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天下,王的佣兵毒妃》 001:兵临城下,鬼王聘书 月樱王朝,天都城,夜。 亥时三刻,外面的夜静悄悄的,因为没有月亮,整个天色乌黑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寂静的宫墙院内,有宫人提了宫灯从长斌门走过,一个个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出一口。 长斌门内,正是长公主倾城的宫殿,太和宫,平日里本该寂静无比,此刻却传来阵阵哭声和争吵声。只因离国婚书下,指名要长公主聂倾城嫁给离国权倾朝野的晋王。 这原本该是一件喜庆的是,可是,这晋王却还有另一个称呼,那便是鬼王。 离国出了名的鬼王,天下人闻风丧胆,更不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只因这鬼王有一个怪癖,娶之杀之,所有娶进晋王府的新娘是不会活过三日的。 不仅如此,这鬼王不仅性格暴戾,长得更是奇丑不堪,听说是年幼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烧得体无完肤,不仅仅错失了皇位,连心爱的女人也不得不拱手让给当时的储君,自此之后,他嫉妒别人比自己美貌,尤其是美貌的女人,见一个娶一个,娶一个杀一个,试问,嫁给他就等于进了地狱,谁家的女儿敢嫁过去?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如若月樱王朝还是从前的那个月樱王朝便罢,关键是,如今城外囤积的都是这鬼王的人,已经足足三月,为的就是长公主倾城,只因,她的美貌举世无双。 故而,面对这样的婚事,倾城公主不愿屈辱下嫁,最终选择了自杀。 “倾城,你怎么就这么傻?我的儿……你就这么去了,让父皇母后怎么办?” 哭声一遍一遍,一旁的皇帝,月樱王朝的朝阳王,看着恸哭的皇后,一边垂泪,一边让自己的相国拟书:“如今倾城已去,他晋王的目的已经达成,这场婚事自然作罢,你去告诉晋王,到底怎样才肯退兵?” 说到这里,朝阳王已是满眸恨色。 这个鬼王,不但兵临城下,还逼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个仇不论如何是结下了,他日,若月樱王朝重振朝纲,这份痛,必要这鬼王百倍还之! * 次日午时,相国谈判后归来,跪在地上,深跪不起,痛哭道:“皇上,老臣有负重托,还请皇上赐老臣死罪!” 丧女之痛与丧国之痛,折磨得朝阳王近来已是疲惫不堪,如今得这样一席话,顿时眉心拧起,满脸忧色:“孟相,你就如实说吧,晋王怎么说的?” 孟相国跪在地上,心里重重一叹,只得如实道:“晋王要婚事继续。” “什么?继续?朕女儿已经死了!”朝阳王闻言,顿时暴跳而起,这个鬼王,欺人太甚! 孟相国将头磕得更低了些道:“晋王说,即便是死了,那也得是他的女人,只有公主到了,他才会退兵。” 朝阳王气得一袖子挥开桌上的奏折,满脸愤怒与绝望! --------------------- 新文开更,求收藏,收藏多多,更新多多,木木质量保证,新文女强+男强,一对一,绝对精彩! 002:棺中少女,死而复生 “王爷,倾城公主的棺柩已经抵达大营外。”离国主帅大营内,一男子一身银色铠甲,躬身对着上头的人请示。 只见大营上首的位置,坐着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他墨发高束,身姿挺拔,几分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之内,手里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闻言,懒懒的抬起头来,斜睨向自己的手下:“哦,棺柩?” 他的声音磁性动听,细听却能觉出那股磁性中分明是散着透彻的寒意的,那是一种浸在骨子里的冷意,高深莫测。 本以为,有着这样的身姿和声音的人,容貌必定不会差,可是待他抬起头的一刻,这才发觉,他的脸上竟然戴了一块极其狰狞的面具,这一看之下,叫人震惊之余,又恐怖无比,因为那面具实在是太过骇人,黑色的面具,画着诡异的纹路,镶嵌在那张脸上,尤其是那双面具底下露出来的眼睛,凌厉如刀,寒意逼人,只觉瞧上一眼,已能叫人遍体皆寒,除却恐惧,再想不出别的词来。 “是,属下亲眼所见,的确是棺柩。” “莫不然,那老匹夫果然没有骗本王?”只见那晋王站起身来,这一站立才发觉,他并不仅仅是身姿挺拔了,他身形颀长,只是立着,便已觉卓然不凡,声线亦是动听,尽管透着入骨的寒意,“找人画出聂倾城的画像,本王要亲自验证,若那老匹夫胆敢戏弄本王,哼,本王即刻端了他的老巢。” “是。” * 结着白绫的棺柩停在大营之外,两军对峙,朝阳王满面寒霜看着女儿的棺柩被人打开,眸中满是沉痛之色。 晋王淡淡扫了他一眼,面具下的他看不清神色。有士卒送来一张画像,朝阳王接过打开,当即眸光一痛,看向慕长情,声音里满是恨色:“晋王不必怀疑,朕就是再不罔顾性命,那也是朕的公主,朕不会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开玩笑。” 慕长情淡笑一声道:“一命换一个国家,这笔买卖,怎么算也是朝阳王划算,朝阳王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 朝阳王气得不行,被一侧的相国搀住,忙劝道:“皇上,事已至此,为了天都城的百姓和月樱王朝,忍一忍吧!” 朝阳王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干忍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棺木被撬开。 慕长情看了他一眼,旋即移步,朝那棺木走去。 只一眼,饶是见过无数美人的他,也被眼前少女这样一副面貌惊得呆立在原地。 棺中少女,一身绿色烟沙罗裙,朝气蓬勃。她梳着淡妆,肤白如朝霞映雪,眉长如黛,鼻梁秀挺,口若朱丹,是难得一见的倾城之姿。身段亦是曼妙,只有十五岁而已,却已出落得玲珑如玉,奥凸有致,慕长情的视线,从她的头上,移至她的脚下,有片刻的凝滞,最终,才落在她的颈脖处。 脖子上的瘀痕格外明显,显而易见是悬梁自尽,慕长情的眸中露出一丝冰冷之色,这才回眸看向自己身后的人,道:“签盟约。” 立刻便有人拿了盟约书朝那朝阳王而去。 慕长情重新将视线落在棺木中的少女身上,指尖轻抬她的袖口,目光落在那一截藕臂处的殷红一点,冷笑一声道:“就算是死,你也是本王的女人,这辈子,无可逃脱。” 话音落,他眸光忽而又是一凝,还未待反应,便见得那原本了无生气的少女,以极快的速度起身,他反应过来之时,脖子上已然被抵上了一根尖锐的利器,顷刻之间,是四周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他眸光轻抬,这才看到,近在咫尺,是少女绝美的姿容,因为年龄太轻,尚显稚嫩之色,只是那一双明眸此刻却分明是泛着寒光,恍若,只要他一动,她便会立刻取了自己的性命一般,而她亦是压低了声音道:“让你的人,都退下,否则,我杀了你!” 003:不敌被擒,意识苏醒 四周的剑齐刷刷的对准了棺中少女,离国这一边固然是惊慌失措,月樱王朝那一边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朝阳王,若不是青天白日,只怕他们就要以为是闹鬼了。可少女活生生的坐在那里,朝阳王激动得就要往这边跑,被离国士卒拦住,他一时激动得便大喊倾城的名字,可是少女却头都不抬,只是一直盯着她面前的男子,一动不动。 慕长情的视线停在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上,恍若审视一般,细细打量她,漫不经心得就像此刻被抵着喉咙得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你在威胁本王?”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声线一如既往好听,只是那丝寒意分明自他的周身散开,四下围得近的士卒,顷刻间便被那寒意激得打了个冷颤,只觉那少女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普天之下,胆敢用利器对着晋王的人,她是第一个! 少女的眼睫轻颤了下,视线在他的身上来回掠过,余光瞟到他身后执长剑的士卒,有那么一瞬间,慕长情好像见着她脸色白了白,眸光也出现了一丝惊疑之色,可也只是一瞬,少女狠厉的声音近在耳边:“退还是不退?” 脖子上的力道分明是加重了几分,他能感觉到疼痛加剧,眸色顿时冷冽成冰,连声音亦是咬牙切齿:“女人,你惹到本王了!” 他从来没被人这般威胁,甚至于,根本就没有人敢威胁他,可眼前的女人,已经不止威胁他那么简单了,还当着大军的面儿,用利器抵着他,若是当真叫她威胁了去,从此以后,他颜面尽失,只怕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他堂堂鬼王,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吓退了!怎么可能容忍? 以极快的速度指尖蓄力提起,本想反被动为主动,先制服她,可是没想到那少女竟比他的反应还要快,一下子逃离,接着从眼前的棺木中跃下,只不过,她显然是受了重创,身子还未恢复,才落在地面上便双腿一软,栽跪在地上,也不过顷刻之间,所有的长剑都正对了她,若是都近一步,她已然戳成了血窟窿。 不止是身子无力,脖子上痛得如同火烧!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力都提不上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过是抓了一个人质,可是,身体的力量却一直在流失,用尽全力从棺材里跳下来,她恍若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再没有半点力气。 “倾城……倾城……晋王,今日是倾城出嫁的日子,见血不吉利!”远远的,眼见着聂倾城被制服,朝阳王生怕慕长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吓得就要闯入,奈何硬生生被拦下。 聂倾城抬起头来,这才总算是看清眼前的千军万马,仿佛顷刻之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她整个人僵在那里,目光又缓缓落向刚刚她抓为人质的人,再然后,是那唤自己“倾城”的老者。 怎么回事? 千军万马全是古装? 她被人唤作倾城? 眼前这些人都是谁? 瞳孔顷刻之间有些涣散,她没有忘记醒来之前的事,一场演习,却有人在演习区埋了实弹,被人推入实弹林中炸飞,当时意识全无,唯一知道的便是,她被人背叛了!可是眼下,为什么醒过来之后,却成了孤身立于千军万马之中,尤其是…… 她的视线落在那口棺材上,也就是说,她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004:他的新娘,即刻洞房 死而复生? 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是被炸飞的,即便是能活过来,应该也是体无完肤,可从她醒来到现在,除了浑身无力和脖子疼痛难忍之外,并没有别的伤,而且,她垂目看向自己的五指,分明素手纤纤,肤如凝脂,哪里有半点伤害? 肤如凝脂? 她有些惊恐的将视线停留在自己的五指上,她是孤儿,从前的时候是杀手,后来脱离了杀手职业当上了雇佣兵。她从小便被**,练习各种格斗厮杀逃逸,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后来长大之后,虽然疤痕都去除了,但是手上却有一道伤疤,从虎口至掌心,当时那个伤口深及骨髓,后来即便是用了现代的植皮技术,依旧没能让那块皮恢复如初,一直有一道淡淡的浅红色疤痕,别人不怎么注意可能看不大出来,可是那是她自己的手,她整日对着,自然是清楚无比,眼下,这双手却嫩如葱根,哪里来的伤疤? 而且更诡异的是,她常年训练,掌心的茧厚厚一层,可是这双手却分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且,好似也小了许多,更漂亮了许多! 突然之间,她的脑海里有一个想法涌入,一时之间,只觉“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暗了,眼前的千军万马也是模糊一片。 她穿越了? 这怎么可能? 这种只有白痴才会相信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到底是该感谢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还是该怪责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诡异的玩笑? 死而复生,顶着别人的身体,生活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面对一群如此野蛮,而且如狼似虎的人! 殷洛的视线落在那些人拿的长剑上面,这些人用的还是剑,一色的铠甲,从装束上来看,只知道绝对不是清朝,她历史不好,具体是哪个朝代根本不得而知。 身为一名杀手兼雇佣兵,而且是最出色的,她极善洞悉形势,从目前的形势看来,她与眼前的这个鬼面男子,乃至这成片的千军万马是敌人,而另一头,那个喊她的老头对她却似乎很关心,但他现在被这个鬼面男子的人拦着,也就是说,她是那个老头一派,而这千军万马与眼前鬼面男子一派,而她这一派处于劣势,战不过。 分析清楚了形势,殷洛的视线再次落在那鬼面男子身上。 穿越并不可怕,对于她这种孑然一身的人来说,只要能活着,便是资本,只可惜,如今她换了一副皮囊,身体不是自己的,自然少了她苦练二十多年的体能和灵敏度,所以,眼下要想从这千军万马手中逃脱,绝对不可能。 可是她刚才得罪了鬼面男子,必然没有好下场,但眼下又打不过,尤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个中关系半点不知情,分析之后的定论是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处于劣势,胜算为负! 那鬼面男子自称“本王”想必是一位王爷,而且是这群人的头目,殷洛艰难垂下视线,为今之计,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她将之前那枚发簪往发中一插,看向你鬼面男子,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 慕长情的唇角忽而就勾出一个嗜血的笑意来,众人只是被他的气场冻得打了个冷颤,丝毫看不到面具下的那个笑容有多诡异,这时,只听得他的声音,轻柔至极道:“你是本王的新娘,既然你没死,那再好不过,自然是洞房花烛,即刻入洞房。” 005:洞房之夜,擒贼擒王 那声音太过轻柔,听上去倒真似缥缈得如同鬼语。 殷洛没有说话,因为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眼前的形势,慕长情看着她的反应,微微挑了挑眉。 这倾城公主明明是因为要嫁给自己所以悬梁自尽,如今听见要与自己洞房花烛,竟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是有点不正常。 他眸光一动,心中已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旋即吩咐手底下的人道:“来人,带本王的新娘好生打扮一番,本王要即刻入洞房。” “是!” 齐刷刷洪亮的应答声,然后立刻出来无名士卒,直接将她架起来,没错,就是架起来! 殷洛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向朝阳王,朝阳王满面忧色,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一片心痛与绝望。 她被带到了一个大营内,然后十名女子代替了那无名士卒,从她们轻盈的脚步中,殷洛看得出来,这十名少女各个身怀绝技,她想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她过得了里面这一关,也不可能过得了外面的千军万马。 所以,眼下也唯有按兵不动了。 先是沐浴,殷洛由着她们摆弄,然后更衣、梳妆。 坐在铜镜前的一颗,她被镜中绝美的那张脸惊得回不过神来。 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看到镜中不是自己的脸不适应,更重要的是,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她只在画中见过如此美丽的容貌,现实从未见过,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 肤如凝脂来形容的确一点不为过,铜镜中的少女肤色雪白,鼻梁秀挺,樱唇纷嫩小巧,一双眸光好似秋水般波光潋滟,看人的时候,迷离又妩媚,似能勾人魂魄一般,看得出来,这身体本尊的少女该就是这样一副妩媚之色,偏生,因为灵魂里住了一个她,骨子里有散发出冷意来,故而,那双勾魂眸中又透出几许清冷之色,看起来孤傲无比又妩媚醉人,就连女人看了也是惊艳无比,又何况男人? 婢女将她一头青丝全部挽起,取来一个凤冠,那凤冠瞧上去着实吓人,上面都是明珠,价值连城,不过那些婢女却眼都不眨一下便给她戴上,接下来,便是妆容了。 与其说是被化成一个新娘,倒不如说是被化成一个艳丽的女鬼,那妆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难道因为要嫁给一个带着鬼面的男子,就非要给她化成女鬼吗? 不过殷洛识趣的没有反驳,乖乖坐在那里,任人摆弄,很快,一切都准备妥当,她被带到了一个到处布满“囍”字的大营。 十名婢女全都走了出去,她被安置在婚榻上,盖上了红盖头,等待着新郎的到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花费了一个时辰之久,她的体力总算是恢复了些,虽然身体依旧有些虚软无力,但保命的体力还是有的。 这一次,却不能再故技重施,藏簪子了,之前在梳妆之时,她眼尖,趁了婢女不注意,拿了一根珠花,那珠花特别小,跟银针没什么不同,如今婢女一走,她立刻将珠花上的小花拔下,将那细长的利器藏进了自己褥衣之中。 人多,她自然是讨不到好处,无法顺利逃脱,但是擒贼先擒王,若是今晚,她能拿下这个王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而且,凭她的本事,只要给她近身的机会,纵然他有十八般武艺,他也必死无疑! 006:洞房对决,鹿死谁手 婚房是一间焕然如新的房子,崭新的家具,红火的窗花,平整的被褥,地面更是光可鉴人,但正因为如此干净整洁,才觉出几分不对来。 殷洛掀了盖头,四下打量这个房间,房间很大,十分空旷,百来根蜡烛点燃依旧十分昏暗,她撕起一片窗花,果不其然看到里面有覆盖的痕迹,几乎不用多想,她便能猜出,这其实是一间重复使用过的婚房,即便怎么打扫,依然遮不住曾经发生过的蛛丝马迹。 看这王府的构架,绝对不像是拿不出空余房间的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婚房要经常使用,因为常用,所以才没有必要换房间,而婚房自然是用来成亲,所以,这个鬼面王爷,很喜欢娶人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殷洛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盖好盖头,动作刚停下,便听到开门声,随即,是稳健的步子,一步步沉稳而来。 那是一双蟠龙黑色皮靴,皮质光泽,绣线精巧,而且用的是金丝银线,靴履外是华贵的火红色喜服,云锦图层,同样做工精细,外袍垂至脚跟,自称一派压迫的气息。 殷洛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凉意,那自然是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显然是打量自己。 她于棺木中已做出威胁他的事情,此刻自不必装得太过,因为太过乖巧,反倒会被他怀疑了。 那一眼之间,她确定不了眼前人的性格,但绝对能肯定,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不止高深莫测,举止诡秘,还有他身后的势力,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能如此明目张胆动用官府的力量,又是一朝王爷,还如此古怪的戴着鬼面,这个人的势力,定然不可小觑! 她直接伸手将头上的盖头掀开,坦然对上那人的视线。 眼前的情形,不可谓诡异至极,透着旖旎**的婚房,偌大昏暗的空间内只有两人,一立一坐,静默对视,女子固然美艳至极,却媚如女鬼,男子面覆狰狞鬼面,阴森可怖,就恍如,这是一场冥婚一般。 好在早已见过那人,且她向来定力过人,所以自是不会被面前的形势吓倒。 殷洛眸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儿,旋即开口道:“这个婚,不是出于我自愿,你若强求,便是逼婚,王爷身为皇亲贵族,却罔顾国法律例,就不怕天下人讨伐么?” 从先前所有的一切,她自不难看出,这分明就是一场强抢民女的作为。 慕长情分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勾起唇角,他今日戴的是一张半面鬼面,虽然依旧狰狞可怖,但好歹是露出了额头和下巴,还有嘴唇,他的唇色透出几许苍白,不过唇形很好看,是一双薄情薄唇,看得出,他肤色很白希,如嘴唇一般,像是一种病态的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周身的气息。 只见得他用了一种寒凉入骨的眸光看着殷洛,开口道:“你不是民女,更何况,这是两国自愿的结亲,王孙贵族联姻,于国于民都是大大的益处,哪个百姓会自断自己的饭碗讨伐于本王?他们求之不得呢!更何况,就算你是民女,本王强逼,放眼这个天下,只怕,敢说‘不’字的人还没出生呢,更何况是讨伐?” “哦?原来是一位霸主?”殷洛凉笑一声,“难怪呢,权势欺压,自无人敢说半个不字,可是十年二十年呢?或者,到了你入土为安的时候,只怕,大家巴不得将你剥皮抽筋,甚至鞭尸呢!” “伶牙俐齿!” 殷洛只觉一道掌风袭来,她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那强劲掌风袭得摔倒在榻上。 007:娶之杀之,毁容挑筋 虽然只是一道掌风,而且他分明只是随意的挥了袖子,这掌风却振得她心口发痛,好似整个身子都散架了,看来这人不止深不可测,武艺还十分高强,就凭这道掌风,她想拿下他,万万不可能,如若她身子骨安好,或许还有几分机会与他周旋对战,但眼下,她早已换了一个身子,想战胜他,这一辈子,只怕都不可能了! 为今之计,的确只有近身这一条路了。 擦掉唇角渗出的血丝,殷洛冷眼看着他:“我说的只是实情而已,堂堂王爷居然只有这点气量,不过如此。” 慕长情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虽然姿容绝色倾城,却只有十几岁花开的年纪,与他而言,可不就是黄毛丫头? 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说明,她压根就不懂事,尤其是,她不知道惹怒自己的后果。 他冷冷勾起唇角,眸光冰寒地看她:“如此说来,你的气量定然非同一般了?” “你是男子,我是小女子,如何相提并论?” “果然是一张利齿!”慕长情看着她一身嫁衣半坐在那里的身影,缓步上前,在榻边坐下,逼近她,“之前不是还怕本王怕到自杀么?怎么?现在胆子变大了?不怕本王了?” 他逼得近了,身上得寒气愈发让人觉得压迫无比,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漆黑一片,深不可测的同时散着危险的寒芒,仿佛她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下。 殷洛眸光沉下,却并未退缩,她没有忘记捕捉他话语里的关键词,闻言,脸色不变道:“因为之前,只觉得你是鬼,恐惧不已,见到你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装神弄鬼,既然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慕长情顿时笑了,殷洛觉得他那样的表情一定是笑了,尽管那笑容十分诡异。 只见得他勾起唇角,眸子轻眯,须臾之后,他竟伸出修长的指来,轻扣殷洛下巴,将她的脸抬起,随即凑近她的耳畔,声如修罗:“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因为鬼只能吓人,而人,却能杀人。” 殷洛在那一瞬,只觉一股寒气从四肢百骸油走,最终冻在她的脸上,连唇色也苍白起来。 尽管寒气入骨,可眼下,是难得的近身时机,先发制人,是在实力悬殊之时,最明智的选择。 殷洛看了看他:“这么说来,你指的这个人,是你自己了?” 身子朝下倾去,指尖探向枕下的银针,扣入袖中,殷洛看着他,目不转睛,从而掩饰自己此刻的动作。 “你说呢?” 他忽而袖袍一翻,红色的纱幔垂落下来,她只觉眼前一暗,他已翻身倾了上来,半悬于她的身体上方,勾唇道:“本王最喜杀人,尤其是美丽的新娘,你这等姿容的,本王的确是第一次见,相信一定是不一样的体验,不过本王向来不喜欢当日就将人折磨死,本王会用三日,不多不少,一刻也不会误,所以你现在还有三日的时间,向本王求饶,说服本王留下你的命,不过,这三日中,折磨不会停,所以,你说说看,第一步,你是愿意本王先毁了你的容貌,还是先断了你的手脚筋呢?” 008:打败他们,你才能活 四目相对,从面具底下的那双眸光中,她看到的,分明是猎物捕捉食物之后,折磨的乐趣,她此刻正如他眼皮底下的羔羊,而他就是那只狼,等着她的穷途末路,等着她的痛苦求饶,然后,看她在绝望中死去。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确*! “为什么要做这么血腥的事情?此刻不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么?”殷洛忽然勾唇笑了起来,妩媚之色,魅惑之极,不仅如此,她的手指搭上腰上的衣带,轻轻一勾,大红喜袍散开,露出里衣以及一片光洁的粉颈,可以看出,虽然只是刚几笄,可她的身段却发育得很好,如此姿容乃至这般奥凸有致得身材,再加上举手投足间得媚色,还有那一丝要命的清高和冷漠,更能牵制人心,让人不自觉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饶是见惯美人的慕长情,也因为她这般姿态,眸色停顿。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极具风情的女人,只可惜,她挑战了他的极限,不然,他或许会破例留下她的性命。 “这么快就改为投怀送抱了?还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慕长情的眸中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同时手指一抬,直接将她按在榻上,同时阴厉道:“可本王现在突然对你没兴致了,因为审时度势的女人虽然聪明,却最叫本王倒胃口!” 他居高临下的姿态,森冷极了,尤其那双眸子,没有丝毫的异样,也就是说,他并不为眼前的美色所动。 美人计不行,殷洛索性便躺在那里看着他,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面对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取走她性命的人,她怎么可能坦然处之,但她定力好,懂得隐藏,即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王爷想怎么处置我?” 慕长情忽然又笑了,这一次,嘴角勾起的弧度分外明显,也让殷洛真真实实看到了他的笑,只是,却异常诡异。 他忽而身子一翻,大红喜袍自她面上拂过,再回神,他已立在纱幔外头,对着空气拍了一下掌,外头立刻进来了两名女子。 他淡看了里头的人一眼,勾唇森冷道:“给她找几个人,记得,要体力最好的。” 纱幔之内的殷洛,眸色一动,慕长情复又看了过来,饶有兴味道:“既然你想洞房花烛,这样的大礼,你一定会喜欢。” 殷洛眸色微变,慕长情已经大步走到门口,她不知道他吩咐了什么,立刻便来了两名婢女,直接将榻上的殷洛拉了起来,其中一人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两人一起,直接拉了她往外走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走过了长长的走廊,石子路面,然后是阶梯,周遭的环境起先是宁静,慢慢却变得殷洛,她甚至能感觉到光芒也在一点点散去,在不清楚形势之前,她不可能贸然行动,只会养精蓄锐,直至,她听到了恐怖的惨叫声、求饶声,那么绝望无助,顷刻之间,她仿佛回到了现代,那个暗不见天日的训练场,或者说,屠宰场。 因为眼睛被蒙着,所以她的听力变得格外敏锐,那些声音逐渐远去之后,她听到了铁器相撞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开门的声音,然后吱嘎一声,她被推了进去,同时,又是铁器的声音,她知道,那必定是门锁起来的声音。 “这是本王送给你的大礼,你不是很会偷袭人吗?这里的人,随你偷袭,只要,你能制服他们,记住,只有打败他们,你才能活下去。” 殷洛扯下眼睛上的黑布,立刻便看到,这是一间非常大的铁笼子,而她一身火红置身于笼子中,笼子外,站着同样一身火红的鬼王,还是那张鬼面,说话的同时,他的唇角一直是勾着的,仿佛像是在观看一场游戏,不过,当殷洛的视线落在铁笼中十二个壮汉身上时,她才知道,这个游戏有多让人惊悚。 ------ 明天起,每天两更哈,收藏、推荐票都给力起来! 009:铜墙铁壁,困兽之斗 十二个人,全都光着膀子,身上的肌肉即便是在昏暗的火光下,依旧油晃晃的,他们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全都板着一张脸,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向殷洛。 他们手上没有武器,但拳头结实,只怕一个拳头下来,她已经扛不住了,更何况,这是十二个人。 殷洛立刻转眸看向慕长情,面色发寒:“王爷是不是太瞧得过小女子了些?且不说,这些全是男子,光是人数上便已经远远压过我,这场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慕长情冷冷勾了一下唇角,随即伸出手来轻拍了一声,立刻便有两名黑衣男子出来,他们抬了一个长方形的木架,上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长剑、短刀、绳子、还有暗器,应有尽有。 慕长情看着她道,“他们赤手空拳,但你可以选一样武器,别说本王不公平,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吓人却并无武功,他们有的,是一身蛮力。” 就算是没武功,一个女人对付这么多身强力壮的男人,这算公平吗? 殷洛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下,知道自己躲不过,她旋即低头,对着这些武器细细打量起来:“王爷说话算话么?如果我战败了他们,你就放了我。” 慕长情闻言,伸出手来,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错,不是放了你,而只是让你活下去。” 殷洛的脸色顷刻便有些难看:“那你怎么才能放了我?” 慕长情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来,然后张唇一字一句:“这、辈、子、休、想,进了晋王府的门,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这辈子,你不可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殷洛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也勾起一丝冷笑:“狂妄!” 可不就是狂妄,她就不信了,就算她现在逃不出去,又换了副身子,没有昔日的绝世本事,但假以时日,待她重获昔日技能,想困住她一辈子,休想! 慕长情也勾起唇角:“那就试试看!” 殷洛再次看了看上头的武器,最终,取了一根绳子。 慕长情见她选了,稍稍示意,立刻便有人将武器架子抬了下去。他旋即身形一转,背对着殷洛,身侧有人上前,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殷洛忽然就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振动,然后,铁笼子连同地面一起,整个开始下降,直至差不多有一丈高时,地面的振动这才停止,宽阔的铁笼子,活脱脱一个斗兽场一般,敢情,这个王爷,竟将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当成了供他观赏的游戏? 殷洛看向四周的铜墙铁壁,果然,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她当即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只全神贯注看向场中的十二男子,摒弃杂念。她缓缓退至场地中央,从头上拔下了十一枚珠花,加上她手中的一枚,正好十二枚。 010:铁笼相斗,杀伐果决 说起来,这还真得感谢她头上繁复的头饰。十二枚珠花变成了十二根针,这将是她稍后的利器,得了这个,殷洛有底气了许多。她掌心一翻,十二针立刻便消失无踪,旋即,只见得她摘下凤冠丢弃到一旁,嫁衣脱下同样丢掉,里衣则被她打了个死结,一切准备就绪了,她这才拿住了绳子,看向头顶上方观战的慕长情道:“这么多人见证,王爷可得说话算话!” 慕长情眸色轻抬,意思算是默认,殷洛这才低头,看向一众勇士道:“各位,得罪了!” 十二勇士眸色一狠,丝毫不顾及她是个女子而有丝毫手下留情,殷洛只觉四面八方的疾风朝自己用来,她也迅速动作,抬起双手,众人并未看清怎么回事,忽然便眼前一暗。 即便突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们还是本能的朝中央部位的殷洛击去,而且,那拳头各个蓄势待发,待眼前恢复光明,看到中央竟根本不见殷洛的身影时,众人面色一变,可是拳头却已经受不住,纷纷砸在了自家兄弟身上。 正如慕长情所说,这十二勇士,一身蛮力,拳头极猛,这一拳头下去,自然是力大无比,但是相同的,力气大的同时,他们也皮糙肉厚,极其耐打! 反应过来被暗算了,众人都是一脸愤色,立刻寻找殷洛的身影。 刚刚开战之时,殷洛直接便取了四根针,射倒了四个角落的灯盏,灯盏落下,自然扑灭了火光,顷刻之间,铁笼便黑了下去。 人的眼睛对光亮突然的变化会有一个短暂的适应期,而她就是要利用这个适应期的时间,成功击垮这群勇士,能拿下一个算一个! 好在,尽管她的体力技能都不如从前,可到底是根基在,有些动作,她曾经熟悉无比,即便眼下吃力,但她仍能准确把握方向,一击而成,一如,她刚刚打翻灯盏的时候! 趁着这群人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殷洛手中长绳出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拴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然后,她猛然一用力,便将那人拖倒了! 第一个成功,第二个自然是如法炮制,只可惜,这勇士早有预备,在她绳子扔过去的一瞬,其中一人便抓住了她绳索的另一头,用力一拉,殷洛竟直接被带飞了起来。 她顿时面色大变,这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太糟糕,她当即不敢含糊,也顾不得很多,手中飞针飞出,直刺那人心脏! 尖锐的针尖一下子钻进那人的心房中,那壮汉吃痛,手上动作一松,殷洛便直直摔倒在地上,摔起一片灰尘。不过这群人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刻一个个又都冲了上来。 全身痛得跟散了架似的,可是看着这群亡命之徒,这样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顷刻间便激发出了殷洛心中身为昔日杀手时求生的本能,她的眼睛顷刻间便变得猩红,在那些人还未近身前,一跃而起,收回绳子,同时甩出,一下子就套住了其中一名奔跑的壮汉的脚踝,她当即半点不含糊,用了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拉,没想到,那壮汉果然立刻应声倒下,并且直直因为惯性朝她摔来。 她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故而,当即不再含糊,拔了头上的簪子,二话不说,便朝那人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011:她的能耐,地狱罗刹 只听“闷哼”一声,那壮汉瞪大着眼看向她,眼神瞪得能杀人,殷洛生怕他会起来,迅速拔起簪子,第二下又是朝要害刺去。 她清楚人体器官,更加清楚哪些地方是致命点,第二簪下去之后,那人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头一歪,断气了。 瞬息之间解决了两个人,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体力不够,如今,她已经累得体虚,反应自然也迟钝了,因为在她感觉到背后的掌风之时,已经迟了,有人一脚踢在了她的肋骨上,直接将她甩出三米之外,殷洛甚至听到了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全身出了一层冷汗。 慕长情看到这里眸色沉暗,眼见着她似乎就这么在地上起不来了,他忽而便吩咐身侧的人道:“给她一把匕首,本王要看看,她是不是当真有能耐。” 下人得令,立刻取了匕首来,慕长情一个示意,那人便直接在指尖蓄了力,掷到殷洛手边,同时低沉道:“这是爷赐给你的。” 浑身痛得跟散架似的,殷洛抬起头来,看着走一步都要让地面晃一晃的众人,顷刻之间,眸光一冷,眸中燃起腾腾杀气。 她抓住匕首,将匕首往地上一插,一个用力之间,人迅速力气,同时抓住长绳用力一抛,就这么挂在了铁笼子上,在顶端自动打了个结。 她掌心一个用力,整个人便直接腾空而起,手中握着匕首,直接便朝一壮汉踢去。 那壮汉也灵敏,迅速避过,殷洛的叫踩在了他的胸口,撼动不了他分毫,但也由此借了力,迅速飞向另一侧,这一回,她整个人迅速倒转而下,呈倒立姿势,手中的匕首,直接便刺向目标。 那匕首锋利无比,一下子便刺中其中一人的手臂,惹来一身“闷哼”,不得不说,如果说先前她在地面上,完全靠机智和快速取胜,那么此刻,身子附在长绳上,便是游刃有余,完全靠的是真实力。 慕长情眼瞧着她解决起那些死士来,刀刀刺要害,手段狠辣无比,尤其是脚缠着身子,整个身子随着绳索时而倒转时而旋转,尤其是在单腿挂在绳上的一颗,若说她没练过,那绝对不可能! 在殷洛成功击杀第五人之后,慕长情森冷的勾起唇角,深不可测道:“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铁笼中的勇士们彻底被激怒,殷洛亦是杀红了眼,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伤,痛得要命,她却半点不敢理会,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剩下的人身上,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们,自己才能活下去! 里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原本素净的衣服竟似变成了喜服。青丝乱飞遮住了半张脸,那一双寒眸此刻充满戾气,盯着他们,脸上的女鬼妆容早被鲜红所盖,看上去就恍如地狱出来的罗刹,索人性命,杀人于无形! 012:只有够狠,才能活命 众人只觉,她根本就打不死一般,拳头砸在她身上就如同打在棉花身上,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相反,每一个拳头下去,壮汉们都会因此换来一刀。 这个女子,竟然会狠到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近身刺杀的机会,直至场中仅剩最后一人。 她杀红了眼,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拿着匕首,单脚缠着绳子,就这么斜立在绳索上,长发凌乱,满身鲜血:“来吧,只剩你了,那我们痛快一点,一击定胜负。” 看着自己这么多的同伴全被杀害,那壮汉忽然嘶吼一声,然后直接就举起拳头,朝着殷洛奔去。 他的嘶吼声未听,殷洛看准了他的速度,飞快的脚上一动,竟是松开了绳子和匕首,直接硬碰硬,朝那汉子踢了过去。 那壮汉也反应极快,直接拿手去挡,却没想到,殷洛那一招根本就是蓄势,近身之时,她手指一动,竟飞快的一掌朝那汉子的后颈拍去,同时,自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那汉子顷刻之间就恍如浑身定格一般,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殷洛从几近昏厥中抬起头来,便看到那汉子竟就这样睁着眼睛笔直的倒了下去,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她咧开嘴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已经根本没力气了! 刚刚的她再次以自身做诱饵,近身之时,手中其实已经暗藏了一枚针,然后,在壮汉分神的一颗,直接刺入他的死穴,这才终于将他制服。 她怎么可能硬碰硬,凭她一个小女子,要是硬碰硬的话,只怕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哪里还有力气继续战斗。 不过好在,是赢了! 她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向上头的慕长情,慕长情的脸色看不清,但眸色分明并不明朗,他冷冷转过了身,拂袖离去。 过关了吗? 终于过关了! 殷洛心弦一松,就这么彻底晕了过去。 “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全身的骨头,完好无损的只怕没几处,跟分筋错骨了似的,若不是及时就诊,只怕,下半辈子,就等着在榻上渡过了。” “废什么话,能治好就行。” “你……” 殷洛迷糊之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争辩声,只是还没有听清,她的意识便又再一次沉入黑暗。 再一次醒来,是在夜里,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一盏烛火的陪伴,她静默了三秒钟,看着头顶的纱幔,这才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身体的疼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她真实的穿越了,真实的跟人大干了一场,刚刚经历九死一生。 有推门声从外头传来,殷洛转过头去,便见着有一名婢女模样的女子,端了一个硬盘进来,看她醒了,眉目一亮,急忙放下盆子上前来,轻声唤她:“夫人,您醒了?” 夫人? 殷洛皱起眉头,这才想起来,她是那个鬼面男纳的妾。 013:美貌男子,她的处境 她心下顿时觉得好笑,妻她尚且不稀罕,更何况是妾? 她眉目轻抬,看向那女子道:“你是谁?” 她初嫁来这里,大家都是第一次相见,所以,她便没什么顾忌,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奴婢素衣,是管家吩咐奴婢来伺候夫人的。” 殷洛看了看她,这女子不过十二三岁,还只是个小姑娘,步态虽然轻盈却并无武功,她心头的警惕顿时放下,想要起身,可是稍动一下,立刻觉得浑身发痛,一低头,这才看到,自己身上到处被包扎,裹得跟木乃伊似的。 她皱了皱眉,素衣虽然年龄小,倒是个心细的丫头,立刻便伸出手来轻按她道,“夫人先不要动,夫人身上的伤太重,十一爷说了,夫人身上骨折的地方太多,刚刚才接好,至少得躺个三日才能下榻,不然,奴婢的脑袋可保不住了。” “十一爷?”殷洛捕捉到重点,看向她。 素衣闻言立刻笑了起来,满脸崇拜道:“可不是,夫人初到离国,肯定不知道十一爷的事儿,十一爷啊,可是离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性格好,待人彬彬有礼,不仅如此,还医术高明,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比不上呢!” 殷洛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道:“你的意思是,十一爷是男子,而我身上的伤,都是十一爷治的?” 素衣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殷洛的意思,顿时面上一红道:“夫人当时伤得太重,宫中虽有医女,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十一爷与王爷走的近,经常会陪同王爷一起,刚巧夫人受伤的时候十一爷在,所以,王爷便让十一爷替夫人治伤了。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过……”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没觉得有什么,只要伤治好了就行。” 素衣看殷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是怔了一下,她看了看殷洛,只觉得她性子冷漠得很,顿了一下,急忙岔开话题道:“夫人饿不饿?厨房熬了药粥,奴婢去给夫人端过来?” 殷洛点了点头,素衣急忙关门出去了。 殷洛看着她急急匆匆的身影,心头一叹,看来,这小姑娘似乎是有点惧她,想了想,又觉得,这似乎很正常,她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搏命,才一晚时间便杀了十二个人,只怕,这件事儿,在府中,早就传遍了。 她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想要打探消息,这个婢女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她应该和善一些,和这名婢女打好关系才行! 想到这里,她深呼了口气,这才抬目看向自己所处的房间。 是一间很整洁的房子,不是特别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都是新的,看来是新准备的房间。 素衣很快回来,小心翼翼伺候完殷洛梳洗用膳。 夜已经很深了,殷洛看素衣将碗筷端下去交给别的下人,这才道:“我睡了多久?” 014:倾城公主,鬼面战王 “夫人昏睡了五日,十一爷说你会醒,奴婢起先还不信,没想到,夫人竟真的醒过来了。” 五天么? 她心下叹息一声,没想到,竟睡了这么久。 断断续续问了素衣好些问题,也不知道是心思单纯还是怎么,素衣竟然什么都没问,通通告诉了她,殷洛这才知道,她这尊身体的身份是月樱王朝的倾城公主,天下第一美人聂倾城,之所以被和亲,是因为晋王带兵踏破了月樱王朝大半城河,围攻皇城,这才逼得朝阳王不得不答应。 素衣还提到,晋王府中除了一个清歌姑娘之外,并无别的女主人,所以,她算是晋王府的女主人之一了,当殷洛问起缘由,这才得之,这晋王竟然果真*,有娶之杀之之说,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娶了无数夫人,可是真正留下来的,却没有一人。 想起那场生死较量,殷洛这才知晓,自己竟成了第一个活过三日的人。 这晋王是离国王爷,却权倾朝野,手握重兵,为人性格多变,阴晴不定,虽有鬼王的头衔,却也有战王的美誉,据说,他打仗从未输过,正因为此,离国这才在几年之内迅速发展为四国之一的强国,无人敢撼动。 他的存在,成了镇压其他三国最强有力的武器,皇帝一面畏惧他势力的同时,又不得不重用他,这才导致了他狂妄、只手遮天的局面。 难怪当日醒来,她用匕首簪子威胁他的时候,底下会有那么多惊恐的面孔,而他的眼神,更是冰寒入骨,想来,他这样的人,只怕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人抵脖子威胁的待遇吧! 所以,她才被报复,关进了男人堆里,若不是她靠着前世的功力逃过一劫,只怕,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庆幸之余,也为自己当日的的所为心有余悸,从她对这个晋王的认知看来,虽然她留下了一条命,但是,日后的日子也注定不会好过,因为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得罪他! 这样一个势力庞大的人,他必定会眦睚必报,也许,她活下来的日子会比死了,更痛苦。 生不如死,也许,就是她即将面对的! 殷洛心下凉了一截,让素衣下去休息了,她躺在榻上,只一心一意想着,她定要快点将身体想好,为今之计,是能快点逃脱这个晋王的掌控! 一连半月过去,她的伤总算是好了一大半,她受的内伤居多,所以修养起来需要些时日,所以只要不是大动作,行动起来,已是没有大碍了。 修养了半个月,她便在这院子中关了半个月,素衣提醒她,府中禁地居多,在没有人陪同下,最好不要单独乱跑,王爷治下严厉,若是一旦被发现误闯禁地,是二话不说不管是谁,直接被拖去砍头的,所以,这王府里的下人其实并不多,她若不是得了自己的姑姑是这里的厨房掌事,她也不会进王府来当值。 殷洛将她所说的都记在心里,她好不容易活命,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她已经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更加知道活着的珍贵,所以,她会拼尽所有,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虽然是修养,但殷洛闲暇时间都会练一练曾经的东西,这身体虽然看似无力,但是随着她身子的恢复,她反倒发觉,这具身体似乎是有些潜质的,本身就很柔软,练起功夫来,事半功倍。 虽然有些力道上还无法比拟从前,但只要她的伤能养完全,她的身手起码能恢复个七八分,这样一来,她便放下心来,寻常小喽喽在她手里根本不成障碍。 一个月过去之后,她的伤总算是彻底好完全了,而在这一天,她也接到了召见令,晋王,要见她。 015:再次相见,各怀心思 晋王府比想象中要大,从她的屋子到书房,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素衣在前面带路,到了书房外头,素衣叮嘱殷洛道:“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像之前那样冲撞王爷了,如今,你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可千万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活命机会。” 素衣的话,的确不假,殷洛点了点头,拾步便朝书房内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这个晋王还让人给她医治过,她相信,他暂时绝对不会要了她的小命,所以,她并不担心。既然他要见她,那见就是。 书房外头无人看守,进去之后,也是一片静悄悄,那一团黑影就处于垂帘后面,一眼便能瞧见,同时,隔着帘幔,殷洛知道那人此刻正在打量自己,她也不紧张,直接便抬步走了过去。 眼前少女今日穿的是一身素袍,不施粉黛,长发只是随意挽起,在脑后别了一根木簪,却自成一股清丽之姿,不愧为第一美人,这等姿容,即便打扮成山野村妇,也依旧遮不住倾城之姿。 挑开帘子,她就立在那里,也并不行礼,只是道:“你找我什么事?” 还是那张鬼面,一身黑衣的他使得整个书房都有些诡异,幸好现在是白天,不然,还真有点跟鬼说话的感觉。 慕长情的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扫过,眉目轻抬:“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承蒙王爷给的上好丹药,若是好得不快,就对不起王爷那千金一枚的丹药了。” 慕长情唇角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随即站起身来,缓缓走近她。 他在一步之遥处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明眸,眸光若有所思:“你好像并不怕本王。” 殷洛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退步分毫,只是毫不示弱的盯着他泛冷的眸光,勾起一丝唇角:“我为什么要怕你?就因为,你执掌了我的生杀大权么?” 慕长情没有说话,却给了她一个“要不然呢”的眼神,殷洛一见就笑了,道,“王爷要取我的性命,轻而易举的事罢了,我怕与不怕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过日子,何必让自己成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累得慌。” “有胆识,你是第一个看见本王能面不改色之人。” “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慕长情闻言,顿时笑了。他重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坐。” 殷洛也不扭捏,果真就坦坦荡荡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承着他的打量面不改色、面无表情。 慕长情看了她半响,忽而就伸出手来,撑起自己的下颚,一副思考状道:“本王从来不为人破例,你是第一个在本王娶进家门之后活过了三日的人,所以本王有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证明你的特别之处的交代。” 殷洛拧起眉头,显然她读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慕长情随即懒洋洋的伸手拍了拍,只见得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忽然就走进来十二名女子,还是那日成婚的女子,他们手里端了服侍、首饰,竟同那日一般,这让殷洛更加奇怪。 “一个时辰,打扮好她。” 话音落,他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016:新轮谈判,寺庙上香 十二女子依言如那日成婚一般,开始为她梳洗打扮,这次的妆容不同于上次,也让殷洛见识了另一种美。 墨发如鸦,一缕缕挽成发髻,由根根精巧的白色珠花固定在一边,而另一头,则别了一朵大蓝花,水蓝色的花朵,别在耳朵上方,愈发衬得她肤色莹亮如雪。 粉颈下是一件水蓝色曳地烟罗裙,外头罩了一件透明薄纱,薄纱遮不住里头的颜色,故而蓝白相间若隐若现更显几分清新之色。而细腰则用一跟蓝中点缀白梅朵朵的腰带束成,纤腰细柳,不盈一握。腰带上系了一块美玉,美玉下坠着珠串流苏,随步子迈动而摇曳,恬静不失活泼。 妆成,殷洛看着铜镜中再一次被开头换面的自己,依旧有些失神。 毕竟,这样的容颜,前世见所未见,如此如画中仙子一般的人儿,被她的灵魂侵占,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梳妆完毕,她被那十二名女子领出府门,素衣就在门口等她,瞧见她出来,看得眼睛都直了,直至十二女子将她带至素衣身前,素衣这才反应过来,惊喜的搀过殷洛,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你今天好美,只怕连天上的仙女都比不及。” 殷洛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眸看向门外停着的马车,这才道:“我们要去哪儿?” 素衣急忙道:“王爷嘱咐,今日带夫人去永宁寺上香,眼下马车都准备好了,就等夫人了。” “天宁寺?” “是啊,天宁寺可是国寺,又大又漂亮,而且特别灵验,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夫人这次可算是有服气了,王爷竟愿意带夫人一起去!” 她什么寺庙没见过,才不稀罕,不过面上,她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道:“扶我上去吧。” 立刻有家丁在马车前蹲下,素衣扶着殷洛,示意她从那人背上踩过,殷洛看了一眼,从另一边,自己扶了车壁直接上去。 那家丁有些面面相觑,素衣也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到底是都没说什么,直至马车缓缓启动。 慕长情就在马车内,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此刻穿的是一件月白色华服,面具也换了,是一块半面银色面具,发髻用的是一根碧玉簪,他静坐在那里,看上去一副翩翩公子世无双的模样,叫人舒服极了,尤其是,他向来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此刻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倒是极其易让人亲近的样子,好在,殷洛见识过他的本来面目,所以这会儿也不至于被外表迷惑。 她也懒得同他说话亦或打招呼,直接寻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慕长情看着她的动作,眸光顿时沉了下去,薄唇抿成一条线,殷洛假装没有看到,靠着车壁,透过窗上被风吹起的帘子看窗外美景,怡然自得。 慕长情看她这个样子,眸色愈发不悦,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开始闭目养神。 “哗啦”一声,窗子被吹动的声音,昏昏欲睡的殷洛顷刻之间被惊醒,可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让她惊呆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