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和魔尊成亲》 第一章、难道我是唐僧肉? 好家伙! 本来只是翻了翻老祖宗的册子《神农氏百科》,看看自己的绝症还有没有得救。 结果在看到双修奇闻录的时候,姜云微感觉自己魂魄一样的东西直接被吸进了书里! 再醒来,眼前的世界就变这样了! 周围是现代城市里根本见不到的高山阔水,原生态得像农耕时代。 他们身后,约莫三四十人,有的坐着坐骑、有的御剑,他们互相缠斗着,谁也不想落后于谁,都要追赶抱着她跑路的少年。 抱着姜云微的少年容貌俊逸,却带着些许妖媚,他看着十一二岁,身上黑衣被血浸染,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后方攻势越猛,他就把她抱得紧实。 姜云微看着自己三岁孩童一样的手,猛然甩甩头,她真不是在做梦吧,这也太像祖师爷册子里描述的修仙时代? 嗖的一支冷箭,直朝着少年的后背心袭来,少年不躲不闪,直朝着湖边跑得更快,少年听着姜云微闷哼一声,才低头看一眼她,那箭头还是顶伤了她,“再忍一会,别怕!” 少年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姜云微疼得眼泪直流,呜哇地哭出声,伤口处疼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做梦。 姜云微简直想把老祖宗挖坟,他的册子都把她带到了什么鬼地方! 两人哗啦一下冲进水里,少年松开一只手,手里印记光芒亮起,白光一闪,他们已经到了一个阴暗的山洞。 少年松口气,小心翼翼把姜云微放地上,姜云微这才看到他全身除了脸,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全是伤! 少年身子晃了晃,姜云微第一反应要冲过去扶他,却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三岁小人,没几步就扑倒在他面前。 她灰头灰脸地抬头,“你休息……” 她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直接伸手把背上的箭拔出,那血顺着箭拔出的方向喷涌而出。 姜云微懵在原地,哪个傻子会这样处理伤口,百分百带伤内脏,这人完全不怕疼的吗? “没事。”少年蹲下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又抱起她,“我们不能停,他们都在找你。” 姜云微蹙眉,她是唐僧肉吗? 怎么都要追她? 这少年看起来也并不大,人家都有坐坐骑,就他光靠两条腿跑,尽管他们一个都追不上! 还是怪心疼的。 姜云微焦急地要捂住他的伤口,血却一直往外流,她叹了口气,这伤得多久才能养好? 少年看她忧心忡忡,一点都不像平常家小孩见了血就害怕哭闹,这丫头应该耐玩,“以后,叫我时越,我姓东方。” 姜云微点完头,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就她现在这个三岁弱鸡的体态,还是抱紧他大腿比较好。 不过,他身上的气味也是真的好闻,叫人安心。 他们又连续跑了整整一夜,才看见一座繁华的大城,姜云微一看,总觉得像是史书描述的洛阳。 时越把她的脸摸灰,将她身上的外套也抹上泥,才抱着她混在乞丐堆里,进了城。 路过茶楼,姜云微的肚子咕噜噜再响,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时越,“饿了~” 时越把她放包子铺的凳子上,就去给她买小笼包和米汤。 “听说了没,湖城姜家那个废材女娃娃,昨日下午被人劫了,除了那个废材,他们全家都被杀了啊!” 那高个子平民吃着茶,脸上神情骇人,好像亲眼目睹了那些惨状,“可惜了,姜家最小的孩子都是八品修士!” 姜云微竖着耳朵再听,那胖子平民就应了那个高个子,满脸担忧,“可不是嘛,听说是魔道的人干的,他们要那废材女娃娃干嘛呀!” 那高个拍一下桌子,瞅一眼乖巧坐在那里的姜云微,指了指她,“呐,那废材女娃娃应该跟这孩子差不多,据说魔道的人就好这口,这个年岁吃正嫩呢!” 姜云微都有点怀疑他们说的是她了。 时越伸手捂住她的耳朵,把她抱起,姜云微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她还没听够呢,怎么就走了? 远离了包子铺,时越往她嘴里塞小笼包,看她吃得香,趁其不备给她塞了颗金色的药丸。 姜云微一脸恐惧,医学生的直觉告诉她,味道那么辛烈奇怪,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十全大补丸,怕不是什么毒药? 姜云微伸手就要去扣喉咙,时越拦住她,“这个可以治你的病,吞下去。” 祖宗诶,原来救命的药在这? 老祖宗没给她带错地方! 姜云微咕咚一下,彻底把那药丸吞咽下去,心脏轰得一下,烧起来一样难受,原身的记忆通通涌了上来…… 这原身名字跟她一样,容貌跟她小时候也相差无几,亲娘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而她一出生就被判定为修行灵根全失,是个修仙的废物! 亲爹虽然疼爱她,却抵不过后妈暗地里欺负,她在茶馆里听到的,确实是原身昨日的经历。 她应该是时越从那些人手里才救回来的,他身上的伤,也都是因为救她才有的。 时越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姜云微头疼得要炸裂开来,她没好气地锤他脸一拳,“你骗我……好痛!” 时越又是买玩具,又是买糖果,不管怎么哄,姜云微就是哭个没停。 姜云微知道,那药劲其实就痛那一瞬间,是原身对那些记忆的恐惧和家人死去的伤感,她抑制不住,她扑在时越心口,哭到快要失声。 真是奇了怪了,姜家有修仙的传家宝、风头盛引祸端就算了,她一个废材体质,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把她赶尽杀绝? 被灭口的虽然不是亲的家人,现代里她也无父,亲生母亲也恶毒得像个后母,她自己的性子也冷漠孤僻…… 但是,她必然会帮他们报仇,就算是替这原身! 时越察觉到了她哭声背后的异常,轻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以后我罩着你,没谁能欺负你。” 因为姜云微的哭声,两人在街上的回头率越来越高,时越越走越快,姜云微抱紧他的脖子,“他们又追来了?” 时越点点头,从身上的袋子里找出来一块长布,像婴儿背带一样把她扎在身前,还颠了颠,确认稳妥性。 姜云微扒开他外衣,昨天那一箭,依旧血淋淋,“出城,往山上走,我给你找药草!” 姜云微那语气坚定得就像个成年人,时越看着她毛茸茸的小脑瓜若有所思,到底按着她说的嘱咐,往山上走。 时越确认过无人追到这里,自己也设置好防护的阵法,两人才最终在一个盘地里歇息下来,姜云微即刻去给他翻疗伤的药草。 时越盯着面前这个给自己敷草药的小奶娃,有些意外,她居然还懂这些? 他辛辛苦苦保出来的,再养养应该能做媳妇,什么废材,是他们不识货,她根本就是自己最好的双修人选~ 时越看她眼神懵懂,无奈叹气,觉得自己这样惦记人家一个三岁小奶娃,真是被自己隔应得慌…… 可为了以后能保命,这个保证还是要跟她要,“记住啊,我救你一命,将来要用你自己抵上。” 姜云微不理他,继续装傻,还伸手拍他的脸,假装给他抹药,姐姐我二十一世纪跳级保送的优等医学生,神农氏第八百代传人,爱无能式御姐! 这小子还想坑她? 他还嫩着呢! 时越再叹口气,一脸她才三岁,她懂个什么的无奈。 他把腿盘起来,开始打坐疗伤。 姜云微轻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俊逸的脸,日后必然是个妖娆美男,不过,正常人要伤得像时越那么重,早就躺棺材里了。 时越他根本就没带武器,也没个坐骑,身手也比那些修行者,看起来要强上许多,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章、原来原身还有更牛掰的身份? 休息一夜,姜云微醒来时,时越已经烤了只小兔子,香喷喷的,叫人想流口水。 姜云微第一时间不是去拿他手上的兔子,而是又扒开他的衣服…… 那个伤口,居然已经开始结痂! 药草的辅助,加上他本身的疗养,他这恢复速度真的比狗都快! 姜云微正想好好再研究一下,时越蹙着眉,把她提起来,“谁教你的,怎么可以乱扒男人的衣服?” 姜云微伸手戳戳他心口,他才十一二岁,扯什么男人,他最多就一小男孩,“教我,这个可以恢复伤口的办法。” 时越把她放石头上,给她扯了个兔子腿,“你学不了,你年龄没到。” “那是要到几岁才能学?”姜云微咬一口鸡腿,他有好东西居然收着藏着,这修炼方法难道是祖传? 时越脸色变得奇怪,双修的时候倒是可以,她的体质也可以变好,病情也可以延缓下去,“别好奇些不该好奇的,乖乖吃你的肉。” 两人对看一眼,都觉得对方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倒是像成熟老练的大人,气氛突然凝住。 姜云微想了一会,一个正常的三岁小孩这会应该做什么?她突然把鸡腿举起,“时越哥哥,真的好好吃啊~” 孩子的笑容最真诚,才会在不经意间最感染人,姜云微看时越眉眼扬起,自己笑得更开心。 接下来她都得注意些了,毕竟初来乍到,她什么都还不懂,不能太胡来,也不能什么都交代。 更何况,时越的身份,她其实还不了解。 两人下山,蓬头垢面,跟真正的乞丐已经没什么区别。 时越抱着她一路躲躲藏藏,到了一座正举办宴席的大府邸前面,那府邸占地面积如同一座宫城,亭台楼阁仙气不凡,门前两座麒麟比人都高,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权势人家。 本来抱着她在一旁围观客人到访的时越,突然就跌了出去,滚到主道上。 那客人的马车受了惊,前身扬起,对着时越的小身板碾压下去。 姜云微被时越紧紧护在怀里,马蹄压下来,她其实也并没有受伤。 只是刚刚那情形实在吓人! 那马堪堪避开时越的头,连着后面四匹骏马一起,生生停在他们旁边,车上装饰的金铃铛一停,那架奢华的马车就这样被他们,给彻底拦了下来。 时越突然手一松,姜云微就从他怀里滚了出去,他嘴边流血,整个人没了声息。 他昨天伤得那样厉害都没这样过,这马两蹄下去他骨头怕都碎了,姜云微吓到声音发颤,她手脚并用地爬回去,“哥哥!” 马夫下了马车,上前一脚把姜云微踢开,“哪来的小乞丐,凤家的车马也敢挡道?也不怕污了小公子的眼!” 当啷一声清脆,姜云微脖子上的玉佩掉出来,和人一起砸在石板地上。 撩起帘子观看情况的凤千夙一看那玉佩,整个人一颤,瞳孔瞬间放大。 那车夫马鞭扬起就要挥下,凤千夙立马一声暴喝,“混账东西!还不给我住手!” 马夫愕然回头,凤千夙已经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直接把姜云微整个捞起来,仔细端详她的玉佩,确实跟他母亲一模一样。 凤千夙再仔细看她眉眼,跟自己母亲也有些像,他的语气更加激动,“小娃娃,你娘呢?” 姜云微不理会他,嚎哭着伸手要去够时越,她手上凤尾羽毛一样的胎记露了出来。 凤千夙眉头拢起,这胎记凤家人天生就有,这就是他流失在外的小姨母,亲生的孩子,“他是你亲哥哥?” 感觉这白衣少年一脸找到宝贝的感觉,姜云微盯着他,这气质和衣着,跟周边平民一对比,高贵了不知道多少倍,绝对不是一般权贵之人,原来原身还有更牛掰的身份? 白衣少年抱起她,姜云微一脸警惕,她眼神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时越,这到底是时越故意安排的,还是就是那么凑巧撞上了本家? 姜云微不给回应,凤千夙只能先叫人把时越带进去,自己再抱着姜云微进门。 他对着迎上来的下人招招手,“通知我外祖父,找到我小姨母的下落了,带这两个孩子去收拾收拾。” 姜云微一落地,就往时越被带走的方向跑,凤千夙只能任由她去。 小姨母有那么大的男孩不太可能。 可他这小表妹这么依赖那个孩子,身上衣着又如此落魄狼狈,怕是跟着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头。 这会小丫头谁也不信,他也能理解。 因为仆人们阻拦,姜云微被迫要和时越分开,可她又吵又闹,仆人们没办法,放她在门边再看了一会。 姜云微见那大夫真的是在给他疗伤,听大夫说时越虽然伤得重,可凤家的药丹能救他,她才不再闹腾。 一番洗漱装扮出来,脏兮兮的姜云微脱落成精致的瓷白娃娃,一笑胜星华的耀眼。 她刚被领进大厅,凤崇光即刻站了起身:“太像了,和芸儿太像了!” 仆人松开姜云微,“去吧,小小姐,那就是您外祖父。” 凤敏芝一见她,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双刺已经亮了出来,“这是姜家那个没死透的余孽?姜家一百二十一口,就剩她一个没杀了!” 众人的视线瞬间聚拢在姜坐微身上,这哪里有云城第一废材小姐的样子! 她清秀伶俐,大大方方,一身绫绸衬得她越发矜贵不凡,两百多人的大厅,她愣是毫不畏惧,这真是三岁孩子该有的神态意识吗? 姜云微只是扫了凤敏芝一眼,往前走两步,稍微整理衣裙,实实在在就往下一跪,毫不畏惧那闪着寒光的双刺,“外公,外孙女姜云微拜见!” 姜云微按着下山时,时越给她科普的时候得知,凡人要修仙,他们的修真境界,分别是闻道期、开光期、灵智期、消融期、神动期、元婴期、出窍期、灵虚期、玄灵期、渡劫成仙。 听仆人说,她外公凤家家主凤崇光已然在玄灵期,而且这凤家是名副其实的正道门派,她外公以公正无私而为人称道。 姜云微一家是被不明原因屠杀,她自然要求这个有实力又有声望的外公,给她一条生路。 而且,她其实不光是为她自己,也是为了因为救她身负重伤的时越,那救时越的丹药,要凤崇光的首肯,她得求。 更何况,凤家是这片云顶大陆的修炼翘首,和其他雪颠、北华、乘空、破风四片大陆翘楚的修炼世家不相上下,她要有好发展,有这个本家,绝对好过没有! 凤崇光已经离开座位,快步朝着姜云微走过去,凤敏芝要拦,凤崇光冲着她一声暴喝,“孽障,跪下!” 姜云微依旧笔直地跪在原地,不卑不亢,她脸上满是坚毅,没有委屈巴巴的可怜。 杀姜家人的队列里,那个用凤尾双刺的女孩,除了凤敏芝,没有别人。 毕竟凤家排名榜单上的凤羽双刺,是凤敏芝最为骄傲的身份象征! 姜云微瞪着凤敏芝,她绝对饶不了这个小贱人,她声音稚嫩却正气十足,“求外公还姜家一个公道!” 凤崇光双手颤抖着伸向姜云微,却又稳稳地把她抱起,大手一挥,往主位走回去,“外公自然会还你们家一个公道!你娘的东西,外公都给你们留着,旁人休想指染!” 姜云微的眼泪这才夺眶而出,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句,“外公……” 凤崇光最疼他的小女儿,他怕是还不知道在凤家意气风发的凤礼芸在外遭遇了什么,“我娘她……死前还在念着您……” 姜云微这一句,像刀一样扎在凤崇光心上,凤崇光瞪一眼又要说什么的凤敏芝,“你最好即刻供出来,带头灭口姜家的主谋是谁!” 第三章、她确确实实是我凤家人 凤崇光的声音洪亮凛然,九米多高的中空大堂嗡嗡鸣响,声音还传出了大厅之外,凤敏芝即刻跪下,连同她父亲周绪从以及他们身后一排旁系,密密实实跪了一片。 气氛瞬间凝肃,姜云微收了哭声和委屈,神情和凤崇光一样充满厉色与不容挑衅的威严,叫旁人都不自觉默默退开一步。 凤敏芝冷汗直冒,刚要抬头观察凤崇光的脸色,就被周绪从按着头磕在地上,周绪从低声呵斥,“忍着!” 姜云微凑近凤崇光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凤崇光就把药丸递交给了身边的老仆。 这一下,周绪从眼睛瞬间发红,“家主!那么要紧的丹药怎么能随便给旁人!上次我伤得那般重,您都没……” “你还敢提?”凤崇光眉头蹙起,“若非你偷袭小辈被反杀,侥幸有你狗命活着,还不够丢脸吗?” 姜云微差点噗嗤笑出声,这外公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公无私的称号实属不假! 不过,他也是心切原身的母亲,才会对这些一直觊觎原身母亲的小人,毫不留情! 更何况,这些人还有可能就是害死姜家那么多口人的元凶! 可惜了,老人家身上有陈年内伤,这个年岁到玄灵期,正是渡劫突破的关键时候。 他应该也怕这些人联手起来造反,到时候必然是一场大乱。 只是,他的身体,也不是不可以调理。 姜云微扯扯凤崇光的衣领,“别生气,外公,不该放过的,云微日后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苟活!” 周绪从稍微冷静下来,又生一计,“谁知道你个野丫头,是不是偷了礼芸的玉佩来冒充的!” 姜云微亮出了胎记,白衣少年那般看重这个胎记,这应该是身份象征,“天生的,你总不能说是假的吧?” “这也有可能是小时候就烙印的伤口,总要滴血在碗里,血能相容才可通过验证!”周绪从已经拔出匕首,誓要验血一般。 姜云微心里暗暗揪紧,现代医学都证明,就算是亲生的,那血都难融合在一起,这还真是个难题! 但是时越的药都到手了,无所谓了,可以赌,姜云微的手伸出去,“那你就来!” 凤崇光对姜家废物大小姐传闻有听说过,都说她极其懦弱,可怀里的小云微自始至终镇定自如,像极了小时候的礼芸。 凤崇光刚要开口遏制周绪从的恶意为难,凤千夙一身白衣,急步进来翩然跪下,“外公,事出紧急,我已代请凤家印,印证表妹身份之后,我愿领罚!” “请外公抉择,我愿与表哥一同受罚!”姜云微回头看着凤崇光,语气恳切,虽然验血这事不靠谱~ 但是白衣少年不会害她,不然也不会在见到她时那般激动,还把乞丐一样的她从街上带回来。 他和时越一样,也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举手投足之间已然世家公子的大气风范,着实难得,以后必然是个大人物。 这要真能在凤家留下来,这人必须结交~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上一回请凤家印还是十年前,凤家主历练归来祭祖所用。 凤家人确实只认这凤家印,只需一滴血,便可得知修炼资历和血脉根系来源! 可验证血脉是上几辈才发生的事,今日确实是开眼的好时机。 “千夙,凤家血脉乃是大事,你请凤家印是有功,怎能算闯祸。”凤挽歌笑得轻柔,越看姜云微,脸上越欣喜。 凤崇光也点头认可,凤挽歌就把自己儿子扶起来,“云微那么像芸儿,这凤家血脉本就是千真万确的事,有人非要作梗,我们就印证给他看看!” 凤挽歌说话轻轻柔柔,眉眼柔美如仙,话里却绵里带锋,这个姨母在姜云微心里已然打了个一百分。 再看凤挽歌身旁的拿着玉笛的高庾易,那番出尘不染的文雅,能培养出凤千夙那样的孩子,并不奇怪。 “云微,即使你根基差些,我们凤家也扶得起。”凤崇光把她放下,姜云微眼神坚定地点点头,凤崇光起身,双手恭迎,“请凤家印!” 所有人跪下的瞬间,姜云微也跟着跪下,感觉到身体里某些气流一样的躁动,她眉头蹙起,那股悸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凤崇光双手舞动,盖着凤家印的刺绣红毯被拂起,凤家印金光闪闪飞起悬在半空,凤崇光看一眼明显身体不适的姜云微,“是血脉的感应,云微,你得站过去。” 众人目光再次集结过来,姜云微起身踏出几步站在凤家印底下,她嘴一张,突然吐出一口血,全身瞬间被一层红紫色的光膜笼罩! 凤家印的金光慢慢把那层光膜吞噬,姜云微显得越加虚弱。 听着姜云微偶尔痛呼,众人讶异之际,凤崇光却微笑扬起。 “芸儿把自己的修为封印在她身上,为免他人惦记,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就封印住了她的血脉反应,所以姜家测试不出她的根底,凤家印却不一般,云微确确实实是我凤家人!” 凤崇光如此解说,众人欣喜雀跃,什么姜家废材大小姐那都是狗屁! 凤挽歌脸上也挂满笑容,“小妹的修炼天赋最高,云微的封印破了,继承了小妹的修行,她自然也不会差,她到了修炼的岁数,她会比任何小辈都要青出于蓝!” 见父亲计划又被彻底捅破,凤敏之突然一排飞针打向姜云微,这个时候的姜云微突破封印,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错过这个机会,要重伤她就难了!假如以后这丫头就一飞冲天,她母亲那里就更难得势! “休伤我家小姐!”时越身影快如闪电,袖子一挥把那些小银针通通收起,姜云微缓缓倒下,时越伸手托住她,把她扶正。 姜云微瞬间喜笑颜开,苍白的脸色多了些许血色,“时越哥哥,你没事啦?” 凤崇光和凤挽歌同时端详起东方时越,这孩子倒是个好苗子,身手完全比得上千夙。 凤挽歌往前一步,挥手让人把凤敏芝扣下来,又走向姜云微和东方时越,伸手摸了摸东方时越的头,“你是姜家的侍从?” “我无父无母,少时遇险承蒙姜家少夫人搭救,姜家少夫人故去时嘱咐我防备奸人,我便立誓暗中守护云微小姐身旁。” 东方时越声音清冷,脸上漠然无情,只有看向姜云微的时候会有所动容,“只是未料及姜家会遭此横祸,迫于无奈,只能带云微小姐到姜少夫人的本家求救。” 姜云微一时半会也分不出来时越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从那么多人手里把她救出来,也是拼了命的,自己再怀疑他点什么,就是自己不够厚道了。 “你母亲心善,出手救人是她的本性,所幸这孩子能把你带回来,也把我们对你母亲的念想都带了回来。” 凤挽歌声音轻柔,脸上带着欣慰,往姜云微嘴里塞了一颗丹药,“你们安心,姨母和你外公,都不会让人再迫害你们。” 凤崇光收了凤家印,让人搬回原处供奉,才看向跪在原处的周旭从和凤敏芝,“说吧,带你们去姜家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折腾一番,你们已无退路,你们若是能说出来些什么,我倒可以只是废尽你们的修行,饶你们一命!” 姜云微呼吸渐渐平稳,这两个人这会应该能吐露出来些什么内情了吧? 可别再来点什么意外了,她这会全身涨疼得紧,意识状态并不佳,很有可能会被再钻空子。 第四章、我罩着的人,你也敢动? “爹爹!这两个糊涂虫就是被人拿来借刀杀人的蠢货,您莫要操心,我来收拾就行了,切莫因为外人,伤了家人之间的情分!” 人未到,阴柔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那语气里带着不以为然,着一身殷红的凤汝音抚着六月大的孕肚进来,妖娆里带着毒气一般的迷魅,风情而缱绻。 凤崇光和凤挽歌已然皱眉,凤敏芝却眉笑眼开。 周绪从即刻起身走过去,“汝音,都是我们糊涂,听信了魔道之人的谗言,才害了姜家人脉,父亲生气,也是应该,云微还小,又怎么懂其中曲折?” 东方时越眉头蹙起,这锅怎么突然就飞到了魔道人身上? 姜云微轻咳出血污,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凤汝音这种带着两个蠢货队友,还能在凤家有一定势力,专门处理正道不便处理之事…… 这凤汝音必然不是什么好搞定的人物,说不定,自己和时越连安稳留在凤家都成问题,姜云微勉强站稳,觉得自己恶心得紧。 凤汝音这几声爹爹,她听着尤其刺耳! 凤汝音仿佛是在炫耀她这些年在凤家的所得,连凤挽歌都不曾公然与凤崇光有如此亲密的称呼! 看着这种登堂入室,霸占原身母亲位置的白眼狼,姜云微怎能不气! 按说原身母亲是凤家最小的女儿,上头一个大哥,一个姐姐,这个原身外祖母家来的表小姐,本来应该骑不到原身头上,也进不了凤家的辈分! 凤汝音不过是原身母亲当年算闺中密友,因为原身母亲可怜她身世凄惨,便祈求凤崇光把她过继过来,到底是当年母亲引狼入室! 姜云微心口一紧,一口污血喷出! 时越眉头蹙起,凤挽歌即刻把刚刚的药丸,再给她塞了几颗,手往她后背一贴,“可怜的孩子……” 姜云微身子一暖,讶异非常,药丸这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更加着迷,时越不教的,她肯定能从别的地方学到! “爹爹,现在罚他们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们得顺着线索,顺藤摸瓜,把主使人找出来。” 凤汝音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拨开原先的局面,她突然一脚踹周绪从屁股上,“还不快点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 “是是是!都是魔道之人害的,先前我收到讯息就觉得奇怪,姜家也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和魔道之人勾结,但是那信息言之凿凿,我不得不信啊!” 周绪从说着,又跪回去凤崇光面前,磕头磕得沉重,对自己错误深痛恶绝一般。 凤汝音身后一个侍女把一封撕开的黑牛皮信笺递过去给周崇光,“这是姑爷说的那封信。” 凤崇光把信拆开,东方时越看着怀里小家伙蹙起的眉头,有些慌了。 今天认祖归宗的事宜,她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姜家差点被灭口这个锅,魔道绝对不替这对夫妇背上! 而且,云微这小丫头聪明得很,他是真的怕她记仇,时越凑到她耳边,“没有魔道人的气息标记,这信是伪造的!” 姜云微自然想过凤汝音到时候会拉两个替死鬼出来顶罪,时越这么一提醒,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 其实这也好解决,就怕这凤汝音还有别的后招,“外公,信上说的内容是什么?” “姜家藏有魔道余孽,必杀之。”凤崇光把信纸塞回牛皮封里,“字迹,确实是莫道方丈的字迹。” “爹爹,当年我与芸儿姐妹情深,故为她隐瞒。五六年前,她有一回伤痕累累回来,手上带着的是魔道之人的镯子! 我劝过她莫与魔道人纠缠,可她说已有身孕,不久后遍离家而去。” 凤汝音把周绪从和凤敏芝扶起,神情哀伤怅然,还长叹一口气。 “我只是没想到,再得她的消息,是三天前魔道余孽讯息的通报,云微这孩子不能留,爹爹!” 凤汝音指着姜云微,义正严辞,不容退让一般。 众人跟着神色凝重,毕竟正道与魔道自古不两立,当年凤礼芸失踪得离奇,这事指不定是真的。 东方时越不动声色地把姜云微护到了身后,姜云微钻出来个头就破口大骂! “姜家人都被你灭口,我母亲已然故去!魔道之人行事乖张,却从不屑于插手人界之事!你说的事根本就是你无中生有,不许污蔑我母亲!” “喏~爹爹,你看,绪从都说云微还小,分不清楚事情曲折,她这就闹起来了,她这要带着魔头的血脉到大,这以后还得天下大乱?!” 凤汝音伸手就要拨开东方时越,长长的指甲还没碰到姜云微,就被凤挽歌出手挡下,两股力量一碰,凤挽歌和风汝音同时被震开了三步。 凤崇光猛拍一下桌子,“事情未有定论,莫再要胡来,芸儿怎么可能和魔道之人勾结!” “爹爹,您疼爱礼芸众所周知,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姜云微也许是凤家人没错,可我们怎能留着魔道余孽?” 凤汝音突然手一扬,一袭火红色极速如鹰地扑向东方时越和姜云微,明显是一记要重伤两人的狠招! “云微!躲开!”凤挽歌声音凄厉,这凤汝音出手从不留分寸,已经来不及再出手替他们格挡了! 东方时越脸上依旧生冷漠然,旁边人的兵器已经被他顺手拿起,砍向凤汝音,“别碰我家小姐!” 顺着他的攻击一起出去的,还有时越暗中传出一道意念,只能凤汝音知晓。 凤汝音耳膜被震碎了一般流出血来,她满脑子里都是一个男人阴冷且充满肃杀的一句,“我罩着的人,你也敢动?” 凤汝音疼得浑身发颤,这是身份不低的魔道之人才会有的威压! 怎么还真的招惹上魔道之人? 那一刀凤汝音没能避开,正中凤汝音肩膀,凤汝音疯狂退后,狂叫了起来,“姜云微就是魔头的余孽,她就是!杀了她......杀了她!” 姜云微被东方时越护在身后,对这血腥的变故根本毫不知情。 旁人东方时越杀气腾腾,完全就是一幅凤汝音再上来就跟她拼命的模样。 旁人也根本不知道凤汝音为什么一改攻势,还发疯了一般恐惧着什么,凤汝音可是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 凤崇光摇了摇头,“送凤汝音回去,这事没有定论之前,不许再有妄论!” 他看众人议论纷纷,清了清嗓子,“我凤家的女儿和外孙女,跟魔道不可能有任何一分联系,再有胡言乱语,一律驱逐出凤家!” 凤汝音被拖走,周旭从和凤敏芝就被一并被带下去关押,凤崇光叹口气,回头看一眼东方时越和姜云微的方向。 东方时越正恭恭敬敬地把那顺来的刀还回去给它的主人,姜云微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大人。 这确实是两个好孩子,凤崇光双手背起,眼里都是慈祥,“云微,给外公些时间,姜家和你母亲的事,我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姜云微即刻转身跪下,“云微谢外公怜惜,代母亲和姜家人叩谢。” 凤挽歌看着自己儿子克制的神情,以及那副不好上前邀请有些尴尬的双手,拍拍他肩膀,安抚他,“我去替你问。” 凤挽歌率先过去,把姜云微抱起来,“今晚和外公他们吃过饭,晚上在姨母那边睡,陪姨母说说话,好不好?” 这自然是好的,姜云微一脸亢奋,她还想研究凤挽歌刚刚治疗她的手法! 姜云微刚要答应,东方时越看一眼眼里欢喜的凤千夙,突然开腔,“我们家小姐今日已经元气大伤,还是独间调理更好。” 凤崇光点头,“也该择个吉日,让云微冠回我凤家的姓,身体确实要调理,让他们把芸儿以前的院子整理出来,给云微住。” 凤挽歌只能把姜云微放下来,这么俏生生的小奶娃,自己一直很想有一个,偏偏自己生的是个儿子,“那就等你好些,喜欢什么,让姨母给你做。” “我都行,谢谢外公和姨母。”姜云微深深鞠躬,转身看向东方时越,眯了眯眼,自己确实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第五章、我可以信你吗 姜云微吃过药汤,往院子里走,这里足够大,也足够恢宏,她就像一下子被皇家找回家的小公主,倍受恩宠。 这里的一切,都采用了最珍稀的宝贝装饰,连喝水的杯子,都是精雕细琢,镶嵌了夜明珠的玉石杯。 她正思索的是,自己如何不表现得过多,让自己适应这个3岁孩子的角色。 她算是魂穿了吧? 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原身,到底是死是活了,都不清楚自己祖师爷这是什么安排。 而且,那本祖师爷的册子,居然没有跟着一起穿过来,还是说,自己可以在这个时空,找到更完整的版本? 姜家一直都是传奇甚多,曾听说姜子牙那一辈,其实也是祖师爷那条血脉跟下来的,只是从姜子牙那一代之后的传人,没有人可以活过30岁,她魂穿之前,正好卡在29岁那个尴尬的位置。 而在这个悬空时代上记载的姜子牙活了113岁,是一位满腹韬略的政治、军事家,被誉为兵家之祖,也不知道跟自己那个世界的姜子牙,有没有关联。 感觉到不适,姜云微突然停了下来,看一眼身后眼神不善的婢女,她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这种眼神她见过许多,没想到凤汝音的人还是能安插到这里,凤家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平静,却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自己原身所在的世界,父亲根本就没到30岁就已经意外去世,6岁的她和亲妈一直纠缠继承权到18岁! 成年后,到她彻底掌握整个家族,她又花了整整10年。 可惜一直没找到救活自己的办法,就突然到了这里。 那些觊觎她钱财的人,家族里那些蠢蠢欲动的长辈,那个一直试图掌控她,盘着她早死的母亲,应该都挺高兴的。 她孤独惯了,不信人,也不信人性,更不会谈爱,如果这是祖师爷的安排,她也不认,等她找到救命或者回去的办法,那些人拿走她的,她也会让他们通通都吐回来给她。 “小姐,各家都送来了许多礼物,您看看......”春盈问着,手兴奋地搓搓,夏宁也跟着雀跃起来,不就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是好糊弄的。 姜云微看她们一眼,侍女们想抽水和摸点好东西是正常的,只要她们不是太过分,她其实不太为难人。 况且她也想看看凤汝音能做到哪一步,“时越会跟你们一起做盘点,想要什么,跟他提。” 姜云微还在思考东西的时候,三人已然一起走到庭院中间,春盈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的时候,突然啊一声尖叫就开始往回跑。 夏宁一看院子里那情形,也跟着往回就跑,剩下姜云微一个人留在原地。 姜云微看一眼那条盘在东方时越身上的赤色大蟒,近乎要把时越整个人埋没! 姜云微盯了一会,并没有感受到它的恶意,觉得它还挺腻歪时越的,她便走过去,看着那条大蛇若有所思。 “你不怕?”时越带着那条蛇,微微弯下腰看着她。 姜云微盯着赤色大蛇那像猫眼睛一样大的琥珀色瞳孔,“拿它来泡药酒,给我外公疗养内伤应该挺好。” 没看错吧? 姜云微拧起眉头,这蛇好像打了个冷颤,缩远了一些! 姜云微伸手就要去抓蛇的七寸,时越速度起身,把蛇甩出墙外,他才不允许别的雄性生物触碰到她! “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宠物。”姜云微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条蛇被甩出去的方向,“抓回来,我要拿它泡药酒!” “一条没品阶的破蛇,不顶用。”时越神情万分嫌弃,把身上的外披拿下来把姜云微包着,抱着往回走,“夜深就不要往外跑,你回去歇息,我明天给你抓更好的。” “可我有问题想问你!”姜云微挣扎着,时越神情痛苦隐忍,她停下来,就要伸手去扒拉开他衣服,“碰到你伤口了?” “我没事。”时越冷着脸,一副我就是强、我可以忍、你放心的样子,姜云微挑不到为难他的借口,就被他抱进去了内院。 在墙外偷听了一会墙角的赤色大蛇不满地扭了扭,吐了吐舌头,嘁嘁嘁的咬了几口草,看起来气愤不已。 其实无非就是…… 魔尊把自己预留给他的救命药丸给了那个小丫头就算了,这会居然心甘情愿给这个小丫头当护卫? 她都要把自己拿去泡药酒了,魔尊也不生气,还说他是一条没品阶的破蛇? 他堂堂一界蛇王,为何要因为那个臭丫头,卑微至此? 换个人,他非得把她头啃烂! 魔尊真是疯了,魔界那么多俏丽佳人他不要,突然中断闭关,宁可负伤也要来人界救人! 他这个左膀右臂来请魔尊回去,魔尊把他丢出来就算了,居然还给他传了意念,冷冰冰又凶巴巴地叫他滚! 这么个三岁小娃,带回去养着就是了,魔尊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算了,魔尊做了决定,就谁都拽不回头的,他炽鳞今天认栽,先回去跟寒苏复命,让寒苏想办法吧。 姜云微在床上滚了一会,屋里漆黑着,寂静得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她坐起来,看着睡在地上的时越,心情有点复杂。 原身一个废材,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他拼了命地护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回馈给他,“我……可以信你吗?” “嗯。” 时越回答得毫不犹豫,她比一般的小孩子,好像要更机敏一些,也更通透些,“我会一直守着你。” “那我信你,你要保证你永远不会骗我。”姜云微往床边爬了爬,就要栽下去。 时越伸手接住,把她放在身前,心里莫名慌张,他其实也没说谎,不算骗她吧?最多身份有隐瞒,“我保证。” “我娘……为什么会流落到姜家?我父亲,真的是姜家人吗?”姜云微盘着腿,小手放得端正,她真的太好奇了! 原身母亲出身于凤家这样的规模,确实看不上姜家才是,堂堂正正的正道人家,跟魔道也更无可能,难道真有真爱存在? “少夫人流落到姜家的时候,身负重伤,中的是可以叫她失忆的销魂散。姜家少主一表人才,礼貌备至,为她寻尽良医,失忆依旧不得而终,两人日久生情,结为良缘。”这是他那会打听到的,东方时越捏捏姜云微的脸,她对她母亲完全不了解,也是可怜。 “按说,我爹那么喜欢我娘,我怎么会有后母?”姜云微任由他捏了一会,这人看着一本正经,怎么老做这些奇怪的动作? “是姜老爷子硬塞过去的,都没过门,也从不同房,不然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联想到后来,时越蹙眉,他是真的没想到,凤汝音会突然得了云微的下落。 他还是去晚了,才在药炉里找到灰头垢面的她,那会她的状态,已经濒死。 “我母亲,真的是难产而死?”姜云微不无遗憾地低头,那到底是凤家最有天赋的孩子,跟风汝音没关系,她不信! “她是临产前些时日恢复记忆,身上的毒已经侵袭全身,就是那些个时候,我被她顺手救下,侥幸避过仇人追杀。 我便承诺保她,可她说她命不久矣,求我保她的孩子,她确实是难产而死,即使不是如此,那毒……也解不了了。” 时越脸色阴郁,即使他是魔尊,也抵不过人命脆弱,他冲关而出,可恩人依旧没护住,这个小的,他一定得护紧了! 再说了,也没有比她更适合自己的双修对象了,“云微,我……嗯?” 时越低头看着突然栽下来的姜云微,伸手接住她,正担心,听着她呼吸平稳,再三确认她只是熟睡,便把她圈在身前。 她要走的路,还长着。 他不介意花费时间,助她成长为,她母亲期望的样子。 第六章、我不是什么善类 第二天天色刚白,姜云微已经坐在太师椅上,拿着鞭子,对着跪在她面前的春盈和夏宁就是狠狠一鞭扫过,“认不认?” “昨日就是被吓傻了,才把小小姐忘在了院子里,小小姐恕罪啊!”春盈哭得声情并茂,夏宁一旁跪着,沉默不出声。 “忘?”姜云微饶有趣味地看着春盈和夏宁,“能忘到彻夜不寻,早饭都不给我呈上来?忘性好大啊!” 春盈和夏宁不由自主颤抖一下,互看一眼,都不太明白,姜云微这个才三岁的小奶娃,为什么气势可以那么吓人。 姜云微站起来,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就得磨磨性子,尤其他们当惯了别人的恶犬的时候! 她在夏宁面前停住,比起聒噪的春盈,这个不做声的,往往才是咬人最疼的狗! “不说点什么?我现在打死你们,凤家也只是拖你们去后山扔掉喂狼,我给你一句话的机会。” “小小姐不会杀我,因为您初来乍到,除了时越,没有别的人手,您需要我们,虽然我们是凤汝音的人。”夏宁跪得笔直,自信满满。 姜云微冷笑一下,用鞭把把她下巴挑起来,“你是有点小聪明,但是在我这没什么用处,她也斗不过我。” “小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夏宁神情倨傲,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 凤汝音如今连凤挽歌都要忌讳,她一个三岁小娃再受宠,也比不过手里有势力的凤汝音! 姜云微了然点点头,突然挥手,紫光一闪,三米外的比春盈都高的花瓶瞬间碎成粉末! 原身昨日已经在凤家印的帮助下冲破了封印,原神母亲留下的力量强横得很,她其实是有资本跟人叫嚣的。 春盈整个人伏低身子,夏宁也微微发愣,都说凤家几个孩子之中,凤礼芸的修炼属性最奇特,修炼天赋也就是最为稀缺的雷! 姜云微昨日才解开封印,今日就能无师自通一般自如运用,若是潜心修炼,五年后,凤家之中除却家主和几位大护法,绝无敌手! “主子!是属下多有得罪!”夏宁也俯身下去,眼里终于有了些许畏惧。 “你们记住了,我不是什么善类!”姜云微扯着她头发把她头提起来,在她懵住的时候,以迅雷不及之势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 “逃亡路上随手捏的,所以解药我暂时还没配,听话的话……我就留着你的狗命,不听话,一个月后就全身肺腑溃烂而死~” 姜云微继续发笑,好像只是玩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春盈瑟瑟发抖着,起身就逃,姜云微鞭子一挥,套马一样把她拽倒! 姜云微捏开她的嘴把药丸塞下去,“你还是不够聪明,多跟夏宁学学东西,你能死得晚一点。” 姜云微重新坐回去,看着夏宁试图打坐运功逼毒,她漫不经心地等了一会。 她不在意她们做何挣扎,她对自己手里出来的药,比别的什么都自信,毕竟自己是医学生,家里还是做制药的,更是神农氏的传人! 姜云微看着她们满额头都是冷汗,春盈甚至开始打滚痛呼,姜云微才满意地笑了笑。 “你们身体里的神经,被蚂蚁一样咬住的发疼是吗?这就对了,这毒你们逼不出来的,越挣扎,越是反效果。” 夏宁依旧在硬撑,姜云微举起手,手势比到三的时候,夏宁喷出一口污血。 姜云微又等了一会,才百无聊赖地踢踢趴在那里起不来的夏宁,“别做无用功,现在我就是你们的阎王!” 春盈拼命磕头求饶,夏宁盯着姜云微,眼神要吃人一样,“您需要我配合您做些什么?” “跟凤汝音回禀,我的封印只是解开了血脉,但是我依旧是个废物。”姜云微神情冷漠,看着她们讶异的神情,“怎么,这都做不到?” “不是,您这身传承下来的力量和雷属性的天赋,这个时候亮出来,不是更好能凝聚势力,和凤汝音一争高下吗?”夏宁擦擦嘴边的血,万分不解。 春盈也疑惑非常,“到时候,凤家的资源都会聚集到您这里,绝对不亏的啊,您是怕她风头正盛,不好对付吗?” 姜云微扯了个笑脸,“倒不是怕,比起硬刚,我更喜欢一点点的磨死她,就用那种最不费力气,我又能开心的玩法……” 春盈和夏宁被她笑得发寒,看她恢复了冷脸,春盈向前跪了跪,“小小姐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解药?” “蚂蚁吞噬神经的痛感,一天会发作一次,你们要是拿得出我感兴趣的东西,就可以跟我换可以缓解痛楚的药丸。” 姜云微盯着夏宁,这个最两面三刀的,最得磨! 这两个人用得了一时,用不了一世,她们必然也有把柄在凤汝音手里,比如卖身契、利益相关的修炼材料之类的。 “我先来!”春盈焦急地又往前凑了凑,“今天早上最新的消息,那个下指令去姜家灭口的莫道方丈突然圆寂了,看现场的痕迹,应该是魔道人做的!” 又是魔道? 姜云微蹙眉,不,她宁愿信是凤汝音派人去灭口,要彻底断了别人查姜家人被灭口的线索。 凤汝音想要的,是姜家修仙传家宝和她的命,要不是时越这个程咬金,原身应该早就被横尸在野外了。 姜家的传家宝,在时越那里,她的命,也不是那么好拿! 姜云微手指在桌子上烦躁地敲了一会,起身就要出去,“下午给你解药。” 夏宁连忙跪拦在她面前,“小小姐,我办事牢靠,您今天请给我指派一件别的事,我好能换取解药。” “你呀?”姜云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那你就想想办法,把凤汝音已经得到姜家传家宝的消息传递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周绪从和凤敏芝不没半条命,她都不可能有好胃口养身体,可青蛙要温水来煮才好,不然怎么打发这些无聊时间? 鬼知道祖师爷什么时候安排她回去她自己原来的世界! 姜云微正要开门,时越推门进来,端着早点,她伸手就抱住他的长腿,“哟,时越哥哥,你这一身,好帅啊!这身段,啧啧啧啧,爱了爱了!” 凤家不同等级的弟子从粗布蓝衣、鹅黄棉麻、各色绫罗绸缎,到丝锦纱衣,可见他们对礼制和力量等级区分的推崇。 时越这身上好品质的绫罗绸缎紧身的护卫服,衬得他越发冷傲俊逸,这衣服可见凤家对这位恩人的重视。 时越蹙眉,她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轻佻,他一个堂堂三千岁的魔尊,被一个三岁的小奶娃给调戏了? 他任由姜云微在他腿上挂着带回去房间,他放下早点,把她提椅子上坐下,就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 “干嘛!”姜云微委屈巴巴捂着头,看向他的双眼无辜至极,他怎么莫名其妙的,突然就会生气? 春盈和夏宁想笑,却又不敢笑,刚还觉得这小小姐根本就是比凤汝音都可怕的魔王,现在才明白,原来魔王也是有克星的。 时越揪着姜云微耳朵,“不可随便夸赞男子,举止轻浮,你是凤家的小小姐……” “封建老男人!哼!”姜云微嘟囔着,用勺子卖力挖粥,时越脸色彻底垮下去。 他刚外面听了许久,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真是匪夷所思至极,除了相貌和天赋,她真的哪哪都不随她娘啊! 第七章、烂泥就是烂泥,谁都别想把她扶上墙 “表妹可好些了?”凤千夙一袭白衣进门,时越手里的勺子不合时宜地伸到姜云微嘴里,让她说不了话,“我家小姐身体弱,能好到哪里去。” 凤千夙也不恼怒,只是时越莫名的敌意有些叫他摸不着头脑。 不过时越警惕性高,凤千夙又觉得倒是可以理解,“上好的疗伤之物我会让人送过来,你们不用担忧,我没有敌意。” 你就是没有敌意,那才有问题! 时越把勺子拿下来,又用温热的面巾给姜云微擦脸,“那就代我家小姐谢过千夙少爷。” 凤千夙父母就是双修提升境界的一对,难保他以后不会对云微有想法。 时越那粗暴的擦脸动作,凤千夙看着挺疑惑,时越一直都是如此照顾云微的吗? 那云微过得挺苦的,毕竟时越一点都不温柔! “时越!”姜云微扒开面巾,看他一脸不爽和满满的威胁,深深疑惑,他昨天都不是这样的,她到底是哪里又招惹他了?! 姜云微和他对视一会,算了,她凶不过他,也拗不过他,她语气又怂了下来,“谢谢哥哥~” 时越把琉璃色的果子放她嘴边,什么上好的疗伤之物,人界疗伤的东西,能有什么是上好的,又哪里比得上他给她的,“吃下去。” “原来表妹喜欢吃这个?”凤千夙看一眼,想着许久之前在母亲那里也见过。 这白龙果对内伤的恢复十分有效,却因为不是人界之物而一颗难求,时越这有一小盘那么多,他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不喜欢。”这果子苦的很,时越看着姜云微整张小脸皱起,又强行往她嘴里再塞几个。 凤千夙欲言又止,看了一会,到底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她不喜欢就别吃了啊,疗伤也不能急于求成……” “对她身体管用就行,喜不喜欢有什么用。”时越冷着脸,看姜云微要噎住了一样才拍拍她后背,暗暗传入一道力量。 她身体里的力量很平静,已经没有昨天那般紊乱。 姜云微身子瞬间暖了起来,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这一手让药效加速的功法,无论用什么方式,她都得学下来! 姜云微又咳了一会,才完全平静下来,“表哥,我没事,时越哥哥是为了我好。” “是不是苦?吃点蜜饯。”凤千夙看她神情依旧不痛快,就要过来,姜云微站起身,施施然行了个礼,“云微不怕苦,表哥不用担心。” 比起伤风感冒就要一帮人伺候着的凤敏芝,凤千夙确实更喜欢这个妹妹。 这身橘红色为主调的香云纱锦帛衣裳,真的莫名适合她,显得她清矜又贵气,“外公应该等许久了,今日,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一起过去吧。” 入了大堂,依旧是昨日的宾客,喜乐融融的欢聚,姜云微跟在凤千夙身后缓缓行礼,一抬头,凤崇光就喊了句好,周围人也眉笑颜开地赞扬起来。 时越看着姜云微小嘴笑吟吟,真是乖巧异常,可她越乖巧,笑容越灿烂,他就越觉得她一会肯定要做妖。 “坐这里,云微。”凤崇光扬手让她过去,姜云微周正地朝着凤崇光鞠了一躬,才慢慢走过去。 凤崇光旁边立马腾出来了一个空位,姜云微坐下,看着桌子上黄金信笺,上面还腾饰着龙纹,“还以为外公是见着云微高兴,原来是外公今天收了好礼~” “聪明~”凤崇光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是皇城送过来的坐骑幼崽,一会他们送上来,外公让你选第一个。” “谢谢外公~”姜云微笑容满满,看着周围人羡艳的眼神,看来这次的坐骑不简单。 她刚到这个时空被那群人追杀的场面又涌上心头,飞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很好奇。 她后来有问过,虽然御剑飞行的门槛并不高,但是她这人恐高,还是有坐骑合适,也不知道时越的大长腿是不是因为跑得快才长的。 三个巨大的笼子摆在大堂正中,凤崇光鼓励姜云微往前去看,姜云微便起身,走到笼子前。 那独角乌烟兽往前走一步,姜云微就退后一步,它一吼叫,姜云微再后退一步,顺势就跌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仿佛吓破了胆。 不看好的议论声四起,凤崇光脸上的笑容收起,凤挽歌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云微还是个孩子,父亲,我们不必太苛刻……” 时越蹙眉,早上她还趾高气昂,不应该怕才对,她真的想慢慢和凤汝音玩?那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演技……真的很好,要不是他知道内情,真要被她骗了。 侍女们把姜云微扶起,要推她向前,姜云微踢着腿挣扎着,侍女们劝了许久,她才看一眼另外两个笼子里的坐骑。 那分别是白毛金尾虎和眉心有撮毛像红痣的小兔子,姜云微伸手指了指小兔子。 众人再度议论纷纷,凤崇光叹了口气,还以为她昨日那般镇定,今日也能好好表现。 毕竟修仙家的孩子选坐骑,其实就像平凡人家孩子抓周一样,能看这孩子的未来的战斗或者修炼属性…… 结果这孩子放着虎和兽不要,选了个温吞的兔子! 不过,罢了,失去礼芸这个孩子已经是此生之憾,凤崇光轻咳几声,周围即刻鸦雀无声。 姜云微抱着兔子眼睛红红地回来,“云微是不是让外公失望了?” “无事,有外公在的一日,你就受不了委屈!”凤崇光摸摸她的头,凤千夙笑得轻柔,“表妹莫气馁,表哥也会好好护你。” 姜云微擦擦眼泪,那小兔子在她怀里昏昏欲睡一样,没什么生气,这三只坐骑里,她明显是选了最差的一只,“云微就知道,外公和表哥最好了!” 时越一直不吭声,看着试炼石被抬上来,他隐隐有些担忧,看来凤家是要测小丫头的根底了。 昨天封印已经冲开,这丫头要怎么瞒?她到底才三岁,心思绝对没有紧密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姜云微按着凤千夙的引导,把双手放在试炼石上,那石头却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亮起紫色的雷天赋的光芒。 姜云微再等了一会,把手举起来,一脸迷茫,“我的力量……好像消失了……” 全场寂静,凤崇光都坐不住了,在她身旁蹲下,把她双手再按下去,试炼石依旧毫无反应! 连着时越都没办法淡定,刚出门的时候,他明明还能感觉到她体内的力量,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外公……”姜云微挣脱开来,满脸愧疚和悲凄,“别试了,是我不行,我的身体确实是根脉完全不连通的废物……是我浪费了母亲一身的修为……” 凤崇光张了张嘴,这孩子乖巧的叫人心疼,“莫哭,外公一定会找到法子!即使你这辈子都无法修炼,你也依旧是我凤家的孩子,从今日起,你就叫凤云微!” 全场哗然,凤家……不,整片大陆,都崇尚力量为尊,凤家家主这是多大的魄力! 这三岁小娃又是怎样的幸运,她母亲的那身修为,可是能超越凤家家主力量的存在! 集会到底不欢而散,大堂上发生的消息传到凤汝音耳里的时候,凤汝音正虚弱地靠在贵妃塌上,看着夏宁进来,又欢欣起来,“她确实根脉不通?” “早晨时,她那个护卫就让她尝试过了,力量确实消失无踪,没有根脉的人,留不住力量,您不必担心那丫头。” 夏宁神情傲然,对着凤汝音再鞠躬,“家主今日失望得很,日后,家主能指望的,还是主子您呀~” “额哈哈哈~”凤汝音从贵妃塌上起身,笑得开心,“废物就是废物,谁也别想把她扶上墙!” 第八章、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外公~” 仆人们都出去,姜云微才伸出手,一束紫色的闪电噼里啪啦的腾起! 凤崇光讶异站起,姜云微手一挥,那一人合抱粗的柱子被紫色闪电笼罩! 眼看柱子就要承受不了她的力量就要碎开,她才收拢手心,“您别担心我的根基,我是故意的。” 这才一个三岁的孩子! 凤崇光突然热泪盈眶,“原来礼芸的苦心,没有白费……我们云微……真是我凤家最骄傲的未来……” “您把手给我。”姜云微走过去,内心也是一动。 此刻,任是这一片大陆的至尊霸主,他也仅是一位年迈的老人而已,真正的原身,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凤汝音安排的人手里。 姜云微松开手,他的脉搏并不平稳,“您这伤很久了,贸然冲破极限或者试图通过历练去渡劫,都是得不偿失。” 姜云微沉吟着,眉头蹙起,“若是《神农氏百科》还在我手里,您可以彻底被治愈,只是那册子不在手上……现在我只能帮您先调理。” 除了是稀少的雷属性就算了,她还会医术? 这个世道,最最缺的就是药术修炼师,她这么小的人儿,怎么会这个? 凤崇光今天感受到的震惊真是一波接着一波,他沉静一会,看向姜云微的眼神,已经满满的心疼。 经历了那么多,这个三岁的小奶娃,比他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沉稳! 她果然天赋极高,富有灵性,是修仙的好苗子。 “我怀疑母亲的死和凤汝音相关,或者她身后还有别的势力,无论怎么,我得去查,您这伤拖得久了,后面会越来越凶险,我得寻个由头离家,去找那本册子。” 姜云微说完就要起身,凤崇光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还糟。 凤崇光把她提近一点,她眼神那么坚定,怕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册子在魔道人手上,你别冒险,你舅舅和另外一个姨母都在海外,我让他们想想办法。” 又是魔道? 她迟早得找他们算账,怎么什么事都能牵扯上! 姜云微吐口气,“我都听外公的~这阵子您就好好养伤,我也不在这边呆太久,我得去翻翻医书,给您找找对策。” “好孩子!”凤崇光把她放回地上,目光慈爱,“你要什么就让时越来取,外公这里什么都有!” 姜云微微鞠一躬,父亲尚未故去的时候,她也曾感受过亲人的爱。 现在,再遇见这样毫无顾忌的关爱,叫她有些无措。 她其实是有些羡慕原身的,“云微什么也不缺,我只想要外公健康,平安。” 房门关上,时越脸色沉着,抱着她就往她的院子里跑。 姜云微锤他两下,时越不理会,脸色更臭,他好像真的挺生气。 姜云微看他不理人,干脆又去扒他的外衣和里衣,他大部分的伤口,居然都已经愈合,只剩那道箭伤还有些小红印,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恢复能力? “姜云微!”时越停下,手不自觉收紧。 姜云微有些吃疼,她也只是蹙眉,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就漫不经心地回应他,“嗯?” “怎么做到的?是不是以身体承受痛苦为代价?”时越盯着她的脸,伸手去感受她身体里的力量。 姜云微头上的兔子漫不经心睁开眼,看一眼时越,差点吱呀出声,时越一瞪,它即刻假装自己没醒过地闭上眼。 “我是那么蠢的人吗?当然是作弊啊!”姜云微冷漠着脸看了他一会,戳他的心口,却又觉得他傻得叫她有些窝心,“真是个大傻子……” 时越看着她举起手,手上套着的蝉翼手套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微光,那手套轻薄无形,可轻易隔绝任何毒物和力量的突击。 原来对试炼石,也是能产生隔绝作用的吗? 难怪了,她昨晚在收到的礼物箱子旁,翻了那么久,他真是关心则乱。 姜云微嘿嘿笑着扯一通他束起来的长发,伸手碰一下他的银质凤纹路的口罩,“干嘛挡起来啊,我的时越哥哥那么好看……” 可他本来就只想让她一个人看见,其余人怎么配! 时越还在想说辞,春盈气喘吁吁地进来,“小小姐,家主说您遗漏了东西,让您派时越过去取一下,说是很贵重的东西。” 也不是不可能,姜云微松开手,“去吧,帮我取一下,反正都到院子门口了,我自己进去。” “小小姐,你早上打探的蛇胆,我有下落了,我带您去取。”春盈恭敬至极,腰都快弯到九十度。 姜云微笑容扬起,透着危险的意味,她伸出手,拍了拍春盈的头,“那就带我去。” “乘坐小人的坐骑,会更快。”春盈那匹棕色的马,神气非常地跺了跺脚,好不威风。 姜云微配合地伸出手,开口就是腻人的奶声奶气,“姐姐抱我去~” 春盈嘴角扯了扯,要不是见过她早晨时候的样子,真要被她这稚气满满的纯真笑容给骗了! 这就是个小恶魔,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春盈把姜云微抱起来,“那就得罪了,小小姐。” 那马往天上一路疾驰,越跑越高,越跑越远。 山川景色,绿水温柔,云层飘渺,姜云微看了一会,有点头晕,她果然畏高。 春盈这会把她丢下去,她必死无疑,也不知道头上这兔子是不是真的顶用。 “那是条什么蛇?”姜云微拍了拍马身,这马不赖,不是一般侍女该有的,看来春盈看中的,应该是凤汝音的修仙资源。 春盈笑了笑,到底是三岁孩子,一点防心都没有,还不是被她骗出来了,“绝对是一品阶的,您放心,我可是费心费力让人去找的。” 姜云微看着底下已经毫无人烟的高山,眯了眯眼,“就是这吗?” 春盈不回话,她们开始往下跑,越近越能看到那山洞黑黝黝的,深到极其阴暗。 春盈吹了一声哨子,一条数十米粗的蜈蚣冲天而起,冲着她们冲过来,又因为距离不够,落了下去,瞬间灰尘四起。 姜云微蹙眉,这大胆侍女,果然另外给她挖了坑,比她预想的手笔,还要大一些! 春盈看她脸色发沉,笑容可怖地捏了捏她的脸,“满意吗?我的小小姐,这可是一品的神阶蜈蚣,跟一品品阶的东西,可是隔着两个段位!” “呀,满意~”姜云微回头看她,嘴角一钩,手里的簪子猛然往身上的马狠狠扎下去,那马疯狂痉挛,两人就被抖了下去。 姜云微第一时间抢了春盈的哨子,风声太大,已然听不到她在骂什么了。 不过,这么下去,不被这大蜈蚣咬死,估计也得跌死。 姜云微头上的兔子一动不动,依旧跟死的一样,姜云微眯了眯眼,真是大意了,情况变得有些难收场了! 此刻浑身是血的时越,走出凤汝音布置下的百人包围圈,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让他取东西,把他引到这里,根本就是个圈套,云微必然被春盈带走了! 是他疏忽了,时越摸一把脸上的血,“云微,等我!” 第九章、我拜个锤子师父,我要你的狗命! 姜云微手里的簪子扯掉簪套,里面就是一根近乎十五厘米长的钢针,她本来收这礼物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这会她知道了。 这大蜈蚣起落之间,地震山崩一般,她一钢针扎在大蜈蚣的胡子里,掉落的势头终于停住了,可她也只是划开了人家一根胡子。 根本就无关痛痒,这大蜈蚣甲厚且结实,就只有别人吃她的份,没有她挖人家内丹或者内胆的份。 都那么凶险的时候了,她腰上还挂着只半睡不醒的兔子,她低头看一眼,抓着兔子耳朵就要把它扔回去洞外,“也怪你倒霉,被我选上了,你没什么用,我就放你自生自灭。” 那兔子睁开眼,突然发狠地咬她一口,金光顿显,一圈圈金色的咒印腾起,姜云微被另外一根大蜈蚣胡子一拍,整个人连着兔子飞了出去。 姜云微吐一口血,把兔子揪离伤口,这兔子怎么还咬人,真是狼心狗肺,“我一会要能活着,我抓你去跟大蜈蚣的内丹一起清蒸!!” 兔子一脸懵逼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得有血……才能认主……您……您别蒸我!呜哇哇哇……” 姜云微都没得及震惊这兔子怎么会说话,她就全身一震,身体里的能量躁动起来,火山爆发一样汹涌难耐。 那大蜈蚣的身子又近过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掌。 那大蜈蚣触电一样,浑身抖了抖,撞在山岩上,石屑纷飞,那沙土跟泥石流一样坍塌下来,姜云微讶异看了一会,她也没想到这大蜈蚣反应会那么大。 大蜈蚣被重击的同时,姜云微被那一掌的力量反震,带着兔子掉落得更快,“臭兔子!想想办法,不然下一个电你!” “主……主……主人!”兔子吓得全身打颤,那么大的蜈蚣都被电麻痹了,它能不慌吗?她真是倒霉,遇见魔尊那个煞神就算了,情急之下,认地还是如此凶神恶煞的女主子…… 噗的一声,兔子突然像绽放圆满的蒲公英一样涨圆起来,姜云微一掌拍开掉下来的半米宽石块,她又往下坠,就跌落到柔软的绒毛上,她伸手扯了扯那长绒毛,跟小时候养过的那种长毛兔很像。 此时这兔子已经变化成两米多长,三米左右宽的大兔子,整个胖得跟个糯米团一样,扑腾几下依旧平稳,显然是个会飞的。 姜云微拍了拍它的背,感觉它轻轻抖了一下,姜云微轻笑,声音变得轻柔,“你叫什么?” “兔兔还没有名字~请主人赐名~”兔子殷勤地扭了扭短尾巴,姜云微近乎一字马的坐姿坐在那里想了一会,“阿团?” “诶~”兔子应了一句,扑腾几下小短腿,它也想继续卖力,可它才恢复没多久,“主人~阿团要不行了~” 姜云微感觉到身下的兔子在变小,还有数十米才能到底,这么落下去,必死无疑,她愤怒地啊了一声,拍了一下阿团,“回去我一定要把你清蒸!!!” 阿团抖得越厉害,它就收缩得更快,姜云微顺着阿团靠近的山体方向猛然一扑,整个人快速滑了下去。 她的右手扣在石块上,已然开始流血,她伸出左手接住变回一小陀的阿团,就把它甩回半坡上。 阿团在坡上滚了滚,往下张望,哪里还有姜云微的影子,阿团着急地在半坡上跳了一会,又攀回去半坡的边缘,“嘤嘤嘤,主人,您回应我!” 虽然这孩子凶巴巴的,可她把它丢上来的时候,它就真的认定她做主人了,阿团嚎哭着,卡在树枝里的姜云微探出头来,“你哭什么!老娘还没死呢!” 阿团的哭声卡在喉咙里,虽然刚刚真的好伤心,现在真的只想收回自己刚刚的心疼!它不吭声,一屁股坐在那里,就转过身去,一个三岁的娃娃就敢自称老娘,真是凶死了!白担心了! 姜云微歇息了一会,听着大蜈蚣轰轰回来的动静,她拔出匕首,插在石岩上,开始往上爬,不同她以往锻炼的攀岩,这是货真价实的悬崖,陡峭崎岖,近乎九十度的垂直,是真的费力。 即使有原身母亲力量的支撑,这一路从打击大蜈蚣开始到一路落下来,她也伤得够呛,何况这只是三岁孩子的身体。 她攀爬回土坡上,好不容易要踹口气,回过头的阿团尖叫了一声,咬着姜云微的袖口,拼命想把她往山洞里拖,吓得眼泪直飙。 姜云微感觉身后一股腥臭袭来,她满额头冷汗,慢慢回头,正好对着那大蜈蚣张开的大嘴! 她沉下脸,掏出从春盈那里抢过来的哨子猛吹几下,那大蜈蚣突然仰起头,开始咆哮起来。 姜云微眼皮直跳,这东西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这根本就不是控制大蜈蚣的东西,而是让它激起斗志的神器? 姜云微扔了哨子,捞起阿团就是一个百米冲刺,要不是春盈这个大胆的婢女,她哪里能那么惨,等她成功脱身,她就把春盈挂蛇窝! 大蜈蚣身体太庞大,它进不去半坡的山洞,它伸着胡子探了一会,什么都感觉到,它就哐哐哐地撞在山岩上,想要扩宽洞口去追姜云微。 整个山洞都震动起来,姜云微脚下一绊,她连翻两个跟斗才停稳,阿团崇拜地哇了一声,姜云微的匕首就往前扔了出去。 “嘿,小娃娃,你可真有意思~”一道暗哑阴深的老人声调传来,叮叮当当的锁链声跟着响起来。 姜云微又陆续朝着有声音的方向扔了一堆利器,但好像都被被对方一并收走。 姜云微停在原地,这后有大蜈蚣,前有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阴森老头,凤汝音是真的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她留啊! 青烟雾起,一个瘦高如柴的老人从雾里逐渐隐现,“好久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出手那么多次了,可我一点都舍不得伤你,桀桀桀桀~” 姜云微手里的剑横起,护在身前,阿团在她肩膀上瑟瑟发抖着,“主……主人……他好像……没有脚……是飘着的……” “啊呸,下次我教你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都是假象!”姜云微强行镇定着,脚下步子开始后退,左手噼啦啪啦的紫色闪电已经猛击出去。 “好苗子!好!”那老头避开那一击攻击,彻底出了青雾,整个人瘦的眼睛凹陷,胡子结在一起,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打理过了。 最关键的是,他确实没有了一双小腿,他是飘着的! 阿团害怕得用爪子捂住眼睛,姜云微手发颤抖,长剑直指老头,那老头笑得更欢快,身后的蝙蝠扑腾着往外飞,“小娃娃,拜我为师,我将我的毕生武艺都传给你!” 姜云微看着他身后的锁链成年人拳头那么粗,裹满是青苔,谁知道他为什么被人如此顾忌地囚禁于此! 不过他本来就不像个好人,反而像极凤汝音安排在这里要埋伏她的反派! 姜云微一排飞针打出,“我拜个锤子师父,我要你狗命!” 郝安南眉头蹙起,才三岁的娃娃,戾气比他都重,性格比他还要暴躁?! 这个徒弟他收定了! 只是那飞针尽收在手,郝安南突然怒哼一声,看向姜云微的眼神变得阴狠,“你是凤家人?!!!” 第十章、我救不了你 “是凤家人把你困在此处?”姜云微看着他掌心凝起的火苗,眉头蹙起,这老头认真起来,可能比外面那条蜈蚣还恐怖,“我当你徒弟还不行吗?我能屈能伸!” “晚了!”铁链一响,郝安南已经猛扑而来,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姜云微拔腿就往外跑,她倒是想看看他的铁链有多长,“老前辈!不是,咱有话好好说啊!” 她左躲右闪,她肩膀上的阿团被她颠得身体一直后仰,“主人!你等等我,让我吐一会!” “不许吐我身上!”姜云微堪堪避过一团火苗,她刚所在的位置已经焦黑一片,冒着黑烟,空气里都是烤焦了的味道。 姜云微吐一下舌头,身体里的力量越发膨胀,她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颗棉花糖一样,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她再看一眼郝安南,他整个人烧起来了一样,他的身体被他的火苗笼罩着,那条捆着他的铁链依旧好好的,毫无影响,“阿团,他这是什么情况?” “怕是走火入魔,或者……他就是当年因为插手人间事,被上神剥夺了神格的火神郝安南吧。”阿团头磕在她肩膀上,不敢吐出来,忍了好一会,“这样的神,按说被剥夺了神格变回凡人,他也自有他的去处,他怎么会在这个山洞里?” 哗啦一下,一个躲避不及,火苗烫伤了姜云微的后脖子,瞬间整块后脖子脱了皮一般火辣辣地疼,她猛然转身,把身上最后的东西扔出去,满天白灰飞舞,“老娘给你尝点好东西!” 郝安南不管不顾,那些灰白的粉末落在他身上,火越烧,那粉末像发霉一样,在他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痒,他咒骂一句,姜云微看着他停在原地开始疯狂抓挠,她才不跑了,停在他不远处看着他,“这东西嗜血。” “你们凤家人……不得好死!”郝安南用身体疯狂撞墙,那灼烧的疼痛感依旧钻了骨髓一般的痒,姜云微看着他没有丝毫松动,“我不姓凤,我姓姜,你把你跟凤家的恩怨说出来,我考虑放你一命。” 郝安南用头疯狂撞墙,“那女子偷了我的东西!她偷了我的东西!砍了我的双腿,把我困在这里!我要杀了她!” “她眼角有红色的泪痣?”姜云微蹙眉,正统凤家人做不出来这事,除了凤汝音! “你怎么知道!”郝安南痒得全身抽搐,身上一道道血痕流出黑色的血来,他疼痒得更厉害,姜云微蹲下,双手撑着脸,看了他的伤口一会,“你是不是有一阵子,不记得自己是谁?” “确实,那又怎样!”郝安南回头看她一眼,这小娃娃阴损得很,一点都不像明面上的清秀可爱,她扔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武器,这会居然还给他来这招?! “你跟我娘中的毒是一样的,你跟我的仇人是同一个,凤家凤汝音。”姜云微看他沉默,看来他只知道是凤家人,不知道具体名字,“她是过继过来的,她自己心眼歪,跟凤家没关系。” 震动感越来越明显,离原来的洞口已然很近,现在一丝光亮都见不到,怕是被那大蜈蚣给堵住了,姜云微叹一口气,现在要出去可难了,说不定真得靠这老头,“想不想我救你?” “这是捆仙锁,你打不开。”郝安南又抓挠起来,姜云微回头再看一眼洞口的位置,捆仙锁什么的不是捆孙大圣的吗?她拿石头砸了一会,叹了口气,他那么多年都挣不开,自己能做什么。 时越……到底还能不能找到她? 阿团舔了舔姜云微脖子上的伤口,那伤口开始快速痊愈,它看郝安南抓挠得狼狈,姜云微依旧耐心十足地发呆,它插了一句,“我是金丝兔,我什么都咬得断哟~你考虑考虑我主人的提议?” “哼!我一代火神,我怎么能求一个小娃娃!”郝安南血越流越多,伤口也越来越大,他的火越烧,它们长得越快,全身都要被那些粉末变成的霉点覆盖起来一般。 姜云微歪着头看他,这老头还挺傲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东西,就不要提了,你想想眼前,我不过是想知道她偷走了你什么东西,救你是顺手。” “凭她的身子骨,修炼绝对突破不到玄灵境,她拿了我的火神珠,可以改修行静脉,变成火属性的修炼者,攻击力会大幅度上升,境界直破三层!”郝安南头已经撞得头昏眼花,说起这个,他又清醒些许,双眼恨得发红。 姜云微走过去,开始往他身上倒解药,“我觉得你当不了我师傅,你太蠢了,居然被她暗算到,何况你还是个有神位的。” “哼,是你小小年纪不识货,老夫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郝安南双眉挑起,姜云微啪地一巴掌打他脸上,小手把药抹了抹,“我比较务实,只看现在。” “你这小娃娃到底哪家的!怎么如此狂妄,不知道尊老!”郝安南简直想撕了她,指甲到她耳边又停下来,这孩子嫩生生的,真的是个好面子,他不舍。 姜云微倔强地盯着他,凛然不惧,毕竟,这老头应该活不久了,“虽然你尽力在抵抗,可你的毒入肺腑了,我救不了你。” 郝安南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我今日……已经玩闹得很开心,我要是有命,我确实想收你为徒弟,你说得对,是我蠢,信她的假面,结果被她偷了火神珠。” 姜云微嘴巴微张,觉得有些失落,她到底是个医者,她伸手要去扣他的脉搏,郝安南推开她的手,“不用诊了,骨头也早被这毒侵蚀透了。” 轰隆一声,洞里突然恢复了几束光亮,那些被大蜈蚣撞塌的石块又被它撞开来,感觉费不了多少时间,它就能进来。 “往洞里走,取我的火云剑来,石板上,是我的修炼心法,你一并取了,你是雷天赋,跟别人不一样,你可以多修炼一种属性,你……去吧。”郝安南推开她,这孩子的根骨正,只是嘴巴毒,有时候有些小脾气,他也算后继有人。 姜云微嗖的一下就往洞的深处扎进去,闪着橘红色光芒的长剑悬在三米处的高空,她跳到石板上,把那本功法往怀里一排,猛然向上跃起,把剑取到手,感觉自己全身都充盈满了新的力量。 一剑猛挥,那两米宽的石块一分为二,这威力,有多少条大蜈蚣都不怕了! 她欣喜地带着剑出去,“老头,你这剑,确实是好东西,你……” 郝安南的头低垂着,姜云微愣了一会,阿团也意识到什么,揣了揣爪子。 姜云微叹了口气,慢慢走过去,对着郝安南跪下,恭恭敬敬地俯地连拜三下,“老人家,这个仇,我帮你报,火神珠终归会物归原主!” 姜云微起身,洞口已经彻底被冲开,她拔出剑,洞外充斥着那大蜈蚣的嘶叫,她迎着洞口白光走过去,“阿团,抓紧我,我这就去取了它的蜈蚣胆!” 第十一章、阿团,我没力气了 风声起,那剑比姜云微三岁的身体还要长,冒着熊熊的烈火,她睁开眼,举起长剑,猛然刺向大蜈蚣的下颚,还没碰到,就被大蜈蚣的前足拍飞出去。 她已经把身上备着的武器、暗器刚刚都扔得七七八八,那老头是真没下狠手,现在,才是玩命的时候。 这大蜈蚣到处都是甲,总要找到它的薄弱之处,才能一击解决了它。 姜云微手一扬,金光一闪,手里的那把长剑的剑气夹杂着雷击,朝着大蜈蚣蓝色的腹部猛烈攻去,她看着被击中的大蜈蚣那密密麻麻的百足颤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种东西了! 而且,大蜈蚣嘴里肆意喷出毒液,到处都是,她们躲闪得辛苦,那腥臭的味道也叫她汗毛立起,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真的太恶心了! “主人,它的弱点应该是眼睛或者要进到它的身体里。”阿团变大,撑住她落下的身体,“您刺中的,是它修炼的内丹处,虽然表面没伤口,内里应该是重创了。” 这样左一刀右一刀,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姜云微拍拍阿团的头,“那我们冲眼睛,你得小心点,这东西有毒。” “可是,阿团最喜欢有毒的东西了。”阿团甩甩毛,异常亢奋,姜云微咋舌,看了它一眼,怀疑它在内涵她,但是她没有证据,她在母亲嘴里,一直是毒妇来着。 “冲了哦,主人!”阿团一跃而起,姜云微双手握剑,做下刺状,就在她们要戳到大蜈蚣的眼睛的时候,它突然闭上眼,头一扬,毒液猛喷,被祸及的植物通通快速干枯。 阿团只能带着姜云微到大蜈蚣的身后,开始猫捉老鼠的躲闪游戏,它不怕毒,它的主人怕啊,而且,被拍打到的几率在增加,“这虫子好狡猾啊,修炼些许年,通灵性了吧?”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直接到大蜈蚣身体里去,可它满嘴毒液…… 哨子声起,姜云微蹙眉,春盈还在上面,春盈被大蜈蚣撞到昏迷,到底是被马接走,应该安全得很,感觉她没死透,就来补刀了? 那大蜈蚣扭动起来,石壁上碎石翻飞,阿团带着姜云微往下,“它要发疯了。” 大蜈蚣的追击果然迅猛起来,阿团一路低走,姜云微偶尔回头给大蜈蚣一击,中伤不到弱点,大蜈蚣嘶叫着,越发凶狠。 听着水声起,范围还不下,底下应该是个巨大的水潭,姜云微突然站起身就往下跳,阿团尖叫一声,全身炸了毛,姜云微回头冲着它喊了一句,“去刚刚的洞里,躲开!” 紫色的雷光起,姜云微是续了个大招一样,阿团掉头就开始往回飞,大蜈蚣疑虑抬头,姜云微那把剑也腾起了金光,大蜈蚣犹豫一会,还是朝着体型更小的姜云微直接冲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电击充斥整个山谷,大蜈蚣刚触到水整只就被电到焦黑发黄,姜云微从水里跃起,对着它的眼睛猛刺下去。 恶心的汁液溅射开来,姜云微踩着大蜈蚣的身体一直往上,大蜈蚣还在往下落,身体大到那水潭都承不下,她一直等到它不再有动作,才跑向大蜈蚣的腹部,她要它的内胆,没有的话,内丹应该更好。 她迅猛一剑下去,听着哨声突然停了,她看着大蜈蚣小腹里那金光闪闪的小珠子,伸手拿了出来,“阿团,结束了,我们回去。” 过了一会,阿团慢悠悠下来,看着大蜈蚣甲下的肉,张口就来了一口,姜云微嫌弃地拍一下它的头,“干饭别选这时候!我都要被这虫子恶心死了!” 阿团只能松开到嘴的肉,让姜云微爬上来,就开始往上飞,查不多到洞口的时候,它又开始收缩,姜云微拔出剑,插在石壁上支撑住身体,把也已经累极的阿团接回来放肩膀上,抓着青藤往上爬。 时越追到现场,看着黑黝黝的山谷,他蹙起眉头,云微明显是被扔下去了,毕竟这神品的蜈蚣困扰周边多年,修炼人士不组队也不过来这边寻修炼材料,用这蜈蚣杀个孩子,足够用了。 春盈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时越单手钳制住她的脖子,她挣扎着,“小姐是自己掉下去的,是那大蜈蚣突然偷袭……” 时越甩开她,纵身往下一跃,云微身上带着金丝兔,可解百毒,愈外伤,还能配合功法治疗内伤,她足够机敏,应该来得及救她。 凤家大部队人马陆续赶到,众人讨论这山谷凶险之际,跟在行列里的夏宁突然出手,朝着春盈飞扑过去,“你是怎么看护小小姐的?要你何用!” 话音一落,被命中的春盈已经口中吐血,下一秒,被夏宁扔下了山谷,众人这一看,这夏宁和春盈以前就在凤汝音的前院,夏宁这一出手,就是杀人灭口啊。 夏宁把人都招呼过来,好让他们见证凤家小小姐的死亡?这孩子已然是废柴之身,又历经家族灭亡,凤汝音......好狠的心! 时越越往下,越觉得惊心,大蜈蚣行进的路线杂乱而深刻,四处都是崩塌的迹象,明显有过剧烈的争斗,她一个三岁的凡人孩子和那只金丝兔幼崽....... 姜云微用藤蔓把自己捆紧,靠在石壁上,“阿团,我没力气了,你自己抓紧我。” 阿团心疼地靠着她,舔了舔她脸上的伤口,在水潭处的那招雷暴用尽了她所有的能量,一直凶巴巴的主人才会这样衰弱,它不是刚出生没多久就好了,就可以帮她更多。 姜云微闭上眼,突然整个人开始后仰,阿团紧紧抓住她的衣服往她身前翻,才看见她身前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得好重! 橙色暖暖的橘光靠近,阿团伸出爪子试探性地抓了抓,那萤火虫避开去救往回飞,时越收回探路的萤火虫,往下的速度更急。 阿团一看见他就开始疯狂挥爪,时越把人接起它就开始哭唧唧,“主人她受伤了还硬扛着去杀了那条蜈蚣,是阿团太笨了,没能保护好她。” “不关你的事。”时越伸手掀开她衣服,查看衣衫下的伤口,很深,她的气息也很弱,得把寒苏叫过来,这凤汝音.....他回去就办了她,不能放任小家伙自己这么去冒险了。 她会生气吧? 时越带着人往上,停在众人面前,凤崇光拨开人群迎上去,“怎么样?” “重伤,应该是有什么奇遇,侥幸逃过一难。”时越背上那把火云剑散发着金色微芒,这火神的东西在她身上,应该就是洞里那消逝不久的神躯留给她的东西。 凤崇光看一眼姜云微的伤口,把姜云微握拳的手拿起来,轻轻掰开,里面躺着那大蜈蚣的内丹,他瞬间哽咽,这确实是调理身体的好东西,“这孩子......去,把城里的名医都叫过来。” 第十二章 、红烧兔头警告 姜云微的脉象飘忽,依旧昏迷不醒,阿团趴在她旁边,撕咬开姜云微的枕头,吃里面的毒药草吃得欢快,找对主人了,主人这小院里,被人安置了很多毒物和毒药草。 时越提着它就要丢出去,阿团兔腿乱抖,拼命挣扎着要回去,“主人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时越把它丢回去,阿团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一口,“啊~爽~这毒味道够狠劲!” 毒? 时越伸手把姜云微捞起来,毒物侵染不了他,却难保云微被暗算,她母亲就是中毒而死的,不能再大意了。 窗户一开,蓝色的身影闪入,时越没动,苏寒已经站在床头不远处,“因为某您突然出关丢下什么都不管,我现在很忙的,尊上。” “你过来看看她。”时越坐在那里没动,寒苏几步上前,眉头皱起,“尊上,她不是她。” “什么意思?”时越这才回过头,神情紧张,犹豫大敌在前。 寒苏看着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那是个被夺舍的身体,真正的姜家小姐已然泯灭,尊上千赶万赶,重伤出关,也依旧没救回恩人的孩子,告诉他他估计也不好受。 而且,尊上那么多年只知道南来北往征战,跟那些上神打个你死我活,这会居然真的是对个小娃娃感兴趣,自然不全是原身的功劳,“她境界提升了,不是当初的废材了。” 时越踢他一脚,“别多事。” “是是是,我这狗头军师就这用处。”寒苏开始搭脉,片刻后松手,“没有什么古怪,真的多名医都诊过,还叫我过来,您现在真的是……” “姜家并没有学医的人,你有没有听过别的名医落宿姜家的传闻?”时越没理会寒苏的打趣和责怪,把姜云微的药囊一并递给他,里面还有她在逃亡路上做的小药丸。 寒苏看打开一眼,眉头皱起,药丸看着简陋,却毒性极强,一颗够毒死一条条村,今天还能借助水潭将神品大蜈蚣一击击杀,这夺舍了姜家小丫头的女子,不简单啊,“她对您如何?” “她很关心我。”时越身上红光一闪,恢复原来的样貌,邪魅妖娆又有些叫人不敢冒犯的威严,他袖子一挥,他明白寒苏的担忧,“我暂时走不开,她还那么小。” “您比她伤得更重,内伤再不调养……您拿什么护着她,道里的兄弟,谁来带!”寒苏扣住时越的手,一激动,声音把桌子上的水壶都震碎。 阿团捂着耳朵,在姜云微耳边瑟瑟发抖,原来主人不知道他是魔尊,难怪了,不然正道之家,怎么容得下他在这里,它什么都没听到啊,一会不要杀兔灭口! “吵什么吵,真是烦死了,就知道给我找事!”姜云微嘟嘟囔囔地要转身,寒苏已经开启瞬间转移,阿团获救一般钻进被窝,“主人!您醒啦!” 姜云微睁开眼,时越坐在床头,满脸都是关切,屋里有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药香,不是时越的味道,也不是阿团的味道,“有人来过了?” 寒苏常年泡在珍稀的药材和香料里,身上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时越脸上沉静,不能让寒苏再过来了,这丫头的嗅觉跟狗鼻子一样,“家主寻了许多名医过来,许是他们留下的。” “扶我起来,我要去把凤敏芝拔皮,给凤汝音体会体会什么叫撕心裂肺!”姜云微把被子一掀开,春盈肯定第一个被灭口了,“夏宁呢?” “在门外。”时越看她突然身体一仰就要吐血,迅速几步点穴,封住她的行动,“天还没亮,别急,好戏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意思?”姜云微张嘴要骂人,时越照旧把药丸塞她嘴里,“我让夏宁,把姜家传家宝放过去了,我也没有要放过夏宁的意思,她这墙头草,迟早要拔。” 阿团从被子里冒出来个头,“今晚的凤家,特别不太平呢,已经拦下好几路刺客了,姜家传家宝毕竟是姜太公留下来的修仙神器,肯定是因为听说它在凤汝音手上,都蜂拥而来,您真是太聪明啦,主人!” “你怎么跟个夸夸神器一样?”姜云微语气里带着嫌弃,阿团疯狂摇尾巴,求生欲望爆表,魔尊在这,它又听见了不该听的,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表现,不能暴露任何凶残本性,“您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狗腿子!”姜云微嫌弃意味更甚,团子缩回去她被窝里,刚要装乖,下一秒它就被时越丢出了窗外,姜云微被时越放回去床上,她意识越来越沉重,歪头又睡过去。 时越回过头,阿团已经恢复两米长的身子,獠牙细长,眼睛血红,狰狞可怕,屋子里的家具都被它压坏,时越的转身,眼神接触都没三秒,阿团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头上就起了个包。 阿团颤抖着缩回去,双爪捂住头,“你欺负兔啦!” 时越手一挥,把它搞砸的家具恢复原样,“今晚的事你敢透露给你主人半句,我就拎你去做红烧兔头给你主人补身子。” 阿团捂住嘴,时越翻身出去,刺客们已经扰乱到这边的院子,阿团看着他到手提剑厮杀的身影,根本就是虐菜一样,凡人在他面前都是蝼蚁,主人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招惹那么可怕的人物? 姜云微再清醒,院子里已经修整得整整齐齐,她吃过早饭再到会客厅,已经密密麻麻占满了人,凤汝音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凤崇光面前摆着的,是姜家的传家宝封神印。 众人见她进来,皆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叫声小小姐好,姜云微一一回应,礼貌备至,蜈蚣山一事,纵然这小小姐是废材身,也再无人敢小看她。 凤汝音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要剥她的骨头一般,昨晚被严刑拷问的周绪从和凤敏芝被劫狱,不知人在各处,大家又在自己的屋里找到了封神印,这该死的丫头不但没死,这会还如此神气! 就该让她死在凤家外,这些蠢才一个个都办事不力,叫她怎么能不气! 现在的状态,对自己真的很不礼,但也不是没有牌子可以打,凤汝音收回眼神,演戏嘛呢她最擅长了! “姨母。”姜云微站在她面前,背上的火云剑散发着金光,“听说您这除了姜家的封神印,还有火神大人的火神珠,云微对什么都好奇,您给我看看呗?” 火神珠? 短时间就可以提升三倍功力的火神珠?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凤汝音端着笑脸,“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心术不正,依靠火神珠修炼到一定地步,必然会走火入魔,您要没有,云微就放心了。”姜云微皮笑肉不笑,看着凤汝音眉毛抽搐一下,“外公,我们可以开始了。” 第十三章、这个大坑,她已经给凤汝音挖好了 姜云微拒绝了凤崇光的坐他身边的邀请,凤崇光偏袒她的事实,她不想他再过渡查收进来,他肯为姜家发声,邀请了那么多正道上的人来见证,已然不易。 凤千夙朝着姜云微招手,姜云微摆摆手拒绝,就在那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这个节点,不是拉亲结派的好时候,也不是在众人面前那里展现自己多受宠的时刻,她现在代表的,是姜家一百多口冤魂! 何况,只要过了今天,门庭若市并不难,这个大坑,她已经给凤汝音挖好了。 “要审就审吧,我看看你们能审出来什么。”凤汝音坐在椅子上,神情颓靡,举起双手看向自己的指甲,好像能看出花莱一样,“我在凤家那么多年,替你们出面做了很多事,没有辛劳,也有苦劳,我就看看我是个什么下场。” 众人面上神情各异,凤汝音依靠凤家养女的身份,手段辛辣,各门派不好出面的阴暗之事,她处理得十分妥当,所以她在本国的惩盟会中有着不低的地位,可姜家这一百多口人命,又确实叫人难以平愤,今日,其实并不好表态,可心里,都期盼着姜云微这个孤女,能赢! 既然要审,当然是要从事件始末去审。 从惩盟会会长莫道方丈收到消息开始,全会的布置就迅速布置下去,他却在不久后被人发现在庙房里圆寂,各方查证,是毒杀。 而唯一能给他递茶水和递送这个消息的,只有他的座下大弟子,无妄。 无妄逃离后又被会里铺天盖地的势力抓回来,关在惩盟会的秘密地牢,昨晚却被毒杀在地牢里,到这里,线索好像突然断了一样。 “这个无妄,正是凤汝音你本家的表亲。”惩盟会的新会长吕奉新看向凤汝音,“而且,这个通网秘密地牢的钥匙,只有惩盟会的要员才持有,凤汝音,仅此亮点,你就脱不开嫌疑。” “自我进了凤家,就早已和本家断了情分,他如何,与我何干,我这身子这么大了,我还能去做这些恶事做什么?我不得给我的孩子,积点福德?”凤汝音满目慈爱,下一免又变的悲悲戚戚。 吕奉新任由她哭一会,凤汝音果然开始哭诉,“我的丈夫和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所踪,我为何要做这种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我自己的脚吗?” “别急着哭,我这里有些别的证词,屠杀姜家七十五人,三十人为你的忠亲,三十五人为外聘的修士,他们相互隔绝,不可能串供,你知道我们惩盟会审问的规矩。”吕奉新神情泰然,手一挥,三十五人稀稀拉拉地进来,一个比一个更不忿。 一个个气急败坏地说周绪从给他们承诺了是去姜家扶匡正义,不让姜家那个传家宝姜太公封神印落入魔道之人手中,结果现在要他们背灭口姜家的锅,姜家那个传家宝姜太公封神印,他们也是见都没见过,就没见过这么冤枉的事! 更有甚者,跪在姜云微面前痛哭流涕,姜云微淡定喝茶,既不任何动作回应,也不说话,姜家一百多口人要他们跪下就能得到原谅?不可能。 吕奉新把他们一一请下去,姜云微看这个吕奉先是个靠谱的,不亏之前是个刑官的身份,她干脆安心和阿团一起啃瓜子,时越还会她拿出来些好看的果子,都是她没吃过的,她拿起就啃,打算继续看戏,反正该给吕奉新的证据,都做足了。 “周绪从这个糊涂鬼总是信口雌黄,爱逞威风,他的话怎么能信,再说了,他不也是得了错误的消息,新会长,您现在可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我是个罪人。” “那姜家的传家宝从你的院子里找出来,总不假吧?”吕奉新依旧肃然且镇定,“而且姜小姐一回府,你就恨不得痛下杀手,你的意图怕是司马懿之心......” 吕奉新话都还没说完,凤汝音拍案而起,“魔道方丈的房间就有魔道之人的痕迹,绪从拿到的信笺,也是魔道之人的手笔,这怎么就不能是姜云微这小娃娃的主意?她乃是魔道的余孽!她是来魂灭我们人间正道的!” “别急。”吕奉先声音依旧沉稳,“你的说法都好像非常有道理,有依据,可我们还是要讲证据,带上来。” 一个七岁的小娃娃进来,吕奉先把凤家人的画像摊开,那娃娃盯着春盈的画像,怯怯地开口,“就是她!就是她杀的我爷爷,就在我爷爷给她昨晚魔道的信笺之后!” 凤汝音脸色瞬间暗沉,“春盈这个贱婢,为了点修仙的资源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也是听到我和绪从讨论过姜家法宝,就策划了姜家灭口之事。” “污蔑死人是容易的,死无对证嘛。”吕奉先双手背后,“可你忘了,公道只有人心,夏宁,出列!” 夏宁普通一声跪下,双手的鞭痕显露出来,“确实是夫人吩咐我们去做的,我们不听从,她就会鞭打我们,春盈昨天去蜈蚣窟也是夫人的安排,我现在跟了小小姐,自然要为小小姐佐证,她才三岁啊!” “你!你们这些贱婢,一个个都反了天!”凤汝音往后三步,她什么时候安排过,根本夏宁看势头不对,要反水,“姜云微她就是魔道余孽,她娘当年就和魔道有染,怎么就杀不得!” “当年凤礼芸失踪本就离奇,现在想来,跟你的崛起,不无相关,她与魔道有染也只是你片面之词,而且魔道之人虽狂妄却不插手人间俗事。魔道和姜家修道之法不相通,他们本就无冤无仇,平白无故的他们为什么要通过同惩盟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杀一个废材小丫头?你派人去姜家,是为了赶尽杀绝!”吕奉新声音愠怒,周围人都为之一振。 姜云微站起身,割开手,那血流到试魔石上,那石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姜云微不是魔道之人!众人纷纷看向凤汝音,这女人是何等的恶毒!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奄奄一息的凤敏芝从屋顶跌落到会客厅中央,正好落在试魔石上,试魔石瞬间闪闪发亮,众人哗然,凤汝音口口声声说姜云微是魔道余孽,结果她的女儿才是魔道的种子? “你来做什么啊!”凤汝音往前一扑,就被人拦下,凤敏芝缓缓抬头,“娘,爹爹说你昨晚派人劫狱让我们走,自然是事情败露了,我来......救你,我不能像爹爹那样,抛下你就走......” “凤汝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吕奉新声音威严非常,凤汝音的亲信开始四处逃窜,又一个个被打了回来。 凤敏芝昏迷过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凤汝音哭着往她女儿的方向爬过去,她明白了,这确实是姜云微给她挖好的坑,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姜云微的预料之中。 敏芝还小,自然容易被蛊惑,敏芝不被他们挑拨,敏芝不回来,自己其实还有机会翻身,“你们这些正人君子,逼得我一家四口生离死别,我要你们的命,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我姜家一百多口人,又何其无辜?求会长主持公道,以慰冤魂。”姜云微深深一鞠躬,凤汝音突然飞身扑向她,“我杀了你!” 第十四章、你怎么伤得那么重 “云微!” 凤挽歌和凤崇光同时身影一闪,把凤汝音扣在地上,时越顶住凤汝音那一击,把姜云微好好地护在怀里,往后连跳五步,彻底跳出凤汝音的攻击范围,阿团爪子里握着的哨子掉了出来,滚到人前。 吕奉新捡起来一看,那哨子上刻着春盈的名字,他眉头瞬间拢起,“凤汝音,这是你本家操控毒物的东西,你真是好狠的心,用神阶蜈蚣对待一个孩子,你简直毫无人性!” “不,敏芝绝对是我和绪从的孩子,按月份按什么算那都是他的孩子!”凤汝音猛然清醒,可姜云微再怎么能翻天,也不可能把凤敏芝的血脉改掉,除非敏芝和魔道人有染,她那么小的孩子也不可能,“周绪从,你骗我骗得好惨,在凤家潜伏那么多年,就为了让我得这个下场吗?”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个周绪从确实是从当初无人问津的地步,跟着凤汝音一步步起来的,阿团看一眼她主人,一样的疑惑,看来这个恶毒的女人是翻不了身了,昨晚魔尊就让人去给凤敏芝的血脉做手脚,这个控制大蜈蚣的哨子也是魔尊后来塞她爪子里的,魔尊这一手暗中安排,真是妙啊~ 姜云微脸色低沉,这女人的脑筋钻得是真快,这锅这么就甩给了周绪从那个草包,不行,不能让她在继续演下去了,她要把这个女人,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父亲!” “外公!” 姜云微和凤汝音几乎是同时跪在凤崇光面前,凤汝音不管不顾往前爬,大声嚎哭着,她试图掩盖掉姜云微声音,“是音儿错了,误信奸人,犯下如此之多错事,但是礼芸当年离开,与我确实无关,姜家灭口一事,都是绪从他......” “住嘴!”凤崇光手一挥,凤汝音就被一掌风扫出去好远,再无动静。 姜云微静静跪在那里,压根就没想着和凤汝音比声音大,她对着吕奉新磕了第一个头,开始第一次正式声明的致谢,“姜家一百多口,谢会长平反,此生感激不尽,此后愿与惩盟会同生共死。” 第二次,她朝着凤崇光跪下磕头,“凤家愿意收留我,云微自然是凤家的子女,也十分感恩外公的抬爱,甚至愿意冠予凤姓,可姜家只余我一人,恳请外公允我保留姜姓,那也是我的根。” 第三次,她朝着众人深深鞠躬,“因为我这个废材小儿之事,各位奔波劳碌还以公道,谢各位侠义,云微此生不忘。” 姜云微站在那里,身影瘦小可怜,叫人看着确实一副铮铮一身傲骨的模样,她这是表了态,众人纷纷称好,吕奉新把她扶正,“小小姐一身真勇正气,乃是青年楷模,若无修炼资质,凤汝音空出来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姜云微轻笑,这个,还真是意外的收获,惩盟会惩奸除恶,管人界所有修仙事宜,清理各派系叛徒败类,影响力甚广,凤汝音这里一空,落她这里算不得特别好,但是有一个人特别合适。 她微微一鞠躬,“会长,云微年纪尚小,怕是难担此任,这会中要务也不能一直有空缺,凤家年轻杰出一辈最有声望、最具资历和实力,且适合这个位置的,是我的扶歌姨母。” 凤崇光和吕奉新相视一笑,皆是哈哈大笑,吕奉新走近姜云微,拍了拍她的头,往她手里放了个扳指,众人瞬间看到什么绝世宝贝一样双眼发亮,姜云微回头看向笑眯眯的凤崇光,凤崇光笑而不语,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吕伯伯,这要是什么贵重之物........”姜云微还是不太放心,吕奉新却把她的手握起,把那枚扳指扣在她手里,目光如炬,“你拿好,这个也最适合你,你扶歌姨母,只是替你代职,姜家的火苗都在你身上。” 凤崇光抱起她,和凤扶歌他们一同送吕奉新出城,回来的途中姜云微被放回随行的马车,帘子放下,她才举起那枚扳指,“这到底是什么啊?” “惩盟会的副会长会徽的向征,可以收纳物品,里面自然有不少珍奇宝贝,你用你的意念,就可以窥见扳指的内里。你今天,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凤家和惩盟会的势力分割,这会要彻底变了。”时越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夏宁一直跪俯着,这孩子昨晚就把厉害给她剖析得明明白白,她想活着,就不能有异心。 姜云微在他的引导下,成功看见了扳指内部的空间,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有,药物、武器、秘籍书卷、衣物、食物等等,这就是个大型仓库,最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一套亮闪闪的银针,真是中医学者的福音~ “妙啊,这个礼物我喜欢!”姜云微美滋滋地把项链脱下来,把扳指穿上去再带回脖子上,时越再引导她如何从扳指空间里进行取物,练习几次后她就得心应手。 欣喜归欣喜,不过,这个戒指确实得来的很意外,自己也应承了吕奉新一些东西,姜云微把戒指收回衣服里,这结果跟她预想的不符,她本来还想慢慢玩呢,结果这一下子凤汝音就玩完了,没意思,“夏宁你别跪着了,今天你做对了选择,你的命我给你留着。” “出去!”时越突然低声喝了一句,马车里瞬间充满肃杀的意味,夏宁和阿团都瑟瑟发抖,连着姜云微都跟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发着懵,夏宁和阿团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马车,跟车夫挤在了一起。 “离我远点。”时越眉头皱着,捂着心口的位置,满额冷汗,其实凤汝音那两掌原本就伤不了他任何,这本来挠痒痒的两下,却触动了他的内伤,这会他的内里已经紊乱到要无法克制的地步,他怕他会发狂,会伤了她。 姜云微往后微挪,他没有这般凶狠过,他的外伤不是都好了吗?难道是凤汝音的攻击力其实是下了毒? 时越手上青筋暴起,手里捏着的沉香木啪的一下碎成粉末,下一秒就要爆发一样,姜云微眉头一皱飞扑上前,时越要挡住她过来的手又收回去,击碎了马车上的实木坐塌。 姜云微把他外套扯开,肌肤下面的内里静脉的蓝色和红色错杂可见,偶尔会有血液翻涌到肌肤底层下要喷发出来一样,这就像老祖宗那本册子上描述的内伤实例,不过是陈旧老伤,跟凤汝音那掌,也不知道有没有相关,“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送我回去,放我自己呆着就好。”时越一口乌血喷出,强行中断闭关的修行,破关而出,救人的时候也有受到众家法宝的冲击,拖了那么多天,怎么能不重? “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不管,你到底把我当你什么人!”姜云微一排银针抽出,精准刺在他的穴位上,“你救了我,我就要还你十条命,没还完之前,你不许死!” 第十五章、你接近云微,到底什么意图? 姜云微回忆着老祖宗册子里的封脉指法,一套指法打完已然满头大汗,“唉,那本《神农氏百科》还在就好了,后面的不记得了。” 时越感觉身体里的紊乱的能量流动逐渐平复,“姜家,怎么还会医术?” “这个......”姜云微坐回去,她到底是继续扮三岁孩子装傻,还是跟时越说实话? 不,还是别说那些缘由了,他要是知道救的原身早已经死了,他会有多自责,他这些伤不就是他努力过的证据,“姜家一脉,源自上古时候的神农氏,他本姓为姜,作为五氏的最后一位神,他尝百草,懂药性,还做过人帝,被尊为药王,到我这一代,还能会点皮毛,不奇怪。” 姜云微语气淡淡的,趁着时越还在思索,一针迅猛地扎在他额上,“你们都注重武修,这世道才那么缺药师、咒术师和法师,都说我是废材体质嘛,不看些祖辈的医药杂书,我看什么?” 这一针,简直直接要了他的命一样,时越疼得全身发颤,许久才平复下来。疑惑更甚,她这手法可谓十分老练。 以前来探看她情况的人都说她木讷呆滞,可吃喝照旧,平平安安,他便没多想,云微这三年多,没有母亲的看护和照顾,父亲又常常在外,后母诸般为难,爷爷奶奶都那般不喜爱的,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不是姜家蒙难,他留给她身上的信物染血被唤醒传讯的功能,他许是不会再见这个孩子,毕竟魔道早有定律,不可插手人事,他只想着保她平平安安长大即好,只是这一见,他完全撤不开手了。 她不仅不像传闻那般木讷无能,相反还机敏到出乎意外,她的体质也是出奇地符合他双修对象的要求,这一趟,他来的并不亏,这一针,她是救下他了。 时越面色慢慢恢复正常,气息慢慢平复,姜云微拍拍手,迅速拔针,“成了,时越哥哥,老祖宗的册子就是好用,我之前看的只是残卷,等我找到那本册子,你和外公就都能彻底治好......嗯?” 时越一能活动,就伸手把她抱过来,下巴抵在她小脑袋上,汲取她身上某种能量一般,“云微,那册子,在我那。” “可是外公不是说在魔......”姜云微话还没说完就即刻收口,时越的身份,却是最不明确的,确实自己最最不想被背叛的。 “在魔道那里,只是传闻,我那里有的也只是拓本,机缘巧合得的,我让人送过来。”他明白她在顾忌什么,她入了正道的门,自然不想跟魔道有任何搭边,不过可以改观的机会多着,正道怕也不是她理解的正道,她还小,这个世界,她还得多看看。 “时越哥哥,你不会走的是吗?”姜云微站起,这个时候,这个大腿要没了,她会死的很快,甚至渣渣都没有,没办法,她就是那么现实。 时越与凤千夙相比,身形气质底蕴看着并无相差甚至高出几筹,他背后必然有什么别的势力在撑着他,再不济,也是家世不凡,东方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怕是比凤家的凤,还是要有力量。 而他之所以会在这里,纯粹是为了报恩,或者是为了原身母亲死前的托付。 既然如此,那就保她度过最弱鸡一段时间,她就放他走,他应该有他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在她这里,永远屈尊做一个小护卫。 姜云微看他点头,笑容扬起,端端正正鞠了个躬,“那我这个小废物,就劳烦时越哥哥了~” “你当真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时越盯着她,姜云微顿了一下,不就一句客气的玩笑话,这能有什么? “我管到底,你记得就行。”时越起身,把她抱起下了马车,夏宁看他们面色无异,也不敢问马车里发生了什么,车里什么动静都听不到,应该是被时越下了什么界限,真是奇怪,时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的功力上限到底在哪里? 入了凤府,姜云微就直奔凤崇光所在的书房,时越紧紧跟着,唯恐再生变,昨天知道她在蜈蚣窟里那会,他是真的怕了,得寻些别的感应之物,玉佩要见血才能感知,太麻烦。 “外公,那本册子不用找了,时越那里可以拿到拓本。”姜云微推门进去,凤崇光笑容满满朝她招手,“来,云微,不急那个,过来看看这个。” 姜云微刚靠近,凤崇光左手把她一把抱起,右手挥剑直刺时越,凛冽的剑气带齐寒风,屋里的架子都开始微微震动,“魔道之人?你接近云微到底什么意图?” 时越被刮中,嘴角微微流出一丝血迹,他并没反击只是继续往后跳开躲闪,“无父无母,松岩曲繁阳亭孤儿,师父晨阳道人,此行为下山报恩,您自可去查。” 名扬天下的晨阳道人收了一个闭关弟子的消息,多年前就流传开,对着年龄,正是时越的岁数,也对得上他的身手招式,那本《神农氏百科》在魔道人手里,也近乎人尽皆知,“既是正道,你为何会有拓本!” “师父为救我姓名,曾用法宝与魔道人置换,只得拓本,并非原本。”时越一脸凛然,这样貌、身手都是仿照那小道士而改,而那小道士因为治病一直留在魔界,凤家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外公,他因为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您真的错怪他了,他怎么可能是魔道中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样下去还得了?姜云微挣扎着就要跳下去,“外公,他拿命救的我!” 时越把凤礼芸当年交给他当信物的书信拿出来,“这是姜少夫人留得信,您亲启。” 凤崇光把姜云微放下去,看一眼信面的字,确确实实是凤礼芸的字迹,把信拆开,信中述说了对家人的想念,述说了对肚子里孩子的期望,也讲述了凤汝音如何一步步获取她信任度,下毒让她失忆流落在外的过程。 凤崇光想起小女儿许多孩提时候的趣事,不禁老泪纵横,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啊。 “小姐身上的玉佩,与我心头血感应,是生死的契约,小姐若有重大的伤痛,我亦感同身受,小姐若身亡,不出三日,我自然随小姐一同消亡,我亲子来守着小姐,是历练,也是我的责任。”时越不卑不恭的态度和神情,却显得把命和姜云微捆在一起,就算他命因此交代了,也是理所当然。 真是个傻子! 姜云微都忍不住要骂人,这道义和恩情,就那么重要吗?他一点都不替自己想想吗? “我会寻人到你师父那去一趟。”凤崇光收起剑,至于时越的处置,他都做到了这种份上,凤家不可能把他踢出去,更多意义上,他像云微的救命恩人,凤家自然做不出来那种过河拆桥之事,也怕他一走,若是遭遇什么意外,云微的命也就跟着没了,“你先留在凤家吧,此事,不日会有决断。” “好啦,好啦,时越哥哥在我才安全啊,不管这个了,外公,我已经把你疗伤的方子写好了,按着这个抓药,先吃上七天,我再给你调整。”姜云微把方子拿出来举到凤崇光面前,趁着凤崇光细看,她回头看一眼时越落寞在那里的身影,有些心疼。 第十六章、别装疯啊,那样你只会死的更惨 “时越哥哥。” 走回院子的路上,姜云微突然停下来叫了他一声,时越看着她的小小的背影,总觉得她身体里潜藏着另外一种力量,且正蓄势待发,她那股傲气跟她那张伶俐秀美的小脸,莫名和谐。 “外公他们不理解你不要紧,我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以你本来的意愿为重,你的人生里,不应该只有我,云微会长大的,你不能一辈子只守着我。” 姜云微声音微冷,时越却听得出她的坚毅与认真,也感觉得到她的温软和关怀,他舒口气,她到底是像她母亲的,只是她更加坚韧,“我确实有别的要事,但不是现在去做,我时间很多。” 时越越过她,脸上漠然不再,人类短短七八十年,对比起他以往的三千年,不过一瞬,只不过,他命里还是多了她这个意外。 “那,我今天想吃云片糕、糖葫芦、窑子鸡、小笼包、葱油烧饼,你去给我买吧,府邸里应该不会再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找我搞事了。”姜云微转过身,脸上笑容满满,甜得叫人想抱起来好好亲昵一番。 时越忍住那种悸动,这丫头对零嘴其实都没什么兴趣,今天胃口那么好?那就给她买! 不对,她是想支开他。 说实话她那番话他刚刚听了,真的挺感动的,可这会他也算是摸准了她的小九九。 时越看着她一脸期待,还是先点头,这些事可以派别人去做,他才不放心她自己偷偷去做什么,“你自己回去吧,你想吃的等我带回来给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没有了,再看见有什么好玩的,也给我带回来就好。”姜云微笑容满满,朝着跟在后面许远的夏宁招手,“她应该不想成为下一个春盈。” 时越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身越出墙头,几个起落,就再也看不见。 姜云微是听说过的,凤家守卫三十二层,牢不可破,可时越这样进去自由,真的显得凤家这些精心布置的守卫,挺没有用的,她也不能去问夏宁时越现在的功力,到底是什么水平,怕这个丫头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大家知道中的那么深厚。 “走吧,带你去见见你的原主人,时越回来,我正好能吃上点好东西。”姜云微笑脸收起,神情是不容挑衅的漠然,凤汝音那里,她还有许多个疑问,“平时凤汝音外出,会不会带着你们?” “她自己有一个贴身的老妈子,我们只是近身,其实连要秘都听不得,许多事情她女儿和丈夫都未必得知。”夏宁紧紧跟着,这小小姐的内里,一点都不像表面上三岁孩子的稚嫩。 姜云微把手里的解药往身后一抛,“你是因为什么留在她身旁,是因为卖身契?那东西我可以帮你拿回来,但是我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懂。” “我林家三十二口人,皆死她手,我便潜入凤家,步步晋升到她跟前。我试过下毒,但是她随身带着一颗珠子,可解百毒、提功法,我和她要拼功力的话,根本拼不过。”夏宁把解药服下,面上阴霾未定。 姜云微继续往前,那珠子应该就是山洞那老火神的金丹,唏嘘了一会,她才问夏宁,“她为何屠尽你林家三十二口人?” “凤汝音带队做任务,借宿我们家的院子,第二日便看上我家的安神琉璃盏,许是坏事做的多,夜里难免,为了夺走能让她好眠的安神琉璃盏,便将我家人灭口。林家是山野里人家,她杀了,就是杀了,无人可知,我因为要反省,躲在柴垛下,逃得一命。”夏宁指了指前面阴沉沉的槐树林,“那便是凤家关押犯人对的地牢。” 姜云微停下,看向意志决绝的夏宁,“如若我现在不杀她呢?她对我还有用。” 夏宁沉默,手在腰上的匕首处握紧,姜云微拍拍她的腿,“别紧张,她最后一定会被我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到时候你把她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你报仇过后,留不留在我这里,随你。” 门牌一递,两边的人弯腰恭迎,远远就听见犯人们的哭泣嚎叫,阴深深带着腥臭的寒风就从地牢口冲了出来,这里晦暗得就像死老鼠窝一样叫人窒息。 姜云微对着那个卑躬屈膝,脸上依旧严峻的领头点点头,他们的态度她很喜欢,她确实是未来就接手这里的新人选,“送我到凤汝音的门前就行了,别说我来过。” 姜云微冒着那股难闻的潮气入内,弯弯道道地拐了许久,领头的凤林彬才停下,“小小姐,她在黄色丁字房,她已然疯了,您在门口站远些观看即可,别靠太近。” 姜云微摆摆手走过去,让夏宁和凤林彬停在原地,自己走过去蹲在牢门前三米开外,“别装疯啊,那样你只会死的更惨,总得吐露点东西出来,你这关才过得去,别指望有人来救你,毕竟凤家还等着你背后的人,自己跳我们的坑里。” 抱着稻草人,嘴里念叨着敏芝的凤汝音突然停下,蓬头垢面满身血迹厉鬼一般,猛然向姜云微一扑,撞在铁栅栏上向她索命一般伸出双手,姜云微哈哈哈地拍手,“这不没疯吗?怎么样,以往都是把别人关这来,现在自己进来了,不好受吧?” “我杀了你!”凤汝音尖声咆哮,蹲在地上的姜云微突然一跃而起,所有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经一手扣住凤汝音的咽喉,一手握着银针,插在她丹田处,手一松,一顶,那银针就没入了凤汝音的身体,一颗金色的珠子就从凤汝音嘴里吐了出来。 姜云微用帕子接住就跳开,“我给你三天的时候,你想好怎么交代怎么盯上的火神,怎么混入凤家,怎么害死我娘的经过告诉我,我就把周绪从,领到你面前。” 凤汝音整个人疯狂颤抖着,痉挛了好一会,才从地上慢慢起来,“你做梦,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那个人,你永远都别想找到他!” “周绪从在外面有三妻四妾,青梅竹马的在你身边呆那么久,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他还藏着什么吗?”姜云微把火神珠擦了擦,拿起来一照,周围就是温暖的橙光,“没了这个法宝,你熬不了多少天,功力也会逐渐缩减回原来的状态,不出十天必然走火入魔。” 凤汝音不自觉往后退,这三岁小儿拿捏人心的地步,跟那个人分毫不差,她沦为这一步,已然如同弃子,那人不会来救她,是报仇还是就这样死去,这根本就没法选,她绝对不会甘心,但是交代了,她同样也不甘心! “除了周绪从,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你。”姜云微朝着夏宁招手,手一扬,药粉洒在凤汝音身上,夏宁走过来,她嘴里的哨子一响,她手上的竹筒爬出来十几条密密麻麻的蜈蚣,疯了一样往牢房里的凤汝音涌进去。 “蜈蚣毒发的时间嘛,七八个时辰吧,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凤汝音。”姜云微看着凤汝音在牢房里上蹿下跳,这女人蛰伏那么多年,估计还是有点耐性的,再等五分钟,不行就放她在这里熬上一天,再来看她。 毕竟时越也差不多时间要回来了。 “我交代!我交代!把这东西弄走,姜云微!快弄走!”凤汝音蹦蹦跳跳跳了五六分钟,身上被蜈蚣咬过的地方红起来一片一片,一看姜云微起身要走,拼命大叫,“你娘,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协助!” 第十七章、你这个护卫,本郡主要带走 “哦,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姜云微爬上凤林彬搬过来的座椅做好,并没有因为凤汝音的爆料有特别松动的意思,那蜈蚣依旧在凤汝音身上满身爬,她身上的火红的一片片突起脓疱,异常恶心,夏宁别开头去,连着凤林彬看着都觉得有些不适。 姜云微用那把火云剑拍拍牢笼的铁锁,“我喜欢听点有用的东西,你再不配合,我就把你放我院子里的蛇......和其余那些小毒物还给你,要玩毒,姜家才是本家。” 夏宁想起那晚在院子里看到的赤红大蛇,也不知道是凤汝音要用来害小小姐的,还是这小小姐自带的,凤汝音这回是踢正了铁板。 “十五年前,你母亲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婚嫁之年,闺中待嫁,与周绪从是青梅竹马,我们与凤家本来并无来往,可我父亲有幸进了凤家的门,他一个教武的夫子,被你们凤家大公子赏识,来往就多了......”凤汝音抓挠着身上的伤口,浓水流出来,越发痒疼,那些蜈蚣越发疯狂起来。 “讲重点,我时间不多。”姜云微再次拍拍门锁,“你们家一个小门小户,毒药的药引子都摸不着,谁关心你的发家史,我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对火神下手,我娘为什么而死,你是从何处得知我在姜家的消息,一直指使你的人是谁!” 凤林彬被这一喝也吓了一跳,凤汝音屠杀姜家一门已经够胆大妄为,她身后居然还有别人?那这背后之人,也真够居心叵测,凤家怕是有大危机! “是京城来的贵人,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酒楼茶席间听见我父亲在凤家当差,她就来找我,她说她的胞兄仰慕凤家子女许久,苦于凤家不参与皇家贵族之事,所以让我和凤家三小姐打好关系,可后来她胞兄求爱不成,就在三小姐的饭食里下毒.....”凤汝音声音越来越小,那蜈蚣啃咬的面积越来越大,血肉浓水模糊一片,触目惊心。 姜云微盘起腿,对凤汝音的惨状视而不见,“我母亲身上的毒非同凡响,皇家才有药引子,一百年才出一株,他怕不是仰慕,只是觊觎凤家的力量,你知情不报,就是想着鸠占鹊巢罢了,后来不也得偿所愿,你心可不一是一般的歹毒。” 凤汝音捂着肚子开始在地上打滚,“小小姐,可怜可怜我还没出生的孩子,今天且放了我!” “姜家那么多口人,也没见你心软,我有什么资格替他们说放了你。”姜云微起身,看着那些小蜈蚣突然一条条从凤汝音身上跌落,挣扎几下便死去,夏宁疑惑地看姜云微一眼,“这虫子,她养了七年了,从来没这样过。” 姜云微蹲下来看了一会,把夏宁的竹筒拿过来,把死蜈蚣装回去,后续还能当验本,“你中毒了,可能火云珠在,这毒性蔓延得慢,你发现不了,可这蜈蚣吸了你的血,自然得死。对了,他们放在你身旁监视你的,可是那个老妈子?” “对,杜妈,那贵人安排进来的,火云珠确实是我偶然上山遇见火神所得,一开始是杜妈知道我收留火神后,给我出的意见,让我骗了他的火神珠,她还帮我制服火神在山洞里,她自己则是拿走了火神冠,那是她延寿续命的东西,您在姜家的消息,也是杜妈带给我的......” 凤汝音看着身上流淌出来的血变黑,越发恐惧,“小小姐,您救救我,这毒.....您知道药引,必然能救,这和您母亲当年中的毒,一模一样!” “知道而已,我又没说我有解药,不过你的命我暂时得留着,我会想想办法试试。”姜云微手一扬,粉末纷飞,撒到凤汝音伤口上,那伤口的血止住,开始凝结。 姜云微观察一会,把东西放回扳指的空间里,“你猜猜他们跟魔道有没有关系,他们让你插手到惩盟会,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女儿的魔道血脉,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自己找找蛛丝马迹,过几天我会再来问你。” 凤林彬送姜云微出去,姜云微一出外,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便笑容扬起,温暖如春,凤林彬不敢多看,都说凤家变天,这孩子今天一出手,这天确确实实变了,地牢里能动用的手段都用了,唯有小小姐让凤汝音松了口。 “那你们就去抓那个杜妈吧,抓不到也没关系,都两三天了,势头不对,早对方应该也有找理由寻上凤家,让我姨母想想办法。”姜云微将竹筒塞夏宁手里,把凤崇光递交给她的手令递给凤林彬,“记住了,别说是我问出来的,是她自己和你交代的,毕竟我是带私心来的,跟公审无关。” 姜云微带着夏宁一路出府邸,时越就从屋檐跟着翻飞出外,云微出手的样子和当年的凤礼芸一模一样,这凤家功法,在封印突破之际,心法就已经在她的潜意识里开始激发,这小丫头不知不觉里,已然在突飞猛进地提升。 姜云微出了街道,左右看过,新鲜劲头一过,就没了游街的兴致,夏宁看她沉着脸也不敢做声,她现在算是知道小小姐真正性格的,现在哪个还敢跟小小姐打趣。 走了没多远,姜云微就看见时越身上大包小包挂着,满满当当都是她要吃的东西,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慌乱,看来跑这一路,也是够累的,姜云微愧疚感生起,下一秒就欣喜地飞扑出去,声音恬然而满足,“时越哥哥!” 姜云微身形小,钻得快,飞扑出去就像紫色的小蝶,夏宁要跟上,还真有点吃力,她好不容易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就吓得失色,“小小姐,小心!” 那枣红色的大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开,马上的少女依旧不管不顾地挥鞭打马,直冲姜云微而去,本来等着姜云微找过来,磨磨蹭蹭没付钱的时越也不装了,直接丢下一锭银子,人就嗖的一下出去,拦在姜云微身前。 “让开!”马上的少女暴喝一声,时越直接飞身一脚,把马踹飞出去,“畜生不懂事,人也不懂事吗?” 还是第一次见时越骂人,姜云微好笑地抱着他小腿站起来,那马上的少女脱了马,连续好几个后空翻才停在地上,“你是哪家的,真是活腻了,敢踢本郡主的马!都给我跪下!” 郡主? 姜云微眯了眯,这皇家的人,这么快就插手到这里了? 这马,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 后续一队骑兵陆陆续续赶到,地面轰动如行兵操练,跪下的平民们好奇又不敢抬头看,时越抱着姜云微依旧淡定非常,把糖葫芦放她手里,“有没有摔伤?” “没有,只是被一个老伯绊了一下,才倒了。”姜云微咬一口糖葫芦,砸吧几口,“凤家见天子,都是可以不跪的吧?” “凤家人可以不跪,不代表你们可以不敬,藐视王权!”皇甫珊一跃而起,朝着时越直挥,“你这个护卫,本郡主要带走,剁成十八块,居然敢踢我的马,对本郡主不敬!” 第十八章、小小姐怕是被人劫了 民众都以为这两小孩要糟,个个心惊胆战,又不敢阻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始终是敢怒不敢言,本就是那骑马的贵族少女蛮横无理,凤家的大人都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时越几番跳开,一直后退,皇甫珊不依不饶地进攻,时越到了桥边,皇甫珊几次拔刀要直插姜云微,他踢开皇甫珊的刀,抓住皇甫珊的马鞭就把她甩了回去。 姜云微趴在时越身上,淡定吃第二颗冰糖葫芦,这真要打起来,他们不会吃亏。 夏宁趁着众人的焦点都在时越和皇甫珊身上,慢慢退后,一脱离人群,人就极速往凤府赶。 皇家巡游,需要城主提前三个多月做准备,就算是贵族出行,也得城主派人夹道相迎,这突然就冲着小小姐过来,这郡主性格又那么冲,指不定是被人拾掇着过来找麻烦的,这事还得家主来处理。 凤家实力再强,那也是在这国土上住着的,到底还是需要些礼面上的客气,可如若他们找茬,凤家也绝对不会有所容忍。 姜云微看夏宁的方向没了影,吃下第三颗冰糖葫芦,看着桥后头街道上跪满街道的民众,个个担忧又彷徨,而在他们的前面就是皇甫珊的骑行队,他们进不得,退不得,“好像不打不行了啊。” 那些骑兵已然纷纷抽出武器,这两小孩看着好拿捏,其实根本就不好欺负,皇甫珊被领头的骑兵队长拦在后面,气得她站在人群后面嗷嗷叫,“刘同,你拿不下他们,我切了你耳朵给我的狗下酒!” 时越把姜云微放在石栏杆的莲花盘上,把姜云微要的零食也堆上去,看姜云微依旧吃得香,她还真是不怕惹事,他捡起一根树枝,挡在她面前,“等我片刻。” “差不多得了,时越哥哥,这黄毛丫头看着就不聪明的样子,头铁的很,腿打折就行。”姜云微晃晃腿,时越伸手刮一下她的脸,人就迎着冲过来的刘同飞身而去。 时越一根树枝,随手一挥就挡下刘同的大刀,再往前一刺,刘同就被强劲的力量怼到一直往后退,直撞到墙,刘同再起,时越再挥手,此起彼伏,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跟大人之间的对峙,时越根本把他们当猴子一样耍。 桥头处的廊坊里挤满了人,酒楼茶肆的客人们也纷纷涌到阳台,路边柳树随风而动,旗子随风飘扬,时越的每一击,围观群众都激动拍完掌又狠狠地咬牙切齿不敢大声叫好,唯恐被那些骑兵发现自己的亢奋和暗爽。 姜云微可不管那么多,把糖葫芦的签子扔掉就手舞足蹈,“时越哥哥好棒!” 皇甫珊被民众的阴奉阳违气得半死,拿着鞭子开始抽周边的民众,姜云微眉头蹙起,手藏在袖子下,对着皇甫珊的腿就是一个弹指,手间的力量击中皇甫珊的膝盖,皇甫珊瞬间全身被电击了一般,整个抽搐着跪下。 皇甫珊好不容易起身,发现在记得腿麻痹住,就像腿折了一样疼痛,拖着腿一瘸一瘸的,走得难看,没几步就跪倒在地,姜云微嗤笑出声,“怎么的,恼羞成怒就算了,自己还要跪下给我们赔罪?” 皇甫珊越想越气,不对,这肯定是姜云微的护卫出手,让她出的糗,“这个臭小子敢暗算我,搭箭,射死他们!” “你无耻不无耻,我时越哥哥一直背对着你,哪门子心思暗算你,你别自己摔个狗吃屎也要赖别人行不行?”姜云微一脸不齿地站起来,转身朝着桥后面的人大喊:“这刁蛮小郡主要放箭啦,大家快跑,保命要紧!” 她这一叫,街边做买卖的,酒楼茶肆里本来还在往外观望的,噼里啪啦地收拾东西,关门关窗,其他人也不跪了,爬起来一窝蜂的就开始跑。 “放箭啊!放箭!她敢骂我!”皇甫珊抽鞭下令,刘同满脸委屈隐忍着迟迟没下令,随她出行本就是大材小用,今天打不过一个孩子就算了,她居然还想仗着身份杀人灭口吗? “不放?我回去让我哥哥流放你!走开,我自己来。”皇甫珊一把推开刘同,抽箭搭弓,凶猛的三箭直朝姜云微的心脏、面门和额心,时越树枝猛拨,把那三箭全拍回去,皇甫珊朝着旁边滚出好远,才堪堪避开。 姜云微却眉头蹙起,看着时越后脖子上的血脉向上延伸,他的旧伤要复发了,她对着时越后颈就是一银针,“不能再硬来了,再晚点,就压制不住了,走!” 时越把姜云微抱起,几个起跳,就速速远离。 刘同这才松口气,挥手下令放箭,以那孩子的身法,应该可以逃开,得罪凤家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小郡主下了手,自己到时候才好撇开。 弩箭破空如雨,时越一一避开,酒肆的旗子一卷,就挡下了不少,姜云微听着时越的呼吸越来越紧促,她攀到他身后,看着那血线已经越过银针,强冲着要往上,“不行,快停下,再动用力量就彻底抑制不住了!” 时越飞身跃起,跳到阁楼后面,手往后一番,暖黄色的圆柱状琉璃色屏障将他们护得紧紧实实,姜云微刚要施针,时越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对方有巫术师,道行不浅,不要出圈!” “时越!”姜云微看着他倒下,对着他的后背迅速连下十八针,然后把瓶子里的金色丹药一股脑塞他嘴里,“咽下去,一定要咽下去......” 时越看着她身后接近的身影和那柄长刺,想伸手把姜云微带回怀里,却觉为时已晚,意识一沉,似跌入无尽黑暗。 姜云微回头那一刻,手里一圈粉末飞出,那紫衣的男子浑身散发着灰黑的烟雾,扑腾着跳开,不再靠近。 这屏障只能出,不能进,除非有阵主的许可,可如此强大的技能,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这边收到消息的凤崇光带着人手往外赶,主城上空数百位御剑的凤家子弟开始紧密的搜寻,半个小时过后,夏宁提速赶到阁楼处,皇甫珊还在那里耍皇家威严的脾气,凤崇光不吃那一套,直接叫人把她捆起来堵住嘴。 “家主,这里有大片血迹!”那弟子从阁楼跳下,手里拿着的,是姜云微头上带着的紫白色珠花,“小小姐......怕是被人劫了!是符咒!” 凤崇光愕然,对付两个孩子而已,就动用那么阴损的符咒?他耳里听着周围平民们的议论,越听却越心惊。 “凤家那小小姐太可怜了,被那么大一条蛇吞了,这还有得活吗?” “是啊,那两孩子看着聪明伶俐的,被那小郡主发难也还是很有骨气地反抗,太可惜了。” 大蛇?什么大蛇? 凤崇光将皇甫珊嘴上的布挑扯开,“我凤家的嫡外孙女,到底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我们没有,我们也在找!等我找到那个丫头,你们凤家......”皇甫珊依旧口无遮拦,凤崇光把她嘴巴堵上,“铐起来,让她长兄来见我。” 第十九、老祖宗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姜云微从炽鳞的肚子里爬出,看着炽鳞又把紫色男子叼起随意甩弄,看来这个稀有符咒师的存活率不会高了。 他中了她的毒,又被炽鳞在身上咬了两个大窟窿,又被拿来当玩具耍弄,屈辱而死的可能性更大。 时越如此担心这个符咒师,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姜云微仔细打量那人长相,他长得瘦骨嶙峋,脸型奇长,下巴如锥,脸色苍白,反正不像个正常人类,符咒师用自己的血换取巫术的成功,日久天长就近妖了? “你跟时越,是朋友?”姜云微嫌弃地擦身上粘兮兮的唾液,越擦越黏,干脆放弃,那蛇吐着舌头,盯了她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就快步绕到炽鳞的蛇身后,查看它驮着的时越。 炽鳞回头,姜云微嗖嗖嗖地拔针,就把火云珠塞进时越嘴里,炽鳞蛇目的黄瞳微怔,“你可知道那东西的作用,你这废材体质也能因为此珠获得功力腾飞,你就这样给他喂下去了?” “不就是几年功力,又不是本身的东西,吐出来还不是得回复原样,时越比我更需要它。”姜云微翻一下时越的眼皮,又摸摸他的脉搏,已然平复些许,到底是上神的东西,可是后续还得治,“劳烦,送我们回凤家,施针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嗯?你会说话?什么原理?我能解剖开看看吗?” 炽鳞盯着她,可姜云微满脸探究,确实是不对那珠子感兴趣的。 好一个又不是本身的东西,世人寻此珠前赴后继死了多少,她居然是真的毫不在意! 炽鳞变回人的模样,红衣黑发,他面目英朗,脸色是不似常人的灰白,耳边还带着蛇鳞,瞳孔依旧是骇人的琥珀色蛇目,姜云微愣了一会,这怕不是修行出来的魔蛇? 炽鳞蹲在姜云微对面,“他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把自己珍贵的两颗药丹都塞给了你,况且,谁说我就是来帮忙的?我就不能是过来威胁他把手里法宝交给我的?而且,你要剖开我?哈哈哈哈,你还真是第一个有胆子这样和我说话的人。” 姜云微皱眉,想着刚到这世界,时越给她塞嘴里的丹药,另外一颗应该是被蜈蚣重伤昏迷时候给她喂下的,还真是他会做得出来的事情,这蛇和时越那么亲昵,想来只是和她在开玩笑,这蛇和时越很熟悉,“你是时越的坐骑?” “你怎么能把我跟那种低级的动物比,我可是......”炽鳞意识到什么,这鬼丫头想探他的底,联想到时越此刻冒充的是那个小道童,他把姜云微一把提起来,这戏得给尊上圆好了,“听好了,这小子欠我们魔道好些丹药,他死了拿什么赔?到了年数,他赔不齐,可是要转魔修的。” “护法大人,那边在催您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魔修落在他们身后,看一眼在地上的时越皆是大惊失色,炽鳞瞪他们一眼,他们即刻收正眼神,炽鳞把姜云微丢其中一个修士手里,“这丫头如此碍事,让寒苏处理掉,这小道人爷也给他送过去,我们魔道大业不能少了这样的才俊!” 时越他好好一个正道的苗子,扯什么魔道俊才,姜云微张嘴要骂,就被炽鳞拍晕,两个魔修一个小心翼翼地背着时越,一个提着晕过去的姜云微,“护法,您不一起回去吗?” “我去把那个小郡主拿过来,此等凡人居然敢冒犯魔尊,我......别管了,赶紧送回去治!”炽鳞飞身跃起,其实他气的不是什么郡主,气的是他所向无敌的尊上在这个小丫头身边,居然会落得那般狼狈,但是拿这丫头出气,指不定后面遭难的是自己,当然是换个人来出气了。 寒苏看着被放在面前的姜云微也没什么办法,把时越送进他往常特殊的疗养殿,伸手在姜云微头顶,闭上眼探测姜云微的身体内里的能量,此刻她丹田里小小地腾升着什么,感受不出来别的什么,但是可以得知她先前濒死的伤创正在痊愈,应该是尊上那两颗救命丹药的缘故,她的力量,很巧妙的隐匿了起来,估计是尊上,又做了什么。 进了疗养室,时越已经恢复原来的状态,灰蓝色的长发泡在水里,包裹着他健硕的身体,眉如刀锋伶俐,一睁眼,瞳孔幽绿如宝石璀璨的深邃迷人,“人呢?” “炽鳞受到您的召唤,及时赶到了,她只是昏沉,没有受伤。”寒苏单膝跪下给他诊脉,感觉他身体里的紊乱不似以往,还没等他确定情况,时越突然瞪他一眼,一挥手,就是强势的杀招。 寒苏连忙滚着后退,殿里的石柱就那样断了一块,寒苏心里暗叹,尊上因为旧伤,莫名其妙就会暴怒,这会一恢复本来的样貌,就又开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尊上杀戮过多,还是曾经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让她来医治。”时越从水里起来,幽暗中他绿色的双眸就像潜行黑夜里的狼,手里的光波涌动,寒苏即刻后退着出外,听着殿里稀里哗啦的动静,估计东西都被砸得够呛,他只能转身去找姜云微,那颗火云珠放得对,尊上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还不算太差,还有心思发脾气。 听着前厅噼里啪啦的声响,寒苏捂额头,这两人到底什么坏毛病,见不着人就砸东西,两个都那么暴躁,针尖对麦芒的,这小丫头要是被魔尊拍死,那也省心了,“送去尊上那里。” 姜云微一路跟着守卫穿行,这山中楼阁宫殿在云雾之间不挡原神,异常恢弘,广场平地开阔大气,雕塑栩栩如生,草药植物生机勃勃,倒像个修仙的地方,这魔尊还是个审美优秀的,这处处的布置,真是秀美到极致,这算哪门子的魔道? 疗养殿厚重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姜云微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昏暗有什么,木门上的雕工又多叫人惊喜,人就被丢了进去,听着里面东西被摧毁的动静不断,她站起身摸索着往里,“时越哥哥?”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力量,姜云微下意识去挡,却根本挡不住,她身体直接被击飞出去,在她以为自己要撞墙完蛋的时候,却安安稳稳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抬头看向他,他脸上带着金色面具,并看不到他的容颜,那双好看的绿眸直印心底。 “你受伤了。”他的眼里深邃不见底,看不清楚里面有何情绪,姜云微移开眼神,手放在他的脉搏上,“很奇怪,你的伤和我时越哥哥的很像。” 时越停在那里,感觉到她针法利落都扎到了自己身上,扎完她累到全身都是汗,依旧在衣袖里摸索着,估计是要从扳指的空间里取药丹,“你不怕我?” “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魔尊吧,我时越哥哥被你们带走了,我要是救了你,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放了他?”姜云微把药丸拿出来,和他的凌厉全然不同,柔和得像只停在花朵上小憩的小蝴蝶,“更何况,我是个医者,救一个和救十个,有什么区别。” “可我是魔道......”时越静静看着她,姜云微手里的针捏紧,“魔道又如何,既然存在,自然有其道理!更何况,我有别的选择吗?说实话,我最重要的人在你们手上我只能妥协,我也并非没有私念,我需要你们的医册返回我的时代,打好关系是自然要的。” 时越听到重要的人几个字的时候,内心显然是雀跃的,可听着姜云微要打好关系,那像极谈判的语气,他还是挺不爽,“你的时代是什么意思?” “我的家不在这个时空,我终有一天要回去的,关键就是那本册子,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做什么,你们才可以置换给我,就可以了。”姜云微手按在他的心口上,“当然,我可以彻底治好你的伤,这一点就很重要,你现在不已经稳定下来了。” 时越蹙眉,听说过神氏的医药修行者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穿梭时空,这丫头是从哪里得知的缘由,那本医册,绝对不能给她,“那册子,在炼狱里,要取,得等八百年后的业火暂时消停。” 姜云微神请瞬间垮了下去,眼泪汪汪的怪是可怜,她猛锤一下地面,什么意思,这老祖宗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她不得在这认认真真修仙延年益寿到八百年后才能回去? 第二十、魔道人做买卖,讲得就是实诚 守卫等了许久,殿里依旧没动静,也不知道姜云微是被灭了还是尊上消了火,正筹措的时候,时越抱着姜云微出来,“把那小道人,带过来。” 守卫看姜云微依旧好好的,便松了口气,没有谁能在尊上暴怒的时候全身而退,这小丫头倒是真的诡异的很,她到底是能催眠还是能唱安神曲?可听着尊上的吩咐,他们还真是一脸懵,那小道人不是您自己假扮的,这是要弄哪出啊? 光线一照,姜云微能看清的,只是他完美的下颚线,不过他的身形气场都异常对自己的胃口,这脸应该不会丑,不得不说,这真放自己真实年龄面前,这绝对是自己想要攻略扑倒的优质对象。 不过刚刚他那一掌,即使自己用尽自己能量来抵挡,依旧挡不住,看来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对手,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对他这种份位的人来说,怕是侮辱,不过,当然现在这三岁多的形象,也没有空想什么风花雪月。 可这魔尊刚刚轻飘飘的一句业火难灭,八百年只是保守数的时候,她已然心如死灰,感觉到他多的不屑和莫名的得意,她本是很不爽他的,他又突然给她展示了许多珍贵的药材,给她送了别的医册,一股脑的全让她搬自己的扳指空间里,她心情才开心些许。 那个真正昏迷着的小道人被抬上来的时候,毫无知觉,也听不见任何,姜云微挣扎着要下地去看就被时越提了回去,“且慢。” 时越慵懒地坐回主位上,矜贵而带着邪魅,姜云微心里一寒,后背发凉,总感觉这魔尊在打什么鬼主意啊,刚刚他那么配合,态度那么好,还送那么多礼物,该不会是在挖坑? 千百年的老定律了,便宜的,免费白来的,都是最贵的。 “给她算算账。”时越拿过守卫递上来的珍果,剥开塞姜云微嘴里,姜云微木讷地张嘴,得了,这一时半会不仅回不去,还得替时越还账,可时越毕竟自己救命恩人,自己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他们会和凤家人算账。 守卫出去拿着往年的收礼礼单回来,就开始大声念,林林总总总共三页,毕竟是寒苏大人吩咐的,这药材念得越多越好,就说都是这小道士吃的、用的,他师父外出修炼,也是为了替他徒弟还债。 姜云微小手撑着脸,另外一只手恨不得把魔尊那两玉石核桃盘烂,她越听,那脸色越差,这摆明了就是欺诈!时越要真的把他念的这些全吃了,早就补到炸体而亡了,这简直胡来! 可身后那位明显被她揭穿了也会打死不认,即使她不服从,他也有绝对的资本让她屈从,她能说什么呢?眼看着那守卫跑出去又要拿一份进来,姜云微坐直,咳嗽完嘟囔两声,把玉石核桃盘得啪叽响,“差不多就行了啊!” 时越嘴角扬起,挥手让那个守卫下去,她焦虑或者思考的时候,总喜欢盘点东西,自己最喜欢的这玉石核桃,一会估计留不住了,她可是不爱吃亏的。 “姜小姐,立字为据,莫说我等欺负你三岁。”时越挥手,桌上的笔和纸自己动起来,“我与小姐投缘,方才又送了许多礼物,这条件很优厚了。” 姜云微听着魔尊的声音柔和慵懒,警觉心依旧高高提起,什么叫不打笑脸人,一会看完条约她估计得哭,果不其然,那条约递到她面前,上面什么百年灵芝,百年雪莲都是小意思,还有千年深海海参、万年参子果,青天白玉藕....... 要还上的都是传闻中难得一见,或者根本就是些听都没听过的臻稀药材,这不是为难人是什么?最最重要的一点,二十年内不还清,她跟时越都要归顺魔道,从此与正道无缘。 姜云微扬天长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翻身的不平等条约,二十年还清的几率其实不太高,可她看一眼昏迷不醒躺在担架上的时越,到底狠下心,这笔买卖先签着,后续如何,再说。 更何况,她一个神农氏传人,种药材、识药草,还是有底气的,这里环境那么天然,修炼条件那么好,指不定真能创造点奇迹。 她把那对玉石核桃往口袋里一装,自然不刻意的顺手牵羊,这字可以签,东西不顺白不顺,他坑她,她就多拿点东西走,“药材我会种,还可以批量去种,我只是缺点利于培养药材的东西,我周围看看,您这要有工具,我能先借用吗?” 外面听着的寒苏都忍不住要拍手,这小丫头太妙了,要不是她真的只有三岁,尊上早就把她掳回来当压寨夫人,更何况只要尊上靠近她的身体,两人的功力就可以上涨,日积月累,那是天长地久的好福利。 况且,她凤家人的血脉,是关键时候救尊上的紧要之物,尊上以往都是一把剑闯遍天下从不谈情,好不容易对异性有些念想,她又是双修的绝佳对象,不管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看上什么,拿就是了,只要你能带走,魔道人做买卖,讲得就是实诚。”时越的骨扇张开又收起来,看着一本正经的儒雅,看着姜云微恨恨地捏捏口袋里的玉石核桃,嘴角笑意更甚。 他实诚个锤子! 姜云微在心里骂了他一千遍,又在纸上歪歪扭扭补充条款,“您这句话我得补上去,毕竟空口无凭。” 姜云微一脸认真,稚气里透着狡黠,寒苏即刻叫人去把特别好的东西都收起来,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不把这搬空,那可能吗? 果不其然,姜云微所到之处,只要是跟花草相关的珍宝,连着画着花草的字画都被一并收进了她的扳指空间里,时越让人把那小道士抬回去,自己变回那小道士的模样,站在门廊之外,等她出来。 姜云微扫荡完成,自己一个人出来,看着站在走廊里的时越,即刻飞扑上来,时越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甜腻地叫他哥哥或者担心他的伤势,结果这孩子上来对着他心口,就是一顿小拳头猛锤,“你怎么能欠魔道的东西!气死我了!我得多亏啊!” 捶完还不算,姜云微趴在他身上呜呜泱泱地哭了好一会,哭到时越都觉得自己太过分,刚要开口安慰,姜云微委屈巴巴地擦鼻涕,“我们现在处境很艰难,你知道吧?我绝对不会认输的!反正最后那条他的保证没写上日期和拿取时间,我们常来,缺什么拿什么,不能亏!” 时越猛然点头,行行行,随便搬,反正这些以后都是你的,没写日期不就等于他要坑她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嘛。 两人一同下山,起起落落之间,如同腾云驾雾,姜云微嗅这松间的清香,扯扯时越的衣袖,“你跟他们那条蛇很熟?” 时越脸色不变,她刚才抱怨完魔尊可恶,还是给她树立些好形象才好,“其实,我的命是他们救回来的,他们性格虽然都古怪,其实各有原则,并没有害过我,我服用过的,确实是珍奇的药物。” 姜云微垂头丧气,趴在他肩膀上嘟嘴,本来以为时越是身家丰厚的大佬,结果他师父也在给魔道还债,这会只能靠自己去发家致富了,打架这事时越在行,耍心眼这个,时越肯定不行,时越肯定是被他们给骗了! 姜云微不再说话,时越也就没再多言,直到看着下方盘旋在古松上的赤色大蛇,嘴里还叼着那个刁蛮郡主,姜云微真的淡定不了了,她一声暴喝,“你给我把她放下来!” 第二十一、是个人他都想修仙,是个人他都有 时越停在半米粗的树枝上,姜云微火云剑直指炽鳞西瓜般大的蛇头,“别给我凤家找麻烦!” 刚刚还一动都不敢动的皇甫珊手晃了晃,“臭丫头,快救我下来,不然我叫我皇帝伯伯抄你们全家!” 姜云微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又走回去时越身旁,“我们走吧,也没什么证据是我们凤家人做的,她死在蛇腹里也没人知道,毕竟刚被敲诈了,现在我还是很不爽。” “好。”时越伸手就要抱她,这小丫头鬼心思还挺多,那皇甫珊果然不敢再咿呀鬼叫,“小小姐,您救救我,我给您磕头!这蛇太恶心了。” 居然敢说他恶心? 可以咬死吗? 炽鳞眯着眼睛看向时越,尊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小丫头,尊上居然对这些无趣的人类如此感兴趣了?他也陪着玩玩好了~ 炽鳞把皇甫珊抛起来又接住,把皇甫珊吓得哇哇大叫,她越叫,他恶趣味的心思越浓,把本来皇甫珊吓得快要裂了胆,直接晃晕头,开始哇哇吐。 姜云微看这蛇那么配合,把剑收起来,用树枝戳戳皇甫珊的头,“要我救你也可以,但是你得回我的话。” 皇甫珊被炽鳞用尾巴提着,对正蛇头,炽鳞大嘴一张,皇甫珊即刻捂着头继续求饶,“回回回,你说什么我都回,姑奶奶!祖宗!” 姜云微那树枝继续戳她的头,“谁派你过来的?” “小公主那个失踪许久的奶妈回来了,说当年勾引太子哥哥的贱人,留有余孽,是个魔道的种,凤家包藏祸心,欲行不轨,我恰好在边关附近,当然要来给我太子妃姐姐出出气。”皇甫珊嘟嘟囔囔着,突然看向姜云微,“你们凤家就是和魔道有染,你就是跟魔道混在一起,这条蛇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跟这蛇不熟,它现在也许只是心情好,它要是真的饿了,要吃了你我也没办法,毕竟它又不听我的,我有时越哥哥在这里,我跑路跑得快,自然没什么所谓。”姜云微用树枝戳戳炽鳞,时越的眼神一变,炽鳞张嘴就假装要咬姜云微。 姜云微就即刻拔出火云剑对准他的獠牙,炽鳞敷衍地和她对打几下,假装不敌,转头回去吓皇甫珊,皇甫珊抱着头继续哇哇哭,“我信你,我信你,你快想办法救我,小小姐,你比我皇帝伯伯都要好,求求您了!” 姜云微看那蛇恶作剧满满的眼神,看来时越在魔道里待得久,跟他们也算有交情,不至于会撕破脸,按着做生意的角度,其实魔道确实算仁义了,她举起火云剑就要刺下去,炽鳞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那火云剑又不是拿来玩的东西,他松开皇甫珊就往树下滑走。 皇甫珊往下掉,时越没有去接,任由她摔得四仰八叉,抱着姜云微安安稳稳地落地,两个人就那样漠然地看着皇甫珊,皇甫珊莫名寒毛竖起,这两人如出一辙的杀气凛凛,真是太可怕了! “小公主的奶娘,可是失踪十一二年?”姜云微算着年头,皇甫珊点头,“那奶娘我见了,跟她失踪的时候的容貌一模一样,我小时候见过她。” 容貌不变,自然是因为拿了火神老人家的东西,姜云微眉头蹙起,“她并非走丢,她在我们凤府里呆了十年,给我那个凤姨娘当了十年贴身老妈子,把我们凤家搅得一团乱,我娘的死跟她关系不可谓不大,这些回去了,自然会有人跟你论述清楚。至于魔道余孽是我那个鸠占鹊巢的姨娘扯的谎,她们害得我一家一百多口人全部惨死,我又该去找谁理论?” 皇甫珊想反驳,又说不出来话,姜家也算是有所名望的大家,差点被团灭是事实,姜云微起身,想起自己被姜家人嘴枪舌剑围攻的情景,摇了摇头,那语气依旧平静,皇甫珊和时越却听出一股浓重的悲凉。 “是个人他都想修仙,是个人他都有贪欲,是他们想要我凤家可以传承修仙修为力量的血脉,才生出那么多事来,你是太蠢,他们才爱利用你,你这会遇见的是我,下回再撞见什么乱出头,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脱身了,我不杀你,回去就带着你的骑兵队滚。” 姜云微在皇甫珊对面坐直,皇甫珊往后缩了缩,姜云微依旧心平气和,心里明白皇甫珊找上门只是他们皇家人的开始,“我娘是救过你们太子哥哥,但是是出于不知道对方身份才出的手,凤家人是江湖儿女,侠义仁心,自由自在惯了,怎么可能有意宫廷,什么勾引太子那都是狗屁!” “那他们为何要污蔑你们凤家,太子哥哥虽然有手段,但是......”皇甫珊声音弱了下去,她被保护得再好,皇帝伯伯再纵容,多多少少也知道皇家那些荒唐事的复杂。 姜云微转身看向茫茫白雾,无论人身居在哪里,存在的本身就是资源的抢夺,只是文明社会里,不会如此残暴直接,可阴险狡诈的人的阴险程度和丑恶用心都是一样的。 没有谁可以真的信任,因为钱,姜家所有人都可以背叛她父亲,要和她分姜家财产的一杯羹,原身因为这身血脉,也注定一生不可能平顺安康过完,时也命也,可她姜云微,从来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 她手里的火云剑往上空一抛,化开四道幻影,金光夹着雷电一闪,身后那颗三人合抱粗的木头就裂开成好几段,枝干焦黑成炭,皇甫珊后怕地退开,皇家里也有这种高手,只是没想到姜云微才三岁已然这种威力,难怪了,宫里怕是真的在觊觎这种力量,这血脉太可怕了。 姜云微收剑,火神那本心经历历在目一般在脑海里展开,原身母亲传下来的心经和修炼法则在心间浮现,姜云微被一阵金光笼罩,皇甫珊讶异至极,她苦练那么久都没办法进步,“你......劈个树就飞升了?” “今天的事,你敢透露出来一个字,你就算在皇宫里,我都能去把你劈开成一段段!”姜云微的剑指着皇甫珊,皇甫珊不迭点头,时越要抱她,她推开他的手,就开始往凤城的方向腾空飞跃。 凤家这血脉吃香的地方在于什么修炼属性都可以继承,但是功力提升和心法、技法,必须自己来融合、修炼,并非百分百的继承,她即使现在是阶段飞升了,距离原身母亲本身的元婴期实力,还远远不到。 更诡异的是,只要她闭上眼或者昏迷,那些心法技法口诀就会在脑海里涌现,只要她在意识海里习得一样,第二天就会接着更新下一篇,她时时刻刻脑海了都不得闲。 时越不知道姜云微在想什么,总之现在的她心情肯定非常不好,他嫌弃地看一眼还倒在地上的皇甫珊,“想活命就自己跟上。” 皇甫珊歪歪扭扭起身,“可我腿,已经折了,我跟不上的,你背我!” 姜云微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雾里,时越吹一声口哨,四不像神兽凭空出现,“把她叼回去丢在凤家门口。” 四不像神兽还没做反应,时越已经以迅雷之势跃入云雾,皇甫珊看着他背影愣了许久,这个男孩子真的是太对胃口了,身手京城里从来没见过这般利落的,放在的凤城,也太可惜了,得想办法跟凤家要这个人! 第二十二、你们为难她,就是为难我 凤挽歌一刻也没停下,带着人在凤城左左右右都搜寻过,范围已经扩充到城外百里。 阿团一觉睡醒听说姜云微不见了,就从墙头跳了出去,凤千夙带着坐骑紧紧跟上,只盼望这兔子能把云微的踪迹寻出来。 “家主,皇甫世子求见。”仆人一通报,凤崇光猛然回头,下一秒就气愤地挥袖坐下,“让他进来!” 皇甫承进来,感觉气氛异常凝重,握着刀柄的手到底松开,抱拳行了一礼,“凤家主,是我妹妹顽劣,只是这会她应该也知道事情轻重了,可否将她归还于我?” “只是顽劣?”凤崇光把咒术师的腰牌扔在地上,“你们皇甫家的郡主就是个宝贝,我凤家的小小姐就不是个宝贝,是让你们用这些阴损人来折腾的?” 皇甫承脸色瞬间凝重,“我以为只是与小小姐小大小闹,家妹愚钝,容易被人利用,我皇甫家与咒术师绝无瓜葛,凤家主定要体谅,她们现在在何处?” “你当真不知道?”凤崇光站起来,手一挥,屋顶三十八名修士同时落地,“家主请指示!” 皇甫承背后冷汗直流,凤家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高手在,他进来的时候,居然毫无察觉,“自然是真,在皇家行巫蛊之术,乃是死罪!” “我不管你们是皇甫家还是天家,你们为难她,就是为难我。”凤崇光站起身,出到院外,凤家印冲天而起,三十八名守卫分散周围呈八卦阵型,凤崇光弹指的一瞬间,几滴血脉滴落在凤家印上,光芒四起,金色的气流在人群针法中流动,颇为奇妙。 “这是?”皇甫承看向旁边的仆人,仆人神色严肃,“家主给小小姐和郡主算了一卦,乃是大凶,凶险至极,只求现在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用血脉感应寻到小小姐,郡主指不定也在身侧。” 凤崇光背后的长剑飞出,跟着气流旋转,最后在西北方向停住,凤崇光口中一口污血吐出,“她受伤了,速速去寻。” 皇甫承即刻转身吩咐下去,让带来的士兵沿着西北方向分散开去找,这不是一件小事,也不知道什么人,敢拿皇甫家和凤家来开涮! 此刻的姜云微看着头顶那只百眼蜘蛛,还蛮想切点组织下来研究一下,它为什么长得那样斑斓,只是身法翻飞之间,已经无暇管这茬了,这蜘蛛360度无死角对她开展猎物围堵,她再想不出来办法,就要进蜘蛛的腹里了。 为什么能遭遇这个比蜈蚣还极品的东西,都怪她自己运气差,一脚踏进别人的法阵里,时越还没跟上,这会估计还在在阵法外头瞎找,医药她懂,人心她懂,用心法杀怪她懂,可这破阵,她是真的完全不懂啊! 何况这蜘蛛蛛丝浓密,只要被沾上一点,她就得死透! 姜云微一路跑,一路观察盘谷里的地脉走势,这人为设置的法阵她虽然不懂,但是看着感觉不对劲的或者太过唯美的,她绝对不往那个方向跑,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会天气入秋,正是风干物燥的时候,姜云微闻着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没有猜错的话,前面是温泉,不被这蜘蛛拆解入腹的机会点找到了! 凭着原身自然是找不到生路,可她是谁啊,好歹当年死磕的出来的理科学霸! 硫磺这种东西,常温下为黄色固体,密度为2.08,自燃点为250c,熔点为114.5~119c,当加热至114.5c以上时即熔化为明亮的液体,而且硫磺粉尘在空气中容易发生燃烧和爆炸,敏感度很高,稍经撞击和摩擦就会发生爆炸。 而她引得一手好雷,只要把握好距离,把这三四米高的大蜘蛛炸成粉,好像也不无可能。 姜云微一个起跳,手里紫色的光打向蜘蛛腹下的黄色土块层,那蜘蛛瞬间翻飞出去,炸得汁液四溅,连着一片轰炸起来,姜云微闪避不及,被硫磺的高温液体溅射到手上,灼烧的伤口处通红起泡,痛到姜云微想剁了自己的手。 这还没完,那蜘蛛被炸掉下半身,依旧张开獠牙,扑腾着往姜云微的方向杀过去,姜云微只能一路炸它,一路跑。 可这蜘蛛的弹跳力非凡,断了一两条腿依旧顽强直追,已然狂暴状态,和姜云微同归于尽的势头,姜云微全身都是汗,湿透了衣服,都能滴出水来,也不知道是逃的,还是疼的。 前面就是笔直的峭壁,根本来不及跳上去,她反手扔出剑,突然飞身起跳,佯装完攻击的姿势立马跳得更远,她不是要反杀这蜘蛛,而是周围沉静得可怕,这地方,必然有比这蜘蛛更可怕的东西。 她还没窃喜完那蜘蛛被她骗过了,那蜘蛛身体腥臭的汁液就飞溅而来,她来不及落地,绿得发亮的两把锯齿刀一样的东西就切了下来,她拼命往前闯,依旧是逃不开那一片的范围,这螳螂太大了,是蜘蛛的三倍! 第二十三、这孩子不能留了 姜云微浑身炙热,手臂上一凉,整个人滚了出去,挂在了树上,接着就是透心的疼。 手臂被切断了,只有尚未被完全切断的衣服让手臂还挂在身上,她刚好卡在树窝上,不至于被碾压致死。 那螳螂动作大得可怕,周围飞沙走石,宛如暴动,她仅剩的右手紧紧扣在树皮上,那血浸在了玉佩上,泛起了微微的光。 已经远去的大螳螂感受到微弱的灵力波动,嗖的一下掉转方向,狐疑状的朝着堤坡的树干走过来,姜云微咬紧牙关,心跳到极致,这回大螳螂再给自己来一下子,自己就不只是断一边手臂那种幸运了! 攻击袭来,呼啸声起,姜云微心跳近乎停止,疼痛折腾的她满额头的冷汗,滴滴落地有声一般,她绝望闭上双眼,心里默数…… 刚赶到的时越眼看着镰刀落下,嘶吼声都还没发出,姜云微突然睁眼,松开死死扣在树上的手,随着风浪一晃,整个小人儿就飞了出去,时越手微微颤抖着把断臂和人一并接住,可姜云微已经痛晕过去,他右手光芒翻起,对着那扑过来的大螳螂就是一掌! 大螳螂桀桀桀地叫着,一路狼狈,翻滚出好远,它腹部伤口是个无法复原的大孔,它拼命挣扎着却无法站起,不一会就迅速化成炭黑状的尸体。 这一片,都是陷阱,看到被破坏的阵门,时越就知道不对劲了,姜云微必然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误入,他从进阵到寻到人,也花费了好一番功夫,他眉头皱起,抱着人往原路飞起,得尽快把手给接回去,她身上必然还有其它的伤,不得有误。 寒苏皱着眉头把人小心翼翼接过来,不就小半天,怎么这丫头就出事了,可看尊上几欲发疯,别说他了,整座宫殿迅速忙碌紧张起来。 此刻的四不像神兽,正好落在团子面前,和团子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四不像神兽就把皇甫珊轻轻放回地上,踢了踢蹄子就消失不见,凤千夙这才松口气,上前查看熟睡过去的皇甫珊,看她一身精制轻甲已然狼狈不堪,没有丝毫怜惜之情地拍她的脸,“云微呢?怎么是如此凶猛的上古神兽把你送回来?” 皇甫珊双眼发亮,这如此好少年,在京城也是难得一见,就是这家伙好不识趣,就知道云微云微,把她堂堂郡主的尊严置身何处!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讲!”看着少年好看的眉头隆起,皇甫珊勾嘴一笑,“你求求本郡主,等我高兴了,自然就告诉你。” 凤千夙再想着要不要使用暴力手段的时候,团子已经大口一张,对着皇甫珊的头啃下去,皇甫珊当场挂机,团子不依不饶的叼着她甩了甩,口水沾满了皇甫珊的头,“我的主人在哪里!” 皇甫珊双腿乱蹬,掰着团子的上下排牙,“她和她的护卫在一起,安全着呢,什么事都没有,放开我啊!” 团子把她扔地上嗅了嗅,闭目养神的冥想,只感觉到姜云微微弱的气息,还带着血腥的意味,像极了在大蜈蚣那里主人受到的重创,魔尊大人在搞什么,“主人伤的很重,我去接她!” 被团子丢下的凤千夙嫌弃地看着抱着他腿装晕的皇甫珊,忍住爆怒和追赶不上团子的焦急,“站起来,自己走。” 往回走不远,他们就遇见了凤家寻人的大队伍,皇甫珊被凤千夙毫不犹豫地推到了她哥哥身旁,自己御剑飞行朝着团子离开的方向急寻。 这会的姜云微虚弱无比,手是接回去了,肩膀上的伤是彻底又被重创了,若是原身必然已被折腾无了,寒苏叹口气,这夺舍而来的女子,倒是很好的守住了尊上的小恩人,这会不完全正视起来,是不行了。 听说过可以把夺舍之人赶走的方法,可这会,他完全不知道,要不要实行,实行了之后,这丫头的命运又会走向何方。 寒苏看着眉头蹙紧的时越,那关切对谁都是没有过的,这事是真的难办,“尊上,都守着那么久了,金丹也喂了那么多了,能挺过来,您多少也看看回禀的人,带了什么消息回来,若是凤家人寻来,您总不能也以现在这面目示人。” 时越终于动了,灰蓝色的长发柔顺滑过姜云微的小手臂,他伸手把姜云微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出了内殿,在主殿的主位坐下,看着牧眠身后黑压压跪了一片,跟着瑟瑟发抖的几个喽啰,接过寒苏递过来的热茶,浑身却散发着寒冷渗人的气息,依旧如银质面具一般冰冷无情,“说吧。” 牧眠有点为难,还把怀里的东西捂了捂,寒苏眉头挑起,不会吧,能让他怕成这样,小姑娘受的那伤,不会是和牧眠他家那姑奶奶的手笔吧。 牧眠咚咚咚的开始磕头,“那个法阵,是我家宫主三天前无意得到古阵法布置的,耗费了不少心神功力,如今还在休憩,可那图纸原本是我在外面喽啰身上寻来的,原意是提升殷鸾宫的防御,我把当日发现那图纸的喽啰都集结了,现在正在挨个筛查,那图是山边来了个卖货的老头子,拿图和我们换果子肉食......” 时越没了耐心,一个个怕都是猪肝蒙了心的,正常老头子怎么跑那荒山野岭卖货,隔着最近的镇子都有个两百多里,“把图纸拿过来。” 牧眠一副要哭了的表情,手里的图到底交了出去,回去宫主醒了知道宝贝图纸没了,估计要撕了他。 确实是个好东西,很多文字都是上古时段的标记,可这不是个防御阵法,是个增益阵法,阵里异常暴动的修炼小怪,那莫名的体型,都是阵法搞得鬼,三天前,那确实是个好时机,确实是冲着姜云微的来的。 可知道云微之事的,这殿里的不会超过十个,能把小道人身份联想到这个魔道分舵的人,心思未必深切了些,胆子未必也太大了些。 不过他们应该料不到那个小道人,是他乔装的。 时越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香炉,寒苏微微鞠躬,“我去把他们的内应找出来,尊上。” 云微那身血脉到底麻烦了些,觊觎的人太多了,时越手上光芒微闪,那张珍贵的图纸粉碎如流星坠落,牧眠的痛苦哀嚎和可惜自然没听进去,居然都敢打她的主意,有些事情,是要和他们宣告一下了。 一个时辰后,丰臣小心翼翼摸进内殿,灯光微黄,认证躺在魔尊床上的孩子真的是姜云微时,深吸了一口气,本就好奇那小道人病的五颜六色,清醒的时候都很少,怎么可能能到那么远的姜家去救人,那小道人果然是魔尊化身! 这孩子更不能留了,再留下去,皇家有纷争,自家主子不能安神,魔尊若是因此修为大增,对未来怎么都是不利的。 丰臣蹑手蹑脚靠近床边,手里双刀高高扬起,就要扎下去,看着姜云微额头上尚未消散的印记更是吓了一跳,魔尊居然在她身上做了所有物的印记? 这以后,哪里还敢有魔物靠近她!他如果此刻动手,他的所有攻击都会被反弹自噬。 可当下不能乱,是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他站直身子,转身要走,啪的一下,整个殿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寒苏拿着烟枪磕了磕烟草,弱不经风的样子,“刺下去啊,丰长老,尊上给你的机会,得抓紧啊。” 原来寒苏他们带着人往外搜寻,那声势浩大是喊给他听的,为的就是把他这个奸细引诱出来,这根本就是个陷阱,知道他好奇姜云微的情况自然会找过来....... 事已至此,反弹自噬就反弹自噬,丰臣回身那一击近乎用尽平生之力,就算爆体而亡,也要把姜云微毁灭于世,那样,魔尊也会因此受到重创,非死即伤! 金光一闪瞬间,时越凭空挡在姜云微床前,只是起手轻轻一拨,就将丰臣那一击轻松化解,直接都弹了回去。 丰臣死相惨烈,血飞溅得到处都是,时越语气依旧冰冷平静,“收拾了吧。” 他转过身,姜云微睡得安稳,小脸上有些晕红,像是热的,他干脆拿起扇子,就那么自顾自的给她摇起扇子,众人惊愕之余留下收拾的几个仆人便通通自觉离去,他们是万万想不到那样的尊上,居然会照顾人。 “尊上,就这样让他死了,倒是便宜他了,线索不就断了。”寒苏轻声感叹两句,开始给姜云微换伤药,时越手上的扇子停下来,“魔界和妖界都不能插手人界之事,他既然插手了,我就用这小道人的身份,和他伽罗王斗到底。” “属下日后会加强防范,可是您身上的伤,也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您就留在山上疗养一段时间,和这孩子一起。”寒苏抬头看他的尊上一眼,明显尊上一开始是要抗拒的,一提到这孩子,尊上果然松动了,“凤家人,我会打发好的。” 第二十四章、这小丫头真是个宝贝啊 团子闯进来的时候,还没暴跳到主殿,就被炽鳞一尾巴扫飞出去。 团子龇牙咧嘴,炽鳞依旧懒洋洋,用蛇尾去撩拨暴躁的团子,逗猫一样,团子扑了一会,双眼发红,用力一蹦,张开嘴对着炽鳞的蛇头就啃下去,炽鳞这才提起神,躲了躲,身下那尊神龟像就被啃掉了一半。 炽鳞眯了眯眼,那尊神龟像用的石头,可不是一般的石头,上次那群偷袭者折腾了半天,一条缝都没有,就更别提发现雕像下面的密室了,这兔子倒好,一口就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消化的,会不会便秘。 对付这种急眼的兔子,好像会有点烦人啊,炽鳞犹豫着正打算出手,寒苏从殿里走出来,一看那嘎嘣嘎嘣石头的团子,人未到声就传到炽鳞耳里,“这是那小丫头的金丝兔,你居然敢逗弄它。”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金丝......兔嘛......嗯?”炽鳞突然醒神,不以为意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那种兔子确实是专门用来干这个的,虽然养起来比较费材料,但是一旦修成,盗洞破防十分在行,进入暴怒屠杀状态尤其凶狠,对主人异常忠诚,“怎么小丫头净招惹些奇怪东西。” “把我的主人交出来!”团子嗷嗷咆哮着,就要发起第二次无效进攻。 都说物似主人型,这穷凶极恶的样子,跟她也是很像了,寒苏揣着手叹口气,明明都还在很弱的阶段,偏偏都嚣张得上了天。 寒苏看了团子一会,虽然这兔子闹起来不至于拆了这大殿,尊上大把物资钱财可以挥霍,但是本着持家的理念嘛,“她现在在休息,你要进去陪她也不是不行,变回去,不然尊上给你好看。” 还打算大打出手的炽鳞看着团子缩回去,雪白一团,乖巧非常,寒苏伸出手,团子就跃上来,嗅来嗅去,“好香啊,你身上什么东西,好香啊,你肯定藏了什么东西,不过比起我主人有的毒物,你这里应该没有。” “比我身上的毒物更好的?”寒苏微微蹙眉,他那时候也是讶异,为什么那女子在逃亡路上搓的小丸子居然有那样的效果,小小一颗就足以药死一条村,这金丝兔以毒物为食,还有个外号叫识毒大师,它说的话自然可以当真,这兔子还真认对主了,只是...... 他身上的袖笼里养着一只金色的至尊一品毒蝎,专用于试毒,寻觅多年,还没见过比它更毒的东西,那丫头到凤家不过几日,到底是怎么得手的? 若是这丫头日后真有二心,对尊上,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你那小蝎子,绝对打不过我主人的小蝴蝶。”团子在寒苏身上蹭来蹭去,这人的药香迷人,可到底没有主人那里可以吃到手的毒物丸子香啊~光能吃不能闻的,到底没有能到嘴的福利要好不是~ “小蝴蝶?”寒苏看了炽鳞一眼,贴到炽鳞耳边,“那丫头医术的事,别查了,我有眉目了,确认过之后,我去禀报给尊上,你去把冥王大人送过来的贺礼处理了,不然尊上又要不高兴了。” 炽鳞当即转身,团子往袖笼里钻,寒苏敲敲门,听见尊上让进门,他才推开门,看着变成小道人模样的尊上,原来是那小丫头醒了。 姜云微身体虽然虚弱,靠着枕头却可以坐直,寒苏刚要问什么,时越嘴角突然扬起,“你的宝贝蝎子,要倒大霉了。” 姜云微挣扎着要起身阻止团子,那会在房间闻到的药香,她那天隐隐约约已经察觉,今日见到寒苏本人,越发对印了她的猜想,时越和这个魔道医师,关系匪浅。 姜云微对时越的师傅,越发好奇了,他到底是能拿出来什么,让魔道之人如此配合。 不过看这个眯眯眼医师,倒是个难拿捏的人物,招惹了是要惹大麻烦的。 不过,来不及了。 寒苏低头翻找袖笼,团子从袖笼里伸出来个兔头,嘴里还在砸吧着吃得挺香,那金色的至尊一品毒蝎就剩一截尾巴露出在它嘴巴外面,“小气,不就......嗷呜嗷呜......吃你一只蝎子。” 姜云微扶额,毁坏别人心爱之物到底不好,团子还小得给点教训,也得跟着医师道歉,不然后续需要依仗别人的时候,时越也不好意思开口,真是个尴尬的境地, 寒苏低头猛甩袖子,从来不骂人的他也忍不住跺脚咆哮,“兔崽子!滚出来!” 时越忍不住抿嘴笑,寒苏揪着团子的兔子耳朵就要杀兔,姜云微推开时越按住他的手,“我有金玲蝶,留它一条兔命,求求了!” 寒苏当即停住,瞬间回头。 金玲蝶世上难有,百年之久才孕育一只,金丝兔虽然稀有,却到底能寻得踪迹的,一个是救世神物,一个是穷凶极恶的屠戮杀器,这丫头应该不了解这两者的本身的差别,她不会连这兔子真实的原属性都不清楚吧? 他算是明白进门那会,这兔子说的,比不过它主人的小蝴蝶是什么意思了,这蝴蝶应该是真的。 真叫人动心啊,不知道把这蝴蝶坑了,尊上会不会他脖子拧下来,寒苏犹豫了一会,把兔子揪起来,“你当真要拿蝴蝶换着兔子?” 时越皱眉,那蝎子是有点可惜,可这丫头一下子把金玲蝶拿出来,未免手笔太大,到底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现了那样子的宝物? 不过感觉有点气人就是了,时越扶着不知道如果此刻寒苏手上拿捏着的是他,这丫头会不会拿出比金玲蝶更好的东西。 “我有两只,给它吃太奢侈了,给您是最好的,放我这里也没有用处。”姜云微手上从扳指空间取出来一个竹笼子,她让时越把蜡烛吹灭,她再抽开笼门,两只流光溢彩的蝴蝶飞出,一路带着金粉,洒在屋里本无生气的花草上,那花草瞬间喝了什么猛药一样,摇头摆尾的晃动几下开始快速成长,精神异常。 果然符合金玲蝶药百草医白骨而药死人的传闻。 而且,她居然有两只。 寒苏伸手要抓,两只蝴蝶就高飞着躲开他的手,主动飞回去姜云微的笼子里,安安静静的趴着,不再出来。 “一对都能送您,而但是我有别的条件,您应该清楚这东西比我这只憨不垃圾的兔子有用百倍。”姜云微手扬起,那金玲蝶就飞出来,绕着她的手起舞,好看极了。 寒苏和时越互看一眼,真是诡异极了,这丫头居然能驯服这种灵性和智慧性极高的治疗灵物! “什么条件?”寒苏这回心里没有任何不敬,反而内心升起丝丝敬佩,这小丫头被尊上看上,果然是有别的内里的,这夺舍,他差点都要夸好了,这身医术和本领,自然是夺舍而来的女子自带的,他要真当她三岁来糊弄,估计不行。 最重要的一点,他要确认她对尊上没有异心,不然多天赋异禀、医术高超,他都得把她的魂魄打回去她原本的位置。 “时越和你们尊上的症状很像,感觉是同一种伤和慢性毒状,你有克制的药物,可我身边还拿不出来,你只要保证,时越需要用药的时候,能和你们尊上一个级别的待遇就行了,我要求不高的。”姜云微把蝴蝶收回笼子,把蝴蝶递给寒苏,“驯养需要花点功夫,您自己加油。” “自然可以,魔道人说话算数,药材要多少你直接拿,我们尊上的病理,我们可以一同研讨。”寒苏接过,双手颤抖都捂不住自己的喜悦,“到底,如何捕到的?” “说话算数就行,时越信你,我自然也信你。”姜云微松下一口气,这礼物算是投其所好,这蝴蝶为了时越,并不算可惜。“它们闯入我的梦境,被我顺手收了的,它们能救人,也能在梦里隐秘的杀人,我尝试过了,时越和你们尊上的慢性毒状刚好对这个蝴蝶的治愈效力免疫,所以它们对我来说无用。” “无碍,无碍,快快躺下,我给你确诊一番。”寒苏整个180度的反转,这小丫头真是个宝贝啊,对尊上那么上心,他都要感动哭了。 第二十五章、我要开始种地啦 凤挽歌踏进山腰时,不卑不亢地和魔道的看守两边对峙许久,都要打起来了,她才被放了进去。 其实,以她的力量要对付魔道,此刻还异常吃力,可为了维护凤家在人界正道的形象,来查看云微状况的人,还真只能是由她来了。 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她拉响信号弹,凤家必联通所有正道力量倾巢而出,绝不妥协于这魔道! 为这正义而死,为救妹妹的遗孤而死,死而无愧! “姨母~” 姜云微小小一只被寒苏提出来,居然还满脸笑容,凤挽歌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在这群全界最恶的杀神之间,她笑意盈盈走过来的小云微就是落入了狼群的人类幼崽,可怜又无知,对这周围的危险处境分毫不知。 而且,孩子的手,一看就是断了,才处理成那样。 “云微,快过来!”凤挽歌蹲下,就差把那边很危险的意愿喊出来,孩子绝对不能留在这里,鬼知道魔道人打的什么注意,一会搂到了人,拼了命也要把她带回去! 姜云微朝着她走到一半,就被嗖的一下子进来的时越提回去宝座上一同坐着,寒苏说凤挽歌硬要闯进来,不顾忌自己死活,他们也不可能下重手,也不可能真的打起来,只能他自己出面了。 昏迷且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小道人又被抬了出来,姜云微瞬间紧张,昨天看着时越还好好的,怎么这回又躺上了,寒苏不是说了会照顾好他的吗? 凤挽歌脸色青白,双手愤恨地握拳微微颤抖着,这是什么意思?凤家哪里有什么可以和魔道置换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若是魔道要因为凤汝音的事可以为难怎么办?派去联络时越师傅的人一直没有回信,这回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可是,一个都得打不过啊! 真的要同归于尽才可以明志嘛? 那抱着云微的主,浑身杀气弥漫,煞气戾气都十分的骇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烦人可以随意招惹的人物,吃......吃孩子怎么办! 她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她的头皮已经在发麻了,就差一点要跪下了,云微怎么还在笑? 凤挽歌手里的剑当啷一声砸在地上,两边的守卫刷的一下齐齐亮出了武器,黝黑的面具看不到守卫们的脸,却透着汹涌的杀意和警告意味。 姜云微这会才察觉出来气氛不对,她抬头看向时越,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神情,他一手圈着她,一手就要伸手去拿酒。 时越对凤挽歌岿然不动站在那里死撑的勇气,多少有点认可,凡人嘛,对魔道都是道听途说,越传越邪乎,多离谱的后来都说得和真的一样,尤其凤挽歌那种正道人士家族出来的,这般同仇敌忾的气势和表现,纯属正常。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嘛?”姜云微说着想要推开他的手,单手臂确实用不上什么力气,只能感叹这魔尊大人的手果然好看,“我会履约的,不会跑,也不会丢下时越,也不会不为您诊治,你们不要为难我姨母。” 时越拿酒的手停住,这小丫头的岁数也邪乎的很,明明就三岁,偏偏有个三百岁老太君的气势,他是越发对着孩子撒不开手了,越钻研,越不明白,这孩子聪明得过分。 寒苏让他们把武器收起来,又引着凤挽歌落座,时越才开口,“你们凤家小小姐与本尊有约定,我要留着做客,一个月后,会好生送回去,莫急,这小道人本来与我们就有些机缘,伤好了自然有他的去处。” 姜云微挣扎了一会,被时越的绝对力量禁锢着,挣扎就是徒劳,甚至旁人都看不出来她在挣扎,她看着躺在那里的小道人,这种情况,带时越回去也不可能,“姨母,我会给他们抓好药方的,等我回去即可,让外公莫要担心我和时越。” 凤挽歌刚要开口,时越袖子一挥,带着姜云微消失不见。 姜云微越如此解释,凤挽歌却越发紧张。 凤家确实被拿捏住了,刚那个男人说的明明是威胁,时越那躺在那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样子,可是有点难搞,更何况他的命和云微的连着,凤家和魔道......怕是确实要被拿捏住把柄了,这......有口都说不清了啊。 凤挽歌安安全全下了山,凤家人集体退回,寒苏回禀的时候,时越正忙着给姜云微嘴里塞疗养的果子。 姜云微则是在后殿外的荒地转悠着,时不时用脚踢踢土,让人铲两下,最后定下了四个角落,让守卫把棚架支起来,用纱布和稻草一层层把这一层隔离开一个方形的大棚,又让人引来了水,用竹筒做了简陋的喷洒,简陋版的温室大棚就此诞生。 姜云微很小时候就在培植基地呆过,毕竟祖上说了,要制药,你得先懂药,所以作为第n代神农氏传人,她是泥地里打滚长大来的,种药、识药、培养菌群、医术、病理这些样样都要精通,秉持了那么多年,开荒这种基本功更加不能丢。 不过,呆在元气、营养、空气那么好的简陋基地里,她好像找到过去那种得心应手的安适感。 她单手叉腰看了一会,想象未来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这里是绝对理想的药材培养基地,她把铲子往土里一插,“我要开始种地啦,你有没有特别缺的药材,我给你实现批量种植,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是实验多几次,总能成功的!” “批量种植?”时越打量着四周,别人能种好基础的蔬菜果类就够折腾,珍稀药材都是都是四处去寻,药她是直接自己一片一片地种?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着觉得有用,却是从未见过的东西。 姜云微没理会他,也不打算解释原理,自己开始单手用小锄头刨土,她把受伤前路上捡到的药草、抓取到的种子、之前在魔尊那里坑到切目前还用得上的药材枝干掏了出来,“尽管给我列你需要的东西。” “别夸海口,我需要的品类,异常多。”时越帮她扶正那颗药植物的枝干,姜云微往土里丢下了虫子和蛇卵之类的东西又快速埋上,“其实是有难度的,不过只要你答应给我的拓本,就是那本《神农氏百科》给我,我就能给你卖力地干活,都种出来,然后你早点放我时越哥哥自由。” 时越突然有点妒忌自己,这小丫头目前所做的,没有一步是脱离了自己,感动之余,自己这种身份隐瞒,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可耻起来。 只用了半个月,姜云微就把附近几个山头跑遍,手一天天好起来,最开始种的那片药材地,已经生机勃勃,金玲蝶的强势加入使得这些药植物更加涨势喜人,连寒苏暗下和炽鳞讨论,都偷偷夸她一句药圣奇才。 时越看着在地里鸡飞狗跳的公鸡群,一只只忙着抓蜈蚣,那丫头说着鸡以后还能散养看守边界,防止别的毒物进入,也是叫他真的开了眼界。 “她今日根据拓本里的方子配了一副药剂,我让人试过了,药效奇好,应该是有改良,但是我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改了何处。”寒苏抖了抖烟灰,往里面放一撮姜云微给的烟草,点燃,瞬间芳香四溢,“秒极~” “我不是让你们查她的医术何来?”时越看向寒苏,寒苏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打了个突突,这一天迟早要来了,他到底,要不要和尊上说实话? 说了实话,按着尊上的性格,他必然要给被夺舍了的姜云微原身报仇,那尊上的身体,就有危险了! 如果不说,让这个秘密掩盖下去,利大于弊,尊上也不必内疚。 可尊上在日后若有什么机缘得知,他也得跟着一起死。 “嗯?”时越伸手就要拿下寒苏的烟杆,寒苏看着姜云微奔过来的背影,任由烟杆子被夺走,“她......” 第二十六章、怎么总有种媳妇回门的感觉? 黑市交易里突然多出来的凌雪草,让魔道在各界的地位一跃飙升。 一是此药草珍贵难寻,二是此药草的培育难度异常的大,只能在魔道人的修炼道场才可培育,三是培育时间长。 可此此魔道人出手的凌雪草不仅量大,还质优,效用比以往好了数倍。 其实凌雪草的愈合效用还不是最被看重的,更重要的是,这草药可以换到打造极品武器大的幽冥玄铁,魔界已经大又承包幽冥玄铁出产地之势。 姜云微对于时越拿着自己种的草药去做的交易,本是不知情的,后来多多少少有了猜测,又叫阿团去打听,她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时越这半个月就是正常处理公务,不然就是化成那小道人的样子,或者就以本身的样子,让姜云微试药扎针。 寒苏在一边看着,回去再给真正的小道人补救。 毕竟拿了人家的身份,又收了人家师傅的棺材本,总要做点实事的不是。 不过,目前的情况有点难处理就是了,寒苏摸摸下巴,这次已经不能用话题岔开尊上最小姑娘医术的怀疑了,他只能尽力打掩护了。 “姜家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医册,你这手艺跟谁学的?”时越看着姜云微,寒苏立马开口,“她真的极有天赋,尊上。” 时越看他一眼,寒苏最近总插话,要不是以他对云微和寒苏交情的了解,都怀疑他们有什么秘密约定了。 姜云微淡定非常的扯他坐着的草系,卷起来,扎起来个小人,然后一针针快狠准的扎下去。 “跟婢女们学的,有人得罪了她们,她们就会这样,倒是很好用的试验品,毕竟脉络那种东西,寻常练武的册子就有,还用寻吗?” 感觉受到了鄙视,时越不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棋盘,“你要的那本医册,小道人给你的并不完整,我会去给你寻完整的,只是,要些时间。” 姜云微眼睫微动,差点翻白眼了,这老狐狸真是做生意的老手,那册子他绝对有完本,指不定也能从冥界那里拿出来。 可他就是卡着,要她服从,要她斗智斗勇。 好玩是吗? 可现在的她,偏偏做不了什么特别有用的反击啊。 “劳您费心了。”姜云微说着,把最后一根针往他身上一戳,“我今天想试试别的,如果成功了,我希望你放我半年的假,容我回去把凤家的事处理完。” 已经快要一个多月了,魔尊答应了要送她回去的,外公的身体,也不知道调养的怎么样了,虽然她让阿团送房子和新的药回去,到底不是很放心。 “好说,好说。”时越看她不是太开心的样子,“来试试吧,不成功也应你。” 姜云微笑颜展开,老狐狸态度有松动,自然要抓紧好好表现。 她立马狗腿地爬上软榻,“您转过去,是新的疗伤心法,不会疼的。” 她双手贴在时越的后背上,开始运功、发力,她的功法每日都在进步,老祖宗的册子,是真的好用。 时越感觉身体里的被输入的力量,清爽自然,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内伤处的裂痕,居然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滋养,真是奇妙。 五六个时辰后,时越才醒过来,寒苏过来时,才得知姜云微又成功种出了新的药材。 很难想象,要是当时没在药炉里把脏兮兮的她捞出来,这世间要少一个多么优秀的奇才。 “她可有和你提什么条件?”时越看一眼桌上燃着的安神香,她倒是挺细致的,细致得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那香是冥界献过来的新东西,我就给您燃上了,小丫头没提什么条件,说等您醒了再谈。” 寒苏看他难得满意,以为他心情大好的时候,时越皱眉,“以后冥界的东西都丢出去,跟小姑娘讨点好的,别的不要。” 没等寒苏明白什么意思,那香炉就炸开,留下完美的一堆尘土。 时越起身出去,不知道她需要点什么帮助,她忌讳着自己魔尊的身份,自然不会直接开口提,只能暗搓搓从他身上“算计”。 时越一进门,姜云微就回过头,“太奇怪了,我在他身上还发现了其他的隐藏毒素,不然我都要怀疑你跟我时越哥哥时同一个人了。” 时越看着她手里拔出来的针已然被染黑,“他沾染了不是人界的气息,在冥界吸入了瘴气,人体无法承受,就会有这样的症状。” 姜云微歪着头看着那小道人,沉默一会,难道时越是为了医册完整的拓本? 可她需要的是医册本身啊,拓本有用,到那时不能让她回去,等时越醒了,得好好劝劝他,别冒险了。 时越看她神色凝重,看来是担心了,她既然发现了,最身上也得有同类毒素,身份才不会被发现,得去冥界跑一趟。 “你早上说的条件,时什么条件?别担心了,这个是可以治愈的,就是过程有些疼。”时越说着,看姜云微已经要哭了。 看来是误会了,以为小道人是因为她,去了冥界,其实当时让小道人去冥界,只是为了抵消别的毒。 姜云微已经起身走过来,“怎么治?我可以不提条件,我本来是想,用药材和你换黑市的部分营业权。” 真是妒忌那个小道人啊。 时越把她抱起来,“放他去魔界的玄冰井泡上个三四天,就可以缓解,一月一次。” 至于营业权什么的,应该说的是想要魔道名下的商号,给她就是了。 ‘三天后送你回去,现在带他去泡着遍是了,死不了。“ 姜云微点头,看着他递过来的一个腰牌,”拿着这个,我就可以在黑市为所欲为了是吗?我可卖任何,我想卖的对吗?“ ”理解正确,而且,不会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烦。“时越摸摸她的头,等着吧,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送上门。 三天后,化身小道人的时越骑着阿团,身后还带着乔装成人类的一众魔修,进了凤家的门。 凤家对哇宣称,小小姐这一个月有修炼奇遇,救了神药谷的谷主,这会连着人,带着谢礼一起回来了。 众人纷纷道贺,凤崇光和凤挽歌却不怎么高兴,毕竟知道内情的,就凤家机构高层,看着着八大抬红布绸的礼物,真的很难高兴的起来。 这魔尊,不会看上自家小云微了吧,这规格,就像特地准备好的聘礼一般。 那一个个魔修个个看着温文尔雅,谁知道扯掉化身,内里是什么样子的恶人。 他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正道人家! 连着姜云微都感觉不太对劲,魔尊说派些人给她撑腰不错,可现在这阵势,哪里像寻常的找场子,莫名就像她被护送回凤家,她只是媳妇回门回来看看的光景。 寒苏笑的开心,“凤家主放心,小小姐在我们那里吃得白白胖胖,天天都开开心心,下个月我们再来接人,小小姐在药神谷玩的可开心了。” 他再贴近凤崇光耳边,“毕竟那小道人的命,还在我们手里,知道你们不爱声张,也别做别的蠢事,安心配合。” 凤崇光连着后退两步,看姜云微和时越有说有笑,更加担忧,孩子都还小不懂事,可要因为这事把云微舍出去要那口中的正义,那又要不的。 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是一步了。 “自然的,留下吃过酒再回吧。”凤崇光勉强扯起笑脸,要是被人知道这群人是魔道,凤家酒真的要完了。 “好说,好说。”寒苏作了个揖,这事,成啦,凤家到底是个灵活的,不死脑筋,事情好办多了。 第二十七章、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 皇甫姗出现的时候,姜云微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削这小木刀,明显在想别的事情,根本没察觉她的到来,这个时候推她下湖,是最好的时机。 皇甫姗用力一推,姜云微后背长眼睛一样侧身避过,皇甫珊尴尬退回去,背回手上,嘴上依旧不放过,“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来确认一下。” 姜云微本来就不屑理会她,冷笑着就要走。 皇甫珊即刻火起,原来这死丫头都是装的! 她伸手想要再推,姜云微头都没回,手中的木刀嗖的一下,直接打落皇甫珊今日特意束起的玉冠。 那木,则是直接没入皇甫珊后方的石壁,皇甫姗未出口的叫骂全都被吓得收了回去。 “你吃饱饭有点撑?”姜云微瞪她一眼,这咋咋呼呼的猪头郡主,什么时候能学聪明点? 皇甫珊不敢动,姜云微不耐烦的搬了个凳子,去看石壁上的孔,看自己的未完成品还能不能拿出来。 皇甫珊回头看她努力的小身影,捂着乱糟糟的头发有点委屈,“她们都在讨好我,唯独你不一样,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姜云微冷笑,刀扎的太深了,已经碎了,没必要再掏出来,“我没空陪你玩那些幼稚游戏。” 皇甫珊顿感委屈,姜云微也太看不起人了,明明她才三岁! 此时,恰好凤千夙带着一众人路过,皇甫姗突然蹲下就嚎啕大哭,“我不就凶你几句,你为什么要打坏我皇帝伯伯送我的玉环翡翠冠?”、 姜云微蹙眉,原来在这等着她呢,皇甫珊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可不惯着这刁蛮郡主。 姜云微跳下凳子,朝着凤千夙礼貌的行了一礼,转身要走。 凤千夙把皇甫姗扶起来,他身后一众同门的师兄弟一看是凤家小小姐和郡主的事,一个个微微侧头,竖起耳朵八卦起来。 “云微,这玉环,怎么回事?”凤千夙伸手扶皇甫姗站起来,就撇开手。 他知道的,云微脾气冲,这郡主又口味遮拦,指不定是逮着云微发难了。 “姐姐她,凶我。”姜云微站住转过身镜时委屈巴巴泪流满面的样子,好不难过得叫人心疼,“我什么都没做!” 一众师兄弟看得只想把这小娃娃抱起来哄哄,皇甫姗眼泪都还没出来,她就输了个彻底。 “我家小姐才三岁,她连木剑都握不稳,郡主怎么会和她计较起来?”时越从墙外翻进来,手里还提着给姜云微买的些草编小玩具,“昨日还被这假蚱蜢吓哭,郡主莫开玩笑。” “你你你......”皇甫珊气得要跺脚,这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毫不相让,她指着石壁上被小木剑穿出来的黑洞,“这就是她弄的!” “郡主,今日风大,发冠许是松落,而云微恰好路过,被您误会了。凤家人都知道,云微体弱,虽然封印解除,却无法运用继承下来的力量。”凤千夙声音并不柔和,也是摆明了再追究,自己也不会不管的态度。 “我可以作证!”哗啦哗啦衣裙拖动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约莫十三四五、衣着极其奢华至极的女孩子从院子的圆门进来,“郡主别怕,姐姐来保护你!” 姜云微侧头看一眼,好嘛,这顶多算是皇甫珊二号,皇甫珊二号后面那个衣着简朴,有着为祸四方的脸,却硬是要表现得不卑不亢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发难人。 她看人,一向还是很准确的,那女生有意无意挽发,凤千夙身后的师兄弟有些依然春心荡漾,有些面色绯红。 只是可惜了,姜云微看一眼神色自然的凤千夙,这小女子的心机,没有入她心上人的眼。 “婉儿,你们凤家这个远亲小侄女,真的是气死我啦。”皇甫珊转身就往陈婉儿那边走,陈婉儿看着不动声色的姜云微,看一眼她身后的衣着简朴的女孩子,“你去教训教训她。” 那女子扭扭捏捏的往后躲,“蛮儿也只是听说小小姐不近人情,以蛮儿的身份,我哪里敢对她做什么,婉儿姐姐别为难蛮儿了。” 没有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可以称得上演技完美。 别人看不明白,她不可能看不明白,起码,这皇甫姗、婉儿和这个什么蛮,不会放过她。 姜云微同情的看一眼凤千夙,在场的莺莺燕燕,怕是冲着他来的,自己倒霉蛋,被皇甫姗找茬,又要跟这群春心泛滥的小姑娘玩心眼咯~ “你们并不在场,又如何谈作证,云微还小,你们何苦为难这三岁的孩子。”凤千夙转身要去抱姜云微,一直在角落观察的时越嗖的一下把人抱走,“我家小姐,我来照顾。 众少女只觉得眼前一亮,时越一身护卫服饰,却穿出非同寻常人的矜贵,要不是拿面具挡着,必是惹眼的相貌。 姜云微抱紧时越,不让凤千夙来抢,众少女更觉得没天理,只想把被两个人夹着的姜云微扒下来,换上自己。 那蛮儿扯了扯陈婉儿的衣袖,在陈婉儿耳边嘀咕,“这样不行,婉儿姐姐,看来姜云微和凤少爷的双修对象的传闻,是真的,您不能放任这样下去。” 陈婉儿气势又上来了,“姜云微,我不在的几个月,你好生嚣张啊!” 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 姜云微没理会她,埋头在时越怀里,她现在没空管这些大小姐,她早上给外公诊断完,此刻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走吧,时越哥哥。” 时越不着痕迹的把凤千夙推开,就在众人之间原地起越,带着姜云微直接消失。 “这这这,完全不像话啊!婉儿姐姐!她一点都没把您当回事!”蛮儿低声碎碎念,皇甫姗还没的及火上加油,陈婉儿一甩袖子,把两人甩开,“我要给给她点颜色看看!” 凤千夙皱着眉,母亲本就不答应和陈家继续来往,如今这陈婉儿,总以他预备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始终不妥,迟早要出事的。 他转身,对着一堆吃瓜的师兄弟就是冰冷冷的训斥,“今日功课都未完成,诸位还不快快散去,各自完成自己的课后修炼? 一群人散去,凤千夙才走进那堵石壁,看着那个明显是凤家人手法的孔,深思了一会。 云微身上,果然有很多秘密。 可他们对自己那么戒备,到底要怎样靠近她呢? 第二十八章、也不看看这玩意怎么养出来的 姜云微回到房间,列了一堆药材,让时越去找,还指定了不一样的取药地点。 时越派人照做,自己则隐匿起气息,在她附近呆着。 姜云微一头钻进凤家的藏书阁楼,说要呆到明日午时,让仆人定时送饭至门口即刻。 阿团跟在姜云微后面,唠唠叨叨的念着什么,姜云微带着夏宁,走至顶层的回廊里停住。 这里,一眼就可以看尽这座城的好风光,不过这么一座城的资源,其实还不够看,姜云微定神一会,“走吧。” 日光烁眼,两人人一兔就那么腾空跃下。 时越看一眼她奔望的方向,已然有所了解。 阿团载着姜云微和夏宁一落地,凤林彬拱手行了一礼,直接引着姜云微和夏宁进了隐蔽的地道,直达凤汝音所在的地牢。 “还活着吗?”姜云微看着瘫在那里,头发半白,皮肤松弛浮肿,身上散发着恶臭远远就能闻到,伤口处有些都露出骨头的凤汝音,皱起眉头。 周旭从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会为了片凤汝音随便扯的,这凤汝音这些天也没交代出来些什么,这半死不活的...... 凤汝音抖了一下,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许久,看清楚站着的是姜云微,当即翻身下床,“救救我,小小姐,救救我,求您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流掉了,姜云微回头看一眼夏宁,夏宁即刻端正姿势,“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没动过她。” 姜云微蹲下来,凤汝音四肢贴地,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爬过来,“求求您了,小小姐,救救我,把火神大人的珠子给我,放我一条狗命,我什么都说。” 凤汝音看起来比以前老了不止十岁,靠的越近越发腥臭,夏宁和凤彬彬捂住鼻子,别开头就要吐。 姜云微用手帕做了个简易版口罩,示意凤汝音张嘴,几颗小药丸就扔了进去。 “上次带回去的蜈蚣,没有检查到什么,我需要你的血,不然解不开是什么毒素。” 姜云微把小刀和水晶做的小试管递过去,都到了这种地步,支撑着这个女人还活下去的意愿到底是什么? 凤汝音本来颤抖的手即刻停止了颤抖,接过东西,稳稳当当的就开始放血,明显是一种兴奋的状态。 怎么回事? 姜云微蹲下来看着她,她近乎癫狂的亢奋,不太对劲,就像是吸食了什么刺激的东西,下一秒就能得到升天一样。 “她天天如此吗?” 姜云微侧头看向凤彬彬,凤彬彬摇头,表示自己也很疑惑,这里很隐蔽,除了他,没什么人能进入这里。 姜云微再回头,凤汝音露出诡异的笑容,姜云微眉头皱起,伸手就要去夺水晶试管,凤汝音整张脸笑的扭曲起来,一跃而起,对着姜云微就是一击猛刺。 “小小姐!!!” 凤彬彬和夏宁同时出手,凤彬彬那把长剑钉正凤汝音肩膀,强力把她刺到墙上,夏宁的匕首扎在凤汝音心脏的位置。 凤汝音流在地上的血是黑的,而且越来越黑,她哈哈哈哈的笑得痛快,“那个人会为我报仇的,你们等死吧!” 姜云微把水晶试管捡起来,用木塞塞住,“干嘛弄死啊,我还想拿来做实验的,她现在就是珍贵的病毒样本。” “小小姐,你看!墙上!” 夏宁呻吟颤抖,后来吓得捂住嘴,连着凤彬彬也张大嘴巴,好多蚂蚁,全是红色的,黄豆大小,密密麻麻的从凤汝音身肚子的位置涌出来。 姜云微蹙眉,那人是把凤汝音的身体当虫卵的孕育体了? 所以凤汝音怀的不是孩子,而是这些蚂蚁? 怕是许久就种下了。 不对,那人应该对她的出现没有预感,那会的凤汝音什么都顺,不应该啊? “小小姐,快退出去,这东西有剧毒!”凤彬彬伸手要抱姜云微离开,姜云微伸手示意安心。 阿团看着那老鼠吱吱呀呀几声,就被那堆蚂蚁啃食一空,它舔舔舌头,虽然说不出来是什么毒,可它真的感觉好美味。 “捉几只回来,不许吃掉。”姜云微把阿团拽下来,往蚁群里一丢,阿团心里哭爹骂娘一会,掉在了蚂蚁团的中央。 那蚂蚁当即如避开天敌一般涌散开去,阿团伸爪就拍,不一会,几只断手断腿挣扎着的蚂蚁就被放到姜云微面前。 阿团一撤,那些蚂蚁又聚拢起来,开始啃食凤汝音的身体。 姜云微把蚂蚁装起来,擦亮火折子就往稻草堆上扔,这些东西留不得,用哪个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东西是冲着她来的。 空气里都是焦香的肉味,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真的就像烤肉一样,阿团口水流了一会,这毒物真的好对胃口啊! 姜云微嫌弃的踢它一脚,“也不看看这玩意怎么养出来的,还馋嘴呢?” 夏宁看着凤汝音的尸体和蚂蚁一起烟飞灰灭,心里死死压着的那股气一下子灭了去,“小小姐,刚才出手,是处于情急。” “无所谓了,本来不是已经说好了,要交由你处置的。”姜云微把采集好的东西往阿团身上的小背囊一装,“凤卫长,如实和我姨母禀报即可,但是,我来过的事,不要外传。” “属下明白。”凤彬彬回头看一眼牢房,有些忧心仲仲,什么事情扯上了药师或者巫术师,就很麻烦了,也不知道看守上是不是出乱子了,凤汝音才如此下场。 姜云微就把一包药草递过去,“给下面的人都用上,泡个药浴,能防御一般的病毒,这个牢房清理的时候,要尤其小心一些。” 凤彬彬感激接过,姜云微转身出去。 得回去查查医册或者拓本,这东西如此晦气,指不定不止凤汝音身上养了,那个人别的棋子,也养了呢,总得又对策啊。 回去的路上,从夏宁口中得知凤汝音胎儿的脉象一直正常,姜云微吐口气,“那人真是歹毒啊。” “为何这么说?”夏宁问着,也意识到什么。 “那蚂蚁,以她腹中的孩子为食,渐渐就会吞噬她的肺腑,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把她毁尸灭迹,发现她的人不知道如何处理尸体,也会中招。” 姜云微拳头捏紧,这世界的医师居然有如此阴损漠视生命之人,还有什么是对方做不出来的。 她需要人手,也需要渠道,成立起一个良好的医师体制,那种败类,她一定要揪出来,把他斩草除根! 姜云微推开凤家藏书阁楼顶层的门,手里紧握着的是魔尊给她的那枚腰牌。 她叹口气,虽然不想被那个老狐狸拿捏,可到底树大好乘凉,就用着试试吧。 不然时越那个身体,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二十九章、能不能有法子,让她见见家人 时越送饭进来,姜云微身边的医册,已经码了好几堆。 她认真标记着,是不是看看喝了凤汝音血液的小老鼠什么反应。 有的抽搐,有的疯狂乱爬,有的已经死僵了,有的奄奄一息趴着大出气。 夏宁看着那些老鼠全无胃口,姜云微淡定拿筷子就开始吃,看时越站着不动,“时越哥哥吃过了吗?” “现在去,和膳食堂的人一起。”时越看她大口大口,没了担忧,还以为下午那么血腥的场面她会有什么异常,这孩子心理素质异常的强啊。 时越出去,夏宁站在一边,肚子咕噜噜的,姜云微扯一下她裙角,让她坐下来,“饿了就吃啊。” “哪有仆人跟主子一起吃的。”夏宁还有些疑虑,姜云微直接把饭盛她一大勺,“又没别人,让你好好吃饭就好好吃饭。” 这面黄肌瘦的,在凤汝音那里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了,这一个多月她不在,凤家的仆人不清楚个中明细,多多少少应该都有去提防她,排挤她。 夏宁感激的捧起碗,姜云微直接一个猪蹄给她放上碗,“多干饭,长身体。” 那纱笼里唯一活跃的几只老鼠,也要跑不动的感觉。 姜云微放下碗筷,过去扒拉几下,“这几个药也对付不了这毒啊,还以为也能肚子里生出来点小蚂蚁呢,看来那东西只能靠种。” 本来胃口十足好,感动的眼泪攀升的夏宁差点喷饭,一口肉卡喉咙里,我的小小姐诶,能别提那么败胃口的事了吗? 姜云微将手在自己配的酒精消毒水里泡了一会又回来坐在小塌上,看夏宁一脸憋屈,“嗯?咸了嘛?我觉得还行啊。” “不是,不是,小小姐赐予的伙食很好。”夏宁放下筷子,姜云微把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过完这阵子,我送你出府。” 夏宁直接哇一声哭出来,直接跪直,“小小姐你不要我了?!” 姜云微看着这个也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一家被凤汝音灭口,在凤府潜伏那么久,磨难不少,能走到现在,也是有本事的。 “大仇已报,为何不回自己的家?” “满门被屠,哪里还有家,回去也不过一片荒野,父母兄弟尸骨早已安置,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回去的。”夏宁躬身给姜云微磕头三次,“小小姐,没有您我报不了仇,我无处可去,请让我跟着您。” “你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我可保你平安无忧,安稳度日。”姜云微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烛火摇曳,她明白此刻小姑娘的真心。 “我明白,小小姐,呆在您这,也许比呆在凤汝音身边复杂的多了,可小小姐于我有恩,风风雨雨这些年,我已经过不了平静日子,只有力量抓在手里,才是真的,我愿意协助小小姐,成大事!” 夏宁声音不卑不亢,姜云微笑笑,根据凤彬彬从凤汝音那里审出来的口供,和时越的调查,这个女孩子本性并不坏,狠厉是狠厉,到底是留有善念,“先吃饭,吃饱告诉你。” 时越再进来的时候,陪着姜云微的夏宁已经睡着,姜云微依旧翻着医书,开始第n轮的试药测试。 即使是盛夏,这高空楼阁,还是有些冰凉,时越把衣服披到姜云微身上,“休息吧,明日再继续。” “找不出来原因,我可睡不着,毕竟我母亲、火神爷爷都是因为这个毒,受折磨至死。”姜云微有些烦躁的丢开医册,凭借她现世界的医学观来做这些,还是太吃力了。 工具不够,世界架构认知不同,病症特殊,化验复杂,有些医理根本不通用,着实是为难人,手臂还没好透,她这三岁的身体,也着实薄弱了些。 她简直想把这世界的医术理论、罕见病情记录、难解病理,全像超体里演的那样,全融进脑海里。 “焦急也不是办法,身体要紧。”时越把背后的包袱取出来,解开,一片清亮透出,颇有沁人心脾之意。 夏宁瞬间感觉到什么,就醒了,看一眼桌子上的灯,就红了眼。 那灯灯高有七寸,通体青釉,宛如翠玉竹节,细节精致异常,灯的顶部如竹叶散开,包裹成伞状的灯罩,灯芯不知是何物做的,风吹不灭。 “这就是你家的传家宝吗?”姜云微伸手要去触碰,时越却隔开她的手,“这灯,已经被练成了聚魂灯,已然不是原来的安神灯。” “什么意思?”夏宁一下子崩溃趴倒,那明明是如此冰心清洁的宝物,怎么会变成那么邪恶的东西。 “凤汝音拿在手里,没做好事,被害死的冤魂那么多,怕被告状,被冥界的神处罚,出此下策,想叫他们困在此处,无法投生下一世。”时越拿开灯罩,一股黑气冲天而起,隐隐约约能听见哭声哀恸,叫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里面足足一百三十二抹魂魄,不是小姐你能处理的,我会把它交给妥善的人处理。”时越把灯罩罩回去,“凤家主也未必能处理,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宁突然扑过来就要抢,“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是不是也在里面!!!” 时越轻易避开,“这会递交到冥界,冥神大人那里,会还以他们自由的。” 姜云微踏出一步,“你不许去!” 时越想起小道人身上在冥界遗留下的毒,云微是担心他,“寒苏会完好送过去的。” 不过,身上再不在身上落点冥界的伤,再不做点什么,自己这身份就要穿帮了。 虽然冥界的毒药极其难忍,着伤口还得造,他不想去求那个女人要解药,也不想有什么勾连,寒苏总会想到办法的。 姜云微回头看一眼夏宁,又看一眼时越,“你不是道人吗?能不能有法子,让她见见家人。” “她若是有心,自然能见到,但我要让她抽离魂魄,才能进入这灯里,一个时辰内不回来,她便回不来。” 时越蹙眉,其实以他的能力,不难。 就怕夏宁眷恋不舍,又是一条人命。 时越告知姜云微自己不会有特别风险,又和夏宁叮嘱着注意事项,和夏宁越好时间到的信号,两人圈好阵法,便一同进入昏睡状态。 姜云微出了阁楼,她要守夜,也要护住这周围,免生意外。 抽离魂魄这做法很冒险,可见不到至亲,真的蛮苦的。 她独立到29岁,她依旧记得少时、小时和父亲的那些温馨,哪怕一次都好,能见到总是好的。 夏夜里的露水也挺重的,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姜云微警惕回头,看凤崇光站在那里,她收起防备的意思,“外公。” “已经是半夜,看你这阁楼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凤崇光在她隔壁的木塌上坐下,“怎么也不进屋,露水那样沉,这些仆人,对你也不上心,留你在这里......” “不是的,是云微做了噩梦,有些想爹娘了,可时越今日已经跑腿了许多事,睡得沉正常的,我就自己出来了,想着吹吹风,能清醒些。” 姜云微说着,凤崇光伸手摸摸她的头,把她抱到身前,用斗篷包裹起来,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外公会护好你。” 她和凤崇光一直说到后半夜,也听到了原身母亲更多的故事,对这世界也有了更新的了解。 凤崇光是真的异常偏爱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外孙女,承诺给她送更多医书典籍过来,姜云微心里,还是被暖到了。 关于像超体那样把医学融会贯通的法子,居然还真被她今夜这样无意的一问,在凤崇光那里找到了答案。 第三十章、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啊! 时越帮虚弱的夏宁稳住神,听着屋外谈话的动静,放下心来。 算算时辰,差不多时候,这夏宁没回来晚。 看他略带质疑的眼神,夏宁笑笑,明白他在顾虑什么,疑惑什么,他那么紧张小小姐,这般慎重是应当的。 “小小姐允我想脱身凤家争端就脱身,遇良人她出嫁妆让我嫁如意郎君,伴她身边她会护我周全,小小姐肯放我与我与家人拜别,我自然要回来,给我的小小姐报恩,这恩情一世难还。” 不一会,凤崇光抱着姜云微进来,看两人醒着,有些责备,“小小姐还小,你们多加上心,别再发生这种她自己落单的情况。” 两人应了好,凤崇光在临时安装的小床周围照看一会,才离去休憩。 阳光铺洒阁楼顶,格外暖和,姜云微起床,伸完懒腰,听见吱吱吱的动静,鞋子都没穿好,就踢踏着往纱笼那边跑,有一只小老鼠还活着! “时越哥哥,我成功啦!”姜云微看了那老鼠一会,看着那老鼠满身的红斑,拧起眉头。 不好解决啊,只能以毒攻毒,这药剂强量给人用上,不死也残,这小老鼠估计也蹦跶不了几下,就得暴毙。 时越凑过来把她抱起,正好看到那老鼠爆体而亡,姜云微叹口气,“还是有点棘手。” 想起来时越不知道这个毒素的来源,她抬头看一眼时越,时越只是抱着她离得更远一些,“用功可以,早饭也要吃,先别想那么多,小小姐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想办法。” 是恩赐吧? 虽说人性经不起考验,她本来可以相信的也没有几人。 尽管她对主仆这种东西下意识的排斥,对所谓的愚忠并无好感,但是不得不说,古人更重承诺。 姜云微埋头在时越递过来的温热毛巾,“时越哥哥真好~” 蛮受用的,时越认认真真给姜云微擦好脸,替她把小鞋子提好,“我今日,子时回。” 给她留足时间了,他也是真的想看看,这丫头留着腰牌三四天没动静,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姜云微点头,乖乖开始吃早饭,又去看过周崇光的情况,时越就出门去了。 凤挽歌在她去藏书阁楼的路上截住她,“来,和姨母说说话。” 果子、糕点、水果什么都摆上了,明显是长谈的架势。 姜云微乖巧地应了好,就跟着凤挽歌在凉亭坐下。 “姨母知道我们云微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但是这几个问题,你外公不肯跟你说,就姨母来跟你说。” 凤挽歌给她剥了几颗葡萄,姜云微张嘴吃了,已经约莫猜到她要说什么。 其实魔界没那么可怕,至少她在的那一个月,他们是真的不干涉人世间,每日忙着提升修炼,切磋,忙着开发新的精工科技,女的哥哥妖媚却也积极向上,更别什么到人界杀戮、偷盗、抢掠民女。 这种东西一看就是长久纪律严明的效果,一个个日子过的比苦行僧还苦行僧。 如果魔尊让他们去演,是做不到如此一致的好表现,他们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 唯一可怕的事,就是他们对神界真的战意盎然,小摩擦不断,不过,这已经不是人界可以管得到的事了。 凤挽歌看她沉默,脸色没有什么波动,就开口自顾自继续引导,“我们到底正道人家,完事要留心,切不可完全信任了去。” “我和那老狐狸不过价值兑换,我给他治病,他给我修炼的资源和医术拓本。” 看凤挽歌疑惑,姜云微把魔界的腰牌往桌子上一放,“就只是交易而已,我不会暴露身份,但是您得拨一部分人给我,我要用,财政上不用担心,我有法子。” “他们居然肯把这令牌给你?!!!”凤挽歌捂住嘴,把劝孩子,趁着时越还在府里,趁早治好,脱离魔界的那些话都掩盖下去。 “黑市里的至高商号,可贩万物,可持牌做拍卖行,可令魔界商队配合物资调动,可令魔界至精护卫护镖跑腿,还有些别的作用,我便不便告知了,我们确确实实只有做生意的交情。” 姜云微看凤挽歌愣住,拍了拍凤挽歌的手,“我知道您和外公都在想办法让我和时越脱离这魔道,我本心定不会被污邪浸染,我们暂时反抗不了,不代表我手上掌握东西多了以后,我反抗不了。” 而且,姜云微把手收回,“姨母为人三十余年,可曾真的见过魔道伤人?不过都是小怪作孽,世人都喜欢把罪责,归到管辖他们的魔道身上而已。” 人界力量实在薄弱,成怪的小东西又特别多,这类怪物却是魔界人最不屑的,虽然魔界多番严令,依旧有不懂事的新生去人间惹祸,不用很多起,两三桩就够人界怕足十年。 凤挽歌认真想想,无论是历练、讨伐还是出行偶遇,确实小怪居多,这二三十年来,确实没有多少人真的见过魔界之人,更别提了解行踪。 人界和魔界之人不在一个力量级别以内,人家说不定本就不屑沾染人界之事。 可人心之大,足以吞象。 为了力量,又忌惮魔界的力量,还不是为了征服,人界拥有了那样的力量,又能否像魔界人一般平和? “我不多说什么了,你比你母亲,更加清醒。”凤挽歌再给她剥几个葡萄,“小心为上,虽然你并没有真正继承到你母亲的力量,还是要多练练身体。” “我还小呢。”姜云微打了个趣,得知了能像超体那样把医学知识融会贯通的法子,她更加关注心法修炼。 武修也刻不容缓,可这身体,还得养养。 “行啦,是姨母管不住你咯,跟你说东,都敢和姨母说西。”凤挽歌假装生气,姜云微笑着,抱着凤挽歌手臂撒娇,“什么话,姨母最好了。” 和凤挽歌告别,姜云微在前面走了一会,一个仆人过来递交了一封无明显,姜云微打发了那仆人,就突然换了道。 夏宁正要问,姜云微只是对夏宁摇摇头,这些小尾巴,真是无聊讨厌得紧。 再这么走下去,就要出凤府了,姜云微依旧没停,夏宁只能跟着,时越不在,她委实有点怕,盯着小小姐要找事的人,真的太多了。 约莫两刻钟,再往前,不就是最近传闻黄蜂怪出没的地带了。 夏宁的心揪起来,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啊! 姜云微还要往前走,夏宁拽紧她衣角,不能再让小小姐一意孤行了,“小小姐!” 姜云微只好停住,给小兜里背着的团子喂了把草,“起来干活了喂~” 那几个小丫头,见她和凤家长辈都讨巧,已经忍不住要使坏了。 第三十一章、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性 阿团闻着药草香醒来,把那药草嚼着嚼着,竖着耳朵听了会动静,从兜兜里冒出头,又看了一会,“主人,这里好不对劲啊。” 能对劲就怪了,就算没有那封信,那帮小丫头也会想办法,让人把她逮过来。 姜云微拍拍阿团的头,“打得过吗?” “对方是一个团啊,倒不是多强,数量多了就麻烦了。”阿团跳地上嗅了嗅,“我要是被叮了会有什么安抚奖励嘛?” 姜云微似笑非笑,阿团感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阿团嘿呀嘿呀蹦了一会,成了个蒲公英状的团子,正好可以坐上两个人,“我的建议是跑路呢,主人~” 姜云微从扳指空间取出一坛自制的肥皂水,往里面倒了半瓶薄荷精油,摇了摇确保均匀,递给夏宁,“拿好。” “这是什么?用处是......”夏宁吃力地把坛子抱紧,装小小姐那样的小孩子,装五六个都够了,小小姐姐轻易举起来完成那一系列操作,让人看着像怪力小萝莉,还是怪吓人的。 “自制的除虫剂。”姜云微拍拍手,听着微微的轰鸣声起,像雷声,其实是黄蜂们的群体行动。 一会就让这帮小丫头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你们往西边走,那边是峭壁悬崖,这些大黄蜂要飞过去那峭壁,挺费劲的,你们只要听到动静,就撒出去。” 姜云微把夏宁推到团子上面,看夏宁一副宁愿要留下来陪她、唯恐她遭遇不测的模样,她怎么会不明白夏宁的心意,“去吧,别耽误我大事。” 姜云微背着手转了几圈,突然一个起跃就到了树上,看着后边一片油菜花田,她们倒是会选地方。 姜云微直接跳到田里,摸索起来。 “她怎么自己扎田地里了呀?”陈婉儿在稻草堆里撅了一会,皇甫珊挠了挠脖子,“她自己走进去不好吗?还省得我们骗她走进去了。” “是呀,指不定她是看花田好看,动心了就自己进去了,不知道黄蜂怪最喜欢这种花了嘛。” 陈意蛮有些高兴,可再看了一会,花田里全然没了姜云微的身影,“两位姐姐,不对劲,那小丫头不见了!” “太痒了,我不玩了!这稻草里有虫子吧!都怪你出的馊主意,陈意蛮!”陈婉儿爬起来,脖子上嫩白的肌肤凸显一条条红色的抓痕,有些可怖。 皇甫珊扫一眼花田,听着黄蜂群的动静,“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那丫头真的不见了!” 早就已经摸到她们后方,蹲在石山上,看了好一会的姜云微,噗的一下开了蜜罐,加了点药粉,毫不犹豫的一罐直接淋了下去。 那三个小姑娘鬼叫着什么稠稠的东西,姜云微没有丝毫顾虑,把第二坛加了料的蜂蜜接着往下倒,彻底把那三个人淋了个通透。 姜云微抬头看向天上,黄蜂怪已经密密麻麻的聚拢,遮天蔽日一般,狂风大作,振翅声一下一下的,十分有节奏,宛如同步行进的飞行军队。 姜云微一点没慌,接着淋了自己一身的雄黄酒,这东西祛蛇虫,黄蜂也不喜欢这味。 黄蜂群盘旋了一会,它们准备俯冲了,首要目标——当然是沾满了糖浆的那三人。 尤其姜云微在那蜜罐里,还额外添加加了黄蜂最爱的某些香水猛料。 姜云微俯视着那三个人,神情厌恶冰冷,才几岁,脑子里全是害人的坏水。 那些黄蜂一只只略过姜云微就往三人逃命的方向冲,这下姜云微看清楚了,这黄蜂怪体型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那雌黄蜂的针,跟初生竹笋大小差不多,叮一下身上就是一个大洞。 她这样子的小身板,都不用两下,就能没了命。 这个陈意蛮,还挺歹毒的。 “为什么马蜂不追她啊!”陈婉儿一边回头,一边看着站在漫天黄蜂后的姜云微,仿佛掌握了生死阀门的死神,“真是邪门了,诶呀,郡主,快起来!” 皇甫珊腿卡在了枯树干之间,血肉模糊,根本没办法继续逃命。 陈婉儿和陈意蛮跑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结果陈婉儿的脚,也落入了另外一个枯树干里,动弹不得,没受伤,不过到底是扭了。 几个女孩子看着乌泱泱的黄蜂群哭了起来,这扎一下都很疼的玩意,现在很多啊! 陈意蛮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回回,“郡主,我救你!你金玉之躯不可怠慢,有什么事,我们陈家担待不得,姐姐你等我回来!” “你!”陈婉儿还想说什么,陈意蛮已经一掌劈开困住皇甫珊的树枝,“姐姐!郡主出事,我们全家都保不住!” 陈婉儿使劲挣扎,仿佛头一次认识陈意蛮一般,那陈意蛮把皇甫珊捞起来,背着就跑。 陈婉儿越挣扎,却越是挣扎不开,本来就扭得生疼,这回更加难耐,疼得她眼泪直飙,看着陈意蛮远去的背影,她愤恨吼骂一句,更加无助。 大黄蜂已经到了头顶,有些略过陈婉儿直追背着皇甫珊的陈意蛮,数十只冲着陈婉儿直接的扑腾下去。 陈婉儿绝望闭眼,等了一会,听着噼里啪啦的电击声,空气里还遗留着被烤焦的味道,她才睁开了眼。 “好玩吗?下次,还要不要试试把别人的命拿捏在自己手里,可以随意玩弄的滋味?” 姜云微蹲在陈婉儿面前,手里紫色的雷电升腾着,明显是出手击毙那数十只黄蜂的人。 “你这种人,就是该死!”陈婉儿别开头,姜云微手里的雷击就啪啦的把她看着的石头击碎。 “凭什么我就该死?你以为你是什么?阎王?呵呵,我才是阎王。”姜云微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性,你那个庶妹,选择了更强的靠山。” “你胡说,她最听我的话了,她一定会回来救我的!”陈婉儿声音坚定,姜云微笑的更大声,陈婉儿觉得她是疯了,“笑什么啊,快给本小姐停下!” “人蠢真的没药医的。”姜云微站起来,看一眼她血肉模糊的脚,“她必不可能回来找你,没我,你早就被这黄蜂怪叮死了,你好好想想,今天这出戏,是谁使动的,最大的获利者是谁。” “你......你就是,挑拨离间!”陈婉儿依旧嘴犟,姜云微笑笑,开始在周边找草药。 “只要你死了,她就可以顺着辈分爬上你得位置,虽然你要嫁我千夙表哥的事是待定,但是明显她也是想嫁的。”姜云微把止血药草揉了揉肉,这蠢姑娘还是没想明白。 “而我死了,她就等于在郡主那里立了大功,无论将来是修炼,还是入宫,都是大好前途。偏偏怂恿你们害我的计划,在我这里出了意外,她救了郡主,抛下你不就很明显了,一石二鸟。” 姜云微再把别的药草也整合一起,掂量了会分量,从扳指里取了个药盅出来,开始捣药。 药好了,她劈开那些枯木,给陈婉儿涂上,看她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真是个话本里一两集就会死的命数。 “你再好好想想,你身边一有个稍微亲密些的,是不是一个个的都被她挤掉了,你这个妹妹,她攀上郡主,对她来说你没用了,明白了吗?” 第三十二章、那就,合作愉快? “她兴风作浪不了。”陈婉儿嘟哝着,缩回被包扎好的腿,彻底松一口气,“你倒是很有意思,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联手。” 姜云微审视了她一会,果然,能十三四年还没真的被陈意蛮成功除掉她,她背后果然有些什么,那自然是夏宁去调查过后还没查到的盲点。 “姐姐说什么呢?云微只是顺手救的你,这事谁故意引起的,自然要还在谁身上。” 姜云微甜美的笑意都快溢到空气里,显得可爱、稚嫩又无比真诚,与刚刚站石堆上的杀伐全然不同。 “哼,那你就离你的千夙表哥远一点,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婉儿再怎么看,都觉得姜云微和石堆上的不像是同一个人,真是邪门! 不是个好对付的,这小娃娃着实诡异的很。 不过,今天也是真的晦气,陈意蛮居然敢真的敢对她下这种杀手。 陈婉儿摸了一会,找了根趁手的木棍站起,“去找她们吧。” “你有一条根脉,断了,先天的,这是你功力跟不上陈意蛮的原因,虽然你对外的说法是根基薄弱,再过两年到你15岁,你就会彻底瞒不下去。” 姜云微小手一握,直接把陈婉儿直插下来的木棍捏爆,“你以为我为什么毫无顾忌的在你面前出手,还那么直白告诉你,陈意蛮的意图。” 陈意蛮背着皇甫姗逃离的路线,也奇奇怪怪,仿佛有迹可循,凑巧可以避开什么。 不是这个树坑,不是这堆黄蜂,陈意蛮也在附近设置了别的东西,比如陷阱。 “她知道你对她有疑心,你的刁蛮伪装也许并没有那么完美,她也知道你是真的看不起她,你已经被她看透了。” 姜云微捡起别的木棍,用力一捅一米外的一堆枯叶,哗啦一下,一个人为挖掘的深坑凸显,坑底是涂满毒药的倒刺。 “所以,郡主一来,陈家二房难免起歪心思,她要的是你陈婉儿的死无对证,杀我只是顺便。” 姜云微看着陈婉儿煞白的小脸,“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也算不得联手,只是看你可怜,想要利用你。” 能不能守住自己嫡女的位置,自然还要看这大小姐,自己的造化。 “还不露出自己的底牌吗?” 姜云微看她手中微动,轻蔑一笑,一袭雷击在陈婉儿手边炸开,“十个陈意蛮都打不过我,你确定要以石击卵? “好了,我投降,我说还不行嘛!”陈婉儿重新找了根木棍站起来,“你走前面,我慢慢讲。” 姜云微笑笑,回忆陈意蛮逃走的路线,用木棍慢慢试探前行,反正陈婉儿扭了一只脚,虽然给她处理好了,也不可能走的快。 “我母亲是当世侠女陈婉菁,她女扮男装替皇帝征战屡战屡胜,因为游侠经历又除了不少虫害,又因为本事大,除了不少怪物。” 陈婉儿语气里都是崇拜,应该是很想成为像母亲那样人物的,只可惜那根脉,到底拖累她的晋升。 “皇帝赐了陈宅,赐了镇守这座城的要务军职,给她选的丈夫,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陈婉儿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姜云微用脚趾头想,都猜到了她母亲的结局。 “他原本就有个小妾,没有立过正房,只有一个一个月的女儿,就是陈意蛮,所以,她其实大我一岁。 我父亲和我母亲到了这里,他其实是得道飞升,所以一开始对我母亲很好,就有了我。 一开始,他们对我都很好,很宠,一家三苦,和睦非常。 他们也对我用心培养,我母亲教我武艺功法,我父亲教我诗书琴画。” 陈婉儿把她母亲留给她的袖箭举起来给姜云微看,突然眼里有了泪光,这些过往,她没和任何人讲过。 “我母亲军务忙,我父亲不在皇宫之后,人本来就咸鱼又爱玩,二房本就对我母亲不满,用尽招数让我父亲偶过去。 然后,他在二房那里,所有人都放纵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母亲对他很失望,一开始的琴瑟和鸣全被破坏了,我妈也不是不容忍他有二房,是不想他荒废着过日子。 他不听,我母亲越管他越生气,二房就越得宠,持续一两年,我母亲就病了,还依旧坚持处理政务,自然更加病重。 没有一个医师看的明白,都说我母亲的病诡异,拖了一年,我母亲就病逝了。 我爹拿到了属于我母亲的一切,二房得势之后,我爹再也没管过我,我功课还算争气,但是功力总是比不过陈意蛮。” 姜云微叹口气,看得出陈婉儿的不甘心,她母亲一代侠女,最后那样遗憾死去,那样的渣男,属实不配。 功力的事,还有救,姜云微给她搭把手,跨过那个小坑,“根脉那事别担心,我有办法,你母亲的应该不是病,是中毒。”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奶娘也是如此讲的,因为二房和凤汝音关系非常好,用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母亲也防不住。 很多暗杀、下毒,都是奶娘给我挡回去了,她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女,跟着游侠江湖、上战场,在我们家有说话的位置。 我父亲对她也算客气,二房也动不了她。 因为我娘的遗嘱,把管家权都放在她手里,也是为了保全我,她本身实力够硬,能号令我娘留下的部队。 我娘身上的病或者毒,她不清楚是什么,也没查出来是什么毒,她一直很自责。 我就开始扮演刁蛮大小姐,穿的奇奇怪怪,去惹我父亲生气,让二房的加害慢一些,放松她们的警惕。 你今天一说,我就明白了,她们到底不管我有么有威胁,都要除了我。 所以,我有一事求你,查清楚我母亲的死因,我要把我那个浑浑噩噩的父亲,和这个二房,彻底踢出陈府。” 陈婉儿当即一跪,“你要利用我就利用吧,我愿意被你利用,只要大仇得报,只要凤家小小姐有用得到地方,我肝脑涂地。” “起来吧,我其实也没想好要你做什么,我就记住你今日这个承诺。”姜云微伸手扶她起来,“别哭,你不会输。” “今日小小姐的身手,我也会保密,会配合小小姐到底,需要人手,小小姐也尽可开口。” 陈婉儿如此坦诚相待,看起来顺眼多了,姜云微笑笑,“怎么这般信我了?” “能被我奶娘说不简单的人,没有几个,她说凤汝音是你掰倒的,我还不信,得到她死讯那几天,我去凤府是为了看你。” 陈婉儿认可的看着她,“你是真的邪门,才三岁,却比我强上了百倍,重要的是,你真的能救我,今日,我已欠你一命。” “那就,合作愉快?”姜云微伸出手,把她手抓过来握一握,陈婉儿会心一笑,“合作愉快,小小姐。” 陈婉儿看着一路走过来,却完美被姜云微破解开的箭雨、猎坑、捕网和滚石,“以后我就全倚仗小小姐了。” 姜云微摇摇头,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是难得展露她本性里的调皮,“我已经大概预测陈意蛮今天接下来的剧本了,好好看戏吧。” 第三十三章、把人丢去喂黄蜂,弄死算了 “啊啊啊啊!你跑快点啊!想让我死吗?” 皇甫姗鬼叫着,那黄蜂更近了,吓得她直哭。 背着皇甫姗到底吃力,何况皇甫姗这个月在凤府各种好吃好喝的尝试的多,还胖了几斤。 怪要命的,背上那一刻,陈意蛮心里就骂了一句肥猪,到现在快三刻钟了,自然更加不爽。 一直被抱怨,她都想把人丢去喂黄蜂,弄死算了。 可她娘说了,不能扔啊,还得忍着,哄着。 说实话,这郡主长得一般般,等她真的拿到嫡女的位置,去了宫里,自己的好日子才算开始。 再不济,能进凤家,也是极好的了。 “真倒霉啊!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们就不用这样子,你姐姐死定了,被你害死的!” 皇甫姗伸手戳陈意蛮的头,“你真是扫把星,气死我了!你真是,贱丫头!” 这一句贱丫头,真是戳到了陈意蛮内心的最黑暗里。 原本母亲心中愤懑就会拿她出气,打也好骂也好,她长久也就麻木了,唯独那句贱丫头,她真的会破防。 毕竟,母亲怪她不是男孩子,过了起码七八年。 她明明长得够好看,明明够聪明,明明按足母亲要求去成长,明明自己本来就是嫡女,是外公家落魄,才会如此。 母亲怎么可以像骂身旁奴婢那样骂她,要她像狗一样乞怜。 以为局面变了,母亲就会变好。 母亲却会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提醒她一句,你就是个贱丫头,拿到陈婉儿的位置再得意吧。 陈意蛮突然回头,皇甫姗被她凶恶的表情吓了一跳,看着那近乎扭曲又极致忍耐着的脸,“你,你,干嘛啊!好吓人啊!” 皇甫姗这会才意识到,这小贱人真要因为生气,直接把她丢在这里,她自己也会死无对证。 “郡主,我是牺牲了我的胞姐,去救的你!今日的事,我们陈家有错,但是我们弥补的代价已经够沉重了,我已经够难受了!” 陈意蛮说着说着,原本的愤恨就转化为了哀恸,“郡主要记得我姐姐的好,记得我陈家今日,舍命救你。” 陈家嫡女死了,不是死了个普通百姓那么简单。 皇甫姗彻底沉默,虽然害姜云微是陈意蛮开的头,但是三人都是共犯。 凤家和陈家真的要查起来,不会好过,陈意蛮的心思她现在多少懂一点。 被姜云微整了几次,她真的会想多了。 而且,她又不是真的蠢得和头猪一样。 她是仗着自己有资本,可以随便浪,可不能毁在这庶女手里。 而且,陈意蛮现在,明显就可以攀着陈婉儿的位置,上去了。 想起来陈意蛮刚刚的神情,皇甫姗依旧是头皮发麻,“知道了,我会和我哥哥说明你的功劳,不要担心,我哥哥会处理好的。” 陈意蛮刚回头想奉承一两句,皇甫姗就掰正她的头,“跑快点啊,你想我死在这里吗?” 那黄蜂群猛追,陈意蛮背着皇甫姗死命的跑,阿团远远看着,觉得欢乐无比,“让她们再跑一会,再杀蜂。” 夏宁咯咯笑了一会,小姐果然早有预料,这条确实是最好的堵人和黄蜂最好的路线。 小小姐应该不在被追之列,她就放心了,小小姐应该是有别的计划。 她已经和阿团联手,把先前埋伏在这的未知黑衣人都打晕了,现在看来,果然是陈家的主意,想傍郡主! “把坛子放这里,我们去逗逗她们吧。” 阿团带着夏宁飞近,对后头的蜂群毫不在意。 夏宁笑意盈盈,看着喘的跟头牛一样的陈意蛮惊讶的神情,满意非常,“诶呀,好巧啊,郡主好,陈家二小姐好。” “大胆婢女,还不把我们拉上去!” 皇甫姗口腔里简直要冒火,烈日下暴晒那么久,又明显是被陈意蛮摆了一道,现在心里郁闷得要火山爆发了。 “诶呀,郡主原谅,这头兔兔只听我家小姐的话,跟不熟悉的人会闹脾气,直接在半空把人扔下去,把郡主摔坏了就不好了。” 夏宁一手撑着大芭蕉叶,一手拿着果子,咬一口,清脆非常,“我真死爱莫能助啊,不过前面有泥潭,跳进去,蜂群就不追你们了。” 陈意蛮确实跑得要了老命了,看来母亲安排过来的接应的人出了什么意外,泥潭就泥潭吧,总不能真的丢了命。 “再加油跑一跑,就到了,郡主加油,陈二小姐加油,我们看好你噢~” 夏宁和阿团直接飞走,皇甫姗掐一下陈意蛮的肩膀,“你怎么连头像样的座骑都没有!” 不是她不想有,而是陈管家压根不给,母亲也说人力去跑,更显救人的诚意,只是没想到姜云微居然反击的那样漂亮。 她原本是要把姜云微和陈婉儿一起,丢在那片地里,造就意外死亡的假象。 虽然姜云微没带下坑,但是到底算是助力,起码陈婉儿解决了。 这会这肥兔和夏宁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是真的想爆粗口,姜云微你这条漏网之鱼,给我等着! 还没近泥潭,就已经闻到那些淤泥和动物粪便的臭味,陈意蛮咬咬牙,“郡主,得罪了!” 皇甫姗拼命要挣脱陈意蛮,“我宁死不跳,撒开我,救命啊!好臭啊!我,我,我宁死不屈!” “保命要紧啊,郡主!”陈意蛮带着皇甫姗,伴随着皇甫姗绝望的尖叫,一起沉到了泥潭里。 夏宁和阿团忍住笑,把没了目标的蜂群引到竹林后方,峭壁前,蜂群果然停住了。 夏宁抬起姜云微给的坛子,一招天女散花,完美的挥洒到每一只黄蜂怪身上。 看着黄蜂怪一只只翅膀粘腻在一起,越来越飞不动,因为薄荷油的气味,越来越迷失方向。 杀虫的药剂发挥作用,一只只都撑不住了,开始往下掉,不一会,密密麻麻的尸体堆了一片。 “小小姐真是神了。”夏宁拍拍手,和阿团满意的看着战果,这会黄蜂怪的虫害也解决了,“回去救那个刁蛮郡主吧。” 夏宁砍了竹子,费劲的把陷在泥潭里的两个人拖上来,臭烘烘的,就像两条腥臭的咸鱼,苍蝇绕着,飞来飞去。 夏宁实在没忍住那气味,用布条给阿团的鼻子围起来,又把自己的也给围起来,才不那么冲鼻。 “郡主,我们刚在竹林处发现了一处小瀑布,正好可以去清洗一下,我给您引路吧,毕竟金枝玉叶的。” 夏宁说完,阿团自动把夏宁叼起甩背上,对着试图扑过来的皇甫姗龇牙咧嘴,全然验证夏宁之前的说法,对不熟悉的人很凶。 夏宁歉意满满的笑着摊手,“郡主,您也看到了,它脾气确实不太好,我也没办法下去背您了。” 皇甫姗捏着鼻子,爬上陈意蛮的背,越想越气就开始猛锤她后背,骂得话也越来也难听。 陈意涵隐忍着,十分后悔没把皇甫姗扔去喂黄蜂怪,看着夏宁拼命忍笑一抖一抖的肩膀,她咬了咬牙。 都等着吧,陷阱并不是唯一的设置,母亲为了防止有意外,准备了另外的东西,一会就先拿这大胆婢女和肥兔,去献祭! 第三十四章、我为什么要给你出风头的机会 “陈意蛮!” 还没到瀑布边,皇甫珊一行人就被陈婉儿拦了下来。 陈意蛮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愤恨转为震惊,然后就变成了喜极而泣的场面,“姐姐,原来你还活着,我和郡主.......” “都怪你个贱人!” 一身狼狈的陈婉儿拖着还一瘸一瘸的腿就扑上去,那臭味也毫不含糊的忍下去,把陈意蛮和皇甫珊撞了个七扭八歪,直接摔开去。 皇甫珊直接撒手,放开陈意蛮就往旁边滚,那陈婉儿脾气有时候比她还大,没点脑子的,现在还疯了一样,人家两姐妹的事,她掺和进去干什么。 陈婉儿和陈意蛮扭打在一起,陈婉儿对着陈意蛮的脸就使劲扇,“要不是你,郡主会变成这样子嘛?你刚刚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嫡女的位置那么喜欢是吗?” “我没有啊,姐姐!”陈意蛮为了维持自己的乖巧人设,始终不重还手,被陈婉儿实打实的揍了一顿。 陈婉儿打到累了,觉得爽了,才站起来,自己也搞得一身臭烘烘的,去扶皇甫珊起来。 陈意蛮要去接手,陈婉儿直接推开她,“不能把郡主交到你这扫把星手里,我们郡主多么的天生丽质,诶呀,被你搞得臭烘烘的,还不快滚开!” 本来皇甫珊被陈意蛮拿捏那会就觉得挺不爽的,这会陈婉儿来了,觉得面儿回来了,搭着陈婉儿手就起来了。 两个瘸子慢吞吞地走,对着陈意涵劈头盖脸的骂,皇甫珊一说跳泥潭那段更是气得要掉眼泪,指责不断。 陈意蛮跟在后面,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手里的拳头捏紧,微微颤抖。 到底是哪里出的错? 那么多布置,陈婉儿到底怎么死里逃生的?不被黄蜂怪叮成重伤,只是摔得一身狼狈,真是命大! 夏宁一直插不上嘴,只能默默跟着,看不到姜云微,她其实多多少少有些焦急。 陈意蛮看着夏宁心神不安的样子,打消了姜云微早知道母亲布置的怀疑,她怎么就漏了姜云微。 陈婉儿还活着,那有没有可能姜云微遭难了? “姐姐,你可有看到凤家小小姐?” 夏宁听到她开口问,也噗通一下,跪在陈婉儿身后,“陈大小姐,我家小姐......您可看见了?” 陈婉儿面色冰冷,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我哪知道那个鬼丫头哪里去了,可能死了吧。” 陈婉儿转身回去,夏宁多次想回头去找姜云微,又被陈婉儿勒令继续带路,只能忧心忡忡的继续往前。 阿团能感觉到姜云微一直跟在附近,没有受伤,就证明主人好好的,它缩回去小兔子的模样,蹲在了夏宁肩膀,状似无意的凑到夏宁耳边,“主人没事,没受伤。” 夏宁不表现出惊喜和雀跃,神情依旧凝重,小小姐这般安排自然是有别的计划,自己不能乱。 她回头看一眼陈婉儿,假装要再次问,陈婉儿轻推她一下,使了个颜色,“快点走,身上脏死了,别耽误。” 夏宁这下更加确定了,这陈大小姐,绝对是和小小姐约定了什么。 夏宁继续往前,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变得越变越大,明明是七八月的烈日之下,却又一股阴冷冷冽之感,叫人鸡皮疙瘩都竖起。 “怎么阴恻恻的?”皇甫珊看着那瀑布已经看得到到瀑布口,恨不得即刻冲过去,可这阴风怪异得很。 “保护郡主!”陈意蛮突然跳到众人前面,心里发笑,母亲他们安排的后手,终于到了。 陈婉儿不为所动,因为姜云微已经说了,让陈意蛮去表现,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阿团跳到地上,整只炸毛,龇牙咧嘴,朝着瀑布的方向开始低吼。 夏宁以为它是害怕警惕,往前一点一看,阿团根本就是兴奋的跃跃欲试,想跳过去玩了。 夏宁也不慌了,看陈婉儿带着皇甫珊往后缩,她也慢慢退后,找了个安全的位置,朝他们招手,“郡主,陈大小姐,这里安全,快过来。”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起,阿团和陈意蛮同时冲了出去。 阿团是想去看热闹,陈意蛮却是明白这是母亲安排的水牛怪,是母亲叫人驯养的,听话的很,只要引上岸,让它吓吓郡主,顺便踩死陈婉儿,再让它回水里,简直绝妙。 还未靠近,水里翻涌波动,深水变得浑浊,众人凝神以待,水里就冲出一头身高2米,身长4米的水牛怪,长哞一声,周围砂石松动,石头纷纷从山上滚落。 众人耳鸣,站在树顶的姜云微吹响暗笛,正是凤汝音之前给春盈,用来控制大蜈蚣的那一种。 那水牛双眸瞬间变得通红,朝着面前冲过来的阿团和陈意蛮迎面冲击。 阿团一听那哨声,分辨姜云微所在的位置,即刻跳开。 估计是主人又玩心起了,那暗哨主人拿来训它的时候可要命了,它不陪这蛮牛玩咯,祝它好运~ 陈意蛮根本没察觉到水牛的异常,毕竟前段时间还骑着玩,对它不甚了解,这会还觉得它演技甚佳,举着剑继续往前。 陈婉儿和皇甫珊看着陈意蛮直接被顶飞,一个破烂风筝一样,以飘飘忽忽的抛物线路线,砸到了树干上才停下来。 皇甫珊抱紧陈婉儿,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现在又一瘸一瘸的,跑路都成问题。 三个人中,功力最高的就是陈意蛮,然后是陈婉儿,自己都顶不上半个陈婉儿,她自己就是个花架子! 姜云微那个婢女,好手好脚,到时候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郡主,不要怕!我以我陈家之名向你保证,就算让婉儿豁出这条命,我都会保护你的!”陈婉儿语气坚定,右手拔剑,把皇甫珊推给夏宁,“我去去就回。” 皇甫珊承认她被帅到了,因为本身陈婉儿就是十分英气的女孩子,相对于陈意蛮有意无意的胁迫,陈婉儿这会的义无反顾,真的很有大家风范。 姜云微就站在陈意蛮砸到的那颗树的树干上,和缩小的阿团一起,冷冷的看着陈意蛮。 姜云微吹起了勒令的哨声,那水牛冲着陈婉儿的方向直冲,地动山摇之间,皇甫姗只觉得今天死定在这里了。 地面抖动起啦,皇甫姗和夏宁都被抖起来,抛到了小斜坡上,皇甫姗回头,陈婉儿的剑盾挡在她们五米之外,不一会儿,陈婉儿直接喷出一口血,“带郡主走!” 差不多了。 姜云微吹响镇定的暗哨声,大水牛冷静下来,目光变得柔善,陈婉儿知道是姜云微控制住了它的攻势便毫无顾忌的反攻。 这种水牛性情敦厚,很少发狂,也比较听话,姜云微和陈婉儿没打算伤害它,把它赶回瀑布下的深水谭,便翻身回去。 皇甫姗看着陈婉儿战斗时的背影和回来的时的飒爽,莫名的热泪盈眶,太燃了,她爱了! 陈婉儿经过陈意蛮身边的时候,冷冷看她一会,开口骂了一句,“贱丫头,你真是做什么,都做不好啊。” 陈意蛮愤恨难挡,一拳锤在地上,母亲果然说对了,这陈婉儿就是在装傻! 陈婉儿笑笑,才蹲下,朝她伸手,远处看着,显得她异常温柔,可陈婉儿的语气十足冰冷,“我为什么要给你出风头的机会?” 第三十五章、凤家小小姐,被埋了! 陈婉儿要扶陈意蛮起来,陈意蛮直接推开她,皇甫珊远远看着,就是陈意蛮在拿陈婉儿撒气,她甩开夏宁一瘸一瘸的过去,“你姐姐刚才才救了你,你干嘛呢!” “郡主,是我陈家教导无方,莫要生气,回去过后,我会一切都与父亲禀明,将她妥善处理,并与您诚恳道歉。” 陈婉儿把剑当拐杖,拄着走向皇甫珊,语气镇定自然,俨然陈夫人在世时候的样子,皇甫珊其实是见过的,“我给你作证。” 陈婉儿俯身鞠躬,这郡主憨了点,极容易被利用,真要把陈意蛮那样的人放身边,自己的处境也只会更危险,郡主自己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 她绝对不会让陈意蛮接着任何机会向上爬,在酿造更多大祸之前! 母亲留下来的陈家,她定要守住! 大片陈家的府兵寻觅而来,姜云微拍拍阿团的头,“我们去坐实一下陈意蛮的罪名吧。” “你确定吗?主人,没必要为了陈家那个小姑娘,做到这种地步吧?”团子在坑边跺爪,姜云微专心清理掉坑底的毒刺,伪造一个下坠时扫掉的痕迹,“让你把土推下来就赶紧推下来,别一会真把我憋死了,人来了你就挖。” 姜云微打了一个信号弹,吞了颗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把团子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拔下来的令牌抓在手上,往头上顶了个最简易的防御法阵,“赶紧的,我最多坚持半个时辰,不然真凉了。” 阿团没办法,一想到时越那张脸,届时会有的表情,整个兔子麻了一样,麻木的开始刨土。 不按主人说的做,清蒸小白兔,按着主人的做,魔尊做红辣兔头,兔生真的艰难。 时越眉头皱起,不用半个时辰,只要一刻钟,陈府的府兵就会赶到,两刻钟,凤家人就会到位,即使真的在土里窒息,大概率也不会死或者重伤。 今日的一切布置,不可谓不精准,这真的是一个三岁孩子,能做出来的预判和决断? 这小丫头日日在他眼前,做的每一件事却都匪夷所思,路子和她母亲根本不搭边,到底有些太野了。 到底,谁教她的? 陈府府兵和陈婉儿她们赶到的时候,时越和缩小的阿团已经在卖力挖土,凤家护卫赶到的时候,刚刚好看到姜云微小小一只被时越从坑里捞出来。 时越其实是生气的,知道她是用过药物的效果,但是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手脚发紫,窒息闭气的样子,还是异常的生气。 完全没必要到这种份上,为什么她偏生可以对自己那么狠? 都说了多少次,有事可以找他一起承担着去做,自己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她为什么就是不信他! 凤挽歌扑过来接住人,手放在姜云微心口上探知一会,不确定的再探知一遍,没有任何回应,“云微她怎么,没有心跳了......” 时越忍耐不住的伸出手,放在姜云微的心口上,感应了一会,还有些很微弱的象征,应该是那个药的药效,造成的假死。 他这会也没空管会不会暴露了,直接把人扶正,对着姜云微后背就是一套指法,接着就是伶俐的一掌。 姜云微整个身体软软的栽了下去,所有人心里一紧,时越和凤挽歌眉头蹙着,只是把姜云微重新扶正,再无动作。 皇甫珊看着所有人都那么严肃,自己也莫名紧张起来,她抓了抓陈婉儿的袖子,“小丫头是没救了吗?” “郡主,如果她出事,跟我、跟你还有陈意蛮,都脱不了关系,我们陈家也要舍一个女儿去赔命,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婉儿声音低沉,姜云微保证过的,这药不会出事,真出事了,她这条命也得赔给姜云微。 皇甫珊想起哥哥离开前苦口婆心的劝说,是要她和小丫头好好道歉、搞好关系来着,她玩着玩着,已然全忘了。 皇甫珊挠挠头,小丫头死了会被哥哥骂死吧,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是陈意蛮出的鬼主意不是吗?我们又不知情,谁知道,是谁把她埋在坑里的。” “就算如此,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凤家安危关乎国运,郡主你还不明白自己闯了什么祸嘛?”陈婉儿把她拽过来,凑到她耳边,“就算我们全推到陈意蛮身上,我们也是共犯!” 皇甫珊懵了一会,陈婉儿指了指失魂落魄的陈意蛮,“她今天敢对我下手,指不定那些杀手就是她得主意,我们没死,是我们命大,您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了吗!” “啧!”皇甫珊后悔得直跺脚,看来不是被哥哥骂一顿就可以解决的事了,哥哥怕也会被自己牵连,一起受罚,她恨恨的瞪一眼陈意蛮,“死害人精!” “我们在坑底发现了这个令牌,一开始是在小小姐手里的,应该是可以证明对方身份的东西,这里附近都是这样子的毒坑,小小姐应该是在逃亡过程中落入,被他们下手埋了,不是小小姐的坐骑循着气息找过来......” 凤彬彬把令牌递过去,凤挽歌接过就捏紧了令牌,“是天赏阁,去查,是哪个雇主。” 陈意蛮往后退了一步,她明白母亲说的绝对保证是什么了,母亲是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去找了杀手排行榜第一的天赏阁。 不能慌! 母亲必然没有留下什么破绽,未必会查到他们母女身上,毕竟祸害姜云微可以推脱到陈婉儿身上,碰上黄蜂群也可以是凑巧,有杀手也是因为姜云微自己背景复杂! 陈意蛮心定了下来,这回这个小丫头死了,就更加死无对证,她可以拿着这张牌,控诉都是陈婉儿的主意,把陈婉儿彻底嫡女的位置扯下来! 毕竟父亲本来就偏心,只要她们母女哭一哭,父亲的心必然会歪的,屡试不爽了,不是吗? 父亲也觉得这个嫡女很碍眼吧! 真要追究起来,和凤家一刀两断也不是不可以,就抱着陈家的东西,也足够富足一生! 姜云微突然轻咳一声,皇甫珊即刻冲过去,就被阿团撞开。 阿团怼脸凑到姜云微面前,却发现时越的拳头已经捏紧到筋脉凸起,姜云微睁开眼看一了一圈周围,时越的拳头才松开,阿团舔一下她的脸,姜云微推开它,开始急促的呼吸换气。 凤挽歌伸手到她心口上,帮她调理气息,看着姜云微脸色恢复正常,心疼的整理一下她的头发,“没事啊,姨母在。” 姜云微彻底恢复了神色,凤挽歌就把人交到时越怀里,回头看向凤彬彬,“把所有人都送会凤府,让疏浚王到凤府一趟。” 姜云微出府的时候就有守卫禀告,以为只是去玩耍,却出了这样的事,她看一眼皇甫珊,“请皇甫家的世子也过来一趟。” 姜云微抬头看时越,伸手摸一下他的面具,“很着急吧,不过没事的,我算好了。” 时越心里叹一口气,该拿这个倔强的小鬼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今晚注定是无眠夜 疏浚王进凤府的时候,感觉来的人挺齐的,比每年的祭典大会都要齐。 他醉醺醺的和人打招呼,却没有人理会他,疏浚王心里越发郁闷,陈婉儿那个臭丫头是闯了什么祸?一点都不如蛮儿低调懂事! 皇甫承从后面跟上来,疏浚王听见寒暄的动静,转身就回去,难得见到个皇城过来的人,他自然激动无比,“哟,大侄子!” 皇甫承看着这个贼眉鼠眼的中年老男人半天,才想起来是有个被流放的闲散王爷在这边来着。 皇甫承再仔细审视他沾满上胭脂水粉的衣着,那扑鼻的酒味很难让他把守城一职联系起来,刚从青楼被人揪过来吗? 大侄子什么的,远到边关都够不着的远亲关系,他反正是不认的。 不过一个自暴自弃,靠着夫人以往战绩,到现在还在搞三搞四的臭男人,看来还是没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啊,还有脸跑来沾亲带故? “疏浚王,是吧?”皇甫承拍拍他肩膀,扫了一眼他的有孕五六月一般的肚子,隐晦的笑笑,便跨步进去。 疏浚王也没闹,也许是真的醉了没明了皇甫承的意思,看着皇甫承的高大个还夸了句,“年轻人身体真好,到溢香楼肯定受小姑娘们喜欢~” 大堂里灯火通明,人头涌动,疏浚王打着哈哈进去,没人敢理会他,凤崇光扫他一眼,等着众人都落座,挥手让守卫带人进来。 凤挽歌轻拍姜云微的后背,安抚小宝宝一样。 凤家没有哪个孩子像云微和云微母亲那般的坎坷,她是真真把姜云微当自己女儿看的,此时看着疏浚王还在试图和人打哈哈,厌恶之感更深。 陈婉儿和陈意蛮并排进来,还是带着那身泥和臭,回来第一时间沐浴,包扎好伤口的皇甫珊到天赏阁杀手都被压上堂,才姗姗来迟,坐在了自己哥哥身边。 她刚要耍小脾性,诉说委屈,就被皇甫承捂住嘴,并且厉声告诫,“小小姐这次的事不简单,你就算参与进去了,也要想办法脱身,脱不了身,就诚恳道歉,不然爹爹那里,就要倒大霉了。” 皇甫珊慎重点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哥哥的一定要听。 “我这大女儿刁蛮,我这道歉了,我都习惯了。”疏浚王看陈意蛮也那么狼狈,不爽了,肯定是陈婉儿闯的祸,连累了蛮儿,“我听说是小小姐的事,可我这看着小小姐,状态挺好呀。” “挺好?”凤崇光拍一下桌子,凤挽歌把姜云微转过来,大家一看,小姑娘虚弱得很,看着就是劫后余生刚缓过来些许的状态。 听见凤挽歌叫她名字,姜云微睁眼看着她,摇了摇头,又趴在她怀里昏睡,今晚的主场,她已经让给陈婉儿了。 凤家和陈家一直算不得联手,关系也算不得很要好,凤家和陈家上一辈的关系脉络基本稳定。 在新生一辈里,陈家的影响力颇大,自己个初回凤家的小雏鸟,需要盟友,陈意蛮和陈婉儿之间,她更看好陈婉儿。 毕竟心坏的人,能得到一时的势力,却也容易贪心或者别的心思坏事,长久不了,恒稳不了。 精诚合作,是最难的,也是最稳固,最靠谱的。 众人看姜云微状态不佳,心里更悬,疏浚王依旧心大,“孩子没死不就是命大,改明儿我带孩子去钓鱼,缓缓惊。” 众人哗然,凤挽歌冷笑,“贵千金若是被埋,我是不是也要祝贺您一句孩子没死就是命大?” “你......你说话怎么那么呛呢?我们家蛮儿那么乖巧,怎么会做出害小小姐的事来,就算是我大女儿做的,不就是孩子间的玩闹,有必要如此声张嘛?打架给个面子,过的去就行了!” 疏浚王说着就要去扶陈意蛮起来,还没到守卫就拦在面前,疏浚王更加不爽,他虽然没什么实权,平时见面大家还算客气,今天算是什么事? 疏浚王的腿越过守卫,踢了一脚跪在那里的陈婉儿,“你赶紧解释解释,替你妹妹解围,傻跪着干嘛呢!” “疏浚王!”凤崇光一声怒喝,疏浚王的酒醒了一半,凤崇光对他那些丑事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到如此程度,“这不是你陈府,陈夫人唯一的遗孤,是万万不能被如此对待的!” “她再怎么样,不也是我女儿。”疏浚王声音弱了下去,缩回去一边,听着众人议论他霸占陈家家产,玩忽职守的讨论,看一眼委屈巴巴的陈意蛮,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他对大女儿不上心,偏心二房,爱好喝酒误事的事实,已经公诸于众。 皇甫承看一眼忐忑的自家妹妹,俯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这陈家姐妹怎么样?” 皇甫珊盯着陈意蛮,想起今日的狼狈,“贱人一个。” “姐姐呢?”皇甫承看着陈婉儿不卑不亢的样子,不清楚内里,这把不好压谁啊。 “还行吧。”皇甫珊看一眼陈婉儿,她今日是有些不一样,哥哥又警告过,一会要不要帮陈婉儿,看情况了。 既然这两小姑娘只知道些恶作剧的玩闹,行兵打仗自然不行,更别提又陈夫人当年的风采。 皇甫承看一眼气鼓鼓的疏浚王,陈夫人当年名誉天下,那支骁勇善战的精锐是军中强备,必然还隐藏在普通士兵之中,别提多叫人眼红了,这疏浚王指定是不识宝的。 皇甫承朝着身后的司令招招手,吩咐几句,司令带着人出去了,皇甫承是想抓住疏浚王的毛病,拿到陈家真正宝贵的东西。 “小小姐被埋的事,你确定没插手吧?”皇甫承不太放心,皇甫珊拍着心口,“被埋那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有脑子,真没动她,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 “啧,你啊!”皇甫承戳一下她脑袋,那就可以放心保了,凤家估计看在皇家的份上,不会为难的特别重。 今晚注定是无眠夜,陈家今晚,必然是大震动。 陈家二房哭哭闹闹的被拉进来的时候,疏浚王彻底坐不住了,“怎么把我夫人也要牵扯进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凤崇光淡定喝茶,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就差排板,今天云微受的委屈,必然全都还回去! “夫君,他们突然就冲了进来抓我过来,我好害怕......” 眼看林如心凄凄惨惨的,就要和疏浚王上演被隔开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姜云微不合时宜的清醒并且猛咳,哇的一下,吐了一口的血。 自然不是真血,用了些小手段,只是想提醒他们,不要太戏精而已。 围上来关心的一片,吃下愈伤的药物,姜云微埋头在凤挽歌肩膀上,“姨母,我只是胸口间有些郁气,让他们快点开始就好,我想知道,是谁要害我。” 凤挽歌正要应下,大堂外突然狂风大作,吹得灯笼都拍打在墙上。 众人紧张起来,如临大敌,凤崇光也站起身,看着黑雾弥漫进大堂,一行人隐隐约约在雾里浮现。 “不请自来,见谅见谅。”阴柔的男声响起,黑雾散去,大堂正中央坐着一个白发黑衣的男子,容貌俊美,可惜双目无神,应该是个盲人。 凤崇光一看那身红梅的滕文,眉头蹙起,“你是天赏阁阁主?” “正是。” 第三十七章、到底谁是害死陈夫人的凶手 姜云微还真没神通到,可以让天赏阁阁主主动上门。 她知道这座城支跟脉络的动态,也看过凤挽歌日常处理事物的宗卷,还有夏宁这个得力助手,才能预判到陈家二房动歪心思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了对策。 这个突然到来的天赏阁阁主,到底会不会打乱自己和陈婉儿的计划? 这个人鲜少露面,作为天赏阁的幕后黑手,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一队中级别的杀手到凤家,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 各方已经架起武器,天赏阁阁主依旧淡定的坐在那里,自顾自品茶。 “吾来,是受人之托,配合查清凤家小小姐被埋一事,要找天赏阁寻仇,要想想今晚你们今夜出了凤家,还有没有命活。” 声音冰冷,且却颇有胁迫之意。 凤崇光审视了他一会,天赏阁不乏修炼高手,这阁主的话其实可以保真,他没必要做那种蠢事,“既不想生事,也非寻仇,也并非为了交易,凤家且当阁主是来做客。” 凤崇光话音一落,众人把刀剑又收回去,若是真要打起来,只会两败躯伤。 这会自然可以仗着人多势众一哄而上,可天赏阁来去自如,若是群殴没成功,自身再单独回家,谁是收割性命的猎手?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做惯了性命买卖的天赏阁。 在凤家闹事,自然也十分不妥,凤家主既然已经发话,是个人都不会选这个时候声张正义。 这时候不和天赏阁公然挑衅,不是怂,是他们深明大义。 陈婉儿看着这些平常里叮嘱她积极向上的叔伯,捏紧了拳头,墙头草罢了,只选择最有利的,以及自己愿意相信的。 林如心依旧掩着手帕哭哭啼啼,旁边的侍女刚转身想要出去,大堂的十扇大门,啪啪啪啪啪的同时关起。 “从现在起,除了必要的证人送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我眼皮底下出去。”天赏阁的人分立四周,与凤家守卫各自值守,互不干扰。 姜云微的心定了一些,想想林如心能攀上天衣阁阁主的可能性比海里捞针还小,可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凤家与他不是同道,他到底为什么出手? 她看一眼凤挽歌,看凤挽歌也是有些迷惑的样子,自然也不可能是凤家请来的了。 姜云微攀上凤挽歌肩膀,看向站在后面的淡定异常时越,无声开口,“是不是你?” 时越摇头,姜云微更加迷茫了,正沉思着,一直跪在那里沉默着的陈意蛮突然开腔,“是我姐姐,出了雇佣杀手的费用,又收买了我母亲的下人,去袭击的小小姐。” 陈婉儿不说话,姜云微没表示,那就且看看这天衣阁表现得如何。 “我就知道是你!”疏浚王一下子从位子上起来,挽起袖子要打人的样子,还没走出去半步就被守卫按回去位子上。 众人议论纷纷,都知道陈家大小姐这几年刁蛮任性,这会居然敢雇佣杀手去害人? 陈意蛮的风评倒是一直都挺好的,看着也温柔魅人,不像是蛇蝎之人。 可陈大小姐到底陈夫人之后,不可能那般荒唐,虽然平日刁蛮些,从未又非常过分之事。 众说纷纭,天赏阁阁主旁边的紫衣侍女已经懒懒开口,“天赏阁已经核查过了,确实是陈家二房的一个下人,和我们做的按揭。” 声音不大,却分明的、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耳里,可见功法之深。 众人更加炸开了锅,这跟之前通知大家来,说陈意蛮蛊惑郡主和姐姐推凤家小小姐下坑的事,不符合啊! “但是,我们是因为对方提交了有趣的东西,所以这单子,我们接了。” 那侍女把手里的匣子打开,一朵黑色莲花花苞和黑莲蓬静静躺在里面,新鲜鲜嫩,“对方和我们保证,只要事成,这黑曜莲不断供。” 黑曜莲? 有些人已经震惊到口杯掉在了裆部都毫无察觉,这种靠吸食人精神气和死人尸体为食的东西,毒性极强,一旦心智被这花影响,就会精神意志日渐薄弱,身体日渐虚弱,到最后身体衰竭而死。 至阴至邪,容易疯狂衍生枝节,这为祸苍生的东西,居然拿来做交易? 柳时珍毅然在位置里出列,“老夫愿去协助查证这黑曜莲,势必斩草除根,不遗留人世。” 众人点头,柳时珍是四国都游行过的绝世医师,这绝对值得信任。 “我们在陈府确实找到了孕育黑曜莲的莲池,就在陈夫人原来房间的后院。”天赏阁侍女举起手里的那把钥匙,“从那个和我们按揭的婢女身上拿到的后院钥匙。” “烦请姑娘带我们前去,这害人之物,不可留世!”柳时珍心急如焚,他太清楚这东西长久养着,必然要成带有恶灵属性的莲怪。 联想到陈夫人以前的种种,他拍一下手,他在陈夫人死后才认识这花的厉害,“难怪了,那个时候,陈夫人用什么名贵之药,都难以痊愈!!!” 陈婉儿猛然抬头,看向眼神躲闪的林如心,想起往日她送母亲荷花种子的情形,更加怒火中烧! “就是她,执意要送我母亲一盘莲子,执意要我母亲种在后院,我母亲死后也不许任何人进入,她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姜云微皱眉,道理上,这是说的通的,但是孩子你没证据啊,对方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母亲无意或者,说陈夫人自己不知道何处拿的种子,毕竟死无对证。 “我母亲送的自然是好的种子,是我们前院金荷的莲蓬,我母亲亲手去摘的,从无对大夫人不敬的意思,你千万别转移话题,就是你请的杀手,害的小小姐!” 陈意蛮据理力争的模样明显更深得人心,林如心一看当即哭唧唧起来,“姐姐对我极好,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我们在陈夫人的墓里,发现了独立的一颗黑曜莲,那莲花就开在大夫人的头骨上,以陈夫人的身体做养分。”天赏阁侍女把另外一株黑曜莲拿出来,“我们把那花,彻底从陈夫人身体里拿下来了。” 到了这会,讨论点已经全然变成了,是谁害死的陈夫人。 姜云微唇角上扬,这个天赏阁看着处处对陈婉儿不利,却处处击中对手的要害。 毕竟陈夫人的死因,才是彻底解决这两姐妹之争最重要的点,然后才是她和皇甫珊的事,会为陈婉儿的彻底胜利,添加十足的筹码。 真是妙人~ 他们手里必然有别的东西还没露露出来。 这个天赏阁,有点意思,她动心思了。 柳时珍老泪纵横,“陈将军未是陈夫人之前,就体恤百姓,丰功伟绩,老夫身陷匪巢,是陈夫人带人相救,陈夫人看守这这座城,个个安家乐业,到底是何人.....是何人用如此歹心,害她死后肉身都不得妥善处置!” 受过陈夫人恩惠的人不少,当即不少人也感伤起来。 凤崇光叹口气,遗憾背手,“陈夫人一世严明,不负任何人,凤家誓要力查,绝不放凶手在这人世间苟活一日!” 疏浚王这会,终于想起了亡妻的好,想起新婚燕尔的那几年,跟着那些人捶胸顿足,看起来十足狼狈、悲伤。 陈婉儿看着他爹的模样,只在心底冷笑,眼泪却控制不住,珍珠一样往下砸,他不配! 她冲上前,把那个匣子抢过来,把那颗黑曜莲的花苞踩了个稀巴烂,她一世英名的母亲,居然死在了那么低劣的小人手里。 “我稍后就带老先生去做销毁,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先说一下。”天赏阁的侍女看一眼她们阁主,阁主有意无意的扫一眼林如心,点了点头。 “黑曜莲,是认主的,用谁的血浸泡的种子,就会在谁的手里,直接盛开。”侍女始终微笑,风姿典雅,可在此刻林如心的眼里,就像个紫衣罗刹,朝着她举起屠刀。 “不如,各人传一传,排除一下嫌疑?”侍女拿着还没被破坏的黑曜莲穿过陈婉儿身旁,“这一颗跟陈夫人后院的是同根生的,不如,从最有嫌疑的陈二夫人开始吧?” 第三十八章、夫人别急着哭,一会有的是机会 全体眼神聚焦在林如心身上,她看着那朵黑曜莲,缓缓伸出了手。 她眼神突然变狠厉,手突然变爪状,要去抢侍女手里的匣子。 侍女依旧微笑,身法微妙的捧着匣子退后,让林如心扑了个空,“夫人是何意?” 明眼人看着都觉得林如心是要销毁证物,她身后的婢女都急出汗来。 林如心手颤巍巍的,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心疼,“我要毁了它,这害死姐姐的东西,我不能接受......你们要说我嫌疑人也可以,我就一死谢罪吧。” 林如心抽了护卫的剑,搁在脖子上,疏浚王从地上爬起来,要冲过来阻拦,“心心,别想不开,怎么可能是你,踩死只蚂蚁你都要吃斋念佛三天,快把剑放下!” “诶呀,对了,你们总说是陈夫人的遗孤害人,那指不定是那孩子害的亲妈,我拿给她试试。”侍女捂着嘴十分自责的样子,转身就要走开。 姜云微差点笑出声,这侍女的高级黑有点意思,疏浚王一听遗孤瞬间不高兴了,“什么意思,什么遗孤,当我死了嘛?” 林如心看那侍女真的转身要走,松下一口气,把剑放下,做出慈母状,“婉儿只是顽劣,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一直没开口的陈管家冷笑几声,“疏浚王忙着扶二夫人上正位,婉儿小姐生辰何时都不记得,几年未曾与婉儿小姐同桌吃饭,你算得什么父亲,二房出青楼出身,又怎么能和婉儿小姐生母可比拟,她见着婉儿小姐就说晦气,这会演什么!” 就是刚! 林如心脸上有些挂不住,追着那侍女,一把把侍女匣子里的黑曜莲抓起来,“你们不就是要我证明嘛?那就证明给你们看!婉儿脾气一直不好,我言语间严厉也是为了让她少生娇纵,孩子都被陈管家你惯坏了!” 黑曜莲并没有开,所有人泄了气,连着姜云微也有些懵。 怎么回事,难道是放血养莲花种子的人,早就被林如心推入了莲花池? 林如心这回底气足了,“我都说了,我没有害姐姐,婉儿莫再心怀记恨!” 侍女把莲花拿回来,走向陈婉儿和陈意蛮,“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排除嫌疑,陈大小姐,你也不例外。” 陈婉儿伸手要接,侍女却在陈婉儿要碰到花的时候,直接一把把花塞到陈意蛮手里,“陈大小姐,见谅。” 众人正要笑,告诉侍女陈婉儿才是正主,林如心却面色惨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侍女有这操作。 柳时珍一声大喝,“黑曜莲......开了!” 他一直盯着那朵罪恶之花,一点都没放过。 陈意蛮懵着,想起来五年前,自己磕破了头,母亲要她说是陈婉儿推的,接了一些她的血就出去了,那晚,大夫人和父亲吵了一架,而后不久,母亲就上门安慰大夫人,送了莲花种子! 那莲花越来越盛开,红色的莲心,橙色的莲蕊,黑色的厚肉莲瓣,诡异异常。 陈意蛮只觉得双手冰冷,一股黑气缠着她双手往上,她只觉得全身热量被抽走,只会出冷汗,发颤。 陈婉儿伸手一把打掉那朵黑曜莲,陈意蛮当即整个人软倒,趴在地上。 一缸黑曜莲直接被抬了进来,经过谁那里都毫无动静,侍女把陈意蛮的手放进去,七八朵黑曜莲同时盛放,透着诡异的美。 林如心身后的婢女瑟瑟发抖着,林如心回头打了她一巴掌,揪着她的头发,低声质问,“不是说看小院的丫头,已经沉莲花池了吗?” “她......她其实是,跑......跑了,我怕被夫人责骂,就说把她沉池了......”婢女小声呜咽,林如心突然声音尖锐,“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姐姐!为什么要割蛮儿的血,你凭什么!” 姜云微和陈婉儿同时皱眉,那个婢女,就是林如心找的替死鬼。 没有天赏阁插一手,之前激怒陈意蛮,套话出真相的计划并不好实行,这回已经看到了些许胜利的曙光,不可能让林如心如此草草了事。 “我都是为了夫人,就是妒忌大夫人得宠,小人看夫人不开心,就使了法子,小人愿以一死谢罪!”那婢女义无反顾的就要冲柱子,家人都在别人手里,还能如何。 时越直接飞身一脚把她踢回大厅中央,婢女即刻被守卫扣住,嘴里塞上布条,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全场寂静,看着这变故,有点耐人寻味起来。 “解决这些黑曜莲最好的办法,是杀了放血供养莲花种子的人,否则,只要没挖干净一条枝干,只要不是被天雷的焚烧,它们都会卷土重来。”天赏阁侍女长剑举起,指向陈意蛮,“为了天下苍生,你可以去死吗?” 天赏阁另外一个侍女出列,把陈婉儿踩得断了七八节的黑曜莲扔回小缸里。 没一会,缸里就冒出来几朵黑曜莲的小骨朵,明显是刚刚那些枝干新生的,众人倒吸一口气,这莲花的厉害,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陈意蛮毫无生气,根本没反应,那侍女收了剑,看阁主面上的意思,好像是差不多了。 林如心一看这情形,只能接着演,她继续哭哭啼啼,跪着求众人放过婢女,“她不识字,是父亲重病才自小来给我当婢女的,她爱护我,听信了歪门邪道,可怜她一家老小还靠她支撑......” “夫人别急着哭,一会有的是机会。”大门一开,面容狰狞的玲珑走入,林如心的哭声戛然而止,卡在喉咙里再也出不来。 玲珑那脸,疤痕遍布,除了眼睛,没有一处好肉,早就说回去寻亲的人,为何还会出现? 疏浚王暗叹一口气,这玲珑也是跟着林如心的小丫头,都是青楼出来的,底子自然不差,而且出落的越来越好看,若不是那夜厨房失火,这好样貌真是可惜了。 “我是二夫人的贴身婢女,玲珑,之所以这面貌还出来见人是因为,我这脸,都拜二夫人所赐,七岁跟她到现在,近20年了,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玲珑自嘲笑着,“我今日,会一五一十,把夫人对大夫人做的所有事,详细的披露出来。” “你在说什么?”林如心咬咬牙,这会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认,“我当初被赎身,求着让王爷把你们一起带出来,当亲妹妹一般,你为何要害我!” “我不仅有记录,我还有证人,我还留有许多证物。” 玲珑起身,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了几个寻常百姓模样的妇人,玲珑转身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春茗,“你的家人,天赏阁的人把她们救出来了,你不要有顾忌,也不要再替她卖命了,为这样的人死,值得吗?” 春茗拼命摇头,朝着家人的方向一直流眼泪,护卫便把她放开来,她跪在地上嚎啕几声当即决断,“我愿为玲珑作证!” 春茗和家人抱作一团,哭声叫所有人动容,众人看向林如心的神情,多了许多种探究情绪。 二夫人杀了陈夫人的猜测,沉在每个人心里。 林如心面容终于狰狞起来,“她们两个觊觎我的位置许久,对王爷多次暗送秋波,我依旧好好善待,今日联手对付我,真实居心叵测!” 陈婉儿一直没说话,静静地看戏,听着林如心如此辩驳,知道林如心就要穷途末路了。 “都是陈婉儿这个丫头收买了他们,我们蛮儿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嫡女,你就那么怕你妹妹上位吗?你就一定要把我们母女都害死你才能满意嘛?你就要赶尽杀绝是吗?” 林如心声声尖厉,捂着心口好不心碎,陈婉儿依旧静静的,有人替她把自己和姜云微计划去做的,先做了,这会她反而冷静下来。 要等这两个婢女坐实她的罪名,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才能实现。 “婉儿自问对得起天地,对得起母亲,对得起仁义道德,我只求母亲死亡的真相。” 陈婉儿一句话,又把要点拽了回来。 这已然是反转过后大的又反转,吃瓜的群众正到高潮,没有人注意到还趴在地上的陈意蛮。 姜云微看着地上痛苦痉挛的陈意蛮,皱眉,自己不能出手,“姨母,再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第三十九章、当我面,还没有杀人灭口一说 “无碍,她体会到的,不过是林夫人体会到的,十分之一!现在只是抽搐昏厥而已,还没伤害到根本。” 天赏阁侍女往陈意蛮嘴里塞了几颗小药丸,陈意蛮逐渐平静。 这会,侍女才转身走向柳时珍,“我们阁主是雷属性的大修成者,引天雷消灭一池黑曜莲需耗费诸多心神,劳请老先生,多寻几位助手见证。” 要费心神,怕是笑话。 寻助手这说法,某些层面上也可以理解成为示威,毕竟雷属性修行者,已经百年难见。 见证,才是关键词吧。 众人纷纷领会,天赏阁灭黑曜莲是在向各家表明态度,天赏阁并非全然不顾伦理人伦,他们可以卖凤家面子。 姜云微蠢蠢欲动,就被凤崇光接过去抱紧,凤崇光对着她摇摇头,姜云微只能就罢,看着凤崇光推荐的一些人和天赏阁阁主一同出外。 那名紫衣天赏阁侍女恭送阁主出门后,又再次折返,镇守在各个方位的护卫也并没有撤离。 众人正疑惑,紫衣依旧笑意盈盈,“阁主留我在此,为雇佣杀手一事,作证,直到此事,被妥善解决。” 凤挽歌站到大厅中央,隔开陈如心和陈意蛮,“审讯继续,请玲珑姑娘,继续陈述。” 玲珑对陈如心的尖叫充耳不闻,她把围在脖子上的布条也取下来,全是狰狞的伤疤伤痕。 “我七岁派到陈二夫人,也就是那时候的木香楼花魁心心姑娘的身边,她说拿我当妹妹,我便信了,因我孤身流落街头,能成为心心小姐的婢女已经是莫大荣幸,大家都听过吧,富家子弟千金换不了心心姑娘开嗓。” 玲珑递出来一张名单,“人人以为心心姑娘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其实只要价格得当,杜妈妈就会暗中里联络,安排春风一夜,都是京城里的权贵富商,都可对证。” “陈夫人进京任职时,疏浚王终日沉沦木香楼,对婚事并不上心,一次酒醉后吐露了身份,心心姑娘就在那一夜,设法怀上了疏浚王的孩子,并且拿到了疏浚王的手书。” 玲珑把手书拿出来,看一眼疏浚王,“心心姑娘当时说是你醉酒后痴缠,不得已与你共枕,是疏浚王强行霸占,你当时并记不清,因为那时候的您满脑子之乎者也,想着娶回去相敬如宾。” “事实上,这拇指印,是心心姑娘,趁着疏浚王昏醉不醒,拿他的手按上去的,孩子的亲身父亲,并不是疏浚王,心心姑娘已经流过许多孩子,这孩子不抱下就再无生育的机会。” 玲珑指着陈意蛮,“府里偷偷议论二小姐非亲生、和疏浚王不像的仆人,都被您母亲,偷偷处置了,少数人被我放生了,我现在依旧联络得上。” “不可能!”陈意蛮愤然想要起身,却还是因为身体虚弱,软趴趴的倒回地上。 玲珑指了指月份记录相近的一个名字,“你虽然是早产,出生时却像正常婴儿大小,按着正确月份算,和心心姑娘共床的,正是那段时间风头正劲的状元郎大人。” 疏浚王脸色古怪,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嘲笑的意味,他不发话,他一开始确实只是仰慕歌声,从未想过亵渎心心姑娘的肉体。 所以那份文书到了面前,他认! 此刻,疏浚王难以平静,毕竟那一晚之前,心心姑娘的态度异常冷漠,那一夜之后就芳心暗许,不久后就说有孕,现在想想,自己头顶上真的很绿。 林如心面色铁青,她没想到让玲珑处理掉的东西,玲珑居然都偷偷藏置,一开始还能指正玲珑是嫉妒,这会完全无力反驳。 她强行镇定着,不发一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姜云微看着那个悠然喝茶看戏的紫衣侍女,这天裳阁,她要定了。 “入府之后,皇家就因为这个红楼小妾更加漠视疏浚王,先皇对他越发厌弃,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对婚事并不满意的陈将军,在桃花林巧遇疏浚王后,反而同意了这门婚事。” 玲珑取出当日疏浚王在桃花林为陈将军画下的梅林美人画卷,“这画,陈将军爱惜至极,相对于总争风吃醋哭哭啼啼的心心姑娘,大气潇洒的陈将军,更得疏浚王的心,陈将军便许他,远离宫城,到这座城一起白头到老。” 疏浚王想起梅林中武剑的陈玄凌,发誓要与他一生一世的陈将军,这会是真的触动了当时海誓山盟的情绪,捂着脸再也无法自持。 “疏浚王给过心心姑娘解决方法,孩子留下,他好好抚养。 许心心姑娘百亩良田、数栋豪宅,那是疏浚王的所有家产,还允诺为她另觅良人。 心心姑娘一开始是答应的,看见陈将军入门和疏浚王看兰花,却好胜心起,要和陈将军斗到底。” 玲珑把一堆地契拍在桌子上,“疏浚王给过她之后,就再也没要回去过,心心姑娘一拖再拖也不搬出去,直到陈将军的调职的任职日期将近。” 疏浚王声音哽咽,”她非要拖着五个月的运动跟我和玄凌一起到这里,玄凌念她出身孤苦,又是我先犯下错事,就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以常人难以容忍之心容忍。” “但是心心姑娘依旧不满足,她一定要在皇帝赏赐给陈将军的府邸里,要一个陈二夫人的位置,毕竟她觉得,哪怕疏浚王是入赘一般,也要有一个男人的样子,她想通过掌控疏浚王,再去拿到陈将军手里的东西。” 疏浚王点头,“她利用我的愧疚之心,要我上进,要我参与军务,要我时常去看孩子,用尽办法要我留宿,我不想对不起玄凌,玄凌却说她常在军中,有个爱我的贴心人也好照料我。” 林如心站了起来,慢慢朝着玲珑的方向走近,“玲珑,到此为止吧,我伏罪。” 众人哗然,林如心快要走近时,却被紫衣侍女扣了下来,直接把她手里的几枚银针一起打落。 紫衣侍女回头看一眼玲珑,“接着说,当我面,还没有杀人灭口一说。” 玲珑感激点头,朝着侍女鞠了一躬,“尽管陈将军有如此容人之心,二夫人依旧处处见缝插针,促使疏浚王和陈夫人有争吵,有间隙,可即使如此,疏浚王留守二夫人那里,也只是小憩,从不留宿,只在书房过夜。” 疏浚王掏出来腰上的扇子,画的正是陈玄凌和梅花,“玄凌不知道,我就和她怄气。” “二夫人觉得自己输的彻底,也不能让陈将军赢,一方面分割家里的财政,一方面在陈将军面前说话阴阳怪气,故意制造将军和疏浚王的误会,二人便越走越远,正中二夫人下怀。” 玲珑把账本放出来,“这是将军还在府中,二夫人一室做的假账,屋里奢华程度堪比皇室,我也是受惠人之一。” 姜云微蹙眉,看一眼在那里翻账本的陈婉儿,这些点根本不够要了林如心的命,甚至不是要害,这玲珑,到底能不能把要害拿出来? “那日,我只是和疏浚王说了几句话,当晚,二夫人便以我勾引疏浚王为由,往我身上泼生石灰,说我长了一张贱脸,我其实并没有那份心,她是嫉妒,这就是平日里,踩死蚂蚁都要上香的二夫人。” 玲珑摸着脖子上的疤痕,“我不是受害的第一人,只是我还有命活,她花了大价钱从凤汝音那里购来了黑曜莲的种子用二小姐的血喂养,陈将军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她去世后,二夫人还安排我看手莲花。” 春茗此刻跪在玲珑身旁,泪流满面,“我可以为玲珑姐姐作证,生石灰是二夫人亲手泼的,此外,百亩良田的雇佣的农户,都被她苛刻奴役,人命在她面前如同草芥,她本是想把莲花池和玲珑姐姐一起杀了!” “二夫人没想到的是,黑曜莲非雷火不灭,我刚好当夜肚子不适,逃过了一劫,天衣阁手里的那把钥匙,是我献出去的,陈将军枉死,全然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嫉妒心还有疏浚王醉心花酒毫无担当的责任。” 疏浚王捂着脸,更加羞愧难当,玲珑对着陈婉儿磕头,“您多次遇险,都是二夫人的精心安排,奴婢只能在暗中尽力保您了。” “原来是你?”陈管家看着玲珑从身后掏出来的面巾,正是陈婉儿屡次历险,会出手相助的蒙面人所用。 春茗从袖笼里取出一包毒药,“这是大小姐今早出门前,二夫人要我在大小姐茶里一定要添加的东西,我没有加,今夜,大小姐果然出事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胆子大到,连凤家小小姐都要坑杀!” 凤挽歌上前,把那东西冲在水里,看着白灰沸腾,那茶水咕噜噜自动沸腾一会,凤挽歌就把那茶水打到地上,那茶水毫无反应。 春茗让大家再等一会,地面那茶水印记处,一股黑气升腾而起,显然剧毒无比。 “二夫人说了,我不照做,我的家人,就没命。”春茗死命磕头,“凤家主,救救我们,救救我,我再也不想为虎作伥了!” 第四十章、正义面前,没有漏网之鱼 天赏阁侍女这会才松开陈如心,把陈如心的指纹按在白纸上,再和当日签署的契约书上的指纹做对比。 众人一看,当即了然,这下人证铁证当前,陈如心在如何辩驳,都是无力。 陈如心不敢挣扎,这侍女功力远在她之上,已然是凤挽歌同等级别的高手,她不想被这侍女一掌了断。 “今日,和我们做交易的,确是陈家二房,陈家大小姐也在我们的追杀行列之内,但是陈家二房在一开始就隐瞒了陈家大小姐和凤家小小姐的身份。” 天赏阁的紫衣侍女朝着姜云微深鞠,“让您受惊了,天赏阁欠您一个人情,此事是天赏阁的过失。” 姜云微一头雾水,天赏阁的侍女已经当即跪下,“求您让我们阁主收您为徒吧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那侍女无比虔诚,反复某个邪教组织的宣誓。 姜云微正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凤崇光已经先然出声,“弥补过失未必要如此弥补,云微根脉尽失,学不得武。” “无碍无碍,我们阁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样一流,小小姐可否给一个机会?”那侍女殷勤备至,不容拒绝的样子。 姜云微和凤崇光会心一笑,雷属性的老师,天赏阁阁主是为最佳,想必对方也感应到了,才会有此行,这侍女聪明无比,此刻顺着台阶下,自然最好不过。 “云微天资不佳,先生愿教导书画,真是费心了。”姜云微一副虚弱的模样,凤崇光心疼的拍拍背,“孩子身体弱,若是阁主不嫌劳烦,自然可以以私塾身份上门任教,就是委屈了阁主。” “不委屈不委屈,阁主心中着实愧疚,感谢二位肯原谅,阁主知道了,必然高兴非常!”侍女恭恭敬敬起身,唯恐自己有失,把一个精致小盒子递过来,“我们阁主的收徒礼物,还请笑纳。” “不敢当,不敢当,云微择日拜师。”姜云微挣扎着要接,凤崇光就帮她推回去,侍女就强行避开凤崇光的手,塞到了姜云微的怀里,心满意足的退开。 比起这边的火热,陈意蛮可谓心如死灰,她坐在林如心对面,“您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林如心别开脸,女儿小时候的种种可爱瞬间闪过,“没有。” 林如心再看一眼漠然着的疏浚王,“你至始至终,和我都是假演戏是吗?只是为了刺激你心爱的玄凌回头看你一眼是吗?去红楼醉酒,也从不碰我?” “你跟玄凌,根本就没有可比的地方。”疏浚王语气冷漠,伸手想去够一直沉默的陈婉儿,陈婉儿避开去,神情无比厌恶。 疏浚王后悔异常,他其实知道的,那种懂事,陈意蛮和林如心,演的异常熟悉。 “好一个比不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一辈子绝望吧,她就是我杀的,如果不是凤家那个贱丫头,陈婉儿今天也得死!” 林如心面目狰狞,那么多年来,她为了赢,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爱。 “拦住她!” 凤挽歌大喝一声,林如心已经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陈意蛮漠然的看着她母亲倒下,突然冲上去,用力一掌,把那根簪子彻底没入林如心的身体,和她的手心穿在了一起。 陈婉儿别过头去,陈意蛮小时,也不是没有过和善友好的时候,这个结局,一点都不奇怪。 “昨日,母亲和我说,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要我把凤家小小姐引到黄蜂窝,她就有机会,把陈婉儿和小小姐一起除了。” 陈意蛮把手拔出来,看她母亲讶异至极的脸只觉得好笑,“因为凤家小小姐妨碍我成为凤家儿媳,陈婉儿妨碍我拿到陈家的东西,我只需要攀上那个蠢的像头猪一样的皇甫姗就足够了。” 皇甫姗气的跺脚,皇甫承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林如心颤巍巍的朝着疏浚王伸出手,“救,救,蛮儿,她是,无辜的。” “我不照做,能怎么办呢?”陈意蛮挽起袖子,手臂上全是新的旧的伤痕,“我母亲,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天赏阁侍女这会才松开陈如心,把陈如心的指纹按在白纸上,再和当日签署的契约书上的指纹做对比。 众人一看,当即了然,这下人证铁证当前,陈如心在如何辩驳,都是无力。 陈如心不敢挣扎,这侍女功力远在她之上,已然是凤挽歌同等级别的高手,她不想被这侍女一掌了断。 “今日,和我们做交易的,确是陈家二房,陈家大小姐也在我们的追杀行列之内,但是陈家二房在一开始就隐瞒了陈家大小姐和凤家小小姐的身份。” 天赏阁的紫衣侍女朝着姜云微深鞠,“让您受惊了,天赏阁欠您一个人情,此事是天赏阁的过失。” 姜云微一头雾水,天赏阁的侍女已经当即跪下,“求您让我们阁主收您为徒吧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那侍女无比虔诚,反复某个邪教组织的宣誓。 姜云微正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凤崇光已经先然出声,“弥补过失未必要如此弥补,云微根脉尽失,学不得武。” “无碍无碍,我们阁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样一流,小小姐可否给一个机会?”那侍女殷勤备至,不容拒绝的样子。 姜云微和凤崇光会心一笑,雷属性的老师,天赏阁阁主是为最佳,想必对方也感应到了,才会有此行,这侍女聪明无比,此刻顺着台阶下,自然最好不过。 “云微天资不佳,先生愿教导书画,真是费心了。”姜云微一副虚弱的模样,凤崇光心疼的拍拍背,“孩子身体弱,若是阁主不嫌劳烦,自然可以以私塾身份上门任教,就是委屈了阁主。” “不委屈不委屈,阁主心中着实愧疚,感谢二位肯原谅,阁主知道了,必然高兴非常!”侍女恭恭敬敬起身,唯恐自己有失,把一个精致小盒子递过来,“我们阁主的收徒礼物,还请笑纳。” “不敢当,不敢当,云微择日拜师。”姜云微挣扎着要接,凤崇光就帮她推回去,侍女就强行避开凤崇光的手,塞到了姜云微的怀里,心满意足的退开。 比起这边的火热,陈意蛮可谓心如死灰,她坐在林如心对面,“您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林如心别开脸,女儿小时候的种种可爱瞬间闪过,“没有。” 林如心再看一眼漠然着的疏浚王,“你至始至终,和我都是假演戏是吗?只是为了刺激你心爱的玄凌回头看你一眼是吗?去红楼醉酒,也从不碰我?” “你跟玄凌,根本就没有可比的地方。”疏浚王语气冷漠,伸手想去够一直沉默的陈婉儿,陈婉儿避开去,神情无比厌恶。 疏浚王后悔异常,他其实知道的,那种懂事,陈意蛮和林如心,演的异常熟悉。 “好一个比不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一辈子绝望吧,她就是我杀的,如果不是凤家那个贱丫头,陈婉儿今天也得死!” 林如心面目狰狞,那么多年来,她为了赢,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爱。 “拦住她!” 凤挽歌大喝一声,林如心已经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陈意蛮漠然的看着她母亲倒下,突然冲上去,用力一掌,把那根簪子彻底没入林如心的身体,和她的手心穿在了一起。 陈婉儿别过头去,陈意蛮小时,也不是没有过和善友好的时候,这个结局,一点都不奇怪。 “昨日,母亲和我说,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要我把凤家小小姐引到黄蜂窝,她就有机会,把陈婉儿和小小姐一起除了。” 陈意蛮把手拔出来,看她母亲讶异至极的脸只觉得好笑,“因为凤家小小姐妨碍我成为凤家儿媳,陈婉儿妨碍我拿到陈家的东西,我只需要攀上那个蠢的像头猪一样的皇甫姗就足够了。” 皇甫姗气的跺脚,皇甫承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林如心颤巍巍的朝着疏浚王伸出手,“救,救,蛮儿,她是,无辜的。” “我不照做,能怎么办呢?”陈意蛮挽起袖子,手臂上全是新的旧的伤痕,“我母亲,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而已。” 天赏阁侍女这会才松开陈如心,把陈如心的指纹按在白纸上,再和当日签署的契约书上的指纹做对比。 众人一看,当即了然,这下人证铁证当前,陈如心在如何辩驳,都是无力。 陈如心不敢挣扎,这侍女功力远在她之上,已然是凤挽歌同等级别的高手,她不想被这侍女一掌了断。 “今日,和我们做交易的,确是陈家二房,陈家大小姐也在我们的追杀行列之内,但是陈家二房在一开始就隐瞒了陈家大小姐和凤家小小姐的身份。” 天赏阁的紫衣侍女朝着姜云微深鞠,“让您受惊了,天赏阁欠您一个人情,此事是天赏阁的过失。” 姜云微一头雾水,天赏阁的侍女已经当即跪下,“求您让我们阁主收您为徒吧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那侍女无比虔诚,反复某个邪教组织的宣誓。 第四十一章、想要陈家,先踏过我的尸体 陈意蛮冷笑,看着那边一直气鼓鼓不说话的皇甫珊,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郡主没话要说吗?” 皇甫珊缩回去哥哥身后,“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怂恿我去做坏事。” “说了要捉弄小小姐的时候,郡主可是最开心的。”陈意蛮破罐子摔破一样,全然没有了顾忌,“您不是答应了我别打的事情,为什么要翻脸?” 她看一眼不再挣扎的林如心,又看一眼满满警告意味的皇甫承,“我若是有你那样的哥哥,绝对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谁养的住你这头白眼狼?”皇甫承伸手把妹妹护在身后,言语里全是不屑,看似平静的陈意蛮突然飞扑就是一记死招。 姜云微心里一沉,陈意蛮中计了,这样的激将法如此明显,这陈意蛮就是上头了。 “不过一个红楼女子用来捆绑皇室的私生女,谁允许你对皇家人,如此出手?” 皇甫承对着陈意蛮的天灵盖就是一掌,陈婉儿惊呼一声,接住了被猛然拍飞的陈意蛮。 陈意蛮七窍流血,皇甫承根本没留一点后手,他就是要陈意蛮死,不留任何自己妹妹继续被威胁的一丝可能。 “陈大小姐,她已经不在你陈家的族谱之上,放开她,别污了你的手。”皇甫承细致擦手,宛如拍死的不过一只令人讨厌的蚊子。 皇甫珊又颐气指使的坐回去哥哥身旁,好吃好喝,好不骄傲。 至此,这对兄妹,在姜云微心里,彻底判了死刑。 “你......”疏浚王冲上前来,又生气又着急,却到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婉儿抱着陈意蛮的尸体别开方向,稍微安置好,才走回来,到底一起成长过,还是有些心梗。 她对着只会流泪悔恨的疏浚王皱起眉头,他总是这样,保不住这个,护不住那个,优柔寡断,什么都做不好。 “您回京城去吧,自己去和圣上承担罪责,我永世不想再与您相见。” “军中喝酒,还是高职位的官员,按律可是领重罚,严重者可是要按死刑处理的。”皇甫承站起来,盔甲随着走动发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看起来英武异常。 他就像一座魁梧的小山,站在陈婉儿面前,以严压之势,审视着陈婉儿和不远处颓靡着的疏浚王,“疏浚王,保家卫国靠你这种人,得死多少士兵百姓,失多少城池?” 疏浚王挺直身子,满脸恼怒却又无可奈何,“我自会与圣上说明!” “凤家小小姐一事,郡主一同被牵连,实属无辜。”皇甫承巡视一圈四周,“疏浚王还是适合寻花问柳,看山看水,写写好诗,军中要务,需要合适的人来打理。” “并非只是受牵连吧,世子真是用词微妙,若不是郡主插手其中,事情未必如此复杂,郡主在凤家一个多月,我们关怀备至,郡主比云微大十一二岁,总该更懂事些才对。” 凤挽歌出声,就等于凤家表了态。 疏浚王固然可恶,这皇甫承已然是司马昭之心! 陈婉儿沉着脸,直视皇甫承带着危险告诫的眼神,“合适的人选自然会有,世子操心这些做什么!” 这兄妹的品行,果然如同姜云微预料的那样,恶劣! 皇甫姗一点都不记得陈家姐妹救她的艰辛,皇甫承步步紧逼,是动了想拿下陈家的心思了。 这事态,越来越向着姜云微预料的情形发展,艰辛万难,且压力巨大。 可这场硬仗,她必须赢! 也只能由她自己来赢! 她需要像母亲那样的好成绩,需要母亲那样深入人心的形象,她得像母亲一样优秀。 全场寂静,宛然就是陈婉儿和皇甫承的对峙。 “我与小小姐走散时,是陈大小姐力敌水牛怪,护郡主周全,她身上当时还带着扭伤和各种摔伤,郡主当时口口声声要为陈大小姐作证,原来是真的不做数了。” 夏宁小声嘀咕,就好像在和姜云微小声抱怨一般,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显得她异常俏皮不懂事。 皇甫姗燥红了脸,两姐妹她都曾应承过,只是现在情况变成这样,哥哥越帮自己说话,越欲盖弥彰。 姜云微也小声嘀咕,“我跟郡主最多口舌之争,郡主却联手陈二小姐要害我,应承了陈家大小姐作证也不出声,郡主真的一点都担不得事,像疏浚王一样。” “云微!”凤崇光装作愠怒,心里却隐隐想笑,这孩子鬼点子多的很,偏偏别人生气了也不能跟他说去计较。 姜云微吐一下舌头,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样子,“云微不说了,外公不要生气,做错事要认,云微知道的。” “陈意蛮跟我说只是恶作剧!捉弄一下你,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跟你道歉不就是了!”皇甫姗大声反驳,“你说话不要阴阳怪气!” “呜呜,姐姐还凶我!”姜云微埋头在凤崇光肩膀上,委屈异常的样子,“若是埋在坑里的是郡主,我会很担心,很害怕的,云微只是害怕。” “你放屁!当时我们埋伏好就等你被黄蜂咬,你给我们把黄蜂引过来的!你担心我?我死了都不信!”皇甫姗看一眼陈婉儿,“你说话啊,她那会根本就是害死我们!” “那么多黄蜂追着我,云微害怕,自然朝着姐姐么那里去了,后来有杀手一直追我,我就和姐姐们跑散了,才差点丢了命,看见姐姐们都还好,才松了口气~” 姜云微委屈巴巴的,叫人看着根本就不忍责怪,一个三岁、没有什么功法的孩子,在那种情形,第一时间当然是求救。 不过,她们三人蓄意害人的事实,更加得到证实。 皇甫姗气的牙痒痒,想要继续抓姜云微的小辫子,却又找不到明确的证据,气得直跺脚。 “姗姗!别说了!”皇甫承想要出声制止,皇甫姗噘嘴就要哭出声,哥哥从未这样子因为别人凶自己。 陈婉儿将要吃了姜云微的皇甫承推得更远一些,“我来讲讲,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皇甫姗连连点头,陈婉儿示意她安心,“我不会偏颇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会把这事完整陈述。” 陈婉儿抱拳四周示意一圈,凤崇光便示意她开始。 “这个引诱凤家小小姐,让她吃点苦头的计划,开始于前六日,我们三人与凤家小小姐有过口头争执之后。 陈意蛮主动找的我,我自知不会是什么好计划,就想着见机行事。 我以往为了到凤家调查我母亲死因是否和凤汝音有相关性,便以凤家外长孙的预备外长孙媳自称,来往于凤家。 陈意蛮以凤家小小姐最有可能成为预备外长孙媳妇、那日有言语冲突,小小姐对我和郡主是大不敬为由,挑拨小小姐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们一起引诱小小姐到黄蜂怪密集处,吓吓她,给她个教训。 我原本想着应该只是恶作剧,毕竟郡主也在,她只是出出风头,便一起去了。 小小姐出现的时候,已经和婢女走散了,她身后带着大群黄蜂,应该是察觉了我们之间的闹剧,小小姐就用蜜浆淋在我们身上,而后四个人就开始了躲避蜜蜂的逃亡。 很快,我们就陷在了树杈的陷阱里,郡主的脚被扎的血肉模糊,我的脚也拧伤了,小小姐跑的慢,还没落入坑里,陈意蛮却轻易避开所有树洞,把郡主救走了,她的逃跑路线十分古怪。 后来小小姐在黄蜂怪到来之前,用剑把我从树坑里救了出来,我们一直往前,偶尔有机会就会击杀身后的黄蜂,没想到那一路都是陷阱!滚石、毒物、铁网、箭阵等等,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而后,我和小小姐以为可以歇息的时候,突然涌现了大量的杀手,我和小小姐就此走散。 我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恶作剧意味行为,我一边摆脱追杀,一边试图去寻找小小姐和郡主的踪迹。 我碰见郡主时,幸好陈意蛮还没对她下手,应该是忌讳郡主的身份,又或者是因为她们遇到了和小小姐走散的婢女,所以陈意蛮不敢作乱。 我那时候已然重伤,偏偏我们四人还遇上了发狂的水牛怪,我和意蛮奋力力战,才把那怪物赶回水里。” 陈婉儿内伤复发,涂了一口血,还要继续说,皇甫姗看不过去遍加了一嘴,“才不是呢,是陈意蛮不自量力去挑衅,你带着重伤防御住它攻击,才救的我。” “而后,我们在去找小小姐的路上,看到了凤家的信号弹,便赶了过去,把小小姐从深坑里挖了出来,便都回到了凤家。” 陈婉儿丢了外披,里面全是未处理的伤痕,带着血肉翻飞的效果,看着就异常的疼,“陈家惹出来的事,陈家自己当,凤家需要怎样的赔偿,我都可应允。” “婉儿姐姐!”姜云微眼泪汪汪的,“不怪你的,时云微太没用了,我们也没想到陈意蛮存了那样的心思。” 皇甫承沉默,所有人对陈婉儿一水的认可,他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想要陈家,先踏过我的尸体,想要祸害百姓性命,先问过我手里的剑,往后,我会当担起我母亲以往所有的责任,求诸位协助、鞭策!” 陈婉儿举起手里的剑,就像举起新的军中旗帜。 皇甫承随手拿了旁边副官的长枪,“相当权?先过我这关!” 第四十二章、有我在,你前程无忧 “世子如此对待陈将军遗孤,未免也过于无耻了吧。” 凤挽歌长笛一伸,格开皇甫承的攻击,陈婉儿取了长枪,“凤姑姑,我自己来。” 皇甫承冷笑,“你可知道输了是何后果?” “输了,自然意味婉儿还未将母亲留下的武术钻研通透,但我来日可追!今晚只为赐教,绝无别的意思,还请世子赐教!” 陈婉儿自然不会掉皇甫承的坑里,一点说法都不让皇甫承反驳,“是陈家枪厉害还是世子的枪法厉害,自然是各有各的优秀,今晚的切磋,都只是点到为止!” 陈婉儿长枪一晃,就是一招铁树开花,朝着皇甫承猛攻。 硬打,她自然是打不过的,而且会越打越疲力,姜云微给她吃下的增益药丸,生效的时常还有一个时辰,只要撑住这几击,自己的气势和主场,也就彻底拿回来了。 皇甫承这会不应也得应,毕竟是自己挑的头,只能顺着台阶下了,总不能直接大喊,你打不过我,就得把陈家军给我。 这一枪角度清奇,任是皇甫承也意料不到,刚隔开陈婉儿一扫腿,枪就拍到了肩膀上。 “好!”众人纷纷喝彩,这就是陈家枪法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持续猛攻,而是灵活、借力打力、出其不意,杨将军在世时,这套枪法败了敌人多少次,没想到陈婉儿也深得精髓,背后必然下了不少功夫。 陈家虎将之后,怎么有差,是女子,又如何! 这世子还不是连着三招应付不及时,真是太小看陈家人了! 凤崇光也是暗暗点头,姜云微松口气,本听说这皇甫承武术也十分精妙,担心她会吃亏,没想到陈婉儿藏得如此之深,把她母亲亲传的枪法都实实在在的练出来了。 “好啊~” 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凝神屏息唯恐漏过一丝丝细节,如果说刚是凭借着陈婉儿那一身血脉,承认她是陈家正式继承人,这会客室实打实的敬佩和认可了。 多久了,没有看到陈家枪法的英姿飒爽,陈婉儿对上实力明显强上几倍的皇甫承不吃力,反倒越来越得心应手。 皇甫承是越打越心急,可这小姑娘确实点到为止,让他气恼得不行,他暗自用上全力,对着陈婉儿就是突袭一掌! 众人也没想到他居然耍这种阴招,陈婉儿实实在在挨了一掌,吐出一口血来。 “无耻!”“世子,什么是点到为止,你不懂嘛?”“别太过分啊!” 众人骂骂咧咧,这到底也是各家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世子本来就欺负人!真是仗着皇权胡作非为! 陈婉儿擦掉唇边的血,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世子如此,可是要和我玩命?” 皇甫承直接豁开了去,“要陈家军,可不就是要踏着你的尸体?” “呵!tui!” 陈婉儿把嘴里的污血吐干净,几个老者上前要护着她,她稍微站稳,掂量掂量手里的红缨枪,咚的一下,枪尾砸在地上,石板层直接被戳烂。 “你可没那个本事,爷爷们,让开,我让他看看,什么是陈家枪的真东西!” 几个爷爷依旧拼命拦着她,“别冲动啊,孩子,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这是激将法,忍住!忍住!”“功力相差那么大,你会吃亏的,咱长高点再打!” “大家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扞卫陈家的决心不会改变,就算今日重伤成疾,我数年兵书也不会百度,上阵杀敌我也不会输任何一人!母亲的教导,不会白费!我不是怄气,我要为陈家军争这口气!这等刁难都顶不住,如何上阵杀敌!” 陈婉儿把红缨枪拔出来,几个老者看实在没办法劝住了,这孩子英气蓬勃,像极了当年少女时的陈玄凌,终是劝不住的。 几位老者一退开,皇甫承笑的轻蔑,用了全力压上去,企图用身高和力量去压制,他算看出来了,这陈家枪确实精妙,这孩子尚且年幼,持久战的抗压性和商场的经验少,可以抓着她这些弱点打。 陈婉儿被反打两下后推开,又用了新招数,把皇甫承连连逼退,皇甫承攻势越来越迅猛,明显是往要害去的,陈婉儿只要稍有失误,必然是重伤。 两人战斗得难分难舍,连着所有人都揪心起来,陈婉儿本来身上就有伤,面对的又是有实力差距的对手,这皇甫承又如此卑鄙,长久下来,陈婉儿必然吃亏啊! 眼看陈婉儿就要不敌,陈婉儿直接一个后空翻,反手一刺,正扎皇甫承腿上。 皇甫承恼怒至极,对着陈婉儿天灵盖就是一掌。 “且慢!” 大门一开,黑雾袭来,这熟悉的入场除了天赏阁阁主,再无他人。 陈婉儿利落翻滚独开,举枪网上往上一隔,挡开皇甫承那一掌落空后的迅猛一挥,却也震得她双手虎口发疼,一招浪里寻花,她直接一枪抵住了皇甫承的喉咙。 皇甫承一开始确实轻敌了,而且不懂陈家枪法的奥妙,更不懂这套枪法反制的效果,众人纷纷叫好,他的心火气直接腾升到了极点。 “原来世子的赐教只能到此,婉儿谢过了。”陈婉儿丢了枪,正准备回座位上,恼羞成怒的皇甫承对着陈婉儿后心就猛刺下去。 号称不败的连胜将军,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小孩子制裁了,还是在自己放了狠话之后,自然气的理智都不要了。 “都说且慢。” 天赏阁阁主气定神闲的飞身到陈婉儿身后,只是用扇子轻轻一隔,皇甫承就整个飞了出去,直撞到柱子上才停下来。 皇甫承接全身被雷电缠绕着,只能抽搐,他想爬起来,挣扎了许久干脆躺地上装死,他此生,还未有如此丢人的时刻。 实力悬殊如此,屋内除了巅峰时期的凤崇光,怕是无人能与匹敌。 “吓到我的宝贝徒儿就不好了。”天赏阁阁主感叹着,慢悠悠的靠近姜云微,“好徒儿,可有受到惊吓?” “师傅~”姜云微叫了一声,凤崇光就把孩子举到天赏阁阁主面前。 天赏阁阁主愣了一会,和姜云微大眼对小眼。 他看似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时越,十足紧张的把扇子插在腰间,跟侍女要了手帕细致擦过手,才把姜云微抱起来,举着看了看,又抱回来蹭了一下,“嗯,好孩子,为师喜欢。” 江湖上都说天赏阁阁主见佛杀佛,手上血腥无数,此刻却像有了自家闺女一样心满意足,一开始的冰冷全然不见,满面春风,是个人都能感知他的高兴。 天赏阁阁主再抱了好一会姜云微,才看向众人,又恢复那副生人莫近,近了杀你的神态。 众人紧张的吞口水,天赏阁阁主杀气腾腾的扫视每一个人,声音冰冷且充满杀气,“这孩子,以后我罩的,动她一根发丝都不行,懂了吗?” 姜云微开心的鼓掌,“师傅好帅~” 同盟会未来的掌门人加天赏阁阁主的徒弟,还是凤家小小姐的身份,就这些叠加在一起,这个孩子,任谁都不敢再忽视! “那就先这样,师傅还有事要忙,这个东西给你。”天赏阁阁主单手抱着姜云微,把一个银色的长命锁往她脖子上一挂,“天赏阁全员听从你的号令。” “师傅要忙着杀人吗?这个长命锁,可以召唤师傅救急嘛?”姜云微问着,把长命锁举起来,那长命锁就散发着橘色的光芒,异常耀眼。 “自然是的,坏人很多,徒儿遇险,尽管召唤吾!”天赏阁阁主把她放回凤崇光怀里,“为师且告辞了。” 又是黑烟一过,天赏阁全员消失在这大堂之中,当真如魅如惑,如影随形,来去自如,杀人于毫秒之间的传奇,并不夸张。 “哥哥!”皇甫姗这才敢冲向皇甫承,“你没事吧,还能不能起来?” 皇甫承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电麻了,刚要朝着凤家和陈婉儿发难,大堂门砰的一声再次被撞开,皇甫承的副司令就被扔了进来。 “陈小将军,我们在军中发现此人鬼鬼祟祟打探陈家军,我们便将人逮捕至此,任您发落!”副将黄思言大步向前就是一跪,“请小将军定夺!” 大堂外军甲行进的声音迫近,将士们利落行李的声音整齐一致,“请小将军定夺!请小将军重执陈家军!“ 呼声震动到大堂的殿顶,嗡嗡嗡回响的,都是血汗男儿的忠诚之声,连着凤崇光都热泪盈眶,仿佛回到了陈将军凯旋归来的盛势。 陈婉儿把军符取出,在任令状上盖章,看着那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副司令,应该是皇甫承派去军中散步谣言,想把陈家军纳入自己军中的挑拨离间。 陈家军是真正的不败之师,五千精兵个个以一敌百,忠诚度高、配合度高、协调性一致,忠诚为民,骁勇善战,是人人都眼红的军队。 皇甫承这些举措,都被姜云微看了个透,早就安排陈管家,去做迎接新小将军诞生的准备了。 陈婉儿扫一眼那个副司令,“从哪来,就滚哪里去,陈家军岂是尔等能随意收买的!” 副司令被送开,灰溜溜的往皇甫承身边跑,就被刮了一耳光,皇甫承还不解气,更是再踹了他一脚,“废物!” 陈婉儿轻笑,举着母亲的红樱剑,带着黄副将往外走,每一步都无比踏实,每一步都无比坚定,而她的前方,正是冉冉升起的晨曦之阳。 真是应了姜云微那一句,有我在,你前程无忧。 陈家军的军旗随风飘扬,号角响起,全城百姓夹道相迎,虔诚焚香祝愿。 陈婉儿披上母亲当年迎战的银甲,举起母亲的配件,“吾皇万岁,陈军无敌,保百姓长安!” 第四十三章、且战,且胜! 疏浚王落幕的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陈婉儿的背影,倍觉安慰,又倍觉心酸。 小姑娘再也不是从前训练时被母亲严苛,就来找他哭鼻子的那个孩子了。 也不是亡妻故后,站在角落里倔强喊着我没错的那个孩子了。 她慢慢出落得越发英气,越来越有她母亲从前的样子。 她母亲的东西,他都给她留着的,没有让林如心破坏分毫。 说来,他确实一点都不尽责,玄凌太宽待自己了,孩子也对自己没有期待,父皇兄弟早就厌弃了他。 不过今日,他总算看清了所有。 皇甫承挑衅的时候,老者们站出来的时候,他期待自己能加入阻拦抗击的队伍,但是又怕孩子嫌弃。 第一次觉得书画无用,是玄凌战场受伤回来,第二次觉得书画无用,是玄凌病症无力回天,第三次觉得书画无用,就是今晚。 他保不住任何的一个人,他只会书画,武术不精,家事和稀泥,还没一个孩子,有用的多。 “玄凌,多想你也能看看这孩子,成长的多么像你。她不让我去见你,如今误会已然澄清,我去寻你罢。” 军旗飘飘,路漫漫,陈婉儿回首城池,送行的人不少。 她的家彻底散了,陈家二房灭了,被陈家二房拿捏的那个陈家彻底黄了,父亲遣送回京,现在是新的,只属于她和故去母亲的陈家。 没有家人,她就孤身一人,像当年父母双亡的母亲一样,一路无所畏惧,只身向前。 也不是,还有这些可爱的百姓,有关心她的叔伯长辈,有着一众陈家兵,还有主动伸手和她做盟友的姜云微。 此刻,她才算彻底体会,姜云微给她那打气的话语,何其精妙。 人生如一场修行,得意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艰难时,潦倒新停浊酒杯。 但生命的跋涉不能回头,哪怕畏途巉岩不可攀,也要会当凌绝顶。 哪怕无人会登临意;也要猛志固常在! 她不能不算落魄过,她不也曾失去过所有她最珍惜的,常年修炼熬过的苦,也磨砺她的意志,如今就像春风得意马蹄疾,也不是普通少年郎的心境。 她变强了,也蜕变了。 这反手的一系列,都得谢谢姜云微。 姜云微,你保我前途光明,我也护你一世平安! 此刻的姜云微在凤挽歌和凤崇光出房门后,就睁开了眼。 时越脸色不悦,气氛异常凝重,应该不是打哈哈能解决的,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是因为昨日的遇险。 时越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良久,她翻身要起来,就被时越按了回去。 阿团乖乖装睡,神仙打架,就当什么都看不见,不然一会又要祸害兔了。 “不交代一下?”时越声音里都是不满,姜云微坐端正,“我只是顺手帮忙,小姑娘可怜。” “帮忙帮到自己命都可以不要?”时越捏她的脸,姜云微被掐的眼泪汪汪,“我只感觉,看到了自己,我不帮她,她真的会死的,可惜了。” “你明明知道,我可以安排更好的方式。”时越不买账,这孩子装哭不是一两回了,他都分不清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他都怀疑这孩子没有心。 姜云微这会明白了,她端正姿势神态,“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但是,我能自己做决策的时候,我会自己去做,谁拦着都没用,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开口的。” “你懂不懂什么叫万一?!”时越真想把这小娃娃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不知道怕,她那么弱小怎么能不害怕! “为了时越哥哥和家人,我会用更多的对策避免我成为那个万一,我们的命是相连的,只不过是受一些苦,去换取一些想要的东西,不去争取,就永远停在原地,等着别人伸手给你,我没那个耐心去矫情。” 姜云微不管时越接下来的大道理,一脚踢醒装睡的阿团,“起来,我们去军营。” “我不是怕我自己出问题!是你不能出问题!”时越把她从床边提回来,姜云微没办法,抱了他一会,“我不会出问题,你不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出问题。” 时越叹口气,他真要阻止,在她遭遇黄蜂怪的时候就会下手了,他真实越来越看不懂这孩子了,感觉比大人还难理解。 姜云微趁着他想事情,一把扣住他手里的脉搏,皱起了眉头,“月末得上山一趟,你这个冥界的毒瘴要清除,得费很多功夫,我会想办法,这阵子不要乱跑了,我要做什么会给你报备,省得你胡思乱想,这样子可以吗?” 她总是这样谈判谈生意一样的口吻,他不喜欢,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时越把她提起来,“军营,我陪你去。” “我是去给婉儿姐姐疗伤。”姜云微看着阿团炸起来了,可以坐人了,就爬上去,“她伤的是筋骨,男子在不方便,你在营外等我就好了。” 到底三岁,即使理性极致的性子,她也是只有三岁,时越认命,“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军营里有巫术师。” “皇甫家恼羞成怒,什么做不出来,上次那个巫术师,不是他们家的,我还真不信了。” 姜云微揪揪阿团的毛,已然有点焦急,“时越哥哥快上来,婉儿的伤不简单,那个巫术师能翻出来,就必然要翻出来。” “我不去。”时越生了使坏的心思,这丫头总乱来,这么任意妄为不可取。 “好哥哥,当我求你了,那个巫术师我真不知道什么路数,但是你肯定打的过他。” 姜云微能屈能伸,拖着时越的手摇了摇,怎么还傲娇起来了,“不是说好了,可以相互扶持的吗?” 小丫头其实没有和他生分的意思,她对小道人是真的上了心的,时越坐兔子上,“不是每次撒娇都有效。” “这会有效就行了~”姜云微蹭蹭他,时越就是这样的,在她这就没有真的冷过脸,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可以伤害她的时越哥哥。 陈婉儿正把疏浚王那些批的乱七八糟的文书整合在一起,副将拿着书信进来,“小将军!疏浚王留下一封书信,在您母亲坟墓三里外,服毒自尽了。” 陈婉儿愣住,一股心酸到了心的深处,脸上瞬间湿透,他也曾陪伴过自己和母亲许多幸福时日,也是林如心和陈意蛮那里得不到的温柔。 到底是一无四处的温柔。 “好生安置,他到底是个王爷。” “您没事吧?”副将看着陈婉儿摇摇欲坠,陈婉儿双手撑在案桌上,眼前糊成一片,“让我休息片刻,即好。” “婉儿姐姐!”姜云微掀开帐帷,就扑了进去,“快躺下!别硬撑了!” 陈婉儿听见声音,摸索了一会,眼泪滴滴答答的湿透了眼前的纸页,“黄副将,整顿军营,今日如旧,明日开始新改革。” 黄副将看是姜云微,定了神,领命出去了,昨夜凤家虽无过多明显的援助,小小姐和小将军私交却是好的,这是好事。 “你太乱来了!” “你太乱来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相互看一眼,都笑了起来。 陈婉儿沐浴洗漱过后穿着单薄的里衣出来,姜云微便细致的开始给她处理外伤。 然后,才是最麻烦的内里。 皇甫承的第一掌,要了陈意蛮的命,第二掌,近乎震裂陈婉儿的心脉,她还能咬牙坚持到最后的胜利,再撑到现在,意志力是有多强。 “有一件事,我说了,你不要急。”姜云微双手贴在陈婉儿背部,治愈的能量满满滋养着陈婉儿的伤口,陈婉儿只觉得放松异常,“让我不要急,就是你有对策了。” “正是。”姜云微额头微微冒汗,“军中混入了皇甫承的法术师,应该会在水源里下毒,或者操纵傀儡,祸害军心。” “已经有部分士兵异常不适的报告递了上来,他是得不到陈家军,也想毁了陈家军。”陈婉儿感觉姜云微的药丹正在发挥作用,身体里的疼痛感,慢慢消减下去,“应该是毒术?” “你最要紧的是,按着我的方子,安心调养三日,否则你的经脉就再也救不回来,每次想要发力就容易到极限。” 姜云微手中的针快且准确的刺入陈婉儿的后背,陈婉儿闷哼一声,姜云微扶正她,继续下手。 “这三天,是军中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嘶,为何那么疼!”陈婉儿疼的龇牙咧嘴,姜云微轻笑,“只是你弱性根脉修补的开始。” 夏宁进来,穿着陈婉儿的盔甲和配剑,脸上的妆容被姜云微化了个十足像,似乎就是第二个陈婉儿一般,她们之间的身高并无差距。 “呀,这!”陈婉儿吃惊之际,姜云微站起身,已经满背都是汗,“这是夏宁乔装的你,没有意外的话,今晚会有巫术师的突袭,他们想要的,是你的暴毙。” “夏宁愿做这个替身,请小将军安心养伤,三日后,以最好的精神气,迎接属于你的胜利。” 夏宁行了个军礼,姜云微晃了晃,被夏宁伸手扶住,“您也是爱乱来!” “婉儿姐姐的事要紧。”姜云微看向陈婉儿,明显感觉到她有些许忧虑,“姐姐可愿意继续信我?” “信!”陈婉儿伸手和姜云微击掌,“我们,且战,且胜!” 第四十四章、山人自有妙计 姜云微看着陈婉儿在密室内安稳入睡,才和夏宁出了地面。 姜云微这会扮演的是陈婉儿身边的小侍女,穿着简易的布甲,束发带冠,精神抖擞异常。 时越依旧充当护卫的角色,又有陈婉儿安排的黄副将跟着,一行人四处巡查,最后才走到身体不适的医疗处。 里面的军医忙碌着,焦急检查,又找不到病因,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井水已经检查过,并没有问题,火头房也去看过,问题不出在伙食,军营各军将士都问候过,可疑的人员正在排查。 这会,自然是过来看看身体有异常的士兵,看问题出自哪里。 趁着姜云微在给士兵把脉排查,时越转身出了棚子外,微微蓄力,就跃上营门的最高处的瞭望台。 到现在,依旧找不到那巫术师的足迹,进了营地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一样。 捣乱的小老鼠还挺会藏,把自己的气息收敛的异常的好,没有上次那个那般张扬,还真不太好找。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这怕是个喜欢遁地的巫术师,有的是办法处置。 敢给小家伙找麻烦的人,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时越站起,闭眼默念,手在空中画起复杂的阵法指令,半刻钟后,时越睁开眼,“去!” 一道金光冉冉升起,在高空中铺散开来,结成法阵,沿着营地三里,把这营地密密实实的围绕起来。 巫术师年份越长久,能力越近乎妖,可只要他还没成妖,两天内就要冒出地面吃饭喝水,阵法结界就会有反应,不然支撑不住那秘术。 而他的阵法,除非有他的允许,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 时越落地,姜云微正猛锤那位将士的肚子,他正讶异,那将士口一张,吐出来一坨黄色的虫卵,微微的还能看见虫囊里的幼虫蠕动。 众人恶寒之际,姜云微站起来,看向营帐里那棵快要被摘秃了的果树。 军中禁酒,平常又是操练、切磋为主,这颗果树在枯燥的炎夏里,必然成为将士们娱乐的新宠。 时越秒懂她的猜测,不一会就把高处的果子摘了回来。 姜云微拔出匕首,把果子剁开,里面的果肉完好无缺,姜云微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自制的显微镜,切了片果肉,细致的看了许久,拿出啦一瓶药,倒在果子上,不一会,涌出来许多黑色的细小毛虫。 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的程度。 “我调解药,叫人过来吧,这虫子是蝇虫的一种,那巫术师在当中加了几位毒药喂养,不治疗的话,肚子会被这种小虫子蛀空。” 黄副将即刻下命令,把吃了果子的士兵都召集过来,数百人挤满了医疗处的小院子。 这种,倒跟凤汝音身上的是一个道理,但是药效明显没有那种那么迅猛强烈,经过那么久的小白鼠实验,她也算有了一定的对策。 第一步,自然是驱虫,让虫子从喉咙里吐出来。 众将士和士兵看着那桶乌黑的药,捏着鼻子,犹疑着喝完,直到接二连三吐出了虫子,一个个才后怕起来。 第二步,自然是灭虫,确保身体里无残留,那果树也不能留。 这会众将士和士兵没有了怀疑,看着那桶颜色稍浅的中药,一个个咕咚咕咚的,灌了个车队。 果树被砍,破成一堆,直接烧掉。 第三步,已经出现病症的将士留守观察,水源处派人看守,伙头军的食物用材、烹饪,黄副将全程去盯着,不再给巫术师任何下手的机会。 军中严谨酒饮和不明食物的食用,有可疑人员,立即上报。 这些都从夏宁扮演的陈婉儿那里下达的命令,又是军医配合着去做的指令,将士们对小将军的信任,又高了一度。 夜深,营帐还亮着灯的,只有陈婉儿和几个将士的所在处,时越靠在椅子上浅眠,夏宁端着陈婉儿的样子演了一天,累得够呛。 姜云微此时看着今天将士吐出来的虫子,和凤汝音肚子里出来的蚂蚁,打架。 算它们是三胜两负制,也明显是红蚂蚁更占据上风。 这两个养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师傅出来的。 那些虫子都被红蚂蚁生吞活剥了,姜云微才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 “可是小将军的侍女?”一个将士探头进来,姜云微看他蒙着的脸,隐隐觉得不对劲,那声音阴阳怪气,也诡异的很。 姜云微一把药粉撒出去,“你才侍女,你全家都是侍女!” 时越近乎秒到姜云微的身边,一枚金针就打了出去。 再看那个将士捂着头逃离的方向,只剩下一堆衣服和枯干的人皮。 姜云微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什么玩意啊!” 时越走过去用刀翻了翻,上面还有些动物的毛发,“是那个巫术师的傀儡术,杀了个士兵,让黄鼠狼顶着人皮过来刺探。” “那个士兵,不会是被吃了吧?”姜云微全身发麻,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诡异至极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心理素质快要跟不上了。 “心肝脾脏会被吃掉。”时越将那副人皮收好,叠放,“满七七四十九人,便可成妖,求的永生。” 姜云微双手捏紧,“这玩意怕什么?他这样子不就是在跟我示威吗!” “我已经定住了那黄鼠狼的眉骨,巫术师本身也会受伤,他受伤了自然在地里更埋不久,明日寻头顶有伤的士兵集合,他就无法藏匿。” 时越掐指一算的样子,还挺不像那么一回事的,姜云微看着噗嗤地笑出声,“你有时候一点都不像道人,你学术也不怎么精通的样子,都不知道你师傅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时越脸上神情淡定,心里开始回忆那小道人种种,“我是有天赋之人,不必在意那些形式。” “你一不画符,二不算卦,三不看风水,拿起武器就能砍,你不像个道人,你像个杀神。” 时越愣住,他确实是个杀神,道人那些,他只是闲暇时间拿来打发无聊的趣味,不像也是正常的。 姜云微看着那堆人皮还是毛骨悚然,时越微微侧头,恶作剧心起,“你身后,跟着这将士的冤魂。” 时越嫌少开玩笑,又是那么认真的口吻,这个世界,是真的什么都有,姜云微腿发颤的扑向时越,“妈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春分照耀大地,大哥我给你烧多点纸钱,安顿好你家人!时越你超度他吧!” 时越听不懂姜云微的碎碎念,轻轻拍她的后背,小丫头是真的有些怕,时越有些后悔,看一眼风中微动的人皮,这士兵的魂魄已经被摄食,绝无转生的可能了,“没事,他已经走了。” 姜云微红着眼睛看着后方那坨蠕动,止住哭腔,“他同时能控制几只黄鼠狼?” 时越没回答,松出一只手,看都没看,往后就是一排飞针,飞针呈剑形,直接把那只偷摸爬过来的黄鼠狼钉在树上。 “这是,斗法吗?”姜云微抱紧时越,时越点头提剑,对着那头嗷嗷惨叫,异常狰狞的黄鼠狼就是一剑,“破!” 那黄鼠狼昏厥过去,姜云微这才睁开眼,那黄鼠狼喉咙里,居然插着一根手指。 “巫术师一身体的一部分换取巫术的成功,是想派黄鼠狼来偷袭吗?”姜云微看着那根断指,睡意全无,这样的对手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可以对抗的一个领域。 “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斗得过,就会花样百出,斗不过,就会逃,被抓住了,就要小心他鱼死网破。”时越闭上眼,感受一会,“他忍耐不住了。” “他想要逃?” 姜云微看着时越,时越已经单手捏了个指法,“起!” 数道金光冲天而起,姜云微看着那阵法极其熟悉,不就是皇甫姗初到时,时越旧伤复发,为了保住她画的法阵。 “我们去捉地鼠。”时越抱着姜云微起跳,阿团才慢慢转醒,看着外边金光闪烁才跟了出去。 巫术师在试图突破地面表层的阵法,他在土里供着,就是出不来。 时越和姜云微蹲在营帐顶上,看着那巫术师像地鼠一样四处挖地道,这里供一下,那里试图突破,最终无果,只能继续乱窜。 法阵的范围在不断收缩,姜云微提起剑就要下场扎人,阿团已经兴致勃勃的追着那巫术师的踪迹在跑,高兴的像两米高的大胖子,若不是有结界,这训武场,都要被阿团的大动作跳烂。 阿团追了半个时辰,那巫术师越跑越慢,姜云微看着地面突然凸起比正常人还要大的地包,阿团还浑然不觉,“回来,阿团,他要自爆!” 阿团嗖的一下缩小就往屋顶的方向跑,时越手中黄纸翻飞,像模像样的驱妖模式看得阿团都呆了,谁敢信魔尊为了骗取主人的信任能做到这份上! 黄符如数贴在鼓包处,那股包就沉了下去,时越跳下去,用剑划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昏迷过去的老头。 夏宁这会才跟了过来,黄副将也率领着巡逻的士兵到场,时越像模像样的在下老头身上画了符咒,实则,刚刚贴黄符的时候,已经把魂魄直接拍散。 这会的巫术师,只剩下肉体的躯壳。 “将这妖人挂在行刑台,三天后雷雨,天雷必罚之。”时越装模作样的收了剑,对上姜云微的星星眼,他头一疼,小姑娘的下一句果然是,“教我!” 第四十五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已经燃起来了。 毕竟巫术师出现在军中,吃亏的案例数不胜数,陈婉儿却把巫术师揪出来示众,实在是十分了不得的行为。 对于陈婉儿一开始通过黄副将宣布的会有新改革,虽有写质疑之声,大家本身还是比较期待的。 一是因为长久以来对疏浚王怠慢军务的不满,二是长久以来许多弊端暴露无人整顿,长久下去必然出事,三个陈婉儿小时就在军营里,许多将士看着长大的,昨日陈家又是那么大的一场巨变...... 陈婉儿能不能一如既往地超水平发挥,将士们可是给予了极大的期待,毕竟陈将军深入人心,陈婉儿自然也不能太差。 这一点陈婉儿知道,姜云微更是知道。 当初姜云微力排众议坐上董事的位置,也是逼出了浑身本事,明日的改革不能出错。 但是这四五年,新进来的兵将,应该有些不长眼的,怕是会闹事。 夏宁按着陈婉儿的嘱托,把要说的台词背了又背,可能遭遇的质问能给的回答也对了一遍又一遍,做足了准备。 姜云微坐在椅子上踢着腿,把那老头身上搜出来的虫笼里的虫子,一只只的抓进去,和那红蚂蚁打架。 不知道的,还以为姜云微在斗蛐蛐,黄副将凑头过去,一看那红蚂蚁对面七彩斑斓的大蜈蚣,吓得魂都要没了,这凤家小小姐的玩具,多少骇人了些。 姜云微还让他猜哪只毒物能赢,黄副将低头看,那蜈蚣抬头就要冲出来,黄副将捂着脸,姜云微淡定的一盖子下去罩住,黄副将放下手已经满头冷汗,越色彩斑斓的毒物,越致命。 “应该是这蜈蚣赢吧。”黄副将故作镇定,姜云微看着那被蚂蚁咬了一口就开始犯癫痫一样的蜈蚣,“越是能害人的东西,看着越无害。” 姜云微把剩下的毒物一只只的放进去,无一例外,都输得比较惨烈,可见这红蚂蚁的毒性之强。 黄副将强忍着不适,想着姜云微那句话的意思,又看看姜云微无害的一张脸,小小姐是在说自己嘛? 时越进来,捧着新绘制好的公告画卷,姜云微扫几眼,和陈婉儿设想的差不多,就把章盖了下去。 她抬头看黄副将眼巴巴的,好笑的说了一句,“放心,就这三天,你家小将军好了,我不插手任何军务。” 第二日,战鼓擂动,战旗迎风飘扬,艳阳之下,士兵们盎然抖擞。 夏宁进场的时候,雷鸣一样的欢呼快要震碎夏宁的耳膜,她举起长剑,呼声更高,她骑着马一路小跑,到祭台之上,宣誓任职,歃血祭天。 整个仪式从开始到完成,陈婉儿都虚弱的靠在阁楼的窗口看着,这三天她确实疲软到站不起来,她内脏肺腑时刻受着煎熬,这会减缓了,也不支持什么大动作。 姜云微给的药,药效已然比较好,也高效,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的根骨脉络,一点点在重生贯通,整个人体内被灌满灵气,就像重塑。 姜云微要她烧的第二把火,是要把那些贵族世袭的位置,腾让出来,给真正有能力的人。 一是实行推荐制,每个营每月有一个名额,可推荐具备“,智、信、仁、勇、严”一项或多项的人才,就任更高职位。 就是说,具备多谋善断、赏罚有信、爱护士卒、勇敢坚定、明法审令五项标准的,无论出身,无论年岁,都有机会向上升。 而将士中,也实行考核制度,长期值守疏懒、中饱私囊、滥用私刑者,凭证据可匿名举报,不符合任职要求,能力不足给与调岗任职。 军中设置武术提升教导处、战术提升教导处、医疗保障修为提升指导处,并且增加设置困难补助基金处,为家庭异常困难的士兵发放肉食口粮,增加金币补助。 公告一经贴出,就有几个将士骂骂咧咧的冲到陈婉儿的营帐。 夏宁是认得这几家的公子的,右边的是卢府的二公子卢向阳,从小跋扈,军中任百户长,中间的是魏然,贵族出身,军中任千户长官,左边的是都琳琅,都府大公子,军中把总。 后边那几位都是几个世家的公子爷,不是特别高的职位,却都有特别好的家世。 这些个公子爷,都是疏浚王在世时,经常溢香楼寻花问柳,一起喝酒的忘年交。 也都是陈将军去世后,因为家里找了关系,才陆续入职军中。 也都多多少少有些爱惹事的性子,不能安心私塾读书,经常一身军甲,城中晃荡耀武扬威,叫人敢怒不敢言。 姜云微扫一眼,那几个人已经主动找了位置落座,脸上都是不屑与傲然,自然是对新规不满,过来找茬的。 黄副将没进来,他觉得里面那个呆着的3岁小娃娃,比凶起来的小将军更可怕,这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是该吃些苦头才行,他不拦着,也不进去触霉头。 “怎么都那么不懂规矩?上茶啊!”卢向阳拍拍桌子,磨着刀的姜云微蹙了蹙眉头,“几位何事?军中可是喝茶逍遥的地方?” “诶,快来看,这小玩意太可爱了!”魏然走过去主桌前,捏了捏姜云微的脸,“你就是我们新任的将军嘛?可真是乳臭未干啊!” “哟,这就是那个逼死疏浚王的小玩意吗?心可真狠啊!”都琳琅戳戳姜云微的头,还揪了揪她的头发,好不放肆。 姜云微的刀,嗖的一下插在了魏然手边,“这就是诸位对新主帅的态度?陈将军喜欢让人叫自己将军,你们就可以对陈小将军肆意妄为?主帅二字,各位三岁时候就学过了吧!” 那刀隔着魏然的手就毫厘之间,魏然惊出一身冷汗,反手对着姜云微就是一巴掌,姜云微侧身闪开,兜着魏然下巴就是一脚。 啪啦一声清脆异常,魏然捂着嘴,血不住的流出来,下巴怕是碎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的呜呜呜。 “你居然搞偷袭!”卢向阳拔出匕首就往姜云微脖子抹去,姜云微的头闪过,对着他小腹就是一拳,卢向阳直接飞出了营帐。 “还有不信邪的吗?”姜云微看向强行镇定的都琳琅,趁着他还没跑,猛然起跳,一巴掌就呼到了都琳琅的脸上,直接把人给拍晕了。 余下那几个要跑,姜云微扛着凳子追上去,一人抡一下,全干趴下。 一群酒囊饭袋,不是疏浚王没有当官的料,不是家势还有点作用,她直接把他们丢到营帐之外。 黄副将看着他们一个个被丢出来,没感觉到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让几个小兵把那几个人拖到校练场,倒挂在武器架上,任人观赏。 姜云微微微笑的看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猪头,稚嫩的声音里全是嘲讽。 “连我一个三岁侍女都打不过,你们这群人还意图公然对主帅不敬,对改革新规进行阻逆,凭着脑子里的水,做出来的事吗? 哄笑声不断,本来看这些公子哥不爽的人笑的越加开心,黄副将一脸严肃,贴上新的公告。 “即日起,对以往徇私舞弊者进行通告处理,实行匿名举证制度,无论是何背景,无论是和职位,一经受理,严律查办,举报者多多有赏!” 随后,果然匿名举报者不断,毕竟最嚣张的几个都被那样搁置在广场上,到了黄昏都没人能救下来,小将军必然是玩真的了。 这是好景象,军营里难得呈现一种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欢欣。 这是姜云微为陈婉儿新官上任燃的第二把火。 至于第三把火,自然是给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关键训练的校场全部翻新,姜云微把在魔尊那里精工部门看到的东西,进行一定的仿造、改良,呈现了新的强远攻城弓弩和更加强力的投射炮台。 战斗力的加强,才是最实在的。 姜云微还给他们加入了许多新型现代化的训练项目和修炼指标,并限定供应增益丹药,还传授基本的毒药、救人草药的辨别。 这都是别的军区,享受不到的待遇。 一直到第五日,陈婉儿才可以落地、奔走,她原本有些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三把火她也可以去烧,但是绝对没有姜云微部署的那么完美。 姜云微小小的身体,总能冒出她无法想得到境界,佩服之余,陈婉儿有些心惊。 “你若是男子,必然会开创不一样的新局面。”陈婉儿拉弓搭箭,把柳叶扎在了十里外的靶心之上,“你往后的计划是什么?” 姜云微举着比她自己还要高的弓,让黄副将给她扶着弓,搭上箭,猛的一拉,十里外的箭靶整个被击碎。 “你这个问题,问到我了。”姜云微毫不察觉自己的怪力一般,甩了甩手,沉思一会,“我跟你解释不明白,具体来说就是,我得走我凤家的老路,先修仙。” 毕竟,以她现在的人身,挺不到八百年后的业火暂灭,她不加强修炼,连那老狐狸都活不过。 老祖宗把她送过来,是把姜家继承人29岁必然离奇死亡的局给破了,甚至给了她永生的路子,她却突然觉得有些迷茫起来。 凤家百年前是有得到升仙的祖宗的,她得寻寻路子去。 第四十六章、便宜师傅上线了 姜云微回到凤家,凤崇光就收到了京城的来信,说要邀请凤家的小小姐和新任陈家军主帅赴京。 姜云微凑过去了看时间,是两个月之后皇帝寿辰的时候。 请务必带小小姐到达的几个字显眼非常,姜云微看着署名的皇甫家,沉思了一会,“带上我吧,我也有一些想去搞明白的事。” “身体确定没事?”凤崇光扣住她的脉搏,确认她身体的状况,“陈家一事,你参与了多少?” “策划了全部,天赏阁阁主倒是个意外收获。”姜云微把心口上那只银锁拿出来,“没看出来有什么古怪,这东西有什么用?我猜测不到这个人的意图。” 天下没有白送上门的好福利,他必然是看上了凤家的什么东西。 凤崇光眉头拧紧,“莫不是看上了你这身血脉?天赏阁阁主可不是个会对人示好的角色。” “应该不是。”姜云微吐口气,“是不是我娘什么时候无意救过他,上门报恩来的?他若是要血脉,直接掳走就是,何必费那么多周章。” “只是伯乐相马,想要教导你一身本事?”凤崇光把姜云微举起来抛了抛,“你性子如此沉稳,倒是与你娘不太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有人能把我真的怎么样,我觉得他,更像是有求于我。” 姜云微把新种出来的琉璃果子递给凤崇光,“内伤痊愈的圣药,您吃下,别为我操心那么多,我有分寸。” “你啊,人小鬼大!”凤崇光戳她的鼻尖,姜云微怕痒的躲开,“谁算计谁还指不定呢,您别想啦。” 此时,被凤家老小惦记的天赏阁阁主,板板正正的站在时越面前,有些拘谨。 “可以定位寻踪的长命锁不是按您的要求,送给她了吗?” 天赏阁阁主唐笙声音微颤,自然当时自己的演技不差,虽说是张天师给他搭线的魔道,张天师的闭门徒弟最终成功让搭桥魔界成功,他每次见到魔尊,还是异常紧张,小杀神见到大杀神的那种恐惧。 时越显了原身,让天赏阁出面是为了帮姜云微和陈婉儿,可他担心的,“不是这事。” “是巫术师的事吗?”唐笙拿出几幅画像,“最近频繁京里走动的,是这几个,都是都未曾在他们的身上,发现您所描述的红蚂蚁,从前亦是闻所未闻。” 时越面色依旧冰冷着琢磨不出是什么情绪,唐笙即刻醒神过来,“我再去查,杜绝一切可以危害凤家小小姐因素。” “这是这个月的玄铁,我会有三日不在城内,你护好她,寒苏会过来协助。” 时越丢出一个布包,唐笙借助,恭恭敬敬的抱拳致谢,“承您大恩,唐某舍命护小姐周全。” 吃过晚饭的姜云微百无聊赖的下了一会棋,还是没看到时越回来,看了门口一趟又一趟,逐渐失望。 夏宁给她掌起灯,“东方护卫去见师父了,见您在研究药草便没打扰,叮嘱我让您早些睡。” “怎么不带我去!”姜云微一股被抛下了的委屈,她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他师傅的阵容,心里真的好奇得很。 那把巫术师压制的妥妥的法术,她也好想学啊! 时越是真的小气,挽歌姨母的治疗手法不让她学,道门里的那些玄学也不教,真是气煞人了! 姜云微起身就要穿衣,夏宁赶紧把她按住,“在城外数百里,您别去奔波了,他可是要去三四日,他你还不放心吗?” 姜云微略感不爽,就感觉一滴凉水滴到了脑门上,她一抬头,就看见单膝立着,坐在木粱上的唐笙,便宜师傅上线了? “嘿~小家伙!”唐笙轻身落地,蹲在姜云微身前,“想不想去玩点好玩的?” “好啊!”姜云微立马答应,把手中的蛐蛐笼子往桌子上一放,“走走走~” 夏宁都来不及阻止,两人就出了房,夏宁看一眼熟睡的阿团,抓起阿团,扬手把它甩了出去,“小姐,阿团要和你一起去!” 砸在唐笙肩膀上的阿团一脸懵揪着唐笙的头发,两人一兔轻松起跃,正好看见满城灯火迷离,长街短巷里的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今日是什么节日?”姜云微好奇探看,处处灯火璀璨,烟火绽放,如同年庆,好不热闹。 唐笙指一指天边的圆月,大到仿佛可以触手可及,“夏至十五月至圆,人间烟火最繁华。” 两人落了地,唐笙牵着姜云微的手往前走,给她买志趣的兔子灯笼,看西域来的杂技表演,吃新鲜的羊肉烤串、香喷喷的烤鸡馕饼、芝麻糖葫芦,一起光顾各种游戏小摊,还买了两个兔子型的面具,远远看着,温情的就像妇女。 当然,这也只假象,没有姜云微那一脚的话。 姜云微翻了个白眼,不死心的倒了倒被花空的钱袋子,真的一个子都没剩下,那是凤挽歌塞得满满当当,给她一个月的零用。 “你堂堂一个阁主,还差徒弟这么些钱吗?格局能不能放开点?” “这不今天没带嘛,哈哈哈哈哈~” 唐笙笑得爽朗,整理一下,依旧是春风潇洒的俊逸美男,牵着姜云微的手往前,“先赊着,为师家大业大,为师会不还吗?为师再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看着溢香楼的大门,那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热情奔放,一声声来呀来呀,都是无比真挚的邀请。 姜云微此刻对于无情杀手、冷漠特工、高冷师父的幻想全部破灭,她翻了个白眼。 果然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人人谈之色变的天赏阁阁主,除了是个比唐僧还烦的话唠之外,居然还是个老色批。 也不知道他那些自已侍女是怎么容忍他的,姐姐们真是生活不易,请在他无耻的时候多给两巴掌。 姜云微的手毫不犹豫的拍在唐笙的脸上,“这就是您说的好地方吗?” “有什么问题吗?咱们一夜春风得意,看尽繁华,美色当前,秀色可餐,当然要去多喝两杯。” 唐笙一手抱着姜云微,一手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往姑娘堆里走。 “我没钱了喔?”姜云微冷声警告,唐笙一本正色,“吾乃是去化缘,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凭我的美色,姑娘们哪个不爱我?” 姑娘们见他穿的光鲜亮丽,怀里抱着的孩子也是非富即贵,又是那般貌比潘安的绝世容颜,便一拥而上。 经过激烈的掰扯,最终由身形最苗条的柔柔姑娘以最大的力气,将他和姜云微拽进了溢香楼。 柔柔姑娘把他们带到了三楼最佳的观赏处,水果糕点甜点样样具备,四五个侍女候着,袅袅娜娜,声音甜甜的叫声爷您来啦~ 好不美妙! “爷从哪的?”柔柔姑娘给他斟酒,香料扑鼻,姜云微侧开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就被唐笙往嘴里塞了块糕点,明显还带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这便宜师傅给自己下毒? 她刚想吐出去,唐笙又一碗糖水给她灌下去,姜云微只能吞了。 “京城来的,弹琴,想给娃娃找个后娘。”唐笙张口即来,伸手挑一下柔柔姑娘的下巴,“把茹茹姑娘叫过来给孩子弹睡前曲,赏金丰厚,快叫她过来。” “巧了,她这会刚得空。”柔柔姑娘欢天喜地的出去,唐笙看着舞台下舞动的舞女,整个人显得惬意非常,咕咚的灌酒,“这陈皮梅酿酒,可真不错。” 姜云微拿起酒杯想尝一口,就被唐笙夺去,换成葡萄汁,“小孩子喝这个。” 姜云微异常不爽,撅着嘴,腮帮子都鼓起来,显得异常可爱。 唐笙不以为意,骨节分明的双手捧着她的脸,“真像只小蛤蟆啊,乖徒!” “我,呜呜呜呜,灭了你!”姜云微被捂着脸,骂人都没办法流畅。 两人正闹着,珍珠帘子一掀,珍珠从青色的裙摆划过,那姑娘抱着琵琶,梳着高高的的朝天髻,穿的是露出小腹的背心纱裙,肤色白皙如玉,整个人看着娇翠欲滴。 “可是公子唤我?” 那姑娘的声音异常清甜,如夏日里解乏的清冽美酒,沁人心脾。 唐笙没回头,收了笑脸,松开姜云微的脸,声音不似刚才玩闹时候的清爽,低沉阴冷的可怕,“三十年不见,姑娘还是如此动人。” 看他脸色,姜云微还以为是仇家,可三十年不见,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姜云微站起身,想要探看那茹茹姑娘的脸,就被唐笙按回去,“还是别看的好,今晚会做噩梦。” “是呀,三十年不见,先生还是如此隽美,没想到居然还能相见呢。” 茹茹姑娘清甜的声音逐渐变得充满杀机的刺耳尖锐,琵琶噌的一声被划断,叫人耳朵里钻了条虫一般的难受 姜云微按捺不住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唐笙身后的美女,那娇俏的人脸已经长出了毛,头上也冒出了耳朵,身后长出了两条狐尾,两手化爪,就扑腾上来! 唐笙动都不动,眼看那半人半狐的东西就要扑打身后,姜云微猛锤唐笙肩膀,“便宜师傅你哪里惹的桃花债!” 唐笙头都没回,抓着手中的扇子,铛铛铛的几下,就挡住了那怪物的连击。 他反手猛然一戳,那怪物就被扇子里夹带的电击袭中,吃疼后退,呜呜咆哮起来。 姜云微看着那怪物要激化战斗力,蓄积大招的模样,“咱先跑行吗?” 第四十七章、收了学费,自然要教你点东西 以前看点时装秀会有带着动物头套的表演,对于这种非自然力的怪物,姜云微本能的觉得不适。 毕竟这会,是真的动物人,完全还原野兽的野性,露出尖锐的獠牙和利爪,尾巴暴躁的拍打地面,那绿幽幽的瞳孔和黄色的瞳仁锁定你,你就像锁定了猎物一般。 唐笙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姜云微从他怀里溜下来,一副悄咪咪要逃走的样子,“两位有恩怨,请自行解决,打归打,不要误伤旁人,一切与我无关.....” 姜云微还没走两步,一条狐狸尾巴朝着她后心袭来,唐笙档开另外一条,姜云微提剑格开那条尾巴,跳到另外一边,脸色转变的异常冰冷。 “师傅,你要跟我玩真的?” 这无疑是一场试炼,这天赏阁阁主是想测试她这个弟子,能不能拿出点有看头的惊喜了。 他果然能看出来,她雷属性的修炼天赋和身体内雷属性功力的波动。 “凤家血脉果然不同凡响。”唐笙正感叹着,听见凤家二字的狐妖,耳朵直直的竖了起来,恶意更甚,仇恨值安全拉到了姜云微身上。 不来真的,不行了,看来这天赏阁阁主,不看到自己的极限,估计都不会再出手。 凤家自古斩妖除魔,修仙觅宝,跟这妖怪,估计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过往。 姜云微推开眼前的凳子,凝神,拔出火云剑,火神爷爷的剑式只学到了第一重,凤家心法才学到第十三式,就算平时练的得心应手,到底是没实战过的。 一个不小心,指不定还真的把命交代在这。 如果时越在,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危机出现,可是没有这种危机,她永远难以成长。 唐笙心海一动,吓了一跳,就感应了一下,居然被小姑娘的功力冲击到了,这孩子身上的能量,绝对是她小小体积的一百倍! “为师给你个提醒,这狐狸最强的不是利爪,不是尖牙,也不是她的尾巴,而是她的幻术,但是雷扫千军能破定,你就有机会反手,毕竟雷属性,可敌人百妖,克巨魔!” 姜云微嗖的一下起跃,对准狐狸头就是一击雷火交集的刀炎,火云剑这会解除了日常的障眼法,日常光辉灼目,狐妖后跳着堆开,三楼楼板就直接炸开了一个大洞。 “有趣!好!”唐笙扇子一折,拍了一下手,快要五六十年没见过双属性,他都快要忘记这世上双属性的霸主,曾有多辉煌了。 难怪了,魔尊要那样守着,这样一个奇才被任何一界虏了去,都是个强劲的杀戮机器。 传说这孩子废材之身,凤家真是用心良苦,给了这孩子最安全的守护。 “小心你的后心,这狐狸最爱吃孩子的心脏。” 唐笙坐下来,一手美酒,一手花生米,姜云微按着平时联系的招式,一招招的打,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得心应手。 那狐狸着急起来,打得越来越凶猛,姜云微到底经验少,那狐狸动作又灵敏,姜云微都恨不得自己能像狐狸一样,多长两条尾,戳她个不得好死。 火云剑到底有压制作用,姜云微改了招式之后,那狐狸有些畏手畏脚,就要寻机会开溜。 酒楼下依旧人来人往,歌舞依旧在继续,客人们喝得热热闹闹的,在姑娘怀里嬉笑着,仿佛没受任何影响。 姜云微一脚踢开从左下方袭来的狐妖,有些气喘吁吁,这三岁的身体到底勉强。 她一抬头,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地动山摇一般,她仿佛在往下跌,她眼睛看不清楚任何东西,耳边百只狐狸吱吱惨叫啊,像在进行什么奇怪的献祭仪式。 这是,幻境! 那狐狸刚刚不是为了突袭,而是为了让她失去视觉,落入幻境! 姜云微干脆闭眼,口里念决,在自己上上下下,手中百张黄符一扬,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飘起了一睹圆柱形的符咒之墙。 听着狐妖气急败坏叮叮当当的攻击都砸在符咒墙上,被雷击和火炎反弹出去。 姜云微睁不开眼,眼睛很疼,因该是什么法术,这符咒最多顶个几分钟,再不解决,自己就危险了。 “便宜师傅,是不是要见死不救?” 姜云微身上一圈圈金色的广播往外扩,她感受不到唐笙的气息了,但是他绝对并不会把自己丢在这里才对,难道,他也遇到麻烦了? “火云剑升空,左手捏箐字诀,右手引天雷诀,心里跟我默念心法。”唐笙的声音恢复了一本正经,“从她进房间,我们就在她的幻境里,你心智到现在都还清醒,资质不错。” 姜云微按着指示操作,听着天上雷声轰隆隆地微响,刚想骂唐笙几句,唐笙已经开始念心法。 “天网恢恢,雷扫千军,破!”姜云微手一挥,火云剑带着一道天雷,往姜云微的东北处飞去。 吱吱吱的一阵惨叫,姜云微终于能睁开眼,火云剑把一只有两条尾巴的火狐狸钉在地上,屋内完好如初,外面灯火通明,依旧热闹非常。 仿佛刚刚经历的,都是一场梦一般。 那狐狸身上缠着火雷,已然奄奄一息,姜云微这才软在地上,松一口气。 “孽障,三十年前念你修成人形实属不易,放你一马,如今又下山害人,天雷罚你,你可认了?!” 唐笙手一挥,火云剑飞起,回到了剑鞘,那狐狸吱吱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便一命呜呼。 “便宜师傅到底多少岁?”姜云微撑着剑站起来,那狐狸皮就完整的被剥了下来,也不知道唐笙怎么做到了,那皮毛变成一身长长的狐裘。 姜云微蹙眉,“你拿着这东西求我原谅你的无力考验,我可不会原谅你。” “你真聪明,收着,这东西极有用处,怎么能说是考验呢,今晚收了你学费,自然要教你点东西。” 唐笙又变成那副嬉皮笑脸的浪荡公子的模样,姜云微嫌弃的把狐裘丢开,唐笙就捡起来,用狐裘把姜云微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到底有没有心啊,现在是夏天啊!”姜云微咆哮着,又挣扎不得,唐笙哈哈哈哈的笑着,抱起姜云微,把一只被他按捺住的阿团也提起来,“回去咯~” 两人一兔往窗外一跳,如同奔月。 阿团一晚上,话也说不了,吃的吃不上,主人中了幻境也没能插手,只能在心里一直骂人,等着吧,魔尊回来它就去告状他虐待主人! 第四十八章、师傅是个情种? 夏宁盼到了半夜,姜云微才回来,气鼓鼓的扔她一张狐裘,“送你的。” 夏宁翻了翻,火狐狸的狐裘? 那皮毛极好,她摸了又摸,内心雀跃非常,再三确认就是火狐裘,她抱着那狐裘就往屋里跑,“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的啊,送你你就拿着不就好了。”姜云微泡进水里,想起那狐狸死前的样子,就觉得这东西穿着膈应。 “火狐做的狐裘,冬天里异常暖和,还有益功法调和,千只狐狸里才有一只,这狐裘那么好,那么密实,又这般长,京城里的王妃皇后都要寻疯啦。” 夏宁念叨着,姜云微吐口气,师傅真是有心了,扒新鲜的狐裘给她,还是现扒,她真是欲哭无泪。 就这么给夏宁穿着,反而会招那些小姐记恨,说不定还会惹祸事。 “过几天打猎,给你寻身低调些的,这个给陈小将军送过去,让她拿去送皇后,皇帝诞生的礼物,叫她也不必急,我另外给她去寻。” 姜云微趴在木桶边缘,“黑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小姐要求去办的拍卖会,已经成功的做完了第二期,你放的红蚂蚁,依旧无人问津。”夏宁给姜云微把长发挽起,“您,要去看看吗?” “狩猎结束的,去一趟黑市,我要和时越哥哥上山几日。”姜云微惬意翻个身,夏宁给她按了一会肩膀,“小小姐真是比家主要忙。” “这样下去不妥当,你选几个婢女到跟前,我要教她们,做买卖。”姜云微看着窗外的明月,小手摇了摇,银镯子的小铃铛也响亮得清脆。 那是她拿便宜师傅,天上赏阁阁主送的,今晚是玩的很开心,没有狐狸那一茬的话。 可她毕竟是个记仇的人,她也讨厌被人拿捏着的感觉,不宰这便宜师傅一笔,她就是不开心! “话说,这天赏阁阁主,到底是个什么年龄啊?” 姜云微问完,夏宁就愣在那里,有些头皮发麻的样子,感觉姜云微会追问到底,也就说了。 “都说他与魔道交易了魂魄,身上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一魂,修炼的也是长生不老之术,这在江湖中传了数年,这面容确实一直年轻,您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交易了灵魂?”姜云微对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越发好奇,寻了机会,得去套套魔尊那老狐狸的话,看能不能八卦到一些什么。 姜云微一觉,只睡到日上三杆,她才懒洋洋的去给凤崇光请安。 进了书房,凤崇光和唐笙的棋局,正杀得难分难解。 凤崇光的内伤,已经疗养的七七八八,人看着越加仙气凌然,气色确实好上许多。 姜云微也不打扰,搬了个小蒲团不远不近的看。 按着传说中的天赏阁阁主的年龄,外公和他应该是同岁。 外公六十多岁看着像四十岁自然是修仙养性的结果,这便宜师傅看着像十七八岁少年郎的模样,就确实叫人难理解了一些。 姜云微一直等到午饭送过来,困得只能看医书打发时间,那两位的棋局才算完。 “承认了。”凤崇光笑着起身,摸摸姜云微的头,“你师傅还要住上两日,下午你师傅带你写生。” “听外公和师傅的。”姜云微恭恭敬敬行李,凤崇光一转身,她就朝着唐笙办了个鬼脸。 凤崇光从架子里,抽出一卷经书,放到唐笙面前,“每日一诵,如心诚,事自然可成。” 唐笙脸色并不怎么好,也没留意到姜云微的鬼脸,拿着经卷,神情落寞的出去,跟着婢女的引导去用膳。 “他和外公要了什么?”景云微在凤崇光对面盘腿坐下,让人把炖好的药膏送过来,放到凤崇光面前。 “是洗髓经,用于超度,二世为人时,磨灭前生记忆所用。”凤崇光感叹一声,“只是,未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我听着名字,还以为是要净化他身上那不是自己的一魂一魄用的。”姜云微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他确实有心结啊,不然为何如此多失误。” “他身边那个紫衣侍女,是他年轻时候的未婚妻,青梅竹马,他战役胜利,想要功成身退,未婚妻却被政敌痛下杀手。” 凤崇光的茶杯扣在桌子上,“所以他屠了章家一百二十口,灭了政敌牵连的三百二十人,创建天赏阁,至今已有四十年。” “四十年?!!”姜云微按着履历推算,那便宜师傅未婚妻死时,他才二十一二左右,真是春风得意少年郎的时候。 “那一魂一魄,是他求魔尊动用关系,在冥界来人牵引魂魄前,为见未婚妻最后一面,所做的交易,他身上那一魂一魄,已经耗在了最后一面上。” “天啊,便宜师傅他!”确实很难见有人会如此深情,甚至在父亲死后,她再也没相信过爱情。 “他等了二十多年,终于得知他未婚妻轮回之后,重生何处,这一世,他未婚妻命数依旧不好,他便把她带在身边,知道现在,已有七年之久。” 凤崇光把唐笙留在他这里的一个小人偶拿出来,“这是他们上辈子的定情信物,他未婚妻偶尔总能梦前上一世,都是些不好的记忆,也全是痛苦。” “他想她,不要再想起,彻底忘了他?”姜云微想起唐笙拿不怎么正经的笑脸,又想起那侍女异常可人的脸,差着四十年,一辈子,这两个人,真的很难再在一起。 “他未婚妻这世,有另外爱上的人。”凤崇光把药膏喝完,摸摸姜云微跟着失落的的脸。 凤崇光把唐笙留在他这里的一个小人偶拿出来,“这是他们上辈子的定情信物,他未婚妻偶尔总能梦前上一世,都是些不好的记忆,也全是痛苦。” “他想她,不要再想起,彻底忘了他?”姜云微想起唐笙拿不怎么正经的笑脸,又想起那侍女异常可人的脸,差着四十年,一辈子,这两个人,真的很难再在一起。 “他未婚妻这世,有另外爱上的人。”凤崇光把药膏喝完,摸摸姜云微跟着失落的的脸。 第四十九章、魔尊居然有豁出命都要救的女子 一老一小坐在百年松树上,看着山间皑皑苍云,心情异常放松。 当然了,唐笙看着依旧只有十六七八的样子,风采依旧。 “师傅,不生不死是个什么概念?”姜云微握着笔,画纸上寥寥几笔,只有个山形。 “怎么问这个?”唐笙身前的丹青准备收笔,“有一日,过一日不就好了。” 姜云微丢下笔,“可是一日复一日,人会不会越变越冰冷?” “如果你得心没有可以支撑你的东西,过一日都难,如果你心里有超乎情爱,支撑着你往前的东西,一百年都不够用。” 唐笙落了款,看姜云微犯难的样子,拍一下她的头,“才三岁的娃娃,问这些作甚?” “我以前觉得,人活到一百岁,就够了,有点好奇活了三千岁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姜云微的眼前,浮现魔尊孤身一人站在崖边的样子,“人世间,太苦了。” “若你锦衣玉食,出身世家,呼风唤雨,你还觉得苦吗?”唐笙敲敲她的小脑瓜,多好的出身,这就是削尖脑袋都打不到的地步。 “不同人有不同的烦恼,穷人要温饱,富人要安全感,人外之人想要永恒,得了永恒的人,不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姜云微一想到之后还有八百年,突然不知道这八百年过后,要是回到现代里,再过六十年就面临老死,会是个什么心境? “你就是太闲了,我给你讲讲魔尊和史前吧,毕竟修仙问道也好,魔修求精进也罢,都是你刚刚问的永恒里面,必先要达到境界。” 唐笙看一眼远处几个扑蝶的侍女,过了一会才收回眼神,“总有一日,这时间长河里,都会把所有磨灭,哪有什么真的永恒。” 姜云微看他脸上已然没有早上那会的哀愁,语气也是毫无感情的陈述,“既然都要泯灭的,为何要存在?你为何又要等她这一世?” “你这死孩子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啊!”唐笙捏姜云微的脸,“命里不知道的答案要自己去寻,情字如是能用常理说清楚,这世间哪有苦情人!” 姜云微叹气,29年里,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春心萌动都是自己扼杀的,她现实得不能再现实了。 她的心智,其实更像个男人。 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便宜师傅,也没有什么可提供的感情建议,她干脆转移这些关于人生与理想之类的讨论,“讲讲,魔尊吧。” “他算是你的什么人?” 唐笙实在忍不住的好奇,姜云微对魔尊的看法。 按说人与魔之间,不会产生什么瓜葛,能让魔尊屈尊在人世间做护卫,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说她倒霉,还是中头彩,可能还是命硬吧。 “一个可以长久合作的伙伴?”姜云微回答得轻描淡舍,“我也不知道这个描述对不对,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如若我说,他可以为你豁出性命,不要那永生呢?”唐笙看着她的眉目,能想起些她母亲当年的样子,她若是长大,那定是个异常惹人瞩目的女子。 “那老狐狸不会。”姜云微皱着眉,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无法想象,“我想不出来那老狐狸恋爱脑的样子,感觉很蠢。” 唐笙看着她脑门上明晃晃的魔尊标记,这种事情的走向,最后必然是苦情的,无论是史册上记载的,还是这近百年里,他看到的。 突然有点期待起后面的走向来,这话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平凡。 “您还是讲讲魔尊的事吧,别扯别的事了。” 姜云微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缠上了身,被那老狐狸看上的女子,不得被生吞活剥的吃干净了。 “人、动物、植物、万象都能成神,却要从神,才能堕落到魔,怪这类最低等的,要百年才能成妖,千万年也能成魔,看似一样的结果,付出的历程都不一般。” 唐笙带着姜云微下了树,坐在石板上,和姜云微幽幽的喝起了茶。 “神界从人界诞生,自然也脱离不了人界的种种限制,人界朝廷,仙界天庭,口口声声都是正义,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那一套。” 姜云微点头同意,除了现代社会主义,其他都是牛马蛇神。 “魔尊第一世为人王,修炼九九八十一年得道升仙,在第一届仙魔大战里牺牲,二世为树,修炼千年,福泽天下,得道成神,掌司民上身,管天神律法执行。” “那他岂不是,树神?”姜云微想想那老狐狸的样子,体格看起来也不是肌肉猛男的类型,“树与动物成神相比,能力是不是要弱小一些?” “那你就错了,植物类自古都在力量的最顶端,智慧也位于顶端,龙在他们面前,也要屈尊降膝。” 唐笙戳戳姜云微的阿团,“动物本身,就较于人,少些灵性。” 姜云微不置可否,“那他司命当的好好的,又是那般前途光明,自身得体的上神,为什么要堕落成魔?” “为了一个女子。”唐笙折扇一开,姜云微一脸不是吧的神情,“修炼期间过于压制七情六欲,当了上神都要去弹恋爱?” “非也,不是那般的交情。”唐笙开始喝茶,姜云微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师傅快说嘛!” “那女子,是如今冥界之主,她的冥界之位,就是魔尊把她推上去的。”唐笙看着姜云微一副被炸到的惊喜,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吧? 姜云微心里的小九九飞速运转,这老狐狸说的果然是假话,他和冥界之主的关系那么好,业火里取书,不就是很简单的事! “魔尊为了那个女子,剔了仙骨,屠了整座行宫,自甘落入魔狱,那阵子人世间哀鸿遍地,仙界民不聊生,都因此女子。” 唐笙加大了悬念,这丫头不知道魔尊标记意味着什么,也好过日后得知时迷茫,这会更要把利害先给她铺垫好。 “那老狐狸,居然真的有豁出命,丢了神格都要救的女子?!” 姜云微一脸鄙夷,“如果我是那女子,我会自行了断,要男人因为爱情抛弃苍生,算个什么事。” 唐笙脸色严肃,“你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好好听。” 魔尊把自己的性命都连在这孩子身上,绝对不是这两千多年来自己过腻了,特意去寻死,魔尊是一个绝对值得尊敬的人! 第五十章、我要这仙骨有何用 “无论日后,魔尊对你做了任何,你都要相信他。”唐笙看着姜云微额心的印记,“我会拼上我的所有,护住你这条命。” 姜云微一脸迷茫,“师傅你喝茶不至于醉吧,怎么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我听得懂的。” “你只需要记得,你这条命很重要,不能丢就好了。” 唐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松开姜云微的肩膀,“毕竟你这是一身两命。” 姜云微更加迷茫,唐笙就坐了回去,自顾自斟茶,继续讲故事。 “那事的起因,是司命救下了一名拦路的侍女,本想妥善安置送走,她却连连磕头,请求单独案审。 司命看那女子容貌遮掩,身上破烂,暴露的地方全是情爱后的瘀痕,狼狈至极,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案子,便例外设置了小公堂。 刚要开始庭审,外面便来势汹汹的来了一队天兵,去没想到是直属天帝,仅天帝可调配的帝字军。” 姜云微给唐僧添茶,在仙界得混多少年才能成天帝,她想到了什么,却没打断。 “有什么使不得的啊,送你你就拿着不就好了。”姜云微泡进水里,想起那狐狸死前的样子,就觉得这东西穿着膈应。 “火狐做的狐裘,冬天里异常暖和,还有益功法调和,千只狐狸里才有一只,这狐裘那么好,那么密实,又这般长,京城里的王妃皇后都要寻疯啦。” 夏宁念叨着,姜云微吐口气,师傅真是有心了,扒新鲜的狐裘给她,还是现扒,她真是欲哭无泪。 就这么给夏宁穿着,反而会招那些小姐记恨,说不定还会惹祸事。 “过几天打猎,给你寻身低调些的,这个给陈小将军送过去,让她拿去送皇后,皇帝诞生的礼物,叫她也不必急,我另外给她去寻。” 姜云微趴在木桶边缘,“黑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都还顺利吗?” “小姐要求去办的拍卖会,已经成功做完了第二期,你放的红蚂蚁,依旧无人问津,就算说对方可以条件任开。” 夏宁给姜云微把长发挽起,“您,要去看看吗?” “狩猎结束的,我再去一趟黑市,在那之前,我要和时越哥哥上山几日。” 姜云微惬意翻个身,夏宁给她按了一会肩膀,“小小姐真是比家主要忙。” “这样下去不妥当,你选几个婢女到跟前,我要教她们,做买卖。” 姜云微看着窗外的明月,小手摇了摇,银镯子的小铃铛也响亮得清脆。 那是她那便宜师傅送的,今晚的确是玩的很开心,就是没有狐狸那一茬的话。 可她毕竟是个记仇的人,她也讨厌被人拿捏着的感觉,不宰这便宜师傅一笔,她就是不开心! “话说,这天赏阁阁主,到底是个什么年龄啊?” 姜云微问完,夏宁就有些头皮发麻,可感觉姜云微会追问到底,也就说了。 “都说他与魔道交易了魂魄,身上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一魂,修炼的也是长生不老之术,这在江湖中传了数年,他这面容确实一直年轻,您还是小心一些为上,别是什么邪术。” “交易了灵魂?”姜云微对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越发好奇,寻了机会,得去套套魔尊那老狐狸的话,看能不能八卦到一些什么。 姜云微一觉,只睡到日上三杆,她才懒洋洋的去给凤崇光请安。 进了书房,凤崇光和唐笙的棋局,正杀得难分难解。 凤崇光的内伤,已经疗养的七七八八,人看着越加仙气凌然,气色确实好上许多。 姜云微也不打扰,搬了个小蒲团不远不近的看。 按着传说中的天赏阁阁主的年龄,外公和他应该是同岁。 外公六十多岁看着像四十岁自然是修仙养性的结果,这便宜师傅看着像十七八岁少年郎的模样,就确实叫人难理解了一些。 姜云微一直等到午饭送过来,困得只能看医书打发时间,那两位的棋局才算完。 “承认了。”凤崇光笑着起身,摸摸姜云微的头,“你师傅还要住上两日,下午你师傅带你写生。” “听外公和师傅的。”姜云微恭恭敬敬行李,凤崇光一转身,她就朝着唐笙办了个鬼脸。 凤崇光从架子里,抽出一卷经书,放到唐笙面前,“每日一诵,如心诚,事自然可成。” 唐笙脸色并不怎么好,也没留意到姜云微的鬼脸,拿着经卷,神情落寞的出去,跟着婢女去用膳。 “他和外公要了什么?”景云微在凤崇光对面盘腿坐下,让人把炖好的药膏送过来,放到凤崇光面前。 “是洗髓经,用于超度,二世为人时,磨灭前生记忆所用。”凤崇光感叹一声,“只是,未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我听着名字,还以为是要净化他身上那不是自己的一魂一魄用的。”姜云微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他确实有心结啊,不然为何如此多失误。” “他身边那个紫衣侍女,是他年轻时候的未婚妻,青梅竹马,他战役胜利,想要功成身退,未婚妻却被政敌痛下杀手。” 凤崇光的茶杯扣在桌子上,“所以他屠了章家一百二十口,灭了政敌牵连的三百二十人,创建天赏阁,至今已有四十年。” “四十年?!!”姜云微按着履历推算,那便宜师傅未婚妻死时,他才二十一二左右,真是春风得意少年郎的时候。 “那一魂一魄,是他求魔尊动用关系,在冥界来人牵引魂魄前,为见未婚妻最后一面,所做的交易,他身上那一魂一魄,已经耗在了最后一面上。” “天啊,便宜师傅他!”确实很难见有人会如此深情,甚至在父亲死后,她再也没相信过爱情。 “他等了二十多年,终于得知他未婚妻轮回之后,重生何处,这一世,他未婚妻命数依旧不好,他便把她带在身边,直到现在,已有七年之久。” 凤崇光把唐笙留在他这里的一个小人偶拿出来,“这是他们上辈子的定情信物,他未婚妻偶尔总能梦前上一世,都是些不好的记忆,也全是痛苦。” “他想她,不要再想起,彻底忘了他?”姜云微想起唐笙那不怎么正经的笑脸,又想起那侍女异常可人的脸。 两人差着四十年、一辈子,这两个人,真的很难再在一起。 “他未婚妻这世,有另外爱上的人。”凤崇光把药膏喝完,摸摸姜云微跟着失落的的脸,“他阻拦不了,也没办法真的去拆散,而且,他做了交易,灵魂不全,死了就无法,再轮回。” “原来师傅是个情种。”姜云微想起天赏阁阁主衣服上的红梅,紫衣侍女头上戴的也是红梅簪,是因为侍女喜欢红梅吧。 第五十一章、你要的公道,我赔给你 “那又怎么会是因为这个女子,豁命而死?” 姜云微身子都快全趴到桌子上,讲故事的人把故事讲的紧凑,不代表当时的情形,就可以快刀斩乱麻,顺利处理完。 很难想象老狐狸是上神时候,那一本正经、公道正义、严明律己的禁欲形象。一老一小坐在百年松树上,看着山间皑皑苍云,心情异常放松。 当然了,唐笙看着依旧只有十六七八的样子,风采依旧。 “师傅,不生不死是个什么概念?”姜云微握着笔,画纸上寥寥几笔,只有个山形。 “怎么问这个?”唐笙身前的丹青准备收笔,“有一日,过一日不就好了。” 姜云微丢下笔,“可是一日复一日,人会不会越变越冰冷?” “如果你得心没有可以支撑你的东西,过一日都难,如果你心里有超乎情爱,支撑着你往前的东西,一百年都不够用。” 唐笙落了款,看姜云微犯难的样子,拍一下她的头,“才三岁的娃娃,问这些作甚?” “我以前觉得,人活到一百岁,就够了,有点好奇活了三千岁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姜云微的眼前,浮现魔尊孤身一人站在崖边的样子,“人世间,太苦了。” “若你锦衣玉食,出身世家,呼风唤雨,你还觉得苦吗?”唐笙敲敲她的小脑瓜,多好的出身,这就是削尖脑袋都打不到的地步。 “不同人有不同的烦恼,穷人要温饱,富人要安全感,人外之人想要永恒,得了永恒的人,不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姜云微一想到之后还有八百年,突然不知道这八百年过后,要是回到现代里,再过六十年就面临老死,会是个什么心境? “你就是太闲了,我给你讲讲魔尊和史前吧,毕竟修仙问道也好,魔修求精进也罢,都是你刚刚问的永恒里面,必先要达到境界。” 唐笙看一眼远处几个扑蝶的侍女,过了一会才收回眼神,“总有一日,这时间长河里,都会把所有磨灭,哪有什么真的永恒。” 姜云微看他脸上已然没有早上那会的哀愁,语气也是毫无感情的陈述,“既然都要泯灭的,为何要存在?你为何又要等她这一世?” “你这死孩子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啊!”唐笙捏姜云微的脸,“命里不知道的答案要自己去寻,情字如是能用常理说清楚,这世间哪有苦情人!” 姜云微叹气,29年里,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春心萌动都是自己扼杀的,她现实得不能再现实了。 她的心智,其实更像个男人。 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便宜师傅,也没有什么可提供的感情建议,她干脆转移这些关于人生与理想之类的讨论,“讲讲,魔尊吧。” “他算是你的什么人?” 唐笙实在忍不住的好奇,姜云微对魔尊的看法。 按说人与魔之间,不会产生什么瓜葛,能让魔尊屈尊在人世间做护卫,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说她倒霉,还是中头彩,可能还是命硬吧。 “一个可以长久合作的伙伴?”姜云微回答得轻描淡舍,“我也不知道这个描述对不对,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如若我说,他可以为你豁出性命,不要那永生呢?”唐笙看着她的眉目,能想起些她母亲当年的样子,她若是长大,那定是个异常惹人瞩目的女子。 “那老狐狸不会。”姜云微皱着眉,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无法想象,“我想不出来那老狐狸恋爱脑的样子,感觉很蠢。” 唐笙看着她脑门上明晃晃的魔尊标记,这种事情的走向,最后必然是苦情的,无论是史册上记载的,还是这近百年里,他看到的。 突然有点期待起后面的走向来,这话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平凡。 “您还是讲讲魔尊的事吧,别扯别的事了。” 姜云微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缠上了身,被那老狐狸看上的女子,不得被生吞活剥的吃干净了。 “人、动物、植物、万象都能成神,却要从神,才能堕落到魔,怪这类最低等的,要百年才能成妖,千万年也能成魔,看似一样的结果,付出的历程都不一般。” 唐笙带着姜云微下了树,坐在石板上,和姜云微幽幽的喝起了茶。 “神界从人界诞生,自然也脱离不了人界的种种限制,人界朝廷,仙界天庭,口口声声都是正义,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那一套。” 姜云微点头同意,除了现代社会主义,其他都是牛马蛇神。 “魔尊第一世为人王,修炼九九八十一年得道升仙,在第一届仙魔大战里牺牲,二世为树,修炼千年,福泽天下,得道成神,掌司民上身,管天神律法执行。” “那他岂不是,树神?”姜云微想想那老狐狸的样子,体格看起来也不是肌肉猛男的类型,“树与动物成神相比,能力是不是要弱小一些?” “那你就错了,植物类自古都在力量的最顶端,智慧也位于顶端,龙在他们面前,也要屈尊降膝。” 唐笙戳戳姜云微的阿团,“动物本身,就较于人,少些灵性。” 姜云微不置可否,“那他司命当的好好的,又是那般前途光明,自身得体的上神,为什么要堕落成魔?” “为了一个女子。”唐笙折扇一开,姜云微一脸不是吧的神情,“修炼期间过于压制七情六欲,当了上神都要去弹恋爱?” “非也,不是那般的交情。”唐笙开始喝茶,姜云微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师傅快说嘛!” “那女子,是如今冥界之主,她的冥界之位,就是魔尊把她推上去的。”唐笙看着姜云微一副被炸到的惊喜,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吧? 姜云微心里的小九九飞速运转,这老狐狸说的果然是假话,他和冥界之主的关系那么好,业火里取书,不就是很简单的事! “魔尊为了那个女子,剔了仙骨,屠了整座行宫,自甘落入魔狱,那阵子人世间哀鸿遍地,仙界民不聊生,都因此女子。” 唐笙加大了悬念,这丫头不知道魔尊标记意味着什么,也好过日后得知时迷茫,这会更要把利害先给她铺垫好。 “那老狐狸,居然真的有豁出命,丢了神格都要救的女子?!” 姜云微一脸鄙夷,“如果我是那女子,我会自行了断,要男人因为爱情抛弃苍生,算个什么事。” 唐笙脸色严肃,“你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好好听。” 魔尊把自己的性命都连在这孩子身上,绝对不是这两千多年来自己过腻了,特意去寻死。。。。。 第五十二章、冥界之主 一老一小坐在百年松树上,看着山间皑皑苍云,心情异常放松。 当然了,唐笙看着依旧只有十六七八的样子,风采依旧。 “师傅,不生不死是个什么概念?”姜云微握着笔,画纸上寥寥几笔,只有个山形。 “怎么问这个?”唐笙身前的丹青准备收笔,“有一日,过一日不就好了。” 姜云微丢下笔,“可是一日复一日,人会不会越变越冰冷?” “如果你得心没有可以支撑你的东西,过一日都难,如果你心里有超乎情爱,支撑着你往前的东西,一百年都不够用。” 唐笙落了款,看姜云微犯难的样子,拍一下她的头,“才三岁的娃娃,问这些作甚?” “我以前觉得,人活到一百岁,就够了,有点好奇活了三千岁的人,是怎么过来的。”姜云微的眼前,浮现魔尊孤身一人站在崖边的样子,“人世间,太苦了。” “若你锦衣玉食,出身世家,呼风唤雨,你还觉得苦吗?”唐笙敲敲她的小脑瓜,多好的出身,这就是削尖脑袋都打不到的地步。 “不同人有不同的烦恼,穷人要温饱,富人要安全感,人外之人想要永恒,得了永恒的人,不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姜云微一想到之后还有八百年,突然不知道这八百年过后,要是回到现代里,再过六十年就面临老死,会是个什么心境? “你就是太闲了,我给你讲讲魔尊和史前吧,毕竟修仙问道也好,魔修求精进也罢,都是你刚刚问的永恒里面,必先要达到境界。” 唐笙看一眼远处几个扑蝶的侍女,过了一会才收回眼神,“总有一日,这时间长河里,都会把所有磨灭,哪有什么真的永恒。” 姜云微看他脸上已然没有早上那会的哀愁,语气也是毫无感情的陈述,“既然都要泯灭的,为何要存在?你为何又要等她这一世?” “你这死孩子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啊!”唐笙捏姜云微的脸,“命里不知道的答案要自己去寻,情字如是能用常理说清楚,这世间哪有苦情人!” 姜云微叹气,29年里,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春心萌动都是自己扼杀的,她现实得不能再现实了。 她的心智,其实更像个男人。 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便宜师傅,也没有什么可提供的感情建议,她干脆转移这些关于人生与理想之类的讨论,“讲讲,魔尊吧。” “他算是你的什么人?” 唐笙实在忍不住的好奇,姜云微对魔尊的看法。 按说人与魔之间,不会产生什么瓜葛,能让魔尊屈尊在人世间做护卫,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说她倒霉,还是中头彩,可能还是命硬吧。 “一个可以长久合作的伙伴?”姜云微回答得轻描淡舍,“我也不知道这个描述对不对,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如若我说,他可以为你豁出性命,不要那永生呢?”唐笙看着她的眉目,能想起些她母亲当年的样子,她若是长大,那定是个异常惹人瞩目的女子。 “那老狐狸不会。”姜云微皱着眉,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无法想象,“我想不出来那老狐狸恋爱脑的样子,感觉很蠢。” 唐笙看着她脑门上明晃晃的魔尊标记,这种事情的走向,最后必然是苦情的,无论是史册上记载的,还是这近百年里,他看到的。 突然有点期待起后面的走向来,这话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平凡。 “您还是讲讲魔尊的事吧,别扯别的事了。” 姜云微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缠上了身,被那老狐狸看上的女子,不得被生吞活剥的吃干净了。 “人、动物、植物、万象都能成神,却要从神,才能堕落到魔,怪这类最低等的,要百年才能成妖,千万年也能成魔,看似一样的结果,付出的历程都不一般。” 唐笙带着姜云微下了树,坐在石板上,和姜云微幽幽的喝起了茶。 “神界从人界诞生,自然也脱离不了人界的种种限制,人界朝廷,仙界天庭,口口声声都是正义,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那一套。” 姜云微点头同意,除了现代社会主义,其他都是牛马蛇神。 “魔尊第一世为人王,修炼九九八十一年得道升仙,在第一届仙魔大战里牺牲,二世为树,修炼千年,福泽天下,得道成神,掌司民上身,管天神律法执行。” “那他岂不是,树神?”姜云微想想那老狐狸的样子,体格看起来也不是肌肉猛男的类型,“树与动物成神相比,能力是不是要弱小一些?” “那你就错了,植物类自古都在力量的最顶端,智慧也位于顶端,龙在他们面前,也要屈尊降膝。” 唐笙戳戳姜云微的阿团,“动物本身,就较于人,少些灵性。” 姜云微不置可否,“那他司命当的好好的,又是那般前途光明,自身得体的上神,为什么要堕落成魔?” “为了一个女子。”唐笙折扇一开,姜云微一脸不是吧的神情,“修炼期间过于压制七情六欲,当了上神都要去弹恋爱?” “非也,不是那般的交情。”唐笙开始喝茶,姜云微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师傅快说嘛!” “那女子,是如今冥界之主,她的冥界之位,就是魔尊把她推上去的。”唐笙看着姜云微一副被炸到的惊喜,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吧? 姜云微心里的小九九飞速运转,这老狐狸说的果然是假话,他和冥界之主的关系那么好,业火里取书,不就是很简单的事! “魔尊为了那个女子,剔了仙骨,屠了整座行宫,自甘落入魔狱,那阵子人世间哀鸿遍地,仙界民不聊生,都因此女子。” 唐笙加大了悬念,这丫头不知道魔尊标记意味着什么,也好过日后得知时迷茫,这会更要把利害先给她铺垫好。 “那老狐狸,居然真的有豁出命,丢了神格都要救的女子?!” 姜云微一脸鄙夷,“如果我是那女子,我会自行了断,要男人因为爱情抛弃苍生,算个什么事。” 唐笙脸色严肃,“你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好好听。” 魔尊把自己的性命都连在这孩子身上,绝对不是这两千多年来自己过腻了,特意去寻死,魔尊是一个绝对值得尊敬的人 第五十三章、吟龙骨笛 讲到这里,唐笙的神情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那个号称让司命豁出命要去救的女人,并非不值得,但又明显没那么值得。 所谓的豁出命去救,不过是她长久以往的一厢情愿,对外的说法。 姜云微眼巴巴的看着他,双手按在桌上,“继续说啊,那鹿鸢鸳后来做了什么?司命后来为什么没变成天帝,反而成了魔尊?” 阿团搓搓爪子,天色有些夜了,隐隐听着狼嚎声,“主人,我们该打猎吃饭,找个地方住上一宿了。” 一行人越往山上走,越感觉到寒冷,姜云微冻得嘴发青,唐笙才想起来,应该还没有人教姜云微御寒之术。 唐笙教她念诀、运气,姜云微感觉暖和些许,表皮层依旧鸡皮疙瘩竖起,这可是茫茫的雪山顶啊! “到底是孩子,把上次为师送你的狐裘披上。” 唐笙看她裹在绒毛里,暖呼呼的蹭来蹭去,可见她的喜爱,等着夏宁和姜云微打起了雪仗,唐笙才叫来了侍女。 “魔尊那边的人还是没有回信吗?已经要第三日了,明日再不回来,小姑娘这里,我可兜不住了。” 侍女俯在他的耳边叽里咕噜一会,唐笙难得真的肃穆起来,“寒苏先生也没有法子吗?” “没有,冥神大人不放行,他旧伤又那般严重,这一两日内,怕是难以回来。” 侍女回头看一眼和变大的阿团滚在一起,笑的开心的姜云微,“寒苏先生说了,只有小小姐有法子,但是他怕冥神大人,对小小姐不利。” 这就麻烦了啊,旧伤偏偏在那个时候复发,鹿鸢鸢那个女人没对魔尊做了什么手脚,他绝对不信! 唐笙猛然起身,就被侍女按了回去。 “魔尊大人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寒苏大人叮嘱你,一定要照看住小小姐。妖界的人,最近在人间,有些过份活跃了。” 姜云微和他们玩闹完回来,看着在石头上烤山鸡的唐笙,“师傅有心事啊?” “我能有什么心事。”唐笙低头,看着烤的半焦的山鸡,塞到阿团面前,重新开始烤另外一只,“不代表每只都会失手。” “继续给我讲魔尊的事嘛。” 姜云微往他旁边蹭了蹭,火红色的狐裘和橘红的火光映衬的她的笑脸红扑扑的,异常可爱,只想摸摸头,什么都听她的。 可能这就是当爹的感觉吧? 唐笙笑笑,把狐裘给她搂的更紧一点,“那我就接着给你讲,今夜讲不完,就在山中再留一两日,如何?” “妥!可别再烤糊了哦,我饿~” 姜云微应完,不疑有它,这三日,唐笙教导的雷行之法,功法霸道异常,她是越学越上头,也是真真感觉到了唐笙的惜才之心。 唐笙的陈述,回到了司命和化身为龙的天帝,激发的上神之战。 鹿鸢鸢周身弥漫着死亡曼陀罗的气息,黑色的莲花一直在她脚下蔓延,触及到的云都会瞬间化为雷雨。 她看着频频落在下风的天帝,眼里的憎恨和厌恶腾升。 数条黑色蛟龙从人届腾空直上,三条天界金池里的雷龙咆哮将至,应天帝不敌、力不从心对同族系发出的呼救。 东方时越口中念念有词,指尖翻飞画决,落到脚下变成了一道金色屏障,把从人界来援的蛟龙,挡了个严严实实。 鹿鸢鸢松口气,东方时越和四条巨龙缠斗一起,有些吃力,却并非不敌。 但法阵支撑需要持久稳定的功法维持,天帝必然有别的援手,即使有天神加入,局势依旧负责,要确保胜利,只能先屠掉为首的天帝! 鹿鸢鸢从怀中取出龙骨之笛,手指在笛间翻飞,一串串黑色的音律徘徊天际。 四条巨龙在空中痛苦扭曲着下坠,东方时越只听见群龙哀鸣的刺耳,回头看向被黑烟缠护着的鹿鸢鸢,再看向她手中的笛子,皱起了眉头。 那是,吟龙骨笛! 鹿鸢鸢跟着天帝落地,看他变成人身痛苦的在地上痉挛,捡起地上的长剑,对着天帝的心脏就是一剑! “住手!” 东方时越落地,已经来不及了,鹿鸢鸢已经把天帝的内丹都掏了出来,握在手上,用力一碾,那金丹碎成粉末。 地上的天帝惨叫一声,两腿一伸,喷血而死。 还在附近的众神,有的欢呼跃起,有的神色哀痛,有的惶惶不安,看着鹿鸢鸢胜利者姿态的样子,只叹世道轮回。 那让龙族大伤元气,甚至丧失斗志的吟龙骨笛,出自上界魔尊之手。 没有这根笛子,也许就不会有首届之战。 事情的起因,出于伤人魔尊夫人江映红出海历练,却被那还里的龙王,看上了她的美色,不惜呼风唤雨制造海啸,将这魔女掳至海底龙王王宫。 听到这魔女自曝身份,那龙王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恐惧,反而得意非常,当晚就给江映红喝下催情的药物,迫她求欢。 周围一片水域都封锁着江映红来过的行踪消息,就这般过去十年,江映红求死不能,还被迫为龙王诞下三条小黑龙。 终于到了十年,龙王到天庭坐工作汇报之际,江映红得以脱身回到魔界。 见过丈夫和孩子,吃下最后一餐团圆饭,休书一封,称自己无颜再面对魔尊,便服药身亡。 魔王当夜就带兵踏平了那座海底龙宫,趁着那龙王酒醉,将他刺杀,抽龙筋,拔龙鳞,剃龙肉,抽出头顶的龙骨,打磨成对龙族诅咒的压制法器——吟龙骨笛。 两族大战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战火连绵三百多年,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龙族首当其冲,拒绝和战,突发奇兵,彻底扭转了当时的落后之势。 以植物系全族近乎灭族的牺牲过后,龙骑卫攻占了魔界,俘虏了魔界之子,魔尊以命诅咒龙系却被打断仪式,中途暴毙。 吟龙骨笛由此,落入了天帝之手。 如今在鹿鸢鸢手上,她又夺得了冥界之主的位置,就足以证明,那一百年,魔界之子在天界囚境都是卧薪尝胆! 即使被屠,他光复的种子,却还是留下了。 鹿鸢鸢选择从他入手,是选择了这天界唯一真的可以于天地抗衡的力量,龙系于司命所的矛盾自上古至今,从来没有真的被解决过。 魔尊之子用自己的命,用自己夫人的命,用自己女儿的美色,用自己魔尊五百年的混乱,换来了这一次的逆袭。 是他,大意了。 朝阳殿底下的石开始松落,不久后,这座承载着天宫的云层,也会飘散。 东方时越抽剑,再也不看任何一眼,只身出外。 “你就这样走了?!”鹿鸢鸢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抛下这天界给我,你就真的放心?” 第五十四章、司命所已亡 东方时越没管她,随手挡开咋下来的柱子,继续往外走。 等在外面的众神想上前问,又被东方时越杀气满满的冷漠给吓退,只能给他让出一条道,让他自由的去。 鹿鸢鸢一路往外追,一路焦急地喊,“东方司命!等等我!” 刚聚拢回来的众神即刻避瘟疫一般的散开,东方时越站在原地,在鹿鸢鸢就在他一米多远的位置处,反手一剑,还差一厘,就能刺穿她好看的脖颈。 “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的公道正义,我已给你寻回!天帝有何下场,司命所律法自有审判,你屠龙嗜帝,偷取冥界之主身份,并非为我所指!” 东方时越收回剑,继续往前,众神哗啦啦的跟着他,终于按捺不住,吱吱喳喳的想要个答案。 “司命可是要回司命所?” “龙系余孽应当如何处理?” “我们应该去往何处?” “您不在,我们应该如何做决断?” “这是会由司命所来收尾吗?” “天帝,额,那罪龙的同罪反扑,应该如何处理呢?” “是啊,天兵天将应该如何统领?” 问题真的太多了,到处一团乱,龙系的许多将士在大开杀戒,天界在这个时候,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话事人。 鹿鸢鸢停在原地,这个男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对她用情,好像是真的生气了,第一次被人算计至此,难免的。 东方时越越往前,见到的尸体越多,那三条金池蛟龙终于清醒过来,朝着东方时越所在的方向扑腾而来。 蛟龙所吐的雷焰火球砸得天界处处焦烟四起,东方时越深叹一口气,手中腾起金色的防御法阵,为众神挡住袭来的火焰。 那火汹势滔滔,不比当年大战的狱火损色,天宫,彻底陨落。 龙系从来事是战斗力最强,也是战斗力人数最多的族系,这次,是龙系近乎全族的逆反,神界会因此会堕落成地狱,与妖界无异。 “司命所,已然亡了,亡在帝君刚愎自用,无视法规,亡在我目光短浅,千年求公正道义,不公在眼底丛生,从未查寻根本,我愧对先人,愧对众神,我神骨已剔,从此不再为神。” 东方时越神色黯然,众神想要安慰也不是,劝阻也不是,推他上位也不是,若再困在这火海里,蛟龙突破阵法,众神都得死。 “天帝的位置,从未有过异念。”东方时越化身为树桥,一如当年他的先辈,成为火海里的桥梁,“速速离去,寻庇护之所!” 众神热泪盈眶的不少,也知如今局势,唯有先逃。 鹿鸢鸢抽出骨笛,用尽九成冥神之力,吹响吟龙骨笛。 整整三刻钟,一刻没停,直到所有天界神灵撤离,东方时越恢复人身,鹿鸢鸢才虚软跪地,口中吐出一口乌血。 龙系的斗争越发激烈,黑龙、金龙、炽焰、玄青、冰龙,光是常见的种类就有十余种。 天帝一倒,他们自然而然想的,都是杀掉对方,让自己成为继位的可能。 且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功法破坏力都是极强,天宫里已然一片炼狱。 东方时越拖着晕死过去的鹿鸢鸢外撤,他身上全是火辣辣的火伤,再迟些,他怕也是自身难保。 他不懂这个女人意欲何为,却又不能把冥界之力遗失在此。 魔界的骑兵在这个时候,正式攻入天神镇南门,他们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烧杀抢掠,直奔天上腾飞的各条恶龙。 这就是魔尊之子策划的异常暴动预谋,他曾料想到这种可能性,也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可能性。 东方时越把鹿鸢鸢放上去往冥界的车马,提剑转身回到战场。 龙鸣雷鸣交杂一片,昔日乐园全变焦土。 以敖猛为首的龙族肆意杀戮,见到其他族系的神,杀!遇见迎战上来的魔界之人,杀!遇到违逆他的龙系,杀! 东方时越一柄长剑,硬是在龙族之间杀出一条活路,把还困在天神镇的小神聚拢起来,带领他们不断外撤。 此刻的战场,已然变成龙系神族和其他系神族联手魔族的对战,法术震荡,四处都是功法能量的波动。 把最后一小辍落后的神灵护送出城,东方时越马不停蹄的赶往司命所,心里的担忧不断上涌。 果然,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天帝一倒,他们自然而然想的,都是杀掉对方,让自己成为继位的可能。 且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功法破坏力都是极强,天宫里已然一片炼狱。 东方时越拖着晕死过去的鹿鸢鸢外撤,他身上全是火辣辣的火伤,再迟些,他怕也是自身难保。 他不懂这个女人意欲何为,却又不能把冥界之力遗失在此。 魔界的骑兵在这个时候,正式攻入天神镇南门,他们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烧杀抢掠,直奔天上腾飞的各条恶龙。 这就是魔尊之子策划的异常暴动预谋,他曾料想到这种可能性,也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可能性。 天帝一倒,他们自然而然想的,都是杀掉对方,让自己成为继位的可能。 且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功法破坏力都是极强,天宫里已然一片炼狱。 东方时越拖着晕死过去的鹿鸢鸢外撤,他身上全是火辣辣的火伤,再迟些,他怕也是自身难保。 他不懂这个女人意欲何为,却又不能把冥界之力遗失在此。 魔界的骑兵在这个时候,正式攻入天神镇南门,他们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烧杀抢掠,直奔天上腾飞的各条恶龙。 这就是魔尊之子策划的异常暴动预谋,他曾料想到这种可能性,也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可能性。 东方时越把鹿鸢鸢放上去往冥界的车马,提剑转身回到战场。 龙鸣雷鸣交杂一片,昔日乐园全变焦土。 以敖猛为首的龙族肆意杀戮,见到其他族系的神,杀!遇见迎战上来的魔界之人,杀!遇到违逆他的龙系,杀! 东方时越一柄长剑,硬是在龙族之间杀出一条活路,把还困在天神镇的小神聚拢起来,带领他们不断外撤。 此刻的战场,已然变成龙系神族和其他系神族联手魔族的对战,法术震荡,四处都是功法能量的波动。 以敖猛为首的龙族肆意杀戮,见到其他族系的神,杀!遇见迎战上来的魔界之人,杀!遇到违逆他的龙系,杀! 东方时越一柄长剑,硬是在龙族之间杀出一条活路,把还困在天神镇的小神聚拢起来,带领他们不断外撤。 此刻的战场,已然变成龙系神族和其他系神族联手魔族的对战,法术震荡,四处都是功法能量的波动。 把最后一小辍落后的神灵护送出城,东方时越马不停蹄的赶往司命所,心里的担忧不断上涌。 果然,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第五十五章、屠龙者未必就成恶龙 姜云微盘了盘手里从魔尊手里顺过来的玉石,她也是喜欢的紧。 类似的情形,她也曾经历过。 身边一个个守护她、助她坐稳董事长位置的人,被家族里的人挤迫、为难、甚至被杀害,他们每一个人的离开,都是她至今都难以平复的伤口。 是了,每次神界对魔界肆意挑衅的时候,他手上盘着什么的时候,就会露出那样的漠然神情。 自然是在算计,自然是在梳理,自然是要嗜杀每一只来犯的恶龙。 她太清楚了,她以前就和他一样,生怕再失去重要的人,才会想面面俱到。 她以前就想问,明明许多魔界之人,额上都有神的烙印,为什么会甘心堕落成魔,她现在不好奇了,魔尊绝对会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无论他,还是不是上神,他都是撕破黑暗的一道光,那把最好的屠龙之刃。 他年少时,少年志气满,杀伐果断,提剑战四方,留敌首在边疆,成为杀神是必然; 他在父辈牺牲后的越发沉稳,是少年的孤心剩哀恸,笔墨落黯淡泪光的独沧桑。 他历经考验,成为护万民的司命,为众生求得公道正义,也是必然。 那个风雪啸,站在崖边的孤傲又孤独,又明显落寞的魔尊。 那个酒后笑谈,醉问寒苏炽鳞还能不能战的魔尊。 那个卸下战甲,在她面前慵懒肆意、难得惬意、用些小心思算计她的魔尊,才是最鲜活的司命。 她自己,虽然一开始有被胁迫的意思,后来不也心甘情愿的去和他做交易,他也惯着她任由她提许多无理的要求。 甚至知道他是为了玄铁,还愿意给他开拓更多的药园。 知道他不会伤害时越、派人用心照料、寻求拯救之法,内心更多的,真的是感激。 还真的是有些想那个老狐狸了,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好一些,再不管不顾的屠龙,那旧伤可顶不住。 看姜云微想的入神,唐笙掐一下她的脸,喝下一碗酒。 姜云微回过神,一老一小抬头看天边,窥得星河灿烂,雪山山谷空旷万里,薄雾缥缈,山色可见,真真夜色醉人。 听见侍女的琵琶声声声转急,唐笙取了笛子合奏,姜云微站起身,取了剑,练起了火神火云剑的二十三式。 到夜深,姜云微依旧兴致盎然,唐笙只能让侍女把姜云微的小被铺移到自己房间,继续给她讲魔尊的往事。 司命一路杀到阵中央,身后已经已经不少追随者,双方展开厮杀。 龙系并不给其他系的神民留活路,即使投靠示弱,也只会落下被杀的结果。 司命夺了领头龙系小将手中的重云枪,破空而上,直指还在肆意喷火涂炭的火焰神龙。 不消三个回合,那火焰神龙巨大的龙头被切断,砸在广场之上。 这般战斗力的龙对东方时越来说不算什么,对大部分中等级的神将神兵和魔族,并不算好对付。 弱小下层的神族或者辅助性的灵系神族,只能等着被宰。 东方时越从天上落下,割开手掌,血滴在丰碑之上,他挪开祥云香坛,将剑插在坛下的钥匙孔中,口中念决。 地底传来轰隆隆机关挪动的声音,整座天神镇震动起来,瀑布高台开始崩塌,巨柱开裂,整座云台,开始暴露它最原始的样子。 远古时候的巨神战役早就落幕,远古巨神的骸骨,上古神兽、武器就封印在这座空中城镇之下。 之所以有此准备,全然是为了防止如此的暴动。 神界和平的太久了,都忘了上古时候天地混沌的战役,多么骇人,多么残酷,多么惨无人道。 龙系妄想通过灭神族其他系的神、武力征战各界,成为统领各界成为至高之主,就该接受这天地法则制造者的衡制惩罚。 人、神、魔、妖、怪、冥,缺一不可,神族站于各界顶端,龙系本身好战、又处于武力、种族数量的制高点,龙系才有如此之多的狂念而不自持。 地层的震动还未停止,镇中心已经塌陷了一半,百层台阶之下,就是以往古战神的战场。 东方时越打开的,是远古的大门。 他凌于空中,下方地面拓展得越来越宽,他转身看向身后惶惶的众神和不知所措的魔族,“愿意与我屠龙者,皆可得上古神器护身,诸界未来如何,皆在诸位手中!” 封印上古神兽与武器的一直是植物系的神,只是上古时代过于远久,各界族系已经近乎把这件事遗忘。 换个说法来理解,掌控上古神兽和上古武器的,一直是植物系神族,那是和具有天生武斗优势龙系抗衡的制胜秘籍。 鹿鸢鸳的事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新时代开启的象征,龙族早就失了其他系神族的心,推翻是必然! 众神众魔自觉成列,斗志昂扬。 东方时越的实力众所目睹,东方时越的事迹具有耳闻,这不得不打的一战,有东方时越在,胜算就多了半成。 “我从不以与同龙系是同族而荣,神骨已剔,我自愿坠入魔道,与讨伐龙系的众生为伍,立此证,诸位见证!” 东方时越跃上从地底冲出来的四不像神兽,猛然拉缰绳,那狂躁的的四不像神兽就被遏止在原地,蹄子高高扬起,像极当年封神职的姜太公迎接战出征。 东方时越俯首在四不像神兽耳边说了什么,那四不像神兽一声长鸣,精神抖擞的踏地三声,千万只上古神兽汹涌涌出,任由将士们意愿选择自己作为坐骑。 神兵神器纷纷涌出,寒光粼粼、金光阵阵,众将众魔到手的武器,都是古籍里有名录的神兵利器,带领魔族众人的小将领先下跪,魔族纷纷跪地,“恭迎我主!” 魔族战旗翻飞,东方时越于众神众魔之前,如天降金星,只为救世。 东方时越举起长枪,“随我冲锋!” 战鼓擂动,杀神回到了属于他的战场。 不过东方时越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如果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那么屠龙的意义又何在呢? 他屠龙不是为了让世界上再出现与龙系相同的恶主,他是要消灭恶龙这个群体。 而要彻底消灭恶龙,既要看屠龙者的本心,更要靠的是被恶龙欺压众生的觉醒! 而这种觉醒,是不等待,不乞求,不偏见,不压迫,不虚荣,是一种理想的形态,可那众生,会迎来这种觉醒么? 东方时越展开厮杀,如果这队伍是他来引领,他就会尽全力去做唤醒之人! 第五十六章、做梦都能梦见魔尊,怕是魔怔了 东方时越带领的魔族,与自愿剔去神骨坠入魔道的众神,且战且胜,一直将龙系神族逼退到它们诞生的原始之地,深海炼狱。 龙系神族联手妖界大军,对东方时越带领的军队发起反扑,双方胶战数十年,各立楚河汉界。 龙系神族时而出兵挑衅,系内各品类龙系各立江山,统称神族联盟。 东方时越在魔族原有版图之上拓展大片疆土,发展精工机械神兵武器、深耕提升功法、修行境界的弹药、重新设置边疆布防。 司罚严明,落实种种改革,新魔界蒸蒸日上,俨然一个需要各族仰望、神族时时警惕的傲然巨国。 这与过去的魔族相比,提升了数倍境界。 唐笙正准备把魔尊的丰功伟绩继续讲下去,姜云微打了个岔子,“那个鹿鸢鸢,后来怎么样了?” 唐笙心里打了个突突,魔尊到现在都没有立后,眼前这个小丫头最有希望入选,自己是多渲染点鹿鸢鸢总是在做无用功,还是直接岔开话题更好? 这小丫头怎么总能抓到他故意忽略过去的遗漏点? 他有点后悔自己过于渲染鹿鸢鸢的出场,这会要收场,还真的有点不好下台。 “三更了,早些睡不好吗?师傅明天给你讲,快睡快睡。” 唐笙把姜云微按回她被窝里,把一边听的入神的阿团也一起扔姜云微被窝里,“快睡,不让你明天不讲了!” 唐笙手一挥,灭了那盏琉灯,再也不理会姜云微的撒娇似的哼唧声,转过身就睡。 姜云微没了办法,揉揉胖成一坨的团子,安然入睡。 烟雾缭绕,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姜云微朦朦胧胧的睁眼,起身,发现自己并不在唐笙的小屋里。 她叫了几声师傅,却并不回应,她又试了试去感应团子,却一无所获。 四下黝黑,一片虚无,只有一条路上铺设着昏黄油灯的小路,告诉她,她要前行的方向。 “云微。” 那个唤她的声音冷冷的,有些空灵,她总觉得熟悉,却没办法分辨出来,到底是何人。 “你是谁?” 姜云微试探着往前一步,她身后半步的地方开始黝黑,她发自骨子里的感觉到了冷和恐惧。 “别回头,往前走,乖,走得快些。”那个声音有些焦急,又怕吓到她,又缓和下来,“跟着灯,别怕。” 姜云微伸手向前,没有触碰到什么,她设置感觉不到自己走动在地上的踏地感,她捏了捏手,没有任何痛觉。 是在做梦吧? 那就好解决了。 她大踏步往前,越走越快,耳边偶尔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像压抑的蛇语,冷风一过,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她。 如果此刻她回头,就会看见她走过的那一路,有多少恶鬼期盼着踏上那条油灯路,它们伸出利爪,想把她拽到它们的行列。 可始终,有一道金光护在姜云微的身后,它们只能看着,却触碰不到。 眼看就要到尽头,姜云微终于看见前面有正常的光亮,她飞身几个起跃,扑往光明。 那条小道太怪异了,阴森森的,压抑又叫人毛骨悚然。 姜云微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般落地,却是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四目相对,姜云微看着那双过分好看的绿眸,和那个人才有的灰蓝长发,“做梦都能梦见魔尊,怕是魔怔了,再睡再睡!” 寒苏在旁边扑哧一声,姜云微扭过头,满头的小问号,这梦也太真实了,寒苏先生也在,她都能闻到他身上药草香囊的清香。 “不是梦,我重伤了,只有你能治。” 东方时越把她从胸膛上拉下来,看着小姑娘一身红狐裘,头上多了个蝴蝶结的头饰,手上多了个铃铛小银镯,兜兜里还装着糖,看来这三天和唐笙玩闹得很开心。 就是那一脸懵逼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有些过分可爱了,想抓回身前,捏她有些婴儿肥肉肉的脸。 姜云微懵了一会,即刻伸手,探测他身体的情况,紊乱非常,看来他是十分乱来过了。 她凝神再感受了一会,红光一闪,突然一掌击在时越右小腹的位置。 寒苏的尖叫声提到了喉咙里,又收了回来,要不是知道她是姜云微,不能动,他早就拔剑把她刺穿! 魔尊身上的伤那么重,她在做什么! “忍一忍,很快就好。” 姜云微蹙眉,看向额头全是冷汗的东方时越,咬了咬下唇,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东方时越都没来得及扭头,几乎都喷在了姜云微的新衣上。 姜云微根本没理会溅到脸上的血,嗖嗖嗖的猛然下针,寒苏当即意识到她是在清除淤血,封锁紊乱的静脉,接下来就要运功疗伤。 “不可!你持续力不够,身体就会被反噬到重伤!” 寒苏轻呼出声,小姑娘过来的只是灵体,运功疗伤极其伤神,若有任何偏失,小姑娘非伤即亡。 可魔尊现在的身体情况也颇在危机,费功夫让小姑娘过来已然是十分危急,再不治疗,再拖下去,绝对不妥! 姜云微撇了他一眼,往扳指空间了摸了摸,掏出来一颗鸡蛋大小的绿色珠子。 “从凤家地库那里顺过来的,储灵珠。以我的功法,要救他的伤,确实比较难,却又只能由我来,我就每日往里面存点功法,这时候拿出来用,正好。” 寒苏松一口气,姜云微凝神,她这种储存,是为了时越的伤而设置的。 她现在的身体还小,功法还弱,就像打游戏到关键之处就会断蓝。 这个小珠子,就是拿来存蓝用的,这会续上,就能保证后续对魔尊的治疗,她不断蓝。 “我机智吧?” 姜云微淡然的凡尔赛完就往东方时越嘴里连塞三颗金丹,“吞下去。” 敲门声起,东方时越和寒苏对看一眼,神色不妙。 “魔尊大人,有人从恶鬼道闯进了冥界,冥神大人正字排查,是否方便,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 阴冷冷的声音传入,东方时越裹着夜起的披风,对姜云微使了个颜色,寒苏一看,骂骂咧咧的就去开门。 那鬼差带着三头狱犬进屋,四处搜索,那三条狱犬就绕着魔尊转圈圈又不敢靠近。 其中一只突然狂吠起来,鬼差犹疑了一会,跪下磕头请求,“魔尊大人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床下?” 东方时越脸色不悦,拂袖起身,鬼差就驱使狱犬搜床。 被子一翻,什么都没有,床底空空如也,鬼差正检查着,一开始狂叫的恶犬扑向了东方时越。 藏在披风里的姜云微心里一紧,紧紧扣住东方时越的后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第五十七章、那就用我的命,续他的命 姜云微睁开眼,腥血的味道蔓延,明显感觉到苦味。 那地狱犬被东方时越一剑削了头,倒在地上,依旧能够挣扎。 另外两只疯狂续扑,被寒苏一脚一只踢出去门外,在地上抽搐着,始终无法起身。 姜云微什么都看不到,隐隐感觉到魔尊身体,因为刚刚的波动,变得更加糟糕,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脉,这会不好说了。 “这就是你们冥界的待客之道吗?” 寒苏扇子抵在鬼差的脖子上,那鬼差已然惶恐失神,“打扰魔尊大人休息实属不得已,恶犬不通灵性既已斩杀,还请......” “滚!” 东方时越一脸不耐烦的厌弃,那鬼差光速蹲下捧着地犬的头,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 大门关上,姜云微才从他披风下出来,看魔尊铁青的脸,披风下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那还没来得及拔剩下来的针还扎在他身上,魔尊退开两步,小心避开姜云微,扶着凳子坐下,直接昏厥过去。 姜云微一阵心疼,嘴上依旧喃喃不休的抱怨,“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吗?就知道乱来!” 寒苏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他不能说。 战事时的重伤,后续都疗养的差不多,尊上被凤礼芸救下的时候,是被对方釜底抽薪的偷袭,那次的创伤现在依旧留有余毒。 而闭关修炼那段时间,是尊上身体情况本不太稳定的时候,偏偏姜家出事了。 当时正在提升关键期的尊上,宁可提升失败,直接破关而出,只为救下这小丫头,自然是透了肺腑的重伤。 好不容易养好一些,因为小姑娘发现小道人中了冥界的瘴毒,为了不暴露自己和小道人之间的关联,自己也去了冥界狱林吸食瘴气。 前三日的魔界与龙系的大战,又力敌那么多条冰系巨龙,自然伤上加伤。 能撑着到冥界取到医册的残本,实属不易,还能撑到开鬼道让小姑娘过来,已经是极限。 还要撑着不被冥界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尊上真的撑得太累了。 可现在情况并不算分明,谁知道一直说自己是中立的鹿鸢鸳,又会有什么样的诡异决策。 “姜家的医册,是一位得道飞升的姜家小神带到了天界,鹿鸢鸳是偶然所得。魔尊与龙系大战后,惦记要给你取回来,毕竟神农要册要取出来,还要等八百年,他不想让你失望......” 寒苏叹口气,尊上对什么都理性极致,唯独在姜家这件事上,从来没任何顾忌的去为小姑娘争取。 他实在没有办法把姜家小姑娘已经被夺舍的事实捅出去。 魔界需要现在的姜云微,需要她的药草,需要她的医术,需要她的继续协助,需要她的血救命。 要是能顺利变成双修对象,功法大涨,尊上也算能有个真的关心他的体己人,也不错。 姜云微侧开头去,原来他是真的没有藏私,是自己揣测的过多了,他还不至于真的会和她一个三岁的孩子耍心眼。 自己真的是,冤枉他了。 姜云微给他重新扎针,按着不完整的拓本上记录的要穴,用姜家的医术功法给他灌入恢复的药物和真气。 感觉他身体里的紊乱止住了,内里伤口的溃烂却越发不可收拾,就像一个需要无数功力去滋养的无底洞,以她这几日的储存,根本就不够。 以姜家的医术可以救,可是她的功法还不够支撑到让他重新醒过来。 眼泪啪嗒嗒的滴在魔尊身上,掌心加大了功法力度,“你记挂着我那点东西干什么,你记挂着点自己啊!” “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的!”寒苏想要阻止,姜云微抬头淡淡看他一眼,“那就用我的命,续他的命。” 一刻钟,两刻钟,姜云微背部湿透,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还在往外冒冷汗。 她配合着功法,还在往魔尊身体注入疗伤的药物,加速它们的药效发挥。 再多一刻钟,这小姑娘绝对撑不下去,姜家心法又只有姜家人才可习得,寒苏站在一旁,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机会。 寒苏握紧手里的扇子,即使尊上反复跟他讲过,不许提这事,也不可以打姜云微的主意。 可现在情况如此紧急,有什么后续处罚,他都担着。 “你的血可以救他,你是神农氏的血脉,还有凤家的血统加持,会有特别的疗效,你母亲当年……” 寒苏停口,太过于紧急,差点说漏了口,将尊上的努力全然白费。 人族要成神,得道进入的是龙系的天庭,对新天帝俯首叩头,才能称神。 龙系神族对各族打压,在人族散发魔族的谣言,作乱的妖与怪又多。 且人族修仙的正派得到的教材又是龙系传承而来,对魔道自然不会有好感。 从而人族对魔族嗤之以鼻,这小姑娘自小正道人家里长大,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尊上想让她自己选。 姜云微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寒苏脸色黯然,“当年就是你母亲的血,救了濒临死亡的小道人。” 姜云微没有任何迟疑,抽了魔尊的剑割开了手心,一滴滴的滴进魔尊的嘴里。 看着魔尊面色逐渐恢复些许血色,感觉他身体里的伤口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愈合,真的有用。 “你怎么不早说?”姜云微有些怨念,拿过旁边的杯子,满满接了一杯血,直接往魔尊嘴里灌。 接着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直到第五杯,姜云微身子晃了晃,开始发头晕,早就开始了失血过多的征兆。 她掏出应急的药物服下,还想再接一碗,就被寒苏拖走,给她包扎好手上的割口,“不要命了吗?” “他不能死!”姜云微挣扎着起身,只要再多一点,她想要为他再做多一点。 被寒苏按了回去,“你做的够多了,接下来让我来。” 姜云微唇色发白,她摇摇头,推开寒苏的手,“让我给他封住那个缺口,他那是,内伤!” 姜云微坐正身体,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稳住心神,凝住功法,对准伤口处柔柔的一掌,却灌注了她全身之力。 寒苏皱眉,看着姜云微软软的倒下去,心里一振,她根本不是要封住,她是拼了全身心之力,用命换命! “两个疯子!” 第五十八章、再动她,我倾覆你的冥界 哈啊哈哈哈怕;收到了他们意图通过毁灭所有案卷、案本、宗卷、典集,就能摧毁他们做过恶事的记录。 另一方面,全然是为了泄愤,泄愤司命所从不偏颇,泄愤司命所司法严明,泄愤这群执拗的文神,廉洁清明从不受贿! 全然一切都荒唐可笑,他们依旧做了,且不留任何余地。 他们只是一群为了公道废寝忘食,为了查明案子各界奔走,为了正义得以伸张,不畏强权的书呆子、老头子! 龙系对这样手无寸铁之力的有志之士,凌辱、虐杀,甚至试图毁尸灭迹! 他们守着这些书卷,他们不懂变通,他们只知道自己要坚守在这里,绝不让自己辛苦赢取的正道,被毁灭! 东方时越第一次落泪,是父辈投身狱火身亡之际! 第二次落泪,就是此刻,他晚来的这些时刻,他的同僚,统统死于恶龙之手! 他真的受够了,每一次,每一次这样的要去被牺牲!被毁灭负责做笔录的龟神身上都是刀剑,很难想象他靠着闭气之法假死,忍了多久,挺到现在。 东方时越快步向前,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司命所的印章。 龟神用力喘息,身下扒拉出一堆重要的案件证据和东方时越平时办公的所用之物,“您的东西,和我们司命所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碰!” 东方时越握紧印章,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坚持住,我带你出城!” “带不出去了,活了三千岁咯,够本咯,谨慎万分的龟缩到现在,总算硬气了一回。” 龟神笑着笑着开始咳血,“您平安无事就好,您才是司命所的主心骨、司命所的旗帜,您在,司命所就在!” 直到龟神咽气,东方时越极力忍耐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 他把所有负责做笔录的龟神身上都是刀剑,很难想象他靠着闭气之法假死,忍了多久,挺到现在。 东方时越快步向前,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司命所的印章。 龟神用力喘息,身下扒拉出一堆重要的案件证据和东方时越平时办公的所用之物,“您的东西,和我们司命所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碰!” 东方时越握紧印章,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坚持住,我带你出城!” “带不出去了,活了三千岁咯,够本咯,谨慎万分的龟缩到现在,总算硬气了一回。” 龟神笑着笑着开始咳血,“您平安无事就好,您才是司命所的主心骨、司命所的旗帜,您在,司命所就在!” 直到龟神咽气,东方时越极力忍耐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 他把所有东西收入扳指空间,提剑朝外。 今日,誓要屠尽每一条恶龙!东西收入扳指空间,提剑朝外。 今日,誓要屠尽每一条 全由于龙系归属神族的一系,全神族就要为他们的荒唐承担连带责任,生灵涂炭! 恶龙就是恶龙,五千多年来,从未被改变! 即使他们一时是英雄,也是凌驾在权利之上功利之心趋势,妄想掌控全神族! 东方时越站在原地,无力回天。 他是足够的强,也有足够的底气去抗争,这些无辜的、一心为了更好未来的建设者,他却没有好好去庇护! 他还是太自负了,他以为自己的阵法足够强! “司,司命,我,我把这个,交,交给你。” 负责做笔录的龟神身上都是刀剑,很难想象他靠着闭气之法假死,忍了多久,挺到现在。 东方时越快步向前,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司命所的印章。 龟神用力喘息,身下扒拉出一堆重要的案件证据和东方时越平时办公的所用之物,“您的东西,和我们司命所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碰!” 东方时越握紧印章,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坚持住,我带你出城!” “带不出去了,活了三千岁咯,够本咯,谨慎万分的龟缩到现在,总算硬气了一回。” 龟神笑着笑着开始咳血,“您平安无事就好,您才是司命所的主心骨、司命所的旗帜,您在,司命所就在!” 直到龟神咽气,东方时越极力忍耐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负责做笔录的龟神身上都是刀剑,很难想象他靠着闭气之法假死,忍了多久,挺到现在。负责做笔录的龟神身上都是刀剑,很难想象他靠着闭气之法假死,忍了多久,挺到现在。 东方时越快步向前,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司命所的印章。 龟神用力喘息,身下扒拉出一堆重要的案件证据和东方时越平时办公的所用之物,“您的东西,和我们司命所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碰!” 东方时越握紧印章,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坚持住,我带你出城!” “带不出去了,活了三千岁咯,够本咯,谨慎万分的龟缩到现在,总算硬气了一回。” 龟神笑着笑着开始咳血,“您平安无事就好,您才是司命所的主心骨、司命所的旗帜,您在,司命所就在!” 直到龟神咽气,东方时越极力忍耐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 他把所有东西收入扳指空间,提剑朝外。 今日,誓要屠尽每一条恶龙! 东方时越快步向前,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司命所的印章。 龟神用力喘息,身下扒拉出一堆重要的案件证据和东方时越平时办公的所用之物,“您的东西,和我们司命所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碰!” 东方时越握紧印章,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坚持住,我带你出城!” “带不出去了,活了三千岁咯,够本咯,谨慎万分的龟缩到现在,总算硬气了一回。” 龟神笑着笑着开始咳血,“您平安无事就好,您才是司命所的主心骨、司命所的旗帜,您在,司命所就在!” 直到龟神咽气,东方时越极力忍耐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 他把所有东西收入扳指空间,提剑朝外。 今日,誓要屠尽每一条恶龙! 他把所有东西收入扳指空间,提剑朝外。 今日,誓要屠尽每一条恶龙!负责做笔录的龟神身上都是刀剑,很难想象他靠着闭气之法假死,忍了多久,挺到现在。 东方时越快步向前,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司命所的印章。 龟神用力喘息,身下扒拉出一堆重要的案件证据和东方时越平时办公的所用之物,“您的东西,和我们司命所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碰!” 东方时越握紧印章,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坚持住,我带你出城!” “带不出去了,活了三千岁咯,够本咯,谨慎万分的龟缩到现在,总算硬气了一回。” 龟神笑着笑着开始咳血,“您平安无事就好,您才是司命所的主心骨、司命所的旗帜,您在,司命所就在!” 直到龟神咽气,东方时越极力忍耐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 他把所有东西收入扳指空间,提剑朝外。 今日,誓要屠尽每一条恶龙! 第五十九章、你居然对我拔剑! 姜云微会被捉住,完全是因为不敌,毕竟,她没想到她一上来,就直接捅了马蜂窝。 而且,看到那边的瘴气林,她看到了可以解开瘴毒的药草,不知道怎么的,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时越,心就灰了下来。 时越他,之不能会多难过,多自责。 巨鬼那一掌下来,她已经高高跃起,退到远处。 她不敢贸然进攻,就想看看这巨鬼到底是力气巨大难敌,还是有着别的不知道的能力。 看着那一掌击落的地方,石块碎的不能再碎,她挨了那一掌,估计直接扁了。 奇怪的是,这里的恶鬼都是嘶嘶嘶的讨论,要么就是桀桀桀的怪叫。 仔细想想,一开始那个老婆婆的声音也十分干哑怪异,像是硬挤出来的声音一样。 连着这个巨鬼,异常的愤怒,他明明是怒吼的姿势,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身上流淌着淤泥的泥水,就像是河里爬起来不久的样子,他嘴巴的动作越大,姜云微才看的越清楚。 他嘴巴里,没有舌头! 姜云微对以前无聊看过的猎奇民间传说有了些回忆,冥界第一层,泥犁地狱,因口舌罪过而堕入的地狱。 这里不可能没有鬼差之类的设置,自己要是被待到了,也得变成小哑巴。 那巨鬼体型虽大,却行进快速,行动起来近乎无声,姜云微不想被纠缠却无法和他拉开真正有效的逃脱距离。 远处奈何桥上河灯点点,这天色终于暗了些许,但是明显河上那些船通通在往这边赶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姜云微且战且退,一路躲开巨鬼的猛击,就想往山上跑。 那恶鬼似乎预测到了她的意愿,在她转向的那一刻,突然突袭到她的身后,伸手就去抓她。 姜云微对他来说就像条狡猾的小泥鳅,划来划去,他一直抓不到,遍有了小心思。 在姜云微逃脱瘴林的另一个选择上,伸出左手一捞,把姜云微堵了个结结实实。 姜云微只能拔剑迎战,这巨鬼比她想象中的,更具有灵性和智慧,武力比拼上,自己似乎一直都不是对手。 第一击雷火交明,那巨鬼只是打了个颤,就即刻反应过来,对她挥打痛击,直接把她击落到瘴林之内。 感觉到呼吸不畅,姜云微直接一把药草塞嘴里生啃,拔了更多往怀里一塞,开始死命的跑。 这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再怎么努力,成功的意义都不大,可她不想认输。 鹿鸢鸳赶到一层的暴动赶到时,姜云微已经伤痕累累,倒在地上无法起身,那尸鬼再上去一脚,这么个小玩意,就没了。 那孩子的气息明显是新鲜的灵体,不在记录之内,却在奈何桥和地狱一层之间,这个距离,自然是从饿鬼道进入冥界,灵体出窍后的自然归属地。 鹿鸢鸳抬手,一支簪子扎在巨鬼背上,那巨鬼就像有了缺口的气球,光速瘪了下去,化成一滩泥水。 鬼差要上前,鹿鸢鸳却伸手一拦,自己往前,“这孩子,有点意思。” 鹿鸢鸳把人一手揪起来,仔细看了看,“倒是个好东西,食之大补,留着有大用,到底是谁放你进来的?来冥界,有什么目的?” 姜云微在唐笙那里见过鹿鸢鸳的画像,此时的鹿鸢鸳就是个黑暗至极的艳后,繁琐的黑袍,繁琐的发髻,无处不在凸显她的至尊地位。 她那极具野性的的相貌,异常具有张力和攻击力,比某星演的武则天,还要气场强大上百倍。 姜云微不回话,鹿鸢鸳猩红的指甲抵在她的喉咙之上,“本尊可不是有耐性之人!” 挣扎不动,这个鹿鸢鸳明显比刚那个巨鬼的实力,还要强上许多,更何况,她还是这冥界之主。 “我是做梦的时候,掉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让我过来的。” 姜云微气息微弱,想到唐笙始终没和自己讲清楚鹿鸢鸳和魔尊后来之间的渊源,在房间里魔尊和寒苏那般的紧张与对峙...... 都证明,魔尊和冥界之主之间,并没有很愉快。 不远处金光一闪,一个阵法的印记冲天而起,鹿鸢鸳脸色愠怒,果然,这人,是魔尊带进来的! 她就在想,不可能有别人,有此等通天的本事! 姜云微再醒来,自己已经被挟持在鬼差怀里,被扣上了链锁。 那边的魔尊和冥界之主正都斗的昏天暗地,姜云微拍拍自己的脸,还有痛感,看来自己没被捏死,鬼要是被撕碎了,就什么都荡然无存了吧。 她是万万想不到魔尊真的会来救她的,她心里是真的有过期望,又自己去掐灭期待,没想到他真的能找到她。 东方时越只是在格挡,根本没有真的想要去对打,鹿鸢鸳技能乱放乱丢,簪子乱扔,就像被男生惹怒了的女孩子。 姜云微看着看着,突然想手里有片西瓜,那鬼差就从果篮子里给她拿了片瓜。 姜云微讶异非常,难怪这些个鬼差还有读心术不成? 那鬼差果断点头,姜云微皱眉,看着那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鲜艳非常的西瓜,突然很想来一口。 “别吃,吃了就回不去了。” 魔尊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她看了看鬼差,又看了看周围的鬼兵,毫无所觉的样子,应该是密语传音之类的。 她看着天上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听着鹿鸢鸳怒吼你居然敢对我拔剑之后,手里的瓜掉了下来。 说这两尊之间没点什么,叫人很难相信吧? 明明就很好磕啊。 一个踩着黑莲花、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女冥王,一个是万魔敬仰、奋勇杀敌的杀尊,两者强强联合! 颜值又都那么高,再有点什么情情爱爱,不就典型的修仙魔幻小说? “不许胡思乱想!” 魔尊声音在脑海里再次响起,姜云微心跳噗噗噗的,干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 她不乱想了,偷偷摸摸取了点丹药,自己喂自己。 并且尝试在脑海里向魔尊发问,“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安心等我。” 东方时越厌了鹿鸢鸳这种无理取闹式的打打闹闹,踢开她投掷过来的武器,手中画盾挡住她丢过来的术法。 随后,翩然落地,走向抱着姜云微的鬼差,那一排鬼差还在想着要如何接住他的攻击,身形突闪之间,姜云微已经回到东方时越怀里。 “我带人误入一事,我道歉,冥神大人所提及联手之事,本尊没有兴趣。” 东方时越收剑,把姜云微抱紧,回头看向要冲过来的鹿鸢鸳,“中立,才是冥界长存之道,请冥神大人自重,言语莫再轻佻放纵。” 鹿鸢鸳停在原地,神情严峻起来,看着东方时越抱着姜云微消失。 千年不见,送礼不收,美色不受,油盐不进,这男人真是难搞! 第六十章、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姜云微苦着一张脸,这会她看明白这饿鬼道黑暗里的都是什么了。 恶鬼的卖相都不怎么样,要么瘦骨嶙峋凄惨非常,要么丧尸一样往前狂扑,汹涌异常。 他们一波接着一波,挤满在道两旁,一个扯着一个,十分惨烈。 姜云微只觉得毛骨悚然全身汗毛都竖起,不忍再看,埋头在魔尊胸前,东方时越拍拍她的背,把她抱紧,“安心,我在。” 姜云微点头,时越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大步往前,所至之处恶鬼退散。 姜云微听着他的心跳,蹭了蹭,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眼皮越来越重,便昏睡过去。 寒苏在道口盼了许久,看着尊上抱着姜云微回来,才松了口气。 想问,他又不敢问,捏着扇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尊上后面,怂到了这辈子的极点。 东方时越把人放下,交给特意找来的侍女。 等到人重新放回床上,服用了内用药,看着姜云微的脸在阳光下终于泛起正常人的粉色微红,他才松了口气。 “把药拿过来,我给她处理伤口。” 东方时越握着姜云微的手,手背到手臂上面一片红痕,小腿上也全是擦伤,手心那割开的口又是那样的深! 想起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揪着,始终没办法释怀。 寒苏把顶好的外伤药都拿到房间里,不敢出声,也不敢问,更不敢看床上的姜云微。 看着尊上细致给姜云微处理伤口时,那心疼的和自责的样子,他简直想拿刀扎自己。 寒苏噗通一声跪下,“尊上,绝无下次,对小小姐再有算计,我自废修为。” 东方时越不看他,只是继续细致的给姜云微处理的伤口。 许久,东方时越才冷冷的开嗓,“去唐笙那里,自领天雷四十九下,告诉他他徒儿安好的信息,和凤家好有交代。” 寒苏应了,这才站起来,让侍女把姜云微带回来的瘴毒解药煲的药汤送进来。 看着他的尊上喝下,又让侍女给小道人送过去一份,才屁颠颠的去唐笙那里领罚。 姜云微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就撞到某尊的胸口上,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会他的下颚线,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醒了?”东方时越把批改战报的墨笔放下,“吃些东西,好把药一起吃了。” 姜云微瞬间精神了,一个打滚退远一点,端端正正的跪坐着,想挠挠头,就扯到了右肩膀的瘀伤。 “别乱动。”东方时越伸手把她提过来放着,让侍女把吃的喝的都送过来,汤药也送过来,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姜云微吃着吃着,看他正盯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突,总觉得这趟回来,魔尊变得更柔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的过往,对他印象改良了。 被他又温和的盯了一会,她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便伸手,给他搭了一下脉。 东方时越放手给他,任由她摆弄,也任由她伸手到她的丹田感应自己的身体情况。 “好多了,幸好。”姜云微收回手,重新拿筷子夹肉,“不过,以后顶着这样的伤口继续胡来,我就不救你了,我惜命。” “想要什么谢礼?”东方时越不理会她的要挟,她总爱说反话,用命续命也就她说的出来。 “这个嘛~”姜云微眼睛一亮,“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你问。” 东方时越看着她额心的标记亮起,鹿鸢鸢就是看到这个,直接和他动手。 冥界一趟回来,反而基本认定以后就是姜云微了。 此刻他心情好的不像话,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就是我姨母和我姨父,他们都有一手独有的疗伤方式,不仅能增进修为,还能让伤口快速愈合,这样就不用割血去当特效药,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个。” 姜云微一脸认真,东方时越听着有些头大,孩子问的是双休之法,他没办法给孩子解释男女结合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办法解释双修的要义在哪。 姜云微等了许久,看着魔尊慢慢拧起眉头,有些郁闷的样子,“你要是不知道,我就去问别人了,或者直接去问我的姨母。” “咳。” 东方时越把姜云微放的远一点,“你还不到学这种修炼方式的年龄,也不要随意去问,这是到了年纪,情投意合的男女之间,才会选择的修炼方式。” 姜云微抓到了关键词——情,投,意,合! 她好像有些明了,又有些模糊,想起当初问时越,时越也是抓狂、拒绝回复的样子,耳朵一红就开始发烫。 她没真的她谈过恋爱,都是看人家谈恋爱多,纯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的类型。 “那就到年龄再想吧,暂时还没想到要什么谢礼,因为我本来也是想着,只有我能救,就让我顶上。” 姜云微努力扒饭,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紧张啊,又没干亏心事,自己顶多就是三岁小孩的十万个为什么! 东方时越见她吃的急,正要劝她慢些别呛着,姜云微就呛上了。 他轻轻给她拍背,把桌子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又用温热的手帕擦干净她的脸,“慢慢吃就是了,都是你的。” 姜云微有些发愣,不对劲,好不对劲,好像哪里不对劲,他太温柔了,就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未免也太柔和了。 仔细想想,从遇见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吃亏过,他都是任由自己任提要求,这老狐狸是不是本性未改,算计起她别的东西了? 可自己都公开坦诚和他谈合作了,又真心去救他的命,应该对他也不存在什么特别的威胁,血脉这东西他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还让寒苏瞒着。 魔界又不插手人族之事,凤家家底再好,在人族里盛名远传,那跟魔道也没什么关系。 自己还有什么是可以被人算计的? “这份凉了,换新的过来,准备些蜜饯,一会她要喝药。” 东方时越看她发呆,捏一下她的脸,看着她明显有些不情不愿的躲开,有些不高兴,“怎么了?剩下的也不爱吃?” 姜云微连连摆手,她哪里有提什么要求的意思,在认清自己和魔界的实力差距之后,他这般真诚,她属实受宠若惊。 “只是觉得您今天特别的,嗯,就是帅!然后就是,有点想去见时越哥哥。” 东方时越侧头,看她有些不安的样子,突然妒忌起了自己扮演的小道人。 “在这里养足四五日,我送你回去。” 第六十一章、尊上原来是会讨女子欢心的 姜云微温温吞吞的吃着糕点,有点莫名的不安。 连续五天了,除了吃饭洗澡去方便,她就未曾脱离开过魔尊的视线。 众人也是一副理所当然她要享受这待遇一样,连着平时会在旁边碎碎念的寒苏都不在,完全变成了两个人的独处。 偶尔进来的炽鳞也变得可爱起来,她黏着炽鳞愉快的表示想坐蛇身上出去逛逛,就被炽鳞无情的丢回房间。 “很闲不住?” 魔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姜云微坐回去医书堆里,“就是眼睛有点疲乏。” 东方时越放下手里刚收尾的册子,起身推开门,“今日会热闹些,我领你外出看看,你身上的伤,也还没到不可以动弹的地步。” 姜云微嗖的一下起身,就是就是,她又还没到被废掉的时候。 早就听见这几日外面的动静不一样,她还真挺想去凑凑热闹的。 一是穿书前,自己事业一直挺忙的,确实没怎么享受过人生。 二是因为她的性格,一直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闺蜜,她也没有体会过有人好好陪伴的感觉。 变成了三岁小丫头之后,日常就变成了看医书、修炼功法、游山玩水、偶尔插手一下凤家的事,生活真的悠哉多了。 尤其现在这种每天被人喂饱,期盼着着她可以健康快乐到成年的氛围,她还是蛮喜欢的。 姜云微跟着东方时越出去,离着东方时越一人远的距离,手里还拿着块糯米花生糍。 她要仰视,才能看到近乎一米九的东方时越,今日头上的发馆和缠布是什么颜色。 可东方时越步子迈得快,她只能小跑才能追上,他的一大步,等于她的三大步。 听见后面追赶的动静,东方时越转身蹲下来,看着没收住脚的姜云微撞进怀里,一脸呆萌,异常想拐走。 他把人单手托着就走,姜云微再长大几岁,应该都没有他的佩剑高。 旁人是没办法知道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是怎么舞动那火云剑,狠辣杀怪的。 “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提,别拘谨。” 东方时越看她敷衍点头,不打算重申,很多话她都是左耳入右耳出,小想法多得很,说多了反而会烦。 姜云微一直被抱着出了内殿,一路上都是问好的魔道下属,魔尊脸上冷冷淡淡的却也乐意点个头。 姜云微有些迷惑,他的那些下属似笑非笑的笑容里,分明是有些调侃。 东方时越不以为意,姜云微作为第一个睡在他内殿的女性,也作为第一个尊上愿意主动去接触的女性,未来也会成为那里的女主人。 这样的潜在认知,已然成为内殿守卫和仆人的共识。 连寒苏大人都因为这孩子被尊上处罚,可不单单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就能解释的了。 姜云微越看他们的笑容越觉得诡异,把那块糯米花生糍快速吞完,“你说唐笙的岁数能当我爷爷,你这个岁数,我是不是得叫祖宗。” 东方时越差点脚下一滑,一百年对人族来说确实很长,对他来说也不过一针阵稍长的光阴,可她一口一个祖宗,真的叫他异常不爽。 姜云微看他板着脸,心里有点怂。 本来来东方时越这人看着就是生人勿近的态势,好歹也是个见上神就把拔剑的杀神。 即使自己这几日和他关系有加深的痕迹,自己也不应该仗着岁数小和他开玩笑才是。 “那我,叫你魔尊大人?” 姜云微小心翼翼的试探,看着东方时越脸色更差,心里沉了一下,都说伴君如伴虎,魔尊不开心了,她大气都不敢出。 她思索一会,看来这魔尊应该是不喜欢别人说他老,“那就,就,尊上哥哥?” “嗯。”东方时越抱着她往前,脸上明显开心,姜云微松了口气。 这会的姜云微还没转过脸,就能感受到身后有什么,毕竟气味,已经蔓延了整条回廊 晚香玉的花香,就像茉莉花加上柠檬的清爽,叫人心旷神怡,宜人养心。 姜云微转过头,身后是连片的晚香玉花海连绵了数公里的侧院,她呆了许久,那场景,太美了。 还是雨后的花海,花香更加深沉,花苞带着雨水清新淡雅,是她最喜欢的雨后空气,也是她常用的香薰味道。 “三日前未开,昨夜才刚刚开放,今日就开到了最好,所以今日才带你出门。” 东方时越放她落地,姜云微扑腾开去,和小蝴蝶一样,在花海里纵游。 “尊上原来是会讨女子欢心的,一千多年了,鹿鸢鸢都没进展,果然还是要尊上自己喜欢的,才会有可能。” 炽鳞总结着,旁边的魔修就连连点头,炽鳞回头兜他两一脚,“还不快点去准备尊上要给小姑娘的惊喜。” 姜云微顺着花中小道一直往前,才发现雨雾过后,就是天然的深坑盘地,瀑布流落坑,奇珍异草无数,花海连绵,树藤缠绕,宛若仙境。 一只三米长的巨型白鹤飞起,停在姜云微不远处,微微颔首,像在行礼。 姜云微回了一礼,回头看向东方时越,就被他提起抱紧,飞身上鹤,开启仙境漫游。 等到两人回到主殿,四处萤光点点,挂满灯笼红绸,礼花璀璨,显得热闹非常。 进了内殿,宴席已经摆开,落座的届时俊男靓女,姜云微还在一饱眼福,就莫名其妙的被丢到了东方时越的主位,旁边的位置。 众魔异常好奇的探看,姜云微感觉自己都要被盯出洞来,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桌子底下去。 问了魔尊特意给她安排的侍女,才得知今夜乃是七夕,也是魔族相亲、联姻和拜堂成亲的晚宴。 一对对新人敬酒,东方时越都给予了祝福词,姜云微就负责把礼包和红包,递交到新人们的手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稀里糊涂的,魔尊又按着不让她乱跑,一开始自然是有些郁闷的。 可看过众美女歌舞表演,大胆的相亲互动游戏环节,魔尊又带她猜灯谜、看夜蝶、到半空赏月、看鹊桥联合,她倒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 她其实是喜欢热闹的,跟魔尊散心和唐笙带她去游玩的意义,她暂时找不到有什么不同,但是明显感觉自己内心对魔尊的认同度高了起来。 已然是夜半,酒醉当场的不少,魔尊被什么事叫了过去,原地就留下了炽鳞和姜云微。 “你觉得我们魔界的当家主母应该是什么样子?” 炽鳞冷不丁的问这一句,姜云微的视线就飘到魔修们簇拥的魔尊身上,一个十分不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她连连摇头,一定不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问她干嘛啊! 第六十二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您别逼我了。” 姜云微连连后退,万万想不到刚刚还笑意盈盈问她要不要嫁给他的魔尊,被她拒绝后突然杀意丛生,提剑上前,直指自己的心脏。 “您醉了,冷静一下!” 姜云微身体贴在墙上,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你答不答应?” 魔尊声音冷冽,姜云微如陷深渊,只觉得遍体的冷。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这颗心脏,是复苏之心,可复活万物,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不明白吗?” 魔尊提剑往前,姜云微满头冷汗,只觉得他与日间所见相差甚远,陌生得很。 不对劲,他绝对不是会胁迫自己做这种决定的人。 更何况,魔尊胁迫她成为夫人,这绝无可能,他可是三观正的不能再正的魔族头头了。 姜云微手用力一抓,后面的墙居然是樟木的潮湿感,根本就不是刚刚走廊里的上好的沉香木。 她要么在梦境里,要么就是在幻境之中。 姜云微按着前两日魔尊教导的防御阵法的教程,于心中念决,手提火云剑,金光四起。 阵成,姜云微剑指面前的魔尊,“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与此同时,炽鳞和冥界的派来庆祝的七夕的侍女正切磋得难分难解。 两人功法相当,又都是不甘示弱看不顺眼就干的性子,嘴皮子上自然“臭味相投”,打起来也不奇怪了。 东方时越偶尔回头看一眼坐在那里观战的姜云微,直到第三次回头,那丫头脸上依旧挂着相同的傻笑,他眉头皱起,起身走过去。 越近,他拳头捏的越紧,坐在那里的根本就是用伪装成姜云微样子的傀儡! “炽鳞!封锁!” 东方时越一声怒喝,把所有人吓得不轻,炽鳞看一眼被尊上毁得粉碎的傀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中计了! 人没看住,尊上的小心肝被人掉包了! 炽鳞扔下冥界那叫香菱的侍女,匆匆开始布置下去,把这山挖遍了,都得把孩子找出来。 东方时越引亮同命锁,却毫无回应,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姜云微在某种妖物的腹中。 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额头上有他的标记,魔道之人动不得她,不代表妖界、冥界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觊觎她的身体和血脉。 小丫头独身对上药物和冥界的鬼差,并无胜算,人族力量到底卑弱,未得神格,都是蝼蚁之命。 只能亲身去寻了,她那般机警,应该能撑到自己到场。 冥界的侍女看着众人混乱,嘴角一勾,笑的颇为得意,就要离场,却被返回的炽鳞缠住。 双方再次交手,侍女才发现他的实力比传闻中要深,她还没来得及向冥界传信呼救就被按下,押解去审问。 姜云微一剑把眼前的魔尊拦腰削断,这才看清和她交手许久的,不过是一个傀儡,傀儡被彻底破坏,法术就会消失,变回木偶人的样子。 这是,操纵术? 姜云微感觉脚底波动,发黏的软,她用力跺脚,地上居然变软了,四边的场景开始消融,她看着一滴滴黏稠非常的青液滴下来,闻着一场酸臭。 不是吧? 这明明是什么东西的腹部或者胃里! 她把自制的口罩戴起来,双手握住火云剑,猛然起跳,对着她刚刚脚下的位置猛刺,整把火云剑都没入了那东西的肉体。 感觉到剧烈的晃动和抽搐,姜云微更加确定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吞了进去。 她费了许多劲才把剑拔出来,正准备插第二剑,冰冷冷的御姐音响起,“够了,住手!” 姜云微四处探看,没发现声音的来源,以为是自己幻听,第二剑快狠准的扎了下去,这什么东西,快把老娘吐出去! “我都叫你住手!” 听到那声音似乎气到变形,姜云微的剑拔不出来,用力踢了两脚扎下去的位置,好让剑松动点,“你有话就赶紧说,不然老娘非把这里刺烂不可!” 镜子里看到蛤蟆肚子情况里的鹿鸢鸢听到这句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好啊,好久没有人这么傲慢的对付她,三岁就敢称老娘? 她这两千多岁不是白活了! 姜云微等了一会没回应,剑也拔出来了,她准备痛快利落的扎第三剑。 “放肆!魔尊要你嫁,你怎敢拒绝!” 鹿鸢鸢简直想跳脚,这死丫头油烟不进,吓又吓不住,杀又杀不得,又那么会气人,真的很后悔那会没直接捏死她的元神! “我对男人没兴趣,我跟魔尊也只是交易,嫁只是一种选择,我有本钱和底气不嫁,很奇怪吗?” 姜云微看着拔出来剑的地方开始漫出金色的东西,是这个东西的血吗? 鹿鸢鸢看她神色自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手颤抖着,恨不得把东方时越的所有伟迹都给她说一遍。 更加恨不得戳着着死丫头的脑门告诉她,她的实力差魔尊有多远,她一个人族仗着那身血脉可以陪伴在魔尊身边是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 “你那么想嫁就自己嫁啊?为难我干什么,我就一给魔尊种药的。” 姜云微一脸郁闷,觉得这声音和语气有点熟悉,却模模糊糊的分辨不出来在哪里听过。 这句话简直戳在了鹿鸢鸢最难受的地方,她一把把镜子摔开摔了个粉碎,彻底切断和金蟾蜍的联系,就往前殿走。 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丫头,魔尊都把他身边夫人的位置留给她,带她在自己的寝殿同吃同睡,同命锁都关联在一起! 这个臭丫头居然敢一副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那般理所当然?!!! “把我给那个丫头的名簿找出来,我不把她的今生改的面目全非,我就不姓鹿!” 鬼差小心翼翼的跟上,“按照惯例,即使您是冥神大人也没有办法如此做,您会遭天谴的。” 这边的金蟾蜍见自家主人没了反应,自己没召唤回不去冥界,自己又被姜云微在肚子里拳打脚踢的折磨的难受,遍把人吐了出来。 姜云微用清水洗完脸,看那金蟾蜍还跟着,再也里闪闪发亮,怕死别人不知道金蟾蜍的药用价值多金贵一样。 “傻跟着我干什么?” 姜云微语气一凶,那金蟾蜍就委屈巴巴的捂眼,姜云微叹口气,这么丢它在荒山野岭被别的怪吃了,挂可惜的。 她跳到它肚皮上还在冒血的地方倒了药,看它咧嘴笑得憨憨的,无力扶额,打底是什么样的主人,才会养这种东西当跑腿? 第六十三章、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姜云微走一步,那憨憨金蟾蜍跟着走一步,她走一路,那憨憨金蟾蜍就孤寡孤寡的叫了一路,叫的姜云微有些心烦。 “你能不能别叫了,我听不懂。” 姜云微脑阔嗡嗡的,再这么叫下去,什么东西都能引过来。 这天色本来就不怎么地,她现在又累又困,还没有个飞行座骑,又不知道地形方向,只能用大轻功扑腾着往前飞跃。 这会,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早知道好好和凤千夙学御剑飞行之术了。 姜云微正丧气着,“您别逼我了。” 姜云微连连后退,万万想不到刚刚还笑意盈盈问她要不要嫁给他的魔尊,被她拒绝后突然杀意丛生,提剑上前,直指自己的心脏。 “您醉了,冷静一下!” 姜云微身体贴在墙上,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你答不答应?” 魔尊声音冷冽,姜云微如陷深渊,只觉得遍体的冷。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这颗心脏,是复苏之心,可复活万物,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不明白吗?” 魔尊提剑往前,姜云微满头冷汗,只觉得他与日间所见相差甚远,陌生得很。 不对劲,他绝对不是会胁迫自己做这种决定的人。 更何况,魔尊胁迫她成为夫人,这绝无可能,他可是三观正的不能再正的魔族头头了。 姜云微手用力一抓,后面的墙居然是樟木的潮湿感,根本就不是刚刚走廊里的上好的沉香木。 她要么在梦境里,要么就是在幻境之中。 姜云微按着前两日魔尊教导的防御阵法的教程,于心中念决,手提火云剑,金光四起。 阵成,姜云微剑指面前的魔尊,“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与此同时,炽鳞和冥界的派来庆祝的七夕的侍女正切磋得难分难解。 两人功法相当,又都是不甘示弱看不顺眼就干的性子,嘴皮子上自然“臭味相投”,打起来也不奇怪了。 东方时越偶尔回头看一眼坐在那里观战的姜云微,直到第三次回头,那丫头脸上依旧挂着相同的傻笑,他眉头皱起,起身走过去。 越近,他拳头捏的越紧,坐在那里的根本就是用伪装成姜云微样子的傀儡! “炽鳞!封锁!” 东方时越一声怒喝,把所有人吓得不轻,炽鳞看一眼被尊上毁得粉碎的傀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中计了! 人没看住,尊上的小心肝被人掉包了! 炽鳞扔下冥界那叫香菱的侍女,匆匆开始布置下去,把这山挖遍了,都得把孩子找出来。 东方时越引亮同命锁,却毫无回应,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姜云微在某种妖物的腹中。 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额头上有他的标记,魔道之人动不得她,不代表妖界、冥界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觊觎她的身体和血脉。 小丫头独身对上药物和冥界的鬼差,并无胜算,人族力量到底卑弱,未得神格,都是蝼蚁之命。 只能亲身去寻了,她那般机警,应该能撑到自己到场。 冥界的侍女看着众人混乱,嘴角一勾,笑的颇为得意,就要离场,却被返回的炽鳞缠住。 双方再次交手,侍女才发现他的实力比传闻中要深,她还没来得及向冥界传信呼救就被按下,押解去审问。 姜云微一剑把眼前的魔尊拦腰削断,这才看清和她交手许久的,不过是一个傀儡,傀儡被彻底破坏,法术就会消失,变回木偶人的样子。 这是,操纵术? 姜云微感觉脚底波动,发黏的软,她用力跺脚,地上居然变软了,四边的场景开始消融,她看着一滴滴黏稠非常的青液滴下来,闻着一场酸臭。 不是吧? 这明明是什么东西的腹部或者胃里! 她把自制的口罩戴起来,双手握住火云剑,猛然起跳,对着她刚刚脚下的位置猛刺,整把火云剑都没入了那东西的肉体。 感觉到剧烈的晃动和抽搐,姜云微更加确定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吞了进去。 她费了许多劲才把剑拔出来,正准备插第二剑,冰冷冷的御姐音响起,“够了,住手!” 姜云微四处探看,没发现声音的来源,以为是自己幻听,第二剑快狠准的扎了下去,这什么东西,快把老娘吐出去! “我都叫你住手!” 听到那声音似乎气到变形,姜云微的剑拔不出来,用力踢了两脚扎下去的位置,好让剑松动点,“你有话就赶紧说,不然老娘非把这里刺烂不可!” 镜子里看到蛤蟆肚子情况里的鹿鸢鸢听到这句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好啊,好久没有人这么傲慢的对付她,三岁就敢称老娘? 她这两千多岁不是白活了! 姜云微等了一会没回应,剑也拔出来了,她准备痛快利落的扎第三剑。 “放肆!魔尊要你嫁,你怎敢拒绝!” 鹿鸢鸢简直想跳脚,这死丫头油烟不进,吓又吓不住,杀又杀不得,又那么会气人,真的很后悔那会没直接捏死她的元神! “我对男人没兴趣,我跟魔尊也只是交易,嫁只是一种选择,我有本钱和底气不嫁,很奇怪吗?” 姜云微看着拔出来剑的地方开始漫出金色的东西,是这个东西的血吗? 鹿鸢鸢看她神色自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手颤抖着,恨不得把东方时越的所有伟迹都给她说一遍。 更加恨不得戳着着死丫头的脑门告诉她,她的实力差魔尊有多远,她一个人族仗着那身血脉可以陪伴在魔尊身边是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 “你那么想嫁就自己嫁啊?为难我干什么,我就一给魔尊种药的。” 姜云微一脸郁闷,觉得这声音和语气有点熟悉,却模模糊糊的分辨不出来在哪里听过。 这句话简直戳在了鹿鸢鸢最难受的地方,她一把把镜子摔开摔了个粉碎,彻底切断和金蟾蜍的联系,就往前殿走。 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丫头,魔尊都把他身边夫人的位置留给她,带她在自己的寝殿同吃同睡,同命锁都关联在一起! 这个臭丫头居然敢一副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那般理所当然?!!! “把我给那个丫头的名簿找出来,我不把她的今生改的面目全非,我就不姓鹿!” 鬼差小心翼翼的跟上,“按照惯例,即使您是冥神大人也没有办法如此做,您会遭天谴的。” 这边的金蟾蜍见自家主人没了反应,自己没召唤回不去冥界,自己又被姜云微在肚子里拳打脚踢的折磨的难受,遍把人吐了出来。 姜云微用清水洗完脸,看那金蟾蜍还跟着,再也里闪闪发亮,怕死别人不知道金蟾蜍的药用价值多金贵一样。 “傻跟着我干什么?” 姜云微语气一凶,那金蟾蜍就委屈巴巴的捂眼,姜云微叹口气,这么丢它在荒山野岭被别的怪吃了,挂可惜的。 她跳到它肚皮上还在冒血的地方倒了药,看它咧嘴笑的憨憨的,无力扶额,打底是什么样的主人,才会养这种东西当跑腿? 第六十四章、别打她的主意 鹿鸢鸳像是坠入了某个密室,一睁眼,耳边全是傀儡哒啦哒啦运作走动的声音。 “是谁?” 鹿鸢鸳身下的黑莲向外攀伸花瓣,却探知不出任何,她被封在了阵法里,脱逃不得,就像姜云微在金蟾蜍的肚子里,无法感知外界。 她强行镇定,听着铃铛声起,凄惨的哭声和桀桀桀的笑声夹杂在其中。 鹿鸢鸳只觉得阵阵耳鸣,和炼狱里听到的不一样,这些声音带着功法相迫,直接摧残她的精神意志。 “到底是谁!” 鹿鸢鸳整个人都要裂开,往往都是她去操纵别人内心的阴暗,操纵别人心里的鬼,这会被反制裁,着实难受。 各界之内,有这种能力的人不多,冥界虽说是中立,不代表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她也算身经百战,确实头一次如此紧张。 她抽出双刀,凝神屏息,来了! 第一具傀儡从她后背袭来,她挥刀迎战,傀儡碎裂开来,开始流血泪,哭的凄惨。 第二具傀儡从她侧身袭来,她用力一刺,那傀儡不断尖叫,碎裂开来。 只是如此吗? 她可不怕! 可是接二连三的傀儡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袭来,还夹着能量波动的声音骚扰,她越发感觉到惊怕,不知道对方想让她车轮战到何时。 整整一夜,鹿鸢鸢四处逃窜,却不得章法。 她清清楚楚这是个八卦阵,这阵法却开启了六十四中变卦,她不得不整夜都在移动,抗敌,躲傀儡。 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冥界的五更声,鹿鸢鸢清醒些许,头依旧嗡嗡嗡的疼。 对方又很多次可以趁机了结她的机会,却又放过她,下一轮的攻击就会越加迅猛。 对方并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只能赌一把了,她用刀割开手婉,往下滴血。 直到阵法被血灌满,她终于看清楚,这是一个八卦套着两极四仪的三层法阵。 “百鬼重生!”鹿鸢鸢脚下黑莲绽放,她的血流过法阵皆成黑色,千百的骷髅带着灵体从地下爬出,“速寻出路,去!” 百鬼探路,消亡无数,等到鹿鸢鸢到达三层,她已经发起了百鬼重生的第四式。 她浑身被汗水湿透,头发都在滴汗,血跟着她流了一路,此法虽然有用,却极耗功法,这阵再多几层,她必然会死在这里。 黄雾迭升,鹿鸢鸢终于爬出了阵法,她猛然咳出一口黑血,看着眼前多重晃动许久,终于凝聚在一起。 “东方时越!”鹿鸢鸢咆哮怒吼,昨晚侍女回来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他折腾自己一夜,算什么! “本尊那日已经说得够清楚。”东方时越冷冷看着地上气恼的鹿鸢鸢,若说情义,这女人身上绝无情意,“你敢动她,我倾覆你冥界。” “你!” 鹿鸢鸢再次咳血,勉强支撑着自己起身,突然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吗?” 狂风大作,鹿鸢鸢黑色的纱裙透着若隐若现的肌肤,赤脚走在地上蔓延着血迹的黑莲,显得异常妖艳。 铜铃轻响,她头上的纱布从肩膀滑下,一头微卷的长发蓬松飘动,妩媚异常,“你已经动心了,东方时越!” 东方时越不应,始终和鹿鸢鸢保持着一段距离,鹿鸢鸢邪笑着越走越近,“她会成为你的软肋!她会影响你的心!她会影响你的进修!” 东方时越眉头蹙起,这鹿鸢鸢从来就没安好心,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妄想对他发动花系的蛊惑之术。 “我说的不对吗?”鹿鸢鸢伸手就要挑东方时越的下巴,东方时越微微侧头躲开,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朝这个方向快速移动。 鹿鸢鸢不气反笑,“小姑娘成年之后正好是你这棵老树三千年一次的求偶期,她要是知道你天天念着自己长大,好享用她的肉体,双修提升功力,会对你这伪君子,有何想法?” “还是不死心?”东方时越左手隔着衣服掐住了鹿鸢鸢的咽喉,右手拔剑迎击飞来的两具巨大地狱骷髅毫无压力。 鹿鸢鸢万万想不到他厌恶自己到这份上,居然隔着衣服都不肯碰自己,激将法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这男人真的是铁石心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鹿鸢鸢逐渐窒息,那两架骷髅已经被东方时越砍的七零八落。 她踢了踢腿,想起小姑娘那日在自己手里的模样,他是要把她加诸在小姑娘身上的全部还给她! “与其想想怎么在魔界下功夫,不如端正自己中立的样子,少和妖界联动。” 东方时越松手,把鹿鸢鸢扔到地上,“别打她的主意,她日后是否是我的妻子,我都会守护到底!” 鹿鸢鸢看着东方时越的身影消失,恨得咬牙切齿,她动不了小姑娘,不代表别人不行,等着看吧,那个脆弱的人族能给你回馈些什么! 姜云微翻了个身,窝在东方时越的手臂里睡得香甜,东方时越看着那张脸,若是长大,依稀和她娘也对得上。 只是,凤礼芸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把女儿托付也只是危难中的无奈选择,她期待姜云微继承凤家正统,希望小姑娘能升仙得道。 自己,相对于一开始的规划,到接触小姑娘久了些的之后,他的想法已然变了。 他其实也没有对她的成长做过多的干预,她太有自己的想法,日后要走怎样的路,他其实都会心甘情愿的陪她走完。 姜云微直睡到正午,才起身。 穿过二层的落脚楼走廊,廊下就是寒潭瀑布的落瀑点,清凉冰澈,院子里的银杏郁郁葱葱正是茂盛。 她跟在东方时越旁边,陪他落棋、翻阅书卷,给他确认身体的状况,时常悠然得快要忘了时日。 调养的这两三日,魔尊亲自教她御剑、执剑,给她推秋千、帮她手绘药材做记录。 许多魔道的事,炽鳞并没有忌讳她在场,禀报得事无巨细。 夜里星辰起,魔尊还带会带着她,乘上飞舟,共赏满天星辰。 可这样的时日,虽惬意非常,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他的庇护下这样避世。 “我想,明日得回去了,时越哥哥我好久没见了。” 姜云微抬头,魔尊坐在那里的背影没动,在东方时越正对面的炽鳞,却明明确确看见尊上捏碎了自己的杯子。 “新的草药种植计划我会尽快铺设好,黑市里尽量也不会惹麻烦,下个月也会回来看您,魔尊大人……” 姜云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声音越来越弱,杯子碎裂的声音,她也听到了。 魔尊娶她为妻的可能性,她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这到底不可能。 也不是她最意愿见到的。 她是人族,不谈修炼结果,不谈能不能回去现代,她对自己的前方迷茫非常,不可能会有非分之想。 炽鳞疯狂给尊上打眼色,小姑娘都要吓哭了,尊上别这样啊! 第六十五章、你安的是什么心? 东方时越回过神,还是姜云微初见时谈笑的样子,到底不舍得让小姑娘为难,“想到了别些事才会如此,明日炽鳞会送你回去。” 左右不过是换了个马甲,小姑娘依旧是在自己视线之内的,其实哪怕她说一句想留下,他就可以为她扫清完所有。 可她会不高兴,他不能趁着她年龄下,认知还不明确、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逼迫她做任何对自己有利的事。 总说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原来如此。 他舍不得放开这小东西了,可他到底,理智还在线。 姜云微放下书卷,看他张开臂膀,心里提着的紧张才真的放了下去,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也不知道真的是被他过往的丰功伟绩打动,还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总之,就是自己已经自动给魔尊打上了好人滤镜,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可不得不承认,在别人面前冷冰冰的魔尊,在她面前会以我为称,会和她调侃、逗趣,显然个众人认知里的,是不一样的。 不过,距离成人的日子还有十五年,够她做很多事了,未来怎样,看着办吧。 炽鳞退出去,安排尊上带姜云微回凤家的事宜,反正尊上最后都会妥协的,这小姑娘来了,尊上的原则天天在变。 姜云微刚下了马车,凤千夙就迎了上来,想扶她下马车。 姜云微大大方方的想要搭手上去,就被凤千夙后面挤过来的东方时越,伸手直接抱了下去,“小小姐注意脚下。” 时越就算化身小道人,也比凤千夙高了半个头,提着姜云微直接进了凤府,根本没有假手于人的意思。 凤崇光和凤挽歌倒没什么意见,小道人的师傅前些天来访,同在修道上有所造诣、名扬天下,凤家人对小道人的师傅,自然也客气非常。 对方又是留下法宝,又是留下典籍,小道人对云微又是关怀备至,报恩报德,凤家这会对他,简直就是对自己家族孩子一样的照料。 这自然是寒苏和小道人师傅对了口述,让魔尊能安心待在凤家做的努力。 凤千夙有些失落的跟上去,这时越对自己好像偏见颇深,这该如何消除是好? 宝贝表妹可可爱爱,自己都没抱过一回呢? 众人落座,凤千夙特意换了位置,坐在了时越隔壁,寻思和姜云微搭上几句话,也顺便消除时越对自己的误解。 可时越就没给他什么机会,专心给姜云微步菜,剥虾、剔骨,面面俱到,细致非常。 姜云微又谁都能搭得上话,凤千夙明显感觉自己不是最受宠爱的嫡外孙了。 好不容易等到姜云微放下碗筷,凤崇光又直接带着姜云微去了书房。 他静静跟着,看着同样被关在书房外的时越,“越兄要不要比试下拳脚,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东方时越瞥他一眼,剑都不用直接放置一边,“点到为止。” 凤千夙父亲那一族,一直都有和孩子意向双修伴侣订娃娃亲的习俗。 凤挽歌本身和凤千夙父亲就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定的亲,双修伴侣至今,可谓尝到了双修的所有甜头。 这也是他一直最为反感凤挽歌和凤千夙接近姜云微的原因,毕竟她父母都不在,能依靠的只有外公。 她外公一旦得道,不能自主自己生活和未来的,自然是她。 凤挽歌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温柔,也不一定想表面上那么提及贴心,反而,凤家心机最深沉,应该就属她了。 云微还小看不通透这些,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们夫妻在打些什么小九九,他必然会插上一脚! “拿剑,我们得公平开始!”凤千夙固执的要有所公平,东方时越捡了树枝,“这样就够了,我心中自有剑。” 双方不动,最后还是凤千夙妥协,先行进攻。 时越连让三招,此开始与他正式对打。 凤千夙用的,自然是凤家金色心法秘籍上的真传,真气流畅一剑,可护全身,玄妙莫测。 时越用的,是小道人的道法三十二式,招招看似轻柔舒缓,其实霸道无穷。 许多次,时越都可以终结这场比试,他就是退开,等待凤千夙发起新的进攻。 “不比了,越兄,是我不敌于你。” 凤千夙收剑,本来就是想用不打不相识的方法拉近关系,这下一对比,他反而能明白时越那种傲气,完全是对自身实力实力了解的底气。 凤千夙走过去想要继续攀谈,时越退后一步,“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凤千夙略显无辜,又来了,这莫名的敌意。 “我想你没搞清楚一件事。” 东方时越冷眸一瞪,“小小姐如何,不需要你过分关怀,府中关于你与小姐是预备双修对象的传闻,是下一任惩盟会的传人,你母亲是做嫁衣的传闻,是不是空穴来风,你自己清楚。” “我绝无此意!”凤千夙斩钉截铁,“表妹根骨弱,又是胞妹遗孤,我母亲自然关怀,我对表妹绝无非分之想!” “无论是与不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小小姐年幼,我才不能让任何有可能的威胁,伤了她。” 东方时越丢了树枝,看着后面跟进来的凤挽歌,她脸色多少有些不悦。 凤千夙毫无察觉,“我只是单纯对我的亲人关心慰问,身正行的正,为何要避讳!” “那就请小公子早日定下双修的对象,再来谈对小小姐的关切。”东方时越抱拳对着凤挽歌行了一礼,“我向来直话直说,夫人莫怪。” “我待云微如同亲生孩儿,倒是少想到这层,你对云微细致,只为报恩,有此决断,我也理解。” 凤挽歌脸上恢复笑容,东方时越再行一礼,不打算跟他们母子打太极。 “无论小小姐是否觅得佳婿,也无论小小姐日后是否有所大成就,我都会护她余生平安,这是对她母亲的守诺。” 他们想要姜云微的绝对抚养权力,还得看他这里说不说得通。 即使看着凤挽歌的初心是好的,关切是好的,但是这种好,远比不上姜云微到她身边的利益更大化。 凤家如此之大,看起来平和,其实内里惊涛骇浪,就在凤崇光三十二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姜云微都能消失,可见内里多少人忌惮她的存在。 这凤城,又不是真的安稳,连着林婉儿都是刚站稳阵脚,更糟糕的情况还没开始,但是皇甫家的反扑绝不会迟。 东方时越看着凤挽歌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笑容,又听见姜云微开门和凤崇光告别的动静,“先行告辞。” 第六十六章、食心蚁 “今日敬杜堂会有新的药材,小姐需要我去跑一趟吗?” 夏宁给姜云微整理完双丫髻,就给她取了一套新外袍穿上,“快要入秋了,有些凉,您得多留心些,别着凉了。” 姜云微放下医书,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的少女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自有一股灵气。 这凤家果然养人,一开始这面黄肌瘦的身体,现在长高了些许,也明显感觉体质好了许多。 感觉也有时越哥哥和魔尊一直把珍稀丹药当零食投喂的功劳。 姜云微起身,一袭浅紫色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丝着荷花,清新怡人,“我亲自和你去一趟吧。” 时越今日不在,姜云微已经习惯他有自己的事,也更方便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此刻呆在凤城的东方时越并非东方时越本尊,只是一个分出来的分身,魔界面临妖界和龙系联军的挑衅,将军不在主帐的事,万万不能。 唐笙回到凤城还需两日,东方时越仅求这两日内,凤城内相安无事,姜云微平平安安。 可这姜云微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总摊上麻烦事。 敬杜堂面前人头汹涌,都在看那个倒在地上的王家二少,疯狂的抽搐、白眼翻起,中邪了一般。 “怎么回事啊这?” “听说是吃了敬杜堂的补药,结果一出门就这样了。” “诶呀,好吓人啊,敬杜堂的药材吃死人啊!” 众人讨论着,再看地上的王家二少,只会哼哼吃吃的出大气。 旁边的仆人帮着他松衣解带,并不是特别限制他家二少的行动,开始去驱赶围观的人群。 夏宁看一眼站在那里沉默的姜云微,见死不救不是小姐的性格,“不救他嘛?” 姜云微不动,这人的状态是常发,不然仆人不会那么熟稔的应对,这王家二少应该有惯用药,她不能贸然下手。 敬杜堂掌柜从二楼飞身下楼,一身墨蓝罗衣,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俊逸非常,正好停在那王家二少的面前。 传闻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御医,果然只有十三四岁,这被冠以医学天才的杜家杜沧云,果然好风采! 姜云微跟着众人啊了一声,蹲了这么多次,终于看到本尊了! 杜沧云连连点穴,把还在抽搐的王家二少彻底封住行动,防止他再伤害自己,掰开他的嘴就往里面塞了几颗药丸。 等了一会,他才把人扶起,端坐在王家二少的身后,运功给他加速药效的发挥。 王家二少神色逐渐恢复正常,杜沧云收了气息,扶着王家二少起身,交到他仆人手里,“带你家少爷到药堂再喝些汤药。” 众人掌声雷动,杜沧云负手而立,“王家二少是我敬杜堂常客,自少便有癫痫,刚碰巧病发,与敬杜堂药物无关,诸位可放心信任我敬杜堂。” 姜云微等到人潮散去,才迈步进去,那堂内的老医师抬眼一看是她,“小小姐,你可来对了,你那方子,我家掌柜解出来了!请入内堂!” 姜云微躬身道谢,那医师笑吟吟的牵着她,“小小姐且来且来,掌柜的盼了您一早上~” 内堂里药草方向,院内紫荆花开得正茂盛,姜云微一路入内,已经发现了不少打理的很好的绝世稀品,这杜沧云还真是没叫她失望。 凉亭内茶香四起,杜沧云起身,姜云微提着小笼子进来,行了一礼。 杜沧云回了一礼,请她落座,老医术就回了前殿,夏宁守在了院外。 “我就实话直说了,小小姐你这方子,不可留存于世。” 杜沧云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姜云微,还没桌子高,可了解过她离奇的凤家回归历程,心里有的是佩服,又满是不解。 “我来,正是为了此事,掌柜既然知道解毒的办法,可是已经见过这东西了?” 姜云微打开蛐蛐罐,里面五只红蚂蚁精神抖擞,杜沧云脸色大变,这凤家小小姐绝不一般,“小小姐何处可得?” “凤汝音身上。”姜云微把盖子盖回去,面色凝重,这种毒面世,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解毒的方子,我研究了两个月,多次实验,仅剩这些蚂蚁了,那根据蚂蚁毒性做的方子你若是真已解开,我们就能开始最新一轮的解毒试验。” 杜沧云收下讶异,真的难以想象这孩子,只有三岁。 “这是食心蚁,我六年前,在宫里见过,便考究至今,解是有解,但是用量我未能确保,小小姐若是愿意把这样本交给我,我定不负小姐期待。” 杜沧云刚伸出手,姜云微就把蚂蚁收了回去。 这杜沧云盛名天下不错,这杜沧云医手圣心不假,可不知道是这杜沧云过分老练,还是过分符合她的期待,姜云微心里闪过一丝怪异感。 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她在黑市挂上这张无人可解的方子,刚好就有人卖给她杜沧云的资料,又刚好,这鲜少返回凤城老字号的杜沧云,刚好就好? “还是先看看方子的效果,这食心蚁还是留我这里妥当。” “小小姐不信任我?”杜沧云给姜云微倒茶,“初次见面,可以理解,但是我在公众当妃子的姑母就是因此而死,小小姐不必与我有更多的间隙。” “细说?”姜云微接过他递过来的方子,太妙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用乌锦结合武锦花,就可以中和发挥麻痹作用的药效! “我姑母十五岁进宫,荣升德夫人,后十八岁孕嫡外孙,腹中就被人做手脚,胎死腹中,人是被这食心蚁慢慢吞噬,我但是尚年幼,发现的晚,更是无力回天。” 杜沧云面色隐晦,“此物食人心,食腹中婴儿,食肺腑肠胃,你所求的解毒之法,就是对其的攻克之法,也是我为我姑母寻得仇人的机会。” 姜云微把蚂蚁放下,推过去,希望只是她的多虑,这些确实可以去查证。 但是眼前这个困扰了自己几个月要解决的困局,还真的只能靠杜沧云一起合作来解。 “那我们就尽快实验,这东西6年后再面世,证明那人还在宫里,帝皇诞辰的时候,是我们的机会。” 一直实验到凌晨三刻,两人才把剂量掌控到最好,看着那蚂蚁真的彻底死翘翘,姜云微激动拍手,“成了,掌柜的!” 没听到回应,姜云微回过头,杜沧云把最新出的治蚁方子,伸到了蜡烛那里点燃,冷冷的看着两人辛劳一日一夜的成果,灰飞烟灭。 姜云微面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