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愚人众零席执行官》 第1章 零席，「死者」 夜色极光下的森冷大殿里，脚步声显得格外空旷。 【丑角】雕塑般的面孔上，古井无波的眸子扫视全场。 包括自己在内，已经有十一位执行官到场。 皮耶罗鼻子里呼出一口气，随之淡淡道：“诺克斯又没有来吗？” “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散兵】微笑着为同僚说话，接着眼里迸出寒光：“可能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喂喂，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吧。”【公子】靠在柱子上，神色和语气都很平淡：“况且你觉得在至冬，除了女皇，还有谁能威胁到他？” “那种轻率的家伙没有到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仆人】的语气毫无波澜。m.23sk.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为了一个迟到的人浪费所有人的时间，我认为是一种愚蠢的行径。”【公鸡】扶了扶自己的礼帽，如此出声。 “呵……无聊至极。”【木偶】冷淡的声音里，充斥俯视与不屑的态度。 “哎……”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轻佻的叹息响起，轻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正站在【少女】的身后，手中抓着她的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嗅：“打扰到你们真是抱歉，但一直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不是，是不是有些失礼啊？” 话落，他放下那缕发梢，朝淡淡看着他的【少女】微笑着赞美：“真是美妙的味道。” “嗯~诺克斯先生最近又变态了很多呢。”【博士】语带调侃着道。 【女士】瞥了他一眼，不禁嗤笑：“臭味相投。” “难得我们齐聚一次，还是不要在争吵中度过的好吧。”【富人】笑眯眯地说着调解的话。 眼睛缠着白色缎带的诺克斯无视了他们的话语，安静地越过所有人，与【丑角】皮耶罗擦身而过后，站在了众人的最上首。 他抬起手指，接住飞落的火晶蝶，愚人众零席执行官【死者】诺克斯轻笑道：“你们对我的意见，似乎很大？” “……” 空旷的大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诺克斯的嘴角扬起了一个阴鸷的弧度：“但很遗憾，在为旧世界拉下帷幕，在亡灵淹没天理的神座前——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还得继续碍你们的眼。” 凌冽的寒风吹进大殿，伴着风雪撩起诺克斯垂落的银色长发，吹落那根蒙住双眼的缎带，于是，那张好看到几乎不似人类的脸上……一对流转蓝虹光晕的魔眼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 【寻人启示】 寻找失踪少年，望有心人积极提供信息与帮助，失踪者银发紫瞳，长相俊美异常，非常显眼，如有消息请联络侦察骑士安柏，万分感激！ 【寻人启事】 寻找失踪少年，望有心人积极提供信息与帮助，失踪者蓄金发，穿异域服装，十分显眼，如有消息请联络侦察骑士安柏，万分感激！ 看着城墙上张贴的两份寻人启事，荧的目光有些发散，脑海里曾经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旅行者，别发呆啦，我们该出发去璃月了喔，不然错过了温迪说的那什么请仙典仪，可是要再等一年呢！” 派蒙的声音将荧的思绪拉回，她深吸了口气，调整心态露出微笑：“嗯，出发吧。” 蒙德通往璃月的路程很远，但好在一路上的景色风光美的足以令抵消赶路的疲劳。 当然，旅途中的聊天自然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嗯……对了旅行者，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好像还从未听你说过你的哥哥和那位好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荧眨眨眼，想了想，笑着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喔，我和哥哥一起走过了很多的世界，后来在宇宙星空中遇见了重伤昏迷的灵，我和哥哥救了他，之后又一起结伴而行了很久，直到在这里，我们三人被陌生的神灵击败，哥哥和灵不见了……”说话间，荧的神色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不过马上又调整了过来：“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们是双生子所以长的有些像，遇到危险他也总是会把我保护在身后。” “哇！有哥哥可真好！”派蒙一脸羡慕地说。 荧笑了笑，继续道：“至于灵——的话，他是个很活泼开朗的人，有时候还会有点孩子气。”说到了这里，荧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喜欢玩，喜欢好看的人或物，喜欢香味，喜欢一切有意思的事情，而且还和派蒙一样贪吃哦！” 派蒙听了顿时眼睛发亮：“感觉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和派蒙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 曲调轻快的乐声随着波浪的起伏流淌，又随着海风融化在凌冽的波涛中。 “【女士】拿到了风神的神之心，女皇又和摩拉克斯签订了契约，岩神的神之心也基本在握，【散兵】会前往稻妻计划获取雷神的神之心，而【女士】和【公子】在结束璃月的事之后也会前往稻妻……” “还有那里的眼狩令，锁国令，可想而知会有多热闹。”诺克斯坐在航行在大海上的船头，手中长长的钓竿，连接鱼线那头的钓钩被快速航行的大船拖曳的在水中留下划痕，显然，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可诺克斯并不在意，他循着刚刚的话头，侧脸朝身后坐在仓房上的人望去，笑意显得有些诡异：“然后加上你和我，真是期待稻妻这个大漩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啊~” 【少女】哥伦比娅半藏在网状眼罩后的双眸闭合，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在半空轻晃，她停下了那轻快的旋律，转而轻轻开口：“真是难得，今天的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呢。” “那是当然。”黑炎自诺克斯的手中蔓延而出，缠绕着鱼竿一直侵入海中，转瞬间，鱼竿被吞没化作灰烬随风消散，【死者】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就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少年：“因为我，突然记起了一点‘生前’的事啊~” “哦？是关于稻妻的？”哥伦比娅似是好奇地问。 诺克斯摇头，起身望向远处的雷暴云：“不，是关于……一只小狐狸的。” 第2章 稻妻 “就决定是你了八重神子，使用十万伏特！” 面对拦在自己面前的怪物，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将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狐狸丢了出去，并大声地宣告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 小狐狸满脸惊恐，连连后退，毕竟以她的小身板，还不够眼前这疑似魔神残躯化身的怪物塞牙缝的。23sk. “别怂呀神子，快电它！”少年在身后一个劲地怂恿，看似鼓励，但小狐狸知道，这家伙的肚子里全是坏水。 她可怜兮兮地摇头，并一度退到了少年的身后。 “吼！！”魔神残躯化身的怪物愤怒地咆哮，恐怖的威压让小狐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少年只是掏了掏耳朵，随后无视怪物，蹲下身提起小狐狸的后颈，一脸说教的模样：“你这样可不行啊，有我压阵胆子还这么小，以后怎么保护好稻妻啊？” 小狐狸低着头不说话。 “吼！！”魔神残躯似乎被少年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一声咆哮后利爪携带着魔光朝少年抓来。 砰！ 利爪被无形的波纹挡在了半空，少年看了眼怪物，不复和小狐狸说话时的那种邻家哥哥感，声音淡淡的：“既然着急投胎，那就成全你好了。” 话落，少年甚至没有任何动作，怪物的脖颈上骤然浮现了一道恐怖的裂痕，随之刹那，伴着一声哀鸣，怪物化作灰飞消散。 “嗯……看不懂氛围的家伙已经凉了，现在继续说你的事！八重神子同学请听题！”少年变脸的速度之快，让小狐狸望尘莫及。 “你觉得武力和智慧哪个重要？” “……武……武力？”小狐狸犹豫着说。 “嗯？”少年语气一沉。 “智慧！”小狐狸立刻改口。 “很好，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少年一副不愧是我得意门生的恶心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给他的脸上来一爪。 “那么，在我离开稻妻之前，送你一个礼物，它会对你很有帮助喔~” 狐狸没有在意少年说的礼物，而是有些无措地出声：“你……你要离开稻妻？要去哪？” 少年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轻笑着说：“我这么伟大的人，当然是要去做伟大的事情啦。” 小狐狸的心头没来由地升起莫大的恐慌。 “呐，这个是礼物，它的名字叫衍天铃，我看你挂在脖子上就挺合适的，至于作用嘛，大概是——看一眼未来？总之，如果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努力地改变它喔，未来可不是一成不变的……” …… “再见啦，以后有机会的话再一起玩吧，记得努力修炼，如果下次还用不出来十万伏特，我就选其他宝可梦当训练家啦！”少年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 别去……会……死的…… ...... 睁开眼睛，八重神子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了几下，她看看手边翻开的轻小说，不禁无奈一笑，无聊的故事果然很是催眠呢。 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又有多久没有梦到过他了？ 心情有些复杂的神子伸出纤长雪白的食指，粉色光华流转间，一串铃铛浮现，她轻声自语：“说什么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结果还不是按照既定的命运那样死掉了……”垂下眼帘，她的声音里压抑着五百年来堆积的情绪：“已经死掉五百年的家伙，就不要再来打扰别人了啊。”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神子慵懒地回应：“进来。” 一名巫女走进来，朝她微微躬身，随后道：“宫司大人，愚人众又来了两名执行官。” “嗯……”神子并未太过在意，稻妻现在的局势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再多来两个混乱因素又何妨？ 不过一些基本的信息还是要了解一些的，她叹了口气，问道：“来的是谁？” “第三席执行官，【少女】，以及，零席【死者】。” “……” 神子沉默瞬间，事态的发展稍微有些出人意料了。作为鸣神大社的宫司，她在稻妻的权力几乎仅次于雷电将军本人，但她却已经很久没有干涉过稻妻的政治了，除了雷电将军的御令，稻妻基本上是由三大奉行管理。 可【死者】、【少女】这两位高位执行官的到来，让神子罕见地产生了一丝急切的情绪。 “纷乱的舞台已经快要容不下新的角色了，点燃一切引线究竟要何时才会出现呢？”八重神子握住手中把玩的铃铛，轻轻一晃，它便发出了和五百年前一般无二的清脆声响。 ...... “需要点燃引线的火柴吗？”宵宫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一上来就要买下店里所有烟花的家伙，一身异域服饰也就算了，还戴着一个将脸全部遮住的空白面具，简直是要把“我很可疑”四个大字刻在脸上了啊！ “不用。”诺克斯对她随意地摆摆手，接着朝身后那个美的有些不真实的女孩询问：“哥伦比娅，你带钱了吗？” 【少女】没有理会他那白痴问题的欲望，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一座笼罩在樱花雨下的高耸山峰。 “好吧，看来你也没带。”克诺斯无所谓地对宵宫道：“那你们把账单随着烟花一起寄到至冬使馆吧，他们会付钱的。” 宵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白狐之野的旷野道路上，诺克斯和哥伦比娅并排行走。 傍晚的夕阳下，远处隐约可见的稻妻城恢弘而瑰丽。 “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烟花呢？” “当然是因为喜欢啊。”面对【少女】突兀的问题，克诺斯理所当然地道：“就像是小孩子会喜欢玩具，女人喜欢胭脂水粉和漂亮衣物……喜欢就买，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倒是你，我以为你会问我有什么计划，但踏上稻妻的国土后，你似乎就对这里失去了兴趣？” “……请别误会，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这里做什么的打算，如果不是【丑角】出于礼貌问了你一句要不要帮手，你却真的提出了让我陪你过来的要求，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呀……”克诺斯的面具下响起玩味的轻笑：“听起来还真是怨念颇深呢，不过原谅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讨厌没有旅伴的旅途罢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害怕孤独了——” “为什么是我呢？” “这个嘛——因为你漂亮？毕竟旅伴嘛，当然还是养眼些的好。” “……” 第3章 礼物 “执掌黑夜权能的魔神剑指矗立天空的神座，大地被夜色笼罩，战争持续了数年，血光遍洒天穹，夜幕也终被黎明刺破，夜色之魔神倪诺克斯最终还是陨落在了天理手中，但他切实是无数岁月中，唯一一个将天理逼至过绝境的人……” 合上这本名为《夜幕终章》的蒙尘禁书，荧不禁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是将某种压抑的情绪倾吐出去。 书是在昨天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大战结束后的战场上捡到的，想来大概是坠落的群玉阁上掉落的孤本。 “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不明觉厉呢~”派蒙的声音让荧不禁侧头看向她，轻声道：“很有史诗感对吧？” “是啊是啊！史诗感！夜之魔神诶！战斗起来让整片大地都被黑夜笼罩，听起来就很帅气！”派蒙飘在半空中兴奋地两眼发光：“倪诺克斯——如果书里面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帅气的人！” “派蒙已经完全变成对方的粉丝了呢，不过很遗憾，如果书上记载的全是真的，那么夜之魔神倪诺克斯已经死掉了五百年喽。” ...... 稻妻城，至冬使馆。 房间浴室里的诺克斯从浴缸中走出，来到放在角落里的大镜子前。 眸子在镜中的自己身上打量，诺克斯的脸上露出淡笑。 不管哪一方面，这具身体在观赏性上都足以用完美来形容，尤其是那几个异物，非但没有破坏这份完美，反倒是增添了几抹诡异的唯美。 那是几枚铆钉，它们分别没入诺克斯的两只上臂，两只膝盖，心脏、小腹……以及镜子里看不见的后颈。 这些铆钉的周围全都刻画着一圈繁奥的冰蓝纹路。3sk. 这些铆钉的名字叫做镇魂钉，而那些蓝色纹路，是冰之女皇的留下的神迹。 而诺斯克本人，是一具毫无疑问的尸体，更是一名无可非议的【死者】。 他捡起摆在衣物旁边的七枚邪眼中的火属性邪眼，于是下一刻他的身上燃起漆黑的烈焰，在一瞬间蒸干出浴后遗留的水汽。 穿上质地精美的黑色长衣，戴上遮掩面容的空白面具，诺克斯离开了浴室，身后七枚邪眼飘起，一一在他身上归纳。 走出房间，诺克斯对守在房门两边的债务处理人淡淡道：“走吧，去神里屋敷，势力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会有欲望，掌控一个人的诀窍，无非增所欲增所需罢了，我倒是想看看，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社奉行到底有多高洁。” “是，大人！”两名债务处理人的声音里有着难以压抑的狂热—— ...... 雷鸣撕裂夜空，稻妻城在黑色的火海中逐渐化为废墟，遮天蔽日的黑森林覆盖了稻妻大片的国土，整个国家都在朝汪洋下沉没，恐怖的轰鸣让空气震颤不止，哀鸣划破看不见尽头的夜色，稻妻的子民们在哭嚎中呼唤着亲人的名字。 夜幕之上的高天，三对黑色羽翼舒展，整个人身上黑色物质沸腾的面具人癫狂大笑，在他的不远处，神装状态下的雷电将军剧烈喘息—— 这是数天前八重神子在把玩衍天铃时倏然在脑海里看到的画面，在那之后，本来并不打算插手愚人众事宜的她对那个名为【死者】的愚人众零席执行官的关注度一下子拉到了最高。 神明级的战力，覆灭稻妻的手段，这些都让神子再没办法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看到了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努力地改变它喔。” 那句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 “宫司大人，【死者】带着两名愚人众的成员去了神里屋敷。”在急匆匆的脚步声过后，身后传来的是这样一句话语。 八重神子轻轻叹息，略感疲惫地捏捏眉心：“我知道了，给神里家送去拜帖……算了，现在就出发吧。” ...... “哎呀，这么晚了还来拜访真是打扰了。”诺克斯用着轻佻欢快的语气朝桌案对面仪态完美的高马尾少女如此说道：“这里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神里小姐笑纳。” 话落，身侧的债务处理人便端上来一只长条状的檀木盒摆放在了案几上。 社奉行的当家——神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看都没去看那木盒一眼，神色与目光都很平静地对不经同意便硬闯宅邸的不速之客道：“那么执行官先生不惜私闯民宅是有什么要事么？如果仅仅是送礼物的话，那可能抱歉要让执行官先生白跑一趟了，神里家位置特殊，恕不能收受别国使臣的礼物，还请见谅。” “别这么说嘛，在官场上，我是至冬使臣倒是没错，可现在是私底下，我也只是代表我个人而已，我钦慕神里小姐已久，送个礼物权当交朋友了，希望神里小姐——给个面子，至少……先打开看看嘛。”诺克斯笑呵呵地说，好像真是过来交朋友的一样。 神里绫华没有动弹，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能受到执行官先生的青睐是凌华的荣幸，不知执行官大人对璃月文化有没有了解，那里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执行官先生想与凌华交朋友，还请收回礼品。” 诺克斯面具下的嘴角扬了扬，呵……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倒是出乎意料的有点难缠啊。 他轻轻招手，身侧的债务处理人立刻上前一步打开了木盒，刹那间，一道紫光冲出，屋内的空气都有些凌厉了起来。 躺在檀木合内的，是一柄紫色的长刀，华丽而不累赘，妖异而不诡谲，刀身带有云雾纹路，刀锋看上一眼就会有刺痛的感觉。 “不知神里小姐，认不认识此刀？”诺克斯笑着道。 这一刻，在看到盒内那柄刀后，即使是神里凌华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雾切……之回光。"下意识呢喃出刀的名字，神里凌华心中忍不住惊叹，没想到这柄仅仅存留在话本、绘图与童谣的传说级铭刀竟然在愚人众的手中。 “果然不愧是神里家的大小姐，就是有眼光，说起来为了寻找这柄刀，我们愚人众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它也是我手边最趁手的一柄武器，不过听闻神里小姐刀术造诣奇深，一手神里流刀术用的出神入化，宝刀配巾帼，这柄雾切跟着神里小姐倒也不算埋没，想来若是日后有何危机，神里小姐能有此刀相助，也定能护得家人平安……” 神里凌华神色微动，面对传说中的铭刀诱惑，以及愚人众执行官那隐隐威胁意味的话语，她的内心虽然依旧算得上平静，但却已然有些意识到了这回愚人众的来势汹汹。 就在她思索着该怎么应对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到了室内僵化的氛围—— 一名家丁出现在待客室的内外，行了一礼后便不顾礼仪地来到了神里绫华身边小声道：“小姐，宫司大人来了……” 不待家丁话音落地，一道略显魅惑的好听声音便闯了进来——“哎呀，这不是雾切之回光嘛？将军大人赐给下属的武器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这可真是要感谢愚人众为稻妻找回遗失的国宝啊~” 第4章 彻底执掌稻妻?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名身材容貌俱是顶尖的粉发大美人。 一身巫女服饰彰显了几分神秘色彩，一对粉色狐耳与同色长发混在一起，让人乍看上去分不清哪些是头发哪些是耳朵。 在看清来者容貌的瞬间，诺克斯微微一愣，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升起莫名的熟悉感—— 但熟悉归熟悉，可不是你想白嫖我武器的理由。 诺克斯笑了笑，在粉发巫女自然而然地坐到对面的神里小姐身边时，便想要伸手将盒子合上拿回来，毕竟虽然没见过，但这并不影响他通过愚人众的情报渠道了解这个女人，八重神子，鸣神大社的宫司，被愚人众划分到了无法拉拢的范畴。 既然这个女人出现了，那么再把雾切送出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了，然而，在他的手放到雾切上之前，一只纤细白腻的手抢先按在了上满，对方不顾诺克斯和神里绫华的反应，就将雾切拿出来塞到了神里凌华的手中，调笑着道：“不过既然东西是执行官先生找到的，又送给了神里小姐，我也不会在这时候煞风景。” 说完，她像是这才看到诺克斯伸出来的手一般，非常欠揍地掩嘴惊讶道：“哎呀，执行官先生这是……难道是想把送出去的礼物收回去？不会吧？堂堂愚人众执行官……应该不会这么没风度吧？” “……”诺克斯突然很想抓住对方那对狐狸耳朵用力扯几下，不过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合适，于是他便很自然地将手放在了檀木做的刀匣上，面具下传来阴恻恻的笑：“怎么会，只是突然想试试，檀木直接烧起来会不会更香。” 话落，一缕黑炎便自指尖流转，转瞬吞噬了檀木匣子，而空气中也确实爆发了一阵浓郁的香气，只不过非常刺鼻就是了。 “哎呀，似乎香过头了。”诺克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随后身边卷起淡淡微风，将空气中的刺鼻香味全部席卷到对面去了，是的，他就是这么小肚鸡肠，就是这么喜欢恶心不对头的人。 “咳咳……咳咳……”神里绫华被刺鼻的味道呛的不轻，八重神子轻轻一挥手，一阵粉色光晕流转，空气顿时为之一清。 “呵呵，执行官先生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 “我这个年纪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嘛~” “敢问执行官先生贵庚啊？” “呵呵，忘了。” “倒是这位狐狸小姐贵姓啊，不自我介绍一下么？” “哎呀，执行官先生真是会开玩笑，神通广大的愚人众怎么会没有我的情报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可是正经组织，怎么会无缘无故刺探他国情报呢……” “呵呵……” 诺克斯表面上在跟八重神子各种扯淡，实际上心里却非常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在这位大巫女到来后，便再没有达成的可能性了，而现在各种言语上的交锋也不过是在为最后的要求做铺垫罢了。 “说起来这稻妻，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不过这里的人文景象倒是非常吸引我——”m.23sk. “这可真是感谢执行官先生对稻妻文化的肯定呀~” “对了，我突然记起，稻妻的三大奉行里，社奉行似乎就是稻妻的文化代表吧？正好神里小姐又是社奉行当家的神里家大小姐，说是稻妻对风土人情最为了解的人也不为过了吧——”诺克斯笑呵呵道：“明日正好有空，不如神里小姐陪我游览一番稻妻，满足一下我对稻妻文化的向往与求知如何？” 从八重神子进来后，就暗暗松了口气的神里绫华顿时提起了精神，眼中流露出警惕。 “我想——稻妻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怎么说我也是带着至冬的诚意前来的使臣……对吧？”诺克斯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八重神子眸子一眯：“既然执行官先生那么喜欢稻妻的文化，不如让我来作为导游如何？神里家的小丫头虽为社奉行当家的大小姐，但论起对稻妻风土的了解，我还在她之上喔~” “这恐怕不合适吧，堂堂宫司大人，怎能如此屈尊？”诺克斯的语气依旧笑呵呵的：“况且，我对狐狸毛过敏的——” 咔嚓…… 八重神子手中的茶杯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可笑眯眯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变化：“那不如等几日神里家的当家回来……” “等几日？”诺克斯很没礼貌地打断了八重神子的话，然后语带不满道：“宫司大人，您难不成觉得我很闲吗？作为出使稻妻的使臣，我的工作是很繁忙的，明日一天还是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为了这一天我案牍劳形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不过是想要满足一下对稻妻文化的好奇心，宫司大人却一再推脱阻挠，稻妻就是这么对待别国使臣的么？我至冬好心为稻妻找回遗失的国宝，你们却如此怠慢是何道理？这就是稻妻？这就是社奉行？至冬领教了。” “……”八重神子笑容下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这个人的厚颜无耻程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时神里绫华也不禁皱起了漂亮的眉头，在非常看中名声的稻妻人耳中，诺克斯的这番话可以说是非常言重了，尤其神里绫华还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社奉行，对于家族与奉行的污点更是几乎零容忍，于是她便忍不住开口了：“不过是陪同执行官先生充当一下导游罢了，既然这是至冬使臣的一点小要求，凌华自当满足。” 八重神子心底微微叹息，但人家至冬使臣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无可奈何，对于神里绫华答应诺克斯要求的行为，也只能默认了。 “哈——我就知道，稻妻断不会如此作为，呵呵，来，为稻妻和至冬的友谊，以茶代酒，干杯~”诺克斯满意地笑了。 ...... 回去的路上，跟在诺克斯身后的两名债务处理人中，有一个忍不住道：“大人……属下不明白，为何大人对神里家的那位大小姐如此执着，不惜白白送出大人的配刀……三大奉行我们已经基本渗透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社奉行就算是放弃也不影响大局吧？” “那是你蠢，你也知道三大奉行我们掌握两个了啊？我问你，稻妻现在是谁来管理？” “额……三大奉行和雷电将军？” “那如果我们掌握了社奉行，高端战力方面再遏制住雷电将军和八重神子，这将代表什么？” “……”这名债务处理人倏然一惊，语气有些颤抖：“彻底……执掌稻妻？！” 第5章 重逢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 昏暗的房间里，唯有散发温暖气息的壁炉内火光作为唯一的光源，哥伦比娅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朝那边很不客气地坐在她床上的诺克斯随意地问了一句。 “计划？你竟然把这当成计划？”诺克斯蛮不在意地挥挥手：“这不过是突然兴起的一步闲棋，或者说……一场游戏罢了，计划什么的，还是要等【散兵】或者【女士】来了之后再说，邪眼工厂那东西我可没兴趣去弄。” “所以为了一场游戏把武器白白丢掉了？” “呵呵，那把雾切可不算白白丢掉。”诺克斯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面具摘掉后的他露出的笑容让哥伦比娅都需要刻意地移开视线。 “雾切被那位大巫女塞给了神里家的大小姐，但那把刀对稻妻确实有些象征意义……”诺克斯笑意温暖：“且看着吧，若是明天再见，那把刀还在那位大小姐的手里，那就继续诱之以利，但若是不在了……那便动之以情好了，为了至冬的伟大事业——牺牲些色相也没什么嘛～” “……”哥伦比娅的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追求好看的事物，是人类深刻在dna里的东西，不管主观意识如何否认，事实，无法抹除。”诺克斯朝床上倒去，柔软的床铺上一阵幽香扑鼻—— “哈哈哈哈哈~真是期待明天的到来啊——” ...... 第二次看到眼前的污秽逆位神像，荧依旧无法遏制那股来自心底的不适，扭曲怪异而枯萎。 再一次与深渊使徒的战斗中，荧的心底忍不住回想去今日一天的经历，从追查盗宝团到在污秽逆位神像前发现大盗宝家的尸体，再到与戴因斯雷布的重逢，寻找最初的耕地机的眼睛，最后再一次回到这座逆位神像前，与再次出现的深渊使徒战斗……以及，从不知何时起突然萦绕在心头的，那种不安的预感。 在战斗中走神，永远都是最不应该犯的错误，荧的一个疏忽，就让深渊使徒抓到了机会在身后开启深渊的传送门想要逃走，但好在这次有戴因斯雷布的存在，只见伸手一握，深渊使徒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一圈幽蓝色的能量勒紧了他的脖子将其禁锢在了原地。 然而，还不等荧松了口气，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一剑挥出，恐怖的能量瞬间将戴因逼退。 而在能量流散开的那一刻，荧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因为，出现的那个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和她相似的面容和服饰……那是，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哥哥！ “哥哥……” 荧的呢喃，被深渊使徒单膝跪地后的一声“王子殿下”所覆盖。 但空的目光，却同样第一时间投向了妹妹的方向：“荧……” “难道那个人就是……”一直跟在荧身边的派蒙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等等，那个人刚刚为深渊使徒挡住了攻击……你的哥哥，好像和深渊……” “荧，你为什么和戴因在一起？” “你说……戴因？”空的声音让荧的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哥哥：“我们分离了这么久……为什么要说无关的事？” “诶？你的哥哥，认识戴因？”派蒙看看荧，又看看空，再看看后面一直不说话的戴因，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空……”戴因顿了顿道：“我们又见面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戴因也知道他的名字！”派蒙惊讶道。 “荧，你不该和这个人同行，这个人，是我的敌人。”空沉声说。 “等一下！别再说我不明白的话了，空！这么久以来你到底去哪了？！还有灵，他和你在一起吗？”怒火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荧直勾勾地盯着空的眼角，几乎是大吼出来这番话。 但空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开口：“听我把话说完吧，荧，不要和戴因一起阻止我，不要阻止深渊，就当是……为了灵。” “为了……灵？”荧茫然地重复一遍，心底的不安猛然上涌：“到底……怎么回事？灵他……怎么了吗？” 空低垂视线：“戴因斯雷布，是坎瑞亚末代宫廷卫队的【末光之剑】，五百年前，他未能阻止坎瑞亚的灭国……同样的……我也未能阻止灵的陨落。” 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不知是在讽刺戴因，还是在嘲笑自己。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荧的身子微微一晃，瞳孔猛缩的同时险些没能站稳。 “陨……陨落！？”派蒙同样惊的差点从半空掉下来，她用着满是担忧的目光看向荧：“荧……” 戴因的鼻中呼出沉重的气息，但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雾气一瞬间弥漫在眼眶，在荧的眼里迅速凝成泪珠：“不可能……灵他……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人能杀得了他……” 空摇摇头，侧过身，声音里充斥着某种无法压抑的情绪：“对不起，荧，现在我还不能与你一同离开，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我与天理，有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天……理。”荧像是明白了什么， 空的目光像是融化的冰，他温柔地看了荧一眼，身后的深渊使徒开启了深渊的大门：“别太过担心，荧，灵的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事情还有转机，我们也终将重逢，但不是现在，不用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等你，我们的时间从来都是足够的。” 说完，空转身走进了深渊的大门，荧和戴因都瞬间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但戴因的速度却更快一步抵达成功进入了深渊的大门，荧却徒劳地穿过了那充满不详气息的大门，再回首，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泪珠瞬间漂亮的脸颊滑落。 “……他们走了，呜……别这么伤心，你的哥哥不是说了吗？灵的事情没有那么糟糕，那一定就是没有死啦，而且还见到了你的哥哥，总之，往好的一面想吗，至少，我们得到了很多有用的线索！” “哥哥说……五百年前，灵陨落了……”荧在墙边坐下，抱住双腿将脸颊埋进膝盖，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灵出事了，哥哥也成了深渊的人……派蒙，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6章 理想国 “执行官先生很喜欢戴面具呢，不知道对稻妻的面具文化有没有了解的兴趣。” 稻妻城的街道上，神里绫华按照约定的那样，带着诺克斯游览稻妻，介绍人文。 诺克斯敲了敲只遮住上半张脸的空白面具，语气轻佻道：“我不喜欢戴面具，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罢了，所以对面具文化什么的也没有了解的兴趣，不过神里小姐一直称呼我为‘执行官先生’这让我很是伤心啊，直接叫我诺克斯就好了嘛——” “……”神里绫华顿了顿，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随即又道：“那么诺克斯先生，您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 “哈，那可就多了，什么吃喝玩乐啊，嫖赌斗殴啊我都很感兴趣。” “饮食和娱乐吗？我明白了。”自动忽略后半句话，神里绫华点点头，在前引路道：“稻妻的饮食文化也确实颇具特色，乌有亭是稻妻城内广受好评的一家餐馆……诺克斯先生？”正说着的神里凌华突然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知何时消失了，一回头，便看到诺克斯正在街边的炸串店前等待。 神里凌华默默上前，她刚走到，店主就将炸好的炸串递给了诺克斯，诺克斯朝神里凌华一笑，递了一串过去笑呵呵道：“麻烦神里小姐帮忙结下账了，瞧我这记性，老是忘记带钱。” 神里凌华拒绝了诺克斯递来的炸串，沉默地帮他把钱付了。 之后的一路上，除非诺克斯开口询问，神里绫华皆是一语不发，整个过程两人间的氛围相当怪异，比起神里凌华，反倒是克诺斯这么个至冬使臣更像是稻妻本地人，他可以跟街边的贩夫走卒相谈盛欢，也可以在高端场所游刃有余，他会对沿途的花花草草感兴趣，也会因为找到一直大大的鬼兜虫而欢喜，甚至会将自己手里喜爱的小吃分给偶遇的野猫。 神里凌华虽然很少再说话，但却将这一切全部观察在心里，要说她对诺克斯这个人的评价，那就是——非常会玩…… “哦对了，神里小姐，附近有什么观赏樱花的好地方吗？在至冬的时候我就听在稻妻的同事说过，稻妻的樱花可是一大景观，不可不看。”又解决了一份章鱼烧后，诺克斯突然朝有些神游物外的神里绫华说了这么一句。 “啊……樱花吗？”神里绫华回过神，连忙道：“抱歉刚刚走神了，诺克斯先生想看樱花的话，城外的甘金岛是个很好的去处，樱花林景色非常怡人，很多时候那里都是祭典的举办地，平日里也有很多人到那里野餐赏樱，这时候正是最好的赏樱季。” “嚯，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啊，那看来是不得不走一趟了~”诺克斯唇角微勾，在路边顺手买了壶清酒，便跟着神里绫华的身影，离开了稻妻城。 能被神里大小姐说好的地方，景色自然不差，在踏上甘金岛的土地的一瞬间，诺克斯就喜欢上了这里，层层叠叠的绯樱，随风飘落的樱花，道边的商贩，樱林中随处可见的野餐布，一阵清风拂过，食物与樱花香气混在一起席卷而过。 “我喜欢这里。”诺克斯兴致高昂地说：“正好也到中午了，午饭就在这里解决吧。” 说完，他也不给神里绫华拒绝的机会，便已经来到了一个卖野餐布的商贩摊前…… 小吃摊有很多，诺克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几乎每一样都来了点，将铺在一棵绯樱树下的天蓝色餐布上摆的满满当当，至于钱，对于神里大小姐来说，那自然不是问题。 樱落缤纷间，诺克斯靠在姿态随意地坐在餐布上，身子靠着树干，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接住飘落的花瓣。 仪态完美的神里绫华跪坐在另一边，静静看着诺克斯，心里想着整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吹开花瓣，诺克斯抬起酒壶仰头朝嘴中倾倒，一些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流过精致好看的下巴，淌经线条完美的颈项，最后滑进白皙漂亮的锁骨消失不见。 戴着面具的少年，在樱花树下喝酒的模样，即使是神里绫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幕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即使面具遮住了大部分容貌，却依旧让周遭不少早就暗中关注这边的少女红了脸。 “神里小姐。” 诺克斯擦了擦嘴角，突然喊了她一句。 神里绫华疑惑地望向他的眼睛，不过面具的眼孔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你对眼狩令和锁国令怎么看？”诺克斯缓缓问道。 神里绫华眉心一跳，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这个问题，她可以表露真实看法的人并不多，其中绝对不包括愚人众的执行官。 深吸了口气，她回答道：“我的看法并不重要，将军大人的御令，我等只需遵守便可。” “哦~原来神里小姐是这么想的啊，那如果有可以废除眼狩令的机会，你会抓住么？” “……”神里绫华顿了顿，道：“在现实中探究如果并不能改变什么。” “也是。”诺克斯笑了笑，又喝了几口酒后，他轻声道：“神里小姐，你对愚人众有多少了解呢？” “至冬国的外交使团？冰之神的私人部队？” “嗯……那执行官呢？”诺克斯继续问。 “愚人众的高层……” “呵。”诺克斯轻笑着：“这倒也不能说错吧，执行官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女皇的眷属吧，可即使是这样，我们几乎所有人加入愚人众其实都带有各自不同的目的，有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有的为了自己的理想，当然，也有完全为了追随女皇的，那么你想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愿洗耳恭听。” “为了将提瓦特建立成一个没有纯净的理想国，没有战乱，没有纷争，人人平等，人人自由的乌托邦。为此，加入愚人众，成为执行官只是为了达成目的一种手段而已。” “……” “哈哈，很假大空对吧？”诺克斯笑着说：“不过这些话，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呦，麻烦帮我保密~” 第7章 攻略 下午在漫步到镇守之森的时候，诺克斯若无其事地提议了一句：“其实我对稻妻的剑术也很感兴趣，正好精通此道的神里小姐在这，不如我们去道馆切磋一番如何？” “哦？诺克斯先生也会剑道吗？” “哈，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会的技能还挺多。”诺克斯摊手一笑。 “原来如此，既然诺克斯先生感兴趣，凌华自当奉陪。” 镇守之森距离神里屋敷并不远，当两个人站在神里家的道场上时，日头才开始西斜。 “呀，神里小姐，不如我们直接用真刀如何，正好神里小姐可以试试那柄雾切趁不趁手嘛。”诺克斯把玩了两下手中的木刀，笑着提议道。 “……抱歉，雾切之回光是稻妻的国宝，我已经拜托宫司大人送归天守阁了。”神里绫华一身干净利落的剑道服站在他的对面，挽起的袖子和高马尾的发型都为此刻她增添几抹英气。 果然还是被送还了啊……得到答案的诺克斯轻笑着摇头：“那好吧，用木刀将就一下吧，简单的切磋一下，就别用元素力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 诺克斯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枚羽毛，一阵清风卷过，羽毛飞上了天花板后又渐渐飘落。 当羽毛落地的刹那，两人几乎是同时迈出脚步——当！ 木刀碰撞的声音在道场内响彻，手上传来的力道让诺克斯的木刀差点脱手，而随其后一道凌厉的斩击朝面门斩来，诺克斯轻微一愣后，立刻抬刀抵挡。 然而神里凌华的进攻性却异常的强烈，冰雪般凌厉的刀痕完全不打算让诺克斯有调整的机会。 诺克斯先是堪堪应对了几下，突然嘴角轻扬，后退了一步，手中木刀一翻，踏前直斩——当！！ 正是这一记的对拼，让诺克斯迅速调整好了节奏。 随而紧接着是一阵连绵不绝几乎连成一片的声响。 步伐交错，木刀划出残影，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正常切磋该有的烈度，反倒更像是一场真正的厮杀。 神里绫华的进攻节奏已经堪称猛烈，但却依旧在持续提高，可诺克斯手中的木刀就像是手臂延伸，整个人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不管神里绫华凌厉的斩击砍向哪里，诺克斯的木刀都会准确无误地出现在刀刃斩击的轨道上。 战斗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而这场切磋之所以结束，也并非因为决出了胜负，只是单纯的因为持续高强度攻击的神里绫华体力耗尽罢了。 木刀在手中转了几圈，诺克斯看向正扶着膝盖气喘呼呼的神里绫华，不禁笑道：“这种程度可试探不出我的决心喔~” 晶莹的汗珠滴落，喘息到喉咙发痛的神里绫华显然是没有办法回应他的话了。 诺克斯好心地上前帮她轻拍后背，可在他的手与凌华后背接触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凌华的身体僵硬了瞬间，随后便立刻闪开到了一边：“呼……我没事……呼……” 诺克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一天的落幕，是在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中结束的。 但这一天的延续却并未结束。 接下里的好一段时间里，诺克斯有事没事地就往神里屋敷钻，凭借身份带来的便利，只要自己脸皮够厚，就没有人能够阻止诺克斯的行动，从而一来二去的，一开始因为立场原因而在两人间诞生的鸿沟仿佛都在慢慢闭合。 “诺克斯先生对将棋也很精通啊。” “略懂一二……嗯，这就是‘王手’了吧，承让~” ...... “小朋友，一直盯着我的蛋糕看干嘛？想吃？呐，分你一半~” “诺克斯先生很喜欢小孩子吗？” “没有啊，只是分享的美食会更加美味而已啦，仅此而已呦~” ...... “哎呀，你们家那个叫托马的……管事？似乎对我很警惕啊。” “毕竟诺克斯先生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所以在心里你对我也是这样的警惕吗？” “不……我觉得诺克斯和传闻里的执行官并不一样……” “嚯，那神里小姐，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唔……并不是坏人。” “哈哈~” ...... “其实我对厨艺也有些涉猎呦，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茶道是一种烹茶饮茶的生活艺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一种以茶修身的生活方式，我还蛮喜欢看沸腾的茶水在壶中翻滚的~” “诺克斯先生偶尔也能说出这种话呢。” “啊呀，难道我就不能偶尔文雅一下吗？” “哼哼~” ...... “今天我偶然间有听到‘神里小姐的朋友很少’这种谣言啊……” “嗯……那不是谣言，由于身份原因，我确实没有什么朋友……”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当然。” ...... “诺克斯先生很喜欢喝酒呢。” “只是清酒啦，和饮料差不多，要试试么？” “唔!好……好辣……” ...... “王手，嗯，这次是我赢喽，诺克斯先生~” “好吧好吧，你的进步速度还真快啊。” ...... 入夜的至冬使馆，房间里，书桌前的哥伦比娅一边看书，一边随意地询问坐在她床上的诺斯克：“扮演好人玩的还开心吗？” “哎呀，你这么说我和你伤心啊，什么叫‘扮演’啊？那只能说是‘我’的另外一面吧？”诺克斯摆弄着手中的玩偶，笑呵呵地回答道。 “是么，那么进度呢？你所谓的‘攻略’完成了吗？” “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差不多了吧。” “那——祝你顺利。” “哈哈，要是你可以稍微吃醋一点我会更开心呦~” “你的幽默大可发挥在那位神里小姐身上。” “啊呀，对味了~” “……” ......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突然说想要去海面泛舟，真羡慕诺克斯先生你率性而为的生活态度啊，收到你的邀请，为了说服托马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夜色笼罩下的海边，被月芒与星光映照的颇具梦幻色彩。 诺克斯一边绅士地将神里绫华扶上小船，一边笑道：“这说明你也是想来的吧？” “因为诺克斯先生你说了有精心准备的礼物，如果我不来岂不是白费了诺克斯先生的努力，那对你很不公平不是吗？” “哈，真体贴，不愧是你啊，凌华小姐。” 诺克斯并排与凌华在小船上坐好，小船自动朝前行驶而去。 夜幕之下的海面与璀璨星河倒挂的天幕水天一色，坐在静谧的小舟上看着这一幕，吃着船上备好的美味蛋糕，就仿佛身处梦中一般。 在小船开始航行后，两个人就谁都没有说话了，小船渐行渐远，身后的岸线都已经看不到了。 但神里绫华却并未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这一片的海面上，密密麻麻飘着很多正方体或长方体的物件，夜色的缘故无法看清那些是什么，但她隐约觉得，诺克斯说的礼物，可能就是这些东西。 果不其然，小船在那些正方体和长方体的中间停了下来。 诺克斯侧头看了神里绫华一眼，微微一笑：“一场火树银花，送给你。” 声音中的最后一道音符融化在海风里，诺克斯在寂寥的海面上打了个响指。 滋滋滋…… 一阵密集的引线点燃声响起。 而后—— 砰！ 天幕与海面共同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火，继而刹那间，百花齐放，无数瑰丽绚烂的烟火在盛放在海天之间，夜空中的盛大烟花不止倒影在了海面上，还倒影在了凌华瞪大的双眼中。 双手捂住微张的小嘴，亮晶晶的眸子倒影着几乎是有生以来最绚烂的景光，烟花易逝，璀璨只会维持一瞬，但奈何诺克斯准备的烟火实在太多，这场恢弘的火树银花一连盛放了半个小时才在无声中凋零。 而直到现在，凌华还沉浸在刚刚景光中无法回神，她呆呆地看着满是硝烟的天空，轻声喃喃：“真的……好美……” 诺克斯伸出手，抚了抚凌华的发梢，当其侧脸看来，只见诺克斯伸出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瓣樱花。 他轻笑：“这个礼物，喜欢吗？” 不等凌华作答，一阵猛烈的海风吹过，吹散了天际的硝烟，吹落了诺克斯的面具，也吹掉了面具后，眼睛上的白色缎带。 少年的面容，第一次完整地呈现在了凌华眼中。 夜幕海面的满船星梦中，银发的绝美少年对着她露出轻笑，几缕垂落的发稍微卷，透着一抹慵懒的微醺，好看到不真实的面庞弥漫难得一见的温柔，而那对流转蓝虹光晕的眸子，就仿佛是危险与美丽交织繁衍到极致的产物，只是看上那么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面对诺克斯朝她伸来的手，凌华像是中了定身术般无法动弹，直到他的指尖轻柔地划过自己的嘴角…… 看到他满脸笑意：“奶油粘到嘴上喽，可真不像平时礼仪完美的你。” 他说——“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呦。” 俏脸不可抑制地泛起红霞，少女低下头，再不敢看他的脸颊…… 第8章 感性 看完了烟花，小船却并没有返航。 借着这漫天的星光，诺克斯伸了个懒腰直接在凌华的身边躺了下来。 他微笑着出声：“难得今晚的夜空这么漂亮，要不就在船上休息一晚吧？不回去也可以的吧？”???.23sk. “啊……”神里绫华微微瞪大眼睛：“不……不行！” 这怎么可能可以啊！就这艘小船的面积，在这里休息一晚和同床都没什么区别了吧！凌华脸颊绯红：“不……不可以，托马……对，托马会担心的！而且今天托马还带了一位异国的客人回来，我……我得招待一下！” “哦哦——这样啊~”诺克斯笑了笑：“你还真在乎托马的感受啊，难道你喜欢他？” “不！不是的……托马是我的朋友……”不知为何，凌华的否认几乎脱口而出，随后一脸歉疚道：“抱歉，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啊，虽然有点受伤，但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勉强了。”诺克斯无所谓地笑笑，响指一弹，小船便调转了方向。 神里绫华垂着头声音低低地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女孩子保守一点也很好嘛。”诺克斯双手背在脑后，目光投向高天上的明月。 “……”凌华犹豫了片刻，看着诺克斯挂着淡笑的面庞，咬了下下唇，她和诺克斯一样轻轻地躺了下来。 随而她便发现，这样仰望夜空，确实美的如梦似幻。 “星星和月亮，你喜欢哪一个？”诺克斯突兀地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唔……我都很喜欢，月亮静雅孤傲，如雪般的风雅，星星灿烂神秘，像隔着面纱的朦胧美景般惹人神往。” “不错的评价，那如果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呢？”诺克斯的声音显得有些幽远空灵。 “必须选一个？”凌华愣了一下，思索几秒后，犹豫着作答：“那应该是……月亮吧……” “这样啊~”诺克斯转过头，和她面对面，这一刻，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几乎呼吸可闻，凌华下意识地躲闪开视线，脸畔粉色的云霞在躺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 “要不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想听吗？” “歌？”凌华再度一愣，显然是万万没想到诺克斯还有这样的想法，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欣然，她轻声笑笑：“自然，诺克斯……先生的声音空灵且富有磁性，歌声一定会很动听。” “哈哈——” “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如今灯下闲读红袖添香。半生浮名只是虚妄” “三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柳絮纷飞里看见了故乡……” …… “桥上的恋人入对出双，桥边红药叹夜太漫长……” “月也摇晃，人也彷徨乌蓬里传来了一曲离殇……” …… “庐州月光梨花雨凉，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 “家乡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却流不出当年泪光……” 音符流淌在今晚童话般的海面上，当歌曲结束，船内重归静谧，诺克斯侧头，露出清朗的笑意：“好听吗？” 绫华看着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可那对琉璃般的眼眸这一刻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真好听……” “谢谢~” “你……想家了吗？想回至冬国了吗？” “至冬国不是我的家乡啦。”诺克斯对着头顶的月亮伸出手，轻声道：“我已经忘记我的家乡是哪里了，至于家……哈哈，大概也早就没有了吧。” “……感觉……很悲伤呢。”神里绫华垂了垂眼眸，莫名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不嫌弃的话……” “我以后也会多陪着你一些的。” “……那你还不是拒绝了陪我在船上待一晚上的邀请。”诺克斯似乎饱含怨念地嘟囔一句。 凌华忍不住一顿，随后便陷入了沉默，直到小舟即将抵达岸边，她仿佛才终于做出了选择：“如果诺克斯先生真的很这么希望的话……我可以……” “算啦——”诺克斯坐起身挥挥手，轻笑：“你们家的托马会担心的，而且你不是还有客人要招待吗？” 话落，他一拍船底，身影便腾空踏上了岸边。 “回去后记得早点休息呦，拜~”诺克斯对着同样上了岸的凌华笑着道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凌华伸了伸手，心情突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欲擒故纵的手段，神里大小姐显然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 诺克斯回去的途中，一路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即使出现几只野伏众的流浪武士拦路，也是哼着歌，手中匕首翻飞地杀掉他们。 可当他进入至冬使馆后，愉悦的兴趣顿时就没了，因为一个气质高高在上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呦，我们的【死者】大人回来了啊，今天的约会还开心吗？” “啊，罗莎琳啊，真是稀客，来稻妻也有段时间了吧，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找我啊？还是说只是偶遇打个招呼？” “呵呵，我只是想问问，你玩够了没有？明明是个感情淡薄到几乎没有的人，却还装作一副感性的恶心样子，很有趣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稻妻的工作啊。” 诺克斯摊手随意道“是是~知道你拿到了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很厉害，很值得表扬——但……”诺克斯的表情陡然冷了下来，蓝虹光晕闪烁的双眸淡漠地盯住【女士】的眼睛，无边的杀意绽放：“但这并不是你对我指手画脚的理由，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女皇也拦不住。” 话落，他和浑身僵硬甚至有些颤栗的罗莎琳擦肩而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罗莎琳才惊觉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她瞪着眼睛，回想刚刚被那对眼睛逼视的画面，她仿佛从那对眸子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那家伙……”罗莎琳紧咬牙关，愤怒几乎要溢出大脑。 第9章 在稻妻的荧 距离和哥哥的重逢，已经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甚至连位处的地方都从璃月变成了稻妻，但荧却依旧沉浸在哥哥所带来的那些消息中无法走出阴影。 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唯独灵已经陨落的事情，她直到现在都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或许只有找到当初的那位神灵才能得知真相。 所以在抵达稻妻后，为了面见稻妻的神灵雷电将军，荧在派蒙的陪伴下靠着北斗的关系认识一个叫托马的人，又借着托马的门路见到了白鹭公主神里绫华，最后想借着这位白鹭公主的途径帮自己引荐雷电将军。 不过，白鹭公主虽然答应了自己可以引荐雷电将军，但却同样有前置条件——帮助她完成三个小心愿，虽然荧一心想要找到那位神灵，找到哥哥，寻求关于灵的真相，但在完成凌华愿望的途中，她目睹了受到眼狩令荼毒的人们遭遇了什么样的处境后，本性中的善良让她无奈接受了凌华对抗眼狩令的邀请…… 就这样，作为站到了同一立场上的荧和派蒙，被凌华带到了只有社奉行相关人员才能自由进出的【木漏茶室】——即使是已经和凌华关系已经相当要好的诺克斯都没有进来过。 “呼……这里就可以畅所欲言了，荧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茶室的待客厅里，就只有凌华和荧以及派蒙三人。 荧听言，便毫不犹豫地问道：“雷电将军，是个什么样的神明？” 她非常在意这位雷电将军是不是当初那个将她和灵以及哥哥拦在了提瓦特的神灵。 凌华思考了瞬间，道：“将军大人她……我虽然见过将军大人的次数很少，大多都是各种祭祀仪式上，记忆中除了威严，尊贵和无与伦比的威压之外，最让我映像深刻的便是……她的情感似乎非常淡薄，比起【统治者】或许个更像一个无情的【执行者】，以各种形式践行着【永恒】这唯一的目标。” 这番回答，让荧不禁心中一突，听着描述，再结合她已知的一些情报，这位雷电将军确实非常符合当初的那位神明的特征…… 压下心中悸动，荧想了想，在派蒙惊讶的目光中，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那凌华你知不知道关于……夜之魔神倪诺克斯的事情？” “啊？”本以为荧会问一些关于眼狩令事情的凌华有些迷糊了，她轻蹙秀眉：“夜之魔神……倪诺克斯？” 名字倒是很耳熟，和诺克斯先生只有一字之差，不过想也知道这二者不会有联系，毕竟一个是魔神，一个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想着，凌华摇摇头歉疚道：“抱歉，我并不知道什么夜之魔神……” “这样啊……”荧失望地垂了下眼帘。 “旅行者，你为什么要问凌华夜之魔神的事啊？”派蒙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 “嗯……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怀疑，夜之魔神……会不会就是灵……” “咦——！？”派蒙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呀，夜之魔神不是五百年前就被一个叫天理的……” 说到一半，派蒙的话瞬间卡壳，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荧的哥哥之前说的那些话——不禁缓缓张大了嘴巴：“时间和人物完全吻合啊！不会吧……” “抱歉，我有些听不懂……天理是什么？灵又是……”凌华眨眨眼，疑惑问道。 荧摇了摇头：“没什么，还是来说说眼狩令吧，就没有其他人反抗眼狩令吗？” ...... “嚯，看起来前段时间璃月还挺热闹，早知道当初就拐个弯去璃月好了……”诺克斯翻看着从璃月过来的下属送来的任务日志，颇为遗憾地道。 “嗯……达达利亚被人击败了？这很正常啊，但——击败他的这个什么旅行者什么情况啊？” “漩涡之魔神也真够废物的。” “摩拉克斯倒是好说话，这就是契约精神嘛。” “……”哥伦比娅沉默了良久，还是忍不住道：“你今天不去找那位大小姐吗？” “嘿，欲擒故纵你懂不懂啊，与人相处要张弛有度~”诺克斯笑笑道：“而且，我也偶尔要做点正经事嘛，每天‘不务正业’的已经有人有意见啦。” “那为什么要在我的房间呢？每天都要过来可没有看出张弛有度。” “哎呀~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身上的香味啦~” “……” “对了，等稻妻的事务结束你也陪我一起去须弥吧！好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小吉祥草王有没有长大一点，嗯——说起来博士是不是在那边谋划什么啊，那家伙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可别脑子一抽伤到小草王啊，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 “突然想起来，都到稻妻这么久了，还没见过雷电将军呢，听说过几天的什么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狩眼仪式雷电将军会出现，要不要一起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位雷电将军和咱们的女皇大人谁更漂亮？” “……” ...... 在凌华那里了解到了关于反抗眼狩令的情况后，荧又立刻动身去救一个叫正胜的人，对方是制作赝品神之眼的大能，救了很多人。 到长野原认识了表面身为烟花匠人，暗地里同样在帮助防抗眼狩令的宵宫后，荧和派蒙跟宵宫一起闯入天领奉行的监狱，因为天领奉行的高层九条裟罗意外地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此行算是有惊无险，成功地将那位正胜师傅救了出来…… “原来如此，九条裟罗没有对你们出手，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不知道能不能和她接触，从她手上套到更多情报。”听闻了荧对事情经过的说明，托马一边思索一边道。 “我认为很难，九条裟罗是眼狩令的执行者，她只听从雷电将军的命令。”凌华否认了托马的想法：“对她来说，正胜师傅并不能直接威胁到眼狩令，所以她才愿意放正胜师傅一马，但如果我们暴露身份的话，她对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哎……也是，说起来小姐你要是肯利用诺克斯套取情报，说不定我们的行动可以更轻松一点……”托马无奈摊手道。 凌华不禁皱眉“我和诺克斯先生只是私下里的交情，各自立场不同的原因，这份交情是不能涉及政事的，就像他他从来没有利用我打探过社奉行的情报一样。” “小姐……” “等一下，我有些听迷糊了，你们说的那什么诺克斯又是谁啊？听起来像是可以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人？”派蒙充分发挥了自己好奇宝宝兼小话痨的工作。 “诺克斯……和倪诺克斯只有一字之差……”荧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害，……一个整天缠着小姐的家伙，愚人众的执行官，我总觉得对方有所图谋……”托马随意解释了一句。 “诺克斯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凌华立刻辩解道。 “愚人众的执行官！”派蒙惊呼，继而看向凌华：“凌华竟然还有执行官朋友吗？似乎还很信任对方的样子？！” “我们在璃月的时候本来也有一位执行官朋友一开始很友好地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帮助，最后发现其实是在利用……”荧说。 “对的，公子那个家伙！我到现在想起来还一肚子子的气！”派蒙愤愤不平道：“凌华也一定要小心啊，别被骗了！” “……嗯，我会……注意的。”脑海里回想着这段时间和诺克斯相处的画面，尤其是昨晚…… 凌华略显烦躁地摇摇头。 似乎看出了大小姐的情绪不佳，托马立刻转移话题道：“好啦，总之正胜师傅得救，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扳回一城，正好最近天领奉行好像在忙着筹办什么，执行眼狩令的人变少了很多，也算是和平时间了吧，一直紧张下去也只会徒增疲劳，不如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们来玩火锅游戏怎么样？” ...... 第10章 夜之魔神的消息 “——啊呀，都已经这个点了啊，宝贵的时间可不能白白浪费在工作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啊。” 窗外透进来的午后阳光，让诺克斯的眸子慵懒地眯了眯。 “午后的时光待在屋子里太可惜了，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诺克斯将手里的资料随意丢到一边，朝终日坐在书桌前的哥伦比娅问道。 哥伦比娅没有回答他，但诺克斯并不在意，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便迈步朝房门外走去，就在他的身影要消失在门后时，哥伦比娅的声音响起了：“你已经做好拔出第一颗钉子的准备了，是吗？” 诺克斯的身形一顿，很快脸上浮现笑容：“怎么会，一颗钉子可是相当于我七分之一的生命啊，我这个人最爱惜生命了，怎么可能干出折寿那种可怕的事呢？你想多啦，下次不许乱说话了哈~” “可与拔除钉子减少的七分之一生命相对应的，你也会重新获得你曾经的，身为夜之魔神倪诺克斯的七分之一权柄，只有这样，你才有足够的实力对抗雷之神，你明面上结交社奉行，暗地里扶持反抗军，私下又派遣下属监视鸣神大社，为的难道不是最后关头，让反抗军推翻幕府，三奉行安抚民众，你自己遏制雷电将军，将稻妻变成一个由反抗军与三奉行组成新政权的傀儡国度吗？” “呵呵……”诺克斯笑了笑，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地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我怎么会那么坏呢？” “因为察觉对方不是正常手段可以笼络的人，就果断采用感情攻势，这样玩弄感情也算是好人吗？” “什么跟什么啊。”诺克斯淡笑道：“我可是真心和神里小姐交朋友的。” “是么。”哥伦比娅的字典里仿佛就没有‘争辩’两个字一样，轻飘飘地揭过话题，转而道：“那么傲慢、暴食、贪婪、怠惰、色欲、嫉妒、暴怒……你打算拔除哪一枚？” “啊啊~执行官这个位置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待的职位，除了我之外，一个两个的脑子似乎都不太正常，本来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哎——结果真是让我失望~哥伦比娅，我突然发现你似乎也没有那么漂亮了。”语气轻佻地说完这这番话，诺克斯身上黑炎一闪，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一个人的屋子里，太阳的光辉照到哥伦比娅的身上，整个人像是美成了一道剪影，那张表情变化几乎没有的绝美俏脸上，线条完美的唇角微微上扬。 ...... 结束了“惊心动魄”的火锅游戏，迎来休息时间的荧正打算离开木漏茶室去稻妻的其他地方看看，不过刚离开茶室的大门，凌华的声音突然追了上来：“荧！请等一下！” 荧侧头，看到了凌华急匆匆的身影跑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么，凌华？”派蒙率先提问，荧同样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凌华想了想道：“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可以泄露的事情，所以刚刚托马在的时候我就没有说，因为你之前有问我关于夜之魔神的事情，你在去救援正胜师傅的时候，其实我有在家族的书库里查阅，本来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没想到虽然很少，但竟然真的有关于夜之魔神的信息。” “是什么？”荧双眼一亮，急切问道。 “是啊，快说说看，查到了什么样的资料！”派蒙也紧张地握住了小拳头。 “嗯……”凌华思索了一下，似是在回忆，片刻后开口道：“夜之魔神倪诺克斯，是一位非常强大的魔神，据资料上的记载，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五百年前的须弥，此后与一名神秘旅伴一同游历了大陆，在游历结束后对方似乎还在稻妻定居过一段时间……此后便销声匿迹，再次出现时，便是一场神秘的惊世大战，而结果就是夜之魔神陨落了……据说夜之魔神的实力太过强大，陨落后他的存留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叫做极夜之渊的神秘地带，资料上说，有一段时间大陆上流盛行起了一些传言，有的说是夜之魔神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在极夜之渊中沉睡，只要能够找到极夜之渊，就能唤醒他，有的人说夜之魔神虽然死了，但他的力量都留在了极夜之渊里，只要能找到，就可以继承他的力量成为新的夜之魔神，那段时间七国或多或少都派人去寻找过，传说甚至有不止一位神明亲自下场，不过皆是无果……旅行者！你怎么了？” 正说话间，凌华突然注意到荧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立刻担忧地上前扶住。 “唔……一定没事的啦，你看凌华家的资料里也说了他可能只是在那什么极夜之渊里沉睡啦，只要我们找到极夜之渊，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活蹦乱跳的他啦！”派蒙安慰道。 荧按了按太阳穴：“我……没事。” “这……听起来似乎……难道你们认识那位夜之魔神吗？”凌华眨眨眼，相当惊讶地问道。 荧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她似乎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的样子，凌华虽然好奇，但也没过多追问。 “还有其他的信息吗？”荧直勾勾地看向凌华，似是期盼，又有些忐忑，显然是希望听到更多关于倪诺克斯的信息，但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凌华摇摇头：“抱歉，没有其他的了，现在了解的这些也是我在几本古书里翻找到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不过之后我也会多找些关于五百年前那段历史的古籍来看的，如果有关于夜之魔神的信息，我会告知与你的。” “……那么，就麻烦你了……凌华。”荧垂着眼帘情绪低沉地说了一句。 本来想着请求荧再帮自己一点私事上的小忙的，但看她现在的状态，凌华觉得荧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便也只好作罢。 还是邀请诺克斯先生帮下忙好了…… 和凌华分别后，荧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地走在街道上，派蒙飘在她的身边，做了这么久的伙伴，自然看得出荧的情绪有多消沉。 “那个……打起精神来啊，荧，你看，不管是你的哥哥还是凌华找到的资料，虽然都说他那个什么了，但总体来说也有可能没事呀……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必须要振作起来啊……对了，我们虽然到了稻妻，但现在为之都没有好好逛过呢，不如我们好好游玩一番，调整一下心情怎么样？等过几天凌华帮我们引荐雷电将军，我们可以问问那位雷电将军关于灵的事情啊，凌华不是说他曾今在稻妻生活过嘛……怎么样？” 荧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眼碧蓝清澈的天空，轻声答应道：“……嗯。” 第11章 神樱树 “好好的一个神社建这么高干嘛，考验前来参拜的信众吗？还真是恶趣味呀。”穿过樱花飘飞，鸟居排列的小道，诺克斯便看到了眼前被樱树簇拥的鸣神大社。 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脑海里那陈列过去记忆的书架空空如也，显然是无法给他任何答案。 “呵呵，鸣神大社建在这里，自然是有其道理，反倒是执行官先生今日怎么有兴趣到这里来，总不至于是过来参拜吧？”八重神子站在大殿前，身后还站着两名规规矩矩的巫女。 作为愚人众执行官，诺克斯刚走进影向山的范围，就早已有巫女将他的行踪报告给八重神子，所以看到对方站在那里迎接，诺克斯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当然，与其说是迎接，倒不如说是监视更为恰当。 别人对自己报以笑脸，诺克斯自然是以笑脸回敬，就是可惜他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就是了。 “呵呵，宫司大人自己都说不至于了，那自然不是。”诺克斯隔着面具笑吟吟地扫视了一圈鸣神大社周围的景象，很是欣赏道：“早就听闻鸣神大社不仅住着一位美丽的宫司，景色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哎呀，嘴可真甜，执行官先生很会说话嘛~”八重神子同样笑盈盈地全盘接受了诺克斯的赞美：“那不知您是来拜会美丽的宫司，还是来参观漂亮的大社呢？” 诺克斯摊手笑道：“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比较贪心，请美丽的宫司陪我游览漂亮的大社，岂不快哉？”中门对狙他可不带怂的，再说，暗地里的单方面监视和明面上的相互制约，该选哪个诺克斯还是清楚的。 “哦？这还真是……”八重神子眯了眯眼，笑容保持不变，但心里却早就将这个【死者】划到了和自己绝对合不来的类型中，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一看就明白这是个将真面目深藏，肚子里存了无数的坏水的货色，这样的人……哼，可真是叫人讨厌。 ...... “哎呀哎呀，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执行官先生叫什么名字呢，一直执行官先生的叫着，真是太生份了，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好一段时间了不是么？” 陪同诺克斯游览鸣神大社的八重神子脸上始终如一地挂着笑脸，可是她既不介绍景观，也不阐明典故，没走两步就开始废话连篇地问诺克斯一些无聊的问题，将他拖延在原地。 “对了，执行官先生，听说你之前在海上放了好多的烟花，是在干什么呢？自己一个人观赏烟火大会么？” “对了对了，你们愚人众的第六席执行官你熟悉吗？其实我很熟悉喔~” “啊呀，执行官先生您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对鸣神大社的景色不满意啊？” “……” “……哎。”诺克斯叹了口气：“宫司大人可真健谈，不像我，我这个人性格有些内向，还请不要见怪。” “……” “不回答宫司大人的话也是因为我还在思考上一个问题，宫司大人已经提出新的问题了，不过算了，没关系，其实我也有些问题问宫司大人。”23sk. “我在来稻妻的时候就听说狐妖修到最后会有九条尾巴，不知道宫司大人现在修炼到第几条了？” “……” “我听路上有巫女说宫司大人很喜欢吃油豆腐？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啊？下次再来我一定给您带来当做礼物，是油炸臭豆腐吗？” “……” “对了，宫司大人，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 “哎呀，宫司大人您怎么不说话呀？是嗓子不舒服吗？” 眉心不可抑制地跳动几下，神子脸上的笑意险些没能绷住。 一番言语上的交锋后，诺克斯直接放弃了七拐八绕的伪装，抬脸望向狐狸造型主干的绯樱树，便径直朝那边走去。 没错，他的目标正是神樱树，这棵树的神异他有特地了解过，在没有解决这玩意到底能给雷之神带来的增益前，仅仅倚靠拔除一颗钉子后的力量对抗雷电将军并不保险。 “久闻稻妻神樱树的大名，今日特此前来一观，万望宫司大人应允。”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行动，却是半点都没有顾及八重神子的意愿。 果然是为了神樱树而来……八成神子扬了扬嘴角，一语不发地跟在了诺克斯的身后。 狐狸般造型的神樱树位于一座红色鸟居后，平常人来参拜神社，为的其实就是参拜这颗福荫稻妻万代的神樱。 站到这颗神樱前，诺克斯没有半点想要参拜的心思，这棵树给他带来的感觉相当奇异，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便几步跨上阶梯，将手掌贴在了主干上。 跟在诺克斯身后的八重神子见了这一幕，非但没有阻止，反倒是内心忍不住地泛起喜意。 右手竖起剑指，粉色光晕流转，身为鸣神大社的宫司，调用神樱树的一些权能，简直轻而易举，尤其是与神樱没有瓜葛的人，即使用了神樱对其做了什么……呵呵，那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诺克斯的手掌贴合在神樱树上，别人看不见的黑色光晕在他的掌心涌动，没有丝毫阻碍地侵入了神樱的内部，丝毫没有察觉树梢上一朵本并不存在的花瓣飘落到了他的肩头，随后又化作几缕细细的粉色光晕消失在了他的身上…… 半晌后，诺克斯的手掌离开了神樱。 “真是棵好树。”诺克斯称赞了一句，转身朝八重神子笑道：“就是污秽多了些，宫司大人就不处理一下吗？要是宫司大人有什么难处，愚人众也是可以帮忙的呦。” 没错，他通过刚刚的探查，已经发现了，这颗神樱的内部已经被邪祟与污秽侵蚀，某样权能的阈值也濒临极限，也就是说……现在的神樱树，其实并不能给雷之神提供什么帮助。 而这种情况，身为鸣神大社宫司的八重神子，显然是清楚的，而且九成九有应对与处理的方法，而只要阻止神樱树里的污秽被拔除，那么他的计划，基本畅通无阻…… “呵呵……不必了，神樱大祓的仪式，自然会由鸣神大社负责，就不劳烦愚人众的诸位了。”八成神子心情似是很愉悦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完成了什么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一般…… 而诺克斯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差，毕竟神樱树的现状，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最棒的消息了…… 两人皆是笑眯眯地对视一眼，随而默契地开始畅聊其他话题…… 第12章 狩眼仪式 鸣神大社一行，诺克斯算身心愉悦，临走的时候，还顺手抽了个签。 自行解签后，诺克斯得到了一个大吉的标语，笑呵呵地和八重神子说：“看来我的运势不错，最近会不会有好事发生呢？” “呵呵。”宫司大人回以意味不明的笑容。 ...... 回到至冬使馆时，时间已经临近黄昏，守在大门前的两名愚人众成员看到诺克斯的身影，立刻上前恭敬地行礼，随后其中一人拘谨道：“【死者】大人，您离开使馆后，神里小姐派人来找过您。” “哦？”诺克斯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说找我干嘛？” “没有，对方在得知您不在后，就言说‘算了’。”另一人说道。 “哦，我知道了。” 诺克斯挥挥手，让两人退下后，便径直走进了使馆。 接下来的两天里，诺克斯都没有再出使馆一步，就连稻妻闻名的长野原烟花会都没去看。 直到今日清晨，不等太阳升起，诺克斯便带着几名下属离开了使馆，他打算先顺道去鸣神大社再确定一下神樱的状态，紧接着就直接跑去千手百眼神像前占个好位置，坐等雷电将军现身举行狩眼仪式。 当然，吃瓜事小，主要的目标，还是近距离观察一下雷电将军，毕竟不管要干什么，知己知彼都是必要的前提…… “呵呵，执行官先生又来了啊，这次还带了属下，是想干什么呢？”诺克斯一来，神子便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诺克斯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与那棵神樱树着实有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尤其是今日清早起床后，心中甚是想念，为解思念之苦，先特再来瞻仰一番。”天籁小说网 “这样啊，那请执行官大人跟我来吧。”八重神子笑靥明媚，事到如今，她也已经对诺克斯那扯淡的话张口就来的本事免疫了，不管他说什么，话里绝对九成是胡扯，最好一成都不要信……至于他真正的目的，八重神子又不傻，当然清楚的很，可她并不介意，毕竟，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确认了神樱树和几日前的状态并无差别后，诺克斯的心底不仅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按理来说，这颗对稻妻至关重要的神樱树变成这样，鸣神大社不该如此淡然处之，不说立即展开行动拔除污秽吧，竟然还放任他随意勘测本身就不正常。 前几日还能说是自己登门突兀，没有给鸣神大社做出反应的时间，这几日后还是这样可就说不过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诺克斯转头看看神樱树下笑容明艳动人八重神子，再看看神樱树，没有发觉任何不对的地方…… 诺克斯对自己这双眼睛非常自信，所以神樱树没有问题，这位八重宫司也没有问题……那么出问题的……难道是自己？ 面具下的眉头一挑，仔细地自我检查了一下，诺克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古怪……”诺克斯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了一声，不等看完雷电将军的狩眼仪式，还是回使馆好好检查一下的保险。 顺手再抽了次签，得到了“大凶”的答案后，诺克斯不屑地将神签随意扔到了一边：“封建迷信的玩意儿。” 八重神子：“呵呵……” ...... 前天在和派蒙逛街的时候偶遇了凌华，当晚一起逛了祭典，昨日和宵宫一起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晚上还看了长野原烟花大会，经过这轻松愉快的两天，荧的心情好上了很多，从前来稻妻后一直奔波带来的疲惫也消减了不少。 然而此刻再次来到木漏茶室，这里只有太郎丸在焦躁大叫的现状让荧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直到凌华急匆匆的跑进来，问询她们有没有见到托马后的说明，荧才明白出了什么事…… 托马被天领奉行的人带走了，成为了雷电将军亲自执行的第一百颗神之眼狩眼仪式的被执行者。 由于凌华的社奉行身份的问题，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单独去破坏仪式，营救托马。 当她抵达现场时，阴沉的天空下，巨大的千手百眼神像前已经站满了观看仪式的人，托马在几名幕府军的看压下，双手背缚地跪在神像前，而前方的高台上，一名殊胜尊容女性正对着托马缓缓抬起一只手。 在看到对方的瞬间，荧的脑海里就蹦出了三个字，“雷之神”……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神明的问题了，随着女人的手掌抬起，一道雷印浮现，托马腰上的火属性神之眼顿时脱离了托马，在空气中划出弧线，直直地朝女人的手中飞去。 没有任何犹豫，荧的身影化作雷光跃上半空，一把截住了那枚神之眼。 身形落地的刹那，看压托马的幕府军便冲了上来，荧转身两枚雷镖打出，击昏幕府军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托马身边想要帮他松绑两人尽快逃离，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身为神明的雷电将军的！ 反应过来的围观者们一阵喧哗。 而雷电将军也不会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一道雷光打在荧为托马松绑的手上，荧触电收回双手，警惕地望向雷电将军。 “不需要神之眼就可以驱动元素力……你……是个例外，例外是永恒的敌人……”雷电将军凭空踏着雷印走下高台，紫色的雷光瞬间从周身迸发，仰起头张开双臂，充斥暴虐雷元素的刀柄自她的胸口浮现，抽出那柄恐怖的长刀，周围的空气都已经被雷电的威能渲染的沉重起来。 荧的手中同样出现一柄长剑，既然跑不掉了，那就只有战斗这么一个选项！ “我会将你，砌进神像里。”神明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仿佛她只是在陈述已经既定的现实。 长刀只是一甩，雷电将军身后的空间都仿佛被这一刀切碎，直面神明的威压，荧的心脏砰砰狂跳，一股浓烈的无力感开始上涌。 碎裂的空间化作深紫色的领域，朝着荧笼罩而来仿佛要将她彻底吞没。 荧瞬间回首想要逃离，可身后的光明却愈加遥远。 完蛋了……至少有那么一瞬间，荧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绝望的念头。 然而—— 嗡—— 空间震颤，将要闭合的领域被硬生生撕开了裂缝，并且越来越大，甚至整个领域都在回缩。 一道轻佻的声音从荧的身后响起。 “哎呀，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自己动了呢。”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道戴着面具的银发身影，他右手前伸，掌前七枚类似邪眼的东西闪烁着暗色的幽光，轮盘般缓缓旋转，似乎就是那些东西，将雷电将军的领域撕裂反推了回去，可荧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上，她的眸子紧紧盯在他面具上的眼孔，即使对方戴着面具，荧在看到他的瞬间，瞳孔便猛然收缩，声音里透着不可抑制地颤抖与恳切：“……灵……？” 脚步声渐渐越过荧的身畔，诺克斯与荧擦身而过，同时还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这位小姐，你认错了人吧，我的名字是诺克斯，愚人众执行官零席，【死者】。” 随而不等荧做出回应，诺克斯便朝雷电将军发话了，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轻佻语气：“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好像很不想看到她受伤呢，所以——将军大人可不可以看在我们家女皇的面子上，放了她呢？” 第13章 倪诺克斯 这一次，诺克斯并没有说假话。 事实上，此刻他自己心里也纳闷呢，这真是奇怪极了。 本来他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占据着绝佳的视角，不仅和属下人谈天侃地，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撸串，就等雷电将军一声令下，没收那个倒霉的神里家近仆的神之眼了，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金发姑娘。 原本这和诺克斯并没有关系，倒不如说有人打断狩眼仪式，还正好便宜了他有机会能够看到雷电将军出手。 可问题的关键是，在他看清那姑娘的容貌瞬间，他的大脑直接就空白了，那个女孩就仿佛化作了一个黑洞，将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牢牢抓住。 于是当他回过神来，他就已经站在了雷电将军的对立面。 “你也要成为永恒的【敌人】吗？我并不介意多斩一刀。”雷电将军的眼中看不见丝毫情感波动。 “那就是……没得谈喽？”诺克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呀嘞呀嘞，我就知道会这样啦……” 雷电将军的回应，是将刀尖指向了诺克斯。 “灵！” 荧的声音在身后再度响起，语气甚至都带着点哭腔了。 “咦——灵？！”迅速飞过来的派蒙一听到荧的声音就瞬间被惊的失声大叫：“这个人就是灵嘛？” 反应过来当前的现状后，派蒙紧接着便兴奋地大喊了出来：“我就说他还活着吧！而且现在还站在了我们这边！” 诺克斯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所以说你们认错人了啊，我的名字叫诺克斯……” 诺克斯在这一刻拉长了音调，直视着雷电将军，掌前轮盘般的邪眼缓缓朝手臂上移动，一缕黑炎自指尖蔓延，将左臂上的袖子燃成灰烬，黑炎附着在光洁白皙的肩上，在狂风的呼啸中飘带般飞扬。 邪眼轮盘停在了左手上臂，那枚被冰蓝色纹路围绕的铆钉上。 “或者——倪诺克斯。”诺克斯笑呵呵地说。 咔嚓——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七枚邪眼在这一刻齐刷刷碎裂化作碎屑消散，与之对应的，是铆钉外那一圈纹路渐渐隐没。 铆钉缓缓自手臂上脱离，空气中的震颤越来越强烈。 雷电将军眯起了眼。 “这个的代价很大的呦，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吧，陌生的金发女孩。” 诺克斯戏谑的声音落地，铆钉彻底脱离诺克斯的手臂，随着它步入纹路与邪眼的后尘。 诺克斯的身周黑色物质开始弥漫、沸腾。 “……感觉……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啊！”派蒙忍不住往荧的身后缩了缩。 荧朝着诺克斯的背影伸了伸手，可那股正在升起的恐怖威压却让她无法前进哪怕一步。 拔除名为【暴怒】的钉子后，诺克斯的嘴角缓缓咧开，他摘掉面具，随手将之焚尽，那对闪烁蓝虹光晕的魔眼直视雷电将军，脸上不见半点轻佻，反之是一股难掩的疯狂。 轰！！！！ 恐怖的气浪吹翻了周围的一切，除雷电将军巍然不动之外，荧和派蒙都被吹的朝后倒飞了出去。 诺克斯缓缓升空，漆黑的树木拔地而起，旋转着将诺克斯的身体包裹化为木茧，黑炎弥绕，墨石隆起，不远处的湖泊冒着寒气凝成黑曜石般的冰块。 下雨了，雨滴反射的是黑色的色泽，打雷了，雷霆闪烁的是如墨的耀光。 “原来如此……”静静看着这一幕的雷电将军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轰！ 一道宛若夜幕凝聚的光柱从木茧内冲天而起，穿透了乌云，闯入了天空。 这一刻，夜幕降临，这是一片与提瓦特截然不同的陌生夜空，但它同样星河垂挂，同样明月孤悬。 这一刻，稻妻的全境，不知多少人下意识抬头，望向了这蓦然降临的夜色。 稻妻的某处，水之深渊使徒的眼底亮起狂热，他张开双臂，面对夜色的笼罩欣然接受，仰视夜空，热切的声音响起——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向这个填满污秽的世界，宣告您的归来吧，伟大的夜之魔神！！” ——木茧被光柱轰成了碎片，在木屑的纷飞中，三对漆黑的羽翼舒展，诺克斯……或者说倪诺克斯，傲立虚空，银发不知何时转黑，丝绸般垂落到了腰际，他右手轻轻一伸，空间便为之破碎，一柄银色的华丽长剑被倪诺克斯从虚空中抽出，魔眼闪烁癫狂的光彩，他冲向高天，他剑指雷电将军，就像是五百年前剑指天理一般，仿佛神性与魔性融合的声线响彻天际：“做好为自己的傲慢买单的准备了吗？我亲爱的雷电将军？！” 雷电将军闭上了眼，而重新睁开后，眼底冰冷不再，反之是一种别样的复杂目光。 “……是吗，你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啊，倪诺克斯。”雷电将军……或者说，从一心净土出来的雷电影如此说道。 轰！ 雷光冲天而起，一身衣袍化作戎装，雷电轮盘在身后浮现，几只雷光凝聚而成的手臂从虚空钻出，雷之神在这一刻展露显现了她的神装。 “哇哇哇哇哇！！”抓着荧后颈上飘带的派蒙兴奋地大叫：“灵好强啊！！好帅气！天空都变成夜晚了！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 在周围观仪的路人们惊恐地四散逃逸中，荧呆立在原地，愣愣地仰望高天上的那道魔神身影，眼瞳颤动：“……灵……变了好多……” “咦？长得和荧记忆中的不一样嘛？” “不，是给我的感觉，现在的灵，给我的感觉……很糟糕……”荧呓语般道。 ...... 鸣神大社，八重神子脸色平静地望向远处高天上的身影，片刻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到肚子都有些疼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嘛，亏我那么担心，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 他说……“我这么伟大的人，当然是要去做伟大的事情啦。” 他说……“也许我可以阻止战争与灾厄的到来呢？” 他说……“小狐狸，下次再一起玩吧~” 她眺望着海的那边，究竟等待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呢？她记不太清了，直到有一天，有乐斋来到了她的身边，叹息着说：“别等啦小狐狸，他不会回来了。” 其实她知道，她都知道，因为那一天笼罩整个天穹的黑夜被光明刺破了，因为他说过会阻止的战争与灾厄爆发了，因为那枚铃铛响起后，她看到了他死去的画面…… 可她不信，是自欺欺人也好，一厢情愿也罢，她坚信着他不会就那样死掉，明明是那么无耻，那么坏，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因为做什么伟大的事而死掉呢？23sk. 她将自己的心用一层暖暖的谎言包裹，始终如一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希望看到那个人像以前那样，满脸得意地对她说——“嘿嘿，小狐狸，这次我又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喔~” 而当有乐斋的这句话伴随着晨曦的微光一同出现时，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破了谎言，直直地刺穿了心脏。 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随之一起的，是小狐狸恸哭——“骗子！！” 第14章 夜的权柄 轰隆隆！！ 繁星满挂的晴朗夜空上，黑色与紫色的雷霆相互交织。 倪诺克斯癫狂的脸上绽开压抑不住的暴怒，他举起长剑，漫天的黑雨便为之静止，他挥出剑刃，暴雨便化作闪烁漆黑色泽的箭矢朝大地碾射。 “无念，断绝——” 影简单的一刀，却仿佛裹挟着吞噬天地的可怕威势，身前的一片虚空破碎，黑水箭矢无法近她分毫。 可能是不想让战斗波及稻妻城内的民众吧，影脚下雷光一闪，身影已经出现在高空上倪诺克斯的身前，充斥暴虐雷电的梦想一心没有丝毫犹豫地斩向了倪诺克斯的脖颈。 “哈哈哈哈，无想的一刀？”倪诺克斯以剑相抵，恐怖的爆鸣后，是倪诺克斯脸上无尽疯狂中隐含恶劣的讽刺：“不过如此啊~” 回应他的是影连贯起来的第二刀。 诺克斯借力后退的同时剑指苍穹：“向流星忏悔吧！” 一颗星星骤然放大，伴随着刺耳的大气摩擦，化作一颗陨石朝影直直砸去。 影的一刀横扫，空气中却出现了无数道横贯的斩痕，流星化作碎片跌落大地，千手百眼神像边的空地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呜哇哇！好可怕啊！这就是神明级的战争嘛？”派蒙抱着头在半空飞舞躲避着陨石的碎块。 这时终于挣脱了绳索绑缚的托马跑向了荧的身边：“趁现在！我们快走！等雷电将军腾出手来就跑不掉了！” “灵不会输的！”荧看着天空道，声音虽然说的上是平静，但语气却相当的坚定。 “灵？你说那个愚人众的执行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强，但他的名字不是诺克斯吗？还有，你们认识他？”托马拍开一块落向他头顶的石块，皱眉问道。 “当然啦！灵可是旅行者非常要好的朋友呢！”派蒙一脸地神气，仿佛在此刻在万米高空上硬刚雷电将军，打的虚空破碎天地昏暗的人是她一般。 荧只是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道：“托马你快走吧，我在这里等灵。” “啊？”托马大吃一惊，可不等他说出话来，突然的地动山摇，打断了他的思绪。 “哈哈哈哈——落日森葬——！” 癫狂的声音响彻，远处镇守之森无数的树木化为漆黑并拔地而起，它们交织缠绕着涌向高天，如同一头横跨万米遮天蔽日的漆黑巨龙。 “——”托马和派蒙一齐瞪大眼睛张大嘴。 “这也太夸张了吧！” 派蒙的话音还未落地，森林组成的木之巨龙已经被雷光撕的粉碎。 但这还没完，一头比起那只黑色的巨龙丝毫不逊色的岩之巨鲸从白狐之野的土地上跃起，那可以让巨物恐惧症患者当场晕厥的身躯上甚至响起了嘹亮的空灵鲸啼。 “你还是那么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无用且可笑。” 影的声音淡淡的，身影却消失在了虚空，面对张开巨嘴朝她袭来的岩之巨鲸徒劳地落进了东面的海域，化为一座新的岛屿。 “真是傲慢啊，将军~”高天上，轻描淡写改变了稻妻版图的倪诺克斯悠哉地抱起了双臂，脸上癫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幻的缥缈，他坐到身边从镇守之森那边延伸过来的巨木枝头上，侧着脸看向夜空。 “可你所追求的永恒，对比起这无垠的夜空又算得了什么呢？” 影没有选择在此刻继续动手，而是神色平静地望着那里似乎进入了某种状态的倪诺克斯，静静地聆听。 “黑夜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包容性的事物，你脚下那些妄图驱散黑暗的万家灯火就是证明。” “黑夜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亘古长存的事物，即使是拥有百亿寿命的恒星，最终的宿命也不过被夜色吞没罢了，看看漫天的繁星啊，它们每一颗都有着照亮整个提瓦特的能力，可你看看他们在夜幕上散发的卑微光亮，似乎并不比一闪即逝的雷霆崇高。” “永恒，不过夜之权柄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即使只有七分之一，但巴尔——”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机会赢我呢？”倪诺克斯仰起脸，神色是那么的平静，这是【暴怒】衍生到最后情绪。 轰——！！ 一层漆黑的光环从倪诺克斯的体内爆发出去，化作一个巨大的黑夜冠冕在倪诺克斯的头顶漂浮，长衣甲胄披身，肩头狰狞的恶兽头颅上黑炎喷吐，耀黑的电光在周身明灭，一头黑发在身后飘扬。 砰！ 原地爆开一团黑色的电火花，倪诺克斯的身影已经消失，影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反倒是耳边响起淡漠的低语：“你的神之心，我收下了。” 影倏然一惊，可尚未来得及反应，一只手臂钻出虚空穿透了她的胸膛，黑光从背后冲出击碎远处的山岩。 倪诺克斯夜色君王般的身影在她的身前出现。 影顾不上其他，举起梦想一心便朝倪诺克斯的穿过自己胸膛的手臂斩去。 可就像之前倪诺克斯可以瞬间在原地消失出现在这里一样，这一次，他也同样消失在了这里，出现在了远处。 倪诺克斯举起手，掌心紫色光晕闪烁，可到了最后，也只是一片荧光纷飞化作虚无罢了。 “……哈……哈哈哈……” 一种被愚弄的无名业火涌入大脑，本就不多的理智在这一刻被焚烧殆尽，倪诺克斯眼底的蓝虹溢满眼眶，在这对眼睛中的世界，支离破碎，无数象征死亡本身的红线纵横交错，倪诺克斯直视着远处虚弱地捂着胸口喘息的影，眸中倒影着她身上的红线，暴怒的原罪迸发，声音里饱含的怒气几乎要击碎天穹：“果然，还是杀掉你好了——” “哎呀……” 影向山上，八重神子眯了眯狭长的媚眼，轻声道：“以闹矛盾的程度来说，稍微有些过火了呢~”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能再让你继续下去了，反正现在的场面也绝对不是你的本意想要看到的，所以，不管会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怪我的，对么？” 神子探手一招，御币在手中呈现，遥遥指向远处高空上君王的黑色身影，轻轻一点，蔓延整个稻妻的神樱树接连颤动了数次，连带着稻妻的土地都震了几震。23sk. 随而，上一秒还威势恐怖的倪诺克斯，身上突然爆开了六朵粉雾，分别位处左手上臂、两只膝盖、心脏、丹田、以及——后颈。 没错，雾气爆开的位置，正是倪诺克斯身上剩余的铆钉处。 镇压天地的可怕气息消散一空，倪诺克斯的表情变得茫然且空洞，身子晃了晃，黑色光屑开始逸散。 在稻妻大地上无数暗中关注的诧异视线里，他在空中一个趔趄，便流星般坠下了高天，黑色的光屑如同尾焰，夜幕渐渐消失，倪诺克斯的意识沉入黑暗，身体在坠落中迅速缩小，发色重新转为银白，冠冕与长衣甲胄也迅速消散。 就在他即将砸落大地上时，一道身影跃上半空接住了他。 荧抱着倪诺克斯此刻如同五六岁小孩子的身体落地，同样的满脸惊诧。 但看了眼还位处高空的雷电将军，她也来不及多想了，将倪诺克斯身上此刻显得非常大的衣服随便那么一裹，喊上派蒙和托马便朝木漏茶室的方向遁逃。 ...... 第15章 动向 在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要说最懵逼的人，那绝对是一大早就跟着诺克斯的两名愚人众下属了。 笔记和老大好好地观看仪式，结果一转脸，自家老大就和雷电将军杠上了，一开始两人还惊恐异常，虽然知道身为零席执行官的老大强的离谱，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雷电将军的对手吧？ 然而事情出乎预料，【死者】大人的强大完完全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何止是正面抗衡雷电将军啊？看那冲天而降的陨石，看那拔地而起的木龙，看那崩裂大地改换地貌的岩鲸！在其他人四散逃逸时，他们躲进了陨石碎块砸出的安全地形里，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的观望天际的战斗，当他们看到【死者】大人一击贯穿雷电将军的胸膛，几乎就要击败不不可一世的雷之神时！他们胸膛里涌动的激动与自豪几乎要达到顶峰！ 可接下来的情况急转直下，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大突然就从天上掉了下来，还不等他们慌张地准备去迎接，那个金发的女孩就一把抢走了他们的老大，然后二话不说地跑掉了…… 这一连串的翻转，直接就把他们给看傻了。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地跑回了至冬使馆，一进大门，就看到了庭院里坐在秋千上的哥伦比娅。 “【少女】大人！”其中一人惊慌地大喊。 另一人紧接着叫道：“不好了！【死者】大人他，被人掳走了！”3sk. 哥伦比娅没有任何动静，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我知道。” “那……”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她说。 ...... 空旷幽冷的大殿里，金发少年仰望穹顶壁画上的夜幕，思绪不知飞往了何方。 “王子殿下，魔神大人已经宣告了他的归来！” 走进大殿的深渊使徒单膝在空的身边单膝下跪。 收回视线，空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听不出来丝毫情绪的波动：“我知道了。” “看守五百年的尘封之地，也该迎接它的主人了，开放极夜之渊的入口吧。”空说。 “您的意愿便是吾等的使命！” —— ……“灵！找到荧了吗？” ……“坎瑞亚？真是不错的名字。” ……“那是什么？” ……“哎呀，我们的敌人，似乎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啊。” ……“灵，你还在和那些神明接触吗？” ……“别插手我的事，好好睡你的觉，巴巴托斯。” ……“时光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呵，你这块顽石都被磨平了棱角。” ……“战争开始了！” ……“这就是暗之外海啊。” ……“还真是热闹呢，顶得住吧，空？” ……“伟大的夜之魔神，请庇佑您的子民吧！” ……“啊嘞嘞？你好好当你的大慈树王不好么？你和我不一样吧，须弥还需要你呀~” ……“魔神大人，王子殿下正在等您。” ……“现在还不是时候，灵，再等等，再等等……” ……“天理的维系者？那种东西什么时候需要维系者了？就算需要，那为什么又非得是她不可？” ……“你已经疯了。” ……“是啊，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哈哈哈哈哈！不就是玩命吗？谁怕谁啊？” ……“空，你快走吧，不然等荧醒来后发现只剩下一个人了……哈哈，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夜之魔神与天理开战了。” 奔溃的国土上，暗红的素方铺天盖地，在那其中，身姿虽显狼狈，但却难掩高贵与神性的白发女人神情漠视地注视着他。 “你是无数岁月中，难能值得铭记之人。” 女人的声音仿佛号令天地间代表无上权能的素方的号角，话语中最后一个音符的落地，它们如无穷无尽的浪花般涌向他。 身体被牢牢束缚，他扬起恣意昂扬的面庞，面对这必死的危局，他轻佻一笑：“那我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啊？” 女人没有理会他，右手前伸，五只纤细雪白的手指微微弯曲：“但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了，倪诺克斯。” 他嘴角鲜血溢出，但笑意却更加恣意：“哈哈哈哈哈……别傲慢了，天理，机会……从来都不是你给的……” —— “事情就是这样，灵为了救我和托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想等纷乱平息，我们一定会被通缉的，所以我打算接下来按照之前托马说的那样，趁着现在外面的大乱去踏鞴砂找反抗军。” “那诺克斯……也就你口中的灵怎么办？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如就将他留在社奉行吧，我会藏好他的，也会为他提供最好的照顾……” “不，我会带灵一起走，好不容易才再次相遇，我绝不会再丢下他了！” “……可是……” 意识朦胧间，倪诺克斯隐约听到了这样一些声音，可他只是一阵茫然，倒是听得懂每一个字，但却完全并不明白在说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片懵懂与混沌，不明白，不理解，不知晓。 “等一下，他好像要醒了！” 派蒙打断了荧和绫华的对话，突然大叫道。 茶室里顿时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投向了倪诺克斯的方向。 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依旧合着眼睑，但却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他长长的银发有些垂在肩头，有些拖到了地板，因为身躯变小而显得过大的衣衫半挂，露出了粉嫩白皙的肩膀。 他揉了揉眼睛，睁开双眸，蓝虹的光彩一闪即逝，很快黯淡熄灭终于露出了那对眼睛本来的光彩。 ——就像是两块最纯净，最剔透的紫水晶精心雕琢后镶嵌在其中吗，清澈漂亮的让人担心任何一点的肮脏都会污了这对美好代名词般的宝石。 约莫五六岁的身躯虽小，但并不瘦弱，而且正相反，看上去软软乎乎的，甚至给人捏一下可能会溢出牛奶的错觉，尤其是那张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稚嫩面庞上流露的茫然与怯懦，简直恨不得让人立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 粉色的耳尖颤了颤，他缩着身子环顾四周紧紧盯着他的几人，弱气的声音里满是对陌生的人与环境的不安：“你们……是谁啊？” 第16章 「灵」 室内陷入了古怪的安静，就连平时最吵闹的派蒙这一刻都只是瞪大眼睛张着嘴，虽然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但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倪诺克斯……或者说灵，感到氛围的诡异，他畏畏缩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地看了几人一眼，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朝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似乎是想要逃离这个奇怪的地方。 然而却因为衣衫过大，他还没跑两步，便一脚踩到了拖在地上的衣摆，只听“啪叽”一声，男孩以脸朝地趴在了地板上。 “啊！摔倒了！”派蒙惊叫一声，连忙朝倪诺克斯飞去。 荧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扶起。 灵扬起脸，脑门一片殷红，透着水果般香甜的感觉，紫水晶般的眼底泛起晶莹，好看的嘴唇瘪了瘪，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但也许是因为在“陌生人”的面前吧，他坚强地抽抽鼻子忍住了。 “好像摔到了脑门，呜，虽然很可怜，但真的好可爱啊~~”派蒙在灵的面前忍不住一脸升天般的表情晃着手臂。 “这……没事吧？”托马和绫华也围了过来，和托马一脸的古怪不同，绫华的表情有些复杂，也有些担忧：“好像不止身体，就连意识也完全变成小孩子了……” 荧伸出手帮灵揉了揉红彤彤的脑门，语气温柔道：“别害怕，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柔的荧……”派蒙立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就在这时，茶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随后不等绫华应答，名为梢的店员已经显得颇为匆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小姐，将军大人亲自下达了通缉令，这位荧小姐和诺克斯先生都在上面！天领奉行的人也正在朝这边来的路上！”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随即，一把将灵抱起就立刻朝门外冲去：“那么我们就先走了，绫华，托马，以后有机会再见！” “等一下！”凌华叫住荧。 “怎么了？”荧和派蒙停下，疑惑地回过头。 纠结一瞬后，绫华微微叹息：“……请多保重。” ...... “终于舍得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啊，影。” 天守阁，八重神子出现在雷电将军，或者说影的身边，语气颇为缅怀地道。 “……”影顿了顿，开口道：“将军不是他的对手。” “可你自己不是也输了吗？”神子笑着说出很欠揍的话。 不过影并没有介意，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掌放到胸膛前：“是啊，我输了。” “可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他。”影说。 神子语气一滞，片刻后，无奈道：“你还在怪他吗？” “……我怪他什么？又有什么立场怪他？”影平静反问。 “怪他贪心地妄图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怪他五百年前的离开——如果当初他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有他坐镇稻妻……” “真或许不会出事，御舆千代可能不会陷入疯狂，狐斋宫、屉百合……还有其他很多人，甚至他自己，也许都不会就那样死去……稻妻会在一片安详中度过那场灾难，一切悲剧都不会上演——你真的没有这样想过吗？”神子语气幽幽道。3sk. “……”影沉默许久，开口道：“他本就不属于稻妻。” “哎……你们一个个的总是喜欢这样勉强自己，逼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强迫自己说不想说的话，可这样不仅辛苦了你们，也辛苦了我啊。”神子叹气道，说完，便朝天守阁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影问。 “反正你也马上就会回到那个地方吧？即使你特意在通缉令上交代了不许伤到某人，但难保那个人偶也是一样的想法吧？我当然是辛苦一点，亲自去把他接回来喽。”神子头也不回地说。 “……” ...... “你看到了吗？之前的那场大战？听说要不是神樱，将军大人差点就输了！” “看是看到了，但你说将军大人会输？不可能，无想的一刀就连魔神奥罗巴斯都被一击斩杀……” “怎么不可能！你现在抬头看看稻妻城的方向，看到那根直插云霄的树枝没？你再打听打听白狐之野上发生了什么，一个万米的大坑啊！听说在东海域那边砸出了一个岛！先前的战斗你也看见了吧？整个天空一下子变成了夜晚！” “那……那就算是因为神樱，到最后还不是将军大人赢了……” “那倒也是，不过，你知不知道夜之魔神的名号？” “夜之魔神？没听过。” “听说当年也是将军大人的好友，后来不知怎么地失踪了，有人说啊，这次和将军大人斗了一场的人就是他！” “啊？真的假的？” 灌木丛里，荧捂着怀中灵的嘴巴，跟派蒙贴在一起仔细偷听那两个幕府武士的对话。 “呜……唔！”被死死捂住口鼻的灵奋力地挣扎着。 “乖，别出声……”荧小声安抚。 但幕府武士毕竟也不是聋子，每次对话间隔时的安静，让他们没一会就注意到了身后草丛里传出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转身对着灌木丛竖起长枪：“什么人！” “哎，还是被发现了。”派蒙摊开手，很是无奈。 荧也叹了口气，接着气呼呼地弹了下倪诺克斯的脑门：“一点都不乖！” 倪诺克斯委屈地低下头：“可是……可是你捂住我的嘴巴和鼻子，我没办法呼吸了……” “啊这……”听言，荧当即一愣，随即立刻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快出来！我听到声音了！” 幕府武士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总之荧快去把他们解决掉吧，我来看着灵，正好等下可以问问反抗军的具体位置！”派蒙飞到灵的身畔，一脸“我很可靠”的表情道。 按照荧现在的实力，对付两个连神之眼都没有的普通幕府武士军，那简直不要太轻松，只是一个照面，那两人便受到雷元素的影响，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 第17章 在路上 通过荧的威逼，两名幕府军的武士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反抗军目前的位置。 名椎滩是反抗军与幕府军目前战斗的前线，至于反抗军的大后方，则是在无想刃狭间的西北面。 不管是去名椎滩也好，无想刃狭间的西北也好，都至少要跨越大半个稻妻，显然不是一两天就能抵达的。 打晕那两名幕府武士后，荧背着灵，和派蒙没赶多一会的路，太阳已经渐渐落山。 今天内发生了这么的事，不管是荧还是派蒙都有些身心俱疲，至于灵，他似乎不管哪方面都真正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早就趴在荧的背上睡着了。 ...... “呜……好累啊，我们到哪啦？”派蒙飘在荧的身后，拉着荧衣摆，无精打采地问。 “按……按照之前买的稻妻地图来看，我们刚进入神无冢的范围……”荧的声音里也难掩疲惫。 得知离目的地还有好远的距离，派蒙吐吐舌头，忍不住提议道。“太阳都落山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 “呼……这样也好，不过不远处就是九条阵屋，那里一定有很多幕府军的武士，必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才行，也不能进尘歌壶，不然万一被幕府发现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咦？那里正好有个丘丘人的营地……” “好诶！正好借用它们的营地，重新打扫后铺上我们的被褥就可以啦！”派蒙眼睛一亮，兴奋道。 荧将背上的灵小心地放到旁边的草坪上，交代派蒙看着后，手中召出长剑便闯入了丘丘人的营地。 砰！轰！哗啦啦！ 一通响动后，丘丘人已经被荧清理一空，空出来的营地里被着她用风元素打扫一番后，顿时干净了不少。 取出平时和派蒙在野外露营时用的被褥铺在帐篷前，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荧便回来将灵和派蒙带了过去。 派蒙一头扑到松软的被褥上，兴奋地一连打了好几个滚，直到荧将灵也放到上面，她才安分下来，仰躺着望向提瓦特美丽而梦幻的夜空：“好舒服啊~~这时候要是有一份胡萝卜蜜酱煎肉一定幸福死了~~”???.23sk. “胡萝卜蜜酱煎肉没有，不过甜甜花酿鸡倒是还有一些。”荧坐到被褥上，取出了两盘甜甜花酿鸡，一盘递给了望眼欲穿的派蒙，另一盘放到了一边，随后轻轻推了推灵的身子，轻声呼唤道：“灵，起床啦。” “唔……”灵咂咂嘴，侧了个身继续熟睡。 荧不禁捏了捏灵那手感奇好的脸颊，有些好笑道：“起床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灵没有理会依旧睡的香甜。 “好啦，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叫起来，就算是吃好吃的也不会觉得开心喔，你就让灵好好休息吧，我想他一定是累坏了，毕竟今天他可是刚和那位雷电将军打了一架诶，还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派蒙一只手枕在脑后，两只腿翘在一起，另一只手拎着从甜甜花酿鸡上掰下来的鸡腿，很是悠哉地道。 荧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也就放弃继续喊灵起床的心思了，她端起自己的那份甜甜花酿鸡，从上面掰下鸡翅，烤着火，小口地吃了起来。 “说起来明明我们都被通缉了，为什么荧你一点也不紧张啊？这次比在璃月和蒙德的时候都要严重紧急好多吧？”派蒙趁着吃完一个鸡腿，嘴巴里空闲的时候朝荧问了一句。 荧瞥了一眼姿态放松无比，和出来露营度假几乎没有区别的派蒙，无语道：“还说我，派蒙自己不也是？” “嘿嘿，我不一样啦，我是因为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危机的！所以跟在你身边我一点也不害怕喔。”嘴角还沾着油光的派蒙咧嘴笑着说出这话时，倒是意外的可爱。 荧微微愣了下后，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仰头看向夜空，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带着灵离开木漏茶室，踏上稻妻城外的荒野上时，我就莫名的有种好像回到了以前跟灵还有哥哥一起在别的世界冒险时的感觉。” “不仅不会感到紧张，反倒是有种久违的兴奋和期待……”荧笑了笑：“其实以前类似于这种的情况我们也遇到过不少喔，我还记得有一次哥哥和灵一起偷了一种特别坏的大鸟的蛋，我们正在烤鸟蛋准备吃掉的时候，被大鸟的同类发现了，那时我们也是满世界的被那种大鸟的族群通缉追杀呢。” “唔……大鸟的蛋啊……”派蒙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地问：“那个蛋有多大？” “嘿嘿，比派蒙还大喔。”荧坏笑道。 “哇啊！”派蒙舔着嘴唇，兴奋道：“好想吃吃看啊！” 星空下的旷野，营地内的篝火劈啪作响，温暖的火光里，派蒙和荧的笑语不时传出，一直到了深夜也未消止。 太阳刚落山时还说累的派蒙，好像吃了东西，精神就变得亢奋起来，尤其是在听了荧描绘的以前的冒险故事后。 “真好啊……”派蒙颇感羡慕道：“光是听着就让已经人很向往了，而且现在你已经找回了灵，等他恢复以后再找回你的哥哥，那样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入你们的冒险啦？” 荧眨眨眼，随即展颜一笑，伸出手在派蒙的头顶揉了揉：“当然啦，派蒙可是我最好的伙伴呀~” “嘿嘿，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派蒙似是害羞地挠了挠脸颊。 话题到了这里，两人便都没有再继续说了，氛围并不沉默，反倒很是静谧，不过她们视线却又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躺在两人中间的灵身上。 在星光与月影一齐为他编织的银纱下，男孩侧着身，微微蜷缩，一头如丝绸般的长发散在身后闪烁漂亮的光泽，与发色同样漂亮的睫毛长而密，就像是长在河畔的青草般光是看着就会让人心情舒畅。 似乎是因为睡的不太老实，即使身上的衣衫是对于小小的身子是那么的大，却依旧被他弄的露出了白嫩的肚皮与细细的腰肢。 “好想抱抱看啊……”派蒙突然说道。 荧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出现了一阵响动，荧瞬间起身，手中长剑出现警惕地望向那里。 片刻后，一只松鼠从里面钻了出来。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幕府军的武士来了……”刚刚第一时间飘到熟睡的灵的身前将其挡在身后的派蒙松了口气。 荧的肩膀同样放松下来，可还不等她将剑收起，身后一道略显娇媚，有些耳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啊，还好不是幕府军的武士呢，不然我也会很为难的~” “！！！” 第18章 被卖掉了? 荧和派蒙几乎同时回过头，只见一道樱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灵的身边，她俯身那么一捞，灵就进了她的怀中。 “啊！是鸣神大社的那位宫司！”派蒙惊叫。 八重神子微微一笑，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把灵还给我！”荧摆出进攻的姿势，周身风与雷电的元素力开始涌动，俏脸上满是愤怒与警惕。 “对啊！快把灵还给我们！”派蒙握起两只小拳头怒视八重神子，跟着附和。 “哎呀，小家伙，别那么急着生气嘛~”神子笑嘻嘻的，随后指了指怀中依旧熟睡的灵，微笑道：“我和他是一伙的，所以不会伤害他的喔~” “把灵还给我！”荧眯起眼重复了一遍，手掌握紧剑柄，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去一般。 “哎呀哎呀，虽然知道你们的关系可能比我想的要深那么一丁点，但还真是固执啊~”神子叹了口气，随后道：“不过很遗憾，我不能任由你把他带去反抗军的营地——” “荒星！”荧一声清喝，一块陨石般的石墩凭空浮现撞向神子的后背。 然而神子的身影再次闪现了一下，轻易躲过荒星之于，还出现在了荧的身后，她一只手搭到荧的肩膀上，笑靥依旧明媚：“都说了别那么生气嘛~” “呜哇！好快！”派蒙惊呼。 “！”荧同样倏然一惊，立刻朝一旁跳开。 不过还不等她再次动手，神子的一句话，让她顿时僵在了原地。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这么大的动静，这个小东西却一点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荧愣了愣，理智回归，是啊，明明动静很大，为什么灵一点醒来的意思的都没有？还有之前也是，自己尝试叫醒他也没有成功，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太困了，但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有些不正常？ “唔？难道不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睡得特别深吗？”飘在一边的派蒙惊讶反问。 “呵呵。”神子微微一笑，抬起左手拉下灵上身宽大的衣衫。 派蒙和荧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就她们的视线所及，三枚狰狞的铆钉分别没入那灵的心脏、小腹与右臂，在那样无暇精致的身体上出现这样的一幕，绝对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那是……什么？”派蒙的声音微微颤抖：“感觉……好怪异，有种类似于那具污秽逆位神像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那是谁干的？！”荧死死咬着牙，愤怒几乎要从眼眶溢出。 “这个可和我没关系呦。”神子慢条斯理道：“而且如果你认识他的话，应该多少有了解过他五百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事吧？” “……难道……” “没错，那是真的，他确实曾经死去过一次。” “你想说现在的灵是复活后的他吗？所以才会失去记忆？”荧蹙着眉头问。 “差不多，但要说复活……呵呵，顶多算得上是强行将灵魂钉在身体里，然后再凭借某种秘法重现暂时的生机罢了。” “将灵魂钉在身体里？那些钉子……” “没错，用来钉住灵魂的，正是这些钉子，然而这些钉子在钉住他的灵魂与生机之余，同样封印了他的实力与记忆。” “那……那如果将钉子拔除……”荧的神情呆滞。 神子的笑容突然变得玩味：“呵呵，你还挺聪明的嘛小家伙，没错，每拔除一枚钉子，实力和记忆大概都会恢复七分之一，而同样的，会有七分之一的灵魂从身体中逸散，这样说，你就能明白为什么我说你们的关系比我想的更深了吧？他可是在完全不记得你的情况下，依旧舍弃了七分之一的生命救你诶~” “……怎么……怎么这样……”派蒙神情悲伤，看向整个人完全呆住的荧，不知该如何安慰。 “所以……灵会变小，会昏睡不醒，都是因为灵魂逸散的原因吗？”荧怔怔地呢喃。 “嗯~至少有一半是因为这样吧。”神子语气意味深长地笑道。 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地上，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突然抬头，直视八成神子：“你能救他对不对？” “呵呵，我是没有把已经逸散消失的灵魂变回来的本事啦，但至少让他能够醒过来是没有问题的喔~”神子笑着说。 “……”荧娇小的拳头几度握紧又松开，良久后，声音坚定道：“我会去接他的！” “嗯~明智的选择，那么，再会喽，小家伙~”神子妩媚一笑，身影彻底消失在荧和派蒙的视野范围内。 “荧……”派蒙对荧伸了伸手。 “……呼……我没事。”荧将无锋剑从草地上捡起，仰头看了眼夜空，随后道：“我们继续出发吧，派蒙。” 派蒙一愣，紧接着立刻做出一个加油鼓励的动作：“嗯！我们出发！我们一定可以推翻眼狩令！也一定会回到鸣神岛将灵接回来的！” ...... 灵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迷茫地眨眨眼，坐起身来时还有些迷糊。 “醒了？小东西，姐姐的床睡得还舒服吗？”娇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灵循声望去，只见粉发的美丽女人正一脸怪异的笑容看着他。 紧张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或物，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睁眼他都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是在找那个金发的旅行者嘛？”神子笑问道。 “……嗯……”灵畏缩地点头承认，虽然只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待在那个人的身边，他确实会有些安全感…… “哼哼，她已经把你五十摩拉一斤卖给我了喔。” 神子笑得眉眼弯弯。 而听到这话的灵却是缓缓张大了嘴巴，愣愣道：“卖……卖掉了……” “是的呢，哎呀，真是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被卖身于人……不过姐姐可怜你，给你重新获得自由的机会喔~” 灵还沉浸在刚刚神子的那句话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循着神子的话问“……什……什么机会？” “哼哼，那自然就是拿钱来赎身喽，你有钱吗？” 灵摇头。 “你有值钱的宝物吗？” 灵再次摇头。 “那你有什么特别的能挣钱的本领吗？” 灵依旧摇头。 “哎呀，什么都没有可有些难搞了啊~”神子似是很苦恼地道，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啦~正好姐姐是神社的宫司，统管神社的事宜，要不你就在神社里当个巫女打工怎么样？” “巫……巫女？！”灵睁大眼睛：“可……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你是男孩子对吧？没关系的，你这副模样，穿上巫女服，就算是你跟客人说你是男孩子，别人也不会信~”神子和善地笑道：“考虑一下吧？在神社打工赚钱赎身，或者给我端茶送水当一辈子的下仆？” 第19章 画面 ......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 八重神子看着眼前磨磨蹭蹭最终在自己的“帮助”下才换上了红白巫女服的灵，微微掩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底的笑意都快要化为实质了：“非常的合适呐！” 宽大的白色衣袖垂在两侧，腰间被红色的腰带束着，显得格外纤细，一头长长的银发被神子在两边绑了几条细细的麻花辫，更多垂在脑后的长发在尾端扎了个揪揪，灵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神子在他面前蹲下身，笑盈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哎呀，别不好意思嘛，可爱到犯规呦。” “……”灵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呵呵~总之工作服就位，那么接下来谈谈你的工作吧~我想想……”神子点了点下巴，随后微笑道：“你以后的工作就是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我口渴的时候你要立刻端茶过来，我外出的时候你要左右伺候，我洗澡的时候你要提前准备好热水，我休息的时候你要在旁边读轻小说……” 神子说的越来越多，灵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呆滞。 “最后——记住以后都要叫我神子姐姐~懂了吗？”神子笑眯眯问。 “……”灵表情纠结道：“可是……这不就是下仆……” “怎么会，作为巫女服务于我这位宫司难道不正常吗？”神子随意解释了一句，最后捏了下灵的脸颊，便起身朝屋外走去：“好了，从现在开始就要工作了，跟上来。” “……”灵肩膀耷拉着跟上。 ...... 在神社生活的日子对于灵来说，虽然有时候会很累，但却也并不讨厌，当然，这里的累指的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神社里的所有巫女，对灵的态度都非常友善且友好，跟着八重神子出门时，外面的人对他也都会很客气。 所以这个累的来源，自然就是“雇主”八重宫司了。 ——“哎呀！这家油豆腐的味道真不错诶，来，小东西张嘴，啊——” ——“嗯~有些撑了，过来小东西，剩下的东西你帮我吃掉吧。” ——“小东西~洗澡水有些凉了喔，过来添些热水。” ——“嗓子不舒服吗？读书的声音那么小？” ——“哎呀，怎么帮姐姐擦擦背就脸红了呢？害羞了呀？” ——“不是都让你以后喊我神子姐姐了吗？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这么叫过呢？快，小东西，现在喊一声来听听，喊了我就给你放一天假呦~” ——“好困呀，来让那个姐姐抱着睡个午觉~” ——“嗯，头发有些乱了呢，小东西过来帮我梳头。” …… 当然，这些都只算是“心累”的话，那么——“小东西，把神社里里外外的卫生打扫干净。” ——“小东西，去山下帮我打包一份油豆腐回来，对了，顺便带些炸串。” ——“小东西，去把上山的栈道上的落叶扫掉。” ——“小东西去八重堂物色一些有趣的轻小说回来~” ——“小东西，去把衣服洗了。” 就这样，每一天灵都过的异常“充实”，每一次夜晚躺倒床上，都特别想要直接一睡不起。 时间一天天过着，灵对于各种杂活越来越娴熟。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时候神子再要他干什么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个类似的画面……23sk. 例如——神子洗澡的时候，浴室里传来：“小东西，帮我拿盘炸串进来。” 于是在他将炸串端进浴室时，脑海里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悠哉地躺在温泉池子里，声音慵懒地喊：“小狐狸，把我的佛跳墙背过来~” 然后没过多久，一只粉色的小狐狸，就非常吃力地背着一个大罐子吭哧吭哧地走了进来…… 再例如神子忙完公务时，活动几下身子后向他道：“身体有点僵硬呢，小东西，过来帮我按按摩~” 这时他就好像看到了有个少年咸鱼一般地趴在床上，发出咸鱼般的声线：“啊……身体好懒，对了，小狐狸，帮我按按背，算了，就你那点力气，直接到到我背上走走吧。” 粉色的狐狸听话地跳上了少年的后背，但还没走几下，少年便不满地将狐狸拎了下来：“真不知道你的饭吃到哪里去了，这么久还这么轻，也罢，这个哑铃你背好……” 还有最近的一次，神子带他出门，在野外时遇到了一只丘丘铠岩王，神子竟然将他推到了那只丘丘王的面前，还非常恶趣味地命令他“做掉”对方，明明是面对恐怖的丘丘王，但他当时所关注的却是脑海里看到的画面——少年命令小狐狸：“八重神子，使用十万伏特！” 那只丘丘铠岩王最后当然是被神子干掉的，但从那之后，灵看神子的眼神就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日升日落，灵在脑海里看到的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甚至于画面里每次都会出现的的少年面容都越来越清晰起来。 直到今天…… 傍晚时分，外面下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笼罩了整个世界，屋内灵卖力地擦着地板，白净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直到整个屋子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他才有功夫擦去脑袋上的汗水。 但还不等到想要坐下休息一会，倚在床上吃炸串看小说的神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下床伸着懒腰道：“干得不错，去打盆水来，我要洗漱。” 灵喘息了几下，晃晃从早上起来后就一直有些昏沉的脑袋，他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屋子。 当他端着水盆重新踏入房间门时，脑袋突然一阵晕眩，脑海里再一次出现了画面—— 银发紫瞳的少年翘着腿躺在夕阳屋檐下的躺椅上，一手酒壶，一手话本，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精光后，他还满意地打了个酒嗝，丢掉手里的空壶，少年将趴在他肚子上熟睡的粉毛狐狸拎了起来，朝睡眼惺忪的狐狸吐了吐满口酒气，等对方被熏得完全醒了困，少年才笑哈哈地将小狐狸放到地上：“去，帮我买壶酒来~” 灵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就在这时，画面里的少年兀然抬起了脸，紫罗兰般的双眸，仿佛在这一刻和灵对视。 轰！ 端着水盆走进房间的灵整个身体猛然呆立在了原地，低着头，紫水晶一般的眼里迅速闪过迷茫与空洞…… “嗯？小东西，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水端过来。”神子站在床边，面对梳妆镜，背朝灵。 “小东西？”灵低笑了两下，声音虽然没有变，但给人的感觉却丝毫不见弱气。 一缕黑炎从指尖流出，眨眼便裹住了水盆，清水化作水蒸气，水盆变成铁水滴在了地板上。 灵抬起脸，与梳妆镜里的神子对视，脸颊依旧漂亮且稚嫩，但却挂着略显癫狂的古怪笑意，下一刻原地猛然暴起一团黑炎，身影再出现，便是漂浮在八重神子的身后。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黑水晶般的匕首抵在她的咽喉，脑袋越过她线条美丽的脖颈，与她平淡的眸子对视，灵眯了眯眸子，眼底的蓝虹被重新点燃：“是不是稍微有点……嚣张过头了啊，宫司大人？” 第20章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森冷的视线如刀子般刺入八重神子的眼中，说实在的，现在的神子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慌的…… 但当她注意到灵的眉心正在微微抽动，似在压抑着什么的时候，却不禁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意：“看来我还挺幸运的，你回忆起来的那七分之一记忆，似乎有我的存在？” “呵呵，如果你说的是那只小狐狸的话，确实是想起来那么一点。”灵轻佻的语气又回来了，他扬着嘴角：“但你觉得光凭那点回忆，就能让我无视你这些天做的事情吗？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在最后关头搅乱了我的生命形态的人就是你吧？” “啊啊~被发现了呢~不过就凭你现在肯和我说那么多，我就可以肯定——你还是舍不得杀掉我的，对吧？”神子笑靥明媚，竖起一根食指推开了灵抵在她咽喉前的黑刃。 “……”灵扬了扬眼角，泛起丝丝血气：“可别说的那么肯定，要知道，人在【暴怒】的情况下，是没有理智的~” “【暴怒】啊……原来如此，钉子虽然被拔除，却也将全部的原罪融入了你的意识……”神子转过身，似是怜悯地抚了抚他的脸颊：“你此刻的理智究竟又被怒火吞没了多少呢……真是辛苦你了啊。” 灵一把打开她的手，身形向后飘落，眼角跳动着愤怒漠视着她，片刻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你会杀掉影么？” 神子对他的背影问道。 “与你无关，不听话的狐狸，就该待在笼子里。”灵冷声道。 银发从发根开始转黑，尾端的发带被黑炎焚尽，一道气浪爆开，红白的巫女服化作夜色的长衣，在他走出屋子的刹那，一股磅礴的威压升起，神子所在的屋子转瞬被覆盖了一道夜色的护罩。 八重神子叹了口气，在原地的毯子上坐了下来：“这下可麻烦了呢……” 话语的尾音还未落下，外面就响起了剧烈的轰鸣，稻妻的大地剧烈的震颤，宛若地龙翻身，可怕的邪恶气息从各处的土地里逸散，神子不禁垂下眼帘：“神樱树都被毁掉了啊，还真是记仇，果然，【暴怒】下的人，真的什么都能干出来呢……你可要加油啊，影，稻妻的未来，可全都在压在你的身上了。” ...... 轰隆隆！ 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被压顶的乌云铺满，雷光蛛网般在天空上闪烁。 天守阁前的几名守卫才在之前剧烈的地震中站稳身形，又被天上的雷光刺的晃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地震了，还打起了这么大的雷？” “那个，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不安？想什么呢，将军大人就在我们身后的天守阁里，什么危机是将军大人能解决不了的？前段时间那个让天地色变的魔神你也看到了，那么强的家伙最后还不是败在了将军大人无敌的雷光下？说不准现在天上打的雷就是将军大人的意志呢？” “可……为什么那些雷是黑色的啊？” “……等等，那里是不是有个人走过来了？” 一名卫兵的话，顿时让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众人果然看到了一道身影在朝这边走来，在乌云与雷光的背景下，明明来的人似乎只是个小孩子，但这些人却莫名有种想要匍匐下来的冲动…… 当那个银发的小男孩走近，最年长的那名守卫咽了咽口水，几乎挤出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声音颤抖道：“小……小朋友，这……这里是天守阁，不……不能随意……走动……” 灵扬起脸，眼底的虹光大盛：“滚。” 轰！ 气浪爆开，几名卫兵瞬间被抽的朝两旁倒飞出去，灵继续朝前走去，刚踏上台阶，天守阁的大门便毫无征兆地砸进了天守阁内。 站在天守阁门前，身后的天空上一阵恐怖的雷鸣绽放，灵漠视阁内端坐在高台上，手中竖着紫色的薙刀的雷电将军，安静地与他对视。m.23sk. “碍事的东西已经消失，这一次，没有人能帮你。”灵淡淡地说。 “此身，即最为殊胜尊贵之身，应持天下之大权，此身曾许臣民一梦，即是千世万代不移不变的永恒。”雷电将军起身，手中薙刀指向灵的身影：“你，是永恒的敌人，你，是稻妻的灾祸。”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没错！”灵伸手击碎虚空抽出长剑：“面对敌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厮杀！来吧！战斗吧！忏悔吧！让稻妻在雷鸣的哀嚎里，落下旧时代的帷幕吧！” “此刻，寂灭之时！” “以黑夜之名！” 轰！！！ 雷光与黑芒触碰的刹那，天守阁化为乌有，两道身影浮至天空，空气发出刺耳的哀鸣，雷光撕裂天穹，陨石砸碎乌云。 战斗的余波崩塌了山峦，破碎了空间。 稻妻大地上无数邪祟从神樱的尸体中逸散，附着在遍地的野兽中，丘丘人愤怒的向人类的聚集地发起进攻，兽境猎犬咆哮着冲入城镇，无数的怪物在一瞬间变得疯狂，好似五百年前的灾难重现。 “将士们！危难的时刻到来了！为了将军大人，为了保护我等身后的家园！杀！”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各地的幕府士军发出不约而同的宣言。 “妈妈……我怕！”门窗紧闭的室内，孩童畏惧地缩在母亲的怀里，怀抱孩子的母亲躲在墙角，眼底倒映着窗外末日般的光景，颤声道：“别怕，孩子别怕，将军大人会保护我们的……” 第21章 人偶 至冬国，雪夜。 昏暗的内殿里，纱幔半掩，一只纤白素手微微抬起，伴着一阵清风涌动，三枚闪烁光晕的棋子在掌心升起，一枚青翠，一枚暗金，还有一枚是森寒的冰蓝。 素手轻轻一送，三枚棋子飞向了面前案几。 案几上摆着一副抽象的人体图，在颈项、双手上臂、心脏、小腹，以及双腿膝盖上都有着字样标识。 青翠的棋子落在了右手上臂，【贪婪】渐渐扭曲，变换成了【荣耀】。 暗金的棋子落在了右腿膝盖，【傲慢】演变为了【基础】。 冰蓝的棋子落在心脏，【嫉妒】消失，【仁慈】取而代之。 纱幔后的视线落在了左臂的【暴怒】上，她轻轻一指，一枚虚幻的碧色棋子浮现在那里呈现，将【暴怒】化作【智慧】。 片刻后，虚幻的碧色棋子化为光粒消散，【暴怒】依旧闪烁猩红的光彩。 ...... ...... 轰！ 雷电将军坠下云层，音爆震散乌云露出一片黑色的空洞，薙刀在地面划出熔火的痕迹，划出百米才堪堪稳住身形，身上的雷光渐渐熄灭，拄着刀柄剧烈喘息。 半空的灵傲然漠视，天雷轰轰之下，比起雷电将军本人，他才更像是真正奴役雷霆的神明。 “人偶，就要有人偶的样子。”灵稚嫩的声线里透着让人战栗的威压：“人偶，就该被完全支配。” 灵踩在虚空，却仿佛脚踏实地，每踏出一步，都仿佛走下一个台阶。 剑刃斜指地面，灵走到了雷电将军的跟前。 他说：“人偶，不需要独立的意志。”剑刃高举，无情斩下。 这一剑，明明只是轻轻划了下雷电将军的身体表面，造成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但在那道剑光斩下的一瞬间，将军的目光已经变得空洞而呆滞，仿佛意识被从身体里抹除。 灵伸出手贯穿雷电将军的胸膛，一柄闪烁雷光的长刀被他抽了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用梦想一心划过自己的手臂，血液浸透了刀刃，下一刻灵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不远处，影的身影站在那里，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的神之心在哪？”灵问。 影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打算毁掉稻妻吗？” “我问你神之心在哪？”灵压抑着暴怒冷声问。 “……”影抱起手臂，闭上眼沉默不语。 “很好，既然你喜欢待在这里，那就永远都不要出来好了。”灵冷哼一声，身影消失便消失在了原地。 重新回到将军的身躯前，灵握着梦想一心，指尖黑光一闪，夜色的锁链缠住了刀身，松开手，梦想一心便静静地漂浮在了他的身畔。 灵抬起手朝雷电将军的身躯打出一道黑光，然而却打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顿了顿，灵按住从恢复后就一直痛的像是要裂开的脑袋，老实说，他知道拔除钉子的后遗症非常严重，但却没有想到会到这种地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权柄的运用变得越来越严重，到了现在甚至已经开始让能力有失控的征兆。 这样下去，就像神子说的那样，理智被【暴怒】彻底吞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停顿了好一会，他重新对雷电将军的躯体抬起手。 “对不起……” 声音从梦想一心上传来，灵淡漠地问：“向谁？” “……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很抱歉。” 手臂微微一顿，随后灵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重新打出了一道黑光，这一次，成功侵入了将军的身体，片刻后，雷电将军从地上起身，眼底没有任何神采，动作也空洞的像是提线的人偶。 ...... 【暴怒】是寄宿在所有智慧生命体身上的原罪，平日里它或许隐藏在脑海最底层，可一旦出现足够的诱因，它便会吞食理智成长为原罪的毒龙。 哲平的死，对于荧来说，就是这样一个诱因。 遥远的鸣神岛上传来的轰响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鲁莽地独自闯入八酝岛，闯入愚人众的邪眼工厂，一路上在暴怒的支配下不要命般地解决一个又一个愚人众，直到进入一个紫黑色雾气弥漫大厅。天籁小说网 大厅深处，一身稻妻服饰的少年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向荧愤怒的脸：“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来，做的不错嘛。” “有趣，才见面，就是一副要找我拼命的样子了，” “你们制造邪眼，还分发给反抗军……”回想哲平最后关头变得垂垂老矣的容颜，荧心底的怒火怎么都压抑不住。 “噢，原来是说这件事。”少年浑不在意道：“你们似乎搞错了一点，我虽然站在这里，但也只是代为执行计划而已，主谋当然另有其人了，你不是很能干嘛？尽情去找吧！” 说到这里，少年突然一笑：“顺带一提，稻妻现在一共有四位执行官，主谋不是我，也不是哥伦比娅，剔除一半的正确答案，你猜猜，真正的主谋是谁呢？” 荧恨声道：“你想说是灵干得吗？” “灵？”少年挑了挑眉，随即笑道：“你说诺克斯啊，那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喔~” “不管灵有没有记忆，他都不会做出这种事！”荧咬牙切齿道。 “呵呵，她倒真是够了解你的啊，诺克斯。”【散兵】笑眯眯道。 “什么？灵也在这？”派蒙大吃一惊。 一道黑炎突然在大厅中央升腾而起，灵的身影在黑色的火焰中呈现，身上的黑光时而明灭，就像是故障失控的灯火。 灵无视荧和派蒙，淡漠地注视【散兵】：“那具人偶的意识被我抹除了，真正的雷之神也已经囚禁，你是最了解雷电将军的人，人偶交给你来支配，你应该知道之后该怎么做。” “哦？”【散兵】眯起了眼：“还真是厉害啊，罗莎琳那边筹划了那么多，看样子都算是白忙活了啊。” “而且——”【散兵】说着忍不住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还真是有趣的不得了，你竟然让我去操控那个人偶……哈哈哈，看样子你的身体真的出了不小的问题啊，行啊，没问题，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22章 交易 掌心的黑光凝聚成一枚珠子，将它抛给【散兵】后，灵脚下的火光再次剧烈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他便要消失。 不过在此之前，【散兵】却突然叫住了他：“喂喂，别那么着急离开嘛。” 灵面无表情地看他。 【散兵】笑了笑，手指向另一边从灵出现后，就只是神情怔然看着他的荧：“你说这个三番两次阻挠我们计划的旅行者，应该怎么处理呢？” 【散兵】的话音未落，灵已微眯双眼，周身弥漫起危险的气息：“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挑衅我？” “没有没有~只是稍微试探一下你的态度而已，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趣~”【散兵】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天守阁就任喽，至于这所工厂——”他看了荧：“就送给你好了。” 话落，身影悄然隐匿于无形。 同时紧接着下一秒，不待荧出声，灵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同样已然在黑炎的跃动中不见了踪影。 “……” “呜，他们走了……”派蒙苦着脸道：“总感觉有好强的既视感，那个真的是灵嘛？感觉完全换了个人，恐怖的气息让我刚刚都快不敢呼吸了……” “看样子灵是站到了愚人众那边……而且刚刚他们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是雷电将军已经被打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派蒙抱着脑袋，一副用脑过度的苦恼模样。 “……”荧沉默着低着头，突然身上元素力暴动，一道道风刃飞出，一道道雷光激射，一块块巨岩砸落，仿佛是在发泄一般地将这间邪眼工厂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站在暴动的元素力中央，荧死死咬着嘴唇。 一个个的都是这样，加入深渊，加入愚人众，见面就只说些毫不相干的事，就没有人关心一下她的感受吗？一个人醒来后就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咬牙坚持着，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寻找他们的信念都从未改变。 结果好不容易见面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无论是身处怎样险境都没有丝毫动摇的荧，这一刻委屈的很想躲起来大哭一场。 “荧……”派蒙不忍地呼唤了她一声。 荧深吸了口气，用力擦擦眼：“没关系，我一定会抵达旅途的终点，当那一天到来，我绝对要站到他们的面前，然后狠狠揍他们一顿！” “诶？”派蒙懵懵地眨眨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荧刚刚说了些什么，顿时她的眼底闪烁起崇拜的光彩，派蒙举起小拳头，大声打气道：“没错！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不理你！让他们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什么深渊教团的殿下！什么愚人众的零席执行官！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追上他们的！” 荧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情，收起凶巴巴的表情，重新挂上坚定的神采：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去解决稻妻的事情，听刚刚灵和另外一个执行官的对话，外面一定是乱成一锅粥了，什么人偶的意识被抹除，雷之神被囚禁之类的，尤其是灵还说了什么人偶交给那个执行官支配，最后那个执行官也说了要去天守阁就任，天守阁明明是雷电将军的御所，那些话听起来就像是愚人众要操控雷电将军掌管稻妻一样……总之，就算做坏事的人是灵，我也会去阻止的！” “很好！就是要这样的气势！我们快走吧，虽然工厂被你拆掉了，但这里的气息还是让人我好难受喔——” ...... 掠过天穹上的云端灵的眼角不时抽动，黑色的光芒不断从身体里溢出，时而将一片天空渲染成深邃的夜色，时而身影都无法保持飞行的状态。 灵按住太阳穴，脸上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痛苦，他在天穹上停滞下来，一股无名业火噌噌上涌，眼中原本只占据瞳孔中央一点的虹光逐渐朝外扩散，就好似【暴怒】的原罪不断吞食他的理智为营养在成长。 猛然间，他拖曳着黑色的尾焰撞在了一座山头，土崩石裂间他已经砸向了下一座山峰，他双手捂住脑袋两侧，理智和力量几乎都要彻底失控。 陡然间，他注意到了不远处一座雷元素浓郁的峡谷，便想也不想地一头扎了进去，冲入泛着紫光充斥雷电能量的湖底，他身周逸散出去不受控制的力量转瞬间将湖水蒸发的一干二净，但好在空气中浓郁的雷元素威压还是让意志上的煎熬消退了些许。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自远处走来，突兀地闯入了灵的视野。 他抬起头，只见哥伦比娅的脸上挂着浅笑站在他的面前。 “有些狼狈了呢，诺克斯。”她说。 灵面无表情，声音淡漠：“有事说事，我现在的耐心很差……” “看得出来。”哥伦比娅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灵声音里的生冷：“比起以前那副装出来的感性模样，现在的你倒更像是一个活人了。” 说完，她突然朝灵扔了样东西：“女皇给你的，或许能缓解一下你现在的状况。” 接住哥伦比娅抛来的东西，定睛一看，那是一枚冰蓝色的棋子…… “女皇的神之心？”灵的眉头跳了跳，随即一把握住，上面传达的阵阵冷意穿透他的肌肤，仿佛直达脑海的最深处，寒意扑灭愤怒的业火，清凉的余韵在体内回荡。 灵长长舒了口气，虽然力量依旧处于失控的边缘，但至少理智回归了不少。 他抬眼看向哥伦比娅，脸上冷意一扫，浮现轻佻的笑意：“哎呀，真是帮大忙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如何？” 哥伦比娅笑了笑，转身便走…… 安静的峡谷里，只剩下雷鸣声回荡，灵盘腿坐在谷底，尝试收拢力量，重新执掌属于自己的权柄。 可每当权柄被回收一点，暴怒的业火便会旺盛一些，即使身上带着女皇的神之心，但仿佛有种并不对应的别扭感导致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就在灵准备放弃一些理性强行掌控力量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传了起来：“魔神大人，吾代王子殿下向您问候。” 雷之深渊使徒出现在灵的面前，恭敬地朝他单膝下跪。 “哦？深渊的人？王子殿下？”灵挑了挑眉，脸上呈现思索的神色，过了好半晌，他才像是灵光一闪般锤了下手掌：“噢，我好像是认识这么个人，是叫……空？” “是的，庆贺您回忆起友人的名讳。” “友人？呵呵，反正我也不太不记得，你说是就是好了，那你说说，我那位——友人？让你来找我干嘛？”灵浑不在意地问道。 深渊使徒垂着头，双手捧起一个小瓶子：“这是深渊的技术研制的药物，可以暂时帮助您地掌控您的权柄。” “是吗？”灵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伸手虚握，那只小瓶子便飞进了他的手中，把玩了两下，灵看向使徒，轻笑道：“条件呢？我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子殿下已经猜到了您会这么说，所以若是您有时间，王子殿下希望您可以抽空将‘漩涡的余威’——跋掣赠与深渊做些实验。” 灵随性道：“跋掣？知道了，等我哪天遇到了，会寄给你们的，要活的还是死的啊？” “……如果可以，还请保留一些活性。” “没问题，那么——交易达成。” “如此，吾便退下了。” 第23章 幕府、反抗军 目送深渊使徒离去，灵看向手里的药瓶玩味地笑了笑。 他取出一粒纯白的药丸，仔细端详了片刻，充斥浓郁的深渊气息，包含巨量的镇定与催眠成分，还有无数混乱复杂的组成因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过了半晌，灵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药丸随手朝空中一抛，糖豆般扬起脸一口吞下。 过了莫约十秒，一股强烈的不祥扭曲的气息从灵的身上扩散开来，灵来到谷底的岩壁前靠坐下来，丝毫没有阻止体内药物发挥它的作用。 睡意涌上大脑，灵顺从地闭合眼睑，不祥的气息骤然扩散至整个无想刃狭间，空气里饱含的浓郁雷元素都在这股气息中被渐渐侵蚀，灵周身涌动的黑光开始有节奏地波动，仿佛在顺应着他的呼吸与心跳。 ...... 稻妻城，天守阁的重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雷电将军站在原址前，眼神淡漠地注视着面前遗留的废墟。 天领奉行的家主九条孝行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恭喜将军大人再度击退来犯之敌，我听说那冒犯将军大人的宵小是愚人众的零席执行官，我们是否要在外交政策上对至冬方面施压？” 九条孝行是对雷电将军武艺的绝对信奉者，他丝毫不怀疑在雷电将军的无想的一刀下，没有任何存在是可以安然无恙，即使当时天际的战斗看上去好像是雷电将军陷入了下风，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雷电将军会输的可能，所以对于现在雷电将军平安归来不仅没有任何怀疑，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雷电将军瞥了他一眼：“这是勘定奉行的职责吧，做好自己的事。” “是。”九条孝行连忙低下头，顿了顿后，接着道：“那么将军大人，现在稻妻上下无数野兽怪物陷入了疯狂，正在对各处城镇进行冲击，幕府军的武士们应接不暇，甚至和反抗军的战争都吃紧起来……我们是否要将执行眼狩令的兵力也投入前线，待战争平息，我等再行……” “闭嘴。”雷电将军猛然侧过头，眼底闪烁起冰冷的杀意：“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搞清楚你的立场！” 直面雷电将军的威压，九条孝行顿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他惊恐地匍匐在地上：“请将军大人恕罪！”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听到任何类似的话。”雷电将军冷冷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至于眼狩令，加大力度，一群废物，这么久的时间竟然只收缴了这么点神之眼，九条家若是没有能力，天领奉行的职责就让给其他人！” “属下明白……将军大人的意志便是我等行动的准则……”九条孝行几乎以头抢地地说。 “这样最好，退下吧，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是！属下告退……”九条孝行颤巍巍地起身，心底却是渐渐活泛：‘将军大人愈加威严了……看来我利用愚人众为我办事的实情，还是的趁早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将军大人报备的好……’ 雷电将军静静看了会天守阁的重建，当天色被夜幕笼罩，街上行人渐少时，她一路步行来到了城内的千手百眼神像前。 这座巨大的雕像周围，早已经被陨石的碎块砸的千疮百孔，但神奇的是雕像本身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雷电将军的身影缓缓漂浮到了千手百眼神像胸前，手中升起浓郁地暗色光团，可怕的怨念气息从其中逸散，下一刻，她毫无征兆地将这大团压缩到极致的魔神怨念打入了神像内，一股诡异的紫光开始侵蚀神像，闪烁愿望光辉的神之眼迅速黯淡了下来。 嘴角轻轻扬起，落地后，她便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中，独留这千手百眼的神像在深邃的夜色下酝酿着某种强烈的扭曲怨念。 ...... 珊瑚宫前，统领反抗军的大将五郎，与海祇岛的管理者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正就稻妻的现状进行着讨论。 “珊瑚宫大人，从那日鸣神岛的轰鸣之后，除海祇岛外稻妻全境的怪物都陷入了疯狂，正在对幕府领地的城镇进行攻击，现在我们和幕府军战斗的前线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兵力吃紧，我们是否要趁着现在的机会，一举击溃前线的幕府军？” “不……“珊瑚宫心海摇了摇头，冷静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推翻幕府的统治，在雷电将军的雷光下，这并不现实，我们目前为止所做出的一切作为都是建立在雷电将军没有亲自下场的前提下的成果，现在稻妻陷入了这样的危局，我们再乘人之危，这样不仅会将战争的危害波及乃至席卷到普通民众，也同样难保雷电将军不会亲自降下神罚。” 稍微动脑想了想，五郎便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么珊瑚宫大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尝试和幕府军洽谈。“心海道：“以废除眼狩令为基础，与幕府军共同抗击魔兽。” 五郎先是一愣，随后皱眉道：“那若是幕府军不答应呢？” “……”心海沉默瞬间，随后道：“那么我们便囤积兵力，以图后势。”23sk. “可是，这样的话，反抗军的弟兄们会不会不满？”五郎苦恼地说：“敌人弱的时候我们停手，非要等到敌人强大的时候才继续战斗，虽然珊瑚宫大人的考虑是正确的，但并不是所有的弟兄都会这么想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心海眼帘微垂：“毕竟……在雷电将军的威光下，我们还是太弱了。” 五郎沉默良久，重重地叹息一声：“若是奥罗巴斯大人还在就好了……若是我们也有一位魔神在，面对幕府时，也不会这么没有话语权……” 就在这时，一名反抗军的士兵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不等五郎和心海问询，那名士兵便语气急促地说：“珊瑚宫大人，五郎大人！踏鞴砂的弟兄们回来说，无想刃狭间雷电将军留下的威压和雷光全部不见了！奥罗巴斯大人的骸骨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名反抗军的眼底流露出某种希冀的狂热：“还有弟兄说在峡谷里，听到了巨大的心跳声！” 珊瑚宫心海和五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微微睁大的眼中看到了饱含不可思议的惊诧。 第24章 奥罗巴斯 “这位步履匆忙的旅行者，请留步。” 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巫女拦住了荧的去路。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拦住我们？”飘在荧身畔的派蒙第一时间发出疑问。 “失礼了，我叫花散里，是一名巫女，我有一事想请您相助。”自称【花散里】的巫女直视荧的面庞说道。 荧微微皱眉，随后摇摇头：“抱歉，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暂时没办法帮你。” “……”花散里沉默瞬间，紧接着继续道：“那若是我想要请您帮忙的，和您想做的事情是一致的呢？” “啊？”派蒙一脸茫然地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荧同样好奇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花散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忧伤道：“肆虐土地的漆黑退却，曾拼上性命守护这份美好的人最终却成了新的灾难，您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吗？” “什么意思？”荧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您是倪诺克斯的友人吧？”花散里顿了顿说：“您所认识的他，和现在的他有什么不同吗？” 荧微微睁大双眼：“你说灵？你认识他？你说的需要帮忙的事和灵有关？” 花散里没有回答。 荧只好接着回答花散里的问题，她抿了抿嘴唇道：“确实，现在的灵就好像变了个人，变得……有些疯狂。” “和我的‘认知’大致相同。”花散里说：“或许现在能够挽回这些的人，就只有你了。” “挽回？”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般道：“你是说灵还是稻妻？” “这将取决于你的意志，或许是倪诺克斯，或许是稻妻，又或者二者皆有，当然……最坏的结果自然是两者皆无。”花散里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可就是那样平铺直叙般的声线，却上荧瞬间觉得心底压了块巨石，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我该怎么做？”荧问。 “我希望您能去一趟影向山，那里有能够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帮助的人。”花散里说。 ...... 通过绯木村，来到无想刃狭间入口。 这里早已经被驻守在名椎滩附近的反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珊瑚宫心海和五郎刚一抵达，便有人过来汇报—— “珊瑚宫大人，五郎大人，有几名胆子大些的兄弟已经进去峡谷探查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些时候就能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异常的？”心海问道。 “什么时候？”士兵思索了片刻道：“呃……大概是今天早上吧，听说是鳗鱼十四番队的凉太第一个发现无想刃狭间谷底的水消失不见的。” “那凉太人呢？”心海问道。 “他也是自愿加入侦查小组的一员，现在正在无想刃狭间里面。”士兵说。 “这样么……”心海皱了皱眉，接着继续道：“那么奥罗巴斯大人的骸骨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个我们都没有太过注意，平日里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那里，这次也是因为发现了无想刃狭间的异常，有人联想到了是不是和奥罗巴斯大人有关，所以后来才特地去查看奥罗巴斯大人的骸骨，结果发现果然消失了。” 那名士兵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话语里难掩兴奋地说道：“珊瑚宫大人，您说……会不会真的是奥罗巴斯大人复苏归来了？” “……”心海沉默瞬间，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魔神这种特殊的生命本身就不是我们凡人能够触及理解的，毕竟就我们人类对于生命本质的看法来说，魔神死后的诞生的那些东西，不管是死后的魔神怨念，还是残躯化身，亦或者不祥的邪祟，只要还有只会与意识的存在，那么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祂们生命的延续，如果再加上记忆的存续，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概真的算是复活……而且，至少从现在的一些线索来看，无想刃狭间里的异常，或许真的和奥罗巴斯大人有关，但无论如何，确保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心海的眉头早已不知何时深深皱起，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前不知何时围过来了大批的反抗军士兵，士兵们听了心海的这番话，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有些话他们听不懂，什么魔神残躯啊，什么意识生命啊，他们不理解，也没兴趣去理解，他们现在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珊瑚宫大人说了，现在无想刃狭间里发出巨大心跳声的存在，确实有可能是奥罗巴斯大人！ 而这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反抗军来说，他们和幕府军的战斗，就好像是两个孩子间的争斗，但不同的是，幕府军是有父母的孩子，而他们反抗军则是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 有父母的孩子吃饱穿暖发育健全，孤儿挨苦受冻，营养不良，孤儿被有父母的孩子欺负了，两人大打出手，有父母的孩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孤儿往死里打，但孤儿却只能束手束脚，就好像，反抗军摔倒了，幕府军会毫不犹豫地骑到他们身上，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出拳，而现在幕府军摔倒了，反抗军却不敢骑上去怼脸输出，因为他们担心打狠了，幕府军背后的“父母”会出现。 这场战争，本就是非常非常地不公平的，反抗军里的绝大多数人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心里对此压抑的很，但却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再怎么跳，面对雷电将军的雷霆，也不过匍匐的蝼蚁罢了，可一旦海祇岛所信奉的奥罗巴斯大人复苏回归，那么现况一下子就会不一样了，反抗军这名孤儿瞬间就有了靠山。 就算奥罗巴斯大人不是雷电将军大人的对手，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强大的魔神，在现在稻妻现在风雨飘摇的现状下，就算是雷电将军一必然会有所顾及，而反抗军自然也会拥有了与幕府站在同一水平竞争的条件，到时，不管是战也好，是谈也好，主动权都将掌握在他们手里，毕竟现在“摔倒”的，是幕府。 “侦查小队回来了！” 突然有人喊道。 “怎么样了！里面什么情况？” “是不是奥罗巴斯大人复苏了？” “凉太，你小子快快说说，到底怎么样了？大伙都等急了！” 喧嚣的现场将心海从思绪中拉回，她开口道：“大家先安静一下。” 作为海祇岛的管理者，心海的权威，反抗军还是认可的，她一开口，现在果然安静了下来。 心海看向被人群围在中央的侦查小队，目光在其中一名青年身上停留片刻，道：“凉太，你来说说里面的情况。” 凉太穿过人群，来到心海面前有些，或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珊瑚宫大人吧，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气质，心海都给凉太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很是拘谨地对心海行了个礼：“珊……珊瑚宫大人……” “不用紧张，如实汇报情况就好了。”心海温柔笑道。23sk. 凉太顿感受宠若惊，随即点点头，道：“是这样的，我和其他几个弟兄一起进入无想刃狭间后，发现里面确实不管是湖水还是往日里浓郁的雷元素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即使是最深处也是一样，而走到大概峡谷最中央的时候……” 说到这里，凉太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有个小男孩坐在岩壁下面，好像睡着了，但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我们没敢靠近……” “小男孩？”心海不禁一愣，这显然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毕竟不管是不是奥罗巴斯大人，能让无想刃狭间出现这样异像的存在都绝对不简单，可对方竟然是个小男孩？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魔神化为人形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什么地方，都从来没有记载过奥罗巴斯大人化形为人类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因为祂的人类形象是个小男孩所以才不愿意以此示人呢？ 心海略做思考后，道：“我亲自进去一观究竟。” 心海话还没说完，五郎就立刻阻挠：“不可！珊瑚宫大人，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吧，先不说还没有确认对方是否为奥罗巴斯大人，就算是，我们也无法保证祂是拥有理智的，一旦发生意外，那将是整个海祇岛的灾难！” “没关系。”心海摇摇头：“海祇岛的生灵都是平等的，如果需要冒险，你们可以，我自然也可以，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们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身为现人神巫女的我，才可能确认对方究竟是否为奥罗巴斯大人复生，这一点事关海祇岛的未来，我为此冒些险也是应该的。” “可是……”五郎皱皱眉，还想说些什么，但心海却已经向无想刃狭间内走去，身后熙熙攘攘跟着一大票的人。 五郎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上。 莫约半个时辰后，一帮人在谷底的中央岩壁下，看到了凉太先前所说的那个“小男孩”。 银发披散，长衣垂落，整个人就像是由手艺高超的匠人所打造的精美人偶般倚靠在岩壁上熟睡，这本该是格外静谧赏心悦目的一幕，但男孩身周弥漫的可怕气息，却让眼前的画面莫名多了股无法言说的氛围。 反抗军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唯有珊瑚宫心海在犹豫了片刻后，迈步朝着银发的男孩走了过去。 即使气息恐怖，但心海却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直到她来到近前，几乎可以看清男孩精致眉眼间的毛发时，才停下了脚步。 于是不等她开口，下一刻，男孩睁开了眼睛，蓝虹的光晕流转，他扬起脸，朝心海露出微笑：“你好啊，漂亮的小姑娘。” 心海瞳孔微缩，在男孩睁开眼睛的瞬间，虽然微弱，但她确实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奥罗巴斯大人同源的气息……咽咽口水，她小心地询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奥罗巴斯大人吗？” “奥罗巴斯？”灵歪了歪脑袋，笑容不变，但心底却是在快速回忆着关于这个魔神的事情——无数情报在脑中一闪而逝，很快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他“是”奥罗巴斯的话，那么反抗军和幕府军将同时纳入愚人众的掌控…… 于是—— “啊，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但奥罗巴斯这个名字姑且还算记得。”灵笑眯眯道。 下一刻，无想刃狭间里响起沸腾的欢呼。 灵的嘴角高高扬起，自己可是说了实话的，自己只说了记得奥罗巴斯这个名字，可没有承认他就是奥罗巴斯，如果误会了什么，那可是你们自己的事呦~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会误会自己是奥罗巴斯，那大概是因为之前自己吃的药里面有那只大蛇的遗骸提取物吧，但那关他什么事呢？他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啊…… 第25章 庇护您的子民 “您……真的复苏了吗？”心海不敢置信地盯着灵的眼睛看，就算在此之前她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当这份格外不真实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时，依旧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接受的。 灵活动了下肩膀，骨骼发出脆响，拍拍屁股站起身，身高只到身前心海的腰部，他仰着头，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与她对视：“没有啊，我五百年前就死了，现在是借尸还魂的活死人状态呦。” “……”心海嘴角微抽，用这么可爱的脸和表情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到底是要闹哪样？ “您真的是奥罗巴斯大人吗？”心海的语气里依旧带着几分疑虑。 灵耸耸肩：“我的记忆丢失了很多，只是对奥罗巴斯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而已，至于是与不是……谁又能肯定呢？” “可是……”心海刚要说些什么，她身后的那群反抗军士兵却是突然齐刷刷地单膝跪了下来：“请奥罗巴斯大人庇佑您的子民！请奥罗巴斯大人庇佑海祇岛！” “请奥罗巴斯大人庇佑您的子民！请奥罗巴斯大人庇佑海祇岛！”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山谷内中一次次回荡，经久不息。 灵的脸上露出更为灿烂的笑意，他倒是能够理解这些反抗军士兵们的心理，在雷电将军的威势下压抑了这么久，早就如同炸药桶般快要一点即爆了，别说自己在这些人的眼中可能是他们所信仰的奥罗巴斯了，就算这些人知道他是另外的魔神又怎样？只要他肯庇佑海祇岛，充当他们的靠山，这些人十有八九依旧会对他献上忠诚。 毕竟【智慧】这种东西，虽然普遍，但并不充裕…… 灵抬了抬眼，轻笑着说：“我依稀记得，海祇岛在五百年前就全面稻妻化归入稻妻体系了，难道你们没有照做？不然为何雷电将军没有为你们提供庇护？” 灵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面前的反抗军士兵们顿时情绪激昂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大声吼道：“雷电将军暴政无情，惨无人道！” “她收缴神之眼！醉心于所谓永恒！” “颁布锁国令！令稻妻上下完全孤立于整个提瓦特！” “号令幕府军对海祇岛开战！我们无数战友死在了这场战争中！” “即便是抗争，我们也无时无刻如履薄冰！唯恐反抗过甚招至神罚……” “奥罗巴斯大人！求求您庇佑您走投无路的子民们吧！” 士兵们群情激奋地哭诉，有的甚至泪流满面，仿佛是一群想要将心底的委屈全部倾诉给父母的孩子。 虽然就外表来看，这份关系大概得反过来，不过灵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正儿八经的严肃：“竟有这等事？” 士兵们本就已经激奋一场的情绪，随着灵的一句话出口，彻底被推上了高潮，对于稻妻的憎恶，对于幕府的抵触，对于雷电将军的不满，全部如开闸的洪水般宣泄出去。 各种各样比之前还要激烈数倍的言语从他们的口中喷吐。 于是在这样的情绪抵达最巅峰的一刻，灵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在【暴怒】的封印解除状态下，他轻而易举地将气恼的情绪表现出淋漓尽致的感觉：“简直岂有此理！现在的海祇岛是谁在管理？” 众人的目光投向珊瑚宫心海，心海眉头稍稍皱起，随后朝灵施礼道：“奥罗巴斯大人，我的名字是珊瑚宫心海，是目前负责管理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 灵微微点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大抵相同，但……” 没有等心海把话说完，灵已经一挥手：“我虽丧失记忆，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海祇岛处处受人欺压，鸣神如此厌弃海祇岛，那么从今往后，我自当庇佑尔等。现在，我们回家！” “奥罗巴斯大人万岁！” “哦哦哦！海祇岛万岁！” 灵扬着嘴角，动身朝峡谷的出口走去，狂热的众人拥护身后，在天际如血的夕阳照射下，灵的身上燃起漆黑的烈焰将其包裹跃动，紧接着在一阵气浪的爆开中，人偶般的幼童身躯重新长成为俊美到极致的少年，不稳定的权柄在这一刻彻底回归他的掌握。 而在众人的身后，心海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望着灵嘴角挂起的浅笑，整个人突然如坠冰窖。 这个人……玩弄人心的本领太过恐怖了，对于将士们的心理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完全调动了他们压抑已久的愤慨情绪，随后的回归宣言，更是恰到好处地将他们原本被自卑碾进泥土里的骄傲瞬间拉扯树立起来…… 前后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几乎对她达成了教科书式的夺权……她甚至怀疑，如果现在她和那个人同时下令，听命于对方的人……恐怕会比自己还多。 他……真的是奥罗巴斯大人吗？心海向自己发出疑问。 “珊瑚宫大人。” 耳边响起的呼唤，将心海从那种如坠冰窖的感觉中拉回了现实。 “珊瑚宫大人？奥罗巴斯大人回归是海祇岛天大的幸事，为何感觉您有些……担忧呢？”五郎收敛起面上残留的狂热，疑惑地望着额前挂起冷汗的珊瑚宫心海，他确实只是单纯的疑惑，至于“珊瑚宫大人担心奥罗巴斯大人回归会导致她的权力大幅度下降”这种想法，就完全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过。 对她的了解，五郎敢说第二，海祇岛就没人敢说第一，他十分清楚珊瑚宫大人并不喜欢权力，更是对海祇岛山岳般的压力与现状早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她曾今和他提起过，她最大的理想，其实是做一名幕僚，现在奥罗巴斯大人回归了，也就是说珊瑚宫大人的理想已经上近在咫尺，海祇岛的形式也即将迎来大幅度的好转，五郎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像现在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担忧模样。 心海看向五郎的目光闪过一抹纠结，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的灵突然打起了一个响指，她便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了起来，还不等她做出挣扎的反应，她的视野便抢先注意到，无想刃狭间里所有的士兵们全部飘了起来，随后是一阵黑暗覆盖，短短几秒后，当眼前的视线重新明亮起来时，心海才惊觉，他们已经回到了海祇岛。 “不愧是奥罗巴斯大人！这等威能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触及理解的！”五郎和周围其他的士兵同样地兴奋，随后才看向心海道：“对了，珊瑚宫大人，您刚刚想说什么？” “……”心海沉默，良久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23sk. 第26章 御座 距离“奥罗巴斯”大人的回归，已经过去了三天，而这三天里，这条消息不断地酝酿发酵，随后风卷残云般席卷了整个稻妻。 而珊瑚宫心海，正是这场信息风暴中，唯一站在风眼处的见证者。 对方那不管是看穿别人思绪般收割人心的手段，还是绝对处于魔神级的实力，都让心海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而之后更改新兵的训练方式，瞬间治愈所有伤患的大神通，加速农作生长的神奇手段，乃至为所有士兵施加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的“星屑祝福”，这些更是无一不在让海祈岛的人民快速地一次次加深一种他是这座岛的“守护神”的固有映像。 虽然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对海祈岛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但心海的心底始终萦绕着浓郁的不安。 这天，心海来到珊瑚宫门前，此时的珊瑚宫早已经彻底变成了“奥罗巴斯”大人的神殿，门前守卫森严，每一名卫兵的脸上都弥漫着打从心底里升起的自豪与骄傲。 “珊瑚宫大人！”一名守卫来到心海面前恭敬的行礼：“您是要觐见奥罗巴斯大人么？”m.23sk. 心海点点头。 “好的，请容我进去通报。”说完，卫兵再次行了一礼，随后才腰杆挺的笔直地朝殿内走去。 说来可悲，曾经属于她的宫殿，如今她想要进去，都需要卫兵前去通报了。 心海暗自苦笑一声，倒也没有什么好失落的，就是心情难免稍微有些复杂就是了。 不多时，那名卫兵面带狂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珊瑚宫大人，奥罗巴斯大人请您进去。” “好，我知道了。”心海应了一声，便在“奥罗巴斯”回归后，第一次进入了这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宫殿。 可当她踏入门内的瞬间才发现，这座宫殿唯一能给她带来熟悉感的，或许就只剩下外观了。 里面的大厅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光线昏暗，温度极低，头顶的天花板上铭刻着一个又一个以往完全没有见过的星座，散发着点点真正星光般的余韵作为大殿里唯一的光源。 溢满神秘氛围的大厅深处，一尊黑色水晶铸就般的高大王座上，银发的少年姿态随意地端坐其上，守卫在身侧两边的是几名心海以前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 少年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投向她：“心海小姐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心海抿了抿嘴唇，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后才道：“奥……大人，我此番前来是想要与大人商议和幕府军洽谈的事宜。” “哦？”灵漫不经心地将手肘抵在王座扶手上，手掌撑着侧脸，似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这种事心海小姐自行决定就是，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顿了顿，灵笑意温和道：“我并不会干涉海祈岛的发展，只会在你们需要的我的时候发挥一些作用而已。” 本就几乎好看到不真实的脸再配上那样的笑容，对于任何异性来说都绝对是杀伤力巨大的，可直面对灵的心海此刻，却只觉得心底一股莫名的寒意升起，她低下头，微微行礼，随后便沉默地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门外，站在灵身侧的一名女性属下躬身道：“【死者】大人，是否需要我们去将这等不稳定因素清除？” 灵漠然瞥了她一眼：“她死了，你来当现人神巫女吗？你不会真觉得她现在可有可无了吧？” 那名属下一愣，随即低下头恭敬道:“抱歉，是属下欠考虑了。” …… …… 重建后的天守阁，殿内高台上多了一尊紫色的雷霆御座，雷电将军倚靠在座背上，端详着手中的信件。 半晌，不禁嗤笑一声：“奥罗巴斯？呵，诺克斯那家伙还真是恶趣味。” “米尔卡姆斯。”她随意叫了个名字。 站在她御座下的几道身影中，其中一人对她鞠躬：“【散兵】大人。” “把这个送给诺克斯。”雷电将军手中凝出一枚紫色的雷印迹符文，随手将其抛给了那名为米尔卡洛斯的手下。 米尔卡洛斯点点头，身影便仿佛融化般坠入了自己的影子里消失不见。 但殿内并没有就此沉寂，另外一道身影朝着雷电将军行礼后，开口道：“【散兵】大人，为何不答应反抗军的和谈呢？这样和【死者】大人兵合一处，不是能让我们愚人众更完美地掌控稻妻的力量么？” 雷电将军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允许诺克斯在我身边安插钉子已经给足了颜面，但你若是再对我的决定有所异意……我相信诺克斯并不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和我翻脸。” “……” ...... 在花散里的帮助下，荧一路有惊无险地横穿稻妻大片的国土，再一次登顶影向山，来到了鸣神大社。 隔着那层一看就知道是灵的手笔的夜色护罩，荧惊讶地看到八重神子取出一枚紫色的棋子漂浮在掌心。 “小家伙，你有办法在不影响这层‘保护罩’的情况下把这个取出去吗？”神子的脸上丝毫没有被囚禁的不安，依旧是平日里那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与荧对视。 “这个棋子好眼熟啊……”荧还没有说话，倒是派蒙盯着神子手中的棋子突然惊叫出了声：“这不是神之心嘛！而且看上去似乎是雷电将军的神之心啊！为什么会在神子的手里？” “这个嘛，情况很复杂啦，如果你们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在事情解决之后慢慢跟你们说喔，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做正事的好吧？”神子笑着说。 “从地下挖进去……”荧说。 “呵呵，你觉得他会是那么傻的人么？”神子白了她一眼道。 荧摇摇头，她觉得灵很聪明。 顿了顿，她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拿到雷电将军的神之心？” 神子微微一笑：“并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做个中间人，用这枚神之心，去把影换回来，现在能让他乖乖做公平交易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了。” 很奇异的，听到这句话荧心头竟莫名有种甜滋滋的感觉？ 不过其她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影？”派蒙疑惑地眨眨眼：“那是谁啊？” “呵呵，自然就是这枚神之心的主人喽，撇开天守阁现在那个被别人操控的人偶，稻妻真正的鸣神。”神子笑着摇摇头：“毕竟能进入『那个』地方的人，就只有影，那里，有我们……唯一翻盘的机会。” 第27章 实验场 “我记得诺克斯你对棋艺颇为精通，但做了这么久的同僚，你我似乎从未对弈过，正巧眼下有个机会，不如我们以稻妻为棋盘，稍微切磋一下棋艺如何？” 珊瑚宫大殿深处，王座上的灵看着手中【散兵】派人送来的雷印符文，静静听完里面【散兵】语气戏谑的声音。 随着话语的尾音落地，符文悄然破碎消散，灵从王座上起身，眼底不由得流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光彩，很有意思啊，以稻妻棋盘？切磋棋艺？怕不是宣战书吧…… 看样子斯卡拉姆齐那家伙所图不小啊……想要延续甚至扩大幕府对反抗军的战争吗？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急匆匆地从殿外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朝灵禀报：“奥罗巴斯大人！不好了！幕府军拒绝了我们洽谈的提议，并且派兵袭击了名椎滩守兵！”天籁小说网 “哦？这样啊，前线状况如何？”灵毫无波澜地问，同时心里默默思索，看来斯卡拉姆齐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就是不知道那家伙哪里来的自信向自己发起挑战，就凭雷电将军的身躯吗？ “幸好有大人您赐下的祝福，前线的弟兄们虽然因为受到了奇袭，防线后撤了十里，但好在死伤并不严重。”那名士兵崇敬道。 “那就好，我记得你们以前负责统领军队的人就是心海吧？她人呢？”灵问。 “珊瑚宫大人因为是洽谈的提议者，所以目前正在和前线的将士们在一起。” “哦，那么接下来的作战依旧由她负责好了，你去负责通报。”灵淡淡道。 “是！”士兵说完，便转身行色匆匆地离去了。 “需要我去帮你问问斯卡拉姆齐想要干什么吗？”清甜的嗓音从王座后的侧殿门中响起，伴随轻盈的脚步声，哥伦比娅出现在了灵的身旁。 灵坐回王座上，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他的回音：“这还需要问吗？战争铸就最多的是死亡，死亡所衍生的是浓郁到极致的负面情绪，而那些，正是魔神怨念最佳的食粮，从开始我就有些好奇，明明深渊那边只取走了一些碎屑的提取物，为什么奥罗巴斯的遗骸却整个消失了，看来现在事情明了了……”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哥伦比娅坐到王座的扶手上，顺手从灵的耳际扯下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 灵轻笑着说：“同为执行官，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家人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的计划呢？你不是想要收割稻妻的信仰试试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再说，关于信仰的实验，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但如此大规模的死亡，在稻妻之外的土地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造就，既然斯卡拉姆齐需要，那么稻妻这片试验场就让给他好了，只是希望，他别玩火自焚吧。”灵一副很是为【散兵】着想的模样摊手道。 “信仰的实验？你是指海祇岛吗？”随着哥伦比娅纤长手指的律动，那缕发梢不知何时已经被编织成了一串银色的手绳，被她很是满意地套在了左手的莹白的皓腕上。 “不然呢，就海祇岛这么点力量，我难道还能真的有兴趣不成？”灵笑笑道：“只是原本打算取代的是鸣神，但可惜那时身体稍微出了点问题，为了不节外生枝，只好把人偶交给斯卡拉姆齐，现在退而求其次，顶替奥罗巴斯那只大蛇的位置，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还正好可以满足斯卡拉姆齐的需求，只要等神之心到手，这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happyend吗？” 这时，又一道匆忙的脚步声闯了进来，同样是一名看守殿门的守卫，对方在看到坐在王座扶手上的哥伦比娅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还单膝跪地朝灵禀报道：“奥罗巴斯大人！剑鱼二番队的队长求见。” “让她进来。”灵说。 等卫兵离开，灵便笑眯眯地对哥伦比娅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话音还未落地，两道声音就进入了灵的耳中。 “呜……这里好冷啊，光线也好昏暗，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灵变成什么奥罗巴斯了啊，还成了海祇岛的统治者……” “不知道。” “那么现在是不是说，整个稻妻已经完全被愚人众掌控了啊，鸣神岛的雷电将军是执行官【散兵】冒充的，海祇岛的奥罗巴斯又是灵冒充的，但为什么反抗军和幕府的战争反而越来越激烈了啊，是内讧了吗？呜，我已经完全混乱了。” “现在的稻妻混乱的就像是一个大漩涡，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随着两个声音的对话越来越清晰，脚步声也愈加接近，不多一会，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穿过了甬道，走进了大殿。 金发的娇俏少女，和白发的可爱精灵，目光都有些呆滞地看向王座之上。 氛围神秘妖异的幽暗大殿里，身上弥漫相同神秘感的少年与少女姿态亲昵地坐在同一张王座上，这样的一副画面，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绝对是相当强大的。 只是派蒙或许真的只是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到了，但荧的眼底却是在震惊之余，多了几抹疑惑、不解，与……气恼。 “嗨，又见面了，金发的旅行者，或者说——荧？”灵笑着打招呼。 “你……想起我的名字了吗？”荧目光复杂地问道。 “不然呢。”灵笑盈盈地注视着女孩的眼睛。 “喂！别把我无视了啊！”派蒙发出抗议的声音。 “嗯嗯，我也记得你，派蒙是吗？你很可爱呦。”灵语气调侃道。 “嘿嘿……”派蒙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也没有太看得懂氛围，还以为刚刚报出这副和善态度的灵已经恢复成荧所认识的那个灵了。 不过下一秒，荧的话语便让她顿时明白了现状—— “看来你也只想起了我的名字而已……”荧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灵笑容不变道：“难道我和你认识的我不一样吗？” “……至少，我认识的灵，不会用这副面对陌生人的假笑来应付我……”荧漂亮的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难过，尤其是当她看向姿态随意地坐在灵身边的哥伦比娅时。 第28章 好久不见 “这样啊。”灵的脸上浮现一抹若有所思，然后无奈一笑：“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套近乎了，说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23sk. 荧的眼角轻轻抽动，随后语气生冷道：“我来跟你做笔交易。” “哦哦，交易，我这个人最爱做交易了，诚信有保障的哟。”灵笑道。 荧没有跟他嬉皮笑脸的心情，冷着脸道：“神之心给你，你把雷神交出来。” “没问题。”灵爽快地一口答应，毕竟荧的这句话，在他的耳中，无异于——‘我用这颗宝石换你装宝石的盒子。’他没理由拒绝嘛！ 他可没忘，此行来稻妻的主要目的是神之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至于此刻放出雷神是否会有影响，必然是有的，但稻妻这块实验场都让给斯卡拉姆齐了，有麻烦也是他的麻烦，那么问题来了，他【散兵】有麻烦，关我【死者】啥事儿？ 所以灵压根不带一点犹豫的。 一柄缠绕着黑色锁链的长刀兀然浮现身前，灵笑眯眯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荧默不作声地将抬起手，一枚闪烁紫色光晕的棋子便漂浮在了她的掌心。 两人同时朝对方伸手虚握，神之心飞入了灵的手中，梦想一心被荧握住。 继而，荧恶狠狠地瞪了灵一眼，随后没有半点犹豫地转身离去，派蒙连忙跟上，几度回头看灵，又一脸不知所措地看荧，直到身影在甬道中消失。 “哎，连个招呼都不打，还真是没礼貌。”灵把玩着手中的神之心，无奈笑道。 从荧出现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哥伦比娅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对她还真是格外上心啊。” 灵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你吃醋了？” “呵呵，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而已。” 灵顿了顿，笑道：“大概是因为……如果有一天我坠入了地狱，依旧有人愿意将我拉回人间的话，那个人大概会是她。” “……是么。”哥伦比娅笑了笑，没有多言。 忽然，灵的脸上笑容敛去，声音也变得没有了温度：“那么你呢？说实在的，其他人什么心思，只要稍微接触一下，我多少都可以看穿个大概，但唯独你，这么久以来我从未看懂过，我很好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的目的？加入愚人众？还是……接近你？” “……”灵沉默瞬间，还是道:“算了，你不用说了，反正也是假的。”灵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便起身朝后殿方向离去。 “不会喔，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身后传来哥伦比娅的平静的声音，可灵只是挥了挥手，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 “唔……那个荧，灵真的像是你一开始和我的描述里说的那样吗？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他，看到的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啊……不管是一开始时的强大疯狂，还是后来变成小孩子时可爱的让人受不了，再见面时又成了个冰冷恐怖的家伙，现在好像又成了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啊，到底那一面才是真的呀？”离开海祇岛的船上，派蒙坐在荧的肩头很是心累地问。 荧沉默了好久，才道：“哪一个都不是……也可以说都是，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灵以前和我说过这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啊？”派蒙大吃一惊：“那岂不是要幸苦死啊！” “我倒是觉得他乐在其中。”荧淡淡地说。 “唔，感觉你好像很生气啊，是因为他的态度吗？”派蒙挠着头说。 “……”荧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浪船的速度。 沉默的氛围弥漫了一路，直到回归鸣神大社，责任感才将心里的不快压下。 鸣神大社前，依旧是隔着那层黑色的护罩，荧当着神子的面，将梦想一心取了出来，上面的黑色锁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如此狼狈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吧，影？”神子对漂浮半空的梦想一心嬉笑着道。 梦想一心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自动换了个方向，朝影向山下飞去。 “呵呵，罢了，时间紧急，小家伙，你们也跟上去吧，或许能做个见证者之类的呢。”神子示意着梦想一心离去的方向道。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便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梦想一心没有任何停顿地来到了鸣神大社下的洞窟里，停滞在了一面岩壁前，只听风声呼啸，一座紫气氤氲的鸟居便在岩壁前显化了出来。 “尽然出现了一个鸟居！”派蒙惊叫道。 但不等话音落地，梦想一心已经飞向了鸟居，并在接触的瞬间，鸟居的中心呈现了一座传送门般的东西，眼见梦想一心消失在门中，荧和派蒙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一阵晕眩后，眼前的视野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这里是一片无垠缥缈的空间。 荧和派蒙刚刚站定，就立刻发现了身边多了一道持刀静立的紫色人影。 “啊！是雷电将军！”派蒙惊呼！ “不，是影。”荧道。 “唔……对哦……”派蒙松了口气，随后继续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神子说的【翻盘】的机会在哪啊？” “我不知道，但影应该知道。”荧看向神色复杂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影道。 话音刚落，影手中的梦想一心上突然闪烁起了耀眼的光晕，短短片刻，一团紫色的光球便在几人身前的半空凝结出来。 继而，里面传出温柔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影。” 影的瞳孔微微放大：“……真……？” ...... 晴空万里的天际，唯独稻妻城头黑云笼罩。 千手百眼神像上，流转着浓郁到极致的扭曲气息，比起数日前，神像上的神之眼又增添了许多。 比起曾经在它们主人身上时的散发的纯净而美丽的光彩，此刻的它们早已被可怕的怨念腐蚀。 空无一人的高台上，雷电将军站在神像前，脸上展露的是一抹与面容极其不相称的笑容：“很好，吃吧，吃吧，不管要多少都没问题……” 第29章 五百年前的回幕 灵回到后殿，便立刻封锁了整个房间，睡意一次次地侵袭，让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他个天昏地暗。 这样嗜睡的症状从他在无想刃狭间醒来后就一直存在，他不知道这是解开【暴怒】的封印带来的并发症，还是深渊的药物造成的后遗症。 但灵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早已无法自然入眠的他，这样的休息机会是难得的，而且除此之外，似乎只有大脑在休息时，那些早已被那场战火焚烧殆尽的回忆，才会重新编纂，归入那空荡荡的记忆书架。 幽暗冰冷的房间里，灵侧躺在中央的大床上，一头银发披散，卸下身心的坚甲，取下表情的面具，双眼闭合的脸上只余下再无防备的恬静睡颜。 —— “嗝~好酒……”少年侧卧在神樱树的枝干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拎着酒壶，身周樱花飞舞间，他眼神迷离地望着云彩下的万里河山。 “喂，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啊！就知道躲在神社里喝酒！不就是和朋友闹翻了嘛！想和好就去道歉或者打服对方让他跟你道歉！不想和好就给我振作起来，你现在这样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少女好听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倪诺克斯仰头将最后的酒液倾倒入口中，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才醉醺醺道：“哦~~是……千……千代啊……有……有什么事吗？” “来让你少喝点酒！然后出去走走！整天待在狐斋宫这里像个什么样子？”名为千代的鬼族少女，朝树上的少年如此不满道。 “额？不……不待在这，我还能去哪？难不成……去……去你那啊？你又不给我……嗝，买酒……”少年将空酒壶扔向身后，在少女的脚前发出几声脆响，滚落到了一旁。 “你……”鬼族的少女有些气急：“都说了让你少喝点，你想当酒鬼吗？” “我不是鬼，你才是。”倪诺克斯笑呵呵道。 “……”少女咬着牙眉头狂跳，几乎要忍不住跳到树上给那家伙的脸来一拳。 半晌，忍住怒气：“总之你这样下去不行，大家现在都在郊外聚会，你也一起来。” “不去。”少年果断拒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笑道：“除非你让真答应大力扶持稻妻的酿酒业，然后跟蒙德大规模进口蒲公英酒……” 鬼族少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少年连忙朝她的背影喊道：“实在不行你告诉我狐斋宫把那她那坛百年樱花酿藏哪了也行啊！” “被带去聚会上了，是今天牌局赢家的奖品。”少女头也不回道。 “啊？你之前说什么？聚会是吧？我这个最喜欢热闹了，快走快走，带我一个。”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少女身畔，一脸热情道。 风和日丽的晴朗天空下，樱树前的草坪上铺设着一张大大的布毯，那里几位站在稻妻最顶端的人影，正在进行着一场氛围肃杀的活动。 若是被旁人看见，一定会认为这些大人们一定是在商议关乎稻妻未来的大事…… 倪诺克斯靠坐在树干上，表情严肃，但却不着痕迹地找趴在雷电影肩上的粉色小狐狸疯狂打眼色。 “倪诺克斯，不会是想让神子帮你偷看别人的牌吧~”白发的狐狸小姐一脸调笑地用肩膀撞了撞倪诺克斯。 被撞了个正着的灵一点也不虚，满脸浩然正气：“胡说，我像那样的人吗？” “不是像。”千代面无表情道：“你就是。” “呵呵，放心吧，倪诺克斯，赢家是我的话，最后会把酒分你一杯的。”另一边的大天狗笹百合笑呵呵道。 “一边去一边去，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狐狸啊，我当年在故乡可是被称为娱乐场上的帝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牌技！”倪诺克斯有些恼羞成怒似地重重拍下一张手牌、 几分钟后。 倪诺克斯眼巴巴望着狐斋宫倒进杯子里的酒液，狂咽口水。 赏樱回来的雷电真俯身双手按在倪诺克斯的肩头，笑着说：“看样子今天的赢家是宫司呢~倪诺克斯你可得好好向影学学喔，为了练习歌牌技巧，连武艺都暂时放下了呢~” “嘁，影练习了个寂寞啊！我就没看到她赢过，我虽然菜，但好歹偶尔运气来了还能赢一下……”倪诺克斯不屑地撇撇嘴，随后继续紧盯狐斋宫故意放慢动作端到唇边的酒杯。 “……”影凝噎瞬间，随后缓缓道：“运气是指别人没发现你的作弊吗？” “哈哈，影和倪诺克斯你们俩还真是有趣，用倪诺克斯的话来说，这就叫做‘菜鸡互啄’吧？”狐斋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后一口将杯中酒水饮下，紧接着取过几枚酒杯，随手一扔便摆在了除倪诺克斯外的众人身前，并给每人都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不等倪诺克斯瞪眼抗议，狐斋宫已经将还剩下大半酒水的酒坛放进了他的怀中：“好啦，知道你馋了很久了，不会漏了你的。” 倪诺克斯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搂住狐斋宫的肩膀嬉笑道：“哎呀，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哎呀我去！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漂亮的狐狸小姐！一看就知道心地善良人格高洁啊，果然我没有看错！来，我们喝一个！我干了，你随意！” “……” 倪诺克斯拎起酒坛，在其余人无语的目光中，一口气将酒水喝了个精光，紧接着大大的一个酒嗝，瘫倒在了布毯上：“这酒……劲儿可真大……” 话音未落，已经响起轻轻的鼾声。 众人对视，几秒钟后樱树下响起了一阵快活的哄笑。 聚会结束后，是狐斋宫将倪诺克斯背回鸣神大社。 路上，趴在倪诺克斯脑袋上的粉色小狐狸突然问道：“狐斋宫大人，您——是不是喜欢这个家伙呀？” 狐斋宫脚步依旧，笑容未变：“这种话题对于你来说还太早喽，想知道的话，就快快长大吧，小狐狸。” 第30章 三方 “是吗，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啊……” 影向山下的洞窟内，雷电真的意识空间内，紫色的光团里传出某种哀叹般悲音：“倪诺克斯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影沉默不语。 真继续轻声道：“辛苦你了，你孤身度过了很多艰难险阻呢，影……” “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并不多，甚至我也不知道它是否有效，既然神子说她通过倪诺克斯的铃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那么就收下它吧，影。” 真的话音落地，在影与荧还有派蒙惊讶的目光中吗，光球一阵闪耀，化为了一颗紫色的种子缓缓落向影的手中。 “光芒变成了种子！”派蒙惊呼道。 下一刻，周围的空间，真的声音继续回荡：“一旦触及永恒，时间的概念便会模糊，此时庇护万民的奇迹之木，此刻仍是无人所见的陌生存在，神樱在稻妻的土地上既已存在，那么代表此刻的你会将神樱种下，可在神秘的时间长河湍湍流过，神樱依旧会被倪诺克斯所毁，事情不会有任何转变，在时间的刻度上，任何事物的存在都将失去唯一性，或许，更高的存在正注视着这里，影，找寻自己真正的心与梦，让这颗种子发挥它应有的力量吧。” “真正的……心与梦？”影望着手中的种子，喃喃自语。 “我没有时间了，抱歉，影，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也无法为你提供方向，真正的永恒一定存在于你的心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另外……虽然他已经遗忘，但，帮我向倪诺克斯说声对不起吧……好遗憾啊，明明还有很多时间没有亲眼看见，但还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呢，影……你一定……可以拯救他的……” 话落，这片空间中，突然出现大片的樱花，宛若河流般倘向了高天。 影怔怔地望着这一幕，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真留下的话语一字不差地在脑海中不住回放，可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樱花渐渐消失的半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刚刚的那个声音又是谁啊？说了好多难懂的话……”派蒙苦着脸挠头道。 荧的视线投向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应该关注什么，无非是那枚种子和影的本人。 但在荧和派蒙的眼里，此刻的影不过是在盯着天空发呆，就在两人等的快要失去耐性想要出声呼唤她时。 影突然动了，在两人瞪大眼睛的视线中，影将那枚种子一口吞了下去。 “诶——！！竟然……把种子吃下去了！”即使是派蒙，都觉得影的这番行为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但还不等惊讶的余韵过去，更令人惊讶的事情便发生了—— 影的浑身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粉紫色光芒，在这片空间中宛若一轮突然降临的太阳。 而同一时间的外界，稻妻城中，高台上的千手百眼神像前，斯卡拉姆齐站在神色空洞的雷电将军身边，盯着神像的目光中，某种疯狂的色彩突然一滞，他望向影向山的方向，看到那里冲天而起的紫色光柱，一棵巨大的樱树虚影在光辉中浮现。 斯卡拉姆齐的脸色一变再变，突然，他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的浓郁怨念突然变得稀薄起来，顿时满脸晦气地啐了一声：“真是扫兴……” “罢了，能到现在的程度，已经足够了……”他眯着眼，抬起手对准了身前几乎整个变成暗紫色的神像，手掌虚握，空气为之颤动，整个天际所弥漫的乌云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朝神像汇聚，空气里紫气氤氲，恐怖的气浪一阵阵以神像为中心爆发。 死亡所诞生的怨念这一刻一股脑地往稻妻城的天空中涌来，随后又朝着千手百眼的神像汇聚，镶嵌在上面的神之眼一阵阵剧烈颤动，随着紫气浓郁到几乎发黑，神像上兀地想起了一片片清脆的破碎声。 百余枚神之眼，就这样在怨念的侵袭中碎裂，失去了里面象征元素力的图案。 【散兵】仰天大笑，对准神像的手猛然一扯，神像上弥漫的紫黑色光晕凝聚到了胸前一点，紧接着缓缓脱离神像，飞向了散兵手中。 那是一枚漆黑的铆钉，散兵咧开嘴，癫狂地笑着，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那枚铆钉捅入了心脏所该在的位置。 轰！！！ 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以丝毫不亚于影向山方向传来的威势闯入了天空的禁区。 “实在太美妙了……”斯卡拉姆齐睁大双眼，在光柱中弓着身子神色癫狂的地宣泄着这一刻他无法压抑的情绪：“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心跳，还有……力量……哈哈哈哈哈！” ...... 灵是被地震的动静吵醒的，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离开后殿的房间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宫殿落地窗前望向外面的哥伦比娅。 他来到哥伦比娅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朝远处望去，一黑一紫两道冲天的光柱，宛若两枚无限延伸的钉子扎在大陆的表面。 天地色变，震撼人心。 灵扬了扬眉：“哇哦，还真是壮观啊，啧啧，这威势……怎么感觉稻妻凶多吉少啊？”他突然看向身边一副浑不在意样子的哥伦比娅，满脸严肃地提议道：“要不我们收拾收拾细软跑路吧。” 哥伦比娅望着窗外，平静道：“以你现在的力量没办法同时击败那两人了吗？” “呵呵，这话说的，别说两人了，就这气息，就这威压，估计一人都够呛。”灵耸肩无奈道。 “这样啊，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哥伦比娅问道。 “不是说了吗？收拾细软跑路喽。” 哥伦比娅静静盯着他的眼睛看。 灵无奈摊手:“好吧，鸣神岛的事，暂时和我无关，先就地观望，看看接下来的局势，或许是出手帮斯卡拉姆齐一把，也可能挽救稻妻与水火之中，老实说，现在的发展已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目前来说除了继续我的实验，我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 “那有什么进展吗？” “稍微有点吧，信仰的力量，真是玄妙啊……”灵笑了笑说。 第31章 不送她最后一程吗 灵的话音刚落，一名藏镜仕女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等灵发问，他便恭敬地行礼道：“【死者】大人，女皇大人要见你，还请尽快回归至冬。” “女皇要见我？”灵歪了歪脑袋：“她不知道我正忙着呢吗？” 藏镜仕女的腰弯得更低了：“女皇大人说，【智慧】的获取，对您与至冬来说都刻不容缓。” 灵眼神微动，随即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藏镜仕女的背影脱离视野，灵的目光便转向了身边的哥伦比娅，笑了笑道：“你也听到喽，我得暂时回一趟至冬，要一起吗？” “我本就是因为你才在这里，你离开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啊啊~那还真是可惜，我本来还想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正好能以‘我’妻子的身份帮忙看着海祇岛，延续这场源头错乱的信仰呢。”灵遗憾道。 【少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连鸣神岛的动静都不再关注地离开了。 而此刻的鸣神岛—— 人偶将军的身躯从散兵身旁的空地上骤然消失。 粉色与紫色纠缠的光柱渐渐收敛后，影向山巅本已枯萎坏死的神樱也渐渐复原，影虚幻的身形自神樱中脱离，飞向了兀然出现在眼前的将军身躯，与之融合为一。 雷电嘶鸣中，天空降下了樱花的雨幕，这一刻，雷霆的权柄与不受天理禁锢的神樱彻底结合，稻妻的天空弥漫起浓郁的乌云，紫色雷光如灭世神罚般击碎无数侵略人类土地的怪物，粉色的花瓣飘过，邪祟与污秽为之一空。 雷霆划过，万魔寂灭，神樱飘落，大地复苏。 目睹这伟大神迹降临一幕的稻妻子民们，心底信仰的力量几乎直达顶点！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稻妻的大地上，奋战在第一线的军人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狂热地呐喊声如浪花般一阵阵传遍鸣神的国度。 斯卡拉姆齐伸手接住一瓣樱花，掌心顿时冒着黑烟发出烈火烹油般的“滋滋”声，眼底闪过厌弃，随即嗤笑一声：“竟然吞噬了神樱树的力量，你所谓的永恒也不过如此嘛。” 将掌心的樱瓣捏为齑粉，【散兵】的目光投往了影向山的方向，眸子眯了眯，神樱的权柄几乎完美克制了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除了神之心外，自己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 “啪啪啪”掌声自身后响起，斯卡拉姆齐冷着脸转头看去。 只见【女士】罗莎琳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朝这边走来：“掌控天守阁不过短短几天，竟然利用这份短暂的权柄创造出了如此大的价值，虽然有诺克斯不作为的配合成分在，但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厉害。”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一转：“但你现在的行为似乎并不在计划里吧，窃取这份超规格的力量，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斯卡拉姆齐咧嘴笑道：“罗莎琳，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吧？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吧，你不觉得这次在稻妻，你很像个小丑吗？忙里忙外计划倒是做了不少，但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作用呢？” 闻言，罗莎琳的眼神顿时一寒，脸色也沉了下来：“但拿到神之心的人也不是你吧？” “哦？”斯卡拉姆齐眉角一扬：“听你这么说，神之心已经得手了？是诺克斯？”说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显得很是神经质：“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堂堂一国的神明，价值竟然不如一颗神之心！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罗莎琳冷着脸问。 斯卡拉姆齐瞥了眼身后，脸上的笑意还有残留：“当然是庆祝再也不用听你这烦人的家伙聒噪喽。” “你说什么？”罗莎琳一愣，还不等她反应，【散兵】的身影已经骤然化作虚无消失，而下一刻，一道雷光自云霄之上轰鸣落下，在斯卡拉姆齐原本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电光缭绕的大坑。 影手持梦想一心从天际走来，一对美目紫光闪烁，冰冷地注视向现场唯一的人影，也就是罗莎琳。 被那样的目光逼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升起，罗莎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色微变道：“我是至冬国的外交使节，你无权对我出手！” “至冬使节？”影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情感的波动：“愚人众将稻妻陷入如此境地，却还在阐述那可笑的外交吗？” “做出那些事的人是诺克斯和斯卡拉姆齐！”罗莎琳咬牙道。 可影置若罔闻，脚步渐渐接近，身后彰显雷电权能的光环亮起，梦想一心上雷光炽烈。 “给我停下！我可是至冬的使节！你知道对我挥刀的影响！惨败在诺克斯手下的你怎么敢！我发誓，如果你对我挥刀愚人众会让你所珍视的稻妻彻底毁灭！” 直面死亡的威胁，即使是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女士】也同样乱了方寸，疯子般怒吼。 此刻从影向山姗姗来迟的荧和派蒙，正巧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影抬起长刀雷光撕裂空间，不过刹那，女士的身躯便已经在雷鸣与嘶吼中消失。 轰隆隆！ 电闪雷鸣间，照亮了影鬼神般的身躯。 “【女士】……死了？”派蒙张大了嘴巴。 罗莎琳的死亡，对于影来说，并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来的困难多少，真正的麻烦的，还在后面。 原本是打算先解决掉数百年前自己犯下的错误，但既然来迟了一步，那么只能…… 她的目光投向西方，雷光与樱瓣所抵达不到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一抹夜色。 远远地，那里传来一道玩味的声音：“这笔买卖我似乎做亏了呀，一枚神之心，不仅换回了稻妻的掌控权，还间接铸就了一位站在顶点的神明，最后还赔上了罗莎琳的性命，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是与我同为执行官相亲相爱的同僚吗？只支付一枚神之心，是不是不妥啊？” “是灵的声音！”派蒙拉了拉同样仰着头看向天空的荧道。 “我知道……”荧皱着眉道：“接下来灵还会再和影打一场吗？” 影闭上眼睛，声音淡淡道：“看来不管性格怎样转变，都改变不了你喜欢耍赖的习惯。” 声音并不大，但却伴着滚滚的天雷传达至了很远的地方。 “呵呵，拐弯抹角的说话大家都很累，我就直说了吧，老是打来打去的很没意思，你看我们的国崩同志，目标得手，卖队友那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真打起来，我估摸着最后你还得重蹈覆辙，但解开第二枚的后果我也很头疼，所以要不这样，咱们就当这些天什么也没发生，稻妻和至冬还是好伙伴，两国的外交依旧开开心心地持续下去……这样说起来，你们还赚了，毕竟你们什么也没损失，我们却死了个执行官。” “……”影沉默不语，那枚神之心，你还真是只字不提啊…… 过了好半晌，影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真，让我帮她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这次轮到灵那边沉默了。 “她现在已经彻底不在了。”影补充道。 “你不来送她最后一程吗？” “……” 第32章 暂回冬都 “你不来送她最后一程吗？” 面对影的问询，灵顿了好久，才笑呵呵地回道：“算了吧，我家女皇大人有事喊我回至冬，下次一定。” 话音未落，笼罩海祇岛的夜幕已悄然间消失不见。 望着那边恢复碧蓝本色的天空，影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梦想一心，良久无言。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还是派蒙率先开口：“好像……走掉了……” ...... 影回归天守阁后，所发布的第一道政令便是取消眼狩令和锁国令，此后，又就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勾结愚人众一事进行了彻查，短短时间内，两大奉行经历了一场彻底的大换血。 至此，常年压抑的稻妻终于得以拨云见日，悬于神之眼拥有者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也偏转了剑锋。 影对稻妻国内进行了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但唯独对与至冬的外交政策上没有任何新的政令下达…… 影向山下，真的意识空间内。 银发的少年盘腿坐在无垠空间内唯一矗立的樱树下，面前摆着一只酒壶与一枚杯子。 “虽然想起来的不多，但我依稀记得你并不是很喜欢喝酒，所以就只分你一杯意思意思吧。” 灵拎起酒壶，将酒杯倒满后，端起来一点点洒到了樱树的根部。 “活着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以你的性格来说，离去或许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仰头对着酒壶灌了一口，他轻声说：“走好。” ...... 港口，看着姗姗来迟的灵，哥伦比娅仿佛浑不在意地道：“你不是说不去么？” 长发被风吹得轻轻飘扬，灵径直踏上了船的甲板，与【少女】擦肩而过时，语气戏谑地说了一句：“女孩子别那么单纯嘛，随意相信男人的话，可是很容易被骗的呦。” ...... 时隔数日，再一次来到真的意识空间的影，第一眼就看到了樱树下的酒壶与杯子。 神情一瞬间怔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封闭五百年之久的心房悄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在那樱树下，她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的场景。 温柔的姐姐撑着伞在樱花的雨幕中漫步，银发的少年懒散地躺在枝干上看书，鬼族少女站在树下满脸气恼地朝他说着什么，大天狗坐在草地上旁若无人地饮茶，白色的狐狸小姐笑吟吟地将这些收入眼底，肩头还趴着一只瞌睡的粉色小狐。 ——时间如果可以倒流，那该有多好…… ...... “时间不会倒流，我也注定无法再回到我所钟爱的土地上，要说遗憾的话，大概是到最后也没能跟他告个别吧。”自称花散里的巫女站在荧的面前如此说道。 “可……为什么……”荧眉头紧锁，看着身影渐渐透明的花散里道：“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就无法维持存在了……” 面具下，传来花散里的笑声：“因为我本身就是由融于污秽的记忆凝聚而成啊，现在稻妻的污秽已经清除，我自然也不该存在。” “怎么这样……”派蒙不忍道：“没有其他办法挽回了吗？” 花散里摇摇头，身影愈加透明。 “你有什么话想留给他吗？听你所言，你和灵是认识的吧，而且关系……还不一般……”荧说完，便抿住嘴唇盯住她面具上的一对眼孔。 花散里顿了顿，笑道：“那便帮我传封信吧。”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随着一阵微风消失，只留下原地一张狐狸面具，以及一张说是信，倒不如说是字条的白布。 荧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要去偷看花散里遗留的信，但奈何上面的字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跳进了她的视野。 那是字体非常恣意潇洒，但却又透着少女般狡黠俏皮的一句话——“笨蛋，我走啦，你伤心不？——狐斋宫。” ...... 至冬雪国。 离开女皇的寝宫，灵站在夜晚的雪幕里仰望天穹。 接下来的行动已经确认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须弥取得草神的神之心，以【智慧】中和【暴怒】。 深渊的药物已经不多了，女皇神之心的作用也在渐渐消退。 本报以厚望的信仰之力，虽然足够玄妙有趣，但经过实验，不知是否因为信仰的根本源头就是错乱的才导致如此，但至少目前为止，那样的力量对他的帮助并不算大。???.23sk. 还有和深渊那边的交易，跋掣的下落虽然还没有发现，但想来作为奥赛尔的妻子，对方必然会在奥赛尔被镇压的地方现身，所以说他还得抽空去一趟璃月。 明明事情那么多，需要思考规划的东西也如此繁杂，但不知为何，灵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那里安静一片。 呵呵，真是可笑啊，连心脏都没有的人，竟然会觉得“心里”空落。 灵仿佛自嘲般地笑了笑，在积雪上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通往了远处雪幕下的教堂。 “嗯，兴许是要去参加罗莎琳的追悼会的原因也说不定，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罗萨琳你死得好惨啊~”一路嘀咕念叨着，当灵走进教堂时，除了目前杳无音讯的【散兵】斯卡拉姆齐和死掉的【女士】罗莎琳外，大厅里的执行官身影已经到了个七七八八。 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公子】达达利亚便来到了他的身前，一脸兴趣盎然道：“我听说你在稻妻和雷电将军交过手了，怎么样？无想的一刀是否有传闻中的那般强大？” 灵瞥了他一眼，淡笑道：“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大我不知道，毕竟我很轻松地就挡下来了，不过秒杀你想来问题不大。” 达达利亚丝毫没有因此有什么不满，反而在愣了那么一瞬间后，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去了一趟稻妻，诺克斯你倒是有了很多人情味嘛！怎么样，要不待会我们找个地方切磋切磋？” “切磋没问题，正好，你不是要去稻妻追查斯卡拉姆齐的下落嘛，在和我切磋之前，去和雷神打一架热热身如何？”灵蓝虹流转的眼底流露出几抹玩味。 第33章 宿命回响 “哈~有道理，和雷神交手啊……会有那么一天的！”达达利亚咧咧嘴，陈述事实般道出这句话。 灵没有和他扯皮的兴趣，扯了扯大氅的衣领。他走向昏暗大厅的角落，靠着墙壁坐下来发呆。 空旷的脚步声断断续续地在大厅里响起，想来便知是其他执行官已经陆续到场。 “在想什么？” 熟悉的清甜嗓音在耳畔响起，灵没有任何动作地回道：“我在想啊，当这教堂里的人全部死亡的那一天到来，世界究竟是会迎来它的终焉，还是会在尸体上绽开更美的花朵，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哦？”哥伦比娅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说：“难得你会将自己真正思考的事情说出来呢。” 灵抬眼，对她露出一抹调侃：“这么想的话你可就错了呦，既然我说出来了，那自然就是我想让你听到的，刚刚的话只是临时现编而已，我真正在想的是仙跳墙怎么在烹制速度加快的情况下保持它的美味——所以你觉得现在的话是真是假呢？” “……”少女无声叹息，继而轻声道：“你还真是抗拒别人接近你的心呢，诺克斯。” 蓝虹闪烁的双眼骤然眯起，他淡淡道：“肆意揣测别人的想法可是很不礼貌的呦，哥伦比娅同学。”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说明我猜对喽？”哥伦比娅早已经习惯了灵忽冷忽热的态度，没有半点在意地对他露出恬淡的笑容。 表情在一瞬间如同融化的冰，阳光的笑意在脸上挂起，灵仿佛在教导犯错学生的耐心教师，语气温柔道：“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呀，似乎几秒前我才说过吧，你所听到的，只是我想让你听到的呀~” “想要试着看穿人心的话，找诺克斯，难度会不会太高了？”【富人】潘塔罗涅不知何时站到了角落里两人的身旁，笑眯眯地表情和宛若正常同事间闲聊的口吻都让人生不出恶感。 “这话说的可不对啊，看穿人心的前提是那个人要有心啊，我现在的胸膛里可是空荡荡一片呦，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割开给你们看呢~”灵侧着脑袋笑意盈盈道。 “呵呵，看起来诺克斯先生并不欢迎我，也是，打扰到你们确实是我失礼了。”潘塔罗涅笑着说了一句，便迈开脚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灵若有所思道：“该说【傲慢】，不愧为原罪之首吗。” “那为什么你这次拔除的不是【傲慢】呢？”哥伦比娅问道。 “呵呵，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暴怒】不过是让我的理性为零，而【傲慢】却会让它为负。”灵眯着眼睛道。 “可以击败雷之神的你还算是弱小吗？” “呵呵，暂且不说最终的执妄，即使是面对【时间】【空间】【死亡】【生命】中的任意一名执政，现在的我用弱小来形容也并无不妥吧。”说完，灵从地上起身，走向大厅的中央：“罢了，既然人已经到齐，那罗莎琳的句号便由我们为她亲手画上吧。” ...... “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好同伴，她的牺牲对于整个至冬而言，值得足足半日的停工缅怀。”【公鸡】普契涅拉扶着手杖，语气沉重地道出了这场追悼的开场白。 “仅仅半日？都说北国银行周转的是血泪与哀嚎，可市长先生您的价值观比我这银行家还要扭曲啊。”【富人】潘塔罗涅十指交错语气随意放松而不失优雅，比起参加同事的追悼会，倒不如说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晚宴的舞台。 “罗莎琳在陌生的土地上陨落，对于你们这些既缺少同理心又只会找借口龟缩在至冬的富商政要来说应该无法想象吧。”【仆人】阿蕾奇诺低垂着眼睑，但语气却愈加森寒：“既然如此，就好好把嘴闭上！不然孩子们会哭的。” “会哭的不是孩子们，而是棺材里的罗莎琳，这里不是给你们争吵的地方，对谁有什么不满大可在结束后找个地方决生死，你们再错误的场合错误的时间，当着我们的好同伴——罗莎琳的尸体前争斗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我觉得很痛心啊。”灵敲了敲【女士】的棺椁，言语间充斥着不满。 “呵呵，我听说你注视了罗莎琳死亡的全过程，现在才痛心，会不会太迟了点？”阿蕾奇诺眯缝着眼看他。 “你这是怪我没救她喽，那很抱歉，我不是她的父母没有理由教她聪明，更不是她的保镖，没有为她的愚行买单的道理。”灵冷冷瞥向她，淡漠道：“还是说你对我的做法有什么不满？” “麻烦搞清楚一点，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哀悼罗莎琳的死亡，而是哀叹我们所有人的归宿。”灵扬了扬眼角：“你们觉得呢？” “说的有道理，不过说死亡是我们所有人归宿这一点我可不认可。”【公子】达达利亚抱着手臂朝灵投去一抹淡笑：“至少在抵达顶点之前，我不会倒下。” 端坐于体型巨大的傀儡掌心，【木偶】桑多涅面无表情，眼底所倒影的只有纯净的地面：“荒谬可笑。” 只是这话不知道是针对达达利亚的妄言，还是诺克斯的傲语。 “比起虚无定论的未来，我现在更想知道斯卡拉姆齐的消息。”【队长】卡皮塔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真容，不知他究竟是以何种表情问出的这句话。 “窃取扭曲的权柄，人偶诞出真实的心灵，无论手段是否过激，我们都应该庆贺他迈出全新的一步。”【博士】多托雷嘴角轻扬，覆盖上半脸孔的面具下，目光却只关注着他手中的试管。 【丑角】皮耶罗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众人的言行，闭目瞬间，缓缓睁眼：“夜晚的愚戏该结束了，此刻你们没有观众。” 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厅内荡起回音，执行官们在统括官的引领下，列位于中央棺椁的两旁。 “所有崇高的牺牲都将铭刻于坚冰之上，与国长存，在高洁的冰之女麾下，我们将攫取众神的权柄。” 话落，他的目光投向闭目靠在柱子上的诺克斯。 诺克斯呼了口气，来到棺椁前，伸手按住其的一角，轻声道：“世人将我们标炳上邪恶的徽记，但秉持正义的他们无法令我们停滞。” 黑色的水晶从棺椁下升起，缓缓蔓延至整个教堂。 “如果灭亡是我们注定的宿命，那么天空岛上的神座，也必然会成为点燃吾等终局的燃料。” 第34章 事后 稻妻.海祇岛。 “心海……” 叫了一声面前少女的名字，荧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非常郑重地朝她道歉：“对不起！” “荧……你？”心海的脸上闪过错愕与茫然：“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荧躬身不起，声音里饱含歉疚：“冒充奥罗巴斯统治海祇岛的那家伙，是我很重要的人，他对心海你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必须向你道歉。” 心海脸上的错愕放大，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将荧扶起：“别这样，荧。” “那心海你原谅灵了吗？”飘在一旁，刚刚同样满脸歉意的派蒙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 荧以期盼的目光看向心海。 心海沉默瞬间，随后叹息一声道：“灵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嘛？老实说，他统治海祇岛的这些天，我确实很惶恐，他玩弄人心的本领太过恐怖，即使是现在，海祇岛上不肯相信他不是奥罗巴斯大人的人还占据着大多数。” “抱歉……”荧抿了抿嘴唇，仿佛做坏事的人是她一般。 不过心海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毕竟他奥罗巴斯大人的身份虽然是冒充，但在他统治海祇岛的这些时日，却做出了守护海祇岛的实事，如果不是他，海祇岛在这场战争中的伤亡大概还要扩大两三倍。” “就这件事本身，不仅不需要道歉，反而是我应该感谢才是。”心海说。 “是这样吗！？”派蒙惊喜道：“我就知道灵不会是坏人的！” 听到心海这样的话语，荧也悄悄松了口气，心里的愧疚消退了不少。 “对了。”心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如同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般道：“我们海祇岛最近就要与幕府军进行洽谈，可以拜托你一起过来现场做个见证吗？” “没问题！我一定到场！”荧没有半点犹豫地便答应了。 ...... 黑色的透明护罩里，八重神子坐在屋檐下仰头望天：“好想吃油豆腐啊……” “倪诺克斯~你在不在啊？人家知道错了嘛，放我出去好不好？实在不行，开个洞留给别人送饭和轻小说进来也可以的嘛~” ...... “大人，我们得到情报，跋掣在璃月孤云阁东面的海域现身过，虽然现在行踪已无法锁定，但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的目标很有可能是璃月港！” 在至冬还没有停留几天，灵就收到了手下人这样的报告。 灵原本还在思考，是先去须弥还是先去璃月，亦或者回稻妻处理首尾，现在看来，答案已经有了。 ——璃月港。 一身璃月服饰的灵将头发扎成了一个潇洒的高马尾，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他毫不违和地融进了璃月人的人群中。 真是怀念啊……灵轻扬着嘴角，心情颇为不错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果然还是这里待着最舒服，是因为有家乡的影子？哈，说起来最近回忆的事情大多都是家乡的事呢…… 脑海里思索着事情，当灵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家名为万民堂的餐馆。 说起来确实许久没有吃过正宗的璃月菜了，来都来了，就尝尝吧~ “这位客官，您要来点什么？”一名长相可爱，扎着八字麻花辫的女孩热情地招呼着灵。 “请问有菜单吗？”灵举止礼貌地询问。 “当然！给！”女孩将一本朴素的菜单递给了灵。 在长桌前坐下，灵在菜单上指了几道最为便宜清淡的素菜。 “是这几道嘛？没问题！虽然不是我的拿手菜，但……” “不。”灵打断了女孩的话，微笑道：“这几道不要，其他的各来一份。” “啊？”女孩愣了愣：“您……确定？” “当然。”灵将菜单合上递回去，笑容阳光道：“难得能吃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亲手烹饪的菜肴，不一次吃个够怎么行？” 面对那在暖阳里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笑颜，女孩的脸下意识一红，随即晃晃脑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镇定道：“我知道了，工作量稍微有点大呢，您请稍等，第一道菜很快就来！” 说罢，她便抱着菜单跑回了烹饪区。 “香菱，怎么急急忙忙的，做菜可是门手艺活，心急不得！” “知道啦，老爹……” ...... 一顿饭，灵从下午，一直吃到了傍晚，虽说量很大，但对于灵来说，那并不算什么。 放下筷子满意地咂咂嘴，灵这才招手唤过给他做了小半天菜的女孩，笑着对她说：“结账吧，一共多少钱？” 香菱打起精神，保持着热情的态度：“已经算好了，一共三万六千四百八十二摩拉，算您三万六千好了！” “小意思，账单寄北国银行。”灵风度翩翩地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去。 然而香菱却对他露出了个很是为难的表情：“那个，客官抱歉啊，万民堂这里不支持生面孔采用记账模式的，您看您也是第一次来，那个……” “那便记往生堂账上吧。” 一道沉稳而不失磁性的声音从一旁飘来，灵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棕色长衣的英俊男子迈着缓步朝这边走来。 “啊！是钟离先生！”香菱看到来人，立刻眼睛一亮地朝灵问道：“客官您是钟离先生的朋友吗？” 灵望着那名为“钟离”的男子，眉头微微一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概……是吧……” “大概？”香菱茫然地眨眨眼。 钟离来到两人身边，对香菱慢条斯理道：“腌笃鲜一份，要文火慢炖，若有上好的黑背鲈，便也水煮一份，最后再来些酒，与他的账目一同记往生堂账上。” “没问题！钟离先生您稍等！” 当香菱风风火火地离去，长桌前便只剩下灵和钟离两人了。 “许久不见，老友。”钟离冷峻的面庞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时间尚早，不如再坐下陪我共饮几杯如何？” 灵皱着眉上下打量了钟离好几眼，突然灵光一闪，一锤掌心：“哦！是你啊！” 第35章 双线 “哦！是你啊。” 灵没有任何客套的意思，见钟离落座，便也重新在桌前坐了下来。 “故人重逢，我心甚慰，老友，近来可好？”钟离看向灵的眉眼间，说话的语气没有半点生疏，这宛若真的是老友久别重逢般的感觉，令人如沐春风。 “甚好甚好。”灵笑呵呵地应了一声，很自然地接过香菱送过来的坛装酒水在自己的碗里倒满，随后又礼貌地帮钟离也满上。 “钟……额，钟离兄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啊，就刚刚点的两道菜来看，着实是品味不凡。”灵顺着钟离的情绪与氛围，配合着他的节奏，非常完美地扮演了“老友”这一角色。 “呵呵，万民堂乃是璃月有名的餐馆，不止价格亲民，味道也是一绝，闲来无事我便喜好在此地用餐。”钟离看上去心情真的很好，就像是在给朋友介绍自己得意之作般笑着解释了一句，随而端起酒杯朝灵示意。 灵欣然举杯对饮。 “唔……果然，与友人共饮的酒，才是最上等的佳酿。”放下空了的酒杯，钟离笑了笑道：“一晃五百年如白驹过隙，当年你便说，璃月与你的故乡甚为相似，现如今又如何？可还看得过眼？” “好极好极。”灵笑眯眯点头，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起香菱送来的开胃小菜便送进嘴里。 “……与当年比起来，你确实变了很多。”钟离脸上的笑意敛去，轻轻叹息：“倒是我唐突了。” “呵呵，钟离兄说笑了，来，喝酒！” 半个时辰后，将午餐和晚餐连起来饱餐了一顿的灵，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万民堂，与钟离客套几句，他便双手枕在脑后迎着残阳最后的余辉独自走在了华灯初上的璃月街头。 “还真是歌舞升平，繁荣昌盛啊~”灵轻声自语一句，接着便心情愉悦地哼着轻快的小调，消失在了远处繁华灯火所照不到的地方。 ...... “来点摩拉。” 北国银行内，灵朝柜台里正在翻看账目的人淡淡道。 扶了扶面上的眼镜，与灵同船来到璃月的【富人】潘塔罗涅眉间微不可查地跳了跳，随后不动声色问：“哦？你要多少？” 灵往柜台上一靠，用着随意的口吻道：“呵，那自然是往多了来的好，毕竟难得来一趟璃月，却是险些连顿饭都吃不起，若不是碰巧遇上个大款，我怕是得留在那万民堂刷盘子还债，你不觉得这非常丢愚人众的脸吗？” 潘塔罗涅沉默地取出钱袋放到灵的面前。 “这里是十万摩拉，应该足够你在璃月有个愉快的度假。” “十万？”灵眉头一挑：“这璃月，和我的故乡可是异常相似的，没法玩个尽兴的话，那是很容易勾起思乡之情啊，我这个人呢，一思乡就会悲伤，一悲伤就容易生气，这【暴怒】刚刚拔掉，可说不准一气之下会做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来……”???.23sk. 潘塔罗涅嘴角一抽，重新拿出了新的钱袋：“这里是三百万。” 灵一把取过，挥挥手便朝门外走去：“不愧是以【富人】为代号的执行官，出手就是大方，回见，祝你成功取回献给女皇的大氅。” “……” ...... 稻妻。 自陪着心海与幕府洽谈结束后，荧在稻妻又停留了数日，偶然间在冒险家协会接到帮人办理【通行凭证】的委托，本想着随便把任务交代了就赶紧去往下一个国家追寻灵和哥哥的踪迹，然而到了委托人人后，却发现对方竟然是来自璃月的熟人辛焱。 遇到了熟人，荧自然是要全心全意地帮忙把事办好。 为了办理【通行凭证】，荧和辛焱与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达成了交换条件。 他们帮忙镇压让天领奉行忙得不可开交的秘境，事成之后，九条裟罗会亲自帮辛焱将【通行凭证】办理妥当。 荧本想着能用战斗解决的事情应该很容易，但从遇到一名纸人模样的式神“式大将”开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因为在选择信任式大将，并进入这名为“诀箓阴阳寮”的秘境后，他们竟然遇见了在又一个熟人——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 “好久不见旅行者，你的胆子更大了，竟然敢闯进这么危险的秘境里来。”达达利亚很熟络地朝荧打招呼。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派蒙惊呼：“难道这座秘境是你们搞的鬼！？” “你是执行官！一定知道其他执行官的下落吧！”荧在看见【公子】出现的第一瞬间，脑海里想到的不是其他，正是想到了对方说不定知道加入了愚人众现如今同为执行官的灵的踪迹！ “嗯？”达达利亚有些懵：“你问这个干嘛？想要去找其他执行官的麻烦吗？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喔，毕竟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公子】无奈摊手笑道。 “什么！”听着他们的对话辛焱当即便睁大了眼睛：“执行官？是那个愚人众的，执行官吗？” “喂喂，别那样一副一听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的表情啊，虽然我确实应该算是坏人，但其实如非必要我一般不会做什么坏事的。”达达利亚笑呵呵道。 但辛焱已经对他做出了防备的警惕的姿态。 派蒙眨眨眼，有些没想到荧会一下子就把【公子】的身份叫破了，她看看一脸警惕的辛焱又看看无奈笑着的【公子】，最后望向直勾勾盯着【公子】看的荧，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袋。 “你知道对不对！”荧逼问道：“你们的零席执行官现在在哪？” “诺克斯？”达达利亚一愣，不禁挑眉道：“你认识他？不过我不介意你去接近这个人喔，他的危险程度可不是在璃月时的那些小打小闹能比拟的。” “额，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派蒙下意识问。 公子耸肩：“没有，我只是以朋友的角度做出告诫而已。”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道：“哦，想起来了，他前段时间在稻妻行动，你就是那时候和他发生了交集的吧？” 第36章 寻人启事 “如果你想找诺克斯是寻仇之类的话……虽然并不建议你这么做，但作为我认可的对手兼朋友，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倒下。”达达利亚笑了笑道：“他现在在璃月，听说是去度假，但以那家伙的性格，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说罢，他又道：“倒是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闲来无事进来探险吧？” “才不告诉你！”派蒙抱起手臂，一脸的义正词严：“反正让你这个愚人众执行官知道了什么情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哼，前段时间璃月被魔神奥赛尔入侵的事情就是愚人众搞的鬼，现在又想来稻妻制造混乱了吗？”辛焱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大剑，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达达利亚叹息一声，看向荧道：“好歹我也告知了你想要的情报吧，你们就这样对我啊？” “额……”派蒙挠挠脑袋，看向了荧，大概是想让荧自己决定要不要和公子说实话，毕竟虽然达达利亚在璃月做了很过分的举动，但之后一起经历的一些事让派蒙觉得公子其实不算太坏…… “……”荧犹豫瞬间，随后道：“我们打算来秘境中找出魔物肆虐的原因。” “哦？”达达利亚眉间一挑，随即双眼一亮：“那还真是凑巧，我对这里的秘密也很感兴趣，要不我们一起行动如何？”达达利亚笑眯眯道。 “……”荧沉默以对，目光投向那边对达达利亚满是戒备的辛焱。 见状，达达利亚连忙道，“你不会不要我吧？不能这样，旅行者，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加大筹码：“而且看你刚刚的样子，似乎对诺克斯的事情很感兴趣，一起行动的时候，正好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啊！” “好！”荧毫不犹豫地答应。 “旅行者！”辛焱惊讶地喊了她一声。 “那边的小姐，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嘛。”达达利亚朝辛焱一笑：“不是说了吗，如非必要的话我一般是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那个，辛焱，其实【公子】说的也不算错啦……”派蒙也试着劝解道，虽然一起行动的话对辛焱来说可能有些无法接受，但没办法，谁让达达利亚掌握着对于荧来说无法拒绝的情报呢…… “抱歉，辛焱，【公子】的情报对我来说很重要，行动的时候我也会看着他不会让他做坏事的。”荧朝辛焱投去歉意的目光。 辛焱一愣，继而不等她说话，达达利亚便再次朝她开口了，语气笑呵呵的：“安心啦，这次的行动真的只是我个人的兴趣而已，和愚人众的立场无关，我发誓不会做对你们和稻妻不利的事的。” 脸上闪过纠结，辛焱又看了眼一脸恳切的荧，最后还是无奈一叹：“好吧，既然旅行者都这么说了……” “哈哈，谢啦。”达达利亚心情愉悦道。 —— “对了，说起来从刚刚开始我就有些好奇，飘在你们身边的那个小纸人是什么？” 结伴而行的站位，理所当然地是荧走在中间，达达利亚和辛焱分别走在左右，至于飘着的派蒙和式大将，同样是分别在荧的左右肩膀上面飞着。 面对公子不经意间的好奇提问，派蒙下意识地便回道：“不是小纸人啦，他叫式大将，是这座诀箓阴阳寮的寮司哦！”23sk. “说来惭愧，身为这里的寮司，我却失去了记忆，对诀箓阴阳寮的掌控也非常的微弱。”式大将补充说道。 “嗯，掌控力微弱？也就是还是可以掌控一些喽，我没有找到前进的方法，但你应该有些头绪吧？”达达利亚看向式大将道。 “大概……”式大将有些不确认道。 但当他尝试性地对着前方已经不远了的大门进行操控时，没想到大门却竟然真的打开了，紧接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荧皱皱眉，望向【公子】：“你说会告诉我灵……诺克斯的事，但从刚刚开始你就在套取我们的情报。” “啊哈哈，被发现了。”公子打个哈哈，便活动了下脖子道：“不过放心，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完成，但眼下关键的还是继续前进，我已经嗅到魔物的气息了，一场恶战正等着我们呢！” “……” 众人走进大门，果然大量的魔物在此聚集。 但这些魔物不管是对于身为执行官的公子而言，还是掌握三种元素力的荧，其实都不算太过困难，两人联手再加上辛焱同样不俗的战力和式大将的辅助，不过片刻现场的魔物便被清理一空。 荧看着公子那似乎还在享受着战斗的余韵般的身影，心里默默想到，该说这家伙也不愧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比起当初在璃月，他的实力似乎又进步了很多…… 注意到荧的目光，公子摊摊手：“安啦，不用这么盯着我我也会告诉你情报的啦。” —— “关于诺克斯，我知道的其实并不算太多，除了实力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之外，他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不可捉摸的神秘。” “执行官之间的关系比起正常的同僚来说没什么不同，有人相互看不惯，比如我，就和已经死掉的第八席【女士】不怎么合得来。” “与之对应的，同样有相互之间关系不错的，据我所知，【死者】诺克斯和第三席的【少女】哥伦比娅走的比较近，可能是他们有着某种类似的气质吧……” “等等，你说的【少女】哥伦比娅，是不是一个长得很漂亮，黑发里混杂着酒红色的女孩？”荧第一时间想到了珊瑚宫里的王座上，那天坐在灵身边扶手上的女孩。 “哦？你见过她啊，”达达利亚有些惊讶，但却并未过多在意：“没错，那就是哥伦比娅，和诺克斯一样神秘到令人捉摸不透，老实说，我很想跟其他执行官都打一架，但唯独对那个女孩，有种不太想交手的感觉。” “咳咳，不说其他了，你不是想要了解诺克斯的事情吗，我们回归话题。” “诺克斯那家伙的感情很单薄，但最近似乎找回了一部分……” ..... 风和日丽的上午，璃月的市井间也显得格外热闹。 “中原杂碎好吃不贵！” “刚出炉的烤鱼嘞！” “这酒可是从蒙德进口的！三千摩拉一坛真心不贵！” “店家来两个包子！” 繁华的街道上，透露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但今日，这里略有不同，平日里门可罗雀的赌石摊前，此刻却有些人声鼎沸的意思。 灵站在喧嚣热闹的人群中间，脸上挂着笑容，兴致高昂地指出一块璞石。 “哇！又是一块极品！” 随着摊位老板将璞石开出来，人群顿时再一次爆发热议。 “这都第几块了？真是神了！” “不会是这老板请来的托吧？” “喂！这位大叔请不要用你阴暗的想法揣度别人！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托呢~嘿嘿~好帅啊……” “等等，说到长相，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呢……不是说以前见过的那种眼熟……而是那种好像有人描述的那样……” “咦！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似乎是城里张贴的寻人启事上描述的人啊……” “咦！还真是！那……要不咱一起去总务室报告一下？说不定还能领到什么奖励呢？” 第37章 那个家伙 璃月总务司。 “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注重城内巡逻，尤其提防愚人众！” “刻晴大人……是因为愚人众在稻妻那边做的事情吗？” “没错，愚人众的野心日渐膨胀，前些时日才在璃月搅起一场风雨，没想到近日更是差点毁灭稻妻……”被称为刻晴的紫衣少女俏脸上写满了凝重：“总之，临时会议就到这里，你们记得做好安排。” 说完，刻晴转身便要离开，但在此之前，反倒是会议室的门率先响了起来。 刻晴顺手打开屋门，便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总务司干事小雨。 “刻晴大人！”见到门后给自己开门的竟然是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小雨连忙行礼。 刻晴挥挥手，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刻晴大人没有在意这点小事，小雨悄悄松了口气，随后道：“是这样的刻晴大人，刚刚有人来报告总务司，发现了和当初旅行者留下的寻人启事上的描述一致的人……” 小雨话音未落，刻晴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发现寻人启事上的人了？两个都找到了吗？” “不，前来汇报的人说只发现一位银发紫瞳的少年。” “现在人在哪？我亲自过去！”刻晴当即道，荧作为璃月的大英雄兼自己的好朋友，她一直寻找的重要之人现身，刻晴自然是以大事视之！再者，失踪人口被寻得，本就属于玉衡星所负责的民生这一块的业务，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有非常足够的理由去看看那位旅行者一直追寻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当刻晴带着几名总务司干事来到汇报者所说的赌石摊前时，却并没有发现所谓“银发紫瞳的少年”，整个摊位前也是门可罗雀，没有任何客人关顾。 “你好，总务司办事，请问之前这里有来过一个银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少年吗？”一名干事朝正一脸苦闷的摊位老板问询。 那老板闻言，本就郁闷的脸色更显苦大仇深：“来过！怎么没来过？一上来就把我摊里所有值钱的璞石都给开了，本来以为就算我亏了很多，但其他人看到那小子大赚一笔怎么地也得心痒来玩几手吧？自我安慰一下就当花钱买广告了，可谁知道有客人刚开两块发现品质低劣，围观的人马上就说好的都被那个银发的家伙开完了，剩下的都是赔钱货，其他人一听马上就都一哄而散了，我今天这算是赔钱陪到姥姥家了……” 没工夫听他把苦水倒完，刻晴打断道：“那你知道那个人去哪了吗？” “啊？这个我没太注意，不过有看到他往那边卖中原杂碎的摊位去了。” “谢谢配合。” 刻晴道了声谢便立刻带人去往了卖中原杂碎的摊子，得到了摊主这样的回复—— “啊？是问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帅哥吗？他在我这买了份中原杂碎，就往那边的套圈的摊子去了，各位大人要不要买些啊？好吃还不贵哦！” “……” “什么？刻晴大人在找那个小哥吗？他在我这套走了一个布娃娃就去郭老头的糖人铺子了。” “……” “哎呦，这不是刻晴大人吗？有段时日没来了，可是公务繁忙？什么？您在找那个小伙子啊，记得记得！长的忒俊，想不记得都难嘞，在我这要了根‘凤栖梧桐’就朝街对面的茗府佳酿去了。” “……” “那个小伙子啊，在我这买了坛十年份的桂花酿，就朝王府今日比武招亲的擂台那边走了，想来也是去看热闹的。” …… “啊？刻晴大人也在找那小子？朝南边跑了，我也正派家丁去追呢！” “父亲父亲~您一定要把他找回来啊！您也看到了，他功夫那么厉害，还赢得了比武招亲，女儿这辈子就非他不嫁了！” “好好，爹一定给你把人找来……” ...... 本能般地朝南边的方向跑了一段距离后，刻晴和身后的几名总务司干事突然都停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名干事终于忍不住一脸古怪地道：“刻晴大人，那家伙玩的也太花了点，真的会是旅行者要找的人吗？” “是啊，如果我们正在追的家伙就是旅行者一路辛苦寻找的人……总觉得很……”另一名干事一脸便秘般的表情说道。 “……”刻晴沉默瞬间，摇摇头：“算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旅行者要找的人，我们都得先找到才能知道，既然都已经追了这么久，半途而废可不是总务司的行事作风格……” 一场本以为再几步路就能找到目标的的寻人之旅，硬生生持续到了傍晚。 当刻晴一行人一路循着那个“玩的非常嗨”的家伙留下的一处处痕迹，最终抵达的地方，是璃月的港口边。 前方不远处，是一名银发少年的背影蹲在一只奄奄一息的幼猫身前。 “刻晴大人……” “嘘！”制止了干事的出声，刻晴静静望着少年的身影，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看这浑身带伤的，连毛都快掉光了啊，是和谁打架输掉了？”灵用手指轻轻点着幼猫的鼻尖，呼吸相当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一般。 “呵呵，受伤了也没有父亲的肩膀倚靠，委屈了也没有母亲的怀抱撒娇，小小一只还挺可怜的。” 灵的指尖闪烁一点黑芒，波纹般扩散至幼猫的全身，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幼猫的浑身伤势宛若橡皮擦过的铅笔痕迹般消失，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小家伙，不过一吸的时间，便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朝着灵“喵喵”直叫。 灵笑了笑，起身走到海边，面朝大海的夕阳坐在了木台边。 而那只小猫便立刻跟到他的身畔，在他撑着木台边缘的手上一边叫唤一边蹭着。 “哎呀，小家伙还挺懂得知恩图报的嘛。”灵笑呵呵地将猫抱起：“那便陪我看会夕阳吧~”3sk. 看到这里，刻晴原本满是寒霜的俏脸上，就像是融化般在夕阳的映衬下，展露出一抹格外动人的笑容：“看来，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呢。” 第38章 璃月 大海的鳞片将鎏金的夕阳分割成了一块块的，它们随着波浪的起伏闪烁着梦幻的韵律，这是一片人间盛景的国度，天边的黄昏裹挟着整座璃月港的繁华与喧嚣，在潮声中为又一个白昼献上了一如既往的璀璨落幕。 紫水晶般的双眸里，黑夜来临前最后的残阳倒影着，宛若火苗般点燃了其中的蓝虹，将紫罗兰的本色覆盖。 灵抚摸着腿上的幼猫，脸上挂起欢愉的色彩：“找了我这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却不过来聊聊吗？” 海边传来少年显得有些悠扬的声音，刻晴不禁一愣，继而示意身边的几名总务司干事留在这里，自己朝着银发少年的身影走去。 “你好，我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刻晴。”站到他的身旁，刻晴望向他的侧脸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你可以叫我……”灵的话音顿了顿，目光转向刻晴，露出微笑与她对视：“倪诺克斯。” 看到那对闪烁蓝虹光彩的双眸，刻晴惊讶地瞪大了眼，口中不禁嗫嚅：“不是紫色……” 紧接着她又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也得问一问，毕竟这么久以来，这位是最符合寻人启事上描述的人了，银发、异常俊美都对得上号，唯独眼睛……但眼睛的颜色也是有方法改变的嘛！ 调整了一下语气，刻晴试探性问道：“请问你认识一个叫荧的金发女孩吗？” 话音一落，灵便笑了笑，直白道：“当然认识。” 刻晴的脸上浮现惊喜，但还没等这份惊喜晕染开来，灵便再度开口了： “鼎鼎大名的蒙德荣誉骑士，终结魔神奥赛尔的璃月大英雄，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表情僵住，刻晴不死心地又问道：“我是说你们以前认不认识……交情很深的那种。” “这个嘛。”灵摆摆手，一副你说笑了的表情道：“以前我就一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大人物呢？” 闻言，刻晴的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而此刻不着痕迹观察着对方表情的灵，心中却是一笑，我可没骗人，你自己问得‘以前’，又没说以前到什么时候……再说，让你知道真相，除了会喊她过来给我添麻烦，可没别的好处…… 至于现在，留给一位璃月七星一个好的印象，不管以后会不会发挥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但至少对他目前在璃月的行动还是很有帮助的。 将怀中的小猫放到一边，灵拍拍它的背示意它可以走了。 看着小猫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小小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刻晴收回了失望的表情，对着灵歉意一笑：“抱歉，打扰到你了，不过看你的生面孔，是第一次来璃月吗？” “算是吧。”灵意味深长道。 ...... 解决了诀箓阴阳寮的事情，荧便和辛焱还有【公子】以及式大将告别，第一时间在派蒙的陪伴下坐上了回璃月的船。 “说起来这次可真亏了有【公子】在啊，不仅帮我们解决了诀箓阴阳寮的事情，还提供了灵的情报。” 夜晚的船头甲板上，派蒙朝趴在船舷看夜空的荧道。 “嗯。”荧轻声回应。 “你好像兴致不怎么高啊，是在想式大将说的那些事吗？” “不，我在想灵和哥哥的事情，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灵五百年前就在稻妻待过，而哥哥和坎瑞亚又关系匪浅，而那时稻妻和坎瑞亚都发生了很大的灾祸，我在想……他们两个在那场灾祸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荧语气沉静地说。 “唔……”派蒙挠了挠脑袋：“你的哥哥做了什么我是不知道啦，但是灵做的事情应该很明显了吧，神子说灵在五百年前……死去过，花散里也说过当初的灵是为了守护美好而拼上性命的，我想他一定是为了阻止那场灾祸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而且我相信等他的记忆恢复，一定会跟你变回以前那样要好的关系的！” “……”荧沉默不语。 “对了对了！”派蒙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般一锤掌心道：“之前我们在污秽逆位神像前见到你哥哥的时候，他的话语里不是也透露了很多嘛，还有那本《夜幕终章》的书，已经可以得到很多情报了吧，灵和你的哥哥有着共同的敌人——天理，既然灵当初是在天理的手中陨落，所以你的哥哥也一定不是坏人！” 荧眨眨眼，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地看向派蒙：“派蒙今天……好聪明。” “喂！”派蒙抱起双臂，一脸骄傲：“我一直都很聪明的好吧！” 说完，她又笑道：“怎么样？听我分析完，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呀？” 呼了口气，荧笑着点点头：“谢谢小派蒙。” “嘿嘿……”派蒙不好意思地挠头。 “不过说起来，灵还真是受女孩子欢迎啊。”派蒙突然道，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光是我们得到的情报就知道，好像和他相处过的人，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现在，总是会有人喜欢上他呢，但偏偏他一个都没有回应……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家伙啊……” 说到这里，派蒙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陡然睁大眼睛看向荧：“等等……说起来和他相处最久的女孩子……似乎是你吧！该不会……” 派蒙张大了嘴巴，小小的手都有些捂不住。23sk. 荧一个脑瓜崩弹在她的脑门上，没好气道：“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好痛！”派蒙捂住脑门，但马上又是一脸揶揄地朝荧调侃道：“真的没有吗？” 荧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会她了。 ...... 当夜幕被黎明的光辉刺破，一艘不大的商船悄然在璃月的港口停泊。 荧和派蒙走出船舱，环顾周围熟悉的景色。 “虽然离开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但璃月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啊，还是那么繁华！”派蒙兴奋地四处飞来飞去。 荧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道：“现在可不是观光的时候了，先找到灵的踪迹再说。” “额，可是要到哪里找啊？”派蒙挠挠头：“虽然公子说了灵在璃月，但自从上次奥赛尔一事之后，愚人众在璃月的使馆都拆除了，难道要去北国银行找灵嘛？” 荧思索了片刻，道：“总之先去总务司问问，有没有人见到过符合寻人启事上描述一致的人吧。” 第39章 当年 “帝君倒是好雅兴，整日尘世闲游真是羡煞旁人。” 和裕茶馆台下的座位几乎是人满为患，只因此刻在台上唱戏的人是云翰社的当家——云堇，云老板。 一位无数商人认为光是为了她，便值得买下整个茶馆的名角。 她在台上戏腔未止，台下的观众便连桌上的茶水都没有端起，生怕错过哪怕一帧画面。 而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唯独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只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更是在其他人都是清一水的凳子情况下，非常嚣张地翘着腿躺在躺椅上，手中拎着酒壶，不时便会灌上一口。 “呵呵。”钟离端起茶杯抿上一口，随后看向躺椅上比谁都会享受的少年说道：“既羡慕，不若陪我一同看这尘世盛景。” “那可不行。”灵用空着的左手撑住侧脸，眼底带着点惬意的微醺瞧着台上的表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你的责任已经完成了，因此装个死便可以享受余生，而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即使真的死了，也会被人拉起来继续去工作。” “……”钟离沉默片刻，道：“你本可不做。” 灵好像真的喝醉了一般，眸子微眯，声音宛若梦呓：“我依稀想起来，当年我似乎便说过，你这块顽石都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呵呵，本以为最后会站在我身边的，会有你的身影，但没想到啊，到最后除了鸣神（前代雷神.真）和树王……呵呵，罢了，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毕竟你还活着，她们却已经不在了。” 摩拉克斯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过了好一会，连台上的戏都快唱完，他才突然道：“若是我说，当年的我被人拦住了，你信么？” “哦？”灵的眼底亮起一抹感兴趣的色彩：“你被人拦住了？应该不是被身边的什么人劝住了之类的无聊理由吧……那么能拦住你的人……四执政中的一位？” “不知。”摩拉克斯摇摇头，轻叹道：“我与对方战了一场，虽看似不分胜负，但对方所运用之权柄并未见明显特异。”天籁小说网 “祂的目的似乎只是拖住我。”摩拉克斯望着杯中轻起波澜的茶水：“当我全力以赴击退祂时，再赶到现场，大战却已经结束。” “哦，这样啊。”灵好似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将酒壶朝摩拉克斯示意了一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结果已经无法更改，那便不值得再去纠结。” “倒是豁达，老友。”钟离也是一笑，举起茶杯与灵的酒壶碰了一下，各自饮尽。 ...... “有没有寻人启事上的消息？”刻晴看着面前突然回到璃月的荧，脸上的惊喜还未散去，便听到了对方语气急切的问询。 于是刻晴下意识地便想起了那道少年的身影，她道：“我正打算下次写信的时候跟你说起呢，前些时日确实有人说是看都了你留下的寻人启事上所描述一致的人，但当我找到目标时才发现事情只是个乌龙，对方虽是银发，但却并非紫瞳，我也问起过他曾今是否认识你，但他也明确给出了否认的答案。” “长相呢？他长什么样子啊？”派蒙在刻晴话落的瞬间，便立刻忿忿道：“那家伙可会演戏啦！” “嗯？”刻晴一愣，疑惑道：“派蒙怎么知道？难道你们已经过那位要找的人了吗？” “额……”派蒙噎住，挠着脑袋看向荧，大概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是否要将真相告诉刻晴。 荧没有回应派蒙，而是直接朝刻晴道：“是的，我们在稻妻已经见过灵了，但他稍微出了点问题，记忆也丧失了很多，现在我们根据得到的情报，他来到了璃月。” 她选择告知刻晴部分真相。 而闻言的刻晴，不禁皱起眉头：“竟然是这样么？我前些天遇见的那个人的身上确实有些特殊的气质……说起来你们要找的人，眼睛会散发出蓝虹色的光晕吗？” 话音未落，派蒙已经大叫了起来：“没错了！那个人就是灵！” “刻晴知道他现在在哪吗？”荧忍不住问。 “竟然真的是……”刻晴呢喃一声，随后思索一番才道：“因为他有些特殊的样貌和气质，而且还是生面孔，所以我确实下令让人跟踪调查过他，但他除了整日里在璃月港各个繁华的街道游荡，便是去各大娱乐场所游戏，我以为他是和你一样的旅者，真的只是到璃月港游玩，所以之后便没有再管……至于他现在的位置，我确实不知，不过我可以号令一些城内巡逻的千岩军将士帮你寻找一番。” “谢谢！”荧道了谢，便和派蒙离开了。 街道上，派蒙道：“刻晴说他一直在各个街道和娱乐场所游玩，我们就去那些地方找找吧！” 荧点点头，脚下的步伐也一直没有停止，当初她在璃月停留了很久，对那些场所的地址也是熟悉的很，倒不如说，当初她和派蒙也算是那些地方的熟客来着…… 然而，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除了得到一条上午裕茶馆云堇唱戏时，确实有个长相不俗的银发少年在台下听戏之外，便再无消息了。 而千岩军的收效倒是好些，不仅知道了灵上午有来过和裕茶室，还知道了他是和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坐一桌的。 得知此事，荧瞬间便猜到了一些事情。 既然灵在大陆上活跃的时间是五百年前，而且还闯出了“夜之魔神“这么大个名号，那么活了五百年以上的神仙妖怪应该多少都知道他，所以作为岩王帝君的钟离，认识灵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而，荧和派蒙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来到了往生堂。 待客室内。 荧和钟离相对而坐，派蒙飘在一旁四处打量：“胡桃不在吗？” “那孩子大抵又出门做推销了吧。”钟离语气平静，但不知为何荧和派蒙似乎都从中听到了某种隐晦的无奈。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荧直言问道：“钟离你认识灵吧？我听说你上午还和他一起在和裕茶馆听戏来着。” “哦？”钟离脸上浮现沉思，随后道：“如果你是说倪诺克斯，我确实认识。” “那钟离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派蒙下意识追问。 钟离缓缓摇头：“不知，上午分别后，便未曾再见。” “那你可以找到他吗？”荧希冀地问。 钟离摇头。 得到了令人遗憾的回答，荧和派蒙的脸上顿时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可是……可是钟离明明就是璃月的神吧？找到一个人应该很简单的吧！”派蒙不甘心道。 钟离叹了口气：“且不言我现今已不是岩神……你二位想必也知道他的实力，他若真心想要躲藏，此世间能够找出他的人，我尚且不知。” “……怎么这样……”派蒙耷拉下脑袋，荧抿抿嘴唇，神色显得很是复杂。 他在躲着自己，事到如今，荧在如何也想到了这一点。 与钟离简单地聊了几句，她便带着派蒙离开了往生堂。 刚出大门，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穿唱着欢快小调的胡桃：“咦——旅行者和派蒙竟然回来了？” 胡桃一脸惊喜地跑到荧和派蒙面前…… 而此时的往生堂内。 钟离望着对面坐在荧原本坐的位置上的银发少年，轻叹一声：“为何要躲？” 第40章 眼中的世界 “你问我何苦？”灵朝钟离扬了扬眉毛：“那你自己呢？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退休，冷漠地向璃月人发出你将不再庇护璃月的宣言，但你却苦心孤诣地上演了一番装死的好戏，这又是何苦呢？” 闻言，钟离点点头道了句“也是。” 算是认可了灵的说法，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管作何选择，自然都有着自己用意，无须让他人理解。 故友久别重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而就在钟离向灵说起璃月这五百年的变迁时，一道灵动俏皮的女孩身影，随着两条长辫的晃悠，蹦蹦跳跳地就闯进了这间待客室。 女孩本来似是要说什么的表情在看到灵的身影瞬间，便顿在了那里，下一刻，那张可爱与娇俏完美融合的小脸上立刻迸发出了格外热情的色彩：“呀！原来还有客人在啊！” “客人这是要办什么业务啊？最近往生堂大酬宾，第二碑半价呦~”女孩凑到灵的身前，一脸‘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的表情。 不待钟离给女孩说明，灵已经朝她露出了清朗的笑容：“是吗，前些时日我确实有个同事不幸去世，但遗憾的是她的葬礼已经结束了，若是早些知道往生堂有活动，那定然会将那场白事委托与此。” “嘶——”女孩听言倒吸了口气：“那确实是非常遗憾啊。” 话毕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古怪道：“既然如此，那你不是来往生堂办理业务的喽？这是在参观？还是预定？” “我来介绍吧。”这时，还是钟离出声了，他先是朝灵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往生堂的堂主，名曰胡桃。” “原来是胡桃堂主，久仰大名。”灵笑眯眯道。 胡桃谦虚地摆摆手，低调地表示自己也没那么大的名气啦。 继而，钟离又向胡桃介绍道：“至于这位，他是我的老友，名为倪诺克斯，现居于至冬国。” “嚯！竟然是钟离客卿的老朋友！”胡桃惊讶地上下打量起灵的模样，白色璃月风劲装，银色长发绑成马尾高束，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倒是有几分潇洒谪仙的味道。 可胡桃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捏着精致可爱的下巴，秀眉紧皱，突然不顾礼仪地将脸颊贴近灵的身子，莹白的鼻尖微微耸动，有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味涌入，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非常隐晦，但却是她最熟悉的“味道”。3sk. 不，与其说是味道，倒不如说是感觉。 她眸子缓缓睁大，胡桃抬起脸与灵那略带疑惑的目光对视：“你是个已经死去的人啊……” “哦？”听言的灵并未感到惊讶，只是觉得有趣般笑了笑：“不愧是能当钟离兄上司的人，胡桃堂主还真是敏锐。” 而胡桃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并没有在意灵的话语，而是自顾自地嘀咕道：“和七七的感觉还很不一样啊……简直和真正地活着没有什么区别，这可是大大违反了生死轮回的界定呀……” 胡桃再度上下打量起灵的身影，眸子陡然一亮：“要不看在钟离先生的份上，我免费给你办一场隆重的葬礼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像是被戳到了莫名的笑点，坐在沙发上的灵笑得眉眼弯弯，他捂着肚子看向钟离：“这孩子可真有意思。” 钟离回以无奈的目光。 等到笑够了，灵才重新望向胡桃，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愉悦，不见半点被冒犯的神采：“很感谢胡堂主的慷慨，不过很遗憾，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在此之前，我还不能安息。” “哦？”胡桃敏锐地抓住‘重点’，捏着下巴问道：“那就是说在做完了事情之后，你就愿意让我帮你举办葬礼了吗？” 灵的嘴角扬起欢快的弧度：“当然。” “喔喔！你可是个难得豁达的人啊！真不愧是钟离先生的朋友！”胡桃一脸喜庆地拍了拍灵的肩膀：“我很欣赏你！” “我也一样。”灵笑眯眯道，眸子隐晦地瞥向她身后的钟离，轻声说：“若不是有些不方便，我还真想把你带去至冬……” “去至冬？那可不行。”胡桃掐着腰，一脸神气道：“我往生堂世世代代扎根璃月，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七十七代了呢！可不能随便搬迁的。” 话落，她又笑道：“不过若是你在至冬国有什么白事上的需要，我一定帮忙！” “会的。”灵应了一声，随后起身，脚下燃起黑炎，在胡桃惊讶的目光里，自己的帽子自动漂浮到了一旁，而眼前看上去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少年，伸出手，力道微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随之轻声笑着说：“那便约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你帮我举办葬礼。” 话落，他又拍了拍胡桃的脑瓜。 黑炎猛然包裹了他的全身，下一刻整个人已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了眼前。 呆萌地眨眨眼，胡桃将帽子从沙发上拿起来拍了拍才重新戴回头上。 她转而看向钟离：“你的朋友……” “好奇怪啊……” “能让堂主说奇怪，倒也算是一件怪事了。”钟离闭目沉静道。 ...... “命运的闭环已经打开，而你的国度又是否能在下一场战争的余烬中残存呢？” 低低的笑声里荡漾着欢愉的余韵，灵站在璃月港外的一座山巅之上，轻而易举地将整座城市倒影在点燃蓝虹光晕的双眸里。 在这对眼中的世界，是只有红与黑共同构的残破涂鸦。 即使是童话，在他的眼中也会被染上漆黑。 常年以这双眼睛看世界的人，即使再过理智也终会被绝望绷断，即使再过感性，也只会被疯狂淹没。 脸上挂着笑容，但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此刻歌舞升平的璃月港，在他的眼底就是一副黑与红的线条胡乱涂鸦的作品，不论是人是物，亦或神。 又一个黑夜降临了，灵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这夜色，以无喜无悲的绝对平静，默然地眺望向远方悬于天际的空岛。 “你说不会再有的机会，似乎已经出现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嘛……” 第41章 谋划 璃月.珉林一带。 晴朗的天空上，太阳洒下碎金的光彩，将眼前造型奇特的大树照的格外耀眼。 灵站在树前，嘴角带笑。 在璃月港的演出应该算是不错吧，摩拉克斯那家伙应该也已经看够了。 如此，自己也能安心布局了。 是的，表面上，执行官【死者】对外宣称，来到璃月的目的是度假，但显然，对他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所以只要深挖一下，那些关注且忌惮着他的人，想要得知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跋掣，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一条长虫而已，有什么资格让他在璃月平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与深渊的交易？呵呵很不错的一个借口，拿来用用甚是恰当。 灵的掌心闪烁起浓郁的黑色光芒，俯身一掌，便狠狠拍在了眼前这株名为【伏龙树】的古木之下。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山间，惊走了无数的鸟雀。 动静仿佛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但遍布各处地脉的魔神残渣与各种各样的恶念邪祟，却在悄无声息中沿着灵打入地下的黑光，一点点蔓延进伏龙树之底…… 而灵再起身时，他的手里又多了一柄漆黑的匕首。 他上前在伏龙树上轻轻划了几下，几根只有他能看见的红色线条便悄然断裂。 做完这些，灵淡然一笑，身形隐没进庞大的树影中。 原罪与源质的转换可不是单凭区区神之心便可以做到的，更何况是原罪之首的【傲慢】与源质之基的【基础】……所以岩之龙王的冠冕，我就笑纳了。23sk. 虽然一枚钉子还不够…… 但若是惹坨龙王破开封印进攻璃月港…… 摩拉克斯，你会帮我的……对吧？ 不，应该说……我会帮你一起守护璃月这片乐土……也算弥补了当年没能并肩作战的遗憾，不是吗？ 跋掣啊，快点来吧，就暴风雨前的宁静来说，时间已经太久了…… ...... 璃月港。 “前三位找齐重修群玉阁三种重要材料的人，将得到一次向我提问的机会。” 远处的阁楼上，灵和钟离坐在桌前饮茶闲聊，不时也会看一眼那里正在进行的热闹集会。 “这一任的天权星吗？”灵倚在身后的靠背上，懒懒散散道：“虽然利欲熏心，但真正做到了权势滔天，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但她守护璃月港的心意并不假。”钟离平静道。 “呵呵，做皇帝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国家平安强大呢？毕竟那是自己的东西嘛。”灵随意道。 “凝光只是七星之一。” “真正的皇帝也只会把握关键权力啊，不然要大臣干什么？” “……”钟离沉默，继而道：“你讨厌贪权夺利的人？” “不，我很欣赏天权星这样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人，想想她曾经的际遇，再看看现在那些商人们对她献媚的嘴脸，不觉得很有意思么？”顿了顿，灵的声音里好似带上了一抹缅怀般道：“我只是感慨璃月的历史轨迹正在逐渐和我的故乡贴合罢了。” “哦？”钟离来了兴趣：“你的故乡也走过璃月的这个阶段？” “差不多吧，神权时代与君权时代的更迭嘛。” “你是说此时的璃月就是你口中的君权时代吗？” “璃月由七星为最高权力机构掌管，如果将他们视作一个整体，亦或者直接以天权为尊，你不觉得很像是皇帝吗？” 钟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么你口中的君权时代的结局又如何？” “自然是走向灭亡喽。”灵耸肩道。 钟离的目光投向那里渐渐开始散去的人群，看着凝光在千岩军的簇拥守卫下离开，眉间浮现思索的神色，久久不语。 ...... 可能是因为明白了灵在故意躲着她的缘故，除了回到璃月的第一天，荧在马不停蹄地寻找灵之外，之后的时间里，她就像是遗忘了那件事一般。 在璃月港和派蒙吃喝玩乐，一副拿灵当不存在的模样。 今天更是看到了凝光召集众人明说要重修群玉阁的事，这些天哪里热闹往哪凑的荧和派蒙自然是不会错过。 而在找寻“明霞浮生石”、“千奇核心”以及“仙家符箓”这三样东西的情报时，她们又结识了名为申鹤的神秘女子。 经历一系列事件，得知对方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 在申鹤的帮助下，荧和又和同样参赛的北斗与云堇达成了合作，前三名的名额，基本在握…… ...... 傍晚时分，灵已经明显感知到了海域的异样，跋掣快要来了。 灵在海边漫步，嘴角轻扬。 不过很快，视野中的远处出现的几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荧和派蒙，灵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但站在她们面前的小女孩却是有些眼生。 站在远处稍微观察可一下，那小女孩最大的特点便是脑门却贴着一张符纸。 是个小僵尸啊……灵回忆着关于璃月港的情报，很快想到了这个小僵尸的信息，不卜芦的采药童子，叫什么来着？ “七七怎么在这里？” 荧发出疑问的声音，却为远处暗中观察的灵解答了疑问。 是叫七七啊……灵想起来之前在往生堂时，胡桃嘀咕过他和七七不同之类的话。 “海边，很危险。”七七的声音很可爱，但说话的方式有些僵硬：“七七正在，帮忙，疏散人群。” “危险？”荧疑惑眨眼。 “嗯，凝光说，海里有不好的东西。所以，派七七来，疏散人群。”说着，七七突然低落地垂下小脑袋：“不过，没有人听七七说话，七七只能守在这里。” 话落，她又重新抬起小脸，语气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却莫名充满了让人心疼的坚定：“万一有危险，七七就站出来，保护大家，你们，也不要靠近海边，会遇到危险。” ...... 看着荧和派蒙离开的背影，灵又将目光转向守在海边的七七。 仙人和七星似乎也在就跋掣的事情谋划着什么啊……不过很抱歉，你的计划，可能要走向不可预估的路线了。 第42章 天动万象 重新回到阁楼，钟离依旧坐在这里，茶水已经不知喝了多少。 灵在他对面坐下，循着他的视线一起望向海域。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看戏的最佳场所，空间高而开放，只要转头朝着外面一望，璃月港的大多景光都能映入眼中。 此刻的海边，群玉阁已经升空。 灵好似随意地问道：“跋掣这种级别的虫子你和仙人们是可以放手交给璃月人自己应对，但若是出现了更可怕的灾难，又该如何呢？” “每一次灾难，对于璃月来说都是一场考验，在能够摧毁璃月港的灾厄来临之前，我不会插手。”钟离平静道。 “切，说得那么好听，意思不就是小事情璃月人自己可以解决，而出现了他们解决不了的大事你再出马？”灵似感无趣地翻了个白眼。 钟离淡笑着摇头，目光投向升空的群玉阁，同时抱起双臂作看戏状。 “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 两人对话间，上一刻还晴朗的天空突然被浓密的乌云覆盖了，雷鸣在云间闪烁，大雨也倾盆而下。 无边的大海上，突兀地浮现数道通天彻地的水龙卷，伴着漩涡，一头似蛟似蛇的碧蓝色怪物冲破海面，仰天发出怒吼。 群玉阁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那头钻出海面的怪物。 派蒙惊呼：“那是谁啊！？” “奥赛尔的妻子，漩涡之魔神最后的追随者。”知晓此刻璃月上下包括仙人们都在关注着这里，所以即使是凝光这一刻的脸上也是带起了凝重。 得知对方的来头，派蒙却一点也不慌，即使对方看似恐怖无比，威压撼天也是如此—— 毕竟上次连漩涡之魔神奥赛尔都被璃月的一套豪华阵容给干趴了嘛！区区追随者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派蒙马上提议便提议摇人：“我们去找仙人来帮忙！” 荧刚要露出赞同的神色，凝光却是直接拒绝了：“人治的时代，璃月港的人也必须试着靠自己的力量度过危机。” 话落，她竖起剑指，捏起法诀，双臂一挥，身后群玉阁的千奇核心与仙家符箓瞬间运转开来，一刹那，漂浮在空的群玉阁周围如若群星璀璨。 下一刻，无数流星冲出金光，带着长长的尾焰，轰击在跋掣庞大的身躯上。 远处的群玉阁岸边，立刻响应般释放出大量光流，海面上的死兆星号不甘示弱。 短短片刻，海陆空的火力压制已然在跋掣身上宣泄了个彻底。 刚出场时的气焰不复，跋掣发出凄厉的哀嚎。 阁楼上，灵左手撑着侧脸，瞥了眼此刻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子民与跋掣大战的钟离。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放在桌子下面的右手猛然一捏，一团黑光，自掌心爆开…… 轰隆隆！！ 明明此刻跋掣被全方位压制着，但空气里的沉重气息却仿佛愈加浓郁了。 钟离皱起眉头，望向桌面上泛起波澜的茶杯。 他将视线从海边的大战转移，望向了珉林的方向。 “呀，原来跋掣只是开胃前菜而已啊，看来是我小瞧了璃月人民的勇气，也轻视了众仙家的气魄啊。” “……”沉默瞬间，钟离长叹一声：“倪诺克斯……何至于此？” “哎呀，摩拉克斯，你不会以为那头胖龙是我弄出来的吧？”灵的笑意里带着几分调侃。23sk. 钟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度一声叹息后，站起了身。 ...... 此刻的海边。 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群玉阁、孤云阁以及死兆星号的攻势虽造成了海量的伤害，但跋掣终究也是一方魔神的妻子，它的爆发依旧是恐怖的。 狂暴恐怖的海啸被它席卷而起，汹涌着扑向了璃月港。 而此时却是璃月各处一轮爆发后的冷却期，虽知道这场滔天的巨浪拍到璃月港，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但却也只能干着急。 位于后方的诸位仙人也都拧起了眉头，准备在关键时刻再一次拯救璃月港。 而就在荧准备舍身上去拼一波试试能不能打断跋掣掀起的巨浪时—— “天动万象。” 一道平静而不失沉稳的声音划破乌云自天际回荡，话音未落，暗金色的天星已然压迫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降临在了跋掣身上。 “吼！！！！” 跋掣发出凄厉到了极点的哀鸣，但此刻所有关注着这里的视线，没有任何哪怕一道落在它的身上。 因为随着天星一同出现在空中的，是一道浑身金色光辉闪耀，双臂如岩，头戴兜帽的威严男子……不，应该说是——神明。 “帝……君？” 璃月港内，无数百姓的目光里带着不敢置信瞧向那半空中烨烨生辉的神明，口中不自觉嗫嚅着祂的尊称。 有人惊讶失声，有人热泪盈眶。 他们以为已经仙去的，自璃月诞生便庇护着这片国度的神，在他们，在祂的子民们遇到危机时，再一次降临了人间，像过去无数年那样，对威胁到璃月的敌人，施以不容抗拒的天罚。 但与璃月港内的人民们的狂热惊喜不同，不管是后方的众仙，还是指挥着海陆空三方进攻的人，这一刻内心的惊讶都绝对高过了喜悦。 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对岩王帝君还活着的事情知晓一二，现在正是仙家对人民的考验之时，虽出现了危机，但连仙人们都尚未出手，堂堂岩王帝君怎么会率先坐不住了呢？ 护民心切？怎么可能，上一次漩涡魔神奥赛尔来袭，帝君都没出现，何况区区跋掣？ 摩拉克斯的一击过后，跋掣已然不知生死地沉入了海底。 群玉阁上，派蒙的惊呼打破了周围的沉寂：“钟……岩王帝君怎么亲自出现啦！？” 凝光眉头深皱，心中思绪万千。 而下一刻，最先感受到异样的荧突然侧头将视线投向西北方向：“那里……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派蒙疑惑问道。 但荧没有给出答案，此刻璃月深处数道身影也已经升起，同样察觉到了什么的仙人们从四面八发方朝着凌与天际的摩拉克斯的位置汇聚。 “帝君！” 众仙列于摩拉克斯身后，恭敬行礼。 “嗯……” 摩拉克斯应了一声，随后淡淡道：“众仙家守卫璃月四方。” “准备御敌。” 第43章 大战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 群山之间的怒吼，伴随着整个璃月的地动山摇穿透万里之隔回荡在璃月港的上空。 随着一阵阵恐怖的轰鸣，一头撼天动地的千米巨龙踏碎一座座山岳走来，它每迈出一步，大地都为之一颤。 听从帝君之令，已经列守璃月港四方的仙人们看到那头恐怖的巨龙的刹那，瞳孔便止不住地猛缩起来。 若坨龙王！ 曾今伴帝君左右，屠戮无数魔神的岩之龙王！ 莫说是他们这些仙人了，即使是帝君本尊，非全盛之姿，恐也难以胜之吧？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地望着撼动山岳之龙的巨影，熟悉的身体上紫色的怨念缭绕，猩红的巨眼闪烁着愤恨的威光。 掌心岩之枪浮现，摩拉克斯以不动玄石之相朝怒撼群山的巨龙杀去，在看到那个模样的若陀龙王的瞬间，他便已然明白，和魔神战争时期那些反目的故友无甚差别，他与若坨今日，也只有爆发一场魔神之战这一种可能。 轰！！！！ 岩枪投下，转瞬迎风暴涨，惹坨龙王一声怒吼，仅是那可怕的音波便将朝自己砸来的岩之巨枪摧毁。 余波将周边的山岳震荡崩塌，并迅速朝璃月港蔓延。 众仙人见状，不敢怠慢。 “起阵！” 留云借风真君一声尖啸，璃月四方同时升起光柱，在半空中相互链接投下一层仙法凝聚的透明护罩将整片璃月港牢牢护在里面。 余波袭来，护罩上顿时阵阵波澜狂起。 灵悠哉地坐在城内的阁楼里，嘴角带笑地望着远处天崩地裂的神战， 以现在状态来说，无论是只解开【暴怒】封印的他，还是历经磨损的摩拉克斯，一对一的话，都不是此刻若坨龙王的对手，这一点灵很清楚。 也正因如此，他才要将若坨放出来，利用若坨龙王对摩拉克斯与璃月的怨念，逼着摩拉克斯帮自己对付这头肥龙。 但让若坨毁灭璃月不是他的意愿，拿到它头上的龙王冠冕才是他的目标。 所以他当然会出手，不过不是现在，毕竟为了防止解决若坨后，摩拉克斯跟自己翻脸，他得好好看看，现在的摩拉克斯有多强。 “让我见识一下吧，摩拉克斯，历经数千年磨损的你，究竟还剩下几成实力……” 两名站在提瓦特生物链顶端的存在，全力以赴地战斗起来，动静自然是可怕的。 同为岩元素权柄的至高执掌者，平日里高耸云端的大山，也只能沦为他们一次性的武器。 巨龙咆哮，天星如雨。 大概是巨量的岩元素变动，不可抑制地牵动了璃月大地的地脉，触动了这片太古年间堪称群魔乱舞的土地深层。 平时只是一点点溢出的邪祟怨念在现在如火山喷发般冲出岩之禁锢，无数潜藏地脉最深处的魔神残渣破除封印杀上地表，山间盘踞的恶螭借着群山的崩塌，得见天日，海中沉睡的大魔趁着封印的不稳摆脱无边的黑暗。 列守四方的仙人们，望着四面八方冲天而起的魔气，看着漫山遍野朝璃月杀来的邪祟魔物，恍惚间，只觉得回到了当年魔神战争时期。 帝君在前方与恐怖的魔神大战，而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好后方人民，灭杀一切来犯之敌！ 各自稳固脚下阵盘，固定身后的守护璃月的护罩，众仙腾空而起，纷纷迎着来犯之魔物杀去。 降魔大圣魈手握和璞鸢掠向远处威势最盛的恶螭：“螭交给我。” “待本仙布下杀阵！”留云借风真君振动羽翼洒下片片辉光。 “老身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此等场面啊。”萍姥姥一步步踏出璃月，发出复杂的感慨。 “哼！区区这么点魔物，也敢来犯璃月港！”削月筑阳真君浑身光芒涌动。 理水叠山真君在无言中厮杀，甘雨更是直接现出麒麟真身真面对迎向海上咆哮的大魔。 护罩边缘，开出一道小小的门户，刻晴带着众多千岩军杀出：“凡人的力量也不是可以小觑的！”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千岩军的将士们手握武器，义无反顾地冲向来犯的魔物，守卫家园的决心就像那不动的玄岩，从未在他们的心底有过动摇。 群玉阁在空中飘荡，同样飞出了护罩的保护范围。 凝光手捏法诀，一道又一道光流如同细雨般挥洒进魔物群。 “我们也来帮忙！”派蒙大叫了一声，便随着已经从群玉阁上跳下去的荧飞向了魔物扎堆的地面。 “虽然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在仙人的见证下让凡人击败跋掣嘛？怎么突然就变成若坨龙王杀来，无数魔物暴动啦？！” 紧紧跟在荧的身后，在魔物群中乱窜的派蒙抱着脑袋躲开一个个魔物的攻击，大声问道。 “不知道，但现在璃月港确实是遇上大麻烦了。”荧手中无锋剑几乎挥出了一片残影，身周风雷涌动，片刻不停地与魔物厮杀。 轰！！！ 任由这边的大战规模再如何庞大，但动静却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战场一点点朝璃月港移动的魔神之战恐怖。 击杀眼前的一头魔物，乘机喘口气的荧不禁望向了主战场。 “糟糕了，钟离好像不是若坨龙王的对手，战场在朝璃月港这边转移！”派蒙惊恐道：“怎么办啊？这样下去璃月港就要毁掉了！” 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的荧内心自然也是焦急不已。 “其他人都插不上手啊！有谁能帮钟离一把吗？”眼见摩拉克斯被若坨龙王的操控的大山砸地后退数千米，派蒙急得在半空直打转。 “有人可以帮他！”荧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一脚踩出无数岩嶂，击飞周边的怪物，她回首望向璃月港。 派蒙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两眼发光道：“对了！灵好像还在璃月啊！连影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肯出手，和钟离一起的话一定可以轻松击败若坨龙王的！” 但是话音刚落，她又忍不住皱起可爱的眉头：“可是灵会出手吗？现在的他好像……比较偏向不好的那一边诶……” 一边释放风刃与雷光击杀着岩嶂外的魔物，荧一边思索道：“还记得他第一次和雷电将军交手吗？” 听言，派蒙眨眨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盯向荧愣愣道：“那一次好像是因为雷电将军要杀你，灵才……而且听后来神子说的，他即使是不记得你了，当时也舍弃了七分之一的生命和灵魂……” “所以他那么在乎你的话……你是想……”派蒙越说，表情越呆滞。 而荧已经凌空而起，踩在魔物的肩膀与头颅，纵越间飞速地朝着摩拉克斯与若坨龙王的主战场而去。 “等等我啊！”派蒙大叫着跟上，同时焦急道：“别冲动啊荧！万一灵没有及时出手怎么办啊！”天籁小说网 “现在的灵一定关注着这里。”荧头也不回道。 “可是……可是……万一他这次不出手了呢？”为了将荧从玩命的状态里劝下来，派蒙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对于荧来说有些残酷的话：“现在的灵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灵了！” 第44章 厮杀 派蒙的话，清晰地传达进了荧的耳中，但是她却置若罔闻般朝前冲着：“就算是那样，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璃月港毁掉。”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是吗？”荧说。 ...... “摩拉克斯！！” 若坨龙王愤怒地咆哮天地，四只天柱般的龙爪在大地上奔腾，它张开血盆大口，连通地脉，光辉在口中凝聚，正对此刻已经显出几抹疲色的摩拉克斯。 “喝！！” 一声娇喝，突兀地在这片战场中响起。 只见一道金发的娇俏身影，不知何时凌于半空，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若坨龙王的巨口。 而看到这一幕的摩拉克斯倏然一惊，但却已来不及救援。 “荧——！！”派蒙哭嚎着大叫：“灵！救命啊！！” 喧嚣被甩在身后，荧的眼底倒影着若坨龙王那张大口中所凝聚的恐怖光球，被那个比十个自己还大的东西打中，一定会像【女士】一样被瞬间干掉吧。 可这一刻她的心底不仅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期待——她虽然是那么和派蒙说了“有一半的概率”，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对灵是否会出现这一点，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于是……炽热扑面而来，恐怖的能量自若坨龙王的口中宣泄，死亡近在咫尺。 派蒙此刻已经捂住了眼睛。 而下一刻—— 轰！！！ 盖过战场一切动静的巨响升起，黑色光晕在若坨龙王的头顶爆发，硕大的龙头被直接砸进了地里。 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银发飘荡，衣摆翻飞。 “想送人头？嗯？”他抱住半空跌落的女孩，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与她对视。 荧的眼底闪烁着别样的光彩，随即一把紧紧抱住灵的腰身，轻声道：“我抓住你了……” “呵呵。”灵笑了笑，抬起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请自重啊。” 话落，两人的身上同时黑炎闪烁，身影消失在原地，但不同的是，灵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摩拉克斯的身边，而荧却已经被送回了璃月港中…… 高天之上，灵与摩拉克斯并肩而立，他抱起双臂，看向摩拉克斯的冷峻的侧脸，声音带笑道：“需要帮忙吗？” “……”摩拉克斯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的场面就是你想要的吗？” “哎呀，别生气嘛。”灵摊摊手，笑呵呵道：“虽然现在场面很大，战争的烈度也好像也很高的样子，可你看看，上至仙人，下至普通士兵，有哪怕一个伤亡吗？”天籁小说网 听言的摩拉克斯似是这才注意到，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片新的夜空所笼罩。 “看到了吧，所以嘛，说到底这件事过后，除了璃月的地形稍稍改变了一点，你的退休生活受到了一点点影响，其他的完全没有什么损失嘛，而且不止如此，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魔物，看看那些从封印里跑出来的东西，这些可都是璃月的隐患啊，现在提前激发，趁着我也在，咱们完全可以一起解决了，而你要做的，不过是帮我一起对付下这头肥龙而已，作为老友，帮这么点忙不算过分吧？综上可得啊，不管是你还是我，甚至璃月的人民都能算是从件事中获益，这可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happyend嘛？” 摩拉克斯没有闲工夫跟他扯皮，因为此刻若坨龙王已经将脑袋从地面拔了出来，眼底猩红的杀意更是浓郁到了极点。 在它抬起头的瞬间，一道炽白的光波已经朝这边迸发。 摩拉克斯和灵同时闪身，分别出现在若坨龙王的两侧。 “天理长驱。”摩拉克斯挥手间，天星破开云层已然压迫而至。 “天理尝蛆？”灵笑呵呵地：“钟离兄真乃妙人也。” 话落，本就压迫力十足的天星上瞬间覆盖了一层诡异气息弥漫的黑水晶。 若坨龙王的身躯虽然巨大，但却异常灵活，察觉到了那颗天星的诡异，它没有丝毫犹豫地便打算避其锋芒。 但下一刻，灵和摩拉克斯同时抬手—— 轰！ 若坨龙王四肢站立的地面陡然黑芒炸裂大地凹陷，紧接着四周的岩土便紧紧地将其束缚，不待若坨挣扎，黑色天星已经压迫着空间，狠狠轰在了它的后背。 “吼————！！！” 若坨龙王第一次发出了如此凄厉的嘶吼声，它亲和的岩元素仿佛变得无比陌生，一股诡异而神秘的气息让其再也无法免疫摩拉克斯造出的丝毫伤害。 岩之龙王被彻底的激怒了，他的一声怒吼，周围的岩土都仿佛收到了君主的号令，纷纷找他的身上凝聚，他没有丝毫顾及地汲取着脚下地脉里的力量，身上繁奥的龙纹衍生出赤红与冰蓝的色彩。 火雨从天而降，冰棱凭空乍现。 身躯再度膨胀了几分的若坨龙王朝着凌驾在他头顶的两道身影嘶吼，仿佛在发出“来战”的邀请。 灵抬眼望了摩拉克斯一眼，他默然瞬间，随即身影陡然冲向云端，一阵狂风呼啸，随着大地的颤抖，岩王帝君现出了他的真身——一头长达千米的岩之神龙。 随而灵在黑炎中完成空间的跳跃，他出现在地面上的刹那，周围的土地骤然被晕染成了深邃的墨色，继而拔地而起，化作漆黑的千米巨人，双臂藤蔓缠绕，双腿如冰川雕刻，灵站在巨人的头顶，巨人身后两道黑色的飓风龙卷张开，仿若一对黑色的翅膀，黑炎化作数百米的长剑，被巨人握在掌心。 下一刻，巨人与巨龙同时朝着若坨龙王突进。 更加恐怖的战斗眨眼间便已然打响。 轰鸣声击破苍穹，光是威压与余波，便不知灭杀了不知多少周边的魔物。 巨人任由龙王一口咬碎手臂，黑炎长剑也丝毫没有犹豫地朝它的后背上劈砍。 龙吼声传荡天地，帝君一爪便将若坨的巨尾巴撕裂半截。 血肉撕裂，龙鳞也遍洒虚空。 巨人的肢体不断碎裂重组，战斗早已经演变成了真正的厮杀…… 这一刻，无论是璃月港中的人，还是璃月港外厮杀的将士与仙人，甚至一些有用灵智的魔物，都被那副场面深深震撼到了。 第45章 在至冬醒来 厮杀，永远是惨烈的。 尤其是当相互间厮杀的存在足够强大时。 轰隆隆！！ 三道庞然的巨影混战，说是天地失色一点也不夸张。 岩王帝君的龙躯之上，多了数十道伤痕，若陀龙王的尾巴断掉了半截。 而灵，更是因为权柄的过度使用，体内来自深渊的药效严重衰退，神之心的压制越来越弱，【暴怒】悄然侵占理智。 随着灵眼底的虹光愈加浓郁，巨人的进攻方式同样变得残暴起来，不顾身躯的破碎，不要命般地在若陀龙王的身躯上绽放恐怖的伤害。 “吼！！” 险些被巨人换掉龙首的若坨怒吼间踉跄后退。 可巨人即使没了头颅，却依旧不罢休，如同跗骨之蛆的无头骑士想要复仇般，转瞬跨越距离，长剑之上黑炎大盛，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若陀龙王的脑门斩下。 “倪诺克斯！勿伤其性命！”摩拉克斯龙躯上传来浩大的声音。 宛若魔音灌耳，灵爬满癫狂的神色一滞，巨人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轰！！ 巨人被若陀龙王一爪击碎了半个身躯，欲要再度下手时，摩拉克斯已然操控着一座大山朝若陀砸去。 迅速将巨人的身躯重组，灵后退与若坨拉开距离，同时默然瞥了摩拉克斯一眼。 虽然刚刚他的理智有些丧失，但他确实也并不在意若陀龙王的生死，在那一刹那停手，一部分原因是下意识所为，另一部分，则是担心摩拉克斯反水，跟若陀一起对付自己。 说到底，这头肥龙和摩拉克斯当年也是如影随形的挚友，仗着若陀龙王神志不清会破坏璃月这一点，强行利用摩拉克斯帮自己对付它，那没有什么问题，但若说是击杀……怕是不大可能。当然，若陀死不死的对灵自己没什么影响就是了，他要的只是这岩之龙王的冠冕罢了—— 这一战，打了足足数天。 整个璃月港外的群山，包括仙人所居的绝云间一带的地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层岩巨渊边上，已经彻底耗尽体力的若陀龙王趴伏着，再无撼动山岳的伟力。 巨人已经消失，摩拉克斯也已重新化为人形。 比起若陀龙王，悬浮与半空的灵与摩拉克斯虽然状态要好上许多，但却也是难得显露狼狈之相。 “封印它……”摩拉克斯说。 灵眉心跳动，淡淡道：“我取样东西，不会杀了它。” 话落，不等摩拉克斯回应，灵已经出现在了若陀龙王的头顶，他握住一只比他大上数倍的巨角。 黑芒在角根爆发，灵用力一拽，便将那根金色光辉闪耀的大角从若陀龙王身上取了下来。 “吼——！！”若陀龙王嘶吼，但却无力回击。 摩拉克斯眉头深皱望向灵，似乎在等他解释。 “用来对抗天理，这个答案满意吗？”灵头也不回地道。 摩拉克斯不语，双手前伸，刺眼的金辉汇聚，在若坨龙王庞大的身躯下渐渐形成阵盘，着手开始布置封印。 将手中的巨角压缩收起，灵同样伸出一只手，以夜之权柄的力量，帮助摩拉克斯构筑封印…… 半个月之后，摩拉克斯独自回到了璃月港，以岩之魔神的伟力，一举剿灭了所有来犯的魔物后，他便身化巨龙，飞入九天消失不见。 ...... 事件过后，璃月港好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人们各司其事，依旧将这座提瓦特最繁华的商港运作的井井有条。 但当日的恐怖大战，却是每一个璃月人谈起都为之拍案叫绝的话题。 荧跟派蒙走在大街上，不管是沿街的小贩还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基本上大多都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前些天所发生的事情。 有的在谈论众位仙家。 有的在讨论帝君的“死而复生”。 有人在争论巨龙是否是说书人所讲故事中的若陀龙王。 还有人在热议那名与帝君并肩而战的魔神是何方神圣。 “大家都在讨论那一战呢。”派蒙在荧的身边四处张望，不禁感慨。 荧的俏脸上挂着微笑，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毕竟场面那么大，而且平日里遥不可及的仙人们和岩王帝君都出场为人们而战了嘛。” “说得也是呢，不过最后回来的人只有钟离，灵是不是已经离开璃月了啊？”派蒙挠着头道。 “去找钟离问问不就知道了。”荧将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愉悦道。 “嗯！不过说起来最近荧你的心情都很不错呢。”派蒙笑嘻嘻道：“是因为确定了灵真的很在乎你嘛？” 荧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见派蒙的“胡言乱语”般自顾自地朝前往生堂的方向走着。 绝云间废墟的某山洞里。 灵倚靠在岩壁上，额角青筋暴跳，略显艰难地取出药瓶，将里面最后两粒药丸倒了出来，他望着那两枚不详气息缠绕的药物，忍不住笑了笑：“还真像是个病痨鬼啊。” 话落，他将其中一枚塞回了瓶内，另外一枚丢进了嘴里，不多时，药效发作，灵陷入了沉睡。 日月在头顶不知轮转了几次，这座山洞始终保持着绝对的静谧，直到一日，洞口悄然被破开，一道上半张脸被面具覆盖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望着眼前靠坐岩壁上沉睡的少年，嘴角止不住轻轻上扬。 ...... 当灵清醒过来时，睁眼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自己并不在沉睡前的山洞里，而且鼻尖还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幽香。 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正下着大雪。 不过房间的陌生，并不影响灵判断自己身处何方，毕竟这样的香味他还是蛮熟悉的。 咯吱——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与坐在她床上的灵对视，轻笑着说：“醒了么，你在璃月似乎又做了一件大事啊。” 灵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在第一时间检查自身的异常，确认了没有什么不对后，他才笑呵呵地重新将视线投向哥伦比娅的俏脸：“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至冬的？” “嗯？难道不是你自己交代了手下在你服药后带你回来吗？”哥伦比娅歪了歪脑袋，疑惑反问。 “……”灵眯起了眼。 第46章 过去 “看来稍微出了点状况呢。”哥伦比娅在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她瞧向诺克斯的眯起的眸子，微笑着问：“我可以帮你指认把你送回来的人喔，需要帮忙吗？”天籁小说网 灵默然，他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经过，无非是有人找到了藏在废墟山洞里沉睡的他，然后利用他沉睡时对外界的无感知做了些什么，达成目的后，再设计让几名一无所知的愚人众成员将他送回至冬。 甚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哥伦比娅的房间里醒来，他都能明白个大概，无非是因为那些愚人众普通成员不知道他的家或者说据点在哪里，所以只好把他送到和他看上去关系最好的【少女】这里…… 思索这么瞬间，灵便摆了摆手：“算了，有把我悄无声息送回至冬的能力，那么对方想要当老鼠的话，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抓出来的，只要不影响终局的到来，容忍一些不顺眼的东西多蹦跶几下又如何？” “呵呵，现在的你，跟一开始比起来，真是变了很多呢，是该赞美你的【模仿】能力厉害，还是该说当初那个孩子给你提供了不错的模板呢？”哥伦比娅侧着身，趴在椅子的靠背上笑盈盈地说。 “……”灵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 须弥.化城郭。 “嗯……近些年都没有任何复发的征兆，看样子你的魔鳞症确实是完全治愈了，真是不可思议。” 头上长着一对竖起来的狐耳的少年，在对躺在床上的翠发少女进行完了最后一次例行检查后，颇为感慨道：“果然，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能人，竟然连魔鳞病都能治愈……就是可惜了，是愚人众的成员……” 翠发的少女从床上坐起，朝少年神色颇为复杂地笑了笑。 愚人众……这个名词每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便就会像是一柄小锤，敲碎她那装着各种心情的五色瓶，将无比复杂的情感在心田里混杂流淌，然后发酵，以至于到现在，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组织，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了，是恨吗？还是别的什么…… —— “救救我……”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昏暗的地下研究所里，数十个孩童痛不欲生地在倒在地上蜷曲着，翻滚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早就将这群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摧残地不成人样。 他们或是浑身遍布可怕的斑痕，或是遍体缠着脏兮兮的绷带。 柯莱也是其中的一员，她蜷缩在墙角，用缠满绷带的手抱紧同样缠着绷带的双腿，早已麻木的瞳孔空洞地盯着脚下肮脏的地面。 患有不治之症魔鳞病的她，被听信愚人众谗言的母亲交给了传教士，期许着对方能够治愈她的魔鳞病。 但她的母亲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被愚人众带走后，究竟堕入了怎样的地狱。 当一个人沦为人体实验的道具时，那便不必再妄想任何与美好有关的事物了…… “试剂注射完毕。” “实验体存活确认。” “体表出现溃烂。” “精神临近崩溃界限……” “正在实行治疗。” “实验体状态确认：良好。” 日复一日的冰冷声音，在此刻柯莱空荡荡的大脑里回荡，她将双腿抱的更紧看了一点。 众神为人类描绘了幸福的图景，神灵治世之下，美好似乎随处可见，可对于并不处于神明视线中的一部分人来说，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东西，却是他们用尽一生的努力也无法亲眼得见的存在，他们将注定在被榨干价值后，卑微地腐烂在丑陋的大地里…… 轰隆隆…… 实验场厚重的大门在机械声的震动中响了起来。 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地上的所有孩子都剧烈颤抖起来，有的甚至当场绷断本就脆弱的意识之弦，昏厥当场。 柯莱抬起稚嫩但却已爬满死气的脸，瞧向那渐渐敞开的门，进来的不是往日里那些在他们身上进行实验的身影，而是那个她化成灰也不会忘记的人，那个将她拖入地狱的传教士！ 浓郁到了极致的怨恨从大脑深处迸发，眼孔里血丝密布，她死死盯着那个男人，于是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那名平日里对待他们如同爬虫的传教士，站到了一边，朝着门外将腰弯了近乎九十度，声音里的谦卑更是刻在了骨子里：“尊敬的【死者】大人，这里就是主人的实验场了，虽然只是一群卑微的牲口，但相信会有能够让您满意的人选。” 柯莱下意识朝着门外望去，那黑暗里，只看见一对蓝虹色的眸子，不带半点感情色彩地漠视着这里，可即使是这样，柯莱依旧下意识地伸了伸手，因为她觉得那双眼睛真是好看极了……简直就像是很小的时候，躺在草地上所仰望的那被璀璨星河所簇拥的月亮。 那对眼睛的主人似乎因为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注意到了她，于是他那同样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响起：“你，跟我走。” 话音落地的同时，那对眼睛已经隐入了黑暗。 传教士对门外谦卑行礼，随后走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柯莱身边，眯着眼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没听见大人说的话吗？”说罢，他将依旧呆滞的柯莱朝门外狠狠一推：“跟上去！” 柯莱踉跄了好几步，在试验场的门外摔倒，她仰起脸望向通道里已经走的有些远了的背影，咬了咬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着追了上去。 在接近那背影莫约三米的距离后，她便感到了一阵寒意，虽然冰冷刺骨，但却奇异地让她体内那些终日折磨着她身心的魔神残渣没有了半点躁动。 怀揣着对未知的恐惧，抱着‘就算再糟糕也无非一死’的念头，柯莱低着脑袋，安静地跟在了那被称为【死者】的人身边，一路走出了这片地狱般的地下实验场。 当阳光久违地洒在她的身上时，她只觉得黑白的世界里闯入这么一个突兀的东西，实在太刺眼了…… 第47章 最初的「死者」 那道背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看柯莱一眼，就这样始终保持着匀速，机械般朝前走着。 身体早已经被实验摧残得不堪负重的柯莱，虽然很想就地倒下，可看看那个背影，她又只好咬咬牙，拼命地跟上去。 一路走过了旷野，走进雪原，头顶的太阳不知何时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盖，天空上也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只穿着单薄衣衫的柯莱被冻得嘴唇乌青，眼孔涣散间，身体摇摇欲坠，但前面的那道背影还在朝前走。 “嘿嘿嘿嘿……” “看啊，多么合适的一个地方啊，四下无人，不如杀掉那个人逃跑吧？”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力量……你是有的吧？杀了他……” “然后逃跑吧……” 本因那股寒意沉寂下来的魔神残渣，趁着柯莱的意识最薄弱的这一瞬间，突然在她的大脑里低语了起来。 而柯莱现在的状态，称之一句“行尸走肉”也并不为过，哪里还有意志去抵抗魔神的低语呢？于是，她涣散的瞳眸骤然亮起残虐的光彩，下一刻，墨色的烈焰组成扭曲的黑蛇闪电般袭向了前方的背影。 “嘶——！！”凄厉的惨叫瞬间在辽阔的雪原上响起，但发出惨叫的并不是被偷袭的人，而是那只发动偷袭的黑蛇。 背影的主人终于第一次转过了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哪怕一丝温度与表情，就这么随意而理所当然地用一只手握住了黑蛇的身躯，熊熊的黑炎无法灼烧他，魔神遗留的气息无法威慑他。 黑蛇凄厉惨叫着，柯莱的意识都被那直达灵魂深处的哀嚎唤醒，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银发紫瞳如人偶般的少年，站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上，神情淡漠而随意地将那可怕的魔神残渣捏臭虫般掐在手中，稍稍一握，一层同为黑色的冰晶便将黑蛇连同黑炎一起冷冻，继而化作无数黑色的冰渣掉落在积雪的地面。 做完这些，少年甚至没有看柯莱一眼，依旧转过了身，继续朝前走着，就好像此前的行为，对他而言跟随手丢了个垃圾一样没什么好在意的。 柯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或许是因为刚刚激发了魔神残渣力量的缘故，柯莱的体内莫名多了些足以支撑她继续前进的力量，在强烈的不安中追上少年的背影，柯莱心底不断地猜测这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毕竟不管怎么看，她刚刚确实是偷袭了这个恐怖的像是个怪物的家伙，可对方却只是化解了她的攻击便没有了下文，是什么人值得对方如此大度呢？柯莱觉得……大概只有死人。 所以……我这是要被送去处决了吗？柯莱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想。 尽管她在那处地下试验场里无数次想到过自己会死，甚至不止一次觉得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可当死亡真的来临时，刻在人类本能中的恐惧依旧会迅速侵占人的思维。 就在这样被恐惧包裹的感觉里，柯莱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当恍然回神时，她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座木质的大房子，房子立在雪原与树林的交界，孤零零的一座，视线所及看不到任何其他建筑。 少年径直推开木屋的房门走了进去，但门却敞开着没有关上。 柯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但她站在门前，看着室内纤尘不染的地板和毛毯，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身子，一时间觉得这里不是自己应该踏足的地方。 直到已经坐在客厅壁炉旁的沙发上的少年冷不丁说了声：“进来。” 柯莱下意识打了个激灵，随后将脚在门前的木板上蹭了几下，才走进门去。 门扉自动闭合，一下子将身后的风雪阻隔，室内温暖的环境，让柯莱险些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状况，让柯莱在门边无措地傻站。 少年瞥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一大团黑色的水飞过来没给柯莱任何反抗的机会就将她包裹，随后是飓风带动水团剧烈旋转。 窒息与晕眩瞬间将柯莱稍稍缓解的精神紧绷，果然，还是来了吗？但为什么处刑的地方要选择在这里？让受刑人死前享受一下人间最后的温暖吗？ 混乱的念头还没在脑海里成型，旋转的水团、柯莱身上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和绷带都已经全部消失。 甚至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浑身清爽地被一张毛毯包裹住瘫坐在了少年对面的沙发上。 浑身上下的柔软触感与刚刚的冰冷晕眩形成强烈反差，柯莱已经彻底搞不清现状了。 她紧紧抓住身上的毯子尽力将自己裹的更紧一些：“你到底……要干什么？” 少年将面无表情语气生冷道：“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禁止离开屋子，禁止上二楼，其余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而我，会一直注视你。” 柯莱惊呆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和对方的语言是否共通，她呆愣半晌才试探性问道：“那……实验呢？” “如果说的是多托雷，也就是你所认知的【博士】那边的实验的话，那么跟你没有关系了。” 一股强烈的惊喜在心底炸开，但还未彻底晕染开来，她又很快地冷静了下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好，更不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这一点她很清楚，毕竟上一个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是她的母亲……???.23sk. 她的脸上露出警惕：“你的……目的呢？” “我已经说了，我会注视你。”少年淡淡道，那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里没有半点情感，甚至于眼底都没有任何神采的模样，给柯莱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注视……”柯莱心底升起寒意，默默重复了一边这个词的发音，并在心底不断揣摩着它的含义。 她惊觉，自己恐怕并没有脱离【实验体】的标签，只是从一场实验中，被丢进了下一个实验场。 第48章 我叫柯莱 我叫柯莱，一个从出生就注定一生不幸的人。 魔鳞病带走了我幼时的记忆，人体实验与魔神残渣占据了我儿时的思维。 【幸福】是我不敢奢望的事物，【期待】这种情感也不知何时从大脑里移除，毕竟上一次让我产生期待的人，是那个自称可以治愈魔鳞症的传教士。 现在的情况和我所预想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差，不过说的也是，那个人怎么看都是个愚人众的大人物，想要改变我这种人的人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我被他带到了一座位于雪原和森林交界处的木屋里，老实说，这里的环境与试验场相比，确实就像天堂一样。 那个人命令我在这里生活，除了离开木屋和上二楼被禁止外，其余想做什么都可以，而后甚至有愚人众成员送来了很多精美漂亮的衣服和大量的食物，据说……都是给我的。 有点像是在做梦，但我必须保持警惕，那个人说会注视我，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在交代完我一些事情后就上了二楼，我想这座屋子可能就是他的家…… —— 确认了那个人确实上了二楼，周围也没有人在监视自己，柯莱小心翼翼地从裹着的毛毯里出来，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干瘦且到处都是伤痕与病斑的身子，不禁抿了抿嘴，接着从一旁堆成了小山一样高的衣服里找了件比较保暖合身的穿上。 从一开始那满桌的食物便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柯莱一直在努力地克制，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但奈何【暴食】本就是刻在人类灵魂深处的原罪，尤其是当实验体的日子里，她每日都只被提供一些无味的营养品维持生命而已，现在面对这样一桌子的美食，换个人来早就二话不说扑上去了，能坚持到现在，只能说柯莱的意志力确实足够坚定。 但当饥饿达到某种程度，那么再如何坚定的意志也会松动—— “真的要杀我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这个念头涌上来的刹那，柯莱只觉得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嘴里塞满了食物。 “可恶……怎么这么好吃……”柯莱一边大口咀嚼吞咽，一边还不停地伸手去抓其他食物，但脸上浮现的神色不是吃到美食填饱肚子的喜悦，而是某种强烈的不甘。 而此时的二楼房间里，银发少年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侧脸，一只手拿着书在眼前阅读。 他盯着书上写的那一行字——“当人的欲望得到满足时，便会收获喜悦。” 看了好久，他喃喃道：“基础的衣食住行已经满足了三样却还是不够吗？真是贪婪啊。” ...... 当吃饱喝足后，柯莱沉默着从椅子上离开，坐回了沙发上发呆，而且这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而同样的，整整一个下午，那个人没有从二楼下来过，外面也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扰。 这是这么多年来，柯莱度过的最平静最安逸的下午，可安逸的只是表象，她的内心可是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什么。 晚上大概六点半左右，外面有人来收拾桌子上柯莱的残羹剩饭，然后安静地布置好新的饭食便静静地离开了。 柯莱一个人吃饭，饭后继续回到沙发上发呆。 直到困意袭上大脑，直接就这么倒在沙发上睡去。 午夜时分，柯莱悄然睁眼。 她没有立刻做出动作，而是转动眼睛，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接着动作轻盈地从沙发上起身，小心地望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随后悄悄地开始用一件衣服当包裹，将桌子上的剩余饭菜放进去包好拎起，以几乎无声的脚步靠近房门。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一步……两步……终于接近了房门，在玄关处穿上和那些衣服一起送来的鞋子，动作轻到了极致地将屋门打开。 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风雪打在她的脸上，但她没有丝毫在意，而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直到走出屋门，她才最后回头看了眼被壁炉火光映衬温暖舒适的屋子。 她动作很轻地关门，心跳的节奏却越来越快，柯莱心里不断念叨着：“放松……放松……放松放松……” 咔哒…… 房门被关上了，屋内传来的热源被瞬间隔断，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冷风冽冽还夹杂着雪花，但天空却是晴朗的，明月高悬，星河璀璨，星光伴着月影洒在雪地上，美的就像是一副画。 尽管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柯莱已经冷的想要蜷缩起来，但她的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火热。 逃出来了…… 柯莱抓紧手里的包裹，疯了般冲进雪原，她仿佛是要把这些年所受到的所有煎熬！所有苦难！所有一切的不幸！全部甩在身后一般，在这空旷的雪原上飞奔，即使冰冷彻骨，即使摔倒，这种自由感，这种解脱感都让她兴奋的想要大叫，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逃离，必须更快一点，必须跑得更远一点—— 柯莱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是当她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摔倒在雪地里时，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她一个人了一般。 她躺在周围四野什么也看不到的雪原上，望着头顶无垠璀璨的夜空，她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在脸上绽放这些年来第一次的笑。 她从包裹里拿出食物塞进嘴里，明明已经凉透了，味道也远没有在餐桌上吃时的美味，但她却更喜欢现在的被自己拿在手里的食物。 接下来的一连数日，柯莱走走停停，饿了就吃包裹里被冻的和冰块一样的食物，渴了就挖地上的雪吃，困了就朝地上一躺，她觉得自己真是自由极了。 然而——当这种初获自由的喜悦渐渐退去，食物被吃光，衣物被雪水浸透，中午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将双眼刺的红肿且流泪不已。 再也坚持不住的柯莱仰天倒在了雪地上，和此前的喜悦兴奋不同，这一次倒下的柯莱，一脸的痛苦，她的身体无法再支撑她这样的挥霍了，沉寂数日的魔神残渣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低语，身体痛苦不堪，冰冷不堪，她在雪地上翻滚挣扎，拼命地将雪塞进嘴里——但没有用，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放弃挣扎，也没有力气再挣扎，她重新躺倒在雪地上，心里说不上的复杂，她没有死在愚人众的手里……却是要死在逃离愚人众的路上…… 嘎吱——嘎吱—— 在雪地上行走的声音——柯莱近些天最习以为常的声音在头顶的方向响起，柯莱用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动的器官——眼球朝上面望去。 于是便看到了那银发紫瞳的少年在她身边俯下人，什么也没有说地将她从雪地上抱了起来。 黑色的火焰包裹了她，她害怕地闭上眼，但却没有传来灼热刺痛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无比的温暖与舒适，魔神残渣不再聒噪，全身的衣服也全被烘干。 ——柯莱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抱着她没有任何表情地朝来时的方向走的少年侧脸，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升上心头…… 我叫柯莱，在一个下雪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他强硬地，一次次修改了我的人生。 第49章 柯莱的日常 被夜色与大雪笼罩的木屋，唯有一楼的浴室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雾气缭绕间，柯莱窝在注满热水的浴缸里，抱着双腿，将半张脸没进了水中。 脑袋里回想十分钟前的事情，小脸上便立刻写满了不高兴。 ——柯莱是十分钟前被带回这座木屋的，进门之后，她便被那人丢进了浴室里。 当时的柯莱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等一下。” 那人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柯莱犹豫瞬见，咬咬牙道：“对不起，我……” “没有那个必要。”他淡淡地打断了柯莱的话。 柯莱沉默，随后又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死者】。”他说。 “名字……呢？” “你不需要知道。”话音落地，他便在浑身黑炎的跃动里不见了踪影…… 浴缸里，柯莱半垂眼帘，随着轻轻的呼气声，热气腾腾的水面冒起了一连串的泡泡。 “奇怪的家伙……”她暗自嘟囔道。 ...... 接下里的日子里，柯莱没有再尝试逃跑，每天就像是按照一张时间表在生活一般，没有半点波澜。 一楼只有一间卧室，柯莱平日里就睡在那里，房间很整洁也很漂亮，床很大也很舒服，墙壁上有个大窗户，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外面的雪景，早上醒来的时候，柯莱都习惯坐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看一会雪景发呆，才去卫生间里洗漱准备吃早餐。 早餐的形式并不固定，各个国家的特色食物会每天轮流更换，柯莱最喜欢也最期待的是吃璃月菜的那一天，当然，是否和每当轮换到璃月菜时，【死者】便会出现和她一同用餐有关……就不得而知了，虽然两人一起用餐的日子每七天才有一次，而每一次都是柯莱小心翼翼地和他搭话，他还经常爱答不理就是了。 上午八点到十点的这一时间段，柯莱一般会在一名愚人众的女性成员教导下学习认字，这并不是有谁要求她这么做，而是柯莱自己的要求，但说起这件事，柯莱的心情其实也很是复杂—— 这是柯莱住进这座木屋的第三周发生的事情。 七天一次的共进早餐的餐桌上，【死者】在吃东西的时候还在看书，柯莱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早餐吃完，直到【死者】起身要离开餐桌，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的柯莱闭着眼朝他小声道：“那个……你能不能教我认字？” 【死者】回头看了她一眼，罕见地露出了表情，柯莱记得，那是‘疑惑’的神色。 “那样你会高兴吗？”【死者】问。 “因……因为平时很无聊……我想看可以读懂书的话应该会很有趣……所以……会高兴的……”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脸还憋得通红。 【死者】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于是第二天—— 敲门声响起后，柯莱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很好的大姐姐，对方笑着和柯莱打招呼：“你好，我是【死者】大人命令过来教你认字的人。” 柯莱看着对方亲切的笑脸，茫然地眨眼：“……诶？” 虽然和预期发生了点偏差，但总体而言，柯莱还是蛮喜欢每天八到十点这两小时的学习时间的。 而十点之后，柯莱会站在楼梯口朝上面大声问能不能到门外走一走，得到许可口后她才会出门，虽然每一次询问都会得到允许的回应，不过她还是会每天都问一遍。 因为外面除了雪就只有木头，所以柯莱每次出来就是堆雪人，每天堆一个，堆完就回去，而那些雪人大多都会被她画上一张冷漠脸…… 午餐也是柯莱比较期待的时间，因为送午餐的那名愚人众成员同样负责带一些柯莱要求的“小玩意”过来，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针线或者布匹，当然也有一些是她在书本的图画上看到的一些小玩具。以柯莱的个性本来是不会朝愚人众的人开口要求什么的，其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某一天送午餐的愚人众成员过来时，刚好外出路过餐厅的【死者】对柯莱随意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和他说。” 而也正因如此，以前午饭后总是无所事事的柯莱有事情做了，她很喜欢缝纫，经常沉迷于此整个下午，直到送饭的人过来提醒她该吃晚餐了才罢休。 至于晚餐后，柯莱喜欢泡个澡然后回房间躺在床上看书，虽然一开始总是读的磕磕绊绊，但学习了这么久，现如今的柯莱已经可以很顺畅地看完一本书了。 晚上十点，是柯莱睡觉的时间，不过经常会因为想着刚刚没看完的故事，而在床上辗转一会儿才能入睡。天籁小说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柯莱都好像已经忘记曾经在那座研究所里的生活。 ——这一天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唯一值得在意的，大概就是今天是璃月早餐…… 每到这一天，柯莱便会跳过看雪景发呆的流程，她睁开眼后没多久，便穿着睡衣，哼着从唱片机里学到的音乐去了浴室洗漱。 早餐还没有开始，她便早早地坐在了餐桌前，拿一本书在那里看，虽然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朝楼梯口道的方向瞟就是了。 今天的【死者】来的有些慢，直到早餐布置好都有些凉了，他才从楼上下来。 柯莱的眼睛一亮，但下一秒，便因【死者】的行径路线而黯淡了下去，因为【死者】没有朝餐桌这边走来，而是径直朝门外的方向走去了。 柯莱咬咬嘴唇，忍不住喊道：“那个……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死者】回头对她笑了笑（他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但声音依旧是那么地平淡：“别问那么多。” “……” 【死者】离开了屋子，柯莱一个人沉默地把早餐吃完。 【死者】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回来，柯莱在学习时间好几次被“老师”提醒不要走神。 中午他依旧没有回来，柯莱没什么为胃口，午餐只吃了寥寥几口就去距离屋门很近的沙发上坐着发呆了。 下午四点左右，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柯莱一瞬间从沙发上站起，脸上绽开欣喜朝门口望去，但笑容僵硬住了，一种失重和窒息感笼罩了她的全身。 因为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戴着遮住四分之三的脸的面具的人，他露出的半边嘴角正咧起一个高高的弧度： “嗨，我的小实验品，换了新的主人，生活的还愉快吗？” 第50章 「博士」「死者」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柯莱脑海里那些淡忘……或者说刻意不去想的记忆，一瞬间冲破了思维的束缚，迅速占领了整个大脑的思绪。 人体实验背后的操控者，将她打入地狱最深层的幕后真凶，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官方漫画中很疯批的那个）…… 即使柯莱也只见过他几面，可对方的样子，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的。 柯莱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跑，但身体沐浴在他的视线里，除了颤抖之外，竟是连手指都动不了。 “嗯？你是在害怕吗？”【博士】的声音里带起了些许不满：“你在诺克斯这里过的不是很快活嘛，见到曾经的主人就变成这样，也太不忠诚了吧！” 话音一落，一道无形的威压已经将柯莱压的瘫坐在了地上，她的瞳眸剧烈颤抖着，内心除了恐惧之外，一股无法言喻的怒火直冲大脑。 魔神的低语在脑海里回荡，漆黑的烈焰渐渐在体表溢出。 见状，博士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这是想要干掉我吗？”话未落，身边已然激射出一道光线洞穿了柯莱的一只手臂。 血液瞬间顺着纤细的胳膊流淌了下来，柯莱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好似受伤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浑身漆黑的火焰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继而化作一只黑蛇朝着【博士】突袭而去。 【博士】嘴角挂着疯癫的笑意，一把抓住那只黑蛇，就和那一日【死者】一般无二，捏死臭虫般将黑蛇捏了个粉碎。 “实验品可不能背主啊……”【博士】笑道：“这般不听话的话，可是要被处理掉的~” 此刻的柯莱，已经听不到【博士】在说些什么了，魔神的低语已然将大脑所有的空间占据，模糊的视野也很快被赤红吞没，她呆呆地站起身，身上的黑炎像是被泼了汽油般旺盛起来，超高的温度轻而易举地点燃了身边木质的家具、地板和墙壁。 柯莱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博士】，下一秒，如同野兽般扑了过去。 “哎呀，竟然失控了，真不禁玩啊。”【博士】神情冰冷地说了一句，随后一只手掐住扑过来的柯莱的脖子，将她举起。 柯莱嘶吼着，四肢拼命地扑腾挣扎，完全看不到半点理智的影子。 【博士】歪了歪脑袋，嘴角的弧度愈加冰冷：“原本还期待着你能发挥点作用……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啊……”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那就只好……处理掉喽~”博士的嘴角突然扬起，手掌猛然用力。 柯莱的身子一下子僵硬，黑炎也立刻像是进入了真空环境般不再燃烧，窒息与喉咙的压迫让她没了挣扎的余地，舌头微微吐出，眼球也流着泪凸起。 然而—— 刷！ 只听见这样的一道悦耳声音过后，柯莱坐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她的身前，是一只掉落在地上的手臂。 【博士】面具后的眼神一冷，侧头望向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眯眼道：“我处理我自己的实验品，你应该管不到吧？诺克斯……” 【死者】漠然看向他，眼底的蓝虹被点燃：“你的？从她走进这座屋子开始，就不是了。”他的声音里弥漫着令人心底发毛的冷意：“不管是工具也好，实验品也罢，她现在都是我的，而你对我的东西指手画脚，擅自取用、处理……” 轰！！！ 一道气浪将【博士】掀飞数十米，诺克斯转过身扬起脸，蓝虹的魔眼直视远处的【博士】，面无表情道：“谁给你的勇气？” 柯莱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以平复刚刚窒息带来的痛苦，但她恢复神采的眸子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死者】的背影，一刻也没有移开。 站在雪地里，博士笑了笑，眼中浮现癫狂：“哈哈哈哈哈！诺克斯！果然！你才是最有趣的那一个！你才是最值得被送上试验台……呃……” 咔嚓！ 【博士】的话语被强制掐断了，因为上一秒还距离他数十米的【死者】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将他的声带从喉咙里抽了出来。 “你很吵诶。”【死者】漠视着【博士】凸起的眼球，淡淡道。 噗通…… 【博士】倒在了地上，脖颈里溢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白雪，身子只是轻微抽搐了两下，便没有了生机。 燃烧的屋子里，柯莱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脸上的不敢置信几乎要凝为实质。 【博士】……死了？ 但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是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对方一边鼓掌，一边迈开脚步走来。 “真是厉害，不愧是曾经的夜之魔神，即使丢失了权柄也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存在。”声音很清澈，但音色却很耳熟。 柯莱茫然地看向来人，对方除了面具的款式和看上去的年龄之外，和此刻已经倒在雪地里的【博士】完全一样…… “第二个……【博士】？”柯莱愣愣地呢喃。 【死者】神色毫无波澜地看向来者，淡淡道：“多托雷，我并不介意把你所有的切片都一一找出来，你应该明白，时间是我最不缺乏的东西。” “当然明白，诺克斯先生。”【博士】儒雅一笑：“但那很得不偿失不是吗？我们的内斗除了会为女皇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之外别无他图，我想您应该和我一样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面。况且，我并不是为挑衅您而来，只是希望回收您脚边的报废品而已，我想这应该并不会冒犯到您吧？当然，如果您觉得那个已经为冒犯您而付出了代价的报废品还有其他的用途，我倒也可以赠送给您。” 【死者】凝望他许久，【博士】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砰！ 【死者】将脚边的【尸体】踢向【博士】，【博士】一把抓住后，朝【死者】非常绅士地微微躬身行礼，同时轻笑着说：“感谢您的慷慨，诺克斯先生。” 第51章 旅程与蒙德 “单调？那可以多出去走走嘛，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情绪自然就丰富了。” 某位同僚这么和【死者】说。 于是—— 被黑炎摧毁大半的木屋前，柯莱站在一匹棕色的骏马旁一脸的茫然，但当她侧头看见【死者】已经骑着马走出了老远，顿时有些急了，她咬咬牙，一踩马镫跨上了马背，但下一步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眼见【死者】的背影越来越远，柯莱连忙轻轻地拍了拍马的脑袋：“拜托，请跑起来可以吗？” 棕马打了个响鼻，表示不屑般地将脑袋凑近雪地里乱嗅。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本就毁掉大半的木屋突然整个坍塌了下来，发出了巨大的轰响—— 一块焦黑的木炭崩落在了马屁股上，只听见一声嘶鸣，柯莱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在飞速倒退，整个人就像是气球般被甩飞了出去，慌乱之下，手掌在空中乱抓一起，却偏偏正好抓到了马尾巴。 “咴！！”本就有些受惊的马儿被柯莱这么一拽尾巴，吃痛之下四蹄几乎在雪地上迈出了残影，不时还绕个圈圈想要去把那个拽自己尾巴的家伙甩开。 “啊啊啊啊啊————！！”柯莱惊恐大叫，虽然因为身下是雪，所以被这么拖曳也并不痛，可现在这样的情况着实让人惊慌。 受惊的棕马就这么拖曳着大叫的柯莱，一路雪花带闪电地从【死者】的身边经过。 放手又不敢放手，抓紧这马跑起来又不要命的，柯莱都快哭了！ 但好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她托起，随着一阵视野的变化，她就这么坐到了另外一匹马的背上，呆呆地望着那匹棕色骏马撒欢般地消失在了雪原的尽头。 而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感受着身后触感，悄悄看向越过自己腰间的手臂和抓住缰绳的手掌，一瞬间脸颊迅速升温，红霞从脸蛋一路蔓延到耳尖，她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大脑已经一片混乱—— 这便是两个人旅途的开始。 大概一个多月后，为了练习写字，柯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并且以这样的一行文字作为了开篇。 ——他的名字好像是叫诺克斯。 …… 从今天开始写日记，一个多月没有用过笔，我的字好像更难看了…… 今天因为是在林子里露宿，带着干粮也很不凑巧的被吃光了，所以我第一次吃到了他动手做的食物，老实说，一开始我是很期待的，但当那块黑色的野猪肉摆在我的面前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而在我闭着眼将那块肉吃下去后，我只能祈祷不要生病。 ...... 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我的状态不是很好，大概、也许、可能是因为那块肉的缘故，我拉肚子了…… ...... 真是太好了，今天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座镇子，虽然并不繁华，但我总算可以吃一些正常的食物啦！ ...... 今天他把那匹马卖掉了，因为摩拉被花光了，镇子上也没有北国银行……为什么一个执行官可以落魄到这种程度？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起相处久了，关系越来越好的原因，总感觉和最开始比起来，现在的他变了好多，今天竟然很温柔的问我要不要吃糖葫芦！嘿嘿…… ...... 他似乎渐渐暴露本性了，果然那个冷冰冰的执行官是他装出来的吧！今天他竟然拉我混进了人家婚宴的酒席，装作和别人很熟的样子大吃了一顿！ ...... 璃月的景色好漂亮啊，就是爬山很累。 ...... 今天在一家叫做望舒的客栈遇到了传说中的璃月仙人！那是一名个子不高的少年，对方似乎和诺克斯认识，他们说了一下午我听不懂的话……不愧是大人物啊，朋友还真是多。 另外这家客栈的杏仁豆腐也很好吃，过几天就要去须弥了，要记得多打包几份才行，嘿嘿~ ......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雨，我们在树洞里休息，听着外面的雨声，在树洞里烤着篝火看书，感觉时光都慢下来了啊。 ...... 今天又遇见他的熟人了，对方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子，至少从外貌上来看是这样的，但听他们对话时的语气来看，总觉那孩子也很不简单呢，不过也是，毕竟是他认识的朋友嘛。 ...... 旅途的第二百七十六天，他收到了至冬国的来信，虽然不知道信的内容，但须弥的旅程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因为我们要出发去蒙德，听说那是信仰风神崇尚自由的美丽城邦，有点期待呢~ ...... 星夜之下，是被青草覆盖的大平原，一辆马车在车夫卖力的驱赶下，在草地上驰骋。 马车内，门框上挂着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源，诺克斯靠在车厢内壁上，嘴角挂着微笑正在浏览手中的书籍。 柯莱坐在他的身边，同样在读着一本书，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合上书放到一旁：“困了。” “睡吧，到了我会喊你的。”诺克斯看了她一眼，笑道。 柯莱听话地靠在椅背上，闭合了眼睑。 车厢内重新归于静谧，唯有马的四蹄奔腾以及车轱辘碾在草地上的声音传荡。天籁小说网 随着时间的推移，柯莱不知何时从中间与诺克斯隔着点距离，变成了直接依偎在他身上的睡姿，但若是仔细观察，其实并不难发现，她的脸颊正泛着丝丝红晕，长长的睫毛也还在微微抖动着…… ...... 羽球节期间的蒙德城，到处都透露着属于风之国度的自由气息。 繁华的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的行人。 诺克斯戴着一副空白的面具，身边除了柯莱之外，还簇拥着一大票的愚人众成员。 以往跟在诺克斯身边总是很随意活泼的柯莱，今天却实显得有些沉默，她抓着诺克斯的衣摆，像是怕生的小猫般拘谨。 毕竟，虽然她亲近诺克斯，但却无法忘怀愚人众曾对她做的那些事…… 第52章 蒙德一日 兴许是注意到了柯莱的异常吧，诺克斯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在柯莱一脸疑惑的目光里，放了个钱袋在她手上，笑嘻嘻道：“接下来是属于大人又臭又长的公务时间，小孩子就应该去享受节日的芬芳，自己去玩吧。” ——直到诺克斯率领愚人众走远了，捧着一大袋摩拉的柯莱才懵懵地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朝前追了两步，但又很快停了下来。 转头看看两边或是对她露出善意微笑，或是盯着她手中钱袋目光热切的人们，柯莱很不适应地缩了缩身子，目光不自由主地寻向诺克斯的方向，但他的身影早已经在人潮中消失。 顿时，柯莱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周围的喧嚣声仿佛变成了漩涡，她听得不太真切，可觉得自己像是在不断下沉，站在漩涡的中央，她茫然无助地像是个被抛弃的猫咪—— “嘿！需要帮助吗？”一道显得很活泼的声音，将柯莱从这种不断下沉的感觉中拉出，她晃了晃脑袋回神，这才看清眼前一身红色装束的少女。 ...... “久闻【死者】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一名蓝发黑肤的青年，满脸笑容地朝用面具遮住了全部容貌的诺克斯这么说。 面具下响起温润儒雅的清朗笑声：“凯亚先生谬赞了，你的打扮和神之眼的属性都很像我的一位故友，所以我对你也是一见如故呢。” “哈哈，是吗？”凯亚笑得很开心般地问道：“【死者】先生的那位故友也是蒙德人？” “哦，他是一位冰属性的深渊法师，几个月前在璃月遇到的，我们还挺聊得来的，不过向他借点摩拉用用的时候他竟然推脱说没有，我觉得他太小气了，所以已经被我宰了。”诺克斯笑呵呵道。 “……”凯亚表情微僵，随后又笑道：“【死者】先生可真是风趣，不过还请先进来吧，会议快要开始了。” ...... 光鲜明亮的骑士团会议厅内摆着两张长桌，一边坐满了人，另一边却只坐着一道身影，但诡异的是，坐满人的那一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反倒是只有一个人的那边，那人抱着手臂一副百无聊赖的懒散样子。 诺克斯坐到了那人的身旁，他与那人都还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他们身后隶属愚人众的中年男人恭敬地朝诺克斯弯腰问候：“【死者】大人。” 诺克斯将他无视，转而笑呵呵地跟身边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多托雷，最近还好吗？” “呵。”【博士】像是听到了什么无趣的冷笑话般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遮住四分之三面容的面具下，目光瞥向诺克斯：“托你的福，我过得很好，如果你肯借我条胳膊或大腿研究研究会更好的，诺克斯——先生！” “哎呀，你这副口气是怎么回事啊？哦——原来是我认错人啦，我还以为是别的博士把你复活了呢，原来你不是被我干掉的那个啊，真扫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长得可真像啊，是双胞胎吗？”诺克斯的话语里依旧带着笑意：“嘴一样的臭呢。” “呵呵……” “咳咳。”就在这时，一道咳嗽声打断了【死者】与【博士】的相互寒暄，在诺克斯后面进来的凯亚，微笑着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不如我们先开始会议的讨论如何，两位先生？” 多托雷抬眼看向他，随后又扫了眼对面桌后的人，西蒙主教、骑士团副团长……嗯，还有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他的嘴角挂起蔑笑：“讨论？有什么好讨论的，蒙德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愚人众征兵，你们难道会不配合？” “【博士】先生，蒙德是信仰巴巴托斯大人的自由城邦，蒙德的人民有选择自身归属的权力。”一身骑士制服的副团长正色反驳了博士的话。天籁小说网 “嗤……”诺克斯发出一声嗤笑，单手撑住侧脸看向【博士】：“看来你的手段和的嘴一样只有个花架子嘛。” 顿时，多托雷的嘴角弯了下去，他没有理会诺克斯的嘲讽，面具眼孔后的猩红眸子眯起，声音不善道：“所以你们是要拒绝合作喽？” “哎呀哎呀。”就在骑士团那边的所有人都或凝眉或紧张的时刻，凯亚从座位上起身，一脸笑容地调解道：“不要一上来就弄得如此剑拔弩张嘛，两位远道而来，不如先试试我们蒙德的美酒？” “好啊。”诺克斯非常给面子的第一个响应，【博士】漠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对面骑士团的席位上，却明显传来一片松了口气的声音。 ...... “你知道嘛？传闻风车转动是风神走过的痕迹，在羽球节庆典期间，人们制作风车纪念风神，感受风神。”自称安柏的少女带着柯莱走在欢庆的祭典中，她的手中拿着一只刚刚从摊位上买来的小风车，回过头笑意开朗地朝柯莱介绍道。 柯莱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边小口地咬着，一边沉默地跟在这名热情过头的少女身后，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在诺克斯办完事情之前就跟着她好了…… “你很喜欢吃冰糖葫芦吗？”注意到柯莱仿佛只对手中的甜食感兴趣的样子，安柏不禁凑过来道：“蒙德还有许多其他美味呦，我推荐你试试这个。”说罢她已经趁着柯莱嘴巴的空闲，将一串炸萝卜丸子塞进了她的口中。 “唔……”猝不及防地吃到与口中甜味完全相冲的食物，两者串味下的古怪味道，让柯莱不禁皱起鼻子。 但安柏此刻已经跑向了另一边欢呼道：“快来啊！这里有堆高高的比赛诶！” 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好习惯，柯莱有些心累地将炸萝卜丸子吃光，这才跟上安柏的步伐，走向下一个摊位。 “话说起来你一个人来蒙德吗？” 一边拿各种食物堆叠，安柏一边与柯莱闲聊道。 “不……有人带我过来的。”柯莱小声道。 “和家人一起趁着羽球节来旅行吗？”安柏问。 “……”柯莱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实说，她搞不懂自己跟诺克斯的关系…… 不过好在下一刻，安柏无脑堆叠起来的“堆高高”突然崩塌，她大叫着：“呜哇！竟然失败了！我还以为可以堆得更高一点呢……” 柯莱：“……”不不不，就你那把鱼放到最底下的堆法怎么想都不会堆得高起来…… 第53章 表演 会议厅隔壁的休息室内。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蒙德的代表们聚集在了这里。 “说说吧，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博士】来势汹汹，现在又多了个神秘莫测的【死者】……”西蒙主教双手撑在案几上，冷汗还未拭去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不管是站在我个人还是骑士团的立场上，我认为愚人众的要求都必须拒绝。”琴副团长抱起双臂靠在墙边冷静道。 “当然，这是我们谈判的目标。”凯亚摊手道：“但现在的问题是究竟要怎么去应对愚人众的施压。” —— 休息时间结束，众人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立刻发现了异常，对面【博士】不见了，除了【死者】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掀起面具的一角品尝着杯中的酒水，便只剩下他身后站着的几名普通愚人众成员了。 “请问死者先生，【博士】他……” “他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我想可能是闹肚子了吧，不用管他，接下来的事情由——这位克……嗯，这位克先生跟你们谈。”诺克斯晃着酒杯，声音温润道。 “咳咳……”站在诺克斯身后的一名中年男人一脸讪讪地走出来，轻咳两声后，便换上了一副严肃脸的表情：“我的名字是克洛伯，接下来由我代表我的主人和【死者】大人与你们西风骑士团谈判。” 骑士团的诸人各自对视几眼，有人疑惑不解，有人眉头深皱，但总而言之，少一个执行官，对他们来说终归是好事……吧？ 而事实证明，这确实是好事，【博士】离开，【死者】只顾着喝酒并不管事，那名叫做克洛伯的男人虽然有些水平，但和上班场那样直面两名执行官步步紧逼到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却是要好上了很多。 克洛伯以一敌众，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窗外的太阳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线里。 诺克斯将不知道西风骑士送过来的第几瓶酒饮尽，不禁望了眼外面的天色。 “还真是又臭又长啊，不过就拖延时间来说，应该够了吧……”他喃喃一声后，便将酒杯放到了桌面，发出轻微的砰响，但他就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让喧闹的会议室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投向了诺克斯的方向。 大概都在等待他的发言，但谁知诺克斯只是沉默地起身朝门外的方向走去，临出门前，还顺手拿走了站在门边的侍者手里捧着的一瓶酒。 随着【死者】的离去，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全是一头的雾水。 这会议还没讨论出个结果，两个主事人就这样全走了？那这会还开不开啊？ ...... 头顶是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跟着安柏游玩了一下午的柯莱并未见什么疲色地跟在她身后，毕竟虽然体验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但跟诺克斯在一起时玩的“项目”比起来，那些个游戏简直就是小儿科。 “那边有马戏团表演！”安柏突然的惊叫让柯莱下意识顺着她所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人山人海的中间，确实搭着一个表演的舞台。 “已经开演了诶！不是节日的话很少能看到呢！”安柏兴奋地将心底涌起不安的柯莱拉了过去。 站在人群里，柯莱不安地缩着身子，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但明明现场她唯一认识的人——安柏就在她的身边。 “感谢大家来观看我们的演出！接下来有请各位观众欣赏我团最华丽的魔术！” 台上传来小丑演员制造氛围的热切声音，而台下的观众也确实被他的发言点燃了兴趣，现场一片火热。 但柯莱却是愈加不适应起来，她忍不住拽了拽安柏的衣摆：“那个，可以走了吗？” “诶？”安柏低头看向她，一脸的疑惑：“魔术很精彩的，至少看完再走吧……” 就在这时台上的小丑演员又扔下了一句让全场躁动不已的话语：“这次的魔术需要一名观众作为嘉宾配合！谁会是那名幸运的观众呢！让我们的灯光转起来吧！” “哇啊啊！嘉宾诶！”安柏一脸地期待，而后灯光照亮她闪闪发光的眼角，将她身边的柯莱笼罩在内。 “那边的小朋友，恭喜你！” “诶？”柯莱在茫然中，被众人欢笑着推上了舞台。 “那么有请我们的小嘉宾，进入魔术盒吧！”另一名小丑演员展示出身后那像是棺材竖起来的大盒子。 柯莱被懵懵懂懂地被引导走入，而随着“魔术盒”的盖子合上，身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 柯莱摔到了舞台底下的另一个箱子里，随后她便感觉装着自己的箱子被人抬了起来—— “锁好盖子搬到舞台边上就可以了吧。” “对，可不要让观众发现了，动作快点。” 听到外面传来这样的对话声，箱子里的柯莱瞬间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拍着箱壁大叫：“快打开！放我出去！” 然而外面的人无动于衷，直到似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箱子才被放下，从开始到现在无论柯莱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她用力地推着头顶的箱盖，可任由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打开。 氧气被消耗，渐渐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漆黑狭小的密闭空间，彻底点爆了她内心从诺克斯离开后就一直在持续积累堆压的恐惧，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诺克斯的依赖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当初被带进愚人众时发生的事情，她害怕地抱紧双腿，浑身颤抖，脸颊埋进手臂，脑海里的思绪早已乱做一团。 我会被关在这里直到死掉吗？ 逃不掉…… 外界的人声鼎沸的喧嚣完全被这个内部空间狭小的箱子阻隔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柯莱抱着自己的双腿，任由自己的思维不断下坠…… 突然外面的喧哗消失，主持人大声渲染的氛围的话语也戛然而止，除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外，所有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当你对一个人足够了解，相处时间足够久时，即使只有脚步声，你也能知道，是他来了。 柯莱抬起脸，嘴巴微张，她饱含期待地看向头顶。 ——箱盖被掀开，光亮投进箱里，但柯莱的眼中只倒影着那个换了个半脸面具的身影，她不顾一切泪眼婆娑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或许是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猝不及防吧，那人手里的酒瓶被柯莱这么一撞，直接飞了出去，酒液顺着瓶口流到了地上。 那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顶，声音无奈道：“难得从骑士团顺来的好酒，可惜了。” 第54章 交换 诺克斯带着柯莱离开的时候，她抓着诺克斯的衣摆紧紧地跟着，仿佛生怕一个不留神，他便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般。 而随着诺克斯的脚步迈动，周围围成一片的观众也都在莫名的压抑气氛里，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 而就在两人即将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时，一道火红的身影气喘呼呼地追了上来：“那个，等一下！” 柯莱回头看去，追上来的人正是安柏，但此刻诺克斯的脚步并未停下，她犹豫了瞬间，放开抓住诺克斯衣摆的手，驻足望向安柏。 “那个……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害怕……”安柏一脸歉疚道。 柯莱微微一愣，她侧头看了眼愈走愈远的诺克斯，随即朝安柏露出微笑：“没关系，是我应该谢谢你今天的照顾。” 话落，她便转身跑向了诺克斯，重新抓住了他的衣摆。 ...... “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搞得定吧？” 被愚人众常年包下作为使馆的歌德大酒店里，【博士】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面具下猩红的眸子里神采冷淡地望向笑眯眯看自己，还问出了这句话的诺克斯。 他淡淡道：“你觉得呢？” “呵呵，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喽，所以，祝你好运。”诺克斯微笑道，说完，他转身便走。 关于【博士】的计划，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无非是设计重现数年前的魔龙乌萨事件——用他制作的【机械鸟】吸引魔物袭击，然后【博士】自己充当救世主解决危机，以此在外交上进一步压迫蒙德。 而诺克斯所做的，不过是将骑士团的高层拖延住，给博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机械鸟】布置在蒙德内争取时间而已，不过说起来简单，然而事实上，一般人还真做不到，毕竟一般人没有那个分量值得骑士团的众多高层陪着耗时间，其他的执行官倒是可以，但纵观现在的愚人众，除了【死者】诺克斯整日里游山玩水无所事事之外，其他人谁不是在为各自的事情而忙碌呢。 ...... 结束了自己的任务，诺克斯并没有就此离开蒙德，毕竟接下来，【博士】即将出演一场大戏，作为好同事，他怎么能不在这里给他捧场呢？ 白日里，诺克斯带着柯莱在蒙德的大街小巷闲逛，就和往日里在其他地方游玩没什么两样，当傍晚时分来临，他带着柯莱走进了一家名为“天使的馈赠”的酒馆。 内部装潢颇为典雅的店内，客人并不少见，大多还都在和同伴一起把酒言欢，氛围好不热切。 吧台内，是一个红发的青年正在调酒，看上去是在做调酒师的工作，而且手艺颇为娴熟，但诺克斯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并不简单，但这和他无关就是了。 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坐下，诺克斯单手撑脸朝红发青年微笑：“一杯蒲公英酒，外加一杯牛奶，谢谢。” 从诺克斯进来的瞬间就立刻注意到了他的青年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地转身从柜子上取下诺克斯点的饮品，分别倒在了两个杯子里，蒲公英酒被他摆在了诺克斯的面前，牛奶则是放到了坐在紧挨着诺克斯位置上的柯莱手里。 “愚人众的执行官也对蒙德的酒感兴趣吗？”青年声音淡淡道。 “呵呵，追求好的事物是刻在所有人类灵魂里的印记，蒙德的酒享誉全大陆，我为什么不能对它感兴趣呢？”诺克斯微笑着说完，端起酒杯便在唇边抿了一口，随后赞美道：“嗯，比骑士团的还要好啊，真是羡慕蒙德的居民，竟然随时可以买到这样的美酒。” 红发青年朝他扬了扬嘴角：“这酒可不是用来招待普通客人的。” “哦？”听言，诺克斯扬了扬眼角，随后似乎便对青年失去了兴趣般，无趣地撑住侧脸，端起酒杯的同时不以为意道：“那我还真是荣幸。” 红发青年见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同样不再言语，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而已，被对方看穿了也没什么…… 而此刻一旁双手捧着杯子，上唇沾了些奶渍的柯莱一脸茫然地扫视了两人几眼，虽然她能够听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但为什么却总感觉他们说的和自己听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呢……眨了眨眼，柯莱选择继续喝牛奶，算了，反正跟在诺克斯身边，这种事遇到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诺克斯在酒馆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蒲公英酒，他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时间，随着数不清第几杯酒的见底，酒馆内的客人也只剩下他和身边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的柯莱了。 “客人，打烊时间到了。”红发青年擦拭完最后一个杯子，朝诺克斯出声道。 诺克斯转头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微微笑道：“这就谢幕了吗？我倒是觉得大戏才正要开场啊。”23sk. 听言，红发的青年顿时瞳孔紧缩，他循着诺克斯的视线望向窗外，随即二话不说放下酒杯便冲了出去。 空旷的酒馆内，诺克斯开心地笑了笑：“一个重要情报，换点酒不过分吧？” 话落，他一招手，柜台上的所有酒水，全部自动朝他飘来，一一在他的身前隐没。 看了眼空荡荡的酒柜，诺克斯满意地点点头，他将柯莱从旁边的凳子上抱起，脚步轻快而随意地走出了酒馆。 乘着马车离开蒙德城，当马车驶入风起地一带，诺克斯回头看了眼蒙德城的方向，火光冲天，兵刃声不止，虽然看上去威势很大，但和预期相比却只算是小巫见大巫。 诺克斯探手一招，一瓶包装精致的酒在他的手中出现，瓶塞自动飞离，诺克斯仰头品尝了一口。 “嗯，这笔交易——很公平。” “唔……”身边的柯莱迷迷糊糊地睁眼，她第一时间扫视周围，看到身边的诺克斯，她肉眼可见地安心下来。 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移动中马车上，她不解地朝诺克斯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她没问为什么离开蒙德了，她并不在意，她只想知道接下来她会和诺克斯去哪里继续他们的旅程。 “接下来啊——谁知道呢。”诺克斯说。 第55章 终点 那一晚蒙德发什么了什么，诺克斯并没有了解的兴趣，只是事后得到情报，在外交上，蒙德近乎完全被至冬牵着鼻子走…… 至于诺克斯自己，在那之后，他依旧带着柯莱四处游戏人间，继续这场尚未完结的旅程。 柯莱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也认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然而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段旅途的终点会这么快抵达—— 这一天的午后，须弥的天空干净得如同被清水洗过，橙黄的暖阳透过树丛的密叶在地面投影出无数金子般的光点。 这样美好惹人喜爱的景光下，柯莱却感觉大脑都被冻结了一般，她呆呆地看着面前靠在树上漫不经心地对她说出：“你自由了。”这四个字的少年，柯莱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当场。 “诶？” “嗯……没听懂吗？”诺克斯看到柯莱的状态，耸耸肩继续道：“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你是自由身，当然，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公平交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自然要付出相应的报酬。” 话落，只见他抬手一挥，一道风刃擦过依旧处于呆愣状态下的柯莱肩膀，带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诺克斯朝她道：“你的魔鳞病和身上的魔神残渣都被我【杀死】了，一具健康的身体，就当做报酬喽。” 他的话说完，柯莱依旧没有回神，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半点光彩，只是定定地看着诺克斯。 诺克斯眨眨眼，思索了一下后，从身上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模样与神之眼或邪眼类似的物品，但不同的是，诺克斯手中的这个没有任何代表元素图案，上面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也没有。 诺克斯将黑色的“神之眼”扔给柯莱：“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防个身大概没什么问题，加上你剩下的摩拉，这个大陆应该没有多少你去不了的地方。” 黑色“神之眼”自动挂在了柯莱的腰间，但柯莱没有半点反应，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23sk. 不过诺克斯没有再管，他直接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便在黑炎的跳动中身影彻底消失…… 柯莱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天黑又天亮，当正午的阳光再度洒在她身上时，她那没有一丝光泽的眸子才在太阳的照耀下，恢复了一丝丝的神采。 她僵硬地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身影存在。 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将她整个包裹起来，明明是大中午太阳最酷烈的时候，柯莱却觉得，好冷…… 她缓缓地将身子弯曲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将脸颊埋在自己的怀里，她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脑海里没有任何想法，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但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底涌出。 一阵恍惚间，她只觉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道身影从树后走出。 诺克斯走到即使已经昏迷，但眼泪依旧不停地从眼角溢出的柯莱身边，他弯下腰，看着柯莱的脸颊叹了口气：“真是的……” 他俯身将柯莱抱起，黑炎这次将她和自己一同包裹，随后身影也一同消失在了这片密林…… ...... 当柯莱的意识清醒过来的刹那，她猛然坐起身脱口而出：“不要丢下我！” “哦？醒了？”一道声音传入耳中，柯莱惊喜侧头，而然眼中的光亮却是在看到说话那人的瞬间便黯淡了下去。 因为那人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身影，而是一个长着一对狐耳的少年。 少年并没有在意柯莱的表现，他只是被柯莱醒来时的大叫吸引了注意力，回头看了一眼罢了，而那之后，他便重新开始自顾自地在操作台上忙碌着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直到少年活动了下肩膀，将他捣鼓的东西——一碗青色的药汤端到了柯莱旁边的凳子上：“喝了吧，你心神消耗巨大，精神状态非常糟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开点。” 柯莱低着头看着自己摊在被子上的手发呆，对少年的话浑然不觉。 少年有些无奈，他叹息一声道：“我的名字是提纳里，是这里的巡林员，如果你是须弥人的话，应该明白我不会害你。” 柯莱依旧没有说话。 自称提纳里的少年再次叹了口气：“如果是那一个银色头发的家伙有关的话……” 他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上一秒还失了魂般的柯莱猛然将目光投向了他，急声问道：“你见过他？” 提纳里耸耸肩：“是他把你抱到我巡林的路线上放下的，我有试着追上他，但可惜在他身上燃起一种奇怪的黑色火焰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柯莱愣了愣——我昏迷后，他回来过？还把我抱到了巡林员的巡查路径上……他这是……担心我吗？那为什么又要……抛弃我…… 望着已经陷入自我世界中的柯莱，提纳里继续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的谁，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被抛弃了？” 柯莱没有回答他。 提纳里摇摇头，转身朝门外走去：“总之药我放那了，想开了就喝下吧，我去巡林了。” 提纳里消失在门后，房间再度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 提纳里走在巡林的路线上，认真仔细地一边观察一边作着记录，但突然，一抹眼熟的银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眉头一挑，走上前去，在越过一棵大树后，果然在树后看到了靠在树干上抱着双臂的银发少年。 “你是当时的那个人？”提纳里语气疑惑：“那个女孩……” 诺克斯瞥了他一眼，打断道：“麻烦帮我照顾好她，作为交换，我会清除掉这片树林里现存的所有【死域】。” 提纳里眉头一皱：“你……” “我想这应该会救下不少人的命，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应该很划算吧？”诺克斯声音淡淡地再次打断道。 提纳里沉默瞬间，随后继续道：“你的行为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诺克斯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身上取下一块铭刻愚人众标识的令牌放在了提纳里的眼前。 “愚人众？”提纳里愣了愣，继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笔交易我答应了。” 诺克斯并没有管他是否误会了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交易达成，希望你能够遵守约定。” 话落，黑炎跃动，他的身影已然消失。 他虽情感淡薄，但终究不是一丁点都没有，即使是工具，用得久了也会稍微有那么一点感情的。 第56章 近况 柯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安静地望着河水出神。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枚黑色的“神之眼”，脸上的神情时而柔和，时而黯然。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愤怒地抬起手，作势要把手中的黑色“神之眼”扔进河里，然而举起的手终是没能挥出去，而握着它的手更是因为抓得太紧而指节发白。 片刻后，柯莱还是哭着将那枚黑色“神之眼”宝物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 尽管距离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数年，但那些记忆却始终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在柯莱的脑海里重播，在最开始时，她几乎每天都必须紧紧握着那枚黑色的“神之眼”，依靠“或许在梦中会与那个人重逢”的期待才能入眠，但往往又都会在哭泣中被惊醒…… 尽管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听到已经成为她师傅的提纳里说起愚人众和那个治愈了她魔鳞病的人，柯莱的大脑还是抑制不住地泛起最复杂的情感。 “好了，已经没问题了。”做完检查，提纳里拍了拍手，朝柯莱道：“接下来我会让你去试着单独清除一次死域，当然我会给你压阵，不过要注意的是，你的那枚黑色神之眼虽然强大，但气息却很诡异，所以如果遇到死域而不得不战斗时，还是尽量用你的草属性神之眼来对敌吧。” 柯莱沉默地点头，目光有些出神，不知道有没有将提纳里的话听进去。 ...... ...... 至冬国。 哥伦比娅的房间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不管是诺克斯还是哥伦比娅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诺克斯的目光投向窗外被大雪包裹的世界，良久才突然出声道：“时间不多了，我要去须弥一趟，一起吗？”m.23sk. 哥伦比娅微笑着看他，却并没有出声—— ...... 璃月的事件过后，荧和派蒙去找了钟离询问灵的下落，可惜钟离也不知道，于是荧便和派蒙重新来到了稻妻，想要再次通过同为执行官的公子了解到灵的下落。 但遗憾的是，她们在稻妻连公子的下落都没有半点线索…… 但想着回到稻妻，怎么着也要来拜会一下朋友的荧和派蒙，在目标一筹未展的情况下，来到了社奉行，准备拜会一下绫华和托马。 然而—— “绫华托马，我们来啦！”派蒙开心地喊着两位朋友的名字走进神里屋敷内宅。 不过当他们她们并未得到绫华或者托马的回应，反而是一名陌生的青年正坐在案几后，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望向她们：“二位莫非是旅行者和派蒙？” 荧和派蒙愣了一下，随后还是派蒙率先反问道：“你是谁呀？” 青年微微一笑，礼数很是周全地起身，声音谦逊有礼却又自有一番威仪：“你们好，初次见面，我乃神里家家主，现任社奉行，神里绫人，前些时日有事在外，今日才回到家中，但我有听过绫华提起你们，今日总算是有缘相见了。”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再看看他的容貌衣着，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对眼前自称神里绫人的青年和绫华的关系，顿时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下一刻。神里绫人已然从案几后来到二人近前：“家妹承蒙关照，终于有机会见面道谢。” “不过二位来寻托马和绫华的话，确实有些不巧，他们今日都有事外出，如果是与神里家有关的事，可以与我相商。”绫人温和道。 “额……”派蒙似乎有些被对方文雅的谈吐给镇住了，她眨眨眼眼睛，接着像是背诵课文般搜刮自己肚子里最文雅的用词吭哧道：“你好……言重了，此番登门，略显唐突，礼数不周，还、还请……” 在派蒙刚说一半的时候，荧已经忍不住在用一副无语的表情看她了。 眼见派蒙没有继续的词儿了，绫人忍不住笑了笑：“不用客气，现在是私人场合，还请随性一些。” 派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而荧代替了派蒙，出声道：“我们来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过来拜会一下朋友，不过他们都不在的话就不打扰了。” “这样啊。”绫人点点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道：“想来绫华他们的事情也快办完了，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若是不嫌弃的话，不若在此地等候片刻，与我对弈一局如何？不瞒你们说，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们了解一下。” 荧和派蒙再度对视。 “荧……怎么样？”派蒙朝荧问道。 荧点头答应：“没问题。” 在摆放了将棋棋盘的案几两边相对而坐，绫人示意荧先手，同时问道：“我想向你们了解的事情很简单。” “近些时日绫华的精神状态很低落，我听托马说，可能和前段时间与绫华走得很近的一名愚人众执行官有关，据说……你们和那位叫做诺克斯的执行官认识。” 听言，荧手上拿棋的动作僵了一僵…… ...... 须弥，雨林。 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一片死域，提纳里叹了口气：“柯莱，准备好了么？” “嗯，没问题的提纳里师傅。” “去吧。”提纳里说。 柯莱吸了口气，神色如常地踏入了死域的范围，随着她的进入，死域内被侵蚀的魔物们感受到她的气息，顿时暴动起来。 两只持斧的丘丘人暴徒怒吼着率先杀向柯莱。 而柯莱只是轻轻一抬手，一片如同微缩夜空的区域便在她的周围扩散开来，第一只丘丘暴徒刚闯入，身上便被缠满了漆黑的藤蔓，随后不等其挣扎，黑色的火焰便将它包裹。 一只被死域侵蚀的丘丘暴徒，甚至连哀嚎嘶吼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葬身于黑色的火海中被焚烧成了灰烬，而第二只丘丘暴徒更是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然被一层黑色的水晶包裹，在一片片破碎声中化作齑粉消散。 “柯莱！” 死域边缘，提纳里喊出声：“不是让你尽量不要使用那枚黑色神之眼战斗吗？” 柯莱抿着嘴不说话，其实她之前听到了提纳里师傅的叮嘱，但她……还是想要用这个战斗，因为这样……她会有种是那个人在保护她的感觉…… 第57章 传说任务.狐斋宫(1)「番外」 在稻妻，有祭典的夜晚总是热闹非凡。 夏日的夜晚繁星漫天，月影与星芒交织着为稻妻的大地笼罩上了一抹朦胧的轻纱。 灯火通明的稻妻城内喧嚣满盈，贩夫走卒随处可见，游人旅客更是铺满了整座城市。 结伴而行的游客总会在路径上留下一道道欢声笑语。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使再孤傲的人也会被氛围所渲染。 “听说前些天你和天狗的族长赛跑来着？” 倪诺克斯伸着懒腰漫步在街头，声音慵懒地朝身旁白发女子随性问道。 “是啊，不过虽然是我赢了，但总觉得是对方让着我的。”狐斋宫将手中的烟斗在指尖转了一圈，笑着说道。 “这样啊，你们关系还真是好。”倪诺克斯仰头看了眼夜空，嘴角挂起一抹微笑道：“有个词特别适合形容你们俩的友谊。” 狐斋宫感兴趣地看向他：“哦？” “狐朋狗友……” 啪…… 某人的话音未落，便被白发的狐狸小姐一拳轻轻抵在了脸颊上打断。 倪诺克斯举手投降，朝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狐斋宫讪笑着道：“开个玩笑，别在意嘛~” 就在这时，天空上突然响起一声爆鸣，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片花瓣般的火花散开。 见状，倪诺克斯立刻转移话题：“看，烟花表演开始了，赶紧找个好地方去！” 狐斋宫白了他一眼，放下手随着他一同走向位于城外的一条河边。 喧嚣被阻隔在身后，昏暗的河边，两人坐在石块上一同仰望天空。 烟花一颗又一颗爆开，又一个又一个消逝。 大概是因为路上耽误的时间太久，这场规模并不算大的烟花表演，两人只欣赏了片刻，夜空便重归静谧。 但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离开这里，反而似乎更加享受此刻的安静一般在原地体会夏日里难得的悠闲时光。 “看，流星。”倪诺克斯突然指向了天边的某个方向，声音愉悦道。 狐斋宫循着倪诺克斯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颗流星拖曳着白色的尾焰在星河里畅游。 “那个很常见的吧。”狐斋宫奇怪道：“还是说那颗流星有什么不同？” 倪诺克斯眼底倒映着天空，嘴角带笑地说：“没什么不同啊，但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成真喔。” “……”无语瞬间，狐斋宫对他翻了个白眼：“怎么想都是骗小孩子的吧。” “谁知道呢。”倪诺克斯笑笑，并不介意狐狸小姐的不解风情，他看向她微笑道：“反正就算实现不了也没什么，但万一实现了那可就赚大了。” “还真像是你会说出的话。”狐斋宫不禁展露笑颜：“所以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不告诉你。”倪诺克斯对她眨了下左眼，很是欠揍地道。 狐斋宫莞尔，轻轻摇头。 ...... 近些时日，狐斋宫又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前些年来到鸣神大社的小女巫浅籁响对那大天狗的仆从昆布丸似乎产生了一些情愫。 少女怀春，羞于开口。 作为狐妖，狐斋宫向来对这些情啊爱啊之类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尤其是这样的事还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时——想要促成一对姻缘的心对视蠢蠢欲动起来。 “世上之事彼此羁绊纠缠，因而实在之中产生了虚幻的景愿。所谓御守，全无实现愿望的能力，却能借助羁绊缠使之永恒。” 看着面前说是探讨御守的问题，却对自己说出了这番莫名其妙话语的斋宫大人，小巫女浅籁响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 见状，狐斋宫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愉快地用烟管敲了敲浅籁响的脑袋：“想必小响，一定也遇见了因缘之人吧？” 一听此言，浅籁响立刻红透了脸颊：“与那粗鲁的莽夫有何因缘可言？” “哎呀，这样啊~”狐斋宫一脸的揶揄。 突然，神社内的一间房门被推开，一道睡眼惺忪的身影从屋内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浅籁响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跑向倪诺克斯的身边问安：“早上好倪诺克斯大人！” 倪诺克斯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咋？今天怎么这么礼貌？”说着，他弯下腰用着探究的神色凑近浅籁响：“不会是闯了什么祸想要我帮你解决吧？” 浅籁响顿时气呼呼道：“才没有！在倪诺克斯大人眼里我就是那样调皮的人吗？” “嗯……”倪诺克斯煞有介事地点头。 “唔！”浅籁响鼓起脸颊露出凶巴巴的神色瞪他。 那边的狐斋宫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有意思。” 倪诺克斯微微一笑，揉了揉浅籁响的脑袋，道了声：“开玩笑的，小响很乖呦。” 说完，他已经朝门外走去，路过狐斋宫身边时，他轻声交代了一句：“稍微有点事情要出门一趟，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闻言，狐斋宫收敛起笑意：“发生了什么吗？” 倪诺克斯摇头：“不知道，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说罢他又皱了皱眉，摇头道：“算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话落他的身上已经冒出了黑炎。 “注意安全。” 狐斋宫话音未落，倪诺克斯已然消失在原地。 叹了口气，狐斋宫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斋宫大人……”浅籁响不知何时回到了狐斋宫的身边，她拉了拉狐斋宫的衣服，试探性问道：“倪诺克斯大人这是……” 狐斋宫朝她微微一笑：“没事，不过话说小响真的不去表白试试吗？我觉得昆布丸对你也有些意思喔，说不定一句话的功夫，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呢。” 浅籁响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瞬间被气恼取代：“斋宫大人！”m.23sk. “好好，不说不说。”狐斋宫笑嘻嘻地捏了捏浅籁响又鼓起来的脸颊：“小响真可爱。” 笑颜和往日一样美丽动人，但狐斋宫的眼底深处却是覆了一层以往所没有阴霾。 能让倪诺克斯露出那副神情…… 但愿不要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吧。 ps： 需要梳理一下过度的剧情和须弥的故事，今天先来一章五百年前的番外。 第58章 各处 须弥。 诺克斯躺在一棵歪脖子的大榆树上，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枚冰蓝色的棋子。 清凉的韵味依旧会透过肌肤传达入脑海深处，但和一开始那将【暴怒】的业火死死压制的程度相比起来，现在这么点凉意，已经有几分杯水车薪的意思了。 现在诺克斯完全可以断定，只要再全力动手一次，自己仅存得到理智必然会被【暴怒】吞没，而后彻底失控，虽然还有最后一颗药，但药的作用只是帮他收拢无法掌握的权柄，而这份权柄的使用终归还是取决于理智。 诺克斯不知道如果自己彻底失控会发生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下场…… 手掌微微握起，冰蓝色的神之心在他手中隐没。 随后他又探手一招，一枚造型像叶子的机械造物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什么也没说，但虚空终端却自动开启，与终端本身倾向于科技侧的机械质感，开启后，却是朝奇幻色彩的神秘侧靠拢了。 绿色的纹路在诺克斯的耳畔勾勒，他闭上眼睛，稍作等待。 “你的精神状态很差，真的不要紧吗？” 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诺克斯丝毫不以为奇，连眼睛都没睁地开口随意道：“当然要紧，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须弥？” 那声音顿了顿，接着叹道：“我会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在须弥做坏事。” “那就要看你对坏事的定义是什么了。”诺克斯睁开眼，朝不知何时出现在大榆树旁的小女孩微笑着道：“干掉些胆敢囚禁神明的忤逆之徒算不算？” “不管你要做什么，请不要波及无辜的须弥子民。”女孩的脸上露出恳求。 诺克斯从榆树上坐起，浑不在意地摊摊手：“我尽量。” 小女孩沉默以对，随后朝诺克斯伸出葱白纤细的食指。 诺克斯见状，嘴角顿时咧起，同样伸出食指与她相触。 女孩的身躯瞬间变得有些透明，一缕缕碧色的光丝从身上逸散，然后融入诺克斯的身上。 片刻后，诺克斯和已经半透明的女孩同时收回手。 女孩闭上眼，有些摇摇欲坠，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般地扶了扶脑袋：“你的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一半就已经到我的极限了……” 不知道是因为一半的思维都已经转入眼前人的大脑里，还是因为承受了一半【暴怒】侵蚀的缘故，小女孩显得有些出神。 “毕竟我只是月亮……如果是太阳……一定能帮到你更多吧……” “哈，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诺克斯在女孩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脸上浮现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你帮了我，我当然也会帮你。” “月亮是夜幕的宠儿，即使是漫天星辰也只有陪衬的份，须弥的太阳早已陨落，你才是这片国土唯一的光，没有人可以忤逆你，‘太阳’的信徒也不行。” ...... 随着一阵光纹的扩散，周围被死域侵蚀的灰败瞬间一扫而空。 柯莱呼了口气，才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提纳里师傅，她当然心虚，毕竟师傅一再叮嘱她不要使用那枚黑色的神之眼，但她却置若罔闻…… 见弟子这副样子，提纳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清除死域这一项来说，做得不错。”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柯莱松了口气，收起手仅在最后时刻用了一下的弓，连忙朝提纳里离开的方向追去。 “对不起，提纳里师傅，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还是想……” “算了，在那之前我已经猜到你会那么做了，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你总是那么执着，我是看你最近洗枕头的频率下降了，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也好，虽然气息不祥，但总归有那个在以后你单独清除死域我也能放心一些。” “……”柯莱低头不语，老实地跟在师傅身后。 ...... 稻妻，神里屋敷。 荧与神里绫华以及派蒙一同坐在后院的池塘边，望着池塘里的荷花闲聊。 “抱歉，哥哥问了那么多关于诺克斯先生的事情，如果问到了什么失礼的问题，还请见谅。”绫华朝荧致歉道，她知道诺克斯是荧很重要的人，即使没有听见哥哥与荧对话的全部内容，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和哥哥对自己的关心，难保哥哥不会因此问些不应该问的事情。 绫华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当她进门看到荧和派蒙跟哥哥相对而坐对弈时，她是惊讶的，而当她听清楚他们说的话时，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那时眼前的一幕。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作为荧和派蒙的朋友，同样也是她们过来要拜访的人，既然她已经出现，那么哥哥自然没有理由打扰妹妹和朋友的聚会。 “没关系。”荧摇摇头，反而用关切的目光看向绫华：“倒是我才应该向你道歉，听你哥哥说因为前些天灵做的那些事……才导致你最近的状态不佳，没事吧？” “啊？哥哥和你说了吗？”绫华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啊。”一旁，派蒙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我可以理解绫华你啦，毕竟在灵对稻妻出手前，听说你和他的关系也很好的，但后来灵却突然对稻妻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这种感觉一定和突然听说自己的朋友成了罪犯一样让人接受不了吧。” 听了派蒙这般话，绫华眨了眨眼，心里莫名松了口气，随后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出声道：“确实如此。” ...... 璃月。 钟离坐在茶馆里，一边品味着手中香味醇厚的浓茶，一边安静地倾听台上说书人的说书。 “上回书说到，那若陀龙王破除帝君封印！重现于璃月大地！龙王踏碎山石，这回只为复仇而来！” …… “眼见帝君支撑不住，璃月港危在旦夕！” 说到这里说书人一甩折扇：“说是迟那是快！一神秘人从天而降！” 啪！ 醒木拍桌声响彻茶馆，说书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大喝一声：“欲知后事如何，神秘人何许人也……请听下回分解！” 顿时，茶馆里响起一片嘘声。 钟离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着众听客一同起身离去。 只是听着有些听客们口中意犹未尽的讨论关于岩王帝君的假死、请仙典仪是不是会恢复……即使是钟离，也不禁心中微叹。 第59章 异世界 哗啦啦…… 倾盆的大雨如网般将整个世界笼罩，雨水自屋檐顺流而下，在窗外新设了一副喧嚣的水帘。 银发的少年坐在课桌上，单手撑腮，目光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雨幕。 “课本翻到第五十二页，同学们跟我来看啊……”23sk. 讲台上谢顶的老师声情并茂地讲解着新的课文，突然他的声音一顿，目光定格在了后排靠窗的一个座位。 “咳咳。”老师的咳嗽声在班级内回荡，一片安静的教室里甚至都响起了回音。 然而沐浴着老师目光的银发少年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教室里响起一片片低低的笑声。 老师皱起眉突然开口道：“夜灵，重复一遍刚刚我说的话。” 被点到名字，银发少年终于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他茫然地站起身，一脸的迷茫。 不远处有一名女生低声提醒，但很快又被整个班级的哄笑所覆盖。 老师对少年投去失望的目光，接着叹息道：“这节课你先站着听。” 少年歉意地笑了笑，低头将目光重新移回课本上。 “不是这一页，讲到五十八页了……”身边的同桌小声道。 “哦哦，谢谢。” ...... 夜晚的城市脱去了白日里的单调，焕发了真正属于都市的独有光景。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乌云尽散的天空展露出了它的本色，幕布般的黑夜里，唯有一轮明月孤悬。 在这片夜色下，高楼耸立，车水马龙。 纳西妲站在街头，茫然地看着眼前这被霓虹点亮的城市。 心头缓缓升起问号。 这是哪？ 她记得自己几分钟前刚刚和倪诺克斯完成思维共享，上一秒还在听对方说些和脑袋里想的完全不一样的话，下一刻却突然眼前一黑，当视觉恢复，她便已经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哎呦！”一声惊呼从不远处传来。 纳西妲下意识看了过去，那是几名身穿相同制服的少年少女，他们结伴而行，他们的目光此刻全部热切地盯到了纳西妲的身上。 “我去，这小孩cos的谁啊，真特么牛逼！” “卧槽，这也太可爱了吧？” 他们一个个惊呼着朝纳西妲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名女生忍不住在她身边半蹲下：“小朋友，你cos的这是谁呀？真可爱，是跟家里人去参加漫展的嘛？” 纳西妲看着面前的女孩沉默不语，倒不是语言不通，虽然对方说的话确实不是纳西妲以往所掌握的任何一门语言，但就在几分钟前她已经从另一个人的思维中学会了这门似乎叫做“中文”的语言。 以纳西妲的智商，她几乎是在听懂了这几名少年少女在说什么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了。 所以她现在的沉默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女孩的话，而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这里是倪诺克斯的故乡吗？ 不对……不管怎么说这都太不合理了，世界壁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跨过的东西…… 思维高速运转的中的纳西妲忽地想起来一个时间久远的传言。 夜之魔神死亡的那一刻，组成他这个个体存在的过去完全融入了提瓦特大陆，人们甚至诸神所寻找的极夜之渊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定的入口，或者说随处都是入口。 而极夜之渊也并非是指某个特定的地方……而是夜之魔神的过去所形成的精神世界……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自己大概因为与倪诺克斯的精神思维共享，触发了某种未知的前置条件，进入了传说中的极夜之渊，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世界……正是倪诺克斯过去的回忆！ 想到这里，纳西妲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恍然。 “小妹妹？” 见纳西妲脸上毫无反应的神色，女孩忍不住又出声喊了一句。 纳西妲回神：“抱歉。” 说了这么一句，她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她隐约感受到了和自己意识相连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在思维链的另外一边，一定是倪诺克斯没错。 看着纳西妲远去的背影，路边的几名少男少女面面相觑。 …… 纳西妲并没没有跑多远，在隔了一个街道的另外一条有些狭隘的道路上，她果然看到了一名身穿和刚刚那几名少年少女一样制服的银发少年正形单影只地独自走着。 她第一时间跑上前去—— “倪诺克斯！” 她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但少年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纳西妲朝前追去，赶到少年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上衣后摆。 少年疑惑回头，看到纳西妲的脸，他眨了眨眼呆呆道：“现在的coser圈已经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听言的纳西妲忍不住一愣，不对啊，因为意识相连的缘故，她非常清楚面前的少年确确实实就是倪诺克斯本人的意识体，而非过去的记忆，但眼前人看他的目光与神色却完全是一副看陌生人的模样…… “你……不认识我吗？”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纳西妲依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少年的脸上立刻浮现古怪的神色：“小妹妹，你认错人了吧？” 纳西妲抿住嘴唇。 ...... “额……小妹妹，虽然你很可爱，但这可不是你讹人的理由啊……” 少年停在路上，回过头一脸无奈地看向身后紧紧跟了他一路的小女孩：“就算你这么一直跟着我，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你啊，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五块钱，你拿去买糖吃好不好？” 纳西妲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相连的意识层面反馈告诉她，眼前的少年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不认识自己。 可为什么…… 咕——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纳西妲的思绪，同样也让少年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他们一起看向纳西妲的肚子，声音是从那里响起的。 少年一锤手掌：“原来如此，你是想蹭饭啊！” 纳西妲茫然眨眼，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有“饥饿”这种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十分钟后。 一家麦当劳店里。 少年坐在座位上，单手撑着脸颊，一脸身无可恋的表情盯着对面正抱着一个汉堡小口吃着的小女孩，声线毫无起伏：“夜之魔神？这是什么最近流行的动漫吗？还是什么中二病的设定，抱歉啊，我是个高生，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 第60章 来真的啊? 听到少年的这番话，纳西妲并未感到意外，实际上在此之前她在说明真相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对方不会相信了。 心里默默叹息，随后大大地咬了一口手中名为“汉堡”的食物。 少年抬脸看了眼不远处宣传屏幕上的时间，晚上十点三十六分，他忍不住打个哈欠：“小朋友，知道回家的路吗？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哈。” 纳西妲摇头：“我的家不在这个世界。” 少年翻白眼：“是是，你是异世界来客行了吧。” 说着，他已经从旁边的座位拎起书包背在了身上，同时朝柜台走去，毕竟东西虽然不是他吃的，但账还得他来结，就是可怜自己的肚子了，三天的饭钱没了，得从这月还剩下的天数里匀一些过来…… 付了钱，少年将手机收回口袋，又看了眼刚刚的座位，但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就在他在疑惑中四处张望时，身后的衣摆被轻微拉动，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个小女孩coser，对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摆，一只手拿着吃了一半的汉堡，同时一脸无辜的表情盯着自己。 “……”少年捂脸。 ...... “这是你回家的方向吗？”路上，看着周围和来时一样的街景，意识到他们是在原路朝来时方向返回的纳西妲忍不住问少年。 少年语气毫无波澜地朝身后这个拉着自己衣摆不放，讹了一顿饭还不够，简直堪称“死皮赖脸”的小萝莉淡淡道：“是的，没错。” 纳西妲不说话了，因为处于连接状态的思维告诉她，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于是十五分后—— 看着眼前大门上书写着“派出所”字样的建筑，纳西妲默默放开了抓着少年衣服后摆不放的手。 ...... “对的，警察同志，这个小朋友走丢了。” “没错没错，那么麻烦您了！” “好的好的！再见！” ...... 总算是将那个莫名其妙赖上自己的小萝莉送进局子后，从警察局里独自走出来的少年松快地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 “这年头社会真险恶啊……长得这么可爱竟然都出来讹人了……” 嘴里嘀咕着些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少年悠哉地走上了回住处的路途。 城中村里一间平房小屋的门被推开。 少年走进屋内，放松地活动了下肩膀，将书包随手扔到一旁简陋的书桌上。 他正要反身关门，却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就这么敏捷地闪了进来。 少年愣了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转头确认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然而—— 白发碧眼的小女孩笑着抬手跟他打招呼。 “卧槽！”少年被惊的一个后退直接将门在巨响中合上。 他惊呼：“你从哪冒出来的？！” “从门进来的喔。”纳西妲实话实说。 “我特么不是问这个！你不是应该在警察局……” “我跟他们说你其实是我的哥哥，因为父母偏爱我这个妹妹，你心生不满所以故意把我送到了那里。”纳西妲微笑着说。 “你说他们就信啊！”少年显得有些崩溃。 纳西妲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白发，又指了指少年的头发。 少年释然，自己和这小萝莉的发色确实有些相似，这么罕见的发色一次性碰上两个，被误会成兄妹倒也合情合理……个屁啊！ 少年吸了口气，满嘴的老槽卡在了喉咙里，且不说你那头发是不是假发，我也根本没有什么父母，就特么按你说的理由人家警察同志能放让你一个人回来？ 但现在说这些没用，少年呼了口气：“小妹妹……不，你是我姐行吧！算我认输，我这屋子你也看到了，我是真一穷二白，一无所有啊！连后面三天的饭钱都请你吃麦当劳了！明早我还有课，行行好，赶紧回家去行不？实在不行你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去也好啊！” “……” 纳西妲沉默了一会，然后用那对漂亮的碧绿色大眼睛与少年对视：“我的家不在这里，我也不是人类……” “我……”少年险些被这句话给呛死：“好好好！你说你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那你倒是用个魔法我看看啊！” 纳西妲再次沉默，魔法的意思，她当然明白，而且身为草神的她，想要用出来在此刻少年理解中的“魔法”不要太轻松，然而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身处此地的她，除了能够感受到自己与面前少年的精神处于链接状态外，完全没有办法动用一丝一毫超出这个世界“常理”的力量。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纳西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除了长相与智慧外跟正常小女孩完全没有区别的……小女孩。 但倒也不是说除了“魔法”外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不过……23sk. 纳西妲犹豫良久，脸颊上莫名升起一抹红霞：“我现在用不了‘魔法’，不过你可以摸我的耳朵，你们人类应该没有这样的耳朵才对……” 少年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就要将这小女孩用来冒充精灵的“cos道具”摘下来。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左边那只精灵耳朵上的刹那，他就愣住了，卧槽！这什么材质做的？手感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分了？ 少年不信邪地捏了捏。 “唔……！”纳西妲忍不住发出一丝丝怪异的声音，同时脸上的红霞迅速扩散，一路蔓延到了耳尖。 看着逐渐变成诱人的粉红色耳朵，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我靠……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了吗？ 他拽了一拽试图将这只“假耳朵”摘下来…… “啊……”纳西妲身子一缩，耳朵摆脱了少年的魔爪，同时迅速朝后退去，一脸通红，双眼含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他。 顷刻间，一股彭拜的负罪感在心底升起，但少年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做出捏合的动作，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在回味刚刚的触感一般。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抬头看向面前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小女孩，渐渐张大了嘴巴。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我靠……来真的啊？” 第61章 曾经的他 城中村的小屋里。 少年盘腿坐在床上，一脸严肃地捏着下巴与坐在自己面前的小萝莉对视：“所以你说的那些全部都是真的？” 纳西妲点头：“是的。” 少年叹气，然后颓然地耷拉下肩膀：“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什么倪诺克斯啊，倪克斯我倒是认识，但那也是希腊神话里的，你让我上哪给你找这么一个人啊。” “不用找，因为你就是倪诺克斯。”纳西妲说。 少年摆手，声线毫无起伏，如同海滩边随处可见的咸鱼：“你找错人了，我就一没爹没妈的穷学生，人生十六年完全没有任何特殊。”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你啊……”纳西妲忍不住道：“甚至这个世界都只是由你的记忆构筑……” “啊啊……”少年将手下压，先是让纳西妲别说了，然后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看她：“说实话，你说的这些……我现在都信，但那又怎样呢？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又能做到什么？况且你自己都说了我根本不是真正的我，那你应该去找那个牛逼轰轰的我解决问题啊，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一个臭孤儿说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纳西妲愣住了，她神情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说出这番的时候，眼底的神情真的很认真。 她低下头，良久无言，但心底的波澜起伏却只有她自己知晓。 身为智慧之神，很多事情都并不需要看到全貌，而此刻的纳西妲，仅仅是从一个眼神，便已经看懂了很多东西—— 比起那个一呼百应，实力通天彻地的夜之魔神，你甚至宁愿做一个无依无靠，形单影只的穷苦孤儿吗？ “行了，虽然知道了你真的是从异世界而来的精灵确实很让人震惊，但这好像并不影响我明天还得上课。”少年“嘿咻”一声从床上起身，一边下床走向空间狭小的卫生间，一边朝纳西妲道：“既然你是穿越过来的，那应该也没有钱去住旅馆吧，你要睡我这吗？要的话我打个地铺。” 纳西妲没有回应，少年也并未在意。 他自顾自在连灯都没有的浴室完成洗漱，便回来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条凉席和一床被褥。 将凉席垫在地上，将被褥铺在上面，没有枕头就直接将外套脱下来叠一叠就算是枕头了。 做完这些，少年钻进被子里，抬眼看了下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床上的纳西妲道：“麻烦把灯关一下，电费超标的话下个月我就没电用了。” 纳西妲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听话地按下位于床边墙上的开关。 “啪”的一声后，室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 秋末初冬的天气很凉，现在的身体和一般小女孩无异的纳西妲缩在被子里都感觉到了冷，但在这宁静的黑暗里，她却无暇顾及这点寒冷。 她睁着眼睛，不时眨动一下，床边的地铺上可以清晰地听到少年平稳细微的呼吸声，这让她的心灵很是安宁。 可她脑海里的思绪却从一开始就未停止过。 她在回忆她所知晓的关于倪诺克斯的点点滴滴。 他是自己初生于天地间，睁眼时所看到的一个人。 对他的了解，自己或许不比一些和他相处更久远的存在更多，但就自己本身而言，他就是自己最了解的一个人。 仔细回想起来，从五百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有休息过一次吗？似乎每一次见面，他都是身负重伤，疲惫不堪——直到陨落前都是如此……天籁小说网 在“黎明破晓之日”的那一天，亲眼目睹他死亡的刹那，纳西妲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什么伤心欲绝，而是在心底默默哀叹——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呢，倪诺克斯。 然而在那之后过去了不知多少年，她却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本该死去，本可以好好休息的人，虽然他已经不再认识自己，但他却依旧在忙碌，一如五百年前。 “……” 纳西妲就这么回忆着，思索着，在无声的黑暗里，她凝望着过去，安静地发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破损的玻璃窗照进房子里，纳西妲才惊觉，原来已经天亮了。 她侧头看向床边的地铺，少年眼睑闭合，睡颜恬静。 纳西妲轻轻地下床，在少年的“枕”边坐下，她的手撑在被褥上，她的脑袋低垂着，她的脸颊和少年距离不足二十公分。 她将用一只手轻轻抚摸少年的睡脸，看着他那微微有些颤动的长睫毛，轻声道：“你真的很累很累了吧……那么，好好休息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纳西妲都再没有跟少年提过哪怕一次关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甚至连交流都很少。 纳西妲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安静注视着少年的生活。 他每天很早就会起床去上学，然后很晚才会回来，而这一段时间里，纳西妲总是会去附近的图书馆里看书—— 而一到这个世界的周六和周末时，不用再去上学的少年，便会整日里去街上的店里帮工，或者工地上搬砖。 这个时候纳西妲总是会在少年工作地的不远处默默看着。 少年因为未成年，不管是工地还是店里，大都会以此为由只付一半乃至更少的薪水，所以纳西妲时常可以看到少年为了多争取一些酬劳而死皮赖脸乃至谄笑着和那些大人们扯皮。 看上去很滑稽，甚至有些好笑，但纳西妲只觉得很悲哀，也很难过。 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后，她随便想想都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帮助少年获得数之不尽的财物，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曾经的倪诺克斯就是这样一个人，并不强大，甚至弱小，并不耀眼，抛却容貌外，甚至显得很卑微。 受伤了也没有父亲的肩膀倚靠，委屈了也没有母亲的怀抱撒娇。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总是孤单一个。 以前倪诺克斯好几次用玩笑般的语气和她说过，他这个人最害怕孤独了，纳西妲认为是在调侃，是在开玩笑，毕竟他那么强大耀眼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孤独呢？ 但现在纳西妲不会那么认为了。 他也许……真的很害怕。 但……现在他宁愿这样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孤独下去，也不愿去成为倪诺克斯，去重新强大耀眼起来…… 纳西妲的手放到左胸前。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只是类似于意识体的存在，竟然会感觉到心脏的疼痛…… 第62章 邻居 嘎吱——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时，总是会发出一些让人不适的刺耳声线，但纳西妲却并不觉得这声音难听。 果不其然，伴随着这阵开门声一同出现的，是少年那清朗开怀的声音：“纳西妲我跟你说，今天我在工地上遇到一个人老好的大叔！要不是他请我喝了瓶可乐，我今天怕得渴死在路上！” “对了!人家跟我说他是前两天刚从外地搬到这附近的，就是因为看到了我从这里出来，知道是邻居才请我喝的可乐。” 少年一边兴奋地喋喋不休，一边脱上衣朝卫生间走去，想来是准备冲个澡，将一身工地上的尘埃洗掉。 纳西妲微笑着听着少年的话语，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很喜欢。 浴室的门被合上，里面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但少年的话语却依旧没有休止：“他还说今天是他女儿的生日，家里又只有他的母亲和女儿，所以想请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热闹热闹。” 之前始终面带微笑，耐心倾听的纳西妲愣了愣，忍不住道：“我们？” “是啊，昨天我们不是一起出门买菜的嘛，大叔就是那时候看到的咱，他好像也把我们误认为是兄妹了，反正我也没法解释你的来历，所以干脆就认了。” 纳西妲不说话了，直到少年动作迅捷地冲完澡，光着上身擦着头发出来，纳西妲才提出第二个问题：“……耳朵怎么办？” 听言，少年微微思索，也是，毕竟这样的精灵耳朵，出门上街买菜什么的还能说是小孩子喜欢玩的cos玩具，别人八成也不会在意，更不会专门来问，但现在这样去别人家做客，这个理由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两分钟后。 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黑色连帽外套的纳西妲一脸蒙圈地站在少年的身前。 少年弯腰帮纳西妲把兜帽戴上，很好地遮住了那对虽然可爱但却过于惹眼的精灵耳朵，做完这些，他才直起身，捏着下巴上下打量起了自己的“杰作”，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 纳西妲：“……” ......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 “啊？这么贵？！便宜点行不？” “哎呀，这次就带这么多了，下回还来您这里买！再便宜点呗！” 纳西妲站在摊位旁，看着平时甚至都舍不得多买些米饭的少年，一连买了五六道凉菜，加起来超过一百元的“巨款”几乎是少年自己一周的伙食费，虽然在努力杀价，但最终付款时，却是没有任何犹豫。 纳西妲始终一语不发，只是这么静静地跟在少年身后，一路听他抱怨关于最近物价疯涨的话题。 直到他们来到一户样式和他们的住处差不多的屋门前，少年的脸上压抑不住地兴奋与紧张，他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小心地去敲门。 看着这一幕的纳西妲不禁抿住了嘴唇，少年的这种心理，她其实很清楚，无非是严重的缺爱，这样的人，一般但凡别人对他释放一丁点善意，他都会全力以赴地去回应…… 房门被敲响，于是里面便响起了一道中厚的男音：“欢欢，去开门！” “知道啦！”一个清脆的童音回应。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 门后站着的，是一个年约五六岁，长得粉嘟嘟的一个小女孩。 少年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朝一脸疑惑的小女孩道：“欢欢你好啊，生日快乐，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哇！我知道！你是小灵哥哥！爸爸刚跟我说过会有个很漂亮的哥哥来做客！”欢欢蒲扇着大眼睛，热情地打招呼，然后探出小脑袋对纳西妲说：“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啊，里面有四叶草诶！” “谢谢你的夸奖喔，你也很可爱呢。”纳西妲微笑着回应。 这时一个模样忠厚，脸上写满风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到少年的身影，笑呵呵地招呼：“嘿，小夜来了啊，快点进来，诶！你小子，来就来嘛，还买什么东西，呦，这是你妹妹吧，你们长得真像，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挠着头嘿嘿笑，一边走进屋里，一边道：“她叫纳……咳咳，她叫夜西，和我一个姓。” 中年男人拍了下少年的肩膀：“这话说的，你们是兄妹，不一个姓还能咋滴？” “啊……是是，对了王叔，奶奶呢，你不是说家里有个老人吗？” “嘿哟，听见厨房里的动静没？我告诉你小子，我妈做饭的手艺那可是一绝，保准你今天吃完，以后天天想来蹭饭！” 王叔将手搭在少年的肩上，一边招呼欢欢把她的牛奶拿来招待“小西姐姐”，一边带着少年走进屋里：“我记得你小子还没成年是吧？那就不能喝酒了，家里有饮料……” “没事的王叔，我陪您喝两杯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什么喝，我给你拿果汁，哎那个，小西啊，别客气啊，我跟你哥这可算是忘年交，在这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 ...... 饭桌上，少年和王叔两人觥筹交错，不过一个人杯中是酒，另一人杯中则是黄澄澄的果汁。 “小夜我跟你讲，这要是在我老家那边，就今晚这排场，不可能少于二十个人！” “那王叔您干嘛来这找罪受啊？” “嗨！还能干嘛！还不是为了欢欢这丫头上学嘛，村子里面的学校关了，都讲大城市教育好，我就想，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已经够亏欠她的了，这能给她更好的教育，以后能有更好的前途，这就是我能给她的最大补偿了。” 少年的目光不禁瞥向桌子另一边，笑哈哈地夹菜放到纳西妲碗里的欢欢，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王叔您把欢欢教育的很好，我想她的妈妈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害！到底是高中生，说话就是有水平，来走一个！”王叔黝黑的脸上因为喝酒而变得有些发红，他举起酒杯和少年碰了一下。 老人颤巍巍地端着一盘菜走来。 少年见了连忙起身接过：“我来我来！好了奶奶别烧了，这些就够多的了，您也快来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她抓住少年的手：“好好……” 两人落座。 暖黄色灯光下的小桌上，终于坐满了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尽管喝酒的人只有王叔一个，但餐桌上的氛围却被他一人就带得火热起来。 他和少年谈天说地，从家长里短说到国际大事，无话不谈。 而坐在主位上的老人突然一声抽泣，餐桌上的声音顿时为之一静。 只见老人摸出手帕擦了擦眼，慈祥的目光扫过少年与纳西妲：“可怜见的，没有爹妈，兄妹俩个不知受了多少苦才长这么大哦……” 少年的神色滞了滞，王叔的表情也是一变，他不满地喊道：“妈！” ...... 饭后，少年和纳西妲离开王叔家，准备回去自己的住处，但在此之前，王叔却是出来将少年拦了下来。 他把少年带到旁边的墙角，塞了二百块钱在他的手里。 少年的嘴角忍不住泛起苦涩：“王叔……我不需要被可怜……” 王叔打了个酒嗝，酒味呛得少年有些喘不过来气。 “少废话，什么可怜，我妈那也没那意思，就是那什么你们文化人常说的那有什么来着？对，有感而发！这二百块呢，你收着，给你妹妹买套像样的衣服。” “不是……王叔，买套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少年还是推脱。 “行了，你那点家底够干什么的，好好存着，留着上大学，我跟你讲，这衣服也是种保护，要是穿的不好，人家就知道咱是穷人了，会觉得你好欺负，你们兄妹俩长得又那么好看，你自己穿个校服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你妹妹呢，小西那么可爱一孩子，你忍心吗？” “这……”少年眉头紧锁。 “别这这那那的，我真没可怜你的意思，再说，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我就一从农村走出来的农民工，又是带娃，又是养娘，这住的地方你也看到了，我真没啥资格可怜你，要说，咱也就是同病相怜。” 王叔最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带着酒气道：“好了！大男人的，别磨磨叽叽的，天也晚了，带你妹妹回去睡觉吧，明天又得上学了吧？快去吧。” ...... 捏着手里的两百元钱，少年带着纳西妲走在回住处的路上，一路沉默。 ps：别急兄弟们，要来了，争取明、后两天写完这段剧情，大概一两万字。（发誓!绝对不鸽！！） 第63章 帮我照看一下 当窗外飘落第一片雪花的时候，纳西妲就开始跪在床上，趴着窗户的边缘朝外看，直到这场雪越来越大，大到将这座城市淹没。 一阵寒风吹来，裹挟着几朵雪花透过窗户破碎的口子扑在了纳西妲娇嫩的脸上。 纳西妲缩了缩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看的出神，都没意识到手已经这么冰了，她将手缩进袖子里，同时转头看向地铺上蜷缩成一团正熟睡的少年。 学校放寒假，今天又下起了大雪，是少年难得不用上课也不用去工地的休息日。m.23sk. 纳西妲并不想打搅到少年。 但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纳西妲连忙从床上下来，跑过去开门，门还没完全打开，一道清脆悦耳的童音已经闯了进来：“小灵哥哥！小西姐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快出来玩啊！” 纳西妲刚要阻止欢欢的大叫，身后却已经传来少年迷糊慵懒的声音：“嗯？下雪了？” 少年一个激灵就醒困了，他窜出被窝跳到了还残余纳西妲体温的床上，他趴在窗户前朝外眺望，确认了雪确实很大后，他顿时垮下了脸：“完了，这么大的雪，工地肯定没法开工了，再加上等雪化掉的时间……完犊子……” 欢欢已经走进了屋子里，她奇怪地来到床边向少年问道：“小灵哥哥也和爸爸一样不喜欢下雪吗？早上爸爸看到外面的雪时也在叹气呢，可是明明雪很漂亮啊，还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很好玩的！” 少年无奈叹息：“生活的苦不是你一个小屁孩能懂的啦。” 欢欢迷茫地眨眨大眼睛，然后果断摒弃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她兴高采烈地扑到床上抱住少年的胳膊：“小灵哥哥来陪欢欢一起堆雪人吧，这样小灵哥哥就知道下雪有多有趣啦！” 少年没好气地弹了下欢欢的额头：“寒假作业写完了吗？就知道玩。” 欢欢顿时撅起了小嘴巴，撒娇道：“下午就写~” “那行吧，不会的记得标记下来，我晚上去教你。” “知道啦！嘿嘿，小灵哥哥你真好！”说着小丫头仰起脸，“吧唧”一口在少年的脸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一脸理所当然道：“爸爸每次让欢欢高兴的时候，都会让欢欢亲一下，然后爸爸就也会很高兴，小灵哥哥你现在开心起来了嘛？” 从刚刚开始，就陷入呆滞的少年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先是强壮镇定地咳嗽了两下，然后做出一副很是嫌弃的表情道：“被小屁孩亲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嘿嘿~”欢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欢欢努力快快长大。” “……” 在不远处将这充满童真的一幕目睹的纳西妲嘴角也不禁扬起，这就是你流连这里的原因吗…… ......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光辉洒在晶莹的雪地里，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屋里的窗户前，小女孩乖巧地坐在老旧的书桌前，认真倾听身边少年给她讲解不懂的题目，而在窗外一抬眼便可以看到的地方里，两个雪人的嘴角大大地咧起，在雪地里传递着欢快的氛围。 坐在房间另一边的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的纳西妲，却并没有去看书，而是将目光投向窗边，毕竟这样的景色，比书中的知识要美得多啊…… “开饭喽！” 房间外传来王叔的大嗓门，以及一阵饱含热气的饭菜香味。 纳西妲将书本轻轻合上，唇间展露一抹微笑，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喜欢上这里了。 ...... “往左一点，爸爸那边高啦！小灵哥哥再往下面一点！” 黑色字体大红色底色的春联，在一大清早，就伴随着欢欢清脆的童音指挥，被少年和王叔完美地张贴在了房屋的大门上。 而这正预示着一件事——新年要来了。 “要我说，这大城市除了教育医疗条件好一点，真是啥啥也不行，这大过年的，要是我老家那边，那鞭炮早响遍全村了。” “现在流行环保嘛，来，王叔，我陪你喝一杯，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没影响的！” “少来！你小子这关头可别讲这些有的没的，六月份你可就高考了，别胡来奥！” “放心王叔，我这成绩你还不知道吗？不说省状元吧，这市状元肯定是板上钉钉的！再说，这大过年的，讨个喜气嘛！” “嘿，你小子……真没事？” “没事！” “行，那咱叔俩就走一个，就一杯啊！” “噗！！嘶——这么辣！我去，王叔，这玩意你是怎么做到每天两杯还喝得这么爽快的？” “嘿，你小子口口声声说没事，这连一口都没撑住嘛！” “嘶——不行，太难喝了，我这辈子怕是不会喜欢上酒这种东西了。” “啧啧，这滋味，你不懂啊……” ...... 积雪渐渐融化，光秃秃的地面上冒出了嫩绿色的新芽，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春节之后，春天便很快就到来了。 然而在这充满生命气息的季节里，王叔却突然一天找上了少年，道出了一个充满暮色的消息。 “我妈……得癌了，上午查出来的。”王叔说。 听到这句话的少年仿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睁着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什么？” “肺癌，中期。”王叔凝重道。 “中期……”少年嗫嚅了一遍，随后连忙道：“那得赶紧治啊，只是中期，只要好好医疗，肯定能好的。” “……”王叔沉默不语。 少年脸上露出焦急：“王叔你不会是想放弃了吧？是钱的问题吗？没事，我那还有点，我回去拿给你。” 说着他就转身要往回住处的路上去，同时道：“放心王叔，钱不是问题，我想过了，我高考成绩肯定好的不行，奖学金那也是肯定大把的有，只要现在咱们的钱加起来能给奶奶的治疗持续到高考结束成绩下来，那钱就不是问题了……” “小夜！”王叔叫住了少年，一把抓住少年的肩膀，他看着少年的眼睛沉声道：“我过来，不是为了跟你小子要钱的，那是我妈，我王德远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能治我肯定治，我过来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刘工头说隔壁望海市新盘下来一片工地，那边工资比这边多三成，我开春打算去那边做工，我知道你快高考了，开学得住校回来的时间也少，就是……偶尔有空的时候，帮我留意下欢欢和她奶就行。” “不是……王叔，你这走了，奶奶平时怎么去医院治疗？谁来照看啊？”少年急道。 “欢欢。” “她那么小……”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留下来，就没钱治病，要治病，那就只能这样，别跟我提你来付钱的屁话，大男人的别墨迹，就一句话，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 “……” 第64章 宏愿 “爸爸！我会照顾好奶奶！也会好好学习！你要早点回来！” 欢欢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少年的望着王叔那挥挥手便已然远去的宽厚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低头看了眼身边抓着他的衣摆的纳西妲，再看看一旁搀扶着奶奶，在无声中抹着眼泪的欢欢，他咬咬牙，心里暗自发狠，请再等等……再坚持几个月……等我拿到奖学金，日子会好起来的…… 在这样的“宏愿”里，少年也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高三的下学期，少年所在的学校勒令学生全部住校，统一化管理，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 少年收拾好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同样踏上了属于他的征程。 ...... 当一个人全身心地投入进某件事情里时，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前两个月里，少年每周的周末，都会趁着那半天的假期赶回去看望欢欢和奶奶，了解一下现状，交代纳西妲一些事，留下足够的钱然后立刻回学校。 而后两个月，学业愈加紧张起来，学校连那一周里的半天假都给取消掉了，而且严查带手机的情况，这下少年算是和外面完全断了联系，不过他也并没有太过焦急，因为他交代过纳西妲，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到学校来找他。 于是乎，后两个月也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直到考高来临前的一天，学校放假。 少年匆匆离开学校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欢欢的家里。 欢欢不在家，只有纳西妲坐在卧室的床边，正在照看奶奶。 看到少年回来，纳西妲并未惊讶，她确认了一下奶奶熟睡中的状态后，便悄声离开房间，跟着少年来到了屋外。 “最近两个月没什么状况吧？” 纳西妲看了少年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少年有些急了。 纳西妲叹了口气，道：“奶奶那个叫做‘癌症’的病况，加剧到晚期了。” 少年的身子晃了晃，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站稳，他红着眼睛道：“怎么会这样？治疗不是一直在持续吗？” “……”纳西妲沉默，治疗是在持续，但癌症这种东西，根据她的了解，和须弥的‘魔鳞病’很类似，这样的不治之症，哪里是治疗就一定会好转的呢…… 这个道理，少年同样明白，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道：“王叔知道了吗？” 纳西妲摇头：“没有联系上王叔。” “电话不通？”少年疑惑问。 “空号。”纳西妲说：“两个月前就已经联系不上了，之前是一直无人接听，前天开始变成了空号。” 少年怔住了。 ...... 中午，少年把给奶奶的饭菜端进卧房后，回到了餐桌上。 放学回来的欢欢拿着筷子，低着头一点点戳着米饭。 “欢欢，怎么不吃菜啊？是不合口味吗？”少年努力挤出笑容，声音温和地问。 欢欢没有说话。 少年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关心奶奶的状况吗？放心吧，治疗很顺利，很快就能好的。” 这次，欢欢终于抬头了，粉嘟嘟的可爱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通红，泪水还在止不住地涌出，她声音哽咽：“小灵哥哥，爸爸是不是不要欢欢了啊？” 少年的手微微一僵。 ...... 前往望海市的高铁上，纳西妲默默牵着少年的手，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希望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精神紧绷的少年放松一些。 不过显然，这是徒劳。 少年始终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下。 直到他们来到望海市，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一片工地上。 少年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一下表情，到不远处的商店里买了包好烟，让纳西妲在外面等着，自己迈入了工地...... “哎哎，来，叔，来根烟。” “啊对对，那个叔我跟您打听个事啊……” “好好，我马上走！” ...... “叔，这天真热哈，我看您这汗流浃背的，来瓶水不，旁边小卖部刚买的，还冰着呢。” “啊？不要钱，就是想跟您打听个事。” “哦，这样啊……” ...... 少年在工地里四处转悠，逢人便挂起一副堪称谄媚的笑容，不断地打听着关于王叔的消息，然而好一点的，就是摇摇头说不知道，遇到脾气不好的，马上就是一句：“滚远点！” 就这样在不断的无果与碰壁间，满头大汗的少年，内心却是不断地在了冷却冰凉下去。 终于——就在少年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戴着安全帽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二话不说，朝少年招了招手：“来根烟。” 少年目光无神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将并不剩下几根的烟包整个放进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嘿嘿”一笑，自己摸出打火机给烟点上了。 他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了好大一个烟圈。 少年并不喜欢烟味，他迈腿打算离开。 “小伙子，你是在找王德远是吧？我刚刚看你跟好几个人打听这事。” 老人的话，让少年的脚步一顿，随后立刻狗腿般凑了上来，殷勤地递上最后一瓶矿泉水：“老伯您喝水……” “好小子，挺上道啊。”老人接过水，在手里颠了颠。 少年谄笑两下，随后连忙道：“那个王……” “这事啊……这工地上估计也就我还知道了。” “那您请……” “咳……”老人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 少年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进老人的手里。 老人立马笑呵呵地将钱塞进了口袋，随后凑近少年的耳朵小声道：“你是王德远的什么人？”3sk. “我是他侄子。”少年斩金截铁道。 “哦，那他还有其他家人吗？” “……”少年犹豫瞬间，摇头：“没有了。” “这样啊……”老人，目露思索，半晌，他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王德远死了，上上个月夜班从楼上掉落下来摔死了，大老板为了施工不延期，不赔偿，让人给尸体灌水泥柱里埋地基里了。” 少年的神色彻底呆住了。 然而老人却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补充道：“我跟你说这个呢，不是我好心，这是要有报酬的，你呢，给你叔找到，等抚恤金下来，你得分我一半……” 此刻，少年已经完全听不清老人的话了，只觉得世界和自己之间隔了一层膜，除了一片嗡响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 第65章 白昼 公安局。 “同学，你认真的？” 面对警察的询问，少年神情麻木地点头。 “可你这一点证据也没有，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勒令人工地停工，让我们去破坏地基搜查啊？” “这样吧，你有你叔叔已经不在人世的证据吗？” 少年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 那名工地上收了少年两百元钱告知他王叔消息的老人来到了警察局。 “什么？我不知道啊,小伙子，我们都没见过面，你怎么胡说八道呢？哎！现在的学生啊……” 丢下这样的一串话，老人走了。 少年的神色更加麻木空洞。 “你这……看，连死亡的证据都没有，我们怎么办案？这样吧，我先给你报个走失。” ...... 得到警方这样答案的少年在浑浑噩噩中，被纳西妲带回了住处。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的光辉斜洒下来。 “抱歉，没有定性的事情，我们报社不能刊登的，我们不能拿我们的公信力开玩笑。” ...... “您好，您的账号因发布不恰当言论已被封禁30天……” ......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年身上，少年靠坐在床边，已经没电的手机丢在一边，他垂着头，神情木然。 纳西妲安静地来到少年身边，将他的脑袋抱进自己的怀里：“想哭的话，可以哭出来喔。” “……” 少年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 纳西妲起身过去开门，门后站着的竟然是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奶奶一人。 “奶奶……”纳西妲连忙扶住奶奶的手臂，将她搀扶进屋里。 老人家爱怜地摸了摸纳西妲的头发，直到她被搀扶到屋内，在少年身边的床上坐下。 少年仿佛并没有看到奶奶的到来，他如同一尊雕像，从始至终地就这么枯坐着。 “哎……” 老人家突然一声叹息，她颤巍巍的手放到了少年的头顶：“孩子……苦了你了……” 少年机械般地将脸抬了起来，木然地看向老人家。 老人家惨笑一声：“德远，走了吧……” 少年倏然瞪大眼睛，他明明已经在心底决定这件事绝对不要告诉奶奶和欢欢的，为什么奶奶会知道？ 老人家并没有让少年疑惑太久，她用枯槁般的手摸了摸眼泪：“德远那孩子，我知道，他不会离家那么久不回来，还一点消息都没有的，那些天，天天电话不接，我就知道……那孩子肯定是出事了，知道你快高考了，也没敢跟你讲，哪知道你自己跑去打听了……” 少年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任凭怎么忍都没办法再憋回去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下来。 他将脸埋进膝盖，低低的呜咽声终于响了起来。 他倾诉般将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跟老人家说了出来。 听完，老人家只是一声轻叹，她抚摸着少年的脑袋：“我老婆子什么也没有，就一条命，我这病也没几天了，不是发不了声么，我老婆子明天去吊死在那工地上……也算是给我儿换个公道回来……就是欢欢那孩子……可能要麻烦你了……” 少年没有抬头，只是哽咽道：“没用的奶奶……没用的，他们能把王叔的事悄无声息瞒下来，也能把您的事瞒下来……” 老人家听言，神情也恍惚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惨然的表情：“这样啊……也是……也是啊……” “我们这样的穷人啊，真难啊……” “……” 少年无言，只是肩膀不时耸动，过了好久，他慢慢抬起了头，眼睛通红，泪痕遍布，但唯独神情不见软弱，而是一抹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般凶狠。 “没关系，奶奶，没关系，我会给王叔一个公道，也会给欢欢一个好的未来。” “但……奶奶……对不起，我……我需要您的命……” 听到少年的这句话，老人家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反倒是从开始就默默站在一边旁听的纳西妲惊得出了声：“你……” 老人家摆摆手，制止了纳西妲的话，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她摸摸少年的脑袋：“好，奶奶给你。” ...... 接下来的三天里，生活仿佛回到了之前的生活一般，少年去了学校，因为要高考，纳西妲和因为高考而放假欢欢一起在家照顾奶奶。 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里，少年带着欢欢到公园里散步。 两人的兴致都并不高，并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也很久没有说话。 突然，少年率先出声了：“欢欢。” “嗯？”欢欢应了一声。 “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会信任哥哥吗？” “……嗯。”欢欢点点头。 “……” 少年无声。 几日后—— 高考的成绩还未公布，少年已经接连不断地收到了各个名牌大学的就学邀请。 有的许诺高额奖学金，有的许诺保研等各种珍惜机会。 但少年一个都没有答应，直到又几日过去，网上一条重磅消息登顶热搜榜。 【全科满分！！省状元出炉！】 看到这条热搜时，少年的手紧紧捏着手机，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 夜深人静。 屋内的房间里，只有奶奶和少年两人在的卧室里，一片安静。 “欢欢睡着了，我刚刚也去看过她最后一面了。” 老人家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少年可以明显感觉到老人家的生命力确确实实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全凭一股执念撑着，要不是这股执念，可能早几天就已经驾鹤西去。 少年死死咬着嘴唇，双拳也死死捏着，鲜血从嘴唇上溢出，从指缝里淌下。 他几乎泣不成声，用力点头：“奶奶……走好……” ...... 当黎明刺破夜幕，少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那仿佛已经死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边的大太阳。 他是头一次觉得，这太阳，这白昼，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他摸出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的电话。 “警察吗？我杀人了。” 第66章 斩草除根 【惊爆眼球！省状元竟成杀人凶手！！】 新的头条，霸占了热搜。m.23sk. 但少年已经看不见了，此刻的他，正身处看守所内。 少年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笑道：“不愧是从异世界来的穿越者，看守所你都能混进来。” 纳西妲抿抿嘴唇，良久道：“我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带着淡淡的微笑，安静地看着她。 纳西妲与那对紫罗兰般的双眸对视，良久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难明的情绪，轻声道：“对不起。” 是啊，是该道歉，怎么又忘了呢？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啊……这些事情是早已经发生过在他身上的，而那时，他的身边并没有自己的存在，就算自己有再好的办法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并不在他的身边啊…… 少年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他伸手将她的脸颊捧了起来，脸上浮现明媚的笑容，如同初见时分，他同样轻声道：“谢谢你。” ...... 第一次庭审开始时，法庭上就相当热闹。 少年的一些同学、老师、各大媒体报刊的记者，无数慕名而来的围观群众…… 这样的一个热闹场面，却并没有迎来一场精彩的官司，因为公诉人持有全套证据链，加上少年的认罪，法院方为他派来的法律援助律师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少年上个月已经成年，且形成故意杀人罪，情节恶劣，最终法官的宣判，毫无意外的是——死刑。 这一下，网上的舆论彻底爆炸了，【省状元杀人】本身已经有了极高的话题度，而【被判死刑】这短短四个字的加持，威力却是堪比核弹，轻而易举地便引起了全国范围的关注。 然而，这还不算完，三天后，【省状元不服从判决，申请上诉】的消息刚刚放出，舆论便已经化作沸水。 一周后，第二轮庭审开始，迫于舆论压力，法院方面为这场审判开启了全国同步直播。 这一次的庭审，没有辜负无数凑热闹心态的观众的期待，因为少年当庭提出了翻供，表示他没有杀人…… 而证据，便是保存他藏在家中一块地板下的储存卡里的视频。 警方找来那张储存卡，当庭验看。 视频里首先出现的，正是王叔的母亲，欢欢的奶奶，视频里，老人家声泪俱下地将事情从头到脚描述了一遍，最后哭着恳求：“求老爷们给我儿一个公道。” 随后，老人家上吊自戕。 这段视频结束后，不止是法庭上的观众炸了，网上的声论更是沸反盈天。 这场庭审最终没有宣判结果。 但这样的舆论声势，不管那工地下面到底有没有尸体，都必须得搜出个结果了。 一周后，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被警方从那座工地上挖出，同日，刘工头被送入看守所等待审判。 ...... 看守所内，少年坐在墙角，无神地发呆，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直到下午，刘工头被送入看守所。 少年看到刘工头的瞬间，愣住了。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那个老人说的让人把王叔灌入水泥柱里的人是大老板，之后他查过，在那座工地上，能被称作大老板的人，只有明华地产的老总——张新年，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刘工头的身上啊…… 是老人说错了？还是刘工头其实也涉及了这件事？ 少年一无所知，而被两名警察看押的刘工头，似乎也注意到了少年，在经过时，他对少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同时嘴唇微微嗡动。 少年愣了好一会，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嘴型的意思，似乎是“斩草除根”。 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黑…… 刘工头是被推出来顶罪的，真凶现在还在外面逍遥自在，至于刘工头的那句话…… “欢欢……欢欢有危险……” 少年死死捏着拳头，随后疯了般砸着钢化的玻璃墙，虽吸引来了看守人员，但对方根本不听少年的话，只是训斥他安静。 这下，少年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但好在次日纳西妲来到了看守所，给少年带来了一条不幸中的万幸的消息。 欢欢出了车祸，但只是右手骨折。 少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样的消息。 当天下午，针对少年的第三次庭审开始，同样的毫无意外，这次的宣判是无罪释放。 ...... 少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医院看望欢欢，而是在网上开始购买各种东西。 硫磺、硝石、木炭…… 汽油、玻璃瓶、橡胶、镁粉…… 面粉、防风打火机、水果刀…… 在等待这些东西到货的几天里，少年始终没有去医院看望欢欢，只是在暗中关注着王叔事件的处理结果。 莫约三天后，东西到齐，但结果还没有下来。 不过少年却是不准备等了。 他利用这些从网上买的东西，自制了一些“小玩意”装进背包，便出门打车来到了明华地产的办公大楼附近。 他在附近的旅馆开了间房子住下，盯点了大约一周的时间。 确认了那位大老板张新年的出行及上班时间。 ...... 雇人租来的一辆大众车里。 少年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里面的开车教程，另一只手在操作台上摸索尝试。 同时嘴里还和身旁副驾驶上的纳西妲纳西妲碎碎念：“这开车还挺复杂的哈，我看那些司机明明开的挺惬意。”纳西妲始终注视着少年，没有说话。 “话说起来，你真要跟去？先不说我这看教程学来的驾驶技术了，你确定你不会被误伤？我跟你说，我包里那些东西虽然都是自制的，但威力可不是盖的，就算你是异世界来客，但我看你这些天跟普通小孩也没什么区别啊。” “没关系。”纳西妲摇摇头，说着，身影已经变得有些透明，同时飘了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 少年呆了呆，下意识伸手尝试触碰纳西妲，但遗憾的是手直接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6。”少年笑嘻嘻地对纳西妲比起大拇指。 纳西妲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少年将手机息屏塞回了口袋里，他拎起旁边从王叔家里找到的一瓶酒，仰头朝嘴里大口灌下。 灼烈，炽痛，少年的辣的眼泪直流，但他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直到酒瓶里最后一滴酒液也滴进他的嘴里。 他放下酒瓶擦了擦嘴角。 “王叔，这酒的滋味，我好像懂了。” 他咧起嘴角，通红的双目流露出疯狂的光彩。 “要是能活着出来，那可要成真的杀人犯了……” “斩草除根？看看是谁把谁除掉！！” 轰！！！ 油门猛然踩下，黑色的汽车伴随着引擎的咆哮声，如同一道漆黑的闪电，劈向了远处…… 第67章 寂寥的孤独 纳西妲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唯一见证了全过程的人。 她陪伴着少年期望他市寻找王叔的下落，她目睹着少年走上法庭，玩弄了所有人，最后绝地翻盘。 她见证了少年迸发疯狂，驾驶着汽车横冲直撞驶入了那家公司的大院。 少年冲入那名为张新年的男人的办公室，泼洒面粉，点燃燃烧瓶，粉尘爆炸是这座建筑里响起的第一声轰鸣。 保安冲入，电棍、警棍——乃至防狼喷雾不停地朝少年身上招呼。 轰！ 连续两枚燃烧弹将办公室化作了火海，伴随着一枚黑火药炸弹的爆开，保安们再不敢进来。 浑身狼狈，满身是血的少年恶鬼般一步步走向角落里半死不活的张新年。 少年抽出水果刀在他的身上捅了不知道多少下，最后将黑火药塞进他的嘴里，用防风打火机点燃。 轰！！ 炸药爆开。 张新年的半个身子消失，少年也被炸的撞在了墙上。 他挣扎着坐起，靠在墙壁上，侧头望向火海后的窗外，天很蓝，蓝天一样蓝，云很白，白云一样白。 挺漂亮的……可惜太脏了。少年心想。 他嘴里嘀咕着：“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啊……” “王叔……这下……我不欠你的了吧……到了上面，记得请我喝酒……不对，哈哈，我这样的人，好像……只能去下面……” ...... 纳西妲看着少年无力垂下的手，看着他缓缓闭合的眼，明明知道这只是一段回忆的投影，但她依旧觉得心脏位置疼得让她窒息。 随着少年身上的呼吸和心跳停止。 这个世界，也随之停止了，渐渐地遍布裂痕。 在纳西妲惊讶的目光里，轰然化作碎片。 —— 彩色的世界就仿佛一层壳般被剥落，眼前什么也不剩下。 ——唯有一片美丽到了极致的星空。 脚下不是地面，而是一片无垠的水面，这一片黑色主调的空间。 头顶是星空，脚下倒映的也是星空，纳西妲站在水面上，即使是她，也不禁被这美丽绚烂且神秘到极点的景色惊呆了。 这就是极夜之渊的真正模样吗？ 刚在内心如此感叹，但她的视线却又很快被另外的东西吸引，那是被群星簇拥的一棵大树虚影……那树上有着十个明显的空缺…… 她正要仔细看去，这漆黑的世界却突然潮水般退去，随之而来的，是眼前的一片翠绿。 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反应过来——这里是须弥。 而她目前的状态则是侧躺在草地上，而身周一片灼热！ 她连忙侧脸看去，只见银色长发，黑色长衣，和记忆中那少年九成相似的诺克斯正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此刻的他双目虹光跃动，身周黑炎环伺，血红的纹路如同泪痕般自左眼下方一路延伸入左臂。 “吼……” 喉咙里的低吼在周围的空间回荡，身下的草地与身后的大树渐渐化为漆黑。 “啊……”诺克斯的双手不正常地扭曲着，平时好看到不真实的脸上也弥漫起狰狞的神色。 哪怕不需要去确认共享中的思维情况，纳西妲也确定了眼下诺克斯的状态——失控了。 纳西妲不知道和此前自己看到且亲身去经历一次的那些事情有没有关系，但不管有没有关系，目前自己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阻止诺克斯的失控。 她毫不犹豫地扑到诺克斯的身上，坐到他双腿上的同时，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拍打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抚，绿色的光芒也随之晕染。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啊啊啊！！” 黑炎爆开，纳西妲的脸上闪过吃痛，但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轰隆隆！ 晴朗的天空上降下漆黑的闪电，这片森林的上空，突然变得漆黑，恐怖的气息也同步开始酝酿。 感受着怀中诺克斯明显更加疯狂的气息与思维，纳西妲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诺克斯真的彻底失控……须弥恐怕会很快沦为废墟吧？ 那诺克斯呢？还有恢复的机会吗？ 心底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纳西妲用双手捧起了诺克斯的脸颊，与他那已经被虹光占据的双目对视，就如同不久前在那间看守所里，只是两人的立场调换了。 纳西妲将身子微微前倾，小巧的嘴巴，轻轻地印在了诺克斯的嘴唇上。 嗡………… 一阵嗡响炸开，说不清是真的有这样的声响，还是仅仅是脑袋里的幻听。 疯狂的诺克斯突然静止了下来，眼底的虹光重新回缩到了眼瞳的深处。 嘴唇分离，纳西妲没有逃避诺克斯危险的目光，而是展露一抹笑颜：“冷静下来了吗？” 诺克斯眯了眯眼，陡然抬手用力一握，黑炎自掌心爆开，迅速弥漫全身。 “无聊。” 诺克斯的身影消失，仅留下一道淡漠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 纳西妲坐回了恢复青翠的草地上，精致可爱的脸上笑容更盛。 她起身朝某个方向走去，思维共享的状态下，找不到对方的位置就太可笑了。 她并没有走多远，仅仅是距离刚刚地方两百米开外的一个树洞里，她就找到了靠坐在树洞木壁上的诺克斯，他一只手扶着青筋暴跳的额角，另一只手拿出一粒气息不详的药丸。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处于失控挣扎的边缘，无暇顾及其他，即使纳西妲走了进来，诺克斯也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他将药丸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吞下。 随后身子一歪，便已然陷入了沉睡。 纳西妲走到诺克斯的身边坐下，将他的脑袋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大概是想让他能够睡得舒服一些。 随后她低下头，用额头，与诺克斯的脑门相触。 下一刻，她的眼前同样一黑—— 思维共享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管对方身在何处，另一人都能轻易找到，即使是在睡梦里也一样。 这一次纳西妲眼前出现的依旧是一片夜色，但不同的是，这片夜空之上，繁星簇拥的不是大树的虚影，而是一轮散发柔和光芒的月亮。 月亮很亮，将夜色都渲染得有了温度，云朵很低，仿佛一伸手便可触碰，天空下，是一片汪洋，海水看不见边，浪花拍打着沙滩。 沙滩很小，与一片草地接壤，而草地上边上有一条木质的栈道，直通一座低矮的山峰。 纳西妲抬头望去，只见银发少年坐在山峰上，安静地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 景色很美，但寂寥到极致的孤独更让人窒息。 ps：章评区女主投票（小声bb：其实女主和一些重要女配区别不大的，毕竟想也知道以诺克斯的性格人设，不可能像其他小说主角一样玩正常的恋爱游戏……） 第68章 偷袭 纳西妲来到诺克斯的身边，安静地与他并排坐下。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很漂亮的景色。”纳西妲侧头抬眼看向少年无暇的侧脸微笑道：“但很单调不是吗？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呢。” 诺克斯不语，沉默地注视眼前的光景。 但纳西妲却突然在口中低语了一声：“夏。” 黑白的世界瞬间被晕染上五彩缤纷的光，绿树沙滩，碧海波涛，他们所坐的山峰下，出现了许多看不真切的人影，他们欢笑着在沙滩上跑过。 “海。” 海洋掀起惊涛骇浪转眼淹没眼前的一切，眼前化作碧波的海底世界，鱼群环伺，海藻飘飞，各式各样的珊瑚填充了视野，一只巨大的鲸鱼发出空灵的啼鸣游过两人的身畔。 “云。” 海洋消退，宛若时空间的挪移，依旧身处山峰，但放眼望去，眼下早已经被千载白云包裹。 “天空。” 云朵从中间爆开，无数的白中出现一抹蔚蓝，随而愈加占据视野，最后整个天空重新回归蓝天的怀抱，一道横跨天际的彩虹悄然呈现。 “山。” 连绵万里的山脉在海的尽头升起，在蓝天白云与耀阳的映衬下如同一副泼墨的山水画。 “森林。” 两侧的绿树拔地而起，将绿色洒满这片大地，用生机和碧绿任性地装饰着这片空间。 “烟花。” 爆鸣在天际绽放，一朵朵绚烂的花肆无忌惮地在天空呈现自己的美，即使转眼便会消逝，但它绽放的那一刹那，已经完成了独属于它的终极浪漫。 “晚霞。” 天空被染成了暧昧的紫红色，霞光穿过一朵朵彩色棉花糖般的云朵洒入海中、洒入大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如同迎接星辰与月光坠入人间的前奏曲。 于是—— “星空。” 夜幕降临，只是这一次，它不再单调。 黑夜拥抱着月亮，月光包裹着他们。 从一开始，目光就没有从少年侧脸上移开的纳西妲轻声道：“然后——” 女孩的嘴唇轻轻嗡动，细微的声音被夜幕下的海浪声轻易地覆盖，但却清晰地传入了诺克斯的耳中。 他终于转了脸与纳西妲对视，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那还真是廉价的情感啊，仅仅是因为从沙海中找到了一颗大一点的尘埃，便以为自己了解了整片沙漠吗？” 纳西妲微笑着摇头：“没有喔，你口中那廉价的情感，并非是以【了解】为基础而诞生，恰恰相反，它的起源来自于【未知】，用一个符合智慧之神风格的比喻来说的话，那就是——如果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当做一本书去看待的话，你的内容，我想要用一生来阅读。” 诺克斯眼底的戏谑更盛，可还不待他开口，纳西妲却抢先道：“思维共享之下，语言的表述是很无力的喔。” “……”诺克斯眼角一跳，随即，他眯起眼，一个响指打出，伴着他低沉的声音：“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嗡———— 一阵眩晕感传来，纳西妲眼前一黑后，已经重新出现在了现实的世界。 她晃了晃还有晕乎乎的脑瓜，眼前的视野渐渐清晰，少年和此前一样，正枕在她的双腿上熟睡。 纳西妲叹了口气：“口口声声说着害怕孤独，却又自顾自把想要接近的人关在门外……你还真是不坦率呢……” ......23sk. 诺克斯睁开眼睛，眼前的是一张巧笑嫣然的可爱脸颊，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对脑袋下面的柔软没有半点贪恋。 纳西妲仰着头微笑着说：“真的不用需要我的帮助吗？没有我帮你分担一些压力的话，你的思维会很迟钝的呦。”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话落，黑炎燃起，下一秒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望着诺克斯原本所在的位置，纳西妲再度叹息。 ...... 空气里突兀地燃起一片黑炎，哥伦比娅嘴角挂起微笑，果不其然，随着黑炎旺盛起来，一道人影凭空浮现。 “事情办完了？”哥伦比娅朝人影问道。 诺克斯耸肩：“差不多。” “嗯……差不多是指被小孩子强吻吗？”哥伦比娅清甜的嗓音里虽带着笑意，但却不带半点调侃，就单纯的只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觉得有趣。 诺克斯脸上浮现惊讶：“你什么时候有偷窥的习惯了？”随即又露出恍然的神色：“哦，看来是我不够了解你，也是，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癖好嘛，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密的。” “噗嗤……”哥伦比娅掩嘴轻笑，随后双手背在身后轻快走到诺克斯的身边：“被智慧之神亲了一下之后，你的嘴巴变得更会说了呢。” 诺克斯的眼角微不可查地跳了跳，不再言语地朝前走去：“有在这里废话的功夫，我觉得还是抵达须弥城更值得我们去花费时间。” “听你的。”哥伦比娅笑盈盈道，纤细修长的双腿迈开，左手皓腕上由某人的发丝编织而成的手绳轻轻晃动。 沉默并没有在两人的路途上蔓延太久，在途经一棵大树前时，哥伦比娅突然朝诺克斯伸出了手，洁白漂亮的掌心躺着一颗剥去糖衣的草莓味糖果：“要吃吗？是你喜欢的草莓味。” 诺克斯看了一眼，随意地伸出手准备拿过来，然而在手指触碰到糖果之前，哥伦比娅已经把手收回的同时，将糖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诺克斯颇感无语道：“你无不无聊啊？” 说完翻了个白眼，迈步继续向前。 然而身后却又传来声音：“诺克斯。” 诺克斯回头：“又……” 衣领被人拽住，嘴巴被湿润柔软的触感堵住，草莓的酸甜与少女的香甜同时在唇齿间绽放。 老实说，诺克斯现在有点后悔，他不应该和纳西妲断开思维共享的，否则以他正常的思维反应，完全可以在这次的“偷袭”到来前躲开，而不是被对方“得逞”后又轻盈地完美撤离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难得愣神地面对眼前笑嘻嘻与她对视的少女，片刻后，他“呸”地一声，将嘴里的草莓糖果吐到地上。 诺克斯擦了擦嘴角，冷声道：“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 （ps：上一章章评里有女主投票(*￣︶￣)） 第69章 时间的刻度 “唔……话说起来，鸣神大社上面的黑色护罩突然就消失了呢，这样一来神子总算是自由了吧？” 荧的耳边伴着派蒙的喋喋不休，正漫步走在通往鸣神大社的楼梯甬道上。 因为知晓那黑色护罩的来历，所以在看到护罩消失之后，荧便立刻带着派蒙朝鸣神大社去了。 毕竟那个护罩是她们目前所掌握的唯一和灵有关的线索。 而当她们抵达鸣神大社，找到八重神子时，所看到的的却是这样一个画面。 粉发的狐狸小姐坐在一张餐桌前，右手边摆满了油豆腐和炸串，左手边堆着一摞又一摞封面华丽的轻小说。 而神子本人，一只手捧着轻小说，一只手抓着炸串，白皙的脸颊鼓鼓的，樱花般的唇瓣还在不停蠕动。 即使意识到荧和派蒙的到来，她也只是瞥了一眼，道了声：“你们来啦？”便继续投入自己正在专注的事情里。 “哇！神子你这是……”即使是派蒙一时间也是语塞，挠着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抒发自己的感想。 “嗯……我大概能猜到你们来找我的目的。” 神子一边咬着炸串，目光不从手中的小说上移开，但同时却又丝毫不影响与荧和派蒙的交流：“你们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倪诺克斯的情报对吧？” “去须弥吧，那里有你们想要的。” 神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简直就好像着急让荧和派蒙离开一般。 荧和派蒙面面相觑。 “神子……” “哎呀，目的都达到了就赶紧出发嘛，万一去晚了他又离开了怎么办？我被他关起来这么久，可是错过了很多东西呢，必须得加倍补回来，所以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了喔。” 荧：“……” 派蒙：“……”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时，荧突然注意到神子左手手腕上用红绳系着的铃铛，那模样，分外眼熟。 “咦？怎么了荧？”察觉到荧的神色，派蒙忍不住问道。 荧没有回答，而是朝神子问道：“神子，你手腕上的铃铛……” 听到这话，神子将吃完的炸串签放到一边，转脸朝荧示意了下自己左手手腕：“你是说这个？” “那个是……” “哦，这个啊，是他在五百年前送给我的。”神子脸上露出一抹调侃：“是我很重要的宝物呢，所以就算你用那副眼神盯着，我也不会送给你呦。” ...... “说起来在你和那位神明待在一起的时候，我那边的雨林里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孩子呢。” 哥伦比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尽管须弥城里喧嚣且热闹，但这并不影响那清甜的嗓音钻入诺克斯的耳中。 诺克斯目不斜视，随意道：“哦。” “看到了相当有意思的东西呢。” “哦。” “用那颗黑色的神之眼作为跳板，竟然可以间接调用你的权柄，你对那孩子还真是好过头了呢，但你就不怕在关键时候，权柄的突然缺失，导致一些严重的后果吗？” 诺克斯终于转头看向了她，眉角微扬：“你今天的话还真是格外的多。” 哥伦比娅露出甜美的笑容：“因为我发现再不主动一点的话，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呢。” “……”诺克斯叹了口气：“你这是看上了我以前立起来的人设了吗？那可不行，那个人设我还挺喜欢的，所以暂时还没打算扔，所以麻烦你正常一点，不然咱们就撞人设了，懂？” 哥伦比娅将纤细雪白的食指点在下巴上，漂亮到有些不真实的脸上浮现一抹苦恼：“可是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啊，毕竟你虽然喜欢装的很主动，但实际上遇到真正主动的人，你就会应付不来……” “呵呵……”诺克斯甚至不屑对这话产生回应，他自顾自走向旁边的一个卖酒的摊位，随手买了壶酒。 他灌了一口味道很是一般的酒水，转身面向哥伦比娅意有所指道：“其实我挺好奇的，为什么我们明明并没有认识很久，但你为什么会给我一种早就认识我而且很熟的感觉……不管是草莓味的糖果，还是以前的一些事……都不应该是你会知道的，毕竟我可以确定你不是我‘生前’所认识的那帮人，死后更是对那些没有丝毫展露……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外的唯一答案——”???.23sk. 诺克斯眯了眯眼：“你认识的应该是未来的我吧？”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脸上突然呈现一抹恍然：“不……也有可能是过去……” 说着，他将那壶酒挂在了腰间，同时浮现一抹非常感兴趣的表情，用着探究的目光将脸颊凑近哥伦比娅。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容颜，看着那张笑容甜美的俏脸，诺克斯嘴角咧起：“究竟是过去的你，去了比现在更加遥远的未来，还是未来的我去了更久远的过去？嗯……” “不管是哪一种……这都涉及了时间的权柄……” 诺克斯的话音未落，哥伦比娅已经笑盈盈地鼓起了掌：“仅仅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就立刻分析联想到了这么多的情报，真是厉害呢，诺克斯。” “所以，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未来的我去见了过去的你，还是过去的你去见了未来的我吗？”诺克斯后退两步，笑问。 哥伦比娅轻轻一笑：“如果你愿意送我一枚那种黑色的神之眼，我就告诉你呦。” 诺克斯抬起手，一枚质地精美，将神秘的美感衍生到极致的黑色神之眼浮现，他的手掌轻轻一送，它便飞到了哥伦比娅的身前。 哥伦比娅将它握入手中，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是你去见我的呦。” 听言，诺克斯露出意外的表情：“时间并不被夜的权柄囊括，但对夜的影响也微乎其微，所以如果是未来的我回到了过去，那么一定是我自愿如此……哈。” 说着，诺克斯直起身，突然笑得眉眼弯弯：“我突然期待起来了啊，哥伦比娅，我有些期待未来的我们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才会值得我回到过去与你相遇……” 第70章 须弥 荧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到须弥之后，竟然会受挫的这么快…… 朝遇见的第一个须弥人问路就以失败告终也就算了，她竟然会因为闻到一些奇怪的香味而陷入昏迷中的幻境。 要说唯一能给她以心灵上的慰藉的，大概就是须弥的景色不错，此刻自己眼前的这个大树也很漂亮……就是这红色的天空有些令人不安。 嗡…… 随着一阵嗡鸣，面前的树上突然有股猛烈的风伴着一股莫名的气息碾过来。 荧连忙将手臂挡在眼前，而这时，大树上突然响起一道意义不明的：“世界……遗忘我……” 荧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味，眼前就突然一黑，紧接着耳边传来派蒙和另外一名陌生人的对话声音—— “真的不要紧吗？可都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你别着急，师父的知识很渊博的，既然说了她没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荧微微睁眼，随着光线一同映入眼帘的，是派蒙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那陌生声音的主人——一名很是漂亮可爱的翠发少女。 “啊，你醒了吗？”翠发的少女注意到荧的眼睛睁开，立刻关切出声。 “荧，太好了！你总算醒过来了。”派蒙肉眼可见地大大松了口气。 荧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化城郭，现在是巡林员的主要驻扎地。”翠发少女说道，随即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柯莱，刚成为正式巡林员不久，今天我和师父在巡林时刚好发现你晕倒，所以就把你带到这里了。” 听了柯莱和之后到来名为提纳里的少年的说明，荧大致明白了前因和后果，总而言之就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需要在这名为化城郭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 待到天色渐晚，柯莱和提纳里离开。 只剩下荧和派蒙两人后。 荧和派蒙说了自己的疑虑，她觉得刚刚提纳里在为他解答幻境里看到那些画面是什么的时候说了慌。 作为最好的伙伴，派蒙自然是选择相信荧。 “那么这段时间我们就安心留在这里，一边恢复身体，一边想办法搞清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吧。” “不过直接向提纳里打探看来不太行，你有什么想法吗？” 面对派蒙的询问，荧稍作思考，沉吟道：“和柯莱聊聊吧……” “有道理，感觉柯莱是个很亲切的人，明天我们也可以先向她打听一下草神和须弥的风土人情什么的。”派蒙认同地点了点头。 “而且……”荧用手捏住自己的下巴，眼底流露出一抹迟疑：“她的身上总是给我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熟悉感？”派蒙不解地挠挠头：“难道你们以前还认识不成？” 荧摇摇头：“不是样子熟悉，而是气息……”说着，她不禁苦恼地皱皱眉：“算了，明天好好观察一下吧。” “那好吧，不过正好现在也已经很晚了，我们快休息吧。” ...... 次日，当荧和派蒙找到柯莱时，柯莱正坐在一棵大树下，手中拿着一卷地图在标记着什么。 荧和派蒙上前：“早上好！柯莱。” 柯莱抬起脸：“是你们啊，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我们休息的很好，须弥的空气非常清新呢！”派蒙活力十足道。 荧赞同地点头。 “那就好。”柯莱微笑着说。 “那个，柯莱，其实我们想向你询问一些关于须弥和草神的事情，你现在有时间吗？”派蒙试探性地问道。 柯莱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那个……抱歉啊，我马上就要去巡林了，今天的巡林路线很重要，所以……”天籁小说网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巡林。”荧果断道。 “但是今天的巡林路线上有很危险的地带……你们听说过【死域】吗？” “死域？”派蒙和荧面面相觑。 “非常危险，死域里面的怪物会被死域侵蚀变得很狂暴，而且死域本身对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也有着很强烈的侵蚀，稍微待得久一点就会有生命危险。”柯莱搜刮着自己了解的知识为两人解答。 “那就是说可以使用元素力，而且非常擅长战斗就可以了？”荧问道。 “额……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但是还有一些其他的步骤。” “那就没关系啦，虽然我没有神之眼，但姑且也可以使用元素力。”荧说。 派蒙补充道：“而且战斗也是她非常拿手的事情喔。” “而且和身为专业巡林员的柯莱一起的话，就算是只会战斗，应该也没关系吧？”荧接着道。 “可……” “拜托了！”荧恳求道。 “……”柯莱犹豫瞬间：“好吧，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不适，一定要立刻离开死域的范围哦。” “嗯！我们会记住的。”派蒙欣喜道。 ...... 巡林的路径上，荧和柯莱并排行走，派蒙飘在一旁，时间正值上午，金色的阳光从东面的天空上斜斜洒下，将一路上的鸟语花香更增添了一抹悠闲的意境，竟是有种郊游的氛围。 “柯莱，你知道草神是位什么样的神吗？” “你是问大慈树王，还是小吉祥草王？” “大慈树王？难道是前代草神的名字？” “对，大慈树王是须弥的初代草神大人，她创造了雨林，在沙漠边缘筑起防沙壁，大家这才获得了安宁的生活，不过她在五百年前消失了，后来贤者们找到了新生的草神大人，为了庆祝神明的失而复得，贤者们就以小吉祥草王称呼她，并让她居住在净善宫里。” “然后呢？” “额……然后我也不太清楚了。” “诶？你也不太清楚？难道柯莱你不是须弥人吗？” “不，我是须弥人没错……但其实说起来我待得最久的地方是至冬国，之后又在世界各地旅行了很久……所以在须弥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不好意思啊……” “哇！原来柯莱竟然也当过旅行者嘛？而且还在至冬生活了很久，是因为家人在那边吗？” “不……这个说来话长。”柯莱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随后果断转移话题：“前面不远处就到死域的范围了，快做好准备吧。” ...... “唔……原来这就是死域吗？光是在外面看着就很让人难受呢……”飘在死域的边缘外，派蒙望着面前灰败枯萎的地带，还有里面爬伏的一些身上缠满不详气息的魔物，忍不住朝荧的身后缩了缩。 柯莱转头又看了她们一眼，忍不住道：“其实你们在外面看着也可以的……” “多一些战斗力柯莱也能轻松一些吧，里面的怪物看起来并不是很容易对付的样子。”荧道。 “那好吧，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要硬撑。” 说罢，柯莱已经踏入了死域的范围。 荧和派蒙连忙跟上。 “吼！！” 被侵蚀的怪物第一时间察觉到“入侵者”的到来，立刻朝着柯莱和荧的方向分别杀去。 “唔要来了！”派蒙连忙提醒。 荧手中长剑浮现，正欲劈砍，然而—— 轰！ 黑炎在空气中猛然爆开，一只只体型较小的魔物当成被化为灰烬，而身躯庞然的怪物也同样发出凄厉的怒吼。 嗡！ 黑色藤蔓破土而出，周围的魔物几乎瞬间被束缚当场。 轰！！ 漆黑的雷霆落下，随着一阵阵巨响，大半的怪物在无哀嚎中倒下。 但还不等剩下的怪物挣脱藤蔓的束缚，地面突然又凸起一根根漆黑的棱刺，最后随着漫天黑色的水晶雨挥洒而下，整个死域范围内终于彻底恢复了清静。 而此刻的荧和派蒙早已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呼……”柯莱的肩膀微微放松，她抬起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后看向荧和派蒙，微笑道：“好了，接下来只要清理掉死域瘤就可以了。” …… ps明天开始两更，请大家监督尽量（划掉）肯定不鸽。 - 第71章 装腔作势 “诺克斯先生，关于我接下来的实验，我想你应该没有兴趣了解，所以秉持着公平的原则，之后的行动我们互不干扰，如何？” 诺克斯翘着腿坐在一张椅子上，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表情看向眼前的博士：“你就这么害怕我破坏你的计划吗？” 博士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毕竟我对这场实验的结果期待已久啊。” “呵。”诺克斯浑不在意地说道：“放心，正如你所说，我对你的实验确实没有什么兴趣。”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 “柯……柯莱……” 随着死域瘤也被清理掉，周围的灰败散去，恢复了生机盎然的本色，而派蒙也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发出惊叹：“原来柯莱你这么强啊！” 听言，柯莱连忙摆手：“没有啦，刚刚那个不是我的力量，我只算是借用而已，而且因为那个力量过于强大，以我的身体素质刚刚那样就已经是极限了。” “借用？”派蒙疑惑地眨眨眼：“力量还可以借用的嘛？” 说着，她看向身边的荧，话未出口，便注意到此刻的荧目光正死死盯在柯莱的腰间。 派蒙下意识循着视线望去：“咦？柯莱你竟然有两个神之眼吗？不对……那个黑色的……是神之眼吗？” 柯莱眼底闪过隐晦的低落，随即笑道：“差不多吧。”m.23sk. 这时荧终于出声了：“刚刚的力量……和灵的一样。” 派蒙听言，愣了一愣，随即恍然惊道：“真的诶！我就说怎么有种很眼熟的感觉！” “灵？”柯莱不禁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荧没有立即为柯莱解答，而是反问道：“柯莱，可以知道你这枚黑色神之眼的来历吗？” “啊……”柯莱眨了眨眼，有些没想到荧会问起这个，她犹豫了一下，支吾道：“是以前和我一起生活的人给我的。” “和柯莱一起生活？！”已经想到了什么的派蒙惊呼，和同样露出愕然表情的荧对视一眼，随即忍不住道：“那个人是不是一头银发，长得特别好看！而且眼睛还可以在紫色和蓝虹色来回变化？” 这下轮到柯莱惊愕了，她对两人投以不敢置信的目光：“你们难道认识……诺克斯？”这几年来第一次从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柯莱的心底波澜起伏，但眼下的状况却更令她在意。 “诺克斯！果然是他！”派蒙大叫，随后兴奋道：“又获得了关于灵的情报呢！” 荧为柯莱解惑道：“我们这次来到须弥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寻找他。” “寻找他……”柯莱有些愣神，但当她反应过来荧这句话的含义后，瞳孔顿时紧缩：“他在须弥？” ...... “须弥没什么好的，也就口袋饼的味道还行。”走在街道上的诺克斯这么和身边的哥伦比娅道。 “其实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当时拔掉的是【暴食】，现在又会是什么模样。”哥伦比娅和诺克斯走得很近，当她侧头向诺克斯说话时，总是会有似有似无的温热气息伴着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好闻幽香扑在他的侧脸。 不过诺克斯并不在意，虽然他挺喜欢那种香味的，但奈何此刻他手里香气扑鼻的口袋饼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至于哥伦比娅的话语，他也只是瞥了对方一眼，淡笑道：“别着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哥伦比娅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转变话题道：“说起来这次的须弥之行，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诺克斯咬了口食物，一边嚼着，一边随意道：“我打算去教令院向那些贤者们直接讨要，万一他们给了，那岂不是赚大了？” “他们要是不给怎么办呢？” “不给……那就再从长计议喽，或者可以对多托雷多抱一些期待。”诺克斯耸肩道。 哥伦比娅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抢夺呢。” “哈哈。”诺克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了两声：“喂喂，你觉得我现在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还能发挥出多少实力啊？就像——右手全力按住左手，然后上擂台和别人打拳击，你觉得这样能赢吗？别说单挑教令院什么的，我现在大概连达达利亚都打不过吧。” “已经这么严重了啊。”哥伦比娅似乎有些意外，随后道：“看你不急不缓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还有很多余力呢。” “不然呢，非得我表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才行吗？当然如果那样对获取草神的神之心行动有利，我倒是不介意表演一下，但很明显，然并卵。” “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奇怪词汇了呢。”哥伦比娅露出清甜的笑容，朝诺克斯伸出一只手：“要牵着吗？也许可以让你的精神状态有些缓和的作用喔。” 诺克斯看了一眼那白皙娇嫩的纤纤素手，嗤笑一声：“不必了。” “真遗憾。”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放下手的哥伦比娅，脸上的微笑却没有任何变化。 ...... “执行官阁下，对于您的要求，我们无法答应。” 大贤者看着面前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啃了一半的口袋饼且还在吃着的诺克斯，面无表情道：“神之心是我们运转虚空体系的中央枢纽，即使只是暂时失去，也会对须弥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诺克斯咽下口中的食物，脸上露出微笑：“损失什么的，可以折合成摩拉来赔偿嘛，你可以说个数，我们愚人众绝对不二话，北国银行的体量我想你也知道……” “执行官阁下。”大贤者眯缝起眼：“那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损失。” “嚯。”诺克斯翘起二郎腿，笑容不变，眼底的蓝虹却被点亮：“那就是没得谈喽？” 大贤者闭上眼，淡淡道：“【死者】阁下，我们知道您的强大，甚至拥有直面神明的力量，但据我所知，您现在的状态似乎并不足以支撑您用出那样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所以——” 说着，他睁开眼，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可言：“您大可不必如此装腔作势。” 第72章 拒绝了和平 “哎呀哎呀……”诺克斯眼底的蓝虹渐渐敛去，他似是苦恼地按住太阳穴：“竟然被看穿了嘛，不愧是能在智慧国度充当大贤者的智者啊……” 说罢，他又大大地咬了口手中的口袋饼，微笑着起身道：“看来须弥的神之心与我们愚人众无缘了呢。” 大贤者沉默不语。 诺克斯笑了笑，朝门外走去，就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突然转头，原本肩膀已经放松的大贤者瞬间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与诺克斯对视。 诺克斯眉眼弯弯：“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吗？” “……”大贤者沉默瞬间，随即喊了一声：“来人，给【死者】先生送瓶好酒。” 随着话音落地，很快门前出现一位行色匆匆的侍从，对方双手奉上一瓶金色包装的酒，微微躬身后，便立刻退下了。 诺克斯将最后一点口袋饼塞进嘴里，拔开酒瓶的瓶塞便朝嘴里灌了一口，他擦了擦嘴角，朝大贤者轻笑道：“须弥的饼不错，可惜有点噎，酒也不错，可惜度数有点低。” 说罢，他的身影已然在黑炎的跃动中消失。 而从这句话中轻易听出深意大贤者，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片刻后冷哼一声：“装腔作势……” ...... 休息室内。 正在把玩手中黑色神之眼的哥伦比娅，白皙纤细的指尖一缕黑炎萦绕，将本就神秘感十足的少女映衬的更添了一抹妖冶的气息。 但随着下一刻面前不远处突然爆开的一大团黑炎呈现，哥伦比娅绝美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微笑的神色，这一刻不管是神秘也好，妖冶也好，都只是为她的这抹微笑显得更加动人心魄罢了。 诺克斯从黑炎里走出，看向哥伦比娅时却只是不解风情地叹了口气：“真是太遗憾了，须弥拒绝了和平。” “明明我还答应过别人尽量不伤害须弥来着，但既然是他们自己拒绝了……” 自顾自说着话的诺克斯，脸上浮现一抹压抑不住的癫狂：“哈，那就没办法了吧。” 哥伦比娅起身，伸手似要触摸他的脸颊：“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喔。” 诺克斯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疯狂敛去，微笑浮现：“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请自重啊。” ...... “提纳里你知道柯莱在哪里吗？” 远远地看到站在柯莱门前凝眉的提纳里，派蒙和荧连忙跑过去向他提出疑问。 今天早上她们就来过这里并没有找到柯莱，原本她们还以为柯莱又去巡林了，可是一直等到现在的傍晚也没有等到柯莱回来，她们自然不放心起来。 同样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引起注意的提纳里转头看向两人，皱眉道：“柯莱失踪了，我已经找了一整天都没发现什么，说起来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状态有些不对，作为昨天和她一起巡林的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失踪了！”派蒙惊呼，荧同样瞪大了眼睛，随后连忙道：“昨天我们在聊到关于灵的话题时，她确实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灵？”提纳里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 “就是送给柯莱那枚黑色神之眼的人，提纳里你知道吗？”派蒙问。 听言，提纳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是他？为什么柯莱会和你们聊起那个人？”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补充道：“难道你们认识那个人？” “嗯，我们就是为了找他才来到的须弥……” 派蒙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提纳里打断了：“为了找他？你们的意思是他已经来到了须弥？这件事你们和柯莱说了吗？”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随后是派蒙艰涩地挠了挠脸颊：“有什么问题……吗？” 提纳里一时语塞，过了好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作为这些年和柯莱朝夕相处的人，他自然清楚柯莱对那个人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说是堪称病态都一点也不为过，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柯莱刚刚被那个人抛弃在他这里时，甚至有些许自杀倾向，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后果早就不堪设想了。 而这样的柯莱，突然得知了关于那个人的消息，而且一上来就是他现在就在须弥，提纳里用屁股想也知道柯莱为什么会失踪了。 他神色复杂地扫视了眼前一脸焦急的荧和派蒙，无奈道：“柯莱应该……不，她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灵了。” ‘什么？！’派蒙大叫道：“为什么啊？我们都没有这么急……” “曾经柯莱和灵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提纳里沉默良久，幽幽叹道： “柯莱……从小就患有一种叫做魔鳞病的疾病，你们不用太过了解，只需要知道它是一种非常严重的不治之症就可以了。” “不治之症……”荧微微怔住。 “那柯莱现在……”派蒙双手捂住嘴。 “听我说完。”提纳里摆摆手，示意两人先不要说话。 “曾经有人对柯莱的母亲说，有根除魔鳞病的办法，让她把女儿交给了一个叫做愚人众的组织。”23sk. 荧和派蒙再度对视，立刻猜到了些什么的二人，顿时心照不宣起来。 “一开始，柯莱被送到了名为【博士】的执行官那里，受到了很多非人的折磨，甚至一度濒临死亡。” “直到很久以后，另外一个执行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她从【博士】那里带了出去。” “至于那位执行官是谁，我相信你们都猜到了，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位灵，他和柯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柯莱也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任何关于这段回忆的事情，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柯莱最快乐最开心的时光，那个人还治好并根除了柯莱的魔鳞病，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但可惜，直到几年前，那个人突然将柯莱抛弃了。” “……” 第73章 理与力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 离开教令院，哥伦比亚和诺克斯重新来到了须弥城的街道上。 面对哥伦比娅那只是单纯好奇的问询，诺克斯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而是在拐进一个巷口后，直接靠着墙角坐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虚空终端，同时一脸疲惫地仰头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好累啊……” 哥伦比娅歪了歪脑袋,在他身前蹲下来：“状态又恶化了？” “不能这么说吧……”诺克斯好似累坏了般，眼睑低垂着叹息道：“‘右手’按住‘左手’，本质上来说就算‘左手’不听我的，但它消耗的依旧是我的精力，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像一个人不可能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马拉松，两只‘手’都在消耗，按道理来讲这微妙的平衡应该可以继续勉强维持，但尴尬的是，人的理智有时候也是一种限制，所以……你懂的。” “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奇怪词汇是什么意思，但你说的我大致能够明白，简而言之就是你体内的力量分成了两股，此前的平衡随着你现在的精力消耗快被打破了？” “差不多……吧，比你形容的稍微严重一点。” “所以你现在……” 诺克斯启动虚空终端，声音懒懒地道：“就像人们在宰杀猪羊前，一个人的力气不足以按住拼命挣扎的牲畜时，一般会喊个人来帮忙……额，好吧，看来我确实到极限了，思维有些混乱，这个形容不太准确……应该算是车轮战或者接力赛跑之类的吧……” 越来越轻的话音未落，诺克斯的左耳边代表着虚空终端运行中的绿色符文悄然浮现。 于是——意识一直连接在虚空当中，且又是【最初的虚空终端】的某人……或者说某位神明，便这么理所当然地顺着诺克斯佩戴地虚空终端，进入了他的脑中。 “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我的身体……别乱用……” 诺克斯的声音如同梦呓，话音刚落，双眼已然闭合，身体也瘫软无力起来。 属于诺克斯的思维，在意识层面陷入沉睡，一道新的思维轻而易举地“侵占”了他的身躯，同样的，来自于【暴怒】的侵蚀与影响也全面转嫁到了这道新的思维上。 从刚刚开始，哥伦比娅脸上的神情就已经归于绝对的平静，尤其是当她看到“诺克斯”重新睁开双眼，紫水晶般的双眸里倒影着一圈碧绿色纹路时，她绝美的俏脸上已经看不见半点情绪的影子，她默然地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诺克斯”撑着地面站起身，望着哥伦比娅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口的背影，不禁歪了歪脑袋，脸上浮现疑惑不解的神情。 ...... “我在附近的树洞里找到了柯莱留下的字条。” 再一次分头寻找无果后，重新集合的提纳里朝荧和派蒙道：“根据字条上留下的信息，她确实是去找那个人了。” 派蒙连忙追问道：“那有说她去哪里了吗？有具体地址什么的吗？” 提纳里摇头：“没有，不过我想我们应该都走进了一个误区。” “误区？”荧不禁反问。 “是的。”提纳里摊开手：“我也是在看到柯莱留下的字条时才反应过来，我们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找她，她早就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正式巡林员了，就像以前我第一次让她独自清理死域，原本我也挺担心的，结果真的动手了才发现，她清理死域的速度比我还要快很多。” “而现在她去寻找那个人，我并不认为比清理死域要更加危险，毕竟那个人虽然最后抛弃了柯莱，但据我所知，他对柯莱还是很关心的，不然也不会送她那枚黑色的神之眼，所以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柯莱这次的出走当成她的一场旅行，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话她自然就会回来，就算是找到了，那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我们应该插不上什么手。” 听言，荧和派蒙面面相觑。 这……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巡林员从远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提纳里！卡瓦贾贤者大人带着很多教令院的学者来找你！” “我知道了。”提纳里回应了一声，便朝荧和派蒙耸耸肩：“你们也听到了，我稍微有点事情要处理，至于你们……”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荧道：“昨天晚上你的身体就已经恢复了对吧，那么我也没有继续留你们的理由了，你们之前说过要去须弥城对吧？” “啊？嗯！”派蒙立刻道：“对的，我们想要去见【小吉祥草王】，有些事情要向她请教，提纳里，你知道要怎么见到她吗？”???.23sk. “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觐见的办法，”提纳里回头看了眼化城郭，上面一段地带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想来那就是须弥城过来的贤者那一帮人。 提纳里迅速摸出纸笔，直接就地在上面写了起来：“我给你们写封介绍信，你们可以去找一个我认识的生论派研究员问问，他的消息比较灵通。很抱歉只能给你们提供这些帮助。另外，如果有在路上或者须弥城里看到柯莱，帮我照看一下。” 说罢，他已经将笔收起，将写好的信递给了荧，便转身朝化城郭跑去。 荧拿着介绍信，简单扫视了下内容。 而派蒙已经飞到了她的身畔，双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啦，我们要出发去须弥城啦！” “……” ...... 黑色的闪电落下，将一头凶猛的魔物劈成焦炭，柯莱原地坐到一棵大树下，一边从包裹里拿出食物充饥，一边伸着懒腰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高大建筑。 那里就是须弥城了，据她对诺克斯的了解，非常明白那家伙是一个非常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如果在须弥城里没有找到他，那么柯莱计划的下一站就是奥摩斯港，毕竟这两个地方，大概就是须弥境内最热闹的两座城市了。 吃完食物，她又找出水囊喝了些水。 起身活动了下肩膀，便打算继续出发赶路。 然而—— “哎呀~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柯莱的身体整个为之一僵。 这声音…… 她抬起头，只见一道戴着遮住上半张脸面具的人影正站在树干上，嘴角勾着兴趣盎然的弧度俯视着她。 柯莱陷入某种呆滞，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对方的名字：“【博士】……” 第74章"道歉礼物" “博士……” 柯莱的呢喃声虽小，但多托雷却听得很清晰。 他从树枝上跃下，一步步逼近柯莱的同时，嘴角的笑容愈发戏谑：“简直就像是失去主人的流浪猫啊，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吧？” 柯莱的双腿有些颤栗，这种面对天敌般的恐惧感是从那座地下试验场里带出来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契机，想来是很难消除了。 这一刻，面对多托雷的一步步逼近，哪怕他来到自己的近前，柯莱都仿佛无法动弹般僵硬在那里。 直到【博士】戏谑地抬起一只手要去捏住她的下巴。 柯莱用力一咬舌尖，双腿发力，瞬间朝后退去，随即二话不说右手前伸，无数漆黑的藤蔓拔地而起，眨眼间将【博士】束缚。 伸出的手掌猛然握拳，黑炎从藤蔓上燃起，转瞬便将【博士】的身影吞没。 柯莱不敢怠慢，她不相信【博士】会被这么轻易干掉。 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哈哈哈哈……”笑声从身后传来。 柯莱悚然回头，只见【博士】抱着双臂，笑容不变地靠在大树上：“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诺克斯那家伙竟然把他的权柄分给了凡人……”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柯莱腰间的黑色神之眼：“他还真是不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抢走啊……” 听言，柯莱周身黑炎燃起，身影转瞬消失，又随着百米外燃起的黑炎出现。 完成空间跳跃的她脚下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她面色虚弱发白地看向远处的大树，但那里的【博士】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柯莱慌忙环顾四周，却见【博士】的身影竟然就在自己身后两米处。 她浑身紧绷，已然打算拼命。 但——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的身上现在还有诺克斯留下的印记。”他指了指那枚黑色的神之眼，笑着道：“既然你依旧是他的所有物，那么作为同僚我自然要给些面子。” 说罢，他丢了样东西在柯莱脚下：“这个算是作为道歉的礼物好了。” 说罢，他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诺克斯的小宠物……” 话落，身影消失。 柯莱在原地警惕了许久，直到确认【博士】真的离开了，她才缓缓地放松，随即至极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起来，她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自己腰间的黑色神之眼，后怕恐惧的神色慢慢柔和下来。 自己……似乎又被他保护了呢…… 突然，她想到什么，看向地上【博士】扔下的东西，刚放松下来的精神再一次紧绷起来。 因为此刻安静地摆放在她眼前的东西，是一个紫黑色气息萦绕的注射器，这个东西……她见过，并且还亲身体验过，因为这个正是当初在她体内注入魔神残渣的工具，而看这扭曲气息萦绕的模样，柯莱知道，这里面一定是装着魔神残渣的…… 眼见那股扭曲的气息扩散，草地都被侵蚀的失去了生机，她不敢怠慢，连忙将装满魔神残渣的注射器捡起来，像是烫手山芋般捧在手里，她焦急地四处张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丢又不能丢，万一被伤到无辜的人就完蛋了。 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她，却突然发现随着注射器被自己拿到手里后，刚刚还不安分地逸散扭曲气息的魔神残渣突然安分了下来。 她瞬间回忆起来，当初她的体内魔神残渣尚未被清理掉时，也总是会在感受到诺克斯的气息后不敢聒噪。 而此刻自己身上因为这枚黑色神之眼的原因，诺克斯的气息肯定很浓郁，所以这些残渣安分下来似乎也并不奇怪。 柯莱犹豫了瞬间，手中黑光涌现，如同微缩的夜空般将手中的注射器包裹，很快，随着黑光的敛去，注射器也消失不见。 柯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大大地呼了口气。 ...... 荧和派蒙在抵达须弥城后，寻找觐见小吉祥草王的旅途并不顺利。 先是在提纳里介绍信里说的那名生论派学者那里无功而返，又在须弥的冒险家协会询问凯瑟琳无果。 紧接着去凯瑟琳推荐的名为【三十人团】的镀金旅团顾问阿斯法德那里铩羽而归，除了得知在须弥很多人对小吉祥草王并不感兴趣的情报外，其他一无所获。 直到又在路上向好几个路人询问后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外，派蒙终于忍不住大声抱怨了一句：“难道在须弥对小吉祥草王感兴趣的人一个都没有吗？” 这句话，被不远处的一名女子听到了—— 于是，“哦？难道你们对小吉祥草王大人感兴趣吗？” 女子来到两人面前，和善道：“听起来你们是刚来到须弥城的外国人，好像正在打听小吉祥草王大人的消息。” 见二人只是茫然地看她，女子连忙道：“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迪娜泽黛，其实我是小吉祥草王大人的忠实崇拜者！” 一听这话，派蒙的眼睛顿时亮了：“咦？真的吗？难道你知道怎么求见她？” ...... 纳西妲走在街道上，随意地在各个感兴趣的摊位前驻足，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这样以实体的感官走在须弥城的街道上，但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让她打心底有种痒痒的跃跃欲试感。 毕竟，她现在是在使用诺克斯的身体，虽然【暴怒】的侵蚀与影响很难受，但作为智慧之神，以全部的思维进入他对自己完全敞开的大脑后，以庞大的虚空终端网络为支撑，那些侵蚀和影响，她完全承受得住—— 突然，不远处两道异常显眼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范围，金色头发的女孩，白色头发的飞行小精灵…… 细看之下，还有一个女孩站在她们的身前，正在说着什么…… 这三人，纳西妲还都认识……她悄悄地接近，倾听了一下她们的对话。 结果竟然听到了是关于自己的话题，这让纳西妲有些好笑。 她悄然转身，很快便融入了周围的人群中。 第75章 相见 难得找到了关于小吉祥草王的线索，但荧和派蒙向这位名为迪娜泽黛的小草王信徒咨询的过程依旧不是那么顺利。 但好在帮助对方摆脱一帮来自她自己父母雇佣来抓她的雇佣兵，她自己又成功说服那名叫做迪希娅的雇佣兵后，她们总算是能够在一家餐馆里好好地坐下谈谈了。 一边就餐，一边咨询关于小吉祥草王的事情。 既慰藉了空瘪瘪的肚子，也抚慰了之前一直毫无所获而产生焦躁的精神。 虽然在迪娜泽黛这里也并没有得到怎么觐见小吉祥草王的方法，但却也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首先了解到小吉祥草王确实是一位非常好的神明，其次还得知近日就是小吉祥草王的生日，将举办花神诞祭…… 饭后，更是她们更是在迪娜泽黛的介绍和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叫做大巴扎的地方，认识了同为小吉祥草王的信徒，并在准备着花神诞祭的妮露。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小吉祥草王，也因为她们确实对花神诞日产生兴趣的荧和派蒙，欣然答应了迪娜泽黛一同参加花神诞祭的邀请。 ...... 当荧和派蒙离开大巴扎时，夜已经深了，此前喧嚣的街道上，现在行人寥寥。 空气的温度有些低，派蒙飘在荧的身旁忍不住搓了搓手，神情欢快道：“果然，交到了本地的朋友后，感觉和这座城市的联系都更深了呢。” 荧颇为认同地笑着点头，继而不禁仰起头将目光投向璀璨依旧的星空。 我和提瓦特的联系也越来越深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理解你们的想法吧……那么你们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哥哥，灵…… “唔，有点冷，迪希娅怎么还没来啊，不是说把迪娜泽黛送回家就来帮我们指个求见小草王的路子嘛？” “可能是有什么事被拖住了吧。”荧并不是很着急地安慰了一下派蒙，其实从上一次和灵见面后，她对找寻他和哥哥的事情就不是那么急切了，有时候更多的还是在完成属于自己的旅途，就像当初和哥哥重逢时他说得那样，当旅途抵达终点，他们总会相见，而那时相必自己也会找到所有的真相…… 脑海里思绪纷呈间，荧的眼角突然瞥到了一抹银白。 她下意识侧头，只看见一道熟悉的银发人影正在不远处的花丛里走过。 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不由自主地行动了，她几乎是在瞬间便转身朝那人的方向跑去。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脑海里所有的事情都要一律靠后了，了解小吉祥草王也好，寻求觐见神明的办法也罢，做这些事情的基本原因，只是因为直接寻找他的话根本毫无头绪，所以退而求其次的曲线办法罢了。 当现在要寻找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那些事情就都不重要了…… “喂！荧，你怎么……”看到荧突然跑出去的派蒙不禁喊道，但话只出口到一半，她就同样注意到了荧跑的方向不远处的人影。 她捂住嘴，二话不说立刻跟上荧的脚步。 —— 当纳西妲被扑倒在地的时候，是很蒙圈的。 她怔然且意外地看着骑在“自己”腰上，双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神情无比复杂的金发少女。 “灵！果然是你！”气喘呼呼总算是追上来的派蒙，飞到近前，看清被荧压在身下的人的面容，顿时伸手一指大叫道。 纳西妲反应过来了，看来是“认错人”了呢…… “灵，不要再一见面就消失了，我们聊聊好吗？”荧的声音里带着隐晦的恳求。 双手抓着“灵”肩膀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纳西妲沉默瞬间，无奈叹息道：“很抱歉，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是你们所认识的他。” 声音是荧再熟悉不过的，属于灵那清澈好听的声音，但说话的语气，以及表露出来的神色眼神，都和灵完全没有任何关系——23sk. 荧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可以肯定此刻她身下的人确确实实，一定就是灵，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但这样的神色和语气，这样的目光和眼神…… 她知道灵很会演戏，但不管他怎么伪装，自己都能一眼看穿，而此刻……她发现自己无法看穿。 所以如果此刻灵不是在演戏伪装，那么荧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此刻操控灵身体的是别人的意识。 在这一瞬间，荧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的手中瞬间浮现长剑，一下子将剑刃刺入身下人的脖颈旁的空地上。 脸上的神色冰冷到了极点，也惨白到了极点。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体里？”声音很低沉很森然，大概是少女想要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具有威胁力一些，可从那声音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软弱和害怕，却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纳西妲。 纳西妲怔住了，不止是她怔住了，一旁的派蒙也怔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荧——虽说她也有些被眼下明明有着灵的身体，却说自己不是灵的人说的话吓住了。 “……”纳西妲在经历了最初的惊诧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用那张不属于她的面孔温柔道：“别担心，他没事，只是陷入了暂时的沉睡而已，我之所以在他的身体里，也是受他所托。” “……受他……所托？”这次轮到荧怔住了，但她很快回神，脸色也稍有缓和：“你怎么证明？” 纳西妲想了想，道：“你对他现在的状态有多少了解呢？” “……”荧顿了顿道：“逸散了七分之一的灵魂，失去了大多数的记忆，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 纳西妲认可道：“说得不错，但并不全面，现在的他因为对抗【暴怒】的侵蚀，而消耗了过多的精力，不得不陷入沉睡，可如果就这样让自己的思维直接沉睡的话，没有理智的阻挡，【暴怒】将会全面占领他的潜意识，在他思维沉睡的期间，会轻易掌管他的身体，简而言之——就是失控。” “而我之所以会受他所托在他沉睡时用思维进入他的身体，便是为了避免这样糟糕的结果。” 说罢，纳西妲微笑道：“这样的说法，你是否能接受呢？” ps：家里传来外公重病的噩耗，第一时间买了机票往家里赶，思绪如麻，飞机上三小时只码出来这些，现在人在坐车去医院的路上，脑子里很乱，见谅。 第76章 耀夜极主 “这样的说法，你是否能够接受呢？” 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容对自己展露久违的温柔笑容，荧的眼神复杂到了极致。 是否能够接受？ 事情毕竟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能不能接受都没有任何影响吧…… 荧默然起身让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那顶着最熟悉容貌的陌生人双手撑地站起来。 “嗯……所以说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人虽然是灵，但其实又不是灵，而是另外的思维在操控身体吗？”派蒙适时地发言，让场面上原本有些寂静的氛围重新活络过来。 纳西妲对派蒙笑着点点头：“是的。” “那你又是谁啊？为什么能进入灵的身体操控他？”派蒙的问题同样也是荧最想知道的事情，她的目光转移到眼前人那对紫罗兰色的双眸上。 纳西妲想了想道：“我的名字叫做纳西妲，是他的朋友，至于为什么我可以进入他的身体……” ——“咦你们在这啊，我在大巴扎那边么找到人，怎么跑这边来了？”远远地，迪希娅的声音传了过来。 荧和派蒙下意识回头望去，可再将视线转移回来时，“灵”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消失了！”派蒙惊呼一声，慌忙环顾四周，可除了迪希娅越走越近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哪怕任何一个人影。23sk. “嗯？什么消失了？”走过来的迪希娅好奇问道。 荧皱了皱眉，问道：“迪希娅你刚刚走过来时有看到我和派蒙身边的那个人是怎么消失的么？” “咦？那原来真是是个人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上一秒人还好好地站在那里，突然后退一步，身上一阵黑色的光闪烁，人就不见了……”迪希娅看看一脸懊恼的派蒙，又看向情绪莫名低落起来的荧，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是谁啊？你们认识？手段好像很高明的样子？” “额……”派蒙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荧顿了顿，道：“刚认识的人。” “哦。”迪希娅了然，也没太过在意，只是点点头道：“就当是这样好了，对了，之前和你们说的还记得吗？走吧，去聚砂厅里面，能不能给你们指个路子，得里面的人说得算。” “啊？好……”派蒙连忙答应，随后拉了拉荧的衣服，示意她别发呆快跟上。 虽说因为刚刚直接见到了灵的原因，她对接下来的事情兴致也不是怎么太高，但虽说如此，找到灵和空虽然是她们俩旅行的目标，但事到如今，那个目标也早就变成了之一，这场旅途有着它本身的意义，寻求当初的真相、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也同样重要。 前往聚砂厅的路上，荧突然朝派蒙小声问了一句：“当初在稻妻时，绫华给我们说关于‘夜之魔神’资料的时候，是不是有提到过五百年前他最初出现的地方就是须弥？” 派蒙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对啊！好像是这么说过，你难道想直接打听关于‘夜之魔神’的消息吗？”说着，她小脸上露出疑虑：“但那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吧？当地的普通人会知道嘛？” “问问就知道了。”荧道。 说罢，她喊了声前面带路的迪希娅：“迪希娅？” 迪希娅脚步不停，回应了一声：“嗯？” “你知不知道关于夜之魔神的消息？” “夜之魔神？”迪希娅的脚步顿住，奇怪地回头：“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所以说你真的知道关于他的情报吗？！”派蒙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一个尝试竟然真的有收获，那早知道之前在街道上四处打听消息的时候，就不问小吉祥草王的情报，直接问夜之魔神的不就好啦？！ 迪希娅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我是知道一些，不过知道祂的人一般都只会称呼夜之魔神的尊名……” “还有尊名？”派蒙更惊讶了，然后联想到钟离有个“岩王帝君”的尊名，前代草神尊名为“大慈树王”，现任草神又被叫作“小吉祥草王”…… 她顿时兴奋了起来，期盼地看向迪希娅，很是期待一个威风的名称一般问：“是什么啊？” “耀夜极主。”迪希娅道。 “啊……？”派蒙的表情僵了僵：“这个名称……怎么说呢……为什么听起来有种像是邪神名称的样子？” “因为耀夜极主确实是一位邪神啊。”迪希娅理所当然道：“甚至有传言五百年前大慈树王就是因为耀夜极主才会陨落的，后来耀夜极主又被其他神明杀死，很多信仰祂的邪教徒也都被迅速清缴……” 说到这里，迪希娅的目光愈加古怪：“你们不会是遇到信仰耀夜极主的邪教余孽了吧？” “没有没有。”派蒙连忙摆手，同时目光投向荧，压低声音有些呆呆地道：“为什么灵在须弥会是邪神啊？” 但荧却好似比她还惊讶般，呆滞地张了张嘴。 “你们怎么啦？”迪希娅奇怪地问。 荧摇摇头，随后道：“可以和我们多说一些关于耀……耀夜极主的事情吗？” 迪希娅挑挑眉：“没问题是没问题啦，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毕竟关于耀夜极主的事情在虚空里完全找不到相关知识。” “据说很久以前，耀夜极主和大慈树王大人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甚至有传言说大慈树王对耀夜极主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愫……当然，这只是传言。是以前在佣兵圈子里闯荡的时候听一些老兵油子们当八卦说的。” “嗯，传言。”荧和派蒙一起认同地点头。 迪希娅看着俩人一脸认同的模样，扬了扬眉，随后继续道：“后来据说两位神明因为一件事情产生了分歧，当然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分歧的产生，让耀夜极主对大慈树王大人心生不满，于是祂便离开了须弥去往稻妻，和那边的神明凑到一起继续谋划那件大慈树王大人不赞同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终于还是暴露了，遭遇了某个未知存在的打击。” “即使大慈树王大人并不赞耀夜极主主张的事情，但当祂有了危险，仁慈善良的大慈树王大人还是忍不住去帮了祂，但那时，耀夜极主已经因为事情的败露而变得疯狂……援助祂的大慈树王大人，因祂而死……” 第77章 混乱 “唔……那个，抱歉打扰了，请问您见到过一个银色头发紫色眼睛，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吗？” “啊？没见过。” “哦哦……好的，谢谢。” 又一次询问无果后，站在须弥城街头的柯莱不禁长叹了口气，她抬起目光看了眼天边红紫色的夕阳，心底不由得有些无力，须弥城很大，须弥更大，在这样的范围里盲目地寻找一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又一天结束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所以说他其实根本没在须弥城吗？还是说自己打探消息的方式不对？要出发去奥摩斯港吗？或者……去愚人众的使馆驻地看看？ 柯莱纠结地咬住下唇，她对愚人众的感官实在是太复杂了，由不得她不纠结，如果没有诺克斯的出现，她对愚人众大概除了怨恨之外不会有其他感受，但是随着诺克斯将她带离那座试验场，她又看到了很多愚人众的另外一面……就像人类这个大集群一样，好人有，坏人也很多，但大多数都只是保持自身的立场罢了。 最终，她还是来到了至冬的使馆驻地，在大门前犹豫踌躇了很久，忐忑、期待、紧张、害怕……等等情绪一股脑地涌现。 如果他真的在里面的话，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在的话，该怎么办？ 思维仿佛乱成了一团麻，就在她差点都想要转头离开时——一名站在大门前的愚人众守卫走了过来：“喂喂，说你呢，站住，看你在这转悠半天了，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柯莱被吓了一跳，随后不假思索地连忙摆手：“不不不是的，我是来找人……” “找人？”那名守卫愣了愣，目光变得有些古怪：“你一个须弥人，来我们愚人众的驻地找人？” 柯莱顿了顿，还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这才像是鼓起勇气般点头：“是的，我来找你们的执行官，【死者】诺克斯。” 守卫狐疑道：“你找【死者】大人？” “……嗯。”柯莱希冀道：“他在这里吗？” 守卫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找【死者】大人做什么？” 柯莱抿抿嘴，道：“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说着，她取下腰间的黑色神之眼放到守卫的眼前：“然后把这个还给他。” 在看清柯莱手中事物的瞬间，守卫惊骇地张大了嘴，回神后，立刻微微躬身：“请随我来。” 几分钟后，柯莱被那名守卫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伴随着守卫轻轻敲了几下门，屋里传来清甜的少女声音：“进来。” 在守卫的带领下，一脸茫然地柯莱走进了房间，于是便看到了一名站在落地窗前，恬静地俯瞰外面夕阳光景的美丽少女。 比起柯莱肆无忌惮地盯着对方看，守卫却是一眼都不敢多看，只是躬身行礼：“【少女】大人，这位小姐……” “我知道了。”少女声音毫无波澜，头都没回地轻道了一声。 守卫便二话不说低下头，立刻转身出去，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你……是谁？诺克斯呢？”柯莱不安地后退两步，直视着少女的那几乎美成一道剪影的侧脸。 哥伦比娅并没有看她，而是用着平淡的口吻道：“他不在这里，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谁，你想问的问题或许我能给你答案，那枚特殊的神之眼不用还给他，他不会要的。” 说到这里，她才带着恬淡的微笑望向柯莱：“当然，不信任我的话，也可以到隔壁他的房间去等他回来，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 ...... ...... “说起来也快到花神诞日了，我们也回须弥城吧。” 派蒙的提议，得到了荧的赞同，结束了在奥摩斯港的一段旅程，她们便很快回到了须弥城。 不过和在蒙德的羽球节风花节或者璃月的逐月节海灯节之类不同，明明临近花神诞祭，城内却是一丝节日的氛围都没有。 直至来到大巴扎才感受到些许节日的火热。 和迪娜泽黛见面聊了聊，许下了明天花神诞祭时一起观光的约定，荧和派蒙便来到了地上的须弥城街道，享受这难得悠闲的时光。 ——次日，清晨。 “哈啊——”睡醒的派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边揉眼，一边朝正在伸懒腰的荧道：“是不是稍微起得有点晚了？抓紧时间去找迪娜泽黛回合吧。” 荧点点头，去将房门打开。 于是——轰！！！！！ 恐怖的漆黑光柱在远处的天空升起，清晨明媚晴朗的天空转瞬化作一片璀璨华丽的夜空，但空气里那弥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却是让刚走出房门的荧和派蒙瞬间僵住。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灵！” 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光柱升起的地方赶去。 这是一片无人的空旷公园，而那黑色光柱的源头，便是一片青草地上，那个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按住两侧太阳穴，痛苦嘶吼的人影。 而在那人的身边，娇小的女孩一脸焦急，却是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灵……这是怎么了？”派蒙捂住嘴，惊慌道：“好像非常痛苦的样子啊！怎么办啊？” 说着她看向身旁，但荧却已经不在那里，而是已然朝着灵的方向冲了过去。 面对那升起的骇人光柱，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冲了进去。 恐怖的高温与极寒的低温同时作用于身上，一瞬间的冰火两重天几乎要将荧的意识吞灭，但她却咬着牙一步步靠近了中央那理智丧失，几乎彻底失控的身影。23sk. 在光柱流的冲刷下，她在他面前蹲下，艰难地将他一把抱住，紧紧抱住：“灵……冷静点……” “啊啊啊啊啊！！！”清澈好听的少年音不再，只有野兽般的嘶吼在喉中回荡。 “快离开这里！他的力量失控了。”就在灵的身边，却好似完全不受光柱影响的纳西妲朝荧语速极快地喊道：“再被这样冲刷下去你的意识会被泯灭的！ 听到这话的荧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外面的派蒙顿时大急：“快出来啊荧！” 荧置若罔闻，紧紧抱住灵的身体，咬着牙：“快醒醒啊，灵……” 可事与愿违的是，灵非但没有被唤醒，反倒是更加癫狂地嘶吼，双手从两侧太阳穴上移开，凝聚起一团黑光便朝眼前的束缚自己的人身上砸去。 轰！！ “唔……”深入骨髓与灵魂的痛楚让荧不禁闷哼，但怀抱着灵的双臂却是没有任何松动。 “快离开那里啊荧！灵失控了！”派蒙焦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她咬咬牙就要钻进光柱，但那样的酷烈与冰寒让她在撞上那黑色壁障的瞬间便哭喊着在空中翻滚起来：“好烫，好冰……呜呜，好痛啊，荧你快出来啊……” “醒醒啊……灵！”早已到达极限，意识也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遁入黑暗的荧一口咬在了灵的肩膀上。 轰！ 黑色光柱骤然明亮，随后便像是攀登到了巅峰，随而盛极而衰般迎来晦暗与收敛…… 随着光柱的消散，原本疯狂失控的灵却突然变成了忽而扭曲，忽而透明的混乱状态。 让还没松口气的荧和纳西妲以及派蒙顿时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怎么回事？”大口喘息缓解痛楚的荧不禁喃喃道。 可现场没有人能够给她解答，即使是纳西妲也是一脸雾水。 而灵的身体上，这样混沌扭曲的状态越演越烈，来回的变换简直让人担心会不会像是不断开关的电灯般坏掉。 却不想，她们的耳边，却真的响起了一阵轰鸣。 灵的身体终于不再扭曲混沌，而是闪烁起了一片片纷乱的噪点。 少年抬起迷离涣散的双眸，与近在咫尺的少女对视，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灵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荧的脸颊，声音里带着难明的情感：“是荧吗……我和空……找了你好久……” 话落，噪点平复，手臂垂下，双眼闭合，最后身体也软软地倒入了荧的怀中。 荧呆呆地抱住灵，大脑与思维一片混乱。 ps：非常感谢大家这几天的关心支持与鼓励，是你们陪我度过了这几天最艰难的时光，外公的情况好转，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之后恐怕要在医院度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舅妈以后会负责全职照顾，回来的大家也都在陆续回去。 我会留下来照顾陪同几天，不过放心，每天都会抽空码字，可能一更，也可能两更，等我回去之后，会保持一段时间的三更来还债。 再度谢谢大家！！ 第78章 苏醒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我和他被强制分离后，原本由我暂时帮他压制的【暴怒】脱离了限制，趁着他沉睡时乘虚而入，如此便导致了你们刚刚看到的场景……” 荧坐在草地上，用双腿给灵当做枕头，一边帮他按摩不时跳动的太阳穴，一边倾听着纳西妲的讲解。 “强制分离？”飘在荧身边的派蒙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这样啊？” 纳西妲沉默瞬间，摇头道：“我无法直接说出原因，其中涉及的真相只能由你们自己去找寻，如果由他人告知，你们的精神会受到巨大冲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敢保证。” 荧略显疑虑地看了眼枕在自己腿上的灵，问道：“那么……他……现在恢复了吗？” “你是指哪一方面？” “刚刚那样的失控状态，还会发生吗？” “……不确定，但【暴怒】的侵蚀一定还在，刚刚的状态，比起彻底的失控，反而更像是因为未知原因而诱导转化成的一种宣泄，可情绪这种东西是会源源不断产生的，谁也不知道，之后醒来的他是正常的灵，还是失控的夜之魔神。”纳西妲说话间，声音渐渐微弱，她抬起手抚了抚脑袋：“而我们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啊？”派蒙悲声道：“怎么会这样？纳西妲你现在不能像之前那样进入灵的身体帮他压制侵蚀了吗？” 纳西妲摇摇头：“侵蚀和他的意识纠缠在一起，或者说两者本身就是一体，现在进入他的身体，已经无济于事了……” “什么意思？”派蒙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纳西妲摇摇头，没有再回答，而是道：“之前那段时间帮助灵压侵蚀，加上刚刚他失控时，隔离了这里的异状，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可能要‘消失’一会儿，在此之前就麻烦你们照看他一下了……” 说罢，不等荧和派蒙回应，纳西妲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身体也渐渐虚幻，直到最后化作光粒消散。 “唔……真的消失了啊……”派蒙咕哝一声，随后望向荧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看样子花神诞祭我们是参加不了了，但愿迪娜泽黛不要太见怪……” 荧也跟着叹了口气，低头望着灵那和记忆里毫无变化的脸颊，眼底渐渐泛起追忆的神色，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茫茫宇宙里无意识地漂流。 尽管自己和哥哥将他救了下来，但其实当时不管是自己还是哥哥都不敢保证他是否还能醒来…… 上一次的结局是美好的，孤独的漂流者最终睁开了闭合的眼睑，在阳光的映衬下，向双子露出清澈的笑容。 荧还记得，那个笑容真是好看极了，就和外面当时的天空一样，就像现在头顶的天空一样，碧蓝如洗，白云悠悠…… 于是就这样，漂流者和两名旅行者相遇了，他们一同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冒险，走过了各种各样的国度，一路相伴，一路同行，直到五百年前…… 荧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少年的侧脸，嘴角挂起无奈的笑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灵。” “……荧……”派蒙飘到荧的身边，一边挠着脸颊，一边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其实你确实是喜欢灵的……对吧？” 荧的神色怔了怔，良久，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他待在我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 ...... 灵睁开双眼，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痛苦，很快便转化为一丝无奈的轻笑。m.23sk. “啊！醒过来了！”一直陪着荧守在这里的派蒙立刻大叫。 “没事吧？灵……”荧忐忑出声。 灵撑着地面坐起身，没有理会荧问题，而是按了按太阳穴，眸光懒散地自顾自咕哝：“把熟睡的人突然吵醒，可是很危险的啊……看来把教令院烧了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宣泄方式，啊啊……以教令院来当火刑架，对你们这些贤者来说也不算辱没了吧？” “喂……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啊？”飘在一旁的派蒙脸皮抽搐着道。 灵像是这才回过神般，环顾了下周围，目光在荧和派蒙的脸上停顿瞬间，随后露出一副亲切温和的笑容：“谢谢啊，不过以前我似乎也帮过你们，所以我们扯平了，报酬就免了呦，再见。” 语速飞快地说完，他的身上黑炎升腾。 “等一下！”荧一把抓住灵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有些小任性般地道：“不许走！” “哈？”灵扬了扬眉：“你说不走就不走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说罢，黑炎更盛几分，转瞬就要将他吞没。 但在此之前，荧已经整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而派蒙见状，也立刻抱住荧的一只胳膊。 继而——黑炎直接吞没了三人。 砰！砰！轰！ 三道高空坠落的声响先后升起。 荧和派蒙摔在地上，一边坐起身晃晃各自被摔得有些晕乎的脑袋，一边茫然地将视线投向那边在半空便已经凝聚一团黑光打在地上，以作反冲后潇洒落地的灵。 “唔……为什么会从半空掉下来啊？还有，为什么只有你的落地方式这么帅气？”派蒙晃悠悠地飘起来，同时一脸不满地盯着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扶着太阳穴的灵。 灵斜视了她一眼，摊手道：“我现在对能力的掌控度本来就不行，你们还自己突然贴上来，现在空间跳跃的节点出错，怪我喽？” “唔……”自知理亏的派蒙挠着脑袋看向身边已经站起身，正淡定地拍着裙摆上灰尘的荧：“额……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诶……” 荧翻了个白眼，环顾了下四周，这里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到处都是参天高大的古树，顿时她皱起了精致好看的眉头：“这里是哪？好像已经不在须弥城的范围了……” “咦？真的啊！这里的树都好大啊……”派蒙也惊道随即看向灵，很是自来熟道：“灵，我们这是在哪啊？” 灵没有理会这个很会套近乎的小家伙，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另外的梦境啊……”他轻声自语。 第79章 这是哪 “灵？” 见灵没有理自己，以为他走神没听见的派蒙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干嘛？” “喂！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听我说话啊！”派蒙不满地抱起双臂鼓起脸颊：“我是问这里是哪里啦。” 诺克斯缓悠悠地起身，一边四处踱步思索，一边喃喃重复道：“这是哪啊……” 模样看起来就像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但这样走走说不定就会占卜出来一样。 派蒙一脸黑线：“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她话音还未落，诺克斯便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站定的同时，身上黑光涌动。 “喂！你不会又要一个人跑掉吧？”派蒙见状大急，同时望向荧，却见荧依旧淡定，丝毫没有急切的情绪，她只是安静地朝灵投以疑惑的视线。 “没准备跑，这鬼地方空间节点乱的不行，谁知道下一次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诺克斯轻笑着说。 于是下一刻—— 黑色的光芒贯通了地脉，覆盖了这片梦境的源头，接着……取而代之！ 在荧和派蒙惊诧不已的目光里，周围参天高大的古木不见了，地上青翠的奇花异草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是一条条四通八达，平坦宽阔的马路，一座发达的现代都市，于此降临！ 派蒙张大了嘴：“好壮观啊！这又是哪里？为什么一下子周围的景色变得这么……这么厉害了！” 说着，她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某种敬畏地看向诺克斯：“灵，这也是你做的嘛？原来你还可以做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灵冲她和旁边同样惊愕失神荧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不过赞美的话我就收下喽。” 话落，只见诺克斯原本一身的华丽长衣突然畸变起来，转瞬便化作了一身衬衫外套，修身长裤，最后配上一双运动鞋的“奇怪”打扮，紧接着的，是某种科技造物的咆哮声呼啸而来。 红色的车身，健壮公牛的车标，敞开式的顶棚，造型奇怪，但帅气莫名。 诺克斯伸了个懒腰，将副驾驶的门掀开，朝荧和派蒙微笑：“两位女士，要搭顺风车吗？” ...... “呜哇哇哇哇哇！！太快啦！慢点慢点啊！” 副驾驶上坐在荧怀里的派蒙感受着周围景物幻影般地掠过，感受两侧强风几乎要形成风障的程度，惊恐的大叫声几乎要划破这座寂静都市的天空。 然而驾驶座上显然已经处于“燃起来”状态下的诺克斯并没有鸟她，反倒是速度越来越快，眼前前方出现一个弯道，他想也不想地猛打方向盘，离合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离合抬起，油门到底，方向打死——漂移，过弯—— “啊啊啊啊啊！要翻啦！” 伴着派蒙的惊叫，整个车身呈一种侧翻未翻的模样伴着刺耳的声音闯进了一旁的公园绿化带里。 哪怕是原先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荧都忍不住抱紧派蒙，一脸慌张。 直到车子撞上路灯引擎盖凹下去一大块停下来，随后伴着重力车身压回来，重新四轮着地。 一副劫后余生表情的派蒙大口喘息，表情呆滞如同魂还没追上身体，过了好一会才回魂了般，转头怒视灵大叫道：“这个太危险了！都叫你慢一点啦!” 诺克斯没有理会而是奇怪地挠了挠头，嘀咕道：“嗯……我记得以前看教程时顺便瞟到的漂移方法里是这么教得啊，怎么就翻车了呢……要不修改一下底层逻辑……” 说话间，车子已然后退，重新回到了马路上飞驰起来。 有了刚刚的惊险经历，眼下这样的情况，派蒙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地示意了一下前面车子上那一大块的凹下去部分，担忧道：“说起来，灵，那个没关系吗？” 灵笑笑道：“引擎盖凹下去一点而已，照样开。” “哦……”派蒙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荧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灵明显心情不错的侧脸上，她有些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不多时，汽车在一家装饰轻奢的漂亮门店前。 诺克斯下车后还去副驾驶帮荧和派蒙把车门打开，非常绅士地邀请她们下车。 于是几分钟后的咖啡馆中，悠扬古典的音乐飘起，诺克斯坐到沙发上，荧和派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中间是一张小桌。 诺克斯轻轻打了个响指，空气中自动浮现出三个杯子分别摆到了三人的面前，只是里面装着的液体却各不相同，诺克斯的杯中是暗红色的酒液，荧的杯中是黑褐色的咖啡，至于派蒙，就是乳白的牛奶了。 紧接着，两只盛放巧克力奶油蛋糕的碟子又自动落在两个女生面前。 “哇！好神奇！”派蒙忍不住惊呼：“实力强真是好啊，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灵你能不能教教我是怎么做到的啊？或者不行的话也可以教教荧，这样我就有喝不完的饮料和蛋糕了！嘿嘿……” 说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一口蛋糕一口牛奶地大快朵颐起来。 诺克斯微微一笑，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其实没有什么难的，只要在心里想象，想什么就自然会出现什么喽。” “咦！”派蒙趁着刚咽下一口蛋糕的空闲，都来不及舔掉嘴角的奶油就瞪大眼睛惊叫：“这么方便？果然还是因为实力强大的原因吗？” 灵笑而不语，一旁的荧却不禁目露思索。 咖啡馆之后，是西餐厅，牛排意面烤薄饼后，紧接着是火锅店，麻辣生鲜涮羊肉——肯德基、必胜客……几乎附近商场里所有可以吃饭的地方几乎都被逛了个遍。 走在街道上，一手冰激凌一手奶茶的派蒙大呼过瘾：“这些东西都好好吃啊！而且还怎么吃都不会吃撑，我太喜欢这里啦！灵，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把我们送回去之后可以给我们留个地图嘛?以后我还想多来光顾几次呢！” 同样在小口舔舐冰激凌的荧轻轻瞥了眼手中拿着某样发光物体，正嘴角带笑点触着屏幕的灵，不禁抿抿嘴唇，朝派蒙小声道：“派蒙……别说了。” “诶？”派蒙不解地看向荧，但很快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哦，好吧……” …… 第80章 事发 在海洋馆听了巨鲸空啼，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见证了日落辉光——除了一开始的飙车之外，这些经历简直都仿佛身处梦中。 直到太阳落山，重新回到那辆引擎盖凹下去的跑车里，派蒙还意犹未尽地说：“真好玩啊，要是再热闹一点就更完美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愣住：“诶？说起来为什么这么大的城市除了我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荧无语地看了眼自己怀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派蒙，叹息道：“你才注意到啊……” 此刻，驾驶座上，诺克斯已经启动了汽车，引擎已经响起了阵阵轰鸣，他微笑着看了两个女生一眼：“别在意那些小事，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油门被瞬间踩到底。 轰！！！ “哇！又这么快！你不怕又翻啦！” 周围的景物在飞速模糊，派蒙惊声大叫。 诺克斯置若罔闻，驾驶着火红的跑车一路冲出了城市的尽头——随而，身后的城市光景轰然破碎，随着一阵变换，周围的景光重新化为了参天古木林立的丛林。 但——“要撞上啦！！” 因为速度过快冲上陡坡而直接飞跃起来的跑车，毫无意外地撞上了眼前突兀出现的大树上，车身一阵哀鸣，本就凹下去一大块的引擎盖更显惨不忍睹。 “……呼——”从车祸的惊吓余韵中回神，派蒙大叫着：“哇哇哇！我再不要坐这个叫‘汽车’的东西啦！灵的你技术太差啦！” 诺克斯泰然处之地将车倒退，微笑道：“没办法，谁让我当年还没来得及去考驾照就嗝屁了呢？” “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派蒙咕哝一声，随后又道：“话说都撞成这个样子了，这个还能继续驾驶吗？” “引擎坏了照样开。”诺克斯理所当然道。 随后汽车继续呼啸着顺着林中蜿蜒小道疾驰—— 森林破碎，眼前出现一大片沙漠，车后更是出现了一只无比巨大的怪兽朝着他们追逐—— “啊啊啊！！再快一点啊！要被追上啦！” “哇！轮子掉了一个！” “没关系，少一个轮子照样开。” 于是——沙漠破碎，身周的光景化作崎岖的山路，跑车刚驶入没多久，山岩突然崩塌—— “喂喂喂！这个被砸坏的东西是控制方向的吧？” “没有方向盘照样开！”23sk. “呜呜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坐车啦！！” ...... 不知驶过了多少场景，不知度过了多少危机，当最后一个海底世界的光景破碎，眼前的景色终于变成了熟悉的须弥城时，派蒙几乎喜极而泣。 然而，还不待派蒙和荧双双松口气，破破烂烂的跑车直接一头撞向了某建筑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 大巴扎的舞台上。 “这类演出早有法令，未经报备不许擅自举办，难道你不了解么？”一名女性学者语气冷硬地朝妮露训斥。 “可是花神之舞是花神诞祭的固定环节，不能演出的话就……”妮露的辩解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完，便已经被那名学者打断：“花神诞祭？私下举办大规模的神明祭祀活动也是明令禁止的吧，主办权只能在教令院手上，你再继续坚持，我们也不得不下令查办所有花神诞祭得到组织者了。” “大贤者本就已经网开一面了，请你识趣一些。”充满俯视与不屑的话语，不断从学者的口中涌出。 “怎么……怎么能这样……” 大贤者阿扎尔这时终于出声了，他淡淡道：“艺术，舞蹈，在这智慧与理性的国度，去追求这些轻浮而虚无的东西，不会觉得羞耻么？对于一切追求真实、真相与真理的学者，神明为其创造了须弥城这座天堂，而你们这样的人却想将它玷污。” “不，我相信神明也从来没有厌弃过艺术，就像花神曾经献舞给我们的神明一样……”妮露反驳。 大贤者阿扎尔无视妮露的话语，漠然从她面前经过走远，傲慢而冷漠道：“以你的学识，我不认为你具备与我辩论的资格，你现在该做的，是尽快找人把这些可笑的布置拆掉。” 大贤者走到舞蹈的阶梯前，在走下去之前，当着妮露等花神诞祭的组织者和下面一些提前到来的观众的面，朝身边的学者淡淡道：“回去之后，让书记官在下次【识藏日】前拟定好禁止……” 这一次，大贤者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因为一声分贝超高的尖叫从他面前的墙壁后响了起来——“啊啊啊！又要撞上啦！！” 于是——墙壁破碎，大贤者的面前一辆破破烂烂，少俩轮子的跑车沐浴在夕阳下朝他飞跃而来，驾驶座上，银发的少年探出头朝他露出打招呼般的笑：“老东西，你要穿越不要？” 砰！！！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大贤者被一个模样惨不忍睹的大铁盒子撞飞出老远，甚至还在半空惯性地翻了个几个跟头，才最终整个人陷入了对面的墙壁里…… 汽车砸进舞台，终于连最后两个轮子也撑不住滚落到一旁，窝在副驾驶荧怀里缩成一团的派蒙，颤巍巍地分开指头缝，小心翼翼道：“我们……我们这次是不是撞到人啦？” 荧嘴角抽了抽，僵硬地点头，目光投向前方不远处还没从墙上下来的大贤者：“好像……是的……” 随后她和派蒙同时望向驾驶座上的诺克斯，却只见诺克斯将坏掉的车门拆下来扔到一边，随后想也不想地朝大巴扎门口窜去。 “你去哪啊，灵？！”派蒙惊叫。 “当然是逃逸啊，不然坐那儿等事发啊？”说罢已经一溜烟地没了影。 只留下原地的汽车残骸里，荧和派蒙大眼瞪小眼。 “大贤者被刺杀啦！！”台下突然一声惊恐地大叫，终于将现场的所有人从惊愕中拉回了现实。 随后是观众们恐慌地四散奔逃，卫兵们惊慌地涌上台。 妮露和场下的迪娜泽黛张大嘴巴瞪大眼看着荧和派蒙。 于是，在卫兵们涌上来捉拿之前，荧熟稔地拎起派蒙翻身而下，从之前被车撞出来的大洞外钻出，速度极快地甩开了追兵—— ...... 深夜时分，躲在一片草丛里的派蒙望着外面一队卫兵们正在张贴的通缉令，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身边的荧：“最后还是被通缉了啊……” 第81章 落子 至冬使馆的顶楼阳台。 诺克斯坐在坐垫上，姿态慵懒地靠着身边的大理石柱，面前的小桌上，是一盘残局的棋盘，对面，哥伦比娅双手撑着脸颊，笑盈盈地望着对面银发少年：“你好像要输了呢~” 听言，诺克斯只是咧嘴笑了笑，右手抬起，一枚暗金色的棋子出现，伴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金色棋子落入棋盘。 “……”少女的神色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更加明艳的笑容绽放：“这是将计就计……还是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是你的棋子呢？” “哈哈哈哈哈……”诺克斯清朗地大笑，随后嗓音儒雅且温润地说：“不管是谁，你也好，那个旅行者也好，哪怕是女皇……只要挡到我的路，那就是——我的敌人了。” 哥伦比娅毫不动摇地与他对视，微笑始终挂在嘴边：“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多托雷的呢？” “大概……是从那家伙第一次动了我的【工具】时吧。”诺克斯摊手道：“这年头的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打算把你权柄分给那个孩子了吗？而从分出那份权柄的一刻，你就做好了被‘夺’走的准备？已经未雨绸缪到杞人忧天的程度了吧。”少女一只手点着下巴，歪着脑袋疑惑道。 诺克斯脸上的神情再无一丝温度，只余下一抹诡异而森寒的微笑，他直视着哥伦比娅轻声道：“在我行动的所有表象之下，最本质最绕不开的一点——” 诺克斯用比出手枪手势的右手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嘴角高高咧起：“我是个已经死去的人。” 轻轻合眼的哥伦比娅无奈一笑：“……也是呢，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的目标竟然从一开始就不是利用那颗神之心解决问题……” “不，一开始我是那么准备的，但——谁让……斯卡拉姆齐和多托雷如此热情呢~当初做的一层保险措施，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诺克斯脸上重新展露笑颜，右手一阵黑光涌动，一只灌满魔神残渣的针管浮现——赫然正是几日前多托雷留给柯莱的“道歉礼物”。 “他们想要神，我就给他们神……就是希望——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吧，毕竟，在终局到来之前，神之心与源质的转换只会吸引天空的注视……粗暴的压制，自然不如完美的根除。”诺克斯叹息着靠回柱子上，眯着眼望向繁星漫天的夜幕，月已上中天。 “轮回开始了，中场休息的时长就取决于那些人的努力程度吧。”诺克斯说。23sk. 话落，一圈黑色波纹荡漾而开，笼罩了他和对面的哥伦比娅，也笼罩了在屋内某间卧室熟睡的翠发少女…… ...... “哈——”派蒙打着哈欠睁开眼，望向身边正在伸懒腰的荧：“都怪你赖床，我们要迟到了。” “快去和迪娜泽黛汇合吧……” 荧点点头，和派蒙一同走出屋子，但没跑出两步，她就突然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的天空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后，她奇怪地挠挠头，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些什么才对…… 但她很快摒弃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随着派蒙一起，去和‘昨天’约好一起逛逛花神诞祭的迪娜泽黛汇合…… 七鲜桌、炼金占卜……花之骑士和雅尔达糖…… 如果忽略中间绑匪来犯的话，对于荧和派蒙来说今天玩得确实很尽兴。 除此之外，她们还得知，原来迪娜泽黛竟然患有魔鳞病…… 对于这种病，她们自然还记得，不久前提纳里才刚和她们说过，柯莱曾也患过这个病，而且已经被灵给根除了。 所以尽管这被称为不治之症，荧和派蒙却并没有太多担忧，因为她们潜意识里觉得，既然灵可以帮柯莱治好魔鳞病，那么帮迪娜泽黛治好也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就这样，她们心情还算是不错地来到了大巴扎里，花神诞祭的舞台下，准备观看妮露的花神之舞。 然而，却只看到大贤者和一名学者在台上训斥妮露…… 一旁的迪娜泽黛和派蒙义愤填膺，但荧的目光却下意识投向了某个墙壁……她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会冲进来……然而直到大贤者离去，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花神诞祭遗憾收场，荧和派蒙和迪娜泽黛在一片遗憾的氛围里告别后，便回到了住处。 聊了很久关于花神诞祭，关于迪娜泽黛的事情，到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的觉都不知道了…… ...... “哈欠……”派蒙打着大大的哈欠睁眼：“唔……感觉好累啊……感觉睡得还蛮多的，不管啦，先去和迪娜泽黛汇合吧。” “真期待今天的花神诞祭啊！” ...... “啊……这都第几次了？”诺克斯百无聊赖地瘫坐在一张长椅上，吐槽般朝身边不远处的纳西妲道：“虽然我个人挺喜欢休息的，但下面还有一场备受期待的大戏要开场诶，这都快够一场寒假了吧？” 听到了那个只存在于自己和他共同记忆里的词汇，纳西妲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 听言，诺克斯顿时笑了，他看傻子般瞅着小吉祥草王：“有谁会嫌自己的假期太长啊？” “……”纳西妲无言以对，但当她的目光回到眼前躺在木棚下床上的女子时，眼底的忧愁便不由自主地流出：“可是她的情况……灵，帮帮我好么？”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帮你什么？” “解开这场轮回吧，迪娜泽黛的身体无法支撑她太久……” “哈？”诺克斯奇怪地扬起眉角：“那关我什么事啊？轮回不是我弄出来的，她的病不是我导致的，凭什么一个和我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麻烦，要我去解决啊？况且还要牺牲我的假期。”说着，他露出调侃的表情：“你觉得我是这种会损己利人的带善人吗？” 纳西妲默然垂下脑袋，片刻后走到诺克斯身前：“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麻烦，同样也是我的，她是我忠实的信徒，况且，你不觉得她的魔鳞病，和那个名为‘癌症’的病很相似吗？” “……”诺克斯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寒声道：“关我屁事？” “……对不起。”纳西妲抓住诺克斯的手，立刻恳切道歉：“抱歉，是我有些激动了，我不该提起那个……” “……” 第82章 没有改变……? “……” 虽然纳西妲这样道歉了，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诺克斯的双眼。 良久，诺克斯撇了撇嘴：“无聊的善心。” 话落，双眸蓝虹被瞬间点燃，眼前的世界顿时化作黑童话般的涂鸦世界，顺着那无数红线延伸，诺克斯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棚下女子的身上。 轻轻一挥手，一道风刃飞出，直直地斩断迪娜泽黛身上的某条红线，就如同当初他斩断柯莱身上的那根线一般…… 做完这些，蓝虹熄灭，诺克斯晃了晃撕裂般痛楚的脑袋，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平日里几乎保持常态的魔眼现在光是开启都如此费神…… 他重新抬起眼帘，望向纳西妲淡淡道：“满意了吗？” 碧色的双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明亮动人，纳西妲握紧诺克斯的手，甜甜笑道：“谢谢你。” “呵呵，别误会，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之前我似乎说过‘你帮我，我也会帮你’这样的话……所以只是兑现承诺而已。”说着，他补充道：“至于这场轮回，我又不知道梦境的主体是谁，没那个本事解开。” “这样就足够了，不……倒不如说，这样才是更加完美的解决方式，毕竟从今以后迪娜泽黛就再也不用受到魔鳞病的困扰了不是么？”纳西妲坐到诺克斯的身边，小小的手掌紧握诺克斯的手，微笑着说：“这一次，你拯救了我的信徒呢，灵。” “……”诺克斯抽回手，身上燃起黑炎，转眼消失不见，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一声“那又怎样？” 独自坐在长椅上，纳西妲用双手撑在椅面，低着头，轻晃着两只雪白滑嫩的小腿，尽管知道他已经听不到了，纳西妲还是轻笑着，很是开心地说：“就像你曾经拯救了欢欢一样……其实你一直都并没有变呀……” ...... 柯莱坐在据说是“【死者】大人的房间”的书桌前，单手撑在脸颊，望着眼前窗外的天空，嘟着脸，一副蔫蔫的模样。 她感觉从来到至冬使馆后，周围的一切都奇怪极了，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但除了那个代号为【少女】的执行官和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表现就好像每天都在重复一般——而且每到晚上十点，不管自己在做什么都会突然睡着。 最关键的是——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诺克斯的面没见着……反倒是自己被软禁了，虽说是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柯莱还是后悔来这里了，不知道这么久没有回去，提纳里师傅他们会不会担心…… ...... 当荧和派蒙被纳西妲引到木棚处时，第一眼关注到的，便是躺在棚下床上的迪娜泽黛。 荧惊讶地瞪大眼睛，派蒙更是第一时间惊呼：“这不是迪娜泽黛嘛？！刚刚不是还和我们……” 纳西妲的目光投向荧，轻笑道：“你已经知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参加花神诞祭了吧？” 荧警觉地看向纳西妲，眼底尽是陌生，显然，在此之前所有花神诞日这一天的记忆，都已经遗忘。 纳西妲没有多说的意思，伸出手，一枚灌装知识便浮现在了她的掌心。 虽然疑惑，但荧和派蒙还是本能地觉得这么做是对的，索性便也听从了纳西妲的话，直接吸收使用掉了。 然而——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枚灌装知识，竟然是她们过去所有在花神诞祭轮回里的记忆——除了第一天之外，之后的所有轮回几乎大同小异…… 荧扶着额角，记忆的冲击让她有些不舒服，她看向纳西妲：“你是……你是那晚控制灵身体，还有第一天那时在他身边的人……” 纳西妲叹了口气：“果然最优先回忆起来的就是关于他的么，不过好好回忆一下，我们见面的次数远不止那两次。” 荧重新闭上眼，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一点点理顺，最后睁开眼，目光里已经多了很多恍然。 “唔……好多天的记忆啊！原来我们已经经历了好几十个花神诞日了吗？”派蒙不敢置信地念叨着，同时望向荧，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一样。 荧朝她点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没有错，随后沉思道：“我们所有人似乎都被困在了这个轮回里……” 派蒙也望向纳西妲，接上荧的话问道：“其他人呢？为什么你只帮了我们两个？” 纳西妲微笑道：“你们的既视感本来就强于其他人吧？要解释的话……你们受到了草元素力的祝福，又有很特殊的【敏感体质】。你们的意识与那些记忆之间，原本就像只隔着薄薄一层纸而已。” “那灵呢？为什么第一天的花神诞日和后面的不一样？”荧立刻问道。 纳西妲笑了笑：“你已经问过至少五遍这个问题了，他是特殊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并不受轮回的影响。” 荧和派蒙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点头，随后目光同时望向迪娜泽黛的方向，荧问：“那么她呢？为什么迪娜泽黛在这里？” 纳西妲脸上的表情更显柔和几分，微笑道：“这次的答案，和你之前问的七次有些不同了喔。” 听到这话，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以前也问过的荧，立即从脑海里搜寻，很快得到答案——因为魔鳞病的影响，迪娜泽黛虚弱的身体和意识让她受不了这么多次的轮回……m.23sk. 荧的神情刚泛起伤感，但马上又意识到纳西妲刚刚说的“不同”。 “你说这次和以前的答案不同？发生了什么吗？”荧急切问。 派蒙也紧张地咽咽口水，生怕纳西妲说出比之前更坏的答案。 “因为，迪娜泽黛的魔鳞病已经被灵【杀掉】了喔，所以现在的迪娜泽黛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脱离危险了。”纳西妲笑着说。 “！” 荧和派蒙对视。 随后——“太好啦！”派蒙兴奋地在空中转了几圈：“我就原谅他丢下我们害我们被通缉的那次吧！” 荧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随后道：“那么灵呢？他现在在哪？如果要解决问题的话，有他在应该会轻松很多。” 纳西妲无奈摇头：“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在酒馆里喝酒吧……” ...... “客人，这是您的酒和椰炭饼，请慢用！” 诺克斯礼貌地对店员道了谢，抓起酒瓶便灌了一口润润喉咙…… 第83章 梦境 当荧和派蒙在酒馆找到诺克斯时。 诺克斯的手边已经摆上了一大摞的空盘子，至于酒瓶，那更是数不胜数。 “果然在这里！”派蒙一进来就笑嘻嘻地打招呼：“灵，我们找到你喽~” 诺克斯掀起眼帘撇了撇，便没有兴趣多看，低下头继续解决自己的烤肉。 但派蒙和荧显然没有跟他客气的意思，很是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哇！”派蒙看到诺克斯手边和地上的空酒瓶，惊叹道：“这些酒都是你一个人喝的啊？” “你还是这么喜欢喝酒。”荧双手撑住脸颊，目光直视诺克斯：“轮回的事……” 诺克斯推开空掉的盘子，转脸朝不远处的服务员喊道：“麻烦再上两份烤肉。” “好的！马上来。” 诺克斯取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随后才笑眯眯问：“你们刚刚要说什么？” “不是……你还要吃啊？”没有接上之前的话题，派蒙瞅了眼那堆成一大摞的空盘子，惊道：“简直比我还要能吃好多好多倍啊！” 诺克斯微笑：“其实你自己也可以试试，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呦。” “就像第一次轮回的那座城市时那样？”荧立刻意识到什么，追问。 诺克斯笑笑，摊手：“谁知道呢。”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端着两碟烤肉走了过来，诺克斯用手势示意了一下，服务员马上会意地将两碟烤肉分别放在了荧和派蒙的面前。 “咦？是给我们的嘛？”派蒙惊喜地搓了搓手。 诺克斯双手撑桌起身：“你们先吃，我上个厕所。” “好的好的！那你快点回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轮回的事！”派蒙应和道，随后迫不及待地扑向自己面前的烤肉。 诺克斯走出店门之前，被一名服务员拦下：“先生后，那个，您还没付钱呢。” 诺克斯不以为意道：“没见两位女士还没有吃完吗？这顿她们请。” “哦哦，好的，抱歉打扰您了。”服务员一边道歉一边退去。 伸了个懒腰，诺克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木棚边的长椅上，诺克斯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他望着头顶的天空呆呆地出神，耳边是纳西妲从刚刚开始就喋喋不休的话语。 “就这样把人丢下真的好吗？” “对女孩子来说这样的行为应该是很扣分的吧？” “待会等她们回来后，试着道个歉怎么样？” 诺克斯打了个哈欠，无趣地看向纳西妲：“反正是一个梦而已，梦中花再多的钱也毫无影响吧？难道在须弥还有法律禁止在梦中做坏事不成？哦，须弥人不会做梦？呵呵，那没事儿了。” 纳西妲无奈叹息，再一次坐到诺克斯身边，侧着脸看向诺克斯，转变话题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想要获取神之心的话应该很困难，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看多托雷操作，这把他c。”诺克斯随意道。 “【博士】……么……”纳西妲眼底闪过担忧：“我有些担心他会危害须弥无辜的普通民众。” “不用担心。”诺克斯随手从旁边摘了根草叶叼在嘴里：“他已经在危害了。” “……”纳西妲垂下脑袋，不再言语，只是两只小手死死抓着裙摆，模样简直就像是受了委屈的邻家女孩。 “在关于我的事情上，教令院或许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一个连自己的子民都无法保护好的神明，又凭什么要求他们的尊重呢……” 低落消沉的声音，从这副姿态的纳西妲口中说出，属实让人格外的心疼，但可惜，此刻在她身边的人，并没有那种东西让他疼一疼。 诺克斯只是瞥了她一眼，无所谓道：“想开点，反正须弥信仰你的人很少，就算多托雷那家伙在随机抓取，挑选到你的信徒的概率也很小，当然，我觉得可能被博士危害到的人里完全没有信仰你的人的概率更大。” “……”纳西妲默然瞬间，抿抿嘴唇，抬起脸看向诺克斯认真道：“不管须弥的人民是否信仰我，身为神明的我都有责任保护好他们。” 诺克斯耸肩：“你开心就好。”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啊！！灵！气死我了，竟然把我们丢下买单自己跑了！你点的那些全都是最好的酒和最贵的菜，花了我们好多好多的钱！！” 诺克斯和纳西妲循声望去，只见一脸无奈的荧带着愤怒的派蒙正朝这边走来。 刚一走近，派蒙就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诺克斯：“太过分啦太过分啦！我要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 诺克斯一手臂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臂抵着扶手撑着侧脸，神情饶有趣味地望向派蒙，淡笑着说：“哦？绰号？洗耳恭听。” “额……”被那带着笑意的双紫眸直视，派蒙的膨胀的怒火瞬间像是被浇了盆冷水般熄灭了，她瓜怂瓜怂地缩了缩脖子，躲到荧的身后才讪讪道：“还是算了吧……” 荧瞅了她一眼，略感无语。 她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坐在一起的诺克斯的纳西妲，道：“关于这场轮回，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咦？”躲在她身后的派蒙顿时窜了出来，震惊地望向荧：“有头绪了？为什么我还是一头雾水啊？” “那是因为派蒙是个小笨蛋。”荧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才看向诺克斯的眼角，认真询问：“其实……这里是一场梦境，对吧？包括第一天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场景，其实都是一场场梦境对吧？” “哈……还不算太笨。”诺克斯笑眯眯道：“不枉我给了这么多暗示。” 荧白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蠢的人么？如果回想起来第一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再加上你刚刚在酒馆里的提醒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那未免也太迟钝了一点。” “喂……总觉得你在内涵我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派蒙凑上来死鱼眼斜视荧。 诺克斯摊开双手：“所以呢，意识到事实后，你打算怎么解决？” 荧沉默，随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诺克斯的眼睛。 诺克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起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微笑着与荧对视。 荧嘟嘟嘴，将目光投向纳西妲：“请问我们具体该怎么做，纳西妲……或者说，小吉祥草王？” 并没有意外于荧猜到自己的身份，纳西妲只是沉默了一下，便直言道：“……花神诞祭的梦境虽然是在虚空的控制下，但做梦是人类才有的能力，虚空也无法凭空创造梦境。也就是说梦境中有一个主体，这里是那个人创造的梦。” “……” 第84章 生日快乐 “只要让梦境的主体自己意识到在做梦，梦自然就会醒来，这样轮回也就破除了。” 纳西妲的话，让荧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以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梦境的主体？” “嗯。” “可这要怎么找啊？被困在这场轮回里的人这么多，从里面找出梦境主体的话，岂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派蒙苦恼道。 纳西妲低下头没有说什么，显然失落的情绪还没有缓解过来。 当然，不明现状的荧和派蒙自然是意识不到这一点，荧蹙眉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至少要付诸行动，在这里干等，事情一定是得不到解决的。” 说罢，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诺克斯：“灵，一起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等梦境轮回结束，回到现实还有别人嘱托的东西要交给你。” “是呀是呀，灵，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很快就找到吧？”派蒙立刻出来拍马屁。 “呵呵。”诺克斯笑笑不说话，但坐在长椅上老神在在的样子，就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 荧鼓鼓脸颊，就要伸去拉他。 但诺克斯只是轻轻侧身，便躲开了，他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状态不佳，之前帮你们的朋友解决魔鳞病的时候消耗巨大，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信你才怪！”派蒙立刻反驳：“之前你在酒馆的时候还说去上个厕所呢，结果竟然是一个人跑掉，丢下我们来买单！”说完，她又像是害怕诺克斯对她做什么般，一下子缩到荧的身后。 荧也是半信半疑地盯着诺克斯的脸看，片刻后，还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纳西妲。 纳西妲并没有抬头，却仿佛能感受到视线般出声道：“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荧和派蒙对视。 “竟然是真的吗？”派蒙惊讶地瞪大眼睛。 荧皱起好看的眉梢，关切问：“没事吧？” 诺克斯摊摊手：“还好，就是动手的话可能打不过一只厉害点的丘丘人。” “这叫还好啊！”派蒙惊了：“那岂不是说现在荧可以打好几百个你！” 荧无语地瞥了派蒙一眼，这种鬼话你也信，还没被骗够啊？她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诺克斯说的有些夸张，但状态不好一定是真的，毕竟小吉祥草王也这么说了。 她深深地看了诺克斯一眼：“那你好好休息，等轮回结束回到现实，我真的有东西要转交给你。” 诺克斯散漫地应付：“知道了。” “……” ...... 当荧和派蒙离开，现场便又只剩下诺克斯和纳西妲两人了，至于迪娜泽黛，已经不知何时从床上消失，回到了她该“扮演”的位置上。 诺克斯再度伸了个懒腰，一边从椅子上起来，一边活动着身体。 “哎——难得的休假要结束啦……”他晃晃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来到纳西妲身前微微俯身，将脸凑到她跟前，伸出双手将她低下的脸颊捧起来，让她与自己对视。 诺克斯的脸上露出一个明媚开朗，极具少年感的笑容，同时柔声道：“别担心啦，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帮你的。” 纳西妲茫然地眨眨眼，紧接着露出愕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会做出这番行为的人是诺克斯一般，她有些结巴，瞪大眼睛：“你……” 诺克斯微微一笑，轻声道：“当然，以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压制侵蚀的事情，就拜托你喽，纳西妲。” “……”纳西妲顿时无言，好吧，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帮忙压制【暴怒】…… 她轻轻叹息：“就算你不刻意安抚我，我也会帮你的……” 诺克斯捏了捏她的脸颊，起身后退，微笑道：“别把说得那么功利嘛，看到可爱的小孩子伤心，作为一个大人安慰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嘛？” 话落，手中出现一枚糖果递到纳西妲的嘴边，笑眯眯道：“墩墩桃味的。” 纳西妲看了他一眼，便微微张开了嘴，一口将那颗糖果吃到了嘴里。 “甜吗？”诺克斯抱起手臂，靠到木棚的柱子上笑道：“之前在教令院旁边的商店里买的。” 纳西妲点点头。 “那行，烧掉教令院的时候，我会尽量避开那家店的。”诺克斯笑呵呵道。 纳西妲猛然抬头：“你要烧毁教令院？” “哈，开个玩笑，这你也信啊。”诺克斯摊手：“我又不是什么纵火狂魔。” “虽然教令院这次做的很过分，但教令院里面也有很多无辜的人，他们就像是被贤者们暴风般的计划席卷进来的无辜花草……” 诺克斯摆摆手，随意道：“都说了是开玩笑的啦，我怎么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呢。” 说着，他看了眼天边的夕阳，伸手抓住纳西妲的一只手，嬉笑道：“这个时间似乎是花神之舞开始的时候吧，作为花神诞日的主角，你不看的话就太浪费了，走吧。”3sk. 话音未落，黑炎已经包裹了他们。 而当他们再次出现，已经是位于大巴扎头顶的高天之上，诺克斯打了个响指，一枚巨大的叶片便凭空浮现，诺克斯拉着纳西妲一同坐下，挥了挥手，大巴扎的顶棚便在他们的眼中渐渐透明，里面的景象顿时一览无余—— 而与此同时，梦境的主体——妮露在荧的说服下，幻想着眼前的大贤者和女学者消失，于是他们就真的消失了…… 通过此番景象，妮露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是在做梦吧？” “诶？你怎么知道的？”正愁着怎么才能让妮露自己意识到这件事的派蒙失声惊叫。 ...... 在高空之上的诺克斯和纳西妲并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她们对话之后，妮露来到了舞台的中央，随着一阵华丽的光效，道处传荡很远的声音：“久等了大家，就让我为神明献上花神之舞吧。” 光华流转间，少女翩翩起舞，华丽的舞姿，美丽的舞台场景。 高天之上，纳西妲出神地望着自己的信徒为自己献上的舞蹈。 诺克斯侧脸看她：“你的信徒，都很虔诚呢。” 说着，周围的空气里一道道黑色的光流朝他抬起的手中汇聚，很快凝聚成一根如同黑水晶雕琢而成的黑色玫瑰。 他将黑水晶的玫瑰递到纳西妲身前：“这是生日礼物。” 纳西妲下意识接过，紧接着便有一阵清风拂过，当风拂过玫瑰，刹那间，玫瑰化作光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花瓣自天际飘落。 在这场特殊的黑色花瓣雨中，纳西妲呆呆地看着少年对她露出清澈的笑容：“生日快乐，纳西妲。” 第85章 不用忍耐 轮回结束了，但纳西妲却久久未能回神。 以她的智慧，自然能够明白诺克斯此前所作所为的用意，利益的捆绑对她无用，于是便用感情捆绑……说实话，很卑鄙，非常卑鄙……但却令人无法抗拒…… 现在的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可以好的让人欲罢不能，也可以坏的令人胆战心寒…… 因为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一道执念……现在的他，是行为性格围绕着利益而转，一般情况下，他的行为和展现出来的性格，都是基于届时的需要而定…… 简而言之便是——纳西妲明白自己在他的心里，其实也只是“工具”罢了，充其量，就是个需要“保养”的重要工具。 尽管在那句“生日快乐”传入她耳中的刹那，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但当她思考明白过来诺克斯那行为背后的原因后，心情却更加黯然。 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位旅行者了……或许……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微不可见的嫉妒？ 因为她在最“恰当”的时候遇见了最“恰当”的他，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走进那扇别人千辛万苦也无法推开一丝门缝的心扉。 所以他的事情都会尽量避开那位旅行者，不管什么样的危险，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伸出援手，而这也许仅仅是下意识的行为，其原因，就是因为对方走进了他的心中，即使门合上她也已经在里面了。 在极夜之渊见证了曾经的灵的纳西妲，说是最了解他的人或许也并不为过，而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纳西妲才会对荧产生羡慕，毕竟她知道，不管现在的灵变成了谁又变成了什么样，始终没有变的一点是，只有走进他的心中，对于他来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重要之“人”。 就像曾经的王叔一家，其实回想一下，王叔一家带给灵物质上的帮助寥寥无几，不过是一些饭食和几百元钱罢了，而灵回馈出去的，却是他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命…… “噗……！” 异样的声音，惹起了纳西妲的注意，她回过神来看去，只见诺克斯靠坐在墙角，单手捂着嘴，可鲜红的血液却不住从指缝里溢出。 苍白的面颊上，是一抹无奈。 “你没事吧！”纳西妲吓了一跳，连忙将意识转移入诺克斯的脑海，帮他压制暴怒的侵蚀。 黑炎燃起，血液被焚烧殆尽，诺克斯放下手，扬起脸看着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天空，漫不经心道：“问题不大，就是再不解决这些失控力量的话，我的身体就快完蛋了而已。” “那该怎么办？”占据了诺克斯一半思维的纳西妲自然立刻就察觉到了诺克斯此刻的状态有多糟糕，情况又有多严重，这一次不仅仅是意识被侵蚀，力量陷入失控的境地，而是面临着身体上的崩溃！ 现在的诺克斯本身就是用那些铆钉将灵魂强行钉在这具早就不堪负重的身体里，用秘法维持微妙平衡的特殊状态，一旦身体崩溃，无需拔除铆钉，灵魂自然而然地就会溃散出去。 至于为什么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原因自然是这场轮回的花神诞祭，当时诺克斯沉睡中的意识被花神诞祭转入梦中，和他意识相连从而取代他压制暴怒的纳西妲自然也就被拉了进去。23sk. 两人的意识从身体里消失，那身体里没有理智加以控制，却又早已被【暴怒】侵染的力量自然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般在身体里任意肆虐，但好在【暴怒】本身与诺克斯的意识一体，一同进入了梦中轮回。 否则现在他们从轮回中脱离，恐怕只能看到沦为废墟的须弥了，同样幸而又幸的是，不管梦中经历了多少次花神诞日，现实中的时间都只是过去了一天…… 此刻的纳西妲再没有了那些复杂的思绪和念头，有的只是心中无限的慌乱。 诺克斯扶着墙壁站起身，咳嗽了两下后，脸上便又挂上了习以为常的轻佻笑意：“别慌，小问题而已。” 他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身体：“虽然原本充裕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但我可爱的同僚们正在为了帮我解决麻烦而努力着呢，可别小瞧他们呦。” “帮你解决麻烦而努力？”纳西妲愣了愣，据她了解，诺克斯和其他大部分执行官的关系都……很一般来着？ 诺克斯笑了笑：“总之你不用担心，况且，你更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状态，帮我压制了这么久，又在花神诞祭里走了一遭，你的消耗应该有些大吧？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在那之后，我会更加需要你的。” “……”纳西妲顿了顿，确实，因为太过关注诺克斯的状况，她有些忽略自身的情况了…… 她微微叹息：“你自己可以吗？” “一时半会死不掉。”诺克斯说着，眯了眯眼：“况且，实在不行也不是没有备用方案……大不了提前掀桌子……” “……”纳西妲有些怔神。 ...... 当纳西妲的意识离去，诺克斯的嘴角再度溢出一抹殷红，他撇撇嘴，拭去嘴角的血液，面无表情地回了至冬的使馆。 阳台上，哥伦比娅注视着靠坐在墙角闭目养神的诺克斯，即使她知道诺克斯目前的状态，但嘴角的那抹淡笑却始终没有消失。 诺克斯陡然睁眼，漠视向哥伦比娅，淡淡道：“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哥伦比娅脸上的笑容更盛，语气也更加轻快：“等待你向我求助啊。” 诺克斯歪了歪脑袋，眉角轻扬：“向你求助？你能帮我什么？” 哥伦比娅默不作声，却用拇指的指甲轻轻划了下食指的指尖，那苍白如灰烬的纤细指尖，顿时溢出一丝红玛瑙般的晶莹。 血滴飞至诺克斯的唇边，散发出丝毫不带血腥气的芬芳，光是味道，便让诺克斯身体里狂暴的力量安分了些许。 他略显意外地看了哥伦比娅一眼，张开嘴，将那滴血直接吞入了口中。 诺克斯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番，不多时，他重新睁开眼，看向哥伦比娅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哥伦比娅撩开肩膀处的衣物，露出不可方物如艺术品般的纤细颈肩，她张开双臂，像是迎接爱人的拥抱般露出明媚的笑靥：“不用忍耐喔~” 诺克斯的身影化作残影，凶狠地扑倒哥伦比娅纤细的身体，眼神明明很清明，但行径却如野兽般粗鲁，他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口咬在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齿尖穿透肌肤，沁人心脾的芬芳绽放，哥伦比娅的血液，顺着诺克斯喉咙的滚动，融入了他的体内…… 第86章 问题与"答案" 诺克斯起身后退两步，刚刚喝得有些急，微微有些喘息，他靠到墙壁上，望着哥伦比娅轻轻抚了抚肩上的伤口，那抹在无暇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的殷红便迅速愈合了。 诺克斯拇指抹过嘴角，残余的血液拭过嘴唇，苍白好看的面容，猩红单薄的嘴唇，随着舌尖舔过，整个人身上弥漫的妖冶气息让人几乎挪不开视线。 哥伦比娅笑嘻嘻将视线投向诺克斯紫罗兰般的双眸：“好点了吗？” “呵呵……”诺克斯笑得眉眼弯弯：“多谢款待。” ...... 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柯莱迷迷糊糊地睁开朦胧的睡眼，意识渐渐清醒，她从床上坐起了身，看了眼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还有几朵白云飘飘悠悠。 柯莱有些惊奇，毕竟她在这个屋子里住了这么久，每天窗外的天空上云朵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今天竟然出现了变化…… 内心早就有着些许猜测的柯莱不禁陷入沉思。 然而这时，一道无数次在梦中响起过的熟悉声音突然闯入了她的耳中。 “醒了？” “！！！” 柯莱僵硬地将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书桌前，那个没有任何变化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颊，脸上带着熟悉的淡笑望着自己。 一瞬间，柯莱只觉得鼻子酸得厉害，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就流了出来，她连忙擦了擦眼睛，紧紧抿住嘴唇。 过了好半晌，她才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来了……” “哈哈。”诺克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扬起嘴角：“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说我为什么会来？” 听言，柯莱顿时脸颊一红，毕竟确实从刚住进来时就察觉到了，这间房间里确实残留着诺克斯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她朝被子里缩了缩，低头隔着被子抱紧膝盖，支支吾吾地说：“好……好久不见……” “确实挺久的，当初那个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啊。”诺克斯像是感慨般地说了一句。 柯莱却是把头低得更低了，她发现时隔这么久，当初在诺克斯面前可以无所顾忌的她，现在却有些连话都说不利索……心跳快得厉害，脸颊更是烫的不像话。 诺克斯没有在意柯莱的异样，他翘起腿，神态显得有些懒散：“那么，不惜跑到愚人众的驻地，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要见我，到底是什么事呢？” “……是被软禁在这的，没有等……”柯莱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才微微抬头看了眼诺克斯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看你问什么喽。”诺克斯摊开手。 “……”柯莱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内心给自己加油鼓劲，片刻后，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问：“当时在那个地下试验场你为什么选我……？” “这个啊，当时只是凭感觉，毕竟那时我的状态很特殊，不过现在的话，我倒是明白当时为什么有那样的感觉了。”说着诺克斯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不过你确定要知道？” “……嗯。”柯莱咬了咬牙，点头，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非常重要。 “好吧，因为——你是当时那座研究所里最漂亮的那个。” “唔！”腾地一下，柯莱的脸颊一下子变得像是煮熟的龙虾，红得仿佛要滴血，相信如果今天的天气再冷一些，脑袋冒烟都不无可能，双手无意识地攥紧被子，刚抬起一些的脸颊这次直接埋进了膝盖。 仿佛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有意思，诺克斯静悄悄地坐到了床边将身体前倾，嘴唇凑到柯莱耳边轻声道：“答案还满意吗？” “呀！”温热的气息打在红透的晶莹耳尖，柯莱一抬脸便看到了诺克斯近在咫尺饱含笑意的双眸，她几乎以瞬移地速度飞快朝床铺的另一边后退，紧紧抓着被子挡在身前，只露出半张绯红的脸颊，受惊的小猫般小心翼翼地望着诺克斯。 “哎呀呀。”诺克斯语带调侃：“几年不见这么生分了啊?” “不……不是的……”柯莱连忙解释：“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我就……”她支吾良久，最后放弃般垂下肩膀：“很紧张……” “紧张？”诺克斯揶揄道：“难不成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唔……”柯莱红着脸不说话了。 “长大了还真是不禁逗。”诺克斯耸耸肩，微笑着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么，你说的是‘几个问题’吧，那么其他的呢？” “……那个，你当初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柯莱缩着娇小的身子，小声问。 “这个嘛——”诺克斯想了想，微笑道：“就像养小宠物一样嘛，如果你养了宠物，会对它不好吗？” 柯莱鼓鼓脸颊……有点道理，但为什么有种这人在胡说八道的感觉？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残余的绯红与温度全部退去，她稍稍坐直身子，第一次用这样认真的目光与诺克斯对视：“那时，你为什么……抛弃我？” “……”诺克斯捏了捏眉心，稍作思考便开口道：“怎么说呢……你应该也知道愚人众是个什么组织吧？” “嗯……”柯莱微微点头，目光死死盯着诺克斯的双眼，似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是的，全大陆都认为我们是危险组织，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说着，他诡异笑道：“你知道愚人众成员每年的死亡率吗？” “……” “你知道我身边除了其他执行官外的人换了多少批吗？” “……” “你觉得一个执行官的日常生活真的就一直是你看到的那些吗？” “……” 最后，诺克斯目光同样很认真地回视柯莱：“我不想让你死，所以，你明白了吗？” 说着，他又笑道：“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你师傅，我们可是见面聊过的喔，而且——还有过一场交易呢~” 柯莱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收缩的厉害…… ...... 诺克斯伸着懒腰离开了卧室，而下一刻哥伦比娅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那三个问题好像没有一个是真话吧？” “继偷窥之后，你又多了偷听的癖好吗？”诺克斯瞥了她一眼，摊手微笑：“况且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呵呵~我知道的喔。”哥伦比娅回以一个清甜的笑容。 “……” 第87章 计划 纳西妲自沉睡中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顺着虚空终端找到了诺克斯。 但让她惊奇的是—— “你的状态比起我沉睡前要好了很多，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纳西妲的话直接在诺克斯脑海里响起的时候，他正悠哉地躺在使馆阳台上的摇椅上晒太阳，手边是成堆摆放的瓶装酒。 对于纳西妲的声音，诺克斯并不意外，毕竟算算时间，现在也确实该醒了。 “没什么，喝了点特殊的饮料而已。”诺克斯道。 “特殊的饮料？难道又是药物？”纳西妲疑惑。 “嗯……差不多？”诺克斯灌了口酒，很是随意地道。 “……呼，这样我也能稍微安心一点了。”纳西妲明显松了口气地声音在诺克斯脑海里响起，随后她又道：“我想要弄清楚贤者们究竟是在做什么，或者说他们的计划……可是我一个人的话又做不到什么……” “哦。”诺克斯应了一声，随后伸着懒腰坐起来调笑道：“我现在就是个病痨鬼，不适合工作，不过既然我答应了会帮你，那就得做到——所以给你指条明路吧。记得解决花神诞祭轮回的那个旅行者吗？她的名字是荧，找她帮忙吧，以那家伙的性格，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 纳西妲离开后，诺克斯打算在使馆里再休息休息，等啥时候他手边这堆酒喝光，他再出门转转——不知道多托雷他们的计划到达哪一步了，作为同僚，他去探探班不过份吧？ ...... 而此刻的须弥城某条街道。 “啊……太过分了，太过分啦！”派蒙怒气冲冲地挥着拳头：“灵那个家伙的话果然不可信！说好了会和我们见面的，结果人又消失不见了！都这么久了，竟然连影子没见到！” 其实早就猜到会这样的荧倒是没有太过生气或者失落什么的，她只是无奈叹了口气，安慰了一下派蒙：“没关系，以他的小气程度，这次在教令院身上吃了这么个亏，一定会报复回去的，所以只要我们还在须弥城就总能再见面的。” “呜，可明明是说好的呀……”派蒙撅撅嘴，很是不满地道。 “好啦好啦，我们去找凯瑟琳接点委托多挣些摩拉吃大餐吧。” “咦？大餐？真的吗？好耶！”???.23sk. 然而——这次的委托，有些出乎意料。 凯瑟琳的意识已经被小吉祥草王纳西妲给占据，然后……然后她们就接了个调查贤者们计划的委托…… 而首先要做的，是纳西妲提出来的计划，培养一个并不无辜，立场也不坚定的内鬼，也就是那名一直跟在大贤者身边的女学者——塞塔蕾。 为了明天的策反做准备，她们要去和几个塞塔蕾的熟人交谈，以此获取那几人的说话方式和关键情报…… 于是—— “迷途的羔羊们，是对命运产生了迷茫么？” 占卜摊位后的一个小女孩用着奇特的腔调背对着她们说：“神明的智慧之音时常惠临我的耳畔，若是今日几位有得神明垂怜，我或许可以为你们指点迷津。” 话音刚落，派蒙顿时惊讶地看向须弥的神明——小吉祥草王本人，一脸地惊奇：“真的吗？你经常和她说悄悄话吗？” 纳西妲“嘘”了一声示意派蒙别说话，她操控着凯瑟琳的身体，咳嗽了两声，对转过身来确实是小孩子面貌的摊主道：“我的这位朋友对未来有些困惑，能不能帮她占卜一下？” “哼~哼哼哼，好吧，那就……说说想要占卜些什么吧~” 面对摊主的问题，稍微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道：“占卜一下恋爱运吧。” “恋爱运啊~”占卜师闭上眼，伸出手，做出聆听状—— “嗯……嗯——” “哼哼哼哼哼…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占卜师睁开眼朝荧露出笑脸：“虽然路途坎坷希望渺茫，但如若付出真心，也未尝不可成为一段烂漫的恋爱传奇~~嗯嗯——而且与你有缘分的人……就在那个方向！” 说着占卜师朝某个方向一指。 “咦？灵的位置现在是在那里吗？”派蒙想也不想地道，她对占卜师所说的有缘之人是灵这一点丝毫没有怀疑，不过话一说完，她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说路途坎坷我倒是能够理解，从蒙德到现在却是很坎坷，但希望渺茫是怎么回事啊?” 派蒙不满地看向占卜师：“你不会是占卜出错了吧？” “哼哼哼哼~”占卜师摇摇手指：“放心吧，不会出错的，不过如果下次能给哈鲁特和玛鲁特带些猫粮来，说不定可以转运喔！” “额……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派蒙咕哝了一声，随后看向荧：“荧，你别太在意喔，你和灵最后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荧露出一副死鱼眼的表情瞅她，并且很想尝尝应急食品的味道…… ...... 准备工作，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和几个摊主搭话然后观察对方的说话方式而已，但实际做起来……其实也不算难，至少不过小半天的时间，荧已经将那几名摊主的说话方式和标志性的一些动作神态给摸了个清楚。 直至第二天到来，昨天所学习准备的东西，终于迎来了实战—— 通过纳西妲的能力，在塞塔蕾出现后那几名熟人摊主说话时，以意识附身那些人，将感官共享给荧，然后荧模仿他们本人的语气神态与说话方式，在言语间表达自身已经是赤王的信徒，再转达虚假的赤王意志，以此来击溃本身就心怀愧疚，立场摇摆的沙漠子民塞塔蕾那脆弱的心理防线。 而事实证明，智慧之神就是智慧之神，计划非常成功，塞塔蕾的心理防线被成功击溃。 于是就这样，她们成功收获了内鬼一名。 并与塞塔蕾约定，她回教令院获得机密文件，然后让她们到教令院门口去取，毕竟虚空受到贤者们严密的监控，塞塔蕾转时间内连续转来也会受到换怀疑，反倒是这样直接去往教令院门口引开卫兵拿到情报的风险最低。 但—— 风险低，却并不代表没有风险，有时候人的运气差起来，是真的很邪乎。 当第二天晚上荧和派蒙以及被纳西妲意识占据的凯瑟琳来到教令院门口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幽冷的月光下，教令院大门前的精美道路上，两侧站满了狂热地为她们的到来而欢呼的人们。 “如同凯旋的英雄一般，这样的欢迎仪式够隆重么？”浑厚低沉的男音响起，戴着遮住上半张脸面具的身影，背着手从人群的中央走出。 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多托雷的目光停留在她们身上。 第88章 执行官……们 夜晚的风有些凉，当它吹动在场所有人的发梢时，被纳西妲意识所占据的凯瑟琳瞳孔微缩—— “你是那个教令院的放逐者！” “没错。”多托雷淡淡回应，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向她们：“可如今他们一般会称呼我为……【博士】。” 愚人众的第二席执行官，名头不可谓不大。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的瞬间，派蒙就身子一缩躲到了荧的背后，那可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啊！虽然她自觉和同为执行官的灵很熟，但就算是派蒙也知道，不是所有执行官都像灵那样和善的！ 就像眼前这家伙，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大坏蛋！ 果不其然，多托雷毫无波澜的话语又出口了：“要找那个女研究员的话，她早就在禁闭室了。” 背负双手踱步而行的多托雷很有一股学者的韵味：“连身上的窃听装置都没能发现，她并不具备一名学者该有的严谨态度。” 随着多托雷的声音一同传入纳西妲耳中的，是周围无数须弥城民众的欢呼。 多托雷说了什么，纳西妲并不在意，她的目光扫视停留在自己的子民们身上。 他们狂热着，兴奋着，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在看另外的景象。 “须弥城的民众……”罕见的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纳西妲怒视多托雷：“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多托雷在她们的不远处站定，即使是面对愤怒的神明，他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稍稍改造了一下虚空终端，让它可以将信息投放到意识层面罢了。” 话落，他身周两侧的民众们都狂热地涌向纳西妲几人。 “现在热情的民众们都相信，这位旅行者是刚刚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博士的嘴角微微扬起：“呵呵，实验很成功，而现在，他们好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热情了。” 潮水般的人群挥舞着手臂，用着丰富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彰显着自身的处境，如同僵尸傀儡般向她们包围而来。 “怎么办？他们都是些普通民众……” 派蒙的话音未落，另一道声音便从她们的身后响起。 “啊哈哈~确实很热情啊~” 轻佻散漫的语气，清澈舒缓的声音，顿时让除了傀儡民众之外的所有人都将视线移了过去。 愚人众零席执行官，【死者】诺克斯悠然自得地朝着这边走来，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在愈加深沉的夜幕笼罩下，那些狂热的民众们一个个就像是中了定身咒般呆立在了原地。天籁小说网 “没想到来视察个工作，竟然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多托雷，你有心了哈。”诺克斯调笑着说。 “灵！”最沉不住气的派蒙第一个惊喜地窜出来，心底对于【博士】的害怕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不就是执行官嘛！我们这边也有！而且还是最厉害的零席！ 然而，她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诺克斯像是没看到她们一般，毫无停顿地与她们擦肩而过，穿过被定住的人群，他走到了【博士】的身边，微笑着说：“玩乐归玩乐，可别耽误了正事，我很期待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多托雷。” “哦？”多托雷侧脸看向他，平淡道：“诺克斯先生，我记得我们有约定过，此次须弥的计划互不干扰？” “互不干扰？”诺克斯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语气也没了刚刚的温度：“互不干扰？但那场轮回可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啊。” “……”多托雷顿了下道：“那么我为此深感抱歉，当然，如果诺克斯先生想要什么赔偿，也大可提出来。” 他没有和诺克斯说什么全城无差别覆盖之类的理由，因为多托雷知道这个人有时候并不会讲道理。 “赔偿啊……”诺克斯听言，顿时眉开眼笑，他拍了拍博士的肩膀：“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之后会自己去拿的。” “那么，可以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实验了吗？” “当然。”诺克斯笑了笑，便越过多托雷走向教令院的大门，同时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被定住的群众恢复了行动，和此前的行为一般无二。 “……灵？”表情僵住的派蒙望着就这样离开的诺克斯的背影，呆呆地呢喃，随后二话不说又缩回了荧的身后，完蛋完蛋，人家俩执行官才是一伙的……就算灵不会对她们出手，但情况也只是和刚才没有变化，一样的糟糕而已！ 荧手中的长剑不自觉握紧，但纳西妲望着诺克斯的背影，却好似松了口气般，她朝荧和派蒙道：“你们快走。” “那你怎么办？那可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啊！而且灵现在好像是站在他那一边的……”派蒙急道。 “不……他只是不想多管闲事而已……总之你们快离开，我不会有事。” 话落，‘纳西妲’身周绿色光晕猛然扩散而开，将眼前无数的须弥人民的虚空终端覆盖上一层绿色的光辉、 “可是……”荧还是不放心地出声。 “没关系的，你们先走，我们城外见。”纳西妲语气笃定道。 荧和派蒙相视一眼，最后一咬牙，一同返身离去。 多托雷没有管荧和派蒙离开的事，他的目光此刻完全停滞在‘纳西妲’的身上，他一步步走近，来到纳西妲身前：“你似乎用自己的意识占据了他们所有人的思考，如此强大的意识体。” “你就是智慧之神吧？” 眼见博士的面孔朝自己凑近，全力修复了人们意识的‘纳西妲’或者说凯瑟琳的身体突然一个摇晃，在多托雷并不意外的目光中，双眼闭合地倒在了地上。 “呵呵，离开了吗……”多托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 刚踏入教令院大门的诺克斯突然笑了：“你把意识跳转到我这里干嘛？我刚刚不是说了不会插手嘛？” 纳西妲的意识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但你也没有拒绝我的意识进入不是吗？” “也许是故意如此，为了配合多托雷，而将你的意识囚禁也说不定啊。” 纳西妲忽略这句无意义的话，她转而说：“你的状态又恢复了很多，加上我帮你压制侵蚀的话，应该能够自由行动了吧？” “啊……能倒是能，但……” ——“我并不打算在关于贤者和【博士】他们的事情上帮你。” 第89章"行动" “……”纳西妲只是沉默了一瞬间，便单纯只是好奇地疑惑问：“为什么？” 毫不受阻地走进教令院，诺克斯微笑道：“当然是……为了确保多托雷和斯卡拉姆齐的实验成功喽。” 如此这样几乎直言与纳西妲站在对立面的发言，却并未让纳西妲感到丝毫慌乱，意识依旧毫无防备地待在诺克斯的脑海里问道：“只是为了神之心？” “当然不。”诺克斯笑了笑，敞开自己的思维道：“你可以自己来看。” “……”纳西妲默然，片刻后沉寂了下去，显然她的意识已经连接上了诺克斯的思维，正在以第一视角观看着诺克斯的“计划”。 ...... “真是个疯狂的计划啊……”许久后脱离出诺克斯庞大思维海的纳西妲忍不住低语了一声：“这些环节里但凡有一点出错，你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吧……” “我现在已经陷入了。”教令院内部的某个角落里，诺克斯蹲下悄然留下一道黑色流光遁入地底，这样的工作他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而那些流光也早已遍布了教令院的各个角落。 “而你看到的那些，不过是为了解决我自身的一些麻烦而已。”诺克斯起身，轻笑出声：“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确保【博士】的实验能够成功了吧。” “嗯……但是……”纳西妲纠结道：“我不能看着须弥的子民们沐浴在危险的暴雨里而无动于衷……” 啪！ 诺克斯抬起手一个响指打出，纳西妲的声音顿时一滞，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意识被锁死囚禁在了诺克斯的脑海里！ “灵,你……” “你看我对你多么的信任啊，毫无保留地向你敞开思维，毫无保留地将计划的全貌展示给你，而我也很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信任……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诺克斯诡妖冶笑道：“你能理解的吧？” “……”纳西妲沉默叹息，顿了好久才道：“所以你觉得我是这场计划中最不稳定的因素，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所以才将我囚禁吗？我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别这么说嘛，刚刚和你思维共享的那会儿，我也从你的思维里感受到了很多啊，你似乎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现在这样不好吗？毕竟，我们的意识在同一具身体里，这可比肉体上的接触要亲密得多吧。” 说罢诺克斯晃了晃脑袋，离开了这处很隐蔽的角落，说好了是来视察工作，怎么能不去多托雷那里看看呢…… “……所以你的下一步行动是要监视荧吗？” “不能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上要说比我更了解她的人，大概只有一个，所以我很清楚，现在须弥最不稳定的因素并不止有你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威胁，也许比你还要大一点，但要说监视就太难听了，顶多叫……一起行动？”走在路上很像是自言自语的诺克斯，却并没有吸引周围哪怕一个学者的目光。 “可是须弥城的民众……求求你，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纳西妲的语气很软地恳求。 “安心啦，从到须弥开始你就一直在帮我，毕竟我也算是个好人，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所以我拜托了另一位同僚，她会确保这段时间里，须弥不会有无辜的人死亡——” “另一位同僚？你是指和你一起来须弥的那个女孩子吗？” “嗯哼~”诺克斯笑得眯缝起了眼：“她可是很厉害的呦。” “……” ...... 逃离教令院后，荧和派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化城郭的提纳里，因为她们在来到须弥城前最后停留在道成林时，看到了贤者去邀请他参加【工程】，而这一点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和贤者们的计划是同一件事情。 在回化城郭的路上，顺手击败一堆【博士】雇佣的精英雇佣兵，荧和派蒙很快就回到了化城郭。 但让她们分外惊讶的是，竟然在化城郭看到了当初失踪的柯莱！ “柯莱！你回来啦！？”派蒙又惊又喜地大叫。 “咦？是荧和派蒙？”正准备回屋子里休息的柯莱同样很惊讶地回首望向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你之前不是去找灵……诺克斯了吗？怎么回来了？”飞到近前的派蒙立刻忍不住地问道。 柯莱听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是啊……” “那你见到他了吗？”荧追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柯莱疑惑望向荧：“见倒是见到了，但要说做什么的话，也只是被软禁在他们的使馆里一段时间而已啊，后来诺克斯终于和我见面之后，我们说了一些话，他就让我回来了，说是等事情结束会来找我……看你们行色匆匆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派蒙口无遮拦道：“是啊！贤者们和执行官【博士】是一伙的，他们在须弥城弄了一个很可恶的轮回，而且还在计划着很可怕的计划，最最关键的是！灵那个家伙竟然又站到坏蛋们那边了！” “轮回么……”早在至冬使馆时就察觉到了什么的柯莱一听派蒙这么说，她顿时就想通了很多事，不过派蒙话语里的情报虽然震撼，但她关注的依旧是诺克斯的那一部分。 她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诺克斯在帮助贤者们和博士？” 这次说话的人是荧，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至少他没有选择帮助我们，但我觉得他站在中立的可能性更大些。” 柯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你们会化城郭是……”23sk. “我们找提纳里，因为之前的贤者们邀请过他参加【工程】我们觉得提纳里可能知道些什么。” “提纳里师傅啊，他最近刚刚离开了道成林，到禅那园去了。” “啊？提纳里走了？可是……可是过去提纳里不是一直不愿意离开道成林，连贤者的邀请都拒绝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提纳里师傅他一直很看重巡林官的工作，不会轻易离开，可这次却匆匆忙忙地走了……” 说着，柯莱突然灵光一闪：“不如我带你们去找他吧。” 第90章 两段画面 “啊？”听到柯莱的话，荧立刻摆手：“不行，我们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是在和全须弥为敌一般，如果柯莱也加入进来的话，一定会连累到你的，我们去找提纳里也只是了解一些情报而已。” “唔……”柯莱愣了愣，见荧意志坚决，稍作思索后便只得叹息道：“那好吧，你们小心些。” ...... 告别柯莱后，荧和派蒙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禅那园，然而提纳里没见到，反倒是遇见了当初在道成林认识的海芭夏，也就是当初她们来到须弥时见到的第一个须弥人。 但，更让她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据海芭夏所言，她已经修行结束，进入了【寂静圆满期】，并且在意识中见到了“神明”！ 在海芭夏的极力推荐下，荧和派蒙都抱着尝试的心态，在海芭夏的帮助下，与所谓的神明意识进行了连接…… 伴着鼻尖灵酚香的味道，握住海芭夏略显冰凉的手指，于是在一阵恍惚中，荧和派蒙见到的并非是神明……而是当初在稻妻有过一面之缘的愚人众执行官【散兵】！ 意识中看到了散兵曾经所经历的，分别由神明、人类、以及同类的“三度背叛”。 这些画面所呈现，那声线明明在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却仿佛在嘲笑别人一般的口吻，让荧不知该作何感想，而在这些画面的最后，是散兵的全貌。 他……或者说祂悬于虚空之上，身周无数导管般的物体连接着祂的身躯，衣摆飘飞，洁白的面庞上挂着残忍而妖冶的笑容，在他的指尖，一枚铆钉样的东西正在渐渐演变，随着周围黑色光粒的汇入，那枚漆黑的铆钉，正在演变为纯黑棋子的模样…… 那枚铆钉……好眼熟……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枚在朝类似神之心的东西演变的铆钉上的荧，突然想起来了，灵的身上，似乎就有这个东西…… 于是的她的注意力更加朝铆钉上集中了…… 陡然间，周围空间白光大放，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片宛若永恒的漆黑……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漆黑中出现了亮光，如同夜幕上的星星，星星越来越多，渐渐将黑色填满，如同是在黑色的画布上，描绘出了一整个夜幕。 最后，月亮出来了，与天空一起被晕染成了红色。 月光自黑色的幕布上洒落，落在了被战火填满的大地上。 被熊熊烈火包围的恢弘殿宇中，无数人朝着走出殿门的银发背影跪拜而下。 银发少年踏出殿宇的大门，门外，火光冲天，无数暗红的素方铺天盖地。 “结束了吗？”声音从身侧传来，那是一名身着异域服装，蓄金色长发的少年。 灵……还有哥哥……荧心神震荡。 “是啊，结束了。”灵的目光望向眼前崩坏的国土，出神道。 “那么，走吧。”空说。 而灵却低笑着摇了摇头：“我看到了，我们赢不了。” “那个铃铛吗？可你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就是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吗？”空调侃笑道：“事到临头，你怎么还害怕了呢？” “没办法啊。”灵耸肩，边揽住金发少年的脖子，边笑道：“那个未来太过恐怖……” 紫罗兰色的眸子与空对视，饱含笑意：“我可不想等荧醒来后只剩下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所以……” “你不能死在我面前。” 声音未落，灵揽住空脖子的那一只手突然闪烁起了一阵黑色的光晕。 继而，金发少年的脸上浮现骇然，甚至神情都没能填满整张脸颊，他便已然无力地晕倒在了银发少年的怀中。 黑色火焰燃起，将空包裹，很快连带着人一起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个人的恢弘殿门前，灵眼睑低垂，但很快踏步而出。 穿梭在素方与火海的国土上，笑容渐渐从脸上绽放，身周是呐喊，是哀鸣，是死亡与凋零弥漫的味道。 随着他一步步地迈出，被火焰吞噬的人火焰熄灭，被残垣断壁压着的人，石块化作砂砾消散……终于，他走到了距离高天之上那个神明最近的位置，仰起脸微笑着说：“久等了，天理。” 话落，红色的夜空重归深邃的漆黑…… 画面里没有呈现出神明的容貌，便已然结束。 随着大脑都要碎掉的痛苦与眩晕，荧的意识回归了自己的体内。 “呜！头好痛！好痛啊！”耳边立刻传来了派蒙哭唧唧地声音，荧按了按太阳穴，转脸看去，只见派蒙双手抱头在空气里来回翻滚。 荧有些好笑，但想想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却又笑不出来了……她好像看到了灵的过去，画面中还出现了哥哥，五百年前他们果然是一起的……而自己看到的那些……是坎瑞亚灾变的时候吗？ “唔……这是……这是另外一位神明的意志！这是……这是伟大的耀夜极主！”海芭夏不正常的狂热声音，顿时吸引了荧和派蒙的目光，随着两人的视线投过去，甚至让她们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脑袋的痛楚，因为此刻海芭夏口鼻鲜血直流，但偏偏苍白到了极点的脸上却绽放着难以言喻的狂热。 顾不上自己的状态，荧立刻大声喝止海芭夏：“冷静点海芭夏！” “……啊……！”被荧的声音吓了一跳，海芭夏捂住脑袋：“干嘛对我这么凶啊？我找到了神明的智慧，见证了耀夜极主大人的身姿，我应该被夸奖才对啊，我成为了那个在黑暗里探索又找到了光明的人……不，黑夜才是永恒，黑夜才是真理！”???.23sk. 说着说着，海芭夏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甚至忍不住双目流下激动的泪水。 突然，她的表情一下子回归了正常，她眨眨眼：“等等……难道说……是我已经疯了吗？”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安慰，而海芭夏，却已经低着头沉默地走向了禅那园的深处。 而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振动，透过禅那园透明的玻璃墙壁，荧和派蒙一眼便看到了外面突然从两侧朝大门这边杀来的大量手持武器的人。 没有时间犹豫，荧一手按住依旧疼痛欲裂的太阳穴，另一手中中出现无锋剑，想也不想地便和派蒙一同朝门外跑去—— 但，两侧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若是按照平日里的战力，从这些人的包围中突围并不算太难，但因为刚刚看到那些画面的原因，此刻的她头痛眼花，握住武器的手都有些不稳。 眼见被多人围攻，状态严重不佳的荧有些难以招架，派蒙也抱着头乱窜焦急大喊：“荧！” 就在这时，一道身着斗篷，脸戴面具的人影从天而降，手持“以理服人”一棒一个地将荧身边围困她的人撂倒，随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位无比巧妙地冲出了包围圈…… 第91章 摇人 咻咻咻！！！ 三道箭矢钉在地面上，阻断了神秘人和荧身后的几名追兵。 “这边！”有人大喊。 荧下意识望去，赫然是她要寻找的提纳里。 被神秘人一路拉着，又跟在前面引路的提纳里身后，虽说身后那帮人穷追不舍，但终究还是被他们给逃出生天了。 深林的一片空地，随着提纳里最先停下，紧跟在后面的神秘人和荧以及飘在他们身边的派蒙便也停下来了。 “呼呼……总算是逃出来了……”派蒙飘在半空气喘呼呼，紧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兜帽面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道谢道：“谢谢你帮忙，不过你是谁呀？” 荧和提纳里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但不同的是，提纳里的眼中只有疑惑，而荧先是低头看了下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随后便露出了分外无语的表情。 神秘人松开荧的手腕，声音分外粗犷：“俺叫牛大，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俺家没人了，出来打算找个镀金旅团加入，刚刚正巧看到你们被人以多欺少，俺就顺手拿那些人试试手了。” 说着他还颠了颠自己手中的以理服人。 “哦，这样啊，谢谢你牛大哥，你很有豪侠的气势呢！”派蒙立即夸奖道。 然而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荧和提纳里此刻脸上的古怪。 “嗯……这位……牛先生，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村落……”本地人提纳里忍不住出言提醒：“而且……听你的名字，像是璃月风格的……” “咦？”派蒙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后，一溜烟地缩到了荧的身后，紧张地看着自称“牛大”的神秘人：“原来你刚刚是在说谎！好可疑……喂，你不会是教令院派来的卧底吧？” “……好了。”荧轻轻叹了口气：“你又想做什么？之前你不是站到了【博士】那边吗？” “什么？”派蒙惊叫：“站到了博士那边？难道你是……” “哎呀呀……”清澈的少年音自面具下面响起，诺克斯轻笑着问：“竟然这么快就露馅了，我其实觉得我伪装得还蛮到位的，你怎么认出来的？” “灵！”一听这个口吻，派蒙立马就窜回来了，鼓起脸颊，抱起手臂一副气恼的表情：“哼！之前在教令院门口的时候不帮我们，现在才跑过来！你们把纳西妲怎么样了？” “呵呵。”诺克斯笑了笑：“确实，纳西妲帮了我很多，不管从哪方面说她有需要我帮个忙都是应该的……” “那你还……” “所以我也有我的苦衷啊。”诺克斯双手一摊，虽说因为隔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话语依旧声情并茂： “不是我不想帮啊，在花神诞祭的轮回时你们就应该知道我的状态不佳了吧？现在的我是真打不过多托雷。” “哦对了，多托雷是【博士】的名字，当时那个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现在不知道纳西妲的情况吧，我就知道，当时你们刚溜，纳西妲就被多托雷那个天杀的给抓了，我跟他商量这事儿要不算了吧，但那家伙哪里肯听，我没办法，只好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但可惜啊，多托雷那厮狡猾如狐，我还没找到纳西妲被关在哪，就被发现了，哎——身为执行官却帮着外人，这在愚人众可是大罪过，现在我已经被踢出执行官的行列了，但我寻思着纳西妲不能不救啊，想了想，只好来找你们帮忙了。” “……” “……” “……” 在场除了诺克斯本人之外，其余三人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无语表情。 但其中的意味却是各不相同。 派蒙晃了晃脑袋：“唔……感觉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荧轻轻瞪了诺克斯一眼，刚刚他说的那些，荧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但却也猜到了纳西妲应该暂时没事。 提纳里倒是没有多说，他和诺克斯除了中间柯莱这么个纽带之外，没有任何交集，刚刚的话他也听得不是太懂，所以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便罢了。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不太信？”诺克斯摊手：“那算了，对了，纳西妲托我给你们带句话。”23sk. “什么话？不会又是你在胡说八道吧？”派蒙一脸地不信任，显然多次受骗，诺克斯在她这里的信誉已经降到了最低值。 “这次是真的。”诺克斯想了想道：“她让你们去沙漠找人帮忙，就这样。” “唔……”派蒙犹豫地看向了荧，大概是在让荧自己拿主意。 荧望着诺克斯面具眼孔后的漆黑，思索一番后点点头：“好，我去。” 说罢，她又道：“那你呢？” “我啊……”诺克斯笑了笑：“原本我是打算跟你们一起行动的来着，不过现在嘛，我改主意了。” “啊？为什么？和我们一起行动不好吗？”派蒙立刻急道，毕竟虽然她搞不清楚灵现在是站哪边的，但有一点她是确认的，这家伙不会伤害她们，有危险也一定会救她们，所以如果和灵一起行动的话，别的不说，至少安全感的数值绝对是max。 “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诺克斯耸肩道：“只是单纯觉得就算你们找到了能帮忙的人，到时候能派上的用场也是未知数。”说着，他意味深长道：“你们之前在禅那园里时，应该看到了一些画面吧……关于散兵的。” 荧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道：“我看到他手中拿着和你身上那些铆钉类似的东西，而且正在向类似神之心模样的东西转变……” “哦，那个啊，不用管，我想说的是散兵正在博士的帮助下成神，但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旦他们得到那样东西，可就不是能被轻易打倒的了……”诺克斯笑呵呵道。 “那我们的目标就是找人帮忙然后一起阻止散兵得到那样东西吗?”派蒙问。 “……啊，差不多吧。”诺克斯含混不清道：“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先走了，拜——” 话落，诺克斯的身上黑炎点燃。 “等……” 黑炎包裹了诺克斯的身体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荧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派蒙叹了口气：“又走了……” “还没来得及把东西给他呢……”荧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白色布条…… 从刚刚就在默默观察的提纳里若有所思。 ...... “把她们支到沙漠，你自己又打算去叫谁来帮忙呢？如果【博士】和【散兵】的计划真的成功了，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帮得上忙的吧？” 纳西妲的声音响起，穿梭在虚空里的诺克斯微微一笑：“人帮不上忙，那就摇神喽……” 第92章 鹿鸣馆的聚会 稻妻。 坐落于稻妻城西北方的鹿鸣馆，是一座相当有些年头的建筑，而与它那份浓厚的历史韵味相称的，是它“高端场所”的地位。 从很早以前开始，来到这里的人便无不是稻妻家学渊源的贵族，即使是再有钱的富商，如果没有相应的身份，鹿鸣馆也概不接待。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稻妻贵族聚会的最佳社交地。 今日的鹿鸣馆，就正在进行一场氛围不是那么愉快的社交活动。 而让这场聚会的氛围之所以僵硬沉默的起因，是因为一些利益的划分，而在各方唇枪舌剑辩论之时，响起了一句针对神里家，且帽子扣的有些大的言论…… 作为社奉行当家，贵为稻妻最古老的贵族之一，平日里，大家就算与之相互提防暗算，争抢好处与利益，那也是放在暗处，明面上，那必须是一副和气融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友好气氛。 但今日却是有些不同…… 前些时日稻妻的大动荡结束之后，将军大人亲自清除了一大批腐朽的老贵族，他们的倒下，导致大量早已被划分好的蛋糕多出了一大块，可那时稻妻的局势尚不明了，将军大人的意志无人敢试探揣度，一时间各个家族对那份多出来的蛋糕竟是无人胆敢觊觎。 直到近些时日，国内局势安定，将军大人甚至将笼罩稻妻海外的雷暴给散去了，如此征兆，这些早就被那些蛋糕给引诱地口水直流的贵族们，自然应该如同饿极了的野狗般扑了上去哄抢—— 但贵族终究是贵族，明面上自然不可能如此粗野，于是天领奉行的九条家便提议大家来场聚会，利益该怎么划分大家讨论出一个章程，将事情摆到明面上，自然要比不择手段地哄抢要好看许多。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稻妻贵族圈的一致赞同，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聚会。 此次聚会神里家来的人，自然是平日里就负责社交场上诸事的神里绫华，她生性高洁，对于这样赤裸裸的利益场上见不得人的交易虽然习以为常，却并不能习惯。 而这也就导致了火热的唇枪舌剑里，唯有她一人端坐在案几后沉默不语，如同纷扰的鸡鸭群中，傲立的白鹤。 有人对其欣赏，那么自然有人对其不爽……绫华毕竟不是摩拉，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类似于——“装什么装，都这种场合了还装给谁看呢？”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人有过，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出于单纯的不爽，纷扰的现场上，突然有道女声大声嚷嚷了一句—— “说起来，听说神里家和愚人众关系匪浅啊？前些时日不是有位执行官和我们的白鹭公主形影不离嘛？神里家这是打算和至冬联姻？哦——这么一说，难怪白鹭公主对眼下的交易不感兴趣，这是有愚人众在背后支持，看不上咱们生意场上的这点货色啊……”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顿时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这帽子扣的有些大，在场的人都是稻妻高层，对于前段时间愚人众对稻妻做了什么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以前还有些人私下里和愚人众有些合作。 但自从看到前些时日将军大人亲自处决的一些人中甚至包括天领奉行九条家的前家主九条孝行时，有一个算一个，几乎所有曾和愚人众有所合作的家族都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些家主在立刻和愚人众斩断来往后，写下了遗书，默默等待着神罚的降临…… 神罚确实到来了，将军大人的命令通过重整后的天领奉行得到了充分的执行，严重者被缉拿，情节较轻者口头警告——远比这些人预想中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但这除了说明将军大人的仁慈之外，并没有其他含义…… 但神明的仁慈是有限度的，这锁国令、眼狩令才结束多久啊，谁不知道将军大人严厉起来是个什么模样？这个关口还有家族敢和愚人众有所来往，那么其他人除了竖起大拇指道声“头铁”之外，那就只有等着看热闹的份儿了。 没想到自己都没有出声，反倒是先有人向神里家发起了进攻，绫华循着刚刚的声音望了过去，面孔有些陌生，但却依稀能够想起来，貌似是借着这场风波成功起家的新兴贵族小山家的长女……具体的功绩她没有具体了解过，但似乎和对抗反抗军有关。 绫华微微叹息，放在平时，这样的新兴贵族是万万不敢挑衅神里家这种稻妻贵族的执牛耳者的，但奈何自己确实落了些口实……而对方应该也是被人当刀使了。 “小山小姐的警示不无道理，前些时日出于私人原因，绫华确实与一位执行官走得近了些，由此疏忽了公众影响，是绫华的过失，感谢小山小姐的提醒，可若说神里家获得了愚人众的支持……那可就属于攀谄污蔑的范畴了……” 绫华手执折扇，眸光投向小山家长女，声音毫无波澜道：“如果小山小姐坚持此言论，那么神里家欢迎天领奉行调查，不过若神里家是清白的，那么希望届时小山家能够为今天的言论负责。” “……” 现场一片寂静，人家白鹭公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显然小山家长女的话有些惹火人家了，别看这话说得谦虚得体，但暗藏的“杀机”却相当浓郁。 前面对小山小姐什么感谢的话都是场面上的寒暄，后面的才是绫华真正要说的，将一切表象去除，白鹭公主所表达的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对簿公堂。 说是让天领奉行来调查，但神里家同为三奉行之一，职权各不相同，但地位却是等同的，且不说九条家刚遭逢大难，会不会为了小山家一个新兴贵族而得罪神里家，就论此事涉及了两大奉行，说不定就会找来将军大人的关注—— 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听信谗言”的借口能够蒙混过去的了。 小山家的长女额头微微冒汗，她刚刚因为自家在此次利益划分中被排挤到了边缘，本就心情不好，这时又看到了绫华一言不发大家就自主划了不少好处到神里家，看着她端庄高洁的身姿，美丽不可方物的容貌……注意到现场不少男性隐晦但火热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同为各自家族的女性代表，心生嫉妒实属正常，一时头脑发热便说出了那番言论…… 大家都知道白鹭公主神里绫华生性善良，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她是属实没想到对方今日会一反常态，冰雪般的语气，却说出了性如烈火的发言…… 第93章 家主 “小姐，您刚刚在鹿鸣馆时说的话，有失偏颇了……” 漫步在稻妻城外的河畔樱树林中，托马对走在前面的绫华微微出声提醒。 绫华没有说话，停下脚步看着身旁樱花已经凋零殆尽的樱树发呆。 “您的那番话虽然彰显了神里家的底气和不容他人轻犯的地位，可却有失社奉行的气度……” “好了托马，这些我都知道。”绫华叹了口气，打断了托马的喋喋不休：“我只是……有些累了。” “……小姐……”托马伸了伸手，半晌也叹了口气：“您还在想那家伙的事吗？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他当初接近您只是为了利用您……” 绫华顿了顿道：“可他利用我做了什么呢？” “额……”托马一愣，挠挠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半晌后他愕然发现，那家伙好像还真的没有利用神里家做过什么事情…… 而且正相反，自从那日他为了救旅行者而站到了雷电将军的对立面之后，除了变成小孩子时被荧带到木漏茶室停顿了片刻之外，即使之后恢复了也再没有踏进神里家一步，对比一些此前一天天有空便往神里家钻的状态……简直就像是为了不拖累神里家而刻意地避开一般…… “所以，小姐您是想……”回过神来的托马神情复杂地问。 绫华眼神黯淡：“我是稻妻社奉行神里家的神里绫华，他是对稻妻造成巨大灾难的愚人众执行官，我个人的意愿在这样的立场下又算得了什么呢？甚至连想要见一面，都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 就在这时——一道意义不明的粗口和落水声同时从不远处响起。 “我靠！” 噗通！！ 绫华和托马立刻朝落水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有人落水，托马，快救人！”绫华说着，已经跑向了河边，托马二话不说第一时间跟上。 然而——落水者没有看到，只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银发少年扶着树在嘟囔什么“下次再突然放松压制信不信我打你屁股”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望着那名银发的少年，绫华和托马都愣住了。 “诺克斯……先生？”绫华呆呆地呢喃。 似乎这才注意到这里有人，诺克斯抬起脸用紫绿渐变的奇异双眸看向绫华和托马，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而紧接着便是一脸地笑容：“呦，好久不见，神里小姐，还有那边的，额……托尼？” “……我叫托马。”托马扯着嘴角面无表情道。23sk. “诺克斯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绫华还没有从这样突然的重逢中回过神，双眼死死盯在诺克斯粘着几缕湿发的脸颊上。 “这个不重要啦。”诺克斯摆摆手，身上黑炎稍稍燃起，但很快却又熄灭，他无奈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嗅嗅身上弥漫的那股难闻的河水味…… 从须弥穿梭虚空来到稻妻，已经耗尽了他所能自由动用的那点可怜的力量，现在竟是想要烘干一下衣服都做不到了。 他重新抬起脸，笑嘻嘻地与绫华对视：“这里好像离你家蛮近的吧？方便借个浴室用用吗？” ...... 神里屋敷。 看着蒲垫上坐立难安，不时望一眼后院浴室方向的绫华，托马单手撑腮无语道：“小姐，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一个偷偷见情郎的小姑娘……” “啊……”绫华一听，顿时脸颊通红：“托马！” “是是……不乱开玩笑……”托马无力地挥挥手。 绫华解释：“我只是怕兄长回来看到……” “哦？”这时，温润的青年嗓音从门外传来，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阵脚步声，当代社奉行神里绫人走进室内，笑眯眯地看向妹妹：“怕我看到什么？” “兄长！”绫华惊地站了起来。 “家主大人回来啦。”托马微笑着起身欢迎，同时换上了一副吃瓜的眼神。 这样的一幕他老早就想看了，就是可惜当初诺克斯那家伙天天过来的那段时间，家主刚巧在外处理事情，现在可算是要弥补上了~~ “哗啦啦”的细微声音从后院传来，听力还算灵敏地绫人眉角动了动：“有谁在用浴室吗？” 他的目光扫过一脸慌乱的绫华和一脸看热闹表情的托马……绫人目光微动：“是绫华你的客人吗？” 光是看着两人的反应，绫人就明白这客人怕不是一般的客人，甚至于仅仅一瞬间，他都猜到了对方是谁……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看来要吩咐厨房晚上准备些丰盛的菜了。” 说着，他已经自顾自走向了自己的书房。 而此刻的浴室里。 诺克斯躺在浴缸里，双手枕在脑后，头上淋浴开着任由温热的水珠喷洒在脸上。 “这就是泡澡的感觉吗……真奇妙……” 脑海里响起纳西妲的声音，让诺克斯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你就不能不出声啊，搞的我好像在跟你一起洗澡一样。” “可事实就是这样吧，不……因为我们的意识共用你的身体，我的感官和你完全一致，说是一起，倒不如说是你在给我洗澡？” “……”诺克斯沉默，半晌后叹道：“我很佩服你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说着，他转移话题道：“话说，之前在穿梭虚空的时候是你故意突然放松压制让我掉河里的吧？” “嘻嘻，算是你把我关起来的一个小报复吧~” “嘁……”诺克斯无趣地撇撇嘴，从浴池里起身，抓起旁边的毛巾在身上擦拭起来——没办法用火元素烘干，那就只好用普通人的办法喽，至于某个小心眼的合法萝莉是个什么感受……自作孽，他也没办法啊…… ...... 换了身清爽的衣物，诺克斯悠哉地走出浴室，头发虽然依旧湿漉漉的，但却莫名增添了一抹涩气。 看得等待在浴室外的女佣脸颊绯红。 不过想到家主的交代，还是连忙鞠躬：“客人，家主大人正在会客室等您……” 诺克斯歪了歪脑袋：“家主？” 第94章 见一面 “诺克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夕阳的金色辉光透过窗户洒在带客室中央的方桌上，坐在桌后蒲团上的神里绫人微笑着看向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是因为在今日以前，他自己从各个方面多角度地收集关于这位执行官的情报，陌生，是因为今日、此刻，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哦？”诺克斯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到他的对面，露出同款儒雅微笑：“有多高兴？” “哈哈，果然，和绫华说的一样，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呢，至于有多高兴，那自然是非常高兴。”绫人无奈笑着为诺克斯倒上了一杯茶，丝毫不见初次见面该有的生分。 “啊哈，那希望不是你高兴的太早了吧。”诺克斯无所谓地单手撑住脸颊，另一只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客套话就不必了，说说为什么要见我吧。” 绫人笑笑并未在意诺克斯的无礼，为自己也倒了杯茶后，端起来轻抿了一口才开口道：“夜之魔神倪诺克斯，相传您拥有凌驾于七神之上的无上伟力，曾作为将军大人的好友，定居于稻妻。” “哎呀，那都是老黄历了。”诺克斯摆摆手：“现在别说七神了，你现在要是突然摔杯唤出五百刀斧手，我八成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呵呵，您说笑了，不管您是什么身份，至少在这里您是舍妹绫华的朋友不是么？”绫人笑道。 “当然。” “那么，请容我站在朋友兄长的角度向您提一个问题。”绫人收起笑容，郑重地看向诺克斯。 诺克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回望：“问吧，但说不说真话就得取决于你的问题了。” 绫人神情一滞，顿了顿叹息道：“……绫华是我的妹妹，虽然有自夸之嫌，但我觉得她确实是一名难得的好女子，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足以称得上是优秀……至于家室，社奉行作为统管稻妻的三大奉行，说起来也算是风光无两，可……” “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对于您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吧？” “前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绫华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您耗费这么多精力而接近，以您当日表现出来不输给神明的力量来看，就算不如曾今，应该也相差不大吧？拥有这样的力量，我想不明白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接近绫华。” “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诺克斯眼眶里眼球转动，他敲了敲脑壳平淡道：“你的情报不足，而且已经得到的这些情报里也有不少错误……” “虽然觉得让你自己去查的话会更有趣一些，但既然你都这么郑重地问了，我就明了地回答你吧~” 诺克斯放下茶杯站起身，侧脸随意地说道：“一开始的计划，是我将取代雷神收割稻妻人的信仰，社奉行是稻妻负责人文的最高机构，我觉得你们会有用处……但你也看到了喽，计划出了点问题，雷之神中间确实换过一段时间，但取代她的并不是我。” “……”绫人沉默。 “哦，我们讨论的是我接近神里小姐的目的对吧？刚刚说的那些是最开始时的目的，随着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展，我的目地稍微改变了一点……我尝试着能不能在神里小姐身上能不能让自己找到一点感情……至于结果，和你的问题无关。” 说着，诺克斯已经转身朝外走去，同时淡淡道：“这就是我能给的答案了，信与不信，你自己考虑吧。 望着诺克斯离去的背影，绫人叹息一声，但本着神里家的待客之道，还是出于礼貌地挽留了一句：“诺克斯先生远道而来，现已日暮，不如就在神里家用餐如何？” 话音未落，只见诺克斯脚步一顿，回头微笑着说： “也好。” 绫人：“……” ...... 晚餐的氛围相当的融洽，虽说餐桌上一共就四人，但却吃出了一种热闹的氛围。 绫人将此前在待客室里的对话避而不谈，甚至对一切关乎公务的事情都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和托马一起给诺克斯劝酒，然后谈天说地说着稻妻的人文景象，说着美食与美酒。 因为绫华没有喝酒，全程以茶水替代，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托马和绫人全部醉倒在桌地，只剩下诺克斯和绫华两人清醒了。 绫华看了看一副不省人事模样躺在地板上的哥哥和托马，再看向即使没了酒友，但依旧一个人在喝酒的诺克斯，脸颊不自觉红了红。 “那个，诺克斯先生，不知道这次来稻妻所为何事……若是不急切的话，在神里屋敷留宿一晚如何？” 诺克斯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地上两个躺地恶行恶相的青年，一边起身一边朝外面走：“我要是点头，估计躺在地上的二位就躺不下去了，所以我还是不留在这碍眼的好。另外——” “多谢款待。” ...... “那个女孩似乎是喜欢你？” 夜色下的稻妻美丽而梦幻，诺克斯朝着影向山的方向走去，面对脑海里纳西妲的疑问，诺克斯提不起劲般道：“咋，你还吃醋了怎么地？” “嗯……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呢。” “那你还真够无聊的，实再没事的话你就睡觉去吧。” “……” 就在两人对话间，诺克斯行径的路线上突然冒起了一阵紫色的雷光。 转瞬间，一名雷之深渊使徒出现在了诺克斯的面前。 对方恭敬地朝诺克斯单膝跪下：“魔神大人，吾代王子殿下向您问候……”23sk. “又是你啊……”诺克斯笑了笑问：“这次是干嘛？凭你们的能力，跋掣应该已经被门从海底带走了吧，出手的虽然不是我，但摩拉克斯的一击应该也达到了你们半死不活的要求才对。” “不，魔神大人，与跋掣之事无关……” 雷之深渊使徒手中浮现一枚黑色的玉符，朝诺克斯献上。 “王子殿下想要与您见一面。” 第95章 谈话 “想见我？”诺克斯看着深渊使徒手中的黑色玉符，感受着那上面和自己同源的气息，不禁稍稍眯眼。 但过了片刻，他还是伸出手将黑色玉符抓进了手中。 嗡—— 玉符上光芒大盛，一瞬间便将诺克斯的整个视野笼罩。 而随着光芒的再度消退，他眼前的景象也彻底地改变了。 头顶是星空，脚下是倒映着星空的水面，有着十个空缺的大树被群星簇拥……如此奇异梦幻的景象却并未分走诺克斯多少注意，因为他的目光完全放在了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那道人影。 金色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后，异域服饰彰显着他与自己一样为外来之人的身份…… 两名少年模样的人对视，一时间竟是谁都没有说话。 “……” “好久不见了，灵。”最终还是空先开口了。 “嗯——”诺克斯笑了笑，迈开脚步在倒映着星空的水面上走了走，低头盯着随着每个脚步的踏出都会泛起的涟漪波纹，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其实我从刚苏醒的时候就在为一件事而苦恼。” “为什么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过来要拿一副和我很熟的模样跟我打招呼，完了还用一种让人很想一拳砸在脸上的复杂表情盯我。” 诺克斯抬头，微笑着看向空：“我和你们很熟吗？” “就算真的很熟吧，那也应该是五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啊。”诺克斯笑容不变：“我想起来的零星记忆告诉我，当年那一场大战的动静挺大的，发生了什么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人应该都清楚，而我复苏后又是个什么情况，我觉得你们也不会不知道。” “结果一个两个还是用那种熟人的口吻来和我说什么‘许久不见’……”诺克斯微微扬起眼角，收起了伪装，仅仅七分之一的情感，让他露出了空灵而戏谑的神情，然后他说：“很无趣啊。” “……呼。”空无奈地摊开手，叹着气说：“猜到你不喜欢，但未免也太伤人了。” “啊哈哈——”诺克斯挥了挥手，身后边出现了一张沙发，他后退两步，姿态随意地坐了上去，一只手抵着扶手撑着侧脸，没劲道：“所以啊，就不要搞些虚头巴脑的啦，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好吗？这么喜欢绕弯，当飙车啊？” 空只是淡笑着听着诺克斯的毒舌，同时，他也挥了挥手，一把椅子出现在他手边，他坐到诺克斯的对面，听罢诺克斯的无意义的话之后，才开口：“那么我们就跳过这些你讨厌的东西吧。” “在拿到须弥的神之心后，你是不是打算夺取兰那罗的力量后直接将【暴怒】转换为【智慧】？” “嚯。”诺克斯意外地瞧了瞧空认真的双眼，随后无所谓道：“这你都知道？厉害厉害。” “……不要这么做。”空吐了口气道：“神之心连通天空岛，你将其转化为源质的话，根本上的改变与彻底摧毁神之心无异，而这会导致什么，我想你应该也明白。” “你是说会招来天空岛的视线？”诺克斯扬了扬眉：“导致我被提前干掉？” “不……”空摇头：“这会导致决战的提前开始，而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除了五百年前的事情重演，或者比那更糟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嗯……”诺克斯眼球向上翻了翻像是在思考，过了一小会，他重新看向空：“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 空点头，又摇头：“这是最主要的。” “好，我知道了，其他还有什么事要说？”诺克斯问。 “其他的，就只是私事而已了。”空的神情柔和下来，坐在椅子上的状态也轻松了不少。 “私事？”诺克斯笑了：“深渊的王子殿下这是要找我唠嗑啊？那我可得多给些面子，先聊二百摩拉的吧，你想说什么？” 空无奈摇头，按了按太阳穴，犹豫片刻道：“关于荧……” ...... 诺克斯的意识回到自己身体时，发现自己正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看星星。 显然，他的意识离开后，就是纳西妲在控制身体了。 “回来了？”意识到诺克斯回来，纳西妲没有问他去哪了，只是轻笑着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诺克斯。 诺克斯伸了个懒腰起身，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继续朝影向山前进。 ...... 鸣神大社的某间卧室里，八重神子半倚在床头的大枕头上，一只手拿着轻小说，另一只手蜷起撑着脑袋。 听到外面响起的细微脚步声，她嘴角止不住上扬，一边将书夹上书签放到枕边，一边在床上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好，双手撑在白嫩滑腻的大腿间，媚眼如丝地望向出现在卧室门前的身影。 “现在的轻小说啊，可远没有你当年给我说的故事有意思呢，不过这夜深人静实在无聊的很，就只好拿这些打法时间~”说着她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这次你不是为了要把我再关起来才过来的吧~” “放心。”诺克斯抱着双臂淡笑着望向她：“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是关，大概也只有你关我的份。” “哦？”神子眼神一亮，但注意到诺克斯眼底的那抹戏谑，还是妖媚一笑：“哪里的话嘛？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会干如此欺师灭祖的事情呢~” “呵呵。”诺克斯无所谓地笑了笑，径直上前坐到了神子身边，二话不说抓住她的左手手腕便拽到了自己面前。 他盯着那雪白皓腕上的铃铛，轻轻眯了眯眼。 “哎呀，原来是要借用衍天铃啊~”神子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借势直接攀上了诺克斯的后背，左手被他抓着，右手却是丝毫不客气地揽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一脸地享受：“借用归借用，但你都送给我了，可不许拿走喔。” 扒拉开神子不老实的爪子，诺克斯拉着神子的手腕轻轻一晃，清脆的铃音便响彻整个屋子。 诺克斯眼前一黑，便倒在了神子的床上。 第96章 无聊的人、有趣的人 看着倒在自己床上不省人事的诺克斯，神子的嘴角不由得高高扬起——这次可不是小孩子的模样了喔~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做些大人的事情了呢？ 她朝诺克斯伸出双手…… 然而。 “你好呀，我叫纳西妲，很高兴认识你。”‘诺克斯’突然睁开眼，紫眸中倒影着碧绿的纹路，友善微笑着向神子打招呼。 “……”神子的手顿了顿，这才想到了什么，懊恼的神情一闪即逝，随即马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呀，莫非是小吉祥草王大人？前些时日我还和影聊起过您呢，不如您去和影聊聊天，我想你们神明之间一定更有话题吧？” “至于这家伙嘛，作为学生的我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师的~”神子示意了一下诺克斯的身体微笑道。 纳西妲摇头：“我也很想和稻妻的神明见一面，作为新生的神，我还远远达不到一个真正神明应有的程度，如果可以和前辈学习一些经验当然再好不过。” 神子没有说话，等待着接下来的“但是”。 果不其然——“但是，很遗憾，我的思维被他禁锢在了他的身体里……” “呵呵……这样啊。”神子笑得眯缝起了眼。 ...... 火海将整个天空都映照成了红色，巨大的黑色十字架矗立在天地间。 素方浪花般拍打着大地，飓风卷起海啸，天星自地面砸向高天，雷鸣不止，夜幕笼罩，冰雪覆盖天穹，深渊的力量冲破大地—— 悬浮高天不知多少岁月的天空岛坠落…… 但，风止、岩崩、雷息、火灭、冰融……闪烁的群星暗淡，深渊与夜色相融，可最终依旧被黎明刺破…… 刺眼的白芒后，诺克斯眼前的画面破碎消失。 …… 眼底的绿色纹路褪去，意识回归的诺克斯眼前的是亮着暖黄色灯光，空气里弥漫诱人幽香的房间。 “呀，你醒了啊~”原本坐在床头位置的神子，灵巧地凑到了坐在床尾的诺克斯身边，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手臂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啊？” 眩晕感还未散去的诺克斯瞥了神子一眼，什么也没说，他挣开神子的手臂，起身望向稻妻城天守阁的方向，轻声喃喃道：“一个不太美好的未来……看来，空说得很对啊，不能根治，只能治标……呵呵。” 说着，黑炎升腾而起，休息了这么一段时间，总算是恢复些力气了。 黑炎散去，诺克斯的身影也消失了。 神子看着诺克斯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神，片刻后，不开心地撇撇嘴：“男人，呵……” ...... 天守阁，望着面前突然燃起的黑炎和从中走出的人影，影默默将手中的团子放回了碟子里…… “嗯，你这是在……吃宵夜？”诺克斯古怪地看向影身边放着几串团子的碟子。 “……甜味有着让人心情愉悦的功效。”影稍微解释了一下，便转移话题道：“倒是你，今日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 诺克斯也没有在无关的话题上纠缠，他摆摆手，脸上挂起喜庆的表情，开门见山道：“你的好大儿在须弥事儿发啦，我来替他叫家长。” 影：“？？？” 诺克斯坐到影的身边，不客气地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并从中拿了串团子，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散兵在稻妻干了一系列坏事之后果断逃逸去了须弥，这时他的好朋友博士多托雷得知了消息，决定帮完成自己邪恶实验的同时顺手助散兵成神——他们和教令院那几个老登贤者搅到一起之后正在须弥搅风搅雨……” 说着，他咬下一个团子在嘴里嚼吧嚼吧咽下，转脸看向影微笑：“考虑到散兵毕竟是你的造物，怎么处理多少要考虑你的感受，所以过来跟你知会一声，是你自己过去处理，还是任由别人拆掉呢？” “……”影沉默，然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去须弥一趟。” 诺克斯朝她竖起大拇指，眨了下左眼：“很好，不过到时候记得看我眼色行事喔。” 话落，黑炎缠身，转瞬消失。 影无奈叹息，拿起刚刚放下的团子喃喃自语了一句：“明明自己的状态差成那个样子了，还要用这种借口让我帮忙，明明直接求助就好了啊……” ...... “呼，还好，影对斯卡拉姆齐那家伙好像还有点感情，也免得我再去璃月找摩拉克斯了……”诺克斯坐在天守阁的屋顶上，看着月亮自言自语般道：“休息一下，就差不多可以回须弥了。” 随着一阵碧色光流的逸散，纳西妲略显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她双手托着脸颊，闪闪发光的碧眸望着少年的侧脸轻声道：“灵，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哈？”诺克斯偏头眉头高扬古怪至极地看向纳西妲：“你这是……要和我聊恋爱话题？找错人了吧？” “唔……”纳西妲解释道：“因为我以前通过虚空终端的通缉数据了解过，在所有的聊天话题中，恋爱话题人们最喜欢的话题之一，同样也是人与人之间拉进关系的最佳话题之一……”23sk. “哈，你的无聊程度可真是令人发指，不过也是，天天被关着，无聊起来干出这种事倒也不奇怪。”诺克斯想了想：“至于说喜欢的人……嗯，我记忆不多，至少在我现在所拥有的记忆里没有。” “哦，那你对那位旅行者……是什么看法？”纳西妲问。 “你说荧？”诺克斯懒散道：“没什么看法，我知道以前我和她还有空一起相处了很长时间，不过相关的记忆挺少的。” “可你似乎对她似乎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诺克斯叹了口气：“顶多在完成我自己的目的时顺手帮过几次？我作为一个好人，做这么点好事不过分吧？” “……哦，那陪你一起去须弥的那个女孩呢？” “哥伦比娅？” “是叫这个名字吗？”纳西妲好奇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啊……”诺克斯思索了一下，低垂着眼帘道：“是个很有趣的人……” 第97章 一起 诺克斯回须弥的方式依旧是空间跳跃，只是因为太远的距离消耗得有些大，在稻妻休息的那点时间所积攒起来的一些力量一瞬间就消耗殆尽了。 现在诺克斯体内那庞大的力量，早已经成为了沉重的负担，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稍不留神身体便会因为这股力量而崩溃。 出现在喀万驿某个角落的诺克斯剧烈地咳嗽着，血液透过指缝如雨点般散落在面前的沙地上，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绿色光晕笼罩，他苍白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擦了擦嘴角，诺克斯靠着旁边墙壁站立，叹了口气仰头望天：“他们都是属蜗牛的么，动作这么慢……” “是你行动的太快了，距离你离开须弥又回来才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荧和派蒙应该都还只在来这里的路上……”纳西妲无奈道。 “我说的是多托雷和斯卡拉姆齐。”诺克斯眯缝着眼：“鱼钩和鱼饵都摆在那里很久了，鱼儿的目光他也已经投向了那里，为什么还不咬钩呢……” “鱼钩？鱼饵？”纳西妲回忆了一下此前在诺克斯意识里看到计划细节，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是指那个叫做‘柯莱’的小姑娘和你给她的那枚特殊的神之眼吗？” “是啊，不拿走那颗‘神之眼’，光凭一颗充满怨念和欲望的钉子，散兵凭什么成神……他不成神，我体内这些定时炸弹般的力量怎么移走？”诺克斯眯着眼，似乎有些急躁了。 “虽然我并不认同你把人当棋子的做法，不过……”纳西妲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会祈祷你一切顺利的。” “来了。”诺克斯突然抬头望向某个方向。 纳西妲疑惑：“什么？” “【不稳定因素】。”诺克斯说。 ...... “终于到达喀万驿了，这附近好像还挺热闹的。”派蒙一边松了口气，一边环顾着四周开心道。 “穿过前面那堵墙就到沙漠了吗……那里真的能找到帮手吗？” “既然灵那么说了，至少应该尝试一下。”荧说。 “额……可是灵不是说那是转达纳西妲的话吗？”派蒙纠正了一下，然后目光又投向了前方那堵堪称遮天蔽日的高墙：“我记得这堵墙好像叫做防沙壁，是用来隔绝外面的风沙用的，这么高大的墙，应该是大慈树王的【神迹】吧？和灵在稻妻弄出来的那个大坑一样让人震撼呢。” “……”荧没有说话也看着防砂壁出神。 而就在这时，一道耳熟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别在这里发呆，过来跟上我。” “诶？”???.23sk. “艾尔海森？！” 出现的人，赫然是她们花神诞日前在奥摩斯港因为神明罐装知识，而有过一段时间合作的艾尔海森！ 没有犹豫，荧和派蒙当即跟上。 一路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才停下来，而这一停下来，荧便意识到了什么，她躲在遮挡物后面，看着她们之前发呆的地方，只见几个镀金旅团的人停在那，找寻什么人般四处张望。 “是镀金旅团的？这次又是谁的手下？原来我们被跟踪了吗？”派蒙惊讶道。 “你们太大意了，那几个尾巴的跟踪手法很是拙劣，你们早该发现的。”艾尔海森抱着手臂淡淡道。 但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啊，像我这样资深的跟踪狂你们发现不了也就算了，那些人都没发现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随着话音一同出现的，是斗篷面具包裹严实的身影。 “谁？！”艾尔海森瞬间警惕做出警惕的动作，这个人显然和那些镀金旅团货色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的踪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察觉！ 看到这个熟悉的装扮，和艾尔海森的警惕不同，荧和派蒙却是同时放松了下来。 “放心啦艾尔海森，这是我们的朋友，他叫……”派蒙说着，突然停下，然后看向诺克斯小心翼翼问：“额，这是可以说的嘛？” “我叫牛大，很高兴认识你，艾尔海森先生。”诺克斯没接派蒙的话茬，笑着朝艾尔海森打招呼。 “……”无力吐槽这个名字，荧和派蒙一起用死鱼眼看他。 通过观察，确认了此人确实是荧和派蒙的熟人，艾尔海森微微放松警惕，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对了灵……额，牛大，你不是说不和我们一起行动吗？怎么又悄悄跟着我们啦？”派蒙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是不是放心不下荧啊？” 诺克斯面具下的嘴角扯出感到可笑的弧度：“是你们的动作太慢了，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说着，手中黑光一闪，两串从影那顺来的团子出现在手中，随手一抛就丢进了派蒙和荧的手中。 “昨晚在稻妻拿的，虽然凉了点，但好歹是原产地的东西，味道绝对正宗。” “哇……不是吧，这还不到一天你就在稻妻和须弥走了个来回？！”派蒙惊诧地咬了口团子，腮帮鼓鼓地望着诺克斯，钦佩之色溢于言表。 诺克斯谦虚地摆摆手：“侥幸，侥幸，差点没回来。” “咦？是路上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是能威胁到你的啊。”派蒙一副你真谦虚的表情说。 “咳……”艾尔海森轻咳一声，道：“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不过你们现在是打算继续在这里说这些无意义的话，还是趁着天还没黑先到沙漠那边去？我想你们的目的地应该也是沙漠，对吧？” “啊？哦，对哦，因为见到灵……咳，牛大有些放松过头了。”派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然后看向荧道：“那我们快出发吧。” 荧将目光从诺克斯身上收回来，点点头，看向艾尔海森：“艾尔海森，你也打算去沙漠？” “是的，我需要调查一些东西。”艾尔海森抱着双臂：“一起吧，你们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吗？” 荧看向诺克斯，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她便也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先去阿如村吧，那边算是沙漠中最大的聚落了，情报和资源都相对多一些。如何？” “好啊，多个人多份热闹嘛。”诺克斯笑眯眯地率先答应。 第98章 大风纪官与执行官 “对了，灵……唔，牛大你去稻妻干什么啊？” 穿过防沙壁，四人一同来到了沙漠的领域，路途上本就各种话痨的派蒙又忍不住问起了诺克斯新的问题。 不过诺克斯还没有回答，倒是艾尔海森先开口了，他似乎有些受不了般道：“不用再叫那个可笑的名字了，他的真名一路上你脱口而出了十几次，如果我再不知道未免也有些太愚蠢了。” “额……”派蒙顿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抱歉地看向灵：“是你想的假名太怪了啦。” 诺克斯不甚在意地看着远处的大漠孤烟。 “喂，你还没有说你回稻妻干什么呢。”派蒙飞到诺克斯身边提醒道。m.23sk. “须弥菜吃腻了，去吃顿正宗稻妻菜不行吗？”诺克斯瞥了派蒙一眼淡淡道。 “啊？”派蒙愣了愣，随即马上便意识到诺克斯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鼓了鼓脸颊，一把抱住双臂撇过头：“哼，不说就不说嘛，真小气……” 走在诺克斯左手边的荧突然出声道：“灵，有个人托我给你带封信。” “哦？”诺克斯转头看了她一眼：“谁？” 荧摇头，伸出手将不知何时出现的布条递给了诺克斯：“有落款。” 诺克斯接过，并没有去看，只是手中黑光一闪便将其收了起来。 “你不看吗？”荧瞪着眼睛连忙问道。 “信这种东西呢，看的时候要讲究时机的，比如夜深人静，月光透着窗户洒进窗户里时——比如大雪飘零壁炉火光劈啪作响时——比如高山之巅群星闪耀时……” 诺克斯说着看了荧一眼笑道：“现在这样的四处黄沙，身边还有人眼巴巴地等着我去看……这也太没有情调了吧？至少给写下这封信的人一些尊重，如何？” “……”荧嘴角扯了扯，一时竟是无言。 说话间，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 走在最前面的艾尔海森停了下来，朝身后的几人介绍：“前面就是沙漠子民的避风港——阿如村” 派蒙四处张望了几下周围倒三角形的山壁地形，忍不住道：“这里地形好奇特啊，应该很有趣，我们过快去看看吧！” 风吹入山谷，将几人的衣摆吹的向后飘飞，猎猎作响，但与此同时的，是山谷外豁然开朗的视野下，充满异域风情的阿如村景貌。 然而，还来不及有人惊叹，一阵破风声突然从天而降，一道残影手持金杖挥舞着砸向诺克斯的头顶。 当！ 无锋剑瞬间将其挡下，荧怒视向偷袭诺克斯的人，但还不待她出声，对方已经再一次冲了上来，荧刚要上前，却被诺克斯拦住了，面对冲过来的人影，他随手一甩击碎虚空，银色的华丽长剑从中抽出，只是轻轻一架，便将那势大力沉地一仗挡在了半空。 随着一道黑光自剑刃炸开，人影瞬间被击飞出去，杖尖在地面拖出十数米划痕，人影才站起身。 “赛诺？”艾尔海森认出来者，淡淡道：“大风纪官阁下的职权行使范围应该只在教令院生效吧，突然对我这位朋友的朋友出手是何故？” “艾尔海森，你也逃不过审判，不过在此之前——”被称为赛诺的少年凌厉的目光投向诺克斯：“愚人众的执行官，不在教令院和你的同僚们苟且，来到沙漠是想干什么？” “哎呀呀……”诺克斯吹了吹手中的剑刃：“竟然被认出来了?” 身上黑炎燃起，瞬间将斗篷与面具燃尽，露出真容的诺克斯紫眸微眯，神情戏谑：“既然知道我是谁，我还挺好奇的，你哪来的勇气对我出手呢？” 赛诺眼神一眯，赤沙之杖朝地面一砸，隐约的狼嚎响彻，磅礴的威压自身上升起，头上的狼形的帽子朝下覆盖半张面孔，杀伐之气令人生畏。 “哦……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吗？”艾尔海森意外地道了一句，同时看了眼神态悠然似乎完全没有把赛诺放在眼里的诺克斯：“竟然和愚人众的执行官同行了一路，不错的经历。” 话落，他自然而然地和诺克斯拉开距离，似乎是在为教令院的【大风记官】挑战愚人众的【执行官】腾出场地。 “唔……竟然有人敢正面挑战灵呢……”派蒙躲到荧的身后，小声道：“虽然对方好像也很厉害，但要是灵全力出手的话，应该和当初的【女士】面对影一样吧……” 荧皱了皱眉：“灵的状态不太好……”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豪迈的女声：“咳咳！真是不得了啊，阿如村竟然会有这么热闹的一天，又是执行官又是大风记官的，教令院和愚人众的高层都跑到这里，是要开联谊会吗？” 顺着声音望去，荧和派蒙惊讶地看到来人竟然是迪希娅！ “迪希娅你怎么在这里？”派蒙惊喜喊道。 迪希娅对荧和派蒙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紧接着便走向诺克斯和派蒙以及艾尔海森的中间，她大声道：“你们这是要打架啊？我对你们的恩怨和道理不感兴趣，愚人众也好，教令院也罢，在别的地方不管你们怎么搅风搅雨都没问题，但竟然敢将无聊的纷争带进阿如村这片净土……” “看来必须有人把你们揍趴下，好好认识认识脚下的土地才行了！” 此刻，目光只倒影着对方身影的诺克斯和赛诺都没有因为迪希娅的出现而有半分的转移注意力。 赛诺握着赤沙之杖的力度愈加大了起来，浑身肌肉紧绷。 而与此同时，诺克斯在脑海里淡淡说了一句：“纳西妲，帮我稍微压制一下全部的侵蚀，坚持几秒就好。” “……别杀人……”纳西妲的声音语气复杂地说。 轰！！ 恐怖的轰鸣自高天之上传来，只见上一秒还明媚的天空突然化作了深沉的黑夜，漆黑的闪电纵横交错，而于此同时诺克斯的身影也已经漂浮了起来，恐怖到几乎让人无法动弹的威压释放，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荧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迈出原地分毫。 “快要……没办法呼吸了……唔……”派蒙惊恐地瞪大眼：“糟糕了，灵好像生气了……迪希娅快回来！” “怎么回事……这种力量……”迪希娅也被此刻堪称神迹的状况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赛诺紧紧咬着牙关，作为正面承受这份威压的人，他的压力毫无疑问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但眼底的那份凌厉却是没有动摇分毫。 艾尔海森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惊愕一闪即逝。 黑色的光晕在诺克斯的手中汇聚，淡漠的视线穿过迪希娅看向赛诺，他举起手，黑光涌动。 “等一下灵！迪希娅不是坏人！你会波及到她的！”派蒙大喊道。 “可恶……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站在诺克斯的攻击路径上，作为佣兵，常年刀尖舔血的迪希娅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可是却连后退一步的动作都没办到…… 突然一阵裹挟着沙子的狂风席卷，同时远处再度响起一道女声：“喂！那边的几位，沙尘暴来了！来这边躲躲，纷争就稍微停一下如何？” “是啊灵！沙尘暴好大啊！我们去躲躲吧！”派蒙连忙附和，荧咬着牙，有些艰难地来到了诺克斯身边，她抓住了他空闲的那只手：“灵……” 诺克斯并没有被这些影响，但纳西妲渐渐放开的压制他却没办法忽略，掌中黑芒散去，周围一切异像也同步消失。 诺克斯双脚落回地面，无趣地甩开荧的手。 不带半点温度的眸光扫过几人，嘴角扯出一个轻蔑不屑的淡笑，便抱着手臂优哉游哉地走向了远处那出声的女人处。 随着威压的消散，所有人顿时浑身气势一泄，站在原地大口喘息……唯有荧第一时间跑着追向了诺克斯。 望着诺克斯的背影，迪希娅失神喃喃：“好可怕的……家伙。” 第99章 当刀使 阿如村内的一座小木屋里，众人沉默着各处一方。 赛诺站在一边，抱着手臂默默盯着桌前的几人，艾尔海森单独坐在拐角，看着自己身前的桌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迪希娅同样抱着手臂，眼底满是探究地直视诺克斯。 而诺克斯悠然躺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拿着墩墩桃不时啃上一口，完全没有受到场上的氛围影响，紧挨着诺克斯坐在凳子上的荧食指和拇指捏着诺克斯的衣摆，仿佛生怕他突然大开杀戒一般。 派蒙小心翼翼地凑到诺克斯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好可怕啊，不会是真的打算杀掉那个叫赛诺的人吧？” 诺克斯目光四处瞟了瞟，然后转头同样凑到派蒙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刚刚是在虚张声势，就我现在这状态，要真打起来我肯定被吊打啊……别声张啊，这几个人都各怀鬼胎的，万一要是暴露了，咱们就凉了。” “啊？”派蒙一惊，捂住嘴：“不会吧……” “……”近在耳边的对话，让荧分外无语，她无奈看了派蒙一眼，然后对诺克斯小声道：“你就别逗派蒙了，她本来就不聪明，这样被你忽悠就显得更傻了。” “哈？！”派蒙一听顿时大怒，气鼓鼓地瞪着诺克斯：“你果然又在骗我！” 诺克斯翻了个白眼：“谁骗你了，骗你有什么好处？”23sk. 派蒙掐着腰撇过头：“反正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那随你。”诺克斯耸耸肩，完全没有在意。 明明是共处一室，但屋子里却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这时那名将几人喊到这里躲避沙尘暴的女性走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几位，这里是我们阿如村村长的家里，在沙尘暴过去之前，只能请几位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坎蒂丝，是阿如村的护卫。” 见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坎蒂丝咳嗽一声道：“身为护卫，其实在沙尘暴到来之前，我一直在远处观察几位的冲突，确保不会波及到村民。” 说着，她的目光在诺克斯的身上停顿了一下，警惕而忌惮的神色一闪即逝，偏转视线，在周围走动了一下继续道：“而现在，几位既然已经身在阿如村内，还请稍微遵守一下这里的规则。” “如果能开诚布公地谈谈，消除彼此之间的敌意就再好不过了。”坎蒂丝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完全集中在诺克斯身上。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诺克斯抬头朝她和善地笑了笑：“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刚刚要不是那边的狼头哥们儿突然脑抽偷袭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动手不是吗？总不能因为我更强，就把责任都放在我身上吧？” “当然。”坎蒂丝认同地点点头，朝赛诺示意了一下：“确实，我有看到是这位先生先动的手。”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先说说理由吗？”坎蒂丝看着赛诺问。 “……”赛诺抱着手臂，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道：“首先说明我的立场，现在的我和教令院没有什么关系，目前处于自我放逐的状态，一段时间之前，我查到教令院记录研究工程企划和执行的档案中留有空白，那些数据明显与现实进度对不上。” “作为大风纪官，我有责任也有权利提出核对，可没想到对那部分内容负责的竟是大贤者阿扎尔本人。”赛诺顿了顿：“提交核对申请之前，我私下进行了许多调查，但不论是线索还是可作为物证的一切东西都精妙地避过了我的视线。” 说到这里，赛诺的目光转向了诺克斯，沉声道：“我意识到……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提防我，大贤者驳回了我的核对申请，并对我说‘大风纪官的权力本就由贤者负责，你无权审判我们。’我意识到在大贤者眼中，风纪官在大贤者眼中，不过是贤者们统御【知识】的工具而已。” “在贤者们针对我采取措施之前，逃离教令院是我认为最明智的做法，但在此之前……”说着，他放在诺克斯身上的目光更加凌厉了几分：“我偶然间看到了教令院的放逐者……也就是如今的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和一名愚人众成员的谈话。” 原本完全处于心不在焉的诺克斯，终于将视线投向了赛诺，而其他人也瞬间露出郑重的神色准备认真倾听。 赛诺道：“【博士】说，‘实验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就等诺克斯那边的结果了。’而他的下属问：‘可是，【死者】大人的状态很不好，万一遭遇危险怎么办？’【博士】的回答是：‘即使是奄奄一息的老虎，也不是几只猪狗就能冒犯的’。”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又都下意识偏向了诺克斯，显然，通过赛诺所转述的【博士】和下属的对话，可以显而易见的一件事，那就是诺克斯和【博士】是一伙的，是贤者们计划的帮凶……不过说的也是，毕竟他们本来就同属愚人众，又都是执行官，是一伙的再正常不过了。 就连派蒙和荧看向诺克斯的目光都有些怀疑了起来，当然，她们所怀疑的仅仅是诺克斯的立场而已，毕竟这家伙经常在各个阵营里反复横跳，她们也很想毫无保留地信任这家伙啊，但奈何这人前科太严重，硬件软件都不允许啊！ 面对这些目光，诺克斯只是嗤笑了一声：“你被多托雷那家伙当刀使了啊……” “什么意思？”赛诺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博士】故意让我听到那些话？想要诱导我来对付你？” “呵呵……”诺克斯笑了笑，眼神淡漠地瞥向赛诺，猛然抬起了一只手，不等众人反应，一只机械造物的小虫子就从赛诺身上飞到了诺克斯的手中。 “！”赛诺瞪大眼睛，他对自己身上竟然有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察觉！ 诺克斯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机械小虫，颇感兴趣道：“这玩意的作用是监测生命反应，多托雷的目的大概是利用你来试探我的状态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你死了，证明我的状态还没有跌到最低点，而如果你还活着，那就证明我的状态确实奇差无比……” “呵呵，他倒是挺了解我的……”诺克斯低笑两下，手中黑炎升腾，瞬间将机械小虫燃成了灰烬。 随着诺克斯的声音落下，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派蒙惊恐地捂住嘴：“执行官之间的斗争……是这么恐怖的吗？” 第100章 沙尘暴下的谈话 “……” “我无法信任你。”赛诺表态：“真相究竟是什么，愚人众和教令院的目的又是什么，我都会自己查清楚。” 诺克斯摊手：“随意。”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荧突然开口了：“那你之前说的‘艾尔海森也逃不过审判’又是什么意思？” 赛诺瞥了荧一眼，显然是将她划归到了和诺克斯一个阵营的人，所以声音也显得较为生冷：“因为我曾撞见过大贤者和艾尔海森的面谈，大贤者让艾尔海森去调查一位金发的旅行者。” “诶？！”一听这话，派蒙顿时就惊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艾尔海森，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二五仔！ 艾尔海森却平静道：“这一点我可以承认，我的确接到了调查这位旅行者的任务，毕竟任务回报惊人，没有哪个学者可以拒绝，贤者说‘完成后，我看可以让你见识一下神明的知识。’” “哦，所以你就把这个私藏了？”诺克斯的突然打断，让众人的目光再次偏转向他，却只见诺克斯的手中正随意把玩着一枚颜色和气息都分外特别的罐装知识。 “神明罐装知识……”赛诺眯起眼看向艾尔海森，虽然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但他却看到了那东西是被诺克斯从艾尔海森的身上取走的。 “什么？！这个神明罐装知识不是在奥摩斯港的时候就落在风纪官手中的嘛？！”派蒙不负话痨之名，心中的话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艾尔海森似乎没有因为神明罐装知识被悄无声息地拿走而意外，他淡淡道：“神明罐装知识本就是我的目标，在有机会获得的情况下我有什么理由放弃吗？” 说罢，他又道：“况且，现在我们似乎正在讨论立场的问题。”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站在教令院那边的？”赛诺冰冷地注视着他问。 艾尔海森起身，走到另外一根柱子前站定“贤者在我眼中不那么值得信任，他们轻易地将神明知识许诺给他人，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我对教令院始终保持着戒心，我顺着神明罐装知识这一线索展开调查……最终的结果，那边的旅行者应该也知道，使用了神明罐装知识的阿赫玛尔之眼的老大，陷入了疯癫，那么你们觉得，如果我听从了贤者的指令，获得了他们许诺给我的奖励，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是说，贤者们打算用那些会让人陷入疯癫的知识处理掉你？”赛诺沉声问。 艾尔海森不言语，但态度显然是默认了赛诺的说法。 说罢，他的目光投向诺克斯：“所以，现在可以把那东西还给我了吗？当然，如果执行官阁下觉得这是你的战利品，那我也可以不要。” 诺克斯笑了笑，随手一扔，神明罐装知识便飞向了艾尔海森。 “多谢。”艾尔海森淡淡说了一句，便将回到手里的神明灌装知识重新收了起来。 “那么，‘贤者到底有没有向你透露计划’这一点你似乎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赛诺突然道。 艾尔海森转身直视他：“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如今你我都是教令院重点提防的对象，你觉得呢？” “好吧，我暂时不会把你当敌人，但你的嫌疑并未洗清。”赛诺撇过头走向了一旁。 “请便。”艾尔海森不在意道。 “唔……”派蒙挠挠脑袋：“弯弯绕绕的，我已经不知道到底该信任谁了。”她看向荧：“你知道嘛，荧？” 荧轻蹙眉头摇了摇脑袋，她饱含怨念地瞥诺克斯一眼，小声地对派蒙说：“这里的人除了迪希雅之外都不可信！” 诺克斯笑呵呵地看了荧一眼：“人心不古啊，怎么样？我建议你回蒙德好好干荣誉骑士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外面的人心都很黑的。” 荧白了他一眼。 这时，坎蒂丝将视线投向了迪希雅：“那么你呢，迪希雅？为什么要参与到他们的纷争里呢？” 一听轮到自己了，迪希雅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要回阿如村转转，想要和坎蒂丝你们来个令人激动的再会，可没想到——”她的目光扫过赛诺和艾尔海森以及一旁还在啃墩墩桃的诺克斯，翻了个白眼抱起手臂：“这里竟然突然汇聚了这么多大人物……我不过是上去准备调停一下，谁知道差点被愚人众的执行官大人给干掉！” 坎蒂丝点点头，同时看向诺克斯问道：“现在轮到您了，可以说说吗？” 诺克斯咂咂嘴，将手里的果核随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我跟教令院还有【博士】不是一伙的，信不信随你们。” “除了刚刚的机械虫，还有其他证据吗？”赛诺冷声道。 诺克斯掀起眼睑，含笑看向他：“你不是号称要自己找到所有真相吗？既然我说的话不可信，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找我说谎的证据呢？” “……”赛诺深吸了口气，也不言语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怪物的吼叫声。 “那是什么声音？”荧问。 坎蒂丝摆摆手：“没事，既然几位已经不再相互敌视了，就请多在这里歇息一阵吧，我去外面把那些沙尘暴中的野兽清理一下。” “是在沙尘暴中出没的野兽吗？你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派蒙连忙关心问道。 “沙尘暴环境下的作战，只有近些年在本地经受过训练的人才能掌控，不用麻烦你们了。”坎蒂丝说着，已经走向了门外。 随着房间门被关上，恐怖的沙尘暴又被隔绝在了外面。 而室内也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喂，为什么你又吃起来了啊？”看着又摸出一颗日落果的诺克斯，派蒙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吐槽了一句。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手中浮现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过去：“吃吗？” “……额。”派蒙挠挠头发，犹豫了瞬间，最后还是一把抱住苹果傻笑：“嘿嘿……谢谢啊。” 荧狂翻白眼。 第101章 道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呼呼”的沙尘暴声都停了下来，坎蒂丝依旧没有回来。 已经吃完好几个诺克斯给的苹果的派蒙，拍了拍自己圆溜溜的肚子，面对诺克斯又一次递来的苹果，她连连摆手：“不不不，吃不下了，实在吃不下了……” 说罢，她又道：“说起来风好像停了，沙尘暴应该也已经过去了吧?坎蒂丝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啊？” 回应派蒙这句话的人，是与坎蒂丝早有交情的迪希雅，她从凳子上站起身：“你这么说，我都好像有点担心了……走吧走吧，反正这里早就待够了，两个闷葫芦，一个带着你一直在那吃吃吃……” 派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赶了这么久的路，有些饿了嘛。” 说着，她看向荧：“快走吧，荧。” “嗯。”荧起身，然后目光死死盯在诺克斯身上。 诺克斯抬头：“干嘛？要去自己去，这点小事都还要人跟着，你是三岁小孩吗？” “……”荧鼓鼓脸颊，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去拉：“万一我刚出去你又玩消失怎么办？” “呵，这话说的。”诺克斯摊手玩味道：“好像你看着，我就走不了似的。” 荧眼角一跳，不过还不等她发作，诺克斯已经站了起来：“好吧，刚刚水果吃得有点多，出去走走也不错。” “……” 阿如村的入口处，数只兽境猎犬正与坎蒂丝交战，不过作为阿如村的守卫，且拥有神之眼的坎蒂丝战力也是非比寻常的，几人刚刚走近，几只兽境猎犬便已经倒在了坎蒂丝的面前。 “呜哇！坎蒂丝还在打吗？你是和这些魔兽一直打到现在？”派蒙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向坎蒂丝。 “是啊，来了一批又一批，已经数不清来了多少只了，不知不觉连沙尘暴都已经停了。”坎蒂丝笑了笑，有些气喘道。 话音未落，便又出现了一批兽境猎犬。 “那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正好，刚刚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好拿这些沙尘暴出出气。”迪希雅说着，已经拎着大剑冲了上去。 荧看了诺克斯一眼，叮嘱道：“既然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好，那就不要出手了，跟派蒙等在这里吧。” 说完，手中也浮现单手剑迎向了那些魔兽。 本就没有动手打算的诺克斯伸了个懒腰就朝另外的方向散步过去。 “喂！你去哪啊？”派蒙不敢怠慢，连忙跟上，仿佛生怕这家伙突然跑掉一般。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都说了要出来散步，站在那里看着别人运动算怎么回事？” “啊？”派蒙呆了呆，随即认同地点头：“也是，那我陪你一起吧，不然你又像以前那样一下子身上着火，然后又一下子消失，我没办法和荧交代的。” “哈，那随便你喽。”诺克斯浑不在意道。 “唔……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灵你单独相处呢，要不我们来聊聊天吧！”派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闪闪发光道。 “好啊，你想聊什么？”此刻的诺克斯完全没有一丝执行官或者说夜之魔神那样的杀伐肃冷的样子，整个人慵懒随意，在阳光的映衬下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般亲切。 “嘿嘿，我和荧一起旅行了这么久，经常会听到以前你和荧还有荧的哥哥一起在其他世界冒险的故事喔。” “哦，那些啊，我不记得了。”诺克斯淡淡道。 “咦！？”派蒙一听，顿时惊道：“那些都是荧很宝贵很重要的记忆诶，你竟然全部忘掉啦？！” 诺克斯随手摘下脚边的砂岩缝里的草叶，一边叼在嘴里，一边漫不经心道：“又不是我自己想忘掉的。” “唔……怎么可以这样。”派蒙失落地垂下脑袋。随后又抬起脸看向诺克斯的侧脸。不死心地问道：“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嗯。”诺克斯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沙子上爬过一只赤红色的蝎子，感兴趣地跑了过去，蹲下身将其拎了起来。 被诺克斯突然跑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派蒙连忙加快速度飞过去，见到诺克斯只是过来捉了只蝎子，她这才松口气道：“别突然就跑起来啊，刚刚可是吓了我一跳诶！”m.23sk. 将蝎子放到手背，诺克斯起身任由它在自己的手臂上攀爬，一边朝前走着一边道：“放心，我也有我自己目的，在完成之前，我不会消失的。” “哦……”派蒙听了，挠挠头发：“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诺克斯看向她微笑道：“反正你又帮不上忙，当然，也阻止不了。” “喂！”派蒙气呼呼瞪向他：“你说话也太伤人了吧，我知道我很没用啦，但是还有荧啊，只要你的目的是好的，荧一定会帮你的。” “呵呵。”诺克斯笑了笑，将已经爬到肩膀处的蝎子拎了下来，手中黑炎一闪而逝，刚刚还备受他喜爱的蝎子已经化成了灰洒在了沙地上。 “……”派蒙愣了一下，瞪大眼道：“你就这么把它烧啦？” “你眼睛不好吗？”诺克斯踏过那片灰迹，无趣道：“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你……这样是不对的吧？”派蒙忍不住道。 “对和错的界限是什么呢？又是谁规定的呢？”诺克斯没有看派蒙，自顾自地朝前漫步：“刚刚那只蝎子的毒性，毒死一个正常成年人只需要不超过三十秒，如果我刚刚没有烧死它，它以后就有可能毒死人，而我这么做便有可能拯救了一条甚至多条人命……现在你还觉得我做的是不对的吗？” “唔……可是……可是……”派蒙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这话乍听上去还挺有道理，但仔细思考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要说有什么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诺克斯笑了笑：“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或者不对，你认为对的事情，并为之付诸行动，也许会在很多你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一些坏的影响，而你认为不对的事情，去阻止了，也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损失，好心办坏事的例子还少吗？” “……你和我说这些……”派蒙挠了挠脑袋：“我也不懂啊，就像你说的，要是这样，那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啊。” “是啊。”诺克斯朝他笑眯眯道：“让自己保持纯粹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关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去做，简而言之就是——” “少管闲事。” 第102章 闲事 道成林。 【博士】看着面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柯莱，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他走上前，弯腰将柯莱挂在腰上的黑色神之眼摘下，拿在手里轻轻颠了颠，喃喃自语：“真是奇妙的造物……” 话落，他忍不住又笑了笑，继而转身离去。 ...... “柯莱！柯莱！”隐约间，柯莱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面前的师傅提纳里，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提纳里师傅……？”柯莱发出迷糊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呼……”刚松了口气，提纳里又皱起了眉头：“我还正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我一回来就看到你躺在丛林里晕倒，你对晕倒前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清楚吗？” “唔……晕倒？”柯莱一边坐起身靠到床头，一边扶住胀痛的脑袋：“我记得我就是正常的在巡林啊……怎么会突然晕倒……” 说着说着，她突然睁大眼睛：“是【博士】！我遇到了【博士】……” 说着，她连忙低头看向腰间，随后，她便愣住了。 “不……见了？” ...... “你们在这里啊。”击杀了来犯的兽境猎犬，荧顺着诺克斯留下的脚印，很快就找到了正坐在一座沙丘上看风景的诺克斯和派蒙。 “荧，你来啦，已经打到那些魔物了吗？”看到荧的身影，派蒙立刻迎了上去，飞在她的身边问。 “嗯，已经解决了，刚刚我和赛诺交换情报的时候，有个小孩子求我们帮他找身为守村人但目前失踪了的爷爷，现在打算找你们一起去向坎蒂丝问问情况。”荧道。 “哇，原来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的事啊，不过守村人是什么？像坎蒂丝一样的护卫吗？”派蒙好奇道。 荧摇摇头：“不，是像海芭夏那样疯掉的学者，被教令院流放到沙漠的人，一般他们被称为疯学者，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阿如村他们才被称为守村人。” “咦！疯掉的学者？”派蒙瞪大眼睛：“那个小孩子的爷爷是疯掉的学者吗？” 荧摇摇头：“具体情况需要去向坎蒂丝确认，我们快走吧。”说着，她将目光投向诺克斯。 诺克斯耸肩，拍拍屁股站起身：“那就走喽，正好帮人找完爷爷，再找奶奶，找完奶奶再把父母亲啊，七大姨八大姑啊都找一遍，如果【散兵】那家伙不够争气这么久都没成神，那咱们就再帮人找找丢掉的猫猫狗狗什么的，多给他一些时间……” “唔……”派蒙挠着头眨眨眼：“这次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想多管闲事是吧？” “当然不是。”诺克斯摆手：“我很希望时间就这样浪费掉的，真的。” 荧抿抿嘴唇，道：“……那个孩子很可怜，他口中的爷爷也是……” “没说不让你帮忙啊，不是都说了嘛，最好能多找一点，一个‘爷爷’的时间怕是不够啊。”说完，诺克斯笑了笑，起身率先朝阿如村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荧张了张嘴，然后看向派蒙：“我是不是……做错了，纳西妲现在的一个人在须弥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博士】正在帮【散兵】成神，也是争分夺秒……” “唔……”派蒙挠头，放平时，她肯定马上就开始安慰荧，然后表示支持她帮助小孩子找爷爷的事情了，但是听了之前诺克斯给她说的那些话，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了了，犹豫了一下，她开口道： “我是觉得帮助别人没有错啦……但……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总之先跟上灵吧。” 而与此同时，诺克斯的脑海里，沉寂许久的纳西妲终于再次出声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的目的不就是躲在沙漠里，让博士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拿走你留在那个女孩那里的神之眼，同时把可能会破坏计划的荧拖在这里吗？为什么刚刚又要说出那样提醒她们的话呢？” “一时兴起而已。”诺克斯轻笑着回应：“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怕无聊的，一无聊起来，就喜欢自己找乐子。” “……”纳西妲无言以对。 ...... 村长的家中，赛诺和坎蒂丝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诺克斯、荧和派蒙一同进来，坎蒂丝朝他们笑了笑：“赛诺正等着和你们一起听我说伊萨克和他的爷爷事情呢。” 荧向她点点头，便和诺克斯一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了。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开始说了。”坎蒂丝思索了一下，道：“伊萨克的父母都是镀金旅团的成员，进城后几乎没有回过村子，他是被爷爷抚养长大的。” “但很遗憾，没过几年，他的爷爷就去世了，那时候他还很小，阿如村的居民轮番接济，才让他顺利活了下来。” “后来，有一位年迈的疯学者来到这里，伊萨克觉得那位学者长得像极了他的爷爷，经常跑去偷看。” “可他的模样疯疯癫癫，总是说些含混不清的话，伊萨克有些害怕，嘴上虽然管学者叫爷爷，却不敢贸然靠近……” “夏季的某个夜晚，一个嘀嘀咕咕动作夸张的爷爷突然安静了下来，甚至发现了躲藏在远处的伊萨克，爷爷走到伊萨克身旁抚摸他的脑袋，还带他倒村口，教他一颗一颗辨认天上的星星，陪伴他直到睡着……” 诺克斯只听到这里，之后坎蒂丝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意识已经沉浸到了脑海里和纳西妲聊了起来。 “喂，她说的那个情况应该是你附身到那人身上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天籁小说网 “呵，听坎蒂丝描述的那个场景就能猜出来了吧，我想全须弥这么无聊的人应该只有你一个了。”诺克斯笑呵呵道。 “唔，这也说明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啊。”纳西妲笑着说。 “如果这个说法你更高兴的话。”诺克斯无所谓道。 ...... 第103章 我，赤王，打钱 “灵？” “喂，醒醒，别走神啦，坎蒂丝已经说完啦。” 派蒙的声音将诺克斯从意识深处拉回了现实，他扫了眼周围，坎蒂丝和赛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身边站起来的荧和飞在一旁的派蒙在等他。 “喔，结束了啊。”诺克斯晃了晃脖子，发出一阵骨骼脆响，他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朝门外走一边道：“既然结束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帮人家找爷爷去啊，万一去晚了被妖精吃掉可就不好了。” 诺克斯自己故乡的梗，荧自然是接不住的，但他的话，荧却是能听懂，她在原地站定，朝诺克斯的背影道：“你当时说纳西妲交代我来沙漠里找帮手，那么赛诺和艾尔海森以及迪希娅都算是帮手吗？” 诺克斯脚步一顿，转头笑道：“当然。” 荧点头，直视着诺克斯的眼睛：“现在赛诺正在帮伊萨克找他的爷爷，我想曾经作为大风纪官的他，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如果不把这件事完成，他也没办法成为我们的帮手，所以我想先帮他把伊萨克的爷爷找到，可以吗？” 诺克斯扬了扬嘴角：“当然。” 荧呼了口气，表情微微放松下来，她快步走到诺克斯身边，稍稍仰头，微笑着与他对视：“那我们走吧。” ...... 诺克斯没有兴趣参与“找爷爷”的游戏，所以找到赛诺和伊萨克后，在之后的行动过程中，不管是向周围的居民打听情况也好，还是途中遇到两个正在讨论关于赤王复活的沙漠民也好，他都只是懒散地吊在众人的身后，观光风景般闲散地看着。 只是在赛诺逼问那俩名沙漠民关于赤王复活的具体情报时，无聊透顶的诺克斯突然计上心头。 “纳西妲，帮我把声音直接传达进那个小胡子的脑海里。”笑吟吟看着前面赛诺用气势就把两个沙漠民吓得抱头蹲防的场景，诺克斯在脑海里这么对纳西妲说。 “……”沉默瞬间，纳西妲无奈道：“你又想做什么？” “管那么多干嘛，你马上就知道了。”诺克斯笑呵呵道。 而与此同时，正抱头蹲防名为马坎的小胡子沙漠民，面对赛诺森冷语气询问“关于赤王复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问题，正一边催促自己的同伴快点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一边心里怂得不行。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 “马坎！我是赤王，我即将复活，你是被我选中之人，看到面前背叛沙漠的忤逆之徒了吗？正面击败他！向我证明你的忠诚，待我复活之后，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上一秒还一脸苦相的马坎登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能吞掉一整颗香辛果！ 过了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片刻后，他的同伴都快把事情交代完了，他才嘴皮哆嗦着着在口中嗫嚅：“赤……赤王大人？” “是的马坎，我就是赤王，你还在犹豫什么？要看着你身边的懦弱之人把我即将复活的事情全部抖露给你面前的忤逆之徒吗？” “不不！赤王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要复活了？而且要封我做天下……那什么大元帅？”马坎激动地语无伦次，仰头看着天空狂热大喊。 他怪异的行为瞬间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尤其是赛诺，他眸光一寒，手中的赤沙之杖直指马坎：“你在和谁说话？” 他的威胁，对现在显然已经兴奋到快要癫狂起来的马坎无用，他一脸虔诚地仰望天空，等待着赤王大人的回应。 于是——“是的，只要你能击败眼前的逆臣，你就是须弥未来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脑海里的话音一落，马坎身边的沙坎就一脸呆滞地看到自己的好兄弟马坎像是喝了假酒般，指着那个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的小子大吼一声：“为了赤王大人，我和你拼了！” 吼完，他就朝赛诺冲了过去。 “找死！”赛诺脸色一冷，面对眼前冲过来的马坎，手中赤沙之仗只是一记横扫，马坎便惨叫着撞在了旁边的房屋墙壁上，翻着眼白，吐着舌头，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赛诺将杀气四溢的目光投向沙坎，沙坎慌张地连连摆手：“和我没关系啊！我和他不熟！” 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常年审讯犯人的赛诺能听得出来一个人有没有说谎，而在他看来，眼前的沙坎说刚刚马坎异常的表现和他没关系这一点是真的，而后面一句“和他不熟”就明显是为了开脱责任而型口胡诌的了。 “把他背上，跟我们走。”赛诺指了指旁边晕倒的马坎，朝沙坎冷冷道。 “走？”沙坎慌了：“去哪啊？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去你们村长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否则，我就让你再也回不了家。”赛诺淡淡道。 “啊！是是……”听到只是去村长家，沙坎松了口气，但听到后一句的威胁，他又马上毛骨悚然起来，慌不迭地将马坎背了起来，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朝赛诺道：“大人，那我们走吧？” 赛诺看了看身后一些的荧和派蒙，还有更后面抱着手臂笑眯眯作看戏状的诺克斯，稍稍皱眉，继而转身道：“我们先回村长家，等这个人醒了，问清楚他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听他的口吻，似乎是在和‘赤王’对话，线索很关键。”23sk.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她们也不知道，但亲眼目睹了马坎刚刚的样子，她们也觉得事情非比寻常…… 然而—— “你这是想用错误的引导让他们走向错误的路线，以此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吗？” 纳西妲的问题在脑海里响起，诺克斯憋笑道：“不，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须弥人到底有多单纯……不，或者说有多愚蠢才对，像‘我，赤王，打钱’这种骗术都信，【智慧的国度】也未免也太水了。” “……”纳西妲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顿了顿，她才无奈道：“总是说我无聊，其实你自己才是吧……” 第104章 信与不信 回村长家的路上，赛诺看押着沙坎走在最前面，荧和派蒙走在中间跟着，包括丢了爷爷的伊萨克也跟在这些人里最友善的荧身边，至于全程“看戏”的诺克斯，自然依旧是吊在队伍的最后面。 “说起来刚刚的赛诺还可怕喔。”飘在荧身边的派蒙回想起刚刚赛诺面对沙坎和马坎时的样子，再看看此刻赛诺肃杀的背影，忍不住道。 “好在不是我们的敌人。”荧回应。 “也是呢，不过要说起可怕的话，其实我还是觉得执行官状态下的灵更可怕啦~”派蒙凑近荧的耳边小声道：“尤其是当时在稻妻的那座邪眼工厂里，他和散兵说话的时候，我都被吓得完全不敢呼吸呢！” 荧白了派蒙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虽然她从来没觉得灵可怕过就是了。 回到遵村长家时，这里空无一人，赛诺先是让身为小孩子的伊萨克出去等着，之后才让沙坎把马坎扔在地上。 他随手打出一道细微的雷光击中马坎。 只听见一声“滋啦”。 “啊！~饶命！”被电流刺激醒来的马坎立即惨叫起来。 “闭嘴！”赛诺森寒的话语在马坎耳边炸响，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马坎静若寒蝉地张着嘴，惊恐地看向四周，还是之前那伙人，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沙坎为什么站在了他们那边？ 马坎朝沙坎不停地打眼色视野救他，但可沙坎好像眼睛很痒一般，在那不停地揉眼睛，然后将视线投向别处，就是不和沙坎对视。 无奈，马坎只好将希望寄托于此前和自己对话的赤王大人了，他在脑海里不断向“赤王”求救，但可惜的是，此刻他的“赤王”大人正抱着手臂在后面看戏呢。 “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看着天空是在和谁说话？”赛诺手中浮现赤沙之杖，杖尖抵在了马坎右手的肩膀上，淡淡道：“你有三秒钟时间考虑要不要回答我，但你每沉默三秒，我都会砍掉你的一个四肢。” “一……”赛诺开始计数。 “别！我说！”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马坎，赛诺此刻身上散发的杀气切实地在告诉马坎，这家伙是来真的！对赤王的信仰当然比不过自己的小命要紧！就是但愿事后赤王大人不要责怪自己，毕竟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 马坎咬咬牙道：“是赤王大人，和我说话的人是赤王大人！” “什么？”赛诺微微一愣，他看得出马坎没有说谎，他眉头紧皱，厉声道：“说详细点。” “是是……”马坎认命般垂下了头：“事情是这样的……在你逼问我们关于赤王复活的消息时，我的脑海里响起了赤王大人的声音，祂说……” “祂说什么？”赛诺眯眼追问。 马坎咬牙：“赤王大人说您是背叛沙漠的忤逆之徒，让我击败你！” “背叛沙漠……”赛诺口中呢喃了一下，随即没有丝毫动摇地继续追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赤王大人许诺我，说只要我能击败你，等他彻底复活之后，就封我为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马坎的声音越来越少，因为他注意到赛诺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赛诺的表情当然不对劲，要说之前马坎说的那些话让他险些怀疑赤王真的要复活的话，那么，马坎的这句话说出口，他就可以确定一件事了，在马坎脑子里说话的人绝对不是赤王，没有神明会选中这种草包。 如果不是赤王，那自然就是有人捣鬼……而有将声音直接传达进别人脑海里的能力，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这一点……他没有察觉到当时的现场还有其他人……那么如果做这些事的人就在他们中间呢？ 短短时间里，赛诺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几乎一瞬间，便锁定了最大嫌疑人—— 赛诺将目光投向靠在门扉上的诺克斯，面无表情问：“什么意思？” 诺克斯摊手戏谑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 “诶？”间赛诺正逼问马坎逼问地好好的，突然又将矛头转向诺克斯，派蒙不禁大为疑惑：“怎么了？” 赛诺淡淡道：“那个在他脑子里自称赤王的人，是你吧？” “什么？”派蒙惊呼看向诺克斯：“为什么啊？” 诺克斯摊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赛诺可以看出一个正常人有没有在说谎，但这个在审讯上无往不利的技巧放在诺克斯身上，却没有半点用处，按道理来说，看不出对方在说谎，那自然就是没有说谎，但赛诺宁愿相信是自己的技巧对这个人没用，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是与不是你自己清楚。”赛诺冷冷道。 “可我清楚没用啊，关键是你得清楚。”诺克斯轻笑道，随后他看向荧：“喂，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荧死鱼眼看他，从马坎说出那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灵又在拿别人的名头唬人了，但眼下的情况，她还是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信。” 诺克斯又看向派蒙，微笑道：“你信吗？” “额……”派蒙挠挠脑袋，有些犹豫，可看着诺克斯那愈加浓郁的笑容，顿感毛骨悚然，随后连连点头：“信，我信啦！” 诺克斯看向赛诺笑眯眯道：“你看，大家都相信我的无辜的呢，难道教令院的大风纪官就是这样凭着自己的直觉和怀疑去执法的嘛？” “哼！”赛诺冷哼一声，直接就朝外走去，身后，马坎和沙坎连忙道：“大人，我……我们呢？” “滚，在我调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前，但凡敢离开家门一步，或者有联系对方的行为，我就杀了你们。”赛诺走出门前，回头冷冷瞥了身后的两人。 “是！是！”沙坎和马坎连声答应，在赛诺走出房门后，逃命般窜了出去，一溜烟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人都走了，屋子里便又一次只剩下荧自己和派蒙与诺克斯了。 荧叹了口气，看向诺克斯：“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很想让你们继续在沙漠浪费时间，我自然是在为自己的意愿而做出行动喽。”诺克斯笑着道。 第105章 来客 风透过窗子流进屋内，温柔地卷起了少年垂落肩头略显凌乱的银色发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梦幻。 荧略微有些出神，灵的头发好像比以前长了不少…… 她在想什么，诺克斯自然不知道，他伸着懒腰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翘起腿笑呵呵地看向荧：“不去追吗？” 被诺克斯的声音从走神中唤醒，荧疑惑问：“追什么？” “赛诺啊，人家都被你气走了诶。” “……明明是你……”荧无语道，转而又忍不住问：“现在怎么办？这下我们和赛诺算是分道扬镳了吧？” “不是都让你去追了。”诺克斯摊手：“他不信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只要你过去跟人家说清楚我们不是一路人，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荧摇头：“只要你做的不是坏事，不管是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呵。”诺克斯嗤笑一声：“那如果是坏事呢？” 荧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道：“如果不是特别坏……” “那要就是特别坏呢？”诺克斯抱起双臂，稍稍歪着脑袋等着荧的回答。 就连一向话痨的派蒙此刻都是安静地漂浮在一旁，睁大眼睛等着荧的答案。 但荧并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嘴唇沉默着。 诺克斯笑了笑：“开玩笑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至少这次不是。” 说着他继续道：“去找赛诺吧，跟着他一路调查下去，就当是帮我了。” “那你呢？”荧抬眼看他。 “我啊……”诺克斯想了想，眨了下左眼：“保密。” “……” 荧叹了口气，转身朝向门外，不过还没走出去，她又突然回头朝诺克斯道：“你的头发有点乱，我帮你梳一下吧。” “……好啊。”诺克斯微笑着说。 …… 柔顺的银色发梢在指尖流淌，荧站在慵懒坐在椅子上的诺克斯身后，一只手轻抚发梢，另一只手拿着梳子一点点在发间倘过，熟悉的清香在鼻间弥漫。 这次很有眼力见的派蒙早已经自觉飞到门外去了，所以只有二人独处的室内显得格外安静。 “上一次这样，已经是好久以前了呢……”率先打破寂静的人是荧：“不过上一次我们的位置是反过来的。” “是吗。”诺克斯随意应道。 “你还记得吗？我们真正意义上相遇的那天。” “不记得。”诺克斯如实道。 “也是呢……”荧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恢复记忆的方法真的只有拔掉你身上的那些钉子吗？” 诺克斯打了个哈欠才道：“差不多。” “那我宁愿你永远不要恢复……”荧轻声呢喃一句，随后又道：“那么现在你究竟要怎样才能信任我呢?” “我现在就很信任你。”诺克斯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 “那为什么连你在须弥的目的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坏事或者不是特别坏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即使真的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如果对你有帮助，我……也不会去阻止的啊……”荧握紧了手中的梳子。 “你帮不上我，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事情说来话长，所以我懒得说。”诺克斯说罢，咂咂嘴：“话说，你梳好了没？好慢啊。” 荧沉默良久，最后低声说：“好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随着荧的离开，屋子里变得更加安静了，诺克斯将脖子也靠在椅背上，仰着脸无神地注视房屋木质的天花板。 “你对她果然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呢。”纳西妲的声音自脑海里响起。 诺克斯晃悠悠道：“怎么不一样了。” “……对于其他人，你都在尽可能地榨取价值，能利用就不会手软，而荧……你却一直在将她推到离你尽可能远的地方……只是她一直在努力朝你靠近就是了。” “哦。”诺克斯淡淡应了一声：“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你……喜欢她吗？”纳西妲小声问，然后安静地等待答案。 “你想得太多了，现在的我只有正常人七分之一的喜感情，远远达不到诞生所谓【喜欢】这种奢侈情绪的地步。”诺克斯垂着眼帘淡淡道：“至于为什么对她有些不一样……其实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忽然扬起嘴角：“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 “荧说，如果我不做特别坏的事情，她就会帮我，即使是特别坏的事，只要对我有利她也不会阻止，这就好像是我和一个无辜的陌生人同时濒死，而她只能救一个人的话，她会选择我，但如果想要救我需要那个人的性命的话，她会选择看着别人取那个人的性命来救我……” 说罢，诺克斯笑道：“如果换成你呢？哦，对了，角色升级一下，无辜的陌生人换成你虔诚的信徒，你会怎么选？” “……我……”纳西妲沉默了很久，才小声道：“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意思诺克斯听明白了，不合格的神，也依旧是神，让她从自己和她的信徒中选一个，她或许会选择自己，但要是为了自己让她去杀掉她的信徒，那就是说笑了。 所以诺克斯真的笑了笑，所谓的【喜欢】就是这么既奢侈，又廉价的东西啊…… 不过，如果是哥伦比娅的话……诺克斯想了想，无趣地摇摇头，不了解也不理解，所以无法判断。 “那么，消遣的话题到此为止。”他从椅子上起身：“鱼儿咬钩了，我也该做些准备了。” ...... 奥摩斯港—— “所以，为什么这只狐狸也会过来？” 港口前，诺克斯抱着手臂看着面前从非常之低调地从船舶上下来的两位异国来客，神情古怪道。 身穿白色斗篷遮住了容貌的影无奈道：“神子得知我要来须弥之后，便非要跟来，我拗不过她。” “哎呀~”神子笑盈盈地走过来，一把抱住诺克斯的手臂：“说什么‘这只狐狸’，可真伤人啊，以前你都是喊我小狐狸的，当然，现在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神子’喔~” 第106章 解决方式 诺克斯一边将手臂从神子柔软的怀抱里抽出来，一边朝两人露出热情的笑容：“算了，来都来了，那么——” “欢迎来到须弥，现在我姑且算是半个东道主吧，两位远道而来，吃喝住行我都安排好了，跟我走吧。”诺克斯说完，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神子调侃的声音：“须弥是草神的国度，现在的你怎么能算半个东道主呢，应该是一个半才对呀~” 诺克斯没有理会她的打算，自顾自朝前走着，同时向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当然主要还是他找来的帮手——影介绍现在的情况。 “小吉祥草王的意识在我的脑海里，【博士】和【散兵】联合教令院的贤者占据须弥城，荧和一些准备阻止对抗他们计划的人在沙漠，现在的阵营大概就是这样——”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散兵】的成神计划成功执行，现在的【散兵】已经身具一副完整魔神骸骨加上一场战争带来的负面情绪与怨念，配合我之前在稻妻拔掉的【暴怒】铆钉残片，已经完成了半个神之心的伪造，而在【博士】帮他成神之后，他还会身兼我的七分之一力量，并且可以为那枚伪造的神之心提供无尽的愤怒吞食……” 说到这，诺克斯回头看向影：“吞噬了神樱的你对比此前和我战斗时大概强了多少？” 默默倾听着诺克斯讲述的影思索瞬间，回道：“神樱的力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暂时无法完全掌握，就现在看来，大概有四成左右吧。” “不受天理禁锢的好东西，倒也不算意外。”诺克斯笑了笑，继续道：“但刨除【散兵】不可能完全掌握这股庞大的力量这点因素，四成也依旧不够。” 说罢，诺克斯叹了口气咕哝道：“早知道就不逼着摩拉克斯帮我打若陀了，搞得现在都不好再去忽悠他帮忙……” “璃月的岩之神么？”听到诺克斯的嘀咕声，走到他身旁的影道：“之前璃月的动静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即使是这样，我想如果你去找他帮忙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拒绝才对。” “是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到他另一边的身子笑嘻嘻道：“之前你在稻妻不是揍了影两顿嘛，你一去找她，她还不是马上就过来了~” “……”影瞥了某只狐狸一眼，淡淡道：“第一次虽然有你从中作祟的缘故，但赢的人确实是我，至于第二次，和倪诺克斯打架的人是将军，我并没有出手。” “哎呀，意思就是你揍了他一顿，然后在他来报复的时候，丢了个人偶出去顶锅吗？影，你好卑鄙呀！”神子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捂住嘴。 影不想再和她说话，诺克斯也无言以对。 “所以你不想去找岩之神来帮忙的话……”影轻蹙眉头，向诺克斯询问：“难道你是想拔除第二颗？” “不行！”刚刚还在调侃影和诺克斯的神子突然没了那副来度假般的悠然神色，否定的话语脱口而出。 说完，她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掩嘴笑了笑：“我是说这样不是太亏了嘛，那可是你七分之一的灵魂诶，怎么能用在这种小事上呢？况且这次为了为了解决【暴怒】就已经这么大费周章了，那你下一枚解开的原罪又该怎么办啊？” 诺克斯斜了她一眼：“解开封印的顺序是暴怒——傲慢——怠惰——贪婪——色欲——暴食——嫉妒，在稻妻时，我能解开的封印就只有暴怒，而由于一些人的业务能力不行，愚人众却并没有获得对应【智慧】源质的神之心，所以才导致了【暴怒】迟迟没有被压制，只能用我家女皇的【仁慈】来抵抗。” “但源质与原罪的不对应性，让这份对抗也很羸弱，于是【暴怒】的毒龙越来越强大，再加上之前的一些经历对于不稳定权柄的过度使用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可第二枚解开的封印是【傲慢】，而与之对应的，摩拉克斯的【基础】就在我身上，效果当然不会一样。” 言罢，他好笑道：“至于七分之一的灵魂，反正到最后都是要抛弃的东西，只要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还保留一颗就足够了。” “……从一开始你就做好再死一遍的准备了……”神子的脸色有些发白，五百年前的事她还历历在目呢！再来一遍……她有些接受不了。 “哈？”诺克斯奇怪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理解？” 听到这话，神子的面色才稍缓：“也是，可到最后只保留七分之一是不是少了点……”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诺克斯摇摇头，接着叹道：“算了，无所谓。” “所以这一次，你还是打算解开新的封印吗？”影道。 “如果你有其他办法打赢那时的散兵的话。”诺克斯随意道。 “按照交情的话……我想蒙德的风之神，应该会愿意帮你。”影迟疑道。 “巴巴托斯？记忆不多……力量还剩多少我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被你干掉的罗莎琳拿到他的神之心时，他是否刻意隐藏了实力，如果没有的话——我想他能提供的帮助或许还不如这只狐……神子。”诺克斯看向影：“你知道吗？” 影摇摇头：“自从五百年前你和姐姐相继离开后，我便没有离开过稻妻，对于那位风之神的情况，我也知之甚少。” “总之去试试怎么样？时间还有不是吗？”神子立刻道：“就当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了，怎么样？” “……”诺克斯没有说话，无疑，不用拔除钉子就能解决麻烦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原罪的侵蚀不是开玩笑的，但去蒙德找巴巴托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只能来一张单程票…… 不过，就算巴巴托斯那厮真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风神，总不可能把自己送回来的本事都没有吧…… 想到这里，诺克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第107章 炸弹伤人 诺克斯给影和神子准备的住处是位于奥摩斯港南边，临近海岸线的一座精致庭院。 “呀，虽然比鸣神大社差了些，但景色倒也还算不错。”走进院子的神子四处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话落，她又嬉笑着望向诺克斯和影：“但在不知道我也会来的情况下，这座小院是为影一个人准备的吧，弄得这么漂亮，是想金屋藏娇啊~” 不管是影还是诺克斯都没有理会这句话的意思，诺克斯指了指屋外，随意道：“外面就是须弥最繁华的港口，集市街道数不胜数，需要什么出门买就是了，既然这住处你们满意，那我就先去蒙德了，那边有结果了再过来，可以吧？” “嗯，没问题。”影点点头，算是应了。 见此，诺克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身上黑炎瞬间燃烧起来。 这时，正在欣赏院子里有明显移植痕迹的樱花树的神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朝诺克斯道：“等一下……” 话未说完，诺克斯的身影已经随着黑炎的熄灭一同消失了…… 影疑惑望向神子：“神子，还有什么事吗？” 神子张了张嘴，最终叹道：“影，你带摩拉了吗？” 影愣了愣，随而院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蒙德.星落湖边， “炸鱼~炸鱼~嘿咻！蹦蹦炸弹！” 一阵阵清脆可爱的童音在河边回荡，一颗又一颗红色的小型炸弹被丢进河里。 手中的丢完了，女孩便弯腰从小书包里拿出新的，但她却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弯腰的时候，河面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噗通”声……因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砰！砰！砰……！” 女孩重新直起腰，准备继续将手中的炸弹丢进河里，然而，她这一抬头，顿时愣了，因为河面上她刚刚丢炸弹的地方不止漂浮起了几只死鱼，还有一个人影从河里站了起来…… “噗……”那人影一口鲜血喷出，将周围清澈的河水都染红了一些。 可莉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炸弹不知觉掉到了地上，脸色一阵阵发白：“炸……炸到人了……炸弹伤人，琴找上门……”正混乱地喃喃自语着，可莉连忙晃了晃脑袋，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啦！ 小小的女孩连忙朝站在河里的人大声道：“大哥哥你有没有伤得很重啊？可以上岸嘛？可莉带你去看医生……” 诺克斯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又四处看了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岸边一脸焦急的红色小女孩身上发呆。 又一次脱离空间穿梭的时候掉进河里了……不过这一次和纳西妲没有关系，在刚刚的空间跳跃中，纳西妲是在全力帮你抵御侵蚀的，这一次纯属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了而已，但为什么，又是在河里？而且还被炸弹炸了？ 大脑剧烈疼痛导致反应有些慢的诺克斯站在水里独自凌乱。 见诺克斯迟迟没有回应，可莉急了，她直接跳进水里，“嘿咻嘿咻”倘着水来到诺克斯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诺克斯的衣摆：“大哥哥，你还好吧……可莉不是故意的……可莉不知道水里有人……” 渐渐缓过劲来的诺克斯低头瞥了眼抓着自己衣摆，正睁着一对水汪汪大眼睛看自己的小萝莉，他叹了口气，扒拉开小女孩的手，自顾自朝岸上走去。 “大哥哥，你生气了吗？”见状的可莉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大哥哥你刚刚吐血了啊，还是让可莉先带你去看医生吧，之后不管怎么惩罚可莉都可以！” 来到岸上的诺克斯将身上的湿哒哒的外套长衣脱掉，开始用力拧水，他现在是一丁点能力都用不出来了，身体素质也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但凡面前出现头野猪，估计都能把他轻松撂翻在地。 “唔……大哥哥你是要弄干衣服吗？可莉可以帮你喔！可莉有神之眼，可以用火属性的元素力……”上岸瞬间衣服就自动被火元素烘干的可莉很是小狗腿地跑到诺克斯身边，期期艾艾道。???.23sk. 诺克斯颇为意外的抬头看了眼前的自称可莉的小萝莉，这么小的年纪就有神之眼了？挺厉害啊。 想着，他点点头，示意可以接受她的帮忙。 见状，柯莱立刻小狗腿地凑过来，将小手放到诺克斯的衣服上，很快一阵阵白色的水蒸气便从浑身的衣服上挥发了出去。 “好了……”可莉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然后期待地看向把外套重新穿到身上的诺克斯：“大哥哥，现在我们可以去看医生了吗？” 诺克斯摇头：“不需要。” 说完，他便没有兴致继续跟小孩子扯皮了，他晃了晃一阵阵发晕的脑袋，转身朝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唔……受伤了不可以不看医生啊，大哥哥你刚刚都吐血了，而且现在脸也好白……可莉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就算生气，也不要不看医生啊……” 诺克斯没有和小孩子扯皮的心思，但人家小萝莉却并不打算放过诺克斯，将之前掉在地上的炸弹捡起来，可莉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就着急慌忙地追上了诺克斯，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似乎不把诺克斯说服得跟自己去看医生就不罢休一般。 但诺克斯此刻脑瓜子嗡嗡的，在刻意不关注小女孩声音的情况下，基本上完全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反倒是让一路上两人的同行格外融洽。 只不过距离蒙德城越近，小女孩的声音就越小，到了最后干脆直接不说话了。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适应了嘈杂的环境，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反倒会不习惯。 诺克斯疑惑地低头看向身边的小萝莉：“你怎么不说话了？” “唔？”可莉也疑惑了：“大哥哥你不是已经答应可莉去看医生了吗？”说罢，她又露出一脸恍然的可爱表情：“大哥哥是想和可莉聊天嘛？”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去看医生的？”诺克斯扬了扬眉，他走神归走神，但自己做了什么还是知道的。 “咦？不是吗？可是这条路是去蒙德城的啊，大哥哥你不是蒙德人吧，可莉也从来没有在蒙德城里见过大哥哥，可医生就在蒙德城，可莉也住在蒙德城，现在大哥哥和可莉一起去蒙德城，难道不是去看医生的嘛？”可莉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自己一路上的努力竟然白费了的样子。 “……” 第108章 「死者」的到来 临近蒙德城南大门，已经可以看到那座充满自由气息的自由之都轮廓了。 稍稍恢复些力气的诺克斯正准备加快些速度时，衣摆却又一次被扯住了。 诺克斯回头，却见之前还一副急吼吼要带他去看医生的小萝莉满脸纠结和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大哥哥，能不能别把你被可莉的炸弹炸到的事告诉别人呀……”她噘着小嘴，晃着诺克斯的衣角，小声道：“不然被琴团长知道了，可莉会完蛋的……” “放心，我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诺克斯瞅了这个蛮有意思的小萝莉一眼，玩味道。 “真的吗？”可莉睁大眼睛，然后一脸地开心：“谢谢你大哥哥，等你看完医生，可莉请你吃烤鱼！我炸鱼可厉害啦……” 诺克斯笑笑没有说话。 从南大门进入蒙德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穿过果酒湖上面的大桥。 所以如果是两人同行的话，那么绝对不必担心会突然找不到对方——然而…… “我们到了，大哥哥，这里就是蒙德……诶？”可莉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地面，有些发呆：“大哥哥不见了……” “怎么了可莉？”守卫大门的西方骑士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可莉，立即走过来和蔼道：“在找什么呢？” “骑士哥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银色头发长得特别好看的大哥哥进来啊？”可莉连比带划地朝那名西风骑士描述诺克斯的外貌：“大概比可莉要高这么高，还有还有头发垂到了后背，衣服是黑色的，带有金色的纹路……唔，哦对了还有眼睛是紫色的！” “额……”看着自顾自比划了半天的可莉，这名骑士挠了挠头：“可莉，我在这里守了一整天了，进进出出的人虽然很多，但如果真有你说得那样一个人来过，我肯定会记得的，不过很抱歉，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你描述中的大哥哥。” “呜……”可莉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定是因为可莉被讨厌了……” “哈哈……”那名骑士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歌德大酒店，常年负责看守酒店大门，正躬身行礼的两名愚人众成员此刻内心正既忐忑又激动着。 忐忑，是因为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愚人众最神秘也最强大，更是最让人惧怕的零席【死者】大人，而激动，便是因为自从【女士】大人离开后，蒙德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执行官到来了，更何况是眼下这位堪比神明的零席大人。 前些时日由于愚人众在大陆上的风评每况愈下，他们这些在蒙德的使臣完全没有了当初【女士】大人还在时的底气，就更不用谈更早之前【博士】帮蒙德镇压魔龙乌萨的时期了……不过现在好了，【博士】大人去了须弥，【女士】大人被可恶的雷之神杀掉了，但好在现在又来了一位更厉害的【死者】大人，蒙德的愚人众们的春天又回来啦！ 别人是什么想法，诺克斯并不知晓，他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让两人闪开，便径直走进了歌德大酒店。 这里早就已经被愚人众包下来当做至冬使馆了，里里外外自然也都是愚人众的人。 有些面孔还很是熟悉，毕竟自己几年前曾来过蒙德，并且还在这座酒店里住了几天。 一路上受到无数的行礼和问候，诺克斯都没有丝毫停顿驻足，现在他只想快点找个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他个昏天地暗—— 依旧是曾经他住的那个房间，即使他几年没有来过，可这里依旧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诺克斯进门关门后，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在意识陷如黑暗前，诺克斯出声道：“身体……交给你……” 话落，眼睑闭合。 纳西妲睁开眼，但并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她只是调整了一下睡姿，便只是睁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自从在阿如村的那个屋子里，诺克斯问过她关于“他和信徒”的问题之后，她便一直显得有些沉默……她就这么睁着眼，发着呆，直至日升日落。 ...... “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这两天城里的愚人众，似乎突然又嚣张起来了啊……” 正顺路一起朝骑士团走去的骑兵队长凯亚，朝身边的代理团长琴意有所指道。 “嗯……确实。”听言，琴也皱眉道：“昨天愚人众的外交官还向我提出要征用骑士团的一座训练场供那些愚人众的卫兵使用……这不像是他之前的风格。” 说罢，她看向骑兵队长：“你知道些什么吗？，凯亚？” 凯亚扬了扬嘴角：“谈不上知道些什么，但却听到过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琴追问。 “愚人众又来了一位执行官，据说……”凯亚眯了眯眼，脸上浮现一抹追忆：“还是那位在稻妻击败了雷之神，在璃月与岩之神共同击退传说中的龙王的零席【死者】。” “什么？”琴听言，顿时一愣，虽然她也有想过愚人众可能又派了新的执行官来到蒙德，但却没有想到是前些日子连续做出骇人听闻的大事的【死者】。 对于这位零席执行官，琴对他前些日子在璃月和稻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在几年前，她还是副团长的时候，这名执行官曾配合【博士】在蒙德制造了一场大型魔物浩劫，让蒙德城损失惨重，当时那个人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会议室里坐了一天，便将他们这些一众高层拖在了会议室里，至今她都还记得那时隐藏在面具下的那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而现在，即使没有见到本人，只是听到一个这样的传言，就让琴为之紧张戒备起来……毕竟那个人去了稻妻，便险些将稻妻付之一炬，去了璃月，流传于传说中的岩之龙王便苏醒了，虽然说是那个人与岩之神共同击退了龙王，但他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琴从得知这条情报之后就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如今，他又一次来到蒙德是为了什么？会给蒙德带来什么样的灾难？稻妻有雷之神，璃月有岩之神，而蒙德…… 巴巴托斯大人真的还有从那个人手中庇护蒙德的力量吗？ 第109章 大排场 诺克斯醒来的时候，正巧是连午后阳光都变得懒洋洋起来的美好时光，随着眼底的绿芒缓缓褪去，虹膜重新呈现出紫水晶般的色泽。 他晃了晃脑袋，单手撑着床垫坐起身，银白的发丝慵懒地垂至肩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动人的光彩。 “我睡了多久……” 好似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而答案很快便在他的脑海里回应——“四十二个小时。”纳西妲道。 “……”诺克斯沉默。 而纳西妲继续道：“之前有你的属下过来敲门，说是西风骑士团那边发了邀请函，邀请你参加今天的晚宴。” “我没有回复，怎么样，要去吗？” 顿了顿，诺克斯嘴角轻轻扬起笑道：“去啊，为什么不去，不把动静弄大点，怎么让巴巴托斯现身呢。” ...... “什么情况，这么大排场，是要庆祝什么吗？我记得就算是最近的佳酿节都还要过些日子吧，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布置地无比豪华的大厅里，到处都是忙来忙去人影，在外面执行了好些天任务才终于回来的浪花骑士优菈有些呆滞地朝身边的凯亚问。 凯亚抱着手臂，靠在一尘不染的墙壁上，微微出神道：“并非是庆祝什么，而是对一场可能到来的灾难的应对方式。” “哦？灾难……”优菈也抱起了双臂，胸前的傲然也显得更加挺立几分：“能详细说说吗？” 随着大厅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旋转，晃人的光线刺进了凯亚的眼中，他这才回过神般，朝优菈笑了笑：“对了，你出去执行任务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愚人众那边来了位执行官。” “哦。”一听这个，优菈马上没了兴趣，不过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奇怪道：“所以你们就是为了一个应对一个执行官就搞出了这么大个排场？小题大做了点吧？” 凯亚摊手歪着脑袋笑道：“那如果我说来的那位执行官是零席的【死者】呢？” 优菈愣了愣，皱眉：“那个险些毁了稻妻，又将璃月的地形打得乱七八糟的【死者】？” “不然呢？”凯亚耸耸肩，转身朝别处走去：“我们的代理团长大人，可是把那位的到来，列为了当下蒙德的第一等大事，很多为佳酿节准备的东西，都给提前拿了出来呢。” “什么……真是可恶啊，愚人众……【死者】……哼！这个仇我记下了！”说罢，优菈忿忿地将一名走过的侍者手中盘起里的酒水端过来给一口闷掉。 而此时大厅墙壁上一扇隐蔽的小门后，代理团长琴正半蹲着身子看着眼前有着一对可爱精灵耳朵的小萝莉叮嘱道：“今天的宴会非常非常重要，也许关乎着蒙德城的存亡，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可莉？” 看着面前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认真严肃表情的琴团长，小可莉呆了呆，然后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可莉不会在宴会上捣乱的……”3sk. ...... “呜哇，今天的氛围好怪异，明明是这么热闹盛大的宴会，但大家都是一副很严肃紧张的样子呢，完全没有一点儿宴会上该有的欢乐热闹的气氛……”安柏叉着腰站在宴会厅大门边感叹道：“他们嘴里面说的那个执行官我见过，我的一位朋友就跟在他身边，当时接触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其实还蛮不错的……” 旁边搬着酒箱的诺艾尔无奈笑笑：“可是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所做的事情，都理应受到这样的重视不是么？我想代理团长大人一定能带着大家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当然，风神大人也一定会保佑我们。” “哎，希望如此吧，就是不知道柯莱这次有没有跟他一起来……自从上次分开就没有过联系，想寄封信都不知道该寄去哪里……”说着，安柏又叹了口气…… 在宴会厅四处遛弯般的凯亚迈着步子，笑嘻嘻地走向墙角，朝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如夜色里的枭般盯着大门方向的赤发男子道：“难得回一次骑士团，不去和老朋友们打打招呼，怎么一个人待在墙角发呆？” 晨曦酒庄的主人，此次宴会上绝大多数酒水的提供者——迪卢克瞥了来人一眼：“暂且不说常理之下，我是否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你觉得谁还有心思和别人寒暄呢？” “哈哈，也是，不过看你这样子，难不成堂堂迪卢克老爷也有紧张的时候？”凯亚调侃道。 “如果你是特意来找我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的话，那么可以离开了。”迪卢克淡淡道。 “开个玩笑嘛，别介意。”凯亚无奈地摇摇头，同样走向墙边靠着，脸上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难得认真地问：“对于那位【死者】你怎么看？” “……”迪卢克闭目，鼻子里传来一阵悠长的呼气，片刻后睁眼道：“几年前，他曾来过我的酒馆一次，从傍晚，待到了深夜。” “我对他有有过一些非常隐晦的试探，但却被他一眼看穿了，之后他就像是对我丧失了全部的兴趣，只是在那里喝酒……”迪卢克顿了顿，继续道：“虽然他用面具将上半张脸遮住了，但脸上呈现表情时，下半张脸也难免需要参与进去，而我通过一些细节上的观察，发现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是什么？”凯亚好奇问。 “……表情是假的……或者说是他刻意露出来的表情……” “为了误导你？”凯亚追问。 迪卢克摇头：“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对于他来说，我这种小角色应该并不值得他那样做。” “那你的判断的呢？”凯亚更加好奇了。 “我怀疑……他本身应该没有感情。”迪卢克说完，又皱起了眉头：“不，他对当时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却又有些不一样，所以应该是感情非常淡薄……” 啪啪啪……一边的凯亚鼓起了掌，笑道：“不愧是你，仅仅从这么点聊胜于无的接触中就判断出了这样的重要情报，那时我可是在会议室里盯着他看了一整天，费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才判断出来的。” “在说什么呢，先生们？”一道靓丽的紫色魅影走来，随着慵懒的声线响起，将迪卢克和凯亚的目光同时吸引了过去。 “是丽莎啊，连你也被惊动了么。”凯亚笑着打招呼。 “呵呵，说什么傻话呢，向琴建议举办今晚这场宴会的人可就是我喔，你说对吧，琴？”丽莎笑着转头，朝同样正朝这边走来的琴笑道。 第110章 试探 琴眉梢轻皱，仿佛并未听到丽莎的声音般，就这么抱着双臂出神地站到一旁。 见此，丽莎忍不住叹息一声，将琴的双臂放下来，挽住其中一只胳膊，安慰道：“你忧心过头了，琴，【死者】的危险程度确实很高，但蒙德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灾难，可它依然屹立于此，况且，他也未必会对蒙德出手不是么？” 琴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丽莎的安慰而舒展开来，她摇摇头：“现在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更不能以侥幸的态度来应对蒙德的危机……”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名骑士快速扫了下已经布置好的宴会大厅，目光在琴团长等人这边停顿了，随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琴团长，愚人众那边的人已经过来，最多五分钟就会抵达宴会厅。”那名骑士道。 这边几人相互对视几眼，琴深吸了口气，转身面朝宴会大厅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我们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该说得，在此之前已经说了，这里，希望诸位能够平常心不，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将之当做一场普通的宴会即可……” 轰！ 宴会厅的大门轰然洞开，银发的少年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名神态傲然而轻蔑的愚人众成员。 少年轻笑着开口：“当做是一场普通的宴会？难不成这宴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名堂？”???.23sk. 并没有报信的那名骑士口中的五分钟，愚人众的提前到来，让整个宴会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凯亚，他的笑声回荡在明明有很多人，但却好似依旧空旷的大厅里：“哈哈，【死者】阁下大驾光临，您的威名传扬整片大陆，骑士团的诸位难免会因为与您这样的存在共同赴宴而紧张，我们的代理团长大人正在安抚大家，没想到刚巧被【死者】阁下和各位愚人众的客人撞见了，真是见笑了。” 凯亚穿过人群，笑呵呵地迎向诺克斯等人。 直至走到诺克斯的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见，【死者】阁下，，没想到您面具后的真容是如此不凡，真是让我等惊为天人。” 诺克斯目光戏谑地看着他，并没有与之握手的意思，他笑了笑，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淡淡道：“收起那副可笑的面具吧，我没兴趣看你们的表演。” 凯亚嘴角微微抽搐，但好在这时作为骑士团代理团长的琴终于发话了，她一边在身侧丽莎和迪卢克的陪同下走过来，一边笑道：“我是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我代表骑士团欢迎您的到来，【死者】阁下，希望我们今天都会有个愉快的夜晚。” 身后跟着十几票脸上跟别人欠自己几百万摩拉般表情的马仔，所以光从气势上，诺克斯已经碾压了对面的骑士团代理团长。 事实上，诺克斯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啥地，现在自己的状态和战斗力怎一个拉胯了得，万一对面突然操家伙，来一句我有上将迪卢克可战【死者】，然后摔杯为号，周围数十骑士团团围上……除非巴巴托斯现身救命，否则自己今天八成得交代在这。 但好在自己恶名昭著，凶名赫赫，对方明显被自己的名头给吓住了，那么现在玩得就是一个心理战术。 诺克斯眸光慵懒地扫了迎面走来的几人一眼，浑不在意道：“难忘的夜晚？我经历的夜晚可太多了，想要值得我记住，那可不容易。” 说罢，他便不再看向琴，而是与旁边面无表情的迪卢克对视上了，他轻笑道：“我记得你，你店里的酒不错。” “真是荣幸啊。”迪卢克的语气淡淡的：“宴会上准备很多晨曦酒庄的酒水，既然【死者】先生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尽管诺克斯这样跳过自己直接和别人搭话的做法，多少有些落自己的面子，但琴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看诺克斯和迪卢克对话，直到两人的话音都已经落定，她才终于再度开口，只不过这一次她也不是对诺克斯说得，而是朝向宴会厅一直安静地关注这边状况的骑士团众人道：“我们的客人已经到来，那么宴会便开始吧，诸位请自便。” 话音落地，宴会场上该有的喧嚣声顿时填满了宴会场的每一个角落，虽然还有不少人的目光不时隐晦地瞟向这边，可至少表面功夫已经到位了。 诺克斯扬了扬嘴角，朝身后的愚人众成员们笑道：“你们也自己去找乐子吧，玩得开心，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愚人众们哄笑声一片，很快就四散而开，十几个人，如同一张网般散布在了整个宴会厅里，他们所到之处，那些喧嚣说话的声音总是会小上那么一瞬间才会恢复。 “那么【死者】阁下，接下来就由我陪您参观介绍一下如何？”琴团长盛情道。 诺克斯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将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代理团长大人看起来挺面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哦？”代理团长琴本人还没有说话，反倒是她身边的丽莎掩嘴轻笑：“【死者】先生这是在搭讪吗？这可不行呦，这种方式实在是太老套了，虽然我们琴看起来非常成熟稳重，但从年龄上来说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呢~” “丽莎……”琴无奈瞥了丽莎一眼，随后才朝诺克斯解释道：“几年前【死者】阁下光临骑士团时，我们在会议厅见过。” “哦……”诺克斯恍然点头：“我记得你当时的名牌上标注的是副团长来着……” “是的，由于法尔加大团长远征，所以我才会暂时担任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道。 “是嘛。”诺克斯笑笑，一边转身朝摆满了酒瓶的一张桌子走去，一边朝琴等几人慵懒道：“陪同就不必了，在宴会这种热闹的场合下，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说罢，随手拎了瓶酒在手里便朝宴会厅的角落里走去。 琴和身边的丽莎对视一眼，倒是迪卢克先开口了：“这次宴会本就是对他态度的一场试探，看来我们的意图已经又被看穿了。” “但至少他没有直接离开不是吗。”丽莎笑道：“也就是说，至少目前，他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第111章 宴会 悠扬动听的音乐随着宴会厅角落里乐手们的演奏，在大厅的四处回荡，在这份乐音的映衬下，即使是人们的喧嚣声都变得没那么刺耳了。 诺克斯端着自己给自己倒满酒的酒杯靠在墙壁上，目光好似浑不在意般地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扫视。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有个身影，正在穿过人群朝他走来，那是一名穿着一身红色服饰的少女，挂在脖子上的护目镜让人印象深刻，但一时半会，诺克斯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自己在哪里见过的了。 当少女走到诺克斯面前，先是勉强地笑了笑，随后才道：“那个，好久不见啊，请问柯莱有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啊？” 这话一出口，诺克斯便记起来，这女孩似乎是那时和柯莱一起的…… 想到这，诺克斯微笑着摇头：“我理解你想要与朋友重逢的期待，但很遗憾，此行柯莱并没有陪同。” “啊？哦……”女孩显得有些失望，但马上又问：“那柯莱现在在哪？最近过得怎么样？能给我一个可以寄信的地址吗？这么久没见，老实说我挺想念她的。” “柯莱现在在须弥，过得大概还算不错，至于地址——目前的话，须弥道成林的化城郭。”诺克斯回答完后，便笑道：“相信受到你的来信的话，柯莱一定会很高兴的。” “啊哈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安柏连连道谢：“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再见。”说完，转身便跑。 看着女孩活力四射的背影，诺克斯笑了笑，稍稍抿了口杯中的酒。 而另一边的安柏没跑多远，便被一道婀娜的身影给抓住了：“安柏！” “唔！”安柏给抓的一个趔趄，但好在身后的人并没有松手才让她没有摔倒，她回头看向那人：“优菈？怎么了？” 优菈挑了挑眉：“虽然很想提醒你一下宴会上不要用跑的，但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你跟那个家伙聊了些什么。” “这个啊。”安柏手指点了点下巴，歪着脑袋道：“其实只是问一下一个朋友的事情啦。” “朋友？你朋友的事情为什么要问那个执行官啊？难道你还有愚人众的朋友？”优菈古怪道。 “这个说来话长啦，如果优菈你想了解的话，我倒是可以从头跟你说说……” “不，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那个人本身，你跟他接触过，来跟我说说，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优菈眯缝着眼暗戳戳地盯着诺克斯的方向。 “你说那位执行官？其实我也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谈不上接触啦，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至少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坏……” ...... 月过中天，骑士团内灯火通明，外面的早已被黑夜笼罩的蒙德却是在蝉鸣中显得格外安宁。 身着翠装的吟游诗人路过骑士团门口，朝守在门前的骑士发问：“哎？骑士先生，我看今天的骑士团好像很热闹啊，发生了什么吗？” 骑士看了眼模样俊秀的少年诗人，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气，顿时找到可以抱怨的人了，他撇撇嘴：“琴团长设宴招待愚人众的执行官呢，真是的，就因为那家伙突然出现在蒙德，好多为佳酿节准备的东西都被拿出来招待他了，实在是可恶……”???.23sk. 虽然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但接下来的话，诗人却并没有去听，他所关注的情报，已经得到了。 趁着骑士说完一大段话休息喘气的时间，诗人连忙问道：“一个执行官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对方很可怕吗？” “可怕？”骑士擦了下额角因为刚刚情绪过于激动而渗出的汗水，无奈道：“那确实挺可怕的，听说前段时间差点毁了整个稻妻，还把邻国璃月也搞了个天翻地覆……” “……”诗人沉默了，随即无奈一笑：“原来是你来了啊……” 突然，一阵大风刮了起来，风沙迷住了骑士的眼睛，他揉了几下，但当视野恢复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少年诗人的身影，骑士奇怪地挠了挠脑袋：“怎么走得这么快……” ...... 热闹的宴会还在继续，而随着一串格外有节奏感的旋律响起，先生们纷纷向身边的女士行起了绅士礼，邀请对方将手放入自己的掌心，每当有一对男女牵手成功，舞池便会热闹上那么一分，显然宴会上最喜闻乐见，也是最后环节的舞蹈时间到了。 此刻的诺克斯坐在一个吧台前，正兴致盎然地将各种名贵珍惜的酒水混合在一起，尝试调出最美味的佳酿。 随着他将最后调出来的一杯不可名状物倒进嘴中，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噗”！同时还有脑海里纳西妲的声音。 “呜……你喝了什么，我好像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了……”纳西妲在脑海里语气复杂道。 “尝试了下调酒师的工作……”诺克斯同样复杂地回应。 脑海里说着话，现实中的诺克斯却是咂嘴，同时还用手扇了扇自己火辣辣痛的舌头。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诺克斯身后不远处，优菈抱着手臂正和琴、丽莎以及凯亚安柏和迪卢克几人一起默默关注着他。 “他在干嘛？”优菈嘴角轻轻抽搐着问。 “也许是在……调酒？”迪卢克不确定道。 “那我想他调酒的技术一定不怎么样。”凯亚摊手。 “哼！这家伙不仅破坏了佳酿节，还浪费了这么多好酒，这个仇我记下了！”优菈忿忿不平地说了句，然后咬牙道：“让我去会会他……” 说罢，直接迈开长腿朝诺克斯走去。 “优菈！”琴伸伸手想要叫住她，但可惜优菈已经走到了诺克斯的身边。 “喂，这场宴会可是专门为了招待你才举办的，现在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舞会环节，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浪费酒水不太好吧。”优菈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朝诺克斯道。 吸了几口凉气，总算是让舌头稍稍好受了些的诺克斯抬脸看向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奇怪道：“so？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优菈一愣，随后想到什么般，抱起双臂，稍稍扬起脸，硬气道：“或许你可以邀请我跳支舞？” 第112章 巴巴托斯 “跳舞？”诺克斯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身材一级棒的美女：“邀请你？” “怎么？堂堂愚人众执行官，不会连交际舞都不会吧？”优菈挑衅般道。 诺克斯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只是笑了笑，意识沉入了脑海：“纳西妲，你怎么看？” “我？”纳西妲似乎没有想到诺克斯会询问自己意见般愣了愣，不过还是马上反应过来，她好像很并不在意般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啊……” “哦，也是……毕竟是和身材这么好长得也很漂亮的大美人共舞的机会啊，那我就……” “等等……那个……”纳西妲的声音突然打断他：“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做多余的运动了吧……”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实在蹩脚，干脆只剩下了低不可闻的咕哝声。 诺克斯险些直接笑出声来，而看向优菈面颊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他伸出手将自己先前调好的酒端过来，朝优菈面前推了推，笑道：“跳舞没问题，把这杯酒喝了，我就陪你。” 优菈的目光下意识转移到了诺克斯推过来的杯子上，这时随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旋转，刚好有一缕强光照进了水晶质感的杯壁，将杯中那不可名状的浑浊液体竟是映衬得有了几分梦幻的味道。 优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手将杯子拿起便朝嘴中倾倒，然后——“噗！！” 酒水全部被喷到了一旁的红色地毯上，甚至还在咕嘟咕嘟冒泡，优菈一边擦嘴，一边将酒杯重重放回吧台上，眼睛被冲得泛红，她怒视诺克斯：“你！” “这个仇，我记下了！！”恶狠狠地说罢，她转身便走。 望着对方怨气十足的背影，诺克斯眨眨眼，将视线投向地面甚至开始冒烟的地毯。 “啧啧……看来不是个人口味的问题……” 而另一边，回到众人身边的优菈从旁边的柜台上拿了杯牛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才算是缓了过来。 “那个……优菈，你没事吧？”安柏小心翼翼地问。 优菈没有说话，她目含凶光地瞪着那边又开始自顾自喝酒的诺克斯，仿佛并没有听到安柏的问话。 还是琴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 “发生了什么？”琴疑惑地问，虽然以他们的距离可以看清刚刚的经过，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却没有办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优菈恨声道：“确定了一件事，那家伙绝对是个混蛋！” “……” ...... 诺克斯端起蒲公英酒抿了一口，一边感慨还是这酒好喝，一边准备再抿一口时，手中的杯子却被另外一只手端走了。 那人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蒲公英酒，接着笑眯眯地与诺克斯对视：“我都看到喽，你在欺负人家小姑娘。” 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一身翠装的少年，诺克斯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意：“巴巴托斯？” “诶嘿，好久不见，倪诺克斯。”温迪朝他眨了下右眼：“一觉睡得太久，结果醒来就找不到你了，我一打听，竟然有人说你死了，这我哪能信啊，果然，我就知道你没事儿，不过这么久不见，我可想死你啦~” 说着，他张开双臂就要和诺克斯来一个热情的拥抱，但可惜诺克斯身形一闪便避开了，但却反手抓住了温迪的肩膀，黑炎稍瞬即逝，而两人的身影，也在这刹那间消失。 宴会厅里始终对那边保持着关注的众人齐齐一愣，只有寥寥几位当初龙灾时期与温迪有过接触，清楚他真实身份的人，面上流露出惊讶与恍然…… “琴团长，刚刚那是……”眼见一个此前从未在宴会上出现过的人出现在了诺克斯身边，还被对方一下子带走了，安柏懵懵地拽了拽身边代理团长的衣摆。 同样正在发愣的琴回过神，眉梢紧皱的同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 蒙德大教堂顶部的钟楼里。 面色发白的诺克斯坐在边上，双腿悬于半空，温迪蹲在他身边，双手托着脸颊，笑容浓郁：“突然就把人家拉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粗鲁啊。” 诺克斯叹了口气：“叙旧就免了吧，关于以前的记忆我并没有回忆起来多少，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才对。” “嗯~好吧，刚刚我还天真地幻想了一下就算你忘掉了一切，也唯独会记得跟我的回忆呢~”温迪叹了口气，遗憾道。 眼见诺克斯只是笑呵呵地望着自己，温迪无奈摊手：“喂喂，这么令人感动的重逢要不要这么功利啊……” “……”诺克斯不言语，微笑着任由微凉夜色里，幽蓝地月光洒进钟楼，将这里的二人包裹入静谧的氛围中。 “好吧好吧，算我输给你了。”温迪垂下肩膀，率先打破了这份静谧，他叹道：“那么说说吧，来找我干嘛？如果是单纯地来找我玩儿，那我会非常非常开心地陪你走遍蒙德每一个角落，玩遍蒙德每一处好玩的地方，喝遍蒙德所有种类的酒，吃遍蒙德所有的美食……但如果你想要想在稻妻和璃月时那样对蒙德下手……” 说到这，温迪顿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一把将诺克斯扑倒，身子压在他身上，哈哈笑道：“我猜你一定舍不得把这个我们一同创造了这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弄得一团糟~” 诺克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银色的发丝散落，他面无表情地与压在自己身上的温迪对视，直到温迪讪讪起身让到一边，他才坐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淡淡道：“在须弥遇到点麻烦，来找你帮忙。” “哇！”一听这话，温迪顿时忍不住一声惊呼：“不是吧！找我帮忙？你，找我，帮忙？” 说着，他又一次凑近诺克斯，一边左看看右看看，甚至用鼻子去闻两下，仿佛是在确认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一般：“当年我上赶着求你要去帮忙，你偏不肯，还把我弄得一觉不醒，现在你竟然专程跑这么远来喊我帮忙……” 双手撑在地上，距离诺克斯极近的温迪脸上浮现一抹调侃的神色：“五百年前你吸取的教训很大嘛~” 第113章 准备 须弥。 嗒嗒嗒…… 靴子与地面撞击而产生的清脆声响在大殿里荡起一阵阵回音。 多托雷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中悬着一枚漆黑的神之眼。 大殿深处，身后导管连接着巨大机械造物的斯卡拉姆齐悄然睁眼，注视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影。 多托雷嘴角噙着淡笑，手掌轻轻一送，那枚闪烁漆黑耀光的神之眼便飞向了斯卡拉姆齐的手中。 “诺克斯现在在哪？”斯卡拉姆齐接住神之眼，眼底毫无波澜，声音也毫无波动地问。 “稻妻、璃月……亦或者是蒙德。”多托雷将另外一只手同样背至身后，笑着在原地踱步：“在选择站到他对立面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做好了面对其他、乃至复数神明的准备才对。” “自然。”斯卡拉姆齐的嘴角兀然咧起，一枚同样闪烁漆黑的光泽的铆钉自他胸口飘飞而出，与那枚神之眼纠缠交融，最后合二为一，他眼底流露狂热地看着这一幕：“夜之魔神七分之一的力量，奥罗巴斯整个骸骨的魔神残渣，一场战争带来的无尽怨念，以及最后数之不尽的愤怒将任由我驱使……呵呵，哈哈哈！神明又如何？” 些许轻蔑与不屑自多托雷的嘴角浮现，他轻轻扬起脸，与斯卡拉姆齐对视道：“你和诺克斯一样，傲慢早已深入你们的骨髓，没错，届时的你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无敌的，诺克斯的身体早在他昏迷在璃月那座山洞中时，我就已经研究过了，以他那具五百年前就残破不堪的身体，七分之一的力量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即使到时候他解开新的封印，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但如果加上稻妻的雷之神，璃月的岩之神，甚至可能隐藏了实力的风之神，届时，你又该如何应对？或许你可以战胜一位甚至两位神明，那么三位乃至四位呢？”多托雷淡淡道。 斯卡拉姆齐的目光倏然冷了下来：“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放弃？” “当然不，我的目的就是完成这项实验，仅此而已，你最后的结果下场是什么，我并不关心。”多托雷笑着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试验品如此不堪一击罢了。” 斯卡拉姆齐漠然注视着他。 “所以，我利用诺克斯的傲慢，制定了更完备的计划，一个可以给成为神明的你，更多生存空间的，有一点激进的——计划。”多托雷笑着说： “同样的，我也想借此机会告诉诺克斯，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他可以拿我当猎物、当成利用的工具，那我又何尝不可将他也当做实验的对象呢……” 斯卡拉姆齐看着多托雷嘴角疯狂的笑意，不禁眯了眯眼，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不过没关系，自己也是，诺克斯也是……或者说整个愚人众的执行官集团就没有什么正常人。 他露出笑意，真是期待啊，接下来的事情，究竟会有着怎样的发展呢？ ...... 午夜的钟声敲响，诺克斯站起身，向温迪道：“那么，做好准备，我向宴会告别后，我们就出发。” “好啊。”温迪笑嘻嘻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礼貌了？竟然知道跟别人告别再离开了啊。” 没有理会对方那别有深意的调侃，诺克斯自钟楼上一跃而下，即将与地面接触的刹那，身上一阵绿色光晕闪烁，虚幻的枝叶升起，轻柔地将他托住…… 诺克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尾声已至的宴会上，突兀地出现在宴会发起人，代理团长琴的身边。 而一直围聚在这里的几人，瞬间精神紧绷。 “……【死者】阁下，您这是……”最终还是琴先开口了。 诺克斯扫了周围的几人一眼，笑着道：“别紧张，诸位，我只是过来告个别而已，这场宴会已经完美结束了不是吗？” “……是的，阁下，如果您有其他什么要事的话，现在离场也是理所当然的。”琴回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再见，我很喜欢你们的酒。”诺克斯说完，朝几人露出友善的笑意，随后转身便走。 而那些混在人群里的愚人众们也第一时间朝这边汇聚，和来时一样，跟在了诺克斯的身后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仿佛时空间的轮回，和他们来时无异，上一秒喧嚣的宴会厅，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和刚开始迎接他们的到来般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大门自动敞开，诺克斯率领愚人众走进外面的夜色里。 但就在这时，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一道小小的红色身影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去…… 门外，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诺克斯有些意外。 可莉噘着小嘴，双手抓着小书包的肩带，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诺克斯的眼睛看，声音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低声问：“大哥哥……是坏人吗？” “……”诺克斯顿了顿，旋即轻笑：“是啊，我是坏人。” 说罢，绕开了可莉，带着愚人众朝歌德大酒店的方向离去。 可莉怔怔地望着那一群人渐渐消失的方向，直到脑袋上传来熟悉温暖的触感。 扬起小脑袋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可莉难过地说：“琴团长，那个大哥哥是坏人吗？” 琴沉默着，只是轻轻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丝，没有说话。 ...... 风起地。 看到渐渐走近的诺克斯，悠然坐在大树上喝着苹果酒的温迪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快过来，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喔，要是手边有喝不完的苹果酒，我能在这里坐上一整天呢~！” 诺克斯在大树下站定，仰头看他道：“如果你不想去须弥也可以不用勉强……” “哎呀，没有啦！”温迪从树上跳下来，无奈道：“要是以前的你，一定二话不说就上去陪我一起看风景了，你变得无聊了好多啊~” 诺克斯抱起双臂淡淡道：“只是时间紧张，没空做无意义的事而已。” “好吧好吧~”温迪耸肩，然后轻盈地朝后退了几步，背着双手朝诺克斯眨了下右眼：“那么，做好准备，要起风喽~” 话音落地，风起地的大树哗哗作响，诺克斯银色的发梢被吹得飘荡起来，风化作有形的青芒，朝着温迪闭上双眼的身体汇聚，随着狂风呼啸而起，无数羽毛飘向高天，一对洁白无瑕的羽翼，自不知何时变换了着装的温迪……或者说巴巴托斯的身后舒展而开。 风与自由的神明双脚离开地面，嬉笑着向诺克斯伸出手：“千年的流风会引领我们，让我们一起踏上未知的旅途~” “让我——弥补五百年前的遗憾吧……倪诺克斯。” 第114章 当风神来到须弥 风起地千年的流风汇聚，在风之神的权能下，轻而易举地托起诺克斯的身躯，将他送往高天。 在这月色明亮，群星闪耀的夜色之下，在这悠悠千载，畅游高天的云层之上，两道身影在风的加护下，来到了这人类禁区般的万米高空之上。 巴巴托斯抓住诺克斯的手，微笑道：“我让全蒙德的风都吹向我们喽，速度可能会有点儿快，准备好了嘛？” 然后不等诺克斯作答，风暴已然掠过高天，吹散了云层，也将悬于天空显得格外渺小的两道人影吹得不见了踪影…… ...... “唔……突然起了好大的风啊，是不是沙尘暴又要来啦？” 夜晚的沙漠比起白天，多了几分神秘，少了几分寂寥，正陪着荧一起在屋顶看星星的派蒙缩了缩脖子，看了眼远处的荒漠道。 荧无动于衷，只是出声安慰了派蒙一下：“如果是沙尘暴，风应该会卷起沙子，刚刚的那阵风很清新。” “咦？风和风还有区别的吗？”派蒙惊讶道。 荧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回答派蒙显得傻乎乎的问题，她伸了个懒腰，就这样在屋顶上躺了下来，抬起右手对着星空：“沙漠里的星空和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呢……” “这倒是，感觉沙漠里的星星要更明亮一些。”派蒙抱起手臂，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很快她又打了个哈欠：“不过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啊，明早还要去和迪希雅汇合呢。” “派蒙困的话可以先去休息。” “唔，你不休息吗？还是有什么心事？”派蒙飘到荧身边落地坐下，好奇地看着她躺下的侧脸发问。 “恩……我在想，提瓦特大陆上的国家区别都好大啊，蒙德和璃月那么美好，稻妻和须弥却又很压抑，人和人之间的情感真的好复杂啊……”荧略显出神道。 “哇！你竟然在思考这么严肃的问题吗？”派蒙惊道：“我还以为你又在想你的哥哥和灵的事情呢。”天籁小说网 荧无奈白了她一眼：“灵和哥哥很重要，但我的旅程并不只有他们。” “好吧，不过说起来灵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呀？”派蒙转而问道。 “……”荧沉默瞬间，道：“没有。” ...... “嗯——须弥的空气好清新啊，不愧是草神的国度。”风之神对须弥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乘着风在须弥的上空飞翔，大概也算是一种绝佳的体验，尤其是在雨林与沙漠交界的地方更是如此。 “你的称赞，这个国度的神明已经收到了，并对你表示感谢。”诺克斯转达脑海里纳西妲的意思。 巴巴托斯侧头看向他嬉笑道：“好棒的能力，我都有些羡慕了呢。” 没有理会这句无关紧要的话，诺克斯朝巴巴托斯问道：“你现在是去影那边和老朋友叙旧，还是到荧那里和新朋友增进感情？” “哇哦，竟然还有选择的嘛？”巴巴托斯故作两眼发光地道。 诺克斯面无表情看他。 “好啦好啦，不调侃你了。”巴巴托斯无奈摊手：“我是你喊过来的诶，当然是你去哪我就去哪喽，再说，旅行者当初在蒙德就和我说过她在找人，其中那个银发紫瞳的人就是你吧。” 说着他露出揶揄的表情：“五百年前是你在找她，现在又变成她在找你~你们的重逢这种大戏，我怎么能不在最佳的席位观看呢？” 诺克斯嗤笑一声随意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久别重逢的戏码已经结束了，现在上演的是无聊的情景剧。” “诶嘿，不管是什么剧，只要演员表里有你，我就都爱看~”温迪快活地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于是风向便朝着沙漠转变而去。 ...... 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中，荧隐约听见了两个熟悉声音的对话，还碰杯子的声音—— “哎呀呀，你竟然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好酒？好吧，看来再怎么改变，唯有这一点，你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嘿嘿，快快，分我一点儿~” “哇！这个是晨曦酒庄典藏的二十年份蒲公英酒吧！你这里竟然有，哪来的呀，哎呀不管了，我先尝尝……嗯——突然好想感慨……能成为你的朋友真是件幸福的事啊！” “别说的那么肉麻行不，至于这酒……好像是几年前去蒙德的时候用情报和别人交换来的，这是最后一瓶，分你一杯算是这次请你来帮忙的报酬好了。” “喂！不是吧，这么小气，我好歹也是个神吧，酬劳这么廉价的吗？两杯！两杯好不好嘛~” “……” 荧揉了揉眼，然后睁开，她分明记得睡前她把屋里的灯关掉了来着，但现在却是开着的，暖黄色的温暖灯光将室内铺满。 她晃悠悠地坐起身，神情迷茫地侧头看向不远处屋里摆放餐桌的方向。 灯光下，两名少年凑在一起，桌子上，地面上，到处都是酒瓶，有的空瓶子乱糟糟地倒在地上…… 荧一瞬间就醒困了，她瞪大眼睛：“灵……还有温迪？” “呦，旅行者，你醒啦，要来一起喝点吗？”风神的姿态早已消失，重新换上那一身吟游诗人打扮的温迪探出脑袋，示意了下桌子上摆满的酒瓶子朝荧热情地打招呼道。 仿佛此刻坐在床上的荧才是客人，而他这个半夜跟着诺克斯一起溜进人家房间的家伙才是主人一般…… 荧有些蒙圈地眨眨眼，目光投向同样笑吟吟望着自己的诺克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把温迪喊了过来……” “大概一个小时前到的吧，看你睡得香甜，就没叫你。”诺克斯喝了口杯子里的葡萄酿，笑着道：“别在意，时间还早，你睡你的。” “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啊！”荧无奈道，她起身下床，自然而然地来到诺克斯身边坐下，同时目光看向温迪：“所以到底为什么温迪会出现在须弥的沙漠里啊？”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嘛？我是被你家灵喊来帮忙的呀~”温迪朝荧眨了下右眼，用极其暧昧的语气说道。 第115章 沙漠轶事 听到温迪的解释，荧下意识瞄了身边的诺克斯一眼，然而却只看到诺克斯打了个哈欠，便再度端起酒杯痛饮。 荧有些无奈：“都喝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喝饱吗？” “等等，这我就不得不插一句了，旅行者，酒这种东西呢，是喝不饱的~”诺克斯还没发言，倒是温迪抢先说了。 诺克斯朝温迪举杯，对这句话表示赞同。 荧轻轻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酒鬼间的共识嗤之以鼻。 “所以你们现在帮人找到爷爷了吗？”诺克斯的眸光终于投向了荧。 “……有些线索，你离开之后我们去了伊萨克的爷爷家，在那里找到了当地人的脚印，之后迪希雅设计抓到了一帮和守村人失踪有关的家伙，现在坎蒂丝正在审问那些人，我想等到早上应该就会有结果了。”荧说明道。 “是吗。”诺克斯了然点头：“效率和我想的一样慢。” 荧撅撅嘴，便不再言语了。 “哎呀，别这么严厉嘛。”温迪适时出声缓解氛围：“旅行者也有在努力不是吗？” 说罢，他推了瓶酒到荧面前，嬉笑道：“来，一起喝酒啊~” “……” ...... 当太阳透过窗户洒到床上时，刚好眼睛的部位也被阳光所笼罩的派蒙咂咂嘴，坐起了身。 一边还闭着眼打着哈欠，她已经从床上飘了起来：“荧，我跟你说，我昨晚做梦梦见自己差点被酒给淹死，现在醒来还能闻到好浓的酒味……” 说话间，她睁开眼，紧接着猛然瞪大。 在派蒙的视野中，屋子的餐桌前，围着三道人影，地面上到处都是空掉的酒瓶，几乎要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不是吧！这么多酒？全部都是你们喝哒？灵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还有卖唱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应该是只睡了一个晚上没错吧？” 蒙圈的派蒙险些以为自己穿越时间了。 “诶嘿，好久不见啊，小派蒙，有没有想我啊？”温迪朝派蒙眨眼打招呼。 “唔，这说话的语气，果然是卖唱的没错……”派蒙死鱼眼回道，她飘到此刻双手拖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模样的荧身边小声道：“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如你所见，灵回来了，还把温迪叫来帮忙，然后在这里喝了一晚上的酒……”荧的声音里很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意味。 说罢，她晃了晃脑袋，一拍桌子起身道：“好啦！天已经亮了，我们快去村长家找迪希雅他们汇合……” “嗝~”打了个酒嗝的风神丢下手里又空了一个的酒瓶，朝诺克斯摆手：“真痛快！果然还是跟你在一起有意思……” 诺克斯笑笑，丢下还剩一半的酒瓶起身：“小酌怡情，差不多就行了，既然时间到了，那就开始干正事儿吧。”23sk. “嗯对！正事儿要紧，嘿嘿~”似乎有些醉了的温迪揽住诺克斯的肩膀，半个身子都攀在了他的身上：“我这头有点晕，你扶着我点儿……” 荧：“……” 派蒙：“……” ...... “所以说……这个醉鬼哪里来的？” 迪希雅在看到来人变成了一伙人时虽然惊讶，但并不算太过意外，可当她看清楚那个消失了两天的愚人众执行官身上还挂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时，表情顿时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神情略显尴尬地瞥了温迪一眼，荧解释道：“他是我在蒙德的朋友，也是过来帮忙的……” “帮忙……？”迪希雅又瞅了瞅那酒鬼一脸醉醺醺的模样，不禁扬了扬眉：“你确定？” “……”荧嘴角轻抽，她不确定…… 摇了摇头，荧转移话题道：“坎蒂丝审问出来结果了吗？” “我觉得应该快了。”迪希雅强制自己不去管那边画风明显和自己这边有些不一样的家伙，向荧回答道：“有赛诺教她的拷问方法，收获应该不会少的。” “赛诺？”原本飘在诺克斯和温迪身边和他们聊天的派蒙听到迪希雅传过来的话，下意识四处望了望，很快便看到了不远抱着手臂独自站在那里的赛诺。 “原来赛诺已经到了吗？好早啊。”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派蒙和赛诺也算是熟识了，很自然地就向这位孤僻的大风纪官打起了招呼， 赛诺向她点点头算是回应，目光便重新望向了诺克斯以及挂件般攀在他身上的温迪。 “早上好啊，那边的狼头哥们儿。”诺克斯笑呵呵冲赛诺挥手。 “……”赛诺的鼻子里呼出重重的鼻音，冷着脸将头撇了过去。 就在这时，屋门紧闭的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坎蒂丝的声音：“各位，请进来吧。” 迪希雅的目光扫过全场，重点在赛诺和诺克斯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叹了口气道：“总之不管什么恩怨，至少咱们这帮人表面上的目标应该是一样的，都先进屋看看吧……” 说罢，她率先上前推开屋门，第一个走了进去。 荧回身拉住诺克斯的手腕，朝赛诺招呼了一声，同样也进去了。 原本显得很宽敞的屋子，一下子又进来好几个人，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诺克斯将温迪随意扔到墙角，自己则慵懒地靠到一旁的柱子上，准备看看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哇，坎蒂丝，你看起来好生气啊……”本能地跟在荧身边的派蒙进来看到坎蒂丝的脸，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坎蒂丝闭眼叹了口气：“有些人自己怕死，却能将别人置于险地，同为沙漠的子民，我生气不是很正常吗？” 听闻这话，除了某醉鬼之外的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屋子最里面那几个遍体鳞伤，满脸惊恐害怕的人身上。 坎蒂丝睁眼目光投向那几人：“你们口中的疯学者，在阿如村被称作‘守村人’，他们是阿如村的一部分，甚至有人将他们当做家人……而你们却将这些重要的村民当做道具一般利用，你们说，我该怎么对待你们？” 第116章 团队行动 坎蒂丝该怎么对待这些人，诺克斯没有了解的兴趣，他所关注的是接下来他们会做些什么，会不会机缘巧合地破坏自己的计划，既然目前看来没有这种可能，那么他自然不会再集中精力去听些无聊的大道理和无关紧要的情报。 他抱着双臂，目光涣散地神游于天外。 直到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荧来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摆，他才回神反应过来，审问已经结束，他们也已经讨论出个结果了。 “灵，大家都分头去村子外面找守村人下落的线索了。” “嗯嗯，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吃一顿！”派蒙飞过来补充道。 诺克斯打了个哈欠，目光投向墙角打盹的温迪，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照看那边的酒鬼。” “……所以说你把卖唱的叫过来的目的真的是让他来帮忙吗？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在添麻烦嘛！”派蒙抱起双臂吐槽道。 诺克斯耸肩：“他是来帮我打架的，又不是来帮别人找爷爷的。” “……好吧，不过你说打架？和谁打架？【博士】吗？还是【散兵】啊？”派蒙好奇问：“而且卖唱的应该并不擅长打架吧……当初在蒙德还被女士当面给抢走了神之心……” 诺克斯无所谓道：“和谁打架要视情况而定，至于他擅不擅长打架……好歹是个神，多少应该有点用，你觉得呢？” “哇呜，你这说法好冷血喔……”派蒙缩了缩脖子。 “嗝~就是啊~什么叫有点用……”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酒鬼突然抬起了头，满脸痴汉般地笑容：“不是我吹牛，其实我很厉害的喔！” 说着，他还扶墙站了起来，凑到这边三人中间：“而且，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找爷爷？我最擅长找人了！嘿嘿……”???.23sk. 荧和派蒙对视，然后一起看向诺克斯。 “……”诺克斯无奈叹气：“好吧，那就一起行动好了。” 荧露出满意的笑容，一把抓住诺克斯的手腕，就朝屋外走去。 “诶，等等我啊~”温迪喊了一声，和派蒙一起朝他俩追去…… “说起来，突然好想吃蜜酱胡萝卜煎肉啊，来须弥这么久了，看到卖唱的出现，就有点想念在蒙德的生活了呢……”出了屋门的派蒙飘在几人间，用着闲聊的口吻说道。 “既然想念，那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就跟我一起回蒙德呗，正好佳酿节马上就要到了——倪诺克斯这家伙到时候一定会在蒙德出现，旅行者应该也想要和这家伙一起过个节吧？”抓着诺克斯衣角的温迪笑吟吟地瞧向荧。 荧佯装没听到的样子，没有吭声，但目光却悄悄地瞥向了身边的诺克斯。 “佳酿节？很多为那个节日准备的东西似乎都在先前的晚宴上被骑士团拿出来欢迎我了，所以那时我会不会去还真不一定。”诺克斯似笑非笑望向温迪。 “哎呀，别这么说嘛~就算是看在我这个老朋友的面子上，就去一下嘛，好不好？”温迪晃着诺克斯的衣角，撒娇般道。 考虑到这家伙的外貌性别，诺克斯一阵恶寒，他扯了扯嘴角，表示不想再理会。 不过他没说话，反倒是派蒙先激动起来了：“咦？灵也会去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想蒙德的大家了，到时候一起去蒙德过节，一定很热闹，真是想想就激动！” “但在那之前，我们要先解决须弥的事情。”眼见派蒙突然就嗨起来了，荧不得不泼冷水道：“别忘了纳西妲还在须弥城不知道怎么样呢……” “呜！”派蒙一听，立马垂头丧气起来：“是喔……” “诶？你们不知道吗？”温迪一听顿时睁着他那对卡姿兰大眼睛无辜地看向荧和派蒙说：“须弥的草神不是……” “巴巴托斯闭嘴。”诺克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诶嘿！”温迪朝诺克斯吐吐舌头，狡黠一笑。 “不是什么啊？”派蒙抓了抓脑袋，看向温迪，然后又看向诺克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于纳西妲的情报是我们不知道的？” 荧也忍不住看向了诺克斯的眼睛，但见诺克斯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也不追究了。 “哎呀你就说……哇呜！”正缠着诺克斯要他说纳西妲到底怎样了的时候，没注意路的派蒙一下子撞在了正坐在箱子上的艾尔海森的肩膀，吓得她直接失声惊叫。 当她看清了是艾尔海森后，才瞪着眼睛气鼓鼓：“你从哪冒出来的？” “我从一开始就坐在这里，是你自己没有看路撞到了我，若论质问的话，似乎也该是我质问你？”艾尔海森拿着书本，侧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派蒙道。 自知理亏的派蒙噎了一下，然后看了眼身后，自觉自己后台强大，便掐着腰，硬气道：“但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啊？明明都好久没有出现了！” 艾尔海森的视线重新归于书上：“只是在这里复盘推理而已。” “那你之前去哪里啦？”派蒙抱起手臂，像是小长官在询问自己手下的士兵一般。 艾尔海森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 “干嘛不说话啊？”见状的派蒙不禁追问。 艾尔海森淡淡道：“你发问前似乎从不思考，我在给你时间弥补。” “你！”听言，派蒙顿时大怒，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靠山们，有了底气的她大叫道：“我要给他起一个难听的绰号！” “……”身后一片沉默，现场唯一被派蒙起了“难听的绰号”的温迪笑呵呵地看着，诺克斯颇感兴趣地观望，就连荧也只是默默抓着诺克斯的手腕，无奈地看着派蒙。 底气顿时不足起来的派蒙扯了扯嘴角：“额……还是算了，想不出来……” 然后解释道：“这家伙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好难归纳……” 艾尔海森没有理会派蒙，而是在将视线从书上脱离后，看向了那三人中唯一算是熟识荧：“你们在行动时候，我一直在村子里调查。”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这里倒是正好有个也许还算重要的线索。” 第117章 回须弥城看看? “线索？艾尔海森你之前一直没出现的时间里，就是在调查那个吗？”荧忍不住问。 艾尔海森点头：“是的，稍后我会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不过首先，你们需要意识到对方的立场。” “立场？”派蒙一脸疑惑。 “对于阿如村的人来说，我们始终是外来者，就算你们去向他们打听消息，如果那些情报会对他们自身造成不不要的影响……即使畏惧于外来者的武力，他们大概也不会全盘托出，正巧，我接触了一个没有将情报全盘托出的知情者。”艾尔海森言简意赅道。 “是谁啊？”派蒙下意识追问。 艾尔海森扫了眼诺克斯和温迪，起身朝某个方向走去：“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 路走到一半的时候，荧其实就知道艾尔海森说的是谁了，正是之前他们在打听关于守村人线索时，找的一位名为夏妮的村民。 当众人抵达时，夏妮的屋门是紧闭的，艾尔海森上前敲了下门，语气平缓道：“夏妮小姐，如先前所说，我带了些帮手来。” 门后先是响起一阵叹息，随后夏妮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艾尔海森先生，你的立场我已经明白了……但你的带来的朋友，真的能像你一样吗？况且……从人数上来看，也和先前说好的并不一样。” 听到这话，诺克斯和温迪自觉对视了一眼，随后二话不说一同转身离开。 荧回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有些犹豫踟蹰地朝艾尔海森低声问：“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情报吗？” 艾尔海森抱着手臂，清淡道：“不管重要与否，至少对我们达成目的有帮助就是了。” 荧叹息：“好吧……”m.23sk. ...... “哈——~~”来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墩上坐下，温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后瞧向诺克斯百无聊赖道：“好无聊啊，倪诺克斯，这和来势你说得不一样啊，说好的惊心动魄的大战呢？说好的各方阵营势力的碰撞呢？还有，找人不应该是四处各地游览，一边体验自己的旅程，一边寻找迷失之人嘛！” 说罢，他饱含怨念地补充道：“明明不管是五百年前寻找荧的你，还是五百年后寻找你的荧，都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我参与的找人活动就变成了无聊的勾心斗角、四处打探零碎的情报……” 诺克斯无奈地耸耸肩，在另外一块石墩上坐下：“大战会有的，乐子也会有的，至于现在还没有，那你得去问问多托雷和斯卡拉姆齐是干什么吃的，至于现在的找人活动不合你的心意，那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情况，在他们看来大概也许可能要更紧张一点吧，毕竟普通人没有那么悠久的寿命不是吗？”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我倒是觉得和寿命的长短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温迪摊手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我看这边其实并不需要我们一直待在这里，我相信荧一定能解决好这边的事情，也不会破坏你的计划的，要不我们两个偷偷溜进须弥城，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何？” “……”诺克斯挑眉，稍稍眯眼：“被发现了怎么办？” “安啦！我可是风神巴巴托斯诶！风怎么会被发现呢~”温迪朝诺克斯眨眼道。 自由的神明，想法向来也是自由的，而自由之神的友人，向来也不是什么教条的人。 诺克斯朝温迪轻轻点头，笑意温和：“要是出问题，我就当你是对面阵营的卧底喔。” 温迪嘴角一抽，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 “那么，我们出发！” 与此同时，站在夏妮家门口的三人突然感觉到身后狂风呼啸，而当他们下意识回头时，只看到两道人影踩着飓风飞向了高天，眨眼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你的朋友，这是……”艾尔海森眉间跳了跳，目光瞥向身边的荧。 “……”荧无言以对，倒是派蒙忍不住大叫：“啊！可恶，那两个家伙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怎么了吗？外面发生了什么吗？”刚刚正隔着门倾听荧和派蒙说关于“赤王复活是否会让须弥变的更好”的言论看法的夏妮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内心叹息的荧摇了摇头，出声回应：“没什么……” ...... 看到诺克斯从天而降来到自己面前，坐在使馆阳台上无聊地看风景的哥伦比娅并不意外。 她朝诺克斯笑盈盈地打招呼：“你交代的事情我有很好地完成喔，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须弥城里没有任何无辜人死去。” “……”稍微回忆了一下，诺克斯才回想起来自己离开前，因为纳西妲的原因似乎确实这么和哥伦比娅说了一下，马上露出温和的笑脸朝哥伦比娅道谢：“多谢啦，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不会推辞。” “这句话我记住喽。”哥伦比娅起身，朝诺克斯缓缓走来，在临近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漂亮的眸子里也洋溢起异样的情绪：“说起来事情还没结束就来到我这里，我想应该不是想我了的原因吧？” 说着，她已经来到了距离诺克斯很近的距离，她伸出双臂，抱住诺克斯的腰身，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呼到他的耳朵上：“是口渴了吗？” 对于哥伦比娅明显有些亲密过头了的举动并未像以前一样抗拒，诺克斯闭眼轻叹了口气，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这样麻烦啊…… 诺克斯抬起手，扒开少女肩上的衣服，俯身一口咬了下去…… 诺克斯刚离开使馆，脑海里就响起了纳西妲的复杂的声音：“你此前所说的特殊的饮料，就是那个女孩的血液吗？” “差不多，有什么问题吗？”气色好上不少的诺克斯身上燃起黑炎，遁入虚空—— “……没。” 第118章 悠远之声 “哇哦，你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嘛，这就是你刚刚丢下我自己离开的目的吗？”须弥街头，看到突兀从黑炎中走出的诺克斯，温迪笑呵呵道 诺克斯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别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渣，这须弥城也到了，你准备做些什么？” 一听这个，温迪顿时来劲儿了，他朝诺克斯眨了下右眼，指向远处的一家露天餐馆：“当然是先尝尝须弥本地的酒水喽~” 诺克斯耸肩，虽说他早就尝过了，但对于喝酒，他很早以前就不会拒绝了。 蓝天白云下，坐在藤质的椅子上，在木质的桌子上喝酒，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随着店员将一瓶又瓶须弥特产的酒端上来，没多一会，俩酒鬼就算是喝嗨了。 “嗝~！”打了个酒嗝，脸颊红扑扑的温迪将酒杯桌面“砰”地一放，朝诺克斯道：“这也喝不出什么区别啊……不行，倪诺克斯，你把蒙德的酒和至冬的就都拿出来……嗝！一起喝，才……才能喝出来哪里的好……喝！” 温迪的提议很诱人，昨晚本就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今天的，饶是诺克斯，也有些微醺，他晃了晃脑袋，手中黑光闪烁，朝下抖了抖，随着一阵玻璃碰撞声，几瓶包装各不相同的酒掉落在了木桌上，不过随之一起的，还有一根纯白如雪般的布带。 “嗯？”被那突兀的东西吸引了视线，温迪伸手将其捏了起来：“是什么什么？” 诺克斯投去视线，将白布扯了回来，晕乎乎地在手中摊开望去，随之映入眼帘的，是白布上漆黑的字迹。 “笨蛋，我走了，你伤心不？——狐斋宫” “……” 时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脑袋里刚浮现的一丝醉意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突然显得有些僵硬的诺克斯，温迪扬了扬眉毛将脑袋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在对方看到信上的字迹之前，诺克斯已经将布带收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随后露出一如既往的轻佻笑脸：“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会收到这样一封跨越时间的信而已。” 言罢，他端起自己那还剩下一半的酒杯一饮而尽。 脸颊扬起的时候，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的时候，诺克斯半垂眼帘下的紫眸看见了天空上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狐斋宫啊……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里早已模糊，可他记得，她那头白发，就像这朵云般纯白无瑕，五百年前的记忆在渐渐恢复，如果时间足够，相信那模糊的面颊迟早会在自己的脑海里重新清晰起来…… 但那又如何呢，她已经不在了啊……诺克斯恍然地想。 ...... ...... 五百年前—— “斋宫大人，您在想什么呢？”名为浅籁响的小巫女端着盛放午餐的盘子走到坐于鸣神大社台阶上的白发巫女身边，她好奇的目光投在狐斋宫清丽出神的侧脸上。 双手撑着脸颊，听到浅籁响呼唤的狐斋宫，妖媚的眸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她侧头望了眼身边的小巫女，轻笑着向她眨了下左眼：“你猜？”23sk. 见状，浅籁响顿时撅起了嘴：“才不要猜！还有斋宫大人您不要学倪诺克斯大人的动作，看起来怪怪的……” “哈哈哈，小响说得是呢。”说话间，狐斋宫已经伸出手，将那一碗透着清冽光泽的酒自小巫女端着的餐盘中取了出来，薄唇抿住陶瓷碗的边缘，酒水顺着唇缝溢进口中。 喝完杯中酒，狐斋宫起身，朝浅籁响笑笑说：“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响便替我把午餐吃掉吧。” “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有，斋宫大人不吃吗？” “不了，我现在需要去觐见一下将军大人呢。”狐斋宫说。 ...... “嗯？倪诺克斯今早离开了稻妻吗？”真瞧着自己面前的宫司，有些惊讶地问道。 可狐斋宫却比她更惊讶，美眸中蕴着错愕：“您不知道吗？他离开时难道没有和您打过招呼？” 真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瞬间，但很快便又恢复，她若无其事地露出笑脸：“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宫司也别太过担心了，倒不如说以他的实力，本身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啊……”敏锐地捕捉到了真瞳孔收缩那瞬间的狐斋宫点头轻声应道。 ...... 狐斋宫本以为即使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以倪诺克斯的手段和力量，摆平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她没有想到，那个早晨的一次简单告别，竟然时隔一年没有迎来再会。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天，鸣神大社的樱花雨一如往年梦幻而唯美。 浅籁响坐在狐斋宫常座的神社台阶上，看着樱花雨发呆，素白的小脸上还有几点泪痕没有擦干净。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少女怀春，羞于开口，可时日变迁，思恋之人成了将军殿下的旗本，可也迎娶了高门武士之女，对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来说，失恋的滋味终是不好受的。 狐斋宫踏着绯樱来到她身前，蹲下身，疲惫的脸上流露无奈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小巫女的脑袋：“别苦着脸了，小响，就让斋宫大人给你算上一卦如何？” 浅籁响没有说话，依旧沉闷地坐在那里不动弹。 但这并不影响狐斋宫的占卜，她不知从哪里取来装满御神签的签筒，随手一抖，便有一只神签飞了出来，掉落在小巫女的腿上。 狐斋宫将其捡起，放到眼前一看，顿时笑了：“哈哈，是大吉！你看，是大吉呀！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浅籁响抿抿嘴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您抽去了所有的凶签，请您不要再取笑我了，斋宫大人……” 狐斋宫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她摇头，纯白的发梢随着飘荡。 她抓住浅籁响的手，将那枚神签放到浅籁响的手中，轻声道：“不…这意味着，你所思恋之人，将有幸成为你永恒的记忆……” 声音虽轻，却透着别样的悠远，似是说给面前的女孩听，却又像是说给另外的什么人…… 第119章 很伤心啊 倪诺克斯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疲惫。 他似是很赶时间般，甚至没有踏足鸣神大社，只是匆匆去了天守阁与真会面。 他们的会面说了些什么，狐斋宫并不知情，只是事后见到真时，那张平日里温婉如水的美丽面庞上，怎么也化不开的忧愁过于显眼。 虽说倪诺克斯回到了稻妻，可狐斋宫明显感觉到现在和以往的不同，以前总是充斥各种有趣事物和悠闲时光的生活，突然多了几分压抑，而她甚至不知道这压抑的源头来自何处。 夕阳下的鸣神大社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从以前开始倪诺克斯就很喜欢坐在神社外的一块大石头上欣赏夕阳，而不知从何时起，狐斋宫也喜欢上坐在这里被夕阳沐浴的感觉了。 在以前的这个时候，是倪诺克斯难得会安静下来的时光，常常因为这家伙的话痨而头疼的狐斋宫，以往总是觉得这家伙要是一直这么安静就好了，可今天她却很想打破这份静谧，不，或许以前，这样的氛围是静谧，现在的话，称之为沉闷或许更为恰当。 狐斋宫犹豫片刻，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倪诺克斯竟然先开口了。 “这段时间，谢谢你啊……” “……”狐斋宫瞪大眼睛，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如何回应…… 次日黎明时分，正跪坐在神樱树下祷告的狐斋宫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感受到那几乎笼罩全大陆的熟悉气息与威压，想起昨天傍晚倪诺克斯对她说的那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忙不迭跑进了神社内的某间屋子，推开屋门，那个总喜欢睡懒觉的人早已经不在这里。 晨曦透过窗子流淌在空空如也的床铺上，如同在上面铺了层鎏金的轻纱，但下一刻阳光骤然消逝，整个窗外的世界都被夜幕所笼罩…… 狐斋宫去了天守阁，却也不见了真，只见到同样匆匆赶到的影。 二人见面，没有多言，影将稻妻的一切事宜托付给狐斋宫后，便第一时间朝大战爆发的源地赶去——那名为坎瑞亚的“无神”国度…… ...... 当铺天盖地的素方笼罩高天，如同一只巨大无比的利爪在向坎瑞亚的国土抓去。 女孩趴在窗前，睁着一对蕴含星星的眼睛望着外面的天空，不禁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一道身穿黑色长衣，银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的人影走过她的窗前，女孩星星般的眼眸顿时绽放了动人的光泽，她向那银发的身影大喊：“大哥哥，大哥哥！您是倪诺克斯大人吗？”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身影停了下来，转头朝窗里的小姑娘轻笑：“是啊，有什么事么？” “嘻嘻，我听大家说，倪诺克斯大人是守护夜晚，让人们能安心睡觉的好神！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喔，谢谢你！这个给你！”女孩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将将手里的一束因提瓦特花递给那身影。 下意识地，他接过那束花，拿在手里怔怔出神。 轰！ 一道恐怖的爆炸突然远处的建筑群里响起，滚烫的冲击波横扫周围了周围的一切。 在那冲击波到来之前，一道黑色的屏障护住了眼前的这栋屋子。 女孩可爱的脸上兀地升起惊恐，童音变得颤抖，星眸望向窗外的身影：“倪……倪诺克斯大人，那是什么？” 倪诺克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被映成了猩红的天空，眼帘不禁半垂。 他缓缓呼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头发，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身上弥漫起沸腾的黑芒，天空兀地被夜色笼罩，他微笑着对着女孩保证道：“至少在这夜色消散前。”天籁小说网 ...... “斋宫大人，您在看什么？” 浅籁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跪坐在神社门前双手合十望着夜空的狐斋宫动也不动地回应：“我在看流星啊……有个人跟我说，如果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成真……” “唔……一听就知道是骗小孩的说法吧……”浅籁响坐到狐斋宫身边，好奇地问：“您许了什么愿啊？” 狐斋宫摇摇头，轻声道：“他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 ...... 当夜空被那一缕光芒撕裂时，狐斋宫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黑夜在渐渐消退，她无意识地伸出手，仿佛是想抓住最后的夜幕，可这注定是徒劳。 当光芒充斥天空，夜色自然就不见了踪影。 而当那股熟悉的气息随着夜色一同消散的瞬间，狐斋宫的意识整个是茫然的。 ‘你好呀，狐狸小姐，你的头发好漂亮啊，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倪诺克斯……’ 骗子…… ‘哎呀，小姐，你也喜欢喝酒啊？嘿，还是上好的樱花酿，我们换换呗，我跟你说，我这可是蒙德最棒的蒲公英酒了……’ 骗子…… ‘狐斋宫？喂，这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要藏了这么久才告诉我啊？’ 骗子…… ‘祭典好热闹啊，以前在我老家的时候就经常听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参加……’ 骗子…… ‘我说，在我老家那边有个国家也有巫女这种职业，他们那边好像说巫女是神的妻子来着，你和天守阁那两位到底啥关系啊……’ 骗子…… ‘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了，遍观稻妻就属你这鸣神大社景色最好，嘿嘿，收留我几日好不好？’ 骗子……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成真喔。’ 骗子…… 轻微的脚步声走过身畔，浅籁响来到狐斋宫身前，她看着眼前低着头不停重复“骗子”两个字的宫司大人，回想着往日里她的风姿，不禁轻咬下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呼唤道：“斋宫大人，您怎么了？” 听到巫女的声音，狐斋宫的手指动了动，片刻后，她抬起了头，面朝浅籁响，用着那副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温柔笑容看向她，只是那张清丽绝伦的俏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 她一只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声音里带着隐约的哭腔说：“他走了，我好伤心啊……” 第120章 行动开始 “女皇在召集我们。” 当哥伦比娅站在诺克斯面前说出这句话时，诺克斯倏然眯起了眼睛：“现在？” “我该走了，但你不需要，女皇的意思是，在你解决你自身的问题之后，最好回一趟至冬。”哥伦比娅说明道，言罢，走向了诺克斯的身畔，轻笑着说：“——‘在你回到须弥城之前，确保这里不会有无辜的人死亡’，和你的约定，我已经完成喽。” 越过诺克斯的身位，哥伦比娅微笑间，身上燃起黑炎，借由当初诺克斯给她的黑色神之眼，夜之魔神的权柄在她的手中得以重现。 傍晚的屋顶上，诺克斯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神情，他抱起双臂，玩味自语：“召集……呵呵，不想让我彻底干掉多托雷么……” 话落，黑炎包裹全身，他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至冬使馆。 看到突然出现在大堂的诺克斯，驻守使馆的众多愚人众没有丝毫意外，毕竟这位大人来无影去无踪的特性大家都清楚。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诺克斯出现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通知须弥境内所有愚人众成员，四十八小时之内到这里集合，三天后，我会带你们强攻教令院，拿下虚空和须弥控制权。” “！！” 诺克斯的话说完，至冬使馆内一片鸦雀无声，但很快，一些在稻妻工作过的成员，眼底燃起热切，他们是亲眼目睹过【死者】大人是有多么强大的，他们是体验过愚人众完全掌控一个国家的经历的。 就算是那些没有经历过在稻妻那段荣光的愚人众成员，也都听过自己的同僚在耳边无数次吹嘘，眼见这次轮到了自己，哪里还能忍住心中的激昂？ 情绪在大堂内蔓延，他们相互对视，皆看到了相互眼里的火热。 最终，所有人的心情汇聚成一个字，那是一声难掩激动的—— “是！” ...... “哇哦，原来做执行官也是威风的嘛！” 在诺克斯房间的床上翻身打滚的巴巴托斯，看到诺克斯推门进来，不禁笑嘻嘻地调侃道。 诺克斯没有理会，手中浮现一只高脚杯，里面装着半杯红玛瑙般透着诱人光泽的液体，他仰头一口饮尽，仔细体会了一下自身的状态。 在纳西妲全力压制【暴怒】的情况下，自己大概可以勉强用出两成的实力。 不过对付教令院的话，这样就已经够了。 “哎呀，看来你的侵蚀又加重了，在愤怒不知不觉的影响下，你已经不耐烦了啊。”巴巴托斯趴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脸颊看向那边黑光在身周氤氲的诺克斯不禁叹道：“这样会平白增加风险的吧？” “闭嘴，既然知道我不耐烦了，还说这些无聊的废话，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失控吗？”诺克斯睁着点燃蓝虹的双眸，漠视向巴巴托斯。m.23sk. “嘶——你可别吓我。”巴巴托斯一个翻身坐起来，朝诺克斯摊手：“你要是失控，我可就跑路啦。” 诺克斯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他迈步走向窗前，望向被如血夕阳染红的须弥城街道，眼底的虹光明暗不定。 他抱起双臂，靠到一旁的大理石柱子上，低声轻吟：“从看到那封信开始，我的心里似乎就多了团抑制不住的怒火，那不是【暴怒】的侵蚀带来的，可我也不知道源头为何，更不知道在愤怒些什么，但如果再不宣泄一下，或许走向失控的境地，在所难免……我需要须弥的神之心暂时抑制一下，否则我也许等不到计划完成的时刻。” “那教令院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巴巴托斯无奈摊手道。 诺克斯冷笑一声，淡淡道：“可不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他们搞什么无聊的轮回，我的时间又怎么会这么紧张呢。” 巴巴托斯没什么所谓地躺了回去。 ...... 而此刻的另一边，在沙漠经历了一系列的冒险，终于帮伊萨克找到了爷爷，同时也得知了很多情报的荧，在和沙漠找到的一众同伴进行了计划的商讨后，也终于决定开始实施对小吉祥草王的救援。 在和迪希雅一同去往禅那园找提纳里的时候，荧又得到了新的，令人在意的情报—— “【博士】为了带走海芭夏，来过禅那园，而且说自己要离开须弥？说是至冬的那位女皇在召集他们？”荧微微睁大眼：“【博士】说的‘我们’是指愚人众的所有执行官吗？” 提纳里摊了摊手：“我想是的，那位【博士】给我的感官非常之傲慢，我在他的眼里仿佛就是块会说话的石头，我想那些普通愚人众成员定然也不会被他放在眼里，更不会被他称之为‘我们’。” 荧和派蒙忍不住对视—— “难道灵也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么？他不会已经回至冬了吧？”派蒙一脸震惊道。 “这样不好吗？”迪希雅笑呵呵道：“反正我们的计划你们的那位执行官朋友也不知道，他那种级别的人物，随便的一点行为都可能无意中破坏我们的计划，如果他不在须弥，对我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唔……”派蒙挠了挠脑袋：“可是……可是我们来须弥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啊，而且如果他在的话，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也有一些保障……啊，可恶，知道灵可能不在须弥后，心里顿时觉得没了安全感是怎么回事啊！” 荧忍不住斜了眼派蒙：“难道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吗？” “啊，哈哈，当然也是可以的啦……”派蒙讪笑着挠了挠脑袋。 “算啦，我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啦，不过不管你们口中的灵到底还在不在须弥，我们的行动总得继续不是吗？”迪希雅打断了他们对于那个自己印象并不怎么好的家伙无休止的讨论，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提纳里，那个博士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那边。”提纳里指向一个方向，回答道。 “那边啊……要回至冬的话，我大概猜到他去了哪里，那是奥摩斯港的方向啊。”迪希雅捏了捏下巴，然后看向荧和派蒙：“走，我们去奥摩斯港看看。” ...... 第121章 名头 “快快，集合！完成【博士】大人这里的任务，就立刻到【死者】大人那里集合！还剩下六个小时就到大人规定的四十八小时期限了！都抓紧时间！” 刚到奥摩斯港，荧就在港口边听到了一名愚人众的大声吆喝，放眼望去，整个港口码头，几乎都被愚人众占据，没有哪怕一个无关人士。 而在那群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中，一名蓝发戴面具的男人正缓步走向停靠在岸边的船上。 躲在树后掩藏身形的荧和迪希雅对视了一眼，却是派蒙先捂着嘴巴小声道：“你们听到了吗？他们说要在完成【博士】的任务之后，要到灵那里集合！” 荧轻轻点头，同样压低声音：“灵还在须弥，没有离开。” “不过听起来，愚人众似乎要有大动作啊。”迪希雅眯起眼，朝荧示意道：“总之我们到距离博士近一点的地方先确认一下他的状态吧，如果他真的离开了，之后由你们的那位朋友率领愚人众，对我们来说应该也是好事，至少比由博士率领要好……大概。” 对于悄悄靠近某人偷偷获取情报，荧的业务还是比较熟练的，过去这种事也没少干，然而显然这次的目标，和以前的目标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她们刚找好位置，博士的目光便已经投向了她们。 只见博士朝她们抬手挥了挥打招呼，轻笑着说：“得说再见了呢。” 在博士的目光投向这边的瞬间，荧等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些恍惚，而当对方的告别话语响起，她们才突然回神，可一转眼，刚刚占据港口的愚人众成员却是一个都看不见了…… “人都不见了……”派蒙愕然呢喃。 “糟了！快回禅那园！”迪希雅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道：“【博士】的目标是海芭夏，他很有可能并没有放弃，海芭夏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如果我是愚人众，如果带不走，那就……” “杀人灭口？”派蒙瞪大双眼，惊恐大叫。 “快走！”迪希雅说完，立刻动身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荧和派蒙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 正如迪希雅所预料的那样，此刻的禅那园，已经被愚人众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抱着手臂，眸光轻蔑地看着眼前挡在入口处的提纳里淡淡道：“愚人众办事，无关人士退下。” “无关人士？”提纳里同样抱起双臂，淡淡回应：“你们想进禅那园，而我身为巡林官，似乎并不是你口中的无关人士吧？况且，你们进去的目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我的病人，而我作为医生，就更称不上无关人士了吧？” 为首的愚人众歪了歪脑袋，不屑道：“那又如何，我们愚人众做什么事，难道还要得到您这位巡林官的允许吗？” 说罢，他的声线骤然低沉下来：“闪开，我们的时间不多，距离【死者】大人的规定，就剩下几个小时了，如果那位大人等的不耐烦了，须弥可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你应该听说过稻妻的事情吧？你觉得你们教令院，比之稻妻雷电将军亲自统帅的幕府如何？” 听言，提纳里瞳孔微微收缩，他眯眼道：“下令让你们来带走海芭夏的人是【死者】？” “这是我们愚人众内部的事，你不用知道。”言罢，那人朝身后的愚人众们挥了挥手：“进去，把人带走。” 提纳里眼神一寒，手中长弓浮现，不管下令的人是谁，他都不会让人过去，至于后果……大不了让柯莱去跟那个人谈谈好了。 “等等！” 一声清喝从远处传来，很快，几道气喘呼呼的声音就来到了提纳里和愚人众们的中间。 荧大口呼吸了几下，算是缓过气来，她看向那名领头的愚人众道：“你这么利用他的威势，就不怕他本人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那名愚人众皱了皱眉，像是很疑惑般道：“利用威势？” “哼！别装了！灵……额，不对，诺克斯才不会下这种命令，一定是【博士】命令你们来禅那园带走海芭夏的吧！”派蒙抱着手臂神气道：“你们在假借诺克斯的名头吓唬提纳里！” “哦？所以呢？”那名愚人众嗤笑道：“你倒是说说我哪一句话是在说谎呢？至少，【死者】大人确确实实规定了时间，而且在我出发前，大人就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我们迟到了，确实会很倒霉，但以那位大人的脾气，你们觉得，他会不会迁怒与谁呢……” “唔！”派蒙缩了缩身子，躲到荧的身后，探头硬着头皮道：“他才不会怪我们，要怪也只会怪你们，当初在稻妻，他可是为了荧和雷电将军打了一架，在璃月也为了救荧和若坨龙王打了一架！” 荧无奈瞥了派蒙一眼，她觉得派蒙这话说的和对面莫名有种异曲同工之妙，都在拿灵的名头吓唬对方，就是在比那边和他的关系好而已…… 不过该说不说，效果却是挺好，听到派蒙这话，那名愚人众愣了愣，身边马上就有属下凑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他皱皱眉，随后叹息：“好吧。”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荧一眼，嘲讽道：“什么鼎鼎大名的旅行者，最后还不是靠着我们愚人众的执行官解决麻烦。” 说罢，转身号令身边的愚人众：“所有人，立刻前往须弥城跟大部队集合。” 看着撤退的愚人众们，提纳里小声向荧道：“别在意他说的话，你先去海芭夏身边以防愚人众耍花招，我们在这防止他们去而复返……” 虽然确实有些在意那名愚人众的话，但荧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派蒙就进了禅那园。 海芭夏躺在禅那园的最里面，一动不动的，但好在荧上前确认了一下，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然而，触碰完海芭夏，荧刚起身后退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平静而戏谑的声音—— “所以，你们觉得事情结束了？” 第122章 各自的目的 那耳熟的声音，让荧瞳孔微缩，立刻转身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然而即使他回头，却也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散兵……”荧忍不住警惕低语。 而派蒙听到她的话，也吓了一跳，身子一缩四处张望，同时紧张道：“什么？【散兵】来了？！” 荧没有功夫去回应派蒙，她四处扫视，观察【散兵】那可能存在的踪迹。 随着听觉上一阵雷电滋啦的声音，【散兵】的幻影在她的不远处走过。 “哈哈哈，你惊慌四措的样子真叫人怀念。吗，每次见到你好像都是这副表情。” 雷电声变得不绝于耳，而每一次【散兵】的幻影都会随着那雷声的降临而出现在荧的视觉中。 她的视线随着【散兵】的幻影一起移动，她已经猜到为什么散兵会突然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了，无非是和上次一样，自己也海芭夏产生了接触，她的目光警惕而冰冷地盯着【散兵】的幻影：“你把海芭夏怎么了？” 【散兵】语气平和道：“我不需要做任何事，海芭夏的意识能与我产生连接，是她的荣幸。” “那你现在过来是想干什么？”荧尽量收敛心神，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平淡问道。 听言，【散兵】的嘴角突然扯开一个愉悦的弧度：“我来看看，让诺克斯无比关注的人，到底能做到什么，现在看来，却只是一些无用功呢……自身贵为神明，却几度为了一届凡人做出牺牲，行如此堕落之事，只会玷污他那份属于神明的力量，看来他神性早已随着当年的正身一同陨落……” 而此刻看到荧在和空气对话的派蒙有些慌了，她战战兢兢道：“喂，荧，你……” “派蒙，先别说话。”荧淡淡道。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派蒙一眼的散兵抱着手臂注视着荧淡淡道：“我几乎已经完成了神化，而上一次与海芭夏接触时，看到那副画面的你，应该明白我在图谋着什么……” 他淡笑道：“夜之魔神倪诺克斯七分之一的力量，能够正面击败雷电将军的力量，加上那份对于他来说是负担是侵蚀，但对我来说却是强大增益的原罪暴怒，以及奥罗巴斯整个骸骨的魔神残渣，最后再添上稻妻那场战争的所有怨念，那将会完美形成一枚最强大，且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神之心】！而我——也将成为最强大的神！” “呵呵，别说你们救出小吉祥草王了，就算是去稻妻将巴尔泽布叫来，迎接你们的也，一样也只有失败！” 此刻，听到这巨量情报的荧瞬间瞪大了眼睛：“你的目标是灵！？” “不不不……”散兵微笑着摆了摆自己的食指，他目光轻蔑地看向荧：“我知道诺克斯知道我的意图，而我也大致猜得到他的目的，我想要他力量中的神性作为凝成神之心的主体，而他想要摆脱侵蚀他的原罪，他想利用我完成这点，我早已察觉，但没关系，那对我并没有丝毫坏处，但他的狂妄和傲慢不愿直言与我的合作，却只想要用一些无聊的把戏引导我去完成那些……”23sk. “你是说灵知道你在图谋他的力量，可为了解决掉自身的侵蚀，他在配合你夺取他自己的力量？”荧不敢置信道：“他就不怕到时候成功的你反而对他出手吗？” 【散兵】笑了笑不在意道：“我有什么理由对他出手呢？以他现在这残破不堪的身体，最多也不过承受他全盛时期七分之一的力量罢了，即使他再解开一颗封印，对我也没有威胁，相反，虽然我并不赞同诺克斯的一些行为，可毕竟曾今作为同僚，今后同为神明，原谅他的傲慢，允许他与我平起平坐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荧一眼淡淡道：“反而是你，不觉得插到我们这些神明之间事情的中间，不觉得太过碍眼了吗？” 言罢，他身形消失，并随着雷音出现在高台之上，他俯瞰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看在诺克斯的面子上，我暂时不杀你，不过，倒是可以让看看，神明的力量，以此为警告，区区凡人，在神明面前不堪一击！” 轰！！ 已经融入魔神残渣与庞大怨念加上博士从柯莱那拿走的黑色神之眼，即使还没有得到诺克斯体内的力量，现在散兵的力量也早已比肩神明，随着他手臂的举起，禅那园外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又一道雷霆轰击在大地上，整个世界都仿佛摇摇欲坠…… 望着降下这犹如灭世神罚般的散兵身影消失，荧怔怔出神，散兵告知与她的情报完全超乎了她全部的预料，她想过灵有自己的目的，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将力量给散兵，助散兵成神，那不是和【博士】以及教令院的目的一样么？ 他不是……纳西妲的朋友么？为什么要做这种无异于在背叛纳西妲的事情…… 荧低着头，瞳孔动摇…… “呜……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派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可荧似乎并没有听到，派蒙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荧，你怎么了？刚刚你是在和散兵说话嘛？” 荧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向身边的派蒙，有些迷茫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啊？为什么？计划不是都已经制定好了嘛？是因为刚刚散兵和你说了什么吗？” 荧犹豫瞬间，点头道：“散兵说，灵在帮他成神……” “什么？”派蒙惊讶道：“可灵之前不是说过他和博士还有教令院不是一伙的吗？还把卖场的喊过来，说是帮忙打架，要说打架的话，现在放眼全须弥，也只有散兵这么一个需要有打架来解决问题的对手啊……”说完，她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了般，忿忿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散兵】在说谎！他就像刚刚外面的那群愚人众一样在用灵的名头吓唬你！” 荧抿抿嘴唇，她觉得刚刚【散兵】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派蒙说的也很有道理。 此刻派蒙继续道：“总之，我们先按照计划把纳西妲救出来再说！不管灵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这一点应该和他没有冲突才对！” 对于这点，荧还是赞同的，她点点头：“好，先把纳西妲救出来再说……” 第123章 变故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至少在荧跟着艾尔海森混进教令院之前是这样没错…… 随着艾尔海森这个教令院内部人士的带领，荧和派蒙一路畅通地进入了教令院，很快便深入到了智慧宫—— 为了避免和大贤者在升降机里撞个正着的可能，三人决定先停留在智慧宫观察一下。 “你觉得大贤者会从这个门里出来吗？”提出疑问的人，自然是一向话多的派蒙，她神情很自然地道：“然后我们就偷偷地溜过去？感觉好危险……” 艾尔海森单手捏着下巴沉吟道：“谁知道呢，但如果我们有机会确定阿扎尔当下的位置的话，行动的安全性就会瞬间提升许多……”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也苍劲的声音：“那我给你们个提示吧，想知道我的位置的话，不防看看身后。” 那声音，让这边的三人瞬间转过身来，而看清来人的样貌，派蒙大惊：“啊，你是，大贤者阿扎尔！怎么会在这里！？”???.23sk.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围拢上来众多卫兵将他们包围。 阿扎尔气定神闲地走到一旁的高台上，冷漠地看向艾尔海森：“该不会以为你消失了这么久，教令院还会完全信任你吧……书记官？”他淡淡道：“你的行踪早有目击者向我汇报了，所以我特地来迎接你。” 艾尔海森镇定回应：“大贤者大人，想不到您会对我如此关心，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呵呵。”大贤者笑了笑，就仿佛一个普通的和蔼老人一般：“不过比起你，我更关心的，还是这两位，旅行者和派蒙……对吧？两位须弥的贵客，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正式见面，真是招待不周。” “我们谈谈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荧丝毫不拐弯抹角道。 大贤者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准备兜圈子，而是直白地提出谈判，这说明你们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没打算进行什么无谋的反抗。” 他话音刚落，智慧宫外突然传来巨大的骚动，阿扎尔不满地皱皱眉，朝身边的一名卫兵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让人安静下来。” 那名卫兵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废话地朝智慧宫外快步跑去。 大贤者重新将目光投向几人，淡淡道：“这里人来人往，太过嘈杂，不适合谈事情，请你们随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阿扎尔的办公室很大，不过中间的区域被一个大型的漂浮装置占据，可即使如此，这里依旧围了许许多多的卫兵将来到这里的三人包围。 “里里外外都有好多卫兵，我们好像真的逃不掉了……”派蒙今日好像莫名胆大，如果是以前，这种时候她应该早就惊慌地大叫了才对…… 阿扎尔背对众人，微微侧头淡淡道：“好了，旅行者，你想和我谈什么？今天是【识藏日】，我身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在你们将你们关押之前，我没有太多时间闲聊。” 荧平静道：“愚人众不可信任……” 轰——！！！ 话语的尾音被一道剧烈的轰鸣和教令院的颤动覆盖，而爆炸与轰鸣的源头——大贤者办公室内的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已经消失的大门方向。 那里，银发少年神情冷漠地收回踹出去的右腿，而他的身后，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愚人众士兵洋溢着兴奋哗啦啦地朝办公室内涌来。 “灵！”原本颇有点“处变不惊”意味的派蒙瞬间破功，她瞪大眼睛惊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带了这么多愚人众……” 此刻原本始终淡定的艾尔海森也不淡定了，他愕然看向诺克斯，而后又惊疑不定地扫了身边的荧和派蒙一眼，但此时不止是派蒙，荧也是一脸蒙圈。 可要论惊讶，比他们三人加起来都要惊愕的是大贤者阿扎尔本人，他怒视诺克斯，伸手指着他：“【死者】！你这是要干什么？！” 黑炎包裹，诺克斯的身影倏然出现在阿扎尔身前，一把抓住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向上掰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随后就是阿扎尔的惨叫。 诺克斯在他耳边淡淡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我了，而且，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吗，凡人？” “你……”大贤者一只手捂住被掰断的食指，眼底血丝密布，他眼睁睁看着身边所有卫兵全部被愚人众三下五除二制服在地，他几乎把牙齿咬碎般，投向诺克斯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可诺克斯蓝虹流转的眸里写满了淡漠：“别说脏话呦，不然声带给你扯出来。” “混蛋，愚人众……” 黑色光芒骤然在大贤者的脖子上炸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而诺克斯的手中，瓷白色的声带被黑炎燃成灰烬。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种愉悦，他快活地看着从捂着手指变成捂着自己的脖子，像是金鱼喘气般滑稽的大贤者，玩味道：“别担心，只是用空间的力量把你的声带转移出来了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直接扯出来的话太血腥了，我可不是那么残暴的人~” 话落瞬间，诺克斯突然一个旋踢将阿扎尔踢到了那边早已准备好的两名愚人众成员那里，那两名愚人众成员迅速将阿扎尔按倒在地。 “呼——！”诺克斯双手叉腰，长呼了口气，像是将一些不快给抒发出去了一般。 他伸着懒腰站到阿扎尔先前站的高台上，站在这里，面带微笑地扫了下面一眼，愚人众的成员们控制着阿扎尔和那些惊慌失措的卫兵，荧和派蒙似乎被刚刚诺克斯的行为吓到了，满脸呆滞地看着他，艾尔海森眉头微凝，却是场上最镇定的人。 有名愚人众兴奋地朝诺克斯询问：“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 诺克斯思考了一下，轻笑道：“随便吧，你们看着不顺眼就杀了，顺眼的就关进监狱，你们开心就好……” ‘不行！’脑海里纳西妲急切的声音响起：“那些卫兵里有很多都是无辜的人，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啧……”冷漠的眼里洋溢起不快，他重新朝那些因为自己刚刚那有些过于残暴的命令而面面相觑的愚人众下令道：“开个玩笑，把这些人全关起来吧，然后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教令院。” “哦，对了，包括那边的三个也一样。”诺克斯示意了下荧和派蒙以及艾尔海森，淡淡地补充道。 第124章 崩盘 “唔！为什么啊？！”眼见大贤者和那些教令院的卫兵都被押送走了，派蒙急道：“为什么连我们也要关起来啊？” 虽说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也有要被关起来的环节，可从灵带人闯进教令院，三下五除二制服卫兵和大贤者占据教令院之后，计划可以说是瞬间崩盘了啊。 对手是大贤者的话，按照原定计划行事的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可当对手换成灵，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清楚灵的目的是什么呢！ 此刻荧的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她怔怔地看着诺克斯，难道真的像是散兵说的那样，灵在帮助散兵吗？可又为什么现在又控制了教令院……难不成其实愚人众们始终都是一伙的，他们就和在稻妻一样，同样想要控制须弥吗？教令院其实一直都被愚人众的这几个执行官玩弄于手中之中？可纳西妲怎么办？ “看来计划出了很大的纰漏，原定行动不可能完成了，如果被抓住那之前的努力大概也全部白费了……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机会撤退成功……”耳边响起艾尔海森压低声音的低语，荧忍不住看了眼前面背对着他们，正掐着腰打量那个巨大的悬浮装置的灵。 于是她还没有回答艾尔海森的问题，倒是诺克斯开口了：“我觉得不大行，要是这都让你们跑掉了，我的面子往哪搁。” “……”被听到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的艾尔海森丝毫不见尴尬，他只是抱着手臂无奈叹息：“也是，毕竟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的神明，对吧，耀夜极主大人。” 诺克斯看着眼前的装置思考片刻，伸出手拨弄了两下，同时回应道：“呦，不愧是知识分子，知道的就是多啊。” 而此刻，愚人众的士兵们已经围了过来，荧手中长剑浮现，似乎并不想就这么乖乖就范。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只要对你有帮助，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啊，明明我都下了那么的决心，不管是去沙漠还是别的什么，明明都是你同意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荧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可能这种被曾经最亲密之人的不信任真的很让人委屈吧。 “荧……”派蒙苦着脸朝荧伸了伸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愚人众们面面相觑，考虑到内部关于【死者】大人和这位旅行者的一些流言，他们竟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动手。 背对着他们的诺克斯自然看不到身后的状况，他还在想着眼前这装置到底怎么操作才能解开净善宫的禁锢呢，很快他发现这样干想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于是他叹了口气，直接伸出手掌心黑色光芒逸散融入眼前的装置，他打算入侵进去，直接强行解析。 这个过程算不上长，但也不会太短，趁着这时间，诺克斯转身向荧笑了笑随意道：“别用那眼神看我嘛，我之前不是也说了吗？我很信任你，至于把你关起来，这是在保护你，前段时间你哥还拜托我至少别让你死了呢……” 听言，荧顿时一愣：“你……和哥哥见过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马上就有一场大战要发生了，届时我没有余力保护任何人，懂？”诺克斯扬了扬眉朝荧示意道。 “你可以不保护我……”荧下意识接了一句。 “啊对对对，要不你问问影和若坨对你这话怎么看？”诺克斯玩味道。 荧不说话了，委屈的情绪也没了，她撅撅嘴，手中长剑消失，不过很快，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道：“我在禅那园见过散兵了，他说你在帮他夺取你自己的力量助他成神，是真的吗？” “是啊，不过你说这是散兵跟你说的？好吧，看来他还没蠢到家，也是……我表现的有些过于明显了。” “那纳西妲怎么办？”荧急道：“她才是须弥的神啊！” “这和纳西妲有什么关系？”诺克斯奇怪地歪着脑袋看她：“我夺取教令院控制权，我帮散兵成神，我解决自身问题，然后干掉散兵，最后把教令院的控制权还给纳西妲，这不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happyend吗？” “可你将力量给了散兵，你拿什么去对付他啊？难道要解开新的封印吗？可先不说会损失七分之一的灵魂，就算真的解开了，同时拥有那么多力量的散兵也不是只有七分之一力量的你能对付的啊……” “所以我叫来了巴巴托斯和巴尔泽布嘛。”诺克斯耸肩淡然道：“我没打算解开新的封印，确实，散兵会拥有我的七分之一力量，会有奥罗巴斯的骸骨和稻妻那场战争的怨念，还有对于他来说是增强力量的好东西的原罪【暴怒】……可那又真怎样，如此庞大的力量是获得就可以掌控的么？如果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甚至不需要去蒙德喊巴巴托斯。” “巴尔泽布……”荧想了想，惊讶道：“你把影也喊来了？” 诺克斯正要说些什么，但突然，他眸光突然一凝，正在解析身后装置的黑色连接瞬间中断，脚下黑炎蔓延转瞬包裹了大贤者办公室内的所有人—— 下一刻——伴随着大地的倾覆，一只巨大机械手中穿过地板，雷霆横扫周围的一切，小半个教令院瞬间坍塌。 轰隆隆！！ 阴云密布的天空雷霆咆哮世间。 在那小半个教令院的废墟之下，紫色的巨大机甲冲出，正机之神，七叶寂照秘密主于此屹立天地之间。m.23sk. 机甲硕大的头颅上，猩红的双眼俯视着出现在教令院外空地上的众人，但他目光之中，仿佛只有最前面的那道银发身影。 “果然，正如博士所说的那样，你的傲慢早已深入骨髓，诺克斯——！” “那是什么？”派蒙张大嘴巴，瞪着眼惊叫：“这个声音，该不会是散兵吧？！” “好强大的威压……”荧的神情也有些愕然。 “喂喂，我们该怎么办？”身后那群同样被诺克斯转移出来的愚人众们纷纷面面相觑，现在的状况，好像是执行官对执行官啊，虽然说散兵大人有叛逃行为，他们应该站在【死者】大人这边，但问题是现在的散兵大人好像强过头了，【死者】大人的厉害他们也会见识过的，现在好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打架，不管他们站那边，都没什么影响啊…… 听到身后那些声音的诺克斯随意朝后面挥了挥手：“你们撤退吧，接下来没你们什么事了。” 听言，愚人众们顿时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 如此，忽略教令院那边的惨呼和乱象的话，这边的场面，就变成了废墟与昏暗的天空下，诺克斯、荧、派蒙，以及艾尔海森面对那庞然的正机之神…… 面甲打开，露出正机之神内，被导管连接的散兵本体，他眼神默然地看着诺克斯，淡淡道：“所以，你的底牌就是巴尔泽布和蒙德的那个风神吗？” 诺克斯咂咂嘴，无奈摊手：“你咋现在就出来了啊，也太会挑时候了吧，我的力量你还没拿走，你这出来不是送菜吗？” “哼，无聊的口舌就算了吧。”散兵抱着手臂淡淡道：“你知道你当初在璃月昏迷时，是谁把你送回至冬的么？” 听到这话，原本云淡风轻的诺克斯脸上的神情突然消失了，他面无表情道：“是你？还是……多托雷？” “那不重要。”看着诺克斯的这副模样，散兵突然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重要的是，你的身体里，被留了样东西……另外，博士托我告诉你，聪明人，可不止你一个——” 话落，诺克斯只觉得大脑猛然一片刺痛，而脑海里的纳西妲突然惊声道：“不好……平衡被打破了！侵蚀在加重……唔……我要被强行剥离你的身……” 纳西妲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意识已经不在诺克斯的脑海里了。 滋……滋—— 噪点在诺克斯的身上蔓延，在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纳西妲被不知名的力量驱逐出体内的瞬间，【暴怒】没有给诺克斯哪怕一秒钟的缓冲，便将他彻底吞没。 注意到诺克斯突然有些不对劲的荧连忙朝他问道：“灵？你怎么了？” 诺克斯单手扶住额头，随后缓慢地转身看向荧，眼底那猩红可怖的虹光已经占据了那对眸子。 黑光包裹手掌，诺克斯毫无预兆地向荧的胸膛穿刺而去，在派蒙的失声惊叫与艾尔海森的错愕茫然中—— “喂喂，不带这样的……”不知何时出现的巴巴托斯挡在三人身前，青芒大放的手掌抓住了诺克斯的手腕。 风之神的脸上写满凝重：“这样可就不好玩了啊，倪诺克斯。” 第125章 诸神 当诺克斯银发转黑，身周漆黑巨木拔地而起的瞬间，巴巴托斯的神色就有些发僵，在那骇人无比，属于夜之魔神七分之一力量的全部爆发之下，他除了卷起狂风将身后的三人一同带离诺克斯附近之外，别无他法。 眼见诺克斯的身影如同当日面对雷电将军时一样被漆黑的树木包裹成了木茧，荧忍不住焦急地朝身前的巴巴托斯问：“灵他怎么了？” “……很明显吧。”巴巴托斯用着无奈的口吻道：“他失控了，原罪吞没了他的理性。”说罢，他又扫了眼不远处教令院废墟之上，将面甲合拢同样准备动手的正机之神，忍不住叹息：“现在执行官们是‘一伙’的了，我们麻烦大了。” “唔！那该怎么办，卖唱的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嘛？能不能打得过他们两个啊？”派蒙缩着身子小手紧紧抓着荧后颈的飘带。 神装姿态下的巴巴托斯白了她一眼：“你没见过倪诺克斯动手的样子吗？我听说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都被他这执掌七分之一的权柄的状态打败了来着，我可不是那位雷之神的对手。” “哇呜！那完蛋了，你连一个都打不过……”派蒙绝望地垂头丧气道。 “没办法唤醒他吗？”从此前连翻变故与大场面中缓过神，艾尔海森依旧是那个冷静的书记官。 听到艾尔海森的问话，荧的目光终于也从那个内部黑色光柱冲天的木茧上移开，期待地看向身前驾驭狂风将他们悬浮在空的巴巴托斯。 “办法当然有啊，不然我已经跑路回蒙德啦。”巴巴托斯理所当然道。 “什么办法？”没有在意巴巴托斯那很没骨气的后半段话，荧在意的是前半段。 “须弥的草之神，你们去把小吉祥草王救出来，然后把她的神之心塞进那家伙的胸口，说不定就能唤醒他了……” 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机械手掌猛然朝他们拍了过来：“风之神？很好，与古老神明的战争正是为我成为神明象征的洗礼！” 暴风抵御着正机之神的攻击，清风将身后三人轻飘飘地送往净善宫的方向，大声叮嘱道：“要快啊！时间久了他的身体会崩溃的！” “那你怎么办？”被清风席卷着送走的荧，看到了诺斯克在木茧纷飞中展露了那身与雷电将军战斗时的羽翼和长衣，正丝毫不见理性地飞向巴巴托斯的方向。 “没关系，我会拖住他。”淡淡的女音响起，天空中一道粗壮的紫色雷霆轰击而下，拦在了诺克斯的身前，而在雷霆的中央，手持梦想一心的巴尔泽布横刀而立。 看到那身影的出现，现场除了散兵之外和已经被原罪淹没的诺克斯之外，其余人皆是松了口气，荧和派蒙以及艾尔海森再无顾忌地离开。 “巴尔泽布……”正机之神巨大的机械之躯仿佛颤动了一下，猩红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看向影出现的位置，随后，一股澎湃的，负面欲望几乎凝为实质的恐怖力量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掀飞了身周教令院塌陷下来的废墟——“巴尔泽布，我已登神！！” 充斥负面情绪的怒吼响彻天际，这一刻，他展露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仿佛在为自己怒吼出来的话语证明一般，向这个抛弃了他的神明，他的“母亲”证明，自己成为了和她平起平坐的神明！ 但影却没有去看他一眼，因为此刻天空已经被夜的权柄改换成了璀璨的星夜，而夜之魔神本人，已经携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朝她攻伐而来…… “诶嘿，她好像没有功夫理会你诶，我来做你的对手怎么样？”巴巴托斯飘飞直与正机之神头颅同样的高度，对着他呵呵笑道。 回应他的，是从虚空激射而来的无数光线…… ...... 在巴巴托斯仓促间驱使的风消散，荧和艾尔海森以及派蒙就落在地上，可他们在陆地上行动的速度，却并不比在天上慢多少。 很快他们就和正在朝这边赶来的赛诺和迪希雅遇上了。 “怎么回事？突然就爆发了那么大的动静？！”看都荧几人，迪希雅立即忍不住大声问道。 艾尔海森言简意赅道：“跟上来，计划变更，目的不变，解救小吉祥草王。” “到底怎么回事？”身影一闪，就奔跑到了艾尔海森身边的赛诺皱着眉问，同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边惊天动地的景象——明明是下午阳光正该灿烂的时候，天空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黑夜，雷霆肆虐虚空破碎，飓风席卷巨石横飞，庞然的机甲傲立世间，恐怖的威压纵横交错，让人难以呼吸。 战场在渐渐向雨林中推进，可半个教令院都已经在那些明显是神明手笔的肆虐中消失了。 “情况很复杂，我也没太搞懂，总之须弥现在沦为了诸神的战场，我们的目标是救出小吉祥草王，除此之外，也左右不了那几位神明的战斗不是吗？”艾尔海森平静地说。 赛诺默然瞬间，道：“看位置，阿扎尔的办公室已经被毁了，没有了控制装置，怎么解决净善宫的封印？” “不知道。”艾尔海森干脆道。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全部安静了下来，都只是在蒙头狂奔而已，是啊，不知道，可那又如何？不知道方法就不救了吗？显然是不行的，不管须弥这个国度怎么样，这里是他们的家，和此前为了改变须弥而行动不同，没见那边几位神明的战斗都快把整个雨林毁掉了吗？他们现在不止是为了拯救小吉祥草王，同样也是为了拯救须弥！ 始终沉默着的荧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速度一再加快，她能清晰地辨别空气中那些纵横的强大气息，其中属于灵的气息，愈加暴虐，也愈加强大了……正如巴巴托斯所言，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崩溃的！ 轰隆隆！！ 星空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那混沌纯黑的裂缝中，不明的黑色物质如同天河倒灌般倾泻而下，那些物质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作虚无消散—— 这样不可思议的神迹已然呈现在须弥的天空之上，惊恐的吼叫和悲鸣早已如同背景音乐般填满了须弥城…… 净善宫的大门打开了，最先抵达的荧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朝里面望去，但她的视线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落在悬于翠色封印中的纳西妲身上，而是惊讶地望向了站在封印前的那道婀娜倩影上。 八重神子回过头笑盈盈看向荧：“你们可算来了，小家伙~” 第126章 执念 “神子？！你怎会在这里？！”派蒙已经不知道今天自己惊讶了多少次了，不过可能是惊讶的多了，大脑受了刺激变得敏锐了些，她很快便想明白了恍然道：“是跟影一起来的吗？” 她话音刚落，身后几道人影也接连出现在了净善宫门外。 “怎么了？怎么不进去……咦？竟然有人在里面……”迪希雅看到神子的身影，顿时忍不住朝先到一步，且看神色明显与里面那个大美女认识的荧发问道：“那是谁啊？” 赛诺和艾尔海森只是看着里面的神子沉默不语，须弥的局势在一瞬间就乱了套，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和了解，对于出现在封印着小吉祥草王的净善宫的陌生人，自然是不能不警惕。 咚——！！ 远处连绵的山脉被黑色与紫色交织的雷霆轰击成了平地，即使身处距离战场已经够远的净善宫，众人还是感受到了大地的连连颤动。 “现在可不是讨论我是谁的时候喔，如果你们再不快点过来把你们的神明救出来，须弥可就要没了~”神子用那对狭长的美眸斜视着还呆立在外面浪费时间的一群人声音慵懒地说道，只是那对美眸深处的焦躁大概没什么人能看穿。 荧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神子身边：“你有办法救出纳西妲吗，神子？” 神子扫了眼荧和她身后紧随而来的几人，然后又看看上面被关在那翠色球形封印里的，望着轰鸣传来的方向神色担忧的神明。 她叹了口气，手中御币浮现，轻轻一挥，脚下便出现了一道漆黑的阵盘，以她为中心将身后几人全部囊括在内。 “这是什么？”迪希雅好奇问。 “用来抽取你们力量集中到一点的法阵而已。”神子笑盈盈地朝身后众人解释道：“破开你们小吉祥草王封印的办法，现在就只剩下暴力破解一个选择了。” 当然她没有说这法阵是当年的夜之魔神倪诺克斯喝醉酒之后被她哄骗着学来的，更没有说这东西一旦运转开来，会抽取的不止是力量，还有生命力……不过眼下倪诺克斯就快要身体崩溃，灵魂即将彻底消散在世间，别说是抽一些生命力了，就算是拿全须弥人的命来填，她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唔，统合所有人的力量集中一点打破神明级的封印吗？听起来很有一种史诗篇章的感觉嘛！”迪希雅挠挠头发，爽朗笑道。 赛诺和艾尔海森依旧没有言语，但却也并没有退到阵法的范围之外，显然是默认了神子的行为。 “麻烦快些，灵可能要撑不住了……”荧心急如焚道。 这种时候，就连派蒙都是闭上嘴，目光紧紧盯着神子，期待她可以救出纳西妲，挽回一下须弥现在的状况。 神子手中一握，一柄紫色的薙刀便出现在了她白嫩的掌心，这是雷电将军的佩刀，蕴含着影的一丝神性与部分雷霆的威光，封印是神明级别的，仅仅依靠几名人类的力量凝结，即使加上神子自己，想要快速打破封印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单手握紧薙刀，脚下的黑色法阵瞬间升起不祥的黑色光屑，而身后的众人，也只觉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制从自身的体内剥离，就算神子需要的只是一击之力，抽离的生命力对于这些人类中绝对属于强大个体的家伙们来说也只是无伤大雅，休息一阵就能恢复的程度，可这种本源被抽离的感觉，绝对是不好受的。 场上除了不在被法阵针对范围内的派蒙之外，所有人在一瞬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脸上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些许痛苦之色。 “被……抽取力量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迪希雅龇牙咧嘴吐槽道。 不过没有人回应她的吐槽了，因为这片刻的功夫，神子似乎已经抽取到了足够发动破开封印的力量。 她断开法阵连接，手中薙刀狠狠地斩击在了那翠色的封印壁障上。 深紫色的雷光瞬间填满净善宫每一处角落，剧烈的晃动，让被抽取了生命力与自身力量，此刻虚弱无比的几人毫无反抗之力，齐刷刷地摔倒在了地上。 派蒙更是抱着头蜷缩身子，生怕自己被雷劈了。 轰！！！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爬满裂纹的翠色壁障化成碎片消散掉了。23sk. 而在壁障之后，仿佛直面这雷霆的纳西妲，在壁障破碎后便只是平静地缓缓落下了身形，她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眼，身为草神的她，如何能看不出来他们生命力的受损？ 眼底的悲痛一闪即逝，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她看向净善宫外的被黑夜笼罩的天空，出声道：“谢谢你们救我出来，不过很抱歉现在没有时间让我表达对你们的谢意，我现在必须去拯救须弥……拯救他……” 话未落，她已经化作翠色的渺渺光流，飞快流淌过空气，朝净善宫外的天空流淌而去。 摔倒在地的荧也立刻起身，捂着疼痛难耐的胸膛跟着冲了出去。 “喂！荧，等等我啊！”派蒙大喊着也跟了上去。 不过在赛诺几人也要起身时，站在那里情绪莫名低落的神子却在叹了口气后，边转身朝外走去，边道：“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很抱歉刚刚在抽取你们力量的同时也捎带了些生命力，你们现在伤到了本源，在这里休息是最好的选择，她们会解决问题的，提前恭喜你们，你们拯救了你们的家园……” ...... 在神子走出净善宫后，毫无预兆地朝某个方向淡淡道：“还不出来吗？” 声音落地，一道蓝发高挑的身影便笑着走了出来，多托雷轻笑向神子不吝赞美道：“真是精彩啊，不愧是稻妻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 对于【博士】的出现，八重神子没有丝毫意外，她同样轻笑了一声：“即便我不出现，你自己也会把小吉祥草王放出来不是吗？” 【博士】摊了摊手，笑呵呵道：“毕竟我只是在做实验，而不是在找死。” “我觉得就凭你现在做的这些，就已经是在找死了。”八重神子抱起手臂，目光投向远处轰鸣不断场面愈加激烈凄厉的诸神战场淡淡道。 “不不不……”博士笑着摆手：“如果连眼下的情况他都应付不了，又谈何给予【天理】致命的一击？如果连两名执行官都对付不了，我想五百年前的他，也无法给【天理】造成如此之大的困扰……” “况且，须弥的这场实验，是【我】做的，又不是【我】做的，杀掉做了这些的【我】无可厚非，但其他的【我】……呵呵，他不会那么干的。” ...... 第127章 回来吧…… 黑色光柱自星空降下，将巴尔泽布逼退十数米，但还不等她调整好身形，银色剑刃已经向着她的脖颈斩来。 当！ 梦想一心与剑刃碰撞，雷光与黑芒再次纠缠到一切，空气里的爆鸣反应就像是硫酸遇水般剧烈。 猩红的光辉自眼底逸散，诺克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被黑炎包裹，继而出现在巴尔泽布的身后，一瞬间无数黑色玻璃碎片般的物质自诺克斯身后如暴雨般朝巴尔泽布的背后碾射。 雷霆横扫四周，解除自身危机的瞬间，巴尔泽布便转身四顾，可却并没有看到本该在那里的诺克斯。 陡然间，心头警钟大作，忙不迭将身形后退，几乎在同时，剑刃斩开空间，神血遍洒虚空。 落地单膝跪地的巴尔泽布单手捂住左臂，紫色荧光逸散，丝丝血色淌出指缝。 看着不远处疯狂的气焰几乎撼天的倪诺克斯，胸口起伏有些剧烈的巴尔泽布不禁长叹，当倪诺克斯不再需要去压制那份属于【暴怒】的原罪之后，彻底释放出来那七分之一夜之魔神的权柄与力量，即便是现在吞噬了部分神樱树权柄的自己，在有意识地避免伤害到他那濒临崩溃的身体的情况下，也只能堪堪应对而已。 影扫了眼远处另外的战场，风之神与正机之神的战斗场面虽然同样宏大，但比起这边却是显得有些安静了，因为巴巴托斯所做的，只是凭借自己的风之权柄，仗着对方抓不到打不中自己，不断地骚扰缠斗着。 巨大的机甲身形，对于巴巴托斯这种敏捷度拉满的选手，只是拖累罢了，而充满负面情绪的【散兵】早已被激怒到了极致，每一次出手，但伴随着周围环境的破碎与改变。 轰！ 巨大的能量球从天而降，在巴巴托斯原本所在位置的下方，砸出了一道近千米的大坑。 恐怖的余波冲击到这边的战场，只是吹动了两位神明的发梢。 咔嚓……某种碎裂声自诺克斯的身上响起，此前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耳边炸开都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影却在惊异之后，露出了些许惶急之色。m.23sk. 蓝色光晕在诺克斯被猩红填满的眼底明灭，像是忽明忽暗的短路灯光，疯狂与痛苦重叠般在好看到不真实的脸颊上交替，他单手捂住侧脑，身上本就深沉的黑芒愈加旺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绿色的荧光漂浮到影的身畔，化作可爱精致如人偶般的小女孩身形。 来不及与初次见面的他国神明寒暄，纳西妲盯着天空中明显处于某种极限的诺克斯急道：“想必阁下就是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很抱歉相遇的场面有些糟糕……我不擅长正面作战，您可以将这个送进他的身体吗？我会全力辅助您的！”纳西妲抬起手，草叶般碧绿的棋子呈现在她的手中，目光企盼地盯着巴尔泽布紫光流转的双眸。 影顿了顿，歉意摇头道：“抱歉，他现在有些过于强大暴虐了，此前我消耗了太多体力，在不伤到他的前提下，恐怕很难做到将神之心送入他的身体。” 纳西妲听言同样摇头道：“没关系，那么请您尽力缠住他，我来找机会……” “让我来吧……”气喘呼呼的虚弱话语在身后响起，纳西妲一转脸便看到了脸色苍白，脸颊挂满虚汗的荧。 “不行！”纳西妲果断摇头拒绝：“你伤到了本源，现在身体极度虚弱，灵现在没有理智且疯狂到了极点，近距离接触之下很容易就会被伤到，以你现在的身体，一旦身受重伤，后果……” “吼——！！”纳西妲的声音被震荡天地的癫狂咆哮打断。 漆黑的光焰已经在焚烧虚空，而空间震荡之刻，夜空上的星光与月亮全部被最纯粹的漆黑夜色所覆盖，无星无月之夜，这才是夜的本来面目。 漆黑的光柱再度自天空降下，巴尔泽布和纳西妲以及荧在瞬间四散而开，躲开了这道燃烧着无穷怒火的一击。 荧堪堪站稳身形之后，朝纳西妲焦急大喊：“快要来不及了！快啊！” 纳西妲一愣，旋即一咬牙，将手中的神之心抛向了荧。 身影跃起，左手一把抓住草神之心，右手无锋剑显现，荧的目光投向影。 巴尔泽布轻轻点头：“我会全力帮你制造机会。” 纳西妲双手合拢，双眸亮起碧绿，一道无质的翠色穹顶笼罩了这片区域。 她尝试将诺克斯拉入梦境，可不管什么样的梦境，都几乎在一瞬间被疯狂撕的支零破碎，甚至有顺着梦境残片反入侵她的迹象。 夜晚总是与梦境相伴，和花神诞祭时不同，此刻完整执掌七分之一夜之权柄的夜之魔神，又怎会再次被梦境困住呢？ 但好在即使如此，这撕碎梦境的短短瞬间，对于巴尔泽布来说，却是一份极大的先机—— 雷霆四起，如狂蛇乱舞般朝诺克斯的身影逼去，巴尔泽布手中梦想一心横斩，在雷光的迸发下，如虹贯日地袭向诺克斯的身前。 恐怖的爆鸣再起，因为诺克斯用黑光包裹地手掌硬接了这一刀，然后在巴尔泽布愕然的注视下，咧着癫狂的笑意，手上力度猛加。 他想要掰断梦想一心！ 意识到这点后，巴尔泽布不顾一切地全力迸发此身雷霆威光，黑芒被她逼退，而她自身，也以最快的速度后撤。 但诺克斯却在癫狂魔性的笑声里欺身而上，身后三对黑翼扇动，身影在空气中划出残影，刹那间便追上了浑身电光缭绕的巴尔泽布，左手白芒炸起，捏拳瞬间，如同在掌心捏爆了恒星，白光染黑，恐怖而森然地砸向了身前的巴尔泽布—— 上一秒仿佛还在错愕的巴尔泽布，神情陡然一凛，酝酿多时的无想一刀伴随着空间的裂纹斩出，与夜之魔神那仿佛恒星坍缩般的一拳碰撞而上。 当轰鸣恐怖到极致，世界却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除了耳鸣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就是现在！！”纳西妲的大喊打碎了沉寂，钻入荧的耳中。 翠色光晕弥漫倪诺克斯全身。 正在全力爆发与巴尔泽布碰撞的倪诺克斯再度被强制拉入了智慧之神的梦中，而这短暂的无意识之下，荧已经如轻盈的鸟儿般跃上了高天，左手神之心紧握，脸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定。 然而—— “滚！！！”完全不像是诺克斯声线的魔音震荡，梦境被扯碎，雷之神被轰飞。 于是，荧直面了疯狂暴怒之下的夜之魔神。 饱含魔神之怒的一剑刺出—— 短暂的失神与错愕在荧的俏脸上浮现，可很快被决然代替，放弃躲开的想法，荧迎着剑刃而上。 在直到现在才匆匆赶到，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息的派蒙的失声尖叫中，在纳西妲和巴尔泽布的惊呼与愕然中—— 包裹黑芒的剑刃贯穿了荧的胸膛，而荧却松开了紧握长剑的右手，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将诺克斯紧紧地抱住，左手中的神之心就这么被荧从后背，送入了诺克斯的身体。 黑芒自荧的体内炸开，血像雨点般染红了被战斗刮去一层地皮的黄褐色土地。 意识涣散朦胧间，荧双手揽着诺克斯的身体，嘴里无意识呢喃：“回来吧……求求你……” 第128章 七分之二 深沉的黑夜散去了，傍晚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彩化作晚霞照在了缓缓落地的诺克斯身上。 他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漆黑如潮水般褪去，他的怀中躺着毫无意识的荧，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现场先前那些震天撼地的动静全部都不见了，气氛压抑的让人几乎无法动弹，即使是另外一处战场上的正机之神与风之神也一样。 “哎呀……”巴巴托斯第一个打破了沉寂，他收回望向那边的视线，将目光投向被夕阳染红的正机之神，语气古怪道：“你麻烦大了……” 【散兵】不语，片刻后，一声冷哼：“无趣之极的前戏该结束了！我高估了你，古老的神明，也高估了他，所谓的夜之魔神！” 话落，他庞然的机械身躯陡然握拳，一道黑光炸开，紧接着那边的诺克斯身畔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一只针管从中激射而出，赫然是当初博士给柯莱的那只填满魔神残渣的“道歉礼物”。 针管碎裂，一只紫黑色的蝎子跳到了诺克斯的身上，尖锐的尾钩刺进他的肩膀——属于夜之魔神的那七分之一权柄与【暴怒】的原罪被从他的身体剥离。 可即便如此，诺克斯也只是默不作声，安静地看着荧惨白的面颊一动不动。 不仅是他，包括不远处的雷之神与纳西妲都没有动静，毕竟她们都是诺克斯计划的知情者，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将那失控的力量和原罪转移到散兵身上，只是没有想到中间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此刻夕阳下的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可偏偏这样的诡异却在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诺克斯体内那七分之一的力量和原罪被完全抽离，蝎子形态的魔神残渣爆体消散…… “哈……哈哈哈哈！！”与失控时诺克斯那癫狂的大笑一般无二，此刻散兵的笑声甚至更加疯魔几分，以他为中心开始，周围的一切包括刚恢复正常的天空在内，都开始缓缓地被浸染成了连光芒都要吞噬的漆黑。 “力量……这才是……真正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力量！！哈哈哈哈哈……”散兵的声音再也没了他原本的声线，只剩下如同来自九幽恶魔般让人光是听着就不寒而栗的嘶吼。 庞然机甲的身后，张开了一对遮天蔽日的黑翼，轻轻一扇，飓风便将风之神都撼动，执掌诸多力量与部分夜之权柄的正机之神飞向了高天，目光扫向巴尔泽布的方向癫狂嘶吼：“在这能将森罗万象天地一切全部毁灭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将归于尘土！让我看看吧，巴尔泽布！在这份力量前，你能做到什么！？”3sk. 巴巴托斯身后双翼一扇，来到了沉默着的影身边，他凑近了道：“我可不是挑事儿的人啊，但这事儿放我身上我是真不能忍……” 影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言，纳西妲已经在荧的身边用着属于草神的力量全力维持着她的生机不再流逝，可荧的状态依旧越来越糟，派蒙在一旁嚎啕大哭，诺克斯安静地宛若雕塑。 “……”沉寂良久的诺克斯终于抬起了头，平静的目光看向身前的纳西妲，平淡道：“帮我照顾她一下。” 被那平静到令人不安的眸子注视，纳西妲不禁微微怔神，但在无意识间，却已经点头。 诺克斯将荧放到了地上，起身朝散兵所在的方向走去。 “喂……我和风之神可以对付，你不需要……” “请闭嘴好吗？”诺克斯平静地打断巴尔泽布的声音，同时一枚漆黑的铆钉自右腿膝盖处激射而出，在半空便化作碎屑消散一空。 【傲慢】解放。 紧接着又是一枚钉子从右臂脱离。 【怠惰】解放。 蓝虹如同火苗般在眼底燃烧，诺克斯抬起的目光与正机之神猩红的眸子对视上了。 一瞬间，在面甲之后，几乎要被【暴怒】奴役的散兵陡然清醒了过来，但与之相伴的，是一种让人发狂的不安。 “疯子……一次性解开两枚封印，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 诺克斯缓缓升空，左右看了下自己开始呈现裂痕的身躯，但没有任何表示。 “我根本不需要和你战斗，很快你自己就会先行崩溃！你在自取灭亡！”明明声音依旧充满暴虐，可那机甲的身躯却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诺克斯抬起一只手对准了那庞然的机甲。 眼瞳一瞬间被纯粹的漆黑覆盖—— 七分之二的夜之权柄解放，很多真正的杀招也得以重生。 黑夜再度降临，银河璀璨如梦。 “星屑。”空灵而机械化的声音自诺克斯口中吟诵—— 于是，群星闪烁，这一刻超过三千七百道莹白的细小射线自梦幻的群星降下，它们所编织而成的白色大网，仿佛轻柔的蛛丝，可当那张大网落在正机之身上的刹那，那具庞然的机械身躯便被打成了筛子。 场面浩大，却又如此平静的一击结束，月光照耀下，正机之神投在地面的影子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透光孔洞。 “哈……哈哈……厉害……真厉害！”变得虚弱起来的魔音再度响起，可散兵语气里所透露出来的猖狂却丝毫未减，很快，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算你再强大又如何？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这样的攻击你又能释放几次？只要我坚持那么一小会儿，输的人……”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散兵惊讶地发现，天和地的位置突然调转了，不……不是天地颠倒，而是自己……正机之神的脑袋掉了，被诺克斯硬生生地从那庞然机甲的身躯上撕了下来，被他随意地托在手中。 他手掌轻轻一握，正机之神巨大的头颅破碎，化作一堆废铁掉落向地面，而在那头颅之后的散兵本体，惊愕地看向身前浑身充满了漠然与平静的诺克斯。 他想说些什么，但脖子正被一只黑光凝成的爪子死死掐住，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又谈何说话。 咻咻咻！！！ 三道破风声响起，三道黑光被打入了散兵的体内，感受着自己渐渐如同冻结般的身躯，散兵那张清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惊恐。 他意识到了诺克斯要做什么……他在将自己的意识抹杀，他要把自己的身躯变成一个单纯用来储存力量的工具……他……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很快，彻底沉寂。 诺克斯放开了手，【散兵】的身体顺从着自然界的万有引力，跌入了尘埃…… 诺克斯缓缓闭上双眼，体内熟悉的剥离感再度响应到脑海，力量与权柄又一次被源源不断地抽取了出去，但这一次，源头来自于遥远的至冬，能做到这点的，只能是手持黑色神之眼的人，而两枚黑色神之眼，一枚在散兵体内，而另外一枚…… 至冬。 哥伦比娅手握黑色神之眼，当感受到七分之一左右的力量顺着某种连接淌入了自己的体内，她便停止了抽取。 “我能抽取的只有纯粹的力量而已，原罪的问题，在你回来之前，我可没办法帮你喔~” ps:女主在【色欲】拔除后确定。（单女主，其他呼声较高的会写if线。） 第129章 晚安 战后，被诺克斯和那纳西妲联手稳固伤势保住性命，但依旧昏迷不醒的荧被送去了道成林接受治疗。 而在这段时间里，诺克斯也只是每日待在道成林里，整日整日地发呆而已，同时解开两枚铆钉，虽说其中身体无法承受的七分之一力量被哥伦比娅抽去，可【傲慢】与【怠惰】的原罪却已然迸发。 【傲慢】有对应【基础】的岩神之心几乎可以完美压制，而【怠惰】……对应【严厉】的水神之心却还在遥远的丹枫。 【怠惰】的侵蚀是可怕的，或许没有【暴怒】那么危险，可当初饱受【暴怒】侵蚀的诺克斯一直在尽力压制，现如今在面对【怠惰】时，他懒得去管…… 坐在林中的大树枝干上，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托付给身后的主干，诺克斯打了个老大的哈欠，犹豫着要不要睡一觉，这眼看着才刚过正午，睡一觉也许一睁眼就到晚饭时间了，可有时候睡觉也很累…… 懒得做决定的诺克斯选择什么也不做，继续在这里发呆，时间渐渐推移，阳光渐渐西斜。 绿色的荧光播散在森林里，一路蔓延到了诺克斯躺着的大树下面。 荧光化作纳西妲的身形，她仰头看着上面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到来的诺克斯，不禁轻叹，虽说早就想要过来找诺克斯帮助他压制侵蚀的同时，再一起解决世界树的事情，但一方面顾及诺克斯刚亲手险些杀掉荧的心情，另一方面也是她需要处理混乱的须弥和教令院局势，所以便拖了这几天。 但看着诺克斯眼下这副状态，她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点过来帮他压制侵蚀的…… 放弃了让诺克斯陪自己一起的打算，纳西妲朝他开口道：“可以把神之心借给我吗？我想解读大慈树王最后的记忆，尝试解决世界树的危机……” 诺克斯懒洋洋的，甚至懒得动一下眼皮去看纳西妲，只是在听到了她的诉求后，随手挥了挥，体内一绿一暗金的两枚神之心便随着缕缕光丝的萦绕，飘飞至了纳西妲的手中。 纳西妲最后又看了眼树上的诺克斯，抿抿嘴唇，便闭上了眼，以两枚神之眼的力量为桥梁，浑身绿色光辉四散，一枚金色神明灌装知识样式的物体出现在了她身前，没有犹豫，意识潜入其中…… 诺克斯的目光朝那里瞥了一眼，便懒得再去理会。 ......23sk. 森林里恢复了纳西妲来前的静谧，时间顺着法则的趋势，继续流逝着，渐渐地太阳的余辉只剩下最后的残余，一道清脆的声音再度打破了这份森林的静谧，惊起了几只飞鸟。 “吃饭了……你在这里吗？” 视线循声望去，只见翠发少女端着丰盛的餐盘走进林中，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诺克斯只是看了一眼，柯莱手中的餐盘便自动朝自己飘飞了过来。 顺着餐盘飞起的方向，柯莱果然看到了躺在树上的诺克斯，脸色不由得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今天的晚餐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记得你喜欢辣的，菜里特意添加了一些从璃月进口的绝云椒椒……哦对了，荧的身体今天也好了很多，提纳里师傅说大概再过几天她就可以醒了……教令院有包括已经被打入大牢的大贤者在内，一共四位贤者听说要被放逐了……那个，今天有几个愚人众来找你，说是请你回至冬，我用你在休息的理由让他们改日再来……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听着柯莱几乎没有什么停歇滔滔不绝的话语，诺克斯只是始终保持着张嘴，食物自动飘进来，闭嘴，咀嚼几下后咽下，一直持续到餐盘里的食物被尽数消灭，他才慵懒地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侧躺。 回忆了一下柯莱刚刚说了些什么，诺克斯回答道：“味道不错。”然后便没了下文。 柯莱轻轻点头，却也不再多问，她捡起从半空掉落下来的空餐盘，转身朝林子外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回头红着脸朝诺克斯道：“你今晚还是在树上休息吗？你可以去我的房间休息，我去其她女性巡林员朋友那里挤一挤没关系的……” 诺克斯懒散地将双手枕在脑下，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柯莱撅撅嘴，默默离开。 提瓦特的夜空，虽说没有诺克斯动用夜之权柄时覆盖天穹的那层夜色绚烂，却也担得起璀璨。 星河如织，明月如盘，二者的光辉相互交织着洒进这片洋溢生命与奇幻气息的树林。 懒得维持蓝虹魔眼的诺克斯，用那对紫罗兰原色的双眸注视着夜空…… 呼~~~~ 一阵叶风徐来，一只青翠欲滴的叶片被吹拂到了诺克斯的身前，上面萦绕的碧绿光芒，让人联想到蒲公英海那无数生机勃发的蒲公英根茎。 诺克斯的眸子不经意地扫了眼周围，不知何时，须弥的上空无数荧光的树叶纷飞。 一声嗡响，他身前的那枚树叶化作虚幻的女子身影，白发飘飞，面容精致，她静静地飘在诺克斯身前，伸出手抚摸了下诺克斯的脸颊，温柔地笑着：“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呢，倪诺克斯？” “……”诺克斯怠惰的眼底流出一抹生动的色彩，他轻轻侧开脑袋，躲开女子放在他脸上的纤柔手掌：“我想不用，五百年时间沟壑，在我的感官上来说，只是睡一觉而已，你应该也差不多……不，或许你的感官是刚和我告别……” 女子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诺克斯的话，片刻后，她终是忍不住叹道：“这一次，要彻底的告别了呢。” “……嗯，帮我看看，真正的死后世界是什么样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托个梦告诉我，我也好为不久的将来做准备。”诺克斯甩开趴伏在身上的怠惰，将那轻佻不正经的笑意重新挂到了脸上。 “唔，有些失望呢，还以为可以在你的脸上看到一些伤感。”女子莹白俏脸上在那月下盛开的微笑是如此地动人。 “喂喂，让我一个死人为别人的死亡伤感，有点强人所难了吧？”诺克斯仿佛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哼哼~”女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这话发表什么言论。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良久，仿佛谁都不愿意打破眼下的这份短暂的重逢与静谧…… “倪诺克斯。”最终，女子还是开口了。 “……嗯。”诺克斯难得对于别人只是叫自己名字的做法应声。 “可以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 “……说。” “帮帮她吧，就像你当年，帮助我一样……” 她的声音随着一阵清风卷过，与身形一同化作光粒飘向高天。 一片树叶融入诺克斯的身体，体内躁动的原罪归于平静…… 无数树叶化作光粒，悄然融入了每一个受难的须弥人体内…… 森林的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奏响了送离王的哀歌…… “晚安，须弥的子民们，晚安……倪诺克斯。” 第130章 兼职 “晚安，大慈树王……” 来自夜之魔神最真挚的祝语在深夜的树林里消匿，璀璨夜空上为数不多的云朵也消散一空，夜空呈现最纯净最美丽的姿态为森林昔日的王者送行。 ...... “……灵……院长……不会……行刑？！” 隐约而模糊的声音将荧自长久的昏睡中唤醒，她睁开眼，即使身体还一阵阵地发虚，但她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啊！荧！”派蒙那熟悉的惊呼传入荧的耳中，荧抚了抚晕眩的头脑，片刻后模糊的视野才变得清晰，眼前呈现的她熟悉的屋子布局，刚到须弥时她似乎就在这里修养过一段时间，甚至和上一次晕倒一样，醒来是所看见的人依旧是派蒙和柯莱。 “你终于醒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呜——真是吓死我了，当时你一下子就被灵超级恐怖的一剑洞穿了身体，流了好多血，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派蒙忍不住嚎啕大哭地朝荧扑了过去。 荧勉强伸出手拦住派蒙，声音虚弱道：“灵怎么样了？” “呜……”擦了擦眼泪，派蒙撅撅嘴才道：“你陷入昏迷后灵就恢复了啦，然后解开了两道封印两三下就把【散兵】打败了，灵和纳西妲一起帮你稳定住了伤势，然后你就被送到这里接受接下来的治疗和修养了……” 荧点点头，很快她的目光又被派蒙后面微笑着看自己挥手打招呼的柯莱吸引了，她的背上正背着一个双肩行李包，一看就知道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柯莱……你这是要去哪吗？”荧疑惑问。 柯莱刚要说话，却被派蒙给抢了先，她嘟着脸道： “是灵那个家伙啦！他现在是教令院的院长，教令院现在废除了大贤者一职，将要重新选举的六大贤者学术地位平等，今后不得干政，院长统管教令院，接手了大部分以前大贤者的工作，并且只对身为须弥神明的小吉祥草王负责……” “哎呀，总之他在是须弥除了纳西妲之外，官最大的人啦！然后他昨天让人来通知柯莱，到教令院去当他的助手，注意，是通知哦！真是霸道，都不给柯莱拒绝的机会！”派蒙抱着手臂，一副不满的样子说。 荧眨了眨眼，看向再度看向柯莱。 “就是这样啦，嘿嘿……”柯莱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道。 “……”大脑刚刚重启，反应速度还有点慢，换了换，荧才消化掉这些信息，随后睁大眼睛惊讶道：“那他不当执行官了吗？” “他说当院长只是兼职来着。”派蒙无奈摊手：“他的原话是那什么，哦，对了‘受人所托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啊。”荧似是有些失望地喃喃了一句，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我刚醒来的时候，隐约听见了派蒙说什么……行刑？” 一听到这个，派蒙和柯莱的脸色都白了白，然后还是柯莱道：“他说需要重塑小吉祥草王大人神明应有的威严，而最好的工具就是对草神大人不敬的四位前任贤者，上午的时候，在重建的教令院外的广场上对四位前任贤者实行了火刑……” 派蒙也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上午凑热闹时看到了不好的回忆，然后朝荧的身边凑了凑道：“灵好残暴……要不是纳西妲拦着，他还准备用虚空检索信息库，打算将过去所有对纳西妲不敬的人抓出来……” 荧皱皱眉，却并没有做什么评论。 “我……我觉得他没有做错！”似是注意到了荧细微的表情，柯莱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见荧和派蒙都看向了自己，柯莱才解释道：“毕竟五百年前小吉祥草王大人就是在灾难中为了保护须弥子民才失去力量和记忆的，可那些人却将转脸就恩将仇报把小吉祥草王大人囚禁了起来……我觉得惩罚是必须的……” “嗯？”荧迷茫地眨了眨眼：“失去力量和记忆？五百年前？不是说纳西妲才刚诞生五百年左右么……” “哈？”派蒙奇怪地看了荧一眼，很快又担心道：“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须弥是草神的国度，须弥是草神建立的啊，须弥已经存在好几千年了，纳西妲怎么可能才诞生五百年嘛……唔，要不还是让提纳里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吧？”m.23sk. “不用。”荧连连摆手，可心底的疑惑却增加了，须弥是纳西妲建立的？那大慈树王呢？ 不等她将疑惑问出来，看到墙上挂钟时间的柯莱顿时惊呼了一声“糟了，时间快到了！” “什么时间？”荧下意识问。 “他让我下午五点之前就要到教令院报到的，时间来不及了，那个抱歉，我先走了，荧你好好休息，我会很快回来看你的……” 说罢，柯莱慌忙地转身朝外面跑去，徒留室内的荧和派蒙面面相觑。 “额……”派蒙挠了挠脑袋，然后朝荧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当时受伤了之后，恢复过来的灵超级可怕的！” “……”荧死鱼眼看她。 ...... 妙论派的学者在建筑一道上确实有几把刷子，能在战后短短半个月，将就大半沦为废墟的教令院修复完毕且翻新了一遍。 而重建后的教令院，多了一层，而新上任的院长大人，就嚣张地占据了那一整层作为自己的办公室。 当柯莱刷身份卡解锁升降机来到顶层的权限后，升降机才随着她的意愿抵达院长办公室。 因为一整层都是办公室的缘故，所以走出升降机就算是来到了目的地，于是柯莱就被眼下的场景给惊呆了。 面积非常宽广的顶层，到处都是书架和遍地可见的图书，各种各样的漂亮家具和她没见过的精美机械也都随意地扔在地上，好多身穿愚人众服饰的人一个个忙地脚不着地的在收拾整理加布置，而在这层区域的中间，一张看上去就相当舒适的躺椅上，银发少年懒散地躺在上面，双腿交叠着放在面前那张看起来奢华至极的紫檀木办公桌上…… ps:这几天最常见的就是关于女主的问题了，单女主的话，选谁都会有另外一部分读者不满，所以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大概还不错的办法，那就是【世界线】概念，在大后期【色欲】拔除后确定女主之前的故事，算是通用世界线，而在确定女主之后，就自动演变成第一世界线的故事，因为支持哥伦比娅和纳西妲的读者最多，所以第一世界线的女主大概率就是这二位其中之一，写完后，就会以其他角色做为女主写第二世界线、第三世界线这样。——这是我目前想到最好的的，在不崩人设，也可以让你们喜欢的角色都和诺克斯在一起的办法了……(／_＼) 第131章 工作 柯莱踟蹰着走到诺克斯身边，犹豫了下道：“这里……这是在干什么？” 闭目养神的诺克斯听到声音，稍稍睁开了一条眼缝：“装修都看不出来？” “哦……”柯莱挠挠脸颊：“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给我弄份吃的来。”诺克斯的回答言简意赅。 “……”柯莱无言以对，难怪让自己五点过来报到，合着晚饭时间到了是吧…… 暗戳戳地翻了下白眼，柯莱将行李放到诺克斯的办公桌旁便转身准备去找人问问哪里有厨房可以用…… “等下。”诺克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朝柯莱的背影喊了一声。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柯莱疑惑地回头歪着脑袋问。 诺克斯没有多言，随手一扔，某样东西便落到了柯莱的手里：“小心点，别再弄丢了。”说罢，他便将双手枕到了脑后，重新闭上了眼。 柯莱望着手中崭新的漆黑神之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弥漫全身，俏脸红扑扑地将黑色神之眼收好，便逃跑般地溜进了升降机里。 作为愚人众的精英，工作效率自然是没得说，不久前还是乱糟糟一片的顶层办公室，柯莱不过是下去找厨房和食材做了份晚餐的功夫，当她再度回来时，这里就已经变了样。23sk. 纤尘不染的地面，洁白无瑕的墙壁，无数填满书籍的高大的书架迷宫般分割了这诺大的空间，数盏华丽的吊灯为这里提供了非常好的照明，好些机械造物分布再各处执行着各种各样柯莱看不懂的工作——而这样的一个如此富丽堂皇的空间，竟然只是一个人的办公室，怎一个奢侈了得。 柯莱运气很不错，在书架迷宫里只是碰壁了两次，便来到了诺克斯的办公桌区域，这里的地面完全被厚厚的地毯覆盖，身旁就是巨大的落地窗，除了几名愚人众还在整理资料，大多人都已经离开。 柯莱将餐盘放到诺克斯的紫檀木办公桌上，实在是没忍住吐槽道：“为什么要把那些书架用迷宫的方式排列啊？” 诺克斯睁眼，见是柯莱，便操控着餐盘悬到自己嘴边，一边随口解释道：“我现在是个教育家，做事自然不能太直接，用那些书架排列成迷宫，自然是规劝那些来找我的人，没有要紧事的话，还是回去学习吧，不要随便来打扰我。” 闻言，柯莱顿时嘴角一抽：“那要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来找你却被迷宫耽误了时间怎么办？” “把书架推倒不就好了。”诺克斯拿了块餐盘上的口袋饼啃了一口，道：“正好还能让人自己掂量掂量，事儿到底有没有那么要紧……” “……”柯莱表示不想说话，然后也从漂浮着的餐盘上拿了块口袋饼啃了起来。 “大人！”突然有名愚人众成员在收拾好自己负责的资料后，来到了诺克斯身边，恭敬地弯腰行礼。 “咋？你也想吃？”诺克斯斜视了眼那名愚人众。 “不不……属下是想询问大人，您什么时候回至冬？使馆那边已经派人来询问两次了……” 诺克斯笑了笑，伸着懒腰，目光柔和声音亲切地对那名成员道：“把消息带出去，我给女皇点面子，让在须弥搅风搅雨的多托雷自觉来找我，不然这事儿就不是死几个切片就能结束的了。” “……是！”被诺克斯注视的那名成员浑身汗毛竖立，僵硬的背后冷汗直流，直到诺克斯慵懒地挥了挥手，他才连忙告退。 柯莱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好像很生气？” “哈~”诺克斯感到可笑般扯了扯嘴角，却并不回话。 ...... “这里有份经费申请的报告……是来自妙论派的学者……”吃完饭，柯莱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便了解了助手的工作，她坐在办公桌的另外一侧，从那一堆愚人众整理好的资料里，开始筛选需要优先处理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她在介绍上面写的东西，然后诺克斯给出决定，柯莱把决定写上去…… 诺克斯在躺椅上翻了身，似乎快睡着了般梦呓道：“他们教令院重建工作干得不错，批了。” “……哦哦，好的。” “然后这里是新任贤者的选举事宜，报告上请你定个时间。” “下个月月末。”诺克斯随口安排。 “生论派学者申请举办什么……【月莲杯驯兽师大赛】……唔！是让人通过倒去捕捉蕈兽然后进行训练后驱使蕈兽相互对战的比赛吗？这个要通过吗？”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通过吧。” “可是应该很危险吧？蕈兽是魔物啊……” “危险的事情多着呢，喝水都有呛死的风险，别因噎废食，上午处死那几个老头给教令院和须弥蒙上了一层肃穆，这可不好，学术的天堂要有活力，这活动听起来就很有激情嘛。” 诺克斯睁开眼，斜视了下身边落地窗外深沉的黑夜：“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楼下a区，找个喜欢的宿舍。” 柯莱听话地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不过还是朝诺克斯多问了一下：“你呢？” “我？你不会以为我会加班吧？当然也是睡觉喽。”诺克斯懒散道。 “就在这？” “懒得换地方……”诺克斯说完，便闭上了眼。 柯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可看诺克斯没有再睁眼的意思，也只好转身朝外走去。 鞋子与地面撞击的清脆声响回荡了良久才停歇，看来迷宫的效果还不错…… 如此之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诺克斯一人，安静得令人发慌，可诺克斯却很享受这样的安静，虽然睡不着，但这样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不想的滋味，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可惜，这样的安静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道声音给打破了—— “这份工作，还适应吗？” 听声音便知道是纳西妲来了，诺克斯也懒得睁眼，随口回道：“还不错，只是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回归【学校】罢了，不瞒你说，我当年成绩也是蛮好的。” “……我当然知道，毕竟是我亲眼所见。”纳西妲笑了笑，伸出手抓住诺克斯的手腕，意识触碰了下诺克斯的思维壁垒，诺克斯睁眼瞥了她一眼。 纳西妲道：“思维共享吧，趁着侵蚀还不严重，即使只是思维上的共享，我应该也可以帮你完全压制住。” “……”思维壁垒开放，意识的连接瞬间完成。 ...... 第132章 酒馆聚会? 笼罩全身的那种……好像全身肌肉酸软一动不想动的感官在意识与纳西妲连接上的瞬间便消退了。 诺克斯晃了晃脑袋，身子终于从仿佛带着粘粘属性的躺椅上脱离，随而只是稍微活动了几下，全身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如同卸下了千吨重担。 “你的思维告诉我，你现在很舒服喔，身体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吧？”纳西妲笑嘻嘻道。 诺克斯没有回答纳西妲的话，而是转身一脚将落地窗踹了开来，随后二话不说地一跃而出。 “这么晚了，还要去喝酒吗？”不需要对话，便可以明白对方的所想，纳西妲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今天夜色很深沉，细看之下便能明白，因为厚厚的乌云早已将天空覆盖，不多时便下起了细细的小雨，深秋时节的阴雨天气里，总是伴随着低温，但不管是诺克斯还是纳西妲，都显然不会受到这么点温度的影响，反而正相反，微凉夜色的雨中漫步，倒是更有一番情趣。 须弥城作为须弥主城，尽管夜已深，但在街边找到一家依旧亮着灯的营业小酒馆还是很轻松的。23sk. 淅淅沥沥的小雨击打在屋顶上、窗台上、地面上，仿佛将这暖黄色灯光填充的小酒馆变作了一个萦绕着白噪音的八音盒。 店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走进门的诺克斯和纳西妲，他先是微微一愣，可随着耳朵上的虚空终端闪烁，眼前二人的信息瞬间涌现在脑海。 店主大惊失色的同时连忙躬身施礼：“草神大人！院长大人！” 诺克斯没兴趣和随便遇到的路人甲搭话，只是挥了挥手：“弄点好酒，其他不要。” 说完，便径直到角落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一只手撑着脸颊，目光投向窗外的雨中世界。 纳西妲自然而然地坐到诺克斯对面，率先挑起了话题：“我打算关闭虚空，你觉得怎么样？” “随你，如果是因为神之心的原因的话，我倒是可以把你的神之心还你，反正现在【暴怒】被转移到了那个人偶身上，在最后关头之前你继续用来当做虚空主机也没关系。”诺克斯盯着雨幕平静道。 “并不只是单纯的因为神之心，而是现在的须弥，我觉得如果没有虚空的存在可能会更好……就像是长期被驯养的猛兽，虽然不需要担心吃喝问题，但却也失去了野生猛兽的勇气与自由。” “你是草神，你做主喽。”诺克斯瞥了他一眼：“现在的须弥应该没有人会忤逆你。” 纳西妲摇头：“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啊。”她笑道：“你现在是教令院的院长啊，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是不会独断专行的。” “我的意见？”诺克斯也笑了：“不用考虑，你也知道，我这个所谓的院长当不了多久的，做完我答应一位故人的事情之后就会辞职。” 纳西妲眼神黯淡了一下：“为什么……非要把界限划得那么清晰呢？” “有吗？”诺克斯毫不在意道：“只是我本身就不适合做什么一国的领导者而已，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在帮你重新拾回那在被囚禁的五百年里所丢失的威严和统治须弥必要的人心而已。你总不可能要求全须弥对一个曾被同为人类的家伙们囚禁五百年过的神明言听计从。” 纳西妲叹了口气：“所以你才实行那些严苛，隐约有暴政倾向的举动……” 诺克斯摊手，带着几分无奈：“如果你不拦着，老老实实让我用虚空检索信息库，把所有在过去对你不敬的人全部抓出来，那么现在我的工作都已经算是完成大半了。” “……我不想让这片土地沾染太多血腥……” “所以说你其实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无法恩威并施，只会一贯地使用仁慈的手段，如果没有【神明】这层身份作为威慑……呵呵。”诺克斯甚至不屑于说出后面的话。 “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啊，我需要你……” “哎呀呀~” 纳西妲的话没有等来诺克斯的回应，反倒是一声妖媚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真是太巧了，瞧我遇到了谁？这个时间段，在这里遇到你们，不得不说，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酒馆的神子迈着婀娜的脚步便来到了诺克斯身边，很不客气地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 诺克斯看了她一眼，神子便吐吐舌头：“好啦，其实就是仗着对你的了解，出来碰碰运气而已，不过倒是没想到真的会遇到你。” 说罢，她看向对面的纳西妲微笑道：“这次总算是有机会面对面的正式见上一面了呢，小吉祥草王。” “……你好，八重宫司，这次的灾难能够安然度过，多亏了宫司的援手，真的非常感谢。”纳西妲朝神子礼貌道。 “呵呵，草神大人真是客气。”神子笑盈盈地挥挥手。 这时，店主也终于将在仓库里找到的最好的酒给端了上来，身份上的鸿沟，让店主只是拘谨地将酒摆到桌子上，便恭恭敬敬地告退了。 没有在意这么点插曲，神子看向已经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品尝的诺克斯，笑嘻嘻问道：“之前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可以听听吗？” “须弥的政事，你一个稻妻的宫司旁听……你觉得合适吗？”诺克斯抿着酒水，淡然道。 “政事？”神子似乎很惊讶地掩了掩嘴：“原来外面盛传的，你做了教令院院长的事情是真的啊，想要过过管理国家的瘾的话，去稻妻就好了啊，就算是你想当一段时间的雷电将军，只要和影说一声，她也不会拒绝的~” 话未落——“哇哦~这大晚上的怎么都在这里聚会啊？聊什么呢？方便带我一个吗？”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道青影从窗外翻了进来，行云流水地坐到了这张桌子前最后的座位上，也就是神子对面纳西妲旁边的座位…… 巴巴托斯双手托住下巴，笑眯眯地看向桌前的众人。 诺克斯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你不是回蒙德了吗？是天上的风太大把你吹回来了？” 巴巴托斯“嘿嘿”一笑：“这不是佳酿节快到了嘛，我飞一半才想起来，忘记再提醒你一声了，至于现在，反正回都回来了，那就正好等佳酿节到了和你一起回蒙德啊。” 第133章 大官 诺克斯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这样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边一边喝酒，一边听雨，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喜欢这样的氛围而已。 可当这样极好的环境下，却因为人为的嘈杂而破坏了氛围，那就会很没劲。23sk. 所以对于巴巴托斯和神子的话，他不是很想理会，诺克斯随手一挥，将桌面上的酒水收起，朝店主喊了一声：“账单寄教令院。” 说完，不等回应，黑炎已经将他覆盖，在众人各异的目光里，身影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 柯莱第二天一早到诺克斯的办公室报到时，惊讶地发现那扇崭新落地窗的玻璃碎了好大一块，而诺克斯身下原本那奢华的躺椅也被换成了一张朴素了很多的摇椅。 “你这……是被人入室盗窃了吗？还只偷走了你的椅子？”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但眼前的这场景也太容易让人这么联想了…… 诺克斯摆摆手，示意柯莱不用在意，伴着摇椅“咔吱咔吱”地声响，诺克斯翻着眼球手指在半空比划着，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忘记了要说什么的样子。 在柯莱越来越古怪的眼神里，诺克斯终于想起来了，他一锤掌心：“对！差点没想起来，那个你帮我拟一道征兵公告，不会的话上虚空搜索模板照着写，写完通过虚空散布到全须弥。” “征兵？”柯莱一愣：“三十人团要扩充吗？可是那应该不是教令院要管的事情吧……” “谁说征兵就是要扩充三十人团了？”诺克斯笑呵呵道：“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竟然是外包的雇佣兵集团，甚至连正规军的编制都没有一个，你不觉得很搞笑吗？” 柯莱眨眨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地坐到凳子上，拿过纸笔开始用虚空搜索信息库里那些镀金旅团的征兵布告，照着模板写了起来。 对于诺克斯这么做的深意，她不是很懂，可她知道这则布告一旦真的通过虚空散布到整个须弥，那么几乎堪称佣兵天堂的须弥绝对会是一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景象，但这并不影响她听他的话照做。 至于现在这样，一件即将席卷整个须弥的国家大事就要在她的笔下成型……老实说，她没什么实感，以前小时候在至冬她也没少帮诺克斯这个零席执行官做类似的事，最后她还不是该干嘛干嘛？能像现在这样跟在他的身边，柯莱就已经很满足啦！ “对了，记得加上几个条件，年龄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从事佣兵行业者优先，福利嘛，子女享有优先进入教令院就学的权力。” 诺克斯淡淡道。 柯莱的笔尖微微一顿，她抬头惊异地看了诺克斯一眼，见他只是一脸平静地拿着本书在看，便咽咽口水，低下头继续写了起来。 她已经能想象到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的状况了，那些镀金旅团还有三十人团都会疯的吧……教令院的优先就读权，这对于一个普通的须弥家庭来说，其诱惑力太过恐怖，这明显是在砸佣兵们的饭碗啊…… 这里可不是至冬，没有愚人众镇压一切，甚至压根没有专属于教令院官方的军事力量，柯莱甚至怀疑会不会发生佣兵叛乱冲击教令院这种事，毕竟这里面涉及的利益链实在是大的没边了……柯莱摇摇头，她决定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反正她相信诺克斯会解决一切的。 而在三个小时之后，平静了这么半个月的须弥，骤然像是煮沸的水般沸腾了，而原因就是，那位新官上任的教令院院长，开始放他的三把火了…… 教令院公布了三道新政令—— 分别是关于征兵成立草神禁卫军，将于近日实行兵役制度、扩建教令院，以及——拆除防砂壁。 就和柯莱拟写这些政令的时候想的一样，三道政令已经发布，轩然大波都不足以形容须弥的当前状况。 第一个登门抗议的，便是昔日教令院最大的维护者——三十人团。 平日里负责卫兵工作的，便是三十人团的成员，所以三十人团的领导层想要面见院长，不要太轻松，没有卫兵阻拦，他们很轻松地便乘坐升降机来到了最顶层。 耐着性子走完书架迷宫，他们便见到了这位神秘的院长大人。 似乎是被诺克斯那少年模样的外貌给惊到了，但这帮人毕竟不是傻子，明白教令院和智慧之神不可能让一个简单的少年人做什么教令院最高领导人的。 强行压下心中不快，为首一人忽略旁边一看就知道是助手之类角色的柯莱，朝诺克斯行礼：“院长先生，久仰大名，我们此番前来……” “停。”诺克斯倚在摇椅上，眼神漠然地望着眼前的几人，淡淡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此话一出，不管是为首的一人，还是跟在他身后忿忿不平的其他三十人团成员皆是一愣，但很快为首一人便低头致歉道：“很抱歉院长先生，是我们太过心急，一时没有顾及到……” “我问你谁让你们进来的？”诺克斯眼底点燃蓝虹，脑袋微微歪了歪，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办公室内的气压却好像骤然冻结了一般。 冷汗刷地从那群三十人团高层的家伙们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这种仿佛站在悬崖边缘的感觉笼罩了他们的心头，而在这一瞬间，他们便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少年模样的家伙可以成为教令院的最高领导人，为什么他敢于冒着所有佣兵团之大不韪，发布征兵令了。 “……是……是卫兵……”为首一人战战兢兢道，这种随时会死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声音的颤抖。 “哪里的卫兵？”诺克斯问。 “教……教令院的……” “那为什么他们会不向我报告，就放你们到这里来见我。”诺克斯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冷汗已经浸透了为首之人的衣衫，他结巴道：“因为……因为他们……是三十人团……的佣兵……” 诺克斯笑眯眯地走到他身前：“所以在那些卫兵眼中，你们这些佣兵团的老大，比我这个教令院的院长还要大喽？” 说话间，他的手中黑色光芒弥漫，一把漆黑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绕着这群人走了两圈，手中的匕首就在他们血丝密布瞪圆的眼睛前晃悠。 “这让我很不爽啊，在须弥！竟然还有除了小吉祥草王之外，比教令院院长还大的官……你们说，这该怎么解决啊？” 第134章 番外.欢欢的生活 哗啦啦…… 倾盆的大雨以好似要将世界淹没般的声势砸落在一切矗立于地面的事物上。 晚上十点三十分钟，王欢欢坐在台灯下认真地书写着高三的数学作业，距离高考只剩下三天，远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 轰隆！ 一声炸雷响起，王欢欢的身子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思考这道题的解法……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当外面的雨声渐渐变小，王欢欢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初入六月的天气已经很闷热了，即使刚下了一场大雨，也只是清除了些许的躁动，少女不过是伸了个懒腰，单薄的衣衫便被牵引向上，露出了白腻纤细的动人腰肢。???.23sk. 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王欢欢便穿着可爱的兔子拖鞋走进了浴室…… 十八岁的少女，身体含苞待放，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洗完澡一身睡衣的王欢欢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吹头发，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吹风机的“呜呜”声中飘扬，而发丝下的俏脸早已没了十年前的稚嫩，可爱与漂亮间的转换是那么地自然完美。 瓜子脸，杏仁眼，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牛奶般的肤色给予了这些精致五官最合适的展示平台。 “已经长大了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女孩甜糯的嗓音在浴室里轻轻回荡。 ...... 高考那天，王欢欢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一头黑发被扎成了清纯中不失英气的高马尾。 在被送往考场的校车上，尽管这是前往人生转折点的“战场”上的最后一站，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们也总是会将视线投向那个独自坐在前排，身姿美好的如同白天鹅的女孩身上。 有名女生突然离开自己的座位坐到了王欢欢的身边，亲昵地抱住她嫩藕般的手臂，笑嘻嘻道：“欢欢，你紧不紧张啊？” 王欢欢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还好。” 那女孩噘了噘嘴：“也是，就你这成绩，我也想不到你有什么可紧张的就是了，我要是有你这成绩，让我少活二十年我都愿意……” “……”欢欢沉默瞬间，很快又笑着道：“别胡说，生命是很宝贵的呀，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人会很伤很伤心……” “哎呀，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嘛！”女生笑嘻嘻地轻推了下欢欢，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一脸八卦道：“对了，最近我们年纪好几个班级群都在传四班的张灿准备在高考之后跟你表白诶，你应该也知道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马上就要考试了，哪有那么多闲心啊。”欢欢不在意地笑道。 “高富帅诶！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啊？”女生不死心地追问。 欢欢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作答，女生大概也自觉无趣，便挑起了其他话题…… 车子很快抵达考场，经过一系列程序，找到考场和座位号，欢欢坐到座位上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发呆时，脑海里下意识地在想一件事—— 那时，他坐在高考的考场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面对那样的情况…… ...... 连续两天的考试，很快便过去了。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欢欢并没有回家，而是拦了辆出租车后，来到了郊区的一片墓园，在墓园附近买了些纸钱，便踏进了这座笼罩在暮色里的地方。 今天的天空比较阴沉，没有风和日丽，也没有清风拂面，燥热的让人很不舒服。 照例在给奶奶和爸爸的墓碑前烧了纸钱，说了最近的情况，欢欢才起身，穿过好几排的墓碑后，在又一座坟墓前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墓碑前，盯着上面彩色的照片，银发紫瞳的少年将照片映衬的如同画一般不真实，欢欢站立了良久，终是没有跪下去。 她在墓碑前蹲下，在还残余一些灰烬的火盆里烧起了黄纸，嘴唇动了动，一时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低低的出声：“小灵哥哥，我来看你了……今天高考结束了，试卷有点难，我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现在想想，你实在厉害的有点过头了，那样的情况下你都能拿到全科满分，十年都没有人打平过你的记录呢。 说着说着，她就好像变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兴致勃勃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前段时间因为高考要来了嘛，关于这个的话题就特别多，网上盘点历代高考状元的时候说到了你，然后因为你的照片太好看了，大家就都关注，结果十年前的事情就被挖出来了，之后那件事就特别火……网上好多人都说你是神仙下凡，觉得人间没意思就回去了，嘻嘻，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喔，不然为什么你那么厉害？” “对了对了，上周我梦到你喽，梦到你回来了，说我长大了变得好漂亮，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 “哇，都已经这个点啦……好晚了，突然发现我晚饭还没吃呢，好饿呀，不行，我得吃饭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喔，小灵哥哥。” 欢快地说这句话，欢欢用力擦了两下满脸的眼泪，转身小跑着出了墓园。 一直来到墓园外面的小树林里，她才蹲到地上，将脸颊埋在膝盖里嚎啕大哭。 ...... 高成绩在大半个月后出来了，王欢欢以731的裸分加上20分的奥数竞赛加分，以751分的恐怖成绩拿下了今年的省状元。 消息一经公布，网上对高考持有关注的网友自然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很快网上便有了一些媒体报道的新闻标题——“超越满分！时隔十年，我省高考最高分记录终于被打破……” 这些东西，欢欢自然是不会去关注的，早在成绩出来前的两天，她就已经被清华大学的招生办录取了，现在的她正在学校进行志愿填报呢。 以她的成绩，自然是想去哪所学校，都会被极力欢迎，可为什么她要选择清华呢？并不只是因为清华大学是国内顶级学府，更是因为十年前某天的一段对话…… “小灵哥哥，爸爸说你成绩特别好！可以上清华北大！是真的吗？” “哎呀，过奖过奖，其实不能说特别好，只是一般好而已啦~” “那能上清华北大嘛？” “清华、北大是两所学校，只能选一个呦。” “哦，那小灵哥哥可以上哪一所啊？” “哪一所都可以，欢欢喜欢哪一所？” “唔……清华！名字好听一点点，嘿嘿。” “好，那我就考清华，先去给欢欢去探探路好不好？” “好！” ...... “做我女朋友好吗？” 欢欢是被这句话给拉回现实的，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当视野恢复清晰，她便看到了一名长相颇为帅气的男生正手捧鲜花，满脸笑容地朝她单膝跪地。 周围被一片欢呼声给淹没了。 无数“答应他”的呼喊如同浪潮一般滚过。 欢欢愣了良久，摇头平静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无视现场死一般的安静，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对不起啦，小灵哥哥，再借用一下你当保护伞喽~”走远了的欢欢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在心里愉快地这么想到。 ps：应部分读者的要求，给欢欢熬夜写了个结局—— 第135章 好处 “今天能悄无声息地闯进我的办公室，那明天是不是也可以为所欲为地闯进净善宫啊？”诺克斯笑眯眯地说话间，手中的匕首已经提了起来。 “不！”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一名三十人团成员疾声大叫：“院长大人！我们无意冒犯，此次只是个意外，我们会严格惩处外面的卫兵……” “闭嘴！”诺克斯双眼陡然睁大，一脸狠厉地看着说话那人：“我让你开口吗？我问你问题了吗？况且，教令院的卫兵为什么要你们来惩处？真心觉得自己的官职比我大是吧？” 那人身子晃了晃，在诺克斯这样强大的气场和死亡的恐惧威胁下，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诺克斯冷笑了一声，提起刀就要砍向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串绿色的荧光从一旁碎掉的落地窗里飘了进来，化作纳西妲的身影—— “别杀他们！” 稚嫩与成熟两种极端声线完美结合的动听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声音在这群三十人团耳中就是天籁，这一刻，他们看向纳西妲的眼神，就是一个狂信徒看到了自己的神明降临的眼神。 “草神大人救命！” “草神大人！我们真的只是无意冒犯院长大人，罪不至死啊！” “草神大人，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上一秒还一片肃杀的办公室里，瞬间变得喧嚣起来，纳西妲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见状，那群人顿时如蒙大赦，飞也般地转身逃离，从纳西妲出现后，甚至没有人再敢去看诺克斯一眼。 急匆匆的脚步在书架迷宫区响了良久，且越来越急匆匆，不用亲自去看也知道那群人的心情该有多崩溃。 不过诺克斯并不在意，他看了纳西妲一眼，便坐回了自己的摇椅上，双手枕在脑后，随意道：“来的很及时嘛，不枉我在意识里喊了你那么多遍。” 纳西妲叹了口气：“用这样的方法给我凝聚人心，岂不是和欺骗他们一样吗？” “不。”诺克斯笑了笑，淡淡道：“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到拦住我，我真的会杀光那些家伙喔~” 纳西妲顿时一滞，目光复杂地看向诺克斯，因为意识相连的缘故，纳西妲自然知道诺克斯做这些的用意。 “草神大人，要喝咖啡吗？”柯莱适时地打破了僵硬的氛围，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壶朝纳西妲示意了一下。 纳西妲摇摇头：“谢谢，不过不用。” 说罢，她意念一动，两根碧绿的藤蔓便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随着两根藤蔓的尾端被一只翠绿色的能量板连接，一个简易的秋千就形成了。 纳西妲轻轻跃起朝后一坐，便轻轻鼓着脸颊紧紧盯着诺克斯的脸看。 诺克斯可不管那么多，他接过柯莱递过来的咖啡，无视纳西妲的视线，双腿翘到办公桌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慢悠悠道： “这只是一点儿阵痛而已，现在的须弥就像是一个铁皮球，而我在做的，不过是用锤子和高温将铁皮球砸成一个实心铁球而已，你看不得自己的子民受苦，可我做的这些对于须弥最普通的平民似乎没有任何影响，相反，对他们只有好处，另外一些人所表现出的惨状，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利益受损，作为亲政的神明这些本就应该是由你自己解决……当然，你如果实在看不过眼，也可以解雇我嘛，我绝对二话不说立马卷铺盖走人。” “……”纳西妲张张嘴，然后语带怨念道：“好狡猾，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 “哈。”诺克斯笑了笑，起身来到纳西妲身前，俯身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那就乖一点，好好地配合我，等我还给你一个更好的须弥，对了，虚空我还有用，你想要关闭的话，等我完成铁球的锻造再关不迟。” “……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纳西妲无奈地轻轻翻了个白眼。 ......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诺克斯下达的三道政令也终于在民间酝酿发酵了，征兵的工作，是由自那天以后就变得老实了很多的三十人团在配合教令院的学者完成，所招收到的士兵，大多是来自民间，家中有正适合上学的弟弟妹妹，或者儿子女儿的青壮年男子。 防砂壁的拆除，是由沙漠民们自发组成的工程队配合教令院派遣的学者在完成，至于教令院的扩建，自然是由欢呼雀跃的妙论派学者拿着大把的经费在欢天喜地的进行。 至于反对……必然是有的，沙漠里的镀金旅团还好，他们认为教令院的政令并不关他们的事，所以对于此次的风波只处于观望状态，但完全处于教令院辐射范围的雨林地区的镀金旅团可就算是炸了锅了。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小道消息，声称去找教令院新上任的“暴君”抗议是没用的，或许拯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草神大人的神谕…… 于是几乎每日都可以看到净善宫门外大片大片求见草神的佣兵团高层，至于为什么是高层……自然是因为诺克斯的征兵对于普通佣兵成员毫无疑问是好事情喽~ 同样的，按道理来说，这样对于绝大多数须弥人算是好事情的几条政令，为什么会在境内造成如此大的动荡和看上去无数人沸反盈天的场面呢？那更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办法，作为佣兵高层，无数年来须弥战力掌控者，所拥有的财力物力不可估量，钱财动人心……谁知道那些反对的人中有多少是真心觉得新政令对须弥不好，又有多少是拿钱办事呢…… 只是可惜，不管他们在净善宫门前求见多久，净善宫的大门都没有打开的意思，因为他们的草神大人，现在几乎终日待在教令院的院长办公室荡秋千…… 道成林，化城郭。 “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注意别剧烈运动就行。”给荧做完最后的检查，提纳里拍拍手，呼了口气道。 “真的吗？太好啦！”派蒙欢呼一声。 不过荧本人却只是轻轻点头，便再没有什么表示。 “荧？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派蒙忍不住奇怪道。 “……关于灵下达的那三道政令……我最近总是听到一些巡林员在议论……”荧皱皱眉，看向提纳里：“提纳里，作为你须弥人的立场，你觉得灵做的对吗？” 似乎没想到荧会问这个问题，提纳里愣了一下，随后思考片刻道：“从长远来看，对须弥的好处大于坏处，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听言，荧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展露笑容：“那就好……” 第136章 教令院诸事 “唔，须弥城变得好热闹，来来往往的，好多佣兵啊。”跟随在荧身边，一同穿行在须弥的街道上，派蒙环顾四周忍不住感慨。 “大概和灵的征兵令有关吧……”荧回应道。 说着，她朝派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先别说话，随后自己竖起耳朵仔细听起了周围佣兵的议论声。 “喂，你觉得教令院这征兵令可不可靠啊？说什么应征就可以让子女家人获得优先进入教令院就读……怎么感觉那么不现实呢……” “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反正我们镀金旅团最近生意也不景气，甚至老大自己好像都有去教令院参军的意思……” “害！老大的闺女不是老早就想进教令院就读了吗，结果每次都失败，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老大那么宠女儿，这么做我倒是不意外，就是不知道要是老大应征了，咱们这些弟兄怎么办，散伙吗？还是找其他镀金旅团……” “……我弟弟也差不多到读书的年龄了……” “喂！不是吧，你不会也想去应征吧？” “我想试试，而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教令院最近确实在扩建……” 默默听完这段对话，荧默不做声地带着派蒙继续朝教令院的方向走。 “嗯，虽然有些人还是不太信任灵说的条件，但正面的反向也很不错嘛。”派蒙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荧沉默不语，似乎是在走神。 如果说须弥城里是热闹与喧嚣的话，那么教令院里面那就是繁忙与急躁了…… 从荧和派蒙踏入教令院的大门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人呢！人呢！这笔经费对不上账啊！你你你！就是你，你们妙论派在搞什么鬼？院长大人批下来那么多经费怎么会那么快就耗光了！你们主事人呢！？” “让让！让让！防砂壁工程团这边集合，半个小时后出发啦！” “看见风纪官了吗？三号征兵点那边有人闹事！原本两个敌对的镀金旅团全体都来应招入伍了，结果在同一个征兵点遇上，现在已经打起来啦！” “什么？！有人在防砂壁的拆除工作里摔下来了？人有没有事？赶紧写报告上报啊！我当初就说要组织正规团队去做吧！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抱着脑袋在整个如菜市场的大厅里穿行，派蒙在嘈杂的环境里紧紧跟着前面开道的荧，直到穿过大厅来到更里面的智慧宫，那听着就让人头大的喧嚣总算是被甩在了身后。 不过眼前的智慧宫里，人却也是不少，几乎所有平日里用来看书的座位都被人坐满了，只不过这些人也并非是在看书，看起来每张桌子前坐的都是整支团队，他们都在尽力压低声音，对着摆在中间的报告或图纸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荧稍稍扫视了一眼，很快，一道鹤立鸡群一个人就占据了一整张桌子的忙碌人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显然，派蒙也注意到了那人：“咦！那不是艾尔海森吗？” 荧点点头，朝艾尔海森的位置走去。 “喂！艾尔海森！”派蒙在背后朝正伏案奋笔疾书的艾尔海森打招呼。 听到这声音，艾尔海森回头看了眼荧和派蒙，平淡地回应：“是你们啊，什么事？” “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荧回答。 “你在忙什么呢？”派蒙问。 艾尔海森耸耸肩，回过头继续开始写他的报告： “你们过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外面那些忙碌的景象了吧？作为书记官，他们的报告都要由我整理，递交上去，然后根据上面的批复，再由我安排工作，需要我忙的东西太多，比如现在我就在忙着写关于新兵宿舍扩建场地和经费的报告，毕竟今天上午，院长要求把征兵规模扩大到三万人……” “唔……那你应该有够忙的吧……”派蒙瞟了眼摆在艾尔海森面前那些如同小山一般堆在桌子上的报告和文件，稍微想了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整日被这些东西埋起来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朝荧感慨道：“连负责下辖工作的艾尔海森都这么忙了，那作为院长统管一切事务的灵岂不是要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啊！” “……”荧挑挑眉，据她对灵的了解……她想像不到那样的场面，至少她觉得，灵不是会安排那么多工作给自己的人。 “对了，如果你们无所事事的话，可以拜托你们帮个忙吗？”艾尔海森突然道。 “喂！什么叫无所事事啊！”派蒙掐起腰不满道。 没有理会派蒙，艾尔海森的目光看的的荧。 “什么事？”荧疑惑道。 “关于新兵们的安顿问题，其中大概有十分之一左右的原佣兵，三十多位原镀金旅团的老大，那群人常年刀尖舔血，加上行事作风桀骜不驯惯了，一般的风纪官很难压住，毕竟他们人实在太多了，而赛诺的话，最近在忙着待人处理一批看不清形势选择叛乱的镀金旅团，我们需要一些名气实力都够大，而且对佣兵足够了解，能让那些佣兵们也忌惮的人来整顿他们。” “嗯……简而言之就是找人管理那些新兵？”荧道：“不过听你的话，总觉得你是在说一个人……” “我也有这个感觉诶，是迪希雅吧！”派蒙锤了下手掌，抢答道。 “如果你们能说服迪希雅加入教令院负责统管新兵们当然再好不过。”艾尔海森道。 “好，我们会去试着说服她的。”荧点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个任务，不过，她顿了顿：“不过如果不是很着急的话……” “你是想去见院长吧，没关系，暂时不会出问题。”艾尔海森写着报告，头也不抬地打断，同时又提醒道：“哦对了，院长办公室在顶层，一整层都是。”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跟艾尔海森告了别，便上了升降机，直到来到顶层自动停下。 “哇！这里好奢华啊！”派蒙一上来就被眼前富丽堂皇的装饰和布置给惊到了，可随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脸上的惊讶顿时又被奇怪代替：“可灵人呢？艾尔海森不是说着一整层都是灵的办公室吗？为什么连办公桌都看不到？”23sk. 荧也四处看了看，她不确定地指了指前面的书架区：“也许是在那后面吧……” “也是，不过好奇怪的布局啊，为什么要把办公的地方藏在那后面啊，增加神秘感吗？” 说着，两人已经走了进去……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地撞进死胡同，最终终于走出迷宫，得以进入办公区的荧和派蒙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诺克斯躺在一张吊床上，一手拿着看封面就知道是轻小说一类的书籍，一手拎着冰糖葫芦地享受着，办公桌前坐着的，是和下面的艾尔海森差不多境遇，正在奋笔疾书的纳西妲，而再旁边，则是帮纳西妲打下手的柯莱…… 第137章 道歉方式 “哇！什么情况？不是说灵当了院长要通管须弥一切事务吗？为什么看起来完全是纳西妲和柯莱在工作啊！” 原本还想吐槽抱怨一下身后那莫名其妙的书架迷宫，但看到眼下的这副场景，迷宫的事顿时被派蒙抛到了脑后。 听到声音，纳西妲和柯莱都停了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办公区入口的方向。 “荧还有派蒙，你们来啦！”柯莱笑盈盈朝她们打招呼。 “你们好啊，有些时日不见了呢。”纳西妲也向她们挥了挥手。 至于诺克斯，他只是斜了那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荧带着派蒙朝里面走了走，看了下那张壕气逼人的大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抽了抽嘴角：“所以说为什么是纳西妲在处理这些啊？” 纳西妲笑了笑道：“因为我和他现在处于思维共享的状态下，看上去是我在处理，实际上是在合作，我负责读取信息，他负责处理反馈，然后再由我落实下来。”m.23sk. “嗯……简单来说就是灵在偷懒，对吧！”派蒙一副自己看透了事情本质的神气表情道。 荧认可地点点头，随后来到吊床边，顿了顿才朝诺克斯道：“听说你又解开了两道封印……” “昂，咋？”诺克斯将吃完的糖葫芦签随后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又消散了七分之二的灵魂……？”荧语气复杂道。 诺克斯合上书，丢到一旁，转脸叹息与她对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就是比起我，我倒是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鬼门关遛弯的滋味很不赖吧，毕竟看你这架势，都玩上瘾了还？”诺克斯嘲讽般道。 “……”荧顿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气氛僵住，派蒙立刻上来打圆场“那个，荧她也是为了救你……” 诺克斯朝她瞥了一眼，派蒙立马捂住了嘴，一脸我不说话的表情。 “其实派蒙说得对，荧也是为了救你，当时情况真的非常紧急，或许再晚上几秒，你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了，没了身体承载……后果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这样的氛围里，还敢说话的，也就纳西妲了。 诺克斯无趣地撇撇嘴，从吊床上坐起了身，看向荧的目光也平和了几分,只是声音依旧冷淡：“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荧连忙道：“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是么，运气不错，这次算你命大。”诺克斯轻飘飘地撂下这句类似于“没能整死主角的反派”会说的狠话。 说完，他像是这才想起什么般道：“既然如此，那你来这是有什么事？” “就是来看看你……” “那看也看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 “那回去歇着吧，或者想去别的什么国家也随便你。” “……我刚在楼下答应了艾尔海森去帮忙说服迪希雅加入教令院管理新兵。” “哦，忘了你还有个多管闲事的爱好，那慢走不送。”诺克斯翻身跳下吊床，到旁边的一台机器上接了杯果汁，他喝了一口，似乎是觉得味道不够好般扬了扬眉，随后又注意到视野余角没动弹的荧和派蒙，不禁转头奇怪道：“咋？等着留下来吃饭啊？” 这时，荧好像也被诺克斯这样的态度给挑起了火气，她盯着诺克斯的眼睛看了半晌，轻哼一声，轻轻一跃便坐到了诺克斯的吊床上，赌气般道：“不走了。” 派蒙看看荧，又看看那边的诺克斯，朝他不好意思地傻笑两下，然后才飘到荧的身边，一起坐到了那张质地精美的吊床上。 “爱走不走，不走拉倒。”诺克斯翻了个白眼，端着果汁直接从旁边破了个大洞的落地窗跳了下去。 这一举动，看得荧和派蒙齐齐一愣。 “喂！你等等！”荧急了，连忙离开吊床，跟着就跳了下去。 “等等我啊！”派蒙飘出窗外，还不忘跟里面的纳西妲和柯莱挥手告别。 但当荧和派蒙都来到下面，却是傻了眼，从上面的窗户跳下来就是须弥的街道，到处都是人，四处张望间哪里还有诺克斯的身影。 “唔，跑哪里去了，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派蒙挠着脑袋嘀咕道：“该不会是又用那种奇怪的黑色火焰跳跃空间了吧？” 荧不回答，而是目光一定，看到了某个身穿黑色长衣的银发身影已经在远处了，她提醒了派蒙一句“那边”，便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可一路上努力追赶，那人影明明只是很平常地在走路，她们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追上去，直到荧和派蒙都累得气喘呼呼，才看到某人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停了下来。 可那里出现的，却并非只有诺克斯一人，与他相对立的，还有由一名蓝发青年领头的十几名愚人众。 “那是……博士！？”看清那为首青年的容貌，派蒙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看起来两边怎么剑拔弩张的？灵不也是愚人众执行官吗……” 话没说完，荧已经冲了上去，派蒙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呵呵，诺克斯，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在须弥得掌大权，皮耶罗担心你人手不够，在我来时特意派了些精英跟随前来，任你差遣。” 【博士】的语气，就好像是两个一段时间未见的老朋友，他身后的愚人众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齐刷刷地朝诺克斯行礼：“见过【死者】大人。” 行完礼，他们便离开了多托雷的身后，站到了一旁静静看着两位执行官之间的事情，他们本就不是多托雷或诺克斯的直属手下，正如多托雷此前所说，是【丑角】皮耶罗派他们过来协助【死者】诺克斯执掌须弥，他们的直属上司自然是统括官【丑角】大人。 至于【博士】此次前来的具体目的，他们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博士】大人惹怒了【死者】大人，这次是过来通过某种方式道歉的…… 于是，就在他们和荧以及派蒙几乎同款的万分惊骇表情中，诺克斯轻笑着上前，表情亲切无比地将【博士】的脖子给掐断了。 “别以为随便派个切片来，就能蒙混过去喔~”诺克斯柔声朝已经死去的【博士】的脸道。 第138章 信任 随手扔垃圾般将【博士】的尸体扔到一边。 诺克斯的目光掠过荧和派蒙，阴鸷地望向那些惊恐的愚人众成员，声音低冷道：“须弥的一切事物，和愚人众的立场无关，不论皮耶罗给你们下达了什么任务，都给我立刻马上忘掉，在须弥行动，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违者死。” 眼睁睁看着位列第二席的执行官【博士】就这么简单地死在了零席的手中，这些刚从至冬远道而来的愚人众精英们已经完全傻掉了，甚至于根本无法对诺克斯的话产生反馈。 “听到了吗？”诺克斯幽冷地问道。 “……是……是！”有人一个激灵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弯下腰恭敬至极地道：“明白，您放心【死者】大人，【丑角】大人在我们来之前叮嘱过，在须弥的一切行动都听从【死者】大人安排……” 诺克斯挥手：“解散，去使馆那边报到登记，等用得到的时候，会通知你们。” “是！”愚人众们如蒙大赦般地四散开来，很快便消失在了诺克斯的视野里。 诺克斯随手一挥，一朵漆黑的火苗落在了【博士】的尸体上，火苗转眼化作火蛇，几乎是一瞬间，就吞没了【博士】的尸体，将其化作灰烬。 做完这些，诺克斯才终于看向不远处一脸呆滞的荧和派蒙，被诺克斯的视线扫到，派蒙触电般躲到了荧的身后。 “……没关系吗？”比起派蒙的惊惧，荧就显得很镇定了，而且正相反，她的眼中更多的是担心：“杀了同为执行官的【博士】对你没影响吗？” 诺克斯迈步走过她的身边，无所谓道：“能有什么影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切片而已。” “切片？”荧立刻转身，紧跟到诺克斯身边：“什么意思？” 诺克斯瞥了她一眼：“怎么？想刺探愚人众情报？” “……没，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荧撇撇嘴，好像很不高兴这家伙对自己有这么重的防备心般。 “告诉你也没什么，多托雷这个人是个神经病，他把各个时间段的自己做成了切片，所以现在世界上的多托雷都很多个，我刚刚干掉的，只是其中一个他而已。”诺克斯淡淡道。 “咦？竟然是这样么？”听到诺克斯这么说，派蒙马上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重新凑到诺克斯身边：“刚刚的你好可怕啊，吓得我还以为你又失控了呢……” 诺克斯斜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荧抓住诺克斯的衣角，小声问：“所以接下来你都会待在须弥，哪里也不去了吗？” “谁说的，三天后就是佳酿节，我回去安排一下事务就打算出发去蒙德……” “那我陪你一起……我之前也有收到蒙德冒险家协会的邀请函，说是那边最近的委托太多忙不过来……” “你跟巴巴托斯一起，我中间还要去趟璃月。”诺克斯道。 “我也很久没有回璃月了……” “……” 望着诺克斯的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荧小心翼翼地出声：“那个……新的封印解开，你有回忆起更多的记忆吗？” “……回忆起来又怎样，没回忆起来又怎样？往事不过过眼云烟，放眼未来不好吗？”诺克斯侧过脸朝荧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23sk. 荧愣了愣，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是被派蒙抢先反驳了回去：“怎么能这么说呢？回忆也是很宝贵的啊，就像我和荧一起旅行的记忆，一定是我最珍贵最珍贵的宝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种！” 诺克斯认真地看了派蒙一眼，可这次派蒙没有退缩，她昂着下巴，神气地与诺克斯对视。 片刻后，诺克斯淡然一笑：“有道理。” “嘿嘿！”派蒙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忍不住追问：“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起更多的记忆啊？” “有。”诺克斯言简意赅道。 “那有关于荧的嘛？”派蒙兴奋地追问。 “有。” “那……”派蒙更兴奋了：“那……那！” 说着她眨眨眼，看看面无表情的诺克斯，又看看神情淡然的荧，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荧也没管她，而是朝诺克斯问道：“你知道怎么联系空吗？上次见面时哥哥跟我说他和‘天理’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他和你是一伙的吧？” “……我不知道，不管是怎么联系空也好，亦或者他跟我是不是一伙的，我都不知道。”诺克斯的声音很淡，像是完全不在意般，他看向已经不远了的教令院建筑轮廓：“只要不拦到我的路，怎样都好……” “……”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工作了这么久，我该给自己放个假了，该安排的我都安排了，艾尔海森那个书记官挺称职，也挺有本事，就算我离开几天也没关系，有你这个神明坐镇，再怎么样也不会崩盘，就这样。” 看着面前坐在办公桌上朝自己说出这番话的诺克斯，纳西妲思索着点头：“好的，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尽力处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诺克斯笑笑，转而将视线投向一旁从刚才就一直安静盯着自己侧脸看的柯莱：“要跟我一起去蒙德吗？” 柯莱眼瞳微微睁大：“可以吗？” “你就职的是我的私人助手，而不是教令院院长的助手。”诺克斯简单说了一句，离开办公桌就从旁边的“战损版”落地窗破口中跳了下去。 落地后，他仰头看向上面的柯莱：“跳下来。” 柯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这种“游戏“”以前她跟在诺克斯身边的时候就经常玩，只不过位置一般是悬崖上，诺克斯站在悬崖下面，让她跳下去，诺克斯会接住她，这种游戏被诺克斯美名曰“信任游戏”。 柯莱对于诺克斯的信任，这些年来自然是不会减少的，所以重复以前的游戏，倒也算是一种情趣了。 风掠过耳际，失重感并没有维持多久，柯莱毫无意外地落到了诺克斯的怀里…… 第139章 有用的线索? 须弥与璃月接壤，而璃月又与蒙德接壤，从须弥出发，途经璃月再理所当然不过。 自道成林向东，穿过山体下的矿洞，当头顶重新光亮起来，便代表着来到了璃月的层岩巨渊地区。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石棱岩块和或废弃或无人操控的采矿机器， 虽说璃月官方最近也开放准许了层岩部分浅表地区的采矿工作，但想要拿到开采许可证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即使拿到了许可证，也需要在千岩军的保护下进行。 所以这昔日热闹的层岩巨渊，此刻看上去却是很有一股人烟罕至的遗迹味道。 诺克斯带着柯莱前脚离开层岩区域，荧和派蒙后脚就跟了过来。 望着四下无人的荒凉矿区，派蒙抱着手臂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这里好荒凉啊！” 说罢，她又忍不住鼓起脸颊不忿道：“而且灵那个家伙，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发了，还好柯莱给我们写了信！” 说着，派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垂下手臂，苦着脸道：“话说起来，荧，为什么感觉恢复了更多记忆的灵对你更冷淡了啊……” “……”顿了顿，荧叹道：“派蒙，如果你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为什么要如果啊？你就是我关系很好，不，是非常好的朋友啊！”派蒙打断道。 荧无奈扶额，重新道：“不是说我，我是说如果你有其他的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哦，有多好？” “好到即使对方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也会在你遇到危险时下意识现身保护你。” “哇！”一听这话，听故事就很会代入的派蒙眼神顿时亮了：“真的吗？” 荧没理她继续道：“但是，当你的危险得以解除，对方却又会很很冷淡的对你，甚至会故意疏远，支开你，即使是恢复了关于你的记忆，也依旧如此。” “嗯……然后呢？” “实际上，对方自己正处于一场大危机的漩涡中央……” “我明白啦。”没等荧说完，派蒙便摆出死鱼眼，抱着手臂看向她：“你是在拿我当傻瓜，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会看不出来吗？那个朋友显然是为了保护我让我远离他这个处于漩涡中央的危险源才故意那么对我的吧。” 于是荧也露出死鱼眼回望回去：“那你觉得我说得那个朋友是谁呢？” 派蒙一愣，随即一锤手掌：“对喔！你说的这……不是灵嘛！” 说罢，她才惊讶道：“这么说，灵是为了保护你才故意冷淡疏远地对待你？也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前后矛盾的做法了……” 她眼神闪闪发光地看向荧：“简直就像是轻小说的剧情一样诶！” “笨蛋！”荧收回视线，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派蒙，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喂——！” “喂——！” 突然，远处传来大声的呼唤，在空旷的层岩里荡起阵阵回音。 荧和派蒙同时向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朝这边招手，见两人注意到了他，他才从石头上下来，朝这边跑来。 看着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的中年男人，派蒙挠了挠脸颊：“额……你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喘匀了气，才出声道：“你们好，我叫玥辉。” 自我介绍完毕，他将目光看向了荧：“您就是那位……很有名的冒险家吧！” “……”荧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人，重复了一下之前派蒙的问题：“有什么事么？” 自称玥辉的男人正了正脸色道：“是这样的，我是前不久才拿到层岩巨渊开采许可的矿工，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些跟着我的矿工兄弟都有些人心惶惶。” “有个兄弟在休息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几个丘丘人神情恍惚地路过，而且这些丘丘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朝着层岩巨渊深处去了，于是那个兄弟留心观察了一段时日，发现时不时便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诡异的地方是，那个兄弟发现来到层岩巨渊的丘丘人们……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说到这里，玥辉的脸上呈现出些许的恐惧：“那些丘丘人的行迹永远都是单向，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段时间越发频繁，很多矿工兄弟都快吓疯了，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未知的恐惧太过可怕，只有查明了真相才能安心干活，于是我就向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可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受委托……” 听到这，荧总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中年人的意思，她皱起好看的细眉：“所以你是想让我接受你的委托？” “额……没错，我看您有些眼熟，我想您一定是一位很有名的冒险家，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您一定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我想请您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事情的原委，您放心，不管能不能成，报酬肯定少不了！” 派蒙拉了拉荧，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听起来好可怕，好诡异，我们还是不要接受了吧？而且我们再不追上灵，他恐怕就要走远了……”m.23sk. “……”荧没有回话，她低着头，目录思索，脑海里不断回想复盘这位矿工所说描述的那些画面，片刻后，点头：“好，委托我接受了！” “喂！”派蒙疾声。 荧冲她摇了摇头，派蒙只好忍住闭嘴。 矿工玥辉却是惊喜：“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帮了大忙！我这就告诉您那些丘丘人去往的大致位置……” ...... 那位矿工才刚离开，派蒙顿时便忍不住朝荧问道：“为什么要接受啊？你不想和灵一起去过佳酿节了吗？” “尽快行动的话来得及……”荧道，说罢，她补充道：“而且类似这样的诡异情况……我怀疑和深渊教团有所关联……” 一听这话派蒙顿时明白了荧的用意，她一脸恍然：“你怀疑这里有你哥哥的线索？”说着，她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好吧，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找到有用的线索，可以和灵还有哥哥团聚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第140章 深渊 “璃月啊……”跟在诺克斯身边，柯莱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和远处的连绵不绝的山脉，不禁叹道：“地理位置变化了好多。” 说着，她看了眼身边的诺克斯。 诺克斯无所谓道：“若陀龙王干的。” “……”柯莱无言。 这时，诺克斯突然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层岩巨渊，眼底浮现一抹晦暗之色。 “怎么了？”注意到诺克斯的异样，柯莱忍不住朝诺克斯问了一句。 诺克斯摇摇头：“你先去璃月港吧，到了之后去北国银行等我就行，我稍微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诶？”柯莱一愣，但很快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 “倒立的城市……好诡异，和那个什么……污秽逆位神像好类似！” 来到矿工玥辉指明的位置，派蒙看着眼前这无比诡异阴森的倒立城市景象忍不住出声：“所以这里竟然真的和深渊教团有关吗？” “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荧说道。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开一阵异响，荧瞬间转身露出警惕的神色，然而在一阵空间波动过后，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名金发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赫然是戴因斯雷布！ “戴因！”派蒙惊呼：“你怎么会出现在层岩巨渊？” 同样一脸疑惑的戴因扫了眼面前的二人，不禁皱皱眉：“层岩巨渊？这里是层岩巨渊之下么，连我也未曾涉足过的地方……原来是这样。” “戴因……”荧回想着上次与戴因一同行动的记忆，尤其是最后哥哥现身时面对戴因的反应，眼前这人显然了解更多关于哥哥关于五百年前的情报。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荧开口。 戴颖沉吟片刻，也恢复了过来，面对荧的话，戴因平静道：“那次的相见与分别都有些仓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而从眼前的这份巧合来看，命运确实欠你一个解答。” “刚才的传送门是怎么回事？”荧没有一上来就问关于空和灵以及五百年前事情，而是更关心眼下的状况。 “我之前捕捉到一名深渊使徒的动向，就开始了追踪，只可惜那家伙被我逼入绝境后，又玩起了老把戏，我紧随其后穿过传送门，果不其然还是错误的地点。” 听言，荧顿时了然：“所以上次你也穿过传送门也没有追上我哥哥？” “嗯，透过近期的一些经历，我只能推断，深渊操控着的传送能力，似乎并不只是点对点，而是一个完整的网状结构，传送门的对面可能是传送网络中的任意一个节点，这由他们来决定……这种情况下想要追上先一步进入转送门的深渊所属，大概只有另一位才能做到了……” “你是说……灵？”荧问道。 派蒙也不禁点头：“是喔，说了起来灵也经常会用那种黑色的火焰包裹自己来达到传送的效果。” 戴因点头：“不过，据我了解，他应该不会帮我们追踪深渊教团的人，倒是深渊教团似乎几度接触过他，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当年……” “当年什么？”派蒙追问。 戴因顿了顿，摇头：“没什么，总之上次我紧随你的哥哥进入传送门之后，却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蒙德的那条风魔龙的巢穴里。” 但戴因的话，却并没有让荧满意，刚刚戴因话语里明显透露出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荧道：“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是关于灵和我哥哥五百年前的事情吗？你和我哥哥有过接触，那么灵呢？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戴因沉默瞬间，叹道：“我和那口中的那位灵确实有过接触，只是太过短暂……关于那位，更多的情报是在那位陨落之后……” “灵没有死！”荧突然出声打断，戴因一愣，看着荧那格外认真的双眼，无奈道：“好吧，我对于那位的了解更多是在坎瑞亚危机之后，与你的哥哥一同的旅行中听他所说，他经常提起那位……” “旅行……你和我的哥哥一起？”荧挑了挑眉。 戴因点点头：“那是一段还抱着苦痛不断搜寻命运的旅途，只不过……我们未能共同抵达终点。” “旅途的终点……” 荧新的问题还没有提出，戴因便打断了她：“在你没完没了的发问前，我有必要提醒你，假如我之前对传送网络的猜测是正确的，刚刚我又恰巧被传送至此，那就证明在深渊教团的眼里，此处存在着设立传送节点的价值。”23sk.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使是派蒙也能够听出来，她歪着脑袋道：“你是说深渊教团正准备在这里进行什么行动吗？这倒是跟我和荧的预感一样。” “那么，此刻的我们……很有可能正在被深渊窥伺着。” ...... 黑炎在漆黑的渊底燃起，银发少年的身影从中走出。 “熟悉的味道……”诺克斯轻声喃喃。 突然，一点暗芒朝他的面门袭击而来，诺克斯看也不看地一挥手，恐怖的漆黑雷霆炸裂，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宛若身着漆黑甲胄的骑士便化作焦炭倒在了地上。 诺克斯蹲下身，伸出手在他身上拍了拍：“黑蛇骑士？是叫这个吧……让你解脱了，不用谢。” 言罢，起身朝不远处亮着火把的矿洞走去，一边走着，嘴里还不住用迷茫疑惑的语气呢喃：“深渊……坎瑞亚？” 挥挥手将拦在眼前的几名黑色骑士化作焦炭，诺克斯走进了矿洞的深处—— 数名身上不祥的紫黑色气息弥漫的丘丘人坐倒在地，如同病入膏肓，进入生命最后倒计时的人。 诺克斯在那些即使见到自己闯入也无动于衷的丘丘人们，沉默良久，突然，其中一个身材较小，如孩童般的丘丘人第一个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很快，生命的气息彻底消散。 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浮现，诺克斯伸出手，黑芒闪烁过后，一束因提瓦特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将花束轻轻放到倒下的小丘丘人身边，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第141章 入侵虚幻 “刚才那些是……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 眼见荧和戴因击败了几个突然袭击他们的黑甲骑士，派蒙还有些惊魂不定地问道。 “【黑蛇骑士】曾隶属于坎瑞亚宫廷卫队。”戴因直白坦言。 “宫廷卫队？”派蒙疑惑：“难道说他们曾经是你的下属吗？” “曾经是。可如今他们身上那强烈的诅咒气息，还有舍弃了所有荣耀的战斗方式……”戴因神色复杂。 ...... 随着继续向那座倒立城市中心的探索，周围让人不安的诡异氛围愈发浓郁。 同样的，随着击败的黑蛇骑士数量达到一定程度，荧黑戴因以及派蒙也终于看到了那些黑蛇骑士所守护的事物——一群被紫黑气息萦绕的丘丘人。 “果然，这些黑蛇其实与深渊教团的秘密无关。”戴因看着那群丘丘人，眼里无喜无悲道：“哼，我早该猜到的。” “这些丘丘人是怎么回事？” 派蒙的问题，很快得到了戴因的解答：“这就是丘丘人的结局，老化、畏光，深化自与黑暗逐渐融为一体。即使如此，诅咒依旧继续侵蚀着它们。” “可为什么这些黑蛇骑士会那样守护着它们呢？”派蒙问了句荧同样很关心好奇的问题。 话未落，周围又是数名黑蛇骑士围了围上，但很快，随着上面出现的一名异样黑蛇骑士出现，并朝那些准备向荧等人发动袭击的黑蛇骑士们吼了一声，那群黑蛇骑士顿时应声退却。???.23sk. “哈夫丹……”望着那名命令黑蛇骑士们退去的骑士再度消失，戴因不禁喃喃了一句。 “戴因？”派蒙的声音将戴因从失神中唤醒。 他晃晃脑袋，接上之前的话茬：“你想问他们为何留在这里守护那些丘丘人对吧，那是因为，对这些黑蛇骑士而言，他们仅仅是在履行职责。” 说罢，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向前走了两步道：“我也是刚刚认出，刚刚喝退了其他骑士的，是往日宫廷卫队的年轻精英，哈夫丹。” “我依稀还记得，坎瑞亚灾变的当日，身为【末光之剑】的我赶往皇宫之前，嘱托那名为哈夫丹的骑士。‘转告所有黑蛇骑士，无论如何，守护好坎瑞亚的人民。’诚然，我们有着【宫廷卫队】的头衔，但面对那种浩劫，王室、名流、平民……这些身份都已经失去意义。” 戴因闭上眼，仿佛是在回忆那充满血色的一日。 “当夜之魔神为坎瑞亚撑起的最后屏障消逝，直面神明之力，大地上就只有‘坎瑞亚人’这一种身份。” “……”即使没有亲眼见证，只是听戴因这口吻平淡的描述，荧和派蒙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 “嚯——？”看着前方不远处一堆丘丘人尸体旁的花束，诺克斯不禁饶有兴趣的扬起了嘴角，因提瓦特的花束，还有其他人会给这些丘丘人献上坎瑞亚的国花啊。 诺克斯走到花束旁，蹲下身，指尖在上面轻触了一下。 黑芒一闪一闪即逝，而后一阵光芒闪耀而起，随着一阵光线的扭曲，眼前出现了一副幻影的景象。 金发男子与深渊使徒的身影出现在诺克斯眼中。 “空？难怪。”诺克斯笑了笑，陡然，身周浓郁的黑色光芒绽放、沸腾，属于夜之魔神的权柄收拢瞬间，黑芒涌向幻影，随之而来的，便是诺克斯的身影逐渐与那幻影同化。 现实入侵虚幻的过去，只是这种程度的规则运用，对于夜之权柄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王子殿下，您终于同意了！”水之深渊使徒的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 空看着手中的因提瓦特，轻声道：“过分投入对抗【天理】之大业，反而淡忘了【复国】的使命。” “的确，我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装置即将完备，等待殿下您的吩……”深渊使徒恭敬的话语尚未结束，突然空间荡起了一阵奇异的涟漪。 深渊使徒瞬间警惕起来，手中水刃浮现：“何人胆敢窥视！？” 随着空间涟漪荡漾的愈加频繁密集，空也终于抬起了头。 于是他便看到了一道银发紫眸的人影，带着些许消息走出了被撕裂的空间裂痕。 “……灵？”空有些意外，随即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禁轻叹：“原来如此，你入侵了过去的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么？” 诺克斯没有说话，而是在这处影像空间里转悠了一下。 而另一边，水之深渊使徒也早已收起水刃，恭敬地向诺克斯躬身行礼：“魔神大人！” 诺克斯转悠了好一会，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虚幻的事物终究无法变为现实啊……” 说完，他才看向空，玩味道：“你刚刚说……【复国】？” 空回望诺克斯，与他对视：“坎瑞亚不应该在莫须有的罪孽中消亡，更何况，那你曾为之付诸生命的代价。” “付诸生命……哈，可笑不堪的往事而已，坎瑞亚已经消亡，这是不争的事实，对抗天理就老老实实对抗天理，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诺克斯满脸无所谓道：“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忘不掉早已成空的过去，那些过去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是伊斯塔露，也没办法把已经消逝的过去完全搬进现实，你又何必呢？” “你不支持我吗？”空平静问道。 “我没立场支持或不支持你。”诺克斯的表情恢复平静：“过来只是想劝告，或者说提醒你一句，别总是受他人意志的影响，看看自己的本心如何？” 言罢，诺克斯突然笑了笑：“算了，刚刚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只是突然有点触景生情而已，对了，我过来只是想试试权柄的掌控度而已，没其他意思，你继续忙你的，再见。” 说完，诺克斯的声音瞬间淡化消失。 几乎是在他退出这虚幻影像的瞬间，正身处某昏暗空间的空，脑海里突然多了段此前没有的记忆。 半晌，他轻轻凝眉：“已经恢复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第142章 如果…… 荧面前虚幻的画面随着诺克斯的离去化作化作虚无融入空气，直到身边派蒙接连几声的呼唤，她才回过神。 “荧？你怎么了？”派蒙担心地问。 荧顿了顿，凝眉道：“在接触这束花的时候，我看到了哥哥……还有灵……” “你的哥哥和灵？”派蒙瞪大眼睛：“他们在一起吗？” 荧摇摇头，沉吟道：“看起来就像是灵闯入了刚刚那个画面……” 这时戴因也走了过来，他看向荧，疑惑道：“可以具体说说吗，关于你看到的画面？” “……哥哥说他要复国，但灵告诉哥哥，坎瑞亚已经消亡了……” 荧用最简短的话描述了她刚刚看到的画面。 “复国……”戴因沉默了，片刻后，他看上去相当冷静地分析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深渊教团在这里的布置了，他们想用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装置来净化掉这些丘丘人身上的诅咒，以此复原，作为坎瑞亚复国的根基，毕竟没有国民，便谈不上国家。” “有机会实现吗？”荧问。 戴因仿佛很不屑般背过了身：“哼，愚昧至极，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我应该说过，作为与诅咒共存了五百年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绝不可能存在什么救赎，诅咒是不可逆的。” 戴因用着最平静的话语，道出了最残酷的事实：“强行驱除的话，除了痛苦什么都不会得到，所以要保持清醒，要反复告诉自己，那些丘丘人已经不是人类了，执着于此，投入过多感情，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像他们一样，陷入名为伪善的污泥中。” 戴因放下手，仿佛卸下了什么般道：“还是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东西上吧。”天籁小说网 安静地看着戴因，听着他的言论，末了，荧静静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嗯？”戴因愣了下，似乎没听明白荧什么意思般，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自嘲一笑，道：“也对，我们之间不过是雇佣关系，而他是你的血亲。” 说罢，他反问道：“我很好奇，如果有一日你口中的灵和你的血亲站在了对立面，你会选择站到谁那一边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不会站到谁那一边，我会努力消除他们之间的矛盾。”荧毫不犹豫道。 “……”戴因不语，接着将话题重新拉回自身：“无所谓，不论你此刻作何选择，都不会撼动我的本心，阻止深渊是我的所认定的路，如果无法达成共识，那不妨就此……” “这次我选择相信你。”荧平静打断了戴因的话，接着补充道：“但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只是因为我不认同哥哥的做法，灵说得对，过去的事情无法搬进现实，过度执着只会让自己看不清自己的本心。” “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会痛苦的死去……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替其他生命做出这样的选择。”荧平复着内心的某种躁动，用着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戴因看向荧的目光微微变化了一下，他轻吐了口气：“看来你也已经找到了独属于你的，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了。” 至少在这次的行动中，荧和戴因达成了共识，于是下面的推进便也高效率起来。 直到一阵亮光猛烈闪耀起来，一道身影从紫黑的雾气中走出—— “戴因斯雷布……如此纠缠不休，居然还再一次联合了殿下的血亲……”深渊使徒怒气勃发的声音在渊底回响：“之前没来得及确认传送网络，结果误将你传送到这里，真是致命的失误！” 冷淡轻蔑地看着眼前的深渊使徒，戴因抱着手臂，淡淡道：“只懂得逃跑的懦夫，是谁给了你直面我的勇气？” 话音一落，另一道玩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我呦~”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荧和派蒙却是惊愕地睁大了眼，戴因脸色一变，目光在某个方向停滞。 于是黑炎燃起，诺克斯从中走出，目光含笑地与戴因对视。 “灵！”荧和派蒙异口同声喊道。 “哈哈哈！”深渊使徒大笑：“戴因斯雷布！魔神大人与王子殿下本就是天然的同盟，本次行动更是得到了魔神大人的支持，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你口中的勇气继续阻止！” 诺克斯瞥了眼嚣张的深渊使徒，好笑道：“狗仗人势就算了，别表现的那么明显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这样的反派在电视里活不过三集吗？” “额……抱歉，魔神大人……我……” “好了，闭嘴吧你。”诺克斯挥挥手，看向戴因，轻笑道：“怎么样？你是选择就此放弃然后离开，还是选择挑战我？” 戴因的眉宇间写满了凝重。 “为什么灵要帮助深渊？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来进行，那些曾是坎瑞亚人的丘丘人们百分之九十九会痛苦的死去啊！”派蒙忍不住大叫。 荧的目光也死死盯在诺克斯的身上，派蒙的话也说出了她的心声。 诺克斯将目光转移到她们身上，淡淡道：“很简单的问题，让你变成丘丘人在痛苦与诅咒中慢慢地融入黑暗死去，和可能立刻死去但百分之一的几率会复原之间做一个选择，你选择哪一个？” 荧先是一愣，但很快反驳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诺克斯抱着双臂，歪着脑袋冷声道：“你想说我们没有资格替那些丘丘人们做的选择？可他们本身变成丘丘人这样一个结果本身就是别人给他们做的选择。” “看看那些濒临死亡的丘丘人，你觉得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们的结果会更好吗？” 诺克斯的眼底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温度：“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 “你眼里的这些丘丘人，在五百年前，就是我们眼中的蒙德人、璃月人、稻妻人或者须弥人……” 诺克斯打了个响指，周围弥漫起死死雾气，很快那些雾气演变成一个个人形—— 荧和派蒙惊讶地发现那些人形竟然都是她们所熟悉的，安柏、琴、丽莎、可莉……香菱、刻晴……绫华、托马……全都是这一路上他们的旅途中伴着各种各样经历相识相知的朋友。 可下一刻，这些人影全部痛苦地跪倒在地、在哀嚎中，身体化作丑陋的丘丘人，浑浑噩噩地游荡，最后浑身弥漫起紫黑死的诅咒之气倒在地上…… 诺克斯再度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幻象消失，他看了眼失神中的荧，冷漠道：“如果是这样，你还能说出自己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出选择的话吗？” 第143章 痛苦 “……” 沉默在渊底蔓延，良久，还是派蒙率先打破了沉寂，朝荧小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有灵支持的话，我们应该阻止不了吧……” 荧没有说话，倒是戴因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便在此见证吧。” 荧意外地看了戴因一眼，她还以为戴因会坚持阻止深渊的计划呢。 灵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转身朝装置所在的方向走去，身后包括水之深渊使徒在内，所有人都跟了上来。 很奇异的，完全对立的双方，在诺克斯的存在下，竟然无比和谐的走在了一起，只是氛围稍显怪异罢了。 荧走到灵的身边，小声地向他问道：“你……真的有认识的朋友被变成丘丘人了吗？” 诺克斯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你猜？” “……”荧抿抿嘴唇，小声道：“很难过吧……” “呵，你再猜。”诺克斯如同不耐烦般挥了挥手：“我们现在是敌人，别套近乎。” “不是敌人！”荧紧紧盯着诺克斯的眼睛：“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是对的，我就不阻止你。” 声音清晰地在石壁间回荡，戴因忍不住看了眼荧的背影，但很快又转移开了视线。 “对？”诺克斯感到可笑般动了动嘴角，随后声音淡淡地说道：“我支持深渊的计划，只是因为这关乎【天理】，对我有利而已，换言之，就是在拿那些丘丘人做实验，至于对错，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是对你有利的事情，就算是错的……”荧有些艰难道：“我也会支持的。” “你支持与否并不重要。”诺克斯说完，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抵达了装置所在的位置。 泉水旁，正在启动装置的雷之深渊司铎朝诺克斯点头致敬，随即便全神贯注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陡然间，倒挂的泉水金芒闪烁，水晶般的装置也瞬间光芒大放，二者相连的瞬间，无形的波纹笼罩了渊底。 “额……啊……”极度的痛苦自灵魂深处涌来，戴因单手捂住额头，冷汗瞬间密布全身，这种灵魂仿佛都要被剥离般的痛苦太过恐怖…… “吼！” “啊啊啊！” “呜——！” 各种各样的痛苦嘶吼回荡，传达到这里，被痛苦所包围的荧和派蒙不安地环顾四周，荧看着那在深渊使徒手中不断运转的装置，极度握拳又松开，她的目光猛然投向那里抱着双臂一脸淡然的诺克斯—— “这样真的好吗？加诸那样的痛苦在他们身上……” 瞥了眼满脸不忍的荧，诺克斯无所谓道：“不过是灵魂撕裂而已，很容易就可以适应了。” 荧语气一滞，看向诺克斯的目光变得复杂无比，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吗？ 荧紧咬牙关，她想转过身，不去看戴因痛苦的模样，她也很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痛苦的嘶吼，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不阻止灵，也是她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透过嘶吼声的包围传达进了这里，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手持大剑的黑蛇骑士正一步一顿艰难地朝这边走来。 随着距离那泉水与装置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声也愈发沉重，最终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象征骑士第二条性命的大剑掉落尘埃。 “哈夫丹！”看清那名骑士的身形，戴因一声惊呼：“这样的话你会……” 话音尚未落下，那名为哈夫丹的其实已经纵身而起，跃向了那装置。 戴因伸手妄图阻拦的同时，目光也下意识瞥向了诺克斯，却见他也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对于哈夫丹的举动没有任何阻止的迹象。 轰！！ 哈夫丹的身体落在了装置之上，那连通倒挂之泉的光芒也被他压在了身下。 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痛楚渐渐消退，戴因大口喘息了两下，看着那里的哈夫丹沉默不语。 “这……魔神大人！”水之深渊使徒和雷之深渊司铎看向诺克斯，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指令。 诺克斯沉默瞬间，淡淡道：“他们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我们帮他们选择无可厚非，那么现在坎瑞亚人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便顺其自然吧。” 说完，身上一圈黑纹扩散而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石壁四方传来。 那是其他附加装置碎掉的声音。 雷之深渊司铎和水之深渊使徒对视一眼，同时朝诺克斯躬身行礼，随后身后浮现传送门，继而后退消失。 随着装置的彻底关闭，戴因也完全恢复了正常，他快步走向趴伏在那装置之上的哈夫丹，几经确认后，他确定了哈夫丹的死亡。 眼底的晦暗浮现，神情间涌现伤感。m.23sk. 但，就在这时，光辉自哈夫丹的身体上涌现。 在戴因惊讶的目光中，一名身着坎瑞亚服饰的青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青年微笑着向戴因挥手，随后行了个标准的坎瑞亚骑士礼。 他低了低头，向戴因道：“抱歉，【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大人，那时……我辜负了您，没能守护好国民。” 说罢，他又看向不远处的诺克斯，神色间满是复杂：“倪诺克斯大人，坎瑞亚的国民永远不会遗忘您的恩情……比起您所承担的，我们这些死亡的人，不过是苟且偷安，但，如果您那伤痕累累的灵魂也感到了困倦……” 诺克斯平静地打断了哈夫丹的话：“废话就不必了，你的时间不多，想说什么对他说就行。”说话间，他示意了下戴因的方向。 哈夫丹朝倪诺克斯深深一礼，随即向戴因微笑道：“坎瑞亚……没有亡国，是吗？毕竟您还站在这里。” 戴因顿了顿，轻轻点头，回道：“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哈夫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带着这份满足，他的灵体化作光粒消散于天地间。 戴因闭上眼，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后，他吐着气缓缓睁眼：“所以，也不需要复国……” 第144章 鸿沟 地下的空气总是浑浊的，在这里待久了很难让人有什么好心情。 诺克斯独自走在阴冷潮湿的地下矿洞里，听着回荡在耳边的细微战斗音，以及那吊在自己身后不停息的脚步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直至看到远处的光亮，战斗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诺克斯走出矿洞，正如他所料，一名虚弱的雷莹术士正操纵着稀薄的雷元素力对抗着毫无理智的黑蛇骑士。 或许是因为战斗太过专注，又或者是因为她已经虚弱到无法顾及周围环境，即使诺克斯此刻距离雷莹术士并不远，对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咔哒…… 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碎石，早已油尽灯枯的雷莹术士双腿一软直接就摔倒了在了地面，而空气中最后一丁点雷元素也随之消散。 “吼！”怪物嘶吼般的声音自昔日骑士的面颊下咆哮而出，恐怖的重剑迎头劈向雷莹术士的面颊，下意识想要抬起手臂阻挡，可不知是因为虚弱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因为她也知道这样毫无作用，微微动了动的手臂放了下来，面具没有遮住的下半张脸上竟是显露出了些许解脱之色。 轰！ 一阵沉闷的雷音炸响，雷莹术士害怕的紧闭双眼，死亡对于一些人或许是解脱，可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却早已深入所有人的灵魂。 可过了半晌，雷莹术士却是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还存在，而且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她试探性地睁开双眼。 然而，她所看到的并不是那狰狞恐怖的黑蛇其实，而是一名银发紫瞳，脸上带着淡然神情默默看着自己的少年。 雷莹术士眨了眨眼，半晌，不敢置信地用手揉了揉，最后再度睁开，最后张大了嘴：“执……执行官大人？” 诺克斯没有回答她，轻轻挥了挥手，一堆食物和饮料便掉在了她面前。 他淡淡道：“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到层岩外集合。”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身后传来虚弱但焦急的喊声，诺克斯微微回过头，神色间无喜无悲。 明显已经很久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的雷莹术士却是没有看那些散发诱人香气的食物和充满生命色泽的水源，她看着高高在上的执行官：“执行官大人！您是来支援我们的吗？您知道其他小队还有存活者吗？那个，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补给……” “愚人众和璃月闹翻了，我只是恰巧路过时，看到了路边新鲜的尸体，才想着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而已，至于其他活着的人，气息我倒是感受到了一些，不过都挺虚弱的。”诺克斯扬了扬眉：“看你们的样子，还真是凄惨，任务很艰巨？” 诺克斯的话，让雷莹术士愣了一下，喃喃自语：“我们和璃月闹翻了？难怪补给线会突然断掉……” 随后，才想起来执行官大人问的话，她连忙答道：“我们是很久以前就进驻层岩巨渊的第九连队，奉命帮助璃月调查遗留的漆黑灾祸……” “第九连队？”诺克斯思索瞬间，不确定道：“【公鸡】的手下？” “是的，我们第九连队是【公鸡】大人的直属部下！”即使到现在，这名愚人众的士兵也对此事抱怀着自豪。 说罢，她又赶忙问道：“执行官大人，您会去救其他人的，对吧？” 诺克斯不以为意道：“如果在我赶到之前他们还活着的话。”说完，他丝毫不拖沓地转身离去。 望着执行官大人的背影远去，雷莹术士几度张口都没能说得出话，直到最后执行官大人的随着一阵漆黑的火焰燃起而消失，她才放弃般地垂下了肩膀，将关于自己那走失的弟弟的事情咽了回去。 拜托执行官大人帮自己找弟弟什么的，果然还是太荒唐了……反正执行官大人来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还会在地面上重逢的……吧？天籁小说网 她看着地面上的那些食物，伸手来便大口撕咬咀嚼起来……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由远自近，很快，在雷莹术士惊诧的眼中，一名金发的美丽少女和一只奇怪的白色飞行小人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 对方看到自己似乎也很惊讶一般。 事实上，荧确实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愚人众的人在。 犹豫了一下，荧上前礼貌问道：“那个，很抱歉打扰你用餐，你刚刚有见过一个银发的人从这里经过吗？” 咽下嘴里的食物，雷莹术士看向荧的目光显得有些古怪：“你是说……执行官大人？” 看到这个表情，即使是派蒙也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其实我们是他的朋友啦！” “执行官大人的朋友？”雷莹术士的目光显得很是不信任。 “是真的！”派蒙急道，她看向荧：“你快证明一下啊。” “……”荧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不过再看看满脸探究与不信任之色的雷莹术士，她也下意识开始思考怎么证明自己和灵是朋友关系……毫无疑问，如果身上有什么灵的标志性物件自然是最好的证明，可如果没有，那说些只有好朋友间才会注意的一些小习惯什么的。 可仔细想想，灵的信物，她有，或者说曾经有过，那是五百年之前灵时不时送她的一些小礼物，可且不说那些东西能不能向眼前的雷莹术士证明自己和灵的关系，就算能，但那些东西也早已在她独自在提瓦特大陆上醒来时就发现丢失了，为此她当初还失落难过了好久…… 至于朋友间才知道的隐秘，她当然也知道，比如灵喜欢吃草莓味的糖果，喜欢喝度数不是很高的清酒，喜欢下雨下雪的天气，喜欢一种叫“栀子花”的花香，喜欢热闹的氛围，最爱吃的食物是甜甜的蛋糕，经常会失眠……很多很多，关于灵，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她知道且记住的事无巨细，可那些有什么用呢？ 眼前的雷莹术士不可能知道那些，既然她都不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就像即使她知道这么多，有无数和灵的共同回忆，但现在两人中间却总像是有一道巨大的鸿沟，不管自己如何弥补，他距离自己始终遥远，就像现在，她不断追逐着他的脚步，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五百年的鸿沟，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弥补的。 第145章 大驾光临 诺克斯在层岩之下所找到的所有愚人众幸存者，包括那名雷莹术士在内，一共五人。 在诺克斯带着后找到的四人一起走出那暗无天日的地底时，略有些意外地看到在这里等候的雷莹术士身边竟然站着荧的身影，当然也少不了飘在一边的派蒙。 “他们出来啦！”派蒙看到诺克斯带人走出，连忙朝身边的雷莹术士道：“你快看，你的弟弟是不是也在里面？” 雷莹术士的视线在诺克斯身后，正抱着食物边走边吃的几人身上来回扫视，一连看了好几遍，最终，眼里难掩失望地摇摇头：“不在……” 说罢，她的眼中又燃起最后一抹希冀，迈步迎向诺克斯，当来到他近前，她才期盼地问道：“执行官大人……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大概是看出来雷莹术士所想，诺克斯平淡地摇头：“至少在我的感知里，没有。” “……是……是喔，也对……也对……”雷莹术士低着头不言语，默默地走到诺克斯身后归队。 诺克斯多看了对方的背影两眼，很快便不再关注，他的目光转移到前方不远处明显是在等待自己的荧身上。 注意到诺克斯的目光，荧带着派蒙走了过来。 她对诺克斯小声解释道：“那位雷莹术士的弟弟走丢看了，我去帮她找了找，没有找到，但作为报酬还是带我到这里等你了……” 诺克斯浑不在意道：“你现在准备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荧毫不犹豫道。m.23sk. 诺克斯一声嗤笑：“是吗？我现在要去璃月港向玉京台发难，你要跟我一起？” “要向玉京台发难？！”荧还没说话，倒是派蒙先惊呼了起来，她错愕地看着诺克斯：“为什么呀？” “哈，这些人隶属的第九连队原本有六十四人，他们在很久以前奉命从至冬前来帮助璃月调查处理层岩巨渊下的漆黑灾厄，在璃月人民的祝福下，他们士气昂扬地走进了这座巨渊，一路艰苦奋战，不辞劳苦，即使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战死倒下，他们也没有丝毫退缩意思。” “就如出发时他们的长官对他们说的话一样，这次的远征无关任何阴谋和算计，然而——”说道这里，诺克斯顿了顿吗，似乎是在想台词，片刻后，他重新道：“然而因为地面上两国的一些摩擦，璃月撕毁了协议，并在没有通知下方这些为璃月奋战许久的士兵们的情况下切断了补给……” “等等……”派蒙突然打断了诺克斯的长篇大论，死鱼眼道：“你说的‘一些摩擦’是指【公子】那家伙放出奥赛尔攻击璃月港吗？那种程度已经算是战争了吧！” 诺克斯无奈看了她一眼：“这是场面话，我毕竟也是个至冬的执行官，说话当然要怎么对至冬有利怎么来喽。” “那这么说的话，其实凝光他们的决定也没有错？那你干嘛还要刁难人家啊？”派蒙掐着腰，很是不满般看着诺克斯。 “也是。”诺克斯认可地点点头，然后转头朝身后的五位愚人众道：“你们回层岩巨渊吧，人家都说了，别人璃月没做错，你们活该给被人干活，然后一无所知地在政治斗争里饿死在下面。” 听到执行官大人的吩咐，几位刚刚得以重见天日的愚人众成员面面相觑，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他们在短暂的失神后，咬咬牙，转身便打算真的回到层岩巨渊下面继续任务。 “诶！等等啊！”派蒙着急慌忙地朝他们的背影喊，然后看向诺克斯急道：“你快叫他们回来啊！” “你不是说璃月没错吗？”诺克斯很奇怪般道：“那错的自然就是他们，他们竟然帮璃月解决麻烦，真是该死……”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派蒙急的在半空直跺脚。 最后还是荧向诺克斯叹了口气道：“立场原因无关对错，即使真的是至冬做错了事，但他们也只是一些被殃及池鱼的无辜者……以他们作为理由向璃月施压确实是个很好的角度……当然，是在施压人是你这样拥有足够力量的人的情况下。” 诺克斯笑笑，身周黑炎涌动，下一瞬间，扩散出很远，将身前的荧和派蒙，以及已经走远的五名愚人众成员全部纳入黑炎笼罩范围之内。 很快，所有人的踪迹都自层渊巨渊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相对的，璃月港的码头，伴着一大团漆黑的火焰燃起，数道人影在周围璃月人的惊呼中凭空出现。 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派蒙挠了挠脸颊：“我们这是到璃月港了吗？” 说着，她赶忙看了眼身后，当看到那几名愚人众也一脸错愕茫然地站在这里时，顿时松了口气。 她看向诺克斯，眼底饱含幽怨：“下次我绝对不要再接你说的话了……” 诺克斯笑笑，并不在意。 而此刻，周围已经有几名千岩军在疏散了人群后围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普遍集中在诺克斯和荧的身上。 “旅行者……很久没有见过你回璃月了啊，不过……”为首的那名千岩军先是和荧打了招呼，然后才看向诺克斯：“为什么您会和愚人众一起凭空出现在璃月港呢？您应该知道，这里不欢迎愚人众。” 荧没来得及答话，诺克斯身上的气浪已经炸开，将几名千岩军轰飞了出去后，他径直朝玉京台方向走去，途径刚刚那名千岩军的时候，他淡淡道：“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军人先生。” 身后众人纷纷跟上，荧和派蒙却停了下来，一个个地将倒在地上的千岩军扶起，然后挨个替诺克斯向他们道歉。 “抱歉，那个，他是我的朋友，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加入愚人众，那个，很抱歉，他的脾气不是很好……总之，对不起。” …… 荧的所作所为，诺克斯不知道，也不在意，因为他还没有抵达玉京台，一名身材高挑，长发及腰，挽着发髻插着发簪的美丽女性已经在众多千岩军护卫的簇拥下站在了他的面前。 璃月七星之天权凝光，她狭长的美眸含着笑意与诺克斯对视，话语热情道：“【死者】阁下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 第146章 来者不善 “确实有够失礼的。”诺克斯丝毫不客气道：“所以，天权星准备拿什么来补偿呢？” 诺克斯话音一落，凝光身后的千岩军们顿时群情激奋起来，咱们天权星大人跟你客气一下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但凝光终究是执掌璃月大权许久的掩月天权，这么点小事，还为难不到她，只见她笑意不变，不动声色回道：“群玉阁乃是璃月百阁之首，非贵客不得登阁，作为补偿，不论【死者】阁下要商讨什么，我们都登阁相商如何？” 诺克斯顿时笑了，这话反击的有意思，说自己不是贵客？算了，无所谓，大家毕竟身处敌对阵营，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确实谈不上是什么贵客。 诺克斯点头：“好啊。” 说罢，身周黑色光芒绽放，他伸出手，朝群玉阁方向一抓，只听一声闷响，悬浮高天之上的群玉阁便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天上拉扯了下来。 在无数惊愕恐慌的视线中，那不久前才刚刚升空的群玉阁，再度跌落进了尘埃里。 诺克斯转身朝群玉阁坠落的方向走去，同时侧脸看向脸色阴沉的凝光，笑呵呵道：“走啊，你不是说要去群玉阁上谈吗？我寻思着又不是所有人都会飞，按你们的特定方式上去又太浪费时间，这样最方便，你觉得呢？璃月的统治者？” “看来【死者】先生你来者不善啊。”此刻凝光的脸上也不见了笑容，她直视着诺克斯一字一句道：“还有，纠正一下你的语误，璃月的统治者从来都是帝君，此前帝君陨落之事只是帝君对璃月港的一次考验罢了，相信以愚人众的情报网，这一点不会不清楚。” “哦——”诺克斯摊手了然地点点头：“现在想起来拿岩王帝君的名头唬人了，之前你们宣扬璃月港的人治时代到来时怎么不说岩王帝君的事呢？” 说完，他挥挥手，远处尘埃中群玉阁上的束缚消失，很快又在一阵阵轰鸣中，浮上了高天。 望着身后的凝光和她身后的那些千岩军，诺克斯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轻佻不屑的弧度，随即，伴着黑炎的燃起，他朝凝光笑着道：“在群玉阁上等你们。” 话落，他和身边的几名愚人众瞬间消失。 看着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凝光的俏脸上不是冰冷，也不是厌恶，而是一抹深沉的凝重。 “天权大人……我们……” 凝光挥挥手，制止了身后千岩军的发言，她叹了口气：“是祸躲不过，带几名机灵的护卫，我们登阁。” 话刚落，远处两道人影就速度极快地接近了过来。 看到来人，凝光先是一愣，随即无奈笑道：“你们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凝光的话还没有说完，荧便打断道：“是因为灵……不对，是因为诺克斯吗？” 荧的话，让凝光不由得怔神，她目光奇怪地看向荧：“你和那名执行官有过接触？” 荧摇头，然后又点头：“他是我要一直在追寻的那两人之一……” 凝光脸色微变：“那个传说拥有直面神明之力的神秘执行官就是你要找的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荧满脸纠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她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道：“总之，现在他的情况很复杂，而且，他很强，非常强，现在的他如果真动起真格的，就算是岩王帝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待会如果他要求什么赔偿，按要求给他就好，之后我会想办法补偿……” 凝光眼底的神色几度变换，很快，她摇头：“那你刚刚说到赔偿……再加上刚刚我看到他身后那几名愚人众的模样，我大概也有些猜测，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么璃月为此做出些让步也未尝不可，当然，若是……” 说到这里，凝光没有说下去，而是顿了顿后道：“璃月不接受任何威胁。” 荧张张嘴，没有说话。 诺克斯的等待并没有太久，他在群玉阁上坐了莫约五六分钟，凝光已经带人上来了。 诺克斯微微扫了一眼，对方不过是带了几名护卫，加上并不意外的荧和派蒙罢了。 凝光没有去看周围因为群玉阁跌落又升起而显得乱糟糟的环境，她径直走向诺克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修长纤细的玉腿，气场不输诺克斯的样子道：“不知道【死者】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或者又有何要事相商？” 诺克斯也没有直接进入正题，他微微看了眼站在凝光身边的荧。 感受到诺克斯视线的荧犹豫了一下，可想到灵那小心眼的性格，她很快做出了选择，她朝凝光露出一个歉疚的表情，然后带着一脸懵圈的派蒙速度极快地来到了诺克斯这一边，坐在了他的身旁。 凝光回了荧一个理解的视线，很快将目光重新移回了诺克斯的身上。 诺克斯将身子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明明群玉阁是人家的大本营，他却姿态放松的好像这里是他的主场一般。 他的目光看向天花板，神色间流露出思索的表情，很快，他想起了自己要说什么，一拍手掌：“层岩巨渊——对，就是这个，我们的人在你们的地盘帮你们做事，死了很多，有的是因公殉职，有的是被你们害死的。” 他的话语说到这里，停了停，像是在给对方反驳说话的时间般，可凝光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诺克斯无趣地撇撇嘴，随后道：“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但我这个人向来爱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杀戮什么的，我们不提倡，命呢，就不用你们赔了，拿钱来抵债就好了，第九连队来时是六十四人，现在只剩下五人了，死掉的五十九人，一人赔个五百亿摩拉，不过分吧？毕竟人命关天嘛，至于这几个还活着的，一人陪个两百亿的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就好。” “计算下来嘛——”诺克斯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随后朝凝光微笑道：“一共三万零五百亿摩拉，付清这笔钱，五十九条人命就算勾销了。” “……看来【死者】阁下并未打算好好商谈事情。”凝光闭眼轻叹了口气，睁眼，语气肃冷而认真道：“您是代表至冬来向璃月宣战的吗？” 第14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凝光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人为之动容，哪怕是她带来的那几名护卫也是一样。m.23sk. 毕竟只要智商没问题，就没人会觉得战争是会因为这句话而打响的，而如果真的打响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诺克斯的本意就是向璃月开战。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句所谓的“开战”不过是一种对底线的试探而已。 果不其然，诺克斯轻描淡写般地随意带过：“之前不是说了么，我这个人喜欢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当然，如果当代璃月人也想体验一下先人先人们所遭受过的苦难，战争也随时可以降临。” 说是这么说，但诺克斯自己也知道，开战是不可能开战的，除非摩拉克斯真的死了，再加上诺克斯自己的脑子被原罪侵蚀坏掉了。 诺克斯的话一出口，凝光不动声色的同时，眼底深处却是微微放松了些许，刚刚那一瞬间她所承担的压力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这位代号为【死者】的执行官是个什么人她完全不清楚，璃月关于他的情报更是少之又少，否则当初荧在请求张贴寻人启事时，他们就该通过上面的描述想到这位了。 但对方的强大，凝光却有些猜测，位列零席，传闻在稻妻正面对抗过雷电将军，也就是说现在的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所面对的几乎就是一位神明。 即使面对神明，也有着说出那番边缘试探之语的勇气，只能说天权不愧是天权，当初敢于在岩王帝君假死后的第一时间收拢璃月大权的气量，并没有因为帝君的“复生”而失去。 凝光将翘着的腿放下，语气柔和了许多道：“没有人渴望战争，能够和平地解决问题，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死者】先生，我想您应该也明白，三万亿的数目实在过于不现实。” “关于层岩一事，我深表遗憾，战死的五十九名士兵，说是为了璃月而捐躯也并不为过，所以抚恤金与赔偿一事由璃月来负责也理所当然。”凝光此刻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和此前几乎形同两人，温和的就像是一位和诺克斯认识很久的友人一般。 “您看这样如何，死去的至冬国战士我们按照愚人众规范的抚恤金十倍赔偿，这几位回归的战士，以八倍的金额补偿，我想这样虽无法给战死士兵们的家人一个完美的交代，但抚慰人心应该绰绰有余……” 诺克斯咂了下嘴，身子斜靠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他那混不吝的目光直视着凝光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俏脸，心中不由得轻叹，虽然早就猜到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家伙不可能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但现在看来，似乎比预想的还要难缠一些。 算准了自己也不想爆发战争这一点，一瞬间将心理价位试探到最低点，紧接着态度瞬间转变，用强烈的反差加上十倍抚恤金的许诺来安抚己方，大棒加红枣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更别提那些细微的肢体语言……看身后那几名愚人众们看向凝光时柔和了许多的视线就能知道，效果很好。 “那个……”诺克斯的耳边，一阵温热的软风袭来，诺克斯视线微微偏移，就看到了凑近到自己耳边的荧那那张好看的脸颊。 “凝光的赔偿应该很有诚意了吧，要不你就接受吧……好不好？” 荧的声音压的很低，几乎只有诺克斯自己能听见，诺克斯看了眼荧俏脸上那恳求的神色，略显苦恼地按了按脑袋。 他能说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根本不是那些赔偿吗？摩拉这种东西北国银行多的是，找【富人】要就是了，再说，就算真是要带这些层岩下幸存的愚人众来找璃月讨个公道，那也应该是他们的直属老大【公鸡】来，他【死者】向来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看到诺克斯的这番表情，对他的了解几乎算得上了如指掌的荧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眨眨眼，疑惑地小声问：“你的目的其实根本不是这些赔偿，对不对？” “……”诺克斯无言。 “你到底想干嘛啊？”荧半是好奇，半是担忧地继续问道。 诺克斯撇撇嘴：“逼摩拉克斯出来，强行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什么人情？”荧更忍不住好奇了。 “和你无关。”诺克斯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还能是什么？无非上次若陀龙王的事，那事是自己不地道，但摩拉克斯也没追究，那就算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人情这种东西不能欠，欠着欠着就容易欠出问题。 看巴尔泽布和巴巴托斯就知道，不就是因为五百年前的人情债，才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要求去须弥帮忙嘛，还有大慈树王也是，因为自己欠她人情，所以不得不答应帮纳西妲…… 迫不得已的事情不想做，那人情债还是能还就尽快还……至于还债的方式，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你的国家坑杀了我阵营的人，那就别怪我借题发挥制造灾难来为难你的国家，到时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这个神要不要出面？既然出面了，总不可能咱俩划个地儿打一架吧？那既然不打架，那我给你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人情不是就还了？ 况且，以后面对天理，摩拉克斯的力量也必不可少…… 诺克斯这清奇且明显情感缺失的想法，别人自然想不到。 而在此期间，凝光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诺克斯和荧的悄悄话而已，看到诺克斯摆手表示悄悄话时间结束，凝光才重新出言道：“【死者】先生，您意下如何？” 诺克斯叹息一声，起身道：“既然天权舍不得花钱平息事端，那我也就不固执地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了，那毕竟是五十九条活生生的性命，用金钱来衡量有些玷污他们身为军人的荣耀。” 他背过身，面朝群玉阁外道：“这样吧，二十四小时内，你们拿五十九个千岩军的人头来偿命。” 言罢，他身周黑炎沸腾，这一次，他将荧和派蒙也包裹了进来。 于是，当黑炎再度消散，凝光的对面再无一人。 在原地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凝光叹息着起身，来到窗边俯瞰起繁华的璃月港。 “凝光大人！愚人众欺人太甚！”有千岩军的护卫愤慨道。 凝光挥手打断：“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第148章 顺利 诺克斯要求的人头当然没有送到，但人倒是来了一个。 “老友，此番前来却不知会一声，倒是显得我招待不周了。” 俊逸的男子坐到正独自坐在琉璃亭包厢里喝酒的少年身边，语气波澜不惊道。 诺克斯看了他一眼，笑着将自己手边一瓶未拆封的酒推了过去：“须弥的冷浸蛇酒，尝尝？” 钟离笑了笑，婉拒道：“这种酒早年间我尝试过，比起它我更偏向于蒙德的蒲公英酒。” 诺克斯惋惜地将酒收了起来，接着朝包厢外面喊了一声：“上菜！” 很快数十名服务员排着长队，每人手中端着一只餐盘轮番将盘子摆到那张大的离谱的餐桌上。 而当服务员们离去，之前显得空空如也的餐桌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美食占据的满满当当。 一时间香气扑鼻，包间中更是被热气渲染的有了几分氤氲之感。 诺克斯朝钟离笑呵呵道：“过了五百年，不知道钟离兄的口味有没有什么变化，所有我就把这里所有口碑还不错的菜都点了，不知这些合不合钟离兄你的口味。” 钟离看了眼这张只有两个人坐实在有些夸张的餐桌，在每道菜上都注目片刻，不多时，他微微点头：“确实不错，都是些经历过时光考验的好菜，琉璃亭的厨师手艺也算靠得住，如此盛宴，我倒是却之不恭了。” 诺克斯笑笑不说话，丢了只装满酒的杯子过去，随后将自己的杯子端起来，朝钟离微微示意。 钟离端起酒杯，与诺克斯碰了一下，一同饮尽。 一顿饭吃得姑且算是主客皆欢，就是付钱的时候，起了些许差池，请客的诺克斯没有带钱，作为生面孔，但凡是个正常商家也不会给你记账，万一把账单送到北国银行，人家看看账单上的签名，然后给你来句“这人谁啊？不认识”，那到时商家找谁说理去？ 所以，这时候作为璃月东道主的钟离就站了出来，一句“记往生堂账上”，大家顿时一片和气。 钟离来到琉璃亭时，还是晚霞鎏金般铺满璃月港的傍晚时分，而与诺克斯一同走出时，璃月港早已星斗满天。 从开始到现在，两人谁都没有提层岩巨渊的事情，只是在谈论一些往事，探讨一下未来，聊了些人世间的兴衰变化，说了说天文地理。 愚人众和璃月之间的过节，对于他们两人之间，仿佛造不成任何影响。 就如同散步一般，两人走在璃月港的街头，从繁星漫天走到黎明初至。 璃月港的码头边，诺克斯坐在木板上，钟离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两人的目光汇集在从地平线上跃出的太阳上，良久，良久。 直至阳光从橘红色变成炽烈的金黄色，身后的静谧也渐渐被喧嚣所取代。 “十倍的抚恤金赔偿，老友你意下如何？” 钟离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二人间沉寂了许久的氛围。 面对钟离这和此前凝光那一般无二的话，诺克斯却是满意地笑了，他起身拍拍屁股，转身朝北国银行的方向走去，背对着钟离挥挥手：“那我便替那些战死的士兵们，谢过钟离兄的慷慨了。” 目送着诺克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璃月港的人群中，钟离站在原地，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大海远端的地平线。 “欲买桂花同载酒……” ...... 北国银行二楼深处，一间临时改造出来的房间里。 阳光透过窗子流淌到靠近窗户的那张大床上，将洁白柔软的杯子染上了一丝金色的光晕。 长而细密的金色睫毛微微颤动，很快，荧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嫩藕般雪白纤细的手臂探出被子，将又睡到被子外面去了的派蒙搭在她肚子上的腿扒拉开。 轻晃了下脑袋，将些许睡意甩去，双手撑在柔软的床上，支起穿着单薄睡衣的上半身，一只手揉了下眼睛，接着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 装饰奢华漂亮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看上去就舒适得不得了的大床，而除了她身下的这一张，另外一张床上，同样一身睡衣的柯莱，还抱着一只翠绿色的可爱玩偶，睡得正香。 比起她身边睡得恶行恶相的派蒙，柯莱就显得老实了很多，娇小的身躯缩在被子里，白皙的俏脸半靠在玩偶上，写满了恬静。 荧将视线偏移，看向床边的窗外，蓝天白云，天高气爽，阳光是金色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街道上行人纷纷，人间百态都在那里上演着，璃月港的运行丝毫没有受到昨日群玉阁上的对话的影响。 荧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房门突然被敲响，同时外面传来一名北国银行工作人员的声音：“三位，【死者】大人已经回来了……” 荧看了眼派蒙，流着口水正在睡梦中傻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再看看柯莱，柯莱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醒着的荧，还朝她笑着挥挥手打了招呼。m.23sk. 荧回应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捏住派蒙的小鼻子，将她从美梦中拖回现实。 荧和柯莱以及派蒙相伴着来到北国银行的大厅，工作人员、办理业务的商人、存取摩拉的当地居民，形形色色的人正在构成这里的又一天日常，而在人群后，异常显眼的银发少年正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一本大部头的书。 穿过人群，来到沙发旁，荧朝诺克斯打招呼：“早上好，灵，和钟离谈的得怎么样？” 诺克斯头也没抬，平淡回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啊？”会问出这样问题的人，除了派蒙也没谁了，诺克斯合上书，瞅了眼派蒙，叹了口气道：“还行就是很顺利。” 对于他们之间在说什么，柯莱不是太懂，毕竟她按照诺克斯的要求先一步自己来到了璃月港，对于层岩巨渊的事情也不清楚，而昨晚，虽然和荧还有派蒙一起聊了很多关于诺克斯的事，但却也和此事无关。 不过这对她也什么影响，她早就习惯了诺克斯和别人谈话时，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场面了，乖巧地在一边等待，就是她一贯的作风。 好在诺克斯也没有让她多等，回答完派蒙的问题，就直接了当地结束了话题。 他收起书，站起身，边朝外面走，边道：“走吧，去蒙德。” 第149章 归风 风吹响了红色屋檐下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带来起风的讯息。 清泉镇的风景，有着极具蒙德色彩的童话般既视感，派蒙趴在马车车厢的窗边，朝着外面张望：“真怀念啊！已经到清泉镇啦，不知道迪奥娜有没有在家——” 马蹄声从清泉镇滚滚而过，柯莱靠在另外一扇窗边，望着不断向后掠去的风景，怀念的感觉不止派蒙会有，她也一样感到很怀念，当年她跟随诺克斯一起到处游历时，蒙德给她的印象是最为深刻的。 这里有自由的风，有甜甜的牛奶，有融入空气的美酒香味，也有存在于脑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美好回忆。 荧坐诺克斯的对面，目光出神地望着同样在走神的诺克斯，这里的每个人都来过蒙德，而这里更是她在这个世界苏醒后的第一站。 那时候被迷茫包裹的她，独自一人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每天都怀抱着对灵和哥哥可能出事了的恐惧熬过漫长的夜晚。 寻找两人存在的线索，几乎是每天黎明时分她睁开眼睛的最大动力，直到遇到派蒙，她与这个世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联系，那种迷茫与恐惧才渐渐消退。 现如今，她已经见到了哥哥，找到了灵，再度回到这个旅途开始的地方，心中自然是感慨良多。 慢慢地，她被派蒙大呼小叫的声音吵回了现实，因为远处已经可以看到蒙德城的轮廓了。 巨大的风车，巍峨的城墙，一点一滴都沾染着童话般的美好。 这时，在马车车厢里懒散地倚着靠背发了一路呆的诺克斯终于伸了个懒腰，紫罗兰般梦幻的双眸也重新有了焦距。 下一刻，黑炎从脚下燃起，很快包裹了他的全身，就在车厢里的其她人以为诺克斯又要突然消失的时候，黑炎散去了，可诺克斯依旧坐在那里，只是，银色的长发化作了漆黑的短发，紫色的双眸，也变成了寻常的棕色，少年范畴的面容虽依旧称得上俊美，可比起原先那不真实的程度，现在这样就要差得远了。 “样子……变了？”派蒙眨眨眼，随后不确定道：“你……是灵吗？” 诺克斯朝她轻歪了下脑袋，脸上浮现熟悉的轻浮笑意：“你觉得呢？” “好吧，看来是灵没错了。”派蒙摊手道，但下一刻她又忍不住好奇问道：“可你为什么便变成这个样子啊？” 荧看了她一眼，说道：“愚人众的零席执行官在佳酿节的时候出现在蒙德，应该会让很多人没办法过个好节吧。” “咦——？说得也是喔。”派蒙一脸恍然，随后锤了下手掌，不可思议地看向诺克斯：“灵竟然在为了别人的感受自己做出改变！” 诺克斯的嘴角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只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打扰而已。” “……嘿嘿，真的是这样吗~？”派蒙一脸的坏笑，显然是将一些并不存在的美好幻想加诸在了诺克斯的身上。 对此，荧只是无奈地摇头，倒是柯莱，始终是坐在诺克斯身边，微笑着看着车厢里的这一幕。 马蹄敲击石板路的清脆声音，果酒湖上的大桥蔓延至了东大门内。 秋季的西风裹挟着一枚依旧青翠的落叶飞到了刚下马车的诺克斯身前，下意识抬手抓住拿在手中把玩，他看了眼荧：“回到了蒙德，我想你应该去找你的老朋友们叙叙旧。” 说罢，他又看向柯莱：“你的朋友也很想念你，上次我过来时她就和我说去过，你可以让蒙德的荣誉骑士给你带路。” “朋友？”柯莱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道：“是安柏吗？” “大概吧，谁知道名字叫什么。”诺克斯不在意地摆摆手，便要转身离开，荧叫住他道：“你去哪？” 诺克斯挥手：“享受节日的芬芳。” 随着诺克斯走远，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派蒙摊手无奈道：“所以，该说是他被孤立了呢，还是说我们被抛弃了呢？” 荧瞥了她一眼，同样有些无奈：“显然，是后者。” ...... 佳酿节作为蒙德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城市里的节日气息自然是浓郁的。 诺克斯刚刚回答荧的话倒也不能算假，毕竟他来到蒙德确实是因为佳酿节……至少一半的原因在这，至于另外一半嘛，时候还早。 上次来蒙德时比较匆忙，都没来得及带走点存货，这次不好好扫荡一波，实在是说不过去。 沿着记忆中的路，来到记忆中的酒馆，门如同一道屏障，隔开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里面的热闹。 诺克斯走进门中，就好像从一个喧嚣的世界，来到了一个更喧嚣的世界。 天使的馈赠酒馆，在今天生意格外火爆，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除了角落里的某张座位，那里只坐着一名诺克斯有几分眼熟的蓝发骑士。 按道理来说，这种身材傲人，容颜较好漂亮的顶级大美女身边早就应该坐满了人，可现实却就是如此荒唐。 诺克斯在吧台点了些比较烈的酒水，便丝毫不顾及地坐到了那张唯一有着空位的桌前。 而对面的蓝发骑士却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再没了其他表示。 诺克斯自然乐得如此，直到他要的酒上来，对面的蓝发骑士才多看了诺克斯几眼：“你的年龄看起来应该还没到可以喝酒的时候吧？况且是这些烈酒。” “哈，我的年龄比你想的可能要大上不止一点。”诺克斯笑笑，端起酒杯在唇边抿了一口。 烈酒入喉，却和往日的清酒没多大区别，诺克斯丝毫不以为意，毕竟这就是现在的他会点以前并不是很爱喝的烈酒的原因。 “喔？”女骑士来了兴趣，但她并没有在年龄的问题上纠结，而是笑着道：“看你若无其事坐到这里的样子，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 “嗯，西风骑士现在这么霸道了吗？竟然一个人要占一整张桌子才行。”诺克斯继续喝酒，这种时候有个人聊天也不错。 “不，你误会了。”骑士无奈地摆摆手：“我的名字，叫做优菈.劳伦斯。” 她在“劳伦斯”三个字上，语气咬得格外重。 第150章 心思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在我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拥有高贵姓氏的贵族？”诺克斯无趣地单手撑着侧脸，动作慵懒地喝着杯中的酒水。 优菈张张嘴，半晌无奈一叹：“好吧，看来你不是蒙德本地的人。”说罢，她仔细看了几眼诺克斯的容貌，黑发棕瞳，十六七岁的脸倒是算得上清秀好看。 “璃月人？”优菈不确定地问。 诺克斯想了想，点头：“差不多。” “哦，名字呢？” 诺克斯的目光微抬，与优菈那对只流露着单纯好奇的美眸对视：“这算是骑士团对外来者的盘问吗？” 听言，优菈顿时无奈一叹：“你这人的警惕心还真是强，别总是把别人往坏处想啊，算了，不想说的话也无所谓。” 诺克斯耸肩，喝着酒的同时，空闲的手指却是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若是有个了解诺克斯的人在场，大概就会明白，此刻的他开始想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名醉醺醺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对方脚下一个趔趄，双手撑在了桌子上，他打了个酒嗝，然后左右看了下两边的诺克斯和优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诺克斯身上。 他醉醺醺道：“小子……给你个忠告，在蒙德，别和劳伦斯家的人走得太近……” 说罢，他又晃悠悠地直起身子，朝吧台的方向走了过去，想来是准备再去点些酒水。 诺克斯看了眼对面的优菈，对方只是平静地继续喝着酒，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刚刚那人的影响一般。 诺克斯似是来了兴趣：“听起来，劳伦斯家在蒙德的名声不是太好？” 优菈也再度将目光放在了这个看起来没有到饮酒年龄的家伙身上，她淡然点头：“没错，在蒙德人眼里，劳伦斯家的人都是坏蛋。” “所以你是坏蛋吗？”诺克斯轻笑着问了一句，这好像朋友间开玩笑的口吻，让优菈不禁一愣，随即好笑道：“这个问题问的真是让人为难，这个仇我先记下了。”说罢，她又摊手道：“至于我是不是坏蛋，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做过什么足以被称为‘坏蛋’的坏事。” “是吗。”诺克斯笑笑：“标签盛行的地方，理性总是容易枯萎，因为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原因而被他人仇视，还能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如果骑士团都是你这样的家伙，那蒙德还真是可怕。” “喔？你这算是在称赞我？”优菈有些不确定地问。 “算是吧。”诺克斯举起酒杯朝优菈示意：“我很佩服那些能够在恶意的熏陶下依旧保持本心的人。” 优菈茫然地眨了下眼，但还是举起杯子跟诺克斯碰了一下，但在喝之前还是忍不住道：“话说你真的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吗？” 随着又一杯酒水滑入喉中，心情变得舒畅不少的诺克斯难得回答了这句废话：“放心，我喝酒的时间加起来，比你活的时间都久。” “……这次你是在骂我吧？这个仇我记下了。”优菈郁闷地也朝口中灌了口酒。 当优菈将自己点的酒水喝光，正要起身离开时，却突然被诺克斯给叫住了。 “骑士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人和你一起共度佳节的话，方便带我这个异乡人游览一下节日中的自由之都吗？”诺克斯说话的时候，他手边的酒很巧合和地也喝光了。 优菈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个人还真是有趣，不管是夸人还是骂人，甚至请求别人的帮忙都说得奇怪至极，算啦，如果你不介意跟我这个劳伦斯走得有些近了，你这个朋友我就算是交了。” 诺克斯摊手：“如果我介意的话，早在之前那个醉鬼过来提醒的时候我就该拍屁股走人了。” “嗯，那好吧。”优菈摊手道：“不过虽然今天是佳酿节，但也正因为如此，蒙德周边的环境才更加需要警惕，你大概不知道，蒙德灾难频发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些节日，所以我待会还有去城外巡逻的任务，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拜托我的一位朋友带你游览一下蒙德，她为人热情，大概很乐意帮你。” 诺克斯好似随意地问：“对方也是骑士团成员？” “是啊，怎么了？”优菈奇怪问道。 诺克斯摇头：“没事。” 说完，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吧。” 优菈领着诺克斯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她让诺克斯在旁边等一下，然后自己去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传来回应，但却有一阵阵欢闹声传来，不多时，随着一道轻快的脚步声接近，屋门才被打了开来，红色着装的少女探出头，看到优菈的身影，顿时惊喜道：“优菈！你怎么来啦！快进来，正好我有位很久没见的好朋友今天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然后一起去佳酿节活动的现场逛逛怎么样？”23sk. 优菈看看安柏闪闪发光的双眼，又朝屋子里面看去，果然看到一名翠发的女孩有些腼腆地朝她挥手打了招呼。 优菈眉梢一挑，朝翠发少女回以一个微笑，随后朝安柏道：“不了，你们玩得开心，我还有任务。” “任务？哦，那可真遗憾。”安柏有些失落，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朝优菈问：“那优菈你来是……” 优菈看了眼身后，那名黑发少年正靠在一堵墙上，抱着手臂以平淡的表情望着这边。 心中无奈一叹，她朝安柏摇摇头：“没事，过来看看而已，玩得开心。” 说完，便退后，主动帮安柏把门给关上了。 优菈来到诺克斯身边，同样抱着手臂靠到墙上：“我朋友正在招待她很久没见的朋友，要不我帮你雇个导游怎么样？” 诺克斯死鱼眼看她。 优菈尴尬地挠挠脸颊，随后叹道：“那我也没办法啦，要不你就等我任务完成后，我再带你逛逛，或者你自己随意走走也行。” “你的巡逻任务要很久吗？或者说任务过程中需要做些什么？”诺克斯问。 “不算很久，要做的也不过是清理一些危险迹象，怎么，你不会是想和我一起吧？那可不行，巡逻路上经常会碰上战斗，你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优菈摆手道。 诺克斯伸出手，一枚红色的“神之眼”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抬起另一只手，炽烈的火焰便在掌心绽放。 他朝优菈笑道：“除了喝酒，我最擅长的事就是打架了。” 第151章 相遇与久别重逢 风掠过蒙德城外一望无际的绿色地皮，蒲公英的飞絮在充满自由的空气里流浪。 诺克斯眼看着白色的飞絮自眼前划过，下一刻，一道极寒的冷气撞碎空气将飞絮荡的不见了踪影，而那股寒流中央的冰锥却是钉在了不远处一只站在浅滩的丘丘暴徒身上。 冰元素与水相遇，被冻结是这只丘丘暴徒的唯一下场。 一阵冷香划过诺克斯身边，优菈那有些严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战斗的时候走神可不像是擅长打架的人会犯的错误！” 诺克斯扬了扬嘴角，脸上挂起一抹轻笑，秋天还有蒲公英，蒙德的气候还真是不错，心中感慨的同时，他手掌一划，一串火红的烈焰如同小蛇般顺着他的手臂缠绕至指尖，随后，只听到空气中响起的一阵尖啸，火焰小蛇自诺克斯的指尖蹿了出去。 小蛇轻易超越优菈的身位，狠狠撞击在了被冻成冰雕的丘丘暴徒身上，随后——轰！！ 大量的水蒸气在轰鸣声中弥漫，而此前丘丘暴徒所在的位置，也只剩下一堆燃着暗红色火苗的残渣了。 优菈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诺克斯一眼：“嚯——想不到你还真挺厉害的。” 诺克斯摊手：“我早就说过的。” “好吧好吧，我为此前对你的不信任道歉。”优菈手中的蓝色大剑在空气化作光粒消散，同时朝诺克斯露出一个并不见歉意的笑意。 ...... 鞋子踩在草地上时，便会感受到平日里那些被风肆意摆弄的青草有着多大的韧性基，即便是超越它们万千倍的重量碾过，它们依旧会在时间的帮扶下直起身子。 “说起来，你来蒙德就只是为了参加佳酿节？”难得对别人起了好奇心的优菈，向诺克斯询问了一个并不触犯隐私，也并没有多么紧要的寻常问题。 诺克斯不假思索道：“不全是，我很喜欢蒙德这种自由自在的气氛，选择在佳酿节这个日子过来，只是因为节日会将城市的特性放大罢了。” “这样啊，不过你说话的方式和我们家族里的一些人还真像，但你的思想倒是比他们好多了，你在璃月应该至少也是一位富家子弟吧？” “随意把美好加诸在别人身上和对别人的恶意揣测，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并无不同。”诺克斯转脸朝优菈低笑道：“我是个孤儿喔。” “……抱歉。”优菈这次的道歉，就显得有诚意多了。 诺克斯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巡逻任务，实际上对于绝大多数加入骑士团的人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驾轻就熟了。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线，熟稔到不能再熟稔的工作事项，一趟巡逻下来，所需要清理的也仅仅是那一处由丘丘暴徒为首的丘丘人营地而已。 所以当任务结束，优菈终于有空带自己的新朋友游览节日中的蒙德城时，时间也不过刚到正午。 ...... ...... “呼——终于结束啦。”派蒙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吃午饭啦。” 答应了帮助西风骑士伯恩哈德拯救义卖活动的荧和派蒙在劳累了一上午之后，终于有了午休这么一个休息时间。 荧在义卖店铺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棚顶喃喃道：“和我想象的佳酿节完全不一样……” 派蒙耷拉着手臂飞过来，坐到椅子扶手上叹道：“是啊，也不知道灵和柯莱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灵那么会玩儿，跟在他身边的话应该会很有趣吧……” 荧叹了口气，起身道：“好了，我们先把午餐解决了吧，下午还要继续进行义卖呢。”???.23sk. 派蒙撅撅嘴，但还是飞起来跟在了荧的身边。 如果没有对比的话还好，可现在这种大家一起来享受节日，结果别人在游玩的时候自己却要工作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 命运注定要遇见的人，无论怎样都会相遇，相遇总是美好的，可比起相遇更加美好的，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场久别重逢，撞上了你。 “快来快来！”欢脱的火红色少女站在一处摊位前侧身转头向许久不见的朋友招手，随着翠发少女走近，安柏才开心地道：“佳酿节是酒的节日，我们还没到喝酒的年龄，所以这里的果饮是我找到最好的替代品喔！来快试试——” 柯莱接过安柏递来的果饮，尝试性地抿了一小口，很快她眨眨眼，粉色小巧的舌头舔了下嘴唇，然后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安柏一看，顿时乐了，她兴奋得哈哈大笑：“怎么样？我就说很棒吧！” 柯莱正欲点头，视野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不远处街道走过的两道惹人注目的人影，蓝发骑士和黑色的少年。 看着他们之间说笑着走过的模样，柯莱微微睁大了眼。 “诶？怎么啦？”注意到柯莱的不对经，安柏忍不住将脸凑了过来，接着顺着柯莱的视线望去，而她正好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将一只从摊位上卖的风车，递给一名她从未见过的黑发少年时，顿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捂住嘴惊讶道：“难难难难——难道说优菈那个什么了吗？！” “那个什么是什么啊？”柯莱有些无奈地问。 “就是那个啊！”安柏捉急道：“就是那个……那个！” “……”柯莱死鱼眼看她。 “哎呀！就是恋爱啦！”安柏跺了下地面，终于憋出了这句话，然后感受到周围行人纷纷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立即捂住了嘴巴。 但话也已经传达进了柯莱的耳中，柯莱眉角微微一跳，接着不动声色问：“那个女孩是安柏你的朋友吗？” 安柏连连点头。 “很好奇？”柯莱继续问。 捂住自己嘴巴的安柏继续用力点头。 “要不……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柯莱试探性问道。 安柏犹豫了一下，接着艰难地点头。 第152章 无心的人偶 黑暗，无边的黑暗。 散兵？斯卡拉姆齐？还是雷电国崩？ 诸多的名号或许都不适合现在的他——人偶？或许是个不错的称呼。 人偶走在无边的黑暗中，四处摸索着，可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看不见边际的黑暗。 “诺克斯……诺克斯……”充满怨愤的声音自人偶的口中吟诵，于是，无边的黑暗便诞生了光亮，那是无数的星辰和明亮的孤月。 人偶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站在远处的另外一道人影，在月光和星芒交织的光辉下孤独地站立着。 风吹过，他们脚下的黑色水面荡起波纹，远处人影的长发也随之飘荡。 “诺克斯……”人偶嘶吼着向人影冲去，脚步与黑色水面接触的刹那，无数涟漪交互。 不知道跑了多久，人影的面貌终于清晰起来，苍白的皮肤，人偶般精致的五官，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紫罗兰色的双眸空洞而无神。 人偶冲上前去，将人影扑倒在地，人偶掐住人影纤细的脖颈，脸上浮现狰狞，正欲朝那人影嘶吼些什么，可当他的目光与人影的目光对视上时，狰狞的面容一下子僵住了。 空洞、死寂……这样的眼神比人偶更像人偶。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人偶倏然扬起头，四处张望，很快，他将视线重新转移回身下的人影上。 心脏跳动的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下一刻，那原本能托起他们重量的水面突然恢复了水该有的柔软，于是，他们一瞬间便陷入了这漆黑的水中。 窒息，高压，黑暗……能够让人发疯的绝望感笼罩了这片水域。 人偶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尝试挣脱这黑水的束缚，但当他发现这是无用功后，便放弃了，他任由这漆黑的水将他吞噬，他想要闭上眼睛，但视野的余光却看到，那个和诺克斯一般无二的人影，和自己一样正在被漆黑的水所吞噬。 甚至比起他起先最开始挣扎了两下，那人影却是尸体般动也不动。 周围的黑水突然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无数气泡，一个汽泡飞进了他的额头中央。 噗通—— 战鼓般的心跳声推开了被漆黑之水淹没的绝望，人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座被无数漆黑锁链密布的山洞中。 他顺着那些锁链，将目光渐渐向所有锁链交互的方向望去。 一颗被漆黑铆钉钉住的殷红心脏，正在锁链与符文的束缚下，流着猩红的血，一动不动，而不管是此前在那人影身上听到的心跳，还是刚刚那战鼓般的心跳，都仿佛错觉一般。 啪嗒……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眼前的一切转瞬被漆黑之水再度淹没，什么也不剩下。 身形继续下沉，气泡越来越多，又一只气泡飞进了他的脑中，于是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化。 黑色依旧是眼前景象的主色调，因为这副场景中所处的时间是夜晚，喧嚣的雨和夜色相伴。 襁褓中的婴儿被遗弃在雨夜的街头，划破的长夜的大哭仿佛在震荡人偶的鼓膜，他眉间跳动着，却只是站在原地，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婴儿的喉咙因为长时间的嚎哭，最终变得嘶哑，终于，那扇隐没在雨夜中的大铁门被打开了，一名老妇人佝偻着身子将几乎要被雨夜吞没的婴儿带回了那座孤儿院中。 啪嗒…… 气泡破碎，人偶回到了漆黑之水的环伺中。 又一气泡飞来。 画面再度变化…… ...... 蒙德，正欲买一壶街边烈酒的诺克斯脚步突然一顿，脑海中大量陌生的记忆冲击着他的思维，【傲慢】与【怠惰】解开后的理应恢复的七分之二记忆都还没有消化完毕，眼下这些庞大的记忆的再度冲击，让他险些昏厥。 身子摇晃间，好在被身边的优菈扶住：“你怎么了？” 优菈有些奇怪地看着诺克斯的侧脸，诺克斯摆摆手：“没事，有点头晕而已。” 说着，挣开优菈的搀扶，就近在一处露天餐馆的座上坐下，将脸颊埋进双臂，大脑开始全力接收消化这些外来的记忆。 —— 无心的倾奇者睁开了眼睛，阴云的踏鞴砂流淌着昏沉腐溃的气息。 从此，人偶成为了流浪者，流浪者，不一定都会迷失方向，如果一个人就连心中都没有休憩的地方，那迷失也便理所当然了。 在一场雷雨中，倾奇者倒在了踏鞴砂松软的泥水里。 少年锻刀匠发现了迷失的倾奇者，从此无心的流浪者有了心灵休憩的港湾。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钢铁与钢铁间碰撞时所产生的刺耳声响，对于孤独许久的人偶来说却如同最悦耳的旋律。 而这段旋律伴陪伴着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踏鞴砂岛的月夜与炉火，形成了少年最初的港湾，亲情与友情构筑了少年心灵最初的模样。 可这段由冰冷的钢铁与熔火的熔炉浇筑出的温情旋律，却戛然而止，人偶的本质被名为御舆长正的目付，也就是人偶亲人般的段刀匠——桂木的上司所发觉。 “你既非人类，亦非器物，在下只能这样处置你，还请你不要怨恨。”刚正不阿目付，道出了这样无情的话语。 于是，属于倾奇者的港湾，逐渐开始破碎。 牢狱中等处置到来的人偶被桂木放走，于是，人偶再次成为了流浪者。 本该降临在人偶身上的处置，也转移到了放走人偶的桂木身上——大业务级别的长刀斩击在人的肉体之上，一击毙命。 流浪者最初的港湾就这样支离破碎。 沉重的打击并未击碎人偶心灵中钢铁与熔炉浇筑出来的善良与希望。 有希望，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人偶此刻有着最美好的东西，即使它被踩碎一次，但人偶相信，桂木希望看到的一定是那个怀揣美好的自己，于是他将那被踩碎的希望，捡起来，重新拼好。 流浪者继续流浪，踏鞴砂的记忆深埋心底，他踏上了八酝岛的土地。 第153章 醒着的人 八酝岛的居民接纳了倾奇者的到来，这里似乎正在形成一个属于他的新港湾。 可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天不遂人愿，暴雨和狂风席卷了八酝岛，岛上大多数以开采晶化骨髓为生的矿工，在这样极度恶劣的气候下工作……本就是极其伤害身体的工作，再加上气候的影响，慢性疾病渐渐在岛上传播了开来。 天灾人祸并行，难以支撑下去的居民们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外来的倾奇者，看着他身上那代表着将军大人所赐身份之证的金饰，期待着他能够觐见雷电将军，解救八酝岛的居民于水火之中。 倾奇者答应了这些接纳他的岛民，想要回应他们的期待。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里啊？”生病的孩童用着清澈的双眼看着少年。 少年说：“我必须去稻妻城。” “可是现在好大的雨，你们说之前出海离开的人也都没有回来！”孩童的担忧自眼底流露。m.23sk. 是啊，在风暴席卷的天气里出海，“再也回不来”远比“不想再回来”的概率要高得多。 力量被封印的人偶，在面对灾难时也与常人无异。 可少年那份回应岛民期待的决心，并非风暴可以摧毁。 他朝孩童露出微笑。 于是他冒着被雷暴与海啸吞没的危险，跨越山与海，最终满身狼狈，满身尘土的来到了稻妻城。 怀揣着将要面对将自己抛弃的“母亲”的忐忑与不安，他求见了稻妻的神明。 但……他没有见到“母亲”，而是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一个完美的人偶，一个执掌神明权柄拥有横扫一切灾厄之力的人偶，一个站在稻妻权力之巅的人偶，一个……受到“母亲”重视偏爱的……人偶。 相比之下，拥有缺陷的自己，力量孱弱的自己，满身风尘狼狈，跨越千难万阻只为最下等灾民求救的自己，被抛弃，生死无关紧要的自己…… 流浪者没能在“妹妹”那里达成此行的目标，但他没有放弃，他转而去了最尊贵的巫女所在的鸣神大社。 灵动美丽但尚且年幼的巫女对他说：“这金饰是将军大人所赐身份之证，将军绝对不会弃你不顾，我亦会尽己所能，即刻派人相救。” 流浪者带着灾民期盼的施救人员回到了八酝岛。 可当初在他离开时，对他说雨很大，没有离开的人再回来的孩子，已经不见了，不止那个孩童不见了，岛上那些接纳他的灾民们，也大多早已在他寻找救兵的旅途中去世。 名为命运的巨浪，无情地击打冲刷着他那名为希望的火种。 火苗渐渐微弱，可它依旧散发着光亮。 流浪者再度离开了又一个支离破碎的港湾，此刻他已明白，自己是个失败品，没有守护这么多人的能力，自己是个失败品，没有得到爱的权力。 既然守护不了大家，那便守护一人，既然得不到爱，那就付出爱——人偶这么想着。 于是，他抚养了一名和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同类，一个同样被抛弃的孤儿。 可……命运终究走上了分叉点。 大火无情地吞没了人偶心灵最后的休憩之地，孤儿死去了，连心的灰烬都没有留下。 希望的火苗被更加酷烈的大火同化…… “越是失去，就越是想得到，越是无能，就越想要挣扎……哈哈哈！这种闹剧真让人开心啊。”【散兵】嘲笑着过去的自己。 “世间万物不过是欺瞒的幌子。”正机之神漠视着自己的过去。 ...... 诺克斯睁眼，眼前模糊的重影渐渐重合到一起，视野中的画面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溺在水中的人终于浮上了水面一般，耳边恢复了喧嚣，视线恢复了清明，依旧是蒙德的大街上，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光。 “怎么样？好点了没？”坐在他对面的优菈看到诺克斯抬起头，连忙问道。 诺克斯挑挑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刚刚睡了多久？” “几分钟而已啊，话说你刚刚原来睡着了吗？”优菈有些奇怪：“你刚刚突然就说头晕，怎么回事？” “……”诺克斯摇摇头，撑着桌子站起身：“低血糖吧，小问题。” “原来如此。”优菈点点头，想了想，然后从后腰的口袋里摸出两块糖果摊在掌心：“要吃吗？薄荷糖，本来是我用来提神的时候吃的，不过你现在好像更需要。” 诺克斯摆摆手：“不用，我现在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对了，你知道蒙德哪里有图书馆吗？” 优菈眨眨眼奇怪道：“图书馆？” 说着，她若有所思道：“也对，要说安静的话，图书馆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不过蒙德城里的图书馆在骑士团，外国人能不能去我也不确定……” 说着，她朝诺克斯一笑：“不过由我带你进去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些问题了吧。” “麻烦你了……”诺克斯不动声色地说。 骑士团的图书馆，本就对蒙德城的人正常开放，只需要做好登记，不允许到禁书区就好了，但对于外国人，就没有这么随意了，图书馆里藏书无数，禁书区更是有着不少蒙德机密，万一混进来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比如愚人众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但在有身为骑士团十位队长之一的优菈作保的情况下，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哎呀，这位小帅哥是优菈你的朋友吗？生面孔啊。” 图书管理员丽莎趴在前台笑容揶揄地和优菈对话，目光不时看一眼诺克斯，对他表露出善意的微笑。 优菈坦然点头：“是啊，他人很不错，交个朋友也不吃亏嘛。” “是喔~”丽莎笑笑道：“今天可是佳酿节，这么多约会的好去处不去，怎么到图书馆来啦？” 说着，她掩嘴调侃道：“难道说是知道今天图书馆不会有人，所以……” 优菈无奈翻了个白眼：“什么啊，他低血糖头晕，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丽莎将登记册推过来：“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自己登记一下吧~” 说罢，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优菈无奈一叹，先是在登记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递给诺克斯：“喏，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就好了。” 诺克斯接过上面还残留着优菈手掌温度的笔，随后在登记册上的“优菈”下面写下了“夜灵”两个字。 第154章 诸态 “啧啧，这都第八个了……”许峥眯着眼，无意识地呢喃。 听到驾驶座上传来的那好似感慨的声音，叶泽也不禁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感言：“最近确实挺乱的……” 可许峥似乎没有听到般，只是听着广播里接下来的报道，目视挡风玻璃外的雨雪世界，平静地开着车。 叶泽住的地方是位于城中村外围的一座四层低矮且老旧的公寓楼，除了因为这栋楼里住的人本身就不多之外，也是因为时间很晚了，楼里黑洞洞的一片，没有一户亮着灯。 下车后的叶泽礼貌地朝许峥问了一句：“你今晚是在旅馆休息吗？” 许峥笑了笑：“对的，明天联系，租房的事就麻烦你了。” “行，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啊……” “别客气！”徐峥摆摆手，便将车窗升了上去。 站在公寓楼的屋檐下，叶泽透过雨雪目送着那辆帅气的红色法拉利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转身上楼。 ...... 次日许峥如约来电，在叶泽的陪同下，很快便选好了出租的屋子，就在叶泽对门，之后的半天，叶泽本着帮人帮到底的精神，又陪着许峥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就算是帮这位刚认识一天的新朋友安了个临时的家。 作为高三的学生，叶泽当天下午便又返回学校了，是许峥开车送他去的，又节省了几块钱车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了吧。 周末下午，基本上全是自习课，因为除了班主任之外，其他任课老师都还在享受自己的周末休息日。 叶泽的座位是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同桌叫刘旭，是个胖胖的男生，两人平时一般没有什么交流，倒是今天对方主动和叶泽搭起了话—— “哎，听人说你昨天下午跟何璐璐一起坐张老师车回去的？” 正趴在课桌上无聊地对着作业本涂涂画画的叶泽听到同桌的声音，不禁看了他一眼，迟疑地点点头道：“……顺路。” “嚯，你这路瞬得妙啊！”刘旭贼笑道：“不过你得小心了，听说有人因为这个扬言要收拾你……” “……”这话听得叶泽一阵无语，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低下头继续在纸上涂鸦。 不过这时，讲台上的张颖突然开口了，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刘旭，你和何璐璐换下座位。” 话音落下的瞬间，班里好多人瞬间地将目光投向了刘旭跟何璐璐，当然，更多的，还是看向了叶泽这个平日班里的小透明，却是幸运地要当何校花同桌的家伙。 至于当事人，比起刘旭的蒙圈，何璐璐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会这样般，利落地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书本。 几分钟之后，叶泽比刘旭更蒙圈地看着拿出了一张英语试卷放到自己面前的新同桌，呆愣道：“这是……” 何璐璐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鼓着脸颊嘟囔道：“我表姐让我好好辅导你，不然就跟我妈告我的黑状……” 说着，她瞪了眼叶泽：“都怪你，要不是你不写作业被叫去办公室，我至于这么惨吗？说！你是不是提前料到这一幕才故意连抄都不愿意抄的！” “……”叶泽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不过好在何璐璐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她泄气道：“算了，你先写试卷吧，不掌握你的水平我也不好辅导你，试卷是我自己买的，钱就不用你出了，作为交换我辅导的时候你要认真听！” “我可以去和张老师说不用麻烦……” 何璐璐胡乱摆了摆手打断道：“写你的试卷吧！”说完，便一脸不乐意地将脑袋枕到胳膊上，用那对饱含怨念的桃花眼盯向讲台上某个同情心泛滥的老师。 “……” ...... “啧，虽然昨天在办公室就知道你英语水平不行，但没想到这么不行……” “笨！你现在进行时都能错，哇！我都快被你气哭了！你看我眼角是不是湿湿的？” “你语法好多都是混乱的呀，我猜你上辈子一定是被操着一口英文的人干掉的！” “终于下课了，口好渴，看在我这么努力给你讲了一节课语法的份上去帮我买瓶水好不好？呐，钱给你。” “那个，问你个事你别生气啊……你真的没有家人吗？”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一时没忍住好奇……” “提问！‘好奇’这个单词怎么写！” ...... 当叶泽随着人流走出校门的时候，脑瓜子还是嗡嗡的，脑海里填满了何璐璐那悦耳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声音，这是记忆里，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么多话！甚至，这些话可能比过去一年里所有别人对他说过的话的总和还多…… 他晃晃脑袋，想要甩去那些声音，在晃动时，视野的余光不经意扫到了今晚的夜空，和昨天的雨雪夜如同两个极端般的晴朗，明月越星辰交织着洒下梦幻的光。 “笑什么呢？那么高兴，说给哥们儿听听呗？”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穿透身周的喧嚣将叶泽从失神中拉回了现实。 可当他看到眼前那名一脸桀骜的男生的目光确实是放在他身上时，叶泽不由得有些奇怪，笑？在说我？他眨眨眼，然后惊讶地发觉，自己的唇角确实不知何时微微扬了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叶泽失神地心想。 而当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几名穿着校服的学生推进了校门旁边的巷道里。 那名为首的桀骜男生搭着他的肩膀，声音很是平和地说：“你是那个谁吧？叫什么来着？” “叶泽。”旁边有人提醒。 “奥，对，叶泽。”桀骜男生朝叶泽笑笑，露出一口整洁的大白牙：“我是谁你应该认识，就不自我介绍了。” “……”叶泽沉默以对，抱歉，你是谁我还真不认识，虽然他也没兴趣认识就是了。 “别紧张，就是找你聊聊天。”桀骜男生拍拍叶泽的肩膀，安慰道。 周围几个围着叶泽的男生一片哄笑。 叶泽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自我感觉到底有多良好啊，你哪只眼看见我紧张了？ “听说你跟何璐璐同桌？”桀骜男生笑呵呵道：“我喜欢何璐璐，学校里人应该都知道，这样，咱们交个朋友，你给我个面子，去跟张老师说说，位置换换。” 说着，他还道：“大家都是男生，又都是这个年纪，谁不明白谁啊，一个大美女坐旁边，谁他娘的还有心思学习，这高考也快到了，不合适，对吧，人家女生跟女生坐一块，咱们大老爷们就该跟大老爷们坐一块……” “你说是吧？”桀骜男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着叶泽，而叶泽心中也是微微点头，很认可这家伙的话。 但这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一道俏生生的倩影鬼鬼祟祟地躲在巷口旁，正一脸期待地拿着手机录制着巷道里的画面。 实际上，在叶泽被那几个男生推走的时候，混在人群中的何璐璐就已经注意到了，至于为什么她会躲在这里偷拍，而不是出面阻止这种疑似“校园霸凌”的事件呢？ 开玩笑，出面阻止能干嘛？无非是把这场“霸凌”推迟而已，但把全过程录制下来可就不一样了……高三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做错事就要负责，一纸诉状，一封律师函，到时候把这视频往上一交，哈，画面太热闹，何璐璐已经迫不及待啦！ 没错，何璐璐这么做并不是要帮叶泽，而是她自己想要看一场大热闹，至于叶泽要挨揍？哎呀，小问题，一场揍换来到时候的赔偿，很值的啦~23sk. 于是就在她越发期待的目光中，拍到了这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