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春天的王妃》 一 归期有期 站在登机口,看着身后匆匆忙忙的人群,韩亦静她终于踏上了归途。 在国外待了八年了,国内早已是一片繁华。她向来性子冷淡,哪受得了那种热闹。何况她人也极是迟钝,好不容易适应了国外的生活,现在却迫于父母的要求,又不得不回国。 父母曾多次催她回国,她总是借口国内工作不好找,新闻中说有几百万的人都失业了,她回去不是给祖国添堵吗?母亲便替她在网上向许多家律师事务所投了简历,没多久就有了回音。她被录取了,而且是一个离家比较近的大城市广阳的一个比较有名的叫郑王律师事务所。 她为了搅黄这件事,甚至提出无理要求,她在国外的工作还需要半年收尾,那时才能辞职。所以她不能参加面试,也不能马上参加工作。 那律所的负责人居然满口答应,说:“没问题,欢迎你半年后加入郑王律师事务所。”韩亦静挂掉电话都怀疑,都怀疑这个律师事务所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怀疑这彻头彻尾就是爸妈导演的一场戏。 直到她的好友宋歌,帮她实地侦查了一次,还把律所的图片微信给她发了过来。她才真正相信了这回事。 所以,不忍再拒绝父母,她便同意回国了。她心里很清楚父母就是希望自己离他们近点。从广阳到自己家的小镇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次回去他们一定乐呵的觉也睡不着了吧。 随着人流登机,随着人流下飞机,果然自己还是随波逐流的一群人。 几年前都处都是出国热,她就也随着那一阵热出了国,在国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陌生、冷清、孤单。幸好开始几年在国外的大学里,她认识了宋歌,一个明朗的女子。她们同修的是心理学专业,同期的只有她们两个是中国人。惺惺相惜她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想一想这个朋友真是给了她许多的温暖。 但由于宋歌一心挂念一个人,学业完成后就匆匆回国了。 而由于在国外待着一个人比较无聊,凌静她还兼修了法学。正是忙碌让她忘却的许多的事,曾经的伤痛、曾经的孤单。 因此毕业后,韩亦静并没有从事心理学的工作,而是选择了在国外的律所工作。好不容易坚持了多年,生活、工作都走上了正轨,现在又要放弃所有,重新来过了。这阵子又有回国热,她还是又趁着这热回来了。 她慢吞吞地走着,那个宋歌说好来接自己的,怎么还没有出现呢。她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韩亦静想着。看看自己,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宽大衬衫,白色的板鞋。叹了口气说,这个样子还真不像一个工作多年的人。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耳边的道歉声连连。 “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是她肩上的背包掉了,她抬头看着那个女子满脸的抱歉。 她笑笑说:“没关系。”听到这熟悉的语言,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那个女子又指了指不远处满目含情的男子说:“我们分开三年了,我今天回国,是太高兴了急着走,才撞掉了你的包。” 韩亦静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但看到满心欢喜的那对男女,她心中燃起了点点滴滴的羡慕。 如果不管你走多远,身后总有那么个人站在那里,一回首还能看到他,那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如今还会有人等着自己吗? 想想自己那场不及而终的恋情,还有那句玩笑,“韩亦静,我等你在春天里。”真是可恶啊,竟然想到那张脸,宋希晨的脸。 那时,还在高中,他听到韩亦静被分手后,他站在教室的最后一个窗下对着已经哭红双眼的她说:“不就是被甩了吗?至于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煜有什么好,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啊,比如又帅又暖的宋希晨。我等你,在这美美的春天里。” 因为他的这句不合时宜的玩笑,韩亦静从此就再也没理过这个人。 只是这件事情却成了她的噩梦,每到她感到压力大的时候,就总是会梦到那个阴魂不散的人,还有他笑着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我等你在春天。” 她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估计早结婚了吧,孩子都应该满地跑了。这也是父母多年乐此不彼地催她回国的原因。谁让她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呢,形单影只的,愁死了那老俩口。 宋歌喊道:“亦静!亦静!” 宋歌一身浅色薄纱短裙,蜜色的妆容,果真是更耀眼了,多年不见,如果不是她喊她,韩亦静还真是不敢贸然相认。 她一脸嫌弃地打量着韩亦静,说:“你有多穷,还穿这么一身衣服,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国外乞讨呢。” 韩亦静早习惯了宋歌这张有毒的嘴,还捧场地说:“姐,一直都过的很穷,哪比得上我们宋美女大老板。” 一提到这个,她满脸委屈地说:“好姐妹,你不要去那个律所了,就留在我的工作室,我们两个一起做,不是也很好吗?” 韩亦静摇摇头说:“人不可无信,我怎么好骗郑王呢。再说每天听那些心理有问题的人神神叨叨,我就感觉我也不正常了。” 上了车,一路上,宋歌都在极尽之能地留韩亦静在她的咨询所。看到韩亦静无动于衷,她最后不甘心地放弃了。她其实还是很了解韩亦静的,初见她,人们都以为她很柔弱,时间久了才知道她可是刚硬的不得了。 看着这一路的高楼大厦,真的和记忆中的广阳不一样了啊。高中,自己可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可这里哪里还有记忆中的影子。不久车停在了圣安小区里,宋歌帮她拉着旅行箱,指了指楼说:“26层2603房间!” 韩眀静环视着四周说:“宋歌,你的房子不错啊。我来这里会不会打扰你啊?” 宋歌瘫在沙发上边用手指指,边说:“没事,以前我哥住在那个卧室里,现在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那卧室也一直空着,你来了正好发挥一下它的价值。而且这离我工作室的地方比较近,步行半个时辰就到了。你住这里,我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多,以为我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宿舍里呢。” 韩亦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吧,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马上就搬出去。我怕我影响你和……” 韩亦静故意说半句留半句,她其实指的是宋歌的男朋友胡彬。 宋歌不屑地说:“你真是作古了,现在谁还带人回家,酒店多方便。” 这句话真是奔放,吓得韩亦静连连喝了一大杯水,说:“我需要回卧室休息一会,你有事可以先去忙了。” 宋歌说:“你好好睡吧,冰箱里有吃的东西。等你睡饱了,我请你吃大餐,给你接风。不过今晚我要约会去,门就不用留了。” 她说完,拎着包蹬蹬走了。 韩亦静推门看到卧室里很简单,除了床,就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放有几本刑侦的书籍,屋内似乎还遗留男性的特有气味。 她躺在了床上,三分钟不到居然就睡着了。 二 意外桃色 宋希晨近日刚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大案,局长对他连连夸赞。而这其中他妹妹宋歌的对罪犯的心理分析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决定去圣安小区,亲自登门谢谢。其实是他的真正意图是,他需要回以前住的房子里取几本曾经看过的刑侦书。这几日空闲的时候,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他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人开门。只好拿钥匙开门进去了,心里还嘀咕嘀咕地骂:“死丫头,又去哪疯了。” 他还去妹妹的房间看了一眼,确定了房中的确是没人。意兴索然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房中的一幕惊呆了他。 有个女人蒙着半个头四仰八叉的睡在他的床上,还有惊天动地的呼噜声,真的是不忍直视啊。一定是宋歌走错了房间,他寻思着走过去一把拽掉了被子。 他看到那个女子的面容,嗡的一声他的脑袋炸了。 这个女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就是他鼓起勇气告白后,就再也不理他的韩亦静。让他的生活从此蒙上了一层阴影。大学里好不容易谈了一个女朋女,没三天就分手了,那女的说他心里有别人,喝醉酒都喊着一个叫韩亦静女人的名字。 可她现在怎么躺在自己的床上。 韩亦静因为被拽掉了被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眼都没往开睁说:“宋歌,第二天到了吗?这一夜怎么这么短啊。” 许久都没有听到宋歌的回答,她勉强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她的床前。 这一幕令她马上清醒了,心里想宋歌家也太不安全了吧,怎么贼这么轻易地就闯了进来了。可她又仔细看那个贼,却发现那个人不就是噩梦中的宋希晨吗?直挺的身子,浓浓的眉,高高的鼻梁,没想到回国后见到的第一个故人,居然是他。 她低头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穿一身条纹睡衣,真是狼狈极了。 宋希晨也意识到了,他站在这里不太合适,指了指外面说:“我在外面等你。” 韩亦静很不情愿地起身,换了套衣服,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半袖。还低声说:“您老直接说先离开就好了啊,干吗要等我。” 宋希晨看到扎着马尾的韩亦静,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原来不只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他似乎很怕韩亦静误会什么,先解释道:“这是我家,宋歌是我亲妹妹,同父同母。” 韩亦静点点头说:“宋歌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好友。我今天刚回国,还没找到房间。就暂时留在这里。” “你就是她在国外的好朋友?”宋希晨再一次确定道。看到韩亦静点了点头,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时妹妹在国外读书,经常夸赞她的好朋友如何如何的优秀,还一个劲地想把这个好友介绍给他,好让好朋友直接变成嫂子。真是可惜,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没答应。 不过幸好兜兜转转,他们还是遇见了。 他起身说:“走,一起去吃个饭。” 看到韩亦静仍然站在那里没有挪动,他沉着声问:“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韩亦静本不愿意出去的,想再回去补个觉,可是肚子却真的是有点饿了。她马上往外走说:“怎么可能,宋希晨,我们可是高中同学啊。” 宋希晨心有点凉,高中同学啊,现在是,以后就说不准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容易跑了。他笑着说:“还记得就好。不只是同学,我们可是坐了整整三年的同桌。” 走了一条街,两条街,在一家面馆前他们停了下来。 他说:“我记得你上学那会挺喜欢吃拉面的。在国外这么多年很少吃了吧?” 韩亦静想了想说:“是啊,好久没吃了。” 看着端到桌子上的拉面,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说:“好怀念啊。只有国内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拉面。” 宋希晨看着这个样子的韩亦静,他似乎又看到了,高中时,那个简单的笑,简单的哭,却无比固执的女孩。 那时他每当看到她,心里就总是软软的感觉。他想起了努力在操场上奔跑的韩亦静,看到了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韩亦静,看到了课下累的爬桌子上睡觉的韩亦静…… 韩亦静看到沉浸在回忆中的宋希晨说:“还不赶紧吃,面可要坨了。” 他们从面馆出来,宋希晨问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回国找到工作了吗?” 韩亦静点点头,回答道:“律师。”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圣安小区口,韩亦静在等待宋希晨告别,然后她好去休息。说实话,她时差都没倒过来呢。可是这样又有点不太对劲,毕竟房子是眼前这个人的,而自己只是寄居在这里的。 看着精神不振的韩亦静,宋希晨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上学时,他可是经常见到这个样子的她。 “你手机呢?”宋希晨问道。 韩亦静马上从包里翻出来递给了他,她以为他有急事,需要用一下她的手机。 几秒钟后,她就听到宋希晨口袋里的电话响,他把手机还给她说:“这是我的手机号,记得联系。” 韩亦静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其实她还没来得及办国内卡,她的手机号估计明天就换了。可她突然就懒得说了,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太多联系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有点失落。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不用再看到她的背影,而是看着她的脸庞。他也有点兴奋,忍不住吹两声口哨,身边经过的人,马上离的他远远的。走远了还偷偷地回过头侧目,估计觉得遇上了一疯子吧。 三 为你停留 站在广场上,看着广场边刚装修完的咖啡馆。他嘴角有点苦涩地笑了,那年的冬天比较冷,假期里他和她就是站在这个广场上,她说:“等她有钱了,要在广场旁边的街角盘一家店做咖啡馆,名字就叫‘停留’。咖啡馆里的桌椅都要木制的,还要设计一个名叫‘记忆’的展柜,展柜里陈放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而每一个东西都有它特殊的故事。而这些故事的来源就是那些顾客,顾客可以用他们的故事换取免费喝咖啡的机会。这样没钱而有故事的人们也可以喝到咖啡。” 看着她天马行空地说,他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他有一天就要为她建这样的一家咖啡馆。九年了,从他到国外上学不久后,他们就分开了。可他仍然没有忘记她,这恐怕是他唯一的长处了,对自己诚实。 出国不久后,他就收到了她的分手信,是一封电邮。之后无论他发出了怎样的卑微的信,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心转意。他只是希望她可以等他,等他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更残忍的是那一两年,他还可以打听到一些她的消息。高中毕业后,他就彻底断了她的消息,他认识的任何人都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她的消失令他痛苦不堪,甚至他偷偷一个人跑回了国内,却依然无济于事。那几年他找遍了国内所有的大学,却始终没有找到她,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现在父亲提出让他回国帮忙经营公司,他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要建一个咖啡馆。父亲马上就同意了。 看着他在广场站了许久,他身边的助理提醒道:“沈总,公司的股东大会马上要召开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他,沈煜,点点头转身踏上了黑色的劳斯莱斯。 董事会上那些老股东满脸挑剔,十分不相信年轻的沈煜,还提出了最近方诺企业和忆美集团最近的纠纷,沈董事长和沈总经理准备如何解决。沈煜很诚恳地说:“我们公司马上会启动法律程序,维护我们公司的权益。各位股东的利益一定不会受到损害。” 今天是韩亦静第一天上班,很准时地来到了郑王律师事务所,和接待员朵朵说:“她是新入职的律师,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来这里。” 朵朵很热情地说:“你一定是从国外回来的韩亦静,韩律师吧?” 韩亦静很礼貌地点点头。 朵朵热情地把她领到了郑王律师事务所的两大创始人之一郑衡的办公室,她介绍说:“这位是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来任职的韩律师。” 郑衡站起身来,很友好地伸出了手,和韩亦静握手后说:“我认识你,工作简历上有你的照片,韩亦静,韩律师,欢迎来到郑王律师事务所。” 韩亦静谦虚地说:“虽然我曾经在国外接过有关国内的案子,但是毕竟国外和国内不同。还希望郑律师多多提携。” 郑衡说:“我已经吩咐秘书放了一些案例在你的办公室桌上,你可以先熟悉熟悉。另外一个律所的负责人,他出差回来后,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韩亦静点点头出去了,然后一上午都在办公室整理案子,并认真地做笔记。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工作狂。 午饭时间,宋歌打来电话说在律所的门口,请她去喝咖啡。 韩亦静想想,还是这家伙了解自己,知道她已经来了,她就没办法拒绝。 宋歌今天估计是开门做生意了,见病人了吧,一副良家妇女的装扮,黑色的长裤,米色的风衣。韩明亦静忍不住调笑道说:“姐姐今日打扮的好善良啊。” 宋歌轻轻推了她一把,说:“快走吧。是胡彬的一个朋友的店,据说很不错啊。一般座位早就抢完了,我可是提前预约的。” 韩亦静心想又不是什么美食店,只是一杯咖啡而已,怎么人们也趋之若鹜。果然这个世界是吃货的世界。 她们驾车来到了广场前,韩亦静一下车就怔住了。她高中就是在这座城市上的学,这个广场里有她的记忆。虽然广场的设施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仍然是她和那个人曾经一起待过的地方。 那是为了完成一次写生的作业,她和那个人来到这里写生。那人英气的眉毛、深邃的双眼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那时,他看她的目光满是宠溺,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场爱情会戛然而止,不留一丝痕迹。 随着宋歌她来到了广场西边的一个街角停住了,一家名叫“停留”的咖啡馆出现在她的面前。韩明静苦苦的笑了,没想到世间的人还有和她有如此相同心思的,她决定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个老板。 她可是曾经梦想过,长大后,有钱了,她也是要在这个地方盘一家店,做咖啡馆的。而且她那时也想给咖啡馆起名字为“停留”。 咖啡馆内是地中海风格的设计,木制的桌椅,给人惬意舒适的感觉。果然座位已经所剩无几,听到宋歌已经提前预约,侍应很礼貌地把她们迎到了座位上。 宋歌指了指吧台那的一个展柜说:“看到那个没有?” 韩亦静点点头。 宋歌很欣赏地说:“那个展柜叫‘记忆’,里面陈列了许多有故事的物件,顾客可以提供精彩或感动的记忆来免费喝咖啡。你以后出门忘记带钱了,可以选择来这里。” 这一切都让韩亦静太惊讶了,这座咖啡馆,都是她曾说过的模样。 她改变了原来的想法,这个人不是和她的想法仅仅相同。而是这个人完全是按照她的设想来装修咖啡馆的。可是知道她的设想的,只有那个人,沈煜。既然那时那么绝情,那么现在又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他也回国了? 宋歌看到韩亦静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忙问道:“怎么,咖啡不合你的口味?” 韩亦静马上摇摇头说:“不。这里的咖啡很不错。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令人讨厌的事。” “也有令你讨厌的事?真是难得。”宋歌说道。因为她认识的韩亦静总是一副,随便,怎么也行,可以啊。她真没见过韩亦静对什么事很生气,更不要说厌恶了。 宋歌顿时兴趣盎然地问:“透露一下,什么事能令我们韩大美女厌恶?” 韩亦静却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说:“陈年旧事,说那些做什么。还是说说,你和你家那位准备什么时候领证结婚?” 宋歌想想也是自己和胡彬十几年的长跑恋情,似乎也该有一个结果了。她嫣然一笑说:“放心吧,一有新进展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四 转身遇见 这一日韩亦静刚来到律所,还没进办公室就被朵朵截住,她告诉韩亦静:“韩律师,郑律师,在办公室等你。” 韩亦静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郑衡马上站了起来说:“你今天和我去方忆集团公司,他们聘请我们处理一件经济纠纷的案子。如果这个案子处理好了,我们很可能成为这家大公司的法律顾问。你可能不知道,方忆集团公司可是这个城市所一所二的大公司啊。” 韩亦静点点头,她明白这种案子对一个律所的重要性。 郑衡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们马上出发,关于案子的事,我路上和你解释。” 在全市的繁华阶段能有这么一座写字楼,别人不说,韩亦静也知道这家公司实力非凡。估计全市的许多人都梦想着来这里工作,或和这家公司合作共赢。 方诺集团就在这里,从地下停车场、前门安保、前台接待,所有这一切都有条不紊。韩亦静和郑衡是直接乘电梯到了这座楼的最高层,他们一出电梯就有个面带微笑的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他们面前。 那女子声音如出谷黄鹂一般婉转美妙,她低低地说:“二位请,我们沈总裁吩咐您们两位可以直接去找他。他半个小时后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说着很贴心的把韩亦静他们领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还帮忙把门打开了。 面对这等尤物,方诺集团的总裁也能把持住?韩亦静心里偷偷嘀咕着。 听到门响,站在窗前的沈煜转过了身,望向了门口。他知道是律所的律师,但他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居然是他一直在找的人。没想到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命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啊。寻寻觅觅那么久都不得,居然一转身便又遇见了。 韩亦静也是一怔,虽过去那么多年,那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仍然是一望便知是他。当年他们就因为身份不同而分离,如今他仍然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她不得不感叹好的出身果真比一般人顺风顺水的多啊。 沈煜故作镇定地把从韩亦静脸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不等郑衡介绍,便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他,说:“这是我们公司与忆美公司的一起经济纠纷案件的所有资料,希望你们认真查看和调查后给我答复。而且我最多只能给你们一周时间。郑律师请你用最终的结果来说明你们律所的能力。” 郑衡点头说:“一定的,我们律所还期待和方诺集团更多的合作呢。” 沈煜说:“好,希望下次见时,我听到好消息。” 韩亦静仍然静静地站在郑衡的身后,她原来以为那些痛消失了,不过没想到那些痛不但没有消失,却是埋藏在了心的最深处,随着时间不减反增。 郑衡看到沈煜总是盯着韩亦静看,他介绍说:“这是我们律所的韩律师,叫韩、、、、、、” 他这次还没说完, 沈煜打断他的话说:“郑律师,可否让我和贵所的韩律师单独聊一聊?” 郑衡以为沈总裁不满意韩亦静,说道:“如果你不满意韩律师,我们律所你可以随便挑人。不过我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 可沈煜似乎没有听到郑衡的话一般,久混职场的郑衡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出去了。寻思着这两位不会认识吧? 韩亦静心想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又何必和这么一个财神爷计较,就当作陌生人吧,她快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你好,我是郑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韩亦静。” 沈煜都快要气炸了,他没有想到韩亦静见到他会如此的平静的,她是真的不认识他吗?不,他看得出来。一进门她就知道是他,可她居然笑着对他说,她叫韩亦静。以前她的离开,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她,他只想说,他妈的真够厚颜无耻的。 所以韩亦静看到他的脸变青了又变紫了。 他低头从手机上拨出了一串数字,接通后说:“胡彬,把会议推后半个小时。” 看着他紧咬嘴唇,和站立的样子,韩亦静已经明白,今天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 其实学了心理学这个专业后,韩亦静没有从事相关工作,就是不愿意去思考和揭露她不喜欢的人性。 可是习惯还是习惯,看到一个人的一言一行还是会条件式的反射去思考,大脑会直接告诉她,对方身上的无限可能性。这也就是为什么韩亦静朋友很少,且不喜与其他人打交道的原因。 所以,世间一些事还是不知道的要好一些,远比你知道了所有要幸福的多。 他像是鼓足了无数的勇气,低低地问:“为什么?” 韩亦静突然觉得可笑,突然离开的是你,突然寄来分手信的人是你,现在来质问的人还是你。难不成几年不见,精神分裂了不成? 韩亦静嘴角的似有似无的笑仿佛激怒了他,他双手紧握着,忽然提高了声音问:“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会消失这么久?” 韩亦静不愿意再和这样的人纠缠,当年是,现在也是。 她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还是停了下来。 她波澜不惊地说:“沈总记忆真是不太好,在如今虎狼一般的竞争场上,真有能力管理好这样的偌大的一家公司吗?真是让人有点怀疑。当年的事情,我的记忆或许已经模糊了,可惜那一封邮件仍然还在邮箱里。我会把这个证据马上转发给沈总。” 虽然多年未见,沈煜还是了解韩亦静的,她这么说就一定有这么说的理由。因此他没有继续发问,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查清楚。 只是没想到韩亦静还加了一句话:“沈总以后若无公事的话,还是不要浪费在下的时间。毕竟在下的时间还要用来挣钱填饱肚子呢。” 听着门的一声巨响和韩亦静故作潇洒的离去。 沈煜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桌子,去他的挣钱填饱肚子。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再一次拨通了胡彬的电话,他说:“你和郑王律师事务所联系,说同意了和他们律所合作,但他们的主要负责方忆集团相关法律事务的人必须是韩亦静,否则免谈。” 胡彬接了这么一个慕名奇妙的电话,想谁惹着这个祖宗了,韩亦静是谁?名字怎么这么熟? 五 行走记忆 走出办公室后,韩亦静打开邮箱,翻到了邮箱角落里的那封邮件。那封邮件堪称分手界的典范啊。无比优雅、绝情的分手信。 我要到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后请不要再打扰我。 那时收到这封邮件的韩亦静,第一个反映是,不会有人发错了吧,这么傻啊。这种信也能发错。可是这个邮箱就是沈煜的邮箱,难不成他还有另外喜欢的人吗?其实那时的韩亦静宁愿相信沈煜同时踩几条船,也不愿意相信这封邮件独独是发给自己的。 可当时沈煜的所有联系方式,她都试过了,国内的电话无法接通,国外的新的联系方式她又没有。发出的邮件再也得不到回复。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的后座上,看着广阳如今的高楼林立,她又继续陷入了沉思。 那份邮件只是个前奏,更可恶的是他的母亲,居然趾高气扬地找到她,说:“我儿子小煜,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如今也是想通了才出国的。你们这种连肚子也填不饱的人,缠着他真是居心叵测。”甚至还威胁道:“如果你无自知之明来纠缠我儿子,我会找学校公开来处理这件事的”。 填不饱肚子,学校,说真的这些话让韩亦静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原来自己在他们家人眼中是乞丐吗,这也就是为什么韩亦静现在对沈煜说要努力赚钱填饱肚子的原因。可惜沈煜却不知道原委。 学校是韩亦静经过多少年的寒窗苦读才来到这样一所高中的,父母对她可是期待满满,她又怎么会因为纠缠沈煜而被校方开除。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韩亦静面对强势的如同皇太后的沈煜的母亲,她不卑不亢地说:“伯母,那就管好你儿子,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纠缠这么高难度的事的。” 韩亦静以前就听说,沈煜家中很有钱,所以学校里有不少女孩子频繁献殷勤。就算沈煜已经很明确告诉其他人,韩亦静和他不一般的关系。但还是挡不住前赴后继的女生。 可是韩亦静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家的有钱超出了韩亦静的想象范围,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估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走近的。因为她也觉得和这样的沈煜从出生开始确实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却可惜理智只是理智,她还是会期待沈煜能够出现,就算分手,也要解释清楚这一切的发生。 沈煜终究是没有出现,学校里的指指点点,没有击垮韩亦静,她的目光开始变的更冷淡,性子也更淡然。她在尽力淡出人们的视线,每当听到他人的嘲笑,她在数这个人是嘲笑她的第几次。她在测试人们对一件事情的兴趣最大限度。 不过,大多数人仍然是,太高估他们了,几次背后取笑,胆大的当面似笑非笑,那么几次就渐渐作罢了。 果真时间能磨平许多事,包括别人的嘲笑,当然也包括她的期盼对沈煜。 可她这段时间的淡然,却被宋希认为晨是失恋后的低落。或许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她真的表现出失落了吗?或许真的有失落,可她从来都不承认。 也正是因为这,宋希晨一日看到独自一个人站在教室窗前的韩亦静说:“沈煜有什么好的,除了家里有点钱。真是不明白你们女生怎么跟苍蝇似的围着他打转。来看看我,我哪比不上他啊。又帅又暖又有正义感,如果你真的缺一个肩膀,没问题,可以靠我的。”他说着还特自信的拍拍自己的肩膀。 韩亦静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幸亏下课了,同学们都着着急急忙忙地回家了。不然沈煜的风波刚过去,又蹿一个宋希晨出来。她还有出头之日吗?何况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她就那么迫于谈个恋爱吗? 有人唱爱是空气? 鬼扯什么? 他说围着沈煜的女生是苍蝇,那韩亦静自己又是什么?韩亦静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就断定了这一定又是宋希晨的恶搞。她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教室。 她都走出了教室,居然还听到宋希晨的魔音:“韩亦静,我等你在春天。” 什么春天不春天的,他是疯了吗?韩亦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是韩亦静没有想到,她多年以后,压力一大,仍然会梦见站在窗前的宋希晨,以及他那句:“韩亦静,我等你在春天。” 醒后,她总是狠狠地骂几句阴魂不散。 记得在国外大学里,宋歌曾问过她:“我晚上不小心听到你骂人,阴魂——” 韩亦静很正经地胡扯:“最近状态不好,做梦总梦到鬼。” 如果宋歌知道她骂的是自己亲哥哥,她一定会暴打一顿她,然后究根寻底的。幸好,她什么也不知道。 出租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郑王律师事务所,司机提醒她该下车了,她歉意一笑,走了下来。 韩亦静本来以为再无瓜葛的人,没想到回来没多久,便都见了一遍,真是孽缘无限啊。 但是站在这里了,她突然觉得有点无颜面见同事,工作后的第一个合同居然因为她,而没有谈拢。可气的是,不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而是因为她的私人情感,更可恶的还是陈年烂账。 她觉得不论因为什么,她都欠郑王律师事务所一个对不起。她甚至觉得她被开除,都是正常的。 可当她走进律所后,没有迎来劈头盖脸的责骂,反而是大家欣喜崇拜的眼神,朵朵说:“一直都听说,方诺集团很挑剔合作方的,没想到,你一出马就全搞定了。” 这时,郑衡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说:“方诺集团同意了和我们律所合作,当然我们也同意接他们这个活,处理以后方诺集团的所有有关法律的事务。” 律所的所有人虽然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听到正式宣布后,还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郑衡停顿了一下,请韩亦静来到了办公室。他说:“我带你去方诺集团其实有两个原因:一、希望你可以趁机熟悉一下国内工作环境和工作方式,二、我觉得你有能力胜任和辅助我做好方诺的相关事务。但方诺集团除了同意合作之外,还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要求主要负责方忆集团相关法律事务的人必须是你,否则免谈。” 韩亦静没想到沈煜会同意合作,更没想到他会要求她来负责。 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再次相见。真是自虐。 她怔住了,她在去方诺的路上已经听郑律师介绍过,方诺的这起经济纠纷案件,胜诉的难度很大。何况,她刚回国,对什么都不了解。 郑衡在法律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看出了韩亦静的顾虑。他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有点难度,但为了办好这件事情,我会做你的助手,帮助你完成任务。” 韩亦静又是一阵惊讶,她没想到郑律师会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 郑衡好像知道韩亦静心中所想,他笑着说:“他们来给我们送钱,我们总不好不要。这社会怎么能跟钱过不去,不过我们也不能让这个律所的牌子砸了。” 韩亦静点点头说:“有您亲自助阵,我一定全力以赴。”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电脑,看着方诺集团的近几年的经济纠纷案件。 发现仅和忆美集团居然有两起,其中一起因证据不足,无法起诉;其中一起私下协调解决了。 原来他们是老对手了啊。 而他们郑王律师事务所这次接手的又是和忆美的经济纠纷案。以前两次都没有胜诉,以方诺的雄厚资金不会聘不到好的律师啊。 那每次都没有获胜的关键是什么? 真相是什么? 如何寻找呢? 六 遇见真相 对不可言说之物,保持沉默。 韩亦静,起身泡了一杯茶,轻轻呷一口茶,望着窗户外的车水马龙,看着街道上人们像是与点了倍速播放的电影画面。 她想,这些人,这般匆忙是为了什么? 名?利?或许仅仅是为了生存的奔波,疲于奔命。谁知道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掩藏的又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把韩亦静拉回了现实。 伴随着敲门声进来的是朵朵,她欢喜地说:“韩律师,你要的打印的东西,我已经打印好了。” 韩亦静盯了电脑太长时间了一无所获,她决定换种方式看这些文件,便让朵朵帮她打印了一份。没想到这么快朵朵就送来了。 韩亦静示意她放下文件,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她的这声谢谢,让朵朵的心里更是一阵子开心。因为律所里全是一些大律师,有一些人把使唤小助理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一些人因为输了官司便拿助理出气。遇到这种情况,她们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谁让自己不是大律师了呢。 这件事后,朵朵就对韩亦静更亲切了,只要是韩亦静交代的事情,她决不敷衍,一定认认真真的圆满完成。 心理学上说,上司的一句不经意的谢谢,可能是对下属的一个肯定,让他感到你对他的欣赏,这样才可以让他更好地为你做事。 韩亦静翻看着送来的文件,这次案件主要是方诺状告忆美侵权。是关于一瓶粉底液官司。方诺的黑猫与忆美的美人, 经调查两个公司的粉底液,含有的98%的成分是一样的,油脂、水分、色料的比重几乎一样,甚至油脂中的凡士林、液体蜡、羊毛脂、植物油、硅油的比重都一模一样、以及甘油、乙醇等水性原料,唯一有区别可是滑石粉,钛白粉、金属皂等粉体原料及颜料、染料中,滑石粉的成分,忆美比方诺含量高0.01%。 而方诺走的又是品牌路线,因此黑猫价格就比较品牌,而美人就比较亲民,再加上忆美请了当红网红一边直播一边直接试用,说效果堪比方某某猫粉底液,导致了方诺产品滞销,给方诺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忆美胆子真是出奇的大,侵犯产权都侵犯的这么理直气壮。忆美估计算准了方诺无证据,就算明白着的事,方诺也无计可施。 这么厚脸皮和胆大妄为,究竟是谁给了忆美的底气?商业机密的窃密往往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方诺高层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公司了自查显然比这个案件更早。 前一个案件是一款叫“春水”的口红,方诺就自查了,从高层到可以接触到核心技术的人员全部自查,调查了半年之久却一无所获。 韩亦静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突破口。 可是以往的案件记录中,她都来来回回地翻阅了几遍了,就是没有任何的疑点。 看来她必须跳出这个案件之外了。从其他方面入手,心理学上建议人们当遇到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不如放下它。因为如果你一直在思考某一个问题的使唤,你脑海里会潜意识地进行推理,会对已经得到的信息进行组合,这样的紧张的状态,可能会让你一直陷入不正确的僵局之中。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是一个银色的链条,银色的表盘,一切设计都很简洁,没有任何的繁琐装饰,一如她的人,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时钟已经光明正大地摆向12点了,原来已经到了中午了。 她决定先让自己休息会,也随便安慰一下自己的饥肠辘辘。 这时手机突兀地想起了,又是那位大姐。 还没等她开口,那边就传来了宋歌宋大美女的超高分贝:“静儿啊,江湖救急啊!” 其实一听前三个字,韩亦静就知道,这家伙准没好事。因为大学里的时候,宋歌一喊“静儿啊。”这三个字,不是让她帮忙向导师请假,就是让她帮忙替她去餐厅里打工,甚至把韩亦静摆出来挡她招惹来的桃花,告诉别人她喜欢的是女人。 所以也不等她说完,韩亦静直接干脆地说:“我没时间。” “静儿啊,求你了。我发誓就浪费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绝对不耽误你工作时间。你就拯救拯救我吧。”宋歌知道韩亦静对她一向面冷心热,所以她才敢大着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韩亦静这张底牌。 韩亦静知道这个女人一旦开始了,不达目的就一定会誓不罢休。 她只好答应了。 原来是她哥哥要过生日,她邀请她一起去选个礼物。 这宋大美女的困难选择症还没有克服啊,选个礼物还是江湖救急啊。一惊一乍的。 宋歌一见韩亦静就万分亲切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弄的好像她们有多久没见面似的,早晨她去上班的时候,不是还专门还和在卫生间左涂右画的她打过招呼吗? 宋歌说:“这段时间我都沉浸在你回来了的巨大喜悦中,所以忘了我哥哥的生日。如果我忘了他一定会暴打我一顿的。”因为上大学时,宋歌和她哥哥一个在国外上学,一个在国内上学,她就忘记了宋希晨的生日,结果让宋希晨在电话里咆哮了她好久。 她们来到礼品店,看着琳琅满目地礼品,宋歌更是不知所措了。 韩亦静问:“你以前送过他什么礼物,最好不要重复了。” 宋歌不假思索地回答:“书,每年送一本不一样的书。” 韩亦静略带惊讶地看着她,宋希晨每年都收这样的礼物,应该是有多无语啊。不就一本书,还值得他当年亲自打电话到国外去咆哮吗? 宋歌有点无奈地讲:“你知道的,我有困难选择症。” 问题是韩亦静也没有经验啊,她只给一个老男人,她的父亲送过生日礼物。谁知道宋希晨喜欢什么。 最后她们两个考虑到宋希晨的工作是一个警察,他应该经常熬夜,有压力大等问题。她们一致商量决定送个某品牌的保温杯。意欲让他多喝水,注意身体健康。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求,但同一类的人的可能有同样的需求或同一个地方的人也会有同样的相同习惯,简单说,北方人大多喜欢吃面,而南方人大多喜欢吃米饭。 正是想到这,韩亦静突然想到方诺的一个清洁工在案件前不久辞职了,而他来自的地方,正好是忆美一个研发科长的地方。他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而他又突然辞职。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她好像找到了一个撬开这个案件的支点。 七 迷雾重重 每个人的气运不同的,不是上帝偏爱谁,而是可能你从来没有发现这就是你运气,你没有牢牢的抓住它。 作为律师这一行,这种事就显得更重要了。一个转机的出现,如果你抓住了,可能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如果你失去了,可能真的是一败涂地。 韩亦静从方诺人事部送来的资料里找到了那名清洁工,他叫王耀伟。从他的同事那里打听到,他的妻子早年已经病故,目前身边只有一个女儿,他女儿在广阳上大学,今年应该已经大四了。 听到这里,韩亦静就更奇怪了,王耀伟可是在方诺干了三年多了,怎么会突然辞职,何况他女儿也还没毕业,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决定根据方诺提供的地址亲自走一趟。 她一路打车来到了这里。 一个破旧的小区,连名字都没有甚至墙皮有的地方都剥落了,楼的墙体上,有的地方还写着大大的红色的“拆”字,没想到在广阳的海市蜃楼中还隐藏着这样的地方。 韩亦静一般都穿的很朴素,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不属于这个地方。 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老年人或者外乡的打工人。 王耀伟的地址显示是二单元102,可是这里根本看不出哪个单元是二单元啊。她只好抓住一个从身旁经过的大妈。 韩亦静难得嘴甜地问:“姐,你知道二单元102怎么走吗?”这个时候的韩亦静只会出现在查案取证的过程中,其他时候是绝对见不到的。 这位大妈,都出去一趟了,还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波点的睡衣,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土豆和两根葱。她应该是刚买菜回来吧。 大妈一边打量着韩亦静,一边肯定地说:“你是找王耀伟他们家吧?” 看来是找对人了,她认识王耀伟,因为韩亦静看到她讲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还相互的摩擦着。而这个动作就是人们非常肯定自己的时候潜意识里做的动作。 韩亦静马上点点头说:“是的。我是他原来公司的一个员工,有些事情需要找他了解一下。” 她好像还在期待韩亦静继续说点什么,但又看到她不准备再透漏什么就意兴阑珊地指了一栋楼的楼门,马上离开了。 韩亦静走进了楼门,这里面连声控灯也没有,一片昏暗,潮湿,还有一些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102的房门是开着的,她轻轻敲了几下,就一边推开门,一边喊:“有人吗?” 只见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左一堆、右一堆,有废纸废书、废纸箱子、废塑料瓶子、废电器等等,简直就像一个垃圾场。屋里连人站着的地方也没有,原来那些奇怪的味道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听见门被打开了,王耀伟就停下了手中的活,满是疑惑地看着韩亦静。 韩亦静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方诺公司派来的,调查你为什么会从方诺集团离职。” 王耀伟很憨厚地说:“不好意思啊,家里比较乱。俺辞职也没别的原因,就是俺这腿时不时的疼上班的地方还又远,就是坐公交车都得走好远。” 韩亦静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在他说话时,她仔细观察着他,因为他说这些的时候,时不时地和韩亦静有眼神的交流,还轻笑着,双手摊开放在胸前,手掌向上。 而这就说明他比较欢迎韩亦静的到来,没有回避、反感,或隐藏什么,很坦诚的。 韩亦静随口一问:“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上大学,这些卖了够她上学用吗?” 一听提到了他女儿,王耀伟自豪地说:“俺就是怕她一个人在这城市无依无靠的,才来这找了个工作,一边工作一边陪她读书。她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到时候俺就回老家去呀。她早就开始自己打工挣钱,不用俺供她上学了。” 似乎他女儿让他有说不完的话。 他接着又说:“捡废品,卖掉。这还是俺女儿给出的注意呢。”他说到这些又故作神秘地说:“不怕告诉你,俺女儿知道一个收废品的地儿,听说那里是广阳市的收废品总站,一斤废纸七八块钱呢。上次我女儿顺手帮我卖了一小纸箱就卖了不少钱。” 韩亦静又问:“你女儿也经常回家来吗?” 他有点失望地回答:“不,不常回来。她平时又打工又上学的比较忙,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这阵子估计还和我闹别扭吧呢,嫌我把方诺的打扫卫生的工作给辞了。我是想在那一边打扫,一边在那收拾些不用的拿回来卖了,还能挣不少钱。我还不如干脆就捡废品和低价收一些附近人们的废品,再拿去卖到总站。可是我不知道总站在哪,那丫头片子也憋着不告我,才把这家里弄成这。” 韩亦静环视一下四周,她说:“叔,你这房子是租的吧。” 王耀伟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她好心提醒:“你还是赶紧把这一屋子东西处理了吧。如果房东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让你继续住了。” 王耀伟赶紧点头:“是!是!是!我也打算卖到附近的收废品站,不等了。”说着又赶紧开始整理那些废品。 难道是找错了人吗?王耀伟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打工者,淳朴、实在。真的是没有办法把他和窃密者联系起来。 韩亦静走出了楼门,突然阳光直射过来,让她一阵炫目,她伸手挡了挡。没想到这时传来一个嫌弃的声音:“每天都往家里拿那些垃圾,把整个楼都臭了。” 这时韩亦静回头,才看到说话者,就是她刚才遇到的那个大妈。 她真是小看了这位大妈的八卦的心,她左看看右瞧瞧,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别看那王老头一副矬巴巴的模样,他女儿可是鸡窝里飞出的一只金凤凰。人长的漂亮,再加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呀肯定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有一次我还看见一辆豪华的轿车把她送回来的,车就停在那路口那。” 她说着手往左前方指去。 只见她突然换了一张脸似的向前小跑去:“小南啊,又回来看你爸啊。真孝顺啊。” 只见那个小南却像没看见没听见似的,径直走进了韩亦静刚走出来的楼门。衣服韩亦静没看出是什么牌子,因为她平时也不注意这些,可是她认得她手里的那款包,是一个国际大牌sto y的限量版包包,前几天她才陪宋歌买了一个。她记得那个包三万多,宋歌买的时候还有点肉疼,不过最终还是忍痛买了。 一个三万的包,可不是一个学生能消费的起的啊。 见人家不理自己,那个大妈,呸的一声朝小南走过的地方吐了一口,说:“神气什么。说不定是给别人当小三,我那天可是看见车里那个男的了,那男的都有四十多岁了。我就不相信人家还没结婚。哼。” 听了八卦的韩亦静顿时对那个小南越来越感兴趣。 离开那里,韩亦静就给朵朵打了一个电话,让你帮忙查一下王耀伟的女儿的所有信息。 这时,微信里传来一条信息,是宋歌的,信息很简短,“十二点,京华堂,共享浪漫午餐” 这京华堂一般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宋大美女突然请她去那里吃饭,难道是发横财了吗? 八 桃花朵朵 世事万千,纠葛万千,命运的齿轮在旋转着,你的前方又会是什么。 宋歌手里拎着一个包装袋,那个包装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就像是在空中跳舞一般。她来到了警局,径直推开了宋希晨办公室的门,把那个包装袋郑重其事的放在了他的面前,还说:“生日礼物按时到达了吧,请验收。”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以往的礼物,她可是懒得亲自给他送来的,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她有时都直接给他快递送过来。这次还亲自送来,戏做的这么足,宋希晨感觉这次有点不一样。 宋希晨满腹疑惑地打开包装袋,一看是一个黑色的保温杯,就开始吐槽:“以为我是七十岁的大爷吗?我养生吗?送我什么保温杯,我平时喝水都只喝凉水。还不如送我一本书呢。” 平时他这么一说,他妹妹宋歌可是会直接摔脸,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反正礼物已经送到就似乎送礼物是她的事,喜不喜欢是宋希晨的事。可今天她竟然耐着性子听完了她哥的吐槽,晃悠悠地来了一句:“这礼物啊,主要是韩——亦——静挑的。你这么不喜欢啊,那我向她反应反应?” 宋希晨一听韩亦静的名字,马上满脸笑容谄媚地说:“喜欢、喜欢。我这几天胃不太舒服,正需要一个保温杯呢。真是心有灵犀。” 宋歌就知道她哥一定对韩亦静图谋不轨,自此那次在家里撞见韩亦静后,经常给他这个妹妹打电话有意无意地问关于韩亦静的事情。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以前她这个哥哥可是十天半个月都不给她打一次电话,就算打电话也一般都是工作上的事。 宋歌继续似笑非笑地说:“礼物好吧。” 宋希晨一边摩挲着杯子,一边说:“好。好!好!这么好的礼物我不能白收啊。我得回请人家吃一顿饭,地点你定吧,好点的地方。” 宋歌不禁摇着头说:“我以前去你们警局,那些小警花都旁敲侧击地问我,你是不懂情爱呢,还是你的喜好和普通大众不一样呢。怎么对那些小警花的无事献殷勤,置若罔闻。我也曾怀疑过你,甚至还和咱爸咱妈一起探讨过。原来你这奸猾和情爱只对韩亦静一个人开放啊?” 这时局长给宋希晨打来一个电话,要他马上去局长办公室一趟。 宋希晨回答是后,又对宋歌深情地说:“哥没有任何问题,但哥很专一,只在一棵树上吊死。”说着拿着保温杯转身离开了,走了大概三五步的时候,他又停下来回头又叮嘱:“地方订好了,马上告诉我。你联系她,就说吃一顿便饭。你就不用去了。” 宋歌听到后面简直要发疯了,她想追上去把他胖揍一顿。但为了让韩亦静离变成她嫂子更近一步,她就都忍了。这可是他们兄妹两的阳谋大业啊。 不一会儿宋歌就把时间和地址给他发来了,还顺便告诉他韩亦静已经被搞定,但是没有告诉她,是谁请吃饭,让宋希晨自己向她解释清楚。 宋希晨听到这,就知道,这丫头估计是怕韩亦静拒绝,所以直接先斩后奏。这丫头从小就比较鬼机灵,一肚子鬼主意。 宋希晨接到消息后特意回宿舍来来回回换了几次衣服,最后选定了一条笔挺的西装裤和干净的白色衬衫。他怕一身烟味熏着韩亦静,他平时倒是不抽烟,但是抵不住队里的那几个人烟筒,总是也弄得他的衣服上全是烟味。如果那样的话,韩亦静肯定会敬他而远之。 他略带兴奋地开着车,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一路朝着京华堂。 京华堂,可真会选地方啊,这种地方可不是一般小百姓去的,他多半个月的工资估计这一顿就报销了。他想,这丫头肯定是在报复不请她吃饭,故意选了个这种地方。 京华堂他以前倒是来过,只是来这调查取证办案的。这地方倒是富丽堂皇,但也太过于纸醉金迷了,韩亦静会喜欢这种地方?他有点不相信。 服务员非常客气把他引到预定地位置,恭敬地问:“您好,请问现在可以点菜吗?” 宋歌说:“稍等一下,我朋友还没到。” 座位恰巧是临近窗户的边上,透过玻璃,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这时,他看到韩亦静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她和原来一样果然是很守时,不早也不迟。 望着韩亦静的身影,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着,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吧,虽然韩亦静是被骗来的,对所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京华堂的大门,你紧紧盯着门口,生怕错漏了什么。可是就在不经意间,他发现了就在门口的旁边那个桌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那个男的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还打着领带,那个女人更是盛装出席,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礼服。他本来对今天的装扮还是挺满意的,可是和这二位对比,他立马就相形见绌了。不过也不要紧,他刚才瞧见韩亦静也是一身便装,估计都是放下工作直接过来的。 可是那个男的怎么那么熟悉啊,脑海里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慢慢的和眼前的人重叠着。 直到韩亦静走了进来,看到是宋希晨一脸笑容地望着她,她疑惑了一下,不是宋歌请我吃饭吗?怎么是这位啊。她下意识地以为走错了,要退出去。宋希晨赶紧向她招手,示意她没有走错地方。 就在韩亦静向他一步步走来的时候,他发现那个男人先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紧盯着韩亦静,而后眼中似乎还积满了明显的愤怒。 这时,那个男人终于和他记忆里的一个人重合了,他是沈煜,韩亦静的高中时候的男朋友,那个抛弃了韩亦静的渣男,他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广阳。 无奈韩亦静走到了宋希晨的餐桌对面坐了下来,还客气地问了句:“你好,又见面了。宋歌她什么时候来?” 宋希晨假装看不到她的疏离,解释说:“宋歌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主要是想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一听到这四个字,韩亦静以为他误会了,马上解释:“那个礼物,不是我送的,是你妹妹送的。我只是帮她一起挑选了一下。” 本以为不会再遇见,没想到他们的交集来的这么快。 宋希晨却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说:“我知道。但是我觉得真心的挑选比礼物本身更有意义。我很喜欢你给我选的礼物。” 可以不这么直接的示好吗?韩亦静听了不禁嘴角抽了抽,真是孽缘啊。但毕竟又是同学,又是好友的哥哥,她也不能做的太绝啊。 这时京华堂的服务员小姐姐又满面春风地走来了,她说:“宋先生,请问现在要点餐吗?” 宋希晨还是很懂礼貌的,特别是在韩亦静面前他的霸气侧漏可是隐藏的很好的。他请韩亦静先点菜,韩亦静想马上离开这里,只要了一个红豆奶茶盖。 他却又点了三四个菜,什么黑椒野菌牛仔粒、好味柠檬骨、白灼荠菜等。 这分明是要把她吃的撑死的节奏啊,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他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翻到微信的二维码,说:“上次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后来宋歌说你换了国内手机号了,加上微信我们以后联系就更加方便了。” 韩亦静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可是没办法,她还是扫码加好友了。 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沈煜快要气炸了。 他还是有点年轻气盛地来到韩亦静面前,用近乎愤怒的口气说:“在这闲情逸致地享受浪漫午餐的时候,别忘了你的工作。请你记好你的时间不多了。” 韩亦静心想,沈大老板你又发什么疯啊,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回击:“沈总,现在是我私人时间,请不要打扰我。如果工作上有什么指示请上午8点到下午5点告知。而中午的12点到2点也是我的私人时间,谢谢。” 沈煜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亦静,他气愤地点点头,离开了。一副韩亦静得罪了他,不可轻饶的样子。 宋希晨阴沉的脸又转晴了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韩亦静笑了笑,她还没有柔弱到需要别人保护的地步。 九 竹马青梅 午餐后,韩亦静走出了京华堂,她本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却被宋希晨拦住了,他执意要送她去上班的地方。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其实她早就住进狼窝了,而不自知。 坐在宋希晨的副驾驶上,她心里心里一遍一遍地咒骂宋歌那个坏女人,信誓旦旦地想着见来了面一定要如何如何。 因为她就算回到广阳,也没打算和以前的人有什么瓜葛,特别是宋希晨或沈煜。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招惹不起。 宋希晨却不觉得什么尴尬,满腔的欢喜。他一边驾车在路上疾驰着,一边心里盘算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约会,反正他认为就是约会,尽管韩亦静可能只认为是一个讨厌的饭局。而且这也是第一次送她去上班,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万事开头难嘛,以后就顺理成章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车离开了好久,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不错,那道目光就是沈煜的,虽然他知道韩亦静现在对他很不友善。但他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只要他们把误会解开,她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只是他每次都把他们俩的事想成了只是和他们有关,忘却了他背后的家族。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去吃饭,再高档的午餐恐怕也是无法下咽。 他依旧彬彬有礼,却显示的无比的冷淡说:“林小姐,我公司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恐怕得先行离开了。很抱歉不能继续陪着你了。祝你用餐愉快。” 他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起身走了。 “林小姐”林雨薇怔在了原地,没想到他居然叫她林小姐,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过每个生日,一起去国外上学,他以前可是一直喊她“微微”,确切的是在高中以前,他一直是叫她微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就和她疏远了。 后来听伯母说,是因为他在高中和一个底层的穷人家的女孩谈恋爱了。那样的人家,那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沈哥哥。 林雨薇,那女子如同低婉处盛开的花,雅致而深沉。不自觉地就会吸引着许多人们的目光。 两行清泪流在了她的脸上,那个女子就是刚刚在那个桌子上吃饭的人吧。 沈哥哥从来不会那么和人说话的,他的喜怒从来都是不形于色,对任何人都是拒之千里之外。 可是刚才沈哥哥居然生气了,他一定是生气了。他的脸阴沉像是可以滴下水来,令她感到很害怕,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那个女人,低低的马尾,黑色的长裤,一件棕色的风衣。一副很普通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沈哥哥对她念念不忘,她就是他高中时候的那个女朋友吧。她见过她高中时候的相片,一次在国外上学的一天从沈哥哥看的书中掉出的一张相片,她捡起来后,被沈哥哥一把夺过来了,又小心的放回了书里。虽然过去时间很长了,她清楚的记得她的模样。甚至因为这个女人,沈哥哥和家里闹的很僵硬,在电话里还和伯母大吵大闹。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她一定已经是沈哥哥的女朋友了吧。明明自己家世很好,长相也很好,更重要的是沈伯伯和伯母都很喜欢她。那时偏偏这个女人要出现,打乱了原来的一切。 现在,那个女人居然又出现了,真的是像一只苍蝇一样。 林雨薇赶紧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她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破坏自己的形象,这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不符合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她的母亲从小就告诉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哭,不能把真实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一直都要微笑。 她第一次见到沈煜,是她那年六岁生日的时候,家里为她举办了盛大的生日聚会。那年的沈煜是八岁的模样,白净白净的,浓眉大眼,身穿一身白色的西装。那个年纪的所有的小孩子都比较淘气,爱跑来跑去,吵吵闹闹。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花园的凉亭下,在看书。安静的样子,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本来也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吵闹地林雨薇,来到了沈煜面前,稚嫩地问:“你在看什么书?” 沈煜本来是和好兄弟约好一起去学骑马的。谁知道母亲就非要他来参加什么无聊的生日宴会,他又不喜欢吃蛋糕,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从家中走的时候,他就顺手拿了一本星际大战的漫画。 沈煜来到这里一看,果然很无聊,一群小屁孩,还有那宴会上冗长的讲话。每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感受一次就够了,谁知道,现在他又要来这里再一次遭受折磨。 于是他就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正在看那个漫画。谁知道那个戴着生日皇冠的女孩居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问他,在看什么。 真是事多,无聊死了,我看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沈煜这样想着,起身看了一眼她,离开了凉亭。 林雨薇作为林家的独女,她从小可是被捧在手心里一样长大的,不管什么人见了她都很热情,她就像公主一样,一直被人们前簇后拥的。现在居然有人敢这样对待她,她周围的小朋友马上气愤填膺地骂沈煜不懂礼貌。 可是林微雨却笑了,她心底想不亏是我看中的哥哥,这么高冷,我好喜欢啊。他以后也一定会喜欢我的。 真是不得不说,情根深种。 一边的林雨薇是如此的深情脉脉,一边的沈煜却浑然不知,真是可叹啊。 从此林雨薇就经常有意地去找沈煜玩,慢慢就熟悉了。两个人也曾一起上下学,大多时候都是林雨薇在说,沈煜在听,偶尔也说一两句话。甚至沈伯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打趣道:“雨薇长大了嫁给我们家煜儿吧,伯母一定会好好疼你这个儿媳妇的。” 小小的她每次听到这个都脸羞的通红,本来以为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道她高中就先去国外读书了,而沈煜还在国内。 短短的三年时间,沈哥哥居然就变了。刚开始他偶尔还会和她通电话,后来慢慢就通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短。有时候都不接她的电话。 后来才知道,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子。 她那会着急想从国外直接回来,幸亏伯母也不同意他们交往,把沈煜送到了国外读书。 可是那个女人都这么多年消失了,为社么现在又要出现。 十 梦醒时分 总算是度秒如年地来到了郑王律所前,韩亦静从未感觉到过见到郑王是如此的亲切。她匆匆开了车门,赶紧逃离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中。但是宋希晨依然不依不挠地大喊着:“有事联系啊,没事也可以常联系。”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惊讶的,虽然宋希晨平时中比较幽默、风趣、甚至有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至少没到了这种死乞白赖的地步啊。真是疯狂啊,宋大警官。 韩亦静假装没有听见,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郑王。看到她如此着急地来到律所,朵朵也赶紧截住她说:“韩律师,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 韩亦静接过资料说了声:“谢谢。我正需要这些资料呢。” 看完资料后,她有点惊呆了。 她之前是设想过王耀伟的女儿,小南的各种状况。她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小南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因为她身上发生着一些反常的事情。 小南的家庭情况并不好,就算加上她兼职也支撑不起她高消费的生活,再加上她父亲无意中透漏出小南卖废纸,一斤七八块钱的价格,可是韩亦静调查了全市的关于收废品回收的,没有一家的价格有七八块钱这么高,还有那位穿睡衣的八卦大婶说的她有一个有钱的年龄比较大的男朋友。 这么多的疑点,让韩亦静对她产生了兴趣。 可她没想到她的男朋友竟然是忆美研发部的一名技术主要负责人袁文兵,而且果真如同那个八卦的大婶一样,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他的妻儿也在这所小小的城市里。 这个男人有点胆大包天啊,就不怕哪天和鲜嫩的三儿约会时,撞见原配夫人吗? 那王南南也就是王耀伟的女儿知道这一切吗? 她又把他父亲自认为是废纸废品的东西拿上送到了哪里? 而那些东西是不是又真的和这泄密案有关系。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她知道她触犯了法律吗? 一个大学生可能知道法律,但真正懂法律吗? 这一切都显示着,她迫切需要见一个王南南一面了。 根据调查资料显示,王南南就读于广阳学院的幼儿教育专业,而学校课程表显示,她今天正好上课。所以韩亦静又匆匆赶到了广阳学院。好多年没有走进大学的校门了,一进来看着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这时一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到处充斥着无限的活力。 一刹那,韩亦静竟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她摇摇头走向了王南南上课的教学楼,她没有直接去找她,她怕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她还是一个学生。 她就守在了教学楼的门口,仔细地欣赏着广阳学院里的风景,感受着这里的气息。国内的大学果然还是与国外的大学不一样的。在国外的大学里,似乎总是感觉到自己是外来客,自己与其他学生是不一样的。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和宋歌的感情才那么笃定,那么坚不可摧。 终于一阵下课铃声响起后,陆陆续续的学生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她朝王南南挥了挥手,轻轻地喊了声:“王南南。” 王南南今天一身白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腰间,一副清丽可人的样子。她疑惑地问:“你找我?” 韩亦静点点头,她不急不慢地开口说:“有哪里比较安静吗,我们估计需要谈一会儿。” “去我的宿舍吧,她们都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宿舍里一般都没人。”王南南说。 韩亦静基本上没有在国内的学校住过宿舍,自然也就不知道宿舍里会是这么一派热闹景象,到处都是女孩咯咯的笑声和俯在耳边悄悄话声。 跟随着王南南来到了她的宿舍,宿舍里比较干净,但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因为屋子里的床上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盒子,礼品盒、鞋盒等。她给韩亦静搬过来一个椅子,示意她坐下。 韩亦静拿出了取证的录音笔说:“你好,我是郑王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受方诺集团委托调查方诺与忆美的一起案件纠纷。你父亲说,他从方诺拿回家的一些纸质材料,也就是他以为的废纸,被你拿走了。我想核实一下你父亲所说是否属实?” 其实听到韩亦静的介绍,王南南就症住了,她没想到会有律师找上自己。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说:“是,我是从家里拿了一点废纸。” “你父亲说,你把那些废纸高价卖给了废品收购总站,你能否提供一些你们交易的证据,发票或收款记录或者时间。” 王南南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无法逃避这次的问答,可是她却不想把真正的事实告诉眼前这个人,她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她用手触碰了一下鼻子,一直紧紧盯着韩亦静的眼睛说:“我其实把那些废纸扔了,没有卖钱,也没有交易记录。” 如果是其他人,估计看到这样一个个清纯美丽的女子,这般故作真诚的回答恐怕还真就信了。但韩亦静她在大学可是真正的双学位主修,甚至她心理学上的造诣比法学恐怕更高。 她知道王南南在撒谎,因为她不经意间说话的时候用手触碰鼻子,过长的时间盯着对方的眼睛回答问题,都是说谎者说谎的证据。 韩亦静手指了指录音笔,继续很严肃地说:“请保证你说话的真实性,如果被我们发现,你是作伪证,方诺集团是有权向法院提起诉讼,你这样是触犯法律的。” 王南南沉思了一会,她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争斗,其实那些东西她都拿给自己的男友,袁文兵。 可是如果她把这些都如实告诉眼前这个律师,她一定会去找到他的,虽然不知道他拿上那些东西做了什么,但她知道事情一定没有他告诉她的那样简单。也绝不是他和她说的那样:“我只是看看,绝对不会做触犯法律的事情。” 现在律师都找到她了,说明一定是出事了。如果她再把知道的都告诉律师,万一查出什么不该查到的事呢。如果他倒下了,自己就又要回到那种拮据的生活状态中。那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她坚决地点点头说:“我确定我是把它们扔掉了。” 她的犹豫其实已经出卖了她。她的谎言在韩亦静的眼中显得很是可笑。而这更说明了她可能知道某些事情,而且她说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为了什么,她又不惜触犯法律。 这件事情真的变的异常的有趣。 看来今日从她的口中是不会再有任何收获了。 韩亦静很冷静地从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王南南。她意味深长地说:“如果王小姐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或者改变了主意,亦或者你需要律师帮忙了,都欢迎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无比优雅地离开了。 看着韩亦静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她看她,就像是猎人在看猎物。王南南内心无比的惊慌,她笃定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的,一定是。 十一 暗自生长 看着韩亦静走出了宿舍楼的楼门,王南南迅速拨通了袁文兵的电话号码。 可是他却没有接电话。 王南南有些烦躁不安,她必须马上把律师找她的事情告诉他,可他为什么就不能接自己的电话。不过好像他从来都是这样。 王南南也曾经因为这种事情委屈过,可她从开始选择他,她就知道未来的她会遇到这些事情。 因为她决定做他的情人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结了婚的。 初次见到袁文兵的时候,她那会才刚刚来广阳,或者确切地说,她和她的父亲才准备来广阳。 她的家乡是在大山里,或者被山包围着,出门就可以看到山,一眼就是尽头,就像他们过的日子,也是可以一眼望到头的,除了苦还是苦。 他们村里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大部分初中毕业了就早早出去打工了,甚至有的已经结婚,生了孩子。 可她执意要上学,父亲也说,只要她努力学,她能考到哪,他就供到哪。母亲也支持她读书,母亲说,好好学,将来考个老师,就是在学校教书,也不用去地里受罪。 家乡的土地太贫瘠了,一年忙活下来挣不了几个钱,仅够日常的开销,一年到头连一分钱也攒不下。要不然母亲的病也不会从小病拖到大病,生生把命给拖没了。因为穷,母亲不敢看病,不敢吃药;因为穷,他们没有大鱼大肉吃,没有漂亮衣服穿;因为穷他们好像总是低人一等。 好不容易凑齐了学费,她父亲和她把被褥和衣服都整理在了装过化肥的尼龙袋子里,他们两个是准备乘坐长途汽车到广阳的。 可是他家的一个表亲也是在广阳工作的打电话和他们说,他们村二狗家娃兵兵开车回去了,他已经和人家打过招呼了,他们直接坐他的车就行。这样他们又方便又能省下坐车钱。 因为要去大城市里,要去上大学,王南南特地换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蓝色牛仔裤,虽然这条裤子她已经穿了好多次,已经洗的有点泛白,但确实是她当时最好的一件了。上衣没有找到合适的,她只好又穿上高中的夏季校服,但为了不让发现那是校服,她还特地把校服上学校的标签用剪刀裁了,只留下几个针眼在那倔强地停留着。 王南南和父亲都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车,他们有点局促不安,她父亲在上车前甚至还用脚在地上蹭了蹭鞋上的土。他说:“别把车弄脏了。” 袁文兵很热情地说:“叔,没事,你们随便坐。” 一路上袁文兵不停地给他们介绍广阳的城市生活如何的繁华,如何的鲜活。让王南南的心底对这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望,一种要摆脱过去贫穷生活的种子已经彻底深埋在了她的心底,将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那个贫穷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到了这个城市,他们内心便产生了一种相互取暖的感觉。她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找袁文兵帮忙,因为她知道老实巴交的父亲帮不了她任何的忙。父亲给她的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生,可她不甘心,她想要的是优越的优质的生活。 而袁文兵虽然比王南南年长十几岁,早就步入了社会,可是他的骨子里有一种不管用尽什么方法都想往上爬的执念。他总感觉自己周围的人看不起自己,甚至包括自己的妻子和下属。他固执地认为他们都看不起自己。 而王南南经常求他帮忙,袁哥长袁哥短,反而让他有了一种肯定自我的感觉,让他感到了自己的优越感。 时间长了,二人竟然逐渐互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情愫。 大二那年的秋天,路边的树叶已经红的红,黄的黄,风一吹还哗啦啦地往地上落。一天正在上基础教育学课,王南南突然接到了袁文兵给她打开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袁文兵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王南南一句也听不清楚,他一定是喝酒了吧。可现在不应该正好是上班时间吗? 她匆匆赶了过去,他还在那喝着酒,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瓶了。这个饭店是袁文兵刚来广阳的时候就经常来光顾的一家饭店,因为这家饭店小、比较便宜。可结婚后就很少来了,妻子说,这种小饭店不干净。可他已经习惯了这家饭店的味道,他后来有时候就偷偷一个人来这里,有时候也带王南南来这里吃饭。 所以有时候,袁文兵感觉他和王南南是同一类人,是最了解彼此的。 王南南不知道应该把袁文兵带到哪里,他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她只好把他带到一家小旅馆里,一天八十块钱,再贵的地方,她也付不起钱啊。 推开门,一股霉味直冲他们扑来,王南南环视了一下,这间旅店屋子很小,只靠墙摆放着一张一米八的床,和一个二手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脑,连插板都是坏的。 她把袁文兵安排在了床上,又怕他着凉,直接给他盖上了旅店那看起来不太干净的被子,反正鞋也没脱,就将就到酒醒吧。 王南南端坐在椅子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打量着熟睡了的袁文兵。 袁文兵在她身边响起的呼呼的鼾声,这时却奇异的给了她一种安全的感觉。她突然很想把这种感觉长久地留住。许多年头五花八门地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可最后她还是拒绝了她的那些想法,她要等他清醒了,她要把自己的心里想法告诉他,她要等他做选择。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甚至在等待的途中,王南南还给两个人出去买了两份盖浇饭,终于六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蒙胧胧地盖上了一层黑纱。 袁文兵感觉脑袋已经疼的快要裂开了,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只记得自己喝了酒,好像还给谁打了电话。 他一边扭动着酸痛的全身,一边回想着,当他看到笑嘻嘻地站在床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王南南。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是给王南南打的电话。 他说:“谢谢你,帮我,我工作上有点麻烦,心里不痛快就喝了点酒。” 他起身准备离开,王南南迅速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说:“袁哥,你帮了我那么多,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 袁文兵没想到王南南会有这种想法,毕竟他大她十多岁呢,而且他都结婚了。袁文兵理智上想拒绝,他想把王南南抱住他的手拿开,可是王南南抱的更紧了,她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低声轻轻的叫了声:“袁哥。” 袁文兵说:“我已经结婚了,你跟着我会受委屈的。” 王南南也是铁了心了说:“我不在乎,有一天我不爱你了,我就会自己离开,不用你赶我。” 她的这句话彻底打破了一个已婚男人的防线,男人转身抱住了她。 十二 打草惊蛇 韩亦静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南南可能会什么也不告诉她,因为真正懂法律和不懂法律的人都会对法律有一种敬畏的心理,他们都轻易不会去触犯法律或做可能触犯法律的事情。反而是那些对法律一知半解的人,误以为自己懂点法律,有时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而王南南和袁文兵就是这类人。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打草惊蛇的,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打草惊蛇却未必是不好的事情。方诺与忆美的这件官司,看似扑朔迷离,实在只是缺少证据,缺少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而韩亦静已经撕开一个口子,她在等待真相的扑面而来。 王南南作为袁文兵的情人,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想好了,他不能长久地陪伴着她,她不能给的他的另外一个手机主动打电话,他们不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日夜厮守。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眼里,只能隐藏在阴影里。 可是人心大多是贪婪的,不要忘记除了时间在累积,心中的不满、委屈、贪婪也会累积的越来越多,甚至会把一个人的本心吞噬掉。 在找王南南谈话的时候,韩亦静先从包里掏出了录音笔,然后又掏出了笔记本和笔,可就在她往桌子上放笔记本的时候,不小心从本里滑落一张照片,她还好像怕王南南看见似的,赶紧把照片又重新夹回了笔记本中间。 可她越是这样做,越引起了王南南足够的关注。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张照片,还有她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眼睛睁大,眉毛上扬,这都说明了她生气了。而韩亦静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就是要点燃王南南的满腔的不甘、不满和委屈。要把这些全部转化为那出离的愤怒,让这愤怒告诉韩亦静原本事情的真相。 照片上正是袁文兵和他妻子在逛商场。照片中的两个人互挽着手,他妻子不知道和他在说着什么,他微笑着听着。 那样的笑,王南南并不陌生,他也经常那样对她笑,可她一直以为他只对她那样。可现在她发现了原来的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所以韩亦静走后,王南南就开始打电话,先是打属于他们两个人杜有的秘密的手机号码。可他却没有接,也没有回任何消息,等了半个小时,她又一次拨通了他的电话,除了嘟嘟的忙音,什么也没有;她已经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她现在必须马上联系到他,她直接给他常用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结果她的几次轰炸,袁文兵都没有任何反应,以前就算是开会,他在微信上也会提前告知她的。可今天怎么会这样? 今天必须联系到他,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执念一样,王南南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他,她迅速打车朝忆美集团驶来。 在袁文兵内心,王南南可是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孩子,还处处为他考虑,如果让他见到突然间变得这么可怕的她,他作何感想呢? 韩亦静离开王南南的宿舍后就悠闲地乘坐了一个公交车,坐在公交车上,她难得想起了曾经在广阳上学时候的事情。那时的公交车也总是挤的满满的,特别是他们上下学的时候。她放学乘坐的那趟公交车是一个环城公交车,你甚至可以只刷一块钱就能一直坐在车上不停地跟着公交车走过一些这个城市陌生的街道。一边看着车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一边惊奇着原来在这个城市的这个角落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她曾经把这种感觉告诉过沈煜,沈煜那时候宠溺地说:“没问题,以后我就开一个公交车,车上只允许你一个人坐,想坐哪个也可以,想开往什么地方,我们就开往什么地方。只要你指个方向,我们就立马启程。” 想到这些,韩亦静难得地骂了一句:“年少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骂她自己,还是骂沈煜。 下了公交车,韩亦静就挑了一家茶楼,在忆美公司的对面。这里可以直接很清楚地看到从忆美公司里,进进出出的人。 看到王南南下了车,不作停留直接就冲进了忆美。 韩亦静呷了口茶,说:“果然来了。来的还不算晚。” 今天下午忆美有一场研发部的重要的会议,在每次研发部的会议召开期间,是不允许任何员工携带手机的,一经发现,马上是要除职除名。对于很看重前途的袁文兵当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而会议开始的时间正好是韩亦静去找王南南的时间,而会议的时长是三个小时,而韩亦静从去见王南南到离开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小时,到现在离会议结束只剩下十来分钟了。 “非内部员工不得入内”这条很简单的规定,估计又是王南南见到情郎的一道天堑吧。 韩亦静原来是在等戏看啊。 袁文兵的会议终于结束了,韩亦静放下茶杯,朝马路的对面走去。 她要明明白白的清清楚楚地一吉敲碎王南南心底的最后防线。 她在窃密案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必须由她揭开真相。 果然袁文兵一结束会议就看到手机上王南南打来的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他还没来得及回过去,就有人告知他,有一个女人在公司的大厅里吵着要见他。 他连外套都顾不上穿,直接坐电梯来到了一楼,还真是王南南呢。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觉得她疯了,她怎么会来这里找他。 这是他的公司,虽然他妻子这会儿不在这工作了,可是这里很多人认识他妻子的,甚至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忆美销售部的经理。 他想赶紧让她离开,可是王南南一看到他,更是气势汹汹地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袁文兵安抚道:“我们出去说。” 他一边说,一边提醒她这里是他的公司,如果她再闹下去,他们就都完了。 其实在王南南决定来这里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完了,他们隐藏的事情终于要被暴晒在这阳光下了。 十三 黄雀在后 袁文兵拖着王南南的胳膊从忆美的大大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那个看似很普通的女人,可是却把王南南惊吓着了,她无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还退后了一步。 袁文兵朝着王南南异样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眉眼弯弯的女子,正笑望着他们。白色的运动鞋、黑色牛仔裤、宽松的鹅黄色毛衣,胳膊上还搭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一眼望去就像是不经世事的学生。 袁文兵询问道:“你同学?” 王南南一下子觉得自己无路可逃了,这个律师一定早就知道了一切。 没有等王南南回答,韩亦静走了过去说:“南南,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说着,她的眼光又落到了袁文兵搭在王南南胳膊上的手,又接着说:“这位是你男朋友吧,袁文兵。” 他们面面相觑,王南南感觉今天下午她像是在不停地接受炸弹的轰击,她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和袁文兵的事,可是连她的父亲也瞒的死死的。 袁文兵的电话今天下午好像格外的忙,这次是他老婆打来的,那边半晌只问了一句:“她是谁?” 一听这句话,袁文兵一身冷汗都吓出来了,他有今天的成就可是离不开他老婆的帮忙。 他们住的房子都是他老婆和娘家一个人买的,他结婚那会因为他家比较穷,只拿给他两万块钱,所以结婚的所有花销基本都是他老婆和娘家开销的。 所以,他结婚以后,他老感觉他老婆,他丈母娘好像看不起他,觉得他配不上他老婆。尽管他事事小心,每天早起给一家人做早饭,每天都坚持做着各种花样早餐,下班后也早早回家,帮忙做饭,或做家务。可是丈母娘总是左挑毛病,右挑毛病。直到他在忆美的职位得到了提升,工资奖金都提高了好多,丈母娘的脸色才好转。 袁文兵赶紧解释:“老婆,你不要乱想,听我解释,我马上就回家去。” 他挂掉电话,径直就走了,没有给王南南一句交待,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他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家吗?他不是说,呆在那个家会让他窒息吗?他们之间不是早没有了爱情吗?他不是说,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觉吗? 可他为什么她的一个电话,他就马上离开了,那她呢,她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他就不给她一次说话的机会。 王南南的心突然像被野兽撕咬了一般,疼痛难忍,泪流满面。 韩亦静递给她一张纸巾,说:“你如果想谈谈的话,我愿意聆听。” 王南南的内心委屈极了,她知道估计她和袁文兵之间是不可能了,她还可能被原配打上门。她和韩亦静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讲述了她和袁文兵之间的事情。一开始她就知道是错误,可袁文兵给她的漂亮衣服、高档包包,这一切带给她的虚荣感都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她欲罢不能。 她知道自己是饮鸩止渴,她知道有一天她会被人们撕下面具曝晒在人们的谩骂中,可是她停止不了,她想万一他们的事情永远不会被人们知道呢,万一他老婆知道了,也不吵不闹呢,万一…… 但现在她清醒了。 本来就是她和袁文兵错了,韩亦静不同情她,也不可怜她,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权利,但追求的过程中,请至少不要违背道德、不触犯法律的底线。 她毫不客气地说:“你明知道有一天会成为过街老鼠,但你还是选择了做老鼠。现在你经历的正是你应该承受的。如果我是你,我会洗心革命,重新开始,只是这次不要再选择错了。” 王南南自小生长在贫寒人家,让她从小就经历了更多的冷眼和人情事务,她也承认是自己鬼迷心窍了。 不知不觉她们居然来到了广场,韩亦静邀请王南南到广场边上的停留喝杯咖啡。 韩亦静不承认这个咖啡馆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不承认这是沈煜按她说的设计建造的,她只承认咖啡馆出现在这里,正适合她谈论案件。 坐在咖啡馆里,韩亦静再次问道:“现在我们可以接着宿舍的话题谈一下了吗?你也可以不告诉我,但我只想提醒你,任何人不管是在任何时候做过什么事情都是会留有痕迹的。我查到真相,找到证据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还又给王南南指了指咖啡店内的摄像头,说:“现在这种东西不管是哪个店铺、学校、小区、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想知道什么,其实并不难,只是会花点时间。可是如果发现你故意隐瞒,你破坏别人感情生活可能仅遭受的是道德谴责,而知情不报就触犯了法律。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申请法院,强制你配合调查。” 王南南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既然,他那么坚决地选择了她老婆,我也没有必要再为他保守什么了。我只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我爸在方诺一直做着清洁工,偶尔会从公司拿回一些废纸和其他废弃物,攒的多一些了再拿去废品站卖。有一次,他问我,我爸做什么工作,辛苦不辛苦。他可以介绍我爸去忆美干清洁的工作。其实我不想让他们两个过多的接触,就把我爸在方诺工作,还可以把废弃的东西拿到家卖的事跟他说了。毕竟方诺集团在广阳那么有名,待遇又好。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问我,会有一些废弃的文件吗?我说当然有了,有的被粉碎了,也有没有被粉碎的。他却告诉我每次有没粉碎的文件就拿给他。我那时候不明白他要一堆废纸做什么,还问他‘你要一堆垃圾做什么?‘他还告诉我只是看看,不会做其他的事情的。’’ 韩亦静继续确认道:“也就是你从你爸那拿的废文件没有卖给废品回收公司,而是给了袁文兵。” 王南南继续点头道:“是的。我告诉我爸把废纸卖了,就是嫌他老问我拿那些纸做什么?” “那你一共拿了你认为的废文件多少次给袁文兵?” “前前后后有三四次吧?” “请你再想一下,是三次还是四次?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上一次正好是今年情人节后的第二天,2月15日,因为前一天他没有办法陪我过情人节,只好第二天给我补情人节的礼物,我们就在这里见的面,我也是在这里的那个座位上把我爸拿回家的废纸给了他的。”她说着指了指咖啡店最后一排的座位。 韩亦静没有催促,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一边思索,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第一次是在一家酒店,应该是瑞泽酒店。但具体时间我就不记得了,只记是前年时候的事。第二次是在雅聚的饭店里的荣华厅,那天我正好过生日是去年的9月13日的中午。第三次,也是去年的事情,那段时间他有点忙,我们没有时间见面,他让我直接快递到了他们公司。具体时间等我查阅一下快递记录给你发手机上。” 说完这些,王南南好像感觉和袁文兵恩怨两清了一般。 她拎起包起身准备离开,她对韩亦静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以后就不要来打扰我了。我和他的事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十四 黑衣王子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个地底。——尼采。 时光如白驹过隙,特别是对于每天都在走访和查询搜集证据的韩亦静来说,更是如此。开庭的日子还真是不慌不忙的就这么来到了她的眼前。 今天这个回国后的第一次开庭,天空有点微蓝,似有风微微地吹动着,韩亦静整理好诉讼材料,准时在开庭前十分钟到达了。 清早起床后,她低低地挽了个发髻,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套上了律师袍。辩护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她必须认真恭敬地对待。 她还没来到法庭,就远远的看到法庭前面,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媒体人。 韩亦静心想广阳市个市民、媒体对这个案件,这么重视?还是可这里人们的法制意识,就已经强了。可这场纠纷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新鲜感早应该过去了啊。 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嚯”的一下停在法院前。 那些媒体人们疯似的向前冲,韩亦静更疑惑,好奇车中的人究竟是谁啊? 这是把出庭辩护分分钟钟演成了偶像剧啊。 “韩律师”有人在她身旁轻声唤着。 她回过头来发现是,她的上司,郑律师。 郑律师看到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那辆白色的跑车的车门。 郑律师意味深长地说:"很好奇吧?” 韩亦静,不容置否地点点头,她在外从业很多年,也出庭很多次,几乎没有遇到这样的状况。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招摇,开这种车到法院前,还引发了人们和媒体的围观。 何况他们今天审理的案件对普通大众并无太大的影响力,又没有涉及到公众人物。媒体人怎么就兴奋成这个样子。 郑律师凑近韩亦静的身旁低声说:“他是你今天的对手,贺君念。” 白色兰博基尼的车门终于在大家的热切期待下,打开了。 贺君念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脸仿佛就是被精心雕刻的放在橱窗玻璃格里的一件艺术品,精美的不像是真人,眉骨的线条轻柔而修长,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眸里透着戏谑和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疏离,鼻梁上还架着一幅金边眼镜。黑色的笔挺的西服,精致的金色袖扣。 韩亦静也花痴地说:“不是偶像演员走错地方了吗?” “广阳法律界的黑衣王子。他不仅钱多人帅爱穿黑衣,而且非常擅长经济纠纷案,他们律所也只接这类型案件。据说律师费是非常的贵,我是没想到忆美会斥巨资把这黑衣王子请来……”郑律师十分八卦地说。 一边说着,他心里还在一边嘀咕着,这忆美是想让方诺永无翻身之日啊。 他看着对广阳律师界一无所知的韩亦静,郑律师实在是有点于心不忍,就像一只羊入了虎口。他怕韩亦静经此一次开庭后,就从此一蹶不振了。 郑律师提前低声安慰道:"今日不论战果如何,我们都要为自己的努力而鼓掌。” 韩亦静看出上司的担心,她莞尔一笑:"对郑王律所的韩律师这么没信心啊!” 说完后,她径直向前走去,去迎接她在广阳的第一战。 第一轮、第二轮,双方律师提交证据和询问原被告公司负责人的相关问题。韩亦静问的问题也中规中矩,不像其他律师特意刁难对方或故意把对方引入不利的局面。只是再次核实了一边忆美的粉底液美人研发的时间、主要人员,上市的时间等许多在资料上已经明确提供的信息。 贺君念观察着这个在律师场上,没有背景,没有战绩,长相也十分普通的律师,他感觉她更应该围着围裙,在家打扫卫生,作为律师她说话太慢乐斯理,太豪无攻击的词语,简直就是她是人畜无害。 他甚至怀疑这个口齿似乎不太伶俐,思维也不敏捷,看起来还有点良善的女人怎么会是律师,而方诺又怎么放心把这个案子交给她,难道是一开始就准备还好了输吗?郑王律师事务所,自从那个擅长网络案件的王五铢到国外出差都一年多了,他们不是一直就喜欢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的离婚案件吗?怎么有勇气接经济类案件,而且还是这么一个菜鸟。贺君念本就眼高于顶,看着这形势,他顿时对整个辩护没了兴趣,因为这次毫无挑战性啊他觉得结果就差法官宣布了。 接近尾声的时候,韩亦静突然提出有一份视频材料和纸质材料的补充提交。 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他有点生气韩亦静的节外生枝,他左边的眉毛挑起的高高的,他表示了对视频材料真实性的怀疑。 因为视频里直接显示里,王南南把方诺的应该属于是内部研发的秘密资料递给了忆美的研发人员袁文兵,而袁文兵正是美人粉底液研发的主要负责人。同时忆美因为它公司的品牌代言人偷税漏税,忆美也被核查了公司的一些重要文件。而其中就有研发部的资料,也被韩亦静申请使用了。 如果这个视频是真的,这个案件的结果将会直接被反转,他不得不怀疑它是假的。 韩亦静好像预判到了他会质疑,她风轻云淡地同时递交了一份鉴定材料真实性文件。 他看到这些,他惊讶虽然稍从即逝,但她还是把一切尽收眼底。 当视频、材料全审核完,他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有点生焦虑、生气,甚至沮丧。 可他的职业素养命令自己马上冷静了下来,他开始重新审视他面前的这个对手, 当他知道对方律师辩护姓名和空白经验时,他还不禁嗤笑,方诺这是连在两次准备这次直接输掉了。 当她坐在对方辨护席上时,他再次打量了她,干净的面容,低挽的头发,黑色的律师袍,可现在细细想来,他开始怀疑她的每一步是否都是这么故意安排的,明明有那么强有力的证据,直接证据,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拿出来的。她应该从一开始就在给他织网,一层又一层,最后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甚至让他有了空息的感觉,因为她证据链完整,就像是铁证,而自己原来所得证据反过来倒像是成了她辅证。 法官宣布休庭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宣判。 半个小时的等待,像半个世纪那么长,法官终于庄严宣判:“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第25条明确规定了行政责任“违反本法第10条规定侵犯商业秘密的,监督监察部门应当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可以根情节外以10万元以上200万元以下可罚款。 根据该法第20条及《合同法》的相关规定,可以追究行为人的民事责任。 《刑法》第103条规定“凡是侵犯商业秘密的行为,给商业秘密权利造成重大损失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或单处罚金,造成特别严重后果们,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数罪并罚宣判,忆美公司停止生产相关产品美人粉底液,罚款150万元。行为人袁文兵处3年有期徒刑,并罚款5万元。” 随着法官的宣布,黑衣王子的不败战绩终于被打破了,他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终于承认是他自己轻敌了。 黑衣王子,很坤土的向韩亦静走来,郑重地伸出手说:“下次见。”只是这副郑重颇不符合他那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烁的异样。 十五 王妃驾到 那份关键性的视频的获得,韩亦静不得不感谢停留咖啡馆那高清的摄像头,而且沈煜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居然会把所有的监控视频完整的保存在一个硬盘里。而为什么内部核心文件为什么会被王耀伟当成废纸拿回家,是因为一个工作人员的疏忽,把复印好的材料没有及时拿走,而是被其他人当作废纸扔进了垃圾桶,而负责清扫工作的王耀伟也违反了公司的规定私自把公司文件拿回了家。方诺虽然没有在法院起诉他们,却也处罚了他们。 结束后,沈煜也从旁听席上站起身来,他没想到韩亦静会赢,在他印象里她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说话慢慢吞吞,人前不敢大声说话的她。如今她都可以独挡一面了,傲然的挺立在那里。 他这些年还是错过了关于她的好多事情,他有点失落。他突然间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些年的一切。 韩亦静拿着她的文件夹,十分谦卑恭敬地走到法官的面前,一边伸出手来一边说:“非常感谢您的公平、公正。” 法官也笑笑:“恭喜我们广阳的律师界又出了一个难得的律师。” 郑律师也凑过来,半开玩笑地指指韩亦静说:“秦法官,我们律所的,我的眼光不错吧。” 秦法官一改往日的严肃,笑呵呵地说:“嗯。”,接着拍了拍郑律师的肩走了。 郑律师对韩亦静竖起了大拇指。 沈煜早早就等在了法院的门口,郑律师看到后,赶紧迎了上去,立刻邀功说:“经过我们律所,特别是韩律师的努力,总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沈煜只是不冷不热地点点头,好像他对胜负并不是太在意,只是双眼里隐藏了很多东西看似不经意地看了韩亦静一眼,但那一眼的深意早已在婚姻官司场上混迹了许久的郑律师怎么会不懂。 但他不能走啊,明知道这个沈老板对韩律师不一般,他也得硬着头皮在这当一回铮亮的灯泡。直到沈煜终于放话说:“希望我们以后也合作愉快,长期的合作协议就让韩律师到方诺协商签订吧。” 郑律师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听完后,笑呵呵的火速撤走了。 韩亦静以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口气说:“沈总,有事?” 沈煜点点头,请她上了车。 而车却没驶向方诺公司,却不知要开向什么地方。 韩亦静越来越有点迷惑,心里想这是要干什么啊,有时候做事怎么还是一声不吭,和那会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有时,又在你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无比的热情,这个人简直就是冰与火的完美结合体。 他记得,他是被父母骗出国的,那时候父母骗他去国外潜水玩,结果他出去后,父母就不允许他回国了,当他收到她分手的邮件时,可是心急如焚。她把他封闭在了她之外。她拒绝了他的所有信息,包括电话、邮件等。 而他身边这个人的状况,他是一直都无时无刻的不关心着,可等他两年后再次回来时,他彻底失去了她的所有踪迹。 这些年他在四处找她,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但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幸好她回来了,再次出现在他身边。 可她却好像装作忘记了前尘往事似的,不再爱他,甚至仿佛不认识他了。 既然忘记了,那就重新记起就好了。 他这次一定会好好把她抓紧。 他兜兜转转带她来到了广场,咖啡馆前。 果然这里和她有关,韩亦静的心情这时却有点复杂。虽然她一直想和他再无交集,可是命运却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开一个巨大的玩笑。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韩亦静很清楚,沈煜的家庭是不会允许他们之间除了工作关系以外的更多的关系,以前不允许,以后也不会允许。她不想因为这些事,让她的生活再次遭受鸡飞狗跳。 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过去的就忘记吧。” 其实这句话也是说给她自己的,她告诫自己不要去奢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执拗地说:“如果我不允许你离开呢?你上一次的离开已经让我后悔了这么多年,你觉得这次我还会放手吗?” 韩亦静不想和他争执过去的事情,但明显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固执。她低低地说:“我累了。” 他以为她会和他争吵过去的对与错,却没想到只是这一句话。他症住了。 他有点觉得自己不该带她来这里,逼着她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段时间,她应该没有为了案子少奔波吧。 他一改刚才的冰冷、强硬,温柔地说:“累了,我送你回家吧。公司与律所合同的事,你明天再去方诺,我们一起商讨吧。” 韩亦静点点头,坐在他的车上,她居然睡着了。因为他把跑车开的跟牛车似的晃悠悠的,也因为前段时间太忙,她太累了。其实车在小区里已经停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才醒了。他舍不得叫醒她,怕打扰她休息,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心中有莫名的悸动,他很享受她在他身边的感觉。 她有点尴尬地走下了车,说了声:“明天见。”就赶紧逃离了,实在受不了他那温情脉脉的眼睛。 宋歌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给了韩亦静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挤眉弄眼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韩亦静从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说:“宋小姐,谁给你自信啊?” 她仔地看了一眼她的日常妆容,衣着是庭审条例中明确规定的呆板黑色的律师袍,这也让非常注重穿着了黑衣王子,感到是无新意,无挑战力,名不见传的律师简价,一定让他放松了紧惕,以为你是刚毕业的学妹。 可是听说,这次参与庭审的一名主要法官是一非常严谨注重礼仪的人,而你个这一身装扮,怜好符合了她的审美需求,再加上你那不张扬的辩护,却又有理有据,一定给她又留下良好的印象。 我们心理学上,所谓到首因效应,就是指首次认知客体在脑中留下的“第一印象,这会使她对你所说的信息如何选择,如何解释,把她的注意力导向你提供的其种主要的信息。” 一边听着,韩亦静不住的点头:“看来我们宋小姐,在学校里也不全是混日子嘛。还是学到点真本事的。书背的不错。” 宋歌的嘴顿时撅的老高说:“哼,我不认真背书,我能毕业了吗?” 宋歌回厨房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已经窝在沙发上的韩亦静,还不忘再次诱惑:“你看网上评论了没?有人为她们的王子,加油,鼓劲,骂你的。但也有网名给你颁发了一个光荣称号,‘王妃’。韩王妃,我劝你还是来我的工作室吧,继续做你的quee ,总好过什么王妃。。这些网民还真以为给你般了什么桂冠,居然叫你王妃。他们值计不知道你在大学时,心理系所有的人称你为quee 吧?” 韩亦静,轻呷了一口酒,说:“什么quee ,什么王妃你还真当回事啊?不过是人们的一句玩笑。” 十六 协力同心 电话那头传来了,字正腔圆的声音:“你好,我是广阳市警局的局长,我们想请您来协助我们调查一起案件。” “局长”这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了好久,她终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再次确认道:“您好,局长。我是郑王律师事务所的韩亦静律师,您是不是打错了?” 没想到局长却直接说:“没错,我们要找的正是你。是宋歌宋心理师向我们推荐的你。而你的详细资料我们也已经核查,我们想请你来协助破案。” 韩亦静她也不好意思再在电话里推脱了,但她也没有答应,只是说:“等我去警局,我们再详谈吧。” 看到局长把电话放下后,宋希晨焦急地问:“同意了吗?” 局长摇了摇头说:“估计不想插手此类事件。” 宋希晨这两天被这个案子弄的焦头烂额的,已经接连出现三名受害者了,而且网上这件案子也在持续发酵,他们的调查也陷入了瓶颈,所以他才申请了外援。结果宋歌出差去了,而韩亦静却明显不愿意参加。 他觉得他还是比较了解他同桌的,因为他知道她一定是嫌交际麻烦,而且没有勇气面对这些邪恶的人,不想揭穿人们的真面目,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便自告奋勇地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说服她。” 韩亦静匆匆来到警局时,就发现宋希晨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说:“局长这会儿有点事,你先跟我来。” 他直接把她领到了刑侦小组,他从办公桌上递给她一沓照片,都是案发现场的照片。 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中的水中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只穿了一件背心和黑色短裤,呈蜷曲状。头发像水草一般在水里飘荡着。 韩亦静把照片归还给宋希晨,她实在不想和任何邪恶的人有一点点的交集,当年在大学里的那件事还是一直影响着她,她确实是没有勇气。她还是准备离开,宋希晨拦住她,开始背被害人信息:“康兰,18岁,广阳职业技术学院一年级学生;任若若,17岁,初中毕业,毛毛超市收营员;李如如,19岁,美梦ktv的员工。这三名受害者有的已经失踪一年,巨现在失踪时间最近的李如如也已经失踪了3个月,可她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深山里的水潭中。而且法医已经检测出她们已经在很早前就死亡了,被做成了标本,是现在才被遗弃到那。” 听完这些,韩亦静深吸一口气,这次她的对面不知又是一个怎样的恶魔。 宋希晨看出了韩亦静的犹豫、动摇,他觉得他的劝说应该快成功了。 他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不仅是因为我们调查陷入了绝地,更重要的是那个凶手很可能再次犯案,而那样又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这意味着又有一个家庭将永远深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 宋希晨现在这副守护正义的大义凛然的模样倒和他平时在韩亦静面前表现好出来的油腔滑调颇为不一样。 韩亦静最终还是答应了,她说:“我可以协助你们。但我是有条件的,你带我去见你们局长吧。” 一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宋希晨就张着大大的口型告诉局长,同意了。 韩亦静说:“他说的没错,我是同意了,但我有一些条件,需要和局长谈谈。” 局长点头,示意韩亦静可以开始讲了。 见状宋希晨准备退出办公室,韩亦静却说:“宋警官,可以留下来听一听。” 她接着说:“我可以协助警局破案,但我希望警局以后要确保我和我家人的生命安全。我不想因为破案而给自己或家人招来恶缘。” 局长保证:“这个没问题,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你父母所在地我也会和当地的派出所联络,保证你父母的安全。” 韩亦静接着说:“我必须提前声明,或许心理画像可能会帮助到你们,但是最出色的心理师也可能会出错。所以我建议警局不要把希望全赌在一条路上。” 局长点头说:“韩律师的意见和我不谋而合,心理画像的确会是我们的一个辅助,但我们还是会根据刑侦和法医检验结果综合进行考虑的。所以韩律师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韩亦静点点头,表示认同。她起身说:“那就请宋警官再次带我去一下现场,发现尸体的地方。” 宋警官带着韩亦静,开着警车,一路飞驰往广阳的郊外。 大概离广阳市三十里路的山脚下车停了下来。 宋希晨介绍:“这个山叫乌蒙山,属于广阳市的。前几年市里开发出了这个山,在山上修了台阶和环山路,但因为离市区较远,平时来这里的人就很少,只有节假日,一些人来这游玩或登山锻炼身体。” 韩亦静问:“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希晨引领着韩亦静开始踏上那所谓的环山路,路大概有三米宽,是一条绵延到山顶的柏油马路。因为山里发现了尸体,所以山已经被封锁了,禁止任何人进山。他说:“尸体是五天前发现的,上个星期六,宝龙饭店的一名厨师大壮和他女朋友到乌蒙山游玩,那小子想趁着山里人少,到水里野泳。谁知道刚下水就看见一个尸体,把那小子吓得魂都快丢了赶紧连爬带滚的跌跌撞撞地爬到岸边,后和他女朋友一起报的警。” 韩亦静听后,她估计这事恐怕对这两位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吧。估计以后不会再去什么人迹罕见的深山里吧,更不用说去水里野泳,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靠近水边了吧。 已经爬山大约爬了半个小时,韩亦静的体力明显有点跟不上了,宋希晨听到她的喘气声越来越大。他解释说:“这里原来是可以开车的,但为了让你更清楚的了解案发之地。我就没有开车,我看你有点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韩亦静摇摇头,果然太久没运动了,身体素质下降的这么厉害。以后的每天运动看来是必须跟上按时训练了。 她说:“继续吧,我还能坚持。” 宋希晨笑了,心想这丫头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倔强。 他说:“马上就到了,再走十来分钟”。 十七 乌蒙深潭 韩亦静一边爬山,一边环视着四周。这里的植被很是茂盛,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各种绿色的植物,韩亦静看了看,她是什么树也不认识,只能看出它们是否茂盛、叶子也不一样。这里的确很幽静,平时来的人比较稀少,可是能把尸体运到深山里,而不引起人们注意的恐怕还是不太简单吧。 这时的宋希晨,背影坚挺,高高的个子,标准的大长腿,模样周正,重新审视下来,这个宋警官果然还是有点可人的模样。 宋希晨侧目看了一下,也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韩律师这么快就对我想入非非了?我是从来都不介意做你的男朋友的。” 韩律师白了他一眼,收起了自己流口水的样子,严肃地说:“这里是案发现场,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宋希晨一撇嘴说:“我不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给你减轻一下心理压力吗?”说完后见韩亦静不领情又低低嘟囔了一句:“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对我流口水了。” 韩亦静假装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这是他们都停下了,在一个深潭的边上。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因为周围都拉满了警戒线。 宋希晨也说:“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而且是在水潭的中间。所以报案人是下水后才发现的尸体,而不是在岸边。” 帮助警察从罪犯的作案手法中推断出罪犯的性格、动机,甚至是年龄、体貌特征、经济状况等,这种方法就是心理画像。 而韩亦静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件事,给罪犯做心理画像。 这个深水潭出现在这深山中,潭水清澈,幽静,本来像一枚绿宝石一般镶嵌在这乌蒙山的胸口。可这件凶杀案的出现,估计让本来就出游人比较少的乌蒙山,来的人更少了。 韩亦静其实发现潭水边离路边还有十几、二十几米的路程,而要把尸体专门搬运到潭水的中央,难道就没有任何的痕迹吗? 宋希晨说:“我们在岸边发现了很多杂乱的痕迹,应该是凶手抛尸后到我们发现尸体的这段距离有一些游客到过这里。他们已经破坏了痕迹,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 韩亦静记得好像在山的入口那有监控设施,她又问:“路口的监控也没有拍到可疑车辆或人吗?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有其他的作案工具的。” 宋希晨说:“监控因为前段时间山下修路早就坏了,所以我们不知道关于凶手的任何信息。” 韩亦静问宋希晨拿出了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她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着,当每个受害人的照片翻看一边之后。她把照片高高举起,尽量放的离自己远一些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在深潭中蜷缩的每个女子如果和潭水合为一体的话,整个样子像极了琥珀,而且是人体琥珀。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宋希晨,宋希晨点了点头,如果抛弃整个案件的违背人性化和残忍性的话,的确像韩亦静所说,把尸体陈列在这里的确像是在展览某种艺术品。 韩亦静说:“罪犯可能从事艺术类的相关工作,也可能生活中非常热爱艺术。在路边到潭水边,整个地方都没有车辙印,说明嫌犯是个身强力壮者,力气比较大,年龄在25——35岁之间。”韩亦静好像发现什么,她再次确认了一边,每个被害者穿的都是背心、短裤,但她们的款式却像是十几二十几年的,也就是现在市场上根本不流行的衣服,或者根本就买不到。而这么明显的特征说明罪犯对此类衣服或者曾经穿着此类衣服的人有特殊的感情。 “而且,翻开验尸报告上面显示,尸体曾被按严格的程序做成过标本,那么罪犯是可能有相关知识的,同样也可能是参与相关生物学类的工作。而且凶手非常的细心和耐心。” 韩亦静问:“被害者家属都联系到了吗?” 宋希晨点点头:“这些被害人家属都曾报过案,警局有他们的信息,在发现尸体后,我们很快就联系到了家属,并对家属做了仔细询问。” 韩亦静说:“我需要看一下家属做的笔录,而且恐怕我们还得再去受害人家里跑一趟,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宋希晨说:“没问题。我的车里有笔录,车马上就会开过来,我已经通知辅警帮忙开上来了。” 韩亦静说:“这里就算人来的再少,能够抛尸不被任何人发现,而且还恰巧知道山下的监控坏了。这些都说明恐怕凶手对这里很了解,还有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啊。不怕万一被发现。” 宋希晨也说:“我们也考虑到这些,可是排查没有具体方向,所以进展很慢,甚至会打草惊蛇,还可能把凶手激怒,令其犯下更残忍的案件。” 这时韩亦静的铃声响起来了,是一片空山新雨的风声和雨声的声音,这打破了他们之间沉郁的谈话。 “你睡醒了吗?什么时候能过来了公司,我们商讨一下合作的事情。”今天的沈煜竟然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一副寒冰冷语的模样。 韩亦静说:“抱歉,我今天上午恐怕去不了公司,我手头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下午过去吧。” “嗯。也好,我等你,你记得来。如果工作上有需要我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沈煜颇为幽怨的说,他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怨妇说的话。特别是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反正你的工作都得保密,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韩亦静挂断电话,心想这老兄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说话,原来的人设不是霸道总裁吗?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啊,让我这种应变能力超低的人怎么办啊。 宋希晨突然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那种人你少理,离的越远越好。” 韩亦静本能地问:“啊?” 今天这两位爷的话,真的是让她有点不解。 宋希晨却难得的不继续叨叨了,说:“车来了,走吧。” 十八 鳄鱼现身 “你放心我们这么一步步查下去,一定会抓住凶手的,你不要太着急,太着急反而会遗漏某些重要的信息。”宋希晨看着坐在了车上了,对仍然是眉头紧锁的韩亦静宽慰道。 他说完后还贴心地为她播放了一首歌。 至于是什么歌,韩亦静可是真的不知道。她只记得这首歌在他们上高中那会还是很火的,每天校园广播里放。她在大学的手机铃声是遇见,一天宋歌把遇见那首歌的音乐背景播放出来问她是什么歌。韩亦静竟然回答这首歌挺好听得,可是她不知道叫什么。宋歌笑嘻嘻地告诉她,是你的手机铃声。 听到这回答韩亦静一阵尴尬,但不得不对自己的音乐天赋是彻底死心了。 后来,宋歌还老拿这事取笑她。 宋希晨继续说:“而且不仅是我们在努力,警局里还专门成立了重案组成员,大家也都在努力。一会儿回警局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他们认识,他们还是很负责、尽责的。”。 韩亦静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点点头说:“宋警官,就因为你都一身正气了,我也一定会尽力的。” 宋希晨怎么感觉这话从这位老同桌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变扭呢。什么叫他都一身正气了,他以前难道不是正派人吗?还有老同学了,怎么她还是宋警官、宋警官的叫,他可以一直想把她娶回家的。想到这些,他马上纠正:“别老宋警官、宋警官的叫啊。我们都老同学了,我叫你亦静,你都是不介意的,你以后就叫我希晨,或晨晨。” “我什么时候说不介意你叫我亦静了,我们虽是同桌也没熟悉到这个程度啊。果然都是骗人的,这才多长时间,宋警官竟然又这么厚颜无耻了,让我叫你希晨,晨晨。呸,做梦。”’韩亦静这么腹诽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宋希晨太了解她了,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心里骂自己了。 还是那么爱翻白眼,在高中就老那样,所以他那会就总故意逗她让她翻白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这习惯竟然还在啊。 韩亦静问:“宋警官觉得这案子的凶手怎么样?” 宋希晨说:“这次恐怕是遇到对手了。” 韩亦静也不自觉地点点头,的确这次的凶手应该是在人群中伪装的很好的一种人,胆大、心细却又心狠手辣。 车在广阳市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了,宋希晨简单介绍:“5号楼,3单元302,康兰家,父母常年不在家,从小就只有康兰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她家的家境一般,不是有钱人家,但也不缺吃少穿。虽然平时不管是父母还是爷爷奶奶都比较宠溺她,但用钱方面,爷爷奶奶都管控的很严格,怕她拿上太多的钱学坏了。因为在技术学院上学的所有学生都住校,也有学生在校外租房住,离家近的也回家住。所以学校在住宿方面管理的比较宽松,因此康兰失踪后并没有得到及时报警。大概是康兰失踪一个月后,学校老师联系到康兰的父母,说康兰已经一个月没有到校,询问一下情况。这时家里才知道康兰失踪了,才惊慌报了案。” 宋希晨按响了康兰家的门铃,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许久门才被打开。 “你看她们多干净?多美?”他对早已恐惧万分的女孩,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很平淡地说。他的话就像是两个朋友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玻璃容器里漂浮中一个女孩,蜷缩着,身上穿着一件很旧却又很干净的款式的碎花裙子。 看到这些的女孩更是瑟瑟发抖着,她求饶道:“小哥哥,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他小心地为她擦掉眼泪说:“不可以哭哦。有一个就是因为她太爱哭了,我的刀子才不小心划的不是一条直线,最后缝合起来也很难看。最后我只好把她扔了。” 女孩是在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他。他的头像是一个琥珀,琥珀的中间有一只完整的蚂蚁。他曾告诉她,他很喜欢琥珀,他认为琥珀能把最美的时刻留住,而人却总是忘记。 他在网上的名字叫忧郁的风。 他们已经在网上聊天很长时间了,平时女孩会和他分享很多关于她的学习、生活、心理等许多的事情都会和他说。甚至有时候他还帮她出主意。她一直感觉他是一个温暖的人,他是她的好朋友。 女孩还在上高中,因为上网聊天,谈恋爱的事情使的成绩一落千丈。最终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 她想以这种方式抗争,让父母后悔。可是离开家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可去的地方,口袋里也只有几十块钱,同学们都在学校上课,也没有人收留她。于是,她试着问了一下忧郁的风,没想到他尽然同意了。 女孩是自己坐车来到他家的,他一开门后,女孩看到他穿着浅卡其的高领毛衣,韩式短发,脸上挂着很温暖的笑容。 女孩还很开心地说:“小哥哥果真是个温暖的小哥哥,一看装扮就知道是。” 女孩对他一点戒心都没有,她喝了他递给她一杯奶茶,是她告诉过他她喜欢的奶茶口味。她当时还为小哥哥的细心点赞了,可她还没有喝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才想睡觉。 可是一觉睡醒后,她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地下室的冰冷的铁板上。冰冷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他手中拿着一把手术刀,笑望着她。 而他还是那样笑着,现在她不再感觉到温暖,而是是刺骨的寒冷。 他好像还是在安慰她:“不要怕,很快就结束了。你们会以最美的样子,像琥珀一样被长存在世界上。” “你猜一个人过多久才会死掉?”他把手术刀的刀尖抵在了她心脏的位置。 她本来是早已惊吓到失语了,可是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她大喊了一声救命。 而这一声喊叫彻底激怒了他。 十九 逆流悲伤 给韩亦静他们开门的是康兰的奶奶,看到是宋希晨站在门外,奶奶的眼里突然出现了希望的光芒,她急迫地抓住宋希晨的手臂,咬牙切齿地问:“宋警官,抓住那害我孙女的畜牲了没?” 宋希晨说:“阿姨,我们今天来就是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尽快抓住凶手。”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啊?来我们家里,兰兰已经不在了,你们不去查凶手,怎么老来查我们啊。你们应该赶紧去抓凶手啊。”康兰的奶奶埋怨道这些人。 “如果你们能早点找到我们孙女,我们兰兰也就不会被杀害了。她还那么小,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个老太婆啊?”康兰的奶奶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哭诉着:“老天真是没眼啊,我们一家人勤勤恳恳,不偷不抢的,为什么要我们遭受这罪啊。” 康兰的爷爷听到奶奶的嚎啕大哭声,从卧室里出来,把老妇人拉回了屋内,对我们说:“别介意,她奶奶这两天太伤心了,过不了这个坎。” 康兰的爷爷把老妇人拉进了屋内,请我们进了屋。 康兰的爷爷说:“康兰说起来是我们的孙子,可是和我们自己的孩子也没啥区别。她几个月大,她父母就把康兰丢给了我们,外出打工去了,一年也很少回来。孩子基本上是我们拉扯长大的。可能隔代教育吧,我们对孩子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她想买什么,只要咱能买得起,我们都会给买。但我是不主张给她身上带过多的钱,我怕她学坏。因为这事,我和她奶奶还吵过几次架。” 隔代教育的孩子一般都比较娇纵,心理承受能力较弱,而长期得不到父母的关爱,会比较叛逆。 韩亦静说:“叔叔,兰兰的房间在哪?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康兰的爷爷站起身来说:“你们跟我来。” 一推开门,韩亦静就惊呆了。 整个房间显得和这个屋子的整体设计显得格格不入。康兰的房间里贴的东西五颜六色的,有大大的海报,应该是某个明星,可惜韩亦静和宋希晨对当下的流量小生是一个也不认识。韩亦静拿出手机拍了一下那张海报,她觉得一会儿应该去查一下。 康兰的爷爷叹口气说:“这孩子,上初中以后,就不允许我们进她的房间。只要她奶奶进去动一下她的东西,她都要大吵大闹。所以这房间从她走后就这个样子,我们没有动过。除了上次两位警官来拍了几张照片后,把她的笔记本电脑也拿走了之外。” “叔叔,您介意我进去看看吗?”韩亦静询问道。 其实作为辅助警察破案,韩亦静是有权力直接进去搜查证据的,但是她这样询问后,会使被害者家属的心里得到一定的舒缓。 康兰的卧室里摆放着很多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劣质夸张的首饰,书架上几乎没有书,衣柜里的衣服也是堆成了一堆,但许多衣服看起来都比较时尚前卫,看来康兰不喜欢读书,她只希望自己看起来时尚、特别。比如浓浓的烟熏妆、有时又是五颜六色的眼影、甚至会有黑黑的嘴唇。 韩亦静不禁感叹,真是老了,不了解年轻人的时尚了。估计宋歌的时尚在康兰眼中也是土的掉渣的大妈。 韩亦静看着康兰留下来的痕迹,推导着康兰的性格、喜好、行为模式。 韩亦静说:“康兰在广阳职业技术学院是学习什么?” “美容美发。”宋希晨他们给康兰的爷爷奶奶做笔录的时候已经询问过。 “我们还得去一趟康兰的学校,也许是她的同学、朋友比她的家人更了解现在的她。”韩亦静肯定地说。 “没问题,我们一起去一趟。”宋希晨是无比地支持韩亦静提出的这个提议的。其实在他干警察这么多年了,来来回回也和不少的心理学家搭档过,他可以肯定韩亦静的确是一名比较严谨和认真的心理学家。 广阳市并不大,勉强算个国内的二线城市,有五六十万的人口。所以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广阳职业技术学院。 他们先找到了康兰的辅导老师,询问她对康兰的了解。她的辅导老师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中年妇女,穿着广阳技术学院的工作服,板板正正的。一看到这样一个老师,韩亦静就知道,她估计和康兰之间应该是有故事的。 果然当她知道我们是警察,又来询问康兰。 她直接问:“还没有找到吗?其实真不能怨我们学校通知家长通知的迟。康兰从一开始来到这个学校就喜欢经常旷课,时不时的就不来学校了。我一开始作为她的辅导老师,我也苦口婆心的教导过她,父母花钱让她来这里,是为了让她有一技之长能够更好的生活。可是她在你面前表现的比较乖巧,过后仍旧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和康兰谈了几次后,都不见她有任何的改变。我还尝试联系过她的爷爷奶奶,可爷爷奶奶直接说,康兰是有父母的,孩子大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让我联系她的爸妈。我也是联系了几次她爸妈,结果她爸妈因为在外地开个小饭馆估计比较忙,我经常话都没说完,他们就把电话挂了。或者我在这边说,那边却没有回应。最后,她爸妈也说孩子大了,不听他们的话,让我多管管,说学生都听老师的话。你说这都什么家长啊。还有这次她离校也是给我请了假的,由于我们学校最长只允许请一个星期的假。康兰她就在微信上给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后来又续了两次。而且她请假的理由是她爷爷生病了。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家里知道这件事的,直到后来她不续假了,也不来学校,我才不得不联系她家里。” 韩亦静认真地听着这位老师的话,从她的话里至少可以得知康兰的成长中是比较缺失家庭教育的,缺少家庭的正确引导,确实真正的家庭的爱。这些都会导致康兰成长中性格的缺陷和行为习惯与别人的不同。 二十 千百流转 听她讲完后,韩亦静问:“她在班里有好朋友没,或走的相对近的同学。” 这位老师说:“有,有一个和康兰是一个宿舍的,叫李静。你们或许可以问一下她,她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前一阵子好像听说她还有一个男朋友。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们也可以问一下李静,估计她知道。” 这位辅导老师很负责地主动把我们领到了教室门口,还把李静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她告诉李静:“这两位是公安局的两位警官,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这两位警官,不许隐瞒、不许说谎。” 李静穿着一条紧身的灰色鲨鱼裤,上身一个露腰的粉色牛仔外套,画着很浓的妆,一看她的穿着,韩亦静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了起来。看这装扮,她确实应该是康兰的朋友了。 韩亦静问:“你是康兰的好朋友?” 李静上下打量了韩亦静一眼,不耐烦地说:“警官,你们不是都已经问过我了吗?怎么又问我啊,我知道的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吗?康兰啊,自以为自己呢是长的非常漂亮的,应该走哪到都有男生追捧的,所以呢,她喜欢化妆、买漂亮衣服、做头发,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些上面,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了那些男生。” 韩亦静笑嘻嘻地问道:“你也喜欢化妆、时尚?” 李静听后,直接不乐意了,她说:“我们学的就是美容美发啊,喜欢这有什么错。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啊。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们应该问一问她男朋友,高航宇,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她的嘴角向下弯,看来的确是韩亦静的问话惹她不开心了。 她对着教室大喊了一声:“高航宇,有人找你。” 一个高高壮壮的皮肤有点黑的男生,走了出来,他看到宋希晨向他亮出了警察证,也说:“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我们早就分手了。她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啊,你们能不能老叫我啊,影响我学习啊。” 韩亦静知道特别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后,人们都会启动保护自己的装置,有意无意的让自己远离事发的人或事,以此来保护自己或摆脱嫌疑。 韩亦静没有直接问关于康兰的事情,她只是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高航宇抱怨地说:“我们早在两个月前就分手了,这和她失踪又没有关系。怎么又问?”但他看到宋希晨和韩亦静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模样,他继续说:“还不是因为她到处招蜂引蝶,和其他男生走的太近了。我气不过就和她分手了,不过后来听说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又做了她男朋友。” “那你知道她新交的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吗?”宋希晨追问道。 “我真不知道啊,她和那么多男的都走的挺近的,有些都不是学校的,有些是社会上的人。”高航宇说。“不过我听其他人说了一嘴,说她的新男友是网上认识的,不过真的是什么,谁知道呢?我也不关心这些啊。” 从技术学校出来后,韩亦静说:“如果你从康兰的电脑上有什么新的发现请及时通知我。还有把其他受害者的所有信息也一并给我一份。我现在需要去方诺集团一趟。” 宋希晨说:“好,我送你过去吧。资料我会整理好后,马上给你发一份。”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这会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估计方诺集团所有人已经下班了吧。” 韩亦静叹口气说:“我还是去一趟吧,毕竟约定好了。如果他下班了,我也正好回家。” 果然路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往家里赶,向着家里的温暖的灯火赶去。 韩亦静在方诺集团下车后,宋希晨问:“要我等你一会儿吗?送你回家。” 韩亦静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你赶紧先去忙吧,别忘了给我发你们调查的最新效果。” 韩亦静说完匆匆跑进了方诺集团里,直接冲进了电梯按了最高层。 果然就连最高层的楼道里也是空空如也,连上次那个如出谷黄鹂般的尤物也不见了。韩亦静心想他不会也走了吧,毕竟今天是自己来迟了,她自己有点心虚。面对阴晴不定的沈煜,如果他一生气放弃了和郑王律所的合作。自己该怎么和上司去解释呢,总不能说自己去帮警察查办连环杀人案吧,毕竟现在案件还在侦破中,一切对外都是保密的。 她正准备咚咚地敲一下沈总的门,试探一下屋内有人没。 门却一把从里面拉开了。 韩亦静尽量使自己表现的对这位财神爷很恭敬,她不好意思地说:“沈总,对不起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但我保证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能向你具体说明原因,还请谅解。” 但她好像做的还是很不到位,因为沈煜只看到满满的尴尬。 沈煜听他说完后,贴心地说:“没事,我已经把合同起草好了,你看一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商讨。” 韩亦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好像这个沈总有点委曲求全,毕竟好像应该自己和郑王律所上赶子追方诺才对啊。 因为如果一旦郑王律师事务所和方诺确定了合作关系,那么郑王律师事务所在广阳的身价一下子就会从排名前五的律所上升到排名前二的位置。这才是为什么郑律师对接方诺的案子那么上心,甚至提出来官司不赢不要钱的这种狠话。 韩亦静仔细地看了一边合同,合同的每个条款都很详细,比较公平公正。没有向其他公司会加一些隐藏款项,毕竟就算有那种不合理的条款,他们律师还是会很轻易地就给揪出来,重新拟订的。 韩亦静说:“我个人是没什么问题,但因为兹事体大,这个合同估计我还得带回律所,由律所负责人最后决断。如果有什么协商的,我一定会尽快联系你的。同样贵公司如果关于合约有新的变动,也同样请及时联系我。” 沈煜不动声色地说:“嗯。你的电话号码我早就存手机上了。不过微信我申请了几次添加好友,还请你同意一下。” 韩亦静只好当面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了确认好友。 沈煜心情颇为不错地拿起外套说:“走,我送你回家吧。” 韩亦静刚想应该怎么拒绝。 沈煜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我顺路,我正好想去你家楼下的那家小吃店吃点东西,一起走吧。” 话都说这份上了,韩亦静只好听命了。 二十一 如风而逝 (我已把前文中的广阳市改为了a城,给大家带来的阅读不便,敬请谅解。) 沈煜居然真的带韩亦静来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小吃店,居然是卖串串的。 韩亦静可是记得高中的时候,这家伙是不吃芝麻酱的,所以也不喜欢吃串串。他说,许多的小吃都特别的不卫生。所以他拒绝吃,经常还劝阻韩亦静也不要吃了。 可惜了他的那些良言没有改变了韩亦静丝毫。韩亦静依然照吃不误,甚至对学校附近的小吃如数家珍。 沈煜直接点了配菜,居然都是韩亦静喜欢吃的,各种菌类和绿叶菜。 沈煜一边点菜,还一边说:“你放心吃吧,我上次已经在这吃过了。味还挺好的。” 韩亦静不解地看着那一堆配菜问:“你不要点别的,我记得你不是说菌类有股药味,你不喜欢吃吗?”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感觉很难吃,但是找不到你了,我只好试着吃你喜欢吃的各种食物,想着你吃它们时为什么那么开心,时间久了慢慢就喜欢上了。也不知道喜欢上了食物,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想你的感觉。”沈煜旁若无人地说着。 本来他这一尘不染地穿着高档西服来这种地方,就已经引起了店里其他人的注意。再加上他的这番言论,店里的人们更是惊奇地望着两位。有些人满足地感觉到自己今天吃到瓜了,有的人则是满脸不屑地看着韩亦静,特别是一些女人,觉得韩亦静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一位集美貌与痴情于一身的男人。她们估计都觉得苍天无眼。 韩亦静嗔怒地用眼神示意沈煜,他再说下去,她可是要打人了,到底以后还让不让她在这片混了。她可是住在这里的啊。 沈煜好像颇为享受韩亦静的这个样子,因为他感觉这个样子的她最像原来的她,不是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他感觉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坐在这种饭店里,能够有热火朝天的感觉,是最能感受到烟火气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韩亦静喜欢这类饭店的原因,这估计和她从小就离家读书有很大的关系。 站在楼下,看着她们的房间漆黑一团,沈煜说:“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韩亦静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今天谢谢了。” 沈煜望着她毫不留情转身而走的背影。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她。 那年的夏天,天空湛蓝,云朵轻柔。我像往常一样在学校的操场上和队友们在打篮球,因为马上就要校际比赛了,大家都分外的努力。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台阶上的你,那会我以为你和其他女生一样都是来看我们打篮球的。只不过你随手拿着一本书。 在后半场的时候,我因为用力过猛,篮球一下子飞了出去,不偏不斜打在了你手中的书上,书被打掉在了地上。吓的其他女同学都尖叫连连,我跑过去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没想到你懊恼地捡起书走了,好像是嫌我们打扰了你看书。原来你一直都在认真地看书啊,而不是看我们打球。 说真的,从记事起,不论我出现在哪里总有其他同学或朋友前呼后拥的,没想到会被你这么直接无视。那天的你,气宇轩昂,发丝优雅地飘扬在你的身后。 也是从那天起,我似乎格外地注意探听你的消息,原本无趣的学校似乎变得有趣了。 看着她房间的灯终于亮起了,他带着记忆返回车离开了。 韩亦静按亮了房间的灯,翻开微信,给宋歌发了一条信息:“宋美女今晚需要留门吗?” 宋歌秒回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说:“亲,走的太急了,忘了告诉你。我要出差一个星期呢,你千万要关好门窗,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啊。有事直接打我哥的电话报警。” 韩亦静呸的一声啐了一口,果然这家伙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家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我行我素,也不知道她家那位怎么受得了。还给你哥打电话,我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清闲了。 她把和方诺集团的所有的条款又都核对研究了一遍,并把她的意见也一并发给了郑律师,请他定夺。 干完这些活,已经是深夜了十一点了,韩亦静赶紧收拾收拾睡觉了。 可刚到凌晨五点她就被电话声吵醒了,原来是宋希晨问她起床了没,看过他给她发的文件了没。 韩亦静心里抱怨着,天呢,凌晨五点,她起那么早要干什么,难不成去找虫子吃吗? 她挂断这位爷催命的电话,果然发现他在凌晨三点给她发了一个文件,里面包含了所有受害者的信息和警局目前调查的结果。 凌晨三点,这位爷干起工作真是不要命啊,这估计一整晚没休息吧。 她赶紧起床,洗了把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开始翻越宋大警官给她的目前调查警局的结果。她一页一页地翻动着,还不时地在电脑的页面上标注着什么。 警局给她的结果是这三个女孩中,康兰腾飞职业技术学院一年级学生,生活关系混乱;李如如美梦ktv的员工同样生活关系混乱,所以警局推测该凶手狩猎的对象会不会是此类少女? 可是韩亦静直接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任若若初中毕业后就来到了a市打工,一直都在毛毛超市收营员,根据她的同事或家人、房东等的反映她是没有男朋友,甚至连比较关系好的异性朋友都没有。 而这些人的失联,连带她们的通讯工具也失去了踪迹。这给警方的查案带来很大的困扰,因为现在人们只通过手机就可以做太多的事情。 韩亦静突然记起康兰的前男友不是说康兰在网上交了一个新男友吗?那李如如和任若若会不会同样如此。 她们是不是也是在网络上交友,认识了凶手,因而被凶手盯上的呢? 韩亦静拨通了宋希晨的电话问:“宋警官,你们调查三位受害者的手机上是不是都有社交软件?” 宋希晨点点头说:“是的,我们通过手机运营商和网络监管局调查显示,她们都按有社交软件,但不是同一个社交软件,而且和她们互动比较多的也不是同一个账号。” “这些账号的ip地址你们查了吗?”韩亦静追问道。 二十二 法网恢恢 “这个是我们疏忽了,以为社交软件不一样,账号不一样,自然而然就排除了在网络遇到凶手的可能,我现在马上让人查去。”宋希晨恍然大悟地说。 结果只有两个,要不然就是凶手太缜密了,要不然就是这场残忍的连环凶杀确实和网络社交没关系。 犯罪心理学上认为支配犯罪者实施犯罪行为的各种不正常的心理因素是相对稳定的一种结合,是犯罪者社会心理的缺陷的综合,是罪犯在发动犯罪行为的内在心理原因和根据。而这种犯罪的心理结构往往在实施犯罪行为前就已经形成。 也就是说如果宋希晨他们不尽快抓住凶手,他还会不停地犯案。 很快宋希晨就把和三个被害者联络频繁的ip地址发过来了,果然是不同的ip地址,而凶手已经确定是同一个人,再加上这些ip地址居然都出现在a市市区的西边,而且彼此的距离居然不超过五公里。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未免巧合的有点太多。 而且任若若那个初中毕业后,就孤身来到广阳市打工的女孩,她所在的毛毛超市居然也在在三个ip地址圈起来的区域内。那现实中罪犯会不会见过这个超市的收银员呢? 韩亦静继续查看着地图,图标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乌蒙山。这个山也在a市的西面啊,这就难怪凶手对乌蒙山那么熟悉了。他可能经常光顾乌蒙山呢。 甚至案发后,他还到过乌蒙山。 她几乎可以肯定凶手就藏匿于a市的市西。 这个凶手可以说是一个拥有变态心理的罪犯。变态心理指的是人的知、情、意活动和个性心理特征及行为表现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表现为某种程度的丧失了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表态心理包括人格障碍、性心理障碍、智能障碍。 而凶手心思缜密,还具有反侦察的能力,说明他至少不是有智能障碍,而杀害女孩的手法是很残忍,但没有表现出对女性特征的痛恨,从尸检报告上可以看出,他没有对女孩生前实施殴打、施暴等暴虐事情。 那么凶手可能就是有人格障碍者。 这类型的人一般有正常的智商,甚至智商比普通人还要高。他们能完全料理个人的生活,能够从事学习和工作。但他们在变态心理的支配下,会反复出现偏离社会规范的行为。此类行为或许从前就有,但没有构成犯罪,但也一定引起了他朋友或同事的注意。 而他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犯罪。 韩亦静仔细地做着推演,此罪犯,男,25——35岁之间,体格比较健壮;和朋友同事的关系都比较和谐,有正常的生活或工作,但他又有一些和其他人特别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对某些事情特别执拗,比如对于琥珀的狂热喜爱,比如对家长女性长辈的特殊情感,这可以从他保留的女性曾穿过的特有的衣服上可以推演出;从事琥珀制造类工作或生物解剖类相关的工作,或者具有琥珀制造类和生物学类学习的相关经历;他还热衷于网络交友,现实中对女性应该是不冷不热的状态,不梳理也不深交;罪犯居住的地方应该是独居,家中只有他一人,否则他的这些行为早就被发现了,或者他应该有独立的车库或暂时无人居住的其他房产;该罪犯还有车等代步工具,否则尸体不可能从市区被搬运到乌蒙山的,而且是三具尸体同时出现在乌蒙山的深潭中。 这些推演完后,韩亦静马上就把她推演的结果发给了宋希晨。 她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应该是宋希晨他们刑侦大队的全体努力了。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忘记了吃饭,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韩亦静忍不住咆哮了一声,这个点不就代表,一向非常有时间观念的她居然迟到了。 她这才工作了几天,就敢迟到,而且是迟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郑律师、其他同事会怎么看待她。果然一旦沾惹上宋希晨,她的一些底线就被打破了,比如她曾经发誓不碰的心理学,居然又去调查,又去推演。不如从不迟到的她,竟然接二连三的迟到,不仅是让合作方沈煜等了她一整天,现在还让她的顶头上司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她想郑律师会不会就站在律所的门口等着她自投罗网啊。 可如今的状况,郑王律所就是有刀山火海她也必须硬着头皮闯一闯了啊。 韩亦静抓起衣服、包包、手机、脚上套了一双晨跑的运动鞋,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尽头,冲出了房间,冲出了大楼,冲向了路上,还特意打了一辆车。平时她可是舍不得花这钱的,她一般都是走路去上班,认为这样既运动了,又锻炼了身体,关键还省了钱了。这样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但今天这真的是需要破财免灾,关键是还不一定能免了。 忐忑着急中,她下车了,幸好郑律师没有在律所的门口站着,她真是太幸运啦。可她庆幸的小心情还没坚持几秒钟,朵朵就来到她身边说:“韩律师,郑律师让你到律所后,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韩律师听了这,觉得人生一下子就万念俱灰了,果然是在劫难逃了。 就连朵朵也小声说:“韩律师,你今天来的也太晚了。郑律师最讨厌迟到的员工了,你没有按时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你一会儿和郑律师解释一下就没事了。祝好运。” 朵朵的话音刚落,韩亦静就看见郑律师朝她走了过来。 一看到她手里还拿着包,郑律师就知道这位是才来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韩律师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地说:“韩律师,今天的发型有点特别啊。” 韩亦静心里腹诽道,当然特别了,我可是头发也没梳就跑来了。 她跟在郑律师的身后,来到了他办公室问:“韩律师是一直在家研究和方诺的合同,迟到了?” 因为她协助警方的事情,以后郑律师肯定会知道的。而且她随时还可能会被警局叫走协助案件调查,所以她觉得还不如自己亲自告诉自己的上司,于是她说:“我目前在协助警局办理案件,所以可能会和我们的工作时间有一定的冲突。但我保证绝不影响我们律所的正常工作。” 郑律师听后,先是诧异,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接着问了。他把和方诺的合同递给了韩亦静说:“这份合同基本没问题,我和王律师也共同商讨过了。你可以和方诺的沈总经理商讨一下签订合约的时间了。” 韩亦静拿着合同点点头,转身走出了郑律师的办公室。 二十三 兜兜转转 沈煜心里盘算着,她的电话今天一早就该打过来了。怎么到现在手机上还没有任何动静的,他的那个合同都等于是给郑王送钱上门了,郑王怎么还不感激涕零的来。如果不是韩亦静在他们律所,我们方诺怎么会和他们合作。本来方诺的高层就一致倾向于a市法律界的黑衣王子贺君念的他所在的律所,智恩律师事务所。毕竟他们律师事务所在a市的经济领域里才是数一数二的。 也幸亏韩亦静把那场官司打赢了,否则董事会的老头们还不知道怎么给他找麻烦。 沈煜开始越来越期盼与她的见面。 他通过调查得知,当年他和韩亦静的分手,全是母亲一手导演。母亲不仅威逼韩亦静和他分手、还去学校当面羞辱了她,更气愤的是母亲居然伪造他的信件,让韩亦静错认为是自己要分手的。 韩亦静一般都是在很认真地履行老板的命令,比如这次她接到命令后,就立马转身朝着方诺赶。她的头发还是坐在出租车里倒腾了一番,要去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形象一定是要注意的。否则别人怎么会愿意和一个连个人卫生都搞不定的人合作。 韩亦静站在方诺的电梯里,按下电梯,拍拍自己的脸,嘴角上扬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她刚走出那个电梯,他那个助理就莺莺燕燕地走来,说:“韩律师,沈总经理在办公室等你,你直接进去就可以。” 她说完还贴心地帮韩亦静打开了门,韩亦静点点头,走了进去。 一看到他,她的视线便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今日的他穿着一个白色的衬衫,袖口自然地卷起,露出了他半截小臂。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白皙,手指也细长白皙的像一个女人的手一般,那会他就总嘲笑韩亦静的皮肤黑,甚至有时候叫她黑丫头。他每次这么一叫,韩亦静都是要追着他爆揍一遍又一遍。 也许总有那么一种人,不管出现在哪里,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的头微微偏着,一双眼半眯着,韩亦静不得不承认每次看到这个人,她的心头总是会无端的紧缩。 韩亦静虽然已经和他接触好多次了,但每次自己都有其他情绪充斥着,竟没有好好地打量过他。他的身姿比高中的时候更加挺拔了,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精致的五官还是那么有魅惑力。 这就是他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就有那么多女孩前赴后继地给他送情书的原因吧。甚至他已经在学校明确官宣了,他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韩亦静。还是断不了那些追求者的念头,还有更疯狂的甚至让韩亦静帮忙送情书。 一开始的时候,韩亦静还在沈煜面前明目张胆地拆开那些信件,看看别人是怎么垂涎自己的男朋友,看的多了,她也就懒得看了。反正都是如何如何喜欢沈公子,沈公子如何如何的貌美如花,自己甘愿如何如何。 后来她还悄悄放出风,比如沈煜沈公子喜欢喝红豆奶茶,沈公子爱吃松塔千层,沈公子喜欢话梅糖……那些可怜的痴心人听到这些风声后便开始大送特送这些,投其所好,只希望那沈公子某一天能突然柳暗花明被自己的真情所打动。 可惜这些根本不是沈煜的喜欢,而是某吃货的喜欢,甚至过一段时间,她吃腻了,还会重新公布新的喜好,美名其曰地说沈公子换口味了。用她韩亦静当时的话说就是收取她们每天臆想自己男朋友的利息。 而沈煜也比较乐于看到这些,因为这越来越说明,这丫头对自己是越来越上心了。 他看到韩亦静时,冰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的嗓音低沉而醉人,浓眉一挑,神情掩饰不住的喜悦说:“来了。” 他似乎总是在等她,每次都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见到她后却总是一句风轻云淡的:“来了”。 韩亦静第一次见沈煜时,是在那个操场上,他们好像在进行篮球集训,操场上围了一圈女生在肆意地为他们喊加油。可韩亦静却没有多大兴趣,因为看到这群女生这么如狼似虎的疯狂样子,她就没准备去参与。 她出现在那里,还真不是巧合,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喜欢的一本小说的主人,答应借给她看一下午,可是条件就是她陪着书的主人去给心动的男生加油。 迫不得已她才出现在那里的,否则一没喜欢的人,二看不懂篮球赛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当时她确实是按约定到了现场了,可是美男打球的场面远远没有手中书对她的吸引力大。所以别人疯狂加油的时候,她在疯狂看小说。 可是倒霉的是,也许篮球也看不下去了,一个飞身打掉了她手中的书。 她有点愠怒甚至厌恶地抬头看向那个肇事者,可当她看到他眼底如同黑夜般的深邃和满脸的歉意,韩亦静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消融了。 韩亦静一向冷静的心莫名地跳动了起来,她没有等他道歉,捡起书先落荒而逃了。 风轻轻地吹来,只留给了他,她那在风中飘动的发丝和窈窕的背影。 她也记住了那个抱着篮球的男孩的脸,青春、活力、张扬。 沈煜伸手在韩亦静面前晃了晃,笑着问:“又走神了?” 韩亦静收回思绪来,也难得的开了一回玩笑:“谁让沈公子还是这么貌美如花,这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呢?” 沈煜赶紧抓住机会说:“那韩小姐也要赶紧抓住机会啊,不然我这支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伤心的凋零了。” 韩亦静摇摇头,从包了拿出了合同,递给了沈煜说:“沈总,我们律所对合同也没有任何的疑问,我们愿意和贵公司协商一下,什么时候可以签订这份合同。” 沈煜也恢复了以往的冷峻,说:“那就下周三上午十点吧,这样也不至于太仓促。签约的时候你也必须到场,以后方诺集团法务方面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韩亦静点头说:“好,没问题。” 她起身第一次向他伸出了手,却很认真说:“沈总,合作愉快。” 二十四 高光时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韩亦静或者都在忙和方诺合约的事情,终于这个在以往平平无奇的星期三四平八稳地来了。 韩亦静的衣柜里几乎全是一柜子的职业套装,几件暗色风衣,几件黑白家居服,没有裙子、没有其他各种时尚的款式、没有斑斓的色彩,更惊奇的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衣柜里没有裙子。因此她是从来不参加任何晚宴,更贴切的说一切社交活动,她是拒绝的。这也是宋歌一直对韩亦静叹为观止的其中一个地方。 韩亦静从这众多的职业套装中选了一个藏青暗条纹色彩,这样就形成了以撞色为特点的时髦商务风。这套衣服设计师巧用了立体版型解构和重塑了女性的力量感,却又不失女性的柔和,是刚与柔的完美结合。韩亦静又特意找到了她那唯一的一双高跟鞋,细腻顺滑的羊皮材质,清晰的纹路,稳固舒适的7厘米小粗跟,不仅拉长了韩亦静的双腿比例,而且不论会议开多久,她的脚都不会累,再加上时尚的前系带的设计,令这双鞋穿起来更舒适了。这双鞋不仅美丽、舒服,更简直就是她的胜利的战靴,每次只有和大型公司签约这种重型场合这双鞋才会出场。 她一来到律所就发现郑律师在律所的大厅里来回晃悠,每看到一个员工,好像就要抓住问几句话。好像员工们的话令他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每一个员工走后,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上了几分。 很快韩亦静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因为同样的话,他也问了韩亦静一遍。 他特意往后退了一步,好让韩律师可以一眼就扫描完他全身的装备。 韩亦静看着郑律师今天的西装和领带适宜的搭配、铮亮的皮鞋、新理的发型。 韩亦静说:“今天这身是尊夫人挑的吧?一看就不一般。郑律师今日这么一装扮,果然就更气宇轩昂了。” 郑律师也觉得韩律师这话深得他心,特别是最后一句。 他终于肯放过韩律师了,说:“嗯,果然还是韩律师见识比较多,你赶紧再去核对检查一下签约用的文件,我们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有一点过错。” 韩亦静点点头,其实他们穿什么只是锦上添花,重要的还是文件。 待韩亦静和郑律师来到方诺的重要的会议室,发现方诺的重要管理层包括沈煜都已经就坐,等待他们的到来。 韩亦静也就坐后特意看了一下时间,距约定时间十点钟还有十五分钟,他们的确是没有迟到的。 从韩亦静的出现,沈煜的双眼就美离开过她。今日的她眉眼如黛,略微高挺的鼻梁使她整个面孔弧线优美,淡红微橘的唇色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却又不那么张扬,她身上那利落有型的线条和收紧适宜的腰身,使她干练的形象中多了女性的柔美,一双高跟鞋更使她整个人显得窈窕而妩媚。 签约的确很重要,但签约也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因为合作双方早已根据合作意愿达成了协议,现在他们只需要在众人的见证下签字盖章。 看到沈煜和郑律师都在协议书上签下姓名,一起握手,又向彼此说了句:“合作愉快。” 这时,大家知道签约终于顺利落幕了。 韩亦静到此为止是终于圆满完成了郑王律所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她来到a城的一个好的开端。 走出会议室,郑律师主动热情地对沈煜说:“以后公司有法务方面的问题,就包在我们律所。我们整个律所都随时为方诺待命,当然主要负责贵公司相关法律事务的还是韩律师。” 韩亦静也表示认同,微微地点了点头。 沈煜还有其他重要的会议要开,也只能看着韩亦静从身边溜走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出方诺的大楼后,郑律师明显也是无比开心的。甚至他的尊口一开,就给韩亦静放假了,说她这段时间又是上法庭,又是签约的事,挺忙碌的。郑王律师事务所也不会忘记她的功劳,会按律所规定给她奖励的。而且今天特许她可以去放松一下,不用回律所上班了,可以去购购物买几件漂亮衣服,接着再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一听到郑律师这么提议,韩亦静想起来自己回国后,的确是忙的都没顾得上去看一场电影。她在国外可是每周都会去看个电影啊,话剧啊,甚至还有歌剧,日子过的还是蛮有情调的。 可回国后,她一边适应着一边忙碌着,居然把自己的喜好也快忘了。 她快速的从手机的某app上翻看电影推荐,她突然想起来,前一阵子好像听律所里的朵朵叫嚷刚上映一部国漫,无论画风还是内容都蛮治愈的,正是她喜欢的风格。她毫不犹豫地找到它并点击了购票。她还想着一会儿到电影院买瓶橙汁,再买桶爆米花,就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电影了。 可购票刚显示成功,一个电话就突兀的出现了。 韩亦静万分不情愿地接起问:“宋警官,您有事?我准备去看电影呢。”她特别把电影两个字咬的死死的。 希望他千万不要再以鸡毛蒜皮的事,打扰她。 宋希晨果然毫无见外地说:“嗯,我有事。凶手我们抓住了。” 韩亦静心想凶手都抓住了,你还打电话干什么。 宋希晨有点沉重地说:“我们还找到了他作案的地点,还发现了两个受害者。一个被害不久的做成了标本,还有一个是半年前的一名失踪人员被做成了人工琥珀,再根据现场遗留痕迹、证据等,所以警方很确定他就是凶手。可是他却拒不开口承认,也不交待任何事情。所以我们想请你来警局一趟,帮我们分析一下罪犯心理,帮我们撬开他的嘴。” 果然不是鸡毛蒜皮的事,她韩亦静还是不能拒绝啊。她怎么看个电影总像历劫似的,经常受到这样那样的事阻挠。 她的确得去一趟啊,如果没有罪犯的供词,法庭上会以疑罪从无这样的出发点为嫌疑人辩护,稍有差错警局刑侦队的这段时间他们就白忙乎了,更重要的是放任这种人逍遥在社会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受害者呢。 这时的韩亦静也只好说:“我马上到,你们稍等会儿。” 二十五 拼图游戏 侦破案件或心理侧写其实有时就是在玩一块块拼图,就是看你是否拼的快,或拼的更完整。 韩亦静站在审讯室外,看到审讯室里的嫌疑人,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被抓的慌乱。韩亦静一变看着有关他的调查资料,一边想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人更吸引女孩子吧,稳定的工作、渊博的学识、不错的外表。 一般导致人格型障碍的这类变态心理的产生通常是在先天某种不健全的素质特点的基础上,再加上的诱因可能是家庭的不良影响、学校教育的不当或不良影响、社会不良风气和不良人际交往的影响等,逐渐形成的。 想要撬开他的嘴巴,必须打破他现在的这种心理平衡感,既然做不到相谈甚欢,那就尽情发怒吧。 韩亦静必须要从他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经历中找到点燃他怒火的方法。 这个嫌疑犯叫康乐,32岁,身高178厘米,体重78公斤。 他目前就职于a市的某著名私人医院里,居他的同事反映嫌疑犯平日里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而且热心的同事,其他同事有事他甚至都会主动帮忙。他的大部分同事都是不愿意相信康乐会是这么残忍的人。 直到警方找到了他的女友或者确切地说是前女友,付雪莉。 他的这位女友一开始不承认认识康乐,后来说自己甚至为了躲避康乐离开了a市,最后让警方确保了不向康乐暴露自己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她才开始缓缓向警方吐露她和康乐之间的事情。 付雪莉说:“我和康乐都是医学院的同学,而且是同班同学。 那时候的康乐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包括穿的衣服等经常是一尘不染的。而且对周围的同学们也很热心,谁有事,他都会帮忙的。所以我觉得康乐是一个善良温暖的人,而且我们大学同学已经三年多了,我那时觉得自己比较了解他了,而且其他同学也认为康乐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所以在大四九月份开学的时候,我就大胆地向康乐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一开始我沉浸在爱情中,并没有发现康乐的任何不妥之处。反而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可是随着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我发现康乐从来不谈论自己的家庭,包括他的父母。作为一般上大学的学生是经常会和家里联系,甚至会把父母挂在嘴边,并经常谈论一些他们的事情。 可康乐从来都是对自己的父母只字不提,甚至我问他家里的一些事情他都会用其他话题引开,或者生气的置之不理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没有做好准备告诉我一切吧,我曾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的,很可惜我一直没等来那一天的到来。” 说到这里付雪莉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她虽然不愿意再想起,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了:“还是康乐的一个老乡,也和我们同一个学院,但比我们大两届的一个学姐给我透漏说,康乐的父亲在他十三岁那年出车祸死了,他母亲一个人扶养他长大。 我那时候听说这件事后,还是挺同情和心疼康乐的,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遇了这种事,给他和他母亲一定很大的打击吧。我试着提议在他妈妈生日的时候一起去他家给他妈妈过生日。却没想到康乐一口回绝了,也是第一次生气地向我怒吼,不用我多管闲事。你们说我冤不冤啊?一般女朋友提出这个建议,都会高兴疯吧,他居然那样。 现在想想我那时是真傻啊,我那时居然还没觉得康乐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可能康乐在和母亲闹别扭吧。我们冷战几天就又和好了。 直到那一件事情的发生,才让我彻底下定决心和他分手,甚至不惜离开了熟悉的a市,改名改性地去别的城市工作。 因为我的性格比较外向和开朗,所以我的朋友中也有一些男性朋友,但我们也仅仅是停留在朋友这个层面,就是偶尔和曾经的同学聚个餐,他都会特别的生气。一年过年后要开学了,我们几个老乡一起坐车到的学校,其中一个老乡他帮我拖着行李,拖到了我们宿舍楼下。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他没有在电话里质问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开心。他还约我在学校的树荫下见面,我以为是他整个寒假没见我想我了。我特意围了一条寒假里新买的漂亮围巾和拿着给他准备的土特产,高高兴兴地万分期待地去见他了。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甚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们一见面,他就从我脸打了一巴掌,我给他拿的土特产也全洒在了地上。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么暴虐的他。他并没有停手,他接着用我脖子上的围巾紧紧勒住了我的脖子,勒的我气也喘不上来了,勒了我好久好久,直到路旁有其他同学路过,看到我们的情境,他才松了手。” 现在付雪莉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当时的我是即害怕又伤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样对待我,后来他说我太脏了,太不检点了。我没有办法认同他的一些观点,我提出了分手,可是他一直不同意。还经常骚扰我,没办法我等学校一结课就赶紧离开了a城,甚至连大学毕业照都没有回去拍。” 看到他女友的这些笔录,韩亦静有点明白了,那些女孩为什么会成为猎物。 韩亦静接着翻看他的信息资料,他的父亲是一名制作手工琥珀的技师,但在他十三岁那年因车祸而意外死亡。母亲从此再未结过婚。 但据邻居反映康乐的母亲虽然没有再婚过,但他母亲却一直和一个叫刘大山的单身汉生活在一起。而刚开始的时候康乐的母亲是讨厌刘大山的骚扰,曾经还报过警,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然生活在了一起。 果然在资料的最后一页,韩亦静看到了那张报警记录表。康乐的母亲报警称她被一个叫刘大山的人强奸了,但是报警不到三小时,她又撤销了报案。 看到这里,韩亦静觉得这家人真是太诡异和不正常了。 不过他也找到了康乐的病因应该和他的母亲有关,和他从小的家庭生活经历有关。 二十六 真相大白 韩亦静让宋希晨戴上耳机,拿上厚厚的关于康乐的资料和本案的案发现场的照片进审讯室,关键时刻她会通过耳机提示宋希晨的。 康乐他稳坐在椅子里,同时伸出了双脚,很悠闲的样子,不像是来了审讯室,而是到家里来做客的客人。 韩亦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这种坐姿的表现他在精神上占优势地位,最其码他认为是这样的。希望一会儿他还能如此从容淡定。 韩亦静提示宋希晨不要讲过多的话,把那沓厚厚的资料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拍出响声。然后双手做塔尖状的手势,保持沉默。 果然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康乐不在深坐在椅子内,而是身体开始微微的向前倾,一只手不停地触摸着袖口。 韩亦静看到这些,她知道他的心理或精神上原来建立的优势在不停的崩塌,甚至内心开始动摇。 宋希晨只要涉及到案件相关的事情,他的周身就会环绕着一种强势的压迫感,本就令康乐内心一惊。再加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看着他,他这时的沉默却是抵过了千言万语。 康乐不由得怀疑这个人看穿了他所有的事情,他急迫地想确认。 韩亦静提醒宋希晨,先不要提和案件相关的事情。说他的家庭背景。她想试试能不能直接点燃他。 宋希晨漫不经心地戏谑地看着康乐,估计你爸妈是希望你一辈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幸好他们去的早看不到你这个样子。 康乐此时警觉地竖起了耳朵,猜测着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关于他的秘密。 宋希晨接着说:“据调查你父亲生前是一名高级琥珀技师,你应该挺崇拜你父亲的吧,还保留了他大量的做琥珀的书籍和笔记,但你父亲知道你把活人做成了琥珀吗?” 听到这些,果然康乐并没有表示出八分的羞愧,不论是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惨死在他手中的那些女孩。 他的双手在这时候握成了禁闭的拳头状,大拇指朝外,原来他对做人体琥珀这件事表现出的是自我肯定,甚至是自豪感啊。 韩亦静看到这,马上提示宋希晨,问他他母亲相关的事情。 宋希晨盯着手中一张纸说:“你母亲曾经报过案,怎么不到三小时就撤销了,更奇怪的是和她后来生活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她当年报案说伤害……” 果然还没等宋希晨讲完,康乐便直接站了起来咆哮道:“闭嘴。闭嘴!闭嘴!!!” 韩亦静看到这里就摘下了自己的耳机,突破口他已经帮宋希晨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他是一定可以搞定的,否则他那刑侦大队队长的名声岂不是浪得虚名。韩亦静可不相信这种位置上的人没有真才实学能坐稳了。 她走出了警察局,虽然抓住了凶手。但她的内心还是不太平静,这朗朗的乾坤下,居然在一些角落里藏着一些披着人皮的恶魔。而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被恶魔盯上。 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与恶魔斗争的勇气,也更需要时刻保护好自己,不被恶魔侵犯,亦不坠落恶魔的深渊。 警局走了这一趟后,韩亦静再也没有心情去看电影、购物。 她早早回了家,给自己满了杯红酒,终于再次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心理学的书。她都好久好久没有碰过此类书籍了,就因为那件事,发生在她毕业不久前的事。 她差点就又陷入那次的回忆中了,是宋希晨的微信视频及时把她拉了回来。 视频中的宋希晨非常的开心地说:“没想到宋歌那丫头真没骗我,你的确比她高好几个段位。” 韩亦静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摄像头对准了家里的天花板,她没有兴趣看到宋希晨那张脸。她说:“看来宋大警官对我的能力还是心存怀疑的啊?” 宋希晨赶紧改口说:“没有,没有。要没有亦静你的帮忙,我们怎么能那么快抓住罪犯,并顺利拿上口供啊。真的是非常感谢的,另外由于你对我们破案的重大帮助,警局是会给你一定报酬的。你一会儿把银行卡号给我发一下。” 亦静那两个字被宋希晨喊出来的确是恶心到了韩亦静,还好报酬两个字给了她心里一点安慰。她刚想找个借口挂掉视频。 结果却听到宋希晨问:“你知道那些被害者穿的衣服是哪里来的吗?” 韩亦静略沉思了一下说:“是康乐他母亲的吧。” 宋希晨听到韩亦静这么说,他突然明白可能韩亦静作为一个心理学者,可能更了解康乐的心理吧。 他接着又问:“为什么康乐的母亲被刘大山侵犯后,却选择和那个禽兽生活在一起?” 韩亦静说:“他的母亲是在遭受了丈夫死亡这样巨大的打击后,又遭受了刘大山的侵害。她从刚开始的愤怒报案,到后来默默忍受羞辱和绝望之间是应该发生某些事情的。康乐的母亲这种自暴自弃的心理也这说明这时候的她也已经遭到了损伤。” 宋希晨点头嗯了几声,继续说:“这事对康乐影响也挺大的,他认为这件事后,他的母亲就不再纯洁、美丽。他偷偷藏起了母亲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穿过的一些衣服,包括我们看到的受害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母亲没有受到侵犯前穿的衣服。” 韩亦静这时候才更明白了,琥珀是可以长久保持某种形态的物品,康乐可能用这种方式在还原母亲在他心中最纯洁和最美丽的样子,也可能是为了…… 果然宋希晨继续说:“你知道那变态怎么说吗?他把自己作为拯救失足少女的神,他认为他的这种方式是帮她们回归最美的时刻。当我问他,杀害那些女孩的时候,没看到她们的痛苦吗?他激动地喊他是在帮她们啊,她们怎么会痛苦。” 韩亦静需要再确定一件事,说:“你核对一下他第一次作案的时间和他母亲去世的时间。” 宋警官翻了几页资料,幽幽地说:“第一次案发时间和他母亲去世之间隔了一个多月。” 韩亦静抿了口酒,心想果然母亲的去世是他犯下这些滔天罪行的诱因吗?他认为那些女孩过多的和其他异性接触,是犯了和母亲一样的罪过,在践踏自己的纯洁与美丽吗? 二十七 春夜朦胧 韩亦静本来准备一杯酒、一本书就把这个夜晚结束了,看的累了就自然而然的睡觉。可是一个人还是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盘。 原来是那位不告而别的房主去无踪来无影,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中。她没有半分的旅途劳顿。从她那百宝箱里不停地往外掏这几日的战胜品,她确定她是去工作的吗?韩亦静怎么感觉她是购物血拼去了呢。 突然她从包里拿出一条粉色超短裙、粉色的露脐上衣,大夸特夸这套衣服,还信誓旦旦的说穿上这套衣服绝对会是夜店里瞩目女王。 韩亦静根本不喜欢那灯红酒绿,人声嘈杂的酒吧,她对什么女王服更是完全提不起半分的兴趣。谁知宋歌夸赞完那套衣服,直接把衣服扔给了韩亦静,说:“快换上,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年轻人的生活,别总活的像七老八十的。” 韩亦静嫌弃地把衣服放在了茶几上说:“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想去你自己去吧。” 宋歌又一副哀求的样子凑到韩亦静面前说:“求你了,和我一起去嘛。就算为了我的终身幸福,你也一定要去的。” 韩亦静白了她一眼,对她的摇尾乞怜罔若置闻,说:“你的终身幸福和酒吧有什么关系?” 宋歌好像早就等着她这句话,马上回答:“今天晚上是胡彬的生日啊,我们把地点订在了酒吧,他还有好多朋友也去呢,往年我都没有朋友陪着,好不容易我把你盼回来了。你不能不去的。” 韩亦静怎么越听越感觉逻辑有点不太对啊,便问:“你男朋友生日,你朋友去凑什么热闹,又不是你生日。” 宋歌心想她都答应胡彬今天把她的好朋友带过去介绍他们认识的,谁知道这家伙死活不同意呢。她只好对不起一下自己的哥哥,使出了杀手锏说:“听说这次来给他庆生的还有好几个朋友,都是大长腿肤白貌美的。就算你不喜欢也可以去养养眼、减减压啊。你最近工作不是挺累的?还是你也开始的喜欢我哥哥了?你准备接受他了?别告我你不知道我哥喜欢你的事啊。” 韩亦静听到后面马上就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因为如果她稍有迟疑,估计宋歌就会立马通知她哥,韩亦静愿意做她嫂子了。 韩亦静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做了一个垂死挣扎:“我可以去但我不能穿这两件衣服。” 宋歌同意了,但底线是韩亦静必须穿一件她选的其他裙子,坚决拒绝她穿她的那些工作服或牛仔裤和大t恤去。她说,那样的话,韩亦静会让她直接掉粉的。 韩亦静真是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有粉了,还掉。 两个人你来我往,最后终于商定了,韩亦静穿了一个略露背的黑色连衣裙,还好把扎起的头发,披下来基本上就看不见了。 宋歌还是对韩亦静的样子左看看右瞧瞧还是不太满意,最后亲自上阵在她的脸上左一层右一层地涂抹,左画右画,最后勉强还算看得过去了,才停手了。 她亲自换上了那粉色的夜店女王服。 韩亦静看着宋歌,心想这位姐姐穿衣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啊。 宋歌一路驱车载着韩亦静来到了那酒吧,春。 看着那酒吧的招牌上那个“春”字,韩亦静说:“没想到,一开酒吧的居然这么文艺。看来可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哦。” 宋歌说:“这家老板我认识啊。我和胡彬经常来这里喝酒的,你想认识?我给你介绍啊。” 韩亦静赶紧制止了:“算了吧,几年不见,你不会忘了我的人生信条了吧。尽量不和更多的人接触,和人打交道多麻烦。我只出场半小时啊,半小时后我还要回家继续我的早睡早起好习惯呢。” 宋歌连声说:“好!好!好!” 她怕她一个不同意,韩亦静会立马转身走人。 一走进酒吧,一片昏暗和酒精拌着荷尔蒙的气氛。这里的每个桌子上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或悲伤、或躁动不安、或窃喜不已。 这个地方确实是比较适合大醉一场或适合来一次邂逅的地方,可惜韩亦静无论是醉酒还是艳遇都不适合她。 宋歌看出了韩亦静的不适应,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拉起了韩亦静的手说:“胡彬他订的位置就在前面,你跟紧我,一会儿如果有故意搭讪的,你不想搭理他们,就别理他们。” 韩亦静点点头,她估计自己半个小时也待不下来,她决定和胡彬打个招呼,最多十分钟她就遛了。 她同意宋歌来这里,一个原因是想避开宋希晨,不要让宋歌他们误会。还有一个原因,宋歌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一个大学时期的好友,而宋歌和胡彬之间的感情又维持了这么长时间。不出意外,将来两个人应该是相伴到老的人。她想替宋歌好好审视一下胡彬,毕竟当局者迷,她不想宋歌一副真情错付了人。 终于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宋歌停下了。 她松开了韩亦静的手,开心地冲向了一个人的怀抱。 那个人,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脑袋上虽是渣男烫,却满目深情地盯着宋歌,还抱着宋歌转了一个圆圈说:“你终于过来了,我朋友他们还调侃你是不是把我抛弃了?” 宋歌熟络地打着招呼说:“各位,今天一定要玩的开心啊。” 从宋歌的出现,到宋歌的每一个动作,胡彬都会不自觉地双目盯着她,不自觉地和之间她缩短距离,还有满眼里都是喜欢,嘴角微微的上扬。 看来他的确是喜欢我们宋大美女的,韩亦静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 朋友能遇一良人,的确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还是胡彬看到尴尬地站在他们外围的韩亦静,问:“宋歌,你就是你一直夸赞的好朋友,亦静吧?今年才回国?我没记错吧。” 韩亦静微微点头介绍道:“没有,你记性很好。我是宋歌的好朋友,确实是今年刚回国的,我叫韩亦静。” 胡彬嘴里重复着:“韩亦静。”这三个字,心想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啊。 “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个愠怒的声音出现在韩亦静的耳边。 她回过头来,心底不由地喊了声,真是冤家路窄。 二十八 拳拳之心 韩亦静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沈煜站在她的背后,她着实就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啊。 今天的他脱掉了以往的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换了一身休闲的套装,装嫩的就像是邻家的哥哥一般。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怎么这话放在他身上就一点也不起作用啊。时间啊,你太不公了,怎么没把他变丑,变肥。 宋歌也看到新加入这么一个帅哥,赶紧拽了拽胡彬的胳膊说:“这?你朋友?” 胡彬赶紧拿了一杯酒准备递给沈煜,毕竟人家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是他的上司啊。他说:“这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沈煜。其实大家应该对他都不陌生,他是星域之战中的一j之心” “一j之心?那是兄弟你啊?我是山猫啊?你记得吗?我们组过很多次队的。”其中一个开心地问道。 另外一个也兴奋的说:“我们也玩过,我是爱财如命,兄弟的走位或输出都绝对是大神级的啊。早就想认识一下你了。” 沈煜却只是微微一点头表示他记得,也没有接酒。只是把外套脱下来给韩亦静披在了身上说:“这里冷,你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冷吗?众人面面相觑,特别是宋歌,她是身上衣服裹得最少的一个。胡彬也在思索,他是不是也应该脱下衣服来,给宋歌披一件,可他如果再脱,上身就只剩下没有腹肌的几片肉了。还在他犹豫中,幸亏宋歌给他递过恶狠狠的眼神似乎告诫他,敢用你那丑衣服挡住我的魅力四射,你就是在找死。 沈煜颇为满意地看着韩亦静那两条明晃晃的胳膊和若隐若现的背都终于被挡在了他宽大的衣服下,心里终于舒坦了。很久以前就警告过她不要穿过于暴露的衣服,裙子一定要穿过膝的,上衣也一定要穿长袖或半袖的,一定不能穿露腰的。她不会连这些都忘记了吧,看来还是有必要给她重新论证一边的。 这时他才端过胡彬给他的酒。 众人都有点狐疑地看着这两位,在猜测着什么。 其中一个还打趣道:“兄弟,你这在现实生活中也出手一样快啊。你这才刚来就想俘获美女的心,一点也不给兄弟们机会啊。” 沈煜的脸上却有一瞬间闪现出一丝的伤感,不过他又马上戏谑地说:“我的出手可是在十来年前就出手,抱歉你们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众人听了果然嘘声四起。 胡彬虽然和沈煜已经是很多年的朋友,但是一般沈煜对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像今天这种场合,他一般是不参加的,就算参加也只是露个面,不超过十分钟,他一般也就撤了。像今天这么反常,这么话多,还是比较少见的。 难不成真因为宋歌的朋友今天在这? 胡彬再次认真地看了几眼韩亦静,如果用一株花来形容她,她应该是一株清幽的兰花吧。她也是不喜欢这里的,从她那不自然的笑和拘谨的动作就可以看出。 接下来沈煜的动作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沈煜从韩亦静手中夺过了酒杯,说:“你不会喝酒不要喝了。” 韩亦静却抢过去说:“我就喝一杯而已。”接着一饮而尽了。 对于从不喝酒的她,很快就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沈煜说:“那边有空座位,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韩亦静这时不再逞强,乖乖地跟着沈煜往那边走。 宋歌也想跟过去,看看韩亦静的情况。其实她就是想让她出来放松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个好朋友的酒量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杯倒,没有一点长进啊。 胡彬却及时拉住了宋歌说:“你过去干什么?你没看出来那两人早就认识啊,而且关系也非同一般。” 她是看出来一点,可是她那个好朋友从来没跟她说过关于沈煜的事啊。何况她还在一直撮合她哥和韩亦静呢,如果让她哥知道了今天的事,非拔她一层皮不可。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好苦啊,没事干嘛非要带她来喝酒啊。 沈煜安顿韩亦静坐在那,他说:“你先坐着别动,我车里有醒酒药,我给你去拿。我马上回来。” 看到韩亦静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还点头,还有意识,还能听懂他的话,他赶紧向外跑了出去。 沈煜他没有发现,其实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看到沈煜走了,只留下了韩亦静坐在那。 他走了过去,递给韩亦静一杯水说:“喝多了啊?喝点柠檬水吧,会舒服点。” 韩亦静实在是太头疼了,她确实没想到酒吧的酒后劲会这么大。她只是朦朦胧胧看到有人放在她面前一杯水,她还以为是沈煜给的,端起来就喝了。 可为什么她的头似乎更疼了。 那个人看着又一个女人马上就又要到手了。他邪恶地笑着,想要把韩亦静搀扶起来,赶紧离开这里。 他刚伸出胳膊,却听到一个人大喊:“你干什么?” 原来是那个小白脸又回来了,他妈的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他威胁道:“兄弟,是好狗就不要挡道,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说着还抽出了明晃晃的匕首,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射在匕首上,反射出了怪异的寒光。 看到这样的症状,沈煜却一步也没有退缩。他爱她,不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会无条件地保护她。他的拳头毫不畏惧地向那个人挥了过去,一拳又一拳地挥向那个人的脸上、下颌骨、腹部。 他在国外,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他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就常常会去打拳,每挥一次拳,他都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把她找回来,一定会把她保护好的。没想到人找到了,在眼皮子底下还是让坏人钻了空子。 胡彬他们听到动静也早就冲了过来,但看到威风凛凛的老板,他们就没有出手了,果然没有三分钟那个人的匕首就被打掉了,沈煜把他按在了桌子上问:“你给她喝了什么?” 当得到答案只是安眠药后,他还是不放心。 他留下胡彬他们看着那个人,等警察来,他先带着韩亦静赶往了最近的医院。 二十九 前尘现世 《等在春天的王妃》二十九 前尘现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 岁月静好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宋歌拎着饭盒满脸歉意地跑了进来说:“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我就不叫你去酒吧了。” 韩亦静侧目看着她,打趣道:“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 宋歌自信满满地说:“鱼汤啊,我记得咱们在国外上学那会,你就喜欢喝我炖的鱼汤。” 韩亦静说:“那就盛一碗,看着这香气扑鼻的鱼汤份上,哀家就饶了你这一回。” 宋歌一边把鱼汤递给韩亦静,一边说:“昨天啊,多亏了这位沈总经理。” 沈煜早已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脸,特别听说韩亦静去那里居然是为给胡彬过生日。等他见了那个家伙,非狠狠踹他几脚不可。 宋歌看到沈煜好像对她的话没有反映,便八卦地看着韩亦静:“你这家伙藏得够深啊,这么一位顶级帅哥,你是怎么勾到的。” 韩亦静故意大声的喝着鱼汤,企图用她的咕噜咕噜的喝汤的声音盖过宋歌八卦的声音。 但她还是有点小瞧了一个女人八卦的好奇心,宋歌继续说:“快介绍介绍啊,你这回a城才多久,就勾到这么一位。昨天这位可是为了你,徒手和拿刀歹徒搏斗了。整整一个英雄救美的场面,惊险刺激啊。” 韩亦静怎么越听越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宋歌的思路,她问:“拿刀的歹徒?英雄救美?” 宋歌坚定的点点头,看着韩亦静全然不知的样子。长大了嘴巴说:“哇,他为你豁出了性命,却没告你,天呢,真是够ma 。” 沈煜却全局像是说的是其他人,和他无关。 韩亦静知道,如果宋歌不在场,也许还能从沈煜嘴里问个七七八八,现在有其他人在这里,她估计连一句话也问不出了。 韩亦静只好对着宋歌说:“不许说其他的,只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 宋歌看着韩亦静那一脸懵,终于明白这位帅气多金的总裁大人还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客啊。 宋歌只好把从韩亦静喝了那一杯酒之后的事情全告诉了她,顺便还澄清了她昨天晚上没来这里陪着她,是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在酒吧里等警察去把那个人渣带走,又去警局录了口供。沈总经理发话,让他们回家。也是为了不抢沈总经理表现的机会,她才乖乖回家的,但还是不放心,一大早炖了鸡汤就赶来了医院。 看着她这么情真意切的样子,韩亦静只好原谅了她。 宋歌说完了昨晚的故事,看着鱼汤也被韩亦静大口喝完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再加上沈总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好像总有点不友善。 宋歌赶紧站起身来说:“我的工作室今天约了人,时间马上要到了,亲爱的,我先闪了。” 她刚风风火火走到病房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错误。她不是一直希望韩亦静变成自己的嫂子吗?如果宋希晨知道了这件事,她也有参与,宋希晨可能会暴打她一顿吧? 她本能地又返了回去,可是她刚推开门就看见冷飕飕的沈煜,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先遛吧。 她灰溜溜的说了一句:“出院后,你们估计还得去警局补个笔录。”,说完后,她马上关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再不走,就会被沈煜的寒气冻成冰块了。 她气愤地想,不就嫌我打扰韩亦静休息嘛,不就嫌我侵占你们两个的私人空间嘛。呸,小心我哪天在韩亦静面前讲你一大堆坏话,虽然可能韩亦静也不会听。 不过这么想想,她心里就没那么憋屈了,哥哥的事也很快就忘记了。 韩亦静看着无比反常的宋歌,待她走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说:“你这么一副冰块脸,我就想不明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怎么那么多女孩都喜欢你啊?” 沈煜脸上的寒气却在一点点消融问:“那你喜欢我吗?现在。” 韩亦静没有回答他,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没有完全忘记他,除了他,也从来没有接纳过其他人。可理智告诉她,他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她又看到他手上缠绕的绷带,他为她受的伤,她只是说:“昨天谢谢你了。” 她想把和沈煜之间的过去的陌路状态再次调节回来,可是沈煜却不可能答应了,或者他过去也从来没有答应过。 他捧起她的手说:“我前一阵子终于调查清楚了我们之间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是你认为的我跟你先提出的分手,也不是我认为的你跟我先提出的分手。也许我也早该想到了当年的这一切都是我母亲一手操作的”。 他母亲一手操作?韩亦静有点嫌恶地想起了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不过听他这么说,她也觉得的确像那个女人干出来的事情。 这么讲来,当年令她一度消沉的居然是一个误会,一个骗局。韩亦静不禁感到有点可笑。 他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他们的过去了。 估计沈煜这一天说的话,比他这十几年来说的都要多,他给韩亦静讲述了他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出国,出国后又为什么回不来,收到韩亦静的分手信内心是多么的伤心,联系不到她又是多么的焦急,后来又音信全无,他又是多么的绝望。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她,他希望他们之间可以回到过去。 其实韩亦静从第一次见沈煜就知道这个男人还深陷在过去,他还在爱着她,可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不是当年的误会了,而是她那过于清晰的理智。 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她头脑一昏的理由或勇气。 沈煜最后深情地看着她说:“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相信我可以让我们的未来变成可能,相信我们会是彼此最好的陪伴。” 也许就是刹那,韩亦静同意了自己为自己和沈煜的爱情,再拼搏一把。 她点了点头。 看到她终于同意再次和自己并肩站在这个世界中,沈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一把抱住了她,而她也不再反抗,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 三十一 满地伤落 出院后的第二天,韩亦静便在沈煜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警察局。 这的警察局原来有三层呢,一层就是原来韩亦静来过的地方,主要是办理刑事案件的,宋希晨他们重案组就在这一层;二楼是民事纠纷、经济类型的专案组和会议室;三楼是档案室、法医部和技术检验部门。 因为酒吧春的那件事情属于民事纠纷,所以韩亦静他们就直接到二楼去补做笔录了。 沈煜全程护送着她,提醒她上楼时,小心楼梯,还要替她拎包。 韩亦静自从答应和他恢复关系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 他对其他所有人皆是锋利冷凝的眼神,唯独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从前是,现在也是。韩亦静也不忍心太驳了他的面子就任由着他做这些事情。 韩亦静还打趣地说:“你这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在我身旁,人们还以为我突然发横财了,请了一个保镖。” “如果你想要保镖,这个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不过我可舍不得让其他男人一天围着你转,如果有也必须是我。”沈煜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么混蛋的话。 韩亦静看着这个占有欲这么强的沈煜说:“你想得美,少来烦我。这笔录结束了,你马上滚回你的方诺集团。我还要上班挣钱养活自己呢。” 一个民警看到韩亦静他们问:“请问你们是沈煜沈先生和韩亦静韩小姐吗?” 韩亦静和沈煜微微点头。 韩亦静说:“我们是过来补做笔录的,就是前几天酒吧春发生的事情。” 民警把他们请到了审讯室,韩亦静和沈煜把酒吧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又给警察讲了一遍。 韩亦静讲完后问:“那个人在哪里?我能见一下吗?” 警察说:“确实有酒吧的监控视频证明了他给你喝了一瓶水,可是我们去的时候。那瓶水已经不见踪迹了,而他只承认说水中含的药呢就是普通安眠药类型的药,这个我们在你的医院报告里也的确只查出了安眠药的成分。他说他的药品是从网上购买的,可我们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查去,网上的商家早人去楼空了。由于他这个情节较轻,所以交了罚金就被释放了。” 沈煜听到警察这么说,很生气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我女朋友很可能就遭受到无法想象的后果,你们居然说情节较轻。” 韩亦静知道法律就是这样,讲求证据,讲求疑罪从无的定律。 她扯了扯沈煜的袖子说:“不好意思,警察先生,他的反映有点过激,但也属于正常,希望您能谅解。” 警察点点头说:“如果关于案件你们还有什么遗漏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沈煜他们从警察局出来,鼻子冷冷滴哼了一声,说:“他们不查,我们自己查。” 韩亦静不得不很现实地说:“可以查,但确实有难度。就像那个警察说的我们找不到了那晚最直接的证据,那瓶水。而我的医学报告中也没有检查出药品的其他成分,所以就算上法庭也很难给他定罪。” 沈煜眼神微微一沉,声音异常冰冷地说:“就算难,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敢伤害我的女人,他就得付出代价。” 韩亦静其实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就蛮开心的了,让她感觉到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旁也终于有了一个会保护她的人了。 她站在他面前,为他整理了整理他的西装,望着他的眼说:“谢谢。” 这句谢谢是对他这么多年的不放弃、这么多年的等待说的;也是对他对她的无比珍视、爱护说的。 天虽微凉,但有你相伴,心便很暖、很安。 沈煜薄薄的嘴唇弯出了好看的弧度,牵起她的手,乘车离开了。 他们都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站在一个人,宋希晨。 宋希晨本来正在整理一些陈年未破获的旧案。他们重案组的一个组员张宝文一脸谄媚地说:“队长,你猜我刚才在警局门口碰到谁了?” 宋希晨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张宝文,以为这家伙闲得无聊,又来他面前扯淡,他刚想骂他滚出去,干活去。 却见张宝文一脸贼笑地说:“我估计人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人家啊。上次破那件大案子,她可是来来回回来了咱这里好几趟啊。” 宋希晨有点猜到张宝文说的是谁了,可她来警局做什么? 张宝文继续说:“队长,你喜欢人家吧?你看你那眼神,一提到人家就贼亮。兄弟们早看出了队长你有问题,不过你可能没希望,我见人家这次来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宋希晨不耐烦地说:“别废话,你在哪看见的?” 张宝文说:“就警局门口啊,刚出去。我还想和人家打招呼了,可人家不认识我啊。” 宋希晨还没有等他说完话,就追了出去。 他想知道韩亦静来警局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去找他,是不是有一些事情,他可以帮她。 他怕她还像以前一样的倔强,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不肯对其他人说,也不向其他人寻求帮忙。 可是他追了出来却恰好看见了最虐心的一幕,韩亦静满脸甜蜜的微笑地望着沈煜,沈煜亦是一脸的宠溺。也许上次京华堂的事情,沈煜对韩亦静的态度,他就应该想到,他还爱着她。可他没想到韩亦静会答应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望着韩亦静和沈煜手牵着手渐行渐远了。 宋希晨他的心底有好多不甘心,像是心被撕裂了一般,有一个声音在嘶吼:“难道这次我又迟了一步吗?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吗?我们只能遇见却不能相守吗?” 他的整个人突然萎靡了好多,原本以为再次见到她是重拾了希望,突然却又有人把他的希望用一盆水给浇灭了,真是透心凉啊。 他转身一步一顿地往警局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心却早已是一片荒凉,万物枯萎。 三十二 初尝青柠 不管是什么时候,社会上总有穷人和富人。总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所以,现在社会上还有一些人会因为没有钱请律师打官司而放弃自己合法权益。 而郑王律师事务所在a城的声望越来越高的情况下,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声誉,决定以超低的价格甚至免费帮助这些穷人,帮助他们通过法律途径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或者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而韩亦静这段时间就正负责这样的一起案件,为一个叫陈三水的人提供法律援助。 那日是陈三水来郑王律师事务所来,他找到在前台的朵朵说,听说这里免费帮人们打官司,他有件案子需要律师的帮忙。 陈三水那日穿着军绿色的豹纹外套和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发黄的胶底球鞋,鞋底还隐隐约约占着没有洗干净点土。 朵朵看到她的这身装扮就知道,他应该不是a城市内的,应该是周边村寨的。没想到郑王律师事务所的名望已经传的这么远了。 她拿了一张信息表填写,让陈三水填写,顺便还说了:“特别是你的收入情况一定要填写真实的,如果我们律所在调查中发现你填写的是假的,不符合援助对象,我们律所会马上停止法律援助服务。” 陈三水点点头,开始缓慢的填写。 后来朵朵为他做了详细的案件记录,并告知如果有进展,律所会亲自联系他,请耐心等待。 该案件发生在距离a城五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十年前这个小山村开发,开发商在此地修建了度假村。而报案人陈三水当初嫌赔偿的太低,拒绝了拆迁。结果开发商重新规划了村子的整个结构,盖起了度假的小洋楼、修建了新的路,而这导致张三水家的屋子常年处于高楼的阴影下,光照十分不足。而这使本来就修建于山脚下的张山水家的变得十分的潮湿和阴暗。而且原来的村里的道路被破坏,新的道路对于他们家也出行十分的不便。所以他们家要起诉修建度假村的开发商。 但由于张山水他们不愿意出过多的律师费去打官司,所以这件事情就一拖再拖。 但最近听到郑王律师事务所免律师费的法律援助,就来这里报案了。 郑律师觉得韩亦静刚完成一个大案子,应该休息一阵,所以就委派了一个他认为比较简单的案子。 韩亦静接到案子后就整理了所有有关的材料,但所有几乎都是张三水个人所陈述,她必须亲自要去当地跑一趟。 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现在去,她一定中午是赶不回来的,可是她答应了沈煜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 她只好又爽约了,可那位估计又要生闷气了吧。 无奈之下,她还是拨通了沈煜的电话。 沈煜正在整理一会儿开会要用的材料,因为方诺集团最近决定要并购一个公司。而这件事他一会儿会在董事会上提出。 手机就放着桌子上,他的手旁。 手机先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停止了。没有一分钟,手机又无奈地震动了起来。沈煜微微挑眉,低头又看了一次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果然还是她打来的。 他似乎已经猜到什么,终于拿起了手机,接通手机了半天,里面才传来了吞吞吐吐的声音说:“沈煜,我估计要出a城一趟,中午就不能……” 沈煜闭了闭眼睛,一些曾经的事情,如海啸一般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她等在他每天放学的必经路上,满脸的犹豫不决,却又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干什么事情似的。 树叶斑驳的影子,投射在长长的路上,细碎的阳光点点滴滴地挥洒在她的周身。她身上的那种安静静谧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他对她的兴趣更浓厚了。 本来上一次在操场上用篮球打了她的头以后,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一直心存歉意,一直想当面和她道歉的,可从此却再也没有见她出现在篮球场边上。 她清丽的眼神望着他,微微咬着嘴唇,过了许久,才开始在书包里翻找什么,终于找到了一个信封。 她说:“送你的,一定要看完。” 说完都没有等他回复,就一溜烟的逃走了。 沈煜有点奇怪地看看手中那封信,粉色的信封,上面画着大大的爱心。 很明显是封情书啊。按以往的套路,沈煜可是不屑一顾的,连撕都懒得撕,会直接扔路边的垃圾桶。 可现在这封信是她送的,他居然有想看一看写了什么的冲动。 第一次拆开了别人送来的情书,果然里面写的都是满满的对沈煜的爱慕。 沈煜看了后不禁欣喜如狂,内心有一种情绪在激烈的生长着。幸好她在信的结尾写了高一的108班康子妍。不然沈煜第二天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想想她那似乎有点羞涩的模样,如果第二天他明目张胆地去他们班里找她,答应了做她的男朋友,他该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当时的沈煜可是因为这件事情乐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就等着天亮了,赶紧去学校。 那会的沈煜是高二年级,他可以说当时是整个学校里许多女学生爱慕的对象。他,清隽美好的面容,长长的连女孩子都羡慕的睫毛,乌黑透亮的眼珠,身材修长,总是透露出一股清淡疏离,再加上较好的家世,更是锦上添花无限。 沈煜一边又一边地翻看着情书,心想康子妍胆子不小啊,敢给我写情书,也不怕你那些学姐群殴你。 不过从此以后有我沈煜罩着你了。 天终于亮了,沈煜连早饭都顾不上吃,那里一盒牛奶就冲向了学校,第一时间就奔向了高一年级部的108班,结果只是引来了许多女生从他身边经过和窃窃私语。 他终于逮住一个男生问:“康子妍是你们班的吗?她还没来上学吗?” 那男生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刚才被英语老师叫走了。” 沈煜等到第一节课都快上了,她还是没有回来。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回班里上课了,那时候他的一个好朋友还打趣地问:“你这怎么感觉像是失恋了?愁眉苦脸的,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啊,能让和尚你破戒。” 沈煜低低的骂了声:“滚。” 因为他从不谈恋爱,也不接受其他女生的表白,一般只打球和玩游戏。所以他的一些好友就打趣他是和尚,久而久之他和尚这个绰号就在他朋友圈传开了。 终于熬到第一节课下课了,他再次冲到了她的教室门口,恰好看到她抱着一摞作业本走了出来。 他开心地裂开了嘴,准备说:“康子妍,我同意你信上的事了。” 可他才喊出康子妍三个字,她却意外地也对着教室喊:“康子妍,有人找你。” 她喊完后,一点也不理会他继续抱着作业本往老师的办公室走去了。 他当时整个人都沙雕了,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轰炸着,她不是康子妍,她是谁?她不是康子妍,她是谁? 康子妍看到教室门口的沈煜,一脸花痴地跑了出来。却没想到看到了沈煜冰冷的还有点发怒的脸。 他只厉声问:“刚才那是谁?抱作业那个。” 康子妍不明所以地说:“韩亦静啊,我们班历史课代表。” 沈煜听后便说:“告诉她,放学后别走等我。” 康子妍从开始欣喜变得有点莫奇妙,不是自己心仪的男生来找自己的嘛,怎么又找韩亦静,韩亦静昨天是替自己送的情书啊。 她不甘心地说:“昨天的情书是我写的,韩亦静她只是……” “送信的”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沈煜便不耐烦地说:“我知道,记得把话带到。” 三十三 盛夏春风 沈煜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再一次赶紧跑到了高一部。他这一年多加起来的次数也没有今天往高一部跑的多。 可是令她更可气的是,她居然又不在。沈煜心里不由得想,她是兔子吗?怎么这么能跑,就是逮不住她啊。可是他心里又有点不忍心怪她,是她故意走的,他想会不会是那个康子妍没有把自己的话带到啊。 带着满满的疑惑和失望,他朝学校的餐厅走去。 太阳有点热烈的普照着,可是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随便买了米饭和几个菜,四下张望着,他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她。 果然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她正在吃饭,餐盘里是米饭和豆腐、鱼。普普通通的饭食,居然让她吃出了有宴席的感觉。 他满血复活地走到她的那个餐桌旁,对她对面的一个女生说:“麻烦你可以去别的座位吃饭吗?” 那个女生看到是学校里帅得出名的沈煜居然和自己在说话,开心地全部照做了。还不忘别走别回头地看沈煜,心里开出的花已经乐在了脸上。 可是他都坐下快有五分钟了,对面那个吃货居然还没有发现他,一直在自己的餐盘上奋战。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女生遇到这种情况都应该尖叫了,她居然只是在吃—— 沈煜不得不先开口说:“康子妍是不是忘记了告诉你放学后在教室里等我?” 韩亦静这时才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人,再加上周围女生的纷纷侧目,她小心地吐出了嘴里的一根鱼刺说:“告诉了。” 沈煜看着她一脸好像事不关己地说出了这句话,气的快吐血了。他接着又问了句:“那你为什么没有等我?” 韩亦静又在吃鱼,慢慢地等她把嘴里的刺吐出来,她先说了一句:“我吃鱼的时候最好别打扰我,一不小心就会被鱼刺扎了喉咙的。” 沈煜无奈地点点头,双目瞪的大大的看着她,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胡塞着米饭。他今天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他一定要听到她的答案。 终于她吃完了餐盘里的最后一块鱼,她撇了一眼说:“食不言,寝不语。何况你让我等,我就一定要等啊。说不说是你的事,等不等是我的事,我不想等就不等了。” 她的这话彻底把沈煜噎住了。 一般这种话,好像都是他说的,居然现在有人对他说了同样的话,这是不是报应啊。 她不顾沈煜的反映,起身准备离开了。 沈煜不甘心地快速地抛出了最后的王牌,他不相信她不会动心。 他故作镇静说:“你昨天给我送的情书,我认真看了。我决定同意做你的男朋友了。” 韩亦静却只是礼貌地说了句:“抱歉,我没有想在高中做这件事,而且还是你。” 如果只是前半句,沈煜也许勉强还能接受,可是后半句,“而且还是你。”什么叫而且还是他就不可以了啊,难道意思是如果是其他男生,她韩亦静还会考虑接受? 其实韩亦静这件事做的这么绝情,全是因为康子妍质疑了她昨天究竟有没有把她的情书送给沈煜。 康子妍质问韩亦静,为什么沈煜今天来找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 因此康子妍取消了和韩亦静的交易,并且把韩亦静问她借的小说在还没看完的情况下就无情地收回了。 韩亦静也许以前的确对沈煜有好感,可毕竟好感只是好感啊,怎么能和她的小说比呢。她可是求了康子妍好久,她才答应借给她的,条件就是等在沈煜放学回家的路上,把康子妍的情书交到沈煜手中。 她明明哪一步也没有出错,可是为什么结果是小说看了一半被收回去了,还不如不看呢。这么吊着的感觉更难受。 韩亦静抛下了在那无限凌乱的沈煜,潇洒地离开了。 这时手机的那边传来了韩亦静略带生气的声音:“沈煜你究竟听到了没?我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 韩亦静的这句话把沈煜拉回了现实,他用他那略带磁性的嗓音说:“我就知道,你又没好事,又放我鸽子,真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拐跑。” 韩亦静却不知廉耻地说:“那也得那些女人入了沈少的法眼啊。” 沈煜又不自觉地被她的话逗乐了:“这么自信?” 韩亦静这次认真地叹息道:“没办法啊,工作需求。” 沈煜那边说:“郑王律所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卖命,我出十倍的工资,你明天就来方诺上班。” 韩亦静却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养的起我,可是我不愿意只做你的花瓶啊。” 沈煜叹了口气说:“而,知道你会拒绝。路上注意安全,保持手机畅通,有事一定要打电话,不要逞强。” 韩亦静这次很乖巧地在电话那边说:“收到,一定遵命,请沈少放心。” 她特地问宋歌借了车,自己准备驾车去。宋歌因为酒吧的事情,这阵子一直对韩亦静有点内疚,如果不是她那晚非要拉着韩亦静去给胡彬过生日,估计她也不会出事。可是看到韩亦静终于也有男票了,她内心还是替她开心的,这么多年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以那个沈煜对韩亦静的紧张程度,她知道他一定是真的爱韩亦静。只是苦了自己的哥哥,这阵子他不再向自己打听韩亦静的事情,估计是知道人家已经有人在照顾了吧。 宋歌听到韩亦静借车要去a城城外的欢乐谷度假村,还八卦地询问:“韩姐姐这是春心萌动,和沈总一起去过二人世界去?” 韩亦静用手熟练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不耐烦地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他也去,我还用得着借你的车吗?是工作。工作。” 宋歌听了觉得韩亦静也说得有理,可为什么她又拍自己的后脑勺,上大学那会她就老喜欢干这事,现在毕业了她居然还敢拍她,把她的发型都弄乱了。 三十四 风声再起 差不多驾车一个小时,韩亦静她来到了欢乐谷度假村,这里的环境幽静,空气清新。这里的所有设备都很新,度假村一排排的小别墅整齐地排列着。这里的确比较适合人们来度假,而且靠近山,休闲的人们还可以去爬山,野营等。 等手中的案子结了,韩亦静觉得可以和宋歌她们一起来这里玩几天放松一下。 来这里的时候,韩亦静是查阅了资料的,当年开发这片土地的开发商就是恒建集团。这个集团也是在a城和方诺唯一一个可以平起平坐的集团,恒建集团就是主要从事开发房地产业务的。 当年其实恒建给村民的拆迁条件也是比较合理的,所以大部分村民都签了了拆迁协议,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陈三水他们一家就属于这种,提出了一些无理的要求,简直是狮子大张口。后来恒建改变了原来的设计格局,直接放弃了陈山水他们那家的地皮。 韩亦静把整个村子的环境拍了照,按着地址找到了陈山水他们家。 可惜他们家的大门紧紧锁着,她给陈三水他们家拍了几张照片,当时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分,的确前面的楼房遮挡的太过于严重,导致光照十分不足。看来陈三水提出的一些问题也确实存在的。 一些村民看到韩亦静一直围着陈三水家周围打转,其中一个便问:“姑娘,你这是干啥呢?” 韩亦静为了消除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说:“叔,我是他们家请的律师。陈三水先生这是不在家啊。” 那个村民说:“对啊,有人早上看到他乘车去了a市。” 韩亦静接着问:“叔,他是一个人居住在这里吗?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那个村民说:“这么些年就他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他家那婆姨生下小孩还没出月子就发生意外走了。他一个人把孩拉扯大了,他家那孩就在a市上班,听说这阵子准备买房结婚呢。” 另一个村民说:“难怪他又想起来打官司了。” 韩亦静听着这话的意思是,这陈三水在以前就和恒大打过官司,可陈三水却什么也没告诉她啊。 看来这个案子又不简单啊。不是简单的一起纠纷案啊。 正在这个时候,沈煜给韩亦静打来了电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那个人死了。” 韩亦静不解地问:“哪个人啊?” 沈煜沉郁地说:“就是酒吧里给你下药的那个人,那件事后,我专门请了私人侦探调查他,没想到刚刚侦探告我说他惨死在了街头,不知被什么人杀了。” 刚挂掉沈煜的电话,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是宋希晨打来的电话,韩亦静猜到估计和那个人的死亡有关系吧。 宋希晨已经好久没有骚扰过她,这次因为工作他又不得不打给了她,电话接通了,他停顿了一下说:“亦静,你来一下a市的文运街葫芦巷,这里出事了。” 韩亦静答应道:“我马上回去,可是我现在不在a市,估计得一个小时左右我才能到达。” 宋希晨听后马上说:“好,我在现场等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昨晚宋希晨值班,百无聊赖地又一次翻阅着以前的旧案卷打发时间,不管结案的还是没结案的,他都仔细地又一遍遍看。这都成了他的爱好了,而且整个队都人尽皆知的爱好,每次他值班的时候,张宝文都会比较狗腿地给他从档案室拿那么一摞卷宗,亲自放在他的办公室桌子上。 宋希晨想自己怎么就那么乌鸦嘴呢,昨天晚上他还想这段时间a市真是太平,没有凶杀案,不用半夜出警。 没想到今天他还在宿舍里补觉呢,手机就震个不停,是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说:“a市的文运街葫芦巷出了事,而且现在有一些网红在出事地做现场直播。对a市的社会治安和舆论压力很大,你赶紧去封锁现场调查此案,争取尽快破案。” 宋希晨利落地说:“是,收到。” 他三下五除二套了一件衣服就往出跑,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他想:“应该给韩亦静打个电话,她在真正的凶杀现场应该更容易推演罪犯的心理或行径。” 他和她之间也许这有这种工作的场景下才可以见面。 当他问她:“需要去接她吗?” 她却说:“她今天开着宋歌的车,会开车直接到案发现场。” 他刚发动了车子,手机上某软件推出一条实时热播信息:“出现在家门口的男尸。” 现在是全民皆主播的时代,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做主播,所以现在的很多事情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秘密。大家的生活无论隐私不隐私早就被拔干净摆在了大数据下。 宋希晨知道估计现场又被破坏的一塌糊涂了。 宋希晨一来到案发地就看到,张宝文他们已经先一步来到了这里,拉起了警戒线。 张宝文看到是宋希晨来了,一路小跑过来说:“队长,你来了。” 宋希晨一边穿过警戒线,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套并套在了手上。 张宝文紧跟在他的身旁,两人一边朝受害者的方位走去,张宝文说:“队长,发现尸体的是今天早上起来去跳广场舞的一个老太太,她像往常一样穿过这个巷子的时候,在电线杆下发现了尸体。她惊恐的叫声惊动了四周的邻居,人们都纷纷跑了出来,还有一些人居然开启了直播。” 宋希晨这时望向四周,四周的人们还在议论纷纷,有的人仍然在做直播。他说:“把这些围观的群众遣散了,那些拍直播的赶紧让停止。” 张宝文走过去,告诫那些主播不要再播了,制止他们在网络上让事件的持续发酵。 宋希晨走到电线杆下,那具尸体旁。尸体是被人割破喉咙一刀致命的,周围踩满了脚印,已经无法分辨究竟哪个脚印是凶手的或有没有被覆盖。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都是些老旧的居民楼,巷子里也根本没有摄像头这种东西,连坏掉的都没有。此地一直是a市的准备拆迁的棚户区,一些有能力的居民早搬离了这里,一些没能力的巴巴地等着拆迁后改善一下居住状况。 所以这里大部分是一些老居民,更多的是外地来打工的租户。 所以这里真的可以用鱼龙混杂来形容。 三十五 风声呼啸 被害人的周围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看来他就在这里被杀的,宋希晨又查看了被害人的身上,居然没有任何的防御伤,看来他对自己的突然死亡应该也挺意外的吧。 被害人身上居然穿的是睡衣,脚上穿的是拖鞋,看来他家应该就在附近吧。 宋希晨对仍然在遣散群众的张宝文喊:“你过来。” 张宝文说:“队长,这些人赶不走啊,特别是那些主播简直就是跟我在打游击,我在这边,他们就跑那边。” 宋希晨说:“把那些主播留下,我有事问他们。” 张宝文过去说:“主播们留一下,做个笔录,你们都是现场的目击证人。”这句话一出,那些原本不愿散去的人们都纷纷离开了,这事晦气啊,谁也不愿意沾身。张宝文挡住了两个主播的去路才把他们留下。 这两个主播是一男一女,两人虽然已经很识趣的把直播关了,女的还把自拍杆伸的高高的,好像随时等待立即开播。 宋希晨撇了他俩一眼,都没有正眼瞧他们,冷声说:“肆意传播凶杀现场,造成社会恐吓是犯法的。这事儿是你们做的吧?” 那两人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了一下。 宋希晨继续朝张宝文说:“带他们两个去做笔录,分开做,如果两个人说的不一样,撒谎的按妨碍公务罪请局子里享受一下。” 那两个主播肠子都悔青了,刚才怎么不跑的快点呢,摊上这事。 这时宋希晨看到人群里出现了一个人,她来了。韩亦静,藏蓝色的风衣,白色的极简衬衫,头发扎成了低低的马尾。如果不是她知道她是一个厉害的心理学者,估计这么看着就像他们队里新来的实习生。 宋希晨走过去,告诉辅警:“让她进来吧,她是协助办案的。” 有了他的这句王牌话,那辅警才敢松开警戒线,让韩亦静进了案发现场。 韩亦静看到倒地的尸体和伤口,以及喷洒出的血迹,她问:“受害者是被一刀割断颈动脉而死的吗?” 宋希晨回答:“经法医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刀为致命伤,大约死在凌晨一两点左右。” 韩亦静说:“这一刀是正面划过来的,说明死者和罪犯极有可能是认识的,可既然认识的两个人为什么不去家里相谈,为什么会约在这里,被害者穿着睡衣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被害者可能就是这附近的居民。” 宋希晨回答,刚才警员回报:“被害人名叫闫皓守,年龄38岁,的确是附近的租户,来这居住已经有两三年了,无业,也就是没有正当职业,附近居民说经常见他白天在家睡大觉。平时和邻里之间关系都不怎地,邻居觉得他凶神恶煞的,不像好人。” 韩亦静心想原来你叫闫皓守啊,上一次我们没来得及见面,你就被释放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在这种场面下见的面。 韩亦静看看这周围都是简陋筒子楼,她接着说:“他们商谈的事情可能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再结合死者的生前经历,他们商谈的可能是急需保密的事,甚至可以说是违法的事。可违法的事情,地点已经约在了隐蔽的地方,为什么会恰好是路灯下?黑暗中路灯下可是最显眼的存在啊。这路灯还能正常发亮吗?” 宋希晨也没想到韩亦静会冷不丁地问这么一句,这和死者被害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这么问,想必是有一定原因的。他说:“我刚才没注意到这个。”他马上派一个警员去调查此事了。 韩亦静继续问:“被害者身上有防御性的伤痕吗?或者这附近有打斗痕迹吗?” 宋希晨说:“虽然被害现场一部分被围观群众损坏了,但是看不到打斗性的痕迹,而且身上也没有任何防御性的伤痕。” 韩亦静继续说:“看来死者也对自己的死亡,也应该感到挺意外的。他没有去防备这个人,说明这个人在死者的印象里,他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脖颈的颈动脉一刀便可割断,说明罪犯力气非常大,心里素质也很好,手起刀落的杀掉一个人后居然没有任何的慌乱。这件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光靠蛮力也是达不到的,他的手法很娴熟啊。能做到这种事的可能是职业杀手或屠夫或退役的军人等或从事过这些经历的人。至于身高我相信宋警官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这是非常明确的指向性杀人啊,因为受害者是谁,罪犯是明确知道的。那受害者又做了什么事,让罪犯认为他又非死不可,而且没有一点的犹豫。三更半夜去见一个人,穿着睡衣,见的这个人基本可以排除是情人了。谁也不会半夜和情人约会,不顾形象的穿个睡衣吧?所以按正常出牌的话,和他见面的应该是个男的。” 宋希晨归纳了一下韩亦静刚才讲的嫌疑犯画像:“罪犯可能是一名屠夫、职业杀手或退役军人或从事过此类职业的,而且是力量型的,身高和死者差不多,从伤痕可以看出,刚才警员回报说这个路灯早就坏了,没人管理,所以一直没有修好。” 韩亦静接着补充道:“罪犯可能是被害者与熟识的人或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年龄应该和罪犯差不多或略小,样貌普通,家境不好,性格偏内向,可能平时在众人眼里是比较胆小、唯唯诺诺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么幽暗的环境下见面才不会给被害者造成任何的心理压力,所以被害者才不会有任何的防范。” 宋希晨听到她的分析说:“谢谢你能及时赶来。” 韩亦静却笑着说:“希望能帮到你们,建议你们也多关注一下受害者,多做一些受害者的调查,他应该是有案底的人。” 这次轮到宋希晨惊讶了。 韩亦静耸耸肩笑了:“就知道你这么一副表情,因为他的最近一个报案人应该是我报的案。” 接着韩亦静讲了她在酒吧的遭遇,宋希晨顿时有点气愤,如果当时是他经办的,他一定不会让这么草草结案,放走这个人的。他现在对韩亦静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失去她的伤心,也有在她危难时不能出手帮助的自责,更可气的是居然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他才知道。那个事件引发者宋歌,居然没有告诉他。一会儿他一定要打电话先狠狠批她一顿。 韩亦静说:“我和沈煜当时也是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私下请了侦探调查这个人。具体调查到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来这之前,确实已经知道他死了。具体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联系一下沈煜。” 宋希晨点点头说:“谢谢你告知这一切,我会联系沈先生的。” 三十六 云胡不喜 韩亦静离开案发现场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往律所赶。 她必须让朵朵详细地调查一下陈三水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妻子死亡和儿子在a城工作的事情,以及和恒建的所有恩恩怨怨。 不然如果陈三水的有意隐瞒,在法庭上,如果她输了关系,那样还会被人诟病,简直就是出力不讨好了。 是的,律师查案决不能只查眼前事或眼前人,但凡是有关联的必须弄清楚了,谁知道你的对手会在法庭上如何出招。各方面查的够细,理的够清楚,目标也定的够合适,这样才能使自己在唇枪舌剑中立于不败之地。 她刚走下车,走到律所门口。却发现沈煜站在律所的门口,那样一个人门童一样地站着。令一些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纷纷侧目,特别是一些路人女都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这家伙果然在街上还是这么惹眼。 就连律所里的一些律师也假装需要出律所门办事,来来回回的进出,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韩亦静现在是一点也不想靠近他,可以假装不认识吗? 他在这里是想造成交通拥堵吗?赶紧回你的车里去吧。 这时,郑律师给韩亦静打来了电话,她以为郑律师是询问陈三水案子的进展。她刚准备汇报,却听见郑律师语重心长地说:“韩律师,郑总在我们律所门口等你呢。你先放下手头的案子,接待一下?” 韩律师赶紧回答:“好的。我马上接待。” 她长出一口气,他怎么越长越这么妖孽,不是应该三十以后就会发福嘛,这位身材怎么还没走样,就算不走样,也普通点吧,别这么引人注目。 沈煜却好像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眼神,他看到是韩亦静朝他走来,他刚才全无焦点的眼底突然跳出点点亮光。 韩亦静说:“你在这里站多久了啊,是在等我?累不累啊?怎么不去车里等我?”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沈煜倒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个了? 他挑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问题:“我知道,你和以前一样,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我来等你一起去吃饭。” 韩亦静打趣道:“你真是一顿饭也不让我省啊,回国后,我肚子上的肉越来越多了。” 沈煜却说:“你变成圆圆,也是我的圆圆。” 韩亦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骂道:“滚。” 沈煜马上一脸认真地说:“那以后早上一起锻炼身体吧。” 韩亦静沉思了一下:“这个主意是不错,不过我们两家离的这么远,恐怕不能一起来吧?” 沈煜却说:“这算什么问题,我可以每天早晨开车来和你一起锻炼身体,练完后打会网球还是羽毛球,你每天定。” 韩亦静心想,果真你没忘记我的任何习惯,果真这么多年我的习惯竟然都一点也没变。 沈煜贴心地为她拉开车门,请她坐了上去,递给她一罐橙汁。 韩亦静惊讶地看着橙汁说:“这个牌子上学那会就有了吧,我记得我们学校的餐厅就有。没想到它还在啊。” 沈煜也似乎想到了一些开心地事情,微笑着应承说:“嗯” 韩亦静喝了一大口橙汁,更开心地说:“和原来的味道一模一样,你在哪买的,我要放冰箱里一大箱,想喝的时候随时可以喝。” 沈煜一副就知道你这样的神情,回绝道:“不能告诉你。” 韩亦静想到了上学那会,他就管着她,看着她不让她多喝饮料,所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同学喝饮料,而她只能不乐意地喝着矿泉水。 “别一副想打人的模样,一会儿给你赔罪。”沈煜笑着说。 韩亦静问:“我们不就是去吃顿饭吗?怎么去这么远的地方,七拐八拐的。” 沈煜试探着问:“你对这里没印象吗?” 韩亦静摇摇头,疑惑地说:“我没来过这里啊。” 沈煜也同样摇了摇头,说:“这里的变化确实是挺大的,可是你说你自己没来过这里就过分了啊。” 韩亦静再次从脑海里搜寻他们所在的街道,她还是很确定她没来过这里,虽然她是个路痴,可是她回国后,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韩亦静在一条街上最喜欢逛的或记忆深刻的应该是书店和饭店,而这条街上没有书店,饭店也是她没有见过的,更没吃过。 沈煜在附近的停车场停下车,自然而然地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韩亦静却把手躲开了,她说:“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六十多岁了,你确定还要牵手过马路?你以为我们还是十几岁吗?” 沈煜却依然不放弃,再次伸出了手,他说:“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管我们年龄有多大,不管我们去哪里。” 韩亦静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的坚持怎么近乎固执了呢。她只好把手伸了出去,她相信他对她说的话。 他们手牵手走着,的确引来了人们都目光,有好奇、有羡慕,当然也有觉得油腻的。那都是别人的事情,管她呢,那时候韩亦静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否则她怎么继续走下去。他们走过人行道,来到一条巷子口。 这时候,韩亦静觉得这条巷子有点眼熟了,韩亦静有点心喜地问:“这是我们高中后边的那条巷子?” 沈煜点点头,微笑着说:“嗯,丫头不错嘛。你那脑瓜终于想起了。” 韩亦静恍然,惊讶地张大嘴说:“那刚才那条马路是?” 沈煜用舌头舔了舔有点干涸的嘴唇说:“对、对、对,就是你想得那样。” 韩亦静懊恼地说:“那时候来来回回这路上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呢,上学、放学、吃饭、买书的时候走,晴天走,下雨下雪天也走,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把它给忘掉。” “嗯,路痴本色。”沈煜总结了一句。 韩亦静有点委屈地说:“其实这也不怪人家啊,这几年a城的变化也太大了,到处拆了又建,建了又拆的,哪还有点原来的样子。都是你们这些资本家搞得鬼。” 沈煜搂着她的肩,继续走了几步后停下来说:“今天带你去一个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地方。” 三十七 记忆底片 韩亦静抬头看了看这家店的招牌“客湘居”,它采用了客人在此相聚的谐音,同时也表明了这家饭店的特色是湘系菜。 韩亦静那会就特别喜欢这家的一个菜,是用砂锅炖的鱼块、配菜有豆腐、各种蘑菇等菌类,都是韩亦静喜欢吃的,所以她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吃一次这个菜,以至于后来店老板都认识她了,她来了都不用点菜了,老板会直接给她上菜。 沈煜看着韩亦静眼中的点点回忆,就知道她想起来了,关于这家店的记忆。 沈煜提议道:“我们进去看看?” 韩亦静先一步跨进了店里,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店里的所有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老板娘和老板没有躲过时间的痕迹,头发已经有点花白,脸上还有了皱纹。 沈煜说:“你可是有口福了,现在这里可不是每个想来吃就能吃到的。” 老板娘笑容满面地说:“其他人吃不上,沈同学你来是肯定能吃上。” 显然他们还认识啊。 老板娘仔细地打量着韩亦静,思索了会,突然哈哈大笑说:“你就是他原来那个小女朋友?” 韩亦静点点头,说:“老板娘好偏心,沈同学你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看了我半天才想起我。” 老板娘嘴就是会说:“嗯,沈同学这些年可是经常来我这里啊,来吃你喜欢的那个菜,每次吃,还问我她没来过吗?我啊刚开始还不知道他问的是谁?但看到他吃的菜我就明白了,他呀问你。” 韩亦静想,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我啊,可惜我那时一直不知道。不知道如果那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分手是误会,那会的自己会怎么做。 沈煜低下头抿着嘴,把记忆里的这杯苦酒一饮而尽了,他说:“阿姨,砂锅口口香来两份。” 老板娘点头说:“马上好,你们还是坐你们原来的位置吧。” 韩亦静这下更惊讶了:“阿姨还记得我们原来经常坐的座位?” 老板娘叹口气说:“阿姨倒是想忘记,可是没办法啊,那张桌子被沈同学常年占座了。” 韩亦静听后,嘴巴张的更大了,简直可以囫囵吞下一颗鸡蛋,这家伙原来还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她说:“你这样,让阿姨他们怎么做生意?” 这里本来就是个小店,一张桌子还被你个人长期占用。 老板娘赶紧解释:“不影响我们做生意,那张桌子的费用可是昂贵呢。具体的事情,还是让沈同学告诉你吧,我就不掺和了。” 他们坐在原来一直坐的座位后,时间也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 沈煜说:“我努力把你走过的地方的时间停止在你消失的那一刻的模样,可是还是好多事情做的不太够。” 韩亦静说:“我很感谢,你寻找了我那么多年,也执着地等待了我这么多年。我答应你,以后如果不是你主动放弃我,离开我,我绝不会先离开你的。” 沈煜看她的目光,像是光芒万丈的钻石,昭示着此刻的永恒。 “鱼来了!鱼来了!”老板娘喊着把菜端上了桌。 韩亦静看着砂锅里的鱼冒着腾腾热气,还有那鲜嫩软软的豆腐,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就往嘴里放。 沈煜看着她一看到美食就形象全无的样子,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他也拿起了筷子像以前一根一根地往外挑鱼刺,等把鱼刺全部挑完后。他又把他面前的这个砂锅推到了韩亦静面前,说:“你吃这个吧,这个里面没有鱼刺了。” 韩亦静很欣然地接受了,说:“谢谢沈大人体恤小娘子,我就不推辞了。” 在她大朵快颐地时候,老板娘又送来一碟小菜说:“我自己做的泡菜,你们尝尝。” 韩亦静夹起一个胡萝卜丁尝了一下,说:“老板娘的手艺果真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这菜清脆爽口。配这个砂锅鱼啊,简直绝了。” 老板娘听到她这么夸赞自己很是开心,说:“姑娘,这多好的小伙啊。姑娘你可得紧紧地抓牢了,不然就会被别人抢走。我记得你们上学那会是经常来这里吃这个菜的,好像固定的每周五的下午会来。可是后来你们突然就不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俩个是换了口味了。直到两年后的他一个人来到店里,还是要了一个砂锅口口香,一个人埋着头在那吃,一边吃,一边还流着泪。我就问沈同学,你怎么啦?他只问了一句,她有没有来过这里?这时,我才知道你们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他临走的时候,还留给我们一个电话号码,告诉我们只要你来这里,就马上给他打电话。可惜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没有出现过。” 韩亦静满脸微笑地打趣道:“谢谢您,阿姨如果不是您告诉我这些。这家伙还一直像一个闷葫芦一样,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呢。我呀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万万没想到他对我如此用情至深啊。” 老板娘被韩亦静的话逗笑了,继续重复说:“他可是一个好男人,你要好好对他。” 老板这时候喊话了:“老婆子,别唠叨了,让他们好好吃顿饭吧。”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说:“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唠叨。你们别嫌弃啊。” 韩亦静摇摇头:“不会。” 其实她这唠叨劲就和自己家里的妈妈一样,韩亦静的妈妈为了唠叨,还给她固定了一个时间,每星期五的晚上必须和她视频一个小时,要不然女儿像白生了一样,连个电话都没有。因此每周五的大约九点到十点,一般韩亦静都会恭敬地接通母亲大人的视频,洗耳聆听她的教诲,或家长里短的唠叨。 韩亦静眯着眼看着沈煜,低声问:“沈少,这老板娘是不是接受你贿赂了?怎么一个劲的替你夸赞你啊。听着怎么像是我辜负了你一般。” 沈煜说:“当然会夸赞我了,这家店面的主人现在可是我,我以超低的价格租给了他们,条件就是永久保留我们经常使用的这张桌子,不许其他人使用。” 韩亦静啊了一声,心想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沈煜继续说:“前几年店面的主人遇到一些事,想卖掉这个店面周转一下,可是老板娘他们又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我恰好又过来吃饭,听说了这件事。当时我手头正好有点零钱,就联系店主人把店铺买了,又接着继续租给了老板和老板娘。” 韩亦静听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零钱啊!” 沈煜知道这家伙又敏感了,赶紧补了一句:“我的钱就是你的,我这有一张卡,你拿着。”他说着就要从钱包里往出拿卡。 韩亦静赶紧制止了他,说:“别,我挣的钱能养活了自己。你的钱留着将来娶媳妇,养家糊口吧。” 沈煜无奈地把卡又放回去说:“那不还是你的,那有什么不一样。” 韩亦静说:“那可不一样,在法律上婚姻,是指男女双方以永久共同生活为目的,以夫妻的权利和义务为内容的结合。这种结合形成了一定的社会关系即夫妻关系,也称配偶关系。而我们现在就是在爱情的基础上进行的一种相互交往,不受法律约束的。有一天不爱了,马上就可以分道扬镳。” 三十八 风华熠熠 在返回的途中,韩亦静突然想起来,沈煜他现在负责方诺集团的主要事务,那他是不是就认识恒建的人,或者比她自己更了解恒建吧。 她问:“你知道恒建吗?” 沈煜一边开车,一边点点头说:“当然知道。恒建的太子爷,估计你也认识,就那个高真帅,原来和我一个班的一起打篮球的家伙。” 韩亦静努力从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再次确认道:“就那个满脑袋黄毛的那个,升国旗的时候被校长点名批评的?” 听到韩亦静这么给高真帅贴标签,他心里乐开了花,如果让那小子听到这话,估计会抑郁了吧,一向认真追求美貌的高太子。 没想到韩亦静继续补刀说:“我还记得他叫你和尚。” 沈煜终于笑不出来了,她果然还记得自己这个别名,她以前说话就比较毒,爱补刀。没想到做律师后的她嘴更毒了,更一针见血了。 沈煜继续说:“你平时是不是不看娱乐新闻或刷短视频,这几天他和一个明星的八卦新闻铺天盖地的。” 韩亦静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看那些八卦新闻,也不刷短视频,我觉得那都是在浪费时间。” 沈煜不得不说女朋友的这个觉悟确实是高,但是不觉得脑袋有时候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吗?于是他说:“适当的休息,对大脑还是挺好的,也可以加快工作的速度。我建议你可以试试劳逸结合。” 韩亦静马上很肯定地说:“这个方法我一直都知道啊。我一直都在用,每天睡觉前我都会看会小说,早晨都会起来和你一起跑步,打网球,这都是放松啊。放心吧,我又不是老板,工作我是会尽心尽力地干,完全令我的老板感到超值的聘用我。但我也不会无限地把精力投入其中,我也绝不是那种舍生忘死的好员工。” 沈煜点点头说:“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作为一名你所谓的老板心情却有点……” 韩亦静说:“老板看开点,加班记得施舍点加班费,你的员工还是比较乐意卖命的。对啊,我刚才是在问你恒建,你怎么把话题绕我身上了。” 沈煜有点醋的说:“你在我面前,老问别的男人做什么?” 韩亦静大吼道:“工作,我这是工作。谈论男人,我也谈个国际巨星小罗纳尔多那种帅的迷人的,我为什么非要谈一个黄毛,还不是因为工作。” 沈煜继续吃着飞醋说:“你想谈哪个男人?小罗……” 韩亦静叹口气这个人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她不得不继续说:“我想谈的是恒建这个男人。” 沈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这丫头还是这么可爱。 沈煜说:“你看一下车窗外,a城百分之八十的住宅居民楼都是恒建建立的,商业楼的百分之四十也是他们修建的。这样恒建的经济实力和在a城的地位就不用我说了吧。” 韩亦静说:“看来恒建在a城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了,资产雄厚到不可言说的地步了吧。” 沈煜说:“对,你先忙手头的案子。这阵子方诺正和恒建竞标,是关于市政的一段路的修建,估计竞标成功后,合约的签署里的相关法律问题还得你审查。” 韩亦静说:“这个绝对没问题了,份内之事,不过你怎么这么肯定你们会赢过恒建?” 沈煜终于道出了实情:“高太子的家族内部现在正在忙于争夺皇位,暂时执掌证券的是他的二叔和一个堂兄,他二叔比较爱贪小便宜,他堂兄又比较熊,所以注定成不了大事的。” 韩亦静不得不说这沈煜看人和料事还挺毒辣的。 沈煜的限量版跑车,哗的一下就停在了郑王律所的门口。 韩亦静不得不再次在行人那种异样的目光下,下了车,还听见有人说:“这谁呀,开限量版跑车。刚才下车的那女的是谁啊?长的很一般啊,不像是女朋友,应该是姐姐吧。”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有钱的人一般都比较矬,而且品味也不怎地,说不来还真的是女朋友。” 韩亦静听后,默默地沈煜发了一条微信,下次出门的时候,别那么招摇,再开那种车,我就假装不认识你。” 沈煜看后摇摇头,果然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车上还好好的,下车后脸就秒变了。她在车上不也还夸,这个车坐上真舒服的吗? 韩亦静进律所后,就看见朵朵一脸羡慕地走了过来,打听道:“韩律师,刚才那儿就是方诺的沈总?” 韩亦静点点头说:“对啊,是他。” 朵朵继续说:“我也要努力工作,有一天可以像韩律师一样接触到像沈总这么优秀的合作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比传闻中的更帅啊,帅到可以去出道做明星了。” 韩亦静继续有趣地看着朵朵,听着她夸自己的男朋友,她在想是不是应该有点危机感,毕竟就这么一块唐僧肉,被这么一群妖精,不,应该是成群成群的妖精盯着。 朵朵突然压力了声音,左右查看了一番说:“韩律师,听说沈总他是禁欲系的,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这是真的吗?他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韩亦静简直要被她的这句男朋友,女朋友的论调憋出了内伤,她实在是想笑,但是却出于礼貌。她又不能笑,为了避免,她还有更奇怪的说法,韩亦静也假装特神秘地说:“我好像听说他有女朋友的。” 朵朵先是不开心,但马上又长吁路一口气说:“看来我们这些凡人是没有机会了,不过还好他喜欢的是女的,如果是男的,就白长了那么一副好皮囊了。那样的话,韩律师估计你私下都得叫他沈姐姐。” 韩律师终于握住嘴巴笑了,说:“沈姐姐?朵朵,我觉得你更适合编剧。想象力这么丰富。” 朵朵还想继续八卦:“你见过他女朋友吗?” 结果郑律师就出现了,他说:“韩律师,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韩律师马上答应:“好的。” 她又指了指朵朵的电脑说:“我给你发了份文件,你把相关的资料查阅一下,汇总后打印一份,电子版的给我发一份。” 朵朵也马上进入状态说:“保证完成任务。” 三十九 狭路相逢 宋希晨刚把韩亦静目送着离开,那张宝文就小跑了过来问:“队长,还不死心呢。咱可是正义的化身啊,您老可不能做那第三者,破坏人家美好情感的这种龌蹉事啊。” 宋希晨抬起脚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说:“滚!你小子是不是太闲得慌。去把其他人,喊过来我们分配一下任务。” 几个警员很快就围在了宋希晨的周围,他说:“张宝文你带人走访这周围的居民,找一下有没有目击证人,以及了解一下被害人的具体情况,包括被害人的性格,平时以什么为生,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与什么人结仇、越详细越好,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要放过; 孙玉科你带人去找附近的居委会查到被害人的具体住所,在搜查前先拍照、和视频,一定要确保不要动屋内的任何东西,拍完照和视频后再搜查,看一下有没有有用证物,特别是找一下受害者的手机和钱包等随身物品; 孟小飞也带人你扩大搜查范围,搜查一下周围,同样找一找被害人的手机或随身物品钱包; 刘一强你带人同样扩大范围查找监控器,寻找被害人的行动轨迹和出入这附近所有巷子的可疑人的身影。” 宋希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一旦有新的发现,大家立马上报。” 他吩咐完任务后,大家就马上四散开去干活了。 宋希晨也走向了自己的车,他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他可能与被害者被杀可能没有关系,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此行会有很大的收获的。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方诺集团,他要去会一会方诺的新负责人——沈煜。 不一会儿他就开车来到了方诺集团。 望着这高高的写字楼,宋希晨心底一阵叹息,这么气派的写字楼,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来这地方上班。 他刚走了进去,就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问:“先生,你是方诺的工作人员吗?没有工作证是不允许进内的。” 宋希晨心底想,这方诺的安保措施不错啊,居然不只是个摆设,他晃悠悠地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抽出来警察证说:“你说的那什么工作证,我是没有,但我有这个证。” 保安一看是警察证,马上让开了路,很恭敬地放行了,说:“您请。” 宋希晨快速地走进了方诺,这时方诺的迎宾工作人员很恭敬地问:“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 宋希晨很干脆地回答:“我找你们的沈总经理沈煜,没有预约。麻烦你通告一声,就说宋希晨找他。” 那位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拨通了沈总经理的电话,说:“沈经理,您好。现在大厅里有一位名叫宋希晨的宋先生他要求要见您。” 电话那边沉思了半刻,传来了冷冷的声音说:“让他直接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吧。” 那位工作人员挂掉电话后,又面带微笑地说:“宋先生,请您乘坐电梯直接到最顶层,那里只有一间总经理办公室,去那里你就可以找到我们沈总经理。” 宋希晨心想果然是大公司啊,不仅写字楼气派,里面的人也比较礼貌敬业,钱果真是个好东西啊。 他一打开顶层的电梯,一个盈盈袅袅的声音就响起了:“宋先生,请往这边走。沈总经理在办公室等您呢。” 宋希晨今日感觉果真是享受啊,被这么一条龙服务下来。 那女子还恭敬地为他打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等他走进去后,还不忘把门轻轻地关上。 他不由得感叹,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所以他见到沈煜的第一句居然不是问和被害者相关的事,而是问了一句:“如果我来你们方诺上班,沈总经理给我发多少工资?” 沈煜嘴角一上挑,微笑着说:“很抱歉,我们方诺的庙太小了,供不下你这尊大佛。” 宋希晨粗略地打量着这宽敞的有点过分的办公室,一阵感叹后说:“看来我们的缘分真是不深啊。” 沈煜开门见山地问:“宋队长,来我这恐怕不是来闲逛的吧?” 宋希晨点点头,重新再次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他穿着干净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一双皮鞋铮亮铮亮的,果然还和高中那会一样,爱干净,似乎永远都一尘不染。而且这家伙这么多年居然没有长残,和高中那时候比,似乎更妖孽了。所以老天有时候还是挺不公平的。这家伙似乎独占了很多常人梦寐以求的却连一样也没有的东西,比如好的家世、好的脸蛋,还有一个好的女朋友。 当然最后一个才是让宋希晨真正羡慕的,可惜啊,她心仪的女人又被这家伙骗走了。 沈煜的脸上还是带有那种疏离感,而且那种成熟男人的压迫感也更强了。 宋希晨掏出警察证朝沈煜的脸上亮了一下说:“我来问点事。” 沈煜当然认识这货,这货那会在高中的时候可是韩亦静,他女朋友的同桌。那时候他可是别提有多羡慕这货,他甚至还在韩亦静面前有意无意地抱怨,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她和宋希晨在一起的时间长。 那时候韩亦静听了他的话,直翻白眼,还拿着书包狂拍他的头,不断地咆哮着:“我那是在上课,上课。” 从此他也不敢提这事了。可是他那时为了表忠心,直接那时候向自己的班主任提出了要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独自一人,不要任何同桌。老师迫于他家那滔天的财势就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韩亦静有一天到教室里去找他,还惊讶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没有其他同学愿意做你的同桌吗?” 韩亦静的话永远有把他气得半死的能力。 他冷了冷脸将计就计地说:“那你把桌子搬上来吧,来做我的同桌。” 韩亦静却使劲地用双手揪住他耳朵说:“我是高一,你是高二。我能随便搬教室吗?你是不是想让教导主任请我喝茶去?” 想到这,沈煜不自觉地还用手摸摸自己的耳朵,似乎现在他还感觉到耳朵有点火辣辣的疼。 四十 咆哮哥哥 沈煜回过神来,凝神静气地问:“宋队长,要问什么?坐吧。” 宋希晨倒也不客气,很爽快地坐在了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直接切入正题问:“文运街葫芦巷昨天半夜有个人被杀了。” 沈煜看上去没有一点吃惊也没有一丝的兴趣,很平静地说:“那个人啊。” 宋希晨马上紧跟着问:“你知道?” 沈煜稍作思考,反问道:“你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才来得吗?” 宋希晨就是这样,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他紧盯着你的时候就感觉那把刀已经直直地朝你而来。 沈煜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件事情,他只和韩亦静说过,他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应该是韩亦静告诉他的。她为什么会告诉他,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公民应尽的义务,还是因为曾经的同桌情谊。他接着冷笑了一下,神色恢复了正常说:“我的确找人调查过他,我找了一个私人侦探,毛利申。”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宋希晨。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他说,我本来想把他的罪证查全了再交给你们警察,结果他到先被杀了。果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希晨也笑了笑:“不知这位小人物如何得罪了我们方诺的沈总经理,值得你浪费钱浪费精力去调查他。” 这时那位漂亮的助理小姐敲了几下门后,端着一杯咖啡,微笑着放在了宋希晨地面前。 宋希晨目送着这位婀婀娜娜地离开了。 沈煜打趣地问:“宋队长,喜欢我的助理,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宋希晨也同样拒绝说:“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啊,不过我可是没有那样的福气消受这份艳福。沈总经理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也不怕女朋友吃醋?” 沈煜顿时觉得有趣,果然他知道他和韩亦静的关系吧,他直言不讳的说:“韩亦静那丫头是小气了点,一会儿就换个男助理吧。省得她时不时的打电话查岗。” 宋希晨本想趁机提醒一下他好好对韩亦静,没想到却吃了满嘴的狗粮。 他赶紧言归正传地问:“那请沈总经理说说为什么会调查那个人吧?” 沈煜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他的咖啡杯,说:“因为他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女人身上,而且事后你们警察居然毫无能力,亳无作为,只是罚了点款就把这个人渣放回了社会。我就是觉得这样做,太便宜他了,我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是在替你们警察寻找证据。” 宋希晨似乎猜到了沈煜说的原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动你的女人?” 沈煜再次宣誓自己的主权说:“是的,我的女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韩亦静。” 他看到宋希晨的眼角终于成功地抽了抽,他继续说道:“那天是她的一个好友好像叫什么宋歌,带她去酒吧给宋歌的男朋友胡彬过生日。而那位胡彬正好是我的一个朋友兼下属,当晚我也去了。你也许不知道,韩亦静的酒量是一直都不太好的,几乎次次都是一杯倒。在酒吧她以为是兑了水的酒没事,逞强的喝了一杯酒,果然就开始不太舒服了,意识有点不清,也就是有点喝醉了。我把她扶到了一个空桌子上坐好,赶紧给她去车里拿醒酒药。大概也就五六分钟吧,我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小心死去的那位正拖着韩亦静那丫头往酒吧外走。当时我和他就干了起来,场面比较混乱,胡彬他们也报警了,我先带韩亦静去了医院。在酒吧的监控视频里发现,他给韩亦静喝了一瓶水,可是警察却没有在酒吧找到那瓶水。而那人也只说睡里面是安眠药才造成的韩亦静快速昏迷。医院也只在韩亦静的体内查出安眠药的成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给韩亦静下的真正是什么药。但我感觉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所以才找侦探调查他,我不相信他那么简单。” 宋希晨一边听着,他手上的青筋却越来越凸现出来。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是为一个人渣在找杀害他的凶手,如果不是警察身份的困扰,他估计也会拍手称快。很显然,那人不是第一次在酒吧迷晕女人,这次是恰好没有成功了,那以前呢?被他害过的女人呢?她们怎么样了呢? 沈煜继续透露说:“在警察局,警察说他使用的药物是来自于网上买的,可是为的侦探却告诉我这位可能不是一个买者,而是卖者,或中间商。至于具体的证据估计你还得去找一下那位毛利侦探,以及找到的这些证据能不能被你们警方作为证物就得你们来判断了。” 宋希晨听到这,他对沈煜的敌意似乎没有原来那么深了,毕竟那时候是他挺身而出保护了韩亦静,难怪韩亦静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宋歌啊宋歌,是不是又该敲打你一下了,不仅自己偷偷逛酒吧,还把韩亦静也带去那种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有主动告诉我,怪不得这些天许久了没联系我,一会儿到车上应该好好给她打个电话了。宋希晨心里盘算着。 沈煜说完后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了说:“宋队长,我能帮你的恐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宋希晨站起身来,比较真诚地说:“非常感谢沈总经理的配合,下次见。” 沈煜看着他往外在的身影,冷冷地填了一句话:“我可是不太希望见到宋队长的。” 宋希晨哈哈哈笑了几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车里后,他立马打电话开始咆哮宋歌。把宋歌从头到脚咆哮了一遍,甚至还翻出了她小时候的事情咆哮,不过宋歌这次是一句话也没敢顶嘴,因为嫂子丢了确实似乎和她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她只是把电话接通后放得远远的,表示很理解哥哥的这次咆哮的行为。 四十一 毛利侦探 宋希晨咆哮了一阵宋歌,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不过还是得盯紧点不要让那家伙,不能让她经常去酒吧喝得醉醺醺的。有时间应该和胡彬谈谈,让他有时间多陪陪宋歌,别让她有事没事乱跑一下乱七八糟的地方。 宋希晨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找到了毛利申的私人侦探所,这店铺的招牌也不知多久没换了,特别是上面“侦探”两个字都快被太阳晒没了,这店铺的门居然还是很久以前的那种铝合金门,只有门的上方有两块比较小的门。也不知道沈煜是怎么从犄角旮旯找到这位的,难不成这位的技艺超群? 宋希晨直直地推开了那摇摇晃晃的门就走进了,一瞬间他感觉那门快要掉下来了,这门如果被他推的掉下来,他估计得赔钱吧。他不得不想到这位应该是个碰瓷专家吧,按这样的门,是不是专门等着哪位运气不好的给他直接换个新的门啊。 他进屋后,就四处打量着,屋子里比较昏暗,陈设非常的老旧,原来像是一个旧杂货铺改装成的现在的侦探社,还有原来的旧货柜还在那里放着。只不过上面现在空空如也,只放了一些酒,有的地方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在墙角有一个比较旧的布艺沙发,一个窄窄的玻璃茶几,在沙发边上还有一个摇椅。在这个摇椅上躺着一个人,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立领的夹克,一本书正盖在他的脸上。而那本书的封面女郎太过辣眼,现在还有这种书卖吗?宋希晨不禁想到。 他仔细看了一下封皮,日期居然显示是十多年的杂志。 宋希晨想:“难道这位侦探还是个念旧的主?还是对这本杂志有特殊情感?” “警官侦察了什么?还是也特别喜欢这本杂志,我可以忍痛割爱让给你的。”摇椅上的那个人终于不再装睡而坐了起来,他示意宋希晨可以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毛利申,我们毛利侦探社可以帮你找人,找物,警官你是需要我帮你什么?不过请先预付百分之三十的酬金作为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钱。我们这呢,是很公平公正的,价格那绝对是童叟无欺的。”那人也不问宋希晨的来意,直接向他推销侦探社的业务。 宋希晨单刀直入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官?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好像还没有向你出示我的证件吧?” 那人不以为然地说:“只要是当过警察,身上披过那层警服的,身上都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你不知道吗?” 宋希晨疑惑地问:“味道?什么味道?” 那人哈哈大笑说:“警官,当然就是警官的味道了。” 宋希晨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邋遢颓废的中年人,绝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宋希晨直接再次抛出了那个问题:“文运街葫芦巷,昨天夜里一个人被杀了。” 那人也就是毛利申说:“警官,既然有人横死了,你们应该赶紧去查案啊。怎么还有闲心来我这小破地方闲逛。何况我们这店是小本经营,咨询也要收费的。”说着他在手机上用计算器打出一个数字,说:“半个小时,这个数字。” 宋希晨摇摇头,果然还是有证件比较好说话,他直接也把证件拍在了那茶几上。 毛利申拿起那证件左看看右看看撇撇嘴说:“这证件真是好看,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个证件,估计我找人找事就方便的多了。” 宋希晨一把把证件夺回来,放回自己的口袋,说:“毛侦探,请讲吧。” 毛利申叹口气说:“又是那套配合警察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是吧?” 宋希晨笑望着他,一言不发。 毛利申心里感叹道,这小子对他居然有这么强的压迫感,要不是自己曾经是特种兵,估计都顶不住吧。 他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放心,警官,对证件上有名字宋希晨,宋警官,我会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以及找到的一些证据也会给你。不过干我们这行的我们拍的那些照片恐怕也做不了呈堂证供。 刚才我收到一个消息,我的客户让我可以把那些消息,关于葫芦巷被杀的那个人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 葫芦巷那个被杀的人名叫闫皓守,社会上一些人还叫他皓哥。今年38岁,十几岁就来到了a城,老家里父母也都还健在,但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些我查证过,基本属实。他们一直以为儿子是在城里的大饭店干活,当厨师。却不知道闫皓守只在刚来a城的头一两年在饭店里干过,后来嫌饭店活太累,钱又少,就不干了。这些年他的确一直就在a城,也一直居住在a城的葫芦巷。饭店里的活不干后,他也去理发店、酒店等都干过,但无一例外,都是干的时间不长就辞职了。但在这些年却结识了社会上一些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听他打电话的时候叫对方是才哥。” 宋希晨好奇地问:“才哥?” 毛利申继续说:“是,才哥。但是我跟踪他们这么久,没见他们见过面,对方应该是挺谨慎的,或者这闫皓守只是一个小虾米,才哥看不上,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未经证实的,宋警官可以只听听。” 他起身在一个破旧的桌子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打开袋子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了宋希晨说:“他们经常在电话里约好时间和地点见面,做一些交易。我跟踪了几次,交易的东西经常被装在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里所以我无法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根据电话内容,可以推测出,大概都是一些药物,可以迷晕人的药物,效果好,还保证警察医生都查不到。所以,虽然他的东西价格不便宜,但他的客户还是不断地。 至于药的真正效果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闫皓守最近非常小心,这估计和他刚从局子里出来有关系。但听他和别人吹嘘,他以前迷晕过不少女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估计就不用我和宋警官说了。 我必须提出一点,这是真是假我没有查证到,但我保证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我有音频为证。当然我这音频是用了点非常手段得到的,宋警官你估计也不能把它当做证据。 这目前就是我知道的。” 四十二 继续前行 毛利申说完后,把牛皮袋递给了宋希晨,说:“这里面有照片、视频、音频,可惜你们警方无法把它当作证据。因为你们讲求证据的合法性取得,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讲求事实,所以我们的办事效率比你们警察局有时候还要高。这个袋子里的东西还有我刚才说的话,其实都是需要付费的,我这么配合其实不仅是因为公民的什么义务,是因为有人替你付了钱,让我把这些都交给你,宋警官你应该感谢那位。” 宋希晨知道他说的是沈煜,因为沈煜请他调查的闫皓守,而现在调查到的这些东西随着闫皓守的被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宋希晨很坦然地接过来,他知道沈煜帮他,估计是因为韩亦静吧。沈煜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猜到了,他很快能找到他,是因为韩亦静的坦白吧。 宋希晨站起身来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还是得对毛侦探说声谢谢,提供这么多的线索给我们警局。” 他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你原来是当过兵吧。”他不理毛利申的错愕,继续说:“我呢,不太懂什么味道,但从你走路、站姿、拿东西等习惯上,都可以看出你当过很多年的兵。” 他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毛利申憋在心口一句话还没讲出来就被他溜走了,他无奈只能冲着那还在摇晃门骂了声:“臭小子。” 宋希晨从侦探所走了出来,就给手下的那几个人,下达了一条命令,半个小时后在警局开会,汇总信息。 宋希晨回到警局,朝着刑侦的办公室走去,对一个女警员说:“苗兰,你整理一下案件目前得到的资料,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一起疏理一下线索,然后去趟法医科,问一下尸检报告出来了没?就说着急用呢。” 苗兰领命后,正准备赶紧去准备呢。 宋希晨突然想到什么问:“家属通知了没?什么时候到?” 苗兰说:“通知了,估计家属很快就到了。” 宋希晨回自己办公室倒了杯水,还没喝呢。张宝文就推门说:“队长,家属来了。” 宋希晨走出办公室看到一个年龄越有六十多岁的老人,手足无措地站在走廊里,望着这来来往往的警察,面目上显示出来许多的无助与悲伤。 他赶紧走过去向他伸出了手说:“你好,你是闫皓守的父亲吗?” 那老人回过神来,伸出了颤巍巍的手,悲痛地说:“我是,我是。” 宋希晨说:“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宋希晨。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老人请进了他的办公室,还吩咐张宝文给老人倒杯水。 老人一听到眼前这个人就是负责自己儿子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激动地双手抓紧宋希晨的手问:“杀人凶手找到了没?你们一定要找到那天杀的凶手啊。我和他娘都六十多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们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娘听到这消息直接就晕过去了,我走的时候,还在床上躺着哭呢。 我儿子小时候是有点不听话,不好读书,可他自从来这大城市打工后就变好了啊。他一直就在那饭店里干活,现在都是大厨师,每个月还给我和他娘寄一千块钱补贴家用。村里人们都羡慕我们有守儿这么好的儿子,我和他娘还准备今年重修一下房子,给他娶个媳妇呢。 怎么就出这事了呢?警官啊你一定要给我儿子报仇啊。” 宋希晨看到这老人的悲痛,心情也不由得变得有些沉重。这闫皓守果然在父母面前装的是好儿子啊,就是不知道如果这老两口知道了最后的真相还撑不撑得住。 而且从这老人的言辞上看,他也一定不知道闫皓守和什么人有矛盾和往来了。 宋希晨安抚道:“我们一有结果马上就会通知你的。现在让张警官带你去法医部见他最后一面吧。” 老人站起身来还一边走,一边说:“警官,你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宋希晨坚定地点点头说:“一定会抓到的。” 一会儿苗兰推门,把一沓资料说:“队长,资料都整理好了。法医部那边也把尸检报告送过来了。我已经整理在资料里面了。” 宋希晨接过资料,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通知大家马上开会。” 在刑侦会议室里,宋希晨端着他的保温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听大家轮流汇报查找到的信息和线索。 法医是一位从业十多年的男法医,贾玉斌,一身标准的白大褂,最醒目的是他的光头。以前很多人问他这样的发型不影响他的颜值吗?他说:“这样便于工作,也不会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留在头发上,可以更好地享受生活的本质。” 宋希晨也打趣说过:“贾法医呢,是给自己短了走上颜值巅峰的路,他怕桃花太多,被嫂子打断了腿。那他就不是没了头发,而是直接没了脑袋。” 贾法医说:“从尸斑、尸僵程度、肝温等,经检验可以得知被害者死亡的时间大约在凌晨的两点左右,从脖颈的伤痕可以看出是一刀致命,一种非常锋利的利刃。尸体其他处可以说,非常的干净,没有任何新的伤痕,包括打斗性、防御性伤害什么也没有。但有一些旧的伤痕。” 他把一些图片投放在了办公室里的大屏幕上,一边投放一边解释说:“背上的一些伤痕大都是一些陈年旧伤,有的估计都是七八年前留下的,包括腹部、腿部都有;距离现在最近的就是胳膊上好像有一些抓痕、咬痕估计也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伤痕都比较轻微,基本上已经痊愈了。 这就是我们法医现在能查到的,更详细、进一步的检验还在进行中。” 这时张宝文回来了。 宋希晨问:“家属送走了。” 张宝文点点头说:“送走了,走的时候还一直叮嘱我,找到凶手后,一定要马上告诉他们。” 四十三 前行不止 宋希晨叹口气说:“张宝文,你来说说你的调查情况。” 张宝文说:“附近的居民我们都调查了,没有目击证人。被害人平时几乎不和邻居们往来,也几乎没见过有其他人来这里找他,他白天一般都不出门,也不做饭,饿了就点外卖。总是在晚上十点多才出门,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回家,一些早早起来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说经常见他五六点的时候从外面往家走。所以邻居们猜测他干的肯定是不光彩的事。 那片人都说,他很没礼貌,见了邻居一般招呼也不打的,别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是一声不吭,自己走自己的。” 孙玉科说:“我按队长的意思,给他居住的房间进行了全方位的拍照和录制视频。他的房间很简陋,没有锅碗瓢盆的,只有一张床,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还有一些简单的梳洗用品。那里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家,就像是临时居住的小旅馆。” 宋希晨问:“电子设备呢?” 孙玉科回答:“什么也没有,连个旧电视、旧电脑也没有。床头的插板只有一个手机充电器,可是家里面没有找到手机,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一张药店的购买药品的票,我给捡回来了。” 孟小飞说:“队长,我们带人把附近的巷子的草丛包括垃圾桶都翻了一边,没有找到被害人的手机或钱包以及其他随身物品,什么也没有。” 刘一强说:“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由于那边的小区都比较旧属于棚户区,所以有监控的,或者能用的没几个,我们在附近的几家商铺里的监控到是发现了他,不过不是昨天的行动痕迹,是前天下午的曾去过药店,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人,但是在今天五点多发现了一个穿夹克的人出现在视频里,这个人这段时间经常到葫芦巷这边,但我们问了一些附近的居民都说不认识此人。” 刘一强一边说,一边把那个人的视频片段放在了大屏幕上。 宋希晨看来一眼,说:“他不是嫌疑人。” 因为大屏幕上视频中的人就是他刚拜访了的毛利申侦探,他还从人家那里拿了一牛皮文件袋的资料。 张宝文这时说:“队长,这件案子是不是不好查?感觉什么线索也没有啊?” 宋希晨说:“有啊,怎么会没线索。这被害者是有案底的,你们知道吗?他是因为什么事留下来案底你们知道吗? 那个案件中闫皓守又是因为什么被抓的啊?而被抓了没多久为什么很快他又被释放了呢?” 这时大家更惊讶了,几乎对宋希晨的神通有点目瞪口呆,队长怎么知道这闫皓守有案底的?大家怎么都没往这个方面考虑啊? 宋希晨接着厉声说:“既然我们找不到他的手机,那他的手机是不是可能被那个凶手拿走了?如果有手机,我也相信很多问题可能很容易就解决了。可现在没有手机,我们真的就没办法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他的身份信息查找到他的手机号码,而且和他父母提供的闫皓守的手机号是不是可以查找到和他往来比较密切的人员,还有他使用什么软件做什么是不是都可以查证啊?” 大家心里不禁直呼头儿真厉害,每次都能迅速找到新的突破口,他就像一个永不服输的狮子一样,永远的那么斗志昂扬。 宋希晨想到毛利申说的话,闫皓守可能从事某种违法药品的买卖。如果真的证实了这个的话,那么他们估计离真相就更接近一步了。而且就符合韩亦静对现场人物的心理判断,被害者可能和凶手在进行交易或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预估事情的持续过程会很短,因为被害者穿的是睡衣、拖鞋。 他又说:“孙玉科,你拿着那张买药的发票,去药店核实一下。然后问卖药的他是不是经常在那里买药?这些药通常是治什么病的。” 宋希晨再次给手下这几个人分配了任务,他把那张买药发票用拍了一张,他然后来到了法医部。 果然老贾还在那究竟着闫皓守的尸体,时不时好像还与尸体进行着,深度的灵魂交流。 宋希晨拍拍老贾的肩说:“老贾,帮忙看个东西。” 他把手机打开翻到刚拍的那张药品购买发票,然后递给了老贾。 老贾看来一眼说:“你谁的药?躺着的这位的?” 宋希晨点点头。 老贾沉思着说:“不应该啊,这些药,有两个都是治疗失眠,还有两个是缓解疼痛性药物,但大量食用有麻醉的效果,严重的还可能致幻。” 宋希晨突然觉得不对啊,就算闫皓守买下这些药的确能迷晕女性,但其他人也能去药店买啊。为什么要高价从他这里买?这显然不合逻辑啊。 他觉得他马上就要有重大发现了,可现在在那个重大发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雾,使他怎么也看不清。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买药肯定是这个案件里的一个重要拼图,可是应该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呢?它又究竟在本案中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呢? 这时,刘一强打电话过来说:“头儿,我这有发现,我现在在技侦部。” 宋希晨说:“我马上到,你稍等。” 宋希晨来到技侦部,看到刘一强正坐在一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下翻飞,他叹息果然不亏是局长从大学里直接挖到这市警局。由于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所以,网络技术的珍贵就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对网络信息的掌控,越来越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刘一强招呼队长坐在他旁边的椅子说:“我通过运营商查找到他身份信息下的手机号了,的确这个手机号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可是在今天凌晨两点二十六分的时候关机了。还有通过运营商我还找到几个和他经常通话的人,名单我也列出来了。” 宋希晨向刘一强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小伙子,干得不错啊。” 刘一强说:“队长,别着急夸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个手机号,可不是被害者父亲留给我们的他儿子的手机号。而他父亲留给我们的号的办理人的身份信息显示是假的,国家信息网上根本没有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而且这个手机号还显示在开机中,通过运营商定位信息显示,它就在闫皓守家那一片。” 宋希晨继续竖起了大拇指,对刘一强下命令继续深挖这两个手机号。 四十四 逆风飞翔 宋希晨他飞速地跑下楼去,他必须再去一趟闫皓守的家,刘一强提到的第二个手机号的手机很可能还藏在他的家里。 可他刚发动了车,电话就又响起了,是韩亦静。 她说:“我看到了你发给我的被害人的居住环境的相片,我……” 还没等韩亦静说完,宋希晨说:“我现在要再去一趟被害者的家里,你也一起去吧。” 韩亦静有点想拒绝,她本能地想离闫皓守的一切有关的东西远点,她说:“我还在律所上班呢。” 却没想到宋希晨直接说:“十分钟左右我就到你们律所了,我去接你。” 韩亦静拎起包,刚走到门口,一辆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宋希晨。他招呼她上车,上车后,他简单像韩亦静说明了目前案件的侦破情况。包括在毛利侦探社毛利申告诉他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韩亦静。 他再次确认道:“对于在酒吧的那个晚上,喝酒后你还有什么印象吗?现在还记得什么。” 韩亦静回想了一下说:“那天晚上,喝酒前的事情,我记得非常清楚,喝了一杯酒后,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我记得沈煜把我扶到酒吧角落里的一个空桌子边上,让我坐下。他说他车里有醒酒药,让我等他一下。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个声音说,喝点水吧,喝点就不难受了。我当时是没有看清楚来人的,也不知道他拿的什么给我喝了。 是沈煜拿药回来恰好看见那个人要强行把我带走,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在喝水之后就也完全没有印象了。” 宋希晨问:“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韩亦静很确定的说:“一点印象也没有,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在医院醒来后,宋歌和沈煜告诉我的。 我被下药了,这件事是很确定的,但我究竟是被下了什么药,这个是存在疑问的?虽然后来医生并没有从我的体内检查出其他药物的成分。” 没一会儿,他们就开车驶进了那个小巷子。文运街的葫芦巷。 韩亦静跟随在宋希晨的后边,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着,一边还环绕着周围的环境。她说:“可能你们警察对路线、方向都比较敏感,所以会觉得来这个地方没什么困难。 但是对于像我这种方向感差,有点路痴的人来说,半夜来这个地方就已经很困难了,再加上杀人以后还要不被发现不慌不忙的离开就更困难了。 所以和闫皓守见面的人可能就是这个区域的居民,因此对这个小巷子非常的熟悉;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来这里观察过情况、踩过点。” 宋希晨听了这个大胆的推理,意味深长地看着韩亦静,说:“我诚挚地邀请你来我们警局刑侦大队怎么样?” 韩亦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我其实是非常反感和这些凶残的人有任何交集的,我也不喜欢去解读他们,包括解读那些受害者,我也不喜欢。每解读一次,我就对生活的热爱少一点,那个罪恶的深渊,我是不愿意去凝视的我怕引火烧身。 我原本以为我的意志是很坚定的,毕竟十多年了,我没有碰过这方面的东西,拒绝了国外很多高薪的聘请。从律师行业一步步做起。 可是上次听你那么说了,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宋希晨听了她的话,他知道韩亦静在国外一定是遇到过什么事情,让她有了现在的想法。他很想了解她的过去,可惜他好像没有资格;他也很想告诉她,他会一直站在她身后保护他,告诉她不要害怕,可是好像他现在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宋希晨说:“放心,既然是我把你拉到了深渊、恶魔的对面,我也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一起战斗。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掉入深渊,也会手刃了你发现的恶魔。” 韩亦静听他如此义正言辞地发言,忽然感觉心里的害怕以及阴霾一扫而散,仿佛又存满了战斗勇气。 她笑着说:“宋警官的这番话倒像是一个斗志昂扬的骑士说的。” 她环顾着眼前的筒子楼,看着上上下下的人们。在这里的估计都是一些工资比较低微的外来打工者或一些年老等着拆迁的老人吧。这里的人流量这么大,难怪闫皓守要和凶手约在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见面,而且在人迹很少的巷子里。 韩亦静说:“如果闫皓守他倒卖违禁药品,和人约在半夜,并且在黑乎乎的巷子里,那他们存在那个地方就解释清楚了。” 宋希晨同意说:“这个说法的确比较合理,但是我们必须找到证据,证明药品的存在,和交易的存在。否则一切只能算推测。” 宋希晨打开被封条贴住的闫皓守的家,一步跨了进去。 韩亦静也跟着走了进去,果然视频无论拍的多全面,还是没有在真正的现场实地考察来的真实感强一些。 闫皓守的房子比较狭小,是典型的一居室。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房间里的确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廉价的布衣柜。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就算几天都会有生活垃圾的,可是这里却几乎没有垃圾。 宋希晨也看到了这个一目了然的房间,他说:“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们来这里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找到。” 他在想,闫皓守的手机究竟会藏在哪里呢? 韩亦静说:“这里虽然简陋,但十分干净,垃圾桶中却几乎没有垃圾,除了布衣柜外堆的那几件衣服。而且拍的视频中布衣柜外是没有衣服的,这说明闫皓守原来的房间是真的特别干净,简直可以说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但是从他衣服上还有污渍等可以说明他不是有洁癖的人,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是比较心思谨慎的人,他及时处理了很多他的生活痕迹、行为痕迹,他不会给其他人留下轻易发现他所做的事情的痕迹的。 所以你要找到他另一个手机应该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是我们目光所不能看到的地方。 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把交易的人直接约到家附近,而且随便拖着拖鞋穿睡衣就去见面了,这个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应该比较熟悉,在他的印象中他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你们可以找一下和他交集比较多的人,又有可能存在交易的人。” 宋希晨心想要放在隐蔽的地方,但他还经常拿出来使用,那么经常这么做一定会留下痕迹的。他甚至一块块敲击了一边地板砖都没有任何发现,又去卫生间把马桶的抽水盖都揭开了,还是没有。 突然,宋希晨发现他家床上的床垫有点歪,他迅速地翻起了床垫却仍然什么也没有。他顿时有点泄气,这个屋子的边边角角他都找过了啊,连衣服都都抖了一遍。 韩亦静也仔细地看着床垫下,一无所有。这时她眼角看到床垫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她试着把拉链全部拉开,发现床垫是用一种廉价的草做成的,而在它的边缘的中间藏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宋希晨伸手把塑料袋拿出来,打开那塑料袋后,欣喜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开心地说:“手机找到了。” 四十五 采菊东篱 时光不徐不慢,该来的事情总会不慌不急的到来。 韩亦静终于等来了和恒建一个直接接触的机会,相信有了这次的接触,对于陈三水案件的处理方向,她会更得心应手一些。 朵朵找到的资料,韩亦静认真的看了一遍。 恒建的确在a城的商业界是有很强的地位的,而且声誉也非常的好。在a城的人们印象中,恒建是一个讲信誉、且服务至上的这样一个公司。所以人们买房、旅游等都喜欢去恒建集团相关的公司。 因此恒建这些年在a城赚的可是盆满钵满的。 无论是官方资料还是非官方资料,恒建这么大的一个企业竟然没有任何的负面新闻。 而韩亦静她就是要和这样的一个企业再次相斗。 这么实力强横的企业,韩亦静可不会相信它没有彪悍的律师顾问或律师团。果然一查之下,竟然发现恒建的律师团竟然是智恩律师事务所,那个黑衣王子所在的律所。谁知道,这次智恩律所又会派遣哪位神将出马呢。 她不由得抱怨郑律师这根本不是让她休息啊,简直在高压中锻造她啊。 果然那天晚上下班后,在回家的路上就被一个出乎意外的人拦住了去路。 贺君念、那个黑衣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率先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贺君念,你应该记得我吧?我们上次在法庭上见过面。” 韩亦静怅然地望着他,心想他们可是在法庭上刀枪相见过的,居然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见过面,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法庭上一起喝了一个下午茶呢。 她马上恢复了神情,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笑着说:“我记忆力没那么差,何况我上次可是一睹了黑衣王子的风华绝代,至今记忆犹新。” 贺君念笑着说:“没想到,你也好这口。” 韩亦静此刻明媚的笑着,鹅黄色的宽松针织毛衣、白色的包臀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误闯人间的妖精,狡黠明亮。也许韩亦静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当她和沈煜的关系再次回到恋爱状态后,她的穿衣风格也再次鲜艳明朗了。 贺君念此时想,这位上次在法庭的表现,果然是装出来的,满腔的柔弱,弱不禁风、还有几分的痴傻。他那时怎么就相信了呢,他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能通过律师考核的那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专业素质过硬,罗辑思维清晰之人。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此刻这个女人不会又在演吧。那这次演的又是什么?山野的妖精? 韩亦静略略拉紧一些自己身上的挎包的带子,问:“王子找我可是有事?” 她说话时,略略上调的尾音,让贺君念有点不太适应。 他略微停顿一下,就发出了邀请说:“旁边有一家茶楼,那儿的茶还不错,不知我是否有荣幸可以请韩小姐一同饮茶?” 他也是预估出了,以他的在a城的地位以及律师圈的名声,几乎没人会拒绝他的要求。 谁知道,韩亦静对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她言笑晏晏地说:“不去,不想去。我想回家。不过王子可以略微透露点内容看能否打动我喽?” 贺君念的瞳孔在她开口之后是逐渐做了一次放大动作的,真是大跌眼镜啊,这时的他都有点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人? 但已经走到这步了,他又不得不透露说:“和你手头的案子有关。” 韩亦静听了这个后,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毫不犹豫地向茶楼的方向走去,快走了几步后,似乎还觉得贺君念走慢了,转身向他招手:“快点,快点。” 贺君念也加快了脚步,他想逃跑的念头越来越强。 来到茶楼里,这里的服务员明显认得贺君念,因为他可是这里的钻石会员。服务员微笑着把他们引进了贺君念常在的包厢,然后问:“贺先生,今日还喝采菊东篱吗?” 贺君念仍向往常一样,略微微点头。 韩亦静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采菊东篱的茶里有菊花吗?” 服务员微笑着很耐心地回答:“没有。” 韩亦静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撇撇嘴说:“没有菊花,还说什么采菊东篱。” 服务员对此答案,涵养很好滴笑笑说:“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的茶,这位小姐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 韩亦静却表现出来不耐烦的样子说:“算了,采菊东篱好不好喝啊?” 这次服务员嘴角不禁抽了抽,但仍然微笑着,没有回答。这是茶楼,是喝茶不是饮料店,也不是奶茶店,这位姑奶奶居然问好喝吗?贺先生今日怎么带这么一位过来啊?他们这究竟是什么关系?真是给贺先生丢脸啊。 韩亦静说完了,兴趣了了的样子,大手一挥说:“管它好喝不好喝,就那个采什么东什么吧。” 服务员再次微笑着说:“采菊东篱。” 韩亦静点点头,指了指贺君念说:“反正和他一样的茶就可以了。” 服务员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她一出茶楼,憋在胸口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怎么会有这种人来喝茶。 贺君念内心也有点抓狂,毕竟他可是这里的熟面孔,她这么一闹,他的形象,翩翩佳公子估计也要大打折扣了。 他想赶紧说完,说完就遛,谁知道这位姑奶奶一会儿会闹出什么笑话。 他非常快速地说:“你接了一个欢乐谷度假村陈三水的案子?” 韩亦静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贺君念继续说:“恒建当时在欢乐谷修建前,那时候居民的拆迁问题等是按照严格的法律程序走的。而我们律所和恒建集团一直有合作关系,所以那时候的居民拆迁赔偿方面的法律条约的制定也是我们律所负责的。 虽然那时候我不是文件方面的法律的主要负责人,但我也有幸参与其中,还是对这件事比较了解的。而真正的主要负责人是一个比我更厉害的人,我的师兄高佳钰。他做事非常的严谨,在法律方面你应该是找不到什么漏洞的。” 韩亦静的嘴张得越来越大,最后甚至都无奈地把嘴撅的老高。 他们谈了不到十分钟,贺君念就表示说完了,他还有事得先离开。 但她最后还是甜甜地笑着说:“谢谢,王子的告知。也谢谢你的茶。” 韩亦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刚才脸上一直荡漾的笑不见了,目光变得深沉起来。这位辛苦走这一趟的目的恐怕不简单吧? 究竟是让我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呢?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贺君念径直走到车上,坐在了驾驶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启动了汽车,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不由得笑了:“王妃啊,这次你的对手可不会怜香惜玉的,向上次一样卖柔弱,我师兄可是看不懂的。面对这种情况你又会百变成什么? 真是有趣啊。 我很期待的,百变王妃。” 四十六 圆桌会议 韩亦静一方面由于在办理和恒建有关案子,一方面她又代表律所是对方诺相关法律事务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无论是哪个原因,她都不得不去方诺和恒建的竞标现场。 不过其实她还是蛮期盼这场竞标会的到来,这是她提前认识了解那位王子口中都赞不绝口的师兄高佳钰的绝佳机会。 因为方诺旗下和恒建旗下都有实力及相关的企业可以胜任市政道路修建,同时两个企业在a城的口碑都非常的好,所以这次的竞争两个公司就比较白热化。毕竟这种名利双收的机会,是哪个企业都不肯放弃的。 韩亦静便随着沈煜和他新换的第一助理胡彬以及其他三个方诺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到了竞审会。 这次竞标审核现场,真正有压力的应该是沈煜和方诺的诸位工作人员吧,毕竟韩亦静只负责的是其中和法律相关的条约的审核,好让自己的甲方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能够利益最大化。这就是作为一个律师的职责。 竞标现场是在a城著名的酒店翡冷翠举行的,在酒店的二楼的会议室里有一张巨大的红木椭圆形的会议桌,会议桌上在中间摆了一排青翠欲滴的绿萝。会议桌的边上坐满了许多前来竞标的公司的负责人和相关的工作人员,而负责审核的是a城的一个副市长和交通局局长以及三个相关的顾问。 竞标会议制定了一个规则,每家公司都有五分钟的公司介绍和对此项目计划,然后回答主办方提出的各种问题,最终主办方会根据各公司的介绍和回答,选出最终的获胜者。 可是刚开始的几家公司,往往在还没有公司介绍完或者计划还没介绍完,主办方负责人就会提出一些很严苛的问题,比如:“请告诉我,在你们公司的计划里,是如何设计这段路程的排水管道以及电气管线的设计?”或“你认为这段路程的修建过程中可能出现什么问题?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一些公司的负责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回答不出问题,最后只能默默地合上计划书,和他的团队一起垂头丧气地离开。这就意味着,这些公司的人可能为这个案件长期奔波或日夜加班,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全都烟消云散,没有任何的收获。 所以耕耘不一定会有收获的,特别是对这些商业公司而言。 韩亦静明显地看到那位副市长对一些公司的介绍时,他眼皮低垂、目光空洞、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这些都说明他对这些公司的自我介绍和计划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兴趣索然。 而当他向一些公司的负责人提出问题后,他会揉搓两只手,这微小的动作反映了他对这些公司对他问题的回答是特别感兴趣、特别期待的。 或许这位副市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么多的无意识动作,而正是这些动作暴露了他的心里活动。 韩亦静快速地在她的记录本上,写下对公司介绍及计划无兴趣,非常期待对问题的回答。 沈煜稍偏过头来,对她所写的,一目了然。 他俯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问:“确定?” 韩亦静又快速在本上写下了百分之八十,这个数字。 他说话时暖暖的气息,轻轻地拂过了她的耳垂,韩亦静只觉得她的脸顿时就火辣辣地发烫。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发脾气,也不敢有过大的动作。她悄悄地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沈煜的眼角的余光看到她红红的耳垂,故作镇定点模样,不由得嘴角为微弯。 因此轮到方诺做公司介绍的时候,沈煜只简单说了两个字:“方诺。”他把重点侧重在项目的计划和可能出现问题的解决方案上。对副市长他们提出的问题也镇定自如地回答了,而副市长一边听他回答,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微微前倾的。 看到这些,韩亦静已经明白,方诺的第一轮竞标应该是几本过关的。 果然最终,经过第一轮的淘汰,就只剩下两家公司入了副市长的眼,那就是方诺和恒建。 韩亦静在中午临场休息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人物,高佳钰。 他目光炯炯有神,据说他的每一个文案都是经过多次多次推敲,多次演化,拒绝出现任何的纰漏,唯一乐趣便是背法律条文,被称为法律条文的活字典。 韩亦静有点扶额,她这次究竟又碰到一个什么对手啊。 高佳钰大胆、严谨,一往无前,可惜这种人看似像勇猛的完美斗士,可在韩亦静眼中他还是有缺点的,物极必反,有时候向前冲的太勇,难免考虑不周背后,这时候往往抓住一个针尖大的问题就可以令他满盘皆输。 比如此刻恒建的各位都在高真帅高太子旁环绕着,只有他的双眼盯着文件,进行着法律各种条纹的推演,试图使恒建的每一步既确保在法律的保护下,而利益又能最大化。 可是人世间除了利益、法律,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人情。 而陈三水这件事将会是恒建构建欢乐谷过程中一个小小的错误,但恒建仍然需要为他的这个微不足道的错误买单。 想到这里韩亦静情不自禁地潇洒地笑了。 在休息结束后,方诺和恒建把各自的标书都呈递给了副市长。这位副市长看完两家公司的标书后,微挑双眉问:“沈总,你报出这个价格,不怕亏本?” 沈煜浅浅地一笑,坦诚地回答说:“这个价格的确是我们公司为了获得这个项目而进行了一定的利润空间的压缩,但还不至于亏本。毕竟我们就是一个做买卖的商人亏本了,让手下的下去喝西北风啊,但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一件造福人民、宣扬我们公司的一个好机会。这种无形的收益恐怕会比实际的收益更高吧,也是我更看重的。” 副市长欣赏地看着沈煜说:“沈家这是又出来一个年轻有为的人啊,不错,那这条路的修建就交给你们了。相信你们方诺不会辜负市政府的期望。” 沈煜很铿锵地回答:“当然!” 副市长起身后对恒建的负责人也就是高真帅说:“我们也期待下次能和恒建合作。” 高真帅也起身说:“希望有为国家效劳的机会。” 这时韩亦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高太子,白色的高领毛衣、暗红色的毛呢西装,精致的腕表、奇妙的香水,她不禁感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追求美貌啊。 他看到沈煜那淡薄的笑,他把胳膊搭在沈煜的肩上说:“和尚,运气不错啊。又来抢食。” 四十七 陈氏案启 韩亦静再次翻看着陈三水的资料。 陈三水欢乐谷的居民,53岁,丧偶,一子28岁。他的妻子是在他儿子未满月时,在冬天晚上睡觉烧煤炭炉子,不幸中毒一氧化碳而死亡。 而奇怪的是在他的妻子去世后,她的娘家人还报警,要求验尸,但后来又撤销了。那么这是不是就说明她的死因存在问题。 韩亦静她想着,应该给宋希晨问一下,让他查看一下卷宗,看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是什么?但转念一想此时的宋希晨应该在忙于查找葫芦巷的凶手吧。还是先不要打搅他,毕竟他妻子的去世已经是十多年前事情,死的时候那块地方还没有拆迁,也就与拆迁的事情无关啊。 她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方向。 陈三水一直居住在欢乐谷,这些年从未离开过那里。他个人的资料非常的简单,一生中几乎没有值得关注的事情,社会情况也很简单,经常联系的只有他儿子,因为陈三水本就是独苗,父母都去世的早。 而他的儿子大学就在a城上学,毕业后就留在了a城,在a城的一家银行工作。 韩亦静想起来欢乐谷的村民好像说,他儿子是要买房结婚了,所以陈三水才又要请律师和恒建打官司,目的是多要点钱,补贴儿子。 看资料陈三水的确找过律师想要恒建给赔偿费,但有的律师因为对方是恒建没有接,有的收费太高,陈三水放弃了。因为按法律条文规定恒建给陈三水赔偿的钱财属于补贴类的不会太多,然而由于对方是恒建,愿意接这个案子,收费肯定不会低。这就是为什么陈三水这些年一直想打官司,想要问恒建赔偿,却没有要成的原因。 目前,韩亦静不想再深究陈三水要钱的目的,是自己用还是给儿子用。因为她接了这个案子,她的职责就是最大的使自己的甲方的利益能够最大化,而至于甲方拿到钱会做什么,她就无权干涉了。 郑王律所这个免费援助一些人们的案件,对于陈三水来说无疑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其实陈三水应该还可以一种诉求,那就是要求恒建改善居住环境。 不过赔偿钱财和恒建给他改善住房环境,陈三水只能二选一。 因为此事,韩亦静再次联系了陈三水,请他来律所一趟,商讨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 她却没想到,自己为了他的事奔波,他却不愿意来律所。 陈三水推脱说:“这阵子,地里干活呢,正是要紧的时候,我去不了,你看着办吧。能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 韩亦静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子的惊讶,自己做律师这些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状况。她为了请他来说:“关于恒建的赔偿问题,其实有一下细节问题,我们必须和你说明情况。而且要起诉恒建,要求赔偿的话,你必须签署一些文件。没有你的亲子签名,我们是无法起诉恒建的,你也无法得到任何的赔偿。” 听了,这些话,陈三水比较无奈地答应了。 电话还未挂断后,韩亦静听到陈三水说真是太麻烦了,还不知道能要下多少钱,就不停的花钱,去a城、去a城,去那里不用花钱吗?路费不是钱吗? 韩亦静听后,很无语地摇摇头,挂了电话。 终于在打电话后的第二天,陈三水来到了郑王律师事务所。 他手里拎着一个尼龙袋,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底还沾着些许泥巴。 朵朵一路把他带到了韩亦静的办公室。 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能给多少钱?” 韩亦静笑着说:“陈先生,您先请坐。” 她耐心地解释说:“根据法律条文的规定和目前你居住的切实环境的评估,解决这件事情估计有两条途径,一是让恒建给你改善路况等居住条件,二是恒建给你一次性的补偿赔款五万元左右,具体如何这些都得看起诉后的法院的判决,不知道陈先生你倾向于哪个解决办法?” 陈三水还没等韩亦静话音落下,立马说:“钱只能给这么多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韩亦静继续维持着良好的素养,微笑着说:“陈先生,我一定劲我最大的努力,使你的合法权益得到保护,但刚才提的钱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如果陈先生怀疑我的能力,可以向律所提出更换律师的。” 陈三水听了韩亦静如此强硬的态度,便又说:“五万就五万吧?什么时候能给钱?” 韩亦静内心已经扶额千百次,这次真是遇到一个奇葩啊,但职业素养却不允许她的这些想法表露一点,她说:“陈先生,具体给多少钱,什么时候给钱,最后我们都要看法院的判决,都要等我们胜诉了才有可能。现在这些文件,需要您的签字,只有您签字,我们才能向法院递交起诉恒建集团,然后等待开庭时间。” 陈三水居然文件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拿笔签了字。韩亦静善意地提醒他:“我这里的文件,陈先生可以不看内容直接签,但以后陈先生签其他文件,还是建议认真读一下内容,再签字。” 她接着又说:“我们会尽快代表陈先生向法院起诉的,请陈先生保持电话畅通,等待开庭时间。让我们一起静候佳音。” 陈三水好像根本不在乎韩亦静说是什么,点了点头,又问了一边:“这次起诉了我就能拿到钱了吗?” 韩亦静又一次耐心地说:“所有的结果,我们都要等待法院的判决,我作为律师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帮助您的。” 陈三水貌似对这个答案并不是特别的满意,闷闷地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送陈三水离开后,韩亦静就把陈三水案子的相关资料整理后,让朵朵把起诉书送到了法院。 那么面对那位连黑衣王子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活体法律条文的高佳钰,韩亦静又会做怎样的策略呢? 四十八 犀利王妃 起诉书上交法院后,庭审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 那天庭审的时候,韩亦静一反往日的淡妆、朴素的样子,她的头发高高束起、衣服虽然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职业套装,但是她的一些配饰多有一些尖锐的角,比如她手腕处的表盘都是三角形的,还有一些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的装饰也是给人很强的攻击的感觉,比如衣服的扣子等,她脚下的鞋都是一双尖头皮鞋,走路的气势、双眼露出的犀利目光,一切的感觉就是今天的韩亦静是一个气场全开、不好惹的狠角色。 没错,韩亦静一上场,就是这种逼人的气势,把贺君念黑衣王子的师兄那个活体法律条文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她的犀利,准备的充分、攻击的频率、速度都太快了,以至于优秀的高佳钰他精妙绝伦的严谨推理还没有完全展示出来,就被法官宣判了,法官同意了韩亦静的诉求。 韩亦静以恒建的大企业忽视弱势个体的生存环境和幸福指数为突破口,成功地攀爬上了社会关注的热点,博得法官的巨大认同,陪审团的同情。同时很恳切地提出希望恒建能正视自己在发展强大过程中的一些微小的过错,并给那些因恒建自己发展而造成他们生活质量下降人士比如陈三水陈先生以微薄的赔偿。 这样恒建不仅能正视自己小小的过错同时可以提升陈三水陈先生生活的幸福感,让他多年来到为自己利益而不停地斗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同时也可以让陈先生或和陈先生一样的弱势人群他了解到我们的社会从来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 高佳钰整个被韩亦静的一顿骚操作整蒙了,他还没来得及布局,就被法官宣判了。 他口里还疑惑地念叨:“我上次旁听过她的庭审,她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想起,贺君念在得知他的对手是韩亦静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师兄,挺住啊。” 韩亦静整理好资料,离开之前来到高佳钰的面前,率先伸出了手说:“高律师,久仰很久了。这次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高佳钰却也伸出手,微微握了一下韩亦静的手,叹口气说:“我们这庭审就如同战场一样,哪有冒犯一说,我们不都是在为我们的甲方在厮杀吗?” 韩亦静还是很认同他的话,高佳钰在这个战场如同一个一往无前的将军、确定目标后,就会严防死守的往前冲;而那位黑衣王子更像一个谋士谋定而后动,步步为局。 这时在旁听席上的贺君念也走来过来说:“师兄,你也大意了吧。” 高佳钰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们其实都挺期待下次和韩亦静的交锋。 走出法院的门,韩亦静远远的就看见沈煜,背靠着车门站在那里,等她。 她刚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沈煜就递给她手机,手机的一条视频是关于这次庭审的,视频里有她的照片、还有和黑衣王子站在一起的图片,评论里一些不明所以地大众都疯狂的评论。 “黑衣王子和王妃好有cp感啊!” “黑衣王子和王妃在一起吧。” “黑衣王子在专门陪同王妃庭审吗?好暖心啊!” “今天的黑衣王子和王妃吵架了吗?庭审上的王妃气势凌人啊,是黑化了吗?” “还是好喜欢黑衣王子啊,王妃把我们黑衣王子照顾好啊!” …… 韩亦静不以为然地把手机还给了沈煜,凑在他的面前问:“沈少,您吃醋了?” 随着她主动在沈煜的额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红唇,以此证明自己的妾心如磐石,磐石无转移。 沈煜也只是想逗一下韩亦静,没想到得到这意外之喜。 他频频不断地扭头看着韩亦静,韩亦静居然被他这么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冷声说:“专心开车,否则下次我就不让你当我的司机了。” 沈煜内心喜滋滋地想:“我这样去上班,公司里的人能看到我额头上的红印吗?” 最后,他终于决定不再自欺欺人了,一会儿下车前,还是把这爱的印记擦掉吧,不过擦掉前,他决定拿手机拍下来,以后好随时看看。 这时,宋希晨的电话打了过来,韩亦静接通了电话。 宋希晨说:“葫芦巷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你有时间吗?你能来警察局一趟吗?需要我去接你吗?” 韩亦静说:“我刚刚庭审完,正好有时间。我二十分钟后就会到警局,你不用接我。” 挂掉电话后,韩亦静明显看到沈煜虽然及时调转方向,开始开车去往警局的路上,可他的脸上有很多的阴郁、不快。 她开玩笑地说:“我们沈少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我原来不知道我们的沈少居然这么爱吃醋,看来下次去超市的时候,要多买点醋喽。” 沈煜也被她这搞怪的语气逗笑了。 韩亦静看到沈煜笑了,她接着说:“也许你也察觉到了,我最近去警察局的次数比较多、和宋警官联系也比较多,那是因为我在为警察协助处理一些案子。” 沈煜先是惊愕,但马上恢复到了正常,特别是宋警官三个字,让他感到无比的舒服。 他想起了,韩亦静和他讲过,她在国外上大学时虽然修了双学位,但她那时真正的主要专业是心理学专业。 韩亦静看到沈煜沉默不语,她继续抱歉地说:“我们重新决定在一起后,我们说过要对对方互相坦诚的,但是很抱歉,关于警局的事情,我不能对你坦诚太多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沈煜用右手用力地握住韩亦静的左手说:“你想什么呢?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吃醋。我是在担心,我是在害怕你会因此遇到危险,毕竟你面对的都是一些不法之徒。” 韩亦静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她曾经是遇到过此类的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事情的。 但她已经答应了局长和宋希晨,此刻的她也只能说:“我会小心的。” 四十九 小巷案续 韩亦静来到警局,直接推开了宋希晨的办公室,果然看到他在那里正愁眉苦脸的坐着。 他看到韩亦静出现在了门口,那这一身仿佛社会姐的一身打扮,给人一种气场大压迫。 他问:“你这么穿,是打架去了?气势这么耀眼。” 韩亦静就知道这位嘴贱啊,但没想到这么贱,她嫌弃地撇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是啊,刚打完架,而且是完胜。” 她把完胜那两个字咬的那么紧,音拖那么长,宋希晨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想不知是哪位蠢蛋又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说完这些没用的,她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很认真地问:“宋警官,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宋希晨告诉了她,经过宋希晨他们十几天的合力排查,案件的真相在逐渐的付出水面。 在闫皓守家中找到的第二个手机,成为了破解案件的关键。 这个手机里的内容很简单,两条语言录音,剩下的就只有通话记录了。 通话记录也很简单,除了每月固定的一次与他父母通电话,剩下的电话有的只有一通电话、有的电话号码还会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在闫皓守的手机上。 韩亦静听到这里说:“结合闫皓守的个人性格分析,找到的第二个手机应该是做专项事情所用的,里面的任何一个电话或录音都是非常重要的,对那时的闫皓守而言,或者对我们的破案而言。” 宋希晨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快刑警队就抓获了几个经常联系闫皓守的人。 经过他们宋希晨的一顿审问,那些人很快就全撂了。 他们都承认就是从闫皓守哪买药,在外面玩的时候,给妹子们用,而且就算被发现了,连医生也查不出任何药物成分。 韩亦静听到这里,她很容易就联想到她上次在酒吧的经历。她问:“他们说的药有查到吗?还有受害者。” 接下来才是让人们感到气愤的。 宋希晨说:“那些买药的人中,的确还有药没有使用完,我们已经交给技侦部去检验它的成分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在一位买药者的手机中,我们还发现了一段视频,是他用自己手机录屏的一段视频,视频中拍摄的很清楚的是,闫皓守如何使用药品迷晕女子的具体过程。那位女子我们已经找到,其他受害人我们还在努力排查中。” 韩亦静点点头,说:“看来宋警官们这次侦破案件还是很顺利的,那你把我叫到警局是有什么吩咐吗?” 宋希晨挥挥手说:“亦静,我可不敢吩咐你什么?是又需要你帮忙了。我刚才也提到了我们找到了视频中女子,可是她配合调查有点难度。” 韩亦静疑惑地问:“难度?” 宋希晨叹口气说:“我们刑警队的都去好几次了,她的家属拒绝让我们见那女孩,我们根本取不到口供啊。所以想请你和我去一趟被害者的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韩亦静表明:“我去试试,通常遭受这样变故的家庭,都会试图掩盖发生过这样的悲剧,他们想欺骗自己或周围的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却不知这样会给受害者心中留下更深的难以治愈的伤痛。” 在去受害者家中的途中,韩亦静让车临时停在了一家衣服店的外面。 宋希晨奇怪地问:“你这怎么还要买衣服?现在这身不挺好的?” 韩亦静却说:“现在这身去法院庭审是挺好的,但是去见受害者就不太好,如果你今日还想收到一个好的效果,那你就不要阻拦我浪费你这五六分钟的时间。” 宋希晨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就说:“没问题,我批准了。” 韩亦静走进服装店,直接选择了一件马卡龙色系的粉色毛衫,一件浅棕色的直筒裤,还有一双平底的磨砂皮鞋。 看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韩亦静,宋希晨不得不承认,穿着这身衣服的韩亦静给人一种容易接近的感觉了,不像刚才那么盛气凌人了。 韩亦静看着几乎傻眼了的宋希晨说:“不要太佩服我了,我们心理学里面也学习这些的。什么样式或什么材质的衣服分别带给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宋希晨说:“难怪你们心理学家往往好像有读心术似的,这些是不是都有门道的?” 韩亦静哈哈地笑着说:“宋警官我们还是在赶紧去完成任务吧,想了解心理学啊,我回头送你几本书。” 宋希晨马上阻止说:“别,别送我什么书,我这些年收到书已经够多的,我看书就只能看的进去刑侦类的书,其他书拿上不用五分钟,我立马就迷糊了。上学那会,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亦静还真想起来,那会宋希晨上课的时候可是经常点瞌睡睡觉的,她可是没有为他少放风。记得他们的数学老师讲完课,在教室里巡查他们做习题情况时,走到宋希晨的桌子旁,颇为关心地问:“宋希晨?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偷牛了?” 脑袋还尚在迷糊中的宋希晨答道:“没有啊,什么也没干。” 数学老师说:“是啊,是什么也没干,觉也没睡吧。” 听到这句话,宋希晨终于明白了数学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了。肯定是刚才在课堂上睡觉被发现了。 韩亦静包括周围的同学也终于绷不住,嘴角上扬,无声地笑着。 宋希晨看到,韩亦静朝自己毛骨悚然地笑着,就说:“你没事吧。” 韩亦静收起了笑容说:“没事啊,就是想起某些人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宋希晨怎么感觉她说的这话有些乖乖的,某些人应该不是指自己吧,他猫腻的看着韩亦静。 韩亦静却一本正经的言归正传说:“你想从,被害者那里了解到什么?如果有可能,我一定尽力帮你达到目的。” 宋希晨一边思考一边说:“我需要被害者亲口讲出,伤害她的人是谁?以及受害的过程。还希望你多给她一些心理辅导,帮她走出心理阴影,也给她的家人做一些心理辅导,让他们也不要一味的生活在痛苦、自责中,希望他们也多帮帮受害者,毕竟这个时候受害者最需要的就是父母的关心和帮助了。” 韩亦静把他说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她原来以为他一心只是为了破案而破案的警察,看来他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五十 请相信我 被害人在犯罪心理学上是指,相对于加害人而言,受犯罪行为的侵害而使人身或财物遭到损害的人。 而这次的受害者,郭美林对犯罪人闫皓守持有强烈的恐惧心理,所以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事情,而她的家人特别是她的父母对这件事情应该是怀有顾忌心理的,所以才不愿意警察接触郭美林。 而郭美林的家居然也在文运街,韩亦静问:“郭美林她家与闫皓守的家两家之间的距离相距比较远吗?” 宋希晨回答说:“他们两家虽然都在文运街,相距不算太远,但是步行的话,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分钟。” 韩亦静继续追问:“那郭美林和闫皓守有没有认识的可能?” 宋希晨回答:“这种可能我们也推演过,他们认识的可能比较小。因为虽然他们都居住在文运街,但日常几乎没有认识的可能,他们生活圈、活动轨迹几乎都没有重合的。而闫皓守侵害郭美林应该属于一个偶然事件,或者说闫皓守根本不知道他视频中拍摄的女孩叫郭美林。” 韩亦静又问:“距离闫皓守被害距离最近的那通电话是谁打的查出来了没?” 宋希晨说:“没有,凶手一定是早有预谋的,他使用不是自己的手机号码,而是购买了一个黑号,所以给我们侦破工作带来很大的难度,除非他再次使用这个号码,否则我们永远也查不出来是谁?” 宋希晨的车在一栋比较旧的公寓前停下了,这里相比葫芦巷的筒子楼就好一点,有新安的监控设备、楼道里声控灯都是好好的。 韩亦静喝宋希晨爬了五层楼,才终于来到郭美林家。 按响门铃后,门很快就拉开了,还听见那位中年妇女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把什么落家里了?” 但一看到宋希晨,那妇女直接急眼了,扯着嗓子喊:“我们家什么事业没有,能不能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韩亦静马上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上,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吵,小心邻居们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韩亦静看到这妇女配合地把嘴闭上了,她故意拔高了声音说:“表姐啊,不麻烦的,我们就进去坐会儿。” 她说着顺溜地进屋了。 宋希晨也赶紧随后进了屋,他们刑警队人员,几次上门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大姐可是死活不给他们开门的。 没想到被韩亦静这么一操作,他居然也终于进了这屋。 那位大姐估计也是被整蒙了,今天她怎么能让警察就这么进屋了呢。刚才是怎么回事呢?她还站在那迷糊着。 韩亦静率先开口说:“姐,我们都知道你们夫妻俩的顾虑,我们也理解你们。所以我们今天就这身打扮来了,我们就是你家的远房亲戚,他们邻居谁能乱嚼舌根啊。姐你平时说话也太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那大姐一听这话,有点懊恼,自己平时确实喜欢扯着嗓子喊,所以她家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邻居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时候她反而不好意思地说:“平时我在菜市场卖猪肉,大声喊惯了,喊低了,没人买你的肉啊。” 韩亦静激动地拉着大姐的手问:“姐你是在菜市场卖肉的?姐夫是不是也是在菜市场卖肉?” 那大姐心想我一卖肉的,平时一身腥味,别人都离的我远远的,你怎么还主动拉起我的手了呢。她还是如实回答了:“是呢,你姐夫原来屠宰场干活的,挣不了几个钱,我们就自己开了个肉铺,自己卖肉。” 韩亦静听后居然有两眼放光的感觉:“姐,你知道吗?我平时一没事就喜欢逛菜市场,只有在菜市场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吆喝声,我才能感觉到这就是真正的生活,柴米油盐的。” 那大姐平时以为人们都看不起他们菜市场的人,听韩亦静这么一说,对她的好感顿时爆棚了。她还主动让他们坐下,倒了杯水。 韩亦静见时机基本成熟,说:“姐,我想你知道我和他来这是做什么的。其实我们是想帮帮你们,特别是我们家美林。我们也知道,你们怕我们去让美林回忆这些事,让她更加的痛苦,你们还怕我们来找你们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影响咱美林的生活。” 那大姐沉重地点了点头,居然被韩亦静打破了防线,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她说:“是的,我是怕我们美林痛苦,也是怕人们知道了这事,对她指指点点啊。” 韩亦静递给她纸巾,叹口气说:“姐,我们知道,我们也理解你们。但是你们没有想过吗?让咱美林一直把这事憋在心里,没有人帮她疏导一下,拉她一把,难道让她永远地就生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之下吗?咱美林休学,不就是因为这事吗?” 大姐一听这,更是痛苦地哽咽着说:“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啊?林林她这么长时间了,连门都不敢出啊,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韩亦静继续说:“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啊。林林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我们帮她一把啊,特别是你们父母能帮她过这个坎啊。她只有过来这个坎,她才能好好继续活下去啊。” 大姐终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点点头同意了韩亦静的这个看法。 韩亦静说:“我这次帮她心理疏导以后,美林她还需要心理医生长期的帮助。我认识一个特别好的心理医生,我可以向她推荐你们,并且只收取我们很少费用。而在她这里治疗的患者,档案都是秘密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直到这时,郭美林的母亲才终于放下戒心,说:“谢谢你们,但你们询问她的时候,一定不要让她太痛苦啊。她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韩亦静握住郭美林母亲的手说:“大姐,请相信我们。” 在郭美林母亲的引导下,韩亦静和宋希晨来到了郭美林的房间外。 五十一 涅槃重生 韩亦静轻轻地敲了敲门,她低低地说:“美林,我是协助警察办案的心理学家,韩亦静,我现在要走进你的房间了?” 她在告知郭美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身份,让她在看到自己后有个心里准备,不至于太过惊恐害怕。 韩亦静轻轻地走了进去,同时示意宋希晨不要跟进去,因为她怕郭美林对男性有过激反应,从而影响了接下来的询问和心理疏导。 郭美林听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家里的温度并不低,她身上穿了好几层衣服,还把自己整天缩在被子里。 这时候,韩亦静可以确定她的心理充满了恐惧,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恐惧。 韩亦静轻轻地关上了门,却又没有把门关紧,她想给郭美林塑造一个相对封闭安全的感觉,但又留给了她不论发生,都有一条路可以让她逃离出去。 郭美林的头微微地抬起了点,用有点惊慌的目光看着韩亦静。 韩亦静微卷的长发、温暖的毛衣等都给了郭美林视觉上一种温和、温暖、容易接近的感觉。 韩亦静微笑着指了指在郭美林的床边放着的那个书桌旁的一把椅子问:“我可以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吗?” 郭美林思考了许久,观察了韩亦静许久,最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同意了自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韩亦静知道她已经攻破了郭美林的第一层防线。 韩亦静小心地措辞说:“你可以叫我韩亦静,也可以叫我亦静姐姐都可以的,那我可以叫你林林吗?”因为韩亦静记得郭美林的母亲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她试图从称呼上进一步拉进她们之间的距离。 郭美林这次没有思考太久,她很快就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变得大胆了一些,开始仔细地打量着韩亦静。 韩亦静没有直接问案件,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害怕,但是我也相信林林你很勇敢的。我们一定能勇敢地走出那件事,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因为你不是你一个人,你的身旁还有妈妈、爸爸、还有我们,我们陪你一起。” 郭美林的眼泪这时,居然流了下来。她哭了起来,她被喂药、侵犯后,回到家,一开始父母并没有安慰她,反而是怕她给他们家丢了脸。 父母的这种行为,让那时的她充满了绝望,她甚至那时候想要自杀。可是她怕疼,她没有勇气去死,没有勇气。 韩亦静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说:“事情都过去了,你能支撑到现在,你已经很棒了。哭完后,我们就要重新站起来,勇敢地面对一切。” 郭美林抽泣着抬起了脑袋,目光之中多了一丝的坚强。 韩亦静继续引导着:“事情已经发生,如果我们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这件事情会像魔鬼一样,不分白天夜晚缠斗我们一辈子,一辈子我们都会活在那种恐惧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正视魔鬼,正视这件事的存在。现在你需要把它讲出来,它是如何发生的,你需要说出来,让我们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郭美林开始讲述了她的遭遇。 她是和朋友一起去的ktv唱歌,唱歌过程中朋友又叫来几个她不认识的朋友。她一直都是很谨慎的,出门一直很小心,记得父母说过的不喝陌生人的东西,她也什么酒也不喝,连啤酒也不喝,只喝果汁。可是那天晚上她唱完一首歌后,有点口渴,从桌子上拿了一瓶果汁准备打开喝。旁边朋友的一个朋友就帮她打开了一下果汁,可她喝了那瓶果汁后,很快就感觉到困了。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撕坏了,她知道自己被他们糟蹋了。 她吵着要报警,他们不怕反而笑了,他们中的一个手里拿着一个u盘,威胁她说:“你敢报警就把录下的视频上传到网上,让全世界的人们都看到你精彩的表现。” 之后,他们更是威胁她,不停地让她给他们交钱,否则就上传视频。无奈之下,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没想到父母更是痛骂她不要脸,不知廉耻…… 郭美林讲到这里又把头埋在了被子里,痛哭起来。 韩亦静听到这里,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告诉她:“你的父母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他们不会怪你了,只是那时候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希望你可以原谅他们。” 郭美林点点头。 韩亦静说:“其实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到一些事情,林林最少你比我勇敢。真高兴能遇到你这么勇敢地女孩子,这件事情的发生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处心积虑的魔鬼的错。相信法律一定会严惩他们的。” 最后,走之前韩亦静说:“林林洗个热水澡,把以前的恐惧、痛苦全部冲刷掉,换身干净的衣服,让自己涅槃重生。我给你妈妈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你可以和妈妈去那里让她帮你彻底走出来、站起来。林林我相信你可以的,我相信下次见到的一定是个不一样的郭美林。” 郭美林的母亲和宋希晨一直都站在门口,韩亦静和郭美林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 郭美林也是第一次听事情都完整经过和自己女儿内心当时是多么的痛苦,她的眼里有止不住的泪水。韩亦静抱了抱她说:“都过去了,请你和她的爸爸不要再自责或指责林林,一定找个时间带她去心理医生那,帮她彻底走出来。你们的女儿很勇敢,她值得你们自豪的。” 郭美林的母亲点点头,又想到自己几次阻挠警察来见自己的女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前几次对不住了。”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谢谢。” 韩亦静拍拍她的肩说:“大姐,这是我们应该的。” 从郭美林家走了出来,他们一边从楼梯往下走,宋希晨竖起了大拇指,说:“果然厉害!难怪宋歌推荐你。” 这时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了,他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腥味。 他在郭美林家的门口停下了。 宋希晨忽然想起来郭美林的资料上,父亲名叫郭大壮。 他喊了声:“郭大壮?” 那人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看来一眼我们,然后推门进去了。 韩亦静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为什么他的眼神会躲闪呢? 五十二 尘埃落地 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宋希晨他们找到了更多的受害者,通过这些受害者叙述,警察基本了解了闫皓守他们利用药物如何给那些女人或他们的猎物下药,下药后这些受害者都受到了侵犯,有的被侵犯后还被威胁就如同郭美林一般。 而那些买药的和闫皓守都是单线联系,不知道闫皓守是否有上级,而闫皓守的手机中录音已经明确确定闫皓守的上级还有一个叫才哥的人。而录音中的这个才哥明显运用了变声器,使警方无法通过声音去辨别。 同样通过审问,得知这些买药的人们买药后会做什么,闫皓守也是不过问的,他只负责卖药。 警局的技侦人员通过对药粉的分析,它是由多种药粉混合而成,一些成份是可以通过市场上的一些药物提取出的,但还一些成份是未知的。 但这些药粉可以让服用者,很快陷入沉睡、甚至出现幻觉,但是药粉进入胃内会很快被溶解,三个小时后基本上就找不到一些药物的重要成份。 经过刑警队的调查,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闫皓守的犯罪事实了。 那又是什么人会杀害他呢? 刑警队重点从两个方向出发,一个是可能手机录音中的才哥杀了自己的部下,一个可能是仇杀,毕竟闫皓守伤害了那么多女人,每个对他可都是咬牙切齿。 结合当时在葫芦巷现场韩亦静对罪犯的心理画像,他们重点排查出四个人,而其中一个就是郭美林的父亲郭大壮。 经过再一次的排查,不在场证明,最后只剩下了郭大壮和另一位。 当宋希晨戴着张宝文来到肉铺时,郭大壮看来一眼宋希晨他们就明白了。他上次见过宋希晨,知道他是警察。也知道是他帮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终于敢走出她的卧室了。 他很冷静地给最后一位顾客称好肉,把手擦干净,从肉铺桌子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手机,递给了宋希晨。 宋希晨一看到那个手机就明白了,那是现场闫皓守丢失的手机。 郭大壮就是为了给女儿报仇,而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他没有想到用法律解决问题,所以他最后还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 当闫皓守的父亲得知抓住凶手后,来到警局,他向宋希晨提出了一个意外的要求:“我能见见那个杀我儿子的凶手吗?” 当在审讯室看到郭大壮时,老人家竟然不顾自己的年老,下跪说:“对不起,是我们没教育好他。” 郭大壮听了,眼中先是震惊后又出现了一丝的悔意。 宋希晨把老人扶了起来,安慰了老人一番。 老人最终落寞地离开了。 案子虽然最后结了,可那才哥究竟是谁呢?这个问题还是萦绕在宋希晨的心头。 这日韩亦静刚来到律所,就看到大家都站在门口,兴高采烈地眺望着门外,特别是朵朵,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韩亦静惊奇地问:“大家这是在等谁啊?” 一个同事告诉她:“我们律所的另一位合伙人,王君砚,郑王中的那位王律师要回来,我们都在这里欢迎她。” 原来是那位在国外疗养的王律师要回来了,看来今天终于要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一顶大大的沙滩帽,一身红色的纱裙。 韩亦静这时就听见她的同事说:“王律师还是这么漂亮,可以说是a市里最漂亮的律师了。好羡慕她的不老容颜啊。” 这时朵朵就捧着鲜花迎了上去说:“哇,王律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郑律师也说:“老王,欢迎归位。” 韩亦静原来一直以为老王是个半老老头,没想到是个不老女神。 大家都一致为老板的回归,鼓掌。 这时王律师笑着说:“谢谢大家,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帮我们守好了郑王律所,特别是郑律师,辛苦你了。” 郑律师一点也不谦虚点点头说:“你知道就好,回来了就多干活,让我多休息。但也不要拼命,大家都一样,要注意劳逸结合才能赚更多的钱。” 欢迎完王律师后,大家就各自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忙自己手头的案子了。 这时,韩亦静的电话响起了,是王律师打来的,她说:“下午下班后,a市的几个律师界的朋友得知我回来了,要一起聚个餐,有几个朋友想认识一下你,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郑律师一起去聚餐。” 韩亦静知道,在工作中要想顺利推展工作,有时候不只是你的能力要出众,还有很多时候是人物关系也很重要。 既然郑律师和王律师都有心栽培她,让她多接触a市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律师,她干嘛不去啊,这是好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中午时刻,韩亦静就跟随郑律师和王律师一同前去聚餐。 在车上,郑律师就一路开启了夸赞模式,他说:“韩律师,你千万不要被王律师这副仙女模样给骗了,在办案件,打官司方面,王律师可是眼光毒辣的很呢?特别是那经济案件,王律师可是a市的翘楚。那么密密麻麻的报表,让王律师过目一下,马上就能找到问题。” 王律师很温柔地笑着说:“别听郑律师的,哪有那么夸张,我有那么可怕?不过a市的这些律所,在经济类案件中,唯一可以和我媲美的就是智恩律所了。不过韩律师,我人虽在国外,但你在法庭上的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特别是智恩律所的那老头,也就是智恩创始人,可是既抱怨又羡慕了我好久,我们律所的韩律师把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都打败了。” 韩亦静也很谦虚却又真诚地说:“智恩律所的两位律师都很厉害的,我只是侥幸胜了这么两场。” 郑律师听后,哈哈大笑:“你侥幸的有点厉害啊。” 王律师说:“小韩,我知道你是谦虚,不过希望你继续坚持下去,所向披靡。” 韩亦静这时不再谦虚了,回答说:“我会继续努力的,希望不要辜负两位的厚爱。” 五十三 风浪呼啸 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饭店,服务员热情地把他们引到了客居华的包间。 只见包间里基本人已经来齐了,只等他们三个的到来。 郑律师和王律师一进去,大家都表示欢迎。 站在高佳钰和贺君念的前方有一个年龄略微大了一些的男子,一身的中山装,他看到王律师,一脸笑容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我们这个圈里可就热闹不起来了。” 王律师笑嘻嘻地说:“贺老过誉了。您身后的这两位就是您的得意门生高佳钰和孙子贺君念吧?一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了,这两个可是后生可畏啊。” 贺老说:“哪里,两个顽徒而已。我可是羡慕的紧的,我没猜错的话,小王你身后的就是贵所的韩律师吧。” 韩亦静身子微微前倾,赶紧问好说:“贺律师,您好,久仰大名。我是郑王律所的韩亦静。” 她的郑王律所韩亦静这几个字,引的大家纷纷侧目。 大家都已经就坐了,餐桌上的一些人还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韩亦静,她座位旁边的恰好是贺君念,他低声对韩亦静说:“别奇怪,你现在可是律师界的风云人物。” 韩亦静有点疑惑,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风云人物啊。 这时韩亦静看到她对面的恰好是她第一次庭审时,那个法官,她微微点头向她问好。 饭局中,一个同样年轻的律师说:“韩律师啊,以前啊a市的律师朋友们都非常不喜欢对手是贺律师或高律师,现在啊你光荣取代了他们的位置,一些律师只要一听说对方的辩护律师是郑王的韩亦静韩律师,大家就会尽力劝解自己的甲方私下和解,甚至会忍痛拒绝接案子。” 韩亦静听后有点哭笑不得,脸上尽量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那位秦法官也说:“太喜欢小韩了,她的庭审每一次都不一样,又新鲜又有看头。” 韩亦静赶紧说:“谢谢秦法官。” 秦法官继续催促她:“小韩赶紧接案子啊,不可懈怠。” 贺君念说:“你知道,律师界现在称你为什么吗?” 韩亦静心想不就是王妃嘛,她却笑而不答。 贺君念继续说:“大家都叫你夜叉王妃”。 韩亦静是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悍妇的名称,她怕她享受不起啊。 贺君念却继续说:“从上次你和我师兄的对决中,这个桂冠,你戴着正合适。” 高佳钰却不论听到什么,始终儒雅地坐在那,任凭风浪呼啸。 韩亦静腹诽,今天不是来给王律师接尘的嘛,怎么大家现在一致谈论的是我。 聚会中的韩亦静,冷淡,似乎不合群,完全没有庭审中的她那么鲜活。 渐渐的大家终于把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王律师,这在国外的一年生活中。 当大佬们过招的时候,我们这些年轻的律师就安分守己地听着就是了。 可就在这时候,包间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了,还伴随着“贺君念”三个字的喊声。 大家所有的人都超门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这时用手捂住了嘴巴,非常尴尬地站在那里,她顿了一下说:“我找贺律师有点事情。” 韩亦静站起身来,把那位女人拉进了包厢圆场道:“管它什么事情,先进来吃口饭,再说吧。” 韩亦静又喊服务员加了把椅子,在她和贺君念的中间。 那个女人刚刚入座,就有人耐不住了,问:“这位是?” 贺君念马上解释说:“她也是我们律所的一位律师,李律师。” 女人的身子微微靠向了贺君念,他们之间的距离很明显地表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超出了朋友、同事。 难怪那位女子一出现,贺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看来贺老是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交往的。 更重要的证据是,李律师那气势汹汹的推门,和大喊的“贺君念”三个字,她不会以为贺君念在这沾花惹草吧。 聚餐结束后,那几位大佬说吃饱后,按以往的惯例,他们要去茶楼喝会茶,继续聊聊天。这样像韩亦静这种后辈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了。 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下了韩亦静、贺君念和那位红裙子的李律师。 当李律师先坐上贺君念车的副驾驶座时,贺律师也告别:“韩律师,再见。” 韩亦静点点头,慢悠悠的说说:“贺律师,再见!你女朋友真漂亮。” 贺君念这时彻底震惊了,他和李律师的事也是不久前的事,他还没告诉他爷爷或律所里的其他同事。只有高佳钰知道,但很显然高佳钰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韩亦静的,因为他向来只喜欢法律条文,剩下的都认为是俗事。 可就短短的和她一起吃了一个饭,她居然就看穿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这时他明白了,他和他师兄输的一点也不冤。 他原来一直以为她能赢他们是侥幸,看来不是。看来他得再次认真地调查一下这位韩律师了。 贺君念最后还是不得不说:“我们两个暂时还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希望韩律师可以帮我们保守秘密。” 韩亦静很确定地说:“我这里你可以放心的,你这个秘密应该不只是我知道了,将来它传不传出去,都与我无关。贺律师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贺老貌似也……” 贺君念知道韩亦静说的都是事实,他和李律师之间还有很多的艰难险阻要跨过,其中爷爷那关就比较难。因为贺老是明确规定不允许智恩律所内部员工恋爱、结婚的,如果发生这类事,必须有一个离开智恩律师事务所。 望着最后的另外两个离开,韩亦静想,我的时间可没有廉价到,去传这些闲言碎语呢。我的时间可是珍贵的要去干其他许多重要的事呢。 李律师还是有点不服气,但今日的事似乎确实是她做的有点不对,她只好说:“对不起,我的一个朋友说你和那个夜叉王妃在这。我一生气就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爷爷也在,可是我不相信我不如她,凭什么那些网民觉得你们会合适一些。” 贺君念什么也没说,因为她这么一闹,他的工作量更是增加了好多,他需要应付的事情更多了。他停顿了许久,只是轻轻地说:“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五十四 璀璨烟花 沈煜的车在贺君念的车离开五分钟后,不紧不慢地停在了韩亦静的面前。 韩亦静上车后问:“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有时间来接我?” 沈煜双眉一挑,戏谑地问:“你是在怪我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韩亦静赶紧和他拉开了距离,说:“没,我这么懂事,当然知道亲爱的你很忙了。” 沈煜好像对她这个亲爱的你的称呼还是很满意的。终于坐正了位置,从后座上拿了两个盒子递给了韩亦静。 韩亦静打开一个一看是一件香槟色的礼服,因为从礼服的色泽、布料、款式、配饰上就可以看出来它的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她接着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双高跟鞋,很漂亮。 沈煜挑的礼物哪会是便宜的,韩亦静她刚想要拒绝说:“我不……” 沈煜就有点生气,他说:“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难道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接收一下我的礼物?” 韩亦静有点为难地说:“我不是不能接收啊,只是太贵重了。” 沈煜知道她很执拗,他为了她收下礼物只好说:“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地送你礼服和鞋子吗?就当是你参加公司品牌文化而举办的宴会的报酬吧。没有礼服,你不会准备穿着你的律师工作服去参加宴会吧?” 沈煜都这般说了,韩亦静如果再推脱,那么沈煜估计真的会生气的。 但韩亦静还是嘀咕说工作服就不可以参加宴会吗?但看到沈煜似乎听到她说的话了,马上笑笑说:“好的,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当她谢完沈煜后,她又问了一句:“我可以不去参加宴会吗?” 沈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给她的额头上来了一个爆栗。 韩亦静咿咿呀呀地揉着自己的额头说:“好疼啊。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烟花,听说在江边广场今晚有盛大的烟花,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韩小姐好不容易给在下这么一个盛大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不去。”沈煜开心地说。 韩亦静难得兴奋地说:“今天的烟花据说可是很美的,要放一个多小时啊。” 听着她这么滔滔不绝,沈煜想起来,那时候的他们也一样,韩亦静是很少向她提出什么要求的。一般都是他比较闹腾的,不过他也只是在她面前才表现的这样。 那时候他向韩亦静第一次表白,他是被拒绝了的。 果然这个事情,一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只有韩亦静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其实那时候的她不答应沈煜的告白,被学校的其他女生,认为是不识好歹;如果她答应了沈煜的告白,更是许多女生的公敌。 但是韩亦静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沈煜牵扯不清。 毕竟沈煜对于韩亦静来说,那时候的他太过于耀眼。 所以当沈煜告白韩亦静的时候,韩亦静第一个认为就是她被恶搞了。她那时候是真的没想到沈煜对她是真心的,他的喜欢估计在她知道的更早一些就开始了。 第二天韩亦静刚走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里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她在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大家都好像在谈笑什么,可是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大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了。甚至比有老师的时候都安静。 韩亦静昨晚作业做到很晚,现在还有点迷糊。她没有去考虑大家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突然康子妍站起来大喊:“我的书不见了,那书可是花了我好多零花钱买的。我都没看完呢。到底是谁偷了我的书?” 她越喊越大声,韩亦静心想那书她前一天不是才失约从她手里拿回去吗?怎么就突然丢了。她也有点好奇,她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韩亦静的座位后面是一个叫李小雨,她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韩亦静,从她的课桌里快速地抽出了一本书。 而那本书毅然就是昨天已经被康子妍拿回去的书,李小雨也大声喊:“妍妍,你不是你的书吗?怎么在她的课桌里?” 康子妍赶紧跑过来,迅速翻了两页书说:“啊,是我的书,就是我的书。我的书怎么会在你的桌子里面?” 听着她的质问,韩亦静也是一头雾水啊。 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这就是为她设计的陷进,也不知道这场戏是为她排演的。 她辩解说:“书,昨天不是你已经从我手里拿回去了吗?我怎么知道它会出现在我的课桌里。” 李小雨说:“你这个小偷,一定是你昨天一个人值日,偷偷把书拿走的。” 她的这两个“小偷”二字,彻底激怒了韩亦静。 她的脸迅速变得很冰冷,她一巴掌打在了李小雨的脸上。她冷冷地说:“我说没拿,就是没拿。把你的嘴闭上。教室里前后都有摄像头,这书怎么出现在我的桌子里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李小雨是真没想到韩亦静敢当众给她一巴掌,她心虚啊,书是她放的,她当时忘关摄像头了。这时老师走了进来,问:“你们在干什么?” 一定不能让老师介入啊,一调看监控视频就什么都知道了。 康子妍继续发挥了自己班干部的能力,说:“我们有一道题不太会做,让韩亦静给我们讲了一下。” 其实她们栽赃韩亦静的事情,宋希晨都知道。 他那时候正好回教室里拿足球,准备踢球去,看到康子妍和李小雨站在韩亦静书桌旁,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没想到这两个二货是在干这事,他还打算帮自己的同桌解围呢。没想到被韩亦静一巴掌给解决了。 这件事情如果就这么善了了就好了,也没有接下来沈公子这么多事了。 韩亦静指着像黑色绸缎一样的夜空,说:“这天空好美丽啊,烟花盛开在这夜空,像极了盛开的阳光。每一朵烟花,都是那么多绚烂,像是承载了所有的美好,义无反顾。” 沈煜也满目的幸福,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紧紧地搂紧了她。 烟花太美了,又只一个美字哪能得了。 五十五 假戏真做 纵然韩亦静和沈煜之间曾经有许多的误会,甚至想误会到老死不来,但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情是美好的。 韩亦静扭头看着烟花斑斓的色彩照映在沈煜的脸庞,一股美好的感觉从心里急速地流淌出来,迅速冲击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韩亦静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想起来,第一次她宣布,他是她男朋友的样子。 康子妍本来想诬陷韩亦静,没想到却被她教训了,心里自然愤愤不平。 李小雨又出谋划策说:“你知道吗沈煜他们高二级部有一个叫高乔的,男生们都喜欢叫她小乔。 你说的是那个校花。 对,据说她也是很喜欢沈煜的。 我们干脆把这件事告诉高乔,然后把韩亦静约到篮球室。 放学后,韩亦静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餐厅吃点饭,然后去自习室刷题、做作业。 可还没等她离开教室,一个同学就走过来说:“韩亦静有人让你去一趟篮球室?” 韩亦静问:“谁啊?” 那个同学说:“好像是孙云霞。” 孙云霞是韩亦静的舍友,他们宿舍有四个人,只有她和孙云霞经常在宿舍里,剩下的两个是a市的,一般都会回家住,只有下雨或下雪的时候,她们才会在宿舍里待一晚上。 韩亦静心想,孙云霞一般不是老抱怨篮球室里臭烘烘的,她经常连体育课都不喜欢去那里上的,怎么今天会叫自己去那里啊。 可韩亦静又怕,是孙云霞真的叫她有事。 她还是背上书包朝篮球室走去。 可她一走进去就发现,孙云霞根本不在篮球室。站在那里的正是一脸坏笑的李小雨、康子妍、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和一群打篮球的人。 看着她们来者不善的样子,韩亦静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他们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但不是他们高一的,听见康子妍说:“学姐,就是她,她就是韩亦静。” 她上下打量着韩亦静,眼里面满是嫉妒,她可是一进高中就开始像沈煜各种示好,甚至为了他甘心去做篮球拉拉队的队长,可他始终不搭理自己。 这个长相普通的女生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呢,她的心情更烦闷了。她示意马英东把那群打篮球的打发走。 篮球社的社长也就是一直跟在高乔身边的马英东,走到篮球场地对那群打篮球的说:“好了,今天训练就先到这吧,大家各自解散吧。” 而这群打篮球的恰好就有高真帅,高太子在。 他离开的时候,看到不服气的韩亦静一脸冷漠地说:“没错,我就是沈煜的唯一的女朋友啊,关你们什么事?” 高太子心想这都被群围了,还这么硬气啊。不愧是女中豪杰啊。 在马英东的催促下,高太子也不得不离开了。 高太子回到教室看到还爬在课桌上睡觉的沈煜说:“和尚,你女朋友可是被她的那些情敌带到篮球场了,还把我们这些正玩篮球的赶了出来。你不去英雄救美?” “我女朋友?”沈煜有点晕乎,这是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成了他女朋友。 “对啊,你小子别不承认啊,刚才我们还在打篮球的时候,就听见你那女朋友当众说,没错,我韩亦静就是沈煜的唯一的女朋友。你小子究竟喜欢那丫头什么,放着高乔不要,看看现在挑起女人们都战争了吧?你那女朋友这次估计会被群殴了吧。” 沈煜哪听得进去这些,他打断了高太子那啰啰嗦嗦的话,问:“她们在篮球室?” 高太子点点头。 沈煜像风一样冲出了教室,向着篮球室跑去。 高太子看着沈煜着急的样子,嘀咕着:“和尚真的谈恋爱了?糟了,我忘了告他了,高乔的追随者马英东也在那。那二货肯定要和他们干起来啊。” 高太子还是很重情重义的,他又再次赶忙向篮球室再次跑去。 沈煜一走进篮球室,就看见韩亦静被那群人围在了中间,她手里抡圆了书包在打,那群人竟然一时没法靠近她。 他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高乔平时在沈煜总是一幅柔弱的白莲花模样,这时看到沈煜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马上从那群人中撤了出来,假装抱住自己的一只胳膊说:“好疼啊,沈煜,那韩亦静太心狠了。疼死我了,你能陪我去趟医务室吗?” 她说着就向沈煜靠去。 沈煜却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韩亦静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了一截,他停下来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他走到那群愣在原地的人说:“韩亦静,她是我的人。你们要是再作妖,再去骚扰她,我不介意让你们滚出这所学校或者a市。哦,好像这样还不够啊,我还会在你们滚走之前,给你做个全身按摩,放心我是来者不拒的,女人也照打。” 马英东为了高乔想要冲出去暴打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却被高乔拦住了,她说:“你最好还是相信他说的话,不要找事了。” 沈煜走出篮球场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没想到真把他们唬住了。否则的话他今天又得和同学干一架了,让他的父母知道,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这时,韩亦静挣脱了沈煜的手,说:“这次就谢谢了。你和他们什么了?” “没什么啊,我在听她们说,你的历史学的很好啊,历史老师多喜欢你。”沈煜一本正经的胡说着。 “真的吗?我怎么看她们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韩亦静有点疑惑,那群人绝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脸色不好了,像死人脸一样白,谁让她们为了减肥不好好吃饭。哪像我们丫头,吃的这么白白胖胖。” “滚,你才胖。”韩亦静突然爆发了。 胖居然是她的逆鳞,可以说她丑,绝对不能说她胖啊。 这件事情,沈煜后来可是百试百爽啊。他哈哈大笑。 没想到韩亦静跳起来,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凶巴巴地骂他“笑什么笑啊。” 沈煜停止了笑,她真是佩服这位女侠的胆量,说:“你就不怕被群殴吗?一个人就敢来?” 韩亦静说:“我是被骗来的,再说了我不怕,大不了打一架啊。这次被打了,我下次再找回来就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要让他们后悔招惹了我。” 沈煜听了她这话,啪的一声打在了她后脑勺,说:“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个高中生,倒像个黑社会的大姐大。你不是说你来这,是为了好好学习的。” 韩亦静被他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她刚想辩解。 就听见沈煜说:“听说你刚才当众宣布,我是你的男朋友了。没想到我当事人居然是靠流言才知道的。那高太子来问我,我都是一头雾水。不过也多亏了那小子,我才知道我喜当你男朋友了。” 韩亦静刚想解释这是一场误会。 没想到沈煜说:“如果你想在高中比较清净点,还是让这件事继续下去吧。要演得像啊,必须坚持三年,三年你高考后,你再提出无情的分手,成全我一个情深义重的形象。” 韩亦静不解地问:“怎么成全啊?” “要不要我表现的水性杨花一点啊?到处招蜂引蝶?”韩亦静问。 “不用、不用。”沈煜赶紧笑着说。又马上补充道:“我也会全面配合你,一世一双人,我们都需要一心一意。” 韩亦静鼻子哼了一声,背着书包走了。 沈煜很开心望着韩亦静的背影,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那群人给了他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啊,让他可以假戏真做。 这时高太子出现了,他说:“和尚你怎么一脸猥琐啊,你没有干架吗?我可是来增援的。” 沈煜说:“已经完胜了,你来晚了。” 五十六 华乐奏响 如果说一个企业的资金雄厚是它的硬实力,那么企业文化就是它的软实力。当一个企业逐渐发展起来,它一般就会发展它的文化、注意它的形象。 所以方诺集团做大做强以后,就开始每年都坚持自己的企业文化发展,而企业年会被作为自己文化和形象的最好的一次展示。 由于郑王律所和方诺集团有合作关系,而韩亦静又是主要的负责人对方诺集团的相关的法律业务。所以从律所方面,她也是必须去的。 而沈煜还专门盛情邀请了自己,所以作为个人,她也是必须要去的。 但她的心里是很抗拒的,因为她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也讨厌这种阿谀奉承的事情。她感觉自己是无法融入那些人群的。 可是时间却不会以任何人的情感为转移的,方诺集团的年会,还是在该来的时刻来临了。 她还没有起床,沈煜就提醒她:“你今天一定要来年会啊。我今天有点忙,不能去接你,年会上也可能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韩亦静大度地说:“我知道,你忙吧。不用管我。我一定回去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早就做好打算了,她准备只去露个面,就立马溜了。 她正在无精打采的化妆时,王君砚她的顶头上司给她打电话,王律师说:“小韩,你到你们楼下,我和你一起去方诺的年会。” 韩亦静有点疑惑不是派她一个人去吗? 王律师补充道:“我开着车呢,载你一段路,你快点啊。否则我们要迟到了。” 韩亦静赶紧穿好沈煜送的礼服、高跟鞋,就往楼下赶。果然王律师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她继续拎着裙子跑了过去,准备赶紧上车。 结果王律师却一脸嫌弃地看着韩亦静说:“看看你干什么呢?” 韩亦静愣住了,她怎么了,她不是听从命令,赶紧跑下来了吗? 王律师看到如此迟钝的韩亦静,真是服了,她不得不进一步提醒:“裙子,裙子,把裙子放下,真是糟蹋了那么好的裙子。” 韩亦静终于明白了,王律师一定是嫌自己提起裙子跑步的样子有点难看了,她赶紧笑呵呵地把裙子放下,准备打开车门,却再次被王律师拒绝了。 王律师无情地说:“你返回楼门那,再次给我走一边过来,记得要走的好看,不要跑,走慢点也没关系。” 韩亦静此刻已经彻底凌乱了,不是一直催她快点吗?怎么现在又要慢点也没关系,走路还要走到好看点,她只是普通人,一直都认为走路越快越好。现在突然被要求要走到好看,她感觉自己走路走的都有点拐了,一高一低的。 王律师真是不忍直视眼前的韩亦静,她心里嘀咕真是糟蹋了,那么好的礼服和鞋子。 韩亦静都上车后,还是被忘了再次教训她,说:“当今社会的女人,不仅事业重要,形象也很关键的。你呀平时就是不太注意形象,我在律所已经观察你好多次了,总是穿的那几件衣服。你看看咱律所里其他小姑娘,那个不是花枝招展的。你这个样子怎么能有了男朋友呢?要多注意形象。知道了吗?” 韩亦静听了以后,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的确衣柜里是挺单调的。宋歌也老调侃她的衣柜还不如她妈妈的衣柜鲜艳。这个周末她应该和宋歌去逛逛街,充实一下自己的衣柜了。 终于她们来到了方诺年会举办的现场,王律师说:“别看这简单的公司年会,没有邀请函是不允许进入的。” 韩亦静点点头,她一直以为就是个简单的宴会,没想到这么严格啊。 她们是顺利拿着邀请函进去了,王律师说:“今天的宴会上,不仅有方诺集团的相关人员,还有a市里的一些重要企业的人物也会到来。一会儿我要去多和一些重要的人物聊聊,为以后我们律所的发展铺点路,不至于别人没听过我们律所,不认识我们律所。” 韩亦静原来也以为王律师来这里只是来玩的,没想到领导就是领导。她赶紧说:“王律师辛苦了,王律师今天也是格外的美丽动人。” 王律师捧了一杯红酒,特意强调了一边:“不许在会场里提裙子,不许跑。” 韩亦静无语了,心想,她到底给这位大佬留了一个什么印象,这种场合下,她怎么会提裙子、跑啊。刚才她不是为了赶时间才跑的吗?提裙子不是为了跑的时候不被绊倒,跑的更快吗?她在车上已经解释过了啊。 王律师凭什么认为她有这种不良嗜好啊。 望着摇曳生姿的王律师去拓展业务,韩律师把嘴撅的老高,心想以后一定要穿的光彩照人,改掉自己在领导眼中邋遢的形象。 这时沈煜走了过来,他看到韩亦静手中已经端着一杯红酒,他说:“谁惹我们丫头不开心了?需要我给你个拥抱吗?” 韩亦静脸上保持着微笑,却恶狠狠地说:“你是想上明天的头条吧,弄得满城皆知?” 沈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是啊,满城皆知那又怎么样?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 这时高太子走了过来说:“和尚,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口味还是这么单一。” 沈煜不留情面地说:“滚,别打扰我们。” 高太子无可奈何地说:“我是不想打扰你们,不过好像刚才你们集团的董事长你老爷子在让助理找你,我恰好听见了,来给你通风报信。” 沈煜只好说:“那你们聊会,我去去就来。” 韩亦静点头。 沈煜走之前还又肉麻了一次说:“亲爱的,我先去忙,爱你。” 韩亦静顿时鸡皮疙瘩起来一身。 高太子看着沈煜离开了,说:“没想到我们和尚这么专情,我是看不出你有什么好,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我们和尚到底喜欢你什么?十几年了不肯放手。” 韩亦静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之间的事情,高太子你怎么会懂?” 高太子撇了一下嘴,不以为然地说:“嘴毒、无情,冷淡,到是你的专长。既然我兄弟非你不可,那我也只能祝贺你们俩了。” 韩亦静却之不恭地说:“那谢谢高太子了。” 高太子说:“别着急谢我,沈家那帮子老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沈煜又是他们家独苗,你们要修成正果也难。” 高太子的这话说的倒是实在,韩亦静叹口气说:“走一步、说一步吧。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吧。” 高太子大声赞赏说:“豁达。” 他说着喝了一口酒说:“好像前不久和我们公司有关的一个案子,对方的律师是不是你?” 韩亦静笑而不语,他这是终于想秋后算账。 高太子说:“韩亦静,你了不得啊,我们公司的律师团队很少输官司的。” 韩亦静一点也不谦虚地说:“谢谢夸赞。” 高太子还想说什么,一个女子走来说:“请问是韩亦静韩小姐吗?” 韩亦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对方说:“我们董事长夫人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请跟我来。” 韩亦静正准备离开去见董事长夫人,高太子小声提醒说:“董事长夫人是沈煜的妈妈,你小心点。” 韩亦静笑了笑,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但她还是对高太子的好意说了声:“谢谢。”把手里的酒杯也一股脑给了高太子。 五十七 年会风波 韩亦静随着那名女子一路上了二楼,然后她打开一个房间的门,示意韩亦静请进。 韩亦静走进去之后,她又小心点把门关住了。 她环视着整个房间,这估计就是个休息室,整间屋子里只摆放着沙发、茶几、还有几瓶盛开的鲜花。 沈夫人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满面微笑乖巧地听着沈夫人说话。 韩亦静进门后,都差不多快有一分钟了,她们二人像是完全不知道韩亦静的存在一般,自顾自的聊着天。 沈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脸上的褶子多了一些,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是一点也没变啊。只听见她说:“雨薇啊,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我早说过了,除了你,谁也别想进我们沈家的门。” 这位老太太还是这么无聊啊,韩亦静想,我才只是和你儿子谈恋爱而已,你真以为谁都稀罕进你们沈家的门吗? 韩亦静觉得是你们先对我这么无理的,就别怪我也无理了,她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却听见中气十足的沈夫人喊道:“站住。这么没礼貌的野丫头,也不知道我儿子喜欢你什么?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蛊惑我儿子的。你和我们沈家是有仇吗?十年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分开你们,你怎么就又出现了,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你直接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分手?你几次靠近我儿子,不就是为了钱吗?还穿我儿子买的衣服,你知道你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钱吗?你工作一年恐怕也买不起。你不离开他,你能带给他什么,前一段时间我儿子陪你看完烟花,又去公司加班到两三点,连家都没顾得上回。你说呢带给他了什么?” 韩亦静听着这些,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和他有同样感受的,还有此刻也站在门外的沈煜。他曾经问过他母亲,十年前的事情,可是他母亲矢口否认了。过去的事情他也不想太深究,但他万万没想到,母亲一直为她曾经分开了自己和韩亦静而带给他十几年的痛苦的事情沾沾自喜。 她现在又在逼迫韩亦静,再次离开他。 他伸手握紧了韩亦静的手,走进了屋子。 沈夫人没想到她儿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她刚才的话,她儿子又听了多少。她有点慌乱,手中的咖啡一不小心洒了出来。 沈夫人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乱,万一儿子是刚到呢,她一定要保持一贯的虚伪的优雅,她笑着说:“儿子,你来了,快来坐下。林小姐在这里已经等你好久了。” 林雨薇也娇羞地喊了声:“煜哥哥。” 没想到沈煜一点情面也不留地说:“我回国去公司上班,管理方诺集团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的感情生活,否则我会考虑离开沈家。这点你可以去问一下我父亲。”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拉着韩亦静的手离开了。 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彻底刺痛了沈夫人,这次沈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把手中的咖啡杯用力摔在了地上。 沈煜走出房间后,很内疚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母亲会直接找你,也没想到她会讲那些话。” 韩亦静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听。” 沈煜听了这话,更内疚了,说:“你是不是又打算悄悄离开我?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离开我,听到没?” 韩亦静点点头说:“放心,这次只要你不松开我的手,我就绝对不会先放弃你。就算你一无所有了,我也可以先养着你,到你可以自力更生为止。” 沈煜叹口气说:“我还以为你要说养我一辈子呢。” 韩亦静哼了一声:“想的美,还想抱我的大腿。” 沈煜说:“该我发言了,一会儿聊。” 看见站在台上的沈煜,侃侃而谈,韩亦静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在高中时候,一心耍帅、一心只爱着自己的大男孩了,他的肩上似乎有了更多的东西。 所以,人有时候的确是不想长大的。 高太子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韩亦静的旁边说:“我又救了你一次啊,沈煜去的及时吧。我去告的密,是我告诉他你被沈夫人请走了。我还亲自给他指了路。” 韩亦静举杯和高太子碰了一下杯说:“谢谢高太子这么贴心。” 高太子说:“以后,万一我咨询你点法律上的事,你是不是可以打个折?” 韩亦静爽快地说:“打什么折,免费。”她停顿了一下又疑惑地问:“你们公司有那么优秀的法律团队还用的着咨询我?” 高太子摇摇头说:“你不明白,那些人都对老头子负责,我问什么,老头子会立马知道的。” 韩亦静恍然大悟地说:“生活在你们豪门也真是不易。” 这时王君砚律师走了过来说:“小韩,走,我们去认识几个人。” 韩亦静恢复了很礼貌地样子说:“高先生,先失陪会儿。” 高太子厌烦地摆摆手,让她赶紧走,这位怎么又装上了。 接下来韩亦静就陪同王律师,认识了好几个这个总、那个总,他们在王律师的眼中全部都是金钱交易额,难怪她今日全程笑不拢口的。 王律师低声说:“小韩,如果我们将来能拿下刚才认识过的人的五分之一,那么我们郑王律师事务所将会是a市稳打稳的第一家律所。” 小韩心想,这王律师的野心不小啊。 也正是从王律师这,得知了许多这些光鲜亮丽的人物背后的秘密。 韩亦静想,果然每个人都有软肋,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一面。 在王律师的谆谆教导下,韩律师再次明确表态:“她一定会努力的,会为郑王律师事务所的发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律师看到如此开窍的韩律师,会心的笑了,心里觉得孺子可教啊,可就是平时衣品不怎的,以后一定要多指导指导她穿衣方面的学问。 五十八 命悬一线 昨天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差点把韩亦静累垮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没爬起来了,她就被宋歌从床上薅起来了。 宋歌急慌急忙地把手机塞到了韩亦静手里,说:“你快看,今天的热点新闻。” 韩亦静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说:“怎么了呀?新闻又怎么了?关我什么事?” 突然她看到了新闻头条赫然是方诺集团沈少年会上惊现女友。 这个标题就吸引了众多的人,然后新闻里主要还有几张照片,都是她和沈煜的照片,而且拍的特别清晰,他们牵手下楼梯的照片,他们举杯的照片,而且拍的那么清楚。 不是说宴会不准拍照的吗?不准记者进入吗?这照片是怎么流出的呢? 宋歌一把又夺过了手机,说:“关你事吧?一个律师每天连新闻都不关注。而且这下连你本人都上新闻了,用不了多久,你连穿多大号的内衣别人都给你扒出来。招惹谁不好,招惹方诺集团的沈少爷。那你倒是把自己保护好啊,现在可好了吧?我看你今天怎么去上班?” 韩亦静在那撅着嘴,脑袋有点短路,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这时沈煜打来了电话,他问:“你知道了吧?新闻头条。” 韩亦静闷闷地说:“嗯。” 沈煜说:“别担心,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你明天一切都恢复正常。” 韩亦静沉思了一下说:“好!”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陈三水案子,她还需要回访。今天就乘这个时间再去一趟欢乐谷度假村吧。 她起身说:“宋大美女,今天再用一下车。这周陪我去买个代步的车吧,有时候工作需要,没有车不太方便。” 宋歌说:“是不是前两个案子的分成下来了?奖金不少吧。” 韩亦静调皮地说:“你猜?” 宋歌哼了一声说:“本大小姐,对那才没兴趣。” 韩亦静说:“你这几天帮我查查哪个车比较适合我,能开就行,普通点。我要白色就行。” 宋歌说:“好吧,收到。” 韩亦静已经开车在通往欢乐谷的路上,她忽然记起陈三水的妻子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她当时一直没有查证清楚。 而且据材料显示,当时陈三水妻子的娘家人是报过警的,这样的话,警察局应该有具体的案底。 她想到这里,马上拨通了宋希晨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了声音,他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听到这句问候,韩亦静就知道,他也一定是看新闻了。 韩亦静说:“我没事,我现在准备去欢乐谷度假村的陈三水家,我前段时间的案子是和他有关的,庭审完,我需要回访去。我是想起来,当时候有个关于他的事情,我没有查证了。所以想请你帮一下忙。” 宋希晨立马说:“你说吧,需要我帮什么?” 韩亦静也一点都不客气地说:“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陈三水的妻子的死亡是存在疑惑的。当时她的娘家人甚至还报了警,但后来又撤销了,这个你们警局有案底和明确结果吗?” 宋希晨说:“等我查阅一下案卷马上告你。” 韩亦静说:“谢谢,再见。” 宋希晨也说:“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张宝文的耳朵比狗都灵,一听到宋希晨接电话的语气轻声细语的,他就知道有猫腻。 张宝文说:“队长,谁呀?是女的吧?你怎么不像吼我们一样吼人家。” 宋希晨照着张宝文的屁股就是一脚,说:“滚!我去查个案卷,一会儿有人找我就告诉他们我去找案卷了,让他们打电话。” 张宝文说:“得嘞。收到!” 韩亦静再次来到了欢乐谷度假村,居然和第一次一样。陈三水又不在家中。 韩亦静拨通了陈三水电话,她说:“陈先生,我是韩律师,我是来做陈先生和恒建赔偿案件的回访的,我现在在你家大门口等着,你能回来一趟吗?” 陈三水说:“我正在打麻将,一会儿就回去了。” 她无意间发现陈三水的家与后面的山坡是有一段距离的,而房后居然有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堆。韩亦静就站在那小土堆上想,这里怎么会有小土堆,这样不是更不利于下雨后雨水的流走吗? 时间长了,对房子的地基也不好啊。可这土堆也不像是新堆的啊。 这时,陈三水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可他一看到,韩亦静居然站在那土堆上,他的脸有点阴沉,他心想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都说律师的鼻子比狗都灵,而且这个女人连恒建集团那么大的公司都能打赢。 韩亦静却又继续问:“陈先生,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土堆啊?看起来好多年了。” 陈三水的双眼已经是出离的愤怒,可惜韩亦静却没有抬头看了一眼,她一边跺了跺脚下的小土堆,还一边继续追问:“你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听说是意外?” 韩亦静的最后这句话,让陈三水彻底感觉到,她来这根本不是来回访,她一定是知道了,知道了她妻子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陈三水他觉得他一定不能让韩亦静离开这里,她一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抓他。 他一边骂:“你他妈的就和那臭婆娘一样爱多管闲事。老子不就是喝点酒,每天叨叨,每天叨叨。”他嘴里骂着,手里迅速从腰上抽下皮带就朝韩亦静扑了过来。 韩亦静她没想到陈三水会突然发了疯。 他要杀了她,韩亦静明显感到他的杀意。 就因为她刚才问了他一句,他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他为什么这么反感她问这句话?还发怒了?韩亦静赶紧后退了几步,躲闪着朝她面门甩过来的皮带。 韩亦静可以肯定了,陈三水妻子的死绝不是意外,否则他反应不该这么大或者说正常反应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看到陈三水目露的凶光,韩亦静知道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她可能就把命留这里了。她转身想要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跑。 可她没跑了几十米,马上就被追上了,韩亦静发现迎面有几个村民站在那里,他们现在就是她唯一可抓的救命稻草。她向救命稻草一样跑了过去,可她发现,这些人的眼里全是冷漠,一幅看戏的心态。 韩亦静的心凉了,这些人她上次来欢乐谷的时候,他们是见过的,他们知道自己是律师啊,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帮自己啊。 这就是人心。 韩亦静心想她必须把这群人都拉进这件事中,否则她今日恐怕真的是死定了。 她不跑了,反而停下来,转身大声喊:“陈三水,上次法院判给你的赔款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整个欢乐谷村民都有份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回访你有没有把钱分给其他村民。” 听到她这么说,那些村民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了,他们也站了出来,纷纷指责陈三水说:“三水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啊,你怎么能吞了大家的钱啊。” 就在大家相持不下,争吵不断的时候。 随着警笛声,一辆警车出现了。 五十九 救于危难 警车赫然疾驰的来到他们身边,从警车上下来的居然是宋希晨。 他大喊:“别动,警察!” 看到是宋希晨来了,韩亦静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的安定,因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宋希晨看着大家怀疑的态度,宋希晨从口袋里掏出来证件,并且说:“大家放心,其他警察马上就到。”他看到众人把韩亦静围绕着,不知道在争吵什么,他马上就联系了警局的其他警员,请求了协助。 听到他这么说,村民们都不再蠢蠢欲动,而是安静了下来。 宋希晨说:“来,哪位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民大家嘴里还在嘀咕究竟是谁报的警,不过警察来了,他们的钱说不定就更有机会拿回来了。 这时,不远处又跑来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一来就赶紧握住宋希晨的手说:“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欢乐谷度假村的村主任,你想知道什么,我们一定配合。” 宋希晨点点头。 村主任转身,看来一圈站着的这些人,指着其中一个说:“刘四,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四他指了指韩亦静说:“这个律师说,法院判给陈三水的钱,是全村大家都有份的,可是他一分钱都没给我们。” 这时大家都看向了韩亦静,韩亦静想,她一定不能表现出来认识宋希晨,否则这些村民说不定马上就都调转矛头指向了他们俩。 韩亦静冷静地说:“警官,我怀疑陈三水的妻子的死亡不是意外。” 韩亦静直接把最爆炸的信息扔了出来,她的这句话也勾起了大家对陈三水妻子死亡的回忆。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陈三水眼睛瞪的圆圆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他惊慌地说:“你胡说。她就是意外死亡。” 这时另一辆警车也响着警笛声来了,从警车上下来四个警察。他们走来说:“宋队长。” 宋希晨点点头对村主任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需要给村民们做个笔录,另外陈三水和这位律师我们要带回警局。” 村主任赶紧点头:“好!好!去村会议室吧,那里空着。” 宋希晨安排两个警察留在这做笔录,他带着另外两个警察,把陈三水和韩亦静带回了警局,分别关在了不同的审讯室。 张宝文有点疑惑地说:“那不是韩大律师?那个帮我们破案的心理学家,她怎么被队长关审讯室了?” 宋希晨拍了一下张宝文的脑瓜,说:“看什么、看什么。你先去审一下陈三水,问一下今天产生纠纷的原因,重点把嘴给我撬开,他妻子二十多年前是怎么死的?” 张宝文领上任务,走进了审讯室。 宋希晨也走进了另外一个审讯室,在开始录制前,说:“我查到了案卷,陈三水当年说她妻子是死于煤气中毒。可是当年法医检查他妻子身上是有很多伤痕的,但是是不是致命伤,由于当年家属后来不同意尸检,法医没有尸检,所以没有定论。但这死亡的确是存在疑虑。 所以我赶紧就给你打电话,可你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我估计你出事了,就赶紧开车过去了,幸亏去的及时。” 韩亦静点点头,心里很是安慰,因为有这么一个朋友能够救你于危难之中。从这件事开始,她对他的印象是彻底改观了。 她喝了口水说:“今天,谢谢了。我手机没响啊,估计又是静音了吧。不过从今天的事情看,我怀疑陈三水是一个暴力犯罪者。” 暴力犯罪者是指犯罪人实施那些暴力或以暴力为手段相威胁,侵害他人生命财产安全,并造成严重后果的攻击性犯罪。 宋希晨打开了审讯监控设备,说:“那你讲一下,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吧。” 接着韩亦静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宋希晨听后,也深思了起来。 他知道要想给陈三水的妻子翻案,就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可是二十年都过去了,好多证据都早就消失不见了。他只能寄希望再次开棺验尸,能够找到确凿的证据。 这时,留在欢乐谷的两名警察也回来了,说:“队长,村民们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口供基本一致,都说看到陈三水就追着韩律师打,韩律师跑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法院判决的恒建集团的赔款,他们也有一份,他们才和陈三水起来争执。” 接着他们继续说:“关于陈三水的妻子的死亡,村民们都态度居然大部分也都一致,他们认为陈三水人性不好,他妻子是被活活打死的。好多村民们说,以前经常见陈三水打他妻子,一喝酒就打,甚至一些村民说,陈三水有时候抽出皮带就打、有时候脱了鞋也打、甚至还拿着擀面杖打。他而且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不管什么场合都打。村民们说他们以前还劝解过,可陈三水发起疯了,连他们也骂,渐渐人们就不管他们家的事了。” 宋希晨也想到,刚才韩亦静说的,她仅仅问了一句,他老婆是怎么死的。陈三水二话不说,就抽出皮带追着她要打。 宋希晨对两位警官说:“辛苦了,先去休息会儿,估计又要忙了。” 这时张宝文从陈三水的审讯室出来了,说:“这家伙,嘴硬的狠啊。死活一句话也不说,他一直坚持他老婆就是煤气中毒死亡,我再追问,他就说自己头疼、或者说自己肚子疼。我估计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而且没证据他肯定是不会撂的。” 宋希晨点点头,说:“你去查找陈三水的社会资料,争取找到尽快突破口。” 宋希晨综合这些,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查陈三水妻子的死因,因此马上向局长提出了立案的建议,并且把自己的疑虑也说了出来。 局长听后,马上同意他的立案请求,并且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案。” 宋希晨敬礼说:“是!请局长放心,我一定给社会、人民、给死者一个满意的交待。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六十 暗渡陈仓 宋希晨带领着刑警队队员和法医老贾,由陈三水的儿子陈志杰带领着他们,来到了他母亲埋葬的地方。也正是由于陈三水当年不愿意多花钱火化,草草找了块地方把他妻子埋了,所以才有了今天可能给他定罪的最直接的证据。 陈志杰一直不停地和警察们说:“警官,你们一定弄错了。我爸他是脾气不好,但他不可能杀人的,他每年清明节,还来这里给我母亲上坟呢。” 关于他母亲的死,陈志杰是毫无印象的,因为那会他出生才三个多月大。邻居们都说,正是由于陈志杰的出生,他母亲遭受的暴力更多了。在陈三水妻子怀孕的时候,一直以为是怀了一个女孩,就想着生下来就把小孩卖掉,连买家都找好了。可偏偏生出个长把的,人家买家不愿意要,最后买卖就没做成。 陈三水把这气就全洒在他妻子身上,喝了酒打,不喝酒的时候也打,他妻子说错话了打,做的饭不合口味也打,孩子哭了他也打,他认为是他妻子没看好孩子让孩子哭了。 宋希晨也的确见坟前是摆放着一些已经风干或腐烂的供品,他对陈志杰说:“如果你父亲是清白,我们会还他清白;如果你父亲是凶犯,我们也绝不放过。” 宋希晨接着对坟鞠了一躬说:“打扰了,如果您有什么冤屈,一会儿就大胆的讲吧。” 几个警员开始叮叮哐哐地挖坟,可当他们打开棺盖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堆石头和一具动物的尸体。贾法医看了一下尸骨说:“不用我讲,大家也明白,这不是人骨,根据体型等可以基本可以断定是一只狗的骨头。” 大家都惊呆了,合着陈三水这二十几年就祭拜着一只狗? 贾法医验证着狗的骨头说:“这只狗是被活活打死的,头骨都被打碎了,具体是什么凶器,估计是木棒之类的,它的肋骨几乎全被打断、腿骨也断了三个,脊椎也被打断了。” 也许一只狗的死亡并不能引起多少人的动容,可是当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它的死亡过程时,人们不禁心里一直悲戚,为狗作为人类朋友却遭此横灾而悲痛,也对杀害它的凶手而充满了愤怒。 宋希晨指挥大家:“把狗的尸体带回警局,麻烦法医查清它死亡的具体原因,并出具报告。” 贾法医点点头,因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他明确知道,凶手不只是打死了这只狗,很多伤痕都是在狗已经死亡了,他还泄愤了留下的。 宋希晨说:“张宝文,还是你去吧,你去问一下村民,有没有人记得,在陈三水的妻子去世前后,有狗失踪的事情。” 刘一强说:“头儿,你是不是怀疑狗也是陈三水杀的。” 宋希晨说:“我没有怀疑,我相信证据。大胆推理不是坏事,但一定要找到支撑的证据,否则推理只是推理,不是事实。” 刘一强点点头说:“是!队长。” 要想真正找到陈三水妻子的尸骨,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陈三水自己知道了。 宋希晨不得不再次返回警局,他必须再次突击审陈三水,无论如何他都要撬开陈三水的嘴,否则找不到证据,很快陈三水就会被无罪释放。 韩亦静还一直等在警局,她从来没有向现在一样,渴望得到真相。 她虽然没有见过陈三水的妻子,可是透过以前的卷宗,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满身的伤痕,满脸的无助与绝望,她到底是一个何等悲凉的女子。 看到宋希晨他们满脸失望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警局。 韩亦静就知道,他们肯定是遇到了困难。 宋希晨也看到了韩亦静着急的神情,真是难得啊,以前的他总是一幅气定神闲,等待高考成绩也没见她这么着急过。 他记得高考完,他们都返回学校填报志愿,他那是最后一次见她。 他问她:“考的怎么样?” 她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就那样吧。” 他又问:“你要报考什么学校?” 她又淡淡地说:“我还没有想好。” 韩亦静看到宋希晨在那不知在想什么呢,说:“如果你要重审陈三水,我应该可以帮你。” 说完后,她附在宋希晨耳边说了几句话。 韩亦静说:“你就问他这几个问题。” 宋希晨走进了审讯室,悠闲地坐下,喝了口水,缓慢地打开了记录本。 这时的陈三水表现的比较焦虑、着急,他咬着嘴唇、有点坐立不安、双手放在衣服上不停地摩擦。 他急迫地想知道宋希晨他们警察究竟找到了所谓的证据了没。 可当他看到宋希晨他们这种表现,他甚至有点生气,他低垂着眼皮,鼻子紧紧地皱在一起,双手握成了拳状。 韩亦静提醒说:“他现在很生气,可以问了。” 宋希晨说:“刚才你儿子带我们去了你妻子的坟地里。” 韩亦静明显看到他的肩微微耸起,双唇下弯,这些稍纵即逝的表现是典型的嘲讽。 韩亦静通过耳机告诉宋希晨:“他知道警察在坟地里什么也找不到,尸体应该就是他换的,他知道他妻子的尸体在哪里。” 这时张宝文回来了。 他告诉了韩亦静他到欢乐谷后的情况,他到欢乐谷度假村,找到陈三水的邻居问:“你们村在陈三水妻子去世后,有没有狗失踪了?” 那邻居说:“我们家没有,但陈三水家的狗突然不见了。我那会还嘴多,还问过陈三水:‘三水,你家狗去哪了?怎么这阵子不听见叫了。’ 陈三水他还说:‘谁知道它跑哪了,一个畜牲。’” 接着张宝文把情况也告诉了宋希晨,宋希晨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究竟把你老婆藏哪了?” 陈三水这时的鼻子微微鼓起,看来他是准备反抗到底了,他的眼睛看向侧面,韩亦静心想他在逃避这个问题,那他一定知道尸体在哪了。 接着陈三水用手摸了摸鼻子,身体往后一靠,后退,声音变高说:“警官,我要报警,我老婆的尸骨丢了。” 韩亦静告诉宋希晨:“他在说谎。你接着说你知道尸骨就在欢乐谷度假村。” 宋希晨哼了一声说:“别担心,我们警察会帮你找到,你老婆的尸体不就在欢——乐——谷——” 果然陈三水开始变得不安。 韩亦静想到了她那天和陈三水发生冲突的经过,如果她仅仅只是问一句他妻子是怎么死的,正常他是不应该那么愤怒的,那当时除了她问了不该问的话,她还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韩亦静想起来她还没有问他之前,他的脸色就不太对,有点慌乱的样子。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啊,难道是那个土堆,她在问他妻子怎么去世前,她站在土堆上还问了一句,这怎么有个土堆,好像这个土堆在这好长时间了。 她马上提醒宋晨希:“你说,你妻子就在你家房后的小土堆里。” 宋希晨不知道韩亦静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还是照做了接着说:“度假村——你家房后的土堆里。” 听着宋希晨说完。 陈三水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他以为警察们已经真的找到了他老婆的尸骨,软瘫在那里。 宋希晨走前撂了一句话:“你好好反醒一下自己的罪行吧!” 六十一 水落石出 宋希晨他们拿到口供后,马上赶到了欢乐谷度假村,果然从房屋后的土堆里找到了一具女尸,而且这具尸体仅仅只埋了半米深。 老贾翻看着尸体惊奇地说:“果真在这找到了啊,这陈三水是害怕他杀人的秘密被发现吧,居然把老婆埋在了这里。不过韩律师厉害啊,宋队长,你想办法把她弄咱队里吧。”接着他又说:“这具女尸也是被打碎了头骨、肋骨、脊椎也被打断了,和棺材里那具狗的死因几乎一样,也应该是被活活打死的,而且凶器也一样,应该是木棒之类,同样头上的伤是致命伤。具体的等回局里查验了给你报告。” 老贾他们回局里了。 宋希晨安排张宝文带人去走访,陈三水妻子的娘家人,问清楚他们为什么当年明明怀疑自己的亲人可能死于非命,却撤了案。让这起不白之案蒙冤这么久。 宋希晨和刘一强接着走进了陈三水的家,案发现场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湮灭了。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希望能找到其他的物证,让陈三水的证据链闭环,让他在法庭上永无翻供的可能。 可陈三水的家里家具虽然是旧家具,可是墙壁都是新粉刷过的,连地板估计也换了有好几年了。 刘一强直接用红外热像仪检查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就在他仔细都检查到厨房时他大喊:“头儿,快来!” 宋希晨赶紧跑了过去,在厨房的门框上有一个微微突出两厘米高度的钉子上有反映,说明钉子上有血迹。 他们小心点采样后,刘一强发现厨房的角落里,居然有两个擀面杖,一般人家一个擀面杖就足够了。陈三水家怎么有两个,而且一个上面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说明好久没用了。他随手将红外热像仪一往擀面杖上一扫,却惊奇地发现,那擀面杖上有大量的血液痕迹。 他们这时都想起法医老贾说凶器是木棍状的东西,而且村民们也反映,曾经见过陈三水用擀面杖打他老婆。 宋希晨小心地把这足足有一米长七八公分粗的擀面杖封存在证据袋里,说:“这应该就是凶器了,走,回局里,看他在证据面前还有什么说的。” 他们刚回到局里,张宝文也前脚跟后脚的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骂:“队长,那陈三水真不是东西。我找到陈三水的妻子她哥哥,一问当年为什么撤案? 你知道他先问我的居然是你们抓住陈三水了吗? 抓不住,他表示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告他陈三水已经被抓在警察局了。他才说,当年他们家比较穷,为了给他娶媳妇,为了彩礼,才把妹妹嫁给了陈三水。陈三水大他妹妹七八岁呢,他妹妹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回到娘家的时候身上经常有伤痕。 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什么也不说,爹娘就算知道,也只会说让她好好过日子,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谁想到那狼心狗肺的陈三水竟然把她杀死了。他听到她的死讯赶到他们家的时候,他妹妹已经装到棺材里了,他看到她口鼻流血,身上有伤痕。我他就马上报了警。可是那天夜里,陈三水就拎着刀来到了他家里,把他打了个半死,还威胁说如果不撤案,他就杀了他们全家人,他实在是没办法,才撤了案。” 宋希晨:“那他为什么不把威胁他的事也报警。” 张宝文说:“队长,我和你想得一样,我也问了,他说他那时候不答应,陈三水马上就会把他杀了。他实在是害怕,只能委屈自己的妹妹了,死的不明不白。” 宋希晨低低地骂了句:“真怂包!” 宋希晨这次走进审讯室根本没有废话,打开了录证设备,直接坐下,把证据摆在了陈三水的面前。 陈三水身子稍稍靠前,看到了照片上的尸骨、擀面杖、还有一堆他看不懂的文件,他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心里咒骂着,韩亦静,全怪那个女人,否则他杀了老婆的事,根本不可能被警察知道。早知道会这样,他根本不会去找她打官司。 他脸上马上换了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贱兮兮地问:“警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警官,我自首,我全部交待,我全部都告诉你们。” 宋希晨懒得搭理他,只是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陈三水说:“警官,我杀她,根本就是误杀。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 宋希晨没想到铁证都摆面前了,他还狡辩。 宋希晨不屑地说:“你妻子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吧,还有埋在棺材里的那只狗,也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吧。那擀面杖上可不仅检验出你老婆的血,也检验出那只狗的血。” 陈三水听到这,牙咬的滋滋响,他说:“那臭婆娘,就爱多管闲事,老子喝两口酒,她也唠唠叨叨,我一生气就打了她,刚开始她还敢反抗,我打的就更狠了。后来她就怕了,不敢反抗了。 可生了小孩后,她又开始唠叨,小孩也哭的我心烦意乱,我那天喝了酒回去,看见她又不知道在厨房磨蹭什么,小孩又在那哭。 我实在是烦闷的不行,就冲到厨房拎起擀面杖就打,刚打来她几下,她就倒在了地上。 那畜牲,那只狗,居然从外面跑回来就扑到我身上咬,把我的手也咬破了,所以我就先把那只狗打死了。 可我发现那婆娘居然还躺在地上,没有起身。” 他看到宋希晨的目光越来越像一把利刃,快要刺到他身上时。 他阴沉地问:“你知道那婆娘最后怎么死的吗?” 他故作神秘地说:“是我把案板放在了她身上踩了踩,又跳了好几下,又用擀面杖不停地敲打案板。谁知道她这次这么不经打,后来掀开案板时,她就没气了。” 宋希晨怕控制不住自己收拾这个披着人皮的东西,他握着拳头冲出了审讯室。 这时陈三水却在审讯室里哈哈大笑着。 韩亦静看到走出审讯室的宋希晨,告诉他,要冷静下来。 她也在心里盘算着:“本来官司打赢后,律师一般是不刻意追究法院判决的钱款都具体用向是否符合法院的规定。 但陈三水不仅曾杀死自己的妻子,还居然也对她起了杀心,那她就一定要让他把这钱吐出来。何况本来那钱就是用来改善欢乐谷村民生活条件的,她的做法可是合法的。” 六十二 时光慢走 从把陈三水抓回警局到立案侦查然后再到破案,整整二十三个小时四十七分钟,这是创了破案最快的新纪录,而且破的是陈年旧案。 局长对不眠不休奋战的刑侦队并且快速破案,表示了高度的赞扬,特别嘉奖他们原地放假两天,回家好好休息。 韩亦静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她从出事后,也一直留在警局,没有离开过,能把陈三水妻子死亡之谜弄清楚,她也长舒了一口气。 她对宋希晨很感激地说:“宋警官,这次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就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宋希晨对自己能够及时帮助她,也很开心,他说:“我开心能帮到你,从高中那时开始就想帮你,只有这次才真正帮到你。” 七月这时候,想起了,他在教室里喊的那句:“我等你,在春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那时的宋希晨也许也很可爱,只是自己那时没有发现。 宋希晨看到韩亦静不知在想什么,又再次提醒:“以后你出差的时候,还是尽量小心点吧,特别是不要单独去别人家里,你可以把他们约到律所谈啊。” 韩亦静听后,笑嘻嘻地说:“吃一堑,长一智。放心,我绝不会再去做孤勇者了。如果真是工作需要必须要去,也绝不会一人前往了。” 宋希晨听到这话,点点头才表示放心。 宋希晨询问:“你要继续上班去?” 韩亦静摇摇头:“我二十多个小时没睡,怎么可能去上班?我想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我也已经和我们老板请假了。” 宋希晨快速回办公室拿了夹克外套说:“走!” 韩亦静疑惑地问:“你去哪里?你不用送我的,我出去打个车就行。” 宋希晨催促她:“走!走!走!快走!我要回家里拿点东西,谁说是送你,别自作多情啊。” 韩亦静无奈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坐上了车。 在车上宋希晨问:“回a市快一年了吧,感觉怎么样?” 韩亦静经过回到a市发生的这些事,早已把宋希晨定位为朋友,她说:“如果是别人问我,我会说挺好的、过的挺充实的,如果你问我,我估计会说,生存不易,有点累啊。” 宋希晨听了后,知道现在的韩亦静不再像以前对自己那么疏离了,他哈哈大笑了。 回到家后,开门的是宋歌,宋歌一看是哥哥和韩亦静一起。 宋歌马上表现出来一幅吃惊的模样说:“你在哪了?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怎么不回啊。我都准备报警了。别告我,你们两个昨天一晚上都在一起啊。” 韩亦静的脑子一晚上没休息了,确实有点不好使,她脱口而出:“手机好像静音,一直没顾上看,我们的确一整个晚上都在一起,或者确切的说,过去的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我们都一直在一起。” 宋歌有点为难的说:“韩亦静,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沈煜的女朋友,你不能脚踏两只船的。” 这时,韩亦静终于明白她这又演的是哪出了。 她用力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宋歌的脑门,说:“脑袋里想什么呢?我和整个刑警队的都一直在警局里破案。快闪开,让我回去眯会儿。” 宋歌顿时马上噤声了,让开了路。韩亦静已经不止一次抱怨过,都怪她把自己推荐到警察局,害惨她了。 看到韩亦静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宋希晨也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一天竟乱说话。” 宋歌撅着嘴说:“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解决终身大事,如果你再不抓紧,咱妈都让我多给你报几个相亲中介。” 宋希晨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今天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宋歌开心地说:“我是老板,我想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啊。” 宋希晨颇看不惯她这个小人得志的样儿,不再理会她,随意拿了几本书走了。他也累了,他也得回警局宿舍休息会儿。 睡的正香的时候,韩亦静听到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宋歌怎么还不去开门呢,讨厌的门铃声。 无奈她起身,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沈煜。 韩亦静正迷糊呢,突然想到是不是他也是打电话打不通,才找来的。她马上解释说:“真是的,我又忘了,手机静音了。” 沈煜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问:“手机呢?身份证呢?” 韩亦静一边递给沈煜,疑惑地问:“干什么啊?” 沈煜拉着她的手说:“走!带你去个地方,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韩亦静说:“去哪里呢?我还要工作呢。” 沈煜拿了件外套,给她披在了身上,说:“我已经给你请假了,和郑律师。” 既然已经这样了,假也已经请好了,那就一切听他安排吧。 她又再次确定:“你请了多久的假?” 沈煜说:“暂时是一星期,但是是郑律师说,你想请多久都可以。” 韩亦静知道,郑律师这是在卖给金主一个人情啊,而且是利用自己卖人情。不过他们都彼此乐于接受,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她于是不再担心什么,开心地笑着。 她由他为她披上外套、把鞋小心地给她穿在脚上,牵着她的手,走下了楼。 他为她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一路又牵着她的手上了飞机。 他静静地听着她讲述她前一天的经历,眉头紧皱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他附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在她身处危险的时刻,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韩亦静摇摇头说:“不是你的错。” 她总不能一直总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得独立一些。 她享受着他为他安排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惬意和温暖。她想此刻她的心里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大概就是幸福吧,她好像让时间在此刻走到慢一些、再慢一些。 六十三 梦幻之旅 坐在飞机上,韩亦静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切,一向理性的她,怎么感觉自己恋爱后,反而越来越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居然这次完全听话,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看着飞机窗外的湛蓝天空,韩亦静这次经觉得天空不是一片孤寂了,而是有众多的云舒服地翻滚在天空的怀抱。 她靠在沈煜的肩上问:“是那条新闻还没处理了吗?怎么突然想到要旅行?” 沈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那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很早以前就想和你一起旅行,你忘了我们一起上学那会,约定好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就一起去旅行,一起去海边游玩。” 韩亦静微笑着说:“那么远的事,你还记得啊。” 沈煜也露出了阳光的笑容说:“当然记得。那时候没有实现诺言,现在给你补上。” 韩亦静说:“谢谢。” 沈煜却故作神秘地说:“谢谢还是不要说的太早了,留给以后更大的感动吧。” 他说完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 褐色的包装纸和糖纸上画着的话梅,韩亦静惊喜地说:“话梅糖?” 沈煜小心地剥开一个,把糖放进了韩亦静的嘴里。 韩亦静开心地含糊不清地说:“还是那种原来的味道啊,我以为这种糖早就没有了,没想到你居然能买到。”那会上学的时候,太枯燥了,一大堆一大堆的题,有时候为了提神、或缓解一下枯燥的氛围,她就会吃颗糖。所以她的兜里是经常放着几颗话梅糖的。 有一次沈煜还问她:“你怎么这么爱吃糖啊?” 韩亦静故作高深地说:“话梅糖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正好有助于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而且吃糖能让人感到幸福。” 最后说完她还诱惑人家:“你要不要来一颗?可好吃了。” 沈煜不为所动地拒绝了说:“太酸了,我吃不了。糖吃多了会坏牙的。” 韩亦静那时听了,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了,毕竟她的蛀牙前不久才去医院找医生看了,可是吐出来又舍不得。 接着沈煜又说了一句:“而你呢,就是我的糖,不坏牙的糖,还能让我感到幸福的糖。” 这句话现在想来也觉得这小子,原来那时候就很会哄女孩开心了啊。 沈煜用力捏了一下韩亦静的指尖问:“在想什么。” 韩亦静坦诚地说:“和某人的前尘往事,感觉就像发生在昨天,又感觉像是过来很久了。” 沈煜也感叹:“时间的确过得有点快,我现在希望它走的慢一点。让我好好体味幸福的味道。” 韩亦静说:“沈少,怎么这么感伤?我们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希望你日后不要嫌我烦就行。” 沈煜摇摇头说:“我哪敢?你真是高估我了。” 和最爱的人相伴,多远的旅途也会感到如弹指一挥般。 很快他们就结束了两个小时的飞机旅程。 他牵着她的手走下了飞机,看着街上的异国风情,沈煜很轻车熟路地叫来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们载到了一个巨大的海景房前。 “你经常旅行?”韩亦静看到他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沈煜点点头,一边拖着行李,一边说:“是的。我原来喜欢一个人旅行,认识你以后一直想和你一起旅行,把我看到的美好的事物分享给你,可惜一直不能如愿。后来为了找你,我也跑过不少地方。” 韩亦静走进屋内后,看着这里根本不像是个酒店,倒像是一个家,有大大的厨房、舒适的沙发、 漂亮的落地窗,站在窗前就可以眺望到大海的模样。 韩亦静问:“这酒店不错啊,你怎么找到的。” 沈煜笑着说:“不是酒店,是我十八岁时,爷爷送我的礼物。因为我喜欢冲浪,而这片海正适合冲浪,爷爷就把它送给我了。” 听了这,韩亦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平民可以想象的。 把东西收拾好后,韩亦静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海边。 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一直处于学习和工作的高压中,很少能够畅快的肆无忌惮地玩。这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海边,要感受海风徐徐、沙滩柔软的触感。 沈煜也是难得看到这样的韩亦静,像孩子一般的跳脱,往日的宁静与沉稳一丝都不复存在了。她的这个样子,才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她来到海边后,大声喊道:“大海!你好吗?我来了。” 她喊完后,周围的人都侧目看着这位傻姑娘,这是从哪个山里来的,是第一次见大海吧。 她一个人喊还不过瘾,逼迫沈煜也学着她的样子喊。 迫于她紧盯不放的目光,沈煜终于屈服了,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了几声,却惊奇地发现,全身舒畅了不少,好像把心底的压力全喊了出来。 她接着脱掉了脚上的鞋,像孩子一般飞跑到沙滩上,他也脱掉了鞋,光脚奔跑着,脚也仿佛是脱掉了枷锁,真的是好舒服啊!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站在浅浅的海水里,感受睡流过脚,流过小腿上每一寸肌肤的感觉。 沈煜以前也经常到海边玩,只不过他只是简单地晒晒日光浴、冲冲浪、或者潜潜海,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玩过。他没想到在海边还可以这样玩,不过他也想把自己在海边享受到的快乐也分享给自己最爱的人。 他说:“我明天教你游泳吧?等你学会游泳,就可以跟我学冲浪、潜水。你敢不敢学?” 韩亦静很早就想学游泳了,只是没有适当的机会,还敢不敢学,到底小看谁啊。她说:“你都敢教,我怎么不敢学啊。” 沈煜伸出大拇指说:“好!明天我们就先在家里的游泳池学游泳。学不会,不准出来玩。” 韩亦静突然有点后悔,她还是想先在海边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为什么刚才要答应的那么爽快。 后来玩累了,两个人直接就并排躺在沙滩上,轻轻的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海浪声,还享受着海风轻轻地吹过脸颊并夹带着海水的味道。 六十四 分秒不弃 第二天,天微微发亮,阳光轻柔地从窗户撒了进来,韩亦静缓缓睁开双眼,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多美好。 这时沈煜轻轻的推门而入,看着她睡眼松懈的模样,头发也还是乱糟糟的。 他走过去狠狠地捏了下她的鼻子说:“懒猫,才睡醒啊。” 韩亦静萌萌的点点头说:“好不容易有个睡懒觉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这时韩亦静发现他原来穿的是运动衣,问:“你已经跑步回来了?” 沈煜抓起她的手,蹭了一下他的脸,说:“是不是全是汗珠?” 韩亦静嫌恶地把手抽回来,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说:“太恶心了你。” 沈煜抓住她的胳膊说:“快,赶紧起床。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吃了早餐,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学游泳。” 韩亦静点点头,她答应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 从卧室里出来,看着热腾腾的牛奶和香喷喷的面包,韩亦静开心地大朵快颐。沈煜每次看着这么吃的津津有味韩亦静,就觉得自己的厨艺是不是真的很好啊。 韩亦静看见一直盯着她的沈煜,赶紧很感恩地说:“谢谢沈少。早餐很美味噢,继续努力。” 沈煜听了,呵呵呵,呵呵呵地笑着。但他的微笑后,似乎一直隐藏着什么,可惜沉醉在幸福中的她,却没有发现一丝一毫。 他估计是捡到一个宝藏女孩吧。 吃完饭休息了会儿,韩亦静换好了昨天晚上在店里买的一个藏蓝色的连体泳衣,在腰腹间有一只晶莹的镂空蝴蝶。韩亦静很喜欢蝴蝶,各种各样的漂亮蝴蝶,她喜欢它们缤纷的色彩,喜欢它们勇于跨越沧海的勇气。 她来到泳池边后,先试着把一只脚伸入了水中,迅速地收了回来。水有点冷啊。 沈煜伸出手,鼓励她说:“下水后一会儿就不冷了,这边是浅水区只有一米四五深,不怕的,我抱你下来?” 韩亦静点点头,让沈煜把她抱入了泳池。水的确是过一会儿就不觉得冷了,只感觉到全身的毛孔好像放松了。 沈煜就像是一个教练在教小孩子一般,用心的一板一眼地教她扶着栏杆,闭着气,放松身体、脚离开地面。 果然韩亦静的身体轻盈的像羽毛一般浮在了水中。 接下来的,他渐渐教会了她怎么在水中站立,教会了她游泳的姿势,还特别地严厉地要求她每天必须游泳一小时。 游泳的确是很舒畅的一件事,韩亦静终于把人生中计划的另一件事学好了。 沈煜把奶茶递给累的在椅子上休息的韩亦静说“丫头,我以为你学会,怎么也得一周,没想到这么快啊。” 韩亦静哼了一声说:“我厉害吧?敢小瞧我,以后你会后悔的。” 沈煜的眉眼全笑了。 等他们休息一会儿后,沈煜又说,今天晚上带你去个地方,烛光、美酒、美食。 韩亦静推脱说:“我累了,不想去。” “来这里,你晚上不出去逛一次,你可是会后悔的。”沈煜说。 “好吧。”韩亦静还是乖乖听话去换衣服了,沈煜早就为她准备了一个波西米亚的长裙。 沈煜打趣道:“我的衣品,比你好多了。你平时把自己装扮的太老气横秋了。” 沈煜从仓库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拍了一下后座,示意韩亦静坐在车的后座上,就这样他载着她,朝着那个他最喜欢的这个小酒馆走起。 他们一走进那个小酒馆,那里的老板就热情地冲他们打招呼。然后问:“沈煜,你来了?我猜这个时间段你差不多就要来了。根据天气,明天可能是一个冲浪的一个好日子,你去吗?” 沈煜没有直接回答,看来一眼韩亦静,然后才回答:“当然会去的。” 这时店老板注意到了沈煜身边的女子,他也伸出了手和韩亦静握握,又转身对沈煜说:“你终于找到了啊。” 沈煜笑着:“当然。” 韩亦静看到整个店不大,装修是简单的地中海风格,在店的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店里面的灯光都比较昏暗,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蜡烛,摇曳的烛光令小店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氛。店里的每个座位几乎都是满的,但店里却还是比较安静的,大家讲话的声音都很小。 沈煜拉着七月坐在一个桌旁,很快店里的服务生就端来了几个小菜。 沈煜说:“你尝尝,你绝对绝对没吃过,这里的菜是这个地方最地道的本地菜。” 韩亦静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吃了满满一口,她就后悔了,这个味道她的确没有尝过,但是她不喜欢。 沈煜看着韩亦静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喜欢。 他也笑嘻嘻地说:“我可以很诚实地和你说,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的。不过吃多了,我现在觉得这的菜确实还不错。” 韩亦静现在严重怀疑沈煜有自虐倾向,谁会经常吃一个不喜欢的菜,最后还喜欢上这个菜,甚至还津津有味地介绍给别人。 韩亦静问:“看这里老板和你很熟,你以前也经常来吗?” 沈煜说:“是啊,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来这里冲浪,每次来了,都会来这家店。所以我们彼此都比较熟悉。” 说实话,韩亦静这次是真的羡慕了,她也喜欢旅游,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她很少出行,她是个方向感很差的人,她常常怕自己不认识路,怕自己走丢。 所以她从来没有勇气去一个人旅行的。 这时,老板又来了递给沈煜话筒说:“沈煜给心爱的姑娘唱一首歌吧。” 韩亦静以为沈煜会拒绝,因为在她印象中沈煜是不喜欢在这种大庭广众下表现自己的。 却看到沈煜接过话筒说:“我答应过店老板,等我找到自己最爱的人后,就把她带到这里,给她唱自己最喜欢的歌。” 没有五光十色的灯光,沈煜就那样站在舞台上,却是如此的耀眼。 他双眼望着她,深情地唱着:“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爱捧给了你……我想用一切换余生可以陪着你……分秒不弃、毫厘不距。” 韩亦静听着听着居然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六十五 暴击甜蜜 今日的沙滩上比前几日人又多了很多,只见好多人都拿着冲浪板,英姿飒爽地拿在冲浪板整装待发。韩亦静心里好艳羡这些人,其实生活中除了学习和工作,还应该有其他的一些事情是值得我们去做的。 沈煜看着她那热烈烈盯着冲浪人们的眼神,问:“你也想学啊?” 韩亦静使劲地点头,冲浪那么帅的样子,谁不想学学啊。真的是太帅了。 沈煜说:“那我也过去了,以后我亲自教你冲浪,放心你也一定很帅的。” 韩亦静呵呵呵地笑着说:“注意安全,玩得开心。我在这里等你。” 沈煜一边朝大海跑过去,一边还回头朝韩亦静挥挥手。 韩亦静看着他开心地冲向大海,勇敢地站在浪尖拼搏,她不由得向他喊到:“好帅啊!” 当沈煜随着海浪再次回到岸边,抱着冲浪板站在那里的时候,韩亦静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开心地说:“沈少真是了不起啊。” 沈煜也抱起她,开心地在沙滩上旋转着,他们的这时的笑声回荡在他们后来所有的日子里。 后来,韩亦静提出来要捡贝壳,沈煜不明白地问:“你要贝壳做什么?附近的商店有卖的,有很多种类,要去看一看吗?” 韩亦静摇摇头说:“我想自己去捡。” 看着已经打定主意的她,沈煜只好陪着她一起捡。 整个下午他们都游走在沙滩上,捡着埋在沙子里的一颗颗贝壳,在大部分人都眼中,这些贝壳可能是无用,但在她看来这些贝壳确是如同珍宝一般宝贵,她准备用这些贝壳送给沈少一个意义非凡的礼物。 突然她从沙滩里捡起一个什么,她朝沈煜跑了过去说:“快看,我找到一个紫贝壳,听说紫贝壳会带给人们好运的。” 沈煜笑着说:“紫贝壳的确会带给我们好运的,好运就是明天我们会有一顿免费的午餐。刚才我遇到那个小店的老板,他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在当地的教堂。” 韩亦静看着天边已经有星光点点,低头看着沈煜提的塑料桶里的贝壳已经差不多满了,她说:“贝壳捡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准备明天去吃免费的午餐。” 他们手牵着手往家里走去,韩亦静想起来一首诗。 她轻轻地吟着:“星辰、大海,星辰把思念撒进大海,海水打湿了记忆,记忆里的跳跃的味道,是幸福。” 沈煜听她这么念着诗,远方恰有闪烁的星光、晚风恰吹来掀动他们的衣角,他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 一回到家里,韩亦静就清洗着贝壳,然后又把它们晾晒了出来。 沈煜仍然不明所以地问她:“你要这些贝壳干什么?” 韩亦静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第二天,沈煜像往常一样醒来,发现身边的枕头上早已没人了,以前她不是睡的推都推不醒吗?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沈煜也疑惑地匆匆起床了。 可是当他来到厨房、客厅发现都没有她的身影时,他一阵慌乱,她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吧。他赶紧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四声,她终于接起来了。 她温柔地说:“你醒了,我在书房里。” 当他来到书房时,她还穿着睡衣,赤脚站在那里,她指了指她对面的那幅画问:“放那里可以吗?” 沈煜来到那幅画前,他惊讶地问:“这是画的是我冲浪?” 韩亦静点点头说:“嗯”。 她又指了指在右下角的那颗紫色的贝壳说:“这个是我。” 沈煜有点不太明白,冲浪的他的确画的很像,神态、衣着都是他,可这一个贝壳怎么就可以看出是她。 韩亦静解释说:“我就是带给你好运的紫贝壳啊。” 沈煜点点头,同意,她的确是他的紫贝壳。 韩亦静哈哈地笑着说:“在紫贝壳的内部,我用刀刻下我的名字,静。” 沈煜这时才彻底明白了,他说:“这个画,我会一辈子珍藏,谢谢丫头的礼物。” 他还记得他们一起上学那会,韩亦静就很喜欢画画,还参加了学校的画画社团。他还经常陪她画画,曾经为了和她多一些共同谈论的话题,他也试着去画过画,奈何自己怎么也学不会,最后只好放弃了,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慢慢地韩亦静就习惯了画画的时候她背着画板,他为她提着颜料。 早餐后,沈煜换上了黑色的礼服,韩亦静也换上了一件淡紫色鱼尾礼服。 他们来到教堂,教堂看上去很神圣,尖尖的塔顶,全身都是用石头构成的,看上去年代很久远,像是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样子。 他们轻轻地进入,然后坐在在教堂的后排座位上。 看着新娘挽着父亲的手欢喜地向新郎走去。 牧师郑重地问他们是否愿意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愿意彼此守护一生吗?不离不弃。 新郎和新娘郑重地回答着我愿意。 大家虽然知道一般这个答案都是肯定的,但当真的听到他们彼此在上帝的面前许下诺言时,还是都很开心地。 因为这对新人也找到了彼此守护的人了。 韩亦静也在心底为他们送上了最美的祝福。 这时,沈煜俯在她耳旁说:“无论富有或贫穷,你可愿意陪伴我一生?” 韩亦静其实刚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很感动的。 但是她转念一想觉得一定是这个家伙又在恶作剧,居然还是在别人的婚礼上,模仿什么求婚。 她阻止他说:“别闹,这么多人呢。” 沈煜也转念一想,他今天也没有准备戒指。 他又不罢休地继续追问:“如果我真的和你求婚,你答应吗?” 韩亦静嘟着嘴,心想这种事还有如果的吗?你都不敢试一试,就怕我不答应啊。她就将计就计地说:“要嫁你一辈子啊,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沈煜却意外地简单回答了一个“嗯”。 韩亦静以为这时候的沈煜是在开玩笑,她却没有想到此时的他其实是无比真诚的,所有的话都是来自内心最深的情感。 其实,这阵子的幸福如同梦幻,韩亦静真怕这是梦一场,她突然就醒了。 六十六 被迫暂停 她还是要拒绝他吗? 沈煜的内心有点落寞、悲凉。他想抛弃一切和她在一起,就如同现在他放弃了他所有的身份和地位带她一起出行,就像是只属于他和她的私奔。 其实他也能明确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意,看到她对自己明媚的笑,冲过来抱住自己,这样的她令他心喜。可是她为什么仍然不愿意直接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只可惜这时的她以为被幸福完全的包裹,没有注意到那个自己爱的人的伤悲。 深夜,他依旧辗转反侧,可怀里的她已经完全熟睡。 他知道他可能要违背誓言,但他却毫无办法,他想带着她一直私奔,可是现实却不允许。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想着他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给她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不由得流泪了。 在他睡觉前,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这次对于他的出行很是生气,父亲也知道是他不满意家族的做法,才会这样。但是父亲还是很生气地批评他:“方诺集团现在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是你对项目的风险评估出了问题,好几个项目垫资太多才导致的。就是你刚谈成的市政修路项目、你又垫资100多亿。出了问题,你必须学会承担,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何况你从出生到现在,你使用的哪一件东西不是沈家赋予你的,现在沈家有难,也是你回报沈家的时候了。” 他不是不想回报沈家,可是如果他答应了父亲,那么他这辈子可能就和他最爱的人擦肩而过了。难道回报沈家就只有走上与林家联姻这条路吗? 可是要快速解决融资问题,他也不得不承认联姻这条路是目前最快速最有效的解决办法,而且如果联姻后,从此沈家和林家就绑在了一起,对他们两家的发展都有莫大的好处。 他只是在睡前告诉韩亦静,公司里有点事情,他需要半夜赶飞机提前几个小时回去解决一下。而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觉,坐第二天的飞机回去。 韩亦静点点头同意了,因为她可不想半夜去赶飞机。 沈煜提着行李箱,穿上外套,轻轻地吻落在她的额头。在心里祈祷,希望事情发生后,她可以听自己的解释,也希望他们能一起度过这次的难关。 第二天她把在这里的所有记忆装上,拉上沈煜已经为她整理好的行李箱,才刚坐在飞机上,她就迫切地想见到沈煜。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 所以,她一下飞机,就匆忙地赶向出口处。 可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的大屏幕上,有人播报:“沈煜沈先生作为方诺集团的继承人将和林记林氏集团的林小姐订婚。” 她的双腿突然不由自主地就停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她转身看到大屏幕上,确实是昨天还和她发誓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与富贵,都会与她在一起的沈煜。 他不是才刚刚向自己求婚吗?怎么转身又要就和别人订婚了。 他们是在发布订婚的新闻吗?那么多记者? 原来他们连订个婚都有发新闻啊。 一个记者举着话筒高高地问:“前几日报出你们公司年会上你与一名女子举杯共饮?那名女子不是你女朋友吗?” 他是嫌自己说要考虑一下,他是不是感觉到她没有爱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她? 她必须要问个清楚,她果断拨通了他的电话。 可她看着大大的荧幕上,他低头看了一眼电话很坚定地挂掉了电话。 他回答记着说:“谢谢这位记者帮我澄清,那位女士只是我们公司的一名员工,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的未婚妻是我现在身边的林小姐,林雨薇。” 听到这句话的林雨薇的眼中满是甜蜜,像浓稠的蜜汁一般。 其实这样突然订婚,林雨薇她原也是不同意的,可是她再不同意,她的煜哥哥就真的会被别人抢走了。 沈母也安慰她:“只要订婚了,我儿子就是你的人了。你还害怕你们没有爱情吗?你再给他生个大胖儿子,他的心还不是更被你们娘俩填的满满的,哪看得见那些卑贱狐媚的人,她们再也休想把他勾引走。” 就这样林雨薇就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可是煜哥哥看到她却不理不睬。她的内心有点伤心,他是还在想那个女人吗? 可她是不会放手的。 韩亦静望着大屏幕,怔在那里,他匆匆忙忙提前一天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为了他和林小姐的订婚召开记者招待会。 果然就向他说的,更大的感动藏在了更后面。 此刻的她就像突然遭到轰击,整个人都崩溃了。一向坚强的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站立不稳。 手机一直在她的手里震动着,半晌她才接起了电话,那边是宋歌。 宋歌很着急地说:“韩亦静,你听我说,不要打开手机,不要看新闻,不要刷视频,什么都不要干,直接回家来。或者你告我,你在哪,我接你去。” 韩亦静此时却强迫自己表现出了出奇的平静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她坐在出租车上,打开了手机,果然手机里的整个世界也都是他和另外一个女子的幸福。 所有美好的记忆在此刻就像被迫按下了暂停键。 新闻发布会一结束后,沈煜就匆忙找了一个安静的房间,给她拨通了电话。 他本来想提前告诉她一切的,可是没想到父母还为他和林雨薇安排了新闻发布会,让记者把这件事宣告给了整个a市。 可是打过去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沈煜知道了,她一定是很生气吧,如果是他,遇到同样的事情,也会生气的,甚至会愤怒的。 韩亦静在看到沈煜挂断自己电话的那一刻,她已经决定要结束这一切了。 所以他的解释来得有点晚了。 可那时的沈煜也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是他已经和父亲约定好了,他会和林雨薇先订婚,但是订婚两年后,当就方诺集团状况再次稳定后,他便会宣布解除婚约,他想让韩亦静等他两年。 因此,他现在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她拒绝了。 六十七 一生三世 沈煜知道,如果他找不到她,他们之间真的会永远的结束了。 他匆匆忙忙地就往韩亦静住的地方赶,不管韩亦静会怎么决定,他都欠她一个说法。 当他停好车,气喘吁吁地刚站在门口,才准备按门铃。 门哐当的一下就被拉开了,只见宋歌还背对着门对着屋内喊:“那种臭男人就应该拉上游街去,朝三暮四的。敢伤害我好姐妹,看我见了他,不臭骂他一顿,一定要骂他骂的狗血淋头。” 韩亦静却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只应了声:“你赶紧走吧,和患者约定的时间不是马上就到了?不要担心我了。” 宋歌这才放心点了,都是韩亦静表现的太冷静了,她甚至没有哭,遇到这种渣男。如果是她,她非闹的鸡犬不宁不可。 可她一转身就看见了沈煜,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甩着包走了。 沈煜赶紧侧着身子,让这位离开了,可是她甩起的包,还是重重的打在了他身上。 他知道,宋歌这是在替好姐妹打抱不平。 他走进去,轻轻地把门关住了。 韩亦静说着:“你又忘拿什么了?怎么又回来了?”,她边说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居然是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来了。 她还没有想好,她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就面对面站在屋子里,她一言不发,他满脸歉意。 面前这个曾是她的恋人,是以为会一辈子一起走下去的人,现在他却和别人订了婚;而且他和她还有工作上的往来。 终于他开口了:“丫头,对不起。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韩亦静冷冷地说:“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要和别人订婚?” 沈煜马上说:“不是。” 韩亦静更生气了,她厉声质问说:“你没有和别人订婚吗?这是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何况你不是说我只是你们公司的普通员工,沈总,麻烦问你一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沈煜知道她心里的委屈,他走过去想把她紧紧地拥抱住。 可是她拒绝了,她举起双手,示意他不要靠近自己。 他点点头说:“方诺集团现在出现了问题,要想得到林家资金的投资,我必须答应他们的订婚。但我已经和父亲协商好了,两年之后方诺集团稳定后,我就会和林雨薇解除婚约。” “哈哈哈…哈哈哈哈。”韩亦静突然笑了,她讥讽地说:“你想让我违背法律,道德底线,成为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你想让我活在别人的白眼和唾骂之中?沈煜,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律师,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不可能这么做的。” 沈煜有点恳求地说:“两年或一年,我争取用更短的时间,结束和她的婚约。” 韩亦静这次变的很冷静了,她对他的心已经彻底被这道不明的烈火燃烧殆尽了,她说:“不要挣扎了,我们已经给过彼此的机会,就这样结束吧。” 沈煜看到此刻她眼中曾望向他的闪烁的光,在一层层的褪去、消失。 多少年后与她的第一次相逢,他知道她是故作镇定,假装和他是路人,可是现在,他明白她是真的和他结束了。 韩亦静说完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煜仍然停留在那里,他不想离开,可是他的说法连自己的说服不了,其实他早已预测到会这样,可他仍然抱着一丝的侥幸,他希望她可以委曲求全一些……但他遗算了她本就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这时,助理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半个小时后,集团要召开股东大会。 他内心也被无奈、痛苦塞得满满的,可是他连像她那样,大声喊叫都不能,他只能把一切深埋了。 他眼中的华彩也渐渐的散去、只留下来深邃与冷漠。 从此他就只是沈家的沈煜,不再是自己,那个真正自己被他小心地藏在了那海边的房子里,日日夜夜守在那幅画,等待在他的紫贝壳归来。用尽一生或三世。 他挂断电话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韩亦静听到他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她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终于真的结束了。他们果真是有缘无分吗?想到这里她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了。 她也不舍,但她不能继续下去了,所以她毅然决定了分手。 她的心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着,她爬在枕头上终于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恋情就在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画上了一个不得不画的句号。 中午,她还在午休,梦里居然忘记了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睡梦沉沉中,宋歌又打来了电话,问:“你在干什么?吃饭了没。” 她虽然平时比较寡情,但也不能这样马上就恢复到吃吃喝喝一样不误的状况吧。但她知道宋歌是在担心她,她撒谎说:“我吃了,有事吗?我在午睡。” 宋歌说:“还睡啊?快下午三点了。你马上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好地方。” 韩亦静问:“我可以拒绝吗?” 宋歌很干脆地回答:“不可以。” 韩亦静又恢复往日朴素的模样,穿了一条烟灰色的牛仔裤、一件黑色的半袖、一双白色板鞋,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 当宋歌看到她这副模样地时候说:“韩大姐,就算你没了爱情的滋润,你也不能这样应付自己吧,看你穿的是什么?现在大学生都不穿你这样的。” 可当她说完后,马上想起韩亦静刚失恋了,她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她赶紧用手打来自己两下嘴巴说:“让你乱说。” 然后又满脸的求饶说:“对不起啊,我嘴贱,你原来我吧。好不好。” 韩亦静开玩笑地说:“知道我刚失恋,就这么说啊。以后小心供着我啊。我一生气可就说不来,会把你家的房子拆掉。” 宋歌笑嘻嘻地说:“一定,一定,我一定小心供着,不过我我还要说一句,你拆了那个房子也没事,那是我哥的,哈哈哈哈哈。” 韩亦静看看这个坑哥的家伙,无语地摇了摇头。 六十八 红色画展 韩亦静坐在车上,彻底抱怨:“韩大美女,我刚回来,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让我休息一会儿?这是又带我去哪?” 宋歌却不理会她,心里想等你到了,看你怎么感谢我。 宋歌在工作室刚治疗完患者,准备给胡彬打个电话,诉说一下她又想他了。 可是她刚拿起电话,还没拨出去,一个快递小哥就来到她的工作室问:“请问是宋歌吗?” 宋歌迷惑地说:“是啊。” 快递小哥说:“你的快递,请签收。” 宋歌想难道是胡彬买给我的? 可当她满怀期待地打开快递箱时,却发现是两张票。 那个票上还写着“因为美,所以美”画展 宋歌心想我不喜欢看画展啊,跟照片似的,大学那会儿被韩亦静拖着去看了几次,可是她真心不喜欢,因为她看不懂啊,不像韩亦静那样津津有味。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了,宋歌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居然是沈煜渣男那厮,气得她差点把手机扔掉。 那渣男说:“画展的票收到了吧?” 宋歌翻了个白眼,连话都懒得说,只是哼了一声。 渣男继续说:“画展是国内一个新晋的很有名的画家,她原来就很喜欢画画,这是我曾答应和她一起要去看的画展。”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个画展,麻烦你和她一起去吧。” 宋歌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票的事情,告诉韩亦静。现在告诉她,她会不会立马停车不去了。还是等看完画展再说吧,绝对不能不看,绝对不能便宜了那渣男。 画展里很安静,来这里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喜爱画画的,当然也有一些附庸风雅的。他们一般会到画展匆匆买几幅怎么也看不懂的画,然后挂在家中或办公的地方最显眼的位置。 整个画展里的画的色彩都采用了极为浓烈的红色。这个画家要表现的情绪居然这么浓烈,真想看一下这位画家。 这时韩亦静发现一个工作人员焦急的和画展的负责人汇报着什么? 那名负责人也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一边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一边继续安排工作人员:“你继续去找,你去她住的地方,一定把她给我拽来。画展的第一天,记者们都差不多到了,她怎么能不出现?” 说到最后她都有些发怒了,胡闹也应该有胡闹的底线吧,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依靠着女人特有的八卦心理,宋歌也听了一耳朵,她低声和韩亦静说:“大画家失踪了?” 韩亦静只是微微的点头。 宋歌王婆卖瓜式的自夸:“看吧,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靠谱,像我们这么优秀的人啊,是很稀缺的。” 韩亦静终于是被她的话逗乐了,扫除了不少心里的阴霾。 她现在想一下子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是不可能,毕竟他们已经纠葛了这么多年,特别是前几天他们还如胶似漆地在一起。 他留给她的东西太多了,包括记忆。她不想强迫自己去遗忘或者去憎恨,她想把这些交给时间,让时间帮助她。 以前他帮她从被同学欺负的困境中解脱了出来。 他们达成协议,他假装做她的男朋友。 他故意有事没事就会来找她,有时,她读书,他就爬在她旁边桌子上睡觉;有时她去画画,他就在旁边静静看着,甚至还帮她背画板、拎颜料。他还经常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帮我画一幅画? 那时候的他其实是想真正的成为她男朋友吧,她也知道这些,只是假装不知道。 这些记忆总是不经她的同意就突然跳了出来,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只能被动地接受。任凭这些记忆冲刷着自己的一切。 当她正沉沦在这些记忆中时,一声尖叫惊醒了她。 画展上所有的人都朝声音的来源之地,望去。 尖叫的是一个来观看画展的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身粉色的格子裙。她慌乱地指着她脚下的一片红色,说:“血、是血。” 韩亦静和宋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们也赶紧凑前去,看到血像是从墙缝里流出来的。所以才显得比较惊恐。 韩亦静问那个负责人:“那墙后面是什么?” 负责人也惊奇地说:“那是个隐藏的隔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些lily不愿展出的画。” 宋歌疑惑地问:“lily?” 那负责人说:“是啊,这次画展的画家lily啊,也是这几年a市新晋的有名画家。” 韩亦静半蹲下身子,伸手沾了一下那个红色,心里一惊,这确实是血啊。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人血,但是绝不是她原来以为的颜料。 韩亦静让负责人绕开那些血迹,找到暗门的开关,打开了那门,隐藏的空间一下子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更是惊呆了众人。 韩亦静一边再次迅速关上了门,一边喊:“宋歌报警!” 宋歌也曾经帮助哥哥侦破过不少案件,可这么惨烈的,她还没碰到过。只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被挂在了那个暗间里,她的腰部连同衣服肚子已经被刀划开了,一些肚子里的东西肠子之类的掉了出来。 她强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感觉,赶紧拨通了电话。 韩亦静这时候却体现出惊人的冷静,她对负责人说:“告诉其他工作人员,安抚现场人们的情绪,但不要让在场的任何人离开,等待警察的到来。” 负责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位女子的话,只是现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她的话又恰好帮自己处理了现在慌乱的局面。负责人便一一照做了。 有些人当然不满意画展的工作人员,居然不让自己离开这些是非之地。甚至不满声居然越来越多,都快控制不住了。 这时宋歌说:“我也想离开这里啊,但是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们现在就算离开了。警察也会到我们家里或工作地方找我们做笔录。那样我们周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呢。我们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几分钟,永绝后患呢。反正这事又和我们无关,我们怕什么啊,不敢留下来。” 宋歌作为一个心理学家,果然了解这些人的心理,她的几句话,大家果然都安静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六十九 红色惨案 宋希晨虽然就住在警队的宿舍里,但他每天也几乎是踩着点上班的。所以有时候有急事的时候,局长都让人们去宿舍里薅人。 这天他起的不知是早了点,还是洗脸少揉了一把脸。他今天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居然比平时早了七八分钟。他便又去警局附近的早餐小店里买了杯豆浆和两个韭菜鸡蛋包子。 他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豆浆晃悠悠的地走着,可是刚走进警局大门。他就被局长抓住了。 局长对他可是寄予了很高的厚望,可是这家伙有案子的时候像拼命三郎一般,没案子的时候又完全是扶不起的阿斗。 这让局长很是恼火,自己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怎么就那么难。 他苦口婆心了两个多小时,劝宋希晨不能在日常工作中不拘小节要时时刻刻的注意形象。 宋希晨不停地点头回答是。 可怜手里的豆浆和韭菜鸡蛋包子还没完全下肚,却早就凉了。宋希晨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水逆,怎么能进门正好能碰上局长呢。 局长一直是完美主义者,一直特别注重形象的。 局长知道宋希晨表面是答应了,心底一定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这家伙这么懒散是不是因为没有人管他啊,如果找个管他的人,最起码他不会一边吃韭菜包子一边进警局大门了啊。 局长试探着问:“小宋啊?有女朋友了没?” 宋希晨马上答:“没有,要那玩意儿干嘛,浪费时间。” 局长马上斥责了他这种不正确的想法:“你工作这么累,总是需要一个人照顾的。我妻子的二姑家的女儿的外甥就挺不错啊,过年的时候我见过一次,人长的好,也比较温柔,工作还不错,好像是个记者。等我一会儿要个联系方式,你找机会和人家见上一面,争取一举拿下。” 宋希晨心里叫苦啊,唠叨就罢了,这下还准备安排我的人生大事啊。他于是十分不知好歹地说:“局长,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去见你夫人的那个二姑什么什么,那样对人家不好。” 局长看着这不领情的宋希晨,气的说:“你不就喜欢人家韩律师吗?” 宋希晨心想,这谁打的小报告,怎么连局长都知道这档子事。他刚想死不认账。 结果局长实锤了一句:“我看你看人家的眼神就有猫腻。” 宋希晨马上检讨了自己两万八千遍,有那么明显吗? 这时,局长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是张宝文,他说:“报警中心接到报警,西凤区的画展里出现命案,现在还有很多记者和其他人滞留在那里。”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如果让记着或滞留在那里的人,发任何一个图片或小视频,都又将给a市的居民带来莫大的恐慌。也会增加破案的难度。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前往西凤区的路况又是全市最好的一条路,这会儿路上不算太拥挤,所以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前进着。 坐在副驾驶宋希晨对后座的张宝文说:“请宝文兄弟给咱来段客观信息,挑精要的讲讲。” 每次出勤的时候,宋希晨都会这样,可能是宝文兄弟,也可能是一强兄弟,但绝不会是司机。因此每次出勤大家都挣着要开车,虽辛苦点,但不用提心吊胆说错了,头儿的嘴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批。 张宝文开始说:“死者名叫lily,女,32岁,本市人,职业自由画家。近一两年在a市名声大噪的画家,也就是这次画展的创作者。” 宋希晨又问:“本市人?中文名是什么?” 张宝文马上补充:“康子妍。” 宋希晨又追问:“就读于哪个高中?哪个班级?”年龄,名字都一样,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和韩亦静的高中同班同学中就有一个康子妍啊。 张宝文心理嘀咕,这命案和她高中的生活有关?队长还没去现场呢,怎么又未卜先知了。 但他还是快速地查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 他说:“康子妍高中就读本市的重点高中,3015级的学生,289班。” 宋希晨果然听到了最不想听到消息,他什么也没说,只来了一句:“加快速度。” 只用了十来分钟,他们刑侦大队的人员就都到了,随后技侦、法医都同时到了。 但当宋希晨走进画展时,发现人们都很有序地站在那,也没有大声叫嚷要离开的,喊什么损害了自己自由权的之类的人。 他心里狐疑地想,难不成来这看画展的还有他们警察,哪个警察有这种品味啊。 这时却从人群里出来一个人喊:“哥,你们来了。” 这人正好是宋歌。 其他人也亲切的地喊:“宋姐。” 宋希晨给队员安排了任务,取证和录口供。 其他队员都纷纷开始工作时,宋希晨也带上手套准备开始工作,便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去录口供去,尽量详细点。” 宋歌嘟着嘴说:“都不安慰人家一下,人家可是第一次见凶案现场。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来的,韩亦静不也来了吗?我们是来一起看画展的,谁知道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你有本事去吼人家韩亦静啊。” 听到韩亦静也来了,宋希晨马上开启了两眼的搜索功能,果然她看到韩亦静就守在墙附近的一摊血迹的边上。 他更不理宋歌了,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宋歌看到这个样子的哥哥,不禁心里骂咧咧的,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宋希晨说:“你什么时候回到a市啊,听说你出去旅游了?我还刚想打个电话问你回来了没?” 韩亦静答:“我也是刚回来。” 她说着帮宋希晨推开了那扇隐形门。 里面的景象,悬挂的尸体、开膛破肚的样子、脖子里的那一截肠子,被害者的红裙子、地上的满地鲜血。这些画面的组合也惊呆了干了这么多年的刑侦的宋希晨,这时少了惨案啊。 凶手竟然如此的凶残,为什么要这样残忍杀害被害者呢? 七十 继续恐惧 待技侦人员和法医初步陆续取证完后,宋希晨和韩亦静也进入了这现场。 这个隐藏的隔间比较狭小,连个照明的灯也没有。 画展的负责人也说,这个地方是他们临时租的,只租了一个月。这个隐藏隔间就只是用来放一些画的,一般都不打开的。 而隐藏隔间里的地面铺了几块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四周都还是水泥墙,顶上还裸露着不知做什么用的管道。屋内空荡荡的,墙壁的四周的地面只立放了一些画,就什么摆设也没有,而画家lily就是被悬挂在这管道上。 她的脚下甚至整个屋内都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她又挂的那么高,只有一个原因,她是被别人挂上去的。 韩亦静看到此刻躺在地上的尸体,越看居然越觉得此人比较面熟。 她疑惑地问:“她是?” 宋希晨知道韩亦静估计也认出她来了,他说:“死者是a市重点中学,3915级289班的康子妍。” 韩亦静症了一下,果然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啊,这个人就是曾经还伙同其他人在篮球场想要欺凌她的那个康子妍呀。 贾法医这时已经初步检查完了尸体,他起身初步推断说:“被害者应该是窒息而亡的,但是脖颈处却有两道勒痕。一个应该是悬挂在房梁上形成的,勒痕较深。另一条勒痕较浅一些。肚子虽然被划破了,但是没有凝固的血块,因此可以推断出在划破肚子时,死者已经死亡。剩余的就要进一步回局里检查,查验后,我再给你具体的报告。” 宋希晨点点头:“嗯,可以尽快啊,老贾这次又要辛苦了。” 老贾摇摇头说:“本职工作,谈不上辛苦不辛苦的。我尽快查验完,然后给你报告。” 老家说完就走了。 宋希晨和刘一强这时都蹲下身子仔细认真地查看着尸体,并环视着周围,这里很狭小,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果这里真的是案发第一现场,那凶手一定应该是认识被害者。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韩亦静一走进这个隐藏间,这铺面而来的气息还是让她觉得这里的血腥气太浓了和太阴暗了。 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但她尽量调整好心态,让自己马上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她没有先靠近尸体去查看,而是环顾着四周,她在仔细地看摆放在四个墙边的画。这些画的画风和画展上的基本一样,并且每幅画上都有签名,所以这些画应该都是lily的,也就是康子妍的。 在她看完那些画后她比较肯定地说:“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这里大概是用来临时存放画作的。工作人员都把这些画作都很整齐地摆放着,并且每幅画后面都有编号,也是按编号摆放的。但是只有这个墙边的这几幅画却不是按编号的顺序摆放的,而且有一个画被放反了。” 宋希晨抬起头来说:“你是说,凶手杀人后,还悠闲地把打翻的画又整理了一遍。” 韩亦静没有回答,默认了这个说法。 宋希晨告身边的刘一强:“去问一下,谁负责收拾这个隐藏的隔间的,把那个工作人员叫来。” 很快刘一强就叫来一个年龄二十四五的男工作人员。 宋希晨问:“这里是你负责整理的?” 男工作人员说:“是的,就是李姐——我们这次画展负责人安排我昨天整理的。” 宋希晨接着问:“那这里的隐藏隔间有钥匙吗?” 工作人员回答:“这里没有钥匙,这个隐藏隔间比较隐蔽,一般工作人员也都不知道,这里知道也就画家lily、李姐、和我。大部分人们都以为这是一面墙。而且这个画展的四处都是摄像头,所以并不担心里面的画被偷。” 宋希晨最后又问了一句:“这里的画的整理有顺序吗?” 那个男工作人员又说:“当然有顺序,每幅画的后面边框上都有编号,是必须按编号整理的。”宋希晨又问:“那你有没有不小心把画放反的?” 男工作人员马上否定:“所有的画都必须按编号放好,绝对不能放反了,这被负责人发现,我会直接被解雇的。我放好后,还专门检查了一遍,不可能有编号乱了或放反的。” 宋希晨点头示意那个画展的工作人员可以出去做笔录了。 刘一强马上把那几幅画都装入证物袋,连同其他都也都交给了技侦人员,看有没有蛛丝马迹的出现。 看来韩亦静的猜想又被证实了。 那么那个凶手杀人后,不马上离开现场,还在整理现场是为什么?他不怕被发现吗? 宋希晨看着尸体上脖子里的两个勒痕有重叠,又延伸向不同的方向。根据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和技术,康子妍一定是先从背后被勒晕了,然后又吊到管道上的。 凶手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不停地挣扎到最后走向了死亡,在她完全死亡只后,他还割破了她的肚子,衣服上和肚子上的刀痕并不明显整齐,他明显是不太常用刀的。 韩亦静也来到尸体边上,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同学。她很想问一下康子妍,和你来这里的究竟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可惜死者不会告诉她的,但死者可能会告诉法医吧。他们应该等待法医的进一步检验结果。 韩亦静说:“和康子妍来这里的人,也就是凶手可能和她关系是很熟悉的,他们来这里可能是看画,也可能是其他事情,一件必须要在这个隐蔽的环境下才能进行的事情。而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而康子妍对凶手应该是比较有好感或尊重的人,她盛装打扮了自己,从衣服、鞋子,到红色的漂亮裙子都可以看出。 但凶手对康子妍应该是很痛恨的,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吊死也无动于衷,而且死者死后了还被他开膛破肚了。这种恨意是体现的很明确的。 而凶手为什么会对墙角的画的整理呢?怕人们发现?显然不是,也正是这大片的血迹流了出去,才提醒了人们这里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可见凶手对于他做的这件凶残的事情没有半分的悔恨,他甚至有点得意和兴奋,他很渴望这件事被发现。而且这件事引发的骚动越大他越兴奋、开心。 所以他对画的整理可能有一种解释,他在日常生活中应该是有某种程度的强迫症的,他不喜欢他的视野里出现胡乱的摆放的东西。而他的摆放还有一定的规律,是按从大到小的顺序。 只是他忽略了康子妍的画是按编号摆放,而不是大小。” 宋希晨也点点头,让法医组的人员先把尸体抬走了。 七十一 直面悲惨 待现场勘察完以后,宋希晨说:“有新的进展和需要,我再联系你。” 说完以后他带领着警察匆匆离开了。 韩亦静轻轻地点点头,明天她就应该回郑王上班去了,毕竟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第二天,她按时刚到了郑王,就被郑律师叫住了。 他说:“韩律师,假期结束了?” 韩律师也笑笑:“结束了,所以我赶紧回来上班了。否则下个月连下锅的米也没有了。” 郑律师也颇意味深长的说:“回来了,就好好干。” 韩亦静也开心地答应了声:“哎。” 她寻思着,估计她和沈煜的事情,这位上司都知道吧,毕竟沈煜曾经那么明目张胆地来找她、送她,还亲自替她给郑律师请假。一些明眼人,稍微一思考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况这律师界哪个人不都是察言观色的狐狸,而郑律师可谓是一只道行高深的老狐狸了。 她的屁股还没有坐稳,电话就又来了。是王律师请她过去一趟。 她推开门,一看王律师的飘逸长发不见了,变成了齐耳的短发。以往的袅娜的裙子、今日却换了身利落点西装。 她心里猜测难不成这位也受了什么刺激,变化这么大? 她笑嘻嘻地喊了声:“王律师。” 王律师抬头看到是韩亦静来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惹的你不开心,但我作为一个老板我必须这么做,我先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韩亦静其实隐隐约约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她依然微笑着。 王律师说:“你和方诺集团总经理沈煜之间的关系,我们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的。但是沈总经理他现在已经宣布了和林小姐的订婚,那你们的关系?” 韩亦静很冷静地回答:“我和沈总经理目前就是我是我们律所和方诺合作的主要负责人这样的关系,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王律师仿佛对韩亦静的回答,挺意外的。 在她的印象里面,一般女人失恋后,都会萎靡不振一段时间,或者怨天尤人或者恨透了前男友,恨不得前男友能够从此消失。可她却表现的这么平和,她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想当年她第一次失恋的时候,可是哭天抢地的,差不多一个月才能从家门走出去。 这次失恋,她又直接把头发剪短了,裙子都脱了。她在情感方面估计要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要脆弱的多吧。 王律师继续说:“我听郑律师讲,和方诺的合作能够迅速成功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你和沈总的关系导致的。但是现在我们的继续合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韩亦静认为作为一个律所的负责人,为大局考虑,询问她这些是很正常的。但是当真正听到这些问题时,她还是很不舒服。 但她尽量理性地回答:“现在可能面临的最差的一种结果就是,方诺会和我们解约,不惜赔偿巨额的赔偿金。或者他们会提出更换我们律所对方诺的主要负责人。 就算作为当事人,我也希望是后一种,毕竟那样才对我们的律所发展更好。” 王律师没想到韩亦静居然肯把这么大一块肥肉给让出来。她安慰韩亦静说:“在这和商业打交道的场所上,任何事情总是瞬息万变。我觉得韩律师是个比我通透的人。” 韩亦静心想我倒想不通透一些,可是世事如此。我总不能把自己憋屈死,何况这又不是自己的错,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我还做不到。 韩律师最后起身离开的时候说:“王律师,你的短发也很帅,今天的你英气逼人。” 王律师听完她这句话,彻底被她逗笑了。 因为她剪发后,所有人都在为她惋惜,就像惋惜她的那段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是千疮百孔,已经是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而这短发也只有韩亦静她赞扬了,她的这句简单的赞扬却像是肯定了她,给了她坚持下去的鼓励。 难得的是郑律师今日没有分配给她任何的案件,她在忙里偷闲地整理自己来到郑王这段时间的心得历程。 韩亦静往往觉得自己想要的好事往往是不会发生的,而那些乌鸦嘴的事情往往一说就会马上发生。 果然大约接近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到来了。 方诺的法务部通知韩亦静去一趟方诺集团。 韩亦静赶紧乘出租车来到了方诺的法务部,找到了负责人。 负责人却客气的说:“董事长夫人吩咐你到方诺后,可以去会议室等她。” 董事长夫人啊?韩亦静见到这位夫人就没一次好事发生,估计是要和她解约吧。 韩亦静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法务部的小会议室。负责人很客气地把请了她进去了,却从此杳无音信,连一杯清茶都没有。 韩亦静不禁感叹,果然是人走茶凉啊,何况还没有人走呢?方诺这么大的公司,员工的基本涵养还是不到位啊。还是高层的那位盈盈袅袅的助理比较懂礼貌。 真是郁闷啊,百无聊赖的韩亦静在这会议室里左等右等,董事长夫人还是不见踪迹。韩亦静知道这位一定是故意的吧,毕竟上一次在宴会上,沈煜可是为了她公然顶撞了她。 这个女人估计是那时就怀恨在心了吧。 直到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她终于听到了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和一片恭维声。 “夫人,您请!” “夫人!这边。” 果然进来的就有刚才把她领到这里的那个法务部的负责人,不太合身的西装,大背头、油光铮亮的皮鞋,满脸的阿谀奉承。 还有就是沈煜的母亲,她鼻孔朝天地走了进来,不出意外的她的身后果然还跟着,她最中意的乖乖大小姐,林雨薇。 董事长夫人梳着高高的发髻,黑色的名媛裙,闪亮的胸针,蹬蹬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坐在了韩亦静的对面。 韩亦静礼貌地微笑着问了声:“夫人好。” 林雨薇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粉色的裙子,白色的小外套,卷卷的栗色头发,她温柔地坐在了夫人的旁边,仿佛呼吸都是轻的。 韩亦静始终微笑着,等待着老夫人的发威。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七十二 自有他路 沈夫人颐指气使地摔下了一份文件,韩亦静拿起来果然是份解约合同。 韩亦静笑着问了句:“沈夫人可以代表方诺集团董事会的意见吗?” 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沈夫人。 沈夫人呵呵呵地笑着,说:“我是董事长夫人,我当然能代表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沈夫人是不管公司事物的,或者她并没有什么直接到权利,但没有人敢这么问。 韩亦静也没有针锋相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事实:“如果方诺执意要毁坏合约,是要赔偿高额的合约金的。而你们这份解除合约上,并没有具体的金额。” 沈夫人虽然是董事长夫人,但是她是不管家中的钱财,如果让她出这高额的赔偿金,她估计是拿不出来的,何况方诺目前的资金是出来问题的,否则沈煜也不会同意和林小姐的订婚。 沈夫人这时,看向了林小姐,她希望林小姐可以豪气地接下这个光荣的任务,能够帮忙支付了这高额的赔款。 毕竟沈夫人要这么做,也是有一半为了林小姐,防止韩亦静和沈煜再次旧情复燃。毕竟她知道她儿子目前还没有忘记这个女人,还不准备一刀两断。 可是林小姐虽然处处表现的乖巧听话,但是这是一笔很大的赔偿金,她也不能替方诺出来这笔钱啊,毕竟她现在还没嫁过去啊。就算她愿意出这笔钱,她也没有钱啊。她又不上班,哪来那么多的积蓄。 平日里父母给她的钱,她都买买买了。 韩亦静此时知道了,这两位没有支付她高额的赔偿金的能力。 她微笑着不失礼貌地说:“既然这样,麻烦两位做了最后决定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商讨,而且我也只是我们律所和方诺合作的负责方诺业务的普通员工而已,关于解约的具体内容和赔款额度或具体事项,恐怕方诺还得和我们律所的主要负责人协商。” 沈夫人不耐烦地看着韩亦静,心里又颇气恼林雨薇不肯支付高额的赔偿金。这时的沈夫人完全是鼻孔出气。 韩亦静又继续说:“既然这样,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她站起身来,已经提起包了,突然想到什么,对法务部的主要负责人说:“我今天来这里等待你们和接受你们的咨询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律师有时是按时间计算收费的,这个我们合同里也有明确的规定。请把今天的我的劳动也付给我合理的薪酬。下次再见。” 沈夫人听了这话,是彻底坐不住了,呼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气得都有点抖了。 当韩亦静准备拉开门,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门被忽然推开了。 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沈煜,他望着她的眼神是满眼的乞求和隐藏的小小惊喜。他问他的母亲:“妈?你们来公司做什么?” 沈夫人知道她儿子又来帮那个女人说话。 她气得说:“我来解雇这个狐狸精,省得她又破坏你和雨薇的婚事。” 法务部的负责人听到这属于沈家的家事了,避免被拉进风暴的中心,他赶紧退了出去。 沈煜有点生气了,打断了她母亲要说的话,厉声喊:“妈!” 沈夫人也拎着包站起来说:“好!好!好!你不同意解雇她,我去和你爸说。” 她气鼓鼓地横冲直撞地走了,林雨薇也小心地跟着沈夫人身后,走到沈煜身边的时候,她怯生生地说:“煜哥哥,对不起。伯母一定要来,我拦不住。” 她一边说一边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韩亦静听了,觉得这位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刚才可没看见你有阻拦的半分意思。 韩亦静实在是不想看见这种戏码,她绕过他们,准备尽快离开。 她半只脚还没有跨出门,沈煜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先不要走。 她这时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他的脸有点苍白,好像有点瘦了,眼中也没有了那般的闪耀,只有无尽的疲劳。 但她已经决定毅然分手了,韩亦静再次狠下心来,用力挣脱了,她说:“请沈总经理自重。” 沈煜明显看到了韩亦静眼中的嫌恶,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的讨厌、甚至是产生了厌恶。他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走出门外,韩亦静又继续说了一句:“关于方诺和郑王律所的合作是解除还是继续合作或者以何种方式合作,还请沈总经理联系我们律所的负责人。” 听着她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的消失。沈煜的心突然像掉入了无尽的深渊,他生命中的最后的光亮消失了,他想伸手去抓住,可是手里却什么也抓不住。 沈煜冷冷地说了句:“公司挺忙的,以后你尽量不要来这里。” 林雨薇眼中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自从那天订婚新闻发布会后,沈煜就没有见过她,总是说自己忙,甚至连家也不回了。她可是为了见他一面,甚至一天都待在沈家的。 林雨薇咬着牙,擦干了眼泪,她相信沈煜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她一定会成为沈家少夫人的。 韩亦静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一步一泪地坚决走出了方诺。 沈母最终还是哭闹起来莫大的作用,沈董事长同意了和他们儿子商谈一下。 沈煜面对父亲的提议,他坚决不同意和郑王律师事务所解除合约,一是要赔偿大额的赔偿金,二是郑王律师事务所的能力确实还是不错的。 沈董事长也考虑了沈煜的意见,最终同意可以不和郑王律师事务所解约,但是郑王对方诺的主要法务负责人必须换。 沈煜刚开始还据理力争,不同意换掉韩亦静。因为韩亦静在业务上能力很强,他们公司几乎不可能胜诉的案件都是韩亦静为他们公司打赢的。 沈董事长说:“韩律师是业务能力很强,但是你现在要稳住林家的心,要让他们继续大力支持沈家,支持方诺,你就必须更换掉韩律师。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而且我听说郑王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之一王律师的能力也很强,就换她吧。你找个时间和郑王律所协商一下。” 后来方诺的负责人和郑王律师事务所进行了协商,最终方诺和郑王律师事务所继续进行合作,只不过对方诺的相关法律事务的主要负责人变成了王律师。 王律师事后对韩亦静说:“小韩,这次委屈你了。” 韩亦静微笑着说:“此路不通,自有他路。” 王律师也微笑了,她内心有点感叹她的云淡风轻。 七十三 平安万福 任何人表面的波澜不惊,内心恐怕早已是翻江倒海一般。 韩亦静看似对人、对事处变不惊,其实是她早已知道了事情的发展的最坏的结果。坦然接受比苦苦挣扎有时恐怕是更需要勇气的。 沈煜那个和她纠葛了两次的人,那个她以为此生非他不可的人,也曾一直以为他也是非她不可的,可惜一转身,他却华丽与别人订婚了,还理直气壮的要她等他两年。 她不是薄情的人,可是她一定要逼得自己绝情一点。她不能再给自己留下任何反悔的余地,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不忍心再回到他的怀抱。 他的面容也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可惜他们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她不愿意他们之间的感情中参杂着太多的其他东西,那样他们的爱情就像变质了东西,那样的话她宁愿不要。 她这日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些案件,朵朵开心地敲门了,她先伸进半颗脑袋问:“韩律师忙吗?李如雪李小姐,有些问题要咨询你?” 韩亦静放下手中的文件,正了正衣服,微笑着端坐在那里。 朵朵拉开门,一个穿着过分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 妖媚的面容、诱人的红唇、凹凸有致的身材,超短的皮裙,这活脱脱一副去夜店逍遥快活的模样,韩亦静看到她的第一夜的感觉就是这位美女走错路了。 李如雪婀娜地坐在了韩亦静对面的椅子上,先是挑着眉,疑惑着问:“你就是韩亦静韩律师?是郑王律所里最厉害的那位律师?” 韩亦静听后,赶紧纠正说:“不,我不是我们律所里最厉害的,但只要是我接受的案子,一定是最用心最负责的,一定会让我的甲方在法律的保护下利益最大化的。” 李如雪似乎还纠结在最厉害三个字上,她指了指门外的朵朵说:“是刚才那个小姐姐说的,你是这里最厉害的,而且好像你在网上也比较有名,你是打败了什么王子的什么王妃。那些都不重要,不过有一张你照片上的妆画的确实挺不错的。” 韩亦静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啊。只不过,她也在想,朵朵是真和她亲啊,这种得罪人都话,她也敢说。难道就不怕以后她们两个以后在郑王会无立足之地。 李如雪接着继续撇着嘴说:“不过你今天这妆画的也太寡淡了吧,一点特色也没有。” 韩亦静此时已经内心疯狂地腹诽,姐姐啊,你究竟是这干什么来了?她实在有点绷不住了,终于勇敢地打断了这位妖艳的美女的话,问:“李小姐,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 李如雪终于回归了正题,这时她忿忿地说:“我要离婚了,这都快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哼,才和我结婚三个月就敢去其它地方风流快活去,还一点消息也没有。还真以为我会一直守在家里等他不成啊,我也要去找其他男人去。” 韩亦静此时明白了,她是要咨询离婚相关的事宜啊。 韩亦静解释说:“婚姻法是实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婚姻制度。而离婚,男女双方自愿离婚的,会被准予离婚,双方可以去婚姻登记机关申请离婚。但如果是男女一方要求离婚,可以由有关部门调解或直接向人民法院诉讼。而李小姐应该是属于后者,是你想要用法律的方式来结束这段婚姻关系,对吗?” 李如雪昂起她的头,背略微往后靠了靠说:“嗯,是我要离婚。那会求婚时候,说的倒是好听,什么养我一辈子?什么想买什么包就买什么包?想开什么车就开什么车?现在可倒好,才三个月就敢和我玩失踪。我倒想看看你,现在还藏得住吗?” 韩亦静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你的丈夫已经有一年多没联系你了?” 李如雪点点头,说:“嗯。” 韩亦静也再次告知:“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是先会进行调解。而感情破裂,调解无效时,才会准予离婚。而有下面一些情况,法院会准予离婚,比如重婚或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实施家庭暴力或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的;有赌博、吸毒等恶习屡教不改的;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的;还有宣告失踪的也是会被准予离婚的。但一般失踪两年才会被宣告两年。” 李如雪这时彻底失望了,她难不成还得等吗? 韩亦静问:“根据你刚才所说,你能确定你丈夫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吗?你有证据吗?” 李如雪这时比较烦躁了,她没想到离个婚居然这么麻烦。她皱着眉说:“这要什么证据啊?一年了不回家,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还会是什么?正常点的男人,外面没有人,能不回家吗?” 韩亦静这次算是有点明白她说的来源了,但她还是不得不提醒她:“法院起诉是只讲求证据的。你说你老公一年多不联系你,没有任何信息,那你报警了吗?” 李如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疑惑地问:“报警?” 韩亦静点点头继续说:“是啊,你丈夫音讯全无这么久,你是需要报警,来寻求警察的帮助。让警察帮助你找到答案,来告诉你,你丈夫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李如雪咬着那红咧咧的嘴唇,眼睛竟然出奇的迷离了,她应该是想到什么了吧,关于她的丈夫。她突然有点慌乱,匆忙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外走。 韩亦静也站起身来强调:“你要起诉离婚,就要找到你丈夫出轨的证据或确实失踪了两年的证据。” 李如雪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韩亦静微笑着说:“希望这次帮到了你,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李如雪却有点心不在焉的说了声:“谢谢。” 望着她的背影,韩亦静沉思了起来,这位妖媚的姐姐一定有什么隐瞒了吧,看她的表情,八成她是想到她丈夫可能不是真的有外遇,而是遇到了其他什么事情吧。 韩亦静轻轻地说:“最后还是祝平安万福吧。” 七十四 最好闺蜜 宋歌果然又算准了韩亦静中午午餐的时间,来光明正大地郑王祸害她了。 宋歌一脸桃花地望着韩亦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韩亦静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位估计是又遇到什么开心地事了。 她像长臂猿一样,抱住韩亦静肆无忌惮地说:“姐今天遇到了一生中最开心地事情,猜猜是什么?” 韩亦静把她的胳膊从身上扯了下来,说:“难不成我们的宋大小姐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宋歌惊讶地停了下来,嘟着嘴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原来可是准备韩亦静说无数个答案怎么猜也猜不着,然后在韩亦静的苦苦哀求下,她再慢条斯理地告诉她答案的。可她怎么一下就猜中了,一点都不好玩。 韩亦静心想你那一脸桃花,我不想知道都不行啊。但她绝对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了这位大小姐更生气,她笑嘻嘻地说:“直觉啊,我猜准了吧,宋大小姐。” 宋歌这时果然说:“幸好你是靠直觉的,如果你敢用你心理学那套分析我,我会和你打十八架。” 韩亦静点点头,表示她知道,她一定不会犯这个毛病的。可是毛病哪有那么听话,说不犯就不犯,这是她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她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窥探更多的别人的秘密。 这时,宋歌变宝似的从包里拿出两盒蛋糕,她说:“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就很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草莓果酱蛋糕。我也一样很喜欢这个口味,所以我们一起开吃吧。吃了我的蛋糕,过几天要陪我一起去选婚纱啊。” 可是韩亦静的脸色却明显不那么好,她没有表现出半分对这份草莓蛋糕的喜欢,反而她的眼中多了很多抗拒甚至是恐惧。 她心里想,宋歌她还是没有记起那件事吗?不过忘记了,也挺好的,省得经常想起那件事情,受到折磨。 韩亦静阻止了宋歌正欲打开蛋糕盒子的手,说:“我们别吃蛋糕了,我想起一件事,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要陪我买车吗?走,现在去。” 宋歌看着到嘴的美味居然没了,她不满地说:“我不去,我要吃东西呢,我的肚子还咕咕叫呢。” 韩亦静站起身来,一边穿外套,一边把那草莓蛋糕扔进了垃圾桶,说:“走,我请你喝你喜欢的芋泥奶茶。” 宋歌看着垃圾桶里的蛋糕抱怨着说:“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排了好久的队的,那家蛋糕很好吃的。”但转念一想芋泥奶茶,还是算了吧。 何况韩亦静这时赔笑着说:“这家蛋糕店最好吃的不是草莓蛋糕、而是榴莲蛋糕。何况我也早已移情别恋了,早不喜欢什么草莓蛋糕了,我现在喜欢的是榴莲蛋糕。” 宋歌这时双眼彻底眼冒爱心了,她也开心地说:“我也超级喜欢榴莲蛋糕的。” 韩亦静不由得白了她一眼,凡是吃的有你不喜欢的吗? 宋歌直接把韩亦静带到了她自己买车的地方,还把曾经给她办理买车手续的人,再次介绍给了韩亦静。 她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虽然也穿着公司的制服,但是看起来制服一尘不染、给人一种干练、舒服的感觉。 她看见宋歌就高兴地喊:“姐,你来了。”同时还微笑着向韩亦静点了点头。 宋歌也说明了来意:“我今天可是又给你带来了生意啊,我今天来这是陪我好朋友来提一款车。” 她赶紧说:“谢谢姐这么照顾妹妹,我这里保证是价格最公道,手续最齐全,售后也绝对没有任何顾虑的。姐姐在我这里买过三四辆车了,姐姐知道的。” 韩亦静心想,宋大美女对车的一种品牌还是这么痴迷啊,居然一直开一种品牌的车。不过这位导购把顾客拿捏的这么好,应该是这里的金牌导购吧。 韩亦静大概提出来自己的要求,她说:“我想要一个新能源汽车,续航达到四百公里以上。” 那个导购,赶紧带着她们去看来几款汽车,并详细介绍了车的外观、性能、价位、售后。甚至这几款车相比的优缺点。 反正对于这些,韩亦静是一点也不懂的。她唯一依靠的就是直觉,和她喜欢的颜色、外观以及她能接受的价格。 最终她选了一款白色的五座轿车,车身的曲线很美,如同水中游动的鱼,彻底打动了她的心弦,很快她就交了车款,买到了属于她人生的第一辆车。 坐在车上,宋歌喝着好喝的芋泥奶茶,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买车跟买馒头似的,当时我买车可是前前后后看来五六次,犹豫了很久才买的。” 韩亦静终于有了自己的爱车,此时也有点小开心了说:“喜欢了就买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了,又是宋希晨来电话了,估计美术馆的案子有新进展了吧。 “亦静,你来一下警局吧,我们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有了新的发现。” 韩亦静回答说:“我马上过去。” 宋歌一脸怪怪相地看着韩亦静,问:“我哥给你打电话一般都是这个样子吗?都是这么说话?” 韩亦静顾不上看宋歌现在的样子,只是顺口回答说:“是啊。” 宋歌颇为酸溜溜地说:“和你说话这么轻声细语的,和我说话一般全程都是吼的,或者爱搭不理的。真是偏心的。”她酸完以后,突发其想地说:“我哥对你这么好,你真的就不考虑做我嫂子吗?只要你把我哥收了,以后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你可以对我挥之即来,拂之即去。” 韩亦静却猛地一踩油门停下了车,她只说了句:“滚,赶紧滚下去。” 宋歌这时才注意到韩亦静已经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工作室路边,她下车后,一边关车门,还不忘一边嘱咐:“别忘了我的榴莲蛋糕啊,麻烦韩大律师尽快给安排上啊。” 韩亦静又毫不客气地说:“滚!滚!滚!” 宋歌听后,知道自己的蛋糕一定能很快被安排上,开怀大笑地离去了。 七十五 惊天发现 韩亦静匆匆来到警局,这次却被宋希晨直接邀请入伙了,参加警局的会议。 当她刚落座时,宋希晨便向大家介绍:“这位,想必大家都已经见过,就是协助我们进行调查案件的韩亦静、韩律师,虽然她的现在工作是律师,但她主要负责的是协助我们的是根据心理学对罪犯进行心理画像。而且已经参与过我们几起案件的侦破,对我们案件的侦破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韩亦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简短地对大家说:“大家好,今日正式见到各位,很开心。我是韩亦静。” 宋希晨接着对苗兰说:“你介绍一下目前查找到的有关死者的材料。” 苗兰介绍说:“嗯。死者,康子妍,女,32岁,本市人。毕业于本市的某大学的美术系,是一名画家,这次画展展出的就是她的画。她的画是在近一两年才被炒作起来,喜欢用特别纯色的色块展示人都精神世界。” 张宝文这时插了一句话:“反正就是我们欣赏不了的意思,这次画展我们就只看到了红色、红色、各种红色,我感觉还没我小侄女画的好。我觉得画展上买画的人,大部分也看不懂,只是假装懂。 这次对画展中人群做笔录等,基本上没发现了什么问题。大家都是说是提前购票,画展开门后,他们都才进入画室的,目前从口供上看不出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目击证人,那个女士名叫刘玲玲,她说她正在看画展,突然感觉脚下黏糊糊的,她低头一看就发现脚下全是血,而她看到血像是从墙缝里渗出来的,那血还越渗越多,所以她就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刘一强也把自己在案发现场的发现说了一下:“第一现场,特别干净、整洁,那个空间里比较狭小,但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或者说是凶手在杀人后再次打扫和整理了现场。总之,目前看来现场留下的有用的线索比较少。” 老贾把报告递给了宋希晨,说:“在尸体检测这方面的发现,估计要刷新大家新的认识了。尸体是在已经死亡四个到五个小时后,才被发现的。也就是她是在凌晨六点左右被杀害的,而且她在被杀前有过性行为。” 苗兰却说根据资料显示:“康子妍是没有男朋友的,而且她的助理,也就是这次画展的负责人也表示她是单身。” 宋希晨对张宝文说:“会后,你再次传唤康子妍的助理,她一定隐瞒了很多其他的事情。你要想办法让她都如实告诉我们。” 刘一强这时又说:“从康子妍的个人微博和其他账号,她曾晒过一张图,图上的人和她有特别亲密的关系,很多网民都猜测此人是高真帅,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但恒建的董事长高志强你们肯定听过,他就是高志强唯一的一个儿子,a城人称恒建太子爷,也就是高太子。” 听到这里,韩亦静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这高太子居然又惹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时法医老贾却继续说:“尸检,还有其他发现。” 大家都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老贾的身上,刚才仅仅尸检的一条报告就已经给这个本以为只是残忍的案子添加了一点其他的色彩,居然还有? 老贾说:“引起尖叫的那滩血迹确实是人血,却不是我们发现的死者的。他们都dna检测并不匹配。但那么大的血量,应该还存在另一个被害者。而这个血迹的dna和她脖子上挂的那截肠子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再根据血液的流逝和当时的室内气温,血液不可能是液体直接倒在那个隐藏的房间里的地面,它应该是先作为冰块放在那里。慢慢融化,流出来的,然后被目击者发现的。” 听了这段后大家都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思。本来这个案子已经比较惨了,死者被杀后,还被开膛破肚。现在却表明可能存在另外的受害者。 老贾继续说:“死者的腹中也少了一截肠子,而且她身上的血液也被抽干了。” 老贾的说辞,大家都明白,凶手可能还会继续杀人。 宋希晨在大屏幕上投放了几张图片说:“死者确实是先被从背后勒晕,后又被挂起活活勒死的。而这些的凶器,居然是一双黑丝袜。也就是她是被黑丝袜挂起来的,而且根据检测黑丝袜是死者曾经穿过的,上面遗留的皮屑证实了这点。” 孙玉科一般这种会议上很少发言的,他只负责听从宋希晨对安排,队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最喜欢以格斗技术拿下。可这时他也不禁开口说:“头儿,我记得尸体上还穿着丝袜啊,而且不是黑色的。” 宋希晨点点头说:“是对死者身上的确还穿着丝袜,这说明,死者与凶犯可能在被杀前就有关系。” 宋希晨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韩亦静这时也提问了:“根据法医介绍死者是在凌晨六点左右被杀的,那她什么时候到达画展的地方的。和她同时进入的还有什么人?凶手又是什么时候进入,什么时候离开的?画展上安装了很多监控设备,我们可以查找到吗?” 宋希晨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说:“画展里的监控设备我们也查找了一遍,进进出出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监控设备的开启是在负责人七点多到达画展后,开启的。而据她说和康子妍也就是画家lily约定的时间是八点见面,商讨一些关于画展的具体事情。可直到九点画展都开始了,她还是一直联系不到lily,后来才知道是出事了。” 韩亦静说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可以大概推演出:“凶手是一名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左右,本市人。和康子妍非常的熟悉,他们之间应该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亲密的特殊关系。该凶犯衣着、房间、甚至办公室都非常的干净、整洁,甚至他的这些习惯已经带有一定的强迫性。不管什么场合,他所处的环境一定是要很干净、整洁的。性格比较冷静、做事比较周详,做什么事情都善于制定计划。家境优越、身高在175左右,相貌较好、却做事比较狠辣、报复心强。而且他从事发工作应该和医生、厨师、屠夫之类的职业无关,也就是平时他的手几乎不拿刀的,除了杀人的时候。” 大家关于凶犯可能存在的特点,都紧紧的牢记在心里。 七十六 初次见面 宋希晨整合了大家都意见,最后强调说:“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我们可以知道,凶犯比较凶残,而受害者也应该不只一个,而且可能还会出现新的受害者。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尽快破案。” 宋希晨接着安排了工作:“孙玉科你带人再审查一边画展的视频,继续查找可疑人员。刘一强你扩大范围,查找附近商铺或道路的监控器,找到受害者是什么时候到达的画展,尽可能也找到可疑的人员。张宝文你再次传唤画展的负责人,撬开她的嘴,尽可能多了解死者的真实生活状态,平常往来的人员有哪些人。老贾从尸检找到新的线索,请尽快通知我。” 各位都领命去干活了。 宋希晨站起来微笑着说:“谢谢你能来,参加这次的会议。我是觉得你协助我们破案已经这么多次了,以后也可能我们还要长期合作,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这件事情提前没有和你商量,主要我也是临时起意,希望你见谅。” 韩亦静听后半晌说:“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见谅不见谅。反正迟早是应该和大家见个面,所以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时孙玉科拿着平板来了,抱怨道:“头儿,能重派我个其他工作吗?这三个小时的视频我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四五遍了,眼都快瞎了。你说让我去哪里抓嫌疑犯,我马上去。” 宋希晨用手中的文件夹打来一下他脑袋,骂道:“嫌疑犯如果已经知道在哪了?还用你看视频吗?” 这时韩亦静盯着平板上视频,因为视频上,正出现了她和宋歌走进了画展。突然她说:“视频暂停一下。” 她说着指了指视频中在卫生间的出口处的一个人,问:“这个人的视频画面能放大吗?或者其他摄像头有比较清晰的画面吗?” 孙玉科一脸懵的看着宋希晨,他不知道韩亦静为什么这么问,她究竟想做什么。其实在他的心里,他始终认为韩亦静只是来协助调查的,她凭什么命令自己。他只听从他队长的话,其他人的话嘛,估计得靠边了。 宋希晨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他怕韩亦静也看出端倪,毕竟他和局长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通韩亦静愿意来协助破案的。这小子怎么分不清轻重。他赶紧命令说:“臭小子,想什么,快点找啊。没听见韩律师的话?” 孙玉科,撇撇嘴还是不太情愿地调了出来那个人的视频,一名男子穿着蓝色牛仔裤、黑色的衬衣,从卫生间出来,四下张望,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按了一下牛仔裤的口袋。 韩亦静直接说:“你们需要再次找一下这个人,问一下他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表情明显说明他比较慌张忐忑、应该是怕其他人知道什么,而这可能和他牛仔裤右边的口袋里的东西有关。” 孙玉科好像马上明白了:“头儿?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我马上去抓回来。” 宋希晨马上否定:“什么杀人凶手?凶手像他终于慌张,能把现场打扫整理那么干净?但他肯定还是有事瞒着我们的,你把他传唤来。把视频审查工作你交给苗兰吧。” 孙玉科这时好像终于得到了大赦,高兴地喊了声:“得嘞!头儿!我马上办。” 宋希晨看着孙玉科的背影,好像自己是个长者一样,说:“臭小子!” 韩亦静看宋希晨比孙玉科也大不了几岁,还在这里充当长者。 张宝文这时急慌急忙地跑来了,他好像有话说似的望着宋希晨,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这次终于轮到宋希晨尴尬了,如果仅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孙玉科不把韩亦静当成自己人,他觉得韩亦静估计也没什么事,但这小子也欲言又止地表现的这么明显。 韩亦静也终于看出来端倪说:“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律所了。” 宋希晨阻止说:“别,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接着他又对张宝文说:“有什么发现,赶快说,这么久了还不知道韩律师是自己人,今天案情分析会白介绍了啊?” 张宝文接着说:“康子妍的助理也就是画展的负责人,说康子妍确实是有关系比较亲密的人,而且可能不止一个,但她非常确定其中一个是恒建集团的高真帅高太子。因为她曾经在画室里见过高真帅送给康子妍好多的花。而且这次画展中有一幅画就隐含了这件事,但她说她不懂画,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幅画。” 宋希晨听后,立即说:“没想到这戏这么精彩啊,立刻传唤高真帅。” 韩亦静却直接说:“他不是凶手。” 宋希晨疑惑地问:“你认识他?” 韩亦静如实说:“他和我们读的是同一个高中,只不过比我们大一届,和沈煜是同一个班级的,并且关系比较好,所以我认识他。他的性格特征和生活习惯和案发现场表现出来凶手的特征是完全不同的。” 张宝文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突破性的结果,这时韩亦静却突然给他来了一大盆凉水,他是很不乐意,虽然她给他们破案曾经带来很多帮助,但他甚至其他组员都认为能破案的更大的关键,应该是他们组员的全体努力。 他直接说:“韩律师可能并不了解高真帅呢,毕竟你也是回国不久,好久都没见面了。何况,你们心理学上不是说人还有可能人格分裂。” 韩亦静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任何话,接着对宋希晨说:“律所真的有事,我必须得走了。” 说完她也不等宋希晨同意直接走了。 宋希晨有点火大,他很清楚韩亦静在每次破案中起到的作用,这群臭小子一个个今天怎么了,对人家夹枪带棒的。他直接踹了张宝文一脚说:“知道她是我和局长费了多大劲请来到吗?以后说话注意点。” 张宝文却有点不服气地说:“她一个外人,又是女人懂什么是凶手吗?懂什么是狂徒吗?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宋希晨这下更生气了,说:“她是刑侦队的一员,只要人家乐意,人家分分钟钟就是。你以为人家愿意来沾染我们这些事?” 张宝文虽然都知道这些,可就是不服气,还嘟囔了句:“你对她那么好,不是因为你喜欢人家?没见你对谁这么客气。那以前的宋心理学家,也没见你这么护着。她不还是你亲妹妹?” 宋希晨此刻不想理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骂道:“别扯蛋了。赶紧传唤高真帅。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身上一定有重要的线索。” 七十七 曾经露水 高太子就开着拉风的红色跑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警局的大门外。 张宝文心想看你嚣张,我一会儿非要把你的牙都撬下来,可是跑车上下来的另一个人,差点让他跌倒在地,居然是韩亦静。 没想到仅仅一个小时后,她再次回到警局,这次她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是高太子的律师。 其实韩亦静刚回到律所,刚刚下车,红色的跑车就停在了她的身旁。她还想这谁家的二世祖呢,这样开车是不怕出事,也不怕撞人吗? 她对这种行径,简直是嗤之以鼻,此刻她的白眼恐怕已经翻到天上了吧。 那红色跑车的车窗缓缓地摇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他说:“这么巧啊,韩律师上车。” 韩亦静一看,居然真是个二世祖,高太子。她可没傻到谁叫她上车,她都上车。她挑着眉问:“有事?” 问完这句,她突然想到刚才在警局,宋希晨他们好像要传唤高太子。 高太子果然说:“我要聘请你为我的私人律师,律师费你随便开,快点上车。上车后,我给你们讲具体什么事情。” 韩亦静说着:“和你们恒建合作有那么优秀的律师,你又何必跑这里来呢。”可是她一拉开车门发现,车的后座上赫然还坐着一位,永远金丝边眼睛、犀利的双眼,贺君念。 她为刚才的话,略有点尴尬,但她还是上车了。 高太子这时说:“希望两位不要介意,能够精诚合作,为我快速摆平这件烦人的事情。” 韩亦静说:“高太子讲讲到底是什么烦人的事情,值得你这次下血本请我们两个来做你的辩护律师。” 贺君念倒是不为高太子的什么事情惊讶,一般这位出现纠纷的都和他的风流债脱离不了关系。他也不是第一次为这位处理这种事情了。令他惊讶地却是韩亦静的称呼。他一般称高太子都叫高先生或高经理。可她居然叫他高太子,从语气上,明显可以听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估计比他和高太子的关系还熟。 高太子叹气地说:“这次真是倒霉,没想到泡个妹子,居然还要进局子。” 贺君念听到这话,也确实惊了一把,以往一般也就是某某某嫌赔偿的什么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少了,但还没进过局子的。 韩亦静却没有惊讶,毕竟她可是刚从警局的案情分析会出来的。可是她却不能透漏半个字,毕竟她有保密的义务啊,她不能知法犯法。 高太子一边飞速地开着车,一边说:“这几日a市最大的新闻,你们都看了吧?” 贺君念疑惑地问:“画展的那个命案?被网络上人们成为是红色惨案的那个?” 高太子说:“嗯嗯。就那个,死者是一个画家lily。” 韩亦静确认地问道:“她是你女朋友?” 高太子这时候却说:“不,我们仅仅是朋友,但比普通朋友又多了一种那种关系。你们懂得。” 韩亦静一直以为一向追求美貌的高太子的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多半都是有些夸大其词的,可是现在她却认为传言也许并不是全部空穴来风。 贺君念虽面无表情,却从一开始就知道估计是这种事。 韩亦静再次强调:“高太子,你要真想让我们帮你,你可是必须和我们说实话,你的任何细小的隐瞒可能成为对方的手中的关键证据,让你输的一塌糊涂。” 贺君念和高太子毕竟是有合作关系或上下属的成分,所以他对高太子说话,经常还是很客气的,但韩亦静可就没那么客气,一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是比较熟悉的,二是这次她以前说好是免费为他辩护一次,所以她才不怕高太子突然反悔不用她做辩护律师呢。 高太子说:“这是,我有隐瞒的必要吗? 我和lily,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身材还是很棒的。当时她的双眼不停地向我放电,我怎么能不接收呢?成年人的世界,你们也是懂得。 我们也就是偶尔联系一下,偶尔送送花,一起喝喝酒,一起过过成年人的生活。我也以为她一直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毕竟我知道和她保持着这样关系的男人,可是她居然在微博上晒出了和我暧昧的关系,当时我们家老爷子知道后就很生气。我回到家后,当时可是狠被老爷子批了一顿。后来,她再联系我,我就推脱有事,没有再出去过。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就和她基本上,断了联系了。我就想着,如果她要钱,我就给点钱。结果她也一直也没找我要钱。” 韩亦静问:“你们从那个时候就没见过面吗?” 高太子说:“是的,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基本我们就没联系过,但是半个月前她联系我,说有事需要我帮忙,我想着我帮了她这次,我们就算彻底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了,我便去了。 约定的地方好像就在西凤区那块。” 韩亦静心中咯噔一下,那岂不是高太子曾经到过画展? 韩亦静继续问:“你们在那个地方做什么了,一定不能隐瞒啊。你也知道,画家lily就是在那里被害的。” 高太子说:“我过去后,她就非常热情地贴了上来,她向我诉苦,她筹办画展,资金还有些问题。可是她要的不是个小数目,我只能给她,她要的一半。 一般这个时候很多女孩子都会生气的,可是她却没有。所以从这方面说,她的确是个比较知趣的女人。” 看着高太子意犹未竟的样子,韩亦静又问:“然后你就离开了那里吗?” 高太子却摇摇头说:“没有,当然没有。她说要为了表示感谢我,送我一幅画。” 韩亦静问:“你是拿上画后,就离开了吗?后来你还去过那个地方吗?” 高太子答道:“当然,我拿上画就离开了啊。后来就彻底不联系了,更没去过画展,我又看不懂那些东西。” 当他们谈论到这,车已经飞速来到了警察局。 宋希晨也狐疑地望着从外逐渐走进警局的他们,特别是韩亦静。 高太子满脸不屑地望着宋希晨,真是麻烦,进警局,他的运气会更差的。 韩亦静只好率先说:“我是韩亦静,是高先生请来的律师。” 贺君念也说:“宋警官,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也是高先生的律师。” 七十八 针锋相对 宋希晨看到这两位都来了,就知道别说从高真帅嘴里挖点有用的东西,估计就是没用的,他们也很难能挖出来了。 所以他根本没进审讯室,而是让张宝文去审理了。 张宝文只开口说了一句:“姓名?年龄?职业?” 贺君念这时显得彬彬有礼地提醒说:“我的当事人,是合法公民,是义务来配合警察的调查,在没有证据确实证明我的当事人触犯法律的情况下,请警官阁下注意谈话的言辞。” 张宝文张大的嘴这次是彻底合不上了,再看到高真帅那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心里估计已经骂了贺君念千千万万遍了。 张宝文这时忍着心里的火气,又问了一遍:“高先生,请你说一下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贺君念这时回答:“我当事人,姓名,高真帅,年龄,33岁,职业,恒建集团的经理。” 这时的张宝文的双手是紧紧地握拳状,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星,愤怒成这样,全怪高真帅他们这么玩。估计贺君念经常被委托来这里吧,经常这么干吧,从他刚才和宋希晨对对话和神情中便可揣测一二。 贺君念在警局里这么拉仇恨,就不怕哪天自己也纠纷于某一件案件中,不怕到时候警察来个十八般武艺的逼问? 张宝文这时候,直接拿出来关键性的证据,他一定要完成队长交给他的任务,从高真帅的嘴里得到点什么。他打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也是一名女子,在接受询问。 韩亦静和高真帅都认得,她就是lily的那个助手,也就是画展的负责人。她在视频中说,高先生和lily是恋爱关系的,因为我曾经见过高先生到lily的家中留宿、还送给lily玫瑰花、一些名贵的礼品,而且lily也跟我炫耀过说高先生是很爱她的。 高真帅看完这个虽然这个时候面上还是不起丝毫波澜,心里却想他一向百花丛中度,这次却没想到让lily摆了他这么一道。 韩亦静此时开口提醒高真帅:“高先生,这个涉及个人隐私,您可以不回答,您有权保持沉默。” 张宝文此刻也是惊掉了下巴,这位韩律师不是刚参加完他们的案情分析会吗?她不是协助他们破案吗?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就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这个女人不会是公报私仇,嫌他当时呛了她那么一两句吧。真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张宝文此时又放出了一段视频,视频中还是那个助理,仿佛要更实锤高真帅和lily的恋爱关系。那个助理她说:“我想起来了,不仅是我、lily、和那个工作人员知道隐藏间的存在。还有一个人知道。”视频中张宝文立马问:“还有谁?” 那个女助理回答:“是lily的男友,高真帅,高先生。我们正在筹办整理画展的时候,高真帅曾经来过。lily把他还带进了那个隐藏间。他们在里面……” 张宝文继续追问:“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那个助理颇为难地说:“他们在里面就做那个,就那男女之事。” 韩亦静满脸惊讶地看着高太子,那助理的意思是高太子不只是和lily……而且还是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虽然不是直播,但……她的白眼此刻已经翻到了天上,她真是后悔那会为什么要答应这个风流公子。但出于职业道德她还是再次简短地提醒说:“高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 就这样,一场询问下来,张宝文一无所获,他虽然参加工作没多少年,但他也审讯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这次这样一无所获,这次这样憋气、窝囊。 这时,宋希晨也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说:“这次麻烦高先生来这一趟,很高兴高先生这么配合。” 高太子鼻子哼了一声,然后绕过他们走了。警局这样的地方,他可是一秒也不想待的。 张宝文此刻似乎认识到韩律师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人,他不应该认为韩律师在他们的破案中没起到任何效果,是不是他那样对待韩律师,所以韩律师才去做了高真帅的辩护律师。 他低下头说:“队长,我想和韩律师说声对不起。” 宋希晨说:“你能认识到她也是我们中的一个伙伴,不错,小子有进步啊。你去吧。” 张宝文赶紧追了出去,对韩亦静说:“对不起,我不应该……” 韩亦静却微笑着说:“你那样认为也没有什么错,只是说了部分事实而已,和你持一样看法的恐怕也不是你一个。所以你无需道歉,我也谈不上生气。” 张宝文赶紧趁热打铁问:“那你还会协助我们破案吗?你不回来,我们队长可能会把我脑袋都削掉。” 韩亦静笑着说:“我是还会继续协助你们破案的,但目前这个案子,我恐怕是不能继续帮忙了,因为我已经答应做高先生的辩护律师了。” 张宝文还是有些失落。 但他没想到,把这些告诉队长后,队长只是简单噢了一声,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上车后,韩亦静沉下了脸再次说:“高先生,你最好把去那个画展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一边。” 高太子知道韩亦静估计是有点生气,怨他没有全部说出来,导致他们刚才处于了被动的局面。而且如果不是这两位律师经验丰富,估计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更不可能从警局走出来了。 高太子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讲:“来到时候不是讲过,她要送我一幅画吗?她就带我去了画展里面的一个隐藏的房间里面。” 这时高太子却戛然而止了,什么话也不讲了,因为他以为接下来他不讲,韩亦静也是懂得。 可是他没想到韩亦静还是直接问了:“接下来呢?” 高太子心里想真是无趣的女人,真是不知道和尚为什么会喜欢她。 但想到他此时还要继续请人家为他辩护,他只好再次合盘托出说:“我们在那里面进行了深入交流,交流完,我就拿画走了。” 韩亦静还是有点不明白,继续发挥了好问的精神:“什么深入交流?” 这时,旁边的贺君念也绷不住了,故意“咳——咳”地咳了两声。 突然她就想起了刚才在审讯室里,张宝文给她他们看到视频,视频中助理说的话,什么深入交流,不就是男女那点破事吗? 贺君念问:“当时除了你、那个助理可还有其他人见你进去过那个地方?那幅画现在在什么地方?” 果然高太子再一次没让众人失望,他说:“当时她的助理和一个员工都在那里准备画展需要的东西,他们见我到了画展,也看见我们两个进入了那个隐藏的房间。画还在车的后备箱里扔着呢。” 七十九 横祸未完 韩亦静靠在跑车舒服的靠背上,所有所思地再次确定:“康子妍,也就是lily真的半个多月没联系你了?” 高太子的重点抓不住似的说:“康子妍?这名字怎好像听过。” 韩亦静完全被他带跑偏了,大胆地冷嘲热讽地说:“高先生,你和人家都深入交流那么多次了,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吗?” 高太子却一点也不生气说:“我身边那美女如云,难不成我还都去调查一下她们的八辈祖宗啊。我和她们之间都是你情我愿的,一起开心可以,要钱也可以,要人嘛,不可以!” 韩亦静的脸绷得更紧了一些,她想到了沈煜,他们这些富家子弟,看似光鲜亮丽,其实恐怕真要在其位也有普通人难以承受的重。想到这里,韩亦静突然觉得一直是自己逾越了,是自己不该妄想那种不属于自己的生活,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沈煜太妄想了,这么看来这些年她只是陪着他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贺君念这时,眼中的目光也很是深沉,他也求证:“高先生,为了更好地为你服务,你确定是半个月前见过一次面后,再也没有联系过画家lily吗或她联系你?” 高太子很认真地说:“本人堵上自己的名誉,可以发誓没有。” 韩亦静又添加了一句:“就仅仅是深入交流也不行啊!” 高太子非常肯定地说:“确定,肯定。” 可是韩亦静隐隐有一种感觉,此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而且她知道她的这种感觉每次越强烈的时候,就越会成为真实的事情。 她看着车窗外的稍纵即逝的景象问:“张警官问你的案发的那段时间,你虽然没有回答张警官,但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当时在哪里吗?有证据吗?” 高太子此时也被逼问的有点心烦了,果然一个律师就够麻烦的脸,他一定是脑袋烧焦了,才会请这么两个律师。他一个急刹车猛地停在了路边,他长长地出来一口气,点燃了一根烟,说:“贺律师,麻烦你先下去等五分钟,我和韩律师有点其他的事情。” 贺君念这次彻底明白了,他们之间果然不仅仅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 看着贺君念下车后,高太子此时却不再是玩世不恭的一副样子,眼神中竟流露出深深的悲哀。他吐了一口大大的烟圈说:“韩亦静,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吧,说实话和尚是我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好兄弟。而你又是他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但我却始终不看好你们,也不喜欢你。因为和尚想要的东西在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可能,但他却苦苦挣扎。 挣扎挣脱不开的宿命,我是佩服他的勇气,我也是没有勇气去尝试那些,所以每天烂醉如泥、留恋在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女人的裙下。 我也知道你看不惯我们这样的生活,我也能感受出来,你骨子里的那种高傲,就像我们都是粪土,而唯独你是那么清高。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恐怕也是沈煜为什么喜欢你的原因。 你们的事情我就不过多说了,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但我非常肯定他的确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你不是想要知道案发的时候,我在哪里吗? 和尚那个二货,不知道抽什么疯,大约晚上七八点我去了我们高中的操场上,打了会儿篮球,喝了估计二十几瓶啤酒吧。他胃病就又犯了,我就把他送到了市人民医院。那会大概是十一二点的样子。他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只好在那陪了他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吧,我才和他一起离开的医院。这个很好查证,你知道怎么找证据。” 韩亦静知道沈煜为什么会去学校的操场上打篮球,那时,他每次打篮球,他都要求她履行女友该做的事情,看他打篮球、为他拿外套、给他喊加油,打完篮球后再贴心地把水递给他。可那时候韩亦静就抗议了,太麻烦了,她做不了那么多,最多只是他打篮球时,她抱着他的外套,拿本小说在旁边看,剩下的要求,韩亦静就全部忽略不计了。 但过去就过去了,她可没打算回头,否则痛苦过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再来一遍,她说:“谢谢你告知我这些,不过豪门水太深了,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敢去淌的。如果你们真有勇气,就从那豪门的水中游出来,不要既贪图舒适,又嫌身不由己。” 高太子听后也是呵呵一笑,后来他还真把韩亦静说的这话告诉了沈煜。 接着她又问道:“再次麻烦高太子说一下,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高太子略思考一下说:“好像是消化内科的孙云霞医生。” 韩亦静快速地备忘在了自己手机备忘录里。 高太子按了几下喇叭,示意贺君念可以上车了。 贺君念打开车门的一霎那,他感觉刚才下车时,车内的那种压抑、不快的气氛好像是消失了。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 韩亦静这时开口说:“那段时间的高先生不在场的证据,我会办妥的,贺律师尽管放心。” 贺律师也嘴角上扬说:“韩律师的业务能力,贺某还是深信不疑的。” 高太子再次启动了车子,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竞争关系,合作起来会有那么些嫌隙,没想到居然还挺默契。贺律师,你们智恩不准备挖个墙角?” 贺君念这时也不知是认真地,还是同样半开玩笑地答了句:“挖墙脚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转告爷爷的。” 后来下车后,韩亦静看来一下那幅lily送给高太子的画。 这幅画,韩亦静却惊奇地不是那浓烈的红色,而是描写了一个景象,只是一切景象包括画中的人好像已经变形了。 韩亦静心里嘀咕着,难不成,这是运用了印象派画的技法? 她记得那时和她一个社团的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女孩,后来她们在网上偶尔还联系,从她的朋友圈可以看出,她好像就在a市的某大学里任教吧,好像是美术系的一名教授。 拍完照后,她叮嘱:“一定把这幅画保护好了,毕竟是人家的遗物。” 高太子本来今天就觉得天降横祸,心里很不痛快,谁知道韩亦静最后还又隔应了他一下,什么遗物。最后他还是觉得这东西不能留在他车上,不吉利。最后,他还是把这幅画塞给了韩亦静,让韩律师代为保管了。 八十 重返现场 宋希晨对一根手指轻轻地抵着腮帮,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上的屏幕上的视频正好停在了韩亦静讲到的从画展的卫生间出来的那个人的画面。 他几次把进度条拉后,让屏幕的画面一次次飞快地往后闪烁他看似十分懒散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但他的目光却像一根钉子似的紧紧盯着视频中的画面。他来来回回刻意地看来几遍,终于也认同了韩亦静说的话,视频中的男人的确表现出了慌张。 有时候破案就像是拼拼图,有时候你缺失的或许只是小小的一块,却会导致你的整个拼图无法完成。 不过现在的宋希晨已经找到了这红色恐惧案缺失的那一块。 宋希晨从通许录里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人说话了。 宋希晨不知听那边说了些什么,他甚至都来不及挂断电话,一边说:“让我亲自问一问吧。” 宋希晨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审讯桌上,而对面的这个叫陈大斌的男人不时地扭着肥胖地身体,额头上不停地冒着虚汗。他究竟在恐惧着什么啊? 宋希晨说这小子明显有事瞒着他们,下面这帮人第一次做笔录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 他突然拉进了和陈大斌的距离,脸都快贴上陈大斌那大饼脸了,说:“兄弟,我们这没这么热吧?你怎都出汗了?” 陈大斌马上一脸谄媚地笑说:“不热,不热。”可是他额头上的汗却出卖了他此刻的谎言。 宋希晨又慢悠悠地说:“兄弟,咱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为啥我们又单独把你叫到这里吧?”他说着还一边观察着陈大斌,陈大斌好像也在犹豫,他在想警察都底是真知道什么了,还是在炸他? 宋希晨却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会把你找来?你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法了吧?难不成还真准备去哪牢房里蹲一蹲?” 陈大斌一听宋希晨这一吼,再加上他本来就比较心慌,立马跪在了地上,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在那又哭又抹鼻子说:“我全说,我全说,警官求你了,一定不要让我坐牢啊。” 宋希晨又恐吓一把说:“只要你交待的全部都是事实,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否则非让你吃吃牢饭不可。” 陈大斌马上摇头说:“不隐瞒,绝不隐瞒。” 他交待,他去卫生间,正准备要方便呢,他突然发现在那马桶里泡着一个手机。他见周边没有人发现,迅速把手机捡起来,装到了口袋里。他心里想着估计是什么人不小心把手机掉在了马桶里,却不知道。就算进水了,万一能修好呢,那手机一看就不便宜。 所以他就起来贪心,拿了手机后也没敢声张。但他又怕手机的主人发现手机是他捡走的,所以他把手机藏在了他的裤兜里。 宋希晨这时明白这家伙一定是拿走了现场最重要的证据,lily的手机。此刻的他是真想踹这家伙几脚,却不得不克制住问:“那手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大斌哆哆嗦嗦地回答:“还在家里的抽屉里放着呢。” 宋希晨示意孙玉科,跟着陈大斌去他家去取,然后说:“拿回来后,直接交给技侦组,让他们试着恢复一下数据。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这桩案件看似总有那么些线索似断非断的,但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他们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一直让人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就像是行走在灰蒙蒙的大雾之中,让人始终无法看清楚。 宋希晨也知道高真帅也一定知道关于康子妍的一些事情,可是现在韩亦静和贺君念就像是两大门神一样守着他。就很明显地告诉他了:“此路不通。” 这时三尺之上的天空好像也是突然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大片一大片的黑云聚拢着,像是要把整个a市压垮一样,又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宋希晨从办公室拎了把雨伞,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外走,一脸的凝重。张宝文这时也追了上来:“头儿怎么了?这么严肃,需要我帮忙吗?” 宋希晨说:“不用,你再核查一遍现在的证据,看有什么疑点没有?”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现在明明出现了两个人的身体组织,一个是康子妍的,那另一个究竟是谁的?居然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失踪吗? 他上车一脚油门地直接来到了画展,画展里因为发生了命案,被封了现场。现在这里到时没有一个人了。 多少年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案情的进展受阻,他就会再次重返现场,再次勘察,看自己究竟有没有遗漏的部分。这也是他的师傅交给他的。 可是一想到他的师傅,他的心情再次郁结了,师傅是在一次办案中,被枪杀的,可是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也没有。但他也从没有想过放弃追查,他一定要亲手抓住凶手。 他试着推演康子妍究竟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来这里究竟是见谁?他们是约定好的?还是不速之客突然到来。 她的那个助手说:“那件红裙子,是康子妍专门为画展准备的。” 韩亦静也说:“她像是盛装打扮了一般,像是要见重要的人。” 那有没有可能,她要见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来画展买画的那些人。可是凶手明显是有预谋而来的,另一个人的尸体的身体组织,血液。最后走的时候,他居然还把康子妍的血液也带走了。他究竟要做什么? 宋希晨站在那个隐藏房间里,好像看见那个凶手在那里有条不紊地干着这一切。 突然他恍然大悟了,凶手来到时候携带着尸体组织和冰冻了的血液,走的时候又带走了康子妍lily的血液,那他一定不是空手来和空手走的。 接着他也来到了陈大斌说的卫生间,画展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进卫生间的人也不少。他是画展开始后不久,大约九点半左右去的卫生间,捡到的手机。那说明那时候,凶手可能刚离开这卫生间不久。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此行不虚了,他赶紧打电话给苗兰,让她重点排查视频中携带东西的人而且是进出过卫生间的。 八十一 故友重逢 韩亦静第二天一早就直接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因为她要去取证,来来回回地跑,穿上那职业装、皮鞋,实在是脚不太舒服。她必须要弄清楚高太子究竟牵涉其中有多深,如果真要上法庭,她和贺君念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韩亦静一来到医院,一股扑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这就是她为什么总是不太喜欢来这种地方的原因,太呛人了。 她照着医院的平面图,很快就找到了三楼的内科消化部,她很礼貌地问了一下护士小姐姐,护士小姐姐就把孙云霞孙医生的办公室位置告诉了韩亦静。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上锁,但她还是先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孙医生头也没抬,好像在奋笔疾书什么。 她低着头的样子,像极了韩亦静记忆中的一个人。那个人是和她一个高中宿舍的,因为家境的贫寒分外刻苦。经常夜里她已经睡醒一觉了,翻个身,还看到她在奋笔疾书。 孙医生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办公室中间的韩亦静。 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他们两个都惊喜的喊:“是你啊?” 韩亦静没想到,果真是那个记忆中的她。 孙医生也激动地从办公桌后面跑了出来抱住了她说:“死丫头,这么多年就像失踪了一样,也不联系我们。” 韩亦静也紧紧地抱住她说:“没想到,你还真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真做了医生啊。我原来还以为只是一个同名的人,没想到还真是你。” 接着孙云霞让韩亦静坐在了她的对面,她们开始兴奋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孙云霞说:“你什么时候回到a市的,什么干什么工作啊?” 韩亦静笑着回答:“我回a市也就差不多一年多时间,现在在一家律所工作。” 孙云霞奇怪地说:“我记得咱们那会晚上躺下以后,经常谈论这、谈论那的,我记得你那会可是说,你上大学想学的是心理学啊,怎么去学法律了啊。” 韩亦静也没有多说其他的,只是说:“我原来的确是学过心理学的,不过人是会变得。我后来就喜欢上了法律,所以就开始学习法律,毕业后也一直在律所工作。” 孙云霞突然说:“你猜我前一段时间,见到谁了?” 韩亦静知道她想说的是谁,在这a市孙云霞知道的而且还和她韩亦静有关系的,可不就那一个啊。 她很诚实地说:“是沈煜吧?” 孙云霞有点疑惑,突然说:“你们两个现在不会还是?那会上学时,沈煜对你呵护备至,那么宠溺,可是曾经被全校的女生都羡慕了。” 韩亦静有点失落地回答:“不是了,估计我们现在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孙云霞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不应该提起这段历史,毕竟后来沈煜突然离开后,她的这位舍友兼好友也是低迷了好久的。 韩亦静却拍拍她的手说:“没关系的,不要在意。” 因为她的这位舍友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如果韩亦静不表示她没有在意,没有关系。估计她一个人又要默默地自责好久吧。 韩亦静这时终于想起来正事,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核实一件事情。” 这时,孙云霞也意识到韩亦静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到医院了,她赶紧说:“什么事啊?” “沈煜前段时间半夜来看病,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你可还记得?”韩亦静问。 孙云霞回答说:“有点印象。因为那天夜里正好是我值班,我已经查完了,刚回到办公室,就有护士叫我说来了一个紧急病人。我一去看,两个人喝的烂醉如泥。连字也签不了,费也交不了。还是我看到身份证后,知道那个喝酒喝的肚子疼的那个是沈煜,我便帮忙签了字,交了费。打点滴输液,大概到了第二天九点,沈煜出的院,那个男人也才离开的。虽然沈煜他们很感谢我前一天替他们缴费签字,但我估计他还是没认出我来。第二天他坚持要出院,我劝了几次都不管用。我只好给他开了一些药,并叮嘱了好多遍按时吃药,才签署了同意出院的证明。” 韩亦静说:“你说的这些话一定要保证属实,因为我会把这些作为呈堂证供的。” 孙云霞先是愣了一下,但想到韩亦静现在的职业,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韩亦静接着询问说:“和沈煜来的那个男人,他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吗?也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离开的吗?” 孙云霞略思考了一下说:“确实是一晚上都没有离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九点多,沈煜办了出院手续后,两人才一起离开的。我们医院要求值班医生在夜间要每隔一个小时就去巡查一次病房,而我每次去沈煜对房间,每次都见那个男人就睡在沈煜病房的一个空病床上。估计是喝酒喝多了,每次去,我都能听见他睡的很沉,呼噜声打个不停。” 韩亦静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估计还得拷取一下你们医院的监控视频,就是沈煜和那个男人进出医院的视频,以及能拍到沈煜那个病房的门的监控视频。” 孙云霞说:“走,我陪你去拷取,但是这些视频只能作为你的证据使用,你一定不能用这些视频做其他的啊。” 韩亦静飞快地点着头,毕竟孙云霞属于本医院的医生,她要调取监控视频应该不会太难,这样她就剩了很多的口舌之力。何况,她毕竟是一个律师,她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她是绝对不会知法犯法的。 等她把证据真正拿到手的时候,她也终于相信了高真帅说的话,也终于用证据证明了他说的话,这些至少证明案发时候,高真帅高太子的确是不在案发现场的。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她再次感谢了孙云霞。两个人留下来互相联系的方式,并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两个人一起聚聚。 八十二 头号嫌疑 拿到证据后,韩亦静给贺君念发了一条信息。已经找到高太子不是凶手的证据,案发的时候,他有不在场证明。 贺君念很快就回复过一条信息:“辛苦了。” 他居然没有问她具体的不在场证明是什么。 果然和聪明人合作就是比较省心省力。 韩亦静也拨通了高太子的电话说:“我今天已经去过人民医院,也证实了你在案发时的确是不在现场的。需要我把这个证据主动递交给警方吗?” 高太子却脱口而出:“不需要。” 韩亦静遵照了甲方的要求,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警方。她觉得警方应该很快就查清了,高真帅应该和这起命案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现实到来的总是那么不可思议,警察局技侦人员经过辛勤的比对,查找证据,却最终证明了在隐藏间的画室的那些画,没有留下任何人指纹,却有高太子的指纹。在那个马桶里找到的手机,虽然先是被格式化,后又被进水了,但是修复后,技侦人员还是抢救出来几张照片。而抢救出来的照片赫然有一张就是高太子和lily活色生香的照片。 所以在这些证据之下,高太子就被堂而皇之的列为头号嫌疑犯。 这一天韩亦静已经下班了,准备悠闲地去吃个冰激凌,然后回去好好洗个澡,一觉睡到天亮。可惜她才刚舔了一口冰激凌,就接到黑衣王子贺君念的电话。他说:“高先生现在又被直接从家里请到了警察局,麻烦你去一趟,我现在不在a市,估计明天才能回去。” 韩亦静默念道:“高太子啊,高太子,我们主动做一个主动积极配合的良好的公民不好吗?我们就不能主动免了这无妄之灾吗?” 她一边嘴里念叨,一边赶紧准备已经取到的证据。她必须把这位高太子从警局里捞出来。否则简直就是砸饭碗。 她这次简直就是狂飙一路,来到了警局,直奔审讯室。 一进去,就感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此时的宋希晨和高太子正是大眼瞪小眼。 韩亦静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她向高太子微微一笑说:“抱歉来迟了。” 宋希晨接着又说了一遍:“高先生,请问你如何解释在凶案现场的画上发现了您的指纹?” 高太子很傲慢地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是你们警方查清楚,不要冤枉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你怎么能问我?” 为了避免不更尴尬,为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韩亦静直接拿出了在医院取得的证据,交给了警方。她说:“高先生,在案发时,是有不在场证据的。当时高先生正在陪同一位病人在市人民医院就医,这里有医生的证言和医院的视频都可以证明这点。” 宋希晨把韩亦静提交的证据交给了苗兰去审核,很快苗兰就回复宋希晨说:“证据属实。” 高太子这次也感到有一个高效的律师,是很美好的事。 当他再一次趾高气扬地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对韩亦静说:“真没想到,果真什么事情你也能摆平了。” 韩亦静却笑着说:“不是我什么事情也能摆平,而是你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犯,如果你真的触犯了什么事,我可能是给你寻找铁证的那个人,让你无所遁形。” 高太子,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虽然他平时比较玩世不恭,但是他还是有一定的底线的,那些个触犯法律的事,他是万万不可能碰到。 看到他们离开后,苗兰很不开心地说:“我以为这次我们就能把凶手绳之以法了,没想到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宋希晨和她对视了一眼,说:“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排查视频去。” 苗兰用手捋了一下自己额头的刘海,一脸凝重地去完成任务了。 宋希晨在想:“到底为什么在案发现场会留下高真帅的指纹呢?”可他刚才是说,他没有碰过那个隐藏间里的任何东西。既然没碰过,那为什么在康子妍的画作上为什么会留有他的指纹?难道凶手是想栽赃嫁祸?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向高真帅?凶手这么煞费苦心地这么做,难不成和他有矛盾,才把这种屎盆子扣在他的脑袋上? 而且能这么做的,肯定是能接触到高真帅的人,才能拿到他的指纹啊。 宋希晨想到这里,赶紧给张宝文拨过去一个电话说:“你排查一下,高真帅和什么人有矛盾?” 他以最舒服的姿势坐下,懒散地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开始疏离这起案件的目前所有的证据。 这时孙玉科着急地拍打了几声门,没等上宋希晨回答。就直接推开了门说:“头儿,凤如小区有命案发生了。” 宋希晨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走。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孙玉科、苗兰,他们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这时孙玉科还在给宋希晨汇报说:“技侦人员和法医已经先到了。” 上车后,宋希晨问:“有新发生的案件的消息吗?” 苗兰滑动着平板上的信息说:“死者是马英东,33岁,现在是一个培训机构的少儿篮球教练。他毕业于b市的体育大学。曾就读a市的重点高中,3014级的。他现在被人用腰带悬挂在了自己家的阳台外。” 宋希晨似乎隐隐约约间感觉到了什么,对于马英东这个人,他还是有印象的。他记得他上学那会,马英东是学校的篮球队的队长。这个人比较势利,做事情不经过大脑的考虑。他也曾在篮球队打过篮球,但因为看不惯马英东的某些行为,和马英东干过几架,后来他就退出了篮球社了。 康子妍和马英东这两个受害者之间会有什么共同点吗?为什么凶手会杀害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和凶手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希晨,总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些什么?那个东西却像是被什么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看不见,却又抓不住。到底是什么呢? 八十三 惊悚再现 当宋希晨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多的人,人们是既害怕又惊恐地看着。这就是人性,一种复杂的东西。害怕却又忍不住不看。 这时宋希晨跟随人群的目光,向二楼的阳台外望去。 一个男人被吊在那里,浑身都红色的,好像还有血不停地往下滴。脖子上也好像缠绕着什么东西。 警察为了避免不良的影响继续扩大,技侦人员在飞速的取证后,正把尸体从二楼缓缓地放下。 宋希晨他们小跑过去后,果然又是惨不忍睹的一幕。特别是苗兰看到这一幕后就愉快地去垃圾桶那吐去了。 宋希晨看到和康子妍同样的开膛破肚的尸体,心情也更沉重了。这凶手肯定是同一个人啊,作案手法这么相同,连细节也是一模一样。 这凶手不仅凶残,而且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他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把尸体悬挂在这里。宋希晨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这凶手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他们必须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否则他怕还有新的惨案发生。 果然法医老贾也说:“除了勒死的工具不一样,剩下的几乎是一样的。康子妍是用自己身上的丝袜勒死的,而马英东则是用自己的腰带被勒死的。具体的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老贾说完,就带着助理和尸体离开了。 宋希晨留下孙玉科帮忙维持现场的秩序,他独自上了二楼,苗兰还在那里吐的昏天暗地,她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宋队长带她来现场的,可是没想到一来这里,就碰到这种状况。 宋希晨踏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上走,还没有走到二楼,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扑面门而来。一些技侦人员已经在房间内忙碌地取证。他一脚踏入房内,房内更惨烈。到处是血迹,拖拽的痕迹。看来马英东在死前就进行了激烈的挣扎。可是他走入房间后,他感到了很奇怪,房间虽然到处是血迹,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家具是散乱的倒在地上。 而这满屋的血迹,此时看,倒像是凶手故意留给警方看的。 不仅任何家具都是整整齐齐摆放着,而且任何家具上都没有任何的血迹。看来这次又是专门打扫了现场了啊。 果然除了满地的血迹,警方又一次的一无所获。 尸体从被挂出来到警方赶到,仅仅十几分钟的事情。 可是凶手就像是原地失踪一般,任何监控视频里都没有他的身影,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 就连附近的居民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这说明一个问题,凶手的样子可能是很普通,就和普通的百姓一样。 所以虽你我看起来皆是普通大众,但是可能恶魔就藏在你我的身边。他可能只是披了一身普通的外套,你却不识得,甚至你还把他当作是百年难遇的好人。 这时刘一强来到宋希晨对旁边说:“头儿,有新发现。” 在停车场的监控视频里有发现,发现一个人带着低低的鸭舌帽、戴着口罩,一身黑色的衣服,裹得那么严实,行走又那么迅速,肯定是嫌疑犯。 宋希晨赶紧和刘一强来到停车场,刘一强指着一边的监控器说:“就是这个监控器拍到的。”他们沿着嫌犯的行走路线,一路走出了地下停车场,走到了大街上。这时他们发现在停车场的出口处有一个小商店。 商店的老板是一个胖胖的大婶,她一听是警察,特别热情地配合。赶紧打开监控视频,让警察查看。很快刘一强就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可是令他们惊讶地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居然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把全副武装的全部拆掉了,脱掉了帽子、衣服,并把这些东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果然宋希晨他们在监控的视频中显示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那些被扔掉的衣服。 视频中显示那个人最后骑着一辆小电摩一骑绝尘而去,而他身上赫然穿着开心跑腿的衣服,而且衣服上还有开心跑腿的电话联系方式。 看到这里,宋希晨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估计又是凶手耍的花样,但还是让刘一强亲自跑了一趟开心跑腿。果然视频中的小哥说:“他是接到一个订单,让他到指定的花园打开盒子,穿上衣服,然后到凤如小区,按图上的路线走一边,走完后把衣服等,扔在路边等垃圾桶。” 刘一强知道他们的线索估计又要断了,果然他看到了订单要求全部是在订单的备注中详细地备注着,就连路线图也是用电脑直接打印的。 刘一强小心地把这些证据都留存了后,如实地回报给了宋希晨。 宋希晨目前查到的证据都印证了,韩亦静的曾经在康子妍的案发现场对凶手的推演。凶犯的确是一个智商比较高的,且做事周详的狡猾的罪犯。 从案发现场出来之后,宋希晨和苗兰一路来到了他曾经读过的是重点高中。没想到他们运气还挺好的,居然他们班的班主任老师还没有退休,只不过现在是学校的教务主任了。 随着宋希晨特别恭敬的一声:“老师!” 他们班主任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疑惑地说:“宋希晨?!” 宋希晨点点头说:“老师,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啊。” 班主任笑着说:“当然记得了,你是一个在老师面前说,你将来和那个女孩结婚的时候,要给我送喜糖的。我怎么能忘记。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都记得呢。你不会忘了吧?” 宋希晨像犯了错的小孩,抓了抓耳朵,赶紧回答:“没有,我一直记得呢。” 其实他的这些光荣事迹,他早就忘记了。 班主任接着问:“听说你现在是警察了?后来同学聚会也没见过你。” 宋希晨突然想到了此行的任务,赶紧说:“老师,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还记得当时和我一个班的有个女生叫康子妍吗?” 班主任见他提到这个女孩,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她缓缓点头说:“我记得。而且前一两年全班聚会的时候,我好像记得她还来了,她介绍说她现在是一个画家了。” 宋希晨接着问:“那你可记得,她和比我们高一个年级的一个班的叫马英东的是什么关系吗?” 班主任先是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当时处理过一件事情。那时候,他们几个在学校合伙欺负一个学生,那个学生比你们低一届。” 宋希晨说:“我当时,怎么没有听到过。” 班主任说:“学校处理这件事情后,严令禁止了此事的传播。” 宋希晨感觉自己快要触摸到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一角了,他问:“当时还有那些人欺负那个女孩?” 班主任思考了一会儿说:“过去太久了,我只记得我们班一个叫李小雨的也参与其中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宋希晨赶紧问:“那个女孩叫什么?” 班主任稍停顿了一会儿说:“好像叫金亚轩。” 八十四 冰山一角 宋希晨他们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让刘一强他们查找金亚轩和李小雨的相关信息。 过了一会儿,刘一强却告诉宋希晨:“头儿,户籍网上找不到任何关于金亚轩的信息,只找到了李小雨的信息,她现在是某视频网站的女主播。” 宋希晨他们根据刘一强提供的地址,来到了李小雨的家。 李小雨的公寓在全市较为繁华的地带,公寓的保安确定了宋希晨他们的身份,才允许他们进入。保安说:“他们小区除非有业主的邀请电话,否则他们是不可能放行的。” 苗兰听后,却问了一句不着调的话:“你们这服务这么好,是不是房价特别贵?一平米多少钱?现在还有空房吗?” 宋希晨不等保安回答,催促着苗兰离开了:“不要问了,你肯定买不起。” 苗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给我问吗?我还不知道咱那些工资买不起吗?我是给队长你问,你要先为爱情垒个窝。” 宋希晨接着她的话,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说:“你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可是抵死不从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何况我有喜欢的人了。” 苗兰不在意地哼了一声说:“你不就是喜欢人家韩律师吗?我们都知道。” 宋希晨心想,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苗兰接着来了一句让他无地自容的话:“你每次看韩律师的眼睛都发光,我们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他们都感叹,高档小区真好,一层就一户人家,一个单元还两个电梯。 宋希晨和苗兰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李小雨的家,苗兰按响了李小雨家的门铃。 这是门一把就拉开了,还听见一句抱怨的声音:“不是说,今天不过来了吗?”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对面是两个陌生的男女,她厌烦地想要关上门。 宋希晨见状一把拽住了门,李小雨还是像上学那时候一样跋扈,她说:“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啊。” 宋希晨却微笑着拿出证件递给了李小雨,李小雨疑惑地接过证件后,又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宋希晨,问:“你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你上学那会可是白白净净的啊。” 终于他们借着老同学和警察的身份进入了李小雨的家。 李小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蕾丝睡裙说:“不好意思,我直播一般都在晚上,所以白天我一般都主要是睡觉。我先去换件衣服。” 她说完,走向了卧室。 宋希晨此时站在屋子的中央环视着四周,屋子打扫的很干净、整齐。可是这个房间总是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但如果让韩亦静一来看整个房间,她马上就可以看出,李小雨现在是寄居在别人家的房子里。整个房间的装修、陈列和李小雨的喜好完全不搭,还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具有强烈的控制欲望。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把房子借出去的,但李小雨很明显的居住在这里,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李小雨应该是房主的情人,或者说是他圈养的金丝雀。 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偶尔还会回来,因为在房间的卫生间等地方摆放着男士的沐浴露、洗面奶等,却在门口没有摆放男士的拖鞋。 李小雨换了一件宽松的卫衣、短短的热裤就出来了,她招呼宋希晨他们坐下,然后问:“你们喝白开水吗?我不知道茶叶在哪放着。” 宋希晨他们表示,他们什么也不喝。 李小雨打量着宋希晨说:“你上学那会那么白净,像白面书生似的,怎么警察工作很辛苦吗?你怎么变这么黑?你不讲你是宋希晨,我绝对认不出你啊。” 宋希晨嘿嘿一笑,不再搭话,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来这里闲聊的,他问:“你最近和康子妍还有联系吗?” 李小雨脸色马上就变了,她好像很讨厌宋希晨提到此事。 她身体往后一靠说:“我们好久都不联系了。” 宋希晨十分意外地问:“你们原来不是好朋友吗?” 李小雨笑着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我们高中毕业后就联系很少了。” 宋希晨接着问:“那你知道康子妍是现在a市有名的画家吗?” 李小雨撇着嘴说:“当然知道,虽然不联系,但我还是听其他人说了。” 宋希晨接着问:“那你听说她被杀了吗?” 李小雨没有半分的惊讶,反而有点不耐烦地说:“a市就这么大,你说我能不知道吗?朋友圈里已经传疯了。何况新闻上早就不是播了吗?” 宋希晨看到李小雨不仅没有惊讶,连半分的同情,也同样没有,看来她们高中那时候同进同出,一起哭、一起笑,全是假的了,又是一对塑料姐妹啊。 宋希晨知道,就算这李小雨真知道关于康子妍什么事,估计现在什么也不会说了吧。宋希晨接着问:“那你知道马英东也被害了吗?” 这一问直接把李小雨吓住了,她惊恐地问:“他们是同一个人杀的吗?” 宋希晨很肯定地点点头:“目前,从证据来看是这样的。” 李小雨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变得躲闪起来。 宋希晨接着说:“康子妍和马英东有交集的时候是在高中时期,而那时候和他们俩同样有交集的,还有你。” 李小雨此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地拽住宋希晨对胳膊,着急地说:“宋希晨,你现在是警察了,你一定要保护我,而且我们高中还是同班同学呢。” 苗兰嫌弃地看来一眼李小雨,心想,刚才你的态度可不是像对待老同学的态度,现在有求于我们了,又这么一副面孔。 宋希晨问:“当时,除了你、康子妍、马英东外,还经常和什么人一起玩,或走得近。” 这次李小雨乖乖地答道:“我们经常一起玩的,除了他们俩个,还有一个叫高乔,她和马英东是一个班的,比我们高一届。还有一个是我们隔壁班的叫景乐乐。” 苗兰迅速地记下来这些人都名字,宋希晨又盯着李小雨的眼睛问:“你们在当时有没有做过什么欺凌其他同学的事情?欺凌的是谁?” 这时宋希晨也想起来,他在那时候似乎就听说过,康子妍他们欺负其他同学,但没想到其严重性。 李小雨眼神向上飘,咬了咬嘴唇辩解说:“我们那时候不懂事,只是闹着玩呢。” 宋希晨突然很严肃地说:“如果你现在不坦白,那么下个遇害的就可能是你。” 李小雨低低地说:“具体有哪些,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有宋佩媛、王启杰、马腊梅、韩亦静、金亚轩、李弈。” 宋希晨拧着眉头问:“韩亦静?” 李小雨立马想到,高中那时候班里有传言,说宋希晨喜欢韩亦静。她马上又解释说:“我们原来是准备教训一下她的,可是她有靠山沈煜,所以后来高乔、康子妍她们不敢再对韩亦静出手了。” 这时,李小雨的电话响了起来,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小雨娇滴滴地说:“亲爱的,我马上就出去。” 李小雨挂断电话说:“不好意思,我的约会时间到了。” 宋希晨此时想,终于揭开这个案子的冰山一角了。 八十五 留给你的 宋希晨他们从李小雨的公寓里的电梯出来,刚好碰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近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等在电梯的门口。他看到宋希晨他们,还点头微笑后进入了电梯。 苗兰吐槽道:“现在有钱人都这一副装扮吗?穿的和领低保过日子的人差不多。” 宋希晨接着她的话,继续打击她说:“你一个穷人,就别老想有钱人的世界。有钱人的世界,你是不懂的。” 苗兰也说:“我们平时见过的那些有钱人哪个不是傲慢瞧不起人都样子,特别是前几天去警局的那个高真帅,那么嚣张;而人家刚才主动和我们打招呼呀。” 宋希晨对这个也是比较认同的,那个高真帅也确实嚣张,居然请了a市目前风头最劲的两个律师来辩护。所以钱真是个好东西。 宋希晨把原来和康子妍他们有共同交集的剩下两个人,高乔、景乐乐,告诉了队里的其他人,赶紧查清她们的现住址及个人情况,一定要先把他们保护起来,避免再遭到凶手的残害。 同时还有其他几名曾受过康子妍他们欺凌的同学,宋佩媛、王启杰、马腊梅、韩亦静、金亚轩、李弈。调查清楚他们现在的个人情况,并进一步进行排查,看这些人或家人中是否有行凶的可能。 韩亦静昨天终于联系上了原来和她在一个美术社团的那个女孩,拿着康子妍送给高太子的画,来到了她工作的地方,a市的某大学。 她刚停下车,就看见一个披着栗色的大卷的长发和穿着白色毛衣、格子裙的人在小心地打量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她。 韩亦静一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不像宋歌那家伙看谁也大胆的无所畏忌。 韩亦静喊了一声:“史竹含?” 她终于惊讶地看着韩亦静,说:“我看见像是你,又不敢贸然乱叫。” 韩亦静笑嘻嘻地说:“我记得高中那时候,你的梦想就是做一名美术老师啊,你是真的梦想成真了。” 史竹含温柔地点点头,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韩亦静也微笑着说:“律师!” 史竹含张大嘴巴说:“这么厉害啊。” 一路说笑着,她们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韩亦静拿出了康子妍的那幅画。 史竹含看到画,又一次小心地试探问:“你现在还画画吗?” 韩亦静回答:“偶尔。” 她又问:“你画的?” 韩亦静摇头说:“不是。” 史竹含这时长吁一口气说:“那我后面话就敢大胆地说了。” 韩亦静此时才终于明白了:“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就算是我画的,你也可以大胆地说啊,我都准备以后画了画,让你帮我看看,然后改改呢。” 史竹含马上热心且谦虚地说:“可以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一定说,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比你画的好。” 韩亦静说:“你是专业的一定没问题的。” 史竹含说:“画画的一部分的确和后天有很大的关系,但也和天赋有关系。我记得那会在社团的时候,你可是画的很好的,社团老师那会就说你很有天赋。” 韩亦静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说:“这幅画是属于印象派的画法吗?它有特殊表达的意义吗?” 史竹含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幅画,的确是有点印象派的画法,但……这幅画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韩亦静一针见血地回答:“哗众取宠!” 史竹含也点点头:“这幅画就是给人这种感觉,你把它想得太深了,所以才会寻找他的内在表达,而它根本就没有内在。” 韩亦静始终有一种直觉,她觉得康子妍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送高太子一幅画,而且她也很清楚高太子不懂画,更不喜欢画。 她疑惑地问:“她的这幅画里真的没有藏其他东西吗?” 史竹含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等一下。” 她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从抽屉里那出一个紫光灯,照在了画上。 在画上的一角,惊奇地出现了几行字:“a市光之银行,789号保险柜,身份证号你的,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史竹含说:“她的画会特别鲜艳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在颜料里加入了一种新型的颜料,而这种颜料只有在紫光灯下,才能显现出来。” 韩亦静快速地赶紧拿出手机,拍下那几行字,拥抱了一下史竹含说:“谢谢你。” 韩亦静一边拿着画,一边往出走,她给高太子拨过去了电话:“高太子,你拿上身份证,马上去光之银行。十分钟见。” 此刻的高太子,正香槟、美人的,他是十分的不情愿的,可是韩亦静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只好和美人们:“拜拜了。” 他一路疾驰,一脸不快地看着此刻已经等在了光之银行的门口的韩亦静。 韩亦静说:“康子妍给你应该是留了意想不到的东西,她送你拿那画时,就没有说其他话,或做奇怪的事吗?” 高太子很反感经常把他和一个死人联系在一起,他说:“奇怪的事倒是有一件,那个女人在我走到时候给了我一个手电筒,说天黑,给我把手电照照。可我一打开居然是一把紫光灯。那女人有时候真是有病。” 韩亦静心想,凭那个高太子怎么能认出画上用的究竟是新型的颜料还是普通的颜料。果真康子妍已经给了他解题的方向,可这家伙硬是没接住。 她质问:“那我原来问你,你怎么没说?” 高太子不解地问:“一个破手电有什么可说的。”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很普通的东西或很普通的事情,往往就会是解密的关键。 他们来到柜台前,韩亦静督促高太子赶紧拿出了身份证,并说出了保险柜的箱号。高太子不情愿地把身份证拿了出来了。 这时银行工作人员问了一句:“先生,您是自愿的吗?” 高太子没想到又一个人来烦他,他说:“当然自愿了,谁能强迫老子。” 韩亦静说:“保险柜的箱号是789,密码是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 高太子郁闷的说:“谁记得那种事情,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去年的一次宴会上。我给我助手打个电话问问吧。” 他说完去一边打电话了,一会儿他过来说:“那个宴会是去年7月十三号。” 韩亦静说:“密码0713,你输吧,毕竟留给你的东西,还是你亲自打开吧。” 八十六 错综复杂 当高太子打开保险柜的那一刻,发现里面只放了一个u盘。 韩亦静敏锐地觉得估计这个u盘里的事情,绝对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那这个秘密与谁有关呢? 有高太子有关吗? 可能吧,只有真正打开视频后,才能真正了解康子妍给高太子这样一份大礼的原因。 当他们把u盘插在电脑上,开始的画面就震撼了两位 一个灯光比较昏暗的包间里坐着几个人,两个男人、几个女人,推杯交盏的画面中,韩亦静看清楚了其中一个女人靠在一个老男人的怀里,而那个人正是康子妍。 而高太子嘴里更发出了一个惊天真相,因为他喊:“二叔?” 韩亦静上次查陈三水案时,沈煜曾说过目前恒建的掌门人是高太子的二叔。 而视频中他的二叔不仅生活糜烂,居然私下贱卖了公私股份。 韩亦静开始沉思,康子妍为什么要留给高太子这么一份确确实实的大礼。只要高太子把这个摔给董事会,他二叔就会被立刻拉下马。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她爱高太子吗?无论怎么想这个原因都是有点扯的。不是爱情,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为了财。她把这个大一个馅饼给了高太子,想必高太子也是不会亏待她的,可惜她高估了高太子的智商,高太子愣是没有发现这块馅饼。 但她转念一想,那康子妍的被杀会不会与此事也有关系呢?她说:“高太子,u盘中的视频本来是应该由你处理的,但是这个线索可能与康子妍被杀有关。所以我建议把u盘我们还是交给警方吧,你如果需要那份视频,你可以先复制一份。” 目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高太子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也同意了。毕竟经常出入警察局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把此事的处理就交给了韩律师。 韩律师点点头。 她刚坐车上,她的手机就想起来了,居然是张宝文。他说现在他们查到一些线索,需要韩亦静前去警局配合一下调查。 韩律师疑惑地来到警察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也会被牵扯其中。 居然是宋希晨亲自接待她,原来他们查到的新的线索是康子妍、马英东接连被杀害可能和曾经在学校时,他们一伙人曾对其他同学的欺凌有关系。而韩亦静就曾经被他们欺凌过。韩亦静说:“我曾经被欺凌的原因,是因为沈煜。那时沈煜说喜欢我,而康子妍、高乔都喜欢沈煜。所以他们就把我叫到了学校的篮球场,但幸亏沈煜及时赶到,我才没有被他们一群人欺负了。” 韩亦静如实地告诉了宋希晨,就算现在沈煜辜负了她,但她还是很感谢那时的沈煜。 宋希晨几乎是握紧拳头听完韩亦静的讲诉的,他不知道原来那时候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原来她和沈煜之间还有这么多的牵绊。 现在看来自己那时候只是空有喜欢她的热情,却并不是真的了解她,了解她的悲与喜。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那时他究竟在做什么? 很快就排除了韩亦静和这个连环杀人的凶杀案件有关的可能。 韩亦静在审查结束后,把康子妍给高太子的u盘上交给了宋希晨,说:“我觉得此事可能与她的被杀有关,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个线索交给警方。” 宋希晨接过u盘说:“谢谢你们的配合,我们会尽快查证这条线索的。” 韩亦静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宋希晨突然很低地说了声:“对不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说这句话。他解释说:“很抱歉,那时候不在你身边,甚至不知道你遭遇了这些事。” 韩亦静却无比释怀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何况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都活的这么累,我们哪有时间感伤曾经?” 宋希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转念一想说:“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韩亦静微笑着说:“当然可以,时间地点你定,定好后你通知我一声。” 说完后,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望着韩亦静离去的背影,宋希晨此刻的内心却突然一阵开心,好像很久没打开的心结,此刻一下子打开了。而且她和他的距离仿佛更近了,她不再抗拒和他之间的单独接触。这点变化,可能我们可爱的韩亦静也没有意识到吧。 这时张宝文来汇报:“队长,所有的曾经被欺凌人都查过了,只有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可她已经去世七八年了。”宋希晨更惊讶了,这些曾经被欺凌的人大部分的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大,怎么已经有不在人世的?他问:“谁?” 张宝文说:“金亚轩。据调查,她来a市上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受到了康子妍他们的欺凌,虽然学校也处理了当时的事件,但给金亚轩不就后就退学了。退学后她就回到了她们原来的小镇读书,可是后来过来一两年不知为什么就去世了。” 宋希晨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宝文摇摇头说:“当地派出所说,金亚轩一直是和她奶奶相依为命。在她三岁的时候父亲就出车祸不在了,她母亲为了生计外出打工,过了几年她母亲也带着她哥哥改嫁了。从此家中就只剩下了她和奶奶,不幸的是她奶奶前一段时间也去世了。” 宋希晨沉思着问:“金亚轩的母亲和哥哥能查出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张宝文回答:“当地派出所正在帮忙协查,说一有消息马上联系我们。” 宋希晨把韩亦静交给他的u盘,交给了张宝文,让他去核查,视频中涉及到的人有没有犯罪的可能。 宋希晨刚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疏理目前所有的线索,手才搭到门把手上,还没有推门,苗兰就慌慌张张地跑来叫:“头儿,景乐乐找到了,在玉河公园的树上。” 八十七 枫叶林声 玉河是a市建造的一条人工河,这条人工河环绕了整个a市。而玉河公园就是建造在玉河某一段上的公园,可是这个公园在a市的郊区,所以来这都人很少,平时只有负责看管和打扫的工作人员在公园里。而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是上午九点多才进公园打扫一次,可当他来到公园打扫,经过这片枫树林的时候,看到有东西在不停地往下滴,他抬头一看,是一个人被挂在树上。 刘一强正在附近办案,他已经先行一步过去了,说死者就是我们正在找到景乐乐。 鉴于苗兰上次在案发现场吐的昏天暗地的表现,这次宋希晨把她留在了警局,继续完成宋希晨交待给她的任务。在警车上,宋希晨打开手机,看着玉河公园被害人的信息。 景乐乐,31岁,本市人。是某医院的一名护士。 宋希晨心里又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挫败感,明明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线索了,可是还是比凶手慢了一步。 不过这使他更确定了,凶手一定就在那些曾经被欺凌的人中。可那些人中,谁到底会是凶手呢? 这里的确是比较静谧的了,发生了这样的惨案,如果是在市区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人们一般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既害怕着又忍不住不看。可如今这里只有大部分勘察的警察和公园的工作人员,少数的几个围观观众。 刘一强看到宋希晨来了,马上跑过来说:“头儿,死者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证,证明了她就是景乐乐。而且我们已经找家属确认过,应该没有问题。她老公说她是昨天晚上八点从家离开的,去医院上夜班。今天上午八点多联系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不到她了。” 宋希晨警觉地问:“景乐乐是自己开车去上班的吗?” 刘一强回答:“不是,她一般是乘网约车,昨天和往常一样,她乘坐的也是网约车。这个在她的手机软件中可以找到。” 宋希晨马上吩咐:“找到那个司机,问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刘一强领命说:“是!” 这时老贾脱下来自己的手套说:“从死者的尸体僵硬的程度、还有结合肛温等可以推测出死者大概死了有十一二个小时了。和前几个案件一样,开膛破肚,肠子被剪了一截,血液被抽干。从头到脚被淋了一遍其他被害者的鲜血,也就是从高空一滴滴滴落的血应该是上一个被害者马英东的血。确切点等我给你检查报告,不过在马英东身上的血迹已经查明了是康子妍的血,还有他脖子里的那截肠子,的确也是康子妍的。” 对于在刑侦处已经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宋希晨,同样一看作案手法和细节就知道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时,枫树上的树叶随风沙沙的响起来了,宋希晨心里骂道:“这个王八蛋把这么一片幽静的地方给毁了。” 老贾转身走到时候,却说了一句:“凶手为啥偏偏喜欢把人挂起来?还围一截肠子往脖子里,再从头到脚淋一遍血。这是怎么想的啊?” 宋希晨也突然意识道:“对啊,为什么,凶手要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啊?这恐怕就不仅仅是仇恨了吧?” 宋希晨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小草已经被滴落的血染成了红色,而那红色继续一滴一滴地浸染着那片无声的土地。 不管是为了什么,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情,凶手显然已经有点丧心病狂了,已经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原谅。 张宝文来到了恒建集团,整个恒建集团黑色的楼体静立在那里,一派神秘和强大的感觉。果然不愧是恒建啊,可他还没走进恒建的大门,就被保安拦住了。因为他既没有预约又没有员工证,这时,他只好拿出了警察证。保安却还是说要联系一下他要见的高经理才可以。 这时他透过巨大的玻璃门,看到一个清洁员工,在仔细地擦着恒建大厅里的桌子,以及认真地摆放着桌子上的摆件。 保安挂掉电话后说:“高总让你去六十六楼,他的办公室里找他。” 张宝文赶紧走进来恒建的大楼,乘着电梯来到了六十六楼。他一出电梯,一个员工已经等在那里了,问:“请问是张警官吗?” 张宝文点点头。 那名员工一边走,一边说:“请您跟我来,我们高总马上就到。” 张宝文看了一下手机,八卦地打听道:“你们高总都这个点了,还没来上班吗?” 那员工没有懊恼,反而颇自豪地说:“不,我们高总一般都是第一个来公司的,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高总了呀。” 张宝文这下更迷离了,说:“没见过啊,我什么时候见过了?” 那位员工几乎是炫耀式的讲:“我们高总人特别的好,特别爱干净,他办公室里经常都是很整洁的。有时甚至还帮员工整理办公桌面呢。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小到大按规律整理的。我们高总他是恒建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可他穿着却十分的普通的,几十块钱的工装衣服,一把扫帚、一块毛巾,如果没人说,人们可能都以为他就是恒建的打扫卫生的清洁员呢。” 这时的张宝文突然想起来了,在大厅里仔细打扫卫生的清洁员。他问:“大厅里打扫……” 这时那员工停下了脚步,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说:“对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已经见过我们高总的啊。你就在这里先等吧,我们高总马上就会来到。” 张宝文环视着这间诺大的办公室,的确十分到整洁,而且同样所有的陈列品都是按从小到大到顺序排列的。他大概等了不到了三分钟,那个高总就匆匆忙忙地上来了。 他非常谦卑地伸出手说:“张警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说:“对不起,我没来得及换衣服。” 张宝文他们干刑警这一行的,有时候忙起来连家都好几天回不了,不要说什么换衣服,他这时突然怀疑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有味了。 他马上说:“没关系。没关系。” 接着他拿出了那份视频的截图,截图中赫然有高子轩,包括她的父亲,也就是高太子的二叔、康子妍等人都在。 高子轩看到这截图,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没想到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视频,居然在警察手里。张宝文问:“视频里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高子轩却微笑着说:“这件事情不论真假,都应该是恒建家族内部的事情,何况我虽是一个经理,但我也掌控不了那么大的事啊。” 张宝文知道他说的是卖恒建股份的事情,接着他说:“原本是和我们无关的,可是这视频中的女孩却突然被害了。所以高总能提供一下你的不在场证明吗?” 高总却说:“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画展当天,我也在。” 八十八 诸事皆了 高子轩继续微笑着说:“张警官,你忘记了?你不是还给我做笔录吗?我当时买了好几幅画呢。” 这时张宝文尬尴地笑了:“那会人太多,一时想不起来。” 在这里,张宝文似乎感觉是一无所获,因为他无法把看到的和一些已有的线索联系起来。所以一个厉害的刑警不仅需要的是过硬的专业知识、技能,还有一些无形的东西在决定着一切。 他从恒建出来就直接回了警局,恰好碰到了从案发现场回来的宋希晨。他把在恒建的所有见闻都告诉了他的队长,随便还夸了一嘴:“那高真帅高太子和这高子轩想比确实差远啦,在公司里的威望也是天差地别,我觉得恒建估计以后会变天呢。” 宋希晨却嘿嘿一笑:“豪门的恩怨,咱就别管了。咱这案子已经有三个人被杀了,现在的舆论已经沸沸扬扬了,还是想一下怎么破案吧?把那幕后凶手揪出来。” 高子轩送走张宝文后,他那谦和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难以名状的阴狠。他必须加快脚步了,他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宋希晨把那些可能的被害者一个个的照片贴在了那案情分析墙上,也把那些嫌疑人的相片也贴了上去,他现在必须穿过眼前的复杂的案情,找到最本质的东西。他用了一个最简单也是常用的方法,排除法。 那些可能的被害者,目前虽然只出现了三具尸体,可是从目前的现场勘察来看,被害者应该已经有四个了,那么还处在危险期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小雨。 嫌疑人或嫌疑人的家人也一个个被排除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金亚轩,虽然她已经去世,可是她的家人是谁,在哪里却成为了一个谜团。而这个似乎最不可能的结果却成为了最可能的真相。 这时张宝文推门而入说:“金亚轩那边的派出所刚发来邮件,说找到了金亚轩的家人了,是……”他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金亚轩的家人目前可能是最大的嫌疑人了,他继续说:“是高子轩,恒建集团的总经理。” 宋希晨已经顾不上此刻的惊讶了,因为警察刚走访过他,他很可能产生警觉,加快行凶的进程。他和张宝文一路飞车来到恒建集团,却被告知,高总在张宝文走后不久就离开了公司。 宋希晨马上给苗兰拨过去电话,问:“李小雨,现在在什么地方?” 苗兰回答:“她和她男朋友去了卡达商场,去逛街去了。” 宋希晨问:“你现在能联系到她吗?” 苗兰试着拨通了李小雨的电话,惊慌地发现:“电话居然拨不通了。” 宋希晨问:“她男朋友是谁,继续打他的电话。” 苗兰回答:“她男朋友好像叫高子轩,是一个什么公司的总经理。”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他问:“恒建?” 苗兰笑着说:“对,就是这个公司。李小雨还经常给我们几个警察炫耀。” 宋希晨他们一边往车上跑,一边说:“你继续在卡达商场里找,我马上安排其他人,一起寻找。一定要把她找到。” 宋希晨安排孙玉科、刘一强等人都去了卡达商场,他联系队里的技侦人员根据商场里的监控视频,一定找到要找到李小雨和高子轩两个人。 众警察在商场里四处的奔走,技侦组一个一个的监控视频翻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时间每多过去一分钟,李小雨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宋希晨他们来到商场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商场太大了,人也太多了,给排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终于技侦组说:“李小雨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五楼西北方向的一个监控里。” 卡达商场的五楼全是国内外知名品牌的商品,一些女人趋之如骛,就算买不起,看看饱饱眼福,也是觉得极好的。 就在宋希晨他们乘坐电梯往五楼赶的时候,听见旁边两个女人抱怨说:“真倒霉,五楼的卫生间怎么一直在打扫啊,害得我们还得去四楼上厕所。” 宋希晨他们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一出电梯就飞快地奔跑向五楼西北方向的卫生间。 宋希晨他一脚踢翻了卫生间门口摆放的正在打扫的牌子,冲了进去,他看到了此身难以忘记的一幕。李小雨已经被挂起来了,肚子同样已经被剖开,血在不停地滴落着,一截肠子像索命的绳子一样套在她的脖子里。而高子轩此刻正在认真地擦拭着卫生间的周围,他就像一名真正的清洁工一样在打扫卫生。 张宝文看到这个样子的高子轩就像不久前才看到的恒建大厅里的他,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看到他身边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皮革盒子。他突然记起他是见过这个盒子,在画展上,高子轩做笔录的时候,他就让助手帮忙把这个盒子先带走了。他那时候以为无关紧要,就让高子轩的助手把盒子和画一起打包带走了。突然他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蹲下身子打开了盒子。 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盒子里有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脸血和一截肠子。 技侦人员、法医都在忙碌着,高子轩却像松了一口气。他把双手伸了出去,看着手铐在他的手上落了锁。 宋希晨把他带走了。 苗兰看着已经被挂在卫生间的李小雨,她痛哭流涕地扯着张宝文的衣服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听她的话。她说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让我留着商场的门口等他们。我应该跟着她的,如果我一直跟着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张宝文也知道,这事如果按苗兰这样的逻辑,她的确是有点玩忽职守,可是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他说:“不怪你,我们都没想到会这样啊。” 在审讯室里,还没等宋希晨开口,高子轩就开始说了:“我原名不叫高子轩而叫金子轩。” 金子轩、金亚轩,他果然就是金亚轩的哥哥,那么他行凶的动机就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了。宋希晨想。 八十九 唏嘘不已 张宝文问:“你为什么每次行凶后,都会打扫案发现场,是为了消灭证据?” 高子轩却说:“我和我妹妹是相依为命,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后来就带着我改嫁到了高家。那时候高家人都骂我是拖油瓶,甚至不让我动家中的任何东西。为了讨好我的继父,我从小养成了近乎洁癖的习惯,凡是屋内的所有东西我都会清扫,甚至还会整理,而且必须要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这只是习惯,没有那么多的原因。” 宋希晨再次确认道:“你杀他们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 高子轩回答:“我和我妈离开我妹妹的时候,她还很小。我一直在心里都觉得亏欠她,可是我和我妈都没有能力把她接过来。好不容易,她上高中的时候,我继父同意了她到a市来上学,可是没上了一个学期,她就哭着对我和我妈说她想回老家。在我们百般追问下才知道,她在学校受到了那五个人的淩霸,她们居然把水壶里滚烫的水浇在她的胳膊、腿上,说让她泡泡温泉。她威胁她不要告诉家里或老师,否则就把她的肚子剥开,用肚子里的肠子把她勒死,挂在学校的篮球室里。” 越说到后面,高子轩越气愤了。 宋希晨很肯定地问:“你第一个杀害的应该是高乔吧?” 高子轩说:“是的。当时学校里却只给了这几个学生记过处分,而我妹妹却再也没敢踏入那个学校的大门。可就在我妹妹离开的时候,高乔居然还再一次去恐吓了我妹妹,使她离开了a市后,仍然每天生活在恐惧当中。甚至她最后患上来精神分裂症,她自己把自己的肚子剖开,挂在了我们家院子里的树上。奶奶也因为她的事情,伤心过度离开了我们。” 高子轩此刻讲这些事情仍然是悲痛不已,他杀了曾经伤害了他妹妹的那些人,可他心里的悲痛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宋希晨问:“高乔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高子轩回答:“就挂在我们老家的地窖里,我还准备把李小雨的血给她从头到脚浇一遍呢。” 张宝文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每一个尸体浇一遍鲜血?” 高子轩说:“我们老家有一句传言,用鲜血洗清他们的犯下的罪恶啊。” 金亚轩到死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受到欺凌。高乔、康子妍欺凌她仅仅是因为高乔喜欢的一个男生在无意间帮金亚轩捡过一本掉在地上的书。高乔认为是金亚轩装可怜勾引别的男生。 这起连环惨案,谁也没想到最终的原因会是这个,真是令人唏嘘。 但康子妍的死却不仅是因为这个,高真帅的二叔知道他的一个玩物居然私藏了他贱卖公司股份的视频,所以他指示高子轩去处理这件事情。 lily康子妍送的最后的一通电话,的确是打给高子轩的。这个在康子妍的手机数据恢复后,已经证实了这点。 她约高子轩去画展私会,并提出把视频卖给高家父子,来换取后半生的纸醉金迷。只可惜她太贪婪了,只可惜她错估了高子轩的狠毒,只可惜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案件结束后,宋希晨把韩亦静约在了警察局的附近的一个西餐店。西餐店里很安静,人们都交谈都像是窃窃私语。 韩亦静嫣然一笑说:“我以为你会请我去面馆吃碗面,没想到你请我来了这里。” 宋希晨局促地说:“下次我们去面馆。” 面对韩亦静,他都没有面对凶犯那么从容。 韩亦静问:“案子结束了?” 宋希晨点点头说:“嗯,结束了。只是结果令人觉得有点意外。” 韩亦静这时反而安慰他说:“宋警官在警界这么多年了,办过的案子也不少了吧。人与人性不就那么回事,善与恶的界线哪那么明了。” 宋希晨嘿嘿一笑,表示默认了,是啊,经手的那么多案子,可是罪犯真正是大奸大恶的才有几人。可是触犯了法律就是触犯了,既然触犯了法律,那就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问:“你和贺律师很熟悉吗?” 韩亦静摇摇头说:“算不上熟悉,在法院打过几次交道。又共同给高真帅辩护过而已。” 宋希晨一边把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一边又问:“你知道贺律师在我们警界有个别名吗?” 韩亦静摇摇头,对于她这种一般只关心和工作相关的事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宋希晨看似玩笑却又无比认真地回答:“黄雀。” 韩亦静不解地问:“为什么是叫黄雀?” 宋希晨很平静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就是那个黄雀。” 韩亦静笑而不语,她知道宋希晨是在提醒自己。 这时一个声音却突兀地响在这个餐厅里:“真是荣幸啊,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韩律师啊。” 能既油腔滑调又阴阳怪气的,韩亦静认识的人中就仅此一位了。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位高太子,果然他斜视了一眼宋希晨,就落在了韩亦静旁边的座位上。他问:“宋警官是韩律师的新欢?” 韩律师却没有搭话,他知道这位估计又要为他那位兄弟打抱不平了。他先是比较礼貌点对和他一起来的那位美女说:“姐姐,我突然肚子有点疼,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下次我陪姐姐去个更好的地方。” 那位美女知道今天高太子是因为遇见了韩亦静,她突然才被甩了,虽然很不情愿。可是面对财主高太子她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只是装作颇幽怨的样子说:“哥哥一定要记得噢。”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韩亦静,估计以为韩亦静是情敌啊。 高太子一边把玩着韩亦静旁边的红酒杯,一边再次询问:“你真的不去见见他吗?他又生病了,又开始了抽烟、喝酒、不吃饭,执拗的用各种方法惩罚着他自己。前几天好像又进医院了。你不能和他好好谈谈吗?那么多年你都等待了,为什么现在你们要弄成这个样子?订婚宴后,他就拒绝去见林雨薇了。甚至为了躲她,后来就直接住在了公司,不再回家。林雨薇去他母亲那哭诉,他母亲很生气,亲自去公司审问了他一遍。” 韩亦静现在本能地拒绝这一切和沈煜有关的信息,她说:“很抱歉,我理解他,但我无法原谅。高先生,以后,请不要再用他的信息来打扰我。” 宋希晨原本揪在一起的心,终于欣慰了一些。 韩亦静知道她和沈煜的这场爱恋,太累了,她不想继续了。她曾说过,只要他不放手,她就陪他一起。可是他放开了她,她就不会再回去了。 九十 白骨案发 这天,韩亦静刚踏入郑王律所的门口,朵朵就跑了过来说:“韩律师,王律师让你来了以后,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韩亦静点点头,准备把包放在办公室,就赶紧过去一趟。朵朵却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进来她的办公室说:“我看到王律师的神色不太好,你一会儿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我真是怀念只有郑律师领导的时候,那日子多舒坦,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拼命工作,还要担心可能下个被骂道就是自己。” 韩亦静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你不觉得现在每月工资卡上的金额比以前多了不少。” 朵朵听了这些,嘿嘿一笑,确实是工资高了不少。 韩亦静继续说:“以后不要这样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朵朵知道,韩亦静是好心提醒她,所以送给了韩亦静一个大大的熊抱。 韩亦静轻轻地敲响了王律师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一句不温不火的“进来。” 韩亦静走进去后,王律师示意她坐下,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王律师试探地问:“韩律师,你是不是还是对方诺的事心有芥蒂,觉得我们郑王不够有情义,把原来属于你的案子抢了过来。我也知道,我接手来你在方诺的所有工作,可能对你不太公平,可是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 韩亦静听了她的口气,就知道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看样子她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韩亦静喝了口水,并没有接话,她等待王律师继续说下去。 果然王律师说:“昨天,我们律师界的几个人小聚了一下,当然也有智恩律所的负责人,贺老先生,他向我提出,想请你去智恩。这事你知道吗?” 韩亦静此刻终于明白了王律师这是演的哪出,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不知道王律师是希望我答应,还是拒绝。” 王律师以为韩亦静会极力否认此事或大胆地承认,没想到她却把皮球又勇敢地踢了回来。 王律师此刻无比真诚地说:“虽然可能智恩给的薪酬或职位会比郑王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郑王,和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新的天地出来。” 韩律师听完后,放下水杯,笑着说:“谢谢王律师的爱戴,虽说良禽择木而栖,可是我还是很感激郑王对我的知遇之恩的,如果没有其他变故,我估计暂时不会有换个东家的考虑。” 听到韩亦静这般说法,王律师她一个悬了一整夜的心也终于落下了。无论如何讲,如果韩律师离去,对于郑王来说始终会是一个损失的,毕竟她是a市里目前正冉冉升起的一个新秀。 韩律师从领导的办公室出来后,给黑衣王子贺君念发了一条微信:“你们还真的挖墙脚啊?” 贺君念马上回复过来了:“你们领导找你谈话了?是为向我爷爷建议高薪把你挖过来的。怎么样?你来不来?” 韩律师回复说:“你们行进的路线是不是有问题?你们不是应该先找我,诱惑一番的吗?怎么直接找我老板?” 贺君念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路线是我家老头制定的。你到底来不来智恩?” 韩亦静回复:“智恩水太深了,我怕淹死。” 贺君念摇着头回复了:“呵呵呵”三个字,他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不留余地。 她刚把手机放下,她的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原来是李如雪,她这次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连衣裙。满面的愁容,不再是浓妆艳抹,她说:“韩律师,求你帮帮我吧。” 韩亦静疑惑地看着她问:“李小姐,需要我帮你什么?” 李如雪没有讲话,只是把她手中的手机递给了韩亦静,她接过手机来一看,原来是今天爆出的一个新闻。 在市政修路的最后一段,居然挖出一具白骨。 如果韩亦静没有记错,那截路的修建承办方正是沈煜的方诺集团。她把手机递回给了李如雪,她问:“那具白骨是?” 李如雪这时泣不成声地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外面鬼混,没想到他却是被害了。如果我当时早一点发现,不和他冷战,多给他打几通电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杀害?” 韩亦静此刻却只能安慰她说:“你要节哀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当时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多细节告诉警察,帮助他们尽快破案,让你老公的不白之冤可以沉冤得雪。而我仅仅作为一名律师,恐怕暂时是无法向你提供法律援助。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你老公为什么会被深埋地底的真相,这个只有警方和你自己能够帮你。” 李如雪听了她的话,啜泣着,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她再次点点头说:“谢谢。” 看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她迅速从网上搜集着关于这个白骨案的一些新闻。 网上都说,白骨已经被证实了是一名叫路宇博的人都遗骸,今年35周岁,据家人说他已经失踪有一年多的时间,生前是一名技术员工,就职于博海药物有限公司。博海是a市的一家上市的公司,主要生产医用药品和一些保健药品,一直打着物美价廉的旗号,还是颇受大众的喜爱的。 所以几乎a市的所有人都知道博海这个公司,是生产药品的。 网上还爆料出,路宇博失踪前,曾经因为公司的一些事情和自己的上司闹的非常的不愉快,甚至在公司里还争吵过几次。 还有博海的一些离职员工爆料争吵的原因是因为路宇博不同意某药品投入生产上市。 而且失踪的当天,他就是告诉自己的妻子,他是公司有事,所以会晚点回家。 看网上的爆料和舆论的走向,杀害路宇博的人应该和博海的上层是脱不了关系的,可是警方却没有任何的定论。毕竟过去这么久了,要查明真相,恐怕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毕竟可以作为证据的人或物,恐怕已经被时间早已磨灭的差不多了。 九十一 别撒谎了 韩亦静刚把有关白骨案的浏览的页面关掉,宋希晨的电话就来了。 他说:“网上的白骨案的新闻,你看到了吧?” 韩亦静回来句:“嗯。” 那边叹着气说:“因为路宇博他的遗体是被封存在地下的水泥中,关于凶手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目前此案的最大嫌疑人是博海的董事长,刘劲杰。 可是审查却陷入了僵局,他不承认和白骨案有任何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们只有二十四小时的羁押权力,时间一到如果我们警方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我们就只有把他释放了。 所以我们想请你帮我们审查一下,刘劲杰到底和此案有没有关系。” 韩亦静听后说:“好的。” 她挂掉电话后,仔细地把桌子上的一些文件锁进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并把电脑关掉了。她任何时候都比较注意保护自己一些权利。 可当她来到警察局的门口后,却恰好见到沈煜走了出来。他消瘦了很多,眼中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留下来商人的深沉的果敢和犀利。 他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而这短短的一米却像是一道巨大的鸿沟一样,让他们无法跨越。他怔怔地望向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和她说,最后却只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韩亦静知道,只要他们彼此都还在a市,他们就总有会相遇的一天。她必须学会坦然地面对,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了,就不该再回避任何事情了。 她微笑着说:“我挺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沈煜也终于笑了,可他的内心知道,他们恐怕是真的不可能了,因为他知道这次她估计对自己是死心了。可是那么多的事情恐怕不仅是身不由己,也是心不由己。 然后她便朝警察局走去,他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宋希晨再次把白骨案的相关资料递给了韩亦静,而案卷上的资料居然和网上的爆料差不多,韩亦静不得不再次叹服网民们巨大的搜集信息的能力。 他们站在审讯室巨大的玻璃前,透过玻璃,韩亦静看到了博海的董事长刘劲杰,他大概五六十岁的模样,已经被羁押了十几个小时,被审讯了好几次,可他仍然表现出了无比的冷静。一般人遇到这样的状况估计早就显示的烦躁无比了。所以就从这一点表现,就可以得知,这个刘劲杰恐怕不是个一般都人,就像是一个无比冷静点狼,在伺机等待着最好的机会。 宋希晨说:“我一会儿继续审问他,你帮我判断他说的真假。” 韩亦静说:“好。” 他们两个就像是往常一样,一个在审讯室的里面,一个在审讯室的外面,可他们的双眼都密切关注着审讯室的另一个人——刘劲杰。 宋希晨说:“刘董事长,请您再讲一遍最后一次见路宇博的具体情况。” 刘劲杰表现的特别无辜和无奈说:“警官,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讲过很多遍了吗?” 但他还是继续讲道:“那天我们公司里正好聚餐,路宇博他也在,大家一起喝酒喝的很开心。聚会结束后,路宇博拒绝了公司其他人送他回家,他说他没问题,喝酒喝的不多可以自己回去的,可是从那次聚会后,他就没来公司上班,我一直以为他另谋高就了。” 宋希晨听后,心想的确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可每次答案都是这个,没有一点点出入,难道真的是他们抓错了人吗? 但没想到韩亦静却通过耳机告诉他:“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说的这么流畅,完全没有思考的过程,而且和你们前几次的询问结果居然分毫不差,他是在撒谎,至少在一些情节上。他好像已经训练过许多次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可以让他把刚才的事情倒着来说一遍。” 韩亦静的话令宋希晨顿时茅塞顿开,果然这种审讯的事情,还是她更合适一些,她经常一眼就看穿了那些凶犯隐藏得真相。 刘劲杰此刻却撇了撇嘴,开口说:“他另谋高就了,聚会上喝酒后……他一个人回家……辞职……” 这次他的回答果然与原来一直的回答有了出入,不用韩亦静说,宋希晨也知道他原来一直在撒谎,而刘劲杰他也知道他露底了。 此刻他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惊慌,他然后说:“我要请律师,请你们和我的律师协谈吧。” 韩亦静这时发现,在路宇博的妻子也就是李如雪的证词中说:“路宇博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就算应酬也不会喝,因为他对酒精过敏。”她把此事告诉了宋希晨。 宋希晨问:“你知道路宇博酒精过敏吗?” 刘劲杰一听这个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他负隅顽抗,还不如现在坦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他说:“都怪我那时鬼迷心窍,一心想着把药品快速投入生产,获得巨大的利润,可是路宇博他几次三番地找我阻止药品投入生产,说药品的一些成分不合格,可能产生副作用。甚至会说,只要我敢投入生产这批药,他就要检举我。所以我就想着找人教训一下他,让他识相点,不要那么一根筋。让他主动从博海辞职,后来他的确很长时间没有来上班,我就以为他是辞职不干了。” 宋希晨问:“你找到什么人?” “什么人我也具体没见过,但我知道好像是叫才哥。是我的司机介绍给我的,可后来那个司机因为一些事就辞职不干了。”刘劲杰说。 一听才哥这个名字,韩亦静和宋希晨瞬间就隔着那玻璃对视着,毕竟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可是才哥这个人,宋希晨他们以前也追查过,却一无所获,这个人似乎很神秘。 不知道这次又要多久找到这个人。 她从警局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宋歌摆了满桌子的菜。她或许是今天真的有点饿了,她毫不吝啬地夸赞说:“宋大美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良啊?” 宋歌催促她快点洗手,然后又把筷子亲自放在了韩亦静的手中,说:“你快点尝尝。” 韩亦静尝了一口说:“嗯,味道还行,挺好吃的。” 宋歌说“当然了。我们小区附近新开的饭店——一品居,可贵了。” 听她这么说了,韩亦静才觉得有点不太对。她为什么要这么破费请自己吃这么一大桌子菜啊。 宋歌眨眨眼说:“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请你陪我去拍婚纱照吗?” 韩亦静点点头,表示她记得此事。 宋歌赶紧说:“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又正好是周末,大家省得请假,不过就是要辛苦一些。” 韩亦静抓住一个细节问:“大家?” 宋歌说:“嗯,除了你,还有我哥也去。” 韩亦静真是服了,不就拍个结婚照,为什么要找这么多不相关的人。 宋歌看到韩亦静好像在思考什么事,她问:“你不会反悔吧?” 韩亦静马上说:“当然不会。”毕竟人家买的菜,她已经吃了啊,怎么好意思反悔啊。 九十二 不离不弃 韩亦静小小地吃了一口宋希晨递给她的水果蛋糕,再看看宋希晨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 这家伙也真是的,居然挑在这一天告白。他居然真的勇气再次说:“韩亦静做我女朋友吧?” 他们两个难道不是来陪宋歌拍婚纱照的? 韩亦静故意挑眉找茬问:“宋警官,那时候,你说的什么等你在春天,难道秋天你就不等了吗?” 宋希晨赔笑着说:“等,当然等。冬天也等。我的意思是说,只要还能等你,我的每一天就都是春天。” 说实话,他的这个答案还是颇令韩亦静满意的,她细细想来,这么多年了也该结束自己孤家寡人的生活了。省得那宋妖精每天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也省的家里那老俩口隔三差五的就把自己的信息透漏给其他人。也省的各种相亲网站推送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自从这多半年来,母亲一和她视频,就说,他们老家谁谁也在a市工作,人家长的也好,工作也好,家庭也差不多,年龄也比较合适,还催促韩亦静有时间一定要见一面,万一缘分到了呢。不见怎么知道是不是合适。 韩亦静刚刚和沈煜结束了,哪里有那么多的想法。她原本是准备旅游结束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带沈煜见家长的,可惜后面却出了那些事,不过恐怕沈煜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本来就是宋歌要拍婚纱照,那家伙却非要她哥哥宋希晨和好友韩亦静一同前来。 宋歌她认真地遵从着摄影师的安排,站在游轮的前端,任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白色婚纱的裙摆,满是甜蜜地望着胡彬。 胡彬站在游轮的中间,摆出了想伸手去抓宋歌的样子。 此时的这一切是这么的美好。韩亦静知道今天会吃狗粮,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吃的满口都是。韩亦静也许受了他们两个多影响,她突然说:“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完全从原来的恋爱中走出来,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这么多年了,宋希晨终于等到韩亦静松口了,他赶紧说:“我当然愿意了,这句话我可是等了好久的。” 韩亦静也嫣然一笑。宋希晨相信有一天,韩亦静一定会从过去完全走出来的,那时候未来只属于他们俩个。 此刻爱情的甜蜜味道充斥在整个空气中,可人们往往在最开心的时刻就会忽略其他。而这个其他往往是致命的。 一个小助手,他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有人会关心他叫什么,他是谁? 他在摄影师按下摄影键的同时,向同样站在游轮前端的韩亦静冲了过去,他把一把匕首插在了她的腹部,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白色的衬衫,又一把韩亦静推入了那波涛滚滚的大海。 韩亦静猝不及防地掉落了下去。 她张开着双臂,甚至脸上都没来得及展现出任何的表情。她只感觉到海水好冰冷,她越来越向下沉,她想喊宋希晨的名字,可是她一张嘴就有海水灌入她的口中,她眼里看到的世界越来越黑暗。 陈志杰被其他人制止的同时,宋希晨不顾一切地跳入了海里。 他透过微弱的光,找寻着她,找寻着那个他等待了千百个日夜的她。 他不断地向下游着,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拼尽全力地向她游去。他心中一喜,终于又找到她了。 把韩亦静从水中救出后,就紧急送往了医院,可是医生说,患者腹部的伤口感染、肺部感染,引发了高烧,所以处在昏迷当中。 宋希晨一定要亲自审问一下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她一向淡薄名利,不喜与人交往、更不喜与人结怨。 看着已经守在了审讯室旁的张宝文,他递给了他一沓资料说:“这个婚纱店的小助理,名叫陈志杰,是我们以前办过的一个案子,陈三水的儿子,就是在孩子还没满月就把老婆家暴死的那个。” 宋希晨愣住了,我和韩亦静都是见过陈志杰的,可是拍婚纱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也在那里。 既然这样,韩亦静可是帮他找到杀害他母亲的凶手,把凶手绳之以法的。他为什么还要加害于韩亦静呢。 他和张宝文推开了审讯室的门,陈志杰就在那毫无愧疚地眯着眼,心安理得的快要睡着的样子。 宋希晨啪的一声打开了强光灯,照射着他陈志杰的双眼,他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强光。 宋希晨很愤怒愤怒,他厉声问:“你为什么要把她推入水中?她不是还帮你抓住了杀母仇人?你难道不知道是你父亲杀了你母亲吗?”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没有了母亲,为什么还要把我父亲都抢走。何况我是和我父亲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母亲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称呼。一个没有任何感觉到称呼。 不管她是怎么死的,她已经死了,我只想让我父亲活着。只想有一个亲人陪在我身边,是她夺走了这一切。而且我原来工作的单位也因为这件事,因为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就直接把我辞退了。是她,就是那个律师害我变成这样的。所以我就是要把她推到海里,我就是要让海水把她淹死。”陈志杰好像是被那灯光刺痛了双眼,在愤怒之下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些话。 说完后,他还哈哈哈的大笑着。 宋希晨听后愤怒到了极点,她从一开始就不愿参与案件的分析,因为她一直就心有余悸,她怕再次遇见恶魔,可是是自己把她拉到了恶魔的身边,是自己一直宣扬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可是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想想她还无意识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他冲上去就要痛扁这个恶魔。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旁边的张宝文赶紧拽住了宋希晨说:“队长,不可以。法律也一定不会轻饶这种人的,我们可不能因为他脏了自己的手。韩律师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宋希晨听了最后一句话,他才把举起的手放了下来走出了审讯室。 他想赶快去到她的身边,守护着她,他相信她一定会醒来的。 他赶到了医院,医生说:“患者的生命各项体征经过治疗已经基本平稳,但是患者还是没有意识。” 这时的宋希晨反而很平静了,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对她不离不弃。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对她始终如一,也许他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决定了和她纠葛一辈子,守护她一辈子吧。只是她很晚才知道。 宋希晨轻轻地牵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