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剑定乾坤》 第1章 起缘 天上下雨实属常见,可天上下石头,谁见过? 一个小孩儿说,天上怎么会下石头,师傅骗人。 另一个孩子说,师傅没有骗人,流星雨不就是么! 师傅笑着说,嗯,流星雨!流星雨蕴藏着未知的秘密,它不落下来,我们抬头看她的绚丽奇幻即可,倘若它落下来,那么…… “秦叔!你已经讲过很多遍了,我都记下了!” 一个眉如剑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似有似无的剑,剑身龙纹,如流水。 “我们这代人注定完不成了,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流星的秘密,那块飞来之石蕴含的神秘力量,能让这个天下为之疯狂,正则一统无争,邪则并立纷争!” 说话之人,似醉似痴,他已经讲过很多次了。 他有个响亮的称号,大漠龙王,姓秦,名子生! “炼儿,你刻着的是誓言么?” 拿剑的年轻人叫刘炼,眼前的石块很突兀的出现在无垠的沙漠中,他并不在意这石块存在的合理性,重点是引以为傲的石刻。 “我若得一剑,就叫炼之剑,刘炼一剑必定乾坤!我刻此石书为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得明君,则助其一统天下!如违此誓,孤独终老!” 他的骄傲和对未来的期望都刻在这石块上,未来的路从这一剑开始。 秦子生慢慢花白的头发和逐渐迷离的眼神,没有让他忘记自己还是孩子时的样子。 “我秦子生在此发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助明君一统天下!如违此誓,孤独终老……” 所幸的是,他孤独可终老之际却不形单影只,不幸的是,誓言太远了,这辈子已经追不上。 “秦叔,你……” 刘炼看着瞬间苍老的秦子生,握着他的手,他想将灵力还给他! “炼儿,回不去了,就像三年前,一步走错步步错,你没有影术基础,未来看你的造化了!” “不,秦叔,可以重来,只要你想就可以重来,你从来都是那个不畏天地来去无踪的龙王,侄儿陪你完成夙愿!” 秦子生的眼神已经暗淡的如黑夜中即将燃烧殆尽的油灯。 “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走好便不辜负我,只可惜你没能学会这套剑法,一定记住,去蜀山替我拜祭云澜叔叔……” 这声音慢慢如山谷中的回响,在刘炼耳中不断冲击着大脑。 这里不是沙漠,也不是那烈日当空的白天。 火光把这沙坪驿包围了起来,四处都是杀喊声。 “炼儿,炼儿……”这是刘炼母亲的呼声。 刘炼的母亲在这沙坪驿经营一个酒馆,人们都愿意跟着刘炼叫她花姐。 “炼儿,快走,背着秦叔快走!” 刘炼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是做梦?可是眼前的秦叔实实在在的花白了头发,不省人事了。 他背起秦子生,和母亲一同往酒馆外跑去。 依然浑浑噩噩的刘炼看着周围,已经乱做一团的驿站镇子里分不清谁在杀谁。 一把剑直插刘炼而来,来不及躲避的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回头才发现这一剑刺中了背后的秦子生。 这下他终于清醒了,他一掌打飞了刺剑之人。 他隐隐约约记得和秦叔一同煮酒论天下,一同醉中点鸳鸯。 秦子生在弥留之际将功法尽数传与刘炼,也将未完的使命一并托于刘炼! 这一剑,居然让一个震古烁今的大英雄命丧于此! 刘炼抱着秦子生,没想到一生骄傲的他五十就燃烧了生命,终了还被宵小之徒刺了一剑! “老秦?炼儿,你秦叔怎么样了?”花姐抵挡着周围的敌人。 人群中传来刺耳的笑声:“秦子生这个狗贼中了我一剑,必死无疑了!” 刘炼抬头看着母亲正在拼命的抵抗着不知道来头的剑士,他终于愤怒了。 “我杀了你们!” 刘炼刚才梦中似乎掌握了些许秦子生传授的功法,这是第一次使用影宗功法! 他的身体透着隐约可见的紫气,在夜里格外醒目,只不过记忆里手中那把忽隐忽现的龙纹宝剑却不见踪迹。 紫光闪烁一下,刘炼消失一次,如鬼魅一般穿梭在人群中,手起剑落,人头落地! “这小子是秦子生的传人!杀了他!” 一群剑士施展剑阵,领头的名叫岳连山,是蜀山剑门的掌门,江湖令将他引导至此寻仇,击杀目标便是秦子生。 可还有一群人不知来历,拿着普通兵器铺就能买到的武器,一直和这些剑士打斗着,让刘炼不知是敌是友。 为了躲避剑阵,刘炼来回闪躲,离秦子生越来越远,却离母亲越来越近。 “花姐,都是什么人?” 花姐拿着剑,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剑身往下流。 “蜀山剑门!大卫国鬼宗!还有……” 还没说完,花姐便一口脓血喷出,溅了冲向她的敌人一脸。 “花姐!娘!你受伤了?” 刘炼一把抱住母亲,秦叔死在自己怀里,母亲不能有事。 刘炼这才看清楚,母亲身后一个大手印,这手印燃着绿火,没有温度,却嗜人心魄。 “鬼宗功法!”刘炼吃惊的喊了出来! 他赶紧运功给母亲输送了一股灵力,只一股而已,他已觉得浑身无力,眼冒金星。 远处传来号角和鼓声,一直传言大夏将进攻大卫,看来军队也来顺道参合。 驿站尸横遍野,死亡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还有一些逃命的居然被外围一些北原狼骑兵咬断了脖子。 鬼宗门人施展着功法,死尸亡灵被召唤,操控! 这场乱斗,中心点就是秦子生,随着秦子生死亡的消息传开,一些势力已经没了动力。 一个蒙着金面的人,手中盘着两颗珠子,一颗是天字,一颗是算字,他定是这场乱斗的参与者,可他却远远站在山丘上,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们该走了!”这蒙面人便是天算组织的天师! 周围的属下答了声是,几个人同时吹着口哨,驿站内那些寻常兵器的高手们听到哨声,纷纷撤出。 军队合围却唯独缺了天算这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消失在山丘之后。 鬼宗门人见有一拨人抽身而去,也听到了夏军号角,懒得再和其他人纠缠,全力操控亡灵冲击军队尚未合拢的地方,也都脱身而去。 人数不多北原狼骑兵见状也着急突围,却已经晚了,冲上山坡便遇到夏军的弩箭攻击。 一个个北原勇士跌落狼骑,那饿狼经过训练,主人死了,自己也要冲杀。 夏军阵中是宁州府的征卫军,骁勇善战,可听见狼嚎也都吓得胆颤。 一头狼跳着冲入阵中,一口咬断了一个弓弩手的脖子,血淋的到处都是,一架鼓车被撞飞好远。 “畜生!” 呵斥的这个人是征卫军大将军,他高高飞起,一刀落下,将那饿狼一刀劈成两截。 “将军威武!大夏威武!” 震耳欲聋的呼声,让夜风中胡须飘飘的征卫大将军岱岳无比神气。 岱岳手中劫刀一举,天机营的炮兵点燃天机炮。 轰!轰!轰! 一阵阵炮声向着驿站无差别杀戮着,逃命的北原兵、四窜的鬼宗门人和来不及撤出的蜀山剑门,瞬间血肉横飞! 岳连山正在指挥着剑阵杀向刘炼母子,却被天机炮不偏不倚炸中,倒在了废墟中。 刘炼抖落了头上的灰,看到那岳连山怀中掉落的卷轴,上前拿起。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等也和这岳连山一样,被轰成灰烬! “秦叔……” 他看着周围火光冲天,烟雾缭绕,秦子生的尸体在哪里已经找不到了,情急之下他抱起母亲,施展影宗十里无影,就在炮火即将轰到眼前之际瞬移离开了。 第2章 沙漠龙王的归宿 沙坪驿。 大火烧了半宿就已经熄灭了,并不是有人去刻意的救火,实在是这戈壁上的土驿站实在没什么可以烧的东西。 地上的尸首大部分还是可以分辨的清楚归属。 “大将军,经核实身份,确实是北原的狼骑兵,这些狼骑兵没有编队,看着像路过。” 岱岳手中的劫刀还沾着没来的急擦拭的狼血。 这劫刀可不是寻常之物,宁州是当朝文太师的封地,宁州军又被御封征卫军,全军配备的最多的常规武器便是劫刀。 一丈之内,在劫难逃!劫刀便是这战场上一丈之内的判官! “有逃出去的么?”岱岳这才不紧不慢的用手臂处唯一的布质擦拭着劫刀。 “狼骑兵十八人全部斩杀!” “嗯!”岱岳将劫刀扔给手下,“处理干净!” “是!可……蜀山,鬼宗,还有几个不知名的门派,他们的尸体……” 岱岳没有回应,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那人低声说:“蜀山剑门为了秦子生而来,鬼宗也是为了秦子生而来,既然秦子生已死,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通报他们来收尸吧!” 岱岳点点头。 那人又说:“那些其他门派的人都厚葬了,这里交给你,昨夜逃出去的那个少年大概会去找鬼宗,最近的鬼宗门人可都在永泰城。”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北原的狼骑兵都来到这里了,想必这场仗不好打,请您先行回城!” 能让征卫大将军如此毕恭毕敬的,大夏朝不多,而直接可以指挥他的,只有宁州府庆宁公太师文元君! 文太师戴着斗篷来到边境,必有不愿让旁人知晓的秘密。 岱岳看着文太师和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一同走远,这才重新上马,命令全军开拔,目标永泰城! 边境的风凛冽刺骨,如刀刮着脸颊,待久了都会掉一层皮。 秦子生如同睡着一样躺在沙子上,旁边坐着一个老人,他一身素衣,头上箍着发筒,绣着金丝,点着玉石。 老人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却怎么也遮不住脸上的刚毅,任凭风吹沙扬,那种世外高人的气息丝毫没有退却! “老八,这是宿命,老夫一生都在做这一件事,我却没有你看的透彻!” 老人用袖子挡着风沙,不让它吹进秦子生的口鼻,人死了,就吹不走口鼻处的沙粒了,难不难看,难不难受,都是活着的人看的,受的! “你坚持你的选择,老夫尊重你,可是你的承诺没有做完,你逃避了,那就那小子来承担!” 太阳慢慢升起,沙漠中的气温也不再那么冷。 老人拿出怀里的羊皮卷,已经干巴的像纸一样,皮卷上清晰的刻着秦子生的名字。 当年他们八人在龙陵北部草原对饮,火中烹制着全羊,羊皮干脆被分成了八块,每一块都各自淋上血,刻下了名字:李伯禅,弦阳,云澜,水鬼,风歌,蔺中泽,燕霖阁,秦子生! 他们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大夏承天宫护国八子! 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就是李伯禅,当今夏朝皇帝李元启的哥哥,原本太子李伯禅即位,可李伯禅却让位于李元启,天下可能没人相信他是主动让位,可皇帝李元启相信! 一阵风将他手中的羊皮卷吹飞,他也只是叹口气,任它随风而去。 “老八,你和老三的过节,你们自己下去解决,你们哥俩可以好好的打个痛快,做大哥的,我就送你到这里,我很忙的,你看我的头发,没几根黑的了,没几年我估计也能去给老三云澜赔不是!” 李伯禅又用袖子打去秦子生脸上的沙粒,将他轻轻从沙丘上推下,秦子生僵硬的身体如木头滑下水一样,一头扎进沙海,慢慢被吞噬! 这片流沙就成了他这一生的终点,也不负他的名号,沙漠龙王! 李伯禅起身看着远方,军队已经开拔,远远看去就是一条线。 秦子生化身一条龙,在一个巨大的发光的绿色石头周围盘旋,那巨石一个劲儿的将绿光往他的身上照去,直到石头变得暗淡无光,可这能量大到巨龙身体无法承受,忽然一身巨响,这龙炸成了碎片,到处都是燃烧的绿火! “秦叔!秦叔!” 刘炼瞬间惊醒,他满头大汗,嘴角干裂,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成块儿。 原来是做梦,他记得秦子生传给他灵力功法,自己生命耗尽,又被剑士刺中要害…… “花姐!” 他转身看着母亲,母亲均匀的喘着气,可就是无法清醒,后背的绿掌印已经变成一块黑印,和被燃烧掉的衣服残留牢牢的粘在背上。 他脱下外衣,裹在母亲身上,背着母亲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鬼宗!” 他不知道如何救母亲,可这伤是鬼宗门人造成的,那就去永泰城找鬼宗大弟子洛溪子! 刚走几步,刘炼听到坡后骂骂咧咧的声音,他赶紧将母亲放到草丛中,摸着声音爬上去。 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正在路上刨着一尺深的小沟,边刨边骂着。 刘炼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心想这个小个子就算不是好人也没什么危险,去问问他永泰城怎么走。 “小兄弟!” 这小个子正骂的起劲,一听有人叫他,吓得一激灵连榔头都掉在地上,险些砸着他的脚! “谁?” 这黑瘦小子一看只有刘炼一人,这才喘着粗气说:“你是干什么的?想吓死我?” “在下刘炼,想跟小兄弟问个路!”刘炼微微鞠躬。 “问路?去哪里啊?” “永泰城!” “永泰城?等等!你叫什么?”黑瘦小子放下榔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我叫刘炼!有什么问题吗?”刘炼疑惑,这地方还有人认得自己? “刘炼?就是你!我说谁这么狂,原来是你啊!哈哈!” 刘炼更加疑惑,一脸茫然,心想,我很狂么? “小兄弟,你可认得我?” “不认识,可是刻在石碑上的字我认得!” 刘炼下巴都快惊掉了,梦中与秦叔交流剑法,在秦叔传他功法之时刻了誓言,他是如何看的见的,莫不是自己还在做梦? 他使劲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嘴角都打出血了,很疼,眼前确实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呆呆的看着他。 “不是梦!” “傻子!怪不得那么猖狂,算了,你要去哪里?” 在这小个子眼里他不就是傻子么,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打出血呢。 刘炼一把抓住这小子的手,眼睛盯着他,那样子就像半夜撞到鬼一样。 “你见过我刻的字?” “当然见过!”小个子想挣脱,怎奈刘炼比他劲儿大。 “你刻的字儿很好看,就是太狂妄了,我记得很清楚,上面刻着:我若得一剑,就叫炼之剑,刘炼一剑必定乾坤!我刻此石书为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得明君,则助其一统天下!如违此誓,孤独终老!” “你看,多狂妄,大卫朝的国师也不敢这样说话,我还以为哪个醉汉所为,看来相差不大,傻的人也能为之!” 刘炼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笑的直不起腰,觉得不可思议,梦中之事居然成真! “小兄弟,你还记得石刻在哪里?” 这一下倒把这小个子问住了,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记不得在哪里看到过。 “放开我,胳膊都被你抓断了!不记得在哪里看见的!反正就是见过的!真是傻人说胡话!” “不记得?” 刘炼放开他,皱着眉,难道是秦叔用十里无影的功法带自己而去?可是……又是怎么回去的呢? 第3章 打劫粮车 黑瘦小子也觉得奇怪,明明在哪里看过,而且记忆深刻,却不记得在哪里看过! “确实不记得了,好像是一块石碑,你刻于碑后,碑面刻着一条龙,无睛之龙!” 刘炼回想梦中石刻乃是一块大石头,是在沙漠中。 “此碑可在沙漠之中?” “好像在一个窟里,我走南闯北太多地方,也可能是在洞里?难道是草原?反正不是沙漠,我可没去过沙漠!” “真是怪事,怪事!” 刘炼那日昏迷太久,甚至不记得沙坪驿是什么时候被何方势力攻击的。 “不过刘大哥你胆子可真大,这个天底下,敢在龙碑刻字,还刻如此狂妄之词的,你是独一份,我都有点崇拜你,以后我就跟着你吧!” 刘炼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一点都不感到生疏,有意思! “说了半天,你叫什么?” “我叫……我姓林,他们叫我伢子,你就叫我林伢吧。” “林伢?果然伶牙俐齿的,你爹娘从小把你当姑娘养的?” 林伢白了他一眼,“你这嘴也不笨呢!我爹娘早死了,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额,不好意思,林兄弟!” 刘炼觉得这个小兄弟着实有趣,这小巧玲珑的,要是不这么黑,还挺俊俏的。 “林兄弟,你在这里挖什么?” “炼哥,你是不知道,最近大夏军进攻永泰城,这可是粮道,我家寨主让我挖沟埋火药,等这粮队一到,我们就劫了他!”说着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土让他看。 “你是卫人,打劫夏军粮,倒也是为大卫解了围!” “我可不是你们卫人,我是蜀地的夏人,我也不想劫这粮食,可是,寨主对我不错,只让我干这些杂活,杀人越货的事都不让我去,你看……” 说着林伢用脚踢开了沟里的土,“没有火药,嘿嘿!” 刘炼笑了笑,这林兄弟当了山贼还如此心善,不如带他一起走,还能有个伴,总比当贼的好。 “这要是让你家寨主知道,还不活剐了你?你跟我走吧。” “好啊!好啊!我们去哪里?”林伢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知是太不愿意干了,还是太愿意跟着刘炼了。 “永泰城!” 什么?林伢惊讶的说:“那里在打仗,你还去?” 刘炼看着不远处自己母亲藏匿的地方。 “我要去救我娘!” “你娘就是我娘,走,我们一起去,我可不想错过炼哥一剑定乾坤呢!哈哈……” 林伢扔掉了手中的榔头,拍打干净身上的土。 “站住!” 一个络腮胡子喊住了二人,这人脸上褶子深的可以夹住小虫子,他将十几斤的大刀重重的跺在地上。 “小兔崽子,往哪里走?” 林伢回头赔着笑,“曹大哥,哪也不去,这不是埋好了么,我也不知夏军什么时候来,想着先离开!” 幸好刚才林伢用脚填埋了小沟。 姓曹的褶子挤出难看的笑容,慢慢走近,用刀拨拉着沟道,确实有大量的火药,这才回填作罢。 林伢长呼一口气,这真是运气,再错开一点,就会发现根本没有火药。 “这小子是哪个堂口的?”他用刀指着刘炼。 “新来的,新来的!叫我拉过来挖坑的,嘿嘿……” 刘炼连忙点头附和着林伢。 “嗯,导火索埋好了么?” “好了好了!在这林子里!”林伢带着姓曹的看了看,这姓曹的才放心。 “一会儿你就在这里,听寨主的号令,响箭冲天,你就点火,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曹大哥!” 姓曹的这才满意的扛着刀走向对面的林子里。 刘炼这才隐约看到远处树林的人马,心里吃惊,这寨子人不少呢,别一会儿伤及了母亲。 “林兄弟,一会儿你真的要点导火索?”刘炼担心误伤母亲。 林伢随手扔了插在腰间的火折子,“我才不点呢,一会儿咱俩就藏在这里,他们打起来,我们就趁乱离开,你说怎么样?” 刘炼这才放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但伶牙还机灵!” 树林里安静的可以听到树上的鸟叫声,地上的树叶被踩压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来了!”林伢盯着远处,一面黑色带夏字的军旗首先映入眼帘。 夏军一路势如破竹,打掉了不少和沙坪驿一样的前沿驿站哨所,大军即将到达永泰城,这后续的粮草也开始慢慢运达。 夏军排头的战马似乎感觉到一丝的杀气,马腿一颤,长嘶一声! 林中被惊的鸟儿扑扇着翅膀飞起一片,惊的四处的马儿都开始躁动。 就是这个时候! 黑塔山寨的山贼射出一支响箭,密密麻麻的人或骑马,或奔跑,都朝着大夏的粮队杀去。 夏军押粮草的乃是征卫军的车骑校尉石泰,大将军岱岳手下得力干将,也曾受教于原州演术堂一指大师。 石泰见山贼冲来,丝毫不惧,大呼列阵! 林中冲出的山贼在树木的掩护下,抵挡了不少箭矢,也有些运气不好的,刚露头就被箭矢钉到了树上。 “这大卫居然还有血性之绿林与我抗争,痛快,来啊,哈哈……” 石泰举起劫刀飞身一刀,刀气斩断了几棵树,连着冲来的人马,齐整整的被劈断,断木飞出让后方的山贼叫苦不迭,还没冲上来就被砸飞了几丈远。 姓曹的刀客抡着十几斤的大刀片子,一左一右,夏军粮兵也都跟着他的节奏左飞右散的,叫唤声不绝于耳。 “林伢子,你这个天杀的。还不点火?” 姓曹的亲口给寨主承诺着,只要响箭一发,保管这古道轰鸣声起,大火冲天,定叫这支夏军有来无回。 可这都厮杀在一起这么久,却还不见火药爆炸。 林伢和刘炼藏着不做声,刘炼也没闲着,悄悄运气积攒灵力,随时准备救母亲。 寨主带着人从侧面包抄,包围圈里的夏军丝毫未乱,里外三层木盾阻挡、劫刀砍杀、弓箭远攻,杀的山贼无法招架。 姓曹的看着石泰跃起落下,几个来回,几十个山贼成为刀下鬼,于是大喊一声,十几斤的大刀已经朝着石泰脸上砍去! “狗贼,拿着砍柴的家伙事就想劫我天朝大军?不自量力!” 石泰飞身躲过,反手一刀照着姓曹的山贼头颅砍去,吓得他连连后退,用刀片挡着一刀一刀的攻势,刀刃都砍卷了。 可石泰那劫刀丝毫无损,连连几刀后,一脚将这二百来斤的胖子踢飞好几丈远! 夏军中几个军士长都是慕名跟着石泰的演术堂学生,外家功夫可能不强,但内家功法却胜人一筹。 厮杀之间,山贼已经损失大半,寨主被打下马,满头的树枝杂草。 “林伢,你他娘的想坑死我……” 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刀砍去了脑袋,这脑袋不偏不倚,刚好滚到林伢刘炼藏身的树坑前,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林伢。 第4章 林中逃脱 林伢吓得连忙合十双手。 “寨主别怪我,你平时抢抢百姓就好,谁让你抢军粮,不怪我啊!” 刘炼一把握住林伢的手,安慰他,“别怕别怕,他死有余辜,别出声!” 林伢也攥紧手,他连连点头,心中莫名的踏实,安全感油然而生。 山贼们见寨主已死,群龙无首,瞬间乱作一团,不怕死的冲杀了上去,被夏军乱刀砍杀,而怕死的一部分抱头跪下,另一部分试图逃走也被箭矢射穿了心脉。 姓曹的山贼已经杀红了眼,怒吼着砍向石泰,竟然一刀将石泰战马砍死。 石泰心想这山贼力气倒是不小,躲过这一刀,损失一匹座驾。 他施展功法,双手之气汇聚于劫刀,在落地之时,一刀将那胖山贼天灵劈碎。 劫刀一丈之内在劫难逃,果然名不虚传,姓曹的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头上的血顺着眼角脸颊流下。 “不想死的就别动!” 士兵们将兵器收走,用绳子将投降的山贼们绑在一起,死了这么多运粮兵,这时候这些山贼就成了最好的劳力,杀了岂不可惜? 眼看这队人马就离开了,可偏偏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山贼为了活命揭发林伢。 “军爷,我揭发一个山贼,他是寨主的心腹,他就藏在这周围,准备用火药烧你们!” 石泰举手示意车队停下。 “真是奇闻,都说绿林之人最是义气,今日看来纯属扯淡!山贼揭发一个山贼,你们说怪不怪?哈哈……” 夏粮兵们也都笑着,石泰看了看周围,地上确实有土松过的痕迹。 “出来吧!”石泰呵斥道。 粮兵们快速用刀砍着周围的草木,眼看就到刘炼藏母的地方,这时候只能出来了。 “我在这里!别找了!” 刘炼慢慢走出树坑。 “是他?”石泰指着刘炼问那个贼眉鼠眼的山贼。 山贼看了半天,小声嘀咕着:这怎么不太像呢? 石泰也不傻,这种情况肯定不止一人,刚要说放箭,林伢也跳了出来! “别找了,他说的是我!” 林伢瞪着那个叛徒,嘴里大骂着:“你这个王八蛋,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石泰军旅之人,最恨不讲义气,他听见林伢的怒骂,举手一刀割了那个贼眉鼠眼的山贼。 这一下把周围的俘虏吓得不轻,谁还敢再吱声。 “这等不讲义气之人,本校尉替你杀了。” 刘炼默默收集着灵力,总觉得还差点,看来需要周旋,等灵力足够施展功法,以便用最快的方式带母亲离开。 “谢谢将军!”林伢内心是真庆幸,他生怕这没骨气的山贼逃脱,自己再要找他寻仇便是大海捞针。 “回将军,这道上确实埋了火药,只不过只有几处,并无威胁!” 石泰点点头,看着刘炼二人,“说说吧!” 林伢赶紧抢着回答:“这位将军,我是被那该死的寨主胁迫的,我是大夏子民,岂能助他们断了我军粮草?那可是助敌之罪,您说是不是?你看,寨主让我用火药,我们并没有用,这才让将军得以剿匪,这以后这条路那就安全了,我大夏前线的将士吃饱了打仗,必定所向披靡,令这小卫国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别说了!你这小贼,这么说本将军还要给你们报功封赏?”石泰有点喜欢这个小个子。 周围的山贼们有了前车之鉴,谁敢站出来反驳,一个个只能瞪着林伢,敢怒不敢言。 “不敢,不敢,这是将军之功,我兄弟二人只想离开卫国回家乡蜀地,将军你看……” 石泰笑了笑,“绑起来,去推车!” “哎,将军……” 刘炼心急如焚,母亲生死未卜,这让带走,就算母亲不因重伤亡故,也会命丧山中野兽之口。 无奈中枢灵力不足,施展功法就是差一点,着急无用,冷静下来的刘炼只能暂时推车。 “炼哥,一会儿我掩护,你去救咱娘吧?”林伢瞪着大眼睛看着刘炼。 刘炼不知如何收集灵力,只记得秦叔讲个大概。 初阶灵力为自身修为,沉心静气,呼吸吐纳,一丝一缕如细雨润物,终能沁人心脾,获得微弱的灵力,使人神清气爽,精力旺盛,练功事半功倍。 中阶灵力为化精为灵,消耗气血,化解精力,以获得灵力,灵力之纯得益于精力气血之旺,灵力收发自如。 高阶灵力为以吸收万物之灵,借鉴日月之精华,灵力至纯,阴阳调和,可用天地之力! 秦子生收发自如,也借天地之力,可自己却丝毫没有头绪,是自发,还是借力,茫然不知所措! 面对林伢的关怀,刘炼心中感动,多一个兄弟招呼母亲,这是天大的福分。 “林兄弟,我感觉马上可以了,可灵力不够带你走,我先离开救我娘,一会儿恢复灵力再来救你,你相信我么?” 林伢眼里含着泪光,不管是真是假起码有人宽心,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这样对自己。 “炼哥,我信,你说怎么做?” 刘炼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忽然林伢大声喊叫:“来人啊,这个小子要逃跑,他是鬼宗派来的细作!快抓他!” 这一喊,一群粮兵冲了过来,刘炼见此情景施展功法,不多不少刚好瞬移到藏匿母亲的地方。 众人大惊失色,他们只看到一团紫光绕眼,眼前之人便凭空消失! 石泰骑马赶来,“吵什么?” “禀,禀,禀报将军,他,他……”亲眼看到刘炼消失的粮兵不敢相信,结巴的说不出话。 “将军!”林伢又抢着答道:“和我一起的这小子是鬼宗细作,不知用什么障眼法,你看,不见了!” 士兵们都齐齐点头,石泰看了看周围,心想此地不了逗留,万一鬼宗门人杀来,不好对付。 “快走,连夜行军,不得耽搁!” 车队重新上路,林伢偷偷回头找寻着刘炼,却没有一点踪迹。 炼哥真厉害,居然有这等绝世功法,将来必能一剑定乾坤! 心里想着刘炼的话,林伢心里好像找到了一个参天大树做依靠,即便是现在受苦,心里也是充满希望的! 希望不就是最能激发人潜力的东西么,纵然功法绝妙,灵力深厚,没了希望,都看不到前行的路。 刘炼找了好久,并没有母亲的踪迹,奇怪,刚才明明就是这里! 又来回找了很久,边找边喊花姐,没有一点回应,眼泪都顺着嘴角流到了嘴里,那种苦涩让他撕心裂肺。 不对!我逃走居然没有士兵追来,难道母亲被那将军偷偷带走了? 刘炼只能这样想,这就是希望,如想着被野兽叼走,那刘炼还哪有闯劲! 不管怎么样,除了这地上的山贼尸体,母亲的痕迹一点都没有,只能去追运粮队。 还没有参透灵力获取方式的刘炼,只能用原始的方式,跑步。 可现在他却感觉浑身乏力,难道灵力释放后身体就会被掏空?他踉踉跄跄的向着林伢的方向追去,逐渐消失在林中。 一个背影出现在林子里,似曾相识,这人便是护国八子之首,天仙之子李伯禅。 “送她去归山之南龙涎泉,交给屠神医。” 车上正是刘炼之母花姐,原来一路跟随的他趁运粮队离开,救走了花姐。 车夫点头应道:“是,王爷,要救她么?” “那个神医可不是谁想活他就救的,你就说老夫送他一个好徒儿,别让她死了!” 李伯禅说完就消失在林中了。 车夫拉低斗笠,驾一声,马车一路往东驶去。 第5章 黑袍僧弦阳 远处的天空云层很厚,在夕阳下云层变成暗红色,刘炼心里骂着,这是流多少血,才能将天染红? 一条插着双翅的木船隐隐约约的漂浮在空中,刘炼再仔细看去,却不见踪影,难道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那船名曰凤灵渡,乃是天机城天机手卷中记载的上等造物,采龙陵深坑中极少的天外之石,用其灵力使木船浮空飞翔。 船上一位长相清秀,气质尊贵的紫衣女子披着毛领披风看着远处,身后跟着一个黑袍僧人。 这黑袍僧人来头不小,曾经和演术堂堂主一指大师坐禅江州武道峰,名叫弦阳。 一指参渡生之术,而弦阳参渡死之道,一生一死截然相反,二人只能寻求方式验证自己。 一指创演术堂,教人自保得活,石泰便是堂中的佼佼者。 弦阳则以杀戮渡人,在这乱世倒是让不少人解脱,他心中也愿天下归一,与李伯禅之念不谋而合,机缘下成为大夏护国八子之地圣之子,名震天下。 “大师师傅,前面就是永泰城,岱岳将军围而不攻,如何显我大夏神威?” 说话之人便是披着紫色毛领风衣的女子,她面如凝脂,眉如新月,两鬓长发随风飘舞如山中青烟袅袅。 她算得上是天底下都贵不可言之人,大夏朝太师之女文迦心,永清皇帝御封嘉宁郡主。 弦阳回应道:“郡主的意思是……” “我想让大师傅教训教训永泰城的守军,那总兵赵缺不是赵言寺的叔叔么,最好能抓了他,看他卫国还不撕了婚约!” 大卫世子赵言寺受命入夏为质,其弟太子赵言吉无端暴毙,得到消息的赵言寺连夜逃跑,据说还窃取了大夏朝的秘密,这才让文太师出兵讨伐师出有名。 “老僧愿打头阵,郡主当心,此船尚有缺陷,老僧先行一步!” 说完纵身跳下,施展轻功飞向永泰城。 永泰城的守军已经精神紧绷两天了,夏军只是阵前扎营,并不攻城,让城上将士心烦意乱。 总兵赵缺是卫朝皇帝的弟弟,封永泰王,建永泰军,乃是大卫的精锐。 面对十万征卫军,赵缺还是表现很理智,他不攻,我不出! 就在两军都准备埋锅造饭之时,阵前半空悬着一人,一身黑袍,原是弦阳提前赶到阵前。 城头守军纷纷张望,不知此人想要干什么。 有将军喊着:“戒备!” 也有没见过世面的,“是人是鬼?”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弦阳双手画圆,佛掌立于胸前,一道黑光射向城头。 轰! 除了几杆永泰字样战旗折断,还有十几个守军头盔炸裂,飞出好远,若城墙内测无阻挡,必然跌落下去。 “放箭!放箭!放箭!” “夏军攻城了,全城戒备!” 城上短暂的猝不及防后,便进入了每天都在演练的守城模式。 一阵箭雨朝着弦阳飞去,只见他不慌不忙,掌风一道一道的打向城头,黑光遮云蔽日,半片的天空如同黑夜。 听着城上号角伴着疾鼓之声,城下的征卫军不知所措,反正黑袍僧是对付卫国,那便叫好就是了。 “谁他娘的进攻了?”岱岳拎着将军剑走出中军大帐。 “报,将军,是护国神僧弦阳大师!” “弦阳?” 岱岳来到阵前,看着场景他也无能为力,这可是护国神僧,他私自进攻,岱岳只能发出攻城命令。 城下鼓声大作,本来吃饭的时间,将士们只能重新带甲冲向战场。 城头一个剑眉短须,面容俊郎的中年男子看见半空中的弦阳压制着城上的箭阵和投石机,命令门人施展功法反击。 这个中年男人是大卫国国师无眠的大弟子,名叫洛溪子,师承归山老祖鬼宗一脉,乃是中阶上的高手。 可面对高阶的弦阳,他只能防守,一道道绿色的灵气屏障挡在城上。 有的鬼宗门人能力不行,没撑多久,屏障便被破,黑气压的他们口吐鲜血无法呼吸。 僵持的局面没过多久,夏军开始攻城,投石机和天机炮轮番上阵,一轮攻击后弩箭再精确打击,临车、桥车相继进攻,盾甲兵敲着盾紧随其后。 那场面,远远看去一半黑压压的天,一半黑压压的人,空中像一道虹,只是这虹是黑色。 能想象黑光在渐渐暗淡的天空下是什么样子? 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有人狠狠地甩了你一记耳光,疼,恐惧…… 就在弦阳准备吸收精华化为灵力之时,忽然感觉身后不远有一股力量在制衡。 他用余光看去,除了郡主乘坐的凤灵渡船体,看不到任何东西。 奇怪!今天不能再打下去了,敌明我暗,不如明日天亮铺开再打,也能观察是什么东西抗衡。 于是将刚才吸收之精华灵力一股脑的打向城墙,城头拼了命用屏障抵抗的洛溪子等人毫无招架之力,都被打飞出去好远,连洛溪子都被打落城下。 两方异术之人停止了斗法,敢怒不敢言的岱岳这才下令鸣金,再过一会天就黑了,再打下去伤亡巨大毫无益处! 叮叮叮叮…… 城头的卫军见敌人撤退,呼声四起! “大卫万岁!大卫万岁……” 乌云散尽,盖在头顶的天空被火烧云映的发亮,九死一生的士兵们慵懒的享受着落日余晖,明天这颗脑袋还在不在都不好说,只能享受一刻是一刻。 城墙的垛口一具具的尸体被扔了下来,燃烧的云梯还挂在城上,兵士们也懒得清理,反正再烧一会儿也就变成灰烬了。 城门外的吊桥也已经被撞车冲毁了支点,整个吊桥轰然落下,砸在一群攻城的士兵身上,可想而知攻城的惨烈。 而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炼狱般的战场,而在不远处正在降落的船,飘在半空的船。 卫军得到喘息机会,总兵赵缺也靠着深呼吸平复。 “洛先生呢?”赵缺左右寻找。 内城下,从废墟中爬出的洛溪子正在运灵气疗伤,刚才和黑袍僧弦阳大师对抗这么久,自己也就是中阶上的能力,而那弦阳可是和他师傅无眠国师一代的高阶大师! 洛溪子强压下心头淤血,一个纵身跃上城头。 “赵将军无需多虑,在下没有大碍。” 他看着远处正在降落的船,眉头紧锁,顾不得沉思大喝一声“去”! 城下两军正在打扫战场,忽然土中飞出一只信鸽,通体发绿,哀鸣一声后极速向卫都城方向飞去。 第6章 凤灵渡 岱岳,年轻有为,大夏朝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看着飞船啧啧称奇,早就听说文太师攻下天机城,拿到了天机手卷,可造万物,这带着翅膀的船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细看这船,头雕凤首,凤眼如炬,船后有尾翼,船身长双翅,船下四脚支撑,活脱脱一只木凤凰飞于空中。 将士们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满是惊愕。 此船还是实验阶段,建造时没有做好降落的关键机关,现在只能靠黑袍僧弦阳用灵力强行将船压下。 船体重重的落地,前侧的两个脚瞬间断裂飞出,将围观的骑兵打落马下,幸好马身带甲,不然必有伤亡。 一圈的灵气和船的重落扬起阵阵的灰尘,久久无法消散,船头凤首下滑落出一条木梯,郡主文迦心缓缓下船而来,身后护卫也个个背负劫刀,这阵势,伴随着尚未消散的尘土,如神仙下凡。 郡主刚走几步也忍不住咳嗽,毕竟尘土飞扬也太呛人了。 郡主生气的说:“花了这么多钱,你们就造了一艘不会落地的破船?朱一手!” 船上飞一般的跳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跪在郡主面前。 “郡主,这凤灵渡靠飞来石悬浮飞行,我们可以加装锚让他落下,等回去我们一定加紧研制,还请郡主恕罪!” 郡主瞪了一眼朱一手,除了生气,也不能将这朱一手如何。 朱一手乃是天机城有名的能工巧匠,天机手卷在他手里,制造东西胡同组装玩具。 此时黑袍僧弦阳大师也停好船,走过朱一手身边,一股寒气让朱一手胆战心惊,都不敢直视黑僧一眼,待郡主和弦阳大师走过,便逃命一般跑上船,着手准备改造事宜。 藏在不远处营帐旁的刘炼,已经换上了从尸体身上扒下的夏军军服,这样方便他找寻石泰的运粮队。 弦阳吸收精华之时,藏匿在军营的他忽然感觉一股灵力被抽空,没等反应,这股灵力又重回体内,甚至开始和弦阳对抗。 弦阳感受到的身后威胁,便是刘炼。 刘炼半张着嘴,他第一次见这木船腾空,满眼都是敬畏之情,原来那不是幻觉,心想有机会坐着它那该多气派! 直到郡主走下来,他眼睛都快看直了,倒不是自己久居边塞姑娘见的少,那塞北、西域美女不知往返沙坪驿多少,可像此等令人一见倾心的女子着实不多。 想想也是多余,自己何等身份,就目前来说,和她近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还是安心寻找那些运粮兵。 岱岳见郡主过来,连忙下马行礼问安。 郡主还礼:“岱将军辛苦了,经过了几日的休整,今日这一战总算打出了夏军威风!” 岱岳心里知道,郡主这是含沙射影说自己围而不攻。 “明日末将必将打下这永泰城!” 郡主露出笑容,她在意的可不是这永泰城,打仗是男人的事,她想的无非是如何逼赵言寺现身。 “岱将军,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还请将军派人送于城内总兵赵缺!” 岱岳拿过书信,本想问什么,可他想起今日弦阳大师大开杀戒,料想郡主来此找赵缺麻烦,想必定是和世子赵言寺有关。 “好,郡主,末将这就去办!” 城上赵缺将军和洛溪子看着城下打扫战场的士兵,再看看远处那片如满天繁星一般的营帐,相对一笑,却又摇头,这大夏国力着实强盛! “先生,这明日我永泰城能否无恙?” “但愿师傅能够赶到。”洛溪子胸口隐隐作痛。 “我大卫国每年都受着夏朝的欺辱,真不知道何时我们也能够攻入他的宁州城,打到他的中州城!”赵缺捶着城墙。 “会有这一天的,将军无需如此,一个皇帝都疯了的朝廷,靠乱臣贼子们,做不了什么大事。” 嗖! “小心!”洛溪子下意识躲了一下。 一支长弩箭结结实实的插在二人身后的柱子上,弩箭上绑着一个小竹筒,还随着箭身上下摆动。 赵缺看着弩箭,又看看洛溪子,心想打仗就打仗,还传什么书信! 他取下竹筒,拿出信笺,气的冷笑起来。 洛溪子接过赵缺手中信笺。 “狂妄至极,这郡主居然让我交出言寺,不然踏平我永泰城?哈哈……” 洛溪子也笑着说:“他们恐怕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册封世子为太子,还有让他国交出太子的要求,简直荒诞至极!” “怎么回他们?” “将军想怎么回?” 赵缺拔出佩剑,“那就打!当年言寺为质我就不同意。现在皇上病入膏肓,言寺迟早是我大卫皇帝,岂容他们在此辱之!” 身后的天空飘着数不清的纸灯,百姓们为死去的亲人祭思,也为明日的自己祈福。 百里外的卫都城现在还火光通明,到处都是庆祝的人群,焰火如园中之花绚丽夺目。 百姓已知前方战事,九门早早关闭,朝廷却不禁止城民彻夜狂欢。 一道绿光划破天空,正是洛溪子召唤的那只信鸽亡灵,带着想要告诉国师无眠的信息,飞向西市的神庙。 卫国都城原名秋城,一年四季温度不高,冬寒夏冷,且后半年时常飘雪,却又绿树成荫,树梢也时常有黄叶。 最初定居在此的也都是夏人,只是几百年的异能之士干政导致权贵征伐,中土大地分裂出许多国家,为了利益,他们都默许存在这种状态,只是苦了庶民连年受战争疾苦。 而今卫国皇帝们早已改秋城为卫城,只有大夏国不承认。 毕竟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国,名义上的母国,你要叫什么名字需要我来定,你的皇帝也该由我册封! 当然夏朝皇帝自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卫国皇帝,最多也就给了卫国国主称号,与诸侯王无异。 卫都西边有一座神庙,供奉之神是卫国第一任皇帝,称为高祖少山神。 而今这座神庙也叫国师府,前门大殿供人朝拜,后门大殿便是国师无眠的演术场。 这夜里无眠大师还未就寝,无眠就是无眠,熬个夜也对得起自己的名号。 正在演术的他感觉到了亡灵之气逼近,单手一挥,门窗大开。 呼!呼! 一只绿色微光的鸽子飞来,紧接着一声哀鸣化为一片绿雾。 无眠看着绿雾脑中瞬间浮现出黑袍僧弦阳攻城的场景,隐约还看到了远处漂浮的飞船。 他正在回想刚才似乎感应到城下还有一股力量与弦阳抗衡,护卫和弟子们都跑进殿来,一阵风吹散了绿雾。 无眠直摇头,却无可奈何,他们如此着急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可在这卫国境内,有谁能对老夫如何呢。 “师傅,您没事吧?” “国师……”一群人七嘴八舌。 国师起身走向窗口看着满天的繁星。 “天下,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说了算?” 众人没有听懂,天下不就只有皇帝们说了算么,一个个问着,国师都视若罔闻不予理睬! “忽然有点困了,明日早点叫我,我们去趟永泰城。” “是!” 第7章 解救林伢 大夏中军大营里炉火旺盛,夜里还有点小风,门外值夜的兵士们冻得瑟瑟发抖,一群夏兵在火堆旁烤着肉干。 嘉宁郡主一路旅途劳顿,也听不进去各位将军们排兵部署,靠着椅子休息,弦阳大师闭眼坐在一侧,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这时车骑校尉石泰也前来复命,进门就骂骂咧咧的,岱岳将军怕影响郡主休息,小声示意,可还是吵醒了郡主。 “石将军这么大火气,是谁惹你了?”岱岳递上热茶。 石泰拜过郡主,接过热茶一饮而尽! “今日着实见鬼!有一伙儿山贼劫粮道……” 岱岳笑着接话,“这伙山贼一定是被石将军砍了!” “这还用说?大部分都成了刀下鬼,剩下的明日砍了就了事!” “既然这样,将军如此大动干戈,见鬼也是那些山贼!”郡主回了一句,再次闭目养神。 “郡主不知,有一个小山贼居然是卫国的细作,此人是鬼宗门人,功法诡异,在我眼地下瞬间消失!” 弦阳一听眼睛瞪得能吓死人,“影宗!” 石泰看着弦阳浑身起鸡皮疙瘩,“可影宗秦子生已经死于天机炮火之下!” “哼,他是求死,他若想离开,就你们这区区天机炮能拦得住他?大漠龙王岂不浪得虚名?!” 岱岳笑着说:“大师,确实是影宗,那日逃出一个年轻人,想必就是秦子生的传人!” 弦阳表情复杂,他大概知道情况,也不再多问。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郡主,将军,卫国回信了!” 郡主迫不及待的问道:“他们怎么说?” “禀郡主,八个字,要打就打,废话真多!” 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传令,今夜轮守,明日攻城!”岱岳心里明白,这时候郡主的面子一定要给的。 刘炼看到巡逻队,马上假装站岗,眼睛却四下寻找着。 偌大的军营,到处都是火堆,鬼知道粮队在哪里扎营,十万人里寻人,岂不就是大海捞针! 正在他犯难之时,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鬼宗门人混进来,通知各营,一个时辰换一次口令!” “是!” 石泰!刘炼内心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这次一定要更紧他。 石泰带着卫队走过,刘炼瞅准时机上前跟到最后。 距离凤灵渡停泊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块的栅栏,这里已经属于大营的边缘地带了。 石泰可不走这么远,快到营房时停下吩咐。 “后边几个,去看着那些山贼,给他们点吃的喝的!” 刘炼和后边几个军士道了声喏,改道往栅栏方向走去。 “将军竟如此心善,还让山贼们吃饱喝足!今天他们可没少杀我们兄弟!” 刘炼看他们衣着与白天运粮兵不同,所以故意以运粮兵的口吻问道。 果然,这几个军士并没有起疑,毕竟十万之众,兵种之多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你这运粮的居然也不知?这些山贼会在明日攻城前祭旗,临死吃饱喝足,也是规矩!” 刘炼听一个士兵说完,假意哦了一声,他想着赶紧去看看母亲是不是也在此地。 来到栅栏前,这才看清楚,周围圈起来的都是营中所需肉食,也就是活羊。 山贼们被单独关在一个新建的羊圈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力修的木栅栏,居然是关自己的。 趁着送水送饭,刘炼总算看清楚了,母亲不在这里,好在林伢在。 他心想要赶紧救林伢出来,明日攻城,营中定然空虚,那时再和林伢一同寻找母亲就容易多了。 后半夜,除了报点的鼓声,和戈壁的风声,就数远处的狼嚎之声令人恐惧。 看守这些山贼的地方也属于边缘,谁人不怕,莫说被狼嚎吵醒的山贼瑟瑟发抖,连带甲的看守军士都不敢独自解手。 “哎,兄弟,兄弟,你们几个先看着,我们去解个手,打起精神看好了!” 求之不得,刘炼连连点头举手,“没问题,去吧!” 人手少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解救,有了! 他趁身边的看守不注意,悄悄爬进栅栏里,脱去身上的军服,掩埋到角落。 现在看起来就和山贼们一样,只需要悄悄救出林伢即可。 几个看守解手回来也并不注意少了人,这后半夜谁不困,哪还有心思查点人数核对暗号,没人闹事不就是没事么! 直到天快亮时,刘炼才开始行动,这个时间点是最困最乏的,这会儿救人,出逃几率最大。 刘炼这才悄悄摸到林伢身边,怕他惊醒大叫,一把捂住了嘴。 果然惊醒的林伢没有叫出声,但看到刘炼真的来救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 “炼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林兄弟,我娘不在这里?” 林伢回想了一下,“我们被抓过来,没见有新抓来被关起来的。” 这就奇怪了,刘炼更是觉得蹊跷,难道是母亲自己起来走了不成? 刘炼解开他的绳子,心想凭借他们二人还是困难,干脆说了实情,都放了算了。 众人听刘炼说天亮祭旗之事,无不恐惧愤怒,既然要死,何不拼命,万一拼赢了呢。 这就是希望,刘炼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们不管自己多厉害,都愿意相信刘炼。 “听我说,我会功法,我去引开他们,一会儿你们跟着小林兄弟,先夺了那船,那条船会飞!” “好,好!”一个五大三粗的拍着胳膊,看样子周围的人也都服他。 “什么时候行动?”又有人问。 刘炼低头小声说:“等他们集结号吹响之时,我们伺机行动,现在大家把绳子都套好,别让守卫怀疑。” 大家听从刘炼安排,和刚才一样,各自靠着,只是手中的绳索攥在手里。 有了白天告密之人被一刀割喉,大家也都知道除了自救,没有活路。 天亮后,这栅栏守卫开始换班,远处的中军指挥台响起第一阵号角。 “再等等!听第二遍号!”刘炼竖着耳朵听着,常年生活在沙坪驿的他熟知军旅信号。 不久几声长号,众人都紧张起来,一个个攥着拳头,呼吸也变的急促。 大批人马开始往阵前移动,这边守卫也调动了一半以上,马奔人跑,好不热闹。 “动手!”就是这个时机! 靠近守卫的山贼们合伙勒死了守卫,可众人刚跑没几步,一队夏军呼喊着冲杀而来。 刘炼这是低估了夏军,这要是让他们逃出去了,那随便一只散兵游勇还不在军帐中取了上将首级? 一阵骚乱后又无端丧命了十几个人,其他大部分都被抓住,跪在空地上。 第三声集结长号连响三段,大军开始列阵。 在这一个小角落发生点小冲突对于整个军队而言无关紧要,将军们也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分兵,可前来斩杀山贼的甲士们受命向这边赶来。 刘炼眼看此时败露无法继续,冲着林伢大喊。 “小林,过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中枢的灵力快要够了,只要林伢过来,他就可以施展功法逃离。 今日的灵力积攒可多亏了昨晚的一场大战,吸收灵力的弦阳阴差阳错帮了刘炼! “炼哥,你快走!” 林伢嘶声力竭的大喊,被闻讯赶来的甲士一脚踢开,十几把劫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幸好林伢没在乱动,不然早就尸首分离,他看着冲向自己的刘炼连连摇头,脖子都被架着的劫刀划破,鲜血直流。 第8章 郡主,别动! 刘炼也不是莽撞之人,见此情景只能从长计议了。 甲士们也懒得抓活口了,有几个祭旗的就行。 弓箭兵瞄准刘炼万箭齐发,这可糟糕,刘炼体内灵力尚未完全足够。 嗖!嗖!嗖! 生死攸关之际刘炼用尽体内全部灵力,箭矢射中了一团紫光,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这一幕无疑让士兵们迷茫,是人是鬼?是真的凭空消失还是自己花眼了,这么多人一同眼花?反正人就是不见了。 中军大营之侧,一个更加华丽的大帐。 一个紫衣女子端坐在于中椅,手中端着的茶碗阵阵飘香,这女子正是嘉宁郡主文迦心。 旁边的丫鬟收拾着餐盘,“郡主,稍后我们可不可以不去,刀剑无眼的,伤了郡主,我可担待不起!” 郡主笑着说:“本郡主可是修习了北境战神燕叔叔的功夫,一般的刀剑岂能伤我,再说不是还有神僧大师傅,你待着就好,不用管我了!” “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郡主虽然练了功夫,可你哪里知道危险什么时候靠近呢!” 丫鬟撒着桌子,却不见郡主回应,心想这主子一定是又不听劝。 “郡主,我说话你老是不听……” 正在埋怨的丫鬟一回头看见郡主居然被一个男人劫持,吓得尖叫起来! “来人呐,来人呐!有刺客……” 刘炼心急之下没来的及冥想落地,随便闪现到了郡主的帐篷,刚好用桌上的水果刀劫持了郡主。 看着门外涌进来的护卫,刘炼双手发抖,他在想办法,不能这样束手就擒,母亲还不知所踪。 “我不想伤害你!”刘炼说完一口血喷了出去,溅了一地,郡主脖子上也都是血迹。 他不等体内灵力恢复,强行运功,已经伤了心脉。 郡主也不慌张,慢慢放下茶杯。 “别动,姑娘!”刘炼心跳加快,显得十分紧张。 “你是卫国人?为什么劫持我?”郡主平淡的问。 冲进来的护卫个个面色比刘炼还紧张,郡主在军营被劫持,可是天大的事! “大胆贼人,放开郡主!” “放开郡主,留你全尸!”人群中也不知哪个在喊。 刘炼双手颤抖,刀头好几次险些刺到郡主,郡主倒是不怕,轻蔑的说道:“我能擦拭掉脸上的血迹吗?” “可,可,可以!你是郡主?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是卫人,我……我来这,我只想找我娘!”刘潋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郡主一听不知该笑该怒,却也笑了出来。 “你找你娘为什么劫持我?” “郡主恕罪,昨日山贼打劫粮车,小人带着母亲路过问路而已,却被当做山贼一同抓来,我娘现在不知所踪。” “还是个孝子呢,你娘被抓到哪里了?” “这……小人不知!” “谁抓的?” “也不知!”刘炼已经坚持不住。 郡主噗嗤一笑,“你这贼人,劫我莫名其妙,说救母亲也是一问三不知!” 忽然刘炼手中匕首不受控制,噌的一声飞了出去。 没了匕首的威胁,郡主单手一个擒拿手,将刘炼扔了出去。 还没等刘炼反应过来,十几把长戟自己刺向自己,若不是有人挡了一手,小命就交代了。 原来是黑袍僧弦阳前来,他先前感受到有人用灵力施术,闻声赶来,恰好看到刘炼劫持郡主。 这挡下长戟之人也是他,他已经从士兵口中得知此人可以瞬间消失,郡主就是这样被劫持的。 只是兵士们描述的神乎其神,也难怪,之前没抓住,之后又被劫了郡主,不说厉害点显得自己太过无用。 “郡主,此人交给我!” 郡主看着弦阳,点点头说:“好,就交给大师傅,我也要换身衣服了,大清早被人溅一身血。” 弦阳还有事要做,于是命人将刘炼捆在中军大营大纛的长杆之上,左右护卫看管着。 两军阵前,天气也随着剑拔弩张变得诡异莫测,一阵寒风吹来,要看就要下雪一样。 卫国守军张弓拉箭枕戈待旦,整排的桐油已经被点燃,等着城下的夏军攻城。 守城的赵缺将军不时的回头看看令兵,似乎还没有消息。 城下早已列阵完成,铁骑兵团策马阵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待城破后冲杀入城。 岱岳在铁骑兵团的前方设点将台,冲车投石车和天机炮前日已消耗过半,剩余的也都整齐列于阵前,想必今日定是一场恶战。 岱岳见郡主和弦阳大师来到阵前,他已经从侍卫口得知郡主被劫持之事。 “郡主恕罪,末将竟不知营中有歹人潜伏,险些酿成大祸!” “小事一桩,将军不用挂怀,今日攻城要紧!”郡主落座,准备看岱岳指挥攻城。 岱岳惭愧的说:“郡主安全,末将就放心了,那,末将这便下令进攻?” 说完拔出佩剑,直指城头看向这边的赵缺! “进攻!” 传令兵挥舞令旗,风中飘扬的令旗如同大杀器,指向之处,千军万马击进。 长角号声的低沉,战鼓阵阵的隆声,天机炮火的轰鸣,再加上划破天际的弓弩声,别说看一眼,听一耳朵都觉得胆寒。 云梯、临车、冲车…… 冲锋营、盾甲兵、弓箭手…… 披坚执锐,视死如归!一排排的好儿郎顶着城上的滚木雷石,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弦阳恐流箭或者投石机对郡主有误伤,施展功法化作一幕屏障。 世间开始有人参透收集天地之灵气化为异能为己所用,都同时参透了天地之灵气的反噬,愿意舍自身精气达到平衡者便是修习的大师了。 事有平衡,不愿意者便走火入魔万劫不复。可想而知弦阳大师消耗了多少精力,若非超高的修为,断然不敢连日施术对抗敌军。 距离永泰城还有十来里路上,一个马队护送着马车飞驰而来。 轰隆的炮声隐约能够听到,车里的正是卫国国师无眠,他夜里睡眠不好,白天却十分嗜睡。 众人听了他一路的鼾声,心里却踏实了许多,因为卫国皇帝曾说:无眠而眠,天下福延。 无眠感应到一阵阵的灵气直冲旷野,他依然是闭着眼,天生的一副恶像让人不寒而栗。 “公子回来了么?”车里传出声音。 “禀国师,今早收到传书,已经从雪域归来,今晚便能和永泰军汇合,也许晚上我们就能在城里相聚。” 护卫小心的伸着头听车里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筹划这么久,他连宁州的精锐都拉过来打了,这一仗不陪他玩一玩,岂不是白算计了!” 护卫又说:“国师放心,前方的斥候已经探听,北原和抚仙的人也都在附近了,剿灭夏军如探囊取物!” 无眠伸了个懒腰,打了一声哈欠。 “等老夫这老友先松松筋骨,我再和他会上一会!” 护卫点点头,也没什么需要汇报了,他偏着头,直到确定国师没了问题,这才加了一鞭,飞奔向永泰城的西门。 第9章 国师无眠 永泰城楼已被打成稀巴烂,桐油一锅一锅的泼下去,一个火把便是通天的大火,火势之大,云梯上的夏军像是架在烧烤炉上的羊肉,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岱岳见状命人放缓进攻,传令弓箭方阵远距离压制即可,等火势减弱再图破城。 嘉宁郡主文迦心看着城上卫军殊死反抗,站起身看了一眼黑袍僧弦阳大师。 弦阳立刻心领神会,几个箭步已经跃到阵前,施展灵力打出一阵旋风。 这股劲风竟将泼了桐油的燃木打散,砸的墙上,护坡上都是火星,眼前俨然已经是一条快速通道! 岱岳立刻传令:“命,全力攻城!” “得令!” 传令兵挥舞双旗,鼓声长角号声更加激烈,又是一组冲车冲向早已破败不堪,却又临时用木头石块堵死的城门。 几个回合的冲击,城门被打通,铁骑出动,山呼海啸般涌向城门。 城门失守,城头的防御自然受损,几十个夏军趁机爬上城头与卫军展开血战。 城上的洛溪子昨日一战元气大伤,已经无法招架,能用灵力抵挡近距离的攻击已经很困难了。 “守住,守住……” 赵缺也算的上是大卫第一勇将,哥哥赵域文治为皇,他则武功为王,先皇也是让他们兄弟文治武功共保大卫! 有了永泰王的带头拼杀,下面的将士自然视死如归。 正在激战焦灼之际,忽然一些战死的士兵尸体从七窍冒出绿雾,他们居然站了起来,向夏军发起攻击。 但若单单是卫军亡灵冲杀也就算了,连夏军战死的同袍也复生一般将武器对向自己。 这还了得,还没冲进城去的铁骑无法向前,而刚冲进去的也调转马头逃了出来。 城外的郡主岱岳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但看见城头一团绿光中站着一人正在向城下火中燃烧的尸体施术。 只见那些燃烧着的尸体也居然站了起来,通体燃烧绿火,拿着长戟反向攻击。 “师傅!哈哈……”洛溪子看见无眠站在城头,欣喜若狂。 “国师!国师!”人群中有人喊着。 “有国师助阵,定能大败夏狗,冲啊!”不知是哪位将军,带着将士冲杀出去! 战场的局面此时已乱了套,夏军中有人捅刺砍杀这些死灵都没有用,反而被反杀。 忽然有人无意中发现砍掉头颅这死灵尸体就会应声倒下,只有绿火燃烧着尸体,不久便成了灰烬。 众将士一看此法可行,纷纷砍向死灵的头颅。 步兵好解决,可骑兵尸体连人带马也冒着绿火冲杀而来,好多正在逃出的士兵被杀死! 岱岳见状只能命人鸣金收兵,中军呈防御阵形。 弦阳大师用灵力反击,长袍挥舞之处绿雾散尽,为了保存实力,他飞步上前,点着尚未燃尽的云梯跃上城头,与无眠对峙。 无眠无法分身操控死灵,夏军也很快消灭了这些死灵士兵。 活着的人毕竟有心智有计谋,在没有人操控下,解决这些亡灵的脑袋,也并非难事。 此时卫军已经重新夺下城门,经此一战,夏军也不好贸然出击,大军回撤防守。 众人看着城上对峙的两个顶级大师,一个靠修行积攒了深厚的灵力,而另一个是归山鬼宗。 归山老祖创两大绝技,一为鬼术,一为影术,收两个弟子传承,后来各自成为大师,影宗大师教出了秦子生护卫大夏朝,而鬼宗大师则协助少山公建立了卫国。 城上,洛溪子和赵缺站的很远,不敢靠近。 城下,文迦心和岱岳石泰等人也是不敢贸然上前。 前一刻还打的昏天黑地,这一刻却如此宁静。 大火将城墙熏的乌黑,插在垛口还没倒的卫旗破的像街口乞丐身上的破衫烂衣。 无眠撤去身法,一道绿光散尽,灵气冲击如同一块石头丢入池塘,砸出的涟漪吹散漂浮的落叶。 “人称护国地圣的黑袍神僧弦阳大师,果然令人钦佩!” “国师别来无恙,今日还亏得无眠国师点到为止,我大夏将士才能逃得出去,老朽在此代侥幸免死的将士谢过国师!” “地圣弦阳大师手下留情,也是不想卫国将士枉死,菩萨心肠!” 弦阳以死渡人,还菩萨心肠?弦阳只能行一僧礼,一笑度之。 “贵国皇帝御封的护国八子大漠龙王择良木而栖,来我大卫,三年以来每每讲经论道,都有百姓提及,实则人间佳话。不知道大师每日参禅悟道,何时也能来我大卫助吾皇教化百姓呢?” 无眠这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一则讽刺秦子生,秦子生已死,他不会不知,二则谁不知这黑僧杀人无数,指望他屠城还可,教化百姓?实为笑话。 弦阳怎能不知这糟老头子是在笑话自己,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些。 “多谢国师抬爱,老朽不喜这戈壁的苦寒!” 无眠微微一笑,“再打下去,徒增伤亡。不如就此罢兵和谈,大师意下如何?”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十万征卫军只是讨伐大卫背信弃义,辱我大夏,只要大卫诚意十足,撤军,也不是不可!” 无眠知道弦阳的意思,无非还是交出赵言寺方能罢兵。 “背信弃义?这从何说起?”无眠装作若无其事。 “世子赵言寺无端离夏,不该给大夏一个交代吗?” 无眠哈哈大笑,“大师说笑了,何为无端?世子言寺已经册封为大卫太子,太子秘密归国,也是为保安全,毕竟事关国体,大师,你说有何不可?” 弦阳一时竟无言以对,赵言寺居然当了太子?本想一个不受待见的世子,真是事物常态。 “大师不如先行回去和郡主商量,毕竟我言寺太子和嘉宁郡主尚有婚约,今晚我城中设宴,还请郡主赏脸,不谈退兵也可先谈婚约。” 弦阳此行就是为了保郡主解除婚约,既然如此不如回禀郡主再行决定。 “就依国师之言,不过郡主是否赴宴,老朽却不敢保证。” “那是自然,郡主意愿自当遵从,如若上邦贵客愿止兵戈,与我西陲小国军民同乐,那便是功德无量!” “不知赵言寺是否出席?”弦阳想起最重要的人应该是赵言寺。 “太子殿下正在赶回来,想必夜宴之时能够赶来。” “好!” “今夜南城将军府设宴,我们在南门恭候郡主和大师大驾!” “甚好!” 西门太远,北门还在处理战死的军民,东门已经被打成稀巴烂了,不从南门进城难不成要飞进来? 战局也就暂时这样了,大夏冲杀的死士十有八九都是重犯或者他国俘虏。 本国精锐并未严重受损,损失点粮草辎重什么的,退兵会谈也基本能从卫国敲诈而来,只是费点时而已。 可对于卫国而言,时常以各种理由受夏军袭扰,长此以往死伤不少。 大夏的国策让周边各国发展滞后,自己也可以永远以逸待劳,奴役各国,最终的结果便是各国内乱不止,民不聊生,天下归一便水到渠成。 想法很好,可是时间跨越那么多代,谁敢保证哪一朝哪一代不会出现问题,让大夏国无法控制?或许就是这一朝呢,也未可知! 第10章 刘炼的条件 寒风凛冽的冲击着这片杀戮之地的每一个灵魂! 大夏征卫军中军大帐。 帐前的大纛杆上绑着一人,刘炼! 嘉宁郡主文迦心看着五花大绑的刘炼,心中生出憎恶和愤怒! 倘若今日战事顺利,郡主所愿达成,或许刘炼在她眼里仅如蝼蚁,或许都不会在眼里。 但进攻受挫,不但没有逼出赵言寺,反而折损这么多将士。 且赴宴和谈之事也尚未讨论出个结果,难免让她心烦意乱。 “还没死?”她走上前去用马鞭撩了一鞭。 刘炼身心俱疲,母亲没找到,自己还被捆在这里,身上的鞭痕被寒风吹的直钻心窝。 他仿佛看到阳光下一个曼妙的身姿向他走来,问他还好么,声音如此的悦耳,如夏日的蝉鸣,瞬间没有了所有烦恼,他给她说着没事…… “你说什么?没死就大点声!”文迦心举起马鞭重重打了他一下。 刘炼这才猛然惊醒,原来是个梦!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郡主,早上劫持她时紧张恐惧,也没敢仔细看。 现在看来这郡主也是倾国的容貌,文太师年轻时就权倾朝野,娶个如花美眷轻而易举,生个女儿自然美若天仙。 文迦心看他迷离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心中更加气愤。 “来人,把他砍了喂狗!” 弦阳大师拦住侍卫,侍卫们看着郡主点头,这才退下。 “郡主息怒,老朽有件事需要他解答。” 郡主顺手又是一鞭,打的刘炼连连叫苦。 刘炼看着郡主头也不回的走入大帐,用微弱的声音说杀了我吧! “想死容易,回答我你是如何进的了郡主大帐?” 刘炼看着黑袍僧弦阳大师,他见识过两次大师的功法,此刻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压迫。 弦阳又说道:“郡主帐外高手如云,护卫森严,莫说是你,就是那城上的洛溪子也未必能闯的进来,你是怎么进入还能劫持郡主的?” 刘炼不知黑僧底细,他能感知到体内的灵力全无,暂时也逃不出去,说点真的假的也无所谓了,抬头间却看到不远处被绑着等待处斩的林伢。 原来是早上没有逃脱的十来个山贼被集中行刑。 刘炼的位置可是十分显眼,林伢看了他很久,他终于看到自己了。 林伢冲着刘炼大喊:“炼哥……” 军营之中如此嘈杂,刘炼是听不到的。 但这一瞬间,刘炼忽然感觉心里很暖,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也是死前的慰藉。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刘炼微笑着盯着弦阳。 “让我放了你?”弦阳刚才听到了他的求死之言,如果以此求生,那此人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废人。 “大师这是有多么看不起我刘炼?” “你且说说,老朽从不答应未知之事。” 刘炼用脑袋点了点小林的位置,“放了他们。” 弦阳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老朽我只能救一个,你挑一个!” 行刑台上,一身肥膘的刽子手手握长斧,一刀将一个山贼拦腰斩断。 周围的山贼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被腰斩,多半已被吓得半死。 眼看下一个行刑的就是林伢了,刘炼急得大喊! “就那个黑瘦小子!”刘炼盯着林伢。 “小子?” 弦阳似笑非笑,“你说小子,那便是小子!” 说完回身跃上大纛,一指灵力一瞬间打掉了行刑者手中的大斧,又一指精准的解开了小林绳子。 行刑者吓了一跳,一看是弦阳大师,不敢多言,双手抱拳看着他。 弦阳指了指小林,做了一个摆手让他走的动作,然后跳落下来。 这行刑者人虽壮但脑子不笨,这是要放这个人,大喊了一声快滚吧,重新拾起大斧砍向了下一个人。 林伢心里明白是刘炼救了他,正要过去,被士兵驱赶离开。 “炼哥,我等你!我等你……” 林伢内心期盼着刘炼能够用功法逃离。 林伢撕心裂肺的喊声,刘炼隐约听到,或许是心里听的到。 “快走!” 已经沙哑的刘炼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声,只听得周围鼓声隆隆,马声潇潇! 直到小林跑出刑场,往坡下跑去。 “好了,该说了!” 刘炼目光这才从林伢的方向转移回来,他刻意的扫了一眼行刑台,十几个山贼不管做过什么,反正此时已经全部得到了惩罚。 刘炼咽着口水,有气无力! “影宗十里无影功法,大师可知?” 弦阳之前感受到了灵力,觉得他可能运用影宗功法进了大帐,可他并没有灵力,此事非常蹊跷。 “可你体内的没有一丝灵力,且心脉受损,就算今日不杀你,你恐怕也是废人了!” “不瞒大师,教我之人还没来得及教我如何收集灵力!” “秦子生花了三年,我以为……大哥,难道这件事真的急不得?” 刘炼听他说秦叔,必然是认得秦叔,也难怪,天下之人不识秦子生者寥寥无几。 “敢问大师是秦子生的故交旧友?”刘炼大概知道黑袍僧是熟悉秦子生的。 “故交……” 弦阳回想着吃羊肉,歃血为盟,分割誓言的羊皮卷签名…… “大师是护国八子哪一子?” 弦阳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刘炼,没想到老八的绝技就失传于此了。 “老朽人称地圣,八子排二,秦子生没有给你讲过?” “秦叔很少提及往事,他只是在喝酒时会偶尔谈及。” 弦阳沉思着,看了一眼小林逃跑的方向。 “你若习得秦子生绝世功法,老朽倒是愿意帮你,只是……” 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岱岳在远处看着弦阳离开。 “务必看好那小子,别让他死了!” “是,大将军!” 岱岳此次攻永泰城目的之一便是带走这个影宗传人。 永泰城扼守西进通道,南门与北门都在防御长城外侧。 所以与东门位置较近,东门的残火还未熄灭,城门也在拆卸重装,但内侧却重兵把守。 北门外的山坡,林伢悄悄的趴在枯草堆边,天色渐暗,不走到跟前还真不容易发现。 他藏着并不是因为夏军,而是他无意中发现北边居然有军队靠近。 这也许是机会,若将这个信息告诉夏军的大将军,或许他会放了刘炼! 正想起身的他听到一阵低沉的呼吸声,好像是被捂着嘴的猛兽。 忽然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飞跃而下,吓得林伢瑟瑟发抖,只能一动不动的趴着。 原来是一头狼,狼嘴绑着绳子,狼身上骑着一个彪形大汉,北原人打扮。 这是北原狼骑兵,那头狼回头看了一眼,他嗅到了人肉的味道,但主人强拉着嘴角的钩子,这狼只能再次低吼一声,离开了! 第11章 赴宴将军府 北坡的枯木林,这是胡杨在这里最后的倔强。 任你寒风刺骨,任你飞沙走石,千年不死,千年不枯,千年不倒! 见证沧海桑田,也见证刀光剑影。 一根一根,清晰可见的眉,如同这坡上挡着风沙的枯草。 他眨了眨眼,躲开了一阵风,挤眉弄眼的抖落掉粘在冷俊面孔上的沙土。 “太子殿下,永泰军上三营已经到达指定的位置,北原狼骑兵也到了,只是……” 这冷俊的青年叫赵言寺,大卫朝新太子。 “抚仙城没到,云中城没到,江南王也没到是不是?” “太子料事如神,云中城没有回应,江南王说暂时不便和文太师翻脸,至于这抚仙城,带了五百人,简直是不自量力!” 赵言寺冷笑着,“他们都在观望,此战关乎联盟,李将军,你可不要辜负本太子的栽培!” “末将赴汤蹈火!” “好!此地就交给李将军,各位长老我们走吧!” 赵言寺身后四个白衣斗篷的人点点头。 几个人调转马头,向着北门而去。 远处的夏军军营已经点起灯火,打仗人声嘈杂! “郡主不怕此行有诈?末将坚决不同意郡主前往!”岱岳气的双手叉腰。 郡主明白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赴宴的事,大家都快吵了一下午。 “岱将军,我此行就是为了与那伪君子赵言寺解除婚约而来,我不去怎么谈?” “郡主,那赵言寺现在贵为太子,与他解除婚约还是要问过陛下和太师,我等不可擅自做主,就这样谈了,如何向陛下交代,今日只谈停战之事,等回朝与太师商议后,郡主再解除婚约也不迟啊,望郡主三思!” 岱岳已经收到文太师传来的密信,内容便是关于婚约。 大夏江南王企图造反,北边的北原云骑军也正在集结,此时不宜再和卫国开战,所以这个婚约还解除不得。 “岱将军,依老朽看,不如我们一同前往,鬼宗还没有能力威胁到郡主。” 弦阳不想郡主难堪,又给足岱岳面子。 郡主一听拍案而起,“就这样,我们千里迢迢来卫国,就是听赵言寺一个交代!” 岱岳也不好反驳,“既然如此,容末将前去安排!” 永泰城,将军府! 府门口张灯结彩,红毯铺地。 空中飘着白色纸灯,百姓以此寄托哀思。 从来兴亡都是百姓受苦,庙堂之上,一点点的私欲也需搭上千万人的性命。 这个世道不是靠几盏满是恨意的纸灯可以改变,高悬的明月,何曾改变! 夜空中开始飘雪,星星点点的,落地便不见。或许是天可怜见,百姓们的千万盏纸灯让老天爷感动? 绑在大纛下等死的刘炼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诅咒着老天,可他却感觉不到冷,他以为是麻木,其实是灵力开始如飘雪的天空,慢慢地在地上积累起来。 将军府灯火辉煌,几个时辰前还在刀兵相向的众人已经觥筹交错了。 大卫赵缺将军回应会盟停战,岱岳内心还是比较满意,不管对将士还是太师都有交代。 郡主文迦心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意。 “赵将军,您的侄子今晚是不打算出来见我?” “郡主,稍安勿躁,言寺侄儿定会前来。”赵缺笑容中透着一股得意。 郡主哼了一声说:“我夏军西讨,就是你那个侄子惹出来的事端。”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有什么要求请郡主言明,我赵氏一族必全力满足。” “好办,让赵言祀跟我回大夏完婚,或者向天下昭告有负于我,解除婚约。” “这……这恐怕恕难从命,我侄儿现已是大卫太子,岂能由我国太子前往他国成亲的道理,郡主若对言寺两情相悦,不如就留在大卫成亲,将来也必定是大卫的皇后。当然这个还要看言寺的意思! 至于解除婚约,也许不可,为了太子声誉,或可昭告宇内嘉宁郡主贤良淑德,但不足以承东宫之正位。” 这话一出,岱岳瞬间跳起大吼。 “你一个西陲小邦,还敢觊觎皇位?赵域若不尊我大夏封号卫国主,我百万大军必踏破你卫都,生擒赵域!” 郡主气的说不出话,女儿家上门让人侮辱,这口气真不好咽。 周围的卫兵一听岱岳这话也都火冒三丈,自家皇帝让外臣如此不敬指责,还不拔刀对得起卫国? 赵缺为人倒是理智,示意左右退下,笑着赔礼。 “岱将军此言差矣,我家皇帝也行,国主也行只是个尊号,暂且叫国主也未尝不可,保我国土无虞君民无恙也就是了。” 郡主不想管他叫什么,当务之急是解决自己的脸面问题。 “三年前赵言寺主动为质,住在我太师府,那时的他只是个庶出的野子,虚戴一个邺王的称号,我父待他不薄,给他一纸婚约,他是怎么待我太师府的?订婚立约后不辞而别逃之夭夭,让我大夏颜面尽失!” 赵缺定然是知道事情的原委,赵言祀确实入夏为质,可那时的太子言吉尚在,谁能想到正值春秋鼎盛却暴毙身亡,大卫国主赵域只有二子,只能召回质子。 “郡主莫要生气,言吉太子薨逝,吾皇只有言寺这一个儿子,自然要继承大位,他若不逃,难免遭人屠害,万一落在敌国权倾朝野之人之手,我大卫岂不是成了砧上鱼肉?!” “你……” 郡主气的发抖,这哪里是含沙射影,简直就是指名道姓! “看来谈不下去了?不如回去整顿兵马,打完再说!”岱岳虽有使命,但也不堪受辱。 “你们能活着回去么?哈哈……” 门外传来声音,正是太子赵言寺! 此时雪已经开始飘飘洒洒,楼阁屋顶也整片洁白。 赵言寺独自一人站在大殿门口。 “迦心,好久不见!” 郡主瞪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太子这是在威胁我们?”岱岳怒道。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嘘,你听!” 忽然之间杀声四起,似乎是城外传来。 不好,难道是赵缺趁我们不在营中夜袭?就凭这城中的残兵?岱岳看向弦阳。 弦阳和无眠两位大师一言不发,表情自然。 “你敢算计我们?不怕我大夏灭了你?”岱岳大喊。 此时岱岳和门口不多的随从已经拔刀护了上来,一大批卫兵也包围了大殿。 弦阳大师暗自运气,时刻准备杀出重围。 赵言寺一脸邪魅的笑容看着郡主。 “迦心,不如你就留下吧,我能保证卫夏两国停战止兵。我忍辱负重寄人篱下,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也要感谢文太师!” “我若不呢?”文迦心已知身陷囹圄,可气势却丝毫不减。 “那城外的夏军都要命丧于此!他们也要死!” “不自量力,你真以为凭你们能靠得住我们?”岱岳握紧了劫刀。 弦阳大师忽然感应到强大的灵力,一直有无眠洛溪子的干扰,让他判断失误,必有第其他异能之士! 他大呼,“不好快走!” 第12章 血战将军府 话音刚落,门外雪影中幻化出几个人形,手持劫刀的夏军还来不及反应,其中几个就已经血溅雪场。 “是雪灵!保护郡主!” 弦阳一掌打出去,雪灵散化成飞雪,消失不见。 只见弦阳飞身跃起,落地之时,一招震佛手。 轰! 大殿中的座垫桌架都被气浪震的移动了好几丈。 “故弄玄虚!”弦阳话音未至,人已飞出。 又是一掌,雪中现身一人影,说时迟那时快,他一现身便被弦阳扔进了大殿。 “雪灵长老,当年杀你三位长老,想不到你们还敢踏出雪域!” 重重摔在地上的雪灵长老排行老二,名叫仇牛。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这恶僧还是如此厉害,不过你别得意,今日我们就送你去见我那三位长老!” 当年弦阳和北境战神将雪域势力打出龙陵北边,一路打进雪山,那一役,雪灵十大长老的六长老司涉、七长老甲遇乾、八长老义杰都被杀。 见二长老被打的吐血,门外雪中的四五长老涂四、沉五显出身影。 “仇长老……” 无眠睁开眼,心想这弦阳果然灵力纯厚,殿内没有优势,要在雪中发挥雪灵优势。 “喝!” 无眠双掌间绿火燃烧,忽然几个燃着绿火的骷髅从地板里蹦了出来,向弦阳等人攻来。 “掩护郡主离!发信号!”岱岳和亲随们快速组成防守阵。 他们杀出大殿,殿外的雪已经很大了,飞舞在空中如同一道白色屏障。 这雪便是雪灵最好的掩护,另一个没有现身的雪灵长老丁成看准时机钻入人群,一个破招将夏军打飞。 赵言寺和赵缺带人趁着空挡砍杀着受伤的夏军,雪灵弦阳的战场可不是那么好参与的。 “包围起来,别让他们跑出城去,别伤了我郡主夫人!哈哈……” 郡主听着赵言寺的言语挑衅,气的连杀几个卫兵。 那些骷髅如长在弦阳身上一般,怎么也打不退,加上雪灵的偷袭,让弦阳也很狼狈。 几个回合下来弦阳的周身黑气开始变成了道道金光,那金光普照之下,绿火骷髅如同沙雕遇水,化为灰烬,飞扬在空中,似雪一般,只是落下来的一刻玷污了片片的洁白! 院中瓦砾横飞,雪灵依靠大雪来回穿插身无定型,若非弦阳大师的深厚功力,怕是十个岱岳文迦心都已成鬼了! 正在焦灼之际空中传来大喊声“郡主,快上来!” 原来是朱一手操控着那艘名叫凤灵渡的飞船,船脚的铁锁上居然挂着大纛,大纛杆上绑着的刘炼此时冻的满脸发紫,头发上眉毛上都是雪。 原来在岱岳将军一行人入城后开始下雪,夏营暂时由石泰看守。 看着城上戒备森严的卫军,夏军也没有懈怠,正在大雪纷飞之时,卫军一支小队拉着马车向军营而来。 岱岳提前告知过石泰,若城中和谈顺利,卫军定会送来美酒佳肴。 所以谁也没有在意这支小队,谁知在进入军营后他们点燃了酒坛,酒坛中藏着的火药瞬间爆炸,火种横飞,帐篷围栏都着了起来。 随后便是北边藏在坡下的卫军杀将而来,石泰带领众人抵抗。 可毫无防备的夏军遇上藏身好久的永泰军上三营,勉强抵抗。 直到几十个狼骑兵冲杀上来,夏军军营彻底被分割,大雪中不是被枭了首,就是被狼骑咬的血肉模糊。 这一时间也无法入城,石泰索性带兵突围,并命人协助朱一手,依靠凤灵渡飞入城中解救郡主一行! 木船解开了三个锁链后已经有狼骑兵杀来,所以强行起飞。 挂着的一个未解除的锁链,拔起的铁扣不偏不倚刚好挂住了中军的大纛,大纛木杆折断,连同刘炼就这样一起被带到了永泰城。 众人抬头看到这凤首木船飞于空中,一时不知所措。 赵言寺在太师府了解过他们正在制造天机手卷中的秘密神器,可是真正长什么样子却没见过。 看着头顶这庞然大物,赵言寺大喊道:“快把他打下来,放火箭!” 卫军速调来弓箭手,一支支火箭如流星划过这漫天飞雪。 黑袍僧弦阳此时的金光已没有之前的闪耀,他已经坚持了很久。 正巧这飞船驶来,可以帮郡主离开这里,弦阳大师大喊一声破! 雪地中震出空间,闪转腾挪间打飞了几个雪灵。 岱岳也不是吃素的,在无灵力修为的加持下,他可算是外家功夫的翘楚了。 而且能够做到大夏征卫大将军,也不是泛泛之辈。 雪灵虽身影诡异,但却也是在雪中来去自如,并没有夸张到影宗那种随心所欲,岱岳几十个回合下来也不落下风。 加上自己的心腹亲随也都身经百战,以一当十打打卫军并无难事。 郡主处处受保护,她自幼跟着北境战神学武,打打外围,保护自己绰绰有余。 之前没有交过手,这次郡主才发现一直表现出软弱,需要保护的那个质子邺王赵言寺居然也深藏不露。 他一定是用什么东西掩盖了灵力,以至于太师府中的各大高手丝毫没有觉察。 他与岱岳交手下来没太落下风,太子殿下不让伤害郡主,属下们也就投鼠忌器。 毕竟双拳难敌四腿,眼看招架不住,飘过去的飞船在东城转了一圈又飞回来了。 这次的机会再不把握就上不了船了,眼看船慢慢向这边飞来,船下拖着的大纛杆连续碰撞了几个将军府的阁角塔尖,无形中将船的高度降低。 在临近郡主所在的殿前平台时,这大纛杆被撞断,一截粗木头朝着下面的卫军砸来,将正在围攻岱岳的卫军打出几丈远,。 弦阳大师一看,这是机会! “郡主,老朽送你上去!” 借着打开的空位,一掌将郡主和岱岳等人推了上去,岱岳功夫了得,借着飞船悬挂的锁链一个鹞子翻身上了船,几个亲随也上了船。 “迦心,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赵言寺用灵力召唤出几只绿火鸟挡住了郡主,郡主径直掉了下来。 这可急坏了船上的岱岳众将和朱一手,船已过一半,要是再错过,这可就无法再转一圈来救人了。 轮回就是这么快,上午郡主还要让杀刘炼,而现在救他的也居然是刘炼! 原来刘炼被绑在大纛杆上经过来回碰撞,绳子已经松了许多,差点顺杆掉下去。 他一把抓住了锁链挂钩,将绳子绑在挂钩之上,这才避免了之后的几次碰撞掉下去的危险。 可上面哪里是好受的,要不是身下还有半悬的大纛杆,早被卫兵射成刺猬了。 挂在上面的刘炼见郡主掉了下来,一把将她抱住,这下坠的力量根本不是绳子可以拉住的,还是扯断了绳子。 更要命的是下面只有几个亲随和弦阳抵抗无眠国师,没人对付赵言寺。 赵言寺又是一掌召唤出几只绿鸟全部打到二人身上,眼看这么高落地,下面的卫兵高高举着长戟,就等他掉下来,扎成人串! 第13章 护国神僧的劫难 本就灵力不足的刘炼被这一掌打中,中枢却感觉满满的灵力。 他施展影宗功法,将郡主抱住,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刚好是船上。 朱一手都快拉断了机关室的舵杆,侍女和侍卫们摇摇晃晃的跑向郡主。 “郡主!郡主……” 郡主已经昏迷,岱岳招呼船上的士兵拿起弓箭,朝着地上围杀弦阳和众亲随的卫军。 虽说打斗的乱糟糟的,可这极快的一幕还是被无眠和弦阳看到了,二人都颇为吃惊。 弦阳摸过刘炼各段经脉,丝毫没有灵力加持,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大批的卫军也向这边赶来,一排排的箭矢往船上射去。 郡主被救走,赵言寺也恼羞成怒,和三个雪灵干脆绕开弦阳,直奔飞船而去。 弦阳见状,大呼不好,飞身追去。 金光绕身护体,亡灵士兵近不得身,或一碰到便化为一团绿火。 可雪灵却在大雪中如鱼得水,闪现腾挪让弦阳无法定位。 眼看船上射下的箭矢被雪灵躲过,若让他们纠缠住,郡主逃出便十分不利。 说时迟那时快,弦阳大师又一招佛掌印,赵言寺见状赶紧躲开,却将同行的雪灵暴露在外侧。 这位名叫沉五的雪灵长老结结实实的承受了所有的伤害,来不及大叫出声,一口脓血喷出后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掌对于弦阳也是强弩之末,干脆也顾不得其他,又运起全身之力推向凤灵渡。 这周身的金光蕴含巨大的力量,凤灵渡受此金光之力,真如凤凰一般,在夜色中划着一道金光飞出城去。 “大师傅……” 郡主趴在船甲板上,眼看着一群死灵士兵像蚂蚁一样扑向猎物,阵阵绿火在金光中闪耀,如同节日焰火。 弦阳眼神中露出笑意,郡主安全离开了,总算可以给太师交代了。 弦阳大师历来只顾自己修行渡死之术,从无心怀众生的心思。他也很久没有使用过金光,这一役几乎耗尽了一生的修为。 “弦阳大师,再打下去您老可就真的要升天了!” 赵言祀气急败坏的挖苦着弦阳,他冒死逃出太师府,躲避了大夏的千羽卫追杀。之后又联络雪灵王一同设计阻击夏军,好不容易围困住文迦心,却让她跑了,这气还是要撒到弦阳身上。 弦阳身边没有上船的夏军锐士一个个倒在雪地上,血迹浸泡融化了的雪水,一股一股的流向花池。 他尽力了,黑暗中只有火把能够照亮他,他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 无眠师徒拼着元气大伤召唤着亡灵,好在拖垮了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恶僧,也算是没有遗憾。 城外还能听到马嘶人叫的声音,大夏的这支铁骑陪葬在此,对于大卫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胜利! “大师何不就在大卫与老夫一起参悟经典呢?” 弦阳大笑一声,一口血也喷了出来。 “国师说笑,世人皆叫我恶僧,我若在你卫国,必定修魔行恶,杀尽卫国之人,你,还敢邀我?” 无眠笑了笑,收起功法,一声声嘶嚎后,亡灵们纷纷燃起大火,发出阵阵尸臭。 “大师不该命丧于此,今日或许与鬼神相伴,年纪大了,老夫见不得这生离死别!” 说罢,转身走入殿中。 赵缺带着人将弦阳团团围住,生怕他用功法逃离。 雪灵仇牛长老放下怀里的沉五,解下白衣斗篷,和飞落的雪花一同掩盖住他。 “恶僧,今日让你血债血还!” 雪灵长老丁成受伤最轻,有的是力气斗嘴。 “老朽送你去见他!”弦阳硬撑着还击,此时他周身暗淡的金光如同旷野的残烛,还不如片片的萤火之光。 赵言寺回味着国师走时的话,有深意!杀了弦阳容易,可他却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于是聪明绝顶的赵言寺开始用语言挑唆雪灵复仇。 “二长老,这五长老死的着实可怜,今日必让这恶僧生不如死!” “哼,我二弟就是让他斩断了一条腿,今天用他两条腿偿还!”洛溪子也愤怒的在一旁握拳。 三个雪灵想也不想,冲杀上去。 众人一路拼杀,弦阳被逼到北门城头。 雪灵担心这黑僧跃城逃走,提前封住弦阳去路。 洛溪子前日就元气大伤,今日一直没有冲上前去,此时倒是非常上心,召唤着绿鸟骚扰弦阳。 雪灵丁成长老见机隐藏于雪中,几个闪躲,抡起劫刀砍向弦阳。 在同伴协助拉扯下,这一刀齐整整的将弦阳拦腰斩成两截。 大仇得报,洛溪子满眼都是解恨,赵言寺却怕他上前报仇,赶在众人之前,一脚将上半截的弦阳踢飞下北门城墙。 在落地后,头发身体粘着厚厚的雪,如同雪人滚到了城下的沟中,被伏雪掩埋的只剩下半个肩膀和一个脑袋。 一代大师,武学巅峰!就这样如同死肉一滩贴在雪地里。 赵言寺挡住正准备飞下去补刀的雪灵丁成长老。 “这恶僧现在连废人都不如,长老不用下去,还粘一身泥,明天他就会被这山中猛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雪灵二长老仇牛的笑声苍凉而又悲壮,听着似乎异常的解气! 永泰城之战落下帷幕,夏军几乎全军覆没,十万精兵只有一两千的铁骑在石泰的带领下冲杀出去。 北原狼骑兵虽然只有几十,却在此战中发挥出了大作用,夜里的夏军完全料不到他们会从何地进攻,可顽强的征卫军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只幸存了几只残狼! 不远处一支五百人的精甲士兵们只是默默关注着战局,从头到尾没有参战,这是东海抚仙城的士兵,领头的矮胖子是他们的丞相。 石泰看到凤灵渡向东而去,便知道郡主将军脱险,带着突围而出的一千多铁骑策马向西雍关而去。 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能活着回去已经是上天的眷顾,若非夜里大雪纷飞完美的掩护,这上千人也恐怕埋骨他乡了。 天快亮时,一个瘦小的人影出现在永泰城北门下。 这黑瘦小子正是林伢。 林伢等待城上换防之际,用尽全力将半截身子的弦阳大师放到木板上。 “你放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你若是死了可不怨我!” 逃走的林伢藏在北坡外,侥幸躲过狼骑兵后,他也来不及通风报信。 眼看着夏军被包围,他想趁机救出刘炼,却看到木船拉着刘炼飞进城中。 无奈,他只能藏于城外,心想若是炼哥命不好死了,自己便替他收尸,再去帮他找母亲花姐。 飞出的凤灵渡也给了林伢希望,他内心知道刘炼没死,就像他知道刘炼龙碑刻字一样,很神奇,却说不明白,这也叫做人的第六感。 正想在天亮混进城去看看,却遇到这老僧从城上扔下来,发现他尚有一口气,便决定带他走。 “你这么厉害都被打成这样,这里太可怕了!” 林伢自言自语的拉着木板,雪地上拉起来并不吃力。 “如果找不到炼哥,我就把你丢到山上喂狼了吧,哈哈!” 嘴上说着,可于心不忍的他还是用绳子绑着弦阳,避免他掉下来,就这样拉着木板消失在雪中。 第14章 会飞的凤灵渡 大雪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漫天的雪花一片片压着干枯的树枝,城外枯死的树木经不住积雪,一整段被压折,掉落在地上,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永泰城北门外那片埋了数万战死将士的坑已经被雪给覆盖了。 大雪就这样掩盖了杀戮,留下万里冰封的北国风光。 凤灵渡的那双飞翼在空中有节奏的扑腾,经过此战,木船损坏较大。 船底飞一段时间就会掉下一两块的木板,扎在船上的箭矢也在风中一个两个的掉落。 凤灵渡往宁州方向飞翔,这饱经战火的船还不知道能飞多远。 朱一手没法保证,此时的他正在船头的机关室小心翼翼的捣鼓着,生怕再出什么纰漏。 刘炼救郡主上船后待遇有所变化,最起码不用再捆着了,改为有人看管,腿上的箭伤也被侍医给包扎好。 在甲板上饥肠辘辘的他,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一口饭了。 文迦心被鬼宗功法打中当场昏迷,已经几个时辰了没有苏醒。众人都在等待医官治疗,毕竟是太师府的随从,一些灵药还是常备的。 刘炼现在不知道该盼着她好还是不好,夏军处置山贼时的斩腰之刑,还让他心有余悸。 虽说求死,谁能真的不怕死? 郡主醒不过来他会被夏军砍死,而醒过来,倒是可以卖个救她一命的筹码,保住性命。 不管怎么样,内心更多的是盼着这个美人能够好好的现在这里,对美好的人谁都会有所憧憬! 想着这些时间还过得快点,但是人是铁饭是钢,饿肚子不好受。 刘炼又一次恳求看守能给他点吃的,哪怕馒头也行。看守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 “喂,你们太师府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刘炼依靠着围栏站起来,身边的侍卫继续看着他,他们都是岱岳安排盯死他的。 这往前不行,后退不行,还不如捆起来,他干脆肆无忌惮的喊了起来。 “那郡主死没死啊,死了就算我刘炼运气不好,赏我一顿饭,杀了我,如果没死,念在我救她的份儿上也给口饭吃啊……” “找死!” 两个看守的刀同时架到了刘炼的脖子上,刚硬气了片刻,又怂了。 “我可是救了郡主一命的,你们这样对我?” “你都说了一路了,救郡主有功,可你也不用挂嘴边,谁会和你强攻一样!” 一个侍卫翻着白眼瞪着刘炼,心想你救郡主讨个活命也就是了,一遍一遍说是指望她以身相许?不知好歹! 岱岳从船厅走来,“吵什么?” 两个侍卫鞠了一躬,乖乖站立两侧也不说话。 刘炼了不惯着,“将军,我就是讨口饭吃!” “刘少侠,还没谢过你救我们的大恩呢!” 正说着,船楼上出来一个侍女,看打扮就是那种娇小懂事。 “这位公子,郡主有请!” 这幅模样还叫我公子?这个小姑娘会说话,听着都让人舒服。 刘炼笑着答道:“有劳姑娘!” 来到前厅,看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重新归置了,不像外面那么狼藉。 文迦心刚才清醒,丫鬟喂了点汤药这才有所好转,简单换洗后,优雅体面的坐于厅上。 刘炼一看到郡主就想起的在船上救她时抱着她的场景,不由得脸红心跳,自己也没有和其他异性有什么密切接触,呆呆的看着她,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救了我,本郡主就不再计较你挟持我的大罪了。”文迦心淡淡的说。 这声音沁人心脾,刘炼回过神磕巴的说:“额,嗯,救郡主是小人的福气,感谢郡主不杀之恩。” 郡主还是面无表情,那张副脸冰冷的快要结霜,她指了指客桌上的饭菜。 “吃吧!我死之前你一定会死,到时候可就吃不到饭了。” 还没说完已经开始咳嗽,急得丫鬟不知所措。 “谢郡主!谢郡主!郡主洪福齐天,死不了。” 刘炼心里嘀咕着,你最好别死,万一有一天我能一剑定乾坤,那时的我便有了无限筹码,说不定可以和郡主成就一段佳话也未可知呢。 想归想,手下却没闲着,一顿狼吞虎咽,没几下就吃干抹净。 “郡主是受到鬼术的伤害,现在看气色好多了,休养几日便可康复,不用担心!” 岱岳听她说到死活之事,忍不住插嘴。 郡主恨恨的说:“弦阳大师也不知如何了,一定是凶多吉少,这个可恶的赵言寺,白眼狼,还想抓我,再见到他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岱岳不好说赵言寺的事情,毕竟文太师让女儿和赵言寺定亲,确实是想控制他,只是没成想赵言寺居然成了太子。 “弦阳大师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他一定能化险为夷,请郡主宽心!” 郡主点点头,大夏国护国神僧弦阳号称地圣,人们称其地上为界,无边圣手!卫国的那个玩傀儡的怎么能是大师的对手。 她也注意到刘炼看着自己,像木头一样杵在旁边,十分碍眼。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郡主问道。 朱一手倒是耳朵好使,他还在高高的机关室操控着凤灵渡。 “郡主,我们正在黑水河上面,过了河就是河东镇。” 郡主看着刘炼微微一笑,这一下让刘炼更加手足无措,她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笑呢。 “把他从这儿扔下去!” “什么?”刘炼以为自己听错了! 门外四个随从进到厅内,看了一眼郡主,周围也就只有刘炼了,还能扔谁,立刻押住他。 刘炼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让人反手扣死。 “郡主,您这是干什么?” 岱岳也颇为吃惊,说了个“这”字便住口了,下意识抬起的手臂也慢慢放下,不知道郡主又要干什么。 不过郡主此举倒是可以替他解除一个心结,毕竟刘炼救了郡主,也算救了他,让郡主放了他,自己也能在太师面前有所交代! “还愣着干什么?我说把他扔下船去!”郡主又指了下刘炼。 四个人立刻押着刘炼出去,像扔麻袋一样,将刘炼扔下船。 “郡主!我不会水啊,啊……” 噗通! “你救我一次,现在扯平了,别让本郡主再见到你!” 船上传来郡主的喊声,凤灵渡顺着黑水河飘去。 一头扎进水里的刘炼只能乱刨,他长在大漠,不会水。 但这个时节河里也没多少水,一块一块的薄冰还漂浮在水上,不用扑腾太久就上岸了,只是河水渗的人骨头疼。 其实郡主就是还他一个人情,不想欠人情于一个陌生且不太喜欢的人! 昏迷渐醒时她听到岱岳给手下交代,得知刘炼是秦子生影宗传人,太师吩咐务必带回他,可父亲坚持让自己嫁给赵言寺的事让她心生不悦,那就偏偏放了他! 刘炼甚是生气,用手拧着身上衣服的水,看着飘远的凤灵渡。 “你想摔死爷爷?有一天你跪着求我娶你,我也不……” 想了想他又冲着木船大喊:“娶还是可以娶的,到时候天天让你跪着说不该这样对我!哼,你这个臭丫头,你最好坐稳,当心掉下来摔成瘸子,瘸了我可不给聘礼!” 话音刚落,远处的凤灵渡就开始摇摇摆摆的,一头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第15章 女萨满古芝呼尔琪 此情此景让刘炼目瞪口呆! 不是吧,说掉下来就掉下来? 他心里平衡多了,笑的前俯后仰。 “老天爷还是长眼的,你扔我下船,老天爷却帮我把你扔了下来,哈哈!” 他是解气了,可笑着笑着,心里异常难受,母亲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只能去人多的地方想想办法,至于想什么办法,他也不知道。 那不如就先去坠船的地方看看,毕竟这么一艘庞然大物掉下来,船上众人难免受伤,重要的是那个郡主! 刘炼走过一片林子,发现远处是一个小城,看来这就是他们说的河东镇。 这个季节泡了水,按照常理会渗的人很不舒服,更何况有伤口尚未愈合,可他却越走越觉得浑身散发着热气,自在的不得了。 原来他消耗完了体内灵力,自己不懂得法门收集灵力,可由于之前中了赵言寺一掌,救文迦心时也吸收了她身上的绿光,这些灵力本为伤害,却被他吸收化解,居然让他神清气爽。 刘炼赶到木船残骸处,没有发现人,也没有尸体,看来他们都安全离开了。 之前刘炼就注意过木船的凤眼,果然也让带走了。 他们一行人一定是去了前面的河东镇,刘炼在破碎的船舱里找到了几件下人穿的衣服,换上衣服也朝着河东镇去了。 永泰城! 战火已熄,生活继续! 已经恢复往日繁荣四门全部大开,北门的雪地里一支骑着高头大马的北原人正往城门方向而来。 排头的是个女萨满,面相看四十左右,却徐娘半老,眼角三道黑色图腾更显得邪魅。 她穿着墨红色的长袍,手中一支权杖很晃眼! 权杖手握之处是一颗镶了宝石的骷髅头,这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骷髅头,正是她百日早夭的儿子的头颅,制成之日起她便从不离手。 整个马队一行二三十人,每个都壮的像头牛,人群中有一面黑旗,旗上简易的画着图腾,内容大致是一个有獠牙的狼咬着一片雪花,这个北原部族的人是有多恨雪花。 到城门时马队被值守的卫军阻拦盘查,女萨满冲着小军头邪魅的笑了笑,抬手间手杖就将这军头打飞出去。 其他兵士们吓得都不敢上前,女萨满收起手杖直接进城,卫兵们围着她,也随着她前进而慢慢后退。 眼看已经退入城内,再不阻拦便入了城,一个恪尽职守的士兵冲杀了上去,又被一杖打飞,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古芝萨满好不威风啊!”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空中盘旋,一股灵力化为杀气,杀气中含着咒怨! 极快之间,一只雪做的剑从天而降,朝着女萨满的天门而来! 这女萨满名叫古芝呼尔琪,是北原王汗最为倚重之人,可以说在草原一言九鼎,地位无人可及。 古芝萨满闻声却不闪躲,大喝一声,双眼散光,似乎真能看破人神相通。 砰!砰!砰! 天门前的一道屏障震碎雪剑,周围近一点的北原人和卫国士兵都被震出好几丈远,雪剑碎片碎的像雪一样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落下的雪花中幻化出人影,这人影身披白色斗篷,脸色煞白,正是雪灵长老。 雪灵一掌打向萨满,古芝萨满大喝一声,“雕虫小技,给我滚下来!” 古芝萨满身子向后一倾,抡起手杖就将一个雪灵打落地上,雪灵口吐鲜血,这才看清楚是四长老涂四。 就在这时另外两个雪灵从雪中幻影而来,扶起了自己人,准备着三个人一起上。 女萨满整理了一下裙摆,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摸着手杖的骷髅头。 “乖儿子,刚才娘在打坏人,不怕,不怕……” 萨满权杖的宝石闪着红光,她抬起头看着雪灵,也看到了雪灵身后的无眠国师和赵言寺。 “这些个肮脏的雪灵,等我收拾完再拜会国师和太子。” 古芝动作够快,飞身下马之时一杖已经点到雪灵面前。 什么?这娘们儿的功法似乎又精进了不少,雪灵二长老仇牛不敢怠慢。 “你这婆娘,今天我兄弟三人就为大长老报仇!” 仇牛、涂四都是带伤出战,也只有丁成可以勉强一战,加上前日腰斩弦阳,让他信心十足。 “报仇?没见过死人报仇,你和你那子舒雪灵长老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雪灵王白逍遥手下十大长老雪灵,排行依次是子舒、仇牛、殷辰、涂四、沉五、司涉、甲遇乾、义杰、冰凌和丁成。 沉五前日被弦阳活活打死,而司涉、甲遇乾和义杰早年死于对夏朝北境之战。 大长老子舒带人偷袭狼山,却被得知信息的北原围困,雪域没讨得半点便宜,大长老子舒还死于古芝呼尔琪萨满之手。 仇牛长老心想,昨日我们已经消耗过多,报仇之事看来不能着急。 可这丁成长老年轻气盛,靠着残雪一左一右,手中冰刀雪剑轮番招呼。 古芝萨满口中振振有词,似乎是一些咒语,手杖的红光所到之处砍刀断剑。 眼看雪灵落于下风,赵言寺赶紧看了看身边的洛溪子。 论武力修为,这古芝萨满已经入了高阶下,雪灵中最厉害的仇牛长老也勉强到中阶上,自保尚可,多回合下必然斗不过古芝萨满。 洛溪子心领神会,看萨满又准备攻击,赶紧上前阻挡。 古芝攻出一杖,红光中透着黑气结结实实打向洛溪子施展的绿色屏障! 咣咣咣! 洛溪子的屏障破碎,散着耀眼的光,古芝停手收杖稳稳立于面前,高下立见。 也难怪,永泰城一战洛溪子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元气恢复还需时日。 “大家都是我请来的,请给赵某一个薄面,先放下恩怨,咱们的大事要紧!” 赵言寺都出面阻挡,这里毕竟是大卫国,面子还给还得给! 古芝萨满慢慢收起手杖,她已依然是慢慢摸着手杖的骷髅。 “乖儿子,睡吧,今天咱们就饶了那三个臭东西,睡吧,睡吧……” 那骷髅镶嵌的红宝石很听话的慢慢散去了光芒。 第16章 大漠龙王的秘密 雪灵丁成长老看着古芝萨满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心中怒火中烧。 “你这个婆娘……” 不等丁成说完,二长老仇牛拦住了他。 “今日暂且给太子殿下面子!” 古芝冷笑着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向着赵言寺敬了一个草原礼,飞身上马。 “殿下的面子是要给的!” 赵言寺连连点头说:“大师先行入府喝口热茶!来人,带路!” 围着的士兵白白挨打,却没办法,只能乖乖散去,还得指引古芝一行入府。 雪灵二长老仇牛只能干生气,却丝毫没有办法,他也向赵言寺行了一礼。 “殿下,我兄弟三人不和仇人同席,我们也完成了对殿下的承诺,也算不枉此行,就此别过!” 赵言寺一听他们要走,本来就参与不多的会盟,雪域代表一走,显得更加寒酸。 “二长老,咱们要以大局为重,恩怨暂且搁置,还请留下!” “殿下,不是我们不识抬举,五长老沉五的遗体我们还要送回雪域,况且四长老也重伤,不能耽搁!” 赵言寺想了想,“你看这样如何,丁成长老年轻有为,就由他照顾四长老,把五长老的遗体送回雪域,你留下来参加会盟如何?” 二长老心想,今日散席定会和北原人再战,可夏朝也是死敌,不妨和大卫朝结盟,拉扯北原,还能一同拒大夏朝。 “殿下思虑周全,在下却之不恭,我留下来会盟。” 赵言寺心里乐开了花,有一个算一个,别管实力如何,声势要大! 三位雪灵长老互相告别,十长老丁成和四长老带着五长老的尸体出城而去。 战争结束后仆人们就加紧收拾出东城的永泰王府,这也是卫国皇帝东行的行宫。 可眼下皇帝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恐怕这行宫也没运气再来了。 赵言寺毕竟是太子,坐于中位,赵缺,无眠,萨满,仇牛,洛溪子依次入座。 “欢迎诸位莅临永泰城,容我给各位介绍一下。” “这位乃是我的叔叔,永泰王,我大卫国的一等将军,行军打仗如天神下凡。 这位是国师无眠大师,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是北原王的亲信,草原第一萨满古芝呼尔琪,古芝大师少入中土,更是难得来我大卫!” 赵缺也暗自吃惊,这女萨满竟然是如此美艳之人,原以为北原之人都粗鄙不堪,真是大开了眼界。 无眠一脸恶像,之前一直紧闭双眼,听得赵言寺介绍,这才睁眼看了看古芝萨满,点头示意。 赵言寺继续说:“这位是雪灵王的长老,受雪灵王之命专程来助我们行事。这位是我师兄,鬼宗大弟子洛溪子……” “在座的除了你大卫的官员,其他的恩怨可不少,殿下就简明扼要,说说会盟事宜!” 古芝懒得听他絮叨,都说中土王朝廷议起来婆婆妈妈,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赵言寺还想介绍众心腹之臣,可一听古芝如此,也就笑笑了之。 “本来还联络诏山百国盟主云中城,中原的天机城,东海的抚仙和大夏朝的江南王,有我们各方势力联合,此事定成!可惜各方都脱不开身,只来了北原和雪域,言寺在此谢过了。” 古芝萨满噗嗤一笑,表情轻蔑,语气轻佻。 “大夏北境王带甲百万国之柱石,龙陵王乃是大夏皇子,承天王护卫京师,还有个处处受朝廷轻视的蜀王林书居然忠心耿耿,打的诏山百国百余年不敢出山一步,这江南王能有什么用?还不是想依靠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这在场的哪个不是怕大夏一统天下,没了他们的权力,所以才各自算计,哪个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何况现在大夏朝廷正在集结兵马镇压江南王,江南王自顾不暇,哪敢来会盟。 “至于那天机城,自己都复国无望,难道我们还要靠剩下的那群遇事只会跳水逃命的抚仙蛙人? 我草原云骑军可不怕他大夏。我家大汗是听了太子说的瓜分夏国,这才愿意与卫结盟,太子若还是没有良计,我等也不用在此浪费时间了。” 无眠听了半天没听得一句有用的,这天下大势随便找个酒馆的酒保都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三天三夜。 半天所云之事也甚是无聊,一到白天他就困得要死,再听下去岂不当场进入梦境了不成? “古芝大师切勿心急,且听太子如何安排。”无眠打断古芝的抱怨。 国师的面子要给,古芝萨满傲慢的表情似乎有所收敛。 见古芝萨满重新落座,赵言寺这才娓娓道来。 “三年前大夏朝护国八子的大漠龙王,也就是影宗宗主的唯一传人秦子生,他在运功法时偶遇天象异常,灵力大增,居然无意中闯入龙陵下界,龙陵乃天下龙脉所在。 传说李氏先祖救了一条龙,这才护佑大夏国几百年风调雨顺。 可秦子生却擅自闯入,天下皆知龙陵,可千百年的天旋地转,龙陵的位置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工匠们修建的龙陵。” 赵言寺入质三年,在太师府盗得这天大的机密。 众人似乎很感兴趣,他们曾经听过的大致的传说,只是无法辨别真假。 “秦子生出来之后并没有告知大家详情,大夏朝廷只是向天下诏告,大夏有天下龙脉护佑,龙脉传音天下归一,有不从者必将受到惩处,天下讨之! 可秦子生真正看到的是什么,只有他知道,大夏皇帝在那时忽然变得更加疯癫,据说也和秦子生擅闯龙陵有关。 秦子生一生中最辉煌的也许就是这件事了,他要再进龙陵,但他需要我大卫的帮助,只能背着承天宫来我大卫,所以天下都讨论他叛国,却不知正真的原因。” 雪灵长老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古芝开口问道:“莫非那大漠龙王是有求于无眠国师?你们师承同门,自己人却斗的天昏地暗,着实让外人笑话!” 无眠听此言内心是十分的不快,影宗鬼宗都是归山门下,可那都是成芝麻烂谷子的年代了。 归山老祖收两弟子为的是以两宗之力让自己更好的为自己所用,自己也不用再去苦练两门功法。 鬼宗摄人心魄伤天害理只为给老祖收集灵力精气,影宗不屑与之为伍,趁着归山老祖吸收灵力尚在排斥阶段,打伤了老祖。 老祖这一口灵气倒吸伤了心脉,也将输送灵力的鬼宗连累,鬼宗重伤。 重伤之下的鬼宗无法再吸收活人精魄,转而修习吸收死人心魄。 人心有异,虽死不同,所以初学者都是以操控飞禽走兽的亡灵。 但从此鬼宗和影宗便成为死敌,永世不和。 无眠想到往事心中愤恨,古芝嘲讽也懒得理会,可话不能不接茬。 “那欺师灭祖的东西确实有求于我,原来当年我归山老祖也是想参悟天下龙脉的秘密,这才希望自己培养的两大弟子可以精诚合作。 那秦子生机缘巧合发现了龙脉,已知晓非我门人无法解开龙脉秘密,至于什么秘密,这就需要我们一同合作了,这龙脉保大夏千百年,我们若断了他的龙脉,就可以轻松灭掉大夏,天下才能永远太平!” “灭夏的大业怎能少的了我大月国!”门外传来声音。 第17章 永泰城会盟 门外忽然嘈杂的吵了起来,一个尖声尖气长相略显猥琐的矮胖男人喊了一句,周围的护卫们使劲儿的拉着他! 周围的闲杂人等都清空了,也交代属下四处把守,居然还有人闹事? 赵言寺大喝道:“谁敢擅闯王府?” 出门一看,众人架着一个满脸堆肉的男人。 “你是何人?” “我乃大月国丞相何守忠,特来会盟!” 众人一脸茫然,这世间又多了一国?何时有这大月? “这是大卫太子殿下手书,亲自邀请我们来此会盟,这些该死的奴才,本相到访还需要通报?你大卫皇帝尚且不敢对我不敬,你们敢挡我?” 赵言寺接过手书一看,确实是自己给东海抚仙城主的书信,特邀参加会盟。 “何丞相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快请!” 赵言寺态度友善,对于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比较重视。 而在场的其他人却都带着嘲讽之意,比如美艳动人的古芝萨满。 “你一个大夏国御封的抚仙城萧国公,不感谢人家没有平了抚仙城,居然恬不知耻的称什么大月国皇帝?你这个什么狗屁丞相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举事?” 连仇深似海的雪灵二长老仇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豺狼虎豹相争兔子,兔子却自称森林之王,岂不可笑? “你……” 猪头丞相看着眼前这墨红袍子的萨满,虽然面容娇美,可眼角的图腾和发饰很容易判断出是北原人。 “我当是谁呢,原是被大夏北境战神打的无处放牧的羊倌儿,凭你也敢笑我大月?就是那个打的你们找不到北的大夏,他敢招惹我们,我百万大军也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古芝听了丝毫不气,北原人北逃也是事实,但是听了他说的后半段,也是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看来有这大月国的百万雄师,我们灭夏的大业指日可待了!” 这谁还听不出来,偏偏这个猪头丞相自以为是,当是别人在夸他呢。 “你这样说话才对,天下纷争,我大月举足轻重,各位岂能不知?” 说着从怀里拿出国书,屁颠屁颠的交给雪灵二长老、古芝萨满和赵言寺。 “这是我大月皇帝陛下给各位友邦的国书,此次会盟我带来了五百壮士助阵!果然在我大月壮士的威慑下,那大夏征卫军全军覆灭,此战妙哉!” 何守忠说的有鼻子有眼,自己唾沫横飞,好像是真的是他们打败了夏军一样。 其实他早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永泰城外,只是那夜风雪太大,面对夏军的殊死抵抗,他们远远躲开了。 后来大夏铁骑溃败后,他又担心迎面遇上,于是远远绕开从南门入城,这才耽误了会盟时间。 “你这丞相信口雌黄,抗夏一役,大人恐怕都没有出汗,而是远远的裹着你那羊皮大衣看着吧!” 古芝萨满心直口快,也不惯着他,自己带人冲击着夏营,却让他这个猪头邀功? 赵言寺岂能不知,到这个场合能来便是给他面子,面子他还是要的。 “何丞相的情义言寺牢记在心,还替我向皇帝陛下问好!” 赵言寺拱手致谢,小心的收好了国书。 而古芝萨满和雪灵长老在会盟后便像扔厕纸一般将这大月国书扔于城外的废料堆里。 无眠听着这闹剧十分无奈,可这都是太子邀请来的,大小也是一股抗夏的力量。 待他们落座后,接着说:“我们现在就是要寻找龙脉,龙脉在大夏北境,这就需要各位精诚团结,我国会连同南部诸国一同出击大夏,让他们无法顾及北国,找到龙脉,就大功告成!” 古芝萨满这才听明白计划,她点了点头说:“龙陵方圆百里,我们总不能一块一块地的挖出来吧?” “大师所言极是,这就是我入夏为质子的原因,三年前秦子生将大致的位置和进去后看到的路线绘制成地图,我得知此消息便入夏为质,三年的忍辱负重,终于让我在偷到了,虽然是我凭记忆画下来的,但大体上不会有问题!” 古芝萨满听赵言寺解释完,这才散尽愁云,心想灭夏报仇的机会来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各自做准备,赶紧去找龙脉!”古芝萨满跺着手杖。 “古芝大师不用心急,四月八是文太师的生辰,到时候会在宁州府举行寿宴,宴请封地族人,届时我们可以借庆贺之名在宁州相会,以参加寿宴为掩护,直接北上进龙陵,也少了许多麻烦,各位以为如何?” 古芝萨满无异议,其他人齐声叫好,其中就数何守忠最为起劲。 就在众人达成协议各自欢欣鼓舞之时,门外太子亲信飞奔进来大喊着:“禀报殿下,陛下传书,诏您即刻回宫,不可耽误!” 赵言寺拿过传书,看完后神情很不自然,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看完一遍又好像遗漏了什么,又看了一遍。 古芝瞄了一眼赵言寺,拿起手杖抚摸着骷髅头。 “儿子,我们要走了。太子殿下,既然已经约好时间,我们就不叨扰了,这就回草原了!” 赵言寺立刻行礼道:“好,古芝大师一路辛苦,我们宁州再会!” 古芝、雪灵各自拜别赵言寺。 赵言寺送走北原和雪域的客人,回头看了看何守忠,他顶着一坨肉还在等待着,好像发生的是自己家事,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何丞相,您此行前来我们已收到国书,待处理完朝中之事必前往抚仙城为大月皇帝陛下朝贺!” 赵言寺明白何守忠的心思,只能敷衍一二,未来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哈哈,好,太子殿下,我代表大月皇帝陛下恭候您的大驾,哈哈!” 何守忠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带着他那五百抚仙城甲士,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赵言寺随即与无眠等人赶回卫国,他心里充满疑惑,皇帝精气不足,卧床已经很久了,居然能够爬起来发诏书。 心想一定不能让皇帝影响我的大事,必要的时候干脆让这个老东西早点龙御殡天! 他看了一眼同行车驾里的无眠,一到白天他就嗜睡,呼吸均匀,略带鼾声。忽然睡着的无眠一把抓住了赵言寺的手腕,紧紧的握着。 赵言祀诧异的看着无眠,无眠竟睁着眼睛盯着他,冲着他慢慢摇头! 莫非他知道我的心思?赵言祀瞬间惊恐万分,其实一直以来身边这个老东西才是让他最睡不好的病因! 第18章 好你个算命的 河东镇是大夏宁州府西边辖区的一座小镇,沿黑水河而建。 人们在黑水河上搭建了一座浮桥,所以在这周围河两岸的居民都会在河东镇进行货物交换。 虽然远离官道,但却是百姓们最愿意走的路线,谁也不愿意和远征的大军同行,更何况是战败的溃军。 刘炼在河边的残骸找到了合身的衣服,顺便洗漱了一番,心里是盼着能够追赶上文迦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见她! 镇上来往的人还是比较多,沿街叫卖的商贩不时的拉扯着行人消费,却没人拉他,他穿一身下人的服饰,这些商人们的慧眼还是有所甄别的。 没想到大夏的小镇子也这么繁华,现在还好,也才吃过不久,今晚怎么办?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刘炼眼睛飘来飘去,观察着周围能够搞到钱的一切东西。 有一个围着一群人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热闹毕竟是大部分人的正常心态。 人们指指点点的说着眼前这个摊位的人一定是江湖骗子,刘炼伸进头去看了看,幌子上写着:上知九十九,下算到永久,一挂收百金,不准赔千金。 “好家伙,算命的都穷疯了吧!”人群中有人说。 “江湖骗子,你让他算你的下半辈子那一定是去见阎王咯!”不知是哪里又冒出声音。 众人嬉笑着散开,看来这个摊子也是刚摆不久,人们好奇心一过便不再围观了。 话说这百金有几个人随身带着?这还不是敲诈行骗? 刘炼细看算命的老头一副神仙相貌,真正的鹤发童颜,脸上散着一股贵气,穿着也是上好的丝绸,这穿在身上还不仙气飘飘的? 看来这个这老头没少骗钱啊,看我不戏弄他一下! “这位老先生,可算的准天下事?” 老人抚了抚衣袖,看着眼前这个小子笑着看自己,料到他没憋什么好屁! “年轻人,莫怪老夫说话不中听,你这全身一个子儿也没有,准与不准,对你来说有何用,你说是不是?” 刘炼心想,这不是废话么,是人都能看得出我身无分文。 “你且不管我有没有钱,你真能算天下事?” “你这年轻人,有千金的命数,我权当借你百金,你要算何事?” 刘炼眼珠子来回转着,手地下拨拉着桌上的占卜古币,一脑门动邪心思的表情。 “那我就不客气了?” 算命老人点头说:“不用客气!” 刘炼转身看了看周围,趁老头不备,朝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 “哈哈……你倒是算准了我要打你脑门?”刘炼拍手大笑着。 算命老人倒是颇为吃惊,倒是没有生气,笑着说:“你小子虽然目无长辈,但也算是胆识过人。” “那,你没有算准?是不是该给我千金?我也不欠你的,卦钱百金我不欠你的,这样算来你倒欠我九百金!” “算命乃是结合万物之规律,参透万事之联系,用演算和洞察力将发生的事以最小的误差复盘到所算之人,而这其中最大的变数便是游离之人参与,你小子便是这游离之人,这卦算我输,欠你千金!” 老人点头微笑,他似乎还有什么心里话,正在酝酿如何说出来。 刘炼听了半天,他说的自己完全没听进去,只觉得最后一句有用,这下有钱了! “那什么时候给我?” “会给你的!可是老夫又有不解!” “你有什么不解?”刘炼心想,我就是耍无赖从你那里拿点骗别人的钱,你有什么不解? 老人不紧不慢的说:“我这头发都白了,你这个后辈打我头,这笔账我该不该算?” “大不了你也打我一顿?”刘炼有点不好意思。 老人看着远处镇子的巡捕正在巡逻,马上到摊位。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龟壳,使劲儿往地上一摔,同时一掌打裂桌子,自己也往后仰倒。 刘炼呆呆的看着老人,这是什么情况?要栽赃了? “打人啦,算命不给钱,还打人,年纪轻轻下手真狠毒!” 捕快一听呼救,举起手中的刀小跑而来。 “干什么?敢在这里寻衅滋事?” 老人假装很疼,哎哟哎哟的呻吟着。 “官爷,这小子算命不给钱。” “好大的胆子,刁民,敢在这里撒野……” 巡捕刚要捉拿刘炼,忽然感觉被人打了脑袋,身边就刘炼一人,不是他还有谁? “你敢打我?”巡捕一个劲儿的吹着口哨。 周围围观的人群和巡捕的哨声引来了大队人马。 这下看热闹的也不围着了,纷纷散去,只留下刘炼一人站在中间与巡捕对峙。 其他官差们上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刘炼发出阵阵惨叫。 “老不死的,你欠我一千金!你记着……”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钱? 老人慢慢起身,整理着东西。 刘炼又被五花大绑,脑门儿上鲜血直流,他打老头骗钱,官差打他出气,也算公平。 “刘炼,你身怀绝世功法,料想这几个官爷也拿不住你,哈哈……” 刘炼闻声吓出了冷汗,这老头认得自己?可回头找去算命老人已经不知去向。 “他们是一伙的,抓起来……”有个官差大喊。 官差们追出几百步也没见到人,只能拿走算命的家伙事,押解着刘炼往镇司衙门而去。 东南方有个雕花刻字的牌楼,算命老人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上面,目送着刘炼被押走。 远处一个紫衣女子,随行一个将军,还跟着一群下人从酒楼出来,一路向东南方向而来。老人摸了摸灰白胡子,又一次消失在人群中。 刘炼被镇司衙门又被一顿毒打,并转押回宁州府监牢收押受审。 这一切就像算好的一样,平常都是待犯人够数时才派出一队人马押解,顺便拉回宁州府派发的当月份银粮食等物,而此时加上刘炼刚好够数,衙门的官兵也就顺利出发。 铁笼囚车一路吱呀吱呀的,不禁让刘炼想起自己拉着车带着母亲去永泰城时的场景。 母亲受伤仇人算谁?明明就是鬼宗,而自己本来够时间让永泰城的洛溪子救治母亲,大夏却攻城,那要寻仇岂不是也要算夏朝军队? 想到这便觉得自己可笑,就像这次被官差抓捕,也是一句不问么,难道自己可以改变? “喂,兄弟,半天也不见说话,犯了什么事?”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囚犯推了一把刘炼! 第19章 刀疤脸的任务 刘炼感觉有人推搡他,抬眼一看,一个刀疤脸恶狠狠的看着他。 “打了一个人!不对两个!” “这他妈什么世道,打个人还要被砍头?”刀疤脸斜着脑袋。 同车的囚犯都投来同情的目光,刘炼似乎是不敢相信,打个人还能砍头? “打个人就砍头了?大夏律竟如此之严?” 常年居住在卫国的他不敢相信,相隔不远,却如此严苛! 他不知道的这种事可大可小,他这种出身,官府送他去死,置换一个重罪的名流官宦还不是易如反掌。 也许是众犯人说话声音过大,搅了看押他们的官差们的聊天,官差调头一鞭子打的众人抱头躲避。 “再吵爷爷砍了你们!”说话的这位正是前日被打的那个官差。 见官差们不再看,刀刀疤等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大夏律怎么定的那是皇帝老儿的事,老子只知道打人罪不至死,当然,也要看你打的什么人,那人没死吧?兄弟!” “没死,一个是算命的老头,其实也不是我打的,老子让他算计了!” “哦,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刘炼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官差。 “那不是好好的么,刚才那鞭子抽的多有劲儿,哼!” “什么?” 众犯人惊诧的看着刘炼,七嘴八舌说道:“那你死定了!” “这不是落到仇人手里了么,你路上小心点吧,兄弟!”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又补了一句。 刀疤脸拍了拍刘炼的肩膀,似乎是很同情。 “这世道,定是官差欺男霸女,小兄弟有何冤屈说来听听!” 刘炼一脸无奈和惭愧,都不好意思讲,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 “无冤无仇,我不认得这个官爷,也不知道怎么打的他!” 一听这言,大家都纷纷转头靠着铁栅栏休息了,也不言语,这不是神经病么,无缘无故打官差玩,砍了也活该! 可刘炼开始回忆,这老头从来没有见过,他却知道自己的底细,还知道自己身怀影宗功法! 就连刚才打官差那一下也似乎是被算计了,他不觉得自己有出手。 可惜的是体内的灵力丝毫没有收集的征兆,这个东西到底如何就有了?依然毫无头绪。 许久,刘炼才把思绪拉回身边,他根本就不信他们的话,他感觉这几个人好像认识,那刀疤一定是个头目。 刘炼好奇的问:“这位大哥,你们这是为何事进来?” 刀疤看了看其他的兄弟,抿着嘴说:“杀人!” 看得出来,这个长相不杀两个人说出去鬼都不信。 “杀了几个?”刘炼小心的问。 “你是说哪天?”刀疤不住的点头,表情嚣张跋扈至极。 刘炼心想,这是什么人,官差们直接杀了不好么,还需要大车小料的往宁州拉? “大哥是绿林中人吧!杀人太多,恐怕兄弟几个此行也是最后一遭了!” 刀疤和几个兄弟忍不住笑着:“这小子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感觉当哥几个是黄泉路上作伴的呢!” 刀疤收起笑容说:“我是说我进来是为了杀人!” 刘炼看着这人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他们说的应该不是笑话,算了,想那么多,不杀我就行了。 众人也不说话,在两个大笼子车里摇来摇去。 不知不觉囚车队已经走了大半天,官差们也停车休息烧火造饭。 忽然听着身后马蹄阵阵,似乎是有军队过来,果然不过几口茶的功夫,一支百余人的骑兵从后方奔来。 官差们识趣的退到两侧,马队停也不停地飞驰而过,众人窃窃私语这难道就是征卫大败而归的征卫军? 众人所猜大体不差,这些人就是一路上与岱岳重新汇合的打散归队的铁骑。 中后方马车上正是大夏嘉宁郡主文迦心,岱岳两军守护于后。 文迦心看到前方的囚车觉得新奇,毕竟也是这位大家千金第一次看到犯人是如何被押解的,于是揭开窗帘看了看这些恶人贼人们。 这下可让囚犯们口水都快下来了,一个个偷偷瞄着郡主。 大家都啧啧称赞,本来想躲着铁骑的刘炼听此动静也好奇的看了看,眼前的竟然是郡主,吃惊的喊了出来。 “郡主,你没事啊?小人很担心郡主的安危,那木船没有伤着您吧?” 刘炼心里都乐开花了,叫你把我扔下船,现在谁也别坐了。 那车多快,郡主并没有听到,可身后的岱岳却听的真真切切,于是叫停了大队人马。 “为何停下?”郡主问。 岱岳手持劫刀拨着笼子的杆子叮叮作响,笼中的刀疤等人都闻声往后躲着。 “禀郡主,这牢笼之人是叫刘炼的那个小子!” 岱岳心想,刘炼啊,刘炼,谁叫你又在这里遇到我,看来是你时运不济,郡主放你一马,可这次就怪不得自己不念救命之情。 郡主一听也颇为惊讶,她在黑水河上方命人把刘炼扔下去定然知道他没死,可被官府抓起来押到这里确实让她预料不到。 郡主走下车来到囚车边,这时官差头目已经跑到眼前,赶紧行礼道:“卑职见过郡主殿下!”众官差见状也纷纷行礼。 郡主微微一笑,指着刘炼问官差:“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儿呢?” 这一笑让刘炼更加心潮澎湃,真好看!女人还是要多笑! “禀郡主,此人胆大包天公然持刀砍杀我府的衙役,按律当押送宁州关押,待报请刑部核验后与其他贼人们一同秋后问斩!” “什么?我何时杀人了?我不就动了你一手指么,何时杀人了?” 郡主收起笑容,蹙眉看他,均匀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这不重要,我已经饶你不死了,还告诉你别再遇到我!谁知道你还能让官府擒拿,这就怪不得我了。让宁州府大牢早日验明,不必等到秋后再问斩!” “喂,你这郡主丝毫不讲情面啊!”刘炼有点生气。 “情面?这位刘少侠不是身怀绝技么?你逃呀?” 郡主阴阳怪气的说完转身回车,连这边看都没再看一眼,她并没有亲眼看见刘炼作用功法救她,所以对其他人的描述自然觉得不可思议,那日扔下船也没见他用绝技自保。 其实刘炼也苦恼,明明能够感觉到气流涌动,却无法收集,求老天爷可以在到宁州大牢前让自己恢复灵力。 这下对于岱岳更好交差了,身在大牢,插翅难逃,待太师归来,人一交完事。 囚车队也开始出发,官差不时的回头看着身后这个满身血迹,破衣烂衫的下等人居然还得罪了郡主,真是死不足惜。 囚车里的同行犯人们,更加吃惊了,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大能耐的。 特别是刀疤脸,心想这人恐怕不会活着出来了,连郡主都敢得罪,入牢杀人之事拉上他更好。 第20章 月下梦境 夜里官差押解着囚车一行在永泰城外二十里的城隍庙休息。 春寒料峭,官差们架起火堆取暖,囚徒们关在笼子里,干脆早早入睡了,睡着也就不冷了。 刘炼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他,慢慢走近发现居然是那个算命的老头。 好啊,是你这个老头,为了你这一挂,老子命都快丢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老人走到刘炼跟前,依然是那么仙风道骨,没了算命的幌子倒是看着像老神仙而非之前的算命老人。 老人不像之前算命那般慈眉善目,现在的目光如龙似鹰,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刘炼,你窃我八弟绝世功法,今日就让你付出代价!” 老人一步上前,正要抓刘炼肩膀,忽然一把剑挡在面前,剑气之威力让老人连连后退。 持剑之人似乎是从刘炼身体里分裂出的一样,只见紫影闪烁,快如闪电的剑影攻击着老人。 老人好像也知道他的每一剑攻击的位置,身体灵活的闪躲,大约十几招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 刘炼大惊失色!他!他!他…… 眼前持剑之人居然是大漠龙王秦子生? “秦叔?你没死?秦叔……”刘炼都快哭了! “他死了,他想将毕生所学传于你,怎奈你三年时间心思不在修习功法,他时间不多了,只能用这个办法!” 老人看着刘炼,讲述着这个让刘炼不相信却不得不信的秘密。 既然死了,那这人明明就好端端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莫非这是做梦? 看着周围,本来自己在铁笼之中,不远处应该是官差们的火堆,为什么现在有月亮,周围还没有其他人?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忽然秦子生转身扇了他一巴掌,这下很疼,火辣辣的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真实! “什么情况?秦叔,你别吓我,你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身死魂不灭,你若完成不了你对我的誓言,我将永世跟随,炼儿,这是咱们叔侄的使命!” 秦子生眼中燃着绿火,确实是亡灵之火。 刘炼想起他们在沙漠刻下的石书,这些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为什么林伢能知道自己的石刻? 这一幕幕让刘炼似乎精神分裂一般,难道有人安排?这个老人? 老人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这是梦,也不是梦,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安排完成,不用纠结真实性!” 秦子生摇摇头,“不,炼儿,你要找寻心的方向,誓言是要完成,可是如何完成,你要有自己的判断,我的一生多是身不由己,我不愿意你这样。” 老人叹口气说:“老八,你一直最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看来心里还是不赞同!” 秦子生排行第八,这老人便是排行第一的天之子天仙李伯禅。 “大哥,炼儿必定能完成龙碑誓言,你大可不必担心,我选择的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我认为最合适的!” 李伯禅无奈却又不想在争执,“好吧,既然如此,老夫只能信你,但愿那龙碑上一剑定乾坤的豪迈别消释才好,我们这代人做不动了!” 秦子生微微一笑,抱着李伯禅说:“大哥如此,我便可以安心!” 说完回头走向刘炼,刘炼激动的伸出双臂,忽然一股紫气扑面而来。 待他睁开眼,却不见秦子生,只记得他扑向自己,却又不见身影,就这样神奇的消失。 难道是梦醒了? 可是老头却在自己面前微微笑着,紧紧的盯着自己。 “刚才……你是秦叔的大哥李伯禅?” 李伯禅点点头,依然笑而不语。 “你是来救我的?”刘炼不知这是真的还是梦境,刚才那一幕倒像是梦境。 “不,你要自己救自己,这是你的命,你做到了便不只是救你自己,你救的是天下人!” 天下人?我居然有这样的用处?不管是真是假,哪怕是梦一场,这个梦愿意做下去,龙碑上刻着的便要实现! 刘炼忽然想起可以辨别真假的办法。 “大师可还记得输我一千金?” 老人抚着长须笑着说:“记得,老夫欠你的会给你,一分不差,可是你答应我们的也要做到,一句不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还龙碑刻字,皇帝陛下知晓还不定我罪!” 李伯禅摇头说道:“他是看不到的,刻在你心里的东西他如何知晓?天子也是天之子,别忘了,我可是护国八子天之子,哈哈……!” 刘炼也笑着回应:“那便最好,看来我梦里的东西只有我知道了……” 他忽然感觉不太对,梦里?李伯禅却知道?莫非他这个天仙的独门功法是读心? 李伯禅哈哈大笑着说:“行了,该办正事了,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聪明!” “有何事需要我办?”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的修为还差点,蜀山有一样东西注定归你,你要去拿回来!明日你将在大牢里遇到一个叫余未烬的人,想办法带他走,我愧对于他,正好借此机会赎罪。他可以助你完成誓言,出牢会有人接应,总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能给你铺的路不太多了,未来还要你自己走!” “余未烬?蜀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李伯禅似乎看的透他的心思,“你放心去吧,你母亲花姐没有性命之忧,但醒不醒的来不在你,在你那个林兄弟!” 刘炼瞪大眼睛盯着李伯禅,他简直是神,什么他都知道? “告诉我花姐在哪?林伢兄弟能救她?” “现在不能告诉你,照我说的去做吧,” 刘炼心里一阵阵的胀痛,胸膛一阵阵的涌动,他感受到了涌动的灵力,竟然吸收了周围的天地之灵气! 他顾不得难受,母亲相比天下也是重于青山的大事,不能留有遗憾。 “我救出余未烬便能见到花姐?” “天算说人算不如天算,可我觉得人定胜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天意哪有人心难测?刘炼小友,你的未来可期!” 李伯禅说着话,身影也慢慢变得模糊,他扔出一个金叶子,慢慢落到刘炼手中。 “喂,你别走,前辈?大叔?大爷?你欠我的是一千金,别耍赖啊,咱们一码归一码,救天下就能抵赖了?喂……” 无论他怎么喊,也没有得到回应,李伯禅反而如一缕青烟,消失在夜光中。 就在这时,月光消失,刘炼仿佛睡醒了一般。 周围一同在铁笼囚车睡着的囚犯,远处值守的官差,一切如同做梦。 正想掐自己一下看看是否还在梦境,却发现手中竟然握着一个金叶子。 真是见鬼,明明是做梦,却能拿着梦中的东西? 莫不是一路劳累,出现幻觉? 他开始努力回忆刚才李伯禅给他说的每一句,不管这些是真是假是梦是境,为了花姐,为了誓言都要一试。 第21章 朝会议政 大夏朝的都城位于旧都长乐东的中州,此城四域十三街,逾八寺百坊。 雄伟气派的皇城更是巍峨的耸立在中街终点,宫门两侧立有四尊武士石像,乃是与高祖皇帝一同征战天下的四方神将,也一同在此守护大夏近千年。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人声鼎沸,文武官员正在讨论着征卫的战事。 大家都知道大夏守卫军和北原、雪域势力的围剿,几乎全军覆没。 人群中多是提议治罪岱岳石泰,还有一些人大骂北原蛮人。 左侧站立着一个将军颇为特殊,他身着黑甲,一把精制长刀握在手中,这可是唯一一个带兵器入殿的将军。 此人正是护国八子天地山河林泽境漠的第七位北境战神燕霖阁,常年以一人之力带兵抵抗北原部族,镇守北关。 “如果大漠龙王秦子生没有叛国,凭着他的能力必不让大夏受辱,早已十里无影取敌将狗头!” 有人捧自然有人踩,为何武将说不过文官呢,读书人脑子快! “岱岳将军可带着弦阳大师,听闻卫国百姓传闻弦阳大师被腰斩,尸体扔下了城墙喂狗!” “本官也有所耳闻,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大殿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武将头痛,却不便吱声,毕竟打了败仗! “据我驻卫国经商的内线回报,卫国已经和北原联合一同攻我宁州府,这可是太师的封地!” 这人的话倒是说了实情,也考虑了文太师,这就把重点拉回到摄政的文太师手里,看似为他考虑,又是将一军,你不是能耐么,还想召人家太子为婿,这下好了,你不和亲怎么退兵? “八子无为,前有云澜不遵王命,后有秦子生叛逃他国,谁能保证江南之地的蔺中泽去不去投了江南王?” 此话彻底激怒了燕霖阁,他重重的将刀跺在地板上,发出的巨响让众人大惊失色。 众臣不敢惹恼燕将军,可这大殿还有比他大的官儿。 他们双眼不约而同的看着坐于天子金座下的人,此人浓眉高额,嘴边的胡须整齐,嘴角间透露的稳重和城府不怒自威,气场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 这便是郡主文迦心之父,权倾朝野的庆宁公太师文元君。 三年前,皇帝忽然神神叨叨,时好时坏,并下诏由文元君领太师之职,代领天下国政,自此大夏诏令便出自太师府。 太子则被责令前往龙陵的太庙面壁思过。三年来,文元君依靠自己的力量,国力居然比永清前二十年还要强盛。 这庙堂之上都快舞刀弄棒了,再不说几句,燕霖阁还不把话多的大臣头打烂? “各位大人不要吵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我们在这里议事,就是想拿出一个稳妥的办法!” 众人一听文太师说话了,也都不在多言了,一个个等着其他人先说,自己在点缀,也不至于说错话成了出头鸟。 文太师见众人没有主动来说的,那只好抛砖引玉。 “我朝出兵以来,北拒原蛮,南抵诏山,东征抚仙,西讨叛卫,三线皆成,唯独征卫大败,征卫军也是我着手筹建,战败罪责在我!” 兵部晁烽大人一听这话不说也不行了,军队筹建,行军打仗,兵部可是从头到尾参与的。 “太师不必揽下责任,北原虽无进犯一步,我军也实为据守,并未出击。 而抚仙称帝,江南王谋反之心不死,只有蜀王一直插手诏山百国,让我西南固若金汤,末将守着中州,不能为国解忧,惭愧至极。 今太师自责战败,让末将羞愧难当,请太师恩准允许我带兵驻守宁州府,末将愿立军令状,绝不让贼寇入城一步!” 文太师欣慰的笑着说:“大夏朝有将军柱国,何忧外患?” “太师,岱将军上殿觐见!”内侍太监殿外呼喊。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岱岳手持兵符,身着素服,光着脚一步步向大殿走来,光脚踩在在光滑的石板上异常的清脆。 周围的大臣不约而同的往边上让了让,岱岳走上前,长跪到大殿的龙台之下。 “罪臣害我大夏六万将士殒命,神僧弦阳大师也惨遭毒手,有负陛下和太师重托,请太师治罪!” 文太师示意内侍扶起岱岳,笑了两声缓解安静氛围下的尴尬。 “我前日看过战报,将军被伏击,四处受敌,力抗北原狼骑兵和雪域的那些妖人,不但歼敌两万余,最终突出重围带回来的骁勇铁骑居然还有四五千之众,这这都是将来我们荡灭卫贼的利器!此役也并非将军指挥失误,何罪之有?” “太师,您还是治末将的罪吧!” “小女胆大妄为,擅自前往中军,害得我护国神僧身陷囹圄生死未卜,若无此莽动之举,也不会让我数万将士蒙难!怪罪也是本太师之罪!” 这两段,一前一后,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文太师言外之意,若无弦阳,恐怕全军覆没! 果然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这时还不便表态,这岱岳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也算是将功补过,无人在非难了,将来多打胜仗也就找补回来了。 宫人在拿着一个带机关锁封印的卷轴,并由侍者传到太师手里,太师从腰间拿出一个玄玉扣,正好打开那卷轴。 这也是天机手卷中的绝密机关,若无解扣便无法解开卷轴,强来会触发机关自燃磷粉,让其中的秘密也一同付之一炬! 文太师看着手中的卷轴文字,眉头紧锁。众大臣依然是窃窃私语,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宫人呼喊着陛下驾到! 众人见皇帝上朝,纷纷山呼万岁,而后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也不乱糟糟的交头接耳。 文太师也鞠躬行礼问安,皇帝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好几次大朝都是自顾自的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中器物,遇事都让文太师与众臣商议决定。 今天的皇帝看起来神色好多了,眼神不似以往的空洞,但却没身着素服上殿。 他看了看岱岳说到:“将军为了我大夏的一统大业辛苦了,朕甚为感动,但战败有罪!” 岱岳一听连连叩首谢罪,只听宫人传旨:“承天运,皇帝诏,永清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九,江南王李浅起兵造反,着岱岳领兵二十万前往江南平叛,若败则定斩不赦,钦此!” 岱岳听完无比震惊,天天担心李浅造反,他最终还是反了! “臣领旨,绝不让反贼跨江一步,否则全家自刎江边!” 皇帝眼神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气愤,这江南王可是他的二子李浅,二子打爹还能如此平静。 众大臣听完也都张口结舌,皇帝的儿子造反了,这是多大的事啊! 文太师先前已经拿到了卷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臣正对此事很头疼,既然陛下已经安排了,那臣也能清闲清闲!” 皇帝走下金座,拍了拍文元君说:“太师辛劳为国,可朕的儿子不服气?发布檄文要亲君侧,斩了你!” 第22章 水牢里的魔头 文太师这一听二皇子造反是为了杀自己,那还不解释?于是赶紧下跪。 皇帝接着说道:“老臣们可是知道的,这个皇位我也不想坐,可大哥不要,非要我担这千里江山。还要我完成他的宏图大业,我都累出病了。 哎,太医呢?快给朕的这些肱股之臣说说,朕是不是病的很厉害?呵呵……” 众臣哪敢接话,纷纷低头。太医更不敢接话,让他跟着也是为了皇帝疯症若犯,可针灸缓解。 “我问他们,谁当皇帝能做到?两个逆子没一个应承的,天下人人都想要这个皇位,偏偏他们二人不要,既然不要,当爹的也不能给了别人,是吧? 文太师本就是朕的家臣,这些年也为大夏鞠躬尽瘁,帮着太子摄政。太子每日忏悔,可我这个二儿子却要亲君侧?诛奸佞?” “天下一人,一人天下,何必着急!何必着急?” 皇帝摇着头,叹着气,边说边苦笑,没有搭理任何人,自行往内宫而去。。 宫人见皇帝离开,便看了看众臣,宣读圣旨:“承天运,皇帝诏,西雍关外敌军虎视眈眈,请文太师选定时日前往宁州府坐镇破敌,不管用什么方法,太师监国摄政,运筹帷幄,定等解除边境之围!钦此!” “太师,陛下说您应该能明白皇上的意思!” 宫人将圣旨交给太师,转身离开。 文太师岂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内忧外患,不让自己镇守中州,而是去处理宁州的事。 征卫军几乎全军覆没,此次不调一兵一卒,女儿文迦心本就和大卫太子立有婚约,万不得已之时,只能让女儿委屈了。 宁州府大牢乃是大夏朝第一大监牢,与京城中州的天牢相比,此地更加坚固。 刘炼被关进大牢已经一天了,大概情况已经了解,毕竟有钱好办事,一个金叶子,打点一个牢头还是轻而易举的,反正老头也不会放了他。 “大哥放心,你放心,我就见个人,不会连累你!” 牢头攥着金叶子,笑嘻嘻的说:“有钱好说,只要你不出去,你想见谁见谁,死的活的男的女的,无一不可!” 刘炼小声说:“余未烬!” 牢头一听,顿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炼,“你和王刀流他们是一伙的?” 王刀流?那个刀疤脸?他们好像来这里杀什么人,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做掩护。 “是的,不过他们和我的任务不一样!” “他们几个就是去送死的,这都几十个了,都是所谓的刀客,没一个杀的了余统领!” “余统领?他还是大官呢?”刘炼好奇。 “那都是好多年的事儿了,我说,你看他干嘛?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不如那个刀疤脸儿呢,你能杀的了他?” 刘炼心想,我是救人,杀什么杀,但愿离开时别遇上你,不然这金叶子还得还我。 “得,我一会儿带你到水牢门口,你自己下去,那余未烬脑子关杀了,数数字杀人,可别让他数着我了!” “好嘞大哥,我是死是活都是自己活该,不会难为大哥的,您放心!” 牢头把金叶子藏在怀里,嘴咧的都能塞进拳头了,“小兄弟懂事,你上路那天,兄弟我一定给你好酒好菜伺候,哈哈……” 刘炼心里骂到,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现在灵力充沛,我轻轻松松出去,吓不死你! 这会儿功法还要隐藏着,万一带不走余未烬,自己还要逃出去。 牢头带着刘炼来到地下的牢区,不等安顿两句,便匆匆离开。 这水牢很深,除了水滴的声音就是火苗燃烧的声音。 整个通道处处是火盆火把的味道,虽说这里偏僻,也不至于一个狱卒都没有,看来王刀流他们打点的更好,正好没人可以带余未烬离开。 前方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廊口嘀咕着什么。 刘炼慢慢靠近王刀流,只听他们正在讨论怎么杀死他的事。 刘炼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吓得他头也不敢回。 “这不是打官差找死的刘兄弟么?” 原来身后站着的是王刀流的人,他们之前一同被关在囚车里,现在他们都手握长刀,看来是和牢里的人里应外合要杀余未烬。 刘炼回头大骂说:“你他娘的吓死我了,这里听说关押了什么魔头,我来看看!” 王刀流看着刘炼,心里又开始盘算小九九,他示意众人小声点。 “余未烬这个恶贼就在这里,一会儿找到人我们一起上,我们牢里官差说了,他身上捆着铁链呢,锁着铁链我们怕什么!” 其他人也附和说道,今天一定让他归西等等的话。 王刀流搂着刘炼说道:“兄弟,今天我们要做件大事,你能来帮我们,兄弟我感激不尽!” 谁来帮你们了?你们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兄弟,最里面好像用铁链锁着一个人,我们从大漠过来,眼睛被风沙迷了眼,这地方太黑看不清楚,你帮我们去看看吧!呵呵!” 刘炼冷笑着,“这不是有火把么?照着去啊!” “少废话,快去,给你脸了?”刀疤的一个兄弟朝着刘炼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别对刘兄弟无理!嘿嘿!”刀疤王刀流一副笑面虎模样,手中的刀却没放下。 刘炼一看不去不行了,这明摆着就是让自己去当炮灰,他们不知道我是救人,干脆将计就计。 “好啊,等我消息!” 说也奇怪,这大牢上面好不热闹,刑具,吊笼,狱室等一应俱全,这下面却如此空荡,安静的可以听到水滴到积水潭和铁链子偶尔划着地面的声音。 刘炼走到最里面的圆形台子上,台子中间确实捆绑着一个人,此人似乎在睡觉,那铁链的刮地声就是这睡觉的人偶尔动一动带着铁链发出的。 刘炼盯着这人看了看,这人不愧当过统领,一看就是将军那种不怒自威的面相,除了胡子乱一点,头发阿乱飞几根毛,看着还挺顺眼,冷俊型的壮汉,很符合狱中魔头的形象。 忽然脚下一根铁链飞起,还没等刘炼反应过来,这飞起的铁链已经将他捆起来。 还在苦苦挣扎的刘炼耳边传来声音,“你想做第七十七个,还是第七十三个?” 此人好厉害,他居然知道还有四个人。 刘炼感觉身体已经悬空,他努力保持平衡却无法用力,只见身边的火盆中一道刀形的火影冲着他杀来。 “七十七!七十七……” 就在火刀飞来之时,那火苗忽然绕过刘炼,径直冲向门口的王刀流四人。 第23章 百刀索命余未烬 铁链落下,刘炼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他不停的叫唤。 他这才看到被铁链绑着的这个人居然紧闭双眼,心想他娘的,闭着眼睛还能这么厉害,睁眼还不逆天? 余未烬练的乃是外家神功,刀法凌厉,只有自修的少许灵力化为内力掌控刀之怒气! 相比较灵力之术,也算武道的高手,中阶上的水平。 但这余未烬的名字让刘炼疑惑,自己从没接触过他,为什么总觉得很熟?难道是自家酒馆平日里听客官的闲聊? “你不是江湖门派之人,和那四个勾结在一起干嘛?!”余未烬忽然睁开眼,瞪着刘炼。 刘炼着实被吓的不轻,连忙说:“我可无门无派,还不是那个陷害我的算命老头李伯禅让我来救你,不过看你这样子恐怕不需要我救了吧?” 余未烬嘴角上扬,怎么看也不像值得李伯禅花功夫算计的人。 他感觉到几把刀光的寒意,是那四个刀客正在逼近。 “七十七,你先躲一躲,我解决了这四个再听你如何救我!” 刘炼一听,这还不躲?飞一般的跳下这圆台,找了后方一个角落,蜷缩在地上,生怕他们打起来飞来误伤了自己。 刚才那股刀形的火苗就让通道口藏匿的王刀流四人惊出一身汗,拿着明晃晃的刀,慢慢来到余未烬面前。 这四人也都是名震漠北的刀客,来杀他一为报仇,二为赏金,三为出名,能进大夏天字号监牢杀人,来头无论如何也小不了! “这么多人了,她不累么?让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黑袍僧杀我岂不是更快,再这样下去天下刀客都死绝了!”余未烬环视着眼前四人。 王刀流不敢怠慢,他示意兄弟们注意余未烬脚下的铁链。 其中一个刀客脾气不小,提着刀就向余未烬砍去! “姓余的你口气不小!” “呵呵……太慢了!”余未烬一声冷笑。 顺手甩起铁链挡住一刀,一道道火星子格外耀眼。 又是一道火星朝着脑袋打来,这刀客不敢硬接,侧身跳开,脑门上的汗珠大的像珍珠。 “拿命来!” 刀疤也冲了上去,四人轮番劈砍,圆台四周的积水潭也不时的水花四溅,这刀光剑影间看得出这些也都是外家功夫的行家里手。 躲在角落的刘炼不敢大声喘气,他内心无比羡慕这些人可以如此游刃有余的施展刀法剑术。 自己当时若是学了秦子生的剑法多好,一套流畅的刀法剑术,看起来就像听一首古曲,让人神清气爽。 黑暗中斗得不可开交,火盆中无数的刀影来回穿插,这便是余未烬的绝技百刀索命! 四人也自顾不暇,各自阻挡。 “百刀索命果然名不虚传,我师傅死在你的刀下也不亏!”王刀流喘着粗气。 心想这余未烬还被铁链锁着,如若没这一层束缚,自己兄弟四人如何招架? 相持了一段时间,四人渐渐落于下风,一条铁链就能让四位大漠小有名气的刀手招架不住。 刘炼顿时开心了起来,这算命老头还是会选人,有这等高手沿途保护,一路上就安全多了,进皇宫都不怵了! 毕竟双拳难敌四脚,何况还有所束缚,几十个回合打下来,余未烬也被砍中了几刀。 那四个刀客也没讨得便宜,有两个当场毙命,另外一个被铁链钉在墙上也是命在旦夕。 “丁彦祖前辈的弟子是真的不学无术,就这也来取我脑袋?”余未烬一脸的不屑。 王刀流口吐鲜血,用刀撑着身体。 “技不如人,大不了战死,何必挖苦?” 说着用力跃起,用刀劈向余未烬,余未烬右手抽出钉在墙上的铁链,运力一击。 咕噜咕噜…… 铁链飞速穿过王刀流身体,再运一力,甩出的铁链将那顺墙滑下的刀客打碎了头颅,衔接之快令刘炼吃惊。 这一地的鲜血顺着石台流到了积水潭,潭水在火盆的照映下通红! “七十七,过来!”余未烬喘着粗气说。 “余大哥,我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我是来救你的!”刘炼蜷缩在角落求饶。 余未烬咳着出一口血,吐在地上。 “滚过来!” 刘炼连滚带爬的跑到台子前,双腿发抖,心里骂着李伯禅,你这老不死的,这是要害死我? “你救我?就你这个窝囊样子,怎么救我?用牙咬开这铁链?”余未烬一脸鄙夷。 刘炼一听很不爽,看不起谁呢?论武功修为我不如你,可我也是身怀绝世功法影术之人! “咱们打个赌,我能打到你的头,你就跟我走!” 他感觉自己中枢的灵力够他施展一会儿,反正自己也不知道灵力怎么就满了,干脆给他展示一下,省的让他看不起! “好,陪你玩玩!” 两道铁链如长蛇绕着余未烬,这想要靠近谈何容易。 刘炼冲着余未烬跑来,举着掌佯装攻击。 余未烬果然上当,两条铁链朝着刘炼飞去,眼看铁链到眼前,刘炼施展影术功法,随着一道紫光闪烁,消失在余未烬面前。 余未烬大为吃惊,“影宗!” 可此时刘炼已经闪现在他身后,轻轻的拍了他的后脑一下。 刘炼得意的说:“怎么样?能不能救你?论打架我不如你,可论躲藏,我是高手哦!” “你会影宗功法?大漠龙王?号称无剑封喉的秦子生是你什么人?” 他仔细的看着刘炼,怎么也不想能传承秦子生功法的人。 “我会影宗的影术,秦叔是我叔叔!” 余未烬只能感叹人生,常常听说人的一生也要运气,这小子运气好到惊人。 秦子生号称无剑封喉,杀人于无形,他超群的剑术加上无影无踪的影术,令人闻风丧胆! 若不是在承天宫门下效忠大夏朝廷,那刺杀一个人如探囊取物的功法怎能让皇帝安心? “这么说你倒是真的能救我出去,可是,我出去做什么?” 余未烬收起功力,放松了身体,看来今天这个七十七号是杀不了了。 “余大哥,为什么不出去呢?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哼,李王爷让你来救我,一定有什么事让我办,不然还不关我到那郡主出嫁!” 刘炼听到郡主出嫁,心里如同有巨石压着,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很希望看见她,只要看见就好。 “想什么?说吧!” 刘炼心想,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出去保护我呢? 对了,哪个男人不爱美女。 “李伯禅可说过,等我们出去,有人在外面接应,听说是一个大美人儿呢,说不定就是你的姻缘!” 第24章 故技重施 无聊!不是哪个男人听到美女都扑上去的,作为曾经的大内侍卫统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你相信他?” 余未烬目光中尽是无言的悲伤,或许有什么让他无法释怀。 “我信!”刘炼盯着他,和他不同,刘炼目光中除了希望还有坚韧。 “呵呵……我信了他,结果我在这里三年!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 余未烬用力将铁链打向前方顶上,砰!一块青砖炸裂,顶上居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天窗。 一束光从这天窗射下,这是水牢看到天的唯一地方,还没等刘炼将手伸向光柱,这天窗已经被挡住了。 “这……”刘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观余未烬似乎已经习惯,“被上面的人堵住了,看来今日他们不高兴,他们不高兴便堵了天窗,让我不知黑夜白天!” “李伯禅有一绝技天下闻名,他掌握读心术,他可以知道任何他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可怕不可怕?”余未烬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和对这件事的敬畏。 人世间最难懂的就是人心,他能看破人心? “那,他当皇帝岂不正好,能够知道每个人的心思,天下不就太平了?” 余未烬笑了笑,世上尽是此等天真之人,“你知道读出别人内心想法,而那想法却是伪装和欺骗的那种恐惧么?” 刘炼不是很懂,他就想知道这个读心术好不好学,有了这门功法,不就知道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了? 余未烬长叹一口气,“你比我幸福,你知道进这大牢所为何事,而我却不知道出去所为何事!” 刘炼一听,这不就是生活没有目标么,这好办,这种自诩为大侠之人,一般都不愿做小事,那就做件大事! “为了救人!救很多很多的人!我这一生还没有做过让自己佩服的事情,他说他做的事可以救很多很多人,我信!” 有那么一刻,他开始想做秦叔他们的事,毕竟亲眼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在两军之间成为活靶子,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砍头埋尸的场景。 余未烬还是不为所动,“我为了我娘,这个理由可以怎么样?” “孝心自然无可争辩,七十七,还有什么需要我出去助你?” 余未烬并不相信就这么点小事,李伯禅甘愿放了自己让文太师难堪! 刘炼心想你这编号就是杀的人数,还记着编号? “我叫刘炼,你这一口一个七十七,我又不是那待宰的羊羔子。” “今天不想杀你,可你这编号还是要记,今天你若走了,日后我们再不相见,若我跟你走,这七十七或许用的上。” 刘炼心里自然不痛快,什么狗屁逻辑,“七十七就七十七吧,你爱怎么记怎么记,我问你出去不出去?” “不出去!”余未烬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你爱出去不出去,不就找龙脉么,一个小小的龙碑我都敢刻字,还需要什么帮手!” “什么?”余未烬瞪大眼睛,“七十七,不可乱讲,你当真是要找天下龙脉?” “当真啊,我之前没有头绪,不知道干什么,刚才听余大哥之言,我觉得要去做点什么了。” 余未烬心想,你是影宗传人,那功法中阶上层可达到百里无阻,寻找龙脉还真非他莫属。 “我跟你走!” 刘炼一脸高兴,太好了! 余未烬听到动静,知道有人靠近,“她来了!七十七,我们快走!” 这时刘炼也听到通道里有人进来,好像人还不少,他透着光盯着入口,待人影慢慢清晰,刘炼认得此人,大呼:“是你?” 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出现了,那还能迈开腿么?反正灵力足够功法施展,不着急。 来人正是嘉宁郡主文迦心。 她来做什么? 文迦心上前来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回头招呼手下,手下人立刻心领神会。 “来人,抬出去!” “是!” 文迦心看着眼前呆若木鸡刘炼,一脸嫌弃。 “这个人不是要处斩么?为什么在这里?” 牢头不敢言语,低头往后挪着。 “我说郡主,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何苦抓着我不放?” 刘炼有点生气,他以为自己怎么说也算救过她,不至于让她如此对待。 “本郡主杀人还要什么理由么?拉他出去砍了喂狗!” 余未烬一把甩起铁链,将过来抓刘炼的几个狱卒挡在阵前。 “他可不能杀,七十七,还不快走?” “你们想去哪里?今天我也不管什么皇命王命,杀了你为我娘报仇!” 聊起往事,余未烬一脸的无奈。 “要杀便杀,何苦找理由?为你娘报仇别来找我,找鬼宗!” 刘炼看着两人争执,一定是余未烬得罪郡主,才让她如此对我。 文迦心回头呵斥随从,“这四个不是号称漠北无敌的刀客么?这么不经打?连他一条胳膊都没卸了!这都已经用铁锁锁住了腿脚,还杀不了他?” 随从连连说是,没有一个敢还口。 余未烬一脸不耐烦,看来此情此景他经历的太多,“这是何苦,直接行刑干脆利落,每次找人还要花钱!” 文迦心气的脸都绿了,若不是李伯禅和陛下,早就将他斩首示众了。 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下属说到:“郡主,太师府重金邀请了雪域的高手,这次定将这余贼的狗命取了!” “可是用刀?”郡主回头问道。 “雪域雪灵王都杀不了的刀客!”下属答到。 “好!”郡主笑着对余未烬说到:“都说你百刀索命用刀天下无敌,我找刀客和你较量,你技不如人被杀,这就怪不得本郡主!” 余未烬不屑一顾,“没完没了!” 见刘炼呆呆的看着,余未烬气不打一处来,“七十七,你愣着干嘛?” 刘炼这才回过神,运用影术功法,一束紫气后瞬间到郡主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断刀片,又一次劫持了郡主。 郡主气急败坏的大喊:“刘炼,你敢劫持我两次?我一定杀了你!” 刘炼慢慢拉着郡主退到余未烬身前,这次他变聪明了,不确定出去能走多远,那就再用下次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郡主恕罪,还得如此,多有得罪!” 郡主气的头都要炸了,这才几天,又被这个无赖劫持,面子已经被踩在地上反复蹂躏了! “你死定了!又让我放了你?”郡主喊着。 周围的随从投鼠忌器,一个个往前围着却不敢上前! 上次劫持郡主被黑袍僧弦阳解救,这次一定要快点救出余未烬,不能等城门关了。 “确实为了我娘!” “滚吧,我迟早找到你让你不得好死!” “好,郡主,那……我还要带走余未烬!”刘炼看了一眼余未烬。 “你做梦,你杀了我吧!”郡主怒斥。 第25章 无耻之徒 刘炼刚才施展影术,灵力有所损耗,他能感觉到忽然的乏力。 这功法厉害是厉害,可是灵力损耗巨大,他不能再冒险,为了安全起见,干脆带着郡主一起出去,不知道能瞬移多远,有了护身符,自然稳妥多了。 事不宜迟,他再次运灵力一阵紫光,他和郡主、余未烬三人皆消失在这水牢之中,只留下几条铁链堆在圆台中央。 “快救郡主!那小子会异术!”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满城开始围捕刘炼等人,城门自然也第一时间关闭。 三人再次出现居然还在庆宁公府,这庆宁公府便是这文太师在封地的府邸。 四月八乃是文太师寿诞,皇上已经传旨准文太师前往封地宁州府筹办,顺便解除宁州之围。 所以阖府上下都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了准备工作,下人们议论着太师今日能不能回来。 府中下人来来回回搬运着东西,看来需要往人少的地方去。 刘炼此时头晕目眩,秦子生数十年的影术修炼方能收放自如,而刘炼纯属填鸭式速成,能够连连施展,也都得益于秦子生三年来的耳濡目染。 “这里是我家,你们插翅难逃了!”郡主怒斥着。 刘炼迷迷糊糊中眼看走进了后院花园,这花园非常大,没走多远已经精疲力尽了。 文迦心一看刘炼手中的断刀都拿不稳了,这是机会! 只见她灵巧转身,侧身一躲,一脚踹飞了刘炼。 “来人啊,抓刺客!”边喊边往后一个跃步,转眼间一群护院已经从四面八方跑来。 刘炼经这一脚清醒了不少,还没来得及找这断刀,只却见余未烬单手吸起那断刀,闪转腾挪间已经打倒了几个冲上来的护院。 这下其他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就这样两个人被围在这假山盆景之中。 文迦心眼看着这些人拿余未烬毫无办法,又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心想府外护军若在就好。 无巧不成书,这时后院乌央乌央还真就跑进来上百个披坚执锐的甲士,弓箭手也整排瞄准了刘炼二人。 一个全身黄铜色铠甲的将军走上前对郡主行礼说道:“末将来迟,郡主恕罪!” 文迦心看着这位将军心中大喜,:“晁叔叔,你来的正好!” 此人正是大夏的名将兵部晁烽,前日在朝会时皇帝下诏让燕霖阁拒北,岱岳南下平叛,带走了大部分将军。 可宁州也需布防以拒卫军突袭,文太师只能请晁烽老将军先行一步来宁州。 “末将先行一步来宁州布防,太师随后就到,刚进府便听下人吵吵闹闹的,这才知道有贼人行刺,这是吃了豹子胆了!” 他握起劫刀,看着前方被围着的刘炼余未烬,他认得余未烬,之前余未烬便是皇城御林军都尉,大内统领,二人也算同僚。 “原是余都尉,太师饶你不死,你不好好待在大牢里,跑出来做甚?” 余未烬听声音很熟,定睛一看原是大将军晁烽,他扔了行了个礼。 这毕竟都是行伍的前辈,刀尖上舔过血的,自己落得这个下场且不提,和将军们倒是没什么恩怨。 “原来是晁将军,太师好酒好菜伺候着,我倒也自在,可这个小子要来救我,有事相托,做大哥的不得不成全他,不知大哥你成不成全我呢!” 刘炼心里骂着余未烬甩锅倒是快,你不想出来我能绑着你 “这位将军,小人有件大事要办,办完便回来请郡主治罪,还请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啊!”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这里说话?弓箭手何在?”晁烽大骂道。 余未烬回头笑着对刘炼说:“看你那怂样,怎么也不像身怀绝技之人,还不施展功法?” 刘炼小声说:“余大哥,灵力不足,无法施展……” 余未烬一听瞬间炸了:“那你拉我出来做什么?现在怎么办?你何不跪下来求郡主放了我们,兴许郡主看你窝囊放了我们呢,何必打打杀杀的,惹她如此生气?” 刘炼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也不生气,干脆将计就计来个缓兵之计! “对呀,不是都说女人要哄么,我试试?” 说着单膝下跪,“郡主国色天香,大人大量,请暂且放小人一马,日后定来领罪!望郡主成全!” 余未烬顿时佩服刘炼还能如此不要脸!尴尬的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郡主也是要面子的人,刘炼这样做,这不是有辱于他? “无耻之徒!我杀了你!!” 刘炼起身大喊道:“你这郡主真是歹毒,忘恩负义,你已经杀我三次了,我就算劫持过你有罪,那也救过你吧?一命顶三命,这回也该放我一次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就狠毒给你看,敢劫我两次,我看你有多命大!放箭!” 余未烬一头雾水,心想你们二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还能有这诸多恩怨? 说句不好听的,走路都未必是同一条,哪来的交集! 弓箭手们瞬间齐射,余未烬尚有能力阻挡片刻。刘炼连忙从地上滚了一圈,绕到余未烬身后,箭矢飞驰射落了许多出苞的花骨朵和嫩芽。 箭雨之后甲士的们握着这一丈之内的真理劫刀,冲杀过来。 就在这时,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夹杂着空气中的淡淡香味,这香味好像夏日里割草时的味道,又像春天嫩芽破土而出的气息。 但真正靠近这带香味的暖风时却感觉其中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好像被针刺到一般。 刚刚靠近的几个甲士身上铁甲片瞬间破裂,人也随风飘出几丈远。 这是什么? 众人无比吃惊,眼前有一个小丫头,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步履轻盈的踩着风落下,稀稀落落的箭矢也如遇到屏障一般弹开。 刘炼和余未烬回头看去,身后的这丫头已经轻盈的飘过,落到他们身前。 他俩再看去,这丫头如跳舞般的身影竟然已经让十数甲士似落叶一般飞散开去! 刘炼如痴如醉的看着这画面,小声问余未烬:“余大哥,你听到歌声了么?” 余未烬也几乎同样的表情回答:“听到了,这风中有歌声!甚是奇妙!” 晁烽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呼着保护郡主,拔出将军佩剑迎着暖风刺去,剑尖点到之处如被破开似的发出清脆的爆破声。 这小丫头回身轻点,冲着刘余二人喊道:“文太师快来了,我不想见他,走!” 身后和煦的暖风忽然变成凛冽的寒风,捲挟着沙石和草叶,如一道墙将郡主晁烽等人隔开。 二人就这样在一阵风的掩护下和这丫头消失在园中。 第26章 林精之子风歌 郡主都被看呆了,这是什么啊,还能有如此功法? 这丫头身怀绝世轻功,如此轻盈,倒是让人羡慕。 刘炼见无人追来,停下喘着大气,“怎么样,余大哥,我都说有个大美人在外面接应!” 余未烬也调整着呼吸,“哼,这不是小姑娘么,两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姑娘救,说出去笑话!” 这丫头满脸暖暖的笑容说:“我叫风歌,大哥让我来保护刘炼,你们谁是刘炼?” “我,我是刘炼!” 刘炼一把拨开余未烬,他就是哄一哄余未烬,谁知道李伯禅这个老头真的安排一个小美人来。 “你是刘炼啊?好吧,我们去哪里?” “去……去哪里都行啊!”刘炼倒是没什么想法,就是看这丫头的笑容着实舒服。 余未烬看不下去了,耳畔已经有追兵的声音传来。 “我们是不是出去再说?”余未烬一脸无奈。 刘炼甚是喜悦,有这等高手为伴,此行去蜀山定能安全。 他虽不涉江湖,可也知道蜀山剑门和秦叔的过节。 那日秦子生弥留之际被蜀山剑门刺死,这笔账还是要算的,虽说刘炼知晓秦子生已经时日不多,可这一剑之仇不报如何安心? 此去蜀山避免不了磕磕碰碰,有余未烬和风歌,那还不进出无阻? 毕竟自己这需要大量灵力加持的影术功法,实在是只能逃命! 可是这宁州城高墙厚的,怎么出去?正要问风歌那老头有没有交代如何。 这小丫头先说了:“二位小友,我们一同去玩个有趣的如何?” 二人心里纳闷,这小丫头叫我们小友,这哪像小姑娘说的话,分明是年长的前辈所言。 也顾不得争论这个了,四下已经响起锣声和喊声,府兵和护院都已出动了。 “姑娘,别玩了,赶紧逃出这府邸,我们还要想办法出城!” 余未烬可不想玩什么游戏,逃出去要紧! “你真无趣,跟我来!”风歌笑着拉起余未烬就跑。 被小姑娘拉着,余未烬居然有点害羞,只好跟着她跑去。 风歌轻车熟路,带着二人穿梭过一堆假山石林,在石林中间的池塘里发现一艘带着翅膀的船! “凤灵渡!” 刘炼惊呼,这东西不是毁了么?这不就飞出去了么! 风歌笑着点头说:“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阅历,没想到还认得这个东西?” 刘炼可不想告诉她自己如何认得,他看朱一手在机关室如何驾驶,这东西虽说不简单,但对于刘炼这种天生好玩的人,还不是依葫芦画瓢就解决的事。 最重要的是,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自己被郡主从这船上扔了下去! 刘炼自豪的说:“当然认得,岂止认得,还坐过,哈哈,我们有救了!” 余未烬从头到尾是一脸懵,不知这两个傻子为何看见一艘船如此高兴。 “你们别玩了,这船怎么有救了?难道这船能飞出去不成?” 刘炼和风歌相视一笑,也不回答。 二人跳上船,风歌操作此船如同自己的一般熟悉,三两下就让船飘了起来。 余未烬这更是傻眼了,天啊,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东西? 刘炼冲着船下发呆的余未烬喊道:“余大哥,快上来!” 余未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跃步跳上船,船慢慢升高,然后缓慢的向前移动。 “你们给我下来!” 船下一个瘦小猴腮的男人疯一样的跑来,口中骂骂咧咧。 此人正是朱一手,他照着天机手卷的描述,造了两艘凤灵渡,一艘有缺陷在河东镇坠毁,只剩下这艘。 这不是刚回来没几天,今日想起才来改造,船就被刘炼夺走,竟心疼的大哭了起来! 余未烬的水牢铁锁也是朱一手打造的,他认得此人,对他大喊着:“天机大师,别那么小气,你再造一艘!” “姓余的,你给我下来!”朱一手鬼哭狼嚎。 说话间追兵也到了,郡主看着慢慢飘走的木船怒火中烧。 “让城墙沿线的守卫,拦住他们,用天机炮和投石器把它打下来!” “是,郡主!” 朱一手一听打下来,心疼的大呼小叫。 “郡主,不能打呀,我们就剩下这一艘了,不能打坏!” “怕什么,打了再说,你再建几艘不就好了!” 朱一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心中都是懊恼,他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怀里,有颗飞来石。 太好了,幸好自己没来的及把这颗灵石放于凤眼。 凤灵渡就是木工,对于有图纸的朱一手来说也不是造不了,实在是这飞来石十分罕见,得来不易。 宁州城下的百姓们又一次看到凤灵渡飞在空中,像过年看花灯一样兴奋,叫着喊着的,孩子们更是追着跑,直到追出城门时被拦住。 城墙上的天机炮和石机只能等木船飞出角度再攻击,船上的刘炼看到炮口抬高,士兵们正在装填。 “风歌姑娘,小心啊!” 风歌也看到城上的景象,赶紧操纵木船左右摆动,躲过几轮炮轰后船尾的凤尾还是被击中。 刚灭了火,一颗西瓜大的石头飞向木船,直接砸断了船厅的支撑柱。 经过这几轮的躲避船也飘远了,赶到城上的晁烽也无奈的捶着墙,只好传令让甲士出城追击。 凤灵渡在空中飘过,三人总算松了口气,坐在甲板休息,余未烬看着脚下的人如此之小,顿时觉得神奇。 这时船下的车马旁有一个熟悉脸庞望着刘余二人,此人正是文太师! 原来是文太师的车驾也刚好快到宁州,忽然听城里炮声轰鸣,难道是卫国的军队胆敢来攻城? 正在思索时身边的护卫前来禀报:“太师,城上的天机炮正在打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木船!” 文太师一听,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自家院中停着的船也能让别人抢了? 他赶紧下车,看着不远处一颗一颗的火球飞向木船,投石机也一块一块的飞出去。直到木船飞过头顶。 他看到船上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好熟悉的眼睛! “那个影宗传人!刘炼!” 一队铁骑飘扬着宁字旗出城追击而来,到车队这里全体下马行礼:“属下拜见太师!” 文太师招手示意他们起来,“一定要将船上的那个年轻人带回来!” 众骑兵喝了一声“属下遵命”,上马朝着木船的方向追去。 “走!” 车驾继续往城里走去。 第27章 没有家仇,只有国恨 宁州府,大夏国西边最大城池,管辖人口几百万。 城里张灯结彩,迎接封地主人的到来,美中不足的是刘炼三人大闹了宁州府,让文太师多少失了面子。 文太师的书房里多是前些年处理政务的心得,书卷中大部分也都是时策论。 他拉着才两岁多的儿子从书房里出来,看着房前冒着绿头的草木若有所思! 文迦心一直是很听父亲的话,在整个朝中子女里,她也算是能力出众听话懂事! “爹,你一路舟车劳顿,早点休息!” 文太师见女儿走来,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但凡事有转机,她也定然不会为难女儿。 他招呼来嬷嬷,让她带着小公子回房间,小公子看着姐姐生气,奶声奶气的喊了几声姐姐。 文迦心虽然和弟弟不是一个母亲,可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冲着父亲的面子也要照顾他,更何况他还是很可爱很单纯的小孩子呢。 送走了儿子,屏退了下人,这院里只有文元君父女二人。 文元君拿出一个信笺,犹豫再三还是交给了迦心,迦心接过文书,看完后一把撕掉信笺。 此书信正是卫国太子赵言寺所写,大致内容便是大夏国四面被围攻,卫国夏国同宗同源,卫国念世代友好之情,愿意履行婚约,待文太师生辰之后择日接嘉宁郡主入卫都成婚! “赵言寺背信弃义,他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父亲真让我嫁他?” “心儿,为父岂能不知,原本他入质大夏,本就是想借着我大夏的力量助他上位,可谁料这卫国太子太不中用,死的不明不白,他这一死,让这赵言寺提前上位,这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文迦心一脸不悦,“我已经为了父亲定下了婚约,可现在两国交恶,为什么还要履行?” 文太师知道,女儿的婚约便是他为了控制赵言寺而定,好在那时赵言寺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每日也是一副大好青年的样子。 “心儿,现在不比当年了,自从除了你母亲那件事,陛下对我不再像以前了,你要为了这个家考虑,更要为了国家考虑!” “为了国家也不能让我嫁给杀我母亲的敌人吧?” 什么?文元君愣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个混账话的?你母亲就是余未烬杀的!我们和大卫只有国恨,没有家仇!” “余未烬是御林军都尉,大内统领,他和母亲无冤无仇,一定是有人操控,此行征卫,我可是见过鬼宗门人操纵亡灵与我军厮杀!” 文元君呵斥到:“不要再说了,这些都过去了,等杀了余未烬,你母亲的仇也就算得报。嫁人之事由不得你!” 文迦心自知从父亲言出必行,争下去也没意义,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文元君招手想拦下女儿,却被无情甩开,他叹口气看着女儿的背影,想起了夫人。 脑海中闪烁着余未烬用刀插在夫人身上的场景,余未烬救驾有功,被赦免不死。 文太师的仇记到了余未烬身上,既然不能杀他,就干脆给皇上一个台阶,永远羁押,如若离开格杀勿论! 凤灵渡后尾的火星总算是完全熄灭了,船尾划过天空留下的那道烟也消散了。 风歌迎着风唱着一段一段让人听不懂的歌,无意间听着好像是山歌,可细听起来每一句歌词都不简单,风言风语的,倒是映衬了她的名字! 刘炼之前见识了这个丫头飘飘起舞间便轻松退敌,又把李伯禅叫大哥,难道也是八子之一? “风歌姑娘功法了得,是如何认得李伯的?” 风歌笑着说:“你叫他李伯?有趣,我以后也叫他李伯,看看他会不会生气呢!嘿嘿……” 刘炼摸着脑袋笑了笑说:“李伯看着和善,怎么会生气呢!” “大夏护国八子知道么?李伯排行老大,我排行第五,没听过?你那一身影宗的功法不就是我八哥教你的?”风歌挑着眉说道。 “哦,你是八子之一?我还以为你是八子哪个前辈的女儿呢,这么说你可不是什么小丫头!”刘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小姑娘是前辈们呢。 风歌得意的笑着,“前辈不假,可你们别把我叫老了,都叫我姐姐,听到了没有!” 刘炼恭恭敬敬的回了个礼,“好的风姐姐,我以为这护国八子都是像我秦叔这般岁数的前辈,你既然排行第五,难道比我秦叔还大?” “非也非也!” 风歌敲打了一下刘炼说:“都说了叫我姐姐,我自然没八哥那么老。我们八子不是按照年纪排的呢!” “武功高低?”刘炼疑惑。 “也不是,论功法之精妙,武功之高强,你秦叔天下无双!”风歌提到秦子生,一脸的崇拜。 “那奇怪了,难道是入门顺序?” “哎呀,也不是,大哥说我们守护着大夏的天地山河林泽境漠,所以我们也就自己挑选了其中一个字,这正好也是我们所修之功,或者是所居之地,是不是很有趣?” “有什么趣?如此草率,天下之人传的神乎其神,原来如此得来,无趣!” 余未烬颇为震惊,原来她就是号称林之精灵的风歌? 护国八子最为神秘的便是山河林泽四子,自己虽然守护过大内,常去承天宫,这四子也都是只听过名号,没见过其人。 “您看起来如同少女一般,我都想叫您妹妹呢!风姐姐,你武功深不可测,这一路还要仰仗你保护保护我呢!”刘炼连连点头笑着说道。 这一阵奉承直听的风歌花枝乱颤,一个劲儿的笑着。 余未烬瞪了他一眼,“七十七,我发现你这小子有时候很不要脸,郡主杀你太对了!” 刘炼听到七十七也不笑了,心想你还记着这号码,难道非要我这条命?那我宁愿给郡主也不会给你这个莽夫! 风歌还是咯咯咯笑个不停:“喂,你为什么叫他七十七?” 不等余未烬回答,刘炼先说道:“我是他第七十七个刀下亡魂,这李伯的事还没办到,脑袋已经抵押出去了!哼!” 风歌听完倒是笑的更起劲了,连呼有趣。 余未烬倚靠着破碎的船厅门板,船板在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你和郡主有何深仇,让她非杀你不可?” 风歌在机关室操控着,刘炼闲来无事,便将自己和郡主如何如何的遭遇像讲故事一般全部告诉了余未烬。 余未烬很是吃惊,单单无眠国师和弦阳大师的永泰城之战,便让余未烬听的意犹未尽。 第28章 夏宫秘事 “能亲眼得见当世高手对决,也是幸事一件!”余未烬感慨着。 “余大哥,你和郡主既然有如此深仇大恨,在大牢关三年,还能不死?” 说完自己的故事,不听听别人的秘密,总感觉吃点亏。 余未烬看着凤灵渡脚下的大片树林,这南方就是和北边不同,北方万物复苏,可南方已经郁郁葱葱。 这一趟是李伯禅安排的,那还能活着才见了鬼,曾经他们那一代人就走过归山,可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只是这一切刘炼还不知道,既然不知情,余未烬也不想过早告诉他。 此去经年不归,或者归来已为鬼。 藏在心里的往事不妨一说,目的就是想痛快一回! 余未烬的思绪被拉回到三年前,他开始讲述了发生在宫内的秘事! “那是永清二十三年的春天,当年文太师之子,也就是嘉宁郡主的哥哥文释音受太子李沐之命,召集了一群江湖术师和武林的翘楚一同前往归山。 这归山乃是影宗和鬼宗的禁地,若无灵力强大的高手,是打不开禁制的。 文释音在好友太子李沐的帮助下前往承天宫求李伯禅帮助,大夏朝的异能术师没有不受承天宫节制的。 有太子牵线,本来不想和文太师有关联的李伯禅只好答应,也是为了找到失踪的老八大漠龙王秦子生。 后来我才得知,这文释音世子前往归山是为了拿回一本叫归山秘本的书册,这秘本详细记录了归山老祖的所有功法,自然也有影宗功法。 护国八子虽说天下闻名,可真正令皇帝睡不着的便是这无剑封喉秦子生。能够习得影宗功法对于文释音乃是天大的的诱惑。” 听到这儿,刘炼心里忽然很感激秦叔,原来自己是多么幸运。 不过他忽然有种不安涌上心头,皇帝不放心秦叔,现在能放心我么? “众人在归山不知遇到什么劫难,除了李伯禅和文释音,其余的人都没了踪迹,但后来有一些去过的人不知何时回来,有的没几天便死于非命,有的成了高阶的高手。 李伯禅没有找到秦子生,但是得到了消息他在漠北出现,于是前往了大卫国。 文释音回来后也没有回府,第一时间前往东宫找太子李沐复命,说来也巧,当日废妃呼尔琪冲进宫里行刺皇帝。 我乃是大内侍卫统领,怎能让呼尔琪对皇上有任何伤害?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呼尔琪不知从哪里学到了鬼神莫测的功法,侍卫们根本不是对手。 皇上有帝王灵气护体,可小公主没能逃出她的魔掌,那日正巧是小公主的满月,几个诰命夫人也受邀参加萧皇后的宴会,忽然冲进来的呼尔琪让众人惊慌失措。 她手持一个婴儿头颅大小的骷髅手杖,红宝石的缝隙中散出的黑色烟雾让众人无法忍受,闻到不久便七窍流血。 皇后虽然在众人的掩护下逃了出去,可不久便病逝了,最可怜的就是那刚刚出月的小公主,头颅生生被这手杖打碎。 可怜这小公主是皇帝陛下苦苦哀求上天,每日吃素礼道,这才赐给了他一个可爱的女儿,就这样夭折了,后来皇帝陛下时而疯癫必是由此影响! 皇上和文太师、北境战神燕将军赶到时,场面已经惨不忍睹。 甲士们包围了呼尔琪,呼尔琪毕竟是双拳难敌四腿,何况大内高手如云,眼看招架不住的时候,身中黑毒倒在地上的文夫人忽然眼睛发绿,随着一股绿影冲向了皇帝,手中的刀刃直抵皇帝脖颈! 燕将军刚好冲入阵中对付呼尔琪,这皇帝身边也只有我,万般无奈我只好一刀刺向文夫人。 经过一番打斗,呼尔琪也被擒住,她眼神充满怒光看着皇上,皇上颤抖着问她:为什么?她还那么小? 呼尔琪恶狠狠地看着皇上眼睛盯着手杖的头颅质问他:是啊,他还那么小,他做错什么了? 皇上抱着女儿的尸体悲痛万分,欲哭无泪,大声哭喊着:报应啊,造孽啊,都是朕惹的事端! 皇上和呼尔琪皇妃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不知道也不敢打听,只知道皇上做了一件后悔终生的事,让呼尔琪心智大变,这才酿成了宫闱惨剧! 后来皇上抱着小公主去了太庙,临走时对呼尔琪只说了一句:你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皇命谁敢不从?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呼尔琪拿着手杖离开了皇宫! 太子和文释音随后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切,这杀母之仇肯定要让呼尔琪来承担,可皇上放了她,世子心中可不认,他追了出去,却不料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那时的呼尔琪已经是北原的大萨满了,即便是受伤也不容小觑,没几招这文释音世子便死在了宫门口。 其实这文释音之前已经在归山负伤,加上母亲惨死,充满仇恨的状态下无疑是以卵击石! 后来听说太子和这北原人有勾结,皇上一气之下废了太子,让他去守太庙守皇陵,皇陵在天下龙脉的龙陵之地,现在这李沐便是大家口中的龙陵王。 皇帝有愧于文太师,赐于他高位,加上时而疯癫无法处理朝政,这监国的重任也基本上由文太师掌管,其实私下里大家都认为他就是摄政王了。 过了很久我得知这太子也是冤屈,他受了江南王李浅的蛊惑,说什么归山可以解开天下龙脉的秘密,他借着文释音嗜武如命,让他去归山,李浅借他们各自心有所图,来了一个连环的借刀杀人。 李伯禅号称天仙,可知天下,却没有算到此去归山会有如此大变故。 可是这半路杀出的呼尔琪不管和谁勾结,也都得到了皇帝的宽恕,文夫人和文公子这两条命不能草草了事。 所以我便成了这替罪羊,皇上念我救驾有功,免我死罪,但活罪难逃,这活罪便是在文太师的宁州大牢受着难逃的活罪。 李伯禅给我算命,说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实为余罪未尽!我爹可能在地下都不解为什么给我取这样的名字!” 说完故事,余未烬苦笑着,这皇家的恩怨,没有让他用命去粉饰,已经是皇帝天大的恩德了。 第29章 西海垣城 凤灵渡不知不觉已经飘过了森林,这个世界仿佛停止一样,静谧温馨! 风歌依然是无忧无虑的在风中哼唱,仿佛刚才余未烬声情并茂讲述的往事她都没有听到。 刘炼不再说话,若有所思,这段时间过得真是刺激,做人不就是这样,平淡如水二十年,那便激情澎湃三十年! 未来还能遇到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就不得而知,眼下木船还在飞,那就先享受当下吧,干脆躺在甲板闭目养神。 余未烬看着船慢慢的飘着,心里十分不安,这份不安并不是刚才回忆夏宫的经历。 他抬头盯着机关室的风歌,“风姐,这船还能飞多久?” 风歌看着他,还是一脸微笑的回答:“飞多久?不知道!” “那能不能飞到沙坪驿?”刘炼这才想起他们只管飞了,没说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风歌一脸茫然。 “夏卫边境!西边!”刘炼不知道去那个废墟找什么,可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那里。 “这是往南飞的,如何到的了西边?”余未烬一脸嫌弃。 风歌又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这前辈,快四十的人了,还乐的像个孩子。 刘炼嘿嘿的笑着说:“那能不能飞到蜀山?” “蜀山?不能!呶,你看,那凤凰眼睛只有一只,剩下的这一只灵气也在减少!” 余未烬看了看船头,果然只有一只眼,不知是只有一只眼还是被打掉了,竟然自始至终没有注意! 他看着远方叹了口气说:“这还在大夏,但愿能够撑到飞过神剑关!” “余统领威武神勇,这小木船怎敢不撑着?”风歌笑着。 余未烬难得露出面容,他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看着风歌这治愈的笑容,被感染了。 伴着一丝凉风,心里油然而生难得的安心和踏实,但愿自己所做的能够让自己问心无愧。 他默默走到刘炼身边,看着已经开始打呼的他,心想能够完成李伯禅心愿的人真的是他么? 算了,且行且看吧! 李伯禅此时正提着一挂千金的幌子走在大街上,南来北往的看到他都当他是骗子。 这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他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指掐掐算算,数了几指后忽然抬起头看着天,大笑起来! “嗯,这些小子们没有让我这个老头失望!哈哈……” 这里是进入漠北草原的最后一城,名叫西海垣。 夏、卫、北原和天麓山各部交界处,四方说管也四不管。 各方来此可以买卖任何东西,江湖的仇杀恩怨,在此解决也再好不过了,避免了哪个多事的城主或者州牧以闹事的名义干涉。 这西海垣有一管事的,大家叫他土王爷,此人阳奉阴违,穿梭于各个势力之间,最近夏卫开战,北原借此机会东扩,他便投靠天麓山部族。 李伯禅走过广场,广场中央立着四尊神像,分别是大卫高祖皇帝少山公、草原老王汗、天麓山飞白绫神女,还有一座乃是大夏李氏先祖高祖皇帝。 这也是曾经会盟时四邦所立,此时除了这飞白绫的像,剩余三座不是断头就是断臂的,由此可见这里的势力分布。 李伯禅走进一家客栈,名叫丝雨楼,这客栈是大夏人在此生意往来的集散地,多住大夏客商,也是大夏朝天算组织的暗哨,保护客商的同时收集信息。 店家见李伯禅进来,连忙招呼道:“先生神机妙算,可是算准了我丝雨楼乃西境最好的客栈,便来投宿,小人说的可对?哈哈!” 李伯禅抚着胡子,“店家倒比我能掐会算呢,给老夫我安排下住处如何?” “那是自然,天字号客房,先生楼上请!” 上楼入内,店家四下里望了望,见周围没人于是关门入内,向李伯禅行礼。 “李王爷,您大驾西北边陲,属下小站蓬荜生辉!” 李伯禅心里佩服天算组织,这种地方还能做到设立情报站。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腆着脸求你办点事?不知店家怎么称呼?” 店主连忙鞠躬,“哎哟王爷,折煞小人,属下叫做刘不住,也就是替上面看店的,但我也是夏朝人,王爷有什么尽管安排就是!” “你可曾看到一个小姑娘拉着一个老僧经过?” “回王爷,不曾看到,不过我们一定会留意,您说的老僧是弦阳大师吧?” 李伯禅笑而不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过属下得到消息,天麓山大单于将于三天后到达西海垣,有一群卫国人和北原人准备刺杀大单于,想嫁祸给我大夏,天字三到七和地字一到四都是他们的人,为首的那个叫洛水遥,是大卫国师无眠的二弟子!” 李伯禅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眼神中隐隐出现杀气。 “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这大单于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可我听说古芝呼尔琪萨满也会来,她来可不简单,这不会是你们做的局吧?” 刘不住笑着说:“不敢隐瞒王爷,我们透露了一个关于杀害古芝儿子的消息!” 李伯禅点点头,“消息传到了?” “古芝若是得到消息,来此地也就两天时间,就是不知她信不信!” 李伯禅笑了笑说:“这个曾经的皇妃这一生很难放下仇怨,这次的复仇机会,我想她是断然不会放弃的,你们按原计划行事即可!” “是,王爷,那您喝茶休息,属下先去忙了!” 见李伯禅摆手,刘不住笑嘻嘻的退了出来,毕竟在一个房间待久了容易让人起疑。 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一个黑瘦小个子拉着一个残破的木板车走着,来来回回的人看见车上的东西都像躲瘟神一样赶紧跳开。 “快滚开!臭乞丐!”一个混混喊着。 “这条街是你走的么?”旁边的也跟着起哄。 “喂,小子,把这个残废拉远一点,晦气!”…… 黑瘦小子伶牙俐齿的,每一句都没落下,都不知道是谁在骂了他,反正你骂一句,他就回一句。 “你才是乞丐!这街上镶了金子不让走?当心吧你。下一个残废的就是你……” 伶牙俐齿是很爽,必然会挨揍,这多说了几句,果然被一群混混一顿暴打。 “找死啊,敢咒你爷爷!”混混们边拳打脚踢,边骂着。 瘦小子脸上淤青嘴角出血,眼里泪水打转,嘴上却不饶人。 “今天打不死我!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等着!” 身后的板车被打翻,车上滚下来一个半截的人,掉下来时不小心挂掉了头巾,露出一颗黝黑污秽的光头。 第30章 瘸子和半截子 此人正是那日被砍断了身子,被赵言寺扔下城的黑袍僧地无边弦阳!而这挨打的小个子便是林伢。 那日林伢拉着弦阳走了许久,在路上捡到一架废弃的木车,简单修葺后便拉着弦阳一路向北。 他想找个人家能够照顾弦阳,可谁会收养一个半截子的人呢? 不说累赘,就这样子定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谁会惹火上身,就连庙宇都不愿收留。 夏卫陈兵边界,无奈林伢便拉着他一路往北,来到这西海垣。 顺便想找人打听打听郡主的事,也只能侧面打听,直接打听刘炼可不一定有人知道,毕竟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苦命的下等人。 弦阳也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样子让一群曾经眼中的蝼蚁围观,心中不知是可悲还是自卑,总之一定是不愿意看到任何人。 这一路他可自杀了不止一次,每次都让林伢挽救了过来,时间长了,弦阳便不忍心再为难这个黑瘦小子。 弦阳不敢看周围,一把抓起挂在板车上的头巾,颤抖着的双手胡乱包裹了几下,把自己藏起来。 几个混混大笑着指着弦阳骂到:“这是什么怪物,还不赶紧栽培到花盆里去!哈哈……” “你说什么呢?” 林伢心里如熊熊大火一般燃烧,再怎么不堪,脚下这个半截人起码放了自己,没有让自己变成半截的人。 “你们这些畜生!连个老人都不放过!”,说完一脚踹开了混混头目。 这一脚让混混更加来劲儿,抡起周边商贩的一切趁手的东西打向小林。 藏在头巾后面的弦阳眼看着林伢被板凳木牌匾打的直吐鲜血,心里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不顾心脉强行将护体的灵气运入双掌。 就此一掌,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几个混混被双掌打的飞出去好几丈远。 林伢回头看着弦阳,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围观人群多如赶集,无人劝一句,没想到出手的是这个半截的老僧! 这弦阳本就命悬一线,用灵气护体,这一出手又震心脉,一口脓血喷涌而出。 “大师!大师……” 林伢上前放好昏迷的弦阳,他要趁这几个混混起身之前赶紧离开。 正在翻转木板车,要把弦阳装上车的时候,听到半空中有浑厚的声音传来! “恶僧,你居然还没死,真是老天爷眷顾我!” 声音先到,而后看到一人从商铺的顶上飞落而来。 细看此人,箍着头发,一脸正派,剑眉映着的脸颊更加凹凸有致,一手持一长拐,原来此人竟是断腿之人! 这声浪和气场让昏迷的弦阳感到压迫,他慢慢睁开眼,眼前这人熟悉,就是说不上来。 这瘸子单腿站稳,长拐撑地,看了一眼小林,来回踱步盯着车上的弦阳。 忽然一步上前用长拐抵着弦阳的脖子,原来这长拐居然隐藏着一把长剑。 “恶僧,你还记得我吗?” 这瘸子站的是四平八稳,感觉一条腿也比常人两条腿稳当。 林伢反应过来正想上前,被身后的两个异域女子给拉住。 一个穿青衣的女子小声说道:“姑娘暂且别动,听听他们有什么恩怨。” 另一个红衣女子也笑着说:“是啊,看看这瘸子怎么对付半截子,呵呵!” 林伢听着很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很吃惊她们居然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自己没有耳洞,双手也冻出皲裂,头发没办法收拾也早早给剪了,脸上的灰也没地方清理,这样都能认出来,真是只有女人懂女人! 林伢本名林雅儿,为了活命,从离开蜀山开始便隐藏着自己,这又黑又瘦的,本就不能引起注意,更何况破衣烂衫的,世间人大多势利,谁会在意一个要饭一样的人是男是女呢? 那群起身捂着腿脚的混混慢慢围了过来,看着一个瘸子用刀抵着这半截子,居然不知死活的笑了起来。 “你们看,这瘸子也来这里碍眼,所以说这西海垣就不能让中原人来,这来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哈哈……” 这也不怪他们,他们还倒在人群之外互相搀扶整理的时候,这瘸子已经到场了。 所谓不知者无罪,但无罪不一定不用死。 果然这瘸子转身几步剑影所至,那几个混混便应声倒地,已经气绝身亡了。 看热闹的人瞬间尖叫着跑散开来,也都躲出安全距离继续围观,都在议论这个瘸子居然这么厉害! 这一剑数命让林伢吃惊,她更担心这老头怎么办,这瘸腿之人可比那几个本地的混混强过太多! 那两个异域女子也颇为吃惊,心想这中原人的功夫还是如此了得,一会儿一定要见识一下。 “不知死活的东西!” 瘸子收起剑,将剑重新藏于长拐之中,看了看地上这些死不瞑目的混混,用拐跺了一下。 他习惯性的环视四周,除了那两个异域女子,并无异常,也懒得搭理其他,再次回到弦阳面前,只是这次不再出剑。 “你说是不是?大师?”瘸子笑着问道。 弦阳稳住心脉,轻蔑的抬了抬眼说:“死有余辜!” “哈哈,我也觉得死有余辜,这就让他们见阎王去了,可是大师,那该死,却还没死的东西怎么办呢?” 弦阳微微一笑说:“该死却还没死的人,定是老天不收,老天爷给他机会反省,你不是也只让老朽断了条腿么,洛水遥?” 此人正是大卫国国师无眠的二弟子,洛溪子之弟洛水遥。 他曾在大夏皇宫趁古芝呼尔琪在后宫行刺时,运用禁忌鬼术摄魂大法让文夫人失智杀向皇帝,这才让余未烬杀了文夫人。 只是那时众人注意力都在殿内的古芝呼尔琪,只有暗中保护的地圣弦阳大师发现了洛水遥。 二人在殿外一番打斗,本就消耗了大量灵力的洛水遥让弦阳一掌推出的铜香炉砸断了腿,若非赶来的洛溪子在夜色的掩护下救走,恐怕也命丧夏宫之中了! 洛水遥瞪着双眼,握紧了手杖的剑柄怒斥。 “你这恶僧,趁我施展功法之时偷袭,不然岂能断腿?” “哼!”弦阳一脸不屑。 “杀你还用偷袭?在老朽眼中,你这操魂控鬼之辈就该一掌毙了,管它什么道义!” “恶僧说的不错,杀你还管什么道义,我尊师饶你不死是不忍同辈之中的敌人死绝,难免寂寞,我这晚辈就送你归天!”说着拔出拐中剑。 第31章 飞天神女 林雅儿见他拔剑大呼不好,趁两个女子不注意,踢起地上的断凳子打向洛水遥。 啪!啪!洛水遥两剑将断凳劈成几段。 “找死!”剑锋一转刺向林雅儿。 眼看剑尖刺向林雅儿胸膛,洛水遥却侧身飞出,剑尖指那位青衣女子! 眼瞅着看个热闹,不料还有性命之忧?青衣女子身手矫健,连忙躲开这一剑。 “你这死瘸子,无冤无仇,老娘看个热闹也不行?” 这一剑刺偏让洛水遥惊出一身冷汗,这周围居然还有高手! 他丝毫没有觉察,知道这两个女子不简单,一直防着他们,却不料身后有人,看来要杀了这恶僧赶紧离开! 洛水遥也不顾那两个女子,回身刺向弦阳。 可那两女子可不是善茬,本就想着与中原高手过招,这下结了梁子,不想打也不行了。 女子大骂,“死瘸子拿命来!” 呼!呼!呼!两道影子快如疾风。 一个青袖缠腰困住洛水遥,另一个红袖如长虹破空飞向后脑。 洛水遥心想不好,施展鬼术功法,操控地上两个混混死灵挡住了红袖飞舞。 围观的一看这不是诈尸么,一时间都是逃命的人,那尖叫声让人脑子爆炸一般。 林雅儿一看这是机会,连忙拉起木板车趁着人群混乱消失在巷中。 这两个异域女子乃是天麓山新任飞天神女,青衣女子名唤青衣,红衣女子名唤红裳,她们此行就是给大单于东行淌水而来的。 青衣红裳见此人居然会鬼宗功法,定是大卫国的人,就拿他开刀,给卫国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天麓山部族可不是任北原宰割的羔羊! 眼看着仇人跑了,这仇今日是报不了了。 洛水遥不想恋战,身后这个高手尚未现身,也不知是敌是友,倘若此时再出手,他可招架不住。 偏偏这两个疯女人玩命的下杀招,只能再耗灵力操控其余的死灵,在两个女子分身抵挡之际,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而去。 这混混死灵也随着一团绿雾消散倒在地上,死相比之前还渗人。 青衣和红裳二人见他要逃走,大喊着:“死瘸子,打不过就想跑?” 说完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西海垣城街上的商贩重新收拾开始经营,骂归骂,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几个混混是土王爷的人,这土王爷是出了名的见风使舵贪生怕死,派人赶紧收了尸,哪敢去追究。 远处客栈顶上站着一人,此人正是李伯禅。 客栈店主告诉他有一个黑瘦小子拉着板车入城,看样子应该是李伯禅要找的人。 李伯禅感应到弦阳的那道金光灵气,看到弦阳没死心中非常高兴。 本想出面解围,转念一想,地圣弦阳是何等傲气,八子中除了秦子生也就这老二地圣向来桀骜难驯,这要是出面解围,弦阳岂不自绝而亡? 他看着林雅儿,料想弦阳定是为了她才宁愿伤及心脉,也要用尽护体灵力救她。 所以只好在暗中运功打中洛水遥的支撑腿,这才让剑锋刺向了那两个女子。 经过一天的休整,林雅儿总算是恢复了体力,这一顿打挨的也是十分委屈,自己一个女孩子,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怎么办? 若不是这城边偏僻之地有这废弃老屋,都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办才好。 这个地方是肯定待不下去了,东行过沙漠戈壁必死无疑,北上就是草原。 不如出去打探打探郡主的动向,便知刘炼的下落。 她早早的出门打听消息并购置点干粮,没走多远便遇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算命老头。 这老头不去闹市摆摊,在这人少的边城,不是骗子还是什么? 这算命的幌子有云:上知九十九,下算到永久,一挂收百金,不准赔千金! 没错,这个算命的幌子如此熟悉,正是那日给刘炼算命的李伯禅。 林雅儿斜眼看了看,还是别理他,想着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姑娘何不算一卦?看你我有缘,送你一卦如何?”李伯禅吆着嗓子说道。 林雅儿颇为吃惊,又被认出来了是女儿身了? 为什么没来这里之前谁也看不出来,到这里两天三个人都看出来了,她放慢脚步慢慢回头,她这防备之心还是丝毫不减。 “你是说我么?我像女人么?” “正是,姑娘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可我是算命的,岂能连姑娘是女儿身都不知呢?姑娘可问任何事,若算不准赔千金!”李伯禅笑着说。 林雅儿这才靠近他,笑了笑说:“先生所言认真?” 李伯禅点点头,岂料林雅儿抡起胳膊给了李伯禅一巴掌,直惊的李伯禅目瞪口呆。 自己也是见多识广能力超群之人,眼前这个小姑娘一下就让他不知所措了。 “先生倒是算出我要打你了吗?” 林雅儿还是认为他是江湖骗子,岁数再大只要是骗子就该打。 “姑娘果然非同寻常,老夫不曾算到,不久前,也有人和姑娘一样,打我这老头子骗我千金。很好,老夫这就赔你一千金,请姑娘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来。” 李伯禅喜欢这个姑娘,他最喜欢和爽快之人打交道,千金对他来说倒不是难事,需要去丝雨楼。 林雅儿心想,果然是骗子,等你一天也拿不出来。 “算了吧,你能给一金我都不当你是骗子呢!” 李伯禅笑了起来,他拿出怀中的一枚金叶子,扔给林雅儿。 “曾经有一人也让老夫赔了千金,你是第二个,呵呵。” 林雅儿接过金扣子,立刻放嘴里咬了咬,验证是真的。 “我要这一金便可,他日遇到还你这一金!” 林雅儿知道这一金拿之惭愧,可有这金叶子倒是可以换些上好的疮药,给弦阳大师治疗。 李伯禅掐着指,有模有样的说:“姑娘出门所求一人,是也不是?” 林雅儿点点头,算命不过是求姻缘,求前程,或者就是找人,也不难猜。 不过她倒是好奇还有谁也同她一样。 于是问道:“那第一个让先生赔千金的是什么人?” 李伯禅笑着说:“便是你所求之人,刘炼!” 林雅儿一听如五雷轰顶,这老头居然认得刘炼? 她眼中泪水打转,和刘炼相处了两日,便让她难以忘记,两次相遇两次舍命救她,特殊的感情让她无比惦念,说好的以后都跟着他。 林雅儿抓着老头的衣袖问到:“大师,刚才是我无理,您认得刘敛?他还好么?他在哪里?” 李伯禅说道:“自然认得,他很好。” “那他现在哪里?” 李伯禅摇摇头说:“老夫日解三卦,姑娘已经问了三卦,老夫无可奉告!” 第32章 刺杀大单于 林雅儿一听更是着急,那种明明能知道的就是不告诉你的心情着实难受。 她恳求着:“先生,钱还给你,一千金我也不要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李伯禅仍然是摆着手,说:“说好三卦便不多占一子,姑娘若可办一件事,或许老夫倒是能告诉你!” 林雅儿连忙点头,“先生吩咐,我这便去做!” “与你同行之人乃是老夫好友,你带他去归山之南的龙涎泉,找一个人称仁心阎罗的神医,名叫屠万户,这个天下只有他可以救我这好友,还请姑娘替老夫走一趟,不知姑娘可愿意?” 林雅儿想也没想,连连点头说:“我记下了。我愿意前往!” 李伯禅满是欣慰和肯定,说:“请姑娘暂为保密,别让弦阳大师知道。” “好!” “事不宜迟,最近这西海垣不太平,姑娘立刻出城。” 李伯禅知道大单于即将来此地,到时必然全城戒严封锁出口。 林雅儿点点头,这就返回去准备拉着弦阳离开,没走几步就听李伯禅调侃道。 “小姑娘,老夫乃是满头银丝的老人,你刚才打我的头,很不礼貌呀,哈哈……” 小林红着脸,回头鞠躬致歉,之后便带着弦阳出城向东而去。 丝雨楼雅座已经被包场,整个二楼都是洛水遥的人。 洛水遥坐在角落,一小口抿着西域的清茶。 一个下属气喘吁吁的跑上楼,冲着正在下楼的店小二大喊。 “楼下的人抓紧清场,大爷包场,缺多少来拿!” 小二回应了句“是!”赶紧下楼准备了。 这说话之人来到洛水遥面前,贴耳说到:“大人,已到西门五里,城中已经安排妥当!” 洛水遥点点头,摆手示意他下去准备。 再看众人已经换好了夏军皮甲军服,外穿夜行服,连弩也都上膛,不知是握弩时间长还是紧张,手心都是汗。 店主刘不住看了看二楼的这些人,慢慢退到院中,冲着楼顶做了几个动作。 原来这李伯禅早早就在楼顶这阁角交错的位置占了地方,观察着四周的动向,也监视着洛水遥的一举一动。 他收到信号,也示意刘不住下去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洛水遥一个惊喜! 西门石桥上,西海垣土王爷带着一众喽啰穿着五花八门的军服守在门口。 严冬虽过,可春寒料峭,一股春风拂面,也不尽是温暖,这塞外便是这样,无风便暖,有风则冷。 “王爷,来了,来了!”喽啰呼喊着。 “快快快,快点,说你呢,快点,都过来,让大家打起精神跪好!一定要跪出我们西海垣的态度!” 这土王爷早早跪在中间,呼喊着让手下的人都跪好,一个个双手向天,这是部落敬天的通用动作。 马队缓慢走来,中间的车驾坐着一个穿着白狼皮质长袍的中年男人,此人不似身边的侍女,没有纹身图腾,长须洁面很是得体。 众将士都是皮甲,用围巾裹着脸,一个个露着的眼睛充满得意之情。 “小王恭迎天麓山部大单于入主西海垣城,从此以后此城便是大单于的了,小王愿永世效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土王爷熟练的高呼道。 车驾上除了大单于还有一人,此人穿着虽然也是西域服饰,却有大夏风格。 他眉清目秀,肤白如雪,好大一个男人却没有胡子。 他尖声尖气的指着土王爷给大单于说到:“这王八蛋见谁都这一套,上次听他拍马屁,洒家还在场,真是恶心至极!” 土王听此话,心里骂着,你这个该死的太监,若不是卫夏交恶,岂能让你这阉人来我西海垣城骂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倒是懂得进退,赔笑说:“小王已经在府邸设宴,为大单于接风!” 那太监懒得理这土王,单跪在车上,前倾着身子看了看城楼,这城楼由石块堆积,并不似夏卫的城那般高。 城楼上青衣红裳二人冲着他点头,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得知安全,这太监便通知车驾入城。 青衣红裳二人施展轻功飞往另一处楼台查看,这大单于的车驾便浩浩荡荡走在正大街上,商贩百姓们经历这种场面很多次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也都不出门出摊了。 行至丝雨楼不远,洛水遥茶盏一扔,众人弓弩齐发。 车驾上的太监反应够快,挡下了几支箭,大呼:“有刺客,保护单于!” 他反应虽快,可身边士兵们却无此身手,已然倒下不少。 青衣红裳看到刺客在丝雨楼,也无法近身,这连弩之快,任你轻功了得,也不敢轻视。 就在这时,楼顶上的李伯禅招了招手,另一波藏于周围楼宇的死士手持长木盾跳在大单于身前。 几十块木盾将车驾护的滴水不漏,任这连弩齐射,只能扎到木盾牌上。 死士中一人回头给那太监说到:“公公,卑职是大夏大内侍卫张义腾,原在承天宫当值,奉命来保护大单于,楼上那些贼人为卫人所扮,想杀单于嫁祸我大夏!” 这有名有姓有事实,不得不让太监相信,再看冲杀之人确实在黑衣下隐藏着夏军皮甲。 他回头给单于说到:“主人,我们中了卫国人的埋伏!” 单于手握弯刀一脸怒气,他被卫国欺压已久,没想到这西海垣也不放过。 “暂且退出城去,这帮该死的卫国人,欺人太甚!”单于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丝毫不慌。 “退出城去!” 士兵们一个传一个呼喊着。 那死士挡了几箭又回头说道:“公公,还有一事告知,大萨满古芝呼尔琪前来寻仇,请公公务必小心!” 太监一听瘫倒在车驾上,不行,我要赶紧逃命去了! 他不等车队退出,一把推下驾车的士兵,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往城外跑去! 车驾上的大单于摇来摇去,他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二楼雅间的洛水遥气的直骂娘,一拐竟然把横梁打断,他命手下脱掉黑衣服,这一群着夏军皮甲的士兵手持劫刀向着大单于车驾追去。 楼顶的李伯禅看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再掺和下去,示意刘不住,让他的人抓紧离开,这出戏的另一个主角乃是古芝萨满。 第33章 该死的太监 刘不住召回了那群死士,除了被杀的和活着跑了的,战场没有留下一个喘气的。 而且他们也都是身着夏军皮甲,事后就解释的过去,若他们身着卫军军服,那便无法让天麓山相信刺杀的那伙人是卫军假扮,哪有互相假扮的。 李伯禅也趁着他们打的你死我活离开了西海垣,看着北原人马正在往城里冲杀,他如偿所愿的笑着。 是时候去见见老朋友文太师了! 洛水遥和那青衣红裳两姐妹交过手,自然不敢再露面。 蹊跷的是刚才一伙和自己人一样打扮,忽然出现搅了他们的计划,又忽然逃散而去,只剩下他们和天麓山士兵们厮杀。 太监驾着车刚到城门石桥,便被一股黑气迎面打来,瞬间人仰马翻。 一个墨红长袍,手持骷髅手杖,容貌美艳的女人立于桥头,此人正是大萨满古芝呼尔琪。 太监吓得连连后退,大单于也摔得不轻,大喊着神女。 青衣红裳二姐妹看着身后又来敌人,气的直咬牙,这西海垣城不是我天麓山的么?怎么卫国人北原人来这里如进自家后院! 飞天神女姐妹打洛水遥都不落下风,何况对付这些喽啰,那还不是砍瓜切菜。 眼看着今天这个刺杀计划就此落空,洛水遥无奈只好命人撤退。 刘不住一直在暗中盯着场面变化,这要是让他们撤了,大单于便安全回去了。那这一趟卖命为了什么?自己这边算来算去安排的岂不是没有效果? 刘不住赶紧命人用弩箭趁乱射向大单于,场面一乱众人便自顾不暇,腹背受敌的天麓山士兵定然也无法周全保护! 只见那箭雨朝着打翻的车驾飞去,太监一把拍起车驾,一部分弩箭被打落,可还是无法避免弩箭射入车内! “主人……” 太监听到车内的一声惨叫,心中料想大单于一定中箭了,可这贼婆娘还在眼前,也顾不得他了。 他顺势将射来的弩箭打了个方向,直冲古芝呼尔琪的额头飞去。 古芝呼尔琪眼中的黑气翻腾,连起初的微微带红的唇色也都变成乌黑。 手杖在空中划了一道圈,这燃烧的黑火瞬间将弩箭打成碎片。 “大单于……快救谛诺大单于!” 飞天神女见单于中箭,也顾不得其他人,两人救起中箭的单于,飞跃城墙。 眼看着北原云骑兵冲杀进来,二人一同出力,青红长袖打倒了一排北原云骑兵,抢了几匹马往西逃去。 古芝呼尔琪萨满的目标就是这个太监,只要他不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其他人根本不在这黑的让人恐惧的双瞳中。 被抢了马的云骑兵小队不堪受辱,放着箭追杀着大单于一行,直到即将入天麓山部落境内这才作罢。 这边古芝呼尔琪双眼慢慢有了红血丝,这黑暗双瞳中些许的红血丝,让人望而生畏,怪不得草原人信她可以通神,这眼睛看谁,谁不会觉得压抑! “乖儿子,我们找到坏人了,一会儿娘把他的头颅拧下来给我儿玩,你说好不好!哼哼!” 古芝呼尔琪萨满摸着手杖的骷髅头,那骷髅头的红宝石闪着耀眼的红光。 她满眼都是仇恨,慢慢抬起头盯着地上正在胡乱摸刀的太监。 “王公公,别来无恙!老天爷没让你这个恶贼死了,就是等我千刀万剐你的!” “你认错人了,我是天麓山部落的千夫长苏昭。”王公公狡辩道。 他原本是夏宫皇帝的掌印太监王耀祖,七年多前,也就是大夏永清十八年,参与了谋杀呼尔琪皇妃及其子景熙皇子的秘事,才百天大的皇子便是被这王公公亲手拧断了脖子。 一路逃命的王耀祖万万没想到差点死于他手的呼尔琪皇妃竟然成了大萨满,天下这么大,逃到哪里才能躲开她? 思来想去真正安全的就是这北原,在草原隐藏多年的他终于等到机会,趁着北原和雪域打仗之时,屠了北原部落独自放牧的家族,带着牛羊投靠了天麓山部落。 教训天麓山这种部落的小事岂是大萨满出手过问的,所以这些年来也相安无事。 王耀祖在天麓山一步一步混成了千夫长。他能在夏宫掌印,这草原人哪有他的玲珑心,上位也是轻而易举。 这次王耀祖的踪迹便是刘不住在此地的天算组织无意中发现的,他们汇报给上线。 此时李伯禅来此地寻人,正好借刀杀人,让北原和卫国人一同杀来制造矛盾,这样天麓山部便可在卫国和北原的后方让他们不得安宁。 若是天麓山部落占上风则可牵制卫国,若卫、北原联手灭了天麓山也无损失,反正将来一统天下时,也会鞍马劳顿的来此不毛之地远征。 古芝萨满怒斥道:“哼哼!王耀祖,你就是化成灰烬我也认得你!我这就送你下地狱!” 王耀祖见无法瞒天过海了,赶紧求饶。 “呼延娘娘,奴才无罪啊,杀小皇子不是奴才的主意,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啊,我可是奉皇命行事啊!” 这古芝呼尔琪当年入宫为妃时,原名呼延琪。 这王公公嘴里求饶,身后的刀却握的很紧,身后的厮杀也接近尾声。 洛水遥撤退后,天麓山的部族们不用两头受敌,但这毕竟不是草原勇士北原云骑的对手,眼看都要命丧于此了。 古芝慢慢抬起手杖,那红宝石散着黑气,她慢慢施展功法,感觉这石桥都在震动。 这关头保命要紧,能说多少算多少,真的假的乱咬即可。 于是王耀祖开始大喊:“让我偷取你儿子血和皇上比对是太子的主意,比对无血缘的是承天王李伯禅,污蔑你和北原王汗有染的是文太师,要杀你儿子的是皇上,我就是个奴才,你杀我报不了仇!” 古芝大骂一声恶贼,上前一杖打向王耀祖脑门,王耀祖挥动手上的刀,挡住一招。 眼看着古芝又一杖带着黑气打来,王耀祖一个后翻抓住两个天麓山士兵推向古芝,两人瞬间脑浆迸裂气绝身亡。 第34章 古芝萨满的情郎 “你这贼女人,若非你与北原人暗通款曲,对皇上不忠,皇上岂能让我去偷取皇子血样?你现在倒要来杀我?我听过你的传闻,那手杖便是你那野种头颅吧?儿子死了不入土不殓葬,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拿于手中把玩!” 他反正古芝呼尔琪也不会放过自己,干脆骂了个痛快! “阉贼……” 古芝气的直发抖,能让她失去理智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三年前的夏宫如此,现在的西海垣也是如此。 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尖叫着用浑身的灵力打向王耀祖。黑雾所至天崩地裂,顿时瓦砾横飞石板跃起。 周围躲避的土王爷等人蹲了半天终究没能逃过,一个个被气波震飞,窗上挂一个,顶上躺两个,倒塌的墙下也压一片,死不瞑目,惨不忍睹! 王耀祖作为掌印太监也曾偷学了承天宫的武学秘籍,这也是他这些年能够躲避大夏朝廷和古芝萨满追杀的原因。 这炸裂消散后他还没死,但却身受重伤。 他吐着瘀血继续骂着:“恶女人,是皇上让我将你的野种处死,我用力将那野种的头像拧麻花一样,简直毫不费力,杀了我你就报仇了?做梦!大夏皇族才是你的仇人,皇上才是你的仇人,哈哈……” 古芝的头发刹那间白了几缕,这是急火攻心所至,她的眼泪在风中甩了出来,挥动的手杖之力朝着王耀祖一下一下的打去。 王耀祖边骂边抵抗,但终究功力相差太大,被古芝打的动弹不得。 即便是动弹不得,嘴里还是没有停止咒骂。 “你……你这……妖妇,你……这荡妇,皇上,皇上就该杀……你全族……,” 古芝用手杖的黑气唰的一声手起舌落,他再也说不了话了,慢慢冷静下来的古芝盯着王耀祖猪头一样的脸,露出无比痛快的笑容。 “把这个阉狗钉在木架上,回廷帐!” 任王耀祖嗯嗯啊啊的说着什么,古芝理也不理,北原兵们将王耀祖结结实实的钉在木架子。 古芝萨满抚摸着手杖的骷髅说:“乖儿子,这个阉贼害得你那么小就身首异处,娘不会让他这么痛快得死了,乖儿子,我们慢慢报仇,娘带你回家!” 西海垣城一场大战后需要好久才能恢复往日的熙熙攘攘,死了一个土王爷,说不定过段时间又能冒出来一个土皇帝呢。 古芝萨满一行人骑马向东飞奔而去,远远看去,那云骑兵中竖着一十字形木架,架子上王耀祖像门画一样被长钉钉住,等着他的不是被分尸喂狼,就是沸鼎烹煮了! 两日的飞驰,终于到了王汗廷帐,廷帐设在狼山之南,勒音河之北。 北原王汗名叫呼延郎,自幼由老萨满古芝抚养,顺理成章继承汗位。 这古芝呼尔琪,也就是呼延琪,从大夏逃回草原便继承了老古芝萨满的衣钵,老古芝去世后,呼延琪便自称古芝呼尔琪大萨满。 呼延郎早早在帐外守候,看古芝呼尔琪越来越近也按捺不住心中喜悦。 见古芝萨满已到王帐前,快步迎上,说“古芝大师辛苦,大仇得报,可喜可贺!” 说着让人把钉着王耀祖的木架抬下来,此时的王耀祖已经严重脱水,奄奄一息。 古芝呼尔琪下马鞠了一躬,“古芝谢谢大汗的关怀,我虽然抓来了这个阉贼,可李祈元的两个儿子还活着,我要让他断子绝孙!” 呼延郎笑着说:“大师,大夏国国力强盛,报仇之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暂且说说这个阉人如何处置?” 不等古芝开口,一个一脸英气十足,有鹰视狼顾之像的男人走上前。 “此阉人罪不可恕,就把他放到台子上晒成人干,剁成碎段喂了我的狼崽子们!” 古芝呼尔琪听这声音异常高兴,眼中尽是难舍的遗憾,那人的一对狼眼看的人很不适,她既想听他说话,却又不想看他。 “那就依古将军!” 这如狼一般的男人名叫古道川,自幼与呼延郎、古芝呼尔琪一同长大,呼尔琪原名呼延琪,同为呼延家族,却无血亲! 当年大夏皇帝李祈元远征北原,遇到了呼延琪,一眼便喜欢了这个草原女子,本可一举荡灭北原,因为她却放弃了,不久后便与北原和亲。 为了北原的族人,呼延琪决定远嫁中州,这古道川也就没了念想。 古芝收起这些思绪,盯着王汗问:“大汗何时出兵攻夏?” 古道川又插嘴道:“大汗,我愿带狼骑军攻北关破中州!为萨满大人报仇雪恨!” 古芝依旧不看他,只是默默盯着王汗。 “我已派海山将军在北关外扎营,大师不要着急么,快点!把那个阉人拉远点插起来,本汗闻着恶心!” 说着冲古芝点头笑了笑,古芝并没有回应。 “你们都下去吧,本汗还有大事和萨满法师商谈!” 他是大汗,用不着给部众说明原因,他是想告诉古道川可以离开了,这古道川欲言又止,心中一万个不甘心,却没有办法,手按胸膛行礼后甩着披风离开了! 二人进账,还没等呼延郎上前,古芝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呼延乌郎摸着脸不知所措。 “大汗何时攻夏!” 呼延郎也有点生气,却又十分无奈,硬挤出笑脸。 “琪儿,现在时机不到,我们不能自寻死路啊,攻夏谈何容易?” 古芝放下了手杖,脱去墨红色长袍丢在手杖上,遮住了骷髅头。 一身黑色的长裙让她身材暴露无遗,凹凸有致的玉酮正是她这将近四十的女人的魅力所在。 呼延乌郎看着她脱去外衣,眼神放着光,身体不自觉的慢慢往前挪。 “天下龙脉听说过么,我们已经知道了它的位置,你说这个算不算时机成熟?” 古芝边说边往前挪,身上的黑裙慢慢褪去,露出内衣。 呼延乌郎看着这洁白的身子,连连点头说:“成熟,太成熟了,琪儿说了算!” 眼看着古芝最后一件脱落,酥胸玉腿展现在他的面前,乌郎再也无法控制,抱起她跳上柔软的毡床。 他们二人在床榻上天旋地转,而门外倒悬的王耀祖也觉得昏天暗地。 他看着古道川愤然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勉强可以睁开的双眼中,蓝天慢慢变成红黑色,停止了呼吸! 第35章 神剑关的炮声 北国雪消,南国花开! 嘉宁郡主文迦心带着千羽卫快马加鞭的向神剑关方向飞驰,南下之路若想逃出宁州管辖。最快的便是飞过神剑关。 前方密信早已传到宁州府,正巧皇上诏令也同时下达到宁州太师府。 原来是皇帝命太子李沐前往蜀地,协助蜀王林书整军,和岱岳将军兵发两路平定江南王李浅。 太师文元君接到诏令,看了一遍又一遍,皇上这是何意? 若是让太子回中州监国,也在情理之中,可让太子去蜀地,难道是对蜀王林书不放心? 不管怎样,既然皇帝已经决定了,定然有他的道理,别看皇帝时而疯癫,可清醒之时绝对是几代以来少有的英明雄主。 想了一会儿,直让他头痛,为了大夏让女儿和亲到底对不对? 不如正好用太子前往蜀地的契机,让女儿和太子关系再进一步,反正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从小也是一同长大的。 于是告诉女儿文迦心余未烬等人欲前往蜀山,她可带千羽卫前去捉拿余未烬。 只要不是留下来和亲,文迦心是一刻都不想留在宁州,点了兵将就上路了。 信鸽可比那凤灵渡飞的快多了,凤灵渡也就叫飘,速度还是慢了许多,信鸽早已将追杀令传遍了整个大夏国。 凤灵渡上,刘炼正在和余未烬学习刀法。 余未烬的刀法可是从小修习,天下刀功出漠北,余未烬在漠北刀尖上舔血一般的边学边打,活下来的自然是刀法了得的,那会儿已经凑够了近四十个刀客。 他厌倦了打打杀杀了,想用这身本领为国家出出力,这才入宫护卫皇帝,谁料一场宫变让他身陷囹圄! “七十七,我看你还是学习剑法吧,你这一招一式如此文雅,不似我刀流的豪迈!” 余未烬懒得教他,他又挖苦道:“你这影宗传人影术如此随性,居然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可以运用自如?秦子生前辈的精妙剑法却一招半式没有学到,真不知道你是好运遇到了绝世高人,还是命苦只学了皮毛?” 刘炼耍了几招,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余大哥莫要取笑,我这影术得来惭愧,秦叔也没有说什么剑谱,说来惭愧还是不提也罢!” “七十七,你是真的无法施展影术?我怎么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大哥,你能不能别叫我七十七?我总觉得脖子这颗脑袋是借来的,你叫我七十七,我就要还一样。”刘炼抱怨着。 余未烬收起刀说:“除非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不然你就叫七十七!” 刘炼也懒得争了,心想爱叫什么叫什么,不过这脑袋我还是留给那个郡主!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不知如何操控影术?每次到生死攸关之际才能施展?那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看看如何!”说完就要来抓刘炼! 刘炼一听拿起刀跳到船边的飞翼边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你这个冷血杀猪的,别以为拿把破刀我会怕你,信不信我砍了这翅膀我们一起掉下去摔死?” 余未烬看着凤灵渡飘过一个个的山头,快到神剑关了,这里的山很高,他们只能飘到山腰位置。 他指了指这崇山峻岭说:“七十七,大哥我逗你玩呢,我又不是那个不讲道理的郡主,你看这山,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了!” 风歌也回头看着二人打闹,这么大了,像两个孩子,她看着余未烬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如春风一般! 刘炼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高举着刀开起了玩笑。 “我说的你既然不信,不如我们一同掉下去看看我这影宗功法能不能施展……” 二人正玩闹着,只听得一声炮响,随后刘炼喊着要砍掉的这只飞翼被炸断,在空中飘落到山谷中。 船身瞬间倾斜摆动,这一震把船边的刘炼摇下船去。 说时迟那时快,风歌抓起降落用的缆绳从船头摆了出去,一把抓住刘炼,把他扔了上去。 这时风歌才看到下面是一座很大的关隘,这就是入蜀的神剑关,只见那城墙上一排排的天机炮燃着一团团的火焰向凤灵渡打来,几百个守兵正在装填着弩机。 风歌随着一阵风轻落回船头,赶紧操控木船,不等她拨动舵盘,船头已经被一炮打中,燃着熊熊大火旋转着往下飘落着。 “风姐姐小心!” 刘炼刚才站稳脚跟就看到机关室被一炮打中,风歌轻功何等了得,很快便调整好重心抓住了缆绳。 她依然如春风一般笑着说:“我没事,你们抓好,船在下坠!” 余未烬早早的站在船尾,想让船平衡一点,可那一炮打中了船头,凤眼的飞来石已经被打碎,木船已经没了动力,另外一只飞翼也被击中燃起大火! “抓紧,听我口令就跳下去!”余未烬船尾的位置相对安全,能更好的看清楚突发状况。 二人点头,风歌看着余未烬,等着他的口令,以她的修为,即便是忽然坠落也可保自身无虞,更何况是飘落下来! 眼看着船即将坠地,余未烬大喊:“跳!” 三人同时起跳,余未烬和风歌挟着刘炼安全落地,只见那木船燃着大火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的火团飞到四处,远看着火光冲天! 三人还未站稳,只听得“嗖!嗖!”的声音划破长空,余未烬经历过战场,知道这是弩机发射的弩箭飞来的声音。 余未烬感觉不好大喊道:“快躲开!” 面对雨点一样的弩箭迎面射来,余未烬施展着出神入化的刀法,一片比手掌宽不了多少的刀面,硬是让他耍的像盾牌一样,让箭矢无法近身。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江湖的认证,余未烬这刀法必然是数一数二,外家功夫练到中阶水平,也是着实不易。 风歌轻功了得,自行参悟的功法也属于上乘,面对暴风雨般的弩箭,短时间内保证自己不受伤害还是不成问题。 可这刘炼就不同,身怀绝技却只能逃命,何况此时灵力还不够施展。 既然实力不允许,那就动脑子!他躲在二人身后,为了避免漏网的流箭射来,捡起地上的木船碎板暂时当做盾牌。 这效果居然还不错,几个流箭真就不偏不倚的射到木板之上,躲了这几箭,竟乐的他大笑起来。 第36章 燃烧的风 余未烬气的怒骂道:“七十七,你这个废物,不是说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你的影术就可以施展了么?现在还不带我们出去?” 看来刘炼前面的二人已经难以招架了,再厉害的能人异士,也抵挡不了成千上万的军队! 更何况这神剑关常年没有战事,武器装备的储备那是多如羊毛,再射一会儿也不是不能! 刘炼也招架不住了,这木板眼看就被射穿了,这可是弩箭,弩机的力量可想而知! “我也想啊,这都快被射成刺猬了,丹田之内灵力不足,这神剑关是过不去了!” “还想过关?活着离开再说吧!” 余未烬也快精疲力竭,胳膊也被箭头划伤,鲜血直流。 风歌看到余未烬负伤,心中焦急,眉头紧锁,身边环绕的春风如同北方大漠的沙暴一般,瞬间狂风大作。 一声怒吼,风歌双眼飘着火一般的怒气,这狂风裹挟着周围燃烧的木船碎片,让这弩箭无法靠近三人。 这一圈的火风烤的圈内的余刘二人叫苦不迭,他们眼睛都睁不开来,刘炼呸出一口唾沫艰难的靠近余未烬,他们俩互相搀扶才能站站稳。 “风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安全了!”刘炼大喊着。 风歌似乎没听见耳边的呼喊,那火圈转的更快了,城上连续飞来的弩箭进到这风圈中也随着风浪旋转,只见那圈外如同流星坠落一般,燃烧的残箭呼啸着扎到地上。 城上的守军看此情景都呆住了,竟忘了装填弩箭。 总兵罗通看着这弩箭似乎无法破敌,他也要防止眼前这有灵术之人忽然袭击自己,毕竟这个世上确实有百万军中取敌首级的高手。 所有弩机装填防守,天机炮也停止炮轰,命投石器投石砸死他们,石头总不会着火吧! 果然石头在遇到风墙时碎裂,一颗颗砸到风墙上冲击着风歌,风歌嘴角开始渗血! 余未烬拔刀飞起挡在风歌身前,大喝一声,一刀劈破风火墙。 轰隆!轰隆! 狂风吹散,瞬间飞沙走石,虽然碎石飞不到神剑关城墙,那火热的风浪却让众守军难以站稳! 风破,风歌眼中火光消散,眼神变得迷离,还是那么轻的缓缓落下。 此时她耗损严重,神智迷离,余未烬见状收刀落下,接住风歌双手抱着她冲着刘炼大喊:“走!” 刘炼被这风浪吹的眼睛迷了,他揉着眼睛,跟着余未烬往山里跑去。 待风消散之后,罗通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也不命人追杀,朝廷传令不让他们过关,自己也做到了,至于抓他们的事还是交给别人。 文迦心一路赶来,看着关城下的木船残片,到处的火星和碎石,看来城下战斗很是惨烈。 罗通认得千羽卫的军旗,得知是郡主前来,大呼着开城! 文迦心指着凤灵渡残骸问到:“他们人呢?” 罗通答道:“禀郡主,他们向东逃去了!郡主,请您……” 不等罗通说完,文迦心调转马头,喊了声驾,带着这队千羽卫向东追去,留下城头的罗通一个劲儿的喊着郡主。 刘炼三人逃出很远才停下休息,风歌还是那么乐观积极。 她微笑着问余刘二人道:“你们没受伤吧?” 刘炼摸了摸全身说:“风姐姐,我没有受伤,余大哥胳膊被划伤了!” “我没事,我们要尽快出关!”余未烬遮挡了手臂说到。 “肯定是郡主让我们无法出关的,还有其他地方出关么?”刘炼问。 “有倒是有,可不一定能活着出关,那日收到密信,朝廷已经派岱岳将军领兵剿灭江南王叛乱,我们若绕行,必定遇上大军,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余未烬说。 那怎么办,连蜀地都进不去,如何上的了蜀山。 刘炼突发奇想问道:“咱们翻过这座山出关呢?” 余未烬白了他一眼,“你去翻吧,再厉害的轻功也无法穿越如此大山!” “我这影宗功法若是收放自如,我们可以在城下穿过去,只可惜灵力不够,无法施展!” 余未烬懒得理他,刚才都快被串成串儿了也不见他使用影术! 这边风景倒是很好,远处还能看的山涧的小瀑布落入潭中。 风歌不愧是林之精,遇到树林便能绕树起舞,已然忘了自己元气大损需要静养,活脱脱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刘炼见余未烬不回答,也不再继续问他,边走边叹气。 “唉,我好像每次遇到那个郡主,都可以施展功法,可每次遇到她都要杀我,你说奇怪不奇怪?” 余未烬斜眼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明显就是嘲笑。 “你不会喜欢上郡主了吧?也难怪,郡主也是倾城之貌,文家更是权倾天下,是个青年才俊都愿意入太师府!不过,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刘炼瞪着他说:“谁喜欢她了?每见一次就要杀我一次,我巴不得永世不见!” “是么?”余未烬依然笑着说。 “不过,你要是能完成李伯的任务,说不定李伯可以替你美言几句,这点面子文太师还是要给的!” “任务?李伯有什么任务?” 余未烬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再问,想来李伯让自己放他出来,一定有什么事情作为交换。 他想起了秦叔,他和李伯禅都是护国八子,他们的秘密任务必然就是秦叔让自己刻碑的内容吧! “我们若是在这儿遇到郡主就好了,再抓她一次,我就不信这神剑关的人敢冲着郡主放箭?”刘炼转移话题。 “我看你就是相见郡主!”余未烬挖苦着。 “停下!” 风歌忽然不再跳来跳去,她俯下身子听着风,风中传来一阵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 “余大侠,有马队!” 余未烬听不见,但他有行军经验,只见他将刀插进土里,附耳听着。 “确实有大队人马,听这动静至少五十人!” 风歌笑着说:“余大侠功力不错,五十人左右,风中有旗飘之音,是夏军,为首的是郡主!”说 刘炼心中大悦,他知道这风姐姐说的一定没错,之前不信,可这一路走来,她的本事毋庸置疑。 余未烬也很佩服风歌,连连称赞,可此时他们刚经过大战,恐怕难以招架,他锁紧眉关! “郡主带着千羽卫,我们要躲一躲了,以咱们三人恐怕抵挡不住千羽卫!” 第37章 刘炼三劫郡主 风歌点点头,轻身一跃,飞于树杈之上,竟与树木合二为一,果然是林精,这树林便是她,她便是树林。 余未烬见风歌如此轻盈,满眼的佩服,自己也藏于树林之中。 “七十七,快点藏起来,看来前面的关口不好过了! 眼看着远处千字旗飘扬,为首的郡主已经换了一身精简甲衣,马队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刘炼忽然感觉丹田之内有灵气跃动,真是怪了,郡主一露面就能积攒灵力? 秦子生传给他功法的时候没教给他如何收集灵力,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刻意让他自己去揣摩,总之也没说有这诀窍? 他心生一计,既然能劫持两次,何不再劫持一次郡主,用她做人质出关! 刘炼拔起余未烬身后的刀,跳到大道上,他难道是要阻挡马队? 余未烬看的惊出一身汗,他这是要干什么? 风歌在树上也很疑惑,以他的能力决计挡不住这千羽卫。 刘炼大喊一声,迎着马队冲了上去,前排的千羽卫骑兵见有人冲来也都惊诧万分,心想这人是要送死? 只见刘炼飞身一跃施展影宗功法,在于头马接触之际,一下被撞出几丈远。 马队停了下来看着飞出去的刘炼不知该笑不笑,一个个都拔出长剑向刘炼慢慢走来。 刘炼被撞的头破血流,他抬头看到郡主拿着马鞭,在手上一下一下敲打着,脸上那种笑容除了嘲笑还是嘲笑。 这还藏什么! 余未烬甩着随手拔下的野草,慢悠悠的走出林子,看着地上嘴角流血的刘炼,不知道该说什么,摇着头面向千羽卫,手里握着刀鞘。 风歌也缓缓从天而落,依然是那么优雅! 二人站在道中一言不发,这倒是把千羽卫吓住了,他们拉紧了缰绳看着二人,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文迦心慢慢走上前,看着二人和他们身后躺在地上的刘炼。 “你们胆敢毁了凤灵渡,你知道造这样一条船要花费多少银子?” 余未烬鞠了一躬说:“抱歉郡主,情非得已,还请见谅,这笔账请记到他身上!” 说着用刀鞘指了指刘炼,刘炼一脸无辜。 刘炼心想,你他娘的,这是逼我娶她?娶了她这笔账不就不用还了? 文迦心冷笑一声,“余未烬,你杀我母亲,毁我凤灵渡,私自出逃宁州大牢,你可知已经不是活罪了,再见便是格杀勿论!” 余未烬懒得解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文迦心右手一挥,千羽卫冲杀了上去。 正在余未烬风歌准备一战之时,身后的刘炼又一次飞身跃起,施展影宗功法。 只见一道紫气瞬间消失,还不等千羽卫冲杀到身前,刘炼已经骑在马上,用刀抵着身前的文迦心! 余未烬一看瞬间乐了,原来这小子见到郡主真的可以施展功法,又躲过一场厮杀啊! 文迦心又气又羞,大骂道:“贱人,你给我下去!” 刘炼往后挪了挪,人家毕竟是女流之辈,他把刀刃往后也挪了一点,生怕伤到她。 “刘炼,你用刀指我三次,我发誓不会放过你!” “郡主恕罪,迫不得已,凤灵渡被毁,我们出不了关,还请公主送我们出关!我保证不伤害公主一丝一毫!” 文迦心回想着前两次,每次都被他劫持,不知是天意还是这个乡下小子故意为之。 此次出来虽说得到了父亲的应允,可到底还是为了逃避婚约,大卫的军队已经在大夏边境扎营,北原云骑也在北关三十里扎营,而就在此刻,岱岳带着大夏精锐正在和江南王李浅对峙在长江两岸。 内忧外患之下,全国无法集中精力解决边境之围,那时说不定文太师只能让文迦心和赵言寺成亲才能缓解西境之忧,大夏才可以腾出手解决内乱。 此行目的就是和太子汇合,一同监督蜀王出兵攻打江南王,不妨带他们出关入蜀,再择机让蜀王擒了他们。 “好,我带你们出关,你记住,我一定杀了你!”文迦心说到。 “多谢郡主,待我找到母亲,完成秦叔遗愿,我便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说着做出伸头的动作,他冲着余未烬喊道:“余大哥,你这七十七就别惦记了,我这脑袋留给郡主了!” “给她吧,等她杀了你,我补一刀也不算食言!”余未烬打趣道。 刘炼懒得和他斗嘴,对文迦心说到:“一言为定!” 说完把刀扔还给余未烬,正欲下马时,被文迦心转身一个巴掌打下马去,身边的千羽卫齐刷刷的把剑抵在刘炼面前,吓得他不敢乱动,可这关头他却无法施展功法。 “郡主,不可言而无信!” 刘炼吓得大喊着,郡主这会儿要是要了他命那便太不值当了。 文迦心跳下马,冲着千羽卫士兵们摆了摆手。 “你们退下。” 众人这才撤去指向刘炼的长剑,余未烬和风歌也长呼一口气。 刘炼这才笑嘻嘻的爬起来,“郡主果然女中豪杰,说话算数!谢郡主!” “那这些军爷们是在此等候还是同行?”刘炼又说道。 他现在脑子里正在酝酿另一个想法,这千羽卫可是大夏国顶级的护卫军,此行蜀山必定多凶险,秦叔可是他们的仇人,掌门岳连山就是死于沙坪驿,可想而知仇怨之深。 可是若有这五十个千羽卫保护,料想那蜀山剑门也不敢怎么样,安全的祭拜一下云澜叔叔再安全离开,岂不更好? “我看你们就一路同行吧!”刘炼给千羽卫将士说到。 “郡主都护丢了,你们回去复命岂不是自讨死路?文太师还不把你们通通砍了?不如你们就跟着我们,继续保护郡主,如何?” 千羽卫们看着郡主,又看着其中一个统领打扮的人,此人是千羽卫第七卫统领宋世玦。 宋世玦也看了看郡主心想这小子说的没错,郡主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必死无疑,不能连累兄弟们。 “好!我等也正好保护郡主,入蜀后还请少侠自求多福!” 就这样不但解决了出关问题,还多了一群护卫,刘炼心想出神剑关容易,但如何邀郡主跟着自己一同前往蜀山剑门呢! 管他呢,先出关再想辙,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神剑关而去! 第38章 雨中剑士 果然,有郡主就是不一样。 神剑关城内,这罗通恭恭敬敬的奉上饭食,还亲自送刘炼一行出关。 刘炼摸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心里乐开了花儿。 可转念一想,如何能留下郡主,对他来说郡主不止是护身符,他心里非常愿意同她一起,即便是她好几次要砍他的脑袋。 正抓耳挠腮的琢磨这事儿时,宋世玦统领拦住刘炼。 “宋将军这是干什么?” 刘炼见他们挡住去路,每个人都握紧手中的长剑盯着他,有点发怵,赶紧离郡主更近了一点。 “现已出关,我们也算替郡主完成了诺言,我们也不追究你对郡主大不敬,咱们就此别过!”宋世玦说完看着郡主。 郡主被刘炼几次三番擒获,让她很没面子,一定要出口气,再者可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走余未烬。 “不追究?宋统领,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来的!”郡主怒敢道。 宋世玦对刘炼的功法还心有余悸,那顷刻之间到人身边的功法实在是如鬼神一般莫测,此时不敢轻举妄动。 可郡主却不怕他,她知道今日余未烬刘炼三人定然是抓不到的,可也不能轻易放过。 “我已经送你们出关了,我们该算账了吧?不如在此地了结这恩怨!” 千羽卫听郡主如此说,那还等什么,一个比一个举剑的速度快,嗖嗖嗖的已经将长剑指向三人。 余未烬也只能拔出刀来,刚才还有说有笑,这都是属猫的,这么善变? 宋世玦心中着急,他想着和郡主离开,赶到庸州府调来大军,围了蜀山岂不是更容易抓他们,何苦在这里冒险呢。 刘炼见周围的千羽卫长剑逼迫,也连连后退。 实在不行就耍赖,他忽然想到了比较无耻的诡辩之词,虽然有点不要脸,可至少强过与千羽卫拼命! “郡主,你不能言而无信啊,说好送我们入蜀山,这才到蜀地就要食言了?” 文迦心一听,心中不服,骂道:“本郡主答应送你们出关入蜀,何时说入蜀山?姓刘的,你也太不要脸了!” “我说的就是让你送我们出关入蜀山,若是为了出这区区神剑关,何必劳烦郡主殿下?” 宋世玦心里乐开花了,这个小子狡辩正中下怀,不如将计就计! “郡主,这姓刘的确实说过出关入蜀,为了郡主声誉,我看不如去趟蜀山!” 郡主正要发火,回头看宋世玦冲着他眨眼,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宋世玦在千羽卫也是数一数二的有本事有头脑,或许他有什么计划没告诉自己。 “好,本郡主就当听错了,送你入蜀山!” 什么情况?余未烬一脸懵,这刘炼真乃神人,这么不要脸的诡辩竟然能骗过郡主! 刘炼反而喜笑颜开的望着余未烬等人,这又能白用一群大夏的高手来保护自己上山了。 他却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说:“我余大哥刀法无双,风姐姐功法了得,这上蜀山剑门,或许还要我们保护你们,宋将军说的对,我真心是为了郡主的信誉着想!” “对对对,刘公子所言有理!”宋将军附和着。 “那我们就出发?”说完刘炼得意的走在最前面。 余未烬看着他,感觉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还能怎样?只能跟着走! 文迦心瞪了刘炼一眼,懒得再理他,拉了拉缰绳,往南走去。 宋世玦呼喊兄弟们出发蜀山,千羽卫们也跟着郡主等人南下。 “宋将军,你怎么回事?”郡主悄声问。 “郡主,这三人特别是姓刘的功法了得,我们胜算不大,不如先稳住,待他们上了蜀山,看他怎么飞出这百丈的山。” 郡主一听,也有道理,所以一行人向蜀山方向赶去。 一路上众人没有耽搁,有千羽卫的朝廷通关令牌,这一路也并没有多少阻碍。 到达庸州北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时,天色已经黑了,众人只能找到一座废弃的古庙打算休息一夜,正好千羽卫可以派人前往庸州蜀王府,给林书王爷报信。 夜里开始下起雨,雨水滴滴答答的从古庙大殿的破顶上渗下,还好没有滴到火堆。 几个千羽卫护卫在殿外冒着雨巡逻,而不远的破大门上,门外的树上等地方都有千羽卫暗哨,保护着殿内休息的郡主。 刘炼最为放心,有这大夏军中的高手保护,自己还操什么心,干脆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呼呼大睡起来。 安静的夜里只能听见雨滴嗒嘀嗒落到地上积水和火苗烧着木柴爆裂的声音,千羽卫也换了防,衣服被淋湿的都脱了软甲在火边烘烤。 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树上的暗哨还来不及呼叫,就被一剑刺破了胸甲,跌落地上。中剑之快,倒在地上溅起的水花中没有一丝血迹。 这千羽卫不同于其他军队,也算是精锐中的精锐了,一个暗哨落地,其他的也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有刺客!保护郡主!”一个哨位的士兵大声呼喊! 风歌闻讯第一个从殿里的破洞里飞了出去,雨快停了,可周围的东西还是看不清楚,不过对她来说有树就有了底气,她轻快的转了一圈,用力将周围的树叶打了出去。 之前的恶战让她元气尚未恢复,所以这攻击力却没有预想中的大。 只听四面八方传来剑身抵挡树叶的声音,和被树叶打落掉在地上的呻吟声。听这声音足足四五十个! 余未烬也拔刀飞上屋顶,等着周围偷袭的人冲上来,黑暗中忽如其来的一剑冲着他的脖子刺来,余未烬吓出一身冷汗,一刀将此黑影连人带刀打飞了出去。 千羽卫们纷纷点燃火把,火光这才照出了周围的情形,大概有四十多个黑衣剑士围了他们。 宋世玦看着他们冷笑一声说:“蜀王的地盘居然还山贼横行?你们这几个毛贼,还不快快逃命?” 为首的剑士抬起剑说道:“废话少说,交出影宗传人!” “哦,你们要找影宗传人啊,那就是说不用打打杀杀了?”余未烬扛起刀。 “此事与你们无关!快交出影宗传人!”一个带头的黑衣剑士大喊。 “他在那儿呢,过去抓吧!”余未烬指了指刘炼。 刘炼气的大骂,“你大爷的,一点义气都不讲了?我们出生入死这些天的交情呢?” 剑士们都愣住了,这怎么办,抓还是不抓呢,他们进退两难的看着自己的头目。 “我和你讲什么交情?我们才认识多久?你风姐姐和你有交情?”余未烬看了看风歌,风歌还是那样只顾微笑。 余未烬又看了看郡主说:“难道郡主和你有交情?” 郡主看这些人是来寻刘炼的,那让他们先打,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我不认得他,过路而已!” 第39章 蜀山行 不认识?刘炼往后退了退,这地上几具尸体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啊,郡主,你可答应送我上蜀山的!” 蜀山?剑士头目愣了一下。 这小子居然是上蜀山的,早知道也不用这么辛苦,一路跟随,在蜀山等着不就好了。 剑士头目眼神示意手下过去拿人,手下人满脸无法置信,刚才攻来之时短短的几回合交手,能肯定的是这些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就这样让我们抓人? 老大让拿人,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拿人再说,他们慢慢往前试探。 “余大哥,别闹啊,你知道我眼下无法逃脱的!” 刘炼劫持郡主时消耗了灵力,现在灵力尚未收集一丝一毫。 郡主瞄了他一眼,“你不是身怀绝世神功么,怕什么呢!” 眼看二个剑士已经过去押着刘炼,还是没有见到众人出手,两人都不知所措,竟不知如此简单。 “救我,郡主,我的命属于你啊,别让他们抓去……”还没喊完已经被人堵了嘴。 就这样,这群剑士边退边防,消失在夜色中。 宋世玦手握长剑一直没有放下,手腕儿都酸了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有这样的? 本来要出手的宋世玦,之前被郡主拦下,她知道余未烬风歌必然是知道什么,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刘炼。 郡主不急不慢的走到火堆边,边烤火边嘲讽着说:“你们可真是好交情呢!” 余未烬之前就看到地上的剑士死尸和遗留的长剑,剑身上刻着蜀字,看来是蜀山剑门的人。 他不是为了出卖刘炼,他岂能不知郡主和千羽卫的心思。 反正他们是要上蜀山的,而且刘炼总能在关键时刻施展功法,他这个影宗传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郡主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所以余未烬并没有跟着剑士上蜀山。 可眼看天亮了,郡主和千羽卫却没有任何动静,刘炼也没有消息,看来这刘炼又是无法施展功法。 没有影术功法的刘炼还不是任人宰割,思量再三,还是要上一趟蜀山,不如试探一下郡主。 余未烬说:“郡主,前方便是庸州,刘炼已被歹人抓走,郡主也不用护送上蜀山了,听闻郡主是前往庸州督军备战的,这是国之大事,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招呼风歌,准备离开。 郡主心想,好你个余未烬,就知道你没怀好意。 “那个姓刘的未必会死,你一定知道他们去往何处,那些是蜀山剑门的人吧!” “郡主好眼力,刚才那些人确实是蜀山剑士!” “所以你们此行是上蜀山,我大概知道秦子生前辈和蜀山的恩怨,这姓刘的想依靠我们上山,有我们千羽卫护着,蜀山若动手便是和朝廷动手,是吧?” 原来是这样,郡主不点明,余未烬还真不容易想到刘炼的心思,可他也不能表现出不知情。 “郡主果然聪慧,既然话已经挑明,郡主是打算谁也不帮?” 郡主笑了笑,心想这个余未烬为人勇猛,刚毅,可动脑子的事儿还是差点。 “我们没有义务帮你们,你们自去蜀山,我们在山门等你们即可,我们的事儿还没有了结呢,这蜀山可就一个出口,量你们也没这个本事飞出去!!” 余未烬懒得争辩,他能想到的最大后果便是郡主等人在此以逸待劳,等他们救下刘炼,必然经过苦战的消耗,那会儿郡主再动手便容易的多。 可他没想到的是,早在蜀山剑士偷袭时,郡主已经派人前往庸州调兵。 那会儿场面很乱,余未烬和风歌都没有发觉有人离开,而后大家也都在一起,所以余未烬并没有在意。 蜀山上,一路多有剑冢,埋于青山绿木之下。这蜀山剑门有一习惯,习剑之人视剑如友,剑损则如友陨,需当山中择一地,葬剑于此。 久而久之,剑冢的多少就成了剑士刻苦与否的标志,剑冢至多则在门中也定然威望不小。 这一路上看到最多的剑冢便是岳连山,杨乘风等人。 蜀山山门为四层石牌坊,牌坊书曰:剑忠归一。相传是剑门的创始人云澜占了蜀山,一剑刻成! 牌坊左右刻着对联,书曰:青山古道埋忠骨,绿水曲径通幽处。 峰顶的剑阁最为醒目,乃是蜀山剑门禁地,设着禁制。自秦子生当年盗剑以后,便无人再能入内。 其实江湖皆知蜀山剑法被秦子生所盗,加上近些年蜀山门人实在平庸,也就没人愿意来这里破它的禁制。 所以蜀山门人得知了刘炼入蜀,这才一路跟随,趁着雨夜隐藏踪迹,闹剧般的擒来了刘炼。 议事殿前广场,摆着一口棺材,灵牌写着:尊师岳讳连山蜀郡忠义剑使之灵位,这死去的岳连山便是蜀山剑门前任掌门。 刘炼跪在灵前,双手反缚,两个门人持剑立于后。 殿门口一个自称是代掌门名叫壁千仞正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刘炼与死去掌门的恩怨,听的刘炼更加无语。 他心想秦叔干的事儿找我干嘛,反正也不能抵抗,还是乖乖跪着听吧,再说死的这个岁数不小,给长辈跪一会儿也不算吃亏。 “……我师傅带着本门高手前去讨要说法,却被他勾结朝廷,用天机炮轰成几段,好端端的一个人,被轰成几段……”说着壁千仞居然擦起了眼泪。 身后门人们也都素衣带孝,一个比一个哭的伤心。 “可恶至极!” 刚说了两句,壁千仞又愤怒的喊着,自己毕竟继任掌门,很多人还不服,这档口一定要表现出非常气愤,做出恨不能要吃了仇人的肉喝了仇人的血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别提多高兴,老掌门带着一众高手都没活着回来,自己继任起码不用抢夺了。 “我剑门祖师云澜也曾位列护国八子,排行老三,他秦子生排行老七,他不顾同为承天宫的受命之臣,趁我祖师闭关成仙之际投入剑阁,盗剑谱,使我师门成为江湖笑柄,还妄称什么无剑封喉,若无我剑门至宝,他何德何能可以获此殊荣?” 第40章 无剑,哪儿来的剑谱 刘炼一听这不就是说这个啰里啰嗦讲话的人名义上还要叫我师叔呢,哪有把师叔绑来的? 再说他们不去沙坪驿追杀秦叔,秦叔也不能受重伤无法施展功法,这才和他们一起死于乱炮之下,我难道也要找你蜀山剑门报仇? 他回想起秦子生最后时刻让他们母子二人离开时说的话:此生有憾,此时无憾,勿祭勿念! 又听壁千仞继续说道:“你这小子既然师从秦子生,那便是我们的仇人,我剑门本可杀了你,你只要归还剑谱,我们就让你下山!” 刘炼脑子都想破了,没听过秦子生说过什么剑谱,他也不用剑啊! “这位大哥,我可没见过你家什么剑谱剑单之类的东西,再说我秦叔可是无剑封喉,无剑要什么剑谱?” 壁千仞啐了一口说:“你小子是嘴硬,谁说无剑不能练剑?天下谁人不知,剑之尊者,乃无剑胜有剑!你一口一个秦叔,你怎么会没见过?那秦子生连看家的本领都传给你了,怎么会没有给你剑谱?” 刘炼心想,这人真的是烦,我都这样了,他还不信?秦叔连十里无影都能传给我,有剑谱能不告诉我?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没见过他有什么剑谱,剑谱长什么样?”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号称无剑封喉,你说什么剑谱?” “对啊,无剑封喉,他都没有剑,哪儿来的剑谱啊?” “无剑封喉不是没有剑,那便是剑法绝妙,无剑胜有剑!” …… 周围的门人看他们争论,觉得可笑,却又不敢笑。 壁千仞拔出剑指着刘炼骂道:“你这个狗东西,你想死么?” “不想,不想!大哥你家门派不是无剑胜有剑么,怎么……怎么我看这都拿着剑呢……”刘炼小声说着,可周围都基本能听见。 壁千仞恼羞成怒,一剑插入地上的石台,看的出此人的功力不弱,大致在中阶下乘的水平。 “都说了无剑的境界乃是上乘功法,这不是剑谱让秦子生那恶贼盗去了么,你小子是真的找死,把剑炉抬上来!” 只见几个几百斤壮汉抬着一个火炉,把火炉放置在祭剑台上,炉中火炭烧的通红,火苗上窜,烧的炉中断剑闪着阵阵红光。 壁千仞冷笑着说:“刘炼,你爹娘起的好名字,别说我不讲祖师与你叔叔的旧情!你若不说,我便用这剑炉炼了你!” 刘炼看此人的眼神如此凶恶,周围门人也没有太过惊讶,看来此刑罚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左右搜寻,嘴里嘀咕,他娘的余未烬,我当你是兄弟,你还不来救我,再不来我就让烧死了! “说不说!” “说说说,你别急啊……” 正在想办法拖延的刘炼看到远处骨塔后露头的余未烬风歌,心中踏实了,好大哥啊,终究是来救我了。 “说是肯定会说,可是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你家师祖和我秦叔是兄弟,那我学了秦叔功法,便是他徒弟,你不是还要叫我师叔么?有这样对待师叔的?蜀山待客之道就是欺师灭祖不顾长幼尊卑?” 有了余未烬和风歌的后援,刘炼也开始肆无忌惮的作死! 壁千仞一听,火冒三丈,自己本就辈分卑微,上有师叔在场,下有同辈出类拔萃,自己侥幸当了掌门人,现在还要受刘炼的嘲讽。 “找死!” 壁千仞一招破风剑,那剑气直接将刘炼震出几丈,眼看掉入火炉之中。 “余大哥救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歌刚好拍马赶到。 她施展功法,旋起的一阵小龙卷风将火炉中的火焰引出,这飘出的火龙朝着壁千仞打来。 壁千仞大呼不好,毫无防备的随手一档,这一串木炭火龙全部掉落在岳连山的棺材里,瞬间着了起来。 “师傅……” “掌门啊!快快快……” 火龙燃烧的是岳连山的棺椁,反正蜀山剑门按规矩也会炼化他的尸首。 可广场上众门人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瞬间炸了锅,恨不能用手扑火,怎奈火中带油,只能看着棺材在火中烧着。 刘炼被这火龙震开,捡回了一条命,可这剑门老掌门被烧了,壁千仞岂能善罢甘休,剑门上下几百人也怒不可遏,大喊着向二人杀来! 藏在骨塔后的余未烬用尽全力将周围的石香炉推向剑门门人,一招“千刀万剐”打散了许多耍剑之人。 再怎么说余未烬江湖人称百刀索命,认识他的人不多,可也是有名号的,外家高手谁敢轻视? 何况这刀剑相比,若无功法阶层的差别,则剑如君子,刀似壮汉,斯文君子如何斗得过壮汉? 刘炼趁机用棺材之火烧断了捆绳,捡起地上散落的剑,要说用剑,刘炼可算是中下水平,在沙坪驿他时常看秦子生在大漠耍剑自乐,耳濡目染的学了些招数,在动动脑子抖抖机灵或许可战中等水平之人。 眼看着山门,殿内,院外的门人都提着剑围了起来,余刘风三人渐渐难以招架,这毕竟也是正派名家剑术泰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单打独斗或许不敌,可时间一长,打他们也不是多难的事,剑阵和车轮进攻,还是占上风,这便是双拳难敌四腿。 “山门摆阵,别让他们活着出去,” 壁千仞见剑阵可敌,便指挥着门人轮番摆阵进攻。 几十个回合打完,刘余三人无法靠近山门,眼看着壁千仞杀了上来,既然不能下山,那就上山,总不能跳下去。 于是三人简单一沟通,那就退守到山顶的阁楼,说不好还能绝境逢生呢。 壁千仞等蜀山剑门的门徒们一路打杀,刘炼连手中的剑都扔了出去,三人只能跑进山顶剑阁大院。 壁千仞带人围了他们,三人看着身后的阁楼,干脆先躲进去再说。 可刚到门口,余未烬便被禁制阻挡,撞的飞了出去,只有刘炼和风歌进的了剑阁。 刘炼回头看着倒地的余未烬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自己可以进来,风歌也可进来呢? 第41章 剑阁的禁制 原来这剑阁一直是蜀山剑门修炼顶级剑术的地方,除了掌门和掌门师兄等元老,其他人也都不可进去,这是门规。 再者这个禁制设置的便是不得持刀剑入内,这剑阁下有世人不知的秘密,任凭来人艺高,这禁制也是破不了的。 剑门众人哪有敢违抗门规的?何况平日里都是守卫森严,今日这祭剑台一战引来了许多守卫,他们这才轻而易举的上了剑阁。 话说万一有门人想偷学剑法,起码得带把剑吧,哪怕是木剑,都无法入内。 余未烬起身看了下身后禁制如湖水微波一般,再试一次还是像被一堵墙挡着一样,碰的他脑子嗡嗡作响。他只能持刀面向壁千仞做着防御动作。 刘炼看不到禁制,用手怎么摸都是空荡荡的,可偏偏这余未烬进不来,看他飞出去的样子也不像是演戏,顿时佩服这蜀山还有这个东西,自己家若有这个东西还怕那些武林中人杀来吗? “余大哥,这地方邪门,我去看看有没有出路,你小心啊!”说完跑进剑阁大殿。 壁千仞看刘炼进殿,气的几乎发狂,那里可是禁地,自己都没有进去过,刘炼竟然如无人之境进出。 蜀山剑门的人都是剑不离身,他这个代掌门更是不敢丝毫松懈,就差睡觉抱着剑了,无剑进入对他们来说就比较困难。 他师傅枉死,师叔杨乘风并不认可,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这禁制如何解除,但他和其他人心里有了都一种感觉,定是师祖云澜亡魂作祟。 原因是曾经有弟子硬闯,被一道白光震出,那白影分明就是师祖云澜的模样,至此大家对祖师守护就颇为信服,也就不再有人胆敢硬闯过。 因此连自己的师傅岳连山的尸首都无法放入剑阁大殿祭拜,按规矩师傅的遗体要在蜀山炼剑炉中炼化,只是听说这剑阁大殿中有炼剑炉,却不曾见过。 禁制无形无色,阻挡得了脚步,却无法阻挡视线,师叔杨乘风每日打扫开窗开门,他也没看到殿中与广场其他大殿有何不同。 “给我冲进去,乱剑砍了他祭师傅!”壁千仞大喊着。 几个门人踟蹰不前,这地方大家心知肚明,谁敢私闯!可这代掌门的命令怎么办? 正在犹豫之时,壁千仞大喝一声:“我是掌门,怕什么?祖师爷会原谅我们的,杀了他!” 众人一听有掌门承担,就算有什么报应也都是他的,举着剑都冲了上去,结局可想而知,也都齐整整的被打飞,吓得众人连连磕头! 这下壁千仞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回头看着周围,师叔杨乘风居然不在,这档口,外敌入侵,他居然置若罔闻? 他嘴角扬起笑意,既然拿不下刘炼那就抓了同样破不了禁制余未烬。 众门人慢慢收缩着圈子,慢慢退到禁制边上的余未烬能清楚的感应到身后那股力量的排斥感。 “姓刘的,你给我出来,再走一步我杀了他!”壁千仞威胁着。 刘炼一听大笑起来:“我们不熟的,你不记得我是怎么被你们带上山的?你杀了他吧!” 余未烬挡了几剑,哈哈大笑着,“七十七,好兄弟啊,你倒是会现学现卖!” 风歌义无反顾的走出阁楼想帮余未烬,被余未烬喝住。 “我能应付,快去和七十七找出口!” 他知道风歌刚才又消耗了大量元气,留下恐怕也是多余,这外家高手的优势就在于不用过分依赖灵力。 刘炼嘀咕着,好啊,风姐姐,救我时还犹豫不决,救余未烬这屠夫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过这次谁也走不了,只能赶紧进剑阁殿内找找看,看看有没有绳索、滑索之类的,或者看看后门,这么大的蜀山,不可能不修建逃命避难之地吧? 风歌却不听余未烬安排,寻找出口还是交给刘炼,她从剑阁大殿二楼藏剑阁飞出! 不好!刚出禁制她便感受到了身后的巨大推力,她越往后靠,推力越大,这是禁制起作用了? 如何进入她不明白,出来后便进不去她也不知道,既然没了退路,只能和壁千仞他们硬拼了。 反正余未烬也跑不了,刘炼迟早会出来,壁千仞干脆也不着急,车轮战余未烬,不受伤还能耗死他们。 余未烬心里连连叫苦,剑阵还是难以抵抗的,还好有风歌帮忙,只盼着刘炼能够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剑阁大殿内却异常的安静。 刘炼看着剑阁内的陈列,二楼是藏剑阁,却没有一把剑,装饰也普通至极。 而一楼的大殿更是一把剑都没有,连剑字相关的书画都没有,也没有祭奠同门前辈的灵牌,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几颗银树! “这蜀山真是怪,禁地叫剑阁,居然没有一把剑!” 刘炼在上一层的藏剑阁就已经失望了许多,这剑阁阁楼外是万丈的悬崖,任大罗神仙也无法落下。 这大殿银树旁有一口方井,他慢慢趴到井口看去,下边有个铁链挂在井口上。 这井下居然还有一层?下层要不是有灯火,那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刘炼跳下井,借着灯火的光一个劲儿的摸着墙上的所有东西,摸了半天也没动静。 “机关也没有!秦叔让我来祭拜云澜叔叔,这云澜叔叔不会在这井下?” 可摸索了半天,这井下一层虽空间不小,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他跺了跺地砖,也都是实心。 刘炼正要放弃寻找,准备上去时,井口连着的铁链忽然断裂,掉了下来,砸到地上的巨大声响吓得他连连后退。 他正要过去拉住铁链,忽然感觉体内有一股灵气无法控制,这股劲儿把他使劲往地下拉扯。 这不是石头么?为什么会下陷? “救我!风姐姐……” 刘炼使劲的坚持,明明自己都可以看得到双腿,就是迈不出去这一步。 这时上层的大殿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一听就是女人,是风歌来救自己了? 刘炼心喜,可井口露面的居然是郡主文迦心!难道是幻觉? “什么情况?我刘炼心里是想那美人郡主,可也要分时候啊,现在是要救命啊!风姐姐……” 第42章 真正的禁地 井口确实是郡主文迦心,这不是幻觉。 送信的千羽卫到达庸州后,见到了蜀王林书,并向他禀报了原委。文太师的千金,可不能怠慢,林书当即派兵围了蜀山。 大军将蜀山围的水泄不通,在蜀军和千羽卫的合围下很快就打上了山门。 文迦心见壁千仞和余未烬打的难解难分,命弓箭手包围他们。余未烬和风歌也消耗不小,既然有军队围了山,再打下去也于事无补。 罢手的众人相互制衡,文迦心这才发现刘炼不在场。 问询后得知他进了剑阁,文迦心可不信还有什么鬼禁制可以拦住自己,于是进去剑阁。 刚来到大殿,便看到了银树发光,井口下好像有人! 文迦心看着现在井下刘炼使劲的伸手往前抓,可身后什么也没有,脚下的铁链也没捆住他,难道中邪了? 她心想看你耍什么花样,说:“你在干什么?还不上来受死?在这里装神弄鬼?” “救我,救我……这下面有东西!”刘炼依然站在原地往上使劲抓着。 “我看你是吓得挪不动腿了吧!你……” 呼!呼!呼…… 忽然刘炼脚下散发出一片紫色强光,光芒四射,就连身在院外的众人都感受到了光芒。 “刘炼……你在搞什么把戏……” 不等文迦心说完,那股强光下的紫色漩涡,一瞬间将二人吸入。 轰!二人消失在井中,连同那道铁链! 强光散尽,院外的众人这才睁的开眼睛。 “难道,刘炼那小子用功法逃脱了?”余未烬诧异的看着身后发生的一切。 风歌以为是禁制破解产生的灵力释放,刚要上前,又感受到了那股压迫的力量。 “郡主,保护郡主……” 宋世玦担心郡主安危,赶紧上前查看,却被禁制打飞。 见此情景,众人也不敢上前。 宋世玦用剑指着壁千仞说道:“这是什么功法?快点解除,郡主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必让你这蜀山化为灰烬!” 壁千仞这才留任掌门,听人如此数落那还有面子?怎么服众? “这是我蜀山禁地,岂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蜀王也不敢怎么样,何况你这文太师的狗?” 此言一出宋世玦哪里还能忍受,你不是很厉害么,大不了今天就毁了你蜀山剑门。 “出言不逊,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拔剑就刺向壁千仞,一时间众人又打作一团。 刘炼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周围,好像置身在山洞之中,脚下能隐约看到石梯,石梯下闪着火光,他记得刚才好像和郡主一起被什么东西吸了下来。 “郡主!郡主……” 文迦心倒在他不远的石梯上,应该是掉下来顺着石梯滚了下去。 她听见有人喊她,慢慢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见。她呻吟着慢慢起身,感觉小腿麻木,再一踩却无法立足,大喊了一声顺着石梯又滚了下去。 眼看就掉落在下面的火池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炼也顾不得危险,一把抓住了文迦心,二人吊在了石梯之上。 “别松手郡主!”刘炼慢慢摸索着用手抠着石梯的缝隙。 文迦心痛苦的挣扎着,眼看抓不住了,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让她讨厌的男人,正在奋力拽着她。 她想用力上去,可是腿受了伤,很痛,还一直在滴血。她坚持不住了,抬头看了刘炼一眼,松开了手。 “不要,郡主!” 刘炼看着郡主松手,想也没想,以最快的速度双手拉住她,这一松手二人一起掉下火池。 这次刘炼没有施展功法,却不知为何二人又一次瞬间消失,再次出现也是这里。 两人一起倒在了火池旁,火池上方还能看见没有消散的紫色光影,刘炼一脸吃惊,这不就是影宗功法?可是自己并没有施展! 文迦心起身看了看刘炼,忽然觉得这个人没那么讨厌,虽然刘炼几次三番劫持自己,可也好几次救了自己。 她心里很感激,可是自己是郡主,这刘炼还是卫国人,虽说千年前天下一国,且赵卫和李夏两朝同宗同祖,但现在两国交恶,终究有别。 中军大帐杀他不忍,让他自生自灭,黑水河上又不想与他同船,便在安全之地扔下他,宁州大牢也不想和他有瓜葛,而现在短短的时间,刘炼又舍命救了她两次,这让她心里产生变化。 “多谢你救我!”郡主低头说道。 刘炼心里乐开了花,表面还要装作镇定,“郡主客气了,在下能救郡主乃是莫大的福分,再说……” “这里怎么会有火池?”郡主打断了刘炼的话。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这是何地,一个空旷的山洞,一个巨大的火池子。 “他们一直说不许闯蜀山禁地,难道这才是蜀山禁地?” 刘炼也看了看周围,中间的大火池其实就是一个大火炉,火池中间有一口若有若无的剑柄,剑柄周围却实在的挂在四条铁链上,而铁链连接着四周面对火池的四个巨像雕塑。 他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四个巨像应该是四个炼剑师,一个缺双手,一个缺双耳,一个缺双脚,一个嘴被缝合,这奇怪的样子让刘炼不寒而栗。 “这好像是个炼剑炉,我记得天下炼剑皆出五王城炼剑大师血祭子大师,难道这四位生前和他有关系?” 郡主对这个可比他熟悉,她上前拍了拍没有脚的雕像,雕像冰冷的渗手。 “没错,天下炼剑血祭子大师无出其右,大师锻造之术天下无敌,余未烬的铁锁便是大师铸造,可是没听过大师有师弟还是同门,不过有一点倒是相似,血祭子大师没有双眼!” “什么?血祭子大师是瞎子?”刘炼大吃一惊,瞎子怎么起火,怎么落锤?还能锻造帝王剑? 郡主看他少见多怪,也不像之前的鄙视,认真的给他解答。 “血祭子大师无眼却比常人还要厉害,不管黑夜白天,他好像脑门开眼,没有他看不到的东西。” “这么厉害?”刘炼佩服的直点头。 郡主也将目光停留在火池中的剑柄,她拽了拽刘炼,“喂,这个应该是绝世宝物,我们拿走吧!” 刘炼笑着说:“好啊,我这就替郡主取来,敬献给郡主!” 说着小心的伸手摸了摸连接的铁链,奇怪!这铁链直插火中却丝毫不烫。 难道这是幻觉?之前就怀疑这一幕是做梦,原本自己在剑阁地下一层找寻厉害的线索,忽然就看到了郡主。 可刚才抓郡主时明明是真实的,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很疼很疼,不像做梦啊! 郡主看他打自己,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推了推他说:“你干什么?” “不是做梦啊,这个铁链为什么不烫手?难道这个火是假的?” 刘炼伸手去感受,这火确实是真的,有一阵阵的灼烧感,他也不管那么多,拉了一把铁链,这铁链瞬间开始摆动,没几下之后“砰”的一声断裂,只见中间的剑柄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这池中的火变成了绿色,随着一团绿雾,火中显出一张脸。 那张脸鬼魅般的大笑着,火池铁链连着的四个炼剑师开始破裂,石头碎片掉了一地,从石像中漏出四个持剑亡灵,举剑就向刘炼和郡主砍来! 第43章 雕像中的剑灵 “快躲开!” 刘炼反应迅速,一把将郡主拉开,只见那四个护剑剑灵一剑将火池的绿火刺的到处飞溅。 “这是什么?”郡主吓得花容失色。 “不知道啊,这雕塑里居然有这个鬼东西!郡主小心!” 刘炼集中注意力,看着这四个剑灵的动向,忽然一个剑灵转头一剑划向郡主,若不是刘炼拼命护着她,恐怕她已被一剑刺穿胸膛! “啊!啊……” 郡主吓得大喊大叫,可这地方无处躲藏,她只能下意识的靠着刘炼。 郡主被护在了身后,刘炼却被刺中肩膀,鲜血顺着胳膊直流。 这虚幻的东西是真的要人命啊! 被刺中的地方开始灼烧刘炼的身体,疼的他跪倒在地,伤口上像被点燃的香一样,没有明火却一直冒着绿烟。 刘炼仰着头,咬着牙痛苦的坚持,黄豆大的汗珠像下雨一样往出渗,加上火炉的烘烤,冒着阵阵热气。 文迦心这才发现他为了救自己负伤,看着他如此难受,忍不住上前扶着他。 可这四只剑灵却没有停止攻击,位置不变,却变换着身形朝着二人杀来。 在这生死关头,刘炼丹田感觉热气翻腾,难道是灵力汇聚? 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刚才那剑灵划破他臂膀,灵力已经顺着伤口冲击着他的心脉,只是他继承了秦子生的修为,居然可以化解为己所用。 凡事对立,他臂膀那道伤口的绿火灼烧也在慢慢消耗着他的精力,神智也不像之前清醒。 他推开郡主,躲开第一剑,再次出现在郡主面前时他将灵力汇聚于百会之上,集中精力瞬移至郡主身边。 如此闪躲不是办法,干脆直接出去。他拉着郡主再次施展功法,想移动到剑阁院外,可刚一运功就感觉撞到了墙上,“砰”的一声二人跌落下来。 “出不去!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刘炼已经开始迷离。 他看着剑灵再一次朝他们杀来,已经绝望了,内心已然选择放弃了。 郡主虽然生在名门,也算娇生惯养,可却没有那种娇气,她却不服输,她捡起地上碎成几段的铁链。 “既然出不去,那我们就杀了这四个鬼东西!” 郡主说完用力挥舞铁链冲着四个剑灵打去,怎么说她也跟着北境战神燕霖阁学过一段时间防身的武功,真要打起来,也能抵挡中等水平的外家高手。 刘炼见郡主一介女流都不放弃,自己怎么能束手等死? 他抡起铁链和郡主一同抵抗者剑灵的攻击,可剑灵毕竟不是肉身,这邪灵也不同于鬼宗的操控尸体,打到身上没有一点反应。 当务之急是如何破防,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剑灵可以生,那必然可以克! 刘炼在上一层时就觉得体内忽然发热,他还以为是环境封闭导致。 既然知道了身体内热量是灵力充沛所致,那便用这逃命的功法发起反击。 他也顾不得昏昏沉沉的大脑能不能跟上手下的速度,只能拼死一搏! 只见刘炼灵巧的躲过一次次的横劈竖砍,下一次移动的位置避开剑灵即将攻击的位置,靠着瞬间消失再瞬间出现,居然真的游刃有余的躲着剑灵的攻击。 忽然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秦子生,我等你好久,知道你还会回来拿剑!” 刘炼和郡主都愣住了,这里还有人? 更神奇的是那四个剑灵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居然也停住了!几把剑就悬在二人头顶! “什么人装神弄鬼?出来!” 他也纳闷,就这么点空间,他们为了躲避剑灵攻击不知道碰撞了多少回,肯定没有出路。 不对!难道是……他盯着火池。 果然是火池的那个虚幻的人头在说话,不过那个人头似乎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好像是某段记忆。 “我和你的抱负不同,我不想违背大哥,你们想着天下,可我就想和她厮守一生,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有什么错!” 忽然一阵大火窜出,吓得刘炼郡主连连后退,原来是这池中火苗随着那人头的语气居然也忽大忽小。 郡主本来看着举剑停下的剑灵,一直提心吊胆着,可她听完这人头的讲述,居然不太怕这个火中的头影,因为她听到了爱情! 她的一生注定不平凡,一个权倾天下的家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给她平凡,即便有朝一日文府遇难,那也不会给她做回平凡人的机会。 生之不凡,爱情自然而然也是奢求的东西,身边的贵胄之女无一不是为了权势相互联姻,自己何尝不是? 陛下的撮合和父亲的联姻计划让她和赵言寺定亲,本以为看着顺眼的赵言寺便是托付之人,可赵言寺也仅仅是借着这层关系的便利,达到自己的目的,让她非常心痛! 她看着火中的头影,居然流了眼泪,泪水滴在火苗上,瞬间让火苗熄灭! 吓得她赶紧跳开,刘炼也吃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也会流泪?看来你也知道对错之外还有情义!还回龙泉剑是为了恕罪!是为了我能瞑目!哈哈!我可以放心去了……” 空中又传来空灵的声音,不过这次声调低沉,满满的不舍和遗憾回荡在洞中。 “那人头影子散去了……”郡主惊讶的喊着。 “火池都熄灭了,这四个鬼东西还不消失?” 刘炼用铁链打了一下剑灵,竟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好像打到铜一样。 郡主看了看池中,吓得尖叫,“刘炼,你看,那池里有东西!” 刘炼一看也吓了一跳,刚才只顾看火苗熄灭,居然没发现这池中还有一具尸体。 神奇的是这尸体在火中居然一点都没有被烧过的痕迹,这人就像睡着一样。 刘炼小心的上前,仔细看了看这人,死亡时似乎有四十来岁,长相俊俏,一身白衣,胸前还带着云字吊坠。 双手下压着两封书信,刘炼拿过书信,一封写着:有缘者敬启,另一封写着:星岚亲启。 刘炼拿起书信,不知道该如何,“要不,打开看看?” 郡主一把拿起星岚亲启的信笺,如获至宝的把它捧胸口! “这一封不能看,我们要是活着出去,就去找这个叫星岚的前辈,亲手把信交给她!”她相信这个星岚一定是他的爱人。 刘炼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叫星岚的前辈还在不在人世?不如看看写些什么,总比无头苍蝇乱撞好的多!” “不行!这星岚前辈一定是这个大叔的至爱,她就算死了,我们也要找到她的坟地,把这封信烧给她!” 第44章 云澜的信 郡主和刘炼经过生死,她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他的成见,现在的他在身边绝对是坚实的依靠! “你答应我,我们若是活着出去,一定找到星岚前辈!”郡主眼巴巴的等着他回答。 刘炼从没有看到郡主如此,在他眼中这个郡主就是冷到让人难以接触,每次相遇都不曾给他好脸。 而此时的她受到星岚的爱情影响,内心的少女心也被激活,他也不忍心拒绝。 “好吧,我答应你,这就当我们的约定!郡主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这豪言壮语让郡主心中温暖,眼中含泪,爱情的盲目性其实就是某人感动了某人! “那我们看这一封吧,我们在蜀山死里逃生,绝对是有缘人!” 郡主不知道他说的是和他死里逃生有缘呢,还是她俩在这里算这位死去的前辈的有缘人,也不拒绝,微微点头! 刘炼打开信笺,读了起来: 来者可见! 我叫云澜,大夏朝护国八子山魂之子,此时我这魂已经飞散了。 大哥,二哥还是八弟,蜀山弟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你看到我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我不敢面对岚儿,相思之痛,痛彻心扉,是世间百病所不及,比天下万痛更痛,我的心就这样死了。 我只能先于她而去,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等到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已经让她放下,或者……不管她在与不在,请将另一封信交给她,云澜叩谢。 当年诏山百国混战,我云家百年忠烈,镇守庸州,我受皇命剿灭诏山,我和星岚便相识于诏山云中城。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了她,可她是城主星烁的妹妹,我是南征大军的将军,老天爷就这样让我们对立。 我不忍岚儿受伤害,提前泄露了行军机密,让她能够活着,她愿意离开,可她不想让我带兵攻打云中城。 她说,天下少了谁不能太平?国家少了谁不能一统?我的家人可以为国战死,但是不能让自己的爱人杀死,就算大夏皇帝再重新派一个将军都可以,只要不是你! 她央求我和她一起远走,哪怕诏山打成什么样都与我们无关,人生在世,爱我的只有你一个,可爱天下的人却无穷尽。 我答应了他,可我也答应了大哥将诏山这片土地带回大夏,我知道大哥的抱负,他为了这个理想连皇位都禅让给了自己的弟弟,我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爱情让国家失望? 所以,我还是选择了,背着他攻打云中城,失望透顶的星岚将我们的军机泄露给她哥哥。 终于,我们还是败了,大夏不但没有拿下云中,连我也永远的失去了星岚。 我很痛苦,我叫云澜,她叫星岚,老天让我们在一起,可这摸不到、看不到的天下一统,让我们分离,多么可笑! 有缘人,你看到写封信时,千万要珍惜眼前人,缘分让你们走到一起,家国天下也不能让你们分开!天下自有神佑,可爱情只有爱人相守! 我的七弟秦子生拿走了我的蜀山剑法,我履行了诺言,云家受此牵连是我自作自受,我自绝以谢天下。 我放下了!你若还能看见此信,或者其他有缘人,请带走龙泉,完成你们的誓言,我云澜就不陪着了。 云澜绝笔!大夏永清十六年! 刘炼读完觉得心里有一股相冲的力量,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以前就听过八子的山子云澜和漠子秦子生二人叛国,看来谁都有自己无法言明秘密。我秦叔如此,云澜前辈也如此,为的都是虚无缥缈的誓言!” 刘炼心中更加坚定,一定要完成前辈们的遗愿,达成龙碑誓言! “这封信是十年前的,这么说星岚前辈可能还活着!”刘炼继续说道。 郡主没有接他的话,她手里还攥着从刘炼手里接过的信笺,眼泪不住的流着。 她羡慕云澜和星岚的爱情,但是讨厌云澜的选择,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可以为了她哪怕得罪天下。 “郡主?郡主?”刘炼拍了拍文迦心。 “哦,我没事,”郡主擦掉了眼泪,她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切都符合老天的缘分,几次三番的救自己,原本毫无相干的两个人就这样一次一次的相遇在一起,这不是缘分? 郡主有点动摇了,难道自己开始喜欢他了?反正目前已经不讨厌了!谁知道呢,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她将星岚的那封装了起来,把刚才读过的还给刘炼,就在刘炼伸手接过的时候却没有抓住,这封信飘落在云澜的遗体上,瞬间又燃烧起来。 刘炼一把抓过去,只抓起来云澜脖子上挂着的云字吊坠。也就在他抓起吊坠的同时,一道绿光划上去,如同一把剑一样从刘炼的百会穴插入,刘炼瞬间感觉如电流划过一般。 郡主也被这道光震的连连后退,她站稳才发现刘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 细看这剑又像光影一样,剑身龙纹,这亦幻亦真的,让人着实头晕。 与此同时,剑阁外还在拼的你死我活的宋世玦和壁千仞等人,居然被这道绿光瞬间打倒,余未烬被打倒在院内,他吃惊的看着,禁制消失了? 宋世玦一看禁制消失,招呼手下赶紧入剑阁救郡主,壁千仞也准备跑进剑阁大殿,他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正当众人拥挤着往剑阁冲时,这剑阁山头忽然剧烈摆动,一副就要塌的样子。 “山崩了,大家快跑!” “祖师爷显灵了!祖师爷显灵了!” “这是祖师爷生气了,还不赶紧跑?” …… 众人七嘴八舌乱作一团,在天灾面前人是很渺小的,余未烬看着倒塌的剑阁阁楼,眉头紧锁,看来刘炼凶多吉少了! 而蜀山门人已经战死了一半儿,剩下的大部分和官兵一同跑下山去避难。 个别信徒认为这就是祖师爷显灵,绝不让自己的蜀山剑门受辱,毅然决然的冲进剑阁,随着倒塌的阁楼也消失不见。 刘炼看着山洞中石梯断裂,一整块一整块的掉落,池中的云澜遗体已经烧的剩下骨架,眼看就成灰烬了,更可怕的是这四个剑灵在禁制消失的这一刻又开始玩命的杀向二人。 第45章 这洞里有出口 这次刘炼手中有剑,便是云澜说的让有缘人带走的龙泉剑,他拿起剑脑子里回想着秦子生在沙漠里给他表演的剑法。 早知道当时认真学了,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照葫芦画瓢,像不像的能保命就好。 有了这龙泉加持,刘炼竟然不像之前那么狼狈,无意中一剑砍掉了其中一个剑灵握剑的双手,这剑灵顿时化为一团沙土,散落在地上,顺着山裂出的小缝隙流了下去。 “刘炼,我明白了,这些剑灵的弱点就是之前的炼剑师的样子,我说的你明白吗?”郡主大声提醒。 刘炼一听恍然大悟,这剑灵的弱点就是炼剑师的缺点!看我不把你这些鬼东西打成灰烬! 刘炼运用功法,来回闪躲,一剑划掉了剑灵的双耳,一个剑灵化为沙土掉落,又一剑朝着剑灵的嘴上刺去,那剑灵也化为尘土。 最后一个剑灵在它劈向郡主之际,刘炼一剑砍掉了双腿,这剑灵也化为沙土,散落在地上。 郡主开心的跳着,牢牢的抓着刘炼的手喊着:“我还当你是废物呢,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忽然又觉得如此口无遮拦不太合适,又放开了刘炼。 刘炼表面很尴尬,其实内心像开了花一样,满眼都是骄傲,他恨不得此时能够多呆一会儿。 这短暂的一刻让他忘记了自己和郡主的差距,让他有了保护她一生的冲动,就像云澜信中说的,珍惜眼前人! 就在他还沉浸其中的时候,很大的一块石梯砸了下来,周围的山壁也开始跌落。 刘炼发现手中的剑不知什么时候也不在了,地上寻找没有,就像出现时的那么突然。 难道它就是一道灵气?隐藏在体内了?也顾不得这些了,抓紧离开才是关键! 刘炼一把拉着郡主左右闪躲,此时他已经消耗了过多的灵力,无法施展功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炼发现即将燃烧成灰烬的云澜遗体下居然有个洞口。 “郡主,快跳下去!”刘炼拉着郡主从洞口跳下。 噗通!噗通! 二人顺着洞口掉落在下面的水潭里,刘炼拼尽全力将郡主拉出水潭,这洞口上方掉落了几块小石头,砸的水潭水花四溅。 刘炼怕这里也坍塌,背起昏迷的郡主就往水流的下方向走去,直到看到上方的洞口被巨石堵住,山体没了颤抖,这才瘫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刘炼看着身边的郡主还在昏迷,连忙摇醒她。 “郡主,郡主!郡主醒醒……” 文迦心正在做梦,梦中刘炼为了救她,在数万军中杀来杀去,而她却被敌军绑在城上,他带领着身后的铁甲骑兵边冲杀,边拼着命呼喊着:郡主,郡主…… 她忽然惊醒,看到的果然是刘炼在叫他,她脸红着低下头。 回想起自己刚才落水,她忽然想起什么,跳了起来从怀里拿出星岚亲启的书信,可信还是湿了,她拿到通风的地方晾着书信。 “前辈的心愿我却没有保护好,都怪我!” 对于羡慕云澜爱情的文迦心,此时心情复杂,她发自内心的自责。 刘炼安慰说:“郡主不用自责,我们可不知道会落水,要不我们趁这封信还没有湿透,看看内容,将来遇到这个叫星岚的人,我们说给她听好不好?” “不行!”郡主瞪着他说道:“这是云老前辈最后的歉意,只有让星岚前辈亲自开启才能不负云澜前辈在天之灵!” “好,听你的!” 刘炼看着文迦心如此重情重义,心想,她要不是郡主那该有多好。 这水潭应该也是在山洞里,刘炼能够感觉到微风拂面,水还在往外流着,再加上这洞中的水居然有光,所以这个洞一定有出口。 刘炼等着郡主将书信晾干后,招呼她跟着流水的方向走,二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前方透光,亮光绕的他们眼睛都睁不开。 刘炼在前面挡着强光,顺便为郡主趟道,很快二人便走出山洞。 这才看到外面绿树葱葱,应该是蜀山的半山腰,这条小溪流从旁边的石块上流下,形成了一个小瀑布。 他们一路爬上山道,这才发现这个地方距离山门不远,都能看到山门的石牌坊。 没多久只听吵吵闹闹,远远就能看到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烁,刘炼一看,这不是余未烬么,怎么还在打? 郡主也认出了宋世玦,她施展轻功,几步跃下,来到阵前。 众人看着刘炼和郡主居然从侧面的山腰飞跃下来,都吃惊的站在原地。 “郡主,你没事吧?” 宋世玦满脸愁云这才散开,头上这颗脑袋总算保住了。 郡主披上属下递过来的披风,一步跃上马,她目光一直盯着刘炼。 “刘少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在下不敢忘!”刘炼行礼,他知道郡主的约定,为云澜的爱情画上终点。 余未烬呆呆的看着二人,这才多长时间,这两人怎么就冰释前嫌了? 壁千仞见他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十分生气,更何况这郡主和刘炼不知道在禁地干了什么,蜀山的基业就这样被毁了,除了几座靠近山腰的小殿和山门,其他基本都毁了。 “郡主,您金枝玉叶在我蜀山遇此风波,在下过意不去,还请郡主说说经历了什么,在下代蜀山给郡主赔罪!” 壁千仞假装客气,先给郡主一个台阶。 郡主何等的霸气性格,直接不客气的回答:“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告诉你?” 壁千仞气的直发抖,禁地都被毁了,难道我该不该问? 他看了看刘炼,他胳膊处还有血迹,禁地之内只有练功房,和藏经阁,再有就是前任掌门曾说过祖师云澜葬于阁后的山谷,他这血迹是和谁打斗所留?莫非阁中还有其他人? “刘炼,你我大仇未结,烧我师傅金身,毁我禁地,你不给我蜀山剑门一个交代,恐怕走不出去吧?”壁千仞气呼呼的说。 “我是你师叔,我要给你解释什么?刚才云澜师伯给我交代了几句,这几句岂是你这后辈打听的?” 第46章 无剑封喉 第46章无剑封喉 郡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刘炼这不是给人家伤口上撒盐么,不过确实好玩。 壁千仞举着剑大骂道:“你敢辱我师祖,看我不杀了你!”说着一剑向刘炼刺来。 余未烬刚要上前,只见刘炼一剑将壁千仞手中的剑打断,又一剑,剑气断了壁千仞一缕头发,两招之快让壁千仞反应不及,狼狈的退出好几步。 众人大惊,刚才发什么了什么?明明听到剑声,也看到了剑影,却没有看到刘炼手中有剑! “无剑封喉?”人群中有个声音喊了出来。 风歌满面春风的笑着说:“小刘炼,你这两招看似是秦七弟的招式,可又不太像,真的是三哥云澜教给你的?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你怎么学的?快说来我听听!” “风姐姐,有空我再给你说,现在我要替云澜师伯教训教训这些蜀山剑门的不肖后人!” 郡主听他一口一个风姐姐,心里很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这风歌是八子之一,八子就没有年轻人,我这么年轻和她较什么劲,再说刘炼叫什么管我什么事! 壁千仞不敢再纠缠,“姓刘的,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走!” 他招呼自己人离开,可只有十几个人跟他走,他看着其他人不走,恶狠狠的望着他们。 “怎么?你们这些人胆敢背叛师门?” 那些人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他一直看不上壁千仞的做派,他蔑视的看了一眼,回头向刘炼说道。 “在下蜀山剑门掌门岳连山的师弟杨乘风,刘少侠刚才的两招确实是师傅的招式,我蜀山现在千疮百孔,我们实在是无颜去见师傅,既然少侠师承蜀山,还请少侠代领掌门之位,重震我蜀山门楣!” “不可不可,你们视我秦叔为敌,这恐怕不合适!”刘炼推辞。 “刘少侠,我也劝过师哥,师傅没有让我们修习他的精妙剑术,实在是为了我们好,秦子生师伯与师傅情同手足,师傅都不怪师伯偷剑谱,我们晚辈哪有资格去寻仇?” 壁千仞在一旁怒不可遏的骂道:“卑鄙无耻,认贼作父!亏我师傅还这么信任你,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刘炼没有插嘴,这是他们叔侄二人的恩怨,让他们先骂个痛快。 杨乘风拔剑喝道:“壁千仞,我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没有杀你,让你做了代掌门,你若再口无遮拦,当心我替你师傅清理门户!” 郡主看着他们像演戏一般又是吵又是闹很是无聊,再说这也累了一天了,姑娘家家比不得这些大老爷们。 “看来你这个师叔要处理自家的事儿了,太子哥哥估计已经到庸州了,我理应拜见他一下,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事!” 刘炼看着情况不交代清楚也走不开,毕竟这蜀山确实让自己毁了,怎么给云澜前辈交代! “谨遵郡主之命!云中之事不敢忘!还请郡主先行前往庸州。” 郡主带着宋世玦一行人马浩浩荡荡下山而去,余未烬见郡主离开许久,这刘炼眼神都跟着同去了。 “七十七,你这是要当驸马爷了?”余未烬看着郡主远去的背影阴阳怪气的问。 刘炼白了他一眼,懒的和他计较,心想怎么?我当驸马有何不可? 他转头给壁千仞说道:“喂,师侄,你要是再不滚,你这杨师伯和我这个刘师伯可要清理门户了!” 壁千仞心想,这些人要是趁机杀我,我恐怕凶多吉少,不如先走一步,容后再算。 他指着刘炼和杨乘风说:“你们给我等着,我蜀山派的仇一定会报的!我们走!” 说完一路跳跃,头也不回的从山腰的山路而去。 杨乘风见壁千仞离开也不为难,毕竟他也是自己的师侄,还当过几天的代掌门! “刘公子,还请不要推辞,留在蜀山教我们剑法,带领我们将蜀山发扬光大!” 刘炼扶起行礼的杨乘风说:“杨师兄,恕难从命,我还有要事要办,” 他忽然想起云澜的嘱托,这或许可以暂时推辞掉。 “杨师兄,这蜀山就交给你吧,小弟还有一件云澜师伯留下的遗愿要办,必须前往云中城找一位叫星岚的前辈! 这个事看来是真的,杨乘风听过星岚的事,他不再为难刘炼。 于是抱拳对刘炼说:“那杨某就暂时替刘师弟重建蜀山,待刘师弟完成师傅的嘱托再来蜀山!” “谢杨师兄的谅解,一定一定!那我们就先行告辞?” “好,我们就此别过,兄弟我在蜀山恭候大驾!” 刘炼行礼示意,刚走几步,又听杨乘风喊道:“刘兄弟,文太师已经诏告天下缉拿你们,此行必定凶多吉少,还请兄弟万万注意才是!” 刘炼一听,这幸好有郡主,可郡主他爹这么不讲情面,以后万一是一家人,怎么见面? 想到这儿心里乐的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再次鞠一躬,表示对杨乘风的感谢。 “多谢杨师兄,我们把蜀山弄成这样,你还这样对我,实在过意不去,我有一千金,等我拿到手便送来蜀山,就当赔给蜀山!” “谢师弟的良苦用心!” 杨乘风带人目送刘炼离开,回到祭剑台前,看着满地的废墟,他摇摇头,让留下的门人先把烧成灰烬的岳连山骨灰收集,厚葬在剑冢附近。 下山时余未烬问:“你哪儿来的一万金?” 风歌也问道:“小刘公子,你当真见到了云三哥?” 刘炼拿起马鞭,结结实实的抽了这马的屁股上,马儿飞奔出城。 “我一件一件告诉你们还不行么?我们快走,万一杨乘风变卦要我们赔蜀山大殿怎么办?” “是你毁的,要赔你赔!” “喂,余大哥,这么不讲义气?” “小刘公子,你快说三哥和星岚的事!” “好,风姐姐,那我先讲给你说的那个云前辈的事!” “十年前,云前辈还是一个威风八面的大英雄……” 三人说笑着快马加鞭的赶往庸州。 一只鹰在天空盘旋,好像在送别,又好像不舍蜀山的风景,盘旋几圈后飞向杨乘风所在的祭剑台! 第47章 宁州夜宴 大夏朝宁州府因文太师的寿辰变得热闹非凡。 庆宁公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距离文太师寿诞还有一个月,大家好像每天为了文太师宴会都有忙不完的事。 往年都是在京城皇家小过,今年皇帝准了他回封地的请求,这才打扮打扮,多少有点儿衣锦还乡的意思。 这天宁州城来了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一路高调的不得了,到哪里都给当地官员送礼,却送的很小气。 车队停到宁州城门,城门飘扬的不再是军旗,而是典礼用的宁州红礼旗,城门上也挂着花团。 车驾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华丽的胖子,此人正是那日在永泰城号称大月国丞相的何守忠。 他顶着大肚腩大笑着说:“看吧,什么天朝上邦,他大夏朝权倾朝野的文太师怎样?不也要给我大月国丞相接风洗尘?哈哈……” 手下人也附和着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大月丞相来他宁州,是给他面子,若不是我大月皇帝陛下仁慈,早已派精兵收复了这宁州!” “哎,不许胡说!这宁州这么远,我们收复故土,肯定要从江州或者青州,然后再拿中州!至于这偏远的宁州,就给大卫朝,将来还要靠着他一统中土呢!” 何守忠正满脸堆笑,幻想着自己带甲兵百万攻打大夏国。 “何丞相,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个身着兰青色官服的人带着两个衙役从城门走来。 何守忠和下人收起笑容,他整了整衣袖,提高声调说:“你一个人啊,文太师怎么不出来迎接?” 官府中人笑着回答道:“我乃宁州刺史杨之德,太师尚有公务在办理,不能远迎,还请见谅!” 何守忠倒会自己找台阶下,说:“许是公务繁重,文太师身体抱恙,同为无双国士,本相也常常累的腰酸背痛!既然太师身体不适,本相就不计较了,设宴之地在何处啊,杨刺史前面带路!” 刺史杨之德也懒得计较,来之前就听太师交代了,这东海偏隅之地的鸟国丞相谱大的不得了,权当他乱吠就行。 于是陪笑几声说:“丞相感同身受,我们做下人的难以理解,丞相多担待!丞相请!” 嗯!何守忠心里相当舒服,中原争霸最没存在感的就是东海抚仙城,他们这骨子里带着自卑,能得到别人的奉承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何守忠一行人被杨之德带到宁州府驿馆,何守忠一看是驿馆不是太师府,脸色顿时铁青。 “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呵呵,丞相勿要生气,文太师是想请丞相稍作休息,稍后会在庆宁公府设宴,到时还请丞相不要推脱才好!”杨之德赔笑着。 “这还差不多!” 何守忠哼了一声,甩着衣袖大摇大摆的走入驿馆。 月亮挂在半空,把这宁州照的清清楚楚,大卫军队已经在沙坪驿东三十里的水川扎营,所以宁州虽然张灯结彩,可是军队的防御却没有丝毫松懈。 宴会上鼓乐齐鸣,大厅中歌舞升平,文太师宴请宁州府各级官员,这是他在宁州的根基。 文太师坐于中,原本保护文府的黑袍僧弦阳遭难,现在只能由晁烽将军从旁保护。 文府中也安插了许多勇士,这些勇士既不是军中之人,也不是府中之人。 文元君虽然身在宁州,除了皇帝亲自过问的,其他大小事情依然政出太师府,甚至连远在大江以北的夏军都在受他节制。 如此番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想除他之人不在少数,比如他国将帅,本国王侯! 吉时已到,晚宴开始。 “本太师欢迎各位赴宴,谢谢各位!”文太师端着酒杯说到。 “我等提前恭祝太师万寿无疆!” 大臣们端着酒杯,贵宾席上一位红衣女子也端起酒杯,她是天麓山部族飞天神女红裳。 因前些日子在西海垣城保护天麓山谛诺大单于,与卫国结怨,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红裳对面坐着一位卫国副将,军中官阶右军校尉,名叫李晋虎,是代替赵缺前来投战书的。 三杯饮毕,红裳一个水袖向对面的卫将李晋虎打来,李晋虎反应也快,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挡住此招。 只听噌噌噌几声巨响,坐在桌前的李晋虎硬生生的退出去一丈多远,直碰到后面宁州府官员的桌子,这才停下。 红裳甩手又一袖,这才看清楚,她这袖中暗藏铁锁飞刀,这飞刀在红袖的掩护下冲着副将脑门而来。 就在这时,晁烽拔出佩剑挡住了飞刀。 “太师设宴不得造次!” 本来宴会开始前就让各位将兵器交于门外看守,可红裳和卫国副将居然都带了兵器赴宴,明摆着不信任,至于不信任太师还是互不信心就不得而知。 红袖没有收刀,还在对峙,卫将李晋虎也起身握紧了匕首。 晁烽挡在中间,防止二人再动刀兵。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大夏朝待客之道果然非同寻常!” 何守忠带着下人姗姗来迟,为了宴会的排面,他让随行入城的一百军士跟着他赴宴,军士被拦在庆宁公府门口,他摆足排场这才慢慢入殿来。 文太师听何守忠嘲讽大夏,笑着说:“原来是抚仙城……哦,大月国何丞相,都是本太师待客不周,让天麓山神女和大卫李将军打起来了,让丞相见笑了,快请入座。” 何守忠倒是不见外,见给他预留的位子在大卫李晋虎之后,反正他们打起来了,干脆直接坐到空位上。 大卫李将军进退两难,这是要争位子还是和红裳对峙。 正在两难时文太师终于说话了:“二位听我一言,暂且坐下!等其他的贵客到了,我们再谈事如何?” 众人这才作罢,李晋虎走到何守忠身旁哼了一声,一把将旁边的官员推开,自己坐了下来。 “岂有此理!”官员一脸愤怒的看着李晋虎,夏臣还能在夏地受卫臣的欺负? 正当发飙时,看了看文太师,对视一眼便明白太师意思,甩了甩衣袖坐到了何守忠身后的空座上。 “诸位,他来了!”文太师起身迎去。 “老夫祝文太师日月同辉春秋不老!哈哈” 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人跃门而来,此人正是护国八子,承天王李伯禅! 第48章 梁上君子 文太师虽权倾朝野,可对李伯禅却很尊敬,那种尊敬是发自内心,他很佩服他可以为了理想放弃天下至尊的皇位。 李伯禅只做了一月不到的皇帝便禅让给弟弟李祈元,这一月连先帝服丧都不到,所以对天下影响不大,人们也就淡忘了。 皇位可是人人抢而不得的,李伯禅却主动让贤,且不干涉永清一朝国政,不加封太上皇,实属不易,说与常人听,那岂止是天方夜谭。 文太师与李祈元自幼相识,李祈元即位,文太师自然青云直上。 这些年文太师监国统军,大夏朝实力大增,李伯禅坐镇承天宫,协领八子,一内一外两人虽无同盟,却各自为了实现大一统而运筹帷幄。 只是二人方向不同,一双脚都会磕磕碰碰,何况往一个地方走的两条道上的人呢,这是后话。 “王爷,好久不见!”文太师行礼道。 “文太师可憔悴了,怕是百里外的卫军让太师寝食难安啊!”李伯禅笑着说。 卫将李晋虎本就为此事而来,听到李伯禅此话,心里别提多骄傲,几个月前大卫可是按着永泰城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我们围着宁州城打了。 何守忠起身仰着头问道:“我乃大月国丞相何守忠,敢问这位是?” 似他这等眼睛长到天上的人,只盯着明面上厉害的人物,像李伯禅这种平日里不露真名的人,大多数也不知道。 “何丞相不曾见过,容我来介绍介绍,承天王乃我大夏当今圣上的皇兄,人称天仙,我大夏国护国八子之首李伯禅!”文元君介绍道。 何守忠这才低下头笑着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仙承天王,听闻王爷天下事无所不知,不知可是真的?” 李伯禅号称天仙,天上神仙岂能不知?除了天下人都不知道的,还没有他不知的,所在情报方面来说,除了天算无出其右。 “何守忠,东海抚仙城萧国公府臣,萧国公萧景自称月国皇帝,封你为丞相,本月二十八举行登基大殿,你此行便是来投递国书。” 何守忠睁大眼睛笑着说:“没错没错,不过我国大庆,天下皆知,王爷这消息寻常巷陌小摊儿也不难听到。” 寻常巷陌还真没人议论此事,天下势力纷繁,百城并立,多如牛毛的争霸谁会去一件件记得,东海小国自立也就影响对岸的渔民而已。 其实这东海萧国公祖上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朝廷这才敕封萧国公,天下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夏属公国,除非他有乱夏之意。 李伯禅继续说:“丞相大人带兵五百前往永泰城帮助卫国与我大夏为敌,还与卫、北原、雪域,勾结江南王,企图乱夏,永泰之盟的宴会上你可是没少出主意啊,丞相大人?” 何守忠吓得直冒冷汗,这是会盟机密,他赶紧回到位子奉承,生怕李伯禅说出他们寻找天下龙脉的事。 “佩服,佩服,王爷果然知晓天下事,不过这都是他卫国的谋划,与我大月无关!”说完瞄了一眼大卫国李将军,然后灰溜溜坐下。 李伯禅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恐怕还不知道李伯禅的绝技便是读心,他们商讨龙脉的事实在不便在这里说,可大卫的李将军却坐不住了。 “何丞相,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大卫想攻打哪一国还需要和你小小的蛙人国勾结?” “你,你……”何守忠气的一个劲儿的指着李将军,却对他无可奈何。 李伯禅笑了笑,是该说正事了,“李将军,何丞相,咱们消消气,请好友出来,我们再谈如何?” 好友?众人正在疑惑还有什么人? 只见李伯禅运用功法,大喝一声:“下来吧!” 头顶的大厅顶上好像水中漩涡一样,将这大厅顶部吸出来一个大洞,掉落的瓦砾乒铃乓啷的砸着地板。 晁烽护卫着文太师,见状握着劫刀飞身上去,一个刀影打向洞口上躲开的人影。 轰!啪啦啪啦…… 殿顶的青瓦被震得上下跳动,殿内像下雪一样掉落阵阵尘土。 文太师和李王爷稳坐钓鱼台,并没有要躲的意思。 众人却早早得闪避开,听着顶上刀兵相见的声音窃窃私语。 “洛溪子,下来喝杯酒如何,再打下去文太师寿宴就该在大街上去办了!” 顶上藏着的正是洛溪子,砖瓦随着晁烽和洛溪子的打斗碎了不少,既然李伯禅说话了,洛溪子只能出来。 洛溪子在晁烽出刀的空隙飞落殿内,浑身的绿光护体还未消失,看来几月不见,这洛溪子功法又精进了,他已经在中阶上乘,和顶级的大师们就一步之遥。 众人看着洛溪子指指点点,洛溪子也觉得尴尬,逃是不能逃了,只是站在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外的护卫们手持劫刀冲了进来,李伯禅招手示意他们出去,那李将军也有点心虚,手中的匕首都握出了汗。 “洛溪子大师,大卫国师无眠大弟子,多年不见,无眠的弟子还是喜欢爬房顶啊!” 洛溪子知道他含沙射影的在说他的师弟洛水遥几年前在夏宫的旧事。 “承天王还请见谅,在下赴宴来迟,倘若进来多少有点唐突,这才坐于顶上看看宁州府的美景。” “来迟何妨?若迟来,像何丞相那样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便可。现在反倒害得老夫将太师的屋顶打了个洞!”李伯禅边说边看着文太师。 文太师心领神会,“这小小的破洞,我让下人修缮即可,可是伤着旁人就不好了,这在座的除了我宁州府各属地官员,还有天麓山和大月国的贵客。” 洛溪子微微一笑,“太师所言极是,我此次前来便是传我太子的口信,说来我太子还算太师的女婿呢,也算半个家事。” 文太师心火一下就被点燃,这是又来威胁了,之前就用出兵威胁,这才几天?若不是当前大夏腹背受敌,定能举重兵打卫国。 文太师强颜欢笑,“此次请承天王来便是为此事,小女之事本该皇上做主,可陛下正在闭殿修习,这才请皇兄李天王来决断。” 文太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女儿离开宁州,也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等来李伯禅,看他有没有办法可以解此局。 李伯禅摸着胡子笑了笑,又来回踱步,少时抬头说:“太子的口信就不用听了,回去告诉他,文太师寿宴以后择日和亲!” 第49章 难道要联姻 文太师不敢相信,“王爷,这……” 李伯禅看了文太师一眼,打断他说道:“大月国萧国公登基大典,我一定替皇上前往观礼!” 何守忠一听都乐开花了,连连致谢,一脸骄傲的说:“大夏朝皇帝之兄何等荣耀,我定当携大月百官恭候!” 还不等洛溪子回应,红裳可坐不住了,那日西海垣受袭,天麓山部族谛诺大单于中剑,现在还在杏花谷修养,若非西域圣药,恐早已归天。 红裳跳了起来,手中的长袖时刻准备着,她盯着洛溪子,恨不能吃了他。 “卫国狗贼,你我无冤无仇却无端刺杀我大单于!太师,切不可与这不仁不义之国联姻,我大单于敬拜,愿尊大夏为母国,我天麓山将出兵伐卫,以解宁州之围!” 李伯禅挡在中间,生怕她再冲动生事。 “红裳神女马不停蹄的来我大夏,单于遗愿臣服,我大夏诚惶诚恐,老夫已知单于身体要紧,夏卫和亲也无纷争,既然你我两国愿结盟好,我想大卫也不会再去骚扰天麓山部,你说呢?” 洛溪子心里知道这事儿是师弟洛水遥所为,也不争辩,可李伯禅盯着他说,他不得不回应一二。 “王爷从中斡旋,我大卫不能不识抬举,之前都是误会,请神女在大单于面前多多美言,冤家宜解不宜结!” “夏卫联姻?哼,我偏远部落高攀不起,这就回去复命,全族上下这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大卫永泰军铁骑踏来!” 红裳知这仇怨不好报了,再留下来也是徒劳,不如暂且回去,免得大卫半路劫杀。 红裳所料不差,果然在归途中受到了不明势力的追杀,可这飞天神女也不是吃素的,全身而退却也不难,不过这仇怨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了。 洛溪子看此情景,料定大夏必然会联姻,看来大卫的机会来了。 “既然王爷定了,那我等暂且告辞,容回禀太子,大军后撤三十里,退回水川大营!” “有劳!”李伯禅还礼道。 “太师寿诞之时再会!” 见宴席之人都陆续离开,大月国丞相何守忠一个人自饮也无趣,笑嘻嘻的端着酒杯上前。 “王爷,太师,我大月国皇帝陛下庆典空前绝后,作为臣子,我们也该早日归国筹备,王爷……” “哦,丞相所言极是,那……我们就不挽留丞相了!” “哦,那本相告辞,王爷太师留步!” 何守忠要的是承诺,可李伯禅和文太师都已经说这个话了,再说也是多余,一脸不悦的带着人离开了! 李伯禅和文太师现在城墙上,目送着众人离开,远处大片星星点点的亮光便是卫军扎营之处。 “王爷,小女非嫁不可?” “大夏朝的使命便是扫清宇内,负郡主一人可助天下一统,文太师,可否愿意!” 李伯禅看着满天的星,时间是他们这代人最大的敌人。 “为了大夏朝,我文家出的力还不够?我夫人,我儿……”文太师不忍再说。 李伯禅似乎有些负罪感,没有接话。 文太师接着说道:“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我是为了皇上,我不欠大夏江山什么!” 李伯禅笑着说:“文太师今晚喝的有点多!” 文太师自觉说错话,也不去解释,转移话题说道:“王爷留下来陪我下下棋,我的寿诞你可不能不在啊!” “太师恕罪,老夫还有要事要办,那小友也快到了,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太师恩允!” “王爷请讲,我在所不辞!” “将那天机城的朱一手借老夫一用?” “我道是什么,朱一手单凭王爷差遣!” 二人没有再多说话,各自望着月色,看着远方,可心里却想着不同的事。 前文说到的黑瘦小子便是李伯禅等待的小友,刘炼不知她的女儿身,叫她林伢,而她真名叫林雅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本是蜀地人,父母死于云中城反攻蜀王的战争中,从此便开始流落江湖。 之后拜了几个江湖码头,可那些乱七八糟的帮派没有一个能干点正事儿的,无奈林雅儿有机会便逃走,后来逃到大卫国境时身无分文,只好入了黑塔山的山寨,做了流寇。 可这帮流寇胆子属实大,他们居然想着趁夏军攻卫之际,在粮道上劫军粮! 直到她见到刘炼,那个在数万精兵的军营中还敢逃跑的人,在自身不保的情况下解救自己,那种飘荡了几年没有过的温暖,让她感动。 如果没有刘炼,她或许也被腰斩,变成和车上这个半截的老僧一样的人。 想着刘炼那仅仅见过几天的脸,始终无法忘记,有的人,真的就是那相遇的一秒,便决定了将来,哪怕将来的聚少离多,也好过当下的擦肩而过。 她看着车上的弦阳发呆,这一路幸好有李伯禅给她的一点盘缠这才让她买了一架马车,她才能和这个半截子老人不受风沙的侵袭。 这马车比较简陋,勉强封了顶,因为其他的钱她要用来给给黑袍僧弦阳买药看病。 她一路打听来到这龙涎泉,这地方位于归山之南的背谷,属于龙陵之地。 大山中想找一个人是十分困难的,李伯禅只告诉她地方,可这龙涎泉抬头看的见,神医住在哪里,却需要打听了。 林雅儿看见山下有采药的农夫,竟乐的跳了起来,他必定知道这周围有个神医,神医么,自然是治的好,人们才会叫神医。 “大伯,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屠万户的神医,大伯可知他在哪里?” 农夫放下背着的药筐,盯着她看了好久,眉头皱的能夹死飞过的苍蝇。 林雅儿心想,这农夫不会是哑巴吧,看他盯着人的样子,好像觉得我莫名其妙的。 “大伯?大伯?”林雅儿又喊了几声。 农夫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你找他干什么?” “救人,”她指着车上的弦阳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再不救可能会死!” 农夫看了看车上的老僧,又看了看林雅儿,叹着气说:“哎,别救了,这老僧也也没多少命数了,你还年轻,何苦要去以命抵命?” 第50章 苍鹰之怒 林雅儿觉得奇怪,自己去救人为什么还要抵命? 她一脸疑惑的说:“我是去救人的,屠万户神医不会见死不救的!” “神医?哈哈……” 林雅儿小声嘀咕,就是问个地方,你笑什么,算了,他不说就去问别人,刚要走又听这农夫说话了。 “你都知道他叫屠万户,不杀够万人,你还指望他能救治这个老僧?”说着农夫背起药筐,准备离开。 林雅儿却并不怀疑李伯禅,他既然说只有神医能救,那一定没错。 “多谢大伯,我再问问别人吧!” 老农见林雅儿说不动,只好指了指说:“看到那个山头了么,往前走绕过这个山头,有一条上山的路,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座药王庙,你说的那个杀人神医就在那里!” 说完摇头晃脑的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边说边叹气,背着药筐往山下去了。 林雅儿看着农夫离开还是给他喊了声谢谢,她心里想这屠万户的名义倒是吓人,这些农夫一定是被吓的。 马车刚走没几步,只听嗖的一声,一根枯木从后面飞来。 咔!枯木擦着车轮扎在地上,掉落的树枝打在马上,受惊的马儿长嘶一声往前跳去,这一跳又躲过一根断木的袭击。 林雅儿吓得尖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劲用缰绳拉着马,避免乱跑的马将这马车带翻。 黑袍僧弦阳睁开眼,用微弱的气息说:“洛水遥!” “恶僧!往哪里跑?” 空中传来一声大喝,这声音正是大卫国师无眠的二弟子,鬼宗洛水遥。 那日西海垣一战后,洛水遥的计谋没有得逞,还让仇人弦阳跑了,心中无比懊恼。 一路上施展鬼宗功法操控飞禽为之搜寻林雅儿和弦阳的踪迹,终于在这里看到林雅儿一路打听龙涎泉,这才追踪至此。 弦阳试图收集体内尽散的灵力,却依旧无法汇聚,反倒压迫的自己不停地咳嗽。 林雅儿还要驾车躲避飞来的断木,听到弦阳咳嗽,心中更是着急,慌乱之余马车便左右晃荡。 “大师抓紧,前面就是药王庙了!” 她也不知道药王庙是避难之所还是另一个劫难,反正李伯禅让她去的地方,她便踏实。 马车在这山路上飞驰,洛水遥腿脚不便,靠着轻功飞跃一段路还是要停下来调整。 嗖!嗖!又是两道断木飞向马车。 洛水遥心有不甘,这飞去的断木似乎总是差一点,飞的太过又会被马的自然反应躲开。 只见他再次飞起,使用鬼宗的上层功法,山中的几只觅食的苍鹰如同着魔一般,发出令人耳鸣的高声嘶鸣,一个接一个的往下俯冲。 绿着眼睛的苍鹰用尖锐的利爪没几下便将车篷破坏,透着光能看到车中的弦阳左右摇晃,非常狼狈! 眼看车顶要被掀了开来,林雅儿拿起马鞭打向还在俯冲叼咬的苍鹰,这速度和力道,竟然将一只大鹰打的撞在路边石头上,瞬间血染了一片。 洛水遥一看这马儿被吓到疯了一样的跑,尝试使用鬼术操控这匹马,可是这马和狗一样,已经受人的感染颇深,有了灵性,也就成了他这个阶段的功法操控不了的有主之魂。 既然无法操控,那就杀了它,他再次操控苍鹰,直接冲着马头叼去,几只苍鹰疯了似的,不顾马头撞击,拼着断翅的代价将马儿双眼啄瞎。 马儿疼的乱跳乱跑,悲鸣之声响彻山谷,要看就到要拐弯的地方,没有眼睛的它一头冲向了山壁,巨大的惯性将马车也甩向山壁。 砰!砰! 马车瞬间被撞成碎片,撞击的那一刻林雅儿抱着弦阳飞身跳下,连滚数圈缓冲,直到撞到灌木丛这才停了下来。 弦阳口吐着鲜血,他毕竟有微弱灵力护体,再怎么重伤,扛住这点撞击还是绰绰有余,林雅儿抱着肚子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一撞可疼的要命! 这还不算危险,更要命的接踵而来,还有几只没死的苍蝇还在控制之下飞来叼啄林弦二人。 林雅儿忍着痛呼喊着:“滚开!滚开!” 就在林雅儿无助之时,一个身穿玄色长衣的人出现在这转角处,他往林雅儿头上散了一片白色粉末,这粉末飞出去那一刻又变成无色无味。 刚好飞来啄咬林雅儿的苍鹰好像忽然清醒一般,掉头朝天飞去,其余两只飞来的也如此,三只鹰盘旋在空中,开始哀鸣。 似乎是感受到了同伴或者伴侣死亡的惨状,那叫声听的人心生伤感。 其中一只苍鹰眼中发红,疯了一样的向洛水遥飞去,洛水遥躲避不及,手臂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畜生!”洛水遥大怒,抬掌将这鹰打中。 这可怜的鹰只能用一只飞翔,而另一边的翅膀呼扇的吃力,鹰毛掉落了好多,这鹰发出渐弱的哀鸣转头往下飞,一头撞死在另一只鹰染红的巨石上。 洛水遥看着眼前这个撒药之人,从拐中抽出长剑,他认得这个人。 “屠神医,你不会不识好歹,阻碍我报仇吧!”洛水遥盯着的这个人正是屠万户神医。 屠万户收着药瓶,走到林雅儿身边。 “小姑娘重情重义,这黑袍僧只有一口气了,你还能带他来,非亲非故,难能可贵!” 他捏了一把弦阳齐断的双腿,笑着说:“也不是没救,遇上我是他命不该绝!” 洛水遥见他不搭理自己,很是气愤,神医有什么了不起,如此傲慢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他运用身法,一转眼就飞到屠万户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一剑刺来,屠万户还未动,身后窜出两人已经迎剑上前,和洛水遥打了起来 这二人一个使环一个手使钟,使环者看似一环,却在拆招之间能化为三环,一环接招,二环解招,三环破招。 而使钟者则退守钟响,进攻钟哑,钟上一条细链被盘的锃光瓦亮。 两个人一来一回配合默契,愣是将洛水遥打的手忙脚乱,这种兵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想到这祭祀用的东西还能用来杀人,真是乱世出人才。 第51章 杀千人屠万户 屠万户倒是很淡然的看了看三人,转头问林雅儿:“你为什么要救他?” 林雅儿忍着疼痛说:“起初我是看他可怜,我也无处可去,便带着大师。可在西海垣城遇到一个人,让我带他来找你,他说这个世界只有你能救他。” 弦阳刚才被重摔,那一口血已经让他不省人事,若非刚才神医那一捏,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现在已经缓过来劲儿的他听到林雅儿说话,大概知道是谁让她带自己来这里的了。 屠万户笑了笑说:“一个算命的老头?” “嗯,没错,前辈果然厉害。” “这个老头,他这是嫌我太清闲了,尽给我找事做,前一个还躺在那里无人救治,这又来一个。” 林雅儿心想,神医这里还有人需要救? 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屠神医,我们来的迟,您先救前一个病人,弦阳大师若因此不治,那也是他的命数。” 这话倒是让屠万户吃惊,都想着救治自己人,居然还会有人想着先来后到,着实不易。 他有点喜欢这个小丫头了,看她又黑又瘦,头发还乱糟糟的,若不是头发长长,第一眼还看不出这是个丫头呢。 “嗯,小姑娘说的有理,可是我救人可有救人的条件,里面那个达不到,这不,这两位还在努力达成条件呢。”说着没屠万户指了指那两位和洛水遥打斗的人。 见林雅儿疑惑的看着他,屠万户接着说道:“这两位高手乃是诏山凤凰城的祭司,使环的叫乌环,敲钟的叫魂钟,来此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们带着一个人想让我救他,可我有条件……” 几个月前诏山百国凤凰城城主摘星和云中城为了属地发生战争,摘星被云中城神箭手沧龙射中心脉,幸得祭祀乌环和魂钟的救治,这才勉强保命,可之后便长睡不起。 屋漏偏逢连夜雨,城主夫人在大祭司蛊铃的扶持下夺了政权,这两个祭司趁乱带着城主逃出凤凰城,这才来到这里,求屠神医救自己的城主。 林雅儿听屠神医说救摘星有条件,于是问道:“什么条件?” “杀千人,屠万户!” 林雅儿一听吓得瘫倒在地,他不敢相信,神医救死扶伤,他肯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什么?”林雅儿不敢相信,难道是听错了? 屠万户笑着说:“你没听错,杀一千人可扶伤,屠一万人可救死,你救之人可值这千万人的性命?” 林雅儿看着眼前拼死打斗的两人问他;“他们也杀了千人万人了?” 屠万户笑了笑说:“此二人乃是通天之祭祀,为万民请愿而来,他们不曾杀人,我曾经还立下一条规矩,救我一命,我救一命。” 林雅儿心想,你这什么狗屁规矩,我要是想救人,找人杀你,我再救你,如此循环,岂不是随便救谁都可以了? 屠万户猜到她在想什么,又说道;“小丫头是不是想若是雇人来杀我,此人再救我即可?那杀我之人必死,或者我必被杀。我死则无救,救我则杀我之人无救,杀我之人的至亲必会报仇,这一来一往的恩怨或许百年不消,那岂不是杀千人也不止呢?哈哈。” 林雅儿爬起身,努力想背起弦阳,屠万户见状拦住她。 林雅儿生气的说:“那我就不救他了,救他还要死这么多人,那便不值得救!我这就照顾他,直到他死了为止,也比杀人救他要好!” 屠万户笑着说:“来都来了,救不救不要紧,留下来见见故人也好。” 林雅儿也不笨,这个人一定是算命老头李伯禅,不过见面也好,他既然说这老僧是他好友,交给他自己也算完成了嘱托,就可以知道刘炼的行踪了。 那三人还打的不可开交,剑气和钟环之气震得四周树倒石裂的,一阵阵的爆声惊的附近食腐肉的乌鸦飞散开来。 洛水遥一看大喜,扯出身位,施展鬼术,操控着这些四散开来的乌鸦,这些乌鸦双眼闪着绿光,乌泱泱的朝着这二人飞来。 魂钟祭祀大惊,眼前此人还有这等功法,想必定是大卫国鬼宗中人,能够由此修为操控飞禽为己所用,也必是无眠大师亲传,不可小觑! 他嘴里念着咒语,用力敲钟,这钟声伴着阵阵波震,近点攻击而来的乌鸦瞬间被震成血水。 而这乌鸦冲击的力道,也一遍一遍的传到钟上,让魂钟祭祀虎口发麻,他咬着牙拼命的敲着钟。 与此同时乌环看准同伴防守的时机,三道环如闪电一般向洛水遥打来,洛水遥要分身操控乌鸦魂灵,这边只能防守,也亏得是断了一条腿,不然也不会这样狼狈。 这胶着之间,大卫国神庙的护卫军也追着主人洛水遥的踪迹赶来,这神庙的护卫军已经被太子赵言寺秘密组建成一支军队,后来自称禁卫军团。 十几个护卫帮着洛水遥抵挡着乌环的攻击,漫天的乌鸦依然冲击魂钟这钟之罩气。 洛水遥可不想像上次一样,打着打着弦阳跑了,于是趁着自己的手下赶来,施展鬼术操控着一小半的乌鸦朝着林雅儿杀来。 这屠万户也是在这归山以南的龙涎泉山谷里自行修炼,和归山老祖的修习方式如出一辙,自行参悟出一套吸收亡魂灵力之法,只是他无法验证这功法。 因此他很苦恼,但却没有办法,医者不能自医,悟道却不得修道。 现在面对洛水遥的功法对他来说很熟悉,想破解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遇到攻击还能稳坐钓鱼台,不是实力强,那便是后台硬。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白衣身影闪来,一掌将乌鸦打散,一些被打醒的乌鸦四散逃命,带走了不少外围被控制较弱的乌鸦。 “王爷又姗姗来迟,为什么每次都是危难之时才能到呢?”屠万户看着来人说道。 此白衣正是天仙、承天王李伯禅,那日离开宁州,便和天机城朱一手赶来这里,紧赶慢赶这才刚好到。 第52章 乌环魂钟洛水遥 平日里他或许有点游戏人生,不过这次是真是来迟,原因就是带着朱一手,他这一路吃喝拉撒太磨叽了。 李伯禅回答说:“不迟不迟,且看老夫收拾了这后生。” 李伯禅只说与洛水遥听,却不见他动手。 洛水遥一看是护国八子之首来此,早已吓得浑身冒汗,这弦阳虽不是自己亲自参与砍断了他的双腿,可也是同门师兄弟所为,若不是仗着弦阳断腿如丧家之犬,哪里敢独自追杀他呢。 不行,要摆脱这两个人,不然今日必命丧于此。 他趁李伯禅应对乌鸦之时,使出浑身之力,强攻之下,硬是将魂钟手中的钟打碎,阵阵钟声戛然而止。 铜钟碎片扎在魂钟的咽喉,血流不止,冲杀而来的乌鸦,活活将魂钟啄成残躯,连口气都没有缓过来就死于鸦口了。 乌环见同伴被杀,拼了命的反击,三环如锯子一样将这十几个护卫打死,缺胳膊少腿的死状很是残忍。 洛水遥见乌环疯了一样的向自己杀来,这样打下去,怎么逃脱,只能故伎重施,用鬼术操控。 那具被乌鸦咬食的只剩下残躯的魂钟,通体燃烧着绿火,一步飞起冲向乌环,把乌环着实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洛水遥上前一剑,幸好乌环急忙收回飞出去的金环,这才挡住一剑,否则也随魂钟而去。 那魂钟的死尸亡灵可没闲着,那只被乌鸦咬的露出骨头的手如尖刀一般插入乌环的肩膀,乌环疼的大喊大叫,那伤口如同火烧一般。 站着看了半天的屠万户终于出手了,只见他双掌一拉,一道绿光被拉出魂钟身体,这魂钟的残躯就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瞬间断成几截,如同干柴一样燃烧了起来。 洛水遥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样,自己若不是鬼宗二弟子,还以为对面这个神医是鬼宗的呢。 可又细细一看,这屠万户只是吸出来亡灵之魂,却没有使用,看来也是相似而已,毕竟天下修习之人不少,难免有道理相通的能人异士。 李伯禅忽然出手,闪转腾挪间,便趁着洛水遥鬼术施展的空隙,抓住了他的命门。 李伯禅如今的修行功法仍然停留在触物读心,上次在梦里相见刘炼,其实也是依靠着触物读心的功法。 抓着洛水遥让他大吃一惊,他感应到一些吓人的场面,神殿的地下,无数个牢笼中鬼哭狼嚎,一些眼神发白的人拿着武器,青面獠牙,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忽然一张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张脸面相吓人,透着阴险和狠毒,慢慢清晰的脸居然是国师无眠。 无眠冲着他笑着说道:王爷,好久不见!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李伯禅一把放开洛水遥,怕他逃走,夺了他的长拐,朝着后背猛击一拐,打的洛水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屠万户看着满头汗滴的李伯禅问道:“王爷看到了什么?” “无眠!鬼兵!” 大卫国卫都的西城,神庙里信徒进进出出,香火不断。 庙后的国师府,太子赵言寺站在门外等国师睡醒,忽然看到国师的房里绿光闪闪。 他急忙推开门正好看到无眠起身,平日里这个时间无眠一定还在睡觉,可今天却无端坐了起来。 赵言寺看着额头渗出汗水的无眠,以为他是热成这样的,可是现在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 “国师大师傅,发生什么事了?”赵言寺问道。 “李伯禅!他看见了!”无眠眼神让人害怕,瞳孔中的血丝如黑土地中的血流成河! “国师,既然他已知晓,我们岂能坐以待毙?大夏此时内忧外患,几百年的不遇的良机啊!”太子有些着急。 “不,不,不!还不是时候!”无眠闭着眼睛,乍一看像一张面具的脸微微抽搐。 太子赵言寺最近心中窝火至极,原先不受宠,让卫帝赵域封了个邺王,给了一片靠近诏山的邺城做封地。 虽说叔父赵缺无子嗣,视他如己出,可赵缺自己都不受哥哥待见,若非先帝封赵缺永泰王,赵缺自己恐怕也无缘永泰重镇! 后来搭上国师无眠,受他指点,拜他为师,这才自告奋勇前往大夏为质,在父亲眼中总算有了一席之地。 本想着靠永泰城一战扬名立万时,病入膏肓的卫帝如有神助,居然可以起身,一纸召令让他回了都城。 这眼看都回来快两个月了,除了偶尔隔着纱帘问安,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如此着急招他回来,却不见他,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愤怒,这代太子当的可真是窝囊。 想到这里,他按捺不住情绪,上前蹲在国师面前,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太子这是有话要讲?”国师无眠依然不睁眼。 “是……” “殿下若是想好了,但说无妨,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太子只能看他的脸色,眼睛最能看清楚真实的喜怒,可他不睁眼,让人实在难测! “父皇每日避而不见,我代为上奏的朝书他看也不看,如此下去,我这太子还有何用?都不如他身边的前朝余孽!” 赵言寺口中的前朝余孽乃是大卫国建国之人少山高祖的后人,明公少衡。 说起明公少衡爵位也是有趣,大夏朝封少衡父亲少梁为卫国明王,少梁被舅舅赵昌夺了位子,岂敢接受,推而不就,卫成祖赵昌干脆就势将少梁册封明公,世代罔替,如此赵家也说得过去,少家也避免了灭族之祸。 无眠听他说前朝余孽,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最近少衡常常往皇宫跑,这才让太子心中不忿! 太子见无眠不语,继而说道:“昨日有宫人传来宫内的消息,我听到后都快气炸了,他说……” 赵言寺靠近无眠小声说:“他说那余孽给父皇献上美女十数名,父皇每日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听说是为了让父皇再生一个皇子,您说荒唐不荒唐!” 无眠噗嗤一笑,“这种耳根子,你也听?陛下恐怕无福消受,明公知陛下好恶,找些婀娜佳人以舞为伴,太子殿下居然也有意见?” “言寺不敢,可无风不起浪,这让诸侯听到,岂不笑话!” “你是怕笑你,还是笑陛下?”无眠睁眼瞪着他。 第53章 离镇往事 太子不敢看无眠的双眼,“我当然是怕笑话陛下,我再无能也是父皇册封的太子,他用魅惑之法行此之事,无非是想夺回皇位。国师有所不知,太医院为陛下配制了许多壮阳之药,这要是万一哪个妖女真的怀了龙种,这少衡岂不是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无眠站起身,走到窗前。 “你如此沉不住气,能成就什么大事?老夫说了,你安心做事,太子之位陛下能给你,皇位自然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言寺半蹲的身体忽然跪下,也不知是跪久了腿麻还是心里踏实了! “有国师辅佐,言寺自然不会担心!”他心中盘算着。 “龙脉之事要紧!”无眠话锋一转。 “国师放心,叔叔已经让军队前移,就算他们有所察觉,我们也能从水川北上,找到龙脉!” “不可操之过急,他们一直跟着一个叫刘炼的年轻人,此人得到了秦子生亲传,将来有用!” “我们也会派人出去,乘机抓他回来!国师,没什么事我这就去准备?” 无眠忽然转身,眼睛死死的盯着赵言寺,吓得他手足无措,只能呆呆的看着,听国师吩咐。 “那个嚼耳根子的宫人,杀了他!” “是……” 国师安顿的事情,赵言寺不敢不办,人还没到家,那宫人已经被手下秘密的处理,连尸首都不知所踪。 龙涎泉下,药王庙里。 林雅儿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各位前辈,你们是先杀人还是先救人?” 林雅儿看了看被封住血脉的洛水遥,和重伤倒地还在昏迷的乌环。 林雅儿看李伯禅屠万户二人只顾饮茶,叹口气说:“还是杀人吧!” 她知道这个号称仁心阎罗的神医屠万户,只有阎罗是真的,这仁心是丝毫也没有感觉到。 “先救人!”屠万户说。 “救人?”林雅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玩的,神医您这名字一定是您父母期盼您可以做万户侯吧?” 屠万户收起笑容,盯着林雅儿说:“我这名字就是要杀万户!” 他眼神恐怖,如同杀人的魔头,他盯着不敢看他的林雅儿,慢慢说着往事。 “我本姓申屠,原是这附近离镇人士,父亲本是这离镇的土郎中,为救战场上负伤的乡亲,不慎染上瘟疫。父亲知道药理,可自救,必能使这瘟疫不在蔓延。可这镇子上的人们怕死,不救他,将他活活烧死。 那是我还小,没办法阻止,我想报仇,可是我天生体弱,父亲就是为了医治我才自学成医。我便重操父亲的旧业,老天眷顾,从小熏陶在药罐子中的我学习医术那是信手拈来。 之后我便治病救人,救一人杀一人,再救一人需杀两人!人性都是自私的,为救自己的至亲,都会去杀别人的至亲。 直到有一天老天爷睁眼,这个镇子又被传播了瘟疫,他们请我去救治,我便救一人杀千人。” 林雅儿吃惊的听着,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这屠神医也有一段悲惨的童年。 “那后来呢?那个镇子得救了?” “后来?哈哈……后来他们为了自己活着自相残杀,镇子上短短三天,全死了!” 屠万户说到这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掉落一线而止。 再看这林雅儿,她的眼睛里泪水打转,她想起年幼孤苦伶仃一人闯荡江湖,又是当乞丐,又是当山贼! “小孩子也不放过?” 林雅儿擦拭着眼泪,她盼着屠万户可以放了小孩儿,可是那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了,盼,有什么用? “我父亲岂止救了十几个孩子,这一百多户人家哪个没有受过父亲的医治?可他们却活活烧死了他!”屠万户恨恨的说。 “所以,你的见死不救,让那一百户人白白丧命?”林雅儿还是不能接受。 “此后,我便改了名号,屠万户,那个离镇现在也成废墟,没人记得那里发生的事,我便在这龙涎泉谷修了药王庙,这庙里供奉的药王就是我的父亲申屠越!” 原本这些都是心里的秘密,今天不知怎么,他对这个林雅儿很投缘,想让她给修习自己冥想的功法千手杀! 林雅儿更加疑惑了,问:“那,你要救人?救谁?” 屠万户看了看李伯禅,李伯禅终于神游回来了,他冲着屠万户点点头。 “救这黑袍僧地圣弦阳大师!” 林雅儿想问为什么,可问出来好像感觉自己不愿意让他救弦阳似的。 屠万户知道她的疑惑,解释道:“这弦阳本和原州演术堂的一指大师在江南地的武道峰修习,可两人参悟之道南辕北辙,一指大师修渡生之术,而弦阳大师则修渡死之术。” “这渡死之术便是杀人,所以这护国神僧也有黑袍恶僧的称号,地上之人生死由他,渡人至圣!他杀的岂止千人,这永泰城一役,死于他手恐不在少数!” 林雅儿似乎明白了,“所以,救他满足你的条件?” 看着屠万户点头,林雅儿又问:“那岂不是杀人的魔头都符合你救治的条件了?怪不得人家叫你阎罗!” 屠万户不在争辩,从李伯禅那里他就听过,这个一巴掌打的李伯禅不知所措的这个丫头林雅儿,果然是伶牙俐齿。 朱一手来此便是给弦阳打造一架可以随心意控制的轮椅,有这轮椅弦阳便可自由行走了。 李伯禅和弦阳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赘述,都是愿意为李伯禅的心愿甘于赴死的人,就像秦子生,云澜,宁死也不违背他一样。 弦阳控制着轮椅来到大厅,对林雅儿恭腰说:“林姑娘的恩情,弦阳永生铭记,想我杀人无数,却有人愿意用命来守护,这是老夫的善缘!林姑娘菩萨心肠,必有好福报!” 李伯禅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这个老朋友,虽是僧人,这种常见的福缘之词还是很少听到! “我只是不忍你这样子,你杀人是多,可我也见不得一个只有半身的人被恶人欺负,老天已经惩罚过你了。你也不用谢我!” “姑娘心地善良,老朽实为感动!” 弦阳不再多言,双手合林雅儿行礼。 弦阳低头看着地上的洛水遥,洛水遥也死死的看着他,咬牙切齿,一脸的不甘心。 此时的洛水遥心里明白,自己身陷囹圄,这条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可看到仇人被屠万户救活,还有了这样一件行走的利器,只怪苍天无眼。 “放了他吧!”弦阳闭眼说道! 第54章 他日再见,生死由天 “什么?”林雅儿不解,大家都在说他是渡死的恶僧,恶人应该是睚眦必报。 “他的腿也是我打断的,这一来一往也不亏欠,无眠国师留了我一条残命,这便放他弟子一条生路,他日再见,生死由天!” 弦阳如此说一来是还了当日无眠的不杀之情,二来是给李伯禅的面子。 李伯禅感应到无眠的问候,他的大弟子这一命,自然不能夺了去,日子还长,一个区区洛水遥还不至于和无眠翻脸。 洛水遥倒是丝毫不领情,他冷笑着说:“恶僧,你今日放我,别指望我感恩戴德,江湖再见,我定要杀了你以报我断腿之仇!” 李弦二人并不生气,出手解了他的心脉。 “老僧就这样一副残躯,随时来取,不过我劝你还是快走,躺着的那位祭司可不会放过你!” 洛水遥听弦阳说完,觉得此言不虚。 他怕他们变卦再找自己的麻烦,更怕那乌环醒过来找他算账,此时不敢再多说一句,拿起拐杖,消失在山谷之中。 乌环和魂钟也算是救了屠万户,至少也算解围,屠万户信守承诺,用药治疗了乌环的伤口。 睁开眼看到屠万户的乌环悲痛万分,同伴惨死自己却苟活,埋葬了自己的同伴,一心为了主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屠万户。 屠万户和乌环等人来到昏迷的摘星面前,屠万户拿出一针,直插被箭刺穿的心脉。 又向他释放了一道灵力,心脉瞬间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一声长呼,这摘星居然缓过劲儿,活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摘星看着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 “城主,你醒了城主!”乌环居然哭了起来,这几个月他可是受尽了煎熬,委屈的不得了。 “乌环?这是哪里?”摘星环视一周,搜寻着除了乌环的其他人。 “禀城主,这里是大夏朝屠神医的药王庙,是屠神医救了您,这位是大夏朝承天王李王爷!” “诏山凤凰城城主摘星见过王爷,王爷名震天下,久仰大名!”摘星拜过李伯禅。 “摘星城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伯禅说。 摘星又向屠万户行礼道:“多谢屠神医救命之恩!” “城主客气,魂钟祭司用命换来您的重生,您应该谢谢他!” “用命?”摘星何等聪明,之前看不到魂钟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刚哭了好久的乌环又大哭了起来,“城主……属下无能,未能保护魂钟的周全!” 李伯禅见状说:“城主命不该绝,贵国之事我等略有耳闻,贵夫人受人蛊惑,这才犯下谋逆之罪,现在城主已经无恙,便可处理自家之事了。” 摘星一听还有谋逆,脑子都炸裂了,这坏事接踵而来! “城主,夫人和大祭司蛊铃趁您受伤不醒之时造反,我和魂钟冒死护您来此,可怜的魂钟也被那鬼宗门人杀害了。” 摘星大喊一声,怒气让他胸口隐隐作痛。 屠万户赶紧安抚说:“城主切不可动怒,你体内被人种了蛊毒,这才长睡不起,现在大伤初愈,还需要静养几天!” 摘星一听蛊毒便知此事不假,大骂道:“贱人,我一定杀了你!” 主仆二人不等一分一秒,告别了众人,骑着快马往诏山凤凰城方向飞奔而去。 药王庙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看背影像是农夫,一只信鸽腾空而起,也跟着摘星主仆二人往凤凰城飞去,天算居然在这山里也有暗桩! 凤凰城是诏山三城之一,另一座城云中城,是云澜的伤心之地。 大夏朝嘉宁郡主文迦心一路下了蜀山,来到庸州蜀王府休息,手中的信笺已经被她压平了褶皱,水渍的痕迹依然还在,一点儿没有影响封皮的四个大字:星岚亲启! “郡主,太子今日便可抵达,蜀王有请一同迎接!”门外丫鬟说道。 文迦心已经洗漱完毕,把信笺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知道了!” 庸州乃是西南最大城,镇守在诏山山口之地,南有南岭阻隔,北有神剑天堑,东出有峡,实在是割据的无上之地。 但这蜀地之上的各家族都一心向夏,无丝毫异心! 王府气派,也张灯结彩,迎接大夏太子李沐不可怠慢,当按御驾迎之。 “郡主睡得可好?”蜀王林书笑嘻嘻的问。 文迦心回礼说道:“林伯伯府上照顾的很好,我睡得可踏实呢。” “呵呵,那就好,不然如何向太师交代!” 文迦心笑眯眯的看着林书,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如此和善,真不知道陛下为何派太子前来督战。 林书曾不掌兵以示忠心,由承天宫护国八子云澜掌兵,蜀地之王为林书,可刀兵却在云家之首,换做他人岂能甘心,可林书却能忍,安心做王爷! 云澜攻打云中城失利后,家族受牵连,他也在蜀山郁郁而终,这才让蜀地兵权重归林家。 这十年来,林书整顿兵马,组建炎军,或许是这些举措让皇帝心有余悸。 远处已经可以看的到太子马队,迎接的众人赶紧打起精神,礼乐齐奏,百姓跪拜! “太子驾到,有失远迎!”林书毕竟是世代罔替的蜀王,不用跪拜。 马上跃下一人,天生一副王者气象,浓眉一撇如天边一线,棱角面容如大山大川,眼如焗,神却略带迷茫,这人就是大夏朝太子李沐! 李沐深鞠一躬,自己怎么说也是晚辈,“侄儿李沐见过林伯!” 二人寒暄几句,文迦心忍不住迎上前说:“太子哥哥好久不见,心儿甚是挂念!” 李沐倒是没想到文迦心在此,还在守护太庙的他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迦心妹妹,几年不见你已经成大姑娘了,你看,这模样让父皇的后宫都黯然失色啊,哈哈!” 林书也笑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我蜀地一夜花开,争奇斗艳,也生生让嘉宁郡主比了下去。” “太子哥哥拿我开玩笑,没想到林伯伯居然也跟着他起哄,哼!”郡主一脸娇羞。 自己自幼和李沐一同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妹却比亲兄妹还亲,熟至如此,二人却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此行文太师也是有意让女儿与太子相遇,以前还小,现在却都长大了,万一生情,或许不用和亲。 林书也是长辈,岂能看不出文太师的意思。 “嗯,我看迦心和太子天造地设又两小无猜,何必要便宜了卫国那个赵言寺!” 文迦心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她可不想和亲,却也不想嫁太子,此时心里居然闪过的是刘炼的面孔。 太子看场面有点尴尬,赶紧说:“林伯伯说笑了,我可是把迦心当亲妹妹的!” “哦,哈哈……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说了,快快进城,府中已备下酒菜,太子一路劳顿,我蜀地百姓为太子接风洗尘!” 李沐也连连道谢,忽然他想起身后的几个人需要向他们引荐,便招呼手下请他们过来。 文迦心一看,怎么是他? 第55章 栖岩岗的神箭手 文迦心看到了城里的告示,知道了刘炼余未烬三人已经被通缉,料想三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来庸州,所以一想到不能和刘炼赴约一同上云中城找星岚前辈,便觉得遗憾。 此时这三人居然和太子同行而来,这难免让她不吃惊,不诧异! 原来三人下蜀山后听到远处的信号,一支穿云箭划破长空。 余未烬认得这箭,这是大夏大内常用的信号箭,作为曾经的大内统领,再熟悉不过了。 “不好,难道是太子遇到危险了?”余未烬伸着耳朵听音。 他们从郡主口中得知了太子前来蜀地督战,偏偏此时有求救信号,必然是太子遇袭。 “太子?这里不是蜀地么?谁敢在这里动太子?莫非是蜀王……” 刘炼以为是蜀王,大战在即,皇帝派自己儿子来督战,肯定是不信任,这天下人可不都这么想么! “不会!”余未烬想也不想。 刘炼这才想明白,确实不会,林书王爷就算再傻,再嚣张也不会在蜀地动。 “我们去救他!”刘炼龙碑誓言就是要辅佐明君一统天下,太子关乎天下,不得不救。 “走!”余未烬拔出背后的刀,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眼前的几具黑甲士兵尸体零零散散的倒在路旁,看黑甲的军徽应该是北境战神燕霖阁的北境黑骑士! “一箭毙命,箭箭命中咽喉,太子遇到了神箭手!”余未烬摸着尸体下巴处的箭,感觉到一股杀气! 刘炼也看了看射入位置,心中惊叹,从小他就喜欢弹弓之类的玩意儿,对驿站的弓箭手很是佩服。 “这些黑甲士全身铠甲,就眼睛和咽喉处不带甲,这箭不多不少刚刚射中咽喉,真是好箭法!”刘炼啧啧称奇。 风歌轻功了得,轻点几下便飞跃很高,似风中羽毛。 “前面还有尸体,这个位置射杀他们,只有一个地方!” 刘炼和余未烬看着风歌,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山上!” 风歌点点头,看来三人所猜一致,必定是右侧的山林之中,不过这距离已经超出了百步,寻常人哪能做到? 即便是军中高手,百步之外连续射杀移动的甲士,而且是全副武装的骑士,那更是难于登天! 事不宜迟,三人顺着尸体追去,直到山下的一片树林中停下! “我能感觉到灵力,附近这么安静却没有一只虫儿鸟儿的声音,这里有人!”风歌轻身跃起,立于树梢之上。 嗖! 一声划空的箭声传来,风歌已经在声音之前跌落树下! “风姐!”余未烬和刘炼大喊道。 “我没事,若不是林中清风,这箭就射中了!” “未闻弓声,已有箭来!此人射术不凡,大家小心!” 余未烬刚说完,一只箭一下穿透了他躲避的大树,还好他反应够快。 “闻声辩位,看来今天是遇上绝世高手了!” 刘炼此时感觉浑身发热,就像那日在蜀山禁地时一样,灵力似乎很充沛,却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七十七,你怎么……” 余未烬感觉刘炼好像换了一个人,人的面相可以辨别,那是常人,可有人能看到人的另一面,也就是神不似。 刘炼也不回答,双眼发紫,施展功法多次闪现在林中。 他这一闪让山上潜伏的神箭手连续几箭射空,神箭手在山林中气的咬牙,自己居然还有射不中的人? 几箭射出,惊的战马也在林中乱跑,这神箭手也不射马,就盯着伸手去抓马缰绳的士兵,一箭射中眼睛,疼的士兵倒地打滚,只见又是一箭穿喉而过,士兵四脚一登断气了。 “太子殿下在哪里?”刘炼呼喊着。 “在这里!”一个很小的声音传来,距离刘炼不远。 这士兵对这边发生的事看在眼里,神箭手射杀他们,他们必然不是同伙,能够连续闪避,看来此人功法不凡。 这一声呼喊让神箭手有了位置,一棵四人才能抱住的大树后,便是太子藏身之处。 又听嗖嗖嗖几箭,箭矢穿树而过,一个士兵应声倒地,这一箭却不是射喉咙,直接一箭射穿了头盔! 周围的士兵惊呼着,如此一来太子位置暴露,若非身边一个术士用灵力护盾,那射手的第四箭便射中太子太阳穴了。 这术士也是演术堂的人,在军中护主,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功力大增已经是中阶下的水平。 射手见此情景不免生气,他也运用功法,将体内的灵力附魔于箭矢,这一箭下去,那四抱之树瞬间炸了一个大洞,保护太子的黑骑士飞出去好几个。 “太子有难,风姐,我们一左一右吸引他,让七十七救走太子!”余未烬说道。 风姐点点头,施展功法,一圈暖风环绕,在林中她就是精灵,若不是蜀山消耗过大,也不惧怕那神箭手。 两人一左一右向箭手攻去,一个百刀索命快如闪电,一个春风拂面轻如鸿毛,互相配合,一快一慢,居然也天衣无缝! 射手大惊,他只收到消息太子将过这栖岩岗,却不知身边还有中阶上层的高手,不过既然已经开始阻杀,那便顾不得太多。 只见山岗上一道金光,射手无箭拉弓,一道箭气如火箭般射向林中,一人一弓居然射出箭雨! “快躲开,保护太子……”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着,又好像都在喊着,之前若是暗杀,现在就是明劫了。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彻云霄,燃着林中之木,惊的战马长嘶,黑骑士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山岗的低洼处探出一排人头,大概有三十多个,齐整整的拉弓射向林中,这些人都是黑衣打扮,看不出是哪股势力。 这些人的弓箭就寻常很多,最远也就射七十步,对林中的黑骑士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北境军常年和北原雪域对战,真正的枪林箭雨,抵挡弓箭颇有心得。 既然敌人明了,那便不用躲藏,可以主动出击了,一个偏将军一声令下,几十个黑骑士召回战马,重新上马冲向山岗! 刘炼精准的闪现到太子跟前,吓得护卫举刀砍来,刘炼却不知何时手握利刃,那隐约可见的龙纹绿剑寒光一闪,将护卫的兵刃砍成两段! “不要紧张,我是新的护国八子之一,特奉李伯禅王爷之命保护太子!” 第56章 你不能杀我 “李伯禅?”太子示意手下退下。 “你们保护太子先走!”刘炼目光凌厉的让人害怕。 黑甲骑士们吹着口哨引来座驾,本来不射马的神箭手也是感受到威胁,内心发生变化,见什么射什么,几匹马悲鸣一声,栽倒在地上! 风歌招来一阵风,风盾改变着箭矢的飞行方向,有余未烬和风歌从旁掩护,太子位置虽然暴露,那射手想要伤他却难于登天。 刘炼一看这是机会,他再次施展影术出现在射手的面前。 这是什么功法? 射手又惊又怕,这中阶中层的能力是靠射术提升的,可想而知箭术的高超,就在刘炼闪现在面前的这一瞬间,他的一支爆裂箭已经射出。 近在咫尺的拉弓射箭,堪比眉间抵着长剑,射手惬喜,心想看你这次怎么挡! 轰!随着一声炸裂,这箭定是射中了刘炼,否则射空怎么会有炸裂之声? 正在射手暗自高兴之时,这爆炸产生的烟雾消散,并没有什么地东西掉落,反而身后一丝凉意逼来! 不好!他以最快的速度闪躲,还是没能躲开,下意识举起的长弓被刘炼一剑劈成两半。 “少侠,你不能杀我!” 射手捂着胸口,嘴角还在流血,蒙着面看不到表情,可眼神却能看到求生的欲望。 “是谁派你来刺杀太子殿下的?”刘炼用剑指着他。 “呵呵,我们为敌国,刺杀敌国太子,是不是顺理成章?” 敌国?莫非是卫国派人来的? 刘炼冷笑一声说:“既然是敌国,我杀你也顺理成章,为何不能杀你!” 射手笑了笑说:“我说了怕你不相信,我梦里见过你,不,准确的说见过这把剑,龙纹天尊,让人难以忘记!” “梦里?”刘炼一脸狐疑,为什么似曾相识,自己明明没见过的人却说见过自己?他想起了同样见过他龙碑刻字的林伢。 “梦里有人告诉我,这把剑在龙陵之碑刻了一段誓言,我会护着他完成誓言!”射手呸出一口血。 刘炼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这是做梦还是真的?为什么自己觉得不是自己在和他对话,他眼睛里看到的是秦子生的面孔。 他努力站住身子,昏昏沉沉间听到有人说话:“这位兄弟,我还有事要办,今日你们人多,侥幸胜我,他日若能擒我,我便信这梦,跟着你做一番大事业……” “你站住……”刘炼有气无力的喊着。 昏沉中看到的秦子生却如此清晰,秦子生笑着看他,冲他点头,拿着龙泉剑,施展影术瞬间消失! “秦叔……”刘炼倒在了山岗之上。 没了神射手的配合,那些蒙面弓箭手岂是黑甲骑士的对手,没几个回合,都让铁骑冲杀而亡。 余未烬看到了刘炼和神箭手的对话,可躲箭的功夫,却看见刘炼在山岗上摇摇欲坠,正要上前,那神箭手抢过身边同伙的弓箭,朝着他便是一剑。 余未烬躲开此箭,没能追上神箭手,让他跑了,只能去看看刘炼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句对话的功夫,刘炼就晕倒在山岗上,着实令人疑惑。 黑甲骑士们收拢了战马,将晕倒的刘炼抬上马,众人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刺客劫杀,只好马不停蹄的赶路,很快便来到这庸州城。 太子和文迦心寒暄后,太子给她引荐几个朋友。 文迦心一看,这不是余未烬么?再看他身后,马上趴着的分明就是刘炼! “刘少侠这是怎么了?”文迦心蹙着眉。 “你认得他?这位少侠刚才救了我!”太子一五一十的说了经过。 林书大怒,自己的地盘居然有人刺杀太子,本来朝廷就对自己拥兵十万心存猜忌,这下如何解释? “我蜀地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朱羿坤何在!” “末将在!”朱羿坤是蜀地炎军副将。 “即刻点兵,让各个关隘严加盘查,不得放走此人!” “是!” 周围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刘炼,他慢慢睁开眼,奇怪,明明记得自己在山岗之上,面前是一个蒙面射手! “少侠你醒了?”太子李沐上前查看。 “七十七?刚才发生了什么?”余未烬着急的问道。 刘炼摸着脑袋,回想着刚才,大概记得那人说梦里见过他,最后临走说若在擒他,便和他一同完成誓言。 他拍了拍额头说:“不记得了,这人好像有什么邪术,太子没事就好!” 郡主文迦心没有好气的说:“你还担心太子?你担心担心你吧,大夏朝全国通缉你们,你们居然来这庸州?” 刘炼、余未烬和风歌一脸无奈,又看了看太子。 林书笑着说:“朝廷的诏令不得不遵,准确的说应该是刘少侠和余统领被通缉,不过今日你们救了太子,我蜀地便给太子面子,这个难题交给太子来办。” “几位因何获罪?”太子问。 “因为他!”刘炼指着余未烬。 太子点点头,不再问,余未烬的事情,他多少还是知道的,文太师通缉他也无可厚非。 李沐拉着刘炼的手说:“不知为何,我觉得和刘少侠十分熟悉,如同知己,你们放心,我会在父亲面前求情,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各位一定能够辅佐父皇完成天下一统的伟业!” 刘炼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未来的储君,热泪盈眶,自己茫然的二十多年,在今日总算是有了方向! 太子李沐也有私心,今日看到刘炼这神出鬼没的功法,心想定要拉拢他为自己所用,他在刘炼身上看到了当年秦子生的影子,刘炼比秦子生更好控制! 蜀地重阳镇,炎军大营! 整齐的红甲如当空的烈日,火纹战旗迎风飘扬,十万将士列阵以待,如此壮观场景让太子李沐为之一震,怪不得数十年来诏山不敢出山一步。 “大夏威武,将军威武……” 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云霄,这是蜀王林书特地安排的阅兵仪式,目的便是让太子看看,这十万炎军乃是朝廷的兵马,皇帝不用担心。 也不怪林书猜忌,若要调兵,一纸诏书即可,何必让太子前来,再说太子是江南王李浅的哥哥,一母同胞而生,这明摆着父亲逼着他们兄弟相杀。 大江北岸的岱岳将军已经兵发数月,也只是对峙,并无进攻,怕是也考虑这层关系。 第57章 江州 中军大帐内,太子破例让刘炼余未烬和郡主留下,听林书的军事安排。 本来这种极为机密的会议,参与者都是军中主将,可想而知太子想要拉拢他们表现出的诚意。 “几个月前,诏山凤凰城和云中城大战,这凤凰城城主也下落不明,前往探子来报,云中城攻打凤凰的主将叛变,这诏山已然乱套了,我南庸关驻军完全可以驻守,所以这十万炎军可悉数东进,与岱岳将军配合,我军南攻,岱岳将军便可安心渡江!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太子不语,刘炼等人更不敢多言,可蜀军的将军们却不以为然,他们可不想因为太子督战,便去当炮灰,私心谁都有,若按照忠于蜀王来说,也算是各为其主。 炎军先锋火蜂营的主将关山一脸正气,看面相就是天生的将才,他却不是有勇无谋,否则也不会统领前锋大营。 他想了想还是要说:“王爷,末将认为不可,诏山虽乱,可未伤云中国本,何况白象城并未参战,他们一直尊云中城主星楼为盟主,若是趁我军东进之际东出诏山,恐怕这庸州也无法保全。” 太子仍然不语。 这明摆着的局势,蜀王林书岂能看不出来,可太子奉命来督战,总要表现出全力支持的态度吧。 想要太子开口,还需再等一个人,那便是奉命追击蒙面射手的蜀将朱羿坤。 林书继续说道:“白象城首鼠两端,见风使舵,不足为虑,我蜀山只需拉拢凤凰城,牵制云中!凤凰城那位女主篡政,根基不稳,有我蜀地的支持,她求之不得!” 林书看着众人,除了太子和刘炼等人只听不说,其他将士们互相交流着,有的说可行有的说不可行。 “报,朱将军到!” 林书听传令兵通报,心中大喜,希望朱将军带来的消息和自己的预估一致。 “禀太子,蜀王,末将追击那伙歹人,在南庸关西南山脉处不见了踪迹,南庸关守军回禀看见一黑衣人乘大鸟飞跃关隘,末将猜想定是那凤凰城的大祭司蛊铃有此能力。” 林书点点头说:“与本王所料不错,之前本王听殿下说来,便感觉此人是诏山的神箭手沧龙!诏山敢行刺太子,多半是受人指使。” 这个节骨眼上,他能受谁指使?明摆着将方向指向江南王! 李沐不得不开口,“后顾之忧不除,蜀王便不能分兵平叛,江南之地偌大,我那个弟弟自小聪慧,也定不会束手待毙!” 云澜的爱情让郡主文迦心无法忘怀,她迫不及待的想去云中城找到星岚前辈,如果大军进攻云中,万一星岚活着,她岂能见自己? “太子哥哥,何不请陛下恩准,派出使节入云中城,满足他们的要求,林伯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郡主所言也无不可,我们以凤凰城刺杀大夏太子为由,与云中城会盟,名正言顺,由此牵制,也可分兵平叛。” 太子看着林书,只能点头,自己奉皇命前来督军,不能喧宾夺主。 “蜀王思虑周全,可不派兵东进,皇上那里无法交代!” “嗯,太子所言极是,殿下看这样可行?关将军率三万火蜂营突击江南府,殿下回京向陛下说明缘由,由陛下决定是平叛,还是灭诏山!” 太子起身说:“就依蜀王安排!” 李沐大概知道父亲的想法,自己儿子亲自来蜀地,他才会放心,督战只是幌子。 以皇帝的性格,怎么会允许岱岳平叛大军几个月寸步不前? 太子要回京复命,临行之际邀请刘炼等人一同回京,刘炼没有拒绝,此行蜀山也算完成了李伯禅的安排,母亲的消息还要去问问他。 郡主心想暂时也去不了云中,只能期盼星岚老前辈能够身体健康,眼看父亲的生辰临近,作为女儿也不能怄气不去。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朝中州的方向而去。 不等太子回朝,林书已经命关山率炎军先锋营三万,浩浩荡荡开赴江南地,声势之大沿途百姓皆知。 江南之地此时已经自立,江南王李浅大肆分封诸侯,每一郡设郡守,州府封节度使,这才让各地大族乡绅们站在他这边。 蜀军东进的沿途,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就数最近的渝州府最为恐惧,节度使庄德吓得无法入睡,早早安顿好一切,飞奔到江州求救。 江州有大江天堑,平叛的夏军只能隔江相望,想要攻来却难上加难! 江州城坐落于大江最宽之处,此处水流平缓,有城立于此,更是将百里内唯一的缺陷完美弥补。 且缓滩在南方一侧,因此大小战船鳞次栉比的漂于江上,对峙期间双方都尝试用远距离武器试探,可最远也就打到了前沿的哨船,绝大部分打了水花。 城上如巨大甲板,横江而建,伸出高高的城头,这一片大空地成了欣赏江战最好的地方。 一个身着暗金色铠甲的年轻将军剥着橘子,橘子皮顺手扔下城去,掉落在这突出的城头之下的江中。 江上的船上,士兵们看到江面上飘着的橘子皮,抬头看了看城头。 但愿每天扔下的都是橘子皮,而不是有一天亲人的尸体从这里扔下,或者,自己的! 这位年轻将军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北方移开,他内心盼着的并不是这南北的隔江对峙,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 “王爷,那庄德已经在城下跪了好久……”侍卫禀报着。 这年轻的将军正是江南王李浅,大夏皇帝李祈元的二子。 李浅哼一声,“能有多久?让他跪在那里等着,渝州城破就砍了他,若三日不破,就带他上来见我!” 他很久没有回王府了,生活起居都在这城楼之上,虽是城楼,可以江南的财力,这修筑的也极为壮观奢华! “是,王爷!” “等等……”李浅叫住了侍卫。 “蔺先生还没到么?” “回王爷,还没音讯,拜帖已经送去好久,恐怕……” “怎么?” 侍卫顿了顿嗓子,“恐怕蔺先生不会与李伯禅为敌,毕竟曾经都是护国八子……” 李浅起身,一口吐出嚼不烂的橘子子儿。 “太子无能,只有我才能替他们完成一统大业,蔺中泽如不能辅佐我,便不能留!” 第58章 江南王李浅 侍卫看着自己的主子,不知道该劝他,还是顺着他,他们要做的事情很难,却覆水难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李浅盯着江对岸隐约可见的大营,不住地叹气,他有野心,也有胆魄。 回想起七年前的夏宫,还是少年郎就想到用借刀杀人让父皇的宠妃胎死腹中,只不过后来那宠妃呼延琪生下的不是皇子。 同样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开始了,便停不下来了,于是他和朝中重臣再次一同做局,让呼延琪的女儿满月夭折。 惨死的小公主可是他的妹妹,就因为太师文元君获取的一道密信,他便可以下杀手,时值少年,竟有如此心性。 反观太子,年长他几岁,也有监国经验,却不敢丝毫违逆,父皇一道莫须有的旨意,他便龙陵太庙守陵寝三年! “朝中没有什么消息么?”李浅似乎在期待什么。 “回主公,有一封家书……”侍卫也是家臣,处处为他考虑,皇帝的家书还能写什么,必是问责和劝降。 “家书?”李浅冷笑一声。 “是,家书,陛下亲笔写的主公的!” 李浅伸手拿过书信,内容让他出乎意外,确实是父皇写的,不过不是劝降,而是即将清明,一家人也该去太庙祭祖了,让他不要有什么顾虑,大不了带兵来,祭祖后还想打,那就回去继续打。 这行事风格确实像这疯癫皇帝,印象中父皇一直很睿智,小心翼翼的,毕竟这皇位也是皇叔禅让。 可多年前的宫变后让父皇的性格有所变化,疯癫时的行事看似荒诞,却更加有帝王霸气,而正常之时,却事事交于太师文元君。 这也是李浅不满的地方,他此次造反的檄文就是清君侧,还皇权于陛下,大夏朝不能任由权臣来摆布。 “父皇邀我入京一同前往太庙祭祖!” “主公,万万不可!这不是明摆着有去无回?” 属下都急得攥手跳脚,李浅一点不急,“这入京是一定要入的,吴老,让江南才人们好好写一篇文章,传与天下,大概意思就是我,江南王李浅,不忍看李氏天下被佞臣篡取,所以才起兵诛贼,此次祭祖,为表忠心,携全家赴京!其他词藻让他们斟酌一二便可!” 这侍卫叫吴公简,是李浅的贴身侍卫,王府家臣,大家都叫他吴老。 “这……主公,这多少有点赌的成分,倘若陛下……” “你不了解我父皇,他既然邀我入京,便不会对我下手,这文章写给我那太子大哥,文章中务必含沙射影奸臣当道乃是太子所为!” “甚妙,老奴这就去安排!额,这渝州府战报明日才能抵达,要不您还是回府休息?,主母已经催过好几次了,让你务必回府!” “去告诉她,让她提前收拾东西,给老爷子和大伯多准备点江南地的特产,他们叫我乱臣贼子,我们不能失礼!” “是,主公!” 吴公简虽然退下,可心却牵挂着城楼上的李浅,回京一趟也不是不行,自发布清君侧的檄文以来,江州军和夏军尚未真正对抗,这尚未沾血的叛乱,皇帝陛下多少还是念念父子之情的。 “吴老,王爷怎么说,还让我跪着?要不……我回去守城?”庄德咽着唾沫,他见吴公简下楼走来,急忙喊着。 吴公简瞪了他一眼,“晚了,你最好跪在这儿盼着老天爷保佑渝州城不丢!” 庄德一把抓住吴公简,“吴老,您再去求求情?告诉王爷,我不是弃城逃命,我是来借兵的,王爷再给我两万,不,一万就行,我一定守住渝州!” 吴公简看着一副哭腔的庄德,心中除了鄙视再无其他想法。 “节度使大人,您的渝州城有精兵两三万,那蜀王的炎军只有三万,你还来借兵?分明就是贪生怕死!” “可那是炎军啊……” “我江南儿郎岂会怕炎军!” 吴公简弓着身子,微笑着盯着他,体内灵力翻涌,他已经默默运起功法。 “庄大人,我劝你还是安静的待着,不要烦王爷,你可知这江南大家叫我什么?” “知,知,知道……断江蛟龙……” 庄德吓得不敢再说话,他知道吴公简的本事,只好乖乖的跪着,直到吴公简消失在视野里,这才瘫坐下来。 庄德但死也想不到,堂堂太子督军的炎军火蜂营先锋军队,一路浩浩荡荡兵临城下,却只是佯攻,安逸惯了的渝州守军或许战力不佳,可面对做做样子的炎军若是还受不住,那修城墙也就成了摆设了! 王府中大家已经习惯了江对岸的夏军,也没人再讨论战事。 餐桌上大盘小盘的美味珍馐已经放凉了,一个穿着素锦却不失典雅的妇人坐在桌前叹气,虽说面似桃花,可也掩盖不住内心的不安。 她是江南王李浅的王妃,青州大族千金,名叫齐萱。 “主母,吴老来了!”丫鬟跑进来兴奋的说。 不等吴公简进来行礼,王妃已经起身迎了上去,没看到王爷身影,她大概猜得到今日又不回府了。 “主母万福,主公传话,让您收拾收拾,可能,最快明日会启程回京!” “回京?我们都去?”王妃不解。 “是,主公说陛下信中说想孙子了,所以,全家都要去!” “王爷这是怎么了,都已经造反了,还回京?这是嫌我们全家死的不够快!” 说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在嫩如婴儿的脸上簌簌的滑落,一点痕迹都不留。 “主母放心,老奴会誓死保护主公和世子!” 王妃依然是默默地流着泪,再说下去也无益,担心城上李浅的吴公简只能告退。 奶娘抱着才一岁的小世子来找母亲,看着母亲伤心,这个勉强能站住的小世子如同有感应,也哭着跑向王妃。 日出东方,映着江面,那画面美得让人窒息,江面本该有穿梭的渔船,却也因两军对阵,变得空旷。 日上三竿,战报连夜传来,江南王站在城头的平台上,一言不发,这结果他能想到。 天下势力都像下棋一样,各自落子,却不踏出那一步,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契机! “带他上来!” 第59章 江上双龙斗众将 侍卫吴公简应答了一声,赶紧命人将又跪了一夜的庄德带了上来。 无法站立的庄德趴坐在地上,“王爷,罪臣知错……” 李浅拿了一块早上没有吃完的点心,慢慢递给庄德。 “庄大人有何罪?你恐怕不知道,渝州城安然无恙,守城将士浴血奋战挡住了炎军的攻击!来,拿着,吃点儿!” 庄德不敢不接,颤抖着将点心塞入嘴里,一夜没喝水,嗓子干,呛得他直咳嗽。 “喝点水?”李浅笑着说。 庄德连连点头,却不敢起身。 “江南江北的百姓都喝着大江之水,守护着大江故土,不知庄大人有没有喝过?” 李浅还是笑着,那眼神让庄德不寒而栗。 “王爷,咳……王爷,属下不渴,不渴……”庄德扯着嗓子干喊。 吴公简心领神会,抓起庄德,一把将他扔下城头。 一声噗通,庄德栽入水中,不久便又浮了上来,这几口水也将他呛的清醒许多。 这档口,只能埋头往前游了,江面水流不急,游过去投诚便能活着。 李浅站在城头看着拼了命往前游的庄德,没好气的说:“这位庄大人在水里逃命的速度堪比吴老啊!” 吴公简也笑着说:“老奴这断江蛟龙的称号该给他了,哈哈……” 笑罢,李浅挥了挥手,城墙上四门大炮对着水中的庄德轰去,两弹打偏,在江面击起水花朵朵。 其余两炮可就没让庄德再次幸运,夺了两炮回头找落点的他,让第三炮结结实实的打中。 随着水花散尽,人也不见了踪迹,他被炸成了渣,变成江中鱼虾的餐食。 这边几声巨响,让对岸的夏军营又是敲锣又是撞钟的,安逸了月余的大营,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报,将军,岗哨来报,江中有人偷渡,叛军用炮击杀!” 夏军主帅正是征卫失败戴罪立功的岱岳,岱岳噗嗤一笑,觉得不可思议。 “这反应恐怕有点大了,一个逃兵也值得用炮轰,哈哈!” 众将也跟着哈哈大笑,帐中欢乐,帐外却风声鹤唳。 “报,叛军有船靠近!”门外士兵急切的呼喊! 岱岳有点出乎意料,“放箭警告,若还靠近,打沉它!” 江面上一条不大的船,无人划桨,却轻飘飘的在江面滑行。 船头立于一人,此人背着手,手中一份帛书,正是江南王李浅的替身侍卫,断江蛟龙吴公简! 夏军岸边数箭齐发,星星落落的打在水面,漂浮在船前不远。 吴公简眼睛也不眨一下,身体前倾,那船如同有蛟龙于底,推得它飞快前行。 “开炮!” 轰轰轰!连着几声炮响,江面上水花四溅,看不清船在何处,是否无恙。 又是几声轰鸣后,烟雾散尽,水花尽落,这才看清那船已经左转右移的躲过了攻击。 眼看船要靠近,士兵们不敢懈怠,弩箭齐射。 吴公简身子一转,脚下长船如同雪橇一样,在水中快速横摆,溅起的水幕如同大盾一样,让那些弩箭无法射穿。 好一个断江蛟龙,只见他飞身入水,江中水浪如两条巨龙,水柱拍打之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远听如龙吟! 这下吓坏了夏军将士,岱岳也闻讯赶来,好家伙,这是在我军阵前挑衅? 随即命手下演术堂的军中术士出战,扬大夏国威,这演术堂一指大师坐镇原州,教出了不少能人异士,他们大多是军中苦修的低阶术士。 “给我击退他!”岱岳手握劫刀,随时等着亲自冲上去。 几个术士也都是偏将,踢出一条木板,轻踩一步,手中运灵力还击。 一道道水箭发着如女人尖叫的声音,扎向那两条水龙,碰撞的冲击波一圈圈的扩散,让船板上的士兵们无法站稳。 岱岳到底是一代名将,他提起劫刀,一刀插入甲板,稳稳的站住,将军如此,士兵们以此为表率,也努力稳立于前。 哐哐!哐哐! 连续的水柱碰撞,在空中发出空灵的碰撞声,吴公简大喝一声,着! 两条水龙一头栽入水中,化作无数水棍打向岸来,这场面壮观恢宏,吴公简已经收力了,这一招就是让夏军沾水,以此来戏弄他们。 水龙砸江,两个夏军术士来不及抵挡,被打飞落水,在水中扑腾,甚是狼狈。 而其他的快步后退,施展灵力盾,挡住飞溅的水花,让将军不至于沾到水珠。 江面归于平静,吴公简站在被打翻的长船之上,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湿水之处! 岱岳心中暗惊,这人真是功法了得,将来必是大患! “尊驾功法了得,水上功夫堪比我大夏朝护国八子河主水鬼大人,不知怎么称呼?” 岱岳提及八子之四子河主水鬼,也是为了提醒此人,论水上功法,我们不如,但不是没人可敌。 吴公简定然知道水鬼之名,大夏水军之强得益于水鬼大师,可如今水鬼不知所踪,这将军有点唬人,不过给他面子也无妨。 “将军谬赞,老奴这莹莹之火岂能和日月争辉,在下是江南王的家奴,贱名吴公简!” 吴公简!岱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吴老,吴公简原是已故赵皇后的贴身护卫,原京畿军的统领,赵皇后走后,将幼子托付于吴公简。 “吴老,久闻大名,不知今日大动干戈为何?莫不是给我军水师指导一二?” “将军说笑,老奴奉王爷之命传个话,王爷念陛下身体抱恙,内心悲痛难耐,实在不忍陛下思孙之苦,决定回京祭祖探望陛下,还望朝廷安排行程,免得肖小之人从中作梗!” 岱岳大惊,陛下邀请江南王入京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不曾想这二王爷居然还有如此胆魄。 “我立刻禀报陛下,还请王爷宽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在大夏造次!” 吴公简微微一笑,心想这岱岳经永泰城一战居然还有如此气魄,可算大夏朝廷之福! “好,那便请将军退兵让出通道,好让我大军过江!” “大军?”岱岳疑惑。 “为保我王和小世子的安全,我江州军精锐还是跟着为好!” “这是王爷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 岱岳看着吴公简稳如泰山,料想此事不会有假。 “既然如此,我军连夜撤出大营,让出通道!” “有劳!” 说完,吴公简后倾身体,长船一个翻滚打正,轻飘飘的往江州而去。 第60章 春风十里有离别 江州暂且停止了剑拔弩张,随着夏军大营在江北的左右退军,江南王李浅得以过江北上。 一同北上的除了飘扬江南蓝旗的江州军马,还有日前已经出发许久的刘炼众人。 有太子这个靠山,出神剑关可比月前容易的多,刘炼看着这高大的关墙,想起凤灵渡在此坠落的那一战,那时的他还没有经过蜀山磨炼,靠着风歌和余未烬,而现在,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同伴们的依靠。 经此一路,嘉宁郡主文迦心对刘炼产生变化,论长相气质都不如天生至尊的太子李沐,可就是觉得他更加让人踏实。 文迦心也回头看了看远去的关隘,“你还记得在这里你毁了我的船!” 刘炼期待着郡主能够主动和他说话,他听到郡主问话,竟然第一时间惊住,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船?哦,对,对对,记得,凤灵渡!”刘炼居然结巴起来。 “怎么?你想不认账么?”文迦心并不是责备的语气。 “我这不是有了太子爷这样的大靠山么,说不定哪天太子爷一高兴,赏给我黄金万两,还你条船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现在也学得油腔滑调,难道刘大侠功法精进便要如此?” 文迦心心中倒是非常开心,刘炼若是在太子身边,以后父亲也不至于看不起他。 “郡主说笑,我不是一直这样么,不然郡主怎么在黑水河上将我扔下船呢?哈哈!” 文迦心瞪了他一眼,回想起这一路,从永泰城开始,仿佛这一切注定要发生一样,那么此时的分别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么。 “我要走了!” “你要走?去哪里?”刘炼更加不知所措,忽然之间有了期盼,这转眼就要失去? “我要回宁州了,不能和你......你们去京城。” 原来是要回家,纵有万般不舍,刘炼也知道父亲的生辰比什么都重要,他从小无父,那种感觉简直是刻在心里。 “郡主理当回宁州,太师定然在翘首以盼,只是......” “只是什么?” 文迦心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什么答案,但就是不自觉的想问。 “只是此行凶险,我听太子说卫国已经在宁州驻兵多日,此行或许有危险!” “刘大哥放心,我有千羽卫宋将军护卫,何况这里是宁州地界,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不是不相信千羽卫和宋将军,那鬼宗诡异莫测,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 在一旁慢慢靠近,听了大概的余未烬忍不住偷笑起来。 “怕郡主有危险,你就跟着一同去给太师祝寿,也算上门瞧瞧,你说如何?” “余大哥,你瞎说什么呢!”刘炼呵斥道。 郡主脸上泛起红晕,干脆不理他们,快马一鞭径直走向太子李沐,该分别了,也要向太子告别。 “七十七,有句话我想了一路了,我们要做的事你恐怕还不知道,但我总感觉多了点什么。” “什么?”刘炼不解。 “我也说不上,李伯禅王爷能掐会算,可看透人心,我想这个答案还是要找他才能知道。” 余未烬用一种从未见过的表情看着刘炼,好像看一个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 刘炼自己也感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他也不知道,蜀山一别,多了一把无法控制却又忽隐忽现的龙纹宝剑,难道是这把剑的原因? 风歌也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故人,而不是作为同伴的他,属实奇怪。 “凤姐姐莫非也要去寻找什么答案?”刘炼问。 “我不在乎什么答案,因为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是对的!”风歌依然是春风拂面的笑容。 “你们把我说糊涂了,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刘炼一头雾水。 “等到你找到我们要做什么的答案,我便来找你,别忘了,七十七,你还欠我一颗脑袋。” 刘炼看着余未烬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他也要离开了,大家这一路出生入死的,他却没有想过何时分别。 “也好,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想去找我娘,好几个月了,不知她怎么样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朝廷的困局是太子他们兄弟的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此去宁州替我向太师问安!嘿嘿!” 问什么安,太师还满世界的追杀他呢,这样无非是掩盖一下离别的难过。 “好,余大哥,找到我娘,安顿好她我就去找你们,这纷乱的世界需要我们!” 刘炼硬生生的将自己说感动了,不管真假,这代年轻人应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那,我也要走了!”风歌接着说道。 “风姐姐此行是去哪里?不如和我一同去宁州吧?” 风歌看了看余未烬,“宁州我可不去,太师那艘宝贝船可是我开出来的,我躲还来不及呢,哈哈!” 刘炼也不多说,偷偷笑着,可心里却如同装了几颗石头,堵的难受。 众人也不再啰里啰嗦,分别时往往最难表达,想交代的太多了,可是交代的越多,好像离重逢越远。 郡主辞别太子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千羽卫向宁州府而去。 当太子得知刘炼等人也要离开,心中非常不舍,满脸的遗憾和失落,那种感觉比三年守太庙还要失落。 “诸位当真要走?” “回太子殿下,母亲安危系于我身,做儿子的不能不去找。”刘炼鞠躬说道。 “我是钦犯,不敢回京,太子若是此时不要我这条狗命,那我便走了。”余未烬拔出刀,将周围的侍卫都吓了一跳,赶紧护在太子身前。 “开春了,我要去林子里种点树,还请太子殿下理解!”风歌笑嘻嘻的说。 种树、钦犯、找娘! 太子苦笑,为什么都没有人帮助我?我也有满腔的抱负,难道没人相信? “算了,你们走吧!” “太子殿下不杀我?那我走了?”余未烬看着眼神空洞的太子,收起刀慢慢退了几步。 “七十七,我们江湖再会!”余未烬说完,跃上马,扬鞭而去。 风歌依然是满面春风,她冲着众人笑了笑,“风姐姐先走一步!” 风歌离开,可春风还在呼呼的吹着。 太子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眼前只剩下刘炼一人,他知道留不住他,刘炼运用功法救他的那日,他便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若在父皇手中,若是不能为他效命,定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自己该怎么做? 太子李沐眼神充满杀气,抿着嘴角看着刘炼,“他们走了不要紧,你可走不了!” 第61章 难拜的兄弟和未知的敌人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刘炼被太子李沐的眼神吓住。 “你们退于百步之外,不得靠近,不得回头!”李沐冲着手下说道。 众侍卫不敢违抗太子命令,只能照办,退出百步之外,背对着警戒。 “刘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兄弟成全!” 刘炼听着太子殿下一口一个兄弟,心里别提多开心,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这是地下的父亲求了阎王爷多久才换回来的机缘。 不过转念一想,太子这个不情之请难道和郡主有关?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我想和刘兄弟结拜成异姓兄弟,还请刘兄弟莫要推辞!” “万万不可,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我就是一个小百姓,不敢高攀!” 刘炼边说,边跪着磕头,这是天大的事,想想还好,哪敢去做啊! 太子料到他会拒绝,干脆毫不隐瞒的说:“刘兄弟,你和秦子生前辈都有震古烁今的绝世功法,现在虽然尚不成熟,可未来却潜力无限,作为皇族,哪个不怕你这无影无踪的功法?” “太子殿下,我虽在卫国成长,可却是夏朝人,况且我秉承秦叔遗志,一生为明君而战,皇族有何担忧?” 刘炼有点怕了,这谈判的起点也太高了,之前还只盼着娶妻生子,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报国的热情。 “作为太子可信你,做皇上的恐怕不太放心!自古君心难测,你不会不知!” 这倒是真的,别说君心,就连郡主的心都还没有看明白。 太子见刘炼跪着不说话,接着说:“两条路,结拜为兄弟,我若继位为帝便可放心,否则便与天下为敌,今日我逼你结拜,他日你定会谢我,文太师更不会低看与你!” 这太子看似文弱,却也不乏铁腕。 人生有许多的选择题,这个选择题看来是只有必选项了,不管是为了誓言还是刚刚住在心里的郡主,这道题必须要选择! “恭敬不如从命,太子年长几岁,从此便是大哥!”刘炼清楚,这种高攀一定会付出代价,他不知道的是这种代价有多大。 太子眼神中的杀气这才消散,开怀大笑,拉着刘炼的手,和他一同跪在这坡顶,以日月为鉴! 分开后的李沐和刘炼各自为心中的尘缘奔波,未来的路或许注定,又或许就是他们走出来的,天地之间总要有些东西点缀,这天和地不就是太子李沐和百姓刘炼么? 终于又是一个人了,刘炼骑着马在这春意盎然的山坡下飞驰,这种感觉非常痛快,世间的烦恼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头顶一只雄鹰飞驰而过,好像在和他比试,谁才是这速度的王者。 刘炼抬头看着那鹰,一双厉目透着一股邪恶,就这飞驰的一瞬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灵力带给人的压迫感,且似曾相识。 哪里见过?到底是哪里?他脑中苦苦搜寻残存的思思线索。 只见那鹰忽然转头看着他,双眼冒着绿火,那火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让他对视之间感受到灼热。 马儿被雄鹰这双绿火之眼惊到,飞奔之际,前后蹄节奏大乱,忽左忽右蹦蹦跳跳的,让马上的刘炼难以控制。 就在此时,那鹰极速盘旋冲着刘炼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刘炼不知何时积攒的灵力忽然爆发,闪烁瞬间,手起剑落,龙泉剑也燃着绿火,将迎头飞来的雄鹰劈成了碎片。 轰的一声,碎片飞溅,空中掉落几滴鲜红的血,滴在他的额头上。 马儿不再长嘶,龙泉也入身体。 刘炼用手拭去额头的血迹,长呼一口气,他大概知道了。 永泰城下,鬼宗宗主、国师无眠和他的大弟子洛溪子正是此功法,看来他们距此不远。 “不好,郡主有危险!” 这一片是夏国领土,鬼宗来此不知有何意图,可是此行定会遇上郡主,本来一句关心的假设,看来是要成真了。 刘炼立刻快马加鞭往宁州方向追去,此时此刻来不及顾忌对面是高阶的前辈还是中阶的大师,目的只有保证郡主安全。 跨过山丘,前方一马平川,可刘炼却跑不起来。 前方的路被一支黑甲骑兵拦住,这些黑甲骑兵拉动缰绳,同样带着黑色护具的战马整齐划一的迈出脚步。 刘炼不知所措,回头反复确认,这周围一望无垠,除了自己和眼前的这一排黑甲骑士,还在动的也只有头顶那片慢慢飘来的乌云。 真正面临挑战的时刻到来了,没有了百刀索命余未烬和林之精魄风歌,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更要命的是不知底细,不明来意! 这地形活脱脱一个巨大的簸箕,自己的身后恰恰是最高的那一面,回身定然来不及了,两侧又是斜坡,看来只能正面突破。 黑衣黑马黑旗黑甲,好像幽灵一般,长槊的黑色飘带迎着风嗦嗦作响,看不出谁是领头的,好像一个人复制的幻影。 看似很远的骑兵队,却转瞬即至,来不及反应的刘炼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你们是什么人啊,找错人了吧?我们无冤无仇的......” 还不等刘炼喊完,迎面冲杀而来的黑甲骑士们长槊已经刺向他,拼了命躲开一槊,却迎来另一槊。 迎面飞奔的交手,速度和力量可想而知,仅仅是擦肩而过的风声已经让刘炼无法坐稳,勉强躲过后企图冲出去。 怎料这一字型的马队在冲杀而来时,两翼减速收拢,这样一来便是包了饺子了,随着左右两名骑士的包拢,前方冲出的道路彻底阻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卫朝人?夏朝人?”刘炼调转马头。 那些骑士似乎不愿意听他说什么,继续整队冲杀而来,看样子是有备而来,高速的来回冲杀穿梭,居然没有一个乱了节奏。 刘炼明白,多费口舌无意,不如拼一把,刚才劈鹰的一剑消耗了灵力,此时体内感知的灵力也不足,看来此战凶多吉少了。 黑暗中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哪个方向会来暗箭,那是防不胜防。而现在的他就身处此境,打了半天为了什么,对手是谁?竟然一无所知! 他想起余未烬临别时说的话,难道自己这一路真的还没有明白为了什么而战斗的么? 这个答案真的需要沉下心来想一想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躲过此劫,他看着冲杀来的骑兵,慢慢提起丹田之力,汇聚中枢之上!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群哑巴如何杀的了我!” 第62章 刘炼无意斗天雷 这些排列整齐到让人舒适的黑甲骑兵,无视外界的一切干扰,风声和长槊所指那少年的喊声,都无法阻挡战马的前行。 刘炼灵气上头,血气冲神,口中大喊的声音更是让他大脑缺氧,一阵阵的晕眩。 一槊刺来,体内隐藏的龙纹宝剑龙泉现身,此时清晰可见,如铜锈一般的锈迹处却又绿得通透,再看去当真像老坑的翡翠。 刘炼大喝一声,龙泉剑整齐的斩断了长槊矛头,这下让黑甲骑士不禁虎躯一震。 这等精制的重型兵器加上重甲战马,力道何等之大,平常佩剑不折弯都是得益于材质,而这少年一把残剑居然如此威力,果然不能小觑! 其他的骑兵见状不再硬拼,靠着人数优势来回冲刺,最大的发挥这重甲长槊的优势。 刘炼岂能只靠着蜀山得来的鬼魅似的兵器? 此时意识模糊的他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严格说是不受自己控制,体内有一个元神主导着他的中枢,而他就像酒醉之人。 这辽阔的天地间,紫色的光影来回闪烁,那身影更像是多年之前一战成名的秦子生! 刘炼手龙泉,如鬼魅忽隐忽现,黑甲骑士防不胜防,刚要刺一槊,刘炼竟出现在身后,感觉身后杀气,回身再一槊,却不见人,来不及回头,面门已经被一剑刺穿,碎裂的黑铁面具在风中飘落。 “列阵!” 黑甲骑士中喊出一句,所有甲士错落有致的环成一周,来回闪烁的刘炼回到马上,刚好落与他们中间。 刘炼依然如痴如醉,嘴里发出几声干笑,“原来你们会说话啊!” 他想凭借十里无影功法逃跑,可从一开始就不受控制,半清醒状态下的他看到自己身手如此,居然异常自豪,原来自己不是沙坪驿那个只会跟混混们打架的无用少年! 骑士们列阵完成,所有人仰面朝天,黑铁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的窟窿,就是这两个窟窿,竟然发出两股黄色光芒。 一个人两道光,几十个人,那便如正午的阳光刺眼异常,刘炼被这刺眼的光扰的睁不开眼。 他开始发热,这种热不是外界带来的,而是发自内心,他再次被一股力量控制,任凭他大喊,身体还是开始聚集灵力。 只见几股金光被刘炼身体吸收过来,远远看去,几十道金光照着头顶越压越低的乌云,还有几道金光却照着刘炼。 “我受不了了!啊!” 刘炼强行冲神,用仅有的一丝意识强行挣脱,哪有那么容易,这一折腾,元神彻底被体内的力量控制。 他眼中燃起紫色的火焰,浑身也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紫光,誓与金光大阵抗衡。 轰!轰!轰...... 一阵阵天雷滚滚,雷震之声回荡天际! 原是那几十道金光冲击着越压越低的乌云,云中翻腾如激流中的漩涡,伴随着轰鸣声,阵阵闪电漫无目的的炸着大地! 失神的刘炼却斗志昂扬,施展功法,忽远忽近,闪现在乌云与大地之间,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他们! 可这阵法却也不是刮风下雨让人清爽,那翻云覆雨之间是要致刘炼于死地! 雷电大阵已成,金光不在冲天,而是在云中的缝隙中往下撒,高举长槊的黑甲骑兵们仿佛避雷针一般,将雷引下,远看那长槊矛头电光闪闪,相邻之际,电光竟打铁炸裂,战马四周土石飞扬。 却见刘炼如同金刚铁骨一般,冲向雷阵,飞身闪躲开迎面的长槊,在槊尖闪击的雷电击中之前再闪现消失。 这时乌云下一道强电击下,不偏不倚的击中消失在空气中的刘炼,若不是手中龙泉抵挡,必让雷阵击的皮开肉绽! 这雷阵居然能破十里无影?哼,那百里无阻看你如何破解! 刘炼蜀山之行,顶天能够到中阶下乘,这百里无阻可就是秦子生当年达到的中阶上层水平,而此时失神的他居然可以在体内神秘力量的控制下,轻松到达中阶上乘功力,着实匪夷所思。 一念消失于无形,所在之地毛骨悚然,寸草不生,刘炼看到的是白骨累累,如山堆积,一丝丝绿气飘入他口中,他如同品尝到了甘泉,浑身通透无比! 就是这个感觉!接招吧! 又是一念,刘炼凭空出现在黑甲骑士头顶的雷阵之下,之见他单手举剑,这龙泉居然联通了翻涌的乌云之眼。 黑甲骑士们冲杀了一个回合,本来在雷电中的刘炼险被击中,却又逃脱,可这下再次出现却像引雷? “不自量力!”抬头看着刘炼引雷的一个黑甲骑士冷笑着。 “杀了他!”人群中又传来一句。 四散的骑士们也举起长槊,拍马冲向中间的刘炼,槊尖的闪电一道道的轰向刘炼。 就在半空之间电闪雷鸣之际,刘炼一剑破空,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 啪!一声巨响,云眼中引下的一道强电,如同倾泻一般重重的砸向地面,快速扩散的电流将冲杀而来的黑甲骑士打飞出去。 顿时人仰马翻,靠近点的更是被打的灰飞烟灭,只剩下一片烧红的残铁,在草和泥中冒着烟。 乌云的能量被瞬间释放,云层开始慢慢上升,虽然还在电闪雷鸣,却能感觉到越来越远。 经此一击,刘炼如同中雷,浑身过电,眼中紫光散尽,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山坡上一团团的烟火。 这是怎么回事?刘炼眨巴着眼睛,大脑也如同炸裂一般,他努力回想,却只记得一剑破空。 周围的战马发出哀鸣之声,风还在呼呼作响,外围还有十几个黑甲骑士重新上马,慢慢加速朝他杀来,几个举着长槊,几个横着摆出冲刺的样子,更有甚者,长槊在地上拖着,划出长长的痕迹,似乎在告诉敌人,这就是你身体上的裂痕! 可是刘炼已经筋疲力尽,体内没有了一丝灵力,手中的龙泉也消失于体内,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士,他只能勉强捡起地上被烧掉了飘带的长槊。 长槊还烫手,可真正烫手的是迎面杀来的敌人! “我跟你们拼了......” 刘炼举起长槊,对准了冲来的骑士,骑士也不退缩,举起槊对准刘炼。 眼看到了面前,刘炼猛地一抬槊头,那骑士也不含糊,拉起缰绳,马头抬起,飞身而过! 刘炼手中的槊尖竟然直直的刺向战马腹部的护甲,火星四溅! 骑士跃马之际,掉转槊头,回身一刺,刚好刺中刘炼手中的长槊,巨大的力量将他弹飞,虎口一阵麻,槊飞出很远,插于地上! 身后其他骑士已经拍马赶到,长槊瞄着刘炼刺去,刘炼看着迎面而来的杀意,已经不敢直视,下意识的用手挡着眼睛大喊。 “娘,儿先走了......” 第63章 一指与无眠的较量 “怎么?这么快就喊娘了?秦子生啊秦子生,你何以托付于如此怯懦之人?” 什么人?刘炼忽然感觉到一股灵力,顺着指缝看到一老人立于面前。 冲杀而来的十几个黑甲骑士却如同撞到了墙壁一般,战马被弹飞,手中长槊却像被吸住一般,连同甲士悬于半空。 刘炼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看着此人侧脸,哪里见过?到底哪里见过?一面之缘还是曾经故人? 不再有炸裂感的头痛,却还是昏昏沉沉,盯着那半张脸,仅是侧脸示人,都已经感觉的到厉鬼一般的气场! 这老人转头一笑,目光对视之间,刘炼看到了发绿的瞳孔,之前的大鹰也是双眼绿火,那定然是鬼宗高手操控,那么...... 想到这里,吓得他连连后退,跌倒在地上,这人岂能不眼熟,仅那永泰城上转瞬的一面和将军府中倒悬时的一眼,便不能忘记了。 “你是......你是鬼宗......国师无眠?” 此人正是大卫国师,鬼宗宗主无眠大师! 无眠点头笑着,那笑容令人生畏,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强堆着脸上的褶子,挤出一个表情。 “刘少侠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能认得老夫!” 刘炼不敢看的眼睛,想爬起来,腿却不听使唤,他不怕夏朝太子,不惧蜀山剑门,却在无眠的笑靥之下腿软胆颤! “大,大师名声,谁人不知!”刘炼小声的说道。 仍然悬于半空,槊尖闪着电光的黑甲骑士们已经开始呻吟,有的嘴角流血,还有口吐白沫的更是全身颤抖。 无眠凝固了笑容,眼中绿光一闪,举手推掌,一面巨大的绿幕从身体里发出,长槊断裂,四下飞去。 黑甲骑士们一阵哀嚎,被越推越快的绿幕压迫着心肺,却无法逃离,比之前的吸引之感更甚,倒像是粘住了一般,那场面像极了蜘蛛盘下大网,猎物无法逃生。 眼看着这些猎物即将在这绿幕大网中七窍流血,正在这时迎面又现金光,无眠倒也不太惊讶,看来预料到了有人来干涉。 刘炼刚站稳,又被这金光照射眼睛,身体前后打摆。 他慢慢睁开眯着的双眼,搜寻着光源处发生的一切,抬头看去,乌云慢慢散去,昏暗了半天的簸箕山坡变得明亮、清澈。 再此定睛看去,那金色光盾穿过粘在绿幕上的黑甲骑士,在接触绿幕的瞬间发出蒙声巨响。 砰!十几个黑甲骑士轻飘飘的跌落在山坡草甸之上,一个个被绿幕压的眼角出血,这一摔都猛然吐出压迫与胸腔的淤血! 没了这些人的阻挡,前方的状况看的明显多了,只见金光大盾后一白袍老僧慢慢走来。 再细看,这白袍老僧不是在走,他是轻飘飘的浮于地上,素鞋面拨着杂草,竟然不是脚底落地! 上一个厉害到让刘炼佩服的老僧是黑袍僧弦阳,没想到今日却能看到和他一样厉害的僧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如这些前辈一样。 无眠不再硬拼灵力,既然对面老僧有意干涉,再对拼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有意断了掌力。 灵力之气散尽,风也小了许多。 “国师功力深厚,小僧佩服!” 无眠看着说话的老僧自称小僧,忍不住笑出声来,“足下莫非是哪个庙中的笑面佛?张口就是让人贪笑之语!” 这老僧也笑着回应:“世间之人多不知笑,笑而不得,笑而不真,小僧荒诞之语博人一笑,也不枉残躯苟活!” “圣僧高论,老夫常与鬼神为伍,竟不知世间之人需要以笑养生?”无眠眼神轻蔑。 “不敢在无眠大师面前妄谈养生,传闻大师夜里无眠,白日嗜睡,不知今日何来雅兴,小僧看来,大师此时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困顿之意!” 无眠脑中也在索引,这世间修行之人有此修为这只有武道峰上的辩经大师弦阳和一指,弦阳修渡死之道,加入护国八子,现在虽然没死,也成了半截人。 另一个修行僧人称一指大师,仙号不知,却也自称一指,听说在原州演术堂座堂,教人渡生之道。 难道这个老僧就是一指?可这看起来双手健全,并非一指! 原州在中州之东,青州之西南,与卫国较远,不曾常来常往,再说曾经几面也过去了十几年,物是人非! “圣僧对老夫如此熟悉,不知如何称呼!” 老僧笑答:“小僧一指!” “果然是一指大师,十几年前也曾见过,却也是远远一目,遥想当年我们也都意气风发,如今都是风烛残年,不过圣僧这双手健全,何以自称一指?” 无眠自诩归山鬼宗正宗,在他眼里除了同门的影宗,哪里还把其他功法看在眼里,即便是十几年前,有何曾正要看过一指这些人! “国师有所不知,小僧不是只有一指,而是右手多一指,这才被朋友们戏称一指,这些年也就笑着用了这个名号!” 地上那些原本痛苦呻唤的黑甲骑士们也不起身,一个个匍匐于地,默不作声。 这两个老头,一言一语的聊了起来,把刘炼晾在一边。 他也默默地呼吸吐纳,希望可以收集一些灵力,可以运功逃走,所以时刻关注着两位前辈的动向,不敢大声喘气! 无眠岂能不知周围的状况,只是这一指大师动向不明,也不便出手。 “原来如此!不知今日圣僧千里迢迢来此,就是为了阻挡我杀几个人?”无眠嘴角上扬! “小僧一直在传颂渡生之法,可渡来渡去,求生之人想杀人求解脱,求死之人也想杀人入万劫不复。这来来回回兜兜转转都想着杀人,百姓们安于现状,心中无念,渡与不渡有何区别!” 说着一指大师连连摇头,难怪短短几年他眉宇花白,原本佛骨铮铮的脸颊,现在也平添了数道沟壑。 “大师这么说,是不再渡生?如此说来为何阻挡老夫除去恶人?”无眠冷笑着。 一指摸了摸花白的长须,“这些人都是我演术堂的人,虽未拜师,却也真心教导过,小僧实在不忍看着他们七窍流血元神惧灭!” 听到这里,不等无眠张口,刘炼怒道:“我们无冤无仇,为何派人杀我?” 一指这才真正仔细的看着刘炼,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刚要开口,身边不远跪趴于地的十几个黑甲骑士一个接一个的大口吐血! 不好!还不等无眠上前,这些人全都栽倒于地,一动不动了。 一指叹口气,说:“都是自绝而亡,他们不想暴露那个人!渡生太难,死却太易!” “哪个人?”吃惊之余,愤恨难消的刘炼问道。 第64章 往生之域 一指大师转头看着面目可憎的无眠,似乎在等无眠讲出个所以然来。 刘炼看他盯着无眠,颤抖着喊道:“是你?刚才那只鹰就是受鬼宗功法控制,不对,这些人不是你派的!” 冷静下来的刘炼想了想,这些杀手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不是这两位前辈,不过看情况这两位或许真的知道。 无眠挤出笑容,“你小子倒是不傻,那只鹰只是老夫的眼睛而已,你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它碎尸万段了!呵呵,不过这些人不是来杀你的!” “不是来杀我的?难道……”刘炼一头雾水,他第一时间想到这些人不会是来对付郡主的吧! 一指大师踱步看着刘炼说:“他们是来杀秦子生的!” “什么?”刘炼苦笑,秦叔都去世多久了,还要杀他?这不是没完没了了么?一定是这两个老头唬我! “圣僧,你给他说这个干嘛,这小子现在的修为还不懂,今天老夫带不走他了?” 一指点点笑着回答无眠,“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还请国师见谅!国师若有难处,我这残躯倒是可以抵挡一二!” 无眠听的出他是何以,看来今天这趟要走空了,他大概能猜出这些杀手的来处,都是一指教授出来的异士,定然是夏朝朝中之人。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圣僧知晓,老夫这白日里嗜睡,现在困顿的全身乏力,这就告辞了!” 刘炼看着无眠连连哈欠,想问的太多,却又不敢开口阻拦,心中盼着他赶紧走,心中疑团让这一指大师解开也未尝不可。 一指冲着无眠双手合十,深鞠一躬。 “小子,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无眠转身离开,可明明刚转身,身影却到百步之外,再一看,又到几百步远。 鬼宗影宗师出同门,这鬼宗功法有点儿影宗的影子,就如这身形之法,鬼宗其实是一种鬼影幻化,靠着功力营造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而刘炼之影宗功法却是凭空消失,无影无踪,叫个影字,也是对功法的尊称而已。 不仅是刘炼佩服,一指看着转眼消失于视野之内的无眠,心中也是啧啧称奇,有此高手,大夏朝一统天下的大业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刘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位白袍老僧,一脸的慈眉善目,让他想起李伯禅,李伯禅骨子里还有一股王霸之气。 “大师傅,你刚才说他们是来杀秦子生的,可他们又是您教出来的,您又不是来杀我的,这……” 刘炼本来清醒的大脑都被绕晕,自己初涉江湖以来,除了蜀山剑门,还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少侠多想无益,日后你就知晓了,此去宁州府庆贺文太师大寿,你就与我一同去吧!” 刘炼一听宁州府,心中涟漪又起,多想见到郡主文迦心,可母亲还没见到! “不知可否见到承天王爷李伯禅?” “有缘自然相见,老僧猜测,少侠心中牵挂太多,这才踟蹰不前,不知走向何方?” 刘炼看着大师,修行之人,果然看的通透!他点点头! “少侠不妨不想,顺其自然,再看善缘,该有的逃不了,该见的躲不掉!” 刘炼印象中母亲功夫了得,只是多年酒馆的生活不曾再用到,此次受伤也定能康复,大师说的也有道理,此去宁州该遇到的一定能遇到。 “晚辈愿往!” “好,待我超度了他们!唉!我授他们乱世之功,自立之法,可换来的却是身首异处,真不知对与错,是与非,若一开始不授,或许苟活于世,不至于死不瞑目!” 一指和刘炼将那些死去的黑甲骑士一个一个摆在山坡上,这些人刚刚还在杀他,现在自己却要为他们收尸! “少侠心中可有不悦?”一指问道。 刘炼倒是没有不爽,虽说这些人不知是什么原因要杀自己,可人已经死了,也就没什么恨意。 “这些人也是可怜之人,不过冲他们宁愿自绝身亡,不愿透露半句,令人钦佩,我怎么会不悦呢!” 太阳慢慢往西边挪着,他们也将尸首排放完毕,一指念了一段往生咒,运起功法,指尖一道金光,灵力之火开始焚烧起来! 刘炼闻到这尸体燃烧的气味,脑中忽然想起永泰城北门士兵处理尸体,那时的他和林伢差点也成了那焚尸坑中的一具,不知道那伶牙俐齿的林伢兄弟现在还好么! 他或许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那黑瘦短发的小子居然是女儿身,两人有着缘分,不仅仅是一同经历生死。 林雅儿在他眼里恐怕只是将死之时救下的一个黑小子兄弟,可在她眼里,这就是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感动,感动不是爱情,可爱情必有感动! 归山之南龙涎泉下,药王庙艾草烧着青烟。 屠万户口中的那个无人救的人正是刘炼之母花姐,那日在卫国林中与夏军纠缠,刘炼和林雅儿被运粮军带走,草丛中隐藏的花姐让李伯禅托人带到这里。 林雅儿看着床榻上的花姐,长得真像刘炼大哥,很多人见一面就不记得长相,可刘炼的容貌,已经深深烙印在她心里了。 那日和李伯禅分开,林雅儿看到了花姐,心想这个就是需要杀千人才能救的人?谁会为她下此狠心呢? 可第一眼看到花姐时,觉得此人很熟悉,后来听李伯禅讲述经过,这才恍然大悟,原是心心念念之人的母亲,真是无巧不成书。 她想起身陷囹圄时对刘炼说的话,从此以后你娘就是我娘,自己从小孤苦,眼下躺着的,不就是自己的娘亲么! 她心中开始动摇,原来人真的会因为一个人杀千人! 屠万户心里还有点怀疑,李伯禅临走之时告诉他,林雅儿这个丫头非比寻常,她定能为救花姐去做任何事! “林姑娘!” 林雅儿见屠万户进来,又一次问道:“屠神医,要不用我的命换花姐如何?” 屠万户摇头说:“规矩就是如此,我也无法改变,我若改变必会遭天谴,恐怕到那时再也没人能救她了。” 林雅儿知道高人一般都是怪人,怪人你还指望他能正常? “那您说要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 屠万户笑着说:“我倒是真有一件事需要有善缘之人帮助,我看你就可以。” “杀千人?” 第65章 千手杀 “是杀千人救一人,这是规矩,就看值不值得你去做,要我看来,这个花姐对你还是很重要的!” 花姐重要与否对林雅儿来说毋庸置疑,可就算是亲娘,为了救她杀一千人,如何做得出来?她又一次转变想法,犹豫不决! “你这老头,杀千人?谁的命不是命?非要用一千个人换一条命?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杀一千人保他性命!” 屠万户笑着说:“傻丫头,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为了一个人活着,去杀千万无辜的人?战争不也是么?皇帝为了百姓看不见的天下,何止杀千人万人!所以,你应该考虑的是杀的值不值!” “谬论,杀人就是不对!” 屠万户不再争辩,他转身说道:“李王爷临走之时告知了一个军机大事,不知道丫头愿不愿意听听?” 林雅儿心想军国大事我听了有什么用,不过听了也没事,总比听他说杀人好。 “难道又要打仗了么?” “没错!” 屠万户叹口气说:“太平日子太过奢侈,真希望天下归一,这样,便不再有战争,我也能安心治病救人!” 林雅儿心里骂着,救人还分时候,现在救一个是一个,何必等? 屠万户转身看着林雅儿。 “北原云骑军将军海山已经带兵在北关外驻扎多日,可最近有一支千人的骑兵绕过北关,一路向西而来,倘若等他们过了河,又不知道多少人会死于他们的铁蹄之下。” “这里最近的就是宁州,宁州征卫军那么厉害,让他们去打不就好了。” 屠万户摇摇头说:“水川还有几十万卫人虎视眈眈,恐怕这一千人的北原云骑兵还要老百姓们去抵挡了!” 这是什么话,敌兵入侵,百姓御敌? 林雅儿没意识到这是屠万户在诱导她,她想起了自己在山寨和寨主一同打劫夏朝军粮,一群百姓眼中打家劫舍的强人,在夏军运粮兵面前不堪一击,所以这百姓怎么和正规军打呢! 林雅儿想起屠万户一直给她灌耳音,诱导她去修炼的杀千人功法。 “屠神医,您参悟的那套功法可以抵挡他们么?” 屠万户用眼角偷偷瞄了一下林雅儿,掩饰不住的开心,这丫头终于上套了。 “那是自然,我在龙涎泉下参悟了好多年,看那无端之泉的流动,一遍遍的推演,此功法一但练成,必能震惊天下!” 林雅儿出了名的伶牙俐齿,她可不傻,“如此厉害,你不去练,还要我来验证?” “医者不自医,我能写出这惊天之作,可我无法练就,你这个小孩子不懂,你就说练不练?” “外敌入侵杀人何止千万,我要能杀他们,是不是算为国出力?” “那是自然!” “我能练成?练成能杀千人?屠神医不会是不想救花姐,找个理由让我去送死?” “你这丫头话真多,心眼也多,只要练成,我保你杀千人如扫落叶!”屠万户假意不耐烦! “好吧,那我练,如果杀不了千人,我就杀了你,让你去地府给花姐解释为何见死不救!” 屠万户耸了耸肩说:“这功法叫千手杀,你若不能杀千人,只能说明这个功法有问题,我也不用浪费余生,到时候救花姐,我自裁谢罪,也不算违背规矩!” “当真?” 屠万户点点头,这个丫头一心都在刘炼身上,只盼着这个叫刘炼的小伙子可以真心待她。 林雅儿拿着一颗丹药,摸了摸药粉,怎么像石粉? 屠万户举手示意说:“吃了它,从头教你如何吸收灵力太慢了,我等不了了,此药丸可增十年之功,世间只此一颗!” 还能如此?林雅儿想也不想,拿起药丸张口吞下。 “感觉如何?”屠万户看着她。 “没味道!不好吃!” “这丫头,我不是问你味道!有没有感觉到胸中被挤压?需要吸收点什么,额,有没有特别想大口吸气的那种感觉?” “没有,我反倒觉得很撑,看来今晚都不用吃饭了!” “不应该啊……” 屠万户垂头丧气的走出屋子。 林雅儿看着他一脸失落的离开,心里也不忍,自己尝试大口吸气,可是丝毫没有他说的感觉。 “为什么?不应该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独自在院中踱步的屠万户想着自己炼药的环节,每一步都没错,那块炼药的神石可是意外从龙涎泉中得到,那时的龙涎泉内鱼儿都像被吸了魂魄一样,一股股的绿魂都进了这块神石。 他冒着自己精气损耗的危险,拿到这颗神石,炼造了足足十年有余,前不久才炼化,得到两颗。 他再一次冲进房中,拉着林雅儿说:“还有最后一颗,丫头敢不敢吃?” 这个可恶的老头,林雅儿紧锁着眉头,“你不是说只此一颗?我还能不能信你?” 屠万户一把岁数,为了这个女弟子,这种谎言张口就来,心中惭愧万分。 “林丫头,真的只有两颗,可是只能吃一颗,一颗十年,可两颗,或许成倍增加,或者……” “怎样?” “吃两颗,或许全身崩裂而亡!” 林雅儿想了想,“我死后你要答应我救活花姐!” “好!” 屠万户心想,我消耗这么多年的精力就是想验证这件事,这丫头若是因此而亡,我也绝不独活,临死救一个人不算违背誓言。 林雅儿拿起最后一颗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下。 “林丫头,什么感觉?有没有胀痛感?” 林雅儿忽然感觉肚子胀痛,一个劲儿的泛酸水,眼泪止不住流着,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屠万户跟着她跑到院中,看着林雅儿不停的干呕,焦急的看着。 “跟我来!” 屠万户抓起林雅儿施展轻功,来到龙涎泉畔。 “丫头,就是这里,你好好感受一下!” 林雅儿感觉身体要爆炸,她周身的石块树枝等都开始逆向旋转,连那泉水都好像不在流动,如死水一般。 屠万户用手挡着眼睛,努力睁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丫头,照着水流的方向逆向运气,让它动起来!” 林雅儿照着他的提醒开始运气,只见这龙涎泉开始倒吸,这一股股的水流往上涌去。 “屠神医,我感觉呼吸好困难!” “林丫头,你尝试释放一下刚才吸入的元气!” 只听嘭的一声,周围炸裂,屠万户也被击出好远,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受伤,爬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 “这千手杀可成!” 第66章 离镇收千魂 林雅儿释放完成后感觉身体格外舒服,可忽然又觉得空落落的。 “我又感觉有什么压着我,很难受,我好像很饿的样子!” 屠神医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装说:“林丫头,这千手杀其实是一种灵气吸收之法,类似于鬼宗,却不同于鬼宗,其实天下之功法都是源于灵力,只是多数人是掌握诀窍修炼,而我和归山一脉则为借力!” 原本对此一窍不通的林雅儿似乎开了窍。 “说白了不就是偷么?不对,应该是抢!” 屠万户又摇摇头说:“是偷也是抢,可总归不要的,只是拿了他的再还给他!借力打力!” 林雅儿也不再争辩,这个看似有理实则无理的话和他治病救人的执念一样,心中若无支持的力量,迟早入魔成鬼! “三日后那支云骑兵将路过离镇,你可在那里试试这套功法如何!” “离镇?” 很熟悉的地方,不就是当年凭着救人杀人之法报仇的屠万户的家乡么。 “你听过那个故事,自然知道,我曾想过无数次,我能创造出绝世功法,可是没人信我这个看病的郎中,此战或许天下闻名,或许死于铁骑之下,丫头,你怕不怕?” 林雅儿想起自己,一直是受命运的安排,没得选,这次居然还有生死两个选项,此战若成,不求闻名天下,只求刘炼可知,刘母得治! “不怕,等我回来救花姐!” 离镇,一个只有残垣断壁,没有人气的地方。 随处可以看到当年病死之后被家人撒着厚厚白灰的痕迹,经过数十年风雨的洗刷,白灰只剩下白点。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慢慢停下,一个骑兵手拿弯刀劈掉了挡住视线的木牌。 他骑马前行,看着身边一间间残破不堪房子,警惕心慢慢放下。 他调转马头又往回走,边走边吹口哨。 一支北原千人小队才从树林中窜出,云骑兵在草原奔驰杀敌,所向披靡,可入了中原,到处的村镇便让他们无法发挥优势,所以每到一镇先去打探,如有威胁必然屠镇屠村! “千夫长大人,这个地方废弃很久了,应该没什么危险。” 为首的千夫长拉着来回走动的马,这匹马在陌生的环境自然不适应。 “传令下去,抓紧休整,今夜杀到河东镇!” “是!” 火苗在柴堆上跳舞,士兵拨着火苗,脑子里一定是空白的,一路走来除了陌生就是劳累,想太多人会产生恐惧,所以不想,放空,就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忽然一道光影飞过,这士兵拿柴的手垂了下来。 “谁?” 一个士兵好像听到了什么,却没有看见,凭感觉提高了警惕,还不等他回头,一道影子划过,他也倒地身亡。 就这样几个来回,外围的几十个北原士兵连人都没看见就殒命了。 死的人一多,不想被发现都不太可能,马儿是有灵性的,主人死了,它会变得不安,乱叫乱动。 随着马的骚动,临近的士兵定然会发现,他们朝着动静之地慢慢挪步,在火把的映衬下看到地上的尸首,吓得几人赶紧大喊大叫。 “发什么什么事?”千夫长闻讯喊道。 “千夫长,有敌人偷袭!” “敌人?多少人?拿刀来!” 啊…… 话音刚落,一声惨叫! 又是一道影,两掌将这千夫长身旁的士兵头骨打裂。 吓得千夫长连连后退,更令他恐惧的是,死了的士兵打裂的头骨中一道绿雾被那杀人的手掌吸收。 又是一掌,刚才吸收的绿雾如同厉鬼扑向千夫长,咔的一声,他的头颅也裂开了! 他都没看清杀他的人,自己的头颅中也被吸走了亡灵。 这一下军中大乱,可大家看到这杀人的敌人居然是个小姑娘,第一感觉自然是不怕,纠集人马向她杀来。 小姑娘便是在此地等待许久的林雅儿,她一直跟着他们,看到了前方十几里处被这群北原人屠戮的小村。 几十个人没一个头颅不掉的,见此情景,林雅儿更加坚定,定要杀了这群北原人! 她跟着马蹄痕迹,提前隐藏在离镇,等他们疲倦这才动了手! 林雅儿每打一掌,眼中绿色积累一丝,她能感觉到体内灵力一进一出的碰撞。 看着飞来飞去的光影,遇到的士兵除了跌落马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招架之力。 所谓群龙无首最易破!没了千夫长的北原云骑兵没有了主心骨,是战是退,没了主意。 林雅儿眼睛冒着绿光,手起掌落已经让不少北原兵命毙。 “这是女鬼!” 军中有人鬼哭狼嚎,吓得站不住,爬着往镇外跑。 “快发信号,招萨满大人救援!” 一个士兵刚喊完,就被林雅儿一掌劈了头颅。 此时天色已暗,一支响箭空中爆炸,这箭附了萨满古芝呼尔琪的灵力加持,那炸裂的光源隔着几十里都看的见。 林雅儿也不顾这信号,她的目标便是杀了这一千人,只要这一千人没有逃脱之人就好。 几百个北原兵手持弯刀,列阵冲杀向林雅儿,可这离镇不像草原,即便人再多,阵法也是摆设。 林雅儿施展千手杀的绝妙功法,双掌幻化如千手,千手杀百人,阵中绿影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转眼间千人的大队只有死没有伤,只剩下十几个贪生怕死的骑着马跑出离镇。 林雅儿喘着气,看着地上都是死于自己双手的人,心中还是自责万分,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流。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即便是当山贼也没有乱杀无辜,而此时近千人死于自己之手,不管是不是为国御敌,都让她难以接受。 不过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也断然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千个,少一个也不行! 她飞身上马,追上前去。 这时几个云骑兵回头放箭,林雅儿迎着箭,双手幻化成千手,打掉箭矢。 瘦小的林雅儿在马上并没什么负重,追赶带甲的骑兵还是不太难。 眼看追上之时,她飞升施展功法,瞬间将两名骑兵头颅吸裂,倒地的骑兵砸翻了不少来不及躲避的骑兵。 还不等落地,吸出的灵力又重新释放,倒地的士兵尽数毙命! 只剩下一个人了! 林雅儿发绿的双眼已经开始冒红光,她一掌扔出弯刀将那跑出不远的士兵打落,还不等那士兵爬起来,林雅儿已经到他身边。 士兵吓得双腿打颤,慢慢往后爬,林雅儿看着他,也就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来大夏? 她收起了掌力,“你走吧!” 年轻士兵颤抖着说:“姑娘是何人?” 林雅儿心想,自己杀这么多人,北原肯定有人会来报复,告诉他们名字也省的连累其他无辜之人! “我叫林雅儿,对不起!” 第67章 来自雪域的轩宗城 对不起?士兵咬着牙,他会记住这个名字! 士兵怕林雅儿追来,反复看了几眼,都是她独自走在夜色中的场景,这才放心的快马加鞭,向北跑去。 北边也有一队人马赶来,火把通明,排头的见有人骑马而来,立刻命马队停下。 “来者何人?” 逃命的士兵哭着说:“我是云骑兵第二千人队的,我们在离镇遇到敌人袭击,就剩我一个活着出来报信。” 这支马队就是看到了那支信号,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 从后面上前一个面貌娇美的女人,她抚摸着手中骷髅手杖,眼神中充满杀气。 年轻人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发抖,“古,古,古芝萨满!大人!” 古芝呼尔琪萨满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士兵,面露鬼魅的笑容。 “敌军多少人马?” 士兵吓得都跪不稳,喘着粗气,他不敢欺瞒,毕竟那离城除了自己人的尸首,并无敌军痕迹。 “回,回萨满大人,一……一人!” “一人?”古芝萨满差点跳下马! 众人也都吃惊,这一千人还没一顿饭的功夫折损已经让古芝震惊哦,他居然说一人! 她心想,有此能力者天下并不是没有,影宗鬼宗蜀山云中,甚至天麓山江南之地也都有绝世高手,但在大夏有此能力的,虽然也不在少数,却也数的过来。 难道是护国八子?可是天地山河,林泽境漠这八子,天之子李伯禅杀人技自保尚可,地子弦阳也亲眼见他腰斩而死,山子云澜已死,河子多年不见,林子风歌夺了凤陵渡南去,泽子蔺中泽在江南云泽之地,漠子秦子生死于大卫,难道会是境子燕霖阁? “只有一人?这人可是身着玄铁金丝甲的将军?” “是,是一人,是一个年轻……姑娘。”士兵难以启齿至极,一个姑娘杀了自己一千人? 古芝萨满觉得不可思议,本想着可能是北境战神燕霖阁,此地只有他最近,居然还另有其人? 身边的护卫也觉得不可思议,大骂道:“放屁,我云骑兵所向无敌,第二千人队能如此不堪,让一个小丫头给,给全杀了?” “那,那小姑娘所练的功法着实诡异,如千手观音一般!” 古芝举起手杖指着这个士兵,吓得士兵动也不敢动! “那姑娘,叫什么?” “林雅儿!” 说完,这士兵眼睁睁的看着古芝手中的骷髅杖开始发光,骷髅眼中红光让人不寒而栗,只见手杖迎头击来,不等他看清楚,头颅已经裂开了! 古芝收起手杖,摸着骷髅头,那红宝石的红光也慢慢变暗。 “乖儿子,我们去看看,是谁这么厉害,杀千人,弹指间!” 古芝等人来到离镇,看着满地的尸体,每个士兵都是被震碎了头颅,眼睛发红。 “这姑娘修行不足,可功法绝妙,大夏朝真是好运气!” 离开时,古芝命人一把火烧了离镇,黑夜中那大火照亮了半边天,十几里外都能闻到尸体燃烧的气味。 闻到这气味的屠万户看着天上的星星,嘴角微微上扬,他也该救治花姐了。 林雅儿独自一人走在大道上,路上的行人看着这姑娘好像无神之主,路过也在看着她。 身后一个背着刀剑的年轻人默默跟着她,行人看到这二人也都远远躲开。 林雅儿走到路边一个酒家门口,听到有人念刘炼的名字,这才回过神,四下寻找! 原来是有路人读着酒家门口的告示。 林雅儿赶紧拨开那路人,告示内容是全国通缉余未烬和刘炼二人,下方还通报了二人最近闯南庸关而出,令蜀王守好南庸关,不得使二人入关! 林雅儿这才愁云尽散,她笑着说:“刘大哥这么厉害,能让朝廷通缉!” 那个背刀剑的年轻人也站在一旁看着告示。 “姑娘认得这告示之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林雅儿虽然一路无神,却也感觉到了身后一直有人尾随。 这年轻人一身白衣素锦,黑发剑眉,锐利的黑眸散发着傲气,棱角分明的轮廓,微微笑着看着她。 “在下雪域人氏,名叫轩宗城,姑娘一人杀千人,功法了得!” 林雅儿立刻防备起来,不知此人底细,他却知道自己的事情。 “你是来寻仇的?” “姑娘,我是雪域之人,你杀的是北原云骑兵,我寻的什么仇呢!” “既然如此,那公子请便!” “姑娘还没回答在下,你认得这告示所追之人?” 林雅儿也不傻,这是通缉令,谁敢说认得他们! “这都是朝廷钦犯,我如何认得?” 轩宗城看着林雅儿的神情,断定她一定认得告示上的人,不知她认识余未烬,还是这个叫刘炼的! “姑娘认不认得倒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那公子还啰嗦什么?”说完便转身离开。 林雅儿没走几步,那轩宗城依然跟着她,她生气的运起双掌,回首一掌打向他。 这一掌打来却不见轩宗城,掌力将那路边的木牌打成碎末。 她感应到身后有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再度运掌。 轩宗城绝技名曰踏雪无痕,大夏之人多不了解,他这轻功落雪都无痕,何况这里。 他躲过一掌后,见林雅儿没有收掌之心,赶紧喊道:“姑娘且慢!” 林雅儿停住发力,收掌看着这轩宗城。 “姑娘功法了得,在下甘拜下风,咱们就不用切磋了!” 林雅儿瞪了他一眼,看打扮,这轩宗城也是名家公子,她一身漂泊,对这类面容俊俏的公子哥很抵触。 “公子为什么跟着我?” “敢问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我们也许可以同行!” 林雅儿心想,不能告诉他药王庙,干脆说宁州,凉他也不敢去宁州府。 “宁州府!” “巧了,在下也是要去宁州,同行,同行!” 轩宗城便是郡主之前用重金请来的雪域高手,目的就是杀余未烬。 他做杀手不为钱,也不愿受人摆布,那雪域的王者雪灵王都奈何不了他。之所以入中原当杀手,便是不信这天下还有人刀剑功夫比自己好。 其实他也是或许自信,别人修刀法练剑术,都是专精一门,而他刀剑双修,术业有专攻,遇到顶级的刀剑高手,他这不刀不剑,未必好使。 林雅儿瞪了他一眼,懒得计较,愿意跟就跟着,看你能跟多久! 第68章 杀谁? 宁州府,庆宁太师府! 文太师正发着火,离镇之事他已经得到信息。 “林雅儿?这林雅儿何门何派?怎么能一人杀千人?” 属下们看着文太师发火,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按说有人杀敌乃是好事。 “太师,这林雅儿不曾有门有派,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也许是侠义之士,替朝廷杀北原之敌。” “你懂什么,大夏眼下四处受敌,可四处的敌人都只是按兵不动,老夫本就联络北原海山将军,由他牵线北原王呼延郎议和,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林雅儿,杀了北原千人,让我如何交代? “太师谋划深远,可这……我夏人杀了他们千人,这个账不好算呐!” “哼!林雅儿,只能用她的脑袋让北原人消气了!” 文太师看了看桌上的书笺,提笔签下名字,将书笺交于属下。 “郡主找的那个冰雪城来的杀手估计快到宁州了,花那么多钱杀一个余未烬,先让他去取来这个叫林雅儿的人头来!!” 属下拿着信笺一看,这不是传给天算组织的江湖令么! “太师,这……” “一并发出,一并发出!” 眉头紧锁的太师文元君不耐烦的摆着手,叹着气往后堂方向去了。 这江湖令由太师府传出,加上天算的情报网,那传播速度自然够快,至少在亡命之徒中无人不知,江湖上出现林雅儿这号人物的事儿! 林雅儿没走多远,就已经遇上了许多追杀而来的江湖之人,且官府也在各关隘重点排查。 林雅儿无奈杀了几个门派的追兵,轩宗城自始至终背着双手不出一刀一剑,他知道这姑娘性格要强,不到迫不得已,不帮或许还能让她对自己不那么排斥,此时他若出手,林雅儿反倒会觉得他多管闲事。 “姑娘,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信息,这才追杀姑娘!!” 林雅儿没有理他,自己杀了一千人,这些肯定是寻仇之人,自己要想办法拜托他们赶紧去药王庙。 “姑娘,这宁州府恐怕不能前往了,不知你要找的人到底在不在宁州。” 林雅儿江湖阅历不足,可也不是痴傻之人,这轩宗城问了两次她寻找之人,莫非和他有关? “我要找之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公子,我们不同路,还请先行!” 轩宗城大概猜得到这姑娘要找之人定和告示之人有关,但不确定是谁,不如试探一下。 “姑娘,不瞒你说,我受人之托前来寻找一人!” “什么人?” 林雅儿也看到他盯着那告示,眼神中有股杀气,难道他要找刘炼大哥? 轩宗城可以隐瞒了余未烬,于是挑了另一个! “刘炼!” 林雅儿睁大双眼,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找他干什么?” 轩宗城看明白了,这姑娘一定是为了这个叫刘炼的人,他嘴角微微一笑,那种表情更多的是嫉妒! “有人花钱让我杀了他!” “你敢?那我先杀了你!” 说话间,林雅儿已经运掌,千手之印如同漫天的飞雪,飘向轩宗城! “姑娘,我和你说笑,切勿当真,这刘炼与我无冤无仇,我岂会杀他!” 轩宗城招架两招,一步踏雪无痕闪过,轻飘飘的落于林雅儿另一侧。 林雅儿停下攻击,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不管是真是假,谁敢动刘炼,那便与他鱼死网破! “姑娘不信?我不会再骗姑娘一句,我受太师府文太师之邀,奉命于嘉宁郡主,入关杀她的仇人余未烬,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他对刚才试探之言感到后悔,他不想给她说一句假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这个冷冰冰的小姑娘! 林雅儿转头往回走,这是去龙涎泉药王庙的方向,这个人要杀的是别人,可那人和刘炼一同出现在通缉令上,恐怕刘炼和余未烬认得,绝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一起前行了。 轩宗城见她不再去宁州,心中也踏实了许多。 “姑娘,这就对了,宁州万万不可前往了。” 轩宗城也赶紧跟了上去,嘴里还在叨叨着刚才的误会,他生怕和她走散,遇到一个心仪之人不容易。 可是他不知道,一厢情愿的心仪并没有什么用,就如看风景,你看她,而她看风景,你又能如何? “还请公子自重,不要再跟着我了!”林雅儿生气了。 “姑娘,我不是非要跟着你,我只想问问姑娘芳名?”轩宗城心中不舍,可目前最好的结果便是得知她的姓名。 “知道我的名字,你便不再跟着了?” 轩宗城看着眼神坚定略带厌恶的林雅儿,只能点头! “我叫林雅儿,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留下默默看着她背影的轩宗城,许久,轩宗城默默转头,向着宁州方向而去。 林雅儿之前一路刻意离他很远,毕竟自己不像之前头发短,皮肤黑,穿的破破烂烂,让别人见而远之。 现在的她如同蜕变的蝴蝶,不知不觉已经是个面相清纯的可人,不自信的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她只是不想让刘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如此之近。 她也有自信可以帮到刘炼,她要赶紧去救花姐,然后和她一起出现在刘炼面前,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又黑又瘦的小林! 轩宗城一路来到宁州城下,刚要进城,就被城门守军拦住。 他这一路自从离开林雅儿,不但心中如石头堵着,心情也变得糟糕至极,有人在这个档口找事,那还不把一肚子的火一股脑儿的发出去! 只见他左右手刀剑乱舞,几个守城甲士飞出很远,闻讯赶来的其他甲士们朝着他冲杀而来。 刚要交手,一个身影快如闪电挡在前面,细看打扮,是个将军,此人便是文太师的心腹家臣,大夏千羽卫统领王鹤堂。 “来者可是冰雪城人称踏雪无痕的轩宗城先生!” “这位将军功夫了得,你是太师府的人?” 王鹤堂笑着摆手,示意兵卒们退下,众人这才散去,城门也重新盘查放行着出入城的行人。 “在下王鹤堂,文太师有话让我转告先生!还请借一步说话!” 轩宗城得知他是太师府的人,于是点头跟着他离开人群。 “王将军请讲!” “太师命我转告先生,余未烬的人头不着急取,且让他再吃几天饭。太师另外有安排,请先生再杀一人!” 轩宗城心中不想杀余未烬,这余未烬号称刀法无双,挑战他是迟早的,而同样出现在告示上的刘炼,倒是希望他能早点死! “杀谁!” 王鹤堂狠狠地挤出一个名字,“杀北原千人队的林雅儿!” “林雅儿?”轩宗城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