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序列》 序章（都说新人不能写，我头铁） 2050年12月25日，圣诞节，黑云迎着天际翻滚，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黑色浮尘。 倏而，天空呈现一片赤红。 席卷着狂风、燃烧着坠日。 宛如红铜般灼烧融化的月亮。 赤红火柱犹如沿地面爬行，舔舐着鲜血往天空窜升。尽管时间将近半夜，由于现场亮得犹如拂晓在海面上升起，那里的人不论活着还是死去的，都成了影戏里的存在。 涌起的云层隙缝间，望见的不是闪耀的星辰，而是用异形来称呼更为恰当的一大批虚幻船只。 它们闪烁着黑色的光壳，黏腻的触手向着四周不断延伸，摇曳的红色光芒在黑夜中不断闪烁，那滑湿的翠绿触须交织着纺成类人的庞然巨躯，它们伟岸无匹的完整形貌隐于海雾之后，仅仅在人类渺小视界下投下一抹碎影。 无垠虚海中央，湿滑的油腻触须穿插着奇异的节奏在海水中引起共鸣，那火红的诡谲颜色沿着海岸线投递向陆地深处。 事前没有任何预兆或者警示，没有惊讶与茫然，人们漠然的注视着这诡异的生命的出现或者无视低头忙于手中的工作，接受出现在这里的那些生命。 更远处的人们透过手机，电视荧幕看到这幅景象，也没有什么惊讶，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些远超人们理解的诡异生物，只是生活中的寻常事罢了。 不管是家里用饭的餐桌上，还是情侣约会的床上，或者工作中的办公室里，都没人在意这些。 “好强的震动。”“发生地震了么？”“发生什么事了？”“会不会太强烈了点？”“不会是快完蛋了吧？我还没奖励自己呢！”“好痛苦。”“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政府发表声明了，问题应该不大吧。”“什么怪物？”“外面有尖叫声。”“那是极光么？好漂亮。”“那是什么……”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与哭喊声充斥了整个黑夜，人类当真正面对超出理解外的事物时，面对人力不可及的究极事物时，便会走向衰败与灭亡。 这一天，人类灭亡了，人类对世界几千年的统治权宣告结束，世界终结了。 黑暗降临于世，人们居住的地方化为废墟，它们会被火焰短暂的吞噬，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坍塌成为灰烬！ 贯穿天际的白色巨塔崩塌，铁块与瓦砾纷纷掉落街上，漫天的余烬被狂风带着肆虐世界。 高热射线如雷电往地面劈打，剧烈爆炸的大地引起轰鸣，火焰直冲上高空。建筑物到处飞散，肉块焦灼的气味强烈地刺激鼻腔，令人作呕。 爆炸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漫天席卷的黑烬夺去了仅存的视力。余者的残骸与粗糙的砂砾嵌入皮肤，与血液一同抛洒落在地面。 为了逃离恐怖的灾难，人们逃往心底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却终究是徒劳罢了。不论是一般良好市民，还是军队，政府部门，宗教对新出现的实物有着相同的疑问，这究竟是什么？ 不论这些生物是什么出现的目的或者其他，已经无关紧要了，已经没有策略去应对这些未知生命了，人类世界将迎来灭亡。 ------------------------------------- 世界的终结让人们仿若堕入地狱生活。 未知侵略者的船只充斥在如赤焰般火红的空中，在坍塌高楼的废墟的街道旁，聚满了人群，或悲伤，或痛苦，或漠然…… “先让小孩子避难，避难所有足够的空间留给所有人。” “现在还很安全！大家冷静！不要推搡！让小孩子先过去！” 身着制服的军队武装人员扯着嗓子竭力地喊着，引导着市民避难，但却没有人理睬，“砰”的一声，那武装人员便被人用随手捡起的铁棍放倒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向着避难所奔进，骨头倾轧声与惨叫声在人群里此起彼伏，在活着面前，人性的道德也被踩踏在地。 随着人群的推搡，一个小孩子被推到了路边的废墟里，跌跌撞撞地最后趴在了地上。 他浑身都是擦伤与烧伤，衣服早已成了乞丐装，一个六岁的孩子茫然的趴在地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神经上传来的受伤的痛感才是刻骨铭心的，眼角堆满了泪水，喉咙里压抑着发出疼痛地呻吟。他以后会明白这种感情或是憎恶，或是绝望，这种感情与他的年龄显出深深地排斥感。 撑着一只手臂，他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跑去。 他踏着趔趄的脚步缓缓走在路上，抬头望去，空中与地平线以上皆是赤焰般的红色，空气中的黑色余烬越发显着令人心悸的窒息感。 不论之前的人们还是目中的世界都显着对生命的拒绝与疏离，那孩子仿佛也被这世界压趴了身体，身体一软，便躺在了高楼的废墟上。 “好难受啊，好痛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在哪……好想……” 耳边人群的叫喊声和目中的红色天空仿佛渐渐远去，只有他嘴里的呢喃声越发清晰。 眼前突然有一团漂浮的黑色光团在“轰轰”声中慢慢靠近，然而他的的眼已经快阖闭的瞬间，闪出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小弥，看姐姐这里……”一阵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叫醒那孩子的少女是个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沾满了血迹与污泥的藕色夏装，搭配着稚嫩的脸庞与满头熠熠的银发，让那孩子觉得这便是天使的模样。 少女蹲下身挽起小孩子的肩膀，紧紧地抱着他。 “以后遇到麻烦的时候，一定要大喊姐姐的名字，我一定会出现，会陪着你的。” “凛姐姐…” “闭上眼睡一会吧，再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少女稚嫩的脸庞显出老成持重的样子，露出温柔的微笑，静静地哼起了歌。 “再长的旅途也会有终点， 隔着车窗听你说那一声再见 多么希望行程没有归期， 一起逃亡在温暖阳光里， 守着两只小怪兽的秘密， 紧紧拥抱似乎永不会分离……” 耳边的爆炸声与叫喊声仍不绝于耳，少女仍以轻柔的语调哼着歌儿，虽然嗓音不时的发颤，语调不似准确，但她不曾停下歌唱，延续着这世界末日时最后的温柔。 人类史上最严重的一起被侵略事件，将永远刻在人类耻辱的里程碑上。 001 残存世界 世界新历14年6月7日，周三。 六月季夏，这一日的风也很喧嚣。 云朵因此不晓得飘到什么地方去了，万里无云，呈现一片晴空明净的样子，黑尾海燕发出规律得嘁嘁喳喳叫声，蓬松的前胸羽毛紧贴着海面飞行，张嘴捕食着水中的浮游虾米。 路弥并不讨厌眺望这样的天空，看着远处，嘴里咀嚼着面包，一副怔神的模样。 此处为海岸线与过去大相径庭的白海湾，现在已是改头换面般。 站在浪花拍打的海边沿岸，路弥紧盯着大海的另一头。 他将手里的最后一口面包咽下，轻咬着过去只能发抖的嘴唇，脸色有些凝重，吐出一口浊气，视线前方是他等待已久的宿敌，喃喃道： “终于来了…” 过去被指定为第一级灾害的异形生物，造成大破灭的诡异生物，通称为【匿名者】的存在。 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划过红色光芒，扭曲了大气，接着天空融化似地裂了开来，黑云忽然就席卷而来，片刻就覆盖了整座城市，像是黑潮在低空中翻滚，尘埃云中间出现一个红色光幕空洞，一道传送门出现。 那景象酷似盛夏里摇晃的热气，也像浮在水面上的油膜。夕阳反射着七彩虹光与深灰色光芒，被贯穿天际的大洞吸了进去。 从传送门里出现的是异形怪物，那些东西看来像是没有生命的物体，闪烁着银光的表皮犹如甲壳或金属，摸起来或许是富有湿气又柔软，或像是被油脂鞣制已久的闪亮皮革。 在双眼确认到那些东西的同时，耳里的通话机和远处矗立的预警信号高塔同时响起由白海分部传来的联络: “紧急通知，白海海湾线c3区域出现匿名者……再重复一遍，警告，海湾线c3区域出现匿名者，天灾级危险预警，请一般市民尽快就近避难，超能者按演习情况进行灵活应对，防护将在十秒后开启……” “10、9、8、7……1、0！” 短暂的沉默过后，仿佛沉雷贴着地面不断翻滚，爆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蓝焰光柱冲天而起，城市竖起了数十座光芒之塔，它们通天彻地，向上击穿了深厚的云层，伴随着能量洪流，何等震撼的一幕，此刻确实寂静无声，像气泡一样在天空中炸裂，弯曲，融合……形成巨大的光芒屏障。这是残存世界在第一次被侵略后制造的命名为【宙斯盾】的防御系统。 路弥默然道:“凛姐说的对，这一幕像极了极光，绚烂极了。” 灿烂的景象结束，他唇边浮起了冰冷的讥笑，脸色白的吓人。他心想，这正是所期盼的。 对空气挥舞着的手臂证明了他此刻的想法，手臂快速挥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割裂着空气。 比其他人更快的到达战场，消灭更多的怪物，守护自己所珍惜的一切，这便是少年心中所想，用一生来坚守承诺的执念。 年幼时的他便坚定的对那个满脸笑容的少女发誓，尽管后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分道扬镳，但不久之后的重逢，当再一次面对少女的微笑时，又激起了那黯淡已久的信念。 在旁人眼里，很容易便看出这偏执的念头使他愈加的疯狂和神经，但也让路弥变的更加强大，强大到真正无所畏惧的地步。 他又一次攥紧了拳头，向前面不断地挥去，充斥的力量绷的臂膀的肌肉发紧隆起，浮现出古铜色的光芒。 这时，耳边的通讯器传来“哔”的一声，然后是温柔的嗓音，带着急切，听到声音的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仔细聆听对面的传讯。 “小弥，小弥！听的见我的声音么？你人在哪里？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对话，路弥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扬起了微笑， “很安全，我自己应付就足够了……” 他像是回复通话的内容，又像是喃喃自语在心里的宣告，在路弥的心里，更是誓言与执念。 之后沉默无言，只剩下通讯器长久电波的“滴滴”声在空气中流动…… 听见他抛下这句话，另一端的少女突然发出泫然欲泣的哀号声：“等一等，小弥，你怎么又来了？” 没有再理会通话的另一端，路弥轻阖双眼，风吹起头发随风飘扬，然后食指按向右后脖颈的微突处，一个圆形的疤痕尤为显眼，光芒迸发，出现了一套黑色为基调的制服，袖子与领口点缀着红金色的线条，金色光芒在手臂袖口间乱窜，发出的弧光不断地闪出电光。 接着，金色光芒消逝，在手臂上发出熠熠的光彩，如黑暗森林里的荆棘缠绕手臂，形成侵蚀至肩膀的手铠。 这套制服装备名为【尼德霍格的叹息】，是属于路弥的专属武器。 他挥动装上手铠的手臂，刺耳的声响立即响起，力量的奔流卷起数个球状漩涡，飘浮在半空中。那些暗色的球体无视物理法则，确实在空中飘浮。 不论重力还是斥力，旧时代的科学根本不可能像这样自在操作。然而，路弥现在可以轻易做到这种事情。 世界改变了，时代变了，就在终结的那个时候。 旧时代的世界框架在现在这瞬间，变形为路弥期望、憧憬、祈求以及梦想的世界，具象化为【世界之灵】。 在这个新世界里，显现出不可能存在的超人力量【世界之灵】，他所梦想、见到和只属于他的【世界之灵】，正侵蚀现实的规则，窜改旧日世界的力量，强行碾压时空间的能量。超出人们的理解极限，或许只有旧日神话的诸神们拥有这种力量。 自由地操纵重力与斥力，这就是路弥的特殊能力与力量，路弥的专属【世界之灵】。 新世界所产生的【世界之灵】无视一切定律常识，破坏既定观念，捣毁物理法则，仿佛进入了神的领域一样。 继而，连眼前的空间也跟着扭曲与坍塌，强行坍缩形成水珠状的墨团。 这颗斥力球沿地面滚动，他毫不犹豫地踏上斥力球，剎那间，他的身体借地猛力跳上空中，踩着在抛物线顶端再次形成的斥力球，一路在空中狂奔，向着天际冲去。 002 林羽凛（上） 在靠近码头的大海上，有一群人在空中滑翔，惊的正在捕食的黑尾海燕们四散而逃，发出尖锐的叫声…… 棒状的输出武装上有两名少女如《魔女宅急便》里的魔女风花两腿跨坐在上面，棍棒所垂吊的集装箱上静坐着另外一位少女，不时的向上面的两人瞥去。 红色刺绣府绸连衣裙随风摇曳，艳丽的银白色秀发轻柔地飞起，如丝绸般顺滑飘扬在空中。以黑色为基调的丝绒短裁夹克与透明白皙的肌肤相互辉映，越发显得少女皮肤有如凝脂，灼灼其华，衬托得那张端正的脸庞更加充满了魅力与诱惑感。 如果只论及这位白发少女林羽凛的容貌，一般会用美少女来形容。在她就读的白海综合管理学校里，她非常受男生欢迎，时常有追求者趋之若鹜，美丽的外貌让人一见倾心。 然而，此时那美少女的笑容有些抑郁的样子，在摇摇晃晃的集装箱上，林羽凛鼓起双颊，气得不停往脚下用力踩去，集装箱摇晃的更加剧烈了。 “气死我了，真是的、真是的！为什么总是喜欢这么乱来呀！” 在一旁飞行着的少男少女们听见她这种大姐姐的口吻，不禁都发出苦笑。林羽凛注意到这种情形后，不自觉地缩起白皙秀颀的脖颈，不好意思地“啊哈哈……”笑了起来，脸颊染上了一层霞色。 “对不起，学弟学妹们，每次都要像这样麻烦你们，小弥他……话说回来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也不晓得是像行李还是包裹……谢谢你们还得专门送我一程来这里……” “用不着和我们这般客气，夏学长自己冲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蛮方便的事情，护送林学姐这种事我们也习惯了，啊哈哈……” “唉，好烦喔:-o……真希望有天我也能够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飞翔，明明我的名字里有羽毛，而我自己却不能长出一对丰满的羽翼飞上天空。 林羽凛用纤手捂住自己的脸自己，沮丧地垂下了头，喃呢地埋怨起自己的名字，呼出一口浊气，颇是兴致乏乏的模样。 “凛姐，别苦恼了，每个人的序列遗物毕竟都不一样嘛！”一旁的少女忙是安慰道。 听见学妹的劝慰后，林羽凛更是颓丧地低下了头，默默无言。 ────────────────── 【世界之灵】指的是在所有残余世界的新都市里，只有少男少女才能拥有的特殊能力。【世界之灵】是大破灭后环境变异引起少年垂体腺前叶发生变异，分泌的产生一种新的特殊的“δ激素”，为少年们描绘、期望或是迷惘仿徨的梦想，对微观世界造成影响并因混沌理论对齐放大，进而具化为超能力量。 林羽凛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学到这些知识，在孩子们冷冻睡眠的期间，从孩童的梦境为起因，发现了这样的能力。做梦的这段期间，有人用【摩尔甫斯的庇佑】来形容这超自然的现象，强调这是神的旨意。 由于只有少年的大脑受到环境影响发生变异，成人无法获得超能，新世界的未来便交到了这群少年的手上。 与【匿名者】爆发的那场名为大灾祸的战争中，人类以短时间内紧急转移人口进入地下避难所，剩余人类用钴弹、核武器等热武器以同归于尽般的方式姑且止住颓败的趋势，获得了大破灭环境中的喘息发展。 经历了灾后十几年的“大涅槃时代”，人类组建了华夏临时政府努力建构反击迎战的防卫体制，宗教独立在政府之外，华夏临时政府由立法院，考试院，行政院，检察院，司法院，下划诸多几十个市级防卫都市，各地的防卫都市各司其职。 在防卫城市外战斗的──能够战斗的，只有亲自体会过世界的终结，经历过脑部垂体的变异，那些能够从梦中醒来的少男少女们。而且仅限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就是拥有冷冻睡眠的副产物，或者该说是副作用所得到的能力。 特殊能力的种类多种多样，令人眼花缭乱。 从掌心喷出火焰、隔空移动物体、看穿人心、在天空飞翔、操纵重力，更稀少的超能有适量操控、电磁爆炸、心灵控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将这些能力称为【世界之灵】。将各自的精神世界具现化于现实世界，从微观粒子世界获得力量，从而获得超自然的能力。 政府并没有对一般常见的能力进行详细评级，只是对战争中实用的和有特殊能力的孩子们档案进行了能力归类评级。 在所有具备特殊能力的人之中，朱雀与林羽凛所属的白海综合学校里，拥有飞行能力的人特别多，飞行技能是lv.3的能力，飞行保证少年们适合参与多数地理环境恶劣的战争。 因此，不能在天空飞行这种事不免让她内心沮丧难受，她从没有在人前表达出这样的感受，在人前总是满脸微笑。 只是这样的念头偶尔会不经意地掠过脑海，而那种时候，每次都是像现在这样的瞬间，只能眺望路弥在远处的天空飞行战斗，比其他人还要奋力投入战斗的瞬间…… 在林羽凛眼前，路弥正在独自战斗。 他蹬着浪花，与斥力墨球一同在海面上激射奔驰。 路弥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向自己冲来的【匿名者】攻击，并用力直击向银色躯体。手臂与之接触间，爆裂的电弧从手臂间迸散，将之击落，瞬间被汹涌的大海吞噬…… ps：摩尔甫斯（morpheus）是希腊神话中的梦神，是睡神许普诺斯的儿子，掌管人们的梦境。摩尔甫斯能够塑造人们的梦境，还能以各种形态出现在人们的梦境中，向人们传递神的旨意。摩尔甫斯的形象通常是一个背长双翼的俊美男子。 003 林羽凛（下） “嘭……” 海面升起一阵沸腾，涌起的狂风闻起来满是血腥味…… 路弥看准怪物浮起的瞬间，让斥力球弹飞出去，涌起的黑芒直击在【匿名者】身上，它扭曲着身体，接着消失，化为湮尘。 每击倒一具【匿名者】，路弥的飞行速度就更加地迅速。他利用斥力球的反弹力道，弹跳似地冲向【匿名者】，攻击对方领域。 “废物！废物！这群废物，啊啊啊啊啊……” 路弥发出嘶吼的咆哮声，面容布满狞色。 他挥舞着手铠，让头上出现诡异的黑色球体，以刁钻的角度往前射出去。遭到攻击的【匿名者】像是被巨大铁锤从上方抡击向海面，粉碎后与溅起的水花一同沉没到海里，海面上泛起一层淡绿色的光芒。 看到同类被瞬间完爆，【匿名者】们如野兽般意识到了危险，暂停了无序的进攻，发出婴儿般啼哭的叫声，向着夏弥的方向聚集而来。 怪物们仍毫不畏惧，动作与开始进攻时一般无二，以冰冷的头部朝向夏弥，张开似荆棘般的大口，不断的吐出耀眼的高热镭射光线。路弥轻松地躲开攻击，像是觉得很无趣。 他嘴角浮现狞笑，在身体前方形成大量斥力球，直接拋洒了出去。 接着，斥力球在空中互相撞击，引起了粒子领域紊乱吞噬了怪物，一阵波动之后海面重新安静下来，怪物已被悉数消灭。 “……” 确认歼灭敌人后，路弥忽而淡漠地叹了口气，呼出一口浊气，戴着手铠的拳头犹如握住胜利的执念，用力攥了攥了拳。 林羽凛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久久紧抿的嘴唇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当增援抵达的时候，路弥已经完成了迎击，战斗也结束了。现在和他搭话理应是没有什么问题，林羽凛却忍不住犹豫迟疑不决。 “哇，小弥好帅气啊……” 脑中闪现出这种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想法，林羽凛忙摆摆头放空自己的浆糊般的脑袋，无意识中产生的这个想法在这时候显得毫无紧要，她决定暂且把这事放在一旁。 把这种小事搁在一边后，她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独自战斗的小弥，真的只靠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脸上不禁地闪过一抹寂寥的神色，导致她稍微延迟了开口的时间，呆呆地怔立在原地。 只是感觉到这种寂寞的大概只有林羽凛一人而已，和她一起结伴而来的少女们都朝路弥投向倾慕和憧憬的眼神，和寂寞这种心情彻底无缘。 所以不管是微不足道的想法还是其他的理由，甚至是内心的情感，林羽凛一概不说出口。她像个仓鼠一样把话全都堆积在两颊，然后越堆越多，自己一点点慢慢地消化。 然后，她和往常一样表现出她认为自己应有大姐姐的样子。为了表现出那种成熟样子，她做足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对着镜子做过充分的练习。 “小弥……” 听见远方熟悉的叫喊声，路弥忙转过头望去。 即使刚结束一场战斗，他的表情也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他认为本来就应当一个人独立完成战斗，这是他应有的能力。 “……你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喽……” 路弥挥着手臂向对方回应，回答得若无其事，使林羽凛内心汹涌地涌起一阵顽皮淘气的心态，正了正身子，身体表演出特有的成熟大姐姐气场。 她清了清喉咙，用纤指似做了个捏喉咙的假动作，像在确认喉咙的状况。 “你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喽……你居然敢对姐姐说这种话了！瞧你这独断专行的样子，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呢……哎呀呀……” 从粗糙的模仿瞬间转变为大姐姐老成持重、语重心长的说教。 不过也许是过于气愤，或许是倒霉，也可能是天生运动神经差，林羽凛在重心失衡的集装箱上左右摇摆着身体，慌手慌脚，踉踉跄跄…… “啊啊啊……” 路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可怜的林羽凛整个身子居然已经翻了过来，摔进大海里。 “噗通……” “唔唔唔……噗噗噗噗……” 林羽凛嘴里不停地吐出气泡，“咕噜咕噜”，旱鸭子沉进了海里，红色的连衣裙浸透了海水扯着身体下坠……林羽凛双臂不停地用力拍打着海水…… 看见这林羽凛这幅凄惨的景象，路弥无奈地叹了口气，立刻往海里抛出一团斥力球。他靠近海面，用力地把林羽凛拉了起来。 湿答答、湿答答，看见湿透的林羽凛泡在水里的样子，路弥不禁地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所以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啦嘛……” …… “唔……呜……” 被他抱在怀里的林羽凛不满地低吟着，不过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004 白夜乡 高崖之巅矗立着靛色的高高围墙，落樱从高墙里飞出，搭着顺风飘向蓝色的大海。 今天的白海上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白夜乡是原本是座滨海村落的名字，气候四季宜人，旧世界时是著名的海边度假圣地。 靛色高墙是白夜乡当地一座豪华宅邸的外墙，宅邸名为“白夜宅邸”，建于旧世纪华夏民国时期末年。府邸自建成之日起就是白海的制高点，现在成为白海市的前线基地，也算物尽其用。 每天早晨，白海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黑石府邸的外墙上，每块岩石都反射阳光，这座经历风霜的建筑就像一位披挂铁鳞甲的黑武士，顶天立地地戍卫在波光粼粼的海上。 碧瓦朱檐下的某间淋浴室里，响起了愉悦的哼歌声…… “花开花落，一走无踪影 何以为然却不解……” …… 声音的主人是林羽凛。 透明白皙的柔嫩肌肤迸弹着热水，水珠在瓷白色的肌肤上滑落，反射着灯光，闪烁出明亮的光芒。宛如架起一道朦胧彩虹的热气，就像北极的极光笼罩她的身躯，看上去甚至散发出神秘的色彩。 热水带着沐浴露的泡沫沿锁骨凹陷处往下滑，在丰满隆起的胸部稍作停留后接着被冲洗干净。光滑平坦的腹部上面不断划过水珠，水滴不时停留在肚脐，然后沿着玲珑有致的腰肢往下滑，流过柔嫩的大腿与修长的长腿，划过细直的小腿，最后流向脚踝…… 被泡沫、热气与灯光笼罩的身影，让人文思如泉涌，画意似流水，不断地激发出创作来源。 说实话，林羽凛这个少女的头脑简单，说得明白点是非常愚蠢的傻女孩，不过说得含蓄点也算是个美少女了。 将身上的海水冲洗干净后，卡娜莉亚满足舒了口气。接着伸手把莲蓬头关掉，走到更衣室里。 在使用淋浴间里准备的浴巾把身体擦干净的时候，她脑中不自觉地想起路弥刚才战斗的身影。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大约又过了一年的时间，林羽凛才与路弥再一次重逢。相逢后的这段期间里，她不止一次看见路弥独自奋战的身影。 她既无法飞行也无法战斗，每一次能做的事情，顶多只有歌唱还有在一旁守护，虽然没啥威慑力…… 不过，每当她待在他身旁的时候，总会不经意想起大灾祸发生那天，那个男孩子悲伤的模样。 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男孩，他们的身影慢慢重叠。 然而只要想起男孩嚎啕大哭的表情，林羽凛的内心就不禁纠结，每次看见他英勇奋战的模样、厚实的背影与精悍的脸庞，她的心跳就不自觉地加速，最近感觉越来越频繁了。 她没有明确区分出这两种感情与反应，用言语表现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大概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会是同样的心情，所以两者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心理吧…… 只不过，两者之间确实有一个明确的分别。 “小弥现在的模样可爱多了……” 穿上贴身衣物的摩擦声中，轻喃声比她以为的还要响亮。为了通风，更衣室的窗户稍微打开了一点，另一头传来了说话声。 “别叫我小弥，已经都过去多少年了，按照正常来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同龄人吧……” 听见这种发言，林羽凛鼓起了脸颊，涨的像河豚生气时的样子，脸色发红。 “唔……如果我再早一点醒来，我就能一直是姐姐了。” “满嘴胡言乱语，真是个笨蛋。” “以前的小弥可不会这样随便乱骂人……唉，奇怪？嗯？到哪里去了？” 原本闹着脾气的林羽凛忽然东张西望，在衣橱里翻找着，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这时，窗户隙缝间丢进一条毛巾，这么做的人当然是路弥了。 路弥依旧脸色平静的站在外面，对这种事毫不在意，照顾日常少根筋的林羽凛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一副熟练助手般的模样。 之后路弥将洗好的制服、洗面乳、沐浴露，保养品和吹风机摆放地整整齐齐，举止简直就像古时候的奶妈般一丝不苟。习以为常地做着助手兼奶妈的工作。 这或许便是彼此间的日常默契吧。 收拾完沐浴物品后，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少根筋的林羽凛接着摆出老成持重的模样，向沉默的的路弥说教着。 “我这话是认真的，姐姐认为这样下去不好！” “别称呼自己是姐姐了，你在说什么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做事缺乏组织协调性！三市会议上也有人提到了吧，白海市学生会首席给人感觉实在是……不好，甚至态度有些恶劣……” 林羽凛拿起吹风机打开电源，银白色长发随发出嗡嗡轰声的热风飘起，闪闪发亮。强劲的风声里，可以听见朱雀发出不屑的哼笑声，无所谓道： “别人的好感？那什么好感让猪吃了吧，我们又不是来学院里交朋友的。” “可是万一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意外的状况，最后或许得靠同伴之间的合作关系和信任嘛…” 林羽凛吹着头发，耸了耸肩。 “我一个人就够了，没用的家伙只会碍手碍脚，拖累别人。” “真是的……” 迅速穿好制服后，接过路弥从窗隙间递来的贝雷帽，在头上戴好以后，她利落地打理好服装仪容。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苦恼，在镜子前露出灿烂的笑容。为了练习，她也顺便用双手比出“v”的手势。 露出还算让人满意的笑容，林羽凛心中想着，下次还是有进步空间的！永无止境地追求完美笑容的少女哼唱着歌儿，开心地走出了更衣间。 在开门声与远去的脚步声中，响起路弥轻细的说话声。 “……再说，我只想要一个人的好感罢了……” 他随口说出的话语不知道林羽凛有没有听见，但是就算听见了，估计也不会作出什么回应。尽管能理解其中的感情或是代表的含义，她的理解力大概也无法将这句话联想到自己身上。 一个人就够了──不管是他或她都一样。 路弥的低吟声随着吹来的海风消散，在宅邸外背倚墙等了一会儿后，少女踱步而来，巧笑倩兮。 “小弥，久等了……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如同刚才在镜子前面，林羽凛朝路弥露出了笑容，并用一只手比出“v”字！看来她完全忘记自己练习的是用双手比“v”这回事。 不知是练习的成果，还是林羽凛超常发挥了天然呆的动漫角色属性。路弥不由地一愣，深呼吸后，别开了视线。 “……那种一副练习过的蹩脚微笑是怎么回事？太假了吧，这个笨蛋。” “你又说我是笨蛋了！” “……” “开会时间到了，走吧……” 路弥向愤慨地发着牢骚的林羽凛敷衍地回应到，先行转身离去，林羽凛则是心急地跟在他的背后。 这就是两人平常相处之间默契的距离感…… 005 前往江南市 舒适的海风迎面拂来，天明气清，两人沿着海岸边走着。 白夜宅邸附近，之前在天空中载着林羽凛来到这里的学妹们，站在零食自营店前兴高采烈地聊天，喧嚷之声，不绝于耳…… 注意到路弥和林羽凛向着她们走来，她们急忙敬礼示意，喊道： “首席，次席……” 林羽凛停下了脚步，笑着朝她们点头致意后，她们更是兴奋地叫了出来。然而，路弥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们，只是踏着步子独自向前走，对她们之间的互动熟视无睹。 “唉，等一下啊……真是的……！” 虽然林羽凛尝试着叫住路弥，但按照这么久的相处习惯来说他绝对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老实人，会听话的几率比母猪上树的概率还低。 林羽凛气呼呼地鼓起脸颊，用美目直直地盯着路弥的后背表达不满，接着她朝少女们陪着笑脸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没等着学妹们回应什么，转身急忙朝向路弥的方向追去。 两人一路走向地铁月台，停在月台上的地铁，正准备由白海白夜乡站发往江南管理局。 过去的旧纪元里，江南市并不靠海，每一次的战争都会改变自然地貌，埋葬着一代代人的遗骸。 不过近年来，地表风貌没有大面积地改变，大型战斗被限制在宽广的海面上，最主要原因是建立了完整的防卫体系“宙斯之盾”。 由学生会系统自治运营白海市、末叶市与青州市等相邻的几个小型防卫都市守望互助，再由江南管理局负责总管理，最后再由整个总领协调，这种制度有效地遏制了[匿名者]的侵略行为。 这样的方式显得奏效，除了经常有一些低级的[匿名者]偶尔会发动零星的攻势，但是没有再出现大规模的战争，学生们的能力也都能及时应对进攻。 战争因此成了学生日常学习生活的一部分，渐渐变成了日常的工作。 或许局势还算稳定，让他们还能定期集合临近的都市首席举行会议，路弥他们准备前往的，就是其中一个例行公共会议。 搭上地铁后，林羽凛一坐下来就轻叹了口气，哀怨道： “又不会少块肉，你对待学弟妹们的态度不能好一点吗……” “那样的话会降低我的思想维度……” “降低思想维度是什么意思？？？” “……” 尽管林羽凛一直在道德谴责他刚才对学妹们的恶劣态度，路弥仍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一脸淡漠地静坐着。 地铁空调调剂着车厢内的温度，伴随着车厢空间内光影的闪烁，地铁出发了…… 车窗外快速流逝的景色很难称赞是美丽的风景。战争留下的痕迹至今尚未复原，依旧能忆起往日此地的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只剩下耀眼的红，尸体狰狞残肢四散开来，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依然血淋淋地留在原地。 坍塌的大楼被大海侵蚀地千疮百孔，旧世界的遗迹上面，人类以新时代的材料技术建造出来的建筑物，拔地而起矗立在蓝天下，仿若人类正在重拾昔日的荣耀！ 但目中仍是极为扭曲的光景。 远处可以眺望见江南管理局的高楼群，江南市的校舍早已飞逝而过。高耸的建筑物只有这些，其他就只剩下随便堆砌起的瓦砾，以及随处因为海风而生锈的。 提供生活物质基础的都市再次复兴，恢复往日的繁华景象，不过除此以外的土地上如今依旧是荒废状态…… 路弥与林羽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景色，也可以说是看腻了。他们没有看向窗外，林羽凛只是一脸幸福地大口咬着棉花糖，甜食无论在何时都能满足人的幸福感，路弥则是严肃地盯着书本看，始终没有偏移过视线。 书名是《关于是头猪也能做到的正确情绪表达方式！》，翻了几页疑似年代久远的书籍后，林羽凛因为呛着，在一旁猛地咳嗽。 这时，旁边的路弥及时地递出了手里的水。接下水瓶的林羽凛终是松了一口气，发出打嗝的慵懒声音。 伴随着摇曳的地铁前进一段距离，窗外的景色已大变了模样。 经过荒芜的废墟与瓦砾堆后，可以看见都市里的高楼大厦。 抵达车站后，看着灰蒙蒙地天气，这边似乎刚下过大雨，雾气渐渐模糊了视线…… 路弥下车后路过一个附近的废旧工厂，抽出绿芽的爬山虎枝丫嵌满满铁网，斑驳的墙壁上隐约能看到快要褪去颜色的红色漆字: 旧时代的黑夜已经远去，欢迎来到新时代的黎明！ 突然路弥郁郁不满地抱怨道： “除了战斗，为什么来这参加这无用的例会，无聊……” “别发这种牢骚啦…小弥毕竟是白海的学生会首席嘛，出席这种会议也是重要的责任和义务。” 林羽凛挺起了胸膛，一如往常开始摆出一副姐姐的样子谆谆教诲道。路弥突然像是回忆起什么，挑了下眉毛，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脸。 长久沉默地注视让林羽凛忍不住发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你没把‘小弥’这个称呼告诉其他人吧？” “……” 林羽凛亏心似地眨了眨清澈的眼睛，悄悄移开视线，然后快步抢先越过路弥的身体，抢先一步走进了管理局的大厅里。 走过脸色和善的门卫身旁，通过入口扫描仪后，一道绿色镭射光闪过眼前，扫过两人的眼瞳后。大厅的巨型荧幕上分别显示出‘路弥’与‘林羽凛’的名字、脸部照片和所属学校等注册信息，接着内部闸门打开了。 而后路弥与林羽凛走在走廊上，传出军靴与地面接触清脆的“哒、哒”声……路弥叹气道： “难怪青州市的那个蠢女人，偶尔会用奇怪的昵称叫我。” “你是在说谁？” “月依依，对了，那个蠢女人还不打紧，要是让末叶市的崽种也知道的话，我就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 听见路弥这番正经的发言，林羽凛不禁展颜一笑道： “你想太多了啦……” …… “还有那事居然被发现了，啊哈哈……” 路弥没有理睬，走向走廊尽头，林羽凛看着冷冷的背影，没再说什么，忙跟了上去。 006 例行会议 漫步走在宽敞的管理局内，两人终于抵达会议室。 “抱歉让各位等那么久。” 林羽凛边致歉边走进会议室里，例行会议的成员早已齐聚一堂。 会议桌排成三角形，每一边各坐着青州与末叶的学生会首席和次席。 其中一人站起来，朝他们热情地挥了挥手。 那是个将浅色头发扎成两束的少女，一双红色瞳孔的大眼睛灵活转动，可爱的脸庞与娇小纤细的身体十分搭调，以白色为基调的制服胸口高高隆起，散发出童颜巨乳的魅力。 不过，这名少女──也就是青州市学生会首席月依依最大的魅力，还是在于她活泼又真挚的笑容。 “辛苦啦！我听说……你们在来之前收拾了敌人吗？” 看见她的笑容，林羽凛原本就挂着微笑的脸庞笑得更深。 “解决了，问题不大……” “那就好，今天比昨天重要，明天又比今天更重要！昨天的明天是今天！明天的昨天也是今天！” 林羽凛羞涩笑着回应后，月依依挺起胸膛滔滔不绝发表自己无厘头的言语。忽然间，林羽凛表现出不解的模样。 “……所以说？” 听她这么一说，坐在旁边像在服侍她的黑发少女一脸平静地静静点头，扎成一束的艳丽长发也随之飘扬。 “也就是说要珍惜每一天──主人是这个意思。” 静谧的双眸与沉稳的嗓音，细长的肢体与玻璃工艺品般细致的脸庞。 也许是本身的存在感使然，青州次席沐赋萤散发出不容分说的气氛，有股沉静的魄力。她说的话等同出于过度保护所延伸的解释，不过发言的当事人似乎认为沐赋萤接著说出的金句很有道理。 “这样啊！也可以这么说！没错！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要活在当下！” “不愧是主人，非常有见解的发言。” 喜形于色的月依依大动作摆动双手，说得头头是道，感叹地阖上双眼的萤立刻送上热烈的赞赏。从这段对话里面，可以看出她们之间超乎信任的关系，不过从客观的角度看来，不过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双人相声罢了。 “哼，分明是两个蠢蛋，居然……” 路弥不甘心地说，瞥向会议室前方的球体荧幕。那里显示出刚才在白海部的战斗结果，以及最新的个人成绩排行。 防卫都市群将战果化为数值给予评价，由每个人在战争中的贡献换算成获得的分数，并且按分数排列名次。 第一名是月依依，第二名是林芊妤，第三名是沐赋萤，第四名是路弥。 看到这里，路弥的视线停了下来，以射杀般的眼神看着比自己排名还要小的那些数字。 “又来了，在意排行的家伙。” 路弥的背后传来带著呵欠的佣懒说话声。 转头一瞧，眼前是个神情懒散，两眼无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留著一头黑色乱发的少年。 jz市次席林飞星的双眼眯成一条线，视线没有看向路弥，只是神色慵懒地望向别的地方。 “……超过一百名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路弥的眉毛动了一下，林飞星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像是觉得很无趣。 “我现在是两百零七名。” 名次又往下掉啦…… “情绪会因为排行而起伏的人，我看程度也有限。” 听见路弥既傻眼又惊愕的语气，林飞星始终不为所动。不仅如此，尽管排名在非常后面的名次，他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从容不迫。 不过像是专程泼他一桶冷水般，有人慵懒地讽刺了一句。 “程度有限这种说法真是太好笑了，哥哥的名次下降程度完全没有极限呢。” 林飞星背后的椅子上，有个屈膝坐在那里的少女……没有干劲的冰冷瞳孔直盯著手上的手机。偏红色的棕发呈现出柔软的卷度，原本澄澈明亮的双眸如今昏昏欲睡，短裙底下隐约可以窥见放了把枪的枪套。 纤细身躯配上昏沉的脸庞，让人联想到猫的这名少女，是jz市首席林芊妤，和严谨的头衔格格不入，是个与世无争又消极的少女。 林芊妤用脚趾从背后顶著霞坐的椅子不停摇晃，欺负著他。 林飞星的唇边依然挂着充满自信的笑容，椅子每次摇动，他的头就跟著轻轻晃动，这种不透过语言的沟通方式，在旁人眼里看来或许就像小猫在向父母撒娇。 “我是靠着妹妹的光环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和名次没有关系。” 林飞星听来既卑微、谦虚又挑衅的低语声，路弥没有漏听。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接著就只剩认清自己的身分和人权了。” “不愧是第四名，讲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路弥欣喜地拉起反击的弓弦，然而林飞星没有闪躲，平静地将箭射了回去。 揶揄对方名次的路弥比任何人更执著于名次，这确实是事实。在三都市里拥有总成绩第四名的好成绩，但是未能达到第一名的顶点也是事实。路弥自己最明白这些，而林飞星或许是第二明白的人。无论如何，这些事实朱雀都不满意，他嘲讽地扬起嘴角。 “你得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啊，千叶人渣同学。” “说得也是，小弥同学。” 面对爽朗微笑的路依依，路弥默不吭声，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林羽凛。 “啊哈哈……” 林羽凛伤脑筋似地笑着，也许是想起先前的发言，她急忙后退，一边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这时一阵豪迈的笑声响起，豪放地盖过了虚弱的假笑。 “你们今天也相处得这么融洽，非常好！” 伴随军靴响亮的踏步声，出现一位壮年的男人，他是江南地域管理官林朝阳，为末叶，白海，青州防卫都市的上司。 而与林朝阳站在一起的女性，是同为地域管理者的秦紫夕，她一脸困扰地规着林朝阳。 “别笑了，这里得由你来主持会议呢。” “与其依照上层啰嗦的指示作战，这个样子符合他们的作风，也更适合他们吧。” “小心遭到本部的责备。” “那些老头根本不晓得战场是怎么一回事，随他们去说。” “真是的……” 秦紫夕摇头，轻咳着重新提起精神，望向各都市学生会首席。 “各都市的代表看来都到齐了，这就开始例行会议吧。” 秦紫夕脸上浮现出的虽是温柔的微笑，但各都市首脑仍纷纷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端正起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