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天师令》 第一章,天师阁叛国 大周王朝天师阁,极尽九洲之地也是极具盛名,自大周王朝建国以来上百年间,始终肩负着让大周王朝保持国运昌盛的任务,然就在一夜之间整座天师阁被人付之一炬,无数天师阁门生被内阁以叛国罪捉拿收压,就连天师阁阁主与诸多供奉也是就此失踪,这座纵横九洲之地百余年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让许多人唏嘘不已。 自天师阁倒下后,众多门生并未立刻出城,而是藏匿在皇城之中,即便损失众多也始终活跃在各条街道上,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夜,一名男子怀中抱着襁褓在屋檐上跳跃不断,身后是上百身穿金鱼袍的周朝内探紧跟其后,内探中为首一人头戴紫金龙鱼纱,身穿金丝龙鱼袍,神色中带着冷酷与讥讽引导众内探呈包围状将男子团团围住。 “孟博彦,你当真是个卑鄙小人?!”中年男子右手抱着襁褓,左手提剑,眼见自己被包围于是转头面对那为首一人。 “方子义,如果我不念旧情你能跑这么远?如今天师阁是树倒猢狲散,如果你愿降我定亲自为你求情,到时候我二人共享荣华,如何?”为首那人朝着男子伸出手,说道。 “我呸!”方子义狠狠瞪视着孟博彦:“当初阁主便教我小心你,我却没放在心上,今日真是悔不当初!” “方兄何必如此。”孟博彦无奈摇头,轻叹一口气的同时抬掌一挥,上百内探高手蜂蛹而上。 方子义手中含光剑笼月华而不绽,却在每一剑挥出时放出月华般的光彩,仿佛他手中的不是剑,而是一轮弯月。 很快,上百内探尽数倒下,房檐上只留二人对峙。 “含光剑方子义果然名不虚传,你我虽同为半步仙人抚顶之境,我却是远远不如你啊。”孟博彦一边拍手一边说道。 “亏了你今天是在夜晚活动只能用出月华剑,如果是白天让你用出曜日剑,恐怕不让那几个老家伙出手还真没人能留得住你。”孟博彦一脸庆幸与嘲笑之色,说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如今你耗费了如此多的体力,也是我该出手的时候了。” 方子义看了看自己怀中襁褓中的婴儿,又愤愤的看了眼孟博彦,咬牙中掉头逃走,竟然是为了婴儿不受伤害直接放弃了与孟博彦决斗。 “哈哈哈,方兄,这可不像你啊。”孟博彦大刀挥舞间,数道刀气朝着方子义袭去,自身更是尾随刀气朝着方子义快速追去。 方子义回头架剑,硬接刀气,借助着刀气余力再度冲出一段距离,看的孟博彦面色渐露阴沉。 持续追逐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一道决定胜局的刚猛刀气轰鸣飞出,方子义终于口鼻喷血落下地面。 “方兄,何必呢?”孟博彦见此,再度露出那副曾无数次欺骗方子义的假仁假义面孔,站在方子义身边。 “呸。”一口夹杂着学沫的口水喷出,却被孟博彦轻松躲过:“可惜啊方兄,如果你直接出手我二人还胜负未可知,可你竟然为了这个孩子选择逃跑,可惜可惜,现在你只能带着这孩子一齐去死了。” 孟博彦说着,手中大刀已经对准了襁褓中的婴儿与方子义的胸膛,就在这时候一名白衣老者突然出现伸出二指轻轻扶住了孟博彦的刀刃。 “子义……”老天师满脸愧疚的看着男子,口中唤着男子的名字,却依然不能阻止男子眼中的神采渐渐流失。 “幸不……辱命。”说完,方子义闭上了眼。 “你……”孟博彦神色大惊:“那帮老家伙没拦住你?!”没有得到答案,含光剑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他的喉咙。 …… “听说了吗,我们大周朝的天师阁叛国了!” “听说了,听说了,这几天夜里我都不敢出门了,到处都是追杀天师阁党羽的内探,可吓人了。” “要说这天师阁,整天神神叨叨,天运衰败天运衰败,也难怪皇上不爱听,这叛国罪也不冤枉。” “不过我听说天师阁与宫内许多人来往甚好,退走应该不成问题吧?” “退走?他私交再好,难道不是给皇上办事?我看那,悬!” 洛阳城的一间酒楼内,几名年轻人正津津有味的讨论当今闹的最大的天师阁叛国事件。在几人身旁,一名带着佩刀年过甲子的老者正自酌自饮,听着几人的谈话声含笑不语。 正在这时,几名身穿金鱼服腰戴金鱼腰带的内探神色冷漠,夹杂着一丝疲惫换换走进了酒楼。 店内小二赶忙放下手边客人,一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手,一边朝着几名内探身边走去:“呦,几位爷,最近幸苦了想吃点什么?小店请客!” 小二的态度毕恭毕敬中更带有一丝小心生怕得罪了眼前几位。 “请我们?请了我们你们拿什么交税?”为首一名内探不屑的撇撇嘴:“烧鸡牛肉,上好酒,钱我们自己付,但是肉可不能缺斤少两。”说着,几人坐在了那带刀中年人身边。 “哎呦,爷,瞧您说的,小的这就去给您几个上菜。”小二见几人不是强盗劣绅,当下放松许多,笑着转身去厨房拿菜。 而那带刀中年人见此,神色不边,在桌上丢下酒钱,提着黑色长刀转身朝着酒楼外走去。 为首那名内探神色稍变,身后这名中年人的步伐可非寻常人能够走出,必须是自由习武的武学大家方能走出,如此人物又怎会来这小小酒楼。 当下给几名同伴一个暗示的眼神,随后便悄悄跟在中年人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着,最终几人走进了一条胡同中。 眼见着,中年男子已经将黑刀拔出二寸之多,为首内探赶忙抱拳:“阁下停手,在下几人奉命冒死传信!” “说。”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但却无人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几人无论是谁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一柄无形的刀刃已经架在了自己的颈间。 “羽书携稚子已渡流沙南行,未及时动身者,跨北凉行至蜀州,有人候。”为首那人从额头留下冷汗,在场之人随都察觉异常,但只有他知道,方圆一里之内都已经被眼前这名中年男子的刀气封锁。 “回去告诉他,就说老朋友谢过他了。”说着,中年男子收刀入鞘,同时从怀中取出一袋酒囊丢给为首内探:“告诉他,这次是我请客。” 说着,中年男子转身朝着城门走去。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自己都把人带走了还让我留在这里找,回去一定要让他请我喝酒。 待中年男子走远,几名武功高强的内探才敢挪动僵硬的身体,突然间一声轰鸣惊得几名内探一跃三尺跳上隔壁屋檐,待到灰尘落去,竟然是之前几人身边的墙壁被人轻松斩断,断口整齐平滑,不用说几人也知道是谁做的。 “那位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总长也没有这么强吧!?仅仅只是拔刀二寸……这!”几名内探失神问道。 只有为首内探,仍是保持几分清醒:“能做到这些的恐怕只有天师阁第一供奉,疯魔刀张狂……” 转眼间,五年时间匆匆过去,天师阁叛国一事的风波早已平息,多数人都以为天师阁已经被彻底扫除,但是只有少数大周朝真正的高层才知道,天师阁只是隐匿了起来,至于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尚犹未可知。 蜀州,一座七进七出的大宅院中,一名看起来仅有五六岁左右,面容粉嫩精致的孩童正一手拿着木剑,一手持着武学孤本,灵动的双眼不断在书本上游离,正认认真真的学习着。在孩童的身边,是一名抱着黑刀的中年人,此时中年人面上带笑,眼神中全是宠溺的看着孩童。 “争儿啊,你是更喜欢张爷爷一点呢,还是更喜欢你李爷爷一点呢。”这位名震江湖的疯魔刀前辈此时就像是生怕被孙子讨厌的爷爷一样,小心翼翼的凑到孩童跟前,轻声问道。 “张爷爷,你身上酒气好重……”孩童一脸嫌弃的同时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快说,你说喜欢张爷爷多一点我就让你休息一会。”疯魔刀张狂一边露出巴结的笑容一边从怀中取出孩童最喜欢的糖果。 “我……”孩童闻着张狂的一身酒气内心很是抵触,但是面对糖果的诱惑,孩童还是选择违背内心,毕竟讨爷爷欢心也是我应该做的吧?孩童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心安理得的吃下了疯魔刀张狂手中的糖果。 “哈哈哈哈,李老头这辈子都赢不了我!”张狂老前辈满心欢喜之下,直接将孩童抱起,用自己下巴上锋利的胡须摩擦着孩童婴儿肥的脸颊,引来孩童一阵不满的抱怨。 “将来你张爷爷把黑刀融了,给你造一把天下最好的剑,横扫那什么天下名剑谱。”张狂慈眉善目,一点都没有万人斩时候的凶残模样。 “张爷爷不是说那把刀是张爷爷半辈子的战友吗?怎么能这样轻易就融了呢?”孩童一边推开张狂的下巴停止胡茬对自己粉嫩脸颊的摧残,一边问道。 “张爷爷最宝贝的当然是争儿啦,争儿你不会用刀,将来只用你李爷爷的天师令却不用我的黑刀,你张爷爷可是会伤心的。”张狂嘴上说着,脸上却无半点伤心之色,有的只是对孩童深深的宠溺。 “那我就学刀好了。”孩童挣扎着站起身,跑进房中找出几本刀法是武学孤本,这些都是江湖绝学,任何一本都能引来异常腥风血雨,如今却被孩童遗落在角落。 “我学东西很快,刀法也用不了多久,这样张爷爷就不用融了那把黑刀了。”孩童抱着孤本,跑到张狂面前奶声说道。 “争儿真好,还知道为爷爷考虑。”张狂咧嘴一笑,直将眼睛都笑不见了,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散开了许多。 “还要学刀?”这时候院门处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吸引力二人的目光。 第二章,我们仙界再见 “还要学刀?”这时候,院子外传来一沉稳有力的男子声音。 “争儿啊,学武呢贵在精而不在多,太过驳杂反而不好。”院门处一名身穿长袍的语重心长的劝解孩童,全然不顾张狂的脸色。 “羽书!你什么意思?争儿为我用心考虑你嫉妒是不是?”张狂暴跳如雷,高声怒吼,高昂浑厚的声音震得院内那株百年古柳的叶子簌簌掉落。 “是又怎样?”羽书撇视张狂一眼,面对这位疯魔刀没有丝毫惧色。 “那就打一架!”张狂气冲冲的转过头去找自己的黑刀。 “打就打,我天师道怕你的疯魔刀?”羽书也来劲了,抬手就是几百张符箓飞舞,张狂周身也是刀气乱舞,二者的样子皆是准备大打出手。 “张爷爷李爷爷,你们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们了!”孩童稚嫩的声音在二人的对峙中是那样无力,但是传进二者的耳中却宛如炸雷一般响亮。 “不打了,不打了,争儿千万别讨厌爷爷啊。”张狂赶忙来到孩童身边。 “看在争儿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羽书也来到孩童身边取出几颗糖果,供孩童品尝:“这可是西域最新的果味糖果,争儿快尝尝。” “果味?”孩童看着糖果的眼神开始发直,口水不住流出。 羽书神色得意的看着张狂:“这可是西域刚刚制作出来,我都是花费了大力气才弄到,一般人可拿不到啊。” “是吗?”张狂眼中露出狡猾之色,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大包果味糖果出来放到孩童面前:“来,争儿,我这也都是果味的,随便吃,吃个够。” “你偷了我的糖!”羽书见状神色稍愣,随即指着张狂怒吼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这天师不是最会算吗,怎么被身边之人骗了两次?”张狂哈哈一笑,见孩童拿了自己的糖果知道这事成了,于是小小翼翼的提醒孩童:“争儿,这刀法……” “当然练了,我怎么舍得让张爷爷融了自己半辈子的战友呢?”孩童一边往嘴里塞着糖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气煞我也!”羽书不敢朝着孩童发火,只好一甩袖走出院子。 “哈哈哈,争儿干得好,张爷爷以后给你偷,给你弄来更多的糖果。”张狂得意忘形道。 “张爷爷最好了!”孩童笑道。 羽书走出了院子,神色恢复了平静,在空中挥了挥手随后走进了自己的房中。 “大周朝现在怎么样了。”羽书问道。 随机一道阴影从门缝泳入,遇到光线化为人形恭敬汇报大周朝如今在大陆上的处境。 “天师阁叛国风波已过,新的天师阁也已经建造完毕,只等宣告天下后正式更名天运阁。” “天运阁?集天下气运吗?异想天开。”羽书轻轻摇了摇头:“我观天运,大周朝气运虽依旧鼎盛但已有败势,未来二十年内,定有大劫降至,际时山河难存啊。”羽书轻叹一口气。 “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主解惑。”黑影见此,说道。 “你想问,为何大周朝如此负我,我却还为大周朝如此尽心尽力?”老者羽书早已看透了黑影心中那份不平与愤怒,淡淡问道。 “正是,周朝皇帝识人不明,不信忠言,该亡。此乃天道,我们天师阁本应顺应天运,为何要为了这昏君逆天?”黑影将自己心中的不满与疑惑和盘托出,想当初天师阁上千门生,因为那昏庸皇帝听信妄言,如今只剩下三百不足,而阁主竟然还要以德报怨?!他不能接受! “都是因为我与先帝的承诺。”羽书喃喃说道。 “承诺就那么重要?以至于……以至于……”后面的话阎良说不出来,也不能去说,天师阁内没人能够质疑天师的决定。 “阎良啊,你年纪轻轻便能达到仙人扶顶之境,天下无二,但是这也会变成你的桎梏,未来你的飞升路,恐怕很难寻得到。”羽书眼含深意的看着黑影。 “阁主这是何意?”黑影不解,故发问。 “因为你一生,无劫!”羽书摇了摇头,他知道阎良不懂,再多说也无益,于是让阎良离开了。 “一生劫难已渡,那仙劫哪里去了,无仙劫怎么成仙?”羽书眼中露出难明之色,在太师椅上渐渐睡去。 又是五年后,孩童已经长到了十岁,变成了个人见人爱的白净小书生,许多人来这大宅内说亲,其中不乏富贵人家,却都被羽书给回绝了,此事引起了疯魔刀张狂的不满,于是私下里,张狂给林争定下了七八门亲事。 “现在不挑,以后就是别人挑剩下的了。”张狂这样说着,谁的话都不听,就连林争委婉的拒绝,也只当他年幼不懂事回绝。 也就是在这一年,林争继承张狂的疯魔刀小成,继承羽书的浩气决小成,同时开始学习符箓之术。 之后又是五年,孩童林争已经变成了一名少年,虽然稚气未脱,但是眼神中已经有了坚毅,这一年他的浩气决大成,羽书也开始教授他天师道。 而他的疯魔刀,也不再是使用凡器,而是开始使用张狂半辈子的战友,那把黑刀来练武。 这一年,来这宅子里说亲的人更多了,许多人对林争只是匆匆一瞥,那种文弱书生的形象其实并不讨喜,只感觉未来是一种受气包子,但是真正让各家小姐着魔的,是那种不似凡间人,而是天宫仙的气质。 这一下,林争身上的亲事在张狂的拉拢下,逐渐变为了十七八门,而且都是正妻…… 羽书面对这一切也不再是反对,而是含笑不语,他与张狂二人的白发已经遮盖不住了…… 林争也渐渐知道了自己是天师阁少阁主,知道了承诺一事,自然也明白了爷爷对自己的期望。 转眼间又是五年,这一年,老天师已经不能动弹,只能是坐在轮椅上,在惊蛰这一天为林争办完了成人礼,冠字天年。 也是在这一天,疯魔刀张狂正式将黑刀送给林争,当做成年冠礼的礼物。 这一年,无数女子跑来找林争欲行婚事,张狂一一答应,结果竟然真个用了数月时间为林争娶了十数位妻子,大宅院也因此扩建了不少。 林争看着张狂得意大笑的样子,将众多妻子一一接过门。 这一下大宅子里变得异常的热闹,但是林争更喜欢在张狂的院子里练刀,在羽书的书房中钻研天师道,林争喜静。 同一年的白露,老天师羽书将众人叫来自己房前,房中只有张狂林争二人,其余妻子尽数在门外等候。 张狂知道老天师要走了,也不在露出那副狂傲模样,而是神情落寞的在房中独自饮酒。 林争也眼中有着说不出悲喜的复杂,更多的是送行一般,仿佛羽书只是要出一趟院门,总有再见之日。 “老伙计,你走了我多无聊啊。”张狂一边饮酒,一边怒气冲冲的将酒倒在羽书的被子上,不过酒量很少,似乎是害怕弄湿了羽书的被子羽书走的不舒服。 “李爷爷,您是要升仙了吗?”林争抬头问道,他的天师道早已小成,隐约中他似乎能看见一扇若隐若现的仙门在羽书头顶,静静等候。 “飞仙?你真的将承诺放下了?”张狂听见飞仙二字愣了一下,转头惊讶的看向羽书。 “不是放下,而是交给了能够依靠的人。”羽书看着林争欣慰的笑了。 “原来如此!”张狂明白了过来:“你这狡猾的老混蛋,原来早就给自己铺好了路!” “别伤心老伙计,我们未来仙界会再见的。”羽书哈哈一笑:“我一生杀恶人十万,积累气运硬破仙门,我想升仙谁能拦我?” “来,争儿,今日我助你天师道大成!”说着老天师羽书竟然换换漂浮起来,一身天师长跑与长发无风自动,这一刻的老天师仿佛无线巨大,眼前这苍老肉身只不过是躯壳,而其元神早已超脱。 “法相?”林争与张狂异口同声。 老天师含笑不语,长满了斑纹的手轻抚林争的脸颊,他一声积累的气运在这一抚之下尽数过渡道林争的身上,这一刻林争的天师道,大成! “争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与这老鬼说。”老天师用苍老却不浑浊的眼神看着林争,未来多磨命运全靠你自己走了。 “爷爷安心羽化,承诺一事争儿定尽全力完成。”林争双膝跪地连磕七次响头,走出房间。 林争走出后,让诸多妻子回房,自己独自在院子内坐了一整天,直到夜晚张狂才摇晃走出。 这一夜,巴蜀的天很晚才暗下来,所有人都能够见到大片的祥云汇聚在天穹在巴蜀的天顶上绽放霞光久久不散…… 虽然是好事,但是狂傲了一生的张狂还是不免感觉到寂寞,他抬头宠溺的看着林争,微微一笑:“孙儿,爷爷也要走了,爷爷还有要事去做,这一去……” 张狂说不下去了,百多岁的他这一刻仿佛才真正苍老,他舍不得林争。 林争微笑着站在张狂身边,伸手在其褶皱的脸上擦去泪痕:“爷爷,我们仙界见。” 第三章,上路,九剑宗 老天师羽书飞升几日后,疯魔刀张狂也走了,拿着林争幼时挥舞的木剑,独自一人不知去往何方。 林争独自坐在老天师羽化的房间中,翻看着老天师的手记,每个人的武道不同,飞升路也不尽相同,林争唯一知道的便是老天师没有成仙,翻看老天师的手记,他猜测或许老天师是化为了天地间一道厚德祥云。 合上手记,林争慎重将其塞入行囊之中手记上不仅仅记载了老天师的生平,更写下了一些老天师对林争的嘱托与交代。 林争左腰处是一把黑色的大刀,黑刀造型不是很张扬,却透着森然,握在手中只感觉一阵冰凉,这是张狂给他留下的礼物。 “准备好了吗,阎良?”林争独自一人站在房中问道。 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有铁剑与剑鞘的敲击声传入林争耳中,他笑笑:“我们出发,九剑宗万剑池。” 林争背着行囊,独一人孤行走出大宅,也许不是独自一人,在他的身后,一道叫做阎良的阴影悄悄跟随。 ……一月后,攀上无踪涯的陡峭山路上,无人敢分心与同伴交谈,因为一个不留神便会跌下这万丈高涯粉身碎骨,林争也亦步亦趋跟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攀爬着。 无踪涯涯顶,便是九剑宗所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江湖内颇负盛名的万剑池便会开放,如其名所述,其中便是几百年来九剑宗积攒下来的万把名剑汇成剑池,若能与其中名剑产生共鸣,便能够将此剑无偿带走。 人群中,林争故作气喘状,毫不起眼的跟在人群中,行人中很多人都在四下打量其他人,一旦有实力相近之人,估计就会立刻出手借助这无踪涯来轻松格杀此人。 人们这样做的原因也简单,万剑池虽有名剑万把,但是每年能拿走的名剑实在不多,而且经常会出现一把剑同时共鸣多人,导致一场生死搏斗,但在这无踪涯却是能靠着出其不意解决许多可能成为对手的人,让自己的万剑池之行少了许多风险。 “早就听闻九剑宗乃是九洲之地一世外桃源,这般险地恐怕也少有人能够蹬上来吧。”终于蹬到涯顶,林争回头看向人头攒动的狭小山路,不时传来落涯者的惊叫声让人胆寒。 摇了摇头,林争回过头看向前方,即便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他也能够看见头顶蜿蜒向上遍布群山的宏伟楼阁与落错雅阙更有黄道大运在整座建筑群上空凝聚不散:“竟然能在万丈高涯上建立如此宏伟的宗门,真是让人惊讶。” “在运输材料时的确耗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好在终于是在历代人的努力下建造出了这样宏伟的宗门。”林争身旁,一名长相英俊眼神中透着桀骜的九剑宗弟子骄傲的说道。 “不愧是百年宗门,长见识了。”林争微微一笑,转身准备跟随人群进入九剑宗。 “呦,小子很上道嘛,你是书生?”轩哥听着林争说话非常受用,又见到林争背后的大木箱于是问道。 “是,赶考途径这里听闻万剑池开放来长长见识。”林争拍了拍身后书箱,虽然其中都是些符箓还有一把黑刀,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在队伍中可是很吃亏的,你跟我来吧。”九剑宗弟子打量了林争几眼,估摸着觉得林争还是比较顺眼,说话也很中听,于是便准备亲自带着林争进入宗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争抱拳一笑,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 “没关系,叫我一声轩哥就行了,说实话你自己一个人能走上来也是万幸了,万一脚滑不稳连个拉你的人都没有。”自称轩哥的男子似乎是个话唠,一路上与林争东扯西扯,为林争介绍了许多九剑宗著名建筑,而且其地位似乎很高,许多九剑宗弟子见到其都是恭敬抱剑行礼。 “看,那边就是万剑池了,不过你们今天是没办法进入了,剑池今天丢了一把很重要的剑,全宗的人都在找呢。”轩哥一脸苦恼的说道。 林争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一路上遇到的许多九剑宗弟子都是神色匆匆,原来是万剑池中丢了东西,在这攸关宗门门面的档口,如果一天之内找不回来,九剑宗很可能会为了面子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管不了太多,只是跟着轩哥来到了一处庭院前:“你就住在这里吧,遇见什么事你就说认识轩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山。”林争眼神真诚的报上假名,正欲与之告别,突然一声女子的娇吒声打断了他。 “王子轩!你怎么能把外人带来这里!”一名看起来脾气异常火爆的女子快步走来,轩哥见到女子先是露出惊讶,随后故作一脸头疼的对林争说道:“没关系的,不会有事。”说完,转头面对女子:“小师姐,你也在啊。” “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怎么能把外人带来弟子区,难道你不知道宗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万一有弟子与他联手盗剑,你难道想吃三年责罚吗?”脾气火爆的女子一来便针对林争,虽然是对着轩哥说话,眼神却很眼里的盯着林争,仿佛林争就是她所说的那样,联手九剑宗弟子来此盗剑。 “小师姐,我看他是一个人,又瘦瘦弱弱很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才带来这里,你通融一下?”轩哥面对这脾气火爆的女子怎么也没办法像对普通弟子那样高冷,而是一副为难的模样劝说着。 “通融?要不你陪他睡?”脾气火爆的女子誓不罢休的冷笑,宗门重宝被盗这个档口,她这个师弟竟然还敢领外人来这里,真是不知是人好还是人傻。 “如果林小友不介意……”不成想火爆女子想让轩哥知难而退的气话竟然被其当了真,竟然真的在询问林争的意见。 “咳咳。”林争轻咳几声:“轩哥不必为难了,我还是回去的好,不打紧。” 林争赶忙拒绝,其实他与脾气火爆女子说的差不多,来这九剑宗都是有目的的,只不过他不是来盗剑的,他是来还剑的。 老天师留下的嘱托除去保住大周皇朝,还有便是来这九剑宗将含光剑放在万剑池至尊九剑的位置,这是方子义一生的梦想。而林争也知道方子义是谁,天师阁叛国夜,为救助尚在襁褓中的他甚至搭上了性命的天师阁二供奉,这个恩林争必须还,只不过他不想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林争没想到,他这一句拒绝反倒被轩哥当成了不让他为难的放弃,更加坚定了轩哥要让他住在这里的决心! “不行!今天说什么林小哥都要住在这,我亲自陪着我就不信我这双眼睛连一个文弱书生都看不住。”轩哥突然展现出男子气概,一口回绝了脾气火爆的女子。 女子惊讶的同时脸颊微红,估摸着也是相信轩哥的实力,于是也不再纠缠只是叮嘱了一句一定要看紧,之后又给了林争一个威胁的眼神才快步离去。 “让林小哥见笑了,小师姐是负责弟子住宿安全的,她也是负责。”轩哥笑着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林争笑容不变,内心却是深深一叹,原本他是看轩哥气运开明额有明光,想着在这样的人身边总不会有坏事,结果却妨碍了自己。 跟着轩哥走进院子,其中环境的确不错,但是林争心中还是一阵泛苦:“看来这气运一道还需要更多的实际运用,并非跟在大气运之人身边便能够顺风顺水。” “气运一道,真乃天地大道。” 林争摇头,本想借风使船,却撞了自己的码头,此事也实属无奈。 “林小哥?”突然轻轻的敲门声将林争的思绪唤回,林争只好起身打开房门:“有事吗?轩哥。” “没什么事。”轩哥微微一笑“就是宗门丢了重宝,全宗都在严查,人手似乎不够我想去帮帮忙,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不然会惹上很多的麻烦。”轩哥叮嘱林争一番,也不管林争什么态度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林争双眼微眯,轩哥前后的态度反差太大,很明显是有问题。 “阎良,去看着他,顺便查查他是什么来路。”林争说完,没有回应只有一道肉眼难见的黑影飘出,跟着王子轩走出了院门。 “我也该去办办正事了。”林争自言自语的说着,从书箱中取出一沓符箓,随手拿起一张二指微微用力,符箓随即凭空自燃,而随着符箓的点燃林争的衣着服饰甚至是面貌皆开始慢慢变化,最终变为了明黄色的九剑宗弟子服饰。 林争整理了一下服饰,走出了院门,想要让含光剑成为至尊九剑,万剑大会后的论剑台一事必不可少,为了能够让其顺利进行,林争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查查九剑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这样的大事为何宗门长老执事一个都没有见到。 第四章,人去庭空 林争的样貌变换成先前见过的九剑宗弟子一路朝着九剑宗深处走去,随着深入林争发现九剑宗弟子之间大多冷漠没有交流,即便是擦肩而过也只当做没有看见一般,着实让人感觉到奇怪。 “怎么回事?”林争皱眉,而且他发现很多九剑宗弟子虎口虽有老茧,可并不似常年练剑之人那般脚步灵动,而是步伐各异完全不像是同一门派之人,带着疑惑林争又在九剑宗外围观察一番,最后惊讶的发现整座九剑宗都被人包围了起来。 “九剑宗有大变故!”林争心中警铃大响,抬头时才注意到九剑宗黄道大运中那一缕中落之气。 “颓败之势……”林争思考一番,为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决定回到小院之中,留待观察。 林争回到小院不久,阎良也归来了,依然是化为一道黑影,悄悄站到林争身边。 “打探到什么了?”林争原本坐在榻上,见到阎良于是站起身拿起茶壶给阎良倒了一杯茶。 “此人有问题,不对,应该说整个九剑宗都有问题,属下亲眼见到此人带着十数名九剑宗弟子将他那小师姐给囚禁起来,我怀疑正是此人盗取了九剑宗重宝。” “恐怕不止如此,整个九剑宗高层尽数失踪,只有许多伪装成九剑宗弟子的人在宗内行动,九剑宗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林争轻叹一口气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立刻离开此地?我有信心保护天师大人冲出包围安全下山。”阎良眼中露出凶芒,手中长剑出鞘时立刻有剑芒吞吐,似乎随时可以在这无踪涯上造下一番杀业。 “王子轩的实力你看的穿吗?”林争询问。 “看不穿应是仙人抚顶无疑。”顿了一下,阎良继续说道:“若真交起手,胜负未可知。” 沉吟了一下,林争摇摇头,决定还是不要让阎良冒险:“先留下观察,若真还恩无望,再走不迟。” 阎良见此,只能点点头,消失在房间之中。 阎良走后不久,王子轩便匆匆归来,见到林争仍坐在屋中抱书捧读,也是微微一笑:“林小哥读书如此认真,我相信今年金榜上定有你一名。” “借轩哥吉言。”林争合书一笑,笑容似心花怒放般灿烂,彻底打消了轩哥的疑虑。 “哎呦,你瞧我天都快黑了,林小哥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找些吃的来。”轩哥一拍脑袋,似才想起一般,转身再次走出了院门。 林争从窗口看着轩哥的背影,眼中渐渐露出思索之色,此人到底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不一会,轩哥提来一个食盒,来到林争房间打开,其中是一碗米饭与一些小菜,还有一碟牛肉只不过已经凉了。 “粗茶淡饭。”轩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赶考路上风餐露宿皆是常事,能有饭吃已是极好。”林争毫不介意,一边吃着一边与轩哥闲聊起来,聊的都是一些赶考与书生的事,林争知道轩哥在试探,所以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知林小哥相不相信,林小哥是有气运加身之人,今年一定能金榜题名。”轩哥含笑说道,说话时眼中有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林争愣了愣,随即微笑点头:“再借轩哥吉言!” 轩哥将林争吃好的碗碟收走,便回到自己房间中休息。 夜来的很快,天色很快便深了下来,坐在窗边林争能听到墙外有人在点燃挂在墙壁上的夜灯,也能听见隔壁房间王子轩吹箫的声音。 这箫声,有些熟悉…… 第二日,林争被剑刃破空的钪锵声音吵醒,于是换上衣服,走出房间正见到王子轩身穿黄色云舒长袍练剑的飒爽身影。 一直看到王子轩练剑完毕,林争才鼓掌说道:“九剑宗剑法名不虚传,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其中高深。” “哈哈,林小哥谬赞了。”轩哥哈哈一笑:“我这么早练剑一定吵到林小哥了吧。” “没有,我习惯早起读书。”林争一脸书生气的笑了笑,提着木桶打水洗漱。 洗漱时林争知道王子轩出了院子,直到早饭时才回来,同时手里提着昨日拿着的食盒。 “吃饭了,林小哥。”王子轩进到林争的房间,将食盒中的食物简易一一取出,几个白面馒头,两碗米粥与一些小菜:“我们今天一起吃,林小哥不介意吧?” 轩哥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介意。”林争微笑摇头,自顾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与王子轩闲聊。 “林小哥是去大周朝赶考?” “正是,毕竟大周朝是五国之最,而且科举制度也是最亲民的。”林争点点头。 “未来等林小哥考上了状元,我们说不定还会在洛阳再见呢。”王子轩带着一丝小窃喜说道。 “轩哥也要去大周朝发展?”林争疑惑。 “不是,我本就是大周朝人士,来九剑宗只是学艺,之后当然还是要回大周朝。”轩哥解释道。 “原来如此。”林争点点头,同时在心中记下王子轩是周朝人一事。 “对了,今天早上我接到消息,万剑大会今年不会举办了,想要见到只能等待明年,一会我送你下山吧,抱歉了林小哥。”轩哥一脸歉意。 听见今年万剑大会不办了,林争微微惊讶,心中知道一定与王子轩有关,不过王子轩的实力即便是阎良也看不穿,而且整座无踪涯漫山遍野全部都是王子轩的人,最终林争还是释然一笑一边帮助王子轩将碗筷收起,一边开解道 “无妨,轩哥不必挂怀,只是有些遗憾不能见识到万剑争鸣的奇景,不过能结实轩哥,倒也不虚此行。” “今日无踪涯会起大风,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早下山吧。”轩哥帮林争拿起书箱。 “好。” 轩哥一路护送林争到达山脚下后自己才又几个飞跃闲庭信步般飞跃上涯顶。 “阁主,万剑池结界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那些来参加万剑池大会的人……”一名身穿黄色云舒弟子服的男子来到轩哥身边抱拳问道。 “都杀了。”轩哥此时一脸冷漠之色,一边走向万剑池一边让人将昨日擒拿的小师姐带来。 “好了老家伙,现在放弃抵抗让我快些拿走这万把名剑的话我兴许还能给你们九剑宗留下香火,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的亲生女儿。”轩哥身前是一汪清潭,潭水中几座弯曲却有相连的小桥之间横立着三座高低不同的比武台,宛如一副山水花卷般美丽的万剑池。 而在最高的那座比武台上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此时正驾驭着万剑池大阵抵御着上千人的攻击,身后则是无数身上带伤的九剑宗弟子与眷属。 “孽畜!我当日从无踪涯底可是救了你一命!之后甚至让你拜入九剑宗,你今日竟然反过来要灭我宗门?!你!你!”老者气的全身发抖指着轩哥说不出话。 “哼,闲话少说,降不降。”轩哥手中的剑又逼近了小师姐修长的脖颈几分。 小师姐看着轩哥眼神中全是灰白的死色:“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不等老者做出决定,便主动将脖颈贴在了轩哥的剑上,自绝身亡。 “女儿!!”白发老者浑身真气一瞬间全部爆出,真气乱舞之下甚至不小心碰到了许多真正的九剑宗之人。 小师姐一死,白发老者仿佛疯了一样,再也不顾什么阵法,直直冲上来欲取轩哥性命,上百黄衣弟子竟然没有将其拦住真的让其来到了王子轩的面前。 老者神色狰狞,此刻已经是放弃了生命不再用真气去压制那剧毒,而是拼劲全力对着王子轩刺出一剑。 这一剑蕴含了老者毕生的修为,出剑时天穹都仿佛暗了几分,在王子轩的感受中似有千万剑雨遮挡了阳光,朝着自己倾泻而来。 “我喜欢阳光。”王子轩眼神微微一暗,在他说完的刹那间老者的动作仿佛静止了一般,竟然在空中换换停了下来,随后无数剑痕在老者体表浮现老者的身体就这样爆开,化为血雨撒向四周。 “宗主?”身后九剑宗弟子们满眼的难以置信,他们宗主可是仅差一丝边是仙人扶顶之境的高手,竟然会如此轻易的被杀掉? “请阁主下令。”轩哥身边一人说道。 “不留活口。”轩哥眼神平淡的仿佛是在让人伐倒一颗朽木,而不是让人杀掉上千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弟子。 王子轩一声令下,九剑宗这颗屹立了数百年,经历无数风霜的参天古树彻底倒下。 下令后,王子轩似是觉得被献血彻底染红的剑池与上千人的惨叫哭号没有了曾经的那种世外桃源的清静感,于是转身走回自己昨夜居住的院子。 王子轩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看着林争的房间,可惜其中已经是人去庭空,王子轩眼神一黯,随即想到在洛阳城能够再见到林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迫不及待。 “再见时,我会以真正样貌去见你,不知道你会不会认出我。” 山脚下,林争静静的看着代表九剑宗气运的祥云渐渐散去,此地已经不再是一座洞天福地,数百年来积累的气运终是没有抗住这一道大劫。 “不知大周朝未来的大劫会是什么?”林争深深皱眉。 第五章,儒家 “天师为何不让属下与那王子轩一战?即便是有千人助阵但是在阎良面前也不过是千条杂鱼而已。”路上,阎良忍不住问道,他明明有信心胜过那王子轩,难不成自家主子觉得自己在吹牛不成? 林争摇摇头解释道:“王子轩气运之鼎盛乃我生平仅见,以至于我第一眼以为是九剑宗数百年积累的气运,此人的未来很长,不会折戟在这里,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必败。” 说完,林争似是觉得伤了阎良的自尊心于是补充道:“并不是说你实力不及他,而是即便你实力胜过他也会因为各种意外因数而败给他,因为我们二人的气运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人。” “即便是老天师的气运都给了您也不行吗?他的气运当真高得如此恐怖?”阎良满眼不甘心。 “老天师的气运虽能助我天师道大成,但是终归不是我的气运所以不能算在内。”林争摇摇头:“我的气运终归是需要自己一点点积累。” 阎良无言,自行隐匿起来,悄悄跟随在林争身后。 林争拿出含光剑仔细观摩,含光剑长三寸宽二指,剑上是仿佛不存在任何光亮的黑色,深邃幽暗,握在手中却又能感觉到其中那股刚猛霸道的力量。 “明明夜晚时是那样柔和,白天却又如此狂暴。”林争纽过剑刃,让剑背对着自己:“既然九剑宗不存,那便跟着我,来日我重写至尊九剑榜,榜上定有你一名。” 嗡,剑鸣声响起仿佛是在认可林争,那股刚猛霸道面对林争也渐渐温顺。 收起含光剑,林争拿出地图:“下一站,运州吧。” 运州。 运州作为儒道发源地自然是儒道盛行,人人深谙五常之道,连带着临近的思州与九明州皆变为了儒道影响最深之地。 半月后,运城,掌管整个运州经济命脉的大城,城门自是车水马龙,来往车辆进出不断,无数行人也是排队进城,人虽多却不乱,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儒家的儒道思想。 林争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那副赶考书生的模样,此时虽已立秋但是天气仍是炎热无比,林争也是不住的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小伙子你是读书人?”林争身后一老者见林争如此,于是从行囊中拿出两把蒲扇,一边分出一把递给林争一边问道。 林争也没有拒绝,接过蒲扇一边轻摇起来一边回答道:“没错,赶考途中经过此地。” “我听你口音似乎是蜀州人士?”老者疑惑。 “小子的确是蜀州人士。”林争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 “那为何赶考会来到思州这里?”老者再度问道。 “家中有远亲在此学习儒道,特在开考前来这里投奔远亲学习,争取让科考成绩再进一步。”林争笑着解释,满脸憨厚老实。 “哦,原来是这样。”老者一听是来学习儒道,也不疑有他,每年来此学习儒道的年轻人多如牛毛,但每次听闻都会让运州人颇感自豪。 “儒道乃是圣人之道,若是你在此道拥有天赋,别说考上什么科举状元,就是成为一代大儒都不是不可能啊。”老者一手轻抚自己花白的胡须,一手摇着蒲扇大笑道。 “不敢奢望。”林争微笑摆手。 城门外人虽多,但是井然有序下林争仍是很快便进城了,一进城门林争便怔了一下,随后摇着蒲扇跟着一名年轻男子慢慢走着。 很快,男子也察觉了林争的跟随,当下大大方方回过头面对林争:“朋友为何要跟踪在下。” “兄台不要介意,在下没有歹意只是看兄台十分面善想要结交一番。”林争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表示歉意。 “君子之情,止乎于礼,不止于礼,止乎于心,正直保守,举止得当。”男子摇摇头,拒绝了林争转身便离开了。 “又是一个大气运之人啊。”林争摇着蒲扇,想起男子举止间的那种韵律:“儒家的人吗?莫不是儒家下一代大儒?等等,这好像是龙道气运?” 林争看着男子的背影,也没有继续跟随,而是转身就近走进一家临近河边的酒楼,选了间靠河的房间,便转身离开了酒楼,来到了儒家学宫大门前。 儒家,占地三十顷,气派恢宏正门大敞,大有一种欢迎天下学者的气势,而门匾的那一字孺子更是仿佛蕴含了圣人之道,让人觉其深奥难明。 林争欲直接走进。 “这位客人,可有请柬?”大门内走出一人身穿儒家服饰迎接的同时拦住林争。 “没有。”林争摇头。 “那可是儒家新收弟子?”那人见林争回答的干脆,不似擅闯之徒,又见其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再次问道。 “差不多,我的确是来儒家学习的。”林争想了想点点头。 那人一副我就说嘛的样子,拿出一本名册开始翻阅“叫做什么名字?是由谁举荐?核对完毕之后我带你去领取儒家衣物与书本。” “没人举荐。”林争再度摇头。 那人的手一下便顿住了,但是好在自幼学习儒道,脾气好得很,于是摇摇头便要谢客:“没有请柬没有举荐人是不能进入儒家学宫学习的,这位请拿到举荐信再来吧。” “我应该可以进去。”林争拿出一把折扇递给此人。 此人接过折扇并未打开,而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让林争一阵头疼,过往几年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请将这把折扇交给儒家墨字辈人的手中,到时候自会有人来迎我。” 那人怀疑的看了一眼林争,见其信誓旦旦,便只好叫来一人盯着林争防止其在墨家捣乱,自己则是去交折扇。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先前那拿着折扇的儒家人跟在三名身穿墨袍的中年男子身后,正朝着这里快步走来。 “就是这名年轻人吗?文奇。”为首一人问那人。 “是这位小哥拿出的折扇。”那人站在三人身后,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林争,暗自惊讶林争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惊动三名墨字辈的儒家长辈。 “小友请随我来。”为首那人说完,便带着林争朝着儒家深处走去。 林争点点头跟在其身后。 三名墨字辈的儒家长辈亲自硬接,此事惊动了众多儒家弟子,许多儒家小辈站在过道上想看一看林争的样子却被三人眼神淡淡的扫视给吓退了回去。 “这群小辈,竟然还有时间看热闹,回头便来一场学宫大考,看看他们的论语学到了哪里!”为首一人轻哼一声。 “大哥,前些日子才学宫大考考了庄子,现在又考论语怎么也要让这些小辈喘口气不是?”其余二人中有人劝导。 而只有一名与林争差不多大小的男子与三人擦肩而过时非但没有惧怕为首那人眼神中的严肃,反而拱手叫了三人一声师兄,却又在见到林争时一脸的惊讶。 “是小师弟啊。”三人笑了笑:“今天师兄们有要事要办,就不询问小师弟圣人诗进步如何了,明天可要准备好今天的量一齐检查。” 林争则是回头对着男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再说我们又见面了。 “你……”男子一脸惊讶,但是还是先拱手:“劳烦师兄监督了。” 三人带着林争来到一间静室落座,又命人送来茶水搞点,这才取出折扇,折扇张开时天师道三字赫然印在其上。 “你是天师道什么人?可知如今天师道三字在周朝境内可是禁语,稍有牵扯边是九族抄斩。”为首那人说着,将折扇飞回林争手中。 试探我?林争微微眯眼,抬手时轻松接下这蕴含了暗劲的折扇。 扇子再度张开,却是林争握在手中轻轻煽动,配上一身白袍一股大家公子的气质油然而生:“按地位来说,尔等皆不配与我直接交谈。” 为首那人眉头微皱,眼中有怒意浮现,他们三人说是如今的儒家掌舵人也不为过,结果一个稚子竟然说自己不配与其交谈,这让三人怎能不怒? “那你觉得,我们儒家谁才有资格与你谈话。”不过三人涵养终归是不错,说话时虽然已经带有怒意,但是终归是没有爆发出来。 “当代大儒!”林争折起折扇淡淡说道。 “放肆!”三人终于忍不住了:“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小辈,拿着一把天师道的折扇,我们没有立刻把你送关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你竟然还敢反过来羞辱我们的老师?!” “羞辱?”林争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笑容:“我不曾看出这其中有何羞辱。” “你!” “好了。”一声威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后一名身穿儒家服饰的老者推门走了进来。 “子贤师叔。”三人见此人皆是立刻站起抱拳。 而此人出现的同时,阎良也现身坐在林争身后。 “什么时候?!”三人又是一阵惊讶。 “你们可是墨字辈的儒家大儒弟子,怎么如此一惊一乍?”被称作子贤的老者训斥三人一句,便转过头落座面对林争。 “不知贵客光临,还望恕罪。”老者笑着抱拳。 “此人应该是仙人抚顶的高手,内劲极其深厚,我不敌但是带着天师全身而退还是有信心。”阎良逼音成线对林争说道。 “客气了。”林争笑着摇摇头:“您是前辈,这事说起来还是晚辈唐突了。” “哈哈,天师阁少天师当真是一表人才,一举一动沉稳大气,你们三个可要多多学学。”子贤又训斥了三人一句。 三人讪笑,在这位面前除了当代大儒,恐怕谁也端不起任何架子,同时三人也汗颜,眼前这青年男子竟然是天师阁少天师,难怪说自己三人没资格谈话,那应该是与儒家大儒对等的人物。 第六章,儒家迁离 “大儒现今正在闭关之中,不能来此还望少天师见谅。”子贤笑呵呵道。 “无妨,子贤老先生来是一样的。”林争同样笑呵呵的。 “这上好的龙井茶如何?少天师可喜欢。”羽书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自顾品了起来。 “茶是好茶。”林争品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只是这泡茶的水,味腥,埋没了这茶的清香。” “儒家泡茶的水,不是应该取自天山?为何会带有土腥味。”林争眼神锐利,子贤老先生沉默不语,但林争却没有就此停手而是步步紧逼的问道:“莫不是被朝廷打痛了手脚,只能缩在这一州之地苟延残喘?” “少天师今日来我儒家究竟所谓何事?”子贤也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自然是好事。”林争哈哈一笑:“如今儒家的地位大不如前,若不是大儒他老人家隐匿暗中周朝害怕一位老资历的仙人抚顶高手报复,恐怕朝廷早就对儒家动手了吧。” “少天师说笑了,大儒只是闭关修炼,少天师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这条消息,当不得真。”子贤脸上一脸轻松,仿佛儒家的处境真非林争所说那般艰难。 “那为什么,儒家内会有一位异国世子殿下?”林争收起笑容,他胜券在握。 “你知道?”子贤突然不说话了,三名墨子辈的大儒弟子悄悄封锁了林争的退路。 “这叛国罪的名头一旦戴上,即便是我天师阁都是元气大伤,如今这已显颓势的儒家,后果怎样想必不需我来多言。” “若不是受你天师阁牵连,我儒家又怎会如此?”那名墨子辈中颇具威严的男子说话了:“君子重诺,我儒家以为天师阁阁主也是个重诺之人,既然答应了我儒家会叫整个大周朝儒道盛行便必然会履行承诺,我儒家也期待这一日到来。可结果呢?却是被定了个叛国罪最后举阁撤离,连带我儒家日渐式微!” “子贤老先生呢?也是这个意思吗?”林争看向面前的子贤老者。 “羽书的确欺骗了我们,也害了整个儒家。”子贤淡淡说道。 “不,你们错了。”林争说道:“老天师的确重诺,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儒道遍及整个大周朝的承诺依然生效,问题就在于儒家是选择与我天师阁一搏,还是选择这样慢慢灭亡。” “难道我们还要再上你天师阁的当?!”那么墨字辈的人再度说道。 “墨崇!”子贤打断了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儒家被打压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身上带着天师阁余党的标签,如今重新建立的天运阁又风头无量,子贤老先生觉得等天运阁腾出手后会率先解决谁呢?”林争含笑不语。 “的确,我们儒家确实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要绑在你天师阁的战船上。”子贤不动声色,但却给了林争劝说自己的机会。 “当然,你们还有异国世子这一条路,到时候跟随世子转战别国也未尝不可。”林争点点头:“但是这样,儒家就会永远打上叛国的标签,再想盛行于一国,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大周朝二十年内必有一劫,际时天师阁会助周朝于水火,洗刷叛国罪名,而儒家想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救国英雄封为国教,或者是转战别国落个叛国罪名再无翻身之日?” “你们三个先出去。”子贤老先生看向墨字辈的三人,三人虽然好奇但无奈也只能离开。 林争与子贤老者在静室内交谈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走出,二人面无表情,林争甚至是有一些恼火。 “送客。”子贤老先生说完,便从新走回静室。 而林争则是在墨字辈三人的陪同下走出了儒家。 离开墨儒家后林争没有离开运城,而是在自己订好的酒楼房间中静静等候,这一等便是三个月之久。 终于在三月后的这一天,林争收到了一封儒家送来的密信,林争看完后便拿出火盆将信件烧毁。 “我们走吧,阎良,儒家已经迁离大周朝境内了。” 说罢,林争迈步离去。 …… 洛阳城一间书房中,王子轩手中拿着此次科考榜单,反复翻看了多遍,都没有寻到林山二字,甚至连一个姓林的都没有…… “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啊……”王子轩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失望。 “大人,万剑营已经训练成型,请检阅。”门外,一名士兵模样的男子汇报道。 “半个时辰后,开始检阅。”王子轩将榜单收起,淡淡说道。 一月后,邑州边境,大雪早不知下过多少场,即便天色昏黄整座山林都是一片雪白,让人看不清前路,林争披着一件黑色披风,胯下是一匹快马在山林中疾驰。 天色已经很暗了,天空再度飘下大雪,除了马儿粗重的鼻息与铁蹄落地的声音,隐隐的林争已经能够听见爆竹的声音。 他知道,丰城已经很近了。 终于,城市的轮廓在下一个拐角处出现,即便是站在远处,此时都能感觉到城内热烈的气氛。 “今天过年嘛。”林争看着丰城笑着道。 “走,阎良,我们去吃年夜饭了!”林争笑着,脚下轻踢马腹,马儿立刻快步朝着丰城跑去。 “年夜饭。”阎良在后方露出身形,想起每年大家都会围聚一桌欢声笑语,阎良也加快了脚步。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年夜饭总是要吃的。” 大雪落满了丰城的所有街道,也落满了林争的披肩,冒着大雪二人终于找到一家尚还开张的酒店,推门时温暖的灯光撒在冰冷的积雪上,仿佛感染了一整个冬天。 阎良也不再隐藏身形,而是大大方方跟在林争身后走进酒店之中。 “小二,上酒!”林争脱下披风,笑着说道。 “新年大吉啊,新年大吉。”酒店老板从柜台走出,亲自将林争的披风挂起,小二也是满脸喜庆的走出给林争上菜。 “这位爷,新年大吉,要不要我帮您温酒?”一名年纪较轻的伙计走上来,笑着道。 林争拿出一袋钱袋:“我自己温,下去吧。” “哎,谢谢爷。”伙计满心欢喜的走了下去。 “阎良,新年大吉。”林争举杯。 “新年大吉。”阎良也笑着碰杯。 呼,一阵寒风袭来,酒店大门再度被推开,五名男子走了进来。 “几位爷,吃饭还是住店。”那小伙计又溜出来,看样子是想再捞个红包。 老板一脸无奈是看着他,看样子是默许了他做这样的事情。 “我们两样都做。”被护在中心的一名俊俏公子模样的人一边笑着一边识趣的递上一个红包说道。 林争瞧了此人一眼,其似有察觉回头对着林争微微一笑,林争也回以微笑,随后继续与阎良吃喝。 “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公子模样的男子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到林争身边三步远的位置轻声问道。 “我们应该是没见过,不然公子这般出尘之人我怎么会忘记?”林争笑着说道。 “那许是我记错了。”公子模样的人微微一笑,与其余四名护卫模样的人坐在了离林争不远的一张桌子上。 吃饭时,林争不时看向公子,发现公子也在不时看向他。 “莫不是真个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林争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酒过三巡,林争回房休息,从行囊中取出老天师的手记仔细翻看起来:“或许真的是乱世将至,才会出现如此多的大气运之人吧。” 楼下的那俊俏公子,也是一位身怀大气运之人。 翌日,大雪封门,齐腰深的大雪堵住了街道,家家户户都拿着工具打开门奋力的清扫着,有顽皮孩童戴着手套朝着过往行人身上丢起雪球,引来欢声一片。 林争也背起书箱准备出发了,来到楼下,他发现那位公子与四名护卫正坐在楼下吃早饭。 “小哥吃了没,要不要坐下一齐吃些?”公子见林争下来,立刻微笑问道。 “多谢,但是在下还有一段路要赶,须得早早出发,就不多留了。”林争笑着抱拳,转身走出酒楼,骑上昨日收了红包后精心喂养的马匹,上路了。 公子模样的人看着林争的背影笑了笑:“我们还会再见的。” “阎良,前面就是了。”林争指着前方一片白雪覆盖的山脉:“寒泉山脉。” 寒泉山脉,坐落于邑州与夷州两州边界,同时将两州分割开来,因山有寒泉故得此名,寒泉水之效洗经伐脉打通体内闭塞经脉乃天地馈赠之圣药。 寒泉山脉脚下,林争一人一骑缓慢行来,很快便被寒泉宗之人拦下:“阁下何人,来此何意?” “欲以保护换取寒泉水一囊,还望通行。”林争笑着抱拳。 “你一个书生,要寒泉水作甚。”几名寒泉宗弟子皱眉,每年的这个时候,来盗取寒泉水的贼人不在少数,他们必须更加小心。 “自有其用。”林争不答。 寒泉宗众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终摇头说道:“对不起,不交代清楚我们没办法放行,此乃宗主交代,我等也没有办法。” “如此,休怪我了。”林争摇头慢慢翻身下马。 寒泉宗几人眼中露出讥笑:“我们五人可是体魄境武者,你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们五人?” “文弱吗?”林争说着,体内气劲轰然爆发五人顿时被轰飞出去落在雪地中昏迷过去。 “很久没动武,生疏了不少。”林争说着,翻身上马,在他后方那名公子模样的男子带着四名护卫偷偷看着这一切。 “大人,此人功力深邃,我等皆不是对手,恐怕会让计划出现意外,而且另外一人似乎是隐匿起来暗中保护此人,恐怕也是个高手……”四名护卫谨慎说道。 “无妨,等他先弄到他想要的,我们再动手。”公子看着林争的背影眼中有光芒闪烁。 第七章,闯寒泉 林争将马匹留在山下,自己步行上了山。 寒泉宗所在如九剑宗的无踪涯一般,乃是天然险地,三面皆是平滑高崖,只有林争所走的这条路才是登上寒泉宗唯一的道路。 很快,当林争来到寒泉宗山门时,已经有数十寒泉宗弟子等候,为首几人甚至有脱离凡境达到了真元境的高手。 “大胆贼人,闯我山门,伤我门生,今天你就不要妄想再走下寒泉山脉了。”为首那名真元境的中年男子眼中充斥着恼怒,寒泉宗百年宗门纵横九洲,如今虽然衰败,但是何时竟然沦落到一个后生都能随意擅闯的地步。 “阁下误会了,我并非闯入宗门,而是贵宗弟子实在有理说不通,不得已之下我这才出手,而且也只是震晕他们并未伤及性命。”林争抱拳解释道。 “他说的是真的?”中年男子看着身后一名神色惊慌的年轻弟子。 “晚,晚辈不清楚啊,晚辈只见到几位师兄去问话,结果就被震飞出去再无动静,晚辈以为……”那人磕磕巴巴说不清楚。 中年男子眉头紧皱,原本他正在指导众人练武,结果这么新入门弟子慌慌张张跑来找自己说有人只身杀上寒泉宗很快就要到达山门,自己这才带着众人匆匆而来,结果却闹了这样一个乌龙。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伤了我寒泉宗弟子,寒泉水你就不要想了,请回吧。”中年男子心中也有无奈,这些年寒泉宗招收的弟子大多都是这样的软脚虾,宗门复兴遥遥无期啊…… “寒泉宗不是素来可以以宝换宝?我携重宝而来,只换取小小一囊寒泉水,多余的便算作是对贵宗的补偿,如何?”林争笑着道。 “呵,小子,别说我寒泉宗小气,若你拿出的重宝真能弥补我寒泉宗弟子的损失,我便既往不咎准你换取寒泉水。”中年男子此时依旧是迫不及待回去操练这群软脚虾,只想等林争拿出宝物再直接拒接,也显得他寒泉宗大气。 “此物,足不足以弥补寒泉宗的损失?”林争拿出一块黑色似煤块一般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当我寒泉宗是瞎子不成?认不出你这煤球?”中年男子身后那么始终战战兢兢的男子知道林争没有杀人,再加上宗门长辈再次也不再惧怕,而是为了找回面子出言讥讽。 “这是?”中年男子眼中露出凝重,走上前来到林争身边:“这是,星辰钢?未提取的星辰钢?”中年男子终于确定道。 “什么?”那讥讽林争的男子脸色一白。 中年男子很快反应过来,明白自己失态了,干咳一声:“此物,足以。” “那便好。”林争一笑,便将星辰钢收起。 中年男子明白这是自己之前把人得罪了,对方不想轻易与自己交换,于是转身朝着寒泉宗走去:“请随我来吧。” 林争缓步跟上。 中年男子将林争带到一间静室,便匆匆走出。 林争倒是不急,自顾喝起茶水,如他预想的一样,寒泉宗宗主亲自到来。 “这位便是林小友?”寒泉宗宗主是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慈眉善目的坐在林争对面。 “林争,见过前辈。”林争抱拳,却并未起身。 老者神色不变,依旧笑道:“果然一表人才。” “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我寒泉宗震宗之宝星辰剑有损,急需星辰钢来补剑?!”老者的气势突然凌厉。 “星辰剑有损?”林争露出异色,随后很快恢复过来:“巧合尔。” “不论是不是巧合,我寒泉宗都不会作出那店大欺客的黑心事,既然你拿来了重宝,我自然会给你寒泉水,随我来吧。”老者说罢收起星辰钢站起身,走出了静室。 林争赶忙跟随。 一路上经过了层层把关,而每经过一关林争都会感觉空气变冷几分,最后来到寒泉前依旧是寒冷刺骨,寻常人来了恐怕要直接冻死在这里。 考验我?林争看着老者心中暗笑。 “你自行取寒泉水吧。”老者站在一旁观看道。 林争拿着水囊,便要取泉水,就在林争的手即将碰到寒泉水时老者突然叫停。 “停!”老者眼中的凌厉减少了几分,其实这也是在考验林争,看看林争是不是真的是没有准备而来,或者早就在寒泉宗安插好了眼线,现在看来那星辰钢的确是巧合。 “寒泉水冲窍以下不能轻易触碰,还是我来取吧。”老者拿过水囊,灌了满满一囊的寒泉水,直到装不下后才盖上盖子,这一点倒真如他所说,寒泉宗没有做那店大欺客之事。 “多谢。”林争再度抱拳,随后跟随老者走出。 谁都不曾注意的是,一道黑影悄悄留在了寒泉池旁。 待到林争与老者走远,阎良突然现身猛的扎进寒泉之中。 寒泉之水冰冷刺骨,冲窍以下武者一旦触碰,便会经脉冻结,如不果断舍弃触碰了寒泉水的部位则会慢慢全身冰冻而死,但是阎良凭借着浑厚的内力只是觉得水很凉而已…… 很快,阎良来到了寒泉底,一颗绽放光华的浑圆宝珠照亮了整个寒泉水底,阎良上前轻易便拿走了这枚宝珠,从此寒泉宗再无寒泉水。 只不过,这件事老者不知,他正在送林争下山。 确定林争走远,老者也安心下来,不知为何林争在这里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得手了?”林争问道。 阎良浑身湿嗒嗒的出现在林争身后,从怀中取出宝珠:“得手了。” 林争点点头,从书箱中取出干净衣物拿给阎良:“换上衣物,将珠子送回蜀州,当做一大底蕴培养新生武者,之后再来寻我。” “是。”阎良换上衣物,没有追问林争的安全问题,天师的命令边是绝对,于是便消失在林争身旁。 林争也走后,隐藏在远处的公子终于整开眼走出:“寒泉宗气运已尽,灭了吧,寒泉水对我们来说有大用。” 四名护卫模样的人点点头,吹号间三千剑者从林中走出,手中持着九剑宗得来的宝剑,杀上了寒泉宗。 公子模样的人也亲自走出,对上了先前带林争取寒泉水的老者。 “冲破三十窍已经是仙人抚顶的高手,你竟然已经冲破五十窍,当入天下高手前三十之行列。”公子笑道。 “林争与你是一伙的?”老者神色露出不甘,但是眼前此人的实力高出他太多,纵然不甘也于事无补。 “你说他叫林争?”公子眼神微亮,原来林山是假名字吗? 老者已经得到了答案。 “饶你不死。”公子说罢,一掌击在老者额头碎了其元神,一脚踢在其丹田废了其武功。 元神破碎,老者跌坐在地突然变得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跑下寒泉山。 “谁带我去寒泉,我绕谁不死。”公子站在已经寂静的战场上,淡淡说道,有他拦住这寒泉宗唯一的顶梁柱,三千剑者在这寒泉宗几乎无往不利。 “我!我带您去!”先前那被林争吓成结巴的男子此刻自人群中冲出,来到公子面前。 “叛徒。”玉湖境的中年男子怒视此人。 男子视而不见对着公子讪笑:“我带您去寒泉,您饶我一命,可好?” “好。”公子笑了笑,带着十数人持着巨大木桶跟在了此人身后。 “这寒泉宗该灭,一群欺软怕硬的软脚虾,那林争硬闯山门,结果拿出一块星辰钢就既往不咎带他上山,如此宗门怎能立世?”路上,此人毫无廉耻不停批判寒泉宗的软弱,将自己树立成一名刚正不阿只是寒泉宗太过腐败才会叛宗的无奈之人。 “那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公子眼含深意的问道。 “换做是我,不管如何也要将那林争斩于山门,学诸龙城寨那般将其头颅高悬寒泉宗山门之上警告各方来人,看谁还敢闯上寒泉宗。”此人说道,说话时豪情万丈,以手带刀做砍头状,隔空一斩。 公子皱眉,却没有说话,而是一路跟着此人来到了寒泉旁。 “公子,这里就是了。”此人点头哈腰道。 “你刚才说,你要斩了林争?”公子眼中寒芒毕露。 “啊?”此人顿时懵了,看着公子瑟瑟不敢言语。 “活埋了。”公子也不再多言,在此人的生生哭号中,命令手下人打断其手脚,深埋在积雪之中。 “蠢货。”跟在公子身边的侍卫不由骂到,公子如此明显的在意那林争,此人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反而还在公子面前要斩林争,真是自己作死谁也救不活。 “去看看,寒泉宝珠还在不在。”公子命令一名手下进入寒泉。 不一会,那人从泉水中窜出,对着公子失望的摇了摇头:“寒泉宝珠已经不在,恐怕是那林争将宝珠带走了,我们要不要追?” “不急,这些寒泉水也够了,先将泉水收起来吧。”公子摇了摇头,转过身取出地图:“九剑宗,寒泉山脉,恐怕儒家他也去过了,后面应该就是诸龙城寨……” “你们带一百人运送寒泉水,剩下的人随我去诸龙城寨。”公子说完,转身走出回到寒泉宗殿前。 第八章,诸龙城寨 七日后,林争在夷州境内夷州城中的一间特定的酒楼中默默等待,他在等阎良的消息传来,之后才好安心进入诸龙城寨。 终于,一只白色信鸽飞来落在林争窗边,林争伸手取下信件,得知了寒泉宝珠安全送达天师阁蜀州总部后,林争这才动身,准备进入诸龙城寨。 余光中,林争注意到街道上似乎有一人在观察自己,于是悄悄关上窗户,背上行囊准备立刻出发。 行至酒楼大门,林争突然见一熟人等候,一名公子模样的男人靠在门边,见林争走下楼,便主动迎了上去。 “林小哥,我们又见面了。”公子模样的人笑呵呵道。 “你怎知我姓林?”林争谨慎后退几步,然公子模样的人却定下了脚步,站在楼梯前仰头看着林争。 “我不仅知你姓林,还知你叫做林争,当今天师阁阁主,天师道传人,是不是啊少天师阁下。”公子说话时,已经有人持剑走进酒楼内驱散了酒楼内所有人,同时关闭了酒楼大门。 “你究竟是何人?”林争眼中露出寒芒,同时也在观察四周,想要寻找一个逃跑路线。 “忘记自我介绍了,天运阁,王疏,字子轩。”说话声,公子的声音逐渐变化,变为了一道林争极为熟悉的声音。 “王子轩?!”林争惊讶,同时暗暗着急,虽说他实力不弱,但是距离仙人抚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林小哥认出我来了,说起来我还被林小哥欺骗过多次呢。”王子轩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站在那里不前移寸步,却让林争阵阵心惊。 “林小哥就不认真的介绍一下自己吗?我可从未欺骗过林小哥。”王子轩笑着问道。 林争也终于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回复了往常之态抱拳道:“林争,林天年。” “天年,好名字。”王子轩点了点头:“我就叫你天年可好?” “随轩哥开心。”林争点点头。 “哈哈,天年你吃过饭没有?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可好?”轩哥大笑着询问。 “吃些也好。”林争点点头,与王子轩对坐将书箱放在身边。 王子轩很快叫人做好热食送上来。 “上次的肉是凉的,我愧疚了好久,这次终于请天年你吃上热的牛肉了。”王子轩很热情,与林争闲聊不断,林争也应付的得心应手。 “九剑宗后来如何了?”林争问起王子轩。 “灭了,连带那些所谓江湖人士。”王子轩面不改色,甚至是冷漠。 “你这可是断了周朝的气运,莫非天运阁对周朝是别有二心?”林争试图从王子轩口中打探消息。 “非也,你我皆知,周朝气运虽鼎盛却是分布在各个州内,你试图拉拢各门各派,取走各门各派天运道宝,无非就是想聚集这气运,而我灭去这些宗门,让他们的气运消散于天地,但是这始终是周朝的天地,这样做同样能够将周朝气运凝聚起来,好对付得了商朝的那两条龙脉。”王子轩说的很认真,似乎根本不怕对林争泄露什么军机大事,同时也对林争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这样做终究是在亏损天运,际时周朝气运不再鼎盛,再对上周朝这两条龙脉便是胜负难料。”林争摇头一叹,叹的是天师阁如今并没有能力阻止王子轩。 “非也。”王子轩无奈耐心的给林争一一解释,甚至抬手取出天运阁重宝星辰图来给林争看。 “这里,是周朝分散出去的十七道鼎盛气运,我已经斩两道,儒家撤离自散一道,仅剩余十四道,而这十四道比之十七道时,可不是强盛了零星半点。”王子轩指着图中剩余的十四道明亮星光说道。 “那样到了最后,恐怕即便周朝皇室底蕴尽出也不能降服剩余那道气运,到时国力分散成两股,又如何能够对付得了商朝的龙脉?”林争还是觉得此法行不通。 “那要看,那股势力是谁了……”王子轩深深的看了林争一眼:“若那人是林小哥,我二人各坐拥半壁江山,到时候联手灭商,你我二人再慢慢厮磨,便可轻松度过这一大劫。”王子轩叫人拿酒上来,给自己与林争各斟一杯。 “也许,这也是一可行之法……”林争接过酒杯。 “那么?”王子轩眼中露出期待。 “但我还是更倾向于后者,不如我们打一个赌,今天之事不可泄露,我们在诸龙城寨对赌一番,如我能不费一兵一卒拉拢诸龙城寨,我与你共行此法,但功成之时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我不能拉拢诸龙城寨我一样与你共行此法,反之答应你一个条件。”林争举着酒杯,说道。 “你是怕天师阁实力不足想要招兵买马?又或者是怕我中途刻意打压天师阁的实力?”王子轩无奈一笑:“既然我的想法都被你看穿了,那我也只能答应赌一赌了不是?” “一言为定。”二人将杯中酒水喝下。 诸龙城寨,坐落于天关一旁,既是城,又是寨,从城寨外看去好似峭壁悬崖一般,不规整的楼阁大小不一相对伫立,狭小的过道拥挤异常,人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匪气,也就是在这古怪的城市中有无数高手藏匿,诸龙城寨因此得名。 而今天,繁杂喧闹的诸龙城寨却迎来了一名书生与一名公子。 白雪皑皑的城寨外,二人中一人闲絮不断,一人静静思考不时点头,就这样二人走进了诸龙城寨。 “我们是直接去见几位龙首,还是在外面看看?”王子轩含笑问道。 “如果我直接进去谈,谈不好你的三千剑者是不是就会直接冲进来?”林争并没有回答王子轩而是转而问道。 “两千九。”王子轩笑笑,却已经回答了林争。 林争点点头,没有直接走进城寨中心,而是转身进了一间诸龙赌堂。 诸龙城寨不仅是凭借着其中的鱼龙混杂与诸位龙首而闻名世间,同时还靠着这赌堂,在诸龙城寨,只要你敢赌诸龙城寨就敢接,只要你能拿出与城寨对等价值的东西,就算是这诸龙城寨都能搬上赌桌,所以赌比林争去耗费口舌谈话来的简单得多。 王子轩看着林争进入诸龙城寨,单手摸着下巴作思考状,随后笑着转身走进了暗巷之中。 赌堂中乌烟瘴气,失望的谩骂声与惊喜的尖叫声组成了嘈杂,让林争微微皱眉。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林争,林争虽然衣着寒酸还背着一个代表着书生身份的书箱,但是那气质可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于是很快有人来接待林争。 “这位小哥,身上带了多少?”有人来到林争身边问道。 “什么多少?”林争反问。 “来这诸龙赌堂,那带的肯定是银子啊。”这名中年人说道,同时露出一副林争不上道的模样。 “银子能买诸龙城寨吗?”林争问。 “银子当然不能……”中年男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深深看了眼林争。 “知道欺骗诸龙城寨是什么后果吗?”男子问道。 “自然。”林争点头,眼神中的自信让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带着林争走上了赌堂顶楼。 “三爷,有人要赌诸龙城寨。”中年男子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赌诸龙城寨?”大门自动打开,其中一名十指全部带着戒指,手中持着两枚金核桃的半秃顶中年男子眯着三角眼仔细打量林争。 “你拿什么来赌诸龙城寨?”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上还把玩着那两枚核桃,但是那种气场却已经朝着林争倾轧而来。 “自然是好东西。”林争神色自若,越过接待的男子,自行走进了房间中。 从一旁抽出一把椅子,仿佛感觉不到那股压力般,自顾坐下。 “哈哈。”中年男子眼神微缩,却是笑出了声:“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即便是你拿出来的东西不足以赌诸龙城寨,但若相差不多,我也准你。” “那我还要谢过三龙头了?”林争随手抽出折扇,随手展开开始轻轻煽动。 中年男子眼神再度一缩,那把折扇上赫然写着天师道三个大字,天师道统放眼整座九州大陆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虽说如今隐匿,但是江湖人都知道天师道定然会再度横空出世,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他诸龙城寨遇上…… “敢问阁下是?”这位三龙首隐隐感到不安,他们诸龙城寨乃是山贼出身,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在周朝也是竖敌不少,而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便是杀恶人十万积赞齐天气运的天师阁阁主,李羽书! “天师阁少阁主,林争。”林争说道。 “少阁主。”男子沉默了一下:“那老阁主……” “你很盼我们老爷子死?”林争眼神微微发冷。 “不敢!不敢!”中年男子也不在玩核桃了,滴滴冷汗打湿了他背心的衣裳,如果真的惹上天师阁,那他们兄弟几人恐怕都难逃厄运…… “少天师阁下稍等,我去找我大哥来。”中年男子起身,就走出了房间,关上门时还偷偷告诉那先前接待了林争的男子:“快去外面看看,城寨外是不是有已经重军把守!” 第九章,成仙无望 “阁主。”暗巷中一名侍卫跪在王子轩身前,恭敬抱拳。 “让我们的人不要动,有暗探去查探也装作没看到,半盏茶之后再带人后撤五里。”王子轩说完,便转身走出暗巷,朝着城寨深处走去。 赌堂中,林争静坐赌桌前,身前是一名沉稳如泰山的男子,魁梧的身材竟让人觉得原本宽大明亮的房间突然变得狭小无比。 此人正是诸龙城寨寨主,江湖称号龙刀的龙九年。 此时龙九年与林争相对而坐,观察林争的同时心中也仿佛压了一块石头,那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此时陪坐林争,笑容不断的在说些什么,而林争另一侧则是一名看起来较为机灵的男子,此人正是诸龙城寨的二龙首,毒龙,齐钰。 所有人都在等,龙九年等得是自己手下带来的消息,到时候便可知晓林争虚实。 而林争则同样是在等,等的同样是对方手下带来的消息,三千精锐加上心中对天师阁积蓄已久的畏惧,足以压得诸龙城寨不敢反抗。 “龙首。”终于,那名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的跑进房间中,风风火火的在龙九年耳边低语几句,眼神中全是担忧,看得其余两位龙首面色一沉。 “龙刀阁下,等了这么久,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天师阁重出江湖,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林争见状心中暗笑,开始施压。 龙九年面色阴沉宛如寒泉宗的那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般冷若冰霜,却又不得不主动将这冰冷化开,与林争虚与委蛇。 “委屈少天师等了这么久,我们开始吧。”龙九年僵硬一笑,向来以脾气爆裂而闻名的他今天不得不为了自己城寨的弟兄,赌上一赌。 “先说好,我要赌的可是整个诸龙城寨,包括其中的人和物。”林争一字一句的说完,龙九年面色再度一僵,但是想到门外的三千精锐剑者,还有那位老天师李羽书,龙九年也认命般点点头。 “天师阁这个筹码,足够了。” “那么摇筛子吧,我不会赌术,也不懂赌术,就简单的单双吧,我赌双,好事成双。”林争笑着说道。 “那我赌单。”龙九年无奈说道。 那位诸龙城寨二龙首,毒龙齐钰龙九年如此,心中明白今日之后诸龙城寨恐怕不复存焉,于是拿起骰盅,轻轻摇晃了起来。 沉淫赌道多年,想要控制骰子的单双对于齐钰来说轻而易举,正当已经摇成双数的骰盅即将被揭开时,那么打探消息的中年男子又再度闯了进来。 三位龙首同时看向他,原本心中就有憋屈此时看向他已经带有温怒,而林争则是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劲,已经在暗中准备好随时逃出诸龙城寨。 中年男子又是来到龙九年身边一阵耳语。 “嗯?撤了?”龙九年眼中露出不解。 随后又一人闯入,神色慌张道:“九龙壁被盗了!城寨十大高手阻拦无一人生还,还有夫人少爷也,也……” “什么!”龙九年勃然大怒,那都是曾经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才享了几年福突然就丢了性命! “别跑!”又是两声厉喝,林争已经夺窗而出,此时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林争有问题。 林争此时心中也满是怒火,王子轩这斯不仅不守约定暗中使绊子,现在竟然还陷害于他。 感受到身后爆发的恐怖气场,林争心中一阵泛苦,面对龙九年恐怕他逃不了多远了。 林争不敢回头,只能是朝着城寨外疯狂逃去,不用想了王子轩一定是在为寒泉宝珠的事报复他。 在林争身后,龙九年魁梧的身姿霸道无匹,在一座座阁楼顶上踏过时便是一座楼房的倒塌,但是换来的也是他与林争之间的距离快速拉进。 “黄毛小儿,竟然诓骗于我,还害死我十个兄弟,今日你若不死,我龙九年誓不为人!”龙九年丝毫不惧寒冷赤裸上身露出满身刀疤,手中一把龙头大刀远远的朝着林争猛的劈下。 时间在这一刀下仿佛变慢了一般,天地都仿佛被这一刀撕裂,林争回过头只见一道遮天蔽日般庞大的刀气朝着自己批来躲避已经是来不及,眼看着他就要被这一刀劈成整齐的两半。 这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仿佛不受时间的阻碍,穿过重重楼阁闪身站在林争身前。 巨大的轰鸣声传荡四周,时间又变回原本的流速,林争被这余威震飞数十米远,双耳有鲜血渗出,昏迷过去。 龙九年直视眼前这手持九剑之尊大风剑的男子,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竟然能正面接我一刀?” “龙刀龙九年,四十窍修为,不过如此。”男子又猛地一将男子踹出,期间回头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林争时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危险尤其是再见到林争双儿的鲜血时更是危险中带有杀机:“山野莽夫,找死。” 说话间,三千剑者从四周涌来,每个人的剑上都有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血迹长痕。 “你做了什么!?”龙九年见此大怒,怪不得如此大的动静,城寨内却无人来助,原来都是被此子暗中解决了。 “我做了什么?诸龙城寨除去你们几位龙首,已经再无活人!”王子轩声音冰冷,他做事向来是这样决绝,从不给别人或者自己一丝退路。 这时候,又是两道惨叫声传来,龙九年回头看去,竟是自己的两名兄弟被人穿腹刺伤,而偷袭者正是那俩名汇报消息的中年男子。 此时二人摘下脸上的伪装面具,露出真容对着龙九年微微一笑,提着剑站在了众多剑者的行列之中。 “蠢货,说了除了几位龙首再无人存活,你怎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王子轩脸上笑容愈发冷酷,持着大风剑,竟然一步一步走向空中。 “五十窍,御空而行……”龙九年看着站在天上的王子轩,眼中却没有丝毫认命之色,而是惨笑一声:“我龙九年五岁杀人,十岁上山做了山贼,十八岁便已经是山寨首领,三十岁手上已经是上千条人命,我早知这一天会到来,却没想到竟然连带九族!”龙九年眼中露出狠色,随即拿出一枚金色药丸:“今日,即便是诸龙城寨全灭,我也要你陪我下葬!”遂将药丸一口吞下。 “飞升丹?”王子轩冷笑一声:“无用之功。”一剑挥出,便是狂风呼啸,狂风带来云层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 诸龙城寨顶上已经是云层密布,片片落雪开始飘洒,然而狂风散去龙九年的身上却只有些细密伤口无甚大碍。 一声类似野兽的咆哮声自龙九年的口中喊出,竟带有丝丝龙威。 “泥潭蛟龙尔,真妄想改命成为九天真龙?诸龙城寨,呵。”王子轩不屑一笑,面对龙九年刚猛霸道的龙刀竟然不闪不避,一种道韵出现在其身上,这一剑在众人感觉中竟然压制了吃了飞升丹的龙九年。 龙九年不甘的咆哮声更甚,手中龙刀夹带罡风朝着王子轩呼啸而去,而王子轩却仿佛一片乘风落叶,任凭龙九年如何劈砍也伤不到他分毫。 “玩腻了。”王子轩眼中露出厌倦,大风剑上有青色道文亮起,一道青色气旋卷动风雪环绕大风剑上,这一剑王子轩欲取龙九年性命。 龙九年眼睁睁看着大风剑朝着自己刺来,竟然不闪不避,竟然将手中龙刀朝着远处狠狠一抛,龙刀带着无匹之势飞出时,他的头颅也被大风剑搅的粉碎。 “糟了。”王子轩眼睁睁看着龙刀从自己身旁滑飞过,原本他以为龙九年是想以命换命还在心中嘲讽他异想天开,结果这刀的目标竟然是林争! 看着倒在雪地之中耳膜破裂到底昏迷的林争,王子轩焦急万分,五十九窍修为全部开启,大风剑的速度发挥到极限,却也只能是替林争抗下这一刀。 抗还是不抗?王子轩眼中露出犹豫,最终还是一咬牙,推开了林争。 大雪封闭了诸龙城寨,无人走入无人走出,直到三日之后冰雪融化,世人才知诸龙城寨只余下遍地尸体,龙九年没有头颅的尸体也跪伏在城寨大门,仿佛请罪。 七日后,洛阳城皇宫天运阁内,林争独坐窗前,静看眼前一只喜鹊蒲扇着翅膀沐浴阳光传出的悦耳叫声,房檐上的积雪落到地面传出的沉闷声响这一切的声音林争都听不见。 在林争眼中世界从未如此安静,安静的让人不知该如何思考。 “我大概是被囚禁起来了吧。”林争轻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出了房间,他要去看看自己爷爷居住了数十年的曾经的天师阁。 太医院中,王子轩神色阴沉,一名白衣老者无奈叹息,在老者身前各种时间含有的天地灵药都摆在那里,老者却没有动任何一味药材。 “这不是伤,而是身上一窍被斩了,达不到一百零八窍,此生成仙无望了。”老者也是无奈,他是宫中第一御医世间更是富有神医之名,但是穴窍被斩无药可医,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治不好他。 第十章,王子轩的条件 王子轩面色阴沉:“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小人才疏学浅,或许未来先生遇到高才,便能够治好这伤势。”白衣老者婉言说道。 沉默,房间中的氛围异常压抑,过了良久王子轩终于是深深一叹:“无妨,你下去吧。” “小人告退。”老者躬身告退,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天运阁。 “大人……”王子轩身边,一名男子神色担忧,欲言又止。 “无需多言。”王子轩一摆手,穿好衣物掩盖腹部伤口,又披上披风,走出了房间。 王子轩独自一人来到了林争所在的小院,见林争正站在水池边发呆,于是呼喊了一声天年。 “天年。”王子轩对着林争喊到,结果林争却毫无反应,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子轩这时候才想起,林争失聪了。 于是他团起一团雪球,朝着林争头顶猛的抛去。 嘭。 林争脚下一滑险些被砸进池塘中去,不怪林争底盘不稳,实在是王子轩这个雪球太过巨大,足足快有一个磨盘大小。 “王子轩!”古怪的音调自林争口中传出,林争自己还未觉察,王子轩反而先忍俊不禁,最后通过王子轩的比比划划林争也知道了问题于是二人便开始了文字交流。 “赌约你输了。”王子轩挥动笔墨写道。 林争见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的条件是你不能升仙。”王子轩又写道。 这一次,林争皱了眉:“为何?” “你这么聪明,不妨自己猜猜?”王子轩写道。 林争皱眉想了良久,想了很多答案却始终觉得不准确,于是在纸上写下了不知。 “无须知晓。”王子轩摇了摇头。 “我已与亲人约好仙界再见,恕我不能守约。”林争摇头。 王子轩也没多言,而是转身拿出一个食盒,将其中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一取出,摆在桌上。 “吃吧。”王子轩写道。 林争点点头他也确实饿了,遂与王子轩一同吃了起来,不知为何菜品之中总是有一碟温热的牛肉摆在林争面前。 待到二人吃完,一道阴影从院门处滑入,随后剑气激荡整个屋顶都被掀起。 “天师大人!”阎良喊到,林争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见此剑意也知道是阎良来了,于是在书上写下我没事给阎良看。 “天师大人为何不说话?”阎良站在林争身旁警惕的看着王子轩,不知为何他竟在王子轩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聋了。”王子轩替林争回答了阎良。 “你做的?”阎良眼中露出寒芒。 “算是吧。”王子轩思考了一下,说道。 “伤天师者,杀无赦。”阎良说着,全身剑意涌动,却被林争轻轻拉住。 “承诺一事莫要忘记。”林争在纸上写完,便将阎良带出了天运阁光明正大走出了皇宫。 阎良一路无言,他知道自己说什么林争都听不见等同白说,于是一路跟着林争走出皇宫买来纸笔才与林争交流。 “天师可是因王子轩而失聪?” 林争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被龙九年与王子轩交手余威所伤。” “可有救助之法?”阎良又问。 林争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见到药方,阎良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是什么隐世宗门才有的珍贵药材,已如今天师阁的实力恐怕很难获取…… 王子轩坐在破碎的屋子中,看着眼前的碗筷,与那张写有承诺一事莫要忘记的字条久久未动。 “大人,注意伤体。”很快有人来到院落关切说道。 “全力追查其余气运下落,一有线索立刻来报。”王子轩下令道。 “是!”此人正是掌管天运阁情报网之人,名唤吴用,此时抱拳立刻走出院落,将天运阁所有情报人员散出,启动九州大陆上的各个分部,全力调查各大隐世宗门的线索。 林争则是与阎良回到蜀州天师阁总部,从新做回那个一方富甲,一边调养伤势一边精进修为。 一年之后,林争的眼神更深邃的许多,一年的苦心专研天师道,非但没有解决许多问题反而疑惑更多,甚至林争对气运的根本都怀疑了起来。 倒是修为上,林争进展很快,距离天人五境第一境的金丹更近了一步,似乎很快就能够结成金丹。 这一年的秋分之日,雷雨大作连下几日,轰鸣声贯耳,地势低洼的蜀州很快就涨起了大水,无数农田颗粒无收,地方父母官上报朝廷却久久没有音信头疼之时林争主动疏财救助难民,在蜀州得了一个大好名声。 也就是在这时候,王子轩的飞鸽传书到了,林争打开其中隐晦的提到了关于大周皇朝一道气运所在有可能是在观泉。 “观泉吗?”林争喃喃。 观泉是大周朝边界,临近西域,乃是国防要地,常年有重兵把守,江湖之人恐怕很难在那里立足,更何况是建立一座偌大的宗门了。 不过是王子轩送来的信鸽自然是确认无误的,所以无论如何林争也都要去观泉走上一遭了。 “阎良。”林争说着一道阴影来到了他的身边:“你坐镇蜀州看护灾民,我去往观泉寻找隐世宗门,际时如果真的存在隐世宗门,我会飞鸽传书回来你立刻带两千天师阁武者赶往观泉。” “是。”阎良点头,他没有问林争的安全,因为他相信林争自有其考虑。 观泉,林争一人扬鞭策马,背着书箱进入了观泉边界,因临近西域,观泉内多戈壁,即便是秋分时节也依然是烈日当空,即便是迎面吹来的风也都是燥热无比。 林争头戴蓑帽,一能遮挡烈日,二能遮挡风沙,就这样终于在进入观泉的第二日夜晚,林争来到了一座大型客栈九门客栈。 九门客栈建立在戈壁之中,乃是戈壁滩上商人运输必经之地,存在多年但是却无人知晓此地竟然是天运阁所建,用来当做情报机构所用。 而观泉有隐世大宗的消息,也是因两名形迹可疑之人在九门客栈住宿时被人注意到。 “天年,你终于到了。”林争尚未走进九门客栈,王子轩便已经走出硬接,身边行人无数竟然无人认出二人的身份。 “轩哥久等了。”林争笑着道。 “外面风沙大,我们进去谈。”王子轩说着,便带着林争走上了九门客栈最顶层的一间静室。 直到有人见到二人上了顶楼,楼下商人们才知道二人的身份不一般,九门客栈的顶楼可是从不开放,最出名的便是曾有一名边关将领路径此地想要居住九门客栈最顶层,结果却被直言拒绝,将领自觉在属下面前丢了面子便将事情闹大结果竟是不了了之,至此观泉的商人们才知道九门客栈的厉害。 顶层静室之中,林争站在一处暗窗前,这暗窗的位置非常考究纵观全厅,就连二楼客房内的所有动静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就是这里发现了其余隐世宗门的线索?”林争问道。 “很大可能,只是不知是哪一家宗门,但不论是哪一家对于那些盘踞一方数百年的道统来说都是弱小得多。”王子轩点点头说道。 “你觉得,可能是哪一家?”林争看向王子轩。 “观泉联通西域,中原人士最在乎名节,无缘无故不可能建在这里,而此地燥热难耐最适合在此修行的恐怕就是赤阳宗了。”王子轩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轩哥所想与我不谋而合。”林争也认同王子轩的猜测。 “大人,属下到。”林争二人说话间,房门外也有人恭敬敲响房门。 “进来。”王子轩淡淡说道。 随即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身穿店家伙计服饰是男子,男子似乎是习惯了伙计的生活,脸上带着三分奉承走了进来。 “将你所见所闻再说一遍。”王子轩显然已经问过一次,这一次是问给林争听。 “当晚小人照常轮班在这顶层监视大堂,不一会就见到两位男子走了进来,这俩人穿着差不多的衣服,背后也同样背着两把用布包起来的武器。按理说在观泉这地界这样也没啥,但是这里早晚温差是非常大的,别看白天燥热难耐晚上却是寒冷刺骨,而那两人喝酒时竟然拒绝了我们伙计温酒的提议,过了不一会轮到我下去发现他们的酒竟然是温的,能用内劲温酒这种武学功法可不一般,所以我就立刻上报了。” 听此人说完,王子轩与林争相视一笑,如此人所言反倒是坐实了二人的推测,看来观泉很有可能就是赤阳宗的隐匿之地。 “下去领赏。”王子轩说道。 此人弯腰抱拳,恭敬退走。 “看来正如我们所推测,能以内劲温酒,定是赤阳宗无疑了。”王子轩大笑道。 “轩哥以为,赤阳宗会在观泉何处建立宗门?”林争又抛出一个难题。 “赤阳宗修行定然需要灼热无比的环境,观泉已是良地,在这良地之中是否还有更佳之地?”王子轩反问林争。 “火山?”林争眼中有光芒闪过。 第十一章,大世将乱 “观泉境内正有三座火山,我马上令人去排查。”王子轩说着就欲下令,聚集人马前去排查。 “手下人做事,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我们二人去吧。”林争则是谨慎更多,提议道。 “也好,那就我们二人,目标小被发现了也能轻易退走。”王子轩点点头同意了林争的想法。 “今日天色已晚,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命人去办即可。”王子轩说道。 “多谢轩哥。”林争笑着道。 说罢,王子轩便走出了房间。 夜里,林争独自躺在睡榻上,回忆幼时种种,又从行囊中取出一粒果味糖果:“爷爷,林争定会护大周一个周全。” 睡梦中,林争恍惚听见了熟悉的箫声。 第二日,林争的房门被敲响,是王子轩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又是熟悉的小菜,林争夹起一块牛肉。 “这牛肉是你做的?”林争问,每一次的牛肉味道都是一样的。 “这一桌菜都是我做的。”王子轩笑着道。 “味道不错。”林争点点头,吃饱后便收拾好碗筷,放在食盒中。 吃饱喝足,二人便下楼骑上已经准备好的马匹,朝着第一座火山出发了。 王子轩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每途径一座镇子都要去买些糕点,自己吃些分给林争一些,而林争也第一次知道王子轩原来是一个如此贪嘴的人。 不过林争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糖果,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他。 二人从九门客栈出发到第一座火山一连赶了两天的路,终于是远远望见了那座赤阳宗最有可能藏匿的活火山,林争远远看去,一片风化的石林中,一座冒着灼热之气的火山威严耸立。 即便是相隔数里,林争仍是能感觉到那种暴戾的气息,这样的环境真的能帮助人修炼武学吗?林争心中突然升起疑惑,不过他又很快释然了,就连天地间虚无缥缈的气运都能够助自己修行,那这有形有质的火山为什么不能? 二人朝着火山走去。 一路上,二人惊讶的见到了许多的普通人,这些人正在片片农作物前忙碌着。 林争与王子轩甚是惊讶,如此危险的地方竟然还会有普通人种植农作?二人心中好奇于是走上前问起一名男子:“这位大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种甘蔗?”林争疑问道。 那人停下手里的活计打量了林争二人几眼:“看你们白白净净的模样,一定是哪家的公子吧,这种地啊最讲究土质什么样的土质种什么样的作物,而这火山脚则最适合种甘蔗了,这火山脚种的甘蔗卖价可是比普通甘蔗高了一倍不止呢。” “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大哥了。”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离开了这片甘蔗田。 “赤阳宗会不会以种植甘蔗为籍口隐藏在火山之上,所以这样大的宗门才没被世人发现?”林争猜测。 “很有可能,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如果不是这座,我们再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一番。”王子轩说道。 林争点点头,表示认同,于是二人继续朝着火山攀爬而去。 “这里不能骑马了,我们需要将马留在这里。”王子轩看着前方满是坑洞缝隙的山路说道。 “那我们就步行上去吧。”林争说着,与王子轩一同翻身下马徒步上山。 走到半山腰,二人已经看出这座火山并非赤阳宗所隐匿之地,实在是这火山上光秃一片,就连一个藏人之地都没有,怎么能够成为一座大宗的藏身之地。 “看来这里不是。”林争摇头,二人攀爬一路,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人烟的地方。 “天年你见过火山没有?”王子轩问林争。 “不曾见过。”林争如实回答。 “我也没有见过,既然今日到此,我们不如上山悄悄?也耽误不了多久。”王子轩提议。 “见见也好。”林争点头,二人继续朝上方攀爬而去。 二人一路来到了火山顶,脚下是明黄色与赤红色交织的岩浆,岩浆如沸水一般,不停的冒着气泡,每一个气泡的炸裂都会溅出几滴岩浆喷向四周很是骇人。 “若是能引得火山爆发,那边能够不费一兵一卒轻松灭去赤阳宗。”王子轩看着岩浆若有所思。 “我本就不推崇灭绝之事,若是再伤及无辜实在有伤天运,莫要行那逆天之事,否则未来升仙之日定有大劫。”林争提醒道。 听见升仙,王子轩沉默了一下,随即恢复往常:“我也就是说说。” 林争摇摇头,没有继续多言,但是二人都清楚王子轩做得出来这样的灭绝之事。 “这是?”突然,林争在临近岩浆之处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块巨石之下一座不起眼的山洞悄悄隐藏着,黑洞洞的洞口让人看不清其中存在着什么,但是隐约间,林争仿佛能听见锁链的声音。 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显然后者也是听见了那隐隐约约的锁链声音。 “去看看?”王子轩问。 林争点点头,二人实力皆是不弱王子轩更是仙人抚顶的武道极巅高手,说怕也没什么可怕的。 二人下到洞口前,在二人脚下便是炽热岩浆,而在二人身前,这座黑洞洞的山洞内,铁锁晃动的声音更为明显,而且这锁链声愈发靠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走出。 终于,两点金色是光亮出现在二人视野中,待到光亮靠近,二人才分辨出那竟是一双金色的瞳孔。 原本应该充满圣洁的金色此时反而充满可怖的兽性,只有最存粹的野蛮与杀意。 清脆是咔塔声传来,锁链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的长度,看不清面容的金色瞳孔也停了下来。 “不好!”王子轩瞳孔瞪大,下意识拦在林争身前。 下一刻,一声恐怖吼声从山洞中吼出,夹带着罡风与碎石竟然直接将王子轩这个仙人抚顶的高手掀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后方火山壁上,眼看着王子轩就要跌落进岩浆中,林争赶忙控制自己不在这吼声在晕厥过去,几大步跳跃来到王子轩身边顺利抓住王子轩跳上了火山口。 看着王子轩满口鲜血昏迷过去,林争心有余悸的看着下方山洞,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竟然如此轻易便重伤王子轩。 那双金色瞳孔,林争深深记在心中。 王子轩重伤昏迷,林争策马连夜赶进城中训找医馆。 “先生!快!”林争背负着王子轩,冲进医馆之中。 医馆内一名老者正对着一名年轻人教诲着什么,林争隐约听到医者仁心,而老者见王子轩浑身是血也顾不得询问,赶忙腾出一片平坦卧床让林争将王子轩平放其上。 林争在一旁观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看着老者抓着王子轩的手细细诊脉,不时看看王子轩面如金纸的脸色,脸色愈发难看。 “怎么了先生?”林争紧张的问道。 老者不言,将王子轩胸口的衣衫解开,一道狰狞刀疤赫然出现。 “你们江湖中人都有真气护身,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大碍,只是他早有暗伤在身,现在新伤触动暗伤,所以才会如此严重……”老者面露难色。 “有什么办法吗?先生。”林争看出老者似乎有救治之法,于是赶忙追问。 老者目光躲闪沉默不语。 “你知道他是谁?”林争眼神灼灼的看着老者:“他可是当今天运阁阁主,若是因你而死,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林争也是急了,开始威逼老者。 看着昏迷的王子轩老者终于妥协了。 “我有一秘方能够救治大人,但需要一味及其珍贵的药材,最近城主家中亲眷病重,重金求来了那味药材……”老者眼中有些犹豫,城主府的那张药方也是他开出来的,如果林争真的去城主府大闹他很有可能惹祸上身。 “需要的药量多么?”林争问老者。 “需得八两……”老者沉默了一下犹犹豫豫道。 林争深深看了一眼老者,欲走出医馆,但是站在医馆门口他却停下了脚步:“真的需要八两?” 林争问老者。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却没有言语。 林争点点头,朝着城主府走去,他知道需要八两药材多半是老者虚构出来,而城主府得来的药材很可能也只有八两,老者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让他与城主府为这药材舍命相拼,到时候无论是城主府胜还是他胜都是死无对证这件事老者想怎么圆就怎么圆,也不用怕得罪谁了。 天不睁眼失公允,医者仁心对谁人? 林争轻叹一口气,闭上眼只身走进了城主府。 盏茶时间,林争拿着一枚锦囊布包,交给了老者,老者见林争衣着干净,也不敢询问具体,只是命那年轻学徒快些去熬药。 直到看着王子轩喝下药汤神色渐缓,不再是面如金纸而是多了丝丝红润后,林争才松下一口气,之后又在医馆中修养了几日,王子轩才渐渐睁开眼。 第十二章,赤阳王家 半月后,一群无名矮山簇拥之中,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悍然伫立。这是一片绿洲是戈壁滩上少有的生机之地但与四周的茂盛不同,名为流炎的高山上却是寸草不生,同时山顶上还冒着滚滚黑烟。 这是一座每隔三年就会喷发一次的活火山,但是自从全观泉最大的商户将此地买下后,这座被称为流炎的活火山竟奇迹般的沉寂了下来,而四周环境也在大商户的努力下从荒漠渐渐变为绿洲,而此地也成为了种植甘蔗的最佳地点。 “那金瞳高手是什么人被谁囚禁在哪里暂时还查不到,但是我们的人已经将山口封禁同时密切专研囚禁那金瞳高手的铁锁,若能研究透彻将那金瞳高手困死不成问题。”王子轩身穿商人服饰,眼中露出忧色,二人都在气运一道有所建树,明白一个无力如此高强的疯子在周朝大陆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未来可能有更多的高手出现,我们还需做好准备,甚至更恐怖的,那位凭一道铁锁将如此高手囚禁几十年的神秘人也可能现世,我们考虑的还是太简单。”林争眼中同样有忧色浮现,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就这样出现在视野中,甚至还出现了更高的可能达到了仙那个级别的人物的线索,实在是棘手无比。 “或许周朝底蕴尽出才能够降服一个那样的人物吧。”王子轩咂咂嘴,想到自己被一吼震晕,也是十分憋屈了。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回收气运吧,气运越大,我们的发展才会越迅速。”林争无奈,他今日也同样身穿商人服饰,身后是一长列马车,这些都是阎良从蜀州带来,如今已经确定赤阳宗就在此地打着商户的旗号隐藏,林争也准备以商户进货的名义来打探情报。 车队在绿洲内缓缓行进着,就在林争估摸着差不多了的时候,车队前方走来了五名男子。 “这位朋友,从何而来,来此何事?”五人中为首一人笑容和善,快步上前拱手问道。 “我是蜀州商人,早就听闻观泉甘蔗甘甜味美,我准备进购一些,回蜀州贩卖。”林争同样拱手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车队。 “蜀州?可是蜀州大善人林争阁下?”为首那人听见蜀州,立刻想到今日闻名遐迩的蜀州大善人林争。 “大善人就免了,在下正是林争。”林争含笑说道。 此人听闻眼中的警惕之色顿时消散几分:“既然是林大善人,快请快请!” 同时对着身后几人喊到:“快去告诉老板,蜀州林大善人来此,上好茶!” “是。”几人闻声,立刻掉头快步朝回跑去。 “林老爷,快请。”为首那人恭敬道。 “客气了。”林争笑了笑,指挥车队继续前进。 那人看林争虽然年轻但是指挥车队如此娴熟,更是相信了几分,因为早有传闻林大善人年少有为,心系百姓仗义疏财,无数人都想将女儿嫁给他呢。 众人穿过树丛,又穿过一汪人造清澈湖泊,终于走进了一座巨大宅院。 “王家?”林争看着宅院上的门匾,心中对赤阳王家这个说法无比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林老爷,别在外面看着了,快里面请。”为首那人见林争出神,轻声呼唤道。 “见笑了。”林争回过神,对着那人微微一笑,与王子轩共同走进了大宅之中。 “怎么了?发现什么问题了?”王子轩小声询问道。 “不是,只是这赤阳王家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林争摇头。 “那样就更说明此地就是赤阳宗隐匿之地,我们的消息没错。”王子轩见林争一时想不起,于是说道。 林争点点头,没有多言。 几人走进宅院径直朝着大堂走去,远远的林争就见一男子朝着自己走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位两鬓斑白却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 “这位就是林大善人吧?真的年少有为啊。”中年男子见到林争便爽朗一笑,二人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却一眼就认出林争,林争料想应是先前回去汇报的那几人形容了自己的长相。 “晚辈林争见过王家主。”林争抱拳回到。 “什么晚辈不晚辈的,小友作为我可非常佩服,不如我们平辈论交可好?”中年男子爽朗依旧不等林争拒绝便说道:“若非要前辈前辈,那我有一小女……” “平辈好,平辈也好谈生意。”王子轩打断中年男子,同时看向林争。 “平辈好。”林争想起自己家里的众多妻子头疼道。 “哈哈,不知林小友想要进购多少甘蔗?又作何之用?”中年男子问道。 “王老哥这里都有什么样的甘蔗呢?”林争一边跟随王家主进大堂落座一边问道。 “我这里甘蔗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当做特产的紫蔗,一种是用来做蔗糖的黑蔗,林小友想要进购那种?”王家主将话递给林争。 林争作思考状思考了一会:“如果价钱合适,我两种都想进购一些,蜀州造糖单一如果能引进蔗糖,相必未来发展定会不错。” “林小友放心,若你满意这价格我自然会给你压到最低。”王家主爽朗说道。 二人又谈了一会价格,才说要去甘蔗地看看。 “当然可以,我们的货随便你验。”王家主大笑着带着林争王子轩朝着火山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火山脚下。 “这些都是火山喷发物种植出来的甘蔗,品质没得说,我现在便取新鲜的来给你们尝尝。”王家主随手拿起一把看到,走到甘蔗地三两下便去来一节甘蔗给二人削起皮来。 林争与王子轩则是看向山腰处的建筑物,颇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王老哥,那山上住的是什么人啊?”林争指着山顶问道。 “山上?”王家主回头看了一眼建筑群,回头对林争笑笑:“那可是能人啊,他们世代居住在火山旁,有秘法能够阻止火山喷发,我这的甘蔗这么好可全靠他们了。”王家主大笑道,话里话外间透露出自己是花费了大价钱请他们居住在山上。 三人谈话间便从山顶上走下一人,这人年过甲子发须皆白,一身宽敞道袍随风抖动,但是步伐沉稳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见到此人,林争与王子轩皆是全身紧绷,甚至体内真气的运转都停滞了几分。 “这是什么高手?”林争心中卷起滔天骇浪,恐怕老天师羽书下凡,也不过如此实力吧? 王子轩也同样惊骇,眼神警惕的盯着老者,一有异动,立刻带着林争远遁退走。 “林大善人?”老者走到林争身前,打量几眼就看了看王子轩,明明年过甲子但是那双眼却是无比清澈,没有一丝浑浊。 “不知可否上山一叙?”老者询问道。 “师叔,这是何意?”中年男子见此老者,一改先前的商人模样,两条剑眉微皱,疑惑看向林争二人时竟然让二人有一种被雄狮盯上的感觉。 “既然你现在是王家家主,那便有资格旁听,跟我来吧。”老者说罢,朝着林争二人点点头,朝着山上走去。 林争看着老者的背影突然间便想起自己在何处听闻过赤阳王家的名号,于是对着王子轩点点头,率先跟着老者朝山上走去。 三人跟随老者一路来到山顶火山口,路上林争与王子轩解释了赤阳王家,原来原本赤阳宗是由两大家族组成,一为赤阳李家,另一位就是赤阳王家。 原本两大家族合称赤阳,但是在几十年前王家突然分裂赤阳宗,不顾李家阻拦就此在江湖销声匿迹。而真正的原因只有当时与赤阳三祖赤贤私交甚好的天师阁老天师知道,王家是发现了大秘密,为了观泉一州生灵,才长居在这偏隅之地。 “那秘密是什么?”王子轩皱眉问道,关于这件事整个大周王朝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别急秘密就在山顶,上去一看便知。”林争看着王子轩急切想要知道的样子却是买了个关子。 站在火山口上,林争二人只觉得先前去过的那座火山简直是小儿科,流炎山体内,岩浆滚动由岩浆组成的恐怖大浪不时拍动山体,惹得山体都是微微震动,让人毫不怀疑这座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而在火山口上空,一座被隐藏起的大阵始终运转,散去火山内部多余的热能,让流炎始终保持这种狂暴的状态,却不喷发。 “这里便是我赤阳王家最机密的核心地带。”老者对着林争二人说道。 “您是?”林争眼中露出敬意问道。 “赤阳三祖,赤贤。”老者报出自己的名号。 “果然是您,赤贤老先生,晚辈经常从爷爷口中听到您的名号。”林争抱拳。 “羽书老家伙还没忘记我啊,他什么时候飞升啊?”赤贤笑着问林争。 “羽书爷爷已经飞升。”林争说道。 “已经飞升了?”赤贤看着林争眼中露出不解。 “有什么不对吗?”林争看着赤贤的眼神,眼中露出不解。 “大周劫难已度?”赤贤不解问道。 “帮大周度过劫难的任务羽书爷爷已经交给了我,所以他老人家已经安心飞升了。”林争解释。 “这样啊。”赤贤咂了咂嘴:“羽书这老家伙还是这么会偷奸耍滑。” 几人说话间,又是一道恐怖热浪袭来,山体再度开始摇晃,这一次林争与王子轩皆是见到了在熔浆底下,那一道恐怖的身影…… 第十三章,蝶州 “那是什么?”王子轩满眼震惊的看着岩浆下那到快速游动的巨大身影,每一次的岩浆巨浪皆是因这庞然大物游速过快所造成,且不论其能在岩浆之中存活的恐怖体质,就是不经意间产生的巨力都足以撼动如此庞大的山体,若真的将其放出来,观泉境内谁能一战? “这是一缕凤命精魂主魂,已经被我镇压在此数十年了。”老者手抚胡须笑着道,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凤命精魂时的震惊可不亚于现在的王子轩,联想到李家家主想要一统九洲的野心,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赤贤果断分裂赤阳宗,封锁消息来到这里悄悄将这缕凤命精魂封印,同时世代居住在此地,防止凤命精魂破阵而出。 “怪不得,怪不得……”王子轩口中喃喃:“距离上次商朝掀起战乱已过百年,商朝明明国力强盛而我周朝国运衰败,对方却始终没有选择主动进攻我们周朝,原来是因为这个……” “晚辈替周朝子民谢过老先生。”林争弯腰抱拳,眼中满是恭敬,明明能纵横江湖快意一生的决定高手,为了观泉内的子民奉献了一声,林争如何不敬佩。 “老先生大义。”王子轩同样抱拳。 “无需多礼,世上之事皆为选择,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是牺牲再多我也不会后悔。”子贤老先生摇摇头:“若你们想要收回周超气运,我这里恐怕没有。” “是晚辈做事不周,唐突了老先生,晚辈这就让手下人退出王家。”林争立即说道。 “你们也一齐走吧,莫要扰我清静。”子贤老先生说着摆了摆手,走下了山崖。 林争看着岩浆底下的庞然大物,也是转身走下流炎,二人在王家主的陪同下,走出了王家。 一路上王子轩始终皱眉沉思,林争见状也是一言不发静静等候。 “天年。”王子轩开口了:“收复气运一事,我们还是要缓缓得好,光是赤阳宗都有如此高手,未来更是有五大道统,就连天下四道盟也有两位在我们国土内建有总部,到时候我们又当如何?” “我也是这个意思。”林争点头表示赞同:“我们还需趁着还有时间更多的积累力量以收复气运面对未来大劫。” “那我们便约好,未来时机得当,再联手收复周朝气运。”王子轩认真说道。 “再会。”林争抱拳。 二人走近车队,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观泉。 回到蜀州,林争便收到一封来自洛阳的书信,信件装在精致的信匣中,跨千里而来却没有一丝褶皱。 林争打开书信。 “天年亲启。此一别,不知何日能相见,传此书信寄我心中不舍。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林争心中微动,将书信收好压在桌上书本最下层,之后提笔起草,将信装在同样精致的木匣中,让信鸽将其带回。 “阁主。”阎良化作阴影悄悄进入了房间,在天师阁无论任何人进入天师的书房都需要层层请示,只有阎良可随意出入。 “何事?”林争一边收拾桌上笔墨,一边问道。 “我们留在墨家地盘的眼线传来消息,说临近运州的蝶州内可能有大事发生,其具体消息被蝶州内一暗中势力给封锁了起来,我们的人也查探不到。”阎良站在林争身后,轻声说道。 不知何时,身前瘦弱青年身上已经存在一种若有若无的威严,联想其幼时的种种,阎良脑海中不禁一阵恍惚。 “白驹过隙吗……”阎良喃喃。 “忽然而已。”林争接道。 阎良知道自己失态,赶忙重整精神。 “紧张什么?”林争坐在椅子上抻了个懒腰:“整理这些文书真是累啊,我不在的时候幸苦你了,阎良。” 感觉到林争话语中的轻松,阎良似乎也被感染:“确实挺幸苦。” “不过还是要继续幸苦你了阎良,我准备前往蝶州去看看。”林争笑着道,语气中满是打趣的意味。 “带多少人马?蝶州的势力恐怕不简单。”阎良听闻突然皱眉。 “我准备只身前往。”林争说道。 “属下希望能跟随在阁主身边,以保护阁主安全。”阎良单膝跪地,请求道。 “不,阎良。”林争扶起阎良认真说道:“到了招兵买马的时候了,这件事情我只能交给信任的人暗中去办,整座天师阁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定不辱命。”阎良听完,明白了林争的用意,于是转身离去准备办理此事。 “叫李玉出关吧,天师阁不能没个主事的人。”林争不忘提醒阎良。 “一个人上路了。”阎良走后,林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便着手整理桌上的文书。 随着钱财一笔一笔的支出,蜀州林大善人的名号也是愈发远扬,同时也是林争积累气运的一种手段。 夜里,空气冰凉的时候,林争便已经合衣起床,背好行囊准备出发了,若是真个等到了第二天早晨,那众多妻子非要把林争这层皮拔了不可。 远梢的树杈上,阎良选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远远的看着林争消瘦的身影乘着霜雪般洁白的月光,走向东方蝶州。 “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阎良身后一名温润如玉的男子手握折扇,腰间是一个通体雪白的剑鞘,此人正是无情剑客,李玉。 “他很有潜质,老天师没有看错人。”阎良点头道。 “但是你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他现在面对其他几位天星太过稚嫩了些。”李玉话语中颇有些责备。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我走了。”阎良不答,跳下树杈化为一道阴影,奔向西方。 “是我言重了吗?”李玉看向西方:“老天师说你一生不能无责在身,我这番话反倒是要将你逼死了……” 半月后,蝶州境内。 蝶州临近运州,所以此地也有儒道痕迹残留,在儒家叛国人人喊打的时候,这些儒道留下的学宫也是日日被人喊打喊杀,只是可怜其中一些无辜教师,平白受了牵连。 “呼。”林争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眼前的偌大城邦,比之周朝皇都也只是伯仲之间。 “燕国皇都……”林争喃喃,若干年前燕国也曾是九洲之地的大国,可在天师阁的帮助下的周朝国力强盛,而燕国却是渐渐落寞,最终被周朝一举灭国,而蓟州也就此更名蝶州。 走进前朝古都,其内建筑大多保留着燕国的风格,大陆上小巷纵横,而林争也注意到许多人隐藏其中暗暗观察着路上行人。 为了了解蝶州是具体情况,林争一连走遍四个城区,发现每一处城区皆是如此。 林争估摸了一下,隐藏在暗中的眼线竟然有上百人之多。 “莫不是五大道统在此?”林争谨慎中没有继续停留在街上,而是转身走进一间客栈。 九门客栈。 “这位爷,吃饭还是住店?”林争走进门,立刻便有伙计上前迎接。 “两者都要。”林争笑着,在伙计的肩膀上连捏三下。 伙计点点头,领着林争走上三楼。 “大人。”那伙计见林争取出的令牌,一改点头哈腰的模样,单膝跪地颇有风采。 “关于近日蝶州城的消息全部给我取来。”林争走向窗边,果然在楼下大厅内见到几张可疑面孔。 “看来九门客栈也被觉察了。”林争摇摇头,已经不对九门客栈的消息报有什么期望。 盏茶时间,林争便已经放下手中资料。其中果然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 “轰!” 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林争的注意力,他走到窗边,便见大厅中一名提着巨大砍刀的大汉压制着一名被林争认为形迹可疑之人。 “有机会。”林争眼中露出精光,赶忙让那伙计叫住其他去拉架的伙计,静看二人厮杀。 而其余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探子见诸位伙计围在四周却不出手,也是不敢相助生怕被其看出疑点,只得看着同伴节节败退。 那大汉招式大开大合力道刚猛,反观另一人便有些束手束脚怕被人认出招式,这让原本伯仲之间的二人出现了极度的不均衡。 终于,在大汉的变招中那人被大汉一刀狠狠拍在胸口,倒飞出去时口中鲜血喷吐,倒地不起。 大汉见四周围观者众多,于是狠狠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这时候,男子的同伴才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男子身边,装作心善的陌生人:“一言不合而已,怎么下如此狠手,我送你去医治吧。” 说着就扛起男子,朝着店外走去。 林争见此微微一笑,走下楼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一路上,林争尽显游山玩水之意,手中尽是蝶州内特色美食,一路上东张西望毫不小心翼翼。 如此这般竟真个没有让那些隐藏在暗巷中的哨子起疑,毕竟蝶州城作为前朝古都,无论是风景还是楼阁搭建都是世间罕见,林争这样的公子哥非常常见。 尾随在二人身后,林争一路跟随到城主府前,才悄然退去。 第十四章,帝王墓 林争离去后没有回到九门客栈,而是来到了城外树林中默默等候。 过了没多久,如林争所料般,有人背着那经过了简单治疗的重伤男子,快速跑出城外。 林争笑着跟随在二人身后,他早就看出那大汉的刀法蕴含暗劲,那一刀虽然没有劈开其胸膛却已将暗劲打入其中,不出两个时辰,男子必真气逆行而死,这种伤非跨过了脱胎阶段,达到了天人阶段的高手不能解。 跟随二人,林争穿过密林,可就在一处茂密树丛后二人竟然没有一丝征兆的消失不见,林争疑惑中站在原地,伸出手向前探去。 奇怪的是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竟然出现了水面才会存在的重重波纹,同时一股仿佛风暴般的力量袭来,林争来不及躲避被轰飞出去后迅速遁走。 随后,波纹内走出一名老者,老者看了看林争逃走的方向,没有去追而是转身继续救治那重伤男子。 “呼呼。”林争嘴角带有鲜血,呼哧呼哧的朝着树林外跑去。 跑出不远,林争发觉对方没有追出来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原地打坐,对方也是运用暗劲的高手,仅仅只是这么一会林争便已经感觉到体内真气逆行,若再不运功抵消这股暗劲林争必定爆体而亡。 咕呱! 就在林争打坐之时,一声古怪的叫声出现在林争身旁,可这时候林争已经无法去管那么多了,尽管能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接近,但是他也只能是进全力去压制那股暗劲。 咕呱!!! 终于,这古怪叫声已经近在咫尺,伴随着一道破空声,林争不知被何物卷起,当他睁开眼,一只巨大的蟾蜍正站在他不远处虎视眈眈而蟾蜍的舌头已经将他紧紧缠住。 林争原本就身负重伤,此时已经没有过多的力量去对付这蟾蜍,本以为这一次已经是必死无疑,却不想蟾蜍只是将他含在嘴里,并未吞下。 蟾蜍的嘴中湿漉黏糊臭气熏天,却也给了林争压制伤势的时间。 “总比被消化掉强。”林争心中想着,同时快速运转真气抵消暗劲,右手伸入书箱中取出了那把他从未动用过的黑刀。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争的伤势终于压下,那股暗劲也被彻底消磨干净时,那蟾蜍终于将林争吐出。 呼吸到新鲜空气,林争抬手擦去眼前粘液,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此时身处一处无比宽广巨大的洞窟之中,上万颗夜明珠将这里照了个灯火通明,而在林争前方,一尊高达数十米的巨大蟾蜍挺立,傲然身姿仿佛撑起了整座洞窟。 林争一时呆住了,回过神时林争注意到自己身旁还有许多的山林野兽,这些野兽盘踞在角落看着巨蟾瑟瑟发抖。 而那将林争吞来的蟾蜍则贴在巨大蟾蜍的身边亲昵的蹭着,二者仿佛是一对母子。 巨大蟾蜍丝毫不为所动,林争也不敢轻举妄动,过了许久林争才发觉不对劲,悄悄走上前时才发现巨大蟾蜍早已经失去了生命。 而巨大蟾蜍身前有一块玉碑,其上用燕国字体写着曾有金蟾将天顶,鏖战沙场改皇命的字样,让林争不由想起了老人们口中的传说。 燕国立国时曾有一国兽,有三足,腹大如山气大如牛,吞吐间狂风骤雨,迈步时地动山摇,乃天赐瑞兽助燕主平乱世。 根据描述所说,林争眼前这尊巨型蟾蜍很有可能就是百年前的燕国国兽。 林争这般想着,不由看向巨蟾身旁的那只虽然巨大但是却可以一眼看出还是幼年的蟾蜍:“未来……” 然不等林争继续想下去,又是一声恐怖兽吼,自洞穴深处传出,这一声恐怖兽吼比之小蟾蜍的叫声不知强上了几个档次,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而小蟾蜍却没有丝毫惧怕,而是愤怒的吼了回去。 不一会,一尊庞然大物出现在林争视野中,一尊生有独角的大蛟从地下缓缓爬出,林争这才注意在平台下还建有许多栈道供人向下走去。 不过眼前情况不容林争去想那么多,蛟龙登上来之后不屑的将吼叫的小蟾蜍掀飞,但是对于巨蟾却是露出畏惧,之后便不再去理会小蟾蜍而是自顾吞噬起小蟾蜍抓捕回来的野兽。 林争见状赶忙躲进栈道中,蛟龙见到却不想就此放过林争,而是一路追击来到了栈道旁。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林争眼中露出不甘,同时心中又异常惊异,平时根本难得一见的异兽,今天竟然同时见到了两只,难道这里是帝王墓不成? 面对大蛟的血盆大口,林争无力抗争,却不敢就此陨落,疯魔刀狂乱舞出却只能在其鳞片上留下道道白痕。 “回不去了吗。”林争喃喃自语,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探查情报,挖掘蝶州内的隐藏势力,不想却来到这般凶险之地。此脑海中记忆闪回,有羽书有张狂,奇怪的是王子轩的身影也出现其中。 绝望中,小蟾蜍见自己幸苦捕来的猎物尽数蛟龙吃光,不禁怒从心起,竟然直接冲上来一口吞下林争,随后又快速跑回巨蟾脚下。 林争再度回到那腥臭之地,心中却无半点嫌弃,一天之内经历几番生死,如今这里却能让林争少有的感觉到安全。 听着外面大蛟的恼怒吼声,林争不知为何却感觉小蟾蜍一定有办法对付这大蛟,之后伴随着一声巨响与杂乱的吼声,林争感觉到整座洞窟都摇摇欲坠,但是自己与小蟾蜍却迟迟没有遭到攻击,这时候林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小蟾蜍确有破解之法。 等到林争再度被吐出,蛟龙已经不见,地面上多了许多碎石,而巨蟾的身上却有未散神威留存。 林争想刚刚定是巨蟾遗躯护子才引发如此巨大的震动,而小蟾蜍依偎在母亲身边的样子更加坚定了林争的猜想。 见小蟾蜍对自己兴趣不大,林争转过身看了看底下深不见底的坑洞,唯一的道路就是这青石插入山体铺成的栈道,思考良久林争还是决定下去一探,而林争不知道的是在他走下栈道的那一刻,头顶上有无数武者也准备走进此地。 林争走下栈道不久,洞窟的穹顶上突然透进一丝阳光,随后是几名身穿同光宗门服饰的男子跳下,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众人见到巨蟾的一瞬间,险些惊叫出声,其中一名经验老道的中年男子却及时捂住了另外两人的嘴。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观察许久,同样发现了巨蟾现今只是一具尸体,无甚威胁,同时也注意到了巨蟾脚下,那只幼年的小蟾蜍。 “这是?!”中年男子眼中精光爆闪,看见巨蟾身前的那块玉牌时便已经知晓了一切,心中大喜的同时就要去捕捉金蟾。 “咕呱!”又是一声咆哮,中年男子立刻倒飞而出,又连续后退十几步,才堪堪停下。 “这巨蟾好生厉害。”中年男子一边粗重的喘息一边说道。 “这边似乎有栈道,不然我们还是先别管这金蟾了,早些为白帝大人找到龙土才是正事。”其中一名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贪婪的看着金蟾,但是想到巨蟾尸体的厉害,最终还是点点头,跟随二人走下了栈道。 那一声兽吼,已经惊动了走在下方的林争,知道有人进入,林争也是快速沿着栈道朝下方走去。 就在两伙人尽数走下栈道后,在金蟾左边,上千颗夜明珠也没能照亮的黑暗处,十数名年轻男子顺着洞窟走了进来,而在众人身后,那名打伤了林争的老者也在其中…… 林争顺着栈道已经不知走了多久,在其四周已经没有了一丝光亮,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却也看不见任何事物,甚至是脚下的青石板,他能感觉到的只是四周的空气愈发湿润。 终于站在平地上,林争隐约中可以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寻着声响林争摸索着墙壁,跟着墙壁连续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道,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 这里是一处暗河,墙壁上同样被摆满了夜明珠,让整处河道明亮无比,而这暗河上方,无数粗大的铁链纠缠在一起,只为将一尊千米巨船永远的托在暗河上方,似乎是寓意永远航行。 巨船之上灯火通明,看起来生机缭绕但是林争知道能上这艘船的只有尸体。 “燕国早已退出了九洲大陆的舞台,即便是这墓格局再好,也挽回不了了。”林争摇了摇头,大跨步走上了船只。 林争之后,便是那三名男子。三人见此巨船皆是一愣,隐约间那中年男子似乎是觉察到了水中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动,惊讶中赶忙抓起其余二人,跳上船只。 “快走!”中年男子回头,就见暗河中露出半个无比巨大的狰狞蛇头,蛇头上还生有独角,却是那先前想要吞食林争的大蛟。 “这……”那两名男子历世不多,原本的巨蟾就已经震撼二人身心,但是巨蟾身上有一种神圣的威严,让二人觉得其并非是兽。但是这大蛟却是最纯粹的捕食者,漆黑的眼中全是冰冷。 好在其似乎有什么顾及没有上船,让二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对这巨船多出了怯意。 第十五章,金丹 三人走上船后不久,那老者便带着十余名弟子来到了船边。 “哇,这么宏伟的大船,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惊叹。 “这上面灯火通明的,不会有人吧……”有人说话引得众人全身打寒颤。 “凭这么一些铁锁,要将这么大的船悬浮在半空,这铁锁应该是宝物。”终于,有一名面色平静的弟子细心观察,说出了让老者满意的答案。 “拂尘说的没错,这铁锁应该是以燕国失传手法打造,将普通寒铁压缩三倍,达到更坚固的效果。”老者捋着胡须,像拂尘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一次的经验非常难得,这帝王墓仅被我们问道宗一家发现,你们才有机会一见真容,若是消息泄露,际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甚至宗门根基都会动摇,所以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老者扫视众人,目光中不乏敲打之意。 众人虚心称是。 从始至终众人都没发现,早已有人在他们之前先一步上了大船。 众人说话时,突然间河水翻腾,卷起的大浪打湿了众人的衣衫,那只狰狞大蛟伴随着浑身腥臭,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啊啊!!!”不曾见过这般世面的众年轻弟子立刻瘫软在地,唯有那拂尘还保持几分清醒。 “此等污秽,怎能生存在这龙墓之中?”老者大惊的同时,立刻抽出兵器,一把三尖两刃的大戟出现在其手中,这一刻老者的实力也完全显露出来,不再是金丹那么简单,而是已经达到了仙人抚顶之境。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船顶的林争看的一清二楚,其实想想也对,一座帝王墓,不论是什么样的大势力都不会只派来一位金丹探索墓地,仙人抚顶的出现林争并不意外。 老者虽然看起来年老体衰,可一把大戟挥舞的却是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将戟的刚猛霸道发挥出来,更是带有一种崩山之势,每一戟都震得大蛟迈不开步子。 这时候,老者终于注意到战船船顶,丝毫没有隐藏身形的林争。 “上船!”老者呼喊道。 众弟子面面相觑,想动可发软的腿脚却根本不听使唤。 只有拂尘,缓慢爬上铁锁朝着船上走去。 “一群蠢货!快他妈给老子动!”老者见众弟子如此不堪,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虽知自己手上这批弟子都是宗门内的皇亲国戚,却不曾想到竟是如此不堪,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仙风道骨,赶紧让他们活命才是。 结果众弟子仍是不动丝毫,却是已经被大蛟的血盆大口吓傻了去。 “你们想害死老子!”老者怒不可遏,最终老者硬吃蛟龙一尾,被拍飞到众弟子身边后对着众弟子一戟派来,却不是下杀手,而是将众弟子一一拍到大船上去。 到头来老者还是舍不得这群宗门中对着自己一口一个老祖的可爱弟子们。 “噗。”老者面色突然红润起来,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刹时间老者的脸色便如金纸一般苍白,已经是重伤无力再动。 “老祖!”众弟子见此,皆是悲痛万分,不过他们已经却无人敢走下船,只能是抱着头偷偷哭泣。 老者摇摇头,他也不怪众弟子,只是隔空对着他们喊到:“记住今日,未来可期。” 说罢,老者转身面对大蛟,学戟者不允许背后存在伤口。 林争站在船顶,虽然感动,却不能出手,因为如果老者不死在这里,他的麻烦就大了。 突然,铁链上传来哗啦声,老者与林争同时看去,却是拂尘迈步跑下大船,奔向老者。 “你这蠢材下来是作甚!死一个不够还要再搭一个?!”老者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破口大骂,拂尘却不管这些,而是抱起已经难以动弹的老者,就朝着船上跑去。 但是大蛟的速度岂是拂尘一个脱胎武者能够拜托的,眼见大蛟已经近在咫尺,拂尘拿出一枚丹药服下,速度顿时暴涨。 “引气丹?这一枚下去,你可就是修为尽散再难修行了!”老者见状心中破位感动,拂尘是他最看中的弟子,此时弟子如此他这个当师傅的如何不欣慰? “若您死了,在这里的弟子多少人会滋生心魔再难走出?所以您不能死,谁死都不能是您死。”拂尘说话的同时,引气丹的时效到了,但这短暂的药效却已经足够了,用尽最后的一点真气,拂尘将老者抛上大船,自己却真气散尽变为普通人跌进暗河之中。 “拂尘!”老者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来到船边却见不到一丝拂尘的影子。 “拂尘师兄!”众弟子哭喊道。 老者眼中落泪,原地调息,拂尘不能白死,他要将众弟子安全送下大船。 林争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拂尘必死无疑,在拂尘身上林争没有看到一丝能够让他化险为夷的气运,于是转身走进船舱之中。 在林争身后,是一座宛如池塘般大小的巨大酒池,池中酒香四溢,酒水宛如最完美的羊脂玉一般清澈无波。 林争纵身跳进酒池中,开始运转内功,这酒非凡酒,而是以燕国曾经那块闻名九洲的悟道玉酿制而来,是助修内功之灵宝,借助这潭酒林争便能够一举达到金丹修为。 “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危险,这船看来就是普通的船,可那大蛟为什么不敢上船呢?”三名男子中一人疑惑道。 “那大蛟想化龙。”中年男子解释说道:“这方天地间能称龙的不多,燕太祖绝对算是一个。等到时机成熟,那大蛟吞了燕太祖的龙气,说不定真的能化成龙,但是在这之前龙气对它来说就是最凶狠的毒,它的污浊之体稍一触碰就会被龙气灭的渣子都不剩下。” “龙气这般厉害?那我们……”那年轻男子话语中多了几分犹豫。 “龙气只是一种气运,对我们来说与空气无异,你莫要担心,否则白帝大人也不会只派我们三个过来。”中年男子拍拍男子的肩膀,安慰道。 谈话间,三人走上了巨船的二层,二层中各色异宝琳琅满目,各方神铁多不胜数,玛瑙水晶自不必说,可以说如果能取走这些宝物,打造一支如商朝那样的万人重骑军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办到的事。 “这就是燕国最鼎盛时期的实力吗?”三人见诸多宝物,皆是震惊无比。 “可惜,就如这样强大无匹的国家,也抵挡不住时间的消磨。”中年男子摇头叹息,走上前面不改色的拿起几样自己需要的宝物,直到将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都塞满,才就此罢休。 中年男子见另外两人在看自己,于是干咳一声:“接下来一刻钟发生的事我不会上报白帝。” 二人这才上前挑选自己心仪的宝物,之后才跟随男子走上三层。 “我们这样,白帝大人知道了……”一名男子有些犹豫。 “休要多言。”中年男子说完,便径直朝着三层走去。 这时候,第五层的林争已经开始结丹,在其丹田处出现一道气旋,牵引着酒中灵气与体内真气结合,一个不规整的圆形在其丹田慢慢成型…… 一层甲板上,老者睁开眼,眼中有着惋惜与悲痛,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许多,他知道这巨船上还有其他人存在,所以他耗费了五年寿命来快速回复伤势,为了保护身前的十余名宗门弟子,他已经命不久矣。 “登船。”老者声音沙哑,带头走进了船舱之中。 众弟子或许是心怀愧疚,唯唯诺诺的跟在老者身后不敢说话。 这时候,老者突然转过身,看着身后低头不语的众弟子开口说道:“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记住今日,未来可期,你们谁若是滋生了什么狗屁心魔,老子做鬼都不放给你们!” “听懂了吗?!” “懂了!”众弟子分分点头,经此一役每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我们后面似乎有人进来了。”三人中一人说道。 “竟从蛟龙口中活下来了?不简单啊。”另一人说道。 “继续走,先找到龙土再做定夺。”中年男子说道。 三人继续朝上方走去,在三人前方边是第四层,在燕太祖死后,纷纷迁来大船上的各达官显贵的棺室内。 身处第五层的林争心有所感,所幸结丹的过程也到达了收尾阶段。 “老祖,船上可是有人?”弟子中有人看出了老者的警惕。 “有人,只是不知具体几人。”老者点点头,每次弟子细心观察时他都会称赞几句或是投去赞许的目光,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 或许是伤势仍在他不敢掉以轻心,又或者是拂尘的死伤他太深,总之众弟子都明显觉擦到老者是不同。 “没有,每一间棺室都查便了,都没有见到燕太祖的棺木。”三人中一人说道。 “无妨,燕太祖的棺木自然不会与臣众摆放在一处,我们上去五层。”中年男子摇摇头,带着另外两人走上第五层。 与此同时老者也带着众弟子来到了第四层。 “老祖,似乎有人走上去了。” “我们也上去。”老者点点头,手握大戟带头同样走上第五层。 与此同时,林争亦睁开双眼,金丹成! 第十六章,八方罪责 “咦?原来在我们之前便有人上了船?”三名男子见到酒池中缓缓站起的林争,惊讶道。 “只是可惜了这池灵酒。”中年男子说着,手中拔出一把长剑。正要朝着林争步步逼近时,在其身后一把大戟破空而来。 男子听见破空声赶忙回过身,只见一漆黑大戟呼啸而来下意识的拿剑去挡。 哐啷! 一声巨响后,大戟斜插在地面上,中年男子手中的剑也被震飞出去。 “仙人抚顶?”中年男子谨慎后跳几步,来到了酒池另一旁,另外两名男子见此急忙跟上。 三伙人马隔着酒池相望。 “是你?”老者看着林争,终于想起那被自己一掌拍退的跟踪之人。 “正是在下。”林争抱拳微笑说道。 “真是个滑头,金丹修为挨我一掌竟然半点事也无,是练了什么绝世的护体神功?”老者冷哼一声,对于这个跟踪自己门生之人好感欠佳。 “老先生暗劲之法了得,晚辈也是耗费了好大功夫才恢复成现状。”林争说话时,目光看向另外三名男子,对于这三名男子的出现林争也是非常意外,原本想要借助此地机关坑杀众人的计划也悄悄改变。 “敢问这三位可是白帝城之人?”林争看向三名男子,其手中武器乃白帝城独特的冶炼方式铸成,林争因此猜测。 “你这娃娃,倒有些见识。”中年男子见场面暂时还算平稳没有大乱,于是不动声色的取回自己被震飞的铁剑。 老者见此也取回自己的大戟,身后一干弟子也紧张的握着自己的兵器,不敢有丝毫动作。 “小子疑惑,老先生是问道宗第几祖?”林争又问老者。 “我为何要告诉你?!”老者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是晚辈唐突了,晚辈先自我介绍一下,吾名林争,天师阁少天师。”林争单手扶胸淡淡说道。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眼前这看起来与普通书生无异的青年竟然会是天师阁少天师? 第一眼看去时众人只觉得林争弱不禁风,表情上还带有一丝腼腆,但是知道其真正身份后再去看,便发现其神色淡淡,谈吐不凡,即便是面对仙人抚顶的高手也依旧云淡风轻,这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可有证据?”老者与中年男子同时问道,如今天师阁虽然在周朝围剿压迫下损失惨重,但是其核心仍然保留,若真的在此错杀了他们的少天师,天师阁奋不顾身的报复无论是白帝城或是问道宗都难以承受。 “天师令在此。”林争微笑中,从怀中取出一块木质令牌,其上写有天师二字,而奇怪的是天与师竟各自散发不同的道韵,这两种道韵不同却又结合在一起,看去时一种阴阳调和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的是天师令。”老者皱眉,原本他们的力量是最强的,很有可能杀掉另外两伙人后独占宝船,但是却因为林争突然亮出身份而不得不权衡利弊起来。 “朋友原来竟是天师阁阁主,失敬失敬!”中年男子突然大笑,显然他也看出了其中门道,知道林争打得是什么算盘,于是主动示好。 “少阁主而已。”林争扯虎做大皮,装作老天师仍在的样子,抱拳回道。 “老先生,我们本无恩怨,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同分这船上宝物如何?”林争笑着问道,这一船宝物虽然贵重但是与天师阁的报复来对比,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那要看怎么个分法了。”老者也知道不能同时得罪两伙大势力,于是沉声问道。 “简单。”林争看了一眼白帝城三人:“老先生您拿四成,我们两伙每人三成,如何?” 这句话,是在问老者,同时也是在问白帝城三人。 “可以。”老者假装思考了良久,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其实是不想白帝城三人再讨价还价。 “可以,只是我们还有一个要求。”白帝城三人点头:“我们还想要一捧燕太祖的尸泥。” “尸泥?”老者皱眉:“白帝莫不是在练什么邪功?” “白帝大人绝非修炼邪功之人,想要燕太祖尸泥估计也是为了什么研究。”中年男子解释道。 “就是连你们也不知道了?”老者与白帝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丝毫没有顾虑的说道。 “我们相信白帝大人。”中年男子说道。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燕太祖的尸泥,除了一块牌位外,连棺椁也不存在。”林争指了指后方一块金镶玉的燕太祖牌位说道。 白帝城三人走上前仔细查看,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苦笑说道:“我们每一层都细细搜查了,结果也是没有任何发现,看来白帝交待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燕太祖的想法我们这些普通人可猜测不来,或许在这九洲之地的某一处也存在着这样一座大墓,燕太祖也静静的躺在那里吧。”林争摇摇头,无奈道。 “现如今我们还是想想如何逃离这里吧,那大蛟还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想要饱餐一顿呢。”白帝城三人中有人说道。 “此事简单,那大蛟不敢上船定是惧怕这船上的某物,我们只需拿到那样物品,也就可以安全走出去了。”林争轻松说道。 “那灵牌?”老者问道。 “我猜测应该就是这块灵牌。”林争转过身,将灵牌拿入手中,玉质的灵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同时也散发一种强大的威严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 “若我们将灵牌取走,那大蛟会不会破坏这大船让宝物沉入暗河之中?”老者突然说道。 “老先生果然深思熟虑,我们下船后只需要留下一人将灵牌带回即可,拿着灵牌在这船上自然无比安全,最多一天时间,我相信问道宗的道友便会聚集起人马,将宝物拉出……” “你的意思是,我问道宗要留下一人?”老者冷哼一声。 “并非一定是贵宗,只是我不曾携带人马……”林争一脸犯难的样子。 “罢了,我白帝城留下一人吧。”中年男子说着,看了看自己右手旁的男子。 “我愿在此等候贵宗道友。”那男子立刻抱拳。 “既然如此,我们下船?”林争问道。 “事不宜迟,还是尽早聚集人马将宝物带回才安心啊。”中年男子大笑着,率先从老者身旁走过走下了楼梯。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不禁让众人多了几分信任。 “老江湖。”林争笑骂,同样走了下去。 “反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老者撇撇嘴,带着众多弟子走下一层。 大蛟见有人走出,百米长的身子在水中不断扑腾,巨大的浪花打向众人,被老者宛如大江之水般倾泻的真气轻松抹去。 见到大蛟迟迟不敢靠近最后退进水中,众人这才放心簇拥在灵牌四周走上铁锁。 奇怪的是,直到众人走上地面,那大蛟也不曾再次露面,而就在众人即将走上栈道时,大蛟突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咕咕咕。 众人回头,只见大蛟的身子曲卷,先前落水的拂尘正被大蛟紧紧舒服,但是看样子竟然是还活着。 “老祖,暗河下面是燕太祖的棺室!”拂尘睁开眼,见到老者赶忙说道。 随后大蛇紧紧勒住拂尘,让其发出阵阵惨叫,伴随着那古怪笑声,老者怒不可遏。 “畜生,我要你死!”老者大戟挥舞间宛如长河落日搅动天地,竟然是直接动用了问道宗的舍命之法,八方罪责。 “老先生冷静!”林争赶忙喊道,却已经为时已晚。 老者大戟挥舞中,落日之景已经浮现,仙人抚顶三十窍的毕生修为尽数加诸在这一枪之中,与大蛟的独角悍然撞在了一起。 “老祖!”大蛟吃痛,身子一松,拂尘已经跳下地面赶到了口吐鲜血的老者身边。 “好孩子,快走吧,原本我也没几年活头了。”老者摸了摸拂尘的头,舍命之法一旦发动已经再无逆转,老者为救拂尘已经舍去了生命。 “老祖!”拂尘痛哭流涕,一直以来老者都待他如亲孙一般,拂尘一直都非常尊敬老者,结果老者却因自己而死。 “走!”林争猛然冲上前,一把抓住拂尘,老者已经活不成了,但是拂尘能。 老者感激的看了一眼林争,随后大戟再度挥舞,与大蛟战在一起:“我乃问道宗三祖,道无极!” “老祖!!!”众弟子哭喊。 “走!”林争运动真气拉起众人,走上了栈道。 听着身后洞窟轰鸣不断,林争的脚步坚定:“问道宗三祖,道无极,林争今日领教了。” “我该死在那暗河里的,为什么我还活着。”拂尘随着林争走上栈道来到顶层,痛哭流涕。 这时候,小蟾蜍一蹦一跳来到拂尘身边,亲昵的蹭着拂尘的背。 “这……”拂尘一时间呆住了,道无极开始就给他们讲过这小蟾蜍意味着什么,此时小蟾蜍这般亲昵与他,让众人都是一阵窒息。 “燕太祖的龙气已经转到了你身上,小蟾蜍自然会认你为主。”最后是林争说出了真相。 “你已经能够从新修炼,早些回去带人给道无极老先生报仇吧,那三成宝物送来蜀州便好。”林争看着拂尘,想下杀手早日铲除未来大敌,但是想到道无极却忍住了,只好尽快离开此地。 第十七章,问道宗登顶? 走出洞窟时外面正是正午时候,明媚的阳光刺得林争睁不开眼,这时候林争才想起自己竟然在洞窟下面待了那么久。 背着书箱,林争走出树林,几次险死环生在蟾蜍嘴里摸爬滚打,林争此时浑身狼狈,只想尽快洗个热水澡,冲去满身泥污。 “蝶州,问道宗。”林争一边朝着九门客栈走去,一边静静思考之前的一幕幕。 出入朝廷多奸诈,还是江湖最人情。 林争轻叹一口气,走进九门客栈之中。 木桶之中热气蒸腾,林争躺在其中,细细整理今日得到的信息,白帝城靠着白帝近乎逆天的实力始终中立,虽是一方宗门势力,却独占三州之地,五大王朝无人触碰。 “燕太祖的尸泥吗……”林争静静沉思:“是为了那一丝气运吧,白帝要升仙了吗?” “说不得,就要去白帝城走一遭了。” “你要去哪里走一遭?”突然,王子轩的声音出现,不知何时王子轩已经来到了林争的房间,以双手为枕在林争的床上躺的惬意。 “天师阁机密。”林争心中虽惊,但仍是淡淡道。 “你很惊讶?”王子轩侧过头看向林争,一脸笑意。 “有什么事让我惊讶?”林争反问。 “很多,我的出现,我的实力,天年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九门客栈都是一群饭桶吧?”顿了一下王子轩脸上笑意更甚:“天年你不知道吗?在你惊讶的时候,你的耳朵会微微内贴几分哦。” 林争皱眉不语,不知为何林争平白生出一种被调戏之感。 “我可能要出事了。”王子轩说:“我得罪了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如果我出事了,你会来见我吗?” “得罪了谁?会出什么样的事?”林争不答反问。 王子轩正要说话,突然间房门被推开,几名身穿金鱼服的男子将一名熟人压了进来。 “拂尘?”林争见到拂尘,心中满是震惊。 王子轩满面笑意,仿佛在提醒林争的双耳又微微内贴了。 “我还真是小瞧了九门客栈了。”林争也笑了,从木桶中站起身,露出与平时消瘦截然不同的坚实身躯,将欢喜衣物穿好。 “金子总会在恰当的时间证明自己的金子。”王子轩摊摊手,从榻上坐起,虽然二人间的那股旖旎之意被打断,但是让林争惊讶了这么多次王子轩心情还是不错的。 “林争……”拂尘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林争咬牙切齿道:“想不到闻名九洲的天师阁竟然尽是一些宵小之辈。” “你将其余人都杀了?”林争充耳不闻,而是问王子轩。 “我支持暴力,但是也知道暴力不能解决所有事情,况且你说过你不喜欢。”王子轩探探手,同时眼神示意金鱼卫。 金鱼卫会意,将其余十几人尽数压了上来,一时间宽敞的客房顿时变得拥挤。 “把人交给我。”林争说道。 “天年啊,虽然我们私交不错,但是这是公事。”王子轩含笑看着林争,他当然可以大方的将人全部交给林争,再让属下们忘记此事,但是他偏偏不,他想要林争拿出些东西,比如他刚刚说的要去哪里走一遭? “带人退出去。”林争让金鱼卫们先将人带出去。 “天年啊,结盟一事只有我们两人知晓,朝野内可是半个人都不知,很多人都以为我暗中叛国呢。”王子轩面上含笑,实则局势对他已经是大为不利,很多人都在联手架空于他。 “需要什么帮助?”林争问道。 “需要快些除掉一座势力,让天运阁与天师阁的气运充盈起来。”王子轩起身走到木桶旁,一边下到温热的水中一边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林争问。 “问道宗。”王子轩眼神中突然露出认真之色。 “问道宗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也看到了,那种凝聚力不需多说,再加上燕太祖气运加身的拂尘,未来的舞台上问道宗定是最耀眼的一个。” “你想……”林争与王子轩对视,十分轻易便看出了其眼中那裸露在外的杀意。 “不要优柔寡断了,天年。未来敌人的刀挥向你的时候,他们可会犹豫?”王子轩的声音直击林争内心:“拂尘得到龙道气运,问道宗定然会全力推举让其称帝,你就准备这样看着其发展吗?” “蝶州问道宗,当灭。”林争点头,他想护周朝渡过此次大劫,那么问道宗必须灭去。 “我会送拂尘等人回到问道宗,探知其具体位置后,我会带人与你汇合。”林争眼神平静,这一次王子轩也无法从其眼神中看出丝毫破绽。 “天年……”王子轩躺在木桶中,温热的水已经变得微凉,王子轩却仿佛睡着了般始终闭目。 “如果我出事了,你会来助我吗?” 几日后,林争带着拂尘等十余名弟子出发了,此行是要将拂尘等人安全送回问道宗。 “对不起,天师阁下,是我误会您了。”路上拂尘不住的向林争道歉。 “无妨。”林争摇头,这种小事林争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前面那座山,就是问道宗所在了。”拂尘指着前方一座高山说道。 林争看去,前方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山,绿树林荫,没有丝毫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里?”来到大山前林争想起了那波纹般的墙壁,于是探出手果然又是阵阵波纹涌起,跨过波纹林争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山水画卷间,点墨化青天。万丈群山中,道音相流传。 “问道宗。”林争抬头,见到高山上的一块平整山壁上龙飞凤舞的刻着问道二字,要想在如此平整的高崖上写下如此苍劲有力的大字可绝非一般高手能够做到。 “敢问可是天师阁下到访?”很快,一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从青石小路上走下,众人见到纷纷喊道:“老祖!” “阁下是?”林争听见众人的称呼,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问道二祖,道无心。”老者抱拳笑着说道。 “原来是无心老先生。”林争同样抱拳。 “此次还要多谢天师阁下帮忙保下我问道宗弟子,我问道宗愿意将所得宝物再多分天师阁一成,这样你们天师阁拿四成,我问道宗与白帝城各拿三层,请随我入宗去清点宝物吧。”中年男子含笑道。 “我还有要紧事要处理,不能就留,天师阁也愿意相信问道宗的各位道友,到时候便直接送到蜀州便好。”林争含笑,拒绝入宗。 “也好也好。”中年男子笑着说道,猛然间中年男子一拳朝着林争挥出,气机锁定之下林争竟然没有丝毫躲避的可能。 在众人惊讶的喊叫中,一名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单手接下了中年男子的一拳。 “阎良。”林争笑着说道。 “属下来了”阎良点头。 中年男子后退几步,冷哼一声:“早知天师阁下不可能犯险前来,原来是带了这样的高手。”中年男子冷笑几声:“不过我问道宗也不是软柿子。” 说话间,又一名男子出现,堵在了林争的后方。 “问道宗主,道无华。”男子站在林争身后,冷声说道。 “既然想留我,看样子问道宗是想参合进气运之争了?”林争冷冷看向二人。 “时局动荡,如今我问道宗定然能够称王称帝,怎么会甘心屈居在此?”道无化淡淡说道,说话间持长剑飞舞漂移灵动,让人目眩神驰。 “天年,我说的没错吧。”王子轩突然现身单脚踢开道无华,站在林争身后。 “问道宗,当灭!”林争说话间,阎良与王子轩同时动手了,一人拦住一名问道宗老祖级别的人物,独留林争面对一群小辈。 “拂尘,你先走,不能让问道宗的未来折在这里。”很快,山上有人见事情不妙赶忙跑下来助阵,然面对神色淡淡的林争,却是心中发毛,犹如面对一只蛮荒野兽。 的确,林争现在就是如一只蛮荒野兽一般,杀戮的欲望已经充斥脑海,疯魔刀入手,林争已经化身为魔。 “拂尘,快走!”五名同样金丹修为的高手面对林争却几乎毫无胜算,只能是拖住林争给拂尘争取时间。 阵阵黑色真气自林争身上传出,这是林争第一次在外界使用疯魔刀,而饥渴了许久的黑刀也像一个兴奋的小孩子,在跟林争说,给我血,给我血! “吼!”林争终于爆发了,几乎是一瞬间,林争便已经来到了其中一名金丹武者的背后,下一瞬一道黑光狠狠劈下。 那金丹武者的背后立刻多出一道狰狞血痕,随后扑倒在地。 “八方罪责!”见状,其余四人立刻施展舍命之法,同时也是问道宗最强功法,八方罪责。 局势瞬间拉平,面对头顶悬浮日落图的死人,林争无论如何也无法短时间攻破,只能看着拂尘越跑越远。 呜!!!! 战号之声传出,在问道宗数千弟子冲出的同时,无数军队也穿过波纹墙壁,走进了问道宗之中。 “为何会有军队!”有人惊呼。 “天师阁与军队不是对立吗?为什么会有军队!” “天师阁莫不是想与我问道宗玉石俱焚?”问道宗宗主道无华震惊之余问道。 “玉石俱焚?问道宗可能还差点分量,吾乃天运阁阁主王疏王子轩!”王子轩大笑中,大风剑拔出,剧烈罡风呼啸而出席卷问道宗山门。 问道山崩。 第十八章,入狱 “我问道宗,立世一百三十七年,几代传承下来,今日就要陨灭在此?”道无华前脚还想着问道宗睥睨天下的光景,后脚便看着山门崩塌,弟子被强军屠戮围困山脚,大起大落之下满头黑发瞬间变白,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招式都弱了几分。 “如此便放弃了?”王子轩看着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面上露出漠视。 “还能怎样呢?”道无华口中喃喃,在其愣神间,手中长剑被大风剑折断,整个人也被王子轩踢进被万名剑者围困的问道宗弟子中。 “我现在可要进去杀你问道宗弟子了,你不抗争一下?”王子轩持着大风剑,下令让万剑营只困不攻,只身一个人走进了包围圈中。 仿佛狼入羊群,众多问道宗弟子眼神绝望,面对强如真仙的王子轩竟是不敢反抗丝毫,只是不断尖叫着朝后方涌去,可让人绝望的是在所有人的后方,是平滑如镜面的问道山。 “宗主救命!” “老祖呢?老祖救救我!” “爹!孩儿回不去了!” “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有成为一代大侠!” 无数种尖叫声刺激着道无华,王子轩半边脸上沾满鲜血,宛如恶魔般将魔爪伸向对他来说毫无反抗之力的问道宗弟子。 “老祖,来了!”道无华失神的眼中充满了鲜血,一轮无比鲜红的血日悬浮在他的头顶,这是连元神都舍弃的舍命之法,血日照黄河。 道无华凌空而立,随手从身边弟子手中拿过长剑。下一瞬,道无华竟直接出现在王子轩身前朝着王子轩狠狠刺出一剑。 哐啷!大风剑被震飞而出,斜插地面卷起一阵狂风,朝着王子轩手下万剑营众人吹去。然而万剑营众人不动如山,狂风吹过竟是半点事也无。 “竟是直接达到了五十窍之境,问道宗舍命之法果然不凡,若真是人人骁勇,为护宗门不惜舍命,那么问道宗当真是无人敢惹。”王子轩眼中那股漠视渐渐化为讥讽:“可惜上至你道无华,下至问道宗众多弟子,全都是一群懦夫!空有舍命之法,却无人敢用,问道宗怎能不亡!” “或许你说得对,问道宗靠这舍命之法立世,可我却看不得众多弟子轻易死去,将舍命之法变为禁术普通弟子难以习之,今日问道宗灭亡我难辞其咎。遥想当年师傅说我不适合做宗主,我还不服气,我说我一定能做一位问道宗历代以来最慈的宗主,结果却也是因为我的慈,导致了问道宗今日的灭亡。” 道无华凌厉虚空,眼中悔恨有些,自责有些,但是更多的是对身后剩余的数千年轻弟子即将随着问道宗陨落的痛心。 “大哥……”道无法看着施展了舍命之法却迟迟不攻的道无华停下了动作。 “能否放过这些孩子?”道无华问王子轩。 “慈不掌兵。”王子轩冷硬回答,但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向林争。 道无华会意,转头哀求的看向林争,这位他刚刚还想出手灭杀的年轻天师,现在却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交出八方罪责,我可留下三千人。”林争同样冷硬说道。 “三千人……”中年男子看向身后,这可是足足接近五千的弟子啊,在无数弟子求生的眼神中,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师阁下……” “无需多言,就三千。”林争看着下跪的中年男子,却是丝毫不能心软。天师阁虽然缺少人马但是却也不想成为问道宗修生养息之地,想要生就要手染同袍之血,际时便无人会再说自己是问道宗弟子,问道宗也会成为这些人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王子轩站在一旁含笑不语,老者神色黯然也是看出了林争的想法,于是只好对着身旁弟子说道:“开始吧,剩下的三千人可活。” “老祖这是何意?”无数弟子中有人问道:“为何不带我们杀出从围?” 但是下一刻,此人便被身边同袍斩下头颅。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活着!”有人哭喊着,宛如入魔了一般疯狂挥舞手中刀刃,只求让人数快速降到三千,好走出这炼狱。 “呜呜呜,我不想动手,你们也别过来。” “是我啊,是我啊,别怕,站到我身后,我保护你,啊……” “你们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活着?” 数千人的混战,很快便将此地变为修罗场,有人哭喊中挥舞屠刀,有人被亲近之人背叛,有人懦弱萎缩被人斩于角落,更有人不敢受此羞辱自决当场。 道无华背过身闭上眼用真气堵住双耳,他不愿去看不愿去听,但是那种画面却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终于他忍受不了,从怀中取出八方罪责法决后,自决当场。 “大哥!”道无法看着道无华的尸体,又看遍满山遍野的血腥,同样忍受不了,一掌朝着自己天灵拍下,自决在此。 林争背过身,他也不愿如此,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恍惚中林争似乎觉得头顶上老天师渡给自己的气运似乎散去了一些。 “拉开他们吧。”林争说道。 王子轩点头下令,上万剑者走入人群,将已经杀红了眼的问道宗弟子制服拉开,这上万剑者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不折损一人,便轻易打断了这修罗场般的地狱。 “让人抄一本八分罪责带走,之后你们就离开吧,我要在此停留几天让他们冷静冷静。”林争说着,将八分罪责捡起丢给王子轩便走上了问道宗。 王子轩知道林争做了违心之事,此时心中不太好受,于是也没有多打扰,让人抄了一本之后就带人离开了,他需要回朝上报。 几日后,问道宗山脚下已经清理干净,林争让问道宗弟子亲手埋葬了同门的尸体,也同样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拂尘在巨蟾的保护下也在混战中存活了下来。 又是半月时间,林争带着三千人跨过半个周朝回到了蜀州,李玉早接到消息,于是开始开疆扩土搭建房屋竟然是暗中买下了大半个城池的地界,来改建武场搭建房屋,一个兵营已经初见形状。 李玉亲自监工,兵营搭建的井井有条,其手中总是握有一把折扇,翩翩公子的模样得到了不少小姐的青睐。 这些富甲也都知道城池的大半地界都已被李府收购,而且近来蜀州制糖因李府带动发展不断每个人都是賺的盆满钵满可不想就此离开,于是纷纷踏破门槛想要将家中颇有姿色的女眷送来李府。 结果却是被尽数拒绝。 但是好在李府也没有驱赶他们,于是此事也搁置了下来。 “天师大人,军营已经改建完毕,随时都可以让人入住。”李玉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十五天前他收到传信,说有三千精锐即将入住,让他赶快准备好住所,于是他连续十五天不眠不休召集半个城池的工匠在建造出了这座军营。 “幸苦了,去休息休息吧。”林争看出其眼中的疲惫,说道。 李玉点点头,走出了书房。 “阎良。”林争轻声喊道,下一刻阎良出现在林争的书房中。 “李玉去休息了,就由你将这三千人打散分配到我们天师阁各个分部中吧,对了别忘记叫几个人拿着船上的三成宝物送去白帝城。” “是。”阎良点点头,之后就离开了书房。 “也是时候建立兵营了。”林争想着,之后起草将问道宗的三千人与阎良招兵买马招来的五千人融汇在一起,分成四个兵营每个兵营两千人,让李玉挑选四个信任的下属领导。 “情报网……”林争想到王子轩掌握的九门客栈,自从天师阁迁居蜀州,之后就再没有去从新搭建情报网,于是林争准备斥资打造一套隐藏在暗中的情报机构。 “由谁率领呢。”林争尚还没有想好,只能日后有机会再与李玉阎良二人商议。 一只飞鸽突然落在林争窗前,林争看着这只熟悉的鸽子料想应该是王子轩传来的书信,打开去看时其中消息竟然是一名名唤吴用之人所写。 “阁主入狱,状危,速救。” “王子轩入狱了?”林争心中惊讶,联想到数日前王子轩的那番话,林争才知道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会入狱。 “王子轩如此善谋,应该不会有问题。”林争摇摇头,便取来食物,喂养这只肥鸽子。 但是想到状危速救字样,林争一阵心神不宁,最终还是叫来阎良火速赶往洛阳。 李玉也不得休息只好无奈继续工作,他看着林争骑马远去,最终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年轻。 洛阳…… “听说了吗,皇宫出事了!皇宫九十九间屋子倒塌三十间呢!据说只为捉拿一人,但是什么人能有这般能耐?当年天师阁那件事也没这么严重啊。” 九门客栈内,林争独坐一桌,静静听着旁人闲叙,过了没多久,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来到了林争的桌便,此人正是吴用。 第十九章,斩蛟龙 “小人吴用,见过天师阁下。”男子坐在林争身前,眼中不乏担忧之色。 “到底是何事发生?为何皇宫都被打碎了近乎三分之一。”林争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已有焦急,否则也不会连夜赶到洛阳来。 “朝内老古董以势压人,逼迫大人尽快灭去天师阁以绝后患,大人直言拒绝被视为有反叛之意,之后被三位朝中武将联手镇压,现关于天牢之中。”吴用一番话将朝内实情讲了个七七八八。 “能否带我进入?”林争问道。 吴用点点头,遂站起身:“请随我来吧。” 二人进城须得先过九重关卡,每一道关卡都有人细细检查,平日里吴用带人入城自然可以无视这些关卡,但是此时吴用正处在风口浪尖身份敏感,所以二人必须另辟蹊径。 最后,吴用叫来一干衷心于天运阁的金鱼卫们,再让林争更换上金鱼卫的服饰,原本守关之人便畏惧吴用的实力,再加上众人一脸凶狠相也不敢仔细查看,众人果然度过了重重关卡。 而一心去往天牢的林争没有注意到,第九关的城墙上,一名武将正用淡漠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此人正是当日镇压王子轩的主力,常胜将军,赵明诚。 “前面就是天牢了。”吴用指着前方一座建筑说道。 林争顺着吴用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只有一间用石壁磊起,刷上红漆的普通石屋,看样子如林争所想天牢的确是建在地下。 吴用上前与看守说了些什么,之后林争顺利走进小屋,小屋内仅有一条地洞地洞内有台阶通往底下,仅仅是站在洞口林争便闻到一股恶臭。 走下台阶,步入眼帘的是一间间金属牢笼,牢笼由特殊金属制成可以隔绝内力。每一根金属都足有手腕粗细,是足以关押天人阶段武者的牢笼。 “大人就在前方。”吴用说道。 林争点点头,继续深入。 可越是深入,林争便感觉到不对劲,开始时牢笼内关押的人还像是囚犯,可来到深处后,牢笼内关押的更像是一位位将领。 可注意到深处那道熟悉身影,林争打消了一缕快步朝前走去。 来到躺在地面上的王子轩身前,林争这才发现王子轩的状态不对劲,仅仅是几日不见,原本意气风发的天运阁阁主便已经披头散发面黄肌瘦,说是受伤但更像是中了什么毒。 “别看了,他中了化骨散,已经是废人一个,终生只能躺在这人人践踏的地面上苟且偷生,真是可惜了那么傲气的一个人。”昏暗处,有人影走出是一名林争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但是其走出时给林争的压迫感告诉林争,此人是个不弱于王子轩的高手。 “忘记自我介绍,常胜将军赵明诚,见过天师阁下。”中年男子假情假意的对着林争拱了拱手。 林争欲后退走出,却被吴用与无数从牢笼中走出的将领们拦住了去路。 “又忘记说了,王子轩本没那么容易中毒,但也不知其负了什么样的伤势每日饮药,又错信吴用,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啊。”中年男子眼中有除去大敌的愉悦。 “你!”林争看向吴用,背叛之人最是可恨。 “不错,是我下的毒。”吴用阴测测的笑道,这笑容宛如吞吐蛇芯的毒蛇让人混身发寒。 吴用阴笑间,一直隐藏暗中的阎良猛地窜出,一把抓住林争一手持着宝剑,朝着出口一路杀去。 阎良手中长剑宛如一道长虹,剑气贯穿了身后无数包围过来的将领,最后更是一剑抛出,将最后四人直接钉在了墙壁上,竟然真的带林争杀出了一条血路。 “真以为自己能逃掉?”赵明诚大笑,他早不出手就是为了将阎良引来这天牢之中,如果只是一个金丹境界的林争他还不需要亲自出手。 说话间,天牢大门轰然关闭,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巨石竟然连仙人抚顶四十九窍的阎良用尽全力都无法打碎。 “哈哈哈,这含山石宛如一座万丈山峰一般坚硬,就连我五十四窍修为都无法打通,更何况是你这个四十九窍?”赵明诚眼中露出不屑,此地就是专门用来关押天人阶段的武者,坚固程度可见一斑。 “那岂不是连你也出不去?”突然在赵明诚身后,一种瘫倒在地的王子轩坐起身,缓缓褪下身上枷锁。 “你没中毒?!”赵明诚见状先是一脸震惊,随后便明白,自己中了局,而且是绝杀的局。 “你背叛我?!”赵明诚看向吴用。 吴用不答话,而是默默抽出佩剑,剑指赵明诚。 “化骨散,你好毒啊,赵明诚!”王子轩眼中露出凶芒,手中持着大风剑走出根本就没上锁的牢笼,看向赵明诚的眼神仿佛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在看一只孱弱羔羊。 “放心,等你死后,你收下的人我会尽数收编的,安心去死吧。”王子轩持着大风,与王子轩狠狠战在了一起,而吴用则是在一旁掠阵,不断骚扰赵明诚。 林争与阎良站在一旁,看见王子轩平安无事时林争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而且是被赵明诚与王子轩共同算计,这才成了这个诱饵的角色。 “需要属下去帮忙吗?”阎良问林争。 “不用。”林争摇摇头,他能看出赵明诚应该是不敌王子轩的,话语间也透露着对王子轩的畏惧,而且还有吴用掠阵此战赵明诚必败。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后,赵明诚渐渐落入下风,王子轩此时也抽空看向林争:“天年你别生气,此事我也是出于无奈。” “出于无奈?怕是早就算计好了吧?”林争冷淡一笑,今天王子轩不大出血一番,这件事就不会过去。 “你先等我。”王子轩说话的功夫,赵明诚竟有反扑之势,触不及防竟然伤了吴用。 这一下,王子轩更为愤怒,大风挥舞间直将整座牢房都灌满狂风,罡风劲猛林争也是在阎良的保护下才能安然无恙。 而赵明诚则行动受阻,终于受到致命创伤被一剑刺入丹田。 “啊!”丹田被破,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就连常胜将军都倒地不起痛苦嘶吼,林争看着赵明诚自己的丹田都开始隐隐作痛。 “喂他吃化骨散!”王子轩取出药包丢在赵明诚身边。 “是。”吴用点头,朝着赵明诚走去。 赵明诚见状,痛苦中畏缩着后退,结果更加刺激了丹田的痛苦,全身痉挛。 “慢些喂,多让他体会体会那种绝望。”王子轩看着白色药粉进入赵明诚之口才不再去看赵明诚,而是转而去看林争。 “天年,这件事真的是逼不得已,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王子轩对于林争能来,是从心底高兴,不然赵明诚可不会只是吃了化骨散这么简单,在审讯上王子轩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也不为过。 “赔罪?没有赔礼吗?”林争背过手,不为所动。 “有!赔礼当然有!”王子轩哈哈笑着:“走,天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说着,王子轩便让人打开石门,带着林争走出了天牢,来到了兵场。 只见兵场上一只大蛟不断扭动身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刺入自己体内的九根巨大银钉,九根银钉又连着十八根铁锁,将大蛟束缚在地面上,使其逃脱不得。 林争注意到大蛟胸口处有一处伤口,似是刀剑所破,而在场唯一能破其鳞甲的恐怕只有王子轩手中的大风了。 “你妖丹作何用?”林争问道。 “吃了疗伤。”王子轩回道。 林争这才想起赵明诚说王子轩服药疗伤:“什么伤势如此严重?” “暗伤而已,并不严重,只是难以痊愈。”王子轩看了看林争,微微一笑,没有多言,而是转而说的:“这大蛟,便是我送你的赔礼。” “一整只?”林争问。 “半只……” “没了?” “没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将这大蛟分了吧,天师阁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林争有些意兴阑珊。 “天年,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有苦衷。”王子轩赶忙说道。 “什么苦衷?”林争问。 “先帝亲立的太子死了!”王子轩说道:“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掌握兵权,再慢朝内的那些老家伙就会要了我的命。” “太子死了?怎么死的。”林争眼中露出震惊,要知道周朝先帝英年早逝,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名皇子,如今唯一的太子死了,那周朝内岂不是只剩下了一名八岁的小皇子? “让人暗杀了,不知是谁做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王子轩摇头:“此事还是不要多谈,老家伙们听见了可是要发火的。” 林争点点头,他知道周朝内的一些老家伙是能堪比老天师一样的存在,远非他现在能敌。 “来人,斩蛟龙!”王子轩指挥众人,将蛟龙斩首。 很快就有人拿来各种各样的器具,硬生生将蛟龙脖颈处的鳞片撬开,最后将其斩首。 第二十章,武当现世 最后,林争是将蛟龙的鳞片一片片揭下,将血肉分成一块块装在箱子内,让王子轩派人运送至蜀州。 “朝内之事你多小心。”林争与王子轩告别。 “我最近需得去边疆避避风头,在我回来前你要小心。”王子轩同样说道。 林争点点头,与阎良坐上马车,缓缓驶出城外。 “大人,我们也要动身了。”吴用来到望着远去的车队久久没有动身的王子轩身旁说道。 “嗯,我们也立刻动身吧,那老家伙被我支开回来发现赵明诚死了一定会暴跳如雷的。”王子轩开心的笑了。 “大人不怕那位对您不利?”吴用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动我?”王子轩眼神中露出讥笑:“三十万大军总教始终保持中立,朝内还有一股不明势力始终隐藏,他怕我,他怕我就是那股势力的主人,际时两败俱伤便宜他人!”王子轩长笑着走回房间,整理行囊时还不忘记将那封保存完好的书信放进匣子中谨慎带走。 “天师大人,您说太子死于谁人之手?”阎良在马车内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疑惑,故而问林争。 “太子不是死于谁人之手,而是死于众人之手。”林争摇摇头:“若真是死于谁人之手,那此事正是除去一家大敌的大好机会,怎么会就这样轻易被压了下来?” “大人您的意思是?”阎良皱眉。 “有人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看来周朝内,忠臣不多且不得势。”林争闭目慢慢梳理其中线索,有人想周朝活下去却不想周朝继续姓周?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忠臣,大家心照不宣? 无论那种情况,周朝皇室的处境都糟透了,最后一滴龙血究竟要不要悄悄保护起来? 最终,林争还是没有让阎良再探皇宫,王子轩能在皇宫肆意杀人应是做了什么手法将某位敌对的大人物支了出去,若是阎良此时入宫正巧撞见了那位,恐怕阎良便是凶多吉少。 两日后蜀州内。 一行车队正朝着蜀州城缓缓行进,突然间一伙山贼从两边山野中迅速窜出,将车队团团堵截起来。 “车队主人是谁,下车一见。”山贼中,有一人嗓门极大,对着车队遥遥喊来时直叫人震耳欲聋。 阎良脸色一沉,天师岂容山贼侮辱?就要走下马车时却被林争一把拉住。 “我就是这车队主人,有事吗?”林争背过手站在那里,气场却已经扩散出去所有人都是隐隐感觉到压力。 那大汉咽了口口水,隐约察觉林争不是善茬,但是还是道:“我们乃是武州黑山帮,日后你们商人路过都要缴纳路钱,这一次我就不劫你们了,记得帮我把话带到。” “我们撤!”那大汉说完,就要带着众人撤走。 “慢着!”林争喊到。 “还敢叫住我?找死不成?”那大汉似是嚣张惯了,随口回到之后才想起面对林争的那股压力,其实他哪里是想林争带话,只是想溜之大吉而已。 “你们为何从武州搬来蜀州?”林争不解,蜀州二十年前匪患被天师阁一扫而空,从此再没有发生过匪患一事,今日怎么会突然有人冒险来蜀州混饭吃? “你在问我问题?不想活了?”大汉继续狐假虎威,却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呵。”林争冷笑,抬脚朝前一步迈去,同时体内真气轰然爆发,一步之下数十山贼尽数倒地,独留那大汉一人呆若木鸡:“你可知二十年前蜀州匪患为何被一夜扫空?” “不,不知……”说话时大汉的洪亮嗓门已经不在而是磕磕碰碰的嗫嚅声,他的额头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最后不等林争继续开口,才猛地跪倒在地:“爷爷!爷爷!爷爷饶命啊!” “为何搬来蜀州?”林争淡淡问道。 “还不是因为武州待不下去了,原本我们在武州黑山待的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出现个武当山,打着天下正道的旗号就肃清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讨活路啊!”大汉一边哭一边说道,言语中竟存在一丝委屈。 “武当山……”林争闻言心中大惊,原本周朝内存在五大道统,随着天师阁没落也仅剩下四大道统,分别是武当山,蓬莱岛,昆仑山,还有龙虎山。 其中只有龙虎山始终屹立与安州不倒,其余三大道统则各自隐藏起来,如今武当现世,其余两大道统是不是也即将现世? 此时林争心中颇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之感,道统现世,无疑让朝内不稳朝外多夷的情况更加严重,此外还有一块始终压在林争胸口的大石,那位观泉内一吼重伤王子轩的高手究竟是被何人镇压? “阎良,你去武州打探打探情况。”林争对着车内的阎良说道。 阎良点头,化作一道阴影悄然遁走。 “至于你们。”林争眼中露出凶芒:“押回蜀州城,充军!” 李玉独自一人坐在军营内处理一封封从周朝各处天师阁门生送来的文书,因为既要监工军营的搭建,又要处理这些文书,所以李玉便直接在军营内处理这些文书,也省得两边跑的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 “大人,阁主回来了,还带了几十名山贼正朝着军营过来。”有人身穿军装,来到李玉身前说道。 “山贼?”李玉皱眉,自己家这个阁主真会给自己添乱。 “李玉?”林争远远便喊道。 “属下在。”李玉站起身来到林争身边。 “这些是从武州跑过来的山贼,路上让我遇到就押来充军了。”林争指着身后一群低头不言的大汉们说道。 “武州?武州的山贼有胆子来蜀州?是不是武州发生什么事情了?”李玉看着这群山贼,皱眉问道。 “我们进去说。”林争见此地人多眼杂,于是说道。 李玉看出是发生大事情了,于是点点头让人将山贼们打散后分到各个军部,之后与林争走进了军营内的一间静室。 “武当山?”李玉听完林争讲述,眼中同样露出震惊之色。 “消息属实吗?”李玉赶忙跟林争确认道。 “我已经派阎良去打探,估计很快就能知晓。”林争摇摇头,武当山现世牵扯太大,他此番让阎良去打探一是想看看消息属不属实,二是想看看朝内有谁参与其中。 冥冥之中林争觉得,此事与王子轩脱不了干系。 远在赶往观泉路上的王子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大人,注意身体。”吴用说道。 “这是有人在猜疑我呢。”王子轩摇摇头轻松说道。 半月后,阎良身上带伤衣衫有多处破损的回到蜀州城,在见到林争的一瞬间昏迷在地。 “传医!”林争喊到,很快便有精通医术之人来到,帮助阎良诊断。 “阎良怎么样了?”李玉也放下手中事,来到书房。 “外面的伤势看起来眼中,但是其实都只是皮外伤,真正的伤势在于他的经脉。他的经脉被人以极强的内劲震伤,又全力运转真气逃离经脉承受不住才会昏迷,这种伤急不得需要静养几月才会痊愈,否则若是落下什么隐患就再难愈合了。”身穿白衣的老医生正是天师阁内最好的医者,年轻时曾与老天师并肩携手,是天师阁一名元老人物。 “多谢王爷爷了。”林争恭敬道。 “小娃娃,跟我客气作甚。”王姓老者不满的瞪了一眼林争,随后站起身写下一张药方:“他明天就会醒了,记得让人熬药。” “王爷爷去休息吧。”林争说道。 “多谢王老先生了。”李玉抱拳。 第二日早晨,阎良缓缓睁眼,他一坐起身便见到坐睡在门旁的李玉与林争二人。 二人因为担心阎良,又怕其半夜醒来看不见人,于是就在房中守了一夜。 “阎良,你醒了?”阎良起身的动静惊醒了二人,二人站起身来到床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现在叫王爷爷来看看。” “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阎良叫住要去叫王老先生的林争。 “有查探到什么吗?”李玉问。 “的确是武当山现世,但是其中有一名运用皇室内功的高手,至少也是六十窍的实力,我被发现不得已与其交战,但是实力不敌于他,拼命才逃回蜀州。”阎良眼中有自责之意,因为实力不济并未打探出此人的身份。 “六十窍的皇室高手……”林争皱眉:“即便是皇室内六十窍的高手恐也有三四名之多,具体是谁无法猜测。” “其实他是谁并不重要,重点是他的出现证明了武当山现世的确是有皇室之人在推波助澜。”李玉说道:“皇室内已经如此光景,还敢引狼入室,此人多半狼子野心。” “其实我更担忧的是其余两家道统会不会受什么牵连过早现世,打乱我们与天运阁的计划。”林争眼中露出担忧,王子轩远赴观泉会不会也与此有关? “罢了,道统现世现如今天师阁也无力阻止,还是顺其自然,先发展实力为好。”林争说道。 李玉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加速兵营练兵场的建造。 第二十一章,猫眼剑 洛阳城内,一名锦衣老者在自己书房中,看着瘫软在地双目无神的赵明诚勃然大怒,在得知王子轩已经带领二十万精兵远赴观泉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观泉是那个人的地盘。 “有救吗?”老者坐在蛟椅上不怒自威的看着朝内第一御医,同时也是先前帮助王子轩治疗穴窍之人。 “化骨散乃独步天下之奇毒,在下才疏学浅,无医治之法。”御医老者低眉顺眼,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把自己斩了,毕竟这位与那王子轩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嗯,你先下去吧。”老者摆手说道。 御医老者如蒙大赦,立刻道谢同时退出房间:“多谢丞相大人。” “擅作主张,该受此罪。”丞相上前,狠狠踢了一脚赵明诚,按照他的想法本不应该过早去动王子轩,而是要在其收复气运之后再将其变为弃子。可赵明诚却因二人间的一点小纠葛就如此冲动,换上个人丞相都不会出手相救,但是如今他需要赵明诚在军中的威望收复兵权。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丞相单手提着赵明诚瘫软的身体,在自己书房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随后一面暗墙缓缓打开,一条暗道缓缓出现。 丞相提着赵明诚就这样走入其中。 “老匹夫,又来作甚。”暗道内,一名四肢被铁链所绑缚的老者笑着问道,即便是如此处境,仍然能感受到其身上的仙风道骨。 “治好他,我便再放你褂医宗三人。”丞相将宛如死狗一般的赵明诚丢在老者面前。 “放我褂医宗三人?”老者轻笑,似乎在嘲笑丞相骗术的顽劣:“那些褂医宗弟子你真的放了吗?” “为何不赌赌看?说不定我真的放了他们呢?”丞相说着从老者身后的牢房内抓出一人,此人正是与老者一同被抓获的褂医宗弟子。 此人被丞相抓住脖颈单手举起,窒息的感觉让其狂乱的舞动四肢。 眼看着此人面色愈发涨红,老者也无奈说道:“我治。” 终究是无法看着自家门生死在自己面前。 “此人对我颇为重要,你可要好生治疗。”丞相随手将此人丢入牢房中,面上一副何必如此的表情,淡淡说道。 “化骨散,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治得了这化骨散?”老者抓过赵明诚的胳膊,下一瞬便知道其中了什么毒。 “如果连你褂医仙人都救不了他,那这世间恐怕也只有真正的仙人能够救治他了。”丞相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静静等待老者写下药方。 …… 王子轩带兵前往观泉的一年后昆仑现世,于九明州为营一举吞下蝶州,合二州之地化为明蝶州。 而盘踞蜀州的天师阁也渐渐势大,逐渐占据整个蜀州,军队数量也从八千余人扩展至三万,四大军营的人数也从每营三千扩展到了每营七千。 同时凭借着庞大无比的财力,天师阁再建情报网,在周朝境内各州城内建立来福酒楼作为情报站,并由阎良亲自挑选人员教授其隐匿遁身之法,入驻其中。 天师阁在蜀州大兴土木,朝内虽知但是碍于王子轩却是无人出手阻拦,而情报网的建立则是在暗中进行朝内对其一无所知。 这一年,林争大多时间都是坐在书房内,处理大小事宜,有李玉帮助倒也轻松了不少。 同时林争让人放出消息,天师阁建立五层藏经阁,其中存放天师阁百年累计下来的武学孤本绝学功法,成为天师阁客卿可根据情况分层进入。 一时间,无数江湖人士纷至沓来,为了一本心念已久的武学功法,为天师阁卖命终身。 昨夜下了大雪,第二天红日初升时,整个都是蜀州入眼雪白。林争坐在书房听见门外家丁扫雪的沙沙声音,于是走出门。 “老爷。”家丁恭敬道。 “这雪我来扫吧,你去忙其他的。”林争说着,从家丁手中接过扫把。 “是,老爷,那我去忙其他的了。”家丁恭敬告退。 “真是一场大雪啊。”不一会林争看着堆积成山的积雪只觉心旷神怡笑道。 林争一路扫着雪便来到了李府门口,蜀州城内大雪封门,厚厚的积雪足以莫过膝盖,林争没有借助任何内力,只是一点一点清扫这积雪。 “这位小哥,这里可是天师阁?”一名头上带着花猫面具,腰间配剑的男子来到李府外打量许久,才问正在扫雪的林争。 原本天师阁只存在于暗处,但自从王子轩带兵入观泉,天师阁占据蜀州朝廷内却无人插手时,大家便对天师阁三字心照不宣了。 “此地正是天师阁。”林争点头。 “那便好,那便好。”男子笑道,说着便要进入李府。 “留步。”林争伸出手阻拦男子:“阁下寻天师阁欲行何事?” “你这家丁,好是嚣张,我来寻天师阁自然是有要事,你怎能阻拦客人?”男子被扫地家丁拦住,心中颇为古怪,怎地天师阁的家丁都如此跋扈?那蜀州百姓岂不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客人?欲进藏经阁?”林争问道。 “没错,所以我是客人吧。”男子点头。 “是客人没错。”林争说话间,对着男子猛然挥出一拳,男子触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但是却也堪堪躲开。 “你这人!”男子一脸怒气,可不等他发怒林争先说话了。 “命格境武者,冲窍可期,可入藏经阁第四层,冲窍后可入五层,随我来吧。”林争说罢,丢下扫把率先走入李府之中。 “老爷。”李府内,有家丁见林争无不恭敬喊到,更加激起了男子心中疑惑。 “你究竟是何人?” “天师阁阁主,林争林天年。”林争回过头说道。 “天师阁阁主仅有金丹境实力?”男子惊讶,同时也自知失言,之后便闭嘴不再多言。 “你叫什么名字?”林争问。 “嗯?啊,我姓沈名悦亭,江湖人称猫眼剑。”男子说道。 “猫眼剑。”林争点点头,他有所耳闻。 “为何功法而来?”林争问。 “龙翔决,无踪剑诀。”男子赶忙说道。 “龙翔决是藏经阁四层身法,但是无踪剑诀却是藏经阁五层剑法……”林争有些为难。 “小人愿为天师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男子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林争摇摇头,此人显然走的是刺客之道,刺客的话最难相信。 “我只能先给你一本龙翔决,无踪剑诀等你冲窍之后若还衷心才可一阅。” 沈悦亭面露难色:“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随我来吧。”林争看着沈悦亭哀求的模样,无奈带其走进书房。 “大人可知江湖中有一暗中势力机位势大,纵横江湖数十年却始终不现踪迹。”猫眼剑沈悦亭问林争。 “有所耳闻。”林争点头,老天师飞升前曾告诉过他,江湖内不仅要小心各大道统,还要小心一暗中势力,此势力情况不明但能量极大,一旦露出獠牙一方道统可能都会元气大伤。 “实不相瞒,在下本是新洲境内琅琊剑庄少庄主,可在我十岁那年一夜之间剑庄上下近千人尽数被杀,我在爹娘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存活,在那之后我便一边练武一边寻找那势力,今日想加入天师阁一是想得到那两本功法,二是想借助天师阁的力量来报仇雪恨。”沈悦亭一口气将话说完,之后便忐忑的看着林争,说实话他实在想不到林争有什么收留自己的理由,自己是一名落魄少爷,一身武力勉勉强强,但是他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希望林争能可怜自己。 “我可以收下你给你功法,未开也可以助你去报仇雪恨,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你有任何二心或因为一时冲动危害了天师阁的利益,天师阁都不会容你。”林争看着沈悦亭,其实他有自己的考量,沈悦亭所说的那家暗中势力未来天师阁几乎是必定会对上,而沈悦亭这种有潜力的年轻高手正是天师阁急缺之人。而如今天师阁情报组织缺少管事之人,沈悦亭恰巧是暗杀一道符合条件,再加上他又追查那神秘组织多年,如果让他掌握情报组织去追查那神秘势力定然事半功倍,际时二者对上了天师阁也好占得先机…… “天师大人如此待我,若我再有二心,天理不容。未来若是因为我折损了天师阁的利益,那我沈悦亭万死难辞其咎。”男子开心的笑了,立刻单膝跪地,以表忠心。 “阎良,帮他将功法取来。”林争说道。 沈悦亭尚还不解阎良是谁,就见自己身后走出一人,对着林争称是后,便消失原地。 “天师阁真是高手如云……”沈悦亭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身后,那里空无一物根本不可能藏下一个大活人,这更加说明了阎良的实力。 “还不跟过去,说不定他会在身法上指点你一二也说不定?”林争提点道,沈悦亭是林争眼中有潜力的人才。 “是!多谢天师大人提点。”沈悦亭立刻兴奋冲出书房,追阎良而去。 “冒冒失失。”林争起身关上房门,突然如有所感,于是喊到:“李玉,来大人物了。” 二十二章,晚来天欲雪 天师阁算得上核心人物的除了阎良,就是林争与李玉了,此时二人皆是放下了手中活计,来到李府门前静静等候。 不多时,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一名白衣老者,老者虽然年迈却精神抖擞眼神清澈,迈步间苍劲有力四周拥挤的行人不知怎地竟无人近其三尺。 “老朽战星野,见过天师阁下。”老者来到林争身前,一眼便看出这气质超凡的年轻人才是此地真正的正主。 “战星野!”林争心中一惊,这可是与疯魔刀张狂老天师羽书同期成名的角色啊,现在竟然还活着? “战老先生,快请。”林争与李玉将老者迎进了李府之中。 “天师阁下不必客气,我一行将就木的老人,没几年活头了,想用为数不多的年岁跟您讨个便宜。”老者也不多言,而是与林争直奔主题。 “不知战老先生意欲何物。”林争问道。 “观天册。”战星野说道:“我年轻时曾败给张狂又败给羽书,此后空姓战字却再无战意。历世一甲子归家,结果战家早已人丁凋零,仅剩一阅观天册这个心愿,完成后方可了此一生。” “战老先生请容我想想。”林争放下茶盏细细思量,观天册乃天师道核心心法不能轻易示人,但是如今天师阁正是急缺高手的时候,方才战星野丝毫没有隐藏实力,至少也是四十窍修为…… “我知自己时日无多,但若是能寻来寒泉宝珠,我或许能借此续命十余年……”战星野眼神暗淡,他也知观天册对于天师阁来说意味着什么,而自己时日无多分量太轻,此事已是奢望。 “若是寻来寒泉宝珠,战老先生能活多久?”林争问道。 原本以为希望不大的战星野闻言愣了愣:“寒泉宝珠在你手上?寒泉宗是你灭的?” “意外流落至我手而已。”林争没有说出自己与王子轩的盟友关系。 “至少十余年,加上我这剩余的生命,二十五年不成问题!”战星野眼神中有光华亮起,或许他毕生的心愿真能就此了结。 “我有个请求,可否请战老先生在藏经阁中做个守阁人,替我守护这藏经阁中的绝世武学?”林争说道,自从天师阁立起这藏经阁以来,便有无数宵小想要偷偷潜入,虽然都是一些实力不高之辈,但是也搅得众人不得安生。 “万千绝世武学为伴,有何不可。”战星野爽朗一笑:“这观天册何时能让我一阅一了心愿?” “今夜便能。”林争算算时日,今夜正好。 夜,皎洁月光洒在皑皑白雪之上,整个蜀州城都宛如白昼一般明亮,看起来灯火通明。 一间静室中,林争与战星野缓缓走进,屋顶上有一小孔,漏进一道月华,直直照在房间中心一处平台上。 “战老先生请坐在这里。”林争指着地面上一处蒲团。 战星野点头,走上前坐下。 林争手持一个木匣,将有小孔的那一面对准月光放在石台上。霎时间整间屋子内星河璀璨,每一颗星光的闪烁都与天上星河对照一致,一种奇妙的韵律也出现在战星野心中。 见战星野已经入神,林争缓缓退出房间关上房门,每月一次的星河下落是观看观天册的唯一办法,当年林争幼时便被老天师安排观看观天册,一连五年林争才看尽其中奥妙,现如今也有一些地方晦涩难懂,战星野段时间怕是也难以悟透。 想着幼时种种,林争往自己嘴中塞入一颗糖果,径直回了屋子,今天猫眼剑与战星野二人到来,让林争堆积了不少的文书,这些文书他要及早处理。 第二日,林争从书房中醒来,天色蒙亮,整个李府内无半点声响,安静的仿佛只有林争一人。 这时候,窗口突然传来轻微的敲打声,林争打开窗户,就见一只熟悉的肥鸽脚上帮着竹匣在林争窗口张望。 许是观泉距离蜀州太远,若是继续带着那精美匣子,即便是这只王子轩精心培养的信鸽也是飞不过来的。 “丰州有异……”林争打开书信,见书信上说丰州的九门客栈传来消息,丰州有异常,他远在天边希望林争能去看一看。 “阎良。”林争喊到,下一瞬阎良来到林争身边。 “我们的人察觉到了吗?”林争将书信交给阎良。 “来福酒楼在各州城中刚刚建立,根基尚未稳定……” “无妨,我们就去看看。” 二人商议好,将大小事物交给李玉后,便出发前往蜀州,不过不同的是那位猫眼剑沈悦亭也跟随同行。 蜀州与申州临近,却隔着一片绵延山脉。此山脉名青岚威严险峻常人难通,每逢大雪更是会将唯一一条登上青岚山脉的道路堵死,使过路人只能在山脉脚下住店,静待大雪融化。 原本按照林争的估计,等三人赶到青岚山脉,估摸已经是两三天之后,大雪也应该融化的七七八八,评价三人的实力应该可以轻松通过。 但是不幸的是,在三人行进的过程中,蜀州又下雪了…… 林争三人马踏飞雪行进在林间,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天空却昏暗得让人看不清前路,锋利的雪花割得人脸蛋生疼,三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三人寻了一片开阔之地生火。 “大人,天气严寒喝碗热酒暖暖身子吧。”猫眼剑沈悦亭将刚刚温好的酒呈给林争。 “阎良,别守了,荒野林间又逢大雪,哪来那么多人?”林争看着沈悦亭点点头接过酒,同时叫不知蹲在哪根树杈上的阎良过来一同喝酒。 一道肉眼难见的阴影来到林争身边,阎良就这样出现,坐在了林争身边。 沈悦亭看的目瞪口呆更让人惊讶的是雪面上竟然没有留下一丝脚步,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阎良好好学习这潜行之术。 这酒乃是天师阁陈酿十里飘香,温热过后口感更加,纵然头顶风雪三人也是喝得十分尽兴,在寒冷的夜空中三人的头顶竟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热蒸汽,引来三人一阵大笑。 突然,一声积雪下落的声音吸引了阎良的注意,刹那功夫阎良便消失在原地,过了没多久却又折返回来。 “无事。”阎良摇头,二人安心下来。 过了没一会,有脚步声接近,阎良却无任何反应,二人便知道是刚刚那引得积雪下落之人来了。 果然过了没一会,一名青年出现在三人视野中,青年身着商人服饰却明显有习武之人的独特气质,踩着厚厚的积雪脚步却无比扎实,实力不弱的样子。 “各位。”青年气喘吁吁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体力了,其身上那身不算厚实的商人服饰并不能很好的为其抵抗寒冷。 “我与家中车队走失流落至此,不知能否赏口东西吃,明日抵达青岚脚下定有酬谢。”青年看着篝火眼中露出渴望,看其体力不支的样子似乎林争等人不收留他他定然会冻死在这山林之中。 林争拿起一碗热酒递到青年手中:“随便坐。” “多谢!多谢!”青年也顾不得酒水腥辣,将其一饮而尽,之后脸蛋便开始红扑扑的,坐下与林争等人闲聊。 林争将烤的差不多的野兔递给青年一只,从谈话中林争知道青年叫做逢流水,武州人士,家中行商自由习武,今日随家中运输货物时不慎走失才沦落至此。 逢流水吃的满嘴是油,看样子是饿的不行,林争注意到其腰间佩剑上似乎沾染鲜血,于是问道:“流水你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嗨,别提了,路上我遇到一只林间大虫,凶猛的很,险些便丢了性命。”逢流水说起此事一脸惊吓,仿佛没有经历过这样凶险的事情。 “对了,你家在武州,最近武州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林争想起武当现世一事。 “奇怪的事……”逢流水想了想:“有,平时我父亲运输货物都会经过一片山林,那山林内住了些什么绿林好汉,其实就是一些山贼,每每都要收取我父亲大笔的过路钱,但是最近那伙山贼却消失了,我父亲也不怕我遇到危险了,所以我这次才会随我父亲运输货物。” 林争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于是走进搭好的帐篷内,而逢流水自然也有一顶临时搭好的帐篷,林争注意到逢流水进入帐篷时手上似乎拿着什么。 逢流水见林争看自己,比了比手中的兔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是从家父那里传下来的习惯,夜里睡醒了必须要找些东西吃,不然后半夜会睡不着的。” 林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日,篝火早已熄灭,厚厚的积雪掩盖了篝火剩余的燃灰,临时搭好的帐篷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四人早早便起来收起帐篷准备赶路,否则路上若是再遇风雪可就麻烦了,说不得就要再休整一天。 林争与阎良一人一匹马,逢流水则与沈悦亭共乘一匹,四人朝着青岚脚下火速前行。 终于在傍晚时分,众人赶到青岚脚下的青岚客栈,不过这间客栈早已被林争派人暗中买下,更名为来福酒楼。 “多谢林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逢流水抱拳说道。 “无妨,你快去寻你父亲吧,伯父一定非常担心你。”林争摆摆手,看着逢流水去车队中寻人报信,自己也走进了来福酒楼中。 二十三章,逢家之殇 “逢家小家伙所习武功非比寻常,恐是师出名门。”林争走进来福酒楼,与二人说道。 “武州内恐怕也只有那一家名门了。”阎良点点头。 “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酒楼出事,否则会暴露这一处关键哨点。”林争下令命人去安排此事,确定人手就位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看护车队后才放下心来。 毕竟此时青岚山脉封堵,汇聚在此地者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看起来毫不起眼之人会不会就是一名绝顶高手。 “你们在说什么?”猫眼剑沈悦亭看着林争二人神神秘秘的交谈,心里只觉得晦涩难懂,心中顿时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变得更多了。 “问阎良。”林争说完就欲走进三楼一间静室,这时候来福酒楼大门突然打开,一伙男子突然走进其中,这伙人至少都是脱胎境的高手,迈步间有着只有更高实力的高手才能感觉到的气场。 而且这伙人很奇怪,一进酒楼便开始四处打量,林争注意到几人观看的地方都是酒楼的视野死角…… 林争眼睛微眯走进了静室内,很快有人送来厚厚的资料,皆是来福酒楼建立以来收集却未及时上报之物。 “嗯,都不是什么大事,这间来福酒楼你看管的不错。”林争对身边那人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就说明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已经送往天师阁。 “谢天师大人夸奖。”那人立刻单膝跪地。 “起来吧,最近几日一定要看护好逢家的人。”林争仔细叮嘱,如果老天师与张狂在,天师阁自然不怕武当山,但是如今老天师羽化飞升,疯魔刀张狂不知所踪,所以这武当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硬碰的。 “属下明白。”男子点头说道。 “下去吧。”林争揉着太阳穴,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深夜里,万籁俱静,林争独自坐在坐在桌前点着油灯,细细翻看老天师羽书的手记。 突然,一丝异响引起了林争的注意,那响声非常沉闷,仿佛是肉体摔在木板上的声音。于是林争推开门走了出去,他住在第三层,视野能够俯瞰整个大厅,但是却没有见到丝毫异常。 正在林争以为是谁睡觉不老实摔在了地上时,一丝丝血腥味道充斥进林争的鼻腔。 林争猛地翻下栏杆,来到二楼的过道上,果然在他脚下的二楼过道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而在尸体的身旁还散落许多吃食。 尸体是名男子,后脖颈处一把匕首狠狠刺入,看样子是下了一击必杀的决心,林争上前翻过尸体,惊讶的发现此人竟然是昨日才喝过酒的逢流水! 惊讶中,林争将尸体放下,他要细细想好对策,赶在武当山之人到来前抓到凶手…… 第二日,有人发现尸体惊吓中大叫不止引来一干人等围观。 这时候,逢流水之父逢千山闻讯赶来,见到逢流水的尸体时不由一愣,之后便冲上前抱住逢流水:“我的儿啊!为父这才第一次带你出来行商,你怎么就没了?!我们不是说好你学会一切后我就能在家养老了吗?儿啊!!” 逢千山是名中年男人,看其衣着家中商业做的也非常成功,此次带队应该是专为教导逢流水技能,走向人群时其眉宇间还带着调解之意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口角,但是此时却哭的撕心裂肺,直叫人心中升起伤感。 这一切林争都在三楼另一边的过道上看在眼里。 “毫无破绽。”阎良站在林争身边说道,每个人的反应都合乎其身份,根本没个怀疑对象。 “我们的人看到什么了吗?”林争问。 “昨夜逢流水睡醒后约莫是肚子饿了想吃宵夜,我们的人说给他热他却非要跟到厨房去,热好后自己端上来,结果就在我们的人收拾厨房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阎良摇摇头,说起来也是自己人大意了,放松了警惕才出现这样的事。 “麻烦。”林争皱眉,此处暗哨坐落在青岚山脉脚下,是去申州唯一的道路,在此地建立暗哨能获得的情报可是非常关键的,林争不想失去这样一处宝地。 “只能查了,在武当的人到来前查到凶手。”林争说完走下楼梯来到了人群中。 “逢伯父,您先不要急,请您仔细想想昨夜发生了什么?”林争轻声问道。 逢千山长呼一口气忍下心中悲愤:“昨天承蒙林小友之恩将流水带回,我惊吓之余本想与流水同房入睡但是却被他拒绝,我也只好给他再开一间上房,结果,结果……” 说道这里,逢千山忍不住再度痛苦起来,这位行商一世的男人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住心中悲痛,可见其爱子心切。 “看着一地吃食,昨夜流水恐怕是饿了,想要吃宵夜,在将食物拿回时遭了毒手,逢老爷觉得会不会是仇杀?”林争想起昨天那一伙人。 “我逢家虽然比不上蜀州林大善人那般功德,但是也算得上乐善好施广交内外,哪里有什么断人香火的仇家。”逢老爷声音发颤,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杀自己唯一的儿子。 “既然如此,我便只好叫武当山的人来查了,我儿虽然只是武当山外门弟子,但是想必武当山也不会受此大辱。”逢老爷说着,就回房写下信条飞鸽传书传给武州武当山。 “大雪融化至少还需要三日时间,三日时间武当山的高手也足够赶过来了。”逢千山说着将信鸽放飞出去。 林争看着这一切回到了房间。 “三日时间,虽然武当山远在武州,但是凭借武当绝学墨鹤诀也的确是足够了……”林争闭目沉思,睁眼时叫来人去查那伙可疑高手的来历。 “今晚之前,给我传回消息。”林争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此间来福酒楼楼主抱拳,之后便走出静室。 “流水身怀武当山绝学,除去一些隐藏的高手外恐怕也只有那伙人能够杀掉流水了。”阎良点头,他也怀疑是那伙人下的杀手。 “此事要快,但却不能草草了事,否则武当山那边同样无法交代。”林争摇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流水啊流水,你为何要亲自将食物端上去?”林争皱着眉头,如果流水让人将食物送上去,那他也就不会出现危险…… “是为了给伯父送宵夜吗?”林争突然想起流水曾经说过吃宵夜这个习惯是从逢千山身上传过来的。 林争想了想,逢千山会哭的如此撕心裂肺恐怕也是知道这个原因吧…… “一对可怜的父子。”林争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夜里,林争吃过饭,此间楼主终于将消息带回。 “九风镖局的人?”林争皱眉。 “不错,有消息传回他们是收人委托运送货物至申州,此番只是途径蜀州……”楼主说道。 “既然是镖局的人,那就难怪了……”林争点点头,看样子他们不是凶手,进入酒店会去看一些视野忙点只是出于警惕…… 就在林争一筹莫展之际,一名九风镖局的男子敲响了林争的房门。 “柳老板,你也在啊。”九风镖局的男子见到来福酒楼楼主,奇怪中打招呼道。 “林小哥说此间房隔音有问题,我来看看。”此间楼主笑着走出房间。 男子见楼主走出,于是谨慎关上房门:“林小哥,我看你与那死者似乎是旧识?” “你说流水呀,他在荒野林间迷了路当时天还下着大雪,就在快冻死的时候找到了我们,说起来还一起喝过酒呢。”林争摇摇头:“可惜啊,他才刚跟他父亲团聚。” “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些消息要跟林小哥说。”男子眼中露出诡色:“我是一名镖师,夜里我们都是轮番守镖,昨天就在我守夜的时候,我见到逢千山鬼鬼祟祟的走进了逢流水的房间,而那个时候逢流水正巧去厨房热吃食。” “你是说?”林争眼中露出惊讶,怪不得男子眼中会露出如此诡异的眼神。 “我没说过,若是武当山问起,林小哥也说是自己无意撞到的,我们镖局得罪不起武当山。”男子说完立刻退了出去。 “逢千山……”林争想起白天的一幕幕,这样说来,逢千山见到逢流水尸体后那一瞬间的惊讶的确不像是发现死者是自己亲子的惊讶,那种惊讶中带有一丝恐惧,更像是发现尸体被翻动担心自己行凶过程暴露的惊讶……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子?”林争不解,其悲痛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绝后? “柳堂。”林争喊到,此间来福酒楼楼主柳堂随后走了进来。 “属下在。” “去查查,看看逢千山是不是还有私生子一类的,查到了回来告诉我。”林争下令,开始追查逢千山的底细。 “武当之人到来时,事情也差不多能够完结了。”林争背过手,如果真是逢千山所为,那逢流水最后一刻是不是还想着自己父亲吃不到自己送的宵夜了呢? 第二十四章,真相大白 第二日接近日落时分,柳堂楼主才满眼疲惫的将消息送来林争房中:“已经确查了,逢千山在外的确有两名私生子,而且我们的人还查到了其经商失败已经是负债累累,就连这批车队的货箱中也全部都是空箱子。” “空箱子?确定了吗?”林争皱眉,如此说来逢千山带着逢流水这一行还是事先计划好的。 “已经命人查过,的确是空箱子。”柳堂楼主点头确定道。 “有意思。”林争笑了:“这是家道中落不甘沦落平凡所以决定卖子求荣?准备陷害我们来福酒楼再借助武当山之手铲除我们,他就好顺理成章的占据这间酒楼。” “这间酒楼的价值,的确值得他铤而走险。”柳堂点头,青岚脚下多险地,位置稍有偏差便会被封存在山上滑落的大雪之下,唯有如今来福酒楼缩在的位置,是大雪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的,这也是来福酒楼是青岚脚下唯一一家酒楼的原因。 “只是可惜了流水。”林争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可惜之意。 “那逢千山太过可恨,虎毒尚不食子,他竟然连亲子都杀,幸好让他碰到了我们,否则还真让他给得逞了。”柳堂也恨的咬牙,他也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每日仅是看上一眼那心都要化开,让他痛杀亲子?怕是打一下都舍不得。 “只需静待明日。”林争说着见柳堂一脸疲惫于是道:“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一出好戏要看,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演。” “是,那属下告退。”柳堂恭敬退出房间。 “逢千山,逢流水……”林争想起那日与逢流水雪中同饮,其话语间全是自己父亲如何爱护自己,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阎良坐在屋顶上看着林争呆坐,同样想着自己的心事。 “阁主,很快武当的人就到了,你真的准备好怎么应付了吗?”猫眼剑沈悦亭有些紧张,武当山可是传说级的大道统,天师阁虽然曾经也是,但是如今没落至此,恐怕是很难相提并论…… “你不相信我?”林争取三片茶叶,一边煮做茶水一边问道。 “我哪能不相信阁主,我就是有些担心,万一武当的人不讲理怎么办。”沈悦亭就像一个话唠般,这张嘴半刻也闲不住。 “不要像一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一旁的阎良终于忍不住了,平日里教导沈悦亭时对方就是这样喋喋不休,如今在林争面前同样如此,未来如何能堪重任? “……”沈悦亭似乎很敬畏阎良,于是直接闭嘴了。 耳根终于能清静几分,林争的茶水也煮好了。 “来了。”林争抬起头看向酒店大门的方向。 “什么来了?”沈悦亭问。 “说出来怕吓着你。”林争白了沈悦亭一眼。 沈悦亭讪讪…… “你且在这里看好戏,我与阎良下去添些佐料。”林争看着沈悦亭,总觉得丢了门面,于是将其留在这里,自己与阎良走下一楼。 沈悦亭看着二人的背影,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嫌弃了…… 酒楼一楼内因冰雪融化众人已经收整行囊,聚集在酒店一楼等待结账,可柳堂似因偶感风寒体态不佳,故而做事慢吞吞的引得众人怨声载道。 而只有逢千山,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柳堂,他的计划即将成功。 这时候,酒店大门自行打开,寒流涌入众人皱眉中朝门外看去,却见几名身穿八卦青袍,头束明风冠,身负两仪匣的男子出现在门外。 “可是武当的朋友?”林争在楼梯上问道。 “武当办事,闲人莫问。”为首一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林争,随后不顾众人好奇的眼光径直走向逢千山。 其中傲气可见一斑。 林争碰了一鼻子灰,却不觉得尴尬,只是含笑在大厅落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逢伯伯。”为首男子冲着逢千山抱拳。 “人杰贤侄,你可要给流水报仇啊。”逢千山见此人,立刻痛哭起来,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若非林争等人知道真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的,但是现在无论林争等人怎么去看怎么去听这场面都无比令人作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流水师弟修炼武当绝学身手不凡,怎的突然便出了意外?”男子名叫郑人杰,他眼中露出愤慨,急忙追问。 “平日里武州山贼横行,我生怕流水出事所以哪一次行商我都不会带着他,但是近日武当道统现世各方贼子纷纷逃离武州,我便想流水也是时候跟我学习行商了,我就这一个独子将来家业只能靠他继承。”逢千山越说越悲,忍不住再度痛哭了起来,缓过气后又看向林争:“路上下了大雪,流水与我们走失,承蒙林小友搭救,流水才得以存活,所以此事应该与林小友无关。” 男子顺着逢千山的目光看去,便见到先前与自己打招呼的林争,于是朝着林争点了点头。 林争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流水平日有吃宵夜的习惯,当天夜里他寻来店内伙计热些宵夜,回来时便出了意外,有人尾随在他身后,用匕首刺入了后颈……” “我就这一个儿子啊!”逢千山哭的撕心裂肺,仿佛逢家真的绝后了一般。 “来人,将店内伙计都叫上来!”男子严词说道。 “是,齐师兄。”很快武当几人便将店内伙计全部找来站在男子身前。 “前天夜里,是谁帮流水热的宵夜?”男子询问道。 “是我。”一名男子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当日被安排保护逢流水之人。 “热完宵夜后你在做什么?”武当男子眼神锐利。 “整理厨房,否则被老板发现会被扣工钱。”男子回道。 “是,我们这里的确有这个规定。”柳堂适时说道。 “那你注意到流水有什么异常吗?”武当男子继续问道。 “当时客人说他父亲也喜欢吃宵夜,而且是每日都吃,今日竟然没来唤他吃宵夜很是奇怪,于是准备亲自给他父亲送上去,我当时觉得他很孝顺还给他多添了些饭菜。”男子回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逢千山。 “因为当时流水走失,我带人寻他一整夜,所以很疲惫早早就睡了。”逢千山解释道。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去流水的房间了啊。”林争突然说道:“当天夜里我身体不适起夜时正巧见到逢老爷鬼鬼祟祟走进逢流水房间。”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我亲自绝了自己的后?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我为何要这样做?”逢千山听见林争如此说,一脸震怒的询问道。 “我听闻武州逢家家道中落,家中情妇得不到月供带着一男一女两名私生子来到逢家大闹,就是不知此事真假。”林争似笑非笑的看着逢千山淡淡说道。 “你血口喷人!”逢千山大怒,直接就要冲上来动手。 阎良适时挡在林争身前,冰冷无情的目光更是将逢千山吓退几步。 “你是何人?消息又是从何得来?”武当男子目光灼灼,逼视林争。 “蜀州,林争。”林争介绍自己道。 “可是蜀州林大善人?”九风镖局的人惊讶问道。 “大善人之类莫要再提。”林争抱拳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竟是林大善人?”武当男子一脸惊讶,看样子林争的名声早已传到了武当人士耳中。 “贤侄,不是我,是他陷害我,一定是他在陷害我!”逢千山不甘心眼神充血怒视林争。 “武当的朋友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逢老爷的货物,逢家家道中落,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批的货物,货箱中大概都是空的吧?”林争亮出了底牌。 逢千山微微一滞,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也没办法推脱了,于是大方承认:“的确是我杀了流水。” “逢伯伯!你是为了什么?竟然对亲子痛下杀手!”武当男子心中虽然已经知道不可能是其他人,但是亲耳听到逢千山承认还是不免一阵心惊。 “林小友说的很清楚了,逢家家道中落,我想以流水的死嫁祸给这间酒楼,再借助武当山的力量将此地占据,以保逢家往后数十年繁荣。”逢老爷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已经没有丝毫冰冷,仅剩下无尽的后悔:“其实我知道,流水在死前最后一刻还想着将宵夜送到我的房间,他濒死时瘫软在地的身体还想将食物装回托盘。” 逢千山说道这里,终于真正的哭了出来,他是真的悔了,可是为时已晚。 来福酒楼内寂静万分,唯有逢千山悔恨的哭声与冰雪融化顺着房檐落下的滴水声传入众人耳中。 逢千山最后被武当之人带走了,至于之后如何林争等人不知,这是武当山的内部的事,不会让外人知晓。 “人心难测啊,真是想不到……”沈悦亭在三楼将一切尽收眼底,最后感叹道。 “闲话少说,我们该出发了。”林争背起书箱,骑上阎良牵来的马匹。 冰雪融化,三人该前往申州了。 第二十五章,斗金商盟 申州,与蜀州邻近,与蜀州武州同样是行商大州,但要说商人们最喜欢的定是申州莫属。 与武州蜀州的各自经营不同,申州内由全部生意皆由三大商盟掌握,无论是行商或是出口都要经过三大商盟其中一家的同意。 同时三大商盟彼此不合在申州是人尽皆知的,故而为了吸引商人流量三大商盟经常会做出一些低价出售高价买回的事情,让周朝境内的商人们乐此不彼。 “大人,前面就是申州城了,我们要不要找人直接带我们入城?”沈悦亭看着前方城池外那冗长的队伍,不禁皱眉,这申州城的人流量竟然比蜀州城多上整整三成。 “莫要引人注意。”林争摇头,让阎良隐于暗中,自己与沈悦亭走向队伍。 冗长的进城队伍嘈杂无比,各种交谈生与马匹的抬蹄声不断,天寒地冻下更是让入城审查多添了几分麻烦。 “这三大商盟又打起来了,这一次竟将税款压低这么多,足足比蜀州城少了三成呢!” “是啊!这可真是我们行商之人的福地啊,平时去蜀州都是小本生意,来来去去就剩下口饭钱,来了这申州城竟然平白多賺了不少呢。” 看着人们不断赞叹申州城的港口税,沈悦亭不禁皱眉:“这三大商盟既然有压低税款的能力,又为何跟小孩子一样,互相斗气?” “不,三大商盟很聪明。”林争回头看了看四周的广阔平原,申州的生产力绝对要比多是山地的蜀州强上一个档次。 “更高的生产力自然就需要更高的消费能力,用这种手段吸引商人倒也不错。” 林争点点头,可惜这种手段不适合蜀州。 “大人是说?”沈悦亭惊讶问道。 “这三大商盟私底下应是合作关系,用低税来吸引足够的商人流量来消费申州生存的各种商品。”林争更直白的与沈悦亭解释道。 “可是这三家商盟不会有人趁机搞鬼吗?”沈悦亭疑惑,这种关系似乎很容易出现纰漏。 “只能说明,此地城主府不简单啊。”林争带着沈悦亭含笑入城。 同时,申州城城主府内,三大商盟盟主落座其中,而高居其上的是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申州城城主,公孙上。 “今日申州城又多了些客流量,而此次降价的是我港口的税款,一会两位老哥可要给小弟额补上啊。”一名较为年轻的商盟盟主拿着账本看向其余二人。 “竟然这么多!你莫不是做了假账,想来讹我们一笔吧!”另一名盟主接过账本翻看后,吃惊道。 “如今我们申州城是武蜀申第一大城,人流量自不必多说,这些税款也实属正常。怎么?张老板莫不是不想给我补上?”那较为年轻的盟主话语犀利,加上公孙上的犀利目光,这么盟主额头留下冷汗。 “赵老板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只是惊讶一下,该补上的自然要补。”此人与另一名盟主交换了一下眼神,共同在公孙上面前写下书信,让人拨款。 “多谢二位老哥了。”年轻盟主大笑与二人站成一列面对公孙上。 “嗯,你们记住,只要你们不暗中捣鬼,这发财大计我们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到时候我节节攀升,你们自然也有人撑腰,明白没有?”公孙上语气淡淡,却仿佛蕴含了无线威严惹来三人不断点头。 “都回去吧。” “我等告退。”三人匆匆走出城主府。 九门客栈,林争与沈悦亭满身风尘走入其中。 “大人,吃饭还是住店啊。”一名伙计立刻来迎。 “都要。”林争亦然在伙计肩膀上轻轻按了三下。 “得嘞,三楼上房!”伙计一声高喊,直叫整座酒楼的人都听见,立刻有其他伙计带着林争等人上了三楼。 “天师阁下,小人在此等候多时。”到了三楼静室后那伙计单膝跪地。 “你家大人有没有让你准备什么?”林争一边拍落衣上风尘一边询问道。 “有!全部资料小人早已备好,只等大人来看。”男子立刻走出去取近来收集起的资料。 沈悦亭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家这位阁主实力比自己弱上不少,但是这份气度却不是自己能比的。 沈悦亭将林争的一举一动暗暗记在心中。 少顷,那伙计将资料送上前来。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林争说完便翻看起资料,那伙计也直接离开,只有沈悦亭坐在林争身边,百无聊赖。 一个时辰后,林争终于将手中资料放下,他已经大致知道王子轩所说的异事是什么了。 “背下来。”林争将一本资料甩给沈悦亭。 “啊?哦。”沈悦亭拿起资料翻看起来,其中记载的是一名叫做齐任的商人,曾经在这申州城也是富甲一方,可不知为何最近却离奇失踪,这资料上详细记载了最近王任的每一笔生意与家中亲眷的名字与亲密关系。 “好详细的资料。”沈悦亭惊讶。 “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去搜集资料。”林争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房间。 “是。”沈悦亭看着林争出去,自顾背起手中资料。 没多久,林争拿着食盒走了上来,沈悦亭闻见饭菜的香味才想起,原来已经到了晌午。 “先吃饭吧,吃完再背明日前背下来就好。”林争对沈悦亭的要求并不严格。 “我已经背下来了。”沈悦亭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么快?”林争惊讶,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沈悦亭竟然已经背下来了。 “小时候背的东西多了,也就掌握了些技巧。”沈悦亭挠挠头,坐在林争身前。 “吃吧。”林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其实对沈悦亭颇为满意,在很多方面上沈悦亭都展现了自己的天赋,说明林争没有看错人。 一番闲谈后,林争收拾了碗筷。 “走了。”林争说道。 “去哪?”沈悦亭问。 “斗金商盟。” 斗金商盟,申州城最近两年迅速攀升并且占据申州城三分之一港口的商家联盟,在申州境内拥有一条独立的产业链,能够不断生产高质量农产品与农具,这也是其迅速繁盛的原因。 “比李府还要气派……”斗金商盟外,沈悦亭看着这金碧辉煌,喃喃自语。 “不要暴露了。”林争提醒道,不知为何刚刚在沈悦亭身上林争竟感觉到几分视财如命? 二人走入斗金商盟,很快便有人前来接待林争。 “客人您是想购买农具还是农物种子?”一名看起来有几分憨厚的男子来到林争身前,似乎只要林争回答他就会尽心尽力的为林争挑选最棒的商品。 “我是蜀州来的商人,我想引进一些水田稻。”林争轻描淡写说道。 “引进水田稻?”男子怔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林争是个大客户,能够为一州之地引进从未种植过的稻子,这可不是一般商人能够做到的。 “请客人随我来。”男子带着林争二人来到斗金商盟第五层的一间静室内。 “贵客想要引进什么样的水稻?”憨厚男子问道。 “你这里都有什么样子的水稻?”林争反问。 男子拍手叫来侍者,让其去取水稻。 “我们斗金商盟的水稻大体上分三种,一种是成熟期短但是产量略低,一种是成熟期长产量高,还有一种自然就是成熟期短产量也高,但是这价钱……”憨厚男子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争点点头:“既然是想引进,这质量自然是越高越好。” “这第三种水稻什么价钱。”林争直接问。 “我能给您这个数。”憨厚男子打了个手势。 “呵呵。”林争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我要买的可不是小数量,你可知道什么是引进?” 憨厚男子十分认真的看向林争,一咬牙再度比了一个数字。 “若是没有诚意,那便不要谈了。”林争轻笑,这看起来憨厚的男子其实却是一点也不憨厚,一番高深演技若是旁人说不定真的就相信了。 “我能给您这个数。”男子再度出手。 这一次林争眼神微眯,却并未说话,而是抬手比了另一个数字。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憨厚男子有些为难。 “那便找一个能够主事的人来,没有这个数我是不会做这笔生意的。”林争摇头。 “您确定了要这个数量?若我找来了人到时候您改了口,我可就难办了。”憨厚男子跟林争确认。 “去蜀州打听打听,我李府可从不做骗人的生意。”林争说道。 “蜀州李府?您是林大善人?”憨厚男子惊讶问道。 “莫要取消于我。”林争微微一笑,算是承认。 “原来是您,请您稍等,我这就去叫盟主来主事。”憨厚男子立刻飞奔出去前去请他口中的盟主亲来,留林争与沈悦亭在屋中品茶。 少顷,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男子推门走入此人正是先前在城主府的那么较为年轻的商盟盟主,赵傲延。 第二十六章,绝境 “阁下是蜀州林大善人?”赵傲延走进房间,第一眼看去便被林争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吸引了目光。 “什么大善人,只是帮了朝廷一个小忙而已,在下林争。”林争笑道介绍自己。 “林小友当真是年少有为啊。”赵傲延恭维道。 “您又何尝不是呢?”林争回道,二人相对大笑起来。 “却不知蜀州为何要进购这种水稻?据我所知蜀州的土地似乎并不适合种植水田稻。”赵傲延仿佛闲聊一般询问林争,但或许是林争太过敏感,竟然从赵傲延的身上察觉到丝丝不对。 “自然是因为旱稻产量并不太好,想从一些河岸处尝试这水田稻,说不定能解决蜀州的饥荒问题。”林争一脸苦笑,蜀州平日里尚还好些,生产力虽然不及申州,但是也是行商大州,但天有不测风云,蜀州的稻种实在娇弱,一点风雨便会颗粒无收,所以林争这样说也并无错误。 “既然林小友这样说,那便是为了蜀州百姓,我愿意将我手中最好的种子全部卖出,价钱我就出这个价怎么样?”赵傲延不似先前那憨厚男子,而是直接给出了一个极低的价格,其中利润已经不太明显。 “那我还要替蜀州百姓多谢赵盟主了。”林争抱拳大笑说道。 “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百姓疾苦,我们这商行也不好做不是?”赵傲延一脸洒脱,仿佛丝毫不在乎什么世俗名声。 这种状况又让林争心中生疑。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带银两来这里取货如何?”林争问道。 “自然可以。”赵傲延含笑点头,这时有人敲门说夫人来此想让赵傲延快些过去,于是赵傲延只好对林争讨饶。 “林小友,我夫人从未这般来找我,此次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赵傲延说着等待林争下文。 “既然如此,那赵盟主快些过去吧,生意谈完,我也准备离开了。”林争顺着台阶说道。 之后二人共同走出房间。 离开斗金商盟,林争忧心忡忡的回到九门客栈,隐约中林争觉得赵傲延此人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林争却说不出口。 正在林争苦恼时,此地一间来福酒楼的楼主到此寻找林争,同时携带从蜀州传来的书信一封。 林争打开书信只见其上写着,蟾蜍有变,速回六字,心中哑然当日问道宗一战林争将道拂尘与那蟾蜍一并缴获关押在李府之中,怎么突然出现了异变? “等阎良回来,我们便回蜀州。”林争与沈悦亭说道,原来就在刚刚赵夫人来找赵傲延的时候林争便派遣阎良去偷偷查探赵夫人与赵傲延的底细,然而这么久了阎良却迟迟未归…… “悦亭你……罢了。”林争张了张口又道了一句罢了,他本想让沈悦亭去寻寻阎良,但是阎良都应付不来的危险沈悦亭更加应付不来,去了也是平白牺牲而已。 “阎良不可能会被发现……”林争对阎良的隐匿之术有绝对的自信,那只能说明从三人进入申州开始,便被人暗中跟随了…… 隐约中林争仿佛看到了藏匿在申州的一座庞大势力,自己三人早已走进了其掌心之中。 几番纠结,林争还是决定再等等阎良,尽管这座大势力很可能已经派人前来刺杀自己。 “悦亭,你先回蜀州。”林争对沈悦亭说道。 “这是为何?”沈悦亭尚还搞不清楚状况。 “让你走就走,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林争皱眉,起笔写下一封书信,让沈悦亭带回。 沈悦亭懵懵懂懂怀揣书信便朝着城门行去,看着沈悦亭远去的背影,阎良的潜行术倒真让沈悦亭习得三分。 之后林争坐在静室内静静等候,一直到手中滚烫的茶盏变为冰凉,阎良都没有出现在林争身边。 就在林争纠结要不要离开时,一丝血腥味传入林争鼻腔,警觉中林争立刻来到床边拿出黑刀。 黑刀入手冰凉,让林争的脑海也清醒几分,他连忙来到窗前,发现大厅内已经是伏尸遍地,血腥味由此而来。 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临近门前,林争已经没有退路,就在其准备拼死一搏时,阎良突然从身后捂住了林争的嘴。 “嘘!”阎良衣衫有多处破损,嘴角有鲜血流出,看样子的确是在斗金商盟出了意外。 阎良见林争果然在,不禁露出苦笑,他原本可以轻易退走,但是他知道林争一定会在这里等自己,所以他冒死来救。 林争见状也知道自己的当局者迷了,当时就应该立刻与沈悦亭退走。 但是此时多说无益,二人只能杀出去了。 嘭!林争房门被人踢开,无数武者破门而入将林争阎良团团围住,而赵傲延则跟在后面缓缓走入。 “又见面了林小友,货款带来了吗?”赵傲延笑道。 “能看出是什么宗门吗?”林争仿佛没有听到般转问阎良。 阎良点点头:“斩神宗,千万不要被斩神诀伤到了。” 林争点点头,斩神诀是专门针对元神的武学,不伤肉体却伤元神,而武者的元神稍有损坏,便是万劫不复。 “哼。”赵傲延冷哼一声:“没想到,闻名蜀州的林大善人竟是天师阁阁主,既然来到了斩神宗的地界,那就不要走了。” 说话间,赵傲延猛然出手双指直指林争,正是斩神诀中的技法斩神指。 “当我不存在?”阎良见其想要越过自己杀掉林争立刻大怒,竟然是闪身间便来到了赵傲延身前,狠狠朝着那斩神指挥出一拳。 赵傲延见状眉头微皱,只得收力不与阎良硬碰,他以为阎良是一名刺客,却不曾想其战斗方法如此刚猛。他这仙人抚顶二十窍的实力却也不敢与阎良四十窍硬撼。 “你保得住他?”赵傲延察觉到另一股气息到来冷冷一笑,大局已定。 “又来一个。”林争皱眉,而且从气息上看来对方实力不弱,恐怕同样是四十窍修为,二人今天面对的已经是死局了。 “属下定护天师周全。”阎良声音依旧沉稳。 林争点点头,提着纵横江湖几十年的疯魔刀,绞尽脑汁想要寻一条出路。 嘭,一声巨响传来,九门客栈第三层的房顶被整个掀开,林争抬头看去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冷冷注视自己。 “来了。”林争喃喃,这是一名与阎良实力相当的高手,再加上赵傲延…… 林争只期望沈悦亭能够将书信带回,其上写的尽是自己身死后天师阁的去从。 林争早已打理好一切。 “杀。”那中年男子冷冷说道,同时一跃而起朝着阎良狠狠砸来。 阎良猛地朝上越起与其鏖战在一起,赵傲延冷冷的看了一眼林争,将林争交给了手下之人自己去与那中年男子联手战阎良。 林争提着疯魔刀自然不能辱没了疯魔刀的名声,尽管此地二十余人皆是金丹修为,但是林争仍是靠着疯魔刀法与众人酣战。 这一战打的持久激烈,几乎将整座九门客栈变为废墟,踏着满地尸体,林争与阎良渐渐落入了下风。 又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林争身上已经多处负伤,就连元神也被斩了一刀,此时感知已经出现问题,几乎立刻就要死在此地。 阎良那边也相差不多,两名仙人抚顶联手阎良自然也吃不消。 “结束了?”林争单手持刀,元神破损让林争看不清眼前景象,只觉得天空中似乎有一道金光飞来,随后便倒地昏迷。 等林争再度醒来已经是在一处山洞中,一旁的篝火上正烧着热水还有烤鱼,篝火旁是一身衣衫破损的王子轩正在细细研磨草药。 “天年,你醒了?”王子轩见状将研磨好的药草敷在林争胸口上,那是一道皮肉外翻几乎见骨的可怕伤口。 林争忍着剧痛没有吭出生,因为元神被斩在他的眼中王子轩变为了三道重复人影,说话的声音都是重复无二。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争忍住头晕,注意到了另一旁晕倒的阎良。 “他没事,力竭而已。”王子轩看出林争的担忧于是说道。 听见王子轩如此说道,林争顿时松了口气。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元神被斩现在正处于不断消散的过程中,我们现在又被困申州无法帮你医治,只能是不断消耗真气帮你稳固,但若是被发现,我可就没有多余的真气去战斗了。”王子轩轻叹一口气,消息传给林争时他并没有想到申州竟然如此复杂,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借了边疆金鹏将军的坐骑敢来,才堪堪救下林争。 此时外面正有一名七十窍修为的高手在追杀他们,王子轩也无法正面硬撼,更何况还带着两名伤员?这下可以说是绝境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争注意到几人明明深处洞穴之中却又临近湖泊,篝火旁的几条烤鱼就是从此而来。 “不知道,我带着你们跳入流沙河中,就来到了此地。”王子轩看着四周的墙壁,顿时明白了林争的想法,此地的确很像是一座地下建筑…… 第二十七章,阴鱼 “我们先去看看?”王子轩眼珠一转,几人的处境此时说是绝境也不为过,阎良重伤昏迷,林争元神逐渐消散,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活路。 林争看了一眼昏迷的阎良,点了点头,在王子轩的搀扶下,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二人步伐瞒珊,须得王子轩一手搀扶着林争同时注入真气,才能够让林争元神不散灵智存留,所以二人行走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竟走到一处仿佛被人一刀劈出的断壁前,涯下是汹涌暗河,汹涌的浪潮拍打两遭岩壁,竟能惹来岩壁震动岩石脱落,二人毫不怀疑在不久后脚下断崖会被这暗河给消磨殆尽。 “河中有东西。”二人走到断崖旁朝下方看去,目力不凡的王子轩立刻注意到水中有银光闪烁,定有宝物。 “什么东西?”林争元神受损,五感能力倒退,竟然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不清楚,似乎是活的。”王子轩见那银光在暗河中翻滚不断却不曾跟随水流向下跑去,故而推断。 “活物?”林争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在书中看到过,在地下不止有暗河还有一条阴河,阴河之水冰寒彻骨,这种寒冷远非寒泉宝珠可比,即便是武学高手触碰也会浑身僵冷而死,但是其中却有一种天下奇宝,阴鱼。” “阴鱼?那这鱼对武者有什么功效?”王子轩见林争顿住,于是问道。 “这河下不得,知道又有何用?”林争摇摇头:“我们回去看看阎良吧。” 这两处断崖相隔不远,只需等阎良醒来,三人便可轻松越过。 王子轩挑眉一脸疑惑,却不多问,而是扶着林争原路走回。 “咳咳。” 二人远远的,便听见一阵咳嗽声,走过去时竟见阎良正将满是鲜血的手帕藏起,看样子是想对林争隐瞒伤势。 “你在做什么?”林争脸色一沉,心中却知晓阎良是为了不拖累自己。 “手帕脏了,准备丢了。”说着,阎良便将手帕丢开,一脸无事的样子。 “哈哈哈,我这有伤药,而且此地隐蔽,休息一会也无妨。”王子轩大笑,从怀中取出三个玉瓷瓶,递给阎良。 阎良结果瓷瓶,道了句多谢,之后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林争坐在篝火旁,元神受损让他总觉得灵台昏沉,再加上王子轩内力温和竟然倒在王子轩怀中沉沉谁去。 王子轩将林争放平,让其枕在自己腿上,同时运用真气不断按压其头上穴位,尽量让林争睡的舒服些。 王子轩好似非常享受这种时光,十指轻柔仿佛在讨好林争,林争也果然往王子轩怀中缩了缩。 王子轩一脸笑意,为篝火内再填了些新柴。 过了一个时辰,林争再度睁开眼,正见王子轩温柔似水的看着自己。 “我睡了几时?”林争问道。 “一盏茶而已。”王子轩见林争坐起,偷偷将发麻的大腿伸直。 林争点点头,这时候阎良也睁开了眼。 “怎么样了?”林争询问阎良的伤势。 “无大碍。”阎良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 “那我们走吧。”一觉醒来林争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甚至元神的伤势都减轻了不少。 “我真的只睡了一盏茶的时间?”林争疑惑看向王子轩。 “我怎么会骗你呢?天年。”王子轩笑得十分真诚,林争也不疑有他。 三人再度来到那处断崖。 “天年,那阴鱼究竟有何作用?”王子轩疑惑问道。 “修复元神伤势,但是这阴河,却不是轻易能进的。”林争摇了摇头:“即便是强如仙人抚顶,触碰了这阴河水也只能主动断去触碰了阴河水的部位,别无他法。” “原来如此,天年你是担心我下去伤到自己。”王子轩满意点头,看向林争的眼神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休要胡乱猜测。”林争打断王子轩,率先越过断崖,可因为元神受损五感出错,林争的方向偏离了一些,好在王子轩眼疾手快,将林争抓起,否则林争定然凶多吉少。 “天年你还是乖乖的,我也好帮你护住元神不是?”这下,王子轩好似抓住了林争的把柄,一手搀扶林争,一手始终放在林争后颈,持续散出真气保护林争元神。 三人越过阴河,朝着深处走去。 “天年,你说什么人会在这里建造这样一条通道?”王子轩看见墙壁上一处处开凿的痕迹,不由问林争。 “此地是申州,在燕国时叫做鳞池,你就没联想到什么?”林争问道。 “哦,原来是燕国所开凿,其目的应该就是这阴鱼,天年你懂的可真不少。”王子轩十分自然的夸赞了林争一句。 林争也没有多言,与王子轩默默同行。 行至深处,三人终于见到了向上而行的台阶。 “这是何地?”三人爬出时便见自己等人所处于一间密室内,而与外面冬季的严寒不同,即便是处于密室三人也是感觉到一阵温暖。 王子轩一脚踢开密室大门,外面竟是一间书房,王子轩走到案台前翻了翻案上信件,心中已经知晓自己等人现处何地。 “放轻松,就当在自己家中一样。”王子轩扶着林争大大方方的坐在案台后面的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一旁。 林争同样看了看桌上信件,于是对阎良点了点头。 原来三人正处于城主府之中。 因听见王子轩破开密室大门的声音,此地城主公孙上立刻带着护卫冲进其中,便见三名男子大大方方的在自己书房中休息。 而其中一名男子险些让公孙上跌坐在地,那竟然是朝廷中被私下成为谋乱朝纲的天运阁阁主,王子轩! 同时他也见到了坐在王子轩身前,因为元神之痛皱紧眉头,靠着王子轩内力按压穴位才有所好转的林争。 “天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这尊大神甘愿站在一旁?国师能吗?”公孙上一改平日对待三大商盟盟主的嚣张,而是一副跪舔的嘴脸:“王大人,怎么也不通知下属一声?” “我到哪里需要通知你吗?”王子轩目光锐利,一眼看去众人无不后退两步。 “我且问你,知不知道这城中发生了什么?”王子轩一副问罪的模样,这一下公孙上更加紧张了。 “这,这,下属着实不知啊。”公孙上几乎要跪在地上了,颤颤巍巍说道。 “哼!”王子轩冷哼一声:“整个申州,整个申州!都已经被斩神剑宗占据了!就因为你这三盟相斗升官发财的好计谋!” “什,什么?斩神剑宗?”胖子公孙上满身冷汗,一身肥肉都缩水不少。 “怎会如此?”公孙上喃喃。 “我在框你不成?”王子轩怒气腾腾的同时,还不忘记给林争按压穴位。 “朝廷的眼线都被斩神剑宗控制了你都不知道!饭桶!” 王子轩看着公孙上,真是恼怒极了,一开始他就知道此地城主尚被蒙在鼓中,因为賺了钱财,他甚至将远在洛阳的父母亲人都接了过来,若不是蒙在鼓中怎么会如此积极的受制于人? “下属,下属……”公孙上说不出话来。 “你还私藏燕朝遗迹,莫不是想被诛九族?” 一番恫吓,公孙上已经没了主见,只能是跪着听王子轩说话。 “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是不要?”王子轩见差不多了,给了公孙上一个甜枣。 “请大人明示。”公孙上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是柳暗花明,于是立刻竖着耳朵等候指示。 “这遗迹你发现了这么多年,想必是准备了不少手段,今日不管如何,捞上来一条阴鱼,我便将全部事情一力压下。”王子轩始终不忘能够彻底根治林争伤势的阴鱼。 “这……”公孙上有些为难,他的确是准备了很多手段,但是却不完善,想要抓上来一条阴鱼恐怕很难很难。 “嗯?”王子轩怒视公孙上:“莫不是不想要这个机会了?” “下属这就去,这就去。”公孙上满头大汗,赶忙叫来府中准备的能人异士,进入了遗迹中。 “没事,他们不行我便亲自下去给你捞上来一条。”王子轩看着几人进入遗迹,在林争耳畔轻声说道。 “无妨,总归有方法的,若能寻来布衣宗那位布衣仙,说不定能有办法。”林争一脸云淡风轻。 “那位隐世多年,恐怕很难寻到了。”王子轩摇摇头,一边为林争按压穴位,一边默默等候。 半个时辰后,几道人影走出密室,同时带着一股森然寒气,即便是远远相隔,书房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刺骨冰寒。 仿若黄泉。 “大人,幸不辱命。”公孙上喜笑颜开,他原本带下去了十五人,如今只上来三人,其中还有两人断了左臂一人丢了右腿。 “呈上来。”王子轩赶忙说道。 公孙上立刻捧着木桶,将阴鱼送到林争面前。 桶内银光闪烁,正是王子轩在阴河所见之物! 第二十八章,极寒 盛放着阴鱼的木桶摆在眼前,众人无不感觉到一股寒冷穿过皮肤直刺骨髓,甚至是无形无质的元神都受其影响。 但元神受损的林争却丝毫感觉不到这种寒冷,阴鱼散出的寒气在他的感觉中仿佛徐徐吹来的微风,只有一片清凉覆盖在他的元神上。 不由自主的,林争将手伸向阴鱼。 “天年!”王子轩一把抓住林争的手,这水即便是他碰了都是不小的伤势,若是林争碰了恐怕这条手臂都保不住。 “无妨。”林争摇摇头,抽出手继续朝着木桶伸去。 王子轩无奈,只得全神贯注盯着林争,一旦出现一丝意外,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林争的手抓出。 阎良也走到了桌前,慎重的看向林争。 可千想万想二人也没想到,就在林争的手即将触碰到阴河水时,阴鱼竟主动越出落入林争手中,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林争手中。 “这……”公孙上看着自己筹划了十年的成果就这样消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阎良王子轩之辈,也同样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呼。”林争深吸口气,吐出来时竟带有阵阵寒气,看样子阴鱼不是消失而是进入了林争的体内。 “唔。”林争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蜷缩着身体,随着其呼吸不断有寒气从其口鼻渗出。 “天年你怎么样?”王子轩见此才发觉林争脖颈冰凉,显然阴鱼入体也并非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冷。”林争半晌才挤出这样一个字,却也夹带寒冰,全身颤栗。 “冷?”王子轩反应过来,立刻让公孙上准备一桶热水。 这边下令那边立刻就已经准备好了木桶,正朝着其中灌注热水,王子轩见林争冷的厉害也不顾得太多,直将林争放入其中。 可就在林争进去之后,原本木桶中的温水竟然顷刻间变得冰凉,就连浇在林争身上的也变成了冷水。 “拿几床被子来!”王子轩见状,直接将林争擦干抱出,嘴里一边念叨着你真是我的克星,一边将林争抱进一间厢房中。 被子很快送来,都是上好的蝉丝被,柔软温暖,王子轩一边将被子尽数压到林争身上,一边转进被子中,将林争紧紧抱在怀里。 “大人?”公孙上在门外迟迟不敢走进,心中已经有所猜想。 “谁都不准进来。”王子轩一声令下,公孙上立刻让人围住这间院子,不论是谁都不得进入。 阎良坐在门口盘膝而坐,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伤势。 公孙上回到书房,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两名被自己亲信镇压紧紧捆绑的男子:“斩了,做的干净点。” “是。”那名亲信点点头,将二人带了出去。 “王子轩……另一人应该便是天师阁少天师林争。”公孙上揉了揉眉心:“莫要将老夫暴露了才好啊。” 夜里,厢房内。王子轩紧抱林争,试图帮助林争抵消这股寒气,虽然收效甚微,但是林争紧皱的眉头的确是松缓了不少。 直到后夜,林争的身体才渐渐温热,折腾一夜的二人在睡榻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早,林争睁眼时便见到自己身上厚厚的蝉丝被,对于这点他并不意外,阴鱼入体的确会引发这种状况,况且昨日王子轩将被褥盖在自己身上这件事他也有些印象。 “嗯?”突然,林争注意到自己枕着的似乎并不是什么枕头,而是一只手臂。 于是林争惊讶中回过头,正与含笑看着自己的王子轩对视。 “天年,你昨夜好生折腾人。” “阴鱼的副作用,没有办法可解。”林争强装镇定的坐起身,见自己身上衣物健全,松了一口气。 王子轩知道林争紧张时双耳会微微内贴,但是内贴到这种程度王子轩却是从未见到过,此时心中已经是狂笑不止。 “时间不早了,尽早脱身吧。”林争回头看了一眼王子轩,他总觉得王子轩的含笑的眼神与平时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时辰确实不早了,我们先吃早饭吧,我下厨。”王子轩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下自身衣物,不惊动门外阎良的情况下悄悄走出。 林争见王子轩这般轻松,心中明白对方已有安排,于是也不急这一时,默默检查自身变化。 在见到自己元神如初,丹田处有一枚寒丹沉浮,一切都与书中记载无二后,林争也将心彻底放下,同时,阎良也推门而入。 “好了?” “好了。” 林争点点头:“我的东西呢?” “在这里。”阎良从身后取出书箱,其中尽是一些林争熟悉的东西,符箓含光与黑刀。 “开饭!”王子轩提着一个巨大食盒冲进房中,尚未揭开便已经是香气四溢,是林争熟悉的牛肉味道,王子轩的厨艺就是这样,总能够引起林争的食欲。 饭后,林争见王子轩依旧不急不缓,于是问王子轩道:“你布下了什么手段?” “手段?什么手段?”王子轩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林争微笑不语。 “我们一会看戏就好。”王子轩见林争如此,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过去不到盏茶时间,城主府内走进一名年轻男子,正是斗金商盟盟主,赵傲延。 “何事突然来此?今日可不是算款的时候。”大堂中,公孙上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仿佛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城主大人吗?”赵傲延拿出一枚玉盒,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其实众人心中清楚这不过是虚与委蛇,真实目的不过是来打探情报。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是来拉关系大可离开了,三家商盟发展至今,靠的就是一个均衡。”公孙上也不似面对王子轩时那般低下,仿佛翻身做了君王一般,对赵傲延轻蔑无比。 “大人哪里话,在下只不过是来看看城主大人而已。”赵傲延尬笑两声:“咦,大人平日里呆在身边的那两名侍卫不在?” “他们,我让人斩了。”公孙上轻描淡写,仿佛是丢弃了两只烂茶杯。 “斩了?为什么?”赵傲延明显愣了一下,平日里昏庸无道的公孙上竟然发现了申州有问题? “你在盘问我?”公孙上冷冷看了赵傲延一眼。 赵傲延虽然不怕,但是为了申州三盟争霸这场戏能够继续下去,还是缩了缩身子。 “不知是谁派来我身边的暗探,嘴太硬没有翘出来。”公孙上摇了摇头,随后深深看了赵傲延一眼:“你要知道我们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我出问题,你们三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做事给我小心些,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赵傲延松了口气,失去了申州城公孙上这层保护,斩神剑宗就会暴露在其他宗门的视野中,而申州又临近武州,武当山的实力…… 赵傲延想想便觉得脊背发寒。 “先将那三个贼人除去,之后再叫全部人员隐藏起来。” 赵傲延打定主意便告退离开了,公孙上等赵傲延走远后便换了一副模样来到王子轩身边:“大人,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牵制这斩神剑宗还是绰绰有余吧。” “有功,赏。”王子轩笑着点头:“也难为你知道事先除掉那两名暗探。” “其实下属早就知道这二人是暗探,只是不知其隶属谁人不敢下手罢了,这斩神剑宗的暗探演技实属拙劣。” “既然如此,等此间事了你便继续做这申州城的城主吧,我王子轩答应的事从不食言。”王子轩拍拍公孙上的肩膀,大笑着走回厢房中。 “接下来呢?你还安排了什么?”林争看着王子轩与公孙上如此轻易便将那赵傲延糊弄过去,不由问道。 “接下来当然是靠天年你带我们出城了。” 晌午时分,一辆城主府的马车缓缓朝着城门驶来。 “站住!”城门守备见此,突然阻拦。 “大胆!小小统领竟敢阻拦城主府的马车,怕不是不想在这申州城待下去了吧?”城主府果真是恶主出叼奴,一个车夫也敢怒斥统领。 “你是何人,为何我没有见过你?”那统领丝毫不顾车夫威胁派人拦住马车。 “放屁,你没见过我?我给城主府驾车少说也有五六年!你没见过我?”那车夫立马暴怒。 “搜。”统领下令。 “这可是赵老夫人的车,去城外寺院祈福的,莫要破了福气!”车夫惊叫,却无法阻拦一众守备,只见守备们将马车车门拉开,其中却只有老妇人与两名婢女。 “原来真的是老夫人,怪属下唐突,来日定上城主府请罪。”那统领抱拳,嘴上说着责怪自己的话目光却瞟像马车底部。 统领想了想,一咬牙竟然真的蹲下检查马车底部,结果依然是空无一物。 “大胆!你莫不是以为老夫人的车上藏了什么贼人不成!”这下车夫得了势,不断讥讽统领。 统领听的刺耳,却无可奈何,只能赶快让人放行。 走出城门不久,车夫突然将马车停下,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王子轩,而那两名婢女则变成了林争与阎良。 “天师阁符箓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十九章,斩神剑宗败 三人出城后,一路向西朝着蜀州奔行而去。 而这城池之上,赵傲延冰冷的看着几人的背影。 “你带人将城主府给我灭了,剩下的人跟我去配合三长老堵截他们。”赵傲延对着那被王子轩训斥的统领说道。 话罢,赵傲延率先跟了过去,守在城上的斩神剑宗弟子分成两股一股前往城主府执行命令,一股跟在赵傲延身后堵截林争三人。 三人疾驰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自申州城到达蜀州的最后一座城池,同时也是申州第二大城的观岚城。 观岚城依青岚山脉而建,掌握着唯一一条登上青岚山的道路,自然而然的也就把握了两州关税。 三人停在城外不远,看着人来人往的观岚城,这座看似如常的城池内部恐怕早已是龙潭虎穴只等三人去闯。 “走吧。”王子轩脱下白底金纹的长袍,露出一身轻便衣衫,大风剑就挂在他的腰间,王子轩知道城主府已经暴露了,此时后方已经尽是追兵。 “冲出去。”林争此时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点点头跟上王子轩。 阎良依旧是沉默不语,手中却紧紧握住了什么,林争及时发现按住阎良的手臂摇了摇头。 阎良无奈也值得将东西收起。 此时,观岚城内,上千隐藏在人群中的斩神剑宗弟子一一走向城门,城头上一名老者正闭目养神。 “周朝强势百年,各大门派便被压块百年,如今周超颓势已显,我斩神剑宗也是时候出世了。” 老者睁开眼,无形威压笼罩四方,在这层威压中胆敢贸然直视老者之人,无不感觉到元神头一阵疼痛,仿佛被利剑刺穿。 这正是仙人抚顶七十窍才能拥有的场域。 而林争三人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此时才是真正的绝路。 “天年,有你在,此战可死。”王子轩被观岚城头上那老者的气场一震,想了许久对林争说出这样一句话。 “闭嘴,开打。”林争也被城头老者震慑到,但是他知道,他们三人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这时候,老者持剑猛然越起百丈高,落下时地面一阵震动卷起层层尘土,其周遭的落雪上竟然出现无数剑痕。 “斩神剑宗三长老李轻尘,在此截杀二位大人。” 老者持剑傲然而立。 上千弟子从城门中走出,围在林争三人周围,却无人敢近老者百米之内。 后方,赵傲延也携带人马与另一名仙人抚顶的高手赶来:“三叔叔。” 赵傲延与另一人对着老者拱了拱手。 老者点了点头,转而面对林争三人。 “几位皆是人中龙凤,死在这里实在是可惜。”李轻尘轻叹一口气:“可为了斩神剑宗,我却是留你们不得。” “老人家,你还没赢呢,能不能杀我们还要打过再说。”王子轩狂傲一声抽出大风剑,最后看了一眼林争,便冲上前欲与老者厮杀在一起。 在走进老者百米范围时,王子轩步伐猛然一滞,仿佛有一柄无形大锤狠狠砸在了他的神魂上一般,险些便栽倒下去,但是王子轩却硬生生挺住,对着傲然一笑持剑与其厮杀在一起。 “天运阁阁主,王疏王子轩。有些实力,你似乎原本并不在此,是为了那小家伙?看来你倒是比那些朝廷众人多了些侠肝义胆。”老者一边应对王子轩犀利无比的剑招,一边将王子轩的身份说出。 “哪里是什么侠肝义胆,不过是没办法看着他死在这里无动于衷。”王子轩剑招精炼层出不穷,大风剑更是卷起无数风雪将斩神剑宗的弟子们卷入其中,以此来帮助林争。 老者见王子轩造成伤亡太多,于是摇了摇头开始出手:今天你们注定走不出申州,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王子轩只觉得自己神魂不断遭到重击,却仍是面不改色:“打过再说。” 王子轩与老者鏖战在一起,林争与阎良这边也没闲着,这一次阎良再度对上了那两名仙人抚顶的高手,虽然已败一次却没有丝毫犹豫的上前拦住二人。 “真是忠犬一只。”赵傲延冷哼一声,斩神剑诀运转与另一人呈包夹之势围住阎良。 阎良眸光冷漠,下一瞬便要施展问道宗秘法八方罪责。 “阎良!拖延片刻即可!”林争打断了阎良。 阎良点点头,化秘法为剑招,与二人周旋不断。 “三叔叔快动手,他们有后招!”赵傲延听闻林争欲要拖延,立刻提醒老者。 “看来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老者猛然退后几步,在原地稳稳站定,手中长剑隔空朝着王子轩缓慢挥舞,慢的仿佛一名三岁孩童都可轻松躲过。 可就是这样缓慢的剑招,却让王子轩面色大变,不知王子轩从老者的剑招中看出了什么,竟然连大风卷起的风雪都顾不得,赶忙躲到五百米之外。 “老人家,怕是八十窍对你来说也不远了吧。”王子轩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无人知晓他看到了什么,除了他也无人能够看见。 上万把神魂利剑于无形中组成剑阵,将他封锁其中,那种大阵前的渺小让几乎让王子轩的神魂濒临崩溃,这种直击根源的攻击让本就处于劣势的王子轩更加岌岌可危。 “你不是我的对手,人你也救不走,甚至连你没了那只大鹏,也要死在这里。”老者步步逼近王子轩,王子轩便只能不断后退,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可王子轩退着退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因为在他后方,便是手持疯魔刀,面对千人包夹拼死一搏的林争。 如果是林争面对这万剑大阵,当真是必死无疑。 “不退了?”李轻尘见状,也明白了王子轩的心思,于是朝着林争走去。 “哼,我为何要退?”王子轩冷哼一声,冲将上前,不顾神魂重击与老者厮杀起来。 “的确是不能再退,可你能坚持多久呢?”李轻尘每一剑都带有斩神诀的威能,虽伤不到王子轩的肉身,却能伤到王子轩的神魂,用不了多久王子轩便会神魂崩溃变成白痴废人。 “怎么还不来?”林争被万人包夹,直将疯魔刀挥舞成一道黑影,却仍不见青岚山脉上,有任何人影出现。 林争虽然将自己死后的一些交代让沈悦亭带回,但是他相信李玉一定会带人前来,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可怎会迟迟未见? 正在林争焦急万分的时刻,一道人影出现在青岚山脉上,林争定睛去看,正是天师阁守阁人战星野。 “天师大人,老奴战星野来迟,愿受责罚。”战星野极速奔跑过来,宛如一只进入狼群的野兽,凶悍至极来到林争身边。 “李玉他们呢?”林争问道。 “就在后方,盏茶时间,必定赶到。”战星野说话间,一杆大戟握在手中,顷刻间便有百人丧命。 李轻尘见此,也没办法拖延下去,只能全力进攻重击王子轩神魂,试图将王子轩先解决掉。 “你败了。”王子轩见此猖狂大笑,大笑中再度从平地上卷起千层落雪,化为暴风雪,卷向斩神剑宗弟子。 “我斩神剑宗乃是一品宗门,怎会轻易失败?”李轻尘不屑:“此地不过是一处分宗罢了,弃之何妨?” “那也是我赢了。”王子轩的笑声愈发猖狂,听的林争嘴角也微微上翘。 李轻尘只觉得王子轩的笑声刺耳无比,不断施展斩神剑宗妄图了结王子轩,这样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可王子轩就仿佛上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始终毅力不倒。 “你身上带着什么秘宝?”李轻尘终于察觉到不对。 “哈哈哈,老人家,你反应也太慢了。”王子轩从胸口处拿出一枚吊坠,上面仿佛浑然天成般呈现一株七彩莲花的模样。 “七彩莲台!”老者惊讶:“当年七霞宗重宝被盗是朝廷做的?!” “是又如何?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竟然就那样内斗起来,真是单纯无比啊,哈哈哈哈。”王子轩笑容猖狂不减又多了几分得意。 “傲延!带人撤!”李轻尘一力拦住王子轩阎良与战星野,掩护赵傲延带着众多斩神剑宗弟子离开此地。 “大人,李玉来迟!”青岚山脉上李玉带着无数天师阁人马赶来,却终是来迟一步,斩神剑宗的弟子们已经尽数撤离,仅剩李轻尘一人却也不是他们能够留住的。 “老人家,不留你了,你离开吧。”王子轩显然也知道上这样,于是停手让李轻尘离开。 “哼,这一次上我斩神剑宗败了,下一次可就说不定了。”李轻尘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几人看着李轻尘的背影,都是松了一口气,绝境逢生,真是绝境逢生。 “天师大人,属下有急事要报。”李玉看着王子轩,对着林争小声说道。 “我回避。”王子轩走到一旁,打坐入定,虽然有七彩莲台,但是多次元神遭到重击却也不是那么好消瘦的。 “金蟾与道拂尘被人劫走了。”李玉表情严肃,轻声说道。 “何方人士?什么实力?”林争皱眉,没有责怪李玉,而是问道。 “不知是何方人士,但是实力至少是五十窍修为。”李玉说道。 “此事回去再议。”林争摇摇头,与李玉说道。 国师府内,国师李九年看着手中书信,其上赫然写着公孙上身死的字样。 第三十章,请君 天师阁内,一片废墟之中。 此地正是看押道拂尘的院子,天师阁并未过多限制其自由,只是不允许其走出这个院子。 因为天降大雪,很多痕迹都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从地面上这几乎凹陷了整个院子的巨大掌痕上还是能够看出对方的强劲实力。 “能看出是哪家的武功吗,这样的高手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林争站起身,拍去衣摆上的尘土目光看向李玉。 “很杂乱,这一掌内有武当八卦掌的痕迹,也有昆仑浩渺诀的功力,甚至还有一丝龙虎山绝学的影子……”李玉无奈说道,此掌蕴含功力着实复杂,即便是他走动江湖多年,也无法看出。 “有武当昆仑还有龙虎山的痕迹?”一旁的战星野战老前辈突然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我隐约记得在我年轻时传闻曾经有一不出世的天才,以偷师为乐,曾经混迹过这三大道统之中……” “您年轻时的传闻……”林争皱眉:“那恐怕也是隐世多年的高手了,为何会突然出世呢?” “也许,与另一条传闻有关。”战星野皱眉仔细回想年轻时所听到的传闻。 “当时武当山宗主有一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引得不少大宗门嫡系来结亲,可不论是什么样的豪杰天才都被拒绝了,很多人甚至连见都没有见上一面,久而久之也就传出武当山宗主之女容貌被毁的传闻,而那少年天才刚刚好当时正在武当山偷师,听此传闻心痒难耐便夜探闺房,结果便与其结下了不解之缘。可惜天公不作美此女身患绝症,引得武当山宗主踏遍九洲也没能寻来救命仙草,最后武当山宗主失踪,此人也从此消失无踪。” “如果真是此人,那他是为了什么?”林争疑惑。 “或许我知道一些东西……”李玉说道:“最近周朝境内多处地区都发现了燕国遗迹,而其中种种布局都仿佛是在聚集气运,所以各地便传出燕朝未死的传闻。” “你是说?”林争惊讶,那种禁术当真有人敢用?稍有不慎可不只是灰飞烟灭那么简单。 “没错了,恐怕此人的目的就在大运逆转之术上。”李玉点点头,这是一种借助天道大运来逆转一切的禁术,此禁术仅在传说中存在,一旦成功生死可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怪他会来劫道拂尘与金蟾了……”林争无奈。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上大运逆转?”战星野在气运一道上紧是有所涉猎,所以并没有听懂二人在说什么。 “有人想借助复兴燕朝来聚集天下大运以此逆转生死……”李玉解释道。 “你是说当年那个天才想复活那名女子?”战星野愣了愣,随机感叹:“果然是不出世的天才,志向高远啊。” “如果劫走道拂尘的真的是他,那应该没错了。”林争点点头:“散了吧,叫人将这里休整好,不要再提此事,免得被人打探虚实。” “是。”李玉点点头,前去叫人来次修缮院子。 “前辈您也去休息吧。”林争摆摆手,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中,王子轩正拿着林争桌子上的苹果大口大口的吃着,见林争回来便随手丢过去一个最大最红的。 “在观泉可吃不到这么美味的水果。” “你还不回去?离开这么久没问题吗?”林争稳稳接住苹果转而问道。 “我都交给吴用了,我相信他。”王子轩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踩在上面,一只脚在半空中晃荡,看起来吊儿郎当,丝毫没有天运阁阁主的模样。 林争点点头,赵明城那次若不是吴用衷心,想必王子轩已经中招,相信吴用是应该的。 “再说,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与我叙叙旧?”王子轩随手丢掉果核,看着林争坏笑道。 “不想。”林争淡淡吐出二字。 国师府内,李九年将信件丢进火盆中,长叹一口气,倒地是被王子轩算计了:“我想要的情报恐怕你已经弄到手了吧?” 正在李九年感叹时,已经有人来到其门前恭敬说道:“小皇子殿下来了。” “哦?”李九年眼神一亮,仿佛一扫阴霾般站起身直接走出房间。 远远的,李九年便见到一名孩童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腿不安分的在空中晃荡。 “叔叔!”孩童无聊时注意到李九年靠近的身影,立刻欣喜喊道。 “诶,叔叔来了。”李九年就仿佛见到自己亲孙一样,事实上李九年一生未娶,只将先皇之子当做亲子。 李九年上前一把抱过小皇子,让其坐在自己大腿上:“昌儿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叔叔不是说过最近城中不太平,很容易出现危险的。” “昌儿想叔叔了嘛,叔叔也不来看昌儿。”小皇子昌儿一脸委屈的瘪了瘪嘴,惹得李九年一阵大笑。 “哈哈,昌儿啊,叔叔这不是忙吗,今天叔叔就陪昌儿玩上一天可好?”李九年仿佛年轻了几十岁,带着小皇子满院子跑。 “叔叔,我哥哥去了哪里啊?”小皇子突然问起太子。 “你哥哥太想你父皇了,所以去找你父皇了。”李九年想起太子心中一痛,原本他答应过先皇要辅佐太子,结果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奸人得逞,害了太子。 “我也想父皇了,我可以去见见父皇吗?”昌儿奶声奶气的坐在李九年怀里认真道。 “不行哦,你走了叔叔怎么办呢?叔叔舍不得我们昌儿哦。”李九年紧紧抱住昌儿说道。 “叔叔,胡子好扎哦。”昌儿不住挣扎。 “没人能伤害我们昌儿,叔叔一定会保护好你。”李九年眼中泛起凶光。 小皇子昌儿走后,李九年叫人传令,派军清扫申州境内一切可疑之人。 “既然已经暴露了,便一个留。”李九年眼中凶光更甚。 “所以你们最近也要小心,大军过境难保蜀州不会受什么牵连。”王子轩叮嘱道。 “放心,我们天师阁虽然衰落但是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林争点点头示意王子轩不用担心。 “我也该离开了,大鹏这件事我还要早些回去跟大鹏将军解释解释。”王子轩想起被斩落的异兽大鹏就一阵头疼,这可是那位的心爱之物:“看来要大出血。” 王子轩看着四肢健全的林争:“也不是太亏。” “什么?”林争抬头。 “没什么,走了。”王子轩一抚身上长衫一副浪子模样,转身离开。 独留林争一脸莫名。 几日后,十万大军路过蜀州边界,林争本以为不会有所交集时突然有一只军队调转,来到了蜀州城外驻扎。 这可吓坏了此地城主,没日没夜的往军营内跑想要打探出一些消息,可却连主帅的军营都见不到便被赶了出来。 就在此地城主一筹莫展之际,军营中竟然有人走出来到了李府外。 此地城主以为是李府林大善人的名号太响传进了皇宫之中,所以有大人物亲自来看。 顿时间此地城主觉得看到了机会,便想要随林争一同去见那位大人物借此分一杯羹,所以朝着李府赶去。 李府中,林争端居上位,军营来人却只能在堂内站着,在城主府被奉为上宾的军中信使在李府竟是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林大人何时随我们入军营?”那信使说道。 “入军营何事?”林争拿着一封写有军中有召字样的信封观看许久,却没有拆开。 “小人不知。”信使抱拳。 林争与李玉眼神交流了一番,于是拆开信封,读完之后便将信件丢给李玉。 “大人,这信可是绝密。”信使赶忙提醒。 “绝不绝密你比我还清楚吗?莫非你看过?”林争问道。 “小人不敢。”那信使只能低头。 就在这时候,一名家仆走入来到林争身边耳语了一番。 “让他进来吧。”林争说道。 这名家奴立刻走出。 过了没多久,此地城主便面带笑容来到大堂内。 “林争啊!好久没见了,我来看看你。”城主一副与林争熟悉无比的模样。 “哟,二位怎么站着呢?快,上椅!”城主见二位信使竟然站着,心中暗怪林争不懂事,心说脸上没毛确实办事不牢,于是自作主张让人拿来椅子。 家仆见林争面色不动,于是拿来了三把椅子。 “二位快坐啊,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城主说着就把两名信使往椅子上推,可信使哪敢坐,家中大人可是说了要以礼相待,他们两个小小信使可不敢拿小命冒险。 城主推没推动,反而还被顶的倒退两部,于是尴尬中说道:“军中信使就是不一样,传信都不能坐下,以后我的信使也要这样要求。” 林争见城主这番模样,心中便知晓对方上作何打算,于是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进军营吧,把城主大人也带上吧。” “是!请把。”两名信使立刻道。 城主心中暗暗高兴,这林争似乎也没自己想的那么不上道,于是美滋滋的跟在信使后方,不断攀谈。 林争想的则是如何应对周朝掌权第一人,国师李九年。 第三十一章,胁迫 “天年,我们关系不错吧?”此地城主王石与林争并排行走,面上笑吟吟的问道。 “王城主有何心事不妨直接说出来?”林争满脑子都是即将面对李九年的压力,也懒得应付王石。 “咳咳,我平日待你不薄吧?”王石换了个问法,甚至对林争轻轻眨了眨眼暗示之意明显。 “不薄。”林争无奈,点点头。 “哈哈,那就好。我已经托人问到今天来此的很有可能是朝中的某位大人物,今日是专门为你而来,到时候你见了那位,可一定要帮我美言几句。”王石心花怒放,还不忘许诺林争:“到时候我飞黄腾达进了朝廷,你也有人罩着不是?” “那到时候还要多仰仗王城主了。”林争说道。 “叫城主太过见外,以后就叫我王哥吧。”王石面上笑容洋溢,仿佛已经见到了大好前景。 走在前方的两名信使心底一阵暗笑,难怪此间城主不受朝廷重视,天师阁建在了他眼皮子底下都看不出来,实在可笑。 四人一路走进了军营驻地,原本三步一关五步一槛的军营现在竟然如履平地,王石不禁怡然自得,抬头蔑视的看着先前曾拦住过他的守军们。 “等我升官进了朝廷,看我怎么将你们革职!” 就在王石不住幻想时,四人已经来到了主帐前,而林争也已经想好了策略。 跟随两名信使进入主帐,林争有一瞬间的错愕,在主帐内林争见到了他最不可能见到的人,王子轩。 “天年。”王子轩笑容淡淡,坐在案台后方,沉稳的双手正娴熟的煮茶。 林争对着点点头,转身看向坐于首座之人。 “羽书所托之人,当真是有些不凡。”李九年皮笑肉不笑,夸赞了林争几句。 “国师大人谬赞了。”林争拱了拱手。 “天年来这里坐。”王子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处,林争点点头坐了过去。 “国师大人……”王石满面震惊,全身战战兢兢。 “你是何人?”李九年见此人长相尚可但是这心性却是不堪,故而问道。 “回禀大人,属下乃是此地蜀州城的城主王石……”王石或许是太过紧张,说话时竟有些磕磕巴巴。 “原来是国师大人的手下,果然不凡。”王子轩强忍笑意,先发制人。 “哈哈,来人,上椅。”国师哈哈一笑,让人拿来椅子给王石坐下:“想不到朝内还有人知道我位高权重,否则我都要以为整个周朝都随你天运阁阁主王子轩姓了王呢!” 王子轩讪讪一笑,没有答话,国师的实力他惹不起。 “天运阁阁主……”王石头顶再度留下冷汗,朝廷内两位以霸道著称的掌权者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带了上万精兵,莫不是想灭了蜀州城? “既然子轩叫你天年,那我也叫你天年可好?”李九年轻声问林争,看似似询问但周朝内谁敢拒绝国师李九年? “全凭国师大人意愿。”林争点点头,喝下一杯茶饮。 这杯茶乃是王子轩亲手泡制,是一壶茶中最精华的部分,林争一口饮下顿觉不同,回头时却只对上王子轩的双眸。 那双眸有些温柔。 “咳咳。”李九年轻咳几声:“此次请你来此主要还是你们天师阁与天运阁结盟一事。” “天师大人放心,天师阁与天运阁绝对衷心于周朝,这是老阁主羽化前对我的交代。”林争说道。 “交代?我怎知羽书的交代不是让你推翻周朝?要知道天师阁可是背着叛国罪的!”李九年的气场突然不同,一股威压卷来竟将林争身前台案嫌弃,好在王子轩眼疾手快稳稳压住台案才没让其上茶水洒落。 “老阁主自有安排。”林争站起身说道。 “安排,哼。”李九年冷哼一声:“安排你们去杀太子?!” 说话间,李九年猛然出手,一掌朝着实力较弱的林争拍来,看这掌力如果林争真的挨到此掌定然无命可活。 “你不躲?”就在李九年即将碰到林争的瞬间停了下来,同时问道。 “为何要躲?”林争抬眸问道。 “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洗清嫌疑。”李九年又看向王子轩:“别让我查到与你有关的信息,或许你能逃掉但是他绝不可能。” 李九年指了指林争,王子轩面色一沉正要发作却突然听见一声孩童的声响。 “叔叔!”周朝皇子周昌出现在主帐之中。 “哎,昌儿乖,你认一认这里的人,未来他们都是你的助力,会辅佐你做一个仁君。”李九年让昌儿见见林争与王子轩。 “叔叔,他是谁呀。”小皇子指着王石。 王石正要介绍自己,李九年却面色一沉:“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你认为自己比得上天运阁与天师阁的两位阁主不成?” “属下这就出去,这就出去。”王石脸上毫无血色,听见小皇子识人时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国师的伤势,没想到对方只是忘记了自己这个小人物。 “天师阁……”王石愈发紧张,这些年他也多多少少为难过李府,结果今天李府却变成了天师阁…… “要好好赔罪……” “你叫做林争,林天年。”小皇子指着林争,奶声奶气的背着他的名字。 “不错,小皇子真是聪明。”林争微笑,从口袋中取出糖果递给小皇子。 小皇子回头看了看李九年,见李九年点头,心满意足的吃下糖果。 “你叫王疏,王子义。”小皇子又对着王子轩说道。 王子轩听闻,森然一笑露出一口亮洁牙齿,竟然有些可怖:“我叫王子轩。” “嗯,我记住了,王子轩。”小皇子没有见到般,点点头,对着王子轩伸出手。 “做什么?”王子轩问道。 “糖果。”小皇子虽然面对王子轩,眼神却飘向林争,显然是知道王子轩没有但是林争一定有。 “果然聪慧。”林争含笑,取出三块糖果。 小皇子出现,李九年也仿佛换了个人,与林争王子轩欢声笑语,畅谈许久,直到二人林争王子轩离开。 林争王子轩离开后,李九年抱着周昌坐在主帐中:“昌儿,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很好啊,叔叔你看好多糖果。”昌儿得意的将糖果展示给李九年。 李九年看着颜色各异晶莹剔透的糖果语重心长道:“昌儿你要记住,那些从一而终的人不过是还没有背叛的潜在敌人,那些背叛过你的人便绝对不要再相信,你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那叔叔你会背叛我吗?”昌儿问道。 “会,我衷心的人只有你父亲,如果有人告诉我杀了你能换回你父亲,那我绝对不会犹豫。”李九年眼神极为认真,绝不似在撒谎。 “那你有没有答应父皇要照顾好我?”昌儿问李九年。 “自然答应了。”李九年点点头。 “那我便信任叔叔对我父皇的衷心可好?”昌儿随手塞进嘴里一枚糖果,又拿出一枚递给李九年,等待李九年接过糖果。 “昌儿懂得真多。”李九年满意一笑,接过糖果。 林争与王子轩回到李府,却见王石带人携带重礼坐在大堂内,正与沈悦亭交谈。 “阁主。”沈悦亭一脸不耐烦之色,实在是王石嘴上没个把门的经常说错话,经常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惹人厌烦。 “嗯,你先下去吧。”林争见沈悦亭这般脸色,便知道是何情况,于是让沈悦亭先行离开。 “王大人,怎么才刚不见,便来府中闲聊,还带着如此重礼?”林争询问道。 “林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这尊大神来,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啊。”王石说着见林争面色不变,赶忙去来礼品:“这都是我曾经从李府克扣去的,还有我买的一些礼品,还望林大人原谅了小的。” “噗。”王子轩在一旁听着听着,便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着书房中走去。 林争听见王石如此说话,也是一阵头疼:“你走吧,东西留下,我不追究你。” 林争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我替我一家老小谢谢你。”王石一边弯腰行李,一般迅速离开了李府。 “结束了?他走了?”王子轩在林争书房中等候,见林争走入一脸幸灾乐祸。 “这蜀州城城主或许该换人了。”林争无奈,此人却是难堪重任。 “你为何突然回来?”林争问王子轩。 “我让人传回书信,告诉飞鹏将军他的大鹏死了,结果他暴跳如雷将我的府邸给砸了个粉碎,我哪敢回去触他霉头。”王子轩无奈道摊摊手:“回来的时候就正巧碰到了李九年,于是便一道过来帮你个忙。” 林争点点头,心知如果不是王子轩在,今日绝对会是个鸿门宴,甚至是国师想要吞并天师阁也有可能。 “未来事情会更多,这一次面对的是斩神剑宗分宗所以我们才得以幸存,下一次呢?”王子轩看着林争。 “尽快提升实力,乱世将至,金丹修为总归是不够的。” 第三十二章,赵明诚 王子轩走了,忙着去应付他口中的飞鹏将军。在这之后李九年也带兵走了,剩下的只是知道林争身份东奔西走想托人赔罪的王石,但是以王石的人脉,谁有这能力帮王石摆平此事?徒增烦恼罢了。 天师阁书房中,林争手中是一封申州战报,战报上李九年手下十万精兵几乎血洗申州城,稍有嫌疑便是人头落地,这便是李九年的铁血手腕手段。 李九年此人从不讲什么以德服人,以重军碾压才是他想要的。而李九年这一压,便是压了周朝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来,无数人觊觎皇帝之位,却始终无人敢过,无人能过李九年这一大关,太子身死李九年怒拆皇城三成房屋,至今无人胆敢责怪。 “难缠的人物。”林争手指俺在眉心,一副头疼的模样。 “大人。”李玉走进书房:“唤我何事?” “我们现天师阁内有多少门生?兵营内又有多少兵力?”林争问李玉,因为信任兵营一事他全权交给李玉,之后又事出有因,已经很久没有过问了。 “回天师大人,因为求精,如今我们天师阁门生堪堪恢复到四千人,现如今大部分人分布到周朝各州城内,只有少部分人留守天师阁。兵营内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四百三十二人,现分四处每处三千人以上。”李玉一一回答道。 “从账房拨款,从这些人中挑选三千精锐,打造重铠配上良驹,分出一个重骑营出来。”林争思考良久说道。 “大人莫不是眼馋了国师手下的重骑营?”李玉看出林争所想直接问道。 “不错。”林争点点头,他正是在兵营内见到了李九年手下的重骑精锐,心中才生出了这个想法。 “属下手上正好有一麻烦事可以达成此时同时也能解决麻烦。”李玉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 “这是什么?”林争拿起名册,其上皆是一些陌生的名字。 “这正是问道宗三千人的名册,原本按照天师大人的打算将这些人打散分到各个营内来消磨他们对问道宗的归属感,可一群精锐武者混进普通士兵之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属下认为不如将这三千人召集起来,组建成一支真正的精锐,未来即便是面对几万乃至几十万的军队,他们也会是一支利箭,纵横沙场。” 李玉说完,激动的看着林争,静静等后林争发话。 “你能处理好此事?他们的归属感一旦聚拢可就是最麻烦的事情。”林争点明其中要害。 “其中利害属下自然知晓,但是属下有把握,定然能够将他们练成天师阁最凶猛精悍的一柄利剑!”一向淡定的李玉此时竟露出兴奋之色,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似乎迫切的想要实行心中所想。 “我相信你的能力,放手去做吧,钱财方面你直接去账房取吧。”林争点点头,他从未见过李玉有如此干劲,索性便让李玉放手去做。 “天师阁的利箭。”林争喃喃,他真的很想看一看。 观泉州,边塞,王子轩一脸赔笑的走进大帐之中,下一刻便被一股无形力道轰飞而出。 “你还敢回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想起,一名身穿土黄色底衬外戴金色虎铠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身材极度壮硕,手持一杆大戟,缓缓走向倒在地上的王子轩,气场逼人,看那样子竟是要取王子轩性命。 “我为何不敢回来?”王子轩哈哈一笑站起身:“大鹏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为了你那小美人?!”飞鹏将军听闻更怒,手中大戟对着王子轩当头砸下,却被王子轩轻松躲过。 “不仅如此!”王子轩知道飞鹏将军这是在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于是风轻云淡道。 “什么意思?”飞鹏将军双眼微眯问道。 “我拿到了能够制肘李九年的情报。”王子轩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制肘李九年?”飞鹏将军眼神一亮,随后走回大帐之中。 王子轩赶忙跟上。 “可是与布防图有关?”飞鹏将军在大帐中问道。 “普天之下,除了周朝安危,还有什么能够制肘李九年?”王子轩得意一笑,这一次李九年可是被他坑了个惨,否则又怎么会连夜赶到蜀州城用林争威胁于他。 “哈哈哈哈!死得其所,果真死得其所!”飞鹏将军仰头大笑,世人只知他晓勇善战用兵入神一人可压西域数十年,却无人知晓他与李九年的深仇大恨,如今李九年被制肘他自然也是痛快许多。 “王子轩,本将军知你善谋才如此帮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威胁到李九年,可本将军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哈哈哈哈。”飞鹏将军仰头大笑畅快无比,压抑了许多年的恶气终于散出一口。 “承蒙飞鹏将军信任,我又怎会让将军失望。”王子轩也同样笑了笑:“现在我们只要等李九年来寻我们即可。” “好好好!”飞鹏将军正要说话,突然间战号声起,飞鹏眼神顿时一黯:“走,随本将军杀了这群来犯的西域杂碎。” 二人走出大帐,从数万大军中走过,人人侧目。 国师府,李九年坐在书房中,他的身边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与一名小乞丐,乞丐手中拿着坏了一个缺口的大碗,碗中银光四射寒气逼人,竟是满满一碗的阴鱼。 看着老乞丐,李九年眉头紧锁,此人乃是他自申州地下的暗道内碰到,遇见时老乞丐正从阴河内爬出,手中持着的正是这满满一碗的阴鱼。 要知道李九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知晓那阴河的厉害,那阴河之水即便是他李九年都不敢轻易触碰,这老乞丐竟然毫发未损还轻易捉到如此多的阴鱼,匪夷所思中李九年将其带回了自己府上。 “喝!”李九年一掌排出老乞丐无声无息中便轻松躲过,在李九年的感知中老乞丐就仿佛是一阵微风,任何力道都无法伤其分毫。不对,应该说说无法触其分毫,而且老乞丐又疯疯癫癫,根本没办法进行对话。 无奈中李九年将目光放在了老乞丐身边的孩童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李九年随手从衣襟中取出糖果,在知晓了周昌喜爱糖果之后他便尝尝随身携带。 小乞丐看着糖果直流口水,却迟迟不敢伸手。 “吃吧,没关系。”李九年笑容温和,小乞丐这才打消顾虑,伸出手拿起一枚糖果,塞入嘴中,享受起来。 可李九年却面色阴沉,就在小乞丐张嘴时他便注意到小乞丐的舌头竟然少了半截,根本没办法说话! 恼火中,李九年打开密室将二人锁了进去,之后便匆匆离开,准备前往观泉,毕竟他要的东西还在王子轩手上。 而密室中,褂医仙人见到老乞丐手中的阴鱼,眼神精光爆闪,但是很快便敛去,化为平静。 天师阁,林争正在书房中整理文书,却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走进大堂中。 李府门外,一名中年男子,面上诡异笑容,不顾李府奴仆阻拦,径直走进李府之中,所有阻拦的家奴竟都无法入其三米范围之内。 “没想到会见到我?”男人来到大堂,对着林争微微一笑。 “你还没死啊?赵明诚。”林争坐在首座上,手中拿着一枚茶碗正神色平淡的喝着茶水。 “我怎么会轻易死掉呢?”男人自顾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此人正是欲要坑杀王子轩却被王子轩算计的周朝常胜将军赵明诚。 “天师大人。”察觉到有高手到来,战星野走出藏经阁,一边释放仙人抚顶四十窍的气场,一边走进大堂内坐了下来。 “没想到天师阁竟然还能招揽到这样的老前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赵明诚说话阴阳怪气,不过他五十窍的实力,自然也不怕战星野。 “隐藏在暗中的那位,不出来吗?”赵明诚隔空喊道。 阎良面无表情,从暗处走出,坐在了林争下手位。 “看来天师阁还是有点实力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赵明诚哈哈一笑:“不给我看茶?” “来人,上茶。”林争拍拍手,立刻有家奴神色惴惴,拿着茶盏放在赵明诚身边就逃开了,那无人能近其三米的手段显然吓到了这些不练武的普通人。 “不知常胜将军来我小小李府上有何贵干啊?”林争说话时轻描淡写,一副不经意间问起的样子。 “自然是国师大人派我来辅佐您了,毕竟未来您可是周朝新立太子周昌的左膀右臂呢。”赵明诚笑着说道。 “呵呵,那还要多劳烦劳烦常胜将军阁下了?”林争皮笑肉不笑说道,同时李玉也走进了大堂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见到这般架势也立刻明白有人来砸场子了,于是释放自己仙人抚顶的气势后,落座下来。 “天师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诸位都剑拔弩张?是有什么大敌来临吗?”赵明诚故意问道。 “修为不稳而已。”战星野率先说道。 “我也是,最近有所突破,修为不稳。”阎良同样说道。 “我亦是如此。”李玉也点点头,一把折扇轻轻扇动,四人居坐上方,俯视着赵明诚。 第三十三章,命案 赵明诚来到李府后便以奉行公事为由在李府居住了下来。 “大人,重骑营一事还要不要继续?”书房内,李玉看向林争,静待命令。 林争坐在椅子上闭目许久:“继续,为什么不继续,若是这时候停下岂不显得我们天师阁做贼心虚?” “属下得令。”李玉点点头,转身走出书房,直奔兵营而去。 “大人。”李玉前脚刚走,书房门外便再度想起声音。 “进来吧。”林争放下手上书籍,对着门外说道。 “大人。”来人推开门,正是战星野老前辈。 “可是因为那赵明诚?”林争看向战星野。 “正是。”战星野点头:“如今我是藏经阁的守阁人,若是那赵明诚想要进入藏经阁属下该如何行事?” “嗯……藏经阁。”林争思考了一下:“没有我的谕令,擅闯藏经阁者,斩。” “属下明白。”战星野捏紧了拳头。 “不必如此担心,赵明诚不是傻子。不会涉险给我们这种把柄,让我们有杀他的借口的。”林争摇摇头,虽说赵明诚坑杀王子轩被反杀,但是敢坑杀王子轩甚至要斩自己这个天师阁阁主,多少也说明了此人有些头脑。 战星野走后又一人走进了书房,不过此人没有敲门而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争身边。 “大人。”阎良轻声唤道。 林争无奈一叹:“可是因为赵明诚?” 阎良点了点头:“属下担心此人危害阁主的安全……” “我真是巴不得他来刺杀我,这样我们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将他斩在李府。”林争摇摇头:“他不会做这种傻事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阎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还要去调教沈悦亭,好早些日子让天师阁情报网走上正轨。 阎良走后,林争独自坐在书房中揉着眉心,一个赵明诚便让天师阁人心惶惶乱了分寸,若是再多来几人呢? “还是缺少一些决定性的力量。”林争无奈,能够在周朝成为决定性力量的人物至少也是八十窍修为,这样的人物上哪里去寻找? 观泉州,边塞上,王子轩与飞鹏将军二人全身浴血,伴随着胜利的号角声,率大军走回军营。 这是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但是因为王子轩的加入,战场上每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甚至此次还缴获了一位颇有地位的人物。 二人换洗了衣物后来到大帐之中准备针对此次战役商讨商讨军营中的不足,可还没开口二人却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掀起幕布走进大帐之人。 正是国师,李九年。 李九年走入大帐中,无人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时辰后李九年携着一纸书信愤然离去。 与此同时,洛阳,国师府内,一股极寒从地下迸发,席卷整个国师府,府内无数家仆瞬间化为冰晶,就连国师府的墙壁都承受不住这种极寒化为冰晶碎裂开来,整座国师府三百家仆无一存活。 褂医仙人看着周围因自己而死的普通人,眼神竟露出冷漠,与身边癫疯的老乞丐一样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地圆天方,方分六面,最底下的一面是什么?是什么?”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身医术通神,被江湖人称褂医仙人的褂医宗宗主疯了,仅仅只是与这癫疯乞丐一齐同处了几个时辰。 之后,二人嘴里念念有词,与那孩童一起走出李府消失于人海之中。 几日后,李九年回到府中,却只见到已经被打扫过的废墟,听手下人细说经过李九年也知道自己不在时府上发生了什么。 “老乞丐,诓我。”李九年冷哼一声,他已经不在意褂医宗的几人了,按照记忆他找到自己的书房,几番寻找下终于拿出了一只木匣。 李九年神色紧张的打开木匣,其中是一枚极致精密的球状物体,物体由无数金属齿轮拼凑而成。奇妙的是这些齿轮不知由什么力量推动,竟始终在运转,仿佛永远不会停下。 李九年见状,放下心来,仔细将此物放回匣中收好,当年天师阁叛国,举国堵截天师阁党羽,他与其余两名不出世的老怪物联手截杀李羽书,却以失败告终,临走时李羽书将此物丢给他,让他好生保存,未来危难之际说不定能保周朝血脉延续下去。 出于担忧,李九年不顾劝阻将此物保存下来,他知周朝如今面临的不仅仅是外敌更有内忧,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有人对皇室出手,所以如果李羽书没有欺骗自己,那么此物未来或许真能派得上用场。 “不要去查了,查不到的。”李九年让手下停止搜查老乞丐的下落,莫说寻不寻得到,即便是寻到了,想要诛杀老乞丐周朝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值当。 “是,属下明白。”李九年手下一名中年男子点点头,转过身传令让人传令出去停止搜查老乞丐。 “让南邵的人都机灵点,给我调查出斩神剑宗在南邵的具体位置,不要让人发现了。”李九年手中死死攥着王子轩交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上面仅有两字,南邵。 蜀州,天师阁。 湖心亭中,林争披着披风,正与赵明诚温酒闲聊,这时候阎良突然来到林争身边看了看赵明诚欲言又止。 “阎良是想说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吗?那在下只好先回避一下了。”赵明诚说着,做势起身要走。 “慢。”林争叫停赵明诚:“但说无妨。” 阎良见状点点头:“蜀州近日几座城池内连续出现了十几桩命案,死者无不是全身血液干枯而死,所有人都在传百年飞僵现世,闹得蜀州人心惶惶……” “我们的人呢?发现什么了吗?”林争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酒杯放下问道。 “这正是最奇怪的,我们的人丝毫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要么是凶手凭空出现,要么……” “要么就是跟你一样将一身隐匿之术与潜行之术练的出神入化的高手。”林争一阵头疼,这样的高手可不好抓。 “林阁主犯难了?”赵明诚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林争。 “天师阁不似朝廷那般底蕴深厚,遇见高手自然头疼。”林争面色不变,淡淡回道。 “非也,遇上这种精通隐匿之道的高手,即便是朝廷也头疼的很啊,莫非林阁主忘记了儒家那位大儒?那位可是逼的朝廷不敢直接对儒家出手啊。”赵明诚语气轻松却重重压在林争心头。 “天师阁消息闭塞,此事还真是不知。”林争微微一笑,心中却在猜测赵明诚知不知晓自己与儒家的关联。 “那我便提醒林阁主一句,在周朝五大道统之下一品宗门之上的那尊神秘存在,听说近日来到了蜀州……”赵明诚捻起温热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多谢林阁主的酒了,喝的我浑身暖融融的。” 赵明诚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微红的额头上微微散出肉眼可见的蒸汽。 “大人,您觉得赵明诚所说可信吗?”阎良问林争。 “不大可信,但也难保赵明诚不是利用我们怀疑他的心理来跟我们说实话,此事先暂时不要告知沈悦亭,你亲自去调查此事,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林争说着站起身,有早已等候的家仆收拾了酒桌,林争也回到了书房之中。 而阎良则在收到了命令的下一刻消失在阴影中。 “超一品势力……”林争皱眉苦思。 阎良院落内,沈悦亭单脚伫立在如小山般堆积起来的积雪之上,积雪松散稍一触碰便会留下痕迹,但沈悦亭脚下却是半点痕迹也无。 “多久了。”阎良走到积雪一旁的小亭子中,摸了摸桌上茶盏,发现已经凉透。 “一炷香了。”沈悦亭额头有汗水留下,在厚厚的外衣下,他的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再坚持一炷香你才勉强算是掌握了这踏雪无痕。”阎良拿起茶盏,茶水冰凉阎良却也没有浪费丝毫一饮而尽。 饮茶时阎良发现桌子上坏掉了一个缺口,于是便叫来家仆将木桌修好。 “师傅,您是何时加入,又是如何加入得天师阁?”木桌修好后,沈悦亭一边痛苦的留着汗水,一边好奇的看着阎良,因为阎良似乎比所有人都要珍惜天师阁内的一切。 “何时加入天师阁?”阎良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认真练功,否则你连我半个徒弟都不算。”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进度,你且练着,我出去办些事情。” 阎良说完,也不管沈悦亭如何,自顾消失在原地,同样是修炼隐行之术的沈悦亭竟然丝毫看不出阎良的动向。 “有心事。”沈悦亭眼中露出八卦之色,于是翻身跃下雪堆。 “阁主不能问,战星野也应是不知,看来只能去问李玉了。”沈悦亭临行前看了看茶壶,上前摸了摸,茶壶冰凉刺骨,沈悦亭赶忙收回手掌。 “师傅喜欢喝冷茶?”沈悦亭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转身走出院子,直奔兵营而去。 第三十四章,一碗冷茶 蜀州城东城外十里,一座尚未建造完全却已经颇具规模的兵营映入沈悦亭眼帘,也不知李玉是如何调教,兵营内吼声不断气势昂扬,沈悦亭尚未走近便被这股气势给震慑到。 兵营自是有重兵把守,四角八面皆是建立起了瞭望塔,所以沈悦亭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被人捕捉到踪迹。 “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很快,有十人持着重盾与长枪走出,漆黑的盾牌上画着红色狰狞鬼纹,长枪上寒光闪烁仿佛随时能穿透沈悦亭的胸膛。 “我可并非闲杂人等。”沈悦亭觉得不能给阎良丢人,于是挺了挺胸膛,拿出一块通体黑色却用金笔勾勒出天师字样的令牌。 正是天师阁仅次于阁主的黑金令牌,其实这块令牌并不是他的而是属于阎良,只是阎良进出各地全靠一身潜行之术,所以这块黑金令牌也就被他丢在了府中,恰巧被沈悦亭见到。 黑金令牌一出,十人立刻退让两边五五分站,低着头恭迎沈悦亭进入兵营。 沈悦亭见这块黑金令牌竟然这般厉害,心中暗喜的同时也是再度扬了扬下巴,直要将下巴扬到天上去,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兵营。 可走了没一会,正在沈悦亭迷路之际,数十名士兵突然围了上来,黑盾靠拢竟是无比娴熟的将沈悦亭围在中心。 “干嘛!干嘛!我是天师阁的人,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沈悦亭见状有些心虚,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脱困,只等李玉到来二人私下解决。 “我道是谁拿着黑金令牌,原来是你小子。”很快,李玉听见叫喊声,从层层重盾后方走出,大笑中仿佛拎小鸡一般将沈悦亭拎出。 李玉将沈悦亭带到自己的书房,很快便有人送来茶水:“糕点是没有了,兵营之中一切从简,凑合着喝点茶水吧。” “说吧,猫眼剑大人来此何事?”李玉问沈悦亭。 沈悦亭张张口却突然不知从何问起。 “不说?莫不是我将你带到阁主面前你才会开口?”李玉喝了口热茶,味清香略甘甜,不苦不涩,虽无糕点却也是天师阁最好的茶水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我师傅的事情,觉得大人您一定知道,所以过来问问。”沈悦亭急忙摆手,他当初可是与林争约定好不惹麻烦,可不能这么快就破戒。 “你师傅?阎良?”李玉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对,如今虽然没有行拜师礼却也算是半个徒弟了。”沈悦亭点点头,眼中露出对阎良的崇拜。 “如此,若是你好奇,说说也无妨。”李玉放下茶盏,抖开手中折扇,顿时间一股江湖说书人的气质便显现出来,在沈悦亭眼中李玉缺少的也仅仅是那一块拍桌醒木而已。 “话说,百年前覆燕之战后周朝雄起五国并立,之后虽然太平但战火却未曾断绝,在这乱世中出现了无数神奇诡异之事,其中最诡异的当属五十年前十万阴兵踏仙山一事。” 在五十年前的白帝城境内曾有一座小城,小城说是小城却商贸不同只是一座稍大点的城镇而已。但是就是一座这样普通的小城,却存在着一个神秘的家族,阎家。 阎家世代生活在这座小城中,也算是这座小城中的大家族人丁兴旺,原本阎家可以永远在此安居乐业,可变故就此发生。 几名孩童闯入阎家宗祠,无意中触动了宗祠最上方,阎家最高位阎世狂的灵牌。一时间阴气弥漫整座宗祠,无数阴兵出现在房间之中。而奇怪的是几名孩童却并未觉得害怕,看着这些单膝跪地的阴兵竟觉得无比熟悉,还有好玩。 于是几名孩童追寻阴气根源,找到了那枚被压在阎家太祖令牌下的阴虎符。 之后几名孩童拿着阴虎符开始在小伙伴们中炫耀,这些阴兵无比听话,同时还能够无视墙体轻松穿过。而且即便是面对几名孩童也是恭敬无比,每一条命令都轻松完成。 可之后的一次命令中,一名阴兵无意杀害了一名孩童家中的老牛,这时候孩童们才发觉阴兵的不凡,心中开始有了胆怯,之后孩童们也就对阴虎符闭口不谈。 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出现了,阎家的财富惹来了旁人的眼红,其他几家家族联手,竟然欲要铲除阎家,分夺阎家的财产。危难之际,孩童焦急万分的拿出手中那块阴虎符。 那一晚,阴气弥漫整座小城,无数人家只能听见那些进攻阎家之人的痛苦哀嚎,能做的也仅仅只是闭紧门窗躲在屋中瑟瑟发抖。 无人知道那一晚发什么什么,除了阎家人与一名被阎家百般照顾的流浪者。 附近的白帝城第一时间派人来查,同时到来的还有当时五大道统排名第二在江湖在如日中天的昆仑山。 阎家人虽守口如瓶,奈何流浪者被许以重利,甚至有昆仑仙子相许之下,最终还是出卖了阎家。 那一天,阎家无数人死在了酷刑之下,白帝城与昆仑山丧尽人伦,只为得到燕国镇国将军阎世狂手中那块能唤来十万阴兵的那块阴虎符。 最终,整个阎家尽数死在酷刑之下,只有在阎家家主提前安排带着阴虎符逃出小城的几名小辈得以活命。 这几人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财物远居他乡过的却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守下了这块祖上留下来的阴虎符。 其实阎家已经没有了问鼎天下的野心,他们只想找个地方安居乐业,将阎家血脉延续下去。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阎家阴虎符,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于是在二十年后,他们又被昆仑山寻到了。 但是这次阎家人怒了,只能说阎家人不亏是继承了燕国镇国将军阎世狂的血脉,这一怒便是直接杀上了昆仑山,由此便有了十万阴兵踏仙山一事。 “道统隐世各有其由,这便是昆仑山隐世的原因。”李玉收起折扇,喝了一口茶水。 “那一战阎家赢了?”沈悦亭听的正过瘾,可李玉却突然不讲了,于是赶忙追问。 “不,阎家败了。”李玉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伤感:“阎家败了,全部变为阶下囚,而昆仑山也元气大伤不比从前,但是只要掌握了阴虎符一切都值得。” “那阴虎符被昆仑掌握了?”沈悦亭本能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然没有,若没有阎家血统,谁也无法使用阴虎符。”李玉摇摇头:“于是昆仑山便做了一件更加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为了培养一名衷心于昆仑又拥有阎家血脉的人,强迫阎家人喝下媚药,硬是产下一子。” “师傅?”沈悦亭心中一紧。 “不错。”李玉点点头:“可阎良遭受到的却是非人的待遇,昆仑山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听话的奴才,于是他们从阎良幼时便如野兽一般培养,各种手段只是为了驯化阎良。” “混蛋!”沈悦亭猛地一拍桌子,直将身前木桌震得粉碎。 李玉看着沈悦亭眼球充血的冲动样子,轻声安抚:“听我说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阎良十岁,或许是阎世狂的血脉,阎良虽然听话却始终拥有自我,无论昆仑使用何种手段都没办法消除这种自我,于是他们准备碎掉阎良一半的神魂。” “他们怎敢如此?”沈悦亭震怒,但是想到阎良安然无恙,于是又从新坐下。 “道统级的势力,有何不敢?”李玉冷笑一声:“但是此时昆仑已经元气大伤,算是垫底的吧。” “之后老天师听闻此事,与疯魔刀张狂两位闯上昆仑山压得有伤在身的昆仑老祖不得不服软将阎良拱手让出。老天师见到阎良时他是被关在一间铁笼子中,老天师将阎良解放出来时问了阎良一句如何?阎良说我渴,于是老天师寻来一杯冷掉的茶水,这一年阎良十岁,却是真正为人的第一天。” 李玉讲完了,沈悦亭却久久不能平静,凭什么阎良要受这种苦难?只是因为昆仑山的贪婪? “前尘往事,莫要再提,阎良都学会了珍惜现在,你又何必被前尘所困?”李玉站起身,将手中那盏已经冷掉的茶水喝光,走出了书房。 沈悦亭同样将手边那碗冷掉的茶水喝光,第一次,沈悦亭觉得冷掉的茶水这样好喝。 第三十五章,紧闭的棺盖 翌日,阎良双肩落雪,神情淡然的走进李府。 “回来了?”林争从书房中走出,亲自为阎良拍落肩上白雪:“可曾查到些什么?” “此人太过神秘,但是根据其路线,他下一站应该便是蜀州第二大城,麦城。”阎良将自己所查尽数说出。 “麦城,真是巧啊。”林争神秘一笑走入书房中,阎良不解跟随走进。 “这是?”阎良见到林争书桌上有一封请帖,其上地址赫然便是麦城。 “何家?”阎良看向林争。 “何老爷子可是个好人啊。”林争拿起请帖:“八十六岁寿终正寝,好事情,估计何家要大办,看来这麦城我必须要走一趟了。” “叫上沈悦亭,我们今日出发。”林争在桌上写下一封书信,让人带给李玉,叫他这些日子多照看照看天师府这边,之后便叫人准备了马车。 “我们……又要去哪?”沈悦亭坐在马车上,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害怕?”林争原本对着沿途雪景出神,听见沈悦亭这般眼神似笑非笑的朝着其瞥去。 “我……”沈悦亭想起那日自己叫来援兵后所见到的场景,数千斩神剑宗弟子围困林争,在他眼中强如天神的阎良被人压成重伤,还有那位站在朝堂顶点上的天运阁阁主竟也节节败退,要知道他平日便是杀杀山贼而已,这种场面想来难免心中发虚…… “心要沉稳,不要自乱阵脚。”阎良这时候发话了。 沈悦亭只得一副受教模样,低着头不再言语。 麦城与蜀州城虽然同属一州,但是相隔甚远,三人靠着马车足足行进了两天才来到麦城外。 三人进入麦城,并没有直接来到何家,而是提前在来福酒楼内查看了麦城近日的情报,因为近日命案连连,所以来福酒楼也是忙里忙外,终于锁定了几名可疑人物,其中林争最在意的便是何家三小姐的驸马爷…… “此人行程与那神秘高手路线完全一致,际时到了何家要重点观察此人,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发现,此人很可能是一名仙人抚顶的高手。”何家外不远,林争细细叮嘱沈悦亭,阎良那边他倒是不担心。 “属下明白。”沈悦亭抱拳。 林争这才点点头,带着二人朝着何家正门走去。 何老爷子高手八十六又是寿终正寝,算是喜丧,所以何家人虽然伤感却张灯结彩礼迎外宾。 “林公子!”何家门外,一名衣着朴素容貌俊俏面色却有些苍白的男子正对着林争远远的打招呼。 此人正是何家二子,何笙箫。 因为何家长子英年早逝,所以整个何家也一直是这个二子当家,如今也是他在张罗何老爷的后事。 “何二少爷。”林争微笑来到何家门前,对着何笙箫抱拳。 “哈哈,林公子您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何笙箫见到林争喜出望外,赶忙将林争迎了进去。 “怎么会,何老爷子的后事,我怎敢不来。”林争三人与何笙箫一路走过院子,来到了大堂。 大堂中有两名女子正悄悄坐在棺材旁小声抽泣,二人容貌有些相像想必应该便是何老爷子三位千金中的两人。 “这棺材为何盖着?”林争走上前,本想最后看一眼何老爷子,怎料观察盖竟然死死的扣在棺材上。 “说来惭愧……”何笙箫一脸羞愧:“昨夜停放时不慎跑进去一只老鼠,等我们发现时父亲的肉身已经被咬的不成样子,为了不吓到各位宾客,我也只好将提前将盖子盖上。” “原来如此。”林争单手扶在棺木上:“这副棺木用料真是考究,何老先生给自己准备的?” “并非如此。”何笙箫摇了摇头:“我父亲并未帮自己准备棺木,这副棺木是我亲自选料,亲自监督制作而成。” “何二少爷如此用心,想必何老爷子泉下有知,定然会非常开心吧。”林争点点头,跟随何笙箫离开了大堂。 “这里就是给林公子准备的院子了,火房会有专人添柴,公子不必担心冷暖问题。”何笙箫做事面面俱到,林争心中暗自点头。 “多谢何二少爷了。”林争抱拳。 “哪里,我还要多谢林公子赏脸能来呢。”何笙箫不好意思的回道。 何笙箫走后,林争三人也进入了院子,院子的伙房距离卧房很近,或许是为了保暖,但是却总弥漫着一股烟尘味。 “这个何笙箫,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是不把我们当客人啊。”沈悦亭四处打量着这座院子,及其不满意道。 “你是在天师阁住久了才会这样觉得。”林争摇摇头,天师阁虽然因老天师的喜好没有建造过多雍容的建筑,但是比起何家这样的商家富甲还是要强上许多,此地房间温暖院落整洁显然已经是上房了,至于烟尘味也只是无可奈何的美中不足。 “有吗?”沈悦亭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去练功。”阎良无奈,叫沈悦亭去院子里练踏雪无痕。 “师傅,这踏雪无痕要是练成了,我的影追步岂不是就练到第七层了?”沈悦亭心中突然升起好奇,问阎良道。 “不错,练好了踏雪无痕,你的影追步便达到第七层了。”阎良点点头。 “那师傅您是多少层?我要多久才能达到您的层次?”沈悦亭追问道。 阎良看向林争,见林争微微点头,才清了清嗓子:“影追步分十一层,你现在处在第六层,而我在第九层,以你的天赋,想要达到第九层,至少需要十几年的功夫。” “第九层,十几年……”沈悦亭眼中露出失望,但是随即又问道:“那第十层与第十一层呢?那是什么样的境界?” “第十层与第十一层一旦练成,只要你想走,千军万马不可拦。”阎良说完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惜,第十层与第十一层只能随缘踏入。” “那有没有人达到过这两层境界啊?”沈悦亭问道。 “没有。”阎良摇摇头:“但是你有机会踏入,早些将踏雪无痕练好,我会教你下一个境界。” “得嘞!”沈悦亭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干劲十足,直接跑出门外来到院子内,扫出一处雪堆,开始练起踏雪无痕。 这边沈悦亭刚刚踏上雪堆,后脚便有人推门而入,见沈悦亭立刻惊讶。 “这,这位兄台,你这轻功如此出神入化,定是某个大宗门的高才吧?!”此人惊讶中立刻抱拳:“在下何家女婿秦禄,不如交个朋友。”来人是名男子,长相端正浓眉大眼,从其自报家门的身份来看,此人竟然便是三人此行要重点观察之人。 “秦禄?”沈悦亭站在雪堆上细细思索了一番,随后惊讶中翻身一跃落在地面:“你是秦禄?” “正是才下,朋友听说过我?”秦禄欣喜中再度抱拳。 “听说过听说过,我家大人说起过何家三小姐的女婿叫做秦禄。”沈悦亭立刻反应过来不能暴露,于是欺骗道。 “你家大人?可是林公子?”秦禄明显一愣。 “不错,正是林公子。”沈悦亭点头道。 “想不到林公子竟有这般能耐……”秦禄小声说道,回过神才想起沈悦亭还在,于是哈哈一笑:“我正是来看望林公子,还请朋友带路吧。” “没问题。”沈悦亭豪气说道,心中却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立了一功? “大人,何家三小姐夫婿,秦禄想见您一见。”沈悦亭在门外喊道。 秦禄一见,心中顿觉林争不凡,否则谁能在何家端起如此架子?其却不知沈悦亭是在给林争提醒。 “秦禄?”林争顿时明白沈悦亭之意,于是起身开门,将秦禄迎了进来。 “林公子。”秦禄抱拳:“在下秦禄。” “林争。”林争回道。 “林公子,我见您似乎身边带着不少能人异士?”秦禄问道。 林争瞟了一眼沈悦亭,知道是刚才沈悦亭练功时被秦禄撞见,于是点了点头:“行走在我难免遇到危险,便雇了些门客防身。” “那您知不知道练僵之术?”秦禄突然压低声音,一脸诡秘。 “练僵?”林争皱眉,不知秦禄为何提起。 “林公子别误会,在下从小便喜欢各路豪侠与天下诡事之类的故事,前不久偶然听说了练僵,原本也只是当故事听,但是……”秦禄突然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秦公子不妨直说。”林争顿时心生疑惑。 “但是昨日何老爷子的尸身突然发生了变化,与练僵上记载的几乎一模一样……”秦禄一脸紧张:“原本我是不准备说的,但是见这位武功高强,又害怕真的是有人练僵……” “何老爷子的尸身?不是被老鼠咬了吗?”林争问道。 “这只是对外说的,现在何老爷子全身长满了白毛,指甲又紫又长,怎么能让别人看去?这不毁了他一世名声?”秦禄也一脸危难,他如今也算是在给何老爷子招黑。 “何老爷子我知道,是个好人,应该不可能会化僵。”林争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说有人在练僵,书上说生前越是和善,死后便越是凶戾,只是不知道是谁我也不敢妄加猜测。”秦禄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夜里我会让人查看。”林争点点头,送走了秦禄,便看向阎良。 第三十六章,尸王 “需要属下去查看吗?”阎良看向林争。 “秦禄所言多半属实,何老爷子的棺木是由一种奇特的木料镇邪木所制成,原本我还有所好奇,现在看来正是这个原因了。”林争摇了摇头,他早已发现不对:“而且查看我们也要寻个机会,那棺木已经钉死,强行破开定有痕迹。” “那这个秦禄……” “还是不能相信,万万不可被此人引导了去。”林争摇了摇头,他本想就此离去,但是何老爷子早年时曾帮助过天师阁,所以何府之事他必须要参合一脚。 正当三人不知从何处调查时,二小姐突然提着食盒来到了院中。 “林公子,今日宾客来往过多,笙箫抽不出身,所以让我来招待您。”二小姐欠身行礼微微一笑,走进屋中。 “笙箫真是考虑太多,何老爷子的后事定然是宾客如潮,我等又怎会因为这个便觉得收到了冷落?”林争哈哈一笑,上前接过食盒。 二小姐面色一红,低着头寻了个座椅落坐下来。 “不知二小姐芳名。”林争询问道。 “我名叫何芳容,家父取自芳容丽质更妖娆。”二小姐面色更红了,低垂的双眸中透着春光。 “芳容小姐可知何老爷子的棺木是为何钉上?为何不让我们最后再见何老爷子一眼?”林争一边问,一边观察何芳容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见林争问起棺木一事,何芳容眼神中立刻透露出惊恐,随即说道:“是,是因为被一只老鼠溜了进去,发现时家父的面貌已经不全,为了不吓到各位宾客不得已只能将棺木盖上。”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却听说何老爷子的尸体发生了尸变所以才将棺木盖上钉死,现在想来真是谣言不可信啊。”林争一脸谈笑之色,何芳容却有些坐立不安。 林争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揭穿,而是静静等候何芳容自己说出真相。 “其实,其实不是这样的。”何芳容有些紧张:“其实家父确实是尸变了,只不过为了家父的名声,不得已才瞒了下来。” “当真如此?”林争一脸惊讶的看向何芳容。 “嗯。”何芳容点了点头,没有欺骗林争心中却是轻快了不少。 “何老爷子一生仁义,怎么会在死后尸变?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林争有些不解的看向何芳容。 “其实家父尸变的当日也正是三妹与其夫婿回到府中的第一日……”何芳容不想妄加猜测别人,但是秦禄回来的实在凑巧,很难不让人联想起来。 林争转头看向阎良。 “芳容小姐,说来也巧,我身边带着这二人其中正有一名奇人异士,很熟悉尸体尸变,由他出手夜里说不定能逆转何老爷子的尸变,使之恢复正常。”林争说完,静静等候何芳容的答复。 “哪一位?”何芳容审视阎良与沈悦亭许久,犹豫中终于问道。 “这一位。”林争手指阎良,他本欲说沈悦亭,但是何芳容这样问肯定是其中有一人不妥,林争只好选择了看上去更为可靠的阎良。 “如果是这样,可以一试……”何芳容也不想拒绝林争一番好意:“我去与我哥说,今夜就我们为家父守灵,到时也方便我们行事,可好?” “自无不可。” 夜里,林争三人吃过饭,便随着何芳容一同来到大堂之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大多宾客已经离开,少数居住得远的也各自回房休息,现今只有林争三人加上何芳容在这寂静的大堂中。 燃烛与燃香的味道略有刺鼻,漆黑的棺木配上何芳容白色的孝服有些瘆人,但是三人仍旧是气定神闲坐在大堂内的蒲团上。 随着一股寒风吹过,林争站起身:“差不多了,开棺吧。” 阎良点点头,朝着棺木走去。 这时候,不知从何处突然传出细微的嚓嚓声,那仿佛是用指甲挠木板的声音。这声音很细微但是在坐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很快便发现这声音正是从眼前的黑色棺木中传出。 何芳容此时已经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双目惊恐的看着眼前黑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绝不可能复活,那么便只剩下尸变一个可能。 “林公子……”何芳容声音颤抖。 “无妨,悦亭你保护好二小姐,否则我拿你是问。”林争看向沈悦亭说道。 “是,属下明白。”沈悦亭后退几步,扶住何芳容,挡在了她身前。 “阎良,开棺。”林争说道。 阎良点点头,铁杵在棺木盖上下一撬,棺盖离开被挪开,而从挪开的位置上一股浓郁黑烟散出,阎良捂住抠鼻谨慎后退。 而最恐怖的事情出现在,伴随着黑烟,一只手也搭在了棺木的边沿上,那只手呈现灰白色,五指上皆是有着足有两寸长的紫黑指甲。 随后,面目狰狞眼神铁青的何老爷子便从棺木中坐起,对着阎良扑将过来。 “小心些,莫要伤了何老爷子的尸身。”林争说道,他这句话是说给何芳容听的,但是若是何老爷子真的那般厉害,三人也不会顾及太多。 何老爷子的尸体尸变后力大无穷,扑到阎良后竟然一把将阎良掀飞出去,好在阎良身法了得在空中几次落停,才安然无事。 “金丹。”阎良淡淡道。 林争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毕竟是刚刚尸变怎么样也不能太强。 “先制服吧,看看怎样能让尸毒排出。”林争说道,何老爷子一生仁义死后也不可能会产生尸毒定然是有人毒害,所以只要排除这股尸毒,说不定就能挽回。 “爹。”二小姐看着何老爷子的肉身,小声啜泣起来。 阎良从腰间拿出一捆绳索,丢给林争一端,二人合力将何老爷子制服住,而其挣扎中竟然一掌拍碎了大堂内的一根巨大支柱。 此时三人的注意力全部在何老爷子的尸身上,无人注意到在大堂的屋顶上,一名男子正盘坐其上,而其身下的落雪上却是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也无。 “排毒。”林争运转真气试图将何老爷子体内的尸毒逼出。 “幸而还未饮人血,否则定然实力大增。”林争一边运转真气一边说道。 “嗯……”何芳容看着那被拍碎的巨大支柱,心中知晓若不是林争在此恐怕整个何府都会被尸变的何老爷子血洗,于是心中不由升起感激。 “多谢林公子了……”何芳容低着头说道。 “无须客气,我也是不忍看着何老爷子变成这样……”林争摇摇头,轻松道。 就在二人谈话时,何笙箫突然走进大堂手中还拿着一些吃食,见此自己死去的父亲正狰狞万分想要吸食人血,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这,竟然真的尸变了……”何笙箫喃喃道。 “无妨,何二少爷,事情已经解决了。”林争指着地上正被一点点逼出的尸毒:“等毒水全部排除,何老爷子也就可以入土为安了。” “爹……”何笙箫看着被捆缚的何老爷子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哥,小心。”何芳容提醒道。 可下一秒何笙箫突然发难,一掌朝着林争拍去,林争惊讶中躲闪不急,硬是吃下一掌,倒飞而出,而下一秒何笙箫也被阎良拍飞而出。 “哥?!”何芳容亲眼目睹此情此景,心中的惊讶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尸变。 “噗。”林争一口鲜血喷出,掀开衣襟时胸口那挨了一掌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紫色的掌印。 “尸毒。”林争惊讶中擦去鲜血:“他也是尸。” “你有什么瞒着我们?”林争看向何芳容。 “其实,其实我妹妹回来,我哥心中窃喜,便亲自去接,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何芳容哭着说道。 “噗。”林争再度喷出一口鲜血,那紫色掌印已经开始朝着心脏扩散。 “别动。”阎良这时候来到林争身边,帮助林争压制尸毒。 “对不起,对不起。”何芳容见此,只能是呜呜哭泣无能为力,口中不住的道歉也无助于事。 “无事,你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我不唤你你不要出来。”林争摇摇头,示意无妨尸毒在阎良的压制下已经被逼成一团留在胸口。 林争拿出一把匕首,剖开皮肤流出的尸毒却少之又少。 “我这尸毒,可没那么容易逼出。”这时候,房顶上的那人终于走了下来,正是秦禄。 “秦禄。”沈悦亭眼中露出怒色,一步迈出却已经来到了秦禄面前。 “哼。”秦禄冷哼一声,下一秒沈悦亭倒飞而出,他甚至没有看清秦禄的招式。 阎良面露冷色,但是林争还需要他帮忙压制毒素,所以他没有出手。 “天师阁阁主,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轻易便栽在我手上了。”秦禄放声大笑。 “超一品神秘势力,尸王秦禄。”林争默默说出秦禄的身份。 “不错,正是在下,能让您这样的大人物记下,我也倍感荣幸。”秦禄再度放声大笑,击杀一方势力的主人,这样的功劳即便是他回去了也会得到重赏,更何况林争还不是普通的势力主人…… 第三十七章,我记得 何笙箫此时也诡异的扭动身体缓缓站起,他的脊柱虽被阎良击碎但是支撑他的已经不是肉身了,而是他体内的尸毒。 “哥!”何芳容看着已经不似人样的何笙箫,不禁悲从心起。 “护好芳容小姐。”林争与沈悦亭说道随后又看向阎良:“有把握杀掉他们?” 阎良微微点头:“但是你的伤。” “无妨。”林争摇摇头:“去吧。” 阎良与林争对视,见林争眼神坚定遂挡在其面前。 “哦?不护你的主人了?”秦禄笑声愈发爽朗,在林争耳中竟隐隐与王子轩重合。 噌,寒铁长剑出窍之声嗡鸣,下一瞬这嗡鸣之声便已经来到了秦禄身后。 秦禄猛然一蹲,右腿化鞭朝着阎良抽去,同时何笙箫与何老爷子的尸身也一同攻击阎良。 阎良眉头微皱,闪身消失回到了原地。 面对秦禄这种同样修习身法的武者,阎良也是感到棘手,如果做不到出其不意那么身法能发挥到的作用也是少之又少。 反观秦禄,一脸淡然之色,两尊尸僵相护,自身又在行暱之术上有所建树,可以说是非常难杀。 林争不得已,只得再度拿出匕首,既然划破皮肤无法排出尸毒,那林争只能划开自己的胸膛。 “有气魄。”秦禄见林争竟然真的刨开自己的胸膛,不禁赞叹,果然能做上天师阁阁主的人都不是凡人。 阎良趁此机会迅猛出剑,剑锋直指秦禄眉心,但是却被何笙箫抬手挡住,剑锋虽然穿透了何笙箫的手掌,却也已经偏离没有伤到秦禄。 “还真是不能放松警惕。”秦禄面色一沉,突然的又一道剑光袭来,却是沈悦亭的突然袭击,秦禄虽然没有想到但是奈何沈悦亭速度稍慢只是在秦禄后肩留下一道伤口。 “妈的。”秦禄一脚踢飞沈悦亭,看样子已经是勃然大怒。 “可惜。”沈悦亭倒飞出去后抹去嘴角鲜血,露出一口染血白牙笑道:“如果我达到了踏雪无痕你已经死了。” “我要你先死。”秦禄说着就朝着沈悦亭迈步走去。 阎良见撞,在顾不得其他,全力施展身法竟在眨眼间连续刺出数十剑。 秦禄在两具尸身的保护下,虽然无事却也行动受阻,心中更加愤怒。 “我有一事不解。”林争这时候突然问道。 “何事?”秦禄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杀掉林争等人还不能急,需要满满消磨,于是耐心下来。 “为何你要专门跑来蜀州,来祸害何家人?”林争心中对此事始终疑惑。 “何家人?我为何祸害何家人?”秦禄怔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现在竟然反倒成了我祸害何家人了,哈哈哈。” 秦禄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狂笑不止,但是却多了几分凄苦。 “我……”秦禄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什么人?!”秦禄当即大喝。 “天师大人,属下来迟了。”那人见被发现当即现身,从大门走出时身后还带着十余名天师阁弟子,正是驻守此地来福酒楼之人。 “不迟。”林争从胸口处将尸毒尽数逼出,随手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条包扎好伤口冷冷下令:“杀。” “几名金丹,也能阻我?”秦禄不屑,正要施展身法却被阎良堵住去路。 “啧。”秦禄恼火万分,却不敢硬碰阎良,只能转过身去面对沈悦亭。 沈悦亭虽已受内伤,但仍目光坚毅,他已经从林争口中知道秦禄是谁了:“追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个活的,可不能让你走了。” 沈悦亭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副猫脸面具戴在脸上。随着面具的戴上沈悦亭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面具下那双眼眸的冰冷绝不是沈悦亭的眼神。 “这面具……”这时候林争才看出猫脸面具的不凡,沈悦亭那样的性格之所以能如此冰冷,可能全部都是靠着这副面具吧。 “面具不错。”秦禄也看出了沈悦亭的不同:“但是你也只是一个玉海罢了。” 话音未落,秦禄竟也如沈悦亭那般眨眼间便来到了沈悦亭面前,寒光涌动一剑封喉。 面对这致命一剑,沈悦亭竟然诡异抬手,手中细剑不偏不倚,正挡在自己喉咙前,同时也挡住了这一剑。 “你!”秦禄面上露出惊讶,自己如此迅捷的一剑是一名玉海能挡住的?不过一剑被挡他也别无他法,只能一脚将沈悦亭踢开,再朝着门外逃去。 只是,有些来不及了。正在秦禄想要逃出时,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冰冷铁剑从他的胸膛透出,是阎良的剑。 秦禄没有回头,而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硬生生折断了阎良的铁剑,冲出大堂。 屋顶上落下一道消瘦黑影,一把抓起秦禄消失在黑夜之中。 “追。”林争下令,赶来的金丹与阎良等人点头时全部追出,只有沈悦亭留在屋中。 看着冰冷的沈悦亭林争眉头微皱:“能否摘下面具?” 沈悦亭摇摇头走出了房间,看样子是去追杀秦禄了。 无奈中,林争寻了把椅子,从新点起篝火,看着何芳容,眼神中多了些审视。何芳容则扭过头不去看林争的眼神,久久无言。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秦禄面色面色有些苍白,口中对着背着自己奔逃的黑影不住叫骂:“他竟然说我祸害你们何家人!他知道什么!?” 奔逃的黑影无言,她只是一具行尸无法说话,但是同时她也是何家三小姐,人们口中秦禄的正妻。 “你们也配姓何?”秦禄再次骂道。 三小姐仍旧无言。 “妈的!等老子回到宗门一定要带人灭了这天师阁!”秦禄心中怒气未消不小心牵动了伤势,猛地咳嗽了几声。 三小姐动作一滞。 “别停下!你想害死老子吗?”秦禄见状大声责骂,明明自己没有下令,可是其总是会有一些异常动作。 “早知道你这么笨,刚才就应该让你参战!让人家打个稀巴烂,我也好留下个跑得快的!”秦禄依旧是咳嗽不止,三小姐的动作却不再停滞。 奔逃时,秦禄扒开自己的衣衫,见整个胸膛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于是让三小姐停下来:“寻个隐蔽些的地方,我们休息一会,咳咳咳。” 三小姐闻言,于是背着秦禄跳进树丛之中。 秦禄坐在地上,正包扎伤口,偶然看见三小姐似乎在看自己于是骂到:“看什么看,若不是你们霸占我们何家家业,改名换姓来到这蜀州,我会得罪天师阁受这么重的伤?” “妈的,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来头,竟然能挡我一剑,回去我一定要将他做成行尸!”秦禄这边叫骂不断,偶然又见到自己身后留下的一连串的鲜血,那鲜血直连到自己身前。 “……”那一瞬秦禄沉默了一下,但是他没有沉默太久而是转身看向三小姐:“月月。” 三小姐回过头,她名叫何羞月。 “我不想复仇了。”秦禄轻声说道。 三小姐歪着头看向秦禄,明明是空洞的眼神秦禄却能看出疑惑之色。 “还记得那年灯会,你撞在我怀中吗?”秦禄躺在雪地上,问三小姐。 三小姐没有任何回应。 “相遇总是美好的。”秦禄想着那年在清河,轻舟绿水,两岸花灯连成两排对照天上银河,人群熙攘中二人相拥入怀。 微笑过后秦禄眼神中又露出痛苦:“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对你冷言冷语总是骂你吗?” “因为我悔了,我后悔知道你是何家人后冲动之下把你练成行尸,我没办法面对你。”秦禄眼角开始有泪珠滑落。 “月月,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杀了我。”秦禄对着三小姐说道。 三小姐不为所动。 “这是命令,杀了我!”秦禄激动道。 三小姐终于摇摇晃晃站起身。 秦禄看着三小姐手上锋利的指甲,闭上了眼。 下一刻,虽然冰冷但是却柔软的身体入怀,秦禄睁开眼,却是三小姐扑入自己怀中。 秦禄反应过来后开始放声大哭,全然没有了一个仙人抚顶高手的风骨。 等候许久的阎良看到这,心中也知道结束了,于是出手一剑洞穿了秦禄与已经是行尸的三小姐。 风雪飘摇的树林中,三小姐写下的我记得三字很快被覆盖住,秦禄到死才知道三小姐的神智还有所保留,才知道三小姐仍爱着自己。 阎良转过身,是戴着面具的沈悦亭。 “摘下来吧,结束了。”阎良说道。 沈悦亭这才摘下面具。 二人回到何府与林争回到了蜀州城,无言之中阎良来到了军营。 “来找我何事啊?”李玉亲自泡茶,递给阎良一盏。 “拿笔纸来。”阎良淡淡说道。 李玉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取来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又取出一本厚厚典籍出来。 “您且说。”李玉一脸兴奋模样。 阎良知道那厚厚典籍是何物,于是将何府与秦禄一事悉数说与李玉,李玉也将此事全部记录下来。 直到话罢,李玉写下最后一笔,才不禁感叹:“真是好故事啊。” 故事讲完,阎良便离开了,留下李玉将写好的故事抄录到厚厚典籍之中,典籍合上时才露出封面上的四个大字,江湖故事。 “细听下回分解。”李玉娴熟的念叨着,将典籍小心合上,放上书架,同样走出房门。 第三十八章,再见郑人杰 解决了麦城何家一事,林争心中久久不宁,在他的预感中,似乎蜀州即将有大事发生。 担忧之下,林争写下两封书信,一封送往观泉,一封送往洛阳。 “怎么了?天师大人。”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是赵明诚从大门路过。 “有什么烦心事?”赵明诚走入林争的小院子:“莫不是我上次随口胡说扰乱了天师阁大事?” “非也。”林争微微一笑:“真是仰仗赵大人了,的确是那神秘势力内的高手霍乱蜀州,如今已经伏法了,若非赵大人送来消息,天师阁也不会如此重视,也就无法乘机铲除一名大敌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担心了。”赵明诚含笑点头,转身走出院子。 独留林争望其背影静静思考其帮助自己的动机。 之后林争又来到沈悦亭的院子,此时沈悦亭正伫立在一团扫起的绵密白雪之上。因全身心投入沉醉在身法的领悟上,并没有注意到林争到来,林争也就这样静静看了许久。 终于在一炷香后,沈悦亭开始摇晃跌落,在绵密白雪上留下一道痕迹后重重摔落在地面。 “哎呦。”沈悦亭痛呼一声,同时也见到了一双没有落下半点灰尘的靴子。 顺着靴子往上看去,正是林争低头俯视着自己。 “大,大人。”沈悦亭立刻站起。 “摔疼了?”林争问。 “还好还好,已经习惯了。”沈悦亭憨笑道:“一天不摔上几次,都有些不习惯了。” “那面具,能否给我看看。”林争伸出手,摆在沈悦亭面前。 沈悦亭捂住胸口,有些为难。 “放心,不会贪了你的。”林争无奈:“莫说一个小小面具,十个也拿的出来。” “不是,只是这面具有些诡异……”沈悦亭尴尬笑笑,将面具放在林争手上。 面具入手,不似林争所想那般轻盈,反而有些沉甸甸的。面具正面是精美绝伦的妖异猫脸,面具背面则略显粗糙。 握在手中,林争竟不知这面具是什么质地。不知怎地仿佛鬼使神差般,林争抬手将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别!”沈悦亭见此,一阵惊慌,却已来不及,只能眼见着林争将面具稳稳的戴在自己面上。 没有如沈悦亭所想那般血腥,没有猩红的鲜血迸发洒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也没有任何危险发生,林争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只是透着双孔看去林争的双眼有些冰冷。 “奇怪……”沈悦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面具看似寻常,实则凶险暗藏,若非面具认可之人戴上,定然是头颅爆开血溅三尺,但林争却安然无恙。 “呼。”林争长处一口气,将面具摘下。 再次看着这华美猫脸,林争心中有些恐惧,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何要戴上面具,那一瞬仿佛是被这面具摄了心神。 “日后要小心使用这面具。”林争说完,连沈悦亭从何处得来这面具都没有问,便匆匆离开了。 只有沈悦亭一个人拿着面具,想着那年在姑城发生的血腥,久久难以释怀。 林争则去了藏经阁,藏经阁中不止有天师阁从天下手机起的武学孤本,更有天下奇闻与奇兵,他要去查查这面具的出处。 ……夷州境内一处深山之上,尸王秦禄与何羞月的尸身紧紧拥抱在一起,在其上方是一名俊美男子,男子双眸微阖,看起来昏昏欲睡。 在其左右两边则站满了两排身形各异的江湖高手。 “谁杀的。”俊美男子开口,声音婉转如戏曲一般好听,如果放在某家青楼定然是一位头牌,会有富甲高官花重金买回家。 “天师阁,阎良。”男子左手边有一童子模样的人说道,童子身高不足五尺,腰间却别着一个巨大葫芦,这样大的反差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那个阎家人?”男子来了兴致,声音高了几分,狭长的美眸更多了几分妖艳。 “有意思,羽书可能真的登上仙台但他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定然留有后手。”男子微微一笑,那副本就不凡的面容更加众生倾倒:“谁愿意去探探天师阁虚实?” “属下愿去。”先前那腰间别着巨大葫芦的童子走上前,抱拳时单膝跪倒。 “善财做事我最放心。”男子摸了摸童子的头:“不过你可得给我留下些好东西。” “我这人最是念旧,若是喝不到可要日夜想念。”男子从修中取出一支画满精致花纹酒杯:“善财,幸苦你了。” “大人喜爱,善财欣喜。”童子抱起腰间葫芦,轻轻的拧开了葫芦口上的小盖子。 一时间,浓郁的酒香散开,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是凡人,世面总归是见过不少,但是如此浓郁的酒香仍是让众人忍不住偷偷吸了几口,随后暗自陶醉。 琼浆玉液倒入杯中,传出清脆回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吞咽起口水。 然只见美酒倾洒下,不见银杯漏半滴,任由童子如何倾洒,男子手中的银杯都没有丝毫溢满的景象,倒下的酒反倒像是被这杯子吞下一般。 诡异,诡异。 正是这诡异的场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肃然起敬,这不正是袖里乾坤的最高境,以外物纳乾坤。 “足够了。”男子见差不多了,便叫童子收起葫芦,自己则随手将酒杯丢入袖中。 “领命。”童子最后抱拳,下山而去 这一日,天空又是黄云汇集。不出意料的夜里又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雪花虽如鹅毛般轻盈,却不似鹅毛般温暖,随着冷风更加彻骨。 地上很快堆积起厚厚的积雪,一道娇小深夜在风雪中,深一个脚印浅一个脚印,瞒珊的走着。 可走到最后,令娇小身影无语的事情出现了,积雪太厚已经莫过了他的腰身,而他又实在不会轻功,已经是寸步难行。 好在官道沿途不远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小镇,小镇最外边正是一间亮着昏黄烛光的客栈。 推开客栈大门,寒风与飞雪率先走进客栈,随后一名背着巨大葫芦童子打扮的孩童抖落一身风雪走进客栈大门。 寒风袭来,客栈内的食客们都不由看向门口,见是一名孩童皆是奇怪中收回了目光。 外面这么黑,还下着这么大的雪,怎么会有一个孩子单独外出?莫不是家中亲人不疼离家出走? 一时间,很多人升起了可怜之心,也有少数人升出了歹意,一个孩子能走这么远,身上定然是从家中偷了不少的银两…… 但是碍于客栈内一伙人的存在,谁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这伙人正是大堂中身穿八卦青袍的武当山弟子。 为首一人也是熟人,正是当日傲气十足在来福酒楼帮助逢家主持公道的郑人杰。 “人杰师兄,此地江湖中人众多恐有歹人,这孩子又这么小,我们要不要帮帮他?”有武当山弟子看见童子年龄过小心中生气可怜之意。 郑人杰夹起一块白斩鸡塞进口中囫囵吞下,转过头看了一眼童子。 “不用担心了,他比你们可强得多。”郑人杰摇摇头:“他背那葫芦可不是凡品应是蝶州金玉葫芦,如此巨大应是金玉帝王。 而金玉葫芦之所以称为金玉不仅仅是因为其金玉般的质地,其重量也与金玉一般无二,能如此轻松背起这只金玉帝王,会是凡人?我看他应是修炼了童子功。” 仅一眼,便判断出童子不凡,这便是武当山道种郑人杰。 当日在来福酒楼也不过是为师弟报仇心切乱了分寸,若是事后想来也能看出逢千山的种种破绽。 其余武当弟子听完后无人质疑郑人杰的判断,只是再看向那童子时,目光已经有所改变。 童子见到武道弟子眸光微微凝聚,但却没有丝毫惧怕,即便是那武当山上成名已久的老道士过来,他也能斗上一斗,何况只是几名小辈? “诶,这位小朋友,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很快有伙计上来,帮童子管好门,蹲下身温和问道。 “住店,再来碗面。”童子淡淡说道,声音仿佛一个混迹武林多年的老江湖,不带有一丝感情。 “呃……”小二听闻这副腔调心中一边古怪的念叨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成熟吗,一边走到后厨叫人做了一碗面端上来,同时取来的还有房门钥匙。 “赏你的。”童子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丢给伙计。 伙计拿着那锭银子,不由呆住,之后才想起道谢。 童子赏伙计这锭银子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其蹲下身与自己平视说话让他很是受用。 而其他人见到童子随手甩出一锭银子,心中歹意再起,暗暗决定晚上动手。 “有好戏看了。”武当弟子窃窃私语,郑人杰仍是在与自己面前的白斩鸡过招。 当夜,所有人都回了屋子,但并非全部睡下。有人行径或测,悄悄撬开了童子的房门,却被早已预备好的巨大葫芦当头压下,挣扎不得。 “啊啊啊!”惨叫声随即响彻整间客栈。 “自作孽不可活啊。”一旁的武当弟子们在自己房间中听见惨叫不禁摇头。 “该拦的还是要拦的。”郑人杰无奈走出房间,准备去救下一两条人命。 却在这时候被身后同门焦急叫住:“师兄,东西不见了。” “东西丢了?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郑人杰立刻知道所丢为何物。 “就在刚刚,进客栈时我还查看了,那时候东西还在。”那弟子继续说道,只是声音愈发焦急。 “将客栈的所有人都叫出来。”郑人杰面色阴沉:“查!” 第三十九章,紫灵芝 “给我查!”郑人杰面色阴沉,叫人唤醒了所有住店人员与伙计。 众人虽然不满,但是碍于武当山之面,只好乖乖站出,来到大堂之中。 此时大堂内汇聚了十七名客人与算上老板在内的八名店内伙计。 就连那童子也饶有兴致的走出房间,端着一盘花生,坐着大堂中一副看戏的模样。 “刚才有二十二人吃饭,其余五人呢?”郑人杰声音冷厉,虽然年纪尚轻却已初现峥嵘颇具威严。 “我在这。”楼上,那名对童子心怀不轨之人,一边挣扎着站起,一边出声说道。 他被那金玉帝王压了太久了,缓了好一会才能够站起身,可仍是觉得全身骨头松散,几乎快要散架一样。 “剩下的四人呢?”郑人杰再问,面上冰霜丝毫不减,真要比外面风雪更加冰冷几分。 他是真的急了,那件东西可是武当山上一位重要人物点名花费极大代价求来,若是在自己这里弄丢了…… 郑人杰不敢去想,他出身低微能爬到武当山道种的位置可不容易,若是就这样丢了他恐怕要自绝在这里。 “另外四个是打尖的,两伙人已经先后离开了。”客栈掌柜见没人说话,以及郑人杰愈发阴沉的面色,只得站出来。 “明武,齐宣,你们去追。”郑人杰下令道。 明武齐宣二人就要离开。 “等等!”郑人杰突然叫住二人:“赵薇,张维,你们也去,两人一组安全一些。” 赵薇张维二人点点头,背上两仪匣与明武齐宣二人离开,寻着雪中脚步追了出去。 此时,武当山一行人仅剩下郑人杰。 人数一少,场面顿时有些纷乱,众人纷纷叫喊,说自己多么多么无辜,列出种种证据,证明自己在做什么。 “聒噪什么!?”郑人杰一拍身边木桌,那木桌顿时碎成几片散落到众人身前,客栈内立刻安静。 “武当山重宝丢失,一旦发现谁与此事有丝毫干系知道什么后果吗?” 郑人杰看着在场众人,想进入每个人的房间一一搜查,却无一可信之人在此守候,担心在自己进入房间时贼人将那宝物转移出去。 童子看出了郑人杰的担忧,便放下花生对着郑人杰说道:“小娃娃,你去给我寻来一只杯子,我便帮你看管住这些人,可好?” “阁下是?”郑人杰警惕看向童子。 “我看你身负两仪匣,那华清老道与你什么关系?”童子笑呵呵问道。 “阁下认识师叔?”郑人杰问道。 “说起来也是老相识了。”童子露出与面貌不符的怀旧笑容:“你回去跟他提提这金玉葫芦,他便知道我是谁了。” “既然如此,便麻烦前辈了。”郑人杰恭敬取来一只酒杯,双手递到童子面前。 之后便指出一人,先是搜查其全身,随后便进其房间仔细翻找。 童子一脚踩着木椅,单手提起那足有千金重的金玉帝王,自酌自饮起来。 饮酒时,眸子一斜,紧盯其中一人:“不要动哦,若是暴露了,武当山的追杀不知你能否消受得起?或者我该问你身后的势力能否消受得起?” 原本对着客栈大门跃跃欲试的那人听闻,顿时沉寂下去,不暴露便还有机会。 “你,上来。”郑人杰走出房门,对着童子点了点头,随后又指着另一人说道。 那人见状赶忙上前走上扶梯:“小人对武当山只有敬畏绝无暗害之心,房间随大人查看。” “嗯。”郑人杰点点头,没有多言,事关重大,他绝不会因为几句漂亮话而放水。 仔细搜查完房间后,郑人杰手中两仪匣突然一震,同时最外层的青铜躯壳自行爆开。 郑人杰看着爆开的两仪匣,又看了看大厅内的众人,焦急中一咬牙还是奔着客栈外冲去:“此地交给前辈了。” “哦?”正在就着花生喝酒的童子抬头,正见郑人杰已经冲出客栈的背影,以及其背在后面,外壳已经自行爆开的两仪匣,“两仪匣爆开,看样子是之前出去的弟子遇难了啊。” 童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盖好葫芦的盖子的同时取下一根始终绑在后腰处的一根一米长的铁棍。 童子手持铁棍,对着葫芦腰身处的窟窿一插,原本的酒葫芦顿时变为一柄大锤,且锤重千斤。 “不出来比划比划?”童子单手抡锤,指着人群中一名手持一双棕红核桃的中年人。 “大人何必呢?”男子一边把玩着核桃,一边从人群中走出。 “我也想看看是何宝物能让武当山第一道子郑人杰都如此焦急。”童子收回锤子抗在肩膀,巨大的金玉帝王葫芦比他整个人还要宽厚三分。 “你自己将东西交出来吧。”童子漫不经心。 “在下很难办啊,我家大人千叮万嘱,不许我把东西弄丢啊。”男子右手始终把玩核桃,语气中满是虚假的为难。 “那就是没得谈喽。”童子皱眉,再次挥舞巨锤砸在地面上,整间客栈都随着巨锤颤上三颤。 围观众人立刻散开,生怕二人交手时一个不小心误伤自己。而在众人散开时,却又有两人未动,眼神虎视眈眈的盯着童子。 “原来是有帮手,我说你这区区半步仙人抚顶为何不怕我。”童子对三人嗤之以鼻:“两个半步仙人抚顶,一个命格武者,也能与我这仙人抚顶二十窍叫板?” 童子抡起金玉帝王,冲进三人之中,翠绿色的金玉帝王化作一道青影,再度出现时已经是在中年男子头顶。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给?!”童子眼露凶光,一锤便要震碎中年男子全身骨骼。 中年男子手中两枚葫芦飞速转动,形成推力硬撼童子一锤,在两条小腿下沉到地面之下后,竟然真的接住了这一锤。 一大口鲜血从中年男子口中喷出,童子皱眉中想抽出葫芦时中年男子手心竟然爆发出诡异吸力,任由童子一身力量如何刚猛霸道,竟然无法挪动葫芦丝毫。 “混元真经!”童子惊讶,却来不及抽出葫芦,另外两人已经杀到近前。 童子见状不禁恼火,自己一个仙人抚顶竟然如此狼狈,于是不闪不避直面二人,只要将一身火气尽数释放。 就在另外二人手中长剑即将刺到童子时,一声巨大轰鸣响起,那二人直接翻飞出去口吐鲜血再站不得。 “夺我兵器?”童子眼中杀意横生,自己堂堂仙人抚顶,竟然被三个天人五境逼的用了真气,简直是奇耻大辱。 于是他一把夺回金玉帝王,再度砸下时已无战力的中年男子顿时化为一滩血浆。 而血浆中,仅有两枚核桃与一只青铜著称的小球安然无恙。 童子捡起两枚核桃,发现其上灵气已失,想来中年男子正是靠着这两枚核桃才有如此战力。 随后童子捡起青铜球体,拿在手中时童子立刻知道球内是何物品,也知郑人杰为何会如此焦急了。 于是童子带着青铜小球走出客栈消失在风雪之中,没有再回来。 郑人杰带着重伤的明武与齐宣冲回客栈,他自己也深受内伤,但是观其剑上有血,显然对方也不好过。 郑人杰见大堂乱做一片,童子已经不见踪影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虽然暴跳如雷,但仍是选择救治自己的两名师弟。 很快赵薇与张维也回来了,见到重伤的明武与齐宣,张维立刻取出武当秘药这才保住二人性命。 “师兄,东西呢?找到了吗?”赵薇见满地浪迹,以为是在客栈内与窃贼交起手来,于是问道。 郑人杰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事情原委说与二人听:“我这道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会。”赵薇惊讶:“师兄你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宗门怎么会如此无情。” “事关重大,宗门再如何有人情该罚仍是要罚,否则如何治理整座宗门?”郑人杰倒是看得清,知道自己还没有达到足以让宗门开先河的地步。 “不会的,到时候我们一齐为师兄你求情。”赵薇始终安慰郑人杰,她与郑人杰一同进入武当山,自然知晓郑人杰付出了多少,如果就这样失去未免太过残忍。 “无妨,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若是真的因为此事做不得宗门核心,那便做一个闲散涯主,倒也清闲。”郑人杰一副看开的模样,但是张维与赵薇都知道,这对郑人杰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 “师兄,那千机匣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维问道。 “是华清师叔为了冲击四十窍大关,特意从一名隐世高人手中求来的一株紫灵芝。”郑人杰缓缓说道:“本是准备在失败时作以续命之用,却不想竟被我弄丢了。” 赵薇与张维面面相觑,紫灵芝的确是太过贵重,难怪郑人杰如此确定自己会因此丢失道子之位。 正在郑人杰等人伤神时,房梁上一名男子不慎落下摔在地面时口中不住说道:“该有此劫,该有此劫。” 第四十章,初成 一袭青衣飘渺,从房梁上缓缓翻下,一手持着白瓷酒壶,一手捻着一两小盏,鼻子通红满是酒糟,那模样哪里配得上声音的清风道骨与一身青衣,分明就是一个街头醉汉。 然见此醉汉,郑人杰等人却不敢丝毫怠慢,立刻拱手行礼,同时嘴中喊道:“师叔。” “师叔一直都在?”郑人杰见醉汉从房梁上翻下,心中实在痒痒,自己多次走在蹬往二楼的楼梯,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同时心中也升起些许希望。 “没有,没有。”醉汉打了个酒嗝,“我刚刚小睡了一会,闻见善财那厮的酒香才醒,真香真香啊。” 醉汉似是觉得手中的酒不够香,于是随手丢在附近的桌子上,只见那酒壶稳稳站定,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 “师叔,紫灵芝丢了……”郑人杰笑容苦涩,请罪般弯下腰身,他虽没有做好失去道子身份的准备,但是却知道自己保不住道子之位了。 “啊?丢了?”醉汉酒劲上来,说话些大舌头:“丢就丢了,一株紫灵芝而已啊。” 一株紫灵芝而已…… 郑人杰有些忐忑,他不知醉汉是酒劲上来了才有此言,还是真的不在乎一株紫灵芝。 “你怕什么?我是你师叔,你是我师侄,这师叔师侄的感情还能因为一株紫灵芝就断了?”醉汉酒气熏熏的揽住郑人杰的脖子:“再说了,我这里不是还有吗。” 醉汉说着,就在几人目瞪口呆中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株紫灵芝。 “让你们历练历练而已,瞧你们那怂样。”醉汉说着又打了个饱嗝:“日后不要穿这身八卦青衣,丢人了就说自己是龙虎山的,听见没有?” 郑人杰几人面面相觑。 “说话呢,听见没有?”醉汉再问。 “龙虎山,郑人杰。”郑人杰无奈。 其余四人也自曝龙虎山。 “哎,对喽。”醉汉爽朗一笑:“你们先不要回宗门了,善财那厮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此,你们去查一查,他不会害你们的,最多坑你们点宝物,小心你们的两仪匣,宗门也没有太多存货了。” 郑人杰五人眨了眨眼,醉汉也眨了眨眼。 “干什么?”醉汉问。 “等师叔发话。”郑人杰五人木讷道。 “等个屁,赶紧去追去。”醉汉作势要打,郑人杰五人立刻跑出客栈追查童子行踪。 “不成器啊,还是太年轻。”醉汉一个人喃喃,之后看自己两手空空眯了眯眼好似忘记了什么,最后猛然想起:“我酒呢?” 郑人杰几人本以为追查童子会十分困难,但是奈何童子的身形样貌实在太过惹眼,故而几人十分容易的便跟踪起童子,五人也跟着童子一同来到了蜀州城。 童子也丝毫没有隐藏,而是大摇大摆的来到李府门外。 李府内,林争早就接到消息,说有高手入城没想到那高手竟是直接来到了李府门外。 童子叫门后是沈悦亭开的门。 “这位朋友,来李府何事?”沈悦亭从那次失控后便将面具戴在腰间,一心钻研影追,结果这才刚刚出关便被林争叫来做了苦力。 “卖身。”童子说道。 “卖身?我们不收人了,家丁已经足够了。”沈悦亭听见卖身,第一时间想到府上家丁回道。 “家丁?”童子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取下身后葫芦对着沈悦亭便是当头砸下。 不过沈悦亭反应及时,童子也没下死手,这一锤仅仅只是大门崩碎烟尘翻涌,并没有造成伤亡。 “你这人,怎么如此暴躁?!”沈悦亭见这一锤之威,登时一阵心惊肉跳,这一锤若是砸在自己身上…… “你说谁是家丁?”童子再问。 沈悦亭看了看对方手中的葫芦,顿时语塞不再说话。 “阁下来此可是为了藏经阁中的武学?”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林争无奈从书房中走出,来到了大门前。 沈悦亭知道自己又添麻烦了,于是转身灰溜溜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我求一本影追步,卖身一年。”童子见林争时个能说话的,于是说道。 “影追步?”林争摇摇头:“我们藏经阁没有影追步。” 影追步是老天师专门授予阎良的功法,目前也只有阎良与沈悦亭拥有,莫说童子是卖身一年,就是卖身一世林争都不会同意。 “没有?”童子皱眉:“那就腾龙步。” “不行。”林争摇摇头。 “那你们到底有什么?”童子不耐烦。 “并非没有,而是一年时间不足以换取腾龙步。”林争补充道。 “你什么意思?”童子眼中透露出危险。 “我们天师阁对门客向来没有约束也无心魔大誓,靠的全是一个信字,阁下若是诚信来此,我天师阁自然欢迎,但是如今阁下可没有展现丝毫的诚意。”林争面对童子的目光泰然处之,天师阁阁主怎么会被谁的目光吓到? “我不够诚意?”童子闻言,不禁挑眉。 “此事在于阁下,不在于我。”林争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童子叫住林争:“那你说,我要卖身多久才能换取一本武学。” “仙人抚顶二十窍,应卖命三十年。”林争一边打量童子,一边说道。 “三十年?”童子哈哈一笑:“原来我是这个价钱。” “阁下意下如何?”林争始终以礼相待。 “好,那便三十年。”童子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我竟然这样便宜。” “并非是阁下便宜,而是阁中武学十分珍贵,遇到合适之人,七成可能会造就出一名仙人抚顶高手出来。”林争一边解释一边询问童子性命。 “善财。”童子淡淡吐出两字。 林争点点头,带其来到藏经阁外。 “前辈。”林争呼喊,下一刻战星野从阁内跃出,落在地面却是轻盈无比,仿佛没了重量。 善财暗暗乍舌,想不到一个已经落幕的天师阁竟然卧虎藏龙,随随便便便是一个四十窍的高手…… 战星野体型彪悍,童子在他面前仿佛不值一提,但是见到那金玉帝王葫芦时战星野眼神仍是微微一缩,却立即恢复,“随我来吧。” 童子点头,谨慎的跟着战星野上了楼。一路上童子都在暗暗小心,单手握着连接着金玉帝王的铁杵,随时能够出手。 “你不必如此小心,我知道你是谁。但既然你进了天师阁那你便是自己人,阁内无人会害你。”战星野在楼梯顶上站定:“天师阁能够经历劫难延续至今,靠的就是一个信字,如此形成的凝聚力才让天师阁历经如此变迁而不散。” 童子点点头,送来了握住铁杵的手。 战星野这才回过头继续前行。战星野行走江湖数十年自然见多识广,第一眼见到金玉帝王时,他便知道了童子的身份。 越一品宗门戏子笑位列第八金玉阎罗。 “这便是腾龙步,可以摘写但是原本不能带出藏经阁,若是想再修习其他武学与阁主申请一下,阁主会通融的。进了天师阁,便是一家人。”战星野说完,也不看管童子,而是转身去了三楼,留下童子一人在二楼。 童子挑眉,这种事情他还从没有经历过,心中古怪却也没有将腾龙步带出,而是在一旁坐下默默抄录起来。 林争一身雪白狐裘,在院子内呼吸清冷空气,处理好周朝各地来福酒楼传来的消息,林争一时间竟觉得无事可做。 “去看看军营?”林争想到此处便直接行动,因为兵营内兵力愈发雄厚,城内已经是安置不下,故而兵营也就搬到了城外去了。 林争独自一人步行至此,远远的便有人注意到他,立刻便带着小队围了上来。 看着这支小队身披重甲手握长枪,动作整齐划一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林争颇为满意,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来者何人?”人群中,队长问道。 其余九人半包围形状散开,将林争拦在军营前。 或许是没有真正经历战场的缘故,林争觉得众人的动作有些青涩。 “天师阁,林争。”林争拿出一块木质天师令,相比阎良的黑金令牌,这块令牌是丝毫的不起眼,但是却让这支重甲小队立刻全力单膝跪地:“见过天师大人。” 林争嘴角微翘,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走上前,林争伸手敲了敲小队长身上的漆黑重甲,传回的是代表着坚固的沉闷回声。 “怪不得李玉掉走了这么多钱财,原来全部都是用在了这里。”林争摸着下巴,又拿起其手中长枪。 林争手持漆黑长枪这么一颠,好家伙,竟然足足有三十斤重。 “天师大人可还满意?”这时候李玉从军营走了出来,明明已经是冰天雪地却还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一脸高深莫测。 “远超预期。”林争也丝毫没有想要打击李玉的意思,直将心中所想说出。 “这其中有一般寒泉宝珠的功劳。”李玉谦虚道。 “可惜还差一场真正的磨练,否则也只是银样蜡枪头。”李玉一脸可惜之色。 “想要一场真正的磨练?”林争神秘一笑。 李玉眼中精光一闪。 第四十一章,平乱 周朝内有一地,背靠大海与三州相连,此地名南邵,而南邵在整个周朝最为出名的便是蜜糖。皇宫内无一滴蜂蜜不是南邵所产,而南邵也因此获得蜜乡美誉。 此时春暖花开正是养蜂的好季节,平日里若是朝堂中人来此定是采购蜂蜜,会得到南邵人民的大声欢迎,可如今却是大军过境,所过之处民众逃窜。 三千铁骑卷动风尘,身上铁衣铿锵作响,大片大片的花田被铁蹄踏碎,无人可阻。 “停!”李玉在最前方嘶声喊道。 三千人立刻停止动作。 “下马扎营!”李玉再下令。 三千人立刻着手干活,虽是三千人同时忙碌却不显杂乱,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已经安营扎寨,树好围墙。 “将这座大山给我围起来!”李玉摆手,朝着西南方向看去,虽然隔着一座祝英山却仿佛能够看见五里外的瞭峰城。 李玉知道三千人虽然做不得密不透风,但是这些人可都是问道宗高才,都是绝学在身,面对普通军队以一当十不成问题。 此时,瞭峰城内,林争带着阎良与沈悦亭毫无目的的游荡着,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来此平定一场叛乱。 “这蜂蜜桂花糕真香甜,比我吃过的所有桂花糕都香甜一倍!”沈悦亭手中拿着一包蜂蜜桂花糕,不知是何做法竟将蜂蜜灌注其中,要上一口要爆出许多香甜蜂蜜,怪不得沈悦亭会赞不绝口。 林争记得有一个人似乎及其喜欢桂花糕,于是转身去刚刚那家糕点坊买好一包仔细装好。 “阁主,给谁的?”沈悦亭凑上前,一脸贱笑,露出一副说说呗的样子。 “踏雪无痕练好了?”林争斜眼撇过。 “还没……”沈悦亭脸色讪讪,低头漫步落在了三人最后方。 “阎良,你说他们这窝点在哪里?”林争走在前方,侧过头问阎良。 “属下不知,但应是一处安全隐密之地。”阎良拆测道。 “我看不对。”林争摇摇头:“他们既然能将军队藏在祝英山上,那就说明他们能够看到祝英山,甚至直接让山上的人见到他们下令。” “大人是说?”阎良抬头看向瞭峰城中心,一座三十三层高直欲与祝英山齐高的塔装建筑。 瞭峰塔。 “跟上。”林争大跨步前行,沈悦亭听闻知道这是在喊自己,于是也快步跟上。 瞭峰塔,因瞭峰城四周多花田,为观此美景所建。建成时无数高官来此祝贺,甚至是先帝不惜跨三州之地御驾亲临,只为来此一观美景。 而此地城主之后也是步步高升,做了朝内大官,如今已经告老还乡在这瞭峰城某一处大宅中颐养天年。 林争三人来到瞭峰塔下时,立刻便有一妙龄女子,身着轻纱面带笑容上前迎接。 “客人是想上瞭峰塔?”女子含羞带笑姿态可人,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已丢了魂魄可林争三人哪一个是普通人? “自然是上塔,一睹这瞭峰城风采。”林争微笑点头。 “客人想上到几层呢?”女子柔柔弱弱的问道,那轻柔的嗓音直让人心中痒痒的,恨不得一把抱起女子冲进房中,行一行那苟且之事。 “有何之分?”林争淡淡问道。 女子心中惊讶三人的平淡,面上却不露丝毫:“瞭峰塔第一层五两银子可入,每高一层便加一两,十层向上便是二十两银子打底,每二两银子可多攀上一层。” “那三十层呢?”沈悦亭拍去手中桂花糕残渣,问道。 “三十层用的可就不是银子了,而是金子。”女子娇笑:“三十层,四十两黄金可入,每上一层,再添二十两黄金!” “坐地起价。”沈悦亭不满,他只身行走江湖,所得不过是些柴米瓜果,结果这里竟然随随便便便是百两黄金? “价格就是这样,不能怪人家啊。”女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更加惹人疼爱。 “那就三十三层吧。”林争轻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 “黄金百两,费用刚好。”女子见银票无丝毫作假,立刻明白身前这三人身份不一般,随手抛出百两黄金可非一般富甲能做到。 女子转身带着三人走进一层,这里墙壁上贴的尽是一些诗词歌赋,屏风上画的也尽是飞鹤入云腾龙出海。 没来由的,林争脑中出现附庸风雅四字。 女子带着三人走进一间木质长方体中,随后拉上了门。 “这是什么?”沈悦亭不解。 林争也不知,只是见到头顶绳索与滑轮,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三十三层。”女子对着一旁的两名大汉说道。 大汉们点点头,走上前抓住摇杆,随着大汉发力,三人开始缓缓朝着上方移动。 “原来是这样,真是精巧的设计。”沈悦亭惊讶。 “三十三层对一些江湖高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可是极难蹬上,所以才请人设计了这机关设计。” 女子轻笑说道。 “不亏是皇帝亲临过的名塔。”沈悦亭赞叹。 谈话间,木梯已经缓缓升上三十三层,女子率先走出,带着三人来到廊上。 三十三层不似一层那样宽广,仅有三四处雅间,外围是一圈栈道,那里风景极好,可以眺望到瞭峰城四周六片花田,唯独见不到的是被祝英山所遮挡被三千铁骑所踏碎的第七片花田。 “美煞世人。”女子走到栈道上微微眺望后回头看向林争三人:“奴家也只是偶尔带客人上来时才能见到这般美景,还望客人不要说出去举报人家。” “自然不会。”林争已经察觉到有谈话声自四间雅间中的其中一间传出,于是便选择了邻近的房间,与阎良沈悦亭静坐其中。 巧的是两处雅间的窗户皆是与祝英山遥遥相望。 “让李玉开始吧。”林争端起上好的蜜酒,轻尝一口,回味甘甜带有瞭峰城独有的风味,但是比之天师阁酿制的青梅酒却是差上不少。 阎良从怀中取出一朵粉嫩莲花,清雅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这样一朵莲花不论到哪里都会是一株珍宝。 而阎良却不顾怜香惜玉之情一双大手将莲花碾的粉碎。 同一时间,李玉手中一朵同样粉嫩的莲花瞬间枯萎,仿佛失去了生气变得枯黄。 李玉见莲花枯萎,仿佛是接到了命令一般,眼神不屑的看着发现自己三千铁骑已经布置好放线的杂牌军,从怀中取出折扇轻轻抖开:“下马。” 三千铁骑顿时跳马落下地面。 “杀!”李玉嘶声喊道。 鼓声响彻,三千铁骑持着黑铁长枪,朝着祝英山无情冲锋。 脚步迈动整个祝英山仿佛都微微颤抖,祝英山上虽有万兵,却无人敢带人冲锋硬撼如野兽一般冲来的三千铁骑。 瞭峰塔,阎良丢掉已经粉碎的并蒂莲,李玉开始行动他也该有动作了。 “天师大人请指示。”阎良请命道。 林争微微一笑,将杯中蜜酒一饮而尽。 阎良得令般提着剑走出房,面如寒铁冰冷无情,去意已然明了。 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隔壁房内,一名中年男子与一名老者正相对饮酒:“周朝孱弱,任由这些江湖武夫割据一方竟不动一兵一卒,实在窝囊,等我登上这王位看我如何清理这些乱朝莽夫。” 中年男子意气风发,一番豪饮竟真有几分豪杰之气。 老者微微一笑:“这天下远没有这么简单,周朝不出兵自是因为孱弱,但也定有其他缘由,我看应是国师李九年挟天子以令诸侯,只顾享乐罢。” “那便连同那李九年一同斩了,有刘老这般高手助我,这天下岂不唾手可得?”中年男子狂妄一笑。 被称为刘老的老者却笑笑不接茬,说什么争得天下,他只不过是利用起义的名义趁着周朝孱弱多拦一些天下英雄为自己造势,好建立一座属于自己的宗门罢了,与天下相比,他可算不得什么高手。 “你醉了?”刘老看中年男子不说话,以为他是醉了,准备起身将其带回,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远处祝英山。 “怎么会?”刘老惊讶的看着祝英山,此刻竟是火光冲天,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山腰处,看样子自己那万人军队竟是无一幸免。 “怎么会?”阎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老者身后,一剑刺出时老者竟然避无可避。 “你早该想到自己的结局了。”阎良抽剑,老者倒在桌上。 “嗯?”中年男子突然坐起:“你,你醉了?” 阎良手中又是寒光一闪,中年男子瞪大了眼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被一剑封喉。 瞭峰塔一层,先前带林争三人登上顶层的那身着轻纱的女子也注意到祝英山的景象惊恐中朝着城中一座府邸奔逃过去。 用尽全力来到庭中时已经是香汗淋漓,扶着墙壁走进府邸主人书房时却见到了那位让他惊恐无比的男子。 “纵容起义便是叛国罪,按照律法满门抄斩。”阎良持剑站在一名老者身前,这名老者便是因瞭峰塔中朝中步步高升最后告老还乡之人。 老者对于阎良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他瘫坐在椅子上:“你们不明白。” 老者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并不修武此时寿命也即将到达终点:“李九年已经疯了,他从不忠心于周朝,他忠心的只有先帝。他已经疯了,我必须要阻止他。” “你失败了。”阎良淡淡道。 “他还很强壮,而我已经老得没法动弹了,我牵制了他几十年,如今我已经没有力量了,请将这封书信交给你们阁主,我一生未娶我死了也没什么满门抄斩,你杀了我便离开吧。”老者颤颤巍巍的递给阎良一封书信,之后便闭上双目静静等候。 第四十二章,古槐 面对老人,阎良并未手软,阁主命令在此他便要无条件服从。寒光闪过剑从老者后脑刺入,这样老者只会感觉到一点冰冷,却不会有半分疼痛。 “你。”阎良抽剑,转头望向因惊恐而忘记逃跑的女子。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阎良狭长双目微眯,下一瞬闪身来到女子身前,剑柄砸下女子全身瘫软昏厥过去。 阎良扛起女子,再度动身。 瞭峰塔三十三楼,林争饮着蜜酒,仿若坐在三十三天之上,静看这难得一见的漫山火海。 咚。 阎良将女子丢在地板上,传出沉闷声响。 “前总督大人府上见到的?”林争见状问道,阎良可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人,如果是沈悦亭林争更能相信些。 “是。”阎良点头,同事将信件呈给林争。这封信没有封口但阎良却也没有查看哪怕一个字眼,他从不会做僭越之事。 林争将信纸取出,信上的每个字都让林争的眼神愈发阴沉,整封信看完后林争的脸上已经几乎是阴云密布。 “阁主。”阎良担忧问道。 林争深呼吸稳定心绪,阴沉面色才有所回复。 “李九年欲立武当为国教。”林争平缓却微微有所起伏的声音陈述,可见其心中不平,此时是在极力压制。 “国教……”阎良喃喃,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当日在武当山所遇之人正是李九年本人。 “叫李玉来。”林争心绪难平,他虽力求成仙可这偌大的天师阁却也不能落下,未来他准备在天师阁重新成为国教后托付出去,周朝不落天师阁自然也不会没落。 “李九年,好算计。”林争知道李九年算准自己不会食言无论如何都会遵守对老天师的承诺所以暗中安排收买武当山,这样便拥有了两大助力。 “阁主。”阎良丝毫没有耽搁,全力之下李玉火速而至。 “看看。”林争将信交给李玉。 李玉读后不断皱眉,显然他也明白了李九年的意图。 “你怎么看?”林争问李玉。 “此事不好定夺,李九年暗中与武当山达成共识有可能是在瞒着我们,又或者是在给武当山画饼,毕竟没有昭告天下谁又能证明李九年说过什么?”李玉分析起此事。 “对武当山就是瞒着我们把我们当棋子,对我们就是给武当山画饼所以才弄的无人知晓,两方都有说辞,李九年做事当真滴水不漏。”林争摇摇头,揉了揉眉心,不管怎样如李九年所料那般,他都会帮助周朝渡过此劫,否则便是坏了承诺。 “此事休要传出。”林争说话时目光看向沈悦亭。 沈悦亭明白这又是单独提醒自己,于是立刻点头。 “李玉,你有没有在这祝英山上发现什么?”林争点点头,对沈悦亭他还是非常满意的,可以说沈悦亭就是他未来托付天师阁的候选人之一。 “我正要说,这祝英山上可是出现了重宝。”李玉神色微微兴奋。 “是何重宝?”林争见向来稳重的李玉如此兴奋,心中不免好奇。 “阁主随我去祝英山一见便知。”李玉起身带路。 大火焚烧过后,祝英山生灵涂炭,仅剩下漆黑木炭与恐怖高温,行走其中与行走在炼狱中无异。 林争三人随李玉一路行走,路上有不少黑甲军收拾战场,拾取战甲衣物运送山下,等这些缴获下来的战甲送回蜀州熔炼之后又是新的一批黑甲产出。 几人来到山顶。 正前方的是一颗五人环抱才能抱住的五千年古槐,古槐苍劲巍峨茂盛繁荣,乍看之下仿佛顶天而立。 此时古槐已经焦黑,每片树叶都被大火侵吞,但是远远看去,众人仍是能察觉到古树生计。 “这树的根恐怕已经遍布半山了吧?”沈悦亭上前,看着蜿蜒盘虬的树根感叹说道。 林争看着站在树下的沈悦亭,心中竟然生出沧海一栗之感。 “当真是个宝贝。”林争走上前触摸树干,动作轻柔的仿佛触摸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突然,林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退后几步,运气时一掌猛然拍出。古槐轻轻抖了抖却无半分受损。 “里面有东西。”林争确定说道。 “东西?”李玉惊奇上前,“这树不像是受损过的样子……” “既然不是受损,那就只能是古槐自己孕育了。”林争仍是无比坚信,这株古槐经历烈火却仍是生机盎然,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的,十数名黑甲士兵拿着尺寸堪称恐怖的锯子走上来,架在了古槐上。 “等等!”正在众人即将动手时,林争突然叫停。 看着这株古槐,林争脑海中竟然生出万般幻象。 这些幻象中有一株幼苗刚刚探头,却无雨露润泽即将枯死,对于那种无奈与绝望林争竟感同身受。 终于,当天夜里阴云汇集,一场大雨润泽了整座祝英山,这株幼苗也精神的探起头,这种畅快淋漓与劫后逢生,林争同样感同身受。 下一个画面幼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那时候大树还被一个不大不小的道观包围,每日有人参拜,这时候林争才知道这是古槐即将千岁。 当天夜里,天雷大作,粗大的雷霆在云层中酝酿,每次汇集都能照亮整片天空,恍如白昼。 古树有些颤抖。 道观中,无数道士围着古树设坛做法,试图帮助古树渡过千年大劫。其中一名年老的道长更是使出一生修为,化作一张符箓挡在古槐与雷劫之间。 古槐微微受到鼓舞,不在颤抖却依然胆怯。 林争看着那年老道长的动作,心中升起熟悉之感。 一个时辰后,天雷酝酿完毕,随着一道无比粗大的雷霆倾泻而下,众多青袍道士也是退避开来,只有那年老道长不闪不避,与古树一同承受此劫。 雷霆灌注古树,同时也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老者的符箓,可老者却不急不缓神色镇定,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古树全身雷光闪烁,雷蛇缠绕下仿佛为其添加了几分神圣。 终于,就在古树全身焦黑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年老道长双手迅猛掐诀,手势不断变换下,那从天际倾泻而下的雷霆竟然被那符箓拦腰斩断,其余雷霆全部被那符箓承受。 起初,老者神色不变,但是很快的,老者面色愈发红润,盏茶时间后老者一口鲜血猛然喷出,符箓消散的同时最后一丝雷电也消散空中。 此后,祝英山风调雨顺,道观也仍没有扩建就这样不大不小,无人问津的存在在祝英山山顶。 十年后,年老道长去世,那一夜明明是盛夏时日,古槐却一夜落光了树叶,仿佛是在为年老道长送行。 之后的风风雨雨,在林争脑海中一一闪过。面对着这株被烧焦的古槐,林争终究是没有命人将其锯开。 “天师道,第四十一任天师林争,见过前辈。”林争上前抱拳一拜。 那年老道长,正是创立了天师道的祖师爷。 一阵微风吹来,古槐之上的细枝微微抖动,竟抖落漫身焦黑,露出其中新芽。 “立春了?”林争掐指一算,本应是七日后才会出现的节气,竟提前来到了今日。 只见盘虬错节的古槐抖擞新芽,一股难言的气场笼罩祝英山。这气场林争虽看不透却隐隐中能查觉到这气场是在复苏整座祝英山。 “得罪了。”林争再度,让李玉带人离开了祝英山。 用不了几年祝英山终会再度生机盎然,到时林争会亲自来此,向古槐求得重宝。 几番思虑,林争仍是写下书信,将此地发生之事写与王子轩,尽管王子轩不在但是九门客栈或许能够为林争提供些有用消息。 走在瞭峰城街道上,许多人都在谈论前任总督身死府中的事情,一时间在瞭峰城闹得沸沸扬扬。 “那妮子应该行了吧?”林争问阎良。 “差不多了。”阎良点头。 “我们去瞭峰塔看看那妮子,怎么说也是前总督留下的唯一亲眷。”林争说罢,带着阎良与沈悦亭朝着瞭峰塔走去。 路上,林争注意到四周行人大多脚步沉稳,颇有虎狼之势,一看便是行走江湖的武学高手,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街上怎么会突然多出如此多的江湖人士?”林争皱眉。 “属下去调查。”阎良说罢就要动身。 “不,让沈悦亭去。”林争看向沈悦亭,这是林争第一次交给沈悦亭任务。 “属下明白。”沈悦亭心知这是林争对自己的栽培,心中感动下立刻抱拳。 这般动作在大街上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与留意。 “笨。”林争无奈,转头离开,独留沈悦亭一个人抓着头尴尬的笑着。 林争与阎良从新回到了瞭峰塔三十三层。 “动作不小啊。”林争无奈,从身边墙壁上取下一节拉住,朝着女子藏身之处精准丢出。 女子知道自己被发现于是吃力的提着铁剑对着林争与阎良。 “这把剑是你从死人手中拿来的?”林争颇感惊讶,这女子倒是有些胆气。 “你杀了我爹!”女子剑指阎良。 “不错。”阎良点点头,同时迈步上前。 第四十三章,又现古墓 女子剑指阎良,恨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丢下长剑。 “怎么?”林争微笑上前,“不反抗了?” 女子双眸泛红,眼中已经没有了恨意,只是柔弱的看着林争。 林争心中暗道女子聪明,这女子不是不恨而是将恨藏在心底,活着才有未来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你叫什么名字?”林争戏谑道。 女子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小女李姿,前任总督李淳化之养女。” “李姿。”林争点点头:“倒是有几分姿色,送到怡红院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你!”李姿瞪大了眼,这男人让自己家破人亡,如今还要将自己送到怡红院让自己做那胯下玩物? “嗯?”林争挑眉:“你不愿?那你倒是说说,我留着你有什么用处?还要多添一分米钱。” “我可以为奴为婢,我自己挣饭钱。”李姿赶忙说道。 “我可不敢留下条毒蛇当奴婢,且不说最毒妇人心,我可是让你家破人亡。”林争揉搓着下巴,愈发觉得这女子有意思。 “我心中无恨。”女子神色真诚仿佛刚刚提剑的不是她。 林争眯眼一笑,他看着隐藏在女子瞳孔中的利箭,点点头:“好一个无恨,既然无恨留着你又如何?” “带走。”林争大笑转身离开。 阎良带着女子跟在林争身后。 来到祝英山下军营内,女子有些胆战,这些黑甲重骑几乎比拟李九年手下那支封号射天狼的骑兵了,当年先皇就是靠着这支骑兵撕裂燕朝防线直捣燕朝皇都推翻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大燕朝。 而如今,林争手下这支黑甲重骑已经有了射天狼的影子,唯一的差距就是射天狼有十万,而林争这里只有三千。 “大人。”李玉急匆匆上前迎接抱拳道。 “屠杀起义军如砍瓜切菜,李玉你立了大工了。”林争十分满意这支黑甲重骑,此时也十分不后悔自己当日将问道宗三千人交给李玉的决定。 “西北方向有人窥视,属下不敢惊动始终等待大人定夺。”李玉小声说道。 “哦,西北方向。”林争点头却没有朝着西北方向看去。 “阎良,将窥视之人带来。”林争下令。 阎良点头消失在原地。 李姿见此更是惊讶万分,她自认见多识广却仍是被阎良练到极致的影追步震惊到。 “沈悦亭呢?”林争等候许久不见沈悦亭归来,按道理说沈悦亭虽然没有练成踏雪无痕却也不应该出现意外,毕竟他是天人五境中的玉海境,比那些大多是脱胎五境的江湖人士要强上太多。 “大人。”林争疑惑时阎良已经将人带回丢在地上。 那人是一名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白净手上却有老茧,不像是行走过江湖的样子,林争估摸着或许是某家宗门势力的弟子。 想到这里,林争双眼放光,在周朝宗门势力是禁止存在的,大多势力都隐藏暗中不易寻到,没想到今天竟然有线索送上门来。 男子脸上有一道红色的印记,一看便是阎良为制服此人用剑身抽打所致。 男人半趴在地上,心中也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绝望之下立刻就欲咬舌自尽。 好在林争及时发现一脚踢在其腰腹,让其哀嚎中顾不得咬舌自尽。 “李玉,此人你带下去审一审,我怀疑他是某个宗门势力的探子。”林争看着地面上哀嚎的男子,露出冷笑。 李玉会意,种种严刑早已记熟于心,当先便打算大展拳脚,与这男子讨论讨论骨气与烙铁哪个更硬。 “大人!”李玉带着男子离开时在林争身后瞭峰城的方向,沈悦亭正气喘吁吁的赶来。 “怎么?调查出什么了?”林争一把扶住作势欲倒的沈悦亭,同时心中升起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玉海修为主修身法的沈悦亭如此狼狈? “大人让属下调查,属下便进入一间酒楼,蹲守许久果然发现两名形迹可疑之人。属下一路尾随那两人却不想中了埋伏,险些就回不来了。”沈悦亭大口喘着粗气,那批人实力不弱,他险些被人留住。 “那些人有追击出来吗?”林争问。 “没有追太远,或许是顾虑这边有军队把守。”沈悦亭仔细回想后说道。 林争点点头,“五百人上马,随我前往一探。” 立刻距离林争最近的一支骑队整齐上马,一副待命模样。 “领路。”林争让人牵来马匹对着沈悦亭说道。 五百铁骑随着林争与沈悦亭宛如一支箭矢长射而去,留下李姿一人无人看管。 而李姿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就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大人,就在前方不远。”沈悦亭指着前方一处不算高耸的山林,眼中露出恨意,自己的命差点搭在这里。 “走吧,我们去看看。”林争带着五百铁骑,大摇大摆的朝着山林走去。 “朋友,是否有什么误会?”五百铁骑逼近时,一名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出山林,对着林争抱拳道。 “嗯?”对方靠近后与林争一对视,这才发现竟然是熟人。 “哈哈,白帝城董秋风,见过少天师。”中年男子一拜,正是在帝王墓中帮助白帝寻找燕太祖尸泥之人。 “原来是阁下。”林争点点头。 那中年男子见到沈悦亭,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于是对沈悦亭抱拳:“小兄弟刚才对不住了,适才在下并不知道您是天师府的人,否则定然奉为上宾。” “无妨,莫要为这些小事坏了我们的关系。”林争微笑摆手:“秋风兄可知此地究竟是何原因吸引来如此多的江湖高手?” “呵呵。”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这些个江湖高手不过是被人用消息吸引来的探路虫,前不久此地被人发现了一座古墓,但是探索时却折损了不少高手,于是便有人用了这招蜂引蝶之技,引来一些探路的小白鼠罢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墓穴的位置传出,他们就会一窝蜂捅进去给我们开路。” “古墓?”林争挑眉:“秋风兄莫不是还在帮白帝寻找那燕太祖的尸泥?” “没办法,脏活累活总要有人去做的。”董秋风一脸苦笑,对着山林摆了摆手,山林中立刻走出几人,其中就包括当日林争见到的另外两人。 “少天师阁下。”二人也认出林争。 “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便当做无事发生,待到墓穴位置出现,我们再联手探寻可好?”林争微笑问道。 “如果是少天师的话我等自然乐意。”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沈悦亭被埋伏之事就此翻篇。 与白帝城众人约好后,林争带兵返回军营,远远的却见到一众青色身影站在军营外,仿佛是在等候什么人。 林争见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同样注意到了他们,毕竟五百人的队伍想隐藏实在太困难了些。 于是林争策马上前,没想到竟也是一名熟人。 “原来是武当山的道友。”林争笑着抱拳。 “林大善人?”郑人杰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见到林争喃喃说道。 “你与此人是旧识?”中年男子听闻郑人杰喃喃之声看向郑人杰。 “一面之缘,此人就是达济蜀州的那位林大善人。”郑人杰道出林争身份。 “原来是林大善人,失敬失敬。”中年男子对着林争抱拳:“在下武当山陈七钱,见过林大善人。” “都是浮名而已。”林争爽朗大笑同时抱拳:“在下林争。” “哪里,小友额头明光,贫道一见便知道小友不是凡人,却也没想到小友竟是那名声赫赫的蜀州林大善人。” “哪里哪里,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贵干?”二人一通客气过后林争直接问道。 “只是想拜访一下此地主人,小友可认识此地主人?”中年男子陈七钱说着眼神瞟向林争身后的五百铁骑。 能让五百精锐铁骑跟随,这林争与军营主人的关系可不一般。 “我便是此地主人,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林争此言一处,在场众人立刻心惊。 尤其是郑人杰,更是惊得合不上下巴。 “是在下眼拙了,仅看到小友额头明光却没有注意到小友头顶祥云,得罪。” 说罢,中年男子便带着一众武当修士来到五百铁骑之后,跟随着进入军营。 对此林争暗暗点头,这陈七钱倒是拎的清,知道此地不是武当山主场,所以将身份摆的很低。 待到五百铁骑散去,武当众人这才被请进主帐之中。 “林小友可知此地发现古墓一事?”中年男子试探问道。 “偶有听闻。”林争点点头。 “不知林小友对那古墓可有兴趣?”陈七钱笑呵呵问道。 “那要看这墓是什么墓了。”林争让人看茶:“若是值得出手,三千大军自然有资格将古墓独揽,到时候提供了消息的朋友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林争开始试探武当山的诚意。 陈七钱略一思考,当机立断点头,“自然值得” “这墓,或许与燕太祖有关,甚至说不定就是燕国太祖墓。”陈七钱笃定说道。 林争看着陈七钱眼神清澈不似说谎,身上常年修道产生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也没有因此退散,心中便明白对方所言非虚。 “可还有更多消息。”林争微微一笑,虽然没有欺骗,但光是这些可不够看。 第四十四章,道训 “这……”陈七钱看向李玉与阎良二人。 “但说无妨。”林争抿茶一口,轻轻将茶盏放下。 “此墓或许有龙珠留存……”陈七钱也看出了林争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原本他不打算将此事说出可龙虎山来人却要比他强上一筹,他必须要拉拢林争。 “龙珠?”林争挑眉:“燕祖龙珠?” “正是!”陈七钱点头:“当年周朝先皇虽年仅二十二岁,却心胸广阔纳胡人为将,不仅以二十万兵力大胜阎世狂四十万大军,更是重伤阎世狂,险些将其斩于马下。关键时候燕太祖割肉化龙珠,将仅剩一口气的阎世狂救活,之后才有阎世狂笙旗十万赴金陵一事。” “是同一颗珠子吗?”林争没有表现出迫切想要得到珠子的表现,而是神色淡漠,仿佛对龙珠不感兴趣。 “七成可能是同一颗。”陈七钱点头。 “其他呢?没有其他宝物了?那这太祖墓也太过寒酸了一些,再说那龙珠,谁知道是不是只能用一次,万一我耗时耗力得来一颗废珠,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林争说完竟站起身作势就要送客。 他算准了,太祖墓内定有其他宝物,而且比这颗龙珠还要珍贵!否则陈七钱这只老狐狸怎么会轻易将龙珠说出来? 陈七钱见状暗骂林争一声难缠,不等林争谢客立刻说道:“太祖墓自然不止一颗龙珠,只不过其中有什么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只能到时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看来白帝城比武当山消息要灵通许多啊。”林争说完高座上位,自顾饮茶不再言语。 陈七钱听闻白帝城三字,瞳孔微微缩了一缩:“其实我也有听到些传闻,只是不知道可信不可信所以才没有说出。” “哦?”林争一副来了兴致的模样:“是何传闻?” “说是墓内有一本早年燕太祖得到的道训,传闻中燕太祖也是靠着这本道训才有了后来燕朝的如日中天。”陈七钱无奈将此行目标说出,如果林争转而去帮助其他人,那他们武当山的机会就无比渺小了,在这关键时刻武当山实在抽不出太多的人手来此探索墓穴。 “道训?”林争惊讶,只有记载了真正的天道铁律才足以被称为道训,如武当山的道德经与太上感应篇,龙虎山的龙虎经,天师阁的观天册,任何一本都足以撑起一座道统的延续。 “不错,一本未知的道训。”陈七钱眼中露出炽热火焰,能让修道之人如此的,恐怕也只有一本未知的道训可以了。 “若真是一本道训,的确足够了……”林争点点头,看向陈七钱,“墓穴何日开启?” “三日后。”陈七钱说道。 …… 瞭峰城,让武当山众人安定下来后,林争带着阎良走动在街道上,瞭峰塔一事被此地城主全力压下,之后又百般巴结苦苦哀求林争,这才保下性命与官职,对于林争他也算是感恩戴德,所以林争行事也是一路畅通,任何人都无法调查出这支军队的来历。 林争算了算时日,三日后正是阴合之日,难不成与古墓开启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阎良见林争面色有异,于是问道。 “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林争微微一笑,示意阎良无妨,随手拿起一块街边买来的蜂蜜桂花糕,香甜软糯花香扑鼻,有此花糕南邵便不愧蜜乡之名。 “走吧,回去了。”林争提着一包桂花糕,先前那包被沈悦亭赌气偷吃了,这一包可要收好。 三日后…… 陈七钱率一众武当山弟子来到主帐面见林争。 “是时候了。” 林争点头,身负一黑刀一长剑,与阎良骑马跟随陈七钱朝着瞭峰城东方奔行而去。 “林小友不带兵过去?”陈七钱行至半途却不见身后有人跟随,于是问林争。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等到我们全部进入墓穴,自然会有人带兵前来将墓门围堵住。”林争看出陈七钱的担心将自己的安排说出。 “不打草惊蛇,还是林小友深谋远虑。”陈七钱爽朗大笑,他的确是害怕林争戏耍他们,虽然现在也不能确定但是林争这样的安排的确没错。 林争一行朝辞军营直到即将日暮时分才赶到墓穴所在。 此时墓穴外已经汇集了好几伙人,其中除了白帝城董秋风对着林争点了点头外其他人皆是冷冷望来。 “既然武当山的道友也到了,那我们就进去吧。”说话的是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慈眉善目,身着一身明黄道袍,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惊讶的是其他几伙人俨然是以这名老者为首。 林争看向武当山,眼中满是恼火,联手时他却不曾想到武当山竟然是这样众矢之的的处境。 陈七钱讪讪一笑,他也不敢再多得罪林争,这时候若是林争再反水他武当山便绝不可能有机会见到那本道训。 郑人杰将陈七钱的表现暗暗记在心中,同时也明白了武当山沉寂多年如今是何种地位。 只是其他弟子似乎并不明白,见林争对自己师长如此不敬,一个个面露不忿就要训斥林争,却被郑人杰一力拦下。 “各位好汉,请吧。”那世外高人模样的老者抬手,顿时山林变换,原本看不见出路的茂密树林竟缓慢移动最后让出一条出路,而出路的尽头便是一座青铜大门。 “嗜睡真人好手段,这一手开山之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人群中有人叫好,同时林争这才知道眼前这手段神乎其技的老者竟然就是龙虎山上颇负盛名的那位瞌睡真人。 “拙劣法术,不足为道。”瞌睡真人摆摆手:“这墓穴谁愿率先进入?待到分配宝物时贫道可以做主让其多拿一成。” 瞌睡真人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站出,明白这一成的诱惑显然不大,于是再度出声:“让其率先挑选一件宝物!” 这一下,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毕竟大家不远千里来到此地都是为了那本道训,如今天师阁倒了,哪家不想填补空缺成为那新晋道统? “我们宝字剑庄愿意领这个头。”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从穿着上看,此人一身丝绸华服不像是江湖人士反倒像是个商行老板,但是在场之人都知道,除去龙虎山最有实力的恐怕就非这宝字剑庄莫属了。 放眼整个周朝,都是只有一个宝字钱庄遍布周朝天下,而这宝字钱庄与宝字剑庄的关系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即便是李九年权倾朝野,也不见其敢动宝字剑庄分毫,只能任由其发展下去,无可奈何,同时也侧面告知了宝字剑庄的影响力与实力。 “既然宝字剑庄的朋友愿意,那就请吧,第一件宝物贫道可以保证,定然由宝字剑庄优先选取。”瞌睡真人含笑点头,让开一条路。 十几名身负长剑的男子整齐跟在华服男子身后,沿着大路朝着青铜门走去。 “等等。”突然,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自空中传出,一名及其俊美的男子从空中飘然落下。 “什么人!”宝字剑庄的十人瞬间拔剑,其余势力也是各自拔出武器,只有瞌睡真人双眼微眯,含笑以待。 “吾的名号,也是你等小辈能够知晓的?”男子冷哼一声,像是惩罚般抬手一掌隔着虚空按压下去。 顿时众人只觉一只无形大手按压过来,仿佛有泰山那般轻重,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徐出海,你们山水流莫不是还想与龙虎山斗上一斗?”瞌睡真人看差不多了,也算是给足了男子面子这才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龙虎山大尊劫期已至,若是这时候来找我不怕我配合劫难至他于死地?”徐出海不屑一笑。 “不是要开墓吗,现在赶紧吧。”徐出海喜怒无常性格难测,只见其愤怒出手打断宝字剑庄十人,后有催促几人快些开墓,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宝字剑庄十人无奈,只得上前开墓。 经过徐出海这么一闹,每个人对其都是多了几分忌惮。 林争观察徐出海时,徐出海突然回过头深深看了林争一眼,诡异一笑后又别过头不再看林争。 这一眼让林争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心中升起疑惑,但是很快这疑惑就被墓穴的开启给冲散了。 只见宝字剑庄十人用尽全力大开青铜门后其中竟然传出一声恐怖兽吼,吼声之大地动山摇,青铜门后连接着的大山都微微颤抖。 “这……”宝字剑庄十人都有些胆颤。 为首那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咬牙,为了将剑庄托上道统宝座,只得率先迈步走入其中。 瞌睡真人微微一笑,紧随其后。 之后众人更是鱼贯而入,有两家势力甚至因此险些打起来。 “走吧。”林争等人落在末尾,待到所有人都进入后便让阎良毁去一株并蒂双莲,叫李玉按照林争事先撒好豆子的路追随而来。 第四十五章,八卦倒行 陈七钱见此,略略放下心来,好在林争是遵守承诺没有与自己分道扬镳,同时见到武当山这般无人问津心中不免悲凉。 “昔日问鼎天下的武当山,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 陈七钱扪心自问,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这责任绝对不在自己身上。那这责任在谁身上呢?宗主!对,都怪宗主,无故失踪让武当山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自己等人又都没有那个才能所以才没落至此。 “你个老不死的。”陈七钱咬牙切齿。 一众弟子看的是莫名其妙,自己家这长辈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变成了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 除了陈七钱自己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其心中想法。 见林争古怪的看着自己,陈七钱尴尬一笑:“林小友,请吧。” “走吧。”林争点点头,如今他也算是全副武装,但是却难免心中胆怯,这时候说不怕一准是假的,刚刚那兽吼那般恐怖谁能心中无惧?即便身边有阎良在他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 回头仔细看了看阎良,见阎良神色淡然,双眸无波无澜,林争才稍稍安心一些。 一众跟随在队伍后方走进了墓穴。 就在众人走入墓穴中时,身后那青铜浇筑的大门竟然轰然关闭,不透一丝光亮进来,整个墓道漆黑无比带有一丝腐朽的味道,让人心中发毛。 “啊!”一道吼声传出,是那各路豪侠汇集起的小团体中的一人,承受不了黑暗带来的恐怖,尖叫着一掌劈在青铜墓门上。 原本众人以为不可能会如此轻易被推开的墓门竟然就这样被推开,一时间月光透进,照亮了每个人面上的尴尬。 “好臂力……”人群中有人赞叹。 “对对对,小兄弟好臂力。” “没想到还隐藏了这样的高手,在下自叹不如。” 人群开始共同夸赞这名男子的掌力,男子愣在原地好一会,直到回过味来才明白众人是在夸赞自己。 这一下,原本是一个无名之辈的男子瞬间得到了众星捧月的地位,心中不禁飘飘然。 “在下追月掌齐刘海,献丑了。”男子趁此机会报上名号。 一时间久仰之声不绝于耳。 林争等人在后方冷笑,此人还不明白自己如今是何处境,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自报名号,可笑可笑。 “原来是追月掌,我道这掌力怎的如此厉害,有齐兄这样的高手,想必此次探索墓穴一定十分顺利。”白帝城一伙人中,有一名男子说道。 “对对对,有齐兄为我们开路,定然安全万分,即便有机关险境存在,追月掌一出定然也是化作云烟散了。”有人跟着道。 这一下,追月掌齐刘海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众人的口风竟然朝着这个方向偏来。 “我……”追月掌齐刘海刚要解释,却被董秋风一脸笑意的打断。 “齐兄,请吧。”董秋风指着前方黑暗道。 “我虽擅长掌力,却不擅长目力,前方实在太过黑暗……”齐刘海一脸犯难。 “贫道这里带了一些火折子,这就分给各位。”龙虎山那位瞌睡真人仿佛刚刚想起一般,从不大的袖子中取出十数个火折子出来。 “人老了,这记性就差。”瞌睡真人一脸尴尬道。 “这……”齐刘海一脸紫晴,恐怕这时候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干嘛要去打开青铜门?让别人去开自己不就能够躲在后面了?行走江湖多年感悟出来的道理,怎么别人一吹捧就给忘记了呢? “请吧。”董秋风不顾齐刘海一脸恨意,随手点燃一根火折子,递给了齐刘海。 齐刘海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接过火折子走在了最前方。 林争在一旁冷眼旁观,众人朝前走动时他却回过头去看青铜门,设计这青铜门的人未免也太过恶趣味了一些。 这一看不要紧,林争竟在后方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不过林争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装作没有发现,转身走进墓穴。 墓穴内是一条斜向下的阶梯墓道,上面湿湿滑滑长满了苔藓,伴随着腐朽的空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每个人都全身紧绷的向下走着,不是害怕机关险境,在场的每个人的实力不说万里挑一,却也都是好手,就连仙人抚顶都有那么几位,真正能让众人紧张的是那刚刚传出恐怖吼声之物。 光是从那吼声来看,此物实力绝不低于仙人抚顶四十窍,甚至可能更高,就连瞌睡真人与那徐出海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落入虎口。 走过墓道后,是一座宽敞的圆形墓室,墓室地面是一张古老模糊的八卦图,奇怪的是在这张八卦上生门与死门的位置竟是反过来的,为此间墓室平添了一些诡异。 “此地有大凶。”陈七钱与瞌睡真人见到这张八卦不禁心生紧张,二者家中祖训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八卦倒行,必有大凶。 就是林争,也暗暗紧张起来,八卦倒行的恐怖他是知道的。 根据老天师手记上的记载,老天师四十窍时遇到过一次八卦倒行,那一次险些让老天师成仙无望。 “阎良,小心。”林争沉声提醒道。 阎良点了点头,悄悄靠近了林争半步,这个距离只需要三息时间他就能带着林争遁出墓穴。 在场众人见两家道统都是如此紧张,便明白此地有多么危险,当下便抱团抽出武器,背靠信任之人,提防四周。 只有齐刘海,走在最前面想找一相信之人时却发现他已经与其他人抱团,显然没了他的位置。 “他娘的。”齐刘海恨恨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一个人不断转身提防四周。 众人屏住呼吸,顿时墓室内安静无比,只有上方岩壁上水滴落下传出的清脆滴答声,与火折子燃烧时不时传出的爆炸声回响在墓室之中。 “好像,没什么危险……”齐刘海一头冷汗,警惕了足足有盏茶时间,才敢出声。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安心了一些,也放松了不少,朝着墓室中央走去。 “别过去。”林争拉住陈七钱等人,白帝城董秋风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徐出海与瞌睡真人冷冷的看着众人向前迈步,没有丝毫出言阻止的想法。 宝字剑庄十人中有两人冒冒失失走入其中,其余八人来不及将齐拉出地面上八卦顿生诡异。 只见那原本被画在地面上的八卦开始缓缓转动,其上的人们顿时仿佛迷失了方向般开始晕头转向,寻不到方向。 更为恐怖的是那宝字剑庄的两人,明明与同伴近在咫尺,却丝毫察觉不到,无论同伴如何叫喊,都无济于事。 更恐怖的是八卦之上渐渐升起迷雾,宝字剑庄的二人也开始着八卦朝中心走去。 “回来!”宝字剑庄一名男子急了,其中一人可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在如此凶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拉回自己的弟弟。 只见此人弟弟一声大喊,抽剑时便将自己亲哥哥的整根小臂斩断,嘴里还不忘记提醒同伴:“雾内有妖邪,小心。” “啊!啊!啊!”那哥哥手臂不断喷血,痛苦大叫的同时额头上也是不断沁出冷汗,习剑之人若是断了常用手臂,武功便算是废了一半,而这被人斩断更是回天乏术,只能从新修炼左手了。 此人显然也明白自己的情况,却仍是对着消失在雾中的身影大喊:“回来!” 可怜他弟弟根本不知道自己斩断了自己亲哥哥的手臂,仍是一脸谨慎的走进了阵法核心。 “不!”哥哥眼看着弟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此时又断了右臂重伤在身急火攻心之下昏迷过去。 这雾气诡异的停在了阵法边缘,仿佛有墙壁阻碍一般,不防止人们今日,却生生停在了那里。 “一群蠢货。”徐出海冷笑,瞌睡真人都不敢有丝毫动作,他们这群江湖莽夫也敢走进去,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现在怎么办?”有几个不是宗门之人却头脑机灵没有进入的男子,面面相觑问瞌睡真人。 “怎么办?”瞌睡真人无奈摇头:“进了这险地,即便是龙虎大尊来了也救不出来几个人,只能等了。” “等?”几人惊讶:“等什么?” “等里面的人死绝了,这阵法也就停下了。”瞌睡真人说道。 “什么!你竟然要我们在外面等他们死绝?!”几名男子闻言,眼睛顿时红了,龙虎山竟然如此不拿人命当回事。 “哼。”陈七钱冷哼一声,他十分看不惯龙虎山这般作风,只是可惜他实力不济,否则定然要淌一淌这八卦倒行了。 “师叔,我们……”郑人杰似乎想要试一试这八卦倒行的厉害。 却被陈七钱一力拦下:“仙人抚顶三十窍之下进入尸骨无存,八十窍桥以下仙路难留,唯有八十窍之上,才能平安走出。” “竟然这般恐怖……”郑人杰倒吸一口凉气。 “小辈,有冲劲是好事,可千万不要因为这股冲劲丢了性命。”徐出海提醒道。 “人杰受教了。”郑人杰抱拳。 第四十六章,阎池成 盏茶时间过去,阵法不出意料的缓缓停止运转,那诡异雾气消散时,露出其中恐怖场景。 数十具尸体上插满了同伴的刀剑,甚至到死时都以为自己是被妖邪所杀,场地中央有一人倚剑站立满身伤口一息尚存,眼见黑雾散去露出的却并非妖邪而是一同进入墓穴的同伴,再看看阵外众人满眼的难以置信:“我杀的是妖邪!” “是妖邪!”男子最后一声大吼,倒地气绝。 “八卦倒行,恐怖如斯。”瞌睡真人感慨一声,引来众多不满的声音。 “没想到堂堂龙虎山真人竟是欺世盗名之辈,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这里竟不施以援手,你们龙虎山凭什么号称天道正统!” “莫非天道正统就是让你眼睁睁看着别人白白送死吗?” “龙虎山与昆仑有何差别!” 瞌睡真人负手而立,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为众人口中之言所动容,也没有丝毫想解释的意思。 “若是江湖人士也就罢了,可你龙虎山乃是天道正统,这般行事实在耐人寻味。”徐出海见状心中顿觉有趣,于是也出言助势。 陈七钱也同样冷眼看着瞌睡真人,以瞌睡真人的实力虽然会冒一些风险,但是他绝对是有能力救出几个人来的,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比这样袖手旁观得好。 如此作为摆明了就是让前面的人送死,好帮他去探一探这阵法的虚实罢了。 他陈七钱最看不惯这般作为。 一众武当山弟子也冷眼看着瞌睡真人。 林争也觉得瞌睡真人做的太过直白了些。 “瞌睡真人打的是什么算盘?”林争双眼微眯,这古墓似乎不仅仅是八卦倒行那样简单。 “若是身处阵内,我便无法看清这阵法走向,到时候大家硬闯进去造成的伤亡会比现在更小?”瞌睡真人冷冷看向徐出海,“幼稚。” “那也用不着死那么多人吧?” 又有人将矛头指向瞌睡真人,宝字剑庄那死了亲弟弟的男子此刻也醒来,冷冷的看着瞌睡真人。 “若是阵法启动时间不足推演不完善,难道你们去给我探路?”瞌睡真人再度反问。 “你!”众人哑口无言。 “哼,我们前进吧。”瞌睡真人一甩袖袍,率先走进阵法之中,只见其步伐灵动左七右三反复七遍竟然真的在不触动阵法的情况下走过了这八卦倒行。 这一下众人不再多言,而是纷纷效仿安然无恙走过了这八卦倒行。 “这瞌睡真人有些手段。”林争心中暗暗点头,此人实力在身又心狠手辣全然不在乎天道正统之名,未来恐怕会是天师阁大敌。 “我们也走吧。”林争看着董秋风安然踏过,于是带着阎良也走了过去。 就在林争踏上阵法时,异变突起, 原本安静的八卦图竟然缓缓运转起来,阎良反应及其迅速抱起林争就朝阵外冲去。 原本以阎良的速度不需半息时间便可做到,可就在这一瞬间阎良失去了方向。 “这雾,怎么起的如此之快?”林争惊讶,几乎是一瞬间,这雾气便填满了整个阵法,让林争与阎良失去了方向。 惊疑中林争又想到一种可能,这阵法的强度或许是因进入者的实力而改变。 “刚才似乎有几名武当山的小辈也没有走出去,小心一些,他们很可能会攻击我们。”林争说完,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耳边安静的诡异,让林争想起那一次失聪,耳边是同样的安静。 或许是因为雾气,阎良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林争眼中那身影开始拉长,仿佛跳跃在雾气中的鬼魅。 林争一把抓住阎良,那手不是阎良的手,但是却没有攻击林争,林争知道这就是阎良。 根据刚才尸体的分布,不论他们怎样走,最终都会被引往阵法的中心,而上一波武者们的尸体也大多聚集在那里。 林争单手持刀,他没有因为知道阵法的杀人原理便敢于掉以轻心,阵法启动的原因尚不明了,谁也不知道雾气内的人是否全部可信。 林争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反手在空中一转,符纸噗的燃起火光,诡异的是原本应该是明黄色的火焰,此刻却是诡异的绿色,仿佛鬼火一般。 火光照到身边鬼影,鬼影立刻变回阎良,二人皆是无法听见对方说话,只能眼神交流一番后摸索着前行。 突然,林争猛然想起了刚刚那一地的尸体。 走了这么久怎么会一具尸体都没有碰到?尤其是最中心处,几乎是遍地尸体,自己怎么着也该绊到一具吧?怎么会这般平坦? 阎良回过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显然阵法出现了变化演变出了新的危险。 但是没有办法,二人没有破阵的方法只能继续朝前走。 又走了一会,前方终于出现一道鬼魅之影,林争捻起一道符纸点燃,丢过去时鬼影显露真容,是郑人杰。 符纸照亮了郑人杰,自然也照亮了林争,双方见沈熟人便靠拢过来。只是可惜雾气中无法传递声音,几人无法交流,也就没办法交换信息。 林争此时心中带着两个疑惑,一是阵法为何会突然启动?,二是那些尸体去哪里了? 有了这两个疑惑,林争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突然,地面开始摇晃起来,林争惊讶中立刻烧起符纸,想从郑人杰与阎良那里得知些什么,却在二人脸上见到同样的疑惑。 雾气渐渐散去了,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之间倒行八卦图的中央,出现了一具石观,看样子刚刚的震动便与此有关。 石棺位于八卦图中央,距离林争几人不远。石棺上有一红色印记,仅看一眼脑中便是尸山血海,异常恐怖。 而阎良看到这印记,面色却变得有些古怪只不过林争没有注意到这些。 雾气丝丝缕缕的朝着棺椁涌去,很快那石棺便动了起来。 盖子从里面被缓缓推开,随后被掀翻在地。灰尘涌动中,一只干枯的手抓在了石棺的边沿。 很快一具全身干枯仿佛没了血肉的尸体从棺木中坐起,一身铮亮金甲在昏暗的墓室中被火折子照射,竟平添几分威势。 干尸活动了几下身体,全身骨骼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让人惊讶这干尸的身体竟还未腐朽。 很快,干尸转过身从石棺中拿出一杆通体漆黑的重戟。 干尸单手拿着重戟,在地面上一竖,俨然一副大将风范,让人心中升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阎家血印,金甲重戟,此人是阎池成!”徐出海细细观摩此人,猛然间想起了那位恐怖存在,惊讶道。 “阎池成?阎世狂的弟弟,那个独守奇崛关,一人战万军的阎池成?!”众人闻言皆是大惊,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当年阎世狂带三十万人追击胡将,只留一万人留守奇崛关,哪成想这竟是调虎离山之计,胡将暗派十万精兵偷袭奇崛关。 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想关内走出个阎池成,阎池成一人带一万人迎战十万精兵,不借助地形优势硬撼十万大军。 这一战,关内一万精兵尽损,但是阎池成靠着一杆重戟让周朝损失了八万精兵,剩余两万溃逃而走,可谓损失惨重。 这样的人物,竟然葬在这一间普普通通的墓室中?林争心中疑惑,难不成这墓中埋葬的真的是燕太祖? “走!”阎良见阎池成看向这里于是左手林争右手郑人杰跳到阵法外。 陈七钱见雾气散去,也是三下五除二将剩余武当山弟子抓出,这一次竟无一人折损。 干尸紧紧抓住重戟,这杆黑色重戟也是兵器榜上排名及其靠前的武器之一,名唤抗山,重达千斤。 “吼!”只见阎池成一声咆哮,持着重戟便冲杀过来,冲锋时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恐怖威势可见一般。 瞌睡真人如临大敌,手中长剑朝着阎池成隔空刺去,这一剑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凶险暗藏,林争等人眼中这一剑下去,直叫银河破碎倾落天际,又如千尺直瀑飞流而下,用剑之人毕生所追求的境界不过如此。 可看那阎池成,不仅不避更是勇往直前,大戟呼啸虽无招式却丝毫不落下风。 这时候,徐出海准备出手了,只见其大袖一挥,一股无形掌力凭空出现,更是暗符乾坤之意,朝着阎池成轰然压去。 在林争眼中这一掌之威要比瞌睡真人那一剑强上不少,看样子徐出海的修为要强上瞌睡真人许多。 但见那阎池成不闪不避,只是提着原本刺来的大戟猛然停顿住,抓住大戟末端整个人都转上一圈,同时大戟也朝着瞌睡真人猛然拍来。 力拍山河! 从这一戟中林争仿佛看到了山河因这一拍破碎,这种恐怖的威势竟一时间将他震慑住。 “糟了!”瞌睡真人大叫不好,却来不及闪避,最终是阎良出手才将其从这一戟中救下,阎良虽然同样不喜这瞌睡真人所作所为,但是大敌当前,他们需要瞌睡真人的力量。 第四十七章,王子轩至 瞌睡真人被阎良救下却是面色沉如死水,一张脸臭的堪比十年没洗的裹脚布。 众人不细看时还不知,仔细一看瞌睡真人的剑竟寸寸断裂,细密的裂纹布满了整个剑身,此时只不过是被其强横的真气包裹着才没有碎开。 “抗山戟,名不虚传。”瞌睡真人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长剑破碎,全身气势轰然跌落。 “桀桀。”阎池成发出古怪笑声,大戟拖在身后带出一连串火化,朝着单膝跪地的瞌睡真人走来。 徐出海双眸微眯,抓着瞌睡真人的手臂不住后退,阎良也回到了林争身边。 一具干尸,却无人可阻。 “此人生前是如何被打败的?”林争难以想象,能够击败如此高手,莫非是天上仙人下凡了不成? “走。”阎良抓住林争,朝着墓穴外极速遁去,出乎意料二人轻松逃出墓穴。 其余众人见此,也是纷纷逃离,一个个都是用处了吃奶的力气,虽然比不上阎良这样修炼身法的高手,却也没有落下许多。 “这……”众人一走出墓穴,顿时心惊,墓穴外已经是大军围困,月华照亮了这支黑甲重骑,漆黑的长枪上寒芒闪动。 “大人。”军中,李玉走上前取来一件裘衣披在林争肩膀上。 这时候众人才仔细瞧了瞧林争,原本林争站在武当山的队伍中又年纪轻轻,众人皆以为是武当山的年轻弟子,没想到竟然是位手掌兵权的大人物。 一时间,众人有些担忧,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素来与朝廷作对,如今被围堵在此恐怕难逃一劫了…… 林争死死的盯着墓穴,却是无空打理这些人,见阎池成没有追出来,这次稍稍发放心。 “大人,墓内有什么东西?”李玉压低声音问道。 “阎池成。”林争脸色铁青,想起那恐怖如斯的强悍人物,心中就是一阵后怕。 “阎池成?阎家阎池成?”李玉再度确定道。 “不错。”林争点头。 “全部驻守在这里,立刻传信给国师,求援。”林争交代好一切,这才得空看向众人。 除去徐出海瞌睡真人与几家有背景的高手外,那些独行的江湖人士皆是紧张万分。 “放了吧,杂鱼而已。”林争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 众人平生第一次感谢杂鱼这个称呼,从军队中的缝隙快速逃走。 “小友隐藏的可真够深啊。”瞌睡真人擦去嘴角鲜血,刚刚服食了龙虎山的大还金丹,此时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林争抱拳不语。 瞌睡真人见状,深深看了陈七钱一眼,转身离开了。朝廷插手这本道训恐怕是得不到了。 “宝字钱庄告辞。”宝字剑庄等人抱拳离开。 林争点点头,目送宝字剑庄等人离开,心中却在细品宝字剑庄等人的话,他们自称宝字钱庄? 林争回头看了看自己这三千人的军队,这才恍然大悟,这支三千人的黑甲重骑的确与李九年手下的射天狼有些相像。 看样子宝字剑庄是误以为自己是李九年手下的人所以才自称宝字钱庄。 “李九年与宝字剑庄关系匪浅啊。”林争摸着下巴,周朝的形势似乎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严峻,各方实力似乎都与李九年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林小友,在下告辞。”林争思索间董秋风上前带着一干白帝城人士,对着林争告别。 董秋风久历江湖,一眼便看出林争没有对武当山挑明自己的身份,于是并没有呼唤林争少天师。 “希望下次还有合作。”林争同样抱拳,无论身处何处,有董秋风这样的朋友总是让人舒心。 “国师大人多久能到?”陈七钱也将林争当成了李九年的人,于是也不隐藏直接问道。 “不需三日,便可抵达。”林争想李九年听闻这等大事定然会让大军在后方跟随,自身率先到来,于是只说了一个极短的时间。 陈七钱点点头,没有了离开的意思。 林争对此倒是无所谓,那阎池成太过强大,霸道无匹的实力以如今的天师阁不可能独吞得下,只能依靠与李九年联手,才有可能分一杯羹。 同时林争心中也是极度好奇,能让阎池成守墓,这墓中脏的会是何人?又或者如那龙舟一般,只为承载燕朝最后的几缕气运,留待日后东山再起? 林争思索间,林中树梢微动,林争谨慎看去,却是一道熟悉身影落下。 人影站定,借着月华,林争看清了来人。 “边关战事不忙?”林争问。 “这树都长嫩芽了,胡人忙着狩猎储备过冬的粮食呢,哪有时间来掀起战事?”王子轩露牙一笑,怀中逃出一包瞭峰城特产的蜂蜜桂花糕。 林争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 “怎么了?”王子轩见林争盯着蜂蜜桂花糕,顿时明白过来,由心一笑时带其林中的一缕春风:“你给我带了这桂花糕?” 不等林争说话,王子轩便一把将手中桂花糕丢弃。 “丢了作甚?”林争不解。 “既然有比这更香甜的,我为什么还要吃这个?”王子轩终于是笑出声,这一趟虽然减少了些自己在军中的声望,但是值啊。 林争心中有异样流淌,却没有多言,他没有问王子轩为何知道他在何处,九门客栈遍及周朝,林争想隐藏行踪太过困难。 “你的鸽子。”王子轩将一只白鸽交给林争。 林争接过发现鸽子脚踝处还绑着一封信件,心中顿时明白王子轩这是拦住了自己给李九年传信的信鸽。 陈七钱见那信封,又见二人如此旁若无人于是轻咳一声:“这信鸽?” “不必问了,正是刚刚传信给李九年那只。”王子轩眼神一斜看向陈七钱。 这一眼望来,陈七钱竟猛地后退一步,额头有冷汗留下。 “师傅。”郑人杰赶忙扶住陈七钱。 “你是何人?”陈七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除去龙虎山那位龙虎打尊,他从未见过携带如此气运之人,几乎遮挡天道! “王疏,王子轩。”王子轩淡淡报上名号,对于陈七钱的打搅他很是不满。 “天运阁阁主王子轩?”郑人杰等人闻言,心中皆是大惊,这位在武当山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武当山始终将其当做大敌看待。 陈七钱看看林争,心中知道自己已无机会,于是抱拳告别:“林将军,武当山告辞。” “不送。”王子轩接下话茬,林争那些繁文缛节他不喜欢,于是直接了当道。 “此事是否太过莽撞了一些,这墓穴内的守墓人可是阎池成。”林争为王子轩解释墓中情况。 “阎池成?阎家人?”王子轩一笑:“当年老天师与张狂共赴昆仑山劫走阎家孩童的时候就没有带走阴虎符?”王子轩看向阎良。 “你是说阴虎符能号令阎池成?”林争惊讶的看着王子轩。 “阴虎符乃阎家最高军令,所有人都要服从,即便是阎池成也不例外。”王子轩确定道。 闹了这么久,原来墓穴的钥匙就在自己手中,林争有些哭笑不得。 阎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阴虎符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阎良。”林争看向阎良,他知道阎良的事情,若是阎良不愿他不想逼迫。 “走吧。”阎良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块阴虎符握在手中,往事随风从他被老天师解救出来后便没有了逼迫,只有他愿或者不愿,为了林争他愿。 “李玉,这里交给你了。”林争看向站在一旁含笑不语的的李玉。 李玉笑容不变微微点头,待到林争等人离开后便取出笔纸,写下的尽是林争与王子轩二人的对话。 “好故事啊。”李玉突然有些怀念曾经说书的日子。 三人再探墓穴,原本的八卦倒行不过是幌子,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唤醒阎池成罢了。 如今三人走进墓穴,石棺仍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而阎池成则站在阵法中心凭戟而立,恍惚中林争仿佛见到了阎池成独守奇崛关。 见到有人进入,阎池成横起大戟直指林争等人,似乎只要林争等人再向前迈动一步,他就要让三人饮恨于此。 阎良走上前,全身紧绷只要阎池成稍有动作,他便要带着林争迅速遁走。 走上前时阎良缓缓举起阴虎符,阎池成迟迟没有动静。 阎良继续向前走。 直到将阴虎符摆在阎池成面前,阎池成才缓缓单膝跪地,看样子王子轩说的果然没错,阎池成终是服从了阴虎符。 林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阎池成的强大不容置疑,即便是阎良也很难说能否从其手中逃走。 “解决了,我们进去吧。”王子轩自信一笑,仿佛从未想到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错的,方才凶险万分的八卦倒行图王子轩却闲庭信步走去。 林争走时却不住的在研究这八卦倒行,紧紧只是几块摆放规律的黑白石砖,竟然能造成这样大的凶险,阵法一道当真玄妙莫测。 “阵法一道的确出彩。”王子轩看出林争心中惊讶,认同说道。 第四十八章,奕燕之战 三人举着火把,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墓道的墙壁,露出一幅幅精美的壁画,仔细去看会发现这些壁画是想通的,讲述着一位君王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国家的故事。 “燕太祖吗?”王子轩摸着下巴观看壁画,昔年的几场席卷十数个州的庞大战争都刻画在册:“倒是个人物,可惜燕朝仅存在了区区几十年,终究是不如先帝啊。” 林争心中也是这般认为,当年燕太祖二十岁起义,建立燕朝时已经是四十余岁,而周朝先帝十八岁起兵三十五岁时便已经打下周朝偌大基业。 四十二岁时更是一举攻破燕朝皇城,战胜了当时如日中天的燕朝。 “先帝真是英年早逝啊。”林争感叹一声,话语中满是对先帝这位枭雄逝去的惋惜。 三人继续朝里走去,很快来到了第二间墓室中,这第二间墓室足足有第一间三倍大小,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间墓室便是阎池成这样的人物守护,这第二间墓室难不成是阎世狂本人?”林争看着空空荡荡的墓室,这一次却是连阵法都没有。 若真是阎世狂守在这,或许真的不需要阵法吧。 “小心些总没错。”王子轩脱下一只鞋子丢到墓室中央。 “没有动静。”王子轩走上前欲要捡回那只鞋子。 “回来。”林争一把抓住王子轩。 宝字剑庄那对兄弟的惨状林争可是历历在目。 “无妨。”王子轩回过头自信一笑,大跨步走到阵法中央,然而不等他捡起那只鞋子,熟悉的白雾再度涌起,这一次白雾直将整间墓室笼罩其中。 “糟了。”林争赶忙抓住阎良防止走散,王子轩的所作所为与林争印象中不太一样,这一次似乎太过鲁莽了些。 白雾没有如林争担心的那般持续很久,而是持续了不足三息时间便诡异散去,可白雾散去的同时,整间墓室也变的不一样了。 原本宽敞却昏暗的墓室变成了一处战场,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无数士兵厮杀之声震天,林争放眼看去竟一眼望不到战场的尽头,仿佛没个边际。 鲜血的味道刺激林争的鼻腔,林争抬头看去,昏黄的天空昏黄的有些发红。 起初林争以为这是某种幻术,但是大风卷起沙粒拍打在他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刺痛。 这时候,一把染血的钢刀对着林争面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至,感觉的脸上疼痛的林争不敢冒险,立刻弯腰却仍是被斩断一缕发丝。 “阎良。”林争回过头,只见自己抓着的人变成了陌生的面孔,但是林争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就是阎良。 阎良此时也从这突然的变换中回过神,为保护林争他抽出长剑,眨眼间便将林争十米内的敌人清扫干净。 而另一边大风呼啸,一陌生人提着长剑独立风中,驾驭着飓风宛如绞肉机一般不分敌我收割着生命。 “是王子轩。”林争说道,无论是从其招式,又或者仅穿了一只靴子来看,此人定是王子轩无疑。 王子轩也同样发现了这十米的真空范围开始靠拢过来。 林争看着无边无际的战场,场上尽是些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伤到自己等人,难不成是想将自己等人耗死在这里? 王子轩一剑斩死数百人,扫出一条通路走了过来。 “此地似乎是奕燕战场。”王子轩眉头紧锁,这跨越了几十年的时间,自己等人是如何来到这战场之上的? “奕燕战场?”林争同样眉头紧锁:“胡将为斩阎世狂对整个奇崛关发起总攻,战场覆盖三州之地,几十万人阵亡在此被后人成为奕燕之战的奕燕战场吗?” “那岂不是说,阎世狂也在此地?”林争苦涩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等等,既然阎世狂在那胡将是否也在?”林争突然想到。 “我看很有可能。”王子轩点点头,“既然是奕燕之战那胡将没有理由不在,我们最好在阎世狂发现我们前找到胡将。” “阎良。”林争回头看向阎良。 阎良依旧是一言不发,紧紧跟在林争身后。 “奇崛关应该处于我们北方,所以我们只要往南走就能找到胡将。”王子轩抬头看着没有太阳的昏暗天空,一时间竟分不出方向。 “这边。”林争指了指自己的右方,因为观天册的特殊性,方向上林争从不会迷失。 阎良与王子轩没有质疑,毫不犹豫的朝着林争手指的方向走去。 “胡将当年是靠着什么手段大败阎世狂?”林争问王子轩。 “当年胡将将阎世狂引出关外,阎世狂中计仅带万人出关,不料遭胡将阵法埋伏围攻,又不知用何手段使得阴虎符失效,阎世狂被困其中险些被生生耗死,幸得燕太祖龙珠救助才得以活命。”王子轩也只能说出大概,大家都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具体谁也不知晓。 “阵法……”林争摸着下巴,隐约有些头绪:“我们先去找胡将。” 随着三人行动,战事也愈演愈烈,鲜血铺满沙地,每一步都像是深陷泥藻,若是寻常人来此即便无人伤他恐也同样寸步难行。 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好在三人都不是寻常之辈,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王子轩大风剑出,卷出一条通路,三人也得以走得轻松一些。 走了盏茶时间,三人发现附近的燕军越来越多,反倒是周朝士兵越来越少。 “怎么回事?”林争看向四周,燕军几乎是周兵两倍之多,很多地方都是两名燕军围攻一名周兵。 “糟了。”王子轩看着手中大风剑,一定是他在战场上表现的太过显眼,被阎世狂注意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跑。”林争注意到四周燕军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三人,明白阎世狂恐怕已经近在咫尺,遂与三人掉头遁走。 “杀周兵,吸引胡将注意!”林争的声音被淹没在风沙中,不知何时原本仅能让人觉得刺痛的风沙竟然宛如迷雾一般挡住了三人的视野。 同时林争也再度处于不能发声的状态,但是好在阎良与王子轩也明白了其中道理,开始迅速击杀附近周兵,试图唤来胡将。 “哼,你们是隐藏在普通士兵中的射天狼头领?”一道冷哼声透过风沙自三人身后传来,三人顿时汗毛炸开,头也不敢回加速逃离。 “射天狼的头领竟然如此胆小如鼠,若是让你们逃掉起步让人笑掉大牙?”阎世狂手持大环刀,眼中是久经沙场所生出的泰山蹦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 话罢时,阎世狂单脚猛踩地面,卷起十米黄沙时,也是朝着林争三人悍然冲来! 大环刀苍狼作响,铁环与金刀极速碰撞的声音仿佛催命鬼一般,在三人身后响起。 “你看这是什么?!”关键时刻,阎良猛然回身,从怀中取出那块阴虎符亮与阎世狂。 “这?!”阎世狂满脸愕然,脚步也顿在原地。 “为何有两块阴虎符?”阎世狂自怀中取出一块跟阎良一模一样的黑色虎符,他绝不会看错,阎良手中绝对是真正的阴虎符。 “快杀。”林争终于回复声音,一手黑刀一手含光,不断在沙场上收割周兵的性命,终于一道轻咳声传来,一名身着金甲潘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 “你们是燕军卧底?”胡将手持青龙偃月刀,眼神中满是审视。 “不是。”林争果断道。 “我看也不是,燕军舍得让两个仙人抚顶来此白白送命?”胡将单手压来,三人顿时觉得全身真气一滞,无法运转。 “嗯?观天册?”胡将看向林争的眼神一亮:“原来是天师阁的人。” “既然是天师阁的人,我相信你们。”胡将点头收回大手,天师阁总喜欢弄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可最后胜利时天师阁又功不可没,让人难已猜透。 “胡将可有计策对付阎世狂?”林争问胡将。 “这个,可是军机重事,你们……”不等胡将说完,林争却将其打断:“阵法准备在哪里,是何阵法?” “你是如何知晓。”胡将眼神锐利,看向林争。 林争顿觉皮肤一阵刺痛,仿佛被细密刀刃划破。 “自是老天师交代。”林争淡然道。 胡将眼神阴沉看向林争三人,他可不记得自己将此事透露给过天师阁。 “信与不信全在将军。”林争不在多言。 胡将突然大笑:“你小子,真是跟天师阁其他人一样让人讨厌,真是一脉相承啊。” “胡将见笑了。”林争抱拳。 “阵法设在奇崛关东三十里处,我在那里设下埋伏,困住燕军五万,只等阎世狂来救。”胡将取出地图,地图上一切刻画的异常清楚。 “不够。”林争摇了摇头,原本他还不清楚,但是刚刚见识到了阎世狂的实力,他明白区区几万人即便加上胡将也远远不够。 “那阴虎符便足以将这优势扳平。”林争提醒道。 “此事我也明白,但是此行不为杀阎世狂,只为破奇崛关。”胡将微笑道。 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这与史实有些不同。 第四十九章,变故 奇崛关东放三十里,一处山谷之中。 林争三人与胡将站成一齐,在四人前方是一个由精铁所打造的囚笼。 囚笼的每一根铁柱都足有手腕粗细,被囚此笼中,仙人抚顶之下鲜少有人能够逃脱,而此时牢笼中正困一人。 此人约莫二十岁的模样,纵使满身泥污与干涸成深褐色的血迹却也难掩其身上那三分贵气。 “燕国太子,燕逡。”林争看着此人,立刻便想起当年胡将就是靠着擒获了燕国太子燕逡才引阎世狂不顾一切来此救驾。 不过更让林争在意的是他们本应处在那墓室之中,刚刚却仿佛真的奔行了三十里路才来到了这山谷之中,就连风儿拍在脸上的感觉都十分真实。 “怎会如此。”林争有些惊疑不定,若真是幻阵是否也太真实了些。 林争回过头看向山谷下方,十万周兵正将那五万燕军团团围住,不断逼压之下燕军已经是军心涣散,眼看着就要被冲破放线。 “与史实记载基本无误。”林争看向王子轩:“可是仅是这些不可能让阎世狂险些殒命于此。” 林争曾经以为胡将与阎世狂实力差距不大所以才能造成那样的局面,但是现在见识到二人的实力之后林争知道对上阎世狂仅凭胡将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谷内厮杀声不断回响在山林间,林争找到一块光滑圆石坐在上面,静静思考。 王子轩站在谷内听着打破了山谷寂静在谷内不断盘旋的厮杀声眉头微皱,他是天生的王者心中没有慈悲,他不在乎谷底是多么血腥残酷的场面,他此刻只觉得有些吵闹。 “阎世狂大概多久会被吸引来此?”林争问胡将,此时在林争面前的景象与史实不符,那么在阎世狂到来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胡将闻言看了看天色:“战场虽大,但一炷香的时间太子被擒的消息定然会传到阎世狂耳中。” “半个时辰。”林争深深皱起了眉头,以阎世狂的实力,奔到此处不需盏茶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够生出这样大的变故? 胡将见林争眉头紧皱,反而是放松的大笑起来:“小兄弟怎么如此担忧?羽书老先生没有跟你交代清楚吗?” “观天册虽有推演之能,却也无法看透所有。”林争摇摇头,观天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本记载了卜卦之术的秘本而已,胡将将其想的太过神奇。 “是吗。”胡将呵呵一笑:“后生仔,你把观天册想的太普通了,你也太小瞧羽书老先生了。” “羽书老先生可是拥有通天之能的仙人啊。”胡将拍了拍林争的肩膀同样坐在了那块大圆石上面:“今日不管阎世狂如何强横,我也要让他留在这个山谷。” 说着,胡将将一枚黑褐色的药丸拖在手中。 “蛊?”林争看着胡将手中这枚黑褐色药丸,一股腥臭冲入林争鼻腔,几乎是瞬间林争的头脑便一阵眩晕。 “不错。”胡将大笑:“后生仔有些见识,看来天师阁那些藏书你没少读。” “这蛊名叫催命符,吃下去后会寄生在我的体内,让我神志不清大开杀戒,但是也会让我实力倍增成为一个催命厉鬼。”胡将将手中催命符的效果说与林争听。 “但是也会让你几日内浑身溃烂而死,实力也不过加强区区三成,终究是不敌阎世狂。”王子轩闻到这股刺鼻气味,回头泼了胡将一身冷水。 “尽人事听天命,此战不为永久留下阎世狂,只为攻破奇崛关,只要能让阎世狂三天不加入战场,奇崛关必破!”胡将丝毫不在乎王子轩的冒犯爽朗大笑:“阎世狂压我数年,今日我也要扬眉吐气一把!” 王子轩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换做是他在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争却是一言不发,史实上记载阎世狂可是重伤垂死,绝对不是被重伤找了一处隐密之地休养三天。 “还有变故。”林争在心中暗暗想道。 “只是可惜,紧紧是拖住他三天就要耗费我的全部手段,若是能得到那八方罪责之法,或许会有不同罢。”胡将自嘲一笑,眼神中有些落寞。 他是胡人在朝中受尽白眼与欺压,能够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自是一身真本事,可当他意气风发驰骋战场,却碰到了事事都压他一头的阎世狂,这让他如何甘心?! “八方罪责。”林争听闻此法却是愣住了,他本以为此地一切不过是幻象,他这个旁观者如何横叉一脚?所以他始终认为变故全部都是外来的,从未想过自身就是那变故之一。 但是如今细细想来,他不是始终都处在这战场之中吗?与胡将交谈的人不也是他吗?他为何不能成为这个变数? “八方罪责吗?”林争看向胡将,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胡人模样却又有几分汉人的英气:“我正巧知道一二,不知胡将军是否相信?” “你有八方罪责?从何处得来?”胡将闻言顿时惊讶,他可是一国将军都不曾弄到,林争这个小卒子竟然还身怀绝技? 林争没有言语,只看着胡将。 胡将见此,也是一笑:“既然你身怀观天册,我自然信你。” 说话间,胡将便命人取来纸笔,递与林争。 林争抬手握笔,一行行精美字迹便浮现出来。 胡将接过八方罪责的口诀,细细品读起来。 “这。”胡将惊讶,他虽然没有见到过,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八方罪责的口诀,甚至还包含了心法在其中。 “天师阁不简单啊。”胡将深深看了一眼林争,这个他从未在天师阁见到过的年轻人现在却是充满了神秘感。 天师阁号称武林藏经阁,他自然也曾去天师阁求此秘法,可羽书却告知他天师阁内并无此法。 但是羽书又说在胡将需要时自会有人送去,让胡将放手去做,所以胡将在遇到林争时才会那样相信,方才也是故意点出八方罪责试探林争是否就是那送来秘法之人。 林争不知其中隐情,只以为胡将是单纯的夸赞天师阁收罗功法众多才有此赞叹,并未过多表示其他。 胡将拿着八方罪责兴致冲冲的跑到一旁去实验了,那样子好像是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但是林争知道今天之后胡将会有多惨。 催命符,先催他人命再催自身命,一旦吞下仙人难救,更何况还有八方罪责,用了八方罪责胡将根本没有力量再去扼制催命符的反噬,最幸运的便是死在与阎世狂的交手当中。 王子轩见状,坐到林争身边,献宝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他将布包放在林争面前,抬手轻轻将其打开,映入林争眼帘的是熟悉的果味糖果。 “尝尝,跟你平时吃到的可不一样。”王子轩说着,双手将糖果捧到林争面前。 林争拿起一颗放到嘴里,的确甘甜比天师阁内的都要好吃几分,但是此刻林争却没有心情细细品尝,他还没忘记自己始终处在拿出墓室中,眼前这真实的不能再真的战场只不过是幻想而已,而破解幻想之法却迟迟没有找到。 “怎么样?”王子轩期待着问道。 林争看着王子轩那期待的双眼,仿佛等待夸奖的孩童,只好再拿起一块糖果塞入口中:“的确是比平时吃的美味许多。” 王子轩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整个糖果包都放在林争腿上:“别忘记了我的蜂蜜桂花糕。” “不会。”林争点头,蜂蜜桂花糕他给王子轩留着呢。 “此地破解之法还未出现,即便是观天册也无法算出,须得阎世狂与胡将分出胜负后才会出现破解之法,天年你不要太过担心了。”王子轩看出林争的忧虑于是安慰道。 “我只是怕生出变故。”林争可未曾忘记自己第一次进入墓穴后身后跟随那人,很难说那人会不会成为变故。 不多时,半个时辰悄然过去,林争三人的心中不由紧张起来,王子轩的实力已算强横,可在阎世狂面前却是连还手之力都不曾拥有。 阎良站在林争身后,左手握紧了那块阴虎符,阴虎符通体黑色,被雕刻成一只吐露獠牙的猛虎,看上去狰狞可怖,握在手心里,一片冰凉,“阎世狂吗?” “差不多了。”胡将从林中走出,手里已经不见了那张写着八方罪责的纸张,其目中英芒让林争知道此战定然是一番生死较量,必定是有一方死亡才能够结束的生死较量。 “兵器。”胡将大喝一声,立刻便有十名周兵扛着一把大戟上来。 林争几乎是立刻便认出此戟正是周朝国宝之一的重驳,传言此戟足有一山之重,拍下时宛若山崩,不过最终却在这场战争之后遗失,不知去向。 “来了。”胡将手握重驳目光望向远方沙场边际。 无穷无尽的杀戮中,一名身形不算太过魁梧的中年男子朝着山谷走来,纵使隔着万千士兵,但是这一瞬间仿佛战场上仅有中年男子一人。 阎世狂来了。 第五十章,说是五成就是五成 天边好似有阴云压来,带着滚滚雷霆叫人震耳欲聋,仔细听去那雷声却是一柄大环金刀拖动在地面所传出的声响,但是在众人心中却丝毫不亚于那滚滚天雷。 整座山谷的气氛低沉的可怕,压抑的情绪传递在每个人心中,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兵器,胡将也不例外。 面对这位多年大敌,即便是一切准备周全,也不能丝毫掉以轻心。 阎良悄悄靠近林争几步,在阎世狂这样的高手面前,莫说几步距离,即便是眨眼之间也能决定生死。 王子轩也吞了口口水,不论他如何狂妄,面对力压一整代人的阎世狂,也仍需避其锋芒。 不知从何处吹起一阵大风,风中带有丝丝潮气,林争再抬头天空已经是风雨将至,乌黑的阴云盖过头顶,一眼望不到边际。 “击鼓!”胡将压低了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几名士兵在这山谷之巅,只为胡将一个人敲响鼓声。 此时阎世狂已经走到近前,手中大环金刀熠熠生辉,在这阴云密布的昏暗战场,照射出了宛如太阳的光芒。 哗哗哗。 豆大的雨滴倾盆滑落,原本充满了躁动的鼓声变得沉闷,更为每个人的心头添上一抹阴霾。 “都在呢?”阎世狂开口,声音平平无奇,却让每个人心头一震。 阎良站在林争身后,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阎世狂始终在看着自己。 阎良更捏紧了手中的阴虎符。 “上次是你们运气好,这一次可不会了。”阎世狂双手握住大刀刀柄,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林争等人不敢言语,他们都知道阎世狂可不是在说大话,上一次能够逃脱的的确确靠的是运气,这一次会如何却说不好了…… “这一次就不会了?若是事事如你所料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胡将手持重驳横挡在林争身前。 “你有把握赢我?”阎世狂好奇看向胡将,自己这位老对手可从未正面与自己抗衡过。 “五成把握将你留在这里。”胡将伫立在风雨中,雨水浸透了他身上的铠甲,没有束起的长发散乱的黏在后肩上,看上去有失风范。 阎世狂咧嘴一笑:“不外乎就是一些丹药蛊术加强几成实力罢了,一定有些后作用,你就不怕我逃走等待你副作用发作?” “你逃走,太子人头落地。”胡将冷生哼道。 阎家对燕国皇室的中心他是知道的,有太子在手阎世狂绝不会逃。 “哼!”阎世狂眉头一皱眼中露出怒意,手中大环金刀嗡鸣作响,每一枚铁环都不安分的躁动起来,在这恐怖的力量下天空滑落的风雨都被分割开,滑落到两边。 胡将见此服下催命符,踩着泥泞大跨步的走向阎世狂。 “我倒要看看你这五成把握从哪里来?”阎世狂说完大喝一声,手中大刀隔空横砍,不见任何刀气飞出,但是百米内的雨幕却仿佛被阻断了一般停滞在空中。 一丝一丝的白线清晰可见,那滴滴雨水不再滑落,这一刀竟将雨水生生阻绝,在磅礴中创造出一片不存在雨水的真空。 林争等人被震惊的无以复加,阎世狂的实力已然通玄! 胡将见此亦是大惊,重驳立刻横于胸前,随着一声尖锐的碰撞声,胡将竟被这一刀的力道生生推出十米。 一刀之后大雨轰然落下,雨滴再度拍打在众人脸上,心境却已经截然不同。 “一百窍,竟然是一百窍。”林争喃喃自语,原本计划内胡将以八十窍对上阎世狂九十窍就已经十分艰难,如今阎世狂竟展现了一百窍的实力。 “我们走?”阎良看向林争,如今局面胡将绝不可能战胜阎世狂,破解幻境的关键不在此地。 “不,这与史实对不上,应该有变故发生。” 从接触胡将开始,林争就知道胡将不可能战胜阎世狂,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扭转战局的变故。 刚刚胡将询问八方罪责时林争以为这就是破解幻境的变故,靠着八方罪责胡将便能够战胜阎世狂,现在看来八方罪责不是关键。 “五成把握?”阎世狂提着大环金刀猛然冲到胡将身边高高跃起。 “五成把握!”胡将咬牙,双手用力将重驳在空中抡出一个半圆,带着将空气压爆的轰鸣声,朝着阎世狂狠狠拍去。 “胡将之威也不容小觑。”王子轩双眼微眯,这一下如果是拍在他的身上,那么他必死无疑。 就在两者即将碰撞时,胡将脖颈青筋爆突,催命符已然发挥作用,这一拍威势更甚直要将落下的雨水都尽数拍回天空。 但看阎世狂却是不闪不避,身居高处双手紧握大环金刀,对着胡将这一拍直直压来。 在林争等人的视觉中,胡将就仿佛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食人猛兽,而他的猎物就是手握大刀的阎世狂。 阎世狂这一刀不见何种威势,就连雨水都没有受到影响而丝毫改变下落的轨迹,但是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刀,便敢硬撼胡将这近乎全力的一拍。 终于,二者对接在了一起,巨大的轰鸣声传出,刺得林争耳膜生疼,他的耳膜已经受过一次伤了,如今是十分的脆弱,就在林争想捂住双耳时一双大手已经提前帮他捂住。 轰鸣过后,五百米内的雨水都被震成了雾气又很快被后续的雨水压下,露出其中景象。 胡将与阎世狂相对而立,看样子二者都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胡将的两条小腿竟然深深埋入了泥泞之中。 刚刚交手,竟是胡将落了下风。 “这……”林争惊讶,重驳之威竟然被阎世狂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刀压制? “那一刀或许是将全部力量压缩到极限看起来才会那般普通,但是蕴含的力量却恐怖如斯。”王子轩摇摇头:“胡将应该要使用八方罪责了。” 果不其然,王子轩这边话音刚落,在这阴暗的天空中就出现了一轮血日。 林争曾见过一次八方罪责,但那是问道宗三祖以仙人抚顶三十窍发动,与此时胡将发动却是天壤之别。 一轮明日高升天际震动银河,又在落下时转变成暗红之色,最后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般,充满妖异。 与此同时,胡将的气势节节攀升,最终在仙人抚顶一百窍的门槛前停下脚步,与那通玄之境仅差一步。 胡将一声咆哮,手中原本漆黑的重驳开始浮现金纹,金色纹路蔓延至重驳全身仔细看去却是一座巍峨大山。 “终究是差了一步。”阎世狂冷哼,大环金刀嗡鸣作响,每一枚金环都开始传出暴躁的嗡鸣。 “阎世狂要尽全力了。”林争说道。 只见阎世狂双手握住大环金刀,一道刺目金光从大环金刀刀身射出,天空上密不透光的阴云都仿佛被这金光冲散。 所有人的双眸都被这金光刺得无法睁开,只能听闻胡将的咆哮声与金铁交击的声音,等到光芒消散时阎世狂手中的大环金刀已经刺入了胡将的胸膛。 “败了?”林争看着生机流逝的胡将心中惊讶,不等转机出现胡将竟然便已经败了?难不成史实所记载的都是假的? 不等众人反应,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被大环金刀刺入胸膛的胡将竟然拿起重驳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阎世狂紧紧锁在怀中。 “你要做什么?”阎世狂大惊,可任凭他用尽浑身力气,都没有挣脱有催命符与八方罪责加持的胡将。 “说是五成就是五成。”胡将露牙一笑,一口带血白牙看上去有些可怖,在他手中重驳全身金纹也开始散发金芒,开始愈发刺目。 “你竟然要引爆重驳?!”阎世狂大惊却没有慌乱,不断抽动大环金刀却始终无法将其从胡将体内抽出。 阎世狂不曾想到,刺入时是那般容易抽出来却这般艰难。 “你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打算?”阎世狂见无法挣脱,只好运转全身真气护住自己心脉以求不死。 “你一开始就算到我是仙人抚顶一百窍了?”阎世狂冷声问道。 “你终究是太过自大,终究是不如我啊!”胡将仰天长笑,将自己被阎世狂压制多年的那口闷气吐了出去,而且还吐在了阎世狂脸上。 “爽啊。”胡将看着阎世狂阴沉的脸愈发得意。 终于,重驳身上刺目的金芒已经达到极限恐怖的爆炸轰然到来,好在林争等人已经撤到远处,没有被波及。 但是从远处看这场爆炸更加让人心惊,三人原本所在的山谷有一半都在爆炸中消失,其中被围困的燕军几乎全灭,但是周兵却损失很小,看样子一切都在胡将的计算当中。 待到烟尘散去,胡将已经不见了踪影,场地中央阎世狂失去一臂与一条小腿,虽然已经气丝若游,但终究是没有死。 此时阎世狂已经没了那股恐怖气场,而是颤颤巍巍的举起阴虎符招来十万阴兵,一般去阻拦周兵追击,一半护送自己回关。 第五十一章,逼宫 五万阴兵将胡将安排的周兵杀的溃不成军,这些阴兵不惧死亡不怕受伤,普通士兵对上他们根本毫无办法。 眼看着,阎世狂就要在阴兵的护送下脱离,这时候始终沉稳的王子轩突然急了:“留住阎世狂!” “不要让燕太祖出现!” 王子轩一声大吼立刻惊醒林争,燕太祖一身实力不弱阎世狂,如今已经没有了胡将这样的高手保护,的确是不能让燕太祖出现。 “阎良。”林争看向阎良。 阎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怀中取出那块始终握在手中的阴虎符。 霎时间,所有阴兵都停下了动作,在阎世狂与阎良之间犹疑不定,其中也包括护送阎世狂回奇崛关的那一半阴兵。 “小辈,我且不问你从何处得来第二块阴虎符,但你是我阎家儿郎,为何要去帮助一个外人?”阎世狂伏在一名阴兵的背上,用尽全力才能抬起头看清远处的阎良。 “我姓阎。”阎良没有否认:“但我是天师阁之人。” “天师阁吗。”阎世狂无奈一笑,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他咧嘴时有大量鲜血从断肢处涌出。 “没想到还是羽书技高一筹。”阎世狂摇摇头,眼中光芒愈发暗淡,直至最后失去生机。 四周场景不断变换,阴云山谷重驳爆炸留下的巨坑等等,一切都在林争三人的视野中慢慢淡化,最后又变回了那间昏暗的墓室。 “破解了?”林争仔细瞧了瞧四周,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三人竟然始终停留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分毫。 “这……”林争心中不免惊讶,同时林争又注意点墓室中央升起了一个石台,石台上正静静的躺着一枚红色的珠子。 三人靠近过去。 “这好像是龙珠?”林争惊讶道。 “燕太祖滴血所化的那枚龙珠吗?”王子轩伸手将龙珠拿起,发现龙珠的表面已经出现裂痕,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 “似乎是阵眼。看样子,刚刚那幻阵靠的便是此珠所以才能那般真实。”王子轩把玩了一下便将珠子丢给林争。 “你收着吧,废珠一枚。”王子轩撇撇嘴,一副看不上眼模样。 林争点点头,没有客气将珠子仔细收了起来,这枚珠子他有大用。 三人站在墓室中央,此时三人有两条路可选,一是顺着前方那条斜向下的墓道继续深入,二则是掉头回到地面。 “走吧。”王子轩最后看了一眼那斜向下的墓室,转身便朝着出口走去,这墓如此凶险,如果继续深入三人定会丧命于此。 林争对于离开也没有异议,继续深入的确太过危险,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将此墓封存,留待日后让李九年带人来探。 回去的路无波无澜,没有任何危险,有的只是三人细微的交谈声与轻微的脚步声。 从新回到地面,新鲜的空气让三人不由的深呼吸。李玉见林争走出,立刻上去迎接。 “大人。”李玉躬身抱拳。 “传信国师,让他带人来探。留下一队人马看住入口,其余人跟我回蜀州。”林争简洁下令。 李玉立刻传命下去,很快三千人的队伍自行分出一百人留守入口,其余人尽数上马,只等撤离命令一下达便立刻朝着营地走去。 有人前来马匹供林争等人乘骑。 “回兵营!”李玉一声令下,三千铁骑齐刷刷掉头,朝着营地方向奔去。 “我们也走。”林争说完便带着王子轩等人跟在铁骑身后。 “这兵练的倒是不错。”王子轩看着这三千铁骑赞叹不已,若不是自己的万剑营人手一把宝剑,单独挑出三千人恐怕也不敌这三千重骑。 “将来若是继续扩展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林争苦笑,天师阁的资产能养多少这样的兵?未来钱财问题恐怕会成为天师阁的一大难题。 王子轩点点头,这的确是一大难题。 三人回到军营,三千铁骑已经开始从外部拆解军营准备连夜赶回蜀州。 主帐中,林争若无其事的将一纸包丢给王子轩。王子轩眼疾手快,小心翼翼的接住纸包。 “这么好的东西,丢坏了怎么办。”王子轩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包,取出一块蜂蜜桂花糕品尝起来,同时不忘埋怨林争一声。 “不过是蜂蜜桂花糕而已,瞭峰城到处都有卖的,你刚刚不是还丢了一包吗。”林争无奈看向王子轩,林争总觉得王子轩在外人面前与在自己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天年你送的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王子轩将一块蜂蜜桂花糕吃完,将剩下的小心翼翼包起来塞入怀中。 林争看着王子轩鼓鼓囊囊的胸口,心知王子轩这是准备走了:“带回去吃?” “军务繁忙。”王子轩拍了拍胸口:“我会省着吃的。” “放久了就变味道了。”林争提醒。 “我要吃的不是它的味道。”王子轩习惯性的露牙一笑,看起来总是坏坏的,有些不羁之感。 “天年我走了,我要是再不回去飞鹏那家伙又要发火了。”王子轩想想飞鹏那家伙的脾气就是一阵头疼,不过好在这一次有了交代他也不怕那家伙发火。 “走吧,我也要赶回蜀州了,沈悦亭坐镇蜀州我有些不放心。”林争点点头,望着王子轩消失在夜色中,自己披上白绒狐裘带军回蜀州。 两日后洛阳国师府,李九年风尘仆仆的回到府内,拍去一身尘土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坐在大堂喝茶。 没一会功夫两班人马同时到达国师府门外,李九年听见通报让人将这两班人马待到大堂。 “天师阁的?何事汇报?”李九年先看向那名身披黑甲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三千铁骑之一,也是被收编的问道宗弟子之一:“奉阁主之命前来汇报,瞭峰城外十里发现燕朝大墓,其中可能含有重宝但凶险异常特命我来告知国师及早将宝物纳入囊中。” 说完,年轻男子双手取出一副地图交予李九年。 “赏。”李九年大致看了看地图,将墓穴位置牢记心中,之后叫人拿来十两白银赏与年轻男子。 “多谢国师大人。”年轻男子领了赏钱,识趣的离开大堂。 此时大堂中仅剩下李九年与另一班人马,就连李九年最信任的管家都不能在一旁旁听。 那班人马说来也是熟脸,其中两人便是陈七钱与郑人杰。不过让人惊讶的是陈七钱这样身份尊高胆敢直言不讳怼瞌睡真人的武当山老祖之一竟然都不是武当山带头之人。 带头之人身材高挑略显纤瘦,若不是长着一张男人的脸光看身形定然会以为这是一名娇柔女子,但是实际上此人却是武当山宗主的师弟,如今武当山的带宗主兰翠竹。 这位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五大道统之一的掌舵人,放眼整个周朝朝堂,除了三名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与那位闭关多年的金鱼卫总教头,只有李九年可以在实力上压他一头。 “国师大人。”兰翠竹声音轻和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不知国师大人赠予天师阁三千射天狼精锐是何之意?”兰翠竹不卑不亢,负手伫立在李九年面前,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非我赠予,而是他照猫画虎自己练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是像模像样。”李九年也丝毫不怕兰翠竹这副逼宫的模样,而是一脸淡然。 “国师这般夸赞林争,是否已经决定不再立武当山为国教了?”兰翠竹眸色阴沉,今日他亲自来此就是要李九年一个准话,一个准确的日期。 “国教当然是武当山的。”李九年点头不容置疑道:“但是如今时机还不成熟,天师阁还有作用。我答应你,等天师阁余烬熄灭,我便立刻告知天下封武当山为国教。”李九年确定道。 “不行。”兰翠竹眸绽冷光:“我武当山可不会让人当枪使,如果国师大人如此优柔寡断,那就不要怪我武当山绝情了,从现在开始到武当山被封为国教之前,我们都不会再帮国师大人做任何一件事情。” “走!”兰翠竹大袖一挥,转身带着武当山众人离开。 “慢。”李九年笑吟吟的叫住兰翠竹:“武当山想立刻被立为国教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原本是想叫天师阁去帮我探路那燕朝大墓,若是武当山愿意帮这个忙,我立刻就可以立武当山为国教。” “那燕朝大墓?”兰翠竹转身做思考状:“国师大人的目标是那本道训?” “正是如此。”李九年含笑:“只要兰大人帮我弄到那本道训,我立刻便号召天下,封武当山为国教。” 兰翠竹细思片刻,便点头,“既然国师大人都如此承诺,那我等便安心等候国师告知天下的那一日。”兰翠竹表示同意后,转身带着武当山人马走出国师府。 “宗主,您就不怕那李九年是在糊弄我们?”走出国师府,郑人杰便一脸不解的看向兰翠竹,自己家这位宗主虽然长的像女人名字也像女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办过这样软弱的事情。 “李九年当然可以糊弄我们,但是前提是天师阁比我们更强,我们武当山虽不比从前但是比那没落的天师阁要强上太多,他李九年自然能分得清其中利害关系。”兰翠竹摇了摇头:“人杰你要记住,实力才是我们自身最大的筹码。” 郑人杰点点头,事实确实如兰翠竹所说,实力才是自身最大的筹码。 第五十二章,无人可用 十日后,林争正于一处湖心亭中整理文书,如今天气正是最燥热的时候,只有这湖心亭能够缓解几分心中烦躁。 用了一上午时间整理好全部文书,林争也是身心俱疲,正单手扶额一脸愁容。 如今天师阁的处境不容乐观,扎根蜀州二十年收入却勉强与支出保持平衡,没有一分钱的余钱,况且一旦李九年确定立武当山为国教,天师阁就要面临去从无路的处境。 正在林争发愁时,一道男声传入耳中。 “林阁主,文书都处理完了?” 林争抬头一看是赵明诚。 此时赵明诚举着一把折扇,身穿一袭白衣正悠哉悠哉的扇着微风。 “处理完了。”林争一笑,取来书籍将文书压在下面,赵明诚到底是外人虽然之前给自己提供了真实情报,但难保起另有所图,无法信任。 赵明诚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丝毫不满流露:“最近我在朝内的朋友给我传达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听说国师大人准备立武当山为国教……” 这么快?林争心中暗暗吃惊,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是吗?”林争淡淡问道。 “消息很可靠。”赵明诚点头:“我何曾欺骗过林阁主?” “那还要多谢赵大人了。”林争点点头将文书拿起:“我还有事要忙,就不与赵大人闲聊了。” 赵明诚识趣让出离开湖心亭的唯一出路。 林争对着赵明诚点点头,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明诚看着林争的背影,露出狡颉笑容。 林争离开后将文书交给李玉又在书房叫来阎良。 “放出消息,说我手里有燕太祖龙血。”林争眸光阴沉,这一次天师阁很可能要放弃扎根了二十几年的蜀州迁居别处了。 好在林争已经准备了后手,让天师阁有了退路。 “还好,还好。”林争坐在曾经老天师常坐的椅子上暗自庆幸。 五日功夫匆匆而逝。 这一日天师府终于迎来了林争期盼已久的客人。 白帝城懂秋风。 懂秋风还是林争熟悉的模样,二人一见面便大笑着打起招呼。 “林阁主,近来可好?”懂秋风与林争也算熟络,这位年轻的少天师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然是还不错。”林争笑着回应:“懂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蜀州城?莫不是在蜀州发现了什么大墓?” “林阁主说笑了,我来这里做什么您还不知道吗?”懂秋风搓了搓手:“风尘仆仆许多年,今日或许就能圆满了。” “林阁主,我知道您手里有龙珠,也知道您是爽快人,开个价吧,我白帝城能出的起就绝对不还价。” “龙珠的确是在我手里,可是我要的这个价钱你可能没办法做决策,或许需要懂大人回去请示白帝大人。”林争将珠子取出拿在手中把玩。 珠子莹润如玉通体赤红,如果不是其上有一道裂痕破坏其美丽即便是收藏恐怕也要花费天价才能买入。 “请示白帝大人?”懂秋风看向龙珠的眼睛都直了,但是听闻林争所言顿时愣住。 “林阁主莫不是想将叫白帝城参与进五国纷争中来?”懂秋风一脸为难,这可是大事一个不慎整个白帝城都可能会搭进去。 “当然不是。”林争摇摇头,龙珠或许是天下独一份的珍贵,但相以此逼白帝城站队那便太过异想天开。 “既然不是林阁主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懂秋风送了一口气,他虽然知道林阁主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但还是不免猜想。 “我想要将天师阁迁移到白帝城境内,但不归属于白帝城麾下。”林争将自己的要求说出。 “天师阁总部迁居到白帝城但又不属于白帝城麾下?”懂秋风皱起了眉头。 此事虽然比叫白帝城站队容易但是却也有其麻烦之处,且不说白帝城麾下三州之地皆有主人,天师阁若是到来势必要占据一部分生产力,谁又愿意割出地盘来让与天师阁? 此事难办…… “懂大人要不要回去请示一下白帝大人?”林争自然也知晓其中麻烦,但是他相信相比于麻烦白帝更需要这滴龙血上的龙气。 “这样说来,传闻是真的咯?”懂秋风问林争。 “什么传闻?”林争皱眉。 “国师李九年欲立武当山为国教,天师阁去从无路所以才会想要迁居白帝城。”懂秋风原本是不相信这条传闻的,但是看样子这消息竟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消息。 “的确。”林争没有否认,如今再去否认也没用了事实摆在眼前:“李九年欲封武当山为国教,天师阁已经到了去从无路的地步,所以我才会想到要将天师阁迁居到白帝城。” “此事我做不了主,还烦请林阁主与白帝大人亲谈吧。”懂秋风摇摇头站起身。 就当林争以为懂秋风准备离开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大堂中落座。 “白帝大人?”林争惊讶问道。 “是我。”那人逐渐显露面容,是一名沧桑老者,虽然苍老却不显老态,若是单从精气神看去会觉得此人是一个二三十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既然白帝大人在此,相比我的条件您都已经听见了,不知白帝大人是何想法?”林争看向白帝,心中暗自紧张。 “小娃娃,你这条件非常过分,这点你承不承认。”白帝的声音嗓音厚重,听起来隐隐让人感觉到压力。 “条件是过分了些,此事成与不成全在白帝大人,我天师阁绝无怨言。”林争点头,承认自己的条件非常过分。 “那你就不怕我一个不满意就将你天师阁满门屠了,再带着龙珠离开?”白帝抬眼,一缕凶芒溅射,林争几乎觉得自己的神魂被洞穿。 “白帝大人的武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九环金刀,九环金刀素来有君子之兵的美称,我相信白帝大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下三滥行为。”林争面对摄人凶芒,强顶压力说道。 “哼,你这小娃娃,玉海修为便强行抗我仙人抚顶八十窍威压有些魄力。”白帝突然一转凶戾哈哈大笑。 “这条件……” “我允了!”白帝大笑一声:“秋风此事交给你了,让那三个小子每人让出一部分地盘交给天师阁,我看谁敢不交。” “多谢白帝大人。”林争暗松一口气,天师阁的后路总算有了。 “那这龙珠便交予白帝大人了。”林争当即将龙珠双手呈给白帝。 “你这小娃娃,这么急莫不是怕我反悔?”白帝接过珠子轻哼一声。 “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便回去了,位置我给你留着了,什么时候搬来你便什么时候驻扎进来即可。”白帝最后说完便离开了天师阁。 “林阁主,以后就是邻居了,若是有事就来白帝城找我,我这里也先离开了,地盘一事尽早弄好,您也好尽早搬来。”懂秋风原本就站在门旁这般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林争坐在大堂,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关乎天师阁存亡的大事解决,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剩下的问题到时候再去解决吧。”林争瘫坐在椅子上,五天的精神紧绷在他放松时便有了倦意,此时就在这大堂内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将林争抱起轻轻放回林争的卧房。 又是七日过去,国师李九年在周朝境内各州之地发放诏书,算是正式封武当山为国教。 于此同时天师阁举阁迁居来到白帝城所辖之地洄州,并于其他两州建立分阁。 观泉州,军营大帐内。 王子轩听闻武当山被封为国教一事露出笑容:“果不其然啊,李九年果然会被那本道训所吸引。” “那我们是不是立刻开始?”王子轩一旁,吴用开始问道。 “是时候将埋起来的暗线摆出来了。”王子轩点头:“叫他们动手吧。” 吴用点头,转身走出大帐。 当日王子轩大败赵明诚,卷走其三十万大军,而其中有一万人并未随着王子轩来到观泉州,而是在王子轩的安排下更名改姓来到了楚国边界。如今也到了启用他们的时候。 十日之后,周国军队突袭楚国边界,以迅猛之势拿下楚国一座州城,之后又迅速逃离严重。 楚国派重军防守边界,并夺下周朝一座州城示威,至此两国恩怨越积越逐渐开始演变成两国战争。 洛阳城,李九年手持战报一脸震怒:“是谁派人打的?!把人给我带过来!” “据说是传错了命令,传令官已经被砍头了。”那传令官说起此事时心中一阵冰凉,要说此事真是误传打死他他也不信。 李九年自然也不会相信,恼火之中他便已经将可能做成此事之人在脑中过了个遍,最终锁定在王子轩身上。 “王子轩!”李九年青筋爆突,额头上粗大的血管一条一条看起来仿佛是一只厉鬼一般。 但是很快李九年就冷静了下来,他不能杀王子轩,王子轩对他来说还有用,但是赵明诚走了武当山又受了重创,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谁能带军防守边疆。 一瞬间,李九年便知道了王子轩要保的人。 “天师阁。”李九年将手中战报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在地面上。 天师阁与天运阁沆瀣一气,加上边关的飞鹏将军,真是气煞他李九年。 “来人传令,叫林争回来领虎符守边疆!”李九年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 第五十三章,刁蛮 洄州,天师阁门生大举搬入,原本的主人极不情愿的让出地盘供天师阁驻扎,但是联想到其他两州主人也要让出地盘给天师阁建立分阁之后心里也稍稍平衡了些。 天师阁如今的实力放眼整个周朝,不强,但是对于洄州来说却也不弱,这样一股势力到来作为洄州原本的主人怎么着也该露个面。 于是就在天师阁全部门生驻扎完毕后,一名中年男子提着一个礼盒,第一个敲响了新天师府的大门。 阎良悄悄来到林争身边私语一番,林争点头:“请进来吧。” 中年男子被请进大堂。 “林阁主。”中年男子抱拳:“我是白帝城麾下,青山宗宗主冯路远。” “见过冯宗主。”林争抱拳随后又说:“冯阁主想来看看就来看看,怎么还带东西呢。” “一点心意而已,空着手来岂不让人觉得我青山宗与天师阁不亲近?”冯路远说着便大笑起来,林争也跟着笑了两声。 “此次前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林阁主是否喜欢这新天师府?”冯路远一副关切之色:“若是不喜欢我随时可以在洄州境内再找一处新的,定然林阁主满意。” “不必。”林争摇摇头:“这新天师府不错,我很满意,没必要再奔波了。” “林阁主满意就好。”冯路远笑着点点头:“想必林阁主初来乍到定然有万般事物要忙,我便不在这耽误林阁主时间了,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解决。” “再会。”林争点头。 冯路远抱拳林争点头后将礼盒放在林争身旁便转身离开天师府。 林争等到冯路远离开后便拆开礼盒,如他所想那般其中果然是他现在所处这间宅子的地契。 “冯路远。”林争笑着摇摇头,这哪里是来看望自己的,话中透着盛情却又以地契为礼物,这分明是告诉自己青山宗才是洄州的主人,他天师阁只是个客人。 “罢了。”林争一叹,此事本就不可避免,这冯路远做事还算磊落,相比于那些口蜜腹剑的小人要让人心安得多。 “阎良。”林争叫来阎良:“将那串金檀手串给冯宗主送去,算是我们天师阁的回礼。” 阎良点头称是,遂去准备。 “冤家宜解不宜结。”林争低语,现在天师阁风雨飘摇不宜与人结仇。 很快,不等林争离开大堂,阎良又来到林争耳边私语一番,原来是天师府又来了客人。 林争叫人换了新的茶水,便叫阎良将那人带来大堂。 “林阁主。”来人是一名身穿军甲,腰间佩剑的信使:“我是国师大人手下射天狼军中信使,来此是有一封急信传达。” “急信?”林争挑眉,如今天师阁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李九年竟然还给自己发来急信? “拿上来看看。”林争接过信使双手递来的信件,默默翻看起来。 “边关战乱?”林争忍俊不禁:“这种好差事能落在我头上?怕不是被人掉包了吧。” “此信内容绝对属实,乃是我亲手从国师大人手上接过,不纯在掉包一事。”信使眼神坚定,他可是射天狼的信使,可以说是全周朝最专业的信使之一,掉包一事不可能存在。 “那也轮不到我天师阁来插手边关战乱啊,国师大人不是封武当山为国教吗,怎么不让武当山去?”林争看着手中信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李九年给自己设了鸿门宴,要杀自己,但是仔细一推敲又觉得不大可能。 “这个……”那信使一脸为难,似乎有话要说。 “放心,今天的谈话不会传出去一分一毫,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林争看向信使,心中知道对方这是在逼自己主动询问。 “既然林阁主都这样说了,那属下也就不隐瞒了。我听闻,武当山与国师大人外出了一阵,之后武当山高手便全部回山闭关,导致国师大人手下无人可用。” “无人可用?”听到这个消息,林争知道这信使所言基本属实,武当山高手应是陪伴李九年下了那燕朝大墓而后重伤闭关,而周朝另一位将军赵明诚如今正在自己府上,李九年手下无人可用不稀奇。 “那这急信……”信使看向林争。 “我接了。”林争捏着这一纸书信,这对天师阁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这舒心能够保证至少在战乱平息前天师阁都不会再出变故。 “那我们何时回洛阳领虎符?”信使闻言大喜,李九年那暴怒模样他可是见到了的,如果林争拒绝这份差事,恐怕他很难留下全尸。 “你先去客房休息,我交代完事情之后明日我便带人与你回洛阳领命。”林争叫人带信使前往客房休息,自己则叫来李玉阎良战星野沈悦亭等人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边界战乱。”李玉哈哈一笑,他是最明白如今天师阁处境的人:“好一个边境战乱,好一个边境战乱!” “现在的问题是谁去谁留?”林争知道自己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前往边疆,定然要带几名心腹,但是问题是谁去? “我去。”阎良第一个站出来,他一直以来都是站在林争身后保护林争,如今林争前往边疆他自然义不容辞。 “那我也去。”沈悦亭随后站出,他还要与阎良学习身法之道呢,一定要跟着前往。 “我就不去了。”李玉摇了摇头:“一来天师阁需要有人镇守,二来我也好留在这里继续培养士兵,壮大天师阁。” “我也不去了。”战星野摇摇头:“我这老掉牙的老头子去干什么,留在这藏经阁里养养老也是不错,再说我怕李玉仙人抚顶二十窍修为镇不住那冯路远与赵明诚。”顿了一下战星野随机又道:“还有那善财童子。” “既然如此,那阎良与沈悦亭随我前往边疆,李玉与战老留守,没人有异议吧?”林争最后询问一次,见无人答话于是点点头。 “大家都去休息吧,李玉留下,我有些话要与你交代。” 李玉点点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其余人则知趣离开。 这一晚林争与李玉交代了许多,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善财童子的身份有问题,战星野很可能知道其身份但是没有告知出来让李玉多加留心。 李玉点头,示意一切明了之后林争才回房收拾一些衣物。 角落里,一把含光剑绽放月华,一把黑色铁刀宛如黑洞。 林争将二者拿起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爷爷您去哪了?” 第二日,林争衣冠整齐,与阎良沈悦亭还有那信使一同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准备前往洛阳领虎符。 林争走时声势浩大,似乎是在有意告知他人自己是去做何事情,以此来震慑一些宵小,让天师阁未来的路能走得顺畅一些。 洄州不属于周朝境内,距离洛阳更是足足有二十日的路程,其中更有一些崎岖山路,若是恰遇风雨根本无法前行,所以林争等人准备绕路思明州,这样在二十五日内定然能够抵达洛阳也能更早的前往边关。 几人一连奔行十九天,风雨无阻终于在这一日来到了思明州境内。如今的思明州已经不再叫做思明州,而是被昆仑吞并与蝶州一齐被命名为明蝶州。 来到明蝶州后,阎良就浑身不自在,林争也知道其中愿意只求尽快离开此地。 然而不巧的是,沈悦亭的马儿不知为何开始上吐下泻,虚弱的没法站立,更别提奔跑了。 不得已,林争便带着沈悦亭来到马房卖一匹新的马匹。而阎良则因为身份特殊留在了客栈之中。 “这匹马不错。”沈悦亭一进入马房便相中了一匹骏马。 林争跟着沈悦亭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此马儿高大壮硕,四蹄有力的踩踏着地面,其眼中甚至有几分野性。 “的确是一匹好马。”林争点点头便看向马行老板:“这匹马多少钱。” 马行老板是一名中年人,有些微胖身高不高看起来憨厚老实。 老板一见林争手指这匹枣红色马匹,立刻大惊赶忙将林争举起的手臂拉下来。 “指不得,指不得,这匹马不卖!”马行老板神色慌张的看向大门见无人走入顿时松了一口气。 “为何不卖?”沈悦亭挑眉:“您尽管出高价,不论多少钱这匹马我要了。” “不是钱的问题!”憨厚老板正要解释,忽闻门外一声娇吒。 “什么人要买我的马?” 林争与沈悦亭闻声忘去,只见一女子手持一条九节鞭站立在门外。 在女子身后还跟了一名男子,男子看样子是女子的随从,沉默寡言没有说话。 “小姐啊,没人要买你的马,我们思明城谁不知道您张奶奶的大名,谁敢跟您抢啊您说是不?”憨厚老板立刻上前赔笑。 “这话是不错。”女子被哄的开心,于是点点头准备不在计较。 这时候沈悦亭看不下去了:“如果这马是你订的我自然没法买,但我不知是不是你订的难道问问也有错?” 第五十四章,逃亡 “难道问问也有错?!”沈悦亭负剑在身浑然不怕这女子的刁蛮,硬声怼了回去。 “你在跟谁说话?”女子闻言柳眉倒竖,一双好看的眼睛充满怒火,九节鞭对着沈悦亭的脸破空而来。 沈悦亭见女子还敢动手也动了真火气,眨眼间长剑抽出挡在身前,那九节鞭便顺势缠在了沈悦亭的长剑上。 那女子见制住了对方兵器顿时大喜,正要继续发力夺下长剑,却不料沈悦亭在这时候用力一拉,那女子顿时一个趔趄身子前倾倒在了地上。 马房内的地上尽是一些马儿吃剩的杂草与粪便,女子这一倒顿时惨不忍睹,昂贵的长裙上占满了粪便。 “啊!”女子气急指着沈悦亭:“赵广,给我卸下他的四肢,我要将他丢进茅坑淹死!” 女子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闻言走上前,一双大手粗实有力,一看便是拳法惊人。 男子走上前对沈悦亭说道:“不要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落个如此下场,只因为你得罪了昆仑山宗主的女儿。” 话罢,男子瞬间出拳,眨眼间比巨石还要坚硬的拳头已经到了沈悦亭面门前。 沈悦亭慌忙后躬身堪堪躲过这一拳,同时手中长剑朝着男子腋下刺去。 男子冷哼一声,另一只手不闪不避的朝着沈悦亭的剑抓去,沈悦亭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猛然变招,化刺为挑便要对男子一剑封喉。 男子见状心知已经无法继续追击,只能后撤拉开距离。 “赵广你在做什么?!”女子见状气的跳脚:“你若是再不卸下他的四肢,我便让我爹废了你!” “少主息怒,此人实力不弱与我,还有另外一人相助,若是我失利恐这二人要对少主不利,所以我才抽身出来保护少主。”赵广站在女子身边低着头,细声解释。 “哼,没用的废物。”女子冷哼一声,看着林争二人:“我记住你们了,你们最好祈祷自己能活着离开明蝶州!” 话罢,女子转身带着赵广离开马行。 “完了,全完了。”马行老板一脸愁容:“你们离开或许还能活命,我这里还有一匹没有等级的马匹,你们拿着快走,如果被抓到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们的。” 说着,马行老板从后面牵出一匹黑色马匹,交到沈悦亭手中。 “老板,我们走了那刁蛮女子不会将气发泄在你身上吧?”沈悦亭见老板这般心热,便不打算一走了之。 “我没关系,我有一亲戚在昆仑山身居要职,虽然实力不强但是经商厉害,有他出面我定然无事,但是你们不一样,如果你们被抓想求个好死都难。”马行老板说着,就将二人往门外推:“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板您多保重。”沈悦亭抱拳,留下钱财与林争牵着马匹离开了马行。 “阁主……”沈悦亭离开马行后看着林争面色阴沉,顿时心虚起来,他是独自一人行事惯了,惹了什么人说走就走,刚才却是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天师阁人士,在外面树敌就是给天师阁树敌。 “你可知自己惹了什么样的大麻烦?”林争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沈悦亭这样贸然出头不仅会害了自己甚至很可能害了那马行老板。 “如果那马行老板不是有那亲戚在你可知我们跑了他会是什么下场?如果我们不跑我们又会是什么下场?”林争此时只觉得沈悦亭难堪大任。 “对不起阁主,我冲动了。”沈悦亭心知自己犯了大错,不敢多解释只是沉默的跟在林争身后。 最终林争轻叹一口气,加速与沈悦亭回到客栈。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林争一进客栈,立刻便让阎良与信使收拾东西。 “怎么了?”阎良见林争如此焦急,于是询问道。 “有大麻烦了,我们得罪了昆仑山宗主的女儿,这会估计她已经带人在一个个客栈找我们了。”林争摇摇头,心中满是恼火。 阎良的身份如果出现在昆仑视野中,估计别说昆仑山宗主了,估计那几个老不死的什么昆仑三圣都要出动,到时候自己等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阎良看向沈悦亭,他知道林争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那么犯错的一定是沈悦亭。 而沈悦亭低着头一副理亏的模样,更加佐证的阎良的猜想。 “走是能走的。”阎良拿出虎符:“只是后续的麻烦会多很多。” 林争摇摇头:“能藏则藏,天师阁不比从前了。” 阎良点点头,四人整理好东西,骑马就要冲出思明城。 可来到城头却发现那使用拳法的赵广正站在城门口,静静观察着来往街道。 赵广与沈悦亭同样都是仙人抚顶的高手,如今赵广在这里,那么陪在那刁蛮女子身边的最少也是一名仙人抚顶的高手,试问昆仑山的仙人抚顶哪个不认识阎良? 恐怕阎良的身份今日暴露无疑。 “怎么办?”那信使知道如今的什么处境,紧张的看向林争。 “冲!”林争眸光一沉,手中取出黑刀率先朝着城门冲去。 阎良自不必多说,也抽出长剑朝着城门杀去。 沈悦亭见此,觉得是一个弥补的机会,取出面具戴在脸上,朝着城门跟随杀去。 赵广站在城头,身边有另外一名中年男子,二人正巡视街道,找寻林争与沈悦亭的身影,四匹马儿汇聚在一起冲像城门的身影很容易就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是他们吗?”那名中年男子问道。 “是他们。”赵广点点头:“那两人至多也就是与你我同样的半步仙人抚顶,只是多出那两人不知是什么修为。” “没办法了,只能动手了,否则掉脑袋的就是你我了。”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摇摇头,率先从城门跃下阻挡在城门前。 赵广也一跃而下站在中年男子身旁,在二人身后则是上百昆仑山弟子。 “阎良,杀。” 林争手持黑刀冲在最前。赵广与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已经准备好先将林争斩与马下时却突然注意到林争身后原本骑着马匹的人竟然不见了。 “人呢?”赵广问另一名中年男子。 可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便已经人首分离,赵广来不及害怕,自己也眼前一黑倒在了地面上。 众多昆仑弟子在后面看的是心惊肉跳,畏畏缩缩的朝后方退去,但阎良却毫不手软快刀斩乱麻,在林争与沈悦亭的帮助下很快便将百名昆仑弟子尽数收割之后扬长而去。 “好强。”那信使看向阎良,心中暗暗惊讶,天师阁不愧是天师阁,自己虽然在射天狼中见惯了武学高手,却没有一个能够做到阎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快走,后面再有人追上来可就是大人物了。”林争没有继续多言,脚上不停踢着马腹全速朝着明蝶州边界冲去,那里有周朝留守军队到了那里就差不多安全了。 思明城城门处,娇蛮女子与一名老者正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没有反抗痕迹一击致命,是仙人抚顶的高手。”老者眸光阴沉,赵广是他最看好的人,未来也是最有希望进军仙人抚顶的后辈,今日竟然就丧命于此了。 “华老,您可是仙人抚顶五十窍,一定能杀了他们的,您可一定要帮我报仇啊。”娇蛮女子此时没了娇蛮的样子,而是冲在老者撒娇道。 “应该是朝廷的人,我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如果让他们跑到边疆就麻烦了。”老者点点头:“你现在立刻回昆仑山,以免他们还藏在城中对你不利,我这就去追击他们。” 女子乖巧点头:“华老您小心,清儿这就回去。” “你这丫头。”华老摇摇头转身追了出去,看这老者的速度,不需半日时间,定然能够追上林争等人。 一连奔行两个时辰,林争等人坐下马匹便已经气喘吁吁慢了下来。 “不行了,马匹再跑恐怕就要跑死了。”信使满面风尘,看着坐下马匹心疼说道,当今世道只有信使才会真正关心马儿。 “不行,我们身后定有追兵,不能停下。”林争甚至阎良对于昆仑山的诱惑力,而如今没了老天师与张狂的天师阁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抗昆仑。 可如今没了马匹,自己等人如何才能逃到明蝶州边界? “应该不远了。”那信使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筒,有取出火折子将其点燃,咻的一声,一到耀目火光直冲天际,在天空中爆开。 “希望来得及。”信使看着红光心中默念道。 “射天狼的求援弹?”林争见此心中有了希望:“我们步行,快走。” 几人轻松杀了赵广便等于告诉昆仑自己队伍里有仙人抚顶的高手存在,所以对方拍出的至少也会是仙人抚顶四十窍以上的高手,一阎良的实力,如今还无法抗衡。 林争猜测的不错,身后追来的华老乃是仙人抚顶五十窍,远飞阎良能够比拟。 “果然是朝廷的人。” 华老见到空中刺目红光,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用更快的速度朝着红光处奔去。 第五十五章,张维同 一到火红闪光冲上天际直击青云,百里之内无人没有注意到这一道刺目红芒。 明蝶州边际一处军机要塞处,一名身披黑甲胸口刻有狰狞鬼头的射天狼统领见状眉头一紧,没有丝毫犹豫这名统领立刻带领人马冲出要塞,朝着红芒的方向迅速冲去。 这边,林争等人弃马奔逃,对着要塞方向用尽全力甩动双腿。 一场追逐就此展开。 接近六月的明蝶州已经颇为炎热炽热的阳光将官道上的土地烤的不存一丝水分,众人在黄土上奔行卷起一行尘土,尘土遇到汗水黏附在脸上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狼狈异常。 “跑!”林争高喊,尽管还没有感觉到,但是众人皆是已经察觉,在自己等人的身后,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迅速接近。 至少是四十窍。 林争心中发紧脚步更快,若是寻常人等被发现或许还能活命,但是天师阁与昆仑积怨已久,又有阎良在这,一旦被抓到自己等人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射天狼的军队应该就在前面了,再坚持坚持。”那信使回头看了一眼,见还没有人影出现顿时松了口气,射天狼座下皆是精挑细选的壮马,平时又好生供养速度快的惊人。 “不好!追来了。”沈悦亭一声大叫,引得众人向后看去。 只见天地连接之处又一行尘土被卷起,在尘土前方一个黑点朝着自己等人快速奔行过来。 “糟了!怎么这么快?莫非是五十窍修为?”林争惊讶与来人的实力与速度,心中愈发觉得众人难以活命。 “我去拦住他。”沈悦亭见状直接带上了猫脸面具,提着剑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回来!”林争大吼,对方可是仙人抚顶五十窍修为,沈悦亭一个半步仙人抚顶过去岂不是送死吗? 然而沈悦亭已经再听不进去其他,此刻他只想弥补一些自己的过错,为林争等人争取哪怕一秒的时间。 林争正想回头拉住沈悦亭,突然只觉得地面一阵颤动。在众人前方,一排黑影从视野尽头处朝着自己等人冲来,黑压压的一片速度之快宛如一大片阴云飘来。 “来了。”那信使喜极而泣,如今射天狼军队到来,众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阎良拦住沈悦亭!”林争知道戴上面具的沈悦亭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只能让阎良将其强行带回。 阎良点头,转瞬间来到沈悦亭身后一掌将其击晕,随后抗回人群中。 等到身后那五十窍的高手到来,射天狼的军队也到了近前。 只是那五十窍的高手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样子是不敢招惹这支射天狼骑兵。 那身披黑甲的射天狼统领一见信使便大笑:“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我们射天狼明明一人不少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发求援弹。” “张大哥好久不见。”信使一笑灰溜溜的躲进了射天狼队伍中,临走还不忘叫上林争等人:“这位是国师大人钦定的镇远将军,即将去边疆迎战楚国。” 林争带着扛着沈悦亭的阎良冲着张姓统领点点头:“林争,久闻张统领大名了。” “都是自家人,进去吧。”张姓统领摆摆手,才终于看向被众人忽视已久的老者。 “呦,这不是华老吗,什么风把您吹到我射天狼要塞来了?莫不是昆仑山又有什么动作?来让我好好检查检查。”张姓统领眼中露出严重的排外,找茬似的上前,竟然真的要检查华老。 华老见状后撤一步,不让张姓统领靠近自己。 “抗拒检查?!”张姓统领提高声调:“来人,围起来!”张姓统领见状,立刻下令,无数射天狼骑兵哗啦啦的冲上去将华老团团围住。 林争敏锐的注意到射天狼士兵们的占位似乎有着某种晦涩难明的规律。 “以人布阵。”林争心中出现四个大字。 “这里是你射天狼要塞?张维同,你说什么梦话呢?!”华老不堪受辱大叫道。 “这里不是我射天狼要塞?”张维同冷冷一笑:“来人,摆地线。” 很快有四人取出白线在地面上刷刷刷的将众人围住。 “线内既是我选定的要塞新址,擅闯未建成要塞罪加一等!”张维同笑容愈发冷酷,站在华老面前,脸颊几乎要贴在华老脸上:“华老,你说我斩不斩你。” “斩我?”华老同样冷冷一笑:“你若想斩我,今日你带出来的这两万射天狼精锐,就不要想带回去了。” “哼!”张维同直起身子,大手一甩:“你们昆仑算是什么东西,如今不打你们只是朝廷内有更大的图谋,别真的以为是我们不敢动你们,滚!” “曾经的周朝或许有说这话的底气,但是如今嘛。”华老冷笑不矢。 临走,华老又对躲在射天狼军队中的林争等人说话:“我知道你是谁,我看出来是你,阎七。” 听见阎七二字,阎良全身一绷,僵硬的回过头,便看见华老那张得意的面孔。 “你逃不掉的。”华老冷笑说完,转身离去。 阎良愣愣的站在原地,那样子就像是受惊的孩童,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阎良。”林争单手按在阎良背心上,阎良这才稍稍回神。 “无事。”阎良摇摇头,已经恢复到平常的冷漠,只是刚刚那副弱小的模样却深深刻在林争心里,林争先前只知阎良童年过的非常凄惨,却没想童年对他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 “糟老头子。”张维同呸了一声,二人每逢相遇都要互怼几句,这一次显然他占了上风,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获胜之感。 “回要塞!”张维同一声令下,射天狼骑兵立刻归队转向朝回奔去,林争等人夹在军队中,也来到了要塞内。 “天师阁阁主林争?”路上张维同与林争攀谈起来。 “正是,这次多谢张统领了。”林争抱拳。 “天师阁。”张维同轻叹一口气:“天师阁被以叛国罪打压,此次前往定然难以服众,看样子国师大人手下当真无人可用了。” 这话林争可不好接,故而林争没有开口。 张维同注意到林争的沉默尴尬一笑:“我这人说话就这样,林大人别介意,我只是想起当年的周朝,六大将领一统帅横扫燕朝三十六郡,那时候是多么快意。” “如今先帝去了,统帅为破奇崛关赴死,六大将领也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三人闭关不出,国师大人根本指挥不动。”张维同一副无可奈何的惆怅模样。 “要不是有这么多兄弟,这将领我早就不当了,眼看着江山被占,却不能出兵讨伐,何其憋屈?” 林争已久没有接话,说起来明蝶州被占,周朝无法出兵一事与王子轩也脱不开关系,若非王子轩抢夺赵明诚虎符率四十万大军远赴观泉,周朝也不会如此憋屈。 毕竟区区一个二十万兵力的西域,派遣七十万大军坐镇委实有些得不偿失。 众人所在距离边关已经不远,所以射天狼才能如此迅速支援众人,所以众人很快也是随着射天狼骑兵们进入了要塞中。 “张维同!”一进要塞众人便听闻一道带有问罪之意的大吼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手持一杆青龙偃月刀,怒目盯着为首的张维同。 “没有命令你竟敢擅自出兵,这是第几次了?!” “射天狼有训,见到求援弹不出兵者,已通敌罪处理,沅将军,你可不能陷我于不义啊。”张维同见状赔笑着道。 “陷你于不义?”沅姓将军冷哼一声:“你被那求援弹骗过多少次了?怎么就这样不长记性!” “我虽被骗多次,却不曾折损一员,权当练兵了罢。”张维同知道自己这位主帅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所以应对的也是轻松无比。 “哼!”沅姓将领最后冷哼一声,才看向林争等人。 “这就是你这次救下来的人?”沅姓统领看向林争,见林争气度不凡眼神微微一凝:“报上身份。” “天师阁林争,见过沅将军。”林争抬手报上名号。 “天师阁?”沅将军眉头一皱:“天师阁的人来明蝶州作甚?” “奉国师大人之命,前往洛阳领虎符压楚国。”林争解释。 “领虎符,压楚国?”沅将军仔细瞧了瞧林争,心中立刻就明白朝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周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沅将军喃喃自语:“竟连被打上了叛国罪的天师阁都不得不用……” “沅将军?”林争问了一声。 “进来吧。”沅将军说完走下内城城头。 这射天狼要塞分为内城与外城,外城城头仅有二十米高,城头上有重兵把守,内城则有三十米高,这样几遍外城被破敌军进来也只会被内城的弓箭手瓮中捉鳖。 林争等人与张维同一同走进内城。 “沅将军。”那信使上前:“我是前射天狼信使,相信将军还记得我。” “记得,军中大比踢球,你小子带着球跑的比兔子还快。”沅将军说出了曾经往事,引得营内众多熟人哄堂大笑。 “这位是天师阁阁主林争,国师大人点名要他领虎符带军出征,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所以才走了明蝶这条路,这不就除了岔子。”信使解释一番,沅将军也知道了众人的遭遇。 第五十六章,突袭 “既然不是来历不明的昆仑探子,那便休息一晚,明天就离开吧。”沅将军理清事情原委,看向林争等人的目光也少了几分敌视。 “听沅将军的意思,之前要塞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林争心中生出好奇问道。 “哼。”沅将军冷冷的看向张维同,后者抬头看向大帐顶棚,仿佛与自己无关:“在你们之前,也有人用射天狼求援弹求援,张统领率军援助,结果救回来一群昆仑卧底,如今已经进入了周朝内地,我们建立的封锁线算是白建了。” “原来如此。”林争干笑一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逃命一天,想必你们也精疲力尽了,早点去休息吧,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安排好了帐篷。”沅将军摆摆手,也不想多说下去,张维同这小子,给自己捅了多少篓子,自己都数不清了! “不打扰沅将军处理军事了。”林争站起身抱拳,转身与阎良三人离开了大帐。 来到安排好的帐篷中,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若非张维同来的及时,自己等人面对那仙人抚顶五十窍的华老恐怕肯本没有反抗之力。 “阁主。”沈悦亭一脸苦涩,眼神中满是愧疚之意。 “回天师阁,再领责罚。”林争冷声说道。 其实他气的不仅仅是沈悦亭惹下了麻烦,更气的是他害阎良暴露了身份,恐怕以后的日子来自昆仑的麻烦会接连不断。 “总是要面对的,如今也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阎良发声了,言中之意并没有责怪沈悦亭的意思。 “师傅……”沈悦亭更加愧疚了,心中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就没忍住呢? 林争见阎良如此一声叹息后便摇了摇头,之后几人都没再说话。 夜,算不上寂静,几人的帐篷外不时传出巡逻军的脚步声,那声音沉闷却让人心安。 突然,一声急促的号角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众人,不待众人穿好衣物,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瞬间将整个帐篷压垮,林争抬头便见华老凌立虚空,阴笑着看向众人。 “我早说过,你逃不掉的。”华老伸手就要擒住阎良。 “敢闯我射天狼要塞,姓华的你好大的胆子!”张维同一身实力爆发出来,竟是仙人抚顶四十窍的修为,一身气势如虹手持青龙偃月刀直接与华老战在一起。 “区区四十窍修为,也敢与我交锋?莫非嘴上功夫赢得多了,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华老不屑的笑着,从腰带处抽出一把软剑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压张维同一筹。 阎良见状也没有干看着,拿起林争递给自己的含光剑便冲杀上前,靠着自身极速不断寻找机会偷袭华老,与张维同联手堪堪与华老战了个平手。 这边正打的如火如荼,主帐那里也爆发了激烈战斗。 一名身穿青衣的老者,手持一把寒铁长剑,正与沅将军厮杀不断。那青衣老者剑招多变且出剑极快,沅将军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在衣衫上留下口子。 二者都是仙人抚顶五十窍修为,沅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练就一身杀人刀术,打发更是以伤换伤,狠辣果决让那老者头疼不以,一时间竟被压退很远,直要被逼出内城。 “动作快点,射天狼军队快要组成阵法了!”那青衣老者眼看着地面上的射天狼军队们已经完成站位,即将组成天狼大阵,到时候自己二人能不能走都是问题。 “妈的难缠。”华老怒骂一声,随后竟不顾张维同一刀砍在自己背部也要伸手抓住前来偷袭的阎良。 “糟了。”林争见华老真的抓到了阎良的右臂心中顿时大惊,高喊道:“小心他的乾坤锁!” 阎良自然比林争更要懂得昆仑的招式,右手一松将剑丢到左手作势就要斩断华老左臂。 华老一声冷哼,阎良只觉得全身真气一滞,这一剑砍下竟只是看破皮肉。 “我射天狼要塞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沅将军见此也是勃然大怒,如果二人就这样走了自己的射天狼要塞还有何威信存在? 怒吼间沅将军不顾青衣老者长剑刺入自己肩膀,大手一挥也要朝着华老拍去。华老皱眉却不得不去挡住这一掌,否则自己定然会被拍的粉身碎骨。 恐怖大手拍下,华老一口鲜血喷出,同时身形也是一滞,也就是这一滞,地面上天狼大阵已经组成,那青衣老者见状不得不盾出天狼要塞,但是华老却被死死的困在这要塞之中。 “哈哈哈哈。”沅将军爽朗一笑看着面色阴沉的华老讽刺道:“原本这天狼大阵是根本困不住你的,可是你偏偏要来我射天狼要塞送死,看来昆仑虽然贵为道统之一却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瓮中之鳖。” 华老一手抓着阎良面上仿佛盖了一层阴云:“这次我认栽了,但是你若敢杀我,我昆仑宗主定叫你这射天狼要塞灰飞烟灭!” “还敢放狠话?”沅将军与张维同同时说道,又同时上前站在被天狼大阵锁住全身气机的华老面前一通拳打脚踢。 “你现在可是阶下囚,不是高高在上的昆仑老祖,说话给我注意点,懂?”沅将军仿佛一个地痞流氓,骑在被打倒在地的华老身上,提着其耳朵在其耳边道。 张维同则好像沅将军的马仔,也蹲下身拍了拍华老的脸颊:“懂?” 华老嘴硬不说话。 “呦呵。”沅将军啧了一声:“给我刑到刑房去,我看看这老家伙的骨头有多硬。” 张维同点点头:“我也要看。” 二人说罢,又安抚了林争几句,林争感觉到二人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这里,于是识趣的换了个帐篷休息了。 沅将军与张维同见状迫不及待的跑到刑房,内城西城的刑房。 这一晚,远在东城的林争仿佛隐隐中都能够听见华老的惨叫声。 第二日清晨,林争等人早早起来收拾行囊,便准备与沅将军张统领告辞。 打听之后才知道二人还在刑房中一夜未出后,林争想了想便没有打搅,而是骑上马匹便朝着洛阳赶去。 这一次,一行四人一路上无波无澜就连风雨都不曾经历一场,于是四人很的来到洛阳。 李九年在朝堂上亲赐了林争虎符,由于战事吃紧,也没有送行宴,只是喝了一杯送行酒后便让林争前往运州边疆与楚国接壤处统领三。军。 林争领了虎符,带了五万骑兵五万步兵五万弓箭手朝着运州出发,这十五万兵力一出几乎抽空了皇城的所有兵力,尽管满朝文武全部不同意李九年这个决定但是李九年全然不顾仍是让林争将兵力带出,其中含义林争自然明白,灭楚。 带领十五万大军迁徙,要比林争四人时麻烦的多,军队跨越三州之地来到运州足足花了半月时间。 来到运州,林争大点兵,根据库中名册登记,此地应有十五万大军驻守,算上自己带来的十五万,应足有三十万大军才对,可花费了足足一天时间点兵,林争却只查出了二十七万名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林争皱眉,在自己来之前此地军队由三位将领携带,每位将领携带五万人,驻守边疆。 如今此地军队竟然只有十二万人存在,平均下来每位统领手下竟然少了足足有一万人,要说他们不知道林争是不信的。 “阎良。”林争叫来阎良:“随我走一趟。” 林争来到了第一位将领的住所,这位将领此时并不在家,林争也就随便看了看。 此地与其他将领的住所并无不同,甚至更为朴素,本着军中一切从简的理念,林争对这位将领已经颇有好感。 “林将军大驾光临,属下钱为民有失远迎。”这时候一名男子从门外走进,此人眉毛浓密双眼明亮十分有精气神看了让人颇为舒服。 “无妨。”林争摇摇头,“我今日来此只为一件事情。”说着,林争将手中花名册取出。 “我查到此地驻守十五万军队中,有三万仅存在空名,此事你可知晓?”林争冷声问道。 “知晓。”钱为民单膝跪地:“这是属下军中花名册,整整五万不少一人,若是大人真要调查,在另外两位将领那里应该能得到些有用消息。” 见钱为民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林争点点头从对方手中接过花名册:“此事我会调查清楚,若真与你无关你定然不会有事。” “多谢大人。”钱为民点头,心中感激道。 林争没有追究钱为民知情不报一事,身在此处方知难处,边关战事他钱为民没那个实力一力拦下,他还需要其他两位将领帮助。 之后林争又带阎良来到钱为民领地清点了一遍士兵,发现果然是五万人一人不少。 这一下林争基本可以确定问题是出在另外两位将领的领地中了,于是林争又带着阎良大摇大摆的走入下一位统领的住处之中。 “我听说新来的那位将军已经在点兵了,这一点兵我们私扣军饷一事岂不东窗事发?”一道男声传来透露出担忧之色。 “怕什么,一会我们塞一箱银子过去,害怕他不收下?天底下有哪个人是不爱钱的?”另一道男声则沉稳许多,有些漫不经心。 “这样能解决吗?”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什么能解决?” 第五十七章,李正直 “如果有钱都不能解决的事情,那还有什么能够解决?!”屋内,一名长相颇为精明的将领对另外一名将领问道。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准备准备。”另外一名将领点点头,便起身准备回去准备银两。 待到这名将领离开,屋子内的那人才在墙壁上轻轻敲击几下,随着男人的敲击一间密室展露在他的眼前。 密室中金银财宝遍地,全部都是他这些年守在边关所积累下来的军饷贿赂,男人陶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走进其中躺在金银堆积的小山上,仿佛睡在最柔软的床上。 “只有金银财宝才能让人心安啊。” 男人呢喃道。 林争与阎良大摇大摆的走过层层守卫宛如进入无人之境,金色虎符悬挂腰间,竟无人敢拦。 “大人。”林争二人一路来到大帐外,才有人上前单膝跪地凑上前来。 “何事?”林争看着眼前跪伏之人问道。 “梁大人一早便去李大人帐中商议要事,如今不在帐中。”此人双膝跪伏在地头也不抬,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要林争回去。 “所以呢?”林争佯装不知,眸色却阴沉下来。 “所以还请大人改日再来……”此人此时也是心中苦涩,自己家那位梁大人走时特意叮嘱不准任何人进入大帐中,即便是那位新来的同更帅也不行。 当时他也只是满口应承,却没想到这位统帅竟然真的会到来此地,以自己家将领的脾气若是让这位统帅进去了自己恐怕小命不保,如今也只能赌一赌这位统帅是个好脾气了。 然而此人话刚说完,阎良全身其实陡然爆发,仙人抚顶的压力让此人的头压得更低了,那股危险的气息让此人觉得一把利剑正贴在自己后脖颈处,寒毛乍起。 “大……大人……大人饶命。”此人不敢抬头,只能颤声说道。 “什么人?!”林争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宛如炸雷般的声响。 跪伏在地之人顿时如释重负,梁统领回来了。 林争回头,只见一名留着络腮胡的男子站在后面,神色警惕的看向自己:“梁统领?” “你是?”梁统领见对方认识自己,疑惑中见到林争腰间的金色虎符,大惊中立刻单膝跪地:“原来是统帅大人,属下眼拙方才没有辨认出来。” “你我第一次见,如何能够从背影上辨认得出?”林争笑着摇摇头,阎良也收了一身修为。 梁统领见林争没了剑拔弩张的气势,心中暗送一口气,看来这位统帅还没有查到自己,方才只是因为被区区传令官拦住心生怒气。 “你这蠢货,统帅大人你都敢拦。”梁统领一边骂道一边上前拎鸡仔一样拎起那跪伏在地面上的传令官:“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听见没有!” “得令。”传令官心中虽然憋屈,但是好在保住了性命,与林争赔了个不是,便跑开去领责罚了。 “统帅大人,里面请。”梁统领恭敬抬手请林争进入大帐,坐在主人的椅子上。 在林争眼中梁统领不过是心虚而已,否则堂堂一位统领,虽然是自己的下级却也没有必要做到这般点头哈腰,一副没骨头的模样。 事实上,梁统领的确是心虚,因为就在林争所靠的墙后,便是他这些年所积累下来的堆积成小山的军饷…… “统帅大人来找属下不知有何要事?”梁统领见林争始终喝茶不语,终于耐不住这份压力努力挤出笑脸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林争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紧紧盯视着梁统领,仿佛雄鹰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属下……不知。”梁统领见状笑容一僵,心中已经开始不断打鼓。 “那梁统领不妨猜猜看,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林争收起犀利眼神神秘一笑,又自顾自的喝起茶水。 从见面的第一刻起,林争就已经看出这梁统领心理素质不过关,自己尚还没有问罪自己便已经心虚起来难堪大任,这梁统领没必要留下。 “这……”梁统领见林争让自己猜,再加上林争那副笃定的样子心中更加确定林争已经发现自己挂名吃军饷一事了。 “属下仅能猜一个大概,大人且先回去,晚上属下定会给大人一个答复。”梁统领确定林争查到自己的同时也觉得林争始终是在暗示自己,于是便如此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大帐中等候梁统领的答复了。”林争笑了笑,起身离开。 他此行没有直接挑破梁统领贪污是想看看对方是否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若真的是人才林争也自然愿意给对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惜他姓梁的确没这个资格。 “等梁统领将贿赂送来便就地正法,一切军饷全部充公。”林争嘱咐阎良后便让阎良回到统帅大帐等候梁统领,自己独自一人前往下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统领帐中。 依旧是无人敢阻,林争闲庭信步的走过层层把关来到这位李统领的大帐前。 “何人站在大帐之外?”大帐内李统领的声音悠悠传出,似乎刚刚睡醒,带有困倦之意。 “李统领好雅兴,楚国占据周朝一座州城竟还有心思睡觉,不知李统领是胸有成竹还是心生懈怠?”林争撩开大帐,走入其中。 大帐内的装饰比之钱为民的大帐还要朴素,这不禁让林争心中暗笑,这位李统领还真是小心谨慎。 “原来是统帅大人,属下李正直,见过统帅大人。”李统领对着林争抱拳,之后便自顾打来一盆清水:“统帅大人所问李正直明日便有答复,如果统帅大人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那么大可不必。” “明日便有答复?”林争挑眉:“怎么个答复法?” “自然是将州城还给统帅大人。”李正直一边用打来清水净面,一边模糊说道。 有意思,林争心中暗笑:“那我便等到明日,看看李统领如何将州城夺回来。” “恭送统帅大人。”李统领用毛巾擦干净脸上水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许多,眉清目秀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将领,反而更像是一位书生。 这是撵我走啊。林争无奈站起身:“若是明日没有答复,李统领可知会发生些什么?” “知晓,但不会发生的,李正直不会让统帅大人脏了手。”李统领说完对着林争弯腰一拜。 林争无奈,只得先行离开,林争不怕李正直框他,周朝虽大却没有李正直的容身之处,若是李正直真的将州城夺回,那说明李正直是个人才,值得留下。 林争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这三座军营中挨个散起步来,很快林争发现三座军营中数李正直的军营最为紧张,虽然他本人还在睡觉可他的兵却始终都在训练,战力不菲。 其次便是钱为民的军营,钱为民军营内的兵各个军姿挺拔,十分的有精气神,在战场上也是一支狼虎之师。 而最为差劲的就要数梁统领的军营了,林争在其中走了一圈,不时便发现士兵私结小团体相互排挤斗殴,根本没有军法可言,简直就是一群兵痞,上了战场也只是负担。 这一圈逛下来,林争更加坚定了杀梁统领的心,同时也在心中对李正直升起了浓厚的好奇心。 回到大帐,林争不见阎良就见一个红色的木箱摆在中央,打开一看其中是满满的金银财宝。 “看样子梁统领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啊。”林争将箱子合上,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候阎良回来。 没过多久,阎良便只身走进大帐中,不见梁统领的身影。 “处理好了?”林争问。 “处理好了,财宝藏在何处也审出来了。”阎良点头。 “你觉得沈悦亭怎么样?”林争突然问阎良。 “年轻冲动。”阎良第一时间给出评价:“但是是一个可造之材。” “可造之材。”林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指不断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击。 “人总会犯错,他还很年轻。”阎良又道。 “冲动会害死人。”林争摇摇头:“既然你对他的期望很高,明天你就接替梁统领的位置,就让沈悦亭做你的负手,磨练磨练他。” 阎良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林争则在好奇李正直如何将州城夺回来。 阎良来到沈悦亭的帐篷中,将一块黑色令牌丢给他。 “师傅?”沈悦亭下意识的接过令牌,不解的看向阎良。 “阁主封你为副统领,让你好好历练历练。”阎良说道。 “阁主封我为副统领?”沈悦亭拿着黑色令牌难以置信道:“我犯了这样的大错阁主还愿意封我为副统领?” “人都会犯错,阁主跟我都不例外,但是你要保证不要让阁主封你为副统领的决定成为一个错误。”阎良认真说道。 “我保证,绝对不会让阁主的这个决定变成一个错误。”沈悦亭死死抓着黑色令牌,心中从新燃起希望。 “下次做决定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想一想。”阎良看着眼神中仿佛有火焰燃起的沈悦亭,轻轻摇了摇头,走出了帐篷。 第五十八章,破城 夜,林争独坐帐中,忽闻阎良传信,李正直率自己手下全部士兵趁夜突袭,冲上了被楚国占领的州城。 “我们是否要去支援李正直?”阎良问林争。 “不用了。”林争想到李正直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如果做不到,那他也没必要活命了。” 李正直是个人才,这一点林争可以确定,但是林争要的是人才中的人才,若是李正直不够出彩,那林争也没必要留下他。 说完,林争便坐在大帐中静待捷报,阎良见状也坐了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日一早,阎良拍派出去的探子便来报道:“李统领率军三万,趁夜突袭运州城,剿灭敌军一万人,俘虏敌军一万三千人。” “我军损失呢?”林争问。 “我军损失……十七人。”那探子也有些难以置信的咽了口口水。 “十七人?”林争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随即站起身:“走,我们去运州城看个仔细。” 运州城作为边关城市,同样是分为内城与外城,此时李正直与众多士兵站在内城与外城的城头,冷冷的看向下方被困在外城的俘虏们。 “李正直!降者不杀!”底下,一名中年将领看向李正直,他昨夜得知周朝统帅到来,生怕周朝士兵趁夜突袭,各个城头都派遣重兵把守。 但是他想破了头都没想到李正直直接带人从内城杀出,转眼间自己这边便损失了一万人,没办法为了保住剩下的士兵,他只能投降。 可如今众人所站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两边那二十多米站满了弓箭手的城头是他再也无法攀上的高度。 “放箭。”李正直冷漠下令,众士兵将弓弦拉满,毫不犹豫的射出箭矢。 “李正直!你会有报应的!”那中年将领最后一声说完,便被箭矢贯穿,再说不出话来。 林争与阎良到来正好瞧见这残忍一幕,于是忍不住上前问询。 “既是降者,为何又要这般屠戮?”林争问李正直。 “大人是第一次带兵?”李正直见状抬头询问林争。 林争点点头,算是承认。 “好叫大人知道,这些降者哪一个是真心投降?不杀他们吃的粮食从哪里来?难道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又要回到楚国,从新编制成军队再来屠杀我们,所谓降者不杀只是胜利者想要减少损失所发明的美丽借口。”李正直认真看向林争:“大人,兵不厌诈。” 林争说不出话来,他并非愚善之人,只是第一次带兵缺少经验,经过李正直一番解释,他也认为李正直所做是正确的。 “大人,这城我帮您拿回来了。”李正直见林争默认了自己的行为,于是当众单膝跪地恭敬的将这座城池献给林争。 懂得自己的位置。林争心中暗叹,李正直的确是一个出色的人才,出色到林争觉得他才应该坐在这个统帅的位置。 李正直这一跪,等于承认了林争的身份,之后即便军中仍会因林争天师阁的身份产生非议,但是这样的声音一定会小上很多。 “驻军吧。”林争点头:“拿回了州城,下一步我们就要杀进楚国境内了。” 李正直闻言猛地抬头,立刻明白了林争的意思,这是要拿下楚国! “属下定然竭尽全力辅佐统帅!”李正直认真道。 “一会来我的大帐,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林争说完便转身回去,将全军都领到运州城从新建立防线。 士兵们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因为这里就是他们原本的防线所在,先前不过是被逼退才不得不后撤让出州城。 林争的大帐就建立在三座军营中央,能够博览三军之处。 大帐建立完毕后,没过多久李正直便只身前来,走进林争的大帐之中。 “坐。”林争指向自己下方的一把椅子。 李正直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上面。 “李统领紧紧损失了十七人,便将对方两万多人全部杀光,真是让人惊讶万分啊。”林争笑着道。 “大人有何想问的尽管发问,属下定然知无不言。”李正直喝了一口茶水,含笑说道。 “你是如何在对方严密把守的情况下做到突然袭击的?”林争询问。 “属下是直接绕过他们的把守出现在内城,靠着偷袭之功才能一举将对方拿下。”李正直解释道。 林争点头,他早就听闻李正直是直接出现在了内城这个事情,知道他更想知道李正直究竟是如何出现在内城之中,莫非是有什么密道存在? “你是如何出现在内城之中的?”林争询问。 “大人刚刚到来可能不知具体,楚国已经许多年不曾挑起战乱,所以近来这些年此地驻军愈发减少,大多被朝堂抽调去了别处,这也导致了我们的防守力量愈发匮乏,为了防止州城丢失我便暗中派人秘密挖掘了一条密道,为的就是用最少的损失夺回州城。”李正直解释道。 “所以州城丢失时我们军队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也是你的手段了?”林争问。 “是。”李正直点点头:“若是正面抗衡定然会造成大量损失甚至还不一定能够获胜,但若是后退一步,我们便有了制胜的根本。” 厉害,林争在心中安安赞叹,不为其他就是他毫不抵抗放弃州城这个决定要承受多少压力?换做其他人能不能做得出来? 林争觉得大抵是没人能够做得出来。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之后你就继续统领你那只军队,继续做你的统领。”林争摆摆手。 “多谢大人。”李正直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他知道,能够继续做这个统领已经是林争对自己最大的奖励。 之后林争又叫来阎良沈悦亭,当着三十万大军的面,将梁统领贪污一事说出,并且封阎良为新将领,封沈悦亭为副将领。 三十万人中,十五万人乃是林争亲自带来,剩余三分之一是钱为民手下,此时林争揭露梁统领贪污一事他自然不会有异议,另外三分之一则是李正直手下,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剩下的则是梁统领手下,此时梁统领被斩,众人早已没了主心骨,所以也无异议,阎良与沈悦亭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梁统领手下的军队。 “阁主……”再见林争沈悦亭仍是有些怯意,毕竟他犯的错太过严重,即便林争原谅了他他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原谅自己。 “人都会犯错,你就不要再纠结了。”林争摇了摇头:“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希望你能在军中成长。” 沈悦亭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不会再让阁主失望的。” “你们去点兵吧,人数不够就再招来一些,一定要凑足五万之数。”林争让阎良去招兵买马,其中自有含义。 阎良自然也明白,这兵权到了天师阁手中,可就没那么容易还回去了。 林争站在墙头,前方是大片的平原,隔着这片平原他仿佛望见远在另一边的楚国边线。 灭掉楚国,是天师阁从新登临五大道统的第一步。 夜里,林争得来了一份王子轩命人送来的情报,如今儒家在楚国算是真正扎根,更是以太子尊师的身份打压群臣,在儒家的带领下楚国的确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姿态,所以楚国国君也就默许了儒家这种行为。 “儒家势大吗?”林争坐在椅子上,静静思考。 第二日,林争从椅子上睡醒,抬眼便看到阎良走入大帐之中。 “招兵招的怎么样了?”林争问道。 “情况不太好。”阎良摇了摇头:“运州城已经没有多少青壮年愿意参军了,如果想要集齐五万人,恐怕需要去隔壁州城招兵。” “你想交给沈悦亭?”林争看出了阎良的来意。 阎良点点头:“他能够胜任。” “师徒情啊。”林争摇摇头:“既然你觉得他能够胜任,就派他去吧。” 阎良点点头,转身走出去处理此事了。 林争坐在空空的大帐中,阎良已经被沈悦亭的师徒情感所左右,导致他没了曾经的果决,但是无妨,林争相信阎良的能力,有他在沈悦亭必然能够成材。 如今林争的首要目标还是要搞清楚儒家与自己是否还是合作关系,如果儒家仍然愿意帮助自己那么以儒家如今的地位灭掉楚国也只需要一个契机。 林争拿出地图,想要灭去楚国他需要破三关六座要塞与众多州城。 而最为关键的一环,便是三关中最后一关固甲关。这里或许能够成为灭去楚国的重大转折,但是前提是儒家仍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毕竟一切约定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以儒家如今在楚国的地位,实在是没必要回到州城去争那什么国教的位置。 更何况,如今的周朝国教已经有人了,还是那尊说是庞然大物都不为过的武当山。 儒家相比于武当山,价值微乎其微,破去楚国之后,是生是死也全凭李九年一句话便能够决定。 林争实在想不出儒家有什么理由帮助自己。 第五十九章,改变 观泉州大帐内,王子轩与吴用对坐。 “看来天年那边进行的很顺利。”王子轩说道。 “对林阁主来说,想要攻破楚国三关六塞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唯一的难题就是三关中的最后一关固甲关。” “以儒家如今在楚国的势力来看,如果儒家愿意帮助林阁主那么固甲关根本不会是问题。” 吴用为王子轩详细分析林争面前的困难。 “儒家与天年有约在先,如果天年进攻楚国儒家要全力相助。”王子轩说道。 “问题在于儒家在拥有了如今的势力后是否还愿意帮助林阁主。”吴用说道。 “不必担心。”王子轩听闻边关战号声起,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让天年自己去处理吧,他有这个能力。” “观泉有凤鸣传出的事情传得怎么样了?”王子轩问吴用。 “在商朝卷起了巨大风浪,近日已经有许多身份不明之人进入观泉。”吴用点头,只要是与凤有关很轻易便能够在商场卷起巨大风浪。 “凤命精魂的事情可以泄露给商朝了,记得要带着周朝准备动用重兵平定西域这条消息。” “商朝会信吗?”吴用不解,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计策何其粗糙,与王子轩平时所用计策相差甚远。 “他们会来的。”王子轩奸诈一笑,带着大风剑走出大帐。 吴用点点头,目送王子轩穿好战甲走出大帐,想起王子轩那奸诈笑容吴用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王子轩对商朝使用的一场阳谋,商朝追寻凤命精魂多年,不管如何都回来观泉查探。 想到这里,吴用暗叹,自己家这位阁主心思跳跃,比之自己这固守的思想,高明了不知多少。 “亦真亦假才最难分辨。” 吴用赞叹一声,默默起身去办理此事。 另一边,沈悦亭带着三千人来到隔壁思州境内招兵,思州城主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出面与沈悦亭客套了几句便命人将招兵一事登榜。 不过沈悦亭等候多日也不见多少人来登记,于是只好命手下人去城中设立档口。不到半日时间便已招收近千人,而运州城城主便来到军营中与沈悦亭商议。 “沈老弟啊。”思州城城主是一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中年男子。 男子进入大帐便热络的与沈悦亭攀谈。 “韩城主。”沈悦亭抱拳笑道:“坐。” “韩城主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沈悦亭笑着问道。 “我今日在城中游行,发现城内多出有军人招兵,造成居民扎堆聚众影响了城中秩序……”韩城主眼神中有委婉之意说道。 “韩城主放心,过不了几日我便带人离开,不会影响太久。”沈悦亭含笑赔罪道。 “沈统领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并非是不能在城内设档口,而是需要交档口钱。”韩城主见沈悦亭没有听懂,于是讲的更加直白。 “档口钱?”沈悦亭闻言一愣,随即明白韩城主是在跟自己要贿赂啊。 换做以前,沈悦亭定然将这城主绑了,但是下一次再来招兵岂不要跑的更远? 沈悦亭想起自己因为冲动犯下的种种,耐着性子笑道:“韩城主放心,这次招兵可是为了楚国防线,等我把人带回去自然有银子送来。” “那我就静候沈老弟佳音了。”韩城主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沈悦亭看着韩城主的背影,心中疑惑他竟然毫不担心自己不将钱财送来,随后沈悦亭似乎摸到了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自嘲道:“毕竟我下次还是要来这里招兵嘛。” “阁主不快乐。”沈悦亭坐在大帐中想明白了曾经种种。 运州城兵营内,阎良正式接管第二营,也就是在阎良接管之后,营内竟出现了许多懈怠的现象。 阎良站在练兵场高台上上,居高临下俯瞰整个练兵场,这样看去谁在认真训练,谁在偷奸耍滑看的一清二楚。 阎良发现懈怠现象多出现在小队身上很少出现个别,这样一来阎良心中便知道大体是怎么回事,将这些小队记下之后便离开了练兵场。 另一处大型练兵场上,林争正坐在高台上静静看着下方十五万人对着木头人挥舞手中兵器,眼神中流露出不知是满意还是失望的复杂。 “大人。”阎良拿着名册出现在林争身后。 “何事?”林争回头问道。 “这是第二营中懈怠练兵之人的名册,名册中大多是同一小队之人,属下认为是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只要将这带头之人斩了,剩下士兵也就能够回归正轨。”阎良分析道。 “不错。”林争点头,阎良的分析有理有据而且合理,很大可能是这样的情况:“既然分析清楚了又来找我做什么?” “请大人执法。”阎良将名册递给林争。 林争则轻轻将名册推了回去:“那是你的兵营,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只会在你做错的时候罚你,但是前提你要做错。” 阎良拿着名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林争的练兵场。 夜里,万籁俱寂,士兵们经历一天的训练都是有些疲惫,有些帐篷内已经传出了震天鼾声。 阎良只身一人在许多帐篷中穿行着,按照名册上的记载,阎良一个一个寻找着那些懈怠练兵的小队,一人懈怠就会传染全队,一队懈怠就会传染全军,此等大事势必要将其扼杀在苗头中。 终于阎良找到了第一个帐篷,阎良站在帐外,隐隐听见其中的交谈声。 “什么狗屁天师阁,一来就加重这么多训练,梁统领在的时候一天只训练一个时辰,之后时间自由分配,那个时候多痛快。” “不就是一个犯了叛国罪的天师阁,当年没有被朝廷剿灭如今还死灰复燃了。” “就是!犯了叛国罪发天师阁,老子凭什么要听他的,老子就不认真训练,我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法不责众,有张哥罩着,我们怕什么,就不认真训练。” “放心,既然做了你们队长,我肯定对你们负责到底!” “你要对谁负责到底?”阎良听罢,终于是按耐不住走进帐篷中。 那尚还吹牛的张姓男子见阎良持剑走入,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大,大人,我们就是训练一天太累了吹吹牛,没必要拔剑吧?”张姓男子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 “太累了?”阎良冷哼:“别人出十枪你们出三枪,也好意思在我这喊累?” “大人,大人,我们明天开始一定好好训练,不不,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这就去练兵场训练,大人您放过我们吧。”张姓男子还想求饶。 阎良却丝毫不为所动:“祸乱军心者,杀无赦。” 话罢,也不见阎良出剑,张姓男子立刻人头落地。 “此地你们收拾干净,自行推举出一名队长,明日我若再见到你们懈怠训练,便与你们的张哥团圆吧。” “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天师阁的坏话!” 阎良冷哼一声,吓得剩余十人全身颤抖不住点头,阎良这才离开帐篷。 一夜功夫,阎良夜探十七间帐篷,杀了二十余名士兵,以立军心。 第二日,阎良再站在练兵场高台上扶着扶手俯瞰整个练兵场,这一次士兵们井然有序,绝无任何一个人懈怠训练,操练起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沈悦亭这边招兵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此地城主也算拿钱办事,不仅专门派人挨家挨户询问人家是否有当兵意愿还在菜市场大肆宣扬。 只是有些年轻小伙子因为受到鼓动一腔热血的前来投军,之后又与家人在招兵场撕闹,引来一些负面。 换做以前,沈悦亭定然一纸令下让那些年轻小伙子回去,但是如今他明白了林争背着这几乎分崩离析发天师阁走到现在的种种困难,也明白越早进军楚国对天师阁的好处越大,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沈悦亭坚决不然登记了名字的人离开。 但是沈悦亭却也因此收到了种种骂名。 “他们在外面骂我?”沈悦亭坐在大帐中,听闻手下令官说军营外聚集了大量民众声讨自己不禁一笑。 “骂就骂吧。但是划好界限,擅闯兵营者,杀无赦。登记逃离者与逃兵同罪。” “是。”那令官看见自己家副统领这副冷酷模样都是有些胆寒,慌忙点头走出大帐。 “沈老弟?”思州城城主韩城主再度来到兵营。 “原来的韩老哥,不知在此来访有何贵干?”沈悦亭笑脸问道,但是也心知肚明对方定然是找了其他由头来找自己索要钱财。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近日有许多人在城中大闹,甚至有些人动用关系找到了我,这些人都是我城主府上的各个要职,他们的子女一时冲动,但我这城主府总要运转不是?” 韩城主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韩老哥,我家那位大人脾气可不太好,原本三十万大军竟然足足差了三万人,你说气不气人?既耽误了又要重整军心,这时候给他添堵可无异于找死啊。”沈悦亭说道:“要职没了可以再招,但是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沈悦亭站起身拍了拍韩城主的肩膀:“钱我给你加三成,你回去将他们摆平。” 第六十章,杨路海与安善终 “我给你加三成,你去将他们摆平。”沈悦亭竖起三根手指。 “这不是钱的问题,城主府不能……” “韩大人!”沈悦亭提高声调打断韩城主:“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统帅大人的意思,现今统帅大人军机繁忙,难道你也要统帅大人抽空来亲自与你谈谈吗?” “统帅大人……”韩城主知道沈悦亭只是在用统帅大人压自己,可是万一万中之一,统帅大人真的来了,那自己这城主之位就难说了。 听说这位沈统领与统帅大人乃是同一势力出身说不准啊,可没了那些城主府要员自己这城主之位恐也名纯实亡…… 韩城主僵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沈大人,我那些要员子女能有多少,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还请您网开一面啊。”韩城主赔笑道。 “人是不多,但是不能开这个先例,到时候传到军中弄的军心涣散,啧啧。”沈悦亭摇摇头:“韩大人,这个责任您来承担?” “我……”韩城主再次僵在原地,心中明白这人自己是要不回去了,只能在城主府那群要员中想办法了。 最终,韩城主一咬牙,转身离开军营,大不了老子将那些要员全他妈裁了换新人,我看到时候谁哭爹喊娘来求我! “韩城主不送,那三成到时候自会有人送来。”沈悦亭在后面喊道,险些将韩城主一个趔趄气的摔倒。 “多谢沈大人了。”韩城主大袖一甩,转身愤然离去。 之后几日招兵一事顺利异常,不再发生任何阻碍一事,沈悦亭也顺利招足兵力,带回运州。 林争这边也是等待许久,见沈悦亭将人带回也是大喜过望,立刻让阎良清点人数编入队伍,又听沈悦亭说起韩城主一事,于是命人准备银两给其送去。 “大练兵!”林争下令,每十人组成一队,每队皆由不同兵种组成,靠着不同兵种组合来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 时间一晃便是三个月,三个月里林争每日都在练兵场高台上观望,直到每一名士兵出刀的速度都足够迅速,每一个动作都足够利落后,林争明白是时机了。 这只三十万人的军队已经足以化作利剑去刺破楚国咽喉了。 夜,林争大帐中,三名将领与自己的亲信站在林争桌前,沈悦亭也在其中。 “是时候了。”林争站起身,看向自己面前的楚国地图。 “每日我们便出兵,兵发楚国。”林争指向楚国防线第一关:“这第一关横山关,此关共有三个关口,我们只需攻破其中两个,到时候第三个关口便不攻自破了。” “横山关虽有高墙垒驻但地势平坦,且具情报来看横山关三个关口每个关口都驻军五万,即便拥有大量弓箭手也绝不敌我们十万重骑兵,所以我建议直接大军压境势如破竹攻占横山关,以振军心!”李正直站在人群中,将一支写有周字的小旗插在了横山关上。 “我觉得不妥。”钱为民打断李正直的发言:“横山关并非毫无死角的大关,并非是不能在这里使用强攻战术,只是若第一战便损耗过多恐怕军心不稳,会让手下人觉得我们视他们的生命如草芥。”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林争轻咳一声:“但是这第一战,我们一定要打的迅猛打的漂亮,让对方从心底里产生压力,日后我们才好继续进军。” 林争心中知道若是太过操急造成手下士兵损失过多再加上自己天师阁的身份很容易造成哗变,但是他等不了了。 如今天师阁虽然在白帝城境内却不受白帝城庇护,若是武当山恢复元气难保不会对天师阁不利,自己必须加快速度。 “属下也认为我们有必要迅速攻占横山关,甚至是再夺几城,这样让对方觉得我们准备一路强攻时他们定然会收拢兵力固守城池,到时我们再围城,切断他们的补给,便可以不损一兵一卒,打到楚国第二关。”沈悦亭站在林争一旁认同道。 就连原本反对的钱为民听后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林争点点头,沈悦亭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还助力了自己一把,也许沈悦亭需要的真的只是成长的时间吧。 “既然如此,明日便跨过平原,攻占横山关。”林争下令,其余统领皆是点头称是。 “大家都回去吧,今日好好休息,之后便有的忙了。”林争摆摆手:“阎良沈悦亭留下其余人走吧。” “是。”众将领点头,转身走出大帐。 “不错,进步很大啊。”林争大笑着拍了拍沈悦亭的肩膀:“短短时间便从错误中举一反三,如今已经能够想得如此长远,不枉阎良为你求情啊。” “多谢阁主不弃之恩。”沈悦亭抱拳弯腰一拜,沈悦亭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阁主能够不计前嫌重用自己已经是格外开恩。 “要谢就去谢你师傅吧,这机会是你师傅给你求来的。”林争摆摆手,沈悦亭这一拜他可受不起。 “多谢师傅。”沈悦亭对着难得露出笑意的阎良深深一拜。 见沈悦亭拜向自己,阎良收敛了笑意:“你自己要继续努力才是。” “沈悦亭一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阁主师傅给我的这次机会。”沈悦亭笑着称是。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远的路要赶。”林争让二人回去休息,军中不同于在天师阁内,出行有马车供人休息,在军中仅有马匹可供乘骑颠簸异常,非常累人。 沈悦亭与阎良双双走出大帐。 林争看着面前缩小地图上面,插上了周朝旗帜的横山关,心中不断猜测对方会如何抵抗自己的进攻。 第二日一早,一轮红日刚刚从天边升起,只露出一道弧形曲线,林争便已经指挥军队收起物资,准备出发了。 很快,林争右手边营地方向便走来三支军队与自己会师,融合成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 其中有重骑兵十万,轻骑兵五万,弓箭手五万,以及步兵十万,林争手下那只黑甲重骑赫然在列。 “进军!”林争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便组成一个个方队,朝着平原进发而去。 沈悦亭在军队末尾看管物资粮草其中还有几个大家伙,攻城的成果与否全在乎这几个大家伙了。 阎良则在军队前方贴身保护林争,钱为民与李正直在军队两翼随时调度,一切井然有序。 三十万大军迁徙,行军时宛如地动山摇,尤其是最前方的重骑兵,每一步都要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幸亏是走在平原上,否则若是行走在山巅定然要引起一场山崩不可。 行军一连进行了七日功夫,众人才终于来到横山关前。 放眼望去,平地上拔然而起一道三十米高的城墙,连接两头山脉仿佛大山陈横,横山关之名由此而来。 在距离横山关两千米时林争停了下来,七日行军将士们都有些疲惫,须得休息一番才能全力作战,否则只会让损失进一步加重。 横山关上,一名中年将领身披重弓双眸微眯横眉竖眼,隔着两千米望向林争。林争似有所感,转头与之相隔两千米对视。 “那人似乎是横山关统帅,箭神安善终。”李正直正指挥将使安营扎寨,一回头却见到林争正与敌方对视,于是出言说道。 “箭神,安善终。”林争点头对方眼神凌厉能隔着两千米看清自己,看来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横山关那边,安善终收回目光指挥手下将使:“对方看样子暂时不会进攻,大家抓紧训练,一定要练成弓箭连射,楚国的命运就在我们手中了!” 安善终回头大喊,让人惊讶的是横山关的练兵场竟然就在城墙下方,在底下十万弓箭手正不断拉动手中弓弦,动作之连贯让人惊讶万分。 “不够快!不够快!要做到我这样才行!”安善终说着取下重弓,随着其第一支箭射出,他的动作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残影,之后竟然有七只羽箭一支追着一支紧紧跟随的连续飞出。 要知道,安善终手中拿的可是重弓,这种重弓需要两人用力定住弓身,一人拉动弓弦,合三人之力才能将箭矢射出去,但是安善终竟然一己之力轻松射箭,甚至连射七箭箭箭精准。 底下士兵们见状,更加卖力的拨动手中弓弦,能够更快一秒都是极大的提升。 “来人,传杨路海!”安善终大喊道,很快便有人将一名青衣男子请了上了。 “杨路海!你那连弩研制的怎么样了!人都他妈到脸上了,到底能不能用!”安善终大吼道,如果那连弩能够研制成功,这横山关即便对方想要攻破恐怕也损失惨重。 那名唤杨路海的青衣男子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无奈道:“这方案才提出来几天?十天?半月?才五天!我拿什么给你研制!还有你找的那两个木匠根本不是木匠,笨手笨脚的,你若是再糊弄我我就不干了!赶紧去给我招两个真正的木匠来!” “这是横山关!他妈的军机重地我哪里给你找木匠!凑合着用吧,那都是我们这的人才了!”安善终没想到杨路海上来先给自己一顿训,也是呆呆的道。 第六十一章,破甲箭 “那可都是我们兵营的人才了。”安善终将大弓背在身后,双手环抱。 “将你们铸兵营的三级将师给我弄来两名。”杨路海毫不妥协,联想起自己那两个毛手毛脚的助手毁坏的器材,他都要哭出来了。 “铸兵营三级将师?!”安善终瞪大了眼摇摇头:“不行!你先前研制出的特制破甲箭还需要三级将师制作,没了他们铸造特制破甲箭我们拿什么守城?” “那我拿什么研制连弩?”杨路海狠狠一跺脚嗓门提高八度,竟超越了安善终的音量:“五射连弩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有那么坚固的木头能承受七只能穿行三百米的弩箭而不着火!” “那就用铁啊!”安善终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给我三级将师!”杨路海近乎咆哮。 “没有三级将师!”安善终一把抓起杨路海的脖颈,二者的提醒差让安善终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杨路海。 “看到了吗!人家都打到我们脚下了!所有三级将师都在赶制特制穿甲箭,谁能去帮你研制连弩!” “到,到脚下了?”杨路海双手扒在城头惊讶的看向林争军营的方向。 “竟然这么快?”杨路海一时有些失魂落魄:“能守住吗,我的研究还没有完成……” “先将你那五射的连弩做出来一些,配上这特制破甲箭头应该能发挥些奇效。”安善终摆了摆手,也不再咆哮,而是低沉着声音让杨路海去将那半成品连弩多做几架。 “半成品的七射框架做成五射今夜应该就能赶出一百架左右,但是都用不长久,箭矢与弩的摩擦很快就会让弩起火。”杨路海说道。 “已经是十万火急的地步了,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一半,如果守不住我们就要退而求其次尽量耗损他们的兵力,退到后方城池再做抗争。”安善终神色严峻,楚国的军队也不多了。 本以为周朝屋漏偏逢连雨应该。抽不出手来管自己,没想到竟然派了三十万大军大举入侵楚国,不知道楚国能不能抗住这一次战争。 “朝内的那些迂腐文管。”安善终咬牙:“贪图运州城富饶就给我惹下了这么大的烂摊子。” “我这就去组装。”杨路海见状也不闹了,立马跑到兵营内叫来一名一级将师帮助自己将箱子内的机括类零件组装起来。 “呵呵,横山关这关口看起来还真硬啊。”钱为民站在军营外,远远望向前方平原拔地而起的高墙。 “等我们的大宝贝推到城门前再硬的城门也要被捅穿。”李正直不屑的看向横山关城门,自己后方趁着夜色,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组装起来。 “说实话。”钱为民看向李正直:“李统领能活下来钱某丝毫不意外。” “怎么说?”李正直目不斜视目光仍旧看向横山关。 “相比于梁统领那个蠢货,李统领可是足智多谋,如果我是统帅大人我也不会白白浪费了李统领这样的人才。”钱为民如是说道。 “人才?”李正直面上笑容依旧不屑。 “对,人才!”钱为民点点头同时转过身:“若李统领不是人才,又怎么会耗费钱财提前准备这如此恐怖的攻城器?若是没人带领我们攻打楚国这攻城器岂不只能放在库房中落灰?” “这样说也没错。”李正直点点头,有远见这点他是承认的,但是这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活命才准备的。 他李正直这些年贪污了多少钱?说出来恐怕诛九族都不为过,为了活命他就要为林争到来的这一天做足准备,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价值自己才能活命。 挖地道是花重金制作攻城器也是,如果无人来自然会在库中落灰,但是一旦那个能查出自己贪污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到来,这些可就是救命的金牌。 “我不如李统领啊。”钱为民无奈一笑,转身遁入夜色中。 “虽然冒了些风险,但是得足了银子,也值了。”李正直头也不回,他只在乎明日这宛如狰狞巨兽一般的攻城器撕裂横山关城门时自己能够得到多少奖赏? 李正直几乎要留下口水。 阎良于大帐顶部单脚站立,密切观察四野防止对方趁夜偷袭。 突然,原本闭目的阎良猛然睁开眼,对着一处凹地猛然冲去,几乎是一瞬间,阎良便来到那凹地上空对着一块草丛凸起伸手抓去。 那凸起草丛猛然跃起,手中大刀寒光闪烁,朝着阎良伸出的那只手作势砍去。阎良眉头一皱,全身真气一震便将那大刀震开,大手死死的捏着对方的锁骨将其提着走回军营中。 那些巡逻士兵见状皆不敢上前,阎良一夜杀十余名队长的事情早已在军中传遍,很多人甚至认为阎良有弑杀倾向,阎良在军中属于无人敢惹的状态。 那人眼见自己被抓紧军营,提聚起全身力量朝着阎良胸口拍来。 阎良面色不变捏住对方锁骨的手微微用力对方顿时哀嚎一声,拍来的手也变得无力绵软。 “啊!”那人吃痛顿时失去反抗之力,在阎良手中痛苦挣扎最终被提进大帐丢在林争面前。 “探子?”林争挑眉看向阎良。 “应该是楚国探子无疑了。”阎良点头道。 “审一审吧。”林争起身提着剑,站在那探子面前,一剑刺入对方小腿中,这一剑刺得很深三尺长剑几乎仅有剑柄留在外面。 “啊!啊!啊!”男子顿时惨叫一声想要挣扎却被死死的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这一剑刺入了你小腿的筋脉中,如果盏茶时间不拔出来剑刃的锋利就会将你的脚筋挑断,终身残疾。”林争蹲在男子身前:“用一些有用的情报来换你的荣华富贵。” 林争看了男子半晌,见男子不说话,又拿阎良的剑一剑刺入男子另一条腿中。 “啊!啊!”男子又是一震惨叫。 “这一剑同样刺进了你的筋脉,效果是同样的,双腿残疾有没有多一点威慑力?”林争问男子。 不等男子答话林争又叫人拿来两柄长剑,利落的刺进男子双手中:“这两剑效果也是相同的,四肢残疾以后你只能趴在地上,站不得跑不得,这样对你有没有一点威慑力?” 男子仍然不答话,双眼仿佛被血洗过一般通红,在地面上哀嚎不断,却始终不曾透露一字。 “仔细想想。”林争一把抓住男子的脸让其面向自己:“如果你死在这,你的家人能得到多少补偿?够不够他们富足平安的过完一生?” “或者你说一些东西,我将这四把剑拔掉立刻给你上最好的金疮药,再给你一些钱等我攻破横山关就放了你,让你偷偷回家与家人远走高飞跑到任何国家富足快乐?” “我最后数三下,如何你不说之后也不用再说了。”林争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我名叫孙奇。”男子终于艰难吐露,只是口吃有些不太清晰。 林争一瞬间便将四把长剑拔出,从袖中拿出上好的金疮药扶在伤口包扎起来。 “继续说。”林争神色淡淡道坐在那里,在孙奇眼中却宛如野兽宛如恶魔。 “我是楚国的探子,隐蔽能力最好的探子,没想到却被你们轻易发现。”孙奇叹了一声:“我知道很多东西,但我要确定一件事你会给我一笔钱然后在攻破横山关之后放了我对吗?” “天师阁一言九鼎。”林争点头道。 “横山关利弊都非常明显,虽然借助弓箭手在平原上很容易击退敌军但是也无法阻挡重骑兵冲锋,所以安善终统帅便请了一位奇人,在整个楚国都非常出名的奇人杨路海,此人精通各种机括与精铁工艺,最近他研制出了一种破甲箭矢,可以撕裂重骑兵的铁甲,更是在研究能够七连射的连弩,但是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完成。”孙奇忍痛说道。 其实他原本是不准备将情报说出的,但是林争说得对,如果自己死了自己的家人只会得到很少的补贴,根本不足以生活,所以他要活着。 “带下去吧。”林争点头,叫阎良将孙奇带下去。 孙奇看着阎良,正是此人将自己擒来,强大到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是生是死就看着一会了。”孙奇闭眼被阎良拖到帐外很远,路上孙奇始终不敢睁眼,他生怕自己一睁眼就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大刀在自己眼前。 “怂样。”阎良停下脚步,将孙奇丢在一个帐篷前:“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们自然会信守承诺,如果你所言有假,那便人头落地。” 阎良说罢,又叫来几名士兵看管孙奇。 “不跑不跑,我绝对不跑。”孙奇赔笑,自己已经背叛了楚国,如果没有天师阁给自己的赏钱自己根本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每天记得给他送来三餐。”阎良最后叮嘱完,将一个瓷瓶丢给孙奇。 “金疮药,自己涂吧。”阎良摆摆手,林争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如果时间久了孙奇的确会被剑气割破筋脉,但是时间断了也仅仅只是痛一些而已,根本没有内伤,抹一些药很快就能够回复行动能力。 第六十二章,破! 夜,林争连夜召集包括阎良在内的三名将领,详细告知了从孙奇口中审问出的情报。 “针对重骑兵的破甲箭……”钱为民一脸为难:“杨路海此人名声不显,我在运州这么多年从未听闻,那孙奇会不会只是危言耸听,实际并无此人,也并无那破甲箭。” “你怎么看。”林争看向李正直。 “三年前的一场战役,我方俘获敌军探子一名,严刑拷打过后那探子才吐露一些信息,我们根据这些信息攻略楚国城池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只因这名探子的自杀式误导,给我军传达了错误信息……”李正直看向钱为民,又看向林争。 “这样吗?”林争皱眉:“楚国发动过这样的战术吗?” “而且,杨路海的名字我们从未听说过,如此厉害的角色怎么会默默无闻?若真能研制出克制重骑兵的箭矢恐怕早已名闻天下。”李正直眼中露出犹疑之色,但还是将自己的观点说出。 “这样吗?”林争看向阎良:“你怎么觉得?” 阎良原本也认为林争审问出的信息有效,但是现在听闻了钱为民与李正直所言,心中也对孙奇所言升出否定之心。 但是看到林争的目光,阎良心中有所触动,毫不犹豫的站在林争一边:“我觉得孙奇所言应该属实。” 林争点头,眼中已有决断之意。 “将我军底牌亮出来吧。”林争说道。 “大人!此事不可草草决断啊!”钱为民赶忙阻止:“重盾与马铠都是我们为固甲关准备,若是如今亮出恐怕就失去了奇袭之效啊!” “奇袭之效?”林争皱眉:“区区奇袭之效你就要那我全军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做赌注?钱为民你置我于何地?!” “统帅大人误会,属下只是,属下只是……”钱为民见林争动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拉一拉李正直的衣角,求其帮帮自己。 “统帅大人,钱统领也是为了将士们着想,打一个横山关我们能损失多少将士,但是固甲关可不一样,固甲关是真正的守城大关!若是没了奇袭的效果,攻打固甲关我们会损失多少将士?统帅大人三思啊。”李正直与钱为民单膝跪地道。 “李统领!”林争冷声叫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自大了?” “大人何意?”李正直皱眉,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拱手问道。 “运州城一战时你知道避其锋芒测退十里借助熟悉地形的优势奇袭用最低的损失夺回运州城,如今那安善终统帅就不知道这等拙计了?”林争横眉怒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你们就不怕对方借着破甲箭之利全力损耗我方士兵,再舍弃横山关退守后城,我们岂不是吃了个暗亏?!” “这……”李正直与钱为民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心惊之色。 “大人目光长远,属下远远不及……”二人细想一番心服口服,异口同声道。 “身居统领之位,却不思将士之危,是为失职!”林争指着二人怒声说道。 “钱为民受教。”钱为民低头无颜抬起。 “李正直受教。”李正直同样低头,暗中也在反思自己,的确是没有曾经想得长远,暗暗悔改的同时也对林争心生佩服。 自己这位统帅,确有才能。 “还跪着?赶紧去给将士们发配重盾与马铠,天很快就要亮了。” 钱为民与李正直立刻点头,退出大帐。 林争等人连夜商定,不再藏拙底牌尽出全力攻占横山关,尽全力缩小损失,一举占据横山关。 二人离开后林争坐在椅子上一脸头疼之色,阎良取来一袭裘衣披在林争身上。 “钱为民与李正直都是人才,但是局限性太强,考虑事情也不够深远。”林争无奈又疲惫,除了阎良他根本没有可以托付之人。 “别太操劳了。”阎良轻声道。 “有天师阁这个压力沉在肩上,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轻松。”林争无奈笑笑,起身走出大帐。 空中泼墨般的黑夜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天边升起的一抹湛蓝,不断将残存夜色吞并。 “整军!”林争立于三十万大军前,骑着一匹毛色黝黑的骏马不断踱步。 重骑兵们每个人都一手持着玄铁长枪,一手持着铁木编织的重盾,座下马匹皆身披铁锁铠甲,这样一只重骑一旦冲锋起来绝对会是战场上的恐怖绞肉机。 重骑兵由钱为民李正直阎良三人各领一支,沈悦亭则带人拖动那巨大攻城器跟在后方。 那独属于天师阁的三千重骑则跟随在林争身后,面对横山关躁动的用铁蹄踩踏地面。 “铁骑们,冲锋!”林争一声令下,率先带着三千黑甲重骑朝着横山关城墙冲锋而去。阎良三人也带着各自的队伍,在马匹的嘶鸣声中,发动冲锋! 十万铁骑仿佛一只洪荒野兽,正迈动恐怖身姿朝着横山关践踏而去! 十万重骑初始时速度很慢,与普通骑兵比起来简直可以用龟爬来形容,但是随着冲锋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便形成一支以三千黑甲重骑为首的利箭,直破横山关! 城墙上,安善终早已率军守在城头上,等候这迟早要到来的进攻。甚至于午夜时分,安善终生怕林争发动奇袭,早早就守在了这城头之上。 “叫杨路海上来!”安善终见这支黑压压的骑兵朝自己这边压来,心中顿时大惊,当即叫来杨路海。 “又有何事!不知道我在全力组装五射连弩吗?”杨路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中满是疲惫之意。咆哮声更是响彻城头。 “别他妈废话,你过来看看,你那破甲箭,能不能穿透他们那重盾?!”安善终大骂一声,再次提着杨路海来到城头边看向冲锋过来的骑兵们。 杨路海瞪大了眼,看着重骑兵们手中的重盾,小声嘀咕:“有些作用,但是收效甚微。”杨路海知道,就算破甲弓能够穿甲,最理性的效果也就是卡在重盾上,绝无法再寸进一步。 “那怎么办?!”安善终有一种准备了十万支箭矢却射在了海里的感觉,绝望无力。 “赶紧将箭全射了,能杀多少杀多少,然后赶紧跑啊!”杨路海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竟然跳起来用拳头砸了安善终的头盔:“这还用我教你?” “看看他们的速度!一个个跟箭似的跑到嗖嗖的,我们怎么跑?两条腿能跑过那四条腿?”安善终气急败坏。 “那怎么办?”杨路海心中涌起恐惧。 “你先跑吧,你可是楚国重要人才。”安善终将一块令牌丢给杨路海:“拿着这块令牌,你就不会被当成逃兵处理了。” “那你呢?”杨路海询问道。 “我他娘就死在这了!”安善终推了一把杨路海眼看着重骑兵已经到了箭矢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立刻让守在城头的数万弓箭手放箭:“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寺庙长大,师傅说我这辈子难得善终,于是我还俗时给自己起名叫善终,如今看这样子我师傅是说对了。” “安善终!”杨路海上前踹了他一脚:“你这是让老子丢下你自己跑!” “不然怎么样?我们一起死在这?那太亏了!”安善终看着箭矢射在重盾上,却没有造成多少伤亡万念俱灰的摘下头盔,那样子竟年轻不少。 “我不走,我有一百架五射连弩,我们靠着它一定能逃到下一座城池。”杨路海倔强道。 “你怎么这么傻呢?”安善终终于有些不耐烦,回过头却看到那昼夜劳累无比憔悴的人儿。 “善终,跟我走。”杨路海说道。 “我是横山关统帅!”安善终摇摇头,叫来两名卫兵将杨路海拖走。 “带他回固甲关。”安善终说完,取下背上重弓,有从箭筒中取出一只粗大羽箭,对着林争就是狠狠射来。 林争见状一翻身躲过巨大羽箭,却不慎让那羽箭贯穿三名黑甲重骑,眼看就是活不成了,林争心中怒火飙升,眼看邻近城头一跃上前开始攀爬上去。 阎良见状不知不觉中消失于马上,化作一道阴影跟随在林争身后。 一连射出十几只巨大羽箭,安善终也是额头沁汗,眼见林争攀上城头再想拿箭箭筒却是空空如也。 “你就是那天师阁统帅?”安善终眼看着众多黑甲重骑弃马攀上城头屠杀自己属下士兵,心中怒意横生。 “是我。”林争手持黑刀说罢便朝着安善终冲去。 安善终手持重弓,虽然无箭却也丝毫不惧林争,一身仙人抚顶气势爆发,竟将冲过来的林争震退两步。 “既然横山关被破,我也不想苟活,死前能带走你,我也不亏!”安善终手持重弓高高跃起,朝着林争当头砸下。 林争朝后一翻勉强躲过,冷漠的看着安善终。 “哼。”安善终还想追击,却突然脖颈一凉,疑惑中正想抚摸自己脖颈看看究竟是何情况,下一刻便人头落地。 “我死了?”安善终人头滑落,看到了自己没有了头颅的身体,以及杨路海远去的马车。 横山关后方,被按在马车上挣扎不得的杨路海见状顿时红了眼眶,林争与站在安善终尸首身后的阎良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第六十三章,再拿一城 杨路海被安善终的两名心腹死死的按在马车上,双眼通红的看向安善终倒下的尸体。 “善终!”杨路海咆哮出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两名心腹的钳制,跳下马车朝着横山关奔去。 “杨大人!安大人已经死了!”那两名心腹见状立刻掉头朝着杨路海奔去,再次将其抓回马车上,全速朝着楚国方向逃去。 林争站在城头上看向马车,心知再想追已经的追不上了于是便全力杀敌,几名统领都是死在了林争与阎良手中。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传响,整座城墙都跟着剧烈震动起来,林争回头去看原来是巨大攻城器正伸展狰狞魔爪,荼毒着横山关固若金汤的城门。 弓箭手们被重骑兵近身,后果是什么自不必多说,眼看着战场上已经是一面倒的形式,林争与阎良走进练兵场中,终于在一处帐篷内发现了一些机括类设计图,以及一些零星部件。 “看来这里就是研究那七射连弩之地了。”林争拿起图纸:“你能看得懂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机关一类我一窍不通。”阎良摇摇头。 “机括类机关术大多是家族秘术,很多家族宁愿带着这些技术进入棺材也绝不外传。”林争摇摇头,天师阁纵横天下数十年,也未曾收集到一本关于机括类机关术的秘典,仅是在记载其他机关术时着重描写了机括类机关术。 “杨路海吗?”林争想起那坐车逃离之人,未来恐怕会是一个大麻烦。 破横山关一战没有持续太久,更多时间将士们都是在打扫战场,偶有一两个装死的士兵都被收拾战场的士兵收割。 “大人。”钱为民走进林争所在帐篷内。 林争放下手中把玩的机括类零件,转过头看向钱为民:“怎么样了?” “此番攻破横山关,斩杀敌军弓箭手八万人,步兵两万人,共计十万人,我军损失黑甲重骑三十三人,普通重骑兵两万余人,其余均无损失。” “敌军有两万弓箭手与三万步兵正在撤逃前往瑞城,李正直率我军重骑兵全数出动正在追击。”钱为民上报完毕静候林争指示。 “你与沈副统领带上剩余五万轻骑兵与弓箭手前往支援李正直,一鼓作气将瑞成拿下。”林争摆摆手,继续研究手上的机括类机关零件。 “领命!”钱为民立刻走出,军机大事不得耽误半点时间。 横山关后方依旧是一大片平原,是楚国最富庶的地区之意,横山关的建立便是楚国在有意保护这片平原,如今占据了横山关,这片平原已经是周朝的囊中之物,那瑞成作为这片平原的运输大城,一举拿下也在情理之中。 为求速度,钱为民让弓箭手们与轻骑兵共乘一骑,这样虽然增加了负重但是在平原这样的地形上一旦跑起来,追上前方的楚国逃兵不过是轻而易举。 钱为民此时心头火热,他垂涎这片瑞安平原已久,早就想发兵躲过来了,如今终于打到这里,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妈的,跟我上!”钱为民激动大吼,沈悦亭跟在其后方,朝着楚国境内深处,疾驰而去。 “你认识什么家族对这机括类机关术有研究吗?”林争问阎良。 阎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类家族大多隐居起来,暗中专研这机关之道,我还从未发现过何人有掌握机关术的痕迹。” “但是……”阎良转而又道:“或许我们可以问一问战老,他一生都在游历江湖,或许他有认识的朋友。” “嗯……”林争沉吟片刻:“传信吧,若是战老真有朋友在这方面有所研究,那对我们来说会是一大助力。” 阎良点头,立刻下去准备天师阁专用信鸽。 因为林争放心不下天师阁,所以这信鸽阎良准备了不少,此时来到存放信鸽的物资大帐中。 在大帐中阎良发现,每一只信鸽都十分的壮硕,羽毛也好似被人精心修理了一般,剪去了那些多余,看起来整齐漂亮的同时,信鸽也能够非得更加轻松迅捷。 “什么人来过这里吗?”阎良疑惑转身走出大帐询问看守。 “这里都是军队物资,平日根本没人来,除了作业钱统领与李统领来取盔甲之外只有沈副统领经常来此了。”那此间看守见阎良询问,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唯唯诺诺说道。 “沈副统领?”听闻是沈悦亭,阎良有些惊讶的看向那些信鸽,联想到沈悦亭的种种改变心中一叹,沈悦亭真的是很在乎天师阁啊,幸亏阁主没有放弃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大人?”那看守见阎良不说话,生怕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什么重要物资丢失,故而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阎良摇摇头,见那看守似乎不太放心,于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看守见阎良大手抓来,以为对方要杀自己,缩着脖子紧闭双眼却是丝毫不敢反抗。 最后见阎良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看守才敢睁眼对着阎良尴尬一笑。 阎良倒是丝毫不介意,怕他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他站在林争时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行事才会畏首畏尾。 将写好的信件绑好,阎良将鸽子放飞出去。 放飞鸽子后阎良没有忘记一件看起来已经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一个人来到了关押孙奇的帐前,两名看守单膝跪地叫道:“阎统领。” 帐篷内,孙奇正坐立不安,他在吃饭时与门外看守闲聊,知道林争已经对横山关发起了进攻,但是都过了晌午,怎么还没人来管自己? “会不会是进攻失败了?”孙奇率先想道。 但是很快,孙奇便摇了摇头,周朝这三十万骑兵精锐,别说是打横山关这区区小关,就是固甲关都有机会攻打下来,不可能会输。 “那就是林统帅骗我了……”这个想法一升起,孙奇心中便立刻认定这个想法了,否则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管自己?一定是林争根本就没有打算信守承诺。 “可惜……”孙奇昨夜梦里还是自己拿了钱偷偷回了老家,带着家中长辈与妻儿跑到周朝开一间米行,从此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没想到这个梦如此快速便破灭了。 “贼老天!你对不起我孙奇!”孙奇在帐篷内大喊道,此时孙奇心中满是悲愤,回想一生自己也是一路坎坷就更加伤感了。然而下一刻,阎良提着钱袋走入,见到孙奇这般模样帐篷内立刻陷入尴尬之中。 “阎……阎统领。”孙奇看阎良手中提着钱袋,心中顿时将一切理清,自己哭的太早了! “咳咳,可是饭菜不好?”阎良干咳一声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辛辣,我这人从不吃辣所以流些泪水。”孙奇说罢,将自己脸上泪水擦去。 阎良面色古怪的点点头,如今虽然已过了酷暑,但白天也是有些烦热,行军打仗还生怕军人中暑,怎么会准备辛辣的食物?一切都是为了缓解尴尬罢了。 “这是你的赏钱。”阎良将钱袋丢给孙奇:“天师阁一诺千金决不食言,如今横山关已经打下来了,你可以选择再住几日,等伤口好的差不多再离开。” “是是,多谢阎统领。”孙奇拿着钱袋笑呵呵道。 阎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帐篷。 帐内,孙奇打开钱袋,里面是金灿灿的两枚大金元宝,这下可把孙奇乐疯了,要知道以他的军饷,十年都不一定能得到这么多。 “天师阁果然一诺千金。”孙奇狠狠的亲了一口元宝,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其藏在怀中,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军人抢劫俘虏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吃过晚饭,孙奇便带着元宝离开了,因为阎良事先交代过,所以看守也没有阻拦,反而还给了孙奇一些干粮。 于是孙奇便乐颠乐颠的带着干粮,朝着楚国深处离开了。 夜,林争在大帐内正聆听李正直与沈悦亭讲述瑞城一战种种,见阎良进来便问道:“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阎良点点头,心知林争时在问自己孙奇一事。 “你们继续。”林争询问完再度看向沈悦亭与李正直。 “我军一路追杀楚国逃兵,但是他们凭借着一种连射弩箭阻止我们靠近,硬生生退到了瑞城中,于是我们将计就计将整座瑞城围住,再进行进攻,最终敌军化作无头苍蝇在瑞城四处逃串,尽数被我军围杀。”李正直说道:“如今钱统领正在搜刮瑞城,所以只有我与沈副统领回来复命。” 林争点点头,知道李正直没有留在瑞城是因为自己有贪污前科,所以不再让自己多疑。 聪明人,林争暗暗点头:“那你们有没有捉到一个叫杨路海的?” “杨路海?”李正直皱眉:“若是重要人物的话……有一只百人左右的楚国小队悍不畏死强行突破了出去,对方人手一把连弩我们怕将士损失过多便没有追出去。” 林争点点头,没有继续追究李正直等人不知杨路海的价值,不知者无罪。 “此次过后杨路海怕是没有那么好杀了。”林争无奈摇头。 第六十四章,逃命 瑞安平原边际一处深山中,杨路海带着一干将士全身狼狈的在此处歇息,好在林中野果丰硕,否则几人定要饿死在此地了。 “杨大人……”安善终安排保护杨路海的一名心腹拿着些野果凑上前:“大人,保重身体啊。” 杨路海原本的一身青衫现在已经满是血污,他自幼钻研机关一道,哪里有时间去习武,方才为了逃命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用连弩连杀数人才得以活命。 面色麻木的杨路海接过野果脑子里顿时浮现那几名被自己弩箭射中后瘫软在地的身影,顿时一阵恶心,跑去林间呕吐起来。 “大人。”那心腹等了一会见杨路海一边擦嘴一边走了回来也是担忧叫道。 杨路海摆摆手面容依旧麻木,继续坐在地上休息,却没有去动那果子。 “大人!难道你不想为安统帅报仇吗?”那心腹见杨路海跟个木头一样不禁高声问道。 杨路海回过头,呆呆的看向这名心腹。 “保重身体,才能活着回去为安统帅报仇啊,杨大人!”这名心腹恨声说道。 “报仇?”杨路海呢喃重复:“对,我要报仇,我要给安善终报仇。” 林争与阎良的身影再度浮现在杨路海脑海中,那种深深的烙印感杨路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大人,吃。”这名心腹将果子递给杨路海。 杨路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一连吃了七八个杨路海才擦擦嘴。 “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杨路海看向自己身后衣衫褴褛的将士们,询问道。 心腹点点头,见杨路海从新振作大喜过望道:“如今瑞城被攻破连着三座行商大城恐怕也难以抵抗,此地虽然偏远但是难保周兵占据了横山关后不会派兵巡逻整个瑞安平原,我们若想安全恐怕要回第二关落雁关了。” 听闻此话,杨路海点点头:“大家吃完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我们要趁着明日夜色回落雁关。” “大家将马匹喂饱,我们明日晚上行动!”那名心腹一边传令一边解下战甲,活动活动全身筋骨。 众将士们皆脱下战甲围在篝火旁,氛围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咔嚓,一道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刺痛了每一个人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所有人立刻从地面上弹起抓起兵器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什么人?站出来!”心腹手持连弩大喊道。 “别射箭!是我,探子孙奇!”那人一边喊着一边从树后站出来,人群中有同属一营的,立刻认出来上前拉过孙奇。 “是我们人。”那人说完,众人才放下心。 孙奇此时欲哭无泪的看向众人,他好不容易避开所有楚国的眼线,就想避开再度回到军中的命运,却不想在这里撞见了被自己亲口出卖的杨路海! “我去,孙奇,你小子还他娘活着呢?”见还有人生还,大家都围上前你一言我一语问的孙奇满头大汗,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人猜出是自己出卖了横山关。 “孙奇,你不是被派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与孙奇同属一营那人一边递上果子一边问道。 “别提了,我被安统帅派去周朝兵营摸摸底细,结果刚靠过去就被一支巡逻小队发现了,他们一路把我逼到了这边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孙奇一边变着谎话一边在心中暗叹自己命苦,自己都打算好要回去带上家眷去周朝过好日子了,结果这就被楚军撞见了。 绝对逃不过再被收编的命运了,孙奇满心苦水无处诉说。 “没事,小队最多也就十个人,我们这里一百来号人呢,不怕不怕。”那人拍拍孙奇的肩膀:“杨大人,孙奇是我们营特别优秀的探子,屡立奇功我们,如今横山关没了,我们就把他收编了吧。” 杨路海回头看了眼孙奇,点点头算是同意。 “这样就又是一个营的兄弟了!”那人揽住孙奇的肩膀,没有注意到孙奇苦涩的面容大笑道。 瑞城中,林争留下五万步兵留守横山关,自己率剩余军队来到瑞城,这样既不用怕对方绕后包抄自己,也不害怕对方趁横山关空虚将其夺回再将自己包围起来。 “瑞城后方三条主路上皆有行商大城,是楚国商人们最喜欢来往的城市现在打过去对方一定还没有来得及撤离,想必一定有很多的油水。”李正直站在新建起的大帐中,兴奋的看着林争。 “大人,这次攻破横山关我不求奖赏,只求您让我去打这几座城市……”李正直也不顾钱为民与阎良的白眼,直接说道。 “让你去打也不是不可以……”林争摸着下巴,笑呵呵的看着李正直:“我们的军饷不太充足,原本我是打算在这几座城市补充的。” “属下有分寸!有分寸!”李正直一听就知道有戏,当下立刻说道。 林争见李正直这般模样,笑容更甚:“有分寸?” “大人放心,属下帐内常年挂着一杆戒尺,分寸上属下最懂!”李正直信誓旦旦说道。 “那这三座城池,你挑一座吧。”林争将地图从桌子上划给李正直。 “嘿嘿。”李正直面上笑容洋溢:“我就选距离落雁关最近的这座雁前城吧。” “你倒是会挑。”林争笑着摇摇头,这雁前城距离落雁关最近,其余两城若想撤离势必会选择走大路经过雁前城,这里面的油水,可不是其余两座城能比的。 “大人谬赞了。”李正直笑道:“五万轻骑兵,属下定然将雁前城给您拿下。” “去吧。”林争摆摆手,看着李正直走出去后又看向钱为民与阎良。 “钱统领你也选一个吧。”林争说道。 钱为民上前拿起地图。 “属下就选泰安城吧。”钱为民只想地图上距离瑞城不近不远的一座城池。 “多少兵力?”林争问。 “五万重骑兵。”钱为民说道。 “准!去领兵吧。”林争笑着摆摆手,其实要多少兵力都无所谓,这些城池估计都在准备如何撤离,根本不会有多少防守力量。 “就剩下一座城池了。”林争看向阎良与沈悦亭。 “属下来吧。”阎良上前拿过地图,确定城池位置后说道。 林争点点头:“你办事我最放心。” 阎良点点头准备叫沈悦亭一起走。 “沈悦亭留下,我有些事情要让他去办。”林争说话打断阎良。 阎良回头挑眉看向林争,随后拍拍沈悦亭的肩膀,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沈悦亭见阁主终于再用自己,不禁心中窃喜心中想的全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那正襟危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放松点,这任务没那么难,不需要你下什么决心。”林争无奈说道。 沈悦亭尴尬一笑,气场立刻软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李正直统领的来历?”林争问沈悦亭。 “不知,但是听说是武州人士。”沈悦亭也是听闻军中传闻,不太确定道。 “武州人士?”林争皱眉,如今武州被武当山掌控,就连建立在武州的来福酒楼都被武当山给破坏掉了。 这可不太好办…… “大人是要我去调查李统领的来历吗?”沈悦亭问道。 林争点点头:“此人我总觉得不太正常,对于金银财宝他似乎有些特使偏执,我担心未来会影响他带兵。” “属下愿意前往武州打听情况。”沈悦亭单膝跪地请命道。 “此事有些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林争摇摇头,打消了调查李正直的念头。 “阁主,属下可以调查清楚安全回来,请给属下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沈悦亭跪地不起道。 “你已经证明自己了,我现在这是在保护天师阁重要人才。”林争站起身说道。 “阁主?”沈悦亭听闻此话,心中顿时感动万分。 “武州你不要去了,去跟阎良打金福城吧。”林争摆摆手,像是在轰沈悦亭走。 “属下领命。”沈悦亭点头起身。 “别让我知道你偷偷去武州打探,别再做那冲动事情了。”林争想后面提醒。 “属下不会了。”沈悦亭听闻林争那番言论后心满意足点头称是。 不知不觉到了夜里,林争清点好瑞城一切,百无聊赖的来到城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时间心情轻松无比。 突然,平原边界突然串起一枚白色光点,在夜色中无比醒目。 林争脚下立刻就有人带军出动前往增援,原来是求援弹吗? 想必是有探子发现了楚国残军,林争想道。 猛然间,林争想起一个未来可能会给自己造成麻烦的角色。 杨路海!会不会是杨路海那些人? 林争立刻跃下城头,加派了更多人手前往信号弹增援,自己则没有跟随出去,毕竟三名统领都被派出,如今瑞城只有自己这一个统帅坐镇,实在不适合出去参战。 夜幕中,杨路海等人正骑马奔行,突然见到一颗白色光芒升上天际,在地面上还有一个人影正看向自己。 “暴露了!” 第六十五章,杨家三少爷 刺目的白光节节攀升,趁着夜色方圆十里都是看的都是清清楚楚,杨路海紧咬着唇看向白光,对于他们而言这无异于阎王爷的催命符。 “全速逃!”杨路海恨恨的看了一眼白光下的黑色人影,一马当先朝着楚国境内逃去。 上百人此刻也不再隐匿身形,而是不顾一切快速朝着楚国下一道关卡落雁关的方向迅速冲去。 很快,在杨路海等人侧翼,出现了一小支轻骑兵朝着自己靠拢过来,杨路海咬牙放弃直接冲进落雁关,而是掉头向左朝北方奔去。 林争立于城头,紧张的看着天上的求援弹,白光在夜幕中十分刺眼,仿佛一颗闪耀的星辰落下,渐渐变为暗淡。 “统帅大人。”很快,林争身边有令官跑来,攀上城门陡峭的楼梯,喘着粗气单膝跪在林争面前。 “求援弹是何人所发又为何而发?”林争此时身上颇有一种统帅那种不动如山的气势淡淡发问。 “禀报大人,是我军派出去的探子发现了一支楚国残军想要趁着夜色逃回落雁关,现在被我们朝着北方逼退。”令官言语简明说道。 “对方大概多少人?”林争又问。 “大概百人左右……”令官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嘴低下头,他想说很可能是瑞城逃出去的那支残军,但是以统帅大人的心智又何需他来告知? “杨路海!”林争大手一拍城头。 “你去,叫还在瑞城内的副统领都给我动起来,全部带军去给我围堵那支楚国残军,全部人都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争眼神露出严肃,那股骇人的气势险些将令官吓跌过去。 “得令!”令官实在无法忍受林争身上的气势,站起身一溜烟跑的没影,那速度竟比来时还要快上三分。 看着脚下一支支军队不断出发,林争也按耐住心中焦虑从怀中取出一张图与一支羽箭纸图纸上清楚的画着一架机括类十字连弩。 即便林争是个外行人,他也依然能看出这种连弩的恐怖之处,搭上自己手上的破甲箭恐怕到时候十五万骑兵尽损也未必能够攻破楚国命脉大关,固甲关。 “可惜阎良不在。”林争皱眉轻叹,猛然间他想起令官似乎说过杨路海被朝着北方逼退。 “北方。”林争努力回想地图:“金福城!” 在北方的正是阎良带军前往的金福城! 林争想到这里,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原本他还可惜阎良不在,否则以阎良的身法定然能将杨路海擒回。 如今杨路海自投罗网,他也就放下心来。 夜幕中,一支庞大军队正不快不慢的朝着北方行进,在军队最前方两名男子正在商讨如何将金福城城内守军尽数拿下。 “困兽犹斗最是难缠,所以到时候我会故意将金福城后门放开,让他们觉得拥有退路,反抗也就不会那么激烈了,之后你带两万人去金福城后方埋伏,见到人马格杀勿论即可。”阎良对沈悦亭嘱咐道。 沈悦亭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带人绕路去金福城后方。” “去吧。”阎良点头。 沈悦亭振臂一呼:“两万人跟我走!” 后方五万人的军队便整整齐齐的分出两万人跟随沈悦亭走下官道,绕路前往金福城后方。 “报!”沈悦亭这边刚走,后方便有人骑马上前来到阎良身边:“禀报统领大人,后方有一支百人左右的楚国残军,正向我方军队靠近。” “百人左右的楚国残军?”阎良皱起眉头,立刻便想到那一袭青衫的杨路海。 “值得一去。”阎良当即点点头,立刻勒马转头,“分出一支千人小队随我前往,其余人原地休息!” 剩余的三万人中又齐刷刷分出一千人排成方队跟在阎良身后。 “左右排开,别让人跑了。”阎良吩咐道。 千人齐刷刷的一字排开,好似化作一张大网朝着前方兜去。 杨路海这边正带着百人队伍飞快疾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始终没有被拉开距离的轻骑兵,杨路海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转头继续飞驰。 但是很快,杨路海就不得不叫座下马匹缓下脚步直至停止。 在杨路海等人前方,阎良带着千人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朝着自己这边包来,再想躲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你!”杨路海眼前一马当先的阎良,接着月色他认出了阎良正是那个站在城头斩下安善终头颅的提剑身影。 “你认识我?”阎良挑眉。 “化成灰我也认识你!”杨路海话罢拿起连弩,对着阎良面门与胸口就是五箭连射。 阎良摇摇头,这样的弩箭对他一点威胁也无,只是抬手间便将五支箭矢抓住丟回时将杨路海座下马匹咽喉射穿,让杨路海跌倒在地面。 “反抗到死,还是被压回军营做个战俘?”阎良居高临下看向杨路海。 杨路海闭口不说话,但是他身后的楚国将士们忍不住了,他们可是军人军人都有自己的血性,阎良这般无疑更加刺激了他们的血性。 “我他妈跟你拼了!”杨路海身边,安善终曾经的两名亲信之一提刀上前,但是下一瞬他提刀的右臂被斩断,鲜血喷出身体失去平衡也跌下马匹。 杨路海惊讶的看向阎良,他甚至不曾见阎良拔剑,那名心腹的右臂便已经飞出掉在自己面前,那断臂还紧紧握着铁刀,整齐的切口不停的喷溅血液,这一切让杨路海触目惊心。 毫无疑问,阎良有意为之。 “老李!”安善终另一名亲信,先前劝杨路海振作那人见状,也是暴怒不以冲上来就要与阎良决一死战。 “灭你们百人,对我而言易如反掌,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冷静。”阎良骑马站在原地不冷不淡说道。 “许统领!”杨路海大声叫道,希望这名亲信停下脚步。那冲上前的亲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取出自己的长枪,朝着阎良冲锋而去。 “留情!”杨路海见状大声哀求阎良。 然而下一刻寒光闪过,许统领的冲锋渐渐失去力量,最后尸首分离跌落地面。 “你恨我,那我就是你的仇人,不要对你的仇人求情。”阎良冷漠说道:“我原本只打算断他一臂,但是因为你的求情,他死了。” 杨路海坐在地上久久不言:“大家,下马,偷袭。” 最终,杨路海眼神暗淡,下令说道。 剩余将士在见识了阎良的手段后早已没了战意,尤其是孙奇,乐颠乐颠的跳下马匹,对于他来说这可真是柳暗花明。 “你们将人带回去,记住一定不要让他们跑了。”阎良对着自己身后那一千人说道。 说完,不顾杨路海透着血海深仇的目光,转头回到大部队中,继续率军攻打金福城。 “走吧!”一名头领走出,将杨路海等人缴械,压回了瑞城中。 林争依旧站在城头上,吹着夜风静静的看着远处地平线。 终于,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人影,人影们动作整齐,身披周兵服饰,正是先前出去追捕杨路海等人的军队。 林争一直看着众人骑马过来,见近了便让人打开城门放士兵们进来。 “大人。”那头领抱拳向林争复命。 “干的不错,下去领赏,其余人将他们给我押进牢房。”林争一眼便见到人群中的杨路海,心中大喜过望说道。 “是大人!”头领见状心中喜悦一点都不比林争少,有了这次功劳他马上就能够升副统领了!于是乐呵呵的下去领赏。 监牢内,杨路海与自己的手下们被分开看押,他看着身边一根根实木的柱子与稻草,仿佛将自己与复仇彻底分割开来。 林争缓步走进监牢内,站在靠着柱子彻底没了精气神的杨路海:“这图纸是你设计的?”林争拿出那张连弩图纸。 “是又如何?”杨路海头也不抬,光听纸张铺平的声音便认出了这张图纸。 “机括类机关术,上有三大家,下有五旁门,你是属于哪一家?”林争看着手中如此精密的连弩图纸,杨路海绝不可能是五旁门门生,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上三家。 “我为何要告诉你?”杨路海眼中露出恨意,冷声说道。 林争干笑几声,转身打开一间牢房手起刀落便是一个人人头落地。 “你做什么!”杨路海见状双眼充满血丝咆哮道。 “杨路海阁下似乎是第一次上战场啊,难道阁下不知道俘虏说话不应该这么硬气吗?”林争拿出一条手帕,擦干净黑刀身上的血迹,嫌脏一般丢在杨路海面前。 “你会下地狱的!”杨路海看着身前被鲜血染红的手帕,诅咒林争道。 “你想现在就看看地狱吗?”林争握着刀,似乎就要动手。 “杨家!杨家家主三子杨路海!”杨路海见状极不情愿说道。 “杨家家主三子?”林争闻言一愣,没想到杨路海竟然是个大人物。 “杨家三少爷,杨路海。”林争摸着下巴,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拿杨路海怎么办。 第六十六章,再见儒家 “如何证明?”林争见杨路海面色坦荡不似撒谎于是问道。 “你真以为这连弩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设计出来的吗?”杨路海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那意思好像在说林争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也是。”林争点点头,随手抓来一把椅子坐在监牢外。 其实林争也从心底认为杨路海是杨家三少爷,不因其他实在是那张图纸太过精密,若杨家真的随随便便便有人能够设计出,那上三家要有多么恐怖?恐怕开创一个新的王朝也不成问题。 “杨家三少爷啊。”林争摩擦着下巴略感棘手。 自己若是贸然将他斩了恐怕杨家不会善罢甘休,可若不斩……林争用余光撇像杨路海,后者的眼神中满是恨意。 “罢了,既然得罪了,就得罪的彻底一些吧。”林争其实心中也满是无奈,放了吧这杨路海势必要回楚国跟自己作对,不放吧杨家人也一定会找过来跟自己要人,即便承诺最后不出手帮助楚国,可看杨路海这恨意滔天的样子林争十分担心杨家能不能管住这杨路海。 想到这里林争不再犹豫,扶着黑刀站起身,斩了不一定会有大麻烦,不斩一定有大麻烦,那就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未来的麻烦未来再说。 就在林争下定决心的时候,阎良急匆匆自监牢入口处走入,手中还捧着一只信鸽。见到这只信鸽,林争就知道麻烦了,无奈中收起黑刀转身面对阎良。 “阁主。”阎良在只有林争与自己时就会称呼林争为阁主:“急信。” 林争点点头,离得近了就会发现阎良手里碰的根本不是什么信鸽,而是一只隼。 “看来真的很急啊。”林争拿出信封,在封口处有一个用毛笔写下的儒字。 见到儒字林争眼前一亮,原本因为犹豫没有及时杀掉杨路海的懊恼荡然无存,拆开信封上面只有用毛笔写下的两个大字,留人! 虽然仅有两字但是已经足够,林争心满意足的将信封回信封内,揣进怀中收好。 “派人仔细看好监牢,明日我们有客人到访,贵客。”林争眼含笑意,没有再去例会杨路海,如今杨路海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儒家。 整座瑞城如今只有阎良与林争镇守,因为担心林争所以阎良便将一切军务交给沈悦亭打理,自己才得以抽出手回到瑞城,否则整座城池将只有林争一人坐镇,甚至连一位仙人抚顶的高手也无。 阎良回来时本就已是接近天明,所以二人索性便不休息就在大帐内闲谈打磨时间。 夜无波无澜的过去,天边太阳刚刚升起大帐外便传来令官的报信声。 “禀报统帅大人,城门外出现一名自称是儒家之人求见。”那令官高声说道。 “请进来吧。”林争见状来了精神说道。 “是!”那令官便离开去请人了。 很快,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推开大帐门帘走了进来。 “原来是子贤老先生。”林争急忙站起身。 “老朽叨扰了,天师阁下勿怪。”子贤老先生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随后便找了个客座座下。 自从子贤老先生进来林争便不住打量子贤这些年的变化,第一次见面时子贤还是黑发里参杂着几缕白发,如今却已经是发须皆白。 “几年不见,子贤老先生憔悴了许多。”林争说道。 “哎,太委婉了。”子贤老先生笑着摇摇头:“几年前我敢说还能守儒家二十年,现在最多再守五年,不能再多了。” “子贤老先生为何变成这般,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林争关切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子贤老先生呵呵一笑:“卷进了权力之争哪家手上能够干净?只不过是破了我这圣人之心罢了,总好过小辈们去动手好。”子贤哈哈一笑,笑声中满是洒脱。 “好了。”子贤收起笑声:“我们闲话少叙先说正事,那信我想天师阁下应该收到了吧?” “信?”林争一脸疑惑。 “小子不诚实。”子贤摇摇头,食指与拇指扣成环形,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下一刻被阎良提前关起来的那支隼飞快串了进来,落在子贤老先生的手上。 “我这黄隼若不是将信送到人的手上是不可能被人抓住的。”子贤老先生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天师阁下,您还要抵赖吗?” “呵呵。”林争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诚实都是有实力的人该干的,如今天师阁的情况想必儒家虽然远在楚国但也有所听闻。” “听说了,李九年立武当山为国教,天师阁去从无路搬到了白帝城。”子贤老先生点点头。 “那想必子贤老先生也能明白这一次灭楚之征对天师阁来说是唯一的翻身机会吧?”林争问子贤老先生。 “老朽虽然行将就木,但是独独这脑子还算清明,自然明白这一次灭楚之征对天师阁来说意味着什么。”子贤老先生点点头,依旧是笑呵呵的和蔼模样。 “杨路海一个人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他的机括类知识很可能会影响战局,若是天师阁败了……”林争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如果天师阁败了,就再无翻身之机。 “当年天师阁下给我儒家出了个难题,最终我儒家选择相信天师阁下搬迁楚国,如今儒家在楚国已经是被封国教,从我只身一人前来想必天师阁下也能明白楚国对于儒家是多么信任。”子贤老先生表情突然严肃说道。 “自然不难看出儒家如今在楚国的地位。”林争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地方,如今儒家在楚国地位太过超然,很可能不愿继续履行承诺。 “如今我也给天师阁出一道难题,儒家仍然愿意帮助天师阁,但是前提是天师阁下要让我带走杨路海。”子贤老先生看向林争:“剩下的全看天师阁下愿不愿意相信儒家了。” “子贤老先生可真是给我出了道天大的难题。”林争愣神片刻,便无奈摇摇头苦笑说道。 “老朽也只是将曾经天师阁下给予儒家的难题送还回来。”子贤老先生说完便古井无波的坐在那里品茶,无论林争如何寻找也无法在子贤老先生的脸上找出些什么。 “儒家,确有魄力。”林争想起当年自己逼迫儒家抛弃经营多年的运州搬迁到楚国,原来相信一个人竟需要这么大的魄力。 “天师阁下,老朽不急,三日内给我答复即可。”子贤老先生见状笑呵呵道就要起身。 “不必了子贤老先生。”苦思模样的林争突然出言叫停子贤老先生的动作。 “既然儒家能相信我,那我自然可以无条件信任儒家。”林争眼神坚定,走上前:“我带子贤老先生去领杨路海吧。” “天师阁下远非我等能比。”子贤老先生笑着点点头,同时在心中一叹,自己家的小辈里怎么就出不来这样的人物呢? “子贤老先生谬赞了。”林争摇摇头:“其实我现在心中也满是犹疑,但是未来的麻烦就未来再去解决吧。” “天师阁下这份心境老朽自愧不如。”子贤老先生笑呵呵说道,儒家在楚国的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出现任何可能会出现意外的人他都是立刻出动,丝毫不敢耽搁,因此儒家也失去了许多有用之人。 “不算什么心惊,只是一些感悟。”林争摇摇头,带着子贤老先生走进监牢中。 “子贤国师?”此时监牢内,众囚犯正在熟睡,听闻有人进来睁眼时便见到熟悉的人物。 “是我。”子贤老先生对着监牢内的众人微微一笑。 “太好了,子贤国师来了,我们有机会出去了!”此言一出顿时让所有人来了精神。 原本安静的监牢内顿时嘈杂一片。 “安静。”林争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在吵闹中更不显眼,但是整座监牢都立刻安静了下去 昨天林争杀人不眨眼的印象还刻在众人心中,那尸首还在地上没有搬出,此时林争发言众人顿时不敢忤逆。 眼看着就能出去了,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发生意外不是? “子贤老先生?”杨路海原本也在熟睡,被这吵闹声烦的睁开眼却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杨三少爷,我来接你了。”子贤老先生轻轻一排便将监牢的门锁打开。 杨路海重获自由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朝着林争冲来,可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怎能伤害到林争,甚至未曾碰到林争的衣角,就被震飞出去。 杨路海紧闭双眼倒飞出去,本以为会撞在地上断几根肋骨,却不想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留在了半空中。 “杨三少爷,我们走吧。”子贤老先生说道。 “子贤老先生,帮我杀了他,他杀了安善终!”杨路海睁开眼,双眸赤红的看向林争。 林争却泰然处之。 “老朽做不到啊。”子贤苦笑摇了摇头:“若是统帅这么好杀我也不会委曲求全来接你了不是?” 第六十七章,机关师祖师爷 “横山关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啊!”杨路海双眸赤红的扒着子贤老先生的衣襟:“现在还有几人存活?!” “你现在就要看着他站在这里对着我们耀武扬威吗?!”杨路海又转身指着林争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对着子贤老先生吼道。 子贤皱着眉头看着杨路海,显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不顾后果一心只要林争死在自己眼前。 “你求死可不要连累了子贤老先生。”林争冷声说道:“你能被放出来是因为我敬重子贤老先生,所以才让子贤老先生进来带你走,否则你当真以为这瑞城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 林争说话间阎良出现在自己身后,一身仙人抚顶的气息毫不收敛的释放出去,杨路海此时已经是说话都难。 “收了神通吧。”子贤好言相劝道。 阎良这才有所收敛,转过身再度遁入黑暗中,仿佛从未来过。 杨路海见阎良这般神乎其技的手段,顿时呆愣在原地,最终只能认命般一甩袖袍:“将人放出来,今日留你一条狗命!” “原本我是打算放的。”林争拿出手上的铁质钥匙展示给杨路海:“但是现在我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说着,林争将铁质钥匙折断丢在了地上。 金属与地面清脆的叮当声仿佛结束休息的响铃,一瞬间杨路海便躁动起来。 “你怎么能!”杨路海再度癫狂起来,冲上去就要撕碎林争的脸。 “子贤老先生?”林争挑眉看向子贤,手上没有丝毫阻拦杨路海的意思。 这般明显的暗示子贤怎么能不懂,甚至他已经感觉到一股锋锐在暗中透出,仿佛毒蛇吐出自己鲜艳的蛇芯。 子贤赶忙抬手隔空将杨路海抓回自己身边,子贤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旦杨路海走进林争三步范围内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就会展露獠牙。 “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撕碎他!”杨路海看着林争冰冷的表情还有那双淡漠的眼睛。 只觉得这张脸无比的丑陋,仿佛是世间最邪恶的东西,此时他只想冲上去将这张脸扯下来丢在地上踏个稀巴烂。 “撕碎我?”林争冷笑起来:“你似乎还没明白你的处境,子贤老先生不是你的靠山,只是得到了我的允许将你接回去,而已!” 林争将“而已”二字咬的很重,右手轻轻一摆:“阎良,将牢笼里的人全都杀了!” “是。”一道冰冷简洁的声音传出,随后只见寒光闪烁,被关在牢笼内接近百人的队伍正飞速被刺穿咽喉。 “什么?”一切快的杨路海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百人已经仅剩下二三十人。 “快住手!”杨路海声音都嘶哑了。 “住手?为什么?”林争扬起脸庞高傲的看向杨路海。 “我……” 杨路海愣愣的看向林争,终于明白即便国师在这里自己的生死也只是林争一句话的事情。 “我求求你了。”杨路海双膝跪地,匍匐在林争面前不住磕头。 但是林争依旧冷漠,即便杨路海磕出了鲜血也不曾叫阎良停手。 直到最后一声惨叫声停下,杨路海面色涨红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昏厥过去。 “天师阁下吓到孩子了。”子贤老先生闻着充满满监牢令人作呕的鲜血味,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 “这威有些立过头了。”子贤上前扛起杨路海,知道林争在杨路海心中留下的印象太过强大冷血,日后再面对林争便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甚至不敢与林争共处一城。 “杨路海算是废了。”子贤在心中一叹。 “子贤老先生给我出的题难解,我这做题的总要小心些不是?”林争抱拳:“人已经领到了,子贤老先生,林争不送。” “告辞。”子贤老先生也知趣,知道能活着带走杨路海已是不错,好歹对杨家是有了交代。 子贤老先生走后,林争与阎良在大帐内对坐。 “如今楚国第一关横山关已被攻破连带关后四座大城也被我们收入囊中。”林争对于战果还算满意。 “这第二关落雁关,依山而建素有飞鸟难过之称,我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攻破。”林争看着桌面上的沙盘。 落雁关依靠落雁山而建,而落雁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想要上去仅有一条不足五尺的崎岖山路,路的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则是悬崖。 “我觉得我们先固守瑞安平原,楚国国土面积并不算太大,其中更是山林居多,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足以维持楚国生计,到时候饥民闹灾楚国也会忍不住派兵打出来,夺回瑞安平原。”阎良听见林争所说,不断摆弄着身前的沙盘,如他所说楚国丢了瑞安平原之后,剩下的国土有一半都是大山环绕,的确不适合耕种。 “叫李正直他们从新分配兵力守住三城,我就要坐等落雁关城门大开!”林争笑哈哈说道。 落雁关内,子贤老先生坐在床前身边还有一名一脸焦急的中年男人在床前来回踱步不时问向子贤老先生:“国师大人,路海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怎么还没醒啊。” “杨二老爷放心,路海看着狼狈实际上全身一点伤势都没有,林天师并未对路海用刑。”子贤摇摇头,无奈的回应道。这番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可是这中年男子就是不放心。 “那他怎么还不醒呢?”杨二老爷看着自己的侄儿紧皱着眉头偶尔不安踢腿的模样不禁心疼道。 “杨二老爷,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路海的身体真的没事,只是林天师在路海面前杀光了他的手下,让路海伤了心神,休息休息就会苏醒。”子贤老先生没有不耐烦之意,缓慢对杨二老爷说明杨路海的病情。 “伤了心神?”杨二老爷一听顿时大怒,他们机关师最重心神,若是伤了心神岂不是断了路海的机关师道路? “那姓林的太不是东西!路海可是我杨家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天才!我杨家还指望他未来填补上三家祖师爷留下来的图纸呢!”杨二老爷大骂出声:“我这就回去请家主放出武器设计图给楚国,杀的那姓林的片甲不留!” “我们还是先关心路海的心神伤到什么程度吧。”子贤老先生原本以为杨路海只是杨家家主的亲儿子,没想到杨路海竟然还有这层身份。 填补祖师爷留下来的图纸……子贤老先生看着杨路海喃喃自语:“恐怕杨家真的要站队了。” 来到楚国,儒家才接触了曾经隐世根本见不到一面的机括机关师上三家。在楚国上三家可是超然存在,他们的消息仅有楚国皇室知道,每年楚国都会斥重资供上三家专研机关图纸,只求能得到一两件得力兵器。 而从上三家传出来的图纸则寥寥无几,而且大多都无法量产,楚国国君也只能将这些设计都安在了固甲关上也造就了闻名天下的楚国第一关,固甲关。 而那上三家祖师爷传下来的图纸就更了不得了甚至三大家族的隐匿也与此有关。 传闻百余年前曾有一天才,出身机关师家族支系在家族中备受排挤后含怒离家独创机括类机关术,名镇天下。 此天才晚年时福灵心至,机关师再有突破,带着老弱身体用所剩无几的时间赶制这一生的巅峰之作。 此人年轻时收徒三名也就是如今的上三家,传闻此人赶制这巅峰图纸时三大家族全部族人都跪在房外静静守候。 只是可惜,直到最终这天才也没有画完那巅峰图纸,仅有一张半成品静静的躺在三大家族宗祠内。 不久后就有传闻,图纸上刻绘的乃是当世第一兵器,谁若是能完成那图纸将实物造出,这天下唾手可得。 之后三大家族被门槛踏破,来人都只为求得那张半成品图纸,最后竟有皇帝亲至只为求那图纸,最后三大家族心中恐惧生怕有灭族之灾降临,只好隐世不出世人再寻不见。 如今杨二老爷竟说杨路海能够完成那图纸,子贤老先生顿时心惊肉跳,这天才可是被林争给弄了个半残,若是无法再专研机关师一道,杨家可能真的会站队楚国,与林争势不两立。 子贤老先生思考间,杨路海竟突然睁开了双眼。 “海儿?你醒了?”杨二老爷见状立刻关切的上前问候。 “你!你是谁?”杨路海抓紧被褥缩在角落,一副受惊的模样。 “我是你的亲叔叔啊?”杨二老爷指着自己,一脸疑惑的说道。 “我,我不认识你。”杨路海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杨二老爷的脸。 “海儿啊,你怎么失忆了?”杨二老爷痛心疾首,那样子简直比自己失忆了还难过。 “杨二老爷你先别急,我觉得路海这孩子心神好像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伤,你先把路海带回去,多接触接触熟悉的环境再配上些灵药说不定还有救!”子贤老先生提醒杨二老爷道。 “对对,还好只是失意而已。”杨二老爷闻言仿佛找到了借口一般满怀希望的看向杨路海:“还知道往里面躲,还没傻。” 第六十八章,密谋 “还没傻,还知道躲!”杨二老爷经过子贤老先生一同安慰心中升起希望,他含泪身手要去抚摸杨路海的脸庞却被杨路海仓皇躲过。 “走,海儿,叔叔带你回去,把上官家那几株灵药全都抢过来!”杨二老爷不由分说抓起杨路海抗在自己肩膀上就走出房门。 “还要牵扯到上官家……”子贤老先生暗叹,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难办了。 接下来几个月时间,林争都没有再动兵,但落雁关内众将领与统帅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生怕林争一时兴起冲上来活动活动筋骨。 “这都冬天了。”落雁关内一名身披金甲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山崖顶,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大将军。” 中年男子身后一名将领走上来单膝跪地:“大将军,那林争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丢了瑞安平原我国就丢了大部分的收成,只能够依靠库存储备,但是这库存又能坚持几年?”将领单膝跪地忧国忧民道。 “宫内又传来催战信了吗?”中年男子回过头,那将领不敢去看中年男子的眼睛将头压的更低了。 “周朝都堵在自己家门口了,不打也太不像话了不是?”年轻统领小心翼翼说道。 “最开始我就不同意出兵,现在好了给了人家出兵的理由将横山关与瑞安平原都夺了去,为的只是区区皇室颜面!他们心里还有黎民百姓吗?!”中年男子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可是这已经是第七次催战信了。”年轻男子无奈说道。 “第七次。”中年男子冷笑:“你回头看看我们的兵。” 中年男子将这名将领单手提起丢在涯边,山崖下就是落雁关内城。内城中,二十万士兵正吼声震天,有条不紊的训练着。 “我们的兵都是好兵!但是他们手里面用的身上穿的都是什么?!”中年男子怒声问身前这名将领。 “周朝强势了这么多年,兵强马壮不说尤其是重骑兵部队,他们身上的重凯凭我们手里的箭能射穿吗?”中年男子摇摇头:“更别说林争手里的骑兵还人人持有重盾。” “这也是没办法之事,破甲箭皇上已经叫上三家研制了,只是那破甲箭的研究是在横山关进行,如今横山关被破工艺恐怕已经落入了林争的手中。”年轻统领无奈道。 “不,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还是那昏君将那上三家捧得太高了,让人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根本看不上我们楚国!”中年男子心中满是怒意,恨不得立刻斩了那昏君。 “大将军!”这名统领立刻上前按住中年男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平日里落雁关只有自家人你怎么骂都行,可现在儒家的那位国师还在我们落雁关休息呢,小心被他听了去状告将军。” “儒家?”中年男子冷哼:“儒家告我作甚,儒家是太子一系乃是维新派代表,说不定他们比我更看不惯那昏君坐在龙椅上呢!” “李大将军将局势看的很清楚啊。”子贤老先生笑呵呵的攀上山崖,那发须皆白身躯佝偻的样子真怕他走在半路就翘辫子。 “子贤国师。”李将军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将军说的不错,儒家是太子一系的维新派,对于那龙椅上的胖子我们比李将军还看不惯。”子贤老先生面色和善走到李将军身边。 “不知子贤老先生这番言论有何深意?”李将军挑眉,警惕的看向眼前这人畜无害的老头子。 “太子博学多识性情坚毅待人宽广,目光更是无比长远知道再被龙椅上的那个胖子挥霍个三五年楚国必定灭亡!”子贤老先生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有什么您就直说吧,这里的谈话不会有一丝一毫传出去。”李将军听出子贤老先生话中隐意来了兴趣。 “其实老朽这次前来,只是借了林争擒住杨路海的东风来落雁关见李将军你。”子贤老先生解释道。 “太子让国师来的?”李将军皱眉问道。 “正是!”子贤老先生点点头:“试问将军我们放眼整个楚国,满打满算才多少兵力?” “全部加起来至多五十万,在横山关折损十万余人猴儿,勉强四十万兵力。”李将军思考了一下说道。 “横山关一战楚国折损了十万兵力,反观林争又折损了多少人?”子贤老先生又问。 “不足一万。”李将军想起此事心中也满是怒火,那穿甲箭有没有研制成功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周朝军队的装备远比自己手下的士兵精良。 “李将军,这似乎并不单纯是因为周朝士兵比楚国士兵强大吧?”子贤老先生问道。 “楚国士兵不必任何国家的士兵弱!”李将军神色坚定,这一点他绝不退步。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具体原因我想李将军应该比我清楚。”子贤老先生神秘一笑:“李将军,如今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这里,不知您敢不敢去抓?” “什么机会?”李将军问道。 “林争将杨家三少爷折磨的半残废,要知道杨路海可是能够修复他们祖师爷留下的那张图纸的天才,如今杨家震怒可能要战队,甚至要牵连上官家。”子贤老先生眼中露出振奋。 “李将军是希望他们站队太子呢?还是希望他们站队那个坐在龙椅上的胖子,让他靠着杨家继续加固固甲关,让整个楚国百姓活活饿死?” “你是要起兵谋反?”李将军有些犹豫。 “不,不是谋反,我们这是将楚国腐烂破败的地方清除掉,让好的部分驻扎进去,不清理掉伤口上的腐肉,伤口怎么会愈合呢?”子贤老先生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将军。 “李将军,您的意思呢?” 李将军单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脚下的楚国儿郎们呼声震天的训练又看了看他们身上拙劣的装备,心中下定了决心。 “国师说得对,不将伤口上的腐肉清理掉,伤口怎么会愈合呢?”李将军心意已决,决定率军回去将楚国内的阴霾清扫一空。 “江统领。”李将军看向身边的年轻将领。 “我有些要事要回楚国,期间你就带军好好守住落雁关!”李将军嘱咐道,江统领是他唯一的心腹,交给江统领他放心的下。 “有什么计划。”李将军问子贤老先生。 “太子经营这么些年,有什么大敌基本都被儒家暗中清扫了,如今只剩下固甲关统帅王将军还有那胖子的三百近卫了。”子贤老先生解释道。 “王将军?”李将军皱眉:“王将军可是那胖子身边的忠犬,绝对不会叛变。” “所以就要看将军的了。”子贤老先生说道。 “我至多只能带回去十万人,剩余的还要守住这落雁关,若是连这落雁关都丢了,楚国就真的没机会了。”李将军小心说道。 “十万足以!王将军手下已经有两名统领被策反,到时候会帮助我们,胖子身边的三百近卫交由我儒家来解决。”子贤老先生连忙点头,寻求李将军站队比他想得容易得多,看样子是早就看不惯那昏君了。 “既然如此,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李将军问子贤。 “半月后,到时候太子会赴那胖子的宴,我们儒家大儒会贴身保护太子,李将军只需要率军拦住王将军的人即可。”子贤老先生说道。 “半月后,我一定会回到宫中。”李将军点点头,十万人撤离可不是消失,他需要一小批一小批的撤走,否则被林争发现这落雁关便算是丢了。 “我相信李将军。”子贤点点头便告辞道:“既然商定完毕老朽就离开了,一同随行的还有杨家人,不能让人家生疑。” 李将军没有送子贤老先生下山,一切都需要暗中进行。 “大人,您真的要?”子贤走后江统领一脸担忧的问李将军。 “要谋反?”李将军替江统领把话说完。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万一失败了?”江统领简直不敢想下去。 “失败了,楚国也就没了,与楚国相比,诛九族又算什么?”李将军排排江统领的肩膀:“江登你是我一首提拔上来的,如果我失败了你一定要全力撇清与我的关系,听到没有?” “不,这怎么行?”江登连忙摇头:“江登自幼时便父母双亡,将军就如江登生父一般,无论如何江登都要与李将军站在一起。” “父母想得都是孩子过得好,我也是。” “将军……”江登险些哭出来。 李将军没有去像一个父亲一样摸江登的头,离开了自己江登需要的是坚韧,在层层打压下顽强拼搏搏出自己的道路。 “而且,我们也未必会输给那胖子。”李将军眼神恢复坚毅,右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去安排第一批人离开落雁关。 落雁关内将领都与李将军亲如兄弟,发现了这批人却也没有过问,任由李将军施为。 终于在七日后李将军移出去了十万军队,众统领才来问询,来到大帐时却发现李将军早已不再,只有江登一直等候众人。 第六十九章,兵戎相见 冬至这天,一场封门大雪向世人宣告了冬天的到来,皇城中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一家人围靠在火炉旁,富裕一些的家庭会做一盘饺子,清贫一些的就熬一些菜粥,但是他们口中说的不约而同都是楚国现在在打仗,下次再吃这么好的东西就要等过年了。 穿过大街小巷一路来到城南外一座山水秀丽的大山上,此山名叫红枫山,因种满了枫树而得名,一旦到了秋季时漫山的火红仿佛大山着了火似的美得惊艳。 即便是冬至了,火红色的枫叶也没有落光,天公作美配合着满天雪白也是风景绝佳,若是再烫壶黄酒来半只猪耳朵,兴许比那漫山遍野更有意境。 山脚下有一座行宫,此时行宫内歌舞升平不夜长明,无数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子正在妖娆舞动,水蛇一样的腰身扭动起来让人忍不住想揽进怀中仔细感受那份柔若无骨。 在首座上,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身穿便服,饕餮着自己身前玲琅满目的山珍海味,一名妩媚动人的女子正轻笑着坐在一旁,用自己贴身之物帮男子擦去嘴角油渍。 男子一侧,是一名身穿蟒袍的俊俏青年,此人说来眼熟正是林争于儒家所见那气运深厚的楚国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右侧下面是一众儒家人与推崇维新派的掌权人物,而那肥胖男子左手下面则是守旧派一众人等,其中就有儒家最忌惮的那位王将军。 行宫正对着红枫山,趁着夜色从宫殿望去,白色已经在红枫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靠着雪花折射行宫中的明亮灯火,两三出火红显露出来,美得醉人。 “吾儿,这是家宴,你不用这样拘谨。”肥胖男子转过头,竟为身穿蟒袍的青年斟酒。 “儿臣谢父皇。”身穿蟒袍的青年连忙起身,却被肥胖男子一把按住。 “我说了这是家宴,你不要太过拘谨,我给我儿子斟酒难道是什么笑话?”肥胖男子责怪的看了青年一眼:“你们说,难道这样就算乱了辈分了?” 底下的文武百官都是干笑两声不敢参与进来。 “儿臣受教了。”身穿蟒袍的青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起身当众脱下蟒袍小心叠起放在一旁。 这一幕看的底下大臣们是心惊肉跳,当着皇帝的面脱下太子蟒袍? “美吗?”肥胖男子仿佛没看到般指着行宫前的红枫山一手将二人的酒杯倒满问青年道。 “美,美得不该存在于凡尘,美得应该存在于仙界。”青年眼神迷醉不经意间注视到房梁时又刹那清醒。 “吾儿觉得这山什么时候最美?”肥胖男子拿起酒杯将其中琼浆玉液倒入嘴中。 “我觉得这山叶子最红时才是它最惊艳的时候。”青年拿起酒杯陷入回忆,在山最红的时候总会有一名女子带着他去山上采集最美的枫叶。 “我却觉得这山最美的时候就是如今这落凤之景。”肥胖男子悠悠说道。 青年原本正欲饮酒,忽听闻落凤二字,失神间琉璃酒杯脱手掉落,传出一声清脆之响碎成无数碎片。 底下众大臣听闻摔杯之声顿时心惊胆战的朝青年看来 “儿臣可能是醉了,这杯都拿不稳了。”青年只是尴尬一笑,叫来侍女帮忙清理洒落的酒水与琉璃碎片,自己则是下去更换衣着。 众大臣顿时松一口气,若真是摔杯为号也不会如此轻描淡写了。 见青年下去,子贤老先生与身边另一名老者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子贤老先生悄然离去,仙人抚顶的高手想要离去不会惊动任何人。 太子再次回来时身上穿的不再是银色蟒袍,而是一身用金线编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五爪龙袍! 底下众大臣见到顿时大惊,肥胖男子背对着青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回过头时见到那身金色龙袍立刻大怒:“你这逆子,果然是要谋反吗?!” 底下王将军皱眉,转过头果然发现他一直盯着的子贤不见了踪影。 “谋反谈不上,只是楚国不需要你这个昏君了。”青年一弹衣摆:“今夜之后楚国的国君,就是我楚玉江。” “逆子!你以为你能成功吗?你反你老子能成功吗?”肥胖男子将玉质酒壶朝着楚玉江砸去。 楚玉江不闪不避,下一刻玉质酒壶被一直隐藏保护楚玉江的儒家大儒随手接住。 “王将军!”肥胖男子赶忙退后,躲到固甲关统帅王将军身后。 “皇上放心,我早已在行宫外安排好了十万大军,无论他准备了多少高手,没有兵权也只能功亏一篑。”王将军拔刀挡在肥胖男子身前安慰道。 “王将军,这话说的太早了吧?”行宫门口,李将军顶着满头白色走进行宫中。 “李奉先!”王将军皱眉叫出李将军的名字。 “是我,王路遥,你可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这样的昏君你还忠心耿耿,若是现在效忠楚玉江还来得及。”李将军冷笑说道。 “谋反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李将军你就不怕李老爷子泉下有知?”王将军知道有李将军在自己的十万大军恐怕进不来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皇上身边的三百近卫了。 “皇上,快叫三百近卫来。”王将军也是仙人抚顶四十窍的高手,可面对儒家大儒与不知藏在哪里的子贤老先生已经挡在门前的李将军他根本毫无胜算。 “已经到了。”肥胖男子说道。 果然,下一刻从行宫四周涌进了大量高手,这些人动作迅捷简练,而且相互间配合颇为熟练,为首一人更是全身都散发着强大。 眼看着三百近卫高手挡在肥胖男子身前,大儒与李将军却是不急不缓,就站在原地冷冷的看向肥胖男子。 “大人,行宫外有二十万军队正在交战。”那强大男子来到肥胖男子耳边禀报道。 “你们说我是昏君?”肥胖男子听闻后指着楚玉江:“大敌当前,你们用这种借口挑起楚国内斗,甚至从前线调回十万人与我内耗,我看你们就是被权利冲昏了头脑!” “必要的损失是可以接受的,在我的领导下楚国日后必然会蒸蒸日上,成为当世强国,这些损失算不了什么。”楚玉江摇摇头:“子贤老先生,动手吧。” “什么?”肥胖男子闻言警惕的看向四周,在四周都没有发现子贤老先生的身影后,颤抖的抬起头。 子贤老先生果然站在房梁上,手持一把弩箭已经瞄准了自己。 咻! 好在王将军发现得早,一把拉过肥胖男子,但是因为男子身材太过臃肿,这一箭还是射在了他的肚腩上。 “啊!” 肥胖男子吃痛,眼神立刻红了起来:“儿子,你当真要弑父?!” 楚玉江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子贤老先生一击不中便撤了回来,心中没有丝毫可惜原本他也没想立刻杀掉肥胖男子,楚玉江与另一个人还有问题要问他。 “楚胖子我且问你,赐凤是怎么死的?”先前那跟子贤老先生对视过的老者从文武百官中站起身,冷冷的看向肥胖男子。 在场之人论地位鲜少有人能与之并论,此人乃是楚国前任国师也是楚国国丈,赵瑞玺。 “得了失心病在这行宫中上吊了,与我可没有关系。”肥胖男子说道。 “你放屁!”楚玉江双眼通红,神情激动的叫人带上来一名的男子。 这名男子是曾经肥胖男子的一名亲信,经历了楚玉江母亲赐凤皇后自杀一事后便消失无踪,没想到再次现身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 “你果然没有死!”肥胖男子见此人大惊道。 “我没死你很害怕吧?”男子见到肥胖男子眼中满是仇恨。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楚雨江说道。 “在座的各位大人想必都认识我是谁吧?”男子站在众人面前。 “这不是张力士吗?”有人立刻认出此人。 “张力士竟然回来了,莫非皇后自尽一事真有隐情?” 张力士失踪与皇后上吊自杀时间非常吻合,所以宫中也是各种猜测,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如今张力士现身,众人皆是明白了真相。 “我是张力士,皇上的心腹!十年前皇上命我给皇后下药让我奸污皇后时他带人来捉奸,好来个废后!” 张力士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信了大半,按照楚国律法,一旦立后即便皇后身死也不得废后,但若是皇后不检点自然可以废后。 “为的就是他身边这个小妖孽!”张力士说话时一指躲在肥胖男子身后用贴身之物为其擦嘴的妖娆女子。 “你这个畜生!”前任国师暴怒掀桌:“若是没有我一路扶持凭你这个废物能当上皇帝?你竟然敢反过来残害我的女儿!今天我就要将你剁成肉泥,喂狗吃!” “之后,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来,药物的效果却已经过去,皇后醒来便在这行宫中上吊自杀了。” “而我失踪也是他安排的,原本是给我一笔钱去一出安全的地方度过余生,没想到竟然是派人杀我!如今我遭报应得了绝症活不久了,你也别想一身清白!” 第七十章,上三家 “谁也别想一身清白!”张力士在文武百官面前放肆大笑后又剧烈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咳出了满手的鲜血。 前任国师也是当今国丈的老者怒发冲冠就要冲上去杀了这肥胖男子,下一刻却急火攻心作势要倒。 “任兄!”子贤老先生赶忙一把抱住老者抬手间几枚丹药连珠服下,老者面色这才好上许多。 “爷爷,您坐在一旁看着就好,这畜生由我来解决。”楚玉江金色大袖一甩,坐在文武百官中的儒家人就站了起来,儒家虽然都是文人墨客,可在身手上也是一等一的势力。 子贤老先生上前大步一踏,七十余名儒家子弟随之列阵,之后子贤老先生的每一步动作儒家子弟都会随之变换,给人的感觉上七十余名儒家子弟竟然成为了子贤老先生的左膀右臂一般,能够灵活驱使。 “阵法?”王将军变了脸色,他本就不是子贤老先生的对手,如今搭上这阵法,他根本不敌子贤老先生。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已是死局。 “王将军,我敬你忠义赶快来我这边,这样的昏君有什么好追随的。”李将军站在一旁见王将军始终紧握虎头金刀,不由呼喊道。 “是啊王将军,那昏君如此伤尽天良昏庸无道,不值得你这般追随。” “这昏君贪图美色连过河拆桥之事都做得出,你有什么好追随于他的。” “是啊王将军,下一次他怕不是连你也要出卖。” 下面文武百官劝阻不断,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似真的不希望损失王将军这个人才。 “少废话!”王将军大吼一声:“你们说皇上是昏君难道他们就是好人了吗?” 王将军指着楚玉江:“谋反弑父!” 又指着子贤老先生:“儒家究竟杀了多少人才爬到这个位置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国师大人!” 最后又指向李将军:“李奉先,我一直敬重你,你当楚国大将军我举双手支持,可是你现在手上沾的是我们楚国将士的血!你听听,外面那是我们楚国将士的惨叫声!” “死在战场上!他们的家人还有赔偿,死在这里!他们能得到什么?!”王将军一番话问得李奉先哑口无言,沉默着低下了头。 “损失是一定会有的。”楚玉江开口:“如果今天没有这场谋反,没有这场内斗,难道周朝就不会继续攻打楚国了?就会将瑞安平原让还给我们了?” “他们不会!”楚玉江的低吼道:“他们现在就盘踞在我们的瑞安平原上,嘲笑我们缩头乌龟靠着落雁关天险缩头不出慢性死亡。” “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这昏君!昏庸无道损耗国力!让楚国积弱多年,才有了这番场景,现在我欲重振朝纲,王将军你却要已忠义二字阻我?”楚玉江冷冷的看向王将军:“你对皇帝的忠义是忠义,我对楚国的忠义就不是忠义了?王将军你可对得起你这身战袍?!” “我。”王将军回头看向那肥胖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将袍。 “王将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事到如今肥胖男子反而有着三分坦然。 “张力士说的是真的,当年是我为了这红颜枯骨辜负了你娘。”肥胖男子大手抓在妩媚女子的头上轻松将她提起。 妩媚女子狭长的眉目中满是惊恐,口中不住的喊着大王饶命。 “当年我没有来到这行宫中,不是因为有事耽搁,而是因为我不敢,我不敢看你娘的脸,我怕她一脸愧疚的看向我和我说大王对不起,你娘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 肥胖男子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为什么会厌恶那么单纯的人呢?就为了这红粉骷髅?” 说话时肥胖男子手掌用力,将女子的头颅捏了个粉碎,红白混合之物留在他手上。 “我杀张力士不是因为不能留他活口,而是我恨,我恨他奸污了你娘,恨他没有救下上吊时的你娘,尽管命令是我下达的。” “当年您说我才勇双全,却太过感情用事,容易被权利所吸引从而迷失本心,我年少轻狂没有相信,如今看来全让您给说中了。”肥胖男子看着那急火攻心坐在地上的国丈。 “赐凤死后,我无心国事,只愿沉浸这杯酒之中以求宽慰,我无数次告诉自己我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但是一切都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其实谋反之事我早已有所察觉,选择这凤行宫也只是为了一个了结。” 肥胖男子走过三百近卫:“从今天开始,你们要保护的就是楚玉江。” 肥胖男子对着三百近卫下令,之后抽出腰间佩剑走到赐凤皇后自溢的位置,自刎当场。 行宫中,寂静无声。 只有楚玉江与国丈无声落泪。 三百近卫的首领那位全身散发着强横气息的男子率先打破沉默,率领三百近卫来到楚玉江身前单膝跪地宣誓效忠。 王将军也失魂落魄的走上前站在了李将军身边,二人共同叫停外面将士们的厮杀。张力士在行宫外也惨笑着被砍了头。 尘埃落定,楚玉江却丝毫开心不起来,无论是自己母后自溢的隐情,亦或是大敌当前的林争。 “将这里收拾了,登基一事推后再行,明日我要亲自拜访一下上三家。”楚玉江说完,丢下文武百官叫王将军与自己离去。 他要从新归纳兵权。 “落雁关战事未平,臣还是早日回去的好。”李将军这样说完,得到楚玉江的点头后便匆匆带人回落雁关去了。 皇宫这里一切顺利,李将军却担心起落雁关来,于是连夜马不停蹄带着十万大军朝着落雁关赶去。 瑞安平原上,林争身披狐裘站在大帐外,风雪在瑞安平原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入眼是无垠的白。 阎良不知何时出现手持一把油伞站在林争身后:“天寒,回去吧。” 林争点点头转身走进大帐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机会。 第二日,天晴无云吉日高照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楚玉江带着子贤老先生与那三百近卫首领来到了楚国后方的一座独立山峰之中。 山峰陡峭,仅有一条崎岖小道能够攀登而上,这条路比之落雁关要更为狭窄危险程度也上了许多个档次。 三日一路攀爬,足足攀了有一个时辰后才勉强见到建筑。 “日后我要这上三家下山见我。”楚玉江阴沉着脸说道。 走到建筑中,三日首先来到杨家。 此时杨家上下全都在紧锣密鼓的调配药草,因为杨路海的病情,杨家从上官家花费大代价求来一株灵药,但是若想安全服下这株灵药需要一百零八味辅药做陪衬,才能让这灵药生效。 而这一百零八味辅药的每一味都需要三关熬制,每一关出现一个差错都需要从头来过,所以杨家人此时都满天汗水专研药房。 以至于楚国来人都无人来接待。 这一下,原本就不太高兴的楚玉江更气愤了,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所以楚玉江一路隐忍,终于等候了半柱香时间后见到了杨二老爷。 “子贤国师,太子殿下。”杨二老爷见到子贤立刻上前招呼。 “杨二老爷。”子贤抱拳,随即介绍身边楚玉江的新身份:“这位已经不再是太子了,昨日已经是楚国新皇。” 杨二老爷闻言,立刻明白昨日自家探子传来的消息基本为真,于是小心应对。 “原来是楚皇。”杨二老爷恭敬行礼后又闻到:“不知楚皇大驾光临,所谓和事?” “求杨家下山,如今周兵已经打到了落雁城下,上三家若再不伸出援手恐怕楚国气息就要断绝了。”楚玉江这番话说的危险,杨二老爷接或是不接他都能拿杨二老爷问罪。 “杨家已经隐世多年,已经不求山下荣华,但是若我手里有几份图纸若是能帮到楚国,也算是杨家的一份心意。”杨二老爷试探说道。 “且不说这个。”楚玉江见状含笑摇了摇头:“我听说杨三少爷因为那林争伤了心神,不知是真是假?” 杨二老爷听闻此言,又看了一眼子贤老先生,心中知道不妙就想去告知家主,却被另一名男子将退路封死,无路可走。 “自然是真的,劳楚皇担心了。”杨二老爷心中无奈,面上去挤出笑容。 “嗯。”楚玉江拍拍手,子贤老先生取出一枚玉匣。 玉匣不大可以用小巧来形容但是却无比精致,一看便是装了宝物。 杨二老爷见到此物这匣子眼睛都直了问楚玉江道:“这里可是紫寒参?” “正是,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百年紫寒参,这参的年份足有五百年整,乃是当世奇宝。”楚玉江点点头。 “这五百年份的紫寒参是楚皇送杨三少爷的礼物,祝愿杨三少爷早日康复。”子贤老先生将紫寒参放在杨二老爷手中。 杨二老爷颤抖着将紫寒参收起,杨路海如今正需要它。 楚玉江见杨二老爷收下,面上笑容更甚:“杨二老爷,我们来谈谈其他的吧。” 第七十一章,再度开战 “杨二老爷,我们来聊聊其他的吧。”楚玉江含笑看着退缩的杨二老爷,一把按住他要归还装有紫寒参的手。 第二年春,上三家整体下山融入楚国兵部,楚国国君以礼相待封上三家家主为兵部尚书掌管兵部全部大小事宜。 之后一年里,兵部不断将上三家研制的兵器与铠甲送往落雁关,增强前线士兵以求夺回被林争牢牢占据的瑞安平原。 第三年春,楚国军队已经全部换上了新铠,手中兵器也经过全新打造,对于重骑兵身上的铠甲盾牌来说已经能造成不可忽视的伤害。 更重要的是七射连弩图纸已经完善,现楚国已经打造了五千把七射连弩送往前线落雁关,为了夺回瑞安平原,楚国已经做足了准备。 李将军站在涯上意气风发的看向下面正在积极备战的士兵,胸中颇有一种大将南征胆气豪的豪气。 “如此一来,夺回瑞安平原易如反掌。” 李将军爽朗的笑声几乎传响整座山巅,坐在一旁的江登有些震耳欲聋,同时心中升起担忧瑞安平原上林争这些年也不是毫无准备,会赢吗? 林争搬了把椅子站在大帐外,今天是立春的日子又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照在林争的脸上,暖洋洋的又有些痒痒的舒服极了,就这样林争险些睡去。 怀中的小型连弩险些掉落在地上林争登时惊醒。 双手将这小巧连弩捧起,林争心中很是满意,杨路海留下的图纸被林争送回宫中最后经过改良制作出这小型五射连弩。 连弩大概只有三尺大小,小巧轻便不说威力也是不容小觑,只要不是面对重骑兵身上的铠甲,一般轻骑兵都没办法接住一轮连射。 而且这小型连弩几乎人手一把,造价低廉工艺要求也不高,以周朝强大的制作流水线已经有十五万把运送过来。 这十五万把连弩林争优先给步兵们人手配备了一把,未来继续攻占楚国可不能全靠骑兵了,抛出这瑞安平原,楚国更多的是大山林立,步兵的作用会更大一些。 剩余五万林争则给了轻骑兵,一来是轻骑兵们动作迅猛机动性强配上这连弩能发挥更强的战力,二来则是对出现在侧翼的敌人也能有反抗的余地。 瑞安平原如今的情况已经被林争吃透了,多处关键位置林争都设立了暗哨,不管落雁关的动作如何隐蔽,只要他们敢出来林争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大人,天气冷不要着凉了。”有人拿着一件裘衣盖在了林争身上。 “是阎良啊。”林争点点头:“最近有收到李玉来信吗?” “有,这封信刚刚收到。”阎良将一封书信递给林争。 林争接过书信,信件摸起来冰冰凉凉带有些潮气,一抹便知道是跨千里而来。 林争打开书信,李玉在信上说天师阁一切顺利,懂秋风对天师阁帮助了不少,青山宗主渐渐被天师阁压了一头,善财童子有战老在始终安分,只是赵明诚最近失踪不知去了何处。 “看来李玉将天师阁打理的不错。”林争点点头:“只是可惜如今是在白帝城地界,没办法招兵继续培养黑甲重骑。” “罢了。”林争摇摇头,天师阁没有灭亡已是幸事,没必要去奢求更多。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只宛如鹰隼一般的鸟类,通体金黄头顶一缕红翎夺人眼球。 “这是什么鸟?”阎良皱眉。 “这好像是一只鹏鸟。”林争站起身那鹏鸟果然落在他的手臂上。 在鹏鸟的腿上,又是一封包的严严实实的信封,这信封上摸了一层蜡油,不惧风雨才被送来此地。 林争快速将信件拆开,果不其然是王子轩送来。 信开头是与林争多年不见的一些思念,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信后面的内容,看到这些让林争皱起眉头。 “怎么了?”阎良问。 “观泉失守了,还放出来个大人物。”林争说道,信上写着两年前在林争出发进军楚国时商朝联合西域对观泉发动了战争,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边疆很快就被攻破了,王子轩与飞鹏将军不得已退居观泉州内继续与联军对抗,就在今年观泉州失守了。 商朝军队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观泉内的几座活火山,而林争与王子轩在火山中发现的曾一吼震伤王子轩的那名高手也冲破了封印,而且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武当山宗主,武临巅。 “武临巅啊。”林争大感头疼,算算时日武当山众高手的伤应该都养的差不多了,如今武临巅又王者归来天师阁恐怕更加艰难。 林争正头疼间一道警戒弹自天边亮起,随后是一连串的警戒弹一路亮到林争所在瑞城。 “终于忍不住了吗?”林争起身,狐裘落在地面露出下面的战袍。 “迎击!” 李正直所在的雁前城此时已经承受了楚军第一轮攻击,此时城头上无数周朝士兵手持盾牌严阵以待,楚国的箭雨始终射来,很多人的盾牌都被射成了刺猬,上面是满满的箭矢。 “咚!” 一声巨响传来,城头被箭矢压制住后楚军已经对城门展开了攻击。 李正直见状立刻叫人放弃城门,全部士兵退守内城,这样即便外城门被破楚军也不见得就敢进来。 “他妈的这是什么数量。”李正直看着天空落下的箭雨不禁骂道,从攻城一开始这剑雨就没有停过,而且这箭矢锋锐异常盾牌的作用被大大降低。 “钱为民还没有来吗?”李正直一跃而起,跳到内城最高处,发现地平线处也有人在交战。 “原来是被阻断了吗?”李正直冷冷看向脚下已经攻破城门蜂拥进来的出国军队,一声令下:“放箭!” 不仅是弓箭手们,没有上马的轻骑兵也取出随身连弩,歼灭每一名进入城内的楚军。 “统帅应该正在赶来。”李正直从空中抓住一支朝自己射来的箭矢折断,注意到外城城头已经有楚军趴上来,于是立刻分出一部分人攻击外城城头。 “还守得住。”李正直也是良将,一通指挥下来楚军竟然硬是被挡在外城无法冲进来,周朝将士也因为及时退居内城没有过多伤亡。 当然这也与林争多调派了五万人来帮他防守雁前城有关,因为雁前城如他的名字一般,距离落雁关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落雁关一旦发动攻击根本反应不过来,所以其他两城都只有五万人守城,李正直这里林争却派了十万。 “援军来了。”李正直仍旧站在城池最高处,望见地平线另一端有烟尘四起就知道是林争带着骑兵赶来了。 楚国将士也不再恋战,当即就准备撤退。 李正直见状冷笑一声:“我这里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给我追!” 借助内城比外城高的优势,李正直先是不断射杀外城的楚国士兵,又在楚国士兵撤离后占据外城城头射杀楚国士兵,等到林争来时地上就只剩下遍地尸体。 “大人。”李正直单膝跪地,另一边钱为民也率军赶来。 “嗯。”林争点点头失意二人起身,随后四下看了看战场:“看样子两军都是损失惨重啊。” “对不起大人,是属下没有把握住楚军的动向让对方占得了先机。”李正直又跪在地上请罪道。 “你做的已经不错了,在对方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还能将损失拉回,已经是有功无过。”林争摇摇头将李正直拉起。 “如今楚国率先发动攻击一定有什么原因,否则不会发动的这么突然。”林争皱眉道。 “会不会是他们的粮草快要耗尽了,逼不得已之下只能破釜沉舟。”钱为民说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楚国应该知道自己国家的情况,如果丢了瑞安平原他们要面临的险峻情况,所以一定会事先囤积大量粮草。”林争总觉得不应该这么快。 “刚刚交战属下发现楚国士兵们装备精良,尤其是这箭矢完全就是针对我们的铠甲盾牌所打造,我认为这很可能是楚国主动出击的一个原因。”李正直将一面插满了箭矢的盾牌交给林争,上面每一根箭矢都穿透了盾牌三指有余。 林争将上面的箭矢拔出一根,发现工艺果然与从杨路海手里得到的图纸接近,心中明白楚国真正的底气来源于上三家已经站队,否则楚国定然没有那个胆量这么早开战。 “大人,您看出什么了?”李正直与钱为民问道。 “是机关师家族,他们最擅长制作兵器图纸,没有他们楚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造出这样强大的兵器。”林争将箭折断丢在一旁。 “我会将全部骑兵都派到金福城与泰安城,好让他们随时支援你同时也拥有自保能力。”林争说完又顿了一下:“好日子已经过去了,今后就是残忍的战争,你们无论是谁都不要给我掉链子,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七十二章,昆仑三圣 两天后,林争再度收到天师阁来信,这一次信件的内容却不容乐观。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阎良见林争阴沉着脸,不由问道。 “武当山的人来我们天师阁施压了。”林争将信递给阎良。 阎良仔细看过信件后眉头同样紧锁:“看李玉所言,情况不容乐观啊。” “天师阁虽然占了白帝城的地方,却不受白帝城管辖,同样的白帝城也不会庇护我们。”林争无奈:“武当山那位宗主回归,李九年定然全力拉拢,恐怕天师阁未来的路会更难走。” “但是只要我不将兵权交出,谁也奈何不了我们天师阁。”林争手里死死握住金色虎符。 林争这边屋漏偏逢连雨倒霉的喝口凉水都塞牙,落雁关中却迎来了贵客。 大将军李奉先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在他的右手下面则是几名熟悉面孔。昆仑山那刁蛮女子在,夜袭射天狼要塞逃跑的那名青衣老者也在。 为首一人赫然就是这仙人抚顶五十窍修为的青衣老者。 “李大将军,我听说楚国发生了大地震,变故很大啊?”青衫老者隐晦问道。 “大地震?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变故。”李奉先打了个马虎眼笑哈哈说道。 青衫老者见李奉先这般模样,便明白李奉先在这次变故中站在了哪一方。 “无论是什么变故我相信都是让楚国更好才会发生。”青衫老者也笑着说道:“我这里也有一个对楚国好的提议,想来与李大将军商量商量。” “对楚国好的提议?”李奉先双眸微不可查的一缩喝了一口茶说道:“说来听听。” “我知道李将军想夺回被林争占领的瑞安平原,对此我昆仑山可以鼎力相助。” “鼎力相助?”李奉先左手,江登冷哼一声:“怕不是想在背后捅刀子吧,说到底昆仑山也是周朝的本土实力,如今看起来是在对峙但谁知道这不是一场戏呢?” 江登说完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一条棕色皮鞭直奔江登的脸颊抽去。 李奉先大手一抓便抓住女子抽来的鞭子用力一拉那刁蛮女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昆仑山这是何意?”李奉先双眸中透出危险光芒:“嘴上说想要合作,却对我手下统领出手,怕不是不想走出了军营了。” “我爹可是昆仑山宗主,你敢留我?快撒手!”不等青衫老者说话,那刁蛮女子就站稳身子手腕轻抖,那鞭子顿时荡起一道弧线朝着李奉先脸颊拍去。 “好,很好。”可以看出李奉先原本就对昆仑山的人没什么好感,此时已经是动了温怒,大手用力一抓便再次让站稳的刁蛮女子一个趔趄,这一次不等女子再耍性子一把冰凉的铁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你不能,我爹是昆仑山宗主……”女子只觉得脖颈处一片冰冷,剑芒吞吐已经割破了她的皮肤,有鲜血不断流出。 “这也是你的意思吗?昆仑月圣?”李将军冷冷的看向那青衫老者,剑刃距离女子修长的脖颈更近了几分。 青衫老者心中暗骂这刁蛮女子坏事,脸上却不得不赔笑给李将军:“李将军,季丫头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刁蛮了些,但是他出手也是江统领污蔑昆仑在先不是?” “我污蔑你们?我看你们是做贼心虚!”江登撇嘴不屑的看向青衫老者:“我一说你们做戏给我们看她就忍不住出手,究竟是因为我污蔑你们还是因为我猜的太准?” “江统领说笑了,昆仑山与朝廷不合已经是有多年的恩怨,昆仑山也是备受朝廷打压才渐渐偏居一偶放弃了灵山大川来到了明蝶州这偏僻之地,如今说昆仑山与周朝做戏,那这戏演的未免太久了一些。” “那也不能说明你们这次来落雁关的目的单纯。”李将军老奸巨猾怎么会这么容易相信昆仑山,想要谈就要拿出诚意来谈。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李将军直接了当问道:“别说什么解决恩怨的鬼话,小心我将这刁蛮丫头的头砍下来。” 此言一出,底下的刁蛮女子竟然不敢说话,反而地生抽泣起来,但李将军却没有丝毫心软之意。 “恩怨自然是有,但是如果只是单纯解决恩怨我们也不会这么麻烦。”青衫老者赔笑道。 “其实我们昆仑是想要一个人。”青衫老者竖起一根手指。 “要一个人?”李将军看看江登收回了剑让女子站起来。 “要什么人?”李将军问道。 “周兵统帅林争的贴身护卫,仙人抚顶三十窍修为的阎良。”青衫老者说道。 “阎良?姓阎?二十年前被老天师救下的阎家人?”二十年轻李将军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却也对此事有所耳闻。 “正是。”青衫老者点头道。 “二十年了昆仑还没放弃。”李将军摇了摇头。 “只要李将军点头,昆仑三圣会倾巢而出帮助李将军战胜林争,到时间只要将阎良交给我们即可,李将军,这笔买卖可划算得很。”青衫老者说道。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想吃可需要胆量。”李将军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不知李将军有没有这个胆量?”青衫老者问道。 “自然有。”李将军说完与青衫老者一齐笑了起来,在李将军心中虽然不喜青衫老者与昆仑山的做派,但战场不是儿戏,一切都如喜好那就不会有战争了。 一切商议完毕,在决战时昆仑山会派昆仑三圣来助战,最为交换胜利时李将军要将阎良交给昆仑。 商议完毕后,青衫老者与刁蛮女子便在这落雁关中住了下来,只待落雁关对瑞安平原发起总攻的一天。 夜里,林争赤裸着上身手持一把黑色大刀正大汗淋漓的挥舞,因为军务繁忙林争这些年疏于练功在仙人抚顶林立的江湖实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今日林争玉海通明有一丝突破之感,于是便拿起黑刀冲击起疯魔刀法第九层境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黑丝在林争玉海上渐渐汇聚成一块漆黑的菱型,命格的气息从黑色菱形中丝丝缕缕散出。 而林争手中挥舞疯魔刀也渐渐有了变化,随着林争的动作越来越快,刀的形状也渐渐融化,最后只能看见一只黑色妖魔猖狂大笑,渴望着收割生命。 “呼。”林争停下动作,顶着满身汗水虚弱的坐在地上,命格境踏入冲窍的最后一关,命格完成后就可以尝试冲窍,只有冲开一窍才算是真正踏上成仙路。 “恭喜。”阎良从一旁走出:“阁主已经正式进入命格境界,之后就可以开始冲窍了。” 林争点点头心情有些激动,无论是天师道的观天册或者是张狂传授的疯魔刀,二者都只有踏入了冲窍境才会展露强大。 这也是老天师不希望林争同修的原因,林争的脚步已经慢了很多,未来只能拼命追赶才能踏入强者行列。 “你不在金福城没问题吗?”林争拉住阎良伸来的手站起身。 “有沈悦亭呢,他比我们想象的都要能干。”阎良说道。 “李玉说我们天师阁的情报系统已经基本完善了,可惜沈悦亭现在的实力还不足够。”林争无奈摇头。 “我看沈悦亭的气息像是即将突破的样子,而且以沈悦亭的天赋一旦冲窍开始一口气冲十窍不成问题。”阎良眼中露出笑意。 “对他这么有信心?”林争穿好衣服:“别是师傅看徒弟,越看越来劲。” “看好吧。”阎良终于笑道。 夜,瑞安平原广阔无垠,一轮皓月仿佛近在咫尺一般触手可及,洁净的月光能将人心底的阴暗彻底铲除。 落雁关十万士兵整装待发,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从落雁关正门走出顺着崎岖山路艰难下山,而是径直朝着落雁关深处走去,在关内的一处巨大山洞中果断进入。 雁前城最高勺港上一名男子酒气熏熏,看着落雁关方向眼神迷离,一行尘土在地面上扬起,男子眯了眯眼仔细辨认,等辨认出来时瞪大了眼吹响身边警报。 李正直听见后从大帐中走出,有条不紊的指挥全军防守并且释放求援弹。 但是外城放线还没有完全建立楚国军队就已经杀到近前,楚国士兵们手中端着七射连弩,对着外城城头射起了连绵不绝的箭雨。 巨木组装成的攻城车仿佛在无声咆哮,对着新建城门再次发起攻击。 李正直皱眉,无奈只能放弃外城放线叫将士们全部死守内城,争取更多的拖延时间。 然而楚军却始终没有从被破城门中进入,而是不断用弩箭从外城城墙外进攻,可怕的是那根根箭矢竟然能够飞到内城的高度,对李正直手下将士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冲!”江登先带着大量楚国士兵杀进外城中。 此时李正直手下弓箭手已经站不住内城城头,只能看着江登带人从城门鱼贯而入。 这时候李正直才明白对方不是为了骚扰,而是要破城! 第七十三章,爆破 “对方要破城!”李正直心中警铃大响,这阵势可不只是骚扰那么简单,人数太多了! 眼看着无数士兵已经冲进外城正朝着内城城头攀爬,李正直不解的望向落雁关高崖,那里积雪未融平整的积雪上一点脚步也无。 “是从哪里出现的?”李正直不解,就这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杀上内城城头,挥刀对着自己砍来。 李正直回过神慌忙躲避,转过身一脚将那人踢下内城城头。 “大家守住内城!”李正直叫人持着重盾站在内城城头,顶着箭雨击退那些试图攀上城头的敌军。 可是重盾根本无法阻止箭矢,每一块重盾的表面都被射成了刺猬一样立满了箭矢,伤亡还在继续出现。 李正直见最后看了一眼地平线,见仍旧是漆黑一片只能无奈咬牙下令道:“开城门!出击!” 内城由金铁浇筑的大门缓缓打开,厚重的门板传出沉闷的吱呀声,一众骑兵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持着连弩顺着内城城门的缝隙冲出内城,连城一条长线朝着进入外城的楚国士兵冲锋而去。 之后是一众拿着砍刀的步兵,步兵们紧紧跟在骑兵身后,收割着骑兵冲锋下留下的漏网之鱼。 一开始光景一片大好,楚国的箭矢不敢伤害自己人只是持续压制内城城头,但是随着楚军掏出绊马索后,骑兵出现了持续不断的减员。 一旦骑兵落马就是面对几人围堵的情况,跟在后方的步兵们根本来不及救援。 “骑兵们抱团,不要与步兵拉开太远。”李正直一边想办法夺回城头,一边下令道。 可惜楚军似乎早有准备,在这雁前城外城中能够供骑兵冲锋的主干路设下无数绊马索,一些小路也布好了伏兵,眼看着放出去的骑兵已经损失千人,李正直也是红了眼不断派人杀出内城势要将外城从楚军手中夺回。 “你们想要雁前城?”李正直通红着眼:“看看是你们的装备更好还是我指挥的更棒。” 之后随着争夺外城的战场愈发白热化,李正直几乎将守城的骑兵全部派出,在街道内不断巡逻收割着楚国士兵的生命。 “大人,据估计我军已经击杀楚军近一万人,损失也达到了六千人。”一名令官跪在李正直身边汇报道。 “叫骑兵们回来一些,否则外城的楚军伤亡太多这箭矢就不是落在内城城头了。”李正直看着天空密集如雨一般落下的箭矢,这要是落在外城自己这些宝贝骑兵身上,那可是不堪设想。 李正直下令后原本两万现今剩余一万四千人左右的骑兵有一半人回到了内城,剩余的一半则是手持连弩在街道内不断巡逻。 “大人!”李正直正满意战果时,那令官又急匆匆的跑到李正直身边,脚步匆忙下一个趔趄就摔在了李正直面前。 “什么事这么急?”李正直皱眉道。 “很多士兵说在街道上闻到了火药味,我怕出事就赶快过来报告统领。”令官喘息着说道。 “火药味?”李正直疑惑的看向黑暗的街道,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叫令官赶快传令叫士兵们回到内城。 令官下去没多久,李正直就见昏暗狭窄的街道中突然亮起火光,随着爆炸的轰鸣与尸体的焦臭味整座外城登时一片通亮。 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爆破轰鸣声不绝于耳,外城的每一处街道都迎来了爆炸的火光,此时还游离在街道中的周朝士兵几乎全灭! “这……”李正直瞪圆了双眼看着这一片炼狱般的景象,冲天火光照亮他血红色的双眼,眼前这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是自杀式袭击。”李正直喃喃自语,如此一连串的爆炸楚军也绝对来不及撤离,葬身火海的不仅有周朝的士兵楚国的也不会少。 “李奉先,你这样用兵会遭报应的!”李正直仰天大吼。 在雁前城外的李奉先打了个喷嚏,江登在一旁露出担忧之色。 “无妨。”李奉先听着这一连串的爆炸声问江登:“估计一下这场爆炸能够杀掉周朝多少士兵。” “初略估计五千人,最后一刻那李正直似乎反应了过来紧急召回了一部分,否则两万骑兵一定全灭。”江登有些可惜道。 “用一千人换了他们五千骑兵以及座下马匹,已经足够了,估计李正直正气的跳脚。”李奉先大笑说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江登问道。 “接下来自然是撤兵了。”李奉先算了算时间去拖住李正直援兵的人可能已经全灭了,自己这边又暂时没有办法拿下雁前城只能作罢。 “我们这就撤了?”江登不解的看向李奉先:“我们的形式明明一片大好怎么如此轻易就要撤离?下一次对方有了警觉,恐怕再也没有如此先机了。” “你分析的很对。”李奉先笑着点点头:“可是我们真的能拿下雁前城吗?” “我们有七射连弩,还有破甲箭,在这城池内对方的骑兵根本无法冲锋,我们当然能拿下这雁前城。”江登急切说道。 李奉先摇了摇头:“我们缺少决定性的力量,当初放弃雁前城这个决定是我失算了。” 见江登依然不解李奉先只能一边下令一边慢悠悠的跟江登解释:“这城内除了两万骑兵你可知还有多少其他士兵?” “八万步兵。”江登说道:“可是我们有四万弓箭手四万步兵……” “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凭借着装备优良,凭借着七射连弩与破甲箭打下了雁前城,等林争带援军到来,我们还能否守住这雁前城。”李奉先笑着问道。 江登闻言一愣,片刻后他抱拳对着李奉先一拜:“属下懂了。” “江登你还是年轻啊,还需要再历练两年,等你明白取舍的时候才是你能够掌军的时候。”李奉先拍了拍江登的肩膀带着大军从密道回到了落雁关。 李正直这边见射向城头的箭矢逐渐稀少直至最后一根箭矢落下,才失魂落魄的叫人清扫战场寻找伤员。 没多久,林争便率大军赶到,来到雁前城时只见到焦土一般的战场与失魂落魄的李正直。 “李统领,发生什么了?我在路上被人拦截耽搁了些没能及时增援到你。”林争皱眉听着令官汇报伤亡,一边询问李正直战斗情况一边说明自己的情况。 “楚军……”李正直开口声音嘶哑,那恐怖的爆炸犹在眼前在李正直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楚军夜袭雁前城,反应过来时敌军已经占领外城城头,我指挥军队放弃外城退守内城,在外城街道上与楚军开战。” 林争听着练练点头,李正直一切指挥都没有问题,甚至林争都要为李正直的林场反应叫好,这样不仅化解了对方的箭雨,更是将丢失外城的劣势变成优势对楚军进行围剿。 “但是却没想到,这竟然是楚军的自杀式袭击,楚国士兵带着火药进入外城,在外城街道房屋内安置炸药,等我方士兵巡逻外城时引爆了炸药,六千多名奇兵,全部被这爆破卷了进去,如今不知有几人还存活。”李正直双眼通红心中满是自责。 “自杀式袭击,这么说来楚国士兵也没有及时退走,所以麻痹了你?”林争听李正直解释又联想自杀式袭击猜测道。 “正是,当时我害怕楚军全部被杀出外城对方的弓箭手会对外城放下箭雨,所以我就叫一半的骑兵回来,从他们口中听闻火药味这个消息时我便立刻下令叫士兵们撤回,但是还是慢了很多,仅有一千名左右的骑兵回到内城,其余全部被卷进了爆炸中。” “知道对方是谁指挥的吗?”林争问李正直。 “知道,一定是落雁关统帅李奉先,这个人用兵狠辣是出了名的,用兵完全不顾手下人的死活,但是也靠着这个,李奉先缕缕拿下胜利。”李正直心中暗恨自己明明听过此人名号,却还是低估了此人的狠辣,因此自责不以。 “落雁关统帅啊。”林争皱眉:“下一次面对他你有没有信心能够胜过他?” “有。”李正直一口说道:“下一次面对他我绝对不会输。” 林争点点头:“我会留下士兵补充你的空缺,希望你下次能够胜过李奉先。” 林争站起身就要离开。 “大人,您不罚我?”李正直见状赶忙叫住要离开的林争。 “对方派遣十万大军显然是为破城而来,如今雁前城未破,你已经是有功无过。”林争摇摇头:“我还需要派人去运州招兵补充人手,你这里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 林争说罢,留下一万骑兵,之后率军回到瑞城,又派人叫沈悦亭从金福城回来,前往运州城招兵。 “一回生二回熟。”林争拍了拍沈悦亭的肩膀:“这一次只需要招一万多人,比上次要少很多,你可千万不要招多了,招多了我们也没钱发军饷。” “大人放心。”沈悦亭笑着前往运州。 第七十四章,伏击 “把人带上来。”大帐中,林争坐在高位手中捧着一碗热茶下令说道。 大帐外两名令官点头下去将一名男子带了上来。 男子面色有些激动同事又有些发懵,自己被养在这军营已经多日了,本以为有望生还却好像被忘记似的迟迟没有被召见。 为了探清情况自己那两锭视若生命的金元宝都送了出去,结果也是石沉大海,就在自己都已经绝望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召见。 “孙奇。”林争放下茶碗,淡淡看向跪伏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孙奇听闻林争叫自己立刻抬起头,他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脸上也非常脏充满了污垢,但是这些日子在这军营里伙食不错,那身材比上次离开竟要胖上不少。 “小人在。”孙奇额头流下汗珠,尽管这些日子在军中听闻了阎良有多么冷血,但是他还是更加惧怕林争,那种怕到了骨子里的恐惧让孙奇在面对林争的时候就不自觉的颤抖。 “这大帐很热吗?”林争见孙奇额头流汗,不由问道。 “不,不热,不热。”孙奇赶忙答道。 “那你为何流这么多汗水?”林争见孙奇汗如雨下,那本就沾满了污垢的脸顿时一片浑浊,无奈只好起身将大帐内的火炉熄灭一半。 “麻烦,麻烦大人了。”孙奇用袖子抹去几乎打湿了全身衣衫的汗珠说道。 “我且问你,为何离开之后又追随了那杨路海?”林争声调突然变冷,让孙奇如坠寒渊。 孙奇觉得自己一身汗水都结冰了,不知是因为刺骨的寒冷还是紧张孙奇说话更结巴了:“我,我不是,我没有……我” “好好说。”林争皱眉,他是看出来了孙奇是害怕自己,可这孙奇怎么会如此惧怕自己?怕到说话都说不利索? 林争哪里知道胆小如孙奇,只见孙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挽起袖子擦去额头汗珠对林争说道:“大人您听我说。” “并非小人想要追随那杨路海,只是小人带着银两离开军营准备绕路回到楚国皇城,却不想就偏偏撞到了杨路海他们休息的营地,您说我这冤不冤啊。”孙奇说起此事满心的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委屈的人。 “原来是这样。”林争点点头见孙奇不似说假话又问:“那你想不想活下去?” “大人,您要杀我?”孙奇听闻此话,顿时僵在原地。 “我问你想不想活下去。”林争的声音再次降温。 “想啊,小人当然想要活下去,求大人不要杀我啊。”孙奇此时什么都不顾了,跪在地上狠劲的给林争磕头。 林争见孙奇额头黑紫眼看就要磕破头说道:“够了,不要弄脏了我的地毯。” 孙奇赶忙停下动作。 “你想要活下去很简单,帮我做件事情。”林争坐回椅子上。 “还请大人明示。”孙奇跪在地上一副受气的小媳妇姿态低声说道。 “我要你去给我当卧底。”林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当卧底?”孙奇闻言一愣:“大人是要我回到落雁关当卧底吗?” “不错。”林争点头:“如今落雁关闭关不出,我也没有办法打进去,又被他们占得先机偷袭骚扰的烦了,就想安插个眼线进去,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兵。” “大人为何选择我?”孙奇不解。 “你是熟脸,更容易得到信任,而且你又是个探子,大摇大摆走出来跟我汇报消息落雁关内的人也不会觉得奇怪。”林争说出自己的考量。 “可是,杨路海不是还活着?他认识我啊。”孙奇小心翼翼说道。 “他认识你?”林争冷笑一声:“杨路海被我坏了心神,只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会认识你?” “可是……”孙奇心中千万个不愿意。 “你不愿意?”林争的眼神冷冷的撇过来,孙奇顿时不敢再拒绝了,生怕林争把自己给砍了。 “小人愿意。”孙奇勉强挤出笑脸。 “把这药丸吃了。”林争将一颗漆黑药丸丢在孙奇怀里。 “这是?”孙奇疑惑。 “毒药,半个月吃不到解药你就会筋脉断绝,由内而外从骨头到皮肉全身腐烂而亡。”林争解释道。 “这么毒?”孙奇顿时觉得拿着药丸的手有千斤重。 “放心,我会给你两个月的解药量,两个月后你再来我这里取解药就可以了。”林争又拿出一个瓷瓶丢给孙奇。 “解药……”孙奇眼中满是犹豫。 “不吃就不用走出军营了。”林争冷漠说道。 “我吃!我吃!”孙奇闻言立刻将黑色药丸送入口中,死亡与苟活间他选择苟活。 林争确定孙奇将药丸吞下之后,又从新取出两锭金元宝放在孙奇手中给其定心。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天师阁一诺千金,只要你做好这个卧底,我保你后半生富贵无忧。”林争将元宝放在孙奇手掌中合拢。 孙奇紧紧抓着金元宝,口中喃喃:“天师阁一诺千金。” “还想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林争问孙奇。 “想,当然想。”孙奇点头。 “好好做,之后拿着钱买地当个地主,家里几代无忧。”林争拍了拍孙奇的肩膀。 “把头上的淤青养好就回落雁关吧。”林争摆摆手,示意孙奇离开。 “是大人。”孙奇点头,将元宝揣进怀中兴奋的跟随两名令官回到住所。 回到住所后,孙奇满心雀跃的拿出元宝狠狠亲了一口:“天师阁一诺千金定然不会骗我,太好了,又有元宝了。” 落雁关中,李奉先与江登对坐:“江登,你有从此次战役中学到什么吗?” “学到了远虑。”江登点头谦逊道。 “不错。”李奉先满意一笑:“带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远虑,安善终若是能想到林争的骑兵会配带重盾,或许就不会败得那么惨。” “现在你再想想,此战失利后对方统帅林争会做什么?”李奉先问江登道。 “此战敌军损失上万士兵,林争一定会去补充士兵。”江登想了一想说道。 “不错!”李奉先大笑:“江登你进步不小啊。” “既然知道了对方要补充士兵,我们该怎么做?”李奉先继续问。 “我们有密道一事已经暴露,也就没必要隐藏,这时候我建议悄悄行军绕后去堵截林争新招的士兵,一来这些新来的士兵都没经过训练没有战斗经验,二来会被派去做招兵一事定然是林争的心腹,我们可以以此来断林争手足。”江登自信说道。 “不错,与我所想不谋而合啊。”李奉先越看江登越满意,他一生征战并无妻儿,江登便是他的接班人,江登越出彩他李奉先就越是高兴。 “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一万精兵可够?”李奉先笑着问江登。 “对付一万没有战斗经验的匹夫,一万精兵绰绰有余了。”江登单膝跪地领命道。 “今夜就出发吧。”李奉先丢给江登一块军令,便叫江登趁着夜色出发。 江登弯腰一拜后走出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带兵出征,一定要打的漂亮,最好是能将林争的心腹生擒回来。 夜幕中,江登带着一万精兵悄悄出关,没有惊动雁前城的眼线,绕路直奔瑞安平原后方而去。 沈悦亭这边带着一千士兵浩浩荡荡来到了运州城中,就像林争说的那样一回生二回熟,到了这里沈悦亭直接带钱来找韩城主,几天时间便将招兵一事解决完准备带人回瑞城。 路上沈悦亭见天色已晚准备安营扎寨,突然间听闻一些细微的动静,于是下马将头贴在地面仔细聆听。 下一刻沈悦亭神色大变,心知有人埋伏立刻就射出一发求援弹,可林争远在百里之外又怎么能及时支援得到如今他也只能带着一万新人迎战。 “大家放弃营地!有一支敌军正朝着我们这里杀来了!撤退!” 沈悦亭说着,就带头朝着林争所在冲去,虽然身后这一万名新人都没有马匹可敌军也不见的就有马匹,拼脚力还有机会。 一群新人听见有敌军埋伏正朝着自己杀来顿时慌了神,根本不听沈悦亭命令四处逃窜。 沈悦亭见此恼怒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叫自己带来的一千士兵看好队形这才开始撤退,但是就是这整理队形的功夫沈悦亭已经能见到远处卷起的一行尘土。 “妈的。”沈悦亭怒骂一声,转过头加速带着众新人逃跑。 “堵住了!”江登在远处见到这些抱头鼠窜的士兵心中知道自己赌对了,对方的确是前往最近的运州去招揽新兵,于是兴奋中带着众精兵加速朝着沈悦亭那里追去。 “大家不要怕!他们的援军在百里之外,根本来不及支援,在你们面前的可是一群没有训练过的士兵白给的功勋!” 江登此言一出众精兵更加兴奋了,一个个加快了脚步朝着沈悦亭那里追去,两边的距离也开始飞快拉进,眼看着沈悦亭就要被江登追上。 第七十五章,九龙门碑大阵 江登这边快马加鞭一个个兴奋至极朝着这块肥肉冲去,在众人眼里这可是摆在自己眼前的功勋,是自己向上爬的阶梯,自然如狼似虎不肯放过。 沈悦亭表情严肃的看着身后追兵,一个个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自己这里却是一群没有训练过的软脚虾,甚至逃命都有几个腿软跑不动的。 队员质量参差不齐,队伍也很快从方队拉成长排,一些跑的慢的甚至已经被楚军屠杀,二者根本没有交战的可能。 沈悦亭看着后方被屠杀的将师,心中涌起冲动要调转身形回去与江登带领的楚军决一死战,可是下一刻沈悦亭脑海中便想起林争的叮嘱。 沈悦亭犹豫中又有上百人被楚军屠戮,最终他一咬牙将身上战甲丢弃,腰别一张半张脸的猫妖面具,手持长剑冲杀回去。 “大人!”几名令官见此也停住身形想要叫住沈悦亭,可沈悦亭施展影追步速度实在是快,眨眼间已经来到了队伍后方。 “沈副统领太冲动了,我们还是回去禀报统帅大人求援吧。”几名令官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怕死之意于是找了个符合心意的借口便带着部队继续逃命,仅有百人回头抱着赴死之心跟随沈悦亭迎万军而上。 沈悦亭带着百人之众面对楚国万人军队几乎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可就在沈悦亭接触到楚军的一瞬间,楚军便已经有十几人死亡。 “怎么回事?”一侧带军的江登注意到这边的哗然之声转过头望去,只见沈悦亭身姿灵巧宛如一只猫妖一般在楚国军队中不断跳跃,每一次跃起便要带起一片楚国士兵的鲜血。 “高手!”江登心中惊呼,随即下令叫将士们摆阵将沈悦亭死死围住,欲要将沈悦亭困死在这里。 短短时间沈悦亭已经杀戮百人,此时却被数不清的士兵围住,这些士兵左手持盾右手持枪不断靠拢让沈悦亭活动的空间愈发狭窄,跟随而来的百人之众也损伤殆尽。 沈悦亭眉头轻皱一跃三丈欲要脱离这包围圈。 江登见沈悦亭跃起,心头顿时涌起笑意:“别看你跳的高,等你落下来我的士兵就会把你捅成筛子。” 江登一边大笑一边在心中暗道可惜,这样的高手若是在自己手中定然大有作为。 然而下一刻,江登的唏嘘便被楚国士兵们的惊呼给打断,等江登再度望去时便惊讶的发现沈悦亭根本没有像自己想象中被捅成筛子,沈悦亭每一步落下竟然都踏着士兵们的枪尖行动,根本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江登心中惊讶,他想起楚国学武之人中有一些人达到了最顶尖的层次,被尊喻为仙人抚顶,意为人道绝颠再进一步便是仙途。 “莫非这是一位仙人抚顶的高手?”江登看着眼前这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男子,心中肃然起敬,调配了更多的士兵来追杀沈悦亭。 然而江登其实想多了,沈悦亭虽然已经是半步仙人抚顶但还没有踏出最后一步,终究是不如真正的仙人抚顶,天差地别。 沈悦亭面色紧绷,每一步落下都会带走许多楚国士兵的性命,但是这样下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他手上的剑只是凡品,这样的高强度作战已经让表面出现许多细密的裂纹,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断掉。 “需要夺一件兵器。”沈悦亭打定主意冒险一试,选好一名用剑的士兵几步跃去便将其斩下,取剑时不得已落在地面上等待他的却是天罗地网般的舒服。 无数黑铁长枪编织成牢笼牢牢锁住沈悦亭头顶天空,在沈悦亭四周则是铜墙铁壁一般的重盾,在江登眼中沈悦亭已经无路可逃。 “总算是将你困住了。”江登有些恼火,沈悦亭一人竟然杀了自己五百多名士兵,如此恐怖的实力让江登放弃了生擒的想法直接下令让人将沈悦亭困杀在此。 然而就在江登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沈悦亭全身真气猛然爆发,竟然直接震开了四周围困的士兵,持着夺来的长剑再度掀起杀戮。 “他妈的,这还是人吗?”江登恼火至极,想到自己回去时会让李奉先失望心中更加暴躁,竟然直接让士兵们摆出楚国最强的布阵,只为杀沈悦亭一人。 沈悦亭全身真气环绕,挣脱束缚后再度化作身姿灵巧的猫妖,在战场上不断悦动收割生命,可其面色上却有着深深的疲惫,显然刚刚那一招沈悦亭的消耗也不小,剩下的真气也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突然楚军中传来一阵喜悦的欢呼,原来是这样沈悦亭不慎被长枪擦到,虽然不严重却也不再是毫发无伤,显然沈悦亭的状态已经下滑严重。 “哼,原来你也是人也会疲惫,我倒要看看你在我这万军之中能坚持多久?大家加把劲,谁杀了他我让谁升副统领!”江登见沈悦亭受伤心中涌起希望。 士兵们也亢奋起来纷纷拿出干劲,那可是副统领啊军营中真正的高官,若是做了副统领那自己家中就是几代无忧了! 沈悦亭见江登发号施令,开始朝着江登所在靠拢,可越是朝着江登楚国士兵也就越多,面对众多亢奋无比的楚国士兵,沈悦亭也是备感吃力。 “这样下去我绝对走不出去。”沈悦亭看向四周无边无际的楚国士兵,心中更感疲惫,一刹那的闭目休息便换来身上更多的伤口。 “赌一把了。”沈悦亭抬手将腰间猫脸面具戴在脸上,随着呼吸变得冗长平缓他的气息也在发生变化。 这一切都被江登清楚捕捉到,但是江登不是习武之人自然不知道沈悦亭是在突破境界,但是直觉告诉江登无论沈悦亭是在做什么都绝对不能让沈悦亭成功。 “九龙门碑大阵出,给我弄死他!快!”江登这命令下的急切,楚国士兵们也手忙脚乱的动了起来。 沈悦亭不知什么是九龙门碑大阵,只是见周围楚国士兵散开,便朝着江登那里杀去。 伴随着周身真气越走越快,沈悦亭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可是沈悦亭朝着江登走了没有两步,一道龙吟声便朝着自己袭来,逼的沈悦亭后退三步。 “什么东西?”沈悦亭猛然朝着龙吟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有一众士兵在按照规律运行。 沈悦亭心中惊讶那里的空无一物,方才那龙吟之声不可能是空穴来风,那种穿透肉身直伤神魂的恐怖吼声不仅逼的自己后退三步,更是让自己的突破进度缓慢下来,再来几次自己的突破定然失败。 “九龙门碑大阵吗?”沈悦亭惊讶楚国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阵法,似乎是专门为对付武学高手所创,但是由于没有破阵之法,沈悦亭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突破。 “我似乎冲动了。”沈悦亭想起林争又想起自己副统领的身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阁主的栽培。 瑞城大帐中,林争总觉得心神不宁,但是他不会天师道的卜卦之术,所以也只能任由这种感觉蔓延。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林争单手扶着额头,按压太阳穴试图缓解这种感觉。 猛然间,林争朝着运州城的方向看去:“会不会是沈悦亭招兵的事情出问题了?” 林争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附近三城只要发射求援弹自己这里都一定能看到,只有运州城招兵一事,因为距离太远自己查看不到。 “召集军队,随我前往运州城接应沈副统领。”林争急忙召集军队,若是自己的错觉还好,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沈悦亭也不能出现意外。 吼!! 沈悦亭双耳已经有鲜血流出显然是伤的不轻,但是同时他也摸清了一些九龙门碑大阵的规律,只要楚国的士兵有避让的动作那龙吟就一定会从那个方向吼来。 “看来这龙吟对普通人也有极大的伤害。”沈悦亭再次落地换刀,他已经杀了近千人了,江登几乎要气晕过去,此时他只想弄死沈悦亭。 “快点发动阵法!谁杀了这家伙回去我一定会向李大将军美言他几句!”江登几乎气晕了头。 “不行啊江统领,那家伙始终贴近我们的队伍,一旦发动阵法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啊。”有副统领上来小声说道。 “难道就看着他这样屠戮我们的士兵吗?”江登闻言更是大怒,这人进到自己的军队中杀人难道自己对他还束手无策? “可是……”这副统领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给我发动阵法!”江登近乎咆哮道。 “是。”副统领无奈,下去继续主持阵法。 吼!!! 龙吟声再度吼来,沈悦亭却早有防备,顺着身边士兵们的长枪再度跃起三丈强行避开了龙吟声的攻击,但是其身边的士兵们却没有这样的身法,被龙吟声吼了个正着,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随着龙吟声的一次次传出,大片楚军失去战斗能力,只能任由沈悦亭收割生命,江登也终于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第七十六章,失守 展望四野九龙门碑大阵所伤尽是楚国精兵,江登也终于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停!”江登大手一挥,叫停了自己的副统领。 “大人?”那副统领见江登终于清醒过来,大喜过望立刻停止运转九龙门碑大阵。 “这样的高手我们楚国拥有吗?”江登看着驰骋军中的沈悦亭问自己副将道。 “有!”副将肯定道:“而且还不少,只是这些高手在宫内大多深居简出,只担任守护皇城的作用。” “周朝的高手就能出现在这战场上,我们楚国的高手就养在宫里。”江登心头怒火再度燃起,但是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纠缠沈悦亭。 “撤阵,我们回去。”江登看着仍旧跳跃在军中的沈悦亭心中万般无奈道。 “撤离!”副将点头传令道,他也知道耽搁了这么久周朝的援军估计不远了,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这人总不会追过来吧?”沈悦亭带着面具江登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是人的体力一定是有限的。 这人杀了这么多人一定没有多少体力了,江登想到这里,便安心带军撤离,同时心中也升起可惜,耗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若是再有一盏茶的时间此人定然体力不支被斩在这里,可惜已经没有时间了。 “若是再拖延恐怕我也走不了了。”江登苦涩一笑,这次要让李奉先失望了。 江登这里重整阵型准备撤离,却发现沈悦亭竟然不依不饶仍然跟在军队后方,导致军队后方阵型溃散行军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人是想死在这里吗?”江登见状心头全部怒火再度被拉出,但是在副将的提醒下也是无奈撤军。 “大人,在战场上就要狠心一些。”副将见后方军队已经无法跟上,于是对江登说道。 江登闻言最后看了一眼落在后方的数百人,之后转身朝着落雁关的方向继续撤离,后方数百人全部被弃! 沈悦亭此时已经进入空灵状态,一股奇特真气从起头顶开始在其体内不断游走,他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却在这股真气的推动下依旧敏捷矫健,他的剑刃也早已破碎,这股真气却强行将剑刃紧紧黏住不曾破碎。 “这就是一口仙人气吗?”沈悦亭喃喃,这缠绕周身的一缕奇特真气正是踏入仙人抚顶所掌握的仙人气。 如今沈悦亭身上这仙人气虽然不多,仅有一口的量,但是足以让沈悦亭踏入仙人抚顶境界。 沈悦亭的剑更快了,眨眼间便有数十人失去生命,剩余的楚国士兵发现自己被抛弃后皆是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四处散了。 沈悦亭没有追,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了,最后几剑挥完此时他只觉得身体无比沉重,沉重到仙人气都无法带动一丝一毫。 沈悦亭重重的倒在地上,在他倒下的方向无数士兵扩散过来追杀那些四处逃串的楚国士兵,一名男子骑马停在他的身边。 沈悦亭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林争。 “阁主……” “沈悦亭。”林争听见沈悦亭最后一声呼唤立刻跳下马为沈悦亭检查伤势,在发现沈悦亭只是体力透支之后林争也放下了心。 “这小子,弄这么狼狈。”林争无奈看着睡在地上的沈悦亭,沈悦亭一身将袍几乎被撕烂,全靠一身鲜血结成的血痂粘连,他的头发更是被鲜血浸透凝成一大块,如今倒在地上被鲜血粘成一整块的头发也碎成了几块。 林争面上满是嫌弃心中却是惊喜万分,别看沈悦亭一身血痂但是这些血痂几乎全都是来自外界,在沈悦亭身上几乎没有太严重的伤口。 方才林争接应到撤退的军队知道沈悦亭只带了一百人来阻拦楚军,而观望四野四周足足有近两千名楚军的尸体,这说明什么?沈悦亭很可能已经达到仙人抚顶之境!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啊。”林争暗自在心中雀跃,面上却依旧平淡。 收拾了剩下的楚军与战场上的尸体后,林争命人将沈悦亭扛上马,带着急匆匆调出来的五万士兵转身回了瑞城。 回到瑞城林争发现瑞城内驻守的士兵竟然全部见了,询问留守的副统领后林争才知道落雁关突袭雁前城,留守的其他副统领已经带军前去支援了。 林争知道后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来不及安顿沈悦亭林争便立刻带着还没有进城的士兵们赶往雁前城。 “考虑的还是不够深远。”林争一边带兵行军一边暗暗吸取经验。 雁前城距离落雁关只有十里地的路程,李正直每一次守城自己都是勉强支援到,这一次自己被沈悦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带走了瑞城太多的兵力,不知道这次能否守住雁前城。 林争知道自己这一次被调走一定是对方精心算计,李正直面对的一定是楚国空前的兵力,甚至是落雁关兵力尽出,自己耽搁了这么久雁前城攻城战役很可能已经有了结果。 “加速行军!”想到这里林争更加不能等了,带着五万士兵加速赶往雁前城。 行至半路,在林争前方视野中出现了一大批人马,这批人马士气低迷为首一人正是李正直。 林争骑马加速冲去,很快就来到了李正直面前。 这一大批人马中不仅有李正直还有钱为民,二人身后更是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却没有丝毫气势,更像是一群逃难的难民,三五成群溃不成军。 “大人……” 李正直见林争到来想说什么又似乎难以说出口,最后还是钱为民站出来说道。 “大人,雁前城失守了,我们是从李正直统领命人从内城秘密挖掘的暗道逃出来的。”钱为民一脸不甘的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林争早有心里准备。 “回去再说吧。”林争无奈摇摇头:“阎良呢?他没来支援吗?” 没有在人群中见到阎良的身影林争疑惑问道。 “李统领发白色求援弹的时候阎统领发了绿色迎击弹,看样子金福城也是受到了攻击,但是足以应付。”钱为民所驻守的泰安城距离阎良所在的金福城较近于是说道。 林争点点头带着钱为民与李正直朝着瑞城撤离。 另一边,落雁关外江登垂头丧气的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们走进关中,在江登眼里不过是堵截新兵这样简单的事情自己都没有办好实在不该,甚至已经在心中做好了辞去统领一职的准备。 “江统领?”落雁关中一名楚国令官似乎已经等候江登多时,见到江登回来第一时间走上来。 “何事?”江登此时满脑子都是请罚的事情完全没心思搭理这令官。 “小人奉李奉先大将军的令等着您呢。”令官脸上笑容洋溢,仿佛有什么喜事。 “李奉先大将军?”江登一听正色看向令官:“大将军说什么了?” “大将军说叫您回来之后去雁前城找他复命。”令官笑着道。 “哪里?”江登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让令官再说一遍。 “雁前城,李奉先大将军将雁前城打下来了。”令官笑容不变说道。 “真的?”江登不敢相信道。 “我哪敢骗您那,再说假传军令是要掉脑袋的。”这令官赶忙说道。 能被李奉先提拔为统领,江登自然也是极为聪敏,此时整件事情在心中一过,便已经大概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了。 “走,我们去雁前城!”江登下令,原本的垂头丧气不在,大步流星的朝着关外走去。 副统领自然也听见了令官所言,此时也是兴奋中快步跟上江登。 “回来了?”李奉先正清点雁前城内的物资,清理周朝残军,见江登回来笑着说道。 “大人。”江登上前行了个军礼:“属下有几件事情不解,不知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我们去房间中说。”李奉先似乎早就知道江登要问什么,于是转身走进一间房屋。 “大人是否知道林争会派谁去运州招兵?” “自然知晓,沈悦亭嘛,半步仙人抚顶现在可能已经踏入仙人抚顶,林争的心腹之一,他出现意外林争肯定带兵支援。”李奉先将沈悦亭的全部情况说出,而且分毫不差。 “您知道我会败?”江登又问。 “不知道,不过败与不败差别不大,真正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引走林争。”李奉先摇摇头。 “那大人为何不明白告诉属下?”江登心中满是委屈,自己甚至准备引咎辞职,可竟然都在李奉先的算计之内。 “江登啊。”李奉先笑着拍了拍江登的肩膀:“你还年轻,还没有值得信任的心腹,若是消息传出去,这雁前城还攻得下来吗?” “大人是说我身边有林争的眼线?”江登问道。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一切都是为了不走漏风声。” 李奉先说完见江登露出思索之色于是继续说道。 “江登,你可以继续相信你身边副统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懂。”李奉先最后说完,转身走出房屋,收复雁前城他还有很多要务要处理,能抽出时间跟江登解释可见宠爱。 第七十七章,轻视 瑞城这边,林争带着李正直钱为民两位统领以及十几万士兵回到瑞城从新安扎。 安扎好士兵后,林争面色沉重与李正直钱为民走进大帐。 “大人……”李正直一进大帐便跪在林争面前:“这次雁前城失守责任全在属下,是属下指挥失误还请统帅大人责罚!” 听闻李正直此言,林争脸色依旧凝重,他没有说话沉默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李正直见状心中一紧以为林争动了要杀自己的心思,心中暗暗思量如何活命。 钱为民也以为林争动了杀李正直的心思,于是也赶紧下跪求情:“大人,这不全是李正直统领的错,落雁关内二十万精锐尽出人人装备精良,尤其是那破甲箭即便是重盾都难以阻挡其锋锐,我军根本站不住城头啊。” “你们……” 林争刚刚开口,但是不等他说下去李正直便打断道:“大人,此番战败我有主要责任,打仗时我因为记恨李奉先上次爆破之仇失去了理智,否则绝对不会败得这样惨烈,甚至让我们连短兵相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出雁前城。” 李正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全盘托出主动承担,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原来如此。”林争点头,他心中其实也有疑惑,为何雁前城失守还会保存如此多的兵力,原来竟是连短兵相接都没有过,直接被弓箭手压出了雁前城。 “请大人责罚。”李正直头一低请罚道,此时他也是发了狠,在心中暗自嘀咕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大人,李统领可是重要人才,您前往不要冲动啊。”钱为民赶忙跟着说道。 “我又没说要将他砍了。”林争摇摇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中了李奉先的调虎离山之计以至于支援兵力不足所以才造成如此局面。” “大人您一直不说话也是因为这个?”钱为民闻言一愣转过头看向李正直。 李正直此时已经是满天汗水,铁甲内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显然没有了刚刚那股子狠劲,剩下只是庆幸。 林争自然也看出了李正直的囧态,面色不变说道:“敢于承担是好事,意气之争乃是军中大忌理应重罚于你。” 李正直知道林争这样说已经是放过自己了,不敢再说话只是不断点头。 “但是如今战事吃紧,我也没时间再去提拔一名优秀的将领出来,所以你要戴罪立功将雁前城给我夺回来。”林争看向李正直:“你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属下一定能!”李正直生怕林争看不到一半不住点头。 “回去将战况明细给我写一份出来,今天让将士们休息休息,就不要训练了。”林争摆摆手示意李正直离开又叫住钱为民:“钱统领留下。” “是。”钱为民点头,站在原地目送李正直离开。 “钱统领,这雁前城与金福城都受到了楚军的进攻为何独独你泰安城没有?”林争似漫不经心问道。 钱为民原本就有些担心此事,但听林争一问冷汗刷就落了下来:“属下也不知,还请统帅大人明查!” “有什么查不查的。”林争轻轻一笑:“无非就是挑拨离间之类的,三座城池独独泰安城没有被攻击,雁前城被攻你前去支援又没有发生短兵相接,一切看起来都很可疑,但是又很刻意。” “大人明察秋毫!”钱为民松了口气,自己家这位统帅虽然年轻但是心思澄明,更是有几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枭雄气概是个明主。 “我看起来年轻吗?”林争问钱为民。 “啊?”钱为民被林争突然这样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不知林争具体含义只能如实回答:“看起来很年轻……” “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林争接着钱为民的话说道。 钱为民讪笑着不敢接,林争虽然年轻但是到底是他的上司,他的生死只在林争一话之间。 “李奉先用这种可笑的计策说明什么?”林争又问钱为民。 说明什么?钱为民看着林争想了一会,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说明他轻视我。”林争笑着道。 “我很年轻,李奉先觉得我只是个初出茅庐毛头小子,略施小计就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林争笑的很开心,轻视敌人就是失败的开始。 钱为民点头却没有说话,其实他也猜出林争的意思,但是这种话他可不敢说。 “既然他李奉先觉得我年轻,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来演一出戏。”林争一抬手拿起纸笔便是一纸军令写给钱为民。 “这是?”钱为民看着军令竟然是从自己手里召回三万兵力的兵权心中不解,这就是林争所说的戏? “你且先带两万兵力回泰安城照常去城外练兵场练兵,夜里我会躲过落雁关的眼线派遣士兵分批悄悄进入泰安城,等到李奉先相信我怀疑你的时候十万兵力也会差不多全部藏在泰安城中,等到他一攻过来收到我送他的这份大礼。”林争双眼微眯,这是李奉先给他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了。 “我带两万士兵回去与练兵是为了给楚国探子一个假象,让李奉先觉得您已经在怀疑我,之后您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兵悄悄运进泰安城,这样等李奉先带军打过来就会发现泰安城竟有十万兵力!”钱为民想明白后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林争的足智多谋。 “不错。”林争满意点头,钱为民能够明白他的计谋,那整件事情的运作都会容易许多。 “属下这就带兵回泰安城!”钱为民兴奋中,立刻离开了军营,只调遣了两万名士兵跟随自己回去镇守泰安城。 回到泰安城不远的地方,钱为民装作恼火的样子将林争的军令取出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之后便带着士兵回到了泰安城中。 不多时,一名楚国探子走出,将揉成一团的纸条拾起,带回了落雁关中。 雁前城的大小事宜李奉先已经全部交给了江登解决,留下一部分兵力后自己则回到了落雁关内继续坐镇。 见到探子送来的纸条,李奉先先是冷冷一笑,随后又皱起眉头:“事情似乎太过顺利了一些……” “你先回去继续观察几天,确认无误后再来向我汇报。”李奉先还是决定小心谨慎一些。 “是大人,对了大人,前些日子我们落雁关回来了一名探子,是横山关被破时流落在瑞安平原上的,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让属下带上他一同侦查?”这年轻探子说道。 “可以相信吗?”李奉先眸光锐利的一瞪眼,几乎将这年轻探子的双腿给瞪软,跪倒下来。 “是属下的老师,曾经为楚国培养了许多精锐军探,可以信任。”这年轻探子硬着头皮道。 李奉先思考了一下便摇摇头:“你还是自己去泰安城,此人就安排在金福城吧。” “是,将军大人。”年轻探子见李奉先从新将自己师傅纳入编制,也是心中窃喜,点头时退出了屋中。 这年轻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一名熟悉的中年男子孙奇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师傅,有戏了,大将军让你去金福城做眼线,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是总算是从新有了任务。”年轻探子欣喜道。 孙奇见这年轻男子如此高兴,心中有一丝丝罪恶感,但是想到之后的日子还是将这罪恶感压下,装作欣喜的样子:“这样就能继续为楚国效力了。” “我们今日就要出发,您等我收拾收拾。”年轻男子说完就开始将一些做传信之用的信号弹装起,转身带着孙奇走出了落雁关。 夜里,孙奇与金福城的探子打过招呼后,就来到了自己应该看守的位置,但是孙奇却趁着夜色来到了瑞城中面见林争。 “大人,我已经从新加入编制,现在在金福城后城门继续做探子。”孙奇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说话声音都非常的轻,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清楚。 “有心事?”林争敏锐察觉到后发问道,如果孙奇这里出现二心,那自己可就失去了一大捕李奉先动向的助力。 孙奇表情纠结,良久才抬起头:“大人,孙奇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林争皱眉说道,如果孙奇的要求不过分,他都可以接受。 “泰安城外有一个年轻的探子,我想请大人高抬贵手,未来抓获他的之后能不能留他一命。”孙奇双膝跪地恳求道。 “你认识他?”林争问。 “我徒弟,我之前在楚国担任过一段时间教官,专门训练新人成为探子。”孙奇没有隐瞒而是诚恳说道。 “这人能为我所用?”林争问。 “恐怕不能……”孙奇想起在训练时此人的一腔热血,那是一种专属于年轻人的热忱,这种热忱他已经失去了,但是他的徒弟还没有。 “那我为何要留他一命?”林争冷冷问道。 “我……”孙奇的手死死捏着自己怀中的两枚金元宝,最后拿出一枚放在林争面前:“我用一枚金元宝买他的命,他烂命一条吃的也不多,就当是您抓住他之后的住宿伙食费……” 第七十八章,天师阁危 “伙食费?”林争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金元宝,又看了看孙奇。 “我是问你,我为何要留他一命。”林争冷声道,踢出这样的要求林争觉得孙奇似乎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孙奇闻言捧着元宝的双手一颤,畏畏缩缩的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图纸。 “这是我绘制的瑞安平原地图,上面用红线标出来的都是楚国探子所在的位置,用这个换他一命,行吗?”孙奇将图纸放在林争身前这桌子上,之后连忙退后站在大帐中央。 林争挑眉,这图纸正是他如今他所需要的东西,想要避开楚国眼线将士兵送进泰安城谈何容易,有了这图纸一切都会简单许多。 “你是如何得知我需要这图纸的?”林争查看良久猛然抬头,锐利的眸光几乎要将孙奇的皮肤割开。 林争怀疑孙奇是得知了自己的计策,如果孙奇都能过知道,那么李奉先那里也很可能瞒不过去。 索性孙奇接下来的解释让林争放下了怀疑。 “小人不知大人需要这份图纸,小人只是将自己所知最有价值的情报交给大人……”孙奇被林争吓得跪伏在地上,就连抬头查看林争脸色的勇气都没有。 “嗯……”林争故意作出沉吟的样子给孙奇看。 “这份图纸对我有大用,即便你不送来我也要你绘制一份。” “那大人,我那徒弟的命……”孙奇忐忑问道。 “允了,你那徒弟的命可以留下,但是我会将他压在监牢之中,什么时候你可以带着钱财离开,他才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兵营。”林争将图纸收起淡淡说道。 “大人能留他一命小人已经心满意足。”孙奇跪地给林争磕头道。 “好了。”林争见孙奇这般模样没来由的有些烦躁:“事情说完了就趁早离开,别被人发现了才好。” “是,小人告退。”孙奇见林争突然烦躁,也不敢多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帐。 第二天,林争叫来李正直统领,将自己与钱为民演戏一事与李正直说了个清楚。 “原来如此,大人手段高明我自愧不如。”李正直惊讶之余不禁赞叹,钱为民注意到了李奉先安排的离间计,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在钱为民带着两万人离开时他便有心来劝说林争,但是他此时有罪在身,万一惹得林争不高兴将自己归类为钱为民同党自己可就要掉脑袋,所以他也将这个念头硬生生打消了。 但是如今见林争如此清醒,李正直心中不禁窃喜,自己家这位统帅年少万兜鍪,却不被权利迷惑心智,当真是统帅之位的上上人选。 “少拍马屁,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林争白了李正直一眼,将孙奇交予自己的图纸给李正直看了看:“这上面用红笔标注的都是楚国眼线的位置,我现在要你带着两万人避开这些眼线,将人送到泰安城有没有问题?” 李正直嘿嘿一笑:“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没有这份图纸说不定还麻烦些,但是有了这份图纸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少吹牛。”林争泼冷水道:“守雁前城时你说你能胜过李奉先可是结果呢?” 李正直面色尴尬干咳一声说道:“这一次绝对没问题。” “小心一些,看图纸上标注从瑞城到泰安城有几处探子十分密集,很可能是李奉先有意为之,就是为了防止我悄悄将士兵送进泰安城,你可不要将事情办砸了。”林争提醒道。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士兵们送进泰安城。”李正直嘿嘿笑道:“既然是送给李奉先的大礼,属下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嗯,去办吧。”林争点头,李正直的能力他还是信任的。 泼墨一般的夜色笼罩,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浑浊,只有一轮明月散发皎洁月光,让这单调的夜色有了层次。 林争站在城头,看着底下李正直带着两万士兵小心翼翼的走出露出满意之色,看样子李正直也是万分嘱咐士兵们要小心行军。 只是不知为何,林争的心头总有些压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是阎良那边吗?”林争猜测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阎良那边被进攻一定会发射求援弹,而且孙奇也没说近日楚军会有所行动。 站在城头吹了一会凉风,林争带着压抑回到大帐,一道人影站在桌前引起他的注意。 沈悦亭拿着沙盘中代表周朝的小旗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人。”沈悦亭转头见到林争,欣喜喊道。 “醒了?”林争见沈悦亭醒来心中有些惊喜,如今沈悦亭已经踏入仙人抚顶,一旦恢复就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刚醒,感觉做了好久的梦。”沈悦亭笑着道,他的面色还有些疲惫显然是还没有完全从虚弱中恢复过来。 “再休息几天,我叫人给你调几幅补充气血的补品,之后就回金福城找阎良吧。”林争点点头出其不意一拳打在沈悦亭腹部,结果却仿佛打在了铁板上。 “多少窍?”林争惊讶,这可不像是刚刚踏入仙人抚顶。 沈悦亭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腼腆,他其实完全能够挡住林争这一拳,但是顾及自家阁主的颜面他才没有出手挡住。 “十七窍了,或许是那一战透支太多,也导致我这一口仙气异常活跃,直接冲开了十七个穴窍。”沈悦亭笑的更加灿烂了,自己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错,阎良一定会很高兴。”林争满意的点点头,但是说完他的情绪便不再那么高涨,反而有些消沉。 但是很快林争就恢复过来,说要去外面试试沈悦亭的身手。 “阁主,我刚刚进到大帐时取到一封信件,是李玉写的。”说着,沈悦亭从怀中取出一份信件。 “李玉写的?”林争皱眉,前些日子李玉才写过信,怎么这么快又送信来了?想到这里,林争心中的压抑愈发强烈,于是急忙拆开信封。 将信中所写一字不落全部读完,林争的面色愈发阴沉下去,最后仿佛有一片阴云笼罩,再看不见一丝因为沈悦亭苏醒产生的欣喜。 “阁主,发生什么了?”沈悦亭见状心中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让自己家这位素来淡定的阁主这般变了颜色。 “白帝闭关,青山宗联合其他两家势力回收割让给天师阁的地盘,战老与青山宗主一战被其他两家势力宗主偷袭濒死垂危。”林争脸色铁青,心头已经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回去杀上青山宗。 “白帝闭关青山宗竟然就敢如此?”沈悦亭听完心中也是惊怒交加,惊的是青山宗竟然敢如此违逆白帝旨意,怒的则是战老被偷袭一事。 林争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最后拿起纸笔书信一封,自己这里有武当山压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带兵离开的,但是王子轩可以! 如今商朝占领观泉后便没有继续深入而是固守观泉,王子轩便得闲休兵,如今天师阁有难,王子轩正巧可以施以援手让青山宗付出代价。 “将这信传给王子轩。”林争将信封好,交给沈悦亭。 “是!”沈悦亭知道此时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于是立刻便拿着信走了出去。 林争此时怒火消散坐在大帐中只觉得身心俱疲,有太多的压力抗在他身上,天师阁的存亡与未来,老天师的遗愿一切种种,此时合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垮。 尤其是孙奇在自己面前上演师徒情深的时候更让林争思念老天师与张狂在时的轻松。 “阁主!”沈悦亭突然在大帐外焦急喊道,这声音中透有一丝挣扎。 林争抬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手提着沈悦亭一手拿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信封,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林争先是疑惑,随后又皱起眉头:“你提着他作甚?” “没什么,见他踏进了仙人抚顶,试试他的身手。”说着,王子轩将沈悦亭放开:“怎么只有十七窍修为,不堪一击。” “你!”沈悦亭恼羞成怒,就要继续进攻,却被林争打断。 “沈悦亭,你先下去吧。”林争摆手说道。 沈悦亭见状,威胁的看了一眼王子轩,愤愤离开。 “天年你瘦了很多啊。”王子轩坐在林争桌前的地面上,眼神中满是心疼。 “放心,白帝城那里我已经让吴用带人前去,三十万大军定一举踏平青山宗。”王子轩安慰道。 “给个教训就行了,没必要灭青山宗满门。”林争知道王子轩的行事风格,但是天师阁还要在白帝城发展,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天年你就是不够狠辣,做事情总是给别人留一线才会有那么多人敢来踩你,换做是我到那里的第一天,谁不给我地盘我就直接抢过来。”王子轩狠狠说道。 “白帝能让天师阁搬移已经是恩情。”林争继续说道。 “放心放心,我已经让吴用注意了,不会灭青山宗满门的。”王子轩有些无奈的妥协道。 第七十九章,好吃 “那便好。”林争点点头,同时命人烧水看茶。 “天年你似乎不开心?”王子轩从卫兵手上接过热水,亲自取茶叶来泡。 “只是有些担心天师阁。”林争摇摇头甩去这些心事,既然王子轩出手了,那天师阁这边自然也就无事了,对于王子轩的手段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王子轩见林争摇头也不追问,而是神秘兮兮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摆在林争面前。 林争见王子轩从怀中取出包裹没有意外,他早就发现王子轩带了东西,只不过他没有问。 王子轩也知道林争发现了这个包裹,同时也知道以林争的性格除非自己主动取出否则不会过问。 “打开看看?”王子轩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是在哄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 这种轻柔林争没来由的感觉一阵熟悉,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将包裹的包装撕开,进入眼帘的是一片被白纸包裹分割的彩色。 “这是什么?”林争拿起一块白纸只觉得被包裹在中间的彩色异常柔软,味道闻起来也有些香甜。 “西域皇室特供的软糖!”王子轩嘿嘿笑道:“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截获了一辆给西域那土皇帝送物资的运输车,整辆车里面就这一盒软糖。” 王子轩见林争迟迟不出声,于是伸手帮林争将外面的白纸撕开:“快尝尝。” 林争将软糖放进口中只觉得这糖入口即化,比他吃过的所有糕点都要甜软。 “好吃吗?”王子轩眼巴巴的问道。 说来也怪,素来狂妄不羁的他即便是独自面对发狂的李九年也不曾发怵甚至大打出手,但是现在看着林争吃自己送的糖果竟然让王子轩有些忐忑,紧张的心情让他的腿肚子都打颤。 “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糖都好吃。”林争见王子轩这般作态再也板不住脸露牙一笑,称赞时又撕开几块塞进口中。 “真有这么好吃?”王子轩第一次见林争如此放纵,在他的记忆中林争向来都是一板一眼绝不随便,于是他也有些忍不住撕开一块来尝尝。 别说,这糖还真好吃,软糯软糯的黏在自己唇齿上,但是在王子轩心中还是比不过蜂蜜桂花糕。 “你没吃过?”林争见王子轩竟然好奇这糖果的味道,忍不住问道。 “这不一拿到就给你送过来了,我也没时间尝啊。”王子轩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林争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给王子轩撕开几块不同颜色的软糖,以林争吃糖的经验,不同的颜色便代表不同的味道。 “观泉州不是被攻占了吗,你是怎么截获这物资车的?”林争一边吃一边问。 “不是攻占的,是我跟飞鹏让给他们的,不然就凭那小小西域,我与飞鹏若是有心早就踏平了。”王子轩不屑的撇撇嘴,心中只觉得西域除了制作糖果外没什么厉害的。 “让给他们的?”林争惊讶,观泉可是大州岂能说让就让? “我与飞鹏也不想让,但是李九年不知道想做什么,专门来一趟观泉与我跟飞鹏商量此事。”王子轩摇摇头,只觉得李九年是抽风了才会做这事。 “谈成了?”林争赶忙追问。 “谈成了。”王子轩点点头:“李九年可是有备而来,付出了天大的代价怎么谈不成?” “什么代价?”林争顿觉有趣连忙追问王子轩李九年付出了什么。 “天价!”王子轩神秘兮兮的不肯说,反复只有这两个字。 林争见王子轩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但是心中却是猜测不断。 “别想了。”王子轩见林争那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无奈道:“李九年答应我,灭武当!” “灭武当?”林争心中就算是万般猜测也没想到竟然是灭武当。 “武当山宗主不是回来了?听说的上次我们发现被囚禁在火山中的那个人?”林争连忙问道。 “对就是他,被仙人发丝所束缚,囚禁在火山内几十年。”王子轩点点头。 “那样的高手朝内谁能一战?”林争想起那险些将王子轩震死的一吼,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肯定不是我了。”王子轩打了个哆嗦:“那可是一吼差点将我震死。” “莫非是,李九年亲自出手?”林争半猜半问道。 “朝内除了那闭关的金鱼卫统领,也就李九年算得上顶尖高手了。”王子轩漫不经心道。 林争认同的点点头,只是他如何也想不通李九年为何会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别想了,那老小子的想法哪那么好猜,他爱干嘛干嘛,反正对我们有利就行。”王子轩见林争又陷入沉思,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头顶在林争额头打断道。 “大人!”这时,一道兴冲冲的声音传来,李正直大大咧咧的走进大帐中。 “额……”李正直走进了正巧见到王子轩手点林争额头这一幕。 “咳,进来吧。”林争朝后靠了靠,躲开王子轩的手指。 “大人。”李正直上前行了个军礼:“这位是?”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号。”王子轩含笑起身,云淡风轻的一拍李正直的肩膀。 也就是这云淡风轻的一拍,李正直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上。 “你……”李正直一脸震惊,这一掌明明像棉花一样轻柔,怎么威力如此巨大? “哎呀,你怎么没有站稳啊?”王子轩夸张的演技下是对李正直贸然闯入赤裸裸的不满。 “我……”李正直正要说话,王子轩却转身:“天年,既然你这里军务繁忙我便先行离开,我就在城头吹吹风,你一会派人叫我就好。” “旁听也无妨。”林争见状说道。 “好!”王子轩几乎是瞬间答应,之后就坐在了一边。 “大人,这?”李正直还一脸懵懂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 “无妨,你要说什么直说便好。”林争点点头,示意李正直无事,王子轩可以信任。 李正直不认识王子轩,但是自家统帅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就相信了。 “属下此次将两万士兵送进泰安城,按照图纸标注基本顺利,只是无意中被一名移动的楚国探子发现,现在已经将其灭口。”李正直将此次行动事无巨细全部说与林争听。 “杀了个探子不是大事,在城池外经常会发现一些楚国探子,如果这些探子一个都没被发现全部回去报信才让人奇怪。”林争知道李奉先可不是傻子,相反李奉先无比精明,若是全部探子一人不少,那么李奉先定然警觉。 “行军痕迹处理了吗?”林争又问。 “处理了,属下找的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有他们指挥一般人绝对看不出脚印存在。”李正直自信道。 “做得不错。”林争点点头,知道李正直如此自信定然是万无一失:“明天继续等到十万兵力全部运动进去雁前城失守一事我便免你责罚。” “多谢大人!”李正直振奋说道。 “对了,泰安城外有一名年轻探子,如果见到了不要杀,将人给我带回来。”林争想起孙奇的请求,叮嘱道。 “此人大人是有什么用处?”李正直不解问道。 “轮得到你过问?”王子轩见李正直如此没有上下之分冷声说道。 “是小人多嘴了。”李正直也反应过来赶忙说道。 “无妨。”林争摇摇头:“你记得将人给我带回来就好。” “是!”李正直点头:“那属下告退。” “下去吧。”林争点头。 李正直疑惑的看着王子轩心中不断猜测其身份,带着猜测慢慢走出了大帐。 “天年,你身边的属下实力都如此弱小,若是楚国拍来刺客我看他们可能应付不来是。”王子轩有些担忧,那李正直身居高职竟然只有金丹实力,比林争都要弱上许多个档次,到时候难道还要林争保护他们? “有沈悦亭在。”林争摇摇头:“沈悦亭从阎良那里习得追影步,别看战力不强但是论身法少有人能敌,带着我逃跑总是能做到的。” “再说,楚国那情况,恐怕派不出来什么实力太强的刺客。”林争摇头笑道。 对于这点王子轩还是认同的,楚国将高手全部养在宫中,在外面战斗的反而都是一些谋士简直愚蠢至极。 “或许也足够了。”王子轩点头。 “这次能待多久?”林争问王子轩。 “天年你舍不得我走?”王子轩闻言全身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欣喜问道。 “问什么答什么。”林争淡淡道。 “两年多未见了,待到明日吧。”王子轩想了想说道。 “只待一夜?”林争皱眉,但是也知道王子轩与自己一样都有要务在身,就像自己没办法回天师阁一样,王子轩也没办法离开军队太久。 “天年你果然舍不得我走。”王子轩几乎要拍手叫好,坐在那里一时间没了坐态。 林争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就要走出大帐。 “天年你做什么去?”王子轩急忙问道。 “去炒几个小菜拿两坛米酒。”林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王子轩坐在帐内安然一笑。 第八十章,毒 这一夜二人聊了很久嘘寒问暖不说,直要将分割两年多的全部思念全部说出,直到天边泛起一抹白色,帐外军甲铿锵作响时才放下酒杯结束了这次秉烛夜谈。 醉到酩酊王子轩躺在地上醉声问林争:“天下大势不过是谁的拳头大谁便说了算,如今天师阁形式如此险峻,我想将手下三十万兵力全部交给你,到时六十万大军横扫天下,天师阁也能够从回道统之位。” 林争的酒瞬间便醒了大半坐起身看向王子轩,瞪圆的眼中有惊讶也有心动,但是想了半晌林争还是躺下沉浸在醉意中微微一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候恐怕惹来杀身之祸哦。” 王子轩皱眉:“有我保护,谁也动不了你。” 林争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且不说王子轩能否日日夜夜跟在自己身旁,天下高手何其之多?林争虽然感觉到王子轩已经是六十窍修为,但是还远远不够。 “我将天运阁送你你都不要。”王子轩好似有些恼火:“你说你要什么?” “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林争只当王子轩说的是玩笑话摇了摇头:“你若是出了意外天师阁可就真的四顾无亲举步维艰了。” “切。”王子轩晃晃悠悠站起身,察觉到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无数士兵正在不远处喝声喧天:“天年,我要走了。” 林争闻言的醉意又醒了一半,站起身时眼神已经从回清明:“原来已经这个时辰了。” “我送送你。”林争起身说道。 林争扶着身形摇晃的王子轩一路走出了军营外。 “就送到这里吧。”王子轩一声尖锐哨声唤来一批枣红色的白蹄骏马。 “再回时便是楚灭之后了。”林争知道这次之后恐怕又是几年时间没法再见。 “庆功宴上,我亲自给你敬酒。”王子轩笑着摆摆手:“这里风沙大天年你早些回去吧。” “好。”林争点头目送王子轩离开之后默默独自回到大帐中收拾酒桌。 二人相送的情景被一旁不远处练兵的李正直见到,想起昨日王子轩的强横于是问起身边的沈悦亭:“沈副统领,你知不知道刚刚被统帅大人送出军营的是谁啊?” “你不知道?”沈悦亭向看傻子一样看向李正直,说起来李正直的官职也不小了,怎么连王子轩都不认识? “我不知道啊。”李正直一脸奇怪,这人很有名吗?自己为什么要认识? “等会,这人不会是朝内大官吧?”李正直突然想起天师阁原本是混官场的与自己这跑到边境参军的可不同。 “是大官,大的吓人呢。”沈悦亭摇摇头,想起王子轩的地位就是一阵牙疼,他取代的可是曾经老天师的位置。 “你快跟我说说,他到底是谁啊?看起来跟统帅大人还是故交好友?”李正直这下可被沈悦亭吊起了兴趣,不停追问一副不问到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真想知道?”沈悦亭原本不想说,但是瞥见了什么又笑着问道。 “你快说!”李正直都顾不上看管兵场,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悦亭。 “说也可以,但是今天的兵你来练,我去那边休息休息。”沈悦亭指着兵场旁的一颗大树,现在虽然是早晨天气还算凉爽,但是一旦到了中午那太阳可就毒了。 “好!”李正直一咬牙,今天就是不轮班了也要搞清楚那人的身份。 “论实力来说,就凭我这仙人抚顶十七窍的修为在他面前跑都没资格跑还手什么的就更不要提了。”沈悦亭不紧不慢介绍起王子轩来。 “什么?”李正直一脸震惊,沈悦亭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他可是知道的,为的就是保护林争,在危险时刻带着林争逃跑,没想到在那人面前沈悦亭竟然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论地位,那个人可以说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地位上能够压制他的恐怕只有当朝国师李九年!”沈悦亭眨眨眼,自己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相信以李正直的聪明才智定然能够自己猜出王子轩的身份。 “模仿……”李正直神色愈发震惊不敢相信道:“模仿他是天运阁阁主,王疏王子轩?” “就是他!”沈悦亭点点头,李正直这副惊讶的模样让他很是受用。 “统帅大人竟然与天运阁阁主是故交?”李正直惊讶说道,尽管远在边疆但是李正直还是对王子轩的大名如雷贯耳,有一段时间他还担心过王子轩来执掌运州兵权,如果来的真是王子轩恐怕他早就身首异处。 “故交有些不对,应是至交好友或是忘年交这种还差不多。”沈悦亭想起每一次林争见到王子轩全身气场都会放松许多,甚至阁主还特意给王子轩买了蜂蜜桂花糕。 “你们在聊什么?” 沈悦亭与李正直闲聊时,忽然听闻林争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借着本就凉爽的早晨,让二人打了一个寒颤。 沈悦亭转身见林争负手而立面色冷峻一看就是在这站了不少的功夫,说话不禁战战兢兢起来:“阁主,不是,统帅,我们就是闲聊……” “对对!只是闲聊。”李正直也的冷汗刷刷直流,自己可还是带罪之身,绝对不能惹恼统帅啊…… “闲聊什么?也让我听听。”林争站在二人中间,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依旧能将二人的五脏六腑全部冻结。 “就是那郭勇,骁勇善战练兵认真,我最近准备提拔他做我的亲卫,听闻沈副统领进到了仙人抚顶境界让他帮我打打眼。”李正直赶忙编瞎话道。 “郭勇?”林争看向沈悦亭:“我们这里有这号人吗?” “有!”沈悦亭不住点头。 “去给我叫来,我在大帐中等着!”林争说完一甩袖走了回去。 沈悦亭见林争走了,不禁责怪起李正直:“让你非要好奇这下好了,说统帅的闲话还被统帅听到了。” “那我怎么能不好奇啊,现在还是赶紧找个叫郭勇的吧。”李正直心中也是一阵打鼓,刚才他都啥随口编的瞎话,哪里知道这军中有没有人叫做郭勇。 “随便找一个教他说话不行吗。”沈悦亭急忙问。 “不行,每个人都有军牌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李正直一边说着一边叫停训练,却不敢大声询问生怕林争听到,只能一个一个盘问起来。 万幸这军中还真有一个叫郭勇的,只是此人身形瘦弱面容猥琐,一点男子的刚毅都显现不出,如何符合李正直口中那骁勇善战积极刻苦的郭勇? “他妈的,你这么瘦小还起郭勇这种听起来就壮的名字。”李正直看着此人忍不住骂道。 “大人,难道参军还管气什么名字吗?”没想到这郭勇也是口舌尖利,一点都不给李正直颜面直接怼道。 “嘿!你小子脾气还挺大!”李正直一笑:“这样子还差不多!” “跟我走!”李正直拉着这瘦小男子就出了兵场。 “这人叫郭勇?”沈悦亭看着郭勇瘦小的身形问李正直:“要不再找找?” “没了,这几万人里就我一个叫郭勇的。”瘦小男子说道。 “这……统帅不会弄死我们吧?”沈悦亭苦着脸,自己为什么要搭理李正直呢? “没办法了,统帅大人等急了肯定更恼火。”李正直一咬牙,还是带着这瘦小男子去了大帐,沈悦亭也只好跟着进了大帐。 “大人,人我带来了。”李正直带着瘦小男子小心翼翼说道。 “这就是骁勇善战?”林争看着这瘦小男子,皱眉问道。 “能人异士超出常理。”李正直也铁了心要演到底。 “你看呢?”林争又问沈悦亭对这瘦小男子的评价。 “异于常人。”沈悦亭也无奈道。 林争点点头不再多言,也知道这俩人是被自己逼的没招了于是道:“让他下去吧。” “是!”李正直点头,赶紧推这瘦小男子小声道:“快走!” 瘦小男子一脸懵懂就被推出了大帐。 “来,尝尝。”林争给沈悦亭与李正直一人丢了一个白纸包,其中正是王子轩送来的软糖。 “大人,这是?”李正直捏着这白纸内的绵软之物,露出苦相。 沈悦亭也拿着不敢动,只是愣愣看着林争。 “尝尝看。”林争不解二人的反应,以为二人只是没见过于是说道。 “大人!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若是再敢说闲话就将末将的舌头砍了!”李正直赶忙下跪说道。 “阁主!沈悦亭才刚刚踏入仙人抚顶,还没有保护您啊!”沈悦亭也跪地说道。 “你们?”这下轮到林争愣住了:“你们不喜欢吃糖到这种程度?” “大人说……糖?”李正直闻言更的一愣,拿起那白纸包裹之物仔细一闻,发现的确香甜。 李正直与沈悦亭对视一眼,赶忙起身。 “大人,我还以为这是毒呢……”李正直不好意思道。 “毒?”林争看向沈悦亭。 沈悦亭也尴尬点头。 第八十一章,捕获 林争看着沈悦亭的反应瞬间明白过来,黑着脸让二人滚出去练兵:“把毒吃了,然后给我滚出去练兵。” “是!”二人不敢违逆,连忙将软糖塞进口中争先恐后的跑出了大帐。 “我们阁主宅心仁厚怎么可能赐毒给我们,就连我都让你带歪了去。”沈悦亭不满说道。 “那你怕个什么劲,说到底还不是统帅的气场太压人了。”李正直一看沈悦亭将锅都甩给自己赶忙反击道。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糖味道真不错。”沈悦亭后知后觉想起那糖果的味道。 “好像真不错,一块不怎么够吃啊。”李正直也后知后觉回味起软糖的味道。 “还不是你把糖当成毒药,否则再跟统帅讨两块仔细尝尝多好。” 林争在大帐内听着二人拌嘴的声音轻声一笑,随后将糖果小心翼翼收起,原本满满一包裹的糖果如今只剩下一半了,他可要省着点吃。 在之后几日里皆无战事发生,阎良也送来信报告知林争金福城一切无忧,李正直白日练兵夜晚运输军队有孙奇送来的图纸也一直顺风顺水,沈悦亭的伤势早就调养好,但是林争思前想后还是叫沈悦亭留下,万一楚国真的拍来刺客也安全一些。 这一日夜里,林争正在翻阅李玉写来的信件,信上说三十万大军踏破洄州边防,将青山宗团团围住不准一人下山,直到王子轩亲至后三十万大军才冲上青山宗一副鸡犬不留的样子,但是最后却只杀了冯路远一人。 李玉没有在信上写白帝是何反应,但是林争想青山宗首先违抗白帝之令回收天师阁地盘还打伤了天师阁的人,看样子已经是心生二意,如今被王子轩击毙白帝也不会说些什么。 相比于白帝林争更担心赵明诚,他在天师阁沉寂已久实在不曾有何作为,甚至还反过来帮助过自己好似二人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 林争摸不清赵明诚的意图便对赵明诚更加忌惮,会叫的狗不咬人,赵明诚却属于那种不叫的,林争最怕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赵明诚突然出手将整个天师阁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大人。”李正直突然走进大帐打断了林争的思绪:“属下这就带兵前往泰安城了。” “今天是最后一批了吧?”林争将信收起问道。 “不错,过了今夜泰安城便拥有十二万兵力,只等李奉先收下这份大礼。”李正直想到这里痛快大笑。 “最后一晚更要小心些,莫要前功尽弃才好。”林争仔细叮嘱道,之后的泰安城一战林争有更大的图谋,准备了这么些时日可不能只是重创李奉先这么简单,他要的是一举攻破落雁关! “大人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无声无息将将士们送进泰安城!”李正直点头郑重说道。 “去吧。”林争点点头:“记住别忘了我交代的,别杀泰安城外的那个年轻探子。” “属下铭记在心。”李正直再次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帐。 夜幕中,李正直带着两万士兵走出兵营,按照图纸上的标识小心翼翼的避开全部楚国的探子,因为一旦被发现他就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去捉拿那名楚国探子途中很可能惊动更多探子,所以一定要谨慎。 泰安城外,先前帮助过孙奇的那名年轻人正趴在平原的一处凹地内,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监视着泰安城的大门。 年轻人看着练完兵带军走进大门的钱为民心中暗笑,跟了一个如此年轻的统帅活该被略施小计便丢失兵权,再过几日李奉先大将军定然带军一举夺回这泰安城。 看着看着年轻探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每一次钱为民带军回城时都会发出极为沉重的脚步声,年轻探子敏锐的察觉到这根本不是两万人能够传出的脚步声。 为了探寻真相年轻探子冒险离开自己的隐蔽之地,兜兜转转来到了后城查看,也就是这一看,年轻探子惊讶的发现泰安城后城城门大开,李正直统领正带着两万人有条不紊的走进泰安城,看样子已经进行过许多次这样的行动。 “原来如此。”年轻探子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明白了钱为民根本没有被林争怀疑,而是借此机会给自己跟李奉先演了一出大戏。年轻探子得到了重要情报,立刻就要离开回到落雁关内禀报。 钱为民站在泰安城后城门,一边指挥将士们快速进城,一边谨慎的观望四周,在图纸上泰安城后城虽然没有探子但是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也就是这一眼李正直正巧见到愣神了一瞬的年轻探子,李正直皱眉叫自己的副统领继续指挥,自己则提剑上前追击了过去。 那年轻探子见自己被发现,也再不顾隐藏立刻转身向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奔逃。 年轻探子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行动速度飞快,李正直尽管实力不弱但一时间竟然追不上年轻探子。 “跑!跑!跑!”年轻探子此时心中仅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他获得的消息太过重要无论如何都要送回落雁关,否则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影响战局的巨大变动。 李正直阴沉着脸,此时他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是与那年轻探子拉进距离的速度却出奇的缓慢,照这样下去没有半个时辰根本无法追上年轻探子。 但是好在此地周围并无其他探子,最近的探子也是在金福城那里,看年轻探子逃跑的方向显然是要跑到金福城向同伴传信。 “妈的,臭小子跑的还真快!真应该带上沈悦亭的。”李正直骂了一声,一边跑一边脱下战甲,试图加快脚步。 年轻探子已经顾不得其他,拼尽了全力朝着金福城跑去,他要去告诉孙奇这个消息,他相信凭着自己师傅的速度一定能将消息带回落雁关。 二者一追一逃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月光下金福城已经近在眼前,李正直也马上就要追上年轻探子。 “师傅!”年轻探子终于来到了金福城附近,一声嘶吼下孙奇夺路而出不知从何处蹦出冲向李正直这边。 “师傅!”年轻探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着孙奇跑去:“师傅你听我说!林争根本没有中大将军的离间计,泰安城内有埋伏!你一定要将消息带回到落雁关!” 年轻探子最后说完转过身面对李正直,李正直见年轻探子已经传信完毕准备回过身阻拦自己心知不好,也顾不得林争交代不要杀这年轻探子,长剑取出就要杀向年轻探子。 但是很快李正直便注意到年轻探子后方那接信的探子并没有逃跑而是直直朝着自己冲过来。 李正直正古怪间,孙奇赶上来便一棍敲晕了要以身阻拦李正直的年轻探子。 “大人留人!小人孙奇乃是林争派到落雁关的眼线!”孙奇一棍子打完便将棍子丢弃跪在李正直面前说道。 “统帅大人的眼线?”李正直听闻立刻便信了七分,弱不是自己家统帅的眼线,此人接了消息又怎么会不逃。 “这人也是你求统帅大人不杀的?”李正直想起这年轻探子叫孙奇师傅,心中有了猜测。 “正是!此人乃小人之徒一腔热血我怕他死在这瑞安平原上便求大人留他一命。”孙奇见年轻探子平安无事笑着点头说道。 “你也是运气好,我们大人虽然混迹官场但是却是从天师阁出来的,若是换了其他人哪管你什么师徒情深。”李正直将长剑收起已经是彻底相信了孙奇。 “大人,还烦请您将他带回去,大人说留他一命可以,但是要关着他直到落雁关被攻破为止。”孙奇指着倒在地上的年轻探子说道。 “你也别烦请我了你也跟我回去,说不准这就是你们楚国探子新研发的计策。”李正直没有让孙奇离开,而是叫孙奇跟随自己回到瑞城。 “这……”孙奇为难了一下,随后便无奈点头:“也好。” 毕竟一天时间虽然会引起些怀疑但也说明不了什么,但若是不走这一趟年轻探子很可能会丢了性命。 “你们楚国那点谋略全用在这探子上了,我也是小心。”李正直解释道。 “理解,理解。”孙奇笑着背起年轻探子,跟在李正直身后。 二人去到泰安城处理好其余一些事情,随后便回到了瑞城之中。 “大人!”李正直带着孙奇走进大帐。 “您看看,这是不是您的线人。”李正直拉着孙奇问道。 林争原本正在观看瑞安平原的地形图,见到孙奇也是惊讶点点头:“不错这是我的线人,但是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李正直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林争。 林争听完后也是点点头:“有惊无险便好,剩下的只等李奉先亲自来取这份大礼。” “你先带着孙奇将这人关进牢里吧,也不要太严苛好生养着。”林争看看孙奇吩咐道。 李正直点头带着孙奇走出大帐来到牢中将年轻探子看押起来,又吩咐狱卒好生待着,如果瘦了或者是挨打就拿他们是问。 “这样发现了?”李正直问孙奇。 “放心了放心了,这里的牢饭我也吃过不少,自然放心。”孙奇笑着道。 “哈哈哈,你小子有意思。”李正直闻言发笑道。 “那个大人,我能不能一会再走,我想等他醒了跟他说几句话……”孙奇请求道。 “行,让他老实点我也省事了。”李正直点点头,便先离开了监牢。 第八十二章,好好的活着 瑞城的监牢有些昏暗,只有两侧过道上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幽幽的微光,潮湿的地面能扑些干草便算是极好。 孙奇搬了把椅子坐下,隔着栅栏看着年轻探子有些脏兮兮的脸颊,想到年轻探子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活过一两年不免有些心疼。 心疼的同时孙奇心中又有些愧疚,说到底青年会落的如此还是因为自己泄露了全部楚国探子的方位,否则李正直又怎会那般轻易避过所有眼线将兵力送到泰安城。 想到这里,孙奇又有些害怕年轻探子醒来,如果年轻探子质问自己,自己又该如何作答? 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青年紧闭的双眸微微抖动,不等孙奇反应过来便睁开了眼,在这双眼中有抱负有热血,更有为了国家付出一切的决心。 孙奇不敢直视这双眼,此时他只觉得屁股下的木椅好像长满了利刺,他有些坐不住想要开溜,但是却被年轻探子一声师傅打消了念头。 “来吧。”孙奇一咬牙抬头看向年轻探子,准备好了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准备。 “师傅,这是哪里?”年轻探子痛苦的揉着后脑努力回忆着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我们……”年轻探子好似想起了什么随即又发现了身边的监牢:“我们被抓了?” 但是很快,年轻探子又发现不对,身处监牢内的只有自己一人,孙奇分明是坐在监牢的过道上。 “师傅,这是哪,到底怎么回事?消息您送出去了吗?”年轻探子上前把住栅栏急切问道。 “这里是瑞城监牢。”孙奇的声音有些嘶哑更有些难以启齿。 他二十岁参军时也像青年这般抛头颅洒热血甚至因为不要命的冲劲屡立奇功,三十岁回到楚国后他担任了教官一职专门为楚国培养优秀探子。 林争带军进攻横山关时他只是正巧运送来一批新培训好的探子,却因为安善终的请求被卷进了这场战争,他本来再做三年就要衣锦还乡了!没想到人到中年却推翻了自己前半生的事业…… “瑞城监牢?”年轻探子闻言一愣,松开抓着栅栏的手,有些失魂落魄的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 “您真的……真的背叛了楚国?”年轻探子明知事实已经摆在自己眼前,当时能够在身后袭击自己的只有孙奇,但是他还是不远相信,还是要孙奇亲口承认。 “……” 孙奇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言点头。 “为什么!”年轻探子的咆哮声瞬间响彻整间监牢,在一旁看守的狱卒投来询问的目光。 孙奇摆了摆手狱卒这才转身离开。 二人的交流更加刺激了年轻探子,他立刻冲上来疯狂撞击着监牢的栏杆仿佛一头野兽要冲出牢笼。 但是栏杆实在是太坚固了,任凭青年如何撞击都是纹丝不动。 孙奇闭着眼知道青年此刻什么都不会听进去,只等青年冷静一些再准备说话。 很快撞击声停止,年轻探子的头发已经散乱下来,他流着泪看着孙奇。 “师傅,告诉我吧,到底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酬劳,才能让伟大如您都心动!” 听见伟大二字孙奇的心瞬间被触动,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年轻探子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地位。 可是事已至此孙伟也没办法回头,此刻孙奇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其实也没有给我什么,只是活着而已,好好的活着。” “只是活着?”年轻探子闻言一愣,仿佛难以置信的问道:“只是活着?” “对,只是活着。”孙奇点头。 轰! 前所未有的撞击声刺痛了孙奇的耳膜,年轻探子双手再度抓上栅栏:“我如此信任您将您带回落雁关,却没想到您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年轻探子喘着粗气,看着低头坐在椅子上的孙奇,那低落的模样竟让年轻探子从愤怒中清醒了许多。 “到底是什么原因,您告诉我吧。”年轻探子回忆往昔,孙奇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其中绝对有隐情。 孙奇闻言惊讶抬头看着眼前青年难以置信的呼唤道:“文生?” “您说吧,无论您说什么,文生都信。”年轻探子点头说道。 孙奇点头,从袖子的夹层中取出来一枚已经失去了味道的香包。 香包虽然染血但是不难看出缝的很细致,只是上面一道宛如狰狞疤痕一般笨拙的修补痕迹却出奇的扎眼。 孙奇仿佛宝贝一般的将香包捧在手心,即使是林争的金元宝也没有被孙奇这般对待。 “在我将你送上战场不久后,我便在宫中遇到了这香包的主人。”孙奇将香包凑到鼻前闻了闻,尽管味道早已散尽,但是孙奇还是回忆起那女子的笑容。 “她与我不同,我已经是而立之年,她却娇嫩的像一朵刚开的花。” “因为有些功劳,我被准许在宫中带刀,她撞到我的时候可着实是吓了一跳,我安慰了好久她才止住哭声。” “之后我就有事无事往宫里跑,只是为了多见她几面,每一次她都带着笑脸。” “最后一次见面我问她是否愿意跟着我,如果愿意我便调来宫中待个三五年,之后衣锦还乡一定也带着她一起。” 说道这里孙奇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将这香包塞给我,就坐在我旁边也不跑也不说话。”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是面皮薄害羞着不好意思说,于是我这五大三粗的糙汉就抓起她的手跟他说等我送完最后一批探子去沙场就调来宫中天天与她见面。” “我说完她也终于顶着红扑扑的小脸跟我说,我打听过知道你有一个老母亲,你去的这些日子我会帮你照顾好她,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我答应她一定要好好的回去一定要。”孙奇握着香包,眼神终于坚定了许多,世人可以说他孙奇贪生怕死被判国家,但是他一定要好好的回去,家中还有一个女孩在照顾自己的老母亲,他怎么能不守承诺。 “师傅,您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些您背叛了自己坚持了一生的事情,甚至可能因为您,我们楚国会损失无数的儿郎!这些人就没有家人吗?他们的家人就没有在等着他们回家吗?”文生大声责问着孙奇。 “我知道我做错了。”孙奇点头:“但我宁愿背负这一世骂名背负着世人谴责,但是我不愿让我的家人背负生活的重担,我孙奇能抗!她们在等我!” “您已经忘了。”文生退后几步坐在牢内摇摇头:“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士兵负重前行的理由就是为了更多像您一样温存的家庭,如今您这样做真的就对吗?您真的问心无愧吗?” “我无愧!”孙奇猛然站起通红着眼再次说道:“我无愧!有人在等我!我要好好的活着回去!” “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已经求人好生待你,等战事结束你就重新获得自由了,到时候随你怎么说,但是我现在要回去!”孙奇说完好像生怕文生再说什么匆匆离开了监牢,他的本意是想说服青年好好在这里活过两年,因为热血终会冷却,剩下的只有对平淡的渴求。 但是孙奇没想到,文生竟然字字珠玑,让他只想好好回家的心都产生了动摇,于是这场谈话就在孙奇的败逃中结束了。 孙奇一路都在念叨自己没错,同时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心中的愧疚,就是在这种失神的状态下险些撞到站在前方的林争。 “啊,大人……”孙奇见到前方的白色人影几面停下脚步,抬头时就是林争那张出尘的脸。 “怎么了?双眼通红,哭了?”林争见孙奇脚步匆匆神色低沉,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充满血丝于是问道。 “人到中年,总是念旧情。”孙奇大方承认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挡了挡脸。 “这没什么。”林争摇头:“人都是念情的,我家中二老都弃我离去,留下一个大烂摊子给我处理,按理说我理应恨透了他俩,但是我时常会想念他们。” 林争淡淡说道。 孙奇呆呆的看了看林争:“小人有个问题想问大人。” “说说看。”林争点头。 “想好好的回家有错吗?”孙奇低声问。 “何故有此一问?”其实林争发问时便已经明白了一切,只是他没有去点破。 “无缘无故,只是心生此问,便问了。”孙奇摇摇头说道。 林争没有再问,而是点点头思考了一会。 “回家当然没错,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什么样的境地,想回家的心永远不会有错。”林争站在月色下身影都染上了一层月光。 “我懂了。”孙奇苦笑着点头:“没想到大人如此年轻但是看事情却如此透彻。” 与林争相比自己这三十余年简直空活,孙奇在心中暗叹。 “算不上透彻,旁观者清罢了。”林争最后看了孙奇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孙奇这才明白,林争早就明白一切,但是却没有责问自己,也没有用文生要挟自己。 第八十三章,囊中之物 两日后落雁关中,李奉先身居高位,在他身下是一众探子正一一向自己汇报消息,按理说作为一关统帅这种事情本不应他来做,但是如今是非常时期,想要收复泰安城就要万事小心一些。 “金福城每日照常练兵,无任何外来人进城,无任何军资进城。”孙奇贵在李奉先身前谨慎汇报着情况,汇报这种事情他年轻时做过何止几百次,信手拈来的谎话即便是李奉先也看不穿丝毫。 “嗯。”李奉先对金福城的情况并不热切,如今他的重心不在金福城而是泰安城,若是能够一举拿下泰安城那么临近的金福城也只是囊中之物罢了。 “文生呢?没有回来吗?”李奉先等了许久,见众多探子似乎已经一一汇报完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可自己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关于泰安城的消息,故而问起自己派往泰安城的探子如今身在何处。 孙奇听见李奉先发问,又见一众探子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只好上前跪道:“文生,似乎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李奉先声音一沉,孙奇感觉似乎有一只大手压在了自己肩膀上:“文生向来守时不可能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孙奇低头不敢说话。 “看样子是被抓了。”李奉先摇摇头:“文生我是相信的,他对楚国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给那林争一丝一毫的信息。” 李奉先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是眼前这些人里他能真正信任的恐怕也只有文生:“文生前些日子从瑞安平原上救回来了他的老师,是谁啊?” “回大将军,是小人。”孙奇抬头说道。 “你叫孙奇?”李奉先审视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本以为只是个无名小卒,没想到还做过教官。 “前些日子送一批新探子来前线之后就失踪的那个孙奇就是你?”李奉先想起自己偶然听到落雁关内的下士们有人打听孙奇于是问道。 “正是小人。”孙奇见李奉先知道自己急忙点头:“大人是如何得知?” “有人托人打听你,被我正巧听到了。”李奉先淡淡道,同时在心中也信任了孙奇,能够做教官之人都是忠心楚国之人,可以说孙奇有了这层身份在李奉先心中地位一下就不下与文生。 “大人知道是谁在打听小人吗?”孙奇听到有人托人打听自己,双手激动的打颤,急忙问道。 李奉先皱起眉头,自己堂堂大将军被一个探子质问可是不妥,但是李奉先也没有发火,而是想了想说道:“能够托人拖到落雁关,怎么也应该是宫内的人。” “宫内。”孙奇闻言定了定心,此时他只觉得放在袖中的香包温暖万分,直接暖在了心窝子里面。 “好了,既然文生没有回来那恐怕是回不来了,你原本是在金福城的?”李奉先询问孙奇。 “是,小人是在金福城看守后城门。”孙奇连忙点头。 “找个人替你,之后你就去给我看着泰安城,三日后再来向我汇报信息。”李奉先下完命令还不忘叮嘱孙奇:“小心一些泰安城的情报很重要。” “是!”孙奇当然知道泰安城的消息有多重要,此时自己被委任到泰安城简直是再好不过。 “我一定要回去!”在听到了宫内有人打听自己后,孙奇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你们都下去吧。”李奉先摆手,一众探子皆退出了屋子。 李奉先独自在屋中静坐,他已经决定三日后若孙奇传来消息泰安城一切正常,那么落雁关就要二十五万精兵尽出一举拿下泰安城,之后再拿下邻近的金福城,直到最后将林争逼出瑞安平原! 山雨欲来风满楼,林争这边也是察觉到最近的瑞安平原安静的有些可怕,仿佛全部楚国士兵都消失了一般,他散布在瑞安平原上的巡逻军竟无一人折损。 孙奇趁着夜色再次来到瑞城,见到林争之后孙奇将李奉先让自己侦查三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林争后便急忙离开了,如今是最紧张的时刻,可不能让人发现他擅离职守。 “这几日加紧练兵。”林争叮嘱李正直。 李正直知道一场空前的战役正在暗中酝酿,所以也是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士兵们的素质,尤其是沈悦亭新带回来的那一万新兵。 林争坐在大帐主位上闭目思考良久才露出一丝冷笑,既然李奉先想借此机会一举将自己逼出瑞安平原,那自己就要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拿下落雁关! 于是林争叫来了沈悦亭。 “你将这封密信送到金福城交给阎良,记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你的行踪。” 林争叫沈悦亭施展追影步潜入金福城给阎良送去密信并叫沈悦亭暂时留在金福城,做好这件事后终于放心的露出笑容,万事俱备只待三日后李奉先带兵攻打泰安城! 三日后,李奉先身披军甲,坐在房间中听完孙奇的汇报后立刻提剑走出房间,在落雁关外是二十五万整装待发的楚国精兵的翘首以盼,只待李奉先振臂一呼便杀向泰安城。 李奉先走出房间,宝剑拔出高指青天,冰冷的喊出一个字:“杀!” 带军出发时李奉先还不忘交代探子们继续看守金福城,一有异常立刻去泰安城外向自己汇报,可他却不知就在这些探子离开落雁关来到金福城不远处时便被早已埋伏好的沈悦亭给收拾了。 孙奇犹豫的看着李奉先带着二十五万精兵浩荡出关,他也曾想过将泰安城的真实情况告知李奉先,但是也正是李奉先的那句宫内有人曾打探他的消息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此时孙奇只想等林争战胜李奉先之后赶快从林争手里拿到根治自己体内毒药的解药,之后就回去带着自己的家人与香包的主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就在孙奇失神间,在他的身后三名男子突然冲出,从这落雁关直直跃下,孙奇本以为这三人是寻死,却不想在这等寻常人跳下必然粉身碎骨的高度跳下后三人竟然平安落地,之后更是飞快跟上军队隐藏其中。 孙奇瞪大了眼惊讶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金福城沈悦亭截杀了一众探子后便飞快赶往泰安城,阎良则带兵走出金福城只不过不是去支援泰安城,而是朝着落雁关奔去。 瑞城中,李正直调兵遣将,将剩余军队一分为二,一半跟随自己前往泰安城,一般则跟随林争前往雁前城,只留瑞城空城一座。 李奉先所带军队中,昆仑山三人与李奉先打了个招呼后便直奔瑞城而去,他们的目标从来都只是抓回阎良,而抓回阎良最好的办法便是林争。 “这一次说不定连观天册我们昆仑山也能弄到手!”昆仑三圣一路笑道。 等李奉先带兵来到泰安城前,惊讶的发现十万轻骑兵大军早已经在泰安城外手持弩箭严阵以待。 “中计了!”这是李奉先第一个想法,随后他想的便是赶快撤军,回落雁关守关! “撤!”李奉先下令,众令官立刻传令。 虽然还没开打就要撤退弄的一众将师一头雾水,但是也只能听令撤回落雁关。 但是钱为民这边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放过李奉先的,在林争运动来十万轻骑兵后钱为民就明白林争这是要自己缠住李奉先,如今时机已到钱为民自然带军追击。 “大家保持骚扰不要靠的太近!”钱为民下令,一众轻骑兵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在这偌大的瑞安平原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减缓轻骑兵的速度,十万轻骑兵人手一把弩箭始终不远不近的对李奉先所带军队进行骚扰,李奉先虽然有心尽快回到落雁关却对这十万轻骑兵无可奈何。 落雁关身居高处江登自然一早便发现了林争与阎良所率军队,可江登手里仅有五万士兵,落雁关下却是十万大军压境,硬碰硬根本不可能。 所以江登只能固守落雁关,更是派人在密道内洒满了火油,生怕林争从密道杀上来。 昆仑三圣路遇李正直带军支援却根本无心搭理,见林争并不在场后便直奔瑞城而去,李正直见三人如此速度深知三人的实力非同一般,同时心中也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昆仑三圣来到瑞城,发现此地竟是空城一座,立刻明白林争定是带军攻打落雁关去了,于是暗骂一声李奉先无奈只好掉转方向追击林争。 落雁关下林争与阎良会师成功,有了目的二人很快便发现了密道位置,但是同时浓重的火油味也是刺鼻无比,提醒了二人这密道危机重重。 然而阎良却丝毫不惧,将兵力全部交给林争后只身一人走进了密道中,只要阎良登上落雁关发动阴虎符,那么这落雁关根本不堪一击。 “大局已定。”林争见阎良走进落雁关,明白落雁关已经是囊中之物,于是转身列阵,防止李奉先及时赶回支援江登。 第八十四章,旌旗十万战昆仑 林争排兵布阵直将那日射天狼要塞内所布之阵摆出,此阵进攻绵软却后力十足,楚国士兵刚入此阵可能会觉得轻松破之但是很快就会觉得深陷泥潭挣扎不得。 看着士兵整齐排列林争满意的点点头,李正直练兵经验十足,即便是那一批新兵此时也有模有样的混在阵法中,若非知道这些人光是看去个女无法分辨。 “万事俱备只等李奉先来此看我如何攻破他引以为傲的落雁关!”林争长笑出声。 只是林争不知道的是昆仑三圣正朝着落雁关极速赶来,而目标正是他自己。 泰安城外,李奉先虽然以二十五万士兵对钱为民十万轻骑但是却颇有些焦头烂额,钱为民靠着平原地形与轻骑兵的速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根本摸不到对方,对方手中的连弩威力更是吓人,漫天箭矢宛如雨水一般连绵不绝,还未接触便已经损失了至少两万士兵。 而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排黑影踏着飞尘正在快速朝着自己这边赶来,李奉先明白自己如今根本不可能会有援军,那么远处的黑影只可能是钱为民的援军了。 李奉先见另一侧至少有五万士兵后也不再犹豫,转过头对一名统领命令道:“你带十万精兵列玄武大阵,一定要阻止那些轻骑兵继续追击我,听明白了吗?” 那统领闻言也知道如今已经是落雁关生死存亡之际,也不在乎生死坚定点头:“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一定不让任何一名周兵越过玄武大阵!” 话罢,这名统领亲点十万人,对准两个方向宛如龟壳一般层层布兵,即便是钱为民与李正直联手短时间内也绝对无法破开这阵法防御。 很快钱为民与李正直会师命十五万大军将这玄武大阵层层包围,但是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仿佛根本就不准备攻打这玄武大阵。 “大人说得对,那李奉先见到我带五万人支援后一定料定我们只有十五万兵力在攻打落雁关,一定会留十万兵力在此阻拦我们带着剩下的十五万兵力围杀大人。”钱为民看着这无法挪动分毫的玄武大阵眼神中露出讥讽。 “任凭李奉先再怎么用兵如神,也绝对想不到大人手里竟然有那样宝物。”李正直想起林争亮与自己的那件至宝不禁暗暗惊叹,世人皆说天师阁没落,但是只要掌握那件至宝天师阁又怎么会没落? “没想到大人竟然藏了这么一手,真是狡猾。”钱为民也同样惊叹。 “狡猾?这叫足智多谋,小心我去大人那里告你一状!”李正直与钱为民相视大笑起来。 落雁关内,江登站在一万人前手持火把亲自站在密道前,只有他察觉到有大军进入立刻便要将这些人焚烧至死。 而其余的四万人则各个手持弩箭屹立与落雁关上,虎视眈眈的看着除去密道外唯一一条能够登上落雁关的上山路,只要有人影出现立刻就会被打成筛子。 然而江登在密道前等了许久,却都没有听见大军涌进的杂乱声响,只有一道轻轻的脚步声正在不断接近。 江登想起那日沈悦亭的神勇生怕再上来个高手,于是当机立断将火把投如密道,一瞬之间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整座落雁关都颤动起来,但是江登也就此松了口气,因为那脚步声消失了。 但是很快江登便发现不对劲,抬头时只见阎良正站在峭壁上冷冷的看着自己,而在阎良高举的手中一枚黑曜石一般夺目的虎符吸引了江登的目光,下一刻无数阴兵从天而降势如破竹开始屠戮他手下的士兵。 “阴虎符?”江登呆了,传说中的宝物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任凭他如何考虑也不会想到落雁关竟然会这样被攻破。 江登看着四周摧拉枯朽一般屠戮楚国士兵的阴兵,绝望的看向阎良问道:“你姓阎?” 阎良没有说话,而是冷冰冰的走过来,随意一剑带走了早已没有战意的江登,阎良不喜欢别人问起他的姓氏,他一生的不幸都源自于此,他唯独喜欢的是世人夸赞天师阁,因为他一生的幸运都从天师阁开始。 林争在落雁关下方列阵许久都不见李奉先带兵回来,却已经见阎良从落雁关关口走出。 原本按照林争的预想阎良即便打进关内恐怕也需要些时间才能攻破落雁关,自己则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守住不要让李奉先带军支援进去,只是林争没想到自己连李奉先的面都没有见到阎良便已经破关。 就在林争只会士兵进关的时候,三道极强的气息引起了林争的注意,回头时只见远处有三道人影正在快速靠近落雁关,而且每个人的气息都不低于五十窍。 “昆仑山。”阎良感受到三人的气息瞬间便知道三人来自何处。 “先进关。”林争见三人来到近前还需要一会,急忙带着剩余士兵进关将关门紧闭。 “哈哈,不仅林争在这里阎良竟然也在,真是天助我昆仑山!”昆仑三圣目力超热,隔着许远便看到身在人群中的阎良与林争。 “小心些,落雁关这么快被破很可能是因为阎良带着阴虎符,若是让十万阴兵布阵我们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拿下他们二人。” 昆仑三圣中实力最强同时也最沉稳的那人说道。 “好!”其余二人收敛心绪,与为首一人呈三角之势朝着落雁关冲来。 “两个五十窍,一个六十窍……”林争站在落雁关城头皱眉,那六十窍发老者还是个熟人,正是当日从射天狼要塞逃离之人。 “阎良……”林争转过头看向阎良,阎良只有三十窍实力硬打肯定是不敌三人,但是若是逃跑林争相信极尽三人之力也无法追上阎良。 “我不走。”阎良不等林争说话便知道林争要说什么,他摇摇头取出阴虎符:“阴兵们懂得一种布阵,借着这个阵法有机会一战!” 林争点点头不再驱赶阎良,而是转而说道:“一会若是力有不济便放弃我带着阴虎符回天师阁吧。” “老天师交代我一定不能放弃你。”阎良摇头拒绝。 “这是为了天师阁。”林争转过身:“若我身死天师阁必定失去这三十万大军,到时候阴虎符便是天师阁唯一的机会,若是你陪葬在这里,天师阁怎么办?” 阎良不说话只是看着林争,那意思林争懂也明白无论自己怎么说阎良都不会弃自己而去,轻声一叹面对昆仑三圣见还有时间便叫来孙奇将根治他体内毒素的解药交给他。 “去吧,不要被抓住了。”林争又取出两枚金元宝交给孙奇。 孙奇明白林争的意思,此战之后自己定然成为楚国醉人,只能趁着消息没有传回楚国之前带着自己的亲人快些离开。 “多谢大人!”孙奇点头明白林争的危机却也无力援助,想着朝内打听自己之人,转身便朝着楚国皇都方向离开了。 天师阁重诺,解决了最后一件承诺之事后林争叫阎良唤出阴兵列出阎良口中那有一战之力的阵法。 阎良再次握起阴虎符,十万青面獠牙的阴兵顿时宛如阴云一般从天而降,随后便按照阎良心意排兵列阵,诡异的是随着阴兵们不断列阵,阵阵阴风开始在这关内刮起,最后一道身穿黑色长袍手持判官笔面目狰狞的巨大鬼影竟横立于落雁关上。 鬼影身形之高大整座落雁关仿佛也不过是其脚下台阶,狰狞魁梧的身形即使是仙人都要惊讶出声。 感受到其身上接近七十窍的气息林争惊讶问阎良:“此阵唤作何名?” “阎罗索命阵。”阎良想了想回答道。 “阎罗索命阵……”林争喃喃,有这接近七十窍的阎罗虚影在,或许真的有机会战胜昆仑三圣。 昆仑三圣此时已经来到落雁关近前,阎罗虚影凝聚那股恐怖的力量他们自然也有所感受。 “没想到阎良那小子真的能够列出此阵,跟当年那个哭唧唧的小鬼不一样了啊。” “大家小心些,这鬼影可不弱,别一个不小心栽在这里。”为首那人冷哼一声提醒完二人便率先登上落雁关。 其余二人紧紧跟随。 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落雁关,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来到了林争面前。 “天师阁的小鬼,没想到也长的这么大了。”三圣中有人认出林争笑道。 “当年羽书那老家伙可是把你当成宝贝,没想到竟然才区区命格修为,看来羽书是看走眼了。” “阁下是?”林争眯起眼,如果说他最不爱听什么,那就是有人说羽书与张狂的坏话,此人显然犯了林争的禁忌。 “昆仑三圣,秦知春,论辈分我可是你爷爷辈的。”此人见林争问自己冷笑说道。 “这二位呢?”林争不理秦知春,看向另外二人。 “昆仑三圣,孔若钧。”另外一名老者同样冷笑。 “看你是天师阁阁主,便让你知晓我的姓名,昆仑三圣,许经年。”为首那身穿青衣的老者倒是颇为平静说道。 “我记住了。”林争点头,就在下一瞬间,阎罗虚影的大笔朝着三人轰然砸去! 第八十五章,被擒 林争话音未落,巨大的阎罗虚影便轰然出手,遮天蔽日的大掌之下昆仑三圣似乎根本没有逃生之路。 但事情又岂会这么简单,只见昆仑三圣不慌不忙,仅是为首那青衣老者拔剑时腾空而起,一身仙人抚顶六十窍修为强悍如斯,与阎罗大手硬撼在了一起。 可青衣老者还是低估了阎罗虚影,十万阴兵布阵凝聚出来的阎罗足有接近七十窍的修为,青衣老者的六十窍终归是差了一些。 青衣老者一剑下去立刻就明白自己不是这阎罗虚影的对手,在被阎罗大手缓缓压回地面时也是急忙喊道:“等死呢?还不快来助我!” 其余二人闻言也立刻抽剑越起,与青衣老者一同迎击阎罗大手,这一下局势瞬间变化,原本即将被压回地面的青衣老者缓缓升空,竟生生将阎罗落下的大手抬起! 林争看向阎良,却见阎良毫不惊慌,只见他挥挥手无比娴熟的驾驭阵法,阎罗虚影也再次有了动作。 林争知道阎良之所以能够如此熟练靠着的是那刻在了血脉中的传承,那是九州大陆上诞生过的最强家族的血,阎良姓阎,阎王的阎。 阎罗虚影终于动用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判官笔,只见阎罗虚影手握判官笔在虚空中不知写下了什么,再对着昆仑三圣一指,他被缓缓抬起的大手竟然再次缓缓压下。 昆仑三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甚至呼吸都出现了阻碍,竟然无力阻止阎罗虚影的大手压下,只能朝着四周奔逃。 宛如小山一般的大手压下,整座落雁关都颤上三颤,原本就被江登一通火油爆破过的山体已经有山壁滑落,整座落雁关摇摇欲坠。 “判官笔判生死!”许经年呼吸困难整张脸看起来都涨红无比,在其脖颈上一道手掌模样的淤痕浮现,仿佛有无形大手正掐着他的喉咙一样:“是生死判!” “这鬼玩意怎么这么强!”先前张狂无比的秦知春身形有些狼狈,三人中他的实力最弱,对于许经年来说只是呼吸困难的生死判决对他来说却是全身真气停滞,仅有那一口仙人气能够缓慢流转。 孔若钧也不好受,但是他功法特殊修炼的乃是昆仑山独有玉虚功,对阎罗这生死判天生便有着极强的抵抗能力再加上他实力不弱,甚至比许经年还要好上许多。 “不行,这生死判无解,除非打散这阎罗虚影,否则我们只能慢慢等死。”许经年尝试用真气与仙人气抵抗这生死判的力量,但是作用却微乎其微,而且只能是减缓却无法将这股力量从自己身上剔除出去。 “我去收拾阎良与那天师阁的小崽子,你们对付这阎罗虚影。”孔若钧自觉实力没有被削弱多少,于是自告奋勇上前对付林争与阎良,留下阎罗虚影交给剩下二人。 二人也不废话,全力拖住这阎罗虚影,不让其干扰孔若钧对付林争与阎良。 “这阴虎符果然很强,不枉我昆仑山为了它付出这么多。”孔若钧提剑上前,虎视眈眈的看着二人。 阎良上前一步将林争挡在身后。 “阎良,我给你一次机会,收了阎罗虚影,我便放过你身后这小子,只要你跟我回昆仑,如何?”孔若钧站在原地笑着说道。 阎良眉头一皱却没有说话。 孔若钧一见有戏便继续道:“你应该明白,这阎罗虚影虽强但是却敌不过我昆仑三圣,至多也就是拖延一会而已,一旦这阎罗虚影倒下,你又能如何?带着他逃跑?” 阎良依旧不说话,若是昆仑三圣散开围堵他,即便是追影步独步天下恐怕也逃不出三人的包围。 “所以你最好是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身后那小子。”孔若钧背负双手仿佛卸去一身防备,但是藏在背后的手上一口仙人气正缓缓酝酿。 不等阎良说话,林争便上前一步冷笑着看着孔若钧:“莫说昆仑山这般作风会不会信守承诺,单单说我手里的观天册你们会放弃吗?” “放过我?可笑。”林争看向孔若钧的眼神中满是讥讽。 “老二,别废话了赶快上,你有玉虚功我们可没有,这生死判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许经年与秦知春联手奋力对付着阎罗虚影,抽神去看发现孔若钧竟在废话连篇,于是恼火催促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孔若钧看着林争讥讽的笑容也恼火了起来,下一瞬便将自己酝酿已久的仙人气附着在剑上,朝着阎良狠狠刺去。 剑刃锋芒无匹,宛如百尺直瀑飞流而下,落入寒潭又最终汇聚成一剑,狠狠的刺入阎良的胸膛。 孔若钧还来不及高兴,下一瞬便神色骤变猛然后退却为时已晚,不知从何处弹出的剑芒狠狠挑开了他的左肩头。 而那被他刺中胸膛的阎良缓缓消失,原来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追影步第九层,无险!”孔若钧按着自己肩头的剑伤震惊喊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羽书都没有达到的境界,竟然真的让你给踏进去了!” 追影步第九层,无险之境,普天之下再无险地! “可惜可惜,你身边若不是有这小子,说不定还真能冲出我们昆仑三圣的追捕,但是有这小子在你连逃跑都做不到!”孔若钧又笑起来,若是阎良只身一人恐怕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抓到他,可惜他抛不下林争。 阎良依旧冷冷的,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面对仙人抚顶五十窍自己一个细小的疏忽林争就有可能丧命。 “真是条好狗,可是是天师阁的狗!”孔若钧咬牙切齿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提剑再度冲来,只是这一次孔若钧少了些轻敌多了些谨慎。 阎良依旧不闪不躲,孔若钧知道那已经是虚影真正的阎良早就不知道躲在了哪里,于是孔若钧决定不再去管阎良,而是转头去捉林争。 “找到你了!”就在孔若钧即将触碰到林争的时候,一道剑芒再度出现,孔若钧抓住这一瞬间一剑朝着虚空刺去,等剑抽回来时剑尖处已经染血。 林争没有被孔若钧抓到,于是转身便逃,可命格修为的他即便施展全速又如何能够快的过孔若钧。 只见孔若钧大手一抓,林争顿时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束缚牢牢捆缚在空中:“天真!” 仙人抚顶五十窍的修为对于林争这种没有踏入仙人抚顶之境的武者来说就是宛如仙凡之别,根本没有丝毫还手能力。 “出来,否则我这下手没轻没重的,这小子在我手里缺胳膊少腿可就不好了。”孔若钧擒住林争威胁道。 下一瞬阎良现身就站在孔若钧身后三步处,那模样仿佛孔若钧再晚说一瞬就要被穿吼。 孔若钧倒是丝毫不怕,他早就察觉到阎良在自己身后,此时依旧淡然的笑了笑:“是你束手就擒,还是我先杀了这小子再擒你?” 阎良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剑放在地上。 “很好。”孔若钧满意点头,但是下一瞬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孔若钧心中警铃大作,于是他下意识的向前翻身也顾不得自己身前的阎良。 一道寒光闪过,在孔若钧的背上一道血建射出,但是却只是在孔若钧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终究是没能取下孔若钧的性命。 “你!”孔若钧回头,在他背后出剑之人正是阎良,他再回过头,自己身后之人便已经变成了林争,而他手里抓着的却只不过是一张纸符而已。 “你以为自己抓到我了?”林争嗤笑出声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孔若钧。 “替身符!”孔若钧看着手上黄纸恼羞成怒,知道自己是被天师阁的那套符术给欺骗了,于是愤然冲向林争。 这一次的林争可是真身,见孔若钧冲上前来也急忙朝后方躲去,而阎良也阻拦在孔若钧身前。 孔若钧此时已经是暴怒无比,也顾不得再去压制生死判的力量,全身真气混杂着仙人气爆发出来,阎良瞬间便被冲飞在一旁,不等他再有动作孔若钧便拿起长剑将阎良钉在了地面上。 “耍我?”孔若钧转头暴怒抓起林争的衣领,作势就要杀死林争。 “蠢货,你在做什么?!”许经年见状急忙跑过来一脚踢开孔若钧:“我们还要观天册呢,你发什么疯!” 孔若钧也冷静下来,冷冷看了一眼林争,一甩袖站在了一旁。 阎良被冲飞大阵无人主持那阎罗虚影自然也就消失,十万阴兵则悍不畏死开始冲杀三人,孔若钧这一下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不断屠戮着阴兵,这些阴兵不死不灭的确够孔若钧杀上一会了。 “好了!带上他们我们回昆仑!”许经年一手抓起林争一手抓住阎良,叫上其余二人不再管这落雁关,直奔昆仑而去。 不久后李奉先带人回来,发现落雁关已经被攻破,密道也被炸塌过去,无奈只能放弃整座瑞安平原,绕路回到楚国最后一关,固甲关。 第八十六章,九州第一山 周朝极北之地气候严寒,皑皑白雪经年不化,覆盖无垠山脉连绵不绝,似白玉雕山巧夺天工,六千米绝颠观万里白云气象万千,这就是九州第一山昆仑山。 昆仑三圣步伐散漫闲庭信步走在这重峦叠嶂的绵延山脉之中,有一口仙人气护着即使是身着单衣走在这冰天雪地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但是他们三人不惧不代表林争也不惧,林争一身战袍早就被孔若钧修理得千疮百孔,又没有一口仙人气护着早已是冻的嘴唇发紫上下两排牙齿相互打颤。 而昆仑三圣似乎有意如此,丝毫不管林争状况如何,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这下好了,不仅带回了阴虎符与阎良,竟然连天师阁的小家伙也带回来了,这一下我看谁还敢说我昆仑山是五大道统之末!”秦知春扛着昏迷的阎良。 阎良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毕竟昆仑三圣要的是活着的阎良而不是一具尸体,但是为了不叫阎良继续折腾所以三人也是走一段路便喂阎良一些秘药,所以阎良至今也没有醒过来。 林争脸庞发紫嘴唇已经开始翻白,此时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结成了冰块,这样的痛苦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想经历第二次。 “小家伙,我昆仑山可是九州第一山,日出有紫霞日落有赤霞,只可惜现在是晌午时分,不让一定让你好好欣赏欣赏。”孔若钧伸手拍了拍林争的脸颊,发现林争连身体都冻硬了心知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将林争丢在雪地之中。 “小家伙,你现在乖乖将观天册交出来我就带你去山上烤烤温暖的火炉如何啊?”孔若钧甚至昆仑山冰天雪地的厉害,那是一种要将骨髓都冻成冰晶的恐怖寒冷,即便林争只差一步就能成为仙人抚顶那也绝对是扛不住这天寒地冻的。 林争的意识与身体好似分隔来,听见孔若钧说起火炉,他的脑海立刻浮现出火炉的景象,泥炉中烧的通红的木炭传来噼啪声,烧开的热水中浸泡着装满了酒的瓷瓶,这温暖的景象立刻让林争本能的点头。 “好!”孔若钧见林争点头立刻喜笑颜开:“你现在将观天册的心法说出来两句,我立刻就带你飞回去考火炉!” 林争张开嘴,但是最后的一点意识却牢牢的把控住自己,尽管身体对温暖的渴望已经达到极限,但是他的意识始终没有松懈。 孔若钧不说洗耳恭听却也是面露期待的看着林争,但是等了半晌却不见林争吐出一字,再去拍打林争的脸颊时发现林争已经冻昏了过去。 “嘿!”孔若钧不满的皱起眉头:“这小辈修为太差,竟然是刚刚才踏入命格修为,真不知道羽书跟张狂那样逆天的人物是怎么教出来这个废物的。” 许经年听见孔若钧如此评价林争轻轻摇了摇头:“我看这小娃娃可不简单,观天册之强悍一旦达到五十窍便可看穿世界本质,能够威胁到他的灰色区域皆可轻松避开,可以说一旦达到五十窍修为除非天下众强联手,否则谁能杀他?但是我看他双手虎口有老茧存在,显然还修炼了另一种兵器,再加上搜出来的这张狂的黑刀,不难猜出他还修炼了疯魔刀。” “还是大哥有眼力。”秦知春一早就查探过林争的身体情况:“这小子身体中有两股真气而且豪不兼容,这也就意味着同样的境界他需要突破两次,换做是我修炼这两种功法在他这个年纪可能连命格都没有。” “原来这小子这样厉害,那还真是我看走眼了。”孔若钧挠挠头,都一大把岁数了还经历这样的尴尬事也不再说话,扛起林争就回了昆仑玉虚宫。 许经年与秦知春哈哈一笑也赶快跟上孔若钧。 玉虚宫位于昆仑山巅乃是昆仑山祖师爷所建,传承几百年即使是到了如今看上去也是庄严肃穆,楼阁林立宫殿盘踞,一座紫水晶雕刻足有百丈高的玉虚台更是世间独一。 在玉虚宫门口,一道俏影手持皮鞭等候依旧,见昆仑三圣回来柳眉倒竖抬手就是一鞭抽去。 在昆仑山上敢对昆仑三圣如此的恐怕也只有昆仑山山主的女儿,孔季岚。 “哎呦季丫头,你就是这么给叔叔接风的?”昆仑三圣孔若钧抬手抓住鞭子,昆仑山山主老来得女稀罕的不得了所以才惯出了这样的性格,孔若钧这个当叔叔的也无可奈何。 “许叔叔竟然把我给赶回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孔季岚不答反问将鞭子收回蹲在地上委屈说道。 “瑞安平原大战,整个落雁关都被这小子打崩了去,叔叔们也难保你周全啊。”许经年咳嗽一声指着林争说道。 “他有这能耐?落雁关那样易守难攻,竟然让他给攻破了?”孔季岚一脸惊讶,她自然记得林争,当日在马厩中那辱骂她的人似乎就以眼前的林争为首。 “这小子鬼着呢,他可是天师阁现任阁主第四十一任天师,执掌整个天师阁的生杀大权!”孔若钧见孔季岚来了兴趣,赶忙祸水东引岔开话题,让孔季岚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林争身上。 “那他的身份岂不是比我还尊贵?”孔季岚想起那日在马厩中,林争似乎的确对自己爱答不理。 “怎么可能,谁会比我们的岚岚更尊贵。”孔若钧摇摇头:“这小子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吧,再不让他进房间暖暖恐怕这小子就要冻死了。” “那好吧。”孔季岚终于不再刁蛮一次,点点头给三人让开了路。 “季丫头懂事了!”秦知春见状调笑一句,之后便离欲走进玉虚宫,可是下一瞬玉虚宫内又走出一女子。 女子身穿一袭紫色长裙皮肤如羊脂玉一般白皙透亮,再加上不俗的容貌与清澈的双眼,说是昆仑山的仙女也不为过,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昆仑山的圣女。 女子款款走来,脚步明明缓慢但是却又有一丝急切之意,只是她隐藏的极好,即便是昆仑三圣也没有看出来。 “就是他吗?”女子先前听到了孔若钧介绍林争,所以目光直接看向阎良。 “额……”昆仑三圣见此女子皆是面露难色,最后还是许经年站出来。 “是他,知喻你不要太害怕……”许经年还想安慰女子几句。 “徐叔叔你不用说了,我懂的。”名唤知喻的女子轻轻点头,这般懂事的模样却让许经年有些愧疚。 “你与季岚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许经年最后说道。 知喻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看向被迷晕的阎良:“许叔叔的心意我明白的。”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山主还在等我们复命,你做好心理准备。”许经年最后说完,三圣便与知喻擦肩而过走进玉虚宫中。 “看到了?”孔季岚走上前:“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喻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在发呆。 “睡着了?我跟你说话呢。”孔季岚见知喻不搭理自己,冷哼一声撞开知喻转身走进了玉虚宫。 知喻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转身也走进了玉虚宫。 与知喻想的差不多,没过多久她便接到了山主的召见,于是赶忙前往玉虚宫主殿之中。 “山主。”知喻迈步走过高大的门槛来到主殿对着坐在高位的昆仑山山主行礼道。 “知喻来啦。”昆仑山山主少见的温和道。 知喻眨了眨清澈的双眸,这是山主少见的温柔,尽管知道是有原因的,但是知喻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嗯。”知喻点头温婉道。 “今日昆仑三圣带回来两个人,我想你已经见过了吧。”昆仑山山主长相温和,但是眼神却总是透着一丝冷意,此时他将这丝冷意藏得很好,知喻根本察觉不到。 “知喻已经见过了。”知喻再次点头,山主没有怪她擅自跑出玉虚宫偷看,知喻心中再添一分喜悦。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昆仑山山主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之意,之前总总温柔都不过是他装出来的。 “知喻知道。”知喻点头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事实上从她记事的第一天开始,她便知道自己是有使命的。 “那你就去准备准备吧,过不了多久就到你为昆仑奉献的时候了。”昆仑山山主轻轻摆手,知喻便走出了大殿。 “经年兄,你看知喻这丫头如何啊?”昆仑山山主轻声问道。 “知喻是个听话的孩子。”许经年答道,这已经不是昆仑山山主第一次问他了,从许经年将知喻从山下带回来的那一天开始,阁主便不时这样问他,既是提醒又是警告。 “你对她感情不深吧?”山主又问。 “对工具又怎会有感情?”许经年冷漠答道。 “那便好,这些日子你就去玉虚台闭关吧。”昆仑山山主满意说道。 “山主的意思是?”许经年惊讶问道。 “你已经是时候修炼玉虚功了。”昆仑山山主点头。 “多谢山主!”许经年激动说完,转身就朝着玉虚台跑去。 “经年兄啊,你若无情我又怎么会让你这么晚才修炼玉虚功?”昆仑山山主看着许经年多背影喃喃自语。 第八十七章,沅落雪 许经年激动的来到由一整块紫水晶雕刻而成的玉虚台,玉虚台的看守见到许经年丝毫不意外看样子早就接到了昆仑山主的命令。 许经年来到玉虚台上盘膝而坐,整座玉虚台被雕刻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有脱胎之意。 从这莲花朝下看去,一整座古朴的玉虚宫一览无余,而且只有坐在这里才会发现整座玉虚宫的构建就是昆仑绝学玉虚功的修炼路线。 许经年强忍激动,贪婪的将玉虚功的修炼方法死死的印在脑海,直到将玉虚功的全部都吸收之后许经年才闭上双眸静静等候,原来玉虚功的修炼需要在日出时分才能进行。 玉虚宫主殿内,孔季岚看着知喻离开一脸的解气之色,在昆仑山知喻长的比她漂亮性格比她温柔再加上圣女的名头别提多受欢迎了,而她就只能顶着刁蛮的名头人人避之不及。 “这下好了,我看昆仑山上谁还会喜欢这个破鞋。”孔季岚一甩皮鞭解气道。 “岚岚,我看你不是因为这个才生气吧。”昆仑山山主自然知道孔季岚的心思,一副了然之色笑道。 “哎呦爹!”孔季岚闻言立刻涨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你是因为沅落雪那小子喜欢知喻所以才会对知喻那丫头万般刁难吧?”昆仑山山主一语道破了孔季岚的心思。 “爹!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嘛?!”孔季岚气愤的一跺脚转身就要离开主殿。 “你现在跑了,可就没人给你牵这姻缘了。”昆仑山山主早有准备,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水品了一口,在孔季即将走出主殿的时候说道。 也就是这一句话,孔季岚硬生生收回自己已经卖出去的右脚,满怀期待的来到昆仑山山主的身边。 “爹~”孔季岚双手攀上昆仑山山主的肩膀,轻轻揉捏起来。 “嗯~这力道不错。”昆仑山山主一脸的享受,安详的模样仿佛即将睡去,可那双腿却悄无声息的搭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驮椅上。 “女儿的终身幸福可全靠您老人家了。”孔季岚见状又蹲下身给昆仑山山主捏腿。 “也就沅落雪那小子能让我享受我宝贝女儿的按摩了。”昆仑山山主调笑道。 孔季岚害羞的低下头,只要提到沅落雪她身上的那股刁蛮劲就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剩下的只有温顺。 “等知喻那丫头将事情办成沅落雪那小子也就死心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提这件事,现在不急。”昆仑山山主目光望向大殿外远处的天空随后又收回目光。 “我可还想多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呢,等一出嫁就是别人的媳妇喽。”昆仑山山主唏嘘道。 “您可是五大道统之一昆仑山的山主,谁能从您手里抢走您女儿啊。”孔季岚一边捶腿一边说道。 “我能守住的是你的人,守不住的是你这颗为沅落雪跳动的心!”昆仑山山主轻哼一声继续眯起眼睛。 孔季岚则一边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的父亲捶腿,一边幻想沅落雪答应娶自己之后的甜蜜。 另一边,在知喻的院子外,一名身穿白裘的男子背着长剑,有些不安的轻轻敲响了知喻的院门。 “进来吧。”院子内传来知喻宛如铜铃一般清脆的声音。 男子一脸愁容的推开门走进院子,院子与它的主人一般朴素,仅有一颗常青树与一间老屋,此外再无其他。 “原来是沅师兄。”知喻站在老屋大门旁见到身穿白裘的男子点头道。 “嗯。”沅落雪眉头蹙成一团轻轻应了一声,一脸愁容的与知喻走进老屋坐下。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沅师兄为何一脸有心事的模样。”知喻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我听到了一些传闻。”沅落雪没有隐瞒,他是在太想知道事情的真伪:“听说许长老带回来了你命定的那个人。” 知喻脸色丝毫没有异样,她一边点点头一边将茶壶拿到桌前:“是带回来了。” 沅落雪听闻心中一紧,想从知喻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于是只好问道:“知喻你真的接受吗?接受一个所谓命定之人的陌生男人?” “也没有什么不好。”知喻摇摇头脸上并无异色:“从小便有人告诉我,我是昆仑山高贵的圣女,未来我会嫁给一个天命所定之人,在我嫁给他之后昆仑山的一切便会欣欣向荣,就如破冬的春笋一样,此后便是盎然春机。”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沅落雪问知喻,他想知道知喻自己的心意。 “这就是我自己的意思啊。”知喻不解沅落雪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懂了。”沅落雪沉默了,他想问知喻可是我呢?但是他却问不出口,因为知喻从未接受过自己的心意也从未与自己暧昧,至多便是如现在这样喝茶聊天。 沅落雪站起身:“茶很好喝,但是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再见沅师兄。”知喻点头后开始收拾茶具。 沅落雪走出院落后深吸一口气,即便是知喻不接受自己他也不会放弃知喻,因为他知道知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会发生什么,在窃取到阎家血脉后昆仑又怎么会允许那孩子拥有父母这样的比昆仑更亲的亲人。 沅落雪知道想要保住知喻应该要做什么,在木已成舟之前,在今晚! 昆仑山的夜,是寒冷与寂静的,无数昆仑山弟子在这样的严寒下只能守在屋中靠在火炉旁,至于巡夜更是根本不可能,除非达到天人五境,否则寒冷便足以要了他们的小命,所以沅落雪的行动异常顺利。 凭借着仙人抚顶十窍的修为与对玉虚宫的熟悉,沅落雪脚步轻快没有惊动包括昆仑三圣在内的任何人,很快他便来到了一处昆仑山的山洞外。 山洞内并不漆黑,隐隐有火光闪烁,沅落雪咽了口口水之后便深入进去。 洞穴不深沅落雪很快便走到了尽头,拐过最后一个拐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木床与一个燃烧旺盛的火炉。 火炉内的柴很足火焰很旺盛,整个山洞的寒冷都被这火炉所驱散,但是有一样它驱不散的便是沅落雪眼神中的冰冷。 火炉内的火太过旺盛已经冲出了火炉,火光的照射在沅落雪的脸上变成了一片跳舞的影子,这影子让沅落雪眼神中的冰冷更加骇人。 “你不该被抓到,更不该被带回昆仑山。”沅落雪对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冷声道。 躺在床上的男子盖着被子却露出肩膀,在他的肩膀上是一圈圈染血的绷带,此人正是昏迷中的阎良。 沅落雪抽出背在身后的剑,朝着床前一步步走去。 就在沅落雪即将下手将剑刃刺入阎良心脏的一刻一声让人胆寒的咳嗽声出现在沅落雪身后。 “咳。”昆仑山山主坐在沅落雪身后的墙边,正环抱双臂神色淡漠的看着沅落雪。 “山,山主?”沅落雪见状赶忙停下动作单膝跪地。 冷汗顺着沅落雪的额头留下,山主明明一直坐在那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天地之差!这是沅落雪对昆仑山山主与自己实力的判断,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能与昆仑山山主并列齐名的,恐怕也只有其他几位道统之主与李九年了。 “怎么停下了?我还等着看好戏呢。”昆仑山山主翘着二郎腿双臂环抱,的的确确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山主,我,我……”沅落雪单膝跪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话解释了?”昆仑山山主轻声问,随即不等沅落雪答话又继续自言自语道:“真没劲,你既没有巧舌如簧的本事,又没有策定天下的远谋,实力也才这么一丁点勉强算是各家小辈中比较出头的,我们岚岚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沅落雪仍搭不上话来。 “我看你有的也只有这副好看的皮囊了。”昆仑山山主抓起沅落雪的脸又丢到一边,嫌脏一般取出手帕来擦擦手。 “山主,我……”沅落雪眼见山主眼中已经失去兴致赶忙跪地:“山主,求您扰我一命,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我对昆仑山还是衷心的山主!” 昆仑山山主不屑的看着沅落雪,这副跪地求饶的模样简直令他作呕:“放心,我不杀你,我们家岚岚喜欢你,过几日等知喻有了阎家的血脉我就准备将岚岚许配给你,你可不许拒绝!” “是!是!是!我一定不会拒绝!”沅落雪连忙点头。 “滚吧。”昆仑山山主再度眯起眼睛。 沅落雪立刻逃也似的跑出了山洞。 沅落雪逃跑后孔若钧走进了山洞之中:“大哥,那沅落雪如此不堪你还要将岚岚许配给他?这不是害了岚岚吗。” “岚岚喜欢心里高兴就行,再说一个看起来硬的软骨头总比来一个真正的硬骨头要好,这样他越害怕我就会越对岚岚好,到时候岚岚也能幸福不是?”昆仑山山主摇摇头,对于他这个亲弟弟他还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理是这么个理。”孔若钧点点头:“万一岚岚喜欢上某个仇视昆仑的所谓英雄好汉,到时候岚岚岂不是要来求你解散昆仑?岚岚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这刁蛮劲随她母亲。” 昆仑山山主与孔若钧大笑起来。 第八十八章,冻傻了 玉虚宫练功台附近的一处院落中,与练功台的喧闹不同,这处院落倒是颇为雅静,在院落内的房屋中,一名男子正安然睡在丝绸卧榻之上。 林争的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林争下意识的搂紧双肩,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身处冰天雪地之中,而是一间桌椅齐全的客房之中。 客房中点着火炉,可是此时火炉内的柴火就快燃尽了,原本被驱赶出去的寒冷也趁此丝丝渗透进房间,对寒冷心有余悸的林争不自觉再次抱紧双肩。 不等林争理清大脑内的浑浊,房间的大门便突然被推开,寒风夹杂着雪花率先进入房间,林争抬头望去,却是一名身穿练功服的年轻女子抱着干柴走进房间。 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林争已经醒来,一边十分熟练的往火炉内添柴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也不知道长老从哪里捡来的你,全身脏兮兮不说竟然还要我添柴伺候你,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啊!” 女子抱怨到最后出气一般朝着林争吼道,这一吼她才震惊的发现林争竟然已经醒来,此刻正抱着棉被呆呆的看着自己。 “啊!”女子惊叫一声赶忙将干柴一股脑丢进火炉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林争有些木讷的看着女子离开,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之后便穿鞋来到火炉旁张开双手享受着火炉的温暖。 很快那身穿练功服的女子再度回来时,身边却多了一人。 孔若钧看着靠在火炉旁的林争笑着说道:“天师阁下,观天册可以交出来了?” 林争没有反应,只是为了躲避因为开门溜进来的冷风,朝着火炉另外一旁靠了靠。 “天师阁下?”孔若钧见林争不说话耐着性子再次轻声问道。 林争这才回头,东望望西望望,最后看向孔若钧:“你叫我?” “什么意思?装傻?”孔若钧皱眉,冲上前一把抓住林争的胳膊,林争被吓得急忙后退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孔若钧的手腕。 “疼。”林争一边挣扎一边说。 “胡说!你怎么说也有些实力,我根本没用力你怎么会疼?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装傻!”孔若钧阴沉着脸,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林争竟然会来这一招。 “好像是不疼……”没想到孔若钧这么一说,林争才停止挣扎仔细感受了一下一边挠头一边不好意思说道。 孔若钧这一下彻底傻了,若说是装的林争这小子装的也太像了,莫非天师阁有什么关于装傻的特殊修炼不成?可自己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啊…… “你先照顾他。”孔若钧冷声命令身边身穿练功服的女子,一闪身消失在房间中。 身穿练功服的女子被孔若钧冰冷的声音吓得够呛,随后又将不满都发泄在林争身上数落道:“都怨你!害的我被长老凶!” “对不起……”正在烤火炉的林争说完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一些位置:“火炉分你一些吧。” “你真是冻傻了!”女子原本发苦的脸上噗的挤出笑容,随后她搬来两把椅子与林争围坐在火炉旁:“有椅子也不知道坐!” 玉虚宫主殿中,孔若钧与昆仑山山主说起来林争的情况。 “我觉得这小子八成是在装傻,昆仑山虽然严寒难忍但是能将他一个命格修为同时还修炼了观天册与疯魔刀的天才冻傻了去?” 孔若钧愤愤跺脚,这林争用什么计策不好竟然将自己当傻子糊弄。 昆仑山山主则一脸淡然:“他是不是装傻我们先不管,反正人都已经到我们玉虚宫了,他还能跑了不成?最主要的还是知喻那边的事情,你这几日主要还是看着阎良,我们的秘药虽然昏迷效果极强但是保不齐以阎家血脉的霸道就能免疫一些,到时候他追影步一跑我们也麻烦,至于林争那边分神观察观察就行,不急。” 孔若钧听完也是认同的点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 “我可是我们昆仑山外门弟子的大师姐,已经在体内凝聚出元神来很快就能过进入内门,现在竟然要在这里照顾你可委屈死我了!”小院中身穿练功服的女子正与林争谈话。 “对不起……”林争低头道歉道。 女子见林争又道歉也心软道:“你不要总是道歉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对了你叫什么?我叫做陈融冰。” “他叫做林争。”孔若钧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中冷哼说道:“你看他装傻的样子哪能知道自己叫什么?” 说完又看着陈融冰:“他之后就交给你照顾了,等他恢复过来你便可以不用考核直接升进内门。” 孔若钧说完又气愤的看了一眼林争,他总觉得林争这小子再耍自己,于是又冷哼一声转身又离开了。 陈融冰先是被孔若钧的冰冷吓了一跳,随后又一改之前的抱怨雀跃出声:“竟然不用考核就能够升进内门,照顾你真是太赚了!” “是吗?”林争不明白女子为何如此激动,挠挠头继续烤火炉。 “哎,你别烤火炉了,一个破炉子有那么吸引你吗?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取吃东西?”陈融冰问林争。 林争虽然不愿意离开火炉,但是肚子确实饥饿难耐,也只好站起身跟随陈融冰离开了火炉。 一走出房门林争就要往回走,陈融冰见状赶忙拉住林争:“哎,你干嘛?不是说好去吃东西的吗?” “冷,你帮我带回来吧……”林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就要开门回屋。 “你真是冻傻了!”陈融冰一跺脚,就拉着林争往外走:“衣服我都给你换好了,都是实打实的棉花你冷什么啊?难不成要穿狐裘?” “有吗?”林争听见狐裘转头看向陈融冰。 “当然没有了!”陈融冰气的脑壳痛,但是不知为何她元神修为竟然拉不动林争丝毫。 “饭我肯定不给你送,你走不走?!”陈融冰来了火气问道。 “真不送?”林争小心翼翼问。 “不送!”陈融冰撒开林争一副不管了的样子。 “走吧走吧。”林争轻声一叹,跟着陈融冰要走。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陈融冰原本都要气晕了头,又被林争这模样弄的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就带着林争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去往厨房的路上要经过练功台,林争见场上人头攒动喧闹震天于是问道:“这里人好多啊,他们在干嘛?” “那边是练功台当然是在练功了,要不是因为要照顾你我也会在那边练功的。”陈融冰解释完后见林争仍然一脸懵懂便从心中升出卖弄之意,于是拉着林争上了练功台。 “我就让你看看外门大师姐的实力!”陈融冰说着指着一名年轻男子:“你,过来。” “啊?”那被陈融冰指着的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走过来:“大师姐,您叫我要干嘛?” 听闻男子用的是敬语陈融冰倍觉有面笑着道:“你跟我练练,我这朋友没见过练武我让他长长见识。” “不好吧师姐,练武可不是为了显摆……”年轻男子为难说道。 “谁显摆了!”陈融冰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这都是为了给我朋友长长见识,快来!” 说完,陈融冰退后几步摆了一个起势。 “那好吧……”年轻男子无奈也摆了一个起势。 “快看!天才陈超与陈师姐对上了!” “两人都姓陈不会是一家人吧?” “怎么可能,要真是一家人陈超这么厉害陈师姐会卡在外门这么久?” “双陈对决,看看谁更胜一筹。” 陈融冰听见四周流言眉头一皱,她早就听闻昆仑新来了一个天才叫做陈超,据说比沅落雪还要逆天,没想到自己随便挑的人竟然就是。 “不会玩砸了吧?”陈融冰看了一眼林争,不知道为何她就是不想在林争面前丢面子。 就在陈融冰溜神的那年轻男子陈超已经攻了过来,这一出手便是元神修为的一拳。 陈融冰触不及防竟然被一拳打在胳膊上,接连倒退几步撞在林争身上。 “师姐可不要走神啊。”陈超轻笑道:“刚刚那拳我留了七分力,不然师姐的胳膊可就断了。” “多谢陈师弟手下留情。”陈融冰知道自己不是陈超的对手,抱拳便要带着林争离开,她原本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没想到竟然落了个灰头土脸,此时只想带着林争赶快离开。 “等等!”陈超突然叫住陈融冰:“师姐你的朋友不来玩玩?” “我的朋友?”陈融冰看向林争:“他根本没有习武,连什么是练功都不知道怎么能跟你打。” “我看不像啊,他接住师姐的时候步伐可是稳的很啊。”陈超不怀好意的看向林争。 “接住我?”陈融冰再度看向林争,原来不是我装在他身上而是他过来接住我的? “看来师姐是被他骗了啊,我看这小子对师姐心怀不轨,让我来试试他!”说完不等陈融冰说话,陈超一拳便对着林争挥来,这一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之前的一拳,看样子陈超还隐藏了实力。 第八十九章,风云 陈超拳未到拳风先至,似伴随着龙吟虎啸之音,站在林争身旁的陈融冰光是抵抗这股拳风便需要用尽全力,看样子陈超与她对决时根本没有用全力,甚至三分力都谈不上。 陈融冰下意识就要拉着林争逃跑,林争可是孔若钧长老交代自己照顾,若是林争出了什么闪失孔若钧长老非拿她试问不可。 “陈超!林争可是孔若钧长老叮嘱我照顾之人,若是伤了他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陈融冰一边说一边要拉着林争走下练功台,但是让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拉不动! 其实先前在屋子前时她就发现自己拉不动林争,但是那时她是根本没有用力,现在可不一样,元神修为的实力全部使出只为快些拉林争下台,却不想她根本不能让林争的脚步根本不曾挪动分毫。 “孔若钧长老?!”陈超闻言心中一惊,也顾不得陈融冰是不是在骗自己,强行将这一拳的力收回七分,用经脉负伤为代价让这一拳失去大部分力道,但是陈超仍然不知道这一拳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于是紧张的闭上了双眼。 “糟了。”四周围观之人自然也听闻陈融冰所言,眼见陈超这一拳林争是躲不开了,若林争真的如陈融冰所言是一个普通人那么这一拳下去林争不死也是半残,一些胆小怕事者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先溜了。 下一刻陈超的拳头直直打在了林争胸膛上,没有想象中拳头打在肉体上的沉闷,也没有任何骨折的声音,大家抬头看去,陈超双眼紧闭这一拳就印在林争胸前,仿佛根本没有用力一般。 “收住力了?”四周围观之人见状大喜,皆以为是陈超守住了力道,一时间夸赞之言不断。 “陈师兄还是隐藏了实力,这样的一拳说收便收,恐怕再过几日再见时陈师兄便已经是天人五境的高手了吧?” “我看陈师兄身怀仙骨,未来一定能够踏进仙途,就是被山主收为关门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陈超听着流言不由睁开眼,见林争无事先是一喜,随后又在自尊心作祟之下直起身:“师姐你怎么不早说他是孔若钧长老看中的人,还好我收住了力,差点被你害死!” 陈超说完,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若是自己真不小心废了林争,那自己的下场可就惨了,且不说这身功夫,就是能不能活着下山都成问题。 陈融冰顾不得阻拦离开的陈超,双手在林争胸口摸索:“林争你没事吧?陈超有没有伤到你?” “有事?有什么事?”林争不解陈融冰话中的意思挠挠头:“我们还吃不吃饭?” 陈融冰闻言也放下心来,还能想着吃饭那一定是没有什么大事:“吃,我亲自给你下厨!” 厨房中陈融冰系上围裙开始切菜:“在昆仑山吃饭时间是固定的,如果不吃或者没赶上就只能够等下一顿,不过你是长老看中的人吃个饭应该不成问题,我正好也借你的光多吃一顿。” 林争点点头看着厨房琳琅满目的菜品却不见任何荤菜于是问陈融冰:“有肉吗?” 陈融冰闻言轻声一笑:“当然有肉了,昆仑山弟子日日练功若每日只吃素食起步要练坏了身体?” 说着,陈融冰打开厨房的门跑到雪地中不知做什么去了,林争皱眉看着没有关上的房门裹紧了衣衫。 没一会陈融冰抱着一大块冻硬的肉跑进厨房,这才将大开的房门关上。 陈融冰一边将肉放在案板上一边说道:“肉类不易保存,所以都放在外面的雪地里冻着呢。” 说完,陈融冰起锅烧油,下入香料又麻利的切下一片片薄厚一致的肉片:“我的厨艺可是一绝,这么容易就让你吃到真是便宜你了。” 林争闻到香气知道一会有好东西吃,于是连连点头不做反驳。 这副对食物翘首以盼的模样着实逗坏了陈融冰,她大笑着将菜炒好盛在盘中又取出两个已经冷了的馒头放在林争面前:“吃吧” 林争也不客气拿着馒头便大快朵颐起来,那模样着实像是几天没有吃过饭的流浪汉一般。 陈融冰拿着筷子惊讶的看着林争吃饭的速度,震惊之余不禁说道:“你不是被孔若钧长老看中才被带来山上的吗?难道孔若钧长老没有给你饭吃?” 林争哪里顾得上回答陈融冰,自顾往嘴里塞着馒头。 陈融冰仔细一想孔若钧长老对林争的态度,一开始是很客气的,可是知道林争傻了之后又冷冰冰的。 “你不会是被孔若钧长老绑上来的其他势力的大少爷吧?”陈融冰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争闻言放下馒头想了一想:“我只记得很冷,有人把我丢在了雪地里面跟我要什么,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陈融冰闻言心中便有数了,把人丢在雪地里是昆仑山一贯作风,林争一定是某个其他势力的人被孔若钧长老绑上来索要些什么,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冻就把人给冻傻了。 陈融冰也理解了林争为何不愿意离开火炉,这是冻出心理阴影了啊! “先吃吧。”陈融冰放下筷子,不知为何知道林争是囚犯后她便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对了!”陈融冰看向林争:“你不会是装傻吧?” “我傻吗?”林争不答反问,一脸震惊的看着陈融冰,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 陈融冰无言以为,只是安慰道:“不傻,我说着玩的。” 林争闻言顿时安心了不少,于是继续吃饭。 陈融冰见林争这副模样也不敢继续去问,只能是与林争闲聊:“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势力的?对了我记得孔若钧长老好像叫你天师,你不会是天师阁的天师吧?” 陈融冰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于是自顾笑笑,天师阁的天师还在边关打仗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争听闻天师二字想了想点点头:“我好像是天师。” 陈融冰看着林争这副纯真的模样笑了笑没有当真,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师阁天师呢? 想起林争不会武功,陈融冰便想起自己用尽全力也没法拉动林争的事情,于是她皱起眉头看着林争正吃饭的身影若有所思。 下一刻,陈融冰一掌对着林争肩膀拍去,这一掌她没有用尽全力,即便真的是普通人也只是摔倒而已。 这一掌轻飘飘的,根本没有激起林争的警觉,所以陈融冰很轻易的便拍在了林争肩膀上,但是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掌的力道拍在林争身上宛如泥牛入海一般再也不见了踪影! 陈融冰震惊的瞪大双眸,原来那一拳不是陈超收住了力,而是林争将那一拳的力道给吞了! 陈融冰这才明白林争不仅会武功,实力更是与自己等人天差地别! 陈融冰震惊之余又想起林争说自己是天师,心中不免嘀咕道:“难不成林争真的是天师阁的那位天师?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争仍旧大快朵颐着,但是他的身影在陈融冰心中渐渐蒙上了一层神秘。 另一边,在沅落雪的院落内,陈超正一五一十的讲述林争的事情。 “师兄,您可一定要帮我啊,不然陈融冰就要被抢走了!”陈超哭诉道。 沅落雪皱起眉头:“你是说陈融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个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是孔若钧长老看中的人?” 陈超立刻点头:“没错,她这一喊我立刻收力,经脉都受伤了。” 沅落雪这下更加皱紧了眉头:“我怎么不曾听说孔若钧长老有什么看中的人?更何况是个普通人?你带我过去我亲自试试他。” 沅落雪如今地位已经不同,他不仅是内门弟子的大师兄,更是昆仑山山主钦定的昆仑驸马爷,这几日与孔季岚混在一起已经是流言四起,之前得罪过他的人都亲自来赔礼道歉,如今他正是风头无两之时自己的小弟被欺负了岂能不去找回厂子,否则其他人不就当那传言是假的了吗? 沅落雪吩咐下人看好院子,自己便随着陈超大摇大摆的走出内门,朝着外门弟子所在走了过去。 一些好信之人见沅落雪跟着陈超朝着外门走去,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成群结队跟在了沅落雪身后。 大群人跟在沅落雪身后更加让沅落雪神奇起来,仿佛他就是这群人的带头大哥,正准备带着他们下山讨伐邪魔外道。 陈超见此也信心满满,沅落雪可是山主钦定的昆仑驸马爷,即便林争是孔若钧长老看中的人,可被沅落雪打了那也是自家的事情,绝对不会闹大。 很快沅落雪便跟着陈超来到厨房外,屋内的陈融冰听闻外面吵闹于是打开门,这一开门不要紧,门外竟然全部都是自己的内门师兄,陈融冰不由被震惊到了。 “我看看孔若钧长老看中的人长什么模样?” 第九十章,你要杀天师阁阁主? 沅落雪大手一挥,无形之风夹杂着风雪将站在门前的陈融冰推进屋中,屋内的林争倒是无感自顾吃着佳肴,只是那股冰冷的寒风让他极为不舒服裹紧了衣衫。 “我倒要看看,孔若钧长老看中的人是个什么模样?”沅落雪大踏步走进厨房。 陈超赶忙从沅落雪身后挤出来假情假意的上前要扶起陈融冰,这时候陈融冰终于发现陈超这人不对劲,每次有麻烦陈超都在现场,很可能就是他有意促成。 于是陈融冰一甩手打开了陈超要搀扶自己的手臂自行起身:“沅师兄,林争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未习武,而且孔若钧长老叮嘱我要好生照看他,您这个样子我很难跟孔若钧长老交代。” 沅落雪冷哼一声上前抓起来陈融冰的手腕:“你在拿孔若钧长老压我吗?” 沅落雪身形高大又实力高强陈融冰自然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就算手腕被攥的生疼陈融冰也是咬牙没有出声。 沅落雪见陈融冰不说话满意点点头,丢垃圾一般将陈融冰丢在一旁冷冰冰道:“不是就不要妨碍我。” 说罢,沅落雪的目光落在林争的身上。 面对不可一世的沅落雪陈融冰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悄悄溜走准备去找孔若钧长老来。 陈超先前被陈融冰当着这么多内门师兄的面被打开手臂自觉丢了面子,此时见陈融冰想要跑出去立刻明白了陈融冰的想法,于是迈步上前挡在了厨房大门前。 “陈师姐,你要去哪里啊?”陈超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笑容与沅落雪同样不可一世。 陈融冰见陈超挡路急忙说道:“让开!不然要出大事情了!” 陈融冰深知林争身份不凡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天师阁新任天师,若是沅落雪真的动了林争孔若钧长老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恐怕会勃然大怒,到时与此事有关之人都别想活命。 陈超怎知陈融冰所想,此时他只想找回面子哪里顾得上陈融冰焦急的语气:“陈师姐莫怕,沅落雪师兄与孔季岚师姐关系匪浅,乃是山主钦定的女婿,孔若钧长老再怎么看中此人也不会有大事发生,更何况此人只是个普通人。” 听闻此言陈融冰只觉得可笑,林争若是普通人那自己等人就是垃圾! “赶快让开!”陈融冰一拳朝着陈超挥去,却不想被陈超轻易化解,看样子无论如何陈超都不会让开这条路了,陈融冰只能将目光看向林争,希望以林争自身的实力能够解决沅落雪。 此时沅落雪坐在了林争另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林争几番大量也没有看出其不凡之处,于是皱起眉头问道:“你就是孔若钧长老看中之人?” 林争将塞在嘴里的馒头咽下又灌了一口清水才看向沅落雪摇摇头:“孔若钧?不认识。” 沅落雪这下更是皱紧了眉头:“你真的不认识孔若钧长老?” 林争见沅落雪又问,于是仔细想了想最终又摇摇头:“真不认识。” 沅落雪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陈融冰:“陈师妹,他说不认识孔若钧长老,这你作何解释?” 沅落雪目光锐利,假传长老旨意在昆仑山可是大过,要收到不轻的责罚,情节严重者甚至要打碎一身经脉让他自行离开,要知道没了修为想靠着一件棉衣想走下昆仑山与死刑无异。 对于沅落雪的目光陈融冰却是不惧:“他是个傻子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孔若钧长老才让我照顾他。” “是吗?”沅落雪又看向继续狼吞虎咽的林争,这吃相的确不像是正常人不由信以为真问道:“你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吗?” 林争抬头:“我当然知道,我来自蜀州。” 沅落雪闻言脸色一黑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陈师妹,我本不想责罚于你但是你竟然一错再错,甚至还想欺骗于我以此蒙混过关!信不信我剥去你一身修为将你赶出昆仑山?!” 陈融冰也一脸震惊的看向林争,她甚至觉得林争是故意坑自己:“不,不是。沅师兄,他真的是个傻子,不信你去问问孔若钧长老,真的是他交代我照顾他的。” 沅落雪摇摇头眼神中露出失望:“执迷不悟,我这就剥去你一身修为,再让陈超将你送下山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说罢,沅落雪抬掌就要打在陈融冰的额头,那里正式她元神所在,只要打破这元神陈融冰一身修为自然化作虚无。 陈融冰见沅落雪动手,只能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林争。 林争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起身抓住沅落雪即将拍在陈融冰额头的一掌问道:“你做什么?” 沅落雪没想到林争竟然能拉住自己这一掌,虽然这一掌没有用尽全力但也不是谁都能拉住的,于是他不由得一愣看向林争:“你,你会武功?” 在一旁的陈超也愣住了,他会想起自己凭空消失的掌力,原来不是被自己所收住,而是被林争给无形中化解了。 “这人莫非真是被孔若钧长老看中之人?”一时间围观众人心中不由升起种种猜测。 沅落雪回过神来心中升起一丝恼火,自己作为内门大师兄竟然如此轻易被一个无名之辈接住一掌,说出去岂不是会有人不服自己? “你竟敢拦住我这一掌?”沅落雪怒目瞪着林争,他已经准备好要拿林争立威,即便林争很大可能真的是孔若钧长老看中之人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是昆仑山山主的女婿,孔若钧一定不会拿他怎么样。 陈融冰见沅落雪准备暴怒出手,震惊其竟然不顾孔若钧长老颜面的同时赶忙出声:“孔若钧非常看中林争,甚至不惜让我不用考核便升进内门也要让我照顾好她,还望沅师兄三思啊!” 沅落雪哪里还管陈融冰说些什么,此时他只想杀了林争,以此树立自己在内门弟子心中的威信。 见沅落雪不为所动,林争倒是毫不在乎对陈融冰说:“没事,我记得有很多人像他一样,但是很少有人伤到过我。” 林争凭着依稀的记忆挡在陈融冰身前,不知道为何陈融冰见林争这般自信的模样不由安心下来。 下一瞬沅落雪含怒出手一拳朝着林争挥来,林争也严阵以待伸出右手去接,但是换来的却是倒飞出去整条右臂都酸麻无力。 陈融冰见状赶忙去拉起倒在地上的林争:“你不是说很少有人伤到你吗?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吹牛呢?” 沅落雪本以为林争真的有些实力,不想竟然被自己一拳打的到飞出去,于是他长笑出声收敛了杀心:“陈师妹,孔若钧长老看中的莫不是他这吹牛皮的功夫?” 沅落雪收敛了杀心,毕竟杀一个没有丝毫实力的人可没法立威。 林争揉着酸麻的手臂也有些不解:“我明明记得很少有人能伤到我啊?其中实力比他强的也有不少……” 沅落雪闻言笑的更是畅快:“好好好,看来我的实力在你眼中还算不得上乘,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如何不在我这下乘的实力下不受伤的吧。” 说罢,沅落雪再度冲来一脚对着林争腹部踢去,这一脚威力可不弱于先前那含怒一拳,而且目标还是毫无防备的腹部,若真是被这一脚踢中林争不死也真的落个半残。 关键时刻厨房外众内门弟子中传出一道声音,沅落雪听闻这道熟悉的声音不由收脚。 一众内门弟子让开道路,叫停之人正是关系与沅落雪暧昧不清的昆仑山千金,孔季岚。 沅落雪见孔季岚来了潇洒一笑:“岚岚,我正收拾这喜欢吹牛皮的臭小子呢,你要不要也活动活动?” 孔季岚赶忙上前见林争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你知道他是谁吗?若真的把他踢坏了,到时候孔叔叔要杀你谁都拦不住,幸好我来的及时。” 沅落雪闻言再一次愣住了:“杀我?岚岚你说笑吧,我们是一家人孔叔叔怎么会杀我?” 孔季岚摇摇头:“你连天师阁阁主都敢杀,孔叔叔为何不敢杀你?” “天师阁的谁?”沅落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众内门弟子却已经掀起一阵哗然。 “天师阁阁主!”孔季岚无奈再说一遍:“孔若钧叔叔马上就来了,若不是突然出现些麻烦他肯定比我先到。” 孔季岚原本是去沅落雪的住处去找沅落雪的,可是他院子内的下人却说沅落雪去了外门收拾一个被孔若钧长老看中的人,她怕出大事情于是通知了孔若钧后便急忙一同赶来,半路上孔若钧突然有急事离开,她只能快步跑来,所幸没有来晚。 沅落雪这下彻底呆住了,先前打过林争的手微微颤抖:“岚岚你说笑吧?真的是天师阁阁主?” 然而不等孔若钧说话,一阵狂风突然袭来,夹杂着风雪几乎要将整座厨房的房顶都要掀开,下一刻阎良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对着沅落雪冲杀过来。 第九十一章,熟悉 狂风夹杂着雪花刮在脸上一阵刺痛,一道白色身影眨眼睛冲进厨房一掌抓在沅落雪的喉咙上作势就要扭断。 阎良通红着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冒犯天师者,死!” 死字一出,沅落雪只觉眼前昏暗,世间一切与他已经没有了干系,甚至痛觉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间不容发之际,孔若钧追着阎良悍然冲进厨房之中,又是一阵狂风席卷,一众武力高强的内门弟子皆承受不住东倒西歪无一能够站立。 孔若钧在阎良即将扭断沅落雪咽喉时猛然一掌按下,竟直接将阎良按在地面,甚至让整个地面都凹陷下去,而阎良也是强顶那药效找到此地,此时被按住也是再度昏睡过去。 “我想起来了!”林争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一直在保护我!” 陈融冰见林争这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心中一阵无奈,同时也惊骇这白衣男子的实力,照其自己所言此人分明就是林争的护卫! 孔若钧喘着粗气恨恨道:“追影步跑的还真快,若不是你护主心切说不定真让你给跑了!” 在孔若钧后面,秦知春不一会也追进厨房,他同样喘着粗气抱怨:“这小子,绕着整个昆仑山跑了十几圈,我追了他整整十几圈!早知道他是找林争,我直接在这里等他多好。” 孔若钧没有接话,而是看着一脸恍然大悟之色却丝毫不关心阎良的林争无奈摇头:“我们走吧,是时候让知喻那丫头跟他接触接触了。” 二人说罢,没有搭理这厨房中的任何人,转身离去。 孔季岚看着睁着眼却没有丝毫神采,仿佛丢了元神一般的沅落雪泫然欲泣问道:“沅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沅落雪眼前一片黑暗,四周发生的一切他都无法感知到,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白衣男子手中,直到过去良久他才渐渐有了知觉,视野中也再一次出现光亮,而他首先看到的就是趴在自己胸口哭红了眼的孔季岚。 “岚岚?”沅落雪呆住了:“莫非你也死在那人的手上了?” 孔季岚听见声响才勉强忍住抽噎问道:“沅师兄你没事了?” “没事?”沅落雪这才发现自己仍然深处厨房之中,而林争与陈融冰也在场。 “我没死?”沅落雪直起身摸索着自己的全身想找出伤口,可别说伤口了,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落在其身上。 “那我刚刚?”沅落雪想起那种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暗,莫非只是被那白色身影的杀气震慑才产生的假象吗? 孔季岚听见沅落雪问起急忙答道:“刚刚你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好像丢了魂一般,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沅落雪闻言也有些后怕,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惊恐问道:“那白色人影呢?去了哪里?” 孔季岚见沅落雪如此惊惧急忙安抚:“师兄你别怕!那人已经被孔叔叔带走了,他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听闻孔季岚如此说道,沅落雪才放下心毕竟孔季岚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孔师妹,我们回去吧……” 孔季岚点点头害怕沅落雪伤了元神也准备带他回去吃几味灵药:“好,我们回内门吧。” 二人离开时经过了坐在大门旁的林争与陈融冰,看着林争揉着酸麻的胳膊沅落雪突然紧张起来于是上前道:“不好意思天师阁下,刚才都是误会,我以为陈师妹假传长老口谕才想着惩治一番,真是对不起。” 林争见此心中冷哼,此人分明就是害怕自己的保镖才服软,不过眼下保镖被带走他也打不过这人,只能点点头说了句没事,同时在心中暗暗嘀咕傻子才吃这个亏! 沅落雪见林争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快速带着孔季岚回了内门。 等到二人离开了林争才神色认真的看向陈融冰,被林争这样盯着陈融冰不由一阵紧张。 “怎,怎么了?”陈融冰小心翼翼问道,今时不同往日,确定了林争尊贵的身份她可不敢继续造次。 林争神情认真说道:“我从来不吹牛皮。” 陈融冰闻言一愣随后有噗嗤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傻子。” 林争闻言皱起眉头:“你才是傻子,我是天师阁阁主,赶快去给我再炒一盘菜。” 陈融冰含笑连连点头:“好,之后我们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回屋烤火炉。” “……” 昆仑山主殿内,孔若钧与秦知春带着昏迷的阎良见了等候已久的昆仑山山主。 昆仑山山主见二人成功擒回阎良满意点点头又从怀中取出小包密封纸包:“夜长梦多,这秘药准备的差不多了,先给他服下压住他这一身修为,之后就交给知喻吧,我与知喻那丫头谈过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孔若钧与秦知春点头,从昆仑山山主手中接过秘药,转身带着阎良走了出去。 不一会孔季岚焦急的跑来主殿索要治愈元神的灵药,昆仑山山主无奈从自己培养多年的灵花上取下一朵花瓣交给孔季岚,这次应付了自己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刁蛮女儿。 夜里,阎良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厨房之中,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回忆着林争的状态,发现林争似乎不认识自己一般而是躲在墙角不复往日英姿。 “阁主出问题了吗?”阎良从睡塌上起身就要出去寻找林争,但是下一刻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凭空消失了。 在房间的另一角,一道婉转女声传来:“天师阁下没有危险,他在昆仑山甚至没有被限制自由,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暂时失去了记忆,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过来。” “失忆?”阎良想起昆仑山似乎贪图林争手中的观天册:“莫非阁主在装失忆吗?” 阎良暗暗猜测,同时他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婉转女声有那么几分熟悉,仿佛在什么时候曾听到过,于是他拖着从未有过的虚弱身体朝着那女声靠去。 揭开幕帘,进入眼帘的是满满一桌香气四溢的酒菜,而在桌后则是一名等候多时的女子。 女子青丝如瀑全身由一条紫色长裙包裹,白皙无暇的脸上一双无比清澈的双眸仿佛从未沾染俗世喧嚣。 这双眸,阎良有些印象,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实在回忆不起。 知喻见阎良这般模样不禁轻笑:“一别二十载,我的模样你都认不得了?” 阎良闻言皱起眉头,但是心中的那股熟悉感还是迫使他坐在了桌前。 “我不记得你。”阎良摇摇头,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眼前女子,于是摇头说道。 知喻无奈叹了一声:“我们本应一同长大,你真的不记得你照顾过的那个小女孩吗?” 阎良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多少年前在他还深处昆仑山的水深火热中时曾经照顾过一个小女孩,怪不得这双眸子让他如此熟悉,怪不得…… 只是后来阎良被羽书接走,未能带走小女孩,之后随着时间他对小女孩也逐渐淡忘了。 阎良一时竟然有些紧张,他看着已经是成人的知喻:“真是你?” 这下轮到知喻激动了:“你忆起我了?” 激动过后知喻又红了眼眶:“你怎么让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阎良无言,只能沉默。 他记得自己与小女孩一同生活了三四年,小女孩极其聪慧,小小年纪便已经显露头角对自己更是极为依赖,可以说小女孩便是阎良幼时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自己竟然将她独自一人丢在昆仑这么久,阎良心中满是自责。 知喻拿起一杯酒便喝了下去,不胜酒力的她脸颊上立刻扑上一抹粉红。 接着酒劲,知喻向阎良哭诉了自己独自一人在昆仑这些年的艰辛与欺辱。 “他们都以为我那时候年龄小不记事,认为我不记得你了,他们跟我说我是昆仑圣女,是带着使命降生,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再次培养掌控阎家血脉。” 阎良深知昆仑山的人情薄凉,心中更是内疚:“这些年苦了你了。” 知喻闻言,终于是忍不住扑进阎良怀中大声痛苦,在玉虚宫前知喻便已经认出阎良,只是为了防止昆仑三圣看出来,她也只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直到如今只剩二人她才敢相认。 良久之后,知喻才忍住哭声看向阎良:“这一次你被抓回来还有机会走吗?一旦我怀上你的孩子,之后山主一定会除掉你,等我把孩子生出来再除掉我,他们一定会这样做。” 阎良想了想:“能走,但是有些困难,你知道为什么我一身修为都不见了吗?” 知喻点点头:“山主研制了一种秘药,能够压制仙人抚顶高手的修为,但是是有时效的,不会永久让你失去实力。” 阎良点点头明白了修为不是永久消失安下心来:“我会找机会带阁主下山,等阁主安全后我再来接你。” “可你若是带着天师下山,我立刻就会被山主杀死。” 第九十二章,天地做媒 “可你若是带着天师阁下逃跑山主立刻就会除掉我,昆仑山容不下我这样没用的人。”知喻听见阎良要先带走林争,心中升起无限委屈。 阎良闻言知道知喻所言非虚,如果自己带走的是林争昆仑山主一定会立刻对知喻不利,一时间阎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被自己丢下多年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绝对不能放弃的林争。 知喻见阎良露出为难之色嘴角露出苦涩,从阎良忘记自己那一刻起她就不该再抱有念想,可在这人情淡薄的昆仑山只有守着那一点念想她才能活到如今。 知喻站起身声音如泣如诉:“既然你心中已有决断,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只当那个人还没回来。” 说罢,知喻就要转身走出房间。 阎良则一把拉住要推门离开的知喻:“你做什么?你现在出去被昆仑山主发现他会杀了你的。” 知喻甩开阎良的手:“从你忘记我开始我便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是昆仑圣女。” “轻舟!”阎良厉声叫道:“你清醒一点,忘记你是我不该,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知喻听见阎良叫出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又失声痛哭起来,她伏进阎良的怀里,哭声中仿佛诉说着万般委屈,阎良静静聆听。 良久,知喻才渐渐收声坐起身:“你有什么办法吗?” 阎良沉思片刻:“阁主应该是靠着装傻在拖延时间,他一定有什么计策,只要再让我接触一次阁主就能知道具体,而且天运阁与天师阁如今是同盟,天运阁阁主王子轩知道阁主被抓一定会带兵前来,到时候大不了再来一次十万阴兵踏仙山。” 知喻听完后摇了摇头:“没这么容易,我这里有一包催情秘药,过了今夜若我仍是处女之身山主一定会生疑,你如何接触得到天师阁下?而且昆仑山天气严寒山路陡峭,若非阴虎符那般凭空唤来十万阴兵,任凭天运阁军队再多上不了这昆仑又能如何?” 阎良无言,事实若真如知喻所言,那么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 “怪不得昆仑山山主丝毫不急,甚至不限制阁主的自由,原来是早就有了万全之策。” 阎良无奈的看着知喻,如今的情况好似他只能在二者之中选择一个,其余的那个就要跌进万丈深渊。 见阎良默不作声,知喻双手紧紧的抓着裙摆低着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阎良闻言急忙抬头,见到知喻这般模样心中不由一沉:“什么办法?” “雪落千山作贺礼,风行万里为来宾,我愿与哥哥在此洞房花烛,胎儿坠地前你来接我便可。” 知喻眼中有烛光明灭不定,阎良看不出知喻心中所想,但是他第一个想法便是拒绝。 “没有别的办法吗?”阎良低头不敢再去与知喻对视。 “有!”知喻点头:“等秘药效果一过,你带着天师阁下走,来年再临昆仑时,你踏碎玉虚台,火焚玉虚宫,若你离去时有一缕柔风卷动衣袖,便是我魂息了。” 知喻一番话说得果决,似心中早有如此打算,阎良忍不住去看她的脸,那娇柔的脸上只有狠辣。 见到这狠辣,阎良一瞬间明白了知喻在这玉虚宫是如何生活的,他曾记得知喻天资聪颖可体内却无半点内力,显然就连武道昆仑山都禁止知喻触碰,仿佛她只是昆仑为阎家血脉准备的容器。 “我不会让你死。”阎良想起老天师赐给自己的那碗冷茶,一碗冷茶改变了阎良的人生,可知喻的那碗冷茶在哪里呢? 阎良想自己离开了水深火热时竟然忘记带上她,留她独自一人在这昆仑足足生活了二十年,如今再次相遇却让知喻去死?他做不到。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知喻轻笑起来宛如千顷桃园同时绽放,方才的狠辣在她脸上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剩下的反而是少女的娇羞。 知喻站起身,从房间中取出两支早已准备好的红烛点燃,上面虽然没有刻上龙凤,但寓意已经明显。 “饮一杯吧。”知喻端起酒盏等待阎良。 阎良点点头,也拿起酒盏揽过知喻的手臂,饮下一杯交杯酒。 红鸾天喜终到命里。 夜,风雪飘摇,仿佛风真的跨越万里,只为给二人送上一幅千山雪景。 第二日,知喻早早便起床更衣,她要应付的是昆仑三圣加上山主的盘问,任何一点疏忽都会暴露二人相认之事,所幸她已经欺瞒了昆仑二十余年,如今也是轻车熟路。 玉虚宫主殿内,昆仑山山主与昆仑三圣中的两圣早已在此等候,只有许经年仿佛躲避一般终日坐在玉虚台上参悟玉虚功法。 秦知春见知喻到来露出笑颜,想问些什么又觉得太过猥琐,于是只好收回表情驻足原地。 知喻走进主殿来到正中央行礼道:“知喻见过山主与二位长老。” 昆仑山山主轻笑点头说道:“二十多年了,我们知喻也不再是个小丫头了,今日看上去更是水灵灵的大美人啊。” 知喻闻言立刻脸红低头不敢言语。 孔若钧与秦知春见状皆在心中暗叹山主手段高明,这件事不论怎么问都会显得猥琐,只有这般感慨才既能问出实情又不失颜面。 昆仑山山主见状笑容更加灿烂,他招收对知喻说:“来,让叔叔看看,我们知喻有没有被欺负啊?” 知喻的脸更红了,她缓步上前站在昆仑山山主身旁伸出手臂。 昆仑山山主拉开知喻的袖子,见其手腕上的守宫砂的确淡了许多,更是开怀大笑:“来知喻,叔叔给你准备了一些补品让你补补身子。” 说着,昆仑山山主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滋补品放到知喻手中:“我们昆仑山的未来可全靠你了,今晚你也要再接再厉。” 知喻秀红着脸根本不敢抬头,仿佛羞于让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引来三人哄堂大笑。 “好了,知喻你回去多休息休息,记得将补品吃了,多的就叫人做成菜给那小子送去,年轻人虽然火气旺但是毕竟昆仑山冰天雪地,这火着不起来可就不好了。”昆仑山山主拍拍知喻的手,在大笑声中知喻低头逃出了主殿。 路上知喻拿着补品朝着阎良的院子走去,就在院子不远处沅落雪仿佛早已等候一般走出了拦住了知喻的去路。 沅落雪神色忐忑的看着知喻:“你已经……” 知喻见到沅落雪心中一沉,但是表面上还是红着脸:“沅师兄你说什么呢。” 沅落雪见知喻如此模样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你真的如此下贱,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你都能……” 不等沅落雪说完,知喻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知喻皱着眉头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与沅师兄毫无关系,至于我怎么样自然也轮不到沅师兄来评价,希望日后沅师兄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知喻其实一直能够隐隐察觉到沅落雪这个人与外表看起来不一样,所以对沅落雪的殷勤她素来都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时才与他喝茶聊天,今日沅落雪能说出这样的话证实了她心中的感觉。 沅落雪被脸也是恼羞成怒起来,他一把抓住知喻的手腕,昆仑山山主送的那些补品洒落一地:“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什么昆仑圣女,你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子?” 沅落雪出手的一瞬间,立刻便惊动了不远处院子中的阎良,只见阎良身着单衣化作一道白色虚影,刹时间便来到知喻身旁打洛沅落雪的手臂。 沅落雪来不及反应时阎良依旧认出此人正是先前伤了林争之人,于是瞬间阎良便动了杀心。 这一次阎良不在废话,伸手就要扭断沅落雪的咽喉取他的性命。 “等等!”知喻突然叫停阎良,阎良的立刻停下动作回头看向知喻。 知喻冷冷的看了一眼沅落雪,她不是不想杀沅落雪而是担心阎良离开后孔季岚的发狂,到时候明面上昆仑山山主会护着她,但是防不胜防的却是层出不穷的阴招。 “我念你曾经保护过我,今日留你一命,今日之后我们再无瓜葛。”知喻看着已经被阎良吓得呆住了的沅落雪,心中满是恶心。 沅落雪闻言赶忙点头,不敢去看阎良逃也似的离开了。 阎良皱眉看着沅落雪远去的身影眼中有凶厉之色闪烁,如果不是知喻拦着他就凭他那样辱骂知喻沅落雪早已人头落地:“这样的人留着他没问题吗?” 知喻轻笑点头拍了拍阎良肩膀上的落雪:“没问题,只要我有了你的孩子,山主会保护我的,就冲他这个怂样,绝对不敢违背山主的意思。” 阎良点点头放下心来,帮知喻捡起散落一地的补品,拉着知喻进了院子。 这一切都被坐在玉虚台的许经年看在眼中,他轻叹一声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闭上双眼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 第九十三章,暗语 一夜风雪过后接下来的几天却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整个玉虚宫虽积雪截路,却有无数弟子手持扫把,趁着积雪结冰前将街道扫个干净。 平日里昆仑弟子大多深居简出,只有中午时分才会前往练功台与同门师兄弟活动筋骨,如今这番场面就好似整个玉虚宫都活过来了一般,嬉笑声伴随着扫雪的沙沙声竟也热闹非凡。 陈融冰自从得到了孔若钧的命令后一直居住在林争院子的耳房中,如今见到街道上如此热闹不由得也拿起扫把想要出去活动一番。 于是陈融冰来到林争房前,自从得知了林争天师阁阁主的身份后她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大大咧咧,而是敲了敲房门:“林争,我进来了。” 其实陈融冰也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叫上林争,但是她转念一想林争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与自己年龄相仿,而且再加上记忆模糊几乎与同龄人一般无二,于是犹豫再三陈融冰还是决定叫上林争。 对于陈融冰的敲门林争一般是不回答的,初始时陈融冰还以为林争不想理自己,但是久了她才发现林争分明是靠在火炉旁睡着了! 陈融冰敲完门直接推门而入,果不其然林争正坐在火炉旁身形摇晃,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感觉到寒风林争一下止住身体的摇晃,回头看向陈融冰:“开饭了?” 陈融冰一脸黑线,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是孔若钧亲口告诉她这傻子是天师阁阁主她都不会相信。 陈融冰摇摇头:“昨夜下了大雪,大家都在外面扫雪很热闹的,你要不要来?” 扫雪?林争闻言立刻摇头:“我不去,在这里烤火炉多好,要去你自己去,记得把门关好。” 说罢,林争转头眯起眼,继续开始昏昏沉沉享受火炉的温暖。 陈融冰见林争这副模样,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升出一种一定要把林争拉出去活动活动的心思,于是她拿起手旁的扫把丢在林争身上:“如果扫不完院子周围的雪,中午我就没有时间给你做饭了。” 原本林争是想装睡蒙混过去的,但是听见没有饭吃林争不由得打起精神来:“那我扫了你要多做些菜。” 陈融冰闻言忍不住一笑:“还会讨价还价!真是傻了都比一般人聪明。” “那你做是不做?不做就不要打扰我睡觉。”林争扬起脸一脸不耐烦道。 “做做做!”陈融冰赶忙答应:“不论你是想吃烧鸡烧鸭烧鹅我都给你做!那我们赶快出去扫雪吧,完成的越快我就越早给你做好吃的。” 听见这话林争欣然起身从地上捡起扫把:“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完成的越快你就越早给我做好吃的。” 听见林争这话陈融冰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已经说出去的话她怎么能反悔?于是她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我陈融冰作为外门大师姐一定说话算话!” 确定之后林争便随着陈融冰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外的过道上,因为林争的院子邻近练功台,所以四周弟子也特别多。 而林争的身份在弟子之间流言四起,林争也早就成为了玉虚宫的风云人物。 有人说林争时孔若钧的私生子,有人说林争是某隐世宗门的继承人有那绝顶高手的护卫为证,但是这些都是猜测做不得真,此时正主出现一众弟子皆是有意无意的朝着这边靠来,很快便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融冰也没想到林争出现会引发这样的大震动,看着两边逐渐没有出路的街道她有心叫林争回去,但是见林争干劲十足也只好强顶着这些好奇的目光开始清扫积雪。 “哎,你们说孔若钧长老为什么偏偏叫陈融冰师姐照顾林争?会不会与林争的身份有什么关联?” “有可能!陈融冰师姐天赋超然很可能是其他势力打进昆仑来偷师的,至于那林争很可能就是那个势力的继承人被孔若钧长老抓来做人质,以此向那个势力索要重金。” 陈融冰听见四周流言已经传的如此离谱心中也有些无语,不过她也知道这也是在昆仑山上的日子太过清闲导致,大家都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发火没有去解释。 隐藏在人群中的陈超恼火的听着传闻,眼神阴沉的盯着陈融冰,他可是从沅落雪哪里知道了林争的真实身份,以林争的身份沅落雪都是不敢造次他自然也没那胆子。 但是陈超知道,昆仑与天师阁乃是敌对势力,林争身在昆仑地位不可能永远那么超然,等孔若钧长老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么林争也就不再像如今这边不可触碰。 “到时候,你一定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陈超死死的盯着陈融冰。 但是下一刻,他的双眼便被一片白色所遮挡,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原来是林争觉得扫雪太慢,于是将扫把一丢同时运转内力右手猛然推出,一股极强的劲道从林争并不算粗壮的手臂轰然推出,将整条街道的积雪都推到了解到尽头。 而其中有许多躲闪不急的围观弟子都是不幸的被压在了雪堆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直死死盯着陈融冰的陈超。 陈融冰见林争这般手段着实震惊了,这竟然是金丹修为才能做到的真气外泄,而且拥有并且能够泄出如此庞大的真气,至少也需要玉海修为吧? 回过神来的陈融冰没有急着去询问林争,而是赶忙跑到街道尽头去解救那些被压在积雪下的弟子,直到将包括陈超在内的全部弟子挖出,陈融冰才松了一口气。 陈融冰一一道歉之后转头看着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虽然心中有天大的火气,但是看着林争陈融冰如何也发泄不出来,最后无奈只能叫林争在一边看着,她独自一人清扫街道。 有了先前的教训,一众弟子们皆以为林争时不喜被围观,于是都躲得远远的,只是偶尔悄悄偷看林争两眼,心中暗自揣测林争的实力。 陈融冰一边扫雪一边看着站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林争,即便是困的厉害林争也仍旧是腰身挺直,若是看起背影一定以为他是在低头沉思。 陈融冰看着林争好看的眉目一时间有些出神,等她回过神来急忙看向四周想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囧态,结果四周却只有几个如她一般看林争的样貌怔怔出神的花痴女。 陈融冰心中一叹,光是看见他这张脸便已经如此招蜂引蝶,陈融冰很难想象林争站在边疆指挥三十万大军时是何等英姿。 想着想着陈融冰又是一叹,林争身份尊贵即便是伸出敌对势力中依然被人以礼相待,与她这种没实力没背景的野丫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对,陈融冰摇摇头,她怎么能把自己比喻成野丫头呢?可是在林争面前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喂。”陈融冰叫醒林争:“扫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吧。” 林争被叫醒,原本是有些恼火的,但是听见有好吃的,这火气顿时被打消了去:“走!” 说罢,林争就率先朝着厨房走去。 如果你一辈子都不回复记忆多好,我一定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陈融冰看着林争的背影暗暗想道。 “等会!”陈融冰突然叫住林争。 “啊?”林争回头:“怎么了?” “你忘了那边的厨房被毁坏了吗?我们这次去另一边的。”陈融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街道说道。 林争站在原地想了想:“那间厨房有肉吗?” 陈融冰见林争站在原地还以为林争要说什么心里充满了紧张,结果闹了半天是担心另一间厨房有没有肉吃。 “有!多着呢,我们快走吧。”陈融冰看着四周望着林争的花痴女越来越多,竟然升出一种要将林争藏起来的心思。 “好。”听见有肉林争再无其他要求,跟着陈融冰走了过去。 另一边,阎良见知喻穿好衣衫拿着扫把要出门于是问知喻要做什么去。 知喻说了昆仑山的规矩,每逢风雪过后大家都要出门清扫积雪,防止积雪结冰封冻路面。 阎良哪里能让知喻去扫雪,于是自告奋勇拿起扫把出门认真打扫起来。 远远的,阎良见到远处有人影走来,于是他警惕看去竟然就是他急切想要一见的林争。 但是阎良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站在原地目送着林争从自己身旁走过没有任何动作。 陈融冰见到阎良,想起那日阎良的恐怖有些脊背发寒,不敢多说话带着林争快步走了过去。 在林争离开后阎良表情凝重的看向站在院门旁楚楚动人的知喻:“阁主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怎么了?”知喻不解,二人明明只是一个擦肩没有任何的交流,阎良为何如此确定林争时真的出了问题? “我方才用天师阁特有暗语与阁主交流,结果阁主并无任何反应……”阎良眼中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若是林争真的像传言那样记忆混沌,对如今的处境来说可相当不利。 第九十四章,集结军队 玉虚宫主殿内,昆仑山山主与自己的弟弟孔若钧神色凝重正商议着什么。 孔若钧手持一纸书信眼神中露出凝重之色:“信上说沈悦亭接管了林争的军队与王子轩共同抵抗武当山的施压,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到时候就是六十万大军上昆仑,我们恐怕很难挡得住,这林争我们或许还真动不得。” 昆仑山山主倒是丝毫不惧淡淡说道:“听说武道极那个老家伙回来了,有他在凭王子轩能蹦跶多久?只要李九年不站队,王子轩这六十万大军就不可能集结出来,而武当山也势必会接管林争手下军队,到时候林争没了背景我们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孔若钧闻言点点头稍稍安心了一些,随后他又问道:“若是李九年真的站队王子轩怎么办?” 昆仑山山主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王子轩以谋乱整李九年早就看他不顺眼,王子轩也不喜与李九年为伍,若真的让王子轩手掌六十万大军,王子轩第一个打的恐怕就是李九年。” 孔若钧点点头不再发问,但是那缕始终不散盘旋在心头上的担忧昆仑山山主看的却是清清楚楚。 昆仑山山主无奈一叹又继续说道:“武当山如今有武道极已然是五大道统前三之列,而且武当山可是挂着周朝国教的名头,李九年怎么会捡芝麻丢西瓜去帮助王子轩?你还是不要太过担忧了。” 孔若钧闻言知道昆仑山山主是看出自己的忧虑来安慰自己,于是轻轻一笑:“还是哥哥看的透彻。” 昆仑山山主无奈点头,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从小就喜欢考虑各种事情的最坏结果,如今到了这般年纪还是这个老毛病。 “当务之急还是知喻那边,只要知喻成功诞下阎家血脉掌握了阴虎符,别说是六十万大军,就算是百万大军借助昆仑山的天险与阎罗虚影,我昆仑也敢一战!” 孔若钧知道那阎罗虚影的威力,那阎罗虚影体积如小山一般大小,一掌下去恐怕就是上万条人命再借助昆仑山的冰天雪地说不定真的能与百万大军一战也说不定。 “我这几日会密切关注知喻那丫头,那林争这边……” 昆仑山山主摇摇头:“林争你就不用管了,那小子天赋超然但是毕竟还年轻,半步仙人抚顶的实力在昆仑翻不出什么浪花。” 孔若钧点点头走出了主殿,看着手中的迷信他长舒一口气揉成了一团,心中那股不安终于是烟消云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神清气爽,自己这位大哥总是能打消自己的顾虑。 孔若钧走后不久,昆仑山山主之女孔季岚便来到主殿寻找自己的父亲。 昆仑山山主正闭目养神,孔若钧打消了顾虑但是身为山主的他却不得不仔细思考各种情况的可能性。 孔季岚见昆仑山山主双眸微闭,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其身边轻声喊道:“爹!” 昆仑山山主仿佛早就知道孔若钧到来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而是依旧闭着双眸问道:“什么事啊?” 孔季岚脸色有些羞红,低着头扭捏道:“上次沅师兄不是答应与我成亲了吗,今日他问我要不要定个婚期,让我来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昆仑山山主闻言心中冷哼,沅落雪这小子是仗着是自己与孔季岚定了亲事,在玉虚宫作威作福尝到了不少甜头,现在想更进一步将事情定下来。 不过面上昆仑山山主依旧淡然:“我们岚岚这是思春了?” “爹!”孔季岚闻言不满的娇嗔一声:“你怎么能取笑自己的女儿呢。” 昆仑山山主宠溺的摸了摸孔季岚的头:“我这哪里是女儿,分明是祖宗啊。” 孔季岚闻言赶忙问道:“那我叫沅师兄来一齐将婚期定下来?” 昆仑山山主摆摆手,如今可不是在这种事情上操心的时候:“不用商量了,看我宝贝女儿这么急,就定在下个月吧,详细的去找你秦叔叔处理,我与你二伯伯这些日子都有要事要忙。” 下个月?孔季岚闻言也没想到自己的爹爹答应的竟然如此轻松,于是立刻欢天喜地的去找沅落雪。 “算算日子到下个月也没几天了,一定要赶快命人去采购东西。”孔季岚打定主意拉着沅落雪就去找秦知春商量大小事宜。 阎良小院中知喻缓步推门走入,她一手抱着山主送的补品,一手拿着装满了佳肴的食盒,虽然沉重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刚用玉足勉强踢开院子大门,阎良就站在门内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饭桌上知喻一边将佳肴摆好一边说:“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牛肉哦,我打来了很多呢。” 阎良闻言点点头,与知喻一同坐下,端起碗筷后先给知喻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之后就自顾吃了起来。 知喻看出来阎良心中担忧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起今天发生遇到的趣事来逗阎良开心。 “我听说天师阁下失去记忆后帮陈融冰那丫头扫雪,却不小心将许多人埋进了雪下,惹得不少人埋怨呢。” 阎良听见知喻说起林争,来了几分兴趣:“看来阁主在昆仑外门还是拥有自曝能力的。” “恐怕不只是自保能力啊,外门许多小丫头都被天师阁下迷的神魂颠倒呢,都在暗地里商量如何绕开陈融冰那丫头接近天师阁下呢。” 知喻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阎良见知喻如此开心心中的忧虑也化解了一些。 “对了!”知喻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我还听说孔季岚急匆匆的带着沅落雪去找秦知春,好像是商量成亲事宜,看样子过不了多久这玉虚宫又要热闹起来了。” 山主之女成亲,那该是多大的排场,即便如今昆仑山与周朝敌对,恐怕也有不少势力的人会暗中前来道声喜吧? 阎良见知喻想的入神,眼神中还露出一些憧憬之色于是放下碗筷抱住知喻:“等我接你下山,我们去周朝皇宫成亲如何?” “周朝皇宫?”知喻闻言一愣,随后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要是能活着下山估计肚子比厨房的锅都大,那样子成亲多丢人啊。” “那就生下来之后,我们带着孩子成亲。”阎良想到知喻曾说过孔季岚从小到大处处欺负她,于是已经在心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知喻成亲时比孔季岚排场更大。 “这样子可以吗?”知喻转身眨巴着眼看得出来她心中很是期望,但是她还是说道:“这样不会惹人闲话吗?你身后可是天师阁。” “怎么不行。”阎良看着心中期盼却又不停替自己考虑的模样有些心疼:“阁主也会同意的,我们身后有整个天师阁支持。” “嗯。”知喻乖巧点头依偎在阎良怀里:“我下山的时候一定是天师阁带着数十万大军攻上昆仑山踏平玉虚宫,你要答应我到时不管怎么样都要来接我。” “这一次我一定会带你下山。”阎良柔声说道。 瑞安平原上,李奉先带着一支十万人的楚国军队正在追赶着一支周朝军队,而这支周朝军队为首之人正是李正直。 此时李正直这支军队已经不足五万人,几乎各个都是有伤在身,自从林争攻破落雁关之后他便将始终带军驻守其上,这一次接到了撤离的命令后不等他带军撤,身后便有一支楚国精英部队追来。 两军交战最后已李正直溃败告终,一路逃亡如今已经是精疲力尽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可恶。”李正直回头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李奉先,林争被擒整个周朝军界都乱成了一锅粥,武当山与天运阁都想插足其中,这也给了楚国喘息的机会,否则自己又怎会被李奉先追击至此。 回头时,李奉先已经带军追上,很快便将李正直与军队团团包围。 “哈哈,李统领,这落雁关的房间暖不暖和啊?落雁关山壁潮湿用普通的煤可没法驱散,需要用特制的蜂窝煤。”李奉先胜券在握,大笑着隔着层层军队朝着李正直喊道。 李正直一边下令让士兵们放手,一边取来一张大弓,对着李奉先就是一箭。 箭矢的破空声尖锐刺耳,李奉先却丝毫不慌,他身边一人猛然抬手轻松抓住了这根箭矢。 “这位可是我从皇上身边请来的仙级高手,他一人便能轻松杀你万人,你还不束手就擒?”李奉先讥讽说道。 “我呸!”李正直不为所动,依旧排兵列阵坚守阵地,一时间楚军竟然真个难以攻进来一步。 “负隅顽抗。”李奉先冷哼一声,命令收下士兵放缓攻击节奏,竟然是要将李正直困死在这里。 李正直冷冷的看着李奉先,心中却已经满是绝望,如今兵权转换三十万大军已经撤离半数之多,已经不会再有援军到来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李奉先的面色不对,似乎有些惊慌的看向身后,原本围困自己的阵型也渐渐收拢,作势便是要撤退。 李正直心中不解,但是只要李奉先撤军,不论是什么都好,于是他回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 数十万大军身披亮银铠甲骑着骏马手持长枪,步伐整齐的仿佛一个人一般,正踏着雷鸣般的响声,缓缓朝着自己这里走来,在大军第一排,上百面写着周字的大旗正迎风飞舞。 第九十五章,慈父 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走来,亮银色的甲胄折射着耀目的阳光,整齐的脚步声宛如雷鸣一般震耳,俨然是一支王者之师。 为首之人身穿黄袍,雄赳赳气昂昂的骑在一匹覆盖满盔甲的壮硕马匹上,四平八稳大将之风。 大军带着压人的气魄缓缓推进,没多久便来到李正直面前。 为首者坐在马匹上,双眼不带一丝情感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正直。 “撤退这么简单的命令都办不好,留你何用?”王子轩一剑探出,便悬在了李正直咽喉前。 王子轩的剑乃是九剑宗万剑榜之首大风剑,此剑曾为剑神道天明所有,说是天下无双也不为过,剑刃只是悬在李正直咽喉前,那锋利的剑气便已经划破了其一层皮肤。 鲜血混着浑浊的汗水流淌而下,让李正直觉得有些刺痛,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子轩的气势太磅礴太压人了,他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名将,却无一人能够比得上王子轩,就连其身后的数十万大军也远不及他一人。 知道这时候李正直才明白,自己家统帅与王子轩是何等要好的关系,才能让王子轩与其相处时收敛这一身盖世气魄与常人无异。 王子轩毫无感情的眼神深处是透骨冰冷,他怎是怪李正直撤军不利,他怪的是李正直无能,在落雁关一战没有帮助到林争分毫。 见李正直不说话,王子轩冷哼一声:“压下去,关在瑞城监牢!” 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来架走李正直,押往瑞城监牢,李正直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王子轩施为。 最后见到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被王子轩收编,李正直也放下心来,安心前往瑞城监牢。 待到李正直被压走,一直藏在军中的沈悦亭才走出来劝道:“他们没能支援是阁主另有安排并不怪他们。” 王子轩眉心一凝冰冷的看向沈悦亭:“我有说是他看护不利?他未能完成军令及时撤离我理应革他的职。” 沈悦亭哑口无言,转身退了回去。 “吴用!”王子轩大声呼唤着这位始终跟随着他的谋士:“清点人数,进军昆仑山!” 吴用点点头,他没有去质疑这么多人马如何御寒攀上昆仑山,他不如王子轩自当按照王子轩所说去做。 “我军将原属李正直军队收编后,现人数五十万人!”吴用很快清点好人数汇报给王子轩。 王子轩轻轻点头,看着吴用不禁心中暗叹,若林争身边有一个吴用这样有才干的人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昆仑擒了去。 “即刻赶往昆仑山!”王子轩下令,五十万大军立刻改变方向,朝着昆仑山所在明蝶州进军。 吴用早有准备点点头,自从接到林争被擒的消息,王子轩便连着几日不眠不休辗转于皇宫与各地之间,甚至武当山王子轩都亲自登门,为的就是尽快收编林争手下军队尽快攻打昆仑山。 如今军队整编完成,各方势力也已经打点好关系,王子轩心急如焚了几天时间,如今怎么能再有耐心等待,一定是尽快前往昆仑救出林争。 昆仑山上玉虚宫中,孔若钧手持一封密信满面愁人,也顾不得众目睽睽直接飞上玉虚宫主殿寻找山主。 玉虚宫如今张灯结彩,每个小院门上都贴着大红色的喜字,这处处充斥着的喜意自然是因为昆仑山山主之女孔季岚即将出嫁。 昆仑山山主仿佛早就在等候孔若钧的消息,此时见孔若钧如此焦急赶来,面色也是一沉。 孔若钧站在昆仑山山主面前,他堂堂昆仑三圣之一,纵横江湖数十年,如今竟然也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的一天。 昆仑山山主见孔若钧迟迟不言语,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孔若钧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王子轩成功收编五十万军队,正朝着明蝶州赶来!” 昆仑山山主闻言,立刻明白了昆仑如今是何险境,昆仑能够出手吞下明蝶州却不被周朝进攻是有原因的,周朝一位避世不出的老骨头一直在暗中操作昆仑山才能安然无恙,如今王子轩成功召集人马,那位老骨头显然已经选择了罢手。 昆仑山山主面色阴沉,正思考中孔季岚匆匆赶到主殿一脸担忧:“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亲事要不要延后再办。” 昆仑山山主看着自己这对外人处处刁难对自己却百般考虑的宝贝女儿颇感欣慰:“亲事照常举办,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顺利进行亲事,那我算什么当爹的。” 孔季岚闻言终于安下心在昆仑山山主身边亲昵道:“谢谢爹了。” 昆仑山山主笑了笑:“谢什么,你先下去吧,叫你秦叔叔与许叔叔来,我有些事情要与他们说。” 孔季岚点点头走出主殿,很快便叫来了秦知春与许经年。 秦知春还是那般模样,只是听闻了孔若钧焦急奔赴主殿面上有些担忧之色。 而许经年却是容光焕发大有不同,他是昆仑三圣中最年长的,也是实力最强的,如今端坐玉虚台上参悟玉虚宫,实力显然大有进步。 昆仑山山主将昆仑如今的险境告知给秦知春与许经年,二人听闻后同样是满面愁容。 最后还是许经年开口了,他问道:“山主准备如何应对此事?” 昆仑山山主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近几日正是我那宝贝女儿的婚期,我希望她的亲事能够照常进行而且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希望能在昆仑山下解决。” 许经年闻言沉思良久:“山主是想带着昆仑山的高手下山阻截吗?五十万大军,还有各路高手隐藏其中,这恐怕很难……” 如今最好的应对方法自然是靠着昆仑山的地形优势将五十万大军挡在外面,自己昆仑山高手尽出与对方的高手战在一起,但是许经年没有说出来,他能想到的山主自然也想得到,既然山主不想这么做他说了也是无用。 “我知道很难。”昆仑山山主缓缓站起身:“但是我不希望岚岚知道这件事,我希望她的亲事照常进行。” 说话间,昆仑山山主全身真气宛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身处主殿中的昆仑三圣竟然有些站不住身形。 许经年瞪大了眼震惊道:“九十窍!” 昆仑山山主面色不变:“遥想当年我预言到昆仑大劫时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阎家阴虎符,却不想昆仑山大劫竟也是因这阎家阴虎符而起,遥想当年羽书带走阎良时曾说的话,劫非劫,难非难,贪心不足蛇吞象,本以为是在嘲笑昆仑,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 在座之人皆沉默了,原来昆仑山大劫根本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在自己心中的这个贪,羽书老天师看出来了,自己这些自诩道统高人却是没有看出。 “叫出那些在山上闭关的昆仑传承弟子,三日后随我外出迎击天运阁王子轩!”昆仑山山主说完,便不再与众人商讨,转身走进主殿之中。 秦知春与孔若钧见状,无奈转身走出主殿去传唤昆仑的传承弟子。 能被昆仑称为传承弟子的,无一不是真正的天才,他们接受的是与普通弟子不同的训练,是为了防止昆仑高端战力出现断层的准备,无一不是真正的高手。 许经年则缓缓走下玉虚宫,来到知喻所住的小院前,犹豫再三敲响了院门。 知喻轻轻推开了院门,见是许经年心中颇有些惊讶,许经年见她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来?于是她站在院门前轻声问道:“许叔叔,您怎么来了。” 许经年见知喻挡在院门前,不禁苦笑摇头:“不请叔叔进去坐坐?” 知喻面露为难之色看向许经年:“叔叔……这好像不太方便。” “姑娘嫁人了,我还不能去看看吗?”许经年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没给那小子吃药,也知道他恢复了实力,让我跟他聊聊,或许有机会让你们下山。” 知喻闻言一怔,想了想还是让开房门将许经年请了进来。 阎良一直在偷听二人的谈话,见知喻将许经年请进来,也是推开房门:“请。” 许经年点点头,阎良是他亲手带回来的,他自然知晓其秉性,点点头走进房中。 阎良将许经年请进门后开门见山问道:“您方才说或许有机会让我们下山?” 许经年点点头,将王子轩带军征讨昆仑山的事情说与二人细听。 知喻听完心中满是激动,阎良听后则警惕许经年为何要将消息告知自己。 “知喻是我带上山的,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感情?”许经年苦笑着看向知喻:“因为知喻丫头,我可是晚了十年才修炼了玉虚功,只因为山主怕我心中牵绊不能忠于昆仑山。” “您……”知喻闻言几乎眼含热泪,他对许经年没有太深的印象,但是记忆中许经年对自己始终不错,所以第一时间她便相信了许经年。 “为何现在说出?”阎良又问道。 “如今昆仑山已经是岌岌可危,知喻将自己托付给了你,我希望你能带她下山我也了了牵挂,只希望你能珍惜她。”许经年此时就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在嘱咐阎良不要辜负自己的爱女。 第九十六章,独闯 许经年眼含深意,轻轻拍了拍阎良的双手。 许经年动作虽然轻柔,但是阎良却觉得有些沉重,于是他点点头:“我会保护好轻舟,您放心吧。” 许经年听见轻舟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了什么含笑点头。 他自知亏欠知喻,于是对着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虽对知喻心有亲情却从未尽心帮助,此番谈话已经是僭越,知喻不反感,他已经是大有宽慰,怎么能再这里耽误二人。 许经年走后,知喻坐在阎良怀中,头靠在阎良胸膛上:“许叔叔对我其实不差,只是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刻意疏远我的感觉……” 阎良抬手放在知喻香肩上:“看他的意思,当年带你上山的似乎就是他,你恨他吗?” 知喻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我对山下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对我来说与从未有过一般,从未有过的事情怎么会恨?” 阎良闻言将知喻紧紧拦在怀中,知喻与他一样都是从小便被带到了山上,对自己在山下的事情一无所知,知喻或许会恨这昆仑上的人,但是又怎么会恨这整座昆仑山。 “你的身世……”阎良开口,但是却立刻被知喻用玉手将嘴捂住。 “现在的生活我等了二十年,不希望在被无关紧要的前尘往事舒服,许叔叔不说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我希望你也不要去追究了。”知喻眼中有恳求之色流露。 阎良点点头,他能明白知喻的心事,他自己便是被身世所束缚,自然也不希望知喻如此,他方才就是想劝知喻莫要惹上尘埃,见知喻早有如此觉悟阎良也安心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要再提此事。” 知喻甜美一笑,全身放松依偎在阎良怀中,享受二人剩余不多的时光。 明蝶州边防,射天狼要塞中,张维同拿着一纸军令兴冲冲的跑到主帐中大声喊道:“老沅!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张维同大笑着将军令放在沅将军面前:“我就说国师大人不会让昆仑蹦跶太久!这一纸军令下来,叫我们即刻前往昆仑山下与王子轩汇合!” “王子轩?”沅将军原本想要斥责张维同身为将领却毫不稳重,但是听见王子轩的名字却皱起了眉头。 “国师大人素来与王子轩不合,怎么会让我们与王子轩汇合?拿来我看看。”沅将军拿起军令,发现确是国师李九年的字迹无疑。 沉吟片刻,沅将军断定李九年一定是与王子轩达成了什么协议,于是当机立断:“整军!前往昆仑山。” 张维同闻言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呀呼!让那群昆仑野人瞧瞧我周朝的射天狼奇兵!” 沅将军罕见的没有训斥张维同,而是一同笑道:“围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打一仗了,与王子轩会师或许真的是个好机会。” 射天狼要塞这边,二十万射天狼骑兵迅猛出关,踏着地动山摇的铁蹄,朝着昆仑山悍然冲去。 王子轩这边也是迅速赶路,奔波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林争怎么样了,虽然他相信林争会保护好自己,但是如果林争真出了什么事他就要整座玉虚宫给林争陪葬! “大人,至多三日我们便能够赶到昆仑山下,到时候射天狼骑兵会在那里与我军汇合。”吴用上前拿着整个周朝的地图说道。 “三日太慢了,全军连夜赶路,两日时间我们必须赶到昆仑山下!”王子轩闻言冷声道。 “将士们会不会太劳累了?”吴用感受到王子轩的冰冷,小心翼翼说道。 “真的打起来,这些士兵有什么用?”王子轩冷漠的看着身后的普通士兵:“他们甚至碰不到昆仑三圣脚趾,如果连赶路都做不到,那便就地解散吧!” 这些话王子轩说的很大声,四周将士们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们却无一人有所不满,王子轩对待将士素来如此,对待士兵王子轩没有虚假的关怀,而是最最纯粹的赏罚分明,如果你真的有才干王子轩甚至能直接让你做上统领之位,若你没有才干,又凭什么对轻视露出不满? 最后,五十万大军全速赶路,掉队者只能在后面按照路线远远跟上,最终王子轩也如愿以偿在两日时间赶到了昆仑山脚,比射天狼还要快上一些。 王子轩来到这片白茫茫的雪山下的第一件事,便是独自一人蹬上昆仑山,闲庭信步神情淡然的走进玉虚宫。 外门弟子练功台处,孔季岚与沅落雪因第二日便是大喜之日,所以正在亲自给众多外门弟子发送喜糖,而一众外门弟子对沅落雪这位实力高强的内门大师兄满心好奇,于是也都是汇聚在练功台处与沅落雪近距离接触。 沅落雪意气风发,仿佛礼贤下士的将军,与一众外门弟子欢声笑语中心中不禁对林争升起几分嫉妒,区区一个连仙人抚顶都达不到的后生,竟然能够统御三十万大军,与昆仑山山主平起平坐,而他年纪轻轻便达到仙人抚顶修为,却只能被困在这昆仑山中,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子。 尽管如此,沅落雪依旧没有露出任何心声,而是作出一幅与孔季岚十分恩爱的模样,如何不这样做,昆仑山山主便不会留他一条生路。 都是因为那个婊子,沅落雪将一切都怪在了知喻身上,若不是为了她他怎么会被山主威胁,可结果呢?她又是怎么对自己的? 沅落雪在心中一边暗骂知喻,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与孔季岚结亲带来的身份与地位。 突然间,正陪孔季岚装模作样的沅落雪注意到一名身穿黄衣风尘仆仆的男子正缓步朝着自己走来,于是警惕的看向男子。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昆仑玉虚宫,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沅落雪虽然紧张来人的身份,却依然选择了在一众外门弟子面前显露自己的男子气概。 果不其然,在沅落雪如此喊话之后,一众昆仑外门弟子皆是对沅落雪露出来崇拜的目光,孔季岚也是露出喜悦,沅落雪在她眼中永远都是那么迷人。 对于一众外门弟子崇拜的目光沅落雪很是受用,“自己如今是昆仑山山主的女婿,就算来人真的是哪方高手前辈,自己到时候配个不是也算了了。”沅落雪在心中如此想道。 但是在沅落雪喊话之后,来人却是步伐不停,依旧是大摇大摆的来到练功台前,仿佛没有听见沅落雪的喊话。 黄衣男子离得近了,沅落雪心中猛然一阵,一众昆仑外门弟子无法察觉只觉得黄衣男子除了身形高大外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一身黄衣也风尘仆仆,根本没有丝毫高手风范。 但是在沅落雪眼中,黄衣男子虽是孤身一人,但其躯体中却散发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仅一人却如千军万马踏来,自己根本没有半分阻拦的力量。 “站住!没听见沅落雪的话吗?擅闯玉虚宫你知道是何等大罪吗?”很快,有许多年轻弟子未出风头借着沅落雪的话顺势说道。 沅落雪双腿发颤,心中暗骂那些弟子要害死自己,声音同样颤抖的说道:“前,前辈……” 不等沅落雪说完,黄衣男子开口问道:“我问你,林争如今在何处?情况如何?” “林争?”沅落雪一愣,立刻意识到这可不是山主的朋友,而是来昆仑接林争下山的! 敌人!沅落雪心中警铃大作,有胆子只身一人闯进昆仑,实力自不必多说,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对手,而且对方随时会出手杀死自己。 “林争好的很!如今正在玉虚宫中养伤呢。”沅落雪赶忙说道。 “养伤?!”王子轩双眸一瞪,全身气势立刻一沉,几乎要压的沅落雪喘不过气来。 沅落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摇头说道:“不是伤,只是失忆了。” 冷汗顺着沅落雪的背流淌而下,心中暗骂自己嘴笨竟然说林争在养伤,若是眼前黄衣男子将自己斩了可全是自己活该! “失忆?”王子轩周身压力一缓:“现在林争人在哪里?你来带路。” 沅落雪闻言,只能苦着脸点头,转身为王子轩带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众外门弟子愣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孔季岚,她离开明白来人是个大敌,立刻去主殿找昆仑山山主来处理。 林争的小院距离练功台本就不远,不一会的功夫沅落雪便在一处门前停下了脚步。 “前辈,这里面就是了,您自己进去吧……”沅落雪小心翼翼说道。 王子轩无心理会沅落雪,快步推门走进,他已经感受到了林争的气息,此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林争。 王子轩推门走进小院,直奔林争所在小屋,率先发觉的便是住在耳房的陈融冰,可等陈融冰出来时却只能见到王子轩推门而入的背影。 王子轩走进屋子,便见林争正在火炉旁昏昏欲睡,这副模样别提有多舒服了。 王子轩终于放松一笑,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坐在林争旁边,在这昆仑山的冰天雪地中与林争一同考起火来。 第九十七章,谈判 又是寒风袭来,林争难受的裹紧衣裳:“如果不是送点心来我可生气了。” 说着,林争转过身,发现来人并非陈融冰,而是一名身穿一行人高大的男子。 “想吃点心?”王子轩见到林争无恙,一身慑人的气势全部收敛,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坐在林争身边,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木匣。 王子轩将小匣子打开,放在林争手中:“吃吧,这里面可是你最爱吃的点心。” 林争也不客气,将小匣子中用白纸包裹的柔软彩色放进口中,吃到香甜处林争才想起与王子轩说话:“我们在哪里见过?” “嗯?”王子轩本以为林争失忆不可能认识自己,没想到竟然对自己还有些印象,难以掩饰的喜悦从明亮的双眸中流露洗去了一身风尘。 王子轩轻笑点头:“我们是见过。” 林争毫不意外的点点头:“我就说这糖的味道有些熟悉,原来是之前便吃过了。” 王子轩哑然失笑,原来林争不是记得自己,而是记得这糖果的味道。 这时候陈融冰推开房门,手中提着剑警惕的看向王子轩:“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在山上见到过你?” 王子轩一早便知耳房内有一名女子,对于陈融冰的推门而入自然也是毫不意外,他站起身单指移开陈融冰指向自己的铁剑:“天年失忆后便是你在一直照顾?” “天年?”陈融冰听闻这个名字先是不解,随后明白过来眼前这高大男子指的就是林争。 “正是我在照顾林争,不过你是何人?”陈融冰见王子轩竟轻松移开自己的剑刃,明白自己不是其对手,于是拖延时间问道。 “不论你是出自什么意图,既然照顾了天年,我在这里先谢过了。”王子轩抱拳谢道,但是不等陈融冰说话他便猛然动手,一把将陈融冰拉到自己身后。 陈融冰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恐怖的真气便将大门粉碎,直冲王子轩而来。 王子轩冷哼一声抬手猛地一按,这股冲来的恐怖真气立刻被王子轩按在地上,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都震得粉碎。 陈融冰这时才反应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她才明白,王子轩不是要对自己动手,而是在保护自己。 “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竟然敢独自一人闯进玉虚宫,就不怕我出手将你留在这里?” 透过粉碎的大门,王子轩看见来人是一名身穿棕色长袍的老者,正是昆仑三圣秦知春。 王子轩轻蔑一笑:“让我留在这里?就凭你恐怕连让我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仿佛是故意挑衅一般,王子轩说话的同时拍了拍自己腰间宝剑。 “呵呵。”秦知春淡淡一笑,丝毫不受王子轩挑衅:“我一个人或许是不太够,但是昆仑山高手如云,不知昆仑三圣尽出能不能将你拿下?又或者昆仑山山主亲自动手?” 面对秦知春都恫吓,王子轩怡然不惧,抬手抽出腰间宝剑,剑刃的锋芒骇人无比,传出的剑意更是化作狂风卷动风雪。 “大风剑!”秦知春后退一步,冷静了一下随后又笑呵呵道:“就算是大风剑又能如何?我们山主弹指间便将你镇压。” “那就让他来啊。”王子轩冷笑:“我王子轩就站在这里,我看谁能阻止我带天年下山!” 说着,王子轩朝着秦知春步步逼去,秦知春的实力本就不如他,他手中又有大风剑在手,一时片刻便可将秦知春斩与剑下。 秦知春原本还有些惧意,但是在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慢慢靠近之后他缓缓放下心来:“来不及了,昆仑岂是善地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今日你便葬在这里吧。” 说罢,秦知春悍然出手,在庞大的真气推动下他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来到了王子轩身边,一掌对着王子轩的肋下携凌厉掌风拍去。 王子轩的表情已经冰冷,面对秦知春的一掌,他选择一剑对着其眉心刺出,已然是想以伤换命。 “能伤我一掌,你死得其所。” 王子轩的声音宛如丧钟敲响,秦知春也没想到王子轩竟然这般凶悍,再想躲闪已来不及下一瞬就要自己撞死在王子轩的剑下。 只是一瞬间,胜负已分。 一瞬间,秦知春已经决定将全身实力凝聚在这一掌之中,既然是已命换伤他就要让王子轩彻底失去再战之力。 电光火石间,一声宛如洪钟般的低吟声在秦知春耳边想起,随后仿佛是有巨力拉扯,秦知春的身体猛然扯出瞬间远离了王子轩,而王子轩的一剑也刺在了空处。 王子轩眼神冷冷的看向院门,在那里有一道人影伫立,秦知春也是被此人拉到了身边。 “正主来了?”王子轩没有成功杀死秦知春,也不懊恼,转而看向那伫立的身影。 “天运阁阁主,手握五十万大军,以谋乱政,六十窍修为,无论是哪一个按在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身上都算得上年少有为,如今全部汇聚在你身上,端是足以震惊天下了。” 昆仑山山主轻轻笑道:“不知将你留在这里,昆仑山会不会再次震惊天下?” 话语一落,昆仑山山主全身修为再次展现,九十窍修为轰然爆发,整座昆仑山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王子轩皱紧眉头,手中大风剑呼啸时卷起千丈风雪,整个玉虚宫都被笼罩在了风雪之中,仿佛末日般昏暗。 在一片白茫茫的风雪中,几缕红纱随风飘动,仿佛美艳动人的女子在无垠的雪白舞动。 昆仑山山主立刻认出,那正是因为孔季岚与沅落雪结亲,才在玉虚宫内所布置的红绸。 “停手!”昆仑山山主当机立断,收敛了一身真气,他当然不惧怕王子轩,但是他不能让王子轩毁了自己宝贝女儿的亲事! 王子轩见昆仑山山主停手,也收起了大风剑,他有自信能够安然下山,但是在昆仑山山主展现了九十窍修为后他想带走林争却已经是不可能,既然昆仑山山主停手事情自然会有转机。 昆仑山山主立足原地沉吟许久才开口说道:“你想带走林争?” 王子轩见昆仑山山主这副模样,知道有商量的余地,于是爽快承认:“正有此意。” 昆仑山山主点点头:“人你不是不能带走,但是需要过些时日。” “何意?”王子轩皱起眉头,他想要的自然是立刻带走林争,但是看昆仑山山主的意思似乎是不准备现在便让自己带走林争? 昆仑山山主想了想后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直说了吧,我是昆仑山山主同时我也是一个父亲,相比你也能看出近日小女即将结亲,如果放任你使用大风剑小女的亲事恐怕就要被毁掉了。” “那便让我带林争下山,我保证你昆仑亲事顺利。”王子轩当机立断,准备放弃同盟自己带五十万大军离开,没了他的帮助李九年自然也会放弃这此行动。 昆仑山山主摇摇头:“我说了,同时我也是昆仑山山主,阎良是不可能走下山了,你身后的天师阁阁主恐怕不会同意。” 王子轩看了看正在点燃火炉的林争,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下山,明日我会带领昆仑高层与你们下山一战,这期间我保证林争的安全,如果我战败林争你随便带走,如何?” 昆仑山山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山一战?”王子轩皱眉,不知昆仑山山主是何想法,竟然准备放弃昆仑山的天然优势。 昆仑山山主自然看出了王子轩的想法无奈说道:“明日便是小女的婚期。” 王子轩点点头,思考了一会他又转头看向林争:“阎良呢?如果昆仑败了,阎良我也要带走。” 昆仑山山主闻言疑惑问道:“阎良与你似乎并无瓜葛,为何一定要带上阎良?” 王子轩冷哼一声:“你拿了天师阁的人天年自然会再临此地,我可不希望天年再被你们擒住。” 昆仑山山主无奈,想了想后他道:“如果阎良成功留下子嗣,我便让你带他离开又何妨?” 王子轩又与昆仑山山主商量了许久,一切确定后他转身面对林争,从怀中再取出来一枚小匣子:“这糖你慢慢吃,等我明天来接你。” 在一旁始终无法点燃火炉的林争见王子轩递给自己的糖果,也不客气点点头收了起来。 “明日昆仑山山脚,我保证不打扰你女儿的婚事,但是我要见到天年安然无恙,否则我要灭昆仑山满门。”王子轩说完就要离开。 这时候林争突然叫住王子轩:“你是在帮我提条件吗?” 王子轩回头看向林争轻声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现在说出来,我都能满足你。” 林争立刻点点头说道:“这堆火点不着了,给我换一间暖和一点的房间。” 王子轩闻言看着失忆的林争心中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于是他说道:“不会冻着你的,等明日我接你下山,你想要多少间院子我就给你建多少间院子,若你喜欢我就给你建一座皇宫如何?” 第九十八章,腐朽中的温热 王子轩走了,只身上山只身下山,只是他走后玉虚宫便不再似往日一般平静,人心惶惶之下孔季岚的亲事也少了几分味道。 不过在昆仑山传承弟子尽出的情况下,亲事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众弟子无论外门内门皆齐聚一堂,几杯酒肉下肚氛围很快便热切起来。 在酒席边缘,林争陈融冰与几名外门弟子围坐一桌,林争看不出氛围不对依旧大吃大喝,一旁的陈融冰却一幅满怀心事多样子,不时看看坐在首位的昆仑山山主等人,不时又看看林争。 首位上,昆仑山山主喝了沅落雪递来的茶,便算是认下了这个女婿,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于是对着孔若钧点点头。 二人一起身,昆仑三圣与一众传承弟子立刻全部起身,齐刷刷的跟在昆仑山山主身后,欲下山迎战。 “爹!” 孔季岚此时本应该盖着盖头在后面屋中等候沅落雪,但此时心中担忧父亲安危她如何能够安心坐在屋中,于是急匆匆跑出来见自己爹爹。 孔季岚一出声,昆仑山山主立刻驻足回头。 “爹,你一定要回来。”孔季岚掀开自己的盖头,声音中带着哭腔,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担忧与恐惧,她是昆仑山山主的女儿,地位堪比一国公主,何事能够让她担惊受怕?恐怕也只有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爹爹了。 昆仑山山主站在原地隔着酒席盯着孔季岚良久后才用力点头:“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够留住你爹爹!放心吧。” 话罢,昆仑山山主毅然转身赴战,与之前不同的是,在昆仑山山主的心中迸发出一股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流淌过的热血。 昆仑山山主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原本寒冷的昆仑山此时竟有几分燥热。 昆仑山山脚下,王子轩早已排兵列阵,此时已经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沈悦亭骑着马匹在列阵中不断游走,嘴里说着一些振奋人心的话,但在王子轩听来却只有空洞与聒噪。 在王子轩心中只有将自己那心头上的人带回自己身边,自己身上的血才是热的,否则这缺了一块的心如何流淌出来温热的血? 沈悦亭忙活许久才回到王子轩身后。 王子轩见沈悦亭眼神坚毅冷哼一声:“若仅凭几句话便能够抵御严寒,那我们还要这厚棉衣物作甚?他们这振奋人心的吼声不过是奉承罢了。” 与王子轩待了几日,沈悦亭也摸清了王子轩的性格,对于这番冷嘲热讽沈悦亭毫不意外自然也不会搭理王子轩。 一旁的张维同与沅将军听见了开始窃窃私语。 “老哥,王子轩好像看不上我们身后这几十万大军啊,那你说他费这么大劲召集这么多军队干嘛?直接带几个高手冲上去不就好了?”张维同一边悄悄偷看王子轩,一边将头倾斜向沅将军说道。 沅将军一把推开张维同,冷声道:“问什么问,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 “你不说是不是?”张维同见沅将军有秘密,还不准备告诉自己顿时来了脾气:“上次回洛阳,是谁偷偷去了花柳巷啊?五十多岁的人了,真不知道害臊。” “闭嘴!”沅将军闻言立刻捂住张维同的嘴巴,见四周只有几名亲信在全力憋笑后放下心来,恶狠狠的看了张维同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这可是大秘,让外人知道了要掉脑袋的。” 张维同笑嘻嘻说道:“掉脑袋的事我做多了,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沅将军这次主动拉过张维同笑声说道:“军队只是彰显国力,真对上半仙高手能有什么用?王子轩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与我们迟迟不进攻昆仑山的原因一样,昆仑上头有人。” 张维同闻言皱起眉头:“上头有人?有人能大过我们?我们上面可是国师……” 张维同说了一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震惊的看向沅落雪:“难道……” “嘘!”沅将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便不再与张维同交谈。 张维同这边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昆仑山上一望无垠的白色中便缓步走出二十几名黑色人影,让全军都紧张起来。 “二十二名仙人抚顶,昆仑山好大的手笔。”王子轩看着走下山的二十几道身影喃喃道。 二十几名黑色人影衣着单薄,在这天寒地冻的昆仑山上若非仙人抚顶只怕早就冻死了。 “七十五万大军,真是将我这小小昆仑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啊,攻打楚国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吧?” 昆仑山山主明明是轻声开口,却让七十五万大军全部听的清清楚楚,仅是这一手便足以彰显其实力恐怖。 昆仑山山主站在原地看了看,又对着空旷的半空说道:“是谁藏在暗处,现身一见吧。” “若寒老匹夫,岁数大了眼神却依旧犀利啊。”与话音一同出现的是一名身形略胖的中年男子,男子不似其他习武之人一般粗糙,反而是长相白嫩,一身的富贵气。 此人正是宝字剑庄庄主,千千岁。 昆仑山山主见到中年男子毫不惊讶,反而漫不经心的说道:“一身的铜臭味,想不发现都难啊。” 千千岁闻言开怀大笑:“几十年了,还是不及你言辞犀利!” “哼。”昆仑山山主孔若寒冷哼一声:“千千岁都现身了,你还要藏着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在炸你?” 孔若寒说完,便站在原地不再发言,过了许久一道叹息声自空中传出,一身红色绣袍的李九年便缓缓出现在千千岁身前:“老友见面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孔若寒闻言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李九年,你带军围堵我昆仑山,竟能反过来说我剑拔弩张,你这已经不是颠倒黑白,你这叫做睁眼说瞎话!” 李九年摇摇头不再多言,大手一挥张维同与沅将军便纵身一跃,几年时间过去张维同也已经达到了五十窍修为,与沅将军一同凌空而立。 “这么急着动手吗?也好。”孔若寒全身九十窍修为轰然散出,宛如决堤洪水朝着脚下七十五万大军汹涌而去。 千千岁笑容不变,抬手抽出自己背负之剑,说来奇怪宝剑出鞘本应伴随清脆嗡鸣之声,但是千千岁这把剑抽出声音却好似有无数铜钱散落地面般杂乱。 只见千千岁抬手在前方虚空猛的一斩,这汹涌而来的真气洪流便仿佛遇见了大河之堤,硬生生被阻绝下来。 “动手。”孔若寒一声令下,昆仑山十数名传承弟子尽出,与张维同与沅将军战在一齐。 昆仑三圣则暂时没有动作,不过他们的眼神却始终放在王子轩身上,注视着王子轩的一举一动。 “我来吧。”最终许经年站出来,朝着王子轩缓步走去,秦知春与孔若钧的修为都差上一些,面对王子轩定然不敌,如今也只能由他出手,试试自己刚刚习得的玉虚功。 王子轩面对许经年这个对手还算满意,若真是秦知春或者孔若钧来三招之下定分生死,昆仑三圣只有许经年能与自己多过几招。 眼见许经年走来,王子轩从马匹上跃下,大风剑出立刻狂风四起,卷动昆仑山上沉寂了千年的风雪,竟引发了一场波及山下十里的雪崩。 仿佛是整座昆仑山的怒吼,十数米高的积雪朝着七十五万大军滚滚而来,其中更是夹杂着巨大坚冰,一旦与下面的七十五万大军接触,至少也会造成四十万的伤亡。 对此王子轩毫不在意,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挥剑杀向许经年,无数狂风涌向许经年,竟卷起了一场恐怖的暴风雪,更加加剧了雪崩的威力。 千千岁一剑挥出便再无动作,此时见王子轩竟引起雪崩,不禁苦笑出手:“这任性的程度可不是宫内那些纨绔世子能够比得上的。” 千千岁又是一剑挥出,剑刃利落带有尖锐的破空声,又是一道无形墙壁横立虚空,阻挡住了这恐怖的雪崩。 只是不知为何,千千岁挥剑的姿势无论如何看去也不像是在挥剑,反而更像是一掷千金,也难怪孔若寒会说他一身的铜臭味。 许经年独立风雪之中,厚厚的积雪落在他的肩膀,有些沉重,四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让他看不清四野,也看不见王子轩的身影,所以他没有动,他在等王子轩出手以此确定王子轩的位置。 但是很快,在许经年面前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出现,正是持着大风剑的王子轩,他本以为王子轩是故意接住昆仑山上的风雪隐藏身形,没想到以王子轩的骄傲根本不屑如此。 见到王子轩带着绝对的自信直直走来,许经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皱纹自嘲一笑,不知何时他失去了年轻时的冲劲,一招一式都有保留。 如今面对骄傲自大,狂妄到不可一世的王子轩,许经年的这种感觉犹为强烈:“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 第九十九章,再登玉虚宫 看着王子轩大跨步走来,许经年不禁唏嘘,谁人不曾鲜衣怒马少年时?到最后却也只剩下这腐朽身躯一具,光阴似箭啊。 王子轩不知许经年心中所想,步伐依旧是不急不缓,全身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就连风雪飘落都利落许多。 王子轩在许经年前方不远站定,大风剑背在身后:“我注意过你,昆仑三圣许经年,昆仑山上除了孔若寒,恐怕没人是你的对手了吧?” 许经年拍落肩上落雪,浑浊的双眸中多出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睥睨,从王子轩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昆仑山上,山主孔若寒不算,我算的上战无不胜。” 王子轩满意点头:“对上孔若寒我恐怕就没办法去接天年了,现在有你拦路,甚好。” 许经年闻言脸上又多了几分褶皱笑道:“胜负未可知,若你只有这三板斧,那你可以将头放在这里了。” 许经年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王子轩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却愈发凌厉起来,孔若寒有李九年与千千岁拖住,他只要解决了许经年,林争便可安然下山。 念头到此,王子轩也不再废话,提着大风剑想要速战速决,他迈步踏在积雪上不留半点痕迹,竟也是达到了踏雪无痕级别的身法。 许经年看着王子轩提剑杀来,眨眼睛便已经来到自己近前,也不敢怠慢,持剑抬手上挑带出的却是一股压过了满天风雪的浩然剑气。 本应遮盖四野的风雪中,许经年的身影渐渐清晰,无垠的白雪中仿佛只有许经年一人独存,在这股耀眼的浩然剑气下,王子轩的大风剑黯淡无光。 “只此一招,破你万法。” 许经年剑指王子轩,除此之外再无动作,但是王子轩却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连退三步不敢有丝毫动作。 王子轩警惕看向许经年,本以为昆仑山上除了那隐世多年的山主,自己应该再无敌手,没想到昆仑山上竟还有许经年这般厉害人物。 很快王子轩便有了其他动作,浩然剑气刚猛霸道,他硬攻自然不敌,于是只能在许经年四周周璇寻找破绽。 “昆仑山的人也能悟透这浩然剑气?” 许经年沉默了一下,随后又开口说道:“你对昆仑山误会太深。” 王子轩放声大笑,笑声自四面八方传入许经年耳中,让其分不清方位:“我对昆仑山误会太深?谋夺阴虎符惹出了十万阴兵踏仙山这样的丑闻,昆仑山与龙虎山不过是一丘之貉。” 许经年点点头大方承认:“此事的确是昆仑做错了,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王子轩动作不停,开始从四面八方寻找一丝一毫的破绽,每一息他都要刺出数十剑。 “你要说什么?昆仑山已经醒悟了?省省吧,阎家血脉会落的如此,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昆仑的贪?” “贪念害人。”许经年偶不否认:“昆仑的确是被阴虎符蒙蔽了双眼,但是除此之外昆仑无愧天地。” 王子轩还在寻找破绽,但是许经年身上那些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足以让自己伤到对方,甚至许经年会故意露出破绽反攻自己,于是王子轩也开始谨慎起来。 “既然有了黑点,就不要说什么无愧天地,要我说真正无愧天地的恐怕只有隐居海外的蓬莱岛。” “蓬莱仙尊眼光独到,早早离开了这俗世喧嚣,昆仑不如。” 无论王子轩说什么,许经年都大方点头概不反驳,根本不给王子轩丝毫破除浩然剑气的机会。 王子轩开始有些恼火了:“你真的无愧天地?” 许经年坦然自若,无需多言,浩然剑气已经证明一切。 “好!既然你觉得你无愧天地,我便来试试你你这浩然剑气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一身正气!” 话罢后王子轩竟驻足原地,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与许经年对立,看这架势竟是准备与许经年正面分高下。 王子轩这边一听下,围绕许经年剑身的浩然剑气立刻有了目标,伴随着嘹亮的剑鸣声与卷起三丈高的雪墙,朝着王子轩轰然杀来。 “若你真的无愧,我自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若你只是自欺欺人,那你这浩然剑气断不可能抵得过我手中的大风剑。” 王子轩话罢,竟是不躲不闪,大风剑一剑含怒刺出,与杀来的浩然剑气正面碰撞在一起。 王子轩这边眸光逼人,沾上了贪字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问心无愧,因此他断定许经年只是在自欺欺人。 反观许经年,却是眸光深沉如渊,他的记忆飘回一个同样如眼前般大雪纷飞的夜里。 当年昆仑山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消除阎良的自主意识后,便准备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手段欲使阎良真正的变成一个工具。 但是为防止计划失败,于是孔若寒便叫许经年去办另一件事,便是下山训一名合适女婴,若阎良失去意识后无法使用阴虎符,便叫女婴与其一同成长,未来诞下阎家下一代血脉,继续使用阴虎符。 于是许经年便来到思明州州城,用对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实力,从一名商铺中拐走了一名女婴带回山上交差,便是如今的知喻。 那家商铺他回去看过,却早已换了主人,他四下打听后才知道,自从女婴失踪那商铺的主人夫妻日夜吵架,直到最后不欢而散卖了这店铺各奔东西远离了这个伤心地。 本应埋在心底的回忆此时竟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许经年对浩然剑气的掌控开始渐渐不稳,最后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全身气息立刻萎靡下去跪倒在了雪地中,那强悍无匹的浩然剑气也消散无形。 王子轩大口喘着粗气,若许经年再坚持个三五息的时间他必败无疑,不过幸好许经年果然无法掌握这浩然剑气,被玉虚功反噬了去。 “昆仑所谓早已被编成故事日日夜夜在天桥下被人笑话,坊间更有人用昆仑来吓唬不听话的孩童,问心无愧?呵呵,自欺欺人。” 王子轩一边说着,从许经年身边走过,而许经年也已经没有了阻挡王子轩的力量。 风雪散去,倒下的却是许经年,站在半空中的千千岁有些惊讶,他朝着孔若寒喊道:“喂,王子轩进山拿人了,你不去拦着吗?” 孔若寒正与李九年对峙,谁输了气势一会的战斗便会占据上风,不过孔若寒显然略胜李九年一筹,所以也是答话道:“等我宰了你们两个,恐怕也没力气拦着他了,倒不如让他把人带走的好,七十万大军啊,我昆仑山容不下这位大神。” “哈哈。”千千岁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二人交手他可不想掺和。 孔若寒有力气接话,李九年就不这么轻松了,此时他身体紧绷全部心神都在对抗孔若寒根本张不开口,见孔若寒还有力气接话,他无奈一叹,这第一局是他输了。 不过李九年也不气馁,抬手时大手抓出,仿佛山岳压顶般的力量朝着孔若寒压去,若是换做寻常仙人抚顶,只是这一掌便已经被压的粉身碎骨。 但孔若寒岂是一般人,只见他一声冷哼,一道熟悉的剑气便反客为主,压在了李九年这一掌之上。 正是许经年使用过的浩然剑气! 不过这浩然剑气在孔若寒手中可宛如天上皓月,悬挂高空时自要人人仰望其光芒。 李九年眉头一皱退后几步,浩然剑气乃是玉虚功最强心法,是道训级别的手段,寻常招式很难匹敌,即便是强如李九年也只能暂避锋芒。 不过李九年并非望风而逃,而是等待与千千岁联手,共同迎击孔若寒。 千千岁道了一声罪过,出剑时宛如一把一把向四周撒钱,那阔绰的姿态十分传神,引来孔若寒一阵冷眼。 “你这剑招是越来越熟练了。”孔若寒冷哼一声,浩然剑气已出若二人能破便是昆仑山败,若二人破不了便是昆仑山胜。 千千岁含笑点头:“最近多练了几次,的确熟练了。” 千千岁说话间,与李九年一同开始将浩然剑气压在孔若寒周身十米,直接竟再也无法前进丝毫。 “开始吧。”李九年说完,开始不断攻击浩然剑气,千千岁也在另一端不断出剑,十米范围的浩然剑气再度开始缓慢收缩。 昆仑山上玉虚宫中,陈融冰见昆仑山山主带着一众高手离开久久不回,于是终于下定决心拉着林争悄悄离开了酒宴。 “我们去哪?我还没吃饱呢。”林争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道。 “我带你去吃更多好吃的,跟我走好不好?”陈融冰回头问林争。 林争听见有好吃的,自然点点头:“走!” 陈融冰轻轻一笑,带着林争朝着山下走去。 而沅落雪自然注意到了陈融冰的动作,不过他却没有阻拦,因为他已经察觉到王子轩正在缓步走来。 “山主败了吗?”沅落雪想到这里,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子眼神微眯。 第一百章,身孕 沅落雪双眸微眯,看向站在身边望向山门翘首以盼的孔季岚心中已经有了二心。 王子轩能上山定是山主已经无力阻拦,说不定三圣也已经尽数落败…… 若真是如此说不定等来军撤离后我能拿下这已无高手的昆仑山?还有昆仑山道训玉虚功! 想到这里沅落雪心头开始火热起来,但是很快他又将这火热压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定要忍耐到情况明了之后再做行动。 沅落雪的表情缓缓恢复,迈步就要朝着山门走去。 孔季岚见沅落雪竟要下山赶忙拉住他:“你干嘛去?我爹带昆仑全部高手下山却独独没有叫上你难道你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可不要冒险。” 沅落雪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依旧装腔作势:“有人上山了,我去看看,你躲好等着我。” 孔季岚听闻有人上山先是一喜以为是自己爹爹回来了,但是见沅落雪面色阴沉立刻明白上山之人绝非昆仑之人。 “我爹不是带人下山迎战了吗?怎么会有人上山……”孔季岚心中顿觉不妙,豆大的泪珠开始滑落:“一定是偷偷上山的,对一定是,我们先躲起来等我爹爹回来再收拾他。” 沅落雪心中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他甩开孔季岚拉住自己的手臂:“你自己躲起来吧,我去看看情况。” 孔季岚没想到沅落雪竟然会甩开自己的手,一时间呆在原地,她看着沅落雪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陌生之感。 沅落雪甩开了孔季岚的手心中暗骂孔季岚愚蠢,王子轩这样的巅峰战力怎么可能躲起来偷偷上山?而且又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上来?昆仑这边定然已经处于下风,等到昆仑山真的落败躲起来又有什么用? 越是靠近王子轩,他心中便越是激动,王子轩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天运阁阁主!如今更是手握五十万大军,放眼整个周朝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是讨好了这位说不定此站之后昆仑真的会落在自己手里。 远远的沅落雪已经注意到了王子轩的身形,于是远远的便招手喊道:“大人!” 沅落雪一边喊着一边来到王子轩身边。 “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每天想要巴结王子轩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沅落雪这般模样王子轩自然熟悉的很,于是他笑笑说道:“昨日才见过,自然记得。” “太好了!”沅落雪更加激动了:“大人是来接林争的吧?我给您带路?” 王子轩闻言双眼一眯透出危险之色:“林争也是你叫的?” 沅落雪一愣,随后赶忙干笑两声:“得罪得罪,林阁主,林阁主。” 王子轩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带路。” 倒不是王子轩真的需要沅落雪带路,而是他竟然感知不到林争的位置。 沅落雪哪里知道林争已经跟着陈融冰走了,此时见王子轩让自己带路以为是给自己机会,于是乐呵呵的带着王子轩朝着宴席那里走去。 路上沅落雪小心翼翼问起山下战况,但是又怕意图太过明显,于是转而问道:“大人,山主大人如何了?” 王子轩何等精明,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沅落雪的心思,此时已经快要接林争下山他也起了玩乐之心:“昆仑山山主?一大把年纪了,以一敌二死守山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我看再有个一时片刻就要彻底断气。” 油尽灯枯!沅落雪闻言心中大喜,几乎忍不住要蹦起来,但是王子轩在旁边他又不好如此于是强行忍耐住装作哀伤的模样:“山主他老人家真是可惜了,原本很清高的人,结果竟然贪图阎家血脉,我之前还劝过他,唉!” 王子轩含笑不语,静待下问。 沅落雪见王子轩不说话,想了想又闻到:“大人,等昆仑战败后这玉虚宫能否留存下来?” “玉虚宫?”王子轩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周的古典建筑,惋惜一叹:“这么精美的宫殿,若是一把火烧了多可惜,能放过自然还是放过。” “这玉虚宫看着不大但是若是打理起来恐怕也十分麻烦,大人十分物色好了人选?” 问出这番话沅落雪几乎已经将自己的意图全部暴露出来,可见沅落雪如今已经是被欲望蒙住了心智,迫切的想要将玉虚宫握在手里。 面对沅落雪昭然若揭的心思,王子轩置若罔闻思索道:“还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大人,您看我如何?”沅落雪毛遂自荐:“我十岁便在昆仑山上习武,这里就像是我的第二个家一样,我一定尽心协助大人打理好玉虚宫,之后大人再来玉虚宫我会一定设宴款待大人!” 设宴款待,王子轩心中冷笑不矢,这个蠢货也能做孔若寒的女婿?孔若寒怕不是老眼昏花了罢! “好好带路,等我接到天年自然会考虑你。”王子轩故作深意的看了沅落雪一眼。 沅落雪立刻深吸一口气,仿佛收到了莫大的鼓舞,加快脚步带着王子轩朝着宴席走去。 路上全心全意想要快些带王子轩前往宴席的沅落雪没有注意到,他对王子轩点头哈腰的样子全被站在暗处的孔季岚看在眼里。 王子轩悄悄对孔季岚招了招手,心中觉得沅落雪真是愚蠢到了极致! 来到宴席上,沅落雪十分自信的指向角落的一桌:“林……林阁主就在那里。” 王子轩顺着看去,却并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眼中再次露出危险之色。 “人呢?”王子轩说话时已经带有三分怒意。 沅落雪也傻了眼,他明明记得林争应该就在那桌才对啊!可是人呢? 沅落雪立刻前往桌前,用仙人抚顶修为压迫着这些对他来说实力低微的外门弟子:“林阁主哪里去了?!” 一众外门弟子瑟瑟发抖难以抵御这股压力:“回沅师兄,陈,陈融冰师姐把林争带走了,不知去哪里了。” “陈融冰?!”沅落雪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陈融冰那小丫头早就对林争有意思,如今见有人来接林争一定是趁着林争失忆带着林争偷偷跑了! 王子轩眼神危险的看着沅落雪,突然一道白影朝着自己飞来,他伸手取拦拿到的却是一封信件,再去看送信之人却依旧跑远了。 王子轩皱眉,此人实力不亚于七十窍修为,怎会特意送信给自己?于是他将信件拆开,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将阎家血脉留在昆仑。 信件末尾有用金笔写下的一个余字。 金余?金鱼卫!王子轩将信件收起,再看了一眼那送信之人离开的方向,眼含深意。 “大人,林阁主如今失忆,被陈融冰那贱人拐走了,我现在就去追。”沅落雪说罢,立刻离开此地前往后门,正门是两军交战的地方,所以陈融冰能走的只有后门! 王子轩将此事交给沅落雪,自己则训着气息来到了阎良的小院。 此时阎良还不知昆仑山真正情况,只知道王子轩已经来过了,但是却没有带走林争,于是阎良依旧打算不再信任王子轩,准备明日便带冒险带着林争冲出昆仑。 知喻知道了阎良要离开了,趴在其怀中泪眼婆娑,紧紧抱着阎良的手臂眼中满是不舍:“十个月,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别让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见不到爹爹。” 阎良眼神坚定点头:“我一定不会忘记,十个月后我会带着天师阁来踏平玉虚宫,接你下山。” 站在院外的王子轩表情玩味,原来阎良已经有种了,于是他再次拿出那神秘人送来的信纸,原本他是不准备考虑信上所言的,如果下山时没有带上阎良林争一定会再探昆仑山。 但是如今阎良有种了,王子轩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若是将那种留下不会让林争再冒风险,又能以此与皇城中软硬不吃的金鱼卫谈判,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王子轩推开院门,这个动作立刻引起阎良警觉。 但是在感知到来人是王子轩之后,阎良推开房门:“进来。” 王子轩负手走进房间一身坦然。 “昨日是你大闹了玉虚宫?”阎良开门见山问道。 王子轩摸着鼻子点点头:“不错。只是没有闹出什么结果。” 阎良点点头这他自然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王子轩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看了一眼知喻的肚子。 知喻被王子轩的目光吓到了,于是她往阎良身后缩了缩。 阎良安抚道:“别怕,可以相信他。” 王子轩歉意一笑:“自我介绍一下,周朝天运阁阁主,王子轩,就是在下了。” 知喻听见王子轩的身份一愣,随后也说道:“阎氏,周知喻。” “已有身孕?”王子轩笑着问道。 知喻闻言红了脸,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之人,但是看了看阎良还是点点头。 王子轩得到满意答案,转头看向阎良:“如今的情况已经是七十万大军围堵昆仑,国师李九年宝字剑庄庄主千千岁联手力战孔若寒,天年则失忆让人拐跑了,不过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听见王子轩所说,阎良心中惊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日愁夜愁的事情竟然已经被王子轩解决了。 “我,我也能下山了?”知喻闻言,竟是比王子轩还要欣喜,如果不是又王子轩在她已经扑倒了阎良的怀里。 第一百零一章,空灵 知喻兴奋的手舞足蹈,她实在是对这个薄凉的昆仑山心灰意冷,名义上她是昆仑圣女,但是包括山主在内的任何人对待她也只如对待一个容器一般,没有半点人情可言。 阎良自然也十分高兴,不能带知喻下山几乎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如今难题这般轻松解决,他怎能不开心。 王子轩看着二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却还是将自己手里这桶冷水泼了下去。 “对不起,恐怕不能让你下山。” 此言一出,知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看了看阎良又看了看王子轩,终于问道:“为何我不能下山?” 阎良也十分不解,按理说王子轩之前定然是没有见过知喻的,知喻与其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但王子轩又为什么不许知喻下山? 王子轩咳了咳从怀中取出自己收到的那张信纸交给阎良。 阎良皱眉接过信纸,信中的内容很短寥寥几字阎良一眼看尽,但是信件下方那用金笔写下的余字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金鱼卫?” 王子轩点点头:“正是金鱼卫,开始我还不解将阎家血脉留下是何意思,但是听见知喻小姐有了身孕后我才明白,金鱼卫是要让我将知喻留下。” “不行!”阎良果断拒绝:“金鱼卫与天师阁断交几十年,突然主动送信定有图谋,我不能那知喻冒险。” 阎良说罢一甩衣袖,转过头不再去看王子轩。 王子轩深深看了一眼知喻,之后拉住阎良的手臂:“你听我说。” 阎良一把甩开王子轩的手:“说什么?” 王子轩被阎良甩开却也不脑,只是多少失去了一些好言相劝的味道:“我与李九年达成协议,救出天年后要将所属天年的全部军队交给李九年,到时候天师阁可谓是弹尽粮绝,再无翻盘之机。” 阎良闻言转过头,双眸逼人与王子轩对视,想从其眼中找出一丝心虚,但王子轩眼神深邃古井无波,任他如何逼视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没了爪牙的天师阁,到时别说三成了,全部党羽都会散尽只能彻底分崩离析!”王子轩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是却字字珠玑。 阎良猛地站起身:“天师阁偌大基业,怎么会说散尽便散尽!即便是没了三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阎良突然语塞了,他想尽了所有,天师阁除了三十万大军似乎真的再无其他…… “懂了?”王子轩无奈:“天师阁树大招风,巅峰时江湖各势力只能俯首称臣,如今没落了自然是谁都想踩上一脚。” “如今金鱼卫这是送上门来的靠山,你要因为一己私欲,将这个机会断送吗?”王子轩将信叠好塞在阎良怀里,之后便走出房间走出院子,他自然知道阎良会怎么选择。 王子轩走在玉虚宫清冷的过道上,四周是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的热闹场景,只是这场景下却空荡荡冷冰冰的石板路,空无一人。 王子轩忽然觉得有些乏味,他有些厌倦了这四地奔波商价谈码的日子,他想成仙但是他的仙路已经断绝。 回想当日诸龙城寨,如果他没有挡下那一刀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想王子轩忽然又觉得成仙也没什么意思。 放才到话王子轩没有欺骗阎良,他的确与李九年武当山做了如此约定,等救下林争后便将林争的兵权放出,并且覆灭武当山的约定作废。 只是他没说的是,在这之后他会将天运阁与天师阁合并,从此他就当个甩手掌柜,一切全交给林争打理。 只是金鱼卫突然插手又让王子轩有了其他的想法,在帮林争抗下那一刀时他就该放下的事情或许现在放下还来得及。 王子轩深吸口气,既然成仙无望他便有了新的目标。 想到这里,王子轩大跨步前,回到了宴席的院子,看着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昆仑外门弟子,王子轩根本无心搭理,自顾拿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又将双腿搭在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爷是昆仑山山主呢。 “我劝你还是留着小命多享受享受生活。” 宴席上,闭目养神的王子轩突然开口,一名悄悄靠近的外门弟子闻言立刻冷汗直流退回了人群中。 王子轩不屑的轻哼一声,便不再理会这些小辈。 没多久沅落雪肩上扛着陈融冰,一边哄大爷一样哄着林争跟随自己回到宴席,一边对王子轩招手。 “大人,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不等沅落雪话音落下,王子轩已经一个箭步来到林争身边:“天年,我来接你下山了。” 林争点点头,他不认识眼前男子,只当这男子是自己的另一名护卫,于是他指着沅落雪:“这个人敢打厨子,帮我教训教训他。” 沅落雪闻言脸色一变,他赶忙将昏迷的陈融冰放下:“大人,她拐跑了林阁主,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丫头才给了她一巴掌,我没别的意思啊。” 王子轩哪里会在乎沅落雪如何,抬手一掌将其扇飞十几米远,又在地面上滚了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天年,你满意了吗?”王子轩问道,看样子如果林争不满意他还会继续教训沅落雪。 “差不多了,你这一巴掌比他那一巴掌厉害多了。”林争点点头,又拍了拍陈融冰将其唤醒。 陈融冰悠悠转醒便见到脸色冰冷的王子轩,不等她说话林争便说道:“不吃你的好吃的了,我要下山了。” 陈融冰看了看王子轩,只得黯然点头,转身有些失魂落魄的跑开了。 “大人……”沅落雪从地上爬起,来到王子轩身边:“打也打了,这玉虚宫是不是交给我来打理?” 王子轩已经无心继续与沅落雪玩闹,不耐烦的点点头:“全都交给你打理了。” 之后便带着林争前往阎良的院子。 “考虑的如何了?”王子轩进门后问阎良。 阎良愧疚的看了一眼知喻,知喻却轻轻一笑:“别内疚了,只要你会来接我,早些下山晚些下山又有什么区别?” 王子轩也是点头:“放心吧,我看昆仑山与金鱼卫应该是穿了同一条裤子,等我回去周旋周旋,知喻在这里说不定比跟你下山都要自在,起码不用跟你四处奔波。” 阎良点点头对知喻说:“你已有了身孕就不要送我们了,胎儿降生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接你。” 知喻安心点头:“我相信你。” 之后三人便一同走出了玉虚宫。 路上,阎良见林争混混沌沌,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而面对林争这般模样的王子轩却又丝毫没有担忧之色觉得王子轩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你知道阁主为何会变成这样?” 王子轩奇怪的转头瞥了一眼阎良,似乎十分奇怪阎良竟然不知林争为何这般,想了想又失声一笑:“这样想你不知道似乎也不奇怪,看来羽书老爷子也是个爱惜颜面之人啊。” 王子轩这样一说阎良更加奇怪了,于是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昆仑上下皆以为天年是在装傻或者是冻傻了,事实上天年既不是装傻也不是冻傻了,这昆仑虽然寒冷但是想要冻傻以为命格武者还是太过异想天开。” 阎良这下更加好奇了,而且竟然还牵扯到老天师,这就让阎良更多了几分迫切。 “那到底是怎样?” 王子轩不急不缓慢慢道来:“江湖上原本从未出现过天师阁观天册这本武学,但是随着老天师异军突起观天册几度被称为天下最强武学,我自然也研究过一些。研究之后我发现观天册的确很强,称为天下最强也不为过,但是它却有着一个致命的弊端。” “弊端?”阎良聚精会神的听着。 “对。”王子轩点点头:“观天册初期不显威力,但是达到仙人抚顶之后便会开始展露头角,而在这个过程中修炼者会进入一个空灵之境,对于自身记忆仅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且十分脆弱,任何人只要有心算计都能够轻易杀死修炼者,所以我说这是观天册的弊端。” 阎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是不是说明阁主正在突破仙人抚顶?” 王子轩一拍手:“没错,等天年回复过来,就是一名真正的仙人抚顶的高手了。” 阎良理解了王子轩的意思,也理解了王子轩为何说老天师是爱惜颜面之人,在老天师经历这个阶段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黑历史,否则怎么会不告诉自己? 三人走下山,千千岁李九年与孔若寒的大战也已经结束了。 李九年千千岁二人联手,硬是将孔若寒的浩然剑气压到了周身一米范围,之后却再也难以寸进,此消彼此到最后,孔若寒竟真的胜过了二人联手,只是自身也没剩多少实力。 “哼,多年不见,你们的实力也没长进多少啊。”孔若寒讥讽二人道。 李九年气喘吁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千千岁则抱拳一笑后才拍拍屁股溜了。 王子轩看着孔若寒:“看你还有几分力气,劝告你快些回去,否则姓沅的就要祸害玉虚宫了。” 孔若寒眼神一冷,点点头转身走回来玉虚宫。 第一百零二章,熏心 王子轩拱了拱手,孔若寒浩然剑气的强大让他心中敬佩,于是也没有趁机为难,而是让这位老一辈的高手体面的回到玉虚宫。 孔若寒以一敌二苦战许久,原本的精气神不再,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孔若寒对王子轩点点头,将这个召集了半个天下豪杰的年轻人记在心中,转身一步一步走回玉虚宫,他倒要看看沅落雪那种只会刷花架子的软骨头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来。 二人擦肩而过,反而是王子轩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通路,无论何时强者都是受人尊敬的。 “走了。”王子轩等到孔若寒上山,终于是卸下了全身担子般抻了个懒腰,林争恢复前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三人迎着夕阳,缓步下山而去。 玉虚宫主殿内,沅落雪坐在平日里只有山主才能坐的那张小叶紫檀椅上,双腿如王子轩一般搭在桌子上,模仿着那种放纵与张狂。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掌握整个昆仑山。”沅落雪快意的大笑着,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他却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赞许。 “死的好,死的好啊,我沅落雪这一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情,恐怕就是昆仑被灭了。” 如今昆仑高手尽数殒命于山下,他再也用不着约束自己,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大声呼喊出来,阵阵回声中一道纤瘦的人影走进大殿中。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孔季岚双眼通红显然已经是大哭过一场,此时她心如死灰的看着坐在自己父亲座位上的沅落雪,这个曾经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人品竟然如此不堪! 想起自己曾经只要想起这个男人就会脸红心跳的场景,孔季岚几欲作呕! “原来是岚岚啊。”沅落雪听见有人走进大殿惊的立刻正襟危坐,发现来人是孔季岚之后放心的将双腿继续搭在孔若寒最喜欢的桌子上。 孔季岚听见沅落雪竟然还敢叫自己的名字,张牙舞爪的朝着沅落雪扑去:“你不配叫我岚岚,人渣!” 沅落雪怎么说也是个仙人抚顶,随随便便便将孔季岚推开,他冷哼一声说道:“人渣?如果不是我这玉虚宫早已被王子轩一把大火烧毁了去,你还能在这大殿中哭诉?!” “呸!”孔季岚倒在地上一口口水便朝着沅落雪吐去。 “你不过是贪图这玉虚宫罢了!与其让玉虚宫落在你手里,我倒宁可一把火把玉虚宫烧了,起码这高贵的宫殿还没有被你玷污!” 被孔季岚一口口水吐在脸上,沅落雪也是恼火起来,他猛地站起身瞪着眼朝着孔季岚走过去:“高贵?你觉得自己很高贵?” 沅落雪蹲下身一把抓住孔季岚修长的脖颈:“那我现在就在这大殿里玷污你,看你没了孔若寒那老鬼保护你还怎么继续在我面前高贵!” 说罢,沅落雪便开始撕扯孔季岚的衣衫,红色的长裙被撕扯成布条,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孔季岚拼命的挣扎更加激发了沅落雪的兽欲。 沅落雪抓着孔季岚的脖颈将她按在地面上:“你能怎么办,叫你爹来护着你?你爹已经死了,死在外面的战场上了!” “你若是不从我,我便将你扒光了丢出去,到时间等你向一只死狗一样来求我,我看你还怎么高贵!” 孔季岚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但是她挣扎的动作却丝毫不缓,她是昆仑山山主之女,即便是死也不能给自己爹爹丢脸! 趁着沅落雪不注意,她摘下自己盘发的玉钗,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做什么?”一道低沉带有威严的声音从大门传来,孔季岚刺向自己胸口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沅落雪更是浑身颤抖的从孔季岚身上爬起,见了鬼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并不高大却有无线威严的身影。 “爹!”孔季岚见到昆仑山山主孔若寒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满心委屈全部爆发,从地面上爬起扑到对方怀中痛哭起来。 孔若寒脱下外衣盖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大手轻轻抚摸着孔季岚的后脑试图安抚自己的女儿,同时他的双眼又如冷漠的屠夫,手上已经拿好了为沅落雪准备的屠刀。 “你为什么还活着!?”沅落雪声音颤抖大声喊道,从见到孔若寒的时候起心中便已经不在抱有希望,但是他不明白孔若寒为什么还活着?王子轩不是说他死了吗? “我活着你很意外吗?”孔若寒冷声说道:“山脚一战,七十万大军败退而走,昆仑山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沅落雪喃喃自语:“怎么会是大获全胜,明明应该是全军覆没,王子轩没有理由骗我。” 孔若寒闻言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王子轩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枉自己让其轻松带走林争。 孔若寒已经不屑与沅落雪多言,抬手时浩然剑气汹涌而出,将沅落雪淹没其中。 “王子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沅落雪不甘心的咆哮声传出,等到浩然剑气消散,沅落雪的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站在这里一般,半分痕迹也没有留下。 “元神都被磨灭了,想做鬼也没有这个资格。”孔若寒眼神冷漠,沅落雪会有今日皆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远在山脚下的王子轩猛的打了两个喷嚏。 林争呆呆说道:“很冷吧,谁叫你穿那么少。” 王子轩轻轻笑了笑:“这应该是某个利欲熏心的蠢货在咒骂我。” 阎良不知王子轩在说什么,但是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雪地里尽是马蹄的痕迹,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是皑皑白雪上又无半点流血痕迹,于是他忍不住问王子轩:“昆仑山一战到底是什么战况,损失如何?” “战况?”王子轩摇了摇头:“昆仑山可不一般,别看它明面上与周朝敌对,但是暗地里却与周朝联系紧密,这层关系就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李九年这个老东西显然早就有所察觉,这一次也是设局算计我让我付出大代价交出兵权,什么七十万大军围困昆仑,装装样子罢了。” 阎良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见王子轩耿耿于怀于是也不继续追问。 “被摆了一道,不过没关系,抓住金鱼卫这条线,李九年早晚要将吃了我的吐出来!”王子轩愤愤道。 “糖。”林争突然说道。 王子轩赶忙从怀中取出木匣小心翼翼打开交给林争。 “呃,阁主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阎良只觉得现在的阁主与三岁孩童无异,不禁有些担心阁主再也无法恢复。 “还需要一段时间。”王子轩笑着道:“现在天师阁只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天年再有能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没有天年主持大局都是一样的。” 阎良点点头,王子轩说的没错,兵权是不可能继续握在手里了,而没了兵权天师阁剩下的人又能做些什么? “一会出了思明州,你便回天师阁报平安吧,林争在我身边会更安全一些。”王子轩说道。 阎良点了点头,天师阁如今的确没有保护林争的能力,若是仇家来寻林争如今的状态定然十分危险,在王子轩身边的确好过在天师阁。 出了思明州,阎良便独自离开了,数日没有回天师阁,现在安全了的确应该快些回去报个平安。 林争则被王子轩手里的糖果拐走,跟随王子轩去了周朝皇宫。 宫内,王子轩安置好林争,便置身去往了皇宫的禁区。 九百九十九间宫殿中,最西北角的三十三座乃是金鱼卫所属,此地非金鱼卫不可入,即便是王子轩也没有进过这三十三间宫殿。 但是今日王子轩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三十三间宫殿,半日后走出时面上挂着狡黠笑容,无人知道王子轩在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是王子轩走出后没多久,某位地位不低于李九年的前朝元老亲自与李九年会谈。 这次会谈的最终结果是周朝史无前例的推选了第二国教,天师阁一雪叛国之耻,再封国教,并且允许在皇都中重建天师阁,监牢内被押党羽全部释放回归。 一夜之间原本已经大厦将倾的天师阁竟百废待兴,无数重要成员回归并重掌要职,几日后阎良与李玉也一同来到洛阳,天师阁再次大举搬迁。 王子轩府邸中,林争坐在湖心亭中呆呆的看着天空,王子轩则拿着食盒来到林争身边。 “今天菜这么多?”林争不解的看着王子轩,自从来了这里他吃的美味佳肴不在少数,但是却远不及今天丰盛。 “我这是在帮你庆祝,等你醒了一定非常高兴。”王子轩一边将菜品摆开,一边又取出两个瓷瓶。 瓷瓶一出,一股浓郁的方向便立刻充斥整个湖心亭,香气盘旋在湖心亭中久久不散,即便是从不喝酒之人也知道这其中定是好酒中的好酒,说是仙酿也不为过。 一百零三章,寻命理 “这味道,好闻。”林争被这酒香吸引,不自觉的抓起一个瓷瓶,仰起头便饮了个干净,放下瓷瓶后还打了个酒嗝。 王子轩见到林争这般模样,忍不住轻笑:“真该多带你在这皇城玩上几天,可惜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做。” 林争喝了瓷瓶中的仙酿后,只觉得昏昏欲睡,尽力想坐直的身体却仿佛被什么抓到了一般,不住的倾斜。 而林争能做的,只是在昏睡前赶忙抓起一块搞点放进嘴中,随之便昏睡过去。 王子轩见林争睡去,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湖心亭。 在湖心亭外,吴用早已在等候王子轩,此时见王子轩走出赶忙上前恭敬道:“大人,三十万大军已经在城外等候,万剑营那位已经被我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 王子轩冷哼一声:“处理干净了吗?我这万剑营可是人才辈出啊。” 吴用点点头:“处理干净了,南城门外的客栈往西三百米有三株大柳树,都有主了。” 王子轩却觉得还不满意:“与这几人有捎带关系的,还有知情不报的,全都给我处理了。” 吴用闻言思索了一下道:“这样一来恐怕万剑营会来一次大洗牌,恐怕会有更多反对的声音。” “反对的声音?”王子轩冷笑:“有人反对便继续武力镇压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为止!从他们宣誓效忠我时我便说过,叛徒绝不姑息。” 王子轩的眼神中露出凶恶狠辣之色。 王子轩的手下下并非全部人都愿意誓死追随于他,更多的是看中了跟随他所能得到的利益,而王子轩这几日带着三十万大军东奔西走,谈出的价码已经动摇了这些人都利益,所以出现几个反对的声音并不奇怪。 只是这些人竟然出卖自己的消息给李九年,让自己被李九年摆了一道,这一次李九年准备不周全只是坑走了天师阁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下一次若是准备周全坑走的岂不是自己的性命?所以王子轩才会如此动怒,不惜让他手下最精锐的万剑营来一次大洗牌,也要彻底消灭后患。 吴用点点头,明白王子轩这一次是动了真火所以不再多言着手下去准备,心中更是嗤笑万剑营那些蠢货,惹毛了王子轩即便是李九年都遭不住,更何况是他们? 王子轩看着吴用下去准备处理此事,放心的将目光投向湖心亭,他专门研究过观天册,知道观天册在突破冲窍境时会让天穹产生异象,但是这异象具体如何又没有丝毫记载,所以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湖心亭,准备在此解开满心的疑惑。 为此王子轩特意选择了一座楼台,这楼台视野极好,整片湖心亭都涵盖在视野中。 湖心亭中,林争正在睡着,湖心亭上有微风掀起拂动他的衣衫,却无法将他从安稳的梦中唤醒。 被林争握在手中的瓷瓶渐渐滑落,滚到湖心亭边缘,仅剩的几滴就睡落尽湖水中,霎时间浓郁悠长的酒香自整片湖中散出,仿佛因为那几滴酒水的融入,整片湖泊都变成了一湖好酒。 林争的手指微微抖动,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什么正在苏醒,下一刻他的手指挺直抖动,双眼猛地睁开。 这双眼如古井之水无波无澜,只是多看一眼便会深深落入其中,林争醒了,手掌三十万大军大破落雁关的林争醒了。 与此同时,湖心亭四周被染成了酒水的湖泊上开始起雾,浓郁的雾气盖住了湖面也弥漫进了湖心亭,将林争的身形包裹其中,外人再探不得。 王子轩则手持另一个瓷瓶轻饮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林争的苏醒包括这雾气都是这鲜酿的功劳,而林争的突破也才刚刚开始。 雾气中,林争不知自己为何提前苏醒,也没时间去想自己身在何处,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成功踏进仙人抚顶。 观天册的突破与一般武学不同,最关键的一点便在于观天二字,所以观天册的突破也叫做开天眼。 天师阁中修炼观天册的房间,只是按照老天师的想法将星象更直观的放在林争面前,而想要真正将观天册修炼至极致,势必要过开天眼这一关。 林争一掌将湖心亭的顶棚掀开,露出万里晴空,但是这晴空在林争眼中却有些不一样了。 仿佛是一片浑浊挡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看见半点星光。 林争心知不能急躁,越急躁心虚便越是混乱,天空也会愈发浑浊,如果不能看透天象看穿自己的命理,那这一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踏过的。 林争暂时低下头盘膝而坐平稳心绪。 王子轩见林争掀开顶棚,知道林争已经正式开始,也是正襟危坐,若是林争出现意外他便要立刻出手救下林争。 半个时辰后林争再度睁眼,半个时辰的平心静气,的确让天空清晰了很多,但是却依旧不足以让他看清。 林争并不气馁,而是抬头望着天空,这一望便又是两个时辰之久。 两个时辰里,林争始终望着天空,此外再无其他动作,这般景象不禁看的王子轩脖子发酸,但是他知道林争这是在试图看清天空中的浑浊究竟是何物,所以并未担心。 “这一步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接下来的几步可就危险了。”王子轩又轻饮一口手中鲜酿,随时准备出手。 很快林争又闭上了眼,但是天空中的浑浊却被他深深记在了心中,脑海中他不断梳理这些浑浊但是始终不得其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林争的元神也产生了巨大的消耗,但是突破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来。 在一片浑浊中,林争意外的发现了一根线头一般的东西,顺着这根线头,他终于明白这浑浊分明就是天下人的命理,而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便会让这些线纠缠在一起,所以才会形成浑浊的一片,让人难以看清。 林争想明白了这些天也已经黑了下来,可黑夜并不能阻碍他看清这片浑浊,他的双目渐渐染上一层幽荧之芒,接下来要做到便是在这一团乱麻之中找到他自己的命理。 林争缓缓运转观天册心法,有心法相助他也能快速理清这片浑浊,此时观天册心法就如林争手中的细芒,小心翼翼的搅动着这团乱麻,剥丝抽茧。 林争每一次波动天空中的浑浊都会快速消耗自己的元神,如果不能在元神耗尽前找到自己的命理,那他便在无可能开天眼踏入仙人抚顶之境。 时间快速流逝,又是几个时辰过去,林争的额头上已经盖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命理。 眼看着元神已经快要耗尽,林争的心开始急躁起来,可他越是急躁这代表着天下之人命理的线便越是杂乱,更加增大了林争寻找自己命理的难度。 林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赶忙精心凝神,良久才开始继续寻找自己的命理线。 王子轩此时也已经站起身,他想要看到的天象并未出现,只是随着林争的拨弄,整片天穹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却真真实实存在,普通人感觉不到这种变化,但是实力越强对这种变化的感觉便越是明显。 王子轩心中满是震惊,虽然研究了许久,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确信真的有命理线存在。 林争的眼神渐渐模糊不再似之前一般清楚,元神的几近干涸让那乱成一团命理更加模糊,在这艰难之际,一股浓郁的酒香沁人心脾,滋润了林争干涸的元神,也让他的目光重新清明起来。 虽然不知这滋润从何而来,但是林争立刻抓住机会,观天册心法运转到极致,开始加速寻找自己的命理何在。 可惜,即便是鲜酿力量也是有极限的,没过多久林争的元神便再次干涸下来。 王子轩也知道不能再让林争继续下去了,于是他走下楼台,准备走进湖心亭打断林争。 就在王子轩跃下楼台之际,仿佛有仙人降临一般,浩瀚的气运从九天只上对林争灌注而来,竟生生将林争的元神注满,回到了巅峰。 “羽书?”王子轩猛地后退几步,等到那股庞然的气势消失后才小心翼翼看向林争,见林争已经回复如此正在继续寻找,他也是放下心回到楼台继续观望。 在王子轩内心中也是十分期望林争成功的,因为他十分想要知道人的命理究竟是注定如此,还是会随着个人作为而改变。 元神被注满,林争知道这是羽书老天师留给自己最后的馈赠,成败也在最后的这几个时辰。 这一次,林争不急不躁慢条斯理的对天上的一片浑浊剥丝抽茧。 奈何天下芸芸众生,想寻得属于自己的命理宛如大海捞针,能靠的也只有运气一条,若是就连老天师全部气运加持也无法寻到那也是他林争时运不济。 只是林争早已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寻到自己的命理,完成自己对老天师的承诺,这样才不负期望。 第一百零四章,天眼 林争虽然不急不缓,但是却仿佛是摸到了某种技巧一般,寻找的速度却惊人的提升。 很快,林争心有所感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寻找,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只要他朝着这个方向找一定能过找到自己的命理。 林争越过无数根纠缠在一起的线,这些线各有各的气息,有些气息相近,但是却如雪花般每一根都独一无二,绝无想同。 在寻找中,林争渐渐有些迷失,无数种线有无数种气息,这些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再如刚才一般确信自己的线就在这个方向。 如果我找不到呢?林争心中不可避免的升出这样的想法,只是这想法很快被他压下,继续凝神静气剥丝抽茧。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那被他压下的想法开始奋力反抗,打破了他宁静的心神,让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开始有了波澜。 王子轩早已不站在楼台上,而是伫立在湖畔遥遥望向林争,林争成或败他不在乎,但是林争绝对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出事,在诸龙城寨时是,在这里亦是如此。 在遥远的另一座楼台上,李九年也远远望着身处湖心亭中的林争,他不知道李九年当年是如何踏过这一关的,但一定是危险重重,如果心智不坚定然是无法鱼跃龙门,若林争真的失败了,也只能说羽书看错了人,他林争不配做天师阁的主人。 消极的想法一旦出现一点苗头就会很快占据主动,直到将你整个人完全吞噬,林争如今就是这般情况。 失败的想法一旦出现,林争心中开始生出无数种后顾之忧,其中影响他最深的便是若是自己失败了,天师阁该怎么办? 很快,林争寻找的速度开始快速缓慢下来,到最后几乎已经停止,另一边的王子轩轻声一叹准备出手救下林争。 但是不等王子轩有动作,林争便再次运动起来,继续寻找自己的命理所在。 林争担心天师阁,担心天师阁没了主事之人会人心四散内斗落幕,但是与其这样担心,倒不如赌上一把,只要自己成功破境,天师阁也不会因为没了自己便内斗四起。 于是林争不再犹豫,开始燃烧起自己剩余不多的精神力,准备孤注一掷寻找自己的命理,寻到便是生,寻不到便是死。 远在楼台上的李九年轻笑点头:“羽书看中的人,总归是有些胆气。” 王子轩见状却慌了神,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赶忙冲进湖心亭抬手盖住林争散发幽荧之芒的双眸。 “天年,你不必如此,我将整座天运阁都送你如何?有了天运阁与我,天下之事又什么是办不成的?” 林争轻轻摇头,他要的不仅是如此。 王子轩的手已经盖不住林争双眼上的幽荧之芒,淡淡的光晕已经从他的指缝中透出,元神的燃烧已然不可逆。 王子轩见状明白自己继续阻拦只能是断绝林争的生路,现在的情况要么是林争成功开天眼踏入仙人抚顶,要么是元神耗尽死在这湖心亭。 “天年,别让我后悔没有早点阻止你。” 王子轩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湖心亭。 林争没有去看王子轩的背影,只是淡淡笑着道:“不会。” 接下来林争要做的事很简单,便是舍弃一切其他想法,将全部精力都专注在寻找那条属于自己的命理线上,剩下的便交给运气好了。 同时林争也明白乐观并不能帮助他找到命理,但是他相信即便是自己失败了,王子轩也会替自己安排好天师阁的一切。 既然王子轩愿意将天运阁赠送于他,他也相信王子轩会善待天师阁的一切。 后事已了,林争突然明白了羽书走时的轻松。 “狡猾。”林争轻声说了一句,同时动作不停,在这一大团纠缠起来的线中,寻找自己。 李九年远在另一座楼台上此时也站起身,观天册乃是道训是仙法,若是林争真的修成他或许真的要重视一下这个年轻人,而若是林争不成,他也要小心手握天师阁与天运阁的王子轩。 终于,林争的元神还是来到了干涸的境地,甚至一些末梢已经出现龟裂,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 直到这时林争依旧没有发现属于自己的命理。 在王子轩的感知中,林争的精神力已经越来越弱,气息也越来越飘渺。 他不忍心回头去看,将瓷瓶中的仙酿一饮而空时,两行清泪已从眼角滑落。 李九年也准备转身去着手处理挑拨天师阁一事,力求不让王子轩收纳天师阁党羽。 就在二人皆以为林争已死的时候,林争的气息却死灰复燃一般跳动了一下。 王子轩红着眼眶转身不可思议的看向林争,李九年也停下了走下楼台的脚步。 “天年?”王子轩又感觉不到丝毫林争的气息了,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过早放弃,而是始终看着呆望天空的林争,尽管在他的感知中这已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李九年也神色惊异的来到楼台边缘,把着扶手望向林争。 盏茶时间一晃而过,林争却始终没有了任何生息,就在王子轩神伤的以为只是那只是林争最后的挣扎时,异变陡生。 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在林争双眸陡然亮起,与先前的萤火不同,这一次的光芒宛如天上皓月,洁净清冷。 原来在林争的最后一刻,属于他的那根命理线终于出现,而林争也在最后一刻看清了线的尽头,是一片供线无线延伸的虚无。 在林争看清这虚无的一刻,天眼终于练成,仙人气也滋润了他的元神,龟裂之处回复如初,他最终还是赌赢了。 王子轩难以置信的看着林争,他怕这一次也只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始终驻足原地不敢上前。 很快,淡金色的光芒内敛,化进林争的双眸中,只有不经意间才能在林争的瞳孔深处瞥见一缕金芒。 “天年?”王子轩见林争迈步朝自己走来,平生仅有的觉得虚幻。 “多谢王兄摆的庆功宴了。”林争含笑说道,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里,王子轩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 王子轩见林争说话,终于是冲上前抱住了林争,罕见的林争竟没有推开。 世事无所常,珍惜眼前人。 远在另一座楼台的李九年双眸微眯走下楼台,林争死了事情难办,林争没死事情更难办,一个成功修炼观天册达到了仙人抚顶的新秀,未来会给自己添多少麻烦? 原本不放在眼里的林争如今也成长为了威胁,更是与天运阁沆瀣一气,让李九年不得不在心中打气算盘。 拥抱过后,林争含笑道:“我说过不会让你后悔的。” 王子轩不住点头:“果真,果真。” “只是可惜菜品都凉了,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这皇城的市集我还没有逛过呢。”林争提议道。 “好好!”王子轩此时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拒绝,原本以为今日会成为他一生的神伤之日,没想到林争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现在即便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生气。 二人并肩走出府邸,来到城西集市之中。 整个洛阳城的集市当属西城为最,此时已是夜晚,无数盏花灯顺着街道两侧蔓延至望不见的尽头,一旁的小河几对男女乘着轻舟欢笑不断。清风吹过杨柳树,带着树脂的芬芳融入空气中,煞是好闻。 王子轩此时也缓过神来,侧过脸看着林争满脸笑容:“天年你想吃什么,这笔花费天运阁全部给你报销。” “看看这街边景色足以。” 林争话话没有说完,另一侧突然冲出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骑着马朝着林争撞了过来。 “快让开!”这白衣男子似乎正被什么人追赶,见林争挡路怒声说道。 见林争没有反应,白衣男子加快了马匹的速度,竟是准备直接从林争的身上碾过去。 王子轩虽然处于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会生气的状态,但是这刀若是敢架在林争脖子上,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只见王子轩一步上前挡在林争身前,对着冲来的马匹一拳挥出,下一刻马匹平安无事,那坐在上面的白衣男子反而被击落下来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很快,几名金鱼卫尾随而至,见到王子轩先是行一礼。 “多谢大人协助捉拿此人。”几人说完,生怕王子轩问起一般,抓起倒在地上的男子就走,一旁的马匹却是管都不管。 林争见王子轩没有阻拦几人,不禁问道:“那几名金鱼卫身份都不简单,至少也是领队级别,实力都在天人五境,被追那人显然身份特殊,恐怕的哪方实力的少爷,你不去看看?” 王子轩轻轻摇了摇头:“看什么,什么人能比得上给天年你庆功?” 林争无奈摇摇头,知道王子轩肯定不会放过那人,也不再担心继续感受这集市的氛围。 王子轩则冷笑看向四周,若是那势力不犯蠢不来惹自己自己也懒得出手,若是真的来得罪自己,那自己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第一百零五章,元宵 街边一家露天的元宵摊上,摊上人不多也没有小二,只有一名年轻摊主不太熟练的忙里忙外。 图个清静林争与王子轩便挑了个靠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年轻摊主见有人坐下将手中收拾桌子的毛巾一甩搭在肩膀上笑着走过来。 “二位客官,我这摊上只有甜口元宵与咸口元宵,均价一文钱一个,元宵汤解渴随便喝,不知二位来多少个?” 王子轩看向林争,林争笑着指了指一旁的热锅:“来十个甜的,分两碗装。” “得嘞。”年轻摊主点点头,立刻走到蒸腾着热气的大锅旁,下了十个甜口元宵。 十个元宵下锅,激起的滚水落在年轻摊主的胳膊上,惹的他连退几步远离热锅。 回头时见林争在看自己,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摊子刚刚开起来,还不太熟练,不过客官放心,我这元宵的料是祖传的,味道一定棒,比我这手法可强上了许多个档次。” 林争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言,王子轩则眼神带有审视味道的看着这年轻摊主,二人都是在年轻摊主身上看出了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不多时,两碗元宵散发着热气被年轻摊主端上来放到林争二人面前。 二人本就喜爱甜食,再加上年轻摊主先前吹嘘了一阵自己的元宵是祖传配料,于是直接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一枚元宵下肚,林争抬起头看向王子轩,二人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好吃!而且这味道绝不是这种露天小摊能够拥有,只是靠着这元宵撑起一座酒楼都没有问题。 王子轩擦了擦嘴看向年轻摊主:“小哥,你家里怕不是宫内御厨吧?” 露天小摊除了林争与王子轩其余食客已经起身离开,年轻摊主闲来无事正靠着街边一颗大树出神,见王子轩问起眼神中露出几分惆怅:“啊,家父姓孙,之前的确是宫中御厨主要负责点心。” 王子轩见年轻摊主眼中露出惆怅不禁来了几分兴致:“你说孙伯父之前是宫内御厨,现在不是了?” “啊。”年轻摊主见街上无人落座一时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点点头与王子轩说起自己的故事。 “能在宫内做御厨的那都是祖上三代传下来的手艺,祖传秘方绝无外传,这种东西别说皇上不问,就是问了那也是不能说的。” 年轻摊主嘴里叼着一片柳叶继续说道:“我爹自然也不例外,他原本是夷州人,就是靠着这元宵才进到宫内做了御厨。” 林争这时已经吃完了第二个笑着道:“难怪这么好吃。” 年轻摊主点点头开心笑道:“多谢夸奖。” “后来呢?”王子轩继续问:“皇上问了这元宵的配料秘方?” 年轻摊主将嘴里的柳叶吐掉:“不是,先皇如此开明,造就周朝一片繁荣,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为难我父亲?仙逝的这么早可惜了……” 王子轩自然知道先皇不会,先前他只是在试探这年轻摊主,看看他是不是在给自己编故事。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年轻摊主眼中的惆怅之色渐渐变成了懊悔最后他轻叹一声:“是因为我。” 这下就连林争的兴致都被吊了出来:“因为你?” “没错。”年轻摊主点点头:“我先前也说了,宫中御厨都是祖传秘方即便是皇上问起那也是死都不会说的,所以我父亲自然是想将这外人千金难求的秘方传给我,好叫我未来子承父业继续做这宫中御厨。只是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整日在宫中见到各路高手飞檐走壁,怎么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厨子?于是不顾我父亲阻拦,独自离开洛阳去寻找隐世宗门求学了。所幸运气好真的碰到了高人指点拜进一隐世宗门学了些手段,可当我回到洛阳想在我父亲这个老顽固面前炫耀时才发现,他在我离开后得了中风,却是死前也没能见到我一面……” 说到这里,年轻摊主的眼睛红了:“我开这摊子也是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吧,只等有朝一日这元宵的味道再名扬天下,我也会如我父亲一般进入宫中做个御厨。” 林争与王子轩沉默了,年轻摊主会武,二人早已看出,只是二人却想不到年轻摊主不是来暗算自己二人,而是真的有故事才会让他放弃武艺,在这里做了个小小厨师。 摊主见二人沉默自己先是笑了起来:“难得有人跟我聊这么多,这顿算我请了,趁热。” 注意到街上有人陆续落座,年轻摊主也开始忙碌起来,一桌一桌询问,又下了几十个甜咸不同的元宵。 林争与王子轩沉默着吃着元宵,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一众食客不动生息的包围起来,不过二人丝毫不怕,而是不紧不慢的吃着自己碗里的元宵。 很快一众食客中有人站起朝着林争二人这桌走来,另一边早已发现不对的年轻摊主一步迈出挡在来人身前。 “哎客官,我这摊子小,只能吃饭不能闹事。”年轻摊主笑着道。 来人眼神一瞪威胁道:“滚一边去,敢耽误老子办事别说是这摊子,人我都给你砸了。” 此话一落除林争二人外的食客全部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年轻摊主。 年轻摊主见此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我就说这都过了饭点了怎么突然坐满了人,原来是闹事来了。” 那人冷哼一声:“还不让开?” “我龙清门的人还不知道让开这两个字怎么写。”年轻摊主运转真气,抬脚朝着此人踹去。 谁知道这一脚踹在此人身上非但没有将此人踹飞反而将他自己震得倒退几步。 此人冷哼一声:“龙清门?那个二流宗门?” “二流宗门?”年轻摊主闻言顿时大怒,自己因为在龙清门习武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结果这人竟然叫龙清门二流宗门? 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明白继续下去年轻摊主可能会出事,于是起身上前拉住年轻摊主。 王子轩一把按住年轻摊主,冷冷看着眼前此人:“找我的?” 此人冷哼一声指着王子轩与林争:“早站出来多好,现在才出来护着这愣头青,来人把他们二人给我带走。” 众人上前围住林争二人,二人也没有反抗,跟着这些人离开了摊位。 年轻摊主眼睁睁看着林争与王子轩被带走,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自嘲一笑:“我可真是个废物,不但没光复祖上这秘方,就连武也只是练了个半吊子。” 突然他的余光瞥到几名男子,于是赶忙冲上去拦住他们。 另一边,王子轩与林争被人群包围着前方走,并非是这些人实力高强二人不敌,而是他们实在想看看这些人来自何等势力。 龙清门林争王子轩二人都知道,林争更是尤为熟悉,因为这座宗门就坐落在蜀州。在周朝国内龙清门的实力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门主也有个半步仙人抚顶的实力,能够叫龙清门二流宗门的,恐怕也只有一些隐世宗门了,这样一来这些人不认识自己二人也毫无问题了。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些人终于在一座酒楼前散开,为首那人率先走进去,其余人也逼迫着林争王子轩走入其中。 林争王子轩二人自然是不怕的,王子轩的实力放眼天下有几处地方不可去得?而林争的实力也达到了仙人抚顶,开天眼后实力更是远超一般仙人抚顶,二人想走没有八十窍的修为自是留不住自己二人的。 这间酒楼坐落在繁华街区,其中本应是热闹非凡,但是如今却颇显冷清,除了林争二人身后的一众人,一楼仅有一张桌子坐了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坐在桌子后,身前是一碟花生米与一壶黄酒,借着几盏昏黄的灯台正自酌自饮。 为首那人上前抱拳:“大人,人我给您带来了。” 中年男子喝的醉醺醺的,听见中年男子说话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他抬眼看向林争与王子轩淡淡问道:“金鱼卫捉拿我家少爷时就是与你们拱手作辑?” 王子轩听闻远来是因为此事,不禁失笑出声:“就因为这个?” 为首那人见王子轩态度如此嚣张,于是上前便要动手:“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以为你还是在外面。” “我让你动手了?”中年男子低声吼道。 为首这人动作还没落到王子轩身上便生硬的停在了半空,下一刻乖乖后退:“对不起大人……” “嗯。”中年男子也不追究,转而继续看向王子轩:“我再问一次,你们二人与金鱼卫是何关系?” 王子轩摇摇头:“你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得罪我们,一定会非常后悔的。” 林争知道王子轩的脾气,也不多言,只是这一旁等着看这群人如何作死。 “你说不说。”中年男子好似酒醒了一般,眼神突然清明起来,一步踏来仙人抚顶的气息逐步散出。 “呵呵。”王子轩轻蔑一笑:“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好了,我与金鱼卫是上下级关系。” 话罢,王子轩轰然出手! 第一百零六章,挖坑 一瞬之间,浓郁的真气将整座酒楼包裹,在外面看来是一片平静,但是内部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庞大的真气在王子轩的驾驭下最终化为一点,朝着那醉酒中年男子收缩而去。 男子尚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便已经被紧紧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反观那些将二人押进酒楼者,皆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双膝止不住颤抖最终跪倒在地上。 而为首那作势要打王子轩之人,双膝飙出两道血箭,痛苦哀嚎时已经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到底是何人!”那被紧紧束缚住的中年男子全身再没了酒意,肉身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眼神中却满是惊恐。 “好说。”王子轩拿了两张椅子递给林争一把:“天运阁,王子轩。” “王子轩!”中年男子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子轩,下山时宗主曾特意叮嘱,在皇城中有三股势力不可得罪,一是李九年二是金鱼卫,三则正是王子轩。 此时中年男子几乎要气的吐血,小辈不懂事得罪了金鱼卫也就算了,只要不是久居深宫的那个老家伙出手便还有机会,结果自己这边竟然得罪了天运阁王子轩这个正主! 中年男子在心中哭诉:“时运不济啊!” “现在我问你答,不然你这些手下我全杀了。”王子轩冷漠无情的指了指跪在自己四周的一众男子。 王子轩虽然没有过多的动作,但是中年男子相信如果自己不配合王子轩一定会做。 见中年男子默认,王子轩满意点点头:“来自哪里?” “池路。” “池路?”王子轩皱眉眼中露出冷芒:“骗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没有。”中年男子身体不能动弹只能赶快喊到。 “既然是来自池路,为何会知道龙清门?”王子轩双臂环抱,但是只要中年男子的回答他不满意,立刻就会有人人头落地。 “龙清门门主原本是我们宗门的一名内门,自然与我们宗门偶有联系。”中年男子颤颤巍巍道。 “你最好不要骗我。”王子轩冷声道。 中年男子苦笑点头:“如今这般境地,我哪里敢欺骗大人。” 王子轩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们宗门叫什么拥有什么绝学,怎么做到随便走出来一个内门都能建立一个二流宗门。” 中年男子苦笑不矢:“大人您误会了,我们宗门叫做七峰,宗门不大也没有什么绝学,只是腿法比旁人强上一些,终于那内门,真的是他个人有些天赋而已。” 听到这王子轩面色有些古怪:“都占据了七座山峰了,还说宗门不大?别藏着了,宗门里都有些什么高手啊?” 中年男子闻言更是委屈:“大人,宗门名字叫做七峰并非是占据了七座山峰,而是在那座山峰上有七个山头!您说的高手也没有多少,除了我之外也仅剩两人而已。” 听到这里,林争面色也有些古怪,一座山峰七个山头起名七峰,颇有些招摇撞骗的嫌疑,不过有三名仙人抚顶,也不是一般宗门了。 “仙人抚顶的高手都分别是多少窍啊?”王子轩继续问。 “七窍,八窍,九窍……”中年男子低着头小心翼翼道。 “七八九……”王子轩忽然一阵语塞,这中年男子八窍修为,本以为是宗门垫底,没想到竟然直逼宗主啊。 王子轩本以为是个隐世宗门,没想到结果却得到这个结果,一时间有些兴致索然:“那你们是如何得罪了金鱼卫?被抓走的那人又是谁?”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王子轩问起又不得不说于是道:“被抓走的那人是我们宗主的儿子,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来了这皇城这小子就去喝花酒了,喝花酒不算还偏偏看上了那里的花魁,可当时那花魁正在陪着三名金鱼卫喝酒……” “所以他就冲上去跟人家争执了起来?”王子轩闻言更是无语,感情那三名金鱼卫领队不是怕自己询问男子身份,而是怕自己发现他们喝花酒跟人家起了争执,这在金鱼卫中要是传开了,三人全部都会被降职。 王子轩与林争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原本以为是金鱼卫想独吞隐世宗门的线索,没想到全都是自己二人误会了! 突然间王子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被束缚的中年男子:“一会李九年会进来,如果想活命就在他问你的时候说自己宗门有十个仙人抚顶的高手,修为最高的有七十窍修为自己是最弱的,宗门的名字就叫洛河门坐落在夷州东坡,听明白没有?” “李,李九年?”中年男子的声音开始变得磕磕巴巴口齿不清,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不禁得罪了金鱼卫天运阁,现在还有国师李九年来问话! “听明白了没有?”王子轩再次厉声问道。 中年男子此时已经失了心神,只能是不住点头。 王子轩满意笑笑,下一刻那请二人吃元宵的年轻探子一脚踢开酒楼大门,神色紧张的探头进来,结果却见到了这让人窒息的一幕。 原本嚣张跋扈的男子全部跪倒在地,为首那人更是双膝流血染红了地面一看便是再无站起的可能,前方还有一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神色茫然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而自己担心之人则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安然无恙。 在年轻摊主身后,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侧身走进酒楼:“我早就说了他们一定安然无恙,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也许是对年轻摊主这种讲义气的人心有好感,李九年一边挤进酒楼一边问道。 “是,是什么人?”年轻探子见到自己用尽全力都无可奈何的高手竟然跪在那二人身边,不禁呆滞问道。 “天运阁与天师阁听过没?他们二人各自掌握。”李九年拍了拍年轻摊主的肩膀,眼神坡有深意。 年轻探子这下更呆愣了,口中不断喃喃:“怪不得,怪不得能叫国师大人亲自出马,原来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李九年叫手下保护好年轻摊主,转身看向王子轩与林争笑着问道:“查到什么了?我可是听说金鱼卫都出手了。” “人就在那,你自己问不就好了?”王子轩似乎是觉得李九年来的太快,别过头不再去看他。 林争则笑了笑没有说话,李九年虽然夺了自己的兵权但是如今天师阁还没到能将国师府不放在眼里的地步,所以还是不能得罪。 王子轩不给自己面子,李九年丝毫不在意,转过头看向被束缚住的中年男子:“你是何人?来自什么势力?” 中年男子原本正在失神,见有人问自己立刻想起王子轩说过的话,想活命就照王子轩嘱咐道去说。 “我叫李保财,来自洛河门。”中年男子有些木讷说道。 李九年闻言一边上前一边问道:“你说你来自洛河门?” 中年男子见李九年走来,心中开始惊慌失措看向王子轩,见王子轩面无异色于是一咬牙:“没错,洛河门。” 李九年上前摸了摸中年男子的大腿,发现中年男子的确下盘扎实于是点了点头将手收回:“洛河门隐藏在何处啊?” 中年男子见李九年收回手臂松了一口气说道:“夷州东坡。” “夷州东坡?”李九年双眸微眯,略有思索:“金鱼卫抓走的是何人啊?” 金鱼卫抓走的是何人?中年男子闻言一愣,双眼不由自主的看向王子轩,这件事王子轩没有交代啊! 李九年也顺着中年男子的目光看向王子轩,然而王子轩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什么,于是李九年再次看向中年男子。 “是我家洛河门的少爷。”中年男子见李九年皱眉,于是硬着头皮赶忙说道。 李九年点点头,既然想要的情报全部得到了,于是便转身离开,同时还不忘将那年轻摊主带走,李九年记得这年轻摊主的口音似乎就是夷州之人。 待到李九年走后,王子轩站起身上前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表现不错,虽然按理说为了保密我应该将你们全部灭口,但是今天我心情好,便留你们一命赶快滚回池路。” “那我们宗主的公子……”中年男子有些犹豫,但还是问道。 “嗯?”王子轩眼神一冷,似乎下一刻便准备杀人。 中年男子赶忙闭嘴,带着那双膝残疾的男子与一众弟子转身逃出酒楼,连夜跑出了皇城。 “不杀他们?”林争疑惑,这不符合王子轩小心谨慎的风格。 “今天是个幸运日,我决定每年的今日都不再杀生。”王子轩脸上带着笑容,为何说今日上幸运日已经十分明显。 “你准备坑李九年?”林争又问。 “他坑了我们三十万兵权,我坑他一把算什么?”王子轩冷哼一声,全然忘记了这三十万兵权也是自己从李九年手中坑来的。 林争无奈摇头,不过王子轩的手段他还是相信的,这一点从天师阁再次成为国教便能看出。 第一百零七章,旧恨 洄州,乃是天师阁危机之时不得已迁居之地,想起上一次来时的落魄,林争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上一次来时行事匆忙,几年时间竟是连路都有些不认得了。” 林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颇有些衣锦还乡之感。 这一次回来与上次的落魄不同,天师阁已经再封国教,地位几乎重新回到道统级别,更有天运阁派来大量人马随同。如果说之前是借了白帝的地盘,面对麾下青山宗的羞辱都需要小心翼翼,那现在林争已经是挺起腰杆不需要再仰仗他人鼻息了。 “不认得路不要紧,与谁结仇还记得就行。”王子轩轻声提醒,这一次他带了数百天运阁门生,为的可就是这个。 林争点点头:“不过还是要给白帝一些面子,如果不是白帝天师阁恐怕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好好好。”王子轩撇撇嘴,似有些不满。 林争见状无奈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报仇,那就去吧,不过不要过分,白帝那里我不好交代。” 王子轩这才满意一笑,畏首畏尾可不是他天运阁行事风格。 数百天运阁精锐进入洄州,立刻便惊动了白帝城,不多时一道人影骑着马儿,远远的便朝着林争招手。 林争早就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白帝城的探子发现,此时见到来人也丝毫不意外抬手回应。 很快来人来到近前,笑着抱拳:“林阁主。” 林争也回应道:“董兄。” 来人正是董秋风。 白帝城消息通明自然知道天师阁已经再次被封为国教,董秋风又见林争身旁的王子轩器宇不凡眼神睥睨,又与林争并排而行定然是个大人物,于是抱拳小心问道:“这位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天运阁阁主王子轩,与我私交甚好,此次是特意来保护天师阁搬回洛阳的。”林争先是为董秋风介绍了王子轩,随后又对王子轩介绍起董秋风。 “这是白帝城董秋风,与我合作过多次,交情不错。” “原来是王大人!在下董秋风,失敬失敬!”董秋风听见是王子轩险些从马匹上跌落下来,上一次大闹青山宗时董秋风便知道天师阁与天运阁恐怕有交情,没想到这一次王子轩竟亲自护送林争! 王子轩原本是不想理会此人的,但是听见林争说私交甚好,于是点点头:“董秋风,白帝的左膀右臂,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王大人抬举小人了。”董秋风说话时打眼看了一下探子口中的精锐,没想到这一眼下去便是数名在江湖颇有名声的高手,心中明白这一次王子轩来一定不只是护送林争,更多的一定是找青山宗的麻烦。 如今白帝闭关,王子轩就是将青山宗倒过来恐怕也没人能阻止,心中替青山宗叹息一声董秋风便不再去想。 “我来为二位大人引路?”董秋风询问道。 林争笑着点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说来惭愧上一次来洄州行事匆忙,在边关打了几年仗竟是连路都不认得了。” 董秋风哈哈一笑:“洄州地势复杂,即便是这官路也错综复杂,不认识也没什么。” 几人一边闲谈一边赶路,很快便来到了林争熟悉的洄州城。 如今的洄州城由天师阁与青山宗共同把持,两者每人把持两道城门,城内资源更是一分为二,二者共同打理又相互竞争,竟让洄州城富饶了三成不止。 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林争心中也颇感奇怪,董秋风带的路似乎并非上次天师阁搬迁时所走的路。 林争心中不解于是问董秋风为何? 董秋风尴尬一笑,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这边是天师阁把持的城门,进出方便一些。” 林争闻言双眸微眯,心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王子轩也冷哼一声,眼神已经有了杀意。 看来青山宗在被王子轩修理之后还是没有老实下来,与天师阁的争斗定然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平静。 董秋风见事情无法挽回于是无奈苦笑道:“上一次青山宗趁着白帝闭关袭击了天师阁,打伤了天师阁的战老,后来王大人派人蹬上青山宗杀了冯宗主,这些二位大人是知道的。” “那我们不知道的呢?”王子轩冷声问道。 董秋风表情愈发苦涩:“青山宗情况复杂并非冯宗主一家独大,还有另外一名实力不若于冯宗主的大长老一脉,大长老为人狠辣,天运阁数十万大军杀上青山宗最后却只死了冯宗主一人,让那大长老以为是白帝悄悄吩咐过,最后虽然明面上没有对天师阁伸手,但是暗地里却不知摩擦了多少回。” “摩擦?”不等林争说话便冷哼一声:“我看是交战吧!” “我也是两方多次奔波才维持住这表面上的平静,实在是白帝大人闭关,我也没什么话语权。”董秋风歉意的看向林争。 林争摇摇头示意无妨,随后有平复了一下王子轩的心情,随后继续让董秋风领路回到了天师阁。 天师阁外李玉阎良沈悦亭皆是翘首以盼,就连那童子与受过伤的战星野也在等候。 过道上,许多行人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才能让一宗天师阁高层出门等候迎接所以都是驻足观看而青山宗的探子则暗道不妙急忙回宗禀报。 “天师阁被封国教,阁主回来一定带了不少高手,这次我看青山宗还能张牙舞爪?”战星野冷哼一声,显然是对青山宗上次的围杀颇有记恨。 “天师阁虽然被封国教但是别忘了还有武当山的存在,天师阁最后还是不要落人口舌。”李玉摇头,如今的天师阁偏居一隅,他不知朝中行事,只想着不要给林争添麻烦。 “哼,都是国教了还这么窝囊。”那童子轻哼一声不再等候,转身回了院子。 “阁主这才是不是也算衣锦还乡啊?”沈悦亭笑着道。 阎良则摇了摇头:“这里可不是家,算不得还乡。” 几人说话的功夫,一支浩荡队伍渐渐出现,正朝着这里慢慢靠近过来。 沈悦亭一眼便见到走在前方的林争与王子轩,明白这一次青山宗一定是有好果子吃:“不算还乡但是也有衣锦了吧。” 李玉自然也认出了林争与王子轩:“这一次可算是轮到天师阁在青山宗面前耍耍威风了。” 因为碍于白帝面子,在与青山宗的争斗中天师阁总是畏首畏尾吃了不少亏,如今天师阁已经再次被封国教,林争又带着大量高手归来,这一次终于不用畏首畏尾的与青山宗碰一碰了。 队伍很快来到天师阁前,林争见到李玉也是露出欣喜之色,多年不见李玉到是多了不少白发啊,想必定是为了天师阁操劳所致。 “恭迎阁主!”李玉阎良带头施礼道。 林争跳下马,扶起众人:“我们进去说。” 说罢便带着董秋风与王子轩进了府中,至于王子轩带来的高手则有下人带路从侧门进入。 进了府中众人于大堂落座。 林争坐在首位上问李玉:“这几年仅有书信往来,天师阁发生的大事我知道的不尽详细,你说来与我听听?” 李玉见林争眼含深意,明白这是要自己将与青山宗争斗一事,于是开始痛骂青山宗不仁不义狼心狗肺,天师阁是如何想与其和平相处,青山宗又是如何暗地里使刀子,尤其是战星野被埋伏一事更是浓墨重彩着重说了一遍,说道恨时李玉似心中不平直将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做什么?”林争轻轻斥责一声:“没见到有客人在吗?” 李玉似乎难以稳定情绪,良久才对董秋风抱拳:“得罪。” 之后又诉说一阵,直将林争都说的怒从心起,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 董秋风看的眼皮直跳,李玉这一通诉苦唯妙唯俏,几乎与行走江湖多年的说书先生媲美,那一声声哭诉如果不是知道细情他可能已经相信了这些年天师阁是如何遭受青山宗迫害。 但是实情并非如此啊!青山宗再嚣张天师阁难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战星野被围杀这件事真的出格李玉说的哪一件事经得起推敲? 林争义愤难平的看着董秋风:“董兄,不要说我不念白帝恩情,实在是青山宗欺人太甚!” 说罢,林争给了王子轩一个眼神,王子轩立刻起身走进后院带着五百名屁股还没坐热乎的手下开始了行动。 董秋风与林争合作多次,自然知道林争为人,明白这一次林争心意已决,白帝闭关他又无力阻止,只好随着林争一同前往青山宗,力求留下青山宗根基。 青山宗名字虽有青山二字,但是却是坐落于这洄州城西城之中,本部之大几乎占据了西城三分之一的位置,宗内更是有数千弟子维系城中治安。 这些弟子见天师阁带人前往西城,心知事情不秒于是全部朝着西城本部靠拢,在天师阁带人赶到前几乎全部弟子都已经回到了本部。 第一百零八章,柳安澜 在城西一座浩大宅邸中,一名身穿白衣满脸褶皱的老者负手而立站在演武场上,此人便是青山宗大长老,柳安澜。 在他的身后是数千身姿挺拔面带傲气的青山宗弟子,作为把控一州之地青山宗的弟子,这里每个人都前途无量自有其骄傲的资本。 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敌当前众人如今这份傲气却似乎有些逞强。 三十万大军蜂拥入城围困青山宗,最后逼死冯宗主之事历历在目,如今虽没有三十万大军但若是处理的不好恐怕…… 众人皆是担忧的看向前方身子挺拔的大长老。 大长老双眉如剑眸蕴星光,挺拔的身姿依稀能够看出被岁月掩埋的丰神俊朗。 似察觉到了众弟子的担忧,大长老转过身轻咳一声开始教训这些年轻弟子:“怕什么?我追随白帝五十年!帮白帝打下了白帝城的大好江山。当日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不是只杀了冯宗主一人?如今这五百人你们便担忧起来了?莫不是觉得白帝大人会做那卸磨杀驴之事来杀我这头脱牙落发的老驴?” 听见大长老将自己比作老驴,众弟子们终于是有了些笑颜,更有甚者忍不住笑出声,挺起的胸膛也终于有了些底气。 听见有人发笑柳安澜明白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弟子们心中的阴霾已经被扫空了许多,不过敢当面笑自己老迈这罚还是要受的:“笑出声音者,一会自行领罚。” 霎时间,那些笑出声的弟子的脸立刻苦了下来,但是换来的却是更多的笑声。 数千人的放声大笑仿佛是将众人拧成了一股绳,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柳安澜转过身继续看着大门,在他心中白帝会弃掉冯路远是因为他折了白帝的面子杀了也就杀了,但是自己追随白帝戎马一生,到头来还要分出地盘让给那什么天师阁,自己闹一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图心中一个痛快,白帝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老伙计,我为你出生入死几十年,可别到头来让我真成了那没了磨的老驴,当笑话听听也就得了。” 柳安澜在心中默默说道。 但是这么说完,柳安澜突然失笑起来,是什么时候对白帝这么不自信了呢?以至于与一个外人比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从白帝对成仙这件事化为执念的时候起吧。 是了,一定是从白帝因为那个人成仙之心变成执念之后,与自己这些老伙计的关系才渐渐疏远起来。 只是柳安澜自己又觉得或许不是白帝一个人的原因,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提着两壶老酒两碟凉菜在夜色里敲开他的房门了?说实话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或许真的该提着酒找老伙计谈谈心了,就今夜。 就在柳安澜出神的功夫,演武场前方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几名年轻人带着几百人走进了演武场站在柳安澜的面前。 林争先笑着拱了拱手:“见过柳前辈。” 柳安澜见林争没有直接动手,知道对方是有话想说,于是点点头:“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林争见柳安澜如此痛快也被惊讶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按理来说,天师阁占了青山宗的地盘柳前辈心中不快是应当的,但是万事本应相商,可柳前辈却选择了与冯宗主围杀我天师阁要员,后续更是不断欺压天师阁门生,我今日来就是想讨要个说法。” 此言一出,林争身后的李玉等人皆是义愤填膺起来,碍于白帝情面天师阁对于青山宗的欺压也是四处忍让,但是换来的却是天师阁一具具年轻弟子的尸首,如今终于能够出这口恶气,众人怎能不激动。 一旁的董秋风额头有些冷汗,他自然知道天师阁被欺压到了何种程度,柳安澜对青山宗弟子自是亲如己出,但是对于其他势力之人却是冷血无情,可以说如今的局面正是柳安澜一手造成。 对林争的责问柳安澜却是轻笑一声:“小辈,我如你这般大时靠的可不是口舌,所谓规矩与道义,自是要排在拳头之后。” 林争无言点点头,他与王子轩这次带人过来自然也不是来做口舌之争,既然柳安澜都说靠拳头说话,那他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与王子轩对视一眼后,王子轩抬起右手一挥,身后的五百天运阁精锐立刻动手,参杂其中的还有自愿参战的天师阁高手。 眼看着数百天运阁与天师阁精锐已经与自己青山宗的弟子混战在一起,柳安澜全身骨骼噼啪作响看向王子轩:“我们也开始吧?” 王子轩不多废话一步迈出时便是隔空对着柳安澜用力一握,柳安澜则丝毫不惧仅凭肉身之力便将王子轩的力量挣脱。 之后更是抬脚一步迈出狠狠踏在演武台上,顿时间半个演武堂的高台都被这一脚踏的崩碎开来,站在其上的林争与王子轩不得不跃起跳到空中,而站在演武台另一半的青山宗弟子们则丝毫不受影响。 “还有余力!”王子轩与林争明白柳安澜定是留有余力,否则不可能将力量的把控做到如此精细。 柳安澜则动作不停,趁着二人飞到空中不能闪避,立刻积蓄力量从地面上猛地跃起,下一瞬间便来到林争面前,携万均之力对着林争一拳砸去。 “轻敌了!”王子轩这边眼见想要搭救已经是来不及,于是便立刻抽出大风剑,朝着柳安澜的手臂猛的刺去,试图逼迫柳安澜收回这一拳。 柳安澜冷哼一声竟是丝毫不理会王子轩的大风剑,一拳依旧朝着林争挥出。 林争面色平淡,他虽初入仙人抚顶但是观天册又岂是那般平凡的功法,早有预料般林争身躯后仰,竟在空中不偏不倚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同一时间王子轩的大风剑也已经刺到了柳安澜的手臂,可就是以大风剑的锋利,在刺入两寸之后竟再也无法刺入分毫。 柳安澜见林争躲过自己的一拳猛地收力,手臂硬生生摆脱王子轩的大风剑,落回了地面。 三人落地后柳安澜看着林争赞许点头:“小子,反应不错。” 林争站住脚刚要说话,柳安澜便宛如一头公牛一般,卷起三丈烟尘,朝着自己轰然冲来。 这一次二人有了经验,明白柳安澜虽然只有四十窍修为,但是肉身之力不亚于六十窍修为,于是林争只好后退,换王子轩来阻挡柳安澜。 柳安澜肉身宛如金铁一般坚硬,即便是真的来一名六十窍高手也不见得能够靠肉身拼赢柳安澜,但是王子轩偏偏不服气。 只见王子轩将大风剑收起,竟然也是悍然朝着柳安澜冲去,面对柳安澜如此强横的肉身王子轩非但不避其锋芒反而选择正面迎击。 一声剧烈的轰鸣声从破碎的半边演武台传出,原本便已经粉碎的演武台碎块更是变为了沙粒朝着四周飞去,四周围观者皆不得不挡住双目。 另一边陷入混战的青山宗弟子们受到余波影响,不得不停止混战,全力抵御飞来的沙石。 很快,轰鸣声消失,余波也渐渐停歇,无数沙尘落下后,王子轩与柳安澜势均力敌的站在中心。 “肉身之力是我败了,但是实力上还是我更强。”王子轩淡淡说道,刚刚对拼他不得已使用了真气,已经是败了。 柳安澜轻轻摇头:“什么肉身什么实力,这一战是青石宗败了,当日围杀战星野便有我一份,冯路远已死,你们杀我一人即可,休伤我青山宗弟子。” 柳安澜的身姿依旧挺拔,负手而立的样子败得好像不是他,而是王子轩一般。 王子轩见柳安澜这般模样,即便赢了也赢得不痛快,明知道柳安澜是不想自己伤害他青山宗弟子才认输,可他却毫无办法。 柳安澜自负一生见惯生死,即便是赴死也绝不会弯下脊梁,闭上眼站在王子轩面前,不再多言。 只是心中难免寻觅,希望能见到一道熟悉人影从大门走入,亦如多年前那般与自己携手。 “老伙计,你莫不是真的要我做那没了磨的老驴不成?” 柳安澜感受不到那熟悉的气息,心中悲戚油然而生,念了几十年的手足之情到最后变成了棋子,人生悲凉莫过于此。 “杀你一人,两方恩怨就此罢了。” 林争无奈一叹,事已至此又是柳安澜一手造成,他站出来了解此事也是应该。 这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拍了拍林争的肩膀:“林小友,打个商量如何?” 对于这熟悉声音的出现林争丝毫不意外,自己想在别人的地盘杀人家的老将,显然是不太可能。 柳安澜也终于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与自己同样苍老的身影险些便忍不住上去提着他的领子大声责问他为什么才来。 白帝则笑呵呵的看着柳安澜,仿佛在说柳安澜戏太多了些。 第一百零九章,来日方长 白帝也是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站在林争身边虽是面带笑容,但是也不失威严之色:“林阁主,打个商量如何?” 林争拱手一礼,对于白帝他还是尊敬的,于是指着演武场后的大堂:“这里烟尘大,我们进去说?” 白帝上前拉着柳安澜便进了大堂。 大堂坐落在演武台后方,门庭大开视野极好,一眼看去便能将整个演武场的热闹尽收眼底。 不过柳安澜与王子轩一番激战将整个演武台打成了乱石场,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风景一说了。 青山宗数千弟子尽数站在大堂外,一旁的则是数百天师阁与天运阁精锐,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些伤势,鼻青脸肿互相看不顺眼。 众人落座大堂内,白帝自是端坐首位,在其一旁则是柳安澜与董秋风,至于林争王子轩之列则是被安排在了客座。 见到白帝如此排座,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明白自己始终是外人,白帝即便再如何理亏也会向着自己人。 见没有人看茶,林争也轻咳一声:“白帝大人想要打个什么商量?” 白帝看似温和一笑:“按理说我已经答应林阁主同意天师阁搬进洄州,便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次是我对不住林阁主啊。” 林争摆摆手:“白帝大人不必如此。” 白帝摇摇头:“是我对不住天师阁,不过天师阁既然已经杀了冯宗主,又带人砸了青山宗的演武台,想必这口恶气已经出了,而且天师阁如今已经被周朝封为国教,相比急需回洛阳复命,不如我派人护送天师阁回洛阳,这件事就算了如何?” 算了?此言一出林争与李玉等人顿时脸色铁青,天师阁被青山宗欺压死了多少门生?岂是一句算了就能了结的? 林争双眸一冷,声音也骤降十几度:“莫非这就是白帝大人眼里的商量?” 白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一股摄人的气息却在其身上若隐若现:“我理解的商量的确是如此。” 在林争身后沈悦亭额头青筋爆突,手指白帝吼道:“你怎能如此?!” 李玉一把按住沈悦亭,将其拉了回去。 林争双眸通红,放在双膝上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也已经是怒到了极点,忍耐了良久,最终林争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既然白帝大人说算了,那我继续纠缠岂不显得天师阁小气?” 白帝含笑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带人离开吧。” 林争大袖一甩,带着一众天师阁之人离开了青山宗。 始终没有作声的王子轩也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他是张狂但他不是莽夫,他明白如果自己动手就是给了白帝出手的理由,到时候全部人都要死在这里,所以他才始终没有丝毫动作。 但是他王子轩素来睚眦必报,今天在这洄州受了如此大辱,来日他定然要讨回来! 林争全身紧绷直到回到了天师阁才声音嘶哑道:“收拾东西,我们回洛阳!” 阎良李玉点点头,转身下去命人开始收拾东西,战星野也沉默着站在一旁,沈悦亭双眼充血问林争:“阁主,就这么算了?” 林争紧闭双眼深深吸气,直到双肺刺痛再吸不进一丝空气才缓缓吐出:“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王子轩上前拍了拍林争的肩膀,对着沈悦亭轻声道:“来日方长。” 沈悦亭见王子轩都是如此,明白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子轩见林争心中不快宽慰道:“我们先回洛阳,到时候谁敢得罪我们我们便百倍千倍的还回去,直到人人谈起天师阁便要为之变色,到时候我们再来白帝城,讨回一个公道!” 也许是不堪受辱,天师阁没有在洄州城久留,收拾好后便趁着夜色离开,连夜赶往洛阳城,就连再次被封为国教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今天发生的事每一名天师阁门生都铭记在心。 几日后,洛阳城内热闹非凡,青天白日便礼炮齐鸣,满天烟火灼日争辉,而这一切都是李九年为天师阁举办的册封大典。 林争自是作为天师阁阁主出席,一袭白底金纹长袍穿梭于宴会之间,无人不羡慕作为宴会主角林争的地位。 来往敬酒之人也多数带着巴结之意,开口前眼里便已经带有三分奉承,这一开口几乎要将林争捧上了天。 阎良李玉等人也被众人围在中心,李玉尚还轻松应付,但是阎良性格清冷,很快便离场了。 沈悦亭始终站在林争不远,越是热闹的地方便伴随着更大的危险,所以他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宴席中人来人往,李九年很快也出席亲自为林争斟酒,言辞之中皆是与林争共同守护周朝大业,更是在人群中表明了林争的地位。 很快,十余名身穿金衣的天运阁高层提着礼盒从正门走进,为首一人赫然便是吴用。 吴用带着众人将礼盒堆在林争身边,十几个礼盒宛如小山一般,立刻引来了一众官员的惊呼。 “早就听闻天师阁与天运阁来往密切,只是一直得不到证实,如今从这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礼品来看,传言果真属实!” “天运阁常年征战西域,出手从未吝啬,我真想看看这一次天师阁再封国教,天运阁会送来何等珍宝,可惜这礼盒包装的太过严实,从外面看是丝毫看不出了。” 此言一出,在众多恭维中十分刺耳,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是朝着此人看去。 此人面色一红自知失言,立刻倒满一杯酒准备向林争与吴用配个不是,谁知下一刻便被一道爽朗之声打断了。 “盒子中的确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西域皇族特供的软糖,天年喜欢我便灭了西域一个部落勉强才收集到这么多。” 众人闻言看去,王子轩同样身穿金袍正从大门前走进。 那失言之人见到王子轩更加惊慌,刚忙上前赔笑道:“林阁主,我这人说话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仅仅是对箱子内的东西好奇,绝没有其他意思。” 林争淡淡一笑,正要说话,李九年便说道:“天年,他这个人说话就这样,在朝内因为这张嘴得罪了不少人,你不要见怪。” 林争双眸微眯点点头:“怎么会,今天是天师阁的重要日子,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挂在心上的?” 此言一出,宴会上的众人皆是大笑起来,口中不住说道林阁主大气,那失言之人则感激的看向李九年,悄悄退了下去。 被李九年賺了人情,林争也丝毫不脑,淡笑着看向王子轩:“哪里弄来的这么多?” 王子轩走进大厅,一边脱下披风交给手下人,一边笑着道:“灭了西域一个王府啊,天年你不信我?” 林争冷笑:“我倒是想信,但是区区三日时间,足够你跑到观泉?” “自然不是我亲手灭的,但是总归是我吩咐的不是?”王子轩见被识破挠了挠脸:“不过我准备的可不止这些。” 林争闻言挑起双眉好奇道:“你还准备了什么?” 王子轩有些神秘兮兮:“今天可是天师阁的大日子,只准备些糖果岂不显得我天运阁小气?” 说着,王子轩拍了拍手,三名袒露上身,全身写满了符文的壮硕男子迈动步伐,从正门走了进来。 王子轩这边一拍手,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目光朝这里一看时吓得险些跌坐在地。 “那是,西域鬼奴?”有人惊呼道。 “什么是西域鬼奴?”有人不知所以问道。 “西域皇族会从流浪的孩童中选择跟骨上佳者,带回府中培养成为武学高手,为了防止其反叛便会在其身上刻满符文约束其思想,只要这些人敢有反叛之心便会忍不住的自杀,又因为这满身符文的模样与西域传说中的阴鬼相似,所以又被称为鬼奴。” “鬼奴?”林争颇感兴趣:“这三名鬼奴实力至少有十窍修为了吧?” “看家护院勉强些,你就留在身边做个打杂的吧。”王子轩大气说道。 此言一出,别说是一旁的一众官员门,就是李九年也是眼角抽搐。 仙人抚顶级别的鬼奴看家护院不够用来打杂?我拿我看家护院的跟你换好不好?! 一众官员们佩服王子轩的豪气,嘴上不断说着天运阁果然大气之类的话,但是心中也明白王子轩在这样的场合下赠予林争如此珍贵的鬼奴,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些人天师阁与天运阁同气连枝,想碰天师阁就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碰得过天运阁。 众人正夸赞时,宴席大门处又有来人。 一众青衣男子缓缓从正门走进,见到这群人,宴席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沈悦亭更是皱紧眉头,嘀咕道他们怎么来了。 一直隐藏在暗中的阎良也显露身形站在林争身边。 林争则表情不变背负双手淡笑着看着一众来人。 第一百一十章,搅局 林争与王子轩并排而立,背负双手淡笑看着来人。 一排素衣青衫缓缓行至,为首一人更是这群穿青衫的中最不多见之人。 兰翠竹身形消瘦带笑走在前方,身后跟随者则是郑人杰等武当山弟子。 直到走到近前,兰翠竹才轻轻对着林争点了点头:“林阁主不愧是少年英才,竟能够帮助天师阁一洗叛国之耻,当真是让人惊叹。” 仿佛是没有听出其中讥讽,林争点点头:“那我可要多谢兰山主了,百忙之中还抽空亲自送来贺礼。” 说罢,林争似有些惊奇的看着两手空空的兰翠竹:“兰山主莫非是没有准备贺礼?” 兰翠竹听见林争叫自己山主,双眸微微一迷,明白林争是在暗讽武当山山主被人困住多年一事,但是自己来找麻烦怎能让林争得意了去,于是兰翠竹假意没有听懂:“贺礼自然有,虽是百忙之中但有同僚即位,武当山也不能空手而来。” 兰翠竹说完,一众青衫后方便走出一名提着礼盒身穿黑衣的男子。 见到男子,林争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竟然是李正直。 李正直低眉顺眼的走到林争身边,双手将礼盒呈上,三十万大军兵权被武当山所掌握,如今他也已经不是军中统领,而只是一个小小的令官。 “此人是我在瑞城监牢中发现,这一查不要紧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军中统领。” 兰翠竹说着抬脚狠狠踹在李正直的后腰上,这一脚力度不凡,直接将李正直踹倒在地。 兰翠竹对着林争微微一笑:“林阁主,此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贪污了整整十万两军饷啊!你竟然丝毫没有告知朝廷的意思,这件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饱私囊了?” 兰翠竹看了看四周好奇的官员们对李正直低吼道:“还不快将盒子打开。” 李正直紧咬牙关认真看了林争一眼,见林争微微点头,才颤抖着手将盒子缓缓打开。 其实不用李正直打开,林争已经猜测到盒子中装的是什么了,不外乎就是李正直贪赃的证据而已,不过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兰翠竹泼脏水。 王子轩也站在一旁笑容玩味。兰翠竹回来大闹他其实并不以为,武当山累死累活才得来这国教的位置,天师阁却轻松得之,换做谁心中都不会舒服,只是这种手段却是有失武当山风范啊。 “名字像女人,做事也像女人。”王子轩忍不住嗤笑道。 兰翠竹尚没什么表示,郑人杰反而先发火了,他对着王子轩大吼道:“你说什么?!” 王子轩背负双手淡笑看着郑人杰,二人地位不同,如果王子轩回郑人杰一句便算是输了。 郑人杰见王子轩眼神不屑的看向自己,顿时更怒,但是下一瞬便被兰翠竹伸手拦住。 “素来听闻天运阁阁主王子轩行事果决狠辣,没想到也只是逞逞嘴上功夫。”兰翠竹依旧淡笑,仿佛不将王子轩的嘲笑看在眼里。 “由感而发罢了。”王子轩自然也不屑与兰翠竹多作口舌,说完便不再开口。 兰翠竹见王子轩不再说话,转过头伸手从箱子中取出一本本记载着李正直贪污的账本,与那些空头军名。 “林阁主可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查到了林阁主刚刚去到楚国时在运州城招了两万兵力,至于为什么要招这两万兵力,想必林阁主有自己的理由?”兰翠竹胜券在握一般笑着问道。 李正直跪在林争面前,满脸愧疚的低着头,他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连累林争了。 一众官员们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兰翠竹竟是拿到了林争贪污的罪证,想要逼天师阁退位! 先前巴结过林争的官员心中都开始打鼓,兰翠竹如此大张旗鼓显然已经是证券在握,如果与天师阁牵扯上干系势必要受到牵连,于是纷纷暗恨自己大庭广众与林争走的太近。 李正直也从人群中走出,贪污军饷可是大罪,他也想看看林争怎么处理。 林争则无所谓的拍了拍李正直的肩膀,终于开口道:“兰山主说了这么多,不外乎就是说我收了李统领的贿赂。” 兰翠竹毫不否认的点点头:“正是如此。” 林争见状忍不住轻笑两声。 兰翠竹则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林争收起笑容:“没什么,只是兰山主一直说找到了李正直统领贪污的罪证,可有找到我林争受贿的证明?” 兰翠竹眼神略略阴沉,他的确没有直接证明天师阁受贿的证明:“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林阁主你还不迷途知返吗?” 林争笑的更大声了:“什么事实?武当山凭空想象的吗?” 林争一边说着,一边从兰翠竹手中拿过账本看了一会笑着看向大家:“这账本上只记载有李统领贪污,却并未见到天师阁受贿啊!” 兰翠竹脸色更加阴沉了:“就算没有直接证据,但是你知情不报也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李九年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早就想打压天师阁,但是始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若兰翠竹所言为真或许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兰翠竹手中的证据似乎并不全面啊。 “知情不报?”林争笑了笑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正直:“伐楚之战已经迫在眉睫,难道我还要耗费宝贵的时间去处理贪污一事?何况李统领在我到达的当夜便不费一兵一卒夺回被楚军占领的城池,这样的功绩难道担不起我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见兰翠竹脸色铁青不再言语,林争又乘胜追击:“如果连任用贤能都不做不到,我很怀疑武当山是否真的够资格带兵打仗。” 李九年见事情已经是办不成,只好站出来从林争手中接过账本,仔细翻看了一会的确找不到任何关于天师阁受贿的蛛丝马迹。 深吸一口气,李九年不动声色的将账本放下:“天师阁的确没有丝毫受贿迹象,稍后我会严查林阁主所述战绩,若情况属实李正直我会从轻发落。” 兰翠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最终是受不了林争仿佛早有所料的笑容,转身带着一众青衣愤愤离开。 林争转过身笑着看向一众官员们:“让大家看笑话了。” “哪里啊,林阁主不拘小节以国事为重,我等实在佩服。” “对啊对啊,而且李正直军功赫赫,即便有些污点也不会受到重罚的。” 官员们自然知道林争已经准备力保李正直,于是连带李正直一同夸赞起来。 林争对着官员们点点头后,蹲下身小声问李正直:“关在牢内的那名楚国探子怎么样了?” 李正直同样小声道:“我让他装成被罚军人,放跑了。” 林争放心的点点头。 这时候李九年走过来笑着道:“林阁主,人我先带回去了,若是林阁主所言非虚,我一定会给林阁主这个面子。” 林争点点头,转身又对李正直交代了一些后便将李正直交给了李九年。 之后宴席照常进行,在众人的欢笑中,兰翠竹就仿佛是一个插曲,气氛很快便回复了热络。 直到众多官员们喝酒喝的双眼迷茫,才与林争找了个明日需要上朝的借口离开了去。 林争也很快败下阵来,与王子轩离开了宴席,只留下一些好酒官员们继续碰杯,这些人林争都命阎良一一记下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林争与王子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不知何时来到了西城集市。 此时集市上也是行人稀少,仅有三两行人独自享受这繁华清冷的夜。 几家灯火长明的小店还开着,在路上走着的二人喝了太多酒,这时候有些饿了。 林争沿着街边寻望,见到熟悉的位置灯火还亮着,于是喊上王子轩:“我们去吃几个元宵?” 王子轩欣然点头。 二人来到熟悉的露天摊位上,锅中还是熟悉的热气蒸腾,只是当二人看清后才发现雾气后方已经换了人。 “二位客观,吃宵夜?”雾气后是一名同样年轻的男子,见到林争二人驻足摊前,于是问道。 林争点点头,要了十个甜元宵分两碗,后与王子轩寻了个位置坐下:“上次来时没见你啊。” 林争与这年轻男子闲聊。 “客观之前来过?” 年轻摊主一边下着元宵,一边笑着问道。 林争点点头:“来过几次,这里元宵味道总是忘不掉。” 年轻摊主摆了摆手:“的确是好吃,所以我才花大价钱买下了配方在这里继续经营。” “这店是你后买下的?”王子轩见男子煮元宵的动作同样生疏于是问道。 “是啊。”男子笑着道:“我之前也是这里的常客,听摊主说他准备不干了,我才将这摊子买下。” 林争听言与王子轩对视一眼:“那原本的摊主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男子笑着摇摇头:“这小子飞黄腾达了,被国师府看中带走培养去了,以后一定是朝内高官。” 一百一十一章,山水流 男子见林争问起,笑着拍了下大腿:“他可是飞黄腾达了,被国师府看上带走了,未来一定是朝内大官。” 林争转过头与王子轩对视一眼。 王子轩摇了摇头:“李九年是忠义之人,自然也喜欢其他忠义之人,把他带到国师府也属正常。” 林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怎么说那年轻摊主也算是帮过自己,若是李九年真拿他来对付自己,自己还真不好处理。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便被端了上来,同样的热气腾腾,只是眼前人却不是熟悉的人,林争略有惆怅的一叹。 王子轩则在一旁淡淡说道:“天年你喝多了。” 林争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起元宵。 突然,一道熟悉人影从集市尽头走过,林争猛地抬头,起身便要追去。 王子轩见状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跟着林争走去。 来到集市尽头林争四处张望,但是却并未从稀少的行人中寻到自己熟悉的背影。 王子轩见林争四处张望,明白林争是在找人:“天年你找谁?熟人吗?” 林争点点头,忍不住迈步朝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走去,一路寻到了外城门也没有丝毫发现。 林争有些失望。 城门下的守军见到林争二人靠近,于是上前欲盘问一番,但是王子轩亮明身份后那些守军便吓得赶忙跑开了。 王子轩陪林争跑了小半个西城没有丝毫怨言,而是问起林争在寻何人。 林争知道自己喝多了酒,但是那道身影他看了二十年绝对不可能看错。 摇了摇头,林争轻轻说道:“张狂。” 王子轩眼神一凝:“你刚刚在街口看到神似张狂之人?” 林争点点头:“走吧,我们回去吃元宵。” 王子轩却赶忙一把拉住林争,他方才也一直在看着街口,但是却根本没有见到任何神似张狂之人,很显然林争或是林争与自己全部中了幻术。 “开天眼!”王子轩第一次露出焦急,能够在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施术,此人实力恐怕远远高出自己。 林争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还是开启了天眼。 在林争天眼开启的一瞬间,四周一切都虚幻起来,点点灯光照亮的昏暗街道,被王子轩震慑所吓退的城卫,一切的一切好似镜面破碎了一般。 二人回过神来时竟还坐在元宵摊上,眼前是一脸惊讶看着自己二人的摊主,以及一名长发男子坐在自己二人面前。 “也给我五个甜元宵。” 长发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摊主仿佛着了魔一般忘记了惊讶,转过身去煮元宵了。 王子轩见幻术已破,于是端起碗将温热的元宵汤喝下:“你是何人?” 林争则不似王子轩那般放松,眼前之人手段惊人,竟能让自己不知不觉中中了幻术,于是始终开着天眼。 “放松放松。”长发男子摆了摆手,一双好看的眸子微微弯曲笑了起来。 “我来只是想与林阁主打个商量。”长发男子说道。 林争微微皱眉,听见商量二字脑中不自觉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长发男子见林争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我有些想念我那童子了,但是他卖身在天师阁不能回来,所以我想用一些东西将他买回来。” “童子?”林争想了想脑中出现了天师阁那位拿着金玉帝王葫芦的童子来。 林争没有多想便摇了摇头:“天师阁不做人员买卖。” 长发男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手中取出一张用笔画满线条的白纸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出价,林阁主不看看?” 林争不说话只是摇头,根本不去看桌上那张白纸。 长发男子轻轻一笑,似早有所料一般说道:“这上面画着的可是张狂离开天师阁后所去之地,林阁主当真不感兴趣?” 此言一出,林争猛的看向白纸,但是此时白纸却已经被长发男子收了起来。 林争轻咳一声:“如何证明图纸为真?” 林争说话时摊主的元宵已经送来,长发男子接过元宵满意的吃了一口:“没有证据证明,但是我山水流从未出手一件假货。” “怎么证明你是山水流之人?”林争继续问。 山水流大名林争自然听过,作为周朝地下交易的龙头,山水流素来以诚信当做唯一标签,若男子真是山水流之人那这图纸自然可信。 长发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块上青下白的玉牌,玉牌的分割处仿佛是故意分出青山与流水的部分,加上鬼斧神工的雕刻,看这玉牌与看一幅价值连城的山水笔墨无异。 林争见此玉牌便已经确认了长发男子的身份,山水流门主,无名。 无名并非是长发男子的名字,而是天师阁也不知道长发男子叫做什么,因此才写下了无名二字。 “成交。”林争当机立断的点头。 长发男子笑着将玉牌收起,将那画满了线条的白纸交给林争,下一刻又如一缕白烟消散,消失在二人眼前,在其消失的位置上仅留下了十五文钱。 王子轩将铜钱拿起,笑着颠了颠便交给了摊主,没想到这山水流门主还挺阔绰,连自己二人的元宵钱也给结了。 林争则迅速拿起白纸,将上面的显露与标注全部记下,但是这路线的末尾却是一个让林争心惊肉跳的名字。 隐雾仙谷。 隐雾仙谷常年雾气缭绕又有传闻说其中有仙人居住故得此名。 但是同时隐雾仙谷也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凶地,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一旦进入其中便再无出现的可能,即便是达到一百零八窍的地仙。 林争皱着眉头看着隐雾仙谷四个大字,心中始终想不到张狂究竟是为何前去,隐雾仙谷有无数高手进入其中,但是却没有听闻过有任何人从中走出,即便是自己爷爷手眼通天,恐怕也…… 王子轩见林争心中不快,于是从其手中接过白纸,见到隐雾仙谷四个字也是瞳孔微微一缩,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回去派人查查,说不定能够查出来张狂为何要进入隐雾仙谷。” 林争点点头,心中升起希望,如何能知道张狂为何进入隐雾仙谷,说不定有希望将张狂救出来。 二人吃完了宵夜,王子轩便送林争回了天师阁旧址,自己则连夜叫无用去查查图纸上记在的区域,这些区域皆是有隐世宗门弟子出没之地,王子轩怀疑张狂进入隐雾仙谷之前或许接触过这些宗门之人。 而其中一处便是自己曾经与李九年做过交易的斩神剑宗所在。 “斩神剑宗。”王子轩双眸微眯:“看样子还是要再跑一趟了。” 几日后,天师府一切走上正轨,与武当山共同管理洛阳,不过武当山如今重点在于进攻楚国,所以洛阳内的重任便落在了天师阁身上。 几日里林争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这时候林争才明白李玉为何在自己后来之后会那般幸灾乐祸,还说要去外面走一走,结果竟然溜之大吉了。 这一日,林争正在府中处理文书,李九年突然到访,让林争不得不放下手中事宜出来接待。 李九年并非独自一人,而是带着衣着干净的李正直一同到来,显然是已经将事情处理好。 “林阁主,人我给你带来了,摆平武当山那边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劲啊。”李九年似乎是想卖林争一个人情笑着道。 林争早就知道李九年这么快将李正直放了绝对是有其他心思,没想到一开口便是开门见山,于是林争也笑着道:“国师大人日理万机,竟还浪费心思在天师阁上,我真是要多谢大人啊。” 李九年摆了摆手:“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多谢,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林阁主,希望林阁主可不要隐瞒。” 林争自然是笑着点头:“国师大人文化,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上一次金鱼卫抓人时林阁主是不是也在场啊?”李九年开门见山问道。 对于李九年要问之事林争早有猜测,如今李九年将事情问出林争才真正确定,王子轩一定会是扰乱了李九年的讯息于是点头:“我的确在场,一同在场的还有王阁主。” 李九年也知道这一点林争定然不会否认于是继续问道:“林阁主是否还记得那几名抓人的金鱼卫长什么模样?” 此言一出林争立刻明白李九年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金鱼卫喝花酒打人这件事一定会传开,于是作出思考状想了想:“匆匆一瞥,有些模糊了。” 李九年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画册,上面画着众多出现在西城的金鱼卫领队头像。 “看一看,能不能看出是哪几人。”李九年笑着道:“李正直能出来是因为我已经将举报之功给他算上了,否则这几年牢饭还是要吃得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林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正直默默翻开了图册。 图册上林争当日见到的三名金鱼卫领队赫然在列,不过林争没有指出三人,而是借着图册寻找三五名长相神似之人指给李九年。 一百一十二章,陈尧天 林争虽在图册中翻到了那三张熟悉面孔,但是并未指出,而是借着图册与真实样貌有所偏差,故意给李九年指了几名长相神似之人,这些人林争并不认识,不过只要能够迷惑李九年的视野便好。 李九年接过图册,自信看了看林争指出的三人,随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林争一眼:“既然事情办完,人我便留在这了,希望林阁主不要让我失望。” 林争含笑点头。 李九年收起图册,转身出府。 李正直神色萎靡的站在大堂中央,愧疚的看着林争:“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林争端起茶碗品了一口摇摇头:“怎么说你也在追随过我,受难了扶你一把也是应该。” 李正直对着林争深深一拜。 等到李正直直起身子,林争才问:“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李正直面露苦色:“军营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又只会带兵打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会回我老家那边寻亲,不好说。” 林争点点头随后问道:“有没有考虑留下来?” 李正直点点头:“有考虑过,但是实在找不到哪一家势力前途光明,目光深远,一言九鼎,还有拥有一位足智多谋年少有为的阁主,这样的势力我生平也只遇到过一家。” “哦?”林争故作惊奇的问道:“是哪一家实力如此前途光明,目光深远,一言九鼎,还拥有一位足智多谋年少有为的阁主?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正直听出林争话语中的嘲笑却毫不脸红:“说起这位阁主,那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头角峥嵘人中豪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用铁腕将一庞大势力带出低谷,用智谋大破楚国落雁关,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打住!”林争终于是忍不住了,李正直一通马匹越拍越离谱,见其眉飞色舞的模样显然还有长篇大论,若自己再不叫停恐怕先帝都要败给自己三分。 “嘿嘿。”李正直搓了搓手笑嘻嘻道:“怎么样大人?这位年轻有为的阁主您是不是很耳熟啊,能不能为我引荐引荐?” 林争呵呵一笑:“既然这么想留下了,那就去找李玉吧,他自然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 “多谢大人不弃之恩!”李正直再次弯腰抱拳,生怕林争反悔一般,转过身便大步去寻李玉去了。 林争想起李九年手中那本图册上画着那三名金鱼卫领队的模样,虽然不知道王子轩准备怎样坑李九年一把,但是如果继续让李九年这样顺藤摸瓜恐怕就麻烦了。 于是林争将天师阁事宜交给阎良,自己转身出府去天运阁寻王子轩去了。 林争见到王子轩时,王子轩正在酒桌上喝的醉意朦胧,一双迷离的眼,摇摇晃晃的举着杯,嘴里不住的喊满上满上。 再看对面那人,眼神勉强算是清醒,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古铜色的健壮身材嘲讽王子轩:“你这点酒量,不够看不够看!” 王子轩正欲反驳却看到了一旁的林争,于是笑着招呼:“天年,你来了?” 林争点点头,看向赤裸上身的壮硕男子问道:“这位兄台是?” 那赤裸上半身的男子一抱拳:“这位想必就是林阁主了,我叫郑程鹏。” 王子轩也介绍道:“天年,这位就是飞鹏将军。” “久仰。”林争抱拳。 王子轩见到林争似乎有事,酒也醒了一些问道:“天年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林争点点头又看了看郑程鹏。 郑程鹏识趣笑笑:“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郑程鹏将衣衫穿戴整齐,垫着钱袋便大摇大摆走出了天运阁。 王子轩见郑程鹏这般模样,不禁哑然失笑:“这哪里是回去休息了,分明是去喝花酒了。” 说完王子轩又看向林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争将李九年拿着画册来问自己一事与王子轩说了个清楚。 “会不会对你的计策造成什么影响?”林争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若是王子轩在谋划什么要事,自己这边很可能会出现纰漏。 王子轩闻言皱起眉头:“李九年既然回来调查显然是发现了一些眉头……” 沉思片刻,王子轩又释然的摇了摇头:“无妨,李九年生性多疑,正巧我又在寻着张狂足迹派人走访各州,再加上你的迷惑,李九年几遍查到了那三人也多半会以为这是我抛出的障眼法,利字当先李九年不可能不中招。” 林争点点头,既然王子轩说没事那他也就放心了。 王子轩见林争竟不问自己究竟会如何坑李九年一把,于是疑惑问道:“天年你不问问我准备怎么坑害李九年?” “我问了你就会说?”林争白了王子轩一眼,以王子轩的性格若是想告诉自己一早就告诉自己了,既然他选择卖关子那就是肯定暂时不会告诉自己。 王子轩挠了挠脸:“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王子轩又对林争举杯问道:“陪我喝几杯?” 没多想林争便拒绝了,天师阁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规,每条街上都有天师阁的人,管理天师阁这么大的基业,他可没时间陪王子轩喝酒。 王子轩略有失望,但是还是点点头:“那好吧。” 林争见王子轩这般模样,不禁在离开前说道:“今晚天师阁有酒宴,带着礼品来。” 王子轩看着林争离开的背影,终于是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叫来吴用:“去查查天师阁今晚为何要举办酒宴,再去帮我准备一份礼品。” 吴用点点头起身去办。 夜里,王子轩身着华服,手中提着礼盒,只身一人来到天师阁。 天师阁外,以林争为首的李玉阎良等人皆是神情严肃仿佛在等什么人。 王子轩也不见外,走上前将礼盒交给林争,之后便十分自然的站在人群中一同等候。 很快,在天师阁正前方的广场出,一道人影在簇拥之中渐渐靠近。 见到这道人影,林争等人都开始激动起来,王子轩也罕见的露出认真之色。 待到人影离得近了,林争才激动上前抱拳:“陈爷爷,林争终于再见到您了。” 这道人影正是天师阁元老之一,陈尧天。 当年天师阁迁居蜀州时陈尧天也在其中,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得已返回洛阳,这才被李九年捉到关到地牢之中不见天日十余年。 如今天师阁再封国教,这位老人也顺理成章的恢复了自由,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从新走出。 “是争儿啊。”陈尧天的脸因为在地牢呆的太久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除此之外再难从这位温和的老人身上看出丝毫被关押了二十年的痕迹。 陈尧天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容将满脸褶皱堆积在一起,林争能够从中感觉到陈尧天极力隐藏的腐朽的气息。 林争没有点破,而是笑着回道:“是争儿,陈爷爷,我们进去说吧。” 国师府的人将人送到后便对林争抱拳后转身离开了,于是林争立刻将陈尧天迎进天师阁中。 陈尧天跟在林争身后,一双浑浊的眼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口中不住说着熟悉二字。 之后陈尧天没有立即走进宴厅,而是先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林争等人就默默跟在陈尧天身后,站在院子门口。 只见陈尧天跑到自己院子的桃树下用力挖起土来,很快几个密封的坛子便被陈尧天挖出。 陈尧天也不顾坛子上的泥土弄脏了衣服,抱着坛子笑着看向林争:“在牢里最挂念的,除了天师阁便是这几坛子藏起来的好酒。” 林争笑着点头,从陈尧天的手中接过坛子,众人这才走回大厅。 陈尧天打开酒坛,一股陈年老酒的香气便弥漫开来,王子轩闻见后双眼放光,贪恋的看着陈尧天手中的酒坛。 陈尧天见王子轩这般模样,也不吝啬,先给王子轩倒上一碗。 王子轩迫不及待的饮上一口,随后便是赞不绝口。 陈尧天见状爽朗一笑将酒坛交给众人:“能见到天师阁再封国教我心甚欢!干了!” 众人皆将碗中老酒一饮而尽,一杯过后,林争又单独敬陈尧天一碗,众人这才落座吃菜。 酒宴上欢声笑语不断,比之昨日龙蛇混杂,起码少了一些阿谀奉承,多了几分真情。 陈尧天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对谁都一视同仁,一场酒宴几乎人人都与陈尧天碰了两杯。 酒过三巡,陈尧天看着天师阁的一梁一柱怔怔出神。 林争见到陈尧天这边模样,心中不禁一沉。 王子轩也上前握住陈尧天的手,认真说道:“多谢你的酒。” 陈尧天哈哈一笑指着地面上的酒坛:“老头子我本来是想给自己留着的,但是既然你喜欢就拿走吧,留着慢慢喝,我岁数大了喝不了那么多了。” 王子轩也不客气,点点头与陈尧天一般模样将酒坛抱起,惹来陈尧天又是一阵大笑:“多谢老人家了。” 一百一十三章,赐福 王子轩拿了陈尧天的酒与陈尧天大喝几碗。 陈尧天或许是在地牢压抑的太久,喝到兴处竟解发上桌,当众跳起舞来。 见到陈尧天跳舞,林争眼神彻底暗了下去,碰杯时也意兴阑珊。 下面一众天师阁要员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只有李玉阎良二人不言不语陪在林争身边。 林争悄悄在阎良耳边低语几句,阎良愣了愣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酒宴。 李玉也无奈叹息一声,几杯酒下肚便醉死过去,趴在桌上不远起身。 只有林争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在桌子上跳舞的陈尧天。 陈尧天一连跳了三支舞,皆是天师阁独有的赐福舞,三支舞的含义分别为春风得意,繁荣兴旺,锦绣前程。 林争心中更加酸楚了,单手放在胸膛对着桌上的老人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陈尧天见到了微微一笑,喘着粗气从桌上走下来:“累了,回去休息了。” 说着陈尧天又走到林争面前:“做的很不错,天师阁交给你,我很放心。” 林争深深点头。 之后陈尧天便只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酒宴进行了一整夜,只不过林争等人早早便退场了,只有天师阁门生们在继续庆祝。 第二日一早,一夜未眠的林争穿着白衣站在陈尧天的小院外,久久没有踏出一步。 王子轩则抱着昨日陈尧天送他的酒站在林争身边。 天师阁大门外,阎良抬着一口黑棺缓步走进。 一众天师阁高层见到阎良背棺而入皆是震惊走出,强忍着疑惑跟在阎良身后,朝天师阁深处走去。 很快,阎良便背着黑棺,带着一众天师阁高层来到了陈尧天的院子前。 众高层见林争早就在此等候心中更是惊讶,昨日才庆祝的陈老出狱,今日竟然就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会?”众高层虽然惊讶,但是心中却明白陈尧天的死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已经油尽灯枯,李九年又怎会放陈尧天这样的高手出狱? “阎良,帮陈老入棺。”林争说完,阎良便迈步背着黑棺走入院子。 棺木是昨夜临时赶制,但是用的却是最好的紫檀木,阎良轻轻的为躺在摇椅中的陈尧天更衣。 陈尧天一身的酒气,若不是全身冰冷阎良只会以为他是喝醉了睡着了。 很快,阎良为陈尧天更换好衣物放入黑棺中,走出院子外站在林争身边。 “天师阁成员全部缠上白布,为陈老守灵三日,其他事宜照常进行。”林争下令后,众高层纷纷点头离去处理手中事宜。 天师阁才刚刚步入正轨,陈尧天也定然不希望因为他停止运作。 林争站在院外又想起昨日陈尧天最后跳的那三支舞,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滑落出来。 王子轩打开酒坛,将酒洒在地上,为陈尧天送行。 不多时,林争擦去泪水:“各忙各的去,趁武当山腾不出手,尽快在洛阳建立根基!” 阎良李玉点点头,转身离去。 王子轩拍了拍林争的肩膀:“陈老没有死在阴冷的地牢中,而是死在了家里,这样的结局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极好,未来我们的结局或许还不如陈老。” 林争点点头没有说话,王子轩说得对,未来大劫到来时,商周定有一战,若是周朝败了,自己等人的结局或许还不如陈尧天。 二人说话都时间,吴用从街口快速奔到王子轩身边:“大人,我们的人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王子轩皱眉问道。 “只是仅有一人重伤而归,昏迷在城门外今早才被人发现。”吴用顿了一下继续道。 “撑不住了?”王子轩双眼微眯,表情严肃。 吴用点点头:“恐怕撑不到天黑了。” 王子轩转过身对林争道:“天年,随我走一趟。” 林争虽然不知王子轩为何要叫上自己,不过还是点点头。 三人来到天运阁一间屋子中,屋子中站着几名在洛阳有名的神医,正愁眉苦脸商讨着什么,见王子轩回来赶忙上前。 “王大人,老朽等人已经尽力了,此人伤势实在太重,只能用药吊着他这最后一口气,有什么要问的赶快问吧。” 王子轩点点头,没有为难,而是谢过之后,便让几人离开了。 王子轩与林争走上前,床上躺着的是一名全身都被包扎起来的男子。 从包扎上看,男子的伤势已经遍及全身,最严重的便是腹部上那道几遍缠绕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也止不住流血的贯穿伤。 男子睁着眼,眼神涣散的看着床顶,一身真气已经不受控制的四处游走,一身半步仙人抚顶的气息展露无疑。 林争见到男子这般惨状不禁摇摇头,别说救了现在男子随时可能烟气,现在还能活着靠的不仅是汤药,更多的则是这一身强横的实力。 王子轩右手按在男子胸膛上,一股真气游走进男子体内,竟强行将男子涣散的瞳孔凝聚了几分。 “大,大人?”男子眼神艰难转动到王子轩的身上,气丝若游的问道。 王子轩点点头:“是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给你们报仇。” 男子轻咳几下,陷入回忆。 “我们奉吴用大人之名顺着张狂足迹巡查,结果途中碰到了另一支同样寻找张狂足迹的队伍……” 听见有其他人在追查张狂脚步,王子轩皱起眉头:“知道是什么人吗?” 男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是一群砍断手脚不流血的死人。” 男子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强撑着抓住王子轩按住自己胸膛的手用他所能发出最大的声音嘶哑道:“大人!把他们挫骨扬灰,点天灯,为我们报仇!” 男子说完,还不等王子轩点头,便已经再无力气,抓住王子轩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王子轩双眸微闭,长出一口气:“放心,我会找出他们,将他们做成肉包子喂狗,找到他们的子子孙孙,男子当龟女子当妓,我不会让你们白死!” “吴用!”王子轩低吼道。 吴用立刻走出。 “给我查!”王子轩将一旁装着药汤的碗都砸到地上,咆哮道。 见到王子轩失控,吴用赶忙上前:“大人!冷静!” 王子轩见吴用不去调查反而叫自己冷静,险些暴走,但是却被林争拦了下来。 “大人,不是吴用不差,而是不敢去追这道线索。”吴用单膝跪地急忙说道。 “不敢去追?”王子轩愣住,强忍怒火问道:“为何不敢追?” 吴用将记录了张狂足迹的那张白纸拿去:“知道张狂足迹的,除了我们当世便只有山水流一家!” “山水流!”王子轩想起那日的幻境,渐渐冷静下来。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王子轩对吴用道:“这件事我亲自来查。” “大人!山水流门主可是八十窍!”吴用拦在王子轩身前,颇有些苦口婆心。 王子轩此时哪里听的进去,一把推开吴用:“我管他什么八十窍一百窍!” “等等!”林争也上前拉住王子轩。 林争这一拉,王子轩也不好挣脱。 “别劝我。”王子轩回头道。 林争闻言愣住了,王子轩眼中不是愤怒或者恨意,有的只是为男子报仇的决心。 “天运阁有仇必报。”王子轩继续道。 林争想了想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王子轩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与林争一同走出天运阁。 “怎么报仇?”林争问王子轩。 “去鬼市找到山水流。”王子轩道。 “之后呢?”林争继续问。 “把山水流砸了!”王子轩此时已经不想考虑其他,既然山水流与天运阁作对,那就把山水流砸了,之后再问清他们把消息卖给了谁。 林争点点头,没有多言,只是路过天师阁时将黑刀带在了身上。 王子轩林争一路来到城西一家典当行之中。 典当行没有伙计,只有一名中年老板在忙活,见到来人笑着问:“收还是出?” “不出也不收。”王子轩冷漠道。 “不出不收那就是闹事,活腻了想见阎王?”中年男子淡淡道。 “见见又何妨?”王子轩继续道。 “原来是想进鬼市。”中年男子笑了笑:“今天是单号,鬼市只在双号开,明天再来吧。” 王子轩闻言立刻抽剑架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少废话!赶快带老子见山水流的人,否则老子让你真的去见阎王!” “闹事?”中年男子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冷冷笑道。 下一刻,当铺内房中,一股极强的尽力弹出,朝着王子轩轰鸣而来。 这力量极强,但是对于王子轩来说却是如一阵微风般轻盈,只见王子轩隔空一拉,那内房中便有一名男子被挣扎拉出。 男子神色惊讶挣扎不断,但仍是被王子轩拉倒身前。 “六窍修为便敢目中无人?”王子轩冷哼一声,竟将男子一剑封喉。 之后王子轩又冰冷的看向中年老板:“马上带我去见山水流!否则你的下场会与他一样。” 王子轩指了指地上还挣扎着的男子。 一百一十四章,地下 锋利而冰冷的大风剑架在中年老板的脖子上,吞吐的剑芒已经刺破了中年老板的皮肤,一行鲜血缓缓流出,传出阵阵刺痛。 中年老板原本也是鬼市一大势力的高层,所以才能在此看守鬼市入口,虽然见到王子轩随手灭杀一名冲窍高手,却也毫不慌张,神色冷静的看着王子轩:“不管你是哪门哪店,就算是来自宫里,只要你在鬼市闹事,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子轩冷冷一笑,收起大风剑一把抓住中年老板的脖子将其整个人提起来,眼神如妖魔一般与中年男子对视:“现在是我要让鬼市吃不了兜着走,而不是鬼市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 说罢,王子轩丢死狗一样将中年老板摔在地上。 中年老板实力不高,被王子轩这一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扭打在了一起,剧痛难忍时捂住胸膛在地上猛烈咳嗽了几声。 王子轩又是一脚,中年男子立刻滚进内屋之中。 “最后一次机会,自己爬出来给我带路,否则你便死定了。”王子轩抬脚一踏,一股无形力道便顺着地板冲进内屋。下一刻木质地板层层炸裂,中年男子也再次痛呼出声。 但是很快,中年男子便强忍疼痛,从内屋中爬出,算是服软准备为王子轩带路。 “没有铁板一样的骨气,还要充硬汉。”王子轩冷哼一声,提起中年老板让其走在前方带路。 中年老板忍着全身疼痛,转身走出当铺,朝着城南走去。 王子轩并非没有去过鬼市,只是这鬼市也有内外之分,外市自然是知晓其门道便能进入,内市则是直接进入那些真正把控鬼市的势力中,直接进行交易。 若非是通过了这几大实力层层筛选之人,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这几家就隐藏在洛阳城的大势力。 所以即便是王子轩也不知道这几大家势力究竟在哪,只好来这当铺找这中年老板的麻烦。 中年老板走在前方,眼神转个不停,最后恨恨一咬牙,带着王子轩与林争在城内左拐右拐不断走动。 就在王子轩面上露出不耐烦之色时中年老板适时回头道:“鬼市内层可不是想进就能进,需要在城内按照特殊路线不断走上几圈,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 王子轩面色冷淡的点头:“别耍花样,就算你拖延再多时间,被我发现搞小动作也一样要死。” 中年老板瞳孔微缩点了点头。 三人继续在这城中绕来绕去。 不多时,在街道前方走来三名男子,三人似在街上游玩,一路上嬉笑不断,你追我赶,与林争王子轩缓缓靠近。 见到这三人,中年老板就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转瞬之间便朝着三人跑去。 然而下一刻,大风剑出窍,不等中年老板跑出一步便已经从其心脏透体而出。 大风剑被抽回时中年老板的胸膛飚出一道血箭,回头双眼布满血丝的看向王子轩。 “我说过,只要你搞小动作被我发现,绝对会死。”王子轩说罢,甩去剑上鲜血,中年老板也倒地不起没了生气。 前方三人见中年老板倒地,皆是目露凶芒朝着王子轩这里快步走来。 街道上是络绎不绝的百姓,每个人都各行其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剑拔弩张几人,只有中年老板倒地之后,众人才发觉街道危险,四散逃窜去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便只剩下五人,没了普通人的阻碍,那三名男子也快步朝着王子轩走来。 王子轩这时候反而驻足原地,手持大风剑,冷冷的看着前方三人。 三人中为首一人朝着王子轩正面冲来,其余二人则左右包抄将王子轩的退路封死,至于林争三人则当做小角色没有多看一眼。 三人为首那人乃是仙人抚顶十六窍修为,真气散发时竟与另外两名半步仙人抚顶的男子融合唯一,化作一股堪比二十窍的劲力,由为首之人掌控。 一旁的林争惊讶的看着三人,这竟然是罕见的合击武学,将三人的内劲融给一人,已造成更大的力量。 “可惜,这三人实力太低。”林争摇摇头,王子轩堂堂六十窍修为,又岂是这区区二十窍的合击武学能够战胜的。 只见王子轩不闪不避,面对一拳砸来的男子同样抬手一拳,与男子那融合来的力量不同,王子轩这一拳,拳风如雨连绵不绝,内劲又如虎啸山林地动山摇,街道两旁的建筑纷纷摇晃起来,一些不结实的或者年久失修的皆是当场倒塌下来。 王子轩这一拳出拳的时间拿捏的极好,眼前男子再想收拳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与王子轩对在一起。 没有太大的轰鸣声,男子一拳的内劲似乎全被王子轩吞噬了一般,下一刻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声无息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左右包抄而来的两名男子皆是七窍流血,坚持了一阵后便倒地气绝身亡,只有那被王子轩一拳砸飞出去的男子尚有一口气留存。 王子轩走上前拎起男子冷冷道:“现在轮到你带路了,带我去见山水流门主。” 中年男子实在是怕了王子轩不住点头,同时心中又恨透了那中年老板,他本是鬼市派来坐镇这一片的教头,见到中年老板求救才观望了一下,从中年老板的走动中确定王子轩只有二十窍实力后这才出手,哪成想才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上一个耍花招的已经死了,你最好放聪明点。”王子轩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老板说道。 “放心放心,我已经是这一片实力最高的教头了,在往上也只有鬼市霸主了。”男子已经再无战意,急忙点头道。 王子轩满意点头:“废话别这么多,赶快带路。” 二人又跟随男子走了一阵,最后来到了南城最南边的城墙下,洛阳城公有十二道城门,自然也有十二面城墙,但唯独这一面最为特殊。 因为这一面后方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深不见底难以靠近,而湖泊的另一面又有金鱼卫驻扎,所以这面城墙上并没有军队看守。 “这里?”王子轩看着四周愈发无人的街道,以为男子又在搞小动作,于是抽剑问道。 “大人!大人!”男子见王子轩抽剑,赶忙叫道:“真是这里!这城墙后面就是内市!大人信我!” 王子轩见男子这般贪生怕死,于是点点头:“信你一次。” 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带着王子轩走进了仅有的几间院子中的一间。 这院子内杂草丛生,推门入内迎面便是一股难忍的恶臭扑面而来,林争与王子轩皆是皱起眉头。 “这草里尽是些野猫野狗的尸体,大人勿怪。”男子尴尬笑笑,来到院子中的一处枯井,纵身跃下。 王子轩看了看井下,井中深不见底已经见不到男子的身影了,只能听见男子在井内快速奔走的声音 王子轩转身对林争道:“一旦出现危险你变快些跑吧,不要受我牵连。” 林争摇摇头:“一同下去便一同出来,有什么牵连不牵连。” 王子轩点点头,纵身一跃开始追击男子。 林争也紧随其后。 男子本就伤了元气,即便是先跑了一会,可又如何能跑得过王子轩?没一会的功夫便被王子轩后来居上。 “大人!”男子见状转身便跪倒在地:“大人我不跑了!大人饶命!” 王子轩眼神阴沉,上前一脚踹断其一条腿,在男子的哀嚎中冰冷道:“带路!” 哀嚎中男子知道若自己不站起来王子轩一定会杀了自己,于是等林争跟上来后强忍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在前方。 井下的道路黑暗无比,三人就这么无言的一步一步前行,没过多久在黑暗的隧道尽头一点光亮浮现,三人走过去后豁然开朗。 在三人前方一片灯火通明的地底世界浮现眼前,琼楼玉宇雅致楼阁一样不少,见到三人走进很快便有人从中走出上来盘问。 “白教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还有这二人是?”为首那人腰间别刀,右手时刻放在刀柄上,一看便是刀尖上舔血的凶人。 白教头神色有些紧张:“他们想要找山水流。” 为首这人闻言皱起眉头,古怪的看了王子轩与林争一眼,点点头:“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说罢,男子也没有拦着,就这么放三人走了进去。 这一举动让王子轩与林争立刻警惕起来,二人皆能看出那中年男子是个高手,若他都不阻拦自己二人反而让二人进入其中,那只能说明这里面有高手。 想到这里二人皆是神情严肃认真起来。 白教头一瘸一拐的走在前方,轻车熟路的寻着一间高大楼阁走去,在他心里只要进了楼阁那就有救了,等楼阁的主人收拾了王子轩到时候自己想怎么报仇都行! 种种酷刑已经在男子脑海中出现,但是不等他走进楼阁,王子轩便一间刺穿了他的头颅。 一百一十五章,桃花酒庄 大风剑透颅而出,即便是男子修为再高也神仙难救了。 王子轩冷漠抽出剑刃,抖去剑身鲜血,再将大风剑收回剑鞘,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般从男子尸体旁走过。 在王子轩靠近时,仿佛是迎接一般,楼阁的门突然打开,露出其中昏暗的大堂。 “装神弄鬼。”王子轩不屑撇嘴,迈步便朝着楼阁内走去。 在林争也跨进门槛后,楼阁的大门又自行关闭。 大门开启时林争没有注意,但是如今离得近了,林争注意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在操纵这大门,如果林争猜的不错应该便是这地下的主人无疑。 “都到了这里了,还躲躲藏藏做什么?出来吧。”王子轩话音刚落,二人眼前的场景便猛然一边,原本昏暗的大堂一瞬间通亮起来,无数奇珍异宝便闪烁着宝光出现在二人面前。 “王子轩?”一道清冷声音自大堂上方传来,二人抬头看去,一名面色苍白的黑袍男子正站在二楼俯视二人。 黑袍男子似乎认出了王子轩,皱起眉头露出好奇之色问道:“那这位就是天师阁林争了?堂堂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天运阁,与周朝国教天师阁的二位大人,有什么奇珍异宝得不得,需要来鬼市?” 王子轩没有理会黑袍男子的疑问,而是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这处鬼市是谁的,但是很明显不属于山水流,于是他向黑袍男子问道:“山水流在哪里?告诉我。” 黑袍男子见王子轩如此发问,明白了王子轩不是来找宝物的,于是摇了摇头:“不知。” 王子轩又道:“鬼市不是素来谈筹码?你尽管开,但是我一定要山水流的准确位置。” 黑袍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权衡之下他还是摇了摇头:“山水流门主窝得罪不起,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请恕我不能告知。” 王子轩见状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来谈生意的,如果你配合给你些财宝又如何?” 黑袍男子闻言按着栏杆的手猛的一握,将红木雕刻的龙翔图都捏的粉碎:“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配合,那就是商量。”王子轩也不想浪费时间,只不过眼前这黑袍男子显然觉得相比于山水流还是自己比较好得罪,一般面对这种情况,王子轩素来不会手软。 黑袍男子自身也是六十窍修为,被王子轩如此挑衅怎能不火,于是他猛的从二楼跃下,落在一楼时两把断剑已经被其握在手中。 黑袍男子速度极快,落在地面都一瞬间便已经有了动作,只见其脚步一迈已经来到了王子轩身旁,两把断剑宛如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来。 王子轩不动如山,一把大风剑不断翻飞,满天剑影宛如一面坚硬的盾牌,将自己死死护在其中,一时间黑袍男子竟不能伤王子轩分毫。 黑袍男子见此,不等王子轩变招,猛的后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眼神如坚冰一般寒冷的看着王子轩:“你当真要在我阴墓闹事?” 王子轩摊了摊手:“是你不配合我,我只能想办法让你配合。” 黑袍男子面色阴沉了下去,从刚才一瞬间的交手他便能察觉到自己实力不如王子轩,虽然同为六十窍但是却相差很多,如果继续斗下去自己的胜算不大,所以他才想和解。 可王子轩一幅不问出山水流所在不罢休的模样,再联想到山水流门主的恐怖,黑袍男子也只能硬撑着打下去。 “你知不知道山水流门主的实力堪比一些道统之主?而且他的幻术神乎其技,以你我的实力不知不觉便会中招?”黑袍男子试图用山水流门主的实力压住王子轩。 “知道。”王子轩当然知道山水流门主的实力,至于其幻术自己也早就亲眼见过。 “你明知道自己即便知道了山水流在哪也翻不出什么水花,还要继续与我打下去?”黑袍男子闻言简直震惊到了极致。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所谓的人? 王子轩回头看了一眼林争,林争耸了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全洛阳的人都知道得罪了天运阁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但是鬼市似乎不知道?”王子轩冷冷道。 “你立威也不要为难我啊?”黑袍男子心中苦涩万分,自己是得罪谁了?在这地下呆的好好的,突然杀来个天运阁阁主要找山水流,自己又哪边都打不过,这叫什么事啊。 “少废话,山水流害得我天运阁精锐被人做成行尸,我急着找他算账,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将这顶上通个窟窿,演了你这地下城。” 王子轩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大风剑的威力摆在那,别说是几十米厚的泥土,就是上百米也能捅个穿透。 黑袍男子心中苦涩,最终无奈摇头:“西城桃花酒庄,记得告诉他们我是被你逼着说出来的。” “不说。”王子轩轻哼一声转身边走。 “为何?”黑袍男子又呆了,自己都将山水流的位置告诉他了,这点忙都不帮? “你说的太慢了。”王子轩将大风剑利落收回剑鞘,在黑袍男子的怒骂声中与林争淡然走出楼阁。 回到那个小院子,熟悉的恶臭味再次扑面而来,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谁也不会相信鬼市之一就在这地下几十米处。 “城西桃花酒庄。”王子轩与林争东绕西绕又来到了西城,整座洛阳城几乎都被二人走了个遍,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西城。 王子轩也没想到,山水流这么多年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自己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看了九门客栈是需要整顿整顿了。”王子轩看着路旁的一间九门客栈冷冷道。 林争在一旁无语的看着,王子轩素来这般雷厉风行,哪里不对立刻便花费大代价整改,不过天运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惧国师李九年的势力,稳稳盘踞在洛阳城。 桃花酒庄在洛阳城不算出名,但是也绝对不普通,这间酒庄酿出来的酒喝下后总能回味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不论一年四季皆是如此,所以桃花酒庄如何保存桃花的手段也为人津津乐道。 二人来到桃花酒庄外,刚刚站脚便立刻有人出来迎接。 来人是一名老者,留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与垂到胸口的胡子,身着一身棕色长衫,一幅管家模样。 “二位客观,买酒还是进货?” 老者虽然年老,但是眼力可不差,见到林争王子轩全身衣着便知道二人非富即贵,于是才走上来亲自接待。 林争笑了笑,知道这看起来苍老的老者背地里精明着呢,于是上前:“我们来进货,若是贵酒庄货源好,我们便做个长期。” 老者一听双眼立刻一亮,他知道眼前这俩年轻人的一身衣服便足以抵得上桃花酒庄一天的销售,这要是做个长期那岂不是大买卖? “好啊!”老者一口答应下来:“二位现在随我进去看看?我们的桃花酒从酿造到封坛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工艺,而且在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二位看了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王子轩虽然不知道林争为何要这般行动,不过还是与林争一样点头:“劳烦带路。” 老者乐呵呵的将林争二人迎进了酒庄。 酒庄不大,只有两个院子,外院较小仅是用作售卖之事,内院则稍大,是用作酿酒作料存放一类之事。 二人先随着老者在外院饮了一口桃花酿,的确如传闻中一般,醇香的酒后能够回味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怎么样?我们桃花酒庄这招牌桃花酿,不错吧?”老者见到林争王子轩面上的满意之色,得意的笑道。 林争点点头:“的确是不错,我们进去内院看看?” “行!”老者爽快点头:“内院就是酿酒的地方,味道酸的很,不像外院这般醇香,二位可要做好准备。” “自然。”林争点头:“我们不是第一次进酒了,自然知道其酸味刺鼻。” “那我就放心了,可别把客人给熏跑了。”老者嘿嘿一笑,带着二人走进了内门。 内门的酿酒设施一应俱全,更是有几名男子正在辛勤忙碌着,其中几口装酒的黑色大缸格外瞩目。 “这里面就是正在酿造的桃花酿,酒中有桃花香味的秘密也在这里。”老者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丝毫动作,显然是不准备为二人揭示其秘密。 与林争想的一样,这老者精明着呢。 “这下面是储藏桃花的地方?”林争指着一处锁住的地窖问道。 “是,只不过下面冷得很,都是两三米高的冰块,二位还是不要下去了。” 老者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哆嗦,仿佛那是一种光是想想都忍受不了的寒冷。 老者这般,林争反而更感兴趣,非要让老者带自己二人下去一趟。 老者拗不过林争,只好带着二人下去。 地窖很深,在地下十米深的地方,按照老者的说法,只有这么深的地下才能储存住冰块,但是林争眼中却不这么简单。 一百一十六章,迷雾 地窖的楼梯上寒冷异常,因为是储存坚冰所以灯火也仅有寥寥几盏,昏暗程度比之阴墓还有更甚几分。 “慢着点,我年纪大腿脚不利索,摔这一下可是要命的。”老者虽然走在前面,但是显然对林争王子轩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并不放心,不时就要回头好似害怕林争二人推他一样。 林争见老者警惕自己,于是笑了笑问:“老人家,您家里只有您自己一个人吗?儿女都不来帮你打理这酒庄吗?” 按理说桃花酒庄这么大的酒庄,只有老者一个人打理显然是忙不过来的,可四下里却又没有见到其他主事的,所以林争才有此一问。 “儿女?”老者哈哈一笑:“我无儿无女,孤老头子一个,若是说有那就只有一名养子,如今在外地习武呢。” “哦?”林争听闻老者有一名养子在外习武,不由来了兴致:“我认识许多习武的朋友,您那养子在哪家习武?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老者眼中精明之色一闪,摆了摆手:“我这糟老头子能找到什么厉害的地方,不过是没名没姓一个小山头,你不可能认识的。” 林争见老者不愿意说,也不再问,如他所想,这老头子精明着呢。 说话时,三人来到地窖深处。 林争与王子轩放眼看去,四周全是伫立起来的巨大坚冰,这些坚冰似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看不见这地窖究竟多大。 在坚冰之间摆放着一框框干净的桃花花瓣,林争上前随手抓起一把,掌心的温度立刻便将这原本冰封的桃花瓣融化,原本鲜活的桃花也软了下去。 “走走?”林争随手拿起一瓣桃花放在嘴里,笑着回头问老者。 老者似乎有些不情愿,皱着眉头苦着脸:“这地窖内太冷了,我这身子骨可吃不消啊,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你们都见到了我们保存好的桃花,啊。” 老者站在原地,对着林争不停招手。 林争摇摇头:“老人家,你这地窖是不是挖多了?已经挖到其他人的地下了吧?” 说着,林争就开始在坚冰中穿行,随便几步便看见了蜿蜒出去的漆黑道路:“这在洛阳,可是重罪啊。” “怎么样?”林争笑着道:“陪我走走?” “行!”见林争发现,老者也知道不能得罪林争,于是换上笑容走到林争身边。 王子轩见状,颇感有趣,林争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不过这种慢慢揭示的感觉王子轩也非常喜欢。 三人继续朝其中走去。 走动时,老者陪笑着道:“其实我也不想挖这么大,不过这桃花酒的酿造需要大量桃花,否则不会有那般清晰的香味,要不您在我这订的酒我给您打八折?” 林争见老者似乎及其不希望自己朝深处走,脚步便愈发轻快起来。 老者也只能暗暗着急,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没有丝毫办法。 眼看着即将走到最深处,老者突然跌坐在地,痛苦哀嚎:“哎呦我的腰,快快扶我起来,带我去看医!” 老者似乎真的闪到了腰,坐在地上不敢动弹丝毫,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林争与王子轩。 林争双眸微弯,笑着背起老者:“走,我带你去看医。” “快啊!”老者似乎痛苦难忍,催促林争。 林争脚步轻快三两步便将老者带回地面。 可刚到地面林争便将老者放下,不等王子轩发问,便见老者自顾作出被人背着的动作,还不停在给那看不的人指路。 “前面那条街,再往右转,前面就是医馆了!” 可是事实上老者丝毫未动,始终停留在原地,但是他脸上那副骗过了林争与自己的皎洁却那样真实,仿佛在老者眼中自己真的被林争与王子轩送到了医馆没有继续深入地窖。 “这……”王子轩惊疑时,林争已经转身重新走进地窖。 “进来吧。”林争招呼王子轩。 再一次走进地窖,那股刺骨寒冷已经不在,反而是熏香的味道缭绕笔尖,可刚刚地窖中哪里有熏香存在呢? 王子轩心中渐渐有了猜测,可始终有一些疑惑他解不开,于是问林争:“山水流就在这地窖下?方才的冰块都是幻象?” “全部都是。”林争点点头:“包括那些桃花,以及这整个桃花酒庄,只要是踏入这片范围便会中了幻术,实际上这里不过是一片废墟,只有老者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说着,林争吐出舌头,却是空无一物,刚刚他放在嘴里的那片桃花不见了。 王子轩点点头,林争所说与他猜测一般无二,但是真正的疑惑却在后面的问题上。 “可那老头不也是中了幻术?为何又不让我们深入地窖最深处?最后出去了还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医馆?”王子轩皱眉问道,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那老者精明着呢。”林争笑着道:“他应该是察觉到了这地窖有些不一样,所以才不想我们深入。” “至于他为何会觉得自己去了医馆。”林争双眸有金光若隐若现:“我们有备而来,这桃花酒庄还如何瞒天过海?” “你说是吧?”林争看向前方,一道长发人影就坐在地窖的最深处。 长发人影出现,四周的坚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场地中摆满了无数灯台,而在男子下方则是七八名男女,这些男女实力都至少达到了仙人抚顶,在天师阁居住几年的童子也赫然在列。 长发男子拍了拍手:“观天册开天眼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幻术在你面前基本等同于无。” “那老者是你的养父?”林争问。 “不错。”长发男子点点头:“我幼时遭父母遗弃,被老爹收养长大,不过后来桃花酒庄渐渐落寞,我也只好用幻术造出一个欣欣向荣的桃花酒庄来哄我老爹开心。” “这酒是你从运州进的?”林争指着地上的桃花酿问道。 “你带军在运州打了三四年的仗,知道也不奇怪。”长发男子站起身:“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作为交换桃花酒庄的事情你们不要拆穿,如何?” 林争看向王子轩,如果王子轩不同意,那他也会站在王子轩那一边。 林争甚至已经做好了一刀捅在身旁长发男子身上都准备。 素来不计后果的王子轩这一次反而收敛起来,笑着走上前:“消息是山水流的,卖给谁自然都可以,不过我要知道是谁对我的人动的手,你的消息都卖给了谁,以及他们如今所在与目的,作为交换,我不会揭穿桃花酒庄的秘密,而且会让我的人远离这里,你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长发男子略一思索便点点头:“可以。” “动手的是一名赶尸人,江湖上有些名声叫做尸山道人,至于目的大概就是想将张狂的尸体练成一具厉害的行尸,至于他如今身在何方我不知晓,目前我只将消息卖给了此人,只要你保证不来找桃花酒庄的麻烦,这消息我也不会再买给其他人。” 长发男子诚恳道。 “不过若是你们执意揭穿,我也不介意让整个洛阳城满城风雨。” “放心,桃花酒庄不会有任何麻烦,只要你不找麻烦。”王子轩也反过来威胁了一下男子,转身便与林争走出了地窖。 二人离开时,正巧是老者幻象中回到桃花酒庄,老者挥手与幻象中的林争王子轩二人道别,转过身便奸诈一笑:“两个后生崽,还不是被我随手摆平?” 林争笑了笑,这老者果真精明的很。 二人离开桃花酒庄。 走在街道上,与身边的普通人擦肩而过,林争几乎忘记了鬼市中层出不穷的高手。 在鬼市大闹一场,对于洛阳城来说却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黑色地带的消化能力远超林争想象。 王子轩送林争回到天师阁:“其余的便交给我来解决,这尸山道人无论藏在天涯海角,我也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便交给你了。”林争点头,话很少的样子。 “担心张狂?”王子轩问。 林争点点头,山水流门主说尸山道人在寻找张狂的尸体,让林争不由担心起张狂的生死。 “张狂是老一辈人物,如今老一辈人物还活着的恐怕寥寥无几,而那尸山道人又是走炼尸之道,山水流门主会这么说也情有可原,不过这不代表张狂已经身死。” 王子轩安慰道。 “我查到张狂所去之地皆是一些隐世宗门隐居之地,这些宗门实力或许不强,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长寿,或许张狂就是在寻找一个延寿之法。” “这么说来隐雾仙谷有仙人存在的说法或许真的有迹可循,否则爷爷怎么会进入隐雾仙谷?”林争按照王子轩提供的思路说道。 “不错,我派出的人便是为了此事,隐雾仙谷说不定真的有仙人存在。”王子轩点点头,如果仙人真的能在世间存活,或许…… 一百一十七章,灾情 有人寻找张狂尸体的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又太过惊人,林争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只是对着王子轩无奈笑笑,有气无力的走进天师阁。 王子轩在门外看着林争身影孤单的离去,心中宛如被剜去一块肉一般的疼,但是张狂进了隐雾仙谷,他即便是有心也无力探寻。 第一次接触鬼市,王子轩便大闹一场得罪了不少的人,这些人中有一些不好对付,不过却有机会成为他的帮手,所以王子轩转身准备去处理此事。 王子轩离去时深深看了一眼林争的背影,这消瘦的背影中隐隐透着疲惫与孤单。 “等我。”王子轩默念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林争走在挂满了白绫的天师阁,想到一口黑棺还停留在某一间院子中,他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抱着一坛子酒独自来到阁内湖心亭,自酌自饮。 李玉与阎良站在远处望了一会。 见林争醉酒熏熏,李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堂堂一阁之主,竟然不理阁内大小事宜独自躲起来喝酒! “真是岂有此理!” 李玉挽起袖子,即便林争地位比他高,即便最后自己要到刑房领罚!他也说不得要教训林争一通了! 阎良则不似李玉那般气愤,他一把抓住走上前的李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喝酒的林争,眼中满是疼惜之色:“他已经做的很好了,这天师阁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李玉闻言,转头看了看林脸上尚未摆脱的最后几分青雉之色,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无奈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替林争打理天师阁去了。 上午还晴朗无云的天,下午便开始刮起微风,风中透着丝丝潮气,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林争全身酒气脸颊粉红,混沌中觉得这清凉的风吹在因为酒精而发烫的脸颊上舒服极了,在微风的抚慰下,他渐渐睡去。 林争睡去后,天空上的风云仿佛脱缰的马儿,交织缠斗最后化为一场倾盆大雨,对着整个洛阳倾盆下落。 在密集雨水落进湖中传出的悦耳叮咚声中,林争这一觉是羽书羽化后稍有的安详。 等林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在下着大雨的湖心亭中睡了一晚,林争全身都酒气都散了个干净,留下的只有经久不散的潮气。 林争用自己潮湿的衣摆擦了擦脸,即便天师阁的酒再好,喝醉后的第二天也依旧头痛欲裂。 林争摇晃着起身,步履瞒珊的走进雨中,清冷的雨水打透全身,丝丝的凉意冲进脑海,他这才清醒几分。 昨日便等在一旁的阎良见林争清醒过来,于是打着油伞走向林争。 “喝点热粥?”阎良自是知道无论是多好的酒,喝完后的第二日都会头疼,也知道只有一碗滚烫的白粥才是最好的良药。 林争在屋檐下换上了阎良带来的干净衣物,轻轻摇头拒绝了阎良的好意,转而担忧问道:“这雨是从昨日下到了现在?” 阎良伸出手接下一滴雨水在手心,拿过来给林争看,这一滴雨水竟几乎快将阎良一只手的手心填满:“从昨日下午下到今日早晨,这雨从未有过减小的迹象。” “这雨还会持续下上三天。”林争说完,刻不容缓的迈步前去寻找李玉。 李玉正在林争的书房整理文书,见林争进门于是站起身刚要说话,便被林争抢先开口。 “去找几名天师阁高层,跟我去洛阳城外巡视。”林争说罢,便叫身后的阎良去准备蓑衣。 李玉见林争这边急匆匆的模样有些疑惑,走出门时见到如此大的雨珠立刻明白过来,昨夜他在书房中听了一夜的雨声,若是这雨始终维持这般,恐怕一些地势低洼的州里就要发生涝灾了。 这下不仅是林争急切,李玉也开始行动起来,他先是找了几名管事的天师阁高层随行,又备好大量雨具,便与早已等候在大门的林争一同出了城。 几人坐在马车中,看着这大雨,不免心声戚戚。 “这一场大雨下来,不知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一旁负责协助帮助沈悦亭打理来福酒楼的齐传真眼中露出愁色。 “人祸可逼,天灾难抗。”负责外交的陆梦华无可奈何的感叹道。 “都与家中交代好了?”李玉问二人。 “交代好了,不管是去哪里,大人只管吩咐便是。”二人点头道。 林争满意点点头,二人的办事能力他还是满意的。 见李玉投来不解的目光,林争开口解释:“洛阳地势偏低,但是联通流沙河,积水会顺着流沙河河道流进大海中,如果洛阳涝灾眼中,那么地势真正低洼的蜀州等地恐怕已经被淹没了,到时候我需要他们去巡视一番。” 李玉听完林争解释,了然的点点头,同时看向林争的目光也渐渐有了变化。 林争虽然年轻但是做事考虑深远,这一点有些时候是连他也做不到的,李玉想起昨日阎良的话,笑着靠在了位置上,或许林争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马车很快行驶到附近的县里,林争撩开幕布,发现街道两旁已经站着许多衣衫褴褛,淋着雨的灾民了。 “这次的涝灾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林争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街道上的灾民们看向马车的渴望目光让他的心情有些压抑,他们一定是希望马车上有人走下来救他们于水火。 “不用看了!直接去找当地县令!”林争当机立断,多耽误一刻便有更多的人受苦,于是在对这次灾情有了大概的认识后立刻叫马车行往县令府。 这一次马车行了没有多久便听了下来。 林争皱眉问是怎么回事。 车夫探头进来苦着脸道:“大人,这不怪我啊,实在是前面灾民太多了,马车根本进不去啊。” 林争一把撩开前方幕布,发现前方果然如车夫所说,无数灾民如过江之鲫堵在前方道路上,这么多的灾民别说是过一辆马车了,就是插一根针进去恐怕都没有空隙。 看着前方被灾民团团围堵住,紧闭的县令府大门,林争不得已穿着蓑衣站出来,顶着大雨站在马车上对着灾民们大喊:“父老乡亲们,我是朝廷来检查灾情的,请大家让开一条路,让我与此地县令商谈策略,保证尽快给还大家一个安定好吗?” 林争站在马车上一连喊了几遍,无奈灾民们根本不看自己,自然也不会听自己说的,于是他看了看县令府的高强,与李玉等人纵身一跃翻墙进入。 四人刚刚翻进县令府,几根长棍已经当头敲来,不过几人都有实力在身,自然轻松避过迎面敲来的闷棍。 “住手!我们是天师阁的人,这位是天师阁阁主,专门来调查灾情的,谁敢造次?!” 躲过闷棍的齐传真见几名手持棍棒的家丁竟然还要动手,立刻亮明身份。 一时间几名家丁手足无措的看向后方走廊内站定的高贵妇人。 这高贵妇人见林争几人气度不凡,蓑衣下又隐隐透出华服于是便相信了几人的身份。 “几位大人勿怪,家丁也只是在保护县令府。”高贵妇人是此地的县令夫人,此时见到林争等人施礼谢罪道。 “你就是这么对待灾民的?用棍棒?”齐传真看着家丁手中粗长的棒子不由责问道。 “并非奴家愿意,只是这些灾民们已经疯了!如今老爷又不在,我也只能如此。”高贵妇人似乎怕极了灾民,泫然欲涕道。 林争拉回齐传真轻声问高贵妇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否与我说来听听?” 高贵妇人抹了把眼泪:“昨日大雨倾盆,附近很多地势低洼的村落都被淹了,我家老爷昨夜便去四周村落查探灾情,中途只回来过一次,他全身衣服都被撕烂了,烂成一条一条衣不蔽体啊!他只告诉我关好大门,他回来之前绝对不要开门,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林争与李玉对视一眼,显然此地县令遭到了一些不好的对待,否则又怎会让县令夫人如此警戒? “那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地?我找他有要事相商。”林争问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老爷临走前拿走了粮仓的钥匙,他现在应该是在粮仓。” 林争得到了县令的位置,也不再多留,既然在县里府找不到县令,那几人便去粮仓找县令。 几人回到马车,齐传真问林争:“大人,此地县令连夜查探灾情显然是一个以百姓安慰为己任是父母官,可灾民们为何要攻击他?” 林争想了想后睁开眼:“恐怕是灾情来的太快引起了恐慌,焦急之下才会如此吧。” “可此地县令为何要去粮仓?我们没有将灾情报回去,这里的粮仓应该没有多少粮食才对。”齐传真又不解道。 这一次林争没有过多犹豫直接道:“几人灾民恐慌就要开仓放粮安福民心,即便的没多少粮食也要装成粮库是满的样子,等赈灾款下来粮库自然就满了。” 一百一十八章,凶兽 听完林争所说齐传真颇有些恍然大悟之感,,虽然林争说自己是在猜测,但是按林争的猜测去走一切事情就都合情合理,即便是与事实有些出入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对此齐传真只能在心中给林争竖起一个大拇指,阁主不愧是阁主,看待事情就是比自己更加透彻。 李玉一边听一边双眸蕴含笑意的看着林争,听了林争所言对他帮助很大,他心中的一些困惑也因此解开,就连对于昨日林争醉酒的不满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去。 几人说话间,马车再一次停下,这一次不等林争发问,车夫便连滚带爬的冲进车厢中。 车夫拖着被吓软了的身体,勉强爬到林争身边,惊恐的瞪大双眼指着幕布外,口中磕磕绊绊说了半天,始终说不清到底是何情况。 陆梦华无奈一掌击晕马夫,与林争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见林争略微颔首,便一把掀开幕布。 幕布外的景象惊呆了众人,众人所在马车停在街角处,而转角的地方则布满了无数灾民血肉模糊仿佛摔烂的西瓜一样的尸体,大雨冲刷着这些尸体,也冲刷着地面的鲜血,这也是众人为何没有嗅到丝毫血腥味的原因。 “这……”齐传真眼神中是与车夫同样的惊恐,不过他好歹是天师阁高层,没有被吓得魂不守舍,而是一开口便扒到车窗旁吐了起来。 陆梦华也是捂住嘴,顾不得心惊肉跳,而是立刻顶着雨蹲在街道旁干呕起来,见到地上流淌的哪里是干净的雨水,而是一条鲜血汇成的蜿蜒溪流。 陆梦华再也不是干呕,而是与齐传真一同吐了起来。 李玉的心理素质自不用说,用袖子掩住抠鼻,跳下车开始查看灾民们的伤口,并寻找有没有活口。 李玉随着灾民们的尸体一路来到写有粮仓的大院前,见粮仓院门大开,没有独自深入,而是转过身回到轿子中。 “大人。”李玉回到马车上与林争汇报自己查探的情况:“这些灾民尸体上的伤口十分奇特,似乎是被足有铁剑长短的利爪所伤,而且尸体上有被撕咬的痕迹,应该确定是一只提醒巨大的凶兽所为……而且这凶兽似乎并不是为了进食,而是只为了单纯的杀戮。” 林争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如何想到原本是来调查灾情,结果却遇到了凶兽行凶,而且还是如此凶残的凶兽,不为进食只为残杀。 “叫他们先上车,我们还是优先去粮仓找此地县令。”林争思考了一番,便叫李玉将陆梦华与齐传真二人叫起。 “大人,此地就是粮仓。”李玉手指马车旁的院子,同时面上露出难色:“而且粮仓正门大开,尸体与血迹一路蔓延到里面……” “这里就是粮仓?”林争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觉得这样才合理,如果不是粮仓,此地又怎会汇集如此多的灾民。 “我们进去看看。”林争明白李玉的意思,知道凶兽可能就在粮仓里面,于是穿好蓑衣带上黑刀,跳下马下叫起几乎将胃都吐出来的二人,小心翼翼的朝着粮仓走去。 陆梦华与齐传真本就不适,真正从这尸山血海中穿行而过时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不过好在二人已经将胃里面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所以只是干呕并未吐出什么。 林争等人很快来到李玉先前来过的粮仓大门,粮仓大门上,数道狰狞抓痕几乎将这两面厚重的木门撕得粉碎,无数木屑撒落四周,而尸体与血迹的确如李玉所说那般朝着粮仓内蔓延而去。 “进去吧。”林争紧紧握着黑刀,率先踩着涂满地面,无法避开的血迹走进粮仓。 李玉自是仅仅跟随,他可以死在这,但是林争不行。 齐传真与陆梦华对视一眼,神色忐忑的跟随林争与李玉走进粮仓的院子,二人双手紧紧握着兵器,神色慌张的四处看去,生怕被那残忍的凶兽偷袭变成地上血肉模糊看不出身份的尸体。 粮仓的院墙很高,天空此时又异常阴沉,没有阳光的照射众人很难看清院子四周的景象。 这时候,一道闪电蓦的出现,将整个院子照的恍如白昼,等这一刹那的光芒消失,一道沉闷直击在众人心头的雷声紧随而来。 也就是这一刹那,四人看清了院子内的景象,除去满地的碎尸与鲜血,再无其他。 四人放松下来,穿着蓑衣朝着存放粮食的仓库走去。 仓库大门不似院门那般厚重,几乎可以拥惨不忍睹来形容,而且看门框被挤断的模样,凶兽很可能也已经进入过这里了。 几人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这一次李玉挺身而出,将林争挡在身后走在了最前面。 仓库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见到几座粮食堆砌起来的小丘,不过这些小丘大多被凶兽推平,露出几具看不清情况的人形。 虽然看不清,但是几人猜测这些人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一丝微弱的响动触动了林争等人紧绷的神经。 四人猛的举起兵器,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谁在那!” 林争高声喊道。 叫喊声回荡在粮仓之中,不断盘旋许久之后才渐渐散去。 只见声音传来的谷堆缓缓挪动,在几人屏息的紧张中,一道人影从其中怕了出来。 见到有活人,林争李玉立刻上前查看,齐传真与陆梦华此时已经被接连的状况吓成了软脚虾,跌坐在地上丝毫不敢挪动。 从谷堆中爬出的人影中年模样身穿官服,看模样便是此地县令,此时县令眼睛通红的看着林争李玉声音宛如琴弦一般颤抖说道:“快跑,有凶兽!快去洛阳求救!” 林争扶起中年男子:“我们就是洛阳来人,我是天师阁阁主林争,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凶兽长什么样子?” “天师阁阁主?!”中年男子闻言瞪大了眼看向林争:“这么年轻?小伙子人命关天你可不要胡说啊!” 林争表情严肃的点点头眼神与中年男子对视:“我自然知道事情严重,若我不是天师阁阁主又怎么会冒险进入这里?” 中年男子闻言也觉得林争言之有理,于是选择了相信林争:“我们能否路上说?我实在有些担心我家夫人。” 林争也觉得在不了解凶兽的情况下这粮仓并不安全,于是没有过多思索便点头将县令背起送上马车。 李玉跟着林争身后见陆梦华与齐传真两个软脚虾折腾了半天也站不起来,于是一手扛起一个将二人带到了马车上。 马车上李玉在外面驾车,车厢内是已经吓软了的齐传真陆梦华,与被敲晕了的车夫,还有林争与此地县令。 县令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即便是相信了林争便是天师阁阁主也不太安心,眼神不时瞟向车窗外,车轮压在坑洼上便会让他觉得是凶兽追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争见此地县令这般模样,率先问道。 县令被问,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林争问第二遍才木讷回道:“我叫苟富贵,是此地的县令。” “苟县令,你现在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还有那凶兽长相与我仔细说来。” 林争单手扶在苟富贵的肩膀上,一股温热从其手中流进苟富贵体内,苟富贵也渐渐安稳下来。 “昨夜下起了大雨,这场雨真是十年未见,我因为担心便去查看四周村落,村民们的田地几乎都被淹了,就连村子也被大水冲走,大家流离失所全都来到了县里。之后有会看气象的人带头,说这雨还会连着下三四天,到时候大家都得饿死,于是逼迫我开仓放粮,为了安定民心,我便带人来这里准备给灾民熬粥。” 说到这里,苟富贵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中再次露出惊恐之色,似乎不愿再回想。 可林争正听到关键地方怎么能允许苟富贵沉默,至少也要将凶兽的外貌描述出来,于是他追问:“之后呢?那凶兽长什么模样?” “之后?”苟富贵想了想:“之后那带头之人继续带偏灾民,带领灾民们强行冲进粮仓准备抢粮,我的手下拔刀恐吓才将他们吓退紧锁了粮仓大门,再之后我们便在粮仓中听见院子外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无数的灾民呼喊声求我开门,可不等我命人开门,这呼喊声便渐渐弱了下去,剩下的便是一声声沉重的撞门声!” “是凶兽在撞门?”林争舔了舔嘴唇问道。 “是!”苟富贵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撞门声持续了没多久,一只巨大的利爪便穿透了大门,那利爪根根都宛如利剑一般,全身都是黑色毛发,一双眼睛更是宛如鲜血一般猩红!我与手下们也赶快躲进了谷堆中,可没想到那凶兽似乎极为聪明,竟然翻找起粮仓内的谷堆,许多官吏被找出来杀死,最后是我的护卫出去引开了那凶兽我这才得以活命!” 一百一十九章,深山 “是我的护卫替我引开了凶兽,我这才得以活命。”苟县令面上突然露出悲色,随后泪水夺眶而出,几十年的老友,为了他牺牲了自己,他心中既感动又愧疚,纵使为官数十载,此时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林争闭上眼,利爪黑毛红眼,尽管得到的讯息并不全面,但是一只模糊的凶手形象已经在他的脑海有了雏形。 李玉驾车,很快带几人回到了县令府。 县令府外依旧是人山人海,几人不得已带着县令翻墙跳进院内,这一次县令夫人早早便见到了苟县令,立刻叫停就要动手的家丁,不顾风雨快步上前。 苟富贵与死亡插肩而过,再次见到夫人自是十分激动,抱住高贵夫人便大哭起来。 高贵妇人本有一肚子苦楚要诉说,不成想苟富贵反而先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心思细腻都她立刻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虽不知具体,但仍是安慰不断。 见林争几人还淋着雨,县令夫人立刻叫叫家丁将几人带到客房准备一身干净衣物。 “衣物就免了,稍后我们还有继续调查,先让苟县令歇歇,我们在大堂等等便好。”林争挂念着凶兽之事,如今凶兽尚未被擒,自己多耽搁一会百姓们便多一分危险,所以自然是能快则快。 县令夫人点点人,便叫家丁将几人带去大堂,还准备了几壶热茶供众人取暖。 没多久,苟县令便急匆匆的来到大堂,面上露出歉意:“抱歉林大人,是小人耽搁了。” 林争放下热茶,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人之常情而已,不碍事。” 从死亡边缘划过,不论是谁都需要缓一缓情绪,所以县令并没有受到林争的责怪。 “多谢大人。”苟县令抱拳坐了下来。 “凶兽不可能凭空出现,最近这县里有没有人说在附近的什么山上见到过怪兽?”林争直切正题问苟县令。 “有过!”苟县令一口咬定道。 见苟县令回答的如此之快,林争反而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苟县令要多思考一会才能会想起这些传言,却没想到苟县令竟然如此咬定有人见过凶兽。 “几人有人见过,那你为何不报?”林争的声音多了几分责问的意思,刚刚坐下的苟县令隐隐感觉到压力,又从座位上站起身跪在林争面前。 “林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县里有一名出了名的牛皮大王,十句话没有一句是真,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事做尽,只能为农家放羊挣的几口饭钱,前几日那农家来击鼓,说此人偷卖了他的羊,这牛皮大王一口咬定羊是被山上的怪兽吃了,却又拿不出证据来,我便以为是此人又在吹牛,我才没有上报。” 苟县令跪在地上,声音中满是悔恨,若自己当时能够谨慎一些,便不会有这么多灾民惨死,更是害死了自己几十年的至交。 “行了。”林争无奈摇头,现在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既然事出有因便将此事暂时放下。 “那牛皮大王现在何处?”林争问。 “在监牢!”苟县令立刻回道。 “将人给我带来!”林争点点头,如今凶兽不见,他就要从凶兽出现的巢穴找起。 苟县令立刻叫人将那牛皮大王从监牢提了出来。 两名官吏提着一名头发脏乱全身臭烘烘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大堂。 进到大堂一见到苟富贵,年轻男子立刻起身制着苟县令到鼻子骂道:“你这昏官!我都说了羊是被怪兽吃了,你怎么能怪在我的头上?信不信我叫我表哥从洛阳来收拾你,撤了你这官职?!” 林争转头好奇看向苟县令:“此人的表哥是谁?” 苟县令一脸无奈,瞥了邋遢男子一眼,生怕他听到一般凑到林争耳边:“他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哪里有什么表哥?不过是他吹牛吹出来的,但是别人一旦说他表哥不存在他就发疯要打人。” 林争哦了一声点点头:“我就是洛阳来的,准备从新审理此案。” “你是洛阳来的?”邋遢男子上下大量了几眼林争,见到林争蓑衣下隐隐露出的华服,这才点点头拽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官,肯定没有我表哥的官职大,所以我劝你还是要好好审理,不要像这个昏官一样,听见没有?” 林争点点头:“好,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邋遢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唬住了林争,扬起下巴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苟县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说,你小子懂事,回头我让我表哥多提拔提拔你。” 苟县令原本吹胡子瞪眼要收拾这邋遢男子,但是一听他要提拔林争,心中顿时觉得好笑,在周朝比林争官职大的恐怕只有皇帝了吧? “你说羊是被山上的怪兽吃了,那我且问你,这怪兽长什么模样?又是在哪座山上被你碰到的?”林争见目的达到,邋遢男子愿意配合说出实情,于是问道。 “怪兽具体长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当时他站在树林里,我只知道那怪兽很高,足有三人那么高,爪子是黑色的,指甲很长,就像剑一样,从树林里探出爪子,一爪子便能够抓住一只羊。”邋遢男子站起身,踮着脚将手臂太高,努力想告诉林争那怪兽的高度。 “哦对了,那怪兽的眼睛猩红猩红的,还亮着光,特别吓人,只是看了一眼我便从山上跑下来了。” “至于是哪座山……”邋遢男子想了想:“我当时无聊,带着羊走了很远,我只记得在北边,那座山很高,树林密集的看不清后面是什么样子,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争听完,与李玉眼神交流了一下,从邋遢男子口中所描述的利爪黑毛红眼睛,二人几乎可以确定他口中的怪兽便是在县内行凶的凶兽。 “苟县令,你知道他口中北边的那座山是什么山吗?”林争问苟县令。 “知道。”苟县令擦了擦汗:“我们这附近就这一座高山,那里全是山石,树林密集的不像样子,从来没有人进去过那里,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淘气,竟然跑到那里去了。” “你这昏官,说谁淘气呢!”邋遢男子立刻气急败坏指着苟县令。 “说你淘气都是轻的!”苟县令咬牙切齿的看着邋遢男子:“你知不知道你引出来的那怪兽在县里杀了多少人?足足上百人啊!上百条人命,就因为你无聊去深山老林惹那怪兽,全没了!” 邋遢男子被苟县令怼的愣住了,随后他仿佛是确认一般看向林争:“这昏官说的是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小心我表哥收拾你。” 林争没时间理会邋遢男子,与李玉齐传真陆梦华三人立刻动身前往那深山老林。 邋遢男子眼睁睁看着林争在自己身前走过,却没有勇气去拉住林争问个究竟,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里的住民就如他的亲人一般,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唉呀!”苟县令长叹一声,从邋遢男子身边走过,追着林争扬长而去。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是在骗我!”邋遢男子淋雨跑出大堂,见到正面有众多家丁把守他便翻墙出去。 在大雨中邋遢男子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全身污秽都被这大雨冲刷干净之后,他见到了几名官吏带着面罩,正顶着雨处理着什么。 他好奇的走上去,竟然发现官吏们正将一具具尸体搬上车,不知运往何地。 “是真的?!”邋遢男子瞪大了眼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只是在雨水中打了几个滚,最后男子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 林争这边,在苟富贵带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亲自领路下,很快便靠近了座高山。 林争等人走在树林中,原本狭窄难行的树林如今却异常宽敞,原因很简单,在众人四周是无数被推倒的树木,无数粗壮的树根暴露在外,其上的泥土已经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苟县令走在前面,小腿不断打颤,随着靠近高山,他心中的那股戴罪立功的冲动已经渐渐消退,剩下的只有越来越浓郁的恐惧。 林争见到苟县令步伐虚晃,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上前拍了拍苟县令的肩膀。 苟县令本能的一叫,却被林争立刻捂住了嘴。 苟县令尴尬笑了笑,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怎么了林大人?”苟县令问道。 “你现在回去吧。”林争摇摇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跟我们进去了也只会拖我们后退,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如今县里又灾民遍地,不能没有人主持。” “这……”苟县令闻言立刻便想要回去,可是看着林争年轻的面容,又觉得自己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空活几十年? “你只是个普通人。”这时候李玉上来道:“你在这里只能拖我们后腿,传真梦还,你们带他回去。” 一百二十章,猎物 下着大雨的山林中,李玉看向齐传真与陆梦华:“你们二人护送苟县令回去。” 齐传真与陆梦华皆是一愣,立刻便明白了李玉的意思,神色激动的看向林争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大人?” “你们二人实力不强,跟着来确实没什么作用,送苟县令回去吧。”林争也是点点头,齐传真与陆梦华二人皆不是阁内战斗人员,虽然练了些强身健体的武学,但是战力实在弱小,若是那妖兽过于强横,自己与李玉恐怕很难保住二人的性命,所以二人还是不要跟来的好。 “是!”齐传真与陆梦华心中感动的同时抱拳:“祝阁主与李大人武运昌隆。” 说罢,二人便转身架起苟县令顺着来时的路反悔县里去了。 不多时,偌大的森林中便只剩下林争李玉二人。 等待齐传真与陆梦华走远,林争才看向李玉问道:“你也察觉到了?” 李玉自然知道林争说的是什么,否则他也不会让齐传真与陆梦华离去,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出不正常之处:“太安静了。” 的确,整片森林中,除去暴雨穿林打叶的沙沙声,与几人走路的声音外,再也听不见一丝一毫其他的声音,整片山林死一般的寂静,根本不像有任何生物活动的样子。 “即便是暴雨倾盆,动物为了生存也应该会出来狩猎,但是现在这般安静,或许是被那凶兽吓跑了吧。”林争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从树木被破坏的程度来看,这凶兽体型无疑很是巨大,不可能在森林中自由活动,那么便只剩下如今这一个解释了。 “能够吓退一山生灵,这凶兽不简单,要不要回洛阳多叫些人来?”李玉眼神略有担心的看向林争,生怕林争出现意外。 “不行,我们现在回洛阳,来回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若是凶兽再去作乱岂不是有更多人遇害?更何况如今发了涝灾,许多灾民都汇聚在一处,更是给了凶兽杀人的便利,我们最好就是现在将这凶兽解决掉。”林争果断拒绝了李玉的提议,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天黑之前解决凶兽吧。” 李玉深知林争心性,对于林争的决定丝毫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而是点了点人,与林争继续朝前方那座最高的山走去。 不多时,林争与李玉终于走到了这毫无人迹的山前,这座高山的树木的确如苟县令所说那般密不透光,仿佛山林内的世界与外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更可怕的是,原本紧密的树木中竟存在着一个被什么生物生生挤开,五个人并排也能轻松走进的大洞! 无数粗壮的百年老树被撞到在二人面前,显然这大洞就是凶兽冲出山林时,硬生生从紧密的树木中挤出所致。 二人朝其中望去,可这大洞内昏暗一片,在外面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李玉检查了一下被撞到的百年老树,这些树的树干都极为粗壮坚韧无比,在这山上生长了百年,根茎早已深入泥土,如今却被硬生生连根推倒,显然那凶兽的力量恐怖非凡。 “要顺着上去吗?”李玉即便是早已知道了答案,可还是想再问一次林争。 “路都为我们准备好了,不上去实在有些不合适啊。”林争擦干沾满雨水都手掌,紧紧握住黑刀,与李玉顺着这昏暗大洞走上高山。 一进大洞,雨水的声音立刻变小了许多,不是因为雨小了,而是这山上的老树枝叶太过繁茂,连成一片时也将雨水声阻绝在外。 仿佛与外界真的是两个世界,林争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光亮,与李玉在昏暗之中,不断深入。 走出被凶兽撞出来的大洞后,二人发现内部的老树与外围的老树不同,内部的老树更为茂密,但是同时相隔也开始变远,也是因此二人没了被推倒的树木领路,失去了凶手的动向。 因为凶兽身形巨大容易发现,所以二人略一商议便决定在山林中寻找一番。 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这种从未有人踏入的老林,不说脚下无数手臂粗细的藤蔓交织成网,需要二人不断挥舞兵器清扫道路,就是脚下随时松动从泥土中脱落的石块都给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以至于二人走了很久也只走出了一小段距离。 林争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四周愈发昏暗的树林,天已经快黑了,加上没有阳光二人的能见度已经非常低了。 “我们回去吧,夜里战斗太危险了。”林争正说话间,猛然瞥到一片宽阔中一连串的巨大野兽脚印,于是立刻便寻了过去。 二人站在脚印旁仔细打量,这脚印足有三尺长,十分符合凶兽的大小,看起陷入的程度这凶兽的身姿似乎十分轻盈。 “这么浅的脚印?”李玉见脚印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层,不禁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体型巨大的凶兽脚印自然也是极深,更何况如今更是阴雨天气,脚印更应深陷,可这脚印竟如此浅薄。 “不对劲,这凶兽很可能有神力。”李玉立刻作出判断。 林争听见神力,脑中不由想起几年前被王子轩斩头的蛟龙,若是这凶兽如那蛟龙一般可就棘手了。 “先撤。”林争明白既然凶兽拥有神力,那么自己与李玉即便能赢恐怕也是损失惨重,于是当机立断就要趁天还没黑之前下山。 “我们走。”李玉也没有反驳,知道了凶兽不凡之后,立刻就拉着林争欲要下山。 可谁知这一拉竟没有将林争拉动丝毫,李玉疑惑的看去,便见林争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的盯着正上方的老树枝叶。 李玉察觉到了什么也全身僵硬的抬起头,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加上阴雨天气没有太阳,树林中已经是一片昏暗,只见一只身形模糊的凶兽隐藏在上方的黑暗之中,正瞪着一双猩红的双眼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二人。 在那双猩红的眼睛中,只有野蛮的兽性与狂暴的杀意,此外只剩冰冷! 在李玉抬头的一瞬间,那躲藏在树林之上的凶兽猛的扑来,巨大的体型与恐怖的利爪,无不彰显其不凡之处。 凶兽的速度迅猛异常,李玉反应过来时已经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那长剑般的利爪撕碎时,林争的黑刀恰到好处的挡在李玉上方。 一连串的火花奉先了自己一瞬间的生命,下一瞬,林争与李玉皆是被凶兽一抓掀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老树上。 不给二人喘息的时间,那凶兽立刻又再度冲来,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李玉,似乎势要将自己一抓没有击毙的猎物彻底撕碎。 林争猛的扑向李玉,顾不得地面凹凸不平,向前连滚几圈。 勉强让李玉脱离被撕碎的命运的同时,自己的背部也被锋利的石块割开了无数血口。 林争强忍剧痛站起身,抱住被献血浸透全身都李玉夺路而逃,自己那一刀虽然没有让凶手撕碎李玉,但是因为力量悬殊还是让那利爪拍在了李玉的肩膀上。 四道恐怖的伤口鲜血不停留出,那凶兽闻见了鲜血的味道更加疯狂,没几步便追上了扛着李玉的林争,闪烁着寒芒的利爪再度探出,似乎是要将林争与李玉一同贯穿。 危机时刻,林争竟猛的朝前一扑,堪堪躲过这致命一抓,但是被自己抗住的李玉也远远摔了出去。 凶兽见状,纵身跃起,朝着李玉猛的扑去。 这一次凶兽展开全速,速度再次加快,锋利的利爪直指李玉的心脏,李玉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 林争双眸金光闪烁急忙爬起,顾不得站直身体,便将黑刀负于身后,扑在了李玉身上。 电光火石间,原本直指李玉心中的利爪,竟然尽数插在了黑刀坚硬的刀身之上,再次掀起一连串的火花。 清脆的交击声过后,林争应声飞出,不过他的左手紧紧抓着李玉的衣领,竟然借力带着李玉再次飞出一段距离。 李玉这时候也醒了,忍着剧痛轻咳时他见眼神闪烁金光的林争手中拿出两张符纸捏成一团,随后两个与自己二人一模一样的假人便飞出落在地面,自己则被林争带起,躲在高出的竖叉上。 林争见李玉醒了,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李玉也立刻捂住嘴,强行压住咳嗽。 只见地面上,凶兽猛的穿出,利爪上寒芒闪烁,狠狠插在了地上的两个假人身上,随后又围着假人转了几圈,确定没了生息之后便离去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四周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林争害怕被发现收了天眼,扯下自己蓑衣下的华服为李玉包扎了肩膀上的伤口。 接着雨声的遮掩,林争俯身在李玉耳边小声道:“我们应该是刚刚走进山林没多久便被这凶兽发现了。” 李玉靠在竖叉上,只觉得身心俱疲,但是他还是听出了林争话中之意,这凶兽一早便跟在自己二人身后! 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李玉明白自己与林争已经是凶兽的猎物了。 一百二十一章,触动元神的暴怒 听闻林争所言,李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一股战栗从内而外席卷全身。 “那齐传真陆梦华他们岂不是……” 林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次贴在了李玉耳边:“凶兽跟了我们很久,他们应该已经平安回到县里了。” 李玉顿时松了口气,下一瞬他便被林争死死捂住嘴巴,压在了树干上。 李玉肩膀一时剧痛难忍,想要痛呼出声,好在林争已经提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阵被穿林打叶声掩盖的窸窣声穿进耳中,李玉侧过头看去,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脚步轻盈,从二人身下迅捷穿过。 那凶兽距离二人无比接近,近到仿佛伸手便可触碰到其皮毛,这凶兽竟在树干上穿行! 凶兽远去,林争松开了李玉的嘴巴,用同样压低的声音小声道:“凶兽发现我们没死,它在找我们。” 林争说话时,那凶兽再次折返回来,从二人身旁略过,再一次与二人插肩而过。 李玉听到凶兽在寻找自己二人,一阵心惊肉跳的同时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尽管经过包扎,但是还是能见到四道恐怖的伤口。 伤口上血肉外翻,献血顺着伤口始终没有停止,而是不停嘀嗒嘀嗒的顺着树干落到地面。 仿佛是察觉到了李玉的想法,林争将李玉按在树干上,再次压低声调,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略显焦急:“别想那么多,雨水会掩盖血液的味道。” 李玉认真点点头,这才让林争放开了按住他的手,不过李玉心中已经另有打算,雨水的确会掩盖血液的气味,但是如果始终不能止血,那么被凶兽发现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林争也发现了血液在地面上越汇集越多,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在李玉耳边私语:“我去让雨水透进来。” 林争说完,不管李玉同意不同意,在树干上悄悄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树林中昏暗无比,仿佛不存在半点光源,树枝嶙峋交错,在黑暗中望去很容易让人产生被无数怪物包围的错觉。 林争定了定心神,眼神坚定的看了李玉一眼,便开始顺着树干朝着树梢缓慢爬去。 李玉看着林争攀爬向上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苦笑,即便掩盖了鲜血的味道又能如何?只不过是流血而死罢了。 但是李玉心中不免升起感动,林争与老天师一样,都是值得自己侍奉一生之人。 突然间,李玉听见一丝细微的响动,急忙扭头看去时,只见漆黑的树林中两点红芒闪烁跳动,凶兽回来了! 李玉没办法大声提醒林争,只能用脚轻轻踢动树干,用震动来提醒林争,希望林争能够发现。 眼看着两点红芒越靠越近,李玉踹动的愈发频繁,几乎已经不在乎是否会被凶兽发现,只希望能够提醒林争。 就在凶兽来到附近的时候,李玉骤然停止动作,躺在树干上屏住呼吸,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李玉的眼神飘忽,盯着上方树干始终在寻找林争的身影,但是树林中实在太过昏暗,树梢上的情况他根本看不清楚。 “一定腰藏起来。”李玉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祈祷。 凶兽在李玉身下停了下来,跳下树干在林争留下的假尸边缘不断徘徊,最后一声咆哮,飞快远离了去。 李玉这时候才睁开眼松了口气,看样子林争接到了自己的提醒及时藏匿了起来。 没多久,树梢上传来树叶抖动的沙沙声,随后是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的雨水落在李玉脸上。 “成功了?”李玉张开嘴大口的接着雨水。 很快,林争抱着一根巨大枝干,从老树树梢上缓缓滑了下来。 巨大枝干被林争卡在竖叉上,眼神紧张的寻找李玉,见李玉安然无恙不禁小声怒骂道:“凶兽靠那么近你还敢踢树干,不怕死?” 李玉见林争安然无恙,嘴角轻松一笑:“阁主无恙便好。” 林争在竖叉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两点红芒在树干之间不断跳跃:“我们不能始终停留在这里,那样我们早晚会被发现。” “真是没想到这凶兽竟然这么强,还拥有隐藏气息的能力。”李玉苦笑摇了摇头:“现在陷入这种绝境,想要出去恐怕难如登天。” “难入登天那我们便登天好了,坐起来,我们逃出去。”林争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砍下来的枝干上扯下多片巨大的树叶,贴在李玉的伤口上用自己衣服上扯下的布条紧紧包扎好。 “在血流干之前,不许掉队。”林争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后,便小心翼翼查看了四周,昏暗中并未发现凶兽猩红的双眼,于是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另一根老树的树干上。 林争确定凶兽没有发现后转过身对李玉招了招手,示意李玉也跟过来。 李玉苦笑摇了摇头,拖着虚弱的身姿猛的一跃,同样落在了另一根树干上。 “我们大概在这山上走了二里路,不算太远,动作快些一定能够趁着夜色回去。”林争见李玉跟来,轻声鼓励道。 李玉点点头心中也升起希望:“我一定跟着阁主。” 林争这才安心一笑,他生怕李玉作出自己引走凶兽的傻事,如果李玉能对现今处境抱有希望那便再好不过。 就这样,二人在林间穿行不断,一连跳跃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再见到凶兽。 林争擦去额头上汗水与雨水的混合液体,气喘吁吁的看向身后的李玉,连续一个时辰的跳跃,即便是他全身毫无伤势都感觉到吃力,就更别说是重伤在身的李玉了。 昏暗中,李玉脸色如金纸一般,嘴唇呈现青白色,鲜血流淌沾满了半边身,瞳孔都是有些涣散了。 见林争回头看自己,李玉勉强一笑,纵身一跃时脚下一滑,竟然朝着地面跌落下去。 好在林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玉的手臂,才没有让李玉跌落在地。 可不等林争松一口气,两点红芒突然出现,开始朝着二人所在快速靠近。 李玉见状苦涩一笑无奈道:“阁主,我命已绝,抛弃我吧。” 林争面色一沉,却没有松开手,而是全身用力,将李玉提了上来。 见到两点红芒快速靠近,林争先是取出自己最后的两张纸符,揉成一团再次化作两具假身朝着远处快速奔逃。 那凶兽果然一声咆哮,疯狂的朝着两具假人追杀而去。 林争趁此机会,脱下上衣,将李玉紧紧绑缚在自己身上,不顾一切的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凶兽有没有追到假人林争不敢回头去看,但是透过沙沙声与自己沉重的脚步声,林争能够听到身后凶兽疯狂撕咬的声音。 “快!快!!快!!!”林争在心中怒吼咆哮,可无论他再如何努力,脚步始终无法再快上一分,仿佛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大雨中,林争背着李玉夺命奔逃,身后的撕咬声已经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阵不断靠近的沉闷的追逐声。 看着林争绝望的逃亡,凶兽的眼中渐渐露出让人惊悚到骨髓的兴奋,它跺向地面的四肢更加有力,仿佛迫不及待将林争撕碎一般。 林争听着身后的追逐声快速靠近,不禁在深林中传出自己最后一声绝望的大吼。 “啊!啊!啊!” 在远处冷声催促齐传真与陆梦华赶快带路的王子轩听闻这声吼声,大风剑猛然抽出,摧毁一切的狂风骤然席卷,在树林中硬生生吹出一条通路。 “天年!!”在无数被从中硬生生折断的老树中,王子轩猛然冲出,见到林争全身是血的身影后元神都止不住的愤怒。 他骤然闪身挡在林争与凶兽之间,左手死死捏着凶兽的咽喉,右手大风剑已经死死插进了凶手的胸膛。 尽管王子轩的身影在对于凶兽来说已经可以用渺小来形容,大风剑的刺入也根本伤不到凶兽的内脏,但是凶兽仍是不可避免的恐惧了。 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凶兽的胸膛席卷,很快一大口鲜血便从凶兽的口中吐出,再下一瞬凶兽的胸膛猛然爆成一片血雾,就此生机断绝,彻底没了生命力。 “天年?”王子轩回头,却发现林争还在跑,他轻轻落到林争身前,才发现林争早已累晕了去,只剩他最后的意志在驱动身体。 王子轩解开林争身上的扣子,让他与李玉分开,在发现林争身上的血都是从李玉身上所沾染后才放心下来,随手一颗丹药放进李玉口中便不再去管。 后面赶忙跟来的齐传真与陆梦华二人见李玉这般惨状,赶忙背起李玉跟上王子轩:“大人,大人,李大人他没事吧?” “没事。”王子轩皱起眉头,似乎极为烦躁,察觉到林争全身冰凉便脱下自己的长袍包在林争身上继续朝山下走去。 听见王子轩说没事,齐传真与陆梦华才放下心来,同时心中又暗暗后怕,连仙人抚顶的李玉与阁主都是这般惨状,若当时阁主没有同意自己二人离开,自己二人岂不是早已身死? 一百二十二章,错位 王子轩将林争冰凉的神奇包起,一步一步走下山林。 “快点跟上!”王子轩回头见齐传真与陆梦华还在愣神,一瞪眼低吼道。 齐传真与陆梦华被王子轩震到了,背着李玉,快步跟上了王子轩,只不过这一路上二人都有些畏畏缩缩,生怕王子轩一个不开心就让自己二人暴尸荒野。 来到山下,王子轩径直路过几匹四足健壮的快马。 “牵马。”王子轩十分自然的对齐传真与陆梦华下令。 齐传真与陆梦华对视一眼,心说自己二人不是天师阁的人吗?怎么王子轩使唤的这么自然? 不过迫于恐惧,二人也不敢违背王子轩,只能分出一人来牵着三匹快马,跟在后面。 五人顶着瓢泼大雨回到县里,苟县令带领一群人站在路口,见到五道身影径直走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起眼看了过去。 见到是王子轩等人,苟县令立刻带人冲出,摆出阵仗迎接几人。 在见到王子轩怀中的林争时苟县令震惊的合不拢嘴,堂堂周朝国教天师阁阁主啊!竟然伤的这么严重,同时心中又有庆幸,幸好天师阁与天运阁来帮忙解决了这个大患,否则要不了几天,这一县的人加上无数难民都要遭殃。 “全都让开!”王子轩从苟县令手中接过油伞后见众人还在挡路,不禁怒骂道。 众人见王子轩动怒,仓皇中急忙让出一条通路。 王子轩冷哼一声,大跨步的走进县里。 随后而来的是齐传真与陆梦华,二人一个牵马一个背着李玉,俨然一副王子轩的小跟班模样的。 苟县令见李玉伤的竟如此之重,立刻从人群中找来医者为李玉看伤。 齐传真与陆梦华却婉言拒绝了,他们二人虽然不知道王子轩往李玉口中塞了什么,但是一路上李玉的气息从虚弱渐渐变为了平缓,很显然是那丹药的功劳,这时候若是吃其他的药很可能会坏了那丹药的药性,所以吃不得。 苟县令看着王子轩与齐传真等人从人群中穿过,却无一人与他驻足而谈,面色尴尬的笑笑,招呼大家跟在后面。 众人都是苟县令的手下,也害怕冷了场,于是簇拥着跟在了苟县令身后。 众人跟随王子轩一路来到九门客栈,见九门客栈正门打开,此地九门客栈的老板早已在等候王子轩。 “大人。”此地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一副万金油的模样,显然是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但是见到王子轩却毕恭毕敬的抱拳,丝毫不敢怠慢。 王子轩点点头,带着林争上了九门客栈素来不开放的第三层,齐传真与陆梦华却只能带着李玉去到二楼。 不过好在老板十分明白众人的身份都不一般,所以也是准备好了三套干净的衣物供三人更换。 顶楼上,王子轩用热毛巾为林争擦干净身上的泥污,又拿来上好的跌打酒,在林争背部的淤青上仔细涂抹。 做好一切,王子轩才为林争穿好衣物,自己也脱下了一身早已经湿透的衣服,更换衣服时王子轩见自己头发全部粘在自己后背上,且满是泥污,于是便叫人打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回来见林争还没有醒,于是穿好衣物转身出了房门来到客栈大厅。 “王大人!”苟县令在酒楼内坐了许久,终于见到王子轩走出,于是立刻喊道,身后众人也随着苟县令弯腰行礼。 王子轩点点头不耐烦的道:“没什么事就散去吧,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吵到林阁主怎么办?” 苟县令闻言立刻噤声,压低声音问王子轩:“王大人,我是想问您,您带来的人会在县里停留多久?我也好在他们离开前早做打算。” 苟县令一脸期盼之色,如今县内全部都是暴动的灾民,若不是王子轩带人来帮忙治理他岂能有机会出县迎接几人?可若是之后王子轩将这些人带走,那县里岂不是要再次陷入暴动? “等灾情过去吧。”王子轩自然知道苟县令是什么意思,此时也没闲时间搭理他,不耐烦的摆摆手。 “好!好,好,好,我在这里替附近灾民谢过王大人了!”苟县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兴冲冲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有了王子轩的承诺那这次灾情一定是万事大吉了! 出了九门客栈,苟县令身后的一名护卫不乐意了:“大人,这灾情我们又不是控制不了,需要这么低声下气求他?就算是天运阁能力非凡,可我们也不是吃白饭的啊。”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四周一片赞同之声。 大家纷纷指责起王子轩的态度,简直不拿自己等人当人看。 “你们懂什么?”始终面带赔笑之色的苟县令脸色突然阴沉:“你们真以为天运阁是为了灾情才带人来的?” 众人见苟县令脸色阴沉,皆是不敢继续说下去。 “周朝朝政不稳,各方权臣各自为营,我看只有天师阁还会为了百姓考虑,至于王子轩不过是来搭救林争罢了,真以为他会帮助我们?我低声下四满脸赔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尽在渡过难关,让这县里少几个暴尸荒野的灾民?你们都要尊严,我有让你们去求他?” “哼!”苟县令大袖一甩,愤然离去,这整个县里,只有他是真真正正为灾民考虑,至于他的这些手下,贪官一群! 王子轩轰走了苟县令,又再次回到九门客栈三楼,推门的响动似乎惊醒了林争,王子轩眉头轻皱,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林争的确是醒了,不过他实在没有力气睁眼,感觉到久违的干燥与温暖,林争知道一定是王子轩来了。 “李玉怎么样了?”林争突然问道。 王子轩听见林争突然发问不禁一愣,见其没有睁眼不由展颜一笑不答反问:“怎么知道是我?” “能从凶兽口中救下我的,除了阎良就是你了,不过会在床头放糖果的,也只有你了。”林争嗅着鼻尖熟悉的香甜淡笑道。 “看来我没白费力气从那西域王爷手里抢来这么多糖。”王子轩露出满意之色,走到林争床前对准淤青处便按了下去,同时嘴里还说道:“李玉没事,楼下睡着呢。” 不过林争却已经说不出话来,背后的剧痛让他全身抽搐,控制不住的就要翻身躲避自己背上的温润手掌。 “别动!你背部十四块骨头错位,如果不按回去,这辈子就坐轮椅吧。”王子轩一把按住林争说道。 林争可不知道自己伤的竟然这么重,不过想起在碎石中翻滚的剧痛,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动。 “第二块了。”王子轩说话时手上动作不停,随后便是伴随着惨叫声的骨骼变动声。 林争低吼着,却还是忍住没有动。 王子轩不禁笑笑:“这么怕坐轮椅?” 林争哪里还有力气说话,瘫在榻上没有说话。 王子轩一边笑着一边摸向下一块凸起的骨头:“你若是坐了轮椅,我便推着你走遍天下,谁敢嘲笑你是个瘫人,我便让他变成瘫人,如何啊?” 又是一阵低吼,林争的手已经将睡榻边沿的木头捏的粉碎。 “很快了。”王子轩坏坏一笑,他当然不会让林争变成瘫人,于是又是连续几块。 这可比错位时还要疼痛,林争已经忍耐不住,在榻上不停挣扎,但是王子轩却始终死死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楼下,齐传真与陆梦华听着楼上林争的惨叫声,与木床与地面不停的摩擦声,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看看。 齐传真看了眼昏迷的李玉嗫嚅道:“我们还是不要多事了……” “嗯……”陆梦华默默点头。 林争这边遭受的非人折磨终于结束,全身大汗淋漓的瘫倒在床上,不过错骨归位也并非没有好处,经过王子轩一番按压,林争终于能够活动自如。 “怎么样?”王子轩同样有些疲劳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是天运阁独有的技法,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骨头根本没有错位过。” 林争翻了个身躺在榻上咬牙切齿的看向王子轩:“天师阁也有一技法,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过程还没有这么痛苦。” “下次冒险时如果叫上我,你就再也不用如此痛苦了。”王子轩摊摊手,林争说的技法他知道,而且他也会,但是他就是想选这么独特的技法,谁叫林争这次差点将自己小命玩没呢。 林争别过头不再去看王子轩,显然是听明白了王子轩话中之意。 见林争不说话,王子轩轻笑一声:“我当你默认了。” 说着,王子轩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在林争身后揽住林争,酣然睡去。 林争也很是疲劳,同样在榻上慢慢睡去。 二楼,李玉穿着一身干净衣物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句便是问林争在何处。 齐传真与陆梦华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是沉默着与李玉尴尬对视。 “人呢?”李玉见二人不说话,心生不妙,一脸难以置信之色:“可,若是阁主死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一百二十三章,贪 大雨又持续下了三日,大量灾民涌进县里,不过好在有天运阁与天师阁的人在场,灾民们也不敢造次,被安排好住进了临时搭建起的避雨藏所,每日在粮仓处领粥喝。 几日时间林争背部的淤青早已消失,已经能够活动自如。 而李玉虽然伤势严重,但是竟比林争更早下床,始终在外指挥,合理安排灾民。 王子轩站在九门客栈三楼窗口,看着生龙活虎的李玉,不禁冷哼一声,在他眼里,天运阁的大还丹用在李玉身上实在是浪费了。 这时候他又见到出现在李玉身边的林争,转头时发现林争早已不在。 王子轩一脸无奈,天年还真是不懂浮生偷得半日闲的道理。 “情况如何了?”林争站在李玉身旁,负手而立。 李玉见林争无恙走出,先是一拜,随后如实禀报道:“县内新增灾民七百多人,现在安居在县西临时搭建的避雨棚中,每日有县里放粥,算是拜托了食住问题,只要等雨水停下,大水便会随着河道流走,大家也就能重回故里了。” 林争听闻李玉汇报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手接了些雨水,又看了看天色:“至多再有一日,这雨定会停歇。” 李玉站在林争身边,许久才深深一拜神色真诚道:“李玉,谢过大人不弃之恩。” 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从树枝上跌落,但是他已经从齐传真与陆梦华口中得知林争将自己背在身后夺命奔逃,最后累的昏厥也没有丢下自己的事情,对于林争李玉从此心悦诚服。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林争淡笑着摇了摇头,打着伞走进雨中朝着县令府走去。 李玉看着林争的背影,恍惚中与记忆中的那个背影相互重叠。 县令府,苟县令听闻下人说林争到来,顾不得拿伞,立刻顶着雨跑到大门口迎接林争。 见到那个在雨中伫立的身影,苟县令才松了口气,先前虽然听人说林争无事,他心中却仍有担忧,此时见林争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苟县令才松了口气由衷道:“林大人,您无事真是太好了。” 林争笑了笑,上前一步将苟县令挡在伞下:“我们进去说?” “好好好!”苟县令立刻点头,同时不忘吩咐身边的下人给林争看茶。 二人走进大堂中,林争手捧茶盏身居上位,下位是县令夫人拿着干毛巾正为苟县令仔细擦拭。 “大人,当日你昏迷而归我可担心了好一阵,现在见您安然无恙,小人这心也就放下了。”苟县令从县令夫人手中接过毛巾,一边自行擦拭雨水,一边说道。 “多谢苟县令挂心。”林争将茶盏放下:“其实我这次来是告诉苟县令一声,我即将离开了。” “啊?”苟县令闻言一愣随后交集道:“可,可是这灾情还没有过去,大人若是离开……” “苟县令。”林争突然打断道。 “是。”苟县令因为焦急一时间忘记了身份,此时见林争说话立刻闭嘴。 “这大雨至多再有一天时间便会停止,县里所有灾民都有条不紊的住进避雨棚,妖兽也已经除掉,天师阁与天运阁做的足够多了,再做下去此地县令就不是你了。”林争顿了一下,又道:“整个周朝可不是只有你这一县,懂吗?” 苟县令沉默点点头:“方才小人失言,还望大人见谅。” 林争站起身:“之后再出现灾情,此县天师阁之人会减少到来。” “大人?”苟县令立刻站起身欲要给林争赔罪。 “你别急。”林争赶忙扶住就要跪下的苟县令:“我不会派人来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我,而是因为你是个好官。” 苟县令闻言一时间愣在当场,本以为林争是要怪罪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没有天师阁与天运阁你也能做的很好,保持下去吧。”林争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苟县令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堂。 “多谢大人!”苟县令在身后一拜。 林争走出县令府大门,一旁早已在县令府门口等候多时的王子轩适时走出,打着伞问林争:“我们回皇城?” 林争果断摇了摇头:“现在朝内的赈灾粮款应该已经发放下来了,我们去四周县里看看,哪一家胆敢贪污这赈灾款。” “都听天年的。”王子轩说着,朝着暗处比了一个颜色,立刻便有人下去召回人手准备离开。 直到王子轩与林争带人离开此县时林争才回过头看了看此县的名字,平安县。 “好一个平安县。”林争满意点点头,与王子轩转身朝着下一个县骑马而去。 白石县,县令府。 白县令与其他几名官员看着摆在面前,用木箱装起来的赈灾款,久久沉思,直到热茶变成了冷茶,白县令才缓缓开口。 “诸位,这赈灾款就摆在这里,你们拿是不拿?” 在白县令右手边,一名山羊胡中年男子开口了:“白大人实在是多此一问,在座的都是多少年的贪官,这钱一定是要拿的,问题是拿多少,怎么拿?若是拿得多了,让外面的灾民们饿急了,到时候合起伙来把我们告了,可就不好了。” “对啊,在座的谁不是贪到了杀十次头都不足以谢罪的程度?被查到了不外乎就是一条命,贪的越多赚的也就越多,可若是想平安将这银子花出去,还是要拿捏好尺度。”在白县令左手,一名面色白净不留胡须的中年男子笑着道。 “这还不好办?”白县令上前打开箱子,取出一些银子。 “灾民们喝什么米粥,喝喝米糠就行了,这些钱足够那些灾民每日都能喝上两碗米糠,已经很幸福了,至于剩下的这些……”白县令眼神奸诈的看了看身边两人:“剩下的这些,我四成你们每人三成,如何啊?” “呵呵,白大人,煮好的粥不好分,这有数的银子还不好分吗?”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轻蔑一笑:“每人三成三,剩下的那些就看你面子我们不争了,如何?” 白净中年男子点点头:“这个好,剩下的那点我们就不跟你争了。” “按二位这样来也未尝不可,只是这雨不知还要下多久,到时候米糠不够了,就由二位大人出钱去买吧,我也乐的清闲。” 白县令嘿嘿一笑,仿佛真不在乎一样,坐回了椅子上。 山羊胡男子与白净男子见白县令这般模样,也有些拿捏不定,这雨还会继续下多久二人的确不知道,万一真的下了很久那他们二人岂不是亏了?而且还白白麻烦许久。 “既然白大人还有这样一层考虑……”山羊胡男子与白净男子眼神交流了一下:“那还是按照白大人说的来,不过这米糠吃完之后可就要白大人继续出钱,我们二人全然不管。” “好说好说。”白县令笑着点点头:“之后的费用我全承担了,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既然说定了,那剩下的就交给白大人了,稍后还请白大人将音量送到我们府上来。” 二人说完,便离开了白县令府。 白县令坐在椅子上,目送二人离开,心中暗骂两个存货,这雨至多还有一两天便会停止,即便是积水也只需要两三日便能流尽他分出去的那些买米糠的钱几乎都可以全部吞下,根本不需要买那么多的米糠。 “哎呀,还说自己是贪官,就这点脑子,做什么贪官?迟早是一个死!”白县令狂笑一阵,随后分出两分银子让人送往那二人的府里去,又叫人去买米糠在粮库外熬米糠给灾民们喝,自己根本没有出半分力便将大部分赈灾款收入囊中。 几日后,白石县外。 阴雨连绵几日,之后又是几日不见阳光,今日终于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久违的阳光照在脸上,痒痒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林争在马上抻了个懒腰:“前面几个县虽然都有贪污的情况,但是并不严重,算不得什么重罪,朝廷故意多发些银两也有买通之意,希望这白石县也能如此吧。” 王子轩笑着点点头:“可能是我们在各个县巡查的事情都传开了,就算真是贪官这次也不敢贪,所以才能有这个好结果吧。” 今入县里,林争王子轩没有先去摆放此地县令,而是先去查看了灾民避雨的避雨棚。 一路上灾民们都没有表现出躁动的情况,这点林争倒是颇为满意。 “就是前面了。”林争看到前方若隐若现的避雨棚,笑着道。 二人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避雨棚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并未出现漏雨的情况,其中虽然并不算太过干燥,但是十分温暖,的确能作为临时住所使用。 “看样子这里的县令也没有出现严重贪污。”林争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林争瞥见了一旁抱着孩子的母亲,母亲手里端着碗正小心翼翼的喂孩子吃着什么。 林争本以为碗里会是米粥,结果那孩子没喝几口便猛的吐出。 一百二十四章,闯入 “哎呀,你这孩子!好好的粮食都被你给糟蹋了!”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见状,立刻便抬手打去。 那孩童几乎是立刻便大声嚎哭起来:“娘,我错了!我错了!” 见孩子认错,那女子才叹了一口气,将孩童揽回怀中:“你这孩子,这米糠可是我忍着饿省下来给你吃的,你怎么能将它吐在地上。” “娘……”孩童扑在女子怀里通红着眼委屈道:“米糠好难吃,儿想喝米粥。” “如今这涝灾泛滥,我哪里去给你弄米粥来喝?就是这米糠都是朝廷发下,每人每天只有两碗,你还是多忍耐忍耐吧。”女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忍着腹中饥饿,将米糠喂i进孩童嘴中。 林争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走上前俯身看去,女子手中拿着的果然不是米粥,而是半生不熟宛如猪食一般的米糠! 女子早就注意到林争,只是见林争衣着光鲜不敢搭话,此时林争靠近立刻面露紧张之色:“大,大人……” “你不要怕。”林争轻声安抚:“我是洛阳天师阁之人,来这附近查看灾情。” 女子见林争语气和善不似恶人,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林争沉吟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些碎银交给女子:“你且与我说说,这碗里的米糠,从何而来啊?” “这米糠?”女子见到碎银欣喜不已,同时也彻底放下了防备,让怀中孩童去到一旁玩耍:“这米糠是白县令在粮仓熬制,灾民们每日早晚都可以去领上一碗。” “一碗?”林争一愣随机继续问:“每人一碗?” “对,每人早晚只可以领一碗。”女子点点头:“白县令说灾情严重,分发下来的灾款不够我们每天吃上白粥,所以他想了想办法决定换成了米糠,这样才能保证不会有人饿死,白县令已经很为我们考虑了。” 林争见女子这副感动的模样,瞳孔微缩,内心已经是怒火中烧,不过面上他还是含笑点点头:“多谢。” 女子见林争要走,连忙站起身:“多谢大人施舍。” 林争转过头看着女子的可怜模样,最后点点头说了一句不必。 走出避雨棚时,林争的脸色已经比大雨时的阴云还要阴沉,一幅要杀人的模样。 “怎么?”王子轩看林争这般模样,不禁惊奇问道:“这里有问题?” 林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与王子轩听:“我原以为给灾民们喝米糠已经足够过分,没想到即便是喝米糠也不让他们喝饱,这白石县的县令万死难辞其罪!” 王子轩点点头诡笑两声:“有意思,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人在讲话,好像就是那白县令,我们去看看?” 林争阴沉着脸点点头,他也想看看那白县令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污! 二人跟随着灾民们来到粮仓前,混迹与人群之中看着站在上方的肥胖男子,此人便是这白石县的县令,白宇堂。 只见白宇堂面上堆着和善笑容,打着官腔安抚众灾民的民心。 “大家听我说,虽然朝廷发下来的赈灾款不够,但是我仍然会让大家吃上饭,住进温暖的避雨棚,绝对不会让大家饿死在街头,请大家一定要相信周朝,相信我。” 林争在下方冷眼看着白县令将灾民只能吃米糠的锅全部推给周朝,自己则用收来的赃款收拢灾民们的民心,心中怒火更旺,忍不住就要上台揭穿这虚伪小人的真面目。 王子轩一把拉住林争的手,饶有兴致的在林争耳边小声道:“再看一会,我想看看这白县令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大家饿不饿啊?”白县令问灾民们。 从林争二人四周顿时升起无数饥民们的声音:“饿!” 这声音喊的毫不犹豫,仅凭声音林争便能听出这白石县的灾民一定是受了不少苦。 “今日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多吃一顿,好不不?”白县令再次问道。 “好!”灾民们异口同声。 “大家别急!马上就有热乎的米糠可以吃了!”白县令笑着道。 不多时官吏们果然从后方端上来几大口铁锅,解开锅盖其中竟是热气腾腾的米糠,无数灾民们顿时举着饭碗上去哄抢,林争注意到先前的那对母子也在其中,孩童那瘦小的身躯不断朝着其中挤去,仿佛生怕去得晚了便没有自己的那碗了。 “真是可恨!”林争气的跺脚道。 王子轩这一下也看够了,不屑的撇撇嘴:“还以为这白县令是什么人物,不过也就是这点收买人心的手段,因为这一碗米糠竟无灾民上报这等根本不可能发生之事,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到底都是白县令的错。”林争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白县令,转身便要离去。 “天年你不揭发他了?”王子轩见林争要走,疑惑问道。 “看看灾民们饥饿的样子,等这贪官发完了这顿再收拾他不迟,我们去县令府等他!”林争说完,便朝着县令府走去。 王子轩恍然的点点头,也随着林争前往县令府。 县令府邸前,林争与王子轩被两名家丁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其中一名家丁凶神恶煞,也不管林争二人是什么身份,两根长棍便拦在二人身前,其中一人还用棍子轻轻拍了拍林争的胸口。 王子轩见这区区家丁竟然敢用棍子拍林争,于是抬手两巴掌便打在二人脸上,对于王子轩来说是轻飘飘的两巴掌,可对于从未习武的两名家丁来说却宛如被一辆快速行驶的马车撞飞一般,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 看着地上昏迷的两名家丁,王子轩拍了拍手掌:“我们进去,我看谁敢拦我们。” 一路上王子轩与林争打晕了无数家丁,最后如愿坐在了这白县令府的大堂中。 “这县令府还真不是那么好进的。”王子轩不屑的看着围在大堂外却不敢深入一步的家丁们,冷冷一笑便能将众人吓退几步。 林争则面色冷漠:“凶主恶仆,看样子这白县令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县令府外,与白县令一同贪污的白净中年男子,与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一同来到府外。 “被姓白的摆了一道,没想到这雨竟然停的这么快!”白净中年男子愤愤道。 “他拿了三分之一的钱出去说要给灾民买米糠,我看这钱全都是被他吞了!”山羊胡中年男子同样气愤道。 “今日一定要将钱讨要出来,我看他敢不给!”二人说话间走进县令府,结果却发现府内气氛有些不对。 无数家丁正拿着棍子围在大堂外,不知在做些什么,二人愤然拉开几名家丁,走进大堂。 “做什么?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二人一边走一边骂道。 家丁不敢阻拦二人,只能赶忙避开,让出一条进入大堂的通路。 二人拍了拍袖子,厌恶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家丁,高傲走进大堂。 “你们二人是?”这二人见大堂内竟然坐着人,又看了看后方从新将大堂围起来的家丁,顿时警觉道。 “我们是何人?你们先说说你们是何人?我记得这里是白县令府吧?”王子轩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道。 “我们是这县里商贾,为白石县贡献巨大,所以才能自由出入这县令府。”山羊胡男子傲然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王子轩了然的点点头,与林争对视一眼,显然林争也看出这二人也是贪污共犯之一。 于是王子轩不再犹豫,仅一瞬间便将二人死死按在地上。 “你做什么?”白净中年男子惊呼道:“你敢对我们动手?信不信白县令砍你们的头!” “小子,别让我查到你们的身份!”山羊胡男子同样威胁道。 王子轩与林争见二人还敢威胁自己也是无奈笑笑。 “看来你们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王子轩一脚提在山羊胡男子的腹部:“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洛阳天师阁阁主与天运阁阁主,知不知道你一句威胁我便有理由杀你?” “天,天师阁与天运阁?!”白净中年男子闻言失声惊讶道。 “什么?”山羊胡男子也同样面如死灰,刚刚自己竟然说自己要查出天运阁阁主的身份? “你们涉嫌贪污罪。”王子轩淡淡道:“准备受刑吧。” 二人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即便王子轩不动手,二人也丝毫没有了起身的意思。 白县令此时也回到了县令府外,他刚一入府,县令夫人便突然冲出拦住他道:“老爷,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白县令见自己一向稳重的夫人竟如此慌张,不由压低了眉头问道。 “大堂内来了两个年轻男子,打伤了不少家丁,还将那两个商人扣下了!”县令夫人急忙将事情说清楚。 白县令眼神一凝,随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没事,交给我,你去给他们上两壶茶水,我随后就到。” 一百二十五章,抄家 白县令眼含深意的看着自己夫人:“给他们上壶好茶。” 县令夫人犹豫的点点头,随后一步一停的走回内院,临了还回头纠结的看白县令,见白县令表情严肃,只好下去准备。 白县令拍了拍袖子心中冷哼:“就让我来会会二位神秘客吧。” 白县令从后方拽开一众包围了大堂的家丁,一边将家丁拽开丢在地上,一边怒骂:“一群奴才,在这里围着做什么?都给我滚开!” 屋内,林争与王子轩见正主回来了,狠狠踢了一脚倒在地上威胁了自己的山羊胡,整理好衣衫,坐回了椅子上。 白县令怒骂着走进大堂,见林争与王子轩落座已久,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指着林争与王子轩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林争冷笑两声没有答话。 王子轩见白县令指着自己,眼中露出危险之色:“把手放下说话。” 白县令在这白石县也是个土皇帝,作威作福惯了,今日被人如此对待本应怒从心起,但是这一次不知怎的,竟然僵硬的放下了手。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山羊胡开口:“白大人,这二位是洛阳天师阁与天运阁的阁主!” 山羊胡这番话说的焦急,下一秒便被王子轩一脚狠狠提在腹部。 “让你说话了吗?不想活了?”王子轩冷声道。 山羊胡被王子轩这一脚提在腹部,五脏六腑全都换了位置,剧痛难忍之下竟然直接昏厥了过去。 白县令背心有细密冷汗留下,他知道林争与王子轩很可能是洛阳来的,但是没想到这二位竟然就是天运阁与天师阁的阁主! 不过白县令很快稳住了心神,山羊胡冒死传信,一是想提醒自己这二人的身份,二也是传达了林争与王子轩并没有直接掌握自己贪污的证据。 “二位大人,小人是此地县令白宇堂,不知二位大人身份,得罪得罪。” 白县令赔着笑脸,立刻叫下人看茶。 “闲话少说,你贪污赈灾款的事情已经被我们发现了,现在将赃款拿出来,若是积极一些,你亲眷可活。”林争已经不屑与这个人渣继续闲谈下去,开门见山就要白宇堂自己认罪。 白县令背后已经如洗澡一般,冷汗不断流淌,但是他还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了摊手不解问道:“大人,这从何说起啊?小人为官清廉,这是路人皆知,赈灾款不足小人甚至自掏腰包来填补,大人可千万不要错怪了小人啊。” “我错怪你?”林争面上几乎要挂上一层冰霜,呵呵冷笑一声:“洛阳分发给各县的赈灾款足够五百灾民每日三餐喝米粥喝饱,连着一月之久!可你这里呢?!灾民们每日只能吃米糠!每人每日两碗,多吃一碗都要对你感恩戴德!白县令,你万死不足谢罪!” 白县令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他可不打算这么认命,见家丁已经将茶水端了上来,他咬牙辩解:“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您说洛阳发来的赈灾款足够五百灾民每日喝米粥喝到饱,可我这里得到的赈灾款却只够五百灾民每日喝米糠两碗啊!若不是这大雨停的及时,只怕我多年积累的棺材本都要拿出来给灾民们买饭吃,大人明鉴可不要错怪了小人啊。” 林争气的双手发抖,端起茶水大口喝了几口。 王子轩则拍了拍手将白县令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你说,洛阳发来的赈灾款只足够五百灾民每日喝两碗米糠,那我问你,这赈灾款哪里去了?” 白县令跪在地上匍匐道:“小人也不知道啊,这赈灾款从洛阳发来时就剩这么点,小人当时也疑惑,明明这么大的箱子,为何其中只有这么点银子,小人也想过会不会是半路被某个接手的人拿了去,可这都只是猜测,小人也没办法啊!” “那你得意思就是说,这银子不是被你贪了,而是在周转途中被某个洛阳官员给扣下了?”王子轩后靠在椅子上轻松笑道。 白县令不知王子轩是何想法,只是觉得王子轩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不过王子轩还没喝下茶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拖延:“小人正是这个意思,并非小人怀疑,只因这赈灾款实在不是小人贪污,所以只能是……” 王子轩点点头,端起手边茶盏喝了一口:“如果真的不是你,你这样想也没错,只是可惜这两个人已经不打自招了。” 白县令闻言一愣,随即又笑着摇摇头:“大人莫要说笑,子虚乌有之事怎么自招?” “你以为他提醒你的事情准确?”王子轩摇了摇头,身子前倾眼神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宇堂:“你以为我是谁?千米之内没有任何声音那能够逃脱过我的耳朵,早在这两人进县令府之前就在门口将吞赃一事交代清楚了。” 白宇堂震惊的看着一旁的白净中年男子,见白净中年男子悔恨的闭上眼,便明白王子轩所言是真。 不过此时白县令已经没有丝毫惧怕了,他笑着站起身,脸上再无之前的惶恐之色:“招了又如何?天师阁阁主天运阁阁主又如何?现在你们还有力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吗?” “什么意思?”王子轩猛的皱眉,随后竟然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瘫软在椅子上,一身实力丝毫调动不起来。 “这?!茶里有毒?” 王子轩震惊出声。 林争则一脸惊讶的看向王子轩,同样没有动作。 倒在一旁的白净中年男子见状,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得意的看着王子轩,天运阁阁主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落在了自己手里? 白县令猖狂大笑:“一会我便将你们埋进泥沙之中,天运阁阁主携手天师阁阁主调查贪污罪臣,结果不幸被山洪掩埋,虽然有点扯,但是总归没人会查到我。” “你好狠。”王子轩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端起茶碗,朝着白宇堂的面门砸去。 白宇堂扭动肥胖的身躯轻松躲避嘲笑道:“修为通神的天运阁阁主也有这样一天?” 说罢,白宇堂狞笑着朝着王子轩走去。 但是下一瞬,白宇堂便带着一身肥肉,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倒飞而出。 屋内,林争一脸无奈的看向王子轩:“别玩了。” 王子轩对着林争嘿嘿一笑,哪里有什么中毒的样子,生龙活虎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白宇堂:“哪里买的劣质毒药?竟然妄想毒死冲窍武者?若是花了重金我回去可要好好休整休整朝纲,怎么你这种蠢人也能当上县令?” 说罢王子轩又看向一旁的白净中年男子:“刚刚你乐什么?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以白县令这残暴的性格,你们恐怕是在另一处被抛尸罢。” 听王子轩说完,白净中年男子惊讶的看向白县令,白县令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但是目光却隐隐透着阴冷。 “白宇堂你个王八蛋!”白净中年男子瞬间明白过来,对着白宇堂破口大骂:“当年若不是老子扶持,你能当上县令?现在你竟然想杀我?!” 骂了一会白净中年男子也认命的低下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不管今日如何他都要死在这里,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还是那句话,将家中赃款全部拿出来,你亲眷可活。”林争素来不是赶尽杀绝之人,重复自己之前的话道。 王子轩也早已习惯了林争的性格,在一旁笑笑没有阻止,如果换做是他,别说等到白宇堂下毒,恐怕一走进这县令府他就开始抄家了。 很快,王子轩召集来了躲在县外的天师阁与天运阁人马,在白县令与白净中年男子与山羊胡三人的家中仔细搜查。 白县令夫人因为听见了林争的话所以积极配合林争,很快便将赃款清点出来。 白净中年男子原本坚韧不屈,林争与王子轩也就没有多管他,直到最后白净中年男子的儿子哭着跑出来时,他才带着林争将自己家里的赃款全部交出。 用这笔赃款林争与王子轩买了大米供灾民们吃食,又留下一人主持县里事宜,之后才离开这白石县。 回洛阳的路上,林争与王子轩带着自己的人马走在管道上,突然二人注意到一小支在旁边的山里竟有军队行军的痕迹。 这痕迹很浅,几乎被大雨冲刷干净,但是还是被二人敏锐的捕捉到了。 “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反而选择了难行的山路。”王子轩冷哼一声:“鬼鬼祟祟。”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痕迹这支军队是朝着北方走了,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林争问王子轩。 “从痕迹上看,这支军队足有五百人左右,又如此靠近洛阳,此事不简单啊……” 王子轩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们跟去看看,手下的人就先让他们回去。” 林争同意点点头,招呼李玉他们带人先回洛阳,自己与王子轩则追寻着脚步在山里快速追逐而去。 一百二十六章,周明王 山中绿林遮蔽泥泞不堪,饶是如此也丝毫不能让林争与王子轩二人减缓脚步,反倒是让前行的军队在地面上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痕迹。 “朝内军队大多被国师府把控,而朝内一切喻令皆由国师府发出,即使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可以随便编造借口,方可光明正大行走在大路上,根本不需要如此,反倒惹人怀疑。” 追随行军痕迹的路上,王子轩思考片刻说道。 “这很可能不是国师府的军队,皇子年幼李九年手掌朝内一切大小事宜,甚至连让小皇子登基一事都能压下,不至于要行走在山林中,徒增麻烦。” 林争摸着下巴,赞同的点点头,如王子轩所说一样,李九年根本不需要如此。 “那么……”王子轩一边从树干上不断跳跃,一边皱起眉头眼中露出不解之色:“如果不是李九年,便只剩下几位王爷的私兵了,可为何私兵会出现在这里?” “光想有什么用,追上去看看不就得了?”始终跟在王子轩身后的林争趁王子轩思索的功夫反超过去,还不忘挑衅一般拍了拍王子轩的肩膀。 王子轩立刻收敛思绪,林争说的不错,一味的猜想根本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还是要跟上去看一看才能确定对方的目的。 “让你三息。”王子轩看着林争背影远去的速度暗暗惊讶,原本让林争十息的打算也变成了三息。 三息之后王子轩双腿猛然发力,竟直接冲出百米,踩在下一根树干上时再度用力,如此反复,没多久便已经再度见到林争消失的背影。 “天年,可别被我抓到了。”王子轩坏笑着道。 在前方全力赶路的林争全身一阵恶寒,脚步更快时竟真的拉开了一些与王子轩之间的距离。 “不错嘛。”王子轩淡然一笑,看起来毫无压力优哉游哉的跟在林争后面任由他拉开距离,只是在林争即将再次消失在王子轩视野中时,王子轩突然动了。 并不是说王子轩之前始终保持静止的状态,而是与王子轩现在的速度相比,之前的追赶仿佛小孩子之间的嬉戏,如今展现出来的才是仙人抚顶六十窍该有的速度。 王子轩不再跃动于树干之上,而是脚踏疾风一般立足于虚空之上,每迈出一步都在极速拉进自己与林争之间的距离。 跑在前方的林争忽然听不见王子轩脚踏树干的声音,疑惑回头时便恰巧被王子轩拦腰抱起抗在了肩膀上。 不等林争回过神时,王子轩懒洋洋的声音便悠悠传入耳中:“天年,你输了哦。” “好快……”林争震惊于王子轩的速度时,也无奈瘫在王子轩的肩膀上轻轻颔首:“你赢了。” “以我的速度,傍晚时分一定能够追上前方的军队。” 王子轩速度不减,面上露出自信笑容对林争说道。 “五百人,又是在这泥潭中行进,即便再怎么追求速度,普通人的脚力也绝对达不到离开洛阳的程度。”林争在王子轩肩膀上仔细想了想:“方向不变的话或许我们能在金池城附近遇到他们。” “我也认为是在金池城。”王子轩点点头,他的推断与林争相差无几,剩下的便是全力赶路了。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半边天的白云都被染上了红霞,似天火一般的美景吸引无数行人驻足金池城外观看。 林争与王子轩则站在金池城附近的山路上,二人的目的不在金池城,所以也没有进城的打算,而是在附近的深山中小心寻找。 “五百人的军队不可能会大张旗鼓的进入金池城,一定是在某个隐蔽之地安营扎寨,我们仔细搜寻。”林争看够了红霞,转过身走入老林之中。 “真美啊。”王子轩收回目光前感叹一句,随后也跟在林争身后寻找军队去了。 霞光很快褪去,接下来便是泼墨一般的黑夜降至。 漆黑的老林中,林争与王子轩谨慎前行,几只萤火虫在二人身旁围绕,点起仅有的一点光亮。 “寻到了吗?”林争轻声问王子轩。 “不必如此笑声,方圆千米半个人影都没有,自然也没人会发现我们。”王子轩无奈一叹,这都找了半个山头了都没找到,对方该不会是不眠不休连夜赶路吧? 突然,几点火光进入王子轩的感知中,引得王子轩邪气一笑:“找到了。” “哦?在哪?”林争挑眉问道,二人寻了这么久都未曾找到,对方莫不是藏在了什么隐蔽之地? “狡猾的老鼠,原来是藏在了一出山坳里,连扎营都如此小心翼翼,看样子的确是有其不可告人之秘。” 王子轩仿佛抓到了什么人的把柄一般,诡笑两声:“我们先不要惊动他们,跟随几日,说不定会捉到一条大鱼。” 既然王子轩如此说道,林争自然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于是二人就来到山坳不远的地方,寻一颗老树,端坐于高处,静静观望。 第二日,山坳中的士兵们收拾营地,悄然走出山坳。 顺着山路一路避过关口离开了走出了洛阳。 王子轩与林争跟在军队后方,眼神微眯。 “看样子这支军队是有备而来啊,竟然知道这条狭小山路。”王子轩眼中露出深意,面上笑容更甚:“走,我们跟上去。” 二人跟着军队走了一整日功夫。 林争见王子轩似乎是打算就这么跟随下去,于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这支军队属于何人?” 王子轩十分自然的点点头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当然知道,周明王,姬天玄。” 林争白了王子轩一眼,这分明是早就想告诉自己,但是自己不问就忍着不说。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林争又问道。 “真想知道?”王子轩确定般问林争。 “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林争不问清楚岂不是白白追了这么久? 王子轩弯腰凑到林争耳边轻声低语几句,随后便直起身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等林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一点寒芒已经从其眼前闪过。 大风剑不知何时出鞘,将那冲来的寒芒挡在林争身前一米外。 叮的一声脆响,那寒芒被大风剑所阻,寒芒后的身影的显现出来。 “霍统领?”击退黑影后,王子轩手中大风剑斜指地面:“跟了很久了吧?真是耐得住心思啊。” 黑夜化作一名男子,男子见自己隐忍了一天一夜才趁林争错愕出神时偷袭而出的一剑被王子轩轻松挡下。 于是不在停留,转身朝着树林中走去。 “戚。”王子轩不屑冷哼,也不去追,而是用淡漠的目光看着男子远去,之后将大风剑收起。 “你说的是真的?”林争没时间去问王子轩为何放走男子,而是紧张的看向王子轩。 “我怎么会骗你?”王子轩摊开双手,仿佛已经将全部秘密都放在了林争面前:“刚才逃跑的那人,是周明王,姬天玄私军的统领,姓霍,我放他走只是让他回去替我带个小心给周明王,他的把柄我已经抓到了。” “这个把柄可是有些非同小可啊。”林争看着那男子消失的方向感叹道。 “我们回去吧,再跟下去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有这个把柄加上一些流言碎语,已经足够了。”王子轩心情似乎十分不错,双手抱住后脑,大跨步走下山林,朝着大路走去。 林争也明白既然放霍统领逃跑那这支军队肯定不会按照原本计划继续前进,于是也不在乎被发现,大摇大摆朝着官道走去。 二人一路直接回到洛阳城。 在前往周明王王府的路上,林争王子轩二人偶遇到了李九年。 李九年仿佛是在等林争一般,见到林争出现直接走了过来。 林争与王子轩交换了个眼色,王子轩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离开。 林争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李九年。 “国师大人是在寻我?”林争抱拳问道。 “我自然是在寻林阁主。”李九年哈哈一笑:“林阁主此次出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啊。” “国师大人指的是?”林争疑惑问道。 “自然是白宇堂贪污一事,林阁主所作所为可是在百姓心中让国家的形象高大不少啊。”李九年笑呵呵的拍了拍林争的肩膀,与林争闲谈片刻,之后勉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林争心中不解,李九年眼线遍布洛阳,知道自己回来不奇怪,可只是因为这等小事来与自己闲谈可不像李九年的作风。 在林争不解之际在周明王王府方向发出一声爆破声。 林争愕然一瞬,之后猛的朝着爆破的方向奔去。 在见到那到熟悉人影之后,林争这才松了口气。 “发生什么了?”林争站在王子轩身旁问道。 王子轩面色难看的看向前方,林争也顺着看去。 在二人身前不远处,一具散发着黑烟与焦臭味道的尸体正静静陈恒。 王子轩表情严肃眉头紧皱缓缓吐出让人心惊的几个字:“这是周明王……” 一百二十七章,灭门 在林争王子轩二人身前,一具焦黑尸体正冒着黑烟,以及极其难闻的焦臭味。 林争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股焦臭味。 “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林争拍了拍紧皱眉头,眼含怒意的王子轩。 王子轩闭上眼不然林争看的自己的怒意,摇了摇头:“我没事。” “此人是?”林争捏着鼻子,打量眼前散发黑烟的尸体,其服饰与面容皆是焦黑一片,根本无法从外表看出其身份。 王子轩走上前,从其腰间拨弄两下,拿出一块布满裂痕的玉佩。 林争见到此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这是……” “明王玉佩,此人是周明王。” 王子轩将已经布满裂纹的玉佩从新丢回尸体上,拍了拍手上的灰烬。 “到底怎么回事?”林争看到玉佩时便已经猜到这尸体的身份,可周明王怎么会无故死在这里?刚才的爆炸声莫非就是周明王被炸死所传出? “周明王方才就在我面前被炸死,但是究竟为何爆体我也不知。”王子轩缓缓将自己放出所见说出,之后又目光复杂的望向林争:“此事有些复杂。天年你……先回天师阁去吧。” “我为何要回天师阁?”林争露出温怒之色反问道:“这一路都是我们共同走来,你现在叫我回去?” “周明王可是铁帽子王,且膝下无子,如今竟然有人对他动手,事情显然牵扯甚广,联想到周幽王兵出洛阳,其中定然有人推动。”王子轩见林争动怒也是面露难色:“而且,方才周明王在爆体前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如果……” “我天师阁自会处理。”林争打断王子轩,如果王子轩也不能察觉到危险,那林争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王子轩自然明白林争之意,心中有一股暖流游走:“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便去周明王府闯一闯!” 林争漠然从王子轩身边走过,大步朝着周明王王府走去,却对王子轩不理不睬,显然是还在生气。 王子轩也是一路赔笑,直到二人走到周明王府外两条街时,林争才开口:“方才李九年看起来是在等我,但是却只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这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王子轩也收起笑容,眸光深邃的点点头:“李九年与周明王同时出现在此地绝非意外,周明王爆体一事与李九年绝对有所关联。” “可惜疑点太多,许多事情也不明朗,现在还看不出太多东西,但是若是快些赶到周明王王府,说不定还能查到些什么。”林争说罢,与王子轩加快脚步朝着周明王王府而去。 周明王府中,其亲眷还不知周明王已经身死的消息,听闻天运阁阁主与天师阁阁主亲临,除周明王外,王府内除周明王外全部高层都汇聚在大堂内。 “二位大人稍等,我们家夫人马上就到。” 说话的,是王府的管家,一名态度谦恭的老者,管家是个普通人,年过甲子,整个人都精气神都已经开始衰退,看起来有些萎靡,但是难掩眼底的那份精明。 “不急。”王子轩微笑着摇了摇头。 “多谢大人。”管家面上赔笑两声,心中觉得王子轩似乎并非传言那般冷酷无情肆意妄为,反而很是有礼,顿觉传言果然不可信。 “管家可知,王府私军为何出城?又是去往何处?”王子轩试探管家道。 “王府私军出城?”管家满脸愕然,随后又古怪的看着王子轩道:“王爷向来不喜欢与家中亲眷透露这些,所以小人对此也是丝毫不知。” “既然这样,那管家可知姬大人去了何处?何时回来啊?”王子轩不解管家眼神中的古怪,但仍是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问道。 站在大堂中央的管家闻言,挑起眉毛将满脸的褶皱抬起,疑惑的看向王子轩:“王阁主,王爷不是与您商议要事,今早便去见您了吗?难道王爷没有去见您?” “见我?你说姬天玄是去见我?”王子轩将两道剑眉仅仅贴在一起,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弹起,联想到管家脸上的古怪,立刻就拉起林争欲要离开。 这时候,大堂外突然传来一声爆破声与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出事了!” 王子轩看也不看,拉着林争就要离开王府声音中满是焦急:“我们快走!” 林争没有抗拒,与王子轩立刻就朝着王府外快步走去,但是他还是因为好奇回头望了一眼尖叫声传来的地方。 在大堂外不远处的过道上,一名婢女呆坐在一具散发着黑烟的焦黑尸体旁,口中不住叫着夫人二字。 然而下一刻,这尖叫声戛然而止,又是一阵爆破声传来,这名婢女就在林争眼前突然爆体而亡,地面上只留下一具漆黑焦臭的尸体。 林争心惊肉跳的与王子轩快速冲出王府,在二人身后一连串的爆破声响起,这一次不用去看林争也知道身后王府内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爆破声,二人几乎是瞬间冲出王府,但是在王府大门外,二人竟然见到了一张带着淡笑的熟悉面孔。 “赵明诚?”林争皱眉。 “林阁主,还有王阁主。”赵明诚对着林争王子轩二人抱拳:“二位大人为何如此匆忙?” 王子轩见到赵明诚不禁怒从心起,一把抓住赵明诚的领口眼神冰冷道:“赵明诚,别以为我不知道国师府想要做什么,我王子轩可不会承认!” 王子轩眼神充满愤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九年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竟然用整座周明王王府布下如此大局来引自己如翁。 “王大人,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请您放开在下。”赵明诚也不反抗,而是看出了王子轩愤怒,笑吟吟的摊开手。 王子轩冷哼一声,将赵明诚随手丢开,急匆匆的便赶往宫内。 赵明诚则整理了衣领,看着王子轩与林争消失在街角后冷哼一声,听见王府内此起彼伏的爆破声仿佛想到了什么,心道不妙,急忙推门而入。 “天年,你先回天师阁,这段时间莫要与我牵扯上干系,我进宫一趟。”路过天师阁时,王子轩匆忙叮嘱林争。 林争一把抓住王子轩的手腕,见王子轩面露匆忙之色,也只好长话短说:“叫吴用传信给我。” 王子轩深深点头,之后便急忙朝着宫中走去。 林争看着王子轩远去,之后快步走进天师阁内,他也看出了这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牺牲巨大设计出的,针对王子轩的陷害,但是这时候他绝对不能被牵扯进去。 如果王子轩真的被李九年扣上罪名与千千岁联手镇压王子轩,天师阁与天运阁就需要有人主持,也许有有人在外奔走。 王子轩与林争告别之后径直走进宫中,直接走进了由金鱼卫掌控的三十三间门院。 在王子轩之后,赵明诚也急匆匆走进国师府,面见李九年。 “怎么了?什么事如此匆忙?姬天玄的亲眷不接受周明王的死讯?”李九年坐在府邸中,面色阴沉的喝着茶水。 “周明王府,上下一百二十口,全部惨死无一生还,死装惨烈与周明王一般无二!”赵明诚单膝跪地,声音颤抖道。 他也曾是一国将军,尸山血海也不会如此,只是周明王府上下死法太过诡异,他甚至没有丝毫察觉,人便在自己面前爆体而亡,他怎能不惊。 听闻赵明诚所言,李九年本就阴沉的脸上更添几分黑暗,原本周明王的死就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结果周明王一家上下竟然全部以同样的死法惨死…… “现场有见到什么可以之人?”李九年的声音冰冷到几乎可将流沙河冻结。 “属下前去汇报周明王死讯时正巧见到天运阁阁主王子轩,与天师阁阁主林争,从周明王王府匆匆走出,表情十分紧张。”赵明诚如实说道。 “又是王子轩。”李九年将手中茶盏捏的粉碎:“周明王死时王子轩就曾在附近出现,周明王王府被屠杀王子轩又在!死法还一般无二!” 李九年想了想站起身:“我去宫中一趟,说不得今日也要将这无法无天的王子轩镇压问个清楚了!” “大人!小皇子的性命要紧啊!”赵明诚见李九年要对王子轩动手,立刻焦急提醒道。 “小皇子已经被我运送出城,你就不要担心了,看好这国师府便是!”李九年冷哼一声,没了小皇子的性命掣肘,自己还需要忌惮王子轩? 说罢,李九年愤然朝着宫中走去。 “王子轩,今日即便是金鱼卫那老家伙出面,我也要将你镇压!” 天师阁内,林争急匆匆叫来李玉阎良等人,共商王子轩被陷害之事。 天运阁内,吴用只身奔劳,游走洛阳各官家官宅之中,但是众人听闻王子轩与周明王王府灭门有关,纷纷选择闭门不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共同面对 吴用奔波的同时,林争这边也没有闲着,而是紧急召集起天师阁全部核心人员,就连整理堆积成小山一般文书的李玉也被叫到一起,共同商讨整件事。 林争见大家到来,连忙将事情的起末说了个清楚。 “事情就是这样了,现在王子轩去了皇宫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周明王是皇室要员,是周朝剩余仅有的几道皇室血脉,如今死的这般不明不白,王子轩的麻烦定然不小。 李玉站在林争身边,听完林争所说,露出苦恼之色,事情实在是太多复杂,而且局势也并不明朗,如果天师阁贸然插足进去,很可能引火烧身。 但是……李玉看着林争焦急的神色,明白天师阁这一次不可能抽身事外。 “大人莫急,我总觉得事情有些疑点,如果李九年真是机关算尽那他应该带着人围在王府外才是,怎么会让王阁主有周旋的余地?而且杀人的手法虽然的确能掩盖全部痕迹,可却与王子轩的大风剑毫无联系,很难让人产生联想……” 李玉单手扶住林争的肩膀,想要安抚情绪躁动的林争。 林争闭目深呼口气,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睁开眼时目光恢复平静,只是在其眼神深处始终有一模无法抹除的担忧。 阎良见林争平静许多,也终于开口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意见:“事情或许没有看起看这么严重,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王阁主就是王府灭门的真凶,即便是李九年代表皇室,但是面对根深蒂固的天运阁也不可能如此随意就对王子轩动手,我觉得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等待局势明朗再插手也不迟。” 战星野心中虽然也为王子轩担忧,但是他一介武夫实在无法从林争所诉中听出看出什么,只能是苦笑着坐在那里。 林争听完阎良的意见后微微颔首,这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了,也正如李玉所言,如今局势并不明朗,贸然去做很可能将事情恶化,于是决定静观其变。 几人商议时沈悦亭从门外匆忙推门进入,喘着粗气露出歉意,对林争等人行礼道:“阁主,沈悦亭来迟了。” “无妨。”林争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沈悦亭的缺席,近日沈悦亭始终游走在各地来福酒楼之间,力求尽早胜任要职,这一次沈悦亭能赶回来已经是出乎林争意料。 “大人,我在门外遇见吴用求见,似乎是有要事我便擅自带他进来了。”沈悦亭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林争召集全部天师阁核心成员商议要事,于是便匆匆赶了回来。 “吴用求见?”林争听闻吴用立刻让沈悦亭将人带来:“把他带来。” “是!”沈悦亭抱拳退下离开房间,片刻工夫便将吴用带到了屋子内。 “林阁主!”吴用本就焦急,见到林争时不等沈悦亭汇报直接走进屋子中。 “怎么如此焦急?”林争见吴用从沈悦亭身后挤过,便知道是发生了大事,于是赶忙问道。 吴用看了一圈,间都是天师阁高层,便立刻开口:“李九年与千千岁进宫欲要镇压我家大人!” “什么?”林争闻言两条眉毛紧紧贴在一起,惊讶道:“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自然是没有查清楚,现在满朝文武都进宫了,独独没有通知大人您,看样子恐怕是要对我家大人动手了!”吴用面露焦急之色,满朝文武与天运阁交好者皆没有被传唤进朝,李九年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分明就是要联合千千岁对王子轩动手! “李九年现在动手有些太冲动了,整事情分明还有许多没有解开的谜团。”林争双眸微眯,愈发确定这就是李九年给王子轩设的局。 “林大人。”吴用一甩衣摆双膝跪地:“详细的我们路上再说,请林大人随我进宫,声援我家大人!” 林争点点头,既然事情如此紧急自然也就没有了观望的必要,于是留李玉继续打理天师府,带着战星野阎良与李玉,随着吴勇前往宫中。 吴用看着林争与其身后几人,心中隐隐松了口气,这阵容不可谓不强大,可以说是天师阁精锐尽出,若是时机恰当说不定真能让李九年暂时罢手。 “你还没说李九年为何如此冲动,事情还未查明就要对王子轩动手?” 路上林争问吴用道。 “这是因为之前我家大人为了在朝堂上制衡李九年,使用了一些手段。”吴用开始的说法有些委婉,但是一想到王子轩如今的处境一咬牙:“太子之死与我家大人有关。”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李九年会直接带着千千岁要对他动手。”林争点点头,这样的确就说得通了,而且他原本就猜测太子的死与王子轩有关,如今吴用亲口承认也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战星野与阎良则对视一眼,若是多了个如此复杂的情况,林争出面保护王子轩时难保李九年不会对林争动手,到时候二人就不得不为林争的安全考虑。 吴用接到消息的瞬间便赶到了天师府,再加上众人的动作很快,来到宫外时还能见到众多陆陆续续走进宫内尔官员,这些官员大多是熟面孔,皆在宴会上与林争喝过酒,但是现在见到林争却颇有些避之不及之感。 林争对此倒是毫不意外,也不在乎这些人,而是与吴用快步走进宫中。 皇宫大殿内,李九年坐在龙椅旁的一把木椅上,正冷冷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冷漠傲然而立,丝毫不像个罪人的王子轩。 林争等人走进大殿中,在李九年凌厉的目光中站进文武百官之列。 王子轩回头看了看林争,眼神中的冷漠淡去许多,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林争站在文武百官之列说实话王子轩很开心,但是他实在不认为在局势明朗之前就插足进来。 林争与王子轩的目光触碰。看出了王子轩的担忧之意林争淡淡一笑。 事已至此王子轩也只能微微颔首,做好了开朝之后若是势头不对便带着林争立刻撤离的准备。 李九年坐在龙椅旁,静静的看着文武百官全部入列,之后站起身用平淡而威严的口吻说道:“开朝。” “王子轩,周明王王府被灭门一事,是否与你有关?”李九年宣布开朝后直接问道。 “与我关联不大。”王子轩立于文武百官中央,身姿傲然挺拔,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久久盘旋。 “与你关联不大?”李九年不怒反笑:“意思就是你有参与其中对吧?” “不对。”王子轩轻轻摇头,转过身用审视的眼光看向身后的文武百官:“但是这些人里面,或许有人知道些什么。” “就是这些人里面有你的同伙了?”李九年漠然看向林争。 “少玩小孩子扔泥巴的把戏。”王子轩立刻反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不客气的扫李九年的面子:“你不是有人证吗?别藏着掖着,叫出来吧。” 李九年被王子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是小孩子,竟也不怒,仿佛在他眼里王子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打自招。”李九年轻哼一声:“喧赵明诚进殿。” 大殿外,赵明诚一身白袍,不急不缓的走进大殿之中。 “赵明诚,见过国师大人,见过王阁主。” 赵明诚抱拳时眼神宛如毒蛇一般看向王子轩,只要王子轩稍有不慎,他便会展露出自己的毒牙。 “将你所见所闻如实说来。”李九年下命道。 赵明诚看着王子轩微微一笑:“周明王被发现死于西城,有明王玉佩证明身份,之后我奉国师大人之命去王府汇报死讯,正巧碰到天运阁阁主王子轩,与天师阁阁主林争从王府内仓皇而出。”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林争,林争也怡然不惧,缓步上前站在王子轩身旁。 “赵明诚所言,你们二人承认与否?”李九年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冰冷问道。 “承认。”王子轩与林争异口同声道。 顿时间,文武百官内有嘈杂窸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但是大多数都是认为王子轩与林争就是周明王王府灭门元凶。 王子轩与林争并肩而立,二人面对文武百官的议论冷眼而视。 “哼!”李九年从木椅上霍然站起身,千千岁也从文武百官中走出,二人呈现包夹之势朝着林争王子轩步步逼来。 “连累你了。”王子轩对林争歉意道。 “本就与我有关,谈什么牵连。”林争无谓的耸耸肩,黑刀已经握在手中。 王子轩摇了摇头,如果林争不来,他有太多办法能够让林争脱身,到时候李九年绝对不会再为难林争,可是林争却来了,出现在了这座朝堂之上,与他共同面对。 “杀出去吧。”王子轩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大殿外,无奈抽出大风剑与林争说道。 阎良战星野沈悦亭等人也迈步上前,直面千千岁。 第一百二十九章,傲骨 李九年与千千岁呈现包夹之势,对着林争王子轩包夹过来。 阎良战星野沈悦亭等人从人群中走出,拦在千千岁身前。 “你们可拦不住我啊,天师阁倒台之后要不要来我宝字钱庄当客卿?俸禄比天师阁只多不少。” 千千岁一边走着,一边从大袖中抽出长剑。 一身仙人抚顶七十窍修为运转,强横罡风吹入大殿之中,众多文武官员皆是躲在一旁,生怕被余威波及。 “生死天师人。”素来惜字如金的阎良漠然开口,凡铁长剑在手,已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没想到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孤老头子竟然还有大闹朝堂的这一天。”战星野的大笑声爽朗无比,回荡在大殿中竟隐隐与罡风相匹。 战星野已然踏入五十窍半仙之境。 “我这么弱,对宝字钱庄来说也没什么价值,还是想在天师阁多历练几年。”沈悦亭与阎良一般,没有什么绝世兵器,仅一把凡铁长剑,却仍挺直腰背,傲视千千岁。 “好好好。”千千岁大笑着连道三声好:“都是有骨气的,那我也不好做那坏人风骨的恶人不是?” 说罢,千千岁不再开口,只是脚步伴随着罡风,愈发凌厉。 战星野眼见千千岁准备动手,于是率先发难,刀枪不入的铁拳迎着罡风朝着千千岁微笑的脸呼啸而去。 阎良与沈悦亭也猛然迈步,闪身间已绕到千千岁身后,长剑探出,三人联合发难。 千千岁笑容不变,右手长剑剑舞莲花,仅半息之间便刺出一百零八剑,左手更是捏起剑指,抬手两道剑气朝着身后袭来的二人飞去。 一百零八剑在空中舞出残影,战星野无处可躲只能收拳防守,倒退三步时浑身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从衣衫的破洞处,鲜血不同流出。 再看那两道剑气,比之一百零八剑稍慢一瞬,却足以抵挡阎良与沈悦亭袭来的身形。 阎良尚还好些,架剑及时勉强能抗过千千岁这一剑的威力。 沈悦亭这边就不这么乐观了,沈悦亭实力原本就弱,仅有十九窍修为,千千岁这一记剑指袭来,他虽架剑及时却仍是被扫出大殿,摔在三十丈高的汉白玉阶梯上没了生息。 剩余阎良战星野二人无暇顾及沈悦亭,只能不断攻击千千岁,以自身不断增添的伤势来拖延住千千岁。 李九年面无表情,全身散发如同无波古井一般的静谧,但是这静谧却比任何浩大的声势都要压人,因为林争王子轩知道,一旦这静谧被打破,接下来的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 罡风鼓动林争王子轩的衣衫,二人身姿挺拔的伫立在朝堂上,眼神轻蔑看着避在角落的满堂红袍,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痛快之意。 转过头再看向李九年,似乎也没那么气势逼人。 李九年大手隔空朝着林争抓来,一股无形真气化作大手,朝着林争当头压下。 王子轩见李九年对林争动手,冷哼一声迈步上前,大风剑直刺而出,一剑开山一般将李九年真气化作的大手分开,势如破竹冲到李九年近前。 李九年不敢轻视,全身真气再动,将王子轩的大风剑死死钳制,让王子轩止步自己身前三步。 林争自然不会闲着,趁此机会疯魔刀起,手持黑刀的林争化作一道黑影,三步并作两步,高高越起时锋利无比的黑刀悍然对李九年当头批来。 李九年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全身真气轰然爆发,林争力有不逮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朝堂中间的地面上,将地面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王子轩却趁此机会,将大风剑再度刺近李九年一步,六十窍修为全部灌注在这一剑之中,一道无匹剑芒瞬间激射而出。 一行鲜血溅起时王子轩也倒飞而出,与林争同样重重摔在地面上。 剑气在李九年左下肋到右肩膀的位置留下一道撕裂般的伤口,李九年却仿佛感受不到这狰狞可怖的剑伤一般,抬头看了看被王子轩剑气掀开一个大窟窿的房顶,又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龙椅。 好在代表了王权象征的龙椅安然无恙,李九年这才安心回头,漠视的看着王子轩:“两步距离,没近身到一步距离,终归是杀不死我。” 王子轩狠狠的对着李九年呸了一口,眼神依旧充满桀骜与不屑之色:“狠得下心用先帝手足来寻一个杀我到籍口,李九年,你对先帝真的忠心否?” “胡言乱语。”李九年轻哼一声,转而看向林争,眼神再度恢复了初次见林争时的高高在上:“将始末说出,若是被王子轩这贼人蒙蔽才做了共犯,或许你可活命。” 王子轩转头看向林争,坚定的眼神深处却有着说不出的纠结。诚然,他自是希望林争活着,但是他的小小私心却在作祟,他希望林争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他不喜欢见到林争与自己撇清关系,即便知道那是假的。 “天师阁……”林争直视李九年的高高在上,将涌上口头的鲜血狠狠咽了回去,用血红的牙齿不甘示弱强硬开口:“天师阁人,两袖清风存皓月,岂因祸福碎傲骨。李九年,你打错算盘了!” 李九年被林争狠狠讥讽一通,十分恼火的看向后方已经制服战星野与阎良的千千岁,沉声道:“都杀了。” 王子轩一字一句听完林争震撼人心的话语,嘴边快意一笑,全身仿佛再度拥有的力量一般,从地面上猛然跃起。 “李九年,死!” 王子轩此时已经是拼了性命,既然李九年要杀天年,即便是自己走不出这座朝堂,他也要李九年给自己与林争陪葬! 一手提着阎良咽喉,一脚踩着战星野的千千岁感受到王子轩这一剑,眼神中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失声喊道:“此剑有灵?!” 李九年自然也没想到斩出那般通天剑气的王子轩竟然还有余力,眼看着大风剑凌厉剑意汇聚,顺应王子轩的杀心产生一股只针对李九年的凌厉剑意,吹响尖锐的破空声,向着自己咽喉疾驰而来,李九年再想躲闪已经是来不及。 “结束了?”李九年脑海中只回荡着这一个念头,下意识的他回头看向大殿中央的黄金龙椅。 “勉强算是赶上了。”一道苍劲声音传入耳中,千千岁与林争皆是露出惊讶之色。 李九年则疑惑自己为何还没有被斩下透露,回过头时却见到一名身穿金云拱鱼图的黄袍白发老者单手捏着大风剑斩出的剑气,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浑浊的眼神中看不出喜怒之色,但是却能从其腐朽的身躯中感受到恐怖的力量在慢慢流转。 “你……”王子轩见到此人先是露出愕然之色,随后便被满身恼怒之色:“我快死的时候你不来,他快死了你就出手,是何用意?” 王子轩看着眼前老者十分的恼火,一方面是因为没能杀掉李九年,一方面是因为这老者的来迟。 “并非我有其他用意,而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热了下身罢了。”老者见王子轩动怒,反而大笑起来,只是看其苍老的模样,仿佛再笑一会就要断过气去。 “何老鬼,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老死在金鱼卫本部了呢。”李九年见到老者,明白自己已经杀不了王子轩,于是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脱下衣衫包扎伤口。 千千岁也适时放开阎良与战星野,淡笑着走进文武百官之列。 老者满意的背过手,他便是金鱼卫总教头,九十八窍修为,周朝第一高手,何聊生。 王子轩从王府离开入宫第一件事也正是见他。 王子轩看着何聊生这般模样心中虽然仍是不满但好在留住了性命,虽然没有杀死李九年但是也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局面,于是他一边扶起林争一边说道:“看到开朝时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不管这事了。” “我若不管,朝内就要损失两大高手,与二十年前有何区别?”何聊生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这文武百官听谁的,可别将这丑事传了出去。” “小人保证,今日之事绝对不会有人传出去,稍后的善后之事也交给小人了。”站在文武百官之列的千千岁站出来,以宝字钱庄的财力维修一下这宫殿还不算什么。 “好。”何聊生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退朝吧。” 李九年也摆摆手:“退朝吧,退朝吧。” 文武百官这才匆匆离开。 “现在来聊聊周明王被灭门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吧?”何聊生也不拘于小节,直接席地而坐。 王子轩与林争也坐下:“还有什么说的,李九年这老鬼明知道有人陷害还是想借此机会致我于死地,蠢货。” 王子轩怒指李九年,这也是他刚才不在朝堂上解释的原因。 李九年双手环抱于胸,也同样坐下:“有什么分别?反正你涉嫌谋害皇室血脉罪该万死,死在什么罪行下又能怎样。” 一百三十章,小皇子被劫 李九年双手环抱,眼神充满了对王子轩的不屑:“你谋害皇室血脉本就是罪无可恕的死罪,死在什么罪名下又有什么分别。” 王子轩眉头一沉:“搞清楚了,我们的协议只是我会帮你保护小皇子,却不是说我承认谋害了太子。”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李九年冷哼一声,心中杀王子轩之念已经达到顶峰,但是何聊生在此加上他又重伤在身,知道杀不死王子轩,于是别过头不再去看。 “好了,好了。”何聊生见王子轩还要说话,终于出言劝谏:“两个堂堂周朝掌权者,吵吵闹闹什么样子,还是林阁主沉稳不凡。” 说着,何聊生转头看向林争,和蔼一笑伸出手:“老夫何聊生,与张狂老匹夫是至交好友,你叫我一声何爷爷也不算乱了辈分。” “何爷爷。”林争并未见过何聊生,但见其提起自己与张狂是故交,王子轩又没有任何异议,于是伸出手喊道。 “好了,闲话少叙。”何聊生收回手掌后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他看向王子轩:“你既然说自己是被诬陷,那我问问你,你是被何人诬陷?” “原本我以为是李九年老匹夫,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只不过这老匹夫甘远被人利用,想借此除掉我而已。”王子轩斜眼看向李九年,冷声说道。 许多疑点在赵明诚站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解开了,如果赵明诚是去汇报周明王死讯才恰巧目睹王子轩与林争走出周明王王府,那李九年出现在周明王附近以及周明王兵出洛阳也都说得通了,这二人显然在谋划什么,所以陷害王子轩的只能是另有其人。 李九年虽感受到王子轩的目光却并未回头,依旧闭目养神。 “那以你看来,诬陷你的真凶是何人?”何聊生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继续问道。 “依我来看……”王子轩沉思片刻:“真凶定然是朝内官员,而且拥有着极强的实力,否则不可能在我面前悄无声息的杀死周明王王府满门。” “所以?”何聊生不急不缓,慢慢问道。 “很可能是周朝另一位王爷,周羽王,姬天和。”王子轩心中暗骂何聊生狡猾,让自己说出来背这个黑锅,不过他也不得不说。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何聊生说着笑容不变看向李九年。 李九年这才回过头睁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也认为周羽王是嫌疑最大之人。 “一定是他。”李九年深吸口气,无奈点头,王子轩只是怀疑,但是他却有着十足的证据:“我与周明王暗中合作,联手在翠洲安插数百眼线,翠洲恰巧是周羽王的辖区,而且他们二人皆是除去皇子外唯一的皇室血脉,两者争夺皇位多年,我如此明目张胆的帮助周明王,也是周羽王会灭周明王满门的一个原因。” “如此说来,周羽王嫌疑的确很大。”何聊生这时候才顺水推舟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查查周羽王吧。” 说着,何聊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这老匹夫,都不知还剩多少时日,还是这般不染因果。 李九年在心中暗骂一声,同样站起身。 就在王子轩与林争也站起来时,赵明诚突然带着一名全身浴血的男子走进大殿内。 “大人!”赵明诚罕见的神色仓皇,背着男子冲进大殿:“大人,小皇子被劫了!” “什么?!”李九年全身真气轰然爆发出来,怒目圆睁之下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身受重伤。 “那你还不快去追,来我这里做什么?”李九年气得用力跺脚,将原本就破损的地面硬生生踩出一个大坑来。 “此人是小皇子的护卫,拼死赶回皇宫,昏迷前说对方有两名至少五十窍修为的高手,还有一人不知深浅!”赵明诚单膝下跪:“小人并非怕死,而是怕即便身死也无法带回小皇子!” “知不知道小皇子被劫去了哪里?”李九年脸色阴沉问道。 “往南去了。”赵明诚不敢耽搁连忙说道。 “南边。”李九年想了想南边的几个洲,最后全身一震,急忙说道:“不好,他们要带小皇子去雾隐仙谷!” “快走!”李九年说着,便动身追去。 林争与王子轩站在原地露出不解之色。 何聊生无奈,一手抓起一人,同样追逐李九年朝着雾隐仙谷而去。 “为何李九年说是雾隐仙谷?”王子轩不解看向何聊生。 “不知道,不过周羽王一生敬畏先帝,虽然拥有不凡势力,但是答应在先帝死后绝不残害同族血脉,至于为何要带小皇子去雾隐仙谷,或许与此有关。” 何聊生也不知具体,只能说个大概。 王子轩也是无奈,全身空无一丝真气,只能任由何聊生拉着,前往雾隐仙谷。 “周羽王!”李九年知道,周羽王一定是算好了他会对王子轩动手,以此削弱自己的战力,再在此时劫走小皇子,等除他以外的皇室血脉消失,那自己便只能推周羽王为帝。 李九年心中愤恨,全然不顾伤势,极速追去,但是很快便咳出几口鲜血,气机萎靡下去。 何聊生无奈,上前背起李九年,继续赶往雾隐仙谷。 “不能,咳咳,不能让小皇子出事。”李九年伏在何聊生的背上艰难说道。 “我这身子骨,自己赶路都费劲,还要带着你们三个,只能尽力了,如果我老死在半路上你们可不要怪我。”何聊生一番话说的吓人,但是他自己却满脸轻松,快速朝着雾隐仙谷而去。 按照何聊生原本的速度,一日之内定然能追上前方的几名五六十窍高手,但是背着林争王子轩李九年三人,这个时间可要大大的延长了。 两日后,荆州。 四名男子风尘仆仆的来到城门口。 其中一名老者尚还好些,只是满身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其余三人的模样则叫人不敢恭维了。全身衣衫褴褛破败不堪,大片由干枯的鲜血变成的褐色布满全身,无论如何看,也是不能随便放入城中的可疑人物。 几名城卫小心谨慎的靠拢上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这可不好啊。”何聊生苦笑两声:“我们这模样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恐怕已经被发现了吧。” “有人逃走就该知道会有追兵,追了两日时间,他们恐怕就在这城中了吧。”王子轩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陪李九年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这还是第一次踩在地面上。 “天年你怎么样?”王子轩回头看向林争关心道。 “无妨。”林争同样在拍打着身上风尘,狼狈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可怜兮兮的街边乞丐。 “问你们话呢!”城卫中有一个看起来是队长模样之人,见几人久久不答话,撞着胆子大声喊道。 “散去吧,我们几人可不是可疑人等。”何聊生随手拿出一块令牌,给城卫们看了一眼,之后成为们顿时惶恐中行礼快速散去了。 “上面的朋友,不下来一叙吗?”何聊生看着城卫们散去,周围一片空旷之后对着高耸的城头大声吆喝。 林争这才惊觉抬头,王子轩与李九年则好似早就发现了一般,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两名男子站上城头,从数十丈高的城头一跃而起。 “啊!有人跳城门!”进城的队伍顿时慌乱起来,人群簇拥着躲开跃下城头的两人,生怕连累到自己,妇女们则紧紧捂住孩子的眼睛,之后眼睁睁看着那二人落在地面。 数十丈高的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高度,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却什么也算不上,二人轻松落在地面。 人群顿时掀起一阵哗然。 何聊生见到这二人摇摇头,轻笑着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莫不是瞧不起我老人家的眼力?” “晚辈哪里敢啊!” 一阵爽朗笑声传来,随后一名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迈步,也从城头上一跃而下。 中年人一身黑袍,化作一道黑影从城头快速落下,之后稳稳站定,起身时先对何聊生施礼道:“晚辈余尽,见过何老前辈。” “你这小子还算有礼貌,知道尊敬老人家。”何聊生满意点头。 “皇子呢?把人给我交出来。”李九年上前一步,怒声说道。 “国师大人别急,小皇子正在城头上酣睡,睡醒之后自然会出来见您。”余尽笑着说道。 “我可没有在城头上感受到小皇子的气息。”王子轩适时出言,论探查,方圆千米没有什么能逃脱他的眼睛。 李九年闻言不再犹豫立刻动手,拳带罡风卷起满天落叶,带着破空声一圈对余尽砸去。 余尽不敢怠慢全力以对,双臂交叉放于胸前,连退十步,却真个硬吃李九年一拳。 “别恋战,这三个人交给老夫,你们去找小皇子。” 何聊生全身骨骼琵琶作响,一步迈出已经来到余尽身前一掌拍出,恐怖真气化作掌风,呼啸间几乎要将整座城墙推倒,余尽在这一掌前微不足道,似乎下一瞬就要被拍的粉身碎骨。 第一百三十一章,周羽王 漫天落叶随风起舞,千米城墙摇摇欲坠。 余尽在这一掌之下如同海啸中的一叶扁舟,下一瞬就要被卷进漆黑深海。 余尽脑海中来不及诞生任何想法,身体便本能要躲,这是人在生死之间比意志更快驱动自身的本能,但是余尽却咬牙站在原地,身躯颤抖却不曾退后一步。 依旧是双手合十挡在身前,余尽准备硬抗何聊生这一掌! 虽然余尽不躲让何聊生很是意外,但何聊生却没有因此留情,掌力生生不息间,化作波涛万顷。 何聊生一掌拍在余尽合十双臂的一刻,仿佛真有滔天巨浪汹涌袭来一般,整座城墙竟肉眼可见的倾斜几分,让人叹为观止。 “先与周明王灭门惨案有关,后有劫持皇子预谋不轨,虽有几分胆气,但我也留你不得。”何聊生一掌过后便背负双手静待漫天落叶归于平静。 林争等人站在一旁,见何聊生一掌竟有摧城之威,不禁在心中暗暗震惊,同时也赞叹何聊生之忠心,有此功力却在宫内三十三间瓦房沉寂数十年,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到? “看什么啊,去追小皇子。”何聊生回过头叫醒震惊中的几人。 李九年点头,快步进城,穿过这座城池很快便能赶到雾隐仙谷。 林争王子轩也不含糊,同样快步跟上李九年,尤其是林争,对于雾隐仙谷格外上心,因为失踪的张狂很有可能就是进入了雾隐仙谷。 穿过落叶,三人飞速入城。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何聊生背负双手看着早已被震撼到的入城队伍与城卫唤醒道。 “哦!是,是。”城卫赶忙维持秩序,继续盘查进城队伍,但是何聊生在百姓与城卫心中留下的影子却到死都不会消散,仙人! 落叶散尽时,一道人影仍伫立城墙下,何聊生皱眉看去,竟然是浑身浴血的余尽仍未倒下。 余尽此时的状况并不好,挡在最前方的左臂不知所踪,全身骨骼与经脉也已经破碎,但是他终归是没死。 何聊生捋着花白的呼吸,双眼微微眯起,见到跟随余尽的两名男子皆已惨死轻笑道:“有趣,是共修法门?” “不错。”余尽用嘶哑的声音肯定了何聊生的猜测,同时他全身的气势都在飙升,从六十窍很快达到了七十窍,之后还在朝着八十窍靠近。 “原来如此,共修者死亡,会让你的功力大涨?”何聊生不急不缓,丝毫没有出手阻止余尽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的做一个旁观者。 余尽全身粉碎的骨骼由庞大的真气强硬打通再度拼接在一起,经脉也找到了接口从新连起维持真气周天运转,当一切做完之后余尽的气场也已经来到了八十二窍。 “竟然能达到八十窍,看样子那两位共修修为也不弱。”何聊生淡淡道。 “天材地宝喂的多了,养分也就充足了。”余尽舒展重获新生般的身体,全身骨骼爆鸣。 “原来如此,太多的天材地宝你一个人无法吸收于是便培养了两个鼎炉,看样子周羽王几十年收集的那些天材地宝都用在你身上了。”何聊生依旧不急,左手背负,右手轻捋胡须:“此法或许也可以用在续命上……” “承蒙羽王大人看重。”余尽适应好崭新身体,虽然没了左手,但是仅用右手做了一个起式。 “献丑了。” 余尽说道。 “就说你最有礼貌了。”何聊生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便饶你一命?” “多谢大人了。”余尽说罢,右手化拳隔空打出。 顷刻间,原本已经落地的树叶再次飘起,只不过不是漫天飞舞,而是被一股强力吹响两边,仿佛落荒而逃。 而一股极强的拳力也已经打到何聊生身前。 只见何聊生不急不缓,如一个普通的百岁老人一般抬起左臂,却在握住这拳力时青筋暴突,硬生生将这股拳力握在手中用力一拧。 余尽顿感吃力,却仍不放弃,用尽全身力气面目狰狞的与何聊生隔空拼力。 反观何聊生却不似余尽这般仿佛用尽了全身极限的力气,而是面色平淡,一点一点拧动手中的拳力,似乎在必破余尽撒手。 最终,余尽果然还是坚持不住放开力道,这股极强的拳力在何聊生手中消散无形。 “还有吗?”何聊生意犹未尽隔空问道。 “包大人满意!”余尽立刻说道。 说话间,余尽一拳再度打出,这一次拳力的速度极快,仅一瞬之间便已经对着何聊生汹涌而来。 何聊生伸手去抓,这股拳力却宛如泥鳅一般滑手,竟然穿过何聊生的手掌,朝着胸口而去。 “嘿,有意思。”何聊生轻笑一声,掌中产生恐怖吸力,竟然将滑出的拳力再度吸回掌中。 “大人,您中计了。”余尽见状眼神一亮,那股滑溜溜的拳力竟然化作与何聊生手中吸力相反的漩涡,宛如两个磨盘一般相互碾压起来。 “原来如此,是想以此拖住我。”何聊生猜透余尽的心思手上却不慌不忙,与余尽相互碾压,虽然是何聊生更胜一筹,但是想彻底碾过余尽还需要一会时间。 “还望大人息怒。”余尽笑道,不惜牺牲两只鼎炉粉碎一只手臂,也要在这里拖住何聊生,如今终于是成功了。 “好说,既然你在这里拦住我,那就是说周羽王在后面拦着李九年了?”何聊生轻声问道。 “大人心思通明。”余尽恭维一番算是承认。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快点赶过去,可不能让故人孙儿出了事不是?”何聊生说着,竟然化掌为拳,将那两个真气化作的无形磨盘捏的粉碎。 “什么?!”余尽突然失去对真气的掌控,震惊出声。 “你还太嫩,许多妙处还不能尽数掌握,不过你还有时间。”何聊生一步迈出几乎是瞬间来到余尽身前,一掌对着余尽轻轻拍出。 余尽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元神便一阵巨震,就此昏厥过去。 何聊生扛着余尽快步朝着城中走去,口中还不住自嘲:“我这老马担负周朝几十年,如今竟然还要背着你们这些后辈。” 雾隐仙谷之外,李九年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单膝跪地时便要再度起身冲杀上前。 王子轩与林争也同样气喘吁吁坐在一旁,旧伤复发已无再战之力。 在三人前方,一名白衣男子身姿傲然负手而立,面对李九年的冲杀轻松躲避时一掌将其拍回却不伤其性命。 “你伤势太重,敌不过我的。”白衣男子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姬清玄!你杀了自己的弟弟还要杀你的侄儿吗?”李九年大口咳血,气指羽王。 “我?杀了谁?”周羽王姬清玄闻言顿时皱起眉头焦急问道:“天玄出事了?!” 王子轩与林争坐在一旁对视一眼,心中顿时觉得不对劲,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周羽王显然没必要再装下去,只要小皇子一死他就是最后的皇室血脉,谁也不会拿他如何。 “什么意思?”李九年也满脸愕然,顾不得擦去嘴边鲜血急忙问道:“周明王被灭门一事与你无关?” “周明王被灭门?!”周羽王全身气势瞬间从清冷变为肃杀,眼神充满怒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你灭周明王满门再杀小皇子,之后自己作为唯一的皇室血脉蹬上皇位?”李九年皱眉问道。 “不是!”周羽王断言否认:“我若是想登上皇位还需要杀我弟弟?他争得过我?” 林争与王子轩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如果周羽王是想要皇位那他只杀没有子嗣的周明王一人即可,为何还要宛如深仇大恨一般杀周明王满门? “那你为何劫持小皇子来着雾隐仙谷?”李九年沉声问道。 “此时涉及隐密我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杀天玄,也没有杀我侄儿就可。” 姬清玄见身后几道人影空手而归,并未见到小皇子身影稍稍安心,立刻背起李九年:“我们回宫查清楚!二位还能走吧?” 说着,姬清玄看向林争与王子轩。 王子轩豁然站起身,将林争背在背上:“自然。” “我们回去。”姬清玄迈步朝着洛阳赶去。 “你还保留实力了?”林争问背着自己的王子轩。 “万一出了事我不得带着你跑路?”王子轩十分自然道。 几人回去时迎面撞见赶来的何聊生,何聊生见几人朝回走却不见小皇子的身影,于是皱眉看向姬清玄:“你已经对小皇子下了毒手?” “什么跟什么,莫须有的事情,小皇子没事,路上说,我们先回洛阳。” 姬清玄念弟心切,不想有任何停留,越过何聊生腾空而去。 何聊生拉住林争与王子轩将事情问了个清楚,这才知道自己等人找错方向了,于是拍了拍背上的余尽:“幸好我没有下杀手啊,也要归功于你这小子有礼貌,知道尊敬老人家。” 一百三十二章,蛊 几人连日赶会到洛阳境内,周羽王姬清玄马不停蹄赶往周明王王府。 如今周明王王府上下几百人皆摆放在大院之中,因死法太过残忍全身焦黑,无法辨认,只能盖着白布静静陈列。 文武百官无人胆敢插手此事,只有赵明诚被李九年临行吩咐看守王府。 赵明诚搬了把木椅,坐在大堂门口,他的身后棺内是周明王正妻祁王妃之尸。 说起祁王妃也是洛阳家喻户晓的美人,洛阳最艳美的牡丹花便是形容祁王妃的美貌,可是如今这朵牡丹花却全身焦黑的看不出模样,静静的躺在赵明诚身后的棺木之中。 而在赵明诚身前,则是琳琅满目的用白布遮掩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如下了一场大雪一般,细细数来又觉难安,故而作罢。 周明王王府占地百顷,整个前院都用来摆放这数以百计的尸体。 赵明诚记得周明王喜爱喧闹,常带着祁王妃趁夜游走在洛阳繁华之中,再看这原本应该繁华无限热闹非凡的王府,仅几日时间便已有荒凉之感。 赵明诚安坐于百尸之中,他原是李九年钦定的周朝镇国将军,手握雄兵征伐天下,尸山血海不过尔尔,这数百躺尸又怎能让他心生畏惧。 回想过往,赵明诚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宫廷心计非他所愿,驰骋沙场才是他心中最好的归宿。 “可惜。”赵明诚呢喃着微微摇了摇头,兵权流失,他已经不再是镇国将军了。 “王子轩,我当真处处都不如你吗?”赵明诚脑海中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十五岁从军,十六岁成为军中百夫长,十七岁时便统领看重提拔,十八岁屡立奇功成为新任将领,十九岁为李九年看重册封为将,二十岁便得了个镇国将军的名号威震一方。 想着,赵明诚脑海中又浮现出王子轩的身影,赵明诚脑海中王子轩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强过自己许多,这让赵明诚烦躁的从椅子上站起,最后又无奈坐下。 想着想着赵明诚又想起周明王王府灭门惨案上的疑点,自己是亲眼看着王子轩从王府冲出,又亲眼看着王府之人在自己眼前爆体而亡,如果王子轩不是凶手,那凶手会不会在尸体上留下什么线索? 他赵明诚可不相信世上会有什么能够隔空杀死数百人不留痕迹的武功。 这般想着,赵明诚再度从椅子上站起,开始检查地面上白布盖着的尸体,尸体众多足有数百,若是一个一个检查起来会十分耗费时间,不过好在赵明诚有的是时间。 白布之下是已经陈放了几天的尸体,不仅焦黑一片更是已经开始腐烂,不先开白布时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如今一掀开,更是臭不可闻。 赵明诚仿佛没有问道这股让人作呕的臭味一般,仔细检查眼前的尸体,尸体全身焦黑与烧死无异,全身有多出巨大伤口,这种死法就像是将爆炸物塞入体内之后引爆而死。 赵明诚皱起眉头眼神露出思索之色,之后站起身朝着王府内院走去,左右寻找终于寻到了一口盖着木盖没有荒废的水井。 赵明诚放下木桶打上来一桶清水,几番检查之后他才确定这就是一桶普通的井水,并未添加任何其他物质。 站在木桶钱,赵明诚又眯起眼露出思索之色,想要让爆炸物进入全府之人体内,唯一可能的便是这井水了,可如今赵明诚细细检查,这井水却只是普通清水…… 尽管如此,赵明诚仍是觉得不可能存在不以真气或者任何物质为媒介的杀人法,那种武学不可能存在。 于是赵明诚来到王府前院,一副了然之色大声道:“别躲了,我知道你还在。” 赵明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落内,满地尸体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赵明诚见此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感到可惜。 突然,木材摩擦的声音传入赵明诚耳中,赵明诚脑海嗡的一声,猛然回过头,正巧见到沉重到棺盖被推到地面。 咚的一声,仿佛敲在了赵明诚的心头,赵明诚震惊的朝着棺材内看去,祁王妃焦黑的尸体竟然诡异的从棺材内做起,空洞的双眼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赵明诚脑海中又是嗡的一下,他本上觉得既然能够隔空杀人的武学不存于世,那凶手很可能还在这王府之中,而最容易藏人的地方自然就是这遍地横尸。 赵明诚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本是随意一试,没想到竟然真的将凶手试了出来。 祁王妃尸身缓缓从棺木中站起,声音嘶哑的听不出是男是女:“原来是在诈我吗?还以为你真的猜到了我的藏身之地。” “本想相安无事,这一下你也只能成为这遍地横尸的一员了。”祁王妃用焦黑的脸庞对着赵明诚诡异笑着。 赵明诚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脚底转入,他立刻跃起,地面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洞,一只有着巨钳的红色蛊虫正可惜的望着自己。 “原来如此!”赵明诚见到此虫立刻明白了王妃上下数百人是死于何种手法,原来眼前之人竟然是江湖上仅在传闻中出现过的蛊师。 赵明诚看了眼自己的鞋底,一个巨大的坑洞险些被咬穿,这让赵明诚不禁一阵后怕,若是自己再慢一些恐怕就会因为被那蛊虫咬到而暴体而亡。 “反应不错,看样子没法继续藏下去了,不过还是要先让你躺下。”伪装成祁王妃的蛊师桀桀怪笑,地面上竟然渐渐被挖出无数坑洞,坑洞中有无数鲜红的蛊虫振翅而出,朝着赵明诚漫天汹涌而来。 漫天虫翅的拍打声化作震耳嗡鸣,密密麻麻的蛊虫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赵明诚也是立刻逃出王府。 无数蛊虫振翅,飞快追出。 好在王府被灭门后几条街之内都无人行走,这才避免了更大的灾祸发生。 只是那些红色蛊虫速度极快,尽管赵明诚已经展开极速,可他终究只是四十窍修为,还无法腾空而行,几乎马上就要被蛊虫追上。 赵明诚没有办法,全身真气不要钱一般挥洒,将漫天蛊虫阻挡在外。 蛊虫很快便将赵明诚团团围住,口中的巨钳疯狂撕咬赵明诚散出的真气,快速朝着赵明诚逼近。 赵明诚全身真气爆开,无数蛊虫被震落,同时也给了赵明诚逃跑的时机,再度窜出几条街的距离。 可蛊虫的速度实在太快,在蛊师的命令下又分支包围,没多久便再度将赵明诚团团围住。 赵明诚所剩真气不多,已经无法再像刚才那班震落漫天蛊虫,只能不断保持真气散出,将蛊虫阻挡在外。 蛊虫也不甘示弱,快速啃食着赵明诚的真气,对着赵明诚步步紧逼。 很快,一只蛊虫便透过赵明诚真气的层层阻碍,快速朝着赵明诚逼近。 片刻时间那只蛊虫便已经来到了赵明诚近前,赵明诚甚至已经能看清其满身的铠甲,与锋利巨大的嘴钳。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股堪称恐怖的真气席卷,将围绕赵明诚周身的蛊虫全部吹开。 之后又在空中化为巨大漩涡,将蛊虫汇聚一团,死死的控制其中。 “竟然还能够啃食真气!”一道略带怒意的清冷声音传来,周羽王姬清玄眉头微皱,白皙的手掌用力一握,那拼命挣扎的蛊虫便被捏的粉碎,从空中飘零落下。 王府内的蛊师见此,匆忙带着地上那只不会飞的蛊虫,逃离王府,走到闹市附近脱下伪装,隐入人群中再寻不见。 赵明诚大口的喘息着,一是因为真气近乎枯竭,二是因为阎罗门前走一遭,只有空气填尽肺里才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没事吧?”周羽王姬清玄落地,站在赵明诚身边轻轻问道。 “无事,多谢羽王大人搭救。”赵明诚站起身恭敬施礼。 “小事一桩,与我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周羽王先前便远远望到赵明诚从王府中夺路而逃,之后又被那蛊虫团团围住,这才搭救。 “在下发现了明王被灭门的凶手以及手法,放才是那凶手试图加害于我。”赵明诚说话间,林争等人也快速赶到。 “发现凶手了?”姬清玄闻言抓着赵明诚的胳膊问道。 “可惜他已经逃了。”赵明诚满脸可惜道。 “原来是杀完人后实在藏在王府中吗?那他是如何杀人?如何做到在不催动真气的情况下在我面前杀死王府数百人?”王子轩闻言颇为惊讶的问道。 “蛊虫。”赵明诚指着满地残缺不全的昆虫尸体:“凶手是一名蛊师,驱动这些蛊虫,只要被这些蛊虫咬到便会中蛊,之后是生是死全在蛊师操控之下。” “原来如此,竟然是江湖传闻中才出现过的蛊师,怪不得,怪不得。”疑惑解开,王子轩也不再蒙受冤屈,只是他没想到凶手竟然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的蛊师。 “那应该是没错了。”李九年不情不愿说道:“明王的确说过府上闹虫灾,我还笑他是府上伙食太好。” 一百三十三章,庆生 “羽王大人您说怎么办。”何聊生随手捻起一只蛊虫,鲜红色的甲壳以及黑色的巨钳无不彰显其危害,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今早消灭的好。 “死了这么多蛊虫,想必那养蛊之人也定是元气大伤,在他从新培养蛊虫掀起虫灾之前,找到他!封城吧。”羽王看着远处的明王府,神色略感伤感。常言道,自古皇室无亲情,可人非草木,岂是铁石心肠,亲弟弟一家数百口被灭,即便是羽王再冷血心中也已经是怒火冲天。 何聊生察觉到隐藏在羽王冷漠之下的极致愤怒,轻轻点头:“金鱼卫会全力配合,参与此事者一个也不会逃出城。” 说罢,何聊生匆匆离开,数千金鱼卫顷刻出动。 “先让明王入土为安吧。”李九年轻声劝道。 “此事我来办,你与何老全力封城,尽早将贼人缉拿斩首!”羽王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信封飞给李九年:“你不是想知道小皇子如何了吗,信上有。” 李九年伸手抓住飞来的信件,没有记着拆开,点点头转身离去。 “天运阁势力在洛阳之外,天师阁刚刚走上正轨,你们就辅助他们在这城中仔细排查吧。”羽王说完便欲走进明王府,其中还停放着明王的尸体。 林争虽然也想问清楚雾隐仙谷一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一把火烧了满地虫尸之后与王子轩追查凶手。 “你还不走?”王子轩看着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赵明诚,不耐烦问道。 “你知道元凶长什么模样?”赵明诚反唇相讥道。 “不知,难道你知?”王子轩试探性问道。 面对王子轩的试探赵明诚毫不在乎的摇摇头。 “别试探了,我也不知,不过我与元凶交过手,他身形很瘦小,曾伪装成祁王妃的尸首,很可能是一名女子,还是个瘸子。” 说罢,赵明诚不理会王子轩的敌意,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有点意思。”王子轩看着赵明诚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轻啧两声。 “回了。”林争一把火烧完,叫上王子轩各自回到自家势力内。 当天,洛阳宫内几大势力尽出,将洛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内有三层金鱼卫,外有三层国师府,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想要飞出也要经受细细盘查。同时周明王死讯传遍全洛阳,全国百姓都在今日挂上白绫,举国为周明王守灵,禁热食,三日后终。 林争交代完天师阁诸多事宜之后,留下足够维持天师阁运转的人手,其余人全部走访洛阳城街道各户,掘地三尺势要将蛊师寻出,斩首示众。 元宵摊上,此时摊主正一边收摊一边苦笑着对王子轩小心劝道:“客官,明王出了意外,全洛阳都禁热食,我这做不了元宵,而且您吃了热食一定会惹上麻烦,我劝您还是离开吧。” “我都说了,我保你无事,而且我只是等人在这里坐一会,马上就离开。”王子轩无奈起身,见到林争远远朝这里走来,也不再去管摊主的婆婆妈妈,朝着林争走去。 “你早就到了?”林争看王子轩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不由问道。 “天运阁在洛阳没有多少势力,也不需要经营什么,交给吴用去办即可。”王子轩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满脸悠闲之色:“走,我们去缉凶。” “你找的线索了?”林争惊讶的看着王子轩,短短时间王子轩便有了眉目? “你看这大街小巷,处处都是军队,不出两日功夫定然将整个洛阳翻了个底朝天。”王子轩指着街道上无处不在的军队:“但是有些地方却不是这些普通士兵能够查到的,这就需要你我二人去活动活动了。” “鬼市?”林争问道? “不错!”王子轩含笑点头,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天年果然聪敏过人。” 林争无视王子轩的恭维,迈步朝着西城走去。 一路走来,二人看着街道上家家户户门上墙上披满白绫,青石路上走着的尽是寒矛铁铠履匆匆的士兵,原本盛世祥和的洛阳城不禁多了几分肃杀与悲凉之气。 到了西城边上,城墙下站满了身穿金鱼袍的金鱼卫,远远的见到林争王子轩二人靠近,不禁将手放在刀柄上,簇拥上前时远远喊到:“什么人,赶快回家去。现在不是你们能随意走动的时候!” 二人脚步不停,依旧朝着前方走去。 一众金鱼卫紧张的将佩刀抽出两分,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带到林争王子轩走近了,为首之人这才惊讶收到,上前单膝跪地:“原来是王大人与林大人,小人没有看清是二位大人,还望大人勿怪!” “起来吧。”王子轩与林争没有停留,从此人身边走过时轻声道。 “多谢大人!”金鱼卫起身,看着王子轩与林争走进一处荒院,这才走回队伍中。 “飞哥,天运阁阁主王子轩与天师阁阁主林争在这种时候来这荒院是不是太可疑了?我们要不要汇报一下?”金鱼卫中有人凑到此人跟前小声问道。 “汇报?”被叫做飞哥之人冷笑一声:“我原是金鱼卫领队,因为得罪了人才被降职安排到这里,知道那院子里是什么吗?” “飞哥您是得罪了人我知道,但是这跟被安排到西城墙有什么关系,那院子里是什么?” “那院子是全洛阳元凶最有可能藏身之地!我得罪的那人想要我死,如今这二位来可是救了我们命了,你却说要举报人家。”飞哥无奈摇摇头:“机灵着点吧,这次完事我就不在洛阳待了,到底是在我手下待过,希望你们各自保重。” 金鱼卫这边且不谈,林争王子轩已经穿过枯井来到阴墓之中。 地下,满目的精致楼阁林立其中,与地面上的肃杀不同,此时的阴墓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甚至原本几座空旷楼阁内都挤满人影。 人影中,有几道林争熟悉的身影,这些人都曾出现在朝堂之上。 “王阁主!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收到了消息专程来给我庆生?说起来上次你可是给我弄了不小的麻烦,山水流那位的火气我可是花了大代价才摆平,你来给我庆生也说得过去。” 上次在阴墓与王子轩大打出手的那黑衣男子,醉眼朦胧的在楼阁上举杯对王子轩大喊,一副醉汉姿态。 “林阁主也来了?甚好甚好。”黑衣男子说着倒在楼台窗前,两名娇美女子拿着拨好的普通放进黑衣男子嘴里,将其带回了宴中。 林争王子轩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上一次见面时二人只觉得阴墓主人十分沉稳而且识时务,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酒鬼,看这架势估计第二天都不会想起自己二人曾经来过。 “人很多,还是查查吧。”最终林争无奈迈步走进宴会之中。 宴会上,龙蛇混杂,有朝廷要员,也有地痞流氓,甚至有几名金鱼卫与天师阁之人混杂其中,而符合赵明诚所描述之人更是数不胜数,而唯一的关键特征瘸子,在这群步履蹒跚的醉酒之人身上也是屡见不鲜。 “林阁主。”黑衣男子怀抱三只酒樽走上来,递给林争与王子轩一人一只:“尽管喝,既然你们二人来给我庆生,往日之事一笔勾销!” 说罢,黑衣男子及其豪迈的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便又被那两名女子娇笑着拉走。 林争紧紧握着酒樽,转头看向王子轩,似乎有什么事情迫切想要说出。但见王子轩双眸微闭,一副了然之色,林争立刻明白王子轩的意思。 之后二人在这里转了几圈,与一些符合特征之人谈上几句,之后便神色淡然的离开了。 直到离开黑幕,走出小院很远之后,林争才将死死握在手中的纸条取出,上面用歪斜的字迹写着酒莫喝,快走。 “果然如此。”王子轩冷声说道。 “你知道?”林争诧异看向王子轩。 “今日根本就不是欧阳败的生辰,怎么可能在今日庆生。”上次之后王子轩便派人调查过黑衣男子的事情,自然知道今日不是黑衣男子的生辰。 “看样子,欧阳败是被人控制住了,我们先回去叫何聊生来。”王子轩迈步朝着宫内走去。 “对方显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势力,他们明明可以轻松杀掉金鱼卫离开洛阳,但是却迟迟没有离开,定然是有所图谋,只是他们想要做什么?”路上林争小声与王子轩分析。 “不清楚,但是以天运阁加上天师阁在洛阳的势力定然无法阻止他们,所以我们还是快些求援的好。” 王子轩说着脚步更快。 林争也快步跟随王子轩,但是从王子轩身上却感受到了明显的异样。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林争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说王子轩不知道阴墓出事林争定然不信,怎么会那么巧就让二人猜中了蛊师藏身之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携手 “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林争驻足原地,一双眼仿佛看透了王子轩的内心。 王子轩也驻足在原地与林争对视,看着林争的双眼,良久才微微一笑:“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也只是顺水推舟搅搅混水,真要说牵扯其中的恐怕是何聊生这老鬼。” “何聊生?”林争蹙起眉头眼中露出不解之色:“你说这件事是他挑起的?” “先随我进宫,欧阳败这家伙留着有用,我们路上说。”王子轩先是肯定的点点头,又拉着林争朝着皇宫走去。 二人脚步匆匆,但是城西到城东皇宫还是有一大段路,林争也忍不住追问。 “你说何聊生有参与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我也不确定,不过你也看到了,何聊生听羽王之命,而羽王也已然是一副准皇之姿。”王子轩眼中露出看透一切的了然:“自先帝去世,何聊生沉寂许多年,不论皇权召唤,或是国师府镇压金鱼卫皆不曾出手,如今突然出面难免让人多想。” “更何况,这一出面就涉及了明王与羽王的皇位之争,明王暗中搭线李九年却突然暴毙,王府满门尽灭,最大的受益人自然就是羽王,若说这其中没有羽王插手恐怕你也不会信吧?而且小皇子如今还下落不明,拥有皇室血脉的也只有羽王了,现在即便是羽王登基也是顺理成章。” “羽王想当新皇?”林争双眼微眯,按照王子轩说来,一切事情似乎都有一种无形中被安排好的痕迹:“可何聊生为何要帮助羽王?” “皇位空了太久了,这周朝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几乎全部都是李九年的人,何聊生会插手也是情理之中。”王子轩说着看向林争轻笑两声:“其实天年你猜不到这些也属正常,若不是我早已知晓周朝有蛊师存在,并且任命于羽王,恐怕我也猜不到这些。” “那明王就是羽王亲手下令所杀?”林争听罢,无奈笑了笑:“帝王之家真是薄情。” “如羽王这般心狠灭亲弟满门者也不多。”王子轩眼神中有点点耻笑之色,不知是在嘲讽什么。 听完王子轩所言,林争心中也已经弄清楚了整件事,原来所谓嫁祸王子轩,不过是何聊生出面的一个籍口,谋划了整件事的正是始终调查此案的何聊生与羽王姬清玄,自己派人去查自己,自然是最不会留下马脚的。 而王子轩所说的顺水推舟,也不过是早些结束此事尽早让李九年失势,看王子轩急切回宫的样子,林争猜测王子轩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羽王演出一台悲戏,眼中的耻笑之色也是因为如此吧。 想着想着,林争忽地轻叹一声。 “怎么了天年?”王子轩原本兴致勃勃的想去看看羽王的演技,忽觉林争心中不快,于是赶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失望罢了。”原本林争以为明王之死是别国针对周朝皇室血脉的一次暗杀行动,没想到却是周朝皇室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经历此事林争心中忽然对自己周围之人生出一种不信任之感,开始猜测天师阁内有几人是真心维持又有几人做戏。 “天年,你莫不是在想搞定大劫之后便带着天师阁归隐山林苦心飞仙?”王子轩突然站住脚步轻声说道。 被王子轩一语道中,林争也是哑口无言,默默点了点头。 “天师阁人的通病。”王子轩无奈摇摇头转过身对林争道:“如果天年你觉得皇室薄情,那我们就去做出一个重视亲情的皇朝,不要学着历任天师阁阁主,打着天道自然的幌子独善其身,我们一同昭告天下太平,好吗?” “我们怎么能控制别人的思想呢?皇室薄情大势所趋。”林争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有些冷漠,但是王子轩所想太过理想。 “扫去五国改写天地,区区皇室薄情又算什么?”王子轩眼神中突然露出极为认真之色:“天年,我希望你能陪我一道行之,我们二人共同开辟……” 王子轩尚未说完,林争便伸手捂住了王子轩的嘴:“说话小心些,这里是周朝。” 王子轩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等到林争将手拿开之后王子轩才轻声问道:“天年,你……” “我会考虑。”林争心头有些沉重,故而面无表情。他自幼立誓成仙,追随先人步伐走上仙路,如今王子轩的邀请显然是有违林争背心,所以林争的心很乱。 王子轩不再多言,走在林争身旁,他心中也希望能陪林争一道修仙,但是林争不知道,他的仙路已经断绝…… 一路来到宫外,林争才驻足深吸口气平定心绪对王子轩道:“我是天师阁人。” 听闻此言,王子轩心中是满满的失望,天师阁人,就要秉天道而行,自然不会随他征伐世间。虽说征伐世间他一人也可,但无林争,征伐世间又有何意义? 林争见到王子轩溢于言表的失望之色,顿了一下又道:“但我也可不是。” 闻言,王子轩心中顿时涌起希望,抬头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看向林争,口中难以置信的呢喃:“天年?” “待我培养出天师阁接班人孤身一人之后,便陪你折腾折腾吧。”林争犹豫着开口道。 林争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说出这番话,不过见到王子轩那般失望之色,竟让林争生出一种是自己丢下了王子轩自己一个人离开的感觉,于是才有了后面这番话。 王子轩虽听出林争话中的犹豫,但是林争能说出这番话已是让他极为意外,狂喜之下王子轩恨不得抱着林争进宫,不过既然林争同意那扫去五国之事就要更为谨慎了,每一步都需要谨慎迈出,所以王子轩也是硬生生忍下了。 王子轩人逢喜事精神爽,与林争大跨步走进宫中,兴奋至于王子轩还是不忘去欣赏羽王的演技。 林争看着王子轩意气风发的模样,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安排好天师阁之后,便随他吧。 大殿内,羽王站在放置在大殿中央的金棺旁,清心寡欲的脸上隐隐透着悲意,金棺内是明王焦黑一片的尸首,唯一能辨认出身份的便是那块布满裂纹的明王玉佩,与明王的尸首一同放置在金棺之中。 “臣弟,你我争夺多年,却不想我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被立为准皇。”羽王轻声呢喃。 大殿内,李九年眼中满是讥讽之色,默默看着姬清玄自我陶醉,一言不发。 何聊生则闭目养神,偶有金鱼卫出入大殿在他耳边耳语之时才会睁眼。 林争与王子轩大跨步走进大殿,立刻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李九年眼中是不屑的冷笑,何聊生则在心中默道终于来了。 羽王转过身用压住心中悲意的清冷声音问道:“有消息了?” “西城,阴墓。”王子轩将手中纸条凉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羽王的神色,仿佛是在品味。 羽王虽然心中微微不满,但是还是忍耐下去,他登基在即,没必要得罪天运阁。 “何老。”羽王转身轻声询问。 “召集全部金鱼卫,包围阴墓!”何聊生站起身,冷漠下令,之后便负着手一边出宫一边道:“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活动活动吧。” “多谢何老。”羽王尊敬道。 何聊生没有答话,而是蹒跚着走出皇宫,消失在城门。 “何老到底年龄大了,实力不比从前,我还是跟去看看吧。”李九年早就想离开宫中,此时终于有机会,便随着何聊生的脚步离开宫中。 “你们二人不去看看?”羽王姬清玄看向王子轩与林争。 “不急,明王生前曾与我把酒言欢,如今我也想送明王最后一程。”王子轩摇摇头,走到金棺前做出一副唏嘘之态,这是这姿态多少有些敷衍。 羽王虽然注意到王子轩的眼神不时往自己脸上看,但是不知王子轩到底是何意也没有轻易表露什么,而是与王子轩一同说起明王生前之事。 末了,王子轩好似终于玩够了,才与林争告辞离去。 挂满街道的白绫瘆人无比,寻常人根本不敢此时在街道上行走,城中的守军又全部汇集在西城,所以街道上更显清冷幽静。 林争与王子轩并排走着,二人皆没有说话,走出皇宫很远之后王子轩才开口:“天年,需要我帮你培养接班人吗?” “这么急?”林争诧异看向王子轩,平日里王子轩面对这种无法急躁之事大多耐心无比,可从未有过如此急躁之心。 王子轩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总归是快一些的好。” 林争思考了一阵:“我已经物色好人选,若是有机会,有你帮帮忙也好。” “天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培养成天师阁最出色的阁主。”王子轩自信道。 “我相信。”林争点点头,若是自己的那个人选能有王子轩指点应该会突飞猛进,很快便能胜任阁主之位。 一百三十五章,宠儿 与王子轩告别之后,林争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夜,一夜时间林争也没想清楚之后该何去何从,不过既然已经答应王子轩,也只能去做了。 第二日,林争传唤沈悦亭。 沈悦亭原本在洛阳外流沙河附近勘探水情,听闻林争传唤,马不停蹄的便返回了天师阁内。 “回来了?”林争见沈悦亭回来一边轻声询问一边端起茶盏,茶还是热的,看样子沈悦亭是接到传令立刻动身归来。 “阁主召见属下自当归来。”沈悦亭弯腰一拜道。 “坐下吧。”林争放下茶盏,让沈悦亭坐在自己下方右手旁的椅子上。 “谢大人。”沈悦亭轻快坐下,只是看起来有些小小的紧张。 “水情如何啊?”林争见沈悦亭有些紧张,于是率先开口。 “情况不太乐观,大量灾民与家畜的尸首堵在河口,水势下降十分缓慢,如果再降大雨恐怕还会再起灾情,不过小人已经安排人手疏通河道,至多两日时间,河道一定能够清理干净,让水位安稳下降。”沈悦亭如实答道,只是说着他坐在椅子上愈发的不安稳,左摇右晃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怎么,椅子上有钉子?”林争面露奇怪之色,平日里沈悦亭可稳重的狠,不像眼前这般浮躁。 “不是……”沈悦亭自是连忙摇头,随后似乎鼓起勇气一般小心问林争:“大人,您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就是问这个?” 见到沈悦亭这般模样,林争便明白这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于是也不掩饰直接说道:“自然不是,不过现在却有事情要问你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林争了当问道。 沈悦亭见此,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林争根本不知道自己捅了篓子,于是满脸赔笑:“大人莫怪,我前些日子,将礼部侍郎的儿子打了,我以为他来像你告状了呢。” “因为什么?”林争也不气恼,而是继续问道。 “……”沈悦亭扭捏着不敢说话。 “你说,我不生气也不罚你。”林争不急不缓满满问道。 “因为女人。”沈悦亭说话间猛的起身站在门口,警惕的看向林争。 “你这是做什么?”林争被沈悦亭这突然的动作弄的满脸愕然,不解问道。 沈悦亭打量林争许久,才小心翼翼走回房间,只不过每一步都像猫儿那般轻盈,只要林争稍有动作,沈悦亭便立刻会消失在房间在自己。 “大人,您自己说的不生气不罚我,可莫要食言。”沈悦亭小心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林争翻了个白眼,看着胆小如鼠的沈悦亭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 “那就好,那就好,大人果然说话算话!”沈悦亭安稳坐下,只是隐隐中仍有警惕。 “不过是打了三品文管,莫说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就是打了礼部侍郎他还敢闹到天师阁来?”林争面露不屑之色,之后又转头看向沈悦亭:“你说是因为女人,我且问你,因为哪家的女人?” “是……细雨楼的花魁……” 细雨楼花魁,凭借一琴一嗓名满洛阳,可说是琴暖三冬,歌润国色。在她出场的地方,王公贵胃也要背身。可即便女子再美,琴音再妙,在天师阁面前也拜托不了风尘二字,因为一个风尘女子争勇斗狠,沈悦亭自己都觉得丢了天师阁的脸。 “打赢了吗?” 出乎沈悦亭意料,林争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还问自己打赢了没,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沈悦亭顿时木讷起来良久才道:“打赢了……” “那就好了,还有那细雨楼花魁,喜欢就将她带出来,细雨楼不同意就将细雨楼查封,天师阁人,做事需要畏首畏尾?莫说只是打了礼部侍郎,如果有能力,你将李九年打了我都帮你压下来。” 林争冷哼一声,极为看不惯沈悦亭这畏缩不前的模样。 沈悦亭先是惊疑,随后又想起白帝城一事,于是起身点点头,转身迈步而出。 “做什么去?”林争疑惑问道。 “查封细雨楼。”沈悦亭定身回道。 “回来!这件事之后再做。”林争无奈叫回沈悦亭,从一旁取出一摞厚厚的书籍:“这些,七天时间,背熟。” “这……”沈悦亭见如此厚的一摞书籍,顿时傻眼:“这是什么?” “我叫李玉整理的天师阁资料,你作为天师阁高层,有必要知道。” 林争没有多解释,而是继续道:“背好这些之后还有更多,别耽误时间了,拿回去背。” “好吧……”沈悦亭抽搐着嘴角,捧起这半人多高的书籍,转身走了出去。 沈悦亭刚刚走出,李玉从一旁的隔间走出,面露愁容:“你这是何意?为何要我整理三库文书给沈悦亭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然知道。”林争面无表情眸光深远:“我准备卸去天师之名,沈悦亭就是我选定的传承人。” “什么?”李玉闻言大惊失色:“你忘记了老天师临终之托了吗?” 李玉此时又惊又怒,惊的是林争竟然准备卸去天师之名,怒的是林争竟然如此不负责任,天师阁遍布全国总计有上万人,竟然全被他抛了。 “没忘,但是我准备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林争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你等着!”李玉快步走出,再度归来是身边又多了阎良。 “阁主,他说的是真的?”阎良同样满脸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问林争,似乎只要林争不承认他就绝不怀疑。 林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是真的。” 一瞬间,阎良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最后抬头问道:“为何?” 林争无言。 “王子轩!”阎良大怒,瞬间消失在原地。 阎良离去,林争却毫不担心,王子轩绝不会伤阎良。 “我知老天师离去前曾留下锦囊给你,我现在要你打开!”李玉此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他才刚刚认可林争没多久,林争竟然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没必要闹到这般地步,我会安排好天师阁之后的一切,有你与阎良辅佐沈悦亭,天师阁不会落寞。”林争摇头,老天师的确曾留下锦囊,但还没必要打开。 “不行!再不打开天师阁就要散了,今天我一定要你打开锦囊,看看其中写着什么!”老天师推算天地,一定早就料到了今天,李玉相信其中之言一定是让林争留下,留在天师阁。 “没必要闹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你想看,那打开也可。”林争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并非是担心锦囊内的内容,而是担心李玉无法承受。 “其实无须打开我也知其中写着什么。”林争将锦囊从怀中取出,轻轻放在李玉手上:“选择权在你手里,你……” 林争伸出手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下,有些事还是要李玉看过才行。 “你就在此看着。”李玉拿到锦囊,心神稍定,只要老天师在锦囊中写下一句要林争留下,林争断然不会离开。 打开锦囊,李玉见其中果然放着一张信纸,松了口气,打开之后查看起来。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信中的内容却字字扎在李玉心头,李玉难以置信的握着信纸:“这的确是老天师的字迹,可……怎么会?” 李玉失神喃喃,信纸也从其手中滑落。 林争从地面上捡起,如李玉所料那般,老天师的确早已算到今日发生之事,只是信上所言却并非如李玉所想那般挽留林争,而是让林争随心施为,莫要被他的承诺舒服在天师阁,若是安排得当,便是自由身。 “爷爷,孙儿承蒙厚爱了。”林争喃喃出声。 “我明白了。”李玉回过神后长叹一声:“阁主勿怪,只是李玉信任阁主才会如此,勿怪,勿怪。” “是我对不住你们了。”林争面露歉意。 “我有一事想问阁主。”李玉认真看向林争。 “说吧。”林争点头。 “阁主离开天师阁之后,准备如何,与王子轩浪迹天涯?”李玉想起王子轩,眉头微微皱起。 “非也,离开之后我们会扫荡八荒统一六合,今日我见识到了皇室薄情,我准备推举一座重情的皇室王朝出来。”林争想起羽王,心中大抵是冷漠。 “原来如此,是羽王的事情给阁主造成了冲击。”李玉轻叹一口气,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问道:“既然阁主想要扫荡八荒统一六合,为何要舍弃天师阁?” “若是单单凭借天运阁之力,是否有些单薄?合两者之力岂不轻松许多?”李玉再度问道。 “那样……太自私了一些。”林争犹豫了一下说道。 “丢下天师阁就不自私吗?”李玉突然道:“既然老天师之诺已不重要,那天师阁又何需继续存在在这里?阁主都不被诺言舒服了,天师阁还需要吗?”李玉语出连珠,问的林争哑口无言。 “李玉愿陪阁主稳定天下。”李玉起身对着林争深深一拜:“您是我认定的阁主,希望您不要抛弃李玉。” 一百三十六章,那便万劫不复 李玉一连串的问话,让林争久久无言。 诚然,如果林争不抛弃天师阁,那样天师阁的确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但若是将整个天师阁卷进他个人的事情中未免太过自私。 “阁主,请您不要抛弃李玉。”李玉弯腰对着林争深深一拜。 这一拜代表了李玉由心的臣服,以及对林争的哀求。 林争坐在木椅上,看着拜向自己的李玉久久不能平静,他站起身扶起李玉张开口,看着李玉脸上的希翼之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少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不能将天师阁卷入其中。” 其实林争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与王子轩欲行之事可以说是与五国对立,未来的路何其艰难,天师阁虽然的确是一大助力,但是若自己失败,天师阁会是什么下场?倒不如归隐山林中去,起码安然无忧。 “沈悦亭是我选定的接班人,你之后便全力培养他吧。”林争虽然故作冷漠,但是割舍天师阁,他心中怎么会如脸上这般平静。 “接班人是什么意思?”门外,沈悦亭手持一本缺了几张残页的古籍,错愕的看着林争与李玉,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林争见被沈悦亭知道,于是也不隐瞒,直接开口:“字面意思,我准备让你接管天师阁,只是你现在还不够资格,需要培养。” “所以我才需要背这些古籍?”沈悦亭震惊的举起手中古籍,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不错。”林争点头肯定道。 “阁主受伤了?”沈悦亭冲上前就要检查林争的身体。 “没有。”林争轻轻推开沈悦亭。 “那,那是得了什么恶疾?阁内不是有陈老在?哦,一定是陈老也不知道如何医治。没关系,阁主你不要担心,我近日收拢到一本本草杂疑,其中写尽了天下顽疾,一定有办法的。”沈悦亭说着,就欲夺门而出,要为林争取来本草杂疑。 “回来吧,不是什么顽疾。”林争无奈叫住沈悦亭:“只是我准备离开了,仅此而已。” “为何?”沈悦亭回过身,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林争:“阁主您为何要离开天师阁?” “因为我。”不等林争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道爽朗之声。 众人寻声看去,王子轩扛着被捆住的阎良大跨步走来。 “什么意思?”沈悦亭疑惑问道。 阎良走进屋中,将阎良丢在地上,回身关上房门才开口:“字面意思,天年准备与我做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因为不想连累天师阁,所以才想要脱离。” “什么大事能够震动天下,统一六合吗?”沈悦亭说着,突然顿住,转头震惊的看向林争。 林争轻轻颔首,证实了沈悦亭的猜测。 阎良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向林争,虽然明白既然李玉没有否认,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事实,但是他仍是想听林争亲口承认:“是真的吗?” “是真的。”林争也没有隐瞒点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阎良仿佛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从地面上挣扎着坐起神色紧张的问林争:“阁主是因为不想拖累天师阁所以才想脱离天师阁?” 林争点点头:“这件事风险太大,天师阁若是参与其中很容易被我牵连到,所以还是分开得好。” 只要林争点头,阎良便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至于林争后面所说全然不在他的考虑反问之内,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对沈悦亭说道:“快帮我解开。” 沈悦亭手起刀落,捆住阎良的绳索便被斩成几节脱落在地。 挣脱束缚后阎良立刻对着林争单膝跪地:“阎良愿意随阁主脱离天师阁,征伐天下时绝不提起自己曾是天师阁人!” 此言一出,李玉脸都气歪了,上前一脚就要踹在阎良身上,却被沈悦亭拦住:“天师阁真是白养你了!” “老天师临走前曾嘱咐我要照顾好阁主,阎良既然答应便不会食言,无论阁主同意与否我都会跟随阁主脱离天师阁。”阎良继续坚定说道。 “倒是忠心耿耿。”站在一旁的王子轩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替天年收下你吧。” 阎良对着王子轩抱拳:“多谢。” “胡来!”林争怒声道:“你若是随我离开,天师阁谁来挑起大梁?只怕是要就此落寞了罢!” 这一次,不等阎良说话,李玉也单膝跪在林争身前:“既然落寞便落寞吧,属下也愿追随大人,金鳞宝甲城前站,不枉人世走一遭,希望大人莫要嫌弃!” “我也愿意追随大人,鞍前马后,望大人莫要嫌弃!”沈悦亭也跪在林争身前。 “荒唐!”林争用力拍桌:“且不说李玉阎良你们二人胡闹。沈悦亭!你难道不报仇了吗?” 沈悦亭嘿嘿一笑:“既然阁主大人想要统一六合,自然是各方势力尽灭,我那仇人定然也逃脱不掉。” “有意思,我从前却不知道,天师阁人竟然如此团结。”王子轩靠在门边,嘴角玩味:“天年,既然大家如此衷心,那你就同意了吧,天师阁跟着我们未来自然前途无量,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未必不能成功,否则你怎么会随我赌上性命?” 林争闭上双眸,坐回木椅上,沉声道:“你们先起来。” 三人齐刷刷起身,一个挨着一个,仿佛是受训的孩童。 “你们可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天师阁可不只有你们三人,而是千千万万门生散布全国,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天师阁人,自当报效天师,否则天师阁有何存在的意义?”李玉铿锵开口,掷地有声道。 “若是未来你们因为我而万劫不复怎么办?”林争问三人。 “那便万劫不复!绝无反悔之日。” 这一次三人异口同声,坚定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林争耳边,林争险些落泪。 深呼口气,林争最终开口:“我对你们有一个要求。” “大人请说。”李玉说道。 “莫要让我跪在你们的坟前,后悔我今日的决定。”林争终是难以割舍去天师阁,最终同意道。 “自当如此!”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没想到最后竟然温馨收场,林争也不曾想到阎良等人对自己竟然是这样的衷心,心中感动之下决定带着天师阁一起前行,毕竟如王子轩所说,二人未必会输。 “大家各司其职,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丝毫。”林争看着三人叮嘱道,说是看向三人,实际上林争的目光只在沈悦亭身上停留。 “今日之事,绝不会从我口中传出去半个字。”沈悦亭尴尬说道。 “大人。”沈悦亭立誓之后突然叫住林争。 “何事?”林争疑惑看向沈悦亭。 “细雨楼花魁……我还能带回来吗?”沈悦亭小心翼翼的问道。 “带!”林争无奈心中也觉得幸好自己没有将天师阁交给沈悦亭。 “多谢大人!”沈悦亭心满意足道。 “大人,那我就先去忙了,天师阁上下大小事宜堆积,还等着我去处理。”李玉深深看了眼林争,恭敬一拜之后,转身离去。 阎良再度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对林争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王子轩含笑看着林争:“天年的人格魅力真强,竟让天师阁如此死心塌地。” “少来取笑我。”林争淡淡摇头:“之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 “这是自然,若是失败我们定然是死无全尸的下场,我怎么会让你落的如此?”王子轩脸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早已暗下决心,既然林争舍身陪君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 “大人。”先前离开的沈悦亭又匆忙走回,将一封密信交到林争手上。 “是什么?”林争一边拆开信封一边问道。 “来福酒楼暗中调查出的阴墓一战。”沈悦亭也不避讳王子轩直接说道。 林争拆开信件,阅览一番之后露出果然如此多模样。 “怎么了?”王子轩问道。 “蛊师重伤被押回羽王府由羽王亲手处置,欧阳败则被关入天老,看押到死。”林争无奈摇摇头,那蛊师本就是羽王的人,如今被押回羽王府又怎会有事?不过是被羽王雪藏起来留待日后再用,而欧阳败只怕是真的要在天牢内被看押到死了。 “蛊师之事倒是无甚大碍,蛊虫损失如此严重只怕未来十年都无法再兴风作浪,只是这欧阳败被关在天牢内看押到死有些可惜,虽然他战力不强但是到底是六十窍修为,总归是有用,而且我们正是用人之际……”王子轩摸着下巴,已经有了坏水。 林争看着王子轩这般模样便知道这事不用自己操心:“你着手去办此事,我这边全力应对羽王登基。” “好。”王子轩自信满满的点头,对着林争轻笑道:“天年,等我好消息,这欧阳败我一定带到你面前。” 说罢,王子轩快步离开天师府,着手去办此事。 一百三十七章,变化 接下来几日洛阳城具无波无澜,就连送到天师阁的文书都变少了许多,似乎一切麻烦事都在减少。 不过林争等人心中却十分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羽王登基李九年便是第一大的阻碍,而且李九年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怎么会心甘情愿将大权交出,更何况羽王还杀了明王。 天运阁茶桌上,林争手捧茶盏,掀开盖子轻轻拨开茶叶轻饮一口,之后才抬眼看向王子轩:“这么说,事情很难办?” “岂止是难办。”王子轩无奈一叹:“欧阳败虽然是李九年抓的,但是他知道蛊师的真正身份,如果想将他从天牢里拎出来就要先过羽王这一关。而且李九年这老小子,让羽王得意也不让我得意,我去找他也是闭门不见,没得谈。” “没得谈?”林争眉头微动,眼神平淡的看向王子轩。 “天年你干嘛这样看我。”王子轩看着林争淡然的双眼,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最终还是妥协一笑,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既然没得谈,那我们就动手,劫天牢。” “不打自招。”林争冷哼一声:“要知道天牢可是建在地下百米处,且不说层层守军如何处理,单说劫到人后我们如何从地下脱身?” “这我早已想到,在平日里天牢自然是把守森严神仙难入,但是再过几天洛阳就会发生一件大事,到时候全皇宫守军都会散出全城维持秩序,我们只需要乘虚而入,这天牢对你我来说不过是无人之境。” 王子轩早知林争会这样问,自己却早已在心中将整件事情计划好了。 “大事情?”林争脸上带着疑惑,之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是说羽王的登基仪式?” 如果是羽王的登基仪式的确会如王子轩所说,全宫守军都会出动,绝对不会让匪徒之辈在这天搅局,到时候即便是天牢把守也会弱上许多,即便二人被发现羽王李九年等人也抽身不开无法及时到来。 “可若是登基仪式时我们不在场岂不引人怀疑?”林争谨慎说道,若是因为这件事打乱了二人的计划,未来脱身周朝时恐怕会遇到很多更大的阻力。 王子轩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满是自信之色 “登基仪式时我们会在场,只不过会失踪一小会,放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只需要脱离仪式一会,将人送到接头人手里,再快速赶回去就好,即便是有人查起,难道他还敢同时查天师阁与天运阁吗?” “若是这样,这计划的确可行。”林争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王子轩的确心思缜密,种种后患全部都已经考虑到了,剩下的便是放手施为。 “天年你若是不想冒险我便独自行动,你在仪式上帮我照应一会,会减少很多怀疑。”王子轩见林争脸色沉重,于是改变主意道。 林争闻言眼神古怪的看着王子轩:“更大的风险都试过,难道还怕这点小事?不过是在担心欧阳败是否会为我们所用罢了。” “这事我倒是忘记了。”王子轩尴尬一笑:“不过他应该会的,如今他还活着只是因为羽王专注登基一事没有腾出手,等到登基结束第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他,生死面前他自会知道如何选择,不过保险起见我一会去天牢问问他。” “羽王与李九年斗得不可开交,的确是没时间来管我们了。”林争说着站起身:“我们一起去问他,顺便探探天牢的路有没有说的那么固若金汤。” “现在就去?”王子轩没想到林争竟然这么有干劲错愕道。 “宜早不宜迟。”林争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趁着现在羽王与李九年周旋,我们尽快将事情办好。” “好。”王子轩也不再犹豫,站起身与林争一同出门朝着宫中走去。 路上,王子轩始终面带笑意看向林争。 最终被看了整整一路的林争终于是忍不住问王子轩:“你看我作甚?” “没什么,只是觉得天年你变化好大。”王子轩笑容不变,依旧是那般满眼新奇之色。 “别看了,前面就是天牢了。”林争脸颊一粉,岔开话题。 王子轩循声看去,果然在前方不远处见到层层守军目不转睛的看着四周。 此时守军已经见到王子轩林争二人,全部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王子轩与林争身上,虽未上前盘问,但是却满眼警惕之色。 “有意思,这么警觉。”被数十人围视,王子轩豪不紧张,反而大步上前走到守军面前。 “什么人!”守军手中,含铁长毛重重的砸在地上,声音冰冷问道。 “天运阁阁主。”王子轩随手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一众守军顿时低头。 “见过大人!” 一声过后,那最前方之人又继续问道:“敢问大人来天牢所为何事?” “是你该问的吗?”王子轩眼神一瞪,那人立刻低下头。 “敢问大人有没有喻令?”那人虽然低着头,但仍是问道。 “我就是喻令!再敢问我就砍了你的头。”王子轩作势推开层层守军,与林争走进天牢之中。 所谓天牢入口不过是一个地窖一般的小门,推开门后便是一条向下的楼梯。 王子轩与林争顺着楼梯向下走去,路上王子轩啧啧称奇:“我王子轩在周朝如此恶名,这天牢守军竟然还敢盘问于我,果然看守森严,恐怕已经有人上去汇报了。” “我们只是来看看,又没有做什么,谁也拿不到把柄。”林争毫不在乎道。 “抓到又能如何?如今正是他们窝里斗的时候,谁能抽出手来处理我们?”王子轩不屑一笑周朝国力会渐渐衰退也与窝里斗有很大关联。 二人说话间走过楼梯,来到下方一片牢房之前。 说是牢房,却根本没有什么房间,有的只是一个个寒铁打造的铁笼整齐摆放在下面,铁笼不大只能容一名成年人坐下拥挤不堪,且因为是在地下整座天牢内都是有些臭不可闻。 王子轩与林争仿佛是没有看到牢笼中一个个仇视的目光一般,径直向着里面走去。 欧阳败到底是仙人抚顶六十窍修为,不可能与这些犯了大罪的普通人关押在一起,所以二人准备去后面的隔间看看。 二人来到隔间前。 见到这些隔间,二人才总算是感觉到些监牢的模样,若光是外面那些铁笼,二人还以为这是走进了奴隶市场呢。 监牢内是隔间是由一个个土墙分隔开来,土墙内同样是寒铁浇筑的铁笼,只不过每根铁柱都足有手臂粗细,这些铁笼上又链接着巨大铁锁,隔间内的犯人尽数被这铁锁捆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隔间不多,二人很快寻到了欧阳败所在。 此时的欧阳败不似初见时那般冷峻,甚至不能用正常来形容,此时的欧阳败面色灰白双眼无神,满头乱发披散,全身衣衫更是脏乱不堪。这模样别说阴墓之主了,就是丢在大街上路人也一定以为这是个疯子乞丐。 “欧阳败?”王子轩轻声呼唤道。 双目无神盯着穹顶的欧阳败听见呼唤声,双目缓慢移动到王子轩身上,在见到王子轩与林争之后那双原本无神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惊喜与希翼之色。 “你们总算来了。”欧阳败长出口气,他早就知道自己六十窍修为,周朝的人不会让自己在恶臭监牢之中落灰,可是连续几天时间都不见有人来,他也渐渐绝望了,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度过余生,王子轩却突然出现,此时的欧阳败依旧是强忍着想哭的冲动与二人对话。 “看样子你一直在等我们?”王子轩轻笑问道。 “是!是!是!”欧阳败忙不矢点头,眼神竟是有些幽怨之色在其中:“我等你们等的好苦。” “这里的生活不好吗?”王子轩仿佛是为了嘲笑欧阳败故意问道。 欧阳败或许是憋了太久,满腔怨愤全部撒给王子轩:“日子好?我被这铁锁捆着从未接触过地面,知道我是怎么如厕的吗?他们定时走进了把开我的裤子拿着木桶来接!快把我带走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我绝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们会将你带出去,只不过不是现在。”王子轩摇头说道。 “为什么?!”欧阳败几欲崩溃,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星,没想到竟然还不能脱离这地狱! “如今周朝正处于什么阶段想必你心中清楚,知道明王身死的真相你以为羽王会让你离开?”王子轩见欧阳败已经被这天牢折磨的有些时常,于是提醒欧阳败道。 “那你们还来做什么?周朝三大势力,就数你们天运阁与天师阁最弱,真是天要亡我。”欧阳败感叹道。 “放心,我说了我会带你出去,不过你要先保证,离开之后会追随我们,生死不论。”王子轩含笑道。 “这是自然,我如今也就剩下这一个筹码了,出去之后阴墓若还有残余也会加入你们。” 一百三十八章,雪中人影 “只要你们能把我带出去,别说是我,只要是阴墓还有参与,尽数加入你们,绝无二心。只求你们尽快把我带出去,这鬼地方阳光都见不着,真不是人呆的。”欧阳败神色凄惨,满眼的哀求之色。 “你平时不也居住在地下?按理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啊。”王子轩看着欧阳败落难,站在铁笼外忍不住调笑两句。 “这能一样吗?”欧阳败满脸苦色,看了看四周昏暗中数不清的铁笼:“这臭气熏天的,我如果习惯了,那不就是被熏入味了吗。” “好了好了,再忍忍,过几天我们一定将你带出去。”王子轩哈哈一笑,听闻欧阳败说的熏入味一事不免看向身旁林争,万一欧阳败说的是真的……不行,马上就得带着天年上去。 王子轩也不再理欧阳败,拉着林争立刻往回走。即便后方欧阳败大声呼喊,王子轩也没有回头。 “千万别忘记了把我救出去!”欧阳败用尽全力大声呼喊。 “知道啦,知道啦。”王子轩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牢。 天牢外,一众守军并未团团围绕在天牢入口,而是分出一部分在前方围出人墙,后方守军则手持长枪作出进攻之态。 王子轩与林争疑惑对视一眼,上前拉过一名守军询问道:“发生什么了?前面在干嘛呢?” “大人。”守军先是抱拳,随后才道:“前方有一贼人,在天牢前站了许久,问他话也不说,我们不得已就把他围了起来,万一他有什么动作也好占得先机。” “原来如此。”林争点点头,正欲说话,王子轩却突然轻笑一声:“让他们撤回来吧,这是我们的人。” “这?”那守军露出为难之色。 “这什么?天牢我们都进了,你们还怕什么?怕我劫天牢?”王子轩怒目圆睁训斥道:“不知道我想从天牢带人走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赶快让他们散开!” “是大人!”这守军无奈点头大声吆喝:“没事了!都回来!” 天牢守军们齐刷刷走回原位露出被他们团团包裹之人。 “阎良?”林争见到那人的一瞬有些错愕,仔细一想这也的确是阎良的性格。 “阁主。”阎良快步从守军中穿过来到林争身前,根本不想刚刚被围困过的模样抱拳道:“大人,出事了。” “出事了?”林争皱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能让阎良匆忙找来,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恐怕需要林争立刻回去。 “路上说。”阎良看了看四周守军小心道。 林争点点头,与王子轩快步跟随阎良回到天师阁。 路上阎良与林争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你是说,沈悦亭杀了礼部侍郎被抓了?”林争皱起眉头,敏锐察觉到了其中异常。 且不说沈悦亭为何杀人,单是能够如此迅速抓捕沈悦亭对方便一定是有备而来,而且据林争所知,沈悦亭近日分明始终待在天师阁内寸步未出,与那细雨楼花魁日日缠绵,怎么会有时间去杀礼部侍郎? “沈悦亭如今被看押在何处?”林争加快脚步问阎良道。 “羽王府。”阎良立刻回道:“对方毫不遮掩,直接送书信到天师阁,说沈悦亭涉嫌谋害礼部侍郎,看押十日若调查后发现无罪便立刻释放。” 听闻此言,林争突然不急了,脚步也渐渐放缓。 “十日时间吗?原来如此,再有九日便是登基仪式,十日放人便是叫天师阁不要在仪式上轻举妄动。”林争已经了然了羽王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为了让这次抓捕顺理成章竟然不惜杀害礼部侍郎这样的三品高官。 “莫非羽王知道了些什么?”阎良眼中露出杀意,如何真是如此他就必须除掉羽王,否则天师阁危矣。 “未必,若真是知晓我们的打算恐怕早已就是兵临阁外,还用送来这书信?不过是与李九年厮磨得火热腾不出手,才用这种计策。”弄清楚了羽王的意图林争反而不担心了,转头看向始终旁听的王子轩:“看来登基仪式上只能你一人出手了,我需要保证沈悦亭的安全。” 王子轩点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自信到天上去的笑容:“放心,人我一定完完整整带到你面前,不会有事。” 林争放心点头,王子轩的能力他是相信的。 “礼部侍郎与李九年私下联系甚是亲密,显然是羽王已经开始打压李九年在朝中的势力,之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高官惨死,这锅我可不想背,叫阁内的人都老实点,不要抛头露面,忍过这十日。”林争负着手对阎良淡淡说道。 “是,大人。”阎良抱拳一拜,之后闪身离开。 “天年越来越有威势了,登基仪式时若是站的靠前一点,只怕文武百官都以为要坐上龙椅的是你罢,羽王身上都没你更有龙气。”王子轩看着林争的模样轻笑道。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捧我?”林争眼神古怪的看着王子轩,如今的王子轩哪里还有那股子冷傲? “实话实说而已。”王子轩哈哈一笑转而问道:“冷食禁令已经解开,我们去九门客栈喝一杯?” “也好。”林争同意道:“是有些日子没有喝上几杯了。” 二人共同出宫,朝着九门客栈而去。 在城西的一间小小酒楼中,李九年身穿便服,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碟牛肉一盘花生以及一壶黄酒之后便静静坐下,仿佛是在等候什么人。 片刻之后,一名黑衣人影走上酒楼二楼,左顾右盼,在见到李九年之后停顿一下,之后便大步走过来坐下。 “国师大人日理万机,竟百忙之中抽空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吴用轻快坐下,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酒局,随手拿起筷子便夹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又斟满一杯痛饮而下。 “吃的这么香,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李九年见吴用这般不设防,不禁提醒道。 “怕什么?国师大人找我是谈事情的,若是在这里下毒,那您也就不是国师大人了。”吴用满不在乎的说着,又斟满一杯下肚。 “好,好,好。”李九年见吴用如此豪气,连道三个好字,仿佛是证明自己没有下毒一般,也斟满一杯对吴用一拱手饮入腹中。 “既然先生如此信我,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李九年喝完之后笑着道。 “先生不必,叫我吴用即可,大人是高高在上的周朝国师,有什么事吩咐在下即可。”吴用打断李九年道。 “好。”李九年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对付王子轩,开个价吧,无论你要什么都行,就是这国师之位,等我百年之后,我也可以给你!” 许出国师之位,这已经是李九年能拿出的最大的筹码,除去国师之位,李九年剩下的就只有一身七十余窍的修为了,可以说只剩下一条命了。 然而得了这样重的许诺,吴用的反应却不咸不淡,他放下酒杯:“大人对我的知遇之恩,不是一个国师之位就能抵得过的,莫说是区区国师之位,就是将整个周朝送我我也不干。” “王子轩对你的确是有知遇之恩,可是之后呢?他给了你什么?让你做天运阁总管,日日差遣,自己做得那甩手掌柜,坐享其成?”对于吴用的拒绝,李九年并未显得惊讶,而是循循善诱。 “大人并未给我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公平,但这便足矣。天运阁内实力为尊,能者局高位,弱者任差遣,不比朝中官官勾结来的实在?”吴用对李九年的循循善诱不屑一顾,曾经他努力十年却默默无闻,醉卧榻上口中尽是怒骂老天不公,如今身居高位,最想守着的仍是这公平二字。国师之位?能者居之吧,与他无半点关联。 “我真是不知是该爱你还是该杀你。”李九年看着吴用心中觉得此人愚忠,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就不怕我让你走不出这间酒楼?” “没意思。”吴用打个酒嗝站起身:“国师大人若是想招才纳贤,还是看看未出头的年轻人吧,我已有归宿,承蒙错爱,告辞。” 吴用说罢,潇洒离去,留李九年一人坐在酒桌前久久无言,等回过神时才发现吴用早已离开。 “罢了,罢了。”见到衷心之人李九年素来是不忍下杀手的,况且杀了吴用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激怒那疯子,不值当。 李九年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位黄衣男子,大雪纷飞时下马脱衣披在自己身上,那种暖他现在仍是记得。 良久,李九年蓦然睁开眼,眼中无半分醉意,清澈之中带有果决之意:“姬清玄,你我势必死磕到底,这朝中大权,我绝不让出半寸!” 话罢,李九年取出碎银丢在桌子上,转身大跨步朝着宫中走去。 一百三十九章,谋略 礼部侍郎身死并不是结束,反而是一个开始。很快,李九年手下高官接连暴死,满朝文武风声鹤起草木皆兵,就连每日早朝也不上了,日日告病躲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 对于手下人的逃避李九年没有追究,而是对羽王府之人穷追猛打,一条条罪证揭发出来,无数羽王府亲信锒铛入狱。 羽王府内,姬清玄与何聊生相对而坐。 姬清玄面色有些不善,阴沉着脸看着手中书信,信上是李九年龙飞凤舞写下的奉陪二字,此外再无其它。 近几日任何着手操办登基仪式者尽数被李九年挖出黑料押入牢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莫说登基仪式办不成,恐怕这偌大王府都要被李九年扣押了去。 姬清玄将信纸揉成一团,转头看向一副事不关己之色的何聊生:“何老,若是再这样耗下去,即使我顺利登记坐上龙椅,只怕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际时面对李九年也只能成为傀儡,而这朝政,也不会如你所愿被我拨乱反正。” “那你想怎么样?该帮的我都帮了,若是这样都无法坐稳龙椅,那也只能说明你不够资格当这个皇帝。”何聊生冷漠抬头望着房梁,目光仿佛透过屋顶望向无垠寰宇。 “是羽王府底蕴薄弱了,但事已至此,还请何老再帮我一次,我会将王府要员汇集在一起求何老庇护他们到登基仪式。”姬清玄知道何聊生自己得罪不得,而且也不需要得罪,正如何聊生所说,他依旧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若非如此恐怕也不会现身帮助自己。 何聊生闻言目不斜视,双眼始终盯着天穹:“那你的登基仪式谁去操办?” “这件事……也只能麻烦何老了。”姬清玄站起身:“只要何老帮我完成这最后的两件事,我保证一定重整朝纲,扫去朝内那些乌烟瘴气,还周朝一个朗朗乾坤!” “这偌大的王府,就没一个手脚干净的,以为我还会信你这些?”何聊生冷哼一声站起身,背负着双手朝着府外走去,不等姬清玄说话便幽幽说道:“明日将人送来金鱼卫本部,我会派人替你打理登基仪式,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多谢何老!”姬清玄对何老的背影深深一拜。 待何老走远后,羽王姬清玄眼神中露出难以想象的阴沉,今日何聊生用言语挤兑了姬清玄,只怕日后何聊生不在时,这金鱼卫也就此消失在周朝了。 国师府内,李九年坐在大堂中,正双眸微眯神色悠闲的品着茶水。眼见着,赵明诚从转角处走来李九年也睁开眼:“羽王府如何了?”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赵明诚单膝跪地:“何聊生果然去了王府,虽然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但羽王立刻便召集全王府之人回府,只怕明日就要送到何聊生那里寻求庇护。” “并非我料事如神,而是姬清玄不中用做事也不干净,他羽王府所有人的罪证都在我手上,无论是谁敢妄动都难逃一死,为了不成了那光杆司令,他也只能求何聊生了。”李九年眼神中露出讥笑,姬清玄在他面前与毛头小子无异,轻易便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们乘胜追击,去找何聊生要人?”赵明诚单膝跪地问道。 “不必,等明日羽王府的人都去了何聊生哪里,你便去里面闯一闯,将天师阁的沈悦亭救出来给天师阁送去,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来管了。”李九年轻笑着道,既然天师阁与天运阁准备劫天牢,那他何需那般费力去破坏羽王的好事?顺水推舟便已经是给羽王造成了天大的麻烦。 “等着瞧吧,王子轩可不是好对付的,他姬清玄还差得远呢。”李九年兴奋之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大笑着道。 “是!”赵明诚抱拳一拜,转身离开国师府。 “路我给你铺好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王子轩。”李九年这般想着,又叫下人烧水煮茶。 赵明诚离开之后,脑中想着李九年那般相信王子轩的模样,心中顿时烦躁起来,走去羽王府的脚步都慢上许多。 “王子轩,王子轩,王子轩,他王子轩就这般厉害?让你这么相信他轻易便能搅乱羽王的登基仪式?”赵明诚在心中咆哮着,面色上却如古井一般平静。 赵明诚来到羽王府外蹲守一夜,直到第二日一早,天边刚刚泛起一抹白,树上的麻雀还未起来觅食,他就见羽王带着一众王府高层脚步轻快前往宫中。 眼见着,羽王姬清玄带人走远了,赵明诚却没有丝毫动作。 赵明诚看着自己隐藏在暗处的身形,明明知道如今是带走沈悦亭最好的时机,可不知为何他的双腿就如灌了铅一般,移不动半分,最终赵明诚看了眼羽王离开的方向,转身离去,并未搭救困在王府中的沈悦亭。 赵明诚没有立刻回到国师府向李九年复命,而是转身走进暗巷,寻到一名小有名气的消息贩子,朝着他丢出一袋银两:“给我放出消息,说近日有歹徒入城,准备在羽王登基仪式时劫天牢。” 这消息贩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钱袋,也没有转过身去看身后之人的脸,干他们这行的要想活命,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消息贩子俯下身捡起钱袋,随手颠了颠确定了分量后点点头:“消息一定散满全城,你回去听信儿吧。” 赵明诚一闪身消失在暗巷中。 消息贩子这才敢回头,擦了一把头上冷汗,干这行的实力高的他不是没见过,但是眨眼睛便能消失在原地的,至少也是个半仙,这半仙的消息,他就是不收钱也不敢不办,当下便立刻走进一间酒楼准备去散步传闻。 办好了这些,赵明诚才回到国师府向李九年复命。 赵明诚走进国师府大堂弯腰一拜:“大人。” “事情顺利吗?人送去了?”李九年抬头看向赵明诚。 “没有,羽王并未亲自送人进入宫中,而是派遣手下自行前往,自己始终留在王府,我没有可乘之机。”赵明诚说着单膝跪地,一脸请罚之色。 “无妨,起来吧,这人送不送到关系不大,王子轩绝不会因为一个小人物就乖乖受羽王摆布,到时还是会劫天牢,我们就等着看羽王出丑吧,登基仪式时被贼人劫了天牢,这龙椅他姬清玄坐不稳。”李九年摇摇头,与王子轩叫兽这么多年,他太过了解王子轩了,知道王子轩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绝对不会乖乖任羽王摆布,若是羽王擒的是林争倒有可能,可只是一个沈悦亭,还不足够。 “那属下退下了。”赵明诚说完,倒退着离开,远离国师府后,赵明诚回到自己的宅邸。 刚刚走进门赵明诚便忍不住露出怨恨之色,这怨恨原本被他藏在心底,绝不会有机会流露出来,可李九年再一次信任王子轩的能力时他忍不住了! 尤其是,自己办砸了事情,李九年却丝毫没有露出意外之色,显然是已经有所准备,而王子轩尚未出手李九年便自信满满,这其中差距足可用天地之差来形容! “老爷,您怎么了?”很快,下人们便察觉了赵明诚的异样,纷纷上前关切询问。 “滚开!”赵明诚怒吼道:“我用你们关心?你们以为自己能帮到我?” 下人们纷纷被赵明诚这般模样吓到了,不知道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赵明诚何故如此愤怒,一时间不敢前进一步。 良久,赵明诚才收起怒火,看了看四周满脸错愕的家奴,长叹一口气,微微欠身,之后便躲进自己的书房之中。 天师阁内,林争坐在书房中观看文书,因为最近李九年与姬清玄争斗不断,送来天师府的文书也少了许多,清闲之中王子轩也成了这里的常客,此时正坐在林争对面。 林争一边收拾着桌上签好的文书,一边抬头看向始终盯着自己看的王子轩:“这都看了一个上午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王子轩笑着问道。 林争不说话,将文书放在一旁,也抬头盯着王子轩看,二人就这么对视了足足盏茶时间。 最终林争还是没有王子轩那般无聊,起身准备去叫李玉将文书取走。 “干嘛?想走?”王子轩一把拉住从身边走过的林争,将其拉到自己的腿上。 “我这都等了一个上午了,你就要溜了?”王子轩眼含笑意看着林争:“那我岂不是白等了。” 林争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王子轩死死拉住,最终无奈问道:“什么事?” “想你了。”王子轩贴在林争耳边认真道。 被王子轩呼出的灼热碰到,林争瞬间红了脸,这下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王子轩最终松开林争,看着林争逃也似的离开书房,不禁大笑出声,同时不忘继续吆喝道:“我说真的!” 一百四十章,大典 八日时间匆匆而过,羽王登基之日也终于到来。 这一日,王子轩早早的就等在天师阁内,准备与林争共同入宫。 王子轩身穿一身白底金纹的寸缕长袍,背负双手站在那里,配上一对剑眉与傲然挺拔的身姿,仿佛是武帝亲临一般,英武不凡。 林争穿着较为朴素,白底长袍灰色外衣,腰间系着银色履带,乍一眼看去并不出彩,但是离得近了便能感受到那股出尘之气。 “要我说天师阁为什么历代得罪人得罪的多,大喜的日子,穿一身白的过去,能不得罪人吗。”王子轩觉得林争穿着太素,体现不了天师阁的显赫地位,埋怨林争太过低调,不过嘴上虽然埋怨,眼里的小星星却丝毫不减。 “得罪的人再多,有你王子轩得罪的多?这一身金线传出去,我还以为是你要登基坐龙椅呢。”林争白了王子轩一眼,不与他一般见识。 “穿的越鲜艳,他羽王越安心,若是穿的比以往低调,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心中有鬼?”王子轩抬头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上的落叶,不容自己身上有半点污垢。 “倒也是。”林争想了想,觉得王子轩说的在理,也不多言,转而问道:“前几日的传言,说有贼人入城要劫天牢,如今是闹得满城风雨,你为何不压?” “这消息,我无论压不压,羽王都知道是我要劫天牢,何必费那力气,况且这是羽王的重要日子,如何他不想闹得太难看,自然会有安排,说不定已经把人洗干净了,放在天牢外头,等着我去取呢。”王子轩满不在乎,知道又如何?他又何惧与羽王撕破脸?到时候大不了带着天师阁逃出周朝,寻个荒野之地发展三五年,再杀回来也不迟。 “有没有查到消息是谁放出?”林争继续问,他知道王子轩最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查到了,一个消息贩子放出的消息,看起来嘴巴严实,抓起来打一顿什么都招了,说是有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仙人花钱找的他,他也没看清是谁,不过我看一准是赵明诚这个小人。” 王子轩笑着道,看其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有把赵明诚当做对手。 “既然知道是谁就好防着了。”林争点点头,如果是赵明诚一个人的确翻不起什么风浪,可背后的李九年…… 王子轩看林争一脸担忧之色,立刻知道林争在想什么,开口安慰道:“天年不必担心,这事一定是赵明诚自己偷偷做得,背后不可能有李九年支持。今天是羽王的大日子,为了仪式不出乱子让我劫个天牢算什么,原本碍于面子羽王可能不会给我留门,不过如今这谣言散出,也不算是我逼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是李九年真个参与进来,岂会办出这种蠢事?” “那我便放心了。”听完王子轩所说,林争也放宽了心,既然形势一片大好,他也不是个爱操心的人。 见林争将心事放下,王子轩在门口笑着招呼“我们快走吧,今天街上热闹着呢,原本连着经历了涝灾与禁宵,这街上的人都死气沉沉的,到了今天才算是有了活力。” 街道上人潮来往络绎不绝,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红纸,的确是喜庆极了。 王子轩与林争穿行在人流中,几个孩童甚至还不小心撞在了王子轩身上,在王子轩身上留下了两条鼻涕。 看着王子轩发糗,林争毫无良心的笑了,二人也没有为难这些孩童,在家长的连胜道谢下走向宫中。 “周朝立新皇,全国百姓免税三年,也难怪今天会如此热闹。”林争与王子轩从一挂红鞭边走过,噼啪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羽王倒是会做人,武当山征伐楚国百战告捷收缴了不少钱财,又得了你打下的瑞安平原,还差这三年的税钱?”王子轩冷笑一声,对羽王所谓所谓嗤之以鼻,只能用免税来收买民心的皇帝,未免太过平庸了一些。 林争对此不置可否。 二人很快穿过锣鼓之声,走入红墙之中。 “王大人!林大人!” 林争王子轩刚刚走入宫中,就听见一声兴奋的呼喊声自不远处传来,二人循声看去,竟是先前元宵摊的年轻老板举着手招呼二人。 “王大人,林大人。”年轻摊主上前抱拳:“二位还记得我吗?” “搭救之恩没齿难忘,自然记得。”林争同样抱拳。 “什么搭救之恩,二位大人实力通天,哪里需要我搭救,说来惭愧,练了十年武艺,却连那看门之人都打不过。”年轻摊主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我记下了。”林争摆摆手。 “上次立刻没来得及告知二位大人,如今再介绍一下。”年轻摊主退后两步:“在下国师府千户,李真。见过二位大人。” “多事。”林争轻笑一声,听见国师府三个字林争并不意外,二人早已知晓李真被李九年招揽,只是如今李真靠近自己二人,究竟是挂念旧情,还是有所图谋? “大人,我们一同进去?”李真轻笑问道。 “好啊。”林争点头,转头看了看王子轩,三人并排走入宫中。 走了没多久,林争忽然见到前方一熟悉之人靠在墙边满脸郁闷之色,于是快步上前走到人影跟前时轻咳两声。 “咳咳。”林争淡淡的看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沈悦亭。 “嗯?啊,大人!”沈悦亭见到林争赶忙一拜。 “羽王府的饭菜不好吃,出来了?”林争忍不住轻笑问道。 “大人您别笑话我了。”沈悦亭一脸郁闷:“我在羽王府,日日被绑在柴房,方才被人打晕了带到这里,刚刚醒来就被人告知到了羽王登基的日子了……” “出来就好。”林争背过双手继续朝着宫中走去:“出来我就放心了。” “大人……”沈悦亭跟在林争后面凑上前:“我没耽误您什么大事吧?或者您跟羽王谈了什么条件?不然我怎么会被放出来的?” “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后面,王子轩嗤笑一声开口:“羽王何德何能能与我们林大人谈条件?是他自己认怂了就把你放出来了,别想太多。”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沈悦亭惴惴一笑,林争对他恩重如山,甚至曾想将他培养成接班人,可不要因为他坏事了才好。 “这位是?”沈悦亭看向王子轩身旁的李真。 “国师府千户,李真。”李真笑着抱拳。 “天师府千户,沈悦亭。”沈悦亭也客气抱拳,不过心中却十分疑惑国师府的人为何会与自家阁主走在一起? “见过沈兄。”李真与沈悦亭算是认识了。 王子轩走上前来到林争身边耳语道:“既然沈悦亭都放出来了,羽王也给足了诚意,我这就去天牢拿人了,一会我们还能一同看羽王登基。” “万事小心为妙,说不准是羽王放出的烟雾弹。”林争叮嘱之后,便带着沈悦亭与李真朝着宫内走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熟脸,纷纷上来与林争打招呼攀谈两句。 林争过目不忘,这些人都身份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应付起来也不费力,与各路官员一路闲谈。 身后,沈悦亭与李真也在私下闲聊。 “原来你与阁主是这么认识的。”沈悦亭听了李真的讲述,也明白了李真为何会与自家阁主走在一起。 “说起来我还净帮了倒忙呢,没想到林大人与王子轩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李真自嘲笑笑。 “我家阁主,平易近人得很,别说你看不出来,就是我跟了我们家阁主这么久,他若是穿一身赶考的衣服,我也要以为他是个赶考的书生。”沈悦亭咂咂嘴,开始吹捧林争:“不过别看我们家阁主现在没什么气势,当年统御万军征伐楚国,在大帐之中运筹帷幄时的那模样,到现在我都忘不了。” “我听说过林大人的事迹。”李真点点头:“不过我听说后来林大人被昆仑擒了去,究竟是如何安然无恙走下来的?” “安然无恙?何止是安然无恙。”沈悦亭大笑两声:“我们阁主是什么人物,几遍被掳上昆仑山,他们也不敢对我们阁主有丝毫怠慢,还安排了外门弟子中的大师姐来照顾我们阁主,做那个贴身丫鬟,日日照顾我们大人,我看我们大人下山时反而还胖了两斤呢。” “这么厉害……”李真满脸愕然,他虽然听闻过这些事情,没想到事实竟然比传闻更加让人难以想象…… “那可不,昆仑狗贼日日照顾我们阁主,想从我们阁主身上得到些什么,结果却引得王大人带七十万大军围堵昆仑,险些连偌大的昆仑山都搭进去。”沈悦亭越说越来劲,眼角余光突然见到林争眼神阴沉的在看自己,顿时间萎了下去,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多言。 李真见状尴尬笑笑,知道自己身份不好,对林争抱拳一拜,转身离开了。 一百四十一章,羽皇 见到李真离去,林争在心中暗暗点头,虽是故人,但如今立场不同,疏远一些对彼此都好。 在李真离去后,林争对着沈悦亭招了招手,吩咐沈悦亭一定要跟在自己身边,不要离开太远。 沈悦亭知道林争话中之意,一定是登基仪式会有变故发生,否则又怎么干涉自己,于是点点头,始终不离开林争五步距离,同时也暗暗警惕四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林争。 “诶诶!林大人!”林争正与文武百官攀谈,就听一道陌生男声呼唤自己,回过头时便见到一陌生的年轻男子,脸上挂着僵硬笑容讪笑着看着自己。 “这位是?”林争看向年轻男子,问向自己周围的高官们。 “哦,这位啊,这位是前礼部侍郎的儿子,在礼部侍郎出了意外之后便子承父位,做了新的礼部侍郎。” 众官员见到年轻男子,很快道处身份,因为知道天师阁与年轻男子有些恩怨,也没有过多吹捧,句句如实。 林争听完再看向年轻男子,男子脸上的笑容依旧僵硬,带着涉世未深的稚嫩,在林争身边官员介绍完自己后,脸上那遮羞布一般的笑容更加尴尬了。 林争轻咳一声:“原来是礼部侍郎,找我何事啊?” “林大人,在下葛存优,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解开先前的误会。”新人礼部侍郎僵着脸陪笑着说道。 林争脸上露出果然之色,天师阁与礼部侍郎一家少有交集,唯一的交集就在于沈悦亭在细雨楼的争勇斗狠,如今年轻男子来此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想到此处,林争便心头有数了,他转头叫来沈悦亭。 “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林争说着拍了拍沈悦亭的肩膀,从沈悦亭身边走过时用仅有沈悦亭能够听清的声音道:“莫要为难他。” 沈悦亭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是毕竟林争发话了,他也不能抗命,转头看向葛存优。 “说吧,什么误会啊?”沈悦亭环抱双臂,轻哼道。 “前些天在细雨楼,是小弟不懂事,冲撞了沈千户,小弟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赔礼稍后我会派人送到天师阁府上。”葛存优说着,对沈悦亭弯腰抱拳一拜。 沈悦亭冷冷看向弯下腰的葛存优,葛存优虽然是在赔罪,但是话语中不乏僵硬,尤其是抱着的双拳,指甲嵌入手掌中,鲜血都要留下来了,哪里是真心道歉的模样。 不过毕竟林争交代过了,沈悦亭自不会抗命,仰起头冷哼一声:“那就算了吧。” 说罢,沈悦亭转身离去跟上林争。 “事情怎么解决的?”林争见沈悦亭跟来,转头驻足问道。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他肯赔罪,我自不会为难他。”沈悦亭摆出一副大肚模样。 林争身边众官员立刻将沈悦亭吹捧起来。 “沈千户不愧是天师阁人,这份大度便远超我府上那些千户。” “林大人大肚,沈千户也这么大肚,我看那天师阁里就没有小气的人!” 林争听闻这些笑而不语,对着一众官员抱拳:“各位大人,仪式就快要开始了,我先带着沈千户进去大殿前候着了,您几位在这聊。” 众官员立刻点头:“快去快去,林大人身居要职,仪式估计还需要林大人帮着操办操办,我等就不留您了。” 林争点点头,带着沈悦亭朝着殿前走去。 路上,沈悦亭上前小声询问林争:“大人,那葛存优显然不是诚信赔罪,为何叫我不要为难于他?” “葛存优自然不是真心赔罪,但是他还是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林争脚步不停,背着手轻声问道。 沈悦亭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道:“莫不是有人逼他?” “非也,但也八九不离十,不是有人逼他,而是有人指点他。”说着,林争忽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沈悦亭:“是李九年在背后指点葛存优。” “啊?李九年指点葛存优?大人您是如何得知啊?”沈悦亭脸上愕然中带着不解之色。 “很简单,礼部侍郎位居三品,莫说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就凭葛存优这未经世事,赔罪时都满身怒气,生怕对方认为自己是诚心赔罪的年轻人能够胜任?就凭他是前任礼部侍郎的儿子?” 林争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礼部侍郎一直以来都是李九年的人,为了李九年鞠躬尽瘁许多年,如今他出了意外,李九年自然会安排他的后人继位,即便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后生。” “原来如此……”沈悦亭听完林争所言,暗暗乍舌,任凭他如何想来,也想不到一个简简单单的赔罪其中竟然还暗含这么多东西。 “你以为仅此而已?”林争见到沈悦亭满脸的震惊,双眼微眯继续问道? “难道还有其他的意思?”沈悦亭再次惊讶问道。 “今天可是羽王登基的大日子,登记之后他与李九年的权力斗争只会更为激烈。现在羽王为了向我示好将你给放了,还松解了天牢的守卫让我们去拿人,难道李九年就不知道缓解一下与我的关系?”林争提点沈悦亭道。 “葛存优来赔罪!”沈悦亭瞪大了眼说道。 “不错!”林争满意点点头:“葛存优的赔罪不单单只是来解开误会,更重要的是李九年借此对天师阁的示好,毕竟羽王府与国师府的势力几乎是旗鼓相当,谁也无法再多对付一个天师阁,所以他必须要来示好。” “葛存优说稍后会有赔礼送到府上。”沈悦亭突然想起呆呆道。 “那我们一会就回去看看国师府的大手笔吧。”林争说罢,转过身与沈悦亭继续朝着殿前走去。 在皇宫大殿的殿前,三十三仗高的汉白玉堆砌的台阶前,原本空旷的殿前广场上此时占满了各路高官,正相互攀谈着。 沈悦亭见状不禁撇撇嘴,果然身在闹事,无论到了哪里都避不开吹捧二字,就连这龙椅之前也不行。 林争则是望向广场边界,在殿前广场的边界,两侧分别摆上了九十九个大鼓,鼓上系着鲜艳的红绫正随风起舞,但是能看见的只有鼓,却不见鼓手。 不等林争继续张望,很快又有高官围上来攀谈,林争虽然心中不快面色却没有丝毫表露,而是与众人谈笑风生。 随着文武百官相互间的吹捧不断,一轮红日终于从皇宫大殿后方缓缓露出全貌,淡金色的光芒撒下,让整座皇宫大殿都染上了一层神圣。 很快,大殿后方迅速走出两列数十名鼓手,各自站在自己的鼓前挥舞起壮硕的双臂。 随着一声声振奋人心的鼓声文武百官自主的站在过道两旁,同时转头看向大殿后方的宫门,林争也朝着宫门看去。 此时,原本这个时间本该禁闭的宫门正大开着,仿佛在迎接他的新主人。 文武百官们没有等候太久,只见一众人影从宫门处缓缓走入,站在最前方的正是羽王姬清玄!只不过今日的姬清玄一改往日的银装素裹,而是身穿金线编织,绣有金龙腾飞之姿的金色龙袍。 随着姬清玄走到场地中央,鼓手们更加卖力了,激动的鼓声竟让林争都产生些许热血振奋之感。 突然,一只手抓住林争都胳膊,林争转头去看,是王子轩面带笑意对着林争微微点头。 林争上下打量了王子轩几眼,见其无事便也安心了。 王子轩则一脸欣喜之意,趴在林争耳边小声问道:“天年你担心我?” “嗯。”林争爽快点头承认道。 王子轩显然没想到向来含蓄的林争竟然会如此直接爽快的承认,不由得愣了一下。 此时羽王已经从二人身边走过,眼神似若有若无的瞟向二人。 “真是热闹。”王子轩丝毫不顾及这是什么场合,站在林争身边东悄悄西看看,文武百官们虽然发现,但谁人敢得罪王子轩? 羽王虽也发现,但并未动怒,只要仪式不出乱子,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李九年则眼神冰冷的站在文武百官最前列,如何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羽王已经被李九年千刀万剐上百次了。 只见羽王缓缓走到龙椅前,转过头望向脚下的文武百官,突然心生一股豪气,眼神挑衅一般扫过李九年,全身下沉,轻快的坐在了龙椅上。 羽王坐下的一瞬,全部鼓声立刻停下,整个场地寂静无声,很快鼓手们便带着各自的鼓离开殿前广场,换上来的是一群身着轻纱的乐师。 乐师们搬着各自的乐器来到广场边缘,十指翻动时轻柔曼妙的乐曲便回荡在殿前广场上。 文武百官来不及欣赏,便见无数宫内与侍卫搬着桌椅美食美酒来到广场上轻轻摆放,百余桌椅与美食美酒摆放好之后,宫女们便各自找到自己应侍奉的官员,将其领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王子轩与林争被安排在邻座,而沈悦亭则就坐在林争的身后。 羽王对着林争与王子轩点头微笑,显然是刻意为之。 一百四十二章,武道极 羽王见到王子轩归来,并未闹出大事,眼含笑意对着王子轩轻轻举杯。 王子轩好似没有注意到一般,对侍奉在自己与林争一旁的两名宫女摆摆手让二人离开,自己私自站起身将桌子搬到林争身边与林争紧紧挨着。 羽王身居高位,他举起酒杯自然是众目睽睽,眼见着王子轩竟毫无反应,羽王脸上也是多了些许尴尬之意。 李九年坐在台下,眼中露出嗤笑之色,羽王对谁举杯不好,非要对王子轩这个没心肺的举杯,王子轩除了林争给过谁面子? 好在有文武百官中不乏机灵者,立刻举起酒杯:“羽皇大人敬我们一杯,我们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为羽皇大人分忧解难,在所不辞啊!”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纷纷举杯:“谢羽皇!” 姬清玄见此也借坡下驴点点头:“未来诸位一定要团结一心,这杯酒朕喝了!” 姬清玄说罢,将金樽美酒一饮而尽,文武百官满朝红袍亦举杯饮尽。 只不过金樽放下时,姬清玄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阴沉,显然已经对王子轩怀恨在心。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 “放出羽皇邀酒,你们二人为何不举杯?莫不是对羽皇登基心有不满?” 众人寻声看去,武当山负山主兰翠竹眼神犀利,直直的盯着林争与王子轩。 满朝文武见状知道有乐子看了,国教素来只有一个,如今武当山与天师阁同位国教,自然是水火不容,这两个冤家对上,可比广场中央的舞女好看的多,这两家对上,就连桌上的美食也更加下酒。 姬清玄本就对王子轩心生不满,见兰翠竹出面也将目光投向林争与王子轩,除了没有直接开口外,责问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兰山主。”王子轩刚一开口便被兰翠竹打断。 “兰副山主。”兰翠竹更正道:“武当山山主正在边疆为周朝开疆扩土,王阁主这般不将我们武当山山主当回事,莫不是有什么更大的功劳在身?” “自然是有的。”王子轩面对兰翠竹的反唇相讥,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只不过我到劳苦功高只有羽皇大人知道罢了。羽皇大人,我的功劳是高是低,您来说。” 王子轩转头看向坐在上位的羽皇。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姬清玄心中已经气氛到了极致,若不是他表面功夫做得好,此时脸色只怕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不过这到底是他姬清玄的大日子,以王子轩的性格,若真的闹上一闹只怕这登基仪式就被王子轩给毁了。 而且如今正上姬清玄与李九年交手之际,根本没有余力去对付天运阁与天师阁,即便是王子轩把这仪式毁了,最后恐怕也是不了了之。 “王阁主劳苦功高,朕心中有数,他不用敬酒也是我特别准许。”羽王最终还是开口。 王子轩摊了摊手,扬着下巴得意的看了兰翠竹一眼,之后坐下身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之后还对兰翠竹举了举杯。 兰翠竹脸色铁青随机又指向林争:“你劳苦功高有皇上准许,难道林阁主也有?据我所知林阁主可是一直留在洛阳,寸步未出!” 林争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李九年,武当山可是李九年亲自承认的国教,怎么如今反倒帮倒忙来得罪自己,几遍李九年身后有宝字剑庄,可天师阁与天运阁加在一起也不是闹着玩的。 李九年自然知道林争眼神中的含义,此时他眸色阴沉,已经是动了大怒。兰翠竹如此行事很可能已经被姬清玄收买,否则又怎会如此坑害自己? “方才我也没有举杯,兰山主,你莫不是连我也要责问一番?”李九年含怒开口训斥道,兰山主三个字则是在告诉林争,这事情与他无关。 李九年开口,原本看热闹的文武百官们噤若寒蝉,李九年是谁?那可是周朝真正的无冕之王!别说姬清玄登基前不如李九年,即便是如今登基之后也不见得就能压住李九年,如今他一开口,谁人敢动? 羽皇见李九年都出面了,明白不能再闹下去了,于是轻咳一声:“兰副山主,林阁主不用举杯也是我所叮嘱,你不必如此介怀。” 兰翠竹见状,对着李九年与姬清玄抱拳后坐下。 “不知,什么样的功劳才能在宴会上不必敬酒?羽皇大人,能不能让老道我也知道知道?”一道粗犷爽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袭青衣站在宫门处,手里还提着一盒红木的盒子,不知其中装着何物。 “山主!”兰翠竹站起身,对着那一袭青衣弯腰拜去。 兰翠竹这一拜,在场之人立刻心惊,就连李九年也是眉头皱起,大感棘手,林争与王子轩更是神色严肃,注视着宫外的那青衣人影。 “这是羽皇的登基宴会,不必多礼。”武当山山主,武道极说罢,大跨步走到广场上站在三十三丈高的台阶前。 武道极从林争王子轩身前走过时,二人赫然认出了这张面孔,正是被锁在观泉州火山口内的那神秘高手,王子轩在三十窍时曾被其一吼震伤,险些死在观泉。 武道极在三十三丈高的台阶前站定,将手中木匣呈给羽皇。 “老道实在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劳能得到羽皇如此特殊对待,所以特意送来此礼,不知道这等功劳值不值得羽皇一个特殊对待?” 说着,武道极将手中木匣打开。 满朝文武皆伸长了脖子朝着木匣之中看去,但是奈何武道极身材魁梧,众官员又不敢站起身去看,根本看不见木匣中究竟是何物。 羽皇身居高位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他满脸疑惑的问武道极:“这是谁的人头?” 人头?满朝文武听闻此言,更为惊讶,在羽皇登基的大日子,武道极竟然送来一颗人头?竟然还在邀功? 就连羽皇也是面露异色,不知武道极此举何意。 李九年则若有所思,随后惊讶的看向武道极口中喃喃:“竟然这么快?” 王子轩与林争也难以置信的看着武道极,只有二人身后的沈悦亭面露不解之色,不过他很快便从武道极口中听到了那个让人震惊的答案。 “楚国大将,固甲关统帅!王赤阳的项上人头!”武道极大声说道。 “王赤阳!”沈悦亭这下被彻底震惊了,不仅是他,就是这满朝文武也升出阵阵哗然之声。 “固甲关,被破了?”沈悦亭难以置信道。 身居高位的羽皇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王赤阳项上人头可证,固甲关已破,武当山正率人直入楚国皇宫,捷报不日便会传回洛阳。”武道极一手托着王赤阳的项上人头,一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大将之姿。 “好!好!好!”羽皇兴奋中连道三个好字:“有武山主周朝何愁开疆扩土?何愁没有不败名将?” “大人过誉了,不知我这份功劳,值不值得羽皇大人特殊对待?”武道极笑着问道。 羽皇闻言顿了一下,看向李九年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自然值得,比林阁主与王阁主更值得!” 李九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自顾饮酒。千千岁则悄悄移动到李九年身旁坐下,仿佛助势,但这也侧面证明了武道极的确给了李九年极大的压力。 听见比天运阁天师阁更值得,王子轩手中酒杯被捏的粉碎,羽皇这是对林争与王子轩的公然挑衅,全无半点方才那般夹着尾巴的模样。 “来人,给王阁主换个酒杯来。”兰翠竹注意到王子轩捏碎酒杯,大声说道。 王子轩险些暴走,却被林争一把拉了下来:“小人得志罢了,不要坏事。” 王子轩愤愤看了兰翠竹一眼,这才罢休,只不过没有去接宫女送来的酒杯,而是拿着直接酒壶喝酒。 武当山山主武道极的归来,显然不在林争与王子轩的计划之中,原本二人的计划是在一年内全身离开周朝,如今有武道极,离开的时间恐怕又要拖延许久。 羽皇春风得意,兴致大起时直接在酒宴上大赏武当山,一时间原本与天师阁攀谈的几名官员纷纷远离林争,甚至颇有几分避之不及之意。 这时候,李真悄悄凑上来坐在林争身边,不屑的看着羽皇:“真是小人得志,比之先帝差远了。” “收声。”林争眼神平淡,但是却悄悄叮嘱李真。 李真赶忙噤声,在于林争对饮一杯之后悄悄离去。 就在姬清玄大封群臣之时,一名男子突然悄悄走到姬清玄身边耳语一番,姬清玄面色虽然不变但是眼神却有了些细微变化,又低声在男子耳边嘱咐了几句,这才继续册封群臣。 没多久,一名侍者来到林争与王子轩身边。 “二位大人,天牢出事了,请二位大人走一趟。”侍者悄悄耳语道。 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见王子轩眼中也满是不解之色,只好站起身叫上沈悦亭三人跟着侍者去天牢一探究竟。 一百四十三章,第四股势力 一名侍卫静悄悄穿过满堂红袍,来到王子轩身边细细耳语一番,王子轩面露异色,双眸警惕的看向林争。 林争会意,与王子轩一同起身随着那侍卫离开宴席,离开时还不忘叫上正在大快朵颐的沈悦亭。 对面的李九年见状,歪过头对赵明诚使了个眼色,示意赵明诚跟上去。 赵明诚立刻起身,从大殿另一侧跟上了三人。 路上,林争悄悄问王子轩发生了何事。 王子轩摇摇头,眼中露出严肃之色:“小小嫁祸而已,不值一提,只是我很好奇,这件事到底出自谁之手,李九年还是羽王。” 林争见王子轩眼神严肃,也不敢放松,两张纸符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带了一段路,那侍卫便转过身面向林争三人弯腰一拜:“前面就是天牢所在,烦请几位大人自行过去。” 林争摆摆手,示意侍卫离开。 那侍卫再次一拜,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天牢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被人陷害?”林争一边走一边问,这里剩下的都是自家人,自然也不用有那么多顾虑,直接问道。 王子轩轻叹一声摇摇头:“大乱子,不过栽赃的太过明显,到时谁借此想置我于死地,那便是谁在栽赃我。” “什么样的大乱子?”林争面露不解,天牢这种看压重罪犯的地方,难道还会出什么大乱子? “天牢内,所有的看守与犯人,全部都死了,肉身被绞成碎肉,与死在大风剑下之人一般无二。” 王子轩一边说着,一边走过转角,天牢惨状映入林争眼帘。 林争前几日才见过的天牢守卫,此时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其身上衣物铠甲被彻底撕烂露出其中宛如肉沫一般的尸体。 见到这般惨状,林争震惊的咽下一口口水,走上前时才感受到扑鼻的腥气,甚至还不止如此,在天牢入口中,更为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林争的鼻腔,强烈的腥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这般浓郁的血腥味,只怕下面的人都死光了。”林争说着,突然干呕起来。 “天年,你没事吧?”王子轩急忙扶住林争,关切问道。 林争深呼口气平复了心情,脸色也渐渐恢复平静:“没事。” 林争从王子轩怀中站起身,方才他只是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景象吓到了,如今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去看时也能够保持本心。 王子轩见此才放下心来,他本以为林争是中了什么毒,原来只是被眼前这景象吓到了。 “早知如此便不让你来了。”王子轩喃喃。 “你说什么?”林争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王子轩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我们到了,大人物也该出场了。” 说着,王子轩转头看向身后,果然在转角处,姬清玄快步走来,来到二人身前时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王子轩摊开手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之色。 姬清玄见状也不追问,只是面露头疼之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要搞鬼也不找个好日子,偏偏要在今天!” “你们先帮我将这现场处理干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别捅出去了。”姬清玄说罢匆匆要走。 “你相信我了?”王子轩疑惑看向姬清玄,姬清玄如今联系上了武当山,有了武道极这位庞大助力,难道还怕得罪他们天师阁与天运阁?只怕是要拿他试问了,可没想到姬清玄竟然转身就走,丝毫没有为难于他们二人。 “你我都是聪明人,这么明显的栽赃我还看得出来,更何况人我都给你带出来洗干净放在这里,就差没有送到你府上了,你还需要做这些?不管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姬清玄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拐角,显然是回去坐自己的龙椅了。 “有意思。”王子轩摸着下巴,眼中露出笑意:“姬清玄竟然不趁机为难我们,看样子真是对皇位垂涎已久,丝毫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乱子。” “那会是谁做的?李九年?”林争皱着眉头,看着遍地狼藉说道。 “有时间怀疑国师大人,不如怀疑怀疑姬清玄故意作秀欺骗你们疏远国师大人。”一道冷哼之声从墙头上传来,三人抬头看去,是赵明诚正从墙头上翻身下来。 “这件事不可能是国师大人做得,他没时间。”赵明诚站定说道。 “他有没有时间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有时间,放出风声的小毛贼。”王子轩见到赵明诚忍不住讥讽道。 赵明诚脸不红心不跳双臂环抱:“不管你信不信,国师大人肯定没有做这件事,如今姬清玄登基,正不停剥削国师大人的势力,我们大人全力迎战跟本没有空闲再来陷害你们,话我说到这里,信不信你们自己决定,我先走一步。” 说着,赵明诚同样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拐角。 王子轩一脸腻味之色的看着林争:“这小子,来这里说了一通就走,好像这里是个戏台子一样。” “不过他说的的确没错,如今姬清玄与李九年斗的不可开交,怎么会有时间抽空对付我们?无论是姬清玄或者李九年都不大可能。”林争眉头紧皱唯一的可能已经呼之欲出。 “你是说……这周朝内还有第四方势力?”王子轩神色更加严肃了,如果真如林争所想那般,那着第四股势力可不一般,能够轻易避开朝内各家势力的眼线杀掉天牢内所有人后全身而退,更有时间将尸体的惨状整理成大风剑所杀的模样。 “别忘了小皇子被送到雾隐仙谷这件事是如何不了了之的,李九年得到的那封信里面肯定有什么能让他暂时放弃小皇子的东西。”林争认真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小皇子是被第四股势力劫持了,所以李九年才没有继续追究?”王子轩挑着眉头:“那这地四股势力不就是站在了姬清玄一边了吗。” “不一定,或许这神秘势力是另有所图,所以猜出手帮助姬清玄。”林争继续猜测:“方才姬清玄仅凭你一句话便认定这事不是你做的,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如果按照你的推测,那第四股势力的主人究竟是谁,又到底想要什么?”王子轩皱着眉头,想了几个可能又都将其否定,最后他对林争说道:“我们继续猜测也是无用,如果真有第四股势力,那周朝只会更加混乱,我们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夜里来天师阁讨论此事,暂时不要声张。”林争说罢,转头吩咐沈悦亭:“带人来这里收拾一下,要嘴巴严实的。” 沈悦亭点点头,转身迅速离开,前往天师阁调遣人手。 “我们也回去吧,离席太久,只怕要遭人怀疑。”林争说着,拉着王子轩就往回走。 “回去了只怕也没什么好事,武当山如今有了武道极,一定会对天师阁各种挑事。”王子轩无奈:“天年你还是先回去,这边我帮你迎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林争轻哼一声,大跨步朝着宴会走去。 王子轩见林争如此硬气,顿觉有趣,在他的认知中林争的性格向来温润,少有如今这种强硬,于是心中竟也生出与武当山碰一碰的心思。 二人回到宴会上坐下,没一会功夫,沈悦亭也悄悄回来,回来时还不忘在林争身边耳语:“事情办好了,保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沈悦亭虽然冲动,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会马虎,所以林争自是十分放心的点点头。 恰巧,这时候兰翠竹拿着酒杯,带着郑人杰朝着林争走来,眼神中不乏虎视眈眈之色。 林争混不在意,摆手示意沈悦亭坐会原委,再扭头看向兰翠竹。 “林阁主,这是我的关门弟子,郑人杰,听说你与他是旧相识,你们同辈人还是要多亲近亲近。”兰翠竹笑着道。 林争脸上笑容依旧淡然,尽管兰翠竹三言两语便将他贬低一个辈分,但林争却毫不在意,而是没有看到兰翠竹一般,与王子轩举杯谈笑。 兰翠竹被晾在一旁,眼中浮现怒意,再度开口时已经多了许多火药味:“听闻天师阁观天册冠绝天下,今日我特意带我这关门弟子来讨教讨教,看是我武当山的太上感应篇厉害,还是观天册更胜一筹。” 兰翠竹挑衅的看着林争,他本以为林争会继续无视他,这样子也就等于林争主动认输,但出乎意料的林争果断应了一声。 “你这边出手的是你的关门弟子郑人杰?”林争仔细打量了郑人杰几眼:“实力弱了一些,不过面前也可,那为了公平,我们这边就由沈千户出手如何?也省得别人说我天师阁以大欺小。” “武当山与天师阁比武,大家想不想看啊?过来说两句!”王子轩见状,立刻在一旁大声吆喝道。 宴会上,正饮酒作乐的众官员立刻附和,本是口头之约,眨眼之间便成为了当众比武。 一百四十四章,对赌 兰翠竹眼见着自己尚未答应之事便被王子轩捅了出去,一对好看的柳眉都压了下来,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露怯,不然便落了旁人武当山惧怕天师阁的口舌。 “能行吗?”兰翠竹转头对郑人杰投去询问的目光。 郑人杰此时已经是仙人抚顶十一窍修为,作为武当山大弟子也是年少有为了,他仔细打量了沈悦亭两眼,只觉得眼前男子行为跳脱,没什么气势,至于修为则是看不太清,但是隐约能感受到其体内的仙人气。 正是输人不输面子的当口,郑人杰没有犹豫太久,便果断点头应下:“我是武当山大弟子,若是连一个千户都怕,还有什么可自傲的。” 郑人杰一番话说的兰翠竹心中满意,于是也挺起胸膛点了点头:“可以,不过郑人杰可是我武当山大弟子,同时也是我的关门弟子,待会天师阁输了可不要说我武当山以大欺小,要不要给你机会让你将这小小千户换掉?” “呵呵。”林争抿嘴一乐:“兰副山主有所不知,沈悦亭虽是千户,但是也只是我的权宜之计,待他熟悉天师阁内事务之后,他便是天师阁内的真正核心之一,对上武当山大弟子,也是棋逢对手。” “我武当山也不愿意行那以大欺小之事,如此最好。”兰翠竹点点头,转过身对姬清玄拱手:“陛下,武当山与天师阁惺惺相惜,准备来一场以武会友,还望陛下同意。” “武当山道法闻名天下,天师阁又是道法大宗,两者对起来朕也是满心期待啊,准了。”姬清玄大手一挥:“摆擂台。” 霎时间,无数侍卫手持模板,顷刻之间便搭起了一个擂台的雏形。 这边一众侍卫还在搭着擂台,李九年轻咳一声站起身:“光是素着打擂没什么劲,恰巧场上二人旗鼓相当,我们不如开个场外,也更有乐趣一些?” 说着,李九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丢进场内:“我压天师阁,流淬珠一枚!” “流淬珠?”林争闻言一愣,这可是与寒泉宝珠其名的珍宝,带在身上可润浸四肢百骸乃至静脉,是疗养内伤再好不过的宝物。 “哦?国师有如此雅兴,弄的朕也想玩一玩了,就押我这护心镜吧,乃是我早年征战沙场时所佩戴,不必这流淬珠差上多少。”姬清玄说着,一块闪烁着银光的护心镜便被其从怀中取出,让人放在了擂台上。 林争眉头微微一皱,羽王这护心镜虽然与李九年的那流淬珠相差无几但是来头甚大,乃是先帝在羽王第一次率军出征时所赐寓意深长,如今姬清玄把这护心镜拿出来显然就是以势压人。 “拿出来了就要愿赌服输。”王子轩轻笑一声拍了拍林争的肩膀,竟将腰间佩剑取下丢在了擂台之上:“早年剑仙所持大风剑,赌了!” 这一下,全场哗然,若是说羽皇护心镜与流淬珠是稀世珍宝,那王子轩这大风剑就是世间独一份!位列武林名剑之首!能够与之相匹配的恐怕就只有武当山的惊龙剑了。 林争心中感动的看向王子轩,王子轩拿出大风剑显然就是为了破掉姬清玄的以势压人:“郑人杰的实力尚不清楚,万一输了……” 王子轩轻轻一笑贴在林争耳边:“输了就输了,谁也别想以势压我们天年。” “这等重宝也能拿出来,王阁主,你不是输了不认账的人我知道,要不您现在拿回去,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此事?”兰翠竹脸上有些难看,王子轩连大风剑都拿出来了,岂不是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姬清玄输了护心镜…… “不必!”王子轩爽朗大笑:“本就是搏君子一笑尔,收回来算什么意思?这大风剑押了!” 场上文物百官更加哗然,看向林争与王子轩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一些窃窃私语渐渐流传。 林争仿佛充耳未闻一般,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此乃天师阁早年丢失道法,天雷正法!对赌武当山惊龙剑!兰副山主你接是不接?!” 此言一出,李九年与姬清玄同时起身,就连始终一言未发的武道极都惊讶的朝着林争这便投来目光。 “天师绝学,天雷正法?!”兰翠竹震惊的声音都变了几分,注意到自己失态连忙轻咳两声:“你能确定这就是天师阁所遗失的天雷正法?要知道此法可遗失了上千年之久!” “自然确定,此法虽遗失上千年之久,但是感天地道运,终被我收回,难道兰副山主是要我在此试一试此法?” 林争指尖,木牌翻动,满眼的挑衅之意。 兰翠竹对于天雷正法自然是心头火热,不过林争却是直接要求对赌惊龙剑,这惊龙剑并非凡品,与王子轩的大风剑也不遑多让,如今乃是武当山山主武道极的佩剑,赌是不赌还需武道极同意…… “事关重大,我要与我家山主商量商量。”兰翠竹说罢,拉着郑人杰去到了武道极身边。 “怎么取出了如此贵重之物?”王子轩轻声询问林争。 “要赢一起赢要输一起输,怎有让你一个人冒风险的道理?更何况,天师阁网罗天下宝物,这惊龙剑我垂涎了很久。”林争声音依旧平淡,但是王子轩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波澜,显然林争的内心并非如他所说那边平静。 “输了也无妨,到时候再拿回来便是。”王子轩强忍着拦住林争的冲动,为林争斟了一杯酒。 沈悦亭此时已经满头冷汗,别看场上的每一件宝物都牵挂人心,但是压力最大的还是要数他与武当山的郑人杰,此战谁都不可以输,但是赢家只会有一个,到时难免会是一场生死较量。 “阁主……”沈悦亭嘴唇都白了,脸上全无血色。 “没事,你不必紧张,输了也没什么。”林争轻轻摇了摇头:“你是我钦定的天师继承人,这一次输了,下一次再拿回了便是。” 沈悦亭对着林争深深抱拳,对于林争所言,沈悦亭几乎要哭出来,从第一次闯祸林争对自己的容忍,到现在的维护,沈悦亭几乎已经放下仇恨,一心栽进天师阁,生死不离。 没多久,武当山那边便已经讨论出结果,只见武道极目光直视林争,将腰间佩剑交在兰翠竹手上,同时大声说道:“这对赌武当山接了,就已惊龙剑对赌天雷正法,绝无反悔。” 林争起身抱拳:“绝无反悔。” 也就是在这时,侍卫们高声告诉众人擂台已经布置完毕,之后便纷纷离场。 羽皇此时已经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护心镜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代表的乃是周朝皇室的传承之意,如今眼见着大风剑,惊龙剑,还有那天雷正法被拿出,他已经是下不来台了。 最让人吐血的则是,这场擂台还要有他来主持。 “你最好能赢。”姬清玄深深看了一眼郑人杰。 “上台!”姬清玄高声道。 “去吧,将天雷正法给武当山赢回来。”兰翠竹最后叮嘱郑人杰。 郑人杰严肃点头,对着兰翠竹一拜之后,背着天际匣,手持七星剑走上擂台。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下来,这点东西,天师阁丢的起!”林争同样叮嘱沈悦亭。 沈悦亭感动点头,在众议纷纷中走上擂台。 在太上,郑人杰与沈悦亭相对而立。 “你的武器呢?”郑人杰见状轻声问道。 “藏在袖里,一会你就见到了。”沈悦亭轻笑回道。 郑人杰见沈悦亭毫不紧张,忍不住赞叹:“沈千户好心性,这种时候竟然还能丝毫不紧张,郑人杰佩服,若非初一见面就要以死想搏,在下很想与沈兄交个朋友。” “交朋友就算了。”沈悦亭摆摆手:“我们阁主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下去,天师阁丢的起这点东西!所以我们还没到决生死的地步。” 沈悦亭一番话没有压低声音,在场官员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但是同时这也引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 如果这话是从林争口中传入大家的耳朵,那众人自然会以为是林争在吹嘘,但是这话从沈悦亭口中传入大家的耳中,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林争哑然失笑,他是在没想到沈悦亭为了给自己撑颜面,竟然连私下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兰翠竹则轻哼一声,没有多言。 郑人杰沉默了一下拱手作辑:“请吧。” 沈悦亭点点头,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郑人杰起先还在疑惑,但是下一瞬全身寒毛竖起,匆忙往前一低头,一道寒光闪烁,沈悦亭竟然已经出现在他的后方,郑人杰再看前方人影,竟然渐渐虚化消失。 “残影?”郑人杰来不及心惊,下一道寒光闪烁,郑人杰只能仓皇躲避,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一开场便是碾压,一众官员纷纷望向兰翠竹,却见兰翠竹神色淡然,根本没有焦急之意,便明白郑人杰还有后手,于是纷纷静观其变。 一百四十五章,再戴面具 郑人杰虽处处被压制,更有几招险些中剑,但脸上却是有条不紊,没被沈悦亭真个伤到一剑。再看兰翠竹,神色淡然,还有心思与人饮酒,全无担忧之意,显然是还留有后招。 姬清玄见状稍稍安心,只要护心镜不丢,他怎样都可以。 “可以了,面子给足了,解决他吧。”兰翠竹声音悠悠回荡在广场上。 郑人杰突然在原地站定,静止不动,这本是沈悦亭的大好时机,但是沈悦亭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仿佛只要他这时候去动郑人杰,他必败无疑。 “得罪。”郑人杰轻声说完,天机匣竟猛地爆开,散出无数系着银丝的银针瞬间穿透擂台死死的插在石板地面上,一张由银丝编制而成的大网浮现眼前。 此时沈悦亭满身的冷寒都被吓了出来,如果方才他贪功冒进此时一定已经被这数不清的银针打成了筛子。 此时郑人杰纵身一跃,稳稳站定在无数银丝编制的大网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沈悦亭,银丝密集,沈悦亭的速度优势已不明显。 “这可不像是武当山的天机匣,反倒是更想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可这丝线又有几分武当踏虚之意,有意思。”林争见满场的银针与银丝,这融百家之长的招式顿时来了兴趣。 “好眼力。”兰翠竹一边轻轻拍手一边得意笑道:“我这大弟子机遇非凡,早些年得了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残本,自行参悟之下练出了这等绝技,不知沈千户能否招架的住?” “不知,不过若是招架不住就下来,没什么需要勉强的。”林争摇摇头,并未如兰翠竹所想那般对此胜负牵肠挂肚。 兰翠竹一拳打在了空出,也不再多言,只是含笑看着林争,想看看林争究竟何时出丑。 姬清玄在龙椅上几乎要笑出声来,这银丝编网可不正巧克制沈悦亭的速度?看样子这护心镜是握在手里了。 沈悦亭面色不变,迈步间穿梭于银丝空缺之中,依旧是在郑人杰看不清的速度下不断出剑。 郑人杰不急不缓,脚步迈动间银丝间的空缺不断变化,有几次沈悦亭都险些撞在其上被自己的速度分尸了去。 最终沈悦亭还是被逼的回到原位,几番寻找破绽,沈悦亭一身好看的衣裳已经被银丝割的破破烂烂,尤其是右臂在出剑时不小心刮到了银丝,眨眼便被切掉一块肉来,若一会一个不小心,被割掉的很可能就是一只手臂了。 “见好就收吧,一会可别出了人命啊,林阁主。”兰翠竹幽幽劝道。 “若是不敌他自会下来。”林争面色依旧不变,反而是分析起郑人杰这招的破绽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看似留一线生机,实则却是最致命的陷阱,真是高明。” “能得林阁主一声夸张,我这徒儿就不枉将这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了。”兰翠竹见林争轻松道出郑人杰这招银丝的玄机,心中对林争不免多了几分正视。 “言重了。”林争说罢,不再言语。 再看台上,沈悦亭本就抱着必胜决心,再加上林争所言,心中感动时心中早已燃起不败之火,即便郑人杰这银丝有千重风险,沈悦亭也要搏一搏。 沈悦亭缓缓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台下的林争。 林争感觉到目光淡淡道:“危险就下来,这点东西输得起。” 王子轩亦是点头,没了一把大风剑,还可以有千把万把其他的剑,只要林争开心就好。 沈悦亭点点头,转过身直面郑人杰,抬手抱拳。 “怎么?沈千户是要认输了?” “不会吧,这赌的可是天下间独一份的重宝,怎么可能会轻易认输?” “那你说他抱拳干嘛,我看那这就是个怕死的怂货,林阁主看错人了。” 台下言语沈悦亭充耳不闻,抱拳对郑人杰道:“现在开始,不仅是分个高下,刀剑无眼,生死勿怪。” 郑人杰原本也以为沈悦亭是要认输,却不想沈悦亭竟然是说这话,于是点点头同样抱拳:“请。” 沈悦亭从怀中取出猫脸面具,缓缓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就在沈悦亭戴上面积的一瞬间,郑人杰忽觉沈悦亭的眼神变了,变得不似活物一般的冷漠,就连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着活物。 兰翠竹同样目光一凝,他虽然不知道沈悦亭所戴面具究竟是何物,但是沈悦亭在这前后的变化他却是感受的一清二楚,这面具显然不是凡品。 在场的脸上无不露出疑惑之色,唯有武道极震惊的同时倒退半步,满眼的惊惧之色。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沈悦亭脚步迈出一步,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郑人杰知道留在原地的只不过是残影,真正的沈悦亭早已伺机而动,宛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虎视眈眈的吞吐着鲜艳的蛇芯。 突然间,郑人杰感觉到丝线猛的一颤,仿佛是有什么重物撞击在上面一般。 “中了?”郑人杰急忙朝着丝线震动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了一根断掉的丝线。 “怎么可能?!”郑人杰见到丝线被斩断内心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丝线中可是加入了当年炼制惊龙剑剩下的边角料所制作而成,斩断这丝线与斩断惊龙无异,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个千户所斩断! 兰翠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如果是寻常擂台他一定已经让郑人杰认输,但是这场不行,惊龙剑还在赌桌上呢。 “有意思了。”王子轩惊疑的看着沈悦亭脸上的面具,疑惑的看向林争:“区区一个面具竟然能让人强到这种地步。” “不知来历,只知道带在脸上会让人失去感情,专一杀戮。”对于沈悦亭带上面具林争也是满脸的无奈,他会那般告诉沈悦亭就是不想沈悦亭带上这幅面具,可没想到最终沈悦亭还是讲这幅面具戴在了脸上。 就在众人惊讶的功夫,郑人杰脚下丝线又被斩断五根,虽然对于数百根的银丝来说算不得什么,可依旧让郑人杰震惊的无以复加。 但是很快,郑人杰便稳定心神,他有银丝近千根,沈悦亭即便能斩断想必也要耗费不少真气,再斩几根恐怕就没办法保持这让自己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到时候沈悦亭就是待宰羔羊,任他宰割。 郑人杰站在原地全力防守,防住沈悦亭从任何角度刺来的一剑,但是带上面具的沈悦亭出剑之犀利,根本不是郑人杰能抗衡,勉强挡住几剑之后在郑人杰身上也出现了伤痕。 这一下坐在龙椅上的姬清玄又紧张了,心中惊疑不定的看着擂台。 李九年则冷笑一声,若是姬清玄将护心镜丢了可就成了周朝皇室的笑柄,根本不用他出手便会大失威望。 郑人杰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汗珠,沈悦亭出剑越发频繁迅猛,再加上银丝不断被斩断,他对沈悦亭的制衡能力也越来越弱,这样下去他必败无疑。 郑人杰眼见着自己的银丝缺口越来越大,只能是铤而走险跳下银丝从新落在擂台上,等待沈悦亭关键一剑的到来。 奇怪的是,沈悦亭突然不再出剑,也不再斩断任何银丝,仿佛消失了一般,但是郑人杰知道,沈悦亭绝对没有消失,而是就在自己四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松懈的一瞬间取走自己的性命。 这时候,全部在场之人都安静了,全部都在静静等候沈悦亭一剑的到来。 时间过得飞快,很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郑人杰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汗水流进眼中,一阵刺痛,但是郑人杰却丝毫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时间自己便被沈悦亭一剑穿吼。 突然间,一道寒光被郑人杰眼角余光捕获,郑人杰本能的将全部丝线收拢,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那到寒光便被他截获下来。 “成功了?”郑人杰脑中想法还未得到证实,便见沈悦亭突然现身,对着那飞在空中的短剑用力一踢,顿时一阵破空声袭来,那断剑便瞬间来到了郑人杰的喉咙前。 一道鲜血飞溅,郑人杰闭起双眼,但是很快便觉得不对,他感觉到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于是他急忙睁开眼,只见武道极将右臂护在他的脖颈之前,而沈悦亭的那根断刃就插在武道极的手臂之上。 “此战,武当山认输了。”武道极拔下自己手臂上的断刃丢在地上,深深看了一眼沈悦亭脸上的面具,之后便带着郑人杰消失原地。 兰翠竹见状知道出了乱子,于是匆匆起身离开了宴会。 “武当山输了?”事情发展的太快,满朝文武尚还没有反应过来,武道极便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比武结束,沈悦亭冷漠下台,坐会林争身后。 林争二话不说便将沈悦亭脸上面具拿了下来,面具后面,沈悦亭双目无神,不知陷入了何种境地。 林争早有准备,一碗清酒倒在脸上,沈悦亭霎时间回过神来。 一百四十六章,武道极问猫脸面具 被林争一杯酒泼在脸上,沈悦亭双眸霎时间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林争。 “赢了?”沈悦亭紧张问道。 “谁逼着你赢了?”林争请哼一声:“命不是在这种地方拼的。” “这么多好东西呢,没了怪可惜的。”沈悦亭见林争这意思,知道是赢了,挠着头憨笑道。 “既然这么喜欢这些宝贝,还不快上去拿过来?”林争无奈说道。 沈悦亭一拍额头,知道自己这是把最重要的东西忘记了,连忙起身将那赌桌上众多的宝贝取过来放在林争面前。 林争随手拿起流淬珠与护心镜丢给对面的李九年:“这是国师大人赌赢的,收好了。” 李九年知道自己的流淬珠是什么价码,自然不会贪图惊龙剑,能得到护心镜已是极好,有了这护心镜在手,姬清玄就要处处受他钳制,形式大好:“我这里谢过林阁主了。” 李九年抱拳全然不顾姬清玄的凝视,将东西收回怀里。 “你的大风剑。”林争将大风剑交给王子轩。 “我就知道这宝贝不会丢。”王子轩哈哈一笑:“那这惊龙剑你准备作何打算?” “这惊龙剑嘛。”林争摸着下巴思索一番,转手丢给了身后的沈悦亭:“既然是沈千户冒死所得,那边送给沈千户吧。” “如此,也好。”王子轩原本有些见猎心喜,不过既然林争送给了沈悦亭,他也不会夺人所好。 “啊?”沈悦亭尚未回过神,便已经是宝剑在手,更是让他在原地惊讶了一会。 “大人,这,这……”沈悦亭手忙脚乱的拿起惊龙剑要还给林争:“这惊龙剑乃是绝世神兵,我还无法发挥他的全部威力,给我不是浪费了吗?” “现在发挥不出来,不代表未来也发挥不出来,有这惊龙剑在手,你的实力应该会提升一个档次,在面对那天罗地网一般的武学也不会那般束手无策。”林争伸手将惊龙剑推回沈悦亭怀里,其实他将惊龙剑送给沈悦亭也是防止他继续戴上那面具,那副猫脸面具实在古怪。 沈悦亭看着怀中被林争推来的惊龙剑,眼中露出爱惜之色,他本身便是用剑之人,见到如此绝世宝剑说不心动那是一定不可能的。 不过天师阁内有许多高手都不曾拥有这种绝世神兵,在沈悦亭心中阎良便是更好的人选,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轮到他。 “不如送给师傅吧,他有了这剑……”沈悦亭还未说完,林争便露出不悦之色打断道:“送你的便是送你的,这剑就是你放在阎良门口,放个几十年,阎良也不会看它一眼,自己留着用吧。” “那……那好吧。”沈悦亭见林争如此果决且面露不快,只好讪笑着将剑抱在怀里,眼中满是喜爱之色。 “得了便宜还卖乖。”王子轩忍不住嘲弄道。 沈悦亭尴尬笑笑。 兰翠竹在一旁眼看着林争将惊龙剑丢给沈悦亭,内心简直要气炸了,惊龙剑可是武当山压箱底的宝贝,只有历代宗主才能使用,结果就被林争这样丢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简直可恨! 不过惊龙剑已经输出去了,兰翠竹也是个有气魄的,绝不插手惊龙剑的归属,但还是不免一阵恼火。 “师傅,我输了。”郑人杰站在兰翠竹身边,低头道,他知道自己输掉的是什么,所以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即便兰翠竹将他逐出山门他也绝无二话。 “输了就输了。”兰翠竹见郑人杰这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天师阁输得起我们武当山就输不起?你可是武当山大弟子,把身子给我直起来。” 郑人杰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兰翠竹:“师傅,您不罚我?” “罚你作甚?谁还没有个输的时候?这次输了下一次就赢回来,若是都如你这般,武当山只怕早就盘古一斧一锤还有点疼断了传承了。”兰翠竹轻哼一声,给郑人杰亲手倒上一杯酒水:“莫要灰心。” 郑人杰看着兰翠竹递来的酒水,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多谢师尊。” “我对你就是太严厉了,让你做事瞻前顾后,看来以后还要好好培养培养你果决的性子。” 兰翠竹轻叹道。 “愿听师尊教诲。”郑人杰说着,坐在兰翠竹身旁。 就在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的时候,武道极突然走过过道,来到林争身前。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满朝文武,以为武道极想要要回惊龙剑,林争自然一定不肯,到时候一定又是一场大碰撞,他们打起来余威恐怕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好在武道极并未动手,而是抱拳之后轻声询问林争:“林阁主,沈千户这猫脸面具是从何得来?” “武山主如此直白询问,怕是有所不妥吧?”林争轻轻皱眉,就连他也不知道沈悦亭从何处得来的这猫脸面具,他怎么可能告诉武道极。 “是我唐突了,宴会过后我会携重礼拜访天师阁,希望林阁主到时候备好茶水。”武道极说罢,看了一眼王子轩,之后转身离去。 林争看着武道极离去的背影,一脸呆滞之色,他原本是想拒绝武道极,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开口前直接转身离去。 “躲不过的,到时候我会在天师阁帮你压阵,不用怕他。”王子轩轻轻拍着林争的肩膀,面对武道极没有流露出丝毫惧怕之色。 林争无奈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看武道极那模样似乎是认识这猫脸面具,没准还能从武道极口中知道些什么。 宴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林争与王子轩拉着喝醉的沈悦亭,沈悦亭则抱着自己得来的惊龙剑爱不释手。 “看看这样子,还说要把惊龙剑让给别人,这哪里是能松开手的样子,哈哈。”王子轩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看武道极似乎是见过猫脸面具,而且恐怕是知道猫脸面具的来历,否则不会那么急切的来询问,明日你便来天师阁给我坐镇,我看他不会耽搁太久。”林争则与王子轩的玩乐之色不同,满脸的认真之色。 “放心,今晚我就住在天师阁,一直到武道极来再回去,好不好?”王子轩将沈悦亭抗在自己肩膀上,笑着道。 “客房倒是还有剩余。”林争直接道。 “行,客房就客房,可怜我王子轩,无论到哪里都是座上宾,有些人甚至还把他们夫人带出来勾引我,唯独到了天师阁,却只能住这区区客房,可怜,可怜。”王子轩悲鸣道。 “不愿意就回去吧,天师阁客房也不多了。”林争白了王子轩一眼,不客气道。 “去,去,去。”王子轩立刻服软,嘿嘿赔笑道:“林大人把整个天师阁都拉过来陪我蹚浑水,我住个客房怎么了?” 林争无奈叹气,也不知道将天师阁卷进来是对是错。 突然,王子轩见到一旁有人影闪动,一脸正色对林争说道:“天年,我要去处理点正事,你先回去吧。” 难得见王子轩正经,林争也知道来人是谁,于是也不阻拦点点头:“早些回来。” “好。”王子轩说着,将肩膀上的沈悦亭交给林争,转过头去寻吴用去了。 林争一个人背着沈悦亭回到天师阁,安置好这醉汉之后回到卧房。 一更天时,林争突然察觉到有人进来,知道来人是谁后便佯装不知继续睡觉。 王子轩悄悄趴在林争身后,一只手还不老实的揽住林争的腰。 “醒着呢?”王子轩突然问林争。 林争没有睁眼轻嗯一声。 “那客房的窗户漏风,我来你这里凑合一晚。”王子轩嘿嘿笑道。 林争撇撇嘴,天师阁都客房会漏风,那皇帝的寝宫都会漏雨!谁信呢。不过他也没有驱赶王子轩,而是问道:“干什么去了?” “商朝的人撤兵了,飞鹏带兵准备追击,问我借兵。”王子轩也不隐瞒和盘托出。 “这么快就撤了?寻到凤命精魂了?”林争转过身皱眉问道。 “没寻到,那老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守了数十年了,怎么会轻易丢了。”王子轩摇摇头:“只是一直寻不到东西,观泉又是荒芜之地将士们始终在消耗粮草就撤回去了。” “如此便好。”林争放下心,重新躺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观泉的那位故人,如今知道了故人安好,那他也没必要继续担心。 “撤离的事情准备的怎样了,离开周朝我们去往何地?”林争轻声询问道。 “我准备在齐国开疆扩土,先有一席之地之后我们再偷偷迁移过去。”王子轩揽着林争双眼微闭,显然是有些倦了。 林争也不再多问,就那么静静的躺着,齐国积弱又与楚国邻近,的确适合开疆扩土,不过齐国与赵国乃是同盟,二人面对的可不只是齐国一国而已。 林争转头看向王子轩,想到飞鹏将军从占观泉,明白了王子轩的意图,也同样安心入眠。 一百四十七章,武道极来访 第二日,林争醒来时已不见王子轩身影,等林争从榻上坐起,穿好衣物,便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香气。没一会功夫,王子轩便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醒了?天年。”王子轩见林争已经穿好衣衫,笑问一声,将食盒拿到桌前打开。 一时间,一股熟悉的香气便在房间中扩散开来,林争应了一声,坐在桌边看着王子轩将菜品从食盒中取出。 “武道极应该会在今日前来拜访,这会只怕已经在路上了吧?”林争看着王子轩将菜品全部取出,神色严肃道。 “整天板着脸,小心老的快。”王子轩嘻嘻一笑,坐在林争身边:“武道极昨夜没有回武当山,就在这洛阳城住下了,不过他说了要携礼而来,这礼此时还在武当山呢。” “从洛阳到武当山,怎么说也要三四天的脚程,如果是武当山那几个老道全力赶路,恐怕今日晌午就能送来。”林争轻叹一声,满脸愁容,武道极九十余窍修为,整个周朝除去已经年老体衰的何聊生,谁能匹敌?他来天师阁,到时候万一一个没谈好,只怕是天师阁都没了去。 “想太多,不是还有我在吗?”王子轩看出林争心中所想,拿起筷子往林争碗里夹了两筷子的菜:“而且你心中不也希望武道极快些来?他来的越快说明这猫脸面具牵扯甚大,能做联系到的势力也就越多越大。” “只怕武道极不会给天师阁这个机会。”林争丧气的摇摇头,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口中,顿时一愣。 “怎么样,好吃吧?”王子轩见此,得意的笑了起来。 “好吃。”林争点点头,这菜的确好吃,相比于宫廷佳肴,更多了一些家常的味道,很独特,很美味。 “好吃就多吃点。”王子轩得到林争的肯定,欣喜中又往林争的碗里夹了几大片牛肉:“我可是请教了全皇宫的名厨,如今我这手艺,可不是当年请你吃凉菜的时候能比得了。” 林争没有说话,而是连吃几大口菜肴,他越是这般王子轩便越是乐得合不拢嘴。 “一会吃好了带你见个人。”王子轩见桌上菜肴吃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见谁?”林争微微抬起头,挑着眉头满眼不解之色。 “欧阳败啊。”这下反倒是王子轩愣住了,林争竟然会将欧阳败忘记了。 林争一拍额头,光顾着发愁武道极这件事,竟将欧阳败忘的一干二净,这可是对六十窍高手的不尊重。 王子轩疑惑着将手放到林争下颚,用力一拉便将林争的脸扯大几圈。 林争用力挣脱,惊异的看着王子轩:“你作甚?” “我以为你是假扮的,脸上这是一层面具。”王子轩先是解释一番,随后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的看着林争惊讶开口:“你竟然也会忘东西?” 林争白了王子轩一眼,没有多言,只是赶快让王子轩将欧阳败叫来。 王子轩先是收拾了桌子,随后走出房门,再回来时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袭黑衣的欧阳败。 欧阳败一袭黑衣,发髻整齐的束在脑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个掌心壶,不时饮上一口茶水,别提有多滋润了,哪里有天牢时那落魄模样的影子? “林大人。”欧阳败见到林争面带笑容的弯腰一拜。 “几日不见,荣光焕发啊?”林争打趣说道。 欧阳败嘿嘿一笑,转手放下茶壶,直挺挺的对着林争,之后十分正式的弯腰抱拳:“多谢林阁主搭救之恩,日后我就是天师阁的人,对您绝无二心!” “好。”林争见欧阳败守信,也是练练点头:“天师阁如今也分不出什么职务给你,不如就在演武场带带那些年轻弟子,遇到喜爱的便收个徒,如何?” “这闲散生活正是我所求,在洛阳奔劳十余年也未曾得到,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天师阁实现了。”欧阳败本就是懒散之人,能得个如此闲职,已经别无所求。 “别以为自己能在天师阁颐养天年。”王子轩在一旁冷不丁说道。 欧阳败转过头疑惑看向王子轩:“若是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我当然不会推脱,不过我看王阁主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天牢走一遭,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没减,我的确不是这个意思。”王子轩大方点头:“我与天年在谋划一桩大事,未来少不了要你出力。” “什,什么大事……”欧阳败见王子轩如此严肃,刚刚拿起掌心壶的手又放了下去。 “统一六合。”王子轩轻轻道出四字,却险些将欧阳败的心从胸膛中吓出。 欧阳败瞬间冲上去捂住王子轩的嘴,手上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王阁主,王大人,您说话小心一些。” 欧阳败神色紧张的看着王子轩,仅仅是卷进了皇位之争他就险些被关死在天牢中,到现在出来了他还心有余悸,结果又卷进了林争与王子轩这趟浑水中,此时欧阳败的眼神中除了命苦二字,再无其他。 “王大人,这种玩笑……”欧阳败开口,试图作出自己最后的挣扎。 “不是玩笑。”林争开口,直截了当的打破欧阳败的幻想:“我们的确在谋划这件事。” “这……”欧阳败一脸苦涩的看着林争,最终无奈坐在桌子上:“怪不得让我收徒,你们这是怕我断了传承啊!” “放心,只要你收了徒,到时候即便我们败了,我也能保证这传承不会断。”王子轩打包票道。 “我关心的不是传承,是我的小命啊。”欧阳败几乎要崩溃了,自从遇见王子轩他就没顺过,王子轩绝对是他命中煞星。 “我才刚刚从天牢出来。”欧阳败说着,最终无奈叹了口气:“不过知道了这事,你们也肯定不会放我离开就是。” 林争与王子轩脸带微笑,不置可否。 欧阳败独自思考了一会喃喃道“姬清玄毁我阴墓,若是随着你们也有复仇希望……” 最终欧阳败仿佛认命一般,拿起掌心壶,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干了!只是可惜,阴墓之人除了我已经尽数被灭口,无法再添加战力了。” “阴墓里面除了你便只剩下一些臭鱼烂虾,我们看不上。”王子轩见状,大笑着再给欧阳败倒上一杯茶水。 欧阳败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站起身欲离开房门。 “干嘛去?”王子轩疑惑问道。 “找和顺眼的,收徒!”欧阳败头也不回,朝着演武场而去。 欧阳败与王子轩一样正值壮年,自然不需要这么早收徒,而欧阳败会这么早收徒弟原因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患于未然,若是未来他们输了那他的传承可就断了,换言之,欧阳败已经真心入伙。 “又拉一个落水。”林争看着欧阳败远去,轻笑道。 “什么叫拉落水,这是给了他一个值得奋斗的目标。”王子轩请哼一声,还未说话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人来了。” 林争闻言,也收起了玩乐之色,能让王子轩如此严肃的,自然只有武道极了。 林争急忙站起身,与王子轩一同走出房间来到大堂。 二人前脚刚刚来到大堂,便见武道极提着三个礼盒,在家仆的带路下走了进来。 “武山主。”林争与王子轩一同抱拳道。 “林阁主,王阁主。”武道极笑着抱拳“我说会携重礼前来,自然绝不食言。” 说着,武道极将礼盒打开,礼盒打开时一股浓郁的果香顿时弥漫开来,林争与王子轩正色看向露出阵容的三枚重礼,对视一眼,顿时明白沈悦亭的猫脸面具来头恐怕极其不凡。 “蟠桃?”林争双眸微眯,看着眼前的三枚足有脸盆大小的桃子,惊讶问道。 “不错!”武道极哈哈一笑:“正是蟠桃!这蟠桃树当世仅有一株,就在武当山后山,每三十年会结出十枚蟠桃,今年正好是第三十年,不知这份礼够不够重?值不值得林阁主敞开心扉认认真真的与我谈一谈?” 浓郁的果香充斥鼻腔,林争皱起眉头看向武道极:“武山主此行是猫脸面具而来?” “正是!”武道极好不遮掩的承认道:“我想问问林阁主,那猫脸面具贵阁是从何得来?” 林争哪里知道这猫脸面具沈悦亭是从何得来,假装斟酌一番,反问武道极:“还请武山主先说说,您对猫脸面具了解多少。” 武道极一愣,立刻明白林争也不了解这猫脸面具,不过猫脸面具既然在天师阁中,自然有人会知晓其来历,于是武道极也不在意这些,点点头:“我对这猫脸面具了解其实也不太多,不过我见过这猫脸面具上一任主人。” “上一任主人?”林争与王子轩皆是皱起眉头,武道极失踪数十年,模仿也于此有关? “不错。”武道极自然看出了林争与王子轩的心思,直言不讳:“我们在火山口也已经见过一面了,我也不瞒你们,我正是被这面具的上一任主人镇压在那里。” 一百四十八章,仙人指路 武道极此言一出,林争与王子轩登时愣在原地,二人即便有些准备,明白武道极一定是见过这猫脸面具,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猫脸面具的前主人竟然就是将武道极镇压在火山中的罪魁祸首。 武道极看着林争与王子轩面面相觑的模样轻笑一声:“陈年旧事,不值一提,现在林阁主能告诉我这猫脸面具您是从何而来了吧?” 林争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吩咐下人:“叫沈悦亭来。” 这边吩咐完,林争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武山主,我想问问……” “你想问将我镇压在火山中的那人是什么修为?”武道极打断林争说道。 “不错,据我所知武山主失踪时便已经是八十窍修为,究竟是何人才能将您镇压在火山中数十年才得以脱困。”林争点头承认道。 “那个人啊。”武道极轻拂胡须,微微抬头眼中满是回忆之色,良久他才回过神看向林争:“当年即便是你爷爷一百零七窍修为冠绝天下,但是即便是他出手也无法将我镇压数十年,你说这面具的前主人究竟是什么修为?” “一百零八窍,九州真仙!”林争与王子轩面露惊骇一同说道。 “什么九州真仙?”沈悦亭说着从外面走来,怀中还紧紧抱着那把惊龙,见到果真是武道极来次,一咬牙将惊龙剑递到武道极面前鼓足勇气说道:“惊龙剑还你,莫要为难我们阁主。” 武道极见此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两声:“林阁主真是气度非凡,让我一连惊讶了两次啊。” “什么叫做惊讶两次?”沈悦亭不解问道。 “惊讶一是没想到林阁主真个将这惊龙剑送给了你,惊讶二则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忠心为了不让我为难林阁主甘愿送还惊龙,如此不是惊讶两次?”武道极轻笑两声,对沈悦亭眼中多了几分喜爱之色。 “惊讶便惊讶,拿走这剑你就不要为难我们阁主了。”沈悦亭听完,又是将惊龙剑一甩,让武道极接过去。 “这惊龙剑傲气得很,一般人拔不出来,但是如果是你应该不会是什么困难,交给你玩也能够安心。”武道极没有接过惊龙剑,而是将目光投向林争。 林争轻咳一声:“收回去吧,武山主不是来讨剑的,而是来谈事情的。” “原来如此!”沈悦亭立刻将惊龙剑抱回怀中,冲林争咧嘴一笑:“那阁主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林争坐直了身子说道。 听见林争说重要,沈悦亭立刻露出正色点点头:“阁主但问无妨。” “你的猫脸面具,究竟是从何而来?”林争直接开口。 沈悦亭闻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阁,阁主,您干嘛突然问起这个?” “很重要。”林争正色道。 如果这面具的前主人真的与将武道极镇压在火山内的人是同一人,那天师阁很可能因此牵扯上一个超级强者,而且敌友不明。 沈悦亭眼中有犹豫之色浮现,但是见林争神色严肃,还是一咬牙点头:“这面具我是从一个陌生人手中得到。” “陌生人?”林争皱眉,看向武道极。 “是不是高高瘦瘦,披着头发?”武道极急忙追问。 沈悦亭眼中露出异色,惊讶的看向武道极:“你怎么知道?” 武道极轻叹一口气:“我与此人可算得上是渊源颇深,当年我真是被此人镇压在火山中数十年,最近才得以脱身。” “不可能!”沈悦亭当即否定道:“那人全身一点修为都没有,被一群山贼打家劫舍险些丧命,若不是我出手搭救只怕早已被那群人分食了去。” “你能确定吗?”武道极轻笑两声:“那时你是什么修为?若他真的要隐藏修为,难道你能给查觉得到?” “这……”沈悦亭一时间犹豫了几分,的确如武道极所说,当时他修为不高,若那人真的能将武道极镇压数十年,或许自己真的无法察觉…… “当时具体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一些。”林争见沈悦亭一脸难以置信之色于是说道。 “我当时还是蜀州的一个游侠,大家都叫我猫眼剑。”沈悦亭说着自己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一日我游走在山路上,碰到一群山贼拿着刀围着一个腰间别着面具的男人,我看那男人高高瘦瘦一脸文弱,自然是仗剑出手救下了他,之后他就送给我这张面具,叮嘱我这面具绝对不要给其他人戴,否则会害死那人,之后又为我指了一条路,说让我到蜀州城找天师阁,在这里我会遇到一生的贵人……” 说到最后,沈悦亭仿佛背叛了林争一般,怯生生的看向林争。 林争则眉头紧皱,与王子轩眼神交流一番。 “错不了,就是他了。”武道极叹息一声:“九州真仙,即便是没有出手,但是弹指间便已经算尽天机,一定是他错不了。” 沈悦亭还在担心林争听了这话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利用林争,听到武道极说曾指点自己的那人是仙人顿时一愣。 “您,您没说笑吧?仙人?”沈悦亭满脸错愕之色,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尝试救下一名仙人。 “我骗你作甚?他若不是仙人,怎么知道你来天师阁一定就会遇到贵人?难不成你没遇到?”武道极打趣说道。 沈悦亭悄悄看着林争:“是遇到了……” 林争轻咳一声:“敢问武山主,那仙人为何要对你出手,还将你镇压火山数十年?若是没有什么原因也太说不过去了。” “的确说不过去。”武道极点点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只不过我猜不到,当年我遇见他时他便二话不说对我一剑刺来,之后便将我修为封住镇压锁在火山中,直到最近那封住我修为的力量消失,我才得意脱困。” “仙人做事当真难以理解。”不过林争此时也放下心来,那仙人为沈悦亭指路天师阁,就说明他应该不会对天师阁出手,所以林争也不用再担心此事。 “好了,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我也要离开了,多年未回武当山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去解决,告辞。”说罢,武道极站起身,不等林争起身相送,便一步迈出消失在天师阁。 “缩地成寸?”王子轩挑眉惊讶。 “阁主……”沈悦亭在一旁忐忑呼喊一声。 林争回头,见沈悦亭这副模样,联想到他不远将此事说出来的犹豫,顿时明白了沈悦亭心中所想。 林争也没有过多开导沈悦亭,只是指着桌子上的蟠桃:“这是武道极送来的蟠桃,对练舞大有裨益,你拿走两枚分成四分,你吃一份,剩下三分送给阎良李玉,还有在演武场穿着一身黑衣的欧阳败。” 沈悦亭见林争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赏自己半个蟠桃,立刻明白了林争没有责怪自己,于是兴奋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罢,沈悦亭便拿着两枚蟠桃匆匆离开。 “这沈悦亭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真是小孩子脾气。”王子轩看着沈悦亭远去的身影轻笑说道。 “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林争也是无奈笑笑,拿起最后一枚蟠桃用力掰成两瓣,顿时一股更为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林争伸手递给王子轩一半,王子轩也不客气,接过便用力咬了一口。 “刚刚我就想吃了,但是当着武道极的面丢的是天师阁的脸。”王子轩一边咬着满嘴果汁一边说道。 “是是是,王阁主考虑的周全。”两件大事就这么解决了,林争全身也轻松了不少亦是笑道。 二人说话的功夫,欧阳败匆匆赶了进来,神色焦急的看着王子轩手中的果核一把夺过转身又匆匆离开。 王子轩与林争面面相觑,一同追逐欧阳败。 “你拿这果核作甚?”王子轩开口问道。 “这蟠桃果核有大用!”欧阳败说着,来到了李玉的书房,从李玉手中拿到了另一枚果核,算是他自己手上的,已经是三枚果核全在手里了。 李玉也心生奇怪,叫上沈悦亭与阎良,一同来看看这欧阳败要搞什么鬼。 “阁主。”阎良沈悦亭来到为欧阳败安排的院子,见到林争微微弯腰抱拳。 林争连忙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三人立刻噤声。 只见院子里,欧阳败满头汗水,眼神死死的盯着手中几种不同的药粉,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盈,生怕药粉的比例出现失衡。 盏茶时间,欧阳败手中的药粉似乎终于配置好,在院子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挖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来,再将三枚果核与配好的三包药粉一一放入其中。 做好了这些,欧阳败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时将一些绿色液体倒进土坑之中,做完了这些欧阳败才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终于做好了。” “你这是在种桃树?”王子轩疑惑问道。 “不一样。”欧阳败神秘一笑:“这可是蟠桃果核,怎么能用普通方法来种。” 一百四十九章,果农 “蟠桃啊!这可是蟠桃,怎么能用普通方法来种。”欧阳败一边说着,一边将三枚桃核小心翼翼的埋好。 “你们有所不知,能结出蟠桃的蟠桃树全天下只有一颗,那就是在武当山。而且这蟠桃树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武当山的人都宝贝的很,就算是赠予外人这桃核也是要收回去埋回蟠桃树下面,防止伤了蟠桃树的元气,阴墓还在时我命人找了无数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刚刚来到天师阁便亲口吃上了半个蟠桃。” “看你这么宝贝这桃核,莫非是能种出蟠桃树来?”王子轩双臂环保,挑着眉继续问道。 “蟠桃树夺天地造化,岂是那么好种出来的?”欧阳败嘲笑的看了王子轩一眼:“不过也能种出桃树来,虽然比不上蟠桃,但是也带有灵气的果子。” “你这桃树不会也是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吧?”林争忍不住问道,天师阁与天运阁不知何时就会搬离洛阳,这果树到时可不容易带走。 “哪能啊。”欧阳败哈哈一笑,从怀中又取出一个瓷瓶来:“寻来桃核十几年,虽然没有寻到桃核,但是我却寻到了这样宝物。” “什么宝物?”林争疑惑问道。 “瞧好了!”欧阳败说着打开瓷瓶,瓷瓶一打开一股芳香便弥漫进几人的鼻腔,这香味如雨后的草坪,芬芳中略带苦涩。 欧阳败将瓷瓶中的液体小心翼翼的倒在埋好三枚桃胡的土地上,之后便快速退后几步。 林争见此,也摆摆手,叫几人一同随着欧阳败后退回屋檐下。 然而过了半晌也不见那土地上有什么动静,沈悦亭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欧阳败一眼:“你不会耍我们吧?我们请你吃蟠桃,你却让这么多人陪你在这里看泥玩?” 欧阳败也面露疑惑,挠着头走上去:“不可能啊,难道是我药粉的比例弄错了?” 一边走着,欧阳败一边从怀中取出那几个装着药粉的瓷瓶。 突然,沈悦亭的惊呼声打断了欧阳败朵思考:“发芽了!发芽率!” 欧阳败低头看去,只见三枚种下桃核的泥土中皆是慢慢长出来翠绿的嫩芽,而这嫩芽还未停止生长,慢慢化为了一颗一尺高的树苗。 “我没骗你们吧?”欧阳败赶忙后退几步,露出得意之色道。 几人哪里有闲心搭理欧阳败,皆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细小树苗,只见那细小树苗肉眼可见的变大,没一会功夫便长到了一人多高,开始开枝散叶起来。 随着嫩脆的绿叶逐渐化为深绿色,满树的桃花骨朵也开始渐渐开放,最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终留下无数青色的果实。 “这,竟然这么快?”李玉也被这手段震惊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阴墓收集了十数年才找到的法子。”欧阳败的下巴几乎都要窍到了天上去,生动的为几人展示什么叫做洋洋得意。 几人说话间,那桃树又有了变化,青色的果实逐渐化为白色,最后又在桃尖上添上一抹粉红,直到化为成熟的果实落下地面才结束。 “将桃子收集起来。”林争见果实落地急忙说道。 沈悦亭急忙闪身取来篮子,将落在地上的桃子尽数收进其中。 “早就听闻欧阳败先生执掌阴墓,收集天下奇宝,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欧阳败先生在擅长的竟然是做果农!”李玉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呃……”欧阳败脸上囧色浮现。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大笑声收起之后,林争留下了几枚果子,之后便让沈悦亭去发给天师阁各位要员:“没人两枚,应该足够。” “是。”沈悦亭抱拳,快步离去。 王子轩用手臂搭住欧阳败的肩膀,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问道:“欧阳败,你不是说阴墓除了你什么都不剩了吗?今日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奇珍异宝啊?” 这一下,欧阳败更是全身僵住,尴尬笑道:“不瞒王子轩,其实在您寻到阴墓时我便知道,既然您能寻到其他人自然也能,于是我就将我这些年收罗来的奇珍异宝全部转移了出去,所以才能在阴墓全灭的情况下拿到一些宝物。” “拿到一些宝物?”王子轩与林争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不知一些宝物是多少啊?欧阳败大人,如今天师阁与天运阁为了救你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正值非常时期,若是有人慷慨解囊的话,情况或许会好一些。” “解囊,解囊,一定解囊。”欧阳败赔笑两声,甩了甩袖子,从中抖落出不少的好东西。 “呦呵。”王子轩看着地上堆积的宝物,琳琅满目还有一些就连他都叫不出名字来,明白欧阳败一定还有藏私,于是点点头:“不错,晚上我亲自设宴感谢欧阳败大人慷慨解囊,不过你这身衣服似乎脏了,我叫人替你洗洗?” “不必!”欧阳败连忙阻止王子轩扒自己衣服的动作,紧张笑道:“刚才这些是答谢二位搭救之恩,接下来才是我的慷慨解囊。” 说罢,欧阳败忍着肉疼,又从袖中抖落一大堆宝物出来,足足有方才的三倍之多。 “好了好了,别说我为难你,剩下的我就不追究了,你自己留着吧。”王子轩拍了拍欧阳败的肩膀,满意的叫人收起地上的宝物。 “我去演武场指点后生练武了……”欧阳败仿佛心灰意冷般,脸色灰白的转身离去,情绪十分低落。 “会不会太过了?”林争有些过意不去问道。 “这有什么?他们这些人都练过袖里乾坤,看着这些宝物很多,估计连他私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王子轩撇撇嘴,欧阳败既然答应了加入二人,那他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将欧阳败手中宝物全部夺来。 林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过身叫阎良前去偷偷看看欧阳败的反应。 阎良领命,影追步施展消失在原地。 欧阳败离开院子后,耷拉着肩膀,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朝着演武场走去,一步一蹒跚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兴趣。 阎良在暗处皱紧眉头:“莫非欧阳败真的将全部宝物都交了出来?” 就在阎良险些相信欧阳败之时,之间欧阳败鬼鬼祟祟的查看了四周情况,见四周无人才奸笑两声,左手在右手的袖子内摸了许久,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大跨步前往演武场。 这前后变化让阎良原地愣住两秒,随后轻笑一声,回去向林争将欧阳败的反应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王子轩得意的拍手大笑:“我就说这欧阳败不会那么老实,怎么样?没走两步就原形毕露了。” 林争也放下心来,点头应承着王子轩:“是,是,是,王大人神机妙算算无一漏,在下佩服。” 王子轩见状,眼中露出危险之色,微微眯起双眼对着李玉阎良等人摆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李玉阎良面面相觑,不过还是识相的走开了。 待到院内无人,王子轩阴笑着看着林争:“好啊,都学会敷衍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争见状转身便跑,头也不回的就要冲出院子,但是下一瞬就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肉体上。 “王大人,天师阁还有要事要处理,请回吧。”林争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说道。 王子轩哪里听林争说什么,一把抱住林争的大腿之后猛地站起身将林争抗在肩膀上:“我也有要事需要处理,还请林大人协助一番。” 说罢,王子轩大跨步朝着院外走去,离开时还不忘拿起一个桃子,一边吃着一边离去。 “甘甜啊,甘甜!” …… 武道极离开洛阳城后便马不停蹄准备赶回武当山,却在刚刚走出洛阳城后便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武道极也不紧张,轻笑两声抬头看向半空:“李老鬼,还是这么喜欢躲在后面?” 李九年缓缓现身站在围住武道极一众的前方:“武老鬼,恭喜你脱困啊?消失了几十年,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硬朗着呢,再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武道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怎么,今天拦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哪里,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谁敢拦住武山主的去路?”李九年哈哈一笑:“我今日就是想问问,武当山是与姬清玄那个小人混迹在一起了?” “姬清玄可是如今的圣上,你这般辱骂于他按照周超铁律可是要杀头的。”武道极面色不变道。 “怕什么?杀头我便在地下与先帝重逢。”李九年也不避讳直接说道。 “原来你还没放弃啊。”武道极摇摇头:“你这是不可能成功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不可能?!”李九年突然提高了音量,温怒的看向武道极:“你说不可能?那是你孤陋寡闻,你且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 说着,李九年从怀中取出一本黑皮书籍。 一百五十章,逃 李九年眼中露出温怒之色,冷笑一声:“孤陋寡闻,你且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说着,李九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黑色书籍,书籍无名,全书由黑色牛皮所做成的书封包裹,全身上下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这是?”武道极起初还没有认出这黑色书籍,认出之后顿时惊骇的瞪起双眼:“这是燕太祖手里的那本?” “不错!”李九年小心翼翼的拍去书上灰尘,十分珍惜的将书放回怀中。 “没想到竟然到了你手上。”武道极神色恢复平静,但是双手仍是微微颤抖:“如此一来或许真的有可能……”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剩下的事情谁敢说绝无可能呢?”李九年真心一笑,眼前浮现是旧人的音容笑貌。 “如此,武兄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达成夙愿时,便是武当山永世不倒之时。”此时的李九年气度雄远,仿佛可以容纳江河,他微笑着看向沉默的武道极,并未有任何催促。 “此事……”武道极眼中露出严肃之色,尽管李九年拿出的东西已经深深震撼到他,不过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此事与武当山道训相违背,我还需要回去细细考虑。”武道极看向李九年身后几人,这几人的修为很高,很高。 “好!”李九年爽快点头:“不管怎样,我这里永远为武兄敞开一扇大门,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来找我便是。” 李九年一摆手,身后几名看不见面容的男子便立刻让开道路。 武道极点点头,抱拳之后便从几人让出的道路离开了。 “就这么将他放了?”一名男子揭开自己的伪装露出自己的脸,此人正是宝字剑庄的庄主千千岁。 千千岁上前站在李九年身后小声问道:“未来他可会是个大麻烦。” “你多虑了。”李九年毫不在意:“武道极修为是高,九十九窍足以搅动天下风云,不过更高的也不是没有,雾隐仙谷那位才是真正的麻烦。” “雾隐仙谷的那位?”千千岁闻言一愣:“雾隐仙谷难道真的有人居住?” “进入其中的高手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其中自然是有人居住的。”李九年神秘点点头:“如今小皇子就在他手中,若是想将小皇子带回了,到时候免不了一番麻烦,相比之下武道极与武当山算什么?” “属下明白了。”千千岁点头道。 “到时候若是武道极没有同意,说不得就要将武当山铲除掉了。”李九年望向武道极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凶狠,全然没有之前的气度。 “看了我的秘密,要么加入,要么消失,武兄,别选错了。”李九年大袖一挥,转身带着一众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回城。 “今夜过后周朝定然大乱,你们到时候可要管理好各自的势力。”李九年说着,眼中杀意已达巅峰。 武道极在离开洛阳城门后飞速疾驰,一连奔行了几柱香的时间,见身后无人追来才放下心来。 想起刚刚险境武道极背后已经满是冷汗,放才在李九年身后,八十窍修为者三名,九十窍者两名,而最后一名则与自己实力相当,皆是九十九窍,若是方才打起来,自己即便能够杀出来,也绝对保不住武当山! “怎么办?”武道极想起李九年向自己作出保证的模样,自己知晓了李九年大部分的秘密,若是长时间不作出回复只怕李九年就要出手了。 武道极眉头紧锁,武当山站在姬清玄这边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而李九年依旧选择拉拢自己,显然姬清玄已经是活不久了,如今最紧要的便是从周朝这趟浑水中脱身! “对,离开周朝!”武道极擦去额头冷汗,猛然想起林争与王子轩来。 “他们二人一定还不之情,还以为李九年与姬清玄斗得火热没时间管理他们……”武道极犹豫再三,还是放出唤来信鸽,将消息传给林争与王子轩。 相识一场,武道极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到了,只能尽快回去武当山处理此事。 天师阁内,林争满脸怒容的推开房门,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被王子轩耽误了,天师阁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王子轩脸上挂着坏笑:“别太累,不行我便将吴用叫来,他一定能处理妥当。” “不必。”林争摇头时突然见到飞来的雪白信鸽,伸手一接那信鸽便稳稳落在林争手心。 “怎么了天年?”王子轩见林争在门口站定迟迟不动,疑惑起身走过去问道。 王子轩来到林争身后,见林争神情严肃的看着信件,不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天年?” “穿上衣服!回天运阁收拾东西,我们天黑前就暗中撤走!”林争将信丢在王子轩怀中,急火火离开,甚至用真气催动声音在全天师阁呼唤李玉。 看着林争,王子轩神色渐渐凝重,明白一切原因都出在信件上,于是王子轩打开信纸,只见信上只写着一句话,却让王子轩额头冷汗直流。 信上写着李九年带六名绝世高手欲杀姬清玄,逃! 王子轩也顾不得其他了,招呼了林争一声,便匆匆赶回天运阁,吩咐吴用召集天运阁成员准备撤离。 李九年坐在能够俯视洛阳城的高塔上,冷冷的看着整座洛阳城。 “这天下,繁华,太平,但是却缺少了点什么。”李九年眼神冰冷,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谁听。 千千岁背着富贵剑问道:“大人说缺少了谁?” “缺少那个一手托起这万事太平的人。”李九年闭上眼,但是却遮不住眼神中的冷意:“如今有人弄脏了那位大人的衣摆,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帮大人洗洗衣服而已。” “属下领命。”千千岁抱拳说道。 “不是现在,有些事情只能在夜晚去做,你我一起。”李九年说罢便不再言语,呼吸均匀的仿佛睡着了一般,千千岁就站在李九年身后,一动不动,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有侍卫匆匆走上来,爬在千千岁的耳边耳语一番,之后千千岁便上前一步:“大人,那两个小辈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正准备撤出城呢,我们要不要出手?” “王子轩与林争吗?”李九年睁开眼:“王子轩不足多虑,林争……罢了,看着羽书的面子上,放他们走吧。” “是。”千千岁点头,转头看向那侍卫:“听到了?去办。” 那侍卫惶恐中立刻离开。 天师阁内,林争召集起全部天师阁高层:“大家都清点好人数了吗?今夜洛阳城巨变,留下的人都会死。” “有一些还在赶来,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让您带着刚刚搬进洛阳没几日的天师阁再经波折。”有高层问道。 “今夜,李九年袭杀姬清玄,知情者,死。”林争无奈坐在椅子上,轻叹说道。 阎良李玉等人站在他身后,用干净的手巾为林争擦拭汗水。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吴用敲开了天师阁大门。 “林阁主,王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去汇合,若是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可以吩咐我去办。”吴用知道时间紧急,没有多礼直接抱拳说道。 “不等了!”林争接过阎良递来的湿毛巾擦去额头紧张汗水:“没到齐的你们安排人去接应,最迟今夜出城,到齐的跟我走!” 说罢,林争站起身:“演武场,带人走!” 城门内五条街外,天运阁之人站满了整条街道,无数城卫虽然有心询问,但是皆不敢得罪王子轩只能是远远观望。 就在几名城卫犹豫之时,又一伙人马从街道另一边走来,将几名城卫夹在中间。 几名城卫回头一瞧,竟是林争率天师阁全部人马到来,皆是吓得立刻躲得远远的,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天年。”王子轩见林争到来,脱下披风为林争披上。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离开。”林争牵着马匹说道。 “好!”王子轩点头,转过身下令道:“全体上马!” 一瞬间,全部天运阁成员皆是骑上马匹。 “走!”林争与王子轩走在前方,朝着洛阳城门快速而去。 “我的人分散在各个城门分别离开,相比你的人也是如此?”王子轩见林争身后人马不多,于是问道。 “同样。”林争点头:“只是不知李九年放不放我们走。” “我派人去盯着了,城卫没有变动,应该无碍。”王子轩安抚林争道。 “但愿如此。”林争深深看了王子轩一眼,王子轩疑惑挑眉,林争轻轻摇了摇头,出不出的去或许并不重要。 来到洛阳城门处,那城门看守见来的竟然是天师阁与天运阁的大量人马,立刻紧张走出了:“二位大人,带这么多人马,做什么去?” “轮得到你过问?”王子轩目光一冷轻哼道。 “这……”看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虽然我无权管理,但是我听说其他城门皆有二位大人的人马离开,小人出于职责还是要问一问的。” 一百五十一章,围杀 “二位大人,小人听说天运阁与天师阁人马大量出城,所以必须来问一问原有,这也是小人职责所在,还希望二位大人不要为难。”这城卫双手抱拳满脸赔笑,但是却丝毫没有让步。 王子轩见状神色渐渐冰冷,一道掌力已经暗暗积蓄:“你是说,我为难你了?” 这城卫顿时吓了一跳,正犹豫该不该继续阻拦之时,一名身穿国师府俯视的男子便快速靠近在这城卫耳边耳语几句。 这城卫一脸错愕之色的看着国师府来人,随后点点头,转过身弯腰抱拳赔罪道:“是小人鲁莽了,耽误了大人办事,还望大人见谅。” 王子轩与林争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国师府来人,二人已经做好了杀出去的准备,没想到这人似乎反而是来帮助自己二人的? 王子轩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这小小城卫,散去力量,与林争率先出城,随后便是大批人马跟随出城。 城外十里坡,阎良李玉等人早已等候在此,见林争迟迟不来正满脸焦急之色,尤其是阎良,若非欧阳败始终看着他,只怕他已经回城去找林争了。 终于,昏暗的天色中,一大串举着火把照明的队伍快速疾驰而来,为首两人正是林争与王子轩。 “大人!”众人上前叫道。 “大人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李玉知道林争虽是最后离开,但是也不可能这么慢,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一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林争摇摇头,示意李玉放宽心。 “李九年既然已经察觉我们要撤离,为何还不阻拦我们,反而是放我们离开?”王子轩一脸的谨慎之色,若这是李九年的谋划,那他们就还未脱离危险,但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其中蕴含着什么计策:“莫非真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想太多也无济于事,洛阳城我们定然是回不去了,只能是按原计划找一个安身之所。”林争见王子轩露出少有的严肃之色,明白他是觉得自己拉了天师阁下水就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但是王子轩大可不必,选择加入是林争自己的意愿,王子轩只需要做好自己即可。 “罢了罢了。”王子轩轻叹一声:“清点人数,看看人都到齐了没有。” “天运阁除去无法脱身者,三十二人,其余尽在此地。”吴用率先说道。 “天师阁呢?”林争同样问道。 “天师阁除去难以抽身者十二人,其余尽在此地。”李玉也开口汇报道。 “如此,便出发吧。”林争明白那十二人已经是无法撤离,于是准备带着大部队离开。 “大人!”李玉刚刚说完,沈悦亭终于是满脸纠结的开口叫住林争。 “何事?”林争见沈悦亭在这个关口叫住自己,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于是挺住脚步问道。 “小蝶,不见了。”沈悦亭满脸的纠结之色,不知该不该将此事说出,但是犹豫再三他还是说出来了。 “小蝶?”林争听见这个名字,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此人是谁,于是问沈悦亭:“小蝶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过?” “回大人,小蝶是细雨楼的花魁,今早突然消失。”沈悦亭直言不讳道。 “还真是个情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王子轩虽然觉得沈悦亭问的不合时宜,但是还是大笑两声并未动怒。 林争则是满脸凝重之色,沈悦亭不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他这话一定有其他含义:“这是何意?” “小蝶她……”沈悦亭犹豫了一下:“他昨夜还与我在一起,今早却突然消失,我问过师傅与李大人,他们都没有察觉。” 林争看向沈悦亭身后的李玉与阎良,见二人皆是微微点头,眉头不禁皱起:“你是怀疑,小蝶是李九年的人?” “差不多。”沈悦亭点头:“我是怀疑,小蝶就是李九年手下的那几大高手之一。” 这一下林争更震惊了,信中的确是说李九年手下有几大不弱武道极多少的高手,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一人就藏身在天师阁中。 “为何如此怀疑?”林争神色凝重的问道。 “说不出具体,就是知道,小蝶的举手投足,非凡尘之人。”沈悦亭也说不出个具体,只能十分模糊的说道。 “我明白了。”林争点点头,既然沈悦亭这样说,那林争几乎可以确定那小蝶就是一个高手,而且修为高到自己都无法察觉,但是如今小蝶进入天师阁的目的之类,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尽快离开洛阳,离开周朝。 “向西北方向走,我们去齐国!”林争下令,数千人马立刻行动。 “没想到沈悦亭这小子艳福不浅,这样一个大高手都愿意陪他。”王子轩轻笑两声,忽然注意到一旁始终没有言语的欧阳败身后马车上拖着几尊庞然大物,皱眉打量时才发现那几株刚刚种出来的桃树竟然被欧阳败给挖出来带走了! 欧阳败见王子轩在看自己,露牙一笑:“二位大人,要不要共乘马车?” “你……”王子轩有些无语,但是明白欧阳败组建阴墓本就是因为喜爱天下奇宝,逃跑时带着这三株桃树也不奇怪。 “走吧走吧,越早脱离周朝,我的心就越早放下来。”林争叫王子轩道。 天师阁与天运阁便由此朝着西北方向齐国进发。 洛阳城皇宫中,姬清玄正于自己的大殿之中沐浴。 大殿中热气蒸腾,几名宫女站在幕帘之后,手托衣衫静静等候。这两名宫女虽然是静悄悄的站着,但是暗地里却也在相互打量对方的身段与脸颊,作为宫女能够伺候皇上是莫大的荣幸,若是被皇上看上那就是想不尽的荣华富贵,二人皆是带着这样的心思,所以相互之间也是不断比较。 而在屏风后方,羽皇姬清玄散开长发,惬意的躺在龙池之中,龙池的热水浸没在姬清玄的胸口一浪一浪的拍打着。 突然,一阵物体落在地上的沉闷声响起,姬清玄睁开眼:“小心着点,将衣服捡起来换个干净的再送来。” 姬清玄以为是宫女办事不力将自己待会要穿的衣物落在了地上,这般说完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宫女的回应,等来的反而是什么东西被丢进水中的普通声。 姬清玄下意识伸手去抓,拿起来时发现自己握着的竟然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护心镜。 “李九年?!”姬清玄知道这护心镜自从被自己赌输之后就落在了李九年手中,如今再见护心镜,显然是李九年在搞鬼。 姬清玄从龙池中站起身,转过头时惊讶的发现站在幕帘后方的两名宫女早已身首异处躺在地上,那沉闷之物落地的声音哪里是什么衣物,正是两名宫女的人头。 姬清玄刷的从龙池中跳出,随意抽取一件长巾遮住下身便抽剑谨慎的看向龙池四周。 “李九年,我知道是你,快给我出来!”姬清玄的声音回荡在龙池上方,但是却无人出现。 姬清玄此时已经是满头的冷汗,他也是八十窍的绝世高手,竟然连一点来人的气息逗察觉不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姬清玄紧张之际,一道曼妙身影从幕帘之后出现,随着一只白皙玉手将染血幕帘拨开,一张绝世容颜出现在姬清玄视野中。 “你是何人?!”姬清玄紧张的大吼道,同时剑指这曼妙女子。 “细雨楼花魁,小蝶。”女子淡淡说道。 “什么?”姬清玄闻言一愣,这般深不可测的女子竟然是一个风尘之地的花魁?! “你……”姬清玄还想说些什么,又一道人影自姬清玄后方走来,这道人影他认识,乃是宝字剑庄的庄主千千岁。 “羽皇万岁。”千千岁调笑的声音传来,姬清玄满脸怒容。 “千千岁!果然是李九年在搞鬼!他人呢?叫他出来!”姬清玄又剑指千千岁。 “羽皇大人别急啊。”千千岁一边笑着,整个身体突然破碎化为满天蝴蝶落在姬清玄左侧,化作又一道人影,再看千千岁却根本丝毫未动,哪里有什么蝴蝶! “幻术?!山水流的人?”姬清玄暗道不妙转身欲逃,却在右侧见到了自己舒心的身影。 “李九年。”姬清玄怒目圆睁道。 “龙椅坐得安稳吗?”李九年轻笑问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事实也的确如此,姬清玄虽是八十窍修为,且实力非凡,面对两三明同修为者尚能逃跑,但是如今面对四人围杀,姬清玄已经是即将命绝于此。 “李九年!你敢触动皇权?我爹见到了可不会容你!”姬清玄大声斥责道,知道李九年最忠心之人便是自己的父亲,于是试图以此逼李九年作罢。 “触动皇权?我只是帮先帝洗洗衣物罢了,这事我之前便经常做。”李九年说着,眼中凶芒一闪。 一百五十二章,支援 李九年说话时眼中已经是凶芒鄙陋,姬清玄也心知李九年杀心已决不再多言,抬手时原本斜放在殿外象征他羽王身份的落羽剑也剑身抖动,最后竟凭空飞起瞬间来到姬清玄身后。 “御剑术?”李九年轻蔑一笑:“你应该明白,仅凭这御剑术你今日是不可能逃脱的,若是现在认命自裁,我留你羽王府上下几千口的人命,不然就带着他们继续去阴间做你的羽王吧。” 姬清玄也明白,仅是御剑术绝不可能胜得过眼前这几人,但他才刚刚坐上皇位,这时候让他认命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姬清玄立刻仰天大吼,用全部修为推动,发出让全皇宫头能听见的四个字。 “有人行刺!!!” 李九年见此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不过是平添伤亡尔。” 李九年说话时已经能感觉到全皇宫的守卫与高手都动了起来,于是他立刻下令:“动手。” 如果说这些人中谁最了解李九年无疑是千千岁了,所以他在李九年开口前便已经出手,富贵剑剑身嗡鸣,竟发出宛如金钱洒落的声响,这乃是宝字剑庄最为核心之技,名曰撒钱。 尽管千千岁这一剑威势不显,但姬清玄哪里敢轻视与他,全神贯注时身后落羽剑咻的飞出,带着破空声以一种难以抵挡的角度朝着千千岁眉心刺去。 千千岁早有所料一般,轻哼一声,手腕一抖竟从袖中飞出一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翻飞不断,最后叮的一声与落羽剑碰在一起,下一瞬铜钱翻飞出去,但是落羽剑也偏斜开来,与千千岁擦肩而过。 姬清玄毫不慌张,右手掐诀,那被弹开的落羽剑这空中转了个圈,竟然朝着千千岁脑后袭来,这个角度千千岁再想抵挡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姬清玄嘴角露出笑容,用剑之人皆有桎梏,无论剑招如何精妙,但是剑身始终无法脱离手臂,一些角度永远也无法达到,但是这御剑术却打破了这种桎梏,以真气为手臂驾驭落羽剑,只要剑不断,招式便不会断绝。 千千岁眼中无甚感情,甚至连最基本的杀意都不存在,仿佛只是在执行李九年的命令一般,至于身后的落羽剑更是挡都没有挡,直直朝着姬清玄刺来。 姬清玄本以为千千岁会去挡落羽剑,只要千千岁移开这一剑,那他自然也不会有事,但是却不想千千岁竟然不为所动,姬清玄再想躲这一剑可就难了。 姬清玄最终一咬牙,竟微微移开身子,让原本刺向自己心脏的富贵剑只能刺中自己的肩膀,而自己的落羽剑则会刺入千千岁的后脑。 以伤换命! 然而下一刻,落羽剑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就那么悬停在半空中,无论姬清玄如何用力如何掐诀,都无法挣脱。 最终,千千岁一剑刺入姬清玄肩膀,而自身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姬清玄猛地后退几步,仔细去看时才发现在千千岁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丝线,这些肉眼难见的丝线将落羽剑丝丝困在空中,这也是他没法继续驾驭落羽剑的原因。 “给我断!”肩膀的疼痛刺激着姬清玄的神经,他怒吼一声,落羽剑竟横斩剑身,将空中丝线全部斩断,再度飞回姬清玄身后。 姬清玄四面受敌,丝毫不敢放松,他看了一眼大门,竟还没有见到护卫到来,不禁暗骂一声:“一群饭桶。” 嗡! 一道破空声传来,姬清玄本能的朝后一跳,一根肉眼难见的细丝刮在空处,小蝶失望一叹:“好厉害的直觉。” “你!”姬清玄本欲说话,但是下一瞬一道剑光袭来,千千岁再度连出几剑。 姬清玄翻身跳跃,左躲右躲,最后才堪堪躲过这些剑气。 “莫要逼我!”姬清玄这话刚刚说完,一张由细丝编制的大网便骤然袭来,若是被这大网扣中,估计姬清玄这身子也就碎成了无数块。 姬清玄额头青筋暴突,眼中露出血红之色,在这一刻竟是选择将全身真气灌注在落羽剑中,一举冲破这大网。 姬清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小蝶,嘴角露出冷笑,这一剑不只是为了破开这大网,更是为了杀掉小蝶,将这包围圈撕开一道缺口,借此逃出生天。 李九年仿佛看出了姬清玄的想法,冷冷一笑并未出手。 姬清玄全身真气舞动,但是下一瞬便感觉到了不对,不等他作出反应,那飞在身后的落羽剑便瞬间从背后刺入姬清玄的腹部。 而姬清玄全身倾泻而出的真气也汇集在了空处。 仿佛是净面破碎一般,眼前的一切虚幻都渐渐消受,在姬清玄眼前,自己的落羽剑根本没有割破那无数细丝,也根本不会飞在自己身后。 姬清玄回过头看去,山水流门主正松开刺入自己腹部的长剑,轻轻一笑后退过去。 “这幻术……”姬清玄刚一开口,一大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打断了姬清玄所言。 眼前的大网呼啸中瞬间便要将姬清玄分裂成无数块之时,无数嗡嗡之声靠近,瞬间冲破浴室门窗,依附在那张大网之上,三两口便将大网解体。 只是还是有一根细丝没有被咬断,朝着姬清玄飞速袭来,下一瞬献血喷溅,姬清玄的左臂被整齐切断。 剧烈的疼痛让姬清玄失声尖叫,坐在地上满头冷汗,勉强用真气止住流血时,便见到一道枯瘦身影从破损的大门冲了进来瞬间将自己抱起。 姬清玄原本的身形便颇为高大,此刻被这枯瘦人影抱起,仿佛随时能将这枯瘦人影给压倒了去。 “大人,我们走!”枯瘦人影声音嘶哑,说话时无数蛊虫化作盾墙将二人团团围住,而枯瘦人影也抱着姬清玄朝着外门跑去。 “拦住他们。”李九年见到枯瘦人影选择的方向是小蝶那边,瞬间便放下心。 小蝶十指微动,无数细丝便化作囚笼一般将枯瘦男子与姬清玄死死围住。 就在小蝶要下杀手将二人切割成无数碎块之时,一道人影便瞬间出现在大殿屋顶上方。 人影出现时仅朝着大网探出一指,但仅仅是一指便让那组成囚笼的大网瞬间崩溃,化作如发丝一般的线落在地上。 “何老鬼!”李九年眉头一皱:“姬清玄你保不住,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保不保得住可不是你说了算。”何聊生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之威丝毫不亚于当日那摧城一掌,但是李九年却丝毫不躲,何聊生疑惑时一掌下去却打在了空处,再去看时李九年却站在小蝶身边,根本就不在那里。 “你干的?”何聊生转头看向山水流门主。 对方微微一笑,微微抱拳,瞬间消失在原地,无人能够察觉他身在何方。 “从这边走。”何聊生一掌打破李九年离开后便空出来的墙壁对那枯瘦人影说道。 枯瘦人影来不及点头,抱着姬清玄瞬间冲了出去。 “小蝶你去追。”李九年下令道。 小蝶点点头,没有选择何聊生身后破开的窟窿,而是从屋顶穿出追着姬清玄而去,在屋顶上一名男子也随着小蝶一同追去。 “真是天罗地网,竟然连屋顶都安排了人。”何聊生见状哈哈一笑,随后便席地而坐:“你们几个联手也杀不死我,我却能拖住你们,所以不要费力了,坐下来歇歇吧。” 说着,何聊生竟然脱下鞋袜,将脚放进来龙池之中:“这水真舒服。” 李九年也不想与何聊生动手,口中骂了一声:“你这老不死的。” 之后也脱下鞋袜将脚放进龙池里,与何聊生一同泡起脚来。 “你以为姬清玄能活过今晚?”李九年将脚放入水中后问道。 “不知不知,反正我已经将能做到的都做到了,一人拦住四名八十窍修为的高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何聊生淡淡说道。 四名八十窍,可如今在场的算上李九年与消失的山水流门主,也才三名。 “呵呵。”李九年轻笑两声无奈说道:“出来吧,这老鬼已经破百了。” 下一瞬,一名男子从地下跳出,稳稳站在李九年身后:“怪不得能够看出我已经八十窍修为,原来是已经摸到了仙门。” “仙门?远远不够。”何聊生哈哈一笑:“羽书与张疯子才是真正的摸到仙门,我只是活的久一些而已。” “罢了罢了,看他造化。”李九年明白如今周朝国运全靠着何聊生镇压,若是何聊生死了周朝便是损失了一大助力以及与昆仑的联系,于是说什么也没有对何聊生动手。 另一边,那枯瘦人影抱着满身是血的姬清玄一路抛出皇宫,漫天蛊虫已经损失了五成,剩下的半数全部围绕在干枯男子身边,协助二人出逃。 “大人,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干枯人影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蛊虫放在姬清玄的伤口上,见到蛊虫进入伤口,他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冷冷的看向身后追来的二人。 最后干枯人影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只红色小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百五十三章,还生 “大人,我绝不会让你死!”干枯人影面容可怖,但是看向姬清玄的目光却出奇的坚定。 干枯人影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掌心,伴随着鲜血的涌出,一只鲜红色的虫子,扭动着身子从伤口挤了出来。 干枯人影立刻掐起这红色虫子放在姬清玄的断臂处,那断臂原本被姬清玄用真气封住,可随着如今姬清玄的昏迷鲜血也再次止不住的流淌,然而神奇的是,当干枯人影将红虫放入姬清玄断臂中时,那宛如飞瀑一般溅射的鲜血竟生生止住。 帮姬清玄止住血后,干枯人影看了看姬清玄金纸一般的面色,明白仅仅是红虫止血还不够,于是再一咬牙将自己的舌尖咬破,一口精血飞溅而出,血珠落在姬清玄心口,下一瞬竟诡异的融了进去,仿佛这精血是活的一般,自动融进了姬清玄的身体。 做完了这些,干枯人影全身大汗淋漓,极度虚弱中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在干枯人影后方,细雨楼花魁小蝶,以及另一名修为高深莫测的男子飞速追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进与干枯人影的距离。 “哪里走!”男子大喝一声,取下身后长弓时一根羽箭已经搭在上面,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箭尖仿佛燃气炉火花一般,在夜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长虹,瞬间破开蛊虫的重重保护,对着干枯人影刹那而来。 箭矢虽快,但是好在干枯人影早有准备,就在箭矢即将穿过自己心口时,他双指不知夹着什么东西,对准那箭矢便丢了过去。 一瞬之间,蛊虫们仿佛疯了一般,不顾生命的朝着那箭矢扑去,仅仅是半个呼吸的时间,箭矢上已经爬满了红色的蛊虫,绕是如此却也没能阻止那箭矢击碎枯瘦人影丢出之物。 就在枯瘦人影丢出之物被击碎的一刹那,漫天蛊虫的疯狂仿佛更上一个台阶,狂躁的嗡鸣声与蛊虫尖锐的怒吼声化作千军万马的战吼,一时间竟真的将二人震慑在原地。 尽管二人驻足不前,但是漫天蛊虫的愤怒却不会因此平息,无数的蛊虫积蓄着能让人肉身自燃的剧毒。有一些蛊虫甚至愤怒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毒素,直接便自燃起来,连带着周围一片的蛊虫都遭受波及,只是这并不能影响蛊虫杀射箭男子的决心。 感受到漫天蛊虫无法扼制的愤怒,小蝶与那男子也发怵了起来,最终男子咽了口口水,对着小蝶悄声说道:“跑。” 二人瞬间朝着身后逃去。 漫天蛊虫仿佛得到了某种讯号一般,遮蔽住空中的满月,朝着小蝶与射箭男子咆哮而去,这咆哮中有愤怒,更有必杀的决心,跑在前面的小蝶与射箭男子能够感觉到,蛊虫与他们不死不休! “该死的!难不成他是把这些蛊虫的虫王丢出来了?!难道他不要命了吗?”射箭男子此时也隐隐猜测到了枯瘦男子丢出的是什么,只是这更加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虫王就是蛊师的一切,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这人为了姬清玄竟然说丢就丢了。 “有时间抱怨不如跑的快一些,这发了疯的虫群可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小蝶看着身后不时传来爆裂的噼啪声的虫群,心有戚戚道。 “虫群速度太快了,叫支援吧。”射箭男子此时心中无比后悔,国师明明只叫小蝶一人前来追捕,自己偏偏要趟这浑水,这一次或许连命都丢了。 小蝶也不吭声,许是真的用尽全力在赶路,但是即便如此二人却依旧没能与虫群拉开距离,反而是在缓缓拉进。 最终小蝶无奈,还是取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圆筒,抓住底下的丝线对着天空用力一拉,一道红色求援弹瞬间飞腾九天。 “这个高度,国师大人应该能够看到。”小蝶见求援弹升空放下心来说道。 “那是最好,希望国师大人能够拥有对付这蛊虫的手段吧。”射箭男子可怕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蛊虫,虫王身死蛊虫们也活不了多久,他们只能在这段时间燃烧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复仇,但是就是这种力量让他们两个八十窍高手联手都无法对付。 洛阳皇宫中,李九年见到远处天边燃起求援弹的红色光芒,明白派出去的那两人许是遇到了麻烦,不禁冷哼一声看向何聊生:“你早知道姬清玄有保命手段?” 何聊生干笑两声没有作答。 “摆了我一道,帮帮忙不过分吧?”李九年将脚从龙池中抽出擦干后穿好靴子。 何聊生也是如此,站起身后与李九年等人一同前往支援。 另一边,干枯人影丢出虫王之后已经是没了半点行动能力,紧紧抱着姬清玄从半空中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干枯人影本就干瘦如柴,此时更是已经油尽灯枯,这重重一摔之下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已经是气若游丝。 等到姬清玄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身处一间破庙之中,破庙内燃着篝火,而姬清玄就躺在篝火旁的稻草上。 “靖堂?”姬清玄以为是枯瘦人影将自己带来,挣扎着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一臂,重重摔回稻草上。 这一摔不要紧,更是直接将腹部的剑伤撕裂,疼的姬清玄呲牙咧嘴,哀嚎不断。 “嘿,你这人,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包扎好的,你这就弄开了?”一道不满的嘟囔声从破庙外传来,一名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乞丐走进破庙,怀中还抱着一些捡来的木柴。 “嗯?”姬清玄见来人不是他口中的靖堂,不有一愣,随后警惕的看着乞丐:“你是何人?靖堂呢?” “你怕什么?要害你早害你了,我还怕你伤养好后恩将仇报看不起我这乞丐呢,至于你口中的靖堂,在你后面呢,他伤比你轻,睡着呢。”乞丐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姬清玄看向身后。 姬清玄勉强回过头,果然见到那枯瘦人影安静的躺在自己身后,呼吸虽不均匀,但是好在还活着。 姬清玄再回过头时,发现乞丐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他警惕中大喝一声:“你做什么!退开!” 一边大吼着,就往身后爬去。 “别别别!”乞丐见状连忙后退:“我退开,你别把伤口撕开了。” 姬清玄此时哪顾得上其他,挣扎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全身上下都是被刮肉一般的疼。 “别呀!”那乞丐大骂一声,冲上去按住姬清玄:“这可是我花了全部身家买来的绷带,你别给我毁了!” 姬清玄被按住时大惊失色,本以为乞丐欲行不轨,没想到自己身上缠着的绷带竟然是乞丐买来的。 姬清玄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上绷带缠绕,但是却缠的丑陋不堪,勉强能够达到绷紧伤口的作用,根本不是靖堂能够缠出来的样子。 再去看那乞丐,一脸心疼的模样,仿佛这绷带真的花了他全部的身家一般,这时候姬清玄才松一口气,明白乞丐真的不是要害他。 “不怕了?”乞丐见姬清玄不再挣扎,也是松了一口气:“别动,我帮你把绷带缠好。” “不对!你缠错了。”姬清玄见乞丐笨手笨脚,于是接连指挥,乞丐听着姬清玄所说,才手忙脚乱的将绷带缠好。 “真难。”乞丐无奈一叹,坐会篝火旁,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竟然是喝起酒来。 姬清玄闻言直翻白眼,这乞丐实在太笨,明明多缠几圈就能解决的问题,他非要用两条绷带,每条绷带有整整一半都被他拿去打结用,这也导致了姬清玄全身布条,十分影响行动。 “活该你全部积蓄都用来买绷带!”姬清玄忍不住在心中骂道。 这乞丐见姬清玄眼神古怪,于是将酒壶递给姬清玄:“喝不喝?” 姬清玄摇了摇头,这乞丐根本就没有看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 “我知道你嫌我脏,不喝拉倒,这壶好酒可是醉仙楼的佳酿,普通人还喝不着呢。”乞丐靠着柱子,惬意的说道。 “你卖的?”听见醉仙楼姬清玄挑眉问道,醉仙楼他知道,那可是洛阳城最贵的酒楼,怎么想也不是一个光是买绷带就要花光全部积蓄的乞丐能够买得起的。 “我偷的。”不出所料,乞丐贼嘻嘻一笑:“这么贵的酒,花钱去买那不是傻子,就是脑子缺根弦,明明溜后门就能拿到的……” 姬清玄摇摇头,他总觉得这乞丐才是真的脑子缺根弦,自己身上虽然没穿什么衣物,但是身上帮着的却是皇宫内最好的绸缎,这乞丐竟然不识货! 不过也好在这乞丐不识货,才让他没有到那衣不蔽体的程度。 姬清玄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身受重伤,于是赶忙检查起伤势,最严重的自然要数断臂之伤,其次则是腹部的剑伤。 姬清玄想要调动真气,却发现自己的丹田竟然空空如也! “我的真气呢?!”姬清玄震惊出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重修 “我的真气呢?!”姬清玄大惊失色的惊呼出声,八十窍修为,放出来足矣弥漫小半座皇宫的真气,此时竟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 “这不可能!”姬清玄发疯一般催动真气,但是干枯的丹田连一丝真气都不存在姬清玄这样催动,换来的就是静脉重创,一口鲜血再度喷出。 “你干什么呢!”乞丐见姬清玄大叫两声后便猛吐一口鲜血,也顾不得喝酒了,立刻上前查看姬清玄的情况。 姬清玄双目失神,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是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修为竟然全部失去了:“难怪如此虚弱,难怪只是断臂却动也难动。” “你说什么疯话呢!”乞丐面露古怪之色,只觉得姬清玄怕不是疯了,什么叫做只是断了一臂,难不成还希望自己断的是脖子不成? “你给我老老实实带着别动,别浪费了我少有的好心,这年头自己都活不了还反过来救人的人可不多,你别让我一番功夫白费了。”乞丐虽然不理解姬清玄为何吐血,但是明白这一定是姬清玄自己搞的,否则刚才那么有精气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姬清玄面如死灰,躺在稻草上默默看着眼前跳动的篝火,眼神中再无生气,若他修为还在便拥有卷土再来的机会,可如今修为没了,别说是卷土重来,就是活下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还何谈复仇? 乞丐等了一会,见姬清玄没有动作便坐回原位:“我不知道你说的真气是什么东西,但是东西没了还可以再买,再种,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你与我差不多,也才四十岁不到,未来还有机会,别看我只是一个乞丐,但是我每日都会省吃俭用存下一些钱财,未来不一定会是什么样子,而你起点比我高,虽然断了一臂但是一看就是个富贵命,未来还长着呢。” 姬清玄静静听着乞丐之言久久不说话,最终他还是开口,声音嘶哑道:“把酒给我。” “嗯?”乞丐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将酒壶奉上。 姬清玄揭开葫芦盖子,对准自己的嘴便是倾倒下来,几大口烈酒下肚,没一会功夫姬清玄的脸便红了起来。 乞丐见状笑了笑:“这才对嘛,我看你是被追杀的,想必你暂时也回不去家里,等伤养好了便跟着我去要饭吧,我一个人养我们三个还是很吃力的,不出半月我们都得饿死。” 姬清玄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前他还在洛阳皇宫坐在龙椅上宴请群臣,今日竟然就要靠一个好心乞丐养活,不过乞丐说得对,真气没了就再练,命没了才是真的没了,他才四十岁不到,他还有机会。 姬清玄想起一本散功之法,正适合他如今所修,而且又八十窍的底子在,修炼起来更是无比迅速。 李九年,等着我!姬清玄眼中露出仇恨之芒。 另一边,武当山上,武道极凌空虚渡,飞速走过武当山升平道,径直走进武当主山之中。 武当山主山后山上,兰翠竹一身青衣盘膝而坐,气定神闲神游太虚,在他身下,郑人杰亦是盘膝而坐,只不过却不似兰翠竹这般清闲,而是满头汗水,十分疲累。 仔细看去,会发现郑人杰身下并无蒲团存在,而是凌空而坐,自身与地面毫无接触,全靠一身真气硬撑,也难怪会如此疲惫。 “这胎息功你已经练到极深的地步,可却始终无法全部掌握,这凌虚而坐之法对你有益,再坚持一个时辰。”兰翠竹见郑人杰已经身形摇晃仿佛随时会跌落,再一看身旁计时的燃香已经燃尽了四根。 “四个时辰,已是不易,若是坚持不住也说得过去,不过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地步。”兰翠竹将点燃的燃香掐灭,不许郑人杰目睹燃香。 郑人杰本已经是接近极限,此时听闻兰翠竹说再练一个时辰,于是乎紧咬牙关,硬生生挺了起来,就连摇晃的身形都稳定了许多。 这时候,武道极踏步走来,带起一身风势扰乱了这后山的真气运行,也导致了郑人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怎么急匆匆的?扰乱了人杰的清修。”兰翠竹起身,转身看向武道极责怪说道,自从武道极回归,他的身份也是一落千丈,抛下武当山数十年,这压力可全落在了兰翠竹身上,所以兰翠竹也是不时对武道极发泄心中不满。 但是这一下,武道极却没有如兰翠竹预料一般满脸赔笑,而是神色凝重的让郑人杰离开。 郑人杰明白二人是有话要说,于是站起身,用袖子擦去额头汗水,对兰翠竹与武道极一抱拳:“弟子这就离去。” 兰翠竹从未在武道极脸上见过如此凝重之色,因此也没有阻止郑人杰离开,而是在郑人杰离开之后立刻追问:“发生什么大事了?你不是找那林争询问面具一事?难道牵扯出什么大事不成?” 这是最合理的推断,毕竟兰翠竹已经带着武当山站队姬清玄,觉不会想到李九年竟然还隐藏着恐怖的力量。 “你且听我说来。”武道极无奈一叹,与兰翠竹详细说起被李九年带人拦路一事。 “这不可能!”兰翠竹听完后立刻露出不可能之色:“若李九年真有这么大的势力,又怎么会任由姬清玄坐上王位,不可能不可能,你莫不是被幻术给欺骗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不会有错。”武道极明白兰翠竹为何会做此猜想,但是他十分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中了幻术,李九年就是拥有这么大的势力。 “那怎么办?如何真如你所说,李九年已经解决了姬清玄,那下一个不就是我们武当山?难道真要对李九年俯首称臣?”兰翠竹嘴上说着,但是也明白,让武当山俯首称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当山的重任还是要交在你手上。”武道极眼含深意的看着兰翠竹缓缓说道。 “你什么意思?”兰翠竹闻言愣在原地:“你想独自去拦住李九年?如果他手里真有那么多八十窍,你也是有去无回,没了你李九年又怎么会放弃武当山这块肥肉?” “你趁现在带着武当山核心弟子跑吧,去龙虎山继续修行,到底同为修道之人,他们不会拒绝的。”武道极说着坐在地上,眼神爱惜的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我离开太久了,舍不得再离开了,所以只能交给你了。” “既然要离开那你为何留在这?寻死吗?”兰翠竹闻言上前一把抓住武道极的衣领:“我告诉你,你死也要死在我们武当山弟子身边,独自寻死这种事绝不可能。” “师弟!”武道极突然低喝一声,兰翠竹露出错愕之色,撒开了武道极的衣领。 “不要忘了,我可是九十九窍修为,即便是面对数名八十窍高手,也未必会输。”武道极负手而立,一身修为顷刻散出,整座主峰都微微颤抖:“武当山才是本宗所在,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给武当山一个机会,一个不用屈居人下的机会,若我胜,你带着武当山弟子傲气归来,若我败,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武当山屈居在龙虎山之下。” “何必冒险?”兰翠竹好言劝说武道极:“先去龙虎山暂避风头,待周朝局势明朗后再会武当山不是更好?” “不必劝我。”武道极摇摇头:“我乃武当山宗主,武当山宗主只有战死,没有弃山而逃的道理。” 兰翠竹张开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武道极挥手打断:“你莫要再劝我了。” 最终兰翠竹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我去叫人安排武当山撤离。” 说罢,兰翠竹单薄的身形从武道极身后走过。 兰翠竹走后,武道极就躺在这后山上,不远处一株十米高的古桃树开枝散叶生机勃勃,此树正是蟠桃树。 最后武道极闭上眼,在这后山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武道极见到兰翠竹缓步朝着自己走来,开口时柔声道:“弟子们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立刻便可下山,我们会在龙虎山等你消息。” 说着,兰翠竹从腰间取下一剑交在武道极手上:“惊龙赌输了,你也没有什么好剑,我这青云剑便借给你了,日后你要亲手还给我。” 武道极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青云剑,点点头:“这青云剑是师傅送你的,我岂能据为己有,等我用完了自会还你。” 兰翠竹点点头,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最后沉默中带着身后弟子下山去了。 兰翠竹带人离开后,原本朝气蓬勃的武当山瞬间冷清了许多,武道极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武当山不会对李九年俯首称臣,所以李九年也不会放过自己,若他没回来也就罢了,如今他回来了,那这件事情便只能够用生死来解决。 武道极起身跟在队伍后方来到武当山盘山道,目送兰翠竹带弟子下山后,武道极便就此坐下,默默等待李九年到来。 一百五十四章,局势 一把木椅,武道极面向北方极其慵懒的坐下,武州三十六峰林立,将整个武州层层包围,武道极入眼的尽是山川湖泊,以及那一丝难以捉摸的天地运势。 这一丝武当运势游离于群山之间,却终未落下,如无根浮萍,左右摇摆动荡不休。 “生在红尘,脱身何处?”武道极轻叹一声,对于兰翠竹带着武当山入世,他没有一丝不满,武当山已经存在太久了,名声也太过响亮,就算武道极封锁山门不入红尘,红尘琐事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武道极自不会因此就放弃反抗,天道有缺匹夫补,今天武道极就要试试做那补天匹夫,补武当山一个与世长存的万全之策出来。 武道极闭上双眼,全身与整座武当山仿佛融为一体,竟是以武当山千载积累下来的气运冲击百窍。 洛阳城国师府中,正抱着黑皮古书捧读的李九年忽地抬起头,迈步走出自己的书房。望向南边遥远天空时,双眼微眯,明白武道极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小蝶。”李九年轻声呼唤。 小蝶一袭红白相间的长裙,从隔院款款走来:“干爹。” “叫千千岁他们准备准备吧,有事情要做了。”李九年合上黑皮古书,放入怀中,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是武当山?武道极真就如此不识时务?”小蝶看着李九年深邃的眼神中那难以掩饰的空虚不由问道。 “莫要多问。”李九年背起手,转身回了书房之中。 小蝶眉头微皱,转身去叫千千岁。 来到千千岁的院子,小蝶发现远门大开着,千千岁仿佛提前准备好一般,身穿一袭白衣背着富贵剑正含笑看着小蝶。 “有没有江湖侠客的感觉?”千千岁伸手抚平袖上褶皱问道。 “看起来像是正在模仿江湖侠客的老财主。”小蝶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这丫头。”千千岁嘴上呵斥,眼神却带着慈爱轻笑摇头。 “叔叔,杀武道极,干爹为什么那么伤感?”小蝶突然想起李九年奇怪的眼神,不由问道。 “这个嘛。”千千岁轻浮胡须:“你先回答我,你说我身上有没有侠客之气啊?” “没有。”小蝶的回答依旧果断。 “嘿!”千千岁险些忍不住,但是还是叹了一口气:“整个洛阳,只有你敢这么与我说话!” “叔叔要是真喜欢侠客,那就去做侠客嘛,何必总是问我呢,我又不能骗叔叔。”小蝶无奈说道。 “这世上有一种无奈叫做身不由己,我承受过,但是我与你干爹不会让你承受,所以你不懂。”千千岁哈哈一笑不再去提侠客之事:“你干爹会伤感,是因为我们的同辈之人,已经是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了,如今却又要再少一个。我们这些老头子,未来谁死的最晚,谁就最孤独。” “这件事未来只能是叔叔与干爹分个高下了。”小蝶嬉笑着说道。 “一定是叔叔赢,因为李老鬼死了我也不会孤单,我们小蝶会给我留个孙儿让我带。”千千岁调笑一声,大跨步走出了院子。 “叔叔!”小蝶脸颊微红,娇吒一声,气的跺跺脚,追了出去。 李九年站在院外不远处,无奈看向施展拳脚的千千岁与小蝶:“再去将忘川叫上,这次我们四个就行了,其余人留守。” “哦。”小蝶应了一声,正要离开,便见一人已经站在自己身旁,正是山水流门主忘川。 “我来了。”忘川脸上挂着春风般的微笑说道。 “骚包。”小蝶轻骂一声。 “难道比你心中那小白脸还骚包?”忘川竖起一双好看的眉毛立刻回怼道。 “别吵了,我们是去给老友送行,严肃一些。”李九年沉声道。 小蝶与忘川立刻停嘴。 “走吧。”李九年满意点头,转身率先迈步而出,三人紧紧跟随,朝着武当山进发。 另一边,林争与王子轩带着各自的势力匆匆出逃,此时已经来到了楚国边疆瑞安平原。 “顺着这平原边缘往北走,很快就能到达齐国。”王子轩指着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说道。 林争那出水壶大口喝了一口点点头。 这几日二人带着各自的实势力连夜迁徙,引来了不少势力的关注,但似乎李九年并没有对付二人的意思,二人亮明身份也是被各地城主恭敬对待。 “我们声势如此浩大,恐怕齐国已经知道我们的路线了。”林争回头看着自己身后正在休息的数千人队伍,无奈说道。 “怕什么?”王子轩狂笑两声:“我敢带你来次,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飞鹏已经带着我们的大军压了过来,只等飞鹏与我们汇合之后,便直入齐国,打下一片我们的栖身之所。” 林争没有说话,但是对于王子轩说的这点他还是放心的。 “只是不知,武当山那边怎么样了。”林争想起武当山站队姬清玄一事,如今姬清玄被刺已经传遍洛阳,就是不知武当山会落的一个什么下场。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很快便会有情报传回。”王子轩也同样好奇,李九年究竟会如何对付武当山,不过王子轩知道,以武道极的性子,两者之间必有一战。 就在二人闲聊间,沈悦亭从左侧策马上前,越过站在左侧的王子轩,将信件交在林争手上。 “你这臭小子!”王子轩笑骂一声:“这信纸一看就是我天运阁的密信,你却半路截胡给了你们阁主!” “没杀了那信使就不错了。”沈悦亭请哼一声,回到队伍的左侧。 “嘿!”王子轩见状就要收拾收拾沈悦亭,却被林争一把拦了下来:“看信。” 林争说着拆开密信,取出信纸一看,果然是武当山那边的探子传回了消息:“武当山的。” “真的?”王子轩立刻凑了过来。 然而让二人大失所望的是信中只是写道,兰翠竹带武当山全部人员下山投奔龙虎山,武道极只身留守武当山,此外再无其他。 “看样子,武道极是准备只身迎战李九年。”林争如是说道。 “是这样子没错了。”王子轩接过信纸点头道,随即王子轩又露出温怒之色:“这群小崽子,现在连传密信都开始草草了事,这么点讯息也敢传回了,这不是诚心吊我胃口吗?” “你说谁能胜?”林争突然问道。 “李九年。”王子轩脱口而出,随后又犹豫了一下:“武道极并非没有一丝机会,只能看武道极能做到哪一步了。” 林争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的估计也是如此,李九年获胜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武道极也并非没有机会。 又是过了五天时间,林争与王子轩已经来到了齐国边境,二人到来时正好是飞鹏将军率军攻进齐国。 主战场上,飞鹏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收下军队以破竹之势杀进齐军阵地,数万大军顷刻间混战在了一起,不过齐国军队的装备显然不如飞鹏手下军队的装备精良,人数上又不占优势,不多时便只能依靠城墙来拖延飞鹏进攻的步伐。 “大局已定。”王子轩点点头:“飞鹏快回来了。” 林争也看出了这支齐军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也不再关心战局,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身后看的痴迷的李正直。 “怎么?学到东西了?”林争忽然问道。 李正直自从从前线撤下加入了天师阁后便始终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再次来到战场,李正直立刻被飞鹏的战阵吸引。 “学到很多!如何再让我面对李奉先那燃城之法,我可破之!”李正直果断点头。 “不是吹牛?”林争饶有兴致的问道,李奉先那燃城之法堪称完美,李正直也是大败与此招之下,如今只是看了一眼飞鹏将军的战阵李正直便说自己有了破解之法,不由让林争心生怀疑。 “我拿我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是吹牛。”李正直坚定道。 “好。”林争点头:“会让你英雄有用武之地的。” “多谢大人!”李正直激动下马单膝跪地道。 二人说话的功夫,飞鹏将军也是从后战场抽身策马走来。 林争也第一次见到了这位飞鹏将军。 “飞鹏将军,在下林争。”林争抱拳说道。 飞鹏将军一上来便是带着审视之意的看着林争,最后点点头:“上次见面却是没有细细打量,现在看看长相的确不错,难怪王子轩为了你前线都不要了。” 此言一出,林争顿时满脸古怪之色。 王子轩本以为飞鹏要说什么,结果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飞起一脚将飞鹏踹翻在地:“我看你是胜仗打多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真是翅膀硬了啊。”飞鹏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遥想当年我还要收你为义子,现在想想差点收了个不孝子。” “你想收也要我同意才行!”王子轩呸了一声:“还不赶快把城池打下来,给我们接风洗尘。” “我也是刚刚到,要洗一起洗吧,我从观泉带了几坛子好东西。”飞鹏大声笑到。 一百五十五章,天雷 夜里,齐国边城,松子城中,灯火长明,飞鹏将军高举金樽,放声大笑:“这齐国真他奶奶的窝囊,几万人的兵力,一天时间就缴没了,真没用!” “将军领导有方!”城下,众将师同举杯,高喝道。 “哈哈,用不了半年时间,这齐国就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干了!”飞鹏将军说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吃吧!”飞鹏将军也不多言,一摆手让将士们吃酒席,自己则回到了城主府主殿内。 殿内,王子轩与林争同坐,还有阎良李玉沈悦亭等人以及吴用,一同围坐一桌,仅在王子轩一侧有一个空缺的位置。 “王老弟果然给我留了位置!”飞鹏红着脸大笑着凑了过去,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齐国怪不得是人都来踩一脚,果真羸弱不堪,三两下便被打趴下了。”飞鹏没有直接落座,而是一边从一旁取出几个密封的酒坛出来,之后才坐在王子轩身边。 王子轩将酒坛交给林争一个后对林争说道:“若是说阴谋阳谋飞鹏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若论带兵打仗,飞鹏无人能及。” “你可别捧我,有什么想说的直说!”飞鹏倒酒的手一顿,王子轩的嘴可是紧的很,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但是今天如此反常,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他才会这样。 “飞鹏将军豪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主帅虎符。”王子轩一边从飞鹏将军的手中接过酒坛子给飞鹏倒满一边说道。 飞鹏闻言顿时抬手将王子轩手中的酒坛推开,眼神露出警惕之色:“没想到你王子轩原来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飞鹏将军会错意了!”王子轩连忙说道:“我是说统领众将的主帅虎符,并不是从你手里夺兵权。” “统领众将?”飞鹏将军放下筷子,眼中的警惕之色褪去许多:“我说怎么一口一个飞鹏将军叫的这么勤快,合着是想站在我头上啊。” “我们可是说好的。”王子轩面带笑容,毫无防备的将手搭在飞鹏将军身上,若是此时飞鹏出手他根本无法防备。 酒桌上的气氛顿时僵住,沈悦亭与阎良是将手悄悄放到了剑柄上。 “嘁。”飞鹏冷哼一声,扫视了沈悦亭与阎良一眼,将手放入怀中。 众人顿时目光一凝,王子轩也是眉头微皱,但是却没有将手拿开。 飞鹏将军将一物重重拍在桌子上,众人一瞧却是一枚亮金色的虎符,这虎符做工精细,仿佛真个是一只猛虎舞动爪牙一般,活灵活现。 “早就准备好了!”飞鹏将王子轩的手轻轻拿开放在桌子上,又轻轻拍了拍王子轩的肩膀:“你可是我选定的人。” 王子轩会意,将虎符收起,亲自为飞鹏倒满酒。 沈悦亭以阎良也将手从刀柄上拿下。 林争率先举杯,对着飞鹏将军微微弯腰:“得罪。” “小事,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得过这一关。”飞鹏也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一只白鸽落在城主府窗边,休息一般梳理自己的羽毛,沈悦亭轻轻将信鸽捧起,从脚裸处取下信条,交给林争。 林争将纸条小心铺开,借着灯光便见到信纸最前方的武当山三个字。 “来了!”林争坐直了身子说道。 “什么来了?”王子轩与飞鹏碰杯,一饮而尽后转头问林争。 “武当山。”林争说着念出了信中内容。 “武道极独自留守武当山,试图突破百窍未果,导致武当山侧峰尽数倒塌,山川草木野兽尽陨。后李九年带三人登山,一男一女以及宝字剑庄庄主千千岁。几人大打出手,武当山盘山道崩塌,化为险峰。武道极剑华落七星,引天罡巨剑劈向武当山主峰,李九年双目受创,千千岁富贵剑断,一男一女昏迷,武道极陨,武当山主峰一分为二!” “武道极死了?”飞鹏将军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眼中落寞之色一闪而过。 王子轩则神色淡然,这与他猜测的结果相差无几。 沈悦亭则低下头,紧握左拳:“昏迷?” “天罡巨剑乃武当山独有,以七星剑气所化,是仅次于天雷正法是道法,没想到武道极竟练到了这种地步,竟能将武道极千米高峰,斩成两半,让人敬畏。”林争轻咳一声。 “只是可惜,武道极没有杀死一人,只是重创而已。”王子轩满不在乎,未来杀回周朝,若武当山站在李九年那边定然是一大敌,如今他们内耗了正好,省得未来麻烦。 “以一敌四,也很强了。”林争反驳道。 “武当山传承不会断,只是不知李九年的双眼伤到什么程度。”王子轩夹起一筷子牛肉,放入嘴中说道。 “我醉了,睡了。”飞鹏站起身,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王子轩斜眼看着飞鹏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不就是受过一二指点吗?又不是他亲自指点,只不过是留下的手记。” 飞鹏却是头也不回。 “阁主,我……”沈悦亭站起身,欲言又止。 “醉了就下去吧。”林争闭目养神,仿佛在脑海中模拟那一战,竭尽全力想知道武道极一剑开山是何等威势。 阎良也起身跟着沈悦亭一同离去,李玉见没人了,也没有继续喝下去,拉着吴用悄悄走了出去。 “好好一桌酒席,因为一封信全毁了。”王子轩无奈说了一句,转头见林争还在闭目沉思,悄悄倒满一杯美酒,以雷霆之势捏开林争的嘴巴将满满一杯酒水全部倒了进去。 “做什么?”林争被酒水呛到,用力的咳嗽,下一瞬却被王子轩堵住了嘴,思绪也被打断。 第二日一早,便有令官传信,说有齐国使者到访。 王子轩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林争只好起身穿衣准备接待,却被王子轩一把拉住:“晾他两三天,否则对方还以为我们多重视他们的态度呢。” 林争一想也是,但是还是没有停下穿衣的动作。 “干嘛去?”王子轩只得睁开眼问道。 “莫问。”林争丢下两个字便离开了。 王子轩腾的坐起,嘿了一声,也急匆匆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结果刚一出门就撞到了吴用。 “大人,林阁主出城了。”吴用自然知道只有谁能让王子轩这么急躁,于是直接说道。 王子轩点点头追了出去。 林争来到城外十里的一处空旷之地,用袖中符箓折成小旗模样,四面八方皆插好,之后便于中心盘坐下来。 王子轩鬼鬼祟祟的追到不远处,见林争一动不动,也只得在远处观察起来。 过了几个时辰,王子轩等的无聊了,便就地睡了起来,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缓缓阴沉下来,厚厚的云层中电光闪烁,一声宛若怒吼的轰鸣声将王子轩震醒过来。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王子轩不顾一切的朝着林争跑去。 然而一道手臂粗细的落雷还是落下,狠狠打在了王子轩身后的衣摆上。 王子轩屁胡着火,却丝毫不敢停下,三步并作两步终于是冲到了林争身边,拍灭了身后火焰。 “停下!”王子轩一边大吼一边去触碰林争,林争睁开眼,虚弱的看了王子轩一眼,说了声好便瘫软下去。 王子轩赶忙扶住林争,见林争只是力竭昏迷才放下心来,抱起林争刚要离开,便又是一道落雷打下,险些打中王子轩迈出去的左脚。 见到这落雷,王子轩不禁满脸愕然,林争不是说已经停了吗,他看着怀中昏迷的林争,想起林争答应之后随即而来的昏迷,这分明就是没来得及啊。 不容王子轩去想那么多,又是一道落雷打下,王子轩堪堪躲避,可之后落雷降下的频率与速度越来越快,王子轩也疲于躲避,根本走不出这阵法,反而愈发被逼到中心。 王子轩郁闷的几乎要吐血,怎么会有劈施法着的阵法?自己可是将施法者抱在怀里呢!但是看着昏迷的林争,王子轩也明白这天雷正法是没了主持者,已经失控了。 在王子轩思索的时间,又是数道天雷落下,可是被逼到阵法中心,王子轩已经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抗了。 “真是个祖宗。”王子轩想起了上次在猪笼城寨的事情,于是毅然决然的将林争护在了身下。 电光撒落,王子轩全身真气透体而出,与天雷此消彼此起来。 王子轩满头汗水顺着脸颊低落在林争脸上,林争毫无反应。 最终王子轩真气散去,天雷也只剩下最后一丝打在王子轩身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一身华服却是被劈的焦黑一片。 “没了?”王子轩望天,忽觉天空中有无数白丝撒落,王子轩尚还来不及反应全身便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 王子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爱恨交织的瞪了一眼昏迷的林争,将林争抗在肩膀上一路抗回了松子城。 城门上,飞鹏将军正打着油伞奇怪的看向天空,本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怎么会突然下起了大雨? 一百五十六章,赵路 飞鹏站在城楼上,打着油伞抬头望天,身边还站着一名赔笑着的男子,此人正是齐国使者。 使者并未打伞,此时已经是被大雨淋了个透,可飞鹏不动他也不好意思独自避雨,如今可是身在敌营,万一惹对方不高兴把自己头砍了他可没处说理去。 “将军是在等谁吗?”沉默许久,使者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然而飞鹏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在一旁自言自语。 “本应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啊,怎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飞鹏抬头看着阴暗的天色,泼墨一般的乌云翻腾着,犀利的电光在其中酝酿,照亮了方圆数十里的天空,显然是一个难得的响雷。 轰隆! 震动城墙的炸雷声响彻天际,也就是在这时飞鹏突然望见远处的一道人影,这人影他熟悉,于是立刻翻身从几十米的高墙跳下,向着那人影走去。 “将军?!”见到飞鹏跳楼使者震惊了,赶忙趴在城楼查看,却发现飞鹏稳稳落地之后飞快朝着远方跑去,借着闪电,使者看清了在飞鹏前方的那道人影。 “那是何人?”使者心中升出疑问,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手握六十万大军兵权的飞鹏将军如此关心。 使者孤单的站在城楼上淋着雨,他可没有飞鹏那般实力,没法跳下城楼后依旧安然无恙,于是只能远远望着被雨幕遮挡的几道模糊人影,远远的,使者见到那人影肩膀上似乎扛着什么东西? 飞鹏终于与那人影汇合,使者见到飞鹏从袖中取出一把折叠油伞交给对方。 “这不是有伞吗?”侍者无奈摇头,但是也知道自己绝对配不上飞鹏将军亲自备伞,但是这却让他更好奇那人影都身份。 离得近了,侍者连忙跑下城楼,见到了长笑不止的飞鹏,以及肩膀上扛着林争一脸不快之色的王子轩。 “别笑了,有那么好笑?”王子轩斜着眼瞪着飞鹏将军。 “这雷要是再往下劈点,你是不是都不做男人了?”飞鹏看着王子轩背后的雷击痕迹,在屁股上是一大片焦黑痕迹,隐隐透出其中烧伤。 “少说废话!”王子轩气不过飞鹏如此嘲笑自己,忍不住一脚踹出被飞鹏轻松躲过。 使者站在城门内震惊的的看着王子轩这一脚,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有人敢用脚踢飞鹏将军,而飞鹏将军却丝毫不脑! “又不是老子让你挨雷劈,你踢老子作甚?而且这么多人呢……”飞鹏不满说道。 “再多说我踢烂你的屁股!”王子轩最后瞪了飞鹏,带着林争走进城门,注意到城门边上的使者,一身的齐国服饰王子轩很容易看出了此人的身份,但是王子轩并未理睬,而是径直走入。 使者一脸尴尬,他想上去搭话可见到王子轩肩膀上的男子,还是忍住了,男子显然是陷入了昏迷,自己这时候上去拦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将军。”使者对着后面的飞鹏将军行礼。 “你先退下吧,我今日有要事需要处理。”飞鹏说罢,看都不看使者一眼,同样大跨步走进城中。 使者无奈回到飞鹏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发现自己的两名随从正烦闷的坐在房门外:“怎么了?下着大雨为何还在外面坐着?” 两名随从苦笑着看着使者:“这是间茅房……” 城主府中,王子轩将林争平放在榻上,吩咐了下人给林争更换衣服后便离开去治疗身上伤势去了。 等到林争悠悠从床上醒来,便见到王子轩站在床边,身子斜靠着床柱静静注视着自己。 “天雷正法威力如何?”林争醒来第一句便是询问王子轩自己那天雷正法的威力。 “威力大得很,差点将你自己劈死。”王子轩恼火说道。 林争见状从床上坐起,疑惑的看着明明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却十分恼火的王子轩:“伤到你了?” 见到林争关心自己,王子轩面色才稍稍暖了几分:“我若是再低个十窍已经被你劈死了,我若被劈死,昏迷在阵法里的你也活不了。” “我看看伤势。”林争似乎明白了阵法中发生了什么,于是将手伸进袖子中想要拿疗伤药,却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已经处理过了,用上了你们天师阁最好的疗伤药。”王子轩自然明白林争要做什么,于是忍着疼痛坐在床边,被雷劈在屁股上这种事他实在说不出口。 “那便好。”林争点点头,说着坐直的身子缓缓躺下,竟然又睡着了。 王子轩见林争没说两句便睡去了,明白林争是精力消耗过大,也没有继续打扰,可胸中恼火却无处发泄,于是王子轩想到了齐国使者。 松子城城主府大堂内,王子轩端着茶盏,神色冷峻,飞鹏将军则双臂环保气势逼人,在二人下面则是突然被传唤的齐国使者。 齐国使者原本正在发愁这漏风茅房如何渡夜,接到飞鹏传唤时心中惊疑不定。他不是第一次做使者,明白安排自己住茅房分明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晾上自己几天,但是这突然到来的传唤是怎么回事? 带着忐忑的心情,齐国使者在令官的带路下来到城主府大殿,见到王子轩冷峻的神色似乎有千万种不痛苦在其中,齐国使者立刻明白对方这是想要找个撒气桶,自己正好撞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下雨天气湿冷,王子轩一边喝着热茶驱寒一边问着下方打着哆嗦的齐国使者。 “小人赵路,奉齐国国君之命前来与大人协商。”赵路抱拳赔笑道:“各位初来驾到无非就是想要个安身之处,这种小事何必大动干戈劳军伤命,我们国君愿意割让五城,与各位立下止戈条约。” “五城?”王子轩的声音骤然下降至冰点,让本就全身湿透的赵路如临寒冬。 “大人不满意?”赵路小心翼翼问道,实际上齐国国君只允诺三城,这五城还是赵路害怕惹怒王子轩自己偷偷加的,没想到王子轩竟然还是动怒了。 赵路不知王子轩身份,但看座位王子轩坐在主位,飞鹏将军则坐在次位,明白王子轩的身份一定比飞鹏尊贵,于是心中更加惶恐。 同时也有一丝丝庆幸,幸好自己说的是五城,否则看对方这个态度,若说三城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若是见面礼自然满意,但若是想以此定下止戈条约,哼哼。”王子轩冷笑一声:“需要我继续说下去?” 赵路看着王子轩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双手发颤,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大人想要几城,我可以为大人周旋周旋。” “后退十步与我说话。”王子轩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十步?”赵路闻言没有多言,而是直接照做。 后退五步时赵路已经来到大殿正门,再退一步已经是走出了大殿,而后四步更是直接走出了殿外走廊,站在了风雨之中。 飞鹏始终一言未发,他知道王子轩只当此人是个出气筒,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这止戈条约。 “再问一遍。”王子轩看着赵路被大雨冲刷,点点头满意说道。 “大人想要几城?我可为大人周旋!”大雨倾盆,若是小声说话王子轩是断然听不见的,赵路只能嘶声喊道。 “齐国有多少城?”王子轩反问道。 “齐国共有三十六座城池!”赵路回答道。 “我要松子城以北全部十六座城池,你能不能周旋出来?”王子轩冷笑问道,只等赵路说不能便取走赵路的性命。不对,林争不喜王子轩胡乱杀人,那边打断四肢丢在雨中任由其自生自灭。 “能!”赵路当机立断一口咬定道。 “嗯?”王子轩闻言一愣,他对着赵路招招手:“进来说话。” 赵路立刻迈步从新走回大殿,全身衣物止不住往地面滴水。 “你说你能帮我得来十六座城池?”王子轩轻笑一声:“你凭什么?” “凭大人手上六十万大军在齐国无人能敌!”赵路直言不讳:“国君孤傲以为齐国还是曾经那个大国,只肯割让区区几城,但是我知道在大人面前,齐国要么割城,要么灭过,再无出路。” “有趣。”王子轩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说吧,你们国君给你的底线是几城?” “三城!”赵路回道。 “底线是三城?”王子轩闻言一愣随后放声大笑:“赵路啊赵路,你知不知道你们国君的要你死?” “我得罪了人。”赵路点头说道。 “明白。”王子轩自然猜到如此:“你们国君要你死,但是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帮我拿来十六座城池,我准你入我阵营。” 王子轩知道即便是赵路能拿到十六座城在齐国也是千古罪人,不日便会被赐死,所以他准备给赵路一个活命的机会,就是来到自己这边。 赵路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弯腰抱拳:“小人定然不辱使命!” 一百五十七章,另一种用法 活命之机!活命之机!王子轩这是给了赵路一个真正的活命之机!赵路激动又兴奋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凌乱的碎发拨到脑后:“大人,小人有信心为大人要来十六城,只是小人需要大人帮一个小忙。” “请大人借我八百骑兵,有这八百骑兵在,十六城之地手到擒来。”赵路压下激动,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怎么说也是齐国人,对王子轩来说是个外人,能不能借到还要看王子轩有没有一丝玩乐之心。 王子轩闻言嘴角上翘,王子轩最不缺的便是玩乐之心,他翘起二郎腿高声问道:“你要八百骑兵做什么?” “妙用。”赵路没有直言说出,而是卖了个关子。 “我考虑考虑,你去厢房等消息吧。”王子轩见赵路不说,也不再追问,他虽然有意借兵,但是还是要查查赵路的底细,否则这八百将师岂不是白白送死? “是。”赵路弯腰一拜,倒退着走出大殿。 “八百将士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死在战场上自不会有人多说,但若是被你胡来一通,可安不了将士们的心。”飞鹏看够了王子轩的玩闹,一边说着,拍拍袖子站起身同样离开了大殿。 王子轩孤零零坐在首位上,他明白飞鹏的远虑,他自然也不会做那愚蠢之事,所以他要派人去查查这赵路的底细。 赵路被王子轩一通撒气,淋成了落汤鸡,满身狼狈的回到茅房,两名随从立刻露出不满之色:“这才刚换好的衣物,怎么又淋湿了,这飞鹏也太无赖了,平日我们去哪里做使者不说礼待,起码也有个像样的住处,哪里受过如今这种气?” 赵路闻言立刻一巴掌打在这随从的脸上,这巴掌打的十分凶狠,甚至将随从的两颗牙齿打得脱落下来,一行鲜血顺着随从的嘴角流出,整张脸立刻肿胀起来。 这随从被打翻在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赵路,似乎没想到赵路竟然会突然如此凶狠的打他:“大人?” 随从不敢相信的问道。 可随后,吴用便从赵路身后走进茅房之中,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随从,又看了看赵路,也没有追究而是淡淡说道:“收拾收拾,我一会叫人带你们去厢房。” 说罢,吴用便转身离去。 待到吴用走远了,赵路才敢俯下身,心疼的看着自己随从的脸,一边从怀中拿出伤药一边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随从捂着脸,怯怯的摇了摇头:“多谢大人救命。” “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若真的让人拿住了把柄他将你斩了谁又能为你说话?你这乱说话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赵路给此名随从上了药愤愤说道。 “大人我错了,今后一定改。”随从愧疚的低下头。 “不过……”随从又抬起头:“我骂了他们的主将他却不杀我,会不会他们不是一条心?我们可不可以从中……” “才说要改,就又犯毛病。”赵路立刻皱起眉头,探出头见门外无人才缓缓说道:“你的想法不正确,身为一军主将,一场战斗下来要杀多少人?每天要承受多少人的咒骂?若是每一个人都要杀,这天下还有多少活人?” 随从揉着红肿的脸颊点点头不再言语。 不多时,一名打着伞的令官推开茅房的门,稳到茅房内的恶臭,这令官猛地后退两步,捂着鼻子对赵路招收:“使者收拾好了吗?快随我离开吧。” “收拾好了,麻烦你了。”赵路向来谨言慎行不得罪人,即使是区区令官他也是立刻点点头,带着两名随从便走出了茅房。 茅房外可没有遮雨的走廊,这令官见赵路对自己十分客气,也是上前将自己的油伞分给了赵路一些。 “多谢兄台了。”赵路立刻抱拳说道。 “不算什么,说起来这大雨也是我们大人引来的,给你遮遮也算是份内之事。”令官摇摇头,与赵路并肩而行。 这雨是被人引来的?赵路闻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过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能过问的,于是也是哈哈一笑一笔带过。 卧房中,林争悠悠醒来,脸色有些灰白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坐起身从床边拿起王子轩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起身扶墙走出卧房准备去寻王子轩。 院子里没有什么仆人,林争明白一定是王子轩怕打扰自己便都给支开了,于是顺着走廊走出院子,正好见到了迎面走来的令官。 “大人。”令官见到林争立刻停住脚步,弯腰行礼。 “起来吧。”因为丹田真气枯竭,再加上天气潮湿林争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自练武以来他可从未如此感受到寒冷,注意到令官身后穿着齐国服饰的三人于是问道:“这几位是?” “这几位是齐国使者,奉王大人之命带去厢房住下。”令官如实说道。 “哦。”林争看着赵路几人点点头,赵路也抱拳施礼。 “那就去办吧,事情办完之后记得将王阁主叫来,说我醒了,有事与他说。”林争说完,便转身回房,他实在太虚弱了,还不是能下床的时候,当下扶着墙走回了院子。 见林争离开,令官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转头对赵路说:“继续走吧。” 赵路点点头,同时问出了心中疑问:“刚才那位是?” “不该问的别问。”令官警惕看着前后走廊,随后轻声责怪道,这位大人虽然随和,但是另一位可不是,若随意讨论被听到了,革职都是轻的! 赵路知道触犯了侍者禁忌不再说话。 这令官见赵路这般柔和模样也松了口:“你只需要知道,刚刚那位是这里身份最尊贵的三人之一。” “多谢。”赵路闻言眼神一亮,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些用手绢包好的细软迅速放在令官手中。 令官用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赵路,当做无事发生将赵路带到了厢房:“就是这了,我有要务在身,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收拾吧。” “多谢。”赵路再次抱拳谢道。 令官摆摆手,急忙转身离去,几位大人之间的事,他可不敢耽搁。 林争回到卧房后便这榻上躺下,迷糊欲睡中忽觉有人进入,睁开眼时见到是王子轩匆匆赶来。 “醒了?”王子轩此时一肚子委屈已经宣泄出去,再说话时已经没了先前的怨气。 “你已经见过齐国使者了?”林争知道使者是被安排到茅房的,但是既然被王子轩从新安排到了厢房,显然是谈了什么。 “已经见过了,有趣的家伙,他说能帮我要来十六座城池,但是需要我借他八百骑兵。”王子轩嘴角上翘,十分想知道赵路如何从要来十六城,就凭他一个小小使者,莫说八百骑兵,就是八千也不可能做到。 林争见王子轩这个样子,便知道王子轩一定是动了玩乐的心思,于是道:“若是调查清楚了,就去做吧。” “你不阻止我?”王子轩轻笑着问道。 “你不素来是这个样子?”林争满身疲惫说道。 王子轩嘿嘿一笑,为林争倒来一杯茶水。 林争喝了茶之后清了清嗓子:“我叫你来说有事要说,先前我的注意力都在天雷正法的雷电上,但是却忽略了这大雨。” “你是说?”王子轩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 “若是运用得当,或许我一个人便能拖延一支数万人大军的脚步。”林争振奋说道,有此一技在打仗时几乎可以是处处占得先机,如此大雨绝对能够让军队的支援来迟一两个时辰,有这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只怕主战场早已分出胜负。 “不错,不错。”王子轩也听出了其中妙用:“等我转告给飞鹏,他一定能安排出最有效的使用法门。” “好,我要睡了,你去忙吧。”林争摆摆手,说完这句话,手臂便无力垂落,睡了过去。 王子轩知林争虚弱,帮林争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三天之后,吴用派出的人穿回了消息,吴用将信交到王子轩手中,王子轩看过之后眼中露出有趣之色:“叫赵路过来。” 吴用点头,转身叫来了赵路。 赵路再次见到吴用,心中又惊又怕,上一次便是吴用撞到了自己随从侮辱飞鹏将军,如今再次见到还以为他是来算账的。 不过之后从吴用口中得知了王子轩传唤,赵路才放下心来,算算时日也的确是时候了,是生是死只看王子轩的态度了。 再次来到大殿,殿内的人却换了一些,赵路在原本飞鹏将军的位置上,见到了上一次令官口中那地位最尊贵的三人之一。 这一次的林争脸色不再灰白,而是天庭饱满面色红润,显然是已经恢复了过来。 赵路不再多看,而是进殿后对着林争与王子轩施礼:“齐国使者赵路,见过二位大人。” “赵路,八百骑兵一事我已有决断。”王子轩轻笑着看着赵路,想看看赵路的反应。 一百五十八章,怨气 赵路看着王子轩含笑看着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忐忑了一会,他在小心翼翼的开口:“大人,您意下如何?” “这八百骑兵,我可以借,也可不不问你去做什么,但若是我借了你之后你没有帮我拿回十六座城池,我即便是让战火点燃整个齐国,也要找到你将你斩杀。” 赵路听闻王子轩借兵时面色露出喜色,可听闻后面所言嘴唇却有些发白,赵路知道王子轩的确有这样的能力,虽然以他如今的处境对王子轩绝不可能有二心,但是想到点燃整个齐国只为杀自己一人这件事,赵路还是忍不住心生敬畏。 赵路抿了抿嘴最终说道:“赵路若不能将十六座城池给大人带回来,那赵路便提头来见!” “好!”王子轩站起身:“你随吴用去点兵吧,我这里还有些要务需要处理。” “多谢大人!”赵路弯腰一拜,与吴用退出大殿。 赵路走后,王子轩双眼鬼鬼祟祟的看着林争,脸上是得逞的奸笑。 林争撇撇嘴,无奈中同样站起身,与王子轩一同脱下身上华服,露出其中早已准备好的军装。 “快,吴用很快就会点到我们了。”王子轩从怀中取出两张薄面,将其中一张交给林争,之后一边将薄面遮在脸上,一边拉着林争快速跑出大殿。 林争被王子轩拉着,只能匆匆忙忙将薄面戴好,之后便与王子轩跑到了军营之中。 军营内,吴用正手持一本名册在骑兵营中为赵路点兵,二人站在军营中士兵堆内,看着台上激动中悄悄搓着手掌的赵路忍俊不禁的笑了。 “林山,王广。”吴用最后喊出两个名字,王子轩与林争快步从人群中走出,整理好军装站在了八百人的队伍中。 “八百人齐,这是军令。”吴用说着收起名册,将一枚黑色令牌交到赵路手中。 赵路在衣服上搓了搓手,这才伸出手双从吴用手中接过令牌。 “好了,事不宜迟,出城吧?”吴用一边说着,眼神却忍不住飘向林争与王子轩所在,却被王子轩一瞪眼给吓了回去。 “嗯?”赵路察觉吴用的异样,转头看向李林争与王子轩所在,此时王子轩与林争已经易容成了其他模样,赵路自然是认不出的。 “没事。”吴用轻咳两声:“偶感风寒,尼带人出发吧。” “多谢大人。”赵路抱拳谢道,之后便顺着军营大道离开了松子城。 离开松子城后,赵路的两名随从悄悄跟上来趴在赵路耳边:“这下好了,有了这八百骑兵,大人有机会活命了,赵家也不会断后了。” “噤声。”赵路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当务之急还是要从国君手中要来十六座城池,否则这里也不会接纳我们。” “大人您真的能要来十六座城池吗?万一失败了我们岂不是……”那脸颊红肿的随从小声问道。 “有机会,看造化。”赵路目光远远看向齐国皇城的方向,不再多言。 两名随从互相看了看,也知趣的不再说话,三人浑然不知,在自己身后的队伍中有两个他们眼中的大人物已经藏匿其中。 七日后,齐国首都,临淄城。 赵路带人停在城外远处,自己打开行礼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袍,之后才骑马带军入皇城。 皇城大门处,无数百姓正排队审查,忽觉身后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去看时却是赵路带着八百周朝军装的骑兵正缓缓靠近。 城门看守自然是一早便得到了消息,此时见到赵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却是脸色苍白,迟迟不敢上前,最后实在是军队离得近了,才一咬牙挤出笑容拦住赵路:“赵大人,您也知道,军队不能入城啊……” “哦?是吗?”赵路闻言故作思索:“好像是有这个规矩。” “那您看……”这看守小心翼翼的赔笑道。 “看什么?让路!”赵路突然厉声喝道。 “啊?”看守被吓了一跳,他好歹也是城门首领,很少有人会这样与他说话,不过赵路如今非同一般,身后可是带着八百敌军,若是这些人将他杀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给他鸣冤。 “赵大人,这可是八百人啊,您带进去了也没地方安置不是?不如就在城外扎营吧。”这看守继续哀求道。 “也不是不可以。”赵路点点头,看守眼中升出希望之色。 “不过……”眼见着这看守眼神一亮,赵路脸色却是冷漠一笑:“大人我心情不太好,你学两声狗叫,若是逗得我发笑,我便将军队留在外面。” “什么?!”看守看了看左右四周,数百看热闹的百姓,眼光全部汇集在这里,他在这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死也拉不下这脸啊。 看热闹的还有藏匿在八百骑兵中的林争王子轩二人,王子轩在林争耳边悄悄说道:“这二人多半有仇,一定是赵路出城时这小首领奚落了赵路,赵路才这般咄咄逼人。” “叫是不叫?”赵路眼神愈发冷漠:“你若再不叫,我可就带人进去了。” 说着,赵路一踢马腹,向前走出一步,身后的八百骑兵也向前一步。 “别!别!赵大人,我叫!”这看守面露苦色,再度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丢脸总比丢命好,于是低下头汪汪的叫了两声。 “我听不见!”赵路大声说道。 这看守无奈,更大声的叫了两声。 赵路冷哼一声,一脚将这看守踹倒在地:“按照律法,我可以带十人进城,对吧?” 看守从地上爬起,忙不矢地点头:“没错,没错,只要不超出这个范围大人您随意。” “分出十个人,其余人就地扎营!”赵路一声令下,八百骑兵中立刻走出十人,其中便包含林争王子轩在内,剩下的便真的就地支起帐篷设置围栏。 “就地扎营?”这看守闻言愣住。 “怎么?难道要我将人带进去吗?”赵路瞪了看守一眼,一甩衣袖带人走进城中。 赵路离去后,看守看着四周人群的眼神,只觉得都是嘲笑,于是吩咐手下继续检查,自己则灰溜溜的逃走了。 “大人,太威风了!想想我们离去时他那副嘴脸,竟然还说会找人给我们收尸,现在却要给我们学狗叫,真是太解气了。”赵路的随从说道。 “学狗叫算什么?等我们带着十六城离开,一定要再给他点颜色尝尝!”脸颊红肿的随从附和道。 赵路长出一口气:“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我去报复,这小小首领算不得什么。” “是大人。”两名随从点头道。 “报复归报复,我们还是要与国君周旋周旋,活着最重要。”赵路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在身后的王子轩满意的点点头:“这赵路还算是明事理,知道先给我办事。” 林争白了王子轩一眼,不动声色的观望着齐国的风土人情。 皇都的街道应该是最为繁华的,赵路在前,十名骑兵在身后一字排开,竟然也没有造成拥堵,士兵两旁商贩们依旧吆喝着自己的生意,丝毫不受影响。 “这皇都的治安应该不错。”林争如是说道。 “齐国在曾经是大国,出现些别国军队应该不算什么。”王子轩眼角余光注意道行人中似乎有人在跟踪打探自己等人,也是不动声色。 林争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二人只是默默跟在赵路身后没有丝毫动作。 赵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迎面却走来一名身穿齐国华服的男子,男子似乎有些地位,身后竟然带着几名私军。 “呦,这不是赵路吗?活着回来了?怎么满脸不开心啊?”男子轻笑着打趣道。 “郑喆。”赵路被打断思绪,抬起头看向眼前男子低声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家也能拥有私军了?还是骑兵。”郑喆眯起眼看着赵路身后的十名骑兵:“哦,原来这是周朝的士兵,赵路你莫不是叛国了?” “我是齐国使者,理应又军队护送。怎么?郑大人莫不是眼馋我这八百骑兵?!”八百骑兵在手,面对挑衅赵路怎会示弱,当下立刻反唇相讥。 “呵呵。”郑喆冷笑一声,骑兵的确值钱,他郑家也没有多少骑兵私军,赵路的确说在了他的痛处。 “牙尖嘴利了不少。”郑喆摇了摇头:“别以为这一次你活下来了就可以高枕无忧,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郑喆说完,转身便愤愤离去。 “孬种。” “狗腿子!” 赵路身后的两名随从看着郑喆的背影骂道。 “郑喆是从五品官员,说话小心一些。”赵路提醒道。 两名随从立刻噤声。 王子轩脸上露出轻笑,赵路的仇人越多这戏就越好看。 赵路一路不停,直接来到了一座庞大宅邸前才停住脚步。 宅邸上用金笔写着赵府字样,整座宅邸气派宏达,绝非一个小小使者能够拥有。 两名随从立刻上前开门,赵路一言不发,带着骑兵迈步走入。 一百五十九章,行刺 两名随从开路,赵路将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走进其中。 然而没有走出太远,便见前方迎面走来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身棕袍,身形肥胖油腻,走路时全身肥肉摇摇晃晃,随着男子迈步前后倾斜。 “满脑肥肠。”王子轩在林争耳边嗤笑一声。 肥胖中年男子带着家仆走到赵路面前,也不施礼而是站直了身子高傲道:“少爷。” “黄管家。”赵路见肥胖男子见到自己竟然连礼都不施,顿时皱起眉头:“见到我为何不施礼?” “少爷,我可是赵府管家,这管家二字拆分开来不就是管理家园?在这赵府我的地位不比少爷你低。”黄管家全身肥肉几乎要将衣服撑破,厚着脸皮虚构道。 “疯言疯语,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做那欺主恶仆!”赵路身边那脸颊红肿的随从指着黄管家怒斥说道。 “嗯?”黄管家眼神锐利的瞪着这随从,拍了拍手身后家丁立刻围了上来:“小小随从,也敢用手指管家,打死丢出去喂狗。” 说罢,十几名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迫于黄管家淫威,拿着大棍冲了上来。 “动手!”赵路立刻将随从护住,帮他挨了一棍子,闷哼一声的同时高声喝道。 十名骑兵将马匹留在了院歪,但是纵使没有马匹,这区区家仆也不可能打得过飞鹏手下的精锐骑兵。 只见士兵们上前,连武器也不用,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众家仆缴了械,按押在一旁。 黄管家见状却是毫不惊慌,只是冷笑着看着赵路:“这士兵战力不错,不过即便你求来的士兵再强,也只有区区八百之数,面对那位手下的大军顷刻覆灭,你真敢动我?” 藏匿在后方的王子轩与林争也看向赵路,很显然赵路是在朝中得罪了一位拥有兵权之人,甚至很可能是一位大将军才会让他落到如此田地,但是二人还是想看看赵路会如何选择。 是藏锋鞘中,还是锋芒毕露? “虽然认识不久,但赵路不会如此凶狠。”林争轻轻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人会因为际遇改变心性。”王子轩神秘一笑不再说话。 “或许他可以,但是绝不会因为你而杀我。”赵路说着,眼中露出猩红之色,竟然转过身从士兵腰间抽出佩剑,一剑披在了黄管家的肩膀上。 黄管家似乎没想到赵路竟然会亲自杀自己,大意中被赵路一剑劈在肩膀上,好在赵路从未习武,也根本不会用剑,这一剑连他身上的肥肉都没有切开。 “你,你疯了?!”黄管家惊慌喊到:“你竟然真的杀我,你这样只会再次激怒那位,你的下场绝对是比死还不如!” “废话真多。”赵路从黄管家一身肥肉中抽剑,也不管是劈还是砍,一通胡乱朝着黄管家身上招呼而去。 林争二人在后面默默看着,这不会使剑的赵路竟然硬生生用剑身将黄管家砸死了! 赵路大口喘着粗气,将剑还给那名士兵,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长袍,竟然是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有宣泄有痛快,更有一种快感在其中。 “这赵路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林争皱眉问王子轩,赵路这疯狂的模样哪里有先前的彬彬有礼,全然就是一个沉溺杀戮之中的疯子。 “秘密。”王子轩卖了个关子,若是太早知道就失去了那种趣味。 林争不再去问,而是看着浑身是血的赵路将剑收了起来,方才赵路拿到的那把剑是他的。 赵路命士兵将尸体收拾了,自己走进了府中深处去更换衣裳。 再次见到赵路时赵路全身干干净净,又恢复了那彬彬有礼的模样。 赵路一出现就坐在大堂中,颇有些紧张与坐立不安,仿佛是在等待什么重要人物。 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赵府的大门终于被敲响,随从打开门后走进来的是一名身穿盔甲发将领,将领跨步走来,赵路警惕的看向此人,因为此人腰间有剑。 许是看出的赵路的警惕,将领将右手放在了剑柄上。 一时间,赵路身后的十名骑兵蠢蠢欲动。 这将领见状也将手拿开,哈哈一笑时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几日不见,赵国舅有了一批好手啊。” 他是齐国千牛龙武将军,自然知道赵路带回来的那八百骑兵是什么样的精锐。 “原来我还是齐国的国舅,将军不说我都忘了。”赵路冷哼道。 “国舅就是国舅,无论是之前的齐国,还是之后的齐国,都是国舅。”千牛龙武将军轻笑着说道:“我刚才看院内有血迹,想必黄管家已经被你杀了吧?” “杀了又如何?”赵路眼中露出更浓重的警惕之意。 “自然是不如何。”千牛龙武将军摇了摇头:“赵国舅,你大动干戈无非就是求得一名,你姐姐求了那位大人,他决定饶你一命,你只需要去认个错就好,不过你需要将杀了黄管家的人交给我处置。” 说着,此人虎视眈眈的看向林争,因为林争的剑上有血。 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了赵路。 赵路闻言全身反而轻松了,他大笑两声站起身:“好笑,真是好笑!什么认错就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口中的大人无非就是不敢得罪松子城的那位,相比得罪他倒不如留我苟延残喘来的轻松!” “赵国舅,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千牛龙武将军眼中露出危险之色:“即便真如你所说,松子城距离此地也足足有七天路程,他可保不住你。况且他也只不过是周朝的叛军,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你不要以为自己榜上了什么大腿。” “人我不会给的,我也不会去认错,要杀要剐,有能力便来吧!”赵路明白,这一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踏过,如果他死在这一步,那后面的一切也就变成虚无了。 “好!”千牛龙武将军听完后站起身:“有骨气,希望这骨气你能维持下去,这人杀了黄管家,我要带走!” 说罢,千牛龙武将军的大手便朝着林争抓了过去。 林争眼神发冷,一掌拍开千牛龙武将军的手臂,之后便再无动作。 赵路原本见到千牛龙武将军动手满脸大惊失色,可见到他的大手竟然轻易被自己身后的士兵拍开,错愕之后不禁放声大笑。 “堂堂千牛龙武将军,从三品之职,竟然如此吴用,真是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赵路大笑中讥讽道。 千牛龙武将军丢了面子,但是却也不傻,他知道面前这剑上沾血之人不简单,于是瞪了赵路一眼,灰溜溜的跑开了。 “哈哈哈哈!”赵路痛快的看着千牛龙武将军逃走,直到千牛龙武将军跑远才渐渐收声。 “今夜,会有人行刺,靠你们了。”赵路站起身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十名士兵,尤其深深看了一眼易容后的林争。 解决了黄管家,吓跑了千牛龙武将军,之后的赵府便再无人来访,直到夜色昏沉,整座赵府都寂静下去。 林争与王子轩躲在暗处,正在窃窃私语:“这赵路竟然是齐国国舅。” “不错,他姐姐正是大齐明珠,也是大齐皇后,何太后。”王子轩这一次没有隐瞒,而是点头说道。 “不过那千牛龙武将军说赵路在之前的齐国是国舅,在之后的齐国也是,是不是说齐国有变?”林争敏锐的从那将军所言中抽丝剥茧出了现状。 王子轩含笑点点头,但就是一言不发,最后只是说道:“齐国的情况比你想的有意思的多,而且很快就会揭晓。” 林争见王子轩仍是不说,也不逼问,而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准备好,有活干了。” “脏活累活交给我,你在这歇息一会。”王子轩按住林争,露牙一笑提剑朝着赵路卧房走去。 林争知道王子轩这是怕自己逼问来刺之人,无奈撇嘴,坐在原地。 忽然,林争察觉到后方有异动,明白一定是白天展露实力让对方有所警觉排来了更强的刺客,于是悄悄站起身跟在那刺客身后一路尾随。 那刺客先是藏匿在房顶,鸟瞰着院子内王子轩剑杀一众蒙面之人,见王子轩势如破竹,蒙面众人根本无从地方,于是悄悄从怀中取出一支手指粗细的竹筒,对着王子轩就是用力一吹。 叮的一声脆响,藏在竹筒中的毒箭却没有飞出,而是打在了一柄挡在竹筒口的利剑之上。 这刺客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顺着宝剑抬头去看时,只见林争正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这刺客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瞬间抽出匕首猛地朝后一跳,然而再去看时却发现林争已经不在自己身前。 下一刻,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从刺客胸膛透出,原来林争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刺客身后。 在赵府外,那么千牛龙武将军正坐在一间客栈房间中等候,突然听闻敲门声于是露出喜色,站起身前去开门。 一百六十章,鸿门宴 “怎么这么慢?十个没骑马的骑兵都这么棘手?”将军脸色露出喜色,口中仍是斥责道。 然而打开门,门外的场景确认这位见识过尸山血海的千牛龙武将军冷汗直流。 只见刚刚还被敲响的房门,一转眼打开时便已经不见活人,而在将军身前的地面上,一颗颗圆滚滚的人头正睁着不甘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而他派出去的那名善用毒箭的得力干将,正嘴叼竹筒,用同样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是在斥责害死了他们的千牛龙武将军。 将军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随后也没有收尸的勇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从一旁紧闭的窗户跳出酒楼包间,落荒而逃。 站在酒楼屋顶上的林争与王子轩从将军撞开的窗口翻进酒楼,王子轩将包间大门关上,十分惬意的坐在桌边,享受起齐国将军为刺客们准备的庆功宴。 林争则只是坐在桌边,看着王子轩吃菜独自吃了些瓜果喝了些酒。 “不喜欢?”王子轩问林争,方才在赵府林争便没吃什么东西,所有他才会带着林争翻进包间,没想到林争依旧是不动一口。 “齐国的菜,吃不惯。”林争示意王子轩不必担心,他只是不喜欢齐国的菜品。 “我去给你炒一盘你爱吃的。”王子轩放下酒樽,拍了拍衣服,一幅瞧好吧的模样,转身推开包间的大门。 林争转身从窗口看向下方街道,齐国服饰的行人们议论纷纷,皆在讨论那名落荒而逃的将军,根本无人发现这包间外的满地人头。 林争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明月,却觉得这月亮与平日也有不同,林争不禁自嘲笑笑,自己这是哪里来的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思? 不多时,王子轩露出真容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摆在林争面前:“东坡肘子。” “这么快就做好了一盘肘子?”林争一边探出筷子,一边挑眉问道。 “酒楼有做好的肘子,我加工了一下。”王子轩一边将薄面从新粘在脸上,一边说道:“我刚才是用真容借用的厨房,虽然被人听出了周朝人的口音,但是不会有人认出我们。” 林争点点头王子轩所说根本不算事情,赵路身边突然多了高手那将军一定会猜到是来自周朝,二人这般大方的吃干净酒席一定会让对方投鼠忌器。 林争拿起酒壶为二人倒满:“这齐国的酒到还不错。” 王子轩笑意盈盈的接过酒樽,他先前担心林争是有思乡情节,现在看看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他也就不担心了。 二人这边喝酒的功夫,那千牛龙武将军已经逃到了一座名叫做聆波府的广阔府邸之前,这座府邸很大,光是看门武丁便有六人,这六人显然认识千牛龙武将军,见到将军如此惊慌失措,虽然心中惊奇但并未阻拦。 千牛龙武将军也是轻车熟路,一路来到了主屋外高声说道:“大人!行动失败了!” 千牛龙武将军此话说完,主屋大门顿时自行打开,其中传来一道沉稳声音:“进来。” 千牛龙武将军赶忙跑进其中。 “大人。”千牛龙武将军见到主屋内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行了个军礼。 “周魁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中年男子身穿便服,但是却不怒自威,仅是三言两语便将周魁吓得跪倒在地。 “大人,事出有因,您听我说。”周魁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事情全部说完。 “哦?”听完周魁所说,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颇感兴趣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周魁:“你是说,赵路那小子身边有半仙跟随?” “千真万确!”周魁用力的点点头:“属下实在想不到除了半仙之外有什么人能将那么多人头悄无声息的放到属下门外。” “周朝尚武,人人皆以习武而自傲,国土内宗门林立,大有几分江湖反压朝政之势,这支叛军有几位半仙不足为怪,奇怪的是为何要围绕在区区赵路身边?” 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但是任他如何思索,却也猜不到王子轩只是因为一时贪玩而已。 就在二人说话间,一名看不清面容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屋中。 黑衣男子对着便服中年男子行礼:“见过左千牛大将军。” “出去。”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见到黑衣男子突然说道。 “啊?”周魁闻言一愣,摸不准这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黑衣男子。 “周魁,出去。”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无奈再说一遍。 周魁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匆匆走出。 “左千牛大将军,您这属下脑袋可不太灵光啊。”黑衣男子轻笑说道。 “做下人的,不需要太聪明,忠心即可。”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对着周魁的背影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黑衣男子:“是那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不错。”黑衣男子点点头:“那位大人知道赵路回来了,府里的那美人又闹了起来,于是命我来通知左千牛大将军,明日希望您府上摆宴,邀请那赵路,到时便不要让他再离开了。” “摆鸿门宴倒是没有问题,只是那赵路身边似乎跟着一名半仙,大人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左千牛大将军沉声问黑衣男子。 “半仙?”黑衣男子闻言重复了一边:“赵路身边怎么会有半仙?消息属实吗?” “属实,我其实今夜已经安排了一场暗杀,只不过失败了,便是因为这半仙从中作梗。”左千牛大将军点头确定道。 “左千牛大将军真是心思玲珑,竟然在命令到达前提前出手,我会在大人面前说起此事,等我消息吧。”黑衣男子点点头,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不玲珑怎么活下来?便服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再去想翻身入眠。 另一边,周魁也想起收尸一事,不过他自己不敢前去,而是命令手下人前往酒楼,将那一颗颗头颅带回,收尸过程中手下也从酒楼打探到有人从包房走出亲自在厨房做了一道东坡肘子。 千牛龙武将军得知后命人带着画师再度前往酒楼,得到了王子轩真容的画像,小心收起,同时还不忘上乘给左千牛大将军一份。 第二日,赵路从屋中走出,他作业一夜未眠,只是听着屋外打斗声,毕竟这是决定他生死的一夜,不过听着那打斗声,赵路觉着这群刺客的战力实在孱弱,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形式。 事后赵路猜想,或许不是刺客孱弱,而是当日那位大人点兵之时故意点了一些厉害角色来保护自己。 “大人,清洗一下吧。”赵路的两名随从提着热水与毛巾,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路察觉到二人的胆怯,轻皱眉头问道:“怎么了?在家里还这么畏畏缩缩。”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被赵路打断牙齿的随从小心翼翼走上前,看了看赵路院子旁的骑兵:“昨夜不知是他们谁,将那些刺客的头都砍了,只留下满院子的无头尸,骇人至极!” 赵路闻言却不惊讶,而是反问道:“那人头呢?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不过今早听街上传闻,昨夜鸿福酒楼包间里发现了数十个人头,千牛龙武将军昨夜也是从鸿福酒楼跳窗逃跑。”另一名提着热水的随从说道。 “真的?”赵路闻言惊讶了,这高手竟然能训到鸿福酒楼,还将千牛龙武将军打退了。 “千真万确!街上好多人都看到了,现在城里都传疯了。”随从信誓旦旦说道。 赵路听完却是沉默了,之后他看着十名骑兵对自己的随从说道:“你们再去打些热水与毛巾来,让几位也清洗一下。” 两名随从点点头立刻下去了。 赵路之后一整天都没有出府,而是静静坐在书房看书。 随从见到了悄悄上前去问:“大人,咱不办事吗?这么多骑兵可不只是保护我们,恐怕也是来监视我们的。” “办,怎么不办?只不过这事不需要我主动去办,我就坐在这里,事情就会自己来找我。”赵路轻笑着说道。 “啊?”随从显然是没有听懂,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没听懂?”赵路问话时,另一名随从拿着请柬快步跑进书房。 “没听懂也没事,答案就在他手上。”赵路指着另一名随从。 “啊?”这随从正要告知赵路手中请柬来自何方,结果却被赵路一番话弄的一头雾水。 “这信是左千牛大将军的请柬吧?”赵路直接说出来请柬的来路。 随从闻言顿时大惊,止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正是左千牛大将军的请柬,今晚他要在府上摆宴,来宴请大人您。” “我知道了,你们去收拾收拾,我们这做客人的,可不要去迟了。”赵路说罢,合上书籍,起身来到十名骑兵身前双手抱拳恭敬道:“各位,今夜有鸿门宴,谁可以随我一去?” 虽然是询问所有人,但是赵路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林争。 一百六十一章,赌 林争被赵路紧盯,一言不发的从骑兵中走出,动作整划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士兵。 王子轩也迈步走出,他此行目的便是来看热闹,如今有这种好事他怎么会不来。 赵路本以为只有林争一人而已,如今见到王子轩出列,赵路屏息中对着二人恭敬抱拳:“今晚就拜托二位了。” 说罢,赵路摆摆手示意自己的两名随从拿着他提前准备好的礼品,又叫林争王子轩保护在侧,这才放心离开赵府。 赵府所在,乃是整个皇城最繁华之地,居住的也多是皇亲国戚,这些人自然知道赵路如今是什么状况,见到赵路如此平静的赴宴,路上的每个相识之人脸上皆是挂着冷笑。 “两名护卫?赵路你是真不怕死啊。”一道熟悉的讽刺声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初次入城时遇见的郑喆。 “郑喆,你在这里做什么?”赵路如今有了林争与王子轩在身后说话也更有了底气,语气也是无波无澜,仿佛只是闲谈。 “我乃是正六品武官,皇上亲定的昭武校尉,左千牛大将军设宴,我自然也有请柬。”郑喆说着,从袖子中取出那张红色请柬,得意洋洋的在赵路面前晃了晃。 “那一道而行?”赵路笑着问道。 “好。”郑喆收起请柬,一拍手十几名护卫便从四面八方走来跟在了郑喆身后:“我便将赵国舅护送到聆波府。” 赵路含笑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朝着前方走去。 郑喆见赵路这般淡定,一时间竟有些摸不清赵路的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将赵路送到将军府,此事就不用他继续插手了,赵路淡不淡定与他无关。 这般想着,郑喆对身后护卫使了个眼色,十几名护卫不懂声息,悄悄将赵路等人包围在中间。 林争在后方看着五次三番来找茬的郑喆,悄悄问王子轩:“这郑喆是什么人?与赵路似乎有什么仇?” “一个得志小人而已,在赵路得势时曾经试图巴结赵路,不过那时赵路不屑搭理他,于是之后便有了现在这副场面。”王子轩看着郑喆的背影冷笑两声,这郑喆真是以身作则告诉世人什么叫做小人得志。 “原来如此。”林争露出了然之色,也不再做声。 “你刚刚说什么呢?!”突然,一道厉喝声从二人后方传来,二人回头去看,却是那郑喆的护卫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准备在郑喆面前表现一番。 “哦?”王子轩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此人:“你说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方才侮辱郑大人,说郑大人是小人得志在这里欺负赵路!”这护卫字正腔圆高声说道。 这番话,护卫是故意说给郑喆听,好让郑喆知道自己是在维护他的颜面,所以护卫并未压低声音而是用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郑喆闻言脸色一沉,听着四周若有若无的嘲笑声,他立刻冲上前一巴掌扇在那护卫的脸上。 “狗奴才,你说什么瞎话呢?!”郑喆一张脸憋的通红,显然从自己的护卫口中说出这件事让他大为震怒。 “可是他真的……”这护卫不理解郑喆为何要对他动手,满脸委屈的试图辩解。 “给我闭嘴!”郑喆怒吼中又是一巴掌打下去,这护卫吐出两颗牙齿,不敢再说话。 “又没有说错,动什么手?”赵路在前头冷笑着看向郑喆:“难道是恼羞成怒了?” 郑喆被赵路一番讥讽,整张脸都扭曲了几分,他从一个小人物爬到现在的正六品靠的就是不断巴结,如今被自己曾经巴结过的赵路捅出,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不过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愤怒,郑喆冷哼一声,从新回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可不敢对赵路动手,若是给了赵路由头借此不去赴宴,那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赵路看着强忍怒气的郑喆也没有继续激他,若是想拿到十六城之地,这左千牛大将军他还是要见的。 二人并肩而行,一路来到聆波府外,看着恢弘气派的大门与站在门口的千牛龙武将军,郑喆深呼口气对着赵路微微一笑:“赵国舅,请吧。” “不错,还是有尊卑上下之分的。”赵路点点头,带着人率先走进其中。 周魁站在门口,眼看着赵路带着随从与护卫走来,急忙打量了几眼,见其中并无画像中人也是送了口气,不过那无数人头堆放在一起的画面可还历历在目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刻上前迎接赵路:“赵国舅,等您多时了。” “等我?”赵路看向千牛龙武将军:“左千牛大将军设宴,难道还需要单独等我一个小小使者吗?” “少一人便不开席,这是左千牛大将军定下的规矩。”周魁笑着回道。 赵路看了看还是大亮的天色,冷哼一声准备带人走进其中。 出奇的,周魁竟然没有阻拦,而是在赵路带着林争与王子轩走进聆波府时眼神飘向在门内扫地的老者。 老者眼神深邃,始终低头打扫落叶没有丝毫动作,这不由得让周魁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赵路身边没有带着那半仙高手? 赵路哪里知道这些,走进伶波府后径直走向宴厅,奇怪的是明明天色还大亮着,宴厅内却已经坐满了人。 赵路走进宴厅第一眼便见到了坐在首位的左千牛大将军,于是他迈步上前笑着问:“大将军,难道这宴会不是定在夜里吗?怎么这么早便坐满了人?” 赵路看着满厅陌生的客人笑着问道。 “我设宴,谁人敢迟到?”左千牛大将军冷笑一声指着自己对面的空座:“你的位置在那。” “这么高的位置,真是荣幸之至。”赵路假装不知这一屋子人的身份,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但是桌上的酒菜却是一口未动。 “开宴吧。”左千牛大将军一摆手说道。 满厅的客人开始吃菜喝酒,仿佛真的是一场普通的宴会,只不过却没有丝毫交谈的声音传入赵路耳朵,整个宴厅沉默的可怕。 “左千牛大将军。”赵路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向身前的大将军道:“我知道您摆宴的目的是什么,若是我活下来了,给我一个与您说话的机会,如何?” “你不会有机会的,你的底牌已经被摸清楚了。”左千牛大将军不动声色,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说道。 “我也是在赌,赌我身边的强者足够强,如果我赌赢了,您看?”赵路倒满一杯酒,对着左千牛大将军举杯问道。 “活下来再说吧。”左千牛大将军冷哼一声,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宴厅外走进来一名老者,而满厅的客人也已经站起身。 “拜托了。”赵路站起身毕恭毕敬弯腰一拜。 左千牛大将军见状一愣,他知道赵路不是在拜自己,那他是在拜谁? 左千牛大将军的眼光飘向赵路的两名随从身上,但是却看不到这两人有丝毫动作。 老者的气息已经渐渐散开,武道之人毕生修炼的真气缓缓散开,化为一缕缕白雾充斥着整间宴厅,朝着赵路快速扩散而来,伴随着白雾的,还有满宴厅的持刀刺客。 此时,赵路脸上看似淡然,实则也开始紧张起来,在他身后可是足足数十名带刀刺客,而自己信任的两名高手却始终没有行动。 “赌输了?”这是赵路心中升出的第一个想法,难道两位高手并不能阻挡这数十名刺客? 赵路嘴角露出苦涩笑容,难道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 就在赵路绝望时,那老者猛然后退两步,那真气化作的白雾也不再扩散,而是迅速收拢回老者身旁。 同时,老者浑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王子轩与林争,忌惮中竟丝毫不敢上前。 赵路与左千牛大将军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数十名刺客此时已经杀到赵路近前,但见一道道剑光闪过,凡是近赵路十步之内者,尽尸首分离饮恨而终。 这番场面吓坏了赵路与他的两名随从,就连左千牛大将军也是一脸的凝重。 “阁下如此实力为何会跟在区区赵路身边?若有所图告知与我,我定三倍满足与阁下,阁下夜省去了这些力气不是?”老者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警惕之意。 老者等了许久却不见任何人作答,最后得到的只有数道剑罡飞速袭来。 这剑罡夹杂着强风,将整个宴厅的桌椅尽数掀翻,朝着老者刁钻刺去。 老者不敢大意,全部真气聚拢,化作龟甲之法挡在身前。 老者见龟甲成型,稍稍松了口气,他虽然只有二十窍修为,但是凭借此法绕是四十窍也无法轻易杀他,他虽然不知道神秘人的修为,但是甘愿跟在赵路身旁一定不会是什么太强之人。 “阁下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我只需要拖延你一会,自会有比我更强之人来收拾你。” 老者站直身子傲然说道。 王子轩闻言,脸色露出不屑的嗤笑,只见那剑罡竟轻松切开老者的龟甲,瞬间没入老者的脖颈。 一百六十二章, 王子轩双臂环抱,眼露不屑之色,不过是区区一个龟壳,难道还想挡住自己? 那剑光没入龟壳的瞬间,老者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眼神震惊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随后挣扎着后退几步,最终倒地而亡。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甚至不知是何人出手,竟然凭着几道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剑气便将堂堂半仙给斩了! “不可思议。”左千牛大将军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但是面对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赵路也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直到回过神来时见到剩余不多的刺客皆是躲在远处不敢靠近后才明白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是真正发生的。 “大人?”赵路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看向左千牛大将军。 左千牛大将军被赵路呼唤回神,眼含深意的看着赵路:“你乃是皇上安排的使者,从敌营回来为何不进宫面圣?” “自然是得到了止戈之法,待我将此法施行完毕,难道还怕皇上怪罪不成?”赵路脸色带笑,听到面圣二字更是嗤之以鼻。 左千牛大将军也知道如今的皇上二字只不过是个笑话,见赵路浑然不怕且说出有止戈之法于是思考了一阵。 左千牛大将军明面上一言不发,但是私下里却悄悄将一枚玉牌从桌下飞到赵路手中。 赵路不动声色将玉牌藏在袖里,站起身时对左千牛大将军抱拳:“既然宴会结束,在下便告辞了。” 左千牛大将军一言不发,眼神严肃的盯着赵路,一些心思也飞快活动起来。 赵路负着手走出宴厅,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但是赵路的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支周朝叛军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随手派出如此高手保护自己,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经历此事后赵路才明白对方估计是调查了自己的背景与齐国的情况,所以才会派人协助自己,赵路在心中不有佩服起王子轩的深谋远虑。 于是赵路对保护自己的二人更恭敬了,不仅安排了单独的住处,就连伙食也只挑最好的,甚至是他自己都吃不到的珍馐。 院子内,林争看着摆在面前的珍馐,毫无食欲的摇了摇头,王子轩倒是吃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对林争说道:“今日我们留一些一动不动的食物回去,以赵路的心思活络一定明白是菜品不合口味,到时候便会为我们准备周朝菜式了。” 林争一言不发的点头,今日见到了左千牛大将军与赵路的谨慎谈话,林争便明白齐国如今的状况恐怕不是那么见到,三品大将都需要那般谨慎,那要杀赵路之人究竟是谁?难不成是齐国国君?可赵路的姐姐不是齐国皇后吗? “齐国的天变了,这底下的人也要变,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道理天年你一定懂得。”王子轩见林争沉浸在猜测齐国形势中,于是开口做出了一些提醒。 王子轩此言一出,林争眼前一亮的同时思路立刻清晰不少:“怪不得那千牛将军与赵路说起国君是眼含讽刺,原来是齐国的国君换人了,也唯有如此赵路这个国舅才会落的如此境地。” 想清楚这些的同时,林争也是回过头古怪的看向王子轩,隐约中林争觉得王子轩似乎不是为了玩乐而来,而是另有所图。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王子轩还是那个样子,神神秘秘只是偶尔才会透露出一些消息给林争。 想清楚了大部分事情,林争的食欲也有了一些,与王子轩对饮几杯。 夜里二人准备好好休息一晚,白天的震慑已经足够,即便是齐国国君势力再大,也要掂量掂量杀赵路的后果。 就在二人准备休息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进来,二人只得从新戴好薄面,这才打开院门。 门外,赵路正在紧张的来回踱步,今日那老者他知道,乃是那位的贴身护卫,如今竟然就这么轻易被杀,他实在是惊讶二人的实力,想要来打探打探,同时也说一下后面的行动。 “进来吧。”王子轩易容之后变成了一个模样普通的男子,见到院外是赵璐,也是让身叫赵路进来。 赵路紧张一笑,尽管笑容十分自然,但是汗水还是出卖了他。 “怕什么?五次三番护你周全,难道我现在还能杀了你?那我之前不是白费功夫?”王子轩冷哼一声,转身走回院内。 赵路尴尬一笑,这才跨步走进院子。 走进院子后,赵路见到正收拾桌子的林争连忙上前:“我来吧,我来吧。”赵路一边笑着,一边帮林争收拾好了桌子。 林争眼神古怪的看着赵路,终于是开口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在你们二位面前我怎么直说?赵路心头叫苦,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酝酿良久赵路才开口:“今日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救命之恩赵路不胜感谢。” “救过你那么多次,就谢这一次?”一旁的王子轩不满说道。 “都谢都谢,二位的大恩赵路无以为报,只能尽快完成王大人交给在下的任务来报答二位。”赵路说着对二人抱拳深深一拜。 “行了,我听出来了,你不是来道谢的,你是来求我们帮忙的。”王子轩轻哼一声说道。 “正是。”赵路再次露出尴尬之色,不过这一次却是点点头承认了。 “想要拿到十六城之地受到的阻力绝不会小,所以我需要拉拢一些盟友,白天那左千牛大将军便是我物色的目标,不过今日二位暴露了实力,国君一定会加大力度监视我们,所有还希望二位带我悄悄出府。” 赵路说完自己的请求,作势便再拜了下去。 “暴露实力?”王子轩闻言冷哼一声:“杀个杂碎也算是暴露实力?” “呃……”赵路闻言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赵路无言之际,林争终于发声:“带你出府只是小事,到时你来找我们便好。” “多谢!”赵路闻言兴奋点头:“今日宴厅中千牛龙武送我一块紫玉山庄的玉牌,这紫玉山庄是赏花圣地,只会在月圆之夜开启,而明天便是月圆之夜,千牛将军一定是约我去紫玉山庄见面,到时候还希望二位悄悄带我过去。” “无妨。”林争点点头,就在赵路即将离开之际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喊住赵路:“下次记得准备些周朝风味的菜品。” 赵路闻言显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时立刻明白是自己准备的饭菜不合胃口:“是我招待不周,忘记了二位大人口味,下次一定请最好的厨师给二位准备周朝的饭菜。” “没其他事了。”林争摆手,赵路也便离开了院子。 赵路离开后,林争与王子轩静静对视。 “你想让赵路谋反?”林争仿佛已经猜到了王子轩的意图直接问道。 “天年果然聪慧。”王子轩拍手说道。 林争对王子轩的奉承仿佛充耳未闻,只是皱眉看向王子轩:“能成吗?” 王子轩上前将手掌搭在林争的肩膀上:“能成,只是之后要你受累再摆一场天雷正法。” “做何用?”林争问。 “来一个顺应天意。”王子轩眼中含笑,仿佛已经见到了那个场面。 第二日,赵府中来来往往皆是居住在附近的权贵,这些人见到赵路皆是客套无比,而每一个人都找遍了各种借口走遍了赵府的每一寸砖瓦,而在见到赵路身边的骑兵时或多或少的脸上都有些不自然之色。 赵路也不戳破这些人的目的,大大方方的带着他们一遍一遍走完赵府,只不过赵路不会带着这些人见林争与王子轩而已。 应付了一整天,赵路也是有些疲惫,不过在赵路眼中,更多的却是振奋,他走进林争与王子轩所在的院子。 林争与王子轩也早已做好准备,当夜便带着赵路躲避无数眼线,前往城外紫玉山庄。 与此同时,伶波府中,那黑衣人影再次出现在左千牛大将军面前,只不过这一次黑衣男子却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大将军,您真的没有看到是谁出手?” 黑衣男子声音渐冷的询问道。 “你什么意思?”左千牛大将军皱起眉头:“你莫不是以为是本将军出手?随手杀半仙,我可没有那样的实力!” “您自然是没有,我也不会怀疑您,只是此事实在惊世骇俗,若非众口铄金我也不敢相信。”黑衣男子轻叹一声:“会不会是当时您中了幻术?” “不会不会,当时那三道剑气绝对是真实存在,我虽坐在不远处,但是也能感受到那股锋锐,绝对不是幻术。”左千牛大将军摇摇头,随手杀半仙,会让人怀疑是幻术也实属正常。 “既然如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此事您就不用插手了。”黑衣再次无奈一叹,转身离开了伶波府。 左千牛大将军又在府中坐了一个时辰,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带人出城,前往紫玉山庄。 一百六十三章,强抢 紫玉山庄依山而建,位于齐国皇城外十里,虽山势险拔但仍是无法阻挡游客的脚步,一切只因紫玉山庄中种满了此地独有的紫玉花。 紫玉花每逢月圆之夜便会盛开,紫玉花不仅美艳不可方物,开花时花香飘十里,远在皇城的看守偶尔也能闻到一丝芬芳,更重要的是以此花酿酒会使得浓郁花香融美酒,更是让许多品尝之人念念不忘。 而此时,隐藏真容的王子轩与林争带着赵路,正走在这蜿蜒山路上。 山路并不宽阔,歪歪扭扭一条小径通向远处,三人想要并排是走不下的,只能前后而站,这才勉强能够走通这条小路。 也就是这样一条小路,此时却站满了行人,这些行人衣着光鲜各个都带着随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就算是这样,众人也依旧忍受着蚊虫走在这小径上,只期盼能够亲眼见到紫玉花盛开的一刻。 “看样子这紫玉山庄真是个享乐之地。”王子轩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这前不见尽头后不见末端的队伍,满怀期待说道。 “这紫玉山庄的确是个上佳的享乐之地,说是齐国之最也不为过……”赵路点点头算是确定了王子轩的说法,但是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掀起阵阵波澜。 王子轩自然了然,请哼一声不再说话,林争却露出疑惑之色,但是王子轩不说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还是走快些吧,这么长的队伍,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紫玉山庄。”赵路看出林争疑惑,但是他不想旧事重提,于是也将此事匆匆带过。 林争闻言看向前后的队伍,这么长的队伍足有上千人,仅仅是一个紫玉山庄怎么容纳的下?看样子的确如赵路所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紫玉山庄。 “这紫玉山庄后台很硬啊,这么多达官显贵竟然不敢闹事。”王子轩摸着下巴轻啧说道。 “有没有后台不知道,但是的确没人敢闹事,因为闹事的人都被打得半死,宛如死狗一样丢进了粪坑……”赵路想起此事,于是与王子轩解释一番。 “哦。”王子轩一边听着,抬起头眯眼看向半山腰处,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紫玉山庄,不知在想些什么。 “起雾了?”林争皱眉看向四周。 “不是,这是紫玉花开花时散出的花粉,也正是这花粉让整个紫玉山庄看起来宛如仙境一般,看样子我们是错过紫玉花开花了。”赵路随手抓了一把这雾气,手中竟然出现一些稀碎粉末,二人这才明白这雾气不过是花粉而已。 “的确是闻到了花香。”王子轩点头说道。 “这花香太浓了。”林争皱着眉头,这股浓郁的花香简直要将他的嗅觉淹没,几乎闻不到任何其他的味道。 闻着花香,赵路眼中露出苦涩,但是却很好的掩盖下去,之后便继续朝前走去。 队伍虽长,但是紫玉山庄办事效率很高,也很快轮到林争三人,不过在轮到林争三人时却又主事者从中走出,高声对着后方的队伍说道:“最后三人,之后请恕紫玉山庄无处招待。” 这主事者虽然是在道歉,但是却面无表情,也不等众人表态,转身便走回了紫玉山庄之中。 “最后三人,运气真好。”赵路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先前他见到那主事者走出还以为已经满员,没想到正好还有三个人的位置。 “的确不错。”林争也是忍不住点点头。 “慢着!”后方队伍中,很快有人走出叫住赵路三人。 “何事?”赵路回头看去,却是一名身穿华服模样俊美的男子叫住了他,见到此人赵路隐约记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适才王庄主说还剩三人的位置,队伍排到你们这里按照山庄的规矩位置自然是你们的,不过在下愿意花白银千两从几位手中买下这三个位置,不知几位意下如何?”俊美男子说话也算是彬彬有礼,抱拳时说出自己的意图。 “抱歉,我与人有约。”赵路看了看这俊美男子与他提着巨大木箱的随从,果断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边作罢。”俊美男子摇了摇头,还是抱了抱拳,并未逼迫。 赵路再次抱歉,之后便与林争王子轩一同走进紫玉山庄。 在三人走进之后,这俊美男子转身对自己的随从说道:“去与王庄主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多三个位置。” “是。”这随从将大木箱放下,转身走到山庄前亮出一块令牌。 紫玉山庄的两名看守见到这令牌脸色顿时一变,仔细打量了俊美男子几眼,转身走进山庄之中。 林争等人刚刚走进山庄,便见到一汪清潭出现眼前,而在清潭之后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被分成一个个雅间,雅间两侧则是紫玉花海,而浓郁的雾气也自是从这花海中飘出。 在紫玉山庄后面还有一座座错落楼阁,这些楼阁三层向上摆有露台,这露台上便是观看花海的最佳之地。 走进这紫玉山庄后,王子轩随手摘下一朵紫玉花,这紫玉花通体呈现淡紫色,有一圈圈花晕向外扩散,而最新奇的则是这紫玉花的花瓣薄如蝉翼,竟然宛如琉璃一般,稍一触碰便会破碎。 王子轩碰坏了一朵,随后又小心翼翼摘下另一朵,捧在手心递给林争。 林争轻轻一吹,这朵紫玉花花瓣立刻破碎,粉碎的花瓣飞到王子轩脸色,让人啼笑皆非。 “我们落座吧。”赵路指着前方走廊上空缺出来的雅间,几人是最后走进紫玉山庄,虽然已经是运气极佳,但是剩下这最后一个雅间却是位置最差的一间。 王子轩见状顿时皱起眉头,许久不见这等顶尖的作乐之地,他已经是玩心大起,怎会满足坐在这小小雅间之中? “等我去跟他好好说说。”王子轩说着,四处找了找却不见主事之人,于是便将目光投向阁楼之上迈步走了过去。 林争在一旁摇了摇头,王子轩的好好说说,估计是不会将人打死吧? “这?”赵路看向林争,仿佛是在问林争不会有事吧?曾经也有一些人自持武力高强在这里闹事,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打的半死丢进粪坑,这使得紫玉山庄庄主的实力一直是个迷,所以赵路也难免心有戚戚。 林争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点了点头:“没事。” 不多时,王子轩从阁楼走出,举着手招呼二人。 林争率先迈步,赵路看了看周围却不见方才那位王庄主,于是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几楼?”林争走到王子轩身边,他没有问王子轩有没有找到位置,因为问了等于白问。 “顶楼!”王子轩轻笑两声:“好像地位不低,有仙人抚顶跟随,不过被我收拾了,现在正在给我们清理桌子呢。” 赵路原本听闻是在顶楼脸色煞白,他这个国舅在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有坐在顶楼啊,这顶楼的人恐怕至少是个三品,就这样让这位给打了? 不过这二位在身边,赵路也多少有些底气,还是跟着二人上了楼。 来到最顶楼,三人刚走进房间,便听见房间内有人惊讶出声:“赵路?” 赵路循声看去,交出自己名字的竟然是右千牛大将军。 “被认出来了?”王子轩闻言眼神冰冷,抬手便要将这人斩掉。 赵路则赶忙拉住王子轩:“别!这位是右千牛大将军,与那位左千牛大将军不同,可以相信!” 右千牛大将军原本还愤愤不平,见到赵路立刻明白了自己面前这位就是随手杀半仙的那位瘟神! 见到王子轩眼神冰冷,右千牛大将军只觉得吾命休矣,不过好在赵路阻拦及时才留住他一条命。 “这位是右千牛大将军陈国风,因为不满一些事情,所以被夺了兵权,如今也只剩一个虚名与钱老了。”赵路一边介绍右千牛大将军一边看向后方正在收拾桌子的老者,这位就是跟随在陈国风身边的半仙钱老了。 “不满一些事情?”王子轩冷哼一声:“是不满谋反一事吧?” 赵路一脸尴尬的点点头,原来这位什么都知道啊。 陈国风闻言则是一瞪眼责问道:“齐国秘事你怎知晓?” 下一瞬,一道剑光闪过,陈国风身边的桌子被劈成两半,让所有人都是冷汗直流。 “大人……”钱老拉住陈国风的手臂,满脸小心之色。 陈国风无奈一叹,站起身对王子轩抱拳:“失礼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难怪会落的如此地步。”王子轩冷哼一声,去下面一层取来了新的桌子。 众人看着这崭新的桌子,心中明白这一定是下面那一层人收拾的,相识无奈一笑时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之色。 林争倒是并无异色,自行走到露台前,从此处看去,整片紫玉花海尽收眼底,端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好地方。 就在王子轩走到林争身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隔间的大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百六十四章,王不周 房间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用力踢开,随后便涌入数道人影。 这数道人影中有那么两名中年人脸颊通红,一道巴掌印十分显眼,而这巴掌印的尺寸看起来很熟悉,似乎就与王子轩的手差不多大小。 “好小子果然在这里。”其中一名脸颊红肿的中年男人走上来,指着王子轩怒喝一声:“虽然紫玉山庄禁武,但是今天这事无论怎么样都是我们在理,给我打!” 中年男子怒指王子轩,身后几人立刻动手,就在几人动手时,中年男子转眼便见到了一旁的右千牛大将军,不过随即想到这位已经失势便不再在意,甚至是话都不说一句。 右千牛大将军自然是认识这中年男子的,见男子这般作态也冷哼一声,在一旁作壁上观,只看中年男子如何出丑。 中年男子见右千牛大将军没有出言用自己如今的虚职来压自己,在心中也是暗道一声算你识相,随后便双臂环抱准备好好看看自己的手下如何教训王子轩。 “麻烦。”林争皱起眉头说道。 “你先赏花,麻烦交给我。”王子轩无奈,转身时捏剑指对敌。 虽然王子轩剑指上剑罡闪烁,但是几人都是好手,其中甚至隐藏了一名半仙高手,见到这王子轩竟然连剑都不拔,而是捏了个剑指皆是满脸冷笑。 其中那名半仙更是出言讥讽:“实力的确不俗,但是也不能这般托大,罢了,你已经没有拔剑的机会了。” 一旁的钱老自然是认识这半仙的,自然也了了解彼此的实力,此时闻言险些笑出声来,没机会拔剑?你怕是连让人家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这半仙话音刚落,王子轩便已经迈步踏来,指尖剑芒吞吐中,竟隐隐有划破虚空之势。 直到这时这半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再想抽身已来不及,只见挡在其前方的全部高手,身体上仅在刹那之间便爆出一团团血花,皆是被瞬间斩断一臂倒在地上。 冷汗在一瞬间挤满了这半仙的额头,但是还不等这冷汗流下,王子轩冰冷的目光便已经投向自己,那目光中的寒冷竟是让这半仙丝毫不敢动弹,哪怕是后退一步。 站在身后的中年男子此时也明白了王子轩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眼见着自己花重金请来的半仙要被斩,也是立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右千牛大将军。 “将军,高抬贵手!”中年男子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惨叫声传来,他请来的半仙已经是捂着肩膀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手臂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一切发生只在须臾之间,中年男子刚刚产生后悔之意争斗便已经结束了。 此时另一名中年男子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他与自己身边的半仙对视一眼,二者的眼神中满是庆幸,幸好自己二人没有动手,这才保住了手臂。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的时候,王子轩的眼神却投向了那刚刚向右千牛大将军求情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被王子轩的眼神触碰,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时立刻跑到右千牛大将军身边:“大将军,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狗眼看人低,还望您高抬贵手!事后我绝不追究!” “知道自己狗眼看人低就好。”右千牛大将军冷哼一声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以为自己已经获救,不过下一瞬右千牛大将军与钱老便站起身躲到了赵路身边:“不过这位可不是我的人,待会别溅我一身血。” “什么?”这中年男子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坐在右千牛大将军身前的赵路。 赵路放下酒杯轻笑着看向这中年男子打招呼道:“下都督大人,许久不见?” “赵路。”下都督一口钢牙都要咬的粉碎,他不是没有见到赵路,右千牛大将军衷心前皇,在他身边见到赵路下都督并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这恐怖如斯的强者竟然是赵路的人。 “怎么可能。”下都督难以置信的喃喃低语:“不过是借你八百骑兵,还是轻骑,怎么会有如此强者?!” “有何不可?”赵路轻笑两声:“下都督大人曾经的教诲赵路可是谨记在心,正是靠着下都督的那句跪着进城才有可能活着回来,所以赵路今天才能坐在这里。” 下都督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看着王子轩已经迈步走来,立刻卑躬屈膝问赵路:“赵国舅想怎么样,我黄温认了!” “脱光衣服跪着求这位大人,说不定能够活着回去。”赵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下都督闻言,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但是眼见着王子轩已经离得很近,当下立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脱光衣物跪在了地上:“大人,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 不等下都督说完,一道剑光闪过,他的右臂已经被齐根斩断,鲜血似箭一般飞射而出。 “啊!!!”下都督痛苦的哀嚎声盖过了所有倒地之人,细密的含住布满下都督的额头,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但是他还是挣扎着看向赵路:“你骗我?” “蠢货。”赵路讥讽一笑:“大人这样强大的高手怎么会听我使唤?你莫不是得了疯病吧。” 这时候,林争轻咳一声从露台走进房间:“血气太重,害了风景。” 王子轩歉意一笑:“我们等下去下面一层。” 说着王子轩看向看在门口不敢动弹的另一名中年男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中年男子立刻点头说道。 “走吧。”王子轩对林争人畜无害的一笑,亲自拿着桌椅走下楼去。 待到几人走后,中年男子看着下都督的惨状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若是放着不管恐怕会落人口舌,但是若是管了万一那位杀上来? “大人,那位也在紫玉山庄,我刚才感觉到了气息,不如前去上报此事。”中年男子身边的半仙强者说道。 “好主意。”中年男子立刻点头,转身便与自己的护卫离开了这顶层。 来到另一座楼阁顶层时,中年男子惊讶的发现另一位左千牛大将军正在此地,而是满头冷汗的贵在一名模样俊美的男子身前。 模样俊美的男子坐在一个大箱子上,眼神淡漠的看着身下跪着的左千牛大将军,见到中年男子到来,微微一笑:“姜副都护,好雅兴啊。” 姜姓中年男子满头虚汗,顾不得其他,便将赵路与下都督一事报给了俊美男子。 俊美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下的左千牛大将军,突然伸出手抓着左千牛大将军的下巴将他的头托起:“大将军,我不问你赵路为何在此,但是我希望听到赵路在紫玉山庄闹事被杀的消息,明白了?” “是!”左千牛大将军哆哆嗦嗦的点头称是。 “明白了就去做,跪着就能将事情办好了?”俊美男子冷哼中一脚将左千牛大将军踢出门外。 姜副都护看着这一幕,震惊中丝毫不敢有其他动作。 “姜副都护。”俊美男子好听的声音呼唤中年男子。 “属下在!”中年男子立刻回道。 “给左千牛大将军带路。”俊美男子说完便摆摆手,将几人赶了出去。 待到屋子中清静了之后,俊美男子对身边之前一直背着箱子的护卫说道:“你也出去。” “是。”护卫话不多,称了一声是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俊美男子将屁股下的箱子打开,其中竟然是一个昏睡中的貌美女子,女子发丝有些凌乱,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其惊世容颜,女子的美并非超凡脱俗,而是一种无限惊羡世人,让人无法停止追寻的美。 俊美男子将女子从箱子中抱出,放在一旁铺好的睡榻上,静静等其醒来。 另一边,赵路正焦急为何左千牛大将军还不来寻自己,便听见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听见这敲门声,赵路立刻来了精神,起身前去开门时果然见到了左千牛大将军,可还不等他高兴,便见到了其身后的姜副都护以及紫玉山庄的庄主,王不周。 “大将军?”赵路疑惑的问道。 左千牛大将军神色冷峻,丝毫不答话,而是让开一个身位让紫玉山庄庄主王不周走进房间中。 “紫玉山庄禁武,几位犯了规矩,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要照章办事。”王不周上来便直奔主题,说话间便要出手。 “这是怎么回事?”赵路连忙问左千牛大将军,但是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还看不出来吗?”右千牛大将军冷笑两声:“你被卖了呗。” 赵路其实早知是这个状况,再次询问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见到左千牛大将军依旧闭口不言,也是退后两步来到林争王子轩的身后。 “行凶者就是你了?”王不周在王子轩身上察觉到了血腥之气。 “是我。”王子轩轻笑一声上前一步:“你若继续作乱我也不惧出手,不过还是希望你后退一步,因为我这里有个人不喜欢麻烦。” 一百六十五章,不战而退 王子轩上前一步挺起胸膛含笑说道:“我这里有人怕麻烦,我也不喜欢让他觉得麻烦,所以还烦请你后退一步,你我都清静。” 王不周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紧紧盯着王子轩,一双浑浊的眼仿佛要将王子轩看个透彻。 一旁的赵路与右千牛大将军皆是面露紧张之色,这王不周可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么多年的威名可不是谣传,右千牛大将军就曾亲眼见到王不周将齐国一名四十窍的半仙亲手丢进粪坑,就算是王子轩的剑法神乎其神,但是也未必能敌得过王不周。 紧张中,右千牛大将军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后的钱老,却见到钱老摇了摇头,右千牛大将军便知道这件事自己插不了手。 左千牛大将军看着赵路,脸色僵硬,眼中虽有挣扎却并未有所行动,只是在一旁看着王不周行动。 “我并不愿与阁下为敌,虽然我不如你,但是真要打起来胜负未可知,你乱了我紫玉山庄的规矩,这件事我要个交代。”王不周全身敌意在一瞬间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干瘪同时说道。 “好说。”这时候林争站了出来拱手做礼:“我在这里给阁下陪个不是,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还希望王庄主海涵。” “好。”王不周几乎是立刻便转身走出房间,留下左千牛大将军与副都护二人站在原地满脸错愕之色。 “这……”右千牛大将军也风中凌乱了,他与钱老无奈对视一眼,实在是想不清楚赵路究竟带回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大高手。 左千牛大将军深深看了王子轩一眼,眼中的挣扎瞬间被掐灭,拉着姜副都护立刻离开这房间。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被王不周丢进了粪坑那可就没脸见人了,不过几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更为震撼王子轩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让王不周不战便退,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有十成把握能赢他吗?”林争问王子轩。 “十成说少了,即便是我断其一臂他也不如我,只不过似乎有什么节目要开始了,我不想错过,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王子轩不屑的撇撇嘴,一手捧着酒壶与酒樽一手拉着林争来到了露台上。 房间中的众人更无语了,不过的确如王子轩所说,这紫玉山庄有一特色节目即将开始,众人也希望看看,可此时露台被王子轩与林争占了,他们哪里敢靠过去啊? 紫玉山庄另一座阁楼内,左千牛大将军拉着被震撼到的姜副都护快步走进俊美男子的房中,此时那倾国女子还未醒来,只见俊美男子正宛如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昏迷中的女子。 “怎么没有打斗声传来?我听说那周朝高手实力也不弱啊。”俊美男子头目光始终盯着昏迷中的情感女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大人,王不周王庄主,不战而败。”左千牛大将军将姜副都护拉进房中管好房门后立刻单膝跪地道。 “什么!?”俊美男子猛地回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左千牛大将军:“你已经骗过我一次,希望你不会骗我第二次。”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大人可以问姜副都护。”左千牛大将军低头说道。 此时姜副都护也回过神来,但是眼中依旧是充满了惊骇:“大人,王庄主认输了,而且还是与那人要的台阶下!” 俊美男子闻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王子轩姑且也算齐国半个第一高手了,竟然不战而败,那跟在赵路身边的高手显然不简单。 “大人,周朝虽然尚武,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籍籍无名高手,我怀疑那人很可能就是周朝这支叛军的领袖,可恨那赵路竟然还没有发觉,若是任由他继续这样恐怕齐国很快就要被人从内部瓦解。”左千牛大将军跪地焦急说道。 无论齐国内部如何,但是面对外敌都应该无条件统一,否则江山不在众人还争什么? 俊美男子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察觉到倾国女子似乎开始苏醒,紫玉山庄也陆续有人捧着一筐一筐的紫玉花瓣站在池水周围,他还是摆摆手:“过了今晚进宫见我。” “大人!”左千牛大将军声音十分焦急的呼唤道。 “去!”俊美男子一拍大腿眼神凶狠的瞪着左千牛大将军,左千牛大将军这才闭嘴不甘的退出房间。 出去之后左千牛大将军拉着尚还懵懂的副都护,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一声:“堂堂骠骑大将军,竟然如此沉溺与女色,齐国要完了!”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副都护立刻提醒道。 “唉!”左千牛大将军深深看了一眼副都护,转身离开了紫玉山庄。 紫玉山庄庄主王不周从走廊中缓步走出,抬手时满天紫玉花粉飞出,造成浓郁雾气的效果,让人与人之间朦朦胧胧看不清对方。 就在这时王不周伸手一探,那一汪清潭的潭水竟产生漩涡,最后诞生龙吸水的景象,被王不周尽数收进袖中。 “好!”走廊上,拍手叫好之声络绎不绝,有山庄人员行走在过道与阁楼之上索要赏钱。 王子轩则轻轻摇了摇头:“好歹也是六十窍高手,竟然弄这江湖把戏来骗钱。”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但是王子轩却没少赏钱,但见其手中的齐国商行银票与一脸肉疼的右千牛大将军,便知道这钱从何处而来。 王不周将一汪清潭的水尽数收纳干净之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对准那干净的清潭,下一刻便从王不周的袖中喷出一奔腾水流,仔细一看这水流竟是美酒汇成,一滴不落全部飞到水潭,重新将水潭给注满。 这下,叫好只是更是络绎不绝,来客送出的赏钱也越来越多。 做完了这些,王不周站在水潭不远处摆摆手,那些提前抱着紫玉花瓣的山庄成员立刻上前,将自己筐中的花瓣全部倒在酒坛内,霎时间酒香踩着花香充斥在山庄的各个角落,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紫玉花酿,诸位随意品尝。”王不周高声说完,便转身离去。 王子轩食指大动,转身对林争说道:“等我将酒取来,今夜不醉不归。” 说罢,王子轩竟然从阁楼上跳下,直接来到了地面上。 在王子轩取酒时,发现竟有一人早早等在这里,仔细一看正是那俊美男子身后提着箱子的随从。 不过虽然认出此人,王子轩也没有理会,而是拿着酒壶快速回道房间中与林争分享。 而这随从打好了酒,则是回到俊美男子房间,将酒送到后便站在房外。 “玉箫,尝尝酒,他答应要带你再来紫玉山庄喝酒,但是他食言了,而我却做到了。”俊美男子将酒水递到已经苏醒的女子面前。 “他虽没有做到,却是不曾强迫过我,也不曾将我当做一件物品。”女子柳眉轻佻的接过酒杯,虽是动怒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见到女子没有拒绝,俊美男子似乎有些高兴:“我会强迫你,是因为你举手投足都在勾我,若你不是这般优秀,或许我也不会起兵将你夺来,说到底红颜祸水。” “我何时勾你了?!”女子闻言恨不得将酒水泼到男子脸上,但是最终还是忍耐住了。 “快要当娘的人了,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尝尝这酒,与当年是否一般模样?”俊美男子见到女子终究是没有动手,眉头上的一丝隆起散开,轻笑说道。 “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女子闻言,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巴掌便要打在俊美男子的脸上。 俊美男子轻松将女子的手臂拦住:“那人死了有半年之久,而这孩子才三月有余,不是我的是谁的?” 俊美男子将女子的手臂强行压下:“别动怒,对胎儿不好。” 女子气不过,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俊美男子不急不慢,缓缓从怀中取出手帕为女子擦拭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赵路也在这。”俊美男子突然说道。 女子闻言一愣,难以置信的抓着俊美男子的衣领:“我弟弟没死?他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身边还有一个高手在,连我也打不过的高手,若是你能让我开心,我会让你们见一面。”俊美男子露出得逞笑容说道。 “你。”女子哽住,随后便问道:“你想怎样?” “把酒喝了,坐在我腿上,陪我赏花。”俊美男子从新给女子倒了一杯酒。 女子接过酒杯,勉为其难的坐在俊美男子的腿上。 “靠的近点。”俊美男子轻轻抱住女子,女子全身一僵,随后贴在男子胸口。 俊美男子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米奇眼睛与女子笑声说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那狗皇帝我必杀他,他不配拥有你。” “呸。”女子将含住的酒吐在男子脸上。 男子抹去酒水却也不恼火,而是问女子:“我是一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骠骑大将军,比那以皇运欺人的狗皇帝强上十倍,为何你不选择我?” 一百六十六章,激战 “即使是落鳞真龙也不是地头强蛇能比。”倾国女子别过头,不再多言。 “哼。”俊美男子冷哼一声,女子这句话是彻底激怒了他,只见他能的站起身,似乎是想要对女子动粗,但是触及到女子那冷冷看向自己的眼神终究是将抬起的手放下。 “反抗我就要受到惩罚,这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你弟弟,下一次是其他人,只要你反抗我一次我便杀一人,知道你被驯服为止。”俊美男子一甩袖跑愤而就要走出房间。 “楚长亭!”倾国女子忽地叫住俊美男子。 齐国骠骑大将军蓦地回首,只见倾国女子竟取下自己亲自为其插上的发簪对准自己的喉咙,双眸通红的瞪着自己。 “这是做什么?”楚长亭双眸阴沉,转过身死死盯着女子,双眼中已经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你若敢动我弟弟,我便立刻死在这里。”情感女子说话时泪水止不住的自双眼中流淌,楚长亭第一次第二次行凶她无力阻止,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行,哪怕是性命相逼,她也在所不惜。 “你若敢死,赵家一人不留,九族尽斩!”俊美男子一步未动,但是目光却含着威压,重重落在女子身上。 “你的孩子呢?”倾国女子见状仍是咬牙,手中金簪已经划破自己的皮肤,有鲜血淌下,染红了楚长亭精心准备的长裙。 “我会给他立墓。”楚长亭眼中有狠绝之色浮现,竟然真的全然不顾迈步上前。 倾国女子惨笑一声:“你好狠的心!” 说罢,女子动作决然握紧金簪,用力将其插进自己的喉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她救不了自己的弟弟,那就陪着自己的弟弟一起死。 然而金簪最终还是没能插进去,身为骠骑大将军,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夺下利器还是太过简单。 “在我这里,你连死都做不到。”楚长亭揽住女子的腰:“换个方法,我将你弟弟囚禁起来,你惹我不开心,我剁他一根手指,手指剁光了剁脚趾,脚趾剁光了剁四肢,最后拆肋骨,怎么样?” “不!不要!”女子眼中露出恐惧,身子虽然用力挣扎,但是楚长亭的手却宛如金箍一般将她紧紧舒服,所以她只能用力摇头:“别碰我弟弟,求你,我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我不寻死,我只求你放过我弟弟。” 女子说话时已经是泣不成声。 “看来这一次我终于是用对方法了。”楚长亭轻轻端起女子的脸,女子也是第一次顺从的被他端起而没有撇开头,他原本将女子的亲人全部杀光,剩下的孩子就会是女子唯一的牵绊,现在看来女子根本不在乎她与自己的孩子,还是用她的弟弟来威胁最好用。 “玉箫,乖乖在这等着我,我去办些事情,或许明日你们姐弟就能团圆。”楚长亭说罢,放开女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好她。”楚长亭对门外自己的随从命令道。 “是。”随从依旧惜字如金。 轻轻点头后楚长亭便离开这座阁楼。 另一座阁楼上,王子轩躺在露台上,枕着双臂,林争则提着酒壶凭靠蔚蓝,二人仰头,观星象论天势,因天师阁与天运阁理念不同,此时争论不休。 右千牛大将军与赵路等人躲在一旁,听着二人争论,不禁在心中升起疑惑,这二人莫不是周朝监天司的人?怎么在占卜一道上如此厉害? 争论正激时,王子轩突然闭口不言扭头看向房间大门,林争知道事出有因,也转头看向房门方向。 “来人不弱,小心。”王子轩谨慎提醒林争。 林争点点头,他早已在房间四角摆下阵法,一会若是打起来,只要王子轩拖延片刻,他便能引来天雷。 风云在泼墨的天空中暗暗涌动,山庄中众人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天空璀璨的星河不在,整个山庄仿佛被一层黑纱所笼罩。 王不周在山庄一处房屋中正书写着什么,察觉到风起随意将手伸出窗外,这才察觉到这风越来越潮湿,抬头望天时才发现,本该是明月高悬的天空赫然一片漆黑。 楚长亭一步一步走上楼阁,最后来到王子轩林争所在房间门外。 楚长亭在门外没有犹豫,伸手推开房门时也迈步走进屋中。 “都在呢?”楚长亭扫视一圈,右千牛大将军,赵路,钱老,以及两个异国人。 赵路再次见到俊美男子,也在一瞬间猛地想起,此人正是齐国骠骑大将军楚长亭!事实上,并不乖赵路没有认出楚长亭,而是找路真真没有见过骠骑大将军,骠骑大将军连年征战在外,赵路与他却是一面之缘都不曾有过。 被众人盯视,楚长亭却是丝毫不怯,而是十分自信的走到房间中心看向王子轩。 “六十五窍,怪不得能够在齐国横行无忌。”骠骑大将军轻笑两声:“二位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真面目?”赵路与右千牛大将军闻言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王子轩与林争。 “你是齐国骠骑大将军楚长亭?”王子轩一边说着,一边与林争一同摘下薄面。 “王大人?!”王子轩摘下假面,最惊讶的莫过于赵路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保护自己的人竟然就是王子轩本人,已经当日见到的那位不知姓名的大人?! “天运阁阁主王子轩,以及天师阁阁主林争,都是传奇势力的主人,听说你们还是一对恋人?能一同到访真是让齐国蓬荜生辉。”楚长亭冷冷一笑。 “什么目的?扶赵路起义?从内部瓦解齐国,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楚长亭早知国内大人许多都对自己不满意,这件事外人稍一调查边能够查清楚,天运阁与天师阁,无论哪个都有这样的本事。 “答对了,不过你看出来了也没办法阻止,因为你斗不过我。”王子轩笑着站起身,手终于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剑鞘上。 “你是否有些太自信了?”楚长亭摇了摇头:“我给你个机会,将赵路留下,你们二人回去,否则我七十窍修为,即便是你们二人联手我也不惧。” “自信源于实力,你有一些,但我更多。”王子轩说话间,不知何处吹来的狂风席卷,从露台出无比狂暴的涌入房间内,王子轩与林争一站一坐,在风中衣袍猎猎作响。 “大风剑?”楚长亭眉头微皱,顿时感觉棘手起来。 “瞻前顾后。”王子轩冷哼一声,一剑隔空刺出。 无形狂风立刻变得无比锋锐,房间内的桌椅顷刻间被撕扯的粉碎,钱老立刻护住赵路与右千牛大将军,这才勉强保得二人安然无恙,但是钱老却落的个满身伤痕的下场。 “不痛不痒。”楚长亭见王子轩动手,也不再犹豫,握住背在身后的大戟,竟是顶着风刃朝着王子轩悍然冲去。 “又是个炼体的。”王子轩皱起眉头暗骂一声,不过却也不惧,而是提着大风剑与其厮杀在了一起。 二人的战斗中,真气的作用出神入化,整个房间已经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完好无损,林争除外。 王子轩拼着受却始终不曾后退一步,似乎是在有意保护身后的林争,就在楚长亭摸不到头脑之时,透过露台,天空中一道电光将整个夜空照的恍如白昼。 剧烈的轰鸣声传来,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贯穿屋顶,击碎了整座阁楼的屋顶与地板,将整个阁楼贯穿最后击打在地面上。 这道雷霆来的触不及防,让人出乎意料,楚长亭也是如此,在无比差异中被雷电伤到了右臂。 楚长亭的右臂上一片焦黑,房间内隐隐能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焦臭味。 右千牛大将军与钱老震惊的看着林争,眼神中是难以附近的不敢相信,这是有人在操纵天雷? 赵路此时却猛地想起,当日在松子城,那令官的确透露过这位不知姓名的大人能引导天雷。 “这若是在战场上使出此法……”右千牛大将军忍不住喃喃道。 楚长亭听闻右千牛大将军喃喃,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暗道一声不好,竟是转身就要脱身离去。 王子轩眼见林争已经虚脱,单手勉强撑住地面才没让自己倒下,心疼之下他怎能放过楚长亭。 王子轩立刻抽剑去拦,加上雷霆相助与楚长亭身上已有伤势,王子轩渐渐占据上分。 不过楚长亭却无心恋战,左千牛大将军被他气走,一定是去调遣军队,若是军队在这时候上山…… “滚开!”楚长亭大戟用力一轮,却被王子轩轻松躲避,不过有王子轩这一躲的时间,也足够楚长亭脱身,抓住这个机会楚长亭瞬间打碎地板来到下一层,之后便匆窗口跳出。 “让他逃了。”王子轩转头赶忙扶住林争可惜道。 “无妨,我已经坚持不住了。”林争在王子轩怀中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楚长亭落在地面上,正巧见到推门走进的左千牛大将军,与此同时林争昏迷过去。 一百六十七章,炼狱 林争昏迷的一刹那,漫天雷霆也同时失去了控制,雷霆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撒下。一时间,原本用来饮酒享乐的紫玉山庄瞬间变为了人间炼狱。 听着外面的喧嚣吵闹,王子轩嘴角泛笑,这一次雷霆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林争的控制,整座山庄,只有他所在之地安然无恙。 钱老似乎也发觉到了这点,虽然惧怕王子轩但是在这雷电中他定然无法活下来,于是索性一咬牙抓着右千牛大将军与赵路,猛地跳到了王子轩身边。 在这一跃中,一道雷霆劈落,重重打在钱老肩膀上,一片雪绒模糊中,钱老重重跌倒在王子轩身边。 王子轩斜眼看去,钱老求饶般挤出笑容。 “大人,容我等躲一躲吧。”钱老陪笑着说道。 “王大人……”赵路也是说道。 王子轩也不屑继续出手,只是抱着林争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山庄内可有足足近千人,这般雷霆撒下,恐怕十不存一。”右千牛大将军喃喃说道,眼神中满是敬畏。 “嗤。”王子轩嗤笑一声:“你以为这山庄之中只有这么点人?” “什么意思?”右千牛大将军听见王子轩的嘲笑,本能的感觉到不妙。 王子轩不答,而是转而起身尝试迈出一步,见到无事便确定了即便是自己随意走动也不会被雷劈,于是轻声说道:“随我来。” 也就是此时,一道蓝紫交织的雷霆闪烁着弧线,又一次将阁楼贯穿,无数木屑被雷霆点燃,化为飞灰被吹到几人脸上,几人这才明白安全区域会随着王子轩移动而移动。 匆忙中,几人不敢离王子轩太近,生怕惹恼了他,也不敢离的太远生怕被雷电波及,一时间境地很是尴尬。 王子轩怎么会管三人这些,他迈步走向露台,三人便快步跟随到露台,楼台很高能一览紫玉山庄全貌,自然也能见到紫玉山庄外面的光景。 不知何时,在紫玉山庄外围那艰险的盘山道上,竟然层层叠叠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周朝军队,粗略一数竟是足有近万人之数。 这些人,全部穿着齐国军装。 “这……”右千牛大将军嗔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也注意到了下方正与楚长亭尽力躲避雷霆的左千牛大将军。 左千牛大将军与楚长亭在山庄内摸爬滚打,极尽自己所能,终于来到山庄外围,而不用二人下令,军队已经在匆忙撤退,那条狭窄的山路上,与两边的草丛中,密密麻麻跑满了撤离的士兵。 “山路漫长……”王子轩气定神闲的哼起小曲。 右千牛大将军同样看着这一幕,心境却与王子轩全然不同,仅仅是眨眼间,便已有上前士兵被密集的雷霆集中生死未知,而正如王子轩所哼小曲那般下山的路还很长,这上万士兵生机渺茫…… 钱老呼吸沉重,突然间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朝着王子轩怀中昏迷中全无防备的林争刺去,这样恐怖的大杀器,不能留! 一道破空声扯着尖锐的嘶鸣瞬间奏响,也瞬间隐没,换来的结果便是钱老的身姿保持着奔跑的动作,而他的脖颈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血线。 钱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高声嘶吼:“不能留!” 下一刻这声音戛然而止,钱老尸首分离。 “老钱!”右千牛大将军痛呼一声,作势冲上前想要扶住钱老的尸体,但是却根本没有顾及钱老,而是不知何时已经抽出自己的佩剑,想杀王子轩一个触不及防。 然而又是同样的破空声,奏响的亦是同样的死亡,右千牛大将军同样尸首分离,甚至是脖颈处喷溅而出的血液也没能溅射到王子轩的靴子。 赵路尚还没有反应过来,此地便已经剩他一人。 “王大人……”赵路大惊中,口齿不清的叫着王子轩的称呼。 他瘫坐在地,挣扎着想要远离王子轩,但是寒光闪过,大风剑便斜插在赵路的背后。 感觉到背后的冰冷与锋锐,赵路全身一震,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把剑拿给我。”王子轩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手杀了几只苍蝇而已,无法让他的心湖掀起丝毫波澜。 王子轩说着坐在地上,捡起一旁倒落的酒壶晃了晃,见其中还有半壶酒没有全部撒干净于是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仰头喝了起来。 赵路见状,脑中响起钱老临死前的高喊,以及右千牛大将军的奋不顾身,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伸出右手想要拔起宝剑,但是因为恐惧他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连将剑握住都做不到,何谈将剑拔起。 冷汗顺着赵路的脸颊躺下,赵路双手齐用,左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右手,这才勉强握住剑柄。 “快一些。”王子轩头也不回,欣赏着夜色中的美景。 雷霆点燃了房屋与草地,远处火海中是为生而拼命奔跑的士兵,下面有人为恋人奋不顾身,也有人抛弃所有挣扎而出,才发现山庄外也早已是火海一片无处逢生。种种绝望映入眼中,王子轩却在关注着一瓣随热浪在火海中起舞的绝美花瓣,一道雷霆落下,花瓣被打成齑粉散落山庄之中。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王子轩这里却是极致的安静,安静的只有王子轩饮酒的声音,林争的呼吸声,已经赵路颤颤巍巍跪倒在地的声音。 “大人!”赵路颤抖着打破沉默,他没有提剑对付王子轩,而是双手捧着大风剑,将剑呈给了王子轩,同时也是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给了王子轩。 “放进剑鞘中。”王子轩依旧是头也不回,仿佛赵路手中的不是天下至极锋利的大风剑,而是一团棉花。 赵路看着王子轩腰间处的剑鞘,黑洞洞的,看不清有多深,赵路一时间仿佛有些迷失了,仿佛有无数的剑鞘在王子轩身上,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赵路颤抖着拿起大风剑,双手紧握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将剑拿稳,他吞咽着口水,但是喉咙依旧是干的发通,这种痛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他的头脑更加混乱。 终于赵路找准了一个剑鞘,将大风剑狠狠的放了进去。 金铁交织的美妙声音响起,那是大风剑剑刃触碰剑鞘的悦耳嗡鸣。 这美妙的声音仿佛醒魂铃敲响,赵路一瞬间清醒过来。 “坐下。”这一次,王子轩手中的酒壶没有沾染更深的腥气,赵路的选择让他活了下来。 “是。”赵路挽起袖子想要擦一把冷汗,但是看着王子轩的背影,生怕王子轩以为自己图谋不轨又将手放下。 “想擦就擦,莫不是以为你这个文弱书生能伤到我分毫?”王子轩的声音清冷,但是伴随着无奈,赵路这个不曾习武连剑都不会拿的书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赵路勉强挤出笑容,这才擦了擦额头汗水,冷汗热汗已经分不清了,此时的紫玉山庄已经是一片火海,而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只有王子轩所在之地,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点,疯了一般朝着此地涌来。 楚长亭此时也注意到了这点,怀抱一倾国女子,飞快朝着这里赶来,期间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为女子挡住雷霆,哪里有当时女子寻死时的冷漠。 拼着重伤,楚长亭终于是来到了王子轩身下的几层。 阁楼摇摇欲坠,楚长亭不知此地为何安全,故而取出大戟,代替被大火烧断的承重柱,支住了阁楼没有让其倾倒。 王子轩眼见着,山庄外的大军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下面的人威胁也已经不大,这才敢抱着林争缓步走下楼梯。 下面几层皆是挤满了人,而随着王子轩的走动,安全区域也变更过来,又是几道雷霆劈下,人员死伤时人心惶惶起来。 每走过一层,王子轩便会叫出其中的齐国文武官员,随着自己走到下面一层。 众人不解,但是多少猜到了这雷霆与眼前之人有关,于是也急忙跟随,毕竟跟在始作俑者身边总归是不会被雷劈。 很快王子轩带着一干人等来到了最下面一层,因为王子轩的移动,这座阁楼已经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众人见到王子轩身后竟然跟了这么多人,纷纷露出不解之色。 “你是何人?”有人大声询问。 “不重要。”王子轩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王不周,楚长亭,出列。”王子轩走上前,站在千疮百孔的地板上,这可是众人纷纷躲避之地,没想到王子轩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踩在这里。 众人还在猜测王子轩何时会被劈死,王不周王庄主,与骠骑大将军楚长亭便从人群中走出。 方才是极致的混乱,众人那还管谁是谁,如今稍稍安全了一些,见到这两位大人物还在也是稍稍安心。 “王阁主。”楚长亭与王子轩同样怀抱一人冷哼说道。 王不周不知王子轩姓名,故而沉默以对。 一百六十八章,挑选 “二位当真是修为不凡,这等浩劫之下竟也安然无恙,佩服,佩服。”王子轩嘴上说着佩服,但是眼中的嗤笑却丝毫不加掩饰。 楚长亭冷哼一声,他与王不周皆是满身狼狈,身受重伤,只有王子轩一身盔甲不染灰尘,这哪里是什么好话? “这天雷……是你弄出来的?”楚长亭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天雷落下劈中王子轩,要知道王子轩如今所在之地遍地伏尸,刚刚的雷光可是络绎不绝,如今却王子轩站在这却没了动静,楚长亭不由猜测其雷霆与王子轩的关联。 王不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也是露出警惕之色,显然与楚长亭有同样的猜测。 “不,不是我。”王子轩坦诚的摇了摇头。 楚长亭在心中冷笑,看着王子轩丝毫不担心雷霆会霹中自己的坦然冷笑不矢,究竟是不是在场众人心中有数。 “说了不是我。”王子轩看着楚长亭与王不周满脸的不信任不由再度说道。 “你有这般能耐我们也奈何不了你,你又何需隐瞒?抬手间覆灭万军,王阁主,好手段!”楚长亭眼中露出怒色,他是武将自然爱惜军队。 “再打断我休怪我将你们全杀了。”王子轩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几度被打断眼中露出冷色,连续后退三步。 众人原本还不知王子轩为何后退三步,但是下一刻雷霆侵入,自云层诞生的天雷宛如一杆长矛在众人毫无准备之下贯穿楼阁,一时间死伤无数。 众人这时候才明白王子轩身边才是此地唯一安全的区域,于是争先恐后的朝着王子轩身边涌去。 “别动!”王子轩厉喝一声,众人顿时不敢动弹分毫。 “罢了,这雷霆是谁弄出的已经无所谓。”王子轩摇了摇头后再度看向下面众人:“文武官员出列。” 人群中众人面面相觑,不过眼看着王子轩一侧的同僚们安然无恙,文武官员也是陆续走出。 “赵路。”王子轩呼唤死死盯着楚长亭怀中女子的赵路。 “在。”赵路蓦然回过神,立刻走上前。 “挑,挑你能放心信任的,挑有才能的,之后他们就是追随你辅佐你的亲信。”王子轩看着自己一侧的文武官员了当说道。 “啊?”赵路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听王子轩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当皇上?! 赵路几度经历生死,先是齐国国君被杀,他被带到一条死路上,后又辗转腾挪有了王子轩做后盾,本以为能安然寻回自己的姐姐没想到右千牛大将军与钱老就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眼前,如今王子轩竟然要让自己当齐国国君? 国舅与国君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却足足可以算作天壤之别,他赵路何德何能? “啊什么啊?”王子轩眼神再度变冷:“莫不是忘了借你八百骑兵时我与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赵路闻言立刻搅动脑汁:“您说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个加入您这边的机会……” 赵路说话时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王子轩是想让自己做一个傀儡皇帝,而这机会也是自己的贪生怕死换来的…… “王子轩!你什么意思?!”楚长亭闻言大怒:“你当我们齐国官员是菜市场上的蔬菜任你挑选吗?” “难道不是吗?”王子轩疑惑看向楚长亭,眼中的反问让楚长亭额头青筋暴突,含怒就要出手。 王不周拉住楚长亭,眉头微微皱起:“王阁主,没有被赵路选中的官员会怎样?” “跪地为奴可活。”王子轩漫不经心道,看其思索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临时起意,实现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倘若没有王不周这一问恐怕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浑浑噩噩中死去…… “别想太多,你与他必须死。”王子轩指着王子轩与楚长亭,眼中没有丝毫犹疑,这二人实力不弱,王子轩没有十成的把握掌控二人,这样的大患必须除掉。 楚长亭看着一种犹疑不定的官员们,眼中露出毫无理智的猩红:“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一次王不周也没有继续拉着楚长亭,而是跟在楚长亭身边一同出手。 “尽快挑选,我很快就会解决他们。”王子轩看着背水一战的二人,眼中毫无压力,若这二人全盛时期他或许不敌,但是如今二人已受重伤,他又有林争的天雷正法,这二人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盏茶时间便能解决。 赵路闻言,也没有过多犹疑,从将大风剑放入剑鞘起他便再无反抗之心,只会随波逐流的跟着王子轩。 王子轩大风剑出,王不周也取出自己的打王鞭,而楚长亭的大戟支撑着阁楼所以只能赤手空拳与王子轩混战在一起。 三人打的火热,赵路则是在看着人群中的文武官员愣愣出神,而后赵路一连喊出几个名字,结果人群中却无一人走出,全部都在观望,倘若王子轩赢了众人自然巴结赵路,可王子轩若败了呢?谁也不敢先做决定,稍有草率便是难逃一死。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赵路见无人走出同样是眼眸渐冷:“我点名之人只在这个时间有机会站出来,若是胜负分出我就要换人了。” 此言一出,方才被点名之人顿时犹豫不决。 “说得好!”正抱着林争迎战的王子轩这时传来叫好之声:“有手段!等我解决了他们,再帮你惩治那些点名不出之人!” 众人见到王子轩抱着一人迎战竟还有时间说话,心中虽明白这是王子轩的计策但内心却无法阻止的动摇起来。 王子轩的话就仿佛是将众人心中的承重墙拆掉,剩下的便是摇摇欲坠的心房。 最终,人群中有一人率先走出,他正是赵路先前点名的其中一人,这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楚长亭,见楚长亭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时间都没有更加坚定了内心。 “赵国舅,在下愿尊你为国君,只求您保住臣之妻女,臣愿意誓死追随赵国君。”此人对着赵路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将你妻女叫出带在身边,我保你无事。”赵路点点头满意说道。 随着此人招手,人群中立刻走出一女子两稚子。 王子轩会选择赵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赵路这边略施小计收买人心,人群中立刻又接连走出几人,这几人开口皆是保住家人,不过赵路明白这不过是为自己的叛国行为找个说的去的籍口罢了。 很快,随着赵路身边人数积攒,没有被点名者开始坐不住了,纷纷走上前说愿意付出大代价追随赵路,不过赵路皆是拒绝了。 这些人死后的全部家产赵路自然会征收,用钱财来交换者他一概不理会。 众人很快看出了这点,于是纷纷绞尽脑汁想要博得赵路欢心。 “大人!”人群中走出一男子,这男子赵路面熟,仔细回想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你是?”赵路背着手问道。 “在下是骠骑大将军的……随从,知晓赵家人被关押何处,希望以此消息来表忠诚。”此人跪地说道。 “赵家还有人活着?”赵路转头看向被楚长亭放在地上的倾国女子,原来赵家除了自己姐弟还有人活着? “很多人都被那暴君杀了,不过臣知道还有一人活着,流落民间隐姓埋名,等大人登基便会来寻大人。”这男子知道此时不能有所隐瞒,于是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 “原来如此。”赵路摸着下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狠狠踹上去一脚。 “大人?”男子被踹翻在地后顿时惶恐的看向赵路。 “这一脚是因你来报太晚。”赵路狠狠说道:“若是你想以此来要挟我,事情结束你会死,但是既然如此诚实,站在我身后吧。” “谢国君!谢国君!”男子立刻磕头道谢,之后快速站在赵路身后与原本的人群划清界限。 就在这边纷闹之时,伴随一声巨响,王不周被王子轩一剑刺中随后一脚踢出,撞破墙壁后滚落在院子中。 轰!!! 耀目天雷落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华光,宛如一条狰狞巨蟒,将王不周彻底吞噬其中,雷光散去王不周焦黑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众人顿时更加焦急。 谁也不知道王子轩会对没有被赵路选中之人施以何种手段,于是争先恐后的簇拥在赵路身旁。 “王!子!轩!”楚长亭一声怒吼划破夜空。 赵路转头见楚长亭单膝跪地,明白胜负已分,楚已经无半点机会。 这时候,始终躺在地上无人敢动的佳人醒来,见楚长亭全身浴血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见到赵路立刻明白了是自己的弟弟来拯救自己了。 “有遗言吗?”王子轩问道。 楚长亭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身后女子,眼中有哀求之色浮现。 就在众人以为楚长亭是求女子为他求情时,却见到女子长叹一声:“我会生下孩子,但是孩子不会知道他父亲是谁。” 一百六十九章,求助 女子柳叶般的双眸中有丝丝柔情,但更多的是决绝与恨意,楚长亭囚禁她长达一年之久,在这一年里楚长亭其实并没有虐待她,反而待她极好,甚至她肚子里还有了楚长亭的孩子,但是楚长亭又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若是孩子出生或许她会心软,但现在不行。 “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是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女子说罢,背过身不再去看楚长亭,但是其抖动的双肩却揭示了女子心中的不平静。 “不!”楚长亭不甘的咆哮一声:“他应该知道他姓楚!” “他姓赵!”女子蓦然回首,眼中决然盖住了其他,声音中没有一丝动摇。 “够了。”王子轩看着怀中林争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一剑刺死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楚长亭,转头看了眼赵路后飞身离开。 “大人?”赵路走上前扶住自己的姐姐,眼见着王子轩离去,自己却还在火海中啊。 “这……”众人都是心生绝望。 在燥热与绝望中,众人看着烈火在屋外肆虐,紫玉山庄的绝美景色已经荡然无存,反而是空气中的花粉加助了火势,飞速朝着阁楼蔓延而来。 吾命休矣!众人心中皆是如此想着,忽然一阵与灼热不同而是带着潮气的凉风吹过脸颊,随后是一声细微的滋滋声传入耳中。 赵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抬头望天,有了第一声便有第二声第三声,随着滋滋声不绝于耳,赵路也是仰天大笑:“下雨了!” 豆大的雨珠很快连成线,在火景中被映照的红彤彤的,像是下起了琥珀,美到了人心田里,又从这心田里焕发出生机。 “真是神了……”赵路抬头,站在一处被雷霆打穿的窟窿下,雷电不知何时起已经停止了,雨水顺着窟窿低落在赵路脸上,赵路只觉得王大人怀中那位昏迷的大人简直是活神仙,竟然能引来雷霆和大雨…… 在大雨的扑救下,众人都是活了下来,虽然狼狈但是对比那些死在火灾里的人,终究是可以用一句有惊无险来形容。 雨水停下时大火也彻底被浇灭,不过众人闻不到任何雨后的清新,无论哪里都是一片焦臭味。 众人走在残破的过道上,仿佛是为了达成心中愿望一路走到了山庄之外,昨夜他们还争着抢着要进山庄,没想到现在走出心中却满是庆幸。 “臣,司严,从二品文官,官职大都督,见过齐国国君。”走出山庄后,被赵路第一个点名也是第一个为保住家人尊赵路为国君的大都督此刻跪倒在赵路身前。 有大都督带头,许许多多的人也开始陆续跪下,最终所有人都跪倒在赵路面前,称一声国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赵路的姐姐赵玉箫满脸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她抓住赵路的胳膊,似乎是怀疑自己在做梦,于是伸手掐了一下自己,吃痛后却更加震惊的看向赵路:“弟弟,这是怎么回事?!” 赵玉箫已经震惊到失声,她不过是被囚禁了一年,消息也并非完全堵塞,前几日还面临生死的胞弟,此时竟然成了齐国国君? 赵路苦笑摇了摇头:“我恐怕是齐国最大的罪人……” 赵路一边说着一边走,带着众人下了山。 当天,骠骑大将军与左右千牛大将军身死的消息在齐国掀起了轩然大波,此外更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死在了紫玉山庄的大火中,有太多的权利散落出来,朝内朝外打成一片都是为了争夺到更多的权利。 当天夜里,赵路带着大都督司严来到赵府,他猜测王大人就在此地。 赵丽与司严一路来到自己给王子轩安排到小院,闻到阵阵药香,明白王子轩果然在此,于是轻轻敲了敲门。 赵路脸色平静对王子轩已经没有了一丝抗拒,当他归还大风剑的时候不仅是放弃了生命更是放弃了自我。 与赵路的平静不同,司严则是一脸的忐忑,王子轩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尤其是在他心中近乎无敌的王不周被他一脚踢出又被天雷劈死时,他心中的震惊是难以想象的,此时再见王子轩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平静的。 院子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赵路倒没什么事,司严则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见门后无人,司严犹豫着没有迈步,赵路却带着他十分自然的走进院子。 来到卧房,王子轩怀中靠着脸色苍白的林争,这一次的林争更好的掌握了天雷正法,但是为了保证阵法不伤到王子轩他的消耗极其夸张,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许多,已经达到了需要用药的地步。 “苦吗?”王子轩问。 “你怎么不尝尝?”林争苦的展不开眉毛。 “我给你准备了这个。”王子轩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这布包林争熟悉,里面是糖果。 “还算有良心。”林争轻叹口气,这一次王子轩可是连他都算进去了,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下次我会说清楚。”王子轩脸上露出心痛与歉意,一勺一勺喂完了药。 见林争喝完了药开始吃糖果,王子轩也转身看向在身后站了许久的二人。 “王大人。”赵路先前不敢打扰,此时才行礼。 “王大人。”司严也是同样轻声说道,不过他比赵路更小心翼翼一些,生怕王子轩挑出他的不是将自己随手杀了。 “找我帮忙?”王子轩已经换上了华服,翘着二郎腿,一副执垮模样漫不经心问道。 “正是,楚长亭的权利散落出来,被朝内三股势力分食,我底子薄弱,斗不过他们。”赵路依旧是毕恭毕敬抱拳说道。 “你的身后有我在,底子不薄,甚至可以说是最深厚的。”王子轩站起身拍了拍赵路的肩膀。 “赵路愿奉王大人为主。”赵路感觉到肩膀上的力度与王子轩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语言,于是摆明了姿态,双膝跪地。 王子轩的目光投向大都督司严身上。 司严也立刻双膝下跪。 “明天在皇宫摆宴,既然有人觉得你好欺负,那我就帮你好好敲打敲打他们,否则我施展起来也麻烦不是?”王子轩轻笑着道。 “十六座城池,小人双手奉上。”赵路头也不抬的说道,他姐姐已经被救回,承诺是该兑现了。 十六座城池?司严闻言看向身旁跪倒的赵路,赵路的双眸没有反抗只有顺从,呆滞的盯着地面。 “怎么?你不同意?”王子轩看着面上露出惊讶的司严问道。 “不……”司严立刻摇摇头:“在下是在想,将哪十六座城池送给大人才好。” “哼。”王子轩轻哼一声露出笑容:“不必麻烦了,从与楚国交界线开始往皇宫的十六座城池就好。” “是……”司严不敢多言点头称时。 “那小人就去准备明日的晚宴,不打扰大人了。”赵路说罢,站起身带着大都督离开了。 走出赵府很远之后,司严背后才敢有冷汗流出,他忐忑的看着赵路,口齿有些不清:“国君……真要送城池?” 赵路没有多言,回应司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这巴掌赵路打的极用力,直打的司严头脑一阵嗡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住嘴。”赵路冷漠说道。 司严从赵路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忤逆,仿佛这一巴掌真的是为王子轩而打,顿时不敢再有丝毫言语。 远在赵府的王子轩冷冷一笑,转身坐回了榻上。 “发生了何事?”林争喝完药吃完糖,虚弱的躺在榻上,连动一动手指都十分艰难。 “我们在这里不是秘密,明晚我去赴宴你可能会有危险,能应付吗?”王子轩眼含柔情看着林争问道,他对林争不是利用和算计,只是需要林争帮助。 “你当我是手无寸铁的三岁孩童?”林争摇了摇头,无奈一叹:“我休息休息,你安静些,明晚放手去做即可。” “幸苦了。”王子轩说完,也倒在榻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林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林争醒来时身边没有人,挣扎着坐起身子,肚子里却已经是咕噜噜的在闹情绪。 “晌午了,他应该是去提前准备行动了。”林争猜测着王子轩的去向。 赵路不在赵府的佣人也不知何时被调走,所以并没有人送来食物,林争只得自己去伙房给自己做些吃的来填饱肚子。 来到伙房外,林争忽地见到伙房的烟囱上青烟袅袅。 “是有人在生火?”林争猜测着是谁在做饭,王子轩吗? 林争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于是快步走向伙房,最后果然如林争所料,在伙房中的是正在忙碌的王子轩。 看王子轩左右奔走的身影,林争轻轻一笑,笑声惊动了正在切菜的王子轩。 王子轩回头见林争已经醒来于是提着装了一半的食盒与米饭对着林争招手。 林争走进伙房,在案台边坐下。 “醒的这么快,我菜还没准备好。”王子轩笑了笑:“你就坐在这吃吧,我炒好一个你吃一个。” 一百七十章,混入其中 王子轩一边笑着,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围裙脱了下来。 “很乡。”林争一边舞动筷子一边夸赞道。 “你喜欢就好,赵路今夜找我帮忙,我要先去看看情况,你保护好自己。”王子轩坐在林争身边看着林争吃完之后默默说道。 林争点点头,吃完后帮王子轩收拾碗筷。 天气有些潮湿,王子轩在离开前去了一件斗篷为林争披上。 林争感受着斗篷的温暖,目送往林争离开。 送走了王子轩,林争躺在榻上,慢慢的实在耐不住虚弱又睡了过去。 王子轩离开赵府时特意避开了全部眼线,隐藏身形来到了齐国皇宫之外。 齐国皇宫与周朝区别不大,王子轩观察着宫女宦官们的行动确定了御膳房所在,又用一个时辰的时间以御膳房为基础将整个皇宫的大概走了个遍。 确定了皇宫地形,王子轩来到了左羽林军所在,改头换面后王子轩看准落单之人,迅猛出手,悄无声息间一名羽林卫便被王子轩暗杀,扒光了衣物将尸体藏了起来。 王子轩拍了拍手,整理了身上羽林卫衣冠,再次带上薄面,光明正大的走在了皇宫之中。 就在王子轩准备找机会前往皇宫大殿时,一声急急忙忙的呼唤声叫住了王子轩。 “诶诶诶,那个羽林卫!”一道尖锐中带有丝丝急躁的声音传入王子轩耳中,王子轩回过身见到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己。 “我?”王子轩指了指自己问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妇人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看你穿的衣服还是个小头领呢,这么不会办事,怎么当上的。” 王子轩见状面上露出笑容走上前:“夫人,有何吩咐?” 妇人虽然觉得王子轩行事木讷,但是此时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而且王子轩虽然已经易容,但是模样依旧算是俊俏,妇人见了也有些喜欢。 “我出门走的匆忙,忘记带药了,你去太医阁悄悄帮我取些外敷的药来,到时候有你的好处。”妇人眨了眨眼睛,虽是半老徐娘,但这妩媚的双眼犹含风情万种在其中。 王子轩暗地里皱了眉头,但是却没有拒绝,按照妇人的意思悄悄来到了太医阁,是的是悄悄来到了太医阁,这可不是王子轩的意思,而是那妇人叫王子轩来偷药。 “外敷用。”王子轩回忆着妇人要他偷的药材,且着重说道要新鲜药材,王子轩不由猜测起这药的用途。 只是越是回忆,王子轩越觉得这药方奇怪,最后猛然想起,这不是治疗妇病的吗?想起妇人风情万种的眼神,王子轩不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妇人作风似乎有些放浪…… 不过这与王子轩干系不大,王子轩之所以会帮妇人偷药主要是因为她应该是名外来女性,齐国国君早已被刺,后宫自然也被清扫的干净,楚长亭此人心系赵路胞姐自然也不会样女人在宫里,所以这妇人一定是某个权贵带来,有了妇人领路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进入大殿宴会之中。 “夫人,药。”王子轩来到与妇人越好之地,将怀中用干净布包包起来的药材交到妇人手中。 妇人早已忍耐多时,见到药物送来,也是急忙将药取走,同时还不忘回头含情脉脉的看一眼王子轩:“在这里等我,一会你随我进宴会,你要贴身服侍我。” 说罢,妇人便急匆匆跑到一个房间中不知去做什么了。 王子轩对妇人的事心知肚明,在外默默等候了一会,看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知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时候妇人也走了出来,解决了要事眼中也不再有焦虑,笑意盈盈的看着王子轩轻轻招了招手:“过来,扶着我进大殿。” 王子轩强忍恶心,扶着女子朝着大殿走去,因为实现摸索过,所以王子轩也没有在这里露馅。 “一会进了大殿你就跟在我后面,我夫君是尚书令大人,帮我办好了这件事,回头我会提携你的。”妇人咯咯笑道。 “多谢夫人。”王子轩点点头,听见尚书令眼中露出沉思。 王子轩一路带着妇人走进大殿,此时大殿内已经是灯火通明,数十长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与美酒,只待宾客入席。 王子轩看到许多容貌端正的宫女坐在一个个空桌旁,准备等着接引自己身边位置的主人,细细数去,便知道今晚真正的大员不多,文武加在一起只有七人。 “看什么呢?”妇人以为王子轩是在看某个相中的宫女,顿时不高兴了,她年老色衰最不喜欢与那些年轻姑娘比,此时相中了王子轩自然也不许王子轩看其他姑娘。 王子轩收回目光轻轻一笑:“没看什么,帮夫人找找位置。” 妇人本就相中王子轩的模样,此时王子轩微微一笑更是俊俏非凡,妇人脸颊微红时听到王子轩是帮自己找位置,再顺着王子轩的目光看去,自己的位置果然在那边,于是也不再追究。 “跟我来。”妇人说着,动身款款走向过道第二排的位置上。 在她前面的自然就是他的夫君,尚书令大人。 “坐在我身后。”妇人轻声说道。 王子轩点点头,此时便算是安稳藏在了这大殿之中,剩下的便是看自己缺席之后众人如何表演了。 “你叫什么名字?”妇人悄悄从桌子上摘了个普通剥了皮之后递给王子轩。 “王疏。”王子轩默默答道。 “不错的名字,疏远人间,少触杀戮。”妇人低头看了眼王子轩腰间的佩剑,喃喃说道。 “夫人莫不是经历了什么?”王子轩瞳孔一缩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妇人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葡萄还我。” ……王子轩原本也不太喜欢吃,见妇人讨要便换了回去。 “这是惩罚。”妇人轻轻瞪了王子轩一眼,随手将葡萄吃掉了。 王子轩轻轻笑着没有说话。 现在还没有开席,桌上的食物自然不能动太多,妇人一看便是个贪嘴之人,但是看着有人络绎不绝走进大殿,也只能强行忍耐住。 看着妇人扭捏的模样,王子轩悄悄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出来递给妇人。 “什么东西?”人多了,妇人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一边拿起木盒一边问王子轩。 “吃的。”王子轩不着痕迹说道。 妇人闻言,略感诧异的看了王子轩一眼,看着毛手毛脚,还挺会照顾人。 妇人打开盒子后见到白纸包裹着的弹软,取出后轻轻放入口中。 柔软在口中化开,妇人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转头疑惑的看着王子轩:“这么好的东西,哪里来的?” 妇人是尚书令的发妻,自然识货,明白这糖果珍贵,于是询问王子轩。 “上面赏的。”王子轩悄悄指了指大殿穹顶,妇人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的确,一个羽林卫小头头,哪里能弄得到这么好的东西,一定是谁赏赐的。 二人又闲聊许久,妇人的夫君尚书令大人也终于露面。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背着双手缓步走来,老者虽然年过半百,但是精神抖擞,双目清澈,再活个四十年不是问题。 “噤声。”少妇悄声提醒。 王子轩依旧是含笑,没有多言。 尚书令对妇人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子轩看了看,尚书令是今晚七位主角的其中之一,他都到了其他人也都快到了。 果不其然,盏茶时间后又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一进大殿便与尚书令热络寒暄,但这也只不过是表面热情,貌合神离。 不过从二人的寒暄中,王子轩也知道这肥胖男子就是齐国一品文官,齐国太傅。 看其二人热络聊天的模样,齐国太傅似乎在努力回避一些敏感话题,王子轩明白,这尚书令大人估计就是这次的揽权人之一,实权估计已经不输太傅。 随后又走进来两名大员,这两名大员分别与太傅尚书令站在一起,寒暄之后四人分别坐在了过道两边遥遥相对。 这时候,赵路也出场了,身边跟着的自然是大都督司严。 赵路虽然落座,但是看着一旁空缺的位置,皱紧了眉头。 “王大人似乎没来……”司严略显紧张。 “……”赵路眉头紧皱,久久不言。 “再等一盏茶,不来也开席,王大人不会让我输。”赵路摇摇头,无奈说道。 司严得令,走上前与先前王子轩观察过的几名大员热络闲谈。 盏茶时间匆匆而过,宴请之人除王子轩之外也早已到齐,于是赵路也不再等,而是轻咳一声开始演讲,演讲内容多少介绍自己,在演讲完毕之后终于宣布开席了。 一开席,妇人便对桌上佳肴开动攻势,同时还不忘给王子轩也偷偷递上一些,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所以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只是赵路坐在龙椅上,看着妇人如此光明正大的给自己的侍卫拿吃的,十分疑惑的问司严,尚书令大人不生气吗? 一百七十一章,大义 赵路很奇怪,堂堂尚书令大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发妻与侍卫如此旁若无人的……交流? 司严压低声音贴在赵路耳边:“这妇人身份不简单,是前太师之女,太师对尚书令大人乃是提携之恩,尚书令大人无论如今也不能动这妇人,这妇人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愈发肆无忌惮。” 赵路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去看二人,而是压下心中紧张,故作轻松的欣赏大殿内助兴的舞女,看的入迷。 太傅与尚书令暗中也在偷偷观察赵路,见赵路与司严私语一番之后便自顾欣赏舞蹈,而在赵路身旁空位上也不见那传闻中的大人,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谁也不敢先有动作。 “这舞跳的真好。”随着宴会进行,赵路也喝了几杯酒,脸颊开始微微红润,看着大殿中央穿着红纱的舞女舞动身姿,灵动的仿佛一只飞舞的火红蝴蝶,于是在这支舞结束后伸手召这舞女来自己身边伺候。 舞女不懂朝政也不认识赵路,她只知道如今赵路坐着的是只有国君才能坐的龙椅,于是欣然中上前侍奉在一旁,十分尽心。 “国君今日设宴,不只是为了喝喝酒吧?”终于,太傅大人坐不住了,开口时除了低头不闻窗外事的乐师外,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愣愣看着太傅。 太傅注意到沉默也是呵呵一笑:“国君刚刚即为,登基仪式都还没举办,一定对许多事情不太熟练,臣认为国君大可将事情交给我们来办,等国君将一切熟悉之后再亲手去做也未尝不可。” “国君,臣认为太傅所言极是,臣也愿意为国君分担重任,辅助国君壮大齐国。”尚书令也看准时间发声说道。 “你们有心了。”赵路哈哈一笑:“我的确是对宫中大小事物不甚熟悉,有二位辅佐我也可以放心不少,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二位。” 尚书令与太傅闻言面上露出奇怪之色,他们本以为赵路投奔敌国才好不容易当上皇帝,绝对不会轻易放权,但是现在看来这赵路似乎并不想独揽大权? “国君请问,臣等定然用尽一生所学为国君解惑。”最终二人开口回道。 “国家二字究竟何义?”赵路点点头欣然问道。 “国家的意义……”太傅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怀温柔坚毅之心,为天下黎民之生存之幸福辛劳,是为国家的意义所在。” “说的话。”赵路眼含深意的点点头。 太傅与尚书令见此皆是摸不着头脑,就连司严也是面露疑惑看向赵路,显然这与之前计划的不太一样。 “说的好啊。”赵路又是赞叹一声。 “那若是国家连生存都做不到,那我们是不是辜负了千千万万的齐国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呢?”赵路又是笑着问道。 此言一出,太傅与尚书令立刻听出了赵路话中的意思,眉头皆是微微皱起,一言不发的看着赵路。 “紫玉山庄大灾降至时,右千牛大将军与其贴身侍卫钱老,为国之大义先后献身,但我没有。”赵路悠悠然说着,仿佛是自嘲一般喝下杯中美酒。 司严立刻上前想要阻止赵路继续说下去,但见赵路一摆手,无数侍卫悄悄靠近,司严也停下了动作。 “因为若是我也死了,齐国便会在动荡之中迎接覆灭,若是我活着,坐在这个位置上。”赵路拍了拍自己座下龙椅:“齐国便能多苟延残喘个几年。” 赵路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自然大怒,但是谁都不敢说些什么。 “国君这是何意?”尚书令眯起双眼看向赵路,太傅也是默不作声。 “还不明白吗?”赵路嘲笑一声:“人家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还在做你们的大国梦呢?醒醒吧,齐国现在只不过是个勉强固守六州地区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国,就连城池也只有可怜的二十六座。” “争名夺利,何其可笑。”赵路借着酒劲,把自己早就想说的话指着太傅与尚书令的鼻子大声骂了出来。 如果赵路还是那个小小国舅,众人只当他是在讲笑话,但是如今赵路却是整个齐国的国君,而想到赵路是如何从一个小小使者在几日时间轻松当上了齐国国君的,众人却不由陷入了沉思。 满堂沉默中只有赵路的嘲笑声是唯一的存在,最后赵路将酒樽狠狠摔在大殿中央:“若我能活过今夜,来见我。” 司严见状扫视了大殿一眼,将所有人都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寻到王子轩的身影,松了一口气之后匆匆离去。 “咳咳。”太傅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站起身,看了看对面过道的尚书令大人:“明日再说吧。” 显然,他被赵路说动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若我今夜能活下来。 在场之人谁不知道赵路是做了个傀儡皇帝?谁暗中没有嘲笑过赵路的投敌卖国?但是今夜赵路不顾生死只为骂醒众人,太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尚书令也是如此,他缓缓起身对太傅说道:“太傅大人,一道回府吧……” “走了。”尚书令说完又回身对自己的夫人说道。 “好。”妇人点点头,转头要叫上王子轩时却不见了王子轩的身影。 在大殿后方赵路的寝宫中,司面露愁容来回踱步:“你真是我的好国君,有什么话不能私下悄悄说?非要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这下我们还怎么活下去?” 赵路哈哈一笑,随意的躺下:“无论说不说我都已经活不了了,若是能骂醒他们,或许齐国还有机会。” “什么意思?”司严闻言皱眉说道。 “我……”赵路正要说话,一道人影却出现在房间大门外,正是一脸阴沉的王子轩。 “王大人……”司严忐忑行礼。 赵路反而第一次对王子轩无动于衷,只是坐起身子面向王子轩轻轻笑着。 “龙椅真是个好东西,刚坐上一天你就长出了骨气这种东西。”王子轩不急着杀赵路,而是在一旁坐下说道。 “有右千牛大将军以身作则,我怎能落后?”赵路第一次在王子轩面前露出大笑:“王大人,您神机妙算,就没算到我为何明知您在还如此求死?” “我猜猜。”王子轩不屑的撇撇嘴:“你做了什么今夜必死的事?” “不愧是王大人。”赵路点点头:“谋略与武力,天下间王子轩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不过王大人有弱点,且是十分致命的弱点。” 赵路即是在循循善诱,也是在拖延时间。 “我没有弱点。”王子轩摇摇头说道。 突然,王子轩猛地抬起头:“你派人动天年了?” “原来那位大人叫天年,掌握天雷真是厉害,不过会虚弱很久吧……”事已至此,赵路也不再隐瞒,算算时间此时王子轩赶回去也是来不及了,他可是派出了自己能调动的全部半仙,足足五人,他不信杀不掉一个虚弱中的天年。 “找死。”王子轩大怒,比赵路戏耍自己还要愤怒,抬手间一道剑气飞出,随手刺入赵路心脏后王子轩便顾不得其他,飞快朝着赵府赶去。 赵府内,林争正在塌上昏睡,他实在太疲惫了,没有丝毫的活力能够去做其他事。 也是在此时,五名齐国半仙悄悄来到赵府,林争所在的屋外。 “情报说此人原本实力极强,但是如今十分虚弱,要我们速战速决。”五人中有人悄悄说道。 “或许是有人来救,我们尽快吧。”五人中另一人说道。 确定了目标,五人瞬间冲入屋子,看准榻上的人影便抬剑刺去,但是下一瞬,榻上的林争却化作一阵飞灰消失。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真正的林争猛然从踏下跳出,迅猛出刀便欲要夺下一人性命。 但是可惜,他身子虚弱,即便是占得先机的情况下,出刀仍是慢了一些,只是在一人胸口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却没有直接将此人斩杀。 众人顾不上伤员,站在墙角的林争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要做到是立刻将林争斩杀。 迟则生变! 面对四人的攻击,林争敏捷后仰迅速躲过,随后接着四人的攻势,林争也是顺利的打破墙壁冲到了院子里。 “小子狡诈!”有人骂了一声,迅速跟了过去。 哪料林争早有准备,手中黑刀竟然脱手而出朝着这被打破的墙壁便丢了过来。 那人触不及防之下被黑刀正面劈中,当即惨死。 剩余三人与一名伤员见此,明白事情棘手,绝不能让林争或过今夜,于是迅速从墙壁转出,开始追逐林争。 林争没了黑刀还有一把寒光剑,边打边跑也是成功拖延住几人,但是林争本身便是有脱力在前,如今几番缠斗也是渐渐面白气喘,开始有些坚持不住。 “这小子果然有伤,大家加把劲!”三人见状顿时振奋,开始更加卖力的追逐林争。 最终林争被堵在赵府大门处,气喘吁吁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一百七十二章,包围 “不跑了?”有人看着气喘吁吁面色惨白的林争冷笑不矢。 林争不住的喘着粗气,仿佛想要安抚已经达到极限的心脏般捂着胸口,一言不发的看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三人。 “还敢瞪我!”那人冷哼一声,快步走到林争近前,手起刀落。 银白的刀身倒映着月光与林争的冷笑,下一瞬幽芒一闪,林争终于用出隐藏已久的天眼。 只听当的一声,竖劈下来的长刀连带着手臂飞出,这人还来不及痛呼出声便被林争一剑刺入刚刚张开的大嘴中,彻底发不出声音。 “啧。”见到又有人身亡,剩余二人不禁轻啧一声,五人联手杀一个处于虚弱中的周朝半仙,竟然付出了两死一伤的代价,说出去只怕让人笑掉了大牙。 林争眼中幽荧之火已经散去,只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这笑容有王子轩的张狂在其中,显然是近墨者黑,林争也从王子轩身上沾染了许多恶习:“上前者,死!” “一起上。”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林争已然油尽灯枯,现在不过是在狐假虎威罢了,于是没有过多犹豫,提着利器欲叫林争命绝此地。 林争眼看着二人冲来,疲惫中已经是握不住寒光剑,最后遥望空中却不见王子轩身影,绝望闭眼,果然还是没能拖到他赶回来吗? 林争陷入昏迷。 二人见林争昏迷,眼中露出喜色,终于能放心杀了这小子了,二人这样想着,造型奇特的利器已经探向林争脖颈。 突然间,一阵宛如鸟鸣的尖锐破空声骤然响起,二人猛地收力后退,只见一道青色剑气打在林争前方不远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剑痕,深入地面十丈。 二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二人没有及时躲避,这如此锋锐的剑气恐怕能够轻易将二人斩为两半,想起那宛如青鸾鸣叫般的尖锐破空声,二人的耳膜略有刺痛。 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羽林卫服饰的男子正凌空而立,冰冷的双眸仅仅是看向自己二人,二人便感受到了一阵刺骨冰寒。 “你是那杀星……”齐国半仙自然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自然也猜到了眼前这来救之人的身份,正是传闻中随手杀半仙的周朝杀星。 “闭嘴,然后去死。”王子轩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怒气,此时这怒气化作寒冷,刺入眼前二人的骨髓。 王子轩抬手,大风剑随之舞动,碾压空气产生的恐怖爆鸣声不绝于耳,这是王子轩使出的最强一剑。 直到王子轩一剑落下,爆鸣声响彻耳边,二人因恐惧而涣散的精神才从新凝聚,这时候菜诞生想要逃命的念头。 顾不上提醒同班,两名半仙仿佛早已约定好一般分头逃窜。 王子轩看着死到临头还要挣扎的二人,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笑意。 这一次没有破空声传出,有的只是隐藏在爆鸣声之下的夺命一剑。 二人跑着跑着,察觉王子轩没有追来,准备回头查探情况时,胸口却突然一阵绞痛。 这痛苦同时在二人身上浮现,二人一同低头查看,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时早已被挖了一个大洞,原本应该有力跳动的心脏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虚无。 二人倒地气绝之后,王子轩又刺出一剑,始终藏匿的那一名伤者也被刺死之后,王子轩急忙落下身查看林争的状况。 察觉到林争只是昏迷之后,王子轩抱着林争的身体,口中止不住喃喃:“幸好,幸好,幸好你没事。” 不过这些话林争是听不见了,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王子轩见状将林争背起,二人就这么离开了齐国皇城,赵路已死,既然不能用最轻松的方法拿下赵国,那便让他们的铁蹄敲开这座古都的大门,再一把火将其烧成废墟,唯有如此才能消除王子轩的怒火。 “我们走。”王子轩抱着林争来到城外,八百骑兵当即行动,护送二人连夜回松子城驻地。 在第三日时,林争苏醒,见到王子轩后只是要了口水喝,之后便继续沉沉睡去。 王子轩看的心疼,一路颠簸风尘又大林争根本得不到休息,于是黄昏时便寻了一处城镇住下,准备休息一天,八百骑兵不顾阻拦,强行入镇夺下一座酒楼作休息用。 王子轩将林争放在榻上,亲自为其熬了药喂下,最后担心林争怕苦,又喂了林争一颗糖果才放心。 八百骑兵强行驻扎,整个镇子都是人心惶惶,镇子镇长不敢交涉,直接便上报给了附近驻军。 这驻军中的将军刚巧接到命令,叫自己拦截一支重骑兵,没想到刚接到命令便有人汇报了八百骑兵的位置。 命令上说的很严重,这将军自然也不敢耽搁,当即带着三万大军连夜出发将小镇围了个水泄不通。 命令上说明了对方的实力,所以将军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选择等候支援。 不出半个时辰,又见有人带着浩荡军队飞速敢来,人数丝毫不下与自己,同样也是三万人的军队。 而为首一人却让这将军双眸微眯,急忙上前抱拳作揖:“尚书令大人!” “不必多礼。”尚书令眼中露出匆忙,全身风尘仆仆,明显是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确定人在里面吗?” “末将已经派人打探过,就在这镇子中心的酒楼内。”将军点头汇报道。 尚书令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太傅也快带人赶到了,你先疏散人群,我们火攻!” “末将已经将住民疏散,随时可以进攻。”这将军立刻道。 “干的不错。”尚书令大人高看了此人一眼,随后点点头:“轻骑兵准备火矢,进城镇!” 尚书令一声令下,七千轻骑兵便备好沾着燃油的箭矢,带着火把,自四面八方缓慢走进城镇。 一旁的镇长听见要放火箭,虽然有心阻止,但是见到这么多军队,最终还是忍住了。 城镇内,酒楼中。 王子轩站在窗边,看着四面八方的火光靠近,眉头微微皱起。 “大人,我们已被六万大军包围,敌方准备火烧城镇,将我们困死在这。” 有骑兵领队自窗下汇报。 王子轩点点头:“镇子后方有一主路十分宽敞,在那里汇合,备好盾牌,我们冲出去!” “是!”此人听令立刻转身,兵贵神速他需要立刻做好此事。 “怎么这么吵?”林争从榻上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天年你醒了?”王子轩见状大喜,联盟端来一碗茶水给林争。 林争喝下后依旧是问:“刚刚为什么那么吵?” “没什么,我们被六万大军包围,正准备冲出去。”王子轩轻笑着说出二人如今的处境,丝毫没有严峻之感。 “六万大军吗……”林争皱起眉头:“我体内如今没有一丝真气,无法摆出天雷正法。” “无妨。”王子轩摇了摇头:“我们有八百重骑,配上我们顶尖锻造出来的盾牌,只要跑起来,绝对能够一举冲破对方的包围。” “这里似乎是城镇。”林争皱起眉头,重骑兵若是能奔跑起来在战场上的确能够做到如入无人之境,但是这里是城镇,重骑兵是跑不起来的。 “放心交给我,我们绝对能够杀出去。”王子轩眼中露出厉芒,抱起林争走出了酒楼。 酒楼不远处的主路上,八百重骑兵已经摆好了冲锋的阵型,阵型中心的一批空马上等候王子轩亲自坐上。 王子轩将林争护在怀里坐上马匹:“准备,冲锋!” 冲锋二字一出,八百重骑同时动了起来,开始时速度不快,但这条主路空旷无障碍,所有人都速度也渐渐提了起来。 很快的,众人面前出现了一排带着火矢的轻骑兵。 在这条直路商,轻骑兵面对已经提速的重骑兵,他的命运只有被碾压一条。 “碾过去!”王子轩大声下令。 人群中响起战吼声,最前一排重骑兵朝着那排轻骑兵投掷出长毛,尚未来得及作出应对的齐国轻骑兵们瞬间便被长矛穿透,被死死的钉在地面上,之后被冲锋而过的重骑兵踏成肉酱。 尚书令还在城镇另一侧还等待着放箭,却在此时的得到令官传信,得知王子轩已经带人从城镇另一侧开始尝试冲破封锁,顿时气急败坏:“快,调动全军朝镇南靠拢。” “尚书令大人,要不还是由我来指挥吧。”将军见尚书令大人如此之快便乱了阵脚,明白文官终究是文官,不会因为官品高便精通全部,于是大包大揽说道。 “你来?”尚书令仔细打量了这将近几眼,随后点点头:“不惜一切代价,将那支军队截杀在此。” 末了,尚书令又在将军耳边悄悄低语了一句:“即便是这六万人大军牺牲大半。” “末将听令!”这将军虽然心中惊骇尚书令大人竟然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来,但是仍是点点头,只不过心中却对那八百重骑生出好奇:“领导这支军队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百七十三章,险 夜幕中,数万大军手举火把,似连成一条火龙,将整个镇子团团围住,不断收拢。 王子轩率八百重骑,持三丈铁矛,化一支漆黑的穿云利箭,强行突入重军围困之中。 庞大的火龙瞬间被撕裂出一个缺口,不过眨眼间,却仿佛是王子轩带人冲入了火龙的饕餮大口,远处骤然亮起无数火光,将王子轩八百重骑的身影至此吞没。 被如潮水一般的齐国士兵包围,王子轩神色严肃不断下令,八百重骑手中锋利无比的长矛不断贯穿齐国士兵的身体,重骑兵在战场上的优势展露无疑。 绕是如此,在两军碰撞的一瞬间八百重骑便瞬间折损数十人,好在有人及时填补,队形才没有被打散,但是面对无穷无尽般的齐国士兵,队形溃散也是早晚的事。 冲锋不足一里,队伍折损已然过百,王子轩眼见落单骑兵瞬间被吞没,为防止队形溃散当即大吼“收拢队形!” 原本有些被冲开的队形逐渐收拢,王子轩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发觉前方不远处有一横排骑兵拖着重物正飞速靠近。 “绊马索!全队左行!”王子轩在察觉到一瞬间立刻下令,众将士也是立刻执行,这才堪堪躲避开了一支骑兵拖来的绊马索。 王子轩眼神阴冷的看着那漆黑铁锁,上面布满了锋利铁杵,若是队伍直直撞上去定然队形溃散,众人也自然求生无望。 不过即便是避开了这绊马索,众人却被逼向了相反的方向,前方即将面对的更是漫山遍野数不清的齐国军队。 王子轩咬紧了牙关,右手握在大风剑上,指关节泛白,却始终没有拔剑。 “大人。”王子轩身边将士气喘吁吁,一边用力将刺入敌军胸膛的长矛拔出一边断断续续说道:“大人,不,不要再顾及我们了,带着我们阁主快逃吧。” 王子轩依旧是沉默不语。 远处那齐国军队眼见包围之势已成,王子轩等人已经被逼向军队的正中心,心中松了口气,心说哪里需要付出大半军队,这不是很轻松便能够将这支军队拿下吗?这样想着将军含笑转头看向身边的尚书令:“尚书令大人,包围大势已成,这支周朝军队无人可活。” 将军转头时却发现尚书令仍是一脸的严肃,丝毫没有掉以轻心之色,当下眉头一皱,莫不成这支周朝军队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将军思索间,忽闻军中哗然,回头时却见狂风呼啸,一道泛着青光的剑气带着狂风,将数百齐国士兵卷起十数丈高,之后狠狠摔在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一剑之下,不知有多少将士被砍断手脚哀嚎不断,六万军队被这一剑震慑,竟从包围圈中砍出了一小块真空地带。 “这?!”齐国将军嗔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上一秒还一片大好,转眼间这不过八百人的军队便使出了这样的后手。 “战鼓!”将军立刻说道。 将军身边,十余面大鼓同时敲响,指挥着将士们不断冒死冲锋,很快便将真空地带给弥补了去。 不过,这短暂的功夫,王子轩已经带剩余的人调整好了方向,逐渐朝着包围圈外冲去。 “外围士兵,立刻调整包围中心!”齐国将军再度下令,战鼓也随之敲响。 王子轩这边,一剑之下虽斩齐国士兵数百,但也波及到了己方队形,数十名重骑兵落单被齐国士兵吞噬,就连队形也出现了涣散。 不过此时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一剑之下缺口已经出现,王子轩选择孤注一掷拉长队形,呈线型朝着包围外冲锋出去。 这样一来折损更多,但是却能够更快冲出包围,毫无疑问的孤注一掷。 “摆成线性就能够避免波及己方了吗?”尚书令冷哼一声,王子轩的意图如此明显他自然看得出,不过算算时间…… 王子轩一剑一剑斩出,每一剑都强横至极,带起的狂风都能够阻止大军迈进的脚步,掩护着骑兵们的突围。 不知何时,众将士身边灯火渐稀,这才发现众人已经突破了最密集的包围,已经十分接近生路了。 “冲出来了?”众将士们虽已经是筋疲力尽,但仍强撑着问出这一句完整的话来。 “别减速,一口气冲出去。”王子轩提醒道。 众人闻言心中一震,现在的确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只有回到松子城驻地才算是真正安全。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冲锋时,忽然在远处坡后亮起了一点火光,初始时这火光稀少,但是很快便演变成了燎原之势,漫山遍野的火光顺着坡度朝着王子轩众人冲锋过来。 是另一支齐国军队到了…… 地动山摇中,竟是足有四万之数的士兵提着兵器砍杀过来,算上王子轩身后的六万士兵,足足十万之数的大军将众人死死围住。 生路断绝。 将士们口中是比干涩更难忍的苦味,是比满身疲惫更加沉重的无力感,本以为差一步便能逃出生天,结果换来的却是更严密的包围,严密到众人看不到一丝生路。 “我们……逃不出去了……”终于,有人用干哑的声音说起了心中绝望。 突然出现的四万大军压倒了众人心中最后的希望,众人从未觉得手中的长矛是如此沉重,沉重到他们根本无力挥舞。 王子轩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不过他没有放弃,紧紧抱着怀中的林争,他绝对不能放弃。 “列阵!”王子轩催促道,众人现在立刻从新列阵,说不定还有生机。 可任凭王子轩下令,却无一人行动。 “列阵啊!”王子轩见状大怒,下马后一脚狠狠踹在身边一名将士的屁股上。 将使被踹倒在地,脸上是没有丝毫生气的绝望。 “你们!”王子轩大怒着就要出手逼众人列阵。 关键时候林争终于下马拦住王子轩。 “我来吧。”林争眼眶深陷,若不是王子轩怕他在奔波中脱力出事众人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是让他来解决吧。 林争手里捏着燃烧着的符箓,眨眼间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俘虏燃尽的一刹那,林争双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王子轩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林争,口中担忧的喊道:“天年,快收阵!” 是的,林争又摆了一道天雷正法,早在与王子轩奔驰在战场上时林争便已经沿路撒下符箓,如今阵法已然成立。 林争轻笑着摇了摇头,将一张叠好的符箓放在王子轩手心,仿佛做好了最后的事情,林争双目渐渐无神,昏死过去。 就在王子轩握住符箓的一刹那,天空中骤然间电闪雷鸣,云层之间相互不断摩擦倾轧,诞生无数暴躁雷霆,轰鸣中将天地相连。 “列阵!”狂风中王子轩咆哮着斩出两剑,这两剑尖峰无匹,仿佛是批在了将士们的心头,一时间众将士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匆匆上马。 “还想活着的,跟紧我!”王子轩丢下这一句话,扯下身上布条将林争紧紧绑在自己身上,之后狠狠一踢马腹,疾驰而去。 众将士眼见后方追兵已至,也是快马加鞭追着王子轩悍然冲进了前方迎面而来的四万大军中。 尚书令这时才注意到天空竟然不知何时早已就是阴云密布,此时雷霆落下,劈向大军瞬间造成伤亡。 “这?!”那齐国将军早就已经被王子轩的剑法震慑,此时又见雷霆,心中不免生出是老天保护这支军队的想法。 “将军。”尚书令沉声说道。 “末将在。”齐国将军立刻抱拳俯身。 “还记得我说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将这支军队留在这里。”尚书令继续说道,双眼遥遥看向王子轩,充满了绝杀之意。 将军闻言立刻明白尚书令大人早已料到会发生这些,但随即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想法是这天雷莫非是有那支军队中的谁引来的? “将军,这雷霆异常,我军已经损失惨重,撤兵吧!”有统领走上来单膝跪在将军身边请求道。 “不行。”将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让这引天雷之人安全离开,那未来他们怎么打仗?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将这支军队给我拦下!这是命令!”将军果断挥手道。 十余面大鼓迎着轰鸣不断的雷声,感觉是那样渺小,但是却毅然决然的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做的很好。”尚书令点点头,对将军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神色,但是心中已经打算好让他当这个害死数万大军的替罪羊了。 雷霆不断落下,密集的宛如天上箭雨,齐国士兵不断折损之下,却也如愿追到了王子轩附近。 这一次齐国士兵没有继续用刀用矛,而是丧心病狂的选择了用箭,如此不顾伤亡的情况已然是想杀王子轩之心入魔。 “妈的。”王子轩大骂一声,为了保护林争他身中两剑,好在这箭矢无毒他还能够坚持。 一百七十四章,昏迷 王子轩所率骑兵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在齐国不分敌我,不顾自家将士生命的箭雨中走上一遭后,除去围绕在王子轩周身的几十名骑兵外其他人已经全部折戟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靠拢!靠拢!”王子轩眼见雷霆已成覆灭之势,急忙下令叫全部人固守在自己身边。 剩余的几十名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骁勇之士,听闻下令拖着已经不听使唤的疲惫身躯艰难围绕在了王子轩身边。 王子轩一剑劈开涌来的齐国士兵,眼见雷霆未至,如漫天星辰下坠的箭雨却已经临头射来,避无可避之时王子轩只能叫众将士举盾防守,但是这样一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薄弱防线顷刻间便被轻易冲垮。 眼见齐国士兵已经大举涌入己方阵地,别说是摆阵了,就是叫将士们靠拢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王子轩看着一个个骑兵被齐国士兵吞没,双手从马匹上托起林争瞬间腾空而起,于数十丈高的半空冷冷注视着脚下无数的齐国士兵。 远处的将军与尚书令见此,心知杀王子轩已经无望,于是立刻下令叫士兵尽快撤离这雷霆肆虐之地。 王子轩自然见到了远处的尚书令,也见到了身后的太傅,不过此时林争已到了生死关头,他没时间去处理这几人,只能尽快带着林争回到松子城救治。 “这仇,我王子轩记下了!”王子轩不顾肩膀上透体而出的箭矢,冷冷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八百精锐折损,林争重伤生死未知,这仇若是王子轩能够忍下,那他也不会是天运阁阁主王子轩了。 被王子轩冰冷的目光看的胆颤心惊的尚书令见王子轩离去,不知是庆幸王子轩没有来杀自己还是什么竟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大患啊,大患……”齐国将军见王子轩凌空而立,立刻明白这是位实力不弱于骠骑大将军的高手,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再让他逃走,对齐国来说无疑是如芒在背。 “太傅大人。”在太傅骑马与二人汇合后二人一同抱拳说道。 “带兵回去吧,齐国要变天了。”太傅顶着肚腩,无奈叹息道。 王子轩带着林争,仅用两日时间便匆忙赶回松子城。 “来人!”王子轩用真气催动声音。 洪亮的声音几乎将整座城池唤醒,飞鹏将军也在第一时间冲出,见王子轩满身是血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刚要说些什么便注意到王子轩怀中气若游丝的林争。 “御医!” 片刻之后,林争被平放在榻上,一名老者正为林争检查伤情。 房门口处,飞鹏将军揭开王子轩的衣物,他的肩膀上还插着那两根箭矢,此时鲜血已经结成了红褐色的血痂,将箭矢紧紧包裹其中。 “忍着点。”飞鹏将军握住箭矢轻声说道。 然而王子轩只是一声不吭的望着屋内林争,神情呆滞一声不答。 飞鹏将军一叹,用力握紧箭矢,迅速一拔。 一道血箭瞬间飞出,不过飞鹏将军早有准备,手起刀落将腐肉切掉后,拿起洒满金疮药的绷带猛地将血箭压回,后又连续缠绕几圈算是包扎好了一处。 飞鹏将军看着箭上沾着的肉芽,若是再耽误一天只怕这肉就长在箭矢上面了。 随后飞鹏又以同样的方法处理好王子轩身上的另一处箭伤,整个过程王子轩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声未吭,只是呆呆的看着林争。 过了许久,只见林争身边的老者起身写下了一张药方。 见御医写方子,王子轩仿佛回过神来一般猛地站起身,有药方就是还能治! “韩御医,怎样?”王子轩上前问道,韩御医是他亲自从周朝皇宫带出来的,医术了得,普天之下若他说不能治,那恐怕就只有寻布衣宗的那位来了,可那位又已经失踪多年…… 王子轩脑海中想了许多,最后化为忐忑,不安的看着韩御医,他生怕那是张吊命药方。 “林阁主身上没有伤,只是消耗实在太严重,若是及时医治还好说,如今已经是龙脉枯竭……”韩御医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王子轩原本就血红的双眼更是一瞬间充满血丝,瞪着这双骇人的眼睛,王子轩抓住韩御医的肩膀。 “王大人别急,林阁主性命无碍。”韩御医被王子轩这失态的模样吓到了急忙说道。 “性命无碍……”王子轩听闻这句话总算是放下心来,随后又追问:“既然性命无碍,那你说的龙脉枯竭是什么意思。” “人身体内有龙脉,主导人行动之用,龙脉枯竭就是行动受阻,换言之就是行动不如从前……”韩御医哪里敢说林阁主瘫了,故而采用这般委婉的说法。 “瘫了?”王子轩转头看向林争,眼中满是痛惜之色。 “没有办法吗?”王子轩急忙求韩御医。 “龙脉受阻只能看个人身体,有些人能够自行修复,有些人却不能。我已经用我毕生所学挽救了林阁主大部分龙脉,只是这双腿却已经来不及救治,日后能不能站起来,只能看林阁主自身了。”韩御医最终还是说道。 王子轩闻言身形摇晃了一下,最后也明白韩御医尽力了,于是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韩御医转身,去准备熬药了。 “子轩,起码天年的命保住了,未来也不是一定站不起来。”飞鹏将军试着宽慰道。 王子轩头也不回的点点头,随即说道:“练兵。” 飞鹏闻言立刻明白了王子轩的意思,点点头下去准备加强练兵。 “天年……”王子轩坐在昏迷的林争身旁,他抱着林争赶了两天的路,原本林争还能够在昏迷中说几句他听不清的呓语,可随着赶路,林争越来越虚弱,虚弱到好像恢复不过来了一样,就连呼吸他也听不太清了。 “天年,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王子轩眼眶一热,竟是悔恨的哭了起来。 “我不该从内部瓦解齐国,我不该错估赵路,我不该只带八百精锐,我不该带你去涉险。” 这是王子轩自记事以来第一次哭,也是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充满悔意。 懊悔时,王子轩忽觉一只手臂艰难的移到了自己面前,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那白皙的手掌上,王子轩认出了这只手掌。 “天年?”王子轩抬头看向林争。 林争仿佛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一般,只是半睁着眼,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看清王子轩的哭容,他想抬起手却根本用不上力气,只是呢喃着说道:“别哭,不要自责。” 说着说着,林争就不记得自己之后做了什么了,他只记得王子轩发疯了一样叫韩御医来,之后便是一片漆黑。 林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月之后。 明明昏睡了很久,嘴中却没有干涩之感,反而是不知道被什么甜甜的东西润泽着。尝试动动手掌,最后却只能勉强动了动手指,只是睁开眼便要用光全身的力气,最终林争终于抬起来自己沉重的眼皮,看到了一缕从窗中投入的温暖阳光。 王子轩正端着一碗晾凉的雪梨汤小心翼翼的送进林争嘴里,眼见着林争醒来竟是激动中不小心将雪梨汤洒在了地上,来不及去管摔坏的瓷碗,王子轩立刻抓住林争的手。 “天年,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王子轩激动的抓住林争的手。 这不是林争第一次睁眼,只不过前几次林争睁眼时双眼都是无神的,仿佛苏醒的只有身体林争的精神还在沉睡。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林争的双眸有丝丝神采蕴含其中,滴溜溜的看向自己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是真正的醒过来了。 “啊……”林争的喉咙有些嘶哑,不过有了雪梨汤的润泽好受许多,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呃,额,饿。”林争连续几次后终于吐出来一个发音标准的字,饿。 王子轩闻言一愣,随后便笑开了花,立刻叫人送来食物,不过都是些清淡的,白粥与咸菜。 昏迷刚醒的人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是韩御医觉得林争快醒来时嘱咐给王子轩的,即便是激动到难以自抑,王子轩仍是没有忘记。 在王子轩的搀扶下,林争艰难做起,随后便是王子轩一勺勺小心喂进嘴里的白粥。 喝下几口粥后林争也有了些力气,最后他笑了笑,说了句:“活着真好。” 听见这话,王子轩险些再次哭出来,不过下一瞬间房门被推开,阎良李玉沈悦亭三人快步走进房间。 他们得知了王子轩叫人准备清淡食物时便猜测是林争醒来,于是动身敢来时又恰巧在路上相遇,于是便一同走进了房中。 “大人,您醒了!”三人见林争醒来,自是无比激动,沈悦亭更是带着几分想要哭出来的架势,走到床边。 “醒了。”林争嘴角牵动脸颊,露出笑容。 一百七十五章,坑杀 “我昏迷的这些日子,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林争见阎良李玉沈悦亭都在,于是便问起了公事。 “天年,有我在呢,你刚刚醒来,还是多多休息,暂时不要管理天师阁了。”王子轩见林争问题,仿佛是故意隐瞒什么一般,不给三人开口的机会抢先说道。 林争自然看出了王子轩的心思,微微一笑没有点破。 “天年……”王子轩突然面露犹豫之色,仿佛是不知从何开口般又闭口不言。 “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林争皱起眉头,他可从未在王子轩身上见过这副模样。 “你身体没有什么异样感觉吗?”王子轩最终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问道。 “异样感觉?”林争抬起双手,动了动十指:“有些酸痛。” “腿呢?”王子轩又提醒道。 “腿?”林争不解王子轩的意思,想要活动双腿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嗯?”林争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没恢复完全吗?可是我周身经络都没有问题了啊……” 林争有些拿捏不准自己身体的问题,突然想到王子轩好像知道些什么,于是转头向往王子轩投去询问的目光。 “果然还是……”王子轩没来由的低下了头,一拳狠狠的砸在睡榻边缘。 感觉到整张床都在震动,林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看向王子轩身后三人。 “我是不是……”林争想问自己是不是瘫了,但是话卡在喉咙中仿佛被堵住了一般,终究是问不出口。 “天年,对不起。”王子轩低着头颤抖着声音低声道。 见王子轩这般模样,林争即使是不用问也明白了,自己恐怕的确是瘫了。 莹白的手掌紧紧抓着丝被,却因用不上力气而止不住颤抖,良久林争才哑了嗓子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天年……”王子轩想说些什么。 “你也出去,我想静一静。”同样的回答,林争低着头,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是。”阎良李玉与沈悦亭不可谓不担心林争,只不过王子轩都被赶了出去,他们三人恐也无法劝慰林争。 三人依次走出房间,房外是面沉如水的王子轩。 阎良早已因此事与王子轩大打出手了一次,此时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同时还不忘拉上沈悦亭。 “让阁主一个人静静会好些,阁主不是会因为这种事而倒下的人。”最终是李玉走到王子轩身边劝慰了两句之后才离开。 王子轩一言不发的站在屋外,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紧闭的房门,房门内外是同样的沉默,也是同样的思绪翻涌。 屋内,林争静坐许久后开始移动双腿,可尝试了几个时辰,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他的双腿都是毫无反应,宛如死物一般。 最后,林争也无奈放弃了尝试,他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因此变为废人,可未来一定是战火连天,难道他要坐着轮椅上战场吗? 想到未来的种种麻烦,林争满心的烦躁,他的烦躁来源于自己的无能,自己的弱小,但是却丝毫没有责怪王子轩。 想起王子轩,林争猛地想起王子轩自责的表情,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林争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呼喊:“来人!来人!” 他想叫人去将王子轩叫来,却不想瞬间冲进房间的正是一直坐在屋外的王子轩。 “天年,怎么了?”王子轩见林争喊的焦急他心中也更加焦急,立刻来到林争床边问道。 林争看着眨眼即至的王子轩,最后轻声一笑:“没事。” 二人仿佛是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要说,但是白天折腾了一天,夜里林争还是没有挺住的睡着了。 王子轩看着林争睡熟,起身关好房门后离开了房间。 王子轩走到自己的书房,拍拍手时一名早就等候在此的令官便走了进来。 “王大人。”令官见礼。 “前线战况怎么样了?”始终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消失了,王子轩轻笑着问道。 令官不明所以,只觉得王子轩心情不错的样子,低头汇报道:“前几日飞鹏将军兵分三路连夜攻城,今日传来捷报三处攻城战皆大获全胜,俘齐国降军两万。” “两万降军。”王子轩双眸一眯:“飞鹏怎么处理的?” “暂时还没传来消息。”令官摇摇头表示不知。 “传令,不纳降军,全部活埋。”王子轩大手一挥写下领书让令官送给飞鹏将军,小小一张白纸便已经决定了两万人的生死。 “是!”令官哪敢耽误军机,立刻便带着信件前往前线。 “大人。”吴用这时候推开门走进了书房。 “怎么,觉得我残忍?”王子轩知道吴用从开始便在书房外偷听,此时吴用走进来他自是毫不意外。 “两万俘虏,要吃我们多少粮草?大人这般也是无奈何谈残忍。”吴用摇了摇头:“属下来是因为调查到了神医布衣子的行踪。” “布衣子?”王子轩双眸一亮,终于听到些好消息了。 “属下查到几年前国师府层倒塌过一次,不过被李九年迅速掩盖过去,当时有人称见到布衣子与一名老疯子从中跑出,之后便不知去向,而最近布衣子又露面了。”吴用知道此事对王子轩的重要程度,于是迅速说道。 “在哪里露面?”尽管吴用说的已经很快,但王子轩仍是急切追问。 “在商朝,金山城,我已经派人偷偷前往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查到些什么。”吴用自信满满道。 “查到了什么立刻通知我。”王子轩点点头满意笑道。 吴用见状面露奇怪之色,他本想等调查清楚之后再告诉王子轩,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可现在看来王子轩的心情似乎不错,并不似往日那般阴沉。 “是林阁主醒后与大人说了什么?”吴用与王子轩只见没什么好猜测,于是直接开口问道。 “多嘴。”王子轩请哼一声:“明日取出我珍藏的那根野参来,熬成粥给天年补补身子。” 吴用笑笑,知道林争龙脉枯竭这事算是过去了,于是乐呵呵的转身走出书房着手去办此事。 第二日一早王子轩便来到林争屋内,却发现林争还未醒来,于是便一直在屋内等到了晌午,虽然为能等到林争醒来,却等到了飞鹏回自己的密信。 信上说飞鹏接到王子轩的命令后便将两万俘军连夜坑杀,见到飞鹏办事这么利落王子轩忍不住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飞鹏,做事就是这么雷厉风行。” “怎么个雷厉风行法?”林争的声音悠悠传来。 王子轩回过头笑着说道:“昨天夜里飞鹏擒获齐国降军两万,我让他赶快杀了,今天便已经将事情办妥了。” “的确雷厉风行。”林争自然也明白两万俘虏要消耗多少粮草,于是也没有过问此事而是说道:“有轮椅吗?带我出去走走。” “天年,你……”王子轩有些欲言又止,林争瘫了的消息在军中还没有传开,若是这时候大摇大摆的出去走一圈恐怕会引起许多闲言碎语。 “无妨的,这不算什么。”林争摇摇头,执意想要出去。 “昏迷了这么久,见见阳光总是好的。”最终王子轩点头,不久便叫人取来了一架崭新的轮椅。 “早有准备啊。”林争看着新做出来的精致轮椅打趣说道。 王子轩一言不发,轻轻将林争从床上抱起放到轮椅上。 “舒服吗?”王子轩小心问道。 “舒服。”林争举起双手抻懒腰,慵懒说道:“谁做的,赏。” “赏过了。”王子轩回道。 “再赏。”林争摆摆手说道。 王子轩立刻命人去给那木匠送去赏钱。 “阳光真好。”林争让王子轩停在阳光充裕的地方,静静享受着。 “前线怎么样?战事吃紧吗?”林争与王子轩闲谈。 “不吃紧,齐国积弱已久,地盘都被蚕食殆尽了,没了铁矿装备都不像样,怎么能抵得过我们的狼虎之师。”王子轩满脸的不屑。 “不过几次失利,齐国开始让城池,似乎是想在险地建立防线,到那时我们的步伐就会减慢许多,但是也只不过是短暂的苟延残喘,终究逃不过被我们打进皇城。”王子轩已经看透了齐国的想法。 “等齐国建立好防线,你就带我上战场吧。”林争含笑看着王子轩的自信,最后才说道。 “多休息休息吧,我已经找到了布衣子的线索,等我找到他你一定能站起来。”王子轩不希望林争继续上战场。 “我闲不下来的,而且上战场与你寻布衣子不冲突,两不耽误。”林争抓住王子轩的手打断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王子轩:“我不是废人。” 最终王子轩还是点头:“好,到时候我推你上战场。” 林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到头来还是要坐着轮椅上战场了,不过有你推着到也放心不少。” 一百七十六章,结盟 从林争受创而归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林争身上的内伤暗伤已经全部养好,但是体内受损的龙脉始终没有修复的迹象,所以林争也始终未能站起来。 因为行动不便,一切外务林争便全权交给李玉三人,自己则主要负责打理后方,保证粮草运行,必要时候还会叫人推自己取出保证粮草运输线路畅通不会有齐军绕后截断。 书房中,林争在申请粮草的请求书上写下批准之后轻轻合上,这已经是最后一本,此外已经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他忙碌了。 林争从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此时还是清晨,昨夜的水雾还没有散去,雾蒙蒙的浑浊一片,但是不难看出今天是一个大好的天气。 “真想出去走走啊。”林争轻轻摸了摸自己身下的轮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推着轮椅出去,尽管已经两个月了,他还是无法习惯身边总是跟着个人。 轮椅木质的车轮上铺有厚厚的一层棉布,不管是什么样的道路林争都不会感觉到太大的颠簸,这也是王子轩恩威并施下木匠才精心设计出来。 一路上水雾渐渐散去,林争也遇到了不少人,有人殷勤推车,有人想要陪同,不过都被林争给拒绝了,他想一个人待一会。 军中有传言说林争自瘫痪后脾气便愈发古怪,林争想起此事抬手轻轻摸了摸鼻子,自嘲的喃喃:“可能的确是古怪了不少。” “什么古怪?谁敢说天年你古怪?”一道不满的轻哼声从林争身后传来,一双手很自然的搭载了轮椅的扶手上推着林争走动。 “想去哪里,我推你去。”王子轩俯身在林争耳边轻声说道。 “去城门上坐一会吧。”林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全身放松下来,松开推着车轮的手,有些慵懒的倒在轮椅上。 “好。”王子轩含笑点头:“无论你想去哪我都推着你去,莫说是一个城门上,就是齐国皇宫不久后我也能推着你过去。” “战事如何?”林争随口询问。 “一片大好,如我所料一般,齐国全军固守内关,虽然能拖延一阵但是对我们的精兵来说,冲进去也是迟早的事。”王子轩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他在前线领兵,杀的齐国胆战心惊,现在提到他的大名只怕齐国军营都要颤上三颤。 “齐国一定也知晓这样下去不过是慢性死亡,一定会寻找出路,你要留意一下。”林争点点头,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会小心。”王子轩轻轻拍了拍林争的肩膀,让林争安心不少。 二人距离城门本就不远,说话时很快便见到了城门的轮廓。 远远的,一名小头领朝着二人匆匆跑来,在见到林争身后之人时立刻单膝跪地:“见过王将军,林大人。” “免礼。”王子轩摆手。 “谢大人。”小头领这才起身,看了看林争之后抱拳:“小人告退。” 待到那小头领跑过去之后,王子轩忍不住问林争:“你常来这里?” “最近常来。”林争承认道。 “难怪那小头领见到你就跑过来接你。”王子轩一边抱起将林争推上城门一边说道。 “这里风景很好,早晨时阳光也很足。”林争被王子轩轻轻放在城墙上。 王子轩站在林争身后,挥手打散身边水雾,望向远方正是周朝驻军的方向,他若是从前线回来也会是这个方向。 仿佛在一瞬间抓住了事情的重心,王子轩突然将林争打横抱起,自己坐在了轮椅上:“你说最近常来,是算好了时间等我?” “还是算差了。”林争叹口气说道。 王子轩猜的不错,林争的确是算准了王子轩应该在近日从前线归来,于是才日日在清晨前整理好文书之后便等在这里。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接到王子轩,在林争整理好文书前他便已经进城了,所以才能在半途碰到自己。 “哈哈哈。”王子轩大笑两声:“不如下次便跟我一起上战场吧。” “也好。”林争点头:“后方诸事我也处理得烦了,就交给李玉好了。” “真的要上战场?不再养养身体?”王子轩有些不放心,上一次他就是太冒失了才害的林争如此,这一次便十分小心翼翼。 “你小心过头了。”林争无奈说道。 “好吧。”王子轩见状也只好妥协。 “不过,过几日我会有些行动,有些风险,你就不要去了吧?”王子轩与林争对视说道。 “是去赵国吧。”林争仿佛早已知晓一般与王子轩对视。 王子轩被林争的眼神看得心头一沉:“被你算到了,齐国的确不会坐以待毙,他想与赵国结盟。如今楚国没了,就属齐赵最弱,他们两家会结盟也是顺理成章,不过我不能让他们太顺利了。” “你想抢先与赵国结盟,之后与赵国做包夹之势攻进齐国?”林争继续问道。 “不错,都被你算到了。”王子轩最终无奈将整个计划告知林争。 “此行虽是谈判但很大可能是谈判破裂,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你不要涉险了。”王子轩轻声劝慰林争。 “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失了进取之心?”林争目光灼灼,刺得王子轩不敢与之对视。 “带我去吧,虽然我行动麻烦些,但是天雷正法还是能够摆出的。”林争缓缓从怀中捏出一张符箓。 “怎么会嫌你麻烦?”王子轩无奈了,因为说不过林争,于是只好答应带林争一同前往赵国。 “什么时候行动?”林争听见王子轩答应了,终于笑了起来。 “齐国使者已经动身前往了,我也要尽管,我本想这次见你之后便动身,现在看来倒不如直接去赵国了。”王子轩心中开始后悔不该答应带林争前往。 林争自然看出了王子轩的后悔,但他不打算理会:“有多少人前往?” “不多,仅你我二人。”王子轩说道:“带太多人也没有多大作用,反倒是我一人来去都更加自如。” “两个人也不错,到时你我隐藏身份,我这个瘸子也能帮你打掩护。你只需要在进赵国皇宫时表明真神,出来就与我一同隐藏起来,这样便不会有任何风险。”林争笑着道。 “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王子轩沉思着点点头:“那我去做些安排,再联系一队商会,我们让他们捎带我们进去,更加安全。” “不需要做这么多,伪装成齐国逃难的富户便可,这么久了齐国口音也学的差不多了。”林争知道王子轩是为自己考虑,但是总归是麻烦了一些。 “要的,两个人进关总会惹来怀疑。”王子轩也摆出林争那副模样,眼神灼灼的看着林争。 “将我送回书房,你着手去做你的安排吧。”林争见状也妥协说道。 王子轩含笑将林争送回书房。 “我晚上回来吃,记得加副碗筷。”王子轩得意洋洋的说道。 “少不了你的。”林争摆摆手,示意王子轩正事要紧。 王子轩离开后,林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竟然推着轮椅来到了湖心亭钓鱼。 “的确是不能太古怪。”林争喃喃说道。 心情好了,时间过的也快了,在林争感觉中,刚刚还是大亮的天色,眨眼便暗了下来。 林争将瓮中锦鲤全部放回湖心亭,之后便推着轮椅往回走。 回到松子城原城主府,门内有三人立刻走了出来。 “大人。”李玉阎良与沈悦亭一同抱拳说道。 “回来了?”林争笑着说道。 “战事松缓了,我们就回来看看大人。”阎良上前扶着轮椅将林争推进房间说道。 “大人您心情似乎不错?”李玉发现林争身上玄机说道。 “我也觉得大人今天心情的确很好,平日里见到都有些古怪……”沈悦亭附和李玉道。 “古怪吗?”林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双眸微眯:“的确是有些古怪,我现在罚你三百军棍,自己去领罚吧。” “不要吧大人,还没吃饭呢……”沈悦亭悻悻说道。 “吃再多也管不住你这张嘴。”林争轻笑两声,也没有继续追究,三人能一齐回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我已经叫人做了菜,很快就能开饭了。”进屋后李玉说道。 “多加一双碗筷,王子轩也回来了。”林争提醒道。 此言一出,阎良立刻冷哼一声:“他回来做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看天年了?”王子轩十分恰巧的推开门,轻笑问道。 “你!”阎良想说些什么,但是顾及林争在场也是硬生生忍住了,林争今天是少有的好心情,他不想让林争心情变差。 “天年会站起来的,我已经有眉目了。”见到气氛缓和,王子轩少有的对阎良解释道。 阎良身形一顿,点点头后不再多言。 很快饭菜便被仆人端了进来,满满一桌子的菜想起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李玉,后方的管理要事我就交给你了。”饭桌上,林争缓缓将想法说出。 一百七十七章,夫人 “我准备将后方军需调配的重任交给李玉。”林争端起饭碗,一边吃着一边尽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然而这还是惊动了在场除王子轩之外的三人。 “什么?”三人同时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林争。 最后还是李玉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打破局面问道:“调配军需的事情交给我不是不可以,那大人您……准备做什么呢?” 阎良与沈悦亭又看向林争。 “哈哈……”林争笑了笑,依旧是漫不经心道:“呆的烦了,准备出去走走。” “我看大人是想跟王大人去赵国吧?”李玉一语说中,道破了林争心中所想。 “不行!”阎良与沈悦亭当即大喝一声。 “大人,上一次您冒险我们没拦住结果变成……这样,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放您走,更何况您的身体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此事绝对不行!”阎良语出连珠,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阁主……,您还是不要冒险了,王大人实力高强,独来独往也安全,您现在这情况去不是添乱吗?”沈悦亭也是苦着脸道。 李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林争的目光也说明了态度,不行! “个个都是苦口婆心,天年,听话吧。”王子轩这时候也倒戈过来劝说林争。 “你一个人去是方便些。”林争点头。 就在众人以为终于劝动林争时,林争又缓缓说道。 “但是你一个人有什么威慑可言?你痛惜将士生命独来独往,可赵国好歹坐拥七州之地,麾下五十万大军会怕了你一个人?” “若是带上我就不同了,虽然我行动不便,但是天雷正法却是随时可用,到时候我们到了赵国便来上一场,事后我隐藏起来,你独自谈判,赵国亲眼见识了我们的实力,自然要掂量掂量自己。即使再不济谈判破裂,你带着我辗转各州四处摆阵,不也能破坏赵国军心?” 早在李玉三人归来时林争便知道三人定会阻止自己,此时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满满的真知灼见,倒是让三人哑口无言了许久。 “总之……不行。”阎良虽然不知从何反驳,但仍是强硬摇头。 “天师说话也敢反驳?”林争瞪着阎良说道。 见阎良不做声了,林争才道:“吃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奈端起碗吃饭。 “大人,您要去也行,不过王大人肯定是要去谈判的,不可能始终保护你,不如就叫我师傅也跟着去吧,到时候他也能随时带你跑。”沈悦亭见气氛缓和了些小心翼翼说道。 阎良闻言立刻抬起头:“我奉老天师之命要贴身保护大人,大人此番涉险我理应前去。” 林争狠狠瞪了一眼沈悦亭,随后又道:“前线不忙?” “不忙。”阎良点头。 “那便跟来吧。”林争无奈说道。 “是!”阎良笑着道。 晚饭过后,林争闲来无事观星望月。 不远处,李玉与阎良并肩而立。 “大人似乎不开心,明明答应他可以去赵国。”阎良皱着眉头看着林争,如今的林争显然没有了白天时那股愉悦。 “大人是不想被特殊对待。”李玉摇了摇头:“大人想像从前一样,而不是被我们当成一个累赘,如今你非要跟去,大人是觉得因为自己延误了你的要事。” “你说的对。”李玉此言一出,阎良立刻便知道这正是林争心中所想:“可是大人想被当成正常人的想法越深,我们就越没法将他当做正常人,大人不似从前沉稳了。” “这种事只能看你去如何平衡了。”李玉也满心无奈,越是无奈他就越烦闷,最后将全部的不满都怪到王子轩身上了。 正调配军队的王子轩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大人,小心着凉。”吴用提醒道。 “没事,这一定是谁在咒骂我呢。”王子轩笑笑后转而神色严肃:“不管如何,这件事一定不要有任何意外,否则我拿你试问。” “大人请放心,此事若出现意外,吴用提头来见!”吴用当即单膝跪地。 第二日,一支十数人的小型商队自松子城缓缓出发。 商队前方是一队开头人马,身上皆配着武器有些身手,是护送商队的武夫,在武夫们身后是一辆马车,马车之后便是此次运输的货物。 马车内坐着林争,在林争一左一右,王子轩与阎良分开而坐。 “齐国战乱,许多商户都前往赵国避难,我们此行不会太过惹眼,不过战乱时候这路上可不太平,应该会有些波折,不到必要时间我们不要出手,免得让人起疑。”林争早已调查好此事,于是提醒二人道。 “这趟护送商队的武夫都是这商队临时招聘的,我安排了人,不会有事。”王子轩轻声说道。 这时候,马车的幕布被掀开,一名笑容和善的中年男子探进头来,坐进了马车。 “王老板,您这货可够沉的,车印比我的货至少深半指啊。”和善中年男子搭话道。 “我走的是粗货,比不了逑老板的丝绸。”王子轩笑着回道,他与林争等人伪装成商户,与眼前这逑姓男子搭伙合资聘请武夫,逑姓男子是有名的商人,有他做掩护三人此番前往赵国也方便许多。 “粗货?”逑老板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又确认一般从车窗探出头看了看后面的箱子:“王老板,您走的不会是石料吧,这石料在赵国可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破料子自然卖不上什么价。”王子轩笑容神秘道。 逑老板闻言双眸一亮:“我就说看王子轩这气度不像是刚刚经商,怎么会选择往赵国走石料,原来是一车翡翠原石啊。” “逑老板高见。”王子轩笑着拱了拱手。 “齐国战乱,这原石在这的确是卖不上价钱。”逑老板随即也是认同的点点头,末了他抬头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子轩:“王老板这原料不知从何而来?能否让老哥我也试试水?” “这翡翠原石的生意可不好走,一不留神就被人用普通石料给骗了,若是老哥真想试试水……”王子轩露出思索之色:“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个地址,这地方的石料真的比较多,不过也还是要看眼力。” 王子轩说着,从怀中取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交给逑老板。 “好字。”逑老板眼神一亮:“那我就谢过王老板了,最近天气冷了,晚上我请吃羊肉汤!” 逑老板如获至宝一般,对着林争等人拱了拱手,之后便熟练的跳下了车。 “我刚刚演技怎么样?”王子轩邀功似的看向林争。 “若不是认识你,我只怕真以为这世上有王老板这一号人物呢。”林争十分认真的点点头,让王子轩假扮商户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王子轩完成的这么好他自然要夸。 “真会说话。”王子轩哈哈一笑:“颠不颠?王老板赏你一块狐皮软垫坐。” 说着,王子轩将林争抱起,铺上一层白色的绒垫之后才将林争放下。 不管怎样一路上注定是烦闷的,三人在马车上无聊便玩起了纸牌,玩着玩着天色便暗了下来。 “王老板,天黑了,我们赶不到在前面城门关闭前进去了,只能这路边扎营了。”马车缓缓停下,逑老板走上来从车窗外喊道。 “也好。”王子轩笑了笑回到,不用进城也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 “王老板,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我们现在生火,煮羊肉汤,天气这么冷,给大家驱驱寒。”逑老板笑着说完,就去准备生火事宜了。 逑老板到底是常年走货,一切都熟悉得很,没多久的功夫羊肉便进了锅里,林争三人也从车中走了下来。 阎良先是轻轻将轮椅从马车上搬下,又将绒垫铺好,之后王子轩才将林争放在轮椅上推到篝火旁。 一共有两堆篝火,商人们一堆,武夫们一堆,林争三人便来到了逑老板所在的商人这边。 “深秋了,这又是管道上没个遮风挡雨的,夜里冷得很,一会大家睡觉时离篝火近一些。”逑老板见三人的马车走的有些远于是提醒道。 “逑老板有心了。”王子轩笑着回道。 “哪里,还要多谢王老板给的路子,这原石生意我早就想进了。”逑老板大方笑着道。 随后逑老板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林争与阎良,因为始终是王子轩与他协商,林争二人是后来者所以三人始终没能说上话:“鄙人逑几,还未请教二位?” “林山。”林争抱拳道。 “林石。”阎良也同样抱拳回道。 “这是我夫人,与我……小舅子。”王子轩笑着答道。 林争闻言转头看了看王子轩,见王子轩坦然也是点点头承认。。 “啊?”逑老板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刻点点头:“啊,原来二位是一对,怪我眼拙没有认出来。” 逑老板有些尴尬,心中想问林争的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哪里有如此贸然的理由呢。 一百七十八章,金露城 “喝肉汤,喝肉汤。”逑老板为了不尴尬给自己盛了一碗之后便将汤勺交给王子轩,食不过手这是规矩。 王子轩对逑老板这一板一眼认规矩的性子是很满意的,伸手接过汤勺用自己带来的碗给林争阎良盛了满满一大碗的羊肉。 “我这里有些好酒,今天就物尽其用了吧。”王子轩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水袋。 “这是……牛不醒?”逑老板见这牛皮水袋两眼放光:“这可是专供给松子城城主府的烈酒啊,王老板竟然有路子弄到?” “倒腾些好货,人家赏的。”王子轩笑着给逑老板倒上一碗。 林争阎良也各倒满一碗。 逑老板看着碗里琼浆,砸吧着嘴就喝了一口。 “好酒!”牛不醒是出了名的烈酒,逑老板一大口下肚,脸很快就见红了。 “的确是好酒。”王子轩也喝了一口,牛不醒虽不如洛阳城的那些佳酿,但是这股烈劲却是让人欲罢不能。 林争与阎良对视一眼,皆是喝了一口。 片刻之后,王子轩与逑老板红着脸肩靠肩,看这架势,二人只差点黄纸结拜了。 “王老板,老哥还要多谢你给老哥的路子,自从松子城被那什么狗屁天运阁给占了之后,齐国的路子我就走不通了,这翡翠的路子实在是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了。”逑老板脸色通红眼帘低垂着,口中不住的感谢王子轩。 王子轩则是大手一挥:“这算什么,不过是区区翡翠而已,我的路子多着呢,别说是齐国战乱,就是整个九州打起来,我也不会有事。” 逑老板嘿嘿一笑,显然是当王子轩在吹牛,若王子轩真的那么厉害还需要与他合资找人护送货物?他可是知道的,那些有名的富商手下都开着镖局!里面可是数十名自小练武的高手呢。 “不过逑老板,松子城被止戈军攻略这事你怎么看?”王子轩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旁始终一语未发的林争眯起眼,他也想知道百姓眼中的止戈军是什么样子的。 “止戈军?”逑老板皱起眉头,双眼用力睁开想努力凝聚一点清明:“齐国上下都说止戈军不过是打着止戈的名号掀起战乱,不过我不这么看。” “你的看法是?”王子轩追问道。 “整个松子城,被止戈军攻占近三月之久,城主跑了,守军没了,整个城池人心惶惶,但是呢?”逑老板嘿嘿一笑:“止戈军驻扎松子城后,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没有像那些这国那国的军队一样烧城掠地,除了入侵齐国之外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倒真有几分止戈的意思,齐国再怎么污蔑也是事实胜于雄辩,真正能够抹黑止戈军的也就只有止戈军自己了。” “这是何意?逑老板为何说只有止戈军能抹黑止戈军?”王子轩忍不住发问道。 “这世上任何的污蔑都敌不过有目共睹,无论是谁抹黑止戈军,都不可能欺骗到那些真正见过止戈军的人,只有到止戈军自己忍不住露出贪婪嘴脸的时候,止戈二字才会成为真正的笑话。”逑老板长叹一声:“希望这止戈军能坚持的久一点吧。” “高见!”王子轩赞叹说道,同时目光悄悄看向林争。 林争眼中含笑,见到止戈军在百姓心中是如此形象也感到心满意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方能长远。 酒过三巡,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马车内,林争三人拥挤而眠。 之后几日的路程依旧是无波无澜,几日时间众人进过城池,也露宿在外,平静之中终于是跨国了半个齐国来到了齐国建立的防线前。 金露城城门外,林争等人的马车正排着队。 金露城是齐国如今的战略要地,经常有探子混迹在进城人群中试图城中,所以金露城的盘查也是异常严格,故而进城队伍十分冗长。 过去了两个时辰,终于才轮到林争等人。 由于林争等人的队伍人数众多,需要所有人下车盘查。 林争因为身体不便下车慢了一些便被城门看守怒声呵斥。 “你在呵斥谁?”王子轩眸光一冷转头盯着那出声的看守。 这看守本是气血方刚的汉子,被王子轩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反驳顿觉失去颜面,正想要动粗时双眼碰上了王子轩的双眸。 这一番对视,竟让这看守有种如同被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紧紧是瞬间的接触便惊出来一身冷汗。 “你……”看守哆嗦着后退一步。 “喂,你怎么回事?”看守的同伴见状同样厉声呵斥。 “二位!二位!”逑老板打着笑脸上前,悄悄将一把银子放进二人手中:“我朋友从前是山上猎虎,有一身煞气,惊到二位了不好意思。” “注意点,耽误爷时间。”第二名看守拿了钱不满的说道,但是见逑老板出手大方便没有继续追究。 “开箱,开箱。”看守指着马车后方的箱子:“没问题就走,不会为难你们。” 这看守在打开的箱子中看了一圈后古怪的看了逑老板一眼:“运石头,这能挣什么钱。” “商业机密。”逑老板陪着笑脸道。 “不说拉倒,盖上吧,没问题,别被风沙弄脏了丝绸。”看守切了一声摆摆手让逑老板合上盖子。 “多谢。”逑老板抱拳,之后便与王子轩进了城池。 “下次不要贸然动手了。”在马车上林争叮嘱王子轩,刚刚那训斥了自己的看守被王子轩打了暗劲在日内,估计今晚就会满身淤青暴毙而死。 “好,我想你保证,绝对不乱杀无辜。”王子轩轻轻笑着,不过无辜二字他却咬的很死,显然下次发生这种事情他还是会杀人。 林争无奈,于是也不再多说。 突然,马车又在一阵骚动中停下了。 “马车里的人,全都下车。”有人高声下令说道。 王子轩从马车中探出头,见车队被一众齐国军队包围,皱起眉头后走出了马车。 马车前,逑老板正在一名骑着马匹的男子身边苦笑着说着什么,后方是一群正在翻箱倒柜的齐国士兵。 “大人,我们只是一些普通商人,绝对不是什么探子。”逑老板眼看着自己的丝绸都被烦乱,心中一阵心痛。 那骑在马匹上的人丝毫不理会逑老板,而是看着王子轩冷声道:“马车上还有其他人吗?再不下来一缕处斩。” “齐国士兵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车厢内的林争皱着眉头,叫阎良将自己搬上轮椅,将自己推了出来。 骑马男子见林争坐着轮椅,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道了句算你识相后,看向后方正在搜查货物的士兵们。 “都尉大人,没发现什么,只是有许多石料我们搬不动。”很快,齐国士兵搜查完毕开始向骑马男子汇报。 “石料?”骑马男子看着王子轩:“全部砸碎,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是!”齐国士兵点头道。 王子轩则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骑马男子,心中杀意盎然。 逑老板想说些什么,但是见王子轩都没动静,他也不好开口,于是就小心翼翼的看着齐国士兵去砸碎石料。 啪,林争的手搭在王子轩的肩膀上,推着轮椅朝前走了一步,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有胆子就砸,我看到时千牛龙武将军怪责下来,你但不担待得起。” “停下!”骑马男子闻言皱起眉头,一声令下全部士兵停止了动作,看了看林争身下的轮椅,只好下马上前检查令牌。 “骗我是什么后果知道吗?”男子冷声道。 “我会让你知道砸了石料是什么后果。”林争同样声音冰冷。 男子见状,从林争手中接过令牌,仔细一看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令牌是真的。 林争冷冷的看着男子,这千牛龙武将军的令牌是他与王子轩帮赵路抵御刺客时所获,自然是真的。 “阁下与千牛龙武将军是什么关系?”男子虽然见到了令牌,但是仍没有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试探林争。 “什么关系?”林争轻轻一笑,叫了王子轩安排进武夫中的一人来。 那人来到林争身边后,林争猛地抽出长剑,剑指男子咽喉:“一个从五品的文官,穿上身军皮就什么都敢过问了?” 林争出剑极快,一看便是有身手的,再加上座下轮椅与手中令牌,男子一瞬间便联想了许多。 莫非是千牛龙武将军之前的护卫?残疾之后被赐下令牌护身?男子皱着眉头,如果是这样他可惹不起这坐轮椅的,谁若是打了这坐轮椅的那就是打千牛龙武将军的脸,若是传进了千牛龙武将军的耳中他可就活不成了。 “收剑吧,石料我不砸了。”最终中年男子松了口,叫林争收回剑。 林争随手将剑放回那武夫的剑鞘中,让其回归原位。 “这金露城,阁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谁得罪了阁下,尽管来找我。”男子说完,翻身上马便离开了。 一百七十九章,追兵 男子说完,将令牌双手奉还给林争,转身上马上,一众齐国士兵便放下手中货物快步朝着男子走来。 “干什么呢?”男子见状厉喝一声,一众齐国士兵皆是一愣。 林争也压低了眼帘,王子轩与阎良随时准备出手。 “弄乱了东西,不知道帮人收拾好?”男子随后到一句话打消了三人的警惕。 “是……”齐国士兵们闻言,赶忙回身将弄乱的布匹重新叠好,将打开的箱子重新盖上,整齐的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整个过程林争一言不发,反而一副本就该如此的样子,只有王子轩与阎良知道,这又是一场对林争的试探,若是林争有丝毫露怯的意思,男子立刻便会叫几乎包围住自己等人的士兵们动手。 “整理完了就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忙,许多补给都还没购置呢。”林争摆摆手不耐烦说道。 “按理说阁下到此我本应仔细招待,但是大敌当前军务也是众多,所以就不耽误阁下时间了。”男子抱拳后,这才带着一众士兵转身离去。 在男子带兵离开后,逑老板才怯怯上前:“林小哥,没想到你在军中还有关系,这次可是多亏了你啊。” 逑老板看不出林争与那男子的相互试探,但见到原本气势汹汹的男子在林争拿出令牌之后变得唯唯诺诺,料想林争的背景一定不简单,原本的就客气的态度中多了几分敬畏。 “小事而已,我们采购补给吧。”林争摇摇头同时将令牌交给王子轩:“有事就亮令牌,这样也省去许多麻烦。” “好好,我们采购补给。”逑老板连忙点头,转身对自己的手下下令:“你们去商行买补给,我们在后城门等你们。” 末了逑老板还加了句:“多买些上好的肉食来。” 显然,林争不仅骗过了那骑马男子,同样也骗过了逑老板,对于逑老板的态度变化林争也乐得接受。 “我们上车吧。”林争腿脚不方便,还是需要王子轩或者阎良帮自己回到马车内。 之后的金露城之行十分顺利,在后城门林争等人没有遇到麻烦,负责采购补给的,也顺利带着补给回来,众人很快出城。 方才的骑马男子看着林争等人出城,抬手便写下一封信件,大体内容是如何遇到了千牛龙武将军负伤的前侍卫,之后叫手下送往齐国宫中。 尽管被骗过了,但终究是没有相信林争。 离开金露城后,林争等人又是连着几天都在赶路。 不同的是,一路上逑老板无比殷勤,而且火势极好,本是颠簸劳累的路程,硬是让林争整个人都胖上三分。 “王老板,我们到青林城了,过了这座城之后再走一段路就到赵国境内了。”逑老板骑马赶上马车,透过车窗笑着说道。 “我们是要进青林城购买些补给吗?”王子轩凑过来问道。 “不错,而且青林城后面都是山,路不平不好走,林小哥身体不方便,多买个软垫会好些。”逑老板笑容中带着些许巴结,他在想林山一个瘸子都有如此背景,那第一次与王子轩喝酒时王子轩所吹嘘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逑老板有心了。”王子轩笑着作揖。 “不算什么。”逑老板再次笑了笑,之后便摆摆手:“那王子轩我先回去了,我们青林城再谈。” “好。”王子轩再次作揖。 在逑老板走后林争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逑老板做事真是圆滑,巴结人竟都巴结的如此巧妙。” “能在战乱中跑货的,哪一个是善茬?”王子轩一边摇着头一边轻笑两声:“可惜这逑老板在我们身上注定是得不到什么了。” 林争认同的点点头,只要一进赵国境内,他们立刻就要隐藏起来,逑老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了。 来到青林城后,王子轩的确给林争买了一个软垫垫在身下。 “我问过了,后面的确是有许多大山,路上坑坑洼洼尽是碎石,还是多买两个的好。”说着,王子轩又取出一个软垫给阎良。 阎良显然还对王子轩害得林争残疾一事耿耿于怀,拒绝了王子轩的好意。 不多时,逑老板脸色微沉,带着自己的商队过来:“王子轩,物资已经买好了。” “逑老板脸色怎么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王子轩见状疑惑问道。 “没什么,青林城不知为何来了一支军队,盘查我们时动了些粗,不过没有大碍。”逑老板摇摇头苦笑两声,行商跑货这种事情是难免的,若是因为这种事情气上两天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军队……”王子轩转头与林争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露出严肃之色。 “商不与官争,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逑老板摆摆手,转身上马带着众人出城。 马车内,林争无奈叹了口气:“这支军队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否则在这两国交好之际怎么会派军队来这青林城?” “恐怕是上次在金露城亮出令牌的事。”王子轩轻啧一声:“若是不能顺利到达赵国,大不了我们就冲进赵国,只是到时要委屈你在山上藏几天了。” “也只能如此了。”林争心中对藏在山上还是城中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若是通关文牒上若是少了赵国的印章,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会麻烦一些。 林争等人离开青林城没多久,那支齐国军队便紧跟着从青林城中追了出来,为首一人正是齐国千牛龙武将军周魁。 得到有人用自己的令牌狐假虎威时,周魁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离开皇城,而且令牌又从未丢失过,怎么可能会有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在外面作威作福呢? 但是恍然中,周魁猛地想起自己的确在最近更换过令牌,而自己的上一块令牌则是在刺杀赵路时遗失的。 回想起那一夜的场景,周魁全身血液都快结成冰了,刺骨的寒冷子骨髓中涌出,周魁不敢耽误,立刻将此事上报给了太傅。 太傅得知此事,立刻猜到了持着令牌之人的目的,于是便叫周魁带军前来堵截此人。 在太傅的想法中,既然这些人需要周魁的令牌才能顺利通行,自然不会有太强的实力,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瘸子,他实在想不到林争等人有什么装成瘸子的理由,于是在这番言论之下,周魁菜放下心来带兵来次堵截。 但是二人绝对想不到,这他们眼中这名实力不会太强之人,正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王子轩与林争。 林争等人的速度虽快,但到底拉着货物,加上地面并不平坦,很容易就会将石料磕坏,于是在逑老板的细心之下,商队的行进始终很平缓。 而另一边则是快马加鞭飞速疾驰,两者之间的距离也被快速拉进。 “来了。”王子轩突然道。 “军队来了?”林争知道王子轩感知能力超然于是问道。 “至多盏茶时间,他们定能追上我们。”王子轩点点头,估摸着二者的速度说道。 “现在距离赵国境内第一座城池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林争压低了眉头,心知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捏起俘虏准备趁着这段事情布下阵法。 “不需要。”王子轩一把抓住林争捏着符箓的手。 “军队人数不多,只有几百轻骑,而且带头的还是老熟人,我去摆平他。”王子轩与林争之前并不知道军队具体数量,只是从逑老板口中得知大概,眼见人数只有数百轻骑当下放下心来。 “看样子对方并不知道我们是谁。”林争说着,突然自嘲一笑:“也是,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有什么装瘸子的理由,加上我们亮出令牌才解决麻烦,被轻视也是应该的。” 林争当下放松一笑。 但是王子轩却听的心中一沉。 “保护好天年。”王子轩转头对着阎良说完,便悄悄跳下了马车。 “这趟赵国之行只怕要提早暴露了。”在王子轩走后林争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有事的,属下会保护好大人。”阎良认真说道。 林争轻轻一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吧?有时间就去昆仑将人接回来,不论之前有什么打算,现在都不重要了,都没有人重要。” “从赵国回来之后吧。”阎良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另一边,周魁带着五百轻骑正飞速疾驰,满是随时的道路给他也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但是速度终归是极快的。 突然间,周魁见到前方道路中央站了一道人影。 “快让开!”周魁大叫着提醒两声之后,见那人影动也不动,心道既然你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于是便准备带着人直接压过去。 但是离得近了,周魁却见到了那张让自己亡魂皆冒的熟悉面孔,那张已经画在通缉令上贴满齐国大街小巷的面孔。 “王子轩!”周魁颤抖着大喊一声,竟瞬间拉住马绳,很快停了下来。 一百八十章,放过 “王子轩!”周魁见到那个梦魇一般的人影,瞬间死死勒住马绳,因为停顿的太过突然,身后数百骑兵匆忙分成两股从周魁身边紧贴过去,终归是没有伤到周魁。 按理说周魁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王子轩的身影日日夜夜萦绕在他的噩梦中,那一夜紫玉山庄引雷纵火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大的动静。 “调查过我了?说来听听都调查到了什么?”王子轩只身立于数百骑兵前,两者差距看似无比悬殊,但是真正露出紧张之色的却是周魁。 “周朝天运阁阁主,王子轩……”周魁打是不敢打了,只能硬着头皮顺着王子轩说道。 “没了?”王子轩皱起眉头眼中露出不善之色,若只是调查到了这些人尽皆知的消息,那这周魁未免太过废物了。 “还有天师阁阁主林争,以及飞鹏将军,三人联合叛国建立止戈军。”周魁不明所以,只得继续道。 “打住吧。”王子轩眼中露出不耐烦之色,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周魁不过是左千牛大将军养的心腹,要的只是一个忠诚,能力只能算是可以而已。 “除了我的身份,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调查出来,真是废物。”王子轩骂了一声,抽出大风剑,剑尖斜指地面。 一时间,数百骑兵身下的马匹开始躁动不安的跺着蹄子,似乎预感到即将发生的坏事。 在从周魁口中清楚得知了眼前男子的身份后,一众将士脸上露出难掩的恐惧,就连抬起手中长枪弩箭都变得十分艰难。 “你们很怕我?”王子轩笑着问道,虽是提着剑但却没有丝毫杀机。 周魁苦着脸呵呵一笑,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一万士兵说被雷劈死就被雷劈死,我们这区区几百人恐怕还不够你乐呵乐呵呢。 “王大人,有事好商量。”周魁见王子轩拔剑却不动手立刻翻身下马,尽管双腿已经抖成糠筛仍是颤颤巍巍的来到王子轩身前不远处。 “哦?商量什么?”王子轩眉头轻佻想看看周魁能够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 “王大人,我是被人骗了啊。”周魁用强忍着哭出来的声音像王子轩哭诉。 “太傅说只是一些想摸进赵国的小喽啰,许诺这趟回去让我接左千牛大人的位,我是利欲熏心才敢来这,不小心冒犯了大人您,而且我也不知道这趟的目标是大人您,若是早知道您在这,我怎么有胆子来呢?大人您高抬贵手将我当成个屁放了吧。”周魁一番声泪俱下的演说,说着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似乎察觉到王子轩的不为所动,一狠心竟然当着数百下属的面跪了下来。 王子轩见状请哼一声提剑朝着周魁走去,这些年给他下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岂会因为周魁这一跪便暴露自己的行踪?更何况马车上可不只是他一人,还有林争在呢。 “左千牛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说到底还是自己蠢,别人稍稍哄骗你便安心送死,你这种蠢货放过你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王子轩一步一步走来,踩在细碎石块上只传出细微的摩擦声。 跪在地上的周魁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逐渐靠近,满心绝望之下也是对太傅充满了恨意,王子轩说的不错,若不是太傅哄骗他,他又怎会冒着风险前来送死?一切都是因为太傅想要除掉他夺权! 周魁心中此时只想将太傅那臃肿的身躯撕碎,可是无论他的愤怒如何强烈也终究是晚了。面对王子轩周魁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也做不到任何反抗的总动,只能是匍匐在地引颈待斩。 嗒。 一片冰凉贴在周魁的脖颈上,周魁闭紧双眼绝望的大叫起来,他也不止一次将别人斩首也听过别人绝望的叫喊,他知道剑刃在斩首时会斩断人的声带,一剑下去那绝望的叫喊声便会顷刻安静,所以他也咆哮着默默等待寂静的降临。 然而,只有一片冰凉,苦苦等待的寂静却始终没有到来,周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王子轩将剑身搭在周魁头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周魁睁眼,不耐烦之下终于一脚将周魁踢翻在地。 “还没死呢,别叫了!”王子轩大声呵斥。 周魁被踢飞时便已经睁开眼,见到自己安然无恙的第一反应是狂喜,随后便再度听到了王子轩魔鬼一般的声音。 “啊。”喊叫声戛然而止,不过不是因为声带被斩断,而是因为王子轩的呵斥。 “大人……您不杀我?”周魁跌坐在地小心翼翼的问道。 “带着人滚。”大风剑利落收鞘,王子轩转身便走。 “好好,我这就滚!”周魁说着,竟然真的在地上打起滚来,他见过那些戏弄猎物的强者,知道那些人的每一句话都有陷阱,若是踩中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对于王子轩他更是不敢怠慢,一直滚到骑兵队伍里之后才停下来。 “大人,他走远了。”军队中有人悄悄提醒道。 周魁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怎么走的?你怎么知道走远了?” “他飞走了,这是不是只有五十窍半仙才能做到的凌空飞渡?”有人问道。 “不要多嘴。”周魁站起身,生怕王子轩还没走远听见自己这边讨论他之后再折返回来。 “我丢脸吗?”周魁问道。 “不丢脸。”众人异口同声,数百人的和声震耳欲聋。 “小点声!”周魁赶忙摆手叫众人压低音量。 “大人您这可是救了我们大家的命,我们怎么会觉得你丢脸呢?”将士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哼。”周魁听见救命,便想起了太傅利诱自己叫自己出来送死,左千牛大将军倒了,自己便与那没了靠山的赵路一般,不过他与赵路不同,赵路没有力量,他有! “随我杀回皇城,李贤小儿险些害我命丧于此,我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周魁大手一挥,转身带着一众士兵朝回走去。 “怎么还没归来?莫不是出意外了?阎良你去看一看。”林争这边见王子轩久久未归有些担忧,便叫阎良去后面看一看。 “是。”阎良虽不情愿,但是也明白轻重缓急,当下抱拳便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溜下马车,恰巧这时王子轩归来,抬手便将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阎良推回马车。 “不用去看了,我回来了。”王子轩笑意盈盈的看着林争:“我这才出去盏茶时间便担心我?” “几百人都用了这么久?”林争疑惑问道。 见林争不接话,王子轩嘿嘿一笑:“我没杀他们,把他们放走了。” “为何?”这一次阎良露出不解之色,不明白王子轩为什么要放走这支军队。 “带队的是老熟人了,千牛龙武将军周魁,他的靠山左千牛大将军上次被我们杀了,齐国有人哄骗他来试探我们,说白了就是希望他死,我放他回去之后齐国一定更混乱,这是我们乐得见到的。”王子轩奸诈笑笑,得意洋洋的看着阎良。 阎良不再多言,王子轩的做法的确没问题。 “虽然如此,但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估计齐国使团也会加派高手,很难说齐国内有没有像何聊生那样的清修高手,我们还需小心,进入赵国后便与逑老板的商队分开吧。”林争听完王子轩所说,仍是谨慎道。 “天年想的真周全。”王子轩笑着点头,抬手脱去林争的靴子,帮助林争活动双腿,虽然林争没有感觉,但是为了之后更好的恢复还是需要每天都活动。 山路虽难走,但是距离赵国已是不远,在众人加速的赶路下终于是在黄昏时赶到了赵国边境城池。 松林城。 松林城市一座半军事要塞,虽有商户,但半左城池都是军营,与赵国各种机构,而进入赵国便要经此处获得章印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若是没有这章印在赵国便是寸步难行,就连进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老板我们到了。”逑老板来到众人的马车内。 “是吗?”王子轩探出头果然见到了松林城。 “不过天色这么晚了,今日是没法盖章了吧?”王子轩抬头看着夕阳残照下的火红说道。 “王老板放心。”逑老板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压低声音:“我在松林城有熟人,今天一定能办好。” “那就仰仗逑老板了。”王子轩闻言当即抱拳,迟则生变,这印章自然是越早获得越好。 之后众人排队进城,一路来到一出赵国机构前。 “王老板您先在这等等,我进去联络联络。”逑老板大包大揽,独自走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逑老板带着一名满脸为难之色的男子走了出来。 “就这三人,算上我一共四个,您看?”逑老板眼巴巴的看着男子。 男子左右看了看,最后赶忙摆摆手:“赶快进来,最近查的严,不需私下做这种事情,你们一定不要给我捅出去了!” 一百八十一章,造势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老逑我看你面子才冒险帮你们,你们的嘴巴可千万劳实些,万一传出些闲言碎语引人来查,我可是要掉脑袋的!”男子见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道。 “杨老哥,多谢你了。”逑老板拱手作揖:“这几位都是我朋友,这一次也是来赵国避难的。” 男子点点头打量了林争等人几眼,见王子轩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神色有些紧张,因为从王子轩身上根本看不出半点行商痕迹,这样的人最有可能是探子,但是男子随即又见到其身边坐着轮椅的林争,这才松了口气,什么样的探子会带着个瘸子?那还不被拖累死? 男子招招手,将众人带进了机构内,马车则留在了门外。 男子没有直接带林争等人去盖章,而是来到一间房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今天已经休息了,不能再盖章了。”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见到门外杨姓男子与其身后的林争等人轻轻皱起眉头:“呦,是杨老弟啊,这都关门了,你怎么还带人进来啊?” “这是我朋友,齐国商人。现在这不是齐国战乱吗,他来赵国避难,求我给他盖个章。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只好将人带来麻烦老哥了。”杨姓男子笑着道。 “杨老弟,不是我说你,平日你胡闹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玩意传出去点风声那可就是要掉脑袋的。”小胡子中年男语重心长的看着杨姓男子身后的众人,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 杨姓男子见状上前一步,拉过小胡子中年男,走到一旁背着林争等人:“老哥,这商人不是第一次来找我了,之前都没有出过什么事,可以相信,而且出手十分大方,一会盖章之后我们一人一半,如何?” “你确定信得过?”小胡子中年男知道杨姓男子靠着这个这些年賺了不少,也的确没出过什么事,不过以往小胡子可从没夸过是出手大方,这一次对方一定是出够了钱的。 “绝对信得过。”杨姓男子十分肯定的点头:“逑老板在齐国是有名的丝绸商,手里可不差钱,看到他身边那人没有?做翡翠买卖的,更是不差钱,逑老板说这一次的钱大部分都是翡翠商出的,一会我们再演演戏抬抬价,半年的俸禄都有了!” 小胡子中年男想了片刻,最终点点头:“从前印章钥匙不归我管,钱我也不会跟你要。但现在钥匙是我们一人一把,两把钥匙共同开锁,而我也不欺负你,以后有这种事情,我们都是五五分成,怎么样?” “成交!”杨姓男子满意点头,只要这路子不断,钱还不是滚滚来?分多分少他不贪心。 二人商罢,来到众人面前。 “杨老哥,怎么样了?商量好了吗?”逑老板有些焦躁的问道。 而林争与王子轩早已识破了这两人的伎俩默默在一旁冷眼旁观。 “稍安勿躁。”杨姓男子转头安抚逑老板。 “想好了吗,给个准话?”小胡子中年男这时候出声问道。 “大不了我们五五分账还不行吗?”杨姓男子怒气冲冲问向小胡子中年男。 小胡子中年男冷冷一笑:“不行,如今这钥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是不差这个钱,但若你还想继续留着这条财路,就要孝敬好我。” “你六我四!不能再少了。”杨姓男子瞪着眼说道。 “呵呵,看样子你还是没想好啊。”小胡子中年男说着,作势要走回房间关上房门。 “七三!你不要太过分了!”杨姓男子一只脚卡在两扇门板之间阻止小胡子中年男关上房门。 “我说了,少于一百两银子就不要来找我了。”小胡子中年男一脚踢开杨姓男子的腿,随后问道:“怎么样,想清楚没有?这一百两给还是不给?” “逑老板一共才给了我八十两,你要我给你一百两?!”杨姓男子怒声问道。 “与我无关,钱不够你就再要,否则我这关你是过不了的。”小胡子中年男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转头看向逑老板众人。 “这……”杨姓男子也转头看向逑老板等人,眼中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我再给你补四十两。”王子轩皱着眉头,叫人取马车取来了钱袋交给杨姓男子。 “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钱了,剩下的就只有货物了,若是这些还不够的话,那我只能打道回府了。”王子轩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这让二人不得不掂量掂量。 说实在的,几个印章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能骗来一百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大賺特賺,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最后小胡子中年男沉吟了一阵,最后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去取印章来,之后你们便赶快离开吧,马车停在外面惹人嫌话。” 说着,小胡子中年男一把拉过杨姓男子,二人进入屋子,一人取出一把钥匙来。 两把钥匙共同插进一个铁盒之中,轻轻一拧,伴随着一声轻响,铁盒子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的印章来。 价钱谈好了,盖上印章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很快众人的文书上便有了赵国独有的大印。 “这印章是限时的,五年,五年之后必须离开,用来避难已是足够。”杨姓男子解释道。 “的确足够了。”王子轩点点头,虽然花了钱但是二人办事确实很快。 “赶快走吧。”杨姓男子点点头,随后便开始驱赶众人。 众人自然也不愿意久留,当下便离开了。 离开机构不久,逑老板便一脸歉意的走上来:“对不住了王老板,我也没想到他会临时加价。” “没事。”王子轩摇了摇头:“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百二十两能买来五年容身,已是不错。” “王老板豁达!”逑老板见王子轩丝毫没有芥蒂,当下大声笑道。 “逑老板,赵国已到,我们的合约也结束了,不如就此别过。”王子轩提醒道。 “啊,好,的确是结束了。”逑老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日子能够认识王子轩与林小哥,逑某很开心,希望日后还能再见。” “我们也很开心,逑老板,江湖有缘定会再见。”王子轩抱拳,之后便叫马夫驱使马车离开了。 至于那些武夫则就地散了去,回齐国的回齐国,另谋生计的谋生计。 “天年,我们现在赶往何地?”诸事顺利,王子轩心情大好笑着问林争。 “朝着赵国境内走走,之后寻一座城池,布阵。”林争也准备开展计划,寻一个人口众多之地,让赵国人亲眼渐渐天雷正法。 五日后,赵国登峰城外十里,忽阴云密布雷声大作,人人可见无数雷霆连接天地,轰鸣之声震动登峰城,世人皆道有重宝出世。 此事惊动赵国皇室,派出无数人马来到登峰城外查探,最终却一无所获。 有传言,齐国也曾发生过这般响雷,之后便战事连连,乃是不祥之兆。 雷霆之事传遍赵国,自然也传进了齐国使者的耳中,齐国使者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加快进度联系赵国皇室,意图尽快结盟。 赵国皇宫内,一名男子懒洋洋的躺在寝宫的睡榻上,身前是一层薄薄的丝绸,在丝绸之后则是一脸疲惫口干舌燥的齐国使者。 齐国使者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然而眼前的赵皇就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躺在哪里,齐国使者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大王?”齐国使者小心翼翼的呼唤了一声。 “我听着呢。”躺在榻上的男子懒洋洋的说道。 “大王明白赵国如今的处境了吗?王子轩起名止戈军,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待到齐国被灭赵国便是唇寒齿亡啊大王!”齐国使者再度说道。 “使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赵王手中拿着一本画册,上面是九天雷动劫虐大地,再仔细一看这分明就是当日登峰城外的景象。 “大王请问,小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者见赵王终于肯说话,当下便激动的答应道。 “使者原本被我冷落三日依旧不急,显然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将我劝动,但是为何今日却如此……急躁?是不是与前几日登峰城的事情有关?”赵王淡淡,看着手中画册,画这画册的画师十分厉害,仅仅只是看着手里的画赵王都能感觉到那雷霆的威力。 “登峰城的雷霆?”使者见状心知因为自己的急躁露出了马脚,赵王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却仍然佯装不知:“小人实在不知有什么雷霆。” “哈哈。”赵王哈哈一笑:“信不信我叫人斩了你?” “小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大王为何要斩我?”齐国使者闻言大惊失色。 就在赵王准备开口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在赵王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赵王转头一看,果然见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沉了下来。 一百八十二章,进宫 原本应该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是乌云笼罩,乌云与地面的距离极近,近的人心头发慌,仿佛这乌云随时会砸在自己头上。 赵王脸色微沉眼含怒色,在登峰城外撒落雷霆也就算了,竟然都闹到自己头上来了! “使者,你说你没做错事,那你跟寡人解释解释,这原本晴朗的好天气,为何忽然阴云密布?”赵王转头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慵懒的悠悠然之色,反而神色凝重,冷冰冰的看着与自己一幕之隔的使者。 “这……”面对赵王的问话使者语塞了,如果他撒谎说天有不测风云,待到雷霆落下自己定是一个欺君之罪,为了活命使者只能低着头咬牙说道:“这是止戈军内有人施展道法,引来漫天乌云,很快便是雷霆倾轧,方圆几里之内生机断绝。” “道法……”赵王喃喃一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再去搭理齐国使者。 忽地一道刺眼明光自天空闪过,整个大地都在一瞬间染成银白,随后光芒隐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隆! 在赵王窗外,一道肉眼可见的雷霆自天穹瞬间落下,又转而消失不见。 但事情到这里并不代表着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越来越多的雷霆撒下,漫天银光交织,天地混为一色,如果不是出现在赵国皇都,赵王会觉得这是一幅难得一见的美景,然而这是一次示威。 赵王静静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深邃的双眸中看不出丝毫情感。 没过多久,一名内侍匆匆走来,脸色难看的跪在使者身边:“大……大王,宫外进城用的十八拱龙桥,被雷劈塌了。” “塌了就塌了,这么激动做什么。”赵王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干哑,但是身为皇帝该有的波澜不惊却在此时体现了出来。 “大王?”这内侍闻言惊讶的抬头看向幕帘后的赵王,他已经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冒充了,在百姓眼中这十八拱龙桥可是赵国国运所在,这种想法在赵国百姓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若是十八拱龙桥坍塌恐怕第一时间便会造成民心不稳,这等大事赵王竟然毫不在意? “止戈军的雷,劈塌了我的十八拱龙桥。”赵王呵呵一笑:“传令下去,叫赵翰林去修桥。” “是!”内侍抱拳说着就要离开。 “还有!”赵王突然又道。 “大王请吩咐。”内侍闻言又跪了下来,他眼看着如今这种情况赵王还是不急不缓,心中不禁生出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叫人在研和宫摆宴,今天有客自远方来,理应招待。”赵王说完便摆摆手:“好了,没其他事情了,快去办吧。” “是!”内侍这才离去。 “你还在这做什么?”赵王见到齐国使者依旧匍匐在此,皱着眉头道。 “大王,止戈军初来驾到便毁了赵国国运象征的九拱龙桥,其中寓意已经明显,还希望大王深思熟虑啊!”齐国使者咬着牙想要最后挣扎。 “赵国的国运是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碰没的?”赵王冷哼一声:“在不滚就永远留在这吧,我这赵国皇都风景也是秀丽。” “小人这就滚。”齐国使者见赵王这般,心知此时再劝意义已经不大,于是准备先暂时离开。 赵王在使者离开时还不忘补上一句,彻底打消了使者的念头。 “大王,当真要齐国使者离开?不留后路?”一道人影悄然走出,先前竟然没有人能察觉其存在。 “后路固然重要,但有些时候却会产生负累,还是专心眼前事更能解开困局。”赵王摇摇头,说话时人影没入黑暗中。 雷霆仿佛蓄满的水槽倾覆,倾落之下没满皇城外,荼毒整片大地。 十八拱龙桥上,王子轩推着坐着轮椅的林争,站在断桥上与百姓们躲做一团。 眼前的赵国皇城被一条宽大的护城河所包围,脚下的十八拱龙桥是唯一的进城手段。 然而此时十八拱龙桥已经被雷霆劈断,进城的道路被堵,无人能够进入皇城。 眼看着城内是风平浪静,自己这边则是雷霆万钧,百姓中许多人都笑声哭泣起来。 “赵国不会放任这些百姓在这里送死的,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救场。”王子轩微微俯下身子在林争耳边轻声说道。 与此同时,赵国皇城的大门处,赵翰林带着数百人匆匆走出,这些人皆是背着木船与船桨,显然修桥是来不及了,赵翰林准备一边修桥一般叫人驾船将外面的百姓全部运进皇城。 赵翰林这边动作很快,在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对岸的情况时便有十数只木船下水,开始朝着林争这般缓缓驶来。 “有救了!有人开船接我们来了!”人群中有人喜极而泣,庆幸生还。 “动作还算快,看来赵国有一位明君。”林争见状微微点头,随后二人便被拥挤的人群挤到河岸。 “大家不要拥挤,一个一个来,每船能搭乘七人,大家都能轮得到!让老弱妇孺先搭船!”赵翰林站在河中心的一艘小船上,大声维持这秩序,只是百姓们早已慌了神,那还顾及那许多,蜂拥着便要挤上船。 赵翰林见状脸色一冷,立刻下令叫船只远离岸边,看着百姓们怨声载道,他再次大声道:“大家不要拥挤,排好队让老弱妇孺先上船,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虽然不情愿,但是众人还是很快排好队,而坐着轮椅的林争则排在了最前面。 很快,林争便被一名老妇推着上了船,而王子轩则排在后面。 到了岸边上,林争下了船却没有进城,而是回头望着王子轩。 “小伙子,你还不进城吗?这外面可不安全。”推着林争的老妇转头问林争说道,似乎只要林争说进城她就会一直将林争推到安全的地方。 “再等等,我爱人在对岸。”林争摇摇头拒绝了老妇的好意。 “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爱情,真好。”老妇唏嘘一句,转头走进皇城中。 见到秩序稳定回岸的赵翰林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交谈,走过来对着林争微微点头:“你爱人还在对岸?” “是的。”林争平静的点头。 “妇孺很快就会被送来,不会太久的,放心吧。”赵翰林安慰道。 “那我可能需要多等一会了。”林争没有去看一批批被送上岸的女子,目光始终看向远处河堤。 赵翰林闻言没有露出异色仿佛是没有听出林争话中之意,见到石料运来,再次点点头之后转头去指挥部下修桥。 林争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一道身着黄色长衫的男子从木船上走下,缓缓朝自己走来。 王子轩十分自然的来到轮椅后,推着林争开始朝着皇城中走去。 赵翰林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去看林争却只见到了一个推着轮椅的背影。 “刚刚那人在盘问你?”王子轩谨慎问林争。 “没有,只不过是安慰我几句。”林争笑着回道。 城外是水深火热,但是城内却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二人走过商街,忽闻桂花糕的香甜味,便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不多时后,林争抱着一包桂花糕正与王子轩吃着,便来到了一座院子外。 大门被打开,阎良从院子中走出,他早在前几日便与林争王子轩分开行动,率先来到这赵国皇城购置藏身之地。 如今购置的院子虽在闹事,但也光明正大,加上林争腿疾,不会引人怀疑。 阎良刚刚开门,便被林争塞了一嘴的桂花糕,三人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走进了院子中。 “赵王正在宫内摆宴,说是要招待远方来客,对于城外雷霆没有亲力亲为,引发了城内许多百姓的不满。”阎良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招待远方来客,那不就是招待我吗。”王子轩随手从林争怀中取来一块桂花糕,洋洋得意道。 “去忙正事吧,我这里有阎良在不需要担心。”林争将桂花糕包起来,不许王子轩再吃。 “我自不会有事,天年你万事保命为先。”王子轩无奈拍拍手,打落手上残渣,小心叮嘱林争道。 “出事我会跑,不会回头救你。”林争点头说道。 王子轩这才转身离开院子。 离开院子后,王子轩没有隐藏身形,而是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逛了起来,远离院子之后,王子轩寻了一个隐密之处将脸上薄面撕下露出阵容,之后才朝着皇宫走去。 赵国皇城秩序森然,皇宫内更是如此,可谓是真正做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过对于王子轩来说也只是麻烦一些而已,并不能阻止他进攻。 按照阎良的情报,王子轩一路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议和宫所在。 此时的议和宫的确如阎良所说,赵王大摆宴席,宫内香气袅袅,许多舞女身着轻纱于宫内飞舞,而赵王正坐在议和宫高位上,身边则是赵翰林,此外再无他人。 一百八十三章,暴露 袅袅清香熏玉袍,幕罗轻掩冰肌骨。王子轩见赵王身边仅一文官陪同,如此气魄他怎能落后?于是坦荡迈步从殿门口显露身形。 “大王可是在等我?”王子轩朗声问道。 爽朗的声音回荡在穹顶上,赵翰林不由紧张起来。 赵王则没有丝毫动容,反而面露喜色,一挥手叫翩翩起舞的舞女离开,隔着大殿对殿门口的王子轩抱拳:“朋友,寡人等候多时了!快落座。” 赵王伸手指向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长桌,桌上各式周朝风味美食琳琅满目美酒开坛,更有两位明珠一般的妙龄女子恭候在一旁,而最重要的是,这张桌子与赵王平起平坐。 王子轩含笑回礼,上前几步坦然坐下,两名软玉立刻上来为王子轩斟酒夹菜,王子轩一概不拒十分享受。 “朋友若是喜欢,我可以割爱将她们赠给朋友,我保证她们都是完璧之身,没人碰过。”赵王见状心说这王子轩原来还是一个享乐之人,于是随机应变道。 赵翰林始终沉默不语,见赵王竟如此明显的巴结王子轩也是心中一叹,实在是那天雷太过恐怖,换做是他也不会轻易与王子轩为敌,现在只能希望王子轩能够接受赵王的示好,让赵国暂时避免引发战争。 “割爱?”王子轩仔细打量起身边的两名含苞待放的人儿。 两女子见王子轩打量自己,皆是露出十分好看的笑容,这笑容把握的极好,不会让人觉得献媚,又能笑到人的心坎里去。 不过尽管如此,王子轩还是摇了摇头:“风尘女子。” 赵翰林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本能的以为王子轩是拒绝赵王的示好,但随之而来的话语让赵翰林打消了这种念头。 “不比我家内人,超然脱俗。”王子轩得意笑道。 “女子都要讲究三从四德,纳妾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赵王继续说道。 “三从四德不适合我家内人。”王子轩依旧拒绝。 “原来朋友是心有所属,是我唐突了。”赵王见状也不再继续劝说,同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果王子轩真的不接受赵国示好,他就要冒险将王子轩留在这里了,而根据他在齐国打探到的情报,王子轩的实力可不容小觑,想要留下他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赵王突然话锋一转:“朋友初来赵国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就连赵国举国视若珍宝的十八拱龙桥都被朋友给弄塌了。”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王子轩笑着道:“我原本算好距离不会波及到贵国皇城秩序,却没想到雷霆覆盖甚广,还是波及到了皇城,我在这里给大王陪个不是。” 王子轩抱拳。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追究了,修桥一切费用赵国也可承担,不过朋友能不能答应我,在赵国境内不使用道法引天雷降灾。”赵王见王子轩道歉,心中终于是松了口气。 赵翰林也明白是自己与赵王想太多了,王子轩会来本就是不想与赵国为敌,再多的试探也是无用,倒不如早些挑明了说,也省去了许多患得患失。 “可以是可以。”王子轩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赵国不能与齐国结盟,若是赵国能够做到,我也会信守承诺。” 对于王子轩提出的要求,赵王与赵翰林早有所料,之后的事情也很简单了,明确了双方目的之后,两者之间都是做出了一些额外条件,多是一些物资与消息的互通,自此止戈军与赵国勉强算是结盟。 “写盟约。”赵王对赵翰林说道。 赵翰林连忙点头,立刻起笔便按照刚才的商讨写下了一张盟约。在赵王与王子轩写下名字之后,二者的盟约正式成立。 之后便是饮酒作乐,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赵王更是直接邀请王子轩在宫内住下,不过被王子轩给拒绝了。 “大王,夜深了,我要离开了。”王子轩说着,摇晃站起身。 “走慢一些,赵国永远是你的朋友,明日记得来举办结盟仪式。”赵王挥手说道。 “告辞。”王子轩抱拳,随后转身走出议和宫。 赵翰林本就看王子轩眼熟,此时见到王子轩摇晃的背影,喝下的那点酒瞬间就醒了,他认出了王子轩正是在岸边推走坐着轮椅的青年之人。 赵翰林没有声张,而是佯装不知,直到王子轩走后,赵王准备入睡时他才来到赵王的寝宫。 “你不回去休息还来做什么?”赵王见状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赵王知道十八拱龙桥坍塌时赵翰林在场,而王子轩估计也是那时候进的皇城,所以赵王才会觉得赵翰林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臣奉大王之名前往城外主持灾情,臣或许在那时与王子轩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我当时只见到了背影,但是与王子轩是九成九的相似,而且王子轩当时身边还有一人。”赵翰林跪在赵王的幕帘外缓缓说道。 赵王立刻从榻上坐起从幕帘中冲出,一把抓住了赵翰林的胳膊:“详细说来。” 赵翰林便立刻将坐着轮椅的男子说给了赵王听。 赵王闻言双眼微眯,想起来王子轩说过三从四德不适合他内人,他几乎可以确定赵翰林见到的背影就是王子轩! “可是他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这不是负累吗?”赵王思考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与赵翰林异口同声说道:“道法是他施展的!” “这也就解释了王子轩为何要带着一个患有腿疾的人。”赵王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大王准备怎么办?”赵翰林低声问道。 “去查查看吧,别被发现了。”赵王说完,眼中露出沉思之色,按照他得来的情报,王子轩并无内人,非要说有那便只有天师阁阁主林争了。 相传天师阁有一遗失了前年的道法,名曰天雷正法,强横霸道,看样子是被天师阁寻回了。 “天师阁阁主,也是个高手啊……”赵王思考良久才悠悠自语道。 王子轩回到小院发现林争还没睡,而是坐在窗前静静望着夜空。 王子轩见状笑着坐到了林争身边:“天年你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 “知道还不早点回来?”林争坐直了身体,看着一身酒气的王子轩眼中是无尽的嫌弃。 “事情解决了,赵国明天会宣布与我们结盟,齐国没戏了。”王子轩见状非要凑林争近一些。 林争闻着难闻的酒味皱起了眉头:“赵国是不是想从后方起兵,与我们一同包夹齐国?” “不错,赵国会出兵帮助我们。”王子轩点头道。 “帮助我们?我看是想分一杯羹吧。”林争冷冷一笑:“不过赵国既然拒绝了齐国,这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灭去了齐国,剩下的自然就是搜刮齐国国库,赵国出兵到时自然免不了分走一些。 “迟早要吐出来的,让他们帮忙拿一会又如何?”王子轩冷笑不矢。 “我推你去休息吧。”王子轩说着,扶上了林争的轮椅。 “你先去洗洗,味道太难闻了。”林争不让王子轩碰轮椅。 王子轩无奈,只能先将林争放在榻上,自己则出去洗个澡之后才回来。 夜里,赵国暗流涌动,无数密探终于将目标汇聚在王子轩所在小院,白天时有无数人见到有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走进院子,自然瞒不过密探的眼睛,更何况这还是在密探的老家,更加难以隐藏。 赵翰林得知消息之后,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将消息带回宫内上报给赵王。 “还有一人。”赵王皱起眉头:“天师阁与天运阁乃是周朝出来的,其中高手无数,恐怕这人也是个高手……” “极大可能是高手,否则将人带到赵国岂不是累赘?”赵翰林也同意点头。 “难办啊。”赵王皱着眉头。 “大王莫不是想……刺杀?”赵翰林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赵王可不相信王子轩对赵国没有想法,真正能够以绝后患的办法就是将林争杀死,这样没有了天雷正法,就算飞鹏将军用兵如神,赵国也不是没有机会。 “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听说天师阁林争身边有一贴身高手,擅长身法能远遁千里,虽说大王身边的高手是六十窍修为能够试一试,但到时候就没人能拦得住王子轩了。”赵翰林无奈说道。 “不过……或许我们可以运用时间差。”赵翰林突然想到:“我们可以趁着王子轩来参加结盟仪式时刺杀林争,这样即便失败王子轩也不知情,再叫大王的贴身高手快速赶回来,这样即便王子轩发现后折返回来大王也不会有事,只是……” “只是若林争未死,我们赵国的安慰就出现问题了。”赵王也知道赵翰林的顾及,若是刺杀失败,林争四处降雷,赵国有有何办法?只能是眼看着林争四处杀人,却无能为力。 一百八十四章,再次受伤 第二天结盟仪式照常进行,赵国大大小小能到的官员全部到场,王子轩与赵王平起平坐,接受百官朝拜。 “小人赵翰林,见过王大人。”赵翰林眼帘低垂,不去看王子轩的脸,弯腰对着王子轩一拜。 王子轩注意到赵翰林不敢看自己,于是扬声道:“赵翰林,你对联盟一事心有不满吗?” 王子轩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故意放大音量,目的就是吸引在场众人的注意。 赵翰林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想到王子轩会对自己发难,本能的以为是行径败露王子轩发现了自己派人跟踪,于是硬着头皮道:“小人怎敢对结盟一事有所绯议,就是想想也是大不敬之罪,如果是小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若是说对了,我说不定可以网开一面,若是说错了……嘿嘿。”王子轩诡笑着摇摇头。 赵翰林心中清楚王子轩很可能只是对事情略有察觉,但万一王子轩是真的清楚自己在布什么局,那这就是赵国回头的唯一机会了。 就在赵翰林两难之际,自己派出去的人终于归来,混迹在人群中冲自己悄悄点头。 赵翰林瞬间清楚王子轩只是略有察觉,而不是看穿事实,于是松了口气的同时跪在地上:“小人实在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明示,若真是事实小人愿意负荆请罪,求的大人原谅。” 王子轩眼神略略阴沉下来,转头看了眼人群,但是那人早已隐藏起来,王子轩什么也没有发现,再一转头,赵王老神在在,即便他如此为难赵翰林也不曾出头,仿佛料定赵翰林不会有事。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王子轩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无论如何这场试探赵国并未露出马脚,自己也没有理由现在离开,于是王子轩笑了笑:“赵翰林这是做什么,我是说昨夜饮酒没有与赵翰林饮个痛快,下次一定要喝尽兴。” “原来是这个事,是小人照顾不周,下次一定陪大人尽兴,下次一定,一定。”赵翰林摸了一把冷汗,站起身干笑两声,虽然笑容有些僵硬,但也十分符合常理。 “王大人,百官朝拜结束,我们开宴吧。”赵王见时机差不多了,自己再不帮帮自己的官员说不过去了,于是帮腔开口道。 王子轩始终在观察赵王表情,见状沉吟了一下,最后终于点点头:“开宴吧。” 赵王与赵翰林同时松了口气。 宴会上无波无澜,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王子轩,加上为官多年讲话总是拿捏三分,一时间整个宴会的气氛很是愉悦。 “王大人,这是犬子,自六岁习武至今已有十年,请让他跟大人展示展示,若是有不足的地方,还希望大人提点一二。”定远将军说着,见王子轩点点头,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十分气盛,手握一杆银龙吞刃枪,对着王子轩抱拳一拜后,开始挥舞长枪,长枪舞的威风凛凛,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回荡着枪尖的破空声。 年轻男子神采飞扬仿佛真的手握银龙,一招一式充满灵动,最后纵枪离手,直奔王子轩而去。众人惊呼中,年轻男子猛冲两步,抓住枪尾做横扫千军之势,在王子轩身前不远滑出一道优美的银色丝线,随后收枪。 这收放自如的枪法让年轻男子极为自傲,昂首挺胸看着王子轩,眼神充满期待的看向王子轩。 “你这逆子!”谁知不等王子轩说话,定远将军突然冲出来,对着王子轩抱拳:“王大人,逆子年少无知,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息怒。” 说着就要去按年轻男子,逼迫年轻男子下跪给王子轩赔罪。 “无妨。”王子轩一边拍手一边轻笑着摇头:“舞的不错,而且收放自如,配得上这杆银龙吞刃枪。” “多谢王大人!”年轻男子闻言,挣脱了自己父亲的手,得意洋洋的看着父亲,他是听到过齐国传来的传言的,王子轩一身武艺杀能随手杀半仙,跺脚震关城,虽说一定是有些夸大的成分在内但也侧面说明了王子轩的实力强大,能得到王子轩的夸奖,年轻男子足以自傲。 “你这孩子。”定远将军也是笑骂一声,再次对王子轩抱拳之后转身回到原位。 “老陈,你这次可是不稳重了啊。”赵王轻笑说道。 “大王说的是。”定远将军也是哈哈一笑自罚一杯。 “既然这武艺也展示了,王兄不如说说小陈将军的枪法差在哪里?”赵王随后说道。 “那我便说说。”王子轩说着站起身,从年轻男子手中接过长枪。 “小陈将军的枪法,招式凌立,虚实结合,收放自如,而且也是杀过人的,每一枪都带着一股杀气。”王子轩一边说着颠了颠手中长枪。 年轻男子听到这里,表情开始变得得意洋洋起来,他是赵国的武学奇才,短短十年已是命格武者,再过几年定能踏入半仙行列。 “不过还不够。”王子轩这时候轻轻摇了摇头:“小陈将军的磨练还不够,一招一式在我看来死板异常,这样的招式抬手可破,而且杀气也不够。” “什么?”年轻男子闻言,惊讶的看向王子轩,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竟然会成了自己的弱点。 “不过不用灰心,在战场上磨练几年,什么时候杀够一万人,你的枪法就大成了。”王子轩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下面我来给你展示展示,什么才是枪法。” 王子轩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着长枪,枪尖斜指地面。 就是这样一个起式,看起来破绽百出,但是年轻男子却看得痴了,他绞尽了脑汁也看不出王子轩的破绽在哪里,明明全身都不设防备,但是却无懈可击。 “武学本是杀人技。”王子轩开口:“光是一些看起来好看的花架子怎么能行?” 说话的一瞬间,王子轩动了起来,枪舞银花,每一枪都刺在自己身前一丈半的位置,一寸不多一寸不少,且每一枪都势大力沉。 枪尖划破空气时的破空声前所未有的尖锐,甚至在枪尖处隐隐有火光浮现,年轻男子双腿不由自主的后退,不仅仅是因为王子轩的枪法精妙绝伦他破解不了,更是因为王子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杀气,仿佛是要杀了在场所有人一般,年轻男子承受不住,自然本能的就想要逃。 王子轩动作却丝毫不停,一步一步朝着大殿上方走去。 最后王子轩如年轻男子方才那般,双手一纵长枪脱手,直直朝着赵王飞去。 在森然杀机下,所有人都毫不怀疑,王子轩就是在行刺! 瞬间所有人都为了保护赵王而动了起来,但是谁又能来得及呢? 眼见着长枪飞来,赵王也自知逃生无望,身体本能的抬手去挡。 就在长枪即将刺穿赵王时,王子轩又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枪尾,转过身做了个横扫千军。 恐怖气浪瞬间将冲上来的众人掀翻在地,眨眼睛无一人能站立原地。 “堂堂一国君王,身边竟连一贴身高手都没有?”王子轩眼神冰冷,冷冷丢下这句话之后,提着长枪转身冲出了皇宫大殿。 他的直觉没有错,他的直觉没错过!尽管赵王等人的演技再好也骗不过他的直觉! “若天年出事,赵国举国尽诛,一个不留!”王子轩留下这句话冲出了赵国皇宫。 赵王坐在龙椅上,良久后脸色涨红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大王!”赵翰林急忙上前两步搀扶住欲要倒地的赵王。 “无事,只是被枪气所伤。”赵王擦了擦嘴角鲜血。 大殿内,众高官此时也看出了赵王有事情瞒着他们,眼见王子轩竟然震怒而走,皆是想问个清楚。 “大王,臣等想知道您与赵翰林谋划了什么?若是未来开战臣等也想知道原因。”定远将军单膝跪地问道。 赵王见状长谈一口气:“唉,只能希望白一已经成功了吧。” 赵翰林则握紧了拳头明白赵王只不过是在祈祷,若是真的成功了,白一怎么还未回来? 另一边,王子轩凌空而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架空而行这种本事整个赵国仅有一人能够做到,如今有了另外一人自然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不过王子轩可没时间搭理这些人,他此时心中只有对自己如此迟钝的自责,以及对林争安危的担忧。 而且他放才说的话绝对不会是空话,若是林争真的出了意外,王子轩还要这天下做什么?不顾一切他也要让整个赵国尸横遍野无一活口。 “天年!”王子轩眼看着已至院落,立刻长啸一声叫出林争的名字,然而却只发现了地面上破碎的轮椅与血迹。 天年受伤了。王子轩见到鲜血顿时失去了理智,林争竟然因为自己有一次受伤,赵国与齐国一样,留不得! 一百八十五章,万分之一的可能 王子轩身形迅捷,沿着院落四周开始寻找林争的踪迹。 然而林争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王子轩寻遍四野,莫说赵国皇城,就是周边深山也都是寻了几遍,终是没有发现林争的身影。 深山中,没有寻到林争的王子轩愈发狂暴,不知何时起将目光投向了远方一方大城的轮廓。 能够看得到密密麻麻的人影齐齐伫立在大城之前,守护在护城河外,而城头上也早已战满弓箭手,铁弓黑羽蓄势待发。 “天年,等我。”王子轩原本不觉得林争会被赵国抓走,所以也没有去查探皇宫,不过若是真的出现意外,自己岂不是要错失救助林争的机会? 想到这里,王子轩没有犹豫,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林争被擒走,这赵国皇宫他都要闯上一闯。 大风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剑刃自行嗡鸣奏响,仿佛与王子轩一样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眨眼睛,王子轩冲天而起,向着那赵国皇城便冲了过去。 赵国皇城上的弓箭手远远便见空中有一道黑影快速靠近,瞬息间拉弓如满月,紧紧是第一波便有上千箭矢飞掠而出,欲在王子轩身上留下伤痕。 王子轩眼神冰冷,大风剑仅横扫,便随手斩去漫天而来的箭矢,速度不减。 定远将军在城头见状,也顾不得箭矢储备,只能叫全部弓箭手拉弓射箭,这样虽终会让箭矢断层,但好歹能够将王子轩逼下地面。 看着密密麻麻的黑点靠近,王子轩皱起眉头轻啧一声,看了眼脚下正游走布阵的赵国士兵,选择从空中悍然落下。 王子轩这一落势大力沉,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时尘土飞扬。 乘着着尘土障目之时,王子轩一剑斩出,尘土霎时间便被狂风吹散,但是伴随着狂风而来的,是滔天巨浪一般的剑气。 一道三丈高的碧浪骤然袭来,赵国士兵来不及阻挡,立刻便有上百人受伤。 站在城门上的定远将军与其子见状皆是皱起了眉头,这是凡人能够做到的? 不过没时间去争论这些,定远将军立刻命人吹号,剩下还能站起来的数千人立刻动了起来,乘着王子轩还没处第二剑,已经围着王子轩团团旋转起来。 旋转中,王子轩竟渐渐看不清周围视野,再看不见一名士兵,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王子轩皱着眉头随手斩出几剑,却都仿佛斩在了空处,悄无声息的没了回响,也听不见有什么惨叫声传来。 这一下王子轩的眼神更阴鸷了,赵国用弓箭手自己落下地面,显然是对此阵极为自信,而自己一时间竟然真的寻不到阵法的破绽。 如此情况让本就急躁的王子轩更加烦躁,狂暴的连续挥砍出几剑之后,皆是不见有任何好转,王子轩这才不得不冷静下来观察阵法。 忽然间,王子轩背后寒毛倒竖,本能的一躲却没有避开迷雾中刺来的一矛,左臂被这带着倒钩的长矛刮中,带起一片血肉的同时是穿心的疼痛。 王子轩立刻回已一剑,却又似打在了空处,根本不见有任何生息。 狂暴之下,王子轩不再停留原地,悍然朝着赵国皇城所在的方向冲去。 随着王子轩脚步迈动,迷雾更甚,渐渐的王子轩连身边的情况也看不清楚了,而那神出鬼没的长矛也愈发频繁的探出,在他身上留下一片片血痕。 但是王子轩不顾一切的挥砍剑气,他不信自己的剑气真的会被吞掉,不可能会有如此强横的阵法! 在城头上的定远将军紧张的看着下面朝着皇城冲来的王子轩。 事实的确如王子轩所想,阵法的确不能将王子轩的剑气吞噬,不过是每一次死了人之后便有人快速填补上,但是皇城军力毕竟有限,王子轩这样下去终究很快便能够冲杀到皇城中,到时候阵法便不攻自破了。 “爹,王子轩要杀来了。”定远将军的儿子握着银龙吞刃枪,却根本握不稳长枪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嗯。”定远将军沉重的点点头,他无心再去教导自己的儿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阵法中的一名男子身上。 男子手持一杆带有倒刺的古怪长矛,借着阵法的优势,实在游离在王子轩身边,不时出矛总能够在王子轩身上留下伤口。 男子身法虽好,成功躲开过王子轩的剑气,不过却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身上也已经浸满了鲜血,随时可能支撑不住。 而反观王子轩,虽然身上也是多处血肉模糊,但不知是靠着一股凶狠还是真的无事,依旧生龙活虎,距离皇城已经很近了。 “儿。”定远将军突然喊道。 “父亲请讲。”年轻男子闻言立刻道。 “你现在立刻去大王身边,不得有误。”定远将军严肃说道。 “是!”年轻男子听完,立刻提着长枪走下城头,末了回头一望时,正巧撇见定远将军纵身跃下城头前去截杀王子轩的一幕。 心中虽然震撼,但是年轻男子仍是冲回皇宫大殿,来到赵王身边。 另一边,王子轩终于冲杀到皇城之外不远,随着阵法消散,他看到一名浑身淤血的男子,拄着一杆满是倒刺的长矛站在自己不远处,已经气绝身亡。 而自己周围,则是死伤无数的赵国士兵。 王子轩大笑两声抹去嘴角鲜血,转头看向了自己前方的定远将军:“开心吗?你们自找的,天年在哪里,现在将人交出来我可以立刻离开。” “林阁主不在皇城。”定远将军认真道。 “是吗?”王子轩看着定远将军认真的神色的确不似撒谎:“不过都到了这里了,不进去看一看我怕我会后悔终生。” 说着,王子轩持剑指向定远将军。 定远将军则看准了王子轩身上伤势不轻,持着龙枪摆了一个守势。 摆明想要将王子轩耗死在城门外! “看样子,你儿子的枪法就是你教导的林,来让我看一看你这个当师傅的究竟合不合格!”王子轩纵身前虫,迈步间大风吹起,推动护城河掀起大浪扑向皇城。 定远将军枪身似游龙一般捉摸不定,似定王子轩下盘,又似上攻王子轩咽喉。 就是这样精妙绝伦的一枪,王子轩却早已看穿,随手一挑轻松破招。 定远将军枪身被弹飞却不显慌乱,纵枪脱手随后抓紧枪尾,比年轻男子强横了不止一个档次的横扫千军出场。 王子轩早有所料,纵身一跃轻松躲过这一枪,人在半空时却见到了定远将军得逞的笑容。 王子轩尚不知所以,便见定远将军猛地上前一步,竟折下自己的枪尖跃向空中向自己追来,同时口中还不忘大喊:“放箭!” 王子轩抬头时,只见数千弓箭手的弓箭已经齐齐对准自己,而定远将军则一手枪尖一手枪杆对着自己封锁而来。 王子轩已经没有退路。 “同归于尽?”王子轩冷冷一笑,不顾定远将军枪尖锋锐,一脚狠狠踹出,尽管枪尖穿透了王子轩的小腿,但是这一脚的力道也全部踢在了定远将军的天灵。 一脚之下,定远将军瞬间七窍流血,全身瘫软下去,王子轩乘此机会不顾腿伤,赶忙将定远将军举过头顶。 遮天蔽日的箭矢倾斜落下,密集之下王子轩几乎看不到阳光。 好在定远将军身材魁梧,尽管箭矢密,王子轩也只是中了寥寥几箭。 丢开定远将军的尸体,王子轩坐在地上随手拔出刺入自己小腿的枪尖,将枪尖丢进护城河之后,王子轩迈步走进皇城中。 城墙上,数千弓箭手再度齐齐拉弓,王子轩猛地回头时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 这一眼,仿佛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竟生生看得众将师手脚冰凉不敢放箭,他们谁也拿不准若是没能将王子轩乱箭射死,接下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王子轩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朝着皇宫走去。 皇宫大殿内,赵王依旧坐在龙椅上,身边是赵翰林眼帘低垂,而身前则是持着龙枪的少将军。 “大王!定远将军失守,王子轩进城了!”一名令官匆匆忙忙赶到大殿说道。 “嗯,下去吧。”赵王点点头不在意道。 “啊?”令官显然一愣,这都火烧眉毛了,大王怎么还不紧不慢? “让你下去就下去,啊什么啊?”少将军双眸通红怒斥一声,随后单膝跪地看向赵王:“吾父虽失守,但末将定护大王周全!” “定远将军生了个好儿子。”赵王满意点头随后与赵翰林说道:“算算时间,白一也该回来了。” “的确是快了,只是不知有没有杀掉那林争。”赵翰林点头,眼神中露出忐忑,王子轩能杀进赵国皇城还在他与赵王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事情的成败并不在此,而是全看白一有没有杀掉林争,若是成功杀了林争,那事情万事皆休,赵国联合齐国未必会怕了王子轩的止戈军,但若是没能杀掉林争,那赵国就要做好承受二人怒火的准备。 一百八十六章,最后一课 王子轩满身鲜血眼含煞气,走在赵国皇城的青石街道上,脚上的伤口在干净的青石板路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赵国百姓见到王子轩这般模样纷纷避之不及,凡王子轩所到之处,大门紧闭小儿止啼,只有一双双躲藏在暗处的眼睛窥探着他。 王子轩冷冷一笑,纵使他有伤在身,这些刺客有如何能够躲开他的眼睛? “出来吧。”王子轩大马金刀驻足原地,仿佛身上的伤根本就不存在,他的气势竟比先前更加凶戾。 说话间,上百身着软件的赵王禁军自四面八方涌出,将王子轩团团包围其中。 “王大人,您请回吧,林阁主并未被抓。”禁军中走出一名方脸男子,模样刚正不阿,缓缓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走到这里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个的,从赵国动手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所有信用。”王子轩依旧是那般,既寻不到林争,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亲眼证实林争不在赵国方可安心。 他现在去到赵王身边,若那高手在,而林争不在,他便要就地血洗皇宫,若那高手与林争都在,他则要与林争一同归去。 “动手。”方脸男子见口舌无用,便准备用行动说话。 上百禁卫一手长刀一手圆盾,齐刷刷上前一步,步伐整齐似所有人都化作绳索编织成了一张大网将去往皇宫的道路死死封锁。 王子轩挥剑而斩,一步迈出时已经来到禁卫前,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三颗人头已经落地。 “嘶。”方脸男子倒吸一口凉气,王子轩的剑快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紧紧是一息之间自己这边便损失三人,而自己却连他的剑都没有看清楚。 “守!”方脸男子立刻下令,原本他也没有信心能够拦住王子轩,但是在见到了王子轩身上的伤势之后他才选择在这路口阻拦,此时眼见王子轩攻势凌厉立即便采取了与定远将军同样的策略,拖! 拖的越久王子轩身上的伤势就越严重,他唯一的机会也在这里。 一字命令下达,将士们瞬息靠拢,长刀举起圆盾咬合,一个守阵便在眨眼之间即将列成。 王子轩怎会让对方如愿,剑随身动,竟在圆盾即将咬合的一瞬间冲入敌阵,尽管冲来时险象环生,但是凭借实力,进入敌阵的王子轩就如虎入羊群在其中肆意杀戮。 方脸男子见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看着王子轩顷刻之间便斩杀数十人,提着自己那把重有三百斤的玄铁关刀便冲了上来。 “当真以为自己无敌?”方脸男子双眉倒竖,额头青筋突起,手中关刀携带着罡风便朝着王子轩呼啸杀来。 王子轩同时应付数十把长刀本就吃力,此时听闻身后罡风呼啸,再想躲避已来不及,生死之间王子轩只能转身去拦关刀,背后却被众人乱刀砍上,数道伤口皮开肉绽。 “死!”王子轩面目狰狞,露出已经被血染红的牙齿,不顾手臂被震的发麻,死死抓住关刀的刀刃,一剑脱手抛出便刺入了方脸男子的咽喉。 方脸男子倒在地上,双手抓住大风剑的剑刃想要将其拔出,但是随着鲜血流出呼吸慢慢衰弱,最后气绝在地。 王子轩则顺势夺过关刀,依旧是横扫千军的姿势,这一次却无人再敢靠近一步。 “滚。”王子轩手中关刀朝前狠狠掷出,三百斤的玄铁关刀连串六名来不及躲避的禁卫,将六人死死钉在墙上,随后等着猩红的双眸道了声:“滚!” 剩余禁卫皆胆寒,丢盔弃甲四散逃。 “呸。”王子轩吐出一口带血唾沫,随后继续朝着宫中走去,健步如飞。 “楚海也失守了。”赵王坐在龙椅上,喃喃说道。 “大王放心,即使所有人都败了,但我不会败。”年轻男子手持一杆银龙吞刃枪,站在殿前不远。 面对王子轩,年轻男子怎么可能心中无惧,尽管双手颤抖得难以握住长枪,但自己父亲越下城头前的目光他始终难忘。这一句不会败是说给赵王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 “别死了,今天死的人足够多了。”赵王坐在龙椅上,眉心处聚起了浓浓的阴影。数员心腹的赴死拖延,不由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请大王赐剑!”赵翰林双膝跪在赵王身前。 “为何。”赵王目光倾斜,从殿前那道人影上转移到身边的赵翰林身上,这枯瘦的身影不禁让赵王怀疑他究竟能不能拿得起剑来。 “因为大王!”赵翰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 “因为我?”赵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明白赵翰林为何要这么说。 “大王在怀疑自己。”赵翰林俯身说道:“大王认为是自己决断的错误才会造成今日诸位前仆后继赴死的结果,但正是诸位不惜一切的拖延恰恰才证明了大王的决断没有错!林争不除终是后患!” 赵翰林说着抬起头,双眼与赵王针锋相对的对视毫无退缩:“若大王仍心中有愧,臣愿提剑赴死,望以死换大王一个心如铁石!” 寂静无声,赵王沉默了,整个大殿都沉默。 “赵翰林!”赵王朗生道。 “臣在!”赵翰林同样朗生回道。 “朕赐你一剑!我要你拦住王子轩,将他拦在殿外,无法踏足这大殿一步,你……”赵王俯下身子,与赵翰林平视问道:“敢不敢接旨?” “臣,接旨!”赵翰林双膝跪地,冲着赵王重重叩首。 “好!朕要亲自为你赐剑!”赵王说着,从宦官手中抢过宝剑,双手递给赵翰林。 赵翰林满脸坚决之色,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宝剑。他今日就是要让赵王明白,不是赵王碌碌无能,而是这赵国撑不起他的一颗野心!他今日就是要以死告诉赵王,放手施为,臣子当以死报君恩! 王子轩一路染血一路杀戮,终于推开宫门,走在了三百米长的殿前广场上。 汉白玉地面的殿前广场上干净无比,王子轩一走入便仿佛是异类一般,在这白色的广场上画上了一抹血红。 王子轩环伺四周,广场上没有士兵,只有一名手持银龙吞刃枪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姿挺拔,发髻随风而舞。银龙吞刃枪寒光乍起,多人眼神。 恍惚间,王子轩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城门口给予自己重创之人。 “毛头小子。”王子轩终是看清了眼前人影,森然一笑。 “王阁主,我现今是定远将军了。”年轻男子扬起下巴,颇有几分自己父亲的威势。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枪法有没有什么突破?”王子轩笑了笑,想起男子娴熟又稚嫩的枪法,将大风剑背在身后朝着男子招了招手。 男子却只是双手握枪,在原地站定不动,面对王子轩他不敢冒进一步。 “稳扎稳打不是成熟,而是认清了现实。”王子轩嘲笑道,他可不曾如男子这般束手束脚,在短暂的教导中也不曾如此约束过男子。 嘲笑之后,王子轩提剑一步一步朝着男子走去。 男子见昔日王子轩如此不设防备,却仍是不敢上前一步,而是神情压抑双眸微眯的警惕着王子轩的每一步行动。 王子轩向前走了三十步,距离男子仅剩十步距离。 “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王子轩再次嘲笑一声:“你与你父亲差的太远了。” 说罢,王子轩终于抬手,那无懈可击的招式再次进入年轻男子眼帘,年轻男子这才明白王子轩始终不过是在于自己玩闹罢了。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父亲严厉的教导声回荡在年轻男子的脑海中,年轻男子自嘲一笑,本以为面对重伤的王子轩二人之间会有一场旷世大战,原来全部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天色有些阴沉,夹杂着湿气的晚风吹来,年轻男子却再也感受不到了。 王子轩也感觉不到空气中的清凉了,他的眼中只有皇宫大殿。 迈步走上阶梯时,王子轩终于注意到阶梯上站着的人影,以及人影手中拿着的剑。 “文官?”王子轩奇怪的问道。 “在下赵云澜,任职翰林学士。”赵翰林点头说道。 “别来打搅我。”王子轩无意与杀他。 “还是要拦一拦的,大王年轻,见不惯生离死别,我要给大王上最后一课,让他习惯。”赵翰林笑着说道,比起上一位持枪的年轻男子多了许多坦然。 “你家大王今日会死。”王子轩冷声说道。 赵翰林看了看天空,笑着道:“不会死。” “出剑吧。”王子轩看着赵翰林蹩脚的持剑方式说道。 赵翰林点点头,道了句多谢,随后提剑迈步杀来。 赵翰林脚步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王子轩也只是简单的提剑对着赵翰林,在他心里,赵翰林是会避开的。 然而赵翰林却仿佛没有见到王子轩抬起的剑一般,任由剑刃透过自己的胸膛,对着王子轩抬手挥剑。 一百八十七章,终究一句玩笑 大风剑锋锐无双,赵翰林只是站在剑锋前,剑身吐出的剑罡便划破他的衣衫,随后是皮肤、血肉、骨头,直到将他的整个胸膛刺穿。 然而被刺穿胸膛的赵翰林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对着王子轩微微一笑,一口鲜血吐出,随后对着王子轩看出一剑。 王子轩未曾想过赵翰林竟然会如此视死如归,甚至不惜以身试剑,只为教赵王最后一课? 面对赵翰林毫无杀气的突然一剑,王子轩有些猝不及防。 赵翰林不会用剑,王子轩一眼便看出,甚至不只是不会用剑,赵翰林就连挥舞拳头都显得弱不禁风,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子轩才会如此放松警惕,让赵翰林站在了自己身前,让他有机会伤到自己。 面对赵翰林突如其来的一剑,王子轩只能全身后仰拼尽全力勉强去躲。 皇赐剑,掠青丝。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王子轩满头长发不再,长短不一狼藉不堪的披在身后。 地上是两尺凌乱撒落的断发,与一金玉相合的发箍,那一声脆响便是这发箍落地的声音。 赵翰林看了眼不远处的天空,露出同样带血的牙齿笑了起来:“大王,臣成功将王子轩拦在殿外了。” 赵王原本以为自己能让赵翰林赴死便已经是心如铁石,但听见赵翰林此言双眼瞬间变得通红:“赏!” “谢大王。”赵翰林说完,不等王子轩拔剑,凭借大毅力后退一步,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今日你必死。”王子轩冷漠看了眼地上的赵翰林,随后缓缓抬眸看向龙椅上的赵王。 “你杀不死我。”赵王双目通红,声音也有了波澜,但仍是坐在龙椅上,不动分毫:“赵翰林已经将你拦在殿外了。” “就凭他现在这一具尸体?”王子轩手心发冷,看了看大殿内的人,却不见林争的身影。 “看样子你奈何不了天年。”王子轩持着还在滴血的大风剑,站在殿外仅一步便可入殿。 “奈何得了还是奈何不了,结果马上揭晓。”赵王摇摇头,仿佛不再担心王子轩,双眸轻轻闭合上。 同一时间,王子轩的身体猛地倒飞出去,落在广场上时,一道白衣人影出现在了大殿之外。 “看来你的贴身高手终于回来了。”王子轩抹去嘴角鲜血,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 “大王。”白衣人影转过身单膝跪地:“臣失败了。” 赵王闻言,终是叹了口气,死了这么多人终究是没能除掉那人。 赵王重新睁开眼,看向皇城上方昏暗的天空:“寡人,猜到了。” “不过臣有信心能留下此人。”白衣人影站起身,抽剑看向大殿下方的王子轩。 “这信心你不该有。”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广场大门处传来,一名黑衣男子背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青年沿着血迹走进广场。 白衣男子见到林争不禁森然一笑:“方才让你逃掉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来送死。” “送死吗?”林争轻笑两声,被阎良背着来到王子轩身边。 “你闯皇城做什么?不是说直接逃走吗?”林争看着王子轩一身的伤,双眉皱起眼神中充满了责怪。 “我担心你。”王子轩嘿嘿一笑,见林争安然无恙由衷的赶到开心:“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是说绝不回头管我吗?” 林争不言语了,所谓绝不回头终究只是一句玩笑话,王子轩会冒险闯皇城救他,他也会冒险来皇城救他。 “杀我,你够胆吗?”林争接过王子轩的大风剑,剑指白衣人影。 “呵。”白衣人影冷笑一声,迈步间就要动手弥补自己先前的失误。 然而赵王的一声叫停却让他生生驻足在原地。 “住手。”赵王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看着肆无忌惮挑衅自己的林争,右手死死握住龙椅的扶手,但是终究没有动手。 “怎么了?”林争含笑问道:“怎么不敢动手?刚刚不是很大阵仗想杀我们吗。为何要停手?” 白衣人影同样不解的看向赵王。 “将道法收了,我让你们安全离开赵国。”赵王沉声说道。 白衣人影这时才发现,天空中早已不见了万里晴空,而是一片阴沉的混沌。 “离开赵国,再被齐国的人抓走?”林争闻言脸上笑容立刻变冷。 “大王,他只不过是个瘸子,让我杀了他,没有了他主导这雷霆未必会落下。”白衣人影低垂眼帘,杀意凌然的看着林争。 “你大可一试,我们三人的性命换赵国一皇城的百姓高官以及一个皇帝,到时候赵国群龙无首,齐国可未必会继续选择结盟,而止戈军那边也还有飞鹏在。”林争脸上是森然冷笑,笑容中透着露骨的威胁。 “那你想要什么?”赵王皱着眉头问道。 “我自从瘸了这双腿,军营里便在穿我的脾气变得如何如何古怪,现在看来的确是了。”林争一边点点头,一边指了指天空:“我喜欢阴雨天,这阴雨天会持续一阵,你们不要来招惹我,我也不想见到谁偷偷转移出城,一旦有一个人出城,这天雷顷刻间便会落下。” “明白了吗?”林争再次问道。 “我同意你的条件。”赵王沉吟一下点头道。 见赵王点头,林争有恃无恐的挥挥手,带着重伤的王子轩离开皇宫回到了阎良购置的院子。 “阎良,你去四处查探查探,看看有没有人偷偷出城。”林争吩咐阎良道。 “大人您?”阎良闻言瞪大了眼睛,自己不在谁还能保护林争? “怕什么?赵王舍不得这一城百姓,去吧。”林争摆手驱赶道。 阎良也只好听命出去探查。 屋子内,王子轩躺着榻上,林争则坐在榻边,一盆温水一条毛巾,帮王子轩擦拭鲜血。 “这院子外估计已经满是赵国的探子了。”林争无奈叹了口气,没了先前的自信。 “没多少,都被我杀干净了。”王子轩反倒是洋洋得意奸诈的笑了几声。 “有办法逃回去吗?”林争拧干毛巾内的水问王子轩。 “有,不过你先回答我,为何说了绝不回头还回来寻我。”王子轩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任由林争帮助自己擦拭鲜血。 “担心你。”林争无奈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 “嘿嘿。”王子轩又嘿嘿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这辆大车还没到绝路呢。” “什么安排?”林争挑眉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想睡一会。”王子轩说着,语音逐渐呢喃,最后沉沉睡去。 林争也有些疲累,始终维持这天雷正法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消耗,不过林争没有睡,就坐在榻边上,思绪飘回周朝二人一同面对斩神剑宗的时候。 王子轩的一句,天年,此战有你,可死。始终萦绕耳边。 忽地一阵微风自窗口吹来,林争自梦中惊醒,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希望你的安排早一些来吧。” 林争看着熟睡的王子轩默默说道。 赵国皇城内,满朝文武汇聚一堂,每个人都是满脸愁容。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他们这么多治理天下的文官汇集在一起,却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大王,那林争将自己的贴身护卫调遣离去,身边除了那重伤的王子轩已无反抗之力,干脆叫我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白衣男子在赵王身边低语请命。 “派遣出去了,恰恰说明他不怕。”赵王摇了摇头:“这天上乌云已经汇聚,怎会因他而死就散去?定是一场浩劫啊。” 白衣男子无奈放弃,他已经请命多次,然而赵王不同意,他却也不敢罔顾皇命。 “大王。”文官中有人站出来跪在赵王身前。 “学士请说。”赵王点头说道。 “我们且不论林争死后这天雷会不会落下,单论林争为何要在这里等?他说齐国会对付他们,但留在这里不也是等死吗?”学士缓缓说道:“我看不是,他们应该是在等候救援。” “你是说,我们可以从他的救兵上入手?”赵王闻言眼前终于浮现几点光彩,没了赵翰林这些文官中总算还有个有用的。 “不错!”学士点头:“他留在这里,固然是能够威胁我们躲避追杀,但同样也是在等待救援,只要我们从救援上入手,任凭他再如何逆天,也绝对求生无望,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归顺于我们。” 赵王深呼口气,说实话林争与王子轩会归顺他是不相信的,不过从救援上入手倒是可行。 “派人去查查,止戈军那边有什么动静。”赵王深深看了眼前这学士几眼,觉得这是个可用之才。 另一边院子内,王子轩悠悠转醒,见林争身形摇晃双眸微合,于是轻轻将其放倒。 就在躺下的一瞬间,林争蓦地睁开双眼。 “累了就睡会。”王子轩轻松道。 “我若是睡熟了,就都死在这把。”林争无奈只能硬撑着道。 一百八十八章,生离死别 看着身形摇晃的林争,王子轩伸手一把将其抱起。 原本神游物外的林争骤然惊醒,看着正抱着自己走动的王子轩面露疑惑:“干嘛去?” “出去走走,这皇都我们还没走过呢。”王子轩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出去走走?”林争转头看了眼门外,外面可不知有多少探子围着,这个时候出去走走?林争本想拒绝,但见王子轩神色认真,也就由着他了。 “放心,天年,既然我敢闯皇城,自然有办法带你出去。”王子轩自信满满的抱着林争,笑容中有着让人无法产生怀疑的把握。 “我们就这样出去吗?”林争借着王子轩的手臂撑起身子:“不如去木匠铺做一个轮椅吧。” “不去不去,轮椅要定做才好,不熟悉的木匠做出来的,坐着不舒服。”王子轩固执的拒绝,只是抱着林争走出了院子。 二人走出院子的一瞬间,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二人,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闹市,同时也是因为王子轩身上数不清的绷带,还有隐藏在人群中的探子。 林争轻轻皱起眉头,并非不适应太多的目光,而是这些目光中有太多不怀好意。 “阎良。”林争轻轻喊道。 本就没有走远的阎良悄悄出现在角落。 “把人群中的探子找出来。”林争眼中露出不快以及寒芒:“都杀了。” 阎良定定看着林争眼中的杀意,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天师可不是一个暴虐的人,随后看了看王子轩身上的伤势,大概猜到了林争银因何发怒。 “天年也变得嗜杀了。”王子轩轻笑两声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争闭上双眸,有阎良出手,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很快就会消失。 “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王子轩的肚子响了起来。 林争听的最为真切,而且他自己也有些饿了,于是没有多言。 走到半路上,王子轩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林争也险些被丢在地上,好在王子轩及时站定,二人才避免了双双摔倒。 “天年说的不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变成瘸子啦。”王子轩自嘲笑笑:“看来还是要去一趟木匠铺啊。” 林争担心的看着林争王子轩,他能感觉到是王子轩脚上的伤口裂开了。 二人来到木匠铺,林争本以为王子轩是要买一个轮椅,结果王子轩却只买了一根拐杖。 王子轩轻轻将林争背在身后,自己一手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一间路边摊才将林争放下。 “呦,客观,您这伤可不轻啊,能下地吗?”摊位老板走上来,见王子轩全身缠满了绷带,甚至绷带还渗透着鲜血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这要是死在自己的摊位上,那可就是一桩天大麻烦事。 “客观,要不您到别处吃去吧?”老板小心翼翼说道,王子轩这模样看起来可不是普通人,再说普通人能把自己弄成这样?万一一会有什么仇家过来,他可不想把小命搭进去。 “废什么话,来两碗素面。”王子轩白了男子一眼,用力一拍桌子:“爷身子硬朗着呢。” “这……”老板见王子轩竟然还有这精神头,犹豫了一下便转身煮面去了。 “这赵国皇城的确繁华,可就是太破旧了。”王子轩看着城内的街道建筑,大到街边屋檐,小到路面砖瓦,一寸一寸都十分的考究,唯一的问题就在,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一层浓浓的岁月痕迹,但是看起来却很柔和很平静。 “赵国曾经是大国,但现在不是,没有财力翻修是很正常的。”林争转眼一瞧,见阎良在人群中悄悄复命,明白探子已经被解决,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希望我们老了能够寻到一个这样的城市颐养天年,没有战火没有杀戮,可惜,可惜。”王子轩长叹一口气说道。 “弄的像是生离死别一样。”这般说着,林争突然愣愣的看着王子轩,竟不顾腿疾双手发力冲到王子轩身边一把抓起其手腕。 “天年,你做什么?”王子轩错愕问道。 “你,身体没事?”林争探脉之后见王子轩脉象平稳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恼火:“你没事为何要弄的像是马上生死相隔一样?” “生死相隔?”这下王子轩更奇怪了:“我是说要在马上烧了这城池,什么时候说我要死了?” “你!”林争气恼万分,随后见老板煮好了面,便不再言语,而是专心吃面。 “哦,天年你是觉得我快死了,没有告诉你。”王子轩在随后想通了林争的怪异举动。 “天年放心,即便我会死,我也不会在你身处危险的时候死去。”王子轩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也绝对不会在除了你怀中以外的地方死去。” “闭嘴。”林争听的心中不舒服。 “嘿嘿,天年放心,这次我们虽然危险,但是还没到涉及生死的地步。”王子轩说着深处拳头用力握紧:“我七十窍在即,就算是没有后手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能安然无恙,更何况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谁?”林争问。 “吴用。”王子轩三下五除二将面条吃完,又喝了一大口热汤:“我在出发前吩咐过吴用叫他带兵来接我们,现在算算估计他们就算是从周朝绕路此时也该进入赵国境内了。” “比齐国那次周全很多。”林争闻言松了口气。 “天年。”王子轩神色突然认真:“我绝不会再让你身处齐国那样孤立无援的险境了,绝不会。” “先将自己身上的伤养好再说吧。”林争闻言,故作轻松道,随后也喝了一大口热汤。 赵国皇宫内,赵王坐在龙椅上,正神色严肃的听着一名侥幸逃命的探子汇报。 “你是说王子轩与林争离开了院子,之后还杀光了朕派出去的探子?”赵王双眸微眯,开始猜测起二人的目的。 “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赵王继续问道。 “回大王,他们二人现在正在一间面摊吃面,那杀手始终徘徊在不远处,小人无法靠近他们。”探子单膝跪地道。 “吃面?”赵王闻言大怒从龙椅上豁地起身:“你是说,他们杀光了朕的探子,就是为了吃一碗面?” “大王息怒。”先前的那名学士占了出来并且示意探子下去:“大王,他们开始杀探子不可能只是为了吃面,说不定是支援已经快到了,于是开始清除眼线,我建议让探子们不要考进,而是在各个路口设立哨卡,这样我们便能始终掌握他们的行踪。” “是个不错的办法,叫人去办吧。”赵王闻言点了点头,怒气稍稍消去,从新坐在了龙椅上。 “大王,臣有一事请求大王。”学士随即又弯腰说道。 “什么事?”赵王问道。 “臣想请大王暂时离开皇宫,去到城外避一避,天上的乌云虽说暂时不会落下,但是却如芒在背,说不准什么时候落下。而且臣敢断言若那林争成功被救走后定然会立刻降下雷霆,到时候大王若还在这里就危险了,所以臣想请求大王暂时先离开皇宫。” “臣知道,大王心系一城百姓,但大王万金之躯不能在这里冒险,还有整个赵国的百姓在等着大王。” 学士说完,再度请求道:“请大王暂时离开皇城!” 赵王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的乌云,他知道那雷霆的威力,屋顶根本无法丝毫阻挡这雷霆的脚步。 而在乌云之下,则是数以万计的赵国百姓,若雷霆落下后果不堪设想。 “将赵翰林葬了。”赵王一挥手,自龙椅上起身:“朕不走。” “大王!”学士追着想要说些什么。 “无需再说了!”赵王断然说道。 学士哑然,弯着腰退了去。 “照学士说的,密切观察二人行动,随时汇报。”赵王下令道。 林争与王子轩吃完了面,再次走在街道上。 路上遇到两小儿踢球,球滚到王子轩脚边,王子轩便轻轻踢了回去。 孩童的家长见到,立刻抱着孩子离开了,就连球也不要了。 “我看起来那么像坏人吗?”王子轩见状,不由问起背后的林争。 “长得不像,但是这身子。”林争往下看了看,王子轩全身被血染红的绷带,与穷凶恶徒基本无疑。 “莫不是以为我是什么山贼之类的末流?”王子轩自嘲笑笑:“走累了,景色也看腻了,我们离开吧?” “不想养老了?”林争揶揄问道。 “第一眼想,第二眼就觉得烦闷了,我还是更想游历山水间,看世间百态。”王子轩嘿嘿一笑,背着林争朝一个方向走去。 阎良始终跟在后面,一旦发现探子便是一番快如闪电的刺杀。 眼看着林争与王子轩突然转变方向,便率先走上前为二人开路。 “天年,落雷吧,我不喜欢这座城,我想看看他烧起来的样子。”王子轩转过头看向高处的皇宫轮廓眼神阴冷,赵国终究是要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一百八十九章,熟人 赵国皇宫,令官们来来往往尽显匆忙,一条条消息均是王子轩林争二人的动向,就是街边买了个糖葫芦都要说出来几文铜钱,卖糖葫芦的是什么人身家是否清白,若非是祖上三代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定然要抓起来审问一番。 赵国皇宫内人心惶惶,时间拖得越久,那天上的乌云便越是骇人,遮天蔽日的压在头上,仿佛伸手就能碰到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可赵王不走,哪一个又敢说离开? “这么久了,还没查清楚他们的援军身在何处?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嘛?”赵王看着惶恐而立的众大臣,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让他心头大怒,他需要的不是唯唯诺诺,他需要的是有个人满心自信的告诉他,援军可能在何方! “一群饭桶!”赵王大怒,竟直接将自己身前的长桌一脚踢翻。 长桌从台阶上滚落,沉重的碰撞声重重的敲打在众人的心头,就是先前那足智多谋的学士也哑了声音,能找到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不见援军的影子。 “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了!”就在赵王发泄怒火的时候,一名探子从殿外奔跑着走来,口中不住的大喊不好了,跑步时还因为太过焦急,双腿不小心绊在大殿门槛上,跌倒时在地面上滑了很远。 “你不是被我派去调兵了吗?是什么不好了?”赵王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人照大王之命前去白虎营调兵,结果在半路上便见到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浩荡朝着皇城方向走来,小人本以为是白虎营将军收到了什么风声,没想到却是一支举着白虎营旗帜的周朝军队!”这探子面露焦急,不顾身上疼痛立刻趴起来跪着说道。 “什么?”赵王听闻此言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朕的白虎营,什么时候……”赵王说着,一口鲜血猛的喷出,全身气息立刻萎靡下去。 “大王!快叫御医!”众官员立刻上前想要扶住跌倒的赵王,白一却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大王,请保重身体。”白一扶稳赵王之后请求道。 “难怪,难怪。”赵王却只是口中喃喃不断:“难怪朕的人找遍了整个赵国都找不到有任何援军的影子,原来这援军早已混进了朕的队伍里!” “饭桶!一群饭桶!”赵王看着满朝文武,不由得心生悲憾,末了终是一声长叹:“赵翰林,你丢下了朕啊!” 赵王心知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立刻下令:“疏散民众,护朕出宫。” 白一立刻便带着赵王出宫。 就在赵王离开皇城的一刹那,天空中按捺已久的雷霆轰然间仿佛洪水倾斜,变本加厉的摧残着赵国皇城。 站在皇城外的赵王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此时已经面无表情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白一,这种力量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吗?”赵王平静问道。 “方法得当,或许可以。”白一心中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绝不能对赵王说不能。 “朕……会重建皇城,不过最紧要的是与齐国结盟,对抗王子轩。”赵王早已预想过事情会到这个地步,身处其中时他想尽力避免,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也能坦然接受。 “是。”白一点头:“臣这就派人联系齐国。” “去办吧。”赵王点点头,瞬间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坐在地面上,静静看着皇城燃起的大火。 同样看着这场大火的,还有另外一边的王子轩与林争。 正应了那句隔岸观火,王子轩与林争站在护城河对岸,虽然这火是他们引起的,但也是赵国自找的。 “真他娘的痛快。”王子轩扬眉吐气肆意大笑,却不小心引动了伤口,笑声止住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轻咳。 “别笑了。”林争趴在王子轩的背上,皱眉训斥道。 “好,听天年的。”王子轩嘿嘿一笑,随后不再去看那大火,转过身背着林争走进了早在身后等候多时的军队中。 “吴用。”王子轩先是将林争放上马车,随后呼唤道。 “大人。”吴用走来。 “我们回松子城!”王子轩如释重负的说道,随后浑身轻松的走回了马车。 吴用自然看得出王子轩的放松,明白这些日子王子轩应该是有些波折,随后舞旗下令,撤退。 吴用带来的这支军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天师阁曾经培养的三千黑甲重骑也在此列,一路上虽经历了些战斗但是都很快取得胜利,最后终于是离开了赵国,来到了齐国境内。 此时的齐国大部分国土都已经归属王子轩与林争,所以齐国虽然是主战场但是在齐国二人并未经历什么战斗,一路上都安稳的很。 “大人,前方有一道山贼劫掠,我们要不要动手?”吴用这时候走进马车悄悄问道。 此时林争正在入睡,王子轩轻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与吴用走下马车。 “我们是止戈军,齐国日后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民心所向诸事顺利,这种事情对我们的形象有益,去将山贼杀了。”王子轩轻轻说道。 “是。”吴用点头道,转身着手去办此事。 “怎么了?”林争这时候从马车内走出询问王子轩为何停下来。 “没什么,就是前方有山贼劫掠商人,我叫吴用前去处理了,一会我说不定还要亲自见见那些商人,他们走南闯北,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个好名声。”王子轩向林争解释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一会我陪你一起见见。”林争打了个哈欠,他已经从虚弱中恢复了过来,身体比王子轩如今好得多。 “好,估计要不了多久吴用便能解决。”王子轩点头同意。 果然如王子轩所言,不到占察时间,吴用便带人凯旋而归,而在军队后方跟着的,则是这一次救下来的商人。 “这便是我们大人了,也是我们大人心怀慈悲派我救下你们。”吴用一边带人走来,一边说道。 “嗯?”远远的看着吴用带过来的人影,林争觉得有些熟悉,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王子轩也眯起眼睛看着来人。 待到人影近了,二人才终于看清楚,吴用救下来的商人果然就是他们的熟人。 “多谢大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此生难忘!”逑老板在吴用的引路下来到王子轩与林争身前,他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眼前人,便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感谢道。 “若不是二位大人,恐怕在下一家老小都要遭了毒手,慈恩此情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二位。”逑老板继续说道。 “你且抬头。”王子轩终于是听不下去了,轻轻呼唤逑老板。 “嗯?”逑老板听得这声音熟悉,眼中露出无比惊讶,抬起头时见到那两张熟悉面孔,顿时吓得跌倒在地。 “逑老板,怎么看到我如此害怕?”王子轩打趣说道。 “王,王,王,王。”逑老板震惊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一连几下都没能喊出王子轩的名字。 “王老板?还有,林小哥……”逑老板最后终于叫出了二人的名字,随后立刻知道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 “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如此称呼二位大人,求二位大人原谅。”逑老板立刻匍匐在地,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么能继续这么喊二人的名字?这不是找死吗。 “逑老板不在赵国避难,回齐国做什么啊?”王子轩呵呵一笑,没有关心逑老板的称呼,而是反问道。 “这……”逑老板面露难色,最终还是说道:“赵国生意不好做,准备去大人给的地址进一些翡翠原石,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王子轩点点头:“你可以去试试,地址是真的。” “多谢大人!”逑老板由衷说道,随后逑老板看着王子轩身上的绷带,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却不敢多问。 逑老板记得分别时王子轩还是好好的,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全身缠满了绷带?甚至就连林争都是一脸疲惫的模样。 “好了,逑老板去忙吧,你的家人该等急了,我们也要回松子城了。”王子轩摆摆手,叫吴用将人带走。 “没想到竟然会碰到逑老板。”林争轻笑着说道。 “缘总是说不清的。”王子轩将林争抱上马车:“阎良呢,叫他来打牌,看我今天将他的裤子都赢过来。” 之后在车上又过去几日时间,众人终于回到了松子城。 而王子轩与林争不知道的是,一名男子正满脸怒容的在二人的房间中默默等着二人。 吱呀,二人推开房门,却见飞鹏将军横眉竖眼,尤其是在见到了王子轩一手支着拐杖,背后背着林争,更是急的上火了。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还有,你怎么能继续带着林争出去冒险?”飞鹏语出连珠,一连串的责怪让王子轩皱起了眉头,当即便背着林争朝外走去。 一百九十章,起义军 “浑蛋,给我回来!”飞鹏将军见王子轩竟对自己爱答不理,顿时恼火的上前两步,一把将林争从王子轩身上抓了下来,平稳放在椅子上后才瞪着王子轩。 “作甚?”王子轩无奈看着飞鹏将军妥协问道。 “作甚?哼哼。”飞鹏冷笑一声:“还不过来给我递茶。”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王子轩闻言一脚踹出就要踹在飞鹏那张欠揍的脸上,却在这时候停下了动作。 “踹啊,怎么不踹了?”飞鹏在王子轩脚前,从王子轩脚掌的一次挤出半张脸来,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意,看着疼的浑身抽出的王子轩。 “臭小子,过来。”飞鹏一巴掌打落王子轩的放不下的腿。 王子轩方才一脚扯动了伤口,此时被飞鹏一掌拍下腿上的伤口竟不那么痛了。 “将军老道,一眼便能看出我的伤势。”王子轩一把丢掉拐杖,瘸着腿坐在飞鹏身边,满脸赔笑。 “哼,现在知道了?”飞鹏高高扬着下巴,用下巴看着王子轩,眼中是对王子轩眼力的嘲弄。 王子轩强忍一脚踢翻飞鹏的冲动:“您老就给我看看呗?” “行。”飞鹏坐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看看。” 说着,飞鹏大手突然探出牢牢的抓在王子轩大腿的伤口上。 王子轩来不及喊疼,那大手立刻变换位置,直到将王子轩身上的伤口都抓了个遍之后,终于是将目光看向了王子轩的小腿。 王子轩已经疼的神志不清了,此时见到飞鹏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小腿,立刻便想要逃。 结果飞鹏早有所料,伸手一推将王子轩推倒后,双手齐下抓住了王子轩之前被长枪贯穿的小腿。 王子轩疼的已经忘记了惨叫,苍白的额头冷汗成珠,流淌在鬓角上,林争伸手轻轻帮王子轩擦去汗珠,不过王子轩却感觉不到了。 “没问题吗?”林争看着王子轩无神的双目,很难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疼痛,竟然直接让王子轩痛昏了过去。 “没问题。”飞鹏也抬起袖子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我这太和手当年可是名震江湖,处理伤势乃当世一绝,我方才是故意加深了他的疼痛,让这小子长长记性,省得那天不小心死在外面。” “原来如此。”林争了然,伸手将王子轩的双目合上,让他沉沉的睡上一觉。 “好了,军务繁忙,我要离开了,你们刚回来,多休息休息。”飞鹏将军站起身,冲着林争点点头之后离开。 林争自然明白飞鹏很忙,二人与赵国谈判失败,齐赵势必连为一家,到时候齐国后方无忧,自然会全力抵抗飞鹏将军,所以飞鹏将军需要早做准备。 想到这里,林争忽然觉得飞鹏将军对王子轩似乎很不一般,那并非是投诚盟友一般的关系,而是更像父子一般的无间。 林争正想着,房门忽地又被推开,李玉从门缝中挤出身子,对着林争弯腰一拜:“大人。” “发生了什么事?”林争问。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大人安全回来了,来看看大人。”李玉见王子轩正在睡觉,于是轻声说道。 “大人此行,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李玉继续问道。 “有阎良一王子轩在哪会有什么危险。”林争摇摇头,随即见到李玉正看着王子轩身上的伤势愣愣出神。 “大人其实……”李玉欲言又止:“其实我方才就来了,而且王阁主的惨叫声,几条街之内都能听得到……” “是吗?”林争闻言露出意外之色:“这却是我没想到的。” “大人。”李玉就在林争身边坐下了“其实大人不必瞒我,大人之心我能懂,我也不会阻止您行动,只是您与王阁主的关系会造成对局势的判断失误,若非必要,属下希望大人还是与王阁主分开行动。” 林争默然随即想了想整个赵国之行,李玉所言的确不可否认,于是他只好答应李玉。 “好,我会尽量避免与王子轩一同行动。” 李玉起身弯腰一拜。 “大人,你若是不想待在这里,属下这里正好有一事,若是大人愿意可以与属下同去。”李玉起身后继续道。 “莫不是粮草文书?”林争猜测是自己丢给李玉的麻烦事。 “不是,是楚国境内最近新起了一支反抗周朝统治的起义军,军队在我们大后方,有必要去查探一番,我本想安排人去查探,但是大人回来了。”李玉神色平静缓缓说道。 “那粮草文书的事情怎么办?”林争问道。 “我可以交给沈悦亭。”李玉早有准备道。 “这样啊。”林争沉吟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真是受不了我这个喜欢天南地北到处跑的性格。” “那大人先休息休息,我们明日便出发前往楚国。”李玉也面露欣然之色,转身退了下去。 “这么急就又要动身?”王子轩突然出声问道。 “这么快就醒了?”林争惊讶说道。 “不过是痛了一些,能昏多久?”王子轩不屑的撇撇嘴:“飞鹏那老家伙,手劲退步了。” “你明日去楚国,记得带上阎良,李玉实力不足以护你周全,还是阎良跑得快一些。”王子轩细细叮嘱。 “好。” 第二日,林争早早便更好衣物等候李玉。 李玉也不服林争期望,一早便准备好了一切包括既几人进入楚国之后的身份。 “大人,我扶您上马车。”李玉上前帮助身体不便的林争上马车,随后与阎良一同上了马车。 “有什么头绪吗?”林争问李玉楚国如今的情况。 “有一些。”李玉点头:“那支起义军刚开始时规模很小,传谣是有人驾驭数百飞剑,凭借数百飞剑这起义军才能屡战屡胜,最后吞掉了保皇派。” “驾驭飞剑?周羽王?”林争皱着眉头,想起了某位消失已久的高手:“我还以为他死在李九年的追杀之下了。” “不一定是周羽王,周羽王专精一剑,但是这人能驾驭数百飞剑。”李玉点明其中差别。 “而且有传闻,有人在起义军内见到了,从前武当山的人,虽然只是传闻,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探明真相,因为其中很可能有龙虎山插足。” 李玉神色渐渐严肃,龙虎山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龙虎山插足吗?”林争双眸微眯,龙虎山的实力丝毫不弱于有武道极归来的武当山,若是他们参与进来,事情就棘手了,而且那飞剑高手…… “周朝有什么动作吗?”林争又问。 “周朝已经集结军队准备剿灭这支起义军,其中就有李九年的射天狼铁骑。”李玉答道。 “看来的确有必要亲自探查一番。”林争凝重点头,其中牵扯太多,且不说楚国保皇派追随可能是周朝王爷的姬清玄,就是单论龙虎山也能说明很多事情。 “这支起义军绝不简单。”林争断言到,这一点从李九年派出射天狼铁骑便能够看出。 星云叠障,日月轮转,半月时间悄然过去。 林争从马车上探出头,一座不大小城出现在眼前。 “护谏城?”林争念道。 “楚国边境的一座小城,上次我们离开时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大人您没见过这座城。”李玉缓缓解释道。 “原来如此。”林争点点头:“这里,便算是起义军的领地了吧?” “正是。”李玉点头确定道:“城内有许多起义军探子,所以我们行事需要小心。” 林争点头:“也有两天没进过城了,一会我们去吃完汤面吧。” 阎良与李玉都同意。 经过盘查后,马车安然入城,三人坐在马车上走街串巷,最后选了一个不大的小面馆。 小面馆内牌匾不大位置也不正大,不过其中生意却是极好,嘈杂一片的同时点菜声络绎不绝。 三人寻了个角落的位置。 “小二,三碗汤面,再来一只熏鸡。”阎良高声道。 “得嘞!”小二点头应承,转身对后厨再度喊道:“三碗汤面,一只熏鸡!” “老板,用我们带来的餐具吧。”阎良从怀中取出筷子。 林争点点头,虽然店内人声鼎沸,但是却不像是一个善地,尤其是桌子上还有崭新剑痕,说明这里经常出现意外。 汤面很快上来,加上一只切好的熏鸡。 小店虽然喧闹,但是这味道却也对得起这份人气,一碗普通的汤面与一只熏鸡,三人却吃得不亦乐乎。 就在三人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随后整个面馆都安静了下来。 林争抬头疑惑观望,原来是三名身穿军装的男子走进面馆,一番训斥之后竟无人敢发声。 “赶快的,好吃好喝给爷伺候上,再愣着就去牢里发愣吧!”一名男子见自己等人都已经落座了,小二还没有动作,不由怒声说道。 “诶!对不住了三位爷,小的被三位爷的英姿迷住了眼,今天小的请了,这就给三位爷上好吃的。” 一百九十一章,方知 小二一通马屁下去,三名军装男子满意点头,夸了两句小二的眼力之后找了个相中的位置。 “你们,给我起开。”三人中一人抬脚踩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刀,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看到这里,林争等人失去了兴趣,兵痞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少,这种小事不值得关心。 让三人没想到的是,坐着的两男一女竟然丝毫不惧三名持刀兵痞,其中一男子只是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佩刀,便冷声道:“赶紧滚。” “什么?”三名兵痞明显一愣,随后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眼前之人并不眼熟,在城内绝对不是自己记忆中得罪不起的那一行列,于是三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三人说着,就抽刀砍在了桌子上。 刀刃很锋利但却只是凡器做不到削铁如泥,男子的武功也不是很强,一刀不足以将桌子斩开,于是一刀之下刀刃卡在桌子上,满桌的饭菜都被震翻在桌子上,撒的到处都是。 兵痞的目的也正是如此,他看着一桌狼藉得意的看着先前发声的男子:“还不快滚?得罪了爷爷,小心我把你抓到牢里去。” “你……”桌上,三人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动力怒气。 这时候小二终于从后厨走出了,手中拖着托盘,托盘上是各种香气四溢的肉食与温好的酒水。 见到三名兵痞正在与客人争吵,立刻放下食物走上来劝道:“三位大人,这种小事让我来,别脏了三位大人的手。” “赶快处理好,这张桌子必须给我们。”三人说着被小二拉到了一边。 小二拉开三名兵痞后,来到那已经动了火气的三人身边:“三位,他们可是起义军的,不好惹啊,前阵子还抓人进了牢里生死未卜,您三位可千万别触霉头,这顿我就不收您三位钱了,算我请,您三位快走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在小二的苦口婆心之下舒展了眉头:“反正也吃好了,我们走吧。” 先前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袋将饭钱付了:“我没有吃饭不给钱的习惯,收着。” 男子说完,便带着另外二人欲要离开。 “这三人不简单……”李玉悄悄说道,林争与阎良皆是认同的点点头,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涵养便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 就在三人即将离开的时候,那三名兵痞中有一人许是觉得三人服软了,便重重的对着三人啐了口口水,顿时将三人的火气激了出来。 “我本不愿生事端,但是你自己非要找死那也就怨不得我了。”先前那付钱男子眼神发冷,说着便朝着三人探出手去。 “怎么,还想动手?”三人立刻后退一步,随后便拔刀对着男子。 男子眼中已久是不屑,嫩白的手探向闪烁着寒光的铁刀,宛如抓豆腐一般,那寒铁铸成的长刀便被轻松折断。 “什么?”三人如见了鬼一般,立刻意识到眼前这男子是自己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此时再想求饶却为时已晚,男子既已出手便没有了停下了的道理,三下五除二制服了三名男子,在转头看了一眼小二后,在三人的求饶中将人带了出去,至于三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转眼间六人离去,这面馆内顿时没了吵闹声,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看清楚了吗?”林争问李玉:“他们用的是什么功夫?” “捞风揉云寒玉手。”李玉仔细想了几式掌法之候才说道。 “寒玉手。”林争喃喃:“那是龙虎山的武功,这三人是龙虎山的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线索了,阎良,跟去看看。”林争下令道。 “是。”人多眼杂,阎良没有施礼,而是点头之后转身离去。 “看样子龙虎山的确有参与进来,不过仅仅是龙虎山的力量,恐怕还不足以支撑起义军,其中应该还有很多股其他势力。”林争分析道:“我们需要尽快查明。” 林争与李玉在面馆内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阎良归来。 “怎么样?”林争问道:“知道三人的去向了吗?” “知道了。”阎良点头:“就在几条街之外的一间客栈,方才那三名兵痞已经死了,他们杀了兵痞之后似乎在客栈与什么人接头,接头人进入客栈之后不到盏茶时间便离开了,而那三人并没有离开客栈。” “知道接头人的去向吗?”林争问道。 “不知道,那接头人是一个中年人,感知很敏锐,我没有冒险。”阎良解释道。 “做的很好,我们现在不可以打草惊蛇,需要一步一步慢慢前进,先去那间客栈吧。”林争说着要李玉推自己行动。 “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李玉小声问道。 “怎么了?他们住得我们也住得。”林争坦然道。 “是。”李玉不再多言,推着林争跟在阎良身后朝着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内,柜前很快有一名身形略胖的中年男子跑过来招待三人:“三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林争淡淡说道。 “好,我们到前台细说。”中年男子客客气气的将三人请到柜台前。 就在林争付钱的时间,他们追踪的三人便从楼梯上走下来,见到林争三人也是微微惊讶。 “很巧,我们方才还在面馆里见过。”先前那出手的男子走上前来打招呼:“在下方知,这两个是我的师弟师妹,阁下是?” “林争。”林争笑着回道:“兄台身手很好,习武多年了吧?” “是有些年头了。”男子也笑着:“打小被师傅打,长大了也终于学会了点皮毛,行走江湖勉强自保。” “这二位是?”方知转头看向李玉与阎良。 “他们是我家的门客,方兄也看到了,我身体不太方便,需要有人照顾。”林争双眸下斜,来到自己的双腿上。 “林兄这腿疾患了有多久了?”方知打量了林争的双腿几眼,随后问道。 “不久,不足一年。”林争回道。 “什么原因?”方知继续问道。 “呃。”林争闻言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方知。 “啊,是我多问了。”方知立刻道歉:“最近乃是多事之秋,还望林兄见谅。” “无妨。”林争轻笑着摆摆手:“我这是不小心跌倒,摔的。” “哦,原来如此。”方知点点头,双眸微微眯起,竟是触不及防之下一脚踢出,将林争的轮椅踢翻出去,而林争整个人也摔倒在地上。 “大人。”阎良几乎是立刻警惕方知,李玉则赶忙去推轮椅将林争从新放在上面。 “大人,没事吧?”李玉关切问道,同时从怀中取出跌打酒,为林争轻轻敷上。 方知静静看着这一幕,阎良的警惕与李玉的搀扶都没有丝毫问题,林争的跌倒也显得触不及防,那无力的双腿绝不是装出来的。 “是我多心了?”方知在心中默默说道,随后从怀中取出更好的跌打酒想要递给林争,却被阎良给拦在外面。 “林兄,十分抱歉。”方知隔着阎良对林争拱手,弯腰深深一拜:“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解决,算是我到林兄的赔礼。” 林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方知拱手:“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林争在阎良与李玉的帮助下上了楼。 “师兄,这人看起来似乎没问题。”方知身后,他的师弟上前说道。 “的确没问题,至少他的腿疾不是装出来的。”方知轻轻点头,看着林争的背影眼中有歉意流出。 “气度真不错,长的也好看,只可惜是个瘸子。”三人中的女子说道。 “师妹,莫思春。”方知言简意赅。 “我没有。”女子脸色一红:“就是他刚才与师兄交谈的时候,身上的气势稳稳压住师兄,我很好奇他的身世罢了。” “双腿残疾,心性不乱,我的确不如他。”方知试问若是自己双腿残疾,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恐怕他会选择自我了断吧:“他的身世恐怕不简单,不过如此轻易便将这些信息暴露给我们,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冲我们来的又能如何,他一个瘸子……”男子说着,突然闭口不言,因为他看到阎良正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 方知对着阎良抱拳。 阎良点点头后从其身旁淡然走过。 “不要节外生枝,小心坏了我们的大事。”方知说罢,转身上了楼去。 阎良则来到了客栈房顶,悄悄来到方知三人的上方,揭瓦进入屋中。 方知三人回到屋内。 “明日我们便有任务执行,今日都小心一些,好好休息。”方知叮嘱二人,浑然不知阎良已经藏匿在床底之下。 “是师兄。”二人异口同声。 “师兄。”女子突然说道。 “何事?”方知问。 “明日青竹岭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林争啊?毕竟明天这城里不太安全……”女子小心询问方知的意见。 一百九十二章,提醒 “明日我们前往青竹岭,之后这城内定然大乱,我们要不要提醒林争一下,让他早点离开。”女子文方知道。 “师妹考虑的周到,我毕竟伤了人家,不能撒手不管。”方知沉吟了一下:“我出面不方便,就麻烦师妹你了。” “好。”女子点头眼中有小心思得逞的笑意。 另一名男子注意到了女子眼中的亮光,不由出言提醒:“师妹,他是个瘸子。” 女子白了男子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动身去找林争。 “师兄,你还是管管师妹得好。”女子走后男子劝说方知。 “由得她去,那林争世家应配得上师妹。”方知神色淡然的摆了摆手,躺在床上,双眸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师兄,你在想明日青竹岭怎么战胜郑道友吗?”男子注意到方知眼中的凝重问道。 “郑道友是武当山真传,的确很强。”方知点了点头,十分认可那男子口中那郑道友的实力:“不过我不是在想明日如何战胜他,而是师妹若真与那林争交好,我该如何面对林争。” “师兄你想的真多。”男子闻言一脸无语的看了一眼方知:“你不想,但是我却在想如何战胜那位郑道友,他的天机匣我看不透。” “怎么?乐天派也有担心的时候?”方知从平躺变为侧身看着男子。 “谁不知道我龙虎山宋乐天?我会担心吗?”宋乐天神采飞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过明日输赢关乎颜面,我师傅与郑道友的师傅不太对付,若是我输了到时候师傅又要闷闷不乐的了。” “别想太多。”方知从新闭上双眸:“明日我会帮你。” “多谢师兄!”宋乐天顿时喜笑颜开。 突然,一阵吵闹声自门外传来,二人从中听出了自己师妹的声音,于是立刻起身走出房间。 房间外,二人的师妹正踩着一名秃头大汉的胸口,好看的小脸上是愤怒的潮红,而林争则被李玉推着,从另一边的房门内走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妹,怎么了?”方知与宋乐天上前,二人并不担心师妹会吃亏,毕竟他们的师妹实力可不弱于他们,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师妹脸上的怒气,在二人的印象里师妹可不是一个会因为愤怒而动粗的人。 “他把我当成了风尘女子,甚至还想轻薄我。”女子愤怒的指着地上昏迷的秃头大汉,声音中除了愤怒还隐隐有一股略带委屈的哭腔。 “什么?”方知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但是眼见着大汉身上有一把钢刀,到身上有着一个凹陷进去的秀气拳印,显然是自己师妹所为,再加上大汉已经昏迷,于是虽然生气但也没有继续追究。 “既然教训过了,那我们便回去吧。”方知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与林争轻轻点头之后,带着女子转身回了房间。 林争没有回应方知的点头,而是见事情解决,转身回了房间。 “大人,那女子实力恐怖,至少是十窍。”李玉说道。 “一拳打在钢刀上,在上面留下一指深的凹痕,还击晕了那壮汉,的确有十窍实力了。”林争认同的点点头。 “我们还是叫阎良回来吧,有暴露的风险。”李玉担忧道。 “阎良一会就回来了。”林争点头,阎良肯定不能冒冒失失的跑出来,他须得寻找一个机会才能抽身出来。 果然,过了盏茶时间,阎良便敲门而入。 “大人。”阎良抱拳道。 “打探到什么了?”林争原本正在饮茶,见阎良回来了,顺手速递上一杯茶水。 阎良接过茶杯咕嘟咕嘟将茶水喝光,随后道:“可以确定了,这三人就是龙虎山的人,此行来的目的似乎是要去附近的青竹岭,还有就是这城内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乱子,方才那女子就是想来提醒大人。” “提醒我?那她为什么会与那大汉动起手来?”林争不由好奇问道。 “那女子……”阎良说到这个,眼中露出古怪之色:“那女子离开时忘记问大人您的房间号了,去前台前台又没有告诉她,所以她就一间一间找我们,结果就敲了那大汉的门,打伤了那大汉后还在房间内哭了许久。” “这女子倒是天真的可爱。”李玉听完后忍俊不禁的评价道。 “的确。”林争也认同的点点头,同时嘴边泛起笑容。 三人谈话间,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林争叫李玉去开门。 李玉打开房门,门外果然是那女子。 “你好,我找林争。”女子眼神清澈,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不过眼角还没有消去的红肿却被李玉看的一清二楚。 “找我们大人有什么事吗?”李玉没有放女子进门,而是拦着女子道。 “我是来道歉的。”女子说话时微微低下了头:“我师兄没有恶意的,只是我们身份特殊,他怀疑……” “怀疑?”李玉双眸微眯:“你们的身份我们不感兴趣,道歉我们接受了,请回吧。” 说着,李玉就要关上房门。 “别,别关门。”女子见李玉要关门,连忙伸脚卡住房门。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要做什么?”李玉皱着眉头问道。 “我有些事情要说,能不能让我进去?”女子看了看四周,因为刚才的事情,她已经成了众人焦点,那些各有心思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 “让她进来吧。”屋内,林争终于开口说道。 “是。”李玉点点头,随后让开了身子:“我们大人有请。” “多谢。”女子道了声谢,终于是进了房间。 “坐。”林争从桌上拿起一只干净茶杯,位女子倒了一杯茶水。 “你好,我叫唐慕林。”女子有些紧张的坐下说道。 “林争。”林争淡淡颔首。 “我想为我师兄的行为像你道歉,他的疑心很重,对誰都不信任。就连我们这些师兄弟也用了好久才熟悉。”女子脸上露出歉意,随后关心问道:“林争你没有摔伤吧?” “我也习过武,怎么会轻易摔伤。”林争摇摇头:“只是一些擦伤而已,已经无妨了。” “那便好。”女子松了口气,与林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既然已经道过歉了,我也原谅你师兄了,不如就请唐小姐先回去?”林争轻咳一声问道。 “啊……我,我来是还有一件事。”唐慕山终于找到了接着说下去的话题。 “什么事,但说无妨。”林争闻言又说道。 “明日这城呢会发生大乱,会有大批军队到此,林兄还是要尽快离开才好。”唐慕山露出正色,双眸中满是严肃。 “大批军队到此?”林争闻言微微一愣:“好,我知道了,明日我就会离开这里,毕竟我本就是出来游山玩水,不会在这里久留。” 唐慕山见林争没有问自己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撒谎,听见林争答应明天会离开,终于露出笑脸:“那便好,林兄你休息,我先告辞了。” 唐慕山欣然起身,抱拳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丫头。”林争摇了摇头,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是暴露给自己的消息实在太多了,远不如方知老练,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林争真的是个瘸子,方知那一脚三人绝对要露馅的。 “天真的可爱。”李玉还是那句评价。 “这里会驻守大批军队恐怕就是防着我们的,传信给王子轩吧。”林争只会李玉写信。 “那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李玉写好书信放出信鸽后问林争。 “我们的下一步自然是去青竹岭游山玩水了。”林争轻轻一笑,他透露给女子自己准备游山玩水,到时候在这附近唯一值得一去的青竹岭相遇对方也不会起疑心。 唐慕山回到自己的房间,方知与宋乐天见女子笑魇如花便知道无需过问,这一次一定是十分顺利。 “不哭鼻子了?”宋乐天调笑道。 “闭嘴!”唐慕山顿时通红了脸颊说道。 “师妹还小,你别笑她。”方知出言道。 “哼,看看方知师兄!”唐慕山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不过师妹你没透露什么信息给林争吧,他绝对不是普通人。”方知小心询问道。 “放心,绝对没有,林争他是在游山玩水,这一次只是在城内歇脚,明天原本也是要离开的。”唐慕山轻松说道。 “林争说自己是最近才患了腿疾,游山玩水也是正常。”方知点头,随后不再多言。 第二日,林争三人与方知三人道别后便早早出行前往青竹岭,将方知三人远远留在了后面。 “这青竹岭传言翠竹如涛,风儿只是轻轻一吹那竹海便如真的还有一般波澜涌起,不知是真是假。”路上李玉有些期待道。 “希望如此吧,虽有任务,但能收货风景也算是意外之喜。”林争同样满怀期待,相反只有阎良对青竹岭不太感兴趣。 一百九十三章,青竹岭 青竹岭,满山翠竹如波涛涌动,遥遥望去,真如碧绿之海,漫漫无边,夕阳残照,更添风采。 “大人,这青竹岭住店不多,我们先去挑一家环境最好的,很容易能碰到龙虎山那三人。”阎良推着林争,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石子路凹凸不平,但是好在这轮椅的车轮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棉,林争倒也没有吃多少苦。 “走吧。”林争深吸一口气,仔细感受竹林的芬芳之后点点头:“听说这里有一种特色美食,叫做竹筒饭非常不错,看来这次有机会能尝一尝了。” “大人您若想吃,只需吩咐一声,阁内的厨子们一定有人会做这道美食的。”阎良缓慢推着林争,防止道路颠簸让林争不舒服。 “有些美食,还是要在原本的产地池才好。”林争随手接过一片落下的竹,收进怀中。 到了前方客栈,李玉前去打探了一番,结果大部分客栈竟然都客满了,仅有一间风景不太好,坐落在青竹岭背阴处的客栈还有房间。 林争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青竹岭不是什么著名景区,会有这般客满的情况实属罕见,心中暗暗猜测起究竟是些什么人住在这些客栈内。 三人来到最后有房间的那客栈前,客栈内的老板显然早就知道三人会来自己的客栈,早就笑意盈盈的站在客栈门口等候,见林争坐着轮椅从客栈内拿出两条木板搭在门槛上,省去了林争不少的麻烦。 “有心了。”林争点头说道。 “不用客气。”客栈老板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眼中透着精明之色:“我这客栈虽然位置不太好,但是服务绝对是最周到的,设施也绝对干净,每天十二个时辰供应热水,费用还便宜,等休息够了进了青竹岭风景大家都是一样的。” “服务的确周到。”这点林争倒是认同,方才他去其他几间客栈,可没有人取出木板。 “几位客观,来间上房?”客栈老板回到柜台后:“我这里的上房里面有三个隔间,每个隔间都有自己的床铺,绝对够三位使用,而且这价格也实惠,比别人家的便宜了五十文钱,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林争点头:“来一间吧。” 李玉上前付钱:“这是三天的房钱。” “好嘞!”老板收好了钱,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今天我们店的伙计上山砍了一些新鲜竹子,今晚做竹筒饭,青竹岭这一片别的我不敢说,但是竹筒饭,绝对是我们家的最香。” “好,晚上我一定尝尝。”林争含笑点头,之后便让阎良带自己回房间。 房间的确如老板所说,设施齐全床铺干净,而且墙壁上铺满了竹条,让人时刻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只是着窗外风景的确是不甚美观,因为是在青竹岭背阴面,竹子的长势并不好,而且是无人打理的状态,竹子的分布错综复杂,完全没有一丝阳光透进客栈,房间内总有些阴冷。 “天色快暗了,他们也应该到了吧。”林争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青竹岭,这青竹岭要么是山势陡峭,要么是乱竹封路,恐怕就只有正面那一条山路可以攀登吧。 “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李玉看了看天色,算着时间道。 “真不知再见面时会怎么样?方知不会再将我这轮椅踢翻吧。”林争想起方知十分严重的戒心,顿时有种不安全之感。 也就是在这时候,三道人影从道路的转角处出现,远远的林争便能听见三人的抱怨声。 “这群人还说自己是什么同门同道,结果连个好的住处都没给我们留,我呸。”唐慕山的声音带着不满以及深深的唾弃。 “看看他们那幅嘴脸,全部都巴结到……唉,师傅怎么会突然闭生死关?”宋乐天一脸愁容,最近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顺心的事情。 “记住这份羞辱。”方知则神色淡然:“我们的荣耀是师傅给的,所以师傅闭关我们才会落的如此狼狈,未来我们的荣耀要靠自己获取。” “师兄教诲的是。”宋乐天与唐慕山闻言立刻止住抱怨正色道。 忽然,方知感觉到一股目光的注视,抬起头时便见到林争坐在床边,正探头望着自己。 “林兄?”方知见到林争,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再次泛起警惕。 “林争?”唐慕山眼中露出惊喜之色,随后是深深的疑惑。 “方兄。”林争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 “林兄是何时到的?”方知仰天看着林争问道。 “才到不久,上来说吧。”林争招手说道。 方知虽然警惕,但是有了上一次的误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带着唐慕山与宋乐天来到林争的房间。 “林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知坐下后开门见山问道。 “我本游山玩水,哪里有风景,我自然在哪里。”林争平静说道。 方知转头看向唐慕山与宋乐天,这时候三人才反应过来,这附近能够游山玩水的地方似乎只有这青竹岭。 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方知皱着眉头,正想着如何从林争嘴里套话林争却先发问了。 “方兄也是来游玩的?”林争笑的双眸微微眯起:“昨日唐小姐还提醒我城内有危险,今日怎么就尾随来了?” 这是把我当成跟踪自己的仇人了?方知皱着眉头仔细一想,自己昨日得知了林争是要游山玩水,今日便在此碰面的确可以,于是立刻解释道:“我们会来此是有事情要办,会与林兄相遇就如上次相遇一般,纯属巧合。” “巧合啊。”林争微微一笑:“那我便相信方兄了,时候不早了,方兄请回吧,今晚客栈老板会做特色美食竹筒饭,到时候一同尝尝吧。” “好。”方知再次抱拳:“那我们晚上见。” “再见。”林争含笑点头。 “林争,我们晚上见。”唐慕山在离开时挥手说道。 “好。”林争继续点头应承。 待到三人离开后,李玉立刻恭维道:“大人不亏是大人,三言两语便让方知自己承认是巧合,属下佩服。” “少拍马屁。”林争瞪了李玉一眼:“看着他们三个点,别出了什么岔子。” “属下这就去。”阎良立刻迈步离开,留李玉一人讪笑。 天色渐暗,客栈内点起了灯烛,将整个大厅照得通亮。 林争等人便大大方方的坐在大厅中,一同的还有方知三人,以及其他住客。 “我们青竹岭的特色美食,竹筒饭。”客栈老板端着一盆浸泡在冷水中的竹子,放在桌子上:“大家请品尝。” 林争随手拿起一根:“方兄,明日有时间吗?不如一同上山可好?” “明日……”方知皱起眉头本能的就想要拒绝,但是想起林争既然是游山玩水明日定然是要上山的,自己不可能避开,但是又不想让林争发现自己的身份,于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同意。 “师兄,不如就一起吧,反正到时候很可能也会遇到。”宋乐天见方知神色犹豫不由出言提醒,到时候总是要遇到的,与其让林争自己发现三人的身份,反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也显得三人坦荡。 “是啊师兄,明日就一起吧,林争身体不方便,我们也能照顾一些。”唐慕山也说道。 “那好吧,承蒙林兄信任,明日我们便一同上山。”方知终于是点头同意道。 三人正聊着,客栈外突然走进三名男子。 男子神色严肃,看了看正与方知闲谈的林争三人走上来:“方知,不要与什么不相干的人有牵扯,这点你也不懂吗?” “我行事需要你们来指指点点?”方知见到三名男子,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莫要忘记了,你们求我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两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另一人立刻站出来说道:“我们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莫要好心当作驴肝肺。” “林兄是我朋友,请回吧。”方知冷哼一声说道。 那人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 “请回吧。”宋乐天站起身冷漠说道。 三人中的最后一人见状终于开口:“方知,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们,不过明天是什么日子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来这里是出于好心,希望你能明白。” 说罢,这人便带着另外两名男子离去。 “见笑了。”方知对着林争抱拳。 “人总会遇到一些讨厌的人,这没什么。”林争摇摇头:“他们是你们的同伴?” “算是。”方知点头。 唐慕山愤愤不平的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方知制止了。 “不要闹脾气,他们的确算是我们的同伴。”方知看着唐慕山说道。 “还不是那群人闹得。”唐慕山请哼一声不再说话。 林争则与李玉对视一眼,感觉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龙虎山现世似乎有些隐情。 一顿晚饭算不上愉快,但是在三名男子出现之后,方知的戒心也放下了不少,林争也从中分析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一百九十四章,上山 第二日清早,整个青竹岭涌起了一层薄雾,从窗口看去,朦胧中点缀着一片翠绿,宜人万分。 林争三人整理好衣装来到大厅,客栈大门大开着,清新的空气带着薄雾涌进大厅,一片清凉。 “林兄,早。”方知三人已经在大厅吃起了早饭,见林争三人到来,放下手中食物抱拳道。 “方兄,早。”林争笑着回应道,带着阎良李玉坐下,与方知三人一同吃起早饭。 “林兄,实不相瞒,我们来青竹岭是有要事要办,至于是何事我喜欢林兄不要过问了。”方知放下白粥馒头,抬起头与林争对视,眼中满是认真之色。 “我不会过问。”林争应允道,不过就算是他不答应,方知大概也不会说。 “一会有人会将青竹岭整个后山封锁,我们也要进入后山,不过林兄放心,青竹岭很大,风景也多在山前,不耽误林兄游玩。”方知说着,眼中的认真变为严肃,语气沉沉说道:“林兄一定要记住,不要踏足后山,若是被人发现我也保不住林兄,林兄你身世不凡想必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后山,有大人物办事,踏入者死。”林争咽下口中的馒头说道。 “这不是我说的,是林兄你自己猜的。”方知见状点点头,他相信林争会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林争你听我师兄的,别看我们实力不弱,但我们没什么话语权,你若是在后山被人发现,我们真的帮不到你。”唐慕山轻声重复道。 “好,这后山我不去。”林争终于是松了口,点头说道。 “好,既然林兄答应了,那我们待会便上青竹岭吧。”方知见状终于是松了口气,他这番话其实已经是在冒险,他对林争了解不多,但是对林争的观感不错,所以才会又这番交浅言深的话,林争既然能懂那便最好了。 几人说话间,客栈大门再度走入两人。 “方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山吧?”来人是两名与方知年龄相差不多的年轻人,眉宇间没有昨晚那三人的戾气,而是挂着磊落与平静。 “好。”方知与二人显然十分熟悉,点头之后介绍起林争:“这是林争,他来青竹岭游山玩水,一会与我们一同上山,在第一个岔路分开。” “随方师兄,不影响正事便好。”二人瞧了林争一眼,微微颔首之后,对方知说道。 “我们先去前面等着了,师兄吃好了再来找我们便是。”二人说着离开了客栈。 “果然是自家人好说话,昨天那群山野莽夫,真以为能与我们相比?”唐慕山在二人走后撇撇嘴,对昨日那三人满满的怨气。 “师妹,你这性子不适合修行,耍起脾气来完全不像一个道人。”宋乐天见唐慕山耍小性子笑着说道。 “不像道人,那我像什么?”唐慕山不由疑惑问道。 “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宋乐天说完,便拿着一个馒头匆匆离去。 唐慕山愣在原地思量许久,口中重复道:“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猛然间,唐慕山仿佛才回过味来,羞赧的看了一眼林争,追着宋乐天便跑了出去。 “见笑了林兄,我这师弟师妹久居山上,没有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不太稳重。”方知苦笑说道。 “无妨,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出发吧。”林争轻笑两声说道。 “好,出发吧,他们应该在青竹岭千阶石梯等我们呢。”方知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迈步朝着那千阶石梯走去。 看着走在前方的方知,李玉帖耳在林争身边:“大人,那唐慕山似乎对你有些……喜欢?” “小孩子不懂事。”林争摇摇头:“一会如果情况允许尽量不要伤到方知三人,龙虎山会牵扯上起义军似乎是有隐情,此事还有辗转余地。” “龙虎山与天师阁算是师出同门,的确要细致一些。”李玉点点头认同道。 “阎良。”林争叫阎良。 “大人。”阎良弯腰在林争一侧。 “你去昆仑山吧,别耽误了,此次我与李玉只是打探打探,不会有危险的。”林争说道。 “我是大人的贴身护卫,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去?”阎良断言拒绝。 “让你去就去,人在外面总是不放心的,而且我们离开周朝的消息肯定也传到了昆仑山,别让人家担心你。”林争劝说道。 “可是……”阎良还是有些犹豫。 “去吧,将人送回松子城,再来寻我也不迟。”林争再度说道。 “是。”阎良终于同意:“若是大人出了意外,阎良不会独活。” 说罢,阎良转身离去。 “大人,你这可是为难我啊。”李玉看着阎良离去后苦笑道。阎良走了那林争的安全问题可全压在他的肩膀上了。 “小心一些不会有事。”林争摇摇头:“将人放在昆仑山,未来说不定会成为什么大患,趁此机会便带回来也让人放心。” “是。”李玉顿时觉得林争考虑的对。 “林兄,你的护卫怎么走了?”方知注意点阎良离去,于是转头问道。 “有朋友要来,我让他去接一接。”林争解释道:“再说,这不还有一名护卫吗。” 林争指了指李玉,方知抬头看向李玉,李玉对方知微微一笑。 “好吧。”方知点头不再去问。 三人来到登上青竹岭唯一的道路千阶石梯前。 唐慕山与宋乐天果然在此,一同的还有方才那两名男子。 两人见到方知走来点点头:“方师兄,我们现在就上去吧,还在山下的只剩我们了。” “好。”方知点头,带着推着林争的李玉便开始攀爬石阶。 石阶不算陡峭,因为青竹岭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山,而是一片矮丘种满了竹子,所谓千阶石梯不过是由一千块青石铺出来的蜿蜒小路。 李玉用轮椅扶手上的绷带将轮椅背起,慢悠悠的跟在方知后方。 走了一会之后,方知转过头,见李玉面不红气不喘,顿时有些惊讶:“这位兄台不简单啊,这已经背着一人一轮椅走了七百阶石梯了,面色竟然好无变化。” “别看我生的白净,实际上也就靠着这一股子力气吃饭。”李玉笑着道。 “天生神力,让人羡慕。”方知感叹一声:“林兄,再有三百阶就要到第一个分叉口了,我们在那里便要别过了,若是你想看风景,需得在前面分叉路走右边的路口,之后第二个路口以旧像右便可。” “切记,前两个路口一定要选择右边,其余随便,否则便会误闯后山,触了忌讳。”方知继续道。 “放心方兄,我自不会走错。”林争被李玉背在身后没办法回过头,只能背对着方知说道。 “好。”方知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 在一个路口与方知三人告别之后,被李玉背着的林争小声说道:“继续走,有人跟着我们。” 李玉不言语,一直走过第二个路口依旧像右之后,跟在后面的宋乐天这才折返回去。 “怎么样?他们往哪里走了?”方知问宋乐天。 “往右去了,没有进后山。”宋乐天肯定道:“我看着他们走了很远,之后才折返回来的,而且他们不像是发现了我的样子。” “师兄你都试探林争多少次了,你这戒心是不是该放放了。”唐慕山轻声埋怨道。 “不试探清楚怎么给你提亲呢?”方知撇了一眼唐慕山调笑说道。 “你说什么呢!”唐慕山立刻一拳打在方知身上。 “师妹,你只是记名的,嫁不嫁人都随你,不过师兄可要提醒你,林争不简单。”方知提醒道:“广从他身患残疾还能如此平静便已经强过我了,而且他说他之前练过武,但是我看不出他的实力。还有那随从,背着一个大活人,走了一千阶石梯,面不红气不喘,恐怕实力不弱我们。” “对啊师妹,你若是让我背着你,走一千阶石梯,我也要喘一喘的。”宋乐天发言附和道。 “不简单就不简单,普通人我怎么看得上啊。”唐慕山突然笑嘻嘻道:“天天跟在你们身边,我的眼光都养刁了不是?” 这句话让宋乐天很是受用,话锋立刻转变:“那倒也是,回头我们查查这林争,若是没有问题,说一亲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师妹你真不嫌弃他是个瘸子?” “不嫌弃。”唐慕山摇摇头。 “日后再说,先上山。”方知无奈说道,三人这才上山。 另一边,林争双眸微闭,许久睁开眼叫住李玉:“可以了,他们走了,我们进后山。” “是。”李玉立刻带着林争一头扎进旁边的竹林。 “大人,前面有人。”走了不久,李玉突然有所察觉,立刻带着林争隐藏起来说道。 “别紧张,靠过去看看。”林争淡然道。 林争不怕李玉能不怕吗,他可不想带着林争送死,不过林争都发话了,他也只能招办,于是开始朝着那群人缓缓靠近,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惊动了他们。 一百九十五章,追逐 在林争与李玉前方不远的空地上,三名穿着同样服饰的男子盘膝而坐,看起衣着狼狈,似乎是经历了战斗在调息养伤。 李玉将情况悄悄说给背后的林争听。 “小心些,一定有人躲藏在暗处放风。”林争这般说着,突然察觉到三人起身,立刻叫李玉压低身子在草丛中。 三人调息完毕站起身,对着藏在竹林上空的另一名男子招了招手:“下来吧,我们调息好了。” 在笔直的长竹上,一名男子顺着竹干滑了下来:“这老怪,当真担得起一个恐怖如斯的评价。重伤之下竟然还能打伤我们,不过好在我们还是守住了,将他成功逼回了后山。” “的确是恐怖如斯,否则又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围堵,就连江湖上最神秘的龙虎山都派人来了。”另一名刚刚站起身的男子感叹道。 “别闲聊了,调息好就继续看着,他身受重伤,废了那么大力气打伤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这里去转攻其他地方的,全都提高警惕。”为首一名男子发话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大人,他们似乎是在围杀什么人,如今那人就藏匿在这后山内,整个后山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李玉已经十分接近三人,喘息尚需小心,说话更是只敢发出蚊虫一般的嗡鸣。 “什么人?”刚刚那责令三人噤声的男子猛地看向李玉所在草丛。 李玉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声还是被发现了,当下便准备背着林争逃跑,但是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林争的手按在李玉的肩膀上,双眸闭合,口中淡淡道了句:“别动。” 两字落下,竹林内霎时间风声大作,一股狂风自竹林内呼啸而出,整个竹林仿佛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按压,朝着那四名男子按压过来。 “来了!”那男子无暇顾及李玉所在,立刻抽出腰间佩刀,警惕的看着风的来向。 如翠绿飞刀一般的竹叶被狂风卷起,化作千刀万剐的酷刑,狠狠挂在四名男子的脸上身上,很快便留下一道道伤口,鲜血流出。 “右边。”为首男子突然喊道。 在最右边的男子尚来不及反应,便被人一掌掀飞,狠狠撞击在同伴身上,风声之下是肋骨折断的清脆声音。 那人影的出现稍纵即逝,转眼间便已经消失,留下两人倒在地上,口鼻中有鲜血流出。 “没事吧?”为首那男子上前关切询问道。 “师兄,他们两个昏迷了。”另一名没有收到攻击的男子检查之后说道。 “紧急处理,之后你去另一个阵地求援,我先看着他们。”男子眉头一皱大感棘手,自己这关口实力虽然最弱但是也绝不是能这般轻易便冲垮的,实在是那人来去如风,自己只能被动挨打,就连摸到对方的衣角都是奢望,这一次自己两名师弟更是昏迷不醒,若是那人再来一次,恐怕就能顺利冲破防线了,自己只能求援。 “师兄,我去了,你一个人能支撑住吗?”那人包扎好同伴的伤口之后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再不去他们的命就没了。”男子眼中露出急躁说道。 “是。”那人见状,只好丢下自己的师兄转身前期求援。 男子见自己师弟离开,松了口气,只要能成功球员,自己的师弟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同时,男子也紧紧握住了刀柄,在支援到来的这段时间,他只能靠自己了。 突然间,男子想起自己刚刚发现的可疑声响,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草丛走去,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以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终于,男子小心翼翼的来到草丛前,没有查看而是对着草丛利落一砍,然而只有一片杂草被斩断,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存在。 “原来是蛇吗?”男子松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另一边,李玉早已带着林争跑到了远处。 “看清那人影了吗?实力如何?”林争问李玉道。 “恐怕不弱于王阁主,而且也是一位主修剑法的高手。”李玉说出自己看出的信息。 “修剑的高手?”林争皱眉:“据我所知,楚国并没有什么修剑的高手存在。” “也许是从周朝跑来的,所以才会有龙虎山的人追来。”李玉猜测道。 “很有可能。”林争点点头:“这青竹岭后山已经是天罗地网,我看他气息不稳伤势即将爆发,这处关口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不对,他刚刚已经重伤两人,如今又一人不在,他怎么会迟迟不动手?”李玉皱起眉头疑惑问道。 “或许,他是去……”林争睁开眼:“阻断支援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争的猜测,竹林间再度爆发罡风,伴随着一名男子的惨叫声,一切归于寂静,而传到林争这里的,也只有微风阵阵。 “师弟?!”仅剩的那名男子痛声呼唤,想确认自己师弟的安危,但是竹林中依旧是一片寂静。 面对四周仿佛深不见底的竹海,男子双手握刀警惕的看着前方,身边不远处两名重伤的同伴已经奄奄一息,想要求援已经是来不及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男子的警惕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竹林如死一般的寂静,林内幽深不见回响,仿佛那杀害了自己师弟的人已经离开了。 但是男子不相信,越是安静便越说明那人想突围的迫切,他是在积蓄力量想要一举杀掉自己,此时的安静不过是为之后的强烈攻势做铺垫。 终于,一声细微的竹枝被压弯的嘎吱声传入男子的耳中,本能的男子向着旁边躲闪,也正是这本能让他躲开了致命的一剑。 男子见人影已经现身,便不打算放任其离去,手中长刀挥舞,刀法缠绵悱恻,一时间那持剑男子竟然真的抽不开身,无法再度隐匿起来。 “那剑法是?”李玉与林争躲在远处,见到男子的剑法不由露出惊讶之色:“楚王剑?”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楚王剑?”林争惊讶的喃喃自语:“既然会楚王剑那应该是楚国皇室,如此高手应是出自保皇派,可保皇派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被龙虎山围杀?他们不是站在一条战线上吗?” “此事一定有隐情,龙虎山会出现在起义军中很可能也与这隐情有关。”李玉断言道。 就在二人酐战之时,那持剑男子突然破招,一式挑剑杀了男子一个措手不及。 男子招式被破,已经是命悬一线,按理说他本不应该会如此,但是此时他心已经乱了,而持剑男子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凭借高超的战斗经验抓到了男子的破绽,一招制敌。 原本的均衡被打破,男子已经开始节节败退,恐怕不久之后便要饮恨在这楚王剑下。 “大人,要出手吗?”李玉询问林争,不管如何这样一个保皇派的高手存在对他们止戈军来说一定是不利的,现在便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 “有人来了。”林争摇摇头,没有贸然现身,而是淡淡说道。 李玉闻言回过头,发现在二人谈话间果然有三人飞快赶来,而这三人还是熟人,正是方知三人。 “朋友莫怕,我们来了。”方知开口时,长剑离手便朝着持剑男子刺去。 男子不得已之下放弃追杀持刀男子,翻身回退,但是他的伤势已经迫在眉睫,此时已经没有了退去的机会,只能在此放手一搏。 面对身后包围过来的宋乐天与唐慕山,男子长剑翻动,竟是以重伤之身力压二人。 “你们是龙虎山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郑道友呢?”持刀男子见到三人不由问道。 “我们的确是龙虎山之人,责任是游走在各个关口检查有无需要帮助,郑道友在另一边守关呢。”方知简略回答之后,也加入战斗。 三人一出手,远在一旁观战的林争边能够看出三人十分擅长合击,那持剑男子在三人的联手以及自身伤势下开始败退。 “加把劲,他伤势要爆发了。”三人中唐慕山说道。 “乐天,斩了他。”方知拉进距离与那人缠斗后说道。 宋乐天眼疾手快,趁此机会便朝着其胸口刺出一剑,却不想那男子早有准备,一脚踢开方知,转手竟不顾剑身锋利死死抓住宋乐天的剑。 “什么?”宋乐天大惊失色之下竟然被男子夺过长剑。 男子把剑随手朝着唐慕山丢去,趁此机会竟冲出重围朝着前山逃去了。 方知站起身,怒视前方对着那持刀男子说道:“你去求援,我们追!” 三人立刻追着那男子而去。 “我们也追,在他们之前抓住那男子。”林争立刻说道。 “是,大人。”李玉背着林争,开始在三人一侧追逐那人影。 一路上那人影不断看段长竹,朝着三人丢来已减缓三人追逐的速度,三人也无奈一次次被拉开距离,但是三人知道对方伤势已经即将压制不住,随时都会爆发,只要继续追下去便能有所成果。 一百九十六章,将我藏起来 一人疾驰在前,三人尾随在后,林争与李玉则在另一侧飞快追逐。 “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跑这么远。”宋乐天在后面,看着前方飘忽不定的人影,左闪右山一时间竟看花了眼,仿佛有无数个人影东奔西走。 “不好,他想迷惑我们!”方知见到那几道人影渐渐凝实,自己很快便分辨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什么?”宋乐天闻言一惊,连忙仔细去看那人影,却见到那人影一分为三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跑去了。 三人眨眼间来到人影消失的分叉口。 方知立刻检查了三个方向的地面,想从痕迹上看出那人究竟去了何方,可三条路都是没有半点有人走过的痕迹,根本看不出究竟。 “没时间了。”方知眼中露出果断:“他一定是伤势压制不住要寻一个地方疗伤,我们分开追。” 说罢,方知便寻了一个最可能的地方,通往青竹岭幽深之处。 宋乐天与唐慕山也各自选择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看出那人影朝哪里去了吗?”林争问李玉。 “是中间那条路,这人影步伐诡秘,若是他没有身负重伤露出破绽,恐怕我也无法看出。”李玉点头确定道。 “不对,是右边那条路,他往山前去了。”林争眼中带着幽芒摇摇头否定:“他应该是发觉到我们的存在,故意留下破绽给你看,实际上是去了山前。” “伤势爆发在即竟然还有余力设置障眼法,这人说不定还有还手之力,我们还是不要追了。”李玉的步伐缓缓停顿。 “不可能,若有余力为何不出手杀了方知三人?应该只是数次经历生死,本能的便留下这种后手。”林争叫李玉抓紧追上,若是那人能抵得过李玉自然也能敌得过三人联手,不可能会一味逃跑。 李玉明白的确是自己多虑了,林争的安危压在肩头让他谨慎过头,于是便不再估计隐藏,全力朝着人影逃跑的方向追逐过去。 另一边,唐慕山提剑追逐,渐渐的前方的草地有了踩过的痕迹,笔直的长竹也开始有了摇晃,这一切的景象都让唐慕山更加确定,那人就在自己前方。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竹林,前方是青竹岭的前山也是游玩所在,林争此时应该就在那里,唐慕山在纠结回头求援还是继续追逐上选择了后者,随后便是提着剑一往无前的追逐。 “这丫头。”李玉轻声喃喃一句。 “继续追。”林争不予理会,叫李玉继续追逐。 眼看着前山愈发接近,唐慕山开始急躁了起来,开始不注重那人影可能的反击,不顾一切朝前冲去。 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般,一道寒光掠过自前方飞掠而来,唐慕山紧绷的神经立刻给出反应,后仰时却仍是被寒光在俏皮的脸蛋上留下一道伤痕。 一剑之后人影瞬息消瘦,唐慕山警惕的环顾四周却再也没有发现那人影都踪迹。 “啧。”唐慕山轻啧一声,这下陷入危险的可是她了,因为猎人的沉不住气,她失去了猎物的动向,这一下二者的身份发生了调转。 很快的,那人影便在唐慕山背对自己的时候刺出一剑,这一剑如夜枭飞行一般悄无声息,又如毒蛇的刺牙一般有着致命危险。 铛的一声脆响,人影的剑被唐慕山一招负剑弹开,之后便想在地隐匿进竹林之中。 “想跑?”唐慕山一个箭步追上去,想将人影就此留下。 人影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一连挡下唐慕山四剑之后,竟反击一剑,打了唐慕山一个措手不及。 唐慕山触不及防被刺中小臂,攻势受阻,人影也趁此遁入竹林,再度消失。 “大人,那人身上的伤势似乎减轻了一些。”李玉观那人剑招凌立,根本不死先前那班混乱,于是说道。 “许是吃了什么疗伤秘药。”林争摇摇头不再关注这一战:“那人影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他是想跑,我们去前面堵他。” “是。”李玉背着林争,朝着竹林前方而去,一直到一个竹林中心的水潭旁才停下。 “我们在这里等便好,他很快就会自投罗网,我们也不会暴露身份。”林争缓缓说道。 “大人高见。”李玉拍马屁道。 二人刚刚落脚,前方竹林中便猛然冲出一道人影,人影长发凌乱被鲜血粘连,蒙在脸上让人看不见面容,而在他的身上,则是被刮的如网状一般的衣物半遮半掩的挂在身上,在衣物之下则是不见一块完整的身体,每一寸都布满了剑伤,伤势骇人。 人影见到二人微愣,随后便认为二人只不过是游玩的旅客,毕竟坐着轮椅的林争看起来实在人畜无害。 而在人影之后,唐慕山宛如一只豹子一般悍然追出,虽然全身有多出负伤,但是笔直前面人影已经是好上太多。 “林争小心!”唐慕山冲出之后见到林争一愣,随后眼见人影朝着林争冲去立刻提醒。 “李玉。”林争淡淡道。 李玉立刻挡在林争身前,折在腰间的软剑也在此时抽出,面对着威势逼人的男子。 人影脚步丝毫不阻,一手楚王剑剑法刚猛异常,李玉的招式轻柔竟立刻被压制住。 “我来助你!”唐慕山一跺脚迅猛冲来,剑气如龙吟啸动山林。 那人影见状却是丝毫不慌,而坐在李玉后面的林争分明在人影的嘴角看到了一抹得逞奸笑。 李玉软剑侧斩,人影以剑拦之,李玉的软剑顺势攀附在人影的长剑之上。 李玉见状便用力后扯想要制衡住人影的武器,然而这一拽却没能拽动人影分毫。 随后李玉便被人影牵扯着带向后方,迎上唐慕山用尽全力的一剑。 看着挡在前方的李玉,唐慕山无奈只能将此剑打在空出,却不想人影趁此机会来到林争身边将林争踢向了唐慕山的一剑。 轮椅破碎的声音响彻林间,唐慕山的嘴角留下一行鲜血,这一剑的威力唐慕山硬生生收回三成,换来的却是经脉受损短时间无法运气。 饶是如此,李玉与唐慕山仍是担忧的看着前方被激起的烟尘。 “李玉追!”烟雾中,林争中气十足的声音终于打消了二人的担忧。 李玉刹那间提剑追入竹林。 “林争你没事?”烟尘散去唐慕山终于看清楚了林争的身影。 在满地狼藉与轮椅的碎屑中,林争单手支撑着坐在地上,另一只手则在驱散脸前的灰尘。 “能有什么事。”林争摇摇头递给唐慕山两瓶疗伤药,唐慕山这一剑的确威势骇人,但是若他双腿无碍轻松可避,如今虽然不能去躲,但是总是能抵御得住的。 “林争,你……武功很高。”唐慕山犹豫许久才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这般说显然是触动了林争的隐晦,但是她就是想触碰触碰。 “还好,天人之境。”林争点点头,十分自然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之事。 “林争,你是什么人?”唐慕山终于问道,身边带着两名仙人抚顶的随从,自己又是天人行列,放眼天下也是一双手数得来的。 “一个双腿残疾的可怜人,一个游历世间的山水客。”林争这样答道。 “你家在哪里?”唐慕山问道。 “莫问,莫问。”林争淡淡闭上双眸,神色平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唐慕山也识趣的不再多问,她感到林争与自己有距离,鸿沟一座。 没多久,林争突然睁开眼问唐慕山:“你们有支援?” “有,的确有人去求援了。”唐慕山木讷点头。 “将我藏起来。”林争急忙说道:“我与其中几人有些恩怨。” “啊?”唐慕山闻言一愣:“你是说我们的支援来了?” “别多问,快将我藏起来。”林争语气愈发急切。 “好。”唐慕山见林争如此,也是不明所以的将林争藏到了一旁的树丛中。 “一会有人问你就说是有游客被那人抓走了,自己也是因此才让他逃走。”林争见唐慕山不是会撒谎的样子,于是千叮万嘱说道。 “好,我记下了。”唐慕山点头,刚刚回到水潭边上便见到几人从竹林中冲出,自己的两名师兄赫然在列。 “师兄。”唐慕山上前说道。 “怎么受了这么多伤,严重吗?”方知拿出疗伤药问道。 “不严重,都是一些皮外伤,已经擦过药了。”唐慕山摇摇头说道。 “上过药了?”方知眉头一皱,这时候一旁的几人开口了。 “唐小姐,刚才此地有别人在?千鹄人呢?” 唐慕山转过头:“刚才有一名游客在,千鹄携了他做人质借此伤了我的经脉逃跑了。” “伤了经脉?师妹你没事吧?”宋乐天闻言关切道。 “没事了师兄,我已经调息好了。”唐慕山摇头道。 “既然千鹄还活着,我们就不能放松,方兄,你先看护你师妹,我们去追。”其余人立刻追杀而去。 三人还未说话,后方竹林便又走出几人。 一百九十七章,三皇子 “方道友,还有宋道友唐小姐。”竹林再度走出三人,为首一名男子在走出后对着方知抱拳打起了招呼,此人正是郑人杰。 “郑道友。”方知三人点点头回应道。 “唐小姐似乎受了内伤?”郑人杰看了看地上破碎的轮椅,以及唐慕山身上的伤势问道。 “千鹄的伤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我略有不敌让他跑了,求水他们已经向前面追去了。”唐慕山坦然说道。 “那这轮椅是怎么回事?”郑人杰又看了看地面的木块,简易拼凑之后问道。 “轮椅?”唐慕山有些紧张的看向方知与宋乐天,随后才看向郑人杰:“方才有一名坐着轮椅的旅客,被千鹄掳走了。” “原来如此。”郑人杰虽然看出唐慕山有所隐瞒,但是轮椅的碎片并未能让他联想到什么,料想事情应是与唐慕山所说相差不多,于是便准备就此告辞。 “三位道友,千鹄既然还有战力,求水他们便有危险,我还需尽快前去支援,以免发生意外。”郑人杰说着,就要离去。 “郑道友。”方知突然说道。 “嗯?”郑人杰正欲告别的动作一顿:“方道友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让宋师弟与你一同前去追杀千鹄吧,我一人在这里保护师妹即可。”方知笑着说道。 “宋道友?”郑人杰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方知的用意,也是轻轻笑了笑:“好,若是宋道友愿意,与我一道追杀千鹄可好?” “那就多谢郑道友了。”宋乐天适时出声,跟上郑人杰的步伐。 在宋乐天与郑人杰走后,方知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唐慕山,双眼一眨不眨。 唐慕山被方知看的心中紧张,于是便有些心虚的问方知:“师兄,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师妹很是楚楚可怜,没有了往日横冲直撞的底气。”方知依旧是那副笑容,只是双眸更加深邃,仿佛要将唐慕山吸进去一般。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说得我好像很蛮横一样。”唐慕山更加不清楚方知究竟有没有看出自己将林争藏起来一事了。 “是吗?”方知终于笑了起来:“师妹你变得不诚实了。” “我,我哪有?”唐慕山心中一惊,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自己师兄已经大概猜到了林争的事情。 “林兄,还要藏吗?”方知高声喊道。 “不藏了。”躲在一旁山坡下的林争回道:“只是我身体不便还需要方兄来拉我一把。” “好说。”方知说话时始终看着唐慕山,一幅你能骗过我的模样,笑着前往林争所在的山坡将林争抱了上来。 将林争放在地面上靠着竹子做起后,唐慕山沮丧的看着林争:“你不是说让我把你藏起来吗?还要我撒谎帮你瞒着,结果你现在就把我出卖了。” “被方兄看穿了,我也没办法啊。”林争挠了挠头,唐慕山演技实在太差,他能避过郑人杰是因为郑人杰从未见过自己坐着轮椅,而骗不过方知,则是因为方知见到轮椅则会立刻想到自己。 “这下我在师兄心目中的信誉没有了。”唐慕山依旧沮丧道。 “师兄依旧信你。”方知见状安慰道:“无论你说什么离奇的事情都信你。” “真的吗?”唐慕山破涕为笑问道。 “当然。”方知神色肯定的点点头:“不过,林兄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不过是避开不想见之人,没什么好隐瞒的。”林争点点头坦然说道。 “不想见之人?”方知眉头轻轻皱起,在心中暗自猜测。 林争是个瘸子而且身边跟着两名仙人抚顶的护卫,身世一定显赫,符合这两点的便只有商朝三皇子了。而求水则是商朝二皇子亲信,在商朝坊间早有传闻三皇子与二皇子水火不容,如今林争躲避求水似乎也说得通,而且更加坐实了林争的身份。 唯一的问题便是,商朝三皇子不叫林争。 不过方知很快便认定林争便是商朝三皇子,林争只不过是个化名而已。 “那林兄的护卫呢?”方知确定了林争的身份之后便放松了许多的警惕。 “去追千鹄了,冲撞了我没有让他逃走的道理。”林争继续说道,他不知方知为何突然松懈,但是这对自己来说显然是个好事。 “我看林兄似乎也受了伤势,不过似乎不是被楚王剑所伤?”方知看出了林争衣服上的褶皱,这是打斗才会造成的痕迹。 “师兄,林争其实是我不小心打伤的。”唐慕山说起此事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不敢去看林争。 她那一剑的威力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若是打中千鹄,千鹄定然身亡,然而这一剑却不慎打在了林争身上,林争虽然武功不凡但是也没那么轻松挡住那一剑吧? “是吗?”方知闻言一惊:“唐慕山的惊云式打在了林兄身上?” “没有大碍的。”林争摊了摊手,一幅没关系的样子:“关键时候唐小姐收了力道,她经脉上的伤势也是因此造成的。” “原来如此。”方知一边了然的点头,一边看向唐慕山:“下一次可不许这么冒事了,惊云式威力巨大,若不是林兄求情,这一次你定然要受责罚!” “多谢林兄帮我求情。”唐慕山认真说道。 “不算什么。”林争笑着道:“不过这千鹄是什么人?为什么龙虎山的人都在追杀他?” 方知已经认定林争就是商朝三皇子,于是便在心中给林争找了个理由:“林兄你游历山水有所不知,这千鹄是楚国保皇党的头头,带着楚国那位新皇寻求东方再起的机会,不过如今已经被起义军联合商朝给截杀了,那位新皇也已经身死,只留千鹄独自一人,若是不趁此机会除掉他,未来他定祸乱商朝,所以才有了我们龙虎山的出手围剿,而龙虎山也早已与商朝结盟了。” “原来如此。”林争见方知竟然会说出这种隐情,也是隐隐约约猜到方知是将自己当做了商朝的某位大人物。 三人说话间,李玉身形有些狼狈的回到林争身边。 “大人。”李玉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林争见李玉满身狼狈于是问道。 “那人实力很强,不过重伤在身之下终究是不敌属下,在临死之际跳河了。”李玉护住肩头,那里是一道已经处理好的严重伤口:“因为属下伤势严重,所以未能带回尸体,请大人恕罪。” “既然已经确定杀死,有没有尸体都无妨。”林争轻松一笑:“方兄,既然此间事了我也要离开了,我还需要找一个木匠铺打造一把新的轮椅,你若是想寻尸体便顺着河找找吧。” “再会。”方知抱拳说道。 “再会。”唐慕山亦是如此。 “会的。”林争回答之后被李玉背着下了山。 在林争走后,唐慕山不解的问方知:“师兄,你为何要将龙虎山与商朝结盟的事情告诉林争啊?你不是不信任他吗?” “刚才不信任,但是现在信任了。”方知笑了笑:“身份显赫的瘸子,加上躲避的求水道友,我想林争的真正身份应该就是游历在外的商朝三皇子了。” “什么?”唐慕山微微惊讶:“林争竟然是我们素未谋面的商朝三皇子,这还真是巧了。” “的确是很巧,倒也是段缘。”方知转头看向唐慕山,唐慕山脸色微红的地下了头。 林争李玉与方知告别之后,便来到了一出山洞之中。 山洞内,被藤条紧紧捆缚住的千鹄还在昏迷之中,他的伤势十分严重再加上没有及时疗伤早就该死了,可他现在仍是有着一口气吊着,全身伤势也在慢慢恢复。 “他服了什么疗伤药?比天运阁的大还丹都要霸道。”林争惊讶问道。 “不知道,不过他应该是服药不久,否则不会拖到现在。”李玉摇头表示不知。 “看来龙虎山有人不想千鹄就这么死去啊。”林争脸色露出诡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支起义军不仅有龙虎山的影子,更有商朝的插足,但是林争仍然不知道谁才是这支起义军真正的领袖。 “大人,我们拿他如何?”李玉问林争。 “将他身上能证明身份的物品都带走,人杀了。”林争冷漠道,不管如何,一个八十窍的高手他不能留。 “是。”李玉先将林争抱出山洞,随后了结了千鹄的生命,随手丢进河中。 “风景真不错。”林争看着四周的碧波万顷:“我们找个木匠铺,之后继续深入吧。” 五日后,汴临城外,一名白净男子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派对入城。 “大人,我们已经进了落雁关了。”李玉在进城后说道。 “没想到三十万大军奋战都没能进入的落雁关,这一次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林争自嘲一笑,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叫李玉赶快推自己过去看看。 一百九十八章,藏污纳垢 “熟人?”李玉露出疑惑之色,据他所知林争从未来过此地,怎么会认识什么熟人呢。 看出了李玉的疑惑,林争解释道:“打仗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楚国探子,帮了我不少忙,事后我承诺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二人说着来到那人近前。 孙奇正摆弄自己的烧饼摊,今日的生意不错,两筐烧饼很快便卖了大半,按照孙奇估计再有一会便可以收摊回家看孩子了。 “春风~”孙奇坐在阴凉处哼着小曲,突然见到两人到来,于是便热情的站起身招呼道:“二位,要买烧饼吗?葱香的还是芝麻的?” 这般说着,孙奇看清楚了来人的脸,这一看险些将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林,林大人?”孙奇震撼说道。 “小点声,你想我死吗?”林争笑着眯起眼,吓得孙奇立刻噤声。 “近来可好,怎么回这边来了?”林争看了看孙奇的烧饼。 孙奇立马递上一个芝麻烧饼:“在周朝不太习惯,于是便靠着大人给的奖赏带着妻儿老人回这边来了,我别的手艺没有,也就烙的一手好烧饼,便靠这个营生混口饭吃。” “烧饼做的的确不错。”林争吃着油香的烧饼满意的点点头夸赞道。 “大人您呢,怎么会……”孙奇想问林争为何坐着轮椅,但是话到嘴边又不太敢问。 “受伤了,周朝的变故你不知道?”林争随手给出一文钱。 孙奇那里敢收林争的钱,立刻还回去:“听说了一些。” 作为一个资深探子,周朝的变故他自然知道,武当山都被削去了半个山头,天师阁天运阁更是连夜出走,不过其中原因他却是不敢打探。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林争又将钱丢进了孙奇的筐中。 这时候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从路中央朝着孙奇这边奔跑过来,身后是一名紧忙跟随的女子。 “香儿回来!”女子焦急喊道。 路中央,一辆马车正飞快疾驰,丝毫不顾路人安危,一众路人纷纷早早让开,可小女孩却没有注意到马车,一心一意的朝着林争这边奔跑过来。 “让开!”马车的车夫不忍心就这样撞上去,但是停车已经来不及于是立刻喊道。 “李玉。”林争开口说道。 李玉眨眼睛来到小女孩身旁,将小女孩一把抱起后错步一让,轻松避开马车。 “多谢!”马车车夫回头喊道但是并没有停车的意思。 “哎呦,我的香儿啊。”女子终于赶到,梨花带雨的从李玉手中抱过小女孩,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孙奇也推着林争赶了过去,对着林争李玉抱拳深深一拜:“多谢大人搭救小女,孙琦无以为报。” “无妨。”林争摇摇头:“人多眼杂莫要施礼。” “是,大人。”孙奇立刻起身,转过头抱着小女孩亲了亲:“还好香儿没事哦,不然爹死的心都有了。” “爹爹,我给你带了这个。”小女孩不知刚刚危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伸出了张开的手掌。 掌心之中是一枚已经有些开化的糖果。 “夫君,这位是?”女子走上前问孙奇道。 “这位,这位可是比楚皇都要尊贵的大人,快见礼。”孙奇立马说道。 女子听见孙奇如此说,心中吃了一惊,她是宫女出身,在她心中最尊贵的就要属曾经的楚皇了,如今孙奇却说眼前这坐着轮椅的男子比楚皇还要尊贵?可是自己夫君曾经是楚国教头,又不会打诳语…… “愣着干嘛,快见礼啊。”孙奇见女子愣住催促道。 女子心中吃惊不减急忙施礼:“小女孙氏,见过大人。” “大人,这是贱内,虽是宫女出身但是礼仪不周,让您见笑了。”孙奇笑着说道。 “无妨,只是路边见到你过来看看,既然你过的还不错,那我便先走了。”林争摇摇头表示无妨,随后便被李玉推着离开了。 “夫君,那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比皇上更尊贵?”女子不解问道。 “北边,伐齐的起义军是谁组织的?”孙奇问女子。 “你不是说,天师阁天运阁携兵权脱离周朝,北征之后才建立的止戈军吗?”女子问道。 “这位就是天师阁的天师大人。”孙奇背着装烧饼的扁担一边带着女子往回走一边说道。 另一边,李玉推着林争来到一间院子外,院子正门停着的,正是方才二人见过的那辆险些撞到孙奇女儿的马车。 “这里就是天师阁分部驻地?”林争沉着脸问道:“我可不曾记得天师阁会有这种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李玉沉吟了一下才道:“天师阁走出周朝之后势力倍增,势力遍及已经不止周朝一处,许多地方人手不够只好降低标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回去之后就从新立法,建立监察使,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情。”林争也知道不是李玉的错,于是下令道。 “是,大人。”李玉点头。 二人来到院子前,院子大门敞开,有六名门卫看守。 “通传一下。”李玉出示天师阁令牌。 “稍等。”其中一名门卫查看之后点点头,进院前去通报。 没多久,那门卫走出来:“二位请进吧,冯管事在大堂等着二位呢。” 李玉点点头推着林争走进了院子。 “大人给我天师阁普通成员的令牌是想检验检验人员素质?”李玉问林争道。 “有这个想法。”林争点头:“我倒要看看,敢在闹市乘车横冲直撞是有什么身份背景,我天师阁可不会成为这些人作乱的背景。” 李玉轻叹一声,知道林争这是动了怒气想亲自动手。 二人来到大堂。 大堂内已经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见到二人进入大堂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个瘸子?” 林争与李玉皆是沉了脸色。 另一名中年男子立刻解围说道:“二位想必是总管事叫来的的协助人员吧,总管事到哪里了?” 或许是听到总管事三字,那说林争是瘸子的男子稍稍收敛了一些,但是口中仍是嘟囔道:“瘸子能帮什么忙,别拖后腿就好了。” “你。”李玉指着年轻男子:“你是哪里的管事?怎么如此咄咄逼人?” “你区区一个普通人员也能盘问我?还敢说我咄咄逼人?”男子轻哼一声,许是总管事三个字在他心中还算是有些分量,所以才没有继续追究李玉冷笑一声之后作罢。 “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这样。”那一直在打圆场的中年男子也不喜欢男子这副姿态,但是却也不敢得罪男子,于是只好劝说林争二人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林争坐在轮椅上,瞧了男子几眼:“记住你现在的模样,希望待会儿能给我一个交代。” “给你一个交代?”男子闻言顿时火了,但是不等他发火,一个低沉的男声便从外面传来。 “吵什么呢?”总管事背着手迈步走了进来。 “陆长明,你这总管事当的,真是不错!”这一次不等林争说话,李玉便厉声说道。 “李大人?”陆长明见到李玉微微一愣,随后立刻单膝跪地:“属下不知李大人已经到来,恕属下失职没能迎接大人。” 见到陆长明下跪,大堂内的两名男子已经傻眼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李玉,而先前出言不逊的男子更是心中一阵懊悔。 “你认为自己只是错在这种地方?”这时候,坐着轮椅的林争开口了,声音有些寒冷。 “天,天师大人?”陆长明彻底懵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仅是李玉来此,天师大人竟然会亲自来此,于是立刻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面上。 “属下愚钝,还请天师大人提点。” “我上次接到陆梦华谏言,说陆长明管理有方,整个分阁井井有条,现在一看,分明是藏污纳垢,脏臭不堪。”林争若不是双腿不便,恐怕都要气的跺脚了。 听见这话,陆长明立刻明白了过来,上去一把抓住年轻男子的脖颈:“许傲,是不是你得罪了天师大人?” “我,我,我不知道是天师大人啊。”许傲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还在找借口?我看你万死难辞其罪,今天我就要将你斩首,以示公正。”陆长明说着,竟然真的抽剑要对着许傲斩下去。 “姐夫不要啊!”许傲立刻哭着求饶道:“你把我斩了,怎么跟我姐姐交代啊?” 陆长明的剑到了许傲脖子前两寸生生停住,他当然不是想真的斩了许傲,只是林争对自家人素来仁厚,可今日林争竟然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斩啊?怎么不斩了?”林争笑着问道。 陆长明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大人,我……” 林争伸手打断陆长明发言:“陆长明,陆梦华拿项上人头跟我担保,说你有能力胜任所以你才会有如今这总管事的位置,但是你呢?就是这么报答你哥哥的?” 一百九十九章,断手 “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辜负您的信任,不该辜负我哥哥的期待,事已至此,我愿受责罚。”陆长明最终双膝跪地低头说道。 “姐,姐夫?”许傲本以为自己的姐夫地位不低,即便是在天师面前也应该能保下自己,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姐夫很快便跪地认罚。 “还敢叫姐夫?”林争转头看了一眼许傲:“方才在路上,你可知道自己的马车差点撞死一个小女孩?” “知道。”许傲忙不矢点头。 “那你为何不停车?”林争又继续问。 “那小女孩,小女孩不是没事吗?”许傲愣愣说道。 “你过来。”林争对着许傲招了招手。 许傲不明所以,跪着凑上前。 林争见许傲靠近,抬手一掌狠狠的扇在许傲多脸上,这一掌打的机重,直将许傲打的翻飞出去,两颗沾着血的牙齿落在地上。 “那是因为我在场!”林争怒声说道:“若是我不在那小女孩就已经死了!你这个蠢货。” “什么?”陆长明闻言一怔,转头死死的盯着许傲,他原本还不知道林争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如今看来竟是许傲捅了大篓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兔崽子你给我说清楚!”陆长明一把抓起倒在自己一旁的许傲,不顾其含混不清的痛呼声怒骂道。 “我,我听闻姐夫召唤,自然是快马加鞭赶过来,路上马车开的快了些,差点撞到一个小女孩。”许傲红肿着脸勉强说道。 “差点撞到?”陆长明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别说是林争,就是他也是气的双眸通红:“平日里仗着你姐姐宠溺耍耍威风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作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陆长明。”林争叫道。 “属下在!”陆长明立刻转头看向林争。 “虽然这也算是你的家务事,不过不管你怎么处理我都要一个交代,事情办完之后你自己引咎退位吧。”林争余怒未消的看着地上的许傲:“败类。” “属下定然给您一个交代!”陆长明立刻点头:“属下保证今日之后您再也见不到许傲。” “什么?姐夫,你要杀我?”许傲闻言震惊的看着陆长明:“你怎么对我姐姐交代啊。” 陆长明有些尴尬的看着林争,转头怒斥道:“我需要对你姐姐交代?给我闭嘴!” “不,不,我不想死,姐夫你不能杀我。”许傲双眼瞪得如牛一般大小,口中开始呓语不断。 “你怎么了?”陆长明见状立刻担忧问道。 “你不能杀我!”许傲猛地站起身,用振破声带的声音咆哮一声,随后竟然悍然冲向林争。 李玉见状闪身上前,一脚狠狠踢出。 许傲登时倒飞而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你的好亲戚!”林争双眸微微眯起,余怒未消再添新火,尽管许傲犯事在先但也确实没有真的伤到人,他也不能做的太绝,他的本意是叫陆长明将人带回去管教管教,再带自己哥哥陆梦华来找自己求情,没想到这许傲不仅听不懂其中含义,反而对自己出手。 “大人,他还小受不起惊吓,这是得了失心疯了,您大人有大量,明日等您回了松子城,我定带着他与我哥哥给您负荆请罪!”陆长明这一次彻底慌了神,原本许傲只是年轻办坏事,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哥哥又是阁内重臣,可以说大家关上门都是一家人,不外乎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如今许傲竟然对林争出手! 心中暗骂许傲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脑子都被他姐姐的糖罐子泡没了,但是如今陆长明也只能干瞪眼,看着林争阴晴不定的脸色,暗自发愁。 “李玉。”林争声音低沉道。 “大人。”李玉俯下身子。 “按照阁内法典,阁内人员主动攻击天师者,当何罪?”林争眼中有杀机若隐若现。 “按照阁内法典,阁内人员主动攻击天师者,与判阁罪同论,罪行当斩!”李玉毫不犹豫说道。 “陆长明,你说,我这个天师是当还是不当了?”林争冷声问道,或许是二人之间也在互补,他眉宇间的煞气像极了王子轩。 “大人在属下心中永远都是天师,不会改变!”陆长明见林争已经端出了法典,便打算彻底放弃许傲,他也是仁至义尽了,怪只能怪许傲这小子太能作死! “陆长明,你哥哥陆梦华是阁内重臣,陆家更是三代追随天师阁无一叛变,今日我法外开恩,给你一个机会,也算是对得起陆老爷子在天之灵。”林争说着,抽出李玉腰间软剑丢给陆长明。 “断右手。”林争冷漠道。 陆长明闻言捡起软剑,无奈叹息一声,林争也已经仁至义尽,先是让自己带走许傲,如今又留许傲一命:“怪只能怪你姐姐太溺爱你,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让你如此不争气!” 陆长明说着,一剑从许傲手腕处斩下了许傲的右手。 右手被斩,原本昏迷的许傲立刻痛醒了过来,握住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在地上不住打滚。 “你。”林争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 “属下在,天师大人尽管吩咐。”男子立刻单膝跪地。 “把他带出去,包扎好送回陆管事的家中。”林争整理火气淡淡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立刻照办。 许傲被带走之后,陆长明仿佛卸去了浑身力气,林争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从他那一句陆管事中便能够看出,自己已经不再是此地总管事了。 “起义军的全部情报带来了吗?”林争问陆长明。 “带来了。”陆长明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摞情报交给林争。 林争看情报时瞧了一眼一脸失神的陆长明,此时怒火消退便轻咳一声:“明日便去掉去你哥哥那里吧,让你哥哥给你安排一个好职务,此地风险太大不适合你。” 陆长明闻言眼前顿时一亮,林争的意思已经太明显了,自己这一次虽然显得能力不足,但是可以调去自己哥哥那边,又自己哥哥提携一切都简单不少,林争也能安心,而且到了自己哥哥那边自己不依旧是总管事? “多谢天师大人不弃!”陆长明立刻跪地拜谢道。 “情报上说起义军势力遍及三州,有无民心支持?”林争问陆长明。 “只有少数百姓支持,多是被武力镇压,起义军内鱼龙混杂兵痞居多,甚至有一支军营还是乞丐组成,这样的队伍怎么会有百姓支持,不如我们止戈军。”陆长明一改失神模样,喜笑颜开说道。 “对起义军的剑阵你了解多少?这资料上怎么什么都没有写?”林争又问陆长明。 陆长明闻言轻轻一笑:“大人,这起义军的剑阵只是传言,根本没有人亲眼见到过,我认为只不过是起义军给自己造势的手段而已。” “为何这么认为?”林争不解的皱起眉头,他听到的传言可不是这样子的:“我听说,起义军在保皇党面前势力微弱,全靠起义军统帅一手剑阵杀进保皇党内部,保皇党才会认输归顺起义军啊?” “的确是有这样的传闻,不过事实是有一个神秘人只身前往了保皇党,不知道协商了什么,之后保皇党便归顺了此人,之后有百姓在保皇党驻地外发现了许多满身剑伤的尸体,回去便传开了剑阵一事,此后便经常有剑阵的传闻了,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人亲眼见过剑阵。” “原来如此。”林争皱起眉头:“你先离开吧。” “是大人。”陆长明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看?”林争问李玉。 “大人是问剑阵?”李玉问道。 “不错,你觉得那剑阵存不存在?”林争点头问道。 “属下觉得应该是不存在。”李玉摇摇头:“起义军大多兵力羸弱,会给自己造势也是正常的,而且陆长明说有人与保皇党协商,我怀疑那人就是商朝的人,这样一解释就全部都说得通了,先前的剑阵只不过是消息有误,而且我们怀疑的人是早已死去的周羽王,李九年不会让周羽王活着。” “应该是没错了。”林争虽然在心中感觉到奇怪,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于是便只能认同李玉的说法。 “看样子,李九年会派大军前来镇压,是因为有商朝的人隐藏其中,难怪李九年会如此重视了。”林争叹口气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知道龙虎山与商场结盟已经是全部了。”林争叹了口气:“我们回松子城吧。” “是。”李玉点头,推着林争往外走。 “这里记得新派一个总管事。”林争又说道。 “是,属下回去之后一定办好此事。”李玉深深点头说道。 离开了大院,林争忽然问李玉:“你饿不饿?” “大人饿了?还是觉得没有散够心,想再走走?”李玉终于是笑着问道。 “只是想吃碗面。”林争没有理会李玉,指着一家酒馆:“就这里吧。” 第二百章,首领 二人进了面馆。 面馆内装潢朴素,但是却里里外外透着诱人的香气。 面馆内不甚喧闹,肩膀上搭着毛巾的小二游走在各个桌子间,不停将碗筷端进端出,忙的晕头转向。 大多数人的桌子上都只有一两碗汤面,再加一碟小菜牛肉之类,唯独有一桌人,簇拥在一桌子的食物前大快朵颐,每个人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彼此之间交谈之声甚少。 “小儿,来两碗汤面,四两牛肉。”林争进门后喊道。 “诶,来了。”小儿高声应承,否则声音便要被淹没在杂乱之中,同时走进后厨高声喊道:“两碗汤面,四两牛肉!” 林争与李玉落座,远远的看着那群如狼似虎的饿汉们。 “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大人在看什么?”李玉顺着林争的目光一瞧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看他们吃的这么香,我也想多吃一些。”林争闻言收回目光轻轻笑了笑,他倒也真是饿了,看着这些人狼吞虎咽,他也有些迫不及待。 没多久,小儿便端着托盘,向着林争这边走过来:“两碗汤面四两牛肉来了!” 然而话语刚落,方才林争所注视的那伙人便有人猛地站起身,将小儿手中食物一把夺走。 小儿见状却是不敢言语,只好对着林争歉意一笑,转头又对后厨喊了一句两碗汤面四两牛肉。 “客观,不好意思,你们的东西马上就来。”小儿从新告诉后厨之后,转头来到林争桌前,脸上露出歉意。 “他们是什么人?”林争看向那伙夺走自己食物的男子,这些人大多满身污垢,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眼中仿佛只有眼前食物,再无其他。 “他们啊?”小二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林争说道:“他们都是起义军乞丐营的人,仗着背后有起义军嚣张跋扈,你看他们那一桌子吃的,可没有付半文钱。” “乞丐营?”林争喃喃了一声点点头:“没事了,一会将食物送来便好。” “多谢客观大肚,我尽快给您催一催。”小二立刻道谢。 “又是一群兵痞。大人,要不要收拾收拾他们?”李玉摩拳擦掌问林争。 “等等看。”林争倒是不急,看着乞丐营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面馆大门被推开,乞丐营的人抬起头看了看,立刻站起身叫道:“大哥,这里。” 来人衣着倒是干净,养猫与一众乞丐营的人也有差距,不过佝偻着的身形却与其他乞丐营之人一般无二。 “大哥快来坐,小二拿吃的来!”乞丐营的人立刻上前招呼,恰巧这时候小二再度端着林争的两碗汤面四两牛肉走出,那人见状直接将面抢了给自己口中的大哥吃。 “是时候了。”林争眼见时机成熟叫李玉去处理。 “朋友,这都第二次抢我们的东西了,不合适吧?”李玉站起身,一身长袍显得高高瘦瘦的,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模样,站在一众乞丐营之人前更是渺小,仿佛随便就能被人收拾了。 “不合适?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乞丐营听说过没有?还不快滚!” 这人说着就开始晚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干瘦没有几两肉的胳膊来,说实话,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东西拿来。”李玉冷漠说道。 “你小子还来劲?”那人说着,约莫是见李玉瘦弱,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李玉眼疾手快抓住男子挥舞来的拳头轻轻一拧便制服了男子。 “助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对我们动手?”人群中又有人问道,不过却在无一人上前,也无人搭救被李玉制服的男子,唯有那“大哥”依旧在上下打量李玉。 “笑话,就许你们抢我的东西,不许我对你动手?真以为一群乞丐当了兵就可以胡作非为?”李玉一边冷笑着一边用力旋转男子的手臂,伴随着肌肉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男子的手臂被彻底掰断。 剧痛让男子再也叫嚣不出一句,只能满地打滚嚎叫不断如此承受着手臂的痛楚。 “敢问阁下是哪方人士?这般对待起义军士兵,是否考虑过起义军的报复?”那被叫做大哥的男子终于开口,皱着眉头看着李玉,同时也注意到李玉后方满脸看戏之色的林争。 “报复我?就凭你们这自号的起义军?”李玉一脚踢出,将倒在地上的男子踢飞,撞在一干乞丐营之人身上:“还是凭你们这些兵痞?” 男子背负双手,以隐藏自己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双手:“阁下实力高强自是不怕我们这些兵痞,可若是让我们查到了阁下的背景,到时候阁下就明白并非所有人都有如阁下这般身手。” “放心,我的背景可不是你们起义军区区十万士兵就能够触碰的,恐怕到时候你们的主子自己就要灰溜溜的来找我赔罪。”李玉轻蔑一笑,怡然不惧。 “就连震动保皇派的剑阵你都不怕吗?”男子背后已经满是汗水,但是依旧装模作样问道,这剑阵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了,能够屠杀保皇党总部的剑阵,他不相信会有人不忌惮。 “剑阵?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谁人亲眼见到过?我看不过是你们起义军拿来造势的东西而已。”李玉呵呵一笑:“话说够了,本想放过你们,不过现在你们都要死。” “住手!我们大哥可是起义军领导人的救命恩人,若是你伤了他,那血莲剑阵定然会落在你头上!” 李玉与林争对视一眼。 林争见已经调查出了足够的情报,便说道:“把其余人处理了,将这位救命恩人带走。” “你,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男子见李玉靠过来也是再也装不下去了,竟然跌坐在地上,对着李玉不住驱赶。 李玉哪里管男子害怕不害怕,上去一掌将男子击晕之后,只是对着几人狠狠一瞪眼,这些所谓乞丐营的兵痞便落荒而逃作鸟兽散了。 “血莲剑阵,嘿嘿,有线索了。”林争轻笑一声,自己抓了这么个人物,起义军的人肯定坐不住的,到时候自己便能够知道这血莲剑阵究竟存不存在了。 李玉推着林争与那男子离开了面馆,来到了天师阁掌控下的一间宅院内。 林争坐在大堂首座上,李玉将人丢在大堂中央自己则拿着一盆冷水。 “将他弄醒。”林争说道。 李玉立刻将整整一盆的冷水泼在男子脸上,男子中惊吓与呛水声中睁开了眼。 男子睁开眼,立刻打量四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冷笑着看向自己的李玉,随后是坐在首位上,一脸云淡风轻之色的林争。 “二位,二位大人,你们抓我做什么?那我小弟是骗二位的,我根本不是什么起义军首领的救命恩人,我只是一个乞丐营的普通士兵啊!”男子双膝跪地,哭着讨饶道。 “呵。”林争轻笑一声,眼神示意李玉用刑。 李玉右手放在腰带上,软剑瞬间飞出斩去男子一只左耳,随后又被李玉收起。 男子只觉得耳边一热,随后一个肉嘟嘟的东西便落在了手上,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耳朵,立刻便吓的昏死了过去。 “叫醒他。”林争岂会任由男子昏迷下去,叫李玉再泼下冷水,将男子唤醒了过来。 “大人!大人!我承认,我就是起义军首领的救命恩人,我全说,大人不要在用刑了。”男子匍匐在地颤颤巍巍说道。 “我问你,你姓甚名谁,哪方人士?又是如何救下的起义军首领?”林争轻咳一声缓缓问道。 “我无名无姓,就是一个流落在洛阳城街头的乞丐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男子似乎是害怕极了泪眼婆娑:“有一天我照常行乞,忽然在林间发现了两个满身是血的人,其中一个人更是断了一条手臂,我一时心软就用自己全部的继续买了绷带想试试能不能救下他们,没想到他们真的活了下来,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带着我来到这里建立了什么起义军。” “那起义军首领叫做什么?”林争又问。 “我也不清楚,他跟我说既然我救了他的命他就许我荣华富贵,并未告诉我他叫做什么,不过我听到我救下的另一个人叫他羽王大人。”乞丐一五一十全部交代道。 “羽王?”林争双目有光芒一闪而过,转头与李玉对视时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没想到,姬清玄竟然真的没有死,看样子那剑阵也八成是真的了。”李玉惊讶说道。 “剑阵是真的。”男子此时突然说道:“首领是故意将剑阵变成造势谣言,好在有人进攻时打一个措手不及,首领似乎早就在准备与那人战斗。” “那人?”林争皱起眉头:“那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借着名声吃喝嫖赌的普通人,大人您放过我吧。” 男子再次哭着说道。 林争也知道男子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而他知道了起义军首领是姬清玄之后便准备带着李玉立刻离开。 第二百零一章,天雷对剑阵 “大人,我们该离开了。”审问结束,确定了起义军首领的确是姬清玄,以及这男子的确是姬清玄的救命恩人之后,李玉便明白自己二人已经暴露,姬清玄随时会来。 “怕什么,我们不就是为了见识见识那血莲剑阵吗?”林争轻笑一声:“见识之后你带我脱身即可。” 李玉眼含幽怨之色的看着林争,他可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也没有阎良的速度,根本没有信心保护好林争:“大人,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不会有问题。”林争轻轻一笑,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在男子额头上,男子应声倒地昏迷过去。 一阵清凉从大门游进堂内,吹动林争的双鬓。 “起风了。”林争笑着道。 十九里外,被从新筑起的落雁关内,几名乞丐营的兵痞急匆匆的冲进关内,看关统领见是乞丐营之人根本不屑去理会,也不愿意去触这个眉头选择直接放行。 几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冲进关内便连滚带爬冲上台阶,朝着主殿冲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几人本就缺少锻炼,数百阶的阶梯便让几人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来到主殿门外,殿门却紧闭着没有打开。 几人用力拍打着殿门,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叫道:“大人,不好了,杜大哥被人劫走了!” 此言一出,原本任由拍打都纹丝不动的殿门骤然打开,用力拍门的几人一个不慎跌进殿内。 殿内,姬清玄身坐高位,下侧是龙虎山的方知三人。 此时,姬清玄正躺到在椅子上,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手臂托着自己的面庞,双眸冷漠:“你们说,谁被劫走了?” “大人,杜,杜大哥被人劫走了。”几人似乎十分惧怕姬清玄,颤颤巍巍说道。 “被什么人劫走了。”姬清玄淡然问道。 姬清玄的漠不关心让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拿捏不准姬清玄的想法,皆是不敢先开口。 “我在问你们,杜青被什么人劫走了?”姬清玄眉头皱眉头,眼中露出不耐烦之色,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三把飞剑已经悬在三人头顶随时可以落下。 “是,是被一个白面小生劫走的,他看起来文文弱弱,实际上实力恐怖,轻松便打败了我们劫走了杜大哥。”三人这下再不敢犹豫,争先恐后的开口道。 “没有了?”姬清玄又问。 “有有有!还有一件事,那白面小生好像还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而且对那坐轮椅的人十分客气的样子。”三人急忙回想起林争的存在立刻说道。 “坐着轮椅?”方知三人突然开口确定的问三人。 “你们说,一个看起来十分文弱的男子推着一个坐轮椅的男子劫走了姬大人的救命恩人?”方知问三人。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那坐着轮椅的人没有动手,而那文弱男子十分强横,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人忙不矢的点头。 方知三人眼中有犹疑之色。 姬清玄将这犹疑看在眼里,开口问道:“三位莫非认识那人?” “不仅是我们认识,姬大人您也认识,那人很可能就是商朝三皇子,我们方才说的人也是他。”方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若是真如乞丐营三人所描述,那个坐着轮椅的人很可能就是林争,天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会同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组合。 “三皇子?”姬清玄眼中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便归于平静:“三皇子为何会对付我?” “这……”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清楚。” 姬清玄双眸微微一缩,心中猜测莫不是自己给千鹄救命药的事情被三皇子发现了?所以三皇子才会如此对付自己? 姬清玄的神色变化被方知清楚捕捉到,一瞬间方知便确定了姬清玄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三皇子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这个事情。 “你们知道人去哪了吗?”姬清玄问三人。 “知道知道,我们有人跟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刻意隐藏,此时就在城内的一间院子里。” “这人或许不是三皇子,我亲自去看看,三位随我去做个认证?”姬清玄与方知对视问道。 方知的手死死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最终悄悄松开同时笑道:“好,我们三个就随姬大人前去看看,若是误会也方便说清楚。” 方知带着宋乐天与唐慕山随着姬清玄前往城内。 路上,方知神色凝重,手背在身后悄悄给宋乐天与唐慕山比划了几个只有三人才明白的手势。其余二人也立刻明白姬清玄有问题,但是奈何姬清玄实力非三人能敌,只能隐忍不发。 “大人,伞。”姬清玄走在路上,突然一个全身覆盖在盔甲之下的人影递上来一把油伞。 姬清玄抬头看了看开始酝酿一场大雨的天空,点点头接过了油伞,方知三人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双手空空。 城内,林争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吹着风,笨重的轮椅已经被丢在一边,待会逃亡的时候可用不上这个。 李玉满脸忧愁,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言不发。 “大人,我们要不躲得远远的,能看清剑阵就行?”李玉问林争。 林争摇了摇头:“隐藏了这么久,没见到人他未必会放出剑阵。” “可是大人……”李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林争挥手打断:“我相信你。” 李玉闻言更加哭丧着脸,林争相信自己,可他自己不相信自己,他真的没有保护好林争的能力啊! “来了。”林争突然说道,随后摸摸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面具,若是被姬清玄认出,对方定然是不死不休。 李玉也只好戴上面具。 地面上,方知三人走的不急不缓,空中姬清玄凌空而立,俯视着院子内的林争与李玉,以及一旁倒在地上的杜青。 天色已经阴沉的可怕,衬托着姬清玄的气场,牙的人喘不过气来。 “若是下一场大雨便最好不过了,能冲去我身上的血腥气。”姬清玄冷声说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已经悬浮在其身旁。 “去。”姬清玄默念一声,宝剑飞速疾驰,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林争骤然袭去。 当! 李玉及时抽剑将飞剑弹开护住林争。 “当真是个高手。”姬清玄皮笑肉不笑,一剑便已经看出李玉最多二十窍修为。 随后,姬清玄将目光投向了脚下的龙虎山三人。 方知三人背后一凉,抬头时便见到姬清玄正冷冷的看向自己三人,脸上还挂着诡异笑容。 “躲!”方知立刻大吼一声。 霎时间,从两侧墙壁后飞出数十把飞剑,编制成铁锁要绞杀三人,好在方知提醒及时,三人成功躲开飞剑。 “去与三皇子汇合!他行动不便。”方知一边躲避着飞剑一边说道。 宋乐天与唐慕山点点头,约定好后迅速甩开飞剑朝着林争所在的院子跑去。 “他在干嘛?”林争不知方知三人遭遇险情,只是见到姬清玄一剑之后再无动作不由心头生出疑惑。 “不清楚,不过我感觉到他在驾驭真气。”李玉摇摇头,随后说道。 轰! 二人的院子被人一脚踢开,方知三人迅速冲入,身后则是足有上百之数的飞剑。 不等李玉警惕,方知三人便乱拆剑阵,但是飞剑无人使用,几遍被斩断了也能继续攻击,三人也节节败退。 “三皇子,姬清玄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了你发觉他搭救千鹄一事,准备在这里杀我们灭口!”方知一边抵御剑阵一边说道,方才在路上三人研究了一下,联合千鹄伤势迟迟没有爆发一事,研究出了真相。 “三皇子?”林争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怎么办?”方知闻言一愣:“难道三皇子您没有做好准备?”他不敢相信,林争竟然没有想好如何对付姬清玄便将事情挑明,林争应该不会如此无谋啊? 林争见此便明白三人是来向自己求救的,随后解释道:“我自然是早有准备,只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大人有办法就快使出来吧,这剑阵会随着时间增加飞剑的数量,很快便会达到九九之数!”方知见状稍稍安心焦急说道。 “九百九十九把飞剑吗?这血莲剑阵的确有些威力。”林争点头。 “大人快啊?”宋乐天也忍不住催促道。 “已经开始了。”林争笑着说道。 “开始了?”方知宋乐天唐慕山三人同时一愣问道。 随后一道照亮整个天空的闪电落下,正正对着天空中的姬清玄。 随后一阵轰隆声骤然轰然响起,姬清玄的身形有些摇晃,显然是触不及防之下被雷电伤到了身体。 “什么?”宋乐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天雷?”方知喃喃着,眼含震惊之色看向林争。 “这是怎么做到的?”唐慕山也语塞。 “我们快走吧。”转眼间林争已经被李玉背起说道。 二百零二章,最后一剑 姬清玄被云层中骤然落下的天雷打在左臂,一片焦黑的同时全身都有电流窜动,酥麻之下险些跌落在地面上。 “天雷?”姬清玄眼中有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浮现,看着下方正从院子中逃跑的五人,姬清玄惊疑不定中还是选择追杀过去。 数百飞剑再不遮掩的从四处屋舍飞出,聚拢之时化作一条钢铁洪流,对着林争三人悍然涌去。 林争伸手掐诀,雷霆落势更加频繁,常人难以躲避的雷霆在姬清玄面前却仿佛慢如孩童的拳头,缓慢中透着绵软。 反而是那近千把飞剑,呼啸中夹杂着尖锐的破空声,转瞬间便已经来到林争等人身后。 “小心!”方知大喝一声,立刻向着一侧跳走,其余几人亦是如此才勉强避过飞剑。 然而姬清玄的攻势却不止如此,只见飞剑洪流飞到空中立刻分为四个股,呈绞杀之势对着背着林争的李玉绝杀而来。 “天雷又如何?”姬清玄一边躲避雷霆一边冷笑着看向带着面具的林争,他已经不关心面具之下的人是谁,只要他死在这里,那自己便减少了一个大敌。 而林争也抬起头,透过面具与姬清玄冷冷对视,若是姬清玄以为这样就能够杀了他那姬清玄未免也太看轻他了。 “弃了吧。”林争说道。 李玉点点头猛地向上一跳,跃向空中。 “蠢货。”姬清玄见状险些笑出声来,若无御空之能,在空中可无处躲避他的飞剑。 最后果然如姬清玄所料,数百飞剑瞬间刺入林争与李玉的身体,将二人的身体撕成了碎片。 可并没有如姬清玄预想般的那样鲜血淋漓,反而是只有一些纸片碎屑从天而落,根本不见林争与李玉的半点影子。 “符术?”方知三人也惊讶的合不拢嘴,眼看着漫天纸片,这不就是龙虎山的符术吗? “真正的林争在哪?”方知立刻开始寻找。 姬清玄也同样在寻找,然而四下里却根本不见林争的影子,觉得自己被耍了的姬清玄一气之下竟驾驭数百飞剑将整个院子的屋顶给掀了。 而就在屋内的太师椅上,林争正悠哉悠哉的坐着,同样是带着面具,面具下的双眸中却满是讥讽。 姬清玄没有多言,而是驾驭飞剑去刺杀林争,关键时候始终昏迷在地的杜青站起身,一把抱起太师椅上的林争,敏捷的跳出了院子跑到方知三人身边。 “跑!”李玉说道,愣在原地的方知三人立刻跟随。 “时间拖得足够久了。”被李玉背着的林争转过头微微一笑看向姬清玄,方知三人即便是透着面具也能看到这双眼睛中的自信之色。 会发生什么?方知三人心中同时生出疑惑。 姬清玄凌立空中,正驾驭飞剑追杀林争,忽然间觉得躲避雷霆开始渐渐吃力起来,注意四周时才发现,雷霆下落的速度已经与开始时不可同日而语。 “啧。”姬清玄轻啧一声,虽然雷霆迅猛但他速度更快,有准备之下雷霆依旧碰不到他的衣摆。 而飞剑也在快速靠近林争等人。 “没了障眼法这一次看你如何躲?”姬清玄冷哼说道。 “林兄,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方知眼见着飞剑已经极近了,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林争依旧几位淡定一定是有后手留着。 “有,不过需要拖一会,你们能拖延住吗?”林争询问三人。 方知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肯定的点头道:“能,不过至多十五息的时间。” “十五息,足够了。”林争点头,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等候天雷落下即可,他本以为雷霆的速度已经足够拦住姬清玄的脚步,可姬清玄比他预想的更快。 “好,我相信林兄。”方知重重点头之后,蓦然站在原地驻足,宋乐天与唐慕山同样如此。 “燃符。”方知认真说道。 说着,方知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真气涌动下,符箓被点燃。 这符纸不知是什么材质,燃烧极其缓慢,看样子与方知所说的十五息时间相差不多,方知的自信也源于这符纸。 只见符纸燃烧的烟尘竟不飘散,而是盘旋与空中,绕于方知三人头顶。 这一刻的三人身体上仿佛有霞光流转,举手投足间竟能轻松抵御飞剑。 但是也仅仅持续了几息时间,三人便开始露出疲惫之色,这样子下去十五息已经是极限。 原来是激发潜能的道法,林争默默点头之后看向天空。 天空中,雷霆已经愈发迅猛,已经频繁到姬清玄需要不停歇的躲闪才能堪堪躲避,而一脸三五道雷霆的落下便已经让姬清玄身形狼狈,继续下去姬清玄必须放弃追杀林争,否则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姬清玄额头有汗水浮现,身形辗转腾挪间已经是大感吃力。 “这雷霆怎么如此密集?这人真是商朝三皇子?”姬清玄的心神已经不足以在驾驭飞剑的同时躲避雷霆,但是他依旧咬牙坚持。 同时姬清玄心底升出了深深的疑惑,商朝可从未有过引雷之法,这人究竟是谁? 十五息时间眨眼过去,方知三人都是有些虚弱的躲在林争身边喘息着,如今的飞剑已经不再是近千之术,因为需要分出心神躲避雷霆,同时进攻林争的飞剑已经锐减的二百之数,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成了。”林争轻笑一声满意道:“姬清玄这剑阵威力果然恐怖,不过限制却也是极大,能够分出心神驾驭近千飞剑已是不易,再受到攻击可就难以抵御了。” “三皇子果然机智,早已想好了姬清玄的弱点。”方知虚弱说道。 “我们走吧。”林争不接话茬,他可不是什么三皇子,不过他也不想害方知三人,天师阁毕竟脱身于龙虎山,他不想让天师阁背上个欺师灭祖的名号。 三人迅速跟上林争。 空中的姬清玄见原本还仓皇而逃的林争竟然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脸上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他可不能放任几人离开,之后不仅是他的野心暴露,更是放走了一个大患! 姬清玄抬头看了看天空,在雷霆落下后的空隙中,祭出了自己从没有动用过的第一千把飞剑。 “今日就是拼的被雷霆重创,我也要将你格杀在此!”姬清玄怒吼一声,这第一千把飞剑以无匹速度疾驰而出,对着林争的背心出急射而来。 从未有过的尖锐嘶鸣盖过了阵阵雷声,李玉全身汗毛倒竖,本能的回过身时却已经见到飞剑近在咫尺。 “休想!”仿佛是看穿了飞剑的目标,唐慕山猛地出剑,结果却被瞬间弹开,右手手筋也被崩开,再无握剑之能。 而那飞剑则直接贯穿李玉的右胸,刺入了林争的腹部。 李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林争也闷哼一声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时面具滑落,露出了林争的真容。 姬清玄也被一道雷霆劈中,全身抽搐着跌落在地,昏迷前却是看清楚了林争面具之下的真容:“林争,天雷正法!” “林争!”唐慕山手腕崩开,鲜血止不住的流淌,若是不及时处理可能今生都无法再握剑,但是如今伤势最重的却不是她,而是倒在地上的林争与李玉。 二人一个被贯穿胸口一个被贯穿腹部,眼见着气息已经开始变得微弱,三人皆是有些手忙脚乱。 “师兄,疗伤药。”唐慕山提醒说道。 “大还丹,大还丹。”方知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匣子,匣子内是三枚圆润精美的金色丹药。 方知迅速撕开丹药外面的一层金纸,将药丸塞入林争与李玉的口中。 “救,林争。”李玉在被包扎时因为剧痛而苏醒,朦胧中喃喃说道。 方知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放心。” 处理好二人的伤口,方知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唐慕山与宋乐天严肃道:“我或许搞错了,林争或许不是三皇子。” “什么?”唐慕山略微惊讶:“师兄为什么会这么说?之前不是十分确定吗。” “方才他昏迷之前叫我先救林争,如此危急关头依旧呼唤林争,可见林争是真名。”方知如此说道。 “可是……”唐慕山有些焦急。 “不能大意,林争实力强大,又能够对付姬清玄,而且他也知道很多机密。”宋乐天严肃说道。 “我听说,止戈军有一落雷之法,雷霆落下万军不存……”方知缓缓说道:“而那落雷之法大概率就是天师阁的天雷正法。” “天师阁阁主叫做林争。”宋乐天缓缓补充道。 “怎么会?”唐慕山这一下彻底语塞,原本的三皇子变成了敌人,而且还是敌人领袖,她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内心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原来当时林争不是在躲避求水道友,而是在躲避郑道友,毕竟他与郑道友是见过面的。”宋乐天顿悟说道。 “我们该如何处置林兄呢?”方知回想起之前种种,才明白一切都是林争安排好的,可如今林争又确实救了自己。 二百零三章,失联 “师兄,林争可是救了我们啊,就算他是天师阁阁主……可恩将仇报这种事我们怎么能做的出来呢?”唐慕山见方知沉默,紧张说道。 方知仍旧不语,抬起头是天雷正法在城池中肆虐,不知姬清玄死了没。 唐慕山见方知仍旧不语,转过身看向宋乐天:“宋师兄,林争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他是天师阁主,而且……”宋乐天抬头看向空中,至于他在看什么,唐慕山心中自然清楚。 唐慕山尽管不想伤害林争,但是却无法制止自己的两名师兄。 “林争……不是天师阁主。”方知此时终于开口说话。 “师兄你说什么?”唐慕山闻言一愣,说林争是天师阁主的是他,现在说不是的也是他,自己的师兄到底在搞什么? “我们误以为林争是商朝三皇子,未能发现其真实身份,因此错过刺杀机会。”方知背负双手背对二人,抬头望天的双眸闭合上,缓缓说道。 “师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乐天震惊问道:“你这是包庇更是放虎归山,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可是死罪!” “师兄,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宋乐天关切问道。 “天师阁与龙虎山本是同源,林争能容我们,我们又怎能去害林争?”方知无奈一叹:“这不是冒险,只是我不想做农夫与蛇中的那条毒蛇。” 宋乐天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开口:“林争就是三皇子,我看不出丝毫破绽。” 唐慕山闻言终于笑了出来,这才是她认识的师兄,豪情万丈,侠肝义胆。 “若是世人能看到你们的侠肝义胆,估计整个九州都要被震惊。”唐慕山笑着说道。 “拍马屁。”方知冷笑一声:“刚才你不是还在心中责怪我们?” “我没有。”唐慕山摇摇头死不承认,左右方知没有证据又奈何不了她。 “好了,我们快带着林争他们走吧,在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只怕有大还丹吊着人也救不过来了。”方知说着背起林争,宋乐天背起李玉,三人立刻离开了城市。 三日后,城外不远的一座县城内,方知三人在一间酒馆内吃面,三人皆是面容灰白神色憔悴,三人连着守了三天,终于是保住了林争与李玉的性命,让二人渡过了危险期。 “剩下的就看他们什么时候会醒了。”方知叹了一口气,吃了一大口面,他真是累坏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二人身上有任何不适都要第一时间处理,如今才终于得到休息。 眼睛有着大大的黑眼圈的唐慕山还未动筷,看着四周嘈杂问方知:“师兄,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么吵的地方吃面啊?” “笨蛋,真以为我们是来吃面的?”宋乐天无语道:“这酒馆人多,人来人往总能听到城内的消息,方师兄是想打听打听姬清玄的生死。” “真是这样吗?”唐慕山看着一边大快朵颐的方知问道。 方知咽下口中面条,摇了摇头:“我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想吃面,不过既然宋师弟提醒我们了,打听打听也无妨。” “你们啊……”宋乐天在此无语,转头认真听着四周之人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名刚刚走进酒馆的军装男子吸引了宋乐天的注意。 两名军装男子一胖一瘦,身上的军装立刻吸引了酒馆内多数人的目光,一时间整个酒馆都安静了许多。 二人似乎不想生事,摆摆手:“大家继续喝,我们哥俩就是来放松放松。” “二位爷,来来这边坐,想吃点什么?本店给二位打八折。”小二受到了掌柜指使,走上来迎接二人。 小二将二人引到一间靠窗的位置上,恰巧就在宋乐天身后。 “来三两好酒,半只鸡,二两牛肉。”瘦子看着小二说道。 “再来一碗面。”胖子看方知吃面吃的狼吞虎咽不由咽了口口水。 “那就再来……两碗面。”瘦子顺着胖子的目光看过去,略一犹豫便说道。 “好嘞,马上来。”小二记完之后转身离去,没一会东西便送了上来。 二人先是吃了几口面,又喝了两口酒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兄弟,前几天城里面的事你知不知道?”瘦子问那胖子道。 “听说了,好像是有一个地方连着被雷劈了上百次,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遭了天谴。”胖子吃着面含糊说道。 “嘿!”瘦子立刻打了胖子一巴掌,就连嘴里面的面条都被打飞了出去。 “怎么……”胖子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也不动怒,能在自己说错话的时候扇自己的那都是在救自己,都能当兄弟。 “被劈到可是……”瘦子指了指上面。 胖子顺着瘦子手指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面馆的房梁:“哦!你是说……领袖?” “对!”瘦子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松了口气:“当时我正在城里执勤,他飞着就进了城,不知与什么人打起来了,之后就早了雷劈,有前去支援的兄弟跟我说,半个身子都劈糊了,根本看不出死活。” “这么狠?”胖子闻言有些哆嗦:“可这雷怎么会专劈他呢?神仙劫道?” “神仙用劫道吗?你以为是山贼呢?”瘦子无语白了胖子一眼:“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齐国的皇城被雷给劈成了废墟,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应该有联系。” “不会吧,你说的好像这雷霆是被人操控的一样,能操控雷电,那不就是神仙了?”胖子满眼的不信。 约莫是自己也不太相信,瘦子尴尬一笑:“我也是听说,你就当个乐,不过城里这事是真的,我当时就在城头执勤,齐国的皇城也的确是毁了,有齐国跑出来的商人这么说。” “真邪乎,这雷竟然就劈一个地方劈了上白下,也不知道那位出事了没有,若是他出事了,我们的军饷估计也没了,真不知道以后该干嘛。” “我们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若是真解散了我就带你做生意去,实在不行北边不是还有止戈军?起义军的头头我听说可是大有来路啊。”瘦子十分讲义气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说着,二人便开始讲经商的事情。 宋乐天转头看向方知,方知知道宋乐天有话要说,于是便结了账回到院子。 “师兄。”宋乐天神色有些难堪:“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什么事?”方知皱起眉头让宋乐天快说。 “林争昏迷了几天了,止戈军收不到林争的消息会不会杀过来?”宋乐天担忧说道。 “难说……”方知闻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止戈军真的打过来,商朝经营了这么久的这支起义军可就没有了。 “我们该怎么办?”宋乐天问方知。 方知却也不清楚到底该如何。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林争醒过来吧,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几天时间就打过来的。”宋乐天仿佛是安慰自己一般说道。 “只能如此了。”方知点头说道。 又是三天时间过去,这一日晌午,唐慕山端着汤药正一勺一勺的喂着林争,忽然察觉到林争的手指有细微动作,惊得药碗都掉在了地上。 药碗破碎的声音惊动了宋乐天与方知,二人这几日日日打探齐国的消息,想知道对方是否动兵,这不打探不要紧,一打探便听说了林争与王子轩的关系。 二人刚刚回到院子便听见了药碗破碎的声音,这破碎声触动了二人紧绷的神经,瞬间便冲进了房间内。 “怎么了师妹?发生什么事情了?”二人见屋内没有其他人,林争与李玉也没事,只有自考师妹一人愣神,于是放下心来。 “林争的手刚刚动了动,应该是快醒了。”唐慕山解释道。 “原来如此。”二人心中松了口气,没人比他们更希望林争醒过来了,打探的消息中王子轩可是一个疯子,一个实力强大统御数十万大军的疯子。 “师兄,你们怎么了?”唐慕山见二人神色有异,不由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王子轩的事情告诉了唐慕山。 “也就是说,军队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是吗?”唐慕山紧张问道。 “对,等王子轩过来,起义军很可能就不在了,不仅如此,我们搭救林争的事情也会败露,难逃背叛之名了。”方知严肃说道。 “未必。”林争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林……兄,你醒了。”方知说道。 “我昏迷了多久了?”林争问方知。 “六天!”方知立刻说道。 “六天。”林争喃喃:“我与王子轩约好,十天报一次平安,今天已经过了三天了……” “军队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方知紧张问道。 “是。”林争毫不犹豫肯定说道:“不过还有时间。” 林争说着叫方知取来纸笔写下了一封平安信,又告诉方知送到一个地址,之后便说道:“希望这样能让他撤兵吧。” 二百零四章,送错人 林争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方知:“将这书信送到城内陆府,若是大军未过境说不定还来得及。” “多些林兄。”方知明白林争此举是在救他们,否则林争完全没必要阻止王子轩带军前来。 “去吧。”林争摆摆手,他还虚弱的很,需要再休息休息。 “我去买些粥来。”唐慕山说道,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兄你好好休息,我们二人这就去送信。”方知将信收起,之后带着宋乐天离开。 走出院子后,方知拐进一条暗巷,巷子狭窄无人又不通其他道路,路上行人根本不会往里面瞧上一眼。 “师兄,你进这里干什么?”宋乐天捂着鼻子,这巷子内臊轰轰的,平日没少有人进来方便。 “我看看信上写的什么。”方知说道,说着从怀中取出信件,展开后仔细阅读文字。 “师兄,你不相信林争?”宋乐天小声问道。 “你相信?”方知反问一声。 宋乐天嘿嘿一笑没有回复。 “防人之心不可无。”方知摇了摇头继续阅读,字里行间的每一个字眼他都要细细品读许多遍,防止林争用什么隐晦手段给王子轩传信,毕竟林争如今身子虚弱还不能太明显的反抗他们。 “师兄英明。”宋乐天竖起大拇指赞道。 “少拍马屁。”方知白了宋乐天一眼:“我们走吧。” “去送信?”宋乐天问道。 方知点点头:“整封信没有什么特变的字眼,也没有什么诡异的顺序,文字单独挑出来甚至很难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话,除非林争与王子轩提前有什么暗语,否则这封信没有问题。” “那若是这封信真的有暗语怎么办?”宋乐天呆呆问道。 “有没有暗语王子轩都会杀来,若是送了还能赌一赌林争没有骗我们。”方知心中也是无奈,暗暗后悔救下林争,可是若是让他从新选一遍他大概还是会选择救林争。 “只能这样了。”宋乐天低垂了脑袋,没有了先前的神气,他方才激动得昏了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问题存在。 二人来到城内陆府外,这一次许府大门紧闭,二人无人通传只能用力的敲了敲门。 红漆大门缓缓打开,沉闷的声音彰显了门的厚重。 “什么事?”开门的是一个脸色憔悴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子,那模样不像是许府家丁,倒像是一个大夫。 “来人家,我们是来这里送信的,你是这里的主人吗?”方知笑着说道。 “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不过你们若是有什么信物我可以帮你们通传一下。”中年男子眼眶深陷,仿佛经历了什么磨难刚刚才逃出来。 “那就麻烦您了。”方知点点头,将林争交给自己的一块玉佩递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点点头,伸手接过玉佩。 这时候府邸内却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咆哮:“徐医生,你好了没!快回来本公子要疼死了!” 这一声咆哮,竟是从深院内传来,惊的中年男子险些没有握住玉佩掉在地上,不过好在男子最终还是接住了玉佩。 “二位稍等。”中年男子无奈一叹,关上门转身回了府邸。 府邸内,断了右手臂的许傲正疼的满脸汗水,他的右臂处已经没有了手掌,只有满满的白色纱布缠在上面,同时还不停的渗着血水。 许傲疼痛难忍,在座位上挣扎不断,见到中年男子进来了口中不住的骂道:“这该死的姐夫,心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小舅子,不仅斩我一手掌,竟然还用不知道什么剑招让我伤口不愈!” “伤口的确有问题,不过过几日便会好了,至多再有三天。”徐姓中年男子比了个三的手势。 “门外是什么人?我姐夫将府内的佣人都带走了,堂堂陆府现在竟然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许傲说着眼中露出气愤之色。 中年男子无奈一叹,陆长明是带走了全部佣人不假但是也留下了他,这些日子都是他在日夜照料许傲,一连七天他都没有合过眼。 “是两个年轻人,说是来送信的,交给了我一件信物。”徐大夫将方知交给他的玉佩交给许傲,如今陆长明离开了,这陆府的主人自然就是许傲。 “送信?”许傲闻言眼前一亮,以为是自己的姐夫派人来给自己送信叫自己跟着过去,但是在见到徐大夫手中的玉佩之后则是愣住了。 “这是谁的信物?”许傲拿过玉佩,这根本不是陆长明的玉佩,姐夫来接自己的愿望泡汤,许傲更是气愤。 “这玉佩可是价值连城啊,您再仔细悄悄。”徐大夫继续说道。 “不认识,不认识。”许傲不耐烦的摆摆手,将玉佩丢给了徐大夫,他可不缺钱,但是猛然间他却突然对这玉佩有了印象,连忙叫徐大夫将玉佩给自己:“等等!拿过来,拿过来。” 徐大夫不解,将玉佩交给许傲。 随着仔细打量玉佩,许傲终于记起了玉佩的主人。 惊怒交加之下,许傲最终还是屈服,叫徐大夫将人带进来。 门外,方知与宋乐天已经等了良久,却不见人来开门。 宋乐天小心翼翼的问方知:“林争不是天师阁主吗?怎么这些人办事都这么怠慢的?” “这府邸连看门的都没有,一定是没什么人在,我们多等等。”方知安慰道。 终于,厚重的红漆大门敞开,徐大夫将大门打开:“二位,请进来吧。” “多些。”方知与宋乐天跟在徐大夫身后,一路来到了深宅的一间房间内。 房间内许傲正在恭敬等候,等来的却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两人,于是小心问道:“请问二位是?” “方知,宋乐天。”方知宋乐天自报姓名。 “我们是奉林争之命来给陆府的主人送信的,请问您就是陆府的主人?”方知看着许傲多断腕小心问道。 “不错,我就是陆府的主人。”许傲点点头,陆长明走了,他的确是陆府的主人。 “如此便好。”方知点点头:“这是一封加急密信,希望您能尽快将信送往该去之地。” “将信交给我吧。”许傲学着陆长明的模样说道。 见许傲终于有了谢管事模样,方知这才稍稍安心,将信交给了许傲:“加急送去北边,这是阁主原话。” “交给我吧。”许傲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要事,就先离开了。”方知与宋乐天抱拳,转身离开了陆府。 二人出了陆府,宋乐天才小声问方知:“师兄,我怎么觉得那人不太靠谱的样子,而且也没自曝姓名。” “他说自己是陆府的主人,那大夫也说他是陆府的主人,而且我看陆府也没有其他人,应该就是他无疑了。”方知也是觉得许傲看着不靠谱,不过既然是林争选择的,他也只能相信了。 二人开始朝回走去。 陆府内,在二人走后许傲打开信件仔细阅读。 阅读整封信之后许傲的眼中升出狂喜与犹疑之色。 “林争与起义军首领生死一战重伤,现在柳枝县养伤……”许傲喃喃,这是一个机会,报断腕之仇的机会,可若是失败或者事情败露…… 许傲思考着,右手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痛的许傲龇牙咧嘴,心中更是怨怼万分。 “大人,您看我做什么?”徐大夫疑惑问道。 “没什么,帮我换药换纱布。”许傲举起右手说道。 “好。”徐大夫点点头,他已经帮许傲换过无数次药了,尽管他一再提醒许傲不需要这么勤快,但是许傲根本不听他的。 徐大夫刚刚准备解开绷带,转眼间一把匕首便已经刺入他的下肋。 匕首的冰寒刺骨一瞬间让徐大夫僵硬了四肢,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等着眼睛看着许傲。 “为什么?”徐大夫艰难问道。 “要怪就怪林争吧。”许傲冷漠道。 杀了徐大夫,许傲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于是他带着信件与玉佩,直接冲出了陆府,朝着起义军方向全速跑去。 方知与宋乐天回到县里,去与林争说清情况。 “林兄。”方知进入房间后见到气色已经好上许多的林争。 “方兄,信送到了吗?”林争将勺子放回粥碗中问道。 “送到了,是一个断了右手的男子接走了信。”方知说起陆府的情况,同时也是想从林争口中确定自己没有送错。 “什么?断了右手?”林争闻言却是露出疑惑之色,紧紧皱起了眉头。 “难道不是他?”方知闻言立刻紧张道。 “断了右手。”林争在脑海中思索片刻,终于想起许傲的身影:“坏了,这人是陆府主人的小舅子。” “什么意思?”方知急忙问道。 “他的右臂就是被我斩的,以我对他的了解,若是他看了信一定会去起义军高密,我们已经不安全了,快走!” 方知与宋乐天对视一眼,二人没想到竟然真的送错了。 “你们带着林兄撤离,我前去试试能不能阻止他。”方知与宋乐天是加快了脚步回来确认情况的,就是为了方知送错人。 二百零五章,取舍 “我去试试能不能拦住他。”方知说着就要迈步离开,他与宋乐天加急脚步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性,此时补救或许还能在信送到之前拦住许傲。 “师兄,太危险了,现在说不定信已经送到了,你现在过去万一撞上来兵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唐慕山不同意方知去冒险。 “是啊师兄,不管怎么说现在过去也太冒险了,而且再送信也不一定来得及了,我们还是先躲起来保命要紧。”宋乐天提议道,他可是知道的,姬清玄手下有数员大将,实力个个都有仙人抚顶修为,若是几人联手,他们带着重伤的林争李玉恐怕也无法活着出去。 方知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的点点头:“罢了,我们收拾东西准备逃吧。” 几人说话间,大门被人突然推开。 方知三人下意识抽剑,以为是追兵已经追到了这里,但是回过头见到面色苍白的人影时才想起一直在昏迷着的李玉。 三人暗骂自己犯蠢,追兵怎么可能这么快,随后问李玉:“李兄,身体怎么样?” 李玉闻言一愣,随后猜到了三人已经认出了自己与林争的身份:“伤势还好,只是不能战斗了。” “李兄先喝些米粥,我们去收拾东西,我们准备撤离,时间紧急,详细的让林兄告诉你。”方知说完便匆匆带着二人离开房间出整理几人的用品。 “现在是什么状况。”李玉一边喝着热乎的米粥一边问林争。 “我们失联了三天,王子轩估计已经带兵杀过来了,我本想写信报平安,但是信被陆长明的小舅子许傲截胡了,等他看了信去起义军高了密,起义军估计就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林争一番话若是换了普通人来听估计要消化许久,但是李玉却很快点头:“难怪方知他们要撤离。” 随后李玉又问林争:“还要向王子轩报平安吗,若是王子轩过来恐怕会耽搁前线,如今齐赵联盟我们不宜树敌。” “不报了,让他赶快过来,再晚一步都得给我们收尸,起义军内可不乏高手。”林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王子轩身上,若是他能快些找到自己,自己才算是拜托了危险。 二人说话时,方知三人收拾好了东西,还提前找县里的木匠做好了轮椅。 林争被方知扶到轮椅上,众人很快离开了院子。 林争的轮椅后面没有肩带,无法背着行走,但是看李玉苍白的面色,恐怕也是无法背着他的。 方知与宋乐天倒是可以背着林争,但是那样太过惹眼,所以三人只是缓缓的走着,没有作出引人注目的行为。 这县里乞丐颇多,一路上林争见到了不下无名乞丐,结是蓬头垢面躲在角落注视着几人。 来到县口,这里没有官兵把守,甚至没有大门存在,只有一块小小的石碑上写着柳枝县的字样。 林争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方知带到了一个及其偏远的县,甚至说是县都有些勉强,不过是一个小村庄。 似是看出了林争的想法,方知开口道:“我们这里距离城池三十里,是此地最偏远的镇子,而起义军军营距离这里约莫十五里路,军队很快便会赶过来,我们现在需要跑进山里躲躲。” 方知说着,带着众人在官路上没走多久,便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树林内的路杂草丛生藤条阻路,方知在前方挥舞长剑,一路斩出来一条通路,绕是如此林争的轮椅也被杂草丝丝缠住,四个轮子再也无法转动,于是唐慕山与宋乐天只能一人拿着轮椅一人背着林争。 “添麻烦了。”林争说道。 “林兄莫要如此,若是没有林兄,只怕我们三人都被姬清玄给灭口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方知斩断身前藤蔓笑道。 林争笑了笑没有继续多言。 忽然间,一声震动心神的咆哮声自林间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某种动物的惨叫声。 “看样子这林子不太平,小心些。”方知转过身,聚精会神的警惕四周。 众人走着,在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以及一些皮毛与碎肉,血迹是新鲜的,看样子刚刚的咆哮声便是从这里传出。 “莫要沾染了腥气,我们绕路。”林争这时候说道。 “好。”方知点点头,转身带着众人绕路,最后在邻近水源处发现了一个山坡,坡下有一个山洞正巧能够让几人容身进去。 几人进入后,方知又将四周的草丛从新立起,将山洞彻底遮掩住。 因为邻近水源,山洞内有些潮湿,四周墙壁也有些黏你,充满了灰尘。 李玉早就已经体力不支,方才是靠着毅力才坚持到这里,如今能够休息立刻便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你们先休息,我出去捡些干柴。”方知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急忙去准备生火。 而在几人离开的县柳枝县内,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整齐将镇子围住,为首几名将领中一名配着大环金刀长相粗犷的男子提着许傲问道:“是这里柳枝县吗?” “信上说是柳枝县,具体我也不清楚啊。”许傲陪笑着说道。 “哼。”男子闻言摆了摆手,军队中立刻走出几百人:“给我搜一搜,看看人还在不在,若是不在。” 男子的眼中有寒光闪过,一把捏住了许傲断掉的手腕。 许傲痛苦的嚎叫声整个军队都听的清清楚楚:“我们这里每个人都要捏你这断臂一个时辰,之后再将你吊死在军营外。” 说完,男子终于松开了手。 对于男子此举,其余几人皆是习以为常,若是男子不做他们也要来做的,毕竟他们可不能被人就这样耍着玩。 许傲苍白的脸上堆挤了汗水,剧痛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争,你可一定要在啊。”许傲看着身后足有上万人的军队默默祈祷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前去搜查的一支支队伍很快便全部归来,经过仔细搜查,众人并未发现林争的踪影。 “小子,你怎么说。”方才放下狠话的男子狞笑着看向许傲:“我们一万人的时间就这样被你白白浪费掉了。” “不是,不是,林争他一定在的,将军你快派人再找找,这可是能杀天师阁阁主的大好机会!”无人寻找到林争,许傲心中焦急万分,如今见到男子的冷笑,许傲的心都快蹦了出来。 “将军,您,您听我说,我不可能拿小命来开玩笑的,林争他一定在的,您在仔细搜查搜查,杀天师阁阁主的大功一定是您的。”许傲跪在地上求男子再派人搜查一遍。 “听听,听听,一口一句杀天师阁阁主,可是你小子不就是天师阁的?他还写信让你送出消息,结果呢?”男子冷笑两声,他是一方将领,平日里最看不起许傲这种人,将来若是他落难新错了人是不是也是林争这步田地?所以几遍许傲携带重要消息而来,他也没有给许傲半分客气。 “大人,您……”许傲哆哆嗦嗦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他说的对,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林争之前应该就在这里,可能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已经提前跑了。”另一名始终沉默的将领说道,此人长相不似先前那人一般粗犷,而是细皮嫩肉像是一个文生,不过腰间那把造型奇特的逼人长剑确是十分不凡。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四周全部都是深山老林,林争想藏起来不难,看样子我们势必要搜山了。”粗犷男子点点头,认同了此人的言论。 “别耽误了,我们的人不可能连这一个镇子都搜不干净,一定是在山上了。”最后一名将领说着转头下令道:“搜山!” 上万人的军队,开始随着官路蔓延出去,一排一排走进了一旁的深山老林。 “找不到林争,谁都不许下山。”粗犷将领喊道。 许傲则在一旁颤颤巍巍不敢说话,同时心中升出后悔之意,自己即便是断了一手,那也是个少爷,为何要做这自毁前程的事情?就为了自己心中那口恶气? 许傲此时的肠子都悔青了,胸中烦闷一口血液就喷了出来。 “你不是得了什么绝症?”粗犷男子见状立刻一脚将许傲踢飞出去:“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搜山的进程变得十分缓慢,军队每个人都开始点起来火把照明。 这时候,两面骑着快马的信官到来,将手中急信交给了几名将领:“将军,止戈军王子轩率十万大军已杀到阵前,需要各位将军立刻回去支援。” “什么?”粗犷男子闻言皱紧了眉头。 与此同时,有军人高声从山上冲下来高声叫道:“发现了!发现了!发现林争的踪迹了,有一条认为砍出来的小路一路蜿蜒到山上,应该就是林争无疑了!” 两边同时传来消息,这粗犷将领一时间也皱紧了眉头。 二百零六章,杀 左边是唾手可得的大功,右边是火烧眉毛的战场,男子左右看着两边,皱紧了眉头。 “战场那边打的是王子轩,胜少输多,山上是苟延残喘的林争,即使有龙虎山那三个小崽子,我再拉一个人也能打……” 男子想到这里打定了心思,这份稳稳到手的功劳绝对不能让给其他人。 “你们跟我来。”粗犷将领叫两名信官跟上自己,来到了另外一名将领身边。 “徐老弟,我们打个商量?”粗犷将领笑着说道,丝毫没有火烧眉毛的焦急模样。 “什么商量?”男子转头疑惑的看着粗犷将领及其身后的两名令官,他方才离得远,没有听见信官说自己发现了林争的行踪。 “我们……”粗犷将领正要联合徐将领一同上山,逼迫另一名将领带兵归去,却在这时候撇到了一道骑马身影。 “呦,二位怎么站在一起了,是发现了林争的踪迹?”来人双眼一眯便看出了粗犷将领有问题,心中冷哼一声,长的糙心思还细腻着呢,策马便来到二人近前。 “不清楚,老曹正说要跟我打商量呢。”徐将领见状,立刻便撇清干系,他原本也看出粗犷将领是有好事要分给自己,但是他忌惮这最后一人忌惮的厉害,丝毫不敢得罪。 “哦,什么商量啊,说来听听。”最后一名将领双眸狭长,笑起来煞是妩媚,好看又妖娆,丝毫不像是一个带兵打仗的,更像是戏楼里的头牌花旦。 粗犷将领也忌惮男子忌惮的厉害,否则他也不会偷偷联合徐将领准备把他卖了,此时见徐将领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在心中也是将徐将领骂了个狗血淋头。 “前线传来战训,王子轩率大军入境,随时会开战,要我们赶快带兵回去,但是山上也搜出线索来了,很可能是林争的踪迹,我准备与徐将领商量商量,看看谁带兵回去,谁留下继续寻找林争。”粗犷将领无奈只能将实情说出。 “原来如此……”好看男子点点头:“那曹将军就说说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吧?” “这个……”曹将领看向徐将领。 徐将领却在这时候别过了头,别说他不想得罪身边男子,就是刚刚他也看出了曹将领在心中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又怎么可能去蹚这个浑水。 见到徐将领别过头,曹将领明白林争这个功他贪不得了,只好说道:“军主身受重伤不宜大动干戈,我准备赶快带兵回去,刚刚是想将发现林争踪迹的消息告诉徐将领。” “原来如此……”男子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曹将领赶快回去支援军主吧,给我留下三百人即可。” “那我这就去了。”曹将领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也不敢得罪此人,更何况徐将领摆明了是要与男子站在一队,他根本没得选择。 “老子把人带走,看你们怎么找林争。”曹将领在心中冷哼一声,转头就要离去。 “对了,将发现林争踪迹的士兵给我留下。”男子出言提醒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人在这呢。”曹将领闻言,只好回过身打了个哈哈,将人轻轻一推转身离去。 仿佛是感受到了背后嘲笑的视线,曹将领阴沉了面色,来到自己的战马前是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许傲。 许傲被曹将领一盯,顿时背后冷汗直流,曹将领阴沉的脸色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可不想受苦了。 “怎么了曹将领,不是已经发现了林争的踪迹了吗?”许傲小心翼翼说道,提醒曹将领自己的贡献。 许傲不提还好,这一提曹将领便更加恼火了,林争的踪迹的确是发现了,可功劳根本没有自己的份!自己如今还要冒险去面对王子轩,一个不慎就会被斩在战场上。 怒从心起的曹将领找了个绳子,绑在了自己的马鞍上。 “曹将军,您这是在做什么?”许傲不解的问道。 “我在做什么?”曹将领冷笑一声:“我要处理天师阁降兵!” 说着,曹将领一把抓过许傲的断腕,将绳子的另一端狠狠绑在了上面。 粗糙的麻绳将许傲的手腕磨破了一层皮,断腕被挤压伤口从新裂开,止不住的在流血。 许傲疼的喘不过气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将领在绑好绳子之后翻身上马。 “不,不要。”许傲艰难吐出两字,曹将领却不闻不问的一踢马腹:“整合军队,随我回营!” 说罢,便拖着许傲一马当先急急而去。 好看男子目送曹将领离去,对于许傲如何他根本没有兴趣,在他眼里许傲不过是个小丑而已。 在曹将领走后,好看男子瞥了瞥身边的徐将领:“走吧,我们去看看,高高在上的天师阁主,如今是什么田地了。” “好。”徐将领虽然不喜欢男子这副对待下属的态度,但是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随着男子下马,朝着山林走去。 山洞内,方知拾捡到了干柴,在山洞中生气了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幽暗的山洞,同时也驱赶了湿冷的潮气。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人都没有吃东西,也没什么心情吃,几人如今的处境可谓是见光死,一旦被发现行踪,即便是暂时凭借武力摆脱,也终归无法逃离起义军的势力范围。 篝火内发出材火的爆裂声,方知取好了水给林争与李玉喝:“时间差不多了,我应该去与乐天换一换了。” 方知说着站起身,准备与宋乐天换一换,由他来继续望风。 而宋乐天却在这时闯进了山洞:“被发现了,走!” 宋乐天二话不说抱起林争,而方知也立刻反应过来,抱起轮椅开始行动。 “轮椅就丢在这吧。”林争说道,轮椅对几人来说负担太重,而且意义不大。 “好。”方知点点头,没有时间犹豫,立刻便带着几人继续深入山林之中。 几人离开没多久,男子与徐将领来到山洞外,看到还燃烧着的篝火与轮椅,好看男子挑起了双眉。 他走进山洞内,查看了轮椅:“看样子传闻是真的了,林争的确双腿残疾了,只是为何?” “这些与我们无关,孟将军,我们还是继续追吧。”徐将领说道。 “好。”男子点点头,转身继续与徐将领顺着痕迹一路追去。 而在起义军军营外十五里处,王子轩双眸含煞,望向前方,仿佛能远远望见起义军一般。 “查到了吗?”王子轩问吴用。 “回大人,我查到林大人失去消息前最后一次现身是与天师阁总管事陆长明见面,之后陆长明被免去职务,城内陆府那里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份证明是陆长明家中医者,并未发现林大人踪迹。” 吴用弯腰说道:“不过几日之前,城内曾经发生一次雷击,击落千把飞剑,误伤百姓众多。” “飞剑?”王子轩冷哼一声:“又是什么把戏?竟然能逼的天年使用天雷正法。” “是起义军首领的血莲剑阵,关于剑阵之事坊间早有传闻。”吴用继续回道。 “看样子线索是在起义军了。”王子轩点点头:“那还等什么,打。” “是。”吴用弯腰退下,原本就地休息的十二万军队立刻重整旗鼓,朝前进发。 “若是天年出事,起义军一个不留。”王子轩冷漠说道。 而另一边,孟将领与徐将领二人继续深入山林,尽管孟将领有些不急不缓,但是二人还是很快便跟上了林争几人的步伐。 “这些藤蔓的断口都很新,看样子他们就在前面不远了。”徐将领兴奋说道。 “的确是不远了。”孟将领眼含深意,继续前行。 前方不远处,李玉脸色发白,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脚步摇晃已经是站不稳了。 “大人。”李玉终于开口:“你们先走吧,我随后跟上。” 林争闻言摇了摇头:“就这里吧,迟早要被追上的,不如伏击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 方知见林争不想丢下李玉,于是只好点点头:“也好。” 几人开始布置,很快便选择好了隐密之地。 “我们要小心,他们很可能会选择伏击我们。”徐将领提醒孟将领。 “好。”孟将领没有多言,而是选择原地驻足。 然而徐将领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继续往前走着。 孟将领则迈着步,来到了林争附近。 一瞬间,原本静谧的山林间剑风呼啸,龙虎山三人悍然杀出。 “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孟将领轻声说道,被三人刺中竟仿佛没有受伤一般。 话音落去,人影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方知三人皱紧了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露出不解之色。 “林阁主,熟人见面,还要藏吗?” 孟将领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在林争身前,蹲下身子微笑说道。 “是你。”林争认出眼前之人,山水流门主。 “是我。”男子微微一笑:“林阁主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让我看看。” 二百零七章,破城 “林阁主,你的腿怎么了,让我看看?”孟从如伸出手探向林争的双腿。 一把软件及时飞出将孟从如的双手拦了下来。 孟从如双手悬停在半空中,站起身转头看向一旁面色惨白挥汗如雨的李玉。 “李玉。”孟从如微微一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现在竟然连剑都握不住了,还能站起来吗?” 孟从如说着,朝着李玉走去。 龙虎山三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对孟从如出手。 转眼间三人来到孟从如身边,三把长剑呈包夹绝杀之势,封锁了孟从如全部的退路。 “孟将军!”徐将领见状急忙上前搭救,可腿还没迈出两步便听了下来,因为方知三人的剑斩在了空处。 方知三人的剑交缠在一起将孟从如的身子刺穿,可三人却没有丝毫斩在肉体上的触感,反而像是斩在了空处。 “你们的剑不够快。”孟从如再次发声已经来到了李玉身边,单手压在李玉胸膛。 “伤口崩裂了,你还真能忍啊。”孟从如将李玉平放在地面上,缓缓说道。 方知三人心中惊惧交加,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横之人,自己三人竟然根本摸不到对方的衣角,还有那幻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幻术?”方知惊讶说道。 “收了剑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孟从如依旧笑着,没有丝毫杀气,笑的温和。 “我们可不会束手就擒。”方知握紧了剑与宋乐天唐慕山退回到林争身边。 “嘿。”孟从如轻笑一声,只是让人惊悚的是梦从如的笑声竟然是从三人背后传来。 方知震惊转过头,只见林争狞笑着站起身将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伴随着难以置信的恐惧,方知跌坐在地,一同跌倒的还有宋乐天与唐慕山,显然三人都是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但是一转眼,林争就坐在地上,手中也没有剑,自己三人的胸膛上也没有丝毫伤口。 “怎么会如此真实!”方知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刚才,被林争刺了一剑?”唐慕山呆呆的看着林争,半晌才回过神明白是幻觉。 “此人,是山水流门主,八十窍修为!”宋乐天震惊中带着绝望的道出来人身份。 “知道了,还不快将剑收起来?”孟从如双眸微微眯起笑着道。 “孟将军,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前线王子轩已经打过来了,我们还需要尽快前去支援。”徐将领听闻孟从如的真实身份也是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孟从如能稳压他三十三窍至少也是个四十窍,没想到竟然是八十窍修为! 此时徐将领只觉得脊背发寒,不想继续留在此地。 “别急啊,我还有话要说呢。”孟从如声音一冷,吓得徐将领不敢再多言。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林争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孟从如从现身至今都在作秀,表演自己的幻术,这与其说是追杀,倒不如说是一场表演,所以林争断定孟从如不是来杀自己的。 “区区一个九十窍的姬清玄竟然便让林阁主身陷囹吾,看来林阁主身边缺少绝顶高手啊。”孟从如依旧不急不缓。 “你什么意思?”林争皱着眉头,与徐将领异口同声问道。 “孟将军你在做什么?莫非你要投敌不成?”徐将领坐不住了,他可不想与孟从如交手,所以想要立刻问个明白。 “你什么意思?”林争同样皱眉问道。 “我愿意追随阁主,不知阁主是否愿意接纳?”孟从如终于问出了那个徐将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一瞬间,徐将领便夺路而逃,树林间的藤蔓杂草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阻碍,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追随我?”林争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你为何要追随我?待在李九年身边似乎更加前程似锦?” “李九年非良主。”孟从如忽地露出了认真之色:“他在谋划大事,需要的却是我们的命,原本他手下有五位八十窍高手,如今已失踪两人,我不想下一个是我。” “李九年能做到?”林争眉宇紧锁,却难掩眼底震惊之色。 “何聊生已摸到仙门,他们联手了。”孟从如解释道。 方知三人此时都是愣在原地,见到孟从如投奔林争,都是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为何会选择止戈军?”林争却不似方知三人那般高兴,八十窍高手无声无息间失踪两人,这李九年是什么实力? “因止戈二字。”孟从如说道。 “你可是个烫手山芋啊。”林争轻啧一声道。 “我容身之处不多,若阁主愿意收留我,我自鞍前马后,而且王阁主可不知道您在这里,若是您答应,我可以保护阁主平安,甚至是在这起义军势力范围内横着走。”孟从如脸上挂着自信笑容,以林争的处境来说,他不会拒绝的。 “我如何相信你?”林争终于松了口,如今能活着才是要紧事。 “属下这就送上一点见面礼。”孟从如说着,竟在原地消失不见,而一旁的树丛中,他本人提着徐将领的尸体走了出来:“大人觉得这份见面礼如何啊?” “山下的军队呢?”林争又问道。 “阁主放心,都被一个姓曹的将军带走与王阁主打仗了,留下的已经尽数伏诛。”孟从如将徐将领的尸首丢在地上,取出一条手帕擦拭手上鲜血得意说道:“好叫阁主知道,我孟从如是如何忠心耿耿的。” 孟从如说着,竟然再度走进草丛中,这一次他提着的竟然是林争留在山洞内的轮椅。 “阁主,请坐?”孟从如问道。 林争微微点头。 孟从如立刻将林争扶上轮椅。 “阁主,我们现在去哪?”孟从如问林争。 “去战场吧,王子轩来接我了。”林争说道。 “好。”孟从如扛起坐着轮椅的林争,开始下山。 留下龙虎山呆住的三人背着李玉跟在后面。 战场上,王子轩坐在战车上脾气四野,纵是百丈城墙也盖不过他一个杀心强烈。 “阵前何人!”曹将领站在城门外,骑着马提着长刀大声对着王子轩明知故问道。 “也配问我的名号?”王子轩冷笑一声,说着便有人从阵营中冲出向王子轩请战。 冲出之人是一名中年人,是飞鹏将军手下的老将了,一身修为扎实,对上这曹将领也算是势均力敌,但是王子轩如今那里有对阵之心? “莫要麻烦了,直接率军冲过去,这城内至多两万弓箭手,在我的铁骑面前不过尔尔。”王子轩摆了摆手,下令说道。 “是。”中年男子也不继续,直接转身归入军中。 吴用挥舞大旗,方才那请战男子一马当先悍然冲在军队最前面。 曹将领见对方竟不应阵,而是直接冲锋而来也是立刻转身回到城门内。 “弓箭手!”曹将领大喝一声,上万弓箭手齐齐拉弓。 “射!”曹将领一声令下,如雨点一般密集的箭雨便倾斜而下,对着下方冲来的士兵们宣泄而去。 一瞬间,战场化作绞肉机不断收割着士兵的生命。 “重骑兵,准备。”王子轩见时机差不多了,将士们已经冲到城墙下,攻城车也已经架在城门外,曹将领应该要按捺不住了。 果不其然,在城门被攻破的一瞬间,蜗居在其中的士兵们一窝蜂涌出,瞬间涌进王子轩的军队中,厮杀作一团。 “冲锋!”王子轩下令,前线步兵开始后撤,而骑兵们则早已蓄势待发,此时王子轩的命令就像是松开了满弓的弓弦,数万骑兵瞬间如利箭一边飞射而出。 曹将领这边见状立刻叫士兵回防,但是在重骑兵的冲锋面前却已经来不及了。 重骑兵进入战场后就仿佛进入无人之境,不断收割着起义军士兵的生命。 眼见士兵损失惨重,曹将领终于扛不住了,城门即将失守,城内安得太平? 于是曹将领叫令官去像姬清玄求援。 “希望来得及。”曹将领看着破烂的城门,以及来不及入城便被拦腰斩断的士兵,皱着眉头紧张道。 “杀进去。”王子轩此时已经料定林争的失踪与起义军有关,于是便身披战甲准备亲自上阵,杀到起义军殿前去问一问,林争究竟如何了。 就在王子轩这边势如破竹,准备一举攻进城门时,一名半边身子都缠绕着绷带的独臂男子凌空飞出,伴随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尖锐破空声。 “姬清玄?”王子轩见到男子脱口而出道。 “王子轩。”姬清玄轻笑道:“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天年呢?”王子轩问姬清玄。 “与我打了一架,被我的飞剑刺穿腹部躲进了山里,你到来时我的手下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现在短短时间,应该死的差不多了。”姬清玄驾驭飞剑,画出不容任何人踏过一步的天险,被剑阵触及者立刻被斩为两节。 “怎么样?王子轩,你要为一个死人与我交战吗?”姬清玄笑着问道。 二百零八章,值得 姬清玄笑着,从肩膀开始的右半边身体都缠满了绷带,就是脸上也有着如烙印一般的雷纹,这副形象不好看,但是偏偏就让人觉得他意气风发。 “王子轩,你要为一个死人与我开战?” 近千把飞剑嗡鸣竖起,化作一千道寒芒悬于空中,若是这千把飞剑加入战场,会毫无疑问的影响到一边倒的战局,虽然不会让胜负的天平倾斜,但是这一场打下来之后,王子轩的军队能剩几人还是未知数。 这正是姬清玄的底气所在,王子轩不会因为一个死人与他生死相拼! 看着上方的姬清玄,王子轩变了脸色,涨红的脸庞上双眸充血,无法遮掩的杀意流露出来,王子轩一字一顿说道:“你说谁死了?” “没听清楚?”姬清玄闻言,从怀中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下天师阁阁主林争字天年。 随后姬清玄将纸条插在飞剑上,朝着王子轩骤然袭去。 王子轩伸手,一把抓住飞剑,他没有去看纸条,而是死死抓住飞剑,鲜血留下时飞剑上也多了五个指痕。 “姬清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王子轩怒到最后竟然哑了嗓子,低沉的声音甚至无法穿过战场,但是姬清玄还是听见了。 “不是不敢,而是不值得。”姬清玄见王子轩迟迟没有动手轻笑一声:“王子轩,我的飞剑可以折断,大不了重头再造,但是你手下的士兵可不行,别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而追随你,莫要失了威信。” 姬清玄没有动手,但是千把飞剑抖尽威风。 王子轩看了看四野的将士们,每个人的神色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姬清玄的底气何在。 “你以为我是那寻常之辈?”王子轩说着,开始解战甲。 “大人……”吴用看出了王子轩的用意赶忙开口:“使不得啊。” “滚一边去!”王子轩一脚踢开吴用:“今天谁都别拦着我!” 吴用带着一身尘土起身扑向王子轩想要阻止他,但是为时已晚,战甲已脱帅袍已落。 “三军尽撤!今天我王子轩不再是止戈军主帅,我就是王子轩!” 此言一出军中一片哗然,暂时止战的士兵们也呆呆的看向王子轩,主帅脱帅袍,他们也开始后撤。 而王子轩则转身穿上一身华贵长袍红着眼睛咆哮道:“天运阁,出列!” 他仍是天运阁阁主,永不会变。 军中开始有人三三两两走出站在王子轩身后,积少成多到最后竟有足足两千余人。 众人齐声喊道:“誓死追随!” “杀!为天师阁阁主林争报仇!”王子轩提剑而走,脚踏黄沙冲杀在前。 “杀!”两千余人同声呐喊,随着王子轩冲向前方数万人的浩瀚军队。 “王子轩!”姬清玄见状却是慌了神,他不曾了解又如何能想到二人的感情究竟走到了那里。 “姬清玄,今日我要拿你的头盖骨当夜壶!”王子轩踏空而起,饶是姬清玄比他多上二十窍修为也不敢硬撼其芒。 看着来势汹汹的王子轩,姬清玄匆忙退走,同时指挥上千飞剑涌向王子轩身后的两千余人。 但是天运阁人又岂是孬种,这支精锐之师即便是外有强敌上有飞剑,应付起来也是有条不紊,反而是起义军纷纷破甲倒地。 而王子轩则已经杀到了姬清玄近前。 “姬清玄,我要你死!”王子轩眼中有疯狂与暴虐以及深深的悲痛,对于姬清玄他只有杀之而无后快,林争已死他不会再有快乐。 狂风四起,卷动了王子轩的发髻,也切碎了姬清玄的长发,漫天青丝飘落中姬清玄险之又险的躲过这狂怒的一剑。 “疯子数十万大军说弃便弃,你不想问鼎天下了?”面对王子轩不要命的进攻姬清玄竟有些束手无策,加上有伤在身他只能调回飞剑阻拦王子轩,这样一来天运阁精锐便彻底没了约束,犹如虎入羊群屠戮着起义军。 姬清玄轻啧一声,想要帮忙却无法解决王子轩。 王子轩此时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面对上千飞剑化作的刀山毅然决然的冲入其中,拼的满身伤痕却没有让姬清玄能够拉远哪怕一步距离。 眼看着飞剑很难对王子轩造成实际性的伤害,姬清玄也是越发焦急,因为王子轩的步伐愈发靠近,他很快便避无可避。 “主子,我来了。”一声让姬清玄感到无比心安的声音传来,一名黑瘦黑瘦的干枯人影飞速冲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迷迷茫茫发出嗡嗡声的恐怖黑点。 那黑点若是常人仔细看去全身立刻便会起满鸡皮疙瘩露出恐惧之色,因为那是数量足以遮天蔽日的黑色毒虫,这毒虫的毒仅是一只便能毒死上百人,如此数量若是不能治理,用不了多久,一国百姓便会尽数命丧毒虫。 “原来你也内没死。”王子轩一身长袍已经破破烂烂,长剑舞动上千飞剑根本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而这蛊虫他也未曾放在眼里。 一剑劈出,卷碎了姬清玄满头长发的凌冽罡风卷出,黑瘦人影带来的蛊虫根本无法抵御这罡风纷纷被切成了碎片落在地面。 但是黑瘦人影却不急不忙来到姬清玄身边:“主子,你先休息一下,待我伤了这王子轩,您再杀他不迟。” 说着,蛊虫立刻扩散开来,铺天盖地的朝着王子轩飞去。 王子轩连续几剑,斩落了大部分蛊虫,但是却也被蛊虫们靠到近前。 蛊虫与飞剑混杂在一起,王子轩只能选择抵御那致命蛊虫,却被飞剑在身上留下了多处痕迹,但是尽管如此,王子轩依旧脚步不停,甚至是减慢都只有少许。 黑瘦人影见状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木匣子。 打开木匣子后,其中是一个足有普通蛊虫两三倍大小的母虫,黑瘦人影毫不犹豫将母虫取出来后狠狠一捏,原本的母虫顿时变为了一滩浆糊。 那追着王子轩不放的蛊虫们也在母虫死亡的同时纷纷爆体而亡,化为了一片黑雾将王子轩笼罩其中。 “能拦住王子轩吗?”姬清玄在此时面露虚弱之色,他本就是在强撑,此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千把飞剑的攻势也早已没了先前的猛烈。 “主子放心,这蛊虫被我从新培育之后已经更上一层楼,这团毒物足以将四十窍修为的高手腐蚀的渣都不剩下,王子轩出来时也定时半死不活的状态了。”黑瘦人影肯定的点点头,对于蛊虫他还是十分自信的。 姬清玄点点头一便调息一边盯着黑雾。 黑雾内,王子轩不断挥舞大风剑吹散毒雾,但是因为毒雾来的太过突然他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些,此时王子轩只觉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一般,全身的衣物也在被慢慢腐蚀。 此时王子轩停住了脚步,他注意到飞剑已经停了,自己只需要全力抵抗黑雾即可。 天运阁的金丹仿佛不要钱一般塞入嘴中,王子轩终于再次迈动脚步,杀了林争,姬清玄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必须死! 姬清玄与黑瘦人影站在黑雾不远处,迟迟不见王子轩走出,姬清玄终于是松了口气。 “这疯子,竟然要因为一个死人来与我拼命,值吗?”姬清玄揉着眉头,方才他真是被王子轩吓到了,那不要命的模样任谁也不敢与之搏斗,即便能赢也会被他打的遍体鳞伤。 “在属下看来,值得。”黑瘦人影笑了笑,露出一口与皮肤完全不同的白牙:“若是主子死了,属下无论如何也会为主子报仇。” 姬清玄闻言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若是属下出了意外,主子就不要报仇了,主子是做大事的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舍了大事,王子轩的行为在属下看来,值得但是不理智。”黑瘦人影继续说道。 “你……”姬清玄眉头皱的更紧了,黑瘦人影一番话总让他觉得心中有些柔软被触动,但是怎么可能呢,他乃天生帝王,心中怎么会有柔软。 不等姬清玄说话,黑雾内突然涌起一阵狂风,狂风之中,是终于走出了黑雾的王子轩。 “姬清玄,你在这里是等我来然后引颈待斩?”王子轩狞笑着说道。 “大人,退后。”黑瘦人影挡在姬清玄身前说道。 “好啊,那就先斩了你。”王子轩将最后一枚金丹塞进嘴里,大跨步朝着黑瘦人影走去。 “大人,跑。”黑瘦人影最后说完,抽出一把短刀迎着王子轩走了过去,只是那动作有些狼狈。 姬清玄没有犹豫转身便跑,根本没有见到那一步一喘的身影。 “你主子跑了。”王子轩看着后面头也不回的姬清玄说道。 “跑了便好。”黑瘦人影说道。 “真是……”王子轩摇了摇头:“姬清玄不值得你如此追随。” “谁说的准呢。”黑瘦人影终于来到了王子轩近前,手中短刀一把刺出。 王子轩抬脚轻松踢飞短刀,随后一剑刺入黑瘦人影的胸膛,轻松解决了此人。 二百零九章,孤独 男子步伐蹒跚,握着短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将短刀艰难拿起。 朝着王子轩冲过来时毫无气势与技巧可言,有的只是竭尽全力支撑起的身体,以及赴死的无畏之心。 “你主子跑了。”王子轩说道,他能见到黑瘦男子身后背身而逃的姬清玄。 “跑了便好,最好是跑的远远的,东山再起。”黑瘦人影闻言露出满足笑容。 看着男子笑容中的无比满足,王子轩只觉得他可怜,从他的角度来看姬清玄绝非良主,他这么做实在不值。 抬脚轻松踢开黑瘦人影手中的短刀,王子轩一剑刺出,轻松切断了他的心脉。 看着黑瘦男子在自己脚下苟延残喘的盯着自己,直至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王子轩想男子应是见自己没有立刻去追,觉得自己拖延了足够久吧,突然王子轩又有些羡慕黑瘦男子了,起码男子到死前都是幸福的。 可自己呢?林争已经死了,他该怎么办? 王子轩觉得自己与自己口中那不是良主的姬清玄没什么两样,自己也不是什么良人,因为不能成仙拖林争下水,结果现在让林争连命都搭进来了。 王子轩啊王子轩,你可真是个废物。 王子轩的双眸已经不再血红了,他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是自己没有看护好林争才让姬清玄有了可乘之机,他再如何疯狂也不过是自责罢了。 随手拿起被踢飞在一旁的短刀,王子轩伸手去摸短刀锋利的刀刃,刀刃触碰肌肤,鲜血立刻流淌而出,但是奇怪的是王子轩竟感觉不到疼痛。 是有什么地方的痛盖住了身上伤口的痛吗?王子轩丢开短刀,沾血的手死死的捂住胸口,他痛的无法起身。 “天年,你真的出事了吗?”王子轩在这一瞬间终于泪眼模糊,找了找前方早已跑不见的姬清玄,王子轩自言自语的呢喃:“天年,等我。” 随后,王子轩提剑追去,他要在杀了姬清玄给林争报了仇之后再去找林争,即便只是一具尸首。 “若是找不到,就不找了,反正我也不想见你……” 王子轩呢喃着追去…… 前方奔跑着的姬清玄一直跑到伤势压制不住时才停下来喘口气,看着无人后方,姬清玄第一次没有了喜悦。 “怎么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姬清玄回忆黑瘦男子冲向王子轩的画面,他在逃跑时竟没有听到一丝打斗的声响。 “是毒太厉害了吗?让王子轩也无力与他交战?”姬清玄猜测着:“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怎么还没追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姬清玄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有什么很关键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却没有在意。 “是什么?”姬清玄手里拿着仅剩的一把飞剑,抱着这把剑,他怔怔出神了好久。 猛然间,黑瘦男子捏碎母虫的画面涌入姬清玄的脑海,姬清玄这时候才想起,黑瘦人影捏碎了自己的母虫! 母虫可是蛊师的命啊!姬清玄心惊肉跳的想着,他捏碎了母虫拿什么去阻拦王子轩?! 姬清玄脑海中对那么安静的原因有了答案,但是同时王子轩杀死黑瘦男子的画面也一同涌入了进来。 姬清玄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明明已经预感到王子轩已经十分靠近,但是他却并没有逃走,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向着王子轩那里跑去。 黑瘦男子跟在自己身边有多久了?姬清玄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那个被他叫进宫里,那个在街边捧着蚂蚱嘿嘿笑的黑瘦男孩,那年他们都只有十岁。 三十几年过去,男孩还是那么黑瘦,但是捧着的却已经不是那小小的蚂蚱,他也不是善心大发的小皇子,变成了如今这冷漠的模样。 变化总是来的悄无声息的,只有潜移默化才能让人无知无觉,三十几年皆是如此。 可如今,就在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黑瘦黑瘦,连筷子都不会用的男孩没了! 姬清玄心中的寒冷如荒漠的夜晚飘下大雪,冷得孤独,冷得难忍。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姬清玄回忆中竟然丝毫记不起黑瘦男子的名字来,他记得自己十岁那年曾经问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黑瘦男子也没有再提起过一次。 或许黑瘦男子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他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姬清玄,不会再有别人,但就是这样,姬清玄的心中才愈发的冷。 “瞧瞧这个权字把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姬清玄突然觉得倦了,一人独掌数万大军都不曾倦的姬清玄突然倦得一步都迈不动了。 前方似乎走来了一道人影,但是姬清玄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的伤太过严重,他又太过勉强自己的身体,他已经命不久矣了,跑着跑着就摔倒在了地上。 王子轩站在已经身处弥留的姬清玄身前,他不知道姬清玄为何朝着自己跑回来,是弥留之际脑子坏掉了吗? 王子轩抬脚翻过姬清玄的身体,惊讶的发现姬清玄的脸上竟有两行清泪流下。 联想到姬清玄奔跑的方向,王子轩忽然觉得黑瘦男子值得,因为他成功成为了姬清玄铁石心肠中唯一的柔软。 姬清玄就在王子轩思索间咽气了,王子轩已经不需要再出剑了。 他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混乱,一时间失去了控制身体的力量。 从后方追来的吴用为王子轩取来一件合身的鹤靡披在身上。 “吴用,帮我找找……”王子轩回过神说道。 吴用点点头,无需多说他自然知道王子轩要自己寻找什么。 “我们不要给大人刺激了。”吴用退到后面,与后面大战过后仅剩下的三百余人说道,这三百残军是天运阁的最后了,不能让王子轩见到,否则吴用生怕王子轩承受不住。 但是事实上吴用错了,早在姬清玄说林争已死的时候王子轩便已经承受不住了,只是现在王子轩心中还有希望,在没见到林争的尸首前,他不会做傻事。 吴用走后,王子轩蹒跚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着走进城内的一间小酒馆,酒馆主人见王子轩满身是血便怕了他,无论王子轩说什么都是有求必应,其他酒客也纷纷逃离。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王子轩喝了几杯之后抓着酒馆老板,也不管酒馆老板什么反应,便自顾讲了起来。 “周朝有一山,名曰无踪涯,无踪涯上有一个九剑宗,号称收纳天下名剑,还专门搞了一个万剑池,将宝剑沉于池底不见天日,如此遭天谴之举活该他宗门没落。我这大风剑就是九剑宗列出的天下名剑之首,当初为得此剑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王子轩说着,抽剑而出,吓得酒馆老板颤颤巍巍,不过大风剑的确是好剑,即便是酒馆老板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于是对王子轩的醉话也不由信了几分。 “就是在这九剑宗内,我碰到了一个背着书箱的书生,他说他叫林山,是去洛阳城赶考的书生,来九剑宗万剑池开开眼界。”王子轩说着,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我信了他,没想到他骗我却是偏的彻底,别说书生他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后来我回去派人一查才发现不得了,这个骗了我的小书生竟然是二十年周朝前犯了叛国罪的天师阁少天师,当时我就想,能被我看上的人果然是个宝贝。” 王子轩说的入迷,酒馆老板却听得有些汗颜,喝酒吹牛他见的不少,可吹的这么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也是酒馆老板外行,若是他真的明白大风剑代表着什么他绝对不会怀疑王子轩是在吹牛。 王子轩陆陆续续的说着,自己后面如何与林争结盟,如何在皇宫与国师大战,之后又如何为林争押剑助威,之后林争又是如何为了自己舍弃天师阁准备与自己一起离开洛阳。 回想起过往种种,王子轩嘴角总是挂着笑容,但越是讲着王子轩脸上的笑容便越少,因为他即将讲到现在。 “后来呢?”酒馆老板也被王子轩光怪陆离的故事给吸引了,即便是酒后的醉话也煞是吸引人:“你们从赵国回来之后呢?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王子轩喃喃着:“后来我没有保护好天年,让他独自来打探起义军的消息,最后他不幸被发现了身份下落不明,我带军来次攻打起义军,却没能发现他的踪影。” 王子轩说着眼眶微红,将杯中酒仰头饮尽。 “真是个好故事。”酒馆老板听到最后又忍不住笑了笑,到底是醉汉的醉话,说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了城外统御数十万军的止戈军统帅。 这时候,一道人员匆忙推开了酒馆的门,吴用走进来之后匆匆来到王子轩身边:“大人!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王子轩眼中有明灭不定的光芒,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忐忑。 二百一十章,相见 王子轩在饮酒时,吴用推门而入。 酒店老板立刻站起身用眼神暗示吴用离开,王子轩这一身血可不是善茬。 但是吴用却丝毫不理睬酒馆老板的挤眉弄眼,转身跪在王子轩面前:“大人,林阁主有消息了。” 王子轩闻言看着吴用,一时间竟是从未有过的忐忑,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敢开口,生怕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吴用自然明白王子轩的心思,于是便开口道:“我们的人收到消息,说有几名高手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正往我们这边赶来,此时已到五里外的一个村庄……” “是他吗?”王子轩闻言激动的直接站起身,仿佛是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幸事,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确定,但是……有可能……”吴用说话时有些犹豫,最沉重的打击莫过于希望之后的绝望,只是相差五里之地,这短短时间完成一来一去岂是人能做到,故而传回的只有书信,因此吴用也看不见对方样貌。 “随我去看看,究竟是不是天年。”林争有可能还活着,王子轩是相信的,因为他还没有见到林争的尸首没有亲眼见到林争死亡,但是他查到林争本已重伤在身,姬清玄派去的又是两面三四十窍的高手,林争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王子轩的时间此时已经飘起了大雪,吴用送来的这个暖盆他说什么都要拿拿看。 王子轩当即带着吴用离开,只留下傻眼的酒馆老板,本以为是酒鬼醉话,却不想句句为真。 王子轩离开酒馆后马不停蹄,丢下手中酒壶便骑上了吴用牵来的骏马。 二人快马加鞭,自城池大门长驱直出,冲过清扫战场的止戈军,每个人都看着王子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天运阁人不敌数万大军,最后还是靠着他们动兵动兵了。”吴用跟上说道。 “嗯。”王子轩此时无心他事,人们都说儿女情长事小,保家卫国事大,但是在王子轩心中林争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在对那坐轮椅之人都身份犹疑不定的猜测中,王子轩快马加鞭,化作一道黑影如离弦利箭冲飞出去。 青关村,李玉刚刚摆脱性命之忧,林争此时抓着李玉的脉搏,见脉象平稳后才放下心来。 “连着服下五枚天师阁的金丹,真是大手笔。”孟从如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说道。 五人都是没有理他,对于他也没有太多的防备,毕竟以孟从如的实力,杀他们几个还是易如反掌的。 见无人搭理自己,孟从如也不尴尬,而是对林争道:“大人,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吧。” 说着,孟从如俯下身子在林争耳边悄悄说道:“王子轩可是个疯子,此时恐怕正在屠城逼供呢。” 林争这时候才想起来,在姬清玄那边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王子轩与他对阵听到的只怕就是自己的死讯。 于是林争点点头生怕王子轩做什么傻事,到时候他可就追悔莫及了:“赶快动身。” “不,孟从如你先去,带着这个去找王子轩,记住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我的情况,否则王子轩一定会对你出手。”林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玉佩已经给了出去,没办法只能解开发竖,将自己头上的玉钗给了孟从如。 “属下定不辱命。”孟从如双手恭敬接过玉钗,转身便走了出去。 “我们也赶快动身!”林争焦急说道。 方知三人从未见过林争露出如此神色,即便是面对姬清玄他也是一脸从容,如今竟显露三分慌张。 三人对视一眼,无奈说道:“林兄,我们到底不是一边的人,如今李兄能够助你行动,我们也要离开了。” 林争闻言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他们的确不是一边的人,即便是同根同源,但是到底站队是不同的。 “就此别过。”林争抱拳。 “再想见时便是不再相识,到时林兄莫怪。”方知说道。 “方兄仗义,林某不怪。”林争再度抱拳,三人来到匆匆而走。 “李玉,我们快走。”林争说着,边角李玉推自己走出了房间。 但是刚刚走出院子,李玉与林争便见到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来人手持林争刚刚取下的玉钗,定定的望着林争,而在来人一旁,孟从如与吴用双双等待。 王子轩没有说话,而是从李玉手中接过轮椅,将林争推回了院子里,推进了房间中。 林争看出王子轩神色不对,苍白的脸庞上泪痕明显,于是便任由其施为。 将林争推进了房间,王子轩开始照着林争刚刚遇见自己时的模样开始帮林争梳理发髻,直到梳理完,铜镜中的林争亦如当年模样时,王子轩才双眸一红道:“老天有眼,留下了你在我这,不然我就祸乱天下,要他民不聊生。这昭昭天道,我毁他一半。” 说着说着,王子轩伏在林争的双腿上,双肩抑制不住的抖动哭腔道:“姬清玄说你死了。” “命理上说,我还能活一百年。”林争拍着王子轩的背,这是王子轩从未有过的脆弱,看着实在让人心疼,林争忽然有些怀念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子轩,比起现在还是那时候好。 王子轩抽噎良久,终于是止住了泪水:“你再陪我一百年,我陪你一起下黄泉。” “好。”林争笑着,自己终是没有信错人。 院子内,吴用与李玉正在谈此行遇到的种种,而孟从如听了一会对此不感兴趣,随后便打起了林争与李玉的主意。 可趴在门上听了许久,却是听不见丝毫声音,正疑惑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带着逼人的寒气自们内穿透而出,距离孟从如双眸的距离不足一指。 孟从如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化作一缕青烟逃了。 王子轩一脚踢开房门,他知道孟从如没有跑远,于是便推着林争走出来:“孟从如不可信,山水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杀的人可是我的几倍之多。” 孟从如从暗处现身,一双好看的眸子含着煞气:“王子轩,别把人一杆子打死,从前的山水流或许不堪,但是我如今弃暗投明,自当遵守天师阁律法。” “黑市的刺客,在李九年那混不下去便想找个宅心仁厚的主子,打的一手好算盘。”王子轩冷哼说道。 “我找主子怎么了?别说我现在找到了,就是找不到,我也不会红着眼睛哭鼻子,四处发火。”孟从如可不怕王子轩,二人真要打起来不一定谁输谁赢。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呢?”王子轩心中也明白二人的实力就在伯仲之间,也不动手只是将二人的争斗维持在口舌之争。 “我也在乎!”孟从如高声说道。 “好了,别吵了,我们回松子城吧,这轮椅坐着不舒服。”林争见二人愈演愈烈便开口说道。 “轮椅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我们回去就能坐上。”王子轩摆了摆手,示意吴用前去调兵。 吴用会意先行离去。 “孟从如,你真的要加入天师阁吗?”林争再度问道。 “良禽择木而栖,天师阁是一株上好的梧桐,最能吸引我。”孟从如抱拳说道。 “三两句就把自己夸成凤凰了。”王子轩冷哼一声,他不相信孟从如,天师阁如今有太多能够觊觎的东西,而且山水流可不只孟从如一人,其他高手王子轩可未曾见到一个踪影。 “说说你为何要加入天师阁,详细一些。”林争此时有王子轩在身边也有了底气,准备问个清楚。 “大人看得清楚,我加入天师阁自是有目的的。”孟从如依旧笑着:“大人应该奇怪,山水流家大业大,怎么只有我一人来投诚。” “确有此惑。”林争点头,他与王子轩有同样的疑虑,山水流其他的高手在哪里? “因为山水流内的各位堂主已经死了。”孟从如脸上的笑容骤然冷了下去,剩下的只有深深的麻木。 “李九年连取高手性命最后终于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山水流奋力迎战,最后只有我一人艰难逃出,其余人尽数死于李九年手下。”孟从如双眸红的骇人。 “大人若是不信,我有证据可示给大人查看。”孟从如弯腰说道。 “看看。”林争点点头,如今他们止戈军可不是李九年的头号目标,但若是真接纳了孟从如可就不一定了,此事他需要小心谨慎,若是李九年真的有那般实力,他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孟从如点点头,抬起双手竟开始解衣。 在林争王子轩二人的注视下,孟从如很快脱光了上身衣物露出了自己心口上的一道一指长短的疤痕。 孟从如给二人看了前方之后又转过身,在背后竟也有一道同样位置的疤痕。 “贯穿伤?”林争皱起眉头。 “不错,正是贯穿伤,李九年一剑贯穿了我的心口,险些刺入我的心脏,我也是靠着装死,才艰难逃了出来。” 二百一十一章,仁厚 堂堂八十窍高手,竟然要靠着装死才能逃生,林争与王子轩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 “让我仔细看看。”林争伸出手。 孟从如微微一笑贴了上来。 贯穿身体的疤痕如两条狰狞蜈蚣一般,而且这是新伤,愈合不到三个月的新伤。 “王子轩。”林争忽地说道。 “嗯?”王子轩也在仔细观察伤口,听见林争问询俯下身子。 “我们或许该早做准备。”林争眼中露出严肃与沉重之色,孟从如不仅仅是八十窍的高手,一手幻术说是冠绝古今也不为过,但是李九年依旧能够逼的他装死逃生,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李九年已经不是那个二人联手便能与之敌对的周朝忠奴了,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我们回去之后便立刻召集天下英雄。”王子轩认真点头,同时转头看向孟从如:“你想借我们之手报仇?” “当然。”孟从如果断点头。 “那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王子轩认真问道。 孟从如神色十分自然的点点头,他早已料到只要自己说明一切,以二人的心智绝对会想到这一层,只要二人想到了这一层,那他们就需要自己:“若王大人想汇聚天下英雄,我自会与大人联手帮助大人掌控他们。” “孟从如,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天下群雄不过是一盘散沙,若无统御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尔。” 王子轩的意思十分明白。 孟从如微笑拱手,对着王子轩与林争弯了脊梁。 “我们走。”王子轩说着,竟然抱起林争一脚踢翻了轮椅,随后将林争背在了身后。 “你做什么?”林争问道。 “你不是说轮椅不舒服?难道现在还不舒服?”王子轩骄傲中大跨步前进,林争无奈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孟从如跟在后面,李玉与吴用快步跟上。 “孟兄。”李玉与吴用一同抱拳,虽说孟从如的投诚目的不纯,但是依旧是要以礼相待。 “李玉,吴用,二位大名我早已听说。”孟从如笑着回道:“二位准备如何召集天下英雄?” 孟从如问二人,他知道虽然天师阁与天运阁的核心是王子轩与林争二人,但是真正操持的却是眼前这两人,甚至可以说若非二人忠心耿耿,两座超级势力早已归属于二人。 “下英雄帖,八方汇武。”李玉与吴用异口同声。 孟从如微微点头,三人并肩而行详谈细节。 王子轩在前面背着林争快步前行,同时林争在后面小声说道:“孟从如所说或许为真,但未必是想借我们之手去对抗李九年,也许只是借我们之名召集天下高手,势力壮大之后之后再除掉我们自己做这个主。” “群龙不可无首,他孟从如镇不住,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王子轩则是放声一笑,只要林争在发生什么他都不怕,更何况,孟从如身上没有半分皇运,这一点他们二人都能看得出来。 “小心些总是好的。”林争依旧无法完全放下心来,不过他也不会让这份怀疑坏了事就是了。 接下来又是几天的枯燥赶路,不过一路上有人陪着总是在无聊中平添几分惬意,而王子轩这几日的笑容也从未断过,兴起时总要在路上抓些野味,众人一起围在篝火旁温酒闲谈增加一些乐趣。 几日之后,众人终于回到了松子城外。 讨伐了后方起义军,主帅率大军凯旋而归,整个松子城都热热闹闹的庆祝起来。 而飞鹏也是笑眯眯的没有发脾气,换做平时若是王子轩如此冒冒失失带军出去他定是要揍王子轩一顿的,但是飞鹏也知道林争在王子轩心中的地位,连着几日担心王子轩,如今见到是有惊无险,也是乐的喝醉了酒早早的进屋打鼾。 松子城一众高层都是见了孟从如,尤其是欧阳败,同是周朝地下势力的首领,他深知孟从如的可怕,如今见到孟从如更是丝毫不敢得罪,陪笑着便喝了几杯酒。 酒过三巡,大家也不再喝了,而是在一起说说闲话,聊一聊天下大事。 而桌上却有一人,脸上带着讪笑,看着林争几次想要说话,但是又觉得大庭广众,想找个私下里的机会,可林争身边总是围绕着好些人,尤其是王子轩,若是让王子轩听到了自己要说的,他非得原地发疯不可。 “陆梦华。”林争忽然说道。 “大人。”陆梦华见状知道是林争注意到了自己,于是赶忙回道。 “陪我去如厕。”林争说道。 “好!”陆梦华见状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知道林争还是给自己机会了,于是立刻上前去推林争。 桌上众人都是人精,知道二人这是有话要说,于是也装作不知的样子,没有人争抢着要陪林争。 王子轩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古怪之色,站起身就要跟随过去。 “王大人,我们阁内事务您就不要掺和了。”李玉说着,给王子轩的酒杯倒满了酒。 王子轩也明白林争不希望自己跟去,于是也就举杯顺着李玉聊了起来。 陆梦华推着林争,按照林争的指引一路走进了书房之中。 “说说吧,你这个当哥哥的准备怎么给我一个交代,当初你可是拿人头跟我担保的。”林争的声音不冷不热,既不会让陆梦华感觉到亲近,但是说疏远却又牵强,把控的十分恰到好处,让拿捏不准的陆梦华额头不断流汗。 “大人,事情我是从家弟那里听说的,不知道有没有偏颇的地方,我希望能与大人确定一下。”陆梦华说着就将自己从陆长明口中得知的事情经过说给林争。 林争见状夸赞陆梦华做事依旧稳当,比他不成器的弟弟强上太多。 “相差不大,不影响,不过后续估计连陆长明也不知晓,他那小舅子在得到了我养伤的藏身之处后便跑到起义军内报信,引得姬清玄派遣三名大将携万军追杀我,险死环生啊,若非其中一人是来投诚与我的孟从如,只怕我已经魂游九泉了。” 林争说话时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但是却听得陆梦华从骨子里感觉到寒冷,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还有这等大事?”陆梦华闻言,心知不能再求情了,于是便转身出门,将躲在门外偷听的陆长明一把给纠进了书房内。 林争早知陆长明在外面,所以没有一丝惊讶。 陆长明被陆梦华一把提到在地,却不起身只是挣扎着跪在地上,林争经历之事他听的全身冰冷,四肢都僵硬了,恐惧的阴影从四面八方将他笼罩让他看不见丝毫光明。 原本的家事硬是让许傲折腾成了谋害天师这样的大罪,陆长明心中已经将许傲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就连许傲的姐姐都暗暗记恨上了。 “天师大人。”陆梦华震怒的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弟弟,就连求情他都懒得多费口舌:“陆家,陆长明就交给你处置了,无论生死,之后给我一个信便可。” 陆梦华说罢,便赌气的背过身不再去看陆长明。 林争见状冷哼一声:“陆老爷子可是天师阁的功臣,我哪敢杀他的后人。” 陆梦华放下话便转过身,光留他这个瘸子如何去杀陆长明?陆梦华这分明就是嘴上大义灭亲,实则还是要保陆长明,但是林争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若是咽下了他还如何统领天师阁? “大人若是宅心仁厚下不去手,那就由我来!”陆梦华闻言立刻明白林争不想轻易放过陆长明,他也明白其中门道,若是林争这次轻饶了陆长明那岂不是谁人都能骑在天师的头上? 于是陆梦华便抽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荆棘。 荆棘上满是如银针一般的倒刺,若是挂在身上定会留下数道血痕,若是打上一下皮开肉绽算是轻的。 陆长明看着陆梦华手中的荆棘,一咬牙说道:“陆长明愿受!” 皮开肉绽数月不下床,那也比死了强! 陆梦华眼中不见温柔之色,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打的陆长明皮开肉绽,满背的鲜血流满了陆长明全身,房间内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了起来。 终于,陆长明在痛苦中坚持不住昏了过去,陆梦华这才停手气喘吁吁的看着林争。 事实上以他的实力这点力气根本不会累,只是他总归要表现的使出了全力给林争看。 对于陆梦华的小心思林争看的清楚,于是便点点头:“陆老爷子为天师阁奔波多年,事情我也不会做绝,这金丹你拿去给陆长明服用,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多谢大人仁慈宽厚!”陆梦华说着将金丹塞入陆长明口中,没有立刻带着陆长明区处理伤口,陆梦华先是将林争送回酒宴,之后才告辞离去。 “怎么样?”王子轩问林争。 “处理好了。”林争点头没有细说。 “你定是又仁厚了一次。”王子轩看着陆梦华的背影脸上带着微微的嘲笑。 二百一十二章,成长 无视了王子轩的嘲弄,林争夹着菜一言不发。 “怎么?隐疾发作了?”王子轩见状担忧的上前小声问道。 林争见王子轩凑上来便伸手去推,但是又如何能推的动坚持不下的王子轩。 “是累了。”林争最后无奈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第一次被自己人置于死地都会这样,你经历的少,这一次背叛你的只是个小人,未来若是亲近之人如此你当如何?”王子轩闻言立刻明白林争心中所想,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林争皱眉不说话只是眸光复杂的看着那倒满的酒杯,仿佛只要桌子微微一颤酒水便会漫撒出来。 “天年。”王子轩亲昵的抓住林争的手,稳稳的将酒杯托起:“背叛即是背叛,无论是什么身份,叛徒都该死。” 说着,王子轩将酒杯中的酒水撒了出去。 林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至于泼洒酒水时究竟出没出力,只有他与王子轩两人知晓。 二人一番话说的私密声音又低,酒桌上众人都没有发觉,只有李玉察觉到了些许异样,朝着林争投来目光。 林争微微一笑,李玉也点点头收回目光。 酒宴结束,王子轩帮林争梳洗之后二人回房。 李玉在二更时敲响了二人的房门。 “进来。”门内传来林争的声音。 李玉走进屋内发现林争正穿着睡袍被王子轩搀扶着坐在床上。 “大人。”李玉单膝跪地,林争方才在酒桌上是在对李玉悄悄传话,动作中的命令只有二人能够看懂。 “李玉,知道我叫你来是做什么吗?”林争叫李玉起身之后问道。 “杀人。”李玉点头。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交给阎良去做的,但是阎良不在也只能麻烦你了。”林争轻笑着道。 “大人尽管吩咐。”李玉低头双手抱拳请命。 “陆许氏之弟,意谋害天师,按天师阁律法当诛满门,然念陆家追随有功,留陆长明性命,仅诛许家人性命,一个不留。”林争眼中少有的露出肃杀之气,这肃杀之气与他的温润截然不同,但又浑然一体。 李玉明白林争是经此事后成长了许多,于是当即点头:“属下领命。” 遂而离去。 当夜,陆梦华的府邸内,除去守夜家仆,其余人皆睡去。 然而陆梦华今夜却不敢睡,他独自徘徊在陆长明住处不远前的过道上,来回踱步时面露紧张之色,身为天师阁核心人员,他自然知道事情还没完。 就在陆梦华紧张的来回踱步时,李玉背着手从一旁走出来。 “陆梦华,还不睡吗?”李玉自然知道陆梦华在此是做什么,却仍是明知故问道。 “大人。”陆梦华见到李玉心中一紧,立刻冲上前:“大人,梦华哪里敢睡啊。” “不敢睡?还不是你自己纵容出来的?”李玉瞪着眼说道:“以你的能力会不知道自己弟弟身边是一群什么人?但是你管了吗?只怕是陆长明一求你你就心软了吧!” “是我的错,我太心软,我不该纵容长明,但是大人,陆家上一代便开始追随天师阁,到我这一代加起来可是追随了天师阁百余年啊,纵然有错,但是总归能够弥补啊。”陆梦华急忙说道:“大人,我求您了,您再去求求天师大人,放过长明吧,梦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陆梦华可是急了,这么晚了李玉出现在这里能是为了什么?他可不敢想! “大胆!”李玉突然提高音量。 “天师一言九鼎岂有收回的道理?”李玉责问道。 陆梦华顿时收声,他刚是急昏了头,在天师阁天师与皇帝无疑,说出之言岂有收回之理? “大人,既然你愿意来见我定然是愿意帮我的,梦华求您了大人。”陆梦华几乎要给李玉下跪了。 “谁说要动你弟弟来?天师大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李玉见陆梦华如此,便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天师大人宅心仁厚而且最是念旧情,既然叫陆老爷子一声爷爷便不会动你们,我此行是来杀许氏的。” 陆梦华闻言几乎是感激涕零:“多谢天师大人仁厚,多谢天师大人仁厚。” “你啊。”李玉伸出手指狠狠的指了指陆梦华:“知不知道求情者按什么罪处理?” 陆梦华嘿嘿一笑:“这不是知道阎良大人不在吗,猜到是您来我才敢,若是阎良大人我绝对就不管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死活了。” “带路吧。”李玉请哼一声背过手说道。 “是。”陆梦华自然明白李玉不可能只杀许氏一人,于是立刻走在前面为李玉带路。 二人在陆府内游走多处,在杀光了陆府内的全部许氏人之后终于是来到了自己弟弟的院子外。 “大人,我去将许氏叫出来。”陆梦华说道。 “还要继续骄纵你弟弟吗?”李玉侧目看着陆梦华:“这可是个好机会。” 陆梦华闻言想了想,最后一咬牙点点头:“我带大人您进去。” 说着便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二人跨步走进主房之中。 屋内满是药水的味道,床上陆梦华趴在床上满是绷带的背部朝上,口中是痛苦的呢喃声,而一旁则是睡容安稳的许氏。 陆长明本就疼痛难忍睡眠也是极潜的,察觉到有人进入屋中,于是睁开惺忪睡眼,见是陆梦华便问道:“哥,这么晚了你做什么?” “你看看这是谁!”陆梦华退后一步让出身后的李玉。 “李玉大人?”陆长明立刻清醒过来,联想到陆梦华曾与自己说过的事情,很快便猜到了李玉的目的。 “哥,你要救我啊,天师大人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你们可不能出尔反尔啊!”陆长明彻底精神了,顾不上满背的伤口,便挣扎着往床上退去,这一下边惊醒了睡着的许氏。 “干嘛呢?”许氏未睁眼边发出娇吒声,睁眼时见屋内这么多人却也吓了一跳,立刻抓着被子掩住身体。 “别哭了,不是杀你的。”陆梦华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便开口说道。 “不是杀我的?”陆长明闻言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什么杀不杀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许氏见到陆梦华也不掩着身体了,仗着自己的姿色就想攀谈几句,陆梦华成熟稳重可比他弟弟强多了!但是听见杀不杀的时候许氏的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李大人。”陆长明下床见礼:“几人不是来杀我的,那为何这么晚了来我屋中?” 陆梦华长叹一口气,看了看李玉之后伸手将自己的弟弟推到自己身后:“你看着就好,不许有任何动作。” “不许有任何动作?”陆长明尚未明白,李玉便上前一步来到许氏身前。 “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穿衣服呢?”许氏心中不好的预感此时更为强烈,挣扎着便往床内缩去,但是很快便贴到了墙壁。 “许氏,许傲,背叛天师阁,意图谋害天师未果,按照阁内律法,当诛满门,许氏其他人已经伏诛,先仅剩陆许氏一人,你认罪否?”李玉无情的宣判着,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灭……满门?”陆许氏闻言脑袋当机了一下:“仅剩我一人?” “你把我家人都怎么了?”陆许氏咆哮着边冲上来,却被李玉轻松抓住咽喉,随后丢回了床上。 “你认罪否?”李玉依旧问着。 “陆长明!你就光看着?他要杀你老婆!”陆许氏终于明白了李玉不是在开玩笑,恐惧时急忙想着陆长明喊道。 陆长明闻言就要上前一步去劝说李玉。 陆梦华急忙拦住自己的弟弟,李玉可是刚刚才与自己提醒过求情按什么罪行处理,他可一定要拦住自己的弟弟。 “住口!”陆梦华喊道:“别忘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陆长明闻言一愣,见李玉回头盯着自己,犹豫着停在原地没了动作。 “第三遍,认罪否?”李玉问道。 “陆长明,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他要杀你女人,你就看着?我许家人全被他杀了你知不知道?快帮我杀了他!”陆许氏红着脸咆哮着,李玉冰冷的声音压的得她喘不过气来,死亡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喉咙。 陆长明终于是忍不住了,张口边要求情。 李玉见状无奈一叹,抬脚踹在了陆长明的下巴上,一脚之下陆长明倒飞出去昏厥了过去。 “让他睡一会,我没用力。”叫住要去探查鼻息的陆梦华,李玉已经询问了三次认罪否,已经可以出手了。 陆梦华闻言明白李玉这是在帮自己,若是陆长明出口求情这房间内死的就不只是陆许氏一人了。 “不!不要!”陆许氏尖叫着求饶,然而李玉却毫不留情,方才许氏想要勾引陆梦华的模样他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女人若是生的丑陋也就罢了,若是生的好看便是一滩祸水,需尽早除之。 寒光闪过求饶声戛然而止,李玉收剑。 “多谢大人了。”陆梦华弯腰说道,陆长明这个不争气的,现在能活着全靠李玉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