一般射出,从那焦黑的手中夺走了孩子。 孩子到了他的怀里,吓得放声啼哭起来,南风瑾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这个可爱无比、珍爱无比的孩子。 这一道从天而降的霹雳,正是洛南明月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发出来的。 业青莲的法术失效,绿色的光绳自动落到地上,南风瑾已经抱着孩子到了她的跟前。 “明月……” “风瑾……” 中间隔着孩子,两人相拥在一起。 人质救下,李将军立即上前把天狼控制住。 “风瑾,你没事吧?”明月心里担心极了,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胸口鲜艳的红色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殿下,你的伤……”李将军等人想上前,可是当他们看到南风瑾摆手,又不敢上去,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惊讶极了,谁都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何时出现在太子的身边,又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有一个孩子,还是那个业青莲口中的圣女?那个女子方才那雷霆一击又是怎么回事?太多的疑问萦绕在众人的脑海中。 “我没事。”他轻声说。 “你傻瓜啊,”明月恨不得重重的捶他一拳,可是手到了他的肩膀上却轻轻的落下,生怕动到了他的伤口,“他叫你刺你就刺?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泪水从她的眼中流出,那是心疼的泪。 南风瑾摇摇头,淡蓝的眼眸深情的看着他的女人和孩子,孩子那蓝色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也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片温暖。 “因为你们是我的宝贝啊,就是牺牲我的性命多少次,我也不能让你们受伤害。” “风瑾……”她喜极而泣,欢喜此时此刻终于能回到他的身边,也感动于他这样的深情厚谊和真心真意。 “她真的好像你。”她望着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仿佛一颗宝石一般,散发着夺目的光华。 “她的眉毛像你。”他轻轻的摸了摸孩子柔嫩的小脸,“鼻子和嘴巴像我。明月,能够有这一刻,我真的好开心。” 随伺喜子已经被这温馨的一幕感动得眼泪流的稀里哗啦。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士官前来报告了一个消息。 “什么?来路被阻?”李将军得到消息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在他们来的时候,毕竟的一个要道是一个栈口,现在这个士官说,那个栈口居然已经被二皇子的人守住了。 孩子饿坏了,所有的人都回避,明月给孩子喂奶。 而南风瑾随着李将军等人来到了洞外。 “殿下,此时蹊跷的很啊。” 南风瑾蹙起浓眉:“你的意思是?” “造反!” “没错,二皇子要造反啦!” “这件事,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才能确认,否则就不能说皇弟造反。”南风瑾道,他一向看重南凤烨这个弟弟,他真的不希望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何况,杀来杀去,死的都是南诏的人民,发生内乱,只能最终生灵涂炭。 第189章 雷霆之击 (2) 栈道仿佛悬挂在悬崖壁上,蜿蜒而去,犹如一条游龙。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从清山回到京城的必经之路,可是现在在栈道的关口上却守着重兵,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明月抱着孩子,站在南风瑾的身边,三人在一起,仿佛一幅幸福的图画。 她看着这栈道,心思转的飞快,难道说南烨凤真的要反? 李将军在前面高声喊话:“叫二皇子出来,就说,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过了一会,栈道的口上,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一袭黑衣,脸色森严。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的皇兄,你不仅救回来洛南明月,居然还夺回你的孩子,好,好!”他缓缓的拍起了手掌,然而脸色却没有一点好转,依然那么的森严那么的难看。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明月:“明月,哦,或许我也可以叫你锦瑟。”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冷酷而阴森,“你知道吗?我南烨凤这辈子最讨厌,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欺骗,而你们,一个是我亲爱的皇兄,一个是我心爱的女人,却合着伙来欺骗我?还有那个老女人,竟然逼着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她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啊?试问这世间,是谁还能让我南烨凤相信?!” 他的语调渐渐的高昂,激动起来,看他的眼神,的确是很受伤。 听到这些话,明月觉得很难过。 她开口道:“南烨凤,你所有的一切都怪别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一直将我强行囚禁在你的府中,那又是我愿意的吗?倘若你肯放我走,我又何必隐瞒你真相?而风瑾更是顾念和你的兄弟之情,怕伤了你的心,宁愿自己受委屈,却编出了善意的谎言,你只想着自己,却有没有为别人想一下?” 南烨凤的脸上隐隐现出怒气:“洛南明月,你凭良心说,我没有对你好?没有为你想么?倘若我不是护着你,你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回了?你怀了孩子,我说不要紧,我一样照顾你,你在这个世界上找得出像我这样对你的人吗?可是你……却依然背叛了我!” 他的怒火熊熊燃烧,已然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明月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人,这样复杂的一段情,她真是有口也说不清,只是从头到尾,是他的强人所难,一厢情愿而已,但是说真的,当初在王府中他的精心呵护,的确值得她感恩。 南烨凤仿佛下了决心,大吼一声:“烧了这条栈道!” “不行!”南风瑾大声喊,“二弟,你疯了吗?这是唯一通往京城的道路!我们兄弟多年的情义,难道你想毁之一旦吗?” 没错,除非他们会飞,否则完全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过去。 南烨凤微微扬起了唇角,道:“在你死之前,我还想让你见一个人呢。” 这时候,从他的身后转出一个人来,她依旧那么美丽,那么华贵,身着明黄色的凤袍。 “母后!”南风瑾大叫,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皇后怎么来了? 第190章 雷霆之击 (3) “母后,怎么样?看到你心爱的儿子有什么话要说吗?”南烨凤露出冷冷的笑。 他真的是疯了,丧心病狂了一样。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顾一切了。当初所有受的委屈他要一并的发泄出来,任何得罪过他的人,他全都要处置掉,包括这个一直压制他看低他的母亲。 “风瑾……”皇后脸上显出焦虑的表情,她望着自己的儿子,当她看到明月怀中的婴儿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悔恨的神色,早知道如何,她就不该去管这个闲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业青莲的下落吗?”南烨凤讥讽的说,“问问你的好儿子吧,看看你的宝贝祭师到底上哪儿去了。” 皇后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看着风瑾,问:“那个……业青莲人呢?听说他也到这边来了。” 原来她还不知道业青莲反叛的事情。 “他挟持了明月和孩子,所以被我们杀了。”南风瑾并没有说明业青莲是明月的雷霆咒语所杀,这个责任他要自己承担。 “啊!”皇后惊叫一声,脸色变得煞白,“他……他死了……” “真的?”她试图确认,直直的望着南风瑾,直到南风瑾确切的点头。 这一切,仿佛晴空霹雳一般击打在她的头上。 南烨凤讽刺的说:“据说他就是二十年前那个祭师的儿子,恐怕当年那个祭师的死同母后也有一些关系吧?如今他的儿子为了复仇也死了,说起来,还真是可怜呢。” 话语一处,皇后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当年……当年那个男人……今日的那个少年…… 孽缘……当真是孽缘啊…… 她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脸。 南烨凤依然不失时机的在一旁讥讽:“母后果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魅力不减当年啊,令业氏父子齐折腰,通通都死在你的手上啊。” “你不要再说了!”皇后失声叫道,早已失了皇后的威仪,泪水缓缓的流出了眼眶,“你都知道,原来你竟然知道……”她痛苦极了,当初快乐的时候不自知,现在被自己的儿子当面戳穿,她无地自容。 “不止是我知道,整个宫廷暗地里哪里不是传得沸沸扬扬,你难道以为你这个皇后真的那么受万民爱戴么?” “够了!”南风瑾在栈道的这一头怒吼,“南烨凤,她也是你的母后,你不要再逼她了!” 南烨凤哂笑:“我当她做母后,她却从未当我是儿子!我逼她?你错了,我并没有,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真相。蒙在鼓里的恐怕一直都是你吧?在你沉睡的三年,你知道她到底干了多少好事吗?谁不知道她是一个风流的皇后!” “够了!”皇后扯下了凤冠,泪流满面,“此时此刻,当着三军被我的儿子羞辱,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吗?当初我心猿意马,害了华廷,害你们的父王做了一辈子最大的错事,他明明可以是一个毫无瑕疵的君主,如今又害了青莲,差点让自己最亲爱的儿子失去性命,现在又令两个儿子反目成仇……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第191章 雷霆之击 (4) “母后,不要……” 一声大笑,明黄一闪,她本就站在悬崖跟前,在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闪身一跳,已经落入了悬崖当中。 南凤烨呆住了,他伸出手去,却连一片衣衫都没有抓到。 “母后……”那两个字哽在他的喉咙里,她从未爱过他,可是他却没有真的想她死啊,毕竟她还是他的母亲。他想折磨她而已,只是折磨而已…… “母后——”南风瑾大喊出声,然后悬崖峭壁之下,早已看不到踪影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怒视着南凤烨,怒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是吗?” 南凤烨抬头望天,让隐隐的泪水回到眼眶中,他正视着南风瑾,沉声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我也没有办法。或许,是她舍不得那个业青莲,才下去陪他。她这样一个母后,一点都不称职,我不会伤心!你,南风瑾,如今咱们要好好的算算账了。所谓成王败寇,你带的人马已经死伤无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筹码!每个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包括你,南风瑾,你不是神,从来都不是,我要天下人明白这一点,你要为你的欺骗付出代价!” 在南风瑾和明月的身后的确没有多少人,同业青莲的反叛军队作战的过程中,已经死了很多人,剩下的人不足一百人。而南凤烨手下带领的却是他的亲兵,守在栈道口的至少有两千多人的精兵强将。 “怎么办?”明月看向南风瑾,她虽然使用了一次雷霆咒,但是此时身体有些虚弱,法力需要时间来恢复。而南风瑾此时也因为那胸口的一剑身受重伤,她害怕因为这样他无法承担法咒的反噬力。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南风瑾平静而温柔的看着她。 “带着明月夫人和孩子去后面的山洞,严加保护!”他一声令下。 “可是殿下,你这边怎么办?”李将军焦虑的说。 “少废话,照办!”他严肃的样子不怒自威,让人生畏。 李将军带着人离开,明月担心极了,她大喊:“风瑾,你一定要活着和我相见!答应我!” 遥遥的,她似乎看到他轻轻的点头。 在安全的石洞中,明月坐立不安。 突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动,这是…… 她的脑海中响起警铃,难道是……物语咒? 南风瑾的必杀技? 可是身受重伤的他如何能够施展出这样威力巨大的物语咒? 她急忙往洞外走去,却一把被李将军拉住:“夫人,不能出去——外面危险啊——” 此时,洞内仿佛在震动一般,碎石不住的往下落,这地动山摇的阵势仿佛地震一样,洞中都如何,更何况洞外呢。 李将军死死的拉住她,尽管他的心里也担心,可是军令如山,这是太子的吩咐,他一定要守好夫人和小公主。 “风瑾……”她心如刀割,心惊胆战的望着洞外不断落下的碎石,风瑾,你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事,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活下去啊!当初离开的时候,他的表情那般悲壮,仿佛是要玉石俱焚一般。 第180章 我不会认错 (3) 南烨凤震惊无比的抬起了头,盯着明月看,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你……是说父亲?不,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不相信。”明月淡淡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看来此时是她说出真相的时候了,否则南烨凤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 她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从天珏、牟连一直到南诏。 “不,这不可能……”南烨凤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这件事听起来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所以,风瑾才是孩子的父亲。” 这一句话仿佛重锤一般击中了他的心,他的腿顿时无力起来,靠在了残败的墙壁上,他花了好一会才消化了明月所说的一切。 他看着她的眼,试图找出任何谎话的痕迹,但是她的明眸灼灼的看着他,那样笃定。 他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居然已经有了孩子,他们的关系似乎牢不可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掌声。 “啪啪……” 黑暗中,破庙的门口走过来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身材修长,皮肤如玉。 “很不错的故事。”他拍着掌,低沉的声音赞许。 “你是什么人?”南烨凤大怒,他可不想被人跟踪和偷听,“识相的给老子滚出去!” “王爷好大的火气?”铜面人毫无惧色,不为所动,目光一直看着明月,仿佛她是他的货物一般。 南烨凤这一次是真的恼了,他伸手,猛的一击,一道刺眼的白光向着黑衣人射去,哪知道,那黑衣人恍如幽魂一般,轻轻一动,便躲开了他的招数。他的身手极快,看得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铜面人看了南烨凤一眼,微微一笑,道:“王爷,你的性子太冲动,难怪成不了气候,连女人都抢不过太子。” “你说什么?!”这下子,南烨凤俨然勃然大怒的狮子,他双手寄出,仿佛万道光芒刺出,可是明月也站在不远处,到底投鼠忌器,他并为使出最强的力量。 黑衣人飞身而起,费了些力气才躲过他的攻击。 他弯唇一笑,朗声道:“王爷,还要感谢你把她带出了王宫,节省了我不少力气。好了,游戏结束了!” 挥手,一道黄色的烟雾顿时弥漫了整个破庙,呛鼻的气味让他们措说不及。 南烨凤急忙捂住口鼻,这是毒气!他的眼睛一阵刺痛,他知道必须带着明月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明月,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似乎明月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他挥舞着袖子,心急如焚,急忙摸索着要去寻找明月,可是突然间,烟雾之中,猛的一掌击来,正好打在了他的胸口。 “呃……” 他一声闷哼,口里一阵咸腥,呕出一口鲜血来。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些家伙,居然敢当着他南烨凤的面抢人…… “咳咳咳……” 在烟雾消散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 “明月——” “你去了哪里——” 第192章 结局 (1) “不,我不要玉石俱焚,我只要你活着——”她真希望那个死的人是她,她将孩子放在李将军的怀中,“这是南诏国的圣女,也是南诏国未来百年的福音,我把她托付给你了。” 她深深的看了孩子一眼,想要努力的把孩子的模样记住,也许这是她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了。 看罢,明月一个闪身往外狂奔而去。 “夫人——”李将军大急,可是他的怀中抱着孩子,一道洞口山石不断的滚落,非常的危险,滚落的山石阻住了去路,让他没法出去,怀中的孩子又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他呆在洞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风瑾——” 她嘶声喊叫,冒着碎石的危险,当她来到栈道边时,看到的情景令她触目惊心。 南风瑾居然用了自身所有的灵力搭建了一座桥,那桥通向对岸,与此同时,行成一个结界将两岸的士兵隔开,让这边的士兵可以顺利通过逃往京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月来到他的身边,可是她却没法帮他,也不能惊扰他分毫,他在深受重创的情况下,竟然动用如此强大的灵力只是为了保全士兵的性命,她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这样他会死的。 对岸,南烨凤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过了几秒,他仰天大笑:“洛南明月,你看到没有?为了几个小兵的性命,他居然不管你了!这样的男人,你值得跟吗?你跟着他只有等死而已!” “住嘴!”洛南明月的眼中蕴含着晶莹的泪水,“南烨凤,你不明白,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的爱恨情仇,你可知道在风瑾的心里,装的是多少人的幸福?他宁愿伤的人是自己却不愿自己的子民受伤。跟你这样一个人说又有什么用?你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你一个人,你不懂什么是爱,也不配去爱!” “啊——”南烨凤突然怒吼,他受不了洛南明月的刺激,高高举起了长剑,“洛南明月,你太小瞧我了,我什么都明白,今天,我就要用这把剑祭天,杀了南风瑾,从今往后,天下和你都是我的!” 他高高举起那宝剑,顿时那剑散发出万丈光芒,洛南明月今日才知道,原来南烨凤的法术丝毫不逊于自己。 他的剑突然变长变大,银光闪闪,仿佛一棵参天大树迎头倒了下来。 “风瑾——” 洛南明月大叫,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身体的状况了,她禁闭双眼,开始施展法咒。 “雷霆咒!” 只见天空一道霹雳,直朝着南烨凤击下来,南烨凤的巨剑也受到刺激,转而向着洛南明月的头顶砍下。 “不——”南烨凤大惊,无论他对于明月如何愤怒,但是他都不希望她死,在她的心里还是爱她的。 可是他的法剑发挥到极致的时候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不——” 威力强大的法剑对阵天然之火,顿时,天地间,仿佛暗了一暗,转眼间又仿佛乍然大亮,发出刺眼的光芒,所有的士兵都倒吸了一口气,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啊——”到底明月的法气较弱,她被法剑击中,瘫软在地上。 第193章 结局 (2) “明月——”此时此刻,南风瑾送走了最后一名士兵迅速收了法力,但是因为冒死用物语咒,他深受重创,而那一头南风瑾被雷霆之火烧的面焦耳黑,倒在了地上。 “噗……”鲜血喷涌,洛南明月看着南风瑾,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好开心,你不用死。” “明月——”对面却传出一声惨叫,是南烨凤,他虽然身受重伤,却没死。 看到身在血泊之中的明月,他竟沿着栈道艰难的爬了过来。 洛南明月看了他一眼,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行了……”她紧紧的握着风瑾的手,“照顾好孩子,她是南诏国未来的希望……” “不,明月!我宁愿死的是我!”南风瑾悲痛极了,紧紧地抱着这个心爱的女人。她是为他而伤,他怎能不心存愧疚。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洛南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南烨凤一眼,他痴痴的望着她,满是悔恨和痛苦。 “烨凤,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感激你……只是……那不是爱……”她喘了一口气,“所谓爱,是愿意让对方幸福,即便自己痛苦放手,爱,是要能为他失去性命也不后悔……你懂吗?你们兄弟为我而反目,如果我的死可以换回南诏的和平,那么也值得……” 泪水汹涌的从南烨凤的眼中泄出,他真的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 “明月,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错……一直都是错……” “夫人!” “夫人!” 所有的士兵都跪在了地上,无论是南风瑾的人马还是南烨凤的人马,他们早已为南风瑾舍己救人而感动,现在洛南明月为了救南风瑾,这份真情让他们难以不动容。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原来,洛南明月不惜性命,是想化解这个国家的战争,换得人民的平安。就是铁人,也为这份胸怀和情义而感动了。 “夫人,别走!” “夫人,别走!” “南诏国需要你!” 他们尊称她为夫人,虽然她从未正式过门嫁给两个皇子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这一声夫人,他们叫的甘心,叫的心悦诚服! 洛南明月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重生,穿越,又来到这个国度空间,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这一生,她觉得很开心,她为遇见苏淳而开心,为再逢南风瑾而幸福,为生下了南诏国未来的圣女而满足,甚至为得到南烨凤的照顾而感激…… 这一生,已足够,她,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轻轻的叹息一声,她对他柔声道:“风瑾,淳,希望来生也能遇到你。此生,已足,可惜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好希望离开之前看一眼孩子啊。” “孩子来了!”李将军抱着孩子飞奔而来,他来的正是时候。 洛南明月的眼中绽放出欢欣的神采,她的眼睛牢牢的看着孩子,柔声说:“取个名字……” “叫念月……”南风瑾已是泣不成声。 “好……”她温柔的应声,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南风瑾蓦然感觉到,怀中的手,重重的落下,她的体温竟这么快的渐渐冷去…… “不——” 一声嘶吼,三军痛哭。 七日后,南风瑾即位,南烨凤并未受罚却自请隐居再未出现在京城过。洛南明月以皇后礼盛葬于历代南诏皇陵,一时间送葬的人挤满了街道,盛况空前。 十三年后,南念月身为南诏国圣女,继承了皇位,成为一代女圣君。 第194章 结局番外 一个偏僻的山村里,这一天,村民们齐齐的往一个地方赶去。”喂,你们这是上哪儿啊?“一个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住了一个大婶的袖子。 大婶回头,惊讶的盯着这个小姑娘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她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呢。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而且,这个小姑娘粉雕玉砌,好像从画儿里下来一样,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呃……“大娘总算回过神来,她道,”我们这里每月的初六神医就会义诊,所以我们都往山上赶呢。“”神医?“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仿佛琉璃水晶般,”他是男的?住在哪儿?“ 大娘笑道:”不是不是,她是个女子,她在我们山中住了六年,救人无数啊,她就在天月山的山顶上住着呢。我们得赶紧去了,还要排队呢。不跟你说了,我得赶路去了。“说罢,大婶匆匆离开。 这时候,小姑娘挠挠头,朝身后的大树看了一眼,说:”爹,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凑热闹啊?“ 大树后缓缓转出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来,身着雪白的云锦长袍,气度高华,立在那里仿佛堆玉。而他,也有着同小姑娘一样的冰蓝色眼睛。 他走了过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思忖了几秒钟那个,道:”去看看吧,或许能有一些线索。“他的脸上带着几许忧郁之色。”嗯。“小姑娘重重点头,兴高采烈的说,”没想到这里的人土风物真的同我们南诏国不一样呢。一想到娘亲在这个地方,我就觉得好开心!“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指上的冰蓝色宝石戒指,期盼的说:”戒指啊戒指,你既然是南诏国国宝,有着神奇的力量,那你告诉我啊,我这次来到这另外一个时空的牟连国到底能不能找到我的娘亲呢?“ 戒指怎么能说话呢?小姑娘正沮丧,突然看到那戒指竟然闪了闪光,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叫道:”爹——,戒指回答我了,真的回答我了哟!“ 男子也惊讶极了,这么久一来,这枚神戒第一次发出异样的光芒,难道说……师傅的指点真的没错?明月死后真的回到了牟连国吗? 当初在明月死后,他悲痛欲绝,可是一日入梦,梦见一个白发老人,自称是他从前的师傅,告诉他,六年后,南诏圣女将得到一枚圣戒,圣戒将带领他们找到想要找到的人。 没想到,六年后,念月居然真的在无意中得到了一枚奇异的戒指,而这枚戒指,正是南诏国失踪了一百余年的国宝圣戒。 当圣戒重新送回南诏皇家法坛的时候,时空之门启动,他们便到了这里。他本不想带念月来冒险,谁知她非要跟着来。 一直到他们到达了牟连国,南风瑾这个时候才有了真实感,或许相隔六年,他……还能见到明月? 一想到这,他的心禁不住激动起来。”走啊,快点,爹爹,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个神医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念月使劲拉着他的手,向着村民奔走的方向而去。 天月上的绝顶,有一个茅庐,茅庐前,坐着一个女子,素衣乌发,容颜清丽,面容彷如十六七岁的少女,不过谁都不知道,其实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只是,眉宇间不经意会掠过几丝淡淡的忧郁。 她看到来的人很多,朗声道:”大家排队吧,放心,今晚不论多晚,我会帮大家看完的。“ 听到她的话,就仿佛圣旨一般,大家立即不吵不嚷,自觉的排起队来。 转眼间,已经看完了十多个病人。她的脸色显出几分疲倦。”下一个人。“她低头取纸,抬起头,豁然看到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一点点年纪却明艳照人,不知为何却看着有几分眼熟。 小姑娘仔细的端详她,好奇的说:”你就是神医吗?“”嗯,是的,小姑娘,你哪里不舒服?“洛南明月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看到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让她的心头仿佛裂开一般,往事统统的往脑海中涌进来。”我得了相思病。“小姑娘撅着嘴。”嗯?“她一愣,小小年纪就得相思病,明显的,这个小姑娘十分调皮,故意戏弄她。 明月微微一笑道:”你家大人在哪里?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你看你的身后有好多人排队呢。“”咯,“小姑娘调皮的一笑,手指向身后一指,“我家大人在那里。” 明月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仿佛电击一般,浑身一颤,她的眼中迷蒙着泪花,颤声问那女孩:“你……叫什么?” 小姑娘大声道:“我叫南念月!” 南,念,月! 登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在洛南明月要晕倒的时候,一个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她的腰。 “明月……” 那声音那般低淳好听,是他吗?她是在做梦吗? “我来了,跟我回家。” 她睁开眼,他的双眸就在眼前,他来了,他真的来,要带她回家。还有……念月……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定定的望着他。 “是真的,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们回家吧!”他坚定的执着她的手,这一辈子,下辈子,再也不想放开。她可知道,没有她的这六年,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洛南明月从未想过,她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南风瑾,更加没想过,她竟然还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她突然呜咽起来,紧紧的抱着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是上天对她太好了吗? 她紧紧执着他们的手,道:“回家,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分开。” “太好啦,太好啦!我的相思病终于有解药了!”念月笑着跳起来,“我找到娘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