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龙吟之天下第一帮》 引子 青龙吟五代十国乱纷纷,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东京风景,可怜依旧! 夷平诸国,神州往复。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武事,公知否? 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坠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烽烟,平原草木,东山歌酒。 太祖故去,试看天下更入谁手?枯树,昏鸦;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也快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万物原本都应该趋于平静的时候,可在这一片湖滩上却正有几人正在追逐。 前面的一位,一袭蓝衫手执宝剑,脚步踉踉跄跄,好似受了重伤。此人名唤马长风,是当今武林泰斗无党派掌门灵虚道长弟子;灵虚道长座下共有亲传弟子四人;分别是:凌霄剑马长风,沐风剑林沐风,驭极剑王归一,惊鸿剑柳五娘是唯一的女弟子;其中尤以马长风性格耿直、嫉恶如仇,因常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被江湖人称‘江汉大侠’因在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二,又被称为‘武当二侠’后面追赶他的共有三个。 最前面一个手执九环鬼头刀的名唤雷横,为‘太湖帮二当家;因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人送外号‘夺命阎罗’中间一个手执一把铁算盘的是太湖帮三当家钱不易,平日里太湖帮中的几家商铺皆由此人打理。 一把铁算盘打斗时既可做兵器使用,算珠又可当做暗器发射,使人防不胜防。 人送绰号‘索命掌柜’最后面的一个白面无须,一身书生打扮的叫做孙秀,是太湖帮帮主;几人与‘索命无常’赵五、洪光成立的‘太湖帮’是为南方绿林第一大帮。 帮众数百人,平日里除在八百里太湖一带做些杀人越货的营生,同时在扬州城里也开有几家赌场、酒肆。 因财雄势大,既是官府,也对它无可奈何。帮主孙秀早年曾饱读诗书,因而颇有头脑,将太湖帮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几人分工也极为明确;杀人越货都是孙秀、雷横、赵五、洪光的差事;钱不易因早年曾当过几天账房先生颇有经营头脑’,就专门照看太湖帮在外面的生意。 其余二鬼则专门看守水寨。因几人横行太湖无人敢惹,故自号太湖五雄‘由于孙秀经营有方,近年来太湖帮势力已达整个江汉。 第一章 收徒 这少年名叫王元亨。就在庙后的村子里居住。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 自将马长风安顿在破庙以后,王元亨就每日从家里拿些饭食供他吃喝。 这一日,他又提着准备好的饭食刚要出门时,母亲王氏叫住了他‘你这小子,近几日我观你饭量大增,只道是要长个的缘故;今日我倒要看你将这藏下的饭食要送往何处! ’王元亨看看时候不早,赶紧向母亲扯了个谎,就提着食盒慌慌张张地来到了破庙之中。 那马长风经过一段日子的静养加上又使用了独门伤药后,伤势已好了大半。 见少年又提了饭食前来,马长风不由暗自感叹‘想不到我马长风叱咤江湖半生,临了却要欠这小子一份天大的恩情! ’再看这少年,虽是身材有些单薄,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端的是器宇不凡。 思来想去,见王元亨身材单薄,当时就决定要将自己一身武艺传授与他。 于是,饭后即要王元亨行了拜师之礼。此后,王元亨就每天为马长风送过饭后,在破庙里学习武艺。 闲暇时,就听马长风讲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相处一段时间后,王元亨得知:马长风师出武当,师承武当掌门灵虚道长;一套九转紫阳剑法曾独步武林。 可无奈遭奸人算计,才落此下场。不觉已过半年,马长风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便不要王元亨每日送饭,只消每日傍晚时来破庙学艺即可。 此后的日子里马长风发现,这王元亨虽是身材有些单薄,但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每日所授武功一学就会,且能融会贯通先前所学。 刚教授的又是一点就透。这让马长风欣喜异常。寒来暑往,花开花谢;不觉五个年头过去了,王元亨也已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 此时的他不但身形高大面目更加俊朗,而且一套紫阳剑法也早已使得炉火纯青颇具功底。 近日,听师父说又要传他一些道家的内功心法,是以,天刚一擦黑,他就早早来到了破庙。 马长风自伤势痊愈后虽在城中居住,但每日傍晚在破庙教授王元亨武艺却是雷打不动。 可今天左等右等,一直等到都快要亥时了,师父还是没有出现。就在王元亨心烦意燥之时,庙外传来了马长风微弱地叫声‘亨儿,快来扶为师一把’王元亨赶紧出去一看,只见师父一手护胸,一脸痛苦之色。 汨汨流出的鲜血不断地从师父按压的手指间渗出。显是受了极重的刀剑创伤。 扶师父进庙中坐定后,未及开口,马长风即张口吐了一大口鲜血。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利元亨急问,‘是太湖五鬼’马长风一字一顿道。原来,马长风自伤愈之后就一直在江湖中寻访太湖五鬼的行踪,以报当日之仇。 近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五鬼的下落;谁知,五鬼早已串通了马长风的相好在他的茶水里下了‘十香软筋散’,这‘十香软筋散’虽非毒药,但可令人筋骨无力,劲力全失。 是以,几人甫一交手,马长风就受了重创。 第二章 珠玑图 ‘这太湖五鬼如此可恶,师父是怎么惹上这几个恶人的?’马长风摆了摆手道‘也是怪为师道心不纯,迷恋春十二娘这个贱人,才会招致此祸! ’末了,马长风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道‘若问我与那五鬼的梁子,就应从这张‘珠玑图’开始’‘珠玑图? ’王元亨奇道。‘对!这‘珠玑图’相传为前唐无二国士袁天罡所作。 这袁天罡精通天文、易哩、奇数,可说是通天彻地之人;当时,他算出自己及子孙后来将被皇帝诛杀,为避此祸,他搜尽天下奇珍异宝尽藏一处。 因隐藏之处过于隐秘,为防有失遂又作此‘珠玑图’一张,以便按图索骥! 此后不久,袁天罡及他的儿子果然被皇帝诛杀,‘珠玑图’也从此下落不明。 ’‘那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吗?’王元亨问道。‘当然有富可敌国的财宝;但其中最珍贵的当数一颗‘鲛人内丹’和一本‘紫阳秘籍’’马长风应道。 ‘鲛人内丹、‘紫阳秘籍’又是什么东西?’王元亨接着问。‘这鲛人相传为上古之物;人面鱼身,一生居于大海之中,寿命可达数千年之久,由于它汲取了水泽灵秀及日月精华,竟被修出了一颗内丹。 这内丹若被练武之人服下,即可凭添百年功力;至于‘紫阳秘籍’则是咱们武当派一位远师祖紫阳道人所作,当年紫阳道人就是靠这一套心法横扫武林,被时人称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顿了顿他又道‘武林相传,‘鲛人内丹’‘紫阳秘籍’得其一即可称雄武林,号令江湖。 成为当下武林第一人!’‘竟是如此厉害!’王元亨吃了一惊,接着又赶紧问道‘那后来呢? ’马长风叹了一口气道‘因觊觎袁天罡宝藏,此后数十年里,‘珠玑图’一经出现,即会引起武林中的一场惊天浩劫;各大派、正、邪两道无不为此疯魔;你争我夺! 就在‘珠玑图’最后出现的一次,机缘巧合竟落在了为师手里。’说话间,远处好像响起了脚步声。 马长风立即紧张了起来,他马上命王元亨跪下,递过那张羊皮面色凝重地对王元亨道‘你现在已入我门下;为师现在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你可愿意? ’‘师父但请吩咐,徒儿理当为师门分忧’王元亨未敢稍有迟疑道。见状,马长风面色稍缓道‘我现在行踪已被贼人所知,这珠玑图带在身上极为不便;且以我现在的伤势要去取图中宝藏,已是力有不逮。 ’顿了顿他又道‘我且将此图交付与你,他日你若能取得图中宝物后;因那‘紫阳心法’本为我道家功法,你务必将它归还于我师父灵虚道长才好。 ’见马长风一脸凝重之色,王元亨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将羊皮接过来藏在了自己身上。 第三章 家门惨案 离开破庙回到家中后,王元亨却发现院门大开。由于感觉情形异常,遂先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趴在门缝上一看,却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母亲王氏与两个舅舅此时都被人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旁边还站着几个凶神恶煞手执兵器的大汉。 而站着的大汉正是太湖五鬼!原来,他们自那日听说马长风被人搭救了之后就一路查寻到了这里。 正询问间,孙秀忽感门外好像有些动静,忙厉喝道‘谁人在外鬼鬼祟祟,还不赶快与爷们现出身来! ’王元亨毫无江湖经验,不知道孙秀是在诈他,还以为自己行藏已被发现,就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倒是母亲王氏的一声‘亨儿’提醒了钱不易。他立即扬起算盘目露凶光地喝道‘你就是那个小杂种吧? 说!马长风在哪?’王元亨凛然不惧,取出平日练功的宝剑与他打了起来。 剑法虽是精奇,但由于无一点儿内功基础,威力自然也就逊色了许多。 两三回合就被钱不易打掉了手中宝剑。一旁的雷横正待扬刀要砍时,随着一声大呼马长风出现在了屋内。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怒喝道‘此事全由我马某人所起,与这一家人无干;几位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放过这一家老小,但有何事,我马长风接着就是! ’可孙秀哪会轻易上当?只将眼睛骨碌碌一转道‘少废话!今天爷们得不到‘珠玑图’这里的人全都要死! ’马长风大怒,当即运起残存真力扬掌向孙秀打去。旁边的钱不易、雷横见状,也赶紧执兵器加入了战团。 马长风本来就受伤极重,此时也只是强运真力勉强交战,做拼死一搏。 强运真力又导致了伤势加剧;斗不几合,就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也开始慢了下来。 又斗了几个回合,一不留神被孙秀踢中了腿上的风市穴。腿上一麻,整个人立时瘫倒在地。 王元亨大惊,忙捡起地上的宝剑刺向五鬼。可他哪里是五鬼的对手?战不几合,就被孙秀踢中小腹飞了出去。 孙秀正待出去查看时,却被从地上勉强爬起的马长风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双腿。 孙秀大怒,一拳击在马长风的头上。马长风受了一拳后却仍未撒手,他冲着王元亨急道‘亨儿,快走! 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王元亨眼见情势危急,想起身上所负宝图是师父用性命换来的万万不能落入贼人手中。 遂辨了辨出村的方向,撒开两腿向村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感觉跑出好久,见后面无人追来,王元亨摸摸怀中羊皮还在,方才松了一口气,在村外找地方躲了一夜。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由于惦记师父和家人的安危,王元亨便又偷偷赶回了家中。 可家里的惨景让他顿时惊呆了!只见师父头骨迸裂,衣服被剥的精光;母亲与两个舅舅也身中数刀而死。 再看外公也一样。王元亨怒火中烧,他在众人面前发誓,一定要杀了太湖五鬼为他们报仇! ’可报仇又谈何容?,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五鬼的对手。突然,他想起了珠玑图。 师父曾说过,图中的宝物得其一即可横扫武林,号令江湖。眼下看来,只有先找到图中宝藏;待练成其中神功后,再取五鬼性命料非难事。 主意打定,即收拾了行装出门而去。 第四章 寻 宝 成都府,蜀之都会,厥土沃腴,厥民阜繁,百姓浩丽,可谓天府,嫌缕之賦,数路取瞻;势严望伟,卓越地郡。 物阜民丰,商业繁华;十二月里皆有集市。端的是‘西南第一大府’! 王元亨来到成都府时,正赶上成都府的二月花市。这一天一早,锦江两岸即已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各色整修待售的鲜花。 城中商铺更是鳞次栉比。辰时一过,路上的游人就开始多了起来。有脑满肠肥带着家丁的权势公子哥;也有含羞带俏领着丫鬟、仆人的富家小姐,还有东瞅西看的富裕闲人。 曾有诗云:日晓已闻花市合,江平偏见竹牌多。好数载取芳菲树,乘照眠无瑟瑟波。 而此地的成都府尹也独好此时出游,场面宏大;为彩舫数十艘,分宾幕分乘之,前有貌美歌姬艺伶歌吹前导,沿锦江由西至东,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有诗为证:春游千万家,美人颜如花。三三两两映花立,飘飘似欲乘烟霞。 又有诗云:柳堤夜月珠帘卷,花市春风傍慕骞。花市隆重繁华可见一斑。 王元亨按珠玑图所示来到成都府先找了家旅店住下后,就躲在客房里研究起了那张羊皮。 羊皮上显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这是什么地方? 王元亨泛起了嘀咕。正思忖间,小二推门进来,告诉他该用晚饭了。吃饭是在一楼大厅。 进去后,却见这里早已人满为患;有衣着考究的富家子弟,有大腹便便衣着光鲜的商贾人物,还有街头卖花的寻常百姓;又有衣甲鲜明的军旅之士。 各色人等,无一不全。王元亨用过饭菜后,想起心中疑惑,就向店里的小二询问起了附近是否有一个像一只大鸟的去处。 小二开始不肯说,在王元亨使了些银子后,他告诉王元亨,离此东南数百里外有一座‘凌云山’山上有一座朱雀峰倒是形象大鸟。 问出线索后,王元亨返回客房倒头便睡。凌云山,位于果州境内。山高险峻,林木葱郁;山上四峰甚为奇特,名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座位又与‘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四象五行’玄机契合,浑然天成;端的是鬼斧神工。 由于山奇灵秀,引得僧、释、道三家皆在山上建庙立观。这天午后,山前的朱雀峰下匆匆走来一人。 只见他时而环顾四周,时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不停地比对照看。不错! 此人正是来此寻宝的王元亨。此时他正在峰下仔细端详着朱雀峰,这朱雀峰位于凌云山前岸,居高临下,展翅欲飞之势果然和‘珠玑图’上的大鸟极为相似;确定就是此山无疑。 看看时候不早,王元亨便开始一路往峰顶搜寻而去。山路崎岖极为难行,幸好林木茂盛枝蔓甚多,加上王元亨又身强体健;不一刻,即登上了朱雀峰峰顶。 上面更是怪石林立,除了几颗英姿挺拔的古柏苍松外,景物一目了然。 王元亨搜寻了一番后,仍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遂又拿出‘珠玑图’查看了起来。 只见图中在大鸟的上方写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两句谒语。灵机一动,又比照几颗松柏中间的位置搜寻了一遍。 可这是一处山壁,除了坚硬的岩石外什么都没有。再想起谒语前半句,不由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明月,明月,算算日子,后天就是满月的日子,莫非这玄机就在这圆月之中? 百思不得其解之间,腹中也早已雷鸣如鼓饥渴难耐。索性先下山,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待后天再来一探究竟。 主意打定,王元亨就又循原路下了山,又一路径直来到了‘高平城’。 这‘高平城’虽是不大,但居于‘西通蜀都,东向鄂楚,北引三秦’的交通要津,南来北往的商贾甚多,所以,这里显得异常的繁华;大街上一直行人不断,街道两边除了鳞次栉比的商铺,还不时有些沿街叫卖的小贩。 幸得城门未关,王元亨便入城后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再草草用过了一些饭食后,回房倒头便睡。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小二提醒他该用餐的时候方才醒来。到得大厅一看,这里早已坐满了人。 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坐着两男一女三位道士;旁边的一桌,甫一入眼王元亨便赶紧将头扭向了一边。 那张桌子上坐的正是‘太湖五鬼’!与他们对过的一张桌子坐着的是一个带着几位随从的面目清秀的大家公子哥;这人容貌非常俊美,芊芊弱弱的样子。 环顾一周后,王元亨就在公子哥旁边的一张空着的桌子上坐下,随便点了几样饭食自顾自吃了起来。 正吃间,厅里走进一名老年乞丐。这老丐大约六十多岁,皮肤蜡黄布满皱纹;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的头发稀少散乱,还很脏。 看样子是好久没有洗过澡的缘故。面容很憔悴,眼睛陷进去形成一个大窝;黄黑色的大牙露在外面,看了让人有些恶心的感觉。 他穿着褴褛的衣衫,上面还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膝盖处的布都磨破了,许是行乞时跪的太多的缘故;瘦得皮包骨头的他用爪子一般的手拿着一根拐杖。 与其说是他拄着拐杖,倒不如说是拐杖支撑着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破布袋。 看到乞丐进来,店小二赶紧报告了掌柜。掌柜是个脑满肠肥一脸横肉的胖子,此刻正在柜台里打盹。 他抬眼一看,有心要戏弄这老丐一番。于是,一走出柜台便迎着老丐劈头一句‘老家伙,你都会些什么,先露两下子给爷瞧瞧’, 第五章 江湖险恶 老丐不住冲胖掌柜怍辑后,从布袋里取出两副竹板执于双手,边打边唱‘打竹板,抬头望,这里的酒楼真漂亮! ’愣了愣,一脸谄媚地看着胖掌柜。那胖掌柜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叱道‘老家伙,别发呆,店里的菜名报出来! ’老丐又看了看胖掌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唱道‘报菜名,有点难,恐怕我还报不全’‘少废话! 报的好了,爷有赏钱;若报的不好......’胖掌柜眼睛一瞪‘少不得与你一通好打! ’那老丐看了看店里的菜谱,开始唱道,蒸羊肉、烧羊肉,五香羊肉、酱羊肉;汆三样、爆三样,三鲜鱼翅、栗子鸡;一品肉、樱桃肉,坛子肉、罐子肉......唱到此处他看了看掌柜的脸色接着唱道‘最好还数本店的烧肘子,客人吃了都说好,客人掌柜喜眉梢! ’看掌柜脸色稍缓他立即伸出鸟爪一样的手伸向胖掌柜的面前。胖掌柜却眼睛一瞪‘才唱这几句就想讨赏,再去唱来! ’老丐无奈只得又打起竹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感觉已经差不多了的老丐又走到胖掌柜面前,伸出了他鸟爪一样的双手。 不想却被胖掌柜一把推开,老丐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摸出些散碎银子交给老丐要他快快离开。 看着已经走远的老丐,一旁仍然余怒未消的胖掌柜冲着他的背影悻悻地骂了句‘格老子地,哪个要你在此呱噪! ’声音甚大,厅里众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王元亨刚回座位坐下,就听旁桌的俏公子一声大喊‘掌柜的! ’胖掌柜赶紧忙不迭地来到他的身边。看他桌子上空空如也即点头哈腰地问道‘客官,您老有什么吩咐? ’‘快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菜给本公子来一个!’俏公子指着桌上的菜谱道。 胖掌柜赶紧回头喊道‘小二,快给这位爷来个本店的红烧大肘子!’少时,一盘油光红亮的大肘子端了上来。 俏公子拿筷子挑起一块肉皮皱眉道‘怎地这般油腻,本少爷近日要忌口,再换一个清淡些的来! ’胖掌柜不住地对俏公子陪着笑脸说好话后又扭头叫道‘小二,再给这位爷来一个清蒸桂鱼! ’不一会儿,一盘清蒸桂鱼送了过来,俏公子接过桂鱼并随手将刚才那一盘红烧肘子递给了胖掌柜。 几个人开始吃喝起来。不多时,一盘桂鱼即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几人起身就走,却被胖掌柜叫住了‘这位爷,您老的饭钱还没结呢’‘什么饭钱? ’俏公子犯起了糊涂‘我没要什么菜呀!’俏公子面前的桌子上确实除了一个盛鱼的空盘外,什么都没有。 他指着空盘问胖掌柜‘是这盘鱼吗?’胖掌柜忙不迭点头‘要是这盘鱼我就更不应该付钱了! ’俏公子说道,看胖掌柜不解她又说道‘这不是我用一盘烧肘子换的吗? ’''那你烧肘子也没付钱哪!胖掌柜有些急了。‘烧肘子你不是已经端走了吗? ’俏公子仍是慢条斯理地说道。‘胖掌柜有些想恼,可一看俏公子衣着华丽且带着随从,情知其不好惹。 仍耐着性子说道‘可您确实没付过我钱哪!’突然,俏公子脸色一变厉声道‘好你个奸商! 竟敢诬赖本少爷吃白食,今天你若不给本少爷说出道道,爷今天把你这破店拆了,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一旁的随从立即将桌上的空盘摔在了地上。最后,胖掌柜好说歹说本着破财消灾的念头赔了俏公子一些散碎银两才算了事。 这一幕,坐在旁边的王元亨是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但想到刚才胖掌柜对老乞丐的做派,心中委实感到解气。 此时,那俏公子接过胖掌柜奉上的银两后,却走到王元亨的面前递过银子道‘小子,还你的银子! 由于离得很近,一股兰麝香气顿时涌入王元亨鼻腔。再看看这俏公子,娇艳欲滴的樱唇,洁白光亮的脸颊,微微隆起的胸脯;尤其是耳朵上的耳洞,让王元亨确认他是女儿身无疑。 想起她刚才的那一通刁蛮搅缠,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见王元亨久不答话,俏公子将银子往桌上一撂,说了声‘本公子还有要事要做,没工夫与你啰嗦! ’后,便带着几个随从扬长而去。王元亨刚将银子纳入怀中,就听到一声大喝‘果然是你小子! 快说,马长风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王元亨抬头一看,正是‘太湖五鬼’中的雷横。 想起被他们杀害的家人和师父,顿感血往上涌,当即拔剑迎面刺了过去。 ’见状,一旁的钱不易、孙秀也赶紧各提兵器与王元亨战在一处。王元亨哪里是太湖五鬼的对手,况是五人联手;不几回合,便被他们打掉了宝剑,踢翻在地。 突然,对面一人叫道‘人多欺负人少,算得什么英雄!’话音落时,一位女道士落在了场中。 她回头望着王元亨问道‘说,你的冲虚剑法是从哪里学的?’王元亨看她刚才所施身法极似武当武学,心中一动答道‘回道长,是我恩师马长风所授。 ’女道士面现和色,扭头向另外两位道士叫道‘大哥、师弟,二哥有消息了! ’两个道士闻言立即跃入场中。女道士正是武当四大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惊鸿剑柳五娘;另两位一个年龄稍长的是大师兄驭极剑王归一,年轻的不用说就是四大弟子中的老三沐风剑林沐风。 几人因久未得到马长风的消息,被师父灵虚道长遣下山来打探马长风的下落。 可苦苦查访了数月竟无一丝线索,现下乍一听柳五娘说有了马长风的消息怎不令人喜出望外。 王归一望向柳五娘问道‘师妹,你说有长风的消息了吗?’柳五娘一指王元亨道‘二哥的弟子正在这里! ’王元亨曾听师父说过自己还有两位师叔和一位师伯,比照师父所说样貌后,赶紧起身深施一礼问道‘几位道长莫非就是我武当派王师伯、林师叔和柳师叔? ’王归一、柳五娘赶紧将王元亨扶起问道‘你师父他还好吧?’见询,王元亨顿时喉头一紧,指着五鬼有些哽咽道‘师父,师父,师父被这几个恶人杀死了! ’柳五娘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挺剑刺向了持刀的雷横。不几回合,即一剑刺穿了雷横的肩胛。 孙秀待要施放‘无影针’时,早被一旁观战的王归一看见,一剑削去了孙秀的手臂;剩下的钱不易一看情况不妙,待要溜走时,却已被林沐风拦住了去路。 虽然逃生无望,但钱不易也不愧是**湖,他不住向几人连连怍辑,一边慢慢向门口退去。 退至门口时,他突然手臂一举,一支响箭立即从衣袖中冲上天空。此时,已经解决了孙秀和雷横的王归一等人,又提着血渍未干的宝剑将钱不易围在了中间。 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武当派自诩名门正派,却尽做这些人多欺负人少的丑事! ’话音落时,场中落入一人。只见他身形高大,瘦如干材,手执一柄鬼爪一样的兵器;一副吊丧眉下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冷冷望着众人。 ‘鬼圣!’王归一叫了一声,众人顿时心头一震。是啊,当时武林盛传的一尊、一叟、二老、四圣八位武林高手中,剑尊叶宵及天山二老为世外高人极少在江湖中出现;一叟的‘幽冥鬼叟’身为魔域之主,碍于身份也不轻易出现;倒是他手下的‘魔域四圣’经常在江湖走动。 甚至名气比一尊、一叟、二老还要大。这‘魔域四圣’行事不但个个毒辣非常,据说武功也都已达化境,堪称当世一流高手。 少时,几人即已战在一处。王归一等人虽剑法凌厉、招式精妙,但‘鬼圣’一柄鬼手抡起锁、拿、拍、点也极是精奇;且‘鬼圣’又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功力远在几人之上。 没过多久,几人兵器俱被‘鬼圣’打掉,柳五娘还被点中了身上的几处大穴动弹不得。 此时,一看情势危急的王归一边奋力地使出几招‘冲虚剑法’中的精妙招式阻住‘鬼圣’的攻势,一边命林沐风赶紧带着众人快走。 林沐风看看多留无益,柳五娘又受了伤;自己更不是‘鬼圣’的对手;不若回山请了师尊后再来对付这‘鬼圣’。 主意打定,扛起柳五娘就急驰而去。此时的王归一虽还可勉强支撑,但已是显得处处捉襟见肘;又过几合,被‘鬼圣’一把夺去宝剑,一脚踢出丈余远。 此时,场中就只剩下了‘鬼圣’与王元亨二人,‘鬼圣’走至王元亨面前阴恻恻道‘小娃娃,告诉我马长风的东西都放在哪了,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王元亨却毫不畏惧,一招‘有凤来仪’向鬼圣胸前刺去。可他与‘鬼圣’显然相差太多,不出三招即被‘鬼圣’扯去宝剑点中穴道,动惮不得。 突然,由远及近飘飘忽忽传来一句‘白云苍狗,幻化无穷’一道极快身影飘过,地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木牌。 此牌长不过一尺;木牌上画着一朵白云托起的一柄宝剑。‘白云城主叶宵! ’‘鬼圣’惊叫道。不错!此牌正是江湖第一高人的‘白云城主剑尊叶宵’的‘白云令牌’剑尊叶宵虽极少在江湖中走动,但他三十年前泰山武林大会上凭一招‘惊鸿一剑’尽败天下武林高手事迹早已传遍江湖。 这惊鸿一剑共分三式,;当年打败天下高手也只用了前俩式,第三式‘漫天花雨’至今无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逃不过被他一剑穿喉的命运死掉了。 ‘鬼圣’眼睛转了转暗忖,看这叶宵刚才的身法,功力似乎还在主人‘鬼叟’之上,今日有此人搅扰,大是麻烦。 转向王元亨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他日东西我定要取回!’王元亨心知他要逃走,暗暗惊叹这小小木牌竟有如此威力! 此时,他身中穴道也已被刚才人影解开,想起朱雀峰寻宝一事,赶紧向‘鬼圣’拱了拱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鬼圣’却追也未追。倏地身形一闪,即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六章 神功初成 再次来到朱雀峰下时,王元亨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明月当空,月大如盘;今天正是十五,月亮也分外明亮。 轻车熟路,不一会儿,王元亨就登上了峰顶。看到峰顶的景物被明亮月光正照耀的依稀可辨时,赶紧四下搜索了一番。 但却仍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找到。王元亨有些泄气了,莫非是江湖传言有误? 下意识取出羊皮再看,可上面显示就是在这成都府凌云山的朱雀峰无误。 那又为什么找不到呢?王元亨不由一时疑惑丛生。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袁天罡当年与世人所开的一个玩笑呢? 又或是宝藏早已被他的后人找到取走了呢?正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猛然间他又想起了珠玑图上的那两句歇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再抬头看了看月亮,此时月亮已经西移,明亮的月光穿过一旁的几颗参天古柏照在对面的一座隆起的小山上;顺着月光一看,果然,对面的山上此时正有一股泉水似水帘一般从上面流下。 水流愈来愈大,到后来竟似小瀑布一般,将那面山壁完全遮住。王元亨心中一动,走至瀑布前伸手向石壁上摸去。 一摸之下,他心中猛然一振。原来,水帘后面的石壁上触手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洞。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屈身而入;王元亨此时也不多想,当即将衣衫罩在头上,弯身钻入了洞中。 爬行不久,空间好像大了些,已勉强可以站起身来;再走几步,脚下赫然出现了一条斜斜向下的走廊。 沿着走廊向下,竟不觉来到了一个空间颇大的石室之中。只见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室内照耀的相当明亮。 地上一口打开的箱子里摆满了成串成串的鸽卵大小的珍珠和一些不知名的宝石;旁边的地上则散乱的堆放着一些金锭、字画等物。 整间石室可说是宝光四溢、闪闪生辉。王元亨顾不上这些,想起师父的话,他开始在室内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在那堆字画的下面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打开一看,一颗光滑剔透微微发温的珠子赫然其中;旁边还有一片小木条。 木条上用端正小楷写着‘鲛人内丹,东海巨丽国所献’几个小字。想到服下此物即可称雄武林为师父、家人报仇,王元亨想也未想便将此物什纳入了口中。 吞下不久,即感一股热气自丹田直冲头顶百会;竟似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记起师父所托,赶紧开始四处寻找那本‘紫阳心法’起来。可好一番下来,却也没有发现有书籍的存在。 就在他大失所望的时候,一根长近一尺的木筒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木筒一看,见木筒上方好像是个盖子,赶紧去掉盖子后,里面果然出现了一幅卷轴;再展开卷轴后,发现这竟是一篇经文! 只见上写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呦呦冥冥,寂寥淡漠,不闻其声,吾强为之名,字之曰道。 夫道者,高不可及,深不可测,苞裹天地,禀受无形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寂寥淡漠,原流泏泏,冲而不盈,浊以静之徐清,施之无穷,无所朝夕,表之不盈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柔而能刚,含阴吐阳,而章三光;洋洋洒洒写满了绕口的文字。 虽是经文绕口,但王元亨本是天资聪颖之人,不消片刻即已背的滚瓜烂熟。 看完收好,正待返回之时,靠在墙壁上的一根长约数尺,通体碧绿,手柄上鑲有红、蓝宝石的玉杖使他颇感兴趣。 想起回去后就要向师祖交还这‘紫阳心法’,初次见面,空手而去可是大大不妥。 就拿起玉杖,又捡了几份送与师伯和两位师叔的礼物随身带着。出得石洞时,只见月色如水,峰顶微风习习。 此时已折腾了大半天的王元亨也有些饥困交加的感觉了,就取出上山时所备的酒食,索性就在峰顶就着月色迎着微风吃喝起来。 边吃边琢磨那篇经文;可想来想去也没发现这是一篇内功修习心法。不觉间,一阵困意袭来,想到下山尚需费些功夫就在峰顶寻了一处稍平坦的地方合衣睡下......恍惚中,却猛然被一声巨大的吼叫声给惊醒了。 起身一看,一只黑色猛虎正向自己缓缓走来。只见它龇牙昂首状极不忿,一副做势欲扑之状。 因此物来的突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王元亨不由心头大惊。正自暗道此番休矣之时,突闻一声大喝‘畜生休得无礼! ’声音落时,一个身穿道袍,头戴紫金冠;鹤发童颜的道人落在了王元亨与那黑虎中间。 那黑虎看见道人似极畏惧,立即乖乖地伏于地上望着二人。王元亨看这道人极是仙风道骨心中好生仰慕,赶紧上前一步拜下‘小子给仙长行礼了! ’道人却上前一步将王元亨扶起道‘玄孙不必多礼,你我本是一家’此话令王元亨颇感诧异,同为道家本为一家,可这玄孙又从何说起? 少时,那道人又说道‘我本是你远祖赵玄朗。因知后代有祸事发生且要着落在你身上,这才特来见你’赵玄朗? 王元亨听也没听过,就双眉一锁看着道人。良久,那道人缓缓说道‘时日不到,日后你自会明白;玄孙心中有何疑难不妨与我说来’听他如此说,王元亨就将所寻‘紫阳心法’却又不得要领之事向他说了一遍。 道人先要王元亨将经文背诵了一遍后,便开始逐字逐句地向他讲述了此功法的修炼法门。 不一会儿,王元亨即已将练功法门烂熟于胸。看王元亨已经熟记后,道人当即便作势要走。 待到王元亨伸手去拉时,道人已骑上黑虎转眼不见了踪迹。心中猛一激灵,顿时从梦中醒了过来。 看看周围景物依旧,王元亨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啊!再想起刚才道人所教法门,此处正好四下无人恰好一试端底,就席地盘膝,按道人所授修习了起来。 法门果然神妙!不一会儿,即已达到了‘三花聚顶,恬淡虚无’之境;再将真气运行一周天后,初时刚服用那‘鲛人内丹’的灼热之气也化为了丝丝清凉游走于四肢百骸;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连运数周天再睁开眼时,已是到了正午时分。王元亨只觉内力异常充沛身体也变得轻飘飘地,想是练了那‘紫阳心法’的缘故吧,王元亨心想。 为一试此功法的威力,扬掌向那几颗参天古柏拍去。‘葛喇啦’随着一阵枝木断折之声,几颗粗壮的松柏应掌倒地。 王元亨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表,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走至崖边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此时再抬头仰视峰顶想起此番寻宝,不禁暗暗被袁天罡心思之缜密,构思之精巧深深折服。 原来,那朱雀峰峰顶的小山上确有一股泉眼,但平日里水流较小,不易察觉;但在月圆之时,受潮汐影响水流加大才会沿石壁流出;再坠入谷底触动机关才露出藏宝洞口。 正思忖间,一群小鸟掠过,王元亨分明看见其中的一只小鸟对另一只小鸟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 这一刻,王元亨明显感到,一切都好像变得迟缓了起来。一时少年心性顿起,一跃数丈伸手将那只小鸟抓了下来。 这只小鸟可能从没料到会在天空飞翔时被人徒手抓住,此刻瑟瑟发抖地蜷缩在王元亨手中任他抚摸。 王元亨对这只灰白相间的小鸟也很喜爱,但想了想又抚弄了一番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扬手将它放飞了。 看看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想起要回武当山向师祖交还‘紫阳心法’之事,赶紧向人打听了路径,直奔武当山而去。 第七章 牛刀小试 到得襄阳城外时,天已完全黒透城门也已关闭了。眼见进城无望,王元亨想起来时的路上就有一处规模不小的寺院且离此地不远,想到出家人向以人为善,不如先去那里将就一晚明日再行赶路。主意打定,就直奔此庙而去。到得庙前才发现,此庙不但规模较大,且庙门正中的一块横匾上书写着‘龙牺寺’几个用金粉装裱过的大字;字迹雄浑有力,力透千钧,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叩响门环不久,庙门就‘吱呀’一声露出一个大约八九岁小和尚的脑袋‘谁呀?这么晚’王元亨看这小和尚年岁,应是庙内负责迎客的小沙弥无疑,就赶紧上前一步道‘小师父请了,在下本是赶路之人,只因错过宿头特到贵寺借宿一宿,请小师父代为禀报’小和尚并未推辞,略一思忖向王元亨招手‘既如此,请施主与我来吧!’王元亨赶紧依言随她进去。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了后院禅堂。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在问过王元亨情由后,马上要小沙弥为王元亨送上了茶水。喝茶间,老和尚不住地盯着王元亨的容貌,时而轻轻眯起眼睛似乎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少时,茶水喝过又用过庙里的饭食后,王元亨又被老和尚引到客房休息。客房就离禅堂不远,共有十多间;其中的一间门口还有两个身形粗壮的和尚肃容而立,像是此房的守卫。荒野之地竟还讲得如此排场,王元亨颇感怪异。老和尚将王元亨引入旁边的一间客房后,王元亨发现,室内极为干净整洁,就连床铺上的被褥也像是刚刚换过的一样。再看老和尚如此殷勤,心中颇感过意不去,对老和尚施了一礼道‘小子深夜叨扰,劳师父受累了!’老和尚一把将王元亨扶起口里道‘施主不必客气,出家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说完就依床边坐了下来。因见老和尚慈眉善目谈吐不凡,且自己此时尚无一点睡意,王元亨就与他攀谈了起来。交谈得知,此庙建于南朝梁武帝时期,至今已有两三百年了。初时规模极小也没有名字,后因曾有一位大人物在此下榻;后来才扩建修缮成今天这般规模。而老和尚也非凡人,他来此之前原为南越国前朝宰相;只因得罪了国君无处容身,这才来此安身立命。什么人竟有如此手笔,能在这荒郊野外建这偌大一个寺院!王元亨暗暗咋舌。不多时,看王元亨打起了呵欠的老和尚知趣地告退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老和尚送来净水要王元亨洗漱后,又端来两锭银子交与王元亨‘你我相见实属机缘,老和尚别无他物,仅奉上这微薄之资,供你上路使用!’王元亨连番受这老和尚礼遇,此刻哪里还会再收他银子?但算了算自己所带盘缠好像也已所剩无几了,见老和尚又确实盛情难却。就双手接过‘既如此,小子就领受了;但师父一片盛情,叫小子何以回报?’老和尚要王元亨将银子收好后,微笑道‘老衲不需要施主回报,只是我观施主器宇不凡他日必成大器;望施主功成名就之时切记,万法随缘,不要妄开杀戮才好!’王元亨连连点头称是。看老和尚走后,王元亨立即打点起行装,直奔襄阳城而去。进得襄阳城内才发现,这里的街道笔直宽敞,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药铺、酒楼、成衣店、香料铺应有尽有;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其间夹杂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好一派热闹繁华景象!在城中逛了一圈后,发现路人时不时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再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出门时所穿的衣服,在经过朱雀峰上的一番折腾后,不但极是污浊,而且还被挂出了几道口子;再加上自己所持的竹筒、玉杖,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异样。 看看已时近中午且腹中也确实有些饥饿,就找了一家装饰简单些的酒楼进去。想要用过饭食后再行赶路。一入大厅,就发现这里早已有几座入座。看装束和身上佩戴的兵器俱是江湖人物;临门的一桌坐着几个彪形大汉。桌上除了一些酒食之外,还放着流星索、朴刀等物。几人边吃边聊,俱是旁若无人的粗门大嗓;吃的兴起时,几人又划起拳来,酒杯也换成了小碗。一副江湖豪客的做派!旁边的一桌则坐着一个长须细目手执拂尘的道士和两个小童点了一些素食素面正吃的热火朝天。靠里面的一桌坐的是四位清新脱俗的女子。虽个个容貌极为俏丽,但每人所持的宝剑让人感到也不是易与之辈。嫌此处稍显喧闹,王元亨就上到二楼想找了一个临窗靠里的桌子坐下。楼上也早已有了一桌食客,细看之下,王元亨颇感怪异;居中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极为华贵的衣饰显示出此人绝非常人。一旁的几位同样衣饰名贵的大汉却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为局中之人布菜、侍应着。看中间这人气派应为名门官宦人物,可看他饮酒的豪爽和身上所佩宝剑及同行之人所带兵刃却又极似江湖人物。看他们旁边的桌子还空着,王元亨就走过去,随便点了两样饭菜吃了起来。 正吃间,就听见邻桌有人大声说道‘江湖行走,岂能无酒?’扭头一看,那衣饰华贵居中之人正对自己微微颌首‘兄弟一人独坐甚是无趣,若不嫌弃请兄弟移驾一叙如何?’王元亨看他们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珍馐佳肴,再看自己只点了两样下饭小菜。要不要过去?一时踌躇起来。看王元亨迟疑,那人又道‘你我俱是行走江湖之人,何必如此拘谨!’王元亨看他虽气派非凡,但神情间并无一丝倨傲之气。便拱了拱手‘既如此,在下从命就是!’看王元亨过来,那人同伴立即为王元亨让出一副碗筷。几人边吃边聊,天南海北、江湖上的奇闻趣事,一通闲扯,好不痛快!当得知王元亨师承武当派马长风时,那人道‘兄弟原来是武当二侠高徒,愚兄失敬了!’‘兄台与我师父认识的吗?’王元亨问道,那人微微颌首‘是呀,武当二侠马长风侠名远播,在下早年也有幸与他有过数面之缘’那人回道。问起那人姓名,他只说自己姓段,大理国人氏。其他则不愿再说。看他年纪比自己大出不少,王元亨感其豪气,干脆‘段大哥’相称,而那人也以‘王兄弟’称呼王元亨,一时气氛极其融洽。这是王元亨自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饮酒。经不住那人同伴的一再相劝,加上段姓男子的好言开解,不觉吃了好几杯。 正吃喝间,楼梯口处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之声走上来一位怀抱琵琶的女子。这是一个美艳无比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说话间,那女子已来到几人桌前咯咯一笑‘几个大男人在此吃酒,也不嫌寡淡些?’顿了顿她又道‘几位大爷若不嫌吵闹,小女子愿为几位大爷献上一曲;如何?’言毕,一双含泪带雾的美目向几人盈盈一转,小乔娇艳的红唇微微上翘,令人不忍拒绝。段姓男子闻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承蒙姑娘好意,如此有劳姑娘了!’言毕,即有同伴为那女子拉来一副座椅。女子坐下后,就开始谈唱了起来。他唱道:一剑飘飘,一生笑傲;浮世滔滔,人情渺渺。一剑飘飘,人情渺渺;英雄肝胆两相照,江湖儿女日渐少。心还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风雨飘摇;传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远山高......声音清丽高亢,悠扬激荡,余音不绝。一曲唱罢,众人无不拍案叫绝。突然,段姓男子一同伴叫道‘不好!这女人有古怪,主公小心!言毕,即抽刀砍向座中女子。那女子此时立即一改刚才柔弱娇媚之态,抡起琵琶迎向刀势;一手却素指一弹,一根琴弦应指而断,像一根钢针一般激射而出,正中那人眉心。 段姓男子此时也感似乎不对,暗一运力,竟感内力不继。暮地想起一人,厉声道‘阁下莫非是‘魔域四圣’中的‘琴圣毒魔?’那女子整了整衣衫冷冷道‘不错!老娘正是春十二娘!今日落入我手,你等就认命吧!’此言一出段姓男子其他同伴立即各执兵器,将女子围了起来。那女子却并不慌乱,她纤手连弹,几根断了的琴弦应手而出,逐一刺中身前几人。见状段姓男子大叫一声,奋力扑向了女子。但眼前一花,已有一人落入桌前。‘鬼圣!’王元亨惊叫了一声。段姓男子似乎也吃了一惊,赶紧气运手臂,一指戳向来人。但哪里有一丝内力。来人正是‘魔域四圣’中的‘鬼圣’。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后,阴恻恻地笑道‘好极,好极,要找之人俱都在此’言毕,目光落在了王元亨手中的玉杖上,即要伸手来夺。手势极快,但在王元亨眼中却迟缓无比。他将身一闪,飞起一脚将‘鬼圣’踢翻在地。一旁的春十二娘见状,立即五指连发,几根琴弦如离弦之箭激射而至。王元亨不慌不忙闪身避过,也屈指连弹,将射来的琴弦一一弹落。 ‘好身手!’段姓男子叫道。王元亨赶紧向他拱了拱手。正要答话时,段姓男子突然脸色一变,立感脑后一股劲风袭来。原来,倒在地上的‘鬼圣’见两人正自客套,他哪里肯放过此等良机,即取出鬼爪使出精妙招数,直袭王元亨脑后。但他忘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此时的王元亨一看不好,竟将身一倒,腿从一不可思议方位一脚踢出,又将‘鬼圣’一脚踢翻在地。王元亨刚才虽避过了‘鬼圣’的脑后一击,可衣衫也被他的鬼爪抓掉了一大块。顿时露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精致玉琐。此次‘鬼圣’得了教训,站起身后并未直接攻击王元亨,而是虚晃一招后纵身跃入了楼下。‘除恶务尽,王兄弟,追!’一旁段姓男子的叫声提醒了王元亨。略一定神,也赶紧翻身下楼。而此时的大厅里也早已乱做了一团。只见此前坐在一角的四位美貌女子此刻正围着一个面容枯槁的男子战至一处。被围男子身手极为了得,四位女子虽剑法精绝,守护严密。但那瘦男子却凭着奇绝身法,在四女的剑阵之中穿插游弋,闪转腾挪,招招下流;同时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污言秽语。不多时,一个女子即叫道‘恶贼!你若再敢轻薄,我定禀过我家主人,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却毫不为意,依然秽语相戏。但随后赶来的春十二娘看见此人却欣喜非常大叫道‘公孙先生,你能来就好了!’瘦男子一听立即止住了身形,望着气喘吁吁的春十二娘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春十二娘一指王元亨道‘此人极为扎手,请先生务必擒拿此人!’瘦男子正是‘魔域四圣’中的**‘和合先生’公孙合。此人武功原是平平,但身法轻功却极是高绝;由于天性好淫,自恃轻功天下第一,经常在武林中做些窃玉偷香,掳掠良家妇女的勾当。江湖正道之士虽早有心将此人铲除,但怎奈此人身法高绝来无影去无踪,也是对他奈何不得。此刻,一旁的‘鬼圣’眼见公孙合与四女缠斗不休,也一晃身加入了战团。四女初时斗公孙合一人已是捉襟见肘,此时再加上一个鬼圣,可就更吃不消了;立时落入了下风。突然,四女中年龄最小的紫衣女子高叫道‘汝等鼠辈俱是何人?竟敢与我白云城结下梁子,他日定当禀明我家主人,将尔等斩尽杀绝,挫骨扬灰!’鬼圣、公孙合却并未理会,依然攻势不减,出手凌厉。又过了几合,四女中已有两女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剩余二女虽奋力抵抗,但没几合,也被鬼圣锁掉兵器打翻在地。 第九章 公子多情 两日后,襄阳分舵的镖师却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林贞儿是被魔域四圣中的‘和合先生’公孙合给掳走了! 公孙合是什么人,林振英自然清楚。可这魔域中人行事素来诡异,且各个武功高绝,魔域四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几日追查,竟无一丝线索。 正苦恼间,突然听说林贞儿回来了,这怎不令他喜出望外。此时,看到随同小妹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小伙子,虽微感诧异,但还是赶紧招呼两人入座、看茶。 此时的王元亨早已在来时的路上换掉了出门时的破衣服,新买的虽然也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加上王元亨英武不凡的相貌,仍使人感到英姿勃勃。 问起事情原委,林贞儿就将被公孙合掳走如何被王元亨相救并一路护送之事原原本本向林振英讲述了一遍。 听完,林振英即双手抱拳对王元亨道‘舍妹遭此大难全赖兄弟仗义相救,此等大恩我林某人没齿不忘! ’王元亨赶紧还了一礼正色道‘行侠仗义本是我武林正道分内之事,林总镖头无需介怀! ’忽地,林振英想起一事,又仔细看了看王元亨后问道‘少侠莫非就是前几日大战魔域四圣的武当神龙王大侠吧? ’王元亨一时语塞。他还不知道,几日前他在襄阳城中与血魔、公孙合、春十二娘的那一场争斗,此时早已传遍江湖,更有好事者,因王元亨曾使出武当绝学,认定王元亨定是武当门下;故而为他起了一个‘武当神龙’的绰号。 想到自己确实在襄阳城中与公孙合、血魔、鬼圣交过手,此刻听林振英称呼他‘武当神龙’,可自己却不敢有丝毫僭越,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自古正邪不两立! 让总镖头见笑了;只是神龙二字在下实不敢当。林振英看这年轻人虽英姿勃发器宇不凡,但言语中多显谦逊之词。 不由暗暗喜欢。当即唤来下人耳语了几句。少时,下人来报,宴席已在前厅摆好,只等大家过去。 于是,王元亨就跟着林振英兄妹又来到了前厅。此处应为平日里请、托镖业务的洽谈之所;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名贵木种制成的桌椅檫拭的一尘不染;兵器架两侧的墙面上分别写着两个大大的‘武’字和‘义’字,笔力千钧气象不凡。 厅中果然是有一桌酒席,各色菜等琳琅满目,尤其是中间一只张牙舞爪硕大赤红的龙虾异常醒目。 就在此时,厅里又有两人进来。走前一人是一个年约五十开外手拿拂尘的道姑;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位年轻姑娘,这姑娘,身着淡粉衣裙,长及弋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如芙蓉。 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晶莹雪亮,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端地雍容华贵无比。那老道一进厅里即连连告罪‘听说有贵客来此让小徒捯饬了一番,劳诸位久等,恕罪! 恕罪!’老道正是林贞儿的师父青玄师太。后面跟着的是她的同门师姐李红袖;那日,师徒几人下山后,发现林贞儿不见了时,经一番查找无果后,想是林贞儿独自回家了,就一直在她家等候消息。 少时,一番客套后众人落座。再经林振英逐一介绍后,王元亨却觉得眼前的这位林贞儿的师姐叫李红袖的姑娘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李红袖也不住地盯着王元亨仔细打量着。良久,两人同时站起不约而同地道‘啊,原来是你......’原来,原来,这李红袖就是那日在高平城里戏弄那个胖掌柜的俏公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王元亨暗道。看王元亨一直盯着师姐李红袖,林贞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些小动作被林振英看得清清楚楚他立即站起身来‘既是大家都认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即劝大家开始动著。席间,说起王元亨的师承来历时,青玄师太说道‘这马长风虽不成器,没想到教出的弟子却是不凡! ’听她如此托大,王元亨面露不悦之色。青玄师太又道‘即使你师父马长风亲来,见了我也要叫一声师叔呢! ’王元亨不知道,这青玄师太与他的师祖灵虚道长早年都是天宇道人门下弟子,天宇道人剑法精绝,冠绝天下;青玄师太是他最小,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弟子。 但他听青玄师太如此说,还是赶紧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既是同门长辈,小子失敬了! ’青玄师太见状赶紧一使眼色‘红袖,还不快快把你师兄扶起来!’李红袖赶紧将王元亨扶起站在他身后。 ‘哈哈哈!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振英一阵大笑驱走了席间所有的不快,众人吃将起来。 此时,王元亨才知道;李红袖乃是蒲州节度使李石印之女,与林贞儿不一样的是,她不是自小就跟随青玄师太习武,而是少年时才拜在青玄师太门下的。 想起她那日在高平城中的刁钻古怪,再看此时的端庄淑雅;王元亨不由暗暗好笑。 当说到王元亨在襄阳城独战‘魔域四圣’时,青玄师太盯着王元亨道‘看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学修为,莫不是又得了什么奇遇? ’‘全赖师父平日呕心教导才有今日之功!’王元亨回道。见青玄师太还要发问,王元亨只推说自己确曾在山中得到过一位前辈高人指点,武艺才突飞猛进。 此时,作陪的几位镖师开始轮流向青玄师太、王元亨敬酒,这才搪塞了过去。 一席饭,直吃到月上柳梢方才散去。回到客房的王元亨,看着身上所带的‘紫阳心法’想起师父所托,久久不能入眠。 一日一早,洗漱完毕后,即由下人引着来到中厅向林振英兄妹告辞。进去一看,青玄师太、林氏兄妹都在。 听说王元亨要回师门办事,林振英并没有刻意挽留;倒是一旁的林贞儿颇有不舍之状。 正待要走之时,青玄师太说道‘不想我与灵虚师兄分别已有二十余年,许是年岁的缘故,近来时常挂念;反正此间事物已了闲暇无事,不若我师徒与你去一趟武当山;一来了却心中挂念,二来也顺便带红袖到江湖中历练、历练! ’听她如此说,王元亨虽感稍有不便,但还是微笑应道‘如此甚好!得师叔祖结伴,自当顺遂无忧! ’少时,林振英命人取来一盘银子赠与师徒几人做盘缠并一路将他们送出了镖局。 刚出福州城不远,远远地,一骑绝尘而至。到得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林贞儿前来相送。 就这样,送了一程又一程,众人都劝她回去可她就是不肯。眼看就要到建宁府了,王元亨无奈对林贞儿说道‘林师妹盛情愚兄铭感于内,只待此事一了我自回转与你相见! ’加上一旁青玄师太的呵斥,林贞儿无奈只得含泪转身离去。 第十章 江湖路险 入得建宁府,只见这里街巷纵横,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上各色店铺无一不全。 王元亨等人无心闲逛,见林振英所赠川资颇丰,加上有两位道姑同行,王元亨特意寻了一家颇具规模的旅店住下并开具两间上房;自己住一间,另一间则由青玄师太师徒居住。 挑选房间期间,在路过其中的一间房时,虽听到里面好像隐隐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但由于一旁青玄师太不住催促,王元亨也并未放在心上。安顿下不久,一到饭点,王元亨便赶紧请了青玄师太二人前去大厅用餐。 几人随便点了几样饭食就吃将起来。正吃间,王元亨忽感脖颈间一凉,伸手摸去,自己自小就戴在脖子上的玉锁已不翼而飞。 细思之下不禁大骇,以自己与青玄师太的修为,竟连来人身影都未看到,就能将自己贴身之物取走;这种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因感觉此处甚是蹊跷,几人草草用过饭食后就匆匆离开了建宁府,一路向北赶去。 刚行出不远,就见一座大山横展与几人面前。此山名叫湛庐山。相传春秋战国时,欧冶子奉越王元常之命曾到此山中冶炼天下第一剑‘湛卢剑’,剑成之日,此山也以宝剑而得名。 行至山前,但见山势雄奇,林木葱郁,山间一条官道直通前方松溪县。 此路虽是北上必经之路,但近年来由于盛传此地多有妖邪作祟伤人之事发生,令当地人无不谈之色变;即使江湖中人也无不绕道而行。 就在几人正自思忖着要不要由此处经过之时,突然,山上一阵琴声响起。 初时高亢明亮,后时则逐渐转为低沉暗嘶;其间,还有人和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歌声幽怨,如泣如诉。 ‘琴声有古怪!’青玄师太话音刚落,就有一道人影闪过,指如鬼爪分取青玄师太、王元亨头顶大穴。 ‘鼠辈敢尔!’听声辩位,青玄师太一声怒喝后,即自拂尘中抽出一把宝剑迎了上去。 此剑剑身极窄,若非此时抽出,王元亨根本不知道,她那拂尘之中竟还藏有一柄兵器。 此剑名为‘素女剑’。剑身虽窄,但由于是由天外玄铁所铸,不但能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而且坚韧无比;平日里,青玄师太每遇事端,只需一柄拂尘即可应付,但她眼见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且此地又透着些许邪门,不敢大意,即抽出宝剑,以素女剑法攻向来人。 但来人武功也极是不弱,不但身法奇绝,且双手或点或拍招式精绝,变化万千。 不多时,两人便已过二十余招,一时打的难分难解旗鼓相当。正缠斗间,又有一条人影闪过数根琴弦如离弦之箭向青玄师太激射而至。 ‘春十二娘!’王元亨惊叫了一声。不错!来人正是和合先生公孙合与毒圣琴魔春十二娘二人。 春十二娘一加入战团,形势立即发生了变化。她以一柄琵琶迎住了青玄师太的凌厉攻势,公孙合则在一旁瞅准时机,不时出招袭扰。 虽是青玄师太剑法精绝,但几十招下来,也已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王元亨一看情势危急,当即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 得王元亨相助,青玄师太压力立解。遂振奋起精神,使出素女剑法中的精妙招式专指公孙合一人。 不多时,公孙合即被青玄师太一剑刺穿了小腿。可就在她与王元亨二人稳占上风之时,身后的李红袖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转头望去,只见一小头长发怪人正站在李红袖的面前定定地望着她。王元亨此时突然想起了此前在旅店中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 现在一想,可不就是春十二娘的声音吗?因那日在襄阳城中曾与她有过一番接触又听过此人一番言语,是以,对其声音印象颇深。 但此时战至正酣,根本不由他多想。而青玄师太甫一听见李红袖惊叫,怕那怪人伤及自己的徒儿,立时抽身退出,一剑刺向了那怪人。 ‘师叔祖小心,此人是血魔!’王元亨曾与血魔对过掌,知道其功力奇高,怕青玄师太吃亏,情急之下不由惊叫出声。 可青玄师太却毫不理会,攻势更是凌厉;并一手化掌,一掌拍向血魔前胸。 此招正中血魔下怀,立时出掌相迎。‘砰’地一声之后青玄师太立时口吐鲜血闷哼一声,身形也开始踉跄起来。 再斗了几招,青玄师太即被血魔一掌打翻在地。王元亨一看大急,当即向春十二娘、公孙合连拍两掌后,赶紧抽身退至青玄师太身边用尽全力向血魔拍出一掌。 血魔刚刚打倒青玄师太,此时斗志正盛。眼见王元亨一掌拍过,也赶紧运起全力接下了这一掌。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闷响过后,一旁的李红袖立时被这掌风余波震得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与王元亨对掌的血魔更惨,立时脏腑俱碎,七窍流血而亡。‘唉-----------’突然一声阴沉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声音低沉悠长,犹如自极深的地府发出一般,令人不禁毛骨悚然。随着这声叹息,一人飘然而至场中。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袍,身形并不高大;再往脸上一看,直教人顿时吓得半死。 原来,来人脸上除了森森白骨,竟无一丝活人血肉。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加上又是在这荒山野道,更加显得恐怖非常! 王元亨不由暗暗提高了戒备。那人却未动手,只向春十二娘、公孙合两人挥挥手点了点头,二人会意,立时退去不见。 只远远地,传来了春十二娘的叫声‘主人小心,这小子极为扎手!’啊-----此人竟是‘魔域之主’幽冥鬼叟! 王元亨不由心头连震。幽冥鬼叟先察看了血魔的尸体后对王元亨道‘没想到你中了十二娘的十香软筋散后还能将血魔活活震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你且接我几招试试! ’言毕,即身形一展扑向了王元亨。王元亨顿觉眼前鬼影重重,漫天都是爪影;加上‘幽冥鬼叟’身形飘忽不定,招式变化万千,任你是江湖一流高手也绝逃不过这惊世一抓。 但在王元亨看来,此击却又稍显迟缓。这一慢,可就被他瞧出门道来了。 任他爪影漫天全无空隙,但多是幻象,真身只有一个;可说是一实九虚。 便躲过他的一记实击,从重重幻影之中闪身跳出。一击不中,‘幽冥鬼叟’惊异了一下,并没有乘胜追击。 他很奇怪,自打出道以来,毙在他普通拳脚功夫的江湖成名人物无数,这‘五鬼天拿’绝招他只在收服‘魔域四圣’时用过一次,也当即就将几人制服;但现在竟被这小子轻易躲过,又怎不令他惊异莫名? 暗忖,这小子如此年轻就有此等修为,若假以时日,必会成为我魔域心头大患! 不由杀心顿起,当即喝道‘你再接我一掌试试!’使出精妙招式一掌向王元亨当胸袭来。 王元亨不敢大意,忙运起全部功力双掌相接。‘彭’地一声闷响之后,王元亨顿时感到胸口巨痛,连吐几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幽冥鬼叟’对这一掌似乎极有信心,他已经用了九成功力,料定王元亨必死无疑。 就缓步走向一旁的青玄师太,作势欲扑。此时,一直坐在不远地上的李红袖见‘幽冥鬼叟’欲对师父不利,虽知自己功力远不及‘幽冥鬼叟’一成,但她护师心切,还是不顾一切地挡在青玄师太身前对‘幽冥鬼叟’叱道‘恶贼,不许你伤害我师父! ’‘嘻嘻嘻’幽冥鬼叟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后‘就凭你?’随手一挥,巨大的劲力立时将李红袖甩出了七八丈远。 之后幽冥鬼叟并未止步,继续向青玄师太逼近。眼看已走至青玄师太面前,就在他扬爪欲击之时,暮地,李红袖又从斜里冲来,趴在青玄师太身上叫道‘恶贼,你要杀就杀我吧,休得伤我师父! ’这一幕,被一旁的王元亨看得清清楚楚。自打此次与青玄师太师徒结伴而行以来,李红袖不但全无一丝刁蛮之气,且处处殷勤恭谨;现在看她为护师父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不由对她暗暗生出几分好感。 那幽冥鬼叟却未对李红袖下手,只盯着她的耳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就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蒲州李石印之女叫李红袖对吧? ’虽问得有些突兀,但李红袖还是赶紧转过身点点头‘晚辈正是蒲州李红袖,你有什么指教? ’语气稍显凌厉,但幽冥鬼叟却并未生气,只摇了摇头道‘今天我不杀你师父了,你快带她走吧! ’李红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还是向王元亨打了招呼,赶紧将师父搀起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高人相见 看李红袖师徒已经走远,幽冥鬼叟行至王元亨面前‘桀桀桀’一阵狂笑后,眼中杀机陡然突盛,扬手一击,就待向王元亨头上抓去。 王元亨因刚与血魔对掌时已有内伤,内伤未愈之时又与幽冥鬼叟对了一掌;此时只感到胸口巨痛,全身无一丝力气。 情知是自己经脉已经受伤,见幽冥鬼叟又是一爪击来。暗道,此番必死无疑! 忽地,随着一声‘白云苍狗,变幻莫测’一柄长剑伸出挡住了幽冥鬼叟击出的一爪。 此人来的突兀,幽冥鬼叟愣了一愣后,猛地想起一人问道‘尊驾莫非是白云城剑尊叶宵? ’来人却双手负后抬首向天冷冷道‘既知本尊威名,还不快走!’幽冥鬼叟见他作态倨傲怒道‘你既是白云城主,我也不惧你,挡我者死! ’说着即使出‘五鬼天拿’精妙招式向来人攻去。来人正是白云城主‘剑尊叶宵’。 他见幽冥鬼叟这一击招式凌厉,漫天爪影。不敢大意,忙使出‘漫天花雨’第一式‘且听风吟’接之。 顿时剑影漫天气浪如山汹涌而至,将幽冥鬼叟击来之爪一一击退。‘阁下是老夫平生未见之高手,果然不负剑尊之名! ’幽冥鬼叟一击不中喝道。‘尊驾也不愧为魔域之主,果然盛名非虚! ’一招对过,见幽冥鬼叟仍然毫发无损,叶宵也不由心头一惊。定了定神,他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瓶丢给王元亨‘这是我秘制的疗伤圣药‘九转百还丹’你且先吃几粒! ’王元亨不敢怠慢,赶紧拔掉瓶塞倒出几粒那入口中。立感丝丝清凉之气游走四肢百骸,胸口巨痛也好像立时减了几分。 暗赞这‘九转百还丹’果然神妙。少时,叶宵转过头对幽冥鬼叟喝道‘孽障,今番再不让你作祟! ’言毕即一剑击出。两人俱都招式精妙,身形变幻莫测。二十余招下来,竟是秋色平分伯仲之局。 王元亨感觉此时好像内伤已恢复一些了,就急忙闪身加入了战团。幽冥鬼叟独斗叶宵之时已稍感吃力此番再加上王元亨,立时就有些捉襟见肘,招式也开始凌乱了起来。 就在他正思忖如何抽身之时,两道灰影闪过,‘鬼叟老友休慌,俺们兄弟来也! ’话音落时,场中站定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幽冥鬼叟看见这两人极是惊喜大叫道‘二位护法来的正好,快快助我退了这二人! ’来人宣了一句‘万仙一出,群雄俯首!’之后即加入了战团。叶宵看二人身法虚晃了一招后问道‘来人莫不是‘晒外双煞’莫氏兄弟? ’来人正是号称‘塞外双煞’的莫鹰、莫邪兄弟。因此二人骨骼奇特天赋异禀,自小就被一不世出的高人收归门下教授一身高绝武功。 二人少年时,即已横扫江湖,称雄武林;但二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好恶,江湖中人也未对二人有太多恶评。 然而,就在两人到了中年名气最响之时,二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一时成为了武林悬案,着实令人费解。 现在这二人突然出现在此,怎不令叶宵感到突兀?见叶宵发问,莫氏兄弟并未答话,只‘哼’了一声即发动了进攻。 一旁的幽冥鬼叟却接话道‘总算你剑尊还有些见识,眼前两位正是我‘万仙帮’莫鹰、莫邪二位护法! ’‘你已是魔域之主,又什么时候加入了‘万仙帮’?’叶宵望着幽冥鬼叟奇道。 ‘万仙帮为当今天下第一大帮,组织势力可与当今朝廷比肩;我魔域之众,也不过是‘万仙帮’的一个堂口罢了! ’幽冥鬼叟应道。这‘万仙帮’叶宵倒是听过,江湖传说,该帮势力庞大,组织极为严密;但因与江湖人物极少纠缠,加上行事又极是诡秘,江湖中人对其知之甚少。 只知此帮为江湖第一大帮;但此时见名震江湖的‘塞外双煞’‘幽冥鬼叟’俱被此帮收入门下,暗叹这‘万仙帮’果然实力非凡。 趁着说话的当口,王元亨也赶紧悄悄运功疗伤。少时,莫鹰即怪叫一声跃上空中,再头下脚上双掌分向叶宵、王元亨袭来。 一旁的莫邪也不敢怠慢,赶紧双腿如绞,呼呼向二人扫来。两人招式凌厉,配合的天衣无缝,任你是一流高手,也立时会被击倒。 但叶宵早已入当今高手绝顶之列,只见他当即大喝一声,使出‘漫天花雨’第一式‘且听风吟’漫天剑影伴随着嘶嘶剑气破空之声,立时阻住了双煞的攻势;紧接着,第二式‘风摧竹林’使出,剑影更盛,强劲地剑气立时将周围的尘土卷起,使人不敢睹视;最后,再使出第三式‘雁过寒潭’宝剑如闪电划空一般直取莫鹰咽喉,莫鹰顿时血流如注仰面而亡。 众人正迟疑间,一阵踏歌之声传来‘我本一虚无,天生无一物。游走天地间,无忧亦无福! ’随着歌声,一道人飘然而至场中。只见他,脸上布满油污不长的胡子已油腻成绺,身上的道袍污秽不堪,敞开的前襟露出精瘦的胸骨;目光呆滞,口里还咿咿呀呀念叨着什么。 分明就是一个疯道人!见这道人来的突兀,又不知是敌是友,众人都未敢轻举妄动,只暗暗提高了戒备。 那道人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喃喃道‘如此纠缠徒生烦恼,还是待老道人与你们解了吧! ’言毕,即袍袖一挥,立时一股巨大的罡气分向几人袭来。此劲极是巧妙,既使众人感到巨大的劲力,又不至使众人受伤;几人慌忙借势各向一处散开。 疯道人并未接着出手,看众人已经分开,拍手笑道‘如此甚好!解开就好! ’言毕,即闪身不见。待几人回过神来,再去寻找疯道人时,但见青天白日,山雄树斜;却哪里还有道人的一丝踪影? 在场的俱是当世顶尖高手,竟无一人看出他是如何离去的,单凭这份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正应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场中一时陷入了沉寂。少时,叶宵对幽冥鬼叟拱拱手道‘今日再战徒增无益! 不若,你我相约;十年以后再来此处一决高下。如何?’幽冥鬼叟看了看己方,双煞莫鹰已死,现下自己与莫邪二人,再斗下去实无胜算。 叶宵提议,可说正中下怀。忙颌首应道‘既如此,谨遵台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十年后再来此处玉女峰一决高下! ’言毕即闪身不见。看幽冥鬼叟已走,莫邪也挟起莫鹰的尸身一纵一跃间,已然消失在山林之中。 此时,场中就只剩下王元亨、叶宵两人了,叶宵问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王元亨苦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摸怀中,幸好经文还在。忙长出了一口气应道‘以后还不知道,只是眼下急于回师门有要事待办。 ’叶宵沉思片刻,微笑道‘你自去师门办事,事物一了,可到白云城找我,我自有要事告知。 ’王元亨立即点点头应道‘前辈放心,小子师门之事一了,即当前行白云城垂听前辈教诲。 ’叶宵欲行又止,皱眉道‘只是我观你全无一点轻功底子,此去武当山数百里之遥......’说着,又摇了摇头;最后,突然目射精光对王元亨道‘罢了,罢了,待我将我的‘凌云九纵’身法传授与你,也好助你速去速归! ’当下,叶宵将‘凌云九纵’身法口诀传授了王元亨。不消一刻,王元亨即已将‘凌云九纵’身法烂熟于胸。 想起数次危难之中蒙叶宵出手相救,此番又有授艺之恩;动情之处,跪伏与地哽咽道‘小子蒙前辈如此大恩,实不知该如何报答’叶宵淡淡道‘无须报答’顿了顿又道‘我与你赵氏本就渊源极深,此事你日后便知。 ’听他如此说,王元亨也不好多问,但听他说与赵氏渊源,这又跟自己有何干系? 自己明明姓王呀!他强抑心中疑惑,只待再去白云城会面之时,定要问个明白。 主意打定,就与叶宵告了别后,一路向武当山而去。 第十二章 侠义心肠 一路上,王元亨施展起‘凌云九纵’身法,不几日就到了姑苏城外。因不愿引起路人惊慌,这一路王元亨有意避开城镇繁华之处,专拣乡野小路前行。 到得姑苏城外这一日,天已经黑透了。就在他四处寻找下榻之处时,忽听见前方破庙之中好似有人说话。 一时好奇心起,就悄悄摸至庙门前往里一看,只见两个彪形大汉席地而坐。 一边扯着肥鸡,一边喝着酒。并边喝边聊着什么。只听一个说‘只要我们拿着这小子,就不怕明天他老子不把东西还给咱们! ’‘大哥说得对!只要他把东西还给咱们,咱们再送回总坛以后,帮主一高兴,说不定教你我个一招半式,就够咱们兄弟享用不尽的了! ’另一个接着说。突然,一声好似极其痛苦的**声引起了王元亨的注意。 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屋角一处放有一个麻袋,里面似有一物正在不停扭动,声音也正是从此处发出。 见麻袋扭动的越来越厉害,其中的一个大汉走至近前一脚踢去。随着‘哎呀’一声的发出,加上二人刚才所言,王元亨明白,麻袋里面定是被他们绑来的谁家儿子。 一时侠义之心顿起,悄无声息地摸至二人近前,一掌将两个大汉打翻在地。 再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听少年连声喊饿,王元亨赶紧将那两个大汉所吃的肥鸡丢一只给他。 少年也不客气,接过即大嚼起来。少时,看少年吃饱喝足,王元亨问起原由,少年说道,他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家居姑苏城内;其出生在武林世家;曾祖父慕容龙城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曾以一招‘斗转星移’称雄江湖。 但到了父亲慕容兴业这一代,因资质有限,始终未能参透‘斗转星移’奥妙之处,所以一直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一个一流武师。 不料,在半个月前,不知什么缘故,自己在外出游玩之时,稀里糊涂被一帮蒙面神秘人绑住。 之后就一直被绑住手脚装进一个麻袋,每日看守贼人稍有不悦,即会对他一番毒打。 适才只因腹中实在饥饿难忍,加之身上有伤,又闻到有肉食香气,实在按捺不住,就想央求看守,讨些吃食。 不想又激怒了贼人。少年直说得声泪俱下,王元亨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看看已是深夜,就决定与那少年先在破庙中将就一夜,第二天即送他回家。 翌日一早,王元亨即在慕容博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位于姑苏城南的家中。 听说少年被人救了,慕容家中上下人等俱极亲热;其父慕容兴业更是不住称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问起事情原委,慕容兴业言道,此事还要从半月之前说起:‘那一日,我出门会友回来后,才得知博儿被万仙帮贼人掳走。 后经多方打听之下,侦知该帮在此地的一处秘密堂口。于是,我赶紧邀了几位江湖好友想要去搭救博儿。 进入贼人出没之地后,我们果然发现有一辆驮着一口大箱子的驴车经过;因怀疑箱中之物就是我的博儿,是以,我们当即出手,将箱子劫了回来。 此后几天,就不时有神秘人物前来讨要。因博儿尚在贼人手中,我也一直与他们虚以委蛇;直到他们下了最后三天期限时,没想到你们竟回来了! ’言语之中,对那少年好似极为关切。‘既是别人的东西,还给他换回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了! 怎地......?’王元亨奇道。想起曾与自己交过手的莫氏兄弟武功高绝,能让万仙帮紧张的物什定非等闲之物就又问道‘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物什,庄主可否查看? ’慕容兴业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缓缓说道‘箱子我确曾查看,可里面净是一些各门各派武学典籍;后经与别人考证,证实此书都是源于‘太祖藏书’。 不知如何被这些贼人得到;最后竟被我阴差阳错劫了回来。’‘太祖藏书? ’王元亨不解,‘相传本朝太祖皇帝当年在后周世宗麾下为臣之时,因本人极好读书;每下一城,必搜尽城内奇书。 ’‘皇帝也读书吗?’王元亨有些不信,慕容兴业点了点头道‘当朝太祖皇帝一身文治武功,实在不愧为一朝开国明君。 ’崇敬之情溢于言表。顿了顿他又道‘据说有一次他攻下滁州之时,因有人嫉妒他的赫赫战功,向世宗进谗言道‘人说赵匡胤入滁州城后,搜罗了无数金银,装了满满几大车,正要运回汴梁老家。 ’世宗当即与那人一起赶至城门查看,果然正有几辆大车在此停靠。可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各种典藏书籍。 世宗不解,当即责问太祖‘卿为我军统帅,自应多思奋勇杀敌,如何开疆拓土才是,要这许多文人的物什有何用处? ’太祖回道‘臣自归陛下之后,得我主器重委以重任,常感自己能力浅薄,恐有负陛下厚望;故多收些书籍,以广博自己的见识。 ’至此,太祖爱书之名天下皆知。因感于赵匡胤忠心,世宗也开始为他四处搜寻奇书异籍。 不几年,太祖通过各种渠道搜罗到的书籍已包罗中原各门各派,各行各业;及至太祖登基,夷平诸国以后,所得书籍已是囊括天下,包罗万有了。 太祖又从中优选出自己较感兴趣的武学、韬略、兵法之书藏于皇宫大内,以便自己时时翻阅;此即为‘太祖藏书’的由来。 ’慕容兴业缓缓说道。没想到这位太祖皇帝一生凭武力荡平天下,竟还如此爱书好学,王元亨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豪门大户 定了定神后‘既是别人的东西,只需交还给他换回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了。 还要怎地......?’王元亨又重新问回正题。慕容兴业思忖了一下道‘我料那万仙帮得来此书定然来路不正,加上他们此前曾要我交出家传绝学‘斗转星移’;是以,我才一直未曾给予贼人答复’顿了顿他又道‘现下小儿得大侠相救,实在是有惊无险,可喜可贺! ’言毕,又对王元亨再三感谢。不知不觉已到饭点,慕容兴业一再邀请王元亨去后堂用餐。 王元亨见慕容兴业极是热情,不忍拂其好意,只得欣然前往。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虽是后堂,但大厅却也极是宽敞;而且装饰极为豪华考究。 厅里也早已备好了一桌酒菜。一番客套之后,众人开始落座。但那慕容博却始终不肯坐下,称只想侍立王元亨身边,以便照应。 执拗不过,王元亨只得随他站着,众人吃将起来。席间,慕容兴业又引来了几位夫人,一一与王元亨见了礼。 王元亨观这几位夫人,个个仪容端庄,举止高雅。虽说平常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但似这妻妾俱都仪表不俗的人家,却委实不多见;加上此处极为华贵的装饰,王元亨总感觉这慕容氏好像透着些许神秘。 原来:这慕容氏原为北魏燕国皇室。指印国破避难,迁入这姑苏城中,以求徐图复国良机。 初时,慕容氏本想靠绿林起家,慕容兴业的祖父慕容龙城也靠自己的努力及一身所学在江湖中博得了响当当的名号,建立了些许基础;可到了慕容兴业这一代,由于天资有限,不但不能完成光复燕国大任,既是家传绝学‘斗转星移’也始终未能参透。 是以,慕容兴业转为依靠丰厚家资笼络江湖能人异士,以求为后人复国做些积蓄。 席间,那慕容博父子一直为王元亨积极布菜,态度极是恭谨。酒过三巡,因听慕容博说起,王元亨曾悄无声息地就将看守他的两名看守毙于掌下。 曾与其帮中之人交过手的慕容兴业知道万仙帮贼人的厉害,对王元亨不由暗暗生出几分佩服,就借着酒劲提出,要王元亨传授给慕容博个一招半式。 因交谈中见慕容兴业多有闪烁之词,王元亨不愿与之深交,只得推说师门武功只能请示了师门尊长之后才能外传,这才搪塞了过去。 一直到回客房休息的时候,王元亨才总算把整件事情撸清:这慕容兴业发现自己儿子被掳之后,无意中得了对方一口箱子;但打开之后,发现箱子里竟全是对自己有用的书籍之后,他起了贪念。 这才一直未与贼人交换,害儿子平白多受了这许多天的苦。想到这里,暗感这慕容兴业委实有些诡诈,但其儿子慕容博倒是不俗,只待日后空闲时教他些许功夫也就是了。 想到回师门办完事后还要与白云城叶宵见面,眼下又耽搁了这许多功夫,王元亨不由心急如焚,次日一早,即由下人代他向慕容兴业告了别后,直奔武当山方向而去。 第十四章 刚烈少年 一路前行,算算脚程应该已是襄阳地面之时,忽然听到前方树林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其间还夹杂着老者的哭声。 循声行至近前,只见一颗大槐树上头下脚上地吊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旁同样年纪的一位少年与一位老者正对着一个官家模样的人不住怍辑说着一些求饶的话。 旁边的地上丢着一张血迹斑斑的狗皮一样的物什;在他们的旁边则是十多个手执兵刃虎视眈眈的精壮汉子。 王元亨感觉那老者好似有些面熟,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日在襄阳城中所见的那个老丐么! 有心要一看究竟,就隐身于暗处,注视着林中众人。只见那老丐正一边向那管家求饶,一边不住用力抽打着自己的嘴巴,清脆的抽打声声可闻。 不一会儿,老丐嘴角已现血迹。可那管家好像并不为所动,两眼一翻叱道‘老家伙,少来这一套! ’老丐一惊,赶紧拉着身边少年向他跪下磕头。那管家却将头扭向一边指着地上的那张狗皮道‘你却不需拜我,只需向我家大黄磕头即可! ’闻言老丐就又颤巍巍地走向那张狗皮。待要下跪之时,早被身边少年死死拉住。 那管家更加怒不可遏,高声叱道‘你们这几个穷鬼合谋害死了我家少爷的爱犬,今天定要你等以命相赔! ’说着,一使眼色,一旁一个手执皮鞭的壮汉立即开始用力抽打着倒吊的两个少年。 不一会儿,两个少年即被打的口鼻流血,皮开肉绽。老丐更是激动,几次挣扎着要去拜那张狗皮。 此时,身旁的少年突然大声道‘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要打要杀,尽管冲着我来! ’那管家愣了愣,点点头道‘没想到老乞丐竟还有如此硬气的孙子!罢、罢、罢,先停住吧’手执鞭子的汉子闻言立即停止了抽打。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不料,那管家又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是真硬气还是假硬气! ’说完,夺过那汉子手中的皮鞭,向那少年的背上狠狠地抽打起来;并同时示意其他人继续抽打吊在树上的少年。 管家出手极重,不消一会儿,那少年即被打的皮肉翻卷,鲜血淋漓。可那少年却始终未出一声。 一旁的老丐看孙子被毒打,欲要上前相护之时,早被旁边两个大汉拦住。 王元亨正要现身之时,突然听那少年大喝一声‘住手!’声如炸雷,管家愣了愣后喝道‘你待怎地? ’那少年站起身道‘你家少爷的狗确是我所杀死。本来一命赔一命却也无话可说,可我爷爷年事已高,尚需我供养;银子我是没有,但我自有公道还你! ’说着,竟将左手伸入口中,用力将食指咬了下来,然后将鲜血淋淋的断指递到管家面前。 管家愣了愣后怒道‘你这小子竟敢在爷面前撒泼使横!来呀,还不快快与我绑了,今天定要将尔等活活打死方消我心头怒气! ’一旁的大汉闻言立即上前将那少年按倒在地。一看少年就范,管家赶紧上前一步,抬腿连踢少年面门。 不一会儿,少年脸上即已血肉模糊,鲜血直流。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闪身将那帮恶奴手中的皮鞭、兵刃之物尽皆夺下,喝道‘尔等还不快滚! ’管家等人只感眼前一花,手中之物已被来人夺走。心知今日之事有些过分,只当是激怒了神灵,赶紧慌不择路地四散逃走。 少时,那老丐引了少年过来给王元亨行礼,王元亨示意后,老丐说道,他本姓洪名显,家居在离此四五里远的洪家庄;少年时,因正逢乱世,加之官府横征暴敛,为生活计,只得远赴他乡四处乞讨为生。 近年来,因年事渐高,就动了叶落归根,回老家颐养天年的念头。洪显一边说着,一边慈祥地望着那断指少年。 那少年此刻却顾不得包扎断指,忙不迭地将树上吊着的另两个少年放下,一起来到二人跟前蹲下。 顿了顿洪显又接着说道‘漂泊半生,老来能叶落归根,膝下又得儿孙接济,心中实感欣慰。 无奈,因常年的颠沛流离,身体竟落下了‘肺痨’之症;每逢冬日寒凉之时便时时咳喘不止。 厉害时甚至连饭食也难以下咽;寻来郎中看过后,郎中说:此症为体虚受寒所致,需待阳气正盛之时以温热之物补之;不料,郎中随口的一句话竟被七儿记在了心里’说着,洪显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身前断指少年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怜惜之情。 因见这少年性情刚烈,行事又颇有章法,与自己少年时似有几分相似,王元亨对那少年不禁心生几分好感就问道‘他是你的孙子,叫七儿是吧? ’洪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那年归家之时,因膝下无有子嗣,本家一个侄子见他孤苦无依,就将自己的儿子送至他的跟前每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少年因在家排行老七,故小名洪七;这小七来了之后,每日里照顾他饮食起居无不殷勤备至对自己极是孝敬,平日祖孙二人生活倒也颇多乐趣。 ’竟还不是老丐的亲孙子,王元亨不由心中一震。那洪显叹了一口气道‘不料,那日大夫走了之后,他随口的一句话却被七儿记在了心里,结果就给他带来了今天的祸事。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问起原委,洪显缓缓道‘那日我的两个帮中晚辈前来看我,之后几人结伴出去玩耍,不想却是做出了这般偷鸡摸狗之事,还被人找上门来。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此时,那叫七儿的少年突然插话道‘那日我带两位兄弟出去玩耍,不料,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恶犬,当时就将鲁兄弟的腿给咬伤了。 我想,与其留这畜生在此为害,反不如将其除了,炖熟给爷爷调养身体,就....’话甫一出口,立即招来了洪显的一番训斥,那少年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帮中晚辈,是什么帮?’王元亨突然问道,洪显笑了笑讲道‘我当年远赴他乡乞讨之时,因人生地不熟常常受人欺负,后听说似我等四处乞讨之人原有一个帮会,加入此帮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就在他人的带领下也加入了此帮。’‘哦,这是什么帮?’王元亨颇感兴趣。 ‘此帮名唤‘花子帮’,创始于五代乱世;因当时的饥寒流离之士甚多,因乞讨之路多受欺凌,后在落难举子庄义方的号召下,遂建立此帮。 当时,天下饥寒流离之士一经听说纷纷加入,一时帮众竟有数万之众。 ’‘这化子帮’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营生?王元亨饶有兴趣地问。‘平日里我等俱散于全国各地,各自以乞讨为生,也做些驯蛇抓蛇的活计。 帮中俱以兄弟相称,一有兄弟遭受欺凌之时,其他兄弟必一起为其讨还公道;只在帮中发生大事之时,帮主一声号令,不论天南海北,必立聚于帮主身边’洪显回道。 ‘这花子帮竟有如此团结?’王元亨有些惊讶,洪显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初时,在庄帮主的带领下,帮内兄弟和睦、谨受帮规,与官府一直秋毫无犯,帮众也日益增多;但自第三代掌门周通之后,由于帮规逐渐废弛;加上意见不一,帮内由此分出了净衣、污衣两派,与官府之间的摩擦也开始多了起来。 到了第五代掌门刘全义之时,由于他才能疏浅不堪大任,帮中的净衣派竟被当地节度使收买,逼迫污衣派兄弟为官府卖命。 污衣派兄弟不从,遭到了净衣派以及官府的迫害,污衣派的兄弟迫不得已四散他方,偌大的一个‘花子帮’从此四分五裂。 ’洪显言毕唏嘘不已,言辞中多有惋惜之意。突然,扑通一声,七儿面对王元亨迎面跪下,王元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将他扶起问道‘此为何故? ’‘我要拜你为师学习武功,好保护我的爷爷。’洪七儿应道。原来,刚才王元亨现身之时所用的武功一直被洪七惊为天人,此刻见他与爷爷相谈甚欢,一时福至心灵,赶紧一头拜下。 王元亨对洪七本就有些喜欢,此刻见他要拜自己为师,可说正中下怀,但自己回师门之事未了,就点点头先收他做了自己的记名弟子。 此后的两天里,王元亨又传了洪七一些武当派的入门武功要他自己先练着,自己则继续前往武当山而去。 第十五章 武当山 武当山,古称‘太岳’‘玄岳’‘大岳’素有‘四大名山皆拱辑,五方仙岳共朝宗’‘五岳之冠’的美誉。 山上林木葱郁,峰奇石怪,谷涧纵横;主峰天柱峰拔地崛起,被誉为‘一柱擎天’。 周围七十二峰如覆钟峙鼎,离离攒立。其中,金童峰、玉女峰亭亭玉立,倩姿婀娜,香炉峰、蜡烛峰云雾缭绕,香烟弥漫,五老峰老态龙钟,展示其峰奔走欲动......好一幅‘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的天然画卷! 此外尚有三十六岩、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等奇景天成。相传,吕洞宾、尹喜、阴长生等俱都曾在此悟道修仙;端地是‘佳景浑然天成,修道无双妙处’;果然不愧诗中所云‘福地仙山负盛名,磅礴百里倍姿雄! 这天一早,即有一人匆匆往山上赶去,未及半山已被一道童拦下,道童叱道‘来者何人,欲往何处? ’来人立即双手怍辑回道‘在下马长风弟子,奉师命来此觐见师祖灵虚掌门’道童愣了愣随即微笑道‘既是同门长辈,请随我来’来人正是王元亨。 本来以他现在的轻功修为直登峰顶也非难事,但他觉得如此上山似乎有失恭敬,这才决定徒步上山。 随那道童一路穿山过涧,不一时,即来到了凌霄宫外。道童进去通报之后,不一时,一位年约五十开外,瘦削高大的道人走了出来。 因见那道人离老远即冲自己微笑,加上早前师父的描述,王元亨大致确定,此人就是师祖灵虚道长无疑。 就赶紧上前一步拜下‘师祖在上,徒孙王元亨给您行礼了!’道人呵呵一笑,赶紧将王元亨扶起,仔细端详了一遍后问道‘你就是长风的徒儿王元亨吗? ’王元亨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那道人面上笑意更盛,颌首道‘果然是相貌不俗! 乖徒孙,快随我来!’当下,王元亨就随他来到了凌霄宫内。少时,喝着道童奉上茶水,灵虚道长问起了马长风的情况,王元亨就将师父如何被自己救于湖滩上,又如何收自己为徒以及如何被‘太湖五鬼’杀死之事向灵虚道长一一禀过。 末了,掏出身上所带经文交与灵虚道长‘此物即是‘紫阳心法’现奉师命交与师祖’灵虚道长接过略略看了一遍后问道‘你可知此经来历? ’王元亨委实不知就一脸茫然地望着灵虚道长。灵虚道长微微一笑道‘相传此经为我道教南派祖师紫阳真人得道升仙前所修之术,在我道教之中也多有流传;却没想到,此经之中竟还含有高深武功’王元亨心中一动,刚想将那日梦中道人所授练功法门告知灵虚道长之时,突然,宫外一声娇叫‘我那师侄现在何处? ’话音落时,一女二男三个道士进入宫内。正是柳五娘、王归一、林沐风三位。 因与几人此前就认识,王元亨向三人一一行礼后,就掏出早已备好的一串翡翠、两串珍珠一一奉上;又将手中玉杖双手奉于灵虚道长,口中道‘初见长辈,自是不能空手而来’柳五娘等人只是推辞,一时僵持不下。 末了,灵虚道长笑道‘我等修真之人原不该贪恋这化中俗物,但念你师侄一路千里送经,一片赤诚之心,还是暂且收下才好’见师父如此说,王归一等人这才收下。 众人落座,灵虚道长将经文与王归一等人传阅了一遍。没想到,平日里都倒背如流的经文里竟还含有高深武功,王归一等人也是颇感诧异。 王元亨又待要将那修习法门和盘托出之时,突然,道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禀掌门,青城山九玄道长有要事来访,现在大殿等候!’灵虚道长一惊暗忖,这九玄道长贵为青城派掌门事物冗多,说有要事,定然非同小可。 不敢怠慢,赶紧领了众人来到真武大殿。未及入殿,即有一中年道士急急迎出。 王元亨一看,可不正是那日在襄阳城中酒楼所见的那位带着道童吃面的那位道士么! 灵虚道长一见此人即单手怍辑道‘多年未见,今日是何物事敢劳道兄移驾! ’来人向灵虚道长还了一礼道‘经年未见道兄风采依旧,实在是可喜可贺! ’旋即眉头一皱道‘贫道此来,确有一桩大事来与道兄商议!’灵虚道长闻言,赶紧将众人引入殿内。 与九玄道长逐一介绍后,九玄道长看着王元亨连道‘这便好了,这便好了! ’王元亨一时颇感怪异,但碍于九玄道长为教中长辈又不好多问,就肃立一旁默然不语。 少时,道童奉上香茗之后,九玄对灵虚道长说道‘道兄可知近日武林中发生一件大事? ’灵虚道长一惊‘是何大事?’九玄看了灵虚道长一眼后缓缓说道‘近日少林派将在嵩山之上召开武林大会上召开武林大会,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以号令江湖’‘少林派与我等皆为化外之人原无名利之心,怎会......? ’灵虚奇道。九玄道长连连点头‘此事我原也不信。后经多方查证得知:此事原为契丹僧人‘龙象法师幕后唆使’顿了顿他又说道‘这契丹狗贼自五代以来就时时侵扰我国边境,自本朝太祖太宗数次征伐虽稍有收敛;但契丹人觊觎我中原大好河山之心不死,此次武林大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见灵虚道长颌首,他又接着说道‘此次武林大会规定:江湖中各门各派必须派一名代表参加,比武以武功最高者即为当今武林盟主’灵虚道长吃了一惊‘如此若武林盟主让宵小之辈夺去,则我国家有难武林危矣! ’九玄点了点头道‘道兄所言极是!原本我也正为参会人选苦恼,本派弟子中人才匮乏,这才特来向道兄商议’言毕,转向王元亨道‘这位小友既是武当门下,此事就好办了! ’‘此是为何?’灵虚不解,顿了顿九玄道长说道‘道兄有所不知,你这位徒孙就是那日襄阳城中独战‘魔域四圣’被江湖人称‘武当神龙’的后辈才俊! ’‘哦?’灵虚道长吃了一惊,此事他虽也曾听过,但他绝未料到此事就是王元亨所为。 ‘此事不假!’正疑惑间,青玄师太领着李红袖走入殿中。原来,那日师徒与王元亨湛庐山下一别之后,青玄师太就与李红袖先王元亨一步来到了武当山,并一直被灵虚道长安排在后山静养。 静极思动,这一天,青玄师太带着李红袖正要去拜会师兄之时,道童告诉她,灵虚掌门正在大殿与来客议事,就又匆匆赶到真武大殿;不料,尚未进殿就听说了武林大会之事。 现今听九玄道长介绍王元亨之事,看师兄似有不信之意,一时情急,这才失口出声。 待青玄师太落座后,九玄道长又缓缓说道‘这龙象法师据说武功已达化境,其‘龙象功’更是威猛至极,即使是我道家‘无相神功’与佛门‘波若掌’也无法与之匹敌;但眼下有了可独战‘魔域四圣’的武当才俊,似可与其勉力一战! ’说着,不住冲着王元亨微笑颌首。众人很快议定:由王元亨代表武当派参加比武。 议定之后,青玄师太却突然说道‘此番带我弟子下山原就是为让她们有所历练,恰逢江湖几十年不遇的武林盛会,似也应该让我这徒儿与她师兄一起去武林大会观摩、历练些才好’于是,众人又决定,由李红袖陪同王元亨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 李红袖不出战,只以峨眉派代表身份参会观摩。 第十六章 误打误撞 因距离嵩山大会尚有几日时间,灵虚道长就将众人分别安置在客房住下后;再引来王元亨,经细细问过马长风的授业情况后,灵虚道长又将玄门正宗导引驭气之术传与了王元亨。 不消半天时间,王元亨即已将灵虚道长所教与先前所学融会贯通。功力不觉又似有精进。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第三日一早,九玄道长即与青玄师徒来到山上。 少时,众人稍作收拾后即与担心王元亨比武会有闪失的灵虚道长结伴向嵩山方向赶去。 一路上,九玄道长、灵虚道长、青玄师太展开身法一路前行,王元亨在后面因怕李红袖追赶不上,就一路拉着她前行。 李红袖也并不扭捏,任由王元亨一路拉着自己。众人身手俱是不弱,距嵩山百余里路程不消一日即已赶至登封地面。 进入城中一看,街上已多了各色江湖人物且城中稍有规模酒楼、旅店俱已客满。 半天未找到落脚之处的众人正徘徊间,忽然,一列士兵护卫着一个高大武官缓缓向众人行来。 士兵个个衣甲鲜明,虽一看就知道是士兵但又与中原人士颇有不同。‘这是南诏国人’青玄师太轻声道。 少时,官兵行至近前,马上武官朗声道‘真是山水有相逢,王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摘去了头上金盔,王元亨一看,可不就是那日襄阳城中所遇到的那位段大哥段思平么! 段思平先向众人拱了拱手后,就来到了王元亨身边道‘那日与王兄弟一别后,想是兄弟贵人事多,愚兄很是想念’王元亨忙拱了拱手回道‘只怪在下杂事甚多,劳兄久候了! ’问起此来目的,两人俱是前来参加明日嵩山大会的。在得知王元亨等人尚未有落脚之处后,段思平热情地邀请众人先到自己事先开好的客房稍作休息。 在将众人俱都安置停当之后,段思平又单独邀请王元亨来自己的房内叙话。 进得房间后,王元亨将那日分手之后的遭遇向段思平略略说了一遍。当说到曾用‘一阳指’手法击退‘和合先生’之时,段思平发出了一阵朗声大笑后,将‘一阳指’的运气之法以及人体经络、穴道向王元亨进行了一一详解。 两人详谈甚欢。一时兴起,段思平又命人取来了美酒助兴。段思平酒量极大,加上人又豪爽;不觉就喝了二十多碗。 王元亨虽酒量不大,但感其豪气,也一直勉力相陪。不知不觉间,十多坛美酒已被二人喝完。 看看时候不早,王元亨告辞离去。一出房门,王元亨暗道‘坏了!初次与师门长辈出门就喝的如此大醉,可是大大不妙。 就走出旅店寻了一个僻静处,想要等酒意淡些再回去。可此时腹中极是胀满,想是刚才喝下去的那十多碗酒在作怪,王元亨暗道。 再想起刚才段思平所讲人体经络俱与脏腑相同。心中一动,就以前日师祖所授导引驭气之法将腹中之物循‘足阳明经’一冲。 不久,即感到鞋内湿漉漉的。脱下鞋子一看,大脚趾处正有水样物什滴出,身上酒意也似退去不少。 见此法可行,王元亨又依次循‘手阳明经’、‘手太阳经’、‘手少阳经’、‘手少阴经’如法炮制;不多时,随着指尖汨汨流出水来,酒意已去了大半。 看看时候不早,王元亨不由心急起来。又循着阴蹻、阳蹻以驭气之术往督脉、任脉冲去。 初时颇感阻滞,王元亨再将功力运足后;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巨痛,他顿时昏了过去。 少时,醒来的王元亨感到浑身轻松。试讲真气运行一周天后,感觉不但真气充沛且在体内运行无阻;连头脑也似乎比饮酒之前更加清醒。 他哪里知道,他刚才无意之间竟打通了普通习武之人非百年修为不能打通的任督二脉,功力已至绝顶;本来,以他现在的功力是无法办到的;但他受了酒气之助,竟误打误撞将任督二脉打通。 正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说。放眼当今武林,能与之匹敌的也不出三人。 看看天已微亮,就急急赶回房中。灵虚道长问起,因不愿他知道自己在外饮酒大醉,王元亨就推说自己与段思平一直闲扯至今,这才搪塞了过去。 就在灵虚道长还在喋喋不休地交待王元亨比武中的注意事项时,早已洗漱完毕的王归一等人陆续走了进来。 看看时候不早,众人就由灵虚道长领头,簇拥着向少室山而去。刚到少室山下,远远地就看见少林掌门方证大师率了一班僧人前来迎接。 一阵寒暄之后,灵虚道长就领着众人随方证大师来到了山上的大雄宝殿。 落座不久,随着小沙弥的通报,大家知道:东海巨鲸帮、西南形意门、南方黑虎帮、北方鹰爪门、倥侗派、嵩山派、华山派也已陆续赶到。 看看时候不早,方证大师又将殿内众人引至后山会场。只见,半山的一片平坡上铺着一块大大的红毯;在红毯上方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几把太师椅,环红毯四周则是一张张标注有‘嵩山派’、‘华山派’‘鹰爪门’‘黑虎帮’字样的椅子,想是要来人对号入座。 此时,会场来人已经不少,除各派掌门坐在靠前的椅子上,随行人等俱都依次排列在在本派掌门之后。 一时人头攒动,林林而立;因大会尚未开始,会上众人俱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显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又是一番客套后,灵虚道长、九玄道长、青玄师太被方证大师强拉着坐到了红毯上方的居中位置。 令人意外的是,段思平竟然也在此就坐。方证大师介绍道‘大理段氏虽非江湖人士,但对武林之事也素来关心;今日武林盛会,自然少不了现场观摩。 ’众人颌首。在段思平的旁边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番僧,因都不认识,大家都没在意。 看看辰时刚过,方证大师起身先向场中群豪施了一礼后朗声道‘今日承蒙诸位朋友赏脸莅临本寺,老衲有失远迎,恕罪了! ’少林派本就是武林泰斗。见掌门如此谦恭,令群豪无不动容,纷纷向方证大师点头示意。 第十七章 武林大会 此时,方证大师身旁的那位老年番僧起身讲道‘时逢五代乱世刚过;然武林之中纷争、门户之见由来已久,江湖中孤儿、寡妇层出不穷;为平息武林纷争,再不出现废弛人伦之事,小僧龙象特意恳请方证大师召开此次武林大会。 旨在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统一武林的才俊来号令江湖!’啊,此人原来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契丹‘龙象法师’! 群雄不由为之一震。少时,有人宣读了比武规则后,方证大师宣布‘比武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南方黑虎帮帮主雷豹。此人四十岁上下,一脸横肉,身形粗壮,举止间显得甚是孔武有力。 雷豹上场以后,先环顾四周后言道‘少林、武当为我当今武林泰山北斗! 若说推选武林盟主号令江湖,二位掌门之中选出一位即可;但怎奈两位前辈俱是年岁已高,自是应该我等小辈承担。 雷某不才,愿打头阵!’此言一出,群豪中点头者有之,失笑出声者有之;总之,诸人各怀心事冷眼旁观。 话音落时,已有一人跃至面前。此人名唤周虎。与雷豹年纪相仿,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肌肉,目露精光;有人认出,此人乃是泰山派首席大弟子,一身横练功夫极为了得。 人送绰号‘东岳猛虎’两人不及搭话,周虎立即一招‘猛虎下山’扬起双拳向雷豹砸去。 雷豹一式‘白虎跳涧’闪开,反身一拳直捣周虎前胸。这一招来势极快,周虎躲闪不及,自恃有‘金钟罩铁布衫’功夫,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拳。 于是,两人拳来脚往,虽是武功平平,但拳拳到肉‘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精彩之处,也令群豪不住喝彩。 周虎这‘金钟罩铁布衫’功夫虽可刀枪不入,但此功却有一缺点,即‘命门’。 此为练功者全身最为薄弱之处;一经对手找出,不但立时落败,而且会有性命之忧。 周虎的命门就在小腹‘丹田穴’上。是以,他拼斗之间,一直极力护住小腹。 但雷豹也是久在江湖走动,实战经验十分丰富之人,十几回合后,瞅准周虎一个空档,一脚踢中了周虎小腹的‘丹田穴’。 周虎立即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而死。一击得**豹甚为得意,大叫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只管上台! ’话音未落,早有一人跃入场中。身法轻盈,落姿曼妙;此人名叫刘先春,乃是八卦形意门掌门。 因与泰山派掌门周泰早年曾同门学艺,此时见师侄竟被雷豹打死,早就怒火中烧;是以,不等雷豹说完,便即跃入场中。 两人未及搭话,雷豹即以一招‘黑虎掏心’向刘先春击来。刘先春闪身跳开,姿态优美,身法轻盈。 其拳法也变化多端;忽而蛇形,忽而熊抓,忽而虎跃,时而龙腾;招招连环,身似狸猫。 而雷豹只是一味猛砸猛打,一路横冲直撞。战至二十几合后,雷豹体力就有些吃不消了。 正在此时,被刘先春看准了一个空档,一招‘金鸡报晓’将雷豹眼睛击中。 雷豹大叫一声被抬至台下疗伤不提。刘先春却只是鄙夷地笑了笑后,大声道‘柳某不才,愿继续领受各位英雄高招! ’话音刚落,立时就有一人跳上台来。此人名唤谷大寿,乃是鹰爪门掌门。 他虽刚才雷豹叫嚣时就想登台,但被刘先春抢了先;今见雷豹已败,就忙不迭地跳上台来。 少时,两人开打。刘先春虽是身法灵活招式多变,但谷大寿一路‘大力鹰爪功’使出,崩、打、抓、拿,刚猛凶狠,快速密集。 两人又俱是极为灵动;此起彼伏、落英缤纷,煞是好看。战至二十余合后,谷大寿待刘先春一招‘黑熊扑食’招式用老之际,抓住刘先春的脚踝,将他扔了出去。 台下群雄立时纷纷叫好,但却无人上台。此时,龙象法师突然走上台来,高声道‘按比武规则:今日登台之人,各门各派俱可轮番挑战,最后以武功最高者即为当今武林盟主的约定;为防冷场,现由贫僧小徒‘金轮’与诸位英雄比试比试! ’说着,转眼望向身边那个年轻番僧。那名年轻番僧年约二十多岁,手提一个金光闪闪的轮状物什;金轮之名大概即由此物而来。 那名叫‘金轮’的番僧更不多话,只手起一掌向谷大寿拍去。谷大寿刚将身闪开,那番僧手中之物甩出,随着‘嗡嗡’之声响起,那轮状物什边缘竟伸出一圈利刃之后随着谷大寿盘旋起来;接着,那番僧再将物什收回,然后再抛出。 谷大寿虽是身法灵活,但见这物什十分的怪异,一时心神微乱,也不免险象环生。 斗至十几合时,谷大寿一个躲闪不及,被那金轮割断脖颈,立时横死当场。 见那兵器如此歹毒,台下群雄开始群情激愤起来。其中,泰山派掌门周泰因今日痛失爱徒正自愤懑,想到此次武林大会皆有这域外番僧所起,不禁怒从心起,纵身跃入场中。 那番僧却收回金轮丢在一边道‘虽然使用兵器不算违规,但为了让天下英雄心服口服;我自空手与你来打! ’见他似有轻视之意,状态更加怒不可遏,一记‘双峰贯耳’向那番僧打去。 番僧却将身一闪,绕至他身后,一掌击中了周泰后心。周泰应掌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不待周泰尸身抬走,即有一人跳上台来高叫道‘兀那番僧休狂,待我华山派也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来人正是现任华山派掌门费无极。据传,他的一套‘九转无极剑法’已修至炉火纯青,在武林中罕遇敌手;年纪轻轻即已尽败北方各路高手,被同门拥立为本派掌门。 此刻,他见与自己交情颇深的泰山掌门周泰被这番僧一掌打死。按捺不住,即跳上台来。 两人更不多话,旋即开打。费无极虽是剑法奇巧,身形如电;但那番僧身形更快,掌法也更是奇诡。 不几回合,费无极即被那番僧击拍碎天灵盖而死。。连连得手,那叫‘金轮’的番僧似乎颇为得意,叫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尽管上台一试! ’本来对‘龙象法师’挑唆召开武林大会就颇有微词的九玄道长见他的徒儿竟在一连杀了中原武林两大派掌门之后,还敢口出狂言。 实在按捺不住,翻身跃入场中。九玄道长上场后并未急着出手,只先用剑尖挑起地上的金轮抛给那番僧‘我中原武林人才济济,阁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便是! ’那番僧却并未客气,接过金轮后即以一精妙手法甩出。九玄道长也并不慌张,一招‘有凤来仪’先将那金轮拨开;再接着一招‘长虹贯日’直取那番僧前胸。 那番僧显然身手也极是不弱,只见他:先斜退半步,待剑身已至之时,扬手一掌拍向剑柄。 九玄道长只感手上一震,一股极大劲力自剑身传来;手中一松,宝剑已‘当啷’落地。 趁着他略微分神之际;那番僧的第二掌又又接踵而至。九玄道长躲闪不及立时,被一掌击碎头骨而死。 青玄师太与九玄道长、费无极同为道教,份属同门。现下见九玄道长惨死于番僧掌下,不由怒火冲天,挺剑向台上番僧刺去。 那番僧却将身一闪,先一脚踢掉了青玄师太手中的宝剑;再手起一掌拍向青玄后脑。 ‘休得伤我师父!’随着一声娇叫,一前一后两条身影扑至台上。前面身影虽是先发但身法稍慢,后面身影身法极快却是后发先至;紧接着,先到台上的身影又从一不可思议角度一脚将那番僧踢开。 不错!来人正是王元亨。他刚才在台下看那番僧一连杀了两大派掌门之时,就有心出手;但有师祖灵虚道长在旁边一直未敢造次。 可此刻见青玄师太遇险,一旁的李红袖尖叫出声时,再也按捺不住,这才纵身跃入场中。 王元亨踢开那番僧后,先将地上宝剑捡起递给青玄师太道‘对付此等外域番僧,自是不劳前辈大驾;您只管稍作休息,自有小子代劳! ’青玄师太接过宝剑对王元亨点点头后,与李红袖缓步回到座椅就坐。 第十八章 舍命相搏 再说那番僧。在被王元亨一脚踢开之后,深感来人功力深厚。不敢大意,忙运起全部功力‘呼呼’两掌击出。 王元亨却不慌不忙;躲开他的第一掌后,直接与他第二掌硬接。‘砰’地一声,王元亨纹丝未动,那番僧却被他震出了七八丈远。 ‘休得伤我徒儿!’随着一声大喝,龙象法师凌空而至。声随掌起,运起七成功力向王元亨当头拍下。 王元亨只感此掌力道极是威猛,直似携风带雨隐隐有风雷之声;想要回掌来接,但显是已来不及。 眼看王元亨就要被这一掌拍中之时,暮地,三条人影同时闪出,出腿、接掌、击掌;将龙象拍至了一旁。 ‘少林三神僧!’有人惊叫道。不错!来人正是渡难、渡厄、渡劫三位神僧。 三人各自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项神功;由于身手高绝,三人在六十年前即已罕有敌手,现三人一为达摩院首座,一为戒律院首座,一为罗汉堂主持;论辈分,三僧比掌门方证大师的师父空闻大师还要高出一辈,是为少林派武学修为当今最高的三位。 但按年岁推算,三人应俱是九十开外;加上一直不在江湖中走动,很多人甚至怀疑他们都早已作古。 是以,当今武林中人对‘少林三神僧’始终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现听方证大师叫出‘少林三神僧’后,群雄不禁齐齐向台上三人望去。 只见三人中,除一人身宽体胖外,其余二人俱是身材矮小,枯瘦精干;一双金光四射的眼睛,加上个个地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让人感到他们哪里是年近百岁的老人,倒更像是五十上下的中年僧人。 三僧在台上站定后,立即双手合十口宣‘阿弥陀佛!’旋即,三僧中年岁最长的胖僧人渡厄转向龙象法师道‘大师也是得道高僧且为前辈高人,却对这后生晚辈下此狠手,似有太过之嫌! ’龙象法师见刚才出手的竟是‘少林三神僧’,他也知道三僧的武学修为,暗忖‘今日有三个老鬼在此,可是大大不妙’遂运起九层‘龙象功’分向三僧击去。 一时间,狂风骤雨,风雷之声大作。三僧不敢大意,各自运起十成功力,合力攻向龙象法师。 可龙象法师确非等闲,他运足功力使出‘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拨乱反正’竟将三僧击来的掌力尽皆引向了旁侧的王元亨。 王元亨见这股劲力奇猛,又闪避不及,忙运起九成功力接下了三僧击来的掌力。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之后的几声闷哼,三神僧俱都踉跄坐地。王元亨也被击来的掌力震退丈余远后,吐出一口鲜血坐在了地上。 看王元亨还想翻身再战,灵虚道长连忙一声断喝‘小子不可逞强!’见状,一旁的方证大师也赶紧接着道‘按大会比武规定:连战两人者,即可中途休息;施主此番可说是已连战数人了,自应一旁休息才是! ’言毕,即宽大僧袍袖一拂,一股绵柔劲力立时将王元亨卷至近前。王元亨看看师祖及方证大师脸色,不敢执拗,赶紧依言在灵虚道长旁边坐下。 突然,一阵琴声响过,内藏无尽旖旎,又似有几分幽怨;令人不由心神微乱。 少时,一白衫女子肩头扛着一把古筝自空中缓缓落下。衣袂飘飘翩若惊鸿,落时身上自带一股幽香。 直如天上仙女下凡,又恰似月宫仙子临世;直把群豪看得有些痴了。那女子落入场中之时,抚琴之手仍一刻未停,但琴声更是缠绵绮丽,加上她带来的一股奇妙幽香;不由令人心猿意马起来。 ‘阿弥佗佛’三僧中渡难一听琴声不对,立即口宣一声佛号后喝道‘魔女,究要作何伎俩! ’群豪一听,这才收敛了心神。那女子却毫不在意,只是指间动作更快;琴声也更是明艳缠绵。 ‘这是春十二娘’王元亨悄悄告诉灵虚道长。此刻,场上春十二娘看三僧作势欲击,却将琴一立,一掌向琴头拍去;顿时几根琴弦应手而断,向三僧激射而至。 可她这些招式在三神僧眼里却如同儿戏。三人一一拨掉射来的琴弦后,因不想对后生晚辈下手,便齐齐肃立擂台一角默然不语,犹如一尊尊泥塑木雕一般。 可三僧刚自站定,即有一人高叫道‘十二娘休慌,莫某人来也!’人随声至,一身形短粗之人落入场中。 春十二娘一见此人,立即收起琴案,闪身不见。‘这是‘万仙帮’护法莫邪’王元亨又对灵虚道长悄悄说道。 少时,那莫邪即双手撑地,双腿如盘,向三僧绞来。三神僧正思破解之法时,突然,‘唉---’地一声长叹传来。 声音细极悠长,内含哀怨,飘忽不定;直似如阴冥地府中传来一般。众人眼前一花,已有一人落入台上。 恰好一阵怪风吹来,拂去了来人面前的长发,赫然出现了一张森森白骨的脸庞;一双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闪烁着点点红光。 虽是白天,但是众人看了来人面目加上刚才那声长叹,也都感到头皮发炸,后背发紧。 ‘幽冥鬼叟!’王元亨惊叫道。不错!来人正是与春十二娘、莫邪结伴而来的幽冥鬼叟。 此刻,他看三僧正似有所思之际,配合莫邪凌厉攻势,立即手化鬼爪向三僧当头抓去。 见状,三僧立即各自应战;渡难阻住了莫邪的腿势,渡厄接住了幽冥鬼叟击来的鬼爪,渡劫则在一旁掠阵。 渡难所使的是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掌力刚劲十分猛烈。不一时,即将莫邪制服;渡厄所使的则是‘少林龙抓手’神功,招式精妙疾如闪电;与幽冥鬼叟的飘忽鬼手正好相得益彰。 但三僧由于久未出山,临阵经验难免匮乏。时间一久,可就被‘幽冥鬼叟’看出破绽来了。 遂不再多费时间,当即运起全身功力使出‘五鬼天拿’中的精妙招式分取渡厄、渡难二僧。 顿时鬼影重重,爪影漫天;其间还夹杂着‘啾啾’鬼鸣之声。一旁观战的渡劫不敢怠慢,忙运起毕生功力使出‘波若神掌’阻住了漫天鬼爪,渡厄、渡难则各自使出自己绝学分两侧向‘幽冥鬼叟’击去。 三神僧联手,可说是‘石破天惊’一击。‘幽冥鬼叟’虽是功力高绝,但也不敢轻摄其锋。 忙将身一闪,避在一旁。就在场上几人拼死争斗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休息的王元亨也在一直注视着场上的所有变化。 几人招式虽都电光石火迅捷异常;但在一旁凝神观战的王元亨看来,却又稍显迟缓。 他默默地注视着几人的身法招式,悄悄将三神僧的武功手法全都默记了下来。 不多时,几人百招已过。渡厄忽然对‘幽冥鬼叟’厉喝道‘说,你与百毒魔君厉天行是什么关系! ’渡厄的话令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不由一震。是呵,当年厉天行号称邪派第一高手。 不但擅使毒物,且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其本人又生性嗜杀,武林中人死于他手下的不计其数;引得江湖各路邪派高手纷纷奉其为尊。 故号‘百毒魔君’。因当时被他一手炮制的灭门惨案层出不穷,武林中人无不对其痛怕彻骨;是以,六十年前,由少林掌门方丈武当掌教道人牵头,集合了武林正道各派精英百十余人将‘百毒魔君’诱至五台山绝顶决一死战。 那场战斗可说是惨烈非常;最后,厉天行虽被空闻大师、天宇道人等人打落山崖,但各派精英也付出了伤亡数十人的惨重代价。 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俱都听自己的师父讲过此事。是以,此刻听渡厄又提起此人,怎不令人感到震惊莫名? ! 第十九章 克敌发威 少倾,渡劫又接着喝问‘幽冥鬼叟’‘说!你这‘五鬼天拿’是从哪里学来的! ’因三神僧俱是当年五台山一役亲历者,是以,渡劫对这‘五鬼天拿’招式印象尤为深刻。 ‘嘻嘻嘻嘻’‘幽冥鬼叟’在发出一阵怪笑之后,将身一闪,便即不见踪影。 突然,一声‘万仙一到,群雄俯首!’传来。群豪循声抬首,只见一台简易坐轿分有两人抬着,轿上一人端然高坐。 轿子落下,轿上那人缓步场中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未及开口,渡难即厉声道‘厉天行,你果然未死! ’‘桀桀桀’厉天行仰天发出一阵狂笑后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又怎会轻易死去? ’说完,左左右右扫视了全场一遍后,说道‘今日俱都在此,倒省了老夫一番手脚;好极,好极! ’言毕,即扑向上首,冲居中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等人拍出一掌。王元亨此时就坐在灵虚道长身侧,厉天行人尚未到,便觉一股巨大的劲力如江河咆哮般汹涌而来。 因怕师祖有失,王元亨就挡至灵虚道长前面,运足毕生功力与厉天行拍来的一掌对接。 ‘嘭’地一声巨响,场中群豪立时被这气浪余劲激荡的四处飘落;功力稍弱些的,当场就被震碎脏腑而死。 厉天行也被震退一丈有余,踉跄了七八步方才站住。而王元亨的情形则相对好了一些,他虽感气血翻涌胸口巨痛,但尚可支撑。 原来,就在他出掌与厉天行对接之时,突感身后两股极大劲力注入体中,使自己功力又凭添了至少一倍以上。 正犹疑间,身后传来了灵虚道长慈爱的声音‘元亨,你没事吧?’扭头看去,只见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两人俱都伸手抵于自己背上。 方才明白,原来:刚才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一起将自己的功力注入了自己的体中,自己这才接下了厉天行击来的一掌。 厉天行被一掌震退后,愣了愣却指着王元亨仰天叫道‘主人!今日武林有此等人在,你我恐不能如愿! ’叫声刚落,一阵劲矢穿空之声传出,几点流星分向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王元亨袭来。 青玄师太挺剑与来物一接,顿感手中一震,宝剑立时脱手而出。方证大师袍袖一拂拂去眼前一个,灵虚道长用手中宝剑也挑开一个;而王元亨则运起‘一阳指’招式将射至面前之物伸指弹落。 连忙捡起一看,竟是一根绣花针。正疑惑间,一条人影自空中闪出,出掌向王元亨袭来。 与此同时,数条人影跃起出手攻向来人。原来,眼见王元亨情势危急之时,少林三神僧、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不及湘商,俱都运起九成功力,想要阻住来人。 但来人掌力却是极为霸道,几人合力拍出之后,俱被来人掌力封住,但其攻势不减,仍向王元亨头上拍去。 正危急间,突然,一块木牌伸出,将来人掌力引向了一边。掌力到处,立即将地面打出一个坑洞。 王元亨一见木牌却极是激动,大叫道‘叶宵前辈!叶宵前辈!’叶宵现出身来,与袭击王元亨之人对视了一眼,仔细端详着那人道‘果然是你! ’那人却不答话,与厉天行使了个眼色,两人即闪身不见。此刻,场中群豪俱被这顷刻间的变故惊呆了。 少时,一些未曾受伤的人走上台来高叫道‘今日比武,我等愿奉这位武当少侠为当今武林盟主! ’此言一出,台下也有人也开始附和‘我等愿奉他为武林盟主!’‘我等愿奉他为武林盟主! ’高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见状,方证大师走入台中。在示意众人安静后,牵过王元亨朗声道道‘今日比武,这位小施主力克群魔,可说已是全胜了! ’王元亨却挣脱方证大师的手,先向场中群豪深施一礼后大声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在众位前辈面前称尊! ’说着,眼睛转向了灵虚道长。灵虚道长在与方证大师交换过看法后说道‘当今武林凶顽未死,自应当我武林正道合力击之! ’王元亨还要推辞之时,早有人将他搀至台中高椅坐下。待王元亨报过姓名、师承之后,群雄立即跪伏与地,齐呼‘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声音响彻云天。王元亨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受众人瞩目的场面,在他的心里其实更向往那种无拘无束,游走于天地之中的侠士生活;想到若是做了这武林盟主以后,规矩必然更多。 立时起身,再站到椅子上大声道‘承蒙各位英雄抬爱,但这武林盟主我是决计不会做地! ’顿了顿他又道‘论武功在下虽有些手段,但论起德行,比起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两位泰山北斗;则好比萤火之光与朗朗皓月之别。 今虽不做这武林盟主,但他日若有邪魔来犯,只需方证大师或灵虚道长一声令下,小子敢不拼死效力! ’言毕,即跳下椅子,拜伏于方证大师、灵虚道长脚下。见状,方证大师连呼‘善哉,善哉’灵虚道长则面向群雄双手怍辑‘无量天尊! 道法自然,王元亨既不愿做这武林盟主,诸位就随他去吧!’至此,群雄遂不再劝。 少时,在方证大师宣布了‘本次嵩山大会结束!’后,群雄开始陆续下山。 突然,灵虚道长看见王元亨眉头一皱,赶紧关切地问‘孩子,你怎么了? ’原来,王元亨自刚才与厉天行对过一掌后,就感觉头有点发昏,手掌开始发麻;到了这一刻,竟感到不但头昏更甚,且手臂酸麻之中竟开始发痒起来。 见灵虚道长发问,赶紧翻掌来看,啊,手掌至腕部此时竟已全是乌黑发亮之色。 ‘想是刚才被那厉天行下了毒!’方证大师说道。灵虚道长一惊,赶紧与方证大师一左一右将王元亨带至山前的大雄宝殿疗毒。 但两人用尽了办法,不但没将王元亨身上之毒解去,且王元亨困倦之意更甚;再挽起他的袖子一看,啊,此时竟连小臂也开始发黑起来。 就在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两人还要运功为王元亨逼毒之时,殿外有人说道‘你们这是徒劳无益的! ’ 第二十章 身中奇毒 闻言,青玄师太立即长剑一挺喝道‘谁人在外喧哗,还不快快现出身来! ’话音刚落,一人笑盈盈地步入殿来。众人一看,来人竟是刚才在擂台消失的春十二娘! 只见她先察看了王元亨的手臂后,缓缓说道‘此毒非是寻常之毒,乃是百毒魔君收集百兽初毒而成’‘初毒? ’灵虚道长、方证大师、青玄师太等人虽俱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也从未听过此物。 春十二娘顿了顿又说道‘此毒为兽类新牙刚出之时天生的一种毒物,故又称‘原毒’;此毒初时温和,但数日后毒性却日渐猛烈,中毒者不但无药可救,且每日还要承受那腐骨蚀髓之痛’啊! 此毒竟是如此歹毒,众人不由一震。少时,灵虚道长突然对春十二娘深施一礼道‘女侠既知此毒来历,定有解毒之法;还请女侠看老道人薄面,救救我这徒孙一命! ’见灵虚道长这等人物给自己行礼,春十二娘不禁面上一凛。少时,春十二娘思忖了一下又道‘此毒虽是诡谲,但也并非无法可医! ’‘什么办法?’众人眼中一亮齐齐问道。春十二娘叹了一口气道‘此事非天山‘出尘’‘拂云’二老不可为之! ’一听春十二娘所言,众人顿时又泄了气。‘此去天山至少要一月功夫,等到那时,恐怕人还未到,就已毒发在路上了。 ’方证大师言道。‘这却不用担心!’春十二娘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 ‘此为百毒丹,乃是用各种毒物制成’看众人面有疑色,她又接着说道‘此物虽也是毒药,但对‘原毒’却可以起到以毒攻毒之效!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这瓶中‘百毒丹’共有十粒,每粒可压制‘原毒’三日;按此算来,毒发前赶至天山应无问题。 ’听她如此说,李红袖赶紧将她手中小瓶接过放在身上。突然,殿外有人叱道‘好贱婢! 你做的好事!’众人一惊,赶紧跟着春十二娘走出殿外。只见‘幽冥鬼叟’不知从哪里冒出,此刻正指着春十二娘叱道‘前番我就疑你对这小子处处留情,此番被我看见,你还有何话说! ’春十二娘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幽冥鬼叟’低头不语。就在她低头的一刹那,‘幽冥鬼叟’却突然发难,手起一招‘五鬼天拿’抓向春十二娘前胸。 众人想要救时,已来不及。春十二娘被幽冥鬼叟一爪贯穿胸口。‘鼠辈敢尔! ’方证大师一声怒喝,扬掌攻向幽冥鬼叟。一旁的灵虚道长不敢怠慢,也赶紧夺过青玄师太手中的宝剑向幽冥鬼叟刺去。 幽冥鬼叟顾不上其他,赶紧将身一闪,逃之夭夭。此时的王元亨虽感头晕目眩,但似乎还可支撑。 就强撑着走到春十二娘身边道‘承蒙前辈出手相助,小子何以为报!’春十二娘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听见王元亨说话,她那双曾经美丽的眼睛中似乎突然有了些许光彩。只幽幽地回了一句‘你师父他还好吗? ’啊?她竟还不知道师父已被‘太湖五鬼’害死!但看她已命悬一线,王元亨实在不愿她临死之前得知师父的死讯,就赶紧使劲点了点头‘好,好,师父一切都好! ’春十二娘闻言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抚慰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李红袖嘟囔道。看众人皆有悲戚之色,王元亨就在山上找了个风景绝佳之处;再立上了一个‘江湖女杰春十二娘之墓’的牌子将她埋了起来。 此刻,天空中竟飘起了点点雨丝,突然一阵大风吹过;隐约间,好像又传来了春十二娘的歌声:江湖儿女日渐少;心还在,人去了。 只剩一片风雨飘摇......翌日一早,灵虚道长在为王元亨查看过伤势后,即催促他与李红袖快快赶路。 众人刚将两人送至山下,远远地,一骑急驰而至。来人近前下马之后,先向青玄师太拜了一拜,转眼看到萎靡不振的王元亨,立即关切地问‘王大哥,你怎么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啦? ’来人正是久候王元亨不至的林贞儿。因思念日甚,遂不顾哥哥的劝阻,不顾一切辗转寻到这里。 待看到日思夜想的情郎面色萎靡似有暗疾之时,不由芳心大乱。在问过众人以后,得知师姐李红袖要带着王元亨去天山医治时,执意要随二人同去。 被林贞儿纠缠的有些烦了,李红袖板起脸叱道‘这是何等要紧之事,你这小丫头又来捣乱! ’‘这次你师妹倒非是捣乱!不如就带上她吧’一旁青玄师太突然接话道。 看李红袖不解,青玄师太又说道‘据说,那‘天山二老’精通‘奇门遁甲’、易理、数术,而你师妹对此也颇有心得;带上她说不定对你们此行大有裨益! ’听师父如此说,李红袖只得撇了撇嘴带林贞儿一起上路了。启程以后,三人分乘两匹快马。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几日,就来到了长安城。可眼看几人此时已赶了近一半的路程之时,王元亨却感到每日头晕目眩更甚,且整条胳膊开始酸痒难耐。 取出春十二娘所赠‘百毒丹’服下,待感到好些后,几人又马不停蹄往前赶去。 及至到了回疆以后,王元亨不但已无法骑马,且每日全身犹如万蚁噬骨般酸痒更剧;加之对当地饮食颇有不适,竟至夜不能寐的地步。 人也很快就消瘦了下去。这些变化,李红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也知道,那‘百毒丹’虽可压制王元亨体内之毒,但其本身也是毒药;是以,几次阻止了王元亨要增加用量的举动。 宁愿自己整夜不眠不休,为王元亨推拿、瘙痒。就这样,几人总算对付到了柱州地面。 眼看天山已在眼前,但此时的王元亨除面部以外,黑气已遍布全身。李红袖看了,不由心急如焚。 在寻来路人打听了上山的路径后,几人当即便径直往山上奔去。但山路极是难走;不但崎岖,且覆有皑皑白雪。 几人无奈,只得弃了马匹,缓步前行。费了大半天的功夫,几人方才登上了一座不高山峰。 可就在几人刚想松口气歇歇脚之时,突然,一声叱喝‘谁人大胆,敢闯我雪山圣地! ’声到人至,一模样颇为怪异女子落在几人面前。说其怪异;看她面目顶多不过三十芳华,却长了一头灰白相间的鹤发。 因不知该如何称呼,王元亨赶紧下拜道‘我等只因前来寻找‘天山二老’疗毒,不想惊扰了高人清修;恕罪了! ’那女子听说是来找‘天山二老’疗毒,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端详了王元亨一番后,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天山二老’,你们快回去吧! ’ 第二十一章 寻隐求医 几人哪里肯听,李红袖道‘开弓岂有回头之箭?我等既是到了这里,定要见了‘天山二老’才回! ’那女子见三人态度坚决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不久,天就暗了下来。 此刻,山上竟刮起了风来,大风席卷起地上的雪花夹杂着股股寒意袭向几人。 因来时未料到山上竟是如此寒冷,几人俱是只着单衣,且干粮也未带多少;眼前的困境,多少令他们有些绝望。 然就在三人束手无策之时,那女子却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少停,她指着远处一座更高山峰说道‘天山二老就在那里! 只怕你们还未见到,就已被冻死饿死了;听我一句劝,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此次李红袖更是坚决‘若不寻到‘天山二老’为我朋友疗毒,又有何面目下山? 慢说是在那里,即使远在天边,我等也只好硬往!’那女子见劝说无用,就摇了摇头,即闪身不见。 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了。风力愈大,凛冽的寒风直透入骨髓,使人战栗不止。 王元亨取出所有食物,分与二女吃了。想到两人皆是为了救自己性命,才甘受此苦,遂解下外衫,为二女披上;自己则席地运功御寒。 到了半夜,寒冷更剧;恰在此时,竟有人丢来了一件裘袍。碍于礼数,王元亨又将袍子为二女披上,自己则继续运功御寒。 山中的黑夜真是漫长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色好像渐渐亮了起来。 到了早上的时候,那女子再一次出现在几人面前后,她先一一察看了几人情况后,却又拿出了一包食物交给他们。 几人也不客气,接过即分食大嚼了起来。不一时,用过食物,感觉好像暖和了一些后,三人就又互相搀扶着向那座更远的山峰走去。 不料,他们刚迈开腿,就又被那女子叫住了‘你们若要见‘天山二老’却也不难,只消解了老身的一个阵法;老身自带你们前去! ’因她数次拦阻,又见她面目青春竟自称‘老身’,王元亨等人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就停下了脚步,看她到底要做何玄虚。那女子看几人停了下来,即从另一个包袱里取出了一些石块、树枝,在地上摆了起来。 王元亨、李红袖俱都看不懂,不禁皱了皱眉头。‘此为‘奇门遁甲’;共分三奇六仪,九星,八门,九神。 ’林贞儿在一旁说道。见自己所摆之物被林贞儿一眼认出,那女子愣了一愣后说道‘小娃子有些门道;你既能认出,且破于我看! ’林贞儿却不慌不忙地将那阵法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此阵虽极是精妙;但只需将杜门、景门石块移开,即会门户大开,再经死门而入,则可直抵中宫。 ’那女子闻言大惊,立即用疑惑的神情死死盯着林贞儿端详了起来。她哪里知道? 青玄师太的师父‘天宇道人’不但一身剑术冠绝天下,且精通天文、易理、奇门、术数;因座下弟子天分有限,就只传授了每人一套剑法。 又因青玄师太是唯一女弟子,临下山时,天宇道人特意将自己多年来研究的奇门、易理、数术之学著书成册交给了她;但青玄师太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反倒是她的弟子林贞儿却对此书爱不释手,时时拿来钻研。 思忖间,那女子又随口吟道‘震怒躁动起虚惊,性急无礼强霸民’林贞儿随口接道‘唯有庭院山林静,峄城大道乱哄哄;春来寅卯四八三,龙蛇鹰蜂鹤鹿眠’那女子又是一惊道‘罢,罢,罢! 既是俱被你识破,我且带你们去见‘出尘子’’三人一喜,问起那女子姓名,才知道:眼前的这位,正是‘天山二老’中的‘拂云子’。 当下,几人便紧随着‘拂云子’向山上急驰。一路上,‘拂云子’挟起林贞儿,王元亨则拉着李红袖;不多时,即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一路上,所见之处俱是白雪皑皑,但这里却是林木葱郁,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气温也似温暖许多;而且在数颗高大的云杉之中有一水潭。 水质清冽,碧水如镜;在水潭不远处,一片鲜花拥簇之地还建有一座茅草屋。 看着眼前的繁花,绿草,碧潭,再望望远处的雪山,蓝天;王元亨不禁脱口赞道‘好一处世外佳境! ’话音刚落,‘拂云子’已至茅屋中引了一中年文士来到几人面前。那中年文士看面目至多不会超过五十岁,但同样的灰白相间的头发却与身边的‘拂云子’相得益彰。 想来此人就应该是那‘出尘子’了。想到此,李红袖赶紧拉着王元亨上前拜下‘‘出尘子’前辈在上,晚辈给您行礼了! ’那文士身形未动,却立时有一股罡气将李红袖二人从地上托起。‘先进屋吧’文士招呼着众人。 进屋以后发现,屋内陈设很简单:一案、一几、两个树墩做成的凳子;案上的香炉里散发着袅袅青烟。 极是简单素雅。众人落座后,那文士望着王元亨问道‘就是你中了那‘原毒’吗? ’王元亨赶紧使劲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与厉天行对掌,又怎么中毒之事向他细细讲了一遍。 ‘武林中竟还是这般乌烟瘴气!’那文士望着‘拂云子’说道。顿了顿他望着王元亨等人又问道‘几位昨夜在山上过得好么? ’未等几人开口,‘拂云子’就将三人昨夜在山上的情形向他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出尘子’望着王元亨微微颌首道‘不错,不错;危急之中尚能恪守礼数,着实不错! ’见状,李红袖赶紧掏出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所写的亲笔书信,交给了‘出尘子’。 ‘出尘子’看后,立即面现疑色。在为王元亨把过脉后,他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打通了任督二脉;难怪你能打败‘百毒魔君’’旋即,他又连连摇头‘可惜,可惜! ’李红袖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何事可惜?还请前辈明言’‘出尘子’看了王元亨一眼说道‘他现在体内有两股奇毒;这两种奇毒目前虽互相压制,但时日一久,一旦两种毒物相容;则大罗金仙也无法相救! ’李红袖闻言大惊,赶紧拉着王元亨再次施礼拜下‘既是如此,全仗前辈神医妙术了! ’‘出尘子’扶起二人,呵呵一笑道‘既是你我有此机缘,老夫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不料,一旁的‘拂云子’突然插话道‘要救他还需答应老身一件事才好’几人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被她的话提了起来。 少时,‘拂云子’指着林贞儿说道‘这小女娃子倒很是乖巧可人,老身极是喜爱;若能在这山中陪我住上个三年两载,我们自会全力救治这小子! ’几人闻言一惊,在这山中住上一夜已是极为难熬,更不要说三年两载了,就齐齐望向了林贞儿。 ‘只要前辈肯救治他;莫说三年两载;即使一辈子,晚辈也甘心相陪! ’林贞儿却是一脸的坚毅之色。此言一出,‘拂云子’立即面现和色,连道‘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办了!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两相说定后,‘拂云子’立即端来饭食与众人吃了。 吃饭间,‘拂云子’便出去了一趟。不久,她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口中还连道‘这下坏了,这下坏了’。 问起缘由,拂云子道‘刚才回来时,我还见到灵儿;只这一会儿功夫,却不知它跑到哪里去了! ’看来非是这二人就能医治,想是还要找一个叫灵儿的人帮助才行。三人心道。 只是不知这灵儿几时才能回来,几人不由暗暗心焦。‘出尘子’却不慌不忙接道‘不妨事,不妨事;这灵儿一般不会跑出太久,不出三日即会回转。 ’听她如此说,几人才感心绪稍宁,遂决定就在这谷中静等那‘灵儿’回来。 好在这谷中风景如画,且完全不似外面那般寒冷。两天过去了,倒也未觉得乏味。 其间,经与‘出尘子’交谈得知:他本名鳌池,字名公,南越人;其本是一饱学之士,因生于五代乱世,后来受‘乱世书生无用’之说影响,遂拜在了当时的一位高人门下为徒,及至后来原名为刘云同样来自南越的师妹也投入师门时,二人日久生情;因看不惯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两人遂在师父做主完成婚配后,就寻了这一处世外桃源安身避世,至今已六十余年了! 言谈中,李红袖听得是不胜唏嘘,而王元亨则不时流露出向往之色。到了第三日,‘拂云子’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欢声叫道‘灵儿回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众人俱是一喜,赶紧随她来到了一处圈舍前查看。 只见圈舍里果然有一头小鹿状活物正在不停上蹿下跳。三人顿时哑然失笑。 原来,这‘灵儿’非是人名,就是这头小鹿啊!‘你们休要小看此物,它名为‘灵麝’,极有灵性,寿命可达二百余年;因喜在人迹罕至之处觅食草药,经数十年积累,百草药性早已蓄积体内,自是可解诸兽之毒。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这头‘灵麝’传至我二人时,师父已豢养了六十多年,加上我二人饲养的这六十年,此物早已超过百岁;药效自是更加强猛’人非草木,豢养了几十年的心爱之物竟要杀了为自己疗毒,王元亨心下颇觉不忍,忙深施一礼道‘如此劳前辈割爱了! ’‘拂云子’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既已答应为你疗毒,自是不用客气’但她旋即眉头一皱道‘只是今日尚还不能取药,需到明日才好! ’想是要杀掉多年心爱之物心有不舍,王元亨讪笑道‘不妨,不妨,自是应该等前辈一切处置妥当后才好。 ’于是,几人就按捺住性子,在这谷中静心等待着‘拂云子’取药。可一连两天,‘拂云子’都说没有。 到了第三天,几人正在水潭边观景时,远远地,就看见‘拂云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大堆草药挟着进了茅屋中。 翌日一早,王元亨就被‘出尘子’叫入了茅屋中。三人刚坐下不久,‘拂云子’先取来一只木桶放于王元亨脚下后,又托来一个小盘,要王元亨吃下去。 王元亨看那盘中之物:个个黄豆大小,黝黑发亮;拿起放鼻端一嗅,竟似有些许骚臭的味道。 ,遂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拂云子’的脸色,‘此为世间罕见的百年灵脂,专解世间诸毒’听‘拂云子’如此说,王元亨遂不再迟疑,拿起盘中之物尽数纳入了口中。 不料,此物一经服下,立感体内丝丝凉气游走于四肢百骸;全身酸痒之感立减。 突然,王元亨感到喉头一逆,立即对着那木桶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吐完之后,虽腹中颇感不适,但身上酸痒之感已是全消。 待林贞儿取来净水洗漱一番后,王元亨却又突感小腹坠涨,似有大解之感。 因感来势甚急,不敢怠慢,当即不顾一切钻进了茅房;又经过一番汹涌咆哮的狂泻之后,王元亨彻底轻松了下来,头脑也似清醒了许多。 因感到刚才在两位姑娘面前有些狼狈,再进屋中的王元亨颇觉有些不好意思。 ‘快把上衣脱掉!’谁知,刚一进屋,就听到了‘拂云子’的厉喝。王元亨不敢怠慢,虽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羞答答地将上衣脱了下来。 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早已漫至胸口的黑气此时已踪迹全消;再细细端详早前就已乌黑发亮的胳膊,此时却又哪里还有半点黑气? 少时,‘拂云子’待王元亨穿上衣服后,说道‘你现在体内之毒已全部解掉,且已成百毒不侵之体;今后行走江湖,当再无中毒之虞! ’王元亨闻言大喜,忙上前一步拜下‘多谢前辈神医妙术,小子铭感五内! ’‘拂云子’却将脸扭向林贞儿道‘此事你却无需谢我,只要多谢这女娃子就是了! ’王元亨正要对林贞儿道谢之时,林贞儿却径直走到王元亨面前。在为他轻轻整理好衣衫后,低头出去了。 第二十二章 酒国豪客 此间事物已了,想到青玄师太、灵虚道长等人还在嵩山等待消息。第二天一早,李红袖二人就向天山二老告了别,出谷而去。 谁知,二人刚出谷不久,林贞儿就追了上来。未及开口,林贞儿已是泫然欲泣。 她轻轻地说道‘你们就要走了么?’想到此次为了让‘天山二老’为自己疗毒,害得林贞儿不得不在这鬼地方住上两三年,王元亨有心安慰她两句。 就柔声道‘林妹妹,为了我你受委屈了’林贞儿却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交给王元亨道‘这是我此次来寻你之前所绣,你且收下;以后山高路远,留在身上做个念想也好’王元亨赶紧接过放在了身上。 ‘快点走呀’一旁的李红袖早已不耐烦了。王元亨一愣,赶紧向林贞儿道了别,追随李红袖下山而去。 ‘别忘了,代我向哥哥说一声我在这里,省得他挂念!’远远地,又传来了林贞儿的声音。 王元亨有心再回头看看时,李红袖却拉着他走的更快。到了柱州城后,两人先买了两匹快马,然后仍沿原路返回。 一路上,二人快马加鞭,不几日就来到了长安城。因想到李红袖此次与自己求医路上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王元亨特意在城中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歇脚。 一进客房,王元亨就赶紧拿出林贞儿所赠的手帕,细细观看起来。只见这条白帕上面绣着,在一根盛开的梅花枝头两只喜鹊耳鬓厮磨,旁边还有一首小诗;字体娟秀、工整,想是先写好后绣上去的。 诗文曰:把酒笑谈中,且共从容。襄阳城外,建宁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啊---没想到,这林贞儿对自己竟是如此地一往情深,再想到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王元亨竟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 不料,这一幕被恰好进来的李红袖看了个正着。她娇嗔道‘都到这里了,心却还在山上;要不然,你回去找那小丫头吧! ’言毕,即秀发一甩,出门而去。王元亨一时愣在当地。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很平常的举动,李红袖竟会有如此反应。 但想到此次李红袖带自己求医也受了不少苦时,心中一软,待要去追之时,李红袖却又回来叫他下去吃饭。 于是,二人又一起来到一楼大厅就坐。此时已至饭点,大厅早已坐的满满当当。 因重伤刚愈,王元亨实在没有胃口,就随便点了两样青菜,与李红袖吃了起来。 正吃间,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道‘可惜,可惜,可惜了这副英雄面目了! ’王元亨闻言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带着几名随从的青年公子哥。那青年公子见王元亨看他,却径直来到桌前问道‘此处可否容我坐下? ’在得到王元亨示意后,那青年公子也不客气,挨着王元亨就坐了下来。 王元亨问他刚才所言何意时,那青年公子朗声道‘大丈夫立世,自当大碗饮美酒,大块吃好肉;纵横四海,仰天长笑才是! 看兄台一副英雄气派,却怎地竟是如此拘谨?’言毕,他即扭头叫道‘店家,先上十斤牛肉,筛上几斤好酒来! ’少时,小二酒肉送来。那青年公子也不客气,拿起酒酒壶,即自斟自饮起来。 一连喝了两大碗后,大呼‘痛快!’因李红袖在,王元亨不愿让自己显得过于扭捏,就也陪着他连干了两大碗。 看那青年公子还要劝酒之时,王元亨虽一直表示自己酒量不济,但拗不过他的盛情,不觉又喝了好几碗;待到他还要劝酒之时,王元亨只得推说‘此处人多天气又热,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此时正值盛夏,那青年公子想了想后道‘兄台既嫌此处憋闷,在下倒有一极好去处;只是不知兄台可敢与我同去? ’一句话,立时激起了王元亨的豪气万千丈。忙起说道‘有何不敢?只要你敢去,我必舍命相陪! ’那青年一阵朗笑之后,即命随从去拿酒。可翻遍酒库,也只有二十多坛好酒了。 就命随从全部抱上,给自己送去。待随从走了以后,那青年立即留下一绽银子领着王元亨二人走出了店外。 一路走街过巷,不久,几人就来到了城外一处溪水旁;溪旁几颗垂柳下此刻酒坛已经摆好。 几人在树下站定后,那青年立即抱起酒坛先倒了几碗,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那青年连呼痛快。还要再喝时,王元亨只是推说天气太热。那青年倒有办法,他言道‘此时天气虽是炎热,但此处溪水却是清凉;不若你我脱去鞋袜将脚泡入水中,边泡边喝,自是不会感到炎热’待到王元亨又要推辞之时,那青年又是一番‘大丈夫,男子汉’的说辞相对。 王元亨看他姿态有些骄狂,顿时起了对其略施教训的念头。遂点点头,先脱去鞋袜将脚伸入了溪水中。 此法果然甚妙!上有垂柳遮阴,下有清水解暑,腹中更有美酒;果然一点也不觉得燥热。 看王元亨极为受用,那青年公子兴致更高。于是,两人就你一碗我一碗的对饮起来。 不觉间,二十坛美酒已经被二人喝的滴酒不剩。王元亨此时已感实在腹胀难忍,可那青年却还在命令随从再去拿酒。 王元亨看看一旁不断皱眉的李红袖,有心要这青年吃些苦头,就一边点头答应再喝,一边暗运真力将腹中之酒循‘足阳明经’暗暗逼出。 因脚在水下,众人俱是浑然不知。少时,待随从又抱来十坛美酒时,王元亨已将体内之酒全数逼出;差不多已恢复到了未饮酒之前的状态。 因感那青年豪气,王元亨实在不忍以技相欺,就收起内力,与他真刀真枪对饮了起来。 不多时,十坛酒又已喝完。那青年也显是醉了,被随从们搀扶着自顾自走了。 看众人已经走远,王元亨则快速地将体内之酒尽数逼出之后,领着李红袖一起回到了下榻酒楼。 进到房间以后,王元亨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李红袖进来叫他下去吃饭时方才醒来。 不料,二人刚坐下,那青年又走了进来。一见王元亨,那青年即双手抱拳连呼佩服。 第二十三章 英雄相惜 王元亨自感有些惭愧,忙拉开身边的座椅让那青年坐下。此次,那青年却未大喝,只要来两壶烧酒,几样小菜与王元亨边喝边聊了起来。 王元亨此时再端详这人,只见他:头上无发,圆脸短须,鹰鼻高隆;刚毅之中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中等身材,却显得魁梧雄壮,英气逼人。交谈中得知:此人名叫元昊,银州党项人,原姓拓跋;后因祖上立有战功,被唐朝天子赐姓‘李’故全名‘李元昊’‘哦,原是将门之后,怪不得如此豪气’王元亨心道。 少时,李元昊忽然又起身抱拳道‘在下平素最是敬慕英雄人物。平日里,从未有人敢与我对饮;但昨日与兄一见,兄台风彩,在下着实佩服! ’王元亨闻言,因心中有亏忙讪笑道‘惭愧,惭愧,献丑了!’李元昊看王元亨竟还如此谦逊,对他更是敬慕。 再施一礼道‘若蒙不弃在下愿与兄台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尊意可否?’王元亨颌首应允了。 于是,在二人互报了生辰盟誓后,因王元亨比李元昊年长七八岁,李元昊即口呼‘大哥’自己则甘为‘小弟’再敬了一番天地酒后;两人遂改口以兄弟相称。 李元昊兴致颇高,又命店家取来两坛好酒几斤牛肉,两人重新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二人方才散去。第二天,王元亨一见李红袖就连连自责‘都怪我,都怪我贪杯;让师妹见笑了’李红袖看着王元亨的囧样,却不以为然地‘噗嗤一笑道‘也没什么呀! 你的酒量很好呀;况还认了一个好兄弟呢’王元亨想起昨日取巧之事连道‘惭愧! 惭愧!’少时,二人收拾停当,即开始赶路。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一直都欢声笑语不断。 可这一日,李红袖却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感觉有异的王元亨立即问起缘由。 原来,此处已是蒲州路面,李红袖想起自己十多岁即已出门学艺,不觉已近十个年头了,还不知做武官的父亲是否已变了模样;一时感伤,是以,才不免黯然神伤。 得知缘由后王元亨立即正色道‘你我本就是同门兄妹,岂有路过家门而不去拜望家中长辈的道理? ’李红袖望着王元亨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又是‘噗嗤’一笑。很快,二人即已商定:先入蒲州城中一起去看望李红袖的父亲后,再赶回嵩山。 主意打定,二人遂不再迟疑,径直奔蒲州城而去。进得城中后,王元亨先购置了一套新衣换上捯饬了一番后,又买来了几样点心带着。 看着王元亨如此地郑重其事,李红袖虽嘴上嘟囔了几句,但心里却是美滋滋地。 一切准备停当后,在李红袖的带领下,两人一路穿街过巷,不久,就来到了李红袖位于城中的‘将军府’家中。 原来:李红袖的祖父曾是这蒲州府的府尹。在其死后,因其子李石印甚是勇武;太祖念其父子忠勇,特封李石印为‘忠武将军’,并赐将军府邸一座;是以,这里也是李红袖出生的地方。 因此,不待下人通报回禀,李红袖即拉着王元亨径直奔向了家中前厅。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里不但是父亲平日会客议事的地方,父亲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总是爱在这里喝茶闲坐。 果然,二人一进厅里,就看见李红袖的父亲正在厅里正襟危坐。看见李红袖二人进来,李石印马上起身笑道‘刚才下人来报,说我宝贝女儿回来了。 我原不信;现在见你果然回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见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李红袖赶紧上前一直抚着父亲的肩膀嘘寒问暖。 少时,李石印看到了与李红袖同来的王元亨后,神情立时一变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同门师兄’李红袖随口应道。王元亨也赶紧上前拜下‘晚辈王元亨,因与师妹出门办事路过这里,特来拜会叔父大人! ’李石印呵呵一笑后,即命下人接过王元亨的礼物,招呼二人坐下说话。 岂料,二人刚坐下不久,即有丫鬟进来道‘夫人请小姐与同来的朋友一起到后堂叙话’闻言,二人不敢怠慢,赶紧随那丫鬟来到了后堂。 李石印的夫人正是李红袖的母亲。母女相见,自是十分亲热。一旁的王元亨此次却不再拘谨,不待李红袖母亲发问,即上前深施一礼道‘晚辈王元亨,是红袖的同门师兄。 小子给叔母大人行礼了!’夫人笑眯眯的将王元亨扶起,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赞道‘不错,不错,好个英武不凡的后生! ’言毕,望着李红袖笑意更盛。王元亨听到夫人赞他,不由感到双颊发热,赶紧站立一旁低头不语。 ‘你怎么了?’李红袖拉着王元亨的手轻声问道。‘哦,我只是,只是有些口渴了’王元亨嚅嗫道。 这一幕,被一旁的夫人看在眼里,不住地微笑点头。 第二十四章 情海翻波 说话间,下人来报‘夫人,饭食俱已备好,老爷在前厅等您和小姐带他的朋友前去就坐’‘哦’夫人转向二人道‘你们也都饿了吧,快随我来’说完,即引了二人又回到了前厅。 这里果然早已菜品齐备,各色菜等琳琅满目;中间一盘赤红油亮的驼峰尤其引人注目。 看到几人进来,李石印赶紧站起招呼众人落座后,指着那盘‘驼峰’道‘合该你们有口福,这是今天‘银州’送来的一匹骆驼。 我命人宰了,做了这道‘蒸驼峰’给大家享用;此物极是美味滋补,你们平日里定然难以吃的到’众人落座后,夫人又命人取来了一壶美酒。 于是,众人吃将起来。席间,问起李红袖这些年的学艺情况,李红袖向父亲一一禀过之后,因知武人都喜饮酒,王元亨忙起身为李石印斟上了一杯酒后,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陪他饮了。 再问起王元亨的情况时,李红袖先说道‘师兄入门很晚,只是近几年才有了接触’接着,又添油加醋地把王元亨如何尽败天下高手被武林同道推举为‘武林盟主’之事向李石印说了一遍。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一旁的夫人突然插话道。 说完,她又轻叹一声转向李红袖道‘当年,你父送你去青玄师太处学艺,因见你极是向往。 是以,我也未加阻拦;却不料,你这一去就是八九年,直把一件大事给耽误了’说着,又是不住摇头叹息。 再问过王元亨的生辰年龄后,夫人这才又恢复了满面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又重归欢声笑语。其间,看王元亨与李红袖母女二人吃的亲亲热热,而李石印却一直都在少言应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饭后,王元亨刚随下人到客房休息不久,李红袖就进来非要带他去参观自己的房间。 李红袖的闺房就位于客房前方右跨院的一处单独院落里。虽是有李红袖领着,但第一次进入女儿家的闺房,王元亨还是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推门进去后,立时一股淡淡幽香直入鼻腔。室内空间不大;中间一张颇大的床榻上围着一周晕红的帐幔,床头一侧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一个不大的窗户上挂着的紫色薄纱随着窗外徐徐吹过的微风而慵懒的舒展着。 看窗前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还搁着几支毛笔,王元亨信步走到桌前拿起宣纸。 只见纸面几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挂满枝头。笔法细腻,宣示着闺房主人的多愁善感;‘这是你画的吗? ’王元亨惊讶地问道。‘不过是我闲时拿来消遣的玩意儿’李红袖轻描淡写地回道。 转了一圈刚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到我身边来’李红袖唤道。王元亨闻言,赶紧走过去挨着她在床边坐下。 第一次进女人闺房,现又与李红袖距离这么近,王元亨不由感到喉头发紧,不安之感更甚。 两人竟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元亨,你喜欢我吗?’突然,耳边飘过李红袖细若蚊蚁一般的声音。 王元亨心头一震,其实,在这次求医路上,李红袖无微不至的照应,早就让王元亨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时而俏皮,时而温婉的同门师妹了。 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喜欢,当然喜欢了!’顿了顿,王元亨又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他哪里知道,早在当日建宁府结伴而行之时,李红袖就对这个武艺高强;时而豪气万千,时而羞涩细致的同门师兄情愫暗生了。 ‘我也喜欢你’李红袖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王元亨心中一震,赶紧扭头看着李红袖。 只见她,粉嫩细润的俏脸此刻双颊泛红,额头微微前倾,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含羞带怨;鼻翼轻动,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张,似乎在鼓励着自己。 看着屋中的情调,感受着李红袖呼吸可闻的兰麝香气,王元亨突感血往上涌,转身扶住了李红袖的双肩。 待要对准那樱唇吻下去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声音落时,李石印已步入了屋中。王元亨大惊,赶紧起身低首嚅嗫道‘在下,在下,在下.......’在下了半天也未说出话来。 ‘你快滚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李石印的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辩解,王元亨自己也颇感没趣,赶紧快步走出了‘将军府’。 李红袖看着余怒未消的父亲道‘我和师兄是两情相悦,真心以对;还求父亲,求父亲......’‘不可能,你与这小子绝不可能的! ’话未说完,即被父亲打断。李红袖满腹不解,遂放下身架哀求父亲。 良久,李石印轻叹一声道‘他家与咱们李家是世仇,你们断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红袖根本不信,蒲州离王元亨家乡何止千里,又怎么会结下深仇大恨呢? 李红袖决心要问个明白。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李石印这才吐出一句话‘这小子的两个爷爷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如此血海深仇;我又怎会把女儿嫁与他的后人! ’此话一出,李红袖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只道父亲是有有意为拆散二人编造的,但父亲接下来的话则令她更感委屈。 他说道‘你若执意要与他在一起,今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再不要踏进家门半步! ’李红袖一时愤懑满腔,一赌气,扭头冲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暮地,李红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进入一家旅店。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王元亨么!原来,王元亨被赶出后,已是愤懑满腔地在街上溜达了半天了。 此刻,颇感疲倦的他刚想找个旅店歇歇脚时,却又碰上了同样被赶出来的李红袖。 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噗嗤’一笑后,双双进入旅店休息。刚坐下不久,王元亨暮地想起从天山回来时,林贞儿曾说过要自己代她向她哥哥报信的事来。 记得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好像就有一家打着‘威远镖局分号’的店铺,遂起身凭记忆又来到了此前溜达的那个地方。 说明来意后,那家镖局的坐堂却突然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追问之下,那坐堂告诉他‘福州总部的总镖头一家出事了’再问下去,看那坐堂支支吾吾,躲躲闪闪;想到李红袖在旅店等着自己,王元亨无心多问,遂起身离去。 回到了旅店才发现,李红袖此刻却不在房间。想起刚才那坐堂镖师所言,王元亨开始思忖起来。 但揣测了半天,也未理出一个头绪来。不经意拿出林贞儿所赠的那方手帕观看之时,不料,却被正好下去拿东西回来的李红袖看个正着。 李红袖想到为了给他疗毒一路吃尽了苦头,现在又受了父亲的委屈,可他此刻却在端详着别人的东西。 立时柳眉倒竖‘好呀,原来你一直都在惦记着那小丫头!看我不打你这滥情薄幸之人! ’说着,作势欲打。岂料,此刻正心乱如麻的王元亨听了李红袖的话,立时想起了今天被李石印赶出的那一幕。 立即起身指着李红袖吼道‘你与你那父亲一样的不可理喻!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看王元亨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李红袖委屈极了,‘嘤咛’一声,掩面冲出了店外。 第二十五章 女儿心性 王元亨只道她是耍大小姐脾气一会儿就会回来,也未去追赶。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未见回转,不由得心慌起来。 赶紧冲出店外,却见明月当空,星河耿耿;哪里还有李红袖的影子?且说李红袖冲出旅店之后,只感头脑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中,竟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处湖提上。 此处名为‘京娘湖’。相传:此处原为一名叫‘赵京娘’的痴情女子殉情之处;后人感于其对爱情的坚贞,同时也为了纪念这位殉情女子,遂将此湖改名为‘京娘湖’。 此刻,心乱如麻的李红袖呆呆地站在京娘湖提上,望着满是涟漪的水面,又想起父亲的呵斥;再想到王元亨的绝情。 一时竟陡然生出了万念俱灰,心灰意冷的感觉。下意识地眼睛一闭,便一头跳入了了湖中。 入水之后,李红袖只感自己一直在下沉,往下沉......恍惚间,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拉着往旁边拖。 忽地,头脑一闷,顿时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红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个石室之中。 室内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自己躺着的床榻之外,就只剩一案、一几。因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李红袖立即呼喊起来‘来人,来人,来人呐! ’可一连呼喊数声,却无一人答应。看台案上摆着好几样野果,此刻早已饥肠辘辘的李红袖遂起身下床。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台案上的野果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再试着呼喊几声,仍是无人答应。 一时心中急躁,就走出室外寻找人迹。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个山谷之中,刚才所处的石室只是一个稍加人工修饰的山洞;再环顾四周,只见,谷中长满了各种果树,地上绿草茵茵,其间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在山谷的中间,还有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穿谷而过;‘好一处世外桃源! ’李红袖暗暗赞道。又在谷中仔细巡视了一圈,却还是未能发现有别人的痕迹。 一阵巨大的失落感后随之而来的恐惧感让李红袖立时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 可喊了半天,除了自己的回声外,仍是无人应答。谷中有很多果树,食物应无问题,可总归是要出去的呀! 李红袖暗暗盘算着。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师父曾说过:在山中,只要是有水源的地方,必会引来野兽前来觅水;既然野兽能来,自己只要循着水流的方向就必定能够出去。 主意打定,就循着溪水流淌的方向往前走去。在绕过几处小山包后,竟不觉来到了另一处山谷。 再看溪流的方向,最后竟是流入了谷中的一个水潭之中;而此时的水潭之中正有一女子好似在沐浴。 因不想惊动潭中女子,李红袖就躲在一处山石后面暗中观望了起来。只见那女子肤白似雪,正一勺勺地舀起水来往自己身上淋着,动作舒展优美;看那女子的肌肤,应该也是个美人无疑。 李红袖心道。可那女子始终背对着她,一时也无法探知端倪。又过了好一会儿,已有些按捺不住的李红袖正要出去之时,潭中女子的一个动作,却立时又让她退了回去。 只见那女子好像从脸上取下了一个物什,放在了谭边。定睛一看,李红袖顿时心头猛震。 原来,那女子放下的竟是一个‘骷髅面具’!这个面具李红袖一眼就认出,正是和那‘幽冥鬼叟’的面目一模一样。 正思忖间,潭中女子已起身收好面具,并向她招手‘出来吧,来,到我这儿来’声音轻柔,慈爱,令李红袖立时消除了戒心,依言走了过去。 来到了其面前一个山石上坐定后,再看这女子。只见她:面如朝霞,眉似远山。 肌肤胜雪,倾国倾城;看面目不过三十岁上下。定了定神,李红袖想起她刚才的‘骷髅面具’,厉声道‘你是‘幽冥鬼叟’? ’那女子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后答非所问道‘你醒了,吃东西了吗?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虽知这女子定与‘幽冥鬼叟’有莫大关系,但说也奇怪,李红袖却自始至终对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幽冥鬼叟’从未有过胆怯;反而每次见到他时,都会有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切之感。 当下,即上前施了一礼‘回前辈,我吃过了’那女子点了点头‘好,好,好孩子,乖’旋即,她又换了一个口吻道‘你现在一定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又是什么人吧’李红袖对这女子充满了好奇,赶紧点了点头‘还望前辈赐告’那女子微微颔首道‘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恐要说上两天两夜也无法说完;你当真要听? ’李红袖好奇心更甚,更是不住点头。少时,一待那女子收拾停当后,李红袖当即便随她来到了此处的一个山洞里。 坐下之后,那女子却又慢条斯理地先取来食物分与李红袖吃了。看李红袖一个劲地催促,叱道‘丫头不要心急,待我先讲个故事与你听’李红袖赶紧停止催促在那女子面前蹲下,双手托腮望着她。 少时,那女子开始缓缓讲了起来:后唐年间,在蒲州城郊有一户赵姓人家。 家主因排行老大,又被人称作赵大;赵大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京娘’。 这京娘自小就聪明伶俐,对父亲极是孝顺。‘怎地又扯到后唐去了?’李红袖虽心生不解,但好奇心起的她还是耐心听她讲着。 那女子顿了顿又接着讲道‘这京娘一直长到十六七岁,家中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 但突然有一天,她却见父亲一整日都连连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起缘故,父亲说道‘只因我赵家人丁不旺,为父三十岁时还膝下无子。 后听说曲阳‘普济寺’中由一尊菩萨极是灵验;遂央人替我前去许愿:但求菩萨赐我一子半女,他日定当亲自前去烧香还愿。 第二年,我果然就有了一个女儿。原想前去还愿,可那曲阳离咱们永济千里之遥;加上世道又不太平,此事也就一直被拖了下来。 但现在你已成人,若再不去,只恐招来菩萨抱怨;这才连日愁眉不展。 ’听父亲说完,京娘考虑到父亲年事已高,加之世道也不太平匪盗猖獗;想到路途遥远,恐有意外的赵京娘当即决定:陪父亲一起去‘普济寺’还愿。 一来可为父亲壮胆,二来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十六章 凄美往事 ‘那他们去还愿了吗?’李红袖插话道。那女子点了点头‘京娘把心意向父亲讲了以后,第二天父女就上路了。 一直到了曲阳‘普济寺’还过愿时,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可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生了变故’说到此处,她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变故?’李红袖问道。那女子轻叹了一声,接着讲道‘京娘父女刚出曲阳不久,就被一伙强盗截住,将父女绑了起来;但因天色已晚,却未将京娘押回山寨,只是先把她暂时关押在了附近的一处道观里。 ’‘京娘被关在道观里又怎样了?’李红袖忍不住问道。闻言,那女子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恐惧之中又似有几分欢喜道‘也是京娘命不该绝,就在那道观里,她被前来此处的一位英雄人物给解救了出来。 ’‘那后来呢?’看那女子面露神往之色,李红袖问道。见问,那女子立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面色时而向往,时而娇羞;变幻不断。心知她正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李红袖只得默然低首,耐心等待着。 良久,那女子似乎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继续讲道‘京娘被解救后,在那位大哥问明了缘由以后,因想到当时世道极不太平,且又路途遥远;遂提出要亲自送她回蒲州。 当时,那位大哥为了避嫌,还约定了二人只以兄妹相称。’‘那回蒲州的路上,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红袖听得津津有味,插话道。女子点了点头,神情却变得轻松了起来。 ‘当时正逢五代乱世,匪盗盛行;这一路虽又经历数次匪徒劫道,但好在那位大哥武艺高强,来人俱都被他打跑了’‘可有什么凶险的事吗? ’李红袖越听越起劲。顿了顿那女子说道‘说起凶险,倒有一次;那次,两人因急于赶路错过了宿头,就悄悄翻进了一家正办丧事的农户家过夜;谁知,半夜竟遇上逝者回煞。 最后,因京娘受到了惊吓,竟连‘煞神’也被那位大哥给打死了’‘那位大哥如此地英勇神武,京娘就未动过心吗? 这一路上,两人可曾有过一些拉拉扯扯有趣的事吗?’想到自己遭遇的李红袖冷不丁问道。 那女子表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是呵,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能不动心? 况多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是免不了有些面热心跳之时;但数次都被那位大哥拒绝了。 他言道‘为兄千里护送本为义气,若与你行了那苟且之事;与那强盗又有何异! ’见他说得在理,京娘只得默默将爱意埋在了自己心间。’‘那京娘就一直没告诉那位大哥自己喜欢他吗? ’李红袖又问道。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待到京娘向那位大哥表露心迹之时,已是到了蒲州以后了。 可当时那位大哥却告诉她:自己此次出门,乃是要凭着自己一身本领在这乱世之中博取功名而来;只让京娘在家耐心等候,待他功成名就之时,自会回转与接她’‘又是一个薄情负幸之人! ’李红袖心道。此时,洞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那女子又取来了食物与李红袖分食了。 因急于想知道京娘的结果,草草用过饭食之后,李红袖即缠着那女子继续讲下去。 那女子没想到李红袖对京娘竟是如此感兴趣,看了看李红袖,接着讲道‘京娘听了那位大哥的志向后,就没再挽留,自己在家安心等待他功成名就之时来找自己;却不料,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那位大哥却无一点音信。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流言蜚语也开始多了起来;娘家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遂开始为京娘张罗婆家,但京娘却一个都没看上。 因为在她心里,只有那位大哥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即使全天下所有男人的好处加起来也不及那位大哥的一半。 他铁了心地要做他的女人;遂坚持等了下去。但三年过去了,五年也过去了,那位大哥还是没有半点音信。 ’‘果然是个负心薄情之人!’李红袖脱口而出。‘这你却冤枉他了’那女子反驳道。 李红袖正想要和她争辩之时,暮地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大哥究竟姓甚名谁,他后来可有什么成就了吗?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那位大哥后来极是成功,而且还做了这大宋朝的开国皇帝! ’‘皇帝?’李红袖闻言一震奇意立起。‘不错!那位大哥就是本朝太祖皇帝赵匡胤! ’女子一字一顿说道。‘那他们可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上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了。 ’‘这却没有!’女子冷冷道。‘赵匡胤一定是变了心,把京娘给忘了是吗? ’李红袖忍不住问道。‘赵匡胤倒是没有忘记京娘,当了皇帝以后,也确实回来找过京娘两次;但他们此时却是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每次都被京娘给拒绝了。’‘这却是为何?’李红袖奇道。此时已至深夜,那女子看李红袖却依然兴致很高全无一丝困倦,就接着讲了下去‘此事还要从赵匡胤离开的第二年说起:那一天,京娘上街去买东西。 却不料,竟冲撞了当时蒲州府尹的仪仗;那蒲州府尹名叫李金彪,是个荒淫好色之人。 他见京娘极是貌美,遂动起了色心;被京娘拒绝后,他竟把京娘的家人抓进了牢房,以此硬逼京娘做了他的妾室。 第二年京娘就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婴;但京娘对赵匡胤深藏的爱意却始终没有改变,于是,她为儿子取名叫李石印;即‘思赵匡胤’的意思。 其间,这之前京娘为了堵住无聊之人的口舌,曾于蒲州城外的镜花庵’出家为尼,婚后,为了躲避李金彪无休止的求欢,京娘还俗后又第二次出家,到后来改名为‘水月庵’的‘镜花庵’为尼。 而赵匡胤恰恰就是在京娘二次出家时到‘水月庵’中找到的京娘;可此时离当初他离开之时已是整整十多个年头了! 讲到此处,女子看李红袖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就轻轻将李红袖抱到榻上,又取来了被褥为她轻轻盖上。 第二十七章 高人来历 第二天,李红袖醒来时天已大亮了。走出洞外,舒展舒展筋骨,想起昨日那女子的故事。 她隐隐觉得此事好像与自己有关。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京娘,赵匡胤,李石印’这几个名字。 正想进去向那女子问个明白时,那女子却已拿着食物走了出来。‘睡得好么? ’她问道。‘很好,一点也没觉得冷’李红袖应道。那女子点了点头,将食物递给李红袖。 看李红袖吃完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洞内。坐定以后,那女子突然说道‘昨日所讲的故事你还记得吧’李红袖赶紧点了点头,想起心中疑惑问道‘前辈,你,你怎么对京娘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莫非......? ’那女子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大难不死的赵京娘’‘那李石印现在又是在哪? ’李红袖接着问道。那女子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李石印正是现在蒲州城里的‘忠勇将军’;也就是你的父亲。 ’李红袖闻言立时一震。顿了顿那女子又说道‘估计你现在也已猜到,我就是你那苦命的祖母赵京娘呀! ’看李红袖面有疑色,她又说道‘你耳后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特意潜回城里抱过你呢。 ’李红袖顿时明白了。可随即她想起那个骷髅面具,以及‘幽冥鬼叟’的数次手下留情,又有些糊涂了。 遂问道‘可是您与那‘幽冥鬼叟’又是什么关系?’赵京娘看了李红袖一眼讲道‘那年,赵匡胤做了皇帝后来‘镜花庵’来找奶奶时。 当时,你父亲已经十五六岁了,我已不想再跟他去做什么劳什子娘娘了;就数次拒绝了他。 不成想,最后一次他竟耍起了无赖手段,抱起我就走,最后来到了一个湖边;正在此时,得到消息的你祖父李金彪也带着兵士、强弩将我二人团团围在了湖边。 当时,我既不想跟你祖父回去;又不愿赵匡胤被你祖父伤害。想到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情急之下,我毅然选择了投湖自尽。 不成想,投湖之后,却被负伤来此休养的百毒魔君给救了,并传了我一身傲世天下的绝世武功;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从此戴上骷髅面具执掌魔域,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从此,世上就多了一个‘幽冥鬼叟’而再无赵京娘其人了。 ’看李红袖似有唏嘘之感,她忽然问道‘可是,好孩子,你又为何那么傻? ’李红袖闻言立时万千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就将父亲如何阻挠自己和王元亨的婚事以及王元亨如何绝情之事一并向赵京娘说了一遍。 赵京娘听后,沉思半晌道‘你父亲说得没有错!那日我投湖之后,后来据当时在场的兵士说:不久,与赵匡胤同来的弟弟赵光义也到了;并割下了李金彪的首级。 ’顿了顿他又说道‘与你一起的叫王元亨的小子,我也见过;此人不愧是赵氏后人,与他祖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你父亲自是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了。’啊?王元亨竟会是当朝皇孙! 李红袖着实吃了一惊。但再想到赵匡胤当年对待京娘的情形后,此刻她感觉,王元亨至少比他爷爷要好多了。 顿时气也消了一大半。可看这谷中四周百丈绝壁,似非人力可以出去。 不由又焦急了起来。赵京娘问过情由后,告诉她‘此处名为‘落霞谷’。 原无出路,只在谷中那个水潭底部可以通往外面的‘京娘湖’;那日,她就是想要潜水出去透透气时,刚好看到有人投湖自尽。 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却不料,救起的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再说王元亨在旅店一连等了李红袖三天,却一直都没见她回来。想起师祖灵虚道长尚在嵩山等待自己的消息,心里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翌日一早,即收拾停当,往嵩山方向而去。此次他弃了马匹,只展开‘凌云九纵’身法沿官道一路疾行。 只旬日功夫,即已赶到了嵩山。见了方证大师之后,方证大师却告诉他‘灵虚道长因有事处理,已回武当山去了’王元亨遂与方证大师道了别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武当山而去。 这一日,已赶至蔡州城里百无聊赖在街上闲逛的王元亨忽然看到了几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走得近了,方才认出,眼前几位女子,可不正是那日在襄阳城中与公孙合打斗的那几个‘白云城’的门人么! 想起自己一直都想去拜望叶宵,却苦于不知白云城去处,眼前有了这几人引路,正好前去拜望。 主意打定,即走上前去‘几位姑娘请了’四女突然被人阻住去路,不由怔了一怔。 紫衣女子眼尖,立时就认出了王元亨‘你,你,你不是那日在襄阳城里打跑那个恶贼的那位侠士吗? ’其余三人立即回过神来,齐齐敛裙道‘大侠有何见教?’王元亨赶紧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了几人。 少时,几人中的红衣女子道‘大侠来的正是时候,我家主人也刚刚办完事回来;如此,就随我们走吧。 ’当下,王元亨就跟着四女往白云城而去。一路上,经交谈得知:四人皆为白云城主叶宵座下婢女,以梅、兰、菊、竹为名;其中,以红衫女子最大,是为梅儿,蓝衫女子次之,名为青儿,黄衫女子第三,名叫菊儿;紫衫女子兰儿为最小。 ‘这倒好记,凭衣服就能辩出谁是谁来。’王元亨心道。几人一路说说笑笑,不消半日,即已来至一座山下。 ‘此处名为白云山’兰儿提示道。 第二十八章 太祖故旧 但四女却并未直接上山,而是引着王元亨从山边绕过,径直来到了山后。 这里是一片平坦开阔之地。只见在葱郁的的林木之间,星罗棋布地建着十余间样式统一的木制房屋。 四女引着王元亨径直走进了居中的一座木屋后,在这里果然见到了叶宵。 一番寒暄后,落座不久,一婢女进来向叶宵报道‘禀少主,老主人有请这位公子前去叙话。 ’看叶宵示意后,王元亨不敢怠慢,赶紧跟着那人走了出去。两人一路前行,却又回到了山前。 在寻了路径后,两人遂开始上山。到了半山腰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宫殿式建筑。 前抑后扬,依山而建;既独具匠心,又毫无张扬之气。未及入内,即有一人迎出。 看见王元亨,来人即深施一礼道‘不知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元亨赶紧还施一礼,再看这人。只见他,年约六十多岁;一袭蓝衫,头扎方巾,一副儒生打扮。 那儒生先将王元亨让进屋中后,又亲自为王元亨奉上了香茗以后,就默立一旁仔细端详着王元亨的面目。 见这人行为有些怪异,王元亨张口欲问时,想想怕失了礼数,又忍了回去。 少时,一杯香茗喝过后,那儒生道‘公子心中定有许多疑惑,请随我来! ’于是,王元亨又随着那儒生来到了殿旁的两座阁楼前站定。儒生伸手推开一座书有‘抱月轩’三个大字阁楼的门后,示意王元亨进去。 随他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内极是简单素雅;除了一些鲜花、兰草之外,四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画。 在其中的一幅人物画像下面的台案上还摆放着供品,香炉里浓浓的青烟显是才上香不久。 王元亨盯着画上的人端详了许久,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细思之下才发现,原来,图画上的人面目竟然与自己几乎毫无二致。 ‘此人是谁?为什么画像会被高挂与这里?’正思忖间,那儒生却突然一声大喝‘混账小子,见了先人还不下拜! ’王元亨一惊,赶紧扭头望着那儒生。儒生却径直走到王元亨面前,指着那幅画像道‘你可知画中何人? ’王元亨再看了看画像,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儒生。儒生轻叹一声道‘画上非是旁人,正是我太祖皇帝青年时的肖像! ’在这山野之中竟供有皇帝画像?王元亨颇感疑惑。旋即,又正色道‘即使是本朝太祖;但他做他的皇帝,却又与我有何相干? ’那儒生摇了摇头道‘本朝太祖宽和仁厚,英勇神武,自是应该受到万民敬仰;况还是你的亲生祖父! ’啊?太祖皇帝竟是自己的祖父?王元亨颇感惊疑。那儒生却未说话,只从身上摸出一个物什递给王元亨。 接过一看,竟是自己早已丢失许久的那个玉锁。‘此物是你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吧。 ’儒生道。顿了顿他又道‘此物是当年你父亲出生之时,太祖所赐;当时,老夫正在现场! ’听到此处,联想起当年在梦中传授自己武功心法的那位名叫赵玄朗的道人当日说辞,再看着眼前的画像;王元亨隐隐感到好像自己与太祖赵氏一门似应有些渊源。 ‘可我明明姓王,自小就在王家坡生活呀!’王元亨想了想说道。那儒生却摇了摇头道‘你本不姓王,只是你幼年之时家中遭遇变故,被你乳母王氏抚养,方才随了她娘家王姓! ’听到这里,王元亨开始有些信了。因为他自小就非常奇怪:为何别人家里都有爹娘,而自己家里却只有母亲、舅舅,从未见过父亲;问过母亲,但总是招来她的一番喝斥。 现在听他一说,王元亨立时勾起了童年的记忆。但每一个说起太祖皇帝的人都把他说的英勇神武、世间罕有,这又让王元亨对这位太祖皇帝产生了极大兴趣。 就问那儒生道‘看来老前辈与我家渊源颇深了,那太祖皇帝又是个怎样的人物,你也定然是知道的了。 ’那儒生点了点头双手负后道‘若问起太祖皇帝,普天之下恐再也没人比老夫更清楚了! ’哦?王元亨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少时,那儒生喝了一口茶后,将太祖皇帝滁州战皇莆晖,南唐擒韩韬以及如何夷平南方诸国,北攻北汉、契丹之事向王元亨略略说了一遍。 ‘太祖皇帝果然是一员勇猛武将!!’听了儒生一番讲述后,王元亨赞道。 闻言,那儒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太祖确是神勇,但也并非只是一介武夫,他还尤其爱书好学;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 ’顿了顿他又道‘当年他每下一城,必先寻尽城内各类书藏典籍,然后时时拿出阅读;即使在军中也常常都是手不释卷。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上了阁楼。少时,他即提了一个包袱下来交给王元亨。 因不知里面是何物事,王元亨连连推辞。‘这本就是你祖父遗留之物,今日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应当。 ’儒生皱眉道。听他如此说,王元亨这才赶紧双手接过。看看时候已是不早,那儒生忙命人取来饭食与王元亨用过后,说道‘太祖之事,非是一日、两日能够说清。 公子若不嫌弃,可在老夫这里小住数日;待我慢慢说与你听’王元亨想想似乎也并无其他紧要的事,就点点头答应了。 那儒生立即安排下人收拾好了房间,安排王元亨住了下来。回到房间王元亨打开包袱一看,竟是几本稍有些发黄的古书。 王元亨对那本名为‘九玄剑经’的秘籍并未放在心上,但对其余的两本‘礼记’‘大学’却倍加珍视。 他在幼时上私塾时,就曾经常听先生称赞这两本书;是以,即取出放在自己身上。 以便自己时时查阅。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王元亨除了吃饭、睡觉,闲暇时看书外,就央求那儒生为他讲述太祖皇帝的轶事。 那儒生对太祖之事也确实是非常了解,他又陆陆续续地将太祖从二十一岁离家闯荡投郭威账下从军,到至柴荣潜邸为将之事一一向王元亨讲了一遍。 不觉,已是几天过去了。这一日,待那儒生讲完太祖如何在陈桥驿黄袍加身登上帝位之后,王元亨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对太祖之事如此清楚? 还请前辈告知。’那儒生起身一阵朗笑后说道‘老夫非是别人,正是那与太祖皇帝亦师亦友的幽州赵普! ’啊--??此人就是名满天下,人称‘半卷论语治天下’的本朝开国宰相赵普! !王元亨顿时肃然起敬‘原是老大人在此,小子失敬了!’ 第二十九章 皇宫秘闻 赵普却微微一笑‘好说,好说’顿了顿,王元亨忽地想起一事奇道‘老大人名满天下,可为何不高居庙堂之上,却流落与这荒山野地之处? ’赵普喝了一口茶水后,‘此事说来话长......’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他缓缓说道‘此事还要从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说起,当时,太祖不但对前朝旧臣一律优抚,且诏令;对前朝太后仍以太后之礼奉养,对柴氏后人永世不得加害。 并铸丹书铁券一枚,以为凭证;同时,对朝中众臣也是极为宽厚。记得有一次,他宴请群臣。 席间,翰林学士王著喝醉了开始耍酒疯。太祖让人把他拉下去,他还死赖着不走,在宫门口嚎啕大哭。 第二天即有人弹劾他,说王著昨日大哭,是在哭世宗|(前朝皇帝周世宗柴荣)呢,请求治他的罪。 太祖却道‘此人不过一个酒鬼罢了。他曾是世宗臣子,朕也是知道的。 况他一介书生,既是哭几声世宗,又有何妨?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太祖竟是如此仁慈? ’王元亨冷不丁问道。‘太祖不但对前朝旧臣仁慈,既是素有嫌隙之人,太祖也极是宽厚优待。 ’赵普回道。哦?王元亨极感兴趣。少停,赵普接着讲道‘有一次,太祖与众臣一块宴射。 酒饮半途,太祖突问当年曾将他拒之门外的王彦超‘旧在复州,孤前往投靠你,汝为何不肯收留我? 王彦超此时已做了朝廷中书令。闻听太祖发问,以为要与他算旧账,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连忙退席磕头托辞道‘当时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正如一勺子水怎能包容庞大的神龙呢? 再则,如果当日臣留住了陛下,陛下您又怎么能有今日之丰功伟业呢? ’太祖听后一笑了之,仍让他官居中书令一职。还有一人,就是那位曾经欺辱过他的董遵诲;此人后来在太祖跟随郭威之时一直都是跟随太祖政敌韩通,一日,太祖召见他,他以为必死无疑。 但太祖不但未念旧恶,并提拔他做了节度使,还设法将他母亲从已被契丹占领的幽州赎了回来。 ’‘太祖竟会宽厚仁慈到此等地步?’王元亨有些不信。赵普点了点头‘太祖确是如此! ’顿了顿他却又话锋一转道‘但不料,太祖的宽厚仁慈却惹恼了当时任开封府尹的晋王赵光义。 那一天,他来找我,对我说‘皇帝待人过于宽厚,长此以往,恐会导致伦常废弛;他有意为朝廷整肃纲纪,想请我帮助。 ’因我观那晋王平日里处事沉稳有方,加之太祖当时待人也确实有些过于宽纵;未及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太祖共有几个弟弟? ’王元亨突然问道。赵普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两个!一个是赵光义,另一个赵廷美;其中,赵光义和太祖是一母所生,平时也最亲近;赵光义本人沉稳多谋,加上母亲贺皇后的**,两人最是亲密;是以,太祖登基不久,即将赵光义封为晋王,并把戍卫皇城的重任交给了他。 ’赵普回道。‘如此,他为皇兄分担政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了’王元亨说道。 赵普点了点头‘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旋即,他又神色一变道‘可是,后来发生的变故,却是我始料不及的。 ’‘什么变故?’王元亨问道。赵普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不久,即传来了太祖深夜暴亡的消息。 待我清晨赶至宫中不久,太祖昔日的结义兄弟石守信、王审价等人也陆续赶到了。 他们一来,就开始质问太祖的死因。’‘太祖是怎么死的?’王元亨忍不住问道。 ‘据宫人所述:太祖殡天的头日夜里,一直都在与皇弟赵光义饮酒,直至深夜;其间,二更天的时候,还有人看到在二人饮酒的帐幕里,一人坐着,另一人不停地来回走动;不久,里面又传出有刀斧戳地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太祖皇帝的怒喝‘好做! ’‘好做!’因太祖皇帝饮酒前曾有言在先,众人虽觉得有些可疑,但谁也不敢进去扫了皇帝的酒兴。 是以,内中情形就不得而知了。’言毕,赵普连连叹气不止。‘那然后呢? ’王元亨追问道。‘之后不久,赵光义就匆匆走了出来。当时宫人进去查看时,发现太祖已经呼呼大睡,当时也未在意。 可只一刻功夫;到了三更时分,待宫人再进去查看时,却发现太祖已经殡天了! ’‘当时太祖皇帝寿数几何?’王元亨突然问道。‘虚数五十,实数四十九岁’赵普回道。 ‘此事确是有些疑点,也难怪有人会质疑’听完,王元亨说道。顿了顿他又问道‘那后来的情形又怎么样了? ’赵普想了想,示意王元亨喝了一口茶水后,又缓缓讲道:当时,太祖殡天的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震动;就连外放的官员也无不匆匆赶回朝廷,帮助料理皇帝后事。 一入皇宫,众臣想起太祖平日宽厚,无不捶胸顿足。一时悲声四起;石守信、王审价等结义兄弟更是嚎啕大哭。 翰林学士王著一边哭着,一边在太祖灵柩前磕头。直在灵柩前磕的头破血流,仍不肯罢休,众人俱是一派癫狂状态;见状,当时位秩最高的晋王赵光义止住了众人,在草草安排完丧事后,突然对众臣道‘今天子歿去,委实令人扼息;可太祖心愿未了,统一大业尚未完成,吾身为皇弟,自是义不容辞;为皇兄完成未竟事业,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取出一物高叫道‘今有太祖遗诏在此,谁敢不从! ’此话一出,群臣立时开始议论纷纷。见状,赵光义又道‘此诏乃当日皇太后命太祖皇帝所作,此事赵普也在现场! ’‘哦?真是太后命太祖皇帝所写的吗?’王元亨问道。赵普微微一笑道‘太祖至孝,普天之下只有杜太后能喝斥、命令太祖皇帝;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加之,整个五代乱世多由君弱臣强而起。兄终弟及,好似有此可能;再看当时群情汹涌,若不及时平息事态,恐天下立时又会陷入混乱之中。 于是,我当时就走出人群,对众臣道‘此事不假!当日杜太后有鉴于五代之时主幼臣强引发的事端许多,特命太祖皇帝壮年即写下此诏。 当时,我也确在现场。’众臣这才平静了下来。于是,赵光义就在太祖灵柩前行了叩拜之礼后,即在灵前即位,是为宋太宗。 ’‘兄终弟及,妙极,妙极!’王元亨冷不丁道。 第三十章 诡谲身世 闻言,赵普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元亨一眼后说道‘只是,此后发生的事就与你的身世有关了。 ’啊!王元亨心中一凛,赶紧默然肃立望着赵普。赵普又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太宗登基以后,即依前时所言开始了亲自征伐北汉、契丹的战斗,北汉没过多久就被打了下来。 但这契丹却是极难对付,一连两次都是无功而返;尤其是,其间发生的两件事,却使我从此起了疑心’‘什么事? ’王元亨惊问道。赵普看着王元亨缓缓讲道‘此事发生在太宗第二次御驾亲征契丹之时,这次临走时,他先将卫戍京城的太祖四子赵德芳远调外地后,又将太祖次子赵德昭带在身边一起去征伐契丹;也正是在此次征伐其间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什么事? ’王元亨急问道。‘当时,太宗带领了数十万大军将契丹都城幽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军正在僵持不下之时,有一天军中却突然传出了太宗失踪的消息。于是,有人提议:由太祖次子赵德昭即位为帝。 不料刚过数日,平安脱险的太宗便又重新回到了军中。此时,正赶上赵德昭拿着一份拟好的立有战功人员的名册请太宗进行封赏。 太宗当即没好气说了一句‘等你做了皇帝后再行封赏吧!不料,德昭殿下回去后,即自缢身亡。 时隔两年,又传来了调任兴元府尹的德芳殿下病死的消息;之后不久,赵德昭在军中曾被人提议即位之事被人告密。 太宗大怒,立即命令将赵德昭家人尽数抄斩。可问斩之日,却发现独独缺少了他的幼子以及乳母王氏。 ’当时,我等太祖旧人虽俱是扼腕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后在整理太祖遗物之时,被我无意之中在太祖藏书中发现了一本修炼剑道的武功秘籍。 于是,我开始按照秘籍上的功法偷偷修炼,不想,几年之后竟已大成;但当时见朝廷里太宗重用宦官,排挤太祖旧臣,遂动了归隐山林之念。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说道‘因想起当初太宗即位,我亦牵涉其中;现太祖旧臣俱被排挤,两个儿子又相继死于非命,我自感罪孽颇深;遂将剑法尽数传与儿子,让他以‘夙业全消’之意化名叶宵,在江湖中隐姓埋名,顺带寻找德昭殿下失踪的幼子赵惟明及他的乳母王氏。 ’‘你们找到了吗?’王元亨问道。赵普却没有说话,只看了王元亨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 王元亨稍稍迟疑了一下,也赶紧跟了出去。一出门外,却见赵普正站在另一个阁楼门口向自己招手。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那座阁楼。只见那座阁楼除了门头上书写的‘听风阁’两个大字外,外观上与‘抱月轩’毫无二致,就赶紧走了过去。 进去以后,赵普并未在楼下停留,径直领着王元亨就直接登上了二楼。 这里陈设更为简单。除了墙面上的几幅画像外,什么都没有。王元亨仔细端详着墙上的画像。 只见,当中的一幅画着的是一个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青年武将;而他旁边的一幅竟是自己的母亲王氏。 正思忖间,赵普已拍了拍王元亨的肩膀,指着那武将的画像说‘孩子,快给你父亲德昭殿下行个礼吧’王元亨顿时明白了,立即拜伏于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赵普将王元亨扶起后,说道‘旁边的一幅,不用说你也认得,正是你的乳母王氏。 ’‘那他们的画像为何会在此处?’王元亨不解。‘当年为了寻找你们,我与犬子走遍了大江南北,可一连十多年,都未有进展;后来,老夫年事渐高,就交由犬子一人前去寻找。 可他并未见过王氏,又不知你长大后容貌如何;但想来定与你的父亲德昭殿下相差无几。 于是,我就凭着记忆,将你父亲及乳母王氏的容貌画了下来,以供辨认。 ’二人正说话间,‘登登登’一人走了上来。王元亨一看来人,赶紧施了一礼道‘叶宵前辈’叶宵并未答话,只望着赵普道‘孩儿幸不辱命,现在可以向父亲大人交差了’赵普却未答话,又指着另外的一幅画,对王元亨说‘此人极是重要,你要牢牢记住他的容貌。 ’王元亨依言望去,只见,画上的人白面无须,眼神狡诘;尤其是眼皮上的一颗硕大黑痣分外显眼。 赵普指着画上的人道‘此人名叫王继恩,当年的宫中总管太监;他本应是太祖最为信任之人,却不料,太祖殡天后,他竟做出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正因此事,才使你过上了这许多年的流离生活。 ’哦?王元亨不解。顿了顿,赵普又缓缓说道‘当日,太祖殡天以后,匆匆赶到的宋皇后立即派王继恩去请你的父亲或德芳殿下前去。 却不料,王继恩这厮,并未去寻找他们,而是将晋王赵光义引入了宫中。 ’说到此处,赵普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这也难怪后来太宗如此宠信这阉逆,不但让他参与政事,还将禁军统领交与了他。 ’‘此贼如此悖逆,他现在何处?’王元亨怒道。赵普轻叹了一声‘这厮后来不知何故,突然辞了官职不知去向;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大批太祖藏书;其中,最为珍贵的当数被太祖视为珍宝的一本来自南唐皇宫的武功秘籍‘葵花宝典’。 之后数年,再无此人消息。’正说间,旁边的叶宵却突然拍了拍王元亨的肩膀冷不丁说了句‘你要小心万仙帮’王元亨一愣。 刚想发问,赵普却已深施一礼道‘今公子已知自己身世,你本是太祖镝孙;但若想要重登大宝,我父子与一班老臣定将全力扶助公子遂愿! ’王元亨并未当即应答,良久,却反问道‘按说,太祖本是一个勇猛尚武之人,却又怎地会对读书有恁大兴趣? ’赵普思忖了一下‘此事与太祖少年时的一个经历有关。’他回道。‘哦? ’王元亨立时来了兴趣。赵普看了看王元亨缓缓讲道‘当年,我与太祖共事之时,也曾就此事问过太祖。 太祖说,这与他少年时在汴京城内救下的一个疯道人有关:那一日,他本是溜到城中去玩耍。 却不料,刚一进城,就遇上一班恶少在当街殴打一个疯道人。他当即上前,一顿拳脚打跑了那班恶少;又见那道人确实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遂又请他到酒楼中大吃了一顿。 ’ 第三十一章 藏书由来 ‘太祖少年时竟是如此仗义!’王元亨脱口赞道。赵普看了王元亨一眼又接着讲道‘酒足饭饱之后,那道人临走时拿出一本破烂不堪的旧书交给太祖。 太祖回家以后,拿出那本书给父亲查看时才知道:此书名为‘太公纪要’,相传为当年辅佐武王建立周天下的吕望(姜太公)所作,书上详细记载了如何排兵、布阵等兵家之事。 太祖素怀大志,了解情况后,如获至宝,即开始潜心钻研;及至后来到了军中为将之时,每每领兵出战,按书中所示,居然屡试不爽。 太祖也因此很快在军中脱颖而出,成为郭威父子倚重之人。’讲到此处,赵普顿了顿又说道‘但太祖也发现道人所赠的‘太公纪要’仅为残篇,已缺失许多;可紧靠这断章残篇就使太祖无往不利,这使他内心深受震动,意识到了读书对一个人的巨大助力,加之他本就胸有大志;是以,太祖至此即开始留心收藏各类典籍;每闻某地有奇书出现,必亲彺此地,以重金求之。 ’王元亨一直静静地听着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疯道人,疯道人’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道‘这疯道人我也见过。 ’哦?赵普颇感诧异。于是,王元亨就将那日在凌云山与众高手打斗,后被那疯道人出现后化解之事向赵普细细讲了一遍。 听后,赵普微微颌首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此人若还活着的话年纪至少已有百十开外,竟还有此身手;其中必有玄机。 ’王元亨此时已知那道人定是异人无疑,就对赵普说道‘晚辈有心去寻那道人,不知老大人能否为我指点一二’赵普坲了坲须发皱眉道‘高人行事,素来高深莫测;当年,太祖也曾派人四处寻找此人。 但数年下来,竟无一丝线索。当日,我就曾对太祖说‘高人行事,素来高深莫测;他若要见你,自会出现。 若有意躲避;任谁也无法寻觅踪迹’,太祖无奈,也只得作罢。’‘那后来呢,他就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吗? ’王元亨追问道。赵普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后,讲道,太祖最后一次见到那道人时,据说是在他去世那一年的一天午后。 当天,他因前日心中不快,饮酒大醉。当日退朝以后,即伏于寝宫龙案上睡着了。 梦中那道人又来找他,当时,太祖曾问他,自己还有多少寿数?那道人告诉他‘只要今年十月二十日天空晴朗,则可延长寿命十二年;若不是,则应赶快措办后事。 ’‘哦?四月二十日那一天究竟天气如何?那道人说得都应验了吗?’王元亨连番追问。 赵普又是讳莫高深地一笑‘转眼到了十月二十日这一天,那天白日里一直都是晴空万里,太祖心情也很不错;不料,傍晚时分,突然阴云四起,雪雹骤降。 太祖见势不妙,赶紧撤走仪仗,退归寝宫,召晋王赵光义入宫;赵光义入寝殿后,太祖即屏退宦官、侍女,兄弟二人开始斟酒对饮。 当日夜里,宫人就发现,太祖已经殡天了!’赵普一边说着,一边直直盯着王元亨面目。 看王元亨一直面色如初,遂微笑颌首后,立即命下人前去准备饭食安排王元亨就餐。 席间,赵普又一次提到帮王元亨重登大宝之事,王元亨却道‘家中之事,本应以礼待之,岂可以理度之;且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岂可因我一家之私,而令天下重又陷入动荡之中。 ’赵普微笑颌首‘当年,太祖代周立宋,也是为了匡扶天下,使百姓免受离乱之苦;今有后人如此,太祖当可含笑九泉了’旋即,他又话锋一转道‘但太祖登基之后,有鉴于五代节度使叛乱甚多;为防止地方藩镇做大生乱,遂采取了‘强干弱枝’策略,收地方精兵于禁军;此举虽消弭了藩镇做大的威胁,但却导致了地方兵力羸弱,边疆不断受到异族侵袭的结果。 ’看王元亨若有所思,他又说道‘那日,我曾听犬子言道,说你曾被武林中人推为盟主。 你虽弃之不用,但也应在武林中储备一支精锐,以弥补我辈之失。’王元亨连连点头称是退去。 回到客房以后,王元亨倒头就睡。但没睡多久,半夜里他突然惊醒了过来。 他梦见师祖灵虚道长正在为他准备后事。梦里的师祖是那么地慈祥而又憔悴。 这一醒来,王元亨想起,自己已经解毒之事还未向师祖告知,他老人家此时一定是在武当山苦苦等候自己的消息。 再算算日子,自己在这里大概已呆了一月有余,该知道的也都已知晓,似乎已无再留下去的必要;忽而又想起前日威远镖局坐堂的话,也不知林贞儿的哥哥那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为给自己疗毒尚在天山的林贞儿,王元亨不由颇觉难过。心念一起,再无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王元亨稍作收拾后,即向赵普父子告了别,直奔武当山而去。 到了武当山,向师祖禀过了自己在天山疗毒的经过后,灵虚道长自然是喜出望外。 当即提出要王元亨在山上陪自己一些日子,以观察是否尚有余毒。但王元亨想起威远镖局之事,根本无心多做停留。 细细向师祖说明了情由后,灵虚道长也未再留,当即便催促他快快前去福州查看。 得了师祖指示后,王元亨立即匆匆向福州方向而去。却不料,刚入襄阳城不久,远远地,即有二人向他走来。 行至近前,二人当即拜下,口中连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家主公有救了! ’王元亨赶紧将二人扶起,看看面目,虽觉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颇觉迷惑。 正思忖间,来人说道‘盟主可能不记得我们了,咱们还一起在这城中喝过酒,对付过春十二娘呢! ’王元亨一愣,当即缓过神来。这二人可不正是那日跟着段思平的那两个随从么! 第三十二章 南国战事 想到是段大哥的随从,王元亨立即将二人引到了旁边的一家酒楼坐下,随意要了些酒菜,几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交谈中得知,南诏国近期竟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来:隋末唐初,洱海地区小国林立,互不役属;其中有六个实力较强的小国,分别被六个国王统领,被称为六诏。 蒙舍诏因在诸诏之南,被称为‘南诏’;后来,蒙舍部落首领皮逻阁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先后征服了西洱海地区诸部,灭亡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建立了‘南诏国’至此,‘南诏国’便开始雄踞西南;其间,共历十二帝。 段思平祖上因曾参与灭亡其他五诏战斗,立下赫赫战功,而世代被国王倚重;到了段思平祖父时,更是被当时的世隆国王封为‘清平官’(宰相),其父二十多岁即被封为大理城节度使。 乾宁四年,郑买嗣指使杨登杀死南诏王隆舜(世隆之子),天复二年,汉人权臣郑买嗣又起兵杀死了舜化贞及南诏王族八百余人,建立了‘大长和国’;因其立国不正,遂自唐昭宗时,就时时遣人前去朝廷上表,请求皇帝下诏为‘大长和国’正名。 后经五代乱世,此事也就搁置了下来;待到大宋朝建立以后,‘大长和国’又遣人前去上表,但历经太祖、太宗二帝,却始终未给予答复;就在此时,国内有小人因嫉妒段氏声势显赫,在国王面前造谣说‘段氏一门常到中原走动,此事或是段氏从中作梗’国王大怒,当即将段思平老父及家中六十余口尽数抓捕入狱;同时派大将吐谷浑率领大军将段思平及兄长团团围困在大理城中;至今,已有一月有余……听完二人讲述,王元亨奇道‘城内情势危急,二位不在主公身边,却来寻我有何益处?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说道‘我家主公虽见情势危急,但也不愿束手就擒;只坚守城内,与敌军对峙。 ’‘只是现在城中府库早已空虚,粮草也仅可再支撑一月。’‘该当如何解围? ‘王元亨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速战速决与来敌决一死战!’另一个应声答道。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道‘奈何来敌有数万之众,我大理城中只有兵士七千余人,如若交战,无异以卵击石;于是,有人提出了向党项人借兵的建议,但又恰逢此地正有战事,借兵无果;万般无奈之下,主公想起自己有一个被江湖中人奉为盟主的兄弟,又因我二人与盟主见过面,遂派我二人前来找寻。 也是我家主公命不该绝!不想,天随人愿,竟真的让我等就碰上了盟主阁下。 ’听完二人所述,王元亨立即催促二人一起马不停蹄向大理城赶去。远远地,就看见大理城外果然是旌旗招展,甲兵林立。 看看道路都已被兵士封锁,想想段大哥尚被困在城中,王元亨顾不得许多,挟起二人纵身跃入城中。 落地之后,王元亨即由二人引着去见了段思平。听段思平略略讲了眼前形势后,王元亨当即说道‘小弟该如何效力,大哥尽管吩咐! ’段思平顿了顿说道‘前番,我也曾派人前去北方借兵,可正逢此处内乱,宋朝也断不会出兵;眼下除了靠江湖朋友帮助之外,似乎再无他法可想。 ’闻言,王元亨当即应道‘大哥有难,兄弟敢不拼死效力!’段思平一阵朗笑后说道‘此事却也无需兄弟亲与敌军交战。 ’哦?王元亨一愣。顿了顿,段思平又说道‘距离此处不远的土司城即是黑虎帮总坛所在。 这黑虎帮在西南势力极大,所辖七十二寨,帮众不下数万;我虽与其前任帮主雷豹有些交情,但其在此前武林大会上已被八卦形意门的刘先春打死,现由其弟雷彪执掌黑虎帮;这雷彪那日武林大会时也在,对王兄弟被奉为武林盟主之事,也是知晓的。 若王兄弟肯亲自找到此人,说明情由,以兄弟盟主之尊,谅他不会不肯相助! ’听完,王元亨即问明了路径,展开身法,不一时,即已来到土司城外。 入得城后,王元亨先按段思平所说,找到了黑虎帮在城中开设的赌坊、酒肆。 然后,由掌柜引着去见那黑虎帮现任帮主雷彪。说明来意之后,那雷彪一阵大笑之后却将脸一板叱道‘那日我等奉阁下为武林盟主,你坚持不受;今日却来求我相助,究竟是何道理! ’王元亨因重任在肩也未为意,当即上前施了一礼‘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求你相助,全为兄弟义气,别无其他;还请帮主再做斟酌。 ’雷彪一愣,又是一阵大笑后说道‘好一个兄弟义气!既如此,我黑虎帮全赖盟主面子,愿意出兵去助那段思平! ’说话间,雷彪已命人摆上了酒宴,请王元亨入席。酒未吃完,收到雷彪通知的各寨寨主俱已到齐。 众人到了之后,即被安排与王元亨同坐。席间,雷彪频频示意各寨主轮番与王元亨对饮,王元亨却心急如焚。 暗忖,这一个个喝起来,岂不要误了段大哥大事;但面对这些江湖草莽,似乎也只得舍命相陪才能得到认可,为了能为大理城解困,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遂起身朗声道‘今后全仗各位相助。在下不才,先喝上几坛,先干为敬!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面现疑色望着王元亨。少时,雷彪即命人搬来了十多坛好酒依次排在了堂前。 见状,王元亨定了定神心道‘此时段大哥处定是十万火急,等待自己搬来救兵;自己又岂能在此多作纠缠? ’再看到堂上众人迫切而又疑惑的目光后,遂将心一横,走至堂前,捧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连喝了几坛后,虽觉有些腹胀,但想到大理城解困十万火急,似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遂依次捧起接着喝了起来。不觉间,已喝干了整整十坛好酒。然后,借上茅厕之机将腹中之酒尽数逼出;待重回堂前还要再喝之时,雷彪止住了众人鼓噪后说道‘今盟主义薄云天! 为了兄弟之事前来相求我等相助,不知弟兄们意下如何?’众寨主中立即有一人应道‘我等皆以帮主马首是瞻! 帮主一声令下,我等敢不拼死效力!’雷彪一阵狂笑‘这便好,这便好! ’接着,王元亨与雷彪逐一清点了寨主人数。经查,前来寨主共有三十二位,每位寨中聚有徒众五百余人;粗略一算,可调动人马约一万余人。 王元亨大喜。立即与雷彪一边安排人去大理城报信,一边安排各位寨主回寨集合人马。 翌日一早,各寨寨主俱已带齐了人马在城外待命。此时,去大理城报信之人也已回转;诸事安排停当之后,王元亨即与雷彪二人带着万余人马向大理城开进。 到了城外以后,王元亨按段思平所示,自己先单独取吐谷浑帅帐。此时,吐谷浑正在帐中与众将佐议事,蓦然有人闯入,众人皆是一惊。 王元亨也不多话,手起掌落之间,便将账内一干人等尽数毙于掌下。紧接着,得到示意的雷彪则带着人马从大军背后杀出高呼‘主帅已死! 尔等还不快快逃命!’。吐谷浑大军顿时军心大乱,军士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此时,大理城突然四门齐开,段思平引着城内人马一齐杀出。 不消一日功夫,吐谷浑八万大军即已被斩杀殆尽。未敢稍有迟疑,段思平又与王元亨、雷彪一起带着人马直入皇宫,捉了郑买嗣及逆臣杨登一干人等。 并大开牢门将关押之人尽数放归;然后张榜安抚国内民众,赏赐此役有功人员不提。 第三十三章 镖局惨案 看看此间事物已了,急于探知威远镖局情形的王元亨当即婉拒了段思平的极力挽留和丰厚馈赠。 在与雷彪一干人等道了别后,径直往福州方向而去。一路上,王元亨展开身法,一路疾行。 不几日,即已到了福州城。轻车熟路,王元亨很快就来到了‘威远镖局’门前。 看看眼前的景物,门前严阵以待的汉子依然持刀肃立,只是往日迎风飘扬的威远镖局的镖旗已不见了踪影;加上门上一个写有‘东主有事,暂停托镖’的木牌,使王元亨料定,威远镖局定是有事发生。 与守门汉子问过话后,那汉子却只是一脸苦笑摇了摇头。一连问过数人,俱是表情诡异,三缄其口。 此时,王元亨才注意到,大门两侧两尊高大的石狮子的眼睛也被人从原来的红色抹成了白色。 因此,更加断定,镖局定是出了大事。遂不再贸然进去,只先在城内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只待夜里再去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王元亨草草用过晚饭后,即换了夜行服悄悄潜入了威远镖局。 此时的镖局里异常静谧,全无一点声息。他先来到了镖局从前议事的前厅。 借着厅外的月光,依稀看到昔日墙上挂着的那张写有大大‘武’字的地方此时已被一张写着大大暗红色的‘杀’字替代。 字迹张牙舞爪,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狰狞恐怖!突然,王元亨听到后堂好似传来了一丝细微声响。 不敢迟疑,遂赶紧轻手轻脚摸到了后堂。果然,透过屋里微弱的灯光,王元亨依稀看到屋里好像有人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疑心有贼,遂上前一声断喝‘鼠辈敢尔!’屋中之人听到喝声立时一惊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王元亨。 四目相对,稍稍愣了愣后,四只大手立即紧紧握在了一起。原来,屋内之人非是别人,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林贞儿的哥哥林振英。 在短暂的沉默后,见王元亨问起了镖局的情况,林振英立时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在寻来茶水与王元亨饮了后,林振英缓缓讲道‘此事还要从数月之前讲起:那天,京城分局里来了一位神秘人物;此人托镖未在白天洽谈,只在晚上直接找了京城分局坐堂的宋镖头。 ’‘此人如此古怪,定不寻常’王元亨暗忖,忙问道‘来人什么模样? ’林振英摇了摇头‘此人极是诡异,一身黑袍从上到下遮的严严实实。 ’‘其如此古怪,定有蹊跷,他来找镖局可是有什么事吗?’王元亨问道。 ‘非为别事,只是为了托镖。’林振英回道。‘既是正常托镖,行事却又为何如此诡异? ’王元亨奇道。林振英摇了摇头道‘来人不愿多说,但出手却是异常阔绰;当即就付了一些金叶子作为酬金,要宋镖头护送几口箱子到南方湛卢山。 ’‘汴京到此处正常酬金需要多少?’王元亨突然插话道。林振英轻叹了一声道‘汴京至此处不过数百里之遥,按正常酬金来算,顶多也不过一百两银子;可那人付的几片金叶子至少可兑二百两白银;当时,宋镖头也是一看酬金丰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箱子里究是什么物什,竟是如此紧要?’王元亨接着问道。林振英撩了王元亨一眼道‘当时那人不愿多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只是一些书籍;但我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但当即从别处镖局抽调好手前去护送,就连我今年刚届冠弱的儿子远图也被派了过去帮忙护送。 ’‘如此周密,路途又近;定是万无一失了。’王元亨插话道。林振英点了点头‘路上倒极是顺畅;只旬余时间,就将箱子平安送到了镖主指定的地点。 ’‘货银两忔,却又有什么变故?’王元亨奇道。林振英面色开始凝重起来‘当时,我们也正为完成这一好买卖庆祝之时,宋镖头却前来告知:‘那镖主又找到他说,托运的一本书里缺失了几页,要他交出来! ’听宋镖头如此说,我当即唤来那几日所有护镖之人前来询问’‘询问可有什么结果? ’王元亨追问道。林振英顿了顿斜也了王元亨一眼后,缓缓说道‘据那几日所有护镖之人回忆:镖车一路上颇为顺畅,只在经过一处山路之时,拉车的马匹突然受惊,镖车滚入山下,内中的书籍散落一地;但当时所有镖师不敢怠慢,慌忙将散落书籍一一收起重新封箱,继续前行。 ‘是不是正是这时出了变故?’王元亨心头一紧。林振英摇了摇头道‘按那日在场之人所说,他们当时很仔细地寻遍了山下,确定找到了所有书籍;至于少了几页,更是断不可能! ’‘哦?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王元亨应声顿了顿后,分析道‘那会不会是镖主嫌酬劳太高,又反悔了呢? ’林振英叹了一口气道‘当时,我们也曾有人这样想。于是,我让宋镖头对那人讲了护镖经过后,并提出将酬金退回一些;可那人根本不听,只一口咬定是我们动了手脚。 ’‘那就有些邪门了’王元亨亦是一头雾水。‘当时,我也疑心那镖主是存心讹我,是以,我叮嘱宋镖头,任那人前来讨要,无需多做理会。 ’林振英接着说道。但旋即他又露出悲苦之色道‘但悲剧恰是从此时开始;不久,宋镖头及家中十余口人即一夜之间被害家中,大人、小孩无一幸免。 ’‘谁人下手如此狠毒?’王元亨忍不住插话道。林振英稍一思忖接着说道‘当时,宋镖头家惨案一出,我立即带了一干人手前去查访。 到了现场却发现,遇害之人全身并无一丝伤痕;后经细细查验才发现:在每位死者眉心都有一极其细微针孔大小的伤口;再经反复查找,终于,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凶器。 ’‘那是什么物什?’王元亨急急问道。林振英摸索了一番后,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布包交给王元亨。 王元亨赶紧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几根已有些发锈的绣花针。正思忖间,就听林振英说道‘想那人头骨是何等坚硬,但仅凭一根绣花针就能将人头骨穿透;这等劲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顿了顿他又说道‘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又证实了惨案确是此物所为。 ’‘什么事?’王元亨心头一惊。林振英又轻叹一声说道‘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一个黑衣人又前来找我索要那几页书籍’‘来人是什么面目? ’王元亨急问道。林振英看了王元亨一眼道‘那人与宋镖头所讲的一样,一袭黑袍,除了两只眼睛外,全身被遮的严严实实;且他身手高绝,每次都是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 ’顿了顿他又接着讲道‘饶是如此,但我疑心宋镖头一家惨死与他有关,于是,我便悄悄邀了几位身手高强的江湖朋友埋伏在暗处,待要擒杀此人。 ’‘那他又来了吗?’王元亨插话道。林振英点了点头道‘后来,在他又一次出现之时,我与众朋友遂一起现身将他团团围住;岂料,甫一照面,除了我侥幸逃脱之外,余人皆被此人当场刺死。 凶器仍旧是这绣花针。’ 第三十四章 天中山下 看林振英停了下来,王元亨赶紧追问道‘那后来呢?’林振英又叹了一口气,面上悲苦之色更盛‘后来,我镖局趟子手、镖师等即开始接二连三惨死;恰在此时,我林家唯一的独苗犬子林远图又去向不明,完全失了音信。 ’‘侄儿失踪定与制造那些惨案的凶手有关’王元亨分析道。‘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 因此,在那人再一次出现之时,我本着破财消灾的想法,向他提出:愿用全部家资换回犬子远图平安回来。 ’林振英应道。‘那他如何说?’王元亨接着问道。‘但他却死活不肯,非要我们交出那几页书籍不可;我根本没有,自是无法交出了。 ’林振英回道。‘接着呢,那人又怎样了?’王元亨紧追不放。林振英强力抑制住悲苦,嘴角挤出了一丝苦笑道‘接下来的几天里,镖局里的镖师每隔两日便有一人遇害! 看凶手毫无罢休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遣散了总局所有镖师,自己也寻了一隐秘之处躲了起来。 今日,我仍不死心,又悄悄潜回家来,想要再找找是否真有那人缺失的书页;却不料,竟遇上了大侠来此。 ’林振英一口气说完,又是连连摇头叹息。问起王元亨来此目的,王元亨就将林贞儿如何陪自己去天山疗毒被天山二老留下,自己又如何为她报信时发现蒲州镖局坐堂神色异常之事向林振英讲了一遍。 听完,林振英道‘天山二老乃是当世之高人,舍妹得此二人青睐实在是她的造化。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道‘只是王大侠为我林家之事如此费心费力,我林某人代表全家老小,俱深铭五内;眼下别无他事,只求大侠助我寻回小儿即可’王元亨忙不迭点头‘分内之事,自是不劳大哥吩咐。 ’于是,两人经反复斟酌,决定还是先从那个杀害众镖师的神秘凶手入手;再仔细着过林振英手中的绣花针后,王元亨心中一动,想起那日嵩山大会上的情形,当时叶宵好似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遂决定再去白云城找叶宵询问清楚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王元亨当即向林振英道了别后,回到了旅店。一埃天明,王元亨即匆匆向白云城赶去。 一路上,王元亨为了赶路专拣僻静之处,施起身法全力前行。这一日,算算路程,已至蔡州城外之时,突然,远处一小片树林中的一阵嘈杂声引起了王元亨的注意。 循声过去,只见,在林中的一片开阔之地上,一群脑满肠肥衣着整齐的富人正在与一群衣衫褴褛容貌黑瘦的乞丐厮打。 富人招招狠毒,不一时,即将乞丐中的数人打的头破血流,而乞丐也毫不示弱,仗着人多势众极力还击。 不多时,富人中也有几人被乞丐打倒在地.林中‘哎呦,哎呦’之声此起彼伏。 看了一会儿,但两帮人似乎全无住手之意,且下手都毫不留情;即使对方已被打倒在地,但仍然用手中的木棒往对方身上招呼。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都下此狠手?王元亨不忍看到富人殴打乞丐,但乞丐人数众多,又一味死缠烂打;此时,双方已各有伤亡。 林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王元亨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住手! ’就在众人愣了一愣之时,王元亨已展开身法,将还在打人者手中的木棒一一收走。 众人只觉手中一轻,还未看到来人身影,手中棍棒已被夺去,齐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呆呆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王元亨却先走到一边,扬掌先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拦腰劈断后,转身对着众人喝道‘可有管事的吗,快快上前问话! ’人群中立时有一个身材矮胖富人和一个瘦削高大乞丐应声而出。问其缘由,才知道:原来,两帮人分属花子帮‘净衣’‘污衣’两派。 因两派矛盾由来已久,近年来颇有愈演愈烈之势,加之年前帮主病死,两派更是水火不容;鉴于此,帮中长老提议,由两派相约在这蔡州城中的‘天中山’下比武;由决胜者继任‘花子帮’帮主统领‘花子帮’。 因此,两派徒众一见面,因担心被对方拔了头筹,即大打出手,想要先压制对方;加上曾有夙怨的,此时见面,更是分外眼红。 原来是这样,‘花子帮’的事情王元亨曾听洪显讲过,对‘污衣’‘净衣’两派矛盾也早有耳闻。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帮之中的两派竟仇恨至斯,王元亨轻叹一声,当即便决定到两派比武之处前去观望一番。 主意打定,遂对着林中众人将脸一板喝道‘尔等皆为苦寒之士,自应团结互助;再不能做这等自相残杀的混账事了! ’众人因见王元亨刚才出手高绝,再想想自己行径也确实有些理亏,立即都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天中山。相传,古时天下分为九州,豫州为九州之中,蔡州又为豫州之中;是故,天子下令,聚土堆山,赐名‘天中山’。 虽说是山,但经过漫长的岁月侵袭,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座高约数丈的大土堆罢了;名句‘山不在高’出处也即是由此而来,更引得无数高人文士纷至沓来,后颜真卿亲书‘天中山’三个大字立于山前,‘天中山’遂至此名扬天下。 王元亨赶到山下之时,比武还未开始。经旁人介绍得知:身材短粗,大腹便便,衣着整洁的名叫易大彪,现为‘净衣派’首领;另一位身材高大,提醒瘦削,衣衫褴褛的名叫曹大元,是为‘污衣派’首领。 少时,二人开打。易大彪先是一招‘饿虎扑食’,扬起双拳即向曹大元扑来。 但曹大元腿法也甚为了得,先扬起一腿踢开易大彪击来的拳头后,顺势一蹬踢向易大彪面门。 于是,二人拳来脚往,不觉已战至二十余合,仍是势均力敌。又战了几合,易大彪瞅准对方一个空挡,后退几步后一跃而起,一招‘泰山压顶’出拳直捣曹大元面门。 曹大元却不慌不忙,也后退数步,扬起左腿,用尽全力向易大彪小腹踢去。 这种拼命打法,一旦接触对方身体,只怕立时便有死伤。见此险状,台下众人不禁齐齐惊呼出声。 王元亨不忍二人有失,遂将真气运满全身,纵身跳至二人中间,接下了来势。 立时,一拳一脚结结实实击在了王元亨身上;王元亨毫发无损,但曹大元二人却被王元亨身上的护体罡气立即震退数步,跌倒在地。 二人站起身后,先是呆了一呆,然后同时抱拳向王元亨道‘敢问是何方高人,前来搅扰我二人比武! ’ 第三十五章 姑侄相见 就在王元亨正自思忖该如何作答之时,突然,一高大青年乞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王元亨面前即口呼‘师父’纳头便拜。 来人正是王元亨的记名弟子洪七。现为‘污衣派’弟子,因其爷爷洪显在帮中辈分较高,加之洪七平时为人任侠仗义;是以,洪七在‘污衣派’弟子中虽非首领,但也威望颇高。 现见来人竟是洪七的师父,台下‘污衣派’的弟子立时开始鼓噪了起来。 这天饭后,王元亨正与洪七闲聊之时,就见曹大元慌慌张张跑来对洪七说‘洪兄弟,你快和你师父去看看吧! 净衣派又要做那缺德事了!’王元亨一惊,待曹大元坐下后问其缘由,才知道:原来,这净衣派弟子多是些有家有业或人生失意之人因慕‘花子帮’势大才加入的;但他们又过不惯这种颠沛流离极其清苦的生活,是以,他们也时常做些劫掠过往官商的举动。 因知道这些官商钱财来的容易,历代帮主对此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出人命,就任由他们胡闹;久而久之,净衣派这种恶习就一直传了下来。 今天,曹大元就是得到消息:净衣派不知又盯上了哪位从蔡州经过的官员想要动手之时,因怕自己一人应付不来,这才慌慌张张跑来报信的。 听完,王元亨不敢迟疑,连忙与洪七一起跟着曹大元前去观看。到了现场时,王元亨并未急于上前,只与洪七二人先躲在暗处细细查望。 只见,官道之上净衣派数十个弟子已将一顶官轿,一行随从及十数口箱子团团围住。 待一个净衣派弟子挑开轿帘对着轿内之人喝斥时,立即有一家丁模样汉子喝道‘大胆贼子,公主在此,谁敢不敬! ’啊?轿内之人原来竟是一位公主!可看那轿子,却又明明只是一顶极为普通的官轿。 那净衣派弟子根本不信,抡起手中木棒将那家丁打倒后,欲要将轿内之人揪出来时,王元亨立即大喝一声‘住手! ’现身在了众人面前。王元亨先将那被打家丁扶起后,待要喝斥那帮净衣派弟子之时,轿内之人已然走了出来。 她一看王元亨的面目,先是愣了一愣后,随即便换做了一副泫然欲泣之状。 此时,曹大元、洪七也已现出身来。一众净衣派弟子一看情况不妙,顾不上再多想其他,立即纷纷四处逃散。 待一众人等散尽,轿内妇人又屏退了一干随从后,却向王元亨问道‘英雄能否随老身到我轿内一叙? ’王元亨看这妇人,只见她年约四十多岁,虽是身着一身寻常衣衫,但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雍容华贵,凛然不可侵犯之势。 见她面目极是和善,声音充满了慈爱,王元亨也未多想,就随她入了轿中。 坐定之后,妇人开口问道‘敢问英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王元亨一时不知该怎样作答,就支支吾吾道‘小人,小人,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姓名不说也罢! ’那妇人也未多问,竟自呜呜哭了起来。少时,她又拿出一样物什递到王元亨面前‘此物你可曾见过? ’王元亨一看,立时心头一震。原来,那妇人拿出的竟是一个与王元亨自小就戴在身上一模一样的玉锁。 在确认这玉锁与自己的一般无二后,王元亨问道‘此物你从何而来?’那妇人却未作答,只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我料得不错,你身上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锁! 是也不是?’王元亨大奇,立即取下脖子上的玉锁与那妇人的玉锁放在一起比对。 妇人一见玉锁,情绪更加激动,竟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声立时惊动了远处的家丁,纷纷围在轿前探问。 妇人并未理会家丁的询问,却命他们离的更远些。王元亨虽感有些怪异,但见那妇人一直哭泣不止,自己是坐也不是,劝也不是,一时呆在当场。 少时,那妇人止住了哭声,却突然将脸一板叱道‘你并非是无名无姓的草民,而实是当朝太祖镝孙;是也不是? 小奴才,还不快快与姑妈从实招来!’王元亨一惊,不敢再做隐瞒,赶紧乖乖将自己的姓名告知了那妇人。 妇人却未说话,只直直地盯着王元亨的面目道‘甫一照面,我就料定你定是我赵氏后人;却不料,你竟沦落至此。 ’王元亨更是吃惊,遂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略略向那妇人讲了一遍。妇人听后,立即抱住王元亨大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姑妈找你找得好苦哇! ’王元亨此时被妇人抱在怀里,虽是大气也不敢出,但已经暗暗确定妇人是自己亲人无疑。 良久,妇人情绪平静后,王元亨才知道:原来,太祖共有四子六女;除去早夭的几位,眼前的妇人正是被太祖安排下嫁于大将石守信儿子的大女儿‘鲁国公主’。 细算下来,可不正是王元亨的姑妈么!道明了渊源后,王元亨看着姑妈的装束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妈既是公主,却又为何如此朴素? ’鲁国公主定了定神道‘这与你祖父平日教导有关。’接着,她又向王元亨讲起了一件自己少年时历过的家中轶事。 那还是在太祖登基以后:当时,太祖的生活仍然较为朴素。经常穿着旧衣服对宫人讲‘虽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就胜过新衣服好用。 ’听他如此说,旁人自是不敢多言;所以,太祖乘坐的车子及衣服多是素色,就连宫中的帘帷也没有华丽的装饰。 有一次,他发现鲁国公主穿着一件用翠鸟羽毛装饰的衣服,就说公主‘今后,你不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 ’公主却不以为然顶撞道‘这一件衣服才用了多少翠羽?’太祖并未生气,仍耐心地对公主说‘并非是这一件衣服! 只是你一穿,宫内宫外就会争相仿效。翠羽价格昂贵,有的人就会乘机倒卖害民;你生于富贵之中,要知道惜福才是。 ’还有一次,公主看到太祖的车子很普通,就问他‘父皇,您做了天子,难道还不能用黄金装饰车子吗? ’太祖严肃地说‘我富有四海,即使是把宫殿全用金银装饰起来,也能办到;但我是为天下守财,哪能妄用! 古语说‘以一人治天下,而非是以天下侍奉一人!’ 第三十六章 皇孙入宫 讲至此处,她又望着王元亨一眼讲道‘你祖父身居帝王之尊,却力戒奢侈,对子女教育身体力行,这让他身边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不但是太祖跟在身边的两个儿子,既是远嫁他乡的女儿也俱都生活这般朴素。 ’听完,王元亨却指着轿外的十几口大箱奇道‘此物却又是作何用处? ’鲁国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适逢太皇太后即将八十大寿,这才准备了礼物前去给她老人家拜寿所用。 ’顿了顿她又道‘这太皇太后虽非你亲生祖母,但因你祖母早死,我与你父几人俱是由她养大;自是待她应比生母更亲。 ’随即她又说道,当年我离开汴京之时,只有十六七岁,一晃竟已过去了三十多年了,还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已变了模样? 但她若知道德昭王兄后嗣已经成人,定是比我送这些寿礼还要高兴百倍! 王元亨听完,一时竟萌生了与自己的这位祖母见上一面的念头,遂与姑妈商定:一同前去拜望太皇太后。 决定以后,鲁国公主立即让王元亨换了衣服,混在随从之中与自己一起前行。 一路上,众人见母子二人说说笑笑,状极亲热。虽都疑惑满腹,但谁也不敢多问。 轻车快马,不几日,一行人就到了汴京城外。守城将佐在验看过鲁国公主令牌后,立即派出一队军士护送众人前往皇宫。 到了宫外以后,鲁国公主先将众人安排在宫外稍作休息后,即独自一人前往后宫报信。 不多时,即有一队宫人鱼贯而出,仪仗威严,姗姗而行,领头一个女官先走到王元亨面前拜了一拜后,立即将王元亨引至一边悄声说道‘太皇太后请皇孙至天怡宫叙话。 ’众随从看那宫女阵仗,料定她是宫里某位重要人物的贴身侍女,现又见她对王元亨如此恭敬,这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位绿林好汉竟是皇亲国戚呀! 王元亨却不敢稍有迟疑,赶紧整了整衣衫,随着那宫女进了皇宫。那宫女引着王元亨并未在皇宫停留,就又领着王元亨径直来到了后宫。 二人一路急行,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前停住。 王元亨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只见在殿首飞拱中间的一块横匾上用楷书周周正正地写着‘天颐宫’三个大字。 ‘这里是太皇太后寝宫’那宫女提醒王元亨。殿外数名侍卫未及阻拦,那宫女就领着王元亨径直进入了殿内。 一入殿内,王元亨立时有些吃惊的感觉。只见殿内云顶檩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黄金做柱基;六尺宽的阔床边悬着绡宝罗帐,帐上绣满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毯,叠着玉带叠罗衾。殿内正中悬着一颗硕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犹如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以手触之,只觉手感温润。‘这是以蓝田暖玉凿就,取步步生莲之意。 ’那宫女轻声道。如此的穷工极丽,王元亨想也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奢靡华贵之处。 直把他整个人都看呆了。正犹疑间,一群俏丽宫女拥簇着一位盛装贵妇步入了殿内。 与王元亨一起的那个宫女一见贵妇,立即伏地下拜‘太皇太后金安,奴婢把皇孙殿下给您带来了! ’王元亨见状,也赶紧依样拜下‘老夫人在上,小子给您行礼了!’‘不在朝堂之上,无需这许多礼数’贵妇轻描淡写说着,伸手便将王元亨扶了起来。 王元亨再看这贵妇,只见她身材高挑,脖颈修长白皙,高高耸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青玉梅花簪,一双凤目不怒自威;穿着虽是简单,但浑身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听刚才那宫女称呼,王元亨知道此人就是太皇太后了。可按说这太皇太后的年纪至少也应在七十岁以上,可看这妇人,却只有五十岁上下。 ‘想是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好的缘故。’王元亨心道。思忖的当口,太皇太后已将王元亨上下仔细端详了一遍后屏退了其他人,对王元亨说‘乖孙子,随祖母到花园里走走如何? ’声音极是轻柔,充满慈爱,王元亨立即被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所笼罩。 未敢稍有迟疑,忙不迭使劲点头‘全听您老人家吩咐。’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立即将王元亨引至了殿后的一处花园之中。 只见这里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末,风吹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放眼望去,如雪初降;甚是清丽;远处一座深红色宫殿在一汪清水环抱下在树丛中若隐若现,仅露出金黄色的琉璃瓦顶。 突然,一阵‘给太后请安’之声传来。王元亨循声望去,只见在几颗高大的桂花树上几只硕大鹦鹉正对着他们扑棱着双翅不住地点头。 ‘这是凤冠鹦鹉,据说能活一百多年呢;这还是你曾祖母杜太后所养的呢。 ’太皇太后介绍道。王元亨赶紧似懂非懂地不住点头。‘走吧,到你出生的地方看看去。 ’太皇太后指着丛林中的那座宫殿说道。王元亨赶紧扶着她走向了丛林掩映中的那座宫殿。 一入殿内才发现,姑妈鲁国公主早已在此等候。王元亨无心观看殿内的奢靡装饰,想起刚才太皇太后说的话问道‘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吗? ’闻言,太皇太后立即一改神色悠远之状正色道‘那年,你父随军出征,我那贺家姐姐又去世的早,你母亲恰在此时有临盆迹象;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儿媳妇接入宫中生产。 ’顿了顿,她又问王元亨‘你那片玉锁还在么?’王元亨将胫上玉锁取下双手奉上。 太皇太后看了看说道‘此锁一共九个,太祖分赐几个子女佩戴;当年,你父出征之时就将它交给了你母亲,你出生时,是我和你祖父亲手为你戴上,送你母子出宫的。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数十年之久。’随即他又神色一凛道‘天可怜见,我老太婆在这古稀之年又等来了我的孙儿。 ’ 第三十七章 初入宫中 说话间,泪水就已经盈满了眼眶。见状,王元亨赶紧接过鲁国公主递过来的手帕茶水交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过擦拭了眼泪,饮了一口茶后,便问起了王元亨这些年的经历。 王元亨不敢稍有隐瞒,赶紧将自己童年时在王家庄的生活及后来遇见师父如何闯荡江湖之事一五一十向太皇太后讲了一遍。 听完,太皇太后与鲁国公主早已是泪流满面。鲁国公主哽咽道‘孩子,没想到当年的一场变故,竟害你受了这许多的苦。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天颐宫中陪祖母住上一段日子’太皇太后接着说道。 王元亨虽隐隐感到自己好像还有事在身,但实在不忍拂两位亲人心意,忙跪伏与地道‘全凭长辈吩咐,小子敢不从命! ’两人赶紧将王元亨扶起坐下后,鲁国公主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此事何时报与皇上? ’太皇太后微笑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只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知会皇帝! ’鲁国公主遂不再多言。又过了一刻,太皇太后即催促鲁国公主快快出宫回家。 等鲁国公主走后,王元亨又被太皇太后引至前殿就坐。饮过香茗以后,王元亨开口问道‘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老人家为我解惑。 ’太皇太后微笑颌首‘自己家里,自是无需拘谨。’王元亨环顾四周后问道‘我曾听人讲过,太祖生活朴素,力戒奢侈;但此地却又为何如此奢靡? ’太皇太后笑了笑‘此处原不是为我所建,而是太祖为了母亲杜太后和你祖母孝惠贺皇后所建;后因你祖母贺皇后早逝,平日里多由我照料杜太后生活起居,杜太后殁后,此处就一直留与我居住了。 ’哦!王元亨恍然大悟,原来这天颐宫是太祖为自己的母亲建造的。孝心所至,奢侈一些自然无可厚非。 同时对太祖的家国情怀更是佩服。良久,太皇太后又对王元亨叮嘱道‘你在宫中的这段时间里,可暂时先到后花园的配殿里居住;哪里是你亲祖母贺皇后的寝宫,又是你出生的地方,住在那里自是再好不过了! ’王元亨却道‘孙儿曾听姑妈说过,养育之恩大过生育恩;我父亲由您养大,您就是孙儿的亲祖母! ’太皇太后大喜,不住微笑颌首。少时,太皇太后又唤来先前引王元亨入宫的那个宫女对王元亨道‘此女名叫桃儿,众宫人中最是机敏,已服侍我十多年了;你在宫中一应所需,只需吩咐此女即可。 ’王元亨再看这宫女,齿白如贝,杏眼带俏,眉宇间果然带着一股机灵劲儿。 心中着实有点喜欢。未及开口,桃儿已走至面前拜下‘殿下但有事物,只管吩咐奴婢就是’王元亨赶紧将她扶起,讪笑道‘只是有劳姐姐了。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王元亨即被桃儿引着住进了配殿之中。第二天一早,桃儿即端来了净水让王元亨洗漱,之后又端来饭菜供王元亨享用。 紧接着,她又取来了一套衣服为王元亨换上,并教导王元亨这个丝带如何系,脖子上的领口该如何翻等等......不一时,王元亨就有些烦了,但听到桃儿说这都是宫中的礼数时,也只能暗暗忍住性子,任由她摆弄。 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王元亨又拿起自己刚刚换下的旧衣服交给了桃儿。 ‘殿下还要这破旧之物何用?’桃儿不解,‘虽是旧衣服,但浆洗干净却更为好用。 ’王元亨想也未想随口答道。桃儿不敢违拗,接过旧衣服,低头退去。 临走时,桃儿告诉王元亨,这皇宫之中不许乱走,否则,会被巡哨禁军拿住治罪;这是当年太宗定下的规矩。 于是,王元亨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屋中发呆,闷得很了,就到外面花园里走走,实在不行,再研看随身的那两本‘礼记’‘大学’打发时间。 一连几天俱是如此,清晨洗漱,更衣,吃饭,桃儿喋喋不休的宫中礼仪,然后独自发呆......不几天,王元亨就厌倦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生活,感到反不如在‘花子帮蔡州分舵’那段日子来的痛快。 但一想到慈祥、年迈的太皇太后,他又强自忍了下来。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数日一次定期的沐浴:每次都是几名妙龄宫女为赤身裸体的自己浇水、檫拭,之后再为他仔细换上新衣服。 每次沐浴更衣都让王元亨感到又羞又急,总是草草应付了事。终于有一次洗浴完毕后,王元亨推开了宫女递来的新衣服,又穿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叱道‘今后你等不要再来我这里,只需将太皇太后小心侍候便好! ’桃儿吓得赶紧下跪,叩头不迭‘殿下息怒!是我等做错了什么吗?’王元亨仍余怒未消,‘我有手有脚,一切自来便好,无需有人侍候! ’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宫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王元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又觉有些可怜,就安抚了几句后,让她们离去了。 就在那天夜里,王元亨久久不能入眠,他开始怀念起以前那种居无定所恣意江湖的生活了。 募地,一个念头涌出:以前从未来过皇宫,只道这里定有许多出奇有趣的地方,现在到了皇宫,却每日呆在这个如此乏味的地方不能出去;现下时值深夜,不如到别处走上一走,也不枉在这皇宫里住了一遭! 心念一起,遂起身下床步出殿外。出来以后,他先跃上屋顶对四周观察了一番后发现,就在离天颐宫不远处,还有一座宏伟宫殿。 只见这里殿前侍卫林立,戒备森严;但院内却好像空无一人全无一点戒备。 王元亨颇感奇怪,料定这里定是个有趣的地方。遂施起身法,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那座宫殿院内。 谁知,落地之后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块农田!田里的玉米棵棵挺拔,棒大穗满,想是平日有人精心打理的结果。 可在这皇城之中又怎会有农田呢?王元亨颇为不解。 第三十八章 仁宗皇帝 突然,他听到了前面好像有一些嘈杂之声,就跃上屋顶躲在暗处查看。 只见殿前正有一年长文官模样的人似要进入殿内,正与守门侍卫理论。 只听那侍卫连连说道‘包大人休要鲁莽!惊扰了圣驾,我等皆吃罪不起! ’但那文官却执意不听,甩开拦阻之人,便径直进入了殿内。王元亨一时好奇心起,遂寻到殿顶天窗往里看去。 只见那包大人此时好像正对着一人说着什么。再看他对面那人,只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体型微胖,凤眉细目,面如冠玉,颌下几缕长须无风自动;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气。 此时他正听着那包大人的话,不住地微笑颌首。那包大人却越说越激动,不顾对方的连连摆手,仍然喋喋不休;直说的口沫纷飞,有些甚至直接溅到了对方的脸上。 那人却毫不为意,只转过身,偷偷擦去了脸上的飞沫后,又对那包大人安抚了几句,包大人方才退去。 因听不到屋里人说话,王元亨也不知屋里究是何人。但情知此处不可久留,便又施起身法,悄悄回到了自己住处。 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太皇太后竟来了。祖孙二人用过午膳一同到花园里正散步时,太皇太后却突然问道‘孙儿,你认为当今皇帝如何? ’‘好啊,现今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太平景象!’王元亨脱口而出。 王元亨其实并不认识皇帝,他只是凭着自己经历看到的景象比照洪显等人所讲的前朝乱世有感而发。 ‘当今皇帝确是一位好皇帝!’太皇太后点点头应道。‘祖母,您居住在皇宫之中,对皇帝之事定是十分了解了? ’王元亨一时好奇心起问道。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当今仁宗皇帝按辈分亦属我孙辈,我自是十分清楚。 ’王元亨对仁宗皇帝忽然来了兴趣,就央求太皇太后为他讲些皇帝的趣事听听。 执拗不过,太皇太后就屏退了其他人后,讲了起来。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元亨大吃了一惊。 她讲道‘其实,仁宗皇帝并非当今刘太后所生。’‘这是怎么回事?’王元亨一震。 太皇太后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当年,刘太后虽贵为皇后,但苦于一直无有子嗣;不料,真宗在宠幸了一个宫人后,那个宫女李氏竟怀上了真宗的骨肉,然后母凭子贵,也被真宗直接从一个普通宫人册封为‘辰妃’刘皇后气不过奴婢与自己主人争欢,加之自己又一直无有子嗣,于是,她便将李辰妃所诞男婴抱来抚养长大,直到他登基成为当今的皇帝。 ’‘那么后来呢,李辰妃的儿子当了皇帝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王元亨急问道。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后来,仁宗皇帝身边有奸佞对他说‘陛下是李辰妃所生,李辰妃是死于非命的’仁宗一听就嚎啕大哭起来,并下诏自责,追封李辰妃为皇太后;又亲自到停灵的洪福院祭奠。 ’‘这李辰妃真的是死于非命吗?’王元亨忍不住插话道。太皇太后摇了摇头‘李辰妃确是病死的,但当时的刘皇后因怕日后有小人作祟,硬是没让李辰妃下葬,而是将棺内注满水银,停灵在洪福院;是以,仁宗皇帝到洪福院祭奠之时,因对李辰妃死因存疑,遂命人将棺木打开查看。 因李辰妃尸身是用水银入殓的,所以颜色如生,冠服如同皇后穿戴。看后仁宗叹息‘人言岂可相信呢,谁说刘太后不好! ’从此更加尊重与怀念刘太后。’皇帝身世竟是如此离奇,令王元亨对这位仁宗皇帝好奇心大起,忙问道‘仁宗皇帝登基以后有什么趣事么? ’‘这倒有几件。’太皇太后看了王元亨一眼后缓缓讲道:天圣三年,夏季四月,仁宗亲自到皇家庄园观看农夫收割麦子。 他听到附近的农户有织布的声音,就派人给织布的女人送去了茶叶和布匹;回来后,他就命人在后花园建造了一座大殿,名为实歧殿,准备每年到这里观看收割麦子的情景。 他对宰相说,我建造此殿,不想种植花卉,每年都要在这里种上麦子;如此,才能亲自体会到农民春种秋收之不易啊! 啊---?王元亨不由心中一震。原来自己昨夜所见的那片农田,竟是皇帝亲自耕种的地方呀! 不由对仁宗皇帝体恤民情竟如此入微折服不已。‘可还有什么趣事吗? ’王元亨兴趣大增追问道。太皇太后慈祥地笑了。少时,她命人取来茶水喝了一口后缓缓讲了起来:仁宗皇帝生性宽厚,时常以己度人;他喜欢散步,有一次,在散步的时候,却总是时不时地转头看一下。 随侍的众人虽然感觉奇怪,但谁也不敢贸然过问,就这样一直到仁宗回宫。 一回到宫里,仁宗就急忙命人倒茶。显见是已渴了许久了。宫人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何不让随从们伺候茶水,而要等到回宫再喝呢? 仁宗答道‘朕屡屡回头,却没看见他们准备水壶;如若我要问起的话,必定有人要被处罚,是以就忍着口渴回来再喝水了。 ’‘当今皇帝果然仁厚!’王元亨脱口赞道。太皇太后面上笑意渐浓,接着讲道‘仁宗皇帝自是仁厚! 且他身为皇帝生活却极为俭朴,并不贪逸奢侈;有一次,一位官员给他进献了蛤蜊。 仁宗看着蛤蜊,首先想到的不是嘉奖官员,也不是什么时候吃,而是问那人蛤蜊是从哪送来的,那人回答,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 仁宗又问他要花费多少钱,那人说一个蛤蜊要花二十八枚;仁宗听后,虽没有过于责备,但是却也表示自己吃不下去。 因为一想到吃了这些蛤蜊相当于花费了28000钱,便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他果真没吃吗?’王元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一次,仁宗清晨醒来,对近侍说,昨夜他肚子饿极了,很想吃烤羊。 近侍听后大惊,一面告罪,一面问仁宗为什么不给自己说自己好让人去办呢? 仁宗却只是笑笑,表示如果他开口的话,自己的口腹之欲当然得到了满足;但是因为满足自己的欲求,下面的人必然会在大晚上扰民安息,因此自己还是不吃的好。 ’ 第三十九章 亲兄热弟 ‘还有吗?’王元亨听得津津有味。太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道‘又有一次,仁宗处理政务到很晚的时候突然想喝羊肉汤,但一直忍着没说出来。 皇后知道了,劝他说‘皇上每日操心国事,还需保重身体;既然想吃羊肉汤,让下面的人给您弄一碗也好,如何能饿着肚子呢? ’仁宗表示虽然自己的确很想吃,但是怕养成习惯。以后每次送一碗羊肉汤过来,就意味着宰杀了一头羊,这样算下来,一年要宰杀几百只羊;因为自己一时之欲,造成如此后果,颇为不妥。 ‘当今皇帝真是一位宽厚的好皇帝,确实当得起‘仁宗’二字!’王元亨有感而发。 太皇太后笑意更盛‘对呀!当今皇帝不但体恤下属民情,既使是对我太祖一脉也极是优厚;不但外派之人个个加官进爵,既是我这深居宫中的老妇人,也时常亲自赶来探望。 ’言毕,看王元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即与王元亨道了别,由宫人搀扶着起驾回宫了。 当天夜里,王元亨就又失眠了。白天太皇太后所讲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里重现。 他实在没想到,在常人眼中威风八面的皇帝,私底下竟是如此地敦厚、善良,不由得产生了想要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同宗兄弟亲近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他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王元亨被桃儿叫醒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 正在洗漱之时,宫人来报‘太皇太后请皇孙殿下前往天颐宫叙话!’王元亨不敢怠慢,草草捯饬一番后,就匆匆与宫人前往了天颐宫。 在路上,桃儿悄悄告诉王元亨‘仁宗皇帝此时也正在天颐宫’王元亨一惊,赶紧加快了脚步。 到了以后,就看见太皇太后正与一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看见王元亨进来,那男子立即起身行至王元亨面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御弟可把皇兄等得好苦哇! ’王元亨一看,眼前这人可不正是前日夜里与那包大人对话之人吗!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太皇太后叱道‘大胆! 小奴才,见了皇上还不快快行礼!’言毕,即自先拜下去‘吾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一众宫人立时也都跟着齐齐拜道‘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王元亨顿时缓过神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当今仁宗皇帝。 遂立即拜伏于地‘皇帝万岁!小民给您行礼了!’仁宗皇帝赶紧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太皇太后搀起,面对着王元亨呵呵一笑道‘自己家中,自是无需这许多礼数! ’随即,他又对随侍的宫人安排道‘告诉御膳房,今日午膳多加一份汤圆;朕今日就要在这天颐宫中陪祖母、御弟团团圆圆用午膳! ’少时,饭菜端了上来以后,仁宗先将太皇太后搀至上席坐下后,与王元亨一左一右至下首坐定后言道‘前日,有人报信说,太祖镝孙正在宫中,我还不信......’此言一出,太皇太后立即离席,拜伏于地‘皇上恕罪! 哀家只是当时还未来得及告知陛下,请陛下恕罪!’仁宗皇帝一惊,赶紧上前将太皇太后扶了起来。 道‘这本是我家中之事,何需他人前来鸹噪!朕已安排下去,定要将这别有用心之人拿住严办! ’少时,仁宗皇帝又重新安排就坐,祖孙三人开始用起午膳。今天的菜品很丰盛呀! 四荤八素,六道甜点;外加一大汤盆汤圆。其中,有好多都是王元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听仁宗皇帝为自己布菜时一口一个‘御弟’的叫着,王元亨也硬着头皮称呼仁宗了一声‘皇兄! 小弟无需您动手,自来便好!’仁宗皇帝一听,立即呵呵一笑‘你我本就是同宗兄弟,自是无需拘谨! ’亲兄热弟,屋内气氛一时融洽非常。问起仁宗此来缘由,原来,仁宗前日退朝以后,却发现在自己的寝宫龙案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一纸便笺,上面不但写有王元亨的身份来历,而且还在末尾写着:现此人正在后宫之中,意图不轨。 仁宗看后也未在意,不料,今日一早就被太皇太后告知:德昭之子现在确在天颐宫小住;是以,今日刚一退朝,即匆匆赶了过来。 席间,仁宗问起王元亨遭遇,王元亨就将自己童年时在王家庄的生活及后来遇见马长风,再后来浪迹江湖之事一一向仁宗禀了一遍。 仁宗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不住地额微笑颌首。听王元亨讲完,仁宗却突然面色一变,正色道‘御弟啸傲江湖,虽是十分快活;但却不知做皇帝这种‘登山踏雾指天笑骂’滋味更是万般地痛快!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王元亨面目变化。王元亨此时却显得有些迟钝起来,连道‘皇兄,皇兄,这......’见状,太皇太后叱道‘几经曲折,我等一家方得团聚;再休要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闲事,哀家听着心烦! ’仁宗、王元亨一听,赶紧向太皇太后告了罪后,仁宗又命人取来一壶美酒,与王元亨二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再谈起古往英雄人物时,王元亨道‘听人常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应为一代英雄’仁宗却摇了摇头‘朕平生最为鄙视之人正是这西楚霸王;此人为逞一时率性之快,而白白使楚国父老心念落空,八千江东子弟牺牲付诸流水;此人只可算是古今第一匹夫,当不得英雄二字! ’此种论调,王元亨还是头一次听说,遂问道‘那在皇兄心目中,何为英雄? ’仁宗思忖片刻,道‘夫英雄者,必胸怀匡扶寰宇之志,以维护人间正道,使天下人安居乐业为己任! ’顿了顿他又说道‘绝非是逞一时之快,率性妄为之徒!朕平生最为敬佩之君王,无非两位;一是本朝太祖皇帝,另一位则是三国时蜀国后主刘禅’‘蜀后主又有何事值得敬佩? ’王元亨不解。仁宗扫了王元亨一眼道‘三国时,蜀国宰相诸葛氏用兵如神,为国殚精竭虑虽可称道,后主刘禅作为一国之君看似无所作为;但试想,哪位国君敢将托国之重交与一外姓之人,自己甘为后方调度;是以,诸葛亮之誉,实为刘后主之功也,此等英明君王实属罕见! ’王元亨虽对三国之事一知半解,但他觉得仁宗之言句句在理,遂不住点头附和。 第四十章 朝堂听政 仁宗越说越起劲,说到兴头上之时,突然提出,要王元亨明日与自己一起去承天殿参加早朝。 此言一出,太皇太后当即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王元亨无官无爵,岂可轻入庙堂? 仁宗却道‘祖母不必多心,到时御弟只需坐在幕后临听即可。’‘刘太后垂帘听政时的物什还未拆掉么? ’太皇太后问道,‘母亲生前之物,岂可轻易拆之!’仁宗回道。就在王元亨、太皇太后还要劝阻之时,仁宗起身道‘此事朕意已决,御弟明日只管前去便好! ’言毕,即拂袖而去。王元亨知道,明日去承天殿参加早朝之事已无可更改,即向太皇太后告了别,匆匆回到了自己住处。 刚在配殿坐下不久,想起明日之事,王元亨又急急唤来了桃儿。经细细沐浴一番,换过新衣服后,又匆匆来到了天颐宫。 太皇太后此时再看王元亨: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头戴金冠;真个是器宇轩昂,英武不凡,隐隐似有几分太祖当年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喜欢。 再反复仔细地交代了明日上朝所要注意事项后,即催促王元亨快些回去养足精神以备明日上朝。 第二天一早,王元亨即由宫人引着去见了仁宗。话未多说,王元亨便被仁宗领着一起来到了承天殿。 这里是朝廷每日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只见它气势雄浑,巍峨**;金黄的琉璃瓦在清晨的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使人不敢直视。 在它的周围,古木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殿首两侧两列衣甲鲜明,肃然而立的禁军侍卫时不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来人:这里确是一处极为重要所在! 走入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殿内正前方的一块书写着‘承天治世’几个刚劲有力大字,在金碧辉煌的殿顶下几根朱红色的立柱上几条张牙舞爪的九爪金龙雕刻的栩栩如生,望之使人更感自身渺小。 许是人烟稀少的缘故,王元亨感到偌大的宫殿内竟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 少时,仁宗先走至殿中上首居中的金漆雕龙宝座坐下后,指着龙座后的暖阁对王元亨说道‘御弟可先至此处坐下,只待公事一了,你我兄弟再行叙话。 ’看王元亨点头应允,仁宗立即将王元亨引入暖阁中坐下后,迅速将门首上的绡罗白纱帐放下挂好离开。 这纱帐极是轻薄,从里面向外看去,一切清晰可见;但由于光线的原因,外面的人却是一点也看不到暖阁中的丝毫端倪;且里面空间较为宽敞,王元亨一点也未感到憋闷。 辰时一过,殿内即开始陆续有人进来。不多时,殿内两侧已站满了穿戴整齐肃然而立的文武百官。 紧接着,在司礼宫人巡视过百官后,对仁宗报道‘各司衙俱已到齐,听政已可开始。 ’仁宗点头应允。少时,仁宗开口道‘开科取士,乃国之大计;今年科举已进行数日,情形如何呀? ’话音落时,立时有一文官模样官员上前奏道‘禀陛下,今年应试举子人数众多,为历届之最。 多有文辞冠绝、才华出众之士;其中尤以苏洵之子苏澈、苏轼二人为最......‘不然! ’那文官话未说完,就有另一名文官打断他的话道‘这苏澈虽文笔奇巧,辞藻华丽;但其实是一个狂放桀骜无知之徒! ’‘哦?’仁宗来了兴致。那人又说道‘这苏澈在政论一题中写道,吾在途中听人言道;在宫中,美貌女子数以千计,终日歌舞饮宴,纸醉金迷;皇上既不关心民之疾苦,也不与臣僚商议治国安邦之策! ’顿了顿他又激动起来‘似此等狂放无知大放厥词之徒,臣请皇上废止此人应试资格,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立时引来数位文官连声附和。仁宗却很笃定‘朕设立科举,本就是要迎纳敢言之士;苏澈一个小小的举子,敢于如此直言,应该特与功名才是! ’‘不可!’仁宗话音未落,又有一名文官上前奏道‘此人仅凭道听途说,即敢妄议朝政,毁谤皇帝,实在是罪大恶极;臣请陛下革去此人一切功名,诛灭九族! ’仁宗皇帝向众文官摆了摆手道‘朕恕苏澈直言无罪,擢其升任翰林院待诏;此事无须再议! ’众文官这才都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又有一名文官上前拜下。仁宗斜也了一眼,见是成都太守王文举,就问道‘王爱卿,有何事要奏呀? ’***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启奏陛下,臣治下有一名叫张德辉的老秀才有谋逆之罪,请陛下裁处! ’‘他如何谋逆,快快说与朕听!’仁宗应道。***定了定神说道‘此人曾献诗与臣,诗中有云‘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之句,分明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臣不敢自作主张,现已将此人绑缚殿外,但请皇上治罪! ’少时,五花大绑的张德辉即被两名武士押入殿来。仁宗看着须发皆白的张德辉,在细细问过缘由及其取仕经历之后,对众人说道‘此人一介书生,历经科考数十载;此信不过是急于谋求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罢了;朕特准将他安排在成都府中做一个司户参军,众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众大臣立时纷纷上前赞颂皇帝的宽厚仁德。此时,坐在帘幕后的王元亨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但怕惊动了外面之人,大气也不敢出。此刻听那些大臣们对仁宗的赞颂之词,虽感有些言辞太过,但大体还是颇为认可的。 接下来上前的官员,王元亨一眼就认出,正是前日夜里所见的那位包大人。 未等他开口,仁宗就说道‘包爱卿,你所奏陈州受灾之事,朕已详询;现户部虽有些吃紧,但朕已命人将今明两年修缮御花园、天颐宫之银两悉数拿来赈济灾民;如仍有欠缺,可将为太皇太后做寿款项全部拿出备用! ’‘万万不可呀!陛下!’那包大人打断仁宗说道‘今太皇太后已届耄鳖之年,八十大寿为我臣民众之所盼;岂可将太皇太后做寿之资另作他用? ’仁宗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此事无需再议!爱卿只管去做;太皇太后那里自有朕去说合! ’包大人言犹未尽,但看仁宗已面露不悦之色,只得告退离去。少时,又有一名官员上前,仁宗看了此人一眼道‘李爱卿,你一直出使高丽,那里现在又是何情形? ’那名官员向仁宗拱手一楫道‘禀陛下,这高丽国自建隆二年归附我大宋以后;初时纳贡年年按时足额,但近两年来,不但时常耽延,且数额缺失情况常有发生;臣遣人前去催讨之时,那高丽国主却总是借故推脱。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我大宋藩属十余国,这高丽王氏对我大宋如此怠慢;臣恳请陛下出兵灭掉王氏一族改任一恭良之人来当国主,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 第四十一章 朝廷难事 此言一出,殿内武将立时纷纷请命出战。仁宗却止住了众人,轻叹一声道‘这轻慢朝廷实为高丽王氏一人之过! 可若贸然出兵,王氏未必一战即诛;但却要连累高丽百姓涂炭,实为仁君所不为也’说完,即自顾自与一旁大臣聊了起来。 见状,那位官员遂不再多言,悻悻离去。‘皇帝果然不愧为仁君,就连对他国百姓也如此顾惜! ’王元亨心道。正思忖间,随着殿前宫人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发出,百官正要散去之时,‘慢着! ’一声断喝响起,一人大喇喇地走上了殿前。仁宗一看,此人正是金国使者米术尔。 见他态度倨傲,仁宗叱道‘兀那使者!既入朝堂,岂不知我上邦礼仪! ’仁宗一开口,殿内百官立时纷纷指责起那人。但米术尔却毫不在意,只鼻子里‘哼’了一声后依然抬首望天。 双腿也开始不停抖动。见此人如此地狂妄,王元亨实在忍不住了,就扯下帘幕上的一颗珍珠,悄悄以一阳指手法射向那人腿上风市穴。 米术尔只感腿上一麻,顿时情不自禁跪了下去。仁宗命人将米术尔扶起后,问道‘卿家可是有事要奏? ’米术尔此时在众臣面前跌了跟头,没好气地道‘自然有事要奏!’‘莫要急躁,只管为朕细细讲来! ’仁宗缓缓道。米术尔扫视了殿内众人一眼,昂首道‘我家国师‘龙象法师’久慕中原武林才俊众多;欲在京城设一擂台与中原武林人士切磋一番;以较两国高下! ’仁宗点了点头道‘比武切磋本为武林常事,但国邦之间较量却非平常;请问,贵国以何作为输赢彩头呢? ’闻言,米术尔面色一正道‘我国愿以幽云十六州之四州为注;如大宋取胜,我国主自双手奉上四州! ’‘那若你方获胜呢?’仁宗止住了殿内众人议论,问道。米术尔双眉一扬道‘若我方取胜,贵国则要向我国纳贡;每年六百万两! 如何?敢应否?’看他咄咄逼人,仁宗怒道‘我堂堂上国,岂会怕汝一隅之邦! 尔等只管筹办,我国自会应接便是!米术尔见仁宗发怒,忙拜了一拜,丢下一句‘如此,臣下回去复命! ’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殿内。待百官散去以后,仁宗里即来到了王元亨身边‘御弟,委屈你了’王元亨一怔,赶紧应道‘比起皇兄为国政操劳,小弟又何足道哉’仁宗微微颔首后,突然有些哽咽道‘世人都道做皇帝万般地快活自在,但个中苦楚,又有谁人知晓……? !’见状,王元亨赶紧安慰道‘为了百姓社稷,劳皇兄受苦了’仁宗欣慰地笑了笑,随即他神色一正道‘只是这陈州赈灾挪用银两之事,还需禀过太皇太后才好! ’于是,二人又一起匆匆来到了天颐宫。落座不久,仁宗即起身说道‘禀祖母:孙儿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商。 ’太皇太后一愣‘皇上有事,但请说来。’仁宗面目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孙儿前日听人来报,说陈州受灾,粮食减产,百姓生活受困;后经查问得知:陈州此次蝗灾确是严重,粮食减产竟逾六成,数万灾民流离失所;结伴外出以乞讨为生。 ’‘哦?竟是如此地严重!’太皇太后吃了一惊。仁宗顿了顿又说道‘孤了解情况后,立即安排户部拨款救灾,但因缺口巨大,户部一时拿不出足够的银两赈济灾民;于是,孙儿就将今明两年御花园等处的修缮款项拿出以填补缺口,但仍欠缺甚多;今日早朝时,大臣又步步紧逼;万般无奈之下,朕只得答应先将为皇祖母做寿的几百万两挪作救灾;以解燃眉之急。 ’‘皇上处置英明得当,哀家自是无话可说。’太皇太后点头应道。见太皇太后首肯,仁宗大喜道‘如此,朕先代陈州百姓向皇祖母道谢了! 他日但有宽裕,孙儿定为您老人家弥补周全!’太皇太后点点头道‘这天下本就是赵氏天下,天下百姓亦为我赵氏子民;皇上只管去做正事便好,哀家做寿只是家中小事,自是不劳皇上挂念’说话间,见饭点已到,仁宗又命宫人将饭食送入天颐宫,祖孙三人边吃边聊。 席间,看仁宗仍然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太皇太后问道‘陈州赈灾之事已解决,皇上为何还是闷闷不乐? ’‘祖母有所不知,今日朝堂之上,金国使者提出:该国国师要在京城设擂比武;因那使者咄咄逼人,孙儿一时情急失口答应了下来。 ’仁宗回道。‘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只管寻人与他比武也就是了! 怎地……?’太皇太后奇道。‘我原也这样想!但只怕禁军侍卫之中无人是那‘龙象法师’敌手,丢了国家体面’仁宗应道。 ‘那‘龙象法师’是怎样人物,竟能令皇上如此忌惮?’太皇太后问道。 仁宗面色一凛道‘据说,这龙象少年时即已尽败草原三十六部武士。青年时,在钻研儒学数年后又拜在天山一位高人门下修习武学;艺成下山以后,在逐一打败中原武林高手后,又突然对佛经产生了兴趣。 之后在西域一高僧点拨下,遂又拜在此人门下钻研佛学;经年以后,此人已是一位武学、佛学俱极高深的得道高僧,在北方草原影响深远;当时的契丹国主慕其名声将他聘为国师,契丹被金国灭掉以后,许是此人修为确实高深的缘故,就又被金国拜为国师,参与朝政。 坊间传言:此人在二十年前即已天下无敌了!是以孤才忧心忡忡。’听仁宗一口气将龙象法师来历说完后,王元亨安慰仁宗道‘中原武林奇人异士众多,必能降服此人! 皇兄勿要太过挂怀。’仁宗点点头道‘御弟师出名门,对江湖之事又有涉足;但有合适人选,尽可为孤推荐! ’于是,王元亨就将自己所知的武林中的一些名门大派高人向仁宗讲了一遍。 听完,仁宗立即命人前去通知各门各派高手前来京城参加比武事宜。 第四十二章 京城比武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两人又说到今天朝堂上金国使者突然下跪一事时,王元亨就将自己用一阳指手法暗中捉弄那米术尔的情形向仁宗禀了一遍。 听完,仁宗抚着王元亨的肩膀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御弟你师出名门,自是有一身绝世武功;少不了,此次比武就要劳御弟周旋一番了! ’闻言,王元亨立即正色道‘锄强扶弱本就是我侠义之辈份所当为之事,况是外族挑衅? 小弟自是义不容辞!’仁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只是龙象那厮好生厉害,御弟还需万分小心才是!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了王元亨的豪气万千丈‘纵使那龙象法师有惊天手段,小弟放手一搏,胜败犹未可知! ’仁宗一阵朗笑后,立即安排王元亨先回住处好好休养,以养足精神备战来日比武。 两天以后,仁宗即派宫人告诉王元亨,擂台已经搭建,比武将在五日后举行。 宫人前脚刚走,仁宗后脚就到了。在详询过王元亨的一应所需后,临走时,他交给王元亨一本秘籍‘朕虽不便亲自动手,但这本家传武籍,希望对你有所裨益! ’王元亨不敢怠慢,仁宗一走,就赶紧打开秘籍翻看了起来。原来,这是太祖少年时自创的一套拳法。 因博取百拳之长,故名曰‘太祖长拳’;拳法虽只有三十二式,但一经使出,前手领,后手摧,环环相扣,细密紧致;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尤以近身肉搏时,威力更是强大。 因知是太祖亲创武学,王元亨学起来更是格外用心。不消一日功夫,即已修炼的运用自如。 到了比武前一天的时候,仁宗又来了,此次他只身前来,在仔细询问过王元亨的武功进展情况后,兴之所至,又让王元亨当场将‘太祖长拳’演示了一遍。 只见王元亨: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套路严谨,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行拳过步,卡打短靠;劲力发挥于撑、拦、斩、卡、撩、崩、塞中;囚身似猫,抖身如虎,行如游龙,快似闪电。 一套拳下来只打的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仁宗看后也颇为满意。一待王元亨练完,又叮嘱了几句后,就匆匆回宫了。 汴京城南校场,这里本是禁军平日里演练受阅的地方,但今日情形却又颇有不同。 只见校场中央的地方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约丈余,上铺红毯;高高的看台之上原本是号令威严的军中主帅所立之处此刻却分立着仁宗皇帝、金国使者、太皇太后及一班近侍等人;而台下原来兵士演练的地方,此刻则站满了各色江湖人物。 原来,大宋与金国今日正在在这里进行一场比武!王元亨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早已乱作一团。 原来,就在刚才龙象法师与少林三神僧的那场比武中,一位距离擂台稍近的皇室子弟不幸被场上的劲力余波击中受了重伤,此刻正被几名医官模样的人在紧急救治。 看见王元亨到来,仁宗皇帝命人将受伤皇亲抬至他处医治以后,听到金国使者宣布‘比武继续进行! ’王元亨不敢怠慢,一个纵身跃上了擂台。少时,比武开始。因得了刚才教训,加之内力有些不继的缘故,龙象法师与王元亨约定:二人不用内力,只以拳脚功夫较量。 提议得到金国使者、仁宗同意后,比武正式开始。两人略一示意后,龙象法师与王元亨当即便拳来脚往战至了一处。 两人虽都未使用内力,但由于二人俱是身法高绝招式精妙,精彩之处,仍引来了台下群雄的一阵阵叫好之声。 不觉间,二人已过了百余招,竟仍是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之局!又斗了五十余招之后,已有些不耐烦的龙象法师遂施起了‘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以求一击奏效。 只见方圆丈余之中漫天掌影顿时以六合八荒合围之势向王元亨袭来。众人见王元亨已被天罗地网般的掌影笼罩,都道王元亨此下必败无疑。 但在王元亨看来,掌势却又稍显迟缓。仔细看准了来掌的虚实后,他以‘太祖长拳’中的一式‘双抄封天’,左手拨开龙象法师击来的虚招,右拳却以一不可思议之处击向了龙象法师脸颊。 此式极是精妙,眼看龙象法师就要被王元亨一拳击中之时,王元亨却硬生生地将拳势旁移数寸,拳头贴着龙象法师的脸颊轻轻划了过去;与此同时,王元亨背上也被龙象法师击中。 但掌势软绵绵地,全无一丝气力。一击之后,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各自后退数步相向互施一礼后,各自退去。 少时,在金国使者米术尔宣布比武结束之后,仁宗等人即来到王元亨身边,催促他赶紧回皇宫验看伤势。 但王元亨早已看到了台下的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洪七等人,正要前去见礼。 太皇太后叱道‘汝本是我皇家子弟,却学得这许多的草莽习气!此时还不认祖归宗,更待何时? ’闻言,一旁的仁宗立即颌首道‘皇祖母放心!一应事务俱已齐备,即刻便去! ’言毕,一行人即簇拥着太皇太后、王元亨二人向皇宫而去。进了皇宫,又走了一盏茶功夫,众人才在一座宏伟宫殿前站住。 此处位于整个皇宫内城之中,殿首‘太庙’两个楷书大字方正刚劲。步入殿内,只见在供奉着各色水果牲畜祭品的上方十数个牌位依次排开,最上面的一层牌位上写的是:宋僖宗文献皇帝赵眺、宋顺祖惠元皇帝赵珽、宋翼祖简恭皇帝赵敬;中间的一层则是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光义、曹王赵匡济、魏王赵廷美、岐王赵光赞的牌位,最下面的一层是滕王赵德秀、燕懿王赵德昭、舒王赵德林的牌位。 看后,王元亨立时一震。啊!这里原来竟是皇帝家庙所在。此时,仁宗却走至近前,将一个牌位拿下交与王元亨。 王元亨一看,牌位上写着,弋王赵惟明之位几个字。正思忖间,仁宗一声大喝‘大胆赵惟明! 见了祖宗灵位还不快快下拜!’王元亨一惊,赶紧冲着众牌位纳头便拜。 少时,在为众牌位上过香,一一叩拜之后,随着司礼宫人一声‘礼成! ’喊出,王元亨完成了认祖归宗,正名为赵惟明。走出太庙以后,王元亨与仁宗一行人又马不停蹄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天颐宫就座。 太皇太后今日兴致颇高,茶水饮过之后,即安排宫人设宴款待两位皇孙。 席间,说起太祖功绩,仁宗皱眉道‘当年太祖凭盖世勇猛夷平诸国,后裁撤藩镇,为我等留下这偌大个江山;但恰恰是这强干弱枝之策,也为我等留下了巨大隐患,造成现在边防兵力孱弱,外族不断侵扰之局! ’言毕,即叹息不止。见状,太皇太后立即劝王元亨留在朝廷辅助仁宗。 但王元亨有自己的主意。他言道‘我即使不在朝廷,也不会置祖宗基业于不顾;我自会在江湖中为皇兄暗中效力! ’第十六章新生门派一 第四十三章 新生门派 四方客栈,汴京城最大的旅店。上下五层,前楼后院共有百余客房;由于规格较高,平日里鲜有人问津。 但近日发生在京城里的一场金、宋两国间的比武,却让这里住满了各路江湖人物。 这一天,饭点一到,一楼的大厅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昨日,江湖中稍有名望的门派不约而同地接到了一张三日后前去观礼的请柬。 看看落款名字‘赵惟明’,因谁也没听说过此人,有心不去,但由于请柬俱是由当今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弟子发送,又恐驳了两大派面子,加之此次观礼地点就在距离汴京不远的澶州举行;是以,本来已收拾好行囊准备打道回府的各路江湖人物只得又按捺住性子,暂且多等两天,只待观礼之事一了再行回转。 澶州,位于金宋两国接壤宋朝一侧。因战略位置特殊,自宋朝建立以来,就一直被视为拱卫汴京的北方重镇;开德府更是常年驻扎军队以拒北方契丹、女真。 这一日,开德府城外的一处破庙前的一块空地上,却不知从何时何地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乞丐。 这些乞丐虽大多衣衫褴褛,但个个面色凝重地在执事之人安排下迅速地分列几队后,俱都盯着破庙前的一块土台肃然而立。 辰时一过,各色江湖人物也开始陆续出现。他们俱是按前日请柬之约前来观礼的各派名望较高的人物。 来了以后,因见所备座椅较少,除了几位名望较高之人坐下外,其余众人大都静立一旁冷眼旁观。 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看场上群丐仍无一点动静,群豪之中便开始有人议论了起来。 初时声音很小,渐渐地愈来愈大,到后来竟有人喊了出来‘妈的,害老子一大清早赶过来,究要看啥家什观礼! ’见状,混于群豪中间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忙起身行至群豪面前站定。 在示意大家安静后,方证大师朗声道‘今日,老衲与灵虚道长邀请各位武林朋友前来,非为别事,实是为了见证一件武林盛事发生! ’群豪本就是冲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的声望才来到此地的,现听方证大师如此说,俱都停止了议论缄口不言。 不多时,巳时一到,即从破庙里走出一人登上了众人面前的那个土台。 群豪定睛一看,立时有人认出,来人正是与龙象法师两番交手曾推辞不受武林盟主的王元亨。 少时,王元亨在土台上站定后,朗声道‘今日在下请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代邀各位前来,只为正名两件事;头一件,在下身世已然清楚,现已认祖归宗,正名为赵惟明! ’顿了顿他又说道‘第二件,‘花子帮’自庄义方帮主创立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 因天下饥寒之士甚多,帮中徒众也日益增多,至今已有近十万之众;然人多势众必会良莠不齐,加之近年来帮主缺乏约束,导致‘花子帮’四分五裂,昔日徒众众多的‘花子帮‘实已名存实亡;可天下苦寒之士却不可无归栖之地,是故,在帮中长老举荐下,推举在下为新任帮主。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但因‘花子帮’叫起来既有几分绕口又似有几分脂粉之气,现已正名为‘丐帮’。 我等今后愿与各位江湖朋友齐心协力,共同维护武林正义竭尽全力!’此言一出,台下立时有人叫好。 紧接着,又有人登台宣读了丐帮宗旨、架构后,方证大师走上台来,朗声讲道‘彼时,道消魔长,我武林正道颇有力有不逮之感;今日丐帮成立,是我武林正道又添一助力,确为可喜可贺之事! 况赵惟明帮主少年英豪,更添一身正气,实为我武林同道之福!’言毕,即由灵虚道长引着赵惟明与各派紧要人物一一见过礼后,方证大师宣布礼成,丐帮遂就此建立。 群豪同时也认可了丐帮首任帮主赵惟明。看看已近正午,赵惟明就挑了几名净衣派弟子将群豪引入城中就餐后,自己陪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闲聊起来。 说话间,一名弟子飞奔而至。见到赵惟明后,他定了定神后,禀道‘报帮主,帮中兄弟刚才在宋、金边境发现大量金兵,约数十万之众;好似有攻取澶州之意! ’闻言,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俱是一惊。赵惟明看了二人一眼道‘这澶州城兵马至多不过万余,我等虽为江湖中人,但亦是大宋子民;且金兵一旦破城必要烧杀抢掠一番,为朝廷为百姓计,我等似是不应袖手旁观’’阿弥佗佛‘’无量天尊‘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同声一宣后,几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由赵惟明带着一众弟子亲去前线查看,洪七负责召集附近兄弟,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二人知会城中群豪;再派一人前去澶州守军处报信。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赵惟明立即带着一众弟子飞奔赶至了前线。远远地,就看到金兵旌旗如云,铺天盖地,绵延数里。 果然不下数十万之众!赵惟明立时倒吸了一口气‘若此大军进攻澶州,恐怕不消半日,就会被金兵摧枯拉朽般攻陷! ’原来,金国垂涎中原大好河山已久,自灭掉辽国之后,就一直有谋求中原之意。 可由于忌惮大宋国力强盛,才一直隐忍不发;但换了现任金主之后,新国主因急于在臣民面前立威,是以,当即开始谋划进取中原。 前番,金宋两国比武即是开端,只待龙象一旦得手,大军立时全面进发;但不成想,龙象却与宋朝对手战成平手未分胜负。 是故,早已急不可耐的金主立即点起十万兵马会同冀、幽二州二十万兵马与边境数万大军汇与一处,几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向宋朝边境压来。 因为曾有过在南诏国的作战经验,赵惟明先找到了金兵帅帐。由于怕惊动了帅帐里面的人,赵惟明找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偷偷朝里面观望。 此时,帅帐里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王冠的人好像正与另一个一副戎装的人在议事。 第四十四章 澶州之盟 着锦袍戴王冠者正是金国当今国主耶律崇元,另一个则是攻宋先锋官大将萧乙辛,此人本是辽国萧皇后之弟,但因其极是勇猛,辽国被灭后,又被金主拜为大将,每有大战必有此人,可见此人在金主心中的地位;是以,也造就了此人目空一切,恣意骄狂的做派。 此刻,二人好像正在争论着此次征伐宋朝的事情。言谈中,耶律崇元好像对伐宋一事颇有顾虑,而萧乙辛则一刻不停地怂恿着要先攻取澶州,后挥师南下,直取宋朝国都汴京。 因其言语中多有污蔑诋毁宋朝皇室言辞,加上他的一再挑唆,赵惟明当时便对此人动了杀机。 可正要动手之时,却突然看到曾捉弄过的那金使与一个好似宋朝文官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向帅帐走来。 ‘眼看两国交兵在即,这朝廷大官又何故与金人搅在一起?’从那宋官穿戴辨出其官职后,疑心顿起的赵惟明遂又强自按捺住性子继续躲在暗处查看。 他哪里知道?宋朝文官名叫温合,乃是当今大宋龙图阁大学士、枢密院副使,平日里最得仁宗倚重;因金国兵发突然,宋朝还未做好准备,是以,仁宗在众臣建议下,这才派平日里最为机敏善断的温合作为宋朝使者与金使米术尔一起前来说合。 温合二人进入帅帐以后,温合先向耶律崇元一一列举了金宋两国近几十年的友好互助轶事后,直接质问道‘宋金本是友好兄弟邻邦,却不知大王为何兵戎相见? !’耶律崇元一时语塞沉吟不语。见机,早已得了宋朝巨大好处的金使米术尔也连忙上前相劝。 渐渐地,耶律崇元原本凝重的脸色开始慢慢缓和了起来。可一旁的萧乙辛却仍在不停地一边怂恿金主攻宋,一边对宋朝君臣大肆诋毁。 赵惟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便闪身跃入了帐中。蓦然有人进来,账内众人俱是一惊。 少时,定了定神后,萧乙辛壮着胆子喝道‘来者何人?到此意欲何为! ’赵惟明却理也未理他,只对着耶律崇元道‘在下乃是堂堂大宋子民,此来只是有句话想要告知大王! ’耶律崇元一愣‘暂且说来听听!’赵惟明顿了顿指着温合二人对耶律崇元道‘我劝大王还是听从这两位大人的好言相劝,快快退兵! ’随即话锋一转厉喝道‘否则,定叫尔等有来无回!’‘哈哈哈哈!’随着一阵狂笑后,一旁的萧乙辛说道‘大胆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我们这数十万大军,慢说与宋朝开战,既是马踏脚踩,也可将宋朝夷为平地! ’‘哈哈哈哈!’赵惟明也是一阵狂笑后说道‘可你这数十万大军却未必保得住尔等性命! ’言毕,即运起内力,以一阳指手法将满腔怒火对着萧乙辛虚空一点。 顿时,随着‘嘶’地一声划空之声,萧乙辛应声倒地。耶律崇元将他扶起一看,只见萧乙辛额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前后贯穿的小洞。 鲜血混着**流了一地,可说死状极惨。这是什么功夫?耶律崇元一时不由心头大骇。 此时,米术尔也已认出了赵惟明,忙大叫道‘大王小心,此人正是与龙象国师战成平手之人! ’见状,温合却将赵惟明拉至一边,对耶律崇元道‘大王可否容我等借一步说话? ’看耶律崇元点头应允后,温合立即将赵惟明引出了账外。在温合略略将仁宗意图告知赵惟明后,两人当即又重新回到了账内。 入账以后,赵惟明先向耶律崇元施了一礼道‘在下适才鲁莽,害大王受惊了! ’耶律崇元一愣,未等他说话,温合即走至近前道‘臣有一策,不知大王肯听否? ’耶律崇元点点头道‘先生且说来听听’温合顿了顿缓缓说道‘此番宋金两国比武虽说是平手,但在我看来,却是双赢之局;当时,我方代表虽是一拳贴着贵国代表脸颊,但贵国代表也同时一掌击在了我方代表后背,所以,此局应是双赢之局! ’‘哦?比武自是非胜即败;似此双方皆赢,又当如何处置?’耶律崇元奇道。 温合整了整衣冠正色道‘双方比武前曾有约定:我方取胜后彼方归还燕云十六州之四州;若彼方取胜,我方则年年向彼方纳贡二百万两。 确否?’看耶律崇元米术尔俱皆点头后,他又说道‘今既双方都已取胜,败方自应兑现承诺将所许彩头兑付与对方,公道否? ’耶律崇元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但这双方俱赢,却又如何兑付,先生可有良策? ’温合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露出一副为难之色道‘不若,你我各退一步! 你自将所许四州归还我方二州,我方所许二百万两纳贡也折付贵国一半,双方握手言和;如此,你我既能再做兄弟友邻,又兑现了承诺;岂不两全其美哉? !’温合一气说来。听温合说完,耶律崇元立时面现狐疑之色道‘先生此策甚妙,但可否容我等商议一番再行定夺! ’温合情知此时紧逼只会坏事,只好应道‘大王自便,大王自便!’言毕,即肃然退立一旁。 突然,随着一阵喊杀之声后一名小校飞奔而至‘报----大王,宋军偷袭我军,已有两处营寨被宋军袭破! ’耶律崇元止住了来人后,对温合二人说道‘二位先请账外歇息,待我等商议之后再行答复先生。 ’二人遂依言退出账外等候。原来:知会了群豪后的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二人来到前线以后,问起丐帮弟子,却发现赵惟明已不知去向。 因担心徒孙会遭遇不测,又恰好澶州守军此时赶到。灵虚道长遂不再多想,与宋军首领略略交待后,即与方证大师带领群豪向金兵一处营寨杀了过去。 此一行人虽人数不多,但个个俱是武林高手,未多费手脚,即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处营寨攻破。 紧接着,大队宋军再乘势掩杀。如此这般,不消一刻,即将金兵两处营寨攻破,并斩敌近万。 几乎与此同时,站在账外的赵惟明二人也终于听到了米术尔的呼叫。未及多想,便赶紧一起进入了账内。 温合先对耶律崇元施了一礼问道‘大王商议如何?’耶律崇元皱眉道‘先生之策好虽好,但恐那宋朝皇帝会反悔;你我还需签上一份文书才好! ’知他心有疑虑,看温合首肯后,赵惟明立即从身上摸出一物道‘我乃大宋御弟! 愿为此事作保!’耶律崇元接过赵惟明手中之物,只见此物为纯金铸成,正反面写着:皇帝敕造,逸王手令字样。 再经米术尔确定此物确为皇家之物后,耶律崇元立即命人取来纸笔,当即就要签订盟约。 双方约定:金国归还宋朝青、并二州,宋朝每年向金国赐布帛等物每年一百万两,双方握手言和;五十年内再不妄动刀兵。 之所以如此顺利,原来:就在温合二人出去以后,又有数名小校向耶律崇元禀报了金兵伤亡数量。 耶律崇元思忖道‘看来这宋朝并非全无防备,一时大意才遭此败绩!’随即便对着萧乙辛尸身忿忿道‘险些被这厮坏了孤王大事! ’见状,米术尔连忙对耶律崇元劝解后说道‘不说宋军不好易与,既是刚才杀死萧将军那人也是极难对付;大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们既得了宋朝好处,大王也在臣民面前树立了威信,两国又不至刀兵相见。 ’因刚才见过赵惟明手段,耶律崇元知道米术尔所言非虚。思之再三,遂决定与宋朝握手言和。 但有心按宋史所说,又恐宋朝反悔,这才提出要人作保的说法。此刻,盟约一经签订,双方立即各自罢兵后,耶律崇元又当即命人在帅帐内摆下宴席了款待温合二人。 执拗不过,赵惟明只得草草应付了几杯后,匆匆告辞离去。 第四十五章 秘密任务 第二天一早,赵惟明正在陪灵虚道长等人说话之时,温合便带着澶州府尹匆匆赶到了群豪下榻之处告诉赵惟明,仁宗得知和谈成功龙颜大悦,当即传下口谕:命逸王赵惟明代表皇上在澶州府尹家中回请金国国主耶律崇元等人。 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与群豪一一告别后离开旅店,前往支应。来到后,澶州府尹家中早已将前厅整饰一新,只等接待金宋两国贵宾到来。 看看一切俱已收拾停当,赵惟明就与澶州府尹扯了起闲话。交谈得知:这澶州虽常年有朝廷军队驻守,但因澶州多地与已被金国占领的冀州之地呈犬牙交错之势,防御起来极是困难。 赵惟明心中一动,暗忖:现在丐帮虽已成立,但总舵所在尚未确定,如能安在此处,则一来可以得到澶州府时常照应,二来也可起到为朝廷戍边的作用;岂不两全其美! 主意打定,遂将想要将丐帮总舵安在澶州的想法告知了澶州府尹。澶州府尹一听,当即答应将城北城隍庙一带交给丐帮使用。 就在二人相谈正欢之时,兵士来报,金国国主与温大人一行已至澶州城下。 闻报,赵惟明二人不敢稍有迟疑,赶紧稍稍捯饬一番匆匆赶到城门迎接耶律崇元一行。 在与耶律崇元君臣见过礼后,看看已近正午,赵惟明与温合几人就直接将耶律崇元一行引至澶州府尹家中前厅就座。 今天的菜品极是丰盛,不但做菜的厨子俱是从京城里调来,既是有些食材也都是专程从皇家御膳房直接带来的。 因知北方人极为擅饮,赵惟明此次饮酒也毫不扭捏,直接持碗与耶律崇元一行人连连对饮。 见赵惟明酒量极豪,耶律崇元与赵惟明说起了酒国英雄时谈到‘若论酒量,当今西夏国主李元昊当数第一;人言他能日饮百斗,却从未醉过。 ’问明李元昊详细情况后,赵惟明才知道:原来,自己昔日在长安城外豪饮的结义兄弟此时已做了西夏国主。 不由暗暗欢喜。原来:就在南诏国吐谷浑大军围困大理城之时,李元昊的父亲银州节度使也正在遭受着本国国主的迫害。 李元昊一怒之下,起兵打至皇宫杀了国主,并自立为王;建国‘大夏’! 说起自己与李元昊的渊源,耶律崇元不由对这位大宋御弟暗暗心生佩服。 加之席间米术尔的极力说合,一席饭吃得众人俱是喜笑颜开。气氛也极是融洽。 原来:宋朝虽对米术尔许以重金,但在支付酬金时,宋朝留了个心眼:先行支付一半,另一半待和谈之事完全结束后,再徐徐支付;是以,米术尔在此次和谈之中极为卖力说合。 越喝兴致越高,一席饭直吃到第二日清晨耶律崇元一行方才尽兴而归。 当日,赵惟明即与众位丐帮弟子在澶州府尹指定的城北城隍庙一带安顿了下来。 同时将总舵所在告知了江湖各派。送走了江湖群豪,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赵惟明却又接到了温合带来的仁宗的一份密令。 打开温合送来的锦盒,里面是一张便笺。便笺上写道:御弟惟明,见字如面! 近日惊闻江宁府端王一家被凶徒所害噩耗。端王虽非我太宗一脉,然同宗之义却不可不顾,奈何朕冗务缠身,况是我皇家之事;不得已只得委派御弟亲自前往探查仔细。 届时,朕也会派得力之人暗中协助御弟。同时,亦希望御弟能对当年燕王、秦王及上一代端王离奇歿去之事加以详查,以解开太祖一脉陆续意外之事真相;以便昭之于世! 如此,社稷幸甚!太宗幸甚!切!切!看完,赵惟明立时感到心头无比沉重,赶紧赶回总舵将帮中事务交与洪七后,立即匆匆赶往江宁府而去。 原来:这端王之父赵德秀乃是太祖四子,亦是赵惟明父亲赵德昭的同胞弟弟;按辈分,这端王与赵惟明正是叔伯兄弟,可说是至亲。 现端王遇难,怎不令赵惟明心急如焚?江宁府,江宁东路首府;下辖上元、江宁、溧水、溧阳、句容、广德、芜湖、繁昌、铜陵、青阳六县。 因曾作为南唐国都,城内极为繁盛。入得城中后,只见街上人来熙往,车水马龙,街道两边酒楼、布店、钱庄、镖局、药铺、杂货店鳞次栉比;加上路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好一派繁华热闹的都会景象! 赵惟明赶到江宁府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此次他并未光顾那些相对便宜的普通客栈,只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住下。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规模的酒楼因客人较多,店内小二消息也最是灵通,天南海北、江湖轶事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少时,用过小二端来的饭食后,赵惟明随手打赏了他一些碎银后,两人便聊了起来。 言谈中,店小二告诉赵惟明,这江宁府地界最有权势的并非是江宁府尹,而是距此六十余里的端王赵惟宗。 可这端王虽是权势极大,但平日里为人极是紧慎,对下人也约束极严;是以,江宁府人几乎感觉不到这位皇亲国戚的存在。 渐渐地,人们对端王的印象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而再次让人记起这位端王的则是数月前发生的一桩惨案:当时,有人发现端王一家百余口人一夜之间俱都被人杀死在府内。 经官府勘验之后,并未发现倪端。一时间,谣言四起,甚至传出了邪灵作祟的谣言。 赵惟明压根不信鬼神的说法,当即决定亲自去现场一探究竟。遂向店小二问明了端王府所在后,就将他打发了出去。 为避免打草惊蛇,赵惟明一直等到天黑才换上夜行衣往青阳县而去。到了以后,赵惟明按店小二所示,不一刻,即找到了位于青阳县城南的端王府。 看到这片建筑气势雄伟,占地颇大。‘仁宗果然对我太祖一脉不薄!’赵惟明暗道。 认定此处确是端王府后,赵惟明立即施起身法跃上屋顶。可寻遍了整片建筑,偌大的端王府竟无一丝光亮,阴森森地直如幽冥鬼域一般。 正迟疑间,肩头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扭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叶宵。 ‘尸身俱已移至别处,想要看跟我走!’叶宵道。赵惟明不敢迟疑,赶紧跟着叶宵飞驰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已行至了一处偏僻房舍前站定。叶宵伸手推开房门招呼赵惟明进去。 赵惟明想也未想,即跟着叶宵走进了屋内。甫一进屋,一股寒气立时扑面而来,令赵惟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六章 秦淮河上 再打量屋内,只见屋子正中一处土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具上蒙白布的尸体;而屋子四周则堆满了用来冰镇的硕大冰块。 原来这是一处敛房,怪不得如此冷清呢!赵惟明心道。此时已是深秋,夜里也有些冰凉,敛房里面更是阴森诡异,阴气连连。 赵惟明虽是不信鬼神之人,但此时也不禁心中连打寒噤。少时,叶宵掀开尸体面上的白布为赵惟明一一介绍道‘这是端王,这是王妃;那边是世子;端王一家重要之人全在此处。 ’赵惟明逐一看过之后,也未看出丝毫端倪。皱皱眉正要发问之时,叶宵解开了端王衣衫。 只见尸身胸口之处竟有一处凹陷。再解开其他人查看,竟然个个如此。 ‘这是天山六阳掌’叶宵轻声道。赵惟明一愣,赶紧回头盯着叶宵。像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似的。 少时,叶宵又皱眉道‘只是使用这路掌法的天山二老早就归隐遁世多年,此刻又怎会千里之遥赶来杀害端王一家? 着实令人费解!’赵惟明虽也是无解,但听到天山二老,却不由心中一动。 正要说话之时,叶宵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快走!好像有人来了。’说完,即拉着赵惟明走出房门。 又一路疾驰,两人来到了城外一处树林中方才站定。问起叶宵才知道:他早在两个月前便已得到端王一家被害的消息并立即赶到了这里探查。 再问起赵惟明此来缘由,赵惟明就将自己已在皇宫里认祖归宗现已不叫王元亨,后接仁宗指令前来探查一事略略向叶宵讲了一遍。 听完,叶宵长舒一口气道‘公子认祖归宗,也早在家父意料之中;在此,我代家父向公子道贺了! ’赵惟明却慌忙深施一礼道‘我家之事,劳前辈费神了!’顿了顿赵惟明问道‘前辈既已来此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线索么? ’叶宵看着赵惟明良久,这才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秦淮河,古名‘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 相传秦始皇东巡会稽过秣陵,疑此地似有龙气,下令将金陵东南的方山、石峗山一带,凿晰连岗,导龙藏浦北入长江以破之。 据这一传说,时人将之称为秦淮;至唐代时,这一本是皇帝一时臆断为破龙脉所造之处竟已成了金陵城中的一条连通内外的重要内河。 每至华灯初上,河面上即已笙歌阵阵、画舫连片,俨然一处世外欢娱之地。 不但是高官巨贾恣意享乐之所,也引来了众多江湖人物前来纵情寻欢。 赵惟明与叶宵来到秦淮河畔之时,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此时的秦淮河犹如婉约、娴静的处子一般,显得异常的安静柔美;在河面上的薄纱一样的氤氲之中,一膄膄高大巍峨的画舫若隐若现,高大画舫上的女子或弹或唱俏立船头,伴随着歌女清丽婉约的阵阵歌声;竟连空气之中也似弥漫着一种甜甜腻腻的脂粉之气。 赵惟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正不得要领之时,叶宵已伸手唤来了一叶小舟。 赵惟明也不多话,赶紧跟着叶宵跳入小船。站定以后,叶宵立即指着水面上最大的一膄画舫对艄公道‘快,忘忧坊! ’艄公会意,立时卖力地向那画舫划去。到了近处才发现,这艘画舫远比刚才在岸上所见的庞大:只见它东西长约近百丈,宽约十丈有余;上建一雕梁画栋四层阁楼,船头一侧十数名艳丽女子俏然而立:端地是一处纸醉金迷忘忧銷金的绝佳所在! 二人刚一登上画舫,立时便有一位打扮艳丽老鸨模样的半老徐娘将他们迎进了阁楼之中。 因知来前自己与叶宵俱已易过容貌,赵惟明虽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但也觉心下坦然不少。 此时,宽敞豪华的一楼大厅里早已围满了衣着光鲜的各色人等。他们俱用色眯眯的眼神贪婪地盯着中间几个忘情弹唱的艳丽女子。 那几名女子不但个个长相俏丽,清丽婉约的歌声混着清脆悦耳的琴声更是引来围观人群的阵阵叫好之声。 赵惟明虽有些不适应此间氛围,但想到此来目的,只得强自按捺住性子,陪众人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起来。 少时,随着楼上一个人影出现,围观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来了!’叶宵轻声道。 赵惟明一震,赶紧抬首打量那人。那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只见她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头上倭堕髻斜插彩凤翡翠簪;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虽面罩薄纱,但小巧精致的五官仍隐隐可见;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水遮雾绕般地冲着楼下众人不时狡黠地转动着;美得如此超凡脱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直如月宫仙子下凡一般! 此刻,先前引路的老鸨走到众人面前止住了纷乱的鼓噪之声后,大声说道‘本坊花魁‘月仙’姑娘已经出现,各位贵宾现在可以开始竞价! 出价最高者,被月仙姑娘中意后,即可到姑娘闺房与她共度春宵!’话音刚落,‘我出一百两! ’‘我出一百五十两!’‘两百两!’之声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因想到叶宵曾说此女与端王一家被害之事有莫大干系,赵惟明一时情急失口叫道‘两千两! ’一听到有人出到两千两后,颇感有些不值的众人立时停止了竞价,俱都转首对赵惟明端详了起来。 少时,即有两个俏丽女子上前一左一右挽着赵惟明登上了绣楼,与那女子一起将他引入了一个房间之中。 屋内空间颇大,只见最里面的地方一张宽大的床榻上粉红色的纱帐配着迷人的脂粉香气,像在对着来人散发着诱人的邀请。 环顾四周,屋内雕刻精致的座椅俱是用上好檀木所制;在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大理石书案上垒放着各种名家法帖,砚台上搁着几支毛笔,各色笔筒笔砚内插的笔如树丛一般林立其间;那一边摆着的一个汝窑花囊里,插着满满一囊含苞待放的鲜花随着竹窗上的粉红薄纱的徐徐飘动均匀地将一股幽香弥漫屋中;而在墙上当中挂着的一幅大大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图,似在宣示着闺房主人与这座銷金窟里的不同之处。 整个房间在床榻之处用一个屏风隔成两处。床头墙上挂着的一把古朴陈旧的直项琵琶和一副瑶琴却又将屋内充满了别样情调。 少时,待奉上香茗之后两个女子便即告退。二女一走,屋内可就只剩下赵惟明与月仙两个人了。 ‘公子来时没饮酒么?’月仙冷不丁问道。赵惟明摇了摇头‘在下不善饮酒’‘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大都是大醉之后前来纵情寻欢,似公子这般端庄,这可真是少见呢’月仙又说道。 闻言赵惟明一惊,生怕被眼前妙人看出此行另有目的,忙嚅嗫道‘我只是,只是,只是不喜饮酒......’月仙‘噫’了一声后,走至赵惟明面前对视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他此刻应该是正与师姐双宿双飞才对!’ 第四十七章 忘忧坊中 见如此美貌女子竟有些神神叨叨,赵惟明不由有些好笑。正自思忖间,暮地,那月仙又突然问道‘敢问公子该如何称呼? ‘哦,在下姓赵,汴京赵惟明正是在下;姑娘有何指教?’赵惟明反问道。 月仙一愣,随即答道‘我只是看到公子想起我从前的一个朋友,随口问问罢了’。 看屋内气氛有些沉闷,月仙取下墙上的琵琶道‘既然赵公子不喜饮酒,小女子为您弹唱一曲可好? ’‘姑娘自便,姑娘自便’赵惟明连道。少时,月仙移来一方锦凳就在赵惟明面前弹唱了起来: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绞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歌声哀婉,琴声清丽,但赵惟明却一点也未听懂。 一曲唱罢,看赵惟明没有一点动静,月仙起身说道‘长夜漫漫,赵公子若不想听琴你我再来对弈一局,可否? ’赵惟明一愣,‘姑娘自便,全由姑娘做主!’闻言,月仙‘噗嗤’一笑赞道‘赵公子果然是谦谦君子! ’说着,就将屋角案几移至两人中间,再放好棋盘后,将黑子递与赵惟明‘公子远来是客,由你做先手。 ’赵惟明对围棋虽只是略通皮毛,但由于担心被对方看出马脚,还是依言接过棋合,取出一子落下。 但他哪里是月仙对手?只一刻功夫,不但己方落子被吃掉大半,反被她占尽先机;而且己方几无还手之力。 眼看自己已毫无胜算,加之旁边月仙的催促,慌乱中赵惟明随便一子落下。 因此子落位极是蹊跷,月仙也不由大为踌躇了起来。看她托腮沉思的样子,赵惟明不禁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 其实,在他刚见月仙时,就感觉她的形貌像极了自己所熟知的一个女子。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感觉‘她怎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呢?’赵惟明心道。 此刻,看赵惟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月仙问道‘公子何事如此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好美......’赵惟明掩饰道。 月仙又是‘噗嗤’一笑起身走到赵惟明身旁伏在他的肩上,娇嗔道‘公子尽说笑话! 妾身既然好美,公子却为何对人家一直不理不睬。’赵惟明一惊,其实他此来之前就已料定会与画舫女子有一番周旋,但想到只要不与她们行那苟且之事,凭自己的应变能力应该不致露出马脚。 可此刻温香在肩,一股兰麝香气混着少女体香直入鼻腔,顿时令他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心中连震‘要来了,要来了,那物事就要来了! ’就在他正自思忖该如何推脱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趁着月仙去开门的空当,赵惟明赶紧顺势躺与床上,拉过被褥假装蒙头大睡。 少时,好像有一人走进屋来。在看到赵惟明已经蒙头大睡后,压低声音对月仙道‘主上有令,今日房州一事还要劳烦姑娘亲去! ’来人虽然声音极低,但赵惟明仍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来人的声音还让他颇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即,看来人走后,月仙又走至床前轻唤‘赵公子,赵公子!’赵惟明虽听得清清楚楚,可担心又有纠缠,只得装作呼呼大睡,不予理睬。 月仙连唤几声后,看床上的赵惟明一动不动,自言自语了一句‘想不到此处竟还有这等好人! ’后就褪去衣衫,钻入被窝将脸伏在了赵惟明胸口。这下赵惟明可就遭了大罪了! 既要强自按捺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又不能被发现自己没有睡着;只得咬紧牙关闭目硬撑。 不一时,额头后背即已憋的汗水横流。但好在月仙并无继续动作,只趴了一会儿,即又穿上衣服匆匆出门而去。 因担心她还会再来,赵惟明就这样一动不动继续假装熟睡。可过了很久,仍没听到有人进来的赵惟明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掀开被角一看,啊? 天已经亮了!就赶紧起身下床。不久,有人给赵惟明送来净水让他洗漱之后,即引了赵惟明去见了叶宵。 望着一脸疲惫像的赵惟明,同样有些倦意的叶宵戏谐道‘公子,昨夜睡得好么? ’赵惟明顿时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连道‘还好,还好!’搪塞了过去。 回到下榻酒楼以后,问起昨夜情形,赵惟明就将昨夜发生的除了那些面红耳热之事大致向叶宵讲了一遍。 听完,叶宵皱眉道‘难道就未有任何异常之事么?据我所知,端王一家惨案发生之前,除与这个女人有些接触外,与外人几无交往;况且端王一家平日里深居简出,家中重要人物旁人更是无从知晓,凶手又是如何将他们一一找出并杀害的呢? 是以,曾经被端王接入府中的月仙姑娘自然嫌疑最大。’叶宵看着赵惟明一气说来。 听完,赵惟明突然想起昨夜曾有人来找月仙出去之事,想到此事或许与端王一家惨案有某种关联,就鼓起勇气将昨夜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向叶宵讲了一遍。 听完,叶宵连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赵惟明一愣‘何事对了?前辈’叶宵却未说话,只拉着赵惟明走出了店外。 未及停留,叶宵又引着赵惟明一路疾行来到了另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前站定。 只见这里早已经站满了围观的路人。他们个个都伸长了脖颈往里面张望着,若不是门口一队手执兵刃的士兵把守,恐怕围观人群立时就会有人冲入酒楼看个究竟。 问过旁人才知道:原来,这里出了大事:昨夜一位从房州来的皇亲国戚及随行的十多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现在官府正在里面勘察现场。 又是一位皇亲遇害,赵惟明不由心中一震。立时就要进入现场查看,但刚走到门口就被把守兵士拦住。 赵惟明又不便当众表露身份,正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大胆! ’ 第四十八章 连环凶案 一人行至近前掏出令牌对守门兵士一晃道‘我乃东京汴京城步兵衙门总捕头,这位公子是我家主人,谁敢阻拦! ’守门兵士不敢怠慢,赶紧验看过令牌后,把他们放了进去。凶案现场是在酒楼天字一号房内,这是一间里外套房,空间颇大。 一推房门,立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喉头作呕。只见外间地上横七竖八伏着几个大汉尸体。 验看以后,发现每人身上却只有一处刀伤。或在胸口,或在颈部,俱是一刀毙命。 ‘如此看来,凶手行凶时若非众人一起下手:仅凭一人之力,那此人刀法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叶宵分析道。再进里间,只见几名衙役正对着地上一具尸体在细细查验。 在双方互道身份后,一个衙役指着地上尸体介绍道‘这位就是被害皇亲寿王遗体。 ’想到寿王赵廷美是太祖弟弟,他的儿子与自己的父亲份属同辈;如此算来,现今一代寿王应是自己的长辈。 赵惟明俯身将寿王尸体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问起查验结果,几名衙役俱是一头雾水‘遗体上下完好无损,无一丝伤口’一个衙役说道。 ‘验过脏腑,也无中毒迹象!’另一个接着说道。赵惟明心中一动,赶紧走至床边,解开寿王衣衫。 果然胸口之处有一凹陷之处,与端王遇害手法毫无二致。原来,远在房州的寿王因想到近日就要有事进京,担心被太皇太后问起端王一家遇害情形,就特意绕道江宁赶来查看;却不料,竟连同十数名随从被凶徒杀死在这里。 见问不出什么来,赵惟明遂与众衙役道了别后,与叶宵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下榻酒楼以后,赵惟明突然想起叶宵此前的话问道‘前辈此前连说这便对了,这是什么意思? ’叶宵看着赵惟明面目,当下便缓缓说出一番话来。原来:昨夜睡在忘忧坊客房的叶宵凌晨时分突然听到了一丝异响,出来一看,发现是有一个夜行人进入了阁楼之中。 不久,就见月仙出来后与先前那人一起鬼鬼祟祟地登上了一条小船向岸上划去。 因怕惊动两人,叶宵等二人登上岸后,才找来一块门板,划上岸去追赶二人。 但二人身法极快,叶宵虽是全力追赶,但还是晚了一步。到了地方才发现,凶手已经得手,正准备离开。 叶宵哪里肯依,一番激战之后,虽被二人逃脱,但其中一个使用‘天山六阳掌’的贼人也被叶宵一剑刺中了肩头。 说完,叶宵又讲道‘现在按你所说,对照那月仙姑娘外出时辰与寿王等人遇害时间完全吻合;由此可以断定,这月仙姑娘极有可能就是那会使‘天山六阳掌’做下这许多惨案的凶手! ’听叶宵说完,赵惟明虽无法将这两桩惨案与那娇媚可爱的月仙姑娘联系在一起,但叶宵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可是立即有一个疑问涌上心头:若是这会使‘天山六阳掌’的女子果真能与叶宵周旋一番还能全身而退,那她的身手定非泛泛,如此身手高绝的人物后面又是受何高人驱使做下这连环血案的呢? 想到幕后之人,赵惟明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事关皇室安危,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了,直至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正法为止。 思来想去,眼下似乎只能先从月仙这个谜一样的女人身上下手,或许才是揭开皇室子弟连环被杀的唯一可靠途径。 再次来到忘忧坊的赵惟明已是轻车熟路,径直来到了月仙的闺阁。看到赵惟明的到来,月仙虽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赵惟明落座,奉上香茗后,两人闲扯起来。 赵惟明此次来找月仙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虽不相信端王、寿王两人被害就是眼前这位娇柔可爱的妙人所为,但叶宵的言之凿凿,又使他不得不对这位月仙姑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更不愿调查线索就此中断;于是,天一擦黑,他就撇开了叶宵独自来会月仙。 但现在东拉西扯了一阵,月仙却始终神色自若,谈笑风生,未发现一丝异常。 暮地,他想起叶宵曾说他昨夜与凶徒打斗之时曾刺中了对方肩头。有心一试,就取下墙上的琵琶递给月仙‘姑娘昨夜妙音,未能细细聆听;今日烦请姑娘再赐一曲,可否? ’此招甚妙,但凡弹奏琵琶必要一手怀抱,一手操弦,只要肩臂有伤,立时就会露出破绽。 闻言,月仙愣了愣后,随即应道‘庸音俗曲也是无趣的紧,反倒不如我们再来对弈一番来的有趣! ’看她有意回避,赵惟明疑心顿起。但他也知道,若过分紧逼,反会被对方察觉,遂淡淡道‘全依姑娘,对弈也好,对弈也好’月仙顿时面露喜色,慌忙就去取对弈器物。 但在她移动案几之时,眉头微微一皱,好似有种负痛的感觉。虽只一闪即逝,但还是被一直冷眼旁观的赵惟明看得清清楚楚。 少时,一应器物齐备摆好后,两人当即便开始了对弈。谁知,刚开始不久,月仙即唤来丫鬟先询问了时辰。 ‘莫非她有事要做?’赵惟明思忖道。但面上却始终不露声色,只有意放慢了落子速度。 月仙今日不但没有连番催促,且攻势也完全不似昨夜那般凌厉,二人俱是满怀心事缓缓落子。 一盘棋直下了近两个时辰,竟还是胜负未分。少时,更鼓一响,月仙明显开始焦急起来,攻势也变得异常凌厉。 不一刻功夫,即将赵惟明杀得大败。有心就此收手,但赵惟明又实在想弄清楚月仙是否就是昨夜与叶宵交手之人。 于是,他又心生一计,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道‘因怕老鸨从中克扣,本欲亲手奉与姑娘,无奈昨日走的匆忙,未能如愿;今家人催促明日就要还乡,些许谢仪还请姑娘笑纳! ’递给月仙后,赵惟明随即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困倦之状。月仙接过银票后说道‘我看公子已十分困倦,不若我侍候公子上床歇息吧! ’此话正中赵惟明下怀,连声应好之后,立即三下两下脱去衣衫躺到了床上。 见状,月仙自言自语了一句‘天下男人果然都是好色薄情之徒’后,也速速褪去衣衫躺到赵惟明身边。 赵惟明此时看得镇切切切,在月仙左肩上果然有一处刚刚结痂的伤口。 确定她就是昨夜与叶宵交手的凶徒后,赵惟明强压着心头震惊假装睡去。 只在暗中观察着月仙的举动。 第四十九章 金面人 果然,三更鼓一过,月仙就又穿起衣服匆匆出门而去。看她出去以后,赵惟明不敢稍有迟疑,也赶紧穿上衣服,悄悄跟了出去。 此时天虽未亮,但秦淮河上众多画舫上的灯光仍将河面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待走出阁楼一看,月仙已登上了一膄小船。等到赵惟明悄悄摸到所处船头之时,月仙所乘小船已经划离画舫约有十余丈远了。 正在赵惟明苦思该如何追赶之时,又有一叶小舟停至近前。舟上一人低声道‘要追赶前方小船,请速上来! ’赵惟明一看,竟是昨日那位汴京城总捕头。遂不再多言,抬腿跳了进去。 一看前方小船已经划到了河心,操奖之人也不多话,只奋力划桨追赶。 但前方小船却未一路直行,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在经过一个岔口之时,突然将船头一调,拐进了岔道之中。 此时,天已有些亮了。因担心被小船上的人发现,赵惟明命自己所乘小舟与前方小船拉开一些距离后,就与那总捕头聊了起来。 交谈得知,总捕头姓铁名战,现在汴京府尹手下当差。因一身少林功夫炉火纯青,平日里颇得府尹器重;数日前,突然接到府尹相公一个任务:让他前来江宁协助一个大人物调查一桩命案。 问起大人物姓甚名谁,府尹相公支支吾吾,只说是自己主人,是以,昨日一遇,铁战即称呼赵惟明为自己主人。 再问起今日之事,铁战告诉赵惟明,昨夜晚饭之时,有一高人前来找他,要他先备好一条小舟在秦淮河画舫附近等候差遣。 可一直等到二更时分却无一丝动静;不料,三更刚过,就看到一名女子匆匆登上一膄小船以后,赵惟明也紧随着跟了出来。 料定赵惟明定是要追赶前方小船时,他就赶紧行至近前助赵惟明追赶小船。 因铁战出生在黄河岸边,幼时就曾操弄过船只,此刻亲自操奖划起小舟又快又稳,一直不疾不徐地跟着前方小船。 此时,河道两边的芦苇渐渐少了起来,开始出现碧绿连片的莲荷。铁战悄悄告诉赵惟明:此处已是太湖区域,已离秦淮河有近百里之遥了。 看看此时天已大亮了,前方的小船仍在一路急行,因怕被他们发现,赵惟明就俯身趴下,让铁战只在莲荷之间穿行追踪。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看前方小船在一个湖心小岛停了下来,船上女子上岸以后,铁战也将小舟停在了湖心岛的另一侧。 然后待赵惟明登岸以后,自己继续在船上等候。赵惟明登岛以后才发现,此岛并非是想象中的那般狭小。 不但面积颇大,且林木葱郁,遍地花香;在小岛的中心位置,一座宏伟宫殿拔地而起。 初看有些突兀,但细细一看,赵惟明发现,这座宫殿竟与皇宫中的承天殿似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建起了这偌大的一个宫殿? 赵惟明一时心中疑惑丛生。远远地,看到月仙向宫殿走去。赵惟明连忙施起身法,悄悄地随之跟了上去。 待月仙进入殿内以后,赵惟明又跃上屋顶,找到天窗往里面窥看。这座宫殿虽与皇宫建筑颇为相似,但由于天窗未被封闭,是以,不但里面情形一目了然,既是里面的人说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月仙正与一人说话。只听她说道‘禀主上,您所交待的事我已做完,房州寿王及所带高手一行人已被我尽数毙于江宁府酒楼之中! ’那人却只‘哼’了一声道‘此事你做的极好!只是太祖一脉余孽众多,你所灭掉的只是冰山一角,想要全部灭掉,尚需一些时日,再费些手脚才好! ’是什么人对我太祖一脉如此仇恨?非要置我等于死地呢?赵惟明一时颇感诧异。 但苦于那人始终背对着月仙,赵惟明虽一直都未看到他的面目;但他的声音却给赵惟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种非男非女、不阴不阳异于常人的声音。少时,那人又说道‘只是姑娘也不用心急,眼下就有一极好机会! ’‘什么机会?请主上明示!’月仙上前急切道。闻言,那人转过身对月仙道‘本月初九,也就是五日以后,太皇太后宋氏就要过八十大寿,届时众多太祖余孽必会前去祝寿;你只需在他们必经的蔡州、宋州、陈州等地埋伏,只待他们一到,你必可将其一举歼灭! ’此时,赵惟明才看清,只见那人竟赫然戴着一个黄金面具!月仙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道‘主上放心,奴婢此次定会将其一干人等尽数格杀! ’金面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一挥道‘去吧!去做你的事吧,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月仙领命走了出去。可尚未走到门口,她却又忽然折返了回来。金面人一愣‘还有什么事? ’月仙顿了顿正色道‘只是做完了这次,还望主上不要食言;将我大哥、侄儿两人归还奴婢才好! ’说完,即转身扬长而去。看到这里,赵惟明好像有些明白了。原来,这金面人是以月仙亲人作为要挟,才迫使她做下了这多桩惨案。 现在月仙的杀手身份已经确定,幕后主使之人也已探查清楚,此行目的可说已经达到。 因担心被金面人察觉到自己的行藏,赵惟明便又循原路悄悄回到了停船之处。 上船以后,铁战即奋力操奖全力前行。可行出不久,赵惟明就远远地看到从岛上又驶出一艘小船,飞快地向相反的地方行去。 心中一动,遂与铁战赶紧折返追赶。不多时,就见那艘小船在另一座湖中小岛前停了下来。 如法炮制,铁战又将船划到另一侧让赵惟明独自前去查探,自己则仍在岸边停泊等候。 岛上仍和刚才那座湖心岛相似;但是更显得荒芜。只见同样的葱郁林木间一丛丛一人高的野草更是显得异常丰茂。 赵惟明先寻到一颗高大树木,纵身跃上打量了一番。暮地,他看见一个人影匆匆向一处树丛中走去。 赶紧运足目力一看,却发现在树丛的后面竟若隐若现地好像有一座石屋建筑。 石屋不大,根本不像是寻常房舍。 第五十章 义施援手 赵惟明不由疑心顿起,当即便跳到地上往石屋方向摸了过去。行至近前才发现,石屋确实不大,但全部用花岗岩石垒成,显得十分坚固耐用。 石屋只有一扇木门,但却无窗;只在木门上方开有一个稍大的小洞。此时,先前那人正与门口一人说话。 只听先前那人问道‘他还活着呢吗?主人过几日就要将他放出去了,死了可是大大不妙! ’‘欢实着呢!能吃能睡,只是没有先前闹腾了。’门口那人应道。啊-? 此处竟是一处牢房!赵惟明顿时明白了过来。想到能被这帮恶人关押的定是良善之人时,赵惟明遂不再躲藏,闪身跳了出来。 门前两人一愣,随即同时向赵惟明扑了过来。见状,赵惟明也不多话,立时手起掌落,将二人拍的头骨迸裂**四溅。 解决掉二人后,赵惟明当即便一脚将牢门踹开走进了室内。只见这里光线昏暗,只在墙角一处堆放着一堆茅草上面好像伏着一人。 听见有人进来,那人起身问道‘可是又有饭吃了么?’语调虽有气无力,但声音听起来却极为熟悉。 赵惟明忙应道‘休要惊慌,在下正是来救你出去的!’那人听了赵惟明的话,先是一惊愣了愣后,随即便跟着一起走出了室外。 但一到外面,强烈的阳光立时使那人不自觉地用手遮住了脸面。待他慢慢将手放下后,赵惟明顿时心头一震。 原来,那人竟是林贞儿的哥哥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英。只见他原本高大健硕的身躯此时已显得虚弱不堪,原本饱满的面目也双颧凸起,更显得形销骨立;一双原本颇有威严的眼睛此刻也失了光彩而显得好像有些呆滞的感觉,加上蓬头垢面的妆容,简直像极了与洪七爷爷洪显初见时的装束。 问起此中缘由,林振英说道‘那日你走后,当天夜里那个镖主就又来了。 未及反抗,我就被他们捉住,关了起来。初时,他们还连番拷打,追问小儿与那缺失残篇的下落;但我抵死不认,任由他们百般**。 ’‘那后来呢?’赵惟明插话道。林振英叹了一口气道‘后来,待他们得知了我家与天山二老的渊源后,虽不再严刑拷打,但却被废去了武功,将我关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算来已有数月时间了。 ’听完赵惟明心中一动,问道‘前番听大哥说令郎被他们掳走,不知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林振英顿了顿说道‘我也曾数次探过贼人口风,但他们一口咬定并未见过小儿。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道‘确认小儿未被他们捉住,我也松了一口气;索性不再急着出去,留在这里与他们周旋;以期能为图儿逃出贼人魔掌拖延一些时间。 ’看林振英唏嘘不已,赵惟明忙安慰道‘过去之事,大哥不必太过介怀! 眼下之计,我先与你去寻找令郎;至于这帮贼人,我们必会再来找他们算账! ’看林振英颌首,赵惟明赶紧将他挽起一路引至了停船之处。一回到金陵城,赵惟明马上就先找到一家酒楼安排林振英住下,然后每日相陪吃吃酒,谈论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 得到了赵惟明的开解,林振英也感觉甚是宽慰。一连几天,看林振英已不似先前那般沮丧,赵惟明暮地想起那金面人曾说要派杀手在蔡州、陈州、宋州等地截杀前去为太皇太后祝寿皇亲的事来。 就连忙一边让铁战前去通知较远的宋州、陈州等地沿路府、县加强戒备;自己则给林振英留下充足银两让他安心静养后,即匆匆向较近的蔡州方向而去。 蔡州城外,一条整修一新的平整蜿蜒官道直通大宋东京汴梁城。此刻,在这条官道上正缓缓行来了一队护卫着一顶官轿的衣甲鲜明卫兵。 这队卫兵约有百余人,领队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健硕大汉。此人名叫战勇。 他原本是南方绿林中的一个有名的大盗,后在一次犯案时失手被官府拿住;待到就要开刀问斩之时,时任随州节度使的王审价因爱惜其一身非凡武艺,遂让其戴罪在府中当差。 因这王审价不但是大宋开国功臣,更是太祖当年的结义兄弟;同时他还是太祖的儿女亲家,是以,他的命令地方官府虽颇有微词,却也不敢不从。 这战勇感念节度使大人的救命之恩,在王审价手下也一直尽心尽责,全力侍应。 王审价见其果然忠勇,后又将其提拔为随州府卫队统领,专门护卫其一众家眷及协助他任随州府尹的儿子王占领处理一些棘手事项;自得了王审价的重用后,这战勇更是拼死效力,加上他早年在江湖中的一些阅历;无论王审价父子安排的大事小情,无不处置的妥妥当当;是以,战勇也逐渐成为了王审价父子心腹倚重之人。 这一日,王占领处理完公务回府以后,与夫人赵氏未说上几句,赵氏就抽泣了起来。 问其缘由,赵氏悲切道‘妾身自十五岁嫁入王家,几十年来一直恪守妇道;从未轻易回过娘家。 但妾身自幼丧母,全由孝章皇后一手带大;今太皇太后八十大寿已近,感念她养育之恩,想起自己未尽一日儿女孝道,想来怎不令人痛彻心扉。 ’听完,因近日多处传来太祖一脉遇害的消息,有心不让她去,但看夫人哭的凄凄切切,想到她自嫁与自己以后,虽贵为公主,但对公婆极为孝敬,为人又极是贤淑;即便受气之后也从未回过汴梁娘家;今其养母八十大寿若再不去,确是于理不通。 一念至此,立即安慰赵氏道‘夫人不必悲伤,我自安排备下重礼;不耽误夫人前去为母亲大人祝寿也就是了! ’看赵氏止住了哭泣,王占领立即将家中贵重之物挑出几样,又命战勇精选出一队卫兵亲自护送夫人进京贺寿。 有了战勇的护送,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可等到蔡州一过,算算已行程过半之时,长阳公主竟突然焦急了起来,非要弃轿骑马前行。 战勇赶紧拦阻道‘夫人万万不可!前方有一处名唤黑石岭之地,旧时常闻有匪盗出没;夫人还是坐在轿中,由我等周密护卫,方才可保周全! ’ 第五十一章 蔡州城外 行不多久,果然来到了一处怪石林立之处。说其怪,只因这里的石头形状虽与其他石头无异,但颜色却非一般的灰白之色,而显得有些略略发乌;而官道也至此开始进入上坡。 见状,战勇立即将卫队人马分散,除自带十余名卫士在前方警戒外,剩余人员则呈环抱状护卫着轿子前行。 眼看就要越岭而过进入缓坡,众人正在暗自庆幸之时,突然发现前方路上竟赫然立着一人! 此人约四十岁上下,虽身材瘦削,但与肩头斜横着一把柳叶长刀傲然而立;更是在这人迹寥落的官道上显得无比地突兀冷峻! 其刀身五尺有余,宽约四寸,极薄的刀刃在正值日中的正午却发着幽蓝的寒光。 此刻,看那刀客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自己,战勇一怔后立即喝道‘大胆! 见了公主御轿,还不快快下拜回避!’那刀客却仰天一阵狂笑后说道‘等得正是公主! 其余人等凡不是皇亲者快快退下,我饶尔等不死!’战勇大怒,一声令下,十余名卫士立即一拥而上,扑向了那人。 但那刀客却毫不在意,长刀抡起,顷刻间,十余名卫士尽皆或死或伤倒地不起。 战勇心中一惊,立即命剩余卫士一起围攻了上去。不料,此举立时激起了那刀客的杀心。 只见他长刀再抡,或砍或剁,一时间,四散飞落的残肢混着卫士的惨叫之声,黑石岭上顿时成为了一处惨绝人寰的屠戮之地! 其状之惨,既是曾视人命如草芥的战勇,也不由顿时心头大骇。但看到那刀客向轿子走去,他还是当即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可还未近身,即被那刀客一刀砍掉了左臂。见那刀客仍无住手之意,担心夫人安危的战勇又挣扎着爬到轿子前用身体护住了轿门。 但那刀客显然杀机正盛,一刀从战勇身后穿胸而过。饶是如此,但他紧抓轿顶的右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见状,那刀客顿时怔了一怔。此时,溅了一脸鲜血的长阳公主探出头来,对那刀客说道‘我等与阁下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若要钱财,尽可取走,只是不要再滥杀无辜’说着,便取下了头上凤簪及身边细软双手奉上。 但那刀客却根本无意这些钱财,举刀将轿子砍得七零八落后,就又抡刀向长阳公主当头砍了下去。 就在这危急万分之际,‘住手!’随着一声大喝,一人跃至了近前。来人正是匆匆赶到的赵惟明。 他那日到了蔡州以后,就一直循官道前行。不料,刚行至蔡州府地面就远远地看到一行人护着一顶官轿缓缓前行。 待到听了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轿内之人竟是长阳公主。这长阳公主是太祖小女儿,按辈分,应是赵惟明的姑姑。 是以,赵惟明就放慢了身形,只隐在暗处跟着众人缓缓前行。当他看到卫士们被杀之时,因吃不准这刀客究竟是寻常强盗还是金面人派来的杀手,是以,虽感到忠勇过人的战勇被杀委实可惜,但也一直都没有出手。 但此刻见那刀客根本无意钱财,旨在杀害公主之时,已确定了这刀客就是金面人派来的杀手后,这才现出身来。 此刻,那刀客暮地见一人跳出,也是怔了一怔后,喝道‘汝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若非皇亲,快快保命去吧! ’赵惟明一听顿时大怒,立即运起五成功力向那刀客一掌拍出。刀客闪身跳开后,立即反手一刀斩向赵惟明肋下。 于是,二人掌来刀往立时战至一处。刀客身手也极为高绝,不但身法诡异,刀法更是快捷异常,疾如闪电;虽变化不多,但往往直直一刀却令人避无可避。 不觉间,二人已斗过了近五十招。赵惟明自出江湖以来虽会过众多高手,但像此人如此凌厉的刀法尚是头次遇到。 一时斗的兴起,待到刀客一刀捅来之际,上身微错,力运双指夹住袭来的刀身用力一折,刀身应手而断。 但这正是那刀客的精妙招式,他趁赵惟明微怔一怔之际,断刀却忽地往回一旋虚画了一个圆圈后,剩余刀身径向赵惟明的脖颈砍去。 那刀客对这一招颇为自负,当年他就是凭着这一招‘峰回路转’使无数成名高手命丧刀下;被江湖人送绰号‘断刀客’不错! 此人正是被江湖人称一代刀神的‘断刀客’符君集!此刻,符君集眼看这一招又要得手,对手又要被身首异处之时,突然,随着一声大喝‘不可! ’后,一柄长剑斜刺里伸出挑开了他的断刀。毫无疑问!来人正是一路尾随而至的叶宵。 见状,赵惟明连忙将身一矮,就势一脚将符君集踢出了丈余开外。见状,不待其起身,叶宵紧跟着又是一剑刺出。 眼看符君集就要被叶宵一剑刺中之时,叶宵忽感耳后掌风呼呼,连忙回剑自救。 趁这当口,符君集立即一跃而起,捡起断刀与来人一起与叶宵战至一处。 斗不几合,来人对符君集道‘今日有高人在此,你我不如先行退去;待他日再来图之! ’符君集心知再留下去必败无疑,遂与来人交换了眼神后,即双双闪身不见。 看二人已不见踪影,赵惟明先将战勇尸身挖坑埋了,再将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地的长阳公主扶起后,立即一辑到地‘姑母在上,侄儿救驾来迟,还请姑母恕罪! ’长阳公主在问明了赵惟明的身份后,姑侄二人立即抱头大哭。少时,叶宵寻来马匹,几人遂弃骄骑马往东京而去。 一过陈州,遇到了同样前去拜寿的卫国公石守信一干人时,两帮人立时合于一处,向京城而去。 第五十二章 入宫拜寿 冬月一到,皇宫里的宫人就开始在天颐宫忙碌了起来。不但到处整饰一新,就连宫后的小花园也到处张灯结彩。 原来,本月十一日太皇太后就要过八十大寿。届时,朝中的文武百官,京城内外的皇室宗亲都要前来拜寿。 是以,太皇太后这几日心情也一直很好。算算日子,这天退朝以后仁宗即来到了天颐宫。 正在查看筹办情况时,忽听宫人来报:天颐宫后花园中的一株六十年的铁树开花了! 仁宗大喜,立即搀扶太皇太后前去观看。只见在花园右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株叶片张开的铁树里果然长出了一个绒球状的花苞。 颜色灰绿,嗅之微有清香。看仁宗似有失望之意,太皇太后介绍道‘此树是你父真宗出生时所栽,到他登基时方才开花。 此前最后一次开花是在你登基之时;现在又开花,真是天降祥瑞,保我大宋国运长久,陛下龙体安康之兆! ’仁宗却兴致索然淡淡道‘什么天降祥瑞,只是全赖皇祖母周全!’少时,随着宫人一次次来报,鲁国公主一行人、昌邑王一行人陆续赶到。 因俱是太祖一脉,仁宗与太皇太后一道与众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匆匆回宫了。 待到赵惟明一行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已距离太皇太后寿辰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将石守信等人安排在驿馆休息后,赵惟明即与长阳公主匆匆来到了天颐宫,先去与太皇太后问安。 几人正在饮茶说话之时,得知赵惟明赶到的仁宗也匆匆来到了天颐宫。 祖孙几人相互见礼之后,就在天颐宫话起了家常。说起那日与金国在澶州盟约一事,赵惟明就将个中情形向仁宗等人详细禀了一遍。 听完,太皇太后微笑地点了点头道‘此事惟明做的极好,不愧为赵氏子孙! ’听太皇太后夸赞,赵惟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嚅嗫道‘可是,可是每年却要花费这许多银两.....’‘太祖当年代周立宋,所为何事? ’仁宗突然插话问道。赵惟明立即面色一正回答道‘平定天下,使国家一统;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仁宗点了点头道‘要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却也并非只有武力一途。 况我大宋朝现今国库充溢,每年盈收数千万之巨;花费这些许银两,能得北方数十年的相安无事,百姓又能安居乐业,确是非常合算之举! ’‘太祖统一天下故是为了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那么,翼祖呢?’太皇太后突然插话道。 看赵惟明一头雾水,长阳公主解释道‘翼祖尊讳赵敬,是为太祖之祖父。 翼祖的曾祖父赵兆曾在大唐时任县令之职,祖父赵眺也官居御史中丞;然而,祸福变迁,到了翼祖少年时,赵家便已经没落了。 幸好翼祖胸有大志,硬是重振了家业;后来到了他的儿子宣宗之时,赵家虽已沦为平民,但宣祖更是没有忘却祖宗的荣耀。 少年时便发奋自强,立志重振家业;后因他骁勇善战累立战功,被后汉任为圣都指挥使,之后就有了太祖、太宗,才有了赵氏这偌大的一座江山;是以,赵氏的荣耀是靠遵循祖训及后世一代代子孙积累而来。 ’赵惟明因一直未听人讲过这些,就一直都饶有趣味地听着。‘因此,家国,家国,,家和才能立国’看长阳公主讲完,太皇太后最后总结道。 听到这里,一直都垂首默听的仁宗却突然起身向太皇太后、长阳公主施了一礼道‘长辈教训的极是! 古时圣贤曾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家不稳又何谈治国平天下? ’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赵惟明的表情变化‘现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皇兄治国确是极为有方啊! ’赵惟明想也未想脱口而出。看一家人其乐融融,太皇太后深感欣慰。 立即吩咐宫人备下饭菜,一家人边吃边聊,气氛极是融洽。次日早朝一散,仁宗又来了。 他先向太皇太后禀报了朝中百官向她贺寿的情形后,当即又问起了赵惟明一件事情。 原来:远在西南边陲的南诏国现代理国政的摄政王段思平借为太皇太后贺寿之机向大宋皇帝讨要国名;虽这些边陲小国国主易人是为常事,但其奏折上的皇帝王元亨,仁宗却有种似曾听闻的感觉;隐隐记得这王元亨好像与赵惟明有些关联。 是以,甫一退朝,就匆匆来找赵惟明求证。听完,赵惟明立即呵呵一笑道‘想是皇兄国事繁重,竟忘了这王元亨正是小弟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名字。 ’顿了顿又道‘这段思平虽与小弟熟识,但我却从未在南诏国任职,更未做过他们的皇帝! ’仁宗大奇。问起赵惟明与南诏国的渊源,赵惟明就将如何协助段思平打败吐谷浑大军捉了南诏国皇帝一事向仁宗细细讲了一遍。 仁宗一边听一边不住颌首。末了,他说道‘目前虽不确定这南诏国皇帝是谁,但其求赐国名也属正当;却不知该赐他个什么国名才好? 不知御弟可有什么高见’‘这是皇兄之事,小弟怎敢做主!’赵惟明脱口而出。 顿了顿,赵惟明又说道‘他段氏一脉起于南诏大理城,就赐他个大理国;皇兄以为妥否? ’仁宗微笑颌首道‘此言正合朕意’得知段思平此刻正在皇宫外的皇家宾馆休息,有心前去探望的赵惟明一想到明日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日,担心误了正事,就只好作罢,只待他明日前来拜寿之时再行叙话。 次日一早,赵惟明来到天颐宫的时候,殿内早已坐满了来的更早的鲁国公主、长阳公主等人。 因俱是至亲,未多言语,众人就各自在殿内寻了座椅默默等了起来。不多时,随着距离较远的祝寿之人陆续赶到,天颐宫很快就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贺寿的皇亲国戚。 因与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赵惟明虽看着两个姑姑及匆匆赶来的仁宗招呼众人忙得不亦乐乎,却始终独坐殿内一角一言不发。 第五十三章 皇家寿宴 巳时一到,穿戴整齐的太皇太后即被一众宫人拥簇着端坐在了位于天颐宫正中的金漆座椅上。此时,前来祝寿之人开始陆续上前将自己的礼物献上:第一个上前的仁宗献上的是一幅‘太祖蹴踘图’图上的太祖、太宗兄弟分领两队与群臣游戏正酣,个个兴高采烈;这幅画是由仁宗的儿子亲手绘就,笔法细腻,人物传神,一看就知当属画中珍品。 接着上前的是昌邑王,他献上的寿礼乃是用一整块上等羊脂白玉雕就的一个水盆大小的殿内摆件。此物取自‘汉乐府.江南’中的情境雕刻而成。诗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再看这物什,只见它上面的鲤鱼个个肥美丰腴,雕工极为精细;就连鱼身上的鳞片也都一丝不苟,错落有致,在鱼的上面则是用上好翡翠打磨成薄片做成的荷叶;鱼儿灵动,荷叶轻薄,此物不但材质非常贵重,雕工更是极其讲究,且雅趣十足,端的是一件稀世珍品! 接下来上前献礼的鲁国公主献上的是一串熠熠生辉,光滑圆润,通体发黑的珍珠。此物名唤黑珍珠。原产于南海,因生长于极深的海底,世人能见到小指肚大小的一颗已是极为不易;但像这颗颗都如鸽卵大小的满满一串,可说是举世罕见;而尤其珍贵的是在这整整一百颗珠子的上面还雕刻着仁宗亲手写就的一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两人的寿礼虽俱都十分珍贵,但太皇太后却始终端坐高椅之上,只微微笑了笑即命宫人一一收下。 紧接其后的则是长阳公主与卫国公石守信。其中,长阳公主送上的是一株半人多高的巨大珊瑚。而卫国公不待礼物献出,只张口的一句‘皇嫂!’即已把太皇太后高兴地合不拢嘴。这石守信当年与太祖不但是结义兄弟,在开国功臣中居功至伟。在大宋建立以后,又是第一个交出兵权,安享田园生活,可说是太祖最为贴心信赖之人。加之现在朝廷又多是青年后辈;故人相见,怎不令太皇太后喜出望外?卫国公献上的寿礼也极是不俗,那是一件用一个巨大砗磲雕刻成的一幅‘八仙祝寿图’。图中的一片波涛之上的汉钟离摇扇,张果老骑驴,韩湘子吹箫,曹国舅持阴阳板,蓝采和横吹竹笛,吕洞宾背剑......个个惟妙惟肖环立四周;居中的何仙姑脚踩莲花,手捧一硕大寿桃喜俏谄媚。太皇太后观之大喜,亲自起身接过交与宫人收好。 接着献礼的各藩属国的礼物则是五花八门;有纯金打造镶嵌宝石的皇后凤冠,有能工巧妇妙手织就的绸缎饰品织物,还有世所罕见的珍稀鸟虫;其中最珍贵的当数大夏国主李元昊亲自送来的一头白鹿。此物较一般麋鹿体态稍小,只是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一时间,天颐宫中奇珍异宝纷呈,令人目不暇接......过不多久,吉时一到,即由司礼宫人引导着,按照先是皇亲国戚,然后各国使节;最后文武百官的顺序一一向太皇太后行过礼后,一待司礼宫人宣布礼毕,天颐宫中即已由宫人整饬一新,重新铺上地毯摆上座椅;接着宫人开始逐桌上菜。 由于前来贺寿之人众多,除留一部分皇室贵胄在天颐宫用餐以外,其余人等皆被请至配殿用餐。赵惟明本可留在天颐宫用餐,但他看到段思平、李元昊皆被安排到了配殿,就也跟着他们来到了配殿。因与段思平、李元昊极是熟稔,赵惟明特意找了一张桌子与二人单独坐在一起。少时,午时一到,太皇太后宣布了开宴以后,众人这才开始吃将起来。席间,赵惟明一直与段思平二人亲兄热弟地叫着,加上李元昊、段思平两人酒量极豪;不一时,即已喝光了配殿所备美酒。就在李元昊还在连呼宫人拿酒之时,仁宗却亲自捧了两壶美酒走至近前。在一一为三人斟满以后,仁宗端起酒杯对李元昊、段思平说道‘感谢二位国主为了皇祖母大寿拨冗前来,区区薄酒,不成敬意!’言毕,即先干为敬。一连对饮三杯以后,看李元昊仍是不依不饶,仁宗仍然要喝之时,赵惟明拦道‘我皇兄国务繁重,自应顾惜龙体;剩余之酒皆以在下代为陪饮’段思平、李元昊二人此时方才知道,眼前这位昔日与自己惺惺相惜的江湖豪客竟是当今大宋皇帝的御弟! 二人不由为之一震后,忙同声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遂不再纠缠仁宗,只与赵惟明推杯换盏对饮了起来。一时喝的兴起,李元昊提议另寻一僻静之处再喝。待到要走之时,李元昊却盯着桌上的一盘菜肴喃喃道‘我在大夏国虽也每日山珍海味,却全不如大宋皇帝吃得这般精致!’那是一道‘套四宝’,此菜由鹌鹑、鸽子、大雁等物做成;先将食材全部去骨之后,将味料灌于其内;再将鹌鹑装进鸽子体内,填充后的鸽子再装进大雁腹中,最后再一起上锅焖蒸;嚼之肉质细嫩,回味悠长,端的是人间至鲜至美之味!见他对此菜情有独钟,赵惟明就端起那盘‘套四宝’又命宫人取来了几坛美酒后,引着二人来到了天颐宫后花园之中寻了一角落平坦之处铺上桌布,几人席地而坐吃喝起来。 席间,说起那日在长安城外与李元昊斗酒与独自去黑虎帮借兵之事时,在李元昊的连呼痛快之中,没不久带来的几坛酒即已喝完,几人开始扯起了闲话。可还没等说上几句,兴致颇高的李元昊便又提议加上段思平重新结拜。见三人都无异议,于是,几人当即就在一旁的铁树下行了结拜之礼。其中,段思平年岁最大,是为三兄弟大哥;赵惟明居次为二哥,李元昊最小,添为三兄弟的老三。一待礼毕,得到消息的仁宗也匆匆赶了过来向三人道贺。看见仁宗,赵惟明暮地想起一事,就问段思平道‘大哥,小弟听我皇兄讲的这南诏国皇帝王元亨又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大哥告知. 第五十四章 再登朝堂 闻言,段思平愣了愣后说道‘那日你助我灭掉郑买嗣杨登一伙后,待到论功行赏之时,你却一概推辞不受;愚兄实在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贤弟既连武林盟主都推辞不受,寻常物事自是难入兄弟法眼;故而,只得尊兄弟为本国皇帝,我自甘为兄弟之下辅佐政务。 ’听到段思平竟是如此仁义,李元昊、赵惟明在对段思平连连下拜之后,三方约定:‘今后互为依存,永不相犯! ’一席饭直吃到朗月当头,贺寿之人方才散去。回到配殿刚刚褪去衣衫准备歇息的赵惟明却又听宫人来报,说仁宗皇帝要前来探望。 不敢稍有迟疑,赵惟明就又连忙穿起衣衫稍稍捯饬一番后,静静等待仁宗到来。 不多时,仁宗来到以后,稍稍慰问了赵惟明几句后,即屏退了所有宫人。 此刻,待到配殿内只剩下了仁宗、赵惟明两人时,仁宗却突然对赵惟明煞有介事道‘御弟手段我也知晓,现下四处无人;御弟只需稍动手脚,便可做了这大宋皇帝! ’赵惟明一惊,忙道‘皇兄定是吃醉了酒!况小弟本就不是为政的材料,更无非分之想! ’仁宗笑了笑又说道‘可当年太祖明明是有子嗣,却又被我祖父太宗继位;不知御弟作何感想? ’闻言,赵惟明赶紧跪伏与地道‘兄终弟及,古已有之;况家人之间自应以礼相待,岂可以礼度之? ’说完,即起身正色道‘皇兄自幼便学治国方略,小弟却出身山野之中;你我虽同为赵氏子孙然境遇全然不同,冥冥之中都早有定数;皇兄只管安心在朝廷里治理国家,我自会在江湖之中全力协助皇兄,共保我祖宗社稷! ’听完,仁宗满意地笑了笑后,即唤来等候殿外的一众侍卫,告辞回宫去了。 半夜时分,喝了一肚子酒水的赵惟明起床小解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仁宗的话,顿时心头掠过一丝阴影‘难道皇兄对我存有戒心? ’其实,在赵惟明的心里不但早已被仁宗的治国能力深深折服;既是他的宽厚仁慈也是令赵惟明极为敬重的。 疑念一起,遂再无睡意。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即匆匆赶往承天殿想要与仁宗讨个明白。 却不料,才刚刚走出不远就与匆匆赶来早朝的仁宗碰了个正着。‘皇兄您起的好早啊! ’赵惟明打招呼道。‘身为人君,自应勤奋些才好’仁宗讪讪应道。向仁宗略略道明了来意后,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可仁宗却非要赵惟明与他一起参与早朝。 执拗不过,赵惟明只好跟着走进了承天殿。此次仁宗却未再让赵惟明屈居幕后。 只吩咐宫人先搬来一把高椅放至殿首,让赵惟明坐在殿内听政。少时,辰时一到,一待百官都到齐后,仁宗即走至赵惟明面前,扶着他的肩膀对群臣朗声道‘今日议事前先向诸位爱卿介绍朕的这位御弟赵惟明! 他本是太祖镝孙,魏王德昭之子。但他无意国政,只愿做一个江湖高人;是以,朕特准封他了一个‘逸王’爵位,并可听调不听宣! ’一听这陌生人竟是太祖镝孙,朝堂之上立时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见状,赵惟明立即起身,先要人撤去了座椅后,对群臣朗声道‘当今仁宗皇帝圣明仁德,万民敬仰! !我虽是太祖镝孙,但生性散漫;只愿在山野之中与诸位一道辅佐我皇兄,共保大宋江山! ’言毕,即退至殿末一角肃然而立。刚才的这一幕,群臣看在眼里,不禁都在心中暗赞‘这赵氏子孙果然不同凡响,个个俱是心胸豁达之人! ’一段小插曲结束,早朝继续进行。在经过了一轮又一轮反复地进谏、议事之后,让赵惟明倍感枯燥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待百官散去以后,仁宗却命宫人将殿内的一个暖阁打开领赵惟明走了进去。 看赵惟明一脸疑惑,仁宗解释道‘这里是太祖当年的个人私库,所存他的遗物甚多;你作为太祖镝孙,自应挑选几件留作念想才是! ’听仁宗如此说,赵惟明赶紧打量起室内境况。这里空间不大,摆放的东西也不甚多;除了地上的一摞摞书籍、卷轴与墙上或挂或靠的几样兵器外,再无他物。 仁宗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根用铁链连接起来的断棍向赵惟明介绍道‘此物为太祖所创,名曰盘龙棍;当年太祖正是用它擒住了当时号称南唐第一勇士,天下第一将的韩韬,一举攻破南唐的’看赵惟明面露神驰之色,仁宗又略略将太祖当年如何攻破南唐,夷平南方诸国之事向他讲了一遍。 讲完,仁宗拿起靠在墙边的一个卷轴感慨道‘太祖壮年早殁,只是可惜了此物了! ’赵惟明赶紧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原来竟是一幅名为‘海国疆域图’的地图。 只见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星罗棋布地布满了一个个岛屿;在每个岛屿上面都还标注有名称、面积、物产等说明,极是详尽。 仁宗看了地图一眼,叹息道‘这些岛屿虽为大宋疆域,但却都是无人荒岛;实在是可惜至极! ’看仁宗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赵惟明有心将此图拿走,以避免再让仁宗感伤。 就央求道‘刚才皇兄让我取一件太祖遗物留作念想,小弟只想要这一幅‘海国疆域图’;不知可否? ’‘御弟若是喜欢,取走便是!’仁宗应得很是痛快。闻言,赵惟明立即将地图重新卷起带在了身上。 出了暖阁后,赵惟明正待要走之时,却又被仁宗叫住了。随即他又从殿外叫入一人,指给赵惟明‘御弟请看,这是何人? ’看赵惟明一脸惊愕之色,仁宗解释道‘此乃‘归隐候’之子‘归义伯’赵顺;那日你去探查端王遇害之事后,我即派了他前去协助与你! ’赵惟明更感惊愕。原本他以为仁宗派来协助之人是那位汴京城总捕头铁战,没想到竟是自己最为敬佩的一代剑尊叶宵! 要他前去江宁府,协助赵惟明查探端王一家遇害的案子。赵惟明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来人竟是叶宵! 第五十五章 天意弄人 不料,仁宗一听说开国宰相赵普尚在人世之后,几次三番要请他再来朝中为相。见赵普一直推辞不受,仁宗无奈,只得强自下旨为赵普父子敕封了爵位。而叶宵得了爵位以后,自然要为朝廷效力。谁知仁宗安排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前去江宁府,协助赵惟明查探端王一家遇害的案子。是以,二人这才有了在江宁府的再次相遇。 一切问明以后,本来有心与叶宵在京城多呆两天的赵惟明却因叶宵随口的一句‘只怕贺寿皇亲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呢’而改变了主意。略一思忖,是呀,既然他们来时的路上被人截杀,那金面人会不会因为来时没有得手,再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设下杀手呢?越想越怕,遂与叶宵道了别后,匆匆出宫而去。走到京城的大街上,赵惟明忽然感到一种带着些许悲凉的帐惘涌上心头。天下之大,到底何处才是自己的栖身之所呢?留在皇宫,除了会引起百官不必要的猜测之外,还会让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挑唆;一旦皇兄听从了他人的挑唆.....赵惟明不敢想下去了。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设在澶州的丐帮总舵才是自己最应该去的地方。 再想起那日匆匆一别,还不知洪七现在在帮中打理的情形如何。心念一起,一出城外,赵惟明即施起身法,径往澶州而去。刚进入曹州地面不久,赵惟明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行至近前一看,原来是一素衣女子与一帮卫士模样的人正在厮杀,嘈杂之声也正是由此处传出。此刻,一帮卫士虽人多势众,但素衣女子掌法精奇,力道浑厚。掌影翻飞之间,不一时,一众卫士就被她打死了大半。剩余卫士一看情势不妙,俱都停止了打斗纷纷聚拢在一顶官轿前小心戒备。但那女子显然对轿内之人志在必得。一阵连番掌影翻飞后,轿前卫士已所剩无几。就在她还要对剩余之人痛下杀手之时,轿内之人探出了头来。赵惟明一看,正是自己的姑母鲁国公主! ‘果然被叶宵言中了,这贺寿皇亲归乡的路上确不太平!’赵惟明心道。看那女子又要对鲁国公主下手之时,赵惟明想也未想,就扬掌跃至近前。此时他也看清了,这素衣女子果然是金面人派来的杀手--忘忧坊的月仙姑娘!二人也不答话,当即便战至一处。十招以后,看月仙又是一掌击来,战意正浓的赵惟明遂不再躲,只挺立当场运起七成功力出掌迎之。但不知道是何原因,月仙此时的掌力却全不似刚交手时那般雄浑,好像突然撤去了一些内力一般。未容他多想,两方掌力已然相接。只听‘嘭’地一声震响后,月仙立即被震出丈余开外。勉强起身后,她却突然换了一副强调对赵惟明娇嗔道道‘冤家,你害我找得好苦哇!’说着,竟愤愤抽泣了起来。 赵惟明一愣,赶紧走至近前将她扶起‘姑娘,你这是......?’月仙却未说话,只缓缓从脸上揭下了一个人皮面具递给了赵惟明。这张面具制作极是精巧,且非常轻薄;是以,赵惟明虽与她共处两晚,但却一直没有发现她竟一直都是以面具示人的。此刻,褪去了人皮面具的月仙姑娘在赵惟明的眼里已赫然换成了另一张极为熟悉的面目。‘林姑娘!’赵惟明失口惊叫道。可林贞儿此刻的面上却泛起了金色。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显示出她在刚才对接那一掌时已遭受到了及其严重的内伤。‘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天山陪天山二老么?怎么会.....?’赵惟明连番追问道。林贞儿轻叹了一声道‘那日你和师姐走后不久,二老就告诉我:他们强留我在山上并非有意刁难,实在是因他们久不涉足江湖,眼见自己年岁已高,又不愿天山一派精妙武学在自己手上失传,加之天山派武学多与奇门遁甲、易经之理相通极是难学;是以,他们这才留下我作为他们的传人,教授我一身天山派精妙武学。’‘啊?这天山二老原来根本不是古怪冷酷之人!’赵惟明失口出声。 林贞儿斜也了赵惟明一眼道‘二老不但并不冷酷,而且还是极通情理之人呢!’看赵惟明面现焦急之色,她又说道‘他们对我讲明了留我在山上的情由之后,二老虽对我极好,但我一想起你与师姐独处一室时的光景,仍然整天闷闷不乐;问起缘由,我就将你我之事原原本本向二老讲了一遍。二老得知了原因后;一待我武艺学成,即催促我快些下山寻你,以成就我俩的一段姻缘。届时,他们还要亲自到现场为我们证婚呢!’说着,她原本已有些苍白的脸庞却泛出了一丝幸福的红晕。但随即她的神色就又黯淡了下来‘可是我下山之后,却再也找不到你了,王元亨此人在江湖中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林贞儿梦呓般说道。 ‘她又怎么知道我此时已认祖归宗改换了名姓呢?’赵惟明心道。随即他又想起一事急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成为金面人杀手,为他做下这多桩血案的?’林贞儿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就在我下山寻你不得之时,我同时也得知了我家镖局发生了变故。待我赶回福州老家之时,却发现了嫂嫂与众镖头的惨死,我哥哥与侄儿已不知去向。’顿了顿他又说道‘就在我苦苦探查凶手却毫无进展之时,有一天,有一个蒙面人前来找我。以我当时的武学修为,竟在他手下未满十招就被其擒住。后来他告诉我:我的哥哥、侄儿都在他手上,要想让他们活着我必须要帮他杀人,他同时还答应只要杀光太祖一脉即将我哥哥、侄儿二人放归;是以,我这才甘心供他驱使,到处杀人......’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明显微弱了许多。但随即她又精神一振道‘就在我做杀手的这段时间里,有一次在我隐身的忘忧坊里也曾遇到过像王大哥你这样的好人呢!’闻言,赵惟明心头一震之后,心头立时涌起一股巨大的苦楚。当时他在忘忧坊上与月仙姑娘四目相对时,虽也曾有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由于当时他们都是易过容的面目,加之地方敏感自己又已更改姓名,竟谁也未认出对方。 第五十六章 红颜命薄 其实在内心深处,对这位娇柔秀美、情深义重的贞儿姑娘,他一直都是极有好感的。 可此时看林贞儿脸上已无一丝血色苍白如纸,不由心中大感懊悔。他又哪里知道,以他现在的内功修为,普天之下能与他对掌的也找不出几人,而且刚才林贞儿发觉与自己对掌之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王元亨时撤去了大半掌力;是以,她这才遭受了重创。 此刻,看着抱着自己一脸懊悔之色的赵惟明,林贞儿无力地道‘王大哥,我怎么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我是要死了吗? ’赵惟明闻言大悲,连忙掩住她的樱口,大叫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我这便带你去天山找二老为你疗伤!’但拉林贞儿却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自感五脏六腑俱碎,既是大罗神仙也已无力回天;况二老最是厌烦江湖纠葛,若他们知道我是被你所伤,又岂肯轻饶与你? ’赵惟明一时语塞,随即他又想起一事安慰道‘林大哥已被我所救,现正在江宁府静养;而你侄儿根本没被那金面人掳走,目前只是下落不明而已。 ’闻言,林贞儿立即面现痛苦之色道‘原来那贼人一直都在骗我,可我却稀里糊涂地帮他杀了这么多人,做下了这许多的恶事;我真是罪孽深重,合该以死谢罪! ’说完,立即强运真力。这下坏了,要知似她这种脏腑受创之人,最忌妄用真力。 此时,经她内力一运,受伤脏腑由于受血气催动,立时受创更剧。不一时,林贞儿即连吐数口鲜血,气若游丝。 但他看到此刻情郎抱着自己怜惜地为自己檫拭着嘴角,喃喃道‘我虽不能与你双宿双飞,但能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枉我一番真情相待了! ’言毕,随着眼中光芒的逐渐黯淡,头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啊,她死了! 这个对自己痴心一片也让自己心仪的女子竟被自己亲手打死了!顿时一股巨大的悲怆感袭遍全身,赵惟明恨透了这将自己与林贞儿二人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上天! 但现在伊人已逝,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遂起身将满腹愤懑化为掌力向路边击出。 掌力到处,登时将路面击出了一个大坑。将林贞儿抱入坑内放平以后,赵惟明下意识地摸出了她从前送给自己的那方手帕,轻轻放到她的身边;连同林贞儿一起掩埋了起来。 一切料理完毕之后,赵惟明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一路上,他始终不敢回头,深怕多看一眼路边的那个小土包就会勾起自己的弥天恨事。 但与林贞儿的结识到数次相遇情景还是一幕幕地在他脑中浮现,眼前好像又看到了林贞儿送给自己的那方手帕。 下意识地轻轻地念叨着‘把酒笑谈中,且共从容;襄阳城外建宁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待失魂落魄的赵惟明回到丐帮澶州总舵的时候,洪七正在处理帮务。 看他行事公道,处置清楚得当,赵惟明不由暗暗心喜。一俟公事完毕,洪七立即与赵惟明见了礼后,未及说话,洪七就从怀里拿出一张红贴交给赵惟明‘师父,这是少林、武当掌门联名派发的英雄帖;邀请您老人家前去少林派有要事相商。 ’赵惟明接过英雄帖一看,落款果然是少林方证大师与武当灵虚道长。 再翻开正页,上面只说是让接贴之人速去少林派商议要事,却未道明事由。 虽未看出端倪,但看发帖日期已有些日子了。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向洪七交待了几句后就匆匆向少林派所在地赶去。 一路上,赵惟明施起身法全力前行。不几日,即已来到了少室山上。见了方证大师才得知:武当派灵虚道长、青城派九玄道长、峨眉青玄师太、华山派掌门岳峙等人俱与数日前便带齐了本门高手在山上等候,只等丐帮帮主一到;众人即可开展行动。 什么行动?竟是如此阵仗!能惊动名门正派所有高手齐聚于此,赵惟明顿感事态严重。 未及发问,方证大师已将赵惟明引入了大雄宝殿。这里果然除了灵虚道长、九玄道长、青玄师太、岳峙及一些陌生面孔外,竟连王归一、林沐风、柳五娘等人也都赫然在列。 不及答话,柳五娘已一步上前对灵虚道长问道‘师父,此行多有凶险,怎地把亨儿也叫来了? ’闻言,灵虚道长叱道‘休得无礼!亨儿现在已不是原来的武当三代弟子王元亨,他现在已是赫赫有名的丐帮赵惟明帮主;还不快快与赵帮主见礼! ’听师父如此说,柳五娘虽委屈满腹,但还是向赵惟明挪出了一步。见状,赵惟明立即抢先一步拜下‘赵惟明只是我家中姓名,但我师出武当却是不争事实;常言道‘树高千尺不遮太阳,儿活百岁不遮爹娘’我现在虽做了这丐帮帮主,但师门长辈还是叫我亨儿,才不致使晚辈感到生分! ’闻言,灵虚道长立即呵呵一笑置之不提。在问起此来事由,灵虚道长立即面色凝重了起来。 见状,方证大师马上从殿外引入了两人进来。然后先向赵惟明介绍道‘这位是金刀门铁臂金刀胡大海胡施主,那位是天鹰帮王占山王帮主;二位掌门俱是北方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闻言赵惟明赶紧向二人颌首致礼。少时,方证大师面向殿内众人道‘此次邀诸位前来,还要先从这二位掌门说起......’闻言,金刀门胡大海立即说道‘我金刀门虽居冀北偏东之地,民风彪悍;但门下弟子个个恪守门规,一直与江湖各派秋毫无犯。 但数月前断刀客符君集找上门来,其自称是万仙帮使者,非要我等归顺万仙帮,将金刀门作为万仙帮在冀东的一个堂口。 ’符君集的威名许多人都是如雷贯耳,但这魔头竟甘心被万仙帮驱使,对这万仙帮很多人虽知其实力强大,但强悍如斯,着实令人感到可怖。 第五十七章 同仇敌忾 再想到以万仙帮的实力似乎根本不需要金刀门这样的小门小派帮助,于是,当即就有人追问道‘那万仙帮使者来了又如何?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呢?’胡大海看了群豪一眼道‘那符君集提出要我们加入万仙帮以后,初时,我等因不愿生事,也未过分推辞;但他接下来提出的一个条件,却让我金刀门上下倍感羞耻! ’‘什么条件?’群豪齐声问道。胡大海顿了顿缓缓说道‘见我等态度坚决,后来,他对我金刀门也未过分要求加入万仙帮;只要求我们即使不加入万仙帮,但只要金宋一旦发生战事,我等只要冷眼旁观即可自保! ’这是什么道理?我等身为大宋子民;国家有难,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九玄道长走至近前怒道。胡大海看了九玄道长一眼接着道‘我金刀门虽为江湖小派,但门中弟子俱是忠勇之士;一听那符君集所提条件,虽知他早年也有些名堂,但还是当即与他撕破了脸面,动起手来。 ’‘做得好!结果怎样?’九玄道长急问道。闻言,胡大海立即面现凄容,随即他又强挤出一丝苦笑道‘可一番打斗下来,我金刀门除了在下之外;其余门人及一众家眷俱被符君集及他后来赶到的帮手屠杀殆尽! ’此时,站在一旁的天鹰帮帮主王占山走上前接着说道‘我天鹰帮初时情形与金刀门一样。 但我听了那符君集的条件后,当即便决定先与他周旋一番。待探明了賊穴以后,再邀请武林正道,共同将其歼之;却不料,一到他们巢穴,即被贼人识破。 不但废去了我的武功,还让我等为江湖中人传话,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立时群情激愤了起来。见状,方证大师止住了众人,开口道‘这万仙帮行事确实太过毒辣,加上此前被他灭门的流沙帮;这万仙帮可说已是当今武林正道公敌! ’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身旁的灵虚道长。未等灵虚道长开口,九玄道长即已行至众人面前分析道‘这金刀门、天鹰帮处在冀东北、陇西,分居于中原东西两地;一旦发生战事,两处皆可成为我大宋屏障;现万仙帮所提要求,显示其所图并非只我武林一脉! ’话音刚落,华山派掌门岳峙也走上前来说道‘我等虽为武林中人,但行走江湖全凭一个‘义’字! 若逢异族入侵,民族大义面前,我等自是不应坐视不理;今天鹰、金刀两派为全民族大义而遭受万仙帮贼人戕害,我等自应集合武林正道力量,一举将其彻底剿灭!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沸腾了起来,群雄纷纷请示立即出战。方证大师却止住了众人道‘我等武林中人,本不理会朝廷政事。 可.....’说着,斜也了赵惟明一眼。赵惟明知道此刻不能再做沉默,立即朗声道‘若要攻打万仙帮,在下甘为先锋;愿为各位英雄先打头阵! ’此言一出,柳五娘立即拦阻道‘亨儿,你虽勇气可嘉;但贼人极是辣手;尤其是那厉天行一身毒功更是睥睨天下! 你切不可轻易犯险才是!’赵惟明却傲然道‘要说这万仙帮帮主厉天行,除了晚辈,别人只怕也擒他不住! ’厉天行一身毒功修为,武林中人人皆知。现听赵惟明说此大话,青玄师太上前说道‘那厉天行一身毒功好生厉害! 你又有什么法子将其破之?’于是,赵惟明就将自己那日与厉天行对掌中毒后找天山二老疗毒,服下百年灵脂;现已成百毒不侵之体的事情向灵虚道长等人讲了一遍。 听完,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先由赵惟明前去万仙帮位于湛庐山的总坛向厉天行挑战,其余众人皆由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统领,一待料理完万仙帮的外部势力后,再一起杀向湛庐山;以期能起到将万仙帮賊众一举剿灭之功! 计议商定以后,王占山立即凭记忆画了一张万仙帮总坛所在的草图交给了赵惟明。 赵惟明立即看过之后,即装在身上与众人告了别后匆匆离开了少林寺。 下了少室山,赵惟明昼夜不停一路疾行。两日后,刚过姑苏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宏伟寺院。 算算已走过了一多半路程,赵惟明遂决定先到寺中稍作停留歇歇脚再行赶路。 此寺不但规模庞大且极有来历。相传,唐太宗贞观初年名僧寒山子曾来此缚茚起居,唐玄宗时著名禅师希迁在此创建加蓝;提额曰‘寒山寺’曾有诗云‘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诗中情境正是这里。因知此寺名气甚大,与住持讲明了来意后,赵惟明并未急着去客房休息,而是先由住持引着在寺内观赏了起来。 先走入正殿,这里面宽五间,进深共有四间房;房高数丈,单檐歇顶,飞萼崇脊,据角舒展。 露台中央设有炉台通鼎,因不解大鼎正面铸着的‘一本正经’及背面的‘百炼成钢’是何用意,赵惟明遂向同行的住持问起了铸字来历。 住持微微一笑告诉赵惟明:相传有一次一名僧人和一个道士起了纷争,较量看谁的经典耐得住火烧。 佛徒将‘金刚经’放入通鼎火中后,经书却安然无损;后人为颂赞这段往事,便在鼎上刻上了这八个字以姿纪念。 再往前走,则是用白玉雕琢砌筑的须弥座上安奉的一尊神态安详的‘释迦牟尼’金身佛像。 赵惟明因师出道家,对这佛门之物自是没什么兴趣。几番要走,但执拗不过住持老和尚的诚意挽留,就只好依言走近殿内坐下。 少时,老和尚命僧人为赵惟明献上了茗茶并介绍道‘此茶名为银毫,取山中清泉冲泡而成;饮之对人大有裨益。 施主不妨多饮一些’赵惟明接过看这茶汤中叶片:只见芽叶粗壮肥硕,色泽银灰,纤毫分明;汤色清澈明亮,香气清幽如兰。 饮之果然入口甘冽,不由暗赞不已。 第五十八章 只身赴险 再看这奉茶僧人,只见他年约二十岁上下,阔口星目,光秃秃的头顶上两个赫然而立的香疤显示这僧人明显是受戒不久的沙弥之流。 此刻,赵惟明看那沙弥面目轮廓虽隐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僧人却好像刻意躲藏赵惟明的目光似的始终低垂着头。 一待赵惟明接过香茗之后,立即匆匆出殿而去。‘想是少见生人的缘故’赵惟明心道。 湛庐山,山势雄伟,林木葱茏,流泉不息,终年云蒸霞蔚,上有湛云峰、玉女峰、剑峰三峰峙立,形似笔架。 时有云雾凝聚,晦明无定;其中,湛云峰作为湛庐山最高处,更是云雾缭绕,直插入天。 此刻,就在湛云峰顶一片平削之地却站满了一队队排列整齐形态各异的江湖人物。 此刻,在他们的目光齐聚之地是一个刻有‘洗剑池’三个大字的由山泉汇聚而成的不大水潭所在。 潭中烟气氤氲之中几条水桶般粗的硕大蛫蛇(一种剧毒蟒蛇,据说只要被它呼出的毒气喷中,轻者双目失明,重者立时毙命。 )口吐红信,若隐若现。少时,随着一阵蟋蟋嗦嗦之声传出,一群群硕大的毒蝎、丰腴的蜈蚣、通体碧透的蟾蜍源源不断地依次聚于谭边,与潭中蛫蛇忿然对峙。 就在众人眼睛一花之时,潭边仅容一人落脚之处已站定一人。虽然此时这人脚旁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各类毒虫,身后烟气氤氲之中是几条昂首吐信张牙舞爪硕大丰腴的蛫蛇;情状甚是可怖。 但他却始终看也不看身边的种种毒物,一直气定神闲渊渟岳峙般地立于潭边看着前方众人。 何人如此大胆?不错!此人正是万仙帮帮主邪派第一高人百毒魔君厉天行! 少时,厉天行用冷峻地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开口说道‘今日,我等一连剿灭了流沙帮、金刀门、天鹰帮等不识时务的所谓名门正派! 但其首恶少林、武当之流却一直对我万仙帮蠢蠢欲动意图不轨;一待我等将这些障碍一一扫除之后,主上大业即指日可待! 功成之日,主上必会按各人功劳一一封赏!’闻言,身前众人立即齐齐下拜高呼‘神君威武,群雄臣服! 天地同春!寿与天齐!’而厉天行却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种阵仗,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潭边,毫不动容。 突然,一人气喘吁吁而至。边跑边呼‘禀神君,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他指名要来会你! ’厉天行立时大怒,怪叫一声‘何人如此大胆?!’后,即要跃下山峰查看。 但他身形刚动,旁边人群中立即有两人走出叫道‘不劳神君动手,我兄弟自去会他! ’厉天行看了两人一眼道‘有两位护法前去,自是万无一失;不论来者何人,胆敢来犯,定要将其诛杀才好! ’言毕,挥了挥手后,那二人立即领命而去。毫无疑问,山下来人正是循迹而至的赵惟明! 他在料理了万仙帮设在山下的几个明桩暗哨时,因不愿多费手脚,就故意留下一个活口,让其上山为厉天行带话。 此刻,正在赵惟明处在一处平坦山谷之中打量四周之时,突然,两条人影闪过,一道寒光划空而至。 躲过击来的刀锋,一待看清来人正是万仙帮护法莫邪与断刀客符君集后,立即先跃至一旁,小心戒备。 如此举动,令对方更加忌惮,一时竟形成了对峙之局!良久,在经过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符君集首先发难,一跃丈余,长刀犹如一条白练一般地向赵惟明当头剁下。 一旁的莫邪见状,也赶紧双手撑地,双腿如盘状绞向赵惟明退路。见状,因想到主角厉天行尚未出现,赵惟明不愿多耗内力,只凭借高绝身法采取守势与两人周旋。 符君集二人虽攻势凌厉却也奈他不得。数十合后,已有些不耐烦的符君集又故技重施,露出破绽诱对方断刀。 但赵惟明此次也得了教训,只顺刀身而上,一手夺刀;一手运起两成功力向符君集面目一掌击出。 就在符君集微微一愣之际,手中长刀已被赵惟明劈手夺下;再以紫阳剑法精妙招式化入刀中迎向疾如风轮的莫邪。 猝不及防,莫邪双腿立即被赵惟明挥来的刀锋削成数段。莫邪大叫一声顿时岿然不动。 无暇思忖,一旁的符君集一看情势不妙,立即扑身而上一掌击出。见状,赵惟明也赶紧运起七成掌力出掌迎之。 掌力相接,符君集立时被震退丈余,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就在赵惟明还要对符君集两人痛下杀手之时,‘桀桀桀’随着一阵怪笑,一股奇香飘过之后,厉天行赫然落至场中。 二人也不答话,立时战至一处。五十合后,厉天行仗着双掌奇毒,一直诱使赵惟明对掌。 但他哪里知道,赵惟明此时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正巴不得与他对掌呢。 于是,赵惟明瞅准厉天行一掌击来,立即运起九成功力双掌迎之。随着一声闷哼之声,厉天行立即狂喷鲜血,倒地不起。 ‘竟是如此轻易得手!’赵惟明一阵暗喜。他哪里知道?厉天行现身之时所散发的的一股奇香正是厉天行独门研制的‘妙香酥骨散’。 此物选自天下数十种奇花加数种动物奇毒炼制而成;虽是毒药,但是内含少女体香,山花幽香,瓜果清香,嗅之使人如痴如醉。 闻过之人不出一盏茶功夫,即会手脚无力,功力大打折扣。是以,料定赵惟明此刻已经中毒的厉天行在对掌之时并未用尽全力,这才使赵惟明一击得手。 就在赵惟明要动手彻底了结了这个魔头之时,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奇猛掌力袭来。 闪身一看,不想竟是龙象法师!看他又是一掌攻来,赵惟明不敢大意,赶紧运起十成功力与其对接。 与此同时,耳后又有一股奇急劲力猛烈袭来。 第五十九章 身负重伤 未及多想,赵惟明立即分开双掌,两手分与两股掌力对接。‘嘭’地一声巨响之后,赵惟明只感全身一震,立时狂喷鲜血倒地不起。后来之人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赵惟明,只与厉天行使了个眼色后,立即与龙象法师闪身不见。 就在厉天行正要对赵惟明下手之时,‘唉----------’地一声长叹传来。声音细极悠长,内含幽怨,直似从幽冥地府中发出一般。声到人至,一骷髅面目人影落至近前。厉天行一见来人立即喜形于色,指着地上的赵惟明道‘幽冥徒儿,你来的正好,快快替为师了结了这小子!’听幽冥鬼叟连道‘自当效劳!自当效劳!’后,厉天行当即放心地离去。此时重伤在地的赵惟明只感脏腑巨痛,气血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喉头一甜,又连吐数口鲜血。此刻,看到幽冥鬼叟向自己走来,出于本能地想退后一步,可他随即就沮丧地发现自己竟连挪动身体的力气也没有,不由暗道苦也。正思忖间,幽冥鬼叟已来到了面前。赵惟明只道此番必死无疑,遂闭上眼睛沉声道‘你下手吧!’可幽冥鬼叟却未对他下出手,只紧挨着席地坐在了旁边,托起赵惟明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轻柔地用衣袖为他檫拭着嘴角的血渍。赵惟明一时心中大奇。正待张口要问之时,幽冥鬼叟已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他卸掉伪装的面目顿时让赵惟明百感交集喜出望外,‘红袖!’赵惟明不禁惊叫失声。 李红袖却未说话,只快速地为赵惟明检查了伤势后,立即将他背在肩上就往外走。甫料,刚走出不久,随着一声大喝‘妖孽,快快把人放下!’便被灵虚道长、青玄师太、九玄道长、柳五娘等一行人阻住了去路。原来,一直暗暗担心师侄赵惟明安危的柳五娘在随方证大师等人前去拔除了万仙帮设在外部的几个堂口后,就一直央求师父前去湛庐山观战。执拗不过,本来也有些担心的灵虚道长立即邀上了青玄师太、九玄道长,带齐了王归一等几名弟子来到湛庐山下观望。一连几天,就在几人有些心急想要退去之时,暮地,远远地灵虚道长看到一人背负着一名受伤之人急急而出。待看清受伤之人正是自己徒孙赵惟明时,这才不由分说,当即现身将二人拦下。想到能从贼人巢穴出来定非好人,正要对背负之人动手之时,青玄师太却走到来人面前柔声道‘红袖,你怎么在这儿?’ 看李红袖微微一愣,青玄师太赶紧将她背上的赵惟明接过,叱道‘傻孩子,还不快快前去与各位师长见礼!’不等李红袖前来行礼,灵虚道长等人早已围至近前查看起了赵惟明的伤势。看到此时的赵惟明牙关紧闭气若游丝,灵虚道长立即拿出本门疗伤圣药‘九转续命丹’,再让王归一等人寻来一些泉水撬开赵惟明的嘴巴;将药捏碎了给他灌下。这‘九转续命丹’本就是以天下奇草炼制的疗伤圣药,效力也确非寻常。不一时,赵惟明就缓缓张开了眼睛。望着身前众人,对灵虚道长无力地道‘师祖,我受伤了......’‘亨儿少言,我这便带你疗伤’已探知伤情的灵虚道长止住了赵惟明,当即便决定带他带回武当山调养。 回到武当山以后,灵虚道长立即将后山一处单独客房腾出供赵惟明静养。经不住李红袖的一再央求加上青玄师太一旁的说合,灵虚道长勉强同意了由她来此照料赵惟明的饮食起居。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灵虚道长除每日例行一次前来为赵惟明输送真气续命外,就是踏遍武当山寻来各种草药为赵惟明熬制伤药。得了灵虚道长、李红袖等人的精心照料,仅仅月余时间,赵惟明已能正常下床走动,力气也好像恢复了一些。这一日,灵虚道长又来探望赵惟明时,令赵惟明意外的是,与他同来的竟然还有洪七与两个丐帮长老。看赵惟明面露疑惑之色,洪七上前一步道‘那日匆匆一别,我等知道师父是去做大事,却不料您老竟受了如此重伤;后来,帮中兄弟经多方打听得知您老人家在武当山疗伤,是以,我当即放下了帮中事务,带齐了您落在总舵的物什前来探望。’说着,取下了背上的包袱交给了赵惟明。 待一众人等走后,李红袖即将包袱拿在手上挑逗赵惟明道‘我倒要看看究是什么重要物什,竟劳得这洪七不辞辛苦大老远地送来’得了赵惟明允许后,李红袖打开包袱一看,顿时兴致索然。包袱里除了一幅卷轴、一本破书之外,再无其他。可赵惟明却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和破书一一收好道‘都是祖父遗物,切切不可折损了才好!’看赵惟明一副认真的样子,李红袖‘噗嗤’一笑后径直走到外面捉了两只小鸟供赵惟明消遣。有了李红袖的陪伴,赵惟明在山上的这段日子里也未感到一丝烦闷。可两人的嬉笑打闹之声也经常遭到巡山道人的呵斥。 就在赵惟明为身边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聪明刁钻的姑娘照料感到暗暗庆幸的时候,这一天,灵虚道长等人又来探望了赵惟明以后,同来的柳五娘等灵虚道长一走,便借故支走了李红袖。待到屋中只剩下叔侄二人的时候,暮地柳五娘忽然问赵惟明‘看得出来,你与那红袖姑娘都极有好感,是也不是?’赵惟明想也未想就赶紧点头‘是呀,是呀,红袖姑娘聪明美丽;谁能不喜欢呢?’柳五娘轻叹一声道‘红袖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可她来历甚是可疑;师侄你却不得不防啊’看赵惟明一脸疑惑她又说道‘那日我们在湛庐山下一连观望了好几天,一直都没见到她进山,其并非此地猎户,但是她却能从山里出来;种种迹象表明,她应该原本就是住在万仙帮贼人巢穴之中的’ 第六十章 避世疗伤 看赵惟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五娘又接着说道‘经过此段时间观察,这红袖姑娘确是个好姑娘,与你也很是般配;但你师祖乃是执当今武林牛耳的正派掌门,若他的徒孙却找了一个与邪派中人不清不楚的女子,岂不令江湖人物耻笑?!’看赵惟明一脸茫然一副无辜的样子,柳五娘不忍再问,就向赵惟明道了别后匆匆离去。待柳五娘走后,赵惟明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呀,李红袖又怎么会无巧不巧恰在自己受伤之时出现?听厉天行叫她徒儿,她面上的骷髅面具又是怎么回事?’种种疑问,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思来想去,管他呢,反正李红袖待自己很好,只等自己身上的伤养好了再细细问她也不迟!主意打定,遂不再多想。再见了李红袖时,一切仍保持与以前一样,只在心里暗暗留意观察。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赵惟明也未发现有一丝异常。其间,方证大师等人虽曾来请赵惟明出山共同对付万仙帮一伙,但都被灵虚道长借故推脱了。 这一日,趁灵虚道长又来探望时,李红袖问起了赵惟明的伤势。见问,灵虚道长皱眉道‘亨儿的伤虽有些起色,但他此次受伤实在过重;若要痊愈,至少需要数年功夫才能恢复如初。’一待灵虚道长走后,赵惟明、李红袖二人就盘算开了,继续留在武当山虽可时常得到灵虚道长等人照应,但武当派门规森严令人很不自在,加之此时的赵惟明在江湖中已有些名气,自是免不了时不时有些江湖纠葛找上门来;可若是离开了灵虚道长等人的庇护,一旦被仇家得知,以赵惟明现在的状况,只怕立时就会遭遇不测......权衡了半天,两人也未商议出个万全之策。突然,赵惟明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忘了这件物事呢?!’ 李红袖一惊‘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赵惟明将此前洪七带来的包袱打开,取出那幅‘海国疆域图’递给李红袖。李红袖看过之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惟明。赵惟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想也只有这些远离中土的荒岛才能避开此间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李红袖也点点头道‘只要你肯去,即便天涯海角,我也必定追随;能避开江湖是非的地方确也再好不过,只是这些地方你可曾去过吗?’赵惟明却信心满满道‘我虽从未去过,但咱们只需寻来一艘小船,然后按图索骥;就必定能到达我们心仪的岛屿!’李红袖也忽然来了兴趣‘你到哪里,我都是愿意陪着你的;到时我们再开垦一片荒地种上一些庄稼自给自足;然后,我们再......’说到此处,李红袖突然住口不说,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再怎么样?’赵惟明故意逗她。‘你欺负人家,我不理你了’李红袖举起粉拳作势欲打。就在两人嬉戏打闹之时,柳五娘走了进来叱道‘修真圣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二人一惊,赶紧停了下来。 等柳五娘一走,两人又立刻打开了那幅‘海国疆域图’查找起来。可一连几个,李红袖都不太满意。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叫做‘霞光岛’的岛屿上久久不愿离开。按照图中所示,此岛虽面积虽不大,但岛上果树众多,物产极是丰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离陆地太远,但也恰好符合了两人远避江湖的初衷。于是,二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就去这‘霞光岛’静养疗伤。第二天,灵虚道长等人又来探望的时候,赵惟明就将自己的打算向几位师长禀了一遍。灵虚道长并未阻拦,只让他们临下山的时候到凌霄宫告知自己一声即可。得了师祖的许可,次日一早,对那种无拘无束生活已有些急不可耐的赵惟明二人就急匆匆来到了凌霄宫。 与灵虚道长告了别后,灵虚道长却又拿出那卷‘紫阳心法’交给赵惟明‘此功法我已钻研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无法得窥其中法门;想是我年事已高的缘故,你且带在身上细细钻研,以待他日修为更为精进。’闻言,赵惟明正考虑是否该将练功法门告诉师祖之时,已自有些焦急的李红袖便已开始连声催促赶路了起来。想到前行之路甚远,赵惟明无心多说,赶紧将‘紫阳心法’接过,和灵虚道长道了别后,与李红袖匆匆离开了武当山。下山以后,二人边行边问,一路穿州过府,月余之后,二人就来到了大海边。可问过船家之后,两人顿时泄了气,船家告诉两人,他们要去的地方至少要旬余时间,他们的这种打渔用的小船根本无法到达。可大船俱已被官府登记造册;若要下海,必须要请示过官府方能使用。 但这可难不倒赵惟明,他摸了摸怀里的逸王令牌还在,立即与李红袖一起跟着船家到了府衙。见了府尹,亮明身份以后,府尹当即答应派一艘大船送二人出海。想到以后在海岛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约期一到,赵惟明二人就来到了官府备好的大船上。府尹大人为他们准备的物品确是丰富!不但为他们备足了食物、淡水,因怕他们旅途烦闷,又特意准备了几本儒家经典放在船上以供消遣。大船行出以后,顺风顺水,不到旬余时间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上岸一看:就见这里果然是一个百草丰茂,林木葱郁的小岛;其间,还不乏品类各异硕果累累的各种果树夹杂其中;端的是一处景物绝佳的世外疗伤圣地!二人不由有些痴了。得知赵惟明已有些饥饿后,李红袖立即纵身上树,去采摘野果充饥。不一时,桃子、杏儿等物即在赵惟明面前放满了一堆。 第六十一章 海岛新居 就在二人兴高采烈地边吃野果,边辨认着果木的品类之时,突然,赵惟明手中一轻,手里的野果已被一个灰影夺走。赵惟明心中一惊,待要发火之时,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夺走他果子的非是他人,而是一只体型健硕的猕猴!此刻,那猕猴正一边贪婪地啃食着甜美多汁的桃子,一边警觉地望着两人。 李红袖待要去驱赶猕猴时,赵惟明却拦阻道‘算了,红袖!非是它来侵扰我们,实在是我们的到来,打扰了人家!’听赵惟明如此说,李红袖只好打消了驱赶的念头,立在原地。再看那猕猴已把一只大桃啃吃殆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堆野果时,李红袖随手捡出一只桃子抛到那只猕猴跟前。猕猴也不客气,捡起就吃。一连吃过两个桃子后,那猕猴一副志满意得之态。既不近前,也不逃走;只在两人不远处一手托腮望着二人。少时,见二人毫无动静,它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堆野果前,飞快地拿起一只桃子逃之夭夭。猕猴的滑稽之状,立时将二人旅途中的疲倦感一扫而光。想到以后还要在这岛上居住一段时间,二人立即寻了一处地势平坦之地,拔去上面的茅草。接着李红袖又砍来了几颗笔直的小树;然后二人一起动手,半天功夫,一间似模似样的木屋就建成了。最后李红袖又寻来了一些木桩,搬来几块大石充作座椅;一番忙碌下来,木屋已有些家的样子了。 看李红袖如此能干,赵惟明也不由啧啧称赞不已。第二天,两人在岛上游玩之时,又意外地发现了一处泉水,水质清凉甘冽,全不似海水那般又苦又咸。看看一应事务俱全,二人遂在岛上安心居住了下来。一连几天,二人白天去林中采摘野果,晚上回木屋休息。想吃荤腥时再到海里捉几条鱼洗净抹上盐巴烤着吃。少了清规戒律的约束和外人的搅扰,两人都乐在其中,其乐融融。然而,好景不长,就在这天午后二人在岛上散步之时,随着隐隐地几声闷雷响过,原本晴朗亮丽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跟着,又开始刮起了风,风力初时不大,但很快就令人呼吸不畅,举步维艰;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昏暗阴沉的苍穹,豆大的雨点开始滴落,风势也越来越大。顷刻间,即暴雨倾盆,风雨大作。再看原本碧绿安静的海面,此时已是白浪滔天,奔腾咆哮;海天相接,入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加上时不时形似火龙划过天边的雷电,简直一派人间末世之像!待二人慌忙回到住处躲避时,才发现自己原本搭建的木屋之处,此刻除了几根散乱的木头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在这场狂风暴雨来去匆匆。不一时,天空就又晴朗了起来。 ‘性好还为我们留下了几根木头!’赵惟明戏谐道。说完,即与李红袖捡拾起散乱的木头,又砍来几根藤条,重新搭建起了一座木屋。房子建好以后,已忙碌了半天,坐在比此前还要舒适的木屋中的两人顿时感到了饥饿感来袭。想要再出去采摘野果充饥时,两人顿时傻了眼。只见原本硕果累累的果树此刻除了光秃秃的枝干外,哪里还有一果一叶踪影?就在二人沮丧之时,先前那只猕猴不知从哪里窜出,手捧一只桃子放在二人了面前。不一时,又有数十只猴子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自己手中的野果放在两人面前。只一会儿功夫,二人面前的野果便已堆成了一座小山。这些畜生竟如此通灵!李红袖不由对这些猴子生出了几分好感。 之后不久的一天,就在两人又在岛上散步之时,那只猕猴却不知又从哪里窜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指着一个方向,似要他们前去查看的样子。两人顺着它手指的方向走至近前才发现:原来,在一颗果树下一只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猴子的周围,已聚满了数十条野狗正对着小猴子狂吠。小猴子此刻好像已被吓懵,一动不动,一副听凭宰割之状。一旁树上的几只猴子虽对着群狗呲牙低吼,但谁也不敢近前。眼看一条体型肥硕的野狗就要上前撕咬那只小猴子时,李红袖顺手捡起了一根树枝挡在了小猴子面前。 那野狗暮地见有人横加阻挠,不由怒火中烧,立即扑向了李红袖。看李红袖作势欲击,赵惟明情知这种野狗最是记仇,大狗又好像是狗群的首领;若杀了它,必会引来群狗复仇,就大叫道‘只需将它赶走就是,切不可伤了它的性命!’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因那大狗来势甚疾,李红袖想也未想,就将身一蹲,力透棍稍,一棍将那大狗肚腹刺穿,了结了它的性命。其余野狗一见大狗被杀,齐齐呜鸣一阵后,即四处逃散。 许是内伤尚未痊愈,又受了些风寒的缘故,回去不久,赵惟明就病倒了。整日高烧不退,竟至昏昏沉沉,开始胡言乱语的地步。而李红袖则是每日细心照料,毫无怨言。但让他们更加心烦的是,那群野狗竟不知怎么觅到了他们的住处,每日都要前来撕咬门窗,彻夜狂吠。实在忍无可忍之时,李红袖便会抄起一根木棍出去与群狗厮打一番。每到这个时候,闲极无聊的赵惟明都会津津有味地趴在窗户上看着李红袖与群狗打斗的场面。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冬天。此时摆在两人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食物的困扰。两场雪下过之后,岛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无法觅食。李红袖倒还能将就一下,但赵惟明重伤未愈,正在疗养期间,则是万万不能断食。为了给赵惟明滋养身体,李红袖甚至潜入到了冰冷的海水里面寻找食物。而她每次回来却都要病上好几天,才能痊愈。饶是如此,李红袖仍然想尽办法为赵惟明寻找食物滋养身体,一天都未间断。 第六十二章 有情眷属 。这些都被赵惟明看在眼里,但苦于力不从心,只能将怜惜之情默默地埋在自己心里。 就在二人为寻找食物一筹莫展之时,这天,甫一出门的李红袖却发现门前不知何时被摆放着两个像鸡蛋一样的物什。 赶紧拿去给赵惟明试吃,此物虽比寻常鸡蛋腥气略重,但入口清凉,对于缺少食物的赵惟明来说,简直就是人间至鲜至美之味。 以后的整个冬天里,每天他们的门前都会毫无例外地出现这两个鸡蛋,好像特意专门送上门来似的。 也正是靠着这些鸡蛋,赵惟明这才熬过了最为难过的一个冬天。直到有一天,半夜起来为赵惟明找水喝回来的李红袖无意中发现门前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时,这才揭开了谜底。 原来,鸡蛋正是此前遇到的那只猕猴送来的。说与赵惟明听了后,赵惟明也不由连连称奇。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惊蛰一过,岛上便又恢复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那门前的鸡蛋却从未间断;而此时的赵惟明身体也大有起色,已能做些粗重费力的活计了。 这天,在岛上闲逛的赵惟明无意间看到那只猕猴正向一个洞口走去时,因那猕猴行动过于鬼祟,一时好奇心起的赵惟明赶紧躲在暗处,留心观察。 不一时,再见那猕猴再从洞里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两枚鸡蛋。啊?原来,这一冬天的鸡蛋竟是这只猕猴偷来的! 可这茫茫大海中的荒岛上又是哪来的母鸡呢?赵惟明颇感疑惑。有心要进洞查看之时,远远地传来了李红袖的呼叫声。 不敢迟疑,赶紧回到了木屋。再将自己所见之事告诉李红袖后,李红袖也对这只极有灵性的猴子赞叹不已。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天天过着,仲夏一过,岛上的一切就又回复到了两人初来时的样子。 两人闲散亲密的生活也越发地惬意起来。每日两人晚饭后都要来到海边,仰望星空唠叨到半夜。 这一天,再次来到海边时,早已在心中压抑了好久的赵惟明终于忍不住,问起了李红袖为何那日戴着骷髅面具从湛庐山上下来将自己救起的事情来。 虽然问前曾有过诸多设想,但李红袖的回答仍令赵惟明大吃一惊。李红袖说道‘我一直都在山上,其实我就是新一代的幽冥鬼叟! ’简直是匪夷所思,赵惟明立即追问起了事情缘由。经不住赵惟明一再央求的李红袖,只得原原本本地将自己那日在蒲州旅店负气出走投湖后被幽冥鬼叟所救,以及幽冥鬼叟的由来和赵京娘与太祖赵匡胤的一番情缘纠葛细细向赵惟明讲了一遍。 ‘可是,你又是怎么会成为幽冥鬼叟的呢?’听完,赵惟明忍不住问道。 ‘那厉天行当年传给我奶奶赵京娘武功之时,因怕她日后不能为其所用,所以在她身上下了一种奇毒;此毒每几年发作一次,若无解药压制,不但中毒之人受尽折磨,最后还会经脉寸断而亡。 而解药也只有他厉天行本人才有,为了向他讨取解药,不得已我才又戴上了面具,以幽冥鬼叟面目出现。 ’李红袖一气道来。‘那,那天你又怎么会恰好在我受伤之时出现呢? 赵惟明紧追不舍。李红袖轻叹了一声道‘作为厉天行手下的几个头面人物,平日里我们可以不在总坛待命,但每月一次的例行朝会则必须到场。 那日你来挑战厉天行时,也恰好赶上我们朝会。听说有人向厉天行挑战,我心中暗喜之余,也颇感纳闷;于是,厉天行甫一下山,我就悄悄跟在了他的后面。 及至看到你命在旦夕之时,我实在忍不住,这才现出身来。’听完,想起李红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料、呵护,赵惟明捧着李红袖的脸动情地说道‘红袖,你真好’李红袖却轻轻擂了他一拳后,转身跑开了。 回到木屋后的第二天,一整天赵惟明都在细细品味着李红袖的奶奶赵京娘与自己祖父赵匡胤的那段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之中.....忽而,脑海中好像又浮现出了陈州路边埋葬林贞儿的那个小土包,他不想生命中再有这样的憾事发生。 于是,到了晚饭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等到饭后到海边聊天之时,赵惟明突然单膝跪地,深情地对李红袖说‘红袖,我不想让我们祖辈的恨事再发生在咱们身上;我愿用尽一生来呵护你,你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李红袖一惊之后,立即双颊泛红道‘其实,我早在送你去天山疗毒时就已认定了你是我以后的夫君;我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于是,在这个荒凉静谧的小岛上,面对着深邃幽蓝的大海,迎着皎洁明亮的月老,两个历经波折的有情人,手拉着手许下了相守一生的承诺。 成亲以后,两人整日如胶似漆,相濡以沫。又没有了江湖琐事的牵绊,赵惟明也乐得每日陪李红袖四处游玩,流连于岛上的沟壑山水之间;直似‘有情荒岛胜仙山,璧人眷侣惹仙羡!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觉间,四五个年头已经过去了。赵惟明的内伤已经痊愈,功力也恢复到了受伤前的模样。 几年来,赵惟明时时体四时之变化,观品类之推演;细细思来,竟无一不与‘易经’中的某些演变之理相合。 而这本当年登岛之时带来的‘易经’也早已被赵惟明翻得缺角折页,烂熟于胸。 此前,闲暇时的赵惟明一直都把观看登岛时带来的几本儒家经典作为消遣;而尤其喜爱的就是这本‘易经’,经常手不释卷,甚至睡觉之时还在揣摩其中章句的意理。 因对其过于痴迷,李红袖曾叱道‘一本占卜问卦的闲书,夫君何故如此痴迷? ’赵惟明却当即驳斥道‘非也,易者,变也,此书非为闲书,乃是蕴含天地事物演变定数的一本奇书;娘子切不可错断了此书才好! ’ 第六十三章 四季洞天 接着,他又为李红袖逐一讲解了其中的爻辞。因几本儒家经典俱被赵惟明读的滚瓜烂熟,是以,他解释起‘易经’中的辞句又与别人颇有不同。 例如:‘亢龙有悔’一辞,他解释道:亢者,进取也,龙者,至高至大也;隐喻一个人若是只知一味地过份进取,背离了中庸之道,则难免会生出令自己懊悔之事。 听赵惟明讲的也似有几分道理,李红袖遂对他爱好经典之事听之任之。 可一晃几年过去了,眼看赵惟明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他们的儿子也已经三四岁了却整日只与岛上的一群猴子玩耍嬉戏。 因不愿孩子与自己一样过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两人遂将离开这里重出江湖的事提上了案头。 可要重出江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与邪派首恶‘万仙帮’的周旋。要说这‘万仙帮’一众高手,连同厉天行本人在内,赵惟明自是不惧。 但其邀来的帮手中有些却很是棘手;尤其是龙象法师的‘龙象功’更是让赵惟明暗暗心惊。 思来想去,若要对付‘万仙帮’,似乎必须先要能压制住他的帮手龙象法师。 于是,二人开始思索起了‘龙象法师’龙象功的破解之法。可一连几天,却毫无进展。 许是日思夜想的缘故,这天清早醒来时,赵惟明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那日嵩山大会时少林三神僧与龙象法师打斗的场面。 龙象法师的‘龙象功’虽威猛无俦,但渡厄神僧的‘少林龙爪手’也令龙象法师颇为忌惮;再想起‘紫阳心法’中的‘呦呦冥冥,寂寥淡漠,原流泏泏,冲而不盈’之句,心中一动,遂起身下床,欲以‘紫阳心法’催动渡厄神僧的‘少林龙爪手’施用。 可一连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使用少林派的招式根本无法催动‘紫阳心法’的内力。 赵惟明暗忖‘莫非这僧、道两家武学本不相容?’心念一起,顿时杂念丛生。 遂无心再练。就在百无聊赖心烦意乱的赵惟明在岛上四处闲逛之时,不经意间,竟鬼使神差般地又来到了此前那猕猴偷鸡蛋的地方。 此次他决心要进去一探究竟,就径直顺着洞口走了进去。洞口虽有些逼厌,但不知从哪里照进来的光亮竟将洞内景物照射的依稀可辨。 行出几步,见里面并不似其他洞穴那般昏暗幽黑,赵惟明胆气也壮了起来,遂迈开大步一路向前。 但越往里走,洞内却变得越发寒冷起来。到最后,竟直如寒冬天气一般。 情知洞内必有古怪,但算算已走出老远的赵惟明还是执意要行至尽头探查明白。 甫料,在经过一个岔道之时,一条比胳膊还粗的大蟒突然从里面窜出,顿时把赵惟明惊得毛发倒竖,背上发紧。 因想到定是自己的到来,才惊动了这洞中居住的大蟒。赵惟明闪开一旁后,虽暗暗加强了戒备,却未对大蟒实施攻击。 那大蟒一击不中之后,却也并未继续攻击,只沿着洞壁逃也似地向洞外游去。 待大蟒远去之后,又是鬼使神差般地,赵惟明走进了它刚才窜出的岔道里查看。 谁知,越走里面光线越亮,最后竟来到了一个好似石窟一般的洞穴里面。 此时的温度也好像开始炎热了起来。顾不上心中疑惑,赵惟明即开始打量起了石窟中的周遭景物。 一番打量下来,却见这里除了中间的一堆鸡蛋一般的物什外,再无其他物什。 此时已颇有些饥饿的赵惟明正要上前取两个鸡蛋充饥的时候,甫料,刚吃过一个,不待第二只拿起,立时一股腥臭之气迎面扑来。 定睛望去,却见在墙角的暗处竟盘着一条比刚才那条还要粗上一些的蟒蛇。 此刻,看它正昂首吐信,状似不忿地盯着自己。赵惟明一惊,下意识地将拿起鸡蛋的手松开。 手里的鸡蛋落在地上,顿时蛋液四溅,摔的稀碎。此举无疑激怒盘在了墙角蟒蛇。 只见它口中红信唏嘘更急,身体一弓,张开两对獠牙,径向赵惟明噬去。 这里面空间不大,又事出突然,眼看赵惟明避无可避,就要被蟒蛇咬中之时,突然,洞外却传来了一阵虎啸之声。 听到啸声,那大蟒好像得了教训一般,立时全身瘫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赵惟明颇感疑惑之时,一身穿道袍,头戴紫金冠,长眉鹤发道人悠然而至。 赵惟明立时认出,他正是早前在凌云山上睡梦之中传授自己‘紫阳心法’修炼法门的那位自称赵玄朗的道人! 遂赶紧后退半步,深施一礼道‘感谢老神仙相救之恩!只是小子有何功德,竟敢劳您屡次垂青! ’赵玄朗却微微一笑,抚着两绺长眉道‘你之身世,应已知晓;汝为我后代子孙,我多加眷顾与你亦是理所应当。 ’赵惟明虽不知这后代子孙从何说起,但听赵玄朗如此说,想来也断不会有错。 再看他一副慈祥和蔼之态,想到刚才冷热之状,就赶紧正色问道‘敢问老神仙,此处是何去处? ’赵玄朗又是微微一笑道‘此处名唤四季洞天!一日之中,历经四季更替。 你来时正值隆冬,现在已是炎夏;至于这两条大蟒,非但不是要加害与你,反而却是助你脱困之物! ’赵惟明想想也是,自己可不就是靠吃它们的这些蛇卵才熬过那个难过的冬天的么? !待想要对那大蟒道谢之时,那大蟒却早已趁他们不注意之时逃之夭夭了。 少时,赵惟明突然福至心灵,垂首再拜道‘现下小子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老神仙为我指点。 ’‘但凡说来!’赵玄朗一脸和色。见状,赵惟明也不客气,当即将自己想要携家出岛和即将与万仙帮高手周旋,欲用‘紫阳心法’内力施用‘少林龙爪手’屡次不遂之事向赵玄朗讲了一遍。 第六十四章 悟得神功 听完,赵玄朗呵呵一笑道‘世间乱象,莫不是‘道’、‘术’之争;然纵有万般术计终为小道,但‘道’却高不可及,深不可测,包裹天地;万物相容共生,各得裨益,况‘紫阳心法’又为内功修为之源,又岂会有与他派武学各不相通之理? ’看赵惟明仍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当下便又将‘紫阳心法’内力如何转换之法向赵惟明细细讲述了一遍。 赵惟明本就是天资极高之人,哪消半日,即将赵玄朗所授法门烂熟于胸。 暮地,赵惟明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曾听老神仙讲过,说我赵氏一门将有一桩祸事要着落在我身上;却不知是何祸事? 还请老神仙告知!’赵玄朗却呵呵一笑道‘时机尚且未到!他日你再来时,我自会告知与你! ’言毕,即已不见了踪影。待赵惟明伸手想要去拉之时,入手之处却是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 心中一急,顿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正躺在那只猕猴偷取鸡蛋的山洞之外的草丛里。 ‘原来是南柯一梦啊!’赵惟明暗笑。少时,随着一阵蟋悉索索之声传出,一前一后两条大蟒从洞里游出。 赵惟明想也未想,当即对着大蟒拜了几拜。待两只大蟒不见踪影之时,赵惟明试着用梦中赵玄朗所授法门,再催动‘紫阳心法’内力以‘少林龙爪手’施出。 一击之后,只见不远处的十几颗碗口粗的大树立时齐根折断,飞上了半空。 显是内功又有精进。兴奋之余,又如法炮制施出渡劫神僧的‘波若神掌’。 只见掌风到处,地面上的一应物什立即如刀砍剑削一般平整无它。算算此行已有些时候了,担心李红袖会着急的赵惟明赶紧整了整衣衫,一路跑回了木屋。 可见了李红袖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赵惟明感到十分地诧异。她斥责道‘这一年来,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害我找遍了全岛,也未见到你的人影!’啊?这一梦竟做了整整一年时间,赵惟明简直不敢相信。 可看着眼前的儿子显然又长大了不少,个头也比此前高出了一些后,赵惟明方才相信了李红袖说出的话。 于是,他将自己如何在草丛里睡着,梦中的赵玄朗教授他如何内力转换修为又有精进的经历向李红袖讲了一遍。 看李红袖面有不信之色,赵惟明就又将刚才所悟的武功向她演练了一遍。 看后,李红袖皱眉道‘此功确是厉害非常,应付龙象法师等人已有胜算;只是此功是何称谓,你可曾想好? ’赵惟明却胸有成竹地说道‘此功专为克制龙象法师的龙象功所创;故此,我特意为它取名为‘擒龙功’! ’‘此名确也贴切!’李红袖点点头应道。克制龙象功之法已解,二人顿觉心头轻松不少。 于是,两人又议起了出岛之事。可要回归中土,隔着茫茫大海,又谈何容易!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按捺住心性,只期盼会有过往商船能将他们带回中土。 可一连月余,莫说是商船,既是船影也未见到一个。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赵惟明并未闲着。 他又按照‘易经’中的意境将那‘波若神掌’演化为一十八式,并依循前例将其命名为‘降龙十八掌’! 演给李红袖看了,李红袖也不禁连连称绝。看看坐等商船已渺不可及,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自己动手,用岛上的树木做了一只木筏,想要自己划回中土。 此法确是可行!两人本就身手高绝,入水以后,前十多天也一直都顺风顺水;可眼看就在中土景物已清晰可辨之时,却不料,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竟突然刮起了大风。 一时间,狂风呼啸,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打来,立时将他们所乘木筏击打的七零八落。 看看距离对岸尚有近二十丈之遥,此刻分立两根木头上的赵惟明二人情知以自己的轻功根本无法跃到对岸,正自暗呼倒霉之时,突然,一前一后两条幽黑斑斓之物游出。 赵惟明定睛看去,正是那两条在岛上遇见的那两条大蟒!此时,两条大蟒已游至二人与对岸中间的位置停下不住对着二人点头示意,似犹如在等待着两人一般。 不及多想,赵惟明与李红袖立即双双挟起儿子,各自施起身法;先跃至大蟒背上,再借助两条大蟒相加的的浮力,轻轻一点跃到了对岸。 上岸以后,赵惟明首先来到了府衙。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来为当年出海之时府尹的周到安排当面道谢,二来将那几本儒家经典物归原主。 可到了府衙才知道,当年送他出海的那位董姓知府早已调任京城,新任府尹乃是董知府在任时的通判。 新任府尹姓张,对赵惟明一家也极是热情。道明了来意后,张知府说道‘当年董知府安排确是周到,但您老却无需谢他! ’ 第六十五章 祖上余荫 ‘这却为何?’看赵惟明发问,张知府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那位董知府名叫董遵诲,其父与太祖之父乃是旧交;当年太祖青年时浪迹江湖落魄期间曾去投靠董遵诲任节度使的父亲,但董遵诲却对这个落魄不堪仍被父亲青睐有加的同龄人极是嫉恨;是以,太祖在董家居住的一段日子里,董遵诲对他处处刁难百般**,但好在其父对太祖爱护有加,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曾有一次,董遵诲邀太祖一起去酒楼吃酒,饭后,董遵诲不但不付账,临走时还告诉店家,太祖是故意来吃白食;结果,根本无钱付账的太祖当时就被酒楼店小二绑了起来。一直被关了半夜后,才被得到消息的董老太爷接回府中。 还有一次,董遵诲去青楼寻欢之时特意叫上太祖同行。与妓女完事后,不待妓女穿上衣服就将太祖叫进屋内;再将房门反锁之后,抢先一步跑回家中告诉父亲,说太祖想要白白嫖妓不付钱,被妓女拖住关了起来。董老太爷闻讯后,虽然不信,但还是带了家丁亲自将太祖接了回来。经过这两件事后,当时又羞又愤的太祖一气之下,忿然离开了董家。却不料,数年以后,他竟成为了大宋朝的开国皇帝。 ‘那太祖做了皇帝后找那董遵诲算账了么?’赵惟明忍不住问道。‘当然,做了皇帝后的太祖也并未忘了董遵诲这位旧交。有一次,他特意召见来京述职的董遵诲。就在入宫后的董遵诲料定自己此番必死之时,却不料,太祖在细细问过他家中的情形之后,不但未念旧恶,还将董遵诲从一名普通小校提拔为京城校尉,直至后来成为镇守一方的节度使;同时,太祖又费尽周折,花费重金将董遵诲被契丹人掳到幽州的母亲赎了回来,并时常亲自去探望,以长辈之礼待之。而董遵诲得了太祖恩惠,不但对朝廷尽心尽力,既是在后来的戍边平乱中也都立下了赫赫战功。’‘这董遵诲与太祖的一段交往也可说是一段佳话了。’听完,赵惟明由衷赞道。 张知府点点头道‘董遵诲得了太祖的教训后,人不但变得宽厚仁慈起来;既是做了这江州知府以后,还常常将太祖恩德挂在嘴上,以至于府内众人皆知。’‘如此说来,这董遵诲却也算得上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之辈了!’赵惟明应道。张知府又点点头接着说道‘当年,董知府将你们送上船以后,想到茫茫大海诸多凶险,你们要去的地方又荒无人烟;因担心你们的安危,常常懊悔当时未能将你们拦下,既是调任京城以后,还常常派人前来打探你们回转的消息。却不料,您老人家这一去竟是七八年之久’ 一席话听完,赵惟明立即对这位颇重恩义的董知府产生了无限好感,恨不能马上前去向他当面道谢并告知自己已平安回来的消息。于是,在仔细打听了董遵诲在京城的住处后,次日一早,赵惟明即与李红袖一起匆匆赶往京城而去。数日后,来到京城以后,没费多大功夫,赵惟明就找到了董遵诲的住处。说明了来意后,赵惟明一家立即被管家请到了后堂叙话。交谈中得知:董遵诲老太爷已于两年前过世,现在董府的主人是他的小儿子董继先。少时,得报赶来的董继先与赵惟明见了礼后,说起赵惟明二人当年出海之事时,董继先说道‘当年,您老亮明身份,说要出海之时;家父原以为尊驾只是寻常皇亲国戚,也并未多想;可后来在知道您老竟是当朝太祖镝孙后,常常为当时未能拦阻您去犯险而懊悔不已。原以为在那渺无人烟的地方,要不多久您老自会回转,却不料,您老一去竟是这么多年,以致于老父咽气之时还引以为憾事!’ 听完,看董继先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赵惟明当时就要去董遵诲坟前祭拜,但他却被董继先拦下了。董继先说道‘您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先入皇宫,禀明太皇太后及仁宗皇帝,告知您已平安归来,免得他们担心。’‘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出海之事呢?’赵惟明奇道。董继先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在得知了您的太祖镝孙身份后,家父立即将您出海之事上报了朝廷;但仁宗皇帝并未斥责家父,只命他时时留意您回转的消息。及至后来,竟连太皇太后也时常派人前来探听催问。啊?没想到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竟牵连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心。想到年迈翘首以盼的祖母,赵惟明当即决定先前往皇宫拜见了太皇太后,再作打算。 于是,赶紧向董继先道了别后,与李红袖离开了董府。却不料,将入宫探望太皇太后的想法告诉李红袖后,李红袖却立即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家只是一个将军府,规矩就已大的惊人;入得皇宫,却又不知会多到何种地步!你自去便是,我是决计不会去的!’任赵惟明好话说尽,李红袖就是死活不肯入宫。可一旁的儿子听说要进皇宫,却非缠着父亲带自己一起去。无奈之下,赵惟明只得将李红袖暂时安顿在四方客栈后,自己则领着儿子进了宫。。入得皇宫后,未作停留,赵惟明父子便径直来到了天颐宫。 见了太皇太后,祖孙正在叙话之时,看太皇太后始终盯着自己的儿子,赵惟明忙介绍道‘这是小儿,在霞光岛上出生;今年已经六岁了’‘你何时婚配的?娶得又是哪家姑娘?’太皇太后连番问道。在得知赵惟明的妻子是蒲州节度使李石印的女儿后,太皇太后也对这桩门户差不太多的婚事相当满意。说话间,得知赵惟明已平安归来的仁宗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有生人进来,赵惟明的儿子立时被吓得一个劲地往赵惟明身后躲藏。刚刚藏住,在看到天颐宫里摆放的水果后,又拿起便吃,并随口将果皮、果核随手丢于在地上。看到儿子如此没有礼貌,赵惟明苦笑道‘小儿自打一出生就在那霞光岛上,整日里只与一群猴子嬉戏撒野惯了。’太皇太后、仁宗不但都没有责怪,太皇太后还说道‘这是自己家中,由得他肆意撒欢也就是了!’听她如此说,赵惟明也只好听之任之,自顾与仁宗叙话。少时,在向仁宗大致介绍了这几年在霞光岛上的生活情况后,‘皇兄,有一位名叫赵玄朗的却不知是何人物?他又与我们赵氏一门有何关系?’暮地,赵惟明冷不丁地问起了仁宗。 第六十六章 神仙来历 见询,仁宗讲解道:赵玄朗,秦朝时终南山下赵大村人氏,于当年三月十五日黄昏后天将黑时出生。他幼时家境贫寒,青年时靠为木材商背运木材为生。因其力大技精,为人诚实守信,仗义勇为,深得工友信任,木材商赞赏;几年以后,赵玄朗待积攒下一些钱财后,又借贷了工友一些钱款,凭着勇气、胆识与诚信,自任木商,进行经营。 因他目光远大,胸怀宽广,客户自然十分信赖,都争着与他做生意;经年以后,竟积累下了巨额财富。其间,曾有人借他百金做生意,不料想却遭遇了天灾亏了本,一时无力偿还债务。而得知情由的赵玄朗却仅仅让其还了一双筷子,抵消了欠自己的所有債帐。似此为富行仁,义利双收之事不胜枚举......在积累了巨额财富之后,赵玄朗却还常怀兼济天下之志,周济贫困,出手大方。既是国家军事所需也时常慷慨解囊,甚至还亲自参军打仗;因其作战勇敢而多次受到国君奖赏。但赵玄朗之志却又绝不仅限于此,他在一边经营商业的同时,还遍访各名山大川道学名家,精研道理;在得道升仙以后,他又驯养了一只曾经骚扰平原百姓的黑色猛虎作为自己的坐骑。最后,他被道教尊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以道教护法神灵事之...... ‘那他与我们赵氏一门又有何关系?’听完,赵惟明忍不住问道。‘确有莫大关系!’仁宗点点头说道‘据说太祖之父宣祖赵弘殷即为赵玄朗转世所化。’‘此事确否?可有出处么?!’赵惟明顿时来了兴致。仁宗又点了点头,向赵惟明讲起了一个掌故。那还是在本朝真宗时期:有一天,真宗在梦里遇到了宣祖赵弘殷。但梦中的宣祖却告诉他:自己真名叫赵玄朗,乃是为了让后代子孙匡济天下才投胎转世,化成赵弘殷来到人间的。听完,赵惟明虽仍有些半信半疑,但已大致弄清楚了赵玄朗的来历和与赵氏一门的关系,此行可说已是大有收获。 看看时候不早,想到李红袖此时定然独自一人在客栈里着急。就急急向仁宗、太皇太后道了别,想要出宫而去。甫料,刚将儿子背上,才迈开步子,就被太皇太后拦住了。她叱道‘你想浪迹江湖,自去浪迹江湖;只是这孩子是赵氏子孙,却不能随你一起浪荡,还需皇家亲自**,方才妥当!’听太皇太后说得如此坚决,再想到儿子已年满七岁,确实已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了;跟着自己的确是大大不妥。心念及此,当即答应将儿子留在天颐宫,由太皇太后亲自**。 少时,仁宗又命人查看过族谱,按照辈分,亲自为赵惟明的儿子取名为‘赵乘宗’。算算确已在宫中呆了大半天时间,赵惟明当即向太皇太后、仁宗告了别,又叮嘱了儿子几句后,就匆匆出宫而去。待来到四方客栈后,看到只有赵惟明一个人回来的李红袖问起了儿子的去处时,赵惟明就将儿子如何不识礼数,又如何被太皇太后留在宫中**,并被仁宗取名赵乘宗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李红袖讲了一遍。听完,看赵惟明面有不舍之状,李红袖却反倒安慰起了夫君‘儿子本就到了该读书识礼的年龄了,宫中又多有鸿学大儒;加上皇家的**,自是比跟着你我强上百倍!’听她如此说,赵惟明虽觉心有不舍,但李红袖的话却也与自己心意暗合,遂不再多言。 正午时分,陪着李红袖闲逛了一上午的赵惟明一回到四方客栈,就隐隐觉得哪里似有不对。哦,想起来了!记得两人出门时,房门自己明明是关着的,可此时却房门大开。走进房间一看,却见屋内赫然背坐着一人。听见二人进来,那人转身站起道‘你们回来了’声音温柔慈爱。赵惟明一看,竟是一个满面笑意的中年美妇。但仔细思忖一遍,自己却并未见过更不认识此人,不由一时愣在了当地。可李红袖一见此人却极为亲热,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中年美妇的肩膀,将脸贴在她的身上‘奶奶,您怎么来了?’啊?来人就是赵京娘,从前的幽冥鬼叟!赵惟明不由一震。 少时,缓过神来的赵惟明想到眼前的美妇虽是从前的幽冥鬼叟,但也是李红袖的亲祖母,亦是自己的祖母。赶紧整了整衣衫,上前拜下‘祖母在上,孙婿给您老见礼了!’见状,赵京娘赶紧将赵惟明扶起,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红袖。‘禀奶奶,我们已在霞光岛拜堂成亲;现在他已是孙儿的夫君了!’李红袖介绍道。闻言,赵京娘立时一阵凄厉地笑声之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嘴里喃喃道‘我果然所料不差!赵大哥,咱们两家的姻缘果然是命中注定;只是希望这小子不要和他的爷爷一样薄情才好!’赵惟明虽未听懂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但他还是马上让店小二取来了茶水,并亲自为赵京娘奉上。少时,一待赵京娘神色稍缓之后,两人当即问起了她此来的目的。 但赵京娘刚一开口,就让二人大吃一惊。她说道‘我此次重出江湖,只为了阻止厉天行的一个大阴谋!’‘什么阴谋?’二人齐声问道。‘你们还记得我当年与剑尊在湛庐山下的十年之约吗?’赵京娘答非所问。此事二人当时俱都在场,齐齐点了头后,赵惟明问道‘我等知晓,却不知又与那厉天行的阴谋有何关系?’赵京娘望了赵惟明一眼后,缓缓讲道‘就在今年年前,我身上的奇毒又一次即将发作之时,就在我想要去万仙帮总坛找厉天行讨要解药的时候,却在江湖上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幽冥鬼叟’与剑尊叶宵为践行十年之约,将在京城东郊杏花营决一死战!’‘您与叶宵之约厉天行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赵惟明问道。赵京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道‘此事原是我当年亲自报与厉天行的,但他当时却只说是‘一句戏言而已,不必当真’’‘厉天行说得不错呀!’赵惟明应道。‘可蹊跷正在此处’赵京娘有些激动起来‘当年他对此事淡然处之,可现在他又将我们比武之约大肆传播;并设下重彩,邀请各门各派参加比武,岂不极是蹊跷么?!’‘只怕厉天行的打算要落空了,叶宵不但不会参加,武林各派也未必前来。’赵惟明忍不住说道。 第六十七章 风波再起 赵京娘点点头道‘叶宵近年来已不见踪影,我也已远离江湖;可厉天行自有办法,他说只要我肯参加,叶宵他自有办法逼其现身。 ’听那厉天行口气如此托大,赵惟明不由暗暗好笑。暮地,赵惟明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祖母,您可知那厉天行背后还有个厉害人物吗? ’‘是他的主人吗?我听说过此人,但却了解不多’赵京娘应道。‘武林中的好多恶事都与此人有关,您能将您所知道的告诉我们么? 祖母’赵惟明说道。赵京娘略一思忖后,缓缓说道‘我只知此人好像是本朝太宗时期朝廷里的一个大官。 ’‘那他姓甚名谁,奶奶可知晓吗?’赵京娘摇了摇头道‘我只听厉天行称呼他为主上,其他却是不知’‘他既是朝廷里的大官,却又如何与厉天行绞缠一起的,奶奶可知道吗? ’赵惟明追问道。‘不知他当年为何突然辞官不做,我只知他辞官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凭自己一身的高绝武功收服了厉天行,并拿出重金,要厉天行创立了万仙帮! 至于其他,我就一无所知了。’赵京娘苦笑道.虽然赵京娘语调和缓,但说话间李红袖却发现赵京娘的脸变得忽黑忽青,额上开始有豆大的汗珠滴落,面目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不待李红袖发问,赵京娘就说道‘你们快走吧,我身中之毒又要发作了;趁我尚未狂性大发,你们快快离开! ’可看着她痛苦扭曲之状,两人却那肯离开?赵惟明近前问道‘奶奶身中之毒,难道当真无法可解吗? ’‘普天之下,除了天山二老,再无他人可解!’赵京娘应道。‘此话不错! 天山二老解毒手段独步天下,当年夫君身中原毒之时,也是求他们医治的! ’一旁的李红袖插话道。‘哦?’看奶奶一脸惊异之色,李红袖当下就将赵惟明当年如何中了厉天行的原毒,又如何带他上天山医治的事情略略向赵京娘讲了一遍。 当听到赵惟明曾服过百年灵脂已成百毒不侵之体时,赵京娘面露一丝喜色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但她随即又喃喃道‘不行,不行,他是我孙婿,这又怎么可以呢? !’边说边加强功力以抵御体内毒发的痛楚,但她渐愈扭曲的面目,让赵惟明二人更是不忍离去。 李红袖急忙上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就随口问道‘奶奶刚才说什么好了? ’赵京娘叹了一口气后,再看看两人焦急的面孔,就附在李红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起来。 声音极低,好像刻意不想让被人知晓。赵京娘边说还边示意赵惟明回避。 赵惟明无奈,只得步出到房外的走廊等候。一待李红袖出来,急于知道二人谈话内容的赵惟明立即探听起了刚才赵京娘所言。 李红袖却一副为难之色道‘奶奶身中奇毒,虽然厉害;却也并非无法可解。 ’‘什么办法?’赵惟明急急问道。李红袖面色更是为难道‘奶奶说,你曾服过百年灵脂,体内自有解毒之物;只是不知你是否肯救她老人家。 ’闻言,赵惟明立即正色道‘娘子说得什么话!你我现已结为夫妻;你的奶奶亦是我的奶奶,若能救得她老人家性命,莫说是身上之物,既是搭上性命,我也舍得! ’此言一出,李红袖立时‘噗嗤’一笑道‘却也无需搭上性命,只需将你的鲜血让奶奶服下,她身中奇毒自可解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刚才,奶奶就是因担心此法会对你身体有损,才刻意回避与你的! ’‘此等小事,却又何必如此麻烦?!’言毕,赵惟明即硬拉着李红袖回到了房内。 而此时的赵京娘却已四肢抽搐,自脖颈以上全部乌黑发亮;但她却始终一声不吭,只强忍痛楚,紧咬嘴唇,直至嘴唇咬破,流出了鲜血来。 一看事态紧急,赵惟明当即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了赵京娘口中。手指出血甚急,可赵惟明仍嫌太慢。 他又让李红袖取来了一只碗,直接割破手腕;待流满一碗后,再喂赵京娘服下。 说也奇怪,这一碗赵惟明的鲜血喝下后,赵京娘不但抽搐立止,面上黑色也好似褪去不少。 一看此法可行,赵惟明又一连放了满满两碗喂给赵京娘服下。看这位孙婿对自己如此孝敬,料他对自己的孙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赵京娘甚感欣慰。试试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就立即向二人道了别又叮嘱了几句后,匆匆离去。 送走了赵京娘,陪李红袖来到大厅里用餐时,赵惟明才注意到,此时的四方客栈里好像多了些江湖人物。 就在等待上菜的当口,赵惟明忽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就急忙上前施礼道‘列位长辈在上,小子这里有礼了’这一行人正是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及各自的二代弟子。 少时,看赵惟明面色苍白,灵虚道长当即便关切地询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赵惟明不愿师祖担心,便搪塞道‘不妨事,不妨事,徒孙身体已完全复原! 此时只是旅途劳累,将养几天也就是了!’问起他们此行目的,方证大师道‘老衲与灵虚道长此来非为别事,只是为了十日后在京城外的一场比武而来! ’‘可是为那幽冥鬼叟与剑尊的决斗么?’赵惟明问道。方证大师点了点头道‘不但是他们两位高人之战,届时,还有各门各派的切磋武技,更有万仙帮挑战武林六大派;实可谓盛况空前! ’‘幽冥鬼叟与剑尊之约在先,可江湖各派如此趋之若附;又为哪般? ’赵惟明颇感费解。问起原由,方证大师压低声音道‘此次比武大会由万仙帮操持。 大会规定:最后胜出者,不但被万仙帮奉其为‘武林至尊’,且有武功秘籍及万金相赠! ’‘非但如此,据送来的名帖所讲:但凡参会门派俱可得阅本门失传武学;这才引得武林各派纷至沓来! ’灵虚道长接道。‘他们哪来的这许多的各派秘籍,消息确否?’赵惟明奇道。 ‘老衲也曾怀疑过此事,但他们送来的名贴上不但将我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说得清清楚楚,且还将我少林派失传近百年的‘迦叶指’罗列其中;老衲这才相信万仙帮所言非虚,。 ’ 第六十八章 又施阴谋 说完,方证大师又接着说道‘似我们武林大派,立派都何止百年?其间,各派精妙武学各有缺失,既是武当派的紫阳剑法也好像缺失了几招。 是以,为了保全继承本派武学,我们也不得不依约前来。’‘大师难道未觉到此次比武大会另有蹊跷么? ’赵惟明问道。‘起初,我们也觉似有蹊跷,是以,你师祖一说要来,我们也尽皆结伴而行;现下又有了你的加入,谅他邪派中人纵有通天本事,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一旁的柳五娘插话道。说话间,看饭菜已经上桌,见旁边李红袖连连招手的赵惟明只得匆匆向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等人道了别后,回到了李红袖身边。 草草用过饭食后,已感到有些疲倦的赵惟明便独自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谁知,刚坐下不久,即有人叩门。打开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叶宵!赶紧招呼叶霄落座后,赵惟明即开口问道‘前辈此来,可是为了与那幽冥鬼叟的比武之事么? ’‘我虽未必与幽冥鬼叟比武,但比武大会我是一定要去的!’叶宵应道。 ‘这却为何?’赵惟明奇道。叶宵抿了一口赵惟明递过的茶水后,沉声说道‘此次比武大会地点就设在京城东郊,万仙帮又遍邀武林人士聚集于此;而当前的金国又在宋金边境重兵驻防,为防备贼人暗施阴谋,为国家计,我只能亲自前往探查。 ’叶宵一气说来。‘可那金国国主耶律崇元不是与我们大宋订有盟约吗? 朝廷又年年赐贡;他怎么会又生不轨之心?!’赵惟明颇感意外。叶宵微微一笑道‘咱们与金国确是订有盟约! 可自从五年前耶律崇元暴亡后,接替其位的四王子耶律茂比他老子更是贪功冒进,野心勃勃;甫一继位,即收服了北方各部,并经常扬言要提兵南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金国已换了国主,这让赵惟明颇为震惊。再细思叶宵所言,顿感确有亲去比武大会现场观望的必要。 遂与叶宵约定:两人一明一暗,亲去现场探查掠阵。待叶宵走后,正准备稍事休息的赵惟明,却又迎来了前来拜望的洪七。 一阵寒暄之后,洪七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赵惟明揪心不已。洪七说道‘禀帮主! 近日,帮中兄弟发现:驻扎在宋金边境的金国军队不但蠢蠢欲动,且经常发现他们趁着夜里整车整车地往汴京运东西。 ’‘什么东西?’赵惟明急急问道。洪七苦笑了一声道‘因其护送之人除了金国士兵,尚有一流高手在列;以我等身手,几次拦截,均未成功! ’想到洪七只学了些道家的入门功夫,与一流高手确实有不小差距;赵惟明就将‘紫阳心法’内力输送了一些给洪七后,又传给了他‘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潜龙勿用’‘飞龙在天’三式。 等洪七运用自如以后,当即又对他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方才送他离去。 转眼,离比武日期就只剩两天时间了。这一天,正自闲坐之时,一名丐帮弟子飞奔来报,说洪七等人抓到了一名金国奸细,人正关押在城外的城隍庙里。 赵惟明不敢怠慢,赶紧跟随那名弟子来到了城外的城隍庙里查看。甫一进去,果然有一彪形大汉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他虽体型健硕,但此刻却柔似绵羊。‘想是吃了洪七等人不少苦头的缘故’赵惟明暗忖。 再问起抓获此人经过,洪七讲道‘那日我回去以后,立即按您老吩咐,派帮中兄弟严密注意宋金边境动向。 次日傍晚,果然又有一辆载有货物的大车出来。于是,我就先他们一步赶到进京的必经之路设伏。 就在昨晚,贼人车辆经过之时,一番激战后,为了摸清贼人阴谋,我特意活捉了这厮,等候您老发落! ’‘所载货物现在何处?’听洪七说完,赵惟明问道,‘正在前方林中停靠! ’洪七回道。少时,洪七即将货车推了过来,让赵惟明查看。只见一辆太平车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七八个捆扎的结结实实的木桶。 试试份量,每一只木桶足有几十斤重。再将木桶打开,里面净是一些黑色粉末。 因赵惟明、洪七等人俱都不认得此为何物,遂问起了那个金国奸细。但他的回答更令赵惟明等揪心不已。 他告诉赵惟明车上所载之物皆为**,且有几车已运至京城。再问起在京城藏匿地点,那金国奸细则死活不知。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赵惟明只得命人先将所获**全部销毁,又向洪七交代了几句后,就急急回到了四方客栈。 想到金国往京城偷运**的事非同小可,未及多坐,赵惟明就又匆匆来到了方证大师等人的房间。 赵惟明的一番讲述听完,室内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当即便纷纷揣测起了金国此举用意。 待倒再听到赵惟明已做好了周全安排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闲聊起来。 闲谈中,灵虚道长说道‘万仙帮一众高手除了厉天行本人外,最厉害的帮手当数龙象法师;而我们之中只有亨儿与他数次交手,对他的武功套路也最是清楚! ’‘不错!’一旁的方证大师应道。顿了顿他又好像想起一事,说道‘赵帮主与那龙象法师功力自是不相伯仲,但最精彩的当数前番不用内力,只凭拳脚的那场打斗。 ’说到此,他好像有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赵惟明‘只是,我观施主那日所用武功,全然不像道家武学;却与我佛家武功颇有几分相似;此却何故? 尚请施主告知!’闻言,赵惟明立即将自己那日所用‘太祖长拳’为太祖所创,而太祖早年又曾拜师于一位少林俗家弟子学习拳脚功夫一事向方证大师讲了一遍。 末了,他又说道‘此拳既与少林派渊源颇深,若大师果有兴趣,小子愿以拳谱相赠! ’闻言,方证大师立即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若是如此,老衲愧领了! ’两相说定,赵惟明当即便赶紧回房将来李红袖叫了过来。自己口述,李红袖绘图,再添上口诀;不一会儿功夫,一套‘太祖长拳’拳谱即已完成,交到了方证大师手上。 第六十九章 比武大会 算算第二天就是比武之期,灵虚道长又逐一交待了注意事项后,赵惟明二人方才离去。 护圣营,位于汴京城东郊。作为戍卫京城的禁军重地,这里不但兵营连片,就连平日操练所用的校场也不知比别处大出了多少倍。 可就是这个原本应该旌旗猎猎,寒光铁甲之地,今日却又颇为不同。偌大的校场非但未见一个士兵身影,且有几个江湖人物模样的大汉在忙碌着什么。 只见数十名工匠在大汉的指挥下,不一时就将偌大的校场分隔成左右两侧;再将左面稍小的一侧搭建高台一座;而偌大宽敞的右侧却无高台,只以红毯尽铺地面。 少时,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看台上挑出了‘万仙帮’‘比武大会’字样旌旗才知道,啊? 这万仙帮果然不愧为手眼通天的江湖第一大帮派,竟寻得了这样一处重要所在举办比武大会! 辰时一过,各路江湖门派便开始陆续涌向此地。首先到场的南海派虽是江湖小派,但其掌门董尚武却带了十数名帮众,一路拥簇着,大摇大摆地来到看台对面的一块空地上垂首站定。 紧随其后的白鹤门掌门见状,也率徒众紧依南海派而立。接着,青海玉树派、山西祁家堡、蓬莱灵蛇派、黑虎帮、祁连山清流派、大理段氏、姑苏慕容氏、四川唐门、丐帮、八卦形意门......接踵而至。 他们纷纷挑起本派旗帜,依旁人而立。不一时,看台对面的一块空旷之地即已被各路江湖人物挤占得满满当当! 其中,丐帮代表洪七乃是帮主亲传弟子。虽是首次参加这种武林盛会,但他却并未似那些江湖小派装模作样,只带了几名得力之人前来。 待看到会场已人满为患时,洪七皱了皱眉,也不多话,只带着几名弟子寻了一处空旷之地单独席地而坐。 在巡视全场一周后,就在他有些失望之时,同来的一名弟子轻声叫道‘来了,帮主他老人家来了! ’顺指望去,果然见赵惟明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峨眉青玄师太、青城九玄道长、华山派掌门岳峙及几名六大派弟子缓步走向了会场。 尚未入内,一行人即被几个执事模样的汉子请至看台高椅就坐。巳时一到,一高大精枯汉子便在几名大汉、侍者的拥簇下缓步走上了看台。 登台以后,他首先面对场上群豪拱手一辑道‘感谢各位江湖朋友莅临本次盛会! 值此,我厉天行首先代表万仙帮数十万帮众,对各位的捧场支持表示感谢! ’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大帮,邪派第一高人的厉天行!台下群豪立时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慢说自己能否夺魁,既是能亲见这位邪派第一高人真容,众人也感此行非虚。 少时,大会执事示意群豪安静后,厉天行讲道‘数百年来,我武林一脉一直纷争不断,杀戮四起。 究其原因,无非是门第之见,派别之争而起;鉴于此,我万仙帮甘冒不韪,特请各位举行武林大会,旨在寻出一个消弭门第、派别之乱象的法子! ’因有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等六大派高人在座,厉天行这一番话群豪虽感滑稽,但谁也未敢发作。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使群豪觉得似有几分道理。厉天行说道‘然江湖之之中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欺世盗名者层出不穷,非殊死搏杀,无以辨别高下,起到大浪淘沙之效;为周全计,特设此比武大会,其中,六大派与我万仙帮多年来素有嫌隙,我帮自与六大派以武论曲直;胜者无咎,败者无怨! 其余江湖各派,因人数众多,可捉对厮杀,对手以抽签决定;一百取五十,五十取三十,三十取十位,十位又取五;以此类推,直至剩下最后两人可再和我帮与六大派胜出之人对决,最后取胜之人即为本届武林至尊。 不但我万仙帮上下皆对其俯首听命,更有万金相赠及尽览天下各派武学之便! ’此言一出,台下群豪立时议论开了。天下门派何止数百,各派武学相加又何止上千? 现下听厉天行口气如此之大,有人不禁笑出声来。见状,厉天行仰天‘桀桀桀’一阵狂笑后,对刚才发笑之人说道‘彭岛主,你的‘金蛇缠丝手’是不是使到第四十九式‘打草惊蛇’时,总是有意犹未尽之感? ’适才发笑之人正是蓬莱三十六岛‘灵蛇派’掌门彭相虎。厉天行所言,也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困惑之处。 就老老实实回道‘确是如此!个中原因,厉帮主可否赐告一二?’厉天行却呵呵一笑道‘灵蛇缠丝手’原本六十四式,你却只学了五十九式;缺失了‘顺势而上’、‘蛇行蜿蜒’、‘灵蛇吐信’、‘蛇鼠一窝’、‘生吞活剥’五式,你又如何会觉得畅快? 是也不是!’彭相虎确实是只学了‘灵蛇缠丝手’中的五十九式,至于最精妙的五式,他也只是曾听师父说过,却从未向外人说起过。 但此刻听厉天行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心头一震之后,立即服服帖帖道‘回前辈,您老教训的极是! 令在下茅塞顿开。’厉天行却面现和色,安慰道‘慢说是你,既是江湖各派武学也多有缺失;只待尔等比武结束以后,我自奉上各派缺失武学,供你们参阅! ’说话间,几名汉子已抬了几口大箱放到了看台上。厉天行打开其中一口箱子后,先取出一本发黄典籍随手递给了身旁的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接过一看,立时口宣‘善哉,善哉,果然是我少林派失传已久的绝学‘迦叶指’! ’此言一出,台下群豪遂不再怀疑,纷纷找执事人等抽签排号。 第七十章 舍命相搏 首先抽中的正是‘灵蛇派’彭相虎与‘黑虎帮’的雷彪二人。两人在执事的引领下走上铺着红毯的大场后,只一拱手,雷彪即使出一招‘饿虎扑食’攻向了彭相虎。彭相虎闪身避开后,两人立时战至一处。与此同时,抽中与山西祁家堡贺耀武对阵的姑苏慕容博二人也一同进入场中,展开了对战。慕容博虽不似贺耀武攻势凌厉,但他出手迅疾,又好似洞悉先机;而且显然他对这祁家堡的武功也极为熟悉,往往能在贺耀武招式刚刚使出之时,便即先使出后招;颇有后发先至之感。 最后,竟使出贺耀武看家本领‘五虎断门刀’中的精妙招式,一招将贺耀武斩于了刀下。而旁边这一对厮杀的‘苍南派’与‘铁剑门’的争斗也堪称精彩。只见‘铁剑门’掌门胡冲之一路‘通臂拳’使出虎虎生风,拳急力猛。但都被‘苍南派’掌门陈尚武的‘沾衣十八跌’一一滑开,且被他使出的反震之力撞得连连跌倒在地。但胡冲之却越挫越勇,每每倒下,立时跳起再战。战至二十十余合后,胡冲之又被震倒以后,陈尚武不待胡冲之站起,即以一招‘童子问路’,用双膝将陈尚武肋骨尽皆压碎,了结了他的性命。看到出了人命,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见状,厉天行立即大声说道‘此次比武各安天命,无论毒药、暗器均可使用;直至对方无力再战,即为胜出!’ 此言一出,四川唐门的唐英不由一阵暗喜。他四川唐门用毒功夫独步江湖,尽人皆知。但他因六大派皆在现场,怕遭来非议,一直未敢轻用。但与他对阵的‘大理段氏’段思平不但拳脚功夫了得,且‘一阳指’绝技更是令他自顾不暇,颇有捉襟见肘之感。现下听厉天行说可以使用毒物、暗器,又怎不令他喜上眉梢?于是,当即摸出几粒浸过剧毒的铁莲子扣入手心。只待段思平露出空档之时,即以唐门手法使出。可段思平不但身手了得,临阵经验更是丰富,唐英的小伎俩自是瞒不过他的双眼。一待唐英铁莲子使出,立时俯身贴地,一招‘一阳指’精妙招式施出,‘嘶’地一声劲气破空之声传出,唐英腿上‘环跳穴’被点中,立时动弹不得。但他使出的铁莲子却令段思平身后比较靠前的几人立时死于非命。 意外一出,死者早有等候一旁的万仙帮大汉抬走料理,可场上其他人却还浑然不觉的打斗正酣。不多时,首先上场的近百名江湖好手就已载汰近半。得胜之人再将自己名牌投入签筒,再与其他人重新配对较量;如此循环往复,殊死搏杀;只半天功夫,数百参会高手就已死伤过半。算算比武进度,厉天行转首面向灵虚道长等人叫道‘我万仙帮与六大派的溯怨,今日也该做个了结了;各位掌门哪个先来?’说着,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暮地,他看到了坐在灵虚道长旁边的赵惟明时,面色不禁微微一变‘这位是?’‘哦,这是我青城派弟子,随贫道前来只为观摩历练,厉帮主莫怪。’因本次比武大会万仙帮给六大派发送的俱是英雄帖,参会之人必有名帖相邀。而赵惟明是恰好撞上此事,是以,自是不在邀请之列;既是身上这件道袍,也是临行时王归一脱下让赵惟明扮成六大派弟子,这才混入会场的。 此刻,见厉天行发问,而灵虚道长身为执武林牛耳的六大派高人,又不便说谎;是以,九玄道长才赶紧出面,发声解围。好在厉天行只是微微怔了一怔后,便即说道‘既是六大派弟子,自是可以随师父参会;但切不可多事,只需一旁观摩才好!’‘这是自然!’九玄道长、灵虚道长齐齐应道。其实,厉天行刚才已隐约认出了这个让他平生最为忌惮的正派高手。但他根本不相信会有人能在自己主上与龙象法师二人掌力合击之下生还;这才出言相激。 现下看灵虚道长等人果然中计,赵惟明答应不参加比武,立感心下轻松不少。顿了顿,厉天行又朗声说道‘可我万仙帮与六大派的过节,早晚都要有个了断!选日不如撞日;恰好今日各派英雄俱在,咱们索性也一并做个了断! 厉天行话音刚落,早有一人跃上左侧高台。此人手执一柄长刀,一上场即向看台上的六大派指名挑战。赵惟明一看,非是他人,正是老相识万仙帮护法符君集!但因刚才已有言在先,此刻不便出手;只得暂时静观其变,保持缄默。 此刻,听符君集言语中渐愈轻侮、挑衅之词,灵虚道长待要出手教训这个邪派狂徒之时,九玄道长拦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头一阵,贫道代劳!’言毕,即纵身跃上了高台。两人也不搭话,立时战至一处。符君集刀法凌厉,九玄道长剑术精奇,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直杀得难解难分。初时,二人尚能战成平手,可九玄道长久不出山比不得符君集实战经验丰富,二十招一过,九玄道长可就渐落下风了。三十招后,更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斗至五十招上,符君集瞅准九玄道长一个空档,一刀砍中了九玄道长的肩上。乍一吃痛,九玄道长手中长剑立时‘当啷’脱手落地。无心再战,连呼‘厉害!厉害!’的九玄道长转身便走。可符君集哪里肯依?一跃丈余,抡刀向九玄道长当头砍下。‘贼子敢尔!’随着一声怒喝,青玄师太挺身跃上高台,出招挡住了符君集砍来的刀锋。二人更不搭话,甫一交手,便是各出奇招;青玄师太也直接抽出了宝剑,使出‘紫阳剑法’与符君集对决。一时间,场上剑如长虹,刀似白练,纠缠不清,令人眼花缭乱。战至三十合上,符君集却突然攻势变缓,直直一刀捅出。 第七十一章 生死较量 见势,青玄师太那肯放过此等良机?加之自己手中宝剑又是削铁如泥的宝物;赶紧侧向一边后,抡剑向符君集刀身用力砍去,长刀应手而断。青玄师太正自暗暗欢喜之时,不料,符君集却手执剩余刀身,反手一转,以一不可思议方位砍向了青玄师太脖颈。青玄师太想要撤剑回救之时,显然已来不及。眼看青玄师太就要被符君集砍死当场之时,看台上立时有一人跃入台上,使出精妙招式,接住了符君集砍来的致命一刀。 ‘来者何人?’符君集气急败坏道。‘华山派岳峙,特来收拾你这大胆狂徒!’来人应道。少时,待符君集重新换过长刀后,两人立时开打。一时刀来剑往,不觉间,便数十招过去了。此时的符君集开始刀法大开大合,攻势也稍显迟缓了起来。岳峙知他又要使诈,并不与他兵器硬接,只使出‘华山剑法’中的‘粘’字诀,紧紧缠住他的长刀。看符君集极力想摆脱自己长剑的黏力,只与自己游斗,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岳峙也不禁暗暗得意。再战数合,已稍显有些急躁的岳峙瞅准符君集一个空档,绞住他的长刀,大喝一声‘脱!’符君集长刀立时应声脱手。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从刀柄之处抽出了一把长约半尺的短刃,径向岳峙刺来。 猝不及防!岳峙立即大叫一声,被刺倒地。原来,符君集自前番与赵惟明等人交手之后,也深感自己刀法之中尚有破绽。如对手不来断刀,后面的精妙招式根本无法展开。为使自己的刀法更臻完美;苦思冥想之下,特意找人打造了这把内藏刺刀的长刀;自名‘刀中刀’‘连环杀’!不想今日初次施用,竟显奇效。心下不由甚为得意。刚才的这一幕,被看台上的六大派看得清清楚楚。灵虚道长正待要亲自出手之时,无奈听到大会执事宣布‘今日比武到此结束,明日再战!’,再看天已檫黑,只得与赵惟明、方证大师分别扶着受伤的岳峙、青玄师太二人匆匆离开了会场,只待明日再做计较。 谁知,回到四方客栈刚刚料理完岳峙、青玄师太伤势,却又迎来了前来拜望的段思平。因是结义兄弟,话未多说,赵惟明就随着段思平出了客栈,寻到一处僻静酒肆;再点上几样小菜,二人就吃喝起来。席间,说起今日比武情形,段思平颇为苦恼道‘愚兄今日虽连败山西祁家堡、漠北双鹰、四川唐门等数位高手,但最后对敌的‘铁枪会’掌门赵武却使我极是头疼。’问起缘由,段思平说道‘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点穴功夫只可近身制敌,却不利远攻;而这赵武所使的偏偏就是一杆长枪,我根本无法近身,却又如何能胜?!’赵惟明一想也是,就搜肠刮肚地为他思索起对策来。可苦思良久,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二人均已垂头丧气之时,赵惟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那日在金兵帅帐用‘一阳指’点杀萧乙辛的事来。遂依法再施,果然,指尖劲力到处,丈余开外的墙壁上立时被射出了一个小洞。段思平又是欢喜,又是诧异道‘没想到我大理段氏‘一阳指’竟还有如此威力!若此,自是不惧那不利远攻之弊了!’当下,赵惟明就将运用法门传授了段思平。待他掌握熟练后,担心师祖等人在客栈着急,就匆匆告辞离去了。第二日的比武大会,仍延续前一天的战果而行。 只是今日群豪之间的厮杀一经展开,万仙帮与六大派的争斗也随即开始。因恼那符君集出招阴毒,六大派首先出场的青玄师太,甫一登台,即指名挑战符君集。可符君集显然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大喇喇怪叫一声,即跃上高台与青玄师太战至一处。初时,青玄师太尚能应付,可她哪里会是符君集的对手?三十招一过,就明显落入了下风;剑招变缓,似乎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斗至五十招上,符君集瞅准青玄师太一个空档,突然中途换招,改削为剁。猝不及防,青玄师太立时便做了符君集的刀下之鬼。眼见师妹被杀,任灵虚道长是修行多年的方外高人,此刻也是怒不可遏。立时怒喝一声,挺剑扑上高台。此时登台的灵虚道长对符君集已全无教训之心,只一心想着将这凶徒快快伏诛剑下,为师妹青玄师太报仇;是以,甫一登台,立即使出‘紫阳剑法’中的精妙招式。 这‘紫阳剑法’经灵虚道长使出,威力却又不知大了多少倍。只见他招式展开,高台之上丈余之地立时剑影重重,哪里还有灵虚道长的身影?如此劲敌实属生平罕见,符君集不由暗暗心惊。勉力斗到五十招上,灵虚道长跃身而起,大叫一声‘着!’一招‘洞宾指路’,将符君集前胸后背刺穿。符君集一死,看台上的厉天行坐不住了。立即跃上高台,使出‘五鬼天拿’中的精妙招式‘鬼哭神泣’攻向了灵虚道长。 感知来袭劲力强劲,灵虚道长情知来敌功力高绝,似乎还在自己之上;不由微微一怔。正迟疑间,看台上一声大喝‘灵虚道友莫慌,老衲来也!’声落人至,方证大师立时现身于台上,与灵虚道长合攻厉天行。任厉天行手段高绝,但他面对当今武林中的两位泰山北斗的合力夹攻,却也丝毫讨不得半点便宜。因双方俱都出手迅疾,电光石火般,不觉百招已过,双方竟还只是平分秋色,不胜不败之局!又斗数十合后,已落至下风的厉天行正自焦躁之时,随着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人多欺负人少,算哪门子英雄?!’一高大僧人落入场上。厉天行一见此人,立时转忧为喜道‘法师,快来助我;此二人极难对付! 第七十二章 巅峰对决 来人正是万仙帮邀来的重要帮手‘龙象法师’!他其实早在厉天行出现之时,就扮作侍从人员混在了一众大汉之中。但他因始终未见对方有厉害人物出手,是以,大会虽已进行近半,他也一直都未现身。可刚才他一看厉天行情势不妙,情知再不出手,万仙帮几个顶尖高手就要丧失殆尽时;这才现出了身来。现下又听厉天行开口求援,遂立即使出‘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分取灵虚、方证二人。一时间,风雷震震,方证、灵虚二人立即被漫天的掌影笼罩。 而此时,在看台上一直注视着场上变化的赵惟明一看师祖与方证大师对龙象法师的来势似乎束手无策之时,他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加之有心要试试自己在霞光岛上所悟武学到底能否与‘龙象功’相克;遂纵身跃上高台,接下了龙象法师袭来的攻势。再回头对灵虚道长二人说道‘师祖,您与方证大师先去少歇,待亨儿来会这番僧!’虽见赵惟明刚才应接龙象法师的那一招精妙绝伦,但灵虚道长还是交待了一句‘亨儿小心!我自与你掠阵!’后,才与方证大师双双跃回了看台。 此时,台上只剩下赵惟明、厉天行、龙象法师三个人的时候,厉天行面对赵惟明沉声道‘乍一见面,我就觉得你这小子似有古怪;你果然出手了!’赵惟明却看了龙象法师一眼,反讥道‘你们不也事先设有好手么,怎地却反来说我?’‘这位施主既要会我,老衲接着就是;厉帮主请自便!’看厉天行语塞,龙象法师慌忙解围道。‘大师小心,这小子极是古怪!’说完,厉天行也当即闪身跃回了看台。他再一走,台上可就只剩下龙象法师、赵惟明两个绝顶高手了。因各自心存忌惮,两人只是一直对峙着,谁也没有贸然出手。在经过一阵短暂的大战之前的沉寂后,被厉天行连连催促的龙象法师率先发难,当即使出‘龙象功’中的精妙招式‘伏狮胜象’攻向了赵惟明。 赵惟明一见来势猛烈,不敢大意。慌忙使出了‘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强劲的‘亢龙有悔’与其相对。掌力相接,‘轰隆隆’一阵闷响之后,脚下高台以及不远处的看台,因距离较近,立时被劲力激荡的齐齐轰然倒塌。再看赵惟明二人,虽各自嘴角均有血丝渗出,但好似都无大碍。刚才这一掌,二人可说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正要再战之时,听到大会执事高宣‘今日比武结束,明日继续进行!’只得各自退去,只等明日再决高下。回到客栈后赵惟明才想起,这两日自己只顾忙活比武大会之事,却把李红袖单独留在房间已经两天了。 想到李红袖几年来随着自己颠沛流离,现在又甫失爱子,留她一人独处,心中着实不忍。是以,顾不上与灵虚道长等人多说,只打了招呼后,即匆匆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料,一听说青玄师太已在比武之时被杀的消息,李红袖立时嚎啕大哭。虽然赵惟明告诉她,师祖灵虚道长已将下手凶徒符君集伏诛剑下,为青玄师太报了仇。可李红袖仍又哭又闹,非吵着要去现场为师父收尸不可。 ‘现在离事发之时已过去了七八个时辰,尸身应该早就被执事之人料理过了;况且现在又是夜里,却到哪里找寻?’赵惟明柔声道。可无论他如何劝说,李红袖却始终不依不饶,非要亲自去现场查看不可。看着哭的泪人似的李红袖,知她自十多岁时即拜在青玄师太门下,十多年的师徒生活,青玄师太无疑是她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乍听师父遇害,前去收尸,也属人之常情。想到此,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后,就任她去了。不料,李红袖刚出去不久,就响起了‘咚,咚,咚’的叩门声。‘莫非是红袖听从劝告,又回来了。’赵惟明心道。可打开门一看,竟是叶宵! ‘前辈夤夜前来,可是有重要的是么?’赵惟明问道。‘非为别事,只为明日比武大会与幽冥鬼叟决战一事前来。’叶宵应道。‘前辈果真要应那即兴之约,理会这些江湖杂事么?’赵惟明奇道。‘明日应约与幽冥鬼叟决斗,我确是非去不可!’叶宵斩钉截铁道。‘这却为何?’赵惟明大奇。叶宵顿了顿缓缓说道‘那日,你派洪七给老夫送信,说发现万仙帮贼人从金国偷运了几车**到京城。震惊之余,我当即便展开查找,可翻遍了汴京城里的角角落落,也未找到那批**。’闻言,赵惟明立时一惊。但他很快缓过神来,接着问道‘可这又与您和幽冥鬼叟决斗之事有何关联?’叶宵看了赵惟明一眼,接着说道‘就在我束手无策之时,一天夜里,有人飞刀传书与我,要我去赴与那幽冥鬼叟的十年之约;否则,京城定有大事发生!因那批**下落不明,事关皇城安危,是以,决斗之约老夫不得不去!’说到此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想来**之事定是那幽冥鬼叟为逼我赴约,而使出来的伎俩;这魔域中人确是诡计多端,我定不饶他!’说着,又重重‘哼’了一声。一副状极不忿的样子。 因对幽冥鬼叟来历颇为了解,且她又是李红袖的亲奶奶,深怕二人决斗又生意外;赵惟明就将幽冥鬼叟如何被厉天行下毒受控及她的来历向叶宵略略讲述了一遍。‘幽冥鬼叟竟是如此一位痴情、善良女子,老夫始料未及;但那批**目前尚下落不明,兹事体大,明日之战,我还是必定要去的!’听完,叶宵断然说道。于是,二人当即商定:明日叶宵自去赴那与幽冥鬼叟之约,以稳住万仙帮贼众;而赵惟明则在会上密切关注万仙帮动向;一有异动,二人立即同时发难!一切计议停当后,叶宵便即告辞离去。 第七十三章 意外结果 待他走后,赵惟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算算李红袖已去了差不多有将近半夜时间,还未回来。赵惟明只得百无聊赖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方步,以疏解焦急、无聊的心境。说也奇怪,此时的赵惟明越想静下来之时反而越是无法安静。一个念头接着一个的涌上心头:多年的江湖生活,江湖中的意外之事赵惟明已经经历太多;而李红袖前去找寻之处又是万仙帮活动之地,这万仙帮贼人手段又极其毒辣,如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仍未见到李红袖回来的赵惟明实在按捺不住了,遂决定亲自去青玄师太被杀之处寻找一番。可赶到会场一看,只见月大如盘,皎洁的月光将地上景物照耀的清晰可辨。而会场上的一众匠人也正趁着这如许的月色紧张、忙碌地搭建、修复着昨日被毁的高台、看台。一切正常,完全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越是此等静谧时刻,越是容易有事发生。’赵惟明心头闪过一丝阴影。忽然,隐隐约约地,赵惟明听到远处好像有一丝异响。声音极低,若非是赵惟明功力已臻绝顶,常人只感平静如常。定睛看去,只见远处一条人影身法极快,只一闪一纵之间,即已身处了数里之外。有心上前追赶,但又怕惊动了万仙帮贼人,暴露了前来寻找青玄师太尸身的李红袖。只好按捺住心性,默默地仔细观望。 可过了好一会儿,见一切仍旧平静如常。担心李红袖回去扑空的赵惟明就又匆匆回到了四方客栈。可李红袖依然没有回来。看看天将放亮,想到明日与叶宵所约,赵惟明赶紧坐下运功调息。只待养足精神后,以利明日好于会场贼人周旋。 赵惟明本来以为,大会进行到第三天,参会之人应该已经寥寥无几。可到了会场才发现,人员非但未见减少,人数反似又有增加。问过旁人才知道:原来,按大会日程安排,今日不但要决出‘武林至尊’,且有剑尊与幽冥鬼叟两位绝世高人对决;同时,万仙帮还约定:但凡参加全部会期的江湖各派,一待比武大会结束,均有武功秘籍参阅。是以,一些想浑水摸鱼之人加上前期虽有损伤但得到及时救治、补充的门派,这最后一天参会之人反比前两日更多。 少时,辰时一过,厉天行与大会执事即登上了高台。在环顾一周后,大会执事先将赵惟明请上了高台后,朗声说道‘此前,万仙帮与六大派的对决,双方虽战成平手。但龙象法师为前辈高人,成名已久;为提携后进,取胜之人应是这位青城派的青年才俊!’边说边举起赵惟明的手向众人示意。此话极为合理,龙象法师现已七十开外,至少应有五十年功力;而这位青城派后生,看年纪顶多不过四十多岁。即便是在娘胎里练功,也是比龙象法师不过。但他却能与之打成平手,就武学造诣而言,已是胜了龙象法师一筹。是以,大会执事此言一出,台下群豪不但颇为赞同,甚至还有人叫出好来。 在示意众人安静后,那大会执事又说道‘而江湖各派经过前两日的数轮厮杀,现只剩下‘大理段氏’段思平、‘姑苏慕容氏’慕容博、‘丐帮’洪七三人始终未有败绩;按大会规定:此三人一经与这位青城派才俊对决;取胜之人即为本次比武大会‘武林至尊’,获得重金相赠及尽览天下武学之利!’此言一出,台下群豪尤其是一些因早起仍有睡意之人不由齐齐精神为之一振拭目以待这场本次武林大会中最为重要的一场对决。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慕容博、洪七、段思平三人上台后,两个下拜,一个施礼。下拜的口称师父,行礼的大呼贤弟。一场原本应该精彩绝伦的对决厮杀,此刻却变成了亲热、融洽的故旧场面! 看众人颇感失望,厉天行大声道‘这位小兄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今日他们之间的对决显是已无法进行,但魔域之主与剑尊两位高人对决却是马上开战!’听他如此说,感到失望的众人想到能亲眼看到幽冥鬼叟与剑尊的决斗也算不虚此行。就又用期待的目光齐齐盯着高台。可巳时过去了,午时过去了,未时也过去了,一连等了大半天时间,两位高人却始终都未出现。若不是有大会结束时可参阅武功秘籍之约,只怕早有人会率先离场而去。一直到了申时,就在众人都十分焦急失望之时,突然,随着‘唉---’地一声细极悠长的长叹之声传来,有人叫道‘来了,高人出现了!’闻言,众人不禁立时精神为之一振,又齐齐盯向了高台。果然,在众人目光齐聚之地,不知何时已飘然落定一人。再看他面目、装束,‘魔域之主!’立时有人惊叫道。幽冥鬼叟却先向台下群豪摆了摆手后,大声说道‘昔日,我魔域中人在武林中犯下了许多血案;其实,这一切全是受厉天行指使所为!’闻言,厉天行立即怒斥道‘贱婢!你敢....?’ 幽冥鬼叟却并不理会,自顾自言道‘今后,我自约束我魔域门人,再不与江湖各派为敌;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贱婢!难道你忘了身中之毒了么?!’厉天行气急败坏道。闻言,幽冥鬼叟一阵凄厉狂笑后说道‘厉天行!你妄想用手段控制与我,可你却忘了人心换人心的道理;从今往后,我魔域中人再不受你差遣,江湖中也再无‘幽冥鬼叟’此人!’言毕,即取下骷髅面具,一掌击得粉碎。就在她取下面具后的绝色姿容令群豪惊艳的同时,众人也无不深为这样的一个美艳妙人竟被厉天行用来做下这许多的恶事;而齐齐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厉天行。 第七十四章 淡然收场 而此时的厉天行显然已是怒极欲狂,他趁幽冥鬼叟与大家示意之机,突然一手变爪,抓向幽冥鬼叟脑后。事出突然,厉天行出手又迅疾异常。眼看幽冥鬼叟就要命丧厉天行爪下之时,突然,一柄长剑伸出,阻住了他击出的这致命一抓。‘剑尊!’有人惊呼道。未及众人回过神来,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即已双双跃上高台,与剑尊、幽冥鬼叟、赵惟明,以鼎足之势将厉天行围在了当中,并齐齐作出了欲击之状。 一见情势不妙,厉天行仰天‘桀桀桀’一阵狂笑后说道‘今日,纵使我命丧于此,也定要这中原武林各派与我陪葬;如此结局,倒也妙极,妙极!’说到妙极之时,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物什拿在手中。待说到第二个妙极之时,同时按下了手中物什的机簧。见状,赵惟明、叶宵齐声大叫‘不好!’待到要出手阻拦之时,厉天行手中物什已发出一声尖利哨音,一点火光冲上天宇。情知这是贼人动手暗号,赵惟明赶紧一边高呼让台下众人快快散去,一边与叶宵几人同时出招攻向当中的厉天行。一时间,掌影、剑光、爪影遮天蔽日,劲气划空之声立时不绝于耳。齐齐指向了当中的厉天行。 眼看厉天行就要命丧在这众人合力使出的惊世一击之时,突然,一条人影闪过,几点寒星分取攻击之人。众人各展绝技击落袭来之物一看,竟是一枚绣花针!震惊之余,再去搜寻厉天行的踪影时,只远远地,传来了厉天行的叫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耻,我厉天行他日必报!’但赵惟明、叶宵却根本无心追赶,他们俱都在揣测着万仙帮即将发动的阴谋,究竟是何厉害物事。将心中疑虑告知了灵虚道长等人后,众人都弄不清楚这万仙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待要抓来万仙帮弟子询问之时,搜遍全场,哪里还有一人踪影?无奈之下,众人只得静观其变,只等贼人率先出手。 可等了好久,却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天已经檫黑,众人已疑惑丛生之时,却见一笑颜如花女子押着两名大汉走进了所剩无几的会场中。赵惟明一看,正是昨日彻夜未归的李红袖!此刻,看她押了两名大汉上来,赵惟明忙上前关切地问道‘红袖,你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挂念了一夜!’李红袖却飞起一脚将其中的一个大汉踢了一个跟头,怒道‘还不是因为这些恶人毒计,害我整整忙活了一夜!’问起缘由,才知道:原来,昨夜李红袖来会场找寻青玄师太尸身之时,却无意中发现有数名大汉正偷偷地往会场下面填埋着什么。于是,她当即将最后面的两名大汉捉住。询问之下,当时就将她吓了一跳。原来,厉天行计划在比武一结束,就一举将中原武林各派尽皆炸死。而他们填埋之物正是**。于是,她又赶紧按捉来大汉的供述地点,将**引线一一找到并剪断。一应事务忙完后,见天已微亮,就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暗暗观察会场状况。此刻,在看到会场人已即将散尽之时,这才出来与众人相见。 ‘这厉天行果然包藏祸心!’听李红袖讲完,叶宵怒道。‘其实,厉天行身后之人才是真正可怖之人!’一旁的幽冥鬼叟插话道。‘是刚才出手救厉天行的人么?’叶宵又问道。幽冥鬼叟点了点头,却并未作答。 看看此间事物已了,方证大师、灵虚道长等人互相道了别后,即各归来路而去。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赵京娘面上却现出了一副凄苦之色道‘魔域之地,我是断不再去了!可天下虽大,哪里才是我的栖身之所呢?’‘我倒有个极好去处!’闻言,赵惟明、李红袖齐齐应道。 ‘什么地方?且说来听听!’赵京娘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李红袖就将霞光岛景物一一向赵京娘详细介绍了一遍。‘竟有此等妙处,确是再好不过了!’听完,赵京娘脱口赞道。‘祖母,您若中意此地,即日,我便与红袖一起送您前去。’赵惟明说道。‘只求一处安身之地即可!此处甚好,我又哪会不中意呢?’赵京娘苦笑道。计议商定,想到此一去又要花费许多时日,临行前赵惟明特意将李红袖带入皇宫,想让他多与儿子见上一面。可到了天颐宫,却没见到儿子。宫人告诉他们,承宗殿下仅每日上午在天颐宫由两位大学士教书学字,下午时则由仁宗带去实歧殿由宫中侍卫教习一些拳脚功夫;此时正值下午,承宗殿下应该是在实歧殿练习武术。听到仁宗等人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用心,赵惟明夫妇颇为安心。但想到尚在宫外等候的赵京娘后,未敢多停,二人当即便又匆匆离开了了皇宫。 见了赵京娘,几人稍作收拾后,即赶往了江州而去。几人俱是身手高绝之士,一路展开身法,不消几日,便已来到了江州地面。因与江州府尹曾见过面,说明来意后,张知府立时吃了一惊。但他不愧为久经世故之人,很快就缓过神来,谄媚道‘殿下既然要出海,下官自当立即安排;可这位老夫人既要在岛上常住,所需之物,似应再周全一些才好!’‘如此,有劳大人了!’赵惟明点头颌首,客气道。第二天一早,赵惟明等人即来到了与江州府尹约好的登船地点。一入船舱,才发现这位府尹所备之物果然极是周全。不但路上吃用之物丰足,既是登岛以后的一应生活用品也应有尽有;而尤其难得的是,他还特意将中土特有的一些花木果树、粮食物种备在船上,以供他们登岛以后栽培种植,聊慰思乡之情。‘这位府尹大人做事果然是极为周全,他日定要寻机当面道谢才好!’赵惟明暗暗思忖道。旬余之后,几人顺利地来到了霞光岛。甫一登岛,赵京娘立时就被岛上的风景迷住了。 第七十五章 灵物异象 对岛上景物也赞不绝口。看她如此满意,李红袖夫妇也甚感欣慰。看看此前木屋已破落不堪,二人立即动手建造了一间稍大些的木屋供赵京娘居住。为了帮助赵京娘排解思乡之情,赵惟明又亲手将那府尹准备的杨木、柳树等栽种在木屋前后,以供赏玩。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看着曾经为了自己祖父受尽了磨难的赵京娘,想到她此后就要孤零零地在岛上终此一生时,赵惟明颇觉不忍。‘红袖,咱们不急着回去;先留下来陪祖母住上一段时间,待她适应了,祖咱们再行离去,行吗?’赵惟明以商量的语气说道。看夫君竟与自己心意相通,李红袖不禁大喜过望。于是,二人就踏踏实实的陪着赵京娘在岛上住了下来。所幸,江州府尹在他们来时所备的食盐,米、面等物极是丰裕,足够一个人吃上半年之用。是以,祖孙三人在初来的一段时间里倒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赵京娘也很快适应了霞光岛上的生活。整日里除了与赵惟明夫妇聊天,就是与岛上的那群野狗、猴子打闹嬉戏。 渐渐地,岛上动物不再惧怕赵京娘这个不速之客,都愿与她亲近了。而赵京娘也乐得与它们亲近,经常拿出自己的食物招待这些颇通人性的动物。时日久了,岛上的动物更是愿与赵京娘亲近。尤其是那群猴子,更是经常造访。可畜生毕竟野性天生,有一次,群猴居然将赵京娘的碗盆、饭锅等物摔得稀烂,临走时还在她的床铺上撒了一泡尿。饶是如此,赵京娘却仍未以为意,仍然一如既往地招待亲近它们。转眼,冬去春来。到了万物复苏的时候,赵惟明等人去年播种的几块庄稼地也已出苗。看庄稼长势喜人,赵京娘也常常流露出颇有乐不思蜀之意。赵惟明二人看在眼里,也甚是欣慰。于是,他们又说起了回归中土之事。 这一天,就在李红袖夫妇有意带着赵京娘在岛上全部查看一番,当走到一处水潭边时,突然,随着一群猴子的四散逃窜,一前一后两条胳膊粗的大蟒游了出来。见状,赵京娘顿时一惊。不待她发作,赵惟明立即走上前去,弯下腰柔声道‘蟒兄,你们不在自己洞穴闲处,为何却来此处惊吓我们?’那大蟒好似听懂了赵惟明的话一般,立即又一前一后地往回游去。待看到它们果然游到了四季洞天的洞口之时,赵惟明不禁连连赞叹‘这畜生果然极是通灵!’却不料,仅仅过了一会儿,已游进洞内的大蟒就又游了出来。一连几次,俱是如此;到了最后,任赵惟明百般劝说,两条大蟒只是伏在洞口,再不往里面挪动分毫。 ‘莫非是里面有什么古怪不成?’赵惟明疑心顿起,当即决定入内查看一番。轻车熟路,不一时,赵惟明就来到了此前那两条大蟒盘踞的石室之中。却不料,甫一进去,眼前的景物立时让赵惟明心头一阵猛震。只见此刻在石室的正中位置竟赫然盘踞着一条水桶般粗的巨蟒。它通体黝黑的表皮上布满了色彩斑斓的鲜艳花纹,头呈三角状,两点豆大通红的眼珠森然地盯着来人;尤其是头顶隆起的像王冠一样的硕大肉瘤更是凭添了几分诡异,情状十分可怖。 就在赵惟明微一愣神之际,地上巨蟒已昂首吐信,张开尖利的两对獠牙向他噬来。但凡动物攻击之前,大都有个事前警示,例如:发怒、示威等动作。但这条巨蟒却又全然不同,它发起攻击前全无一丝征兆,只在猎物全无防备之时突然发难。猝不及防,再想退去已无可能。赵惟明心念刚动,就闻到一股腥臭之气迎面扑来。猛一抬头,那巨蟒已张开长着森森尖利獠牙的巨口袭至面前。眼看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赵惟明本能地伸出双手牢牢地抱住了巨蟒的脖颈。巨蟒虽面目可憎,恐怖至极,但赵惟明顾不得多想,只死死地抱住它的脖颈,任它口中长信吐到自己脸上,也全然不顾。可随着内心恐惧感的加重,不知不觉中赵惟明手上的劲力也增加了几分。于是随着手上劲力的不断增加,不久后那巨蟒也终于逐渐松懈了下来。赵惟明压力一减,顿时心头一喜。正自暗暗高兴之时,巨蟒突然完全松开身体,口中一股奇香喷在赵惟明脸上。孔夫子曾说‘食色性也’意指喜欢能愉悦自己的东西,这是人的本性;人一旦遇到不好的事物,会出于本能的躲避让开,而遇到自认美好的事物时,往往就会放松戒备乖乖就范。而此时的赵惟明正是这种状况。刚才那巨蟒口中的腥臭之气发出之时,出于本能地凝神闭气,屏住呼吸;可这股奇香却如此美好,如兰如麝、似花似果,沁人心脾;甚至让他想起了与李红袖初处一室时李红袖身上的体香和幼时家乡瓜果飘香的场面。这种美好的感觉顿时令赵惟明放松了戒备,本能地深吸了一口。 这下可坏事了!香气吸入鼻腔以后,只一会儿功夫,赵惟明就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地,竟连意识也开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模糊,越来越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赵惟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巨蟒早已不见了踪影。想起此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赵惟明立即逃也似地离开了四季洞天。再来到先前与赵京娘、李红袖停留的水潭边,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看看天已将黑,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居住的木屋见面再说。不料,赵惟明刚一进屋就迎来了李红袖的一通数落。‘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本来就是要陪伴奶奶的!你倒好,说没影就没影,害得她老人家整整担心寻找了你三年时间!’此话乍听十分突兀,但赵惟明很快就缓过神来。暗忖‘这四季洞天呆上一天即是外界一年,莫非我在洞中睡了整整三天? 第七十六章 因祸得福 少时,李红袖即带着赵惟明一起去见了仍在等待消息的赵京娘。见了面后,为求得两人谅解,赵惟明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四季洞天里遇见巨蟒,并与之搏斗;后来晕倒的经历向她们讲了一遍。 听完,李红袖因对‘四季洞天’早有所闻,却也未以为意。而赵京娘却叮嘱赵惟明夫妇‘这四季洞天处处透着邪门,你二人日后万不可再轻入其内。 ’看二人俱都点头后,赵京娘又皱眉道‘按惟明所说,你遇见的巨蟒应该就是厉天行所藏‘毒经’上记载的‘蛫蛇’;可按毒经记载,此物只在中土苗疆的深山大泽之中才偶有出现,却又怎会跑来这里? !’‘蛫蛇?’赵惟明二人同时来了兴趣。赵京娘扫视了两人一眼,讲道‘世人皆知,天下蟒蛇大都无毒;可偏偏就是这‘蛫蛇’,却是蟒蛇中的异类! ’‘有何特异之处?’李红袖二人齐声问道。赵京娘略一思忖道‘毒经记载此物天性温顺,但喜食各类毒虫;经年之下,体内不但积有剧毒,连性情也变得凶狠起来。 尤其是它口中的毒气,被喷中之人即使不立时丧命,也会双目失明!’顿了顿她又对赵惟明说道‘但好在你此前曾服食过可解天下诸毒的百年灵脂,被它毒气喷中,只昏睡了几天,可说已是天大的便宜了! ’听完,赵惟明立时对那两位脾气稍显古怪的天山二老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开始,生活一切如常。这一日,已经脱离外界三年之久的赵惟明突然提出了要四处看看这几年来景物变化的要求。 李红袖想也未想,就引着赵惟明四处查看了一番。一遭走下来,看着仓满檩实的稻谷粮食,门前屋后绿树成荫的柳树杨木,赵惟明又提出了重回中土的想法。 可话一出口,就被李红袖驳斥道‘要想回中土,你自回去!这几年,我与奶奶相依为命已经习惯;我是断不会留她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里的。 ’听她如此说,赵惟明也不好辩驳,只得软下口吻道‘那好吧!我回去后,不消多久,便会回来陪伴你们。 ’可话一出口,想到隔着茫茫大海,回去又谈何容易?赵惟明不由顿时犯起了愁来。 可李红袖却胸有成竹地将赵惟明引至海边,又从旁侧树下推出了一膄小船。 ‘这是?’赵惟明大奇。李红袖却得意地一笑道‘这,你就要感谢那位府尹大人了! 他由于担心我们在岛上住不惯,想要回去时无法成行;第二年就专门派人送来了一膄小船,以备不时之需。 ’‘这位张知府行事确实极为周全!回去之后定要登门道谢,才不枉人家一番厚爱。 ’赵惟明暗道。可看到有船无浆,又无划船之人时,赵惟明又一时发起了愁。 ‘这有何难?’李红袖狡黠地一笑后,将船推入海中,跳上去再扬掌凌空拍向水面。 而小船则借着水面反击之力缓缓向反方行进。一看此法甚妙,赵惟明大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到了第二天,赵惟明特意陪李红袖二人吃过早饭之后,即兴冲冲地来到了海边。 推船入海以后,赵惟明再将船头对准中土的方向后,即按照昨日李红袖所施之法,扬掌击向船尾水面。 他的功力与李红袖又不可同日而语。一击之下,小船立即像离弦之箭一般向前行去。 一路上,赵惟明靠双掌互换之力使小船始终保持着直行的态势。实在困倦得不行了,就躺在船舱里歇息一会儿,任小船自行飘荡。 如此这般,几天过去了,竟未感到过分的疲累。显然功力又精进许多。 赵惟明不禁暗暗心喜。他哪里知道?他此前服下的百年灵脂本就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武林圣药,功效自是非同凡响;可由于缺乏足够外力运化,这百年灵脂之力就犹如一座宝藏一般在体内沉寂。 但前番经那蛫蛇毒气一喷,这毒气就犹如打开宝藏的钥匙一般,立时将赵惟明体内沉寂的灵脂效力激发了出来。 这才使他的功力又有精进。看看中土景物已依稀可辨,就在赵惟明盘算着上岸后该如何向江州府尹道谢之时,暮地,脑中突然闪出一件物事,口中连道‘该死,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我却怎么给忘了? ’原来,他猛然想起了上次见赵玄朗时,他曾说过,自己再到四季洞天时就会告诉他将要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有关赵氏一门的祸事,究为何事。 可此时方才想起,看看船已近岸,只得留待他日重回霞光岛时,再作计较。 为感谢对此次出海周全安排的江州府尹,上岸以后,赵惟明首先就来到了江州府衙。 可值守差人却告诉他,知府张大人的儿子今日完婚,他此刻正在家中操持儿子的婚事。 反正别无他事,前去凑凑热闹也好。赵惟明暗忖。主意打定,就向差人打听了张大人府邸后,一路径直来到了距离府衙不远的张府。 此时的这里果然是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的光景!少时,看到出来迎客的张知府,赵惟明立即走上前拱手一礼道‘未知张大人府上有喜,匆忙前来,见谅! 见谅!’张知府即还了一礼道‘犬子婚事,竟惊动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迎迓,快请正堂上座! ’说着,就挽着赵惟明的胳膊,将他引到了前堂大厅就座。饮茶间,在对他帮助自己出海一事表示了谢意后因见张知府极是热情,赵惟明也不见外,就与他说起了家常。 赵惟明问道‘令郎年岁几何?又是谁家姑娘如此福气,竟做了张大人家的媳妇! ’‘犬子文彰,虚岁十九;因与本地著名武师陈震霆之女自幼同堂读书,我见那陈家女儿玉莲姑娘知书识礼,品貌端正;加上犬子年岁也已不小,就索性帮他们把婚事办了,将陈家女儿迎娶过门;我也了了一桩心事。 ’张知府回道。 第七十七章 正道逞凶 少时,刚听到府门外鞭炮响起,礼乐齐鸣;就见下人来报‘新娘子的花轿已行近府前!’张知府一惊,赶紧请出夫人整冠出迎。赵惟明不敢怠慢,也赶紧跟在张知府后面前去观看。几人刚在门前站定,一顶披红挂彩的红顶软骄即在一班吹吹打打的盛装家丁簇拥下来到了府门前停下。按照当地风俗,此时应由男方父母(女方未来的公婆)掀开轿门,意为欢迎新娘子进入自己家门成为自己的媳妇;接着再由未来的丈夫背进家中,二人方可行礼。可就在张知府携夫人正欲掀开轿门之时,‘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几名骑马汉子疾驰而至。 未等几人开口,前来送亲的新娘子的哥哥陈启武立即开口怒斥来人‘尔等前番数次搅扰,尚且罢了;可今日我家喜事,又来搅扰,是何道理?!’看那几名汉子的装束,分明就是六大派弟子。可他们又怎么会在此时来到此地的呢?听方才话语,他们好像此前就有嫌隙,赵惟明遂决定细细看个明白。几个大汉显然也非易与之辈。听到喝斥,为首的一名大汉登时勃然大怒‘快快回去告诉你们那不识时务的老家伙!若再不识相,莫说今日之事办不下去,既是日后,你们也休想再与喜事沾边!’此话说得极是狂妄!想那陈震霆师出名门,乃是南方武林中非同一般的著名武师,门下弟子何止上百;加上其为人谦和有礼,从不挟技欺人,在江浙,甚至整个南方武林中都素有美誉。 此刻听别人在这种场合如此轻侮自己的父亲,陈启武立时大怒。翻身下马,就要与那几名大汉动手。‘武儿,不可鲁莽!’突然一声大喝,一人飞奔而至。赵惟明看这人,只见他约摸五十岁上下,面皮白净,几缕长须;全不似普通江湖武师那般威猛霸道的模样。陈启武一见此人却极为恭敬。立即俯身下拜后,指着那为首汉子道‘父亲容禀:今日我送妹妹出阁,这厮却又带人前来搅扰,还出言不逊;孩儿实在气不过,这才......’此言一出,那为首汉子立时被激怒,喝道‘小杂种!慢说是你,既是你老子,咱们也不放在眼里;爷们今天就是要教训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东西!’ 闻言,陈震霆也并未发火,只向那为首汉子施了一礼道‘贾师兄,师门之事,自有师门长辈相商;今日我家一场大喜,还望诸位能给家师几分薄面,快快退去才好!’可那为首汉子哪里肯依?立时叫道‘你师父林沐风算什么东西!竟敢叫咱爷们卖他面子!’见几人言辞愈激,张知府连忙上前打圆场‘几位好汉息怒!今日我张陈两家结亲之喜;在下添为江州知府,还望各位万万不可伤了和气!’ 闻言,几名汉子中立时有一名翻身下马,一把将张知府推倒在地。怒道‘咱们行的是江湖规矩,谁要你这朝廷鸟官前来呱燥!’一见亲家被打,陈震霆虽有师门严训,但也忍不住了。立时挥动拳脚与那几名大汉打了起来。见状,陈启武立即领着一众送亲之人及闻讯赶来的一班衙役也加入了战团。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因听陈震霆刚才提到师叔林沐风的名字,现在又见他使出的正是武当派的‘北斗七星拳’,赵惟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 立即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住手!’打斗之人立时被这如炸雷一般的喝声震得愣在当场。见状,赵惟明缓步走入场中。有心想一展绝技,以镇住场面。但又怕两家大喜之日见血不吉,就使出‘擒龙功’中的一式‘青龙吸水’,隔空将丈余开外的一颗碗口粗的大树连根拔起。此等武功,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众人立时心头一震,齐齐盯着赵惟明。待众人缓过神来以后,那为首汉子战战兢兢走到赵惟明面前,轻声问道‘尊驾莫非就是此前京城比武大会上的那位青城派高人?’‘不错!我正是武当派马长风座下弟子赵惟明!’赵惟明答道。一听来人竟是武当门人,那为首汉子立时大惊失色,赶紧带着几名随从逃之夭夭。一看事态得到控制,张知府立即起身宣布‘鸣炮、奏乐,婚礼照常进行!’一埃礼毕,赵惟明即被陈震霆一行人簇拥着来到了他位于城郊的家中。 互道了师承以后,陈震霆立即上前施了一礼道‘你我同属武当门人。我虽入门较早,但不即你手段万一;可我又比你年长几岁,愚兄托大,叫你一声师弟。’闻言,赵惟明赶紧还施一礼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来?我武当门人最讲究尊师重道;师兄也不必过谦!’少时,待陈震霆引了陈启武与夫人俱与赵惟明见过礼后,赵惟明当下便问起了他与那几名汉子的纠纷原由。见询,陈震霆立时轻叹了一声道‘此事还要从近年来的‘武林正道盟’说起......’ ‘什么‘武林正道盟’?’赵惟明闻所未闻,急急问道。陈震霆又是轻叹一声道‘就是由华山派掌门岳峙发起的六大派联盟。’‘六大派本就同为武林正道,平素也多有协作;联盟又有何不可?’赵惟明奇道。陈震霆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惟明一眼道‘可岳峙硬要六大派依附于华山派,奉他为正道盟主;听其号令!’‘六大派有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昆仑松溪道长几位当世高人;他华山派岳峙何德何能,竟敢如此托大?!’赵惟明怒道。 陈震霆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道‘确是如此!他华山岳峙按辈分应是师祖灵虚道长后辈,可他自几年前的京城比武大会之后不久,不知何故,竟突然功力突飞猛进,在六大派已罕有敌手;以上几位高人因怕被邪派中人钻了空子,都不愿与之争斗;而其余之人又全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的贼胆就壮大了起来。扬言要整合六大派,自任‘正道盟主’!那日,我随师祖、师伯等人前去华山议事之时,只因多说了几句,不料,竟惹恼了这厮,不但当场将我打伤,且时不时派门人前来家中骚扰。’ 第七十八章 隐秘高手 陈震霆边说边摇头苦笑后,立即从怀里摸出一颗断牙让赵惟明查看。赵惟明虽不得不信,但又不敢全信。只好草草敷衍了几句后,即匆匆告辞离去。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夜幕就已降临。听着远处传来的悠扬钟声,算算脚程,自己所处之地应该已是姑苏地面,这应该正是寒山寺的钟声。记得上次去寒山寺已是十多年前,寺里的老住持热情、健谈的画面却恍如昨日一般。经年过去,故人是否无恙?望着苍茫的夜色,赵惟明的心情也莫名地胀惘起来。 心念一起,当即便决定故地重游一番。可到了寺中才发现:寺中景物依旧,老住持身体依然硬朗;对赵惟明这位故人也仍旧热情、健谈。只是当年奉茶的小沙弥现已成长为完全受了比丘戒的一名比丘(和尚)了。虽然已至而立之年,但他的眼神依旧闪闪烁烁,躲躲藏藏。茶水奉上以后,便即低首离去。和十多年前毫无二致。 看看时候不早,未再多叙,老主持便即将赵惟明安排在客房歇息。老主持走后,赵惟明想起陈震霆所讲华山派的那些言语,他实在不敢相信素有侠名的岳峙竟会变得如此霸道。夜深禅院静悄悄,但赵惟明脑海中却在一遍遍地浮现出今日在江州城所见华山派弟子的飞扬跋扈场景,再想起岳峙所提出的正道联盟一事,难道真的是人心难测吗?看来只能等到见了师祖灵虚道长才能问个明白。一夜辗转反侧,几无睡意。一直到了三更一过,突然,一丝轻微的异响使赵惟明马上警觉了起来。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僧房正有一僧人蹑手蹑脚地从房里出来。 ‘这是什么人?半夜三更他想做什么?’赵惟明一时疑心顿起。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竟是此前奉茶的那个和尚!因赵惟明对其一直内心存疑,现在又见他半夜三更如此鬼祟,料其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就躲在暗处细细观察。但那和尚却未在院中多留,只稍稍环顾四周之后,即施起轻功,越墙而去。‘深更半夜,一个和尚不在寺里呆着,这是要到哪里去呢?’赵惟明心道。料定必有古怪。未多迟疑,赵惟明即展开身法,跟随了上去。 出得寒山寺,一路疾行了十余里地之后,那和尚才在一片树林中的一处开阔之地停下。于是,赵惟明也紧随其后,寻了一处隐秘地点,躲在暗处观望了起来。只见那和尚只略略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即取出一把长剑舞动了起来。剑走矫龙,身若惊鸿;但招式却极为怪异。武当派虽是以剑法见长,但赵惟明看了半天,也未能看出端倪。这荒郊野地寺庙中竟藏着这样一位绝顶高手!’赵惟明暗道。但那和尚却好似越练兴致越高,剑势也从飘逸轻盈变得疾如闪电,狂风骤雨一般。不一时,被他剑气所掠过的十几颗靠前位置的大树即被削平,斩断。‘哎呀,不好!’赵惟明暗忖。如此这般,不消多久,连自己的藏身之处也会暴露出来。但好在天已微亮,那和尚看了看天色,嘴里嘟囔了一句后,即收剑离去。再回到寒山寺后,恰好老主持已经起床,正准备早课。于是,赵惟明当即向他问起了那和尚的来历。见问,老住持思忖了片刻后,说道‘他是十多年前的一天,突然来到寺里。说自己随家人返乡途中遭遇强盗,家人俱被杀害,现已孑然一身;别无他求,只求寺里能提供一个栖身之所即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见他又确实孤苦无依。是以,老衲未作他想,就赐其法名‘明心’在寺中住了下来。’ ‘这‘明心’平日里可有什么异常之处么?’赵惟明接着问道。‘也未发现有何异常。这‘明心’平日里沉默寡言,极喜独处;是以,其他物事,也就不得而知了。’老住持苦笑道。看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又急于想要回武当山向师门长辈求证华山派岳峙合并六大派之事;赵惟明就向老住持道了别后,便匆匆离开了寒山寺而去。 谁知,刚行出不远,就听到身后‘哒哒哒哒’的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闪过旁边一看,只见一群精壮汉子正骑着高头骏马疾驰而来。粗略一数,竟有数十人之众。最前面的一匹骏马上所骑之人怀里好像还抱着一物。仔细看去,竟是一个通体用白布包裹的人形物什。可任那一路如何颠簸,那人形物什却始终一动不动。再运足目力望去,恰好一阵风吹过,顿时一只颜色已变成黄土之色的人脚显露了出来。啊?这人形物什竟是一具尸体!赵惟明立时心头一震。 按理说,死者入土为安,自应尽早下葬才是;可这大清早的,他们带着一具尸体,又要去做什么呢?赵惟明颇感费解。正思忖间,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名汉子疾驰而至。赵惟明一看,可不正是昨日在江州城所见的那几个华山派弟子么?看他们俱是往姑苏城方向而去。想到与师门长辈一别数年,加上上次仓促离开;赵惟明决定先采买些礼物带着。可进入姑苏城中溜达了一上午,由于身上钱财已所剩无几,也未买到中意之物。 正踌躇间,忽然一人上前拜下,将手中之物献上。赵惟明一看,非是他人,正是自己的记名弟子慕容博!他所献之物也正是自己刚刚看了好久,却因囊中羞涩无法购买的‘黄山银毫’。当下,赵惟明下意识地接过茶叶,扶起慕容博问道‘你怎会在此处?’‘徒儿本就是家居姑苏城,师父怎么忘记了?您来此地,怎也不知会徒儿一声,好让我来侍应您老人家。’慕容博嗔怪道。顿了顿,慕容博又说道‘适才,看见您老在街市上流连,初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待看到您在那茶叶店前与店家谈价之时,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见您对此茶甚为中意,就特意买来孝敬师父。’‘如此,劳你破费了’赵惟明颌首微笑道。看看已时近中午,慕容博就将赵惟明请进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中用餐。 第七十九章 姑苏见闻 席间,赵惟明说起早上在城外所遇怪事,慕容博狡诘一笑道‘师父,您还不知,这姑苏城中今日就要有一场大事发生。’‘什么大事?’赵惟明忙问道。慕容博又是狡诘一笑道‘半月前,岭南派的郝大通被人杀死。经过查验,致命手法似是这姑苏城中太湖李家的‘六合刀法’所为;这郝大通身为岭南派掌门师弟,他们怎肯善罢甘休?数日前即放出狠话,‘今日就要前来报仇雪恨!那太湖李家也非易与之辈,门下弟子何止百人;两相相遇,说不得,定有一场惨烈厮杀。’ 听完,赵惟明立时明白了那群汉子正是前来寻仇的岭南派门人,而他们所带的正是横遭毒手的那位郝大通的尸体。可华山派弟子前去,却又为何故?疑惑一起,赵惟明当即便决定与慕容博一起去现场观望一番。就催促赶紧结了账后,两人离开了酒楼。经由慕容博一路引着来到太湖李家才发现,这里的大厅里除了当中摆放的郝大通尸体外其他地方早已被两派门人站满,两派各不相让,气氛更是剑拔弩张,;一派大战一触即发之状!而令赵惟明感到意外的是,那几名华山派弟子此时却好像在现场维持着秩序。少时,那被陈震霆称作贾师兄的华山派大弟子贾仁杰止住了两派门人的争吵后,朗声说道‘岭南派郝前辈前时遭人毒手,令人不胜唏嘘;今两派既请我武林正道前来主持,是非曲直,我华山派自有公道与你们;但他究为何人所害,身上伤口自是不会说谎。而今之计,还是先验看过伤口后,再作计较!’‘果然不愧是六大派首席大弟子,行事确有条理!’有人赞道。此话也立时得到了两派门人的响应,纷纷要求现场查看尸身。于是,在一名岭南派弟子将尸身上的白布扯开后,众人尽皆上前观看起来。尸身上的伤口赫然醒目:腹部一刀,胸口一刀,喉头一刀,一共三处刀伤;尤其是喉头一刀穿喉而过,显是致命一刀所在。‘这明明就是太湖李家‘六合刀法’中的‘阳关三叠’招式嘛!’岭南派有人叫道。 ‘我太湖李家门规极严,且能杀死岭南派好手的非武功高明之士不可;当时,我太湖李家掌门与座下几大弟子俱在姑苏城中,又怎会远赴数百里之外去杀害岭南派门人呢?’太湖李家也不示弱,有人据理力争道。‘师父,这郝大通可能不是死于太湖李家之手’慕容博冷不丁说道。‘有何凭据?’赵惟明大奇。‘这郝大通身上的三处伤口,初看确实像极了太湖李家的‘阳关三叠’所为。但太湖李家的‘阳关三叠’乃是一气呵成,且刀刀之间连绵不绝;但这郝大通身上刀刀之间虽也有划痕,但全不似‘阳关三叠’那般入肉寸许,皮肉翻卷之状,倒像是身死以后被人用利器划上的一般。’慕容博回道。 两人声音虽是极低,但还是被邻近的几名岭南派弟子听到,顿时停止了叫嚣。见状,贾仁杰止住了众人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同门之间,生时友爱,死后复仇,也是理所应当!经过验看,这死者身上的伤口分明就是六合刀法中的‘阳关三叠’所为!今日之事,我六大派也不好多做裁处,你们自行解决便好!’‘这哪里是武林正派行事?分明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派嘛!’赵惟明心道。眼见两派门人已战至一处,厮杀惨烈。因体念两派门人俱是出于维护师门,不忍看他们徒自枉死。赵惟明立时断喝一声,止住了众人道‘岭南派遭逢惨祸,令人深为同情;但目前死者致死原因不明;但我相信,日后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时,你们再做了结不迟!’贾仁杰等人一看又是赵惟明,心知今日之事难以为之。纠缠下去,情势更难预料。于是,几人互换眼神后,即率先离场而去。 他们一走,两派门人立时停止了打斗,开始有人退了出去。待众人完全散去以后,赵惟明指着地上的郝大通尸体问慕容博‘你适才所说,凭据从何而来?’慕容博却莫测高深地一笑,答非所问道‘师父好生偏心,同是您徒儿,您老人家却为何厚此薄彼?’‘此话怎讲?’赵惟明一愣。‘那日比武大会上,我见洪七所使武功极为厉害;同是您的徒儿,我却只学了些武当派的粗浅功夫。’慕容博娇嗔道。 ‘你是记名弟子,自然有些不同;日后但有闲暇,师父也教你几式绝学也就是了’赵惟明讪笑道。慕容博却傲然一笑道‘我慕容氏家传武学,何等精妙?只是其中法门我尚未参透;不知师父能否移驾家中,为我指点一二?’‘这是自然!若是方便,为师又岂有不愿之理?’虽感到窥视别人家传绝学有些不妥,但看慕容博一脸诚恳之色;加之确实未曾传过他上乘功夫;赵惟明只得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当即离开了太湖李家,又一路来到了慕容博位于姑苏城郊的家中。这里景物也一如前时一般无二。可此次慕容博却并未留赵惟明在前厅久坐,只寒暄了几句后,就径直将他引到了后院的花园之中。 只见这里到处花团锦簇、绿草成茵,一条来自城外的小溪被巧妙地引入园内,再汨汨地注入中央的荷花池内;加上溪水上面的一条九曲回廊;处处显示出江南山水园林的秀美、婉约。只是池水当中的一座占地颇大的假山却在这满园美景中稍显有些突兀。‘屋后有山,想是取自堪舆风水之类的靠山之意。’赵惟明暗忖。正思忖间,看慕容博已沿着溪边走廊行至假山,面向自己招手示意。稍一迟疑,赵惟明也赶紧依循前路,来到假山前站定。慕容博却伸手扭动假山上的一块山石。‘格嗒嗒’随着一阵机关发动之声,假山旁移,立时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的走廊。‘这是我慕容家的密室。每有大事时,才来此处。’慕容博介绍道。未多迟疑,慕容博即引着赵惟明沿阶而下,来到了一间暗室门前。随慕容博进去后,才发现:室内除正中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南北朝时期的‘燕国疆域图’外,就是四周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一本本书籍。 第八十章 正道之盟 接过慕容博递过来的一本书籍一看,正是太湖李家的‘六合刀法’!翻阅之后,果然找到了慕容博所说的‘阳关三叠’招式。书中讲道:此招一共三式,形断神连,力运刀尖;中者即使不当场丧命,也会因刀尖划开皮肉失血而亡。再看看旁边架上书籍名称:‘山西祁家堡乱泼风刀法’、‘形意门虎鹤双形’‘天鹰帮鹰爪功’‘金刀门天工刀法’......琳琅满目,各派武学应有尽有。 赵惟明心知这些书籍就是慕容博的父亲慕容兴业前时劫掠万仙帮得来的。但又不好说破,就微微一笑道‘有了这些武学典籍,只要勤加研习;假以时日,必有所成!’慕容博却双手负后,抬首望天,傲然道‘我慕容氏家传武学何等精妙?我又岂会学习这些微末之技!’听他对家传武学如此推崇,赵惟明一时好奇心起,问道‘慕容氏武学究竟有何神妙之处,你且说来听听。’‘莫说是我家武学包罗万有,瀚如星海;既是这‘斗转星移’一招即可横扫群雄,无敌于江湖!’慕容博应道。 ‘这‘斗转星移’究竟又有何神妙之处?’听他说得神乎其技,赵惟明忍不住问道。闻言,慕容博也感到自己刚才似有失态,赶紧低首回道‘按家中长辈所述:此招练成以后,不但对手招式会在自己眼中变得迟缓的同时,而自己的出招又能比前时快疾数倍;这一慢一快之间,自可收到制敌奇效!’‘哦?似此果然神妙非常;你是否已然练成?’赵惟明应道。闻言,慕容博立即皱起眉头道‘只是这一招式极是深奥!徒儿与家父苦研二十余年,也无法解开其中奥秘;师父您是武林大家,武学修为在当今武林已无出其右。是以,还请您老人家为我指点迷津。’看赵惟明点头应允,慕容博又跪在地上喃喃祷告了一番后,就将‘斗转星移’的运功口诀向赵惟明背诵了一遍。 听他所背诵口诀净是些晦涩难懂的绕口经文,加之此功练成之后与修习‘紫阳心法’功成后的情状相似;赵惟明就依‘紫阳心法’的修习法门向慕容博做了详细讲解。听后,慕容博立即大喜过望道‘师父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今后但有需要,鞍前马后,徒儿自当前去侍奉您老人家!’‘这倒不必!你只需好自为之,做好你慕容氏的大事便好。’赵惟明淡淡道。 禁不住慕容博的反复央求,赵惟明勉强盘桓了两日后,一待慕容博的‘斗转星移’运用纯熟后,便即谢绝了慕容兴业父子的极力挽留,离开了姑苏城。一出姑苏城,赵惟明就展开身法,全力前行。本来一心要回武当山的他走到郑州地面之时,却因临走时慕容博的一番话而临时改变了主意。慕容博告诉赵惟明‘现在武当派灵虚道长、少林方证大师均已将掌门之位传与他人,两派早已物是人非;师父预行之事,恐怕不能如愿。’ 当时只以为是慕容父子为挽留自己所编的托词。可这一路行来,联想到华山派岳峙要合并六大派成立‘正道盟’一事后,立时心里隐隐泛出了一丝不祥的感觉‘这六大派中当数少林方证大师、师祖灵虚道长最是德高望重,二人若是不肯参加,岳峙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如愿;现在听说两人均已辞去掌门之位,莫非又是与这六大派合并之事有关?’心念一起,遂决定先前往少林派向方证大师求证后,再回武当山。 到了少林寺后,赵惟明方知慕容博所言非虚,方证大师果然已将掌门之位传与了自己的二代弟子戒嗔和尚。见了新掌门,说明来意之后,戒嗔和尚立即引着赵惟明去见了已改任为戒律院首座的方证大师。问起华山派岳峙成立‘武林正道盟’一事,方证大师皱眉道‘这岳峙本来素有清誉,在六大派二代弟子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人物;可自几年前京城比武大会之后,不知何故,竟突然功力突飞猛进,在与六大派二代弟子切磋之下,已然罕有敌手。’‘他功力突飞猛进,对我武林正道力量又有增强;如此,岂不是好事一桩么?’赵惟明颇感疑惑。 方证大师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道‘起初,我与灵虚道长也和你一般想法,可他接下来做的事就令人费解了。有何令人费解之事?’赵惟明急问道。方证大师看了赵惟明一眼道‘岳峙与六大派二代弟子切磋武技获胜以后,即以‘代行师命’、‘托管同门’之由,将青城、峨眉两派弟子收归门下;紧接着,他又向老衲、灵虚道长、昆仑松溪道长提出了取消派别,合并成立‘武林正道盟’之事。’‘哦,成立‘正道盟’可有什么不妥么?’赵惟明不解。 方证大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说道‘我与灵虚道长并非不同意六大派联盟,可岳峙提出取消派别,并成一派的提议却令我们极难接受。’说到此处,方证大师顿了顿又接着讲道‘六大派立派至今俱有数百年时间,各派皆有自己的章程、法度。万物和谐共生,方为上善之本;是以,岳峙一提出要将六大派合并之事,我与灵虚道长当即就表示了反对!’‘既疑岳峙似有祸心,那大师又为何辞去掌门之位;岂不是给宵小之辈提供可乘之机么?’赵惟明奇道。 闻言,方证大师看了赵惟明一眼后,当即缓缓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就在两年前的一天,方证大师早课一毕,即被人引到寺外去见了一个黄金覆面的蒙面人。甫一见面,金面人即指责方证大师武功低微,课业不精;不配做少林派掌门。方证大师当然不服,于是,二人约定:双方比试一番,若方证大师取胜,金面人立即收回刚才的话并向他磕头认错;若金面人取胜,方证大师立即辞去掌门之位,另选贤能。可一番比试下来,方证大师却三场连败,为兑现诺言,不得已,回山之后,即将掌门之位传与了自己的弟子戒嗔和尚,自己则退居戒律院首座监理全寺。‘是什么样的比试,竟能令大师连输三场?’赵惟明一时好奇心起,脱口问道。闻言,看其他人都识趣地推出了房外以后,方证大师在室内一边踱着方步,一边说道‘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文比,内容为佛教经典解析。’‘如此,大师定是稳操胜券了’赵惟明笑道。 第八十一章 掌门易位 方证大师斜乜了赵惟明一眼道‘非但未赢,反遭一败涂地。’‘当日是何情形,竟让大师一败如斯?’赵惟明奇道。方证大师叹了一口气道‘对方不但一口气讲析了大乘佛教的‘大品般若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等经典,还接着讲析了小乘佛教的四部阿含经与五部巴利经藏;即使是西域密宗的‘大日经’、‘金刚顶经’也都如数家珍,见解独到。一试之下,此人博学尚在我之上;是以,老衲只能甘拜下风。’ ‘对方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高深的佛学修为?’赵惟明忍不住插话道。‘是一高大黑脸汉子。’方证大师回道。在详细问明了对方的体态特征之后,因此前曾有过易容经历,赵惟明料定此人定是易容后的龙象法师。再看方证大师面上似有难堪之色,就劝慰道‘大师身为一派掌门,又为江湖之事日理万机;自是无暇研习课业。但少林绝技力压群雄,接下来的比试,大师定然是转败为胜了吧!’ 方证大师点了点头道‘初时,我也是如此想法;于是,第二场我们选择了武比。首先比试的就是兵刃:可在与那金面人的对决中,未满三十招,我即已落败,又输了一场!’‘俗话说‘胜败为兵家常事’,那最后一场呢?’赵惟明仍心存一丝侥幸。‘第三场比拼掌力。说好对接三掌,可只对了两掌,我已承受不住;无奈之下,只得认输。’方证大师苦笑道。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以方证大师的修为,当今武林能接下他掌力的可说寥寥无几;又是什么人物竟能在与方证大师对接两掌后,让他自动认输的呢?赵惟明疑心顿起, 遂问道‘对方使的是何种掌力,对接之时可有什么异常么?’方证大师又轻叹了一声,微微思忖了一下,皱眉道‘当时,只闻到一股奇香飘过,之后老衲就发现自己的般若掌只能使出六成功力,再也无法提升;是以,这一场也败了下来。’‘对方明明施用诡计算计与你,大师竟也......?’赵惟明皱眉道。‘可输了即是输了;我名门正派自是不可言而无信!’方证大师正色道。说话间,便听到一名僧人来报‘武当派新任掌门王归一王真人前来拜谒大师,现人已至山下!’方证大师闻言一惊,赶紧带着赵惟明去山下迎接。远远地,看见方证大师到来,王归一即上前稽首一礼道‘无量天尊!大师风采依旧,家师也可放心了!’再看到与方证大师一起的赵惟明时,不禁微微一愣。 不待王归一发问,赵惟明已走上前施了一礼道‘不知师伯已做了我派掌门,实在是可喜可贺!’王归一一把将赵惟明扶起,皱眉道‘年前,你师祖突然执意要将掌门之位传与我做;师命难违......’说着,他轻叹了一声道‘也怪我们粗心,师父已是耄鳖之年,还要他为教中事务操劳;身为弟子,自当为师门分忧才是!’ 少时,将王归一引入大雄宝殿,奉上香茗,问起此行目的,王归一说道‘此前,岳师兄提议六大派合并成立正道盟;当时大师与家师还曾疑心其动机不纯;可是,就在数日前,华山派就在蒲州做下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 ‘什么大事?’赵惟明、方证大师齐齐问道。王归一看着二人,缓缓讲出一番话来。原来:数日前,华山派侦知:万仙帮正将一批武功秘籍运往设在蒲州的一个秘密堂口。于是,岳峙立即率领本派精英尽数而出。一番激战后,不但截获了这批武功秘籍,还将万仙帮设在蒲州的秘密堂口一举捣毁!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战况过于惨烈,华山派大弟子贾仁杰亦在此役中身负重伤。说着,王归一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打开后,交给方证大师道‘现有华山派岳掌门书信一封,请大帅垂阅。’ 方证大师接过一看,竟是岳峙写给武当派掌门的。再看内容,上写道:武当掌门台鉴:惊悉万仙帮贼子近日在蒲州等地似有活动迹象。得报后,吾即率门人亲彺;一番激战后,不但俱歼贼人,且将其攫取各派武功秘籍悉数截获。然得书甚巨,忆起古时孔融尚有让梨之贤,吾岂敢独享?恰逢华山九月云雾奇观,吾略备清酒一杯,恭请兄台移驾华山,共同赏景阅经。顿首再拜!华山岳峙。 看言语中多有客谦之词,方证大师将书信交还给王归一道‘华山派岳掌门相邀,武当派将欲如何处之?’正说间,戒嗔和尚急匆匆地跑进殿内。未及说话,便先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方证大师道‘华山派掌门相邀,书信在此!’方证大师接过一看,竟是与刚才那封一模一样的信件。看方证大师沉吟不语,戒嗔和尚、王归一齐齐问道‘大师(师父)我等该如何裁处?’方证大师看了赵惟明一眼,对二人道‘华山岳掌门既是诚意相邀,我少林、武当两派又岂可不识礼数?恰好赵帮主也在,尔等一同前去,料也无妨!’ 虽听方证大师说得轻松,但赵惟明料定此行定不简单。因为按日子推算:数日前,贾仁杰正在江州、姑苏等地,又怎会前往蒲州作战?是以,临行前,他特意按先前叶宵易容之法,找来一碗姜汁涂在面上,只扮作了一个满面病容的跛脚道人随同二人前去。是日,一到华山脚下,王归一、戒嗔和尚即被华山派弟子认出,并将三人送往了位于华山绝顶的太真宫。 一路上,穿沟过涧,脚下云蒸霞蔚,万丈深渊,几无路径,一不留神只怕立时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而太真宫所处之地更是直插入天,俯瞰群峰。但好在有华山弟子领路,加上几人俱是身手高绝之士,不一时,即来到了太真宫门前站定。此时,早已得到弟子通报的岳峙一见王归一、戒嗔和尚到来,立即迎出宫外‘两位掌门法驾莅临,令我太真宫蓬荜生辉;请!’说着,在看到同来的赵惟明时,不由微微一怔‘这位是?’‘哦,这是我武当派弟子,因自小身患痹症,落下了跛脚的毛病,这几日又偶染风寒;因不忍将他留在山上,就权且带在身边,照顾则个。’王归一搪塞道。 第八十二章 华山阅经 岳峙看赵惟明果然一副病容,也未多话,就将三人引到了太真宫就座。一阵寒暄过后,几人便说起了前几日华山派捣毁万仙帮秘密堂口的事情。岳峙不但绘声绘色地向他们详细介绍了此役的起因、经过,还特意唤出受伤的贾仁杰来与王归一、戒嗔和尚见礼。看贾仁杰毕恭毕敬的样子,想起他数日前在江州城中的霸道做派,赵惟明几次都强自忍住了自己的笑意。但他还是引起了贾仁杰的注意。贾仁杰指着他问岳峙‘师父,这位道长是......?’‘哦,他是武当派弟子。’岳峙笑道‘他虽不似你这般勇武壮烈,但他天生残疾;与你可说同是遭难之人,且又为武当派弟子,你应好生亲近才是!’ 听师父如此说,贾仁杰勉强与赵惟明互施一礼后,即退至一旁,默然不语。少时,再谈起前日与万仙帮一役斩获时,岳峙立即命人抬来一口大箱。岳峙打开后,先取出了一本交给王归一。王归一接过一看,竟然是武当派的‘紫阳剑法’,再翻开查阅,果然找到了久已失传的‘后羿射日’、‘一剑问天’‘千回百转’三式。正待细看之时,岳峙已然将书收回,朗声道‘我与万仙帮一战虽然斩获颇丰,但我岳某却断不敢行那暗昧之事;只愿与各位同门共享!’‘岳师兄高风亮节,令小弟实在佩服!堪为我等垂范!’王归一讪笑道。 闻言,岳峙颇为得意,捻须说道‘我等虽为一派掌门,但平日里为给门人垂范,倒也无趣得紧;今日,咱们抛开一切俗务,在我华山绝顶边赏云雾奇景,边阅武籍经典,贤弟意下如何?’见王归一、戒嗔和尚俱都点头后,岳峙即引着几人来到了宫外一高坡前站定。 只见此处高约数丈,顶上云雾缭绕之中一座凉亭若隐若现;恍似仙境一般。进入凉亭以后,云雾更浓。不多时,竟至连对面之人面目也只隐约可见地步。凉亭中三条座椅相对而置,中央还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些书籍;旁边的一个暖炉上散发着袅袅青烟。好一个超脱凡俗的神仙去处!赵惟明等人暗暗赞道。岳峙却起身将暖炉中的炭火拨旺道‘恰好有人为我带来一包青梅,今日我等在此青梅煮酒,讲武论经;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因道家分为全真、正一两大派,其中全真派由于孤身修行的清静丹法,所以禁止门人婚娶,断绝一切口欲;而正一派则无此禁忌,武当、华山均为正一派火居道士,不但无禁口之忌,更可娶妻蓄子。是以,听到岳峙说要饮酒,王归一也丝毫未以为怪。少时,岳峙取出暖炉中的酒壶,先斟满几杯,递给戒嗔和尚一杯道‘此酒为山中猕猴所酿,自是不比那世间荤俗之物;大师请满饮此杯!’听他如此说,戒嗔和尚也未多想,与王归一对视了一眼后,即各自取了一杯端在手上。 看岳峙注视着自己,赵惟明也赶紧取了一杯,与王归一、戒嗔和尚一饮而尽。看三人饮完,岳峙又击掌唤来两名手捧香茗的道人。看这两名道人模样清秀、俊俏非常,王归一遂问起了他们的来历。‘她们俱是此前峨眉派弟子,归附华山门下以后,我也一直视若亲传弟子相待;只是今日贵客到此,这才让她们出来侍应。’‘岳掌门待我们确是极好!’闻言,两人连忙附和道。岳峙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两人后,指着她们奉上的香茗介绍道‘此茶名为‘华山云雾’,因生长之地高居万丈,终日汲取日月精华;再以玉泉院清泉冲泡,端的是茶中无上妙品!我等切不可暴殄天物!’言毕,即先自取一杯放至鼻端一嗅后,举杯饮下。 见状,王归一等人也各取一杯放至鼻端一嗅,果然一股如兰如麝,似花似果奇香涌入鼻腔。王归一因见此茶是由峨眉派弟子所奉,想到她们的掌门青玄师太甫一遭难,门下弟子竟沦落到任人使唤的丫鬟境地,任它是龙髓凤脑,也喝不下去。可看到几人俱已喝下,也只得抿了一口含在口中。谁知,刚过不久,就听戒嗔和尚叫道‘不好!我怎么突然口舌发麻,头脑昏沉;茶中有毒!’言毕,即仆倒在地。 赵惟明情知刚才所饮有古怪,此刻他虽未有异常,但为了弄清岳峙阴谋,也赶紧依戒嗔和尚之状,仆倒在地。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先前所饮的青梅酒,梅子乃是以七色茶花毒汁浸透过的。这七色茶花虽非致人死地的毒药,但却可使人经脉阻滞,气血凝固;而后面的一杯香茗则是混入蛫蛇之毒的毒茶;两相相加,中者虽不至立时丧命,但也会功力尽失,形同废人。见戒嗔和尚、赵惟明俱都倒下之后,岳峙一阵狞笑后,说道‘不错!这茶、酒之中确有毒药;只需一时半刻,几位即使不命丧当场,也会功力尽失!’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六大派除少林、武当两派冥顽不灵外,其余各派皆已归附我华山门下;今二位掌门只需具下明状,言明归附我正道盟,听从我家主上号令;解药立刻双手奉上!’此话赵惟明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有心想套取岳峙的话,就问道‘什么主上?依附他可有什么好处么?’ 闻言,岳峙立时一阵大笑后,指着王归一说道‘我等俱是胸怀抱负之人,却无奈混在这江湖之中;只要归顺了我家主上,莫说是武林一隅,既是大宋天下,也有我等一份!’说着,即取出纸笔,当即就要王归一、戒嗔和尚书写名状。早已趁他们刚才说话之机吐掉了毒茶的王归一一见递过来的纸笔,立即将笔折断,扯碎纸张,怒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又岂会任奸人摆布!’此举立时激怒了岳峙。他立即怒哼一声道‘王真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怪不得在下了!’说完,即合手一拍道‘厉先生,出来吧,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置了!’ 第八十三章 力挫阴谋 话音落时,立时一条人影扑入亭中,直取王归一。赵惟明定睛一看,正是久已不见的厉天行!眼见他扑向王归一来势甚急,担心师伯中招,就立即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亢龙有悔’击了过去。因赵惟明排位低微,又一副病容且身有残疾;加上又饮过厉天行配制的毒酒、药茶,岳峙根本未料到他竟会突然发难,但眼见他掌风烈烈,不敢大意,也赶紧纵身从旁侧加攻赵惟明。赵惟明却并未以为意,立即分出一掌,使出擒龙功中的一式‘青龙吸水’将岳峙卷起后,掌力一吐,将他打下山去。而另一只手则运起十成功力以‘亢龙有悔’招式分袭厉天行。厉天行刚才躲在暗处,明明看到这跛脚道人将茶、酒俱已饮下,料他此时也只是用残存劲力做垂死一搏。就也运起七成功力与赵惟明击来的一掌对接。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厉天行立即与岳峙一起,一前一后被赵惟明击下了万丈深渊. 赵惟明正待去崖边查看之时,身后却传来了王归一的叫声‘亨儿,快!快救戒嗔大师!’回头望去,戒嗔和尚果然已是面色绛紫,呼吸不畅;显是已是十分危急。这可难不倒赵惟明,因此前曾有为赵京娘解毒的经历,赵惟明立即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入戒嗔和尚口中。此法确实灵验!不一时,戒嗔和尚即呼吸顺畅,面色恢复如初再试一运力,功力也丝毫未损。大喜过后,即指着亭中的一堆武林秘籍道‘凶徒已然伏诛,这些祸乱物什怎生处置?’赵惟明挑出了那本武当派的‘紫阳剑法’交给王归一收好后,说道‘武林各派自有自己的自保之策,还要这些害人的由头做什么!’言毕,即一掌将地上的武功秘籍击得粉碎。 太湖,湖面横展绵延千余里,水路纵横交错,水草丰茂;更有数十座岛屿散落其间。在这众多的岛屿之中,一座不算太大的湖心岛却又颇有不同,甚至有些突兀。说其突兀,只因在这座林木葱郁、杂草丛生的小岛中央一片开阔之地,不知何时竟被人建造了一座颇为宏伟的宫殿。按说在此地居住之人应该是厌倦了尘世的喧嚣,才避居此地的。可他却偏偏在此建造了这样一座金碧辉煌的偌大宫殿。此人是谁?此举又为何意?着实令人费解。 而此时就在这座宫殿之中,此时正有穿戴整齐的一列列江湖人物肃然而立地听着上首正中一高大朱漆座椅上的一个黄金覆面的金面人讲话。金面人讲道‘老夫出山至今已四十余载,本指望以‘万仙帮’为基础;统一江湖,做一个无冕之王!可怎奈经年下来,由于‘万仙帮’声名狼藉,一直未能如愿。于是,老夫改变了策略,欲以武林正道面目重新运作,一切如我所愿,很快六大派大部即已被岳峙岳先生收服。可这岳峙、厉天行二人谋事不密,仅剩少林、武当两派之时,竟跌了跟头。若非我及时出手,这两位恐怕此时早已作古。’闻言,肃立在人群之中的岳峙、厉天行二人赶紧走上前,俯身拜下‘属下感谢主上救命之恩,主上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此刻,听到人群之中轻轻传来一声冷笑。金面人听声辩位,立时找到了刚才发出冷笑的青羊子。因其为原青城派掌门九玄道长的师弟,在六大派中颇有威望;想到现大事未成,留住此人尚有用处。是以,金面人也并未与其计较。但他看到殿内众人萎靡不振的样子,很快缓过神来。朗声道‘今虽进展受挫,但我与金国十余年来一向交好;只待将武林中这许多好事的江湖人物清除以后,金国即可挥师南下!到那时,老夫做了‘关内王’,在座人等俱是大将军!’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不由齐齐精神为之一振,甚至有人开始鼓噪起来。金面人止住了众人,突然冲着天窗喝道‘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快现出身来!’声音落时,叶宵、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戒嗔和尚、王归一、丐帮洪七等一行人立即现身,缓缓步入了殿内。 金面人一见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立即叱道‘汝等既已辞去掌门之位,却又为何前来趟这江湖浑水!’‘只要你这等江湖中的元凶巨恶一日不除,我等又岂会安心身退?!’灵虚道长怒道。闻言,金面人顿时大怒,袍袖一挥,立时几点寒星分取来人。而之时在殿内之人因此前都是江湖各派中的头面人物,摄于剑尊叶宵、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威名,一直未敢轻举妄动。可此刻一见金面人发难,立时怒喝一声,齐齐攻向灵虚道长等人。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叶宵等不愧是久临战阵之人,只略一定神,即各展绝技,将金面人射来暗器尽数引向了来袭之人。猝不及防!殿内顿时惨叫声四起,一干来袭人等立时倒下大半。 见状,金面人立即‘桀桀桀’仰天一阵怪叫后,对灵虚道长等人怒道‘我大事屡屡受阻,皆是因为有你们这班自命武林正道之士从中作梗!’‘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武林正道正是为抑制邪魔歪道才应运而生!’方证大师朗声应道。闻言,金面人怒极反笑道’‘既如此,今日我们俱都在此,不如到外面做个了断;看看究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不好,小心被他逃走!’洪七一声大喝,灵虚道长等人立时追出了殿外。却见金面人正手执一柄长剑站在距离岸边临近的一处平坦之地一副悠然之状地等着他们。未再多话,几人立即各施绝技攻向了金面人。可金面人又岂是易与之辈?一柄长剑矫若游龙,指东打西,身法翩若惊鸿,在众人的掌影、剑光中游弋穿插;不一时,武功较弱的戒嗔和尚、王归一即已被金面人刺中倒地。剩下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叶宵等人与金面人正自苦斗之时,突然听到洪七一声惊呼,众人不由齐齐顺势向湖面望去。 第八十四章 元凶巨恶 却见此刻湖中不远处,正有一熟悉身影踏浪而来。来到近前才看清,竟是来之前未能同行的赵惟明!原来:那日一听说灵虚道长等人要去围歼金面人,想到隔着茫茫太湖,赵惟明立即返回江州,将离开霞光岛时一起上岸的两条大蟒随身带着。一入太湖,赵惟明立即将大蟒放入水中,再施起身法,身如落叶般轻盈地踏在两条大蟒背上一路指引。那大蟒也确实灵异!一路上,在赵惟明的指点下,只两三日,即已到了金面人所处的湖心岛区域。 此刻,看岛上早已打成一团,喊杀之声不绝于耳,赵惟明立即示意大蟒加快速度游向了湖心岛。甫一登岸,赵惟明即先走到俱被他刚才现身之状惊呆的众人面前巡视了起来。‘注意此人眼睛!’叶宵突然指着金面人叫道。闻言,金面人立即取下面罩道‘既已被你等识破,老夫也无需再遮遮掩掩了!’他取下面罩后赫然显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白白净净,略显精致的一副面目。待看到他眼皮上的一颗硕大红痣后,赵惟明沉声道‘王继恩,果然是你!那日叶宵前辈告诉我,我还不信;只是你这阉货做这许多恶事,却又为何?’ ‘不错!正是老夫!’王继恩发出一阵凄厉大笑后,说道‘当日,我侍奉你赵氏两位皇帝二十余载,本以为暗助赵光义登基可保一生富贵荣华;不成想,好景不长,即被一班自诩忠臣的太祖故旧以‘清君侧’之名将我赶出了朝廷;太宗如此辜负故人,我又岂能善罢甘休?!’话不投机,两人立时战至一处。王继恩袍袖一拂,立时几点寒星曾品字形向赵惟明激射而至。另一只手同时舞动长剑将赵惟明罩住。赵惟明此时顾此失彼,眼看就要被他剑势所伤之时,一柄长剑伸出阻住了王继恩的剑势。王继恩一见攻势受阻,立时大怒,转首便与来人战至了一处。可来人却好似未卜先知一般,总能在王继恩后面招式未发之时,便抢先封住了他的攻势。待看清来人面目之后,赵惟明立时心头一震。原来,来者正是此前在寒山寺中为自己数次奉茶的那位法号‘明心’的僧人! 看两人你来我往已过百招,‘明心’已明显落入下风。赵惟明立即大喝一声,左手施起‘擒龙功’卷住王继恩放出的暗器,右手则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见龙在田’、‘潜龙勿用’、‘飞龙在天’一气使出。掌势猛烈,顿时将王继恩打得连连后退。一看情势不妙,王继恩立即虚晃一招,退至殿内同时关上了宫门。 这宫门是由精钢所制,厚重千钧。任赵惟明等人功力绝顶,却也休想推动分毫。正自犯愁之时,就听叶宵惊叫一声‘来了!恰好及时赶到!’此话虽有些突兀,但赵惟明等人还是循着他的目光向湖面望去。却见此时的湖面上竟赫然驶来了一膄巨大的官船。再运足目力望向船头一看,赵惟明顿时大喜。船头所立之人竟是自己久未见面的儿子赵承宗!‘他来此地做什么?’赵惟明不由犯起了嘀咕。 正思忖间,船头上的赵承宗已大声叫道‘众人快快闪开,待我来收拾这奸贼!’殿前众人虽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还是赶紧依言四处散开。少时,随着赵承宗一声令下,船上两门巨炮立时装弹击发。‘轰隆隆’随着数发炮弹的连番轰炸,偌大的一座宫殿立即被炸的轰然倒塌。 待众人拨开断壁残垣,正自掩埋青羊子的尸身之时,赵惟明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王继恩。想到被他害死的一班故旧,正要将其毙于掌下之时,赵承宗却走到赵惟明面前,俯身拜下道‘父亲且慢动手,待孩儿将这恶贼先带回朝廷,细究其罪后,再做处置不迟!’‘也好!’赵惟明应了一声后,赶紧依言行至了一旁。看王继恩被一队兵士押上官船以后,赵惟明这才从叶宵口中得知:承宗殿下现在已是朝廷的殿前都点检。不但做了朝廷的禁军统帅,仁宗更是将负责京城皇室安全的职责也一并交给了他。 听到仁宗如此信任、看重自己的儿子,赵惟明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对这位皇兄充满了感激之情。说话间,那法号叫‘明心’的僧人已走至两人面前,俯身拜下道‘叔父大人在上,请受小侄一拜!’赵惟明虽感颇为疑惑,但还是赶紧将他扶起道‘你是......?’‘王叔父您不认识我了么?您还去过我家呢。’‘就在福州城的威远镖局。’看赵惟明一脸疑惑,明心又提示道。他这一说,赵惟明总算想起来了。怪不得头次见这僧人的时候,就感觉他像极了自己所熟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听他如此说,再仔细端详他的面目;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试探道‘你,你,你,莫不是......?’‘对,小侄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英的儿子林远图!’明心应道。 啊?赵惟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因记挂着林振英的嘱托,每至江湖之时,总不忘向人打听他失踪的儿子下落。可经年过去,却毫无线索。有时赵惟明甚至怀疑林远图早已被那神秘镖主下手害死。要不怎会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一丝消息。可现在看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且曾与自己数次相遇;怎不令赵惟明感到震惊莫名?其实,这也并不完全怪赵惟明:当年他跟随林贞儿去威远镖局的时候,林振英虽曾引着夫人、儿子与赵惟明见过礼,但他当时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恢复女儿身打扮的李红袖身上,又哪会顾及其他?而后来的几次相遇,都是在寺庙之中,赵惟明又哪会将林振英的儿子与出家人联系在一起?再加上这‘明心’和尚的有意躲闪;是以,这才与他屡次失之交臂。 第八十五章 水落石出 再问过他出家的缘由后,赵惟明才知道:原来,当年林远图跟随宋镖头为那神秘镖主送镖之时,当时,镖队一过滁州,眼看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众人也开始说说笑笑,松懈了起来。却不料,就在经过一处山崖之时,拉运货物的马匹竟突然受惊跌下了山崖。情知这趟镖托镖之人支付酬劳甚是优厚,林远图当即率先跑到了崖底去寻找镖物。可到了现场一看,那口大箱早已摔得稀烂,其中所盛放的书籍散落一地。是什么书籍竟如此金贵?一时好奇心起的林远图就捡起一本用锦缎包裹的书籍翻看。谁知,一看之下,才知这本名为‘葵花宝典’的书籍竟是一本武学修习秘籍。尤其是其中几页剑法的修炼法门更是让原本就痴迷剑术的他欣喜若狂。正待细看之时,宋镖头等人已然赶到。情急之中,慌忙将那有剑法修炼内容的几页撕下藏好;再若无其事地与其他人一起将散落的书籍全部重新装箱,继续赶路。 回福州以后,林远图便常常偷偷地将那几页秘籍拿来研习。可怎奈其中剑法极是深奥,加上又是掐头去尾的残篇;一连数日,也毫无进展。‘大概绝世武功都是这般高深吧,只有慢慢研习才可修炼成功’林远图当时想道。其间,林振英虽也曾问过他缺失书籍之事,但都被他拿话搪塞了过去。一段平静的日子以后,就在林远图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之时,可不久后的一天,林振英却告诉他:因为其中的一本书籍缺失了几页镖局宋镖头一家已全部被杀后,他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可木已成舟,加上此时正是对秘籍上的武功如痴如醉的当口;林远图只能抵死不认。待到镖主越逼越紧,镖局开始接二连三有人遇害之时。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只得选择了离家出走。 谁知,慌不择路之下,几天后他竟一路跑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想到因自己之故连累这许多人受害,有心在这清静之地借助佛法为亡灵超度一番。就向寒山寺住持扯了个谎,留住了寒山寺。留下以后,每日虽劈柴挑水、晨钟暮鼓,但他心中一刻也未忘记那些被自己连累屈死的人。可大错已经铸成,此时他也只能留待日后为他们报仇也就是了。再一想起那神秘镖主的高绝武功及毒辣手段,自忖以自己的武功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又想起了那几页秘籍。自此以后,他便开始每日偷偷研习那残篇上的武功。却不料,区区几页秘籍,竟害他一直修习了十余年,方有小成。 ‘你父亲林总镖头一直在找你,你知道么?’听到此处,赵惟明忍不住插话问道。林远图点了点头‘我已见过家父,他告诉我,他是被您所救,您也正在找我;因当时我的剑法尚未完全练成,本想找到您以后,与您一起去为他们报仇。可我寻遍江湖,不但未找到那神秘镖主的线索,更未打听到王元亨的下落!这期间我却一刻也未忘记报仇,万般无奈之下,我就以回老家寻找亲人为由,向老住持告了假,在此前关押我父亲的小岛上住了下来,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当初行凶之人。’林远图一气说来。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们在此处除贼而及时出现的呢?’赵惟明问道。林远图顿了顿说道‘近几日,我发现有数批江湖人物在这一带出现,料定这里定然有事发生;一路潜行至此,却看到您正与那厮交手,这才出手相助。’听完,赵惟明想起他那枉死在自己手下的姑姑林贞儿,心头立时涌起了一股巨大的苦楚。这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一语皆是梦中人啊!’ 正自说话,方证大师、灵虚道长已走至近前‘小和尚,你在哪家寺院挂单,又是如何称谓?’方证大师问道。看赵惟明向二人行礼,林远图也赶紧恭恭敬敬地合十一礼回道‘小僧明心,现为寒山寺比丘。’‘你刚才所施剑法虽然极是精妙,但全然不似佛家武学;这又是何名堂?’一旁灵虚道长接着问道。‘回前辈,此剑法乃我家传绝学;因取自降妖伏魔之意,故名‘辟邪剑法’!’林远图回道。 数日后,赵承宗派人将赵惟明接到京城,告诉他:经大理寺一连几天的审讯,金面人王继恩已彻底交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日便要对其治罪! 再问起其中原由,原来:王继恩当年侍奉太祖之时,初时因精明干练,也颇得赵匡胤欢心;可后来由于其过于算计,而常常遭来太祖的呵斥。这让王继恩怀恨在心的同时,常常生出了朝不保夕的感觉。后来,太祖一朝暴亡。王继恩窃喜之余,为了自己前程着想,他违背了宋皇后要他去请自己儿子赵德昭入宫的懿旨,而是前往晋王赵光义的府邸,并与晋王如此这般的计议了一番。 赵光义继位以后,初时确也对王继恩颇为倚重。可时日一久,太宗想起此前太祖曾对王继恩的评价,加上一些朝廷重臣的弹劾;为缓解朝堂压力,安抚太祖旧臣。无奈之下,太宗皇帝便将王继恩贬为庶人,赶出了宫外。却不料,当时的王继恩正在偷偷研习此前整理太祖遗物时,无意中发现的一本来自南唐宦官所著的武学秘籍《葵花宝典》。 看看重回朝堂已经无望,就动起了在江湖称王的心思。于是,他更加勤奋地修习《葵花宝典》上的武功。几年废寝忘食的修习之后,《葵花宝典》上的武功果然被他完全练成。 经年以后,在其苦心经营的万仙帮初具规模后,他又开始将多年前偷偷运出宫外的大批‘太祖藏书’陆续运往了其位于湛庐山的万仙帮总部。然而,当年帮助赵光义李代桃僵的往事,却令他时时寝食难安。在痛恨赵光义忘恩负义的同时,也时时都在担心着太祖后人前来找他算账。于是,苦思冥想之后,他心生一条毒计:在大肆屠杀太祖后人的同时,嫁祸与太宗一脉;希望能以此挑起皇室内部的厮杀,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事情也确实如其所愿,多年过去,非但未见太祖后人前去寻仇,就连朝廷也好似完全忘记了他这个罢黜之人。可是,欲壑终究难填。就在‘万仙帮’已经名震江湖之时,他又动起了临朝称王,群臣俯首的念头。 第八十六章 真相大白 可眼见当时的大宋朝廷在经过赵氏一门数代君王的治理下,早已政治清明,君臣齐心。种种迹象表明,已无重回朝朝廷的可能。无奈之下,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除了宋朝,实力最强的契丹。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契丹竟如此短命。不久之后,契丹即被新兴起的金国所灭。于是,这个权欲熏心的家伙又来到了金国。 早就觊觎宋朝国土的金国国主一见王继恩,当时便将他留了下来。但那金主想到此前用兵之时,曾遭到宋朝武林人士的阻碍吃过大亏,就与王继恩约定:只要其能将宋朝武林人士尽皆收服,金国立即举兵南下;待功成之日,即将关内所有土地赐给王继恩,封其为‘关内王’;与宋朝皇帝平起平坐。一番谋划之下,于是乎,后面就顺理成章地有了‘京城比武大会’、‘六大派并派’等一系列事件发生。 ‘原来,这许多事情都是这阉贼一人在暗中作祟啊!’赵惟明恍然大悟。顿了顿又连问道‘此事已报与仁宗知道了吗?对这阉贼又将如何处置?’赵承宗点了点头道‘仁宗早有察觉,早前他就曾派人暗暗查探;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仁宗大怒,当即下令将其正法,诛灭九族!’‘活该!正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赵惟明应道。听赵承宗断断续续地将金面人一案讲解清楚后,不觉便已过去了七八天时间。 在这几天里,住在仁宗御赐的宽敞、气派的殿帅府里。虽儿子赵承宗夫妇极为孝敬,且时常有朝中大臣前来探望。但赵惟明顾及到自己太祖镝孙的敏感身份,为避免生出闲事,不但谢绝了大多朝臣的探访会晤,同时也经常嘱咐儿子‘平日里,你只需将仁宗交付的差事办好即可!切不可多与朝中大臣私下会面。’虽然每次赵承宗都爽快地答应了父亲,可在这种处处受限的锦衣玉食生活中,霞光岛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时光却总让赵惟明魂牵梦绕。 ‘父亲马上就要四十整寿了吧?’这天闲暇时,赵承宗冷不丁问道。赵惟明思忖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呀!大概再有旬余就到了。难得孩儿你公务如此繁忙,还能记挂为父寿辰;但你又是从何得知我的生辰日子的呢?’赵承宗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孩儿并非由他处得知,而是仁宗亲自推算出来,特地让孩儿前来向您求证的。’啊?皇帝日理万机,公务繁杂;竟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赵惟明立即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击中,当时就要入宫前去叩谢仁宗。 但赵承宗却拦住了父亲。他说道‘仁宗这两日正为了山东一班强盗之事感伤不已,您若真要入宫;还需等仁宗对此事释怀后再去才好!’问起仁宗感伤缘由,赵承宗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时山东有一名叫宋某的郓城小吏。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此人竟做了一伙啸聚山东水泊梁山的强盗首领。由于他们之中个个身怀绝技,且有高人相助;不久之后,即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江湖组织;引得江湖人物纷纷来投。几年下来,竟聚拢了十余万人马。俨然已成为朝廷的一个巨大隐患。但由于其首领宋某因出身书香门第,自己又做过朝廷公差,虽命人打出了‘替天行道’大旗,但时时不忘报效朝廷,光大家中门楣。此事被仁宗得知后,当即派朝廷重臣对其进行了招安。‘他们同意被招安了吗?’赵惟明忍不住插话道。看赵承宗点了点头后,赵惟明又接着问道‘可你知道我大宋国强民富,却又为何会有这许多江湖浑人会啸聚山林么?’‘据说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以前犯下了案子,不得已,这才被逼入伙。’赵承宗应道。‘那他们又为何会轻易犯案呢?’赵惟明接连问道。看赵承宗一脸茫然,赵惟明顿了顿,接着讲道‘一来我大宋物阜民丰,百姓衣食无忧,闲来生事;二来这些浑人正值血气方刚,又偏生学了一身本事;加上我大宋朝赵氏皇帝素以仁孝治国,每有后宫产子,皇族近亲寿辰,俱都大赦天下。是以,这些江湖浑人不但不怕犯案,即使犯下案子,也并不急着逃走,而是静等皇帝特赦。这才有了这许多藐视王法,轻易犯案之徒!’ 说完,感到有些跑题的赵惟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那梁山宋某一伙被朝廷招安后又是何情形?发生了什么变故么?竟令皇帝如此感伤?’听赵惟明连番发问,赵承宗接着讲道‘水泊梁山宋某一伙被招安以后,其时的江南一带正有一帮以方某为首的强人啸聚山林,对抗朝廷;于是,朝中有人遂提出了‘以寇治寇’的建议。没想到,这梁山宋某一伙未多考虑,当即就同意前去征剿江南方某一伙。可那江南一伙也非易与之辈!连番战役下来,梁山一伙不但连败数场,就连百余主将也折损了大半。想到他们出于报效朝廷之心,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仁宗又怎不心生感伤?’ ‘仁宗却也无需感伤,此事结局早就上天注定!’赵惟明说道。‘这却是何道理?’听父亲如此说,赵承宗奇道。赵惟明略一思忖后,缓缓说道‘起初,两帮人马俱都打出‘替天行道’大旗,足见其志不小;加上他们俱都实力非凡;即使被他们扫平了天下,无论他们中的哪一方做了天子,最后的对手必然是两帮人马的另一方。是以,他们的结局并非朝廷而为,实则是天意命数使然。是故,仁宗更是无需徒自感伤、自责!’赵惟明一气道来。听完,仍然一头雾水的赵承宗忙追问道‘父亲观点虽极是高绝,却不知意出何处?’‘以上皆在《论语》、《大学》、《中庸》之中。汝只需多多研读,自会明白其中意理!’赵惟明淡淡道。 第八十七章 乔迁洛阳 第二天,赵承宗朝毕回府以后,即喜形于色地告诉赵惟明‘孩儿今日上朝时,将父亲昨日观点告知了仁宗后,仁宗大喜。当即钦定孩儿为逸王世子,将来承袭您的爵位;并当朝将孩儿大大夸奖了一番。’此事原本就在赵惟明意料之中,是以,也未以为意。说话间,下人来报‘有人前来探望老王爷!’ 本想又是朝中大臣来访,有心拒之门外,但一听报出来人姓名,赵惟明立即打消了念头。略整衣衫后,即亲自出门迎接。来人正是王归一、柳五娘、戒嗔和尚、洪七等人。一见面,柳五娘就嗔怪道‘一连数日,都寻你不到;原来,你这小子躲在这里清闲自在!’赵惟明一惊,连忙问道‘却不知何事让几位长辈找寻小子?’闻言,柳五娘却反问道‘丐帮自那年成立至今,应该已有十余年了吧?!’赵惟明粗略一算,可不是么!丐帮自成立至今,确实已过了十个年头了。却不知柳五娘此问何意,就回道‘确实已过了十个年头了!如有吩咐,还请师叔示下!’ 柳五娘点了点头,却扭头望向了旁边的王归一。见状,王归一说道‘丐帮自成立以来,数次为江湖惩治凶顽,稳定武林大厦之将倾;但当初丐帮成立之日过于简促,以你师祖及少林方证大师之意,要你率领丐帮在成立十周年之际,做一次盛大庆典!’‘善哉,善哉’戒嗔和尚口宣佛号道‘此举正是可彰显我正派实力,震慑宵小之机!’‘几位但请放心,小子自去安排便是!’赵惟明一口答应。 很快,日子议定以后,王归一等人又向赵惟明叮嘱了几句后,即匆匆离去。目送几人远去后,赵惟明的眉头立即紧皱了起来。恰被赵承宗看见,就问道‘父亲何故忧愁?’‘非为别事,实在是我丐帮澶州总舵虽占地颇广,但其中多有民居,平日里与居民混居,多有不便;现在如要举办庆典,搅扰了当地居民,确是非我所愿!’赵惟明道讲道。‘此时不难解决,孩儿倒有一极好去处;不知您是否愿将庆典放到此处举行?’‘什么地方?’赵惟明眼睛一亮。 ‘洛阳城外的夹马营!’赵承宗应声后缓缓说道‘此处乃是太祖皇帝的出生之地,亦有父亲的祖产在此;且此处原是按军营规格所建,莫说丐帮区区数万人马,既是百万大军也可容纳!’听说能迁移到洛阳,可说正中赵惟明下怀。因为他曾听说,现在的西夏国自李元昊退位以后,新继位的国主因过于纵容属下,而其属下众将又多有邀功之心,导致两国边境屡发战端;俨然已成为了当今宋朝最大的威胁了。 现在听说可以将丐帮总舵前往此地,地方宽敞,且能卫国戍边;自然再好不过了。于是,当即一边安排洪七前去召集帮中兄弟,准备布置会场;一边让赵承宗马上去向仁宗禀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本想松一口气的赵惟明,却又听见下人来报‘禀老王爷,门外有一名叫林沐风的道人求见!’‘快请!’赵惟明想也未想,脱口应道。 少时,下人即将拿着一件物什的林沐风引了进来。看见林沐风,赵惟明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何事如此重要?敢劳师叔大驾!’林沐风却自顾自将手中物什打开,交给赵惟明道‘但凡江湖门派,必有掌门信物;现丐帮庆典即将举行,作为江湖大帮,自是不能缺少了此物。鉴于此,你师祖特意将你多年前孝敬他的一根玉杖托我带来,作为你丐帮的掌门信物。说完,看赵惟明将玉杖收好后,林沐风即推说有事,匆匆离开了殿帅府。 位于洛阳城外的夹马营。自盛唐以来,即作为戍卫京城的重要军事重地。历经整个五代时期,一直驻有重兵;待到宋朝建立以后,作为太祖的出生之地,自然更加受到朝廷眷顾。不但营地又有增加,加上安置家眷的村落;直至延展数百里之广。‘有人必有市’!平日里,上百万驻军加上他们的家眷,数百万人穿梭于村镇、街道之间;其集市上的热闹景象竟丝毫不逊色于陪都洛阳城内的繁华之状。好一派畸形繁华的乡村都市! 然‘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样一处重要所在,却在后来的宋朝迁都汴梁以后,由于驻军及家眷的随之迁移,‘白云苍狗,岁月沧桑’;历经数十年后,浮华褪去的‘夹马营’,除了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外,竟然沦落为狐兔出没的荒芜之地。可近几日这里似乎又有变化,一群乞丐装束的江湖人物不但将其中的一大块土地整饬一新,四周搭起了敞篷;且在敞篷中央堆起了一座高约数尺的土台。而此时在人群之中指挥忙碌的正是奉了师命前来,为数日后丐帮成立十周年庆典做准备工作的洪七。 此刻,他扫视着几日来的工作成就,再算算日子,可还没见师父来到,不由得眉头紧皱了起来。正思忖间,肩头已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七儿,你受累了!’耳边传来了师父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赵惟明。只见他装束依旧,只是手中多了一根通体碧透的玉杖。‘师父,您这是.....?’洪七指着玉杖问道。‘但凡江湖门派,必有掌门信物;咱们丐帮的信物,正是此杖!’赵惟明微笑道。 看洪七对玉杖颇感兴趣,赵惟明就边与洪七巡视会场,边详细地向他介绍了玉杖的来历。一圈巡视下来,对洪七筹建工作颇为满意的赵惟明,兴之所至,又将近日悟出的一路棍法传授了洪七。说起棍法来历,赵惟明告诉洪七:此棍法一共三十六式,因取自于当日在霞光岛上观李红袖、赵京娘与野狗嬉戏打斗场面所悟,故名为‘打狗棒法’。说话间,几个僧、道打扮的人物走至近前。得知这几人乃是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特意提前派过来帮助丐帮筹备庆典物事时,赵惟明师徒赶紧将他们先迎进了临时建造的总舵客房歇息。 第八十八章 大帮风采 一眨眼,两天时间就过去了。庆典这天一大早,赵惟明就与门下弟子一起将通往官道的道路统统打扫得干干净净,并派人值守;以待客来。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不觉已是辰末时分。不多时,随着灵虚道长、方证大师与新当选的六大派掌门及一干门人出现,各路江湖门派也开始陆陆续续来到了会场。虽然此次由于是六大派联名相邀,来人甚多。但由于事前做了充分准备,现场并未出现丝毫混乱;一切都有条不紊。 巳时一过,在方证大师、灵虚道长为赵惟明做了引见以后,赵惟明当即登台为群豪介绍了丐帮十余年来的发展状况:丐帮经过十余年的发展,门下弟子已由起先的数万人发展成为弟子遍天下,徒众十余万的江湖大帮!同时组织架构也更为完善。其中,新设副帮主一名,以备在帮主外出之时,代为处置帮中事务。全国林林总总百余分舵整合为大仁、大义,大智、大勇四大分舵。门下弟子以个人资历、辈份分为从一袋到九袋以供区分;再从九袋弟子中推举出了传功长老一名,负责训导门下弟子,并全权代表帮主对其他门派及丐帮内部人士进行谈判、协调纠纷,及交际应酬。执法长老一名:负责执行帮规并代表帮主清除对丐帮造成重大损失的人士,例如叛变者、接应者及对方派来的奸细等;掌棒长老一名、作为为帮主、副帮主提供意见、建议的军师人物同时负责丐帮日常事务管理,及代帮主、副帮主料理帮中事务。掌钵龙头一名:在负责协助掌棒龙头料理日常事务的同时,并为掌棒龙头的日常管理提供必要的一应所需。再设专门负责帮主、副帮主安全护卫的护法长老四名......林林总总,无一不备。同时还确定了绿玉杖为丐帮掌门信物,降龙十八掌、擒龙功、打狗棒法为丐帮三大护教神功。 就在赵惟明等人在台上字斟句酌讲解,台下群豪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之时,突然,会场外面的官道上却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两队官府依仗护送着一块匾额正一路敲敲打打地走向了会场。细看之下,这群官府依仗却又颇有不同。只见后面的几个军士手里竟赫然捧着寿桃、食盒等物,而领头一位衣甲鲜明的将军正是赵惟明的儿子赵承宗!这群人要来做什么?因为当时的大型集会必须报请官府批准,莫非是这丐帮庆典未报知官府,这才引来这公人前来阻挠?会场众人犯起了嘀咕。正思忖间,仪仗队已行至近前。领队的赵承宗立即翻身下马,登上土台。他环顾四周后,即朗声道‘皇上口谕:丐帮自成立以来,数次拒异族于国门之外。其忠勇爱国之心昭昭,实堪为江湖垂范!今值丐帮成立十周年之际,为彰显其功,特赐匾额一块,以资勉励!’全场众人因俱是江湖豪杰,平素极少与官府来往;不但从未得到过官府奖励,有些甚至还曾遭受过打压、迫害。现在见这群叫花子竟劳得皇帝亲赐匾额,俱都屏气凝神地盯着那块匾额。少时,赵惟明跪谢过皇恩后,即命洪七将匾额接过,举过头顶给众人观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金粉大字‘天下第一帮’! 在经过短暂的沉寂后,灵虚道长、方证大师率先,六大派弟子与台下群豪立即此起彼伏地欢呼了起来。良久之后,方证大师止住了众人,朗声道‘丐帮自成立以来,即为我武林正道一份子!其帮主赵惟明施主更是在与魔域中人、万仙帮等邪魔外道征战之中奋勇争先,力克凶顽;尤其是在与万仙帮幕后首脑金面人一战中,更是居功至伟。鉴于此,老衲与六大派掌门商议之后,也特意为赵惟明帮主准备了横匾一块!’此言一出,早有六大派弟子将匾额抬到了台上。洪七接过以后,待到要赵惟明揭开蒙在上面的薄纱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刚刚还在台上的赵惟明此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一番寻找无果后,这可急坏了本想趁庆典结束后现场为父亲过四十整寿的赵承宗。此时的会场气氛虽有些尴尬,但好在该讲的俱已言明。无奈之下,灵虚道长、方证大师及新当选的丐帮副帮主对当天到场的江湖各派致歉并表达了谢意后,看看天时不早,就命人将敞篷内摆上桌椅,再放上赵承宗带来的酒菜;招呼来人吃将了起来。由于所用菜肴俱是赵承宗从洛阳城内带来,不但做工非常精细,就连原料也俱是十分讲究;加上赵承宗这位朝廷官员及六大派掌门亲自劝酒,虽缺少了赵惟明这位主角,但群豪俱都吃得兴高采烈、热热闹闹。一席饭,自吃到夜幕降临,众人方才散去。 再次回到霞光岛之时,已是到了柳叶如眉絮如雪的阳春时分。此次回转,赵惟明并没有一味地着急赶路,而是悠哉悠哉地将沿途风景慢条斯理地欣赏了个够本。看着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加上仁宗皇帝的宽仁治国,这样的一个太平盛世又会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呢?这个困惑已经盘踞在赵惟明心头很久了,尤其是在得知赵玄朗的来历后,加上自己与他的数次接触,对他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可他说的祸事又究为何事呢?这让赵惟明百思不得其解。 而越是想不通的事情,人反而越想弄清楚。尤其是近两个月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仁宗如此看重,而这一切的美好又将要被一件未知的祸事彻底改变时;竟折磨的他时常夜不能寐,整夜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看来只能再回到霞光岛问过赵玄朗后,才能探知端倪。因深知江湖事物诡谲,大多时候都是莫名其妙的就被牵涉其中;一番纠结之后,这才有了那日丐帮庆典上的不辞而别。可一路观察下来,不但百姓安居乐业,皇帝万民敬仰;既是坊间传闻也好似比此前太平了许多。但凡越是美好的东西,人们越是担心失去,这是人的通病;是以,一到江州,心急如焚的赵惟明就向府衙讨了一膄小船,再依循前例,一路靠掌力击水来到了霞光岛。 第八十九章 洞中沉睡 岛上景物依旧,赵京娘也仍与前时一般无二;只是李红袖却明显的比前时消瘦、憔悴了许多。‘想是思念我和儿子的缘故。’赵惟明心道。是以,甫一进屋,赵惟明就异常兴奋地将赵承宗的近况向李红袖讲了一遍。听到自己的儿子已被仁宗皇帝委以重任,李红袖也非常的高兴。 晚饭一结束,就吵着要赵惟明与她一起四处走走,顺便多讲些儿子的事情给自己听。走在绿柳成荫的小路上,望着天边升起的一弯新月,再看看李红袖颇为憔悴的脸庞;想到她一个出身将门的大家闺秀,自嫁与自己后,十多年来远离中土繁华,而甘心跟着自己屈居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赵惟明动情地捧着李红袖的脸,柔声道‘红袖,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李红袖却‘噗嗤’一笑,挣脱他的手道‘既已嫁作**,夫君去哪,我自应一路跟随才是!’顿了顿,她又指着一片柳林正色道‘昔日陶渊明为避开尘世喧嚣,才寻找了一处世外桃源,过自己的快活日子;而在我看来,只要有夫君的地方,哪里都是世外桃源。’此话令赵惟明大受感动,立时红着眼圈嚅嗫道‘红袖,你真好.....’李红袖却又‘噗嗤’一笑后,皱眉道‘我等虽不敢直比陶公,但这霞光岛的名字,我倒觉得似有不妥!’‘哪里不妥?’赵惟明问道。李红袖思忖了一下,学着赵惟明说话的样子说道‘霞者,雨后天光也;虽景致极是绚丽,但总是要经历一番风雨后才能见到。你我避居在此,现岛上又遍植绿柳,你我不如以柳为名,将此地改名为‘柳公岛’,可好?’听完,赵惟明连连称妙‘柳公岛就柳公岛,我索性就在这里做一个柳公,与你这柳婆不问世事;相守一生便了!’ 李红袖又是‘噗嗤’一笑,娇嗔道‘谁要做你的柳婆?’扬起粉拳作欲击之状。两人正自嬉戏打闹之时,无意间,赵惟明看到了远处四季洞天的洞口后,心情竟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无心再闹,就与李红袖匆匆回到了木屋之中。待到半夜,看李红袖已经微微发出鼾声以后。赵惟明赶紧又悄悄爬了起来,偷偷地摸到了四季洞天洞口。‘可进不进去呢?’他又踌躇了起来。 看看幽深的洞内,再望望远处深邃的海面;深怕这一进去,就会牵出一件惊天骇浪的大事来!而‘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正是赵惟明此时的心情写照;深怕自己最担心的事被证实,虽是人之常情。但还是让赵惟明不由得迟疑了起来。思来想去,管他呢,一旦得知谜底后,即使祸事无法避免,但凭着大宋的雄厚国力及自己的一身傲世武功;事前早做准备,也并非坏事!主意打定,即牙关一咬,硬着头皮走入了洞内。轻车熟路,赵惟明一阵疾行,径直来到了先前见到赵玄朗的石室之中。站定以后,即开始大声呼叫‘老神仙!老神仙!’可一连喊了几声,赵玄朗并未出现。少时,赵惟明又试着叫道‘赵玄朗老仙长!小子依您所言前来,求您赐告我赵氏一门究要发生何等祸事;老仙长,求您赐告!’又是连叫数声,赵玄朗依然没有出现。 就在赵惟明稍感失望之时,倏地,他隐隐约约地听到石室中好似响起了‘葛葛喇喇’的轻微异响。扫视四周,却见室内一角的一只硕大蛇卵此时正在微微晃动。近前一看,只见这颗硕大蛇卵上已赫然裂开了数条裂缝,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破壳而出。可此时的室内却偏偏明显的寒冷了起来。算算入洞后的季节交替,现在应该已到寒冬季节。‘大概是蛇卵里面的幼蛇想要赶在极寒天气到来之前破壳而出吧!’赵惟明心道。思忖间,室内却已越来越寒冷,竟直似三九隆冬一般。而随着气温的急剧下降,赵惟明手中的蛇卵也停止了抖动。因不忍看到一个即将出生的生命就此前功尽弃,油然生出恻隐之心的赵惟明顺手将蛇卵放入了自己的怀中,靠自己胸口的体温为蛇卵保暖。 说也奇怪,触手冰凉的蛇卵,一靠近胸口竟散发出一股温热之气。暖意直达全身,暖洋洋的让人说不出的舒服。紧接着,困意来袭。赵惟明感到浑身越来越疲乏,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渐渐地,他竟沉沉睡了过去......恍惚中,他看到一个衣甲鲜明的英武军官正带领一干人马攻城掠地,厮杀正酣。赵惟明初一见这军官,就感到极为眼熟。细一端祥,可不正是太祖赵匡胤么?!征战路上,虽对方城墙坚固,武将众多;但太祖手段高明,屡出奇计,总能克敌制胜。最后,竟连对方的皇宫也被攻破,皇帝及一干后宫人等俱被太祖手下之人五花大绑,押解至汴京城外看管起来。 紧接着,场景一变:一个极其美艳妖冶女子正用自己的三寸妙足在一个黄金打造的莲花上翩翩起舞。舞姿精彩曼妙之处,引来了旁边一个身着皇服的风雅之士的不断喝彩。就在二人纵情歌舞忘乎所以之时,突然,一队兵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即将二人五花大绑地缚了个结结实实。与先前一样,兵士又将此处其余嫔妃全部五花大绑后,一起押解至汴京城。太祖也仍依前例,一番点算之后,立即将他们与前时押解来的一干人等共同安置在汴京城外看管了起来。看他们所处地方虽不甚大,但俱是独门院落,倒也落得个清静自在。可随着之后不久一个黑胖汉子的出现,顿时就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他径直将那妙舞女子揪出,要她为自己献舞。从别人的称呼中,赵惟明得知:这黑胖汉子正是当时的晋王,后来的太宗皇帝赵光义!一曲舞毕,赵光义好像意犹未尽,竟一把将那女子抱在怀里。不顾那女子及旁人的苦苦劝阻,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女子剥了个精光;然后不顾众人的苦苦哀求,极尽**、蹂躏之能事。看这赵光义竟是如此龌蹉不堪之人,赵惟明虽是其后辈,但在心里也不禁连连骂其禽兽。 第九十章 梦中景象 不久之后,就在刚刚登基不久的太祖暴亡的当天夜里,一名宫人连夜匆匆出宫。细细一看,宫人正是王继恩!果然不出所料,王继恩出宫后,径直找到了时任晋王的赵光义。在经过两人一番如此这般的密谋之后,次日一早,赵光义即在太祖灵柩前继位,是为‘宋太宗’!‘果然是王继恩这阉贼相助,赵光义才登上皇位的!’赵惟明暗道。可偌大的一座江山,交给如此一个品行低下之人掌管,早晚必会生出事来!心念一起,赵惟明遂决定耐心看了下去。 可赵光义登基以后的表现却出乎赵惟明的意料之外。他不但勤理朝政,且刚刚登基不久,即一连灭掉了南越、北汉最后两个割据政权。虽在之后的两次征伐契丹连连失利,但此时的宋朝已基本统一了天下,为大宋朝奠定了稳固的政权基础。 继续往下看去,又经历了太宗之后的数代君王治理,大宋朝这才变成了国力雄厚,威服四海的泱泱大国。而此时的场景中也开始出现了仁宗皇帝及儿子赵承宗的画面。尤其是赵承宗:不但变成了登台号令威严、下马勇冠三军的军队统帅,且家庭和美,儿女双全;左拥右抱两位娇妻,享受着齐人之福。待到赵承宗八十大寿这天,更是高朋满座,儿孙绕膝。可就在众人频频举杯,现场一派欢乐祥和景象之际;此时的皇宫中却正上演着一出荒唐的闹剧:一位时而扮作僧、道,时而扮作乞儿,能书善画的放浪皇帝;却在自己青壮之年即将皇位传与自己的儿子,自己则以太上皇身份安心享乐去了。 可就在那太上皇暗自得意之时,突然,大群的金兵涌入皇宫。在将父子两代皇帝、满朝文武及后宫嫔妃尽皆拿住之后,又把京城中所有皇亲贵胄尽皆捉住,共同押往了北方。一路上,数千男女老幼,凄凄切切悲悲惨惨,哭号之声不绝于耳。最后,一行人一直来到一个与大海相通,叫做‘五国城’的地方后方才停住。 一到此地,宋朝一干人等立即被分别关押,两位宋皇也被金兵押着去见金国国主。非但如此,两位宋皇还被要求脱去皇袍,以布衣身份朝拜。禁受不住金兵如狼似虎般威吓,两位宋皇正要脱去皇袍之时,却被旁边一位年轻皇亲阻住,并怒喝金人无礼。 细看得知:这青年名叫赵构。乃是宋皇徽宗赵佶第九子,钦宗赵恒之弟。他天资聪颖,幼时即博闻强记,日诵书籍千余言。少时再习武技,被授定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成为一名武将;直至被封为蜀国公。因身为皇室近亲,汴京一被金兵攻陷,即与一众皇亲贵胄被押解到了这里。可此刻他看到父兄同时受辱,立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这才冲出拦阻,怒斥金人。 却不料,他的举动立时激怒了金人。不但对其父兄羞辱更甚,更是招来了几名金国大汉的拳打脚踢。不一时,他即被几名大汉打的口鼻出血,遍体鳞伤。此时的赵构情知如此强硬不但于事无补,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苦头之时,顿时心中有了主意。于是,他立即一改强硬之态,温言软语地央求金主,要他们先放父兄回去,自己则留在金国作为人质。 可金主岂是易与之辈?当即喝道‘汝休要痴心妄想你大宋皇帝回去后,再引来兵马救你;你们宋朝一干人等,若不能让我等尽兴,谁也休想离开金国半步!’言毕,即指使几名金国大汉更加起劲地殴打赵构。看到此处,赵惟明实在按捺不住,当即就要出手教训那金主。可场景明明就在眼前,但就是触摸不到。连试几次,俱是如此,无奈只好作罢。 但由于他担心着赵构的生死,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好在不久之后,金主看到已被打得面目全非连连求饶的赵构,好似得到了相当的满足一般,当即就命令几名大汉停止了殴打。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宋朝君臣除了作为奴仆被金人呼来喝去之外,更是每日轮番被金人**。这一切虽被赵惟明看得真真切切,但怎奈看得见摸不着,却也只能又羞又愤地看着,但也无计可施。 突然,一阵妇人哭泣之声混杂着男人放肆的笑声惊动了赵惟明。循声望去,声音正是从被押解来看管宋朝女眷的浣衣院里发出的。原本以为这浣衣院只不过是一个为金人浆洗衣物的所在,赵惟明开始并未在意。可现在一看,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洗衣服的地方,实则是金人的一处官办妓院!此时,就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容貌秀丽的妇人正对着一个在强行撕扯她衣服的金国大汉苦苦地哀求着。她说道‘求官爷行行好!奴家昨日已被数十名军爷轮番摆治过,今日身子实在吃不消,还请官爷容奴家少歇两日;一待缓过劲来,奴家定会尽心尽力将您侍候痛快!’这妇人此时虽是一身粗布衣裳未施粉黛,但仍然难掩其眉宇间的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看其气质,应该不是寻常官宦人家妇人!’赵惟明暗忖。果然!立时就听那撕扯她衣物的大汉怒斥道‘你的身子哪得如此金贵!在我们金国,女人即使身怀六甲,也少不得侍候我们爷们快活!’顿了顿,那金国大汉又说道‘你在宋朝时虽贵为皇后,但现在落入咱们手中,你也只能认命!你们只有把爷们都侍候痛快了,才能容你们多活些日子!’ 啊?这妇人竟是大宋朝的皇后?不错!眼前的妇人正是当今宋朝皇帝宋钦宗的皇后灵姬夫人!她不但容貌秀美,且秀外慧中,多有心计;幼时即被进士出身的父亲教授了许多儒家经典。由于其天资极高,不几年工夫,不但将诸多儒家经典背诵的滚瓜烂熟,既是《孙子兵法》、《智囊》、《三十六计》等兵家韬略也多有钻研;少年时即以才气过人而誉满京城。 第九十一章 皇家受辱 于是,在她十四岁时,即被召选入宫,成了一名得见圣驾的宫人。可入宫以后,初时后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虽让她很不适应,但凭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她还是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后来她发现:面对后宫俱是才艺过人的三千佳丽,自己若无一过人技艺,凭着自己普通宫人的身份,是很难会有出头之日的;加上通过观察,她发现当时宋朝的几代皇帝俱是附庸风雅,喜好宴乐之人后。于是,她又开始苦心钻研起了歌舞技艺。几年以后,随着几支在宫廷之中失传已久的舞蹈的钻研成功,她才艺双绝的美名即已誉满天下。 这当然也引起了后来的皇帝宋钦宗的极大兴趣。甫一继位,即将她从一个普通宫人提升为嫔妃,直至被册封为后来的皇后。然而,好景不长,才做上这后宫之主没几天,就赶上金人大举南侵。汴京城城破之时,她也与其他宫人一样,被金人押解到了这苦寒之地。因受往日盛名所累,一到‘五国城’,金主就将她与其它几个色艺双全的宫人一齐投入了‘浣衣院’,以便自己及金国立功之士消遣、玩乐。虽是沦为了金国娼妓,但灵姬夫人却不甘心枉死在这远离家乡数千里之遥的苦寒之地,做一个异域野鬼;于是,她想到了逃离这里!在经过一番周密的谋划之后,终于有一天深夜,在虚与委蛇地与一个金国大员极尽欢娱之后,趁他熟睡之机,逃了出去。 可出去以后才发现:这‘五国城’乃是紧靠一个叫做‘月泉湖’的淡水湖而建,除‘月泉湖’东面的大海入海口外;其余各处均有重兵把守。凭她一介弱质女流,是万万不可能冲过层层把守的金人关隘的。一看此计不成,她马上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了‘浣衣院’,另寻脱逃良机。此时的她想到大宋朝曾经的百万雄兵,经常幻想着有一天大宋军队能打到这里,救她们脱离这个像梦魇一样的地方。可一连数月,半年,一年也过去了.....慢说大宋军队,即使是宋朝的消息也越来越稀少。渐渐地,她明白了:在这个远离中原数千里的地方,加上金人的有意封锁消息,莫说大宋军队前来搭救,恐怕直到他们全部死在这里;外人也不会知道他们俱被关押与此! 可怎么才能给外面的人报信呢?数日的苦思冥想后,灵姬夫人终于有了主意:她假意对一个经常前来寻欢的金人小校刻意逢迎,待取得对方信任后,再以百无聊赖为由,托他为自己带来了一只小鸟。然后将自己食指咬破,用鲜血将自己及一干皇室家眷遭遇写就血书一封。最后,又以自己嘴馋为由,央求那金国小校为自己带来了卤味、肉食。东西带来以后,她马上用包裹肉食所用的油纸将写就的血书包好,绑在那小鸟腿上。万事俱备之后,她则静待时机一旦成熟,就要将小鸟放飞送信。因为她知道:曾经的大宋朝疆域阔达八荒,威及四海;小鸟只要飞出五国城,纵使不被宋人发现,既是他国之人发现,也定会知会宋朝。如此,他们就有出头之日的可能了。此法虽然全靠侥幸,但遇此境地,却也再无他法可想;无奈之下,却也只好勉强一试了。 可就在她准备将小鸟放飞的这几天,金人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不但前来寻欢之人俱都指名要她伺候,且个个比前时更加蛮横粗暴。昨日数十名禽兽一般的金人的轮番蹂躏虽让她身心俱疲;但她一想到自己的宏伟计划,今天她还是强颜欢笑地前来应酬了这些金国官员。此刻,灵姬夫人看着眼前这位甚是野蛮粗暴的金国禽兽,再想起往日在宋朝皇宫之中钦宗皇帝对自己的百般宠爱,不自觉地在心中连番暗呼‘皇上救我!救我,快快救救我吧!’ 可她哪里知道?此时自身难保的钦宗皇帝与自己的父亲太上皇宋徽宗却正被关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简易棚屋之中。因此地极寒,而两人衣衫又极是单薄,父子二人正因无法成眠而抱头痛哭。甫料,哭声一起,立时招来了看管之人的一通训斥。待那金人劈头盖脸训斥完,走了以后。一时心中有感的宋徽宗按捺不住一时技痒,就捡起地上的土块当即在墙上题诗一首。《在北题壁》:彻夜西风憾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无南燕飞。.....无独有偶。当时有位一同被俘来的宋朝司马得知此事后,也参照君臣家眷处境赋诗一首和之。诗曰:南朝多少伤心事,犹唱**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两首诗虽俱是意境高绝的佳作,但赵惟明却感觉胸口像压了千钧巨石一般,十分地沉重。越看越觉愤懑,待到再看到大批宋朝君臣及家眷被卖到高丽等国沦为奴隶,及后来两代宋皇俱被迫害致死之时,赵惟明实在按捺不住了。大叫一声,顿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仍在四季洞天的石室之中。 啊?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凄惨场景原来只是南柯一梦啊!暗自窃喜之余,不待他回想梦中场景,眼前的景物就将他吓的心头一阵猛震。只见在他正前方一角处,竟赫然盘踞着一条比水桶还粗的五色斑斓巨蟒。但那巨蟒明显并无敌意。虽口中红信嘶嘶作响,但头颅却尽力后倾,只用自己肥大的尾部向赵惟明摇动示意。 可此时的赵惟明根本无意多做纠缠。他急于离开这里重回中土,以求证梦中发生的事情。此刻,看那巨蟒已乖乖地退至一旁,赵惟明想也未想,略一定神,即迈步走了出去。甫料,刚出石室,就看到地上正伏着一人。扶起一看,竟是李红袖! 少时,一待李红袖悠悠醒来后,即向赵惟明讲起了事情缘由。原来:那日赵惟明半夜起床之时,李红袖就已察觉。等赵惟明偷偷地去往四季洞天之时,李红袖也偷偷地尾随而至;再到赵惟明进入石室后,正准备跟着进去的李红袖,当时只听到赵惟明的几声呼喊后,就人事不省昏睡了过去。一听李红袖说完,无心多留的赵惟明,立即拉着李红袖走出了洞外。却见此时的岛上景物早已面目全非,此前两人居住的木屋也已不复存在;就连赵京娘也已不见了踪影。 第九十二章 神仙驾到 望着眼前的景象,再想起四季洞天的诡异之处;‘莫非我这一觉又睡了许多日子?’赵惟明暗忖。正在此时,刚才所见的那条巨蟒却不知从哪里游了出来,乖巧地贴着赵惟明的脚伏在地上。‘这畜生怎会如此乖巧?’当赵惟明的手触摸到了怀里的蛋壳后,他好像明白了一些。就弯下身子,试着用手抚摸那巨蟒的头颅。那巨蟒非但并不抗拒,反将头颅压得更低,只任由赵惟明抚摸。就在赵惟明还在揣测着巨蟒来历的时候,巨蟒却突然将头抬起后,然后张开口似要赵惟明取出它口中的东西。它口中的这只色彩艳丽的小鸟,赵惟明记得清清楚楚,正是梦中被灵姬夫人充作信使的那只! 心中一动,赶紧将小鸟取出。果然就在它腿上找到了那封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血书。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赵惟明不由顿时又惊又怕。原来,梦中的景象竟然真真切切地正在发生!看赵惟明的神情,李红袖当即问起了事情缘由。听完赵惟明的梦中景况后,看着依偎在他身边温顺的巨蟒,李红袖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月泉湖,东接大海,湖面纵横数十里;湖水清澈甘冽,虽是地处北方严寒之地,但湖水终年不冻,引得附近飞禽走兽俱来觅水。许是过于寒冷的缘故,在北方大部都是一片萧条肃杀景状之时,这里却独独是一派水草丰茂、生机盎然的景象!而‘五国城’作为金国陪都,正是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才临湖而建。 这一天,天刚放亮,‘月泉湖’畔的‘廻龙观’前就已聚满了形形**的金国百姓。各色人等七嘴八舌,场面颇显繁乱。少时,金主也在数名近侍护卫下来到了‘廻龙观’前就座后,纷纷杂杂的场面这才稍显得平静了一些。何事竟引得金国君民一大清早就齐聚于此?通过众人的交谈得知:在这‘廻龙观’前今日确有大事,也可说是奇事发生,这才引得众人纷至沓来。原来:就在数月前,金主的行宫中发生了一件极是蹊跷的怪事:那一天,负责保管金主印绶的宫人一大早就发现,金国玉玺及几件重要物什俱都不翼而飞!震惊之余,马上报知了金主。金主得报,不由立时狐疑满腹;按说这驻有重兵的库房之地,莫说是人,既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现在却丢失了象征至高皇权的金国玉玺!而缺少了这件物什,将直接影响到金主每日的政令颁发。震惊之余,金主马上命人将看管库房之人逐一进行严刑拷打。可月余下来,失窃的玉玺仍是犹如石沉大海,毫无一丝线索。也正是在金国君臣为寻找玉玺焦头烂额之际,这一天,清晨醒来的金主却发现:失窃已有些时日的玉玺竟被放到了自己的枕边。玉玺下面还压着一纸便笺。便笺上面虽只简短的几句话,但仍令金主心惊肉跳。便笺上写道:月泉湖畔,真神出现;若敢抗命,灾祸立见!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竟有不明书信出现在自己枕边。此人若是心存歹意,要取自己人头,岂不易如反掌?但要避开重重禁卫,盗玉玺、投书信,又岂是人力可为;莫非是神鬼不成?想到此,金主不禁脊背发紧,冷汗直流。 而一番查探之后,报上来的结果却更令他倍感紧张!坊间传言:就在下月的六月初六日,将有神仙驾临‘廻龙观’,指示众民!说起这‘廻龙观’,确有一番来历。话说当年的金主耶律茂晚年的时候,因自感自己青年时杀戮过重,加上其又笃信道教;为祈求上天免去其犯下的罪孽,遂命人在‘月泉湖’畔建造了道观一座。不久,道观即如期建成。可就在为道观取名之时,耶律茂又犯起了愁。唯恐取名不吉,给自己及金国带来灾祸。后经与众臣商议后,大家也都莫衷一是。于是,这座颇具规模的道观建成数年后,仍是一座无名道观。就在耶律茂为给道观取名一事苦思冥想而不得之时,一天清晨醒来的耶律茂突然召来群臣,下诏为道观命名为‘廻龙观’!群臣惊问其故,答曰:梦中一骑黑虎仙人所赐!‘廻龙观遂由此得名。 也正是有了以上掌故,在此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廻龙观’更是灵异不断,神仙显圣之事时有发生。此刻,金主又听说将有神仙驾临廻龙观,联想起此前发生的种种事端;怎不令他紧张莫名?是以,六月初六一到,他一大清早即带着左右近侍来到了廻龙观查看。可一连等候了几个时辰,湖面依然平滑如镜,并无任何怪异之事发生。然而,就在金主等人暗笑这传言无妄之时,突然,人群就开始鼓噪了起来。顺着众人目光一看,只见在‘月泉湖’与大海相接之处一条蛟龙若隐若现;一人立于其上,正缓缓向岸边行来。 少时,湖中蛟龙尚离岸边甚远之时,上面的人已凌身一纵,飘然落至了众人面前。‘时值正午时分,鬼魅之流自是不敢现形。’金主暗忖。如此,来者定是神仙无疑了!认定以后,金主即对着湖面率先拜下。紧接着,一众臣民也赶紧跟着下拜;俱是一脸虔诚之状。来人却只快速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即开口问道‘金主何在?快快上前回话!’金主一听,暗忖‘这官家待遇确是与普通百姓不同,就连说话也能与神仙靠的近些。’遂赶紧满心欢喜地走上前去,以待指教。 可行至近前后,却发现‘神仙’正在怒视着自己。心中一惊,赶紧整装下拜道‘小人在此,静听上仙垂询。’‘神仙’却瞪了他一眼,喝道‘你与那宋朝皇帝俱是身负天命之人,却又为何对其横加戕害?’竟连此事也都知道?金主震惊之余,赶紧诚惶诚恐答道‘回上仙,宋朝君臣虽被我掳来,受了些委屈;但此事小人确有内情禀告。’ ‘哦?’神仙一愣‘有何内情?且说来听听!’看神仙面色稍缓,金主心下稍安。就壮着胆子,朗声道‘禀上仙:我与那宋朝皇帝虽俱是面南称孤之人,但那宋朝却倚仗地大人多,国力雄厚,时时以众王之主,万国上邦自居。’金主越说越激动‘非但我等,既是众国百姓也常常受到宋朝打压;百余年来,俱是如此! 第九十三章 巧释宗亲 ’看神仙点了点头后,金主暗忖‘该着我金国运势昌盛,就连神仙也遇上了一位讲道理的。’心念一起,胆气更壮。遂再进一步,继续朗声说道‘今蒙上天眷顾,赐我大金神威;宋朝攻克之时,我作为金国之主,又岂有不为自己及一众臣民尽出胸中恶气之理?!’ 神仙并未说话,沉思良久之后,却命金主将宋朝一干人等尽皆押来此地。金主虽不知这神仙究竟要行何事,但也不敢违拗。立即命人将尚在人世的一干宋朝臣子及家眷押至观前,等候神仙发落。神仙却又沉思片刻后,掐指一算道‘可宋朝气数尚未丧尽,况你等也已出了恶气;其余人等,还需早早放归才好!不错!’这位‘神仙’非是他人,正是前来搭救被掳到此地的一干宋朝人等的赵惟明! 原来:那日,他与李红袖商议后,因李红袖深知当时连年杀伐征战,加上时人心智未开,对这种神鬼之说最是痴迷;同时她也知道夫君天性善良,不愿妄开杀戮。不得已,这才生出了此计。商定后,甫一开始,她便先赵惟明一步来到了金国。盗玉玺、投信笺,再按‘廻龙观’的种种传说在坊间散布谣言。一番忙活下来,这也就有了六月初六廻龙观前神仙显圣,垂询万民’的传言发生。 而赵惟明因此前就曾有过踏蟒涉水的经历,加上现在这条巨蟒比此前两条大蟒体形大上数倍;浮力自然又增大许多。于是乎,后面也就有了赵惟明乘龙而来一番装神弄鬼之事。现见此计竟然奏效,赵惟明不由心中暗喜。可一番点验之后,他顿时傻了眼。金主所押来的一众宋朝人等中,竟没有找到自己最为看重的赵构!‘绝不能因心急而露出破绽,以致功败垂成!’赵惟明心道。 于是,他当即便强自按捺住心中疑惑,抚着来前特意粘贴的几缕长须,沉声喝问金主‘兀那国主!竟敢在本座驾前故弄玄虚!’金主一惊。赶紧上前问道‘却不知上仙所指何事?’见状,赵惟明又掐指一算道‘据推算,这宋朝一干人等尚有一个名叫赵构的年轻人未在其中吧?!’此言一出,金主疑心顿起。原来,这被掳来的一干宋朝君臣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群猪狗之流。留着也不过是多费粮食罢了!是以,神仙一发话,他未及多想,就命人将他们带了过来。可唯独这赵构是他所见到的宋朝君臣中最有血性、骨气之人,心知此人定非俗物;是以,在命人带出宋朝君臣之时,他特意偷偷交代将赵构暂且单独关押’。 现见神仙发问,他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惊惧,试探道‘却不知上仙但问此人,是何用意?’赵惟明又是讳莫高深地抚须一笑道‘此人确有天命未了,现下还是先放其南归才是!’‘他有何天命?恳请上仙明言!’金主急急问道。‘他日自知,只是此时尚且不便言明’赵惟明应道。但他看到金主似有狐疑之色,连忙加添了一句‘总之不是你等这君王之命!’闻言,金主心下稍定。立即命人将赵构押了过来。但他仍然难解心中疑虑,对手下之人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后,就指着‘月泉湖’旁系的一条小河道‘此人若果真负有天命在身,须得越过此河,我方才相信;才能放其南归!’此时,满身伤痕的赵构看着眼前的这条小河暗忖‘这两岸之间虽宽约丈余,但我拼死一跃,或许有些勉强;但当着这许多金人面前,我确是不能弱了我大宋威仪!’主意打定,就紧了紧裤绳,问道‘却不知大王要我怎生越法?’‘跨马越河,汝可敢应否?’ 金主此言一出,赵构顿时又惊又喜。‘莫非这金主发了善心?果真要放我回去?’但惊喜之余,他仍是壮着胆子说道‘小人自敢一试!但要大王到时万勿反悔才好!’‘本王一言九鼎!汝只管越河便是!休得啰嗦!’金主叱道。 听金主如此说,赵构这才放下心来。少时,马匹送到以后,赵构却顿时傻了眼。原来,金人送来的竟是一匹泥塑骏马!看这泥马的沉重之态,莫说过河,既是自己使尽全力也休想将其搬动。此刻,一直立在当场久未开言的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转向金主道‘似此泥塑死物,岂有负活人越河之理?’‘此人既是负有天命,自有上天相助;越过此河应该更无问题!’此时惊惧之心已褪去大半的金主正色道。 看他神色,赵惟明知道如再推辞必会被其看出破绽。就点点头,对赵构说‘金主既如此说,你不妨上马一试!’赵构望着这匹让人哭笑不得的泥马,虽然明知绝不可为;但见连金主都对这道人毕恭毕敬,深怕稍有不从,又会遭来一顿毒打。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骑了上去。看赵构在马上发呆,赵惟明立即暗暗运起全部内力。煞有介事地喝斥道‘还愣着作甚?快快去吧!’说着,袍袖一抖,立时一股奇猛劲力将赵构连人带马托起,送至了对岸。见状,观前人群立时欢声雷动。 金主则立即伏于赵惟明面前,磕头如捣蒜道‘上仙见谅!非是小王有意刁难,实是一时鬼迷心窍所致!’赵惟明却微微一笑道‘汝作为一国之主,自是不可以常人度之;我又岂会恼你?你只需兑现承诺也就是了!’''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大喜之余,金主当即下令将宋朝一干人等尽数释放,并赠与了大量金帛亲自将他们送出了‘五国城’。金人走后,一行人立时一路急行,直到入了山海关,方才在宋朝守军处稍作休整。此刻,看着已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赵惟明,赵构等皇室近亲立时认出:方才搭救众人的那位装神弄鬼的道士,正是宗族画像上早已失踪了数十年的逸王赵惟明! 第九十四章 南宋建立 于是,当下众人便立时逐一与赵惟明见了礼。一时间,叔、侄,祖、孙互道伦常,被俘的阴霾也好似被立时冲淡了许多。劫后余生的喜悦伴着相同血脉的亲切,现场一派其乐融融的天伦景象! 少时,酒宴备好,说起此次靖康之难中遇难的皇室宗亲,众人俱是心情沉重地草草了事。数日后,就在众人正准备先回京再做打算之时,先行打探之人却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现今的朝廷里,张邦昌已经篡谋称帝!得报,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张邦昌在此前被掳北方之时便对金人曲意逢迎,并在向金人奴颜屈膝的同时,一边不遗余力地帮助其残害被俘君臣;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宋臣身份,俨然一副金人走狗的做派!再使人查探,张邦昌登基果然得了金人相助!确定了张邦昌金人奸细的身份后,立时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众人面前:朝廷已是回不去了,只能另谋出路。 于是一番计议后,当即就有人出主意:凭着一众皇室宗亲的身份,不如另寻他处重立朝廷,以延续国运!计议商定以后,又经过周密的谋划、选址;数月后,赵构即在一众皇室宗亲及一干宋朝旧臣的拥护下,在应天府即位称帝,重建宋朝;时人称之为‘南宋高宗’。 可待到封赏功臣之时,众人这才发现:此次居功至伟的逸王赵惟明又已不知所踪!遍寻不得之下,赵构只得命人在皇城里建造了一座‘承天观’,内置赵惟明塑像,并敕封为‘混元九天无极保命大帝’;以便时时带领文武百官前来拜谒。 南方建都以后,虽经过赵构数十年的重整农商、充实军队等一系列措施下,宋朝又逐渐恢复了昔日强盛;国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当年在金国遭受摧残过剧,赵构身体竟落下了残疾;子嗣一直不兴。一直到了五十多岁时,嫔妃才为其诞下一子。赵构虽对其百般疼爱,倍加珍视;但怎奈天不假年,不久之后,此子竟也早早夭亡。看着偌大的一座江山,面对后继乏人的局面;赵构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目光投向了皇室宗亲,希望能从其后人中寻找出一位日后能继承大宋江山的储君。可一番找寻以后,结果却令他更为沮丧:太宗一脉皇室后人早在被金人掳去‘五国城’时,就已被残杀大半;剩余之人,竟无一人堪当大任。万般无奈之时,有人奏报,说太祖一脉尚有一名叫‘伯棕’的皇室子弟。此子不但聪颖过人,且少年老成;颇有人君之风。 看看似无他法可想,赵构只得勉强同意了召见。宣来一试之后,见其果然才思敏捷,行事稳重;再经查过宗谱得知;其曾祖父即为朝廷多年来苦觅不得的逸王赵惟明!心下大喜之余,当即将其收为养子,赐名玮。后念及太祖大公无私,有子却将皇位传与弟弟。遂产生了将皇位传与太祖后人的想法; 不久之后,即又将赵伯棕改名为赵昚并册封为太子。再经数年以后,赵构退居太上皇,赵昚继位,是为宋孝宗。至此,宋朝帝位在经过百余年来太宗一脉流传以后,终又回归到了太祖一脉。而制造‘斧声烛影’迷案的太宗一脉在经过‘靖康之难’后,其后人早已几近凋敝。 正应了佛经所云:一切诸报,如影随形;因缘际会时,果报还自受!而作为在‘靖康之难’中蒙难的赵氏子弟在金国的遭遇,却又何尝不是当年被赵匡胤兄弟灭掉的后蜀、南唐等国的翻版?这正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举头三尺有神明,世人自应抑恶扬善;行恶,必有报!’再次与四季洞天梦中惊醒的赵惟明喃喃道。 第九十五章 丐帮血案 赵眘在位期间,轻徭薄役,重视生产,兴修水利,家给自足,牛马遍野,余粮委田,出现了天下康宁的升平景象;史称“乾淳之治”;这一时期,政治清明,社会稳定,经济繁盛,时人赞其为‘南渡诸帝之称首’,既是连后世也称其为南宋名符其实的‘中兴之君’!其间,面对宋朝一派欣欣向荣的可喜局面,赵眘在勤理朝政同时,始终坚持贯彻祖先的‘仁孝治国’理念,并身体力行亲自垂范。绍兴三十九年(公元1167年),适逢高宗赵构六十大寿,赵眘遂依循先例大赦天下,连下数道恩旨,与万民普天同庆。 但就在这俱是一片张灯结彩欢详气氛之中,位于洛阳城外的丐帮总舵却是完全一派凄凄惨惨的悲切之状。少时,一待两队丐帮弟子列定,一位面色冷峻汉子在上前将门前两副被风拖拽摇弋不定的白幡稍作整理后,即阔步迈入了大厅。此人名叫严正之,乃是江湖之中如雷贯耳的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执法长老。‘洪帮主回来了么?’入得大厅,严正之先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当即问道。‘我已回来多时,劳众兄弟久候了!’随着一声状若洪钟似的应喝之声响起,立时一高大威猛老丐闪身进入了厅内。看到此人,厅内的传功、掌钵、掌棒长老立即和严震分列两侧于来人面前站定。不错!来人正是名震江湖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洪七! ‘百年兄弟后事都料理妥当了么?’甫一稳住身形,洪七即沉声问道。‘回帮主:俱已办妥,嫂夫人我也已给足盘缠,派人送她回娘家去了。’掌钵长老童靖之上前应道。‘很好!’洪七只应了一声后,即行至厅内摆放的一具尸体前掀开其身上的白布查看了起来。果然与前时毫无二致!面目与四肢毫发无损,但在看到尸体前胸双乳之间的一处凹陷掌印后,洪七不由眉头紧锁了起来。 记得那还是在洪七代掌帮主之初:当时师父赵惟明刚离开后不久之时,便一直有神秘人物来询问他的下落。但由于赵惟明行踪犹如神龙,来去全无踪迹;加上临别时师父又曾有言在先,洪七却也只能将来人敷衍了一番,草草打发了事。哪成想,至此以后,丐帮弟子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莫名其妙遇害!而且无一例外,在每个遇害弟子尸体旁都会留下‘交出赵惟明’五个大字;百余年下来,竟有近百名弟子遭其毒手!因确实不知师父下落,加上罹难的大多为不知名的一袋新加入弟子;当时洪七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派人一面秘密查探凶徒踪迹,一面命帮中弟子暗暗小心戒备。却不料,此后随着遇害弟子身份从一袋、两袋,直到五袋弟子的逐级增高;近二十年来,竟连帮中的七八袋弟子每隔五年,也会有一人遇害!但与遇害弟子层级变化所不同的是:不但每人遇害手法百余年来从未改变,而且毫无例外地总能在尸体旁找到‘交出赵惟明’五个字! ‘此人是谁?与我师父又有何深仇大恨?于是,这些疑问在成为萦绕洪七百余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同时,只得一边安排帮中弟子加强戒备,一边但有闲暇之时,便独自外出寻访师父。数十年的遍寻无果之下,洪七甚至还不惜犯险潜入皇宫去追问师父下落。也正是此事不久,洪七才从叶霄的手里得到了一张赵惟明的手笔。这是一首七绝,上写道:吾乃浮云体自轻,悠闲未肯赘功名。君王气势三千丈,笑看犹如脚下风。听旁人讲解过诗中含义后,洪七不由开始思索了起来。‘师父既连这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君王都不屑一顾,那自然是更不肯回来再做这一帮之主了。洪七暗忖。 遂于此后不久,便在一众弟子的拥护下正式成为了丐帮之主。但由于是自作主张,近二十多年里,洪七却始终一刻也未停下寻找师父的脚步;但有线索,便会一路追踪下去。也正是在最后的一次追踪的时候,洪七却意外地得到了副帮主常百年遇害的消息。’帮主,嫌疑之人已被我等拿住’思忖间,耳边便已响起了传功长**靖之的言语。 哦?洪七赶紧抬头一看,执法长老严正之立即一声大喝‘还不快快把那奸细押上来!请咱们帮主当面过问!’声音落时,早有几名弟子将一文弱书生摸样的青年押入了厅内。‘怎会是他?嫌疑之人洪七不但稔熟,而且还对其来历可说是清清楚楚!此人名叫汪直。其才思敏捷,九岁时便已在解试中得中解元,刚过冠弱之年更是在殿试之中直接被皇帝赐予了进士出身;可说是一位仕途无量的才学之士!然而,就在为其发派实职之时,却由于其出生于崇州,而此地又早已沦为了金人属地;是以,宰相秦桧便以似有通敌之嫌为由,将其安排了一个有职无实的闲差草草了事。 面对秦桧的有意刁难,之后汪直在得知了乃是由于自己缺少了对其孝敬的缘故后,遂狠心变卖了家中田产,折成银两,双手奉与了秦桧。此法确有奇效!此后不久,汪直便以经略安抚使身份被派往了蔡州任职。 然好景不长!之后不久,随着岳家军人马前往商丘驻防,因与之不远,同时对岳飞、韩世忠等人颇为敬佩的汪直;自然也免不了与其有了诸多接触。却不料,后来岳飞父子被秦桧诬陷下狱后,在肃清其余党羽之时,汪直曾与岳氏父子的交往往事也被人给翻了出来。皇帝赵构震怒之下,当即便剥去了汪直所有功名,将其贬为了一介庶民! 又经数年过后,本无积蓄的汪直竟至沦落成为了街头乞儿的地步!而当时也正是怜其才学,俱都大字不识一个的洪七这才将其调入了总舵,辅助副帮主常百年做些咬文断字的功夫的。思忖间,在听到了‘噼噼啪啪’的抽打之声后,洪七连忙转首望了过去。却见任那几名弟子死命抽打,已是血沫横飞的汪直竟是一动不动并无丝毫求饶之意。遂当即喝退了无关人等,直接询问起了个中原由。 第九十六章 不白之冤 见询,汪直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那还是在一个月前的一天:由于听说太上皇即将大寿,当时的常副帮主正与几个净衣派九袋弟子商议当日该如何装点总舵之时,却意外地传来了大勇分舵舵主牛大全被人杀害的消息! 得报后,因常百年大字不识,遂当即便带上汪直一起赶往了位于蔡州的大勇分舵。来到以后,常百年在先对此处弟子做了一番安抚之后,当即便问起了牛舵主的死因。据分舵执事之人讲:当日一大清早,牛舵主便知会了城中弟子于城外樱桃林中议事。可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却也一直没能见到牛舵主前来。在得知了其并不在分舵后,无奈之下,只得派出了帮中兄弟前去四处寻找。可一直寻找了好半天工夫,最后才在城南的一片杏子林中找到了牛舵主的尸体。 于是,在收敛了牛舵主的尸身后,当即就赶紧报知了总舵。一翻讲述听完,常百年当即便问明了停尸之处亲自前往勘验。可到了以后才发现:牛舵主不但头颅早已被人割去,既是四肢也多有缺损!见与此前遇害弟子手法颇有不同,常百年疑惑之余,遂当即便又细细勘查了起来。于是,几乎在常百年找到了牛舵主胸前致命一击掌印的同时,汪直也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找到了‘交出赵惟明’五个字。 确定了牛舵主与此前凶案为同一人所为后,一行人当即便开始议论了起来。按说这牛舵主师出少林,一身横练功夫,即使在江湖之中也绝非泛泛之辈!尤其是其‘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更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莫说是寻常掌力奈何不得;既是刀剑加身,也休想伤其分毫。可现场却又没有丝毫明显打斗过的痕迹,牛舵主显然是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身遭就戮的。是谁人下此毒手?又是何等功夫?竟能让身手在帮中堪称一流的牛舵主毫无还手之力横尸当场! 一番议论之后,就在一众弟子俱都连呼恐怖之时,常百年却朗声道‘既是凶徒身手高绝,我丐帮也定会与其周旋到底!我常某人也定会为牛兄弟讨个公道!’‘区区草芥之流,竟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就在此时,一阵啾啾鬼鸣之后,一个阴恻恻地声音说道。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与老子滚出来!’常副帮主闻言大怒,顿时大喝一声,扬掌便向声音来处扑了过去。可随着与此同时的数条人影飞出,林中的一众帮中兄弟立时纷纷倒地。好在来人并未停留,得手后便即离去。此时再看先出手的常百年,却见常副帮主早已中掌气绝多时! 惊慌失措之下,我只得先一路跑回了总舵前来报信。‘以常副帮主与一众大勇分舵好手的身手尚且横遭身死,却惟有你这厮竟能安然无恙归来?我道你有重大嫌疑,确是屈也不屈?!’一翻讲述听完,严正之立时对那汪直叱道。‘莫非我也要残肢断手,才能断定我并非与那凶徒一伙么?严长老真是笑话了!’那汪直也毫不示弱道。‘奸细也敢振振有词,此番定要你伏诛法刀之下!’ 一直盯着常百年尸身的严正之顺手接过法刀后,立即下意识地扬刀欲砍。’慢着!严兄弟不可鲁莽!’见那汪直并无躲避之意,洪七当即喝止了严长老。乍听洪七发话,严正之怔了一怔后,只得对汪直狠狠到了一句‘今日暂且饶你不死,他日查清端底之后;定将你碎尸万段!’后,当即退至了一旁默然不语。因几位长老都不知帮主胡芦里卖的什么药,厅内竟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少时,就在众人暗暗揣测着洪七此举用意之时,那汪直却行至正中朗声道‘在下虽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流,却也无需靠洪帮主神威苟活;是以,在下愿凭胸中一口胆气,亲去查清常帮主及众位兄弟死因,直至找出幕后真凶;以洗刷我身上的嫌疑!’被一口一个奸细称呼,早已愤懑满腔的汪直一气说来。 ‘这汪直竟有如此骨气?!’洪七心念刚起,就见严正之已上前解开了汪直被缚的双手并拉来了一张椅子道‘如需帮手,自家兄弟却也无需客气!’‘在下全凭一口胆气!加上赤子之心;却又哪里需要你来帮手?’汪直仍对刚才的奸细称谓耿耿于怀。‘大胆!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见状,洪七立即一声大喝叱道。‘但这小子的硬气模样倒也与我当年颇有几分相似’洪七心道。‘帮主容禀:在下并非是不知好歹,实是因在下赤诚以待,却总是被他人误解所致!’汪直上前分向洪七、严长老一辑道。‘这小子行事虽有条理,但却不知身手如何?’洪七心道。 于是询问了众人,在得知了汪直根本不会武功后,‘小子,你虽勇气可嘉;但要做成此事,单凭胆气却是不成的。’洪七戏谐道。‘这个,这个,在下,在下…’汪直闻言一震,立时结巴了起来。洪七却只‘哼’了一声后,一待厅内众人散去,便将汪直引入了后堂院内。再亲自试验询问了一番,经确认汪直果真从未学过武功后,洪七当即便传授了他一些拳脚功夫。 这汪直本就是个天份极高之人,哪消一时片刻?便已将一套‘太祖长拳’练的纯熟无比。再演练与帮主看过后,‘如此行走江湖,寻常壮汉自是不在话下;可若是……’想到汪直所要面对的那些穷凶极恶对手俱是身手高绝的一流高手后,洪七不由皱起了眉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思忖间,那汪直却已行至面前‘咚咚咚’磕起了头来。‘这却为何?’洪七一愣。‘小生从未习武,今日得蒙帮主授艺;是以,您老人家非但是我的授艺之师,而且更是我的启蒙恩师!如此,徒儿还不该向恩师行礼么?’汪直近前再拜道。此时再看这汪直,只见他双目朗郎、剑眉阔口;文弱之中又似隐然透出了些许英武之气。不由暗暗喜欢。 第九十七章 学艺追凶 再想到自己早已年过百岁,除了一个女儿外尚无入室弟子,加上这汪直也确是武学可造之材;洪七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可是一通叩拜完毕后,洪七却又不由开始担心了起来。‘以汪直此时身手,加上又是书生模样,自然是会少了许多麻烦;但若是果真遇上了那些一流乃至顶尖高手,动起手来,那可就……’洪七暗忖。 于是,好一番左思右想后,当即便将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亢龙有悔’两式传与了汪直。这汪直确是练武奇才!只片刻工夫,便将此二式烂熟于胸。可这上乘功夫,全凭内力催动;是以,任汪直使得纯熟无比,却也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见状,‘罢、罢、罢,这小子既已成为我入室弟子,又学了降龙十八掌神功;我自是不该让他丢了丐帮名声,有损师父他老人家声威!’洪七暗道。 心念及此,洪七当即便又将自己一半的功力输入了汪直体内。如此一来,汪直此番再施起刚才两式,情况立时改观。只见他先起一式潜龙勿用施出后,旁侧一片胳膊般粗细的小树立时被掌风压得齐齐后仰;接着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后,大片树林立时齐根而断。‘这也只是为师的五成功力,日后你若遇上顶尖利害对手;只怕还……’见汪直手舞足蹈自得之状,洪七赶紧提醒道。‘师父您怎么只传我五成功力?您老人家该不会也对徒儿存有偏见吧?’闻听只有五成功力,顿时一股浓浓的落寞之感涌上了汪直心头。‘你却万不可小看这五成功力!当年我师父却也只是传了我三成不到的功力;如今,我便已是这般光景了。’洪七抚着颌下一缕黑须笑道。‘啊?本门武功竟还有驻颜耐老之功?!’望着洪七那仅有五六十岁的轻盈体态,汪直简直不敢相信。问过后得知:本门武功本是源于道家修真功夫,而作为个中高手的洪七师父前任帮主赵惟明纵使数十年不见;再见面时,却仍如少年模样一般! ‘本门武功果然有容颜不老之效!’听完,汪直在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的同时,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祖赵惟明产生了无限神往。‘此次行走江湖,为师正是要你一边探查杀害咱们帮中弟子的凶徒;一边替为师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见汪直颇感兴趣,洪七叮嘱道。‘师父放心,徒儿谨记!’汪直应道。于是,接下来一待洪七与几个九袋弟子又为汪直讲解了时下武林状况及各种江湖规矩后,两日后一早汪直就启程上路了。 按照汪直先前设想:常百年既是在为勘查牛大全死因之时被人下手杀害,且两人所中致命一击皆为同一种武功;由此虽不能认定杀害二人凶手为同一人所为,但二者之间必定存有莫大干系;是以,只要先查清清楚对牛大全的下手之人,则定然能从其身上找到当日杏子林中凶徒的线索。主意打定后,遂一离开了丐帮总舵,就径直前往了蔡州分舵。再唤来那执事弟子,详询过当日牛大全事发情形后,立时一个疑问涌上了汪直心头。 按说当日议事地点是牛大全吩咐要在樱桃林中进行的,他自然不会记错;但樱桃林明明是在城北,他又为什么会反其道而行,最后却反而死在了城南的杏子林中呢?经再三追问下,那执事弟子告诉汪直:其实,当日牛舵主是被一美貌女子叫去的。这牛大全本属净衣派,有女眷也属理所应当;但汪直还是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是个怎样做派女子?’那执事弟子却未直接作答,只躲躲闪闪地一味顾左右而言他。无奈之下,汪直只得亮明了洪帮主亲传弟子身份后,那分舵执事这才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位牛舵主入帮以前,本是一个屠户。后来由于经营难以维持,这才加入了丐帮;因其早年曾从师与一位少林门人学得了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入帮不久,就在帮中有了一些名气;此后,又经数年熬成了八袋弟子并参加了帮中比武后,这才最终成为了四大分舵中的大勇分舵舵主。 可自打当上舵主后,虽然丐帮帮规甚严,但由于距离总舵千里之遥,加上净衣派弟子本就约束不多;是以,牛大全从此就开始过上了优哉游哉山高皇帝远的快活日子。其间,虽然离家不远,但牛大全却对同是屠户出身的老婆甚是厌烦;他更乐得去城里乃至江宁一带的画舫上找窑姐(妓女)开心快活。啊?这牛舵主除了赌钱吃酒,他竟还有此等嗜好? 问过那弟子后,汪直方才得知。原来:由于丐帮乃是由当今皇帝曾祖父赵惟明所创,而丐帮现任洪帮主又是赵惟明亲传弟子,算得上是皇帝长辈;是以,念及老帮主曾为南宋开国所立下的不世之功,自高宗之时起;朝廷不但每年都会给一些堂口修缮款项,既是对咱们的一些小打小闹私盐生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身为净衣派弟子的牛舵主这才有了吃喝花销的本钱。 啊?我丐帮竟与皇家有如此渊源!一番话听完,汪直一震后不由怔在了当地。但看到了那弟子臂上的白纱后,还是很快就让汪直想起了此行任务。于是,一回过神来,当即就细细询问了当日来找牛大全的那位女子模样妆容。一番描述听完,在确认了并非是牛大全家眷后,汪直当即便径直来到了城里。 一路打听,找到了牛大全常去的那家‘怡红院’后,未及进门,早有一老鸨模样之人迎出,一把将汪直拉了进去。稍事应付,将此间女子全部看过后,汪直不由大失所望!‘公子若不如意,只要您花的起价钱,我还另有妙处可去’思忖间,那老鸨已凑到了耳边说道。 第九十八章 拨草寻蛇 ‘是何妙处?’汪直疑心顿起。‘在那秦淮河上,不但姑娘体态远非我们此间可比,而且个个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一不能;届时,公子美人在抱,姑娘吹拉弹唱,孤男寡女泛舟于江河之上……’那老鸨虚空一指淫笑道。 ‘哦?竟有此等妙处!老妈妈何不早说?’感觉似与那约牛大全的嫌疑女子模样颇为接近,汪直顿时来了兴致。‘并非是老身有意隐瞒公子,实是那秦淮河上销金窟花费如流水;却也不免为公子担心’那老鸨先福了一福后,便又在汪直的身上打量了起来。汪直虽是净衣派弟子,临出行时也特意捯饬了一番;但比起那些富家公子哥,明显还是差了一大截。‘原来这老鸨子是担心我花不起银子呀?!’汪直暗道。 于是,连忙掏出作为盘缠的几片金叶子亮了亮后,皱眉道‘只是那秦淮河离此相距甚远,一时却又如何去得?’‘这却不难!’那老鸨傲然应了一声后,凑上来谄笑道‘老身只消起一叶快舟,只消一日功夫便可将公子送达;晚上公子就可以美人在怀了。’‘如此甚好!’汪直应了一声后,稍作商榷,当即就給付了保银,坐上了老鸨安排的快舟。 老鸨果然所言非虚!只一个多时辰功夫,小舟就行到了长江航道;再沿江而下,傍晚时分便来到了江宁府地面。算算时间,恰恰仅一日功夫!‘竟是如此便捷?!’汪直不由暗叹。因记挂此行任务,汪直只稍一停留后,即连连催促那操桨之人继续赶路。 入得秦淮河后,却见:虽只是华灯初上时分,但江面上早已是笙歌阵阵,画舫连片;‘好一处世外欢娱之地!’伴着远处欢歌,嗅着空气中的一丝香腻之气,汪直脱口赞道。脚下快舟却一刻未停,径直就驶向了其中一膄巨大画舫。刚一登上画舫甲板,俏立船头的几个艳丽女子就一起围了过来。操桨之人在与其中一个老鸨模样的半老徐娘耳语了几句后,汪直当即就被一众女子拥入了中间位置书有‘如意坊’的阁楼之中。 进去以后,顿时发现里面的空间竟颇为宽敞。再打量一周后,只见在后面的一面锦绸铺就的墙上画着一个硕大的骰子图案与一个大大的‘押’字,两侧还有一幅对联:多押少押多少押点,早中晚中早晚必中!往回看时,却见在屋子的中央有一硕大圆桌,桌上又写着‘大’、‘小’和一排排的数字。此刻,一干人等正死死盯着桌中的一个圆底胶盅,俱是一副贪婪目光。此盅黑色不透明,玻璃板底下与一把手相连,盅盖两边各有铜扣与盅座相系;随着每次盅盖打开,立时会有人将其中数字大声唱出;同时也顿时使围观之人变得或欢呼雀跃或崔头丧气了起来。听着屋内众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汪直顿时明白:原来,这里竟是一间赌场啊! 汪直失望之余,当即便向那操桨之人讨要起了保银。那操桨人却讳莫高深一笑后说道‘公子只管与此处暂且玩耍,稍后小人定叫您老尽兴便是!’见两人似有争执,场上早有一小二模样之人走上前来邀请汪直入座。虽然对这些耍钱赌博之事一窍不通,但看那操桨人神秘之状,担心被瞧出破绽的汪直还是依言在赌桌前坐了下来。坐下后,见连呼不太懂的汪直只一个劲地盯着桌中胶盅发呆,那小二当即便又凑上前讲解了起来:‘此为盅宝,公子只需将财物放在下注区域的数字上,如果三个骰子中两个与你所押数字相同,赢钱翻倍;若您老嫌不易押中,还可以玩押大小,庄家赔率均为一赔一,押注的是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大是数字总和十一到十七,三到十四均为小。 末了,他又补充道‘无论押注大或小,如果骰子摇出三个同号,乃是豹子,均为庄赢。’一番讲解听完,见那操桨之人也凑了过来,汪直赶紧取出一绽银子随手放在了那‘大’字上。不成想,随着盅宝打开,竟中了!就在汪直应着旁人连呼有趣之时,那小二早已取过银子称重,将赔银送了过来。想到接下来的计划,汪直未多思忖便摸出了一些散碎银子赏给了那操桨之人。那人得了赏银后,却并未离开,当即便找来了茶水、点心,在一旁侍应了起来。 一待汪直用过茶水后,则立即开始怂恿继续下注。再押一把,又中了,便又赏了那人一些银子。汪直今日运气实在是好的出奇,只一会功夫,便已赢了近二百两之多!看火候已差不多,那操桨之人立即命人换过茶水点心,服侍汪直用过后,当即便又开始了继续怂恿下注。却不料,这一把却输了。再押一把,竟又输了!那人倒也识趣,非但没再讨要赏银,反而侍应更是殷勤。 一待汪直饮过再次换过的转运茶好像运气又转过来一些后,当即便又开始连番鼓励了起来。这转运茶确是效力非凡!再押果然就中了!想想反正暂时不想离开,汪直遂又赏了那人一些银子后,继续安然玩了下去。 于是乎,就在这输输赢赢的连番厮杀之中;最后,汪直不但将先前所赢倒了个干干净净,既是身上所带的一包金叶子也全部输了个精光!看看火候已到,操桨之人立即与那小二一起将汪直引入了厅内的一间硕大暖阁之中。 屋中早已被好了一桌酒菜,菜式琳琅满目,各色河鲜无一不全。落座以后,未及言语,几人就吃将了起来。席间,禁不住二人的连番相劝,暗藏心事的汪直不免也多喝了几杯。 但他二人哪里知道?这汪直虽是一介书生,但天生善饮;既是将这桌上之酒全喝了,也是奈何他不得。酒过数巡以后,那操桨之人借着酒劲再次问起汪直的来历之时,汪直则仍是一口咬定自己乃是出身于财资颇巨的盐商之家与之应对。再问下去,汪直却将脸一板,叱道‘小弟一直以诚相待,但兄长却怎地反来诓我?!’‘此话从何说起?我等哪会诓骗公子!’那操桨之人一副茫然满脸无辜之状。‘此番虽是快活,但却全不如兄长来前所说之妙!’汪直又质问道。 第九十九章 初入香阁 ‘此事包在小人身上!’操桨之人只醉眼迷离地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那小二一起将汪直引出了如意坊。再登上换乘的小舟后,小船立即飞快地驶向了远处一膄更大的画舫。 来到近前以后,‘此处名为暖香阁,里面的姑娘不但个个国色天香,而且俱是一身奇技欢巧,保公子享用不尽。’那操桨之人附耳淫笑道。’如此,便与那嫌疑女子较为接近了。‘汪直暗道。少时,一登上画舫,仍与此前一样,在操桨之人与一老鸨模样妇人耳语了几句后,汪直立即就被先前船头的几个艳丽女子拥入了画舫正中书有’暖香阁’三个字的阁楼之中。进去以后,只见比此前犹有过之的大厅里,一簇簇男满肠肥的官员、大腹便便的商贾、一身劲装江湖模样的人正围拢于屋内四周用饿狼一般的目光贪婪地盯着中央几个翩翩起舞的妖艳女子。 这几位女子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说是花容月貌确是毫不为过;尤其是体态曼妙、舞姿冠绝,精彩之处,不时引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之声。不多时,一曲舞毕,随着一阵琴声传来,在听到众人纷纷低呼‘来了,来了’之后,汪直赶紧循着众人目光望了过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二层的绣楼上竟已出现了一位倚栏而立一身粉纱的女子!其体态绝妙,此刻正妖娆地轻抚栏杆打量着楼下众人。 虽然她面蒙薄纱,但从其依稀可辨的面目轮廓及绰约风姿来看,想必也定是比楼下跳舞女子犹有过之无疑!汪直心道。果然!随着有人唱出‘花魁牡丹小姐已到,诸位可以开始竞价!’后,楼下众人顿时开始群情汹涌了起来。一时间,‘我出二百两!我出三百两!我出五百两!我出五百两,我出八百两,我出一千两!’之声不绝于耳。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叫价之声,想到楼上女子定是此间重要人物后,汪直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金龟,直接叫出了‘我出两千两!’ 金龟拳头大小,本是洪七百岁寿辰之时朝廷所赐;是临行时,严长老不由分说硬要汪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也正是由于此金龟乃是出自于皇家之物,估值至少应在三千两以上。少时,见楼下众人已经全被汪直镇呆于当场后,楼上女子美目扫视了厅内一周后说道‘既是这位公子情真意切,奴家愿意与这位公子彻夜相伴,共度良宵。’直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发出后,楼下众人立即换做了一副怨毒的目光对汪直上下打量了起来。 少时,一待有人接过汪直取出的金龟拿去估过价后,当即便有几个艳丽女子上前一路搀扶着,将汪直引入了位于三层绣楼中的牡丹闺房。进去以后,立时就有一股极具诱惑性的脂粉之气直入鼻腔。但与正中一张覆着销红罗纱硕大床榻挑逗气息所不同的是:在屋内一侧的一张案几上竟端端正正摆放着笔墨纸砚等文人物什,墙上还挂着一把古朴陈旧的曲颈琵琶与瑶琴。’烟花之地竟还如此地装模作样,附庸风雅?’汪直不由暗暗好笑。 见王直一味左顾右盼,那粉纱女子牡丹立即从榻上慵懒地伸了伸腰身,下来一路风摆杨柳般地迎了过来。可还未及落座,便早有一小童奉上了香茗,然后将一应水果、点心、坚果之物依次摆与了屋内案几上。‘磨磨蹭蹭,还不快些退下!’见那小童又取出了一盅物什小心翼翼地欲要置于案上,颇不耐烦的牡丹脱口叱道。 闻言,那小童一惊后,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望着牡丹嚅嗫道‘妈妈,我只是见你近几日整宿未睡,担心妈妈身子吃不消;这才去去厨房找了些燕窝粥,来给你将养身子。’见状,汪直此时不由端详起了这小童:只见她年约七八岁,眼角虽滚落着委屈的泪珠;但仍难掩其面目中的一股清秀机敏之气。‘哪个是你妈妈?若再磨磨蹭蹭,扰了公子兴致,我定要给你一通好打!’思忖间,那牡丹姑娘又叱道。 见她果然抬起了巴掌,汪直正要开口相劝之时,却听那小童说道‘妈妈给虫儿饭吃,是真心疼我;虫儿只求妈妈先喝了这燕窝粥将养身子。’‘哪个要你多事?若再啰嗦,明日便要将你这小厮再卖与他处!’言毕,牡丹当即打落了递上来的燕窝,拎起了那小童,直接将其放在了外面。 回首再看到汪直正一脸惊愕地呆立屋中后,她连忙换做了一副柔弱腔调轻笑道‘孩子太小,不懂事;惹公子见笑了。’此时在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这小童名叫小虫,乃是自幼便被买来豢养在船上的。按照坊间规矩:初买来的幼童统称为龟奴。平日里虽被人喝来唤去,净做些倒夜香的腌臜活计;但由于无人认领,却也难以填饱肚子。只待年龄稍大了一些后,有姑娘愿意出银子领养后,如此才能过上不干杂活,有衣有食的日子。 而这小虫也正是她前年认领,至今已有近两年时间了!因此,对其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一番话讲完,在发现汪直正一脸错愕地盯着自己后,牡丹立即直接除去了面纱语调更加娇媚道‘白白耗去了公子这许多时间,却还不知公子想要奴家怎生服侍才好;恕罪,恕罪’ 此时再看这牡丹: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腻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尤其是那犹如一泓清水一般云遮雾绕的眼睛,加上微蹙的双眉;无不在散发着无声的邀请。汪直虽早有婚约,但至今尚未成家。此刻与一如此美貌女子呼吸可闻,共处一室,不由得就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但无论所为若何,也绝不可先自断送了自己清白才好!’汪直心头猛然一凛后,立时涌起了一股书生之气。思忖间,那牡丹已轻折柳腰上前将销红罗帐放下轻轻伏于了榻上。汪直虽有些想上前一探端底,但再一想起先前婚约,不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竟愣在了当场。见状,那牡丹姑娘当即起身取下了墙上的瑶琴道‘我观公子也是识得雅趣之人,自是不比那些粗俗猴急之流;不若我先为公子弹唱一曲,可否?’ 第一百章 勉力周旋 此言一出,可说是正中汪直下怀。遂连连颌首道‘有劳姑娘,有劳姑娘了’见汪直允准,那牡丹姑娘当即便摆上琴案自弹自唱了起来。歌中唱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风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山河永寂,怎堪欢颜……琴声清雅,歌声清丽明亮;时而高亢明亮,时而婉约细腻。一曲唱罢,令人不由赞叹不已。 见那牡丹颇为得意,顿时使汪直想起了此行任务。有心拖延时间的他遂又取下了墙上的曲颈琵琶道‘姑娘妙音虽是罕有听闻,但姑娘可识得此物来历么?’见那牡丹果然一脸茫然连到不知,暗暗自得的汪直当下介绍道:东汉应劭《风俗通》有曰:琵琶,谨按此近世乐家所作,不知谁也。以手批把,因以得名。长三尺三寸,法天地与五行,四弦象四时;而到了东汉之时,刘熙在《释名.释乐器》中则另有解释:琵琶,马上所鼓也。推前曰琵,引手却曰琶,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 ’公子果然好才学,奴家茅塞顿开;多谢公子,受教了。’看汪直意犹未尽,似有不耐的牡丹忙上前谢道。可汪直哪肯就此罢休?只稍稍一顿便又扬起手中那把琵琶介绍道‘似此曲颈琵琶:长约三尺,音箱呈梨形,面上有九品四相四弦,腹中暗藏响线;摇动琵琶时,铿然有声。颈弯曲,颈顶有尖角;形似蝎尾,可用于悬挂多余牛皮弦。操起时音色优美,声闻可达数里之外。’汪直一气讲完后,看那牡丹连连称是,突然却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只是这种琵琶据说只是流传于西域胡人之中,却不知姑娘又是由何处得来?可会操弄么?’‘此为恩师所赠之物,平日里也只是留作念想罢了’牡丹一边嘴里轻描淡写地应着,一边接过琵琶置于肩头,稍稍拨弄了两下后,便又随手重新挂在了墙上。 ‘此处姑娘确是非同一般,竟连这些西域玩意儿也能使得!只是不知这琵琶中是否另有玄机?’看那牡丹慌忙之状,汪直不由疑心顿起。遂更加确定了与其继续周旋之心。思忖间,汪直只感腰间一紧,接着耳后一热就传来了牡丹梦呓般的声音‘春宵难得,我还是先服侍公子快活吧’回头一看,见她正搂着自己腰身贴在自己背上,汪直心头不由顿时一阵小鹿乱跳。不由自主地,就顺着后方的推力移向了床边。 募地,眼睛余光看到了屋中一角的棋案后,不由连连暗骂自己‘汪直啊,汪直;真枉为是读圣贤书之人,竟毫无定力!如此地好色贪欢?那些圣人教诲哪里去了?’心中一凛,连忙指着那棋案掩饰道‘我观姑娘确是一多才女子,只是对这对弈之道,不知姑娘是否也能使得么?’‘这是自然!公子若有兴趣,牡丹自当相陪。’牡丹应了一声后,立即飞快地找出了棋盒,将棋案置于榻上,两人当即便开始对弈了起来。 那牡丹虽对着黑白子之道颇有心得,但又怎比这浸淫此道的汪直手段?是以,不多时,就被汪直杀得大败。再对一局,饶是牡丹时时小心、处处设防,但不久之后,还是被汪直杀得连连丢子,叫苦不迭。见那牡丹时有不继之状,汪直遂有意放缓了攻势,只做纠缠不出杀招。但即便如此,只一盏茶的功夫后,已深陷重围的牡丹却也不得不主动弃子认输。其间;纵然汪直百般探寻,但那牡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怕被对方看出破绽的汪直却也只得作罢不提。 不觉间,三更鼓便已敲过了多时。一待四更鼓响,牡丹立即飞快地收拾好棋子,将棋案重置于原处,一脸歉意道‘公子花费了这许多银两,却反要公子陪奴家了这许多光景;白白浪费了这春宵良辰,还是让妾身来服侍公子即时快活一番吧。’嘴里说着,当即便又倚到了汪直身上。 情知再做推辞,定会露出破绽。是以,汪直只得就势拥着那牡丹姑娘顺势躺在了榻上,一副听之任之之状。牡丹再扯过了锦被掩上后,任其百般挑逗,汪直却也只得咬紧牙关强自硬撑。 可这洪水猛兽一般的物事尤其是心念可挡?不一时,汪直便已但汗淋漓叫苦不迭。正是吉人天相!就在汪直已摇摇欲坠,暗感奋力难为之时,却‘砰、砰,砰砰’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听到牡丹已穿衣出去后,顿感轻松的汪直却也不敢大意,仍紧闭双目继续装作熟睡。果然!没多久,便又听到牡丹重新回到了榻上。‘要来了,要来了,那物事终究还是要来了!’ 汪直心头猛震之余,索性心一横,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之状。但此番牡丹非但并未纠缠,而且全无挑逗之意;只盯着汪直面目端详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喃喃说道‘人倒是个好人,只是此处哪有你要找的东西呢?’后,便起身下床,在旁侧座椅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莫非是我已露出了破绽?她毫无动作,莫非是想先要稳住我;才好下手么?’又过了好一阵子,就在杂念丛生的汪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脱身之时,却听那牡丹已行至了塔前,轻声道‘公子快些离去吧,此处凶险,多留无益。’情知无法再装假寐的汪直睁开眼睛一看,啊?天色竟已大亮了! 虽然没听出牡丹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中何意,但自感尚无破绽的汪直还是赶紧草草洗漱了一番,一待讨回了兑付金龟剩余银两后,当即便离开了暖香阁,登舟上岸而去。上岸以后,虽然此行并无收获,但想到牡丹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好像似有所指后,看看剩银颇多,汪直还是决定先留在附近暂时观望一番,再做计较。主意打定,试试剩余银子重量后,汪直当即便迈步向金陵城中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江南七怪 此处果然不愧是东路首府,前朝国都;确是有恁大气势!望着戒备森严巍峨雄壮的宏大城池,汪直不由赞道。入得城后,只见街上人潮攘来熙往,看面目:风神俊秀的中原人士有之,阴鹫肃然的边荒蛮人有之,深目鹰鼻胡人有之,周身黝黑者亦有之;各色人等,无一不全。 再看街上:只见道路两侧成衣铺、药房、酒楼、勾栏瓦舍鳞次栉比;其间,还夹杂着沿街小贩叫卖及勾栏女子倚门而望的吴侬软语与欢歌声。正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长安大道连狭邪。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好一派繁华喧闹的都市景象!汪直脱口再赞道。 一番赏游过后,已颇觉腹中饥饿的汪直当下就直接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进去歇脚。入得大厅后,却见里面早已座无虚席。有携带随从大腹便便的官员,有模样娇俏领着丫鬟仆人的大家闺秀,还有一身劲装操着家伙的江湖人物;形形**,直将一间偌大的厅内坐的满满当当!‘楼上景致更好,客官若不嫌委屈,可随小人一起上楼与人拼坐。’见汪直皱眉,早有一小二上前一把扶住了汪直胳膊谄笑道。 看看厅里确实已无处可坐,随其上楼后却发现,这里的情况也并不比下面好上多少!其间虽有空位;但座上之人不是横眉冷目的江湖大汉,就是吆五喝六的官员或一身戎装带着兵丁的军官。巡视了一周后,见靠窗墙根之处尚有空位,且座上年轻公子颇为面善,遂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打扰了,在下可否与公子同坐?’‘兄台客气,但请入座!’年轻公子还施一礼后,档即便将空座椅子拉开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 见状,汪直遂不客气,当下便点了饭菜与那年轻公子合于一处,互相招呼着吃将了起来。正吃间,随着‘噔,噔蹬’一阵上楼之声便听到有人狞笑道‘爷们料定这小子跑不远,果然正在此处!’转首一看,不知何时两人竟已被几个手执兵刃之人围在了当中!见状,那年轻公子立即起身,对几人喝道‘大胆七怪!在下一再忍让,尔等竟敢欺人太甚?!’听其称呼及几人手中兵器,汪直立时想起了临行时胡长老所讲过的江南几个鼎鼎大名的恶人来。 据说:其老大名叫童千里,绰号‘马王神’,原是南方绿林道上的一有名巨寇。老二包千治:其本是绿林道上一悍匪,后来无意中得一医书密卷后,竟迷上了医术,遂从此做起了江湖郎中;其间,由于行医期间杀人无数,故人送绰号‘夺命郎中’老三韩千顺:其本是江汉一带著名大盗,杀人如麻;因惯会做些顺手牵羊之事,故被人送绰号‘妙手阎罗’老四周千娇是七人中唯一的女人,亦是惯用媚术麻药的高手;江湖人称‘勾魂罗刹女’老五武千附,轻功极佳;绰号‘白日无常’老六沙千战:其原本是一公差,后入绿林后;因常做些拿财消灾的买卖,故被称之为‘阴司衙役’;而体态瘦弱手执一柄阔背鬼头刀的则是原为江湖巨骗的老七钱千取,绰号‘招财小鸮’也正是由于此人当年行骗六大派事发后,在其极力撺掇下,以上几人才最终义结金兰,共同行走于江湖的;平日里,虽然江湖中人对几人做下的杀人越货行径颇为不齿,但几人却只以行径怪异自居,因此自称为‘江南七怪’但江湖中人由于不齿其下三滥手段,故私下里则将其称之为‘江南七害’ 此刻,七怪将汪直二人围在了当中后,见那年轻公子怒目以对并无乖乖就范之意,周千娇先自轻摆柳腰扭了过来。‘哦呦,小冤家,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哟’说着,顺势将手轻轻搭在了那年轻公子肩头抚了抚。见状,始终保持一脸憨态可掬之状的‘招财小鸮’钱千取立即悄悄摸至了那年轻公子身后,与其余几怪形成夹击之势。 少时,只听得童千里一声‘动手’后,七人立即同时发难,砍刀、狼牙棒、流星索一齐向那年轻公子身上攻了过去。可那年轻公子显然也并非是易与之辈!只见他听声辩位,立即将身一矮,从七怪夹击之中逃了出去。 这下坏了!他这一躲,七怪兵器可净往汪直身上招呼了。眼见避无可避,汪直当即大喝一声,随手一式‘潜龙勿用’击了过去。虽仅仅只用了三、四成内力,但掌风到处,欺至近前的武千附、钱千取、韩千顺、周千娇等人立时齐齐闷哼一声仆倒在地。见状,老大童千里立即怪叫一声抡棒向汪直扑了过去。 可还未等童千里狼牙棒再度抡起,早已被那年轻公子绕至了身后并指一点其脑后玉枕穴,童千里顿时大叫一声命丧当场。‘这人倒是不错!并未借机溜走’汪直暗道。见状,一直冷眼旁观七怪中实力最强的沙千战当即与起身的韩千顺、周千娇、武千附等人一起转向那年轻公子发起了攻击。 年轻公子身手确是不弱!以一敌四竟能与之战成平手。但三十招一过,情况可就有些不妙了!只见他不但身法凌乱,出招渐愈迟缓;而且好似面有痛苦之色!堪堪又斗了三十招后,明显已相形见绌的那年轻公子只得虚晃了一招,飞身跃出了窗外。‘恶徒!竟敢欺人太甚?!’见武千附等人已先后飞身追出了窗外,汪直当即便大喝一声,也飞身跟了下去。可刚自落定,却见前方那年轻公子早已与沙千战等人交上了手。只见此时的那年轻公子招式更加迟缓,勉强斗过了十余招后,只冲着周千娇怒斥了一声‘贱人!竟敢暗使下三滥手段?!’后,顿时出手孱弱身形也开始踉跄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除害交友 周千娇立即‘咯咯’一笑道‘中了老娘的软筋残花露,只需半日工夫,中者便会功力全失,成为任人宰割的绵羊;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让咱们共同享用你那龙涎宝血吧。‘边说,边与剩余几怪使了个眼色。沙千战等人会意,当即便同时加紧了攻势。 听了二人对话,汪直猛然想起刚才周千娇走近之时好像确实是带有一股幽香。心念及此,顿感自己此时好像也有了一些气力不济的感觉。正自心头火起之时,再看到沙千战等人齐出杀招后,当即暗运五成功力,跃入场中,挡在那年轻公子身前,一式’亢龙有悔‘向周千娇等人击了过去。掌力发出,四怪顿时鲜血狂喷横尸当场。’这七怪名头虽响,却不料身手竟是如此不济‘汪直暗忖。不由有些自责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当年洪七仅仅用了一式’见龙在田‘就已横扫武林称雄江湖了,更何况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是以,沙千战等人能死在这罕世无匹的绝学之下,自也应当含笑九泉了。思忖间,那年轻公子已行至面前施了一礼道’感谢兄台仗义除害,今日若非是兄台及时出手,在下恐怕就……‘言语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兄台说哪里话来?行侠仗义,本就理所应当!‘汪直连忙还施一礼道。 二人此时再说起话后,那年轻公子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让汪直嗔目结舌的话来。原来:年轻公子名叫段正己,乃是当今大理国王子。大理国镇南王段智兴共有三子,为长子段正德、二子段正明,段正己排行老三,是为镇南王小王子;大理国国富民丰,学派渊源,加上笃信佛学;是以,长子段正德幼时即参研佛学,二子段正明则专事习文;但段正己却与两位哥哥颇为不同,自小便对武学之道情有独钟;是以,除了三兄弟必修的家传武功外,平日里他更是将王府一众卫士全都视作了师父,以求能博学各派武功。 而在这一众侍卫之中,段正己最愿意与之亲近的师父名叫陈元直:其本是山西一带著名武师,乃是由于当年犯下了人命官司后,不得已才来到镇南王府避难的。这大理段氏本就在江湖上素有侠义之名,将其收留下不久,陈元直就凭借一身高强武功在一众卫士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太子段正德的近身侍卫长。这陈元直也是一知恩图报之人,感于段氏庇护之恩,不但将分内之事俱都料理的妥妥帖帖;既是对小王子己提出的学武要求,也都是倾囊相授;因此,段正己冠弱之年便已成为了大理国颇为有名的少年高手了。可说也奇怪,这天资极佳的段正己达到了这一阶段后,却无论其再如何努力,都无法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师徒二人也为此伤透了脑筋。 这一天,就在段正己又一次垂头丧气地来央求自己帮助提升之时,陈元直募地想起了当年混迹江湖之时听来的一个传言。 据传言所讲:上古有龙,其性好淫,能吞吐星辰,游弋于四海八荒之间;其时南山有兽,名曰‘夔’其吼声能震动山河四海翻波,据说当年黄帝大战蚩尤之时,也正是取其皮为鼓,以其骨为槌,最后才破掉了蚩尤的迷魂大阵而最终取胜的。这一日,龙游南山之时,在与‘夔’一番交合后,遂诞下了一夔首龙身的怪兽,其名曰‘夔龙蛟’;由于此兽血脉贵重,其天生就具有一颗往往要修行数百年方才成形的内丹;但这夔龙蛟却又偏生性好喜阴,长年蛰伏于深海海底;虽有内丹,却也无法汲取到足够的日月精华来提升内丹;是故,这夔龙蛟除望月月满之外,每年的九月初九极阳之日总要出海汲取烈日精华,来提升内丹修为。 同时听说:这‘夔龙蛟内丹’不但可使死人复生、白骨生肉,而且若是习武修真之人服下后,至少可以凭添百余乃至数百年以上的修为!一番讲述听完,只稍作商榷后,师徒二人当即便打点起了行装,奔往黔州而去。来到了黔中府后,虽离九月初九尚有半月有余,但城中却早已云集了形形**的各路江湖人物。不但俱都在议论着夔龙蛟出现之事,而且将其描述得更加神乎其神!只听见有一人说道‘莫说是服其内丹,即使能得到一段龙须,一片龙鳞;也能使我等习武之人凭添数十年功力以上!’众口一辞,俱在关注着这夔龙蛟即将出现之事。一番观望下来,见城中不但汇聚了众多颇有名望或不入流的江湖门派弟子之外,既是一些江湖成名人物也来了不少后,师徒二人并未与他们厮混,只先寻了一清静之处暂时安顿了下来。转眼间,半月时间就过去了! 三界山。全境山势雄伟,林木葱郁;山上层峦叠嶂,坡高谷深,群峰高耸,溪流纵横,飞瀑暴泄;加上地处西南十万大山之中灵气内蕴,不但造就了此处的山势奇伟,遍地的奇花异草,更是引得赤猿、紫貂等通灵之物也俱来栖息;而且由于离城不足三十里路程,平日里人们但有闲暇总要来此嬉戏游玩一番。但今日来此之人却又颇有不同! 只见天刚放亮,便有一簇簇手持兵器装扮利落的各色江湖人物出现在了山下。然后只稍作停留后,便纷纷涌向了山里的一处深谷之中。龙珠谷!谷内繁花似锦,林木茂盛;后面水潭上方还有一飞泻而下的大瀑布;好一处风景极佳的赏玩所在!这些人难道只是为了来此观赏景致吗?显然不是!只见他们来到后,只稍稍打量了谷中情形后,便很快各就各位,俱都凝神静气神色肃然地凝着着后方正中的那个水潭,大有既是一条小鱼跃出也休想躲过众人目光之势!此潭名为‘归藏潭’潭水幽青;因相传底部有一海眼与东海相通,是以,不时便会有一股暗流涌动。可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飞瀑如常,潭水依旧;呆呆肃立的众人也完全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 第一百零三章 夔龙蛟 眼看日已中天,他们到底在等什么?竟是如此地专注!就在谷内之人已开始泛起了嘀咕,甚至有人已准备离开之时,只听得‘嘭嘭’一阵暴击水面之声发出,就看到原本缓和的瀑布水量激增,暴泄而下;此时的归藏潭中也开始猛烈翻涌了起来。‘要来了,夔龙蛟要出水了!’也不知谁人一声低呼,那些想要离开之人立时齐齐收住了脚跟。不错!这些人全都是觊觎夔龙蛟宝物的各路江湖豪雄! 而段正己两师徒来到之时,因陈元直认出了谷内之人不但有武林各派好手外,既是如江南七怪、塞外四魔、商山六煞、漠北双绝等成名多年一流乃至顶尖高手也赫然在列后,二人遂悄悄先找了一个隐秘之处暂时躲起观望了起来。不多时,只听得‘哗啦’一声破水响动发出,潭中立时飞出了一条狰狞的龙形怪兽! 只见它牛首龙身,赤红晶莹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令人根本不敢直视。那兽出水后,只稍一盘旋后,便直飞上天,然后直接从口中吐出了一颗珠子与烈日互相呼应。此珠鸽卵大小,晶莹剔透;经强烈的阳光穿透后,竟令人简直无法睁开眼睛。众人遂俱都屏住了呼吸,深怕一不小心便会将那兽惊跑;谷中一时竟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之中!良久,仅仅只是有人叫出了‘夔龙蛟内丹出来了!’的轻呼之声,顿时让到来之人全部收起了敬畏之心,当即便有几个早先埋伏与瀑布之上的夺宝之人飞身扑向了悬于空中的那颗珠子。 飞身之人轻功极佳,只一纵身之间,便跃起了二十余丈!可眼看珠子就要被其中一人堪堪抓入手中之时,他快,有人比他们更快!立时便有两条极快身影冲出;其中一人还一手夺珠,另一手一掌将起先那人击落于地。 ‘漠北双绝!’看其身法掌势,顿时有人惊呼出声。不错!来人正是号称‘漠北双绝’的鳌烈、鳌骤兄弟!其二人敖烈的‘赤焰掌’与弟弟的‘阴离掌’早在五十年前便已横扫武林,江湖罕有匹敌;只是听说其二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双双归隐,现又齐齐现身于此,看来这‘夔龙蛟内丹’确是不易相与!众人暗忖。 但宝物的巨大诱惑,还是很快就使那些自愧不如的江湖人物收起了畏缩之心。一待‘漠北双绝’落地后,立时发一声喊,齐齐冲了上去。‘尔等后辈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么?’见鳌骤双手负后昂首向天,手握珠子的鳌烈斜也了冲上前来的众人一眼,傲然道。见状,塞外四魔中的老大魔寿青立即止住了后退的众人回敬道‘鳌先生虽是早年江湖称雄的前辈高人,但天赐宝物,咱们兄弟自也应该不遑多让!’ ‘我大哥所言不差!咱们兄弟人多,怕这两个老怪物作甚?!’魔寿青此言一出,一旁的魔寿蓝等魔氏兄弟赶紧齐声附和道。‘魔兄所言极是!既是天赐宝物,自然见者有份!两位鳌先生纵使身手高绝;但今日若不留下宝物,却也休想离开!’魔氏兄弟话音刚落,商山六煞也开始接着叫嚣了起来。‘小子,找死!’鳌烈怒喝一声后,双绝立即同时出招分取六煞。六煞也并非易与之辈,两相当即便打得难解难分。 三十招过后,见六煞渐落下风并非敌手后,魔寿青一声大喝,魔氏兄弟当即便齐齐加入了战团,与六煞合斗那‘漠北双绝‘。得魔氏兄弟相助,商山六煞精神复振。顿时掌风呼啸,奇招尽出;任双绝身手高绝,一时却也奈何不得。战至八十合上,鳌烈一不留神,刚刚纳入怀中的珠子便被魔寿青一击滚落在地。见珠子已至面前,六煞哪肯错失良机?只互相一使眼色后,大哥乌漫天立即脚尖一勾,将珠子抄在手中;再就势一滚,当即抽身退出了阵外。 见状,双绝、魔氏兄弟与六煞剩余乌满江等人遂同时放缓了攻势,俱都一转不转地盯住了珠子动向。‘大胆!哪里去?!’眼见乌漫天已揣起了珠子,飞身冲至了谷边,魔寿青当即一声大喝,留下了双绝和几个弟弟与乌氏兄弟交手,纵身一扑,拎住乌漫天的后颈,将其甩入了谷中。如此一来,乌漫天立时便成了众矢之的!双绝、魔氏兄弟乌满江等兄弟与谷中群雄立即齐齐扑向了乌漫天。顷刻间,乌漫天便成为了散落于夔龙蛟内丹四周的一块块残肢零碎! 见状,双绝当即与四魔互一使眼色,齐齐向六煞的剩余乌氏兄弟发起了攻击。合力击杀了乌满江、乌漫海等人后,双绝与四魔立即又合兵一处,一起攻向了珠子几易其手的谷中群雄。 群雄亦不遑多让,双方立时在谷中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此刻,眼见自己的内丹被众人抢在手中转来转去,后又一大群人厮杀正酣;之前一直静静伏于潭中的那条夔龙蛟却突然一声长啸,从水中冲出;再龙尾一摆,顿时将谷中众人扫倒了一大片。随着人群纷纷仆倒,那颗夔龙蛟内丹也立时再度脱手飞出掉在了地上。 此刻,见那物什已堪堪落到了眼前不远之处,陈元直只交代了一声‘小王爷暂且稍等,只待我将宝物取来!’后,当即就地一滚;探手将那颗夔龙蛟内丹抄在了手中。可刚将珠子收好,就在陈元直欲要返身回转之时,却被此前便已退出谷外的江南七怪拦住了去路。恶言一出,两相即刻开打。见状,双绝、四魔立即舍弃了对手,齐齐出招攻向了拿到珠子的陈元直。 见势,群雄亦赶紧随之;场面顿时又混乱了起来!眼见自己的东西又被众人抢夺了起来,此时悬于空中的那条夔龙蛟顿时大怒。当即张开巨口狂啸一声,冲下地面;再龙尾一拍,将站立之人全部扫入了归藏潭中。刚才陈元直被众人围攻的一幕被隐于暗处的段正己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明知自己是螳臂当车,但段正己还是赶紧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君子一诺 可正准备要上前相助之时,却猛然看到那条夔龙蛟又有了动作;正待要向众人示警之时,恰逢那夔龙蛟飞至头顶一声狂啸,从其口中流出的一缕带有浓烈香气的黏液立时无巧不巧地落入了段正己正欲大呼的口中。 黏液入口之后,立感一阵清凉,酷暑之中口渴难耐的段正己未及思忖便顺势将其咽了进去。但入腹之后,此前那清凉之气却立时转为了一股灼热之感,在腹中火辣辣地刺痛好不难受!‘莫非此物有毒?’段正己暗忖。正自思忖间,却听到刚才寻机退出的江南七怪中的‘夺命郎中’包千治一声大呼‘刚才落入这小子口中的是龙涎!兄弟们一起上啊!拿住了这小子,咱们兄弟也算此行不虚!’ ‘可我已经将其服下了呀!’望着急赤白脸的江南七怪,段正己脱口提醒道。‘即便已服下,但我却仍有一换血之法;能将这小子身上的龙涎之效为咱们所用!’见仝千里等人停下了脚步,包千治赶紧急急大呼道。看七怪作势欲击,‘这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段正己暗道一声不由暗暗叫苦不迭。然而,就在段正己已拉开了架势准备与七怪作拼死一搏之际,此时的那条夔龙蛟却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厉啸,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地盘旋在了众人上方。 见状,七怪立时齐发一声喊,全部抽身场外,隐匿他处不见。他们一走,此时的谷中可就只剩下段正己一人了!但那条夔龙蛟却并未对段正己发起攻击,只仰首一声长啸后,立即将身一摆,钻入了归藏潭水深处。‘此物不敢近身,莫非是由于我大理段氏自幼崇佛所致?’段正己暗忖。 可不容他多想,便听到了陈元直微弱的连番呼叫声。‘救我,救我,小王子快来救我!’循声望去,在看到陈元直已奋力游到了潭边,而那条夔龙蛟硕大的脑袋在其身后若隐若现后,段正己当即上前抢先一步将陈元直拉了上来。‘师父,你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甫一登岸,在看到陈元直已面如金纸后,段正己连连关切问道。‘我刚才已受了极重内伤,想是已命不久矣!’陈元直虚弱应道。‘师父说哪里话来?习武之人受伤本是常事,我这便带师父回大理疗伤!’油然想起几年相处之情,段正己连忙劝慰道。‘不必了!我刚才被几大高手同时击中,现在已是经脉寸断、脏腑俱碎;只怕回不到大理,便已死在路上了’言毕,陈元直顿时鲜血狂喷。 ‘不妨事!师父如果行不了路,要不我自回去叫人来为你疗伤!’段正己又安慰道。闻言,似乎得到了极大鼓励的陈元直却突然豪迈万分道‘我武林中人喋血江湖本也是稀松之事!小王爷只管平安自去便好!无需管我’言毕,但他随即却又突然神色一黯面色凝重道‘只是我一别家乡三十余年,尚不知家中妻儿境况如何?此外,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师父但说无妨!我自会前去家中探望照料,帮师父完成心愿!’看陈元直断断续续一副欲言又止之状,段正己急急应道。‘大理段氏确是待我不薄!’见段正己真挚之状,陈元直应了一声后说道‘承蒙段王爷父子多年恩待,王子若去我家中之时,可向拙荆讨要我早年留于家中的一本秘笈;当年无暇修得其中武功,我死后,若能焚于坟前,便也心安了!’气若游丝地一番叮嘱完毕后,段正己伸手探去,陈元直却哪里还有一丝生机? 眼见已回天乏术,于是定了定神后,段正己当下便在谷中寻了一绝佳之处就地将陈元直尸身埋了,径直往他的家乡潞州而去。却不料,刚至襄阳府地面便与江南七怪遇上大打了一场!好不容易改走水路辗转来到了江宁府地面后,竟又被江南七怪一路追踪了过来。若非是汪直出手相助,此番只怕小命休矣! 一番讲述听完,汪直在被段正己一番遭遇咋舌不已的同时;也对其重诺守信之举顿时又增加了几分好感。遂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你我兄弟有缘,不如咱们,咱们同去潞州走上一遭;可好?’ ‘如此极好!在下先代陈师父谢过了!’段正己大喜,忙施礼拜谢道。但旋即他却又神色一凛连道该死后皱眉说道‘但苦于在下曾祖父智光大师旬余之后便要在天龙寺开坛讲法,届时我段氏后辈皆要前去受教;如此,若是误了陈师父满七烧祭,可是大大不妥!兄台既有意相助,不如......’段正己口中‘这’烧祭‘,汪直倒是曾有听闻。据说,此乃某些西南边族的一种独特祭礼:指逝者下葬满七七四十九日后,生者便要还愿;将其所许之物以焚烧的方式送与逝者;否则,便会被视为大不吉之兆,定会为自己乃至全族招来大祸! 想到此,再看到这位与自己颇为相似文绉绉的段正己此刻捶胸顿足懊恼之状,心生不忍的汪直脱口说道’段兄弟莫急!,你看,在下可能帮的上忙么?‘此言一出,段正己顿时愁眉大展道’如此甚好!汪兄既有意相助,去潞州之事,在下便烦劳兄台代为走上一遭;只望不要误了汪兄之事才好!‘不妨事,不妨事;段兄弟无需见外!’想到反正是短期内已无法再去暖香阁查探,加上这段正己确实是与自己颇为投缘;未多思忖,汪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一待问明了那陈元直的家中所在后,两人当下就分道扬镳,约定了完事后与大理国见面。看段正己已行出老远,汪直不敢怠慢,当即便跨上骏马,一路向北急行。可刚刚出城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嘚、嘚,嘚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首望去,只见一众鲜衣大汉俱骑着高头大马,数数竟有数十骑之多!听其来势甚急,汪直赶紧勒马停在了路边。‘那边的可是汪公子么?’ 第一百零五章 初涉江湖 来人未至近前,便有一为首之人先喝问道。‘在下正是汪直!请问尊驾如何称呼?’听那汉子似有轻侮之意,汪直当即便抱拳一礼,先摸起了对方来路。‘大胆小子!此乃我太湖帮李大当家的!’还没等那汉子作答,旁边早有一人抢先叱道。听对方报出是太湖帮,汪直倒曾听说过。据说:其早先本是盘踞于淮南一带的一个不大帮会,但当时在其五位寨主‘太湖五鬼’的苦心经营下,没几年功夫,势力就已遍及了江浙一带。 也正是由于其拓展势力之时恶行累累,以致五位寨主俱被武林正道击杀;太湖帮遂就此凋敝……却不料,现如今竟又有了此等声势!望着一众大汉的怒马鲜衣之状,汪直暗叹道。‘汪公子可是由金陵而来?’思忖间,那汉子也抱拳问道。见对方有了些江湖礼数,汪直连忙拱手一礼道‘正是!请问有何指教?’却不料,此言一出,只听那为首汉子一声‘这便对了!’后,数十骑大汉立即翻身下马,呼啦啦将汪直围至了正中。 见状,汪直也赶紧翻身下马,向那为首汉子奇道‘敢问大哥,这却何故?’那汉子却不答反问道‘汪公子前日可是曾与秦淮河上快活?’‘确曾去过!’汪直脱口应道。‘正是此人!动手!’那汉子一声喊,一众大汉立即纷纷扑了上来。情知多说无益,汪直只得被迫与一众大汉战于了一处。 初时,本不想伤敌性命的汪直还只是仅以太祖长拳应对;但在得知了为首几名汉子正是太湖帮新太湖五鬼后,加上其个个下手毒辣;无奈之下,只得运起五成功力‘潜龙在渊’、‘亢龙有悔’连番施出,专拣五鬼下手。如此一番施为下来,不多时,新五鬼便或死或伤,俱都仆地不起。见势不妙,剩余之人立时发一声喊,齐齐逃之夭夭。匆匆匆匆换过了马匹后,一路上汪直晓行夜宿,没几日便到了大同府地面。算算时间还早,途中汪直还特意转往了崇州家乡一趟。可问起话来,才知道:自己一别数十年,不但家中不但父母长兄早已过世多年,既是早年曾有过婚约的玉婵姑娘也早已是嫁做了他人之妇! ‘都是这文人行径所害!莫非我注定要做一江湖之人?’汪直暗忖。是以,一入大同府,汪直当即就先拜会了此地的第一大帮会‘金刀门’。这金刀门门主齐浦沅是一个五十岁上下憨态可掬的圆脸胖子。一待听说了汪直乃是丐帮总舵弟子后,为人热情的齐浦沅当即便安排了客房并当庭设下了酒宴款待汪直。席间,见很是热络的齐浦沅一口一个江湖第一大帮弟子称呼自己,感其盛情的汪直只得连连以西北第一大门派门主来回敬。 甫料,本以为会极受用的齐浦沅却在连道不敢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现今的西北武林局面,早已远非当年丐帮四大长老行走江湖之时的情形了!且不说个个身手堪称一流已势力遍及山陕的西夏一品堂,既是再近一些的雪山派也是高手如云,弟子上千,这还不算名震武林的华山派;如果再加上大同府近三十年来方才兴起的恒山派,在西北林林总总的千余门派中;金刀门不但雄霸西北江湖早已名存实亡,而且甚至还一度沦为了三流门派!是以,甫一听汪直以西北第一大门派称呼自己,齐浦沅这才连道愧不敢当。 再问起武林门派近些年来兴起缘由,‘这还要从朝廷说起……’齐浦沅苦笑了一声后说道‘由于早年朝廷有难之时,当时的一位身为逸王的江湖神人曾带领武林人士屡次化解危机;是以,本朝自仁宗皇帝起,便对武林人士颇为宽容。后又经徽钦二帝,及至高宗在应天府建立起南宋之时,朝廷在更为放纵武林人物的同时,更是增加了许多恩抚手段!如丐帮、六大派等江湖一流门派:每有掌门寿诞或本门重大庆典之时,朝廷还会特意拨出堂口修缮费用或派专人送上贺礼;也正是有了朝廷宽纵,莫说是当今江湖门派已达数千,即是这山西地面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有数百之多!如此,金刀门每况愈下自也并不稀奇了。’ 是个何等样的江湖神人?影响竟会如此深远?!‘一番话听完,汪直简直不敢相信。’非是他人,正是创建丐帮的赵惟明赵老帮主!‘齐浦沅起身,肃然遥相一拜道。啊?我的这位师祖竟还是位朝廷王爷!汪直震惊之余,不由对赵惟明奇意更甚。见汪直停了下来,齐浦沅当即热情问道’只是不知汪兄弟来此间有何贵干,可有用得着愚兄之处么? ‘汪直一愣,当即便将来找陈元直家中探望之事向极是热心的齐浦沅讲了一遍。’这个好办!明日愚兄便派人陪汪兄弟走上一遭!‘听后,齐浦沅当即就答应派一人陪同前去找那陈元直家中。有了当地金刀门弟子相助,次日上午汪直就找到了陈元直家中并与其妻子见了面。由于不忍告知陈元直已客死异乡的消息,一待取回了陈元直所交待的那本秘籍后,汪直当即便借故离开匆匆返回了金刀门。 可将秘籍拿给齐浦沅过目后,甫一看到书面上的收藏印鉴后,齐浦沅当即便面色一凛,连道金贵。见状,‘此书有何来历?竟珍贵如斯?!’汪直奇道。‘此为太祖藏书!’齐浦沅断然应了一声后讲道‘相传:此类秘籍皆是当年本朝夷平诸国之时,由于太祖好武,由其亲自收藏而来!’ 齐浦沅指着书面上的印鉴一副煞有介事之状。’此书竟有此等来历?难怪会如此珍贵!‘闻言,汪直在顿时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明白了此书让陈元直至死念念不忘的原因。 可正自思忖间,却听那齐浦沅又接着说道’太祖藏书虽是极为金贵,但由于早年流散于江湖甚多,却也并不稀罕;尤其是如这本《六和刀法》等寻常武功流失更多,自然更是稀松平常;当然也更不配丐帮高足亲自前来寻找。‘啊?竟是如此稀松平常之物!汪直虽感失望,但想到与那段正己之约,还是赶紧将书收了起来。说话间,只听得一匆匆入内的金刀门弟子报出’江南来人求见!‘后,齐浦沅立时面色一变,当即便起身匆匆赶往了前厅。’来的是何等样人物?竟能让金刀门上下如此惊慌!‘看那金刀门弟子与齐浦沅行色匆匆之状,汪直暗忖。 第一百零六章 江湖路险 不觉,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也正是在汪直暗暗揣测着来人的巨大背景之时,前厅会客的齐浦沅却已匆匆返回了原处就座。此次他不但态度更加热络,而且更是换过好酒邀来了城中的铁枪会门主一同前来作陪。 齐浦沅本就为人热情,汪直也未以为意,当下便与二人推杯换盏了起来。可此番几杯下肚后,汪直却隐约感觉这新换的美酒好似有些不大对劲。虽然入口更加甘冽,但酒劲却来势甚急;仅仅喝了这些许几盏,竟已感到了酒劲上头,颇有醉意了!’可绝不能在两位门主面前丢了我丐帮脸面!‘汪直提醒自己的同时,遂当即暗暗提高了警觉。但有来酒,只先含在口中,然后再趁座上之人不备之时;借揩拭之机,将其偷偷吐于袖中。 此法本就是汪直早前为官之时,应付凶险酒局屡试不爽之策;加上动作甚是机巧,一直都在高谈阔论的齐浦沅二人自然也毫无察觉。只一边自顾自谈论,一边连赞汪直酒量高深;果然不愧是江湖第一帮总舵高足。见二人殷勤相劝,汪直则一边连连自谦,一边来者不拒与两人把酒言欢;一时气氛好不融洽! 却不料,就在汪直暗自为自己所行连声称妙之时,那齐浦沅二人却突然换做了一副狰狞面孔,指着汪直笑道‘倒也,倒也!’‘此言何意?’汪直一惊道。‘酒中我等已混入了双份蒙汗药!纵使是丐帮四大长老服下,一时片刻只怕也会烂醉如泥!’齐浦沅狞笑道。‘齐门主,此举意欲何为?’见其转变太过突兀,汪直遂又问道。 ‘意欲何为?汪公子在江南做下了案子,却反来问咱们?!’面目更加狰狞的二人边说边同时抽出了兵刃。‘鼠辈!莫非你就不怕我丐帮前来找尔等算账么?’此时已感头脑昏沉的汪直怒声喝道。闻言,‘呵呵呵呵!’齐浦沅二人一阵狞笑后说道‘当今门派,除了我家主公江湖门派一统盟外,又有哪个能称得上江湖武林第一?’言毕,二人当即就一左一右将汪直围在了当中。 见状,虽然情知已势必动手不可。但因感于几日来金刀门的盛情款待,不忍伤其门人的汪直遂先起一式‘潜龙在渊’逼退了近前的齐浦沅,再踢翻桌子阻住了涌入的金刀门弟子后;当即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将那铁枪会门主毙于了掌下。然后借着众人微微一怔之机,立即纵身跃出院外,径直往城外奔去。 出城一路狂奔,看看身后已无人追来后,就在汪直刚想要松一口气之时,突然,只感眼前一花,一众大汉已凌空而至,呈品字形将汪直包围了起来。‘尊驾何人?来此意欲何为?’、看对方并非是金刀门弟子装束,汪直赶紧抱拳一礼探询道。见询,‘今日让你死个明白,咱们兄弟是冷家堡十三鹰!’为首一人冷冷道。啊?竟是冷家堡这帮催命恶人!汪直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据江湖传言:这冷家堡前身本是武林正道形意门一派。但当年自老门主柳先春于嵩山大会战死后,其后来的门主一代不如一代,由于对门下弟子缺乏约束,以致后来与武林正道渐行渐远;及至到了近些年以后,其门下六大弟子更是纠集了几个有名的江洋大盗,以‘十三鹰’自居,索性做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 想到了其来历后,汪直不由下意识地暗暗将对方人数点算了一番。啊?竟然是十三鹰悉数到场!看来今日定是要取我性命了!‘汪直暗忖。’小子!还不乖乖受死,指指点点、嘟嘟囔囔地,搞什么名堂?!‘思忖间,那为首大汉已厉喝一声,首先发起了攻击。此人手执兵器为一根七尺铁索,索端悬一硕大铁质鸟爪,索尾有暗引;一旦抓中目标后,只需扣动引线,不但立时便可将所抓部位生生扯掉,令对手非死即残;而且例无虚发。 鹰爪夺命索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没容汪直多作思忖,那鹰爪夺命索便已如一道流星一般攻到了面前。见状,汪直当即暗运起七成功力,一式‘潜龙在渊’先荡开了击来的铁索后,当即再增加一成功力换做‘亢龙有悔’,向一拥而上的十三鹰连番施为了起来。此一番挟怒带忿施出,随着一阵龙吟之声响起,场中的数十颗碗口般粗细的大树立即拦腰而断。再转首望去,场中却哪里还有一个活人? ‘恶人自当有此下场!’点算了十三鹰尸体,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迈步往前方林中走去。可刚刚行不几步,立时一阵眩晕夹杂着一股极强困意袭来,令汪直顿感全身困倦乏力,不由呵欠连天了起来。 看看四下无人,汪直索性便寻了一处荒草茂盛之处,就地和衣睡了过去。睡梦中……恍惚竟又回到了秦淮河上的暖香阁中。可见了笑魇如花的牡丹姑娘迎上前来,待到四下无人…..两相正要亲嘴之时,鼻端却隐隐传来了一股浓烈的酸臭之气。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汪直不由顿时暗笑不已。原来:不知何时,身边竟躺了一个全身肮脏不堪的腌臜之人! 而且其此时正将一双布满油污的臭脚在自己胸前反复对搓着,酸臭味道正是由此而来。汪直一惊之下,那人当下也站起了身来。只见他身材瘦削,早已油腻成绺的须发与布满油污的面上根本看不出有多大岁数,袒露着前胸露出了污渍斑斑的胸脯;只是从其身上的一件褴褛不堪布满油污的道袍来看,此人定是个落难道人无疑! ‘都怪你小子,都怪你!好不容易等来了一道大菜,却被你这小子扰醒,害得我还要挨饿!’思忖间,那道人便已抚着自己直如干柴一般的根根肋骨连连埋怨了起来。因早已见惯了帮中污衣派弟子做派,汪直并无丝毫嫌弃其腌臜之意。遂上前一礼道‘搅扰了道长大餐,确是在下之过!不若,在下补请道长一顿如何?’‘甚好!我这便带你去一好去处!’那道人说着,便拉着汪直一路狂奔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怪诞高人 道人身法极快,不一时,便拖着汪直来到了一个集镇中的一处饭食摊位前面。站定后,在看到案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后,那道人也不搭话,当即伸出像鸟爪一般脏兮兮的手抓起便往自己口中塞去。见状,‘大胆!哪里来的野人?’摊主一惊后,当即叱道。见主人发火,那道人却并不着恼。只是摇头晃脑纠正道‘非也,非也,贫道并非是野人;实乃是野道人是也!’ ‘胆敢硬吃白食?找打!’见其并无丝毫愧色,摊主怒叱了一声后当即顺手抄起了案上的秤杆。此时汪直方才想起:由于走得匆忙,包袱遗落在了金刀门。再摸遍了全身,果然是一个大子也没有。但见那摊主作势欲打,只得上前提出:愿意为对方白白干活,以抵充饭钱。‘这还像句人话!’顿时怒气全消的摊主只嘟囔了一句后,当下便端来了饭食,招呼两人就座。那道人也不客气,当即便一阵风卷残云将几屉包子吃了个一扫而光!见其噎的两眼翻白,汪直赶紧又向那摊主讨来了汤水,送那道人服下。 一待其一通吃喝完毕后,汪直当即便又将那道人带出了集镇。出得镇外站定后,那道人当即连道难得后说道‘你小子果不食言,确是真心补请道人!只是害你一口没吃上,还要回去给人干活;道人心中委实过意不去。’看其打着饱嗝一脸歉意地振振有辞,好气又好笑的汪直只得讪讪应道‘实在是在下搅扰道长在先,只要你能吃饱了便好!’‘话虽如此,但我岂肯白白受人恩惠?一餐之恩,道人日后定要还你!’那道人又道了声难得后说道。 看其一目了然的腌臜潦倒,虽然对其煞有介事之状暗自好笑,但汪直还是拱手一礼道‘本是在下之过,却又哪敢要道长还报呢?’此言不妥,大大不妥!难得遇到一忠厚之人,道人现下便要还你!‘那道人突然执拗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见状,‘这道士虽然腌臜,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只是它会如何做呢’汪直暗道了一声,不由为那道人发起了愁来。‘我看你也是个习武之人,而且刚才你与人动手之时,好像还有几分道家根基;只是身法过于呆滞,全不如我道家灵动洒脱!’正自担心之时,便听见那道人又已煞有介事皱眉说道。 ‘在下确实是习过武,但却从未学过轻功。’被其一语中的的汪直赶紧老老实实回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道人应了一句后,立时却又一脸为难地思忖了起来。因不知其究要弄何玄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汪直只得默立一旁呆呆地望着那道人出神。良久,就在汪直心中一个高人及其神妙功法名称将要呼之欲出之时,那道人却突然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睛望着汪直面目说道‘罢、罢罢,既然你武功已颇有根基,道人便先将这’登云步‘传了你吧!’ 登云步?汪直不由一震。立时想起了确实是曾听人讲起过这种江湖第一轻功身法。据说:此步法一经施出,即使是身处于百万大军混战之中,也能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安然从容;端的是天下第一保命绝学!‘留神看好了!’思忖间,那道人已经自说自话开始施展了起来。只见他一跃数十丈后,竟悬于半空中忽左忽右,闪转腾挪了起来。少时,明明看到其已落至了面前,可汪直却只感到一道灰影笼罩于周围,却哪里还有那道人影踪?这蹑云步确是匪夷所思!只是听说:此身法一百多年前便已失传,却不知这道人又是从哪里得来?汪直暗忖。 ‘小子!可记住了么?’思忖间,肩头已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转首一看,却见那道人此刻就站在贴身之处正一脸怪笑地望着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挪动分毫一般!心头猛然一惊之后,福至心灵的汪直连忙再施一礼下拜道‘道长绝学确是神乎其技!只是身法太过玄妙,看都无法看得真切;却又何谈能记得住呢?’‘这却好办!’那道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九宫格。边画边讲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见汪直一副不解之状,那道人又接着讲道‘一数坎兮二数分,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言毕,看汪直仍是一头雾水,那道人当下便又将步法精要及施为心法细细讲述了一遍。心法确是神妙无比!按此催动内力后,汪直顿感全身轻飘飘地,直似要随风摇弋一般!下意识地足尖一点,再睁眼望去,所见立时使汪直心头一阵猛跳。 只见刚才所处的那片树林,竟早已踩在了脚下!再运力将身形提纵后,那道人立时便成为了一个黑点;按目测来算,这一纵一跃之间,至少升起了数十丈之多,又怎能不将汪直惊骇莫名?收起心法落地后,略一定神,汪直当即便问起了那道人的姓名。但那道人却只留下了一句‘叫我野道人便好!’后,立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高人行事确是高深莫测!‘四下寻找一番,连呼数声无果后,情知徒劳无益的汪直暗忖。 摸摸秘籍尚在怀中,自感已耽搁了数日的汪直当即便打听了路径,前往大理国方向而去。行进中,只听得一声喝问’来人可是汪公子么?‘后,随之闪出的十余条大汉立时就将汪直包围了起来。 ‘在下正是汪直!尊驾等如何称呼?‘见来者不善,汪直赶紧拱手一礼,上前探询起了对方来路。’我乃雪山派天宝峰峰主虎翼展!‘为首一杀气腾腾汉子报道。听说对方报出是雪山派,汪直昨日方才听齐浦沅详细讲述过。据说:其兴于祁连山一带,门下不但弟子众多高手如云;尤其是雪山十二峰峰主更是个个的一等一高手!’看对方这面目,眼前的这些汉子应该就是十二峰峰主齐集的阵仗了。‘汪直暗忖。 第一百零八章 连环追杀 遂赶紧定了定神,接着问道’尊驾一行拦我去路,却又所为何来?‘’咱们兄弟只为缉拿江南凶犯而来!‘那虎翼展一声厉喝后,当即便招呼身后大汉一起扑了过来。因不愿贸然与这西北第一大门派结下梁子,汪直当即将身一闪,使出登云步法与那一众大汉周旋了起来。此步法端的是神妙无比!任那十二峰峰主杀招频出,汪直嬉戏游弋其中却胜似闲庭信步;哪曾伤得他分毫?但见这十二峰峰主一味死缠烂打,大有除死方休之状,汪直却也不免暗暗叫苦。 不觉间,就已打斗了整整大半天时间。就在颇感乏力的汪直正要抽身退去之时,’好功夫!‘随着一声大喝,立时又有十余条大汉落入了场中。’不好!对方又来帮手了。‘汪直一惊之后,不由暗暗叫苦不迭。然而,事情却恰恰与汪直想象的相反。只一愣神的功夫,后来的一众大汉便已与那十二峰峰主交上了手;而且个个手段高超,出手勇猛;加上其身手高绝的领头之人身先士卒一通穷追猛打;不多时,便将那十二峰峰主打得落荒而逃。’ 感谢阁下及时伸出援手,请问是何方朋友相助在下退敌?‘见那十二峰峰主俱已逃之夭夭,汪直赶紧上前向那发号施令之人拱手一礼问道。’尊驾也无需客气,我等俱是西夏一品堂武士!‘领头汉子应道。啊?原来这些人竟是出自于西夏一品堂,难怪身手俱都如此不凡!汪直不由心中一震。 定了定神后,见那汉子是一众戎装同伴中唯一穿着常服之人,汪直遂又赶紧问道‘请问阁下该如何称呼?’‘我乃当今一品堂堂主李复朝!’那汉子应道。啊?此人这般年岁便已做了名震江湖的一品堂堂主!见其比自己似乎还要小上几岁,汪直心有一惊后不由生出了几分敬慕之感。而那李复朝对于汪直独战雪山十二峰峰主之举显然也甚为敬佩;渴慕之心溢于言表。 于是在报出了双方年岁后,二人当即便改变称谓干脆以兄弟想称。再报过各自师承门派论起江湖趣闻,谈至兴头之时,那李复朝更是索性取出了酒囊,与汪直边喝边聊了起来。‘这汉子倒像个极为豪爽坦诚之人!’汪直心道。遂毫无顾虑的接过对方的酒囊,二人就你一口我一口地轮番对饮了起来。交谈中,因对这西夏的‘一品堂’充满了好奇,加上那李复朝颇为坦诚;汪直遂又打听起了其来历。见询,李复朝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西夏国自李元昊建立以来,至今已立三世。其中,在第二世毅宗殁去之时,由于毅宗几个儿子尚且年幼,在皇后梁氏的授意主持下,竟将皇位传与了其侄子梁已通。而这梁已通继位以后,不久就提拔重用了亲信梁乙埋、景询等人,并同时对李氏宗室展开了无情的排挤、打压。正是在如此严酷的情况下,当时的毅宗六子李复朝的祖父李正稷为防止宗室子弟不至遇害,遂净挑国中勇士,组建起了由自己一手掌控的‘勇武堂’后来,在李正稷父子两代的苦心经营下,又吸收了大量的吐蕃、大宋等地的高手后,再从其中优中选优,‘一品堂’遂就此建立;及至再到李复朝一代时,一品堂也早已成为了令江湖胆寒实力顶尖的武林门派了! 即便有此成就但李复朝却丝毫不敢忘却自己的宗室身份,一直都在一边留意着朝廷动向,一边极力与中原武林高手结交;以增大自己的实力。而他们此番也正是观察到有朝廷幕后支持的雪山派似有异动后,这才一路追踪而来的。一番讲述过后,再问起汪直此来原由,在得知汪直乃是要去大理国后,李复朝轻笑道‘要前往大理,汪兄原本只需由函谷关经南阳府一路南行便是!为何却又来到了我兴庆府地面?’‘定是那指路之人指示有误!’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于是当即就向李复朝打听了去函谷关的路径,匆匆告别而去。 函谷关。东临绝涧,西接秦岭,北塞黄河;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同属雄关要塞之一;因地处‘两京古道’紧靠黄河岸边,而关在谷中,深险如函,‘函谷关因而得名。 这一天,天刚放亮,便从洛阳方向匆匆行来一骑。行至近前后,马上之人好像根本无心浏览这要塞雄姿,只稍一打量,即打马沿官道向南绝尘而去。疾驰中,只听得谷中隐隐约约飘飘忽忽的如影随形之声‘阎王要汝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后,立时便有人喝问道‘来人可是丐帮高足汪直么?’ ‘在下正是汪直!’马上之人应了一声后,立即叱道‘阁下藏头露尾,装神弄鬼,究要意欲何为?’‘拿的就是汪直!难道你还不知自己已命在顷刻之间了么?!’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后,那飘飘忽忽的声音立时现出了身来。看来人装束,加上其方才言语;汪直一惊后,募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遂当即喝问道‘阁下莫非是追魂?’‘不错!’来人应了一声后,森然说道‘老夫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至五更’的追魂!’闻言,汪直不由心中一震。是呵!据说:近几十年来,江湖中一直都隐藏着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其座下追魂、索命、枭首、残肢四大杀手个个身手高绝,但有目标,例无失手;既有抵抗,亦无不死状更惨;是以,江湖中人一旦成为其目标,只能自认倒霉乖乖就戮。 但凡事皆有例外,今日有不同!这汪直一惊之后,立时大怒。当即便手起一式‘潜龙勿用’迎头向追魂击了过去。由于曾听闻这四大杀手但有行动必形影不离,是以,为保存实力,这一掌汪直只用了五成功力。虽掌力强劲,但那追魂显然并未放在眼里。只冷哼了一声后,便大剌剌地腾出双手直接与来势对接。 第一百零九章 不知和尚 见状,汪直不敢大意,当即双掌又增加了两成功力,中途改以亢龙有悔施出。掌力相接,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汪直顿感血气一阵翻涌,连退了十多步方才稳住身形。‘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望向了场中。 却见那追魂情形更差!不但嘴角汨出了一丝血渍,并且连退了丈余开外方才站住;而最为凄惨的则是刚才立于身后的那匹骏马。这还是汪直昨日回总舵后,临行时严长老特意挑选的一匹千里神驹。此刻受掌风余波所累,来不及嘶嚎,便已骨碎筋折命丧当场!想到对方可能尚有同伴在此,未敢多做停留,汪直当即便施出身法,径往南方而去。一路上,经南阳、过随州,汪直尽量避开官道,专拣小路全力前行。不几日,便来到了襄阳府地面。 正在汪直思量着要不要进城打个尖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大汉正在追打着一个和尚。那和尚虽口中连道不知,但其步法却极是神妙;只身形连转之间,一众大汉的连番攻势便全都落了空。却不料,就在那和尚眼看已脱身而出之时,突然斜刺里又冲出了一众大汉,两支人马立时合于一处,对那和尚展开了围攻。但那和尚却仍是毫不动容,只步法微微一错,闪转腾挪之间,所有大汉的攻势便又全部都落了空。如此一番打斗下来,任那气势汹汹的大汉轮番攻击,直过了近两个时辰之久,却也是奈何他不得!其间,只听那些围攻大汉屡次叱问‘大师,只要你能告知《太昊拳经》下落,我彭家岛七十二连环寨即刻便再不与大师纠缠!’但那和尚却只是嘴里连道不知,一味与围攻之人嬉戏周旋。 见状,汪直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据说:此人早在好几十年前便已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且性好嬉戏于江湖之中,专以探查各种传闻为乐,任你是隐藏万分诡秘之事,也必会被他查的清清楚楚!是以,经年以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他,遂被江湖人尊称为了‘百晓通大师’;但恰恰此时,其却反以不知为荣,行走江湖只以‘不知和尚’自居。心念及此,再看眼前和尚:这满面红光的肥头大耳之状,除年纪稍有差距外,其身手做派,可不正与那不知和尚如出一辙么! ‘想是这佛道玄门正宗都有驻容不老之功!’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远远问道‘前方的可是百晓通大师么?’‘阿弥佗佛!这里没有什么大师,只有不知和尚!’声音传来之时,那和尚早已将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什么身法?竟与我登云步有异曲同工之妙!’眼见那和尚神功奇术,不由令汪直暗暗折舌不已。‘小子!你是哪路人马?竟敢来趟我彭家岛七十二连环寨的浑水?!’思忖间,刚才围攻不知和尚的一众大汉已围上前来叱道。‘彭家岛七十二连环寨?’听对方名号,汪直不由一震。据说:这彭家岛原本起于南海之中的一个小岛,其岛主彭相虎在当时的江湖中也不过只是个二三流角色。但后来不知出何原因,那彭相虎却突然武功大进,不久便已跻身于了武林顶尖高手之列;而随着武功的大为精进,此时的彭相虎也不再拘泥于一边海小岛之中,遂开始了向北开拓之途,不久便接连收服了黑虎帮、莲花山等处江湖门派作为其分支所在;如此几代经营下来,及至现今彭麻衣掌门之时,彭家岛早已成为了分支遍及大江南北,势力囊括南阳府,连环寨九九八十一座,门人数十万的江湖第一大门派了! 想到此,汪直赶紧抱拳问道‘原来是彭家岛的英雄呀!请问来的是哪几位当家的?’‘我乃黑虎寨雷横!这位是莲花寨祁顺;那位是神木寨施顿施当家的……’居中一红脸壮汉介绍道。‘这雷横倒还识得一些江湖礼数!’汪直暗赞。但看其一众大汉气势汹汹之状,显然是已将自己当做了前来架梁子的了;怎么办?一旦动手,但有死伤,丐帮与这彭家岛势必会就此结下怨仇,可也不能总这么耗着呀!汪直不由踌躇了起来。 就在汪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与这一众彭家岛门人进行收场之时,随着几条身影落入场中,一众彭家岛门人立即四散而去,消失得一个不剩!何人如此威风?汪直不由望向了来人。却见一起现身的四人中除了追魂外,其中一个一张直比马脸还长的面目上两片浓密的鸭掌眉下距离足足三指有余之处却偏生长着一对堪比绿豆的双目,但下面却鼻正口方;恰恰与一副吊丧模样的追魂相得益彰,可说是换头不找钱!而另外的一男一女中:女的虽模样俏丽,但面目之中却隐然透着一抹铁青之色;男的则是一个肩扛柳叶长刀脸色蜡黄病汉模样,神态冷峻的汉子!四人于场中甫一站定,立时隐隐一股杀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令人不寒而栗。对照江湖传言,汪直一惊后,不由脱口问道‘来者可是索命、追魂、残肢、枭首?’ ‘不错!既知我等威名,还不快快引颈就戮?!’当中那病汉模样残肢冷冷道。‘便是四大杀手齐集,我又有何惧之?!’想起新近师父教授的武功,汪直心中陡然升起了豪气万千丈。见状‘如此,便纳命来吧!’索命一声厉喝,四人立时齐齐发动了攻击。只见那残肢先以‘囚字刀法’将汪直笼罩后,索命、追魂立时腾空而起实施偷袭;而那名为枭首的女人则持一玄铁大剪寻机专拣脑袋下手;配合可说是天衣无缝,断无生还之机!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见汪直先以登云步法躲过了几人致命一击后,立即使出了洪七新授的一式‘飞龙在天’径直冲上了几人头顶上方。这一式飞龙在天虽不如亢龙有悔霸道,但胜却胜在:此式可凌驾于对手之上,空中俯瞰全局,以伺机出招反击。 第一百一十章 同门相争 此刻,见那四大杀手已经用招式封住了落身之处,汪直只得运起九成功力,施出亢龙有悔做奋力一搏。见状,地面几人亦不甘示弱,立时合力接下了来势。两下里相接,汪直只感胸口猛然一痛,立时吐出了一口鲜血。情知自己已受了内伤,不敢久留,汪直当即便借着追魂等人运功疗伤之机,展开蹑云步,径直一路向南而去。 一路疾行,直至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大山阻住了去路时,汪直方才停了下来。稳住了身形后,正自准备绕山而过之时,却隐隐听到山间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辡位听声,感觉打斗之人应该不在少数后,‘是谁人在此荒山野岭展开如此大规模械斗?’一时好奇心起的汪直当下便摸了过去。 来到战场上方一处矮丛中隐住身形后,向下望去:却见此前于大同府中所见过的那些僧尼打扮的恒山派弟子此时正与另一帮一副道士装束的女子厮杀正酣。看情形:双方势均力敌,且全是清一色的女子;是以,双方虽然俱是毫不留情,互有死伤;但全不如口中来得激烈!战不多久,只听见那已占上风道士装束的领头女子一剑逼退了对方领头女子后叱道‘妙华师妹,莫要再任性妄为了!快快退去,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玉华师姐休得胡言!’那妙华师妹反斥了一声后,立即反唇相讥道’明明是当年你食言在先,怎地掌门师姐却反来说我?’听二人称呼,看其年纪,汪直不由心中一震。原来:这被称为师妹的妙华师太正是陕西地面的一流大派恒山派掌门,而对方玉华师太则是为当今六大派之一的峨嵋派掌门!现听两人称呼,加上两派几乎如出一辙的剑法;二人应是艺出同门无疑!可既然是同门师姐妹,那她们又为何会在此地大打出手呢? 汪直不由心头大奇,遂凝神静气看了下去。只这一出神的功夫,就看到那峨嵋派掌门又出奇招逼退了妙华师太后,指着地上的弟子怒斥道‘,造成了这众多弟子死伤,师妹你还要执迷不悟么?快快退去吧,免得再增伤亡!’‘哪个怕你?今日若不让出师父的天心阁,我定不与你罢休!’那恒山派妙华师太立即反斥道。‘可师妹你明明已在他处另立门派,却又来夺我峨眉圣地,好没道理!’闻言,峨嵋掌门玉华师太立即怒目以对道。 见状,‘师姐,休得一派胡言!’那恒山掌门妙华师太当即便又反斥了一声后说道‘明明是师姐你当年毁约在先,今日怎地却反倒打一耙?’此言一出,那玉华师太好像立时被捏到了短处一般,‘我,我,我……’嚅嗫了半天方才说道‘我当年不过是权宜之计,况且,我又没叫你改投他人门下?!’讲至此处,越说越来气的玉华师太再一打量谷中或死或伤的弟子立时怒道‘造成今日这般光景,实是由你一贯任性妄为秉性所致!’ 直到此时,汪直这才有些明白了争斗原因:这峨嵋派掌门与恒山派掌门原本同是峨眉派弟子,但不知何故,后来师妹妙华师太出走归入了恒山派后,却又返回峨眉山讨要师门的清心阁,双方各不相让;所以这才打了起来。 可这天心阁却又是何所在呢?竟值得两派弟子如此以命相搏呢?心念及心念及此,汪直遂耐着性子继续观望了下去。却见那峨嵋掌门此刻显然怒意更甚,又叱道‘莫说这天心阁乃是师父生前起居之所,既是师祖早年所留道家典籍也不在少数!而你即已转入佛门,却反来夺我道家之物,这又是何道理?说!’声色俱厉,妙华师太顿时语塞起来。思忖良久,她才回敬道‘我虽当年无奈转投华山、少林门下,但我恒山派自立派以来,却一直都是以师父的素女剑法及祖师的九转紫阳剑法作为本门正宗武功的!’ ‘住口!还敢胡搅蛮缠?那这些死于别派武功的弟子又做何解释?看来,今日定要将你教训个明白不可!’言毕,怒不可遏的玉华师太立即宝剑一挺,又飞身扑了过去。‘这峨嵋派与丐帮同属武林正道响当当的门派,而恒山派在武林正道中也素有美誉;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要不要下去调停一下呢?’就在汪直思量着该不该要现出身来之时,突然,随着一声大喝‘住手!’立时一条人影闪身跃入了场中。 因不知是敌是友,众人一怔后不由齐齐望向了来人。只见他看起来好似四十岁上下,面如冠玉,龙睛凤目;周身虽是一副文士装扮,但顾盼之间,神态却颇有威仪。’来者何人?竟敢插手我两派纷争,还不快快报上名来?!’玉华师太姐妹一愣后,同时问道。‘在下乃是唐门掌门李固是也,特来为峨眉、恒山两派说合而来!’来人缓和诚挚语调之中,一股雍容之气跃然而出。此人就是唐门掌门?望着来人气定神闲之状,妙华师太二人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这四川唐门虽说是江湖三流小派,但其掌门李固急公好义、慷慨乐施善名却是那个不知?哪个不晓?是以,平素里这李固不但颇受武林中人敬重,更是有着‘江湖孟尝君’之美誉! 想到此,玉华师太二人虽手上未停,但还是齐齐微微颌首道‘原来是李掌门莅临我峨眉,失敬了!但今日乃是我同门纷争,外人却是不便插手,请回吧!’ 闻言,那李固非但并未着恼,反而上前又施一礼道‘两位掌门说哪里话来?你我同属武林正道一份子!却又何曾分过彼此?’顿了顿,看两人仍似有敌意,那李固连忙再施一礼道‘况且,咱们俱是一派掌门,切不要在门下面前丢了体面才好!’‘这李固果然大气,确是有谦谦君子之风!’见其神态诚挚,且句句在理,汪直不由对这位传闻中的唐门掌门凭添了几分好感。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好人 但那妙华师太二人却又哪肯就此轻易买账?只同时冷哼了一声后,当即便又交起了手来。‘大胆!谁敢放肆?’随着同时一声大喝,八十一连环寨黑虎寨寨主雷横、莲花寨寨主祁顺不知从哪里冒出,拥着一人步入了场中。来到近前后,居中一人也不多话,当即便先起一招‘拨草寻蛇’紧接着又起一招‘灵蛇吐信’,立时将玉华师太二人手中的宝剑双双打落在地。此人虽未报出家门,但从其出手招式及雷横、祁顺两位寨主的恭敬之状;玉华师太二人还是同时认出了此人身份,齐声惊呼道‘原来是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总掌门彭麻衣大驾莅临,失敬!失敬!’但那彭麻衣却看也未看二人,只哼了一声后,立即就来到了李固面前拜下道‘属下护主不力,该死!该死!’ 啊?这唐门小派掌门李固竟是这势力滔天的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总掌门的主人?!众人不由齐齐一震后,立时全部愣在了当场。少时,看那妙华师太二人俱都收起了倨傲之态,那李固这才移至了近前,先向二人施了一礼后,当下便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也正是此时,汪直才算是真正清楚了峨眉与恒山两派争斗原由。 原来:这峨嵋掌门青玉华、恒山派掌门青妙华二人师祖了因师太与悟因师太确实当年都是峨嵋派掌门青玄师太的座下弟子;并且师姐青玉华还是青玄师太的嫡传后人。当年青玄师太在中原比武大会上被邪派之人杀害后,面对峨嵋派门下群龙无首之局,当时的华山派掌门岳峙遂提出:将其连同相似境地的青城派弟子一并收归华山门下,以利施教。由于当时六大派同气连枝,加上又皆为武林正道;于是,在执六大派牛耳的少林方正大师、武当灵虚道长首肯下,青妙华师祖了因师太与一众弟子遂就此归入了华山派。然而此事过后不久,随着岳峙乃是邪派万仙帮派与武林正道卧底身份的暴露,在其被丐帮帮主赵惟明一举击杀后,此前归入其门下的了因师太等人顿时又成为了不祥之兆的无主之派!当时,有鉴于了因师太等一众峨眉派弟子与原先的华山派弟子各不相容境况,心生不忍的灵虚道长只得将其一众弟子暂时托管与了少林派门墙。少林派接管后,经亲自**一段时间下来,方证大师发现:这了因师太不但悟性极佳,而且管理门下也颇有章法;但苦于此时的悟因师太已经继任了峨嵋派掌门,显然是已无法将其安置于峨嵋派了。正值左右为难之际,灵虚道长多年的奔波也终于得到了朝廷的批复。于是,方证大师只得将朝廷恩准的山西大同府恒山一带作为了了因师太等人的安身之处。可了因师太一干人等在此地堪堪创建恒山派没几年功夫,及至青妙华师父继任掌门后不久,随着境内新兴起的林立派别势力蚕食,原先恒山派的安身之处亦随之减少;加上经营不善,以致到了青妙华继任时竟至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迫于生计,青妙华等人遂又生出了重返峨嵋派的念头。却不料,此时的峨嵋派在新任掌门青玉华数年治理下,早已按部就班,再无可供安插之处!无奈之下,青妙华与青玉华二人只得约定了:恒山派暂且回山西栖身,最多三十年时间,只待峨嵋派势力得到扩充后,再行对其妥善安置。双方约定后,青妙华只得无奈带领门下返回了至今仍是无主之地的恒山重修炉灶。可这恒山山势陡峭,并无适合营建房舍之处,恒山派弟子遂就此过上了散居与山林之中的生活。其间,青妙华虽数次回峨眉山交涉,但青玉华受武林正道教诲多年,行事中规中矩,加上峨嵋派经年下来弟子日益增多;于是,双方遂又约定了二十年之期。数十年时间,弹指即过。看看约期已满,迫于无奈的青妙华这才带齐了恒山派弟子前来兴师问罪。 ‘两派纷争竟有此等曲折内情?却要看看这李固掌门该如何个说合法!’一番令人颇为头疼的原由听完,汪直不由顿时为那调停的李固而暗暗担心了起来。但那一直微微颌首倾听的李固显然并无丝毫为难之意,一待玉华师太二人一一讲述了各自情由后,这才慢条斯理道‘两位掌门既是艺出同门,又为武林同宗同源;此为不争事实!然造化弄人,当年青玄师太老掌门意外亡故,这才造成此后门下飘零、同门骨肉各归一处之局面!但幸赖有二位掌门英才,这才使青玄师太前辈衣钵不致失传;其中,玉华师太承继延续峨眉一派在先,可说于峨嵋派功居首位,加之又为老掌门至亲;继承祖业,掌管这峨眉基业,自是顺理成章。’ 讲至此处,他先稍一扫视全场后,这才将自己特有的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脸转向了妙华师太说道‘相较于玉华掌门的延续师门之功,妙华掌门虽稍显逊色;但妙华掌门胜却胜在:为光大本门武功从未曾有过丝毫懈怠!至今仍以师门武功作为恒山派正宗武学;此功亦不算小!是以,青玄老掌门门下有二位英才相得益彰,虽已殁去,也自当含笑九泉矣!’ ‘我哪能与有师姐相提并论?!’(我哪有师妹劳苦功高?)听那李固连番提起师门、师父,立时浮现出往日师门快乐时光的姐妹二人不由顿时羞惭满面,齐声赞起了对方。‘这李固确是极有方略,果然不负其一副人君之象!’见玉华师太姐妹已喝令弟子停止了干戈,汪直暗赞了一声后,不由竟陡然生出了以李固之才却混迹于江湖而颇为惋惜的感觉。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随着妙华师太一声厉喝‘师姐占了此处,我等又该往何处落脚?李掌门不公!’后,场中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巧化干戈 ‘是呵!这峨眉派弟子近两千余人,若再加上恒山派千余弟子;近四千弟子在这峨嵋山上如何居住的下呢?这可着实令人为难。’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又开始为李固担心了起来。但那李固却仍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打量了四周一眼后,皱眉道‘可如此局促之地,确是仅能容得下峨眉一派弟子的。众起居呀!’‘若按李掌门说法,那我等该往何处去安身呢?!’听李固语气,心下大急的妙华师太立即高声质问道。 ‘着哇!这才真正说到了根源所在。’汪直暗忖。正自思量着此事动向之时,就听到那李固又说道‘妙华掌门光大师门武学,加之在外漂零多年,本来也应该于此地有一落脚之处;但怎奈此地空间仅容峨眉派门人尚显逼仄,如此,倒不若……’说至此处,李固却突然沉吟了起来。 ‘不若如何?李掌门但请说来!’妙华师太姐妹齐齐问道。‘倒不若,妙华掌门索性便走哪算哪!既为恒山派,干脆就在那恒山上另建一座居所,以供本门容身。’李固望着妙华师太一气说来。‘李掌门此法虽好,但你却不知:那恒山山势陡峭,既是飞鸟也无法立足;实在是无可供营建之处呀!’一脸苦笑的妙华师太颇有些情急的味道。此言一出,众人刚刚放下的心立时便又悬了起来。见状,李固应了一声‘山势陡峭,却也并非无法可想!’后说道‘只需将那崖壁凿开,再以檩木嵌于其中为基;在悬崖上造出一处寺庙来,料也自非难事!’此法虽极为巧妙,但立时就遭到了一众恒山派弟子质疑。 ‘李掌门说得轻巧!这悬空寺却又如何建的?’一恒山派弟子冷笑道。见状,‘好个没规矩的东西!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妙华师太当即训斥了那弟子后,连忙向李固赔笑道‘贫尼管教门下无方,恕罪!恕罪!只是这建造之法,还望李掌门告知。’闻言,那李固当即应了一声‘建造法子正在此处,请二位掌门过目!’后,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图纸,展开讲解了起来。此图为山东鲁家班所制:寺庙建成后,共计六层二百余间;足够容纳恒山派千余弟子起居之用!言语中,李固颇有自得之色。 声音甚大,听得清清楚楚的汪直赶紧运足目力望向了下方的那张图纸。只见在一处处斧劈刀削一般的崖壁上果然悬挂着一座层层叠叠的神仙仙宫;整座建筑紧贴于崖壁,不但构思奇巧,而且直似有凌空欲飞之势!‘这山东鲁家班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为是鲁班之后!’此前人言这鲁家班制作的飞鸢能飞升三日不落,汪直原还不信;但此刻看了这张图纸后,却也不由连连赞叹不已。‘李掌门,我再问你:这檩木悬于崖壁上,法子虽好;但经年累月日嗮雨淋但经年累月日嗮雨淋,檩木难免便会腐朽;如此,我等若是在睡梦中丢了性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思忖间,刚才那弟子又上前质问道。 ‘此事我早已与鲁家班仔细参详!根基檩木我也早已采买选购了千余根南海阴沉木;既是施工匠人也早已与鲁家班弟子谈妥,一应款项俱已付清;只等妙华掌门择一吉日,便立可开工了!’语调轻松的李固一副踌躇满志之状。此言一出,虽立时解开了一众人等的心中隐忧,但一想到这阴沉木的昂贵离谱价格;妙华师太姐妹不由顿时又揪心了起来。人言这阴沉木只产于南海之中,因其千年不腐,且自带芳香的独特特性;在市面上一直都是奇货可居。据说仅仅一根拇指粗细的阴沉木就需要十余两银子,似这种能做檩木的阴沉木,则至少也需要五百两银子以上。如此一算:仅是这千余根阴沉木一项便需要好几十万两银子的花费!这还不算人工其它,各项相加,既是两派拿出所有家当,也仍然是远远不及!现在听李固说已经出资采买安置停当,虽然明知其本就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但如此一笔巨款,玉华师太姐妹又如何能不暗暗心惊? 遂赶紧上前双双齐施一礼道‘我等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李掌门如此慷慨援手?!’‘两位掌门说的哪里话来?’李固嗔怪了一声后,抱拳唏嘘道‘当年,青玄师太老前辈为扶武林正气而身遭罹难!每每想来,感伤之余,自是不免生出了与其门下高足亲近之想;是以,既是花费了些许银子,但也不过是圆我心念高攀而已!’李固一番话说完,见其并无丝毫扭捏之状,加上对师门长辈颇为恭敬;顿感万分亲切的玉华师太姐妹当即又双双再施一礼道‘大恩不敢言谢!李掌门如此高天厚义,此后我等便唯李掌门马首是瞻,以自己大哥相待了!’‘如此甚好!’李固应了一声后,还施一礼淡淡说道‘既是自家人,当然无需见外。’ ‘这唐门李固确是慷慨仗义!果然不愧为江湖孟尝君美誉!’刚才下面的这一幕,被隐于上方的汪直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对其慷慨仗义举动深感敬佩的同时,更是对其谈笑间便化解了一场大动干戈的儒雅风范而折服不已。 思忖间,当看到下面之人全都散去后,汪直赶紧也辨别了方向,当下便继续赶路而去。身法展开,半日后就已来到了成都府地面。想到即将见面的段正己乃是堂堂大理国王子,而由于连日来数场打斗,若自己以这衣衫褴褛污衣派弟子装扮前去似有不妥后,汪直特意先来到了丐帮位于崇州的大义分舵落脚。‘果然不愧是我丐帮洪帮主亲传弟子,竟连装束也变化了许多!’未及入内,大义分舵舵主刘全义便已一阵朗笑后迎了出来。一通寒暄后,当得知汪直此行乃是要前往大理与王子见面后,刘全义却告诉汪直:大理国王子近日就在成都城内的散花楼居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散花楼 ‘想是约定之期已至,段正己已有些等不及了。’汪直暗忖。是以,翌日一早,汪直便早早与刘全义告了别后,匆匆赶往成都散花楼而去。 散花楼:本为唐朝僖宗时所建,待到后蜀王孟昶在成都建都后又有扩建;及至后蜀孟永继位后,下令环城遍植木芙蓉。每到九月,繁花盛开,红艳如锦绣铺城;成都别号蓉城,正是由此而得名。但花开终有一谢!仲秋一过,漫天飘零的花瓣带着一抹残红;虽然俱是一派零落情状,但却恰恰又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凄凉之美!于是,每到此时,登高望远观赏落红缤纷之美便成为了后蜀皇室的消遣雅好的同时,散花楼亦随之再次翻建。后来又到了宋朝建立之时,随着后蜀的灰飞烟灭,散花楼也逐渐成为了富商大贾再到寻常百姓的消遣玩耍之所! ‘此处果然不愧是曾经专属皇家的观景极佳之处!’一来到这座邻水而建偌大的散花楼后,汪直不由脱口赞道。只见这散花楼主楼楼高四层,八角飞檐,朱墙金阁;周遭还有一汪平缓蜿蜒的花潭溪流环抱其中。见此佳景,立时便勾起了汪直的文人兴致。忙不迭进去后,没费多少功夫,汪直就找到了李白曾题下的那首《登锦城散花楼》。只见诗中写道: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观望着旧时古人的题诗,想象着历史更迭之中驻足于此之人心境;汪直不禁有感而发,随口吟出:经年半卷尘烟,素颜凝目落花魂,梦依旧,寒声碎,陌上花开寻难归,可懂落花碎? ‘好词!好词!’吟诵间,便有人一旁叫好接道:身立千年岸,梨花蝶雨,楚楚凄婉。落花奈何,触动魂雨两世断。做烟云子,落花两袖清风,拥千种相思。声音甚是清亮,配着楼中歌女清丽的歌声:黑夜苍穹似无边,于是残楼高歌;静花舞思,伊人独去夜楼空,落花月伴,欲寄离愁,且等谁回首……二者相得益彰,可说意境绝佳! ‘此地竟有这等雅士妙手!’汪直暗赞了一声后,不由转首望向了那叫好唱和之人。只见唱和之人年约三十岁上下,面如敷粉,润如冠玉;一袭锦缎长衫,加上卓尔不凡的气质及修长挺拔的身躯;好一副绝世风标的翩翩文人公子模样!‘得闻兄台妙词佳作,实乃在下三生有幸!’思忖间,那人已来至近前温文一笑,施礼说道。见状,‘不敢当!不敢当!’汪直连连应声后,赶紧回施一礼道‘在下虽惯好做这些摘词弄章的功夫,但兄台词中意境之高妙,又岂是在下可及?!’‘兄台过谦了!’那人断然驳斥后说道‘就兄台刚才那句‘经年半卷尘烟,素颜凝落花魂’来讲,非词中圣手实不可为之!’ ‘岂敢!岂敢!兄台的‘落花两袖清风,拥千种相思’佳句,这才当得上国手无双妙品!’汪直赶紧再施一礼正色道。就在沉浸于互相推崇的二人忘乎所以之时,随着一阵爽朗笑声后的一声‘二弟,饭菜俱已齐备,怎地还不回去就座?’嗔怪传来,一人微笑款款地走上了前来。看到此人样貌,汪直不由心中一震。 只见他年约四十岁上下,面如皓月,龙睛凤目,鼻似悬胆,口若江河,虽是面带微笑,却隐隐透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加上一路的龙骧虎步之状,好一派天日之表!龙凤之姿!汪直心中连赞道。‘小弟难得遇一妙词知音,与这位兄台谈兴正欢;还请大哥先自去用餐,小弟稍后便到’那文人公子向来人一脸歉意央求道。 ‘原来如此!’来人应了一声后,脸上笑意更浓嗔怪道‘二弟既与这位朋友谈得来,只管邀来同坐,边吃边谈也就是了!现下时节吃些凉食,可是大大不妥。’言毕,即扯起那文人公子向汪直说道‘朋友若不嫌唐突,请一起移驾座中一叙,如何?’望着眼前这衣着华贵风采绝世的兄弟二人及其随行的一众从人,和满满一桌子的各式菜肴;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扮,自惭形秽的汪直虽有心不去,但来人温和语调中所透露出的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之感,还是让汪直不由自主地随二人迈开了脚步。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这年长来人正是当今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正德,;而那文人公子则是大理国二王子段正明;两人亦是段正己的大哥、二哥。 在得知了汪直去往大理国乃是要与段正己应约会晤的朋友后,两人更是殷勤,连道‘既是自家人,自是无需客气,饭后这便带你前去大理见三弟!’见二人相当亲热,汪直拘谨顿时一扫而空,当下便与众人吃将了起来。 正吃间,随着‘噔噔瞪’一阵上楼之声传来,楼梯口处立时走入了几个人来。来人两男两女,身佩宝剑;俱是一副道士装扮。入得厅内后,仅一照面,几个年轻道士的容貌立时便吸引住了众人惊羡的目光。两个男道士模样英俊自不消说,但那两个女道士容貌之美却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其中稍大一些的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只是秀美的娥眉淡淡地蹙着,让她原本就美得出奇的姿容更是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冲动。 而另外一个稍小一些的则是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兮,桃腮带笑,含辞未吐……真个说不尽的温柔可人之态!看岁数,正值韶龄的二人虽然俱是一袭素色道袍,但美艳不可方物之中,更是凭添了一种超凡脱俗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之美!随着此二女的出现,偌大的厅里立时便有一股醉人的芬芳开始弥散开来,就连一直都在与汪直吟弄风雅的段正明也不由就此打住对二女注目了起来。 一百一十四章 青城四秀 此刻,见两位男同伴已找到座位落了座,两位女子却反而在汪直等人旁侧的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见状,‘他们不是一起的么?’汪直脱口问道。‘看其装束,他们应该全都是青城派门下’段正明轻声应道。‘没错!此四人应该正是当今青城派青年才俊青城四秀!其中:两个男道士一个叫曹人杰,一个叫许超雄,两人合称为‘青城双杰’而那两个女子之中,大一些的叫做顾子惜,小一些的叫做甘余君;是为‘青城双姝;此几人不但在当今青城派二代弟子中堪称翘楚,既是江湖之中也颇有些名头。’一侍卫凑上前来悄声介绍道。 说话间,就听到旁侧传来了那顾子惜的一声娇斥‘师兄要坐,只管去别处就座;少来打扰我姐妹闲适!’众人一惊,不由齐齐望向了邻桌。却见刚才还分别就座的四名道士早已合为了一桌,虽然起身的曹人杰陪笑不迭、连连布菜,但那顾子惜却一直冷若冰霜,始终都不肯坐下。可那曹人杰并无丝毫气馁,仍然是一个劲地连道不是、积极布菜。见其更加殷勤,那顾子惜却杏眼一翻柳眉倒竖。‘许师兄只需带曹师兄去往别处就座,少来影响我姐妹心情便好!’顾子惜脸色稍缓。 见机,曹人杰连忙也就势近前扯住了顾子惜的衣袖央求其就座。看顾子惜面有愠色死活不肯,对面的甘雨君遂当即也走上前来,扯着曹人杰二人回去就座。见曹人杰并无退去之意,那许超雄又岂肯乖乖就范?于是乎,原本两个人的争执,立时便升级成为了青城派四大弟子之间的互相推搡。拉扯中,曹人杰一个趔趄,顿时撞在了汪直的背上。 猝不及防!正自低头盛汤的汪直顿时一头扑入了汤中,整盆汤汁立时洒满了一身!再加上头顶上的两片菜叶;真个是活脱脱的乞丐祖师临世,实堪为污衣派弟子装扮典范!‘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汪直一边清择着身上的饭菜,一边暗自想象着自己的狼狈相,竟不由顿时结巴了起来。但那曹人杰却只斜乜了汪直一眼后,即高声叱道‘多赔你一些银子也就是了!休再罗嗦!’说着,就摸出了一把碎银抛了过来。‘大胆!’见那曹人杰对汪直颇为轻蔑,段正明一声怒喝,一众随从立即亮出兵刃,呼啦啦将那曹人杰等人围了起来。 见状,不待双方开打,店内的小二早已将掌柜引至了近前。‘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此处全是前朝旧物,一旦损毁,再无他处可寻;如若东家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是吃罪不起呀!’掌柜连连赔笑作揖道。虽然掌柜二人连连求饶,可早已愤懑满腔正要找地方撒气的曹人杰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只哼了一声后,当即叱道‘还不快滚!搅扰了咱们教训这帮无知之徒,小心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大胆!’‘胆敢对我们世子不敬,定要将尔等剁成肉酱!’‘尤其是这姓曹的小子!务必先将其舌头割下,然后再去青羊观向那牛鼻子青松问一个教子不严之罪!’听曹人杰竟连段正德也轻侮在内,几个侍卫立即围上前来,对其纷纷怒斥了起来。而他们口中所说的牛鼻子青松,也正是曹人杰的父亲当今青城派掌门青松道人!这青城四秀本就是少年得志的当今武林俊彦,平日所到之处,早已见惯了膜拜颂扬场面。此刻,见对方并未将青城派及掌门放在眼里,且出言恶毒,几人当即便‘仓啷啷’同时抽出了宝剑作势欲击。而段氏兄弟一众从人亦而段氏兄弟一众从人亦是毫不示弱,俱是横眉冷目、兵刃齐指对方。 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哪怕是双方谁不经意地一声轻咳,只怕立时就会引发一场大战!眼看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住手!’随着一声大喝,立时有一中年汉子步入了场中。’唐门李还嗣!’立时有人认出了来人身份,失声叫道。‘这李还嗣乃是四川唐门首席护教弟子,亦是当今掌门李固的师兄;唐门极重要人物!’一侍卫悄声说道。闻言,众人不由齐齐望向了来人。却见那李还嗣来到了近前后,不由分说便先将店中的小二与掌柜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然后立即命二人取来了店里最好的香茗泡上;一待茶水泡出香味后,当即便又忙不迭地亲自为双方逐一奉上后,不待众人喝起,便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师兄,咱们青城派受过李掌门恩惠,此处既是唐门买卖,无论如何,咱们都不可在此胡闹!’饮茶的当口,顾子惜便与曹人杰等人商议了起来。‘‘这是自然!’那曹人杰应了一声后,当即便率先向楼梯口处走去。 ‘慢着!’段氏兄弟一声断喝拦住了青城四秀后说道‘既是咱们看这二位姑娘之面罢手,但此人必须先要向我们这位朋友道歉才行!’看两人不肯善罢甘休,而被指的曹人杰讷讷呆在了当地。顾子惜姐妹立即齐齐来到汪直面前,双双敛裙一礼道‘我师兄为人鲁莽,冲撞了先生,我二人代师兄赔礼了’ 声音柔美舒缓,犹如山间溪流一般;加上近在咫尺的二人一双云遮雾绕的美目流转,汪直顿感喉头发紧,虽满脸涨红,却哪里说得出一句话来?见状,段正明一阵朗笑后,上前解围道‘方才听汪兄说要与我三弟见面,在下这便为汪兄引路。’‘有劳段兄了!’汪直连忙应了一声后,当即忙不迭跟着段氏兄弟走了下去。 先来到了二人下榻房间后,交谈得知:大理国素来崇尚佛教,而早年退位出家法名智光大师的镇南王段思平更是周边多国著名的高僧大德;每月月初,都要开坛讲经,以宣扬佛法;届时,不但是大理段氏一脉皇室子弟、国中臣民,既是他国之人,也俱来聆听受教!但偏生这段正明文人习性,喜好游历,此次就是眼看开坛在即,而三弟段正己此时正在天龙寺中持斋,不得已,段正德这才亲自来寻找久出未归的段正明返回。 一百一十五章 天龙寺 一番讲述听完后,次日一早,一行人便一路快马加鞭,由双廊,经苍山,过洱海,正午时分就抵达了风景旖旎的大理城下。来到后,众人并未在城中多留。只草草用了些素食斋饭沐浴了一番后,便径直前往了位于城外西北不远处的天龙寺。 ‘好一处不同凡响的寺院!’未及近前,见这天龙寺不但规模宏大,而且西对苍山,东对洱海,依山傍水;颇与风水堪舆之学相合。汪直不由脱口赞道。此寺始建于唐开元年间,其方七里,为屋八百九十间,佛一万一千四百尊,用铜四万五千五百五十斛;含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乃是唐代南诏国与现今我大理国皇家寺院,及西南一带佛教中心,素有‘佛都’美誉。而我大理段氏子弟作为天龙弟子,亦自幼在此受戒。来到近前,段正明首先介绍道。 穿过殿堂前行几步后,好一派宝相**的佛门净土!再看倒盛开满院的摩托罗华簇拥之中三座巍峨白塔高耸入云与殿前坐佛遥相呼应情状后,汪直不由赞叹连连。‘此为崇圣塔,由一大二小三阁组成。三座塔鼎足而立;其中,正中最大的一座名为千寻塔,通高二十余丈,底方三丈有余,凡十六级,南北小塔均为十级,高一丈有余……段正德边走边介绍道。不多时,一番观赏再回到大殿落座后,当即便有僧人奉上了茶水。正自饮茶的当口,段正己已一路小跑地进入了大殿’大哥、二哥,你们来了么!’段正己一副欣喜之状。 坐定后,一待汪直大致讲述了前去陈元直家中情形后,就在众人俱都盘算着陈元直的烧祭之期的时候,随着一声‘正己,你的六脉神剑已修通几脉了?’的喝问之声,一样貌威严的老年僧人立时步入了殿内。‘这位想必就是智光大师了!’看段氏兄弟畏惧恭敬之状,汪直心道。遂赶紧上前一辑拜下‘在下唐突造访,还请大师勿要见责!’‘这位是?’老僧微微一怔问道。‘这是我丐帮的朋友汪直(汪兄台)(汪兄弟)!’段氏兄弟齐声应道。 闻言,‘阿弥佗佛’老僧宣了声佛号后微笑道‘既是丐帮的门人,与我大理段氏亦不算是外人,自是无需见外,请坐下说话!’说着,当即袍袖一拂,立时一股绵柔劲力将殿角的一张座椅卷至了汪直面前。‘好生厉害的内力,此人定是智光大师无疑了!’汪直暗道。遂赶紧将座椅移至了智光大师面前,再施一礼道‘在大师面前,佛门圣地;在下安敢有座?只在此聆听教诲便好。’言毕,即垂首肃立一旁,一副洗耳恭听之状。‘你是丐帮第几代弟子?又是何人门下?’思忖间,那智光大师便已问道。‘不敢有瞒大师,在下乃是当今洪老帮主的弟子。’汪直老老实实回道。 ‘那洪七他又都传了你一些什么武功呀?’智光大师连道了几个好后又问道。‘这智光大师身为出家之人,口气却怎地恁大?’虽知其身份尊崇,但听到他直呼师父名讳,汪直还是不免有些不快。定了定神,打量了周遭情状后,汪直还是赶紧近前回道‘禀大师:在下愚钝,只学得了家师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在渊、亢龙有悔、飞龙在天三式。’ ‘阿弥佗佛’闻言,那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说道‘既是学得了洪七的压箱底功夫,那便是洪七的入室弟子了!如此算来,你与正德、正明、正己兄弟亦同属我孙儿一辈;自是更无需拘谨了。’言毕,即起身再次请汪直坐下。‘听智光大师言语,不光与我师父稔熟,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师父长辈;只是我怎么从没听师父说起过呢?’汪直暗忖。 但见那智光大师情意甚殷,只得取过一张蒲团,在智光大师身侧盘膝坐下道‘在下与此佛堂净地,还当守些佛门规矩才好!’‘善哉,善哉,你是方外之人,自是无需守我佛门之规。’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只是想当年我出家前与王兄弟相交之时,不觉至今已一百余年了;你师祖他如今还好么?’ 啊?这智光大师原来竟是我师祖的朋友呀!难怪口气如此托大。汪直顿时恍然大悟,遂赶紧仰首回道‘实不相瞒:我师祖自当年将帮中事务交由师父托管后,此后再无音信;我师父近百年来虽多方寻访,却一直都毫无踪迹可循。’善哉,善哉,想必是王兄弟早已参悟了玄门之妙,我所不及也!’智光大师口宣佛号一副欣慰之状。但随即他便又眉头一皱喃喃道‘只是武林中少了王兄弟这擎天一柱,恐江湖之中又将临多事之秋矣!’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见其情状,‘看来,这智光大师定是与我师祖极为亲近之人了!但他却为何一直称呼王兄弟呢?可不要闹了笑话才是’想到此,汪直遂赶紧问道‘我师祖明明叫做赵惟明,可大师为何一直称呼为王兄弟呢?莫非我丐帮与大理还有什么渊源?还请大师告知!’ ‘确是极有渊源.....’智光大师断然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赵惟明原本是大宋太祖皇帝嫡孙,只是后来遭难时,才跟随乳母姓氏起名为王元亨的。也正是在此期间,王元亨得遇高人指点,学得了一身惊世武功,然后巧遇在大宋游历其时还是南诏国世家子弟的段思平,并于之相交的;后来,王元亨在查知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后,这才回归宗室身份重新正名为赵惟明的。而正在此时,恰逢段氏一脉在国中遭难,幸得赵惟明及时伸出援手,这才使段氏一脉转危为安;并在坚辞不受段氏恩惠后不久,又亲自力请当时的大宋仁宗皇帝将南诏国赐名为‘大理国’的同时将段思平赐封‘镇南王’,为大理国及大理段氏一脉正统统治遂就此奠定了基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六脉神剑 此后不久,在段思平前去中原参加武林大会之时,更是又得到赵惟明指点了‘驭气化剑’之法后,‘六脉神剑’这才由此应运而生。 讲至此处智光大师顿了顿,又望向了段正己问道‘方才,我问你这六脉神剑已修通几脉了,你为何迟迟不答?’‘回大师:正己目前只修通了少商、少泽、少冲三脉,但剩余的商阳、关冲、中冲三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修通!’段正己一惊后,赶紧老老实实答道。‘这也怪不得你!’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你虽服用了龙涎此等稀罕之物,但由于你任、督二脉尚未打通,是以龙涎只能发挥一半效力;因此,无法将这主‘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厥阴心包经’的商阳、关冲、中冲三脉打通,自也并不意外了。’ 此言一出,段正明与段正德顿时神色一变‘这却如何是好?如若三弟无法修成六脉神剑,那两个月后的那福州论剑大会又如何去得?!’段正德二人齐齐急道。‘这却也并非无法可想!’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只需有修为高深之人由体外将内力注入正己体内后,一待将其任督二脉打通;便可将龙涎之功悉数收为己用,届时,修通六脉神剑自也不在话下了!’言毕,智光大师立即盘膝坐于其后,伸出右掌抵于段正己后背道‘你仍以前时所授法门御气,我这便助你打通任督二脉。’一番叮嘱后,随着二人头顶腾出的股股白烟,显然已开始施为了起来。汪直等人遂也都静气凝神观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眼见二人头顶烟雾由淡转浓,再逐渐减淡;直至消失后。智光大师顿时概叹一声,收功起身。‘出什么事了?大师’看智光大师神态,段正德、段正明二人齐齐问道。唉!智光大师长叹了一声后说道‘想是我修为不够的缘故,虽几乎用上了十成功力;但却始终无法将正己的任督二脉打通,将那龙涎之效逼出;如此暴殄天物,岂不可惜?’说着,眼睛却不住在汪直面目上打量了起来。 虽然明知此法极为耗损内力,但汪直还是赶紧上前说道‘但有在下能效力之处,我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苦于只得了我师父五成功力,却不知能否帮得上小王子?’闻言,智光大师又打量了汪直一番后问道‘洪七当真已传了你五成功力么?’一副半信半疑之状。要知这内功功力,全靠习武之人寒暑不辍苦修而来,亦是自己恃以立足武林之本;是以,既是亲生父子也未必肯轻易相授,更何况是自己一半功力之多?想到此,再看段氏兄弟殷切目光,汪直遂赶紧施礼回道‘在下确实是蒙师父恩待,传与了五成功力;只是不知我这点功力,对于段王子的大事,可还帮的上忙么?’‘宽绰有余!你切不可小看了这五成功力!’智光大师先应了一句后说道‘这道家身为玄门正宗,其修行之效,自与他派不同!尤其是其内力中所蕴含的自然真力,既是施出一成,便也能与别派数成功力相当!况且,还有我从旁协助施为,定能一举将正己任督二脉打通,成就大功!’智光大师一气说来。 啊?这真力竟是如此厉害!这是汪直所始料未及的。遂当下就向智光大师请教了催动真力之法。不多时,一待功法运用纯熟后,看看段正己又已就位后,汪直当即上前‘既是如此,在下责无旁贷;自当勉力一试!’汪直眼中闪出了着坚毅的光芒。见状,‘善哉,善哉’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当即便教授了施为之法,与汪直一同依法施为了起来。有了汪直相助,效果确是非同一般!仅仅一盏茶工夫后,随着智光大师一声低呼‘大功告成’后,已汗流浃背的汪直这才收起了功力,站起了身来。此时再端详段正己面目,只见他刚才还略显暗白的面色,此时红润之中竟现出了晶莹透亮之感;尤其是一双精光闪烁的双目注视之间,更是闪出了一种慑人的光芒! 见状,智光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微笑道‘如此,正己至少已身具一甲子功力了!修通六脉神剑自是顺理成章之事;接下来再去福州,赴那林家论剑应该已能应付了!’一副欣慰之状。‘是什么林家论剑?竟连远在西南之地的大理国也惊动了?’连番听闻此事,不明就里的汪直不由脱口问道。 见询,段氏兄弟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今江湖之中共分由一门、一堂、一帮、一局、四大家、六大派各执武林牛耳,六大派自不消说;其中:除号称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外,排于首位的一门神剑门为当年的一代剑尊归义伯叶霄所创,一堂乃是高手云集的西夏一品堂,一局为江湖第一代‘武尊’林远图所创下的分舵遍天下,弟子数万人的福州威远镖局;而四大家则分别为我大理段氏、四川唐门李氏、福州林家与有着‘武尊世家’之称的姑苏慕容氏,此正是当年得蒙赵惟明提携的结果;而此后每十年一届的武林论剑,也正是由这四大家之中的福州林家当今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堂的高祖父林远图所提议开始设立。 说话间,便听到知客僧匆匆来报:金光寺诃摩罗什大师来访,现正在殿前等候。‘快请!’智光大师毫不犹豫应道。看知客僧离去后,智光大师当即又命人取来了一件袈裟重新换上后,这才安心在殿中等候了起来。此人是什么来头?竟值得智光大师如此郑重! 问过段氏兄弟后得知,原来:这诃摩罗什乃是西域一带研究大乘佛法颇为精深的著名高僧,不但曾游历各国讲学,而今更是被吐蕃国礼为上宾;颇得国王器重;并且其不但佛学渊博,而且据说其一身武功更是已臻绝顶,历经多国高手,却也罕有敌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诃摩罗什 ‘阿弥佗佛,一别多年,大师风采依旧,着实是可喜可贺!’一番讲述尚未听完,智光大师已口宣佛号迎出了殿外。‘阿弥佗佛,经年不见,大师亦风采不减当年,老衲也是羡慕得紧呐!’未及近前,来人已朗声应道。 定睛望去,只见来人身形高大,年约六十岁上下,深目鹰鼻;虽是一脸笑意,但精光四射的双目之中却隐然透露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原来,这诃摩罗什大师竟是个胡人呀!他来此做什么呢?大概是与智光大师研学论经的吧。’汪直暗忖。遂当即便默立殿角做起了壁上观。果然!一通寒暄完毕奉上茶水后,问起此来原由,那诃摩罗什大师说道‘听闻智光大师不日就要设坛讲经,老衲忙里偷闲,特地抢先一步前来向大师询经求道!’ ‘言重了,言重了!我中土佛法又怎比大师本土正宗博大精深?’智光大师亦口宣佛号双手合十道。虽然二人一团和气,但独立殿角的汪直却暗暗思忖了起来。‘智光大师每月月初开坛讲经,人众皆知;可此人却说出听闻一词,显然此人是个口是心非之人!看其接下来该如何自圆其说’汪直暗道。也就在汪直暗笑这老和尚矢口未觉之时,便听到智光大师问道‘我五年前便已定下了此后每年月初开坛之期,当日大师也在现场;大师怎地却忘了?’看那诃摩罗什一时语塞,智光大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大师游历之期未到,现拨冗前来;想必并非只是论经证道如此简单吧?’ ‘不错!老衲四十年前确是曾许过以十年游历一国之愿,但现今年事已高,却也只能权宜从事;加上小徒近日来一直都在鼓噪大师设坛之事,是以……’诃摩罗什合十一礼应道。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一直跟与其身后的这个叫做鸠摩智的弟子。只见他年约三十岁上下,身着红色袈裟、僧裙,头戴红色僧帽;略显饱满的面目虽与中土人士颇为接近,但其稍有不同的眉目之中还是隐然透出了一丝胡人气息。 ‘此子乃是吐蕃国小王子,但自幼就酷爱佛学;老衲当年游历至吐蕃后,因见其堪为可造之材,又经数年观察,这才在年近半百之时,将其收归了门下。’诃摩罗什将那鸠摩智引上前来介绍道。见众人颌首示意,诃摩罗什顿了顿后,又说道‘只是这小徒除深研佛学外,平日里对我佛门武学亦是颇为偏爱;尤其是对少林派易筋经与贵寺六脉神剑更是神往已久!是以,老衲这才借询经论道之机,特带小徒前来,以博其见闻。’诃摩罗什一气说来。 良久,见智光大师沉默不语,那鸠摩智连忙再进前合十一礼道‘大师,有礼了!小僧确实对我佛门六脉神剑渴慕已久,还请大师不吝赐教;纵使大师能使出个一招半式,小僧得以开眼,便也了却心愿了。’鸠摩智虽是情意殷殷,但智光大师却仍是一副如老僧入定之状。‘这六脉神剑明明并非纯粹佛家武学,这鸠摩智想必也是知晓的;但其却以如此说辞相逼,看来此人比其师父还要狡诈几分。’汪直暗道。 ‘无知小辈!’见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那诃摩罗什叱呵了鸠摩智一声后问道‘为师这火焰刀功夫,你才修得了几层?竟敢口气如此托大?!’‘回师父,徒儿已修至第六层了。’那鸠摩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向殿外虚空击出了一掌。掌力到处,立时挟着一抹橘红火焰而出,将殿外几株曼陀罗花烧得焦黄齐根而断。 ‘好手段!’见状,段正德先赞了一声后说道‘师兄虽精研佛法,但若不学我佛那无妄无念之心;纵使修行再高,又岂能消业乎?’‘世子此言差矣!想当年既是达摩祖师亦是佛武皆修,又岂能不明业报之说?’那鸠摩智反唇相讥道。 见大哥讷讷说不出话来,段正己遂赶紧上前解围道‘王兄无需多言!这位吐蕃师兄既要看咱们六脉神剑,那小弟就让他见识见识便是!’却不料,此言一出,立时便遭到了智光大师的喝斥。‘咱们家的区区六脉神剑,又岂是大师的火焰刀敌手?况佛门净地,又岂是尔等小辈放肆之处?!’智光大师叱道。 见智光大师面有愠色,段正己一惊后赶紧肃然垂首再不敢多言。大殿里一时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大师言重了!’见大殿内气氛颇为尴尬,诃摩罗什宣了声佛号后说道‘同门之间,切磋武技本为常事!况佛陀亦有降妖伏魔之说;小王子既有心一试,而今便遂了二人心意,料也无妨!’‘善哉,善哉’一番话听完,但智光大师却只是连宣佛号,一副老僧入定之状。 眼见智光大师始终不置可否,而师父连连苦笑;这可立时便将一旁的鸠摩智急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遂连忙上前再施一礼道‘想是智光大师唯恐我等失手,误伤对方;如此,小僧便与这位王子文比,双方只在这殿中隔空施展,并不与对方近身;似此,自应再无误伤之虞!还请大师恩准示下!’ 此番言语,鸠摩智虽然是冲着智光大师所说,但眼睛余光却一直都在扫视着段正己的面目变化。此刻,见对方眼中颇有轻蔑、挑衅之意,而智光大师又好似并无拒绝之意;早已按捺许久的段正己立时便应了一声‘比试便比试,让你开开眼也好!’后,当即便先来到了殿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子果然好气派!如此,小僧就先献丑了!’见状,那鸠摩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随之而立,扬掌劈向了院内的几株曼陀罗花株。伴随着‘唰’地一声过后,那几棵花株立时伴着一缕焦糊味道断作了两截。''如此,便让你也让你见识见识我大理六脉神剑的厉害!’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奇技较量 见打量自己的鸠摩智似有自得之意,段正己立时一声低喝,使出少冲剑,对着院角一株曼陀罗虚空一指。只听得‘嘶’地一声轻响后,蔓上花瓣立时应声而落。‘王子好手段!不妨再来几招试试!’ 见状,赞叹不已的鸠摩智高呼了一声后,立时又扬掌劈向了院中的曼陀罗花。见其一下便斩断了一小片,段正己一时情急,当即便少冲、少泽、少商剑三剑齐出,击向了另一片花株。随着‘嘶、嘶’连响,那片曼陀罗中立时有几株花瓣落尽,仅剩下了一颗颗光秃秃的枝干。‘好功夫!妙极!妙极!’鸠摩智又赞道。闻言,段正己点的兴起,正待要出指再试之时,却猛然听到了智光大师的怒斥声‘大胆!家传绝学岂容你如此卖弄?还不快快退下!’ 段正己一惊,只得乖乖退出了殿外。少时,验看过战果后:鸠摩智虽以火焰刀斩断了数十株之多,但段正己胜却胜在只取其叶片,并未伤及花根;可说是双方各有胜算,堪属伯仲之局!再看智光大师似有愠色,那诃摩罗什师徒只得丢下了一句‘今日窥得六脉神剑之妙,足以快慰平生!’后,悻悻转身而去。 目送二人走后,智光大师当即便又将段正己叫了进来。好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后,望着一脸委屈的段正己,余怒未消的智光大师又责怪道‘你今日已闯下大祸了,尚不知晓!‘我,我,我我…弟子实在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大师明示!’段正己嚅嗫道。 ‘这诃摩罗什虽有高僧之名,但其所施这火焰刀来历,尔等小辈可知晓么?’见段正己唯唯诺诺之状,智光大师面色稍缓。‘什么来历?’奇意顿起的汪直与段氏兄弟齐齐问道。‘此功本为密宗大手印脱胎而来。当年大昭寺住持便是无意中泄露了大手印之密后,在其不久离奇身死后,此功法秘籍也一并失去了踪迹;有鉴于此,此前的数次相询,我只以传言有误推却。但如今咱们的六脉神剑已被此人窥探,只恐我大理段氏此后再无宁日了!’ 智光大师愠色又起。末了,智光大师又对段正己斥道‘你如此急躁!我又怎能放心让你去福州赴那论剑之约?’‘大师勿要心忧,我自当陪三弟同去!’见段正己讷讷说不出话来,段正德、段正明兄弟赶紧齐声应道。‘如此甚好!’智光大师面色一喜后,随即便又皱眉道‘同行虽好,但只恐世子出国日久,人心不稳啊!’闻言,段氏兄弟不由齐齐一震后,立时呆呆愣在了当地。 见众人目光齐集与自己,汪直连忙上前说道‘在下不才,也愿陪同小王子前去赴约!’此言一出,智光大师连道了几个好后,众人当即议定:世子段正德坐镇国中,由段正明与汪直一起陪同段正己前去福州赴那林家论剑之约! 商定以后,盘算了日子的汪直等人一待过了月初之期后,当即便打点了行装,向智光大师道了别,匆匆赶往福州而去。一路上,根本无心浏览沿途景致的一行人只顾策马疾行,数日后便已来到了黔州府地面。 一至此处,段正己当即便引着众人径直先来了江口县.由于眼见段段正正己突然变得情绪颇为低落,饭点一到,汪直便与段正明特意将段正己拉去了大厅就座吃酒。落座后,在得知了此处正是段正己与陈元直一个多月前夺宝下榻之处后,对陈元直其人知之甚少的汪直只得静坐于座上,望着段正己兄弟叙旧对饮发呆。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突然背后一声叱喝之声传了过来‘小杂种!你眼睛瞎了么?!’转首望去,却见那叱喝之人可不正是此前所见过的那青城四秀之中的曹人杰么!近前打听后得知,原来:刚才正在曹人杰与顾子惜低首私语之时,却不知这少年突然从哪里窜了出来,撞倒了恰好赶来送汤的小二,小二一个拿捏不住,手中的一大盆热汤顿时全部倒在了正低首轻语的曹人杰脑袋上。 在意中人面前如此狼狈,曹人杰又岂能不怒?当即便对肇事之人叱喝了起来。问明缘由后,再看这闯祸少年:只见他虽然衣衫破旧,但仍然难掩其眉目之中的一股灵秀之气;尤其是在曹人杰怒斥之中微微颤栗的单薄身躯,更是让人油然生出了想要前去保护的冲动。‘看这少年装束,定是我丐帮新入门的弟子无疑!’汪直暗忖。心念一起,此刻再看到那曹人杰又抬起了手来后,当即便大喝一声‘住手!’上前牢牢捉住了其手臂。 此时的汪直经过了段氏兄弟的一番捯饬后,身着一袭米黄色上好绸缎锦袍,足登绣金皂青元宝靴,腰悬宝剑;加上气宇不凡的相貌,此前的乞丐模样早已荡然无存;这曹人杰又哪里会认得出来?? 但那曹人杰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四秀之首,被汪直怒斥后,只稍稍一愣,当即便反斥道‘我教训教训这小厮,关阁下何事?’说着,便又扬起了另一只手作势欲击。‘这小兄弟尚未成人,禁不得兄台动手;还请看在下薄面,息怒,息怒!’ 汪直赶紧一边向曹人杰连连赔罪,一边顺势将那少年护在了身后。‘师兄,这位公子所言不差!总是你纠缠与我,所以,这才……’见曹人杰仍无罢手之意,座中的顾子惜也连忙起身相劝了起来。 本来曹人杰已自感有些过分了,但见顾子惜对这位气宇不凡的男子柔情款款的称呼,心中顿时腾起了一股翻江倒海一般的醋意。遂借着酒意扯着顾子惜的衣衫深情道‘师兄此生偏爱纠缠与你,又怎么样?’‘无耻之徒!找打!’此时的段正明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曹人杰叱道。连番在意中人面前遭人斥责,而且俱是此等潇洒人物;曹人杰无边的醋意立时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湖恩怨 ‘我自料理私事!却又与你何干?’曹人杰反斥了一声后,当即便仓啷一声抽出了宝剑。见对方似有恫吓之意,登时大怒的段正明当即便拉开了架势,与曹人杰大打出手了起来。此时汪直才发现,这段正明竟已经喝醉了!十招刚过,身形就已开始踉跄了起来。而那曹人杰却越战越勇,且招招狠辣!见状,‘如此下去,段正明必会伤与此人之手!’暗暗担心的汪直当即便先使出了一式‘野马分鬃’分开了二人后,接着再起一精妙招式将曹人杰卷起,凌空甩出了窗外。 ‘二哥,咱们今晚还有正事要做,你怎么却管起了他人闲事?’闻声转首,却见段正己已拦住段正明嗔怪了起来。此时,呆立一旁的顾子惜也已认出了段正明正是此前成都府中的那位风标绝世的公子,不由芳心一喜。暗忖:两次与师兄周旋,两次被这位公子撞上;莫非我与此人有缘不成? 遂当即上前敛裙一礼道‘多谢公子方才好意,小女子有礼了’‘好说,好说’望着脸颊绯红的顾子惜,含糊不清的段正明正要再多说几句之时,耳边就已响起了段正己的催促声‘二哥,时辰已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闻言,段正明顿时心中一凛。赶紧与段正己二人回房取了一应物什后,匆匆赶往了城外的三界山。 来到了龙珠谷后,没费多少功夫,段正己就引着二人找到了陈元直的埋身之处。先取出祭品摆上后,段正己便开始将一应物什焚烧了起来。见状,段正明亦不遑多让,在焚烧了一些金箔、元宝之后,竟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壶酒来。边洒与坟前,边喃喃道‘元直兄,你一生为我段氏鞠躬尽瘁;不料你壮年殁去,致使段氏痛失一忠直之人,呜呼!正明心中何其悲凉也!今特备美酒一杯,送与陈兄闲时小酌。’ 声音悲怆凄凉,越来越大;一壶酒倒尽,嘴里仍是喃喃不绝。’这段正明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真乃风雅之士也!’见段正明情意真挚毫无做作之感,汪直不由对这位堪称同道的大理国二王子凭添了几分好感。思忖间,突闻静谧之中一声低呼传来‘此处果然有人抢先一步!’循声望去,竟是那‘漠北双绝’鳌烈、鳌骤二人与‘塞外四魔魔氏兄弟及商山六煞等一干人等!’‘他们怎会又来此处?’段正己一时颇感纳闷。 直至无意间看到天际的一轮明月即将悬于中天后,这才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今日恰逢又至十五之期,亦是那夔龙蛟再出之日;这些贼心不死之人也正是为夺宝而来。哟呵!仅仅只一走神的功夫,谷中便开始热闹了起来。看陆续赶来之人的装束,汪直立时认出:这些前来之人中不但包含了当今武林大部知名不知名的门派,既是那青城四秀竟也赫然在列! 一簇簇来人进入谷中稍一集中,接着再各按方位站定后,不久戌时就过去了。此时见归藏潭中毫无动静,人群虽开始有些躁动,但谁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如此凝神屏气的谷中之人一直等到了亥时将过的时候,见那归藏潭中依然平滑无波毫无夔龙蛟将要出水的迹象时,一众来人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地出谷而去。 就在众人纷纷攘攘中不久,子时便也到了。见此时的谷中除了漠北双绝、塞外四魔、商山六煞等人外,其余人等已所剩无几,汪直等人遂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可刚刚行出几步,就被塞外四魔拦住了去路。‘小子!要走可以,但要留下你们方才得来的宝物才行!’魔寿青先叱道。 ‘没错,大哥所言极是!这夔龙蛟此时尚未出现,想必那宝物定是早已被这几个小子捷足先登了!’魔氏兄弟立即纷纷附和道。此言来得突兀,汪直虽然心中有气,但见段正明步履踉跄,还是强抑怒气,扶着段正明继续向谷外走去。 ‘取了宝物,还想逃走?’只听得乌漫天一声厉喝,商山六煞、塞外四魔、漠北双绝立即不约而同地同时扑向了汪直等人。见状,段正己眼前立时浮现出了上次夺宝之时的情状,不由怒从中来,当即便大喝一声‘来的好!当日陈师父就是你们这些人杀死的!’后,立时施出六脉神剑少冲、少泽、少商三剑齐发,攻向来敌。与此同时,一直紧盯谷中的漠北双绝也低呼了一句‘这几个小子,也定是与他们一伙的!’后,当即双双扑向了未及退去的青城四秀。 见段正己已与对方大打出手,情知今日之事势难轻易甘休的汪直当即便施出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潜龙勿用’向鳌氏兄弟击了过去。如此一来,场上立时便形成了汪直对漠北双绝、段正己独战商山六煞与塞外四魔分两处厮杀的局面。 甫一交手,就感到对手功力极高的汪直一刻也不敢大意。但在听到了另一处交手的段正己吃紧惊呼后,赶紧将功力再加两成,一式飞龙在天冲出上方后,当即再施出一式‘亢龙有悔’凌空向塞外四魔身后击出。 猝不及防!魔寿青、魔寿蓝二魔立时中掌倒地。剩余二魔只微微一怔之际,段正己的少商剑便已穿胸而过;转眼之间,塞外四魔便已全部横尸当场! 见状,在听到了双绝之间说出了‘今日有高人在此,宝物恐不易相与!’后,商山六煞立时齐发一声喊,全部跟随双绝而去。 一番打斗过后,看到当日主要凶手悉数被诛后,段正己当即便又来到了陈元直的坟前告祭了一番。可完事后正待要出谷之时,却又被那青城四秀阻住了去路。‘多谢公子及时伸出援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顾子惜姐妹敛裙一拜道。一通客套完毕,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这青城四秀并非是前来夺宝之人,而是在得到了邀请代表青城派前去福州参加林家论剑的途中听说了此地将有灵异之物出现后,这才特意赶来看热闹的。不成想,若非遇见汪直等人,几乎将小命葬送于此! 第一百二十章 策马福州 一番闲话叙罢,就在汪直二人与顾子惜等人告了别准备离开之际,‘既然咱们俱是前往福州,索性便结伴而行,策马畅谈;如何?’醉眼迷离的段正明却摇晃着凑了上来。‘如此极好!路上有几位同行,自是更为周全!’甘余君抢先应道。 见同伴俱已颌首,那曹人杰虽心有不甘,但想到方才得了人家恩惠,却也不好提出异议,只得悻悻地跟着众人返回了城中。回到了下榻之处,再稍经商议后,次日众人便开始了并繮前行。虽然有说有笑,但由于考虑到有段正明等实力强劲之人结伴,故作轻松的曹人杰却一刻也不敢大意。 于是乎,一行人的队形也从最初的同进同出逐渐转为一六前行,再到三四队形,最后演变为三二四队形;实堪为变化不断,可说变化莫测……其间,相较于曹人杰的亦步亦趋,纵使段正明与汪直尽量回避,但又怎能躲得过那顾子惜姐妹芳心已动的爱慕之心?路上虽稍嫌别扭,但好在大体还算融洽;月余之后,一行人还是如期抵达了福州府地面。 此时虽已是初冬时分,但一入永泰县境,一颗颗茂盛如伞盖一般的硕大榕树,加上颇为温润的气候;立时使人油然生出了一种冬日尚远的感觉。看看福州城已近在眼前,一行人遂信马由缰,缓步前行。行进中,只听得一声高呼传来,立时一人飞奔而至。到了近前才发现,来人竟是此前在黔州府将汤盆撞翻得汪直维护过的那个少年乞丐! ‘你怎么会来到此地?’见那小乞丐一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疲惫相,汪直奇道。‘哦,我正要赶回幽州,路经此地,不想却又遇上了公子。’那小乞丐说着嫣然一笑,却露出了一副直如贝壳一般的洁白牙齿。看其举动,汪直遂当下就问起了其所属分舵及师承何人。在得知了其并非是丐帮弟子后,一过永泰县,汪直当即便赠送了马匹盘资,与那小乞丐就此作别。 进入福州城后,沿途随处可见的林家门人及威远镖局旗帜与人们的街谈巷议,无不在宣示着林家论剑这一武林盛事的即将到来。这福州林家显然对此次论剑极为重视,准备颇为周详。一行人入城后不久,就被威远镖局之人安排到了一事先包下的酒楼歇脚。虽然为他们安排的俱是上等房间,但在得知了汪直与段氏兄弟的派别来历后,一众执事之人当即便又将一行人一路护送到了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振堂的府邸下榻。 来到后,只见此处不但占地颇广,而且布局十分考究,既是门脸上方精雕细琢的斗檐飞阁也设计独具匠心;尤其是门前一对高达十尺有余面目狰狞的巨大狻猊,无不在宣示着主人在武林中的尊贵身份。‘好一处气派府邸!’被深深震撼的汪直不由脱口赞道。 进去以后,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件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其间;五间抱厦上悬‘武运威远’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加上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俱被一条水带环抱于其中;而院外引入的数股溪流也至此汇合成为一汪池水后,多余溪水则由专用涵道重新流出院外。池水虽满,但盈而不溢;除作为景致外,院中灌溉取水也俱都来源于此;好个构思奇巧的绝妙设计!一行人不由赞道。 见有一白石板路跨与溪流之上可通往对岸,走过去后,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面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铁树与芭蕉布局与内。又有两间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观望间,伴随着一阵爽朗笑声,远远地便有一大汉张开双臂朗声道‘不知大理王子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得知来人正是威远镖局当今总镖头林振堂后,汪直不由驻足对其端详了起来。只见他年约四十岁上下,身高八尺有余;虽然样貌威武,身形伟岸,但颇为爽朗的言语之中却隐隐透出了一股阴柔之感。‘据说这是由于修炼了林家辟邪剑法所致’甘余君轻声说道。 ‘这林家家传武功竟是如此邪门!’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就连忙上前见礼。可此时只顾与段氏兄弟叙话的林振堂以为汪直不过是一随行之人,只拱了拱手后,便将一行人引入了一间精舍之中。 进去后,只见屋内一侧当地放着一张花梨木大理石大案,案上垒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筒内插着的笔直如树林一般。而另一侧则设着一个钧瓷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一般的小白菊。后方墙上正中挂着一幅米襄阳的《烟雨图》,左右还悬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真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图下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汝窑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槌。再往回看,另一侧便设着一二尺多高的卧榻,挂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不成想,林总镖头一习武尚勇之人,竟还有此等雅好;在下失敬了’一番参观后,段正明指着那案上直如丛林一般的笔筒笑道。‘林某一介武夫,哪有此等闲情雅致?只不过是小女偏爱罢了。’林振堂回施一礼道。 ‘看此处格调,其女儿定是位蕙质兰心、超尘脱俗的绝世佳人无疑。’汪直暗忖。见屋角开一小门,步入其中后,只觉院内异香扑鼻,奇香仙葫入眼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可看那对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而在院内一花藤垂落之处还设有一方棋枰,更是为整个院子凭添了几分文人雅趣!只是见那棋枰上污泥点点,显是已许久无人打理的缘故。汪直不禁有感而发,随口吟道:池塘一夜寒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福州大会 ‘好诗,好诗,好一个不闻永昼敲棋枰,燕泥点点污棋枰!’赞声起处,早有一绝色妙龄女子落定院中。‘此正是小女紫烟!’林振堂介绍了一声后,立即转首对那紫烟呵斥道‘好个没规矩的丫头,还不快快与各位高足见礼!’‘是,爹爹’那紫烟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逐一行起了礼来。 ‘终于见到此处主人了!’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眼前这位林振堂千金紫烟打量了起来。只见她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慵懒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娇小。而两颊挑散着的数缕长发,却又显出了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无皙的皮肤犹如上好凝脂白玉,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娇艳欲滴的樱唇与皮肤的白皙,更显分明。再加上一对小酒窝匀称地分布于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直如天仙!但其虽艳可压晓霞,丽更胜百花;只是身上的一副劲装短打装扮,却将所有的脂粉之气全部一扫而空,更是凭添了几分武人特有的飒爽英姿之美!汪直不由有些痴了。 正自思忖间,只感手臂一疼,耳边便已响起了甘余君的娇嗔‘你在想什么呢?林总镖头在问你师承呢!’汪直一惊后,想到有美人在侧,当即便将自己乃是丐帮帮主洪七入室弟子的身份详实报于了林振堂。闻报后,林振堂一阵朗笑后说道‘我屡次派人邀请贵帮,但纵使是我本人亲自前去相请,却也无缘与洪老帮主相见;今日能得与洪老前辈亲传高足晤面,却也足以使本届大会蓬荜生辉了!’欣慰之情溢于言表。‘言重了!林总镖头言重了!‘ ’见状,汪直连忙上前再施了一礼。又一通闲话叙罢,一待汪直讲述了洪七目前状况后,林振堂当即便挑选了几间精舍,将汪直一行人安顿了下来。其中:汪直单独一间,段氏兄弟一间,曹人杰、许超雄一间,顾子惜、甘余君一间;俱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一应物什无所不全。住下后,一连几天闲适的日子一过,转眼就到了本次福州之行的林家论剑之期。 九仙山,整座山形如鳖,紧邻福州城;山势虽然算不得雄壮巍峨,但山上不但有狮子岩、揽鳌亭等陡峭高耸险峻之处,而且还有集仙台、平远台、倚鳌轩等平坦缓坡。而作为此次论剑会场所在,威远镖局不但早早地就在狮子岩、平远台,乃至山脚搭建起了一座座红毯铺就的高台;既是山腰的九仙洞与山顶的寺观也都早早派人整饬一新! 由于身为此次大会的重要贵宾,是日一早,汪直与段氏兄弟就被威远镖局一众门人拥至了顶峰就座。由此俯瞰下去,狮子岩、平远台两处擂台逐级而建;而山脚下的擂台四周,除了林林总总的各派旗帜外,一块块数丈方圆的开阔之地也早已被各派门人挤占得满满当当。很显然福州林家也为此次武林大会下足了功夫,不但是顶峰就座的贵宾有专人侍应,既是山脚熙熙攘攘的观赛之人也有一众门人疏导维持。好一派人头攒动的盛会景象!汪直脱口赞道。 也正是此时,汪直方才真正了解了福州论剑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当年与金面人一战后,作为武林正道领军人物的赵惟明便失去了踪影。当时本以为以金面人为首的江湖邪派与万仙帮已被一举歼灭,正道中人也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料,金面人伏诛后不久,被其早前网罗的一众喽啰便蜂拥而起,江湖邪派一时如雨后春笋……邪派中人危害江湖之事层出不穷……正是鉴于此等严峻态势,于是,由在此前金面人一役立下大功的林远图提议,经六大派同意;旨在选拔武林英才,增强武林正道实力的论剑大会遂就此建立;得到朝廷支持后,同时按照首届论剑大会规程:最后胜出之人不但立时成为武林正道中的佼佼者,而且还能号令群雄,甚至施号江湖;成为武林人士的精神领袖! 一番讲述听完后,作为本次福州论剑的东道主林振堂也早已收拾利落地被一众门人拥上了下方台上。少时,一待执事之人报上了时辰,核对过参会门派来人数目后,林振堂当即便对所有来人抱拳一礼后,朗声讲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太高,但由于三面环山,既是边角之人也俱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听他讲道:武林论剑自先祖远图公与当年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发起以来,至今已立视界!其间,蒙江湖各派诸位鼎立支持,确实也为武林中选出了诸如丐帮洪帮主、姑苏慕容氏等一大批武林俊彦……扶长了江湖正气。然近几十年来,随着少林方证大师、武当灵虚道长相继退位及洪老帮主年事已高,武林中坚力量似有续接乏力迹象!有鉴于此,值此福州论剑一百年之际,我林某人不才,特设下此擂,以效法先贤,为江湖正气效上绵薄之力! 讲至此处,林振堂顿了顿,转首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六大派掌门坐席后,又接着讲道‘鉴于众多掌门俱是世外脱俗之人,是以,为使武林英才不致遗漏,本届论剑大会,无论参赛人何门何派,资历如何?但有手段,均可登台一搏!而获胜之人仍依大会初建之时规制施行:除重金相赠外,我威远镖局第一个愿鞍前马后追随效劳! 此言一出,散于各处的来人当时就开始议论了起来。且不说立时便有数千两黄金彩头可得,也不说威远镖局财雄势大;既是其遍布各州省的数十个分局及零零星星的各处细小分支,十余万门人,虽不敢说是江湖第一,但也绝对当的上是一流门派中的佼佼者!若能得其鞍前马后效劳,直接就可一步登天,成为一方江湖霸主!加上本届参赛又无按资排辈之规,一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后辈年轻高手当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于是,一待大会执事示意后,当即便有人翻身跃上了位于山下螯足之处搭建的探花擂上。首先登台的非是他人,正是位列青城四秀中大师兄的曹人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名门俊彦 此刻,与擂台上站定后,曹人杰只略一抱拳,即高呼道‘我曹某人虽不敢以高手自居,但也愿为江湖略效犬马之劳!台下英雄但有不服,尽可上台一试!’嘴里作派大气的开场白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在人群中寻觅着顾子惜的芳踪。一番扫视,寻到了顾子惜所立之处后,曹人杰索性抬首望天按剑而立,一副拔剑四顾舍我其谁之状。 此时,见其如此狂妄目中无人,早惹恼了台下一位英雄。此人名叫胡开甲,乃是华山派现今第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因武功高强,与几位同门师弟被人合称为‘华山七雄’加上胡开甲又为七雄之首;是以,平日里华山派第二代弟子无不为其马首是瞻。,见那曹人杰在台上的骄狂作派,与一众师弟同行的胡开甲又岂能听之任之?‘可不能在如此众多门派参加的大会上先让青城派这面目可憎之人夺了风头。’胡开甲暗忖。 此刻,见那曹人杰又换做了双手负后,实在看不下去的胡开甲当即便大喝了一声‘我先来教教你行事章法!’后,翻身跃上了擂台。那曹人杰一通做派尚未施完,就被人突然打断,不由顿时大怒。但在看清了来人面目后,却也不敢大意。出手便使出了其父密传的‘扶风剑法’与胡开甲战于了一处。此剑法本是脱胎于天宇道人所创‘九玄空灵剑法’而出,曹青松当年学得此剑后,经多年钻研,又加以多方改进;方才修成这独门绝学‘扶风剑法’!平日里除了传授与自己儿子外,其他人俱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此刻,这扶风剑法经曹人杰展开后,剑势立时便如狂风鄹雨一般地倾泻而出!但他哪里知道?华山派剑法本就是以快见长,此番交起手来,但见台上剑影寒光一浪盖过一浪,一时间,却还哪里分的出谁是谁来?! 显然胡开甲还是棋差一招!战至了三十合上,立时低呼了一声‘曹师弟手段果然厉害!’后,翻身跃下了擂台。看其败退,首战告捷的曹人杰先注视了人群中的顾子惜一眼,只说了句‘承让’后,却反将宝剑归鞘,双手抱胸,背向了台下。见状,一声娇叱‘待我来领教曹师兄高招,小心!’后,立时便有一人翻身上台,挺剑便刺。来人一副道士装束,非是他人,正是当今峨嵋派首席大弟子秀月!由于深得峨嵋掌门玉华师太真传,平日里在一众弟子当中素有‘峨嵋剑魁’之称。其不但与曹人杰早先就已熟识,而且当年峨眉、青城两派掌门会晤之时,玉华师太还曾戏言要两人长大后结为秦晋之说。后来,虽然对曹人杰追求顾子惜一事也多有耳闻,甚至受到过旁人嘲笑;但由于师父与曹青松无暇他顾,又份属同门;秀月自也不便干涉,只能冷眼旁观静待转机了。但此时见那曹人杰竟与众目睽睽之下连番与顾子惜眉目传情惺惺作态,又怎不令秀月芳心尽碎、怒上心头?是以看无人上去,当即便叱喝一声跃当即便叱喝一声跃上了台来。 可此刻真与心上人动起了手来,她又哪里下得去狠手?因此,堪堪二十招刚过,即被曹人杰击落了手中宝剑。而对于秀月的有意想让,曹人杰显然是有感觉的。当即便捡起了地上宝剑,交还给了秀月手中‘愚兄心领,师妹受惊了。’秀月心中一喜,正要近前接话之时,却见那曹人杰竟又冲着台下顾子惜莞尔一笑道‘连胜两场!惭愧,惭愧’一副摇尾乞赏之状。不由心中一寒,当即便转身而去。望着秀月黯然离去,曹人杰却只道了句‘承让,峨嵋派正宗道家剑法,着实厉害!’后,随即嘴角就浮出了一抹轻蔑之色。 见状,立时就有人叫道‘曹家师弟休狂!待我来让你见识见识正宗剑法的厉害!’声音落时,当即便有一人翻身跃入了台上。来者名叫柏青,乃是当今武当派掌门亲传大弟子,一套‘九转紫阳剑法’独步江湖,人称‘武当首秀’;加上其年岁较长处事稳重,平日里深得六大派中以剑法见长的众多弟子敬重;可说是六大派中颇具名头之人!也正是出于道门正宗武当弟子的身份,方才见台上的曹人杰对道门剑法是有轻视之意,加上华山派大师兄已被打败;是以,这才挺身而出跃上了台来。可此时二人一交起手来,方知这曹人杰确实不容小觑!其剑势虽颇含道家之法,但又似是而非另有一番变化。 柏青不敢大意,遂二十招一过,便施出了赖以成名的‘九转紫阳剑法’。此剑一经施出,顿时剑影重重,绵密不绝;端的是厉害非常!但他哪里知道?这道家剑法虽是以灵动、绵密见长,但剑势取自自然之道,虽极细密,看似无懈可击,但却独独缺少了几分霸道凌厉之气。而那曹青松早先本是一用刀高手,在学得了正宗道门剑法后,又加以改进糅合了柳叶刀法中的凶狠招式而创出的‘扶风剑法’不但包含了道家剑法的绵密功夫,而且还兼具了刀法之中的直捅、下劈、横砍等凶狠霸气的凌厉招式;加上曹人杰又深谙道家剑法走势,占尽先机。是以,未及斗满五十招,就被曹人杰一剑击中了肩头,宝剑脱手落地。‘师兄好剑法!’台下顾子惜等人齐声赞道。 见有人欢呼,曹人杰顿感豪气万千丈。遂立时高声叫道‘还有哪位英雄不服,尽管上来一试!’连呼三声,无人敢应。可还没等曹人杰脸上笑意展开,随着一声大喝‘我来领教少掌门高招!’,台上立时跃入一人。 此人名叫庆双扬,乃是西北‘天鹰帮’与帮主齐名的黑道顶尖高手;一身‘鹰爪锁喉功’横行西北绿林二十余年,人送绰号‘关陇鹰王’少时,一待对方报出了名号后,曹人杰也不多话,当即便使出了‘扶风剑法’中的辛辣招式‘摘目取舌’攻击了过去。见势,庆双杨更不多话,当即怪叫一声,手掌立时暴涨一倍变手为爪,接下了来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擂台争雄 庆双杨手上的这副赤色护具可不简单,据说乃是由火蚕吐丝织就;可避火,且不畏刀剑。是以,任曹人杰剑法凌厉,庆双杨却一直是以近身缠斗功夫一手应接来势,一手以鹰爪招式专拣要害之处伺机下手。而扶风剑法恰恰最是避讳这种近身缠斗,招式无法展开的情形。 忌惮之心一起,曹人杰立时可就落入下风了!再斗了二十多招,曹人杰一个不留神,立时便被庆双杨一手夺去了手中宝剑,一手锁住了咽喉。台下顾子惜等人待要去救之时,台上的柏青更快!立时一声怒喝‘敢杀我六大派弟子?!’后,当即便一式‘长虹贯日’飞身扑向了庆双杨。 见状,那庆双杨却并不惊慌,当即便提起手中的曹人杰迎向了来势;然后借着柏青避让曹人杰之机,欺至近前,仍是一手夺剑,一手锁住了柏青也咽喉。‘不好!此人并非正道中人!’此时与汪直并排观望的林振堂突然冷不丁示意道。汪直会意,立即一式‘飞龙在天’冲出,凌空一掌击了下去。虽然距离下方擂台较远,但掌力发出之时的一声龙吟还是令下方之人俱都怔了一怔。也正是借着这微微一怔之机,说时迟那时快!落入台上的汪直已一手夺过了柏青,一手施出‘潜龙勿用’向林双杨击了过去。因力道过猛,躲闪不及的林双杨与曹人杰立时齐齐被拍落了台下。 按照大会设置:这一层级胜出五场以上者,即可升入上一层级比试。刚才曹人杰接连打败了华山派胡开甲、峨嵋派秀月、武当派柏青等人,若非是存有投机取巧之心的林双杨想要一战升级,此刻应该已是升入了上方的探花擂开始比试了。但功亏一篑!最后不但险些丧命,而且还被直接击落了下去。如此算来,这一层级的最后胜出者,不是汪直,更却何人?于是,不待汪直与挤上前来的六大派弟子一一搭话,便被威远镖局的一众门人一路拥至了上方的榜眼擂就座。 按照大会设置:这一层级无论场次,不限挑战人数;只以两柱香为限,守擂之人无论能否将所有攻擂者全部打败,皆可进入最高层级的状元擂争夺最终胜利。而作为挑战之人,只要在此擂获胜:除获得丰厚彩头及相应名头外,还可直接参加本届大会状元擂最终取胜者的比拼!换句话说,只要能在这一层级获胜,至少已不会空手而归了。是以,一待大会执事焚香宣布开始后,台上立时就跃入了一人。来者非是他人,正是天鹰帮帮主吴兆顺!一待听对方报出家门后,汪直当即便站起了身来。可正待要向其抱拳示意之时,却不料,那吴兆顺便已抢先发难!一式‘鹰击长空’向汪直当头抓来,双方即刻开打。 这吴兆顺一路鹰爪功使出,动则刚爆凶狠,静则机智稳健,似鹰待兔;内含分筋错骨,封穴锁拿之法;加上其间不断发出的鹰啸之声;端的是狠辣无比凶猛非常!而此时临阵经验已相当丰富的汪直三招一过,便已看出了其出手之中多有近身缠斗招式。想到本场挑战之人大多为一派掌门,因不愿对手太过难堪,遂只使出了‘太祖长拳’与之应对。这太祖长拳本就是以近身短打见长,此时一经施出:刚柔并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尤其是猛然爆发的超强劲力,恰与吴兆顺苍鹰搏兔的无比霸气相得益彰!二人所使虽非上乘武功,但却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战至三十招上,因见对方连施杀招,汪直不由火起。看那吴兆顺又是一击当胸抓来,当即步法微错,让开来势后,一待其招式用老,立时一式‘拍案起掌’反击了过去。这一掌汪直虽只用了五成功力不到,但那吴兆顺还是应掌而出,直飞出了擂台之外方才落地。 ‘好手段,老夫也来接两招试试!’声音刚起,早有一人飞扑而至。来人乃是白虎门门主路青芒,亦是天鹰门吴兆顺的多年老友。只见其身形魁梧,赤红微黑的面上一根根短须直如钢针一般;好一派赳赳武夫之状!站定后,未及汪直答话,那路青芒便接连两式‘白虎跳涧’‘饿虎擒羊’生生扑了过来。虽然来势凶猛,但汪直却并不惊慌。一待对方双拳击至面门之时,当即便使出了太祖长拳中的一式‘双封抄天’格开了其双臂后,直接用脑袋撞上了路青芒门户大开的面目上。此招极是怪异,不及躲避的路青芒顿时血肉模糊、、血沫横飞!当即倒地不起。 ‘好毒辣的手段!待老夫也来试试阁下高招!’声音起处,随着一条人影凌空而起,立时一股极强的掌劲迎面而来。汪直正自思忖如何打发来人之时,随着一声‘大哥莫慌,俺们兄弟来也!’立感数股劲力齐齐向身后呼啸而来。‘商山六煞’!有人惊呼出声。曾听闻此几人纵横江湖数十年,合力一击自然非同小可!汪直不敢大意,遂当即运起九成功力一式‘飞龙在天’冲出重围后,立时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凌空击出。掌力对接后,商山六煞除老大乌漫天情形稍好一些外,其余五煞立时就此江湖除名。‘此人所使的是降龙十八掌!’又有人惊呼道。 闻报,那乌老大不待再战,当即便与一众执事之人抬着几个兄弟的尸身下台而去。看看香已燃尽,无人再上台挑战,汪直当即便又被重新请回了山顶就座。直到此时,汪直才发现:在山的背面,竟还有两场相同进程的比武正在进行! 由于与其中一处应战的两个老者并不认识,汪直遂对另外一处段正己应战的擂台观望了起来。由于这一层级并无人数限制,此时的段正己正与一帮大汉厮杀正酣。定睛望去,除一人为那唐门李固师兄李还嗣外,剩余一众大汉可不正是那雪山派十二峰峰主么!此刻,段正己虽以一敌众,却是毫无惧色。只见其双指连点之间,立时便会有人中招倒地。‘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大理段氏绝学,果然非同凡响!’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湖繁盛 可那李还嗣赞声刚落,却见其竟借着段正己俯身探看之机,已猛然从身后发起了袭击。‘不好!’汪直暗道了一声。正待要飞身施救之时,场上早已跃入一人接下了来势。那李还嗣虽是身手高绝,但登台助拳的段正明亦是家学渊博;尤其是一阳指功夫更是厉害非常!不一时,那李还嗣便已落入了下风。 ‘料那李还嗣也再接不下段正明的十招了!’汪直观望判断了一番后,这才又安心返回了山前就座。再换一轮茶水点心用罢,看看天已暗透,一待山下大帐搭好,大会执事当即宣布了今日比武结束,明日再行决战后,汪直当即便被林振堂引入了早已整饬一新的九仙观下榻。进去以后,哟呵!密密麻麻的来人,怕不有数百之众!迟疑间,林振堂便已近前逐一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乌蒙派袁叶江掌门,’林振堂指着一中年汉子介绍道。‘这位是蓬莱派霍升华霍岛主,这位是瑶山派颜月姣掌门,那位是邛崃派掌门逸清道长;旁边一位是崆峒派掌门凤鸣道长;再靠里一位则是五虎门余化杰余掌门……再一位是药王门……’林振堂一一道来。一番介绍完毕后,略略一数,竟有数百位掌门之多!‘这福州林家果然不愧是武林四大家,交友之广确是名不虚传!’见来人遍及****,汪直不由连连咋舌。 少时,一待执事之人再次核实过来人数目后,见殿外月色正好,林振堂当即便命人在玉皇殿前燃起了篝火,架上备好的羔羊、美酒;众人当下就围在篝火前边吃边聊了起来。吃喝间,问起这许多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众多门派来历后,‘这还要从贵帮赵惟明赵老帮主说起……’林振堂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自赵老帮主领头实施了剿灭了金面人一役后,武林中确实也曾消停了好一阵子。但不久后,随着赵老帮主的隐退,当时武林立时就成为了无序的混乱局面;加上其时的太祖藏书多有流失,且朝廷又多有恩抚,江湖中人但有一本绝学在手,便会成立一新生门派;仅仅几十年的时间里,便新生出了数百门派;其中,为迅速扩张,仅六大派新生出的门派就有昆仑、崆峒、邛崃、点苍等派,;再加上朝廷恩待逐年加大,数十年光景后,当今武林便成为了现今这种门派林立的状况了!林振堂一气说来。 因在座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汪直只稍稍应付了几杯后,便起身离座四处观望了起来。相比于白天的喧嚣,夜晚的九仙山则娴静犹如处子。向下望去,只见山峰奇秀、林木葱郁,山间怪石林立、沟壑纵横;山涧泉水汇流,或涓涓细流如丝带,或喷射如箭簇;伴着似拨弄琴弦的泉水流动之声及瀑布擂鼓般声响;再加上潭水清澈,倒影攒动;好一派如诗如画的仙境美景!汪直脱口赞道。 一阵清风袭来,伴着山间野花丝丝冷香之气,汪直不由有些痴了。以致于篝火熄灭来人散尽,竟浑然未觉。一直到了万籁俱寂时分,经冷风吹过后,汪直这才在顿感头脑清醒的同时,也立时想起了此次回总舵时师父的嘱托。当时听师父语气:关于查探本门弟子遇害之事尚可暂缓,但关于寻找师祖下落一事,则最迟不得超过今年年底之前完成;否则,便会误了来年大事!虽然并未说明是什么大事,但一定是极为重要之事;可眼前尚无眉目,时间也不算太过充裕;又该从何处入手呢?汪直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募地,脑中灵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这威远镖局相交遍天下!明日我只消向那林振堂打听一番,总也好过我自己瞎摸乱闯妥当’汪直暗忖。 主意打定,遂赶紧返回了客房倒头便睡。次日再来到会场后,时辰一到,大会执事就先宣布了昨日比试结果及进行最后取胜者争夺人选。经测算:甲场胜出者为丐帮汪直,乙场胜出者为漠北双绝鳌氏兄弟;而丙场胜出者则是大理段氏段正明与段正己二人;其中,由于上一场比试中段正己一人单独打败了雪山派十二峰峰主,而段正明仅仅打败了李还嗣一人,加上段正明有意退出;是以,本届大会最终进入状元擂对决之人即为:丐帮汪直、大理段正己与漠北双绝!同时,考虑到备选人数,为公平起见;本场以抽签决定对决之人,然后捉对厮杀;胜出之人再进行最终对决,最后胜出者即为江湖新一代武尊! 一番宣讲完毕后,台下群豪无不热情高涨,呐喊高呼。是呵!一旦成为武尊,不但就此与武林青史留名,既是在江湖之中也享有无比尊荣;再加上丰厚彩头,又岂能不牵动每一个江湖中人的神经?此刻,相比于参会之人的群情汹涌,两位作为准擂主的汪直与段正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于是,经过一番合计后,忧心忡忡的二人只得一起找到了大会执事及林振堂进行商榷。听两人道明了原由后,为使本届大会能完美收官,最后只得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段正己与汪直分与漠北双绝其中一人决战,如二人同时取胜,则以出招多寡判定胜负。此议一经宣告后,狮子岩上立时另起一座高台,两组比拼同时进行。 按照事先商定:此场比拼,汪直二人只有应战权,而无挑战权;是以,一待漠北双绝中的鳌骤选定了段正己上台后,汪直当即便与鳌烈也飞身登上了另一处擂台。少时,一待执事之人宣告了开始后,两处擂台即刻同时开打。这鳌烈成名多年,三十年前便已横扫武林,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其赖以成名的‘赤焰掌’更是无数败于其手之人生前所见过的最后武功。此时一经施出,端的是非同!只见掌势击出,立时一股极为猛烈劲力夹杂着极其灼热之感,顿时便将对手笼罩与了漫天掌影之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魔教长老 由于并无取胜之心,汪直避过来势后,只使出蹑云步法与其周旋,却并无反击之举。是以,双方虽都是以绝世武功相搏,但其实并无多少出彩之处。而反观另一处的鳌骤与段正己二人却是精彩更胜一筹! 这鳌骤虽功力稍逊于其兄,但掌势击出,掌力中的阴寒之气必会在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攻向对方。而段正己的六脉神剑虽堪称旷世绝学,但由于修为尚浅,加上仅习得少泽、少商、少冲三剑;虽然伴着‘嘶、嘶’的声响,每剑击出都能穿透白雾击向对方;但那鳌骤纵横江湖数十载,临阵经验又岂是段正己可比?是以,双方你来我往,直斗了数十招后,两人竟仍是个不胜不败介于伯仲之局! 但六脉神剑毕竟为旷世绝学,再斗几招后,段正己便已开始稳居了上风。只略一走神,汪直立时便感到一股极猛劲力挟着滚滚热浪汹涌裹挟而来。心知对手已出杀招,汪直不敢大意。遂当即运起九成功力,一式‘亢龙有悔’与来势对接。掌力接实,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两处擂台立即同时倒塌。此轮比拼遂不得不就此作罢。 少时,一待有人宣布了汪直、段正己二人同时胜出后,再算起最终胜利者时,大会执事不由立时泛起了愁来。经测算:汪直是在五十招上击败对手的,而稳操胜券的段正己却是在四十七招上时被迫中断了比试由于无法确定最后的出招数目;是以,最终的取胜者,势必要在两人之间进行一场对决方可判定。可眼见段正己与汪直二人你推我让,坚持不肯与对方出手相搏之状。大会一众执事只得结果暂时搁置,紧急商榷了起来。 ‘你们这些自命为武林正道之人,只不过是惯会使些自相相授的骗人伎俩罢了!’商议之中,便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了起来。‘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出身来!’林振堂、汪直等人齐齐一声怒喝后,立即同时出手击向了声音来处。‘无耻伎俩,不值一晒!’发声之人一掌击退了所有来人后,立时销声匿迹,当即便不见了踪影。‘请尊驾报上姓名!’林振堂高呼道。 ‘我乃幽冥界桑阳子是也!’远远地,只传来了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啊?此人竟是幽冥界十大长老之首的桑阳子?难怪功力如此之高!众人不由齐齐一震。这幽冥界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邪派组织,其起于何时究在何地,至今仍无人知晓。只是从其行事的诡异及凶残手法判断,其应为邪派组织无疑!而且据江湖传言:这幽冥界不但有门人数十万之众,而且座下十大护教长老更是个个身手高绝,罕有匹敌之辈;是以,谈虎色变的江湖中人俱都避其名讳,只以魔教称之。由于其每次出现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幽冥界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武林之中的一颗巨型定时**!是以,听那刚才现身之人自称为魔教十大长老之首的桑阳子,众人又岂能不惊? ‘江湖中又将有大事发生了!’有人甚至呼出了声来。‘这魔教中人出现,是否与我师父所说的那件大事有关呢?’汪直暗忖。心念及此,甘拜下风的汪直一待观赛之人散去后,当即便向林振堂打听起了师祖的踪迹。见询,‘赵老帮主乃是江湖神龙,应该早已位列上界仙班;他若不出,纵使天下人齐出,只怕也难以觅得踪迹!’林振堂苦笑道。‘那以林总镖头此等相交遍天下之势力,果真就完全没有我师祖下落的一点消息么?’汪直仍不死心。‘消息却也并非完全没有!’看汪直情状甚为迫切,林振堂应了一声后说道‘早前我曾听人说过赵老帮主与开封府步兵衙门的铁总捕头似有来往,若能找到此人,说不定或许会有些眉目。’ 闻言,汪直顿时心头一喜后,再听到早前二字后不由立时便又将心揪了起来。遂赶紧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林总镖头?’三十年前听说之时,好像就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林振堂略一思忖道。此言一出,汪直满腔希望立时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透一般。‘听林总镖头话意,此事至少也应该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想那铁总捕头应该也早不在人世了吧’汪直暗忖。但巨大的失落之后,随即他便又浮出了一丝希望。 ‘虽然这铁总捕头极有可能已经故去,但以师祖之尊,既与其有过接触;料其后人有些线索也未可知。’汪直暗道。主意打定,遂当即便问明了那铁总捕头住处,次日一早便与众人道了别后,独自一路匆匆向北而去。几日后,算算已至姑苏地面之时,却突然听到前方树林传出了一阵兵器相交的铁鸣之声。 循声来到近前后,却见此时的林中正有两帮大汉在奋力厮杀。两帮为首之人不但好像彼此熟识,而且所使的俱是一种相同的铁笔样式的兵器。二人互不相让,边打边吵;情状甚是激烈。‘他们为何在此大打出手?争执如此激烈?,但由于二人语速太快,虽极力倾听,汪直却也只隐隐听出了‘正宗’二字。足足观看了有一盏茶工夫,见两帮人并无住手之意,猛然想起此行目的汪直不敢多留,当即便步出林外,施起身法继续向前行去。 行至姑苏城外后,看看所带干粮已所剩无几,汪直特意进入城中采买了一些糕点、肉脯等物带上。一应物什采买完毕后,正待要转身离去之时,募地,却看到两个大汉正互相拉扯着急急向城中走来。定睛望去,此二人可不正是刚才在林中厮杀的那两个为首大汉么!因不愿生事,汪直当即便将头一低,从旁侧走了过去。却不料,被那两格汉子看到后,立时同声喝道‘这小子鬼鬼祟祟,定是你这厮请来的帮手!’齐齐指向汪直,与对方怒目以视。见被人误会,汪直连忙上前解释道‘在下与两位兄台都不认识,更无心插手二位之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慕容公子 此时的汪直仍是一副翩翩公子哥装扮,凛然不惧的神态之中隐然透露出了一种文人特有风骨的傲气。看汪直气定神闲,一副闲庭信步之状,两个大汉微微一怔后,却立时齐拍自己脑门,上前一步拜道‘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慕容公子,该死!该死!’ 这慕容公子是何等人物?竟能使这两个混人转变仅在顷刻之间!汪直暗道。因不愿多事,遂赶紧随口应了一声‘好说,好说’后,当即便准备转身离去。可刚刚才迈开步子,随着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冒充我家公子?’的叱喝响起后,前方立时又被人拦住了去路。抬眼望去,却见此刻面前正有四个模样俏丽的女子当道而立横眉冷目地怒视着自己。因见对方年纪尚轻,虽不知其所为何事,但汪直还是连忙上前拱手一礼道‘不知何事得罪了几位姑娘,在下先行有礼了’却不料,对方却并不买账。‘胆敢冒充我家公子?还敢说不知如何得罪了咱们;定要将你这厮押送回府,交由公子发落不可!’几个女子立即齐声斥道。 虽然听其言语颇为突兀,但有心尽快离开的汪直还是耐住性子再施一礼道‘在下与你们公子根本素不相识,我又哪里会冒充与他?再说,冒充他与在下又有何好处?’甫料,此言一出,几个女子立时便群情激愤了起来。‘我家公子博学天下武功,上届福州论剑横扫群雄,又为’武尊世家’当今主人;想借我家公子威名浑水摸鱼之人多了去了!’一个女子叱道。‘不错!此人做派几乎与咱们公子如出一辙,定然就是那想浑水摸鱼之人!’另一个女子接道。 ‘想是我与其公子举动暗合了。’汪直暗忖。但听对方竟将自己视为了浑水摸鱼之人,汪直不由立时火往上冲‘在下虽是不才,但素来堂堂正正!却哪里需要冒用他人之名?’汪直傲然说道。可几个女子又岂肯如此善罢甘休?立时便有一个女子指着那两个大汉驳斥道‘还敢巧言狡辩?方才他们的称呼,咱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也没见你否认过呀!你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看来,今日铁定要背上一个招摇撞骗之人的幌子了!’ 看那女子咬牙切齿之状,汪直虽感好笑;但由于尚不确定对方来历,却也不好立时发作。就在汪直正思忖着该如何脱身之时,那两个大汉却已走上了前来抱拳一礼道‘敢问几位姑娘该如何称呼?’‘我们乃是慕容公子座下明月、彩霞、秋露、清风四大婢女是也!’几个女子齐齐傲然应道。此言一出,那两名大汉立即换上了一副恭敬之色向四女再施一礼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我等正要前去向慕容公子求证;还请几位姐姐恕我有眼无珠之罪,为我等带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可一走了之的汪直却由于无端被人指为骗子,加上有心想要见识见识这位被捧为天人的莫容公子究为何等样人;遂任由几个女子一路拉拉扯扯地来到了位于城南的一处规模颇大的府邸门前。 见这座府邸很是气派,问过后方才得知:此处正是以往两届‘武尊’得主慕容继业、慕容博及上届备选‘武尊’慕容广智的祖宅私邸!进去后,心中有气的汪直不待他人招呼便抢先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落座后不久,随着一声充满慵懒之意的‘又是何门何派,何事来访呀?’的呼声传出,刚才那几个女子立时拥着一个气宇不凡的青年公子走了出来。 看那几个女子恭顺之状,‘想必此人就是那位被奉为天人的慕容公子了!’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向那公子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年约三十岁上下,,面如冠玉,鬓插黄花,手执一把附有名家题跋的白纸扇,加上一袭随风飘逸白底绣金长衫;好一个作派潇洒风神俊秀的俗世翩翩公子模样!一番打量下来,见那慕容公子傲然之中隐隐似有几分儒雅之气,汪直不由暗道‘此人确是与我有几分神似之处!’顿时心中怒气就消减了一大半。 思忖间,就看到那两个大汉已经取出了一大封银子,上前向那慕容公子赔笑道‘我等乃是铁笔门萧直、张让,特有一事请慕容公子决断;小小谢仪,还请您老笑纳’见早有一女接过了银子,‘先说来听听吧’慕容公子随口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拂袖转身与上首座椅坐了下来。啊?此人果真就是那号称博览各派武学,通晓各种武功往届进入武尊争夺的慕容广智!汪直不由心中一震。但见此人装模作样之状,暗感好笑的汪直却要看其如何个决断法,遂耐心继续坐了下去。 也正是此时,汪直方才得知了两帮大汉林中厮杀的真正原因。原来:两帮大汉同为当今吴越铁笔门弟子。当年由于特殊原因,导致了萧直与张让的师父分道扬镳。后来萧直接任了掌门后,由于铁笔门素有以武学正宗确认掌门人的惯例,其时无意中得了一本本门绝学《永字八法》的张让遂找上了门来,要求萧直传位与自己。而萧直武功本是得自于自己师父上届掌门真传,自然不肯相让。一言不合,二人便就此争斗了起来,不觉已有近十个年头了。 上首座中一副沉吟之状的慕容广智一待二人讲述听完后,当即便要两人逐一与厅内演示了起来。一番演练完毕后,那慕容广智这才起身为二人讲解了起来:‘这永字八法是以判官笔施出,一共八式,两位刚才演练也颇合章法;但是……’ 讲到此处,顿了顿,见二人又摸出了一封银子后,这才接着讲道‘此功法讲究的是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趯(ti),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zhé),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武尊世家 讲至此处,他又略略一顿,一待连连称是的二人摸遍了全身后,这才又接着讲道‘此功法虽是脱胎于楷书走势,但练至大成者,却完全是行书打法;是以……’说着,眼光当即便在萧直的脸上流转了起来。 萧直会意,当即便又掏出了一颗指肚大小的明珠双手奉上道‘还请慕容公子主持公道!’‘本公子又岂会偏袒于你?’见状,那慕容广智先冷哼了一声后,这才缓缓说道‘如若按起笔去笔之势来论,这萧直的永字八法似乎稍显正宗一些……’言毕,正待要拂袖而去之时,这才发现了稳居座中的汪直。 ‘此人是…?’‘慕容公子,在下丐帮汪直!’汪直脱口应道。‘哦,是丐帮的呀,那你们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你又学了几式呀?’那慕容广智斜乜了汪直一眼问道。望着这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慕容公子,暗感好笑的汪直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一时竟讷讷说不出话来。‘公子哪需要与此人废话?这厮只不过是一个顶着公子名头在外招摇撞骗之人罢了!’见汪直久不作答,那几个女子当即便又呱噪了起来。一人上前说道。 又被人指着鼻子羞辱,汪直不由大为光火。遂傲然答道‘我虽未得窥降龙十八掌全貌,但在下乃是丐帮洪帮主亲传弟子;谁敢无礼?’‘哪个怕你?’见其主人闻言一震后,那几个女子立时齐齐一声叱喝,亮出了兵器,屋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就在双方各不示弱,剑拔弩张之际,只听得有人报道‘老祖宗驾到’后,气焰嚣张的几个女子立时全都收起了家伙,齐齐迎向了来人。 这是一个年约七旬上下的老者。虽已临近暮年,但其双目如炬,微微泛白的眉须之间非但全无垂垂老矣之状,反而透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哪位是洪七弟子呀?’一进屋中,那老者就先扫视了一番问道。见询,汪直赶紧上前一步回道‘在下汪直,正是洪帮主亲传弟子。’‘来人,还不快快奉上好茶?快请上座!’老者连道了几个好后,当即忙不迭招呼道。 见状,几个女子虽然慌忙泡茶、相请,但神情之中却明显流露出了一种颇为怀疑带有不屑的不甘之状。看汪直面露不悦,那老者当即便对一旁耷拉着脑袋的慕容广智训斥道‘老夫与丐帮洪七艺出同门,天下皆知;洪七弟子按辈分,比你父亲尚且高出一辈;你却胆敢如此怠慢贵客,看我这便请来家法收拾与你!’言毕,即上前与汪直赔礼不迭。听其言语,啊?这老者竟是福州论剑第二届武尊得主,第七届武尊慕容继业的父亲慕容博老先生!汪直不由顿感肃然起敬。 再想起他刚才所说与自己师父乃是同门师兄弟后,遂当即便问起了个中缘由。见询,那慕容博连道惭愧后,当即屏退了一干人等,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慕容博与洪七确实都是赵惟明座下弟子,只不过洪七乃是亲传弟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罢了。但也仅仅只是当年赵惟明的稍加指点,就使慕容博在此后的福州论剑上力挫群雄,最终夺得了‘武尊’荣誉。后来,到了其长孙慕容继业之时,眼见‘武尊’门第虚华落尽的情状,遂苦练家传绝学再次参加福州论剑,并一举夺得了第六届‘武尊’之称。姑苏慕容氏先后夺得了两届‘武尊’称号,‘武尊世家’威名一时誉满江湖,风头无两!却不料,又到了慕容广智之时,仅仅是小有成就后,就中止了家传绝学的深入研习,却反而将精力完全放在了投机钻营之事的上面。慕容博虽经常出言训斥,但由于见其并无多少长进,心灰意冷之下,只得隐居幕后,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一番讲述听完后,算算已耽搁了许久功夫的汪直当下便谢绝了慕容博的盛情挽留,立即匆匆赶往开封府而去。一路疾行,直至心急如焚的汪直在陈州地面见到了大量金人后,这才猛然惊醒,转而一路往东行去。是呵!自绍兴和议以来,大宋屈居于大散关(秦岭)、淮河以南至今已近数十年了!其间,虽然有岳飞等忠直之士收复了大量失地,但怎奈奸相误国;自岳飞父子蒙冤下狱至今,仅仅十余年时间,此前收复的失地竟又成为了这金人大行其道的光景了!再联想到自己的出仕经历,不由随口吟出了岳飞的那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一阕词吟罢,却感觉心中愤懑直似要将胸膛炸开一般!看看四下无人,遂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狂奔了起来。‘速进,前行,将所有不快全都抛诸脑后!’一路上,汪直始终默默念叨着这句话,也不管白天黑夜,只顾一路狂奔。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一通疯狂发泄的汪直心绪平静下来后,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来到了庐州地面。看看离临安已路程不远,加上腹中早已雷鸣如鼓;未多思忖,汪直便迈步进入了城中。摸摸身上盘资颇丰,汪直特意找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肆进去歇脚。进去略一打量,哟呵!只见里面不但有带着丫鬟、随从的富家大户,还有甲胄在身的军旅之士,更有一身劲装带有兵器的武林人物;肆意谈笑之声,只把偌大的一个大厅里渲染得热闹非常! 看看尚有不少空位,汪直当即便寻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少时,一待饭菜上齐,汪直立时一阵风卷残云,身上的饥乏之感顿时一扫而空。正准备要起身离去之时,邻桌的几个武林人物的话题却引起了汪直的关注,遂又打消了念头,留意倾听了起来。。只听见其中一人说道‘最近的南海大会,你们参加了么?不但参会门派众多,而且彩头极是优厚;若是没能赶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旬日之前的太湖大会却也不容小觑!此次大会不但参加门派达百余之众,而且获胜之人还有丰厚彩金及五湖为尊的称号;可说相比于南海大会毫不逊色!’另一人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昊拳经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又有一人驳斥了一句后说道‘相比于日前在南阳府中举行的中原大会,二位所说的什么南海大会、太湖大会简直不值一提!此次中原大会由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总掌门彭麻衣发起,仅是参会门派就有数百之多,再加上各派门人;至少也有数十万之众!可谓盛况空前!’ ‘那彭家岛八十一连环寨出得又是什么彩头呢?竟引得这许多门派闻腥而来!’先前两人齐声问道。’确是极为贵重!’后来那人应了一声后却卖起了关子。‘怎么个贵重法?还请李大哥告知!’先前两人急急问道。‘此次获胜之人不但有近万两黄金彩头,而且在获得‘中原武圣’名头的同时;更有能在彭家岛所有堂口势力范围中横行无忌的便利!这彭家岛势力遍及江湖,如此,岂非是天下任由去得?何等快活!’后来那人一气说来。 此言一出,只听得‘唉’地一声长叹后,再有一人幽幽接道‘这些彩头虽然极是丰厚,但由于邀请门派众多,高手云集;我等却也只是看得吃不得呀!’‘不错!确是不好相与!就拿不久前的福州大会来说吧,以福州林家尊面,虽邀来了好几百个门派,各派精英尽出;但最后大多都折戟沉沙,不得不铩羽而归!是以,纵使彩头再如何丰厚,也并非是咱们这等人物可惦记的;因此,反不如……’又有一声音老道之人接道。‘还是老兄有学识,有见地!反不如怎样?’此前几人齐声问道。‘反不如……’声音老道之人顿了顿后说道‘咱们反不如多留意些,诸如山西王家、济南李家、关外赵家等小门派发起的大会!纵使彩头少上一些,但到手胜算总归要大上一些,实惠些!’ 此言一出,刚才几人立时同声赞道‘还是钱老兄考虑周全!’‘这些井底之蛙!些许本事,也敢出来显摆?!’一番对话听完,汪直差点笑出声来。思忖间,见几人已起身结账,猛然想起此行目的的汪直当即便抢先结算了饭钱,径直向临安方向匆匆赶去。行进中,只觉耳边风声微微一响,立时便有一条人影超向了前方。 ‘何等高手?竟能如此之快!’心头大奇的汪直正要追上前去一探究竟之时,呼感眼睛余光一暗,立时又有一条身影掠过,向前方那人追了过去。‘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在这荒郊野外之地连遇两个身法高绝之人,汪直不由为江湖奇人辈出而咋舌不已。正自揣摩着两人身份之时,前方便已传来了打斗所发出的叱喝之声。‘定是那两人已交上了手!’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循声来到了近前。却见交手之人非是他人,竟是野道人与那不知和尚! 此刻,只见那大打出手的二人,虽然招式不多,但却俱是一副信手拈来变化万千之状!再看二人身法:只见那野道人虽处于招式变化万千之中,却胜似闲庭信步;而不知和尚则是一副老僧诵经悠闲之状!虽然俱都全力相搏,但在外人看来,二人却只如花前月下的男女嬉戏、打情骂俏一般!转眼之间,两人便已斗过了百余招了!看到双方招式越发凌厉,担心二人有失的汪直遂当即大喝一声,跳出拦住了两人。 募地见汪直突然现身,两人同时怔了一怔后,便听那不知和尚先叫道‘这牛鼻子抢了我的东西,他得先将东西还了我再说!’‘明明是你这秃驴搅扰了道人好梦在先!些许补偿,道人又岂能还你?’野道人毫不示弱,当即驳斥道。见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汪直费尽了唇舌,方才问明了缘由。 原来:那一日,不知和尚正在池州城外林中一僻静处翻书之时,却不料,竟被这野道人看见,不由分说,一把夺过秘籍就走。不知和尚自然不甘心,于是,二人便一路由池州追赶到了此处。‘是什么秘籍如此珍贵?’想到那池州距离此地千里之遥,汪直不由心下起疑。‘兀那和尚!以咱们手段,纵使再拼上个三天三夜,只怕也难以决出胜负!如此,道人这有个折中之法……’思忖间,便听到野道人又高呼道。 闻言,自忖并无胜算的不知和尚立时就来了兴致‘说来听听!’‘我想,既然咱们无法以武功决出胜负;反不如……’话一出口,野道人立时便又停了下来。‘不如怎样?’不知和尚步步紧逼。见不知和尚急赤白脸之状,野道人左顾右盼摇头晃脑了半天,方才沉吟道‘咱们反不如便宜了这小子!将秘籍赠与此人,你我握手言和;如何?’‘然也!此人与我有解围之恩;赠与此人,和尚自然无话可说!’不知和尚应道。 于是,一待二人议定后,野道人当即便从裤裆里掏出了一本秘籍,递了过来。汪直接过一看,看到略微泛黄的封面上写着《太昊拳经》几个古朴篆字后,想也未想便翻看了起来。‘看了也是白看!此功若无九阳神功根基,便是学会了所有招式;却也只是无用之功。’翻看间,那不知和尚便又在旁边呱噪了起来。‘这九阳神功早已失传了一百余年了!却又让这小子哪里学来?你这和尚说了岂不白说?’野道人抢白了一句。‘九阳神功哪里失传?就是在少……’ 说到此处,不知和尚好像顿觉失言,遂连忙改口连道不知后,顿时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刚才不知和尚的言语,让汪直对这本《太昊拳经》多少有些失望;但想到彭家岛出动了众多高**夺此书,想必其中也定有过人之处。想到此,汪直遂当下便静下心来,逐页翻看了起来。整本秘籍看完后,发现这太昊拳法共分为稳如泰山、钟鼎山林、山阴夜雪、离山调虎、回山转海、东山高卧、力震三山、山崩川竭、山崩地裂……等三十六式,招招精妙,威力巨大;其中,尤以山崩川竭、力震三山、山崩地裂三式更是威力绝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江湖盛会 整本经文看下来,其中虽然多有晦暗之词,但汪直本就是饱学之士,加上过人天资;整套拳法不多的招式,半天工夫就被汪直练了个滚瓜烂熟!算算已耽搁了许久时间,一待招式运用纯熟后,汪直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向临安行了过去。一路疾行进入了临安后,果然不出所料!没费多大功夫,汪直就在城中找到了移居于此的那位铁总捕头住处。 进入破败不堪的铁府,说明了来意后,管家的回答却让汪直颇为沮丧。他告诉汪直:铁总捕头早已去世多年,而现今当家的少主人铁坚也早已于三日前去往山东参加泰山派举办的泰山大会去了。看看再无他法可想,汪直遂当下便与那管家道了别后,动身赶往了山东。一路上,汪直全力展开身法,昼夜不停;没几日工夫,就来到了临淄城。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当得知泰山大会尚未结束后,汪直当即便连夜入城,找到了大会执事之人。可随着执事之人来到了少林派下榻之处后,却并未见到那位铁坚。最后,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汪直才在大会搭建的临时落脚之处见到了一副疲倦相的铁坚本人。 道明了来意后,铁坚沉思了良久后,才似有所得道‘早前好像确实曾听祖父讲起:在他年幼之时,赵老前辈确实曾到当时还在汴梁的家中造访过!但不幸的是,祖父早已去世多年,其他的便也就不得而知了。’好个质朴汉子!‘言谈中,见铁坚不时流露出深以为憾的歉疚表情,汪直不由连番暗赞。少时,再扯起闲话来,汪直这才得知了铁坚来此参会的原由。原来:当年铁坚曾祖父鉄战在开封府步兵衙门任总捕头之时,虽然官阶不高,但负责京畿首要安全,那是何等风光?但不久后金人南侵,‘靖康蒙难’过后,随着张邦昌伪楚朝廷建立,此前皇室蒙难之过,却被言官指责为步兵衙门保卫京畿不力,以致鉄战因此而下狱,不久病死于狱中;门庭就此一落千丈! 不久,待到康王与应天府建立南宋之时,铁坚的祖母面对朝不保夕的境况,无奈之下,只得举家迁往了南宋。好在当时享有诰命夫人尊荣的曾祖母尚在人世,与赵构一番哭诉后,念起鉄战早年护卫皇室之功,赵构遂将其儿子(铁坚祖父)与应天府中安置了下来。当时,虽然衣食有了着落,但由于只是个毫无油水的闲差,却也仅够维持生计之用。及至铁坚父亲之时,由于奸相当道,家境更是每况愈下!再后来的铁坚虽然靠着家传的一身横练功夫获得了应天府尹赏识,得以在府衙中供职。但由于平日里并无多少油水,在这个朝廷上下唯财是举的氛围里,纵使他尽心效力多年,却也始终没能得到提拔重用! 其间,铁坚虽然也曾混迹于江湖之中,但由于其一身武功仅是早年身为俗家弟子的曽祖父相传而来,其门人身份并未得到少林派承认。是以,面对这种江湖身份不被认可,家中举步维艰的两难境况;不得已之下,铁坚这才想来泰山大会拼死一战,以求重振门楣,找回家门昔日荣光!’赢得了这场大会就能重振门楣么?’一番催人泪下的讲述听完,唏嘘不已的汪直忍不住问道。 ‘这是自然!’铁坚断然应了一声后说道‘此次大会由泰山、华山、嵩山、衡山、衡山五大剑派联合发起,不但规格之高远超那些地方小派所办;而且彩头之丰厚,更是令人咋舌!’‘什么彩头?’汪直奇道。’胜出之人不但可获得五千两黄金与五岳盟尊称号,而且更有《太昊拳经》秘籍相赠!’娓娓道来的铁坚一副神往之色。‘金子与改善境地倒是极有益处,但你要别派秘籍与那虚名又有何用?’汪直不解。‘大有用处!’铁坚应了一声后讲道‘武林人士只要有了独门武学,便可自立门派,获得朝廷扶持!如若再有江湖名头相加,立派即为名门;况且大会期间,发起门派总要请上一些武林名宿充作场面,若能与此等人物相交,他人自然不敢小视,以后扩充起来也会少了许多阻碍!’ 原来如此!一番话听完,汪直在对现今武林人物对这些武林大会趋之若附原因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对这泰山大会立时起了疑心。‘这太昊拳经现正在我身上,别人又从何处得来?想是骗人的幌子,招徕江湖人物的由头罢了!’汪直暗忖。心念一起,遂当时就生出了亲去现场观望的想法。于是,向铁坚问明了大会进程及相关规则后,次日一早,汪直便如期来到了大会现场,准备观看第二轮的比武情形。来到了会场后,哟呵!虽然参会门派阵形稍有些杂乱,但名目繁多的各派门人还是将整个会场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好一派喧嚣繁乱景象!‘真是天助我也!’眼前乱象,也正是他所希望见到的场面;是以,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找到了少林派队列,寻了一个不起眼处站定了下来。 站定后不久,一待本轮擂主登上了擂台,执事之人宣布了时辰后,比武即刻开始。本轮擂主名叫何啸天,乃是有着‘何一刀’之称的当今快刀门门主。说起这快刀门,此派在江湖中的崛起之快堪称奇迹。其并非出于高人提携,只是由何啸天当年独挑中原五大派高手无一败绩的骄人战绩而起,后来创建了快刀门后,江湖人士慕其威名纷纷来投;没多少年功夫,这快刀门便发展成为了称雄一方的江湖门派!现见此人主擂,执事之人虽连连催促,但始终都无人敢于上台挑战。 沉寂了片刻后,但彩头的巨大诱惑还是挑动了一些参会之人的神经。就在台上的何啸天正自洋洋自得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台上立时落定了两人。‘原来是崂山双绝兄弟呀!失敬了’看到二人亮出了雷公轰(一种类似于铜锤的短兵器,极为罕见)兵器后,胡啸天立时认出了来人身份。 第一百三十章 冒名参会 闲言少叙,执事之人一声喝令后,双方即刻开打。这胡啸天虽然刀法精道,但崂山兄弟身手亦不可轻视;一路轰法施出,凌厉无比,攻防兼备;加上二人天衣无缝的默契配合,双方你来我往,交手即杀得难解难分!但一百招一过,修为近一甲子的何啸天功力还是明显更胜崂山兄弟一筹!又战了三十招后,逮到对方空档的胡啸天不但以刀柄击落了两人其中一个的兵刃,而且还顺带一刀砍中了另一个的肩头。 ‘这胡一刀之名端地是名不虚传!’群豪暗道。是以,在何啸天又接连打败了太湖四凶、点苍双秀后,任那执事之人连连催请,却也再无一人上台挑战。会场顿时又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之中。恰在此时,混迹于少林派门人之中的汪直也被人给挤出了阵列。 于是乎,一待有人记下了所出阵列后,汪直当即便被一众人等拥上了擂台。‘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甫一站定,便听那何啸天高叫道。汪直心中一动,立时想起了此前铁坚那一番令人唏嘘不已的讲诉及渴慕的眼神。有心助其一举成名的汪直遂当即报道‘我乃少林俗家弟子,现任临安府捕头铁坚是也!’‘无名小辈!也敢来此现眼?’那何啸天冷笑了一声后,当即便使出了一式精妙刀法,有心收到一招制敌之效,使对方命丧当场。 见来势甚是凌厉,担心被看出身份的汪直只得使出了太昊拳法,先起一式回山转海避过了来势后,再接连两式稳如泰山、力震三山一气呵出;一举将其兵刃击落,打翻与台下。汪直仅用三招两式便打翻了何啸天,顿时就使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人打消了登台的念头。沉默了片刻,经执事之人确定了再无人上台挑战后,正待要宣布少林俗家弟子铁坚为本轮胜出者之时,打落与台下的那何啸天却又返身跑上了台来,高呼道‘此人身份不实!其刚才所用武功并非是少林派路数;本轮结果,我胡某人不服!’ 此言一出,汪直方才所立之处的阵形之中立时便有人开始呱噪了起来。‘此人面目陌生,确是从没见过!’一人说道。‘但其名字,倒是确有听闻;想是咱们少林俗家弟子太多的缘故!你又哪能个个都认的清楚?’另一个接道。闻言,汪直不由为来前特意用锅灰涂黑了自己面目而庆幸不已。忙上前说道‘在下此前并非如此面目,只是生了一场怪病;方才变成了此等模样!’此言一出,虽然台下少林门人立时如恍然大悟一般,连连叫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但那何啸天却又哪里肯依?非要吵吵着将次轮结果作罢不可!眼见师门荣誉即将作废,台下的一众少林派弟子自是不肯轻易甘休!双方各不相让,当即便开始争执了起来。 见状,那大会执事却并不慌张,连忙行至台前高呼道‘既然此轮胜出者身份存疑,结果可暂时搁置;只待博览天下武学,通晓各派武功的‘武尊世家’掌门慕容公子验明此人武功家数后,再行宣布进入最后决战之人!’啊?此次大会竟连慕容公子这等人物也能请到,看来这五岳派实力确实非同一般!众人不由齐齐为之一震。 少时,一待粉面团扇,作派潇洒的慕容广智被一众执事之人拥至了台上后,争执之人立时就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站定后,慕容广智先扫视了全场一番,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汪直这张时曾相识的脸上足足盯了有一盏茶功夫后,这才慢条斯礼道‘这位少林派朋友虽有意隐藏,变化多端;但其方才所施的这一式童子拜佛,还是被我看出了其拳法来历;如若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这位朋友所施的应该是少林派不传之秘罗汉拳无疑!’说着,他便将汪直刚才所施的稳如泰山依样画葫芦地比划了一番。见台下欢呼沸腾,慕容广智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再比如这一式枯树盘根,虽然多了些许变化;但仍是无法摆脱此式急进有余,沉稳不足的弊端!是以,无论这位朋友再如何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其罗汉拳本宗身份仍是昭然若揭!’说着,便又将回山转海依样演示了起来。一番演练完毕,看场中之人俱是凝神静听一副虔诚之状,慕容广智轻咳了一声后,再接着讲道‘又如这一式莲台讲经,这位朋友虽然反其道而行多了些杀气;但罗汉拳法意理未变,更是将其罗汉拳本宗身份暴露无遗!’言毕,当即便又将力震三山比划了一番。 末了,他又补充道‘综上所述,这位朋友是少林派门人无疑!而且应该是护教弟子之流无疑!’此言一出,不但是台下之人,既是刚才还不依不饶的何啸天也连声附和道‘断不会错!断不会错!若是慕容公子勘验尚且有错,试问天下还有何人能将别派武功知晓的这般清楚?此正是术有专攻!佩服’ 见其言辞颇为恳切,慕容广智行至台前施了一礼道‘在下所学太过繁杂,让天下英雄见笑了!’啊?慕容公子竟还如此谦逊!这是何等人物胸襟?群豪怔了一怔后,立时欢呼尖啸声四起,有人甚至当即便冲到了台上,拥住了慕容广智。但慕容广智并不为其所动,仍是一如此前的玉树临风一般立于台上冲台下一一颌首致意后,朗声说道‘其实我与各位朋友一样!只不过是多看了几本秘籍;多学了几派武功而已!’讲至此处,随即他又话锋一转道‘但我慕容氏却从未敢忘却江湖本分,但有用得着我慕容氏出面澄清之事,在下绝不会有丝毫含糊!’此言一出,台下欢呼声立时一浪盖过一浪,俱是一副膜拜神态。 如此一来,汪直少林派弟子身份再无任何问题。当即便被宣布了可直接进入最后决战参加最终决胜者的角逐。直至取得了这最高层级的决战资格后,汪直这才发现:相较于福州大会,这泰山大会最后一场的争夺则显得更加的直接简单;角逐之人只需破掉泰山派、嵩山派、华山派与衡山派五派组成的‘五岳剑阵’,即可胜出。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岳剑阵 规则讲明后,大会执事当即便又宣布了进入泰山大会本轮的六位角逐之人名单。六人除汪直外,其他的几位分别为:昆仑派‘剑里乾坤’王坤武、冷家堡堡主冷千秋、鬼手门门主欧阳询、邛崃派掌门叶全真及南海派掌门阮仲望。诸事安置停当后,一待五岳剑派弟子依循九宫方位各自列定,本轮挑战即刻开始!见其余几人似有畏惧之色,素以剑法见长的王坤武只道了声‘占先了!’后,当即便仗剑冲进了阵中。 这王坤武果然不愧是剑中妙手!一路剑法施出,不但疾如闪电凌厉非常,而且剑势诸多变化奇诡难测;确是当得上‘剑里乾坤’美誉!见有人闯阵,主导分属阴阳两目的衡山派掌门华阳子与泰山派掌门商如海当即同时一声大喝,立时催动了阵法。阵势一经催动,瞬时便剑影漫天寒光四起,立时就将入阵的王坤武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五岳剑阵脱胎于早年武当掌门天宇道人所创的‘九转四驭诛魔大阵’,内含四象、五行、八卦,整体九宫;每一宫格又各含有一个九种变化小阵法,既可单独施用,亦可在统一指挥下,联合制敌;加上列阵弟子俱是各派精英,阵势发起,九宫连环,首尾呼应,左右相接,环环相扣;可说是绵密无比。但在这整体绵密之中,处于五鬼方位的小阵却又颇有不同!虽不似其它内里小阵变化繁杂,但个个出手狠辣无比凌厉非常;端的是绵里藏针、凶险万状!再说此时阵中的王坤武。虽然负有‘剑里乾坤’之称,但见这剑阵一经催动,立感剑影重重遮天蔽日,却哪里还有一丝光亮?但须臾之间,刚在眼前现出了一丝缝隙,却顿时便又感到漫天寒光直如江海倾泻一般汹涌而来!见状,这王坤武不愧是临阵经验丰富的多年成名人物,顿时就有了主意。‘该阵既仅以区区数十人组成,我只需将其一个一个杀掉;此阵自然可破!‘王坤武暗忖。 主意打定,遂当即凝心聚力只取其一人全力攻击。想法如此简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此阵组阵之人但有一人出招,必有旁侧相辅,同样如若受袭,也自然有相关策应反击,立时会又组成一阵内之阵,将攻击之人聚而歼之。此时其它宫格小阵再依循变化,层层相套;任你是大罗神仙,却也休想逃出生天!是以,阵内王坤武越是攻击猛烈极力摆脱,反而却会越陷越深;最后,竟落入了距离阵目仅一步之遥的伏杀方位之中。感觉到黑暗之中寒意沁入心脾的王坤武不由暗自叫苦不迭。不觉间,便已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此时已整整交战了近半天时间的王坤武虽然也刺倒了好几个组阵之人,但见直如江海倾泻的阵势仍是绵密无比,好似永无尽头;自感乏力的王坤武只得当场弃剑,自甘认输。 退下去后,一待执事之人报过了王坤武入阵时辰及交战回合,阵中缺损之人又重新补充列定后,即刻再换一人开始入阵挑战。听见催促,早有扬名中原武林之心的南海派掌门阮仲望立时就大喝了一声‘我也来领教领教此阵妙处!’后,当即便大剌剌地迈步阵前,纵身跃入了阵内。 这阮仲望兵器乃是一对玄铁鸳鸯尺。此尺由玄铁铸就,可削铁如泥,长约二尺有余,尺刃部开有锯齿;手柄处暗藏机关,既可单独使用,又可组合相连多种变化;平日里不但是南海派掌门信物,更是克敌制胜的独门利刃尖兵!此刻阮仲望双尺合并一经施起,阵内五岳派弟子立时就惊呼连连,阮仲望入阵即占了上风。但好景不长!仅仅个把时辰之后,阮仲望便大叫了一声‘厉害!厉害!’后,败退逃出了阵外。 再接着入阵挑战的邛崃派掌门叶全真的情形也并不比阮仲望好上多少!堪堪一个时辰刚过,便连道凶险,主动弃剑认输。而相比于刚才几个挑战之人,接下来准备挑战的欧阳询则显得更加成竹在胸!只稍稍探了探腰间百宝囊后,便带着一副志在必得之状缓步走入了阵中。按照欧阳询打算:鬼手门素以暗器见长,而看这阵形严密之状,施用自可收到事半功倍的例无虚发之效!是以,堪堪五十合刚过,欧阳询当即便偷偷探入百宝囊中抓了一大把铁莲子,以横污狂泻手法撒出。 猝不及防!阵中五岳派弟子立时便有多人中招倒地。却不料,剑阵虽有缺损,但阵势却丝毫不乱!剩余之人立时就又变化方位,重新组成了一个连环小阵,将欧阳询层层包围攻击了起来。见状,欧阳询只得取出了秘不示人的独门兵器。这是一个长不过二尺的铁制鬼爪!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这剑阵本就威力惊人,且组阵之人俱是手执三尺长剑;但这欧阳询却仅以如此短刃制敌,此人心智着实堪忧!众人暗笑。 然而,随即众人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只见欧阳询将那鬼手物什只一抽一拉之间,立时就变成了一柄长及六尺的长柄兵器!此番抡起,只见欧阳询一阵锁、拿、拍、点之中,不但含有鬼哭狼嚎一般的怪啸之声,而且鬼手五指亦可飞出制敌;端的是怪异无比,恐怖非常!饶是如此,但在组阵之人更加严密的反击之下,勉强支撑了两个时辰的欧阳询却也不得不甘拜下风,退出了阵外。 看看已至亥时,执事之人当即宣布了本轮挑战之人只剩下了冷家堡冷千秋与少林派铁坚两位,只待明日再战后,当日比试遂到此结束。 可宣告以后,意犹未尽的观望之人却又哪肯立刻离开?见状,当时就有人提议:以明日决战结果为局,在两位有资格挑战之人身上下注。此议一出,众人当即就议论开了。这冷家堡威震武林已久,座下十三鹰个个都是江湖中人望风而逃的高手;作为冷家堡主人的冷千秋想必身手也差不到哪里去!而这少林派铁坚则着实是一籍籍无名之辈。是以,赌局一设,不多时,冷千秋一方的名帖上就堆起了一座直如小山一般的赌注!而少林派铁坚的名帖上却始终都是空空如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拔得头筹 见二者之间悬殊颇巨,而下注之人又莫衷一是;最后,大会执事只得宣布了由自己坐庄,冷千秋赔率为五赔一;铁坚赔率为一赔一百后,铁坚一方的名帖上才开始有了一些零零星星的下注。看看诸事安置妥当,观望众人这才开始按大会安排陆续返回自己下榻处歇息。 回去将当日战况向铁坚讲述了一遍后,铁坚当下就千恩万谢了一番后,并当场表示对汪直之事尽量再想办法。听后,汪直虽然对铁坚能否找到师祖踪迹没抱太大希望,但由于汪直确实对那五岳剑阵已看出了些眉目,加上习武之人的求胜之心驱使;于是次日一早,抱有‘助人助到底,送佛送至西’之心的汪直就如期来到了大会会场。来到后,辰时一过,重新安排人手的五岳剑阵便又列定完毕处于待战状态了! 看看各路人马俱已到齐,一待执事之人宣布了挑战开始后,收拾利落的冷千秋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率先纵身跃入了阵中。此身法包含鹰扬、熊扑、猿戏,可说是善攻之物出击身形无所不具;威猛灵巧兼而有之!仅仅一个亮相,立时便博得了一阵阵排山倒海一般的叫好之声。一通欢呼落罢,再看备战席上另一挑战之人铁坚。虽然见他好似一副成竹在胸之状,但想到五岳剑阵的恐怖威力与败于其阵中的那些成名多年的高手人物;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林俗家弟子,观赛众人实在无法相信这个铁坚能成为本次大会的最终胜出者,有些下注之人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所押银两打水漂的准备! 就在现场众人俱都各怀心事暗暗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剑阵发动的连绵划空之声与阵内冷千秋的连番叱喝之声;还是将众人关注的目光齐齐集于了阵中战况。这位冷家堡堡主身手与临战经验确是不容小觑!由于吸取了昨日王坤武等人的教训,入阵后,冷千秋并不急于出手,只以一路‘灵猿身法’穿插游走与剑阵之中,先求自保;一待对方露出破绽之时,立即施以凌厉攻击,力求一击必中!但饶是如此,处于浩瀚汪洋一般的寒光剑影之中,冷千秋却也难免仍是相形见绌、险象环生!堪堪战了两个多时辰后,已目不能视自感颇为乏力的冷千秋只得大叫了一声,自甘认输退出。 见势,一众押注之人遂当即便一改此前赌局规则,改以二人入阵时间长短来决定输赢。也就在此前押注于铁坚的一众江湖豪客已抱定了自认倒霉之心的时候,却见那料定不敢入阵的铁坚已悠哉游哉地步入了阵内。他们哪里知道?由于昨日的几场演试,加上刚才那冷千秋的一番游斗;先前早已由野道人那里学得了这九宫演变之法的汪直此时也已看出了这剑阵的命门所在。是以,这才由死门而入,展开登云步法,经兑门,过坤门,绕离门;让过震位,直接一路穿插游弋来到了中宫位置。 眼见来人已切中了要害之处,位于伏位的五鬼方位之人立时齐发一声喊,各施精妙招式;遮天蔽日一般的凌厉攻势立时犹如江河咆哮般地向汪直袭来。‘等的便是如此!’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一待所有攻势齐集于伏位,中宫大开之际,当即一式‘飞龙在天’冲入剑阵上方;然后再暗运七成功力,以太昊拳法中的一式‘山崩地裂’凌空击出。猝不及防!位于高处阵目所在的泰山派掌门商如海与衡山派掌门华阳子立时齐齐中招倒地。阵目一盲,借着组阵之人俱都茫然不知所措之机,汪直立即再施起登云步法,配合一路太昊拳法展开;只转眼之间,便行云流水一般地将一众五岳派弟子全部击倒在地。 ‘这位少林门人一路罗汉拳法虽然极是精妙,但却全不如方才那一式’般若掌法‘来的霸道、猛烈些!’见汪直已气定神闲地步出了阵外,那慕容广智当即便上前为俱是目瞪口呆的众人逐一讲解了起来。 ‘这铁坚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听后,众人心道。于是乎,一待大会执事宣告了少林派门人铁坚为泰山大会的最终胜出者后,顷刻之间,原本籍籍无名的铁坚便成为了名震江湖的五岳盟尊!再将铁坚住处报出知会了大会执事后,相关事宜一了,汪直当即便被一众泰山派弟子及江湖豪客一路护卫着来到了位于玉皇顶的天贶殿就座。 落座后不久,分掌五岳派的几位掌门便已闻讯相继赶了过来。一通庆贺溢美之词完毕后,因对这五岳派来历较为陌生,问其原由才知道。原来:这五岳派皆是由早前的六大派所出,因六大派皆是拳法与剑法两种武功并存,经年下来,逐渐就分出了拳宗、剑宗两派。由于彼此各不相让,加上原先六大派掌门多为拳宗弟子;恰逢其时的朝廷恩抚江湖中人,于是无法立足的剑宗弟子只得远赴他乡另立门户,五岳剑派遂就此相继成立。 一番闲话叙罢,禁不住商如海极尽恭维的盛情挽留,想想目前并无特别紧要之事的汪直只得勉强同意了在泰山派盘桓几日的请求。住下后,一应日用所需泰山派俱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加上几位掌门每日例行一次的嘘寒问暖;汪直一时好不快活! 只是每日不能洗漱,这却让汪直颇为苦恼。‘我本来就是丐帮弟子,不洗脸也属常事!’汪直安慰自己道。勉强住到了第三天头上,一待道明了去意后,五岳剑派立即设下了饯行宴,准备次日就欢送汪直下山。议定后,次日一早,五岳剑派几位掌门就准时来到了山上。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之状;一时令汪直好不得意!然而,就在汪直已与众人告了别,正准备要离开之时,随着一位少林大人物的到来,却又使汪直不得不改变了行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番僧来访 来人名叫了尘,乃是少林派当今掌门了痴和尚的师弟罗汉堂首座。据了尘所讲:就在旬余之前,有一老一少两个番僧找上了门来;非要求得少林派不传之秘‘易筋经’一阅不可!掌门了痴自然不肯。一言不合,双方当即就在少林寺中交上了手。可一番打斗过后,既是了尘、了痴二人合力,却也没能在那番僧的火焰刀绝学下走满二十招。后来虽然将二人劝离了少室山,但那番僧临走时曾有扬言:若是不能得窥易筋经之妙,半月之内定会再来叨扰! 听其语气,于是了痴掌门当时便发动了寺中弟子急召门下好手前来以防不测。是以,一待听说了本次泰山大会夺冠之人正是门下俗家弟子后,了尘当即便星夜兼程,赶来了泰山派求援。‘两个番僧定是那诃摩罗什与鸠摩智两人无疑!不想其师徒竟对我中土武学觊觎如斯!’一番话听完,汪直不由气从中来。 想到当日在天龙寺中所见的那诃摩罗什师徒纠缠之状,加上自己目前的少林门人身份;未多思忖,汪直就打点了行装,由嵩山派掌门成不忧护送着一路赶往少林而去。 嵩山。古名外方、崇高、崇山,整座山由少寺山与太室山两部分组成;地处中原,东西横卧;北瞰黄河、洛水,南临颖水、箕山,东接五代京都汴梁,西连洛阳;素有“汴洛两京、畿内名山”之称,故为中原地区第一名山;其中,最高峰连天峰位于少室山;而在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丛林掩映之中的一片红墙绿瓦,便是有着武林泰山北斗之称的少林派所在少林寺了!此寺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495年).据传天竺名僧达摩禅师曾驻锡于此。唐初,由于少林寺十三棍僧救过唐王李世民,李世民登基后,遂于贞观年间重修少林寺,并大力弘扬禅武精神及发展少**学;一时间,引得天下奇人异士、高僧大德无不纷至沓来,少林派武学根基遂就此形成;平日里,诵经演武场面蔚为壮观! 及至后来少林历代武僧糅合前人包罗万象的武学精髓独创出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后,少林派及少**功遂就此名扬天下!在被武林中人奉为武学祖庭的同时,少林派自然也就成为了执武林牛耳的泰山北斗般的领袖门派了。 这一日,按时辰早已到了早课诵经时分了,但方丈了痴和尚却并未如此前一般准时出现在诵经堂前。又等了足足两柱香功夫后,直至值日僧人领诵《楞严经》、《大悲咒》、《十小咒》、《心经》全部完毕后,了痴和尚熟悉的身影这才出现在了堂前。这了痴和尚为何姗姗来迟? 原来:自从旬余之前,诃摩罗什师徒前来借阅易筋经被拒后,当时了痴和尚便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算准了其近日必来后,这几日了痴和尚更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每日都要亲自巡视一番方才安心早课。想到今日就是半月之期最后一天,是以,了痴和尚这才特意多打探了一些功夫后方才回转。‘怎地已到了这般光景?’当看到早课已毕的情形后,了痴和尚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迈步进入了堂内。 可刚自站定,随着一阵朗笑,堂前立时走入了两个人来。循声望去,来人正是那刚才还毫无踪迹的诃摩罗什师徒!‘半月之约已满!贵寺易筋经及修习此功法之人,掌门大师可曾找到哇?’诃摩罗什先合什一礼道。‘前番我便与大师说过,这易筋经早已失传百年有余,寺中更无修习易筋经之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却怎地不相信贫僧?’连忙还施一礼的了痴和尚苦笑道。 ‘掌门大师所言,老衲自是深信不疑!’诃摩罗什断然应了一声后,却皱眉道‘只是此等旷世武学,珍惜之物;又岂会如此轻易丢失?想必是大师深藏若虚,不愿与外人知晓罢了!’见状,‘正如大师所说,你我同属佛门弟子;大师又岂是外人?本寺若真有此物,贫僧断无不肯方便之理!’了痴和尚口宣佛号,急急正告道。 见诃摩罗什一时答不上话来,一旁的鸠摩智当即冷笑着上前说道‘咱们师徒不远千里之遥而来,今日若不能得窥易筋经之妙;少林派武学祖庭之说岂非妄谈空论?’见了痴和尚毫不动容,顿了顿后,鸠摩智又接着说道‘是以,今日若是无法见到易筋经,或有修习此经之人显露个一招半式;咱们师徒又岂肯空手而归?’ 看其咬牙切齿之状,堂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看来,今日已非轻易善罢甘休之局了!’了痴和尚暗忖。想到此,了痴和尚遂当即换上一副和煦面孔;一面诚意邀请诃摩罗什师徒前去大雄宝殿奉茶,一面派人去请空见大师出马。说话间,几人就已来到了大雄宝殿。落座后,只稍稍客套了两句后,几人很快就又重新说回了正题。看到空见大师已及时赶到,情知此时已无法再用言语推脱的了痴和尚只得起身向诃摩罗什施礼道‘既然大师高徒渴慕我佛门武学,那就让贫僧师叔空见大师为其展露一些少林绝技;可否?’ 此言一出,那诃摩罗什自然不好再亲自出手,只得面向鸠摩智垂询道‘掌门大师此言,徒儿你看呢?’见询,那鸠摩智当即冷笑了两声傲然道‘既然掌门大师有此言语,那徒儿便先领教领教这位空见大师的少林绝学也好!’见诃摩罗什并无异议,鸠摩智与空见大师当下便步出了殿外,各自拉开了架势。 二人站定后,只听得鸠摩智一声大喝‘大师,小心了!’声出掌起,立时一股挟着橘色火焰的极猛掌力向空见大师当胸袭来。空见大师不敢大意,当即便施起了七成功力接下了来势。这空见大师身为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乃是当今少林派空字辈高僧中硕果仅存的五位之一,其修习的降龙伏象功法更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上乘武学;再加上一甲子有余的内功修为,此掌一出,岂一个威猛了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恃武逞强 但两人掌力接实后,那鸠摩智却只是身形一晃踉跄了几步,而空见大师却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胜负结果虽然显而易见,但那鸠摩智在得知了双方俱都未尽全力后,当即便又再加两成功力又是一掌击出。掌力所至,顿时一股灼热无比极其暴戾的劲力汹涌而出。见来势汹汹,空见大师心头一凛后,只得使出了毕生功力与其应接。 掌力发出,立时一股凛冽劲风夹杂着一阵猛兽哀鸣之声,呼啸而出;既是丈余开外的几颗碗口粗细的古柏也立时被掌力余劲震荡的齐齐发出了‘喀,喀’的开裂之声!此番接实后,空见大师立时闷哼了一声后,又退了丈余远后,顿时跌倒在地。再看对手,那鸠摩智情形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又连退了七八步后,嘴角立时汨出了一丝鲜血。一击之下,可说高下立判。既是连勉强起身的鸠摩智也连连说道‘大师神功,小僧开眼了!’ ‘看来这番僧并非通晓我少林绝学,今日之事似有转机了’了痴和尚心道。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便听到那那诃摩罗什说道‘非也,非也,方才这位大师身手虽是厉害非常,极为罕见;但所施的也不过是少林上乘武功罢了,却算不得佛门绝学!’见已被其看穿,了痴心头一凛后,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思忖间,便见那诃摩罗什已手起一掌,凌空劈向了空见大师。掌力击出,立时一股威猛无俦劲力挟着一道蓝色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空见大师袭来。 见掌力凶猛难当,空见大师不敢与其硬接;只使出全部功力接触了其掌力边锋后,当即闪身避开了来势。但既是如此,空见大师还是立时被震飞了数丈开外,当即倒地不起。‘这诃摩罗什似乎已起杀机,似有硬夺经书之意;看来今日之事,确是不易相与了。’了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移至一旁,示意再次鸣钟示警。一盏茶工夫很快就过去了!可现今寺中又有谁人能与这诃摩罗什堪与匹敌呢? 就在了痴暗感绝望之际,只听得一句‘俺来会会这番僧高招!’后,立时便有一人跃入了场内。乍见有人应对,了痴不由心中一喜。可一待看清了来人面目后,却顿感灰心丧气,不由立时为来人默默念起了大悲咒。来人乃是一名年轻僧人,法名觉远。 其原本是山下刘家庒人氏,只因年幼时孱弱多病,又无郎中愿意医治;这才被父母送至少林寺以求治病强身的。当时由于怜其小小年纪沉疴在身,了痴当即便做主将其收治与了寺中。后来病情好转后,由于见其骨瘦如材,干不得重活;是以,了痴便又将其先安置到了伙房,平日里只做些帮衬杂役的活计。可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师傅愿意教他武功呀!但这觉远为何口气竟如此之大呢?了痴颇为不解。 可不容他多想,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发出,那觉远便已与诃摩罗什对接了一掌。‘此子休矣!’暗呼了一声后,不敢望向场中的了痴不由当即转首念起了往生咒。可余光所视,却见两人各退了数步后,那觉远可不还毫发无损地立于场中么? 咦?这觉远何时学会了武功?而且修为竟如此高深?!了痴不由心头大奇。定了定神后,正待要将觉远召回之时,便已听到那诃摩罗什大喝了一声‘少林神功,果然非同凡响;再接我一掌,试试!’当即便又一掌击出。‘觉远,万万不可大意!’见诃摩罗什掌势更凶,了痴不由惊呼出声。可还是晚了一步!呼声刚起,觉远便已再出一掌迎了上去。 掌力相接,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顿时各退了丈余远后,方才稳住了身形。可觉远刚刚站稳脚跟,便听那诃摩罗什又叫道‘少林神功果然深藏不露,神妙无比!老衲还要再试!’’觉远,不可逞强!还不退去!’此时已看出诃摩罗什刚才并未使出全力的了痴心中一急,顿时开口叱喝了起来。 但那觉远显然丝毫未以为意,只冲着诃摩罗什轻笑了一声后,便转首对了痴说道‘方丈且放宽心,小僧便让这位大师再试上一试,让其死了心也好!’‘你,你,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厮!’见觉远并无丝毫退意,急怒之下的了痴顿时语无伦次了起来。 见状,还没等觉远挪动身形,那诃摩罗什便已一阵朗笑后,又击出了一掌。感其掌风凛冽,心知其已用尽全力;再看到觉远已应接出掌后,就在了痴暗道此番必定在劫难逃之时,随着先后落入场内的两人旁侧应接,方才还傲立于场中的诃摩罗什立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也开始踉跄了起来。 不错!及时伸出援手的正是闻讯而至的汪直与了尘!此刻,一击受创的诃摩罗什却不怒反笑道‘少林寺果然藏龙卧虎!如此,咱们师徒则更要领教领教贵派绝学了!’ 言毕,即呼呼两掌拍出,分取汪直与觉远。来势突然,汪直不及思忖,当即下意识地一式亢龙有悔击出。掌力相交,汪直顿时连退了十多步方才稳住身形。可那诃摩罗什连退了七八步微微一怔后,却指着汪直大呼道‘咱们师徒想要领教的是少林绝学,而阁下所施的并非少**功;既非少林门人,此事与你无干,咱们自也无需与你纠缠!’ ‘番僧休得胡言!此正是我少林派俗家弟子!’见诃摩罗什出言相讥,汪直面上似有难堪之色,一旁遭受重创的了尘勉力起身斥道。了尘此言一出,有心使诃摩罗什知难而退的汪直遂朗声接道‘不错!我少**学博大精深,七十二绝技更是旷世绝学!试问你一异域番僧,何德何能;竟敢对我们中土武学评头论足?’‘放肆!竟敢对我师父不敬?!’喝声一起,鸠摩智当即飞身而上,扬掌扑向了汪直。见势,‘这位大师好意替我隐瞒,而我的降龙十八掌天下闻名,可不要被这番僧看出门道才好’汪直飞快思忖道。心念一起,遂闪身避开来势后,当即便使出太昊拳法与其战于了一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盛会由来 此番交起手来,鸠摩智火焰刀虽然霸道,但蕴含了汪直九成功力的太昊拳法亦是不容小觑!两人你来我往,直斗了八十多招,也仍然是半斤八两不胜不败之局!‘少林绝学果然妙不可言!如此,老衲也来领教了!’ 见鸠摩智似有渐落下风之象,观战的诃摩罗什当即一声大喝,飞身加入了战团。此人一加入,汪直顿感压力陡增;不敢大意,遂赶紧再加一成真力,力震三山、山崩地裂等太昊拳法霸道精妙招式连番施出,配合蹑云步法,在诃摩罗什师徒合力夹攻下;虽毫无胜算,但一时倒也不致落入下风。如此又斗了数十招后,仍然未讨得丝毫便宜的诃摩罗什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 ‘此人如此难对付,看来少林寺确是藏龙卧虎之地!如此,是非之地断不可留!’诃摩罗什心道。主意打定,遂当即便与鸠摩智使了个眼色,一式精妙杀招击退了汪直,伴随着一声大叫‘少**学果然精妙!咱们领教了!’后,师徒二人立时双双闪身不见了踪影。 看二人已经遁去,了痴赶紧张罗了人手;一边着人将觉远与空见大师送去疗伤,一边亲自将汪直请入了大雄宝殿就座。少时,一杯茶水喝罢,再扯起闲话之时,汪直便将近日来所听到看到不胜其烦的武林大会泛滥、良莠不齐,种种纷乱之状讲了一遍。讲完,情知少林门人众多掌门更是见解独到的汪直还特意问道‘当今武林门派为何不在钻研本门武学上下功夫?却反将心思都用在了举办诸如此类大会的上面?’ ‘自然是有诸多好处的!’了痴应了一声后解释道‘这举办武林大会,一则能提高本门声望,二则能与实力人物相交;更有甚者,甚至借举办大会期间开局设赌,以参赛之人输赢狠赚一笔!是以,武林门派大都乐此不疲自也并不稀奇了!’ ‘那六大派对此又是何种态度呢?大师’见其果然知之甚详,汪直又问道。‘六大派自然是不屑以此抬高声望,徒增武林纷争之举了!既是连参会也是能免则免!’了痴断然应道。‘六大派掌门该不会是嫌这些大会规格太低吧?’一时心血来潮的汪直脱口问道。’这却不是!’了痴断然应了一声后说道‘既是诸如福州论剑此等规格,我六大派也仅仅是起初几届充作场面后,便再也不肯前去了。’‘这却为何?大师’汪直奇道。 ‘发起这论剑大会起初本是为武林选拔人才,增强正道实力;但经年下来,由于此类大会越发泛滥,而最终胜出者良莠不齐;欺世盗名者有之,邪派中人为祸江湖者亦有之;因此,自不愿再去了’了痴应道。 再追问起此类大会兴起缘由,‘这还要从赵惟明赵老前辈说起……’了痴叹息了一声后说道‘当年赵老施主自与江湖邪派决战后,便从此失去了踪影;以致出现了武林正道群龙无首,邪派不久便又死灰复燃的局面!加上当时少林、武当两派掌门年事已高,面对此前一战正道各派精英损失大半的不利局面;两位老掌门遂在当时剑法冠绝天下的正道新秀林远图提议下,设下了这旨在选拔武林新秀增强正道实力的论剑大会!起初几届也确实新秀频出例如丐帮洪帮主、姑苏慕容博老先生….等人,皆为为正道助益良多;然而,后来随着朝廷的过分关注,每有此类武林盛事举行,必会拨出巨额款项支持;如此推波助澜之下,加上江湖之人的争名逐利本性;几相相加,经年下来,这便形成了如今这江湖论剑越发泛滥的纷乱局面了!’说着,了痴面上立时浮出了一股浓浓的无奈之感。 ‘这少林派果然不愧是执武林牛耳的领袖门派!不但对武林之事了如指掌,掌门对江湖情状分析更是极为精辟!’一番话听完,汪直不由连连暗赞。再继续问起当今武林正道门派纷争及现今新生门派林立缘由后,‘此事还要从赵惟明赵老施主说起……’ 了痴又叹了一声后说道‘当年自与邪派中人决战后,各派掌门多有缺失;而赵老施主却一走了之乏人善后;加上我六大派武学本就包含拳法、剑法两种武功,是以,多年过去,便逐渐形成了剑宗、拳宗两派!由于两派嫌隙由来已久,但凡拳宗主事,剑宗必会另立门户;因此,经年下来,在武林正道大多实力一分为二的同时,六大派也早已并非昔日武林领袖门派了!’ 讲至此处,了痴长叹了一声后,才接着讲道‘至于当今江湖门派林立,名目繁多;此事仍与赵惟明老施主有关!当年由他主导与金面人一役后,虽然取得了空前胜利,但邪派万仙帮此前攫取的太祖藏书却由此而大量散失于江湖;加上朝廷对武林门派的恩抚,但有人获得一本秘笈,便会建立起一个门派,获得朝廷恩赏;多年如此,便是如今这般光景了!’一脸无奈的了痴连连摇头苦笑。 ‘原来:今日江湖纷乱之状,竟全都是有我师祖而起啊!’一番话听完,汪直不由陷入了思考之中。可正自思忖间,却听那了痴突然反问道‘只是不知施主这太昊拳法是由何处学来?可否告知老衲呢?’ 听其一语道出了自己武功名目,汪直不由一惊。顿时脱口问道‘掌门方丈怎会识得我的武功路数?又是由何处得知这太昊拳法的?来历你可知晓么?’ ‘此拳法本为我少**学,老衲自是知其端底!’了痴轻笑了一声后讲道‘据说:此功法本是由五代时期一无名僧人所创。但功成之后,由于此拳法必须以九阳神功内力催动;是以,虽有拳经流传,但一百多年来,寺中却无一人练成;后来,待到少林剑宗弟子另立门户成立嵩山派后,此经便从此失去了下落…是以,由于方才见施主武功路数与这太昊拳法颇为相似,老衲这才有此一问。’娓娓道来的了痴一副坦率之状。‘原来这太昊拳经竟是少林之物呀!只是不知那不知和尚却又由何得来?’一番讲解听完,汪直暗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九阳神功 虽然听其话意,并无怀疑自己之意,但汪直还是当时就起了物归原主之心。然而正在汪直准备将那太昊拳经取出归还之际,疗伤已毕的觉远却已与此时步入了殿中。看见觉远进来,一待为其仔细察看了伤势后,了痴当即便又向其问起了所学武功来历。见询,觉远先向汪直道谢后,当下便缓缓讲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得蒙方丈收留后,觉远虽在寺中得以安身治病,但由于只是做些杂役活计,并无师父愿意收归门下传授武功;因此,平日里也没少遭受师兄弟们白眼、排挤!想到屡屡遭人轻视只是由于自己不会武功后,于是,每到武僧们在练功房演练之时,觉远都会偷偷前去学上一招半式,然后再寻一无人之处自行揣摩。一连数载,寒暑不辍! 这一天,就在觉远又来到后山一边琢磨着刚才看到的武功招式,一边比划着的时候,却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低呼‘不对,不对,小和尚你练得全然不对!’觉远不由一惊。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一大片后山之中,除了后方的一个山洞里躺着一个活死人外,既是鸟兽也罕见其踪! ‘莫不是这个活死人在说话?’觉远不由心中起疑,遂当即就前往了那活死人躺卧的山洞。记得当年发现此人时,由于见其身负重伤,根本无法挪动身体;而且饿得奄奄一息之状,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的觉远当即便为其找来了一些食物。那活死人用过有了些力气后,一待问明了觉远师承来历,当时就提出要收觉远为徒。因见其情状着实可怜,不忍拒绝的觉远只得随口答应了下来。可拜师以后,那活死人却从未教过他一招半式武功,只是教他认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背诵了几段绕口的经文。 可既是所学不多,但由于觉远天资实在太差,一段不长的经文,背诵了整整个把月功夫也没能记住。见状,那活死人就发起了火来,当时便废去了师徒名分;将觉远赶了出去!虽然已无师徒名分,但天性善良的觉远由于怜其处境悲惨,每次来后山练功之时,总会想法为其带一些吃的。 其间虽然几年过去了,但由于见那活死人仍然无法起身,觉远也并未将此事向他人说起过。‘莫非是他又饿了?’觉远暗忖。可是来到山洞一看,却看见那活死人早已将昨日所剩食物一扫而空,此刻正怡然自得盘膝卧于洞中;一副老僧入定之状! ‘老,老,老……’嚅嗫了半天,觉远也没能想起该如何称呼,遂只得取出了怀中揣着的两个馒头递了过去‘我来给你老人家送点吃的。’‘总算是你小和尚还有点孝心!’那活死人也不客气,接过即大嚼了起来。由于见其似有愠色,觉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呆呆地静立一旁默默的望着。 少时,一待两个馒头吃完,那活死人却立时便又换做了另一副表情‘都怪为师当年脾气暴躁,过于操切!今后你只需将这篇经文慢慢熟记于胸,师父便再也不会难为你了。’说着,那活死人当即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羊皮递了过来。因见其情形似乎已好了一些,不忍拂其心意的觉远立即下意识地将那羊皮接了过来,揣在了身上。于是,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觉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后山练功,仍然为那活死人送吃的;日子,一切犹如前时一般! 但想起此前所约,得空之时,觉远还是经常会将羊皮上那篇经文拿出偷偷研读。直到有一天,在发现此篇经文上下不通仅为残篇后,兴致索然的觉远这才将其抛至了脑后。平静无波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久便冲淡了觉远对此事的记忆。也正是在觉远即将完全忘记此事之际,这一天,当听说伙房里有人打水从井里捞出了一块画满鬼符的石壁后,听人传的甚是稀奇,觉远便也跟着众人前去看热闹。 来到后,果然在水井边见到了那块画满奇怪符号的石壁!由于上面符号无人认得,有人说是道士驱鬼的符箓,也有人说是乐师乐谱;总之,五花八门…众人各执一词,自圆其说。因身份卑微,加上看得并不真切;早已习惯凡事不插嘴的觉远只能望着众人莫衷一是,却也只得三缄其口任其众说纷纭。 吵吵嚷嚷的众人争论了好一会儿功夫后,直到有人提出:将那块石壁抬到猪圈里,留作避猪瘟之用后;此事才算作罢。由于平日里本来就住在菜园之中,是以,一吃过晚饭,觉远就一个人偷偷前去猪圈观看起了那块石壁。此番再仔细打量起来,觉远立时便认出:不但石壁上的符号正是此前那活死人教过自己的那种文字写就的经文,而且石壁所写内容也正是那活死人交给自己的那张羊皮经文中所缺失的部分! 这一惊喜发现,让有心在那活死人面前露上一手的觉远当即便将石壁上的经文抄写了下来。再与此前所背那些合为一篇完整经文后,顿感通畅了许多的觉远但有闲暇之时,便会将整篇经文拿出偷偷研习。 说也奇怪,自从研习了通篇经文后,仅仅一年时间,觉远便已感觉自己好似有了些内功根基。由于曾听说过:只有修炼武功多年的人,才能有些许内功基础;是以,大喜之下,觉远当即便来到了后山想向那活死人问个明白。可到了洞中后,却发现那活死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想是他已能自行行动,便自己回家去了。’觉远暗忖。再想到自己救人一命,已积下了些功德后,颇觉心安的觉远不久后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后来,由于感觉那篇经文好像对自己有诸多益处,此时已身强体健的觉远则开始每日定期独自一人来到后山,对经文中的心法勤加修炼了起来。不觉间,几年时间就过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斗盛行 直到有一天,当觉远发现自己随手一击便能将一块山石击碎后,正自思忖着该不该向寺中禀报之时,却猛然听到寺中响起了示警的钟声。慌忙赶到了事发之地,在看到那诃摩罗什对方丈咄咄逼人之状后,顾不得多说,觉远当即便上去与其交起了手来。甫料,那番僧功力着实不容小觑!前两掌虽然与其堪堪半斤八两,但最后一掌若非是及时出手的汪直与了尘的旁侧应接;此刻恐怕早已命悬一线了! 一番话听完,啧啧称奇的了痴当下就让觉远将经文背诵了一遍。觉远不敢违拗,当即便认真背诵了起来。只听他背道:厄墨里昂,切诺斯乎,少鼎礼帖,胡须米杨;比忘鲁脑,羊顿兮江……由于全是经文原音,虽然整篇背的一字不漏,但座中之人却一句也没听懂。少时,陷入了沉思之中的了痴猛然醒来,又让觉远演示了一番后,这才失口惊呼道‘如若老衲所料不错的话,此篇经文上的内功心法应该就是那无名僧人所创出的九阳神功!’ 言毕,看觉远连连请示处置之法,了痴宣了一声佛号后,当即对觉远说道‘此项心法本已失传了近两百年,不想却被你善心意外所得!如此,既应了因果之报,亦属天意机缘;你此后不必再说与他人知晓,只需勤加研习此功;不辜负那无名僧人一片心意也就是了!’末了,了痴又特意对觉远叮嘱道‘只是由于此功威力甚大,你此后还需恒心向善;万勿恃技生出恶念才是!’ ‘谢方丈大师教诲,弟子谨记!’觉远肃然应道。看觉远神态颇为真挚,了痴顿了顿后,却来到汪直面前合十一礼道‘只是这九阳神功与太昊拳法本就相辅相成,二者若缺其一,便无法发挥其应有威力;如此缺憾,还求施主成全!’见那了痴言辞颇为恳切,加上对觉远舍命护寺之举甚是敬佩;素常怀有‘尽善尽美’之心的汪直未多思忖,当下便将那太昊拳法也一并传与了觉远。 看看此间事务已了,次日一早汪直便与了痴、觉远一一道别后,匆匆离开少林寺而去。下了嵩山后,行不多远,就突然听到前方有一阵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哭声传来。循声望去,却见前方路边此刻正有一个怀抱婴儿全身麻衣的妇人在一边烧着冥纸,一边哭天抢地嘴里说着些什么。 看其情状甚是凄惨,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当即便赶紧上前询问了起来。问过后得知,原来:妇人娘家姓陈,去年方才嫁与前方荥阳城里的王耀祖为妻。这王耀祖平日里喜好武艺,乃是荥阳城里的有名武师!由于一身枪棒功夫了得,人送绰号‘震三山’;在方圆数十里颇有些名气。靠着这些名气,王耀祖开馆授徒,小日子过的倒也颇为宽裕。却不料,也正是受这名气所累,今年没出正月便有人找上门来,指明要向王耀祖挑战。王耀祖避无可避,只得接受了下来。结果,一场打斗下来,王耀祖当场被对方打死。撇下了未亡人陈氏与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甫料,将此事告至官府后,却得到了官府‘江湖之事江湖人自行解决’的答复!无奈之下,求告无门的陈氏这才抱着幼儿向丈夫哭诉的。 一番令人动容的讲诉听完,汪直唏嘘之余,当即便留下了些银子,安慰了几句后,匆匆告辞离去。继续前行,刚刚行至一个叫做青龙山的所在后,便听到山上传来了一阵叱喝之声。循声近前,却发现竟是两人在此决斗!而且其中一人汪直还认得;正是此前见过的华山派掌门岳光冲。 ‘这岳光冲与何人为了何事在此地交手呢?’汪直一时好奇心起,当下便寻了一隐秘之处观望了起来。刚刚隐住身形,便听见岳光冲喝道‘何北斗!你身为一派掌门,又有’关中第一剑‘之名;却半道劫我去路,是何道理?’‘哈哈哈哈,这’关中第一剑’又哪里有中原第一剑来得畅快呢?!’那何北斗沉声笑道。 ‘无知狂徒!你以为打败了我,便能成为中原第一剑了么?’岳光冲怒极反笑道。‘仅仅打败你一个,当然是成不了中原第一剑的!’那何北斗应了一声后森然说道‘华山派不过是顺道试剑罢了!但我还会想办法逐一将泰山、衡山、武当、峨眉、青城几派掌门全部打败!到那时,老子这中原第一剑可就实至名归了!’言毕,即仰天狂笑了起来。 ‘痴心妄想!先胜了岳某人手中的宝剑再说吧!’怒不可遏的岳光冲大喝了一声后,当即便手起一式杀招直取那何北斗前胸。何北斗闪身避开来势后,二人当即便战于了一处。这岳光冲出于道门正宗,深得道家剑法之妙;一路奇绝剑法施出后,但见剑光霍霍,招招凌厉;狠辣非常!但一山还有一山高!那何北斗身手也极是不弱!战不多时,岳光冲便已明显落入了下风。 无心多看,对这种江湖人物争名厮杀场面颇为反感的汪直当下便悄悄下山继续上路了。一路来到了孟津,想到此处所产的杏花汾酒乃是师父心头所好后,汪直特意进城前往最为有名的酒肆打了两壶带上。可仅仅只是这打酒结账的片刻工夫,汪直便又听到了好几起江湖中人为争名夺位而引发的血战决斗事例。令人好不扫兴! 于是,一出孟津城后,汪直立时就径直奔往了洛阳。可一路紧赶慢赶来到了总舵后,却被告知洪帮主目前并不在总舵,早已于数日前赶赴武当派助拳去了。’是何等人物竟劳得师父亲自前去助拳?’颇感意外的汪直赶紧问道。‘好像是一个叫做什么关中第一剑的东西!据说此人已经战胜了恒山、泰山、华山、青城几派掌门,目前就剩武当派了;是以接到武当派求援后,洪帮主不敢大意;当即便亲自前去了。’严正之应道。‘可那关中第一剑明明只是个小角色呀!竟还值得他老人家如此重视?’一时大奇的汪直脱口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寻踪觅迹 ‘你莫非忘记了咱们丐帮与武当派的渊源了么?’掌钵长**安之反问道。汪直一想,可不是么!丐帮首任帮主赵惟明早年曾师出与武当;而师父又是赵惟明唯一亲传弟子,现师祖的师门有难,既是小角色,师父重视一些,自然也理所应当了。想到此,料定那何北斗定会被修理的灰头土脸的汪直随口说道‘这关中第一剑本人我倒见过,其身手确是一般!如此行径此人难道不怕命丧当场么?’汪直颇感为其不值。 ‘还不是为了能扬名立万,以达到开宗立派的目的!’严正之应道。‘不错!正是厚利之下必有勇夫!’胡安之应声附和道。‘果然是人潮熙熙皆为名来,人潮攘攘皆为利往!’汪直暗笑之余,想到那关中第一剑武功稀松平常,师父外出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后,遂按下了此事不提。思忖间,却又听到掌棒长老徐宁之似有所悟道‘我想,洪帮主此去,该不会与他老人家此前所说的那件大事有关吧?!’‘是何大事?’汪直不由心中一紧。‘他老人家只说是将有大事发生,却并未交待清楚!’几位长老齐声应道。 再问下去,见实在无法得知具体情形的汪直想起此前师父嘱托后,赶紧留下礼物交待了几句后,当即便匆匆离开了总舵。走到大街上漫无目地的溜达了半天后,‘这茫茫人海之中,可短期内寻找师祖又该从何处入手呢?’汪直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 募地,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铁坚言犹未尽之状后,遂当即决定还是再向其打听一番后,再做打算。主意一定,汪直当即便采买了干粮,再次向临安赶了过去。由于担心误了师父大事,一路上昼夜不停,全力前行,月余之后,汪直便赶到了临安城。 再凭印象来到了铁坚住处后,哟呵!只见此处不但门脸气派了许多,既是房舍也多出了好几十间;再加上门头一块‘少林正宗’横匾,好一派大家阔绰景象!‘看来这江湖名头,对江湖中人确是有莫大的好处!’汪直心道。少时,着人通报后不久,一待身着五品官服被一众丫鬟拥入厅内的铁坚落座后,再问起赵惟明下落时,一脸苦笑的铁坚却引着汪直一路穿堂过院,径直来到了后院之中。 进入了其中一间房屋后,‘老祖母早已腿脚不便多年!若非是报答汪兄高天厚义之恩,我断不会将她折腾至此待询!’未及落座,铁坚便指着榻上一位瘫痪在床的瘦弱老妪说道。 见那老妪确实是一副病容,汪直连忙上前一礼道‘老人家,劳您大驾了’‘好说’老妪沟壑纵横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见其尚能对话,汪直心中一喜后,连忙问道‘老人家,您可还记得当年曾有过一个叫做赵惟明的大人物么?’‘确曾有过此人来过家中。’老妪思忖了片刻后应道。见其思维清晰,汪直不由惊喜更甚。遂赶紧抑住心中狂喜,接着问道‘那赵惟明当年来到家中之时的情形,老人家可还记得么?’ ‘据说此人是个王爷,气派极大!老身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老妪随口应道。‘那您老人家可曾听说过此人住处么?’汪直急急追问道。‘确有听闻!’老妪应了一声后,却立时打起了瞌睡。 见状,汪直只得强抑住内心急切,肃立一旁等候。良久之后,才从睡梦中惊醒那老妪说道‘好像曾听老爷说过,此人居住在很远的海岛之中;此前每次返回,都还要靠江州的一个好像姓董的知府准备了大船,才能回的去呢……’一句话说完,当即便又沉沉睡去。 ‘祖母醒来!’‘祖母醒来!’铁坚赶紧连番呼道。听那老妪已微微发出了鼾声,汪直连忙止住了铁坚,当下便与其告别离开了铁府。静下心来后,虽然只是断断续续的一番对话,但汪直还是基本判断出:师祖乃是在一个海岛居住,而且当年还是一位姓董的知府送他出海的;尤其重要的是,当年他是从江州出海的。有了这些线索,师祖下落可说是已经有了确实眉目! 于是,一待补充了干粮,汪直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赶往江州而去。不成想,来到后却被告知:董知府任上早已是北宋仁宗之时的事了!既是其后人下落至今也无从知晓。虽然多少有些失望,但想想却也正在情理之中。 然而就在汪直准备返身离去之时,府衙外张贴的一张告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告示上大意是说:近日在城外一个叫做渔剑浦的地方,经常有异物出没;提醒过往行人商旅绕道而行,以免丢了性命。 ‘是怎样的一个灵异之物?竟让官府封闭了这入海通道!’寻幽探胜本就是文人心性,想想也并无别事待办,于是,汪直向人打听了路径后,当下便前往了渔剑浦一探究竟。 来到后,却发现:此处并非如想象般冷情!湖堤上不但布满了三三两两的江湖人物,既是暗处也好似有人在窃窃私语。虽不知这些人来此有何目的,但料定必将有事发生的汪直当即就寻了一个下脚之处,循众人视线观望了起来。果然!不多时,就看到与大海连接之处似有一物向渔剑浦游来。 再近了一些后方才看清,竟是一条足足有水桶般粗细的五彩斑斓大蟒!但其明显与普通蟒蛇又颇为不同;不但胸前有爪,而且尖吻细长;尤其是凶光闪烁的一双血红环眼上方头顶生出的一对形如鹿角一般的凸起肉瘤;更是为这个体型巨大的物什平添了几分威武可怖的气息! 看到此物出现,旁边的那些江湖人物立时便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只听见一个说‘蟒修五百年成蛟,可生出五爪;再修五百年,方才额上有角颌下有须,得以成龙。’‘不错!宝物正是出于此等灵修之物而来!’另一人接道。‘但能擒得此物,只消将其开膛破肚,想必定会有旷世奇珍出现!到那时,咱们可就……’又有一人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得见高人 ‘原来这些人,竟都是觊觎人家身上的宝物而来呀!’汪直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由为那水中大蟒的处境而暗暗担心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水中大蟒刚刚游经入海口一处狭窄水道之时,便听到岸上之人齐发一声喊,顿时流星索、暗器、斧钺钩叉等长兵器齐齐向那大蟒身上招呼了过去。 猝不及防!一待大蟒遭受重创岿然不动后,立时便被岸上众人七手八脚地拖拽到了岸上。见已有人备齐了家伙准备开膛破肚,深信‘天生万物,皆可相容’之理的汪直当即便上前劝解了起来。可直说的口干舌燥,但此时已几近疯狂的江湖人物又哪里听的进一句良言相告?于是,非但一番苦口婆心劝解毫无作用,反而被疑藏有私心的汪直当场便与几个江湖高手交起了手来。 打斗中,也不知谁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众人不由齐齐停手转首向渔剑浦水中望了过去。却见此时的水中竟又赫然出现了一条庞然大物!只见其虎须鬣尾,长身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尤其是它那直如碾盘般粗细的庞大身躯两侧竟还左一右二赫然并排生长几个色彩眩目的斑斓利爪,!这庞然大物显然是已被惊出水面好一会儿了,此刻它正状若不忿地昂首探出了足足有十余丈高的上身直直地注视着岸上之人。见其张牙舞爪之状甚是骇人,岸上众人虽是你推我让,却并无一人敢于涉身犯险,但又不舍离开;俱都三缄其口呆立于当地,一时间,竟与水中那庞然大物竟形成了遥相对峙之局! 如此沉默了足足有一柱香工夫后,也不知谁又喊出了一句‘此为五爪螭龙,正是怀有旷世奇珍的灵物!’后,岸上众人这才缓过了神来,齐齐亮出了家伙。可还没等冲至岸边的众人兵器施出,只听得一声‘此物已为我幽冥界囊中之物,尔等还不快滚!’的叱喝后,一白袍老者立时闪身而出,一举将所有亮出兵器俱都击落,将来人全部逼回了原处。 ‘不好!此人是幽冥界长老!’看其一身装束打扮,加上现身前的言语;已回过了神来的人群中立时有人惊呼道!’桀桀桀桀’那白袍老者一阵狂笑后森然道‘不错!老夫正是幽冥界护法长老林残雪是也!尔等还不快快自去逃命?!’啊?来人身份果然被不幸言中!一众夺宝的江湖人物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齐发一声喊,立即四散奔逃而去。 一待岸上之人几乎散尽之时,那方才一直都迎风傲立于岸边的林残雪这才纵身飞出,抖手撒开了一张大网,顿时就将那水中巨蟒头颅罩得严严实实!然后再飞身返回,运力将那巨蟒往岸上拖拽。水中巨蟒虽奋力挣扎,但怎奈大网为熟铜制就,且带有倒钩;连番死命挣脱,却也只能无奈地被一点点拖往了岸边。 看到先前那条大蟒此时早已是开膛破肚、身首异处的惨状后,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未多思忖,当即便飞身扑向了那张大网。‘小子,找死!’只听得那林残雪一声怒叱后,立时便感到一股奇猛劲力袭来。汪直不敢大意,当即便使出了全部功力,一式‘亢龙有悔’接下了来势。掌力接实,汪直顿感胸中一阵剧痛,喉头一逆;当时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落入了水中。入水以后,汪直只感觉不久就被一物含在了口中,然后一直向下方潜游了过去。由于见其并无吞噬之意,此时周身剧痛的汪直便乖乖伏与那物口中,任其一路潜行游弋。 可不久之后却感觉不但周围光线越来越暗,竟连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但汪直毫不理会仍然一动不动伏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之时,汪直却发现自己竟已躺在了一处石洞之中。‘你醒了,我已为你续上了经脉;你此时应该已能自行运功疗伤了’旁边有人说道。闻言,汪直试一运力,果然先前那种剧痛之感已一扫而空。 不由心中一喜后,连忙望向了说话之人。借着洞内微弱光线,只见其年约四十岁上下,剑眉星目,颌下两缕长须无风自动;好一派英武不凡的威严之状!‘敢问,你是……?’汪直脱口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寻我的下落么?’听到了一声应答后,再去看时,却哪里还有他人影踪?心中一急,当即便‘前辈,前辈’连番呼喊了起来。见好一阵呼喊根本无人回应后,此时的汪直确实隐隐觉出好像有些内力不畅的感觉。 遂赶紧与洞中盘膝坐下,将体内所有真力导引与全身经脉之中。可一番施为下来,却发现全身七经八脉俱都畅行无比,但唯独是这‘阴蹻’、‘阳蹻’两处却颇为阻滞。连试几次,也没能将其冲开。汪直哪里知道?他此前与那修为已达百年以上的林残雪所对的一掌,不但当时就遭受重创,而且五脏俱碎、经脉寸断;若非是及时重新接上了断脉,此时即使不一命呜呼,也会功力尽失,形同废人!但既是施救及时,由于这‘阴蹻’、‘阳蹻’乃是任督二脉关窍所在,亦是全身真气聚散之命门;一时之间,却又哪里能完全恢复如初? 幸好此时这洞内温暖如春,非常宜人。于是,汪直便又耐着性子,按智光大师所教的真气导引之法,将体内残存真气,试着重新向阻滞之处冲去。一次、两次、三次、八次、十次、三十次、五十次、一百次、五百次、一千次,只要不通,一直冲击不停;不觉一股极强困意袭来,汪直顿时沉沉睡了过去…… 感觉已过了良久,良久…..之后,汪直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不但内力充沛真气运行畅通无比,而且就连此前洞内依稀可辨的模糊景物此时也已变得无比清晰了起来。此时再想起睡前那人言语,思忖了好久,终于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脱口呼出‘赵惟明师祖!’‘你现在的伤势已完全复原了吧!’声随人至,转瞬之间,此前施救那人便已出现在了汪直面前。 第一百四十章 高深莫测 ‘师祖,我终于找到你了!’喜极而泣的汪直连忙上前一拜道。‘我已知晓’赵惟明却只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转身走了出去。此时方才发现,原来刚才所处山洞竟只是一个洞中之洞!看赵惟明径直前行,汪直也不敢多问,只得亦步亦趋紧跟到了一处岔道口,向洞外亮光处行去。行走间,初时感觉严寒,然后秋高气爽;接着三伏酷暑,直至最后温暖如春! ‘师祖,此洞气候怎会如此怪异?’一接近洞口,汪直实在忍不住问道。‘此处名为四季洞天,一日历经四季,即为外界一年;是以,你在此整整运功昏睡了两个多月,你现在至少也应该具有外界一甲子以上的功力了’赵惟明随声应道。说话间,两人便已步出了洞外。依言稍稍适应了外面强烈光线后,汪直这才开始打量起了眼前景物。 哟呵!好一个富饶秀丽的神仙居处!只见在入眼苍翠的一大片垂柳旁边,被一汪泉水环绕的一块块庄稼长势喜人;再远处则是一大片各式各样的瓜果林木,一阵微风袭来,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瓜果熟透时的香腻味道。徜徉于这如诗如画的景致之中,汪直不由赞不绝口。观望之中,两人便已来到了一座木屋前停了下来。 ‘明哥,你回来了么?’刚自站定,屋内早有一位老妪迎出门外,小鸟依人般伏在了赵惟明肩上。看这老妪面目上深沟高壑般的皱褶,极为老态龙钟的腰身,估计其至少也应该已年近百岁;但见其一副小鸟依人的女儿作派,汪直不由心生疑惑,遂问道‘师祖,这位是……’‘哦,这是内人李红袖’赵惟明介绍道。啊?这老妪竟是师祖的妻子!一惊之下,汪直连忙上前下拜道‘晚辈汪直,乃是赵惟明师祖徒孙,在此,向李前辈行礼了!’ ‘好说,好说,孩子,快先进屋吧!’李红袖稍稍打量了为汪直一眼后,当即便赶紧忙不迭招呼着进屋就座。见两人对自己亲热有加,来前的拘谨之感立时一扫而空。一落了座后,汪直便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屋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一榻、一案、一几外,唯一的装点之处便是案上摆放整整齐齐的数十本书籍。 ‘师祖竟还如此热衷于读书?那他所读的又都是些什么书呢?’心念一起,亲近之感陡然倍增的汪直当下便行至案前观看了起来。随手拿起几本,见净是些早前便已烂熟于胸的儒家典籍后,兴致索然的汪直正要离开之时,案角的一本颜色发黄首页注有《豢龙术》几个古篆大字的古籍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书相传为秦人所作,书中记载的乃是上古时期’御龙氏’刘累所创的驭龙之法’赵惟明介绍道。关于这‘豢龙氏’刘累,汪直倒是曾有所闻。相传:刘累,尧之裔孙。早年,曾向豢龙氏董义学豢龙术,御龙与豢龙氏;及至到了夏朝孔甲帝时,恰逢天降龙于林颖龙凼沟,孔甲遂派人请刘累到此养龙,长达七年之久。其时,因刘累养龙、御龙有功,遂被孔甲封为了‘御龙氏’代行豕韦国君。后来,刘累虽获罪隐匿,但坊间对其所创出的驭龙之法言之凿凿,后世时有流传…… 因从未亲眼看见过龙,兴致大起的汪直脱口问道‘师祖也豢养有龙么?莫非就是我来前见过的那两条?’‘龙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岂能轻易得到?’赵惟明应了一声后说道‘至于你见过的那两条,不过是两条长虫;我只是见其似还有些灵性,这才闲时豢养;权作消遣罢了!却不料,这两条畜牲一时贪玩,竟害得你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是以,死掉一条,却也是罪有应得!’听师祖话中之意,好似竟对来前渔剑浦一幕清清楚楚,汪直不由暗暗大奇。 遂连忙问道‘师祖您身居于此,却怎地对外界之事竟知晓的如此清楚?‘全仗此书中推演之法!’赵惟明一边应着,一边拿起一本《易经》介绍道‘此书不但参透天地造化之法,而且更有万物推演转化之妙!’‘那师祖您对当年退隐之后,百余年来江湖中的情形定也知晓了?’汪直不由心中大奇。 ‘大致结果走向我自然是知道的!’看汪直一副疑惑之状,赵惟明应了一声后说道‘我虽然知道了一些情形,但天生万物,相生相杀,亦属天理!是以,我也懒得过问了’徐徐道出的赵惟明一副超然飘逸的神态。见赵惟明无心关注江湖之事,担心师父所托的汪直连忙上前讲道‘近百年来,江湖武林虽然表面发展平稳,但实则纷争四起,沙发从未间断;着实混乱的紧啊!师祖’ ‘怎么个乱法?快将具体情形说与我知!’看汪直凝重之状,赵惟明不由心中一紧。见状,‘看来,师祖并非是冷漠之人呀!’汪直暗忖。于是,汪直当下便将由于当年武林正道群龙无首,以致邪派死灰复燃,妖邪四起;与太祖藏书大量失落,导致现今江湖门派林立;各门派为争夺利益及江湖中人为争名夺利四处挑起纷争情形向师祖大致描述了一遍。末了,汪直还特意将此行目的及来前师父嘱托一五一十着重重申了一遍。 一番讲述听完,始终默不作声的赵惟明当即便支走了李红袖,取出一个罗盘,开始推演了起来。因看不懂这局中之妙,见师祖双目微闭一副浑然忘我之状,汪直却也只能肃立一旁望着师祖面目,耐心等候明示。 如此静候了良久之后,只听得连道‘凶险,凶险;此事凶险!’后,赵惟明这才猛然睁开了双目。‘师祖,何事如此凶险?’被其一惊一乍猛然一惊的汪直脱口问道。‘确是极为凶险!’赵惟明随口应了一声后,表情顿时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临危受命 ‘何等凶险之事?竟令师祖如此动容?’赵惟明顷刻间的表情变化,使心头猛然一震的汪直不由脱口而出。‘好吧,告诉你料也无妨’赵惟明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又恢复了刚才之状。汪直不敢贸然打扰,屋内顿时便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良久之后,赵惟明甫一开口,便使暗自揣测的汪直顿时下了一大跳。‘往小处说,江湖沦陷,朝代更迭……’赵惟明悠然说道。‘若往大处,又将如何?还请师祖明示!’震惊之余,汪直连忙追问道。 ‘往大处说:天下大乱,征伐并起;亿兆黎庶生灵涂炭!’赵惟明沉声说道。‘啊?竟然凶险至斯!难道就没有避过此难之法了么?师祖’眼前出现一派末世景象的汪直心头一阵猛震后,嘴巴长得简直能容得下一个拳头。 ‘此事却也并非无法可想!如若你愿为天下苍生效力的话….’一直注视着汪直面目变化的赵惟明沉吟道。‘但能避过此难,我自然愿意!什么法子?请师祖示下!’顿时眼前一亮的汪直忙不迭道。‘此事还要从你来前做起,此劫或许才能补救……’赵惟明略一思忖道。 此言一出,汪直顿感仿佛跌入了谷底。如果按师祖此前所说,在那四季洞天一日相当于外界一年;照此算来,自己在洞里足足呆了两个月之久,那外界岂不已整整过去了六十多年?若是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了,既是回去也是徒劳无益!正自万念俱灰之时,耳边便又响起了赵惟明的声音‘既是想要补救此劫,自然也有送你回去之法’ ‘可方才师祖曾告诉孙儿那四季洞天呆上一天即是外界一年,我呆了整整两个月;世上岂不是已过了整整六十多年了么!回去又有何益?’汪直奇道。 ‘话虽如此……’赵惟明应了一声后讲道‘但世间万物莫不是阴阳共生,负阴抱阳之状,而与天地玄机暗合的四季洞天更是如此;是以,既有一日未来之途,自然也有旦夕过往之法!’言毕,即对汪直如此这般面授机宜了起来。‘师祖,我师父一直都在翘首以盼;难道您老人家不与孙儿一起回去吗?’一待记下了交待要点后,汪直立时想起了师父叮嘱。 ‘我目前尚无法离开,但该出现时,我自会出手助你!’望着充满希翼的汪直,赵惟明一脸的无奈。‘这却何故?来前师父曾讲过,都在等您老人家回去主持大局呢!’不忍师父失望的汪直仍在尽量争取。 ‘目前有你师徒足矣!’赵惟明断然应了一声后,随即却又话锋一转道‘再说,我妻子红袖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李前辈离不开师祖吗?孙儿想既是离开一阵子,料也无妨!’想起两人见面时的情景,汪直不由暗感好笑。 ‘她确是离不开我!’赵惟明应了一声后讲道‘当年,由于我醉心于四季洞天修炼;却不料出来之时,不但是外界早已景物全非,既是连红袖也已变成了即将油尽灯枯的垂垂老者了!这些年,若非是靠我每日输送真气续命,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之中了。’说着,赵惟明虽然极力挤出了一抹苦笑,但隐然透出的凄苦神态,还是令汪直无比动容。 眼见二老伉俪情深,加上师祖确实无法离去;实在不忍将其分开的汪直心中一软后顿时生出了豪气万千丈。‘师祖,您老尽管在此照顾李前辈!至于外界江湖之事,自有孙儿全力承担便是!’出言铮铮的汪直一副坚毅表情。 ‘这洪七虽然武学天分有限,但眼光却着实不俗!’连声道好的赵惟明一脸的欣慰之状。议定以后,赵惟明紧接着便考量起了汪直武功。当发现汪直仅仅只学了几式降龙十八掌后,赵惟明当即便将整套降龙十八掌及打狗棒法全部传授了汪直。 见汪直很快便将两种武功运用纯熟,确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后,兴致顿起的赵惟明当下便又将擒龙功与紫阳心法传授了汪直一并修习。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汪直便乖乖在岛上认认真真地反复修习起了师祖所传授的那些功法。实在闲极无聊之时,就靠翻看几眼那本《豢龙术》来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中,月余时间就过去了。看看汪直各项功法俱已纯熟无比,又一番考量后,赵惟明当即便将汪直带到了四季洞天后方的那个往界入口。 由此进入后,汪直立时就感到了此处确是颇为不同!初时虽感四季可辨寒暑分明,但再往前走,却又变成了寒中有暑暑中有寒;最后,竟几乎变成了寒暑不分、四季难辨之状!找到了师祖所说的那个璇玑洞岔道口后,只略一打量,汪直便迈开大步径直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了璇玑洞尽头后,甫一站定,汪直便感到此处极为邪门。不但感到此地忽冷忽热完全是一种寒暑不辨、四季交织的混沌状态,而且连头脑也似乎开始迷糊了起来。尤其可怖的是:随着来自极为遥远冥冥之中传来的一阵喃喃低语,立时感到一股极强的神秘力量脱离地面悬空反向旋转了起来;这股力量大到根本无法抗拒,猛然一惊后,汪直只得按照师祖所授法门施起紫阳心法抱守元一,只任其快速旋转,并不理会。 此法确是效验无比!一经施出,功力飞速流失的感觉立时消失,头脑也好似顿时清醒了一些。但稍纵即逝的情形转瞬过去后,随即汪直便感到自己融入到了这四季不分的混沌之中,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成为了一粒微尘,完全与这种混沌状态融为了一体……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仙寺山,由于古有‘太岳’、‘玄月’之称;素有‘四大名山皆栱辑,五方仙岳共朝宗’的‘五岳之冠’美誉。加上古来相传:此处亦为真武大帝玄武当年得道之地,是以,古往今来的修道之士无不纷至沓来,以至于有了如今的‘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的赞誉;再加上近代以来,此处又成为了六大派道门正宗的武当派立派之地,武当山更是在被尊奉为‘武学圣地’的同时,甚至还一度被列为了江湖禁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洪七之威 但显然还是有敢于轻捋虎须之人!这一日,辰时刚过,便有一人向山上匆匆行来。来人身形虽快,但刚行至半山腰,便听到了一声叱喝‘来者何人?还不快快丢下宝剑!’被人拦住了去路。来人一惊,当看到道边立起的一块写有‘解剑坪’的石碑后,顿时傲意心生,反叱道‘老子关中第一剑!正是为与苍溪道人挑战而来!若丢掉了手中家伙,却又如何与那牛鼻子决斗?’‘大胆!敢对我掌门不尊?’见来人言语狂妄,拦路之人拔剑怒道。 不错!来人正是扬言要独挑五岳剑派,尽败中原剑法高手的何北斗!此刻,见一个小道人竟敢对自己连番喝斥、阻挠,心头火起的何北斗不由眼中掠过了一丝杀机。当即便手起剑落,结果了那拦路之人。‘我已接受了阁下挑战!为何还要杀我门人?’随着一声大喝,一道人立时飞身挺剑,刺向了何北斗。见来势甚疾,何北斗闪身避开剑势后,不由对其打量了起来。 只见来者年约五十岁上下,双目炯炯,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背负宝剑,足蹬一双藏青踏云靴;加上颌下几绺随风飘动飘动长须,好一个气派非凡的玄门道人!‘来者何人?’何北斗脱口问道。‘无量天尊,贫道正是武当苍溪!’道人应了一声看到地上尸首后,顿时怒形于色叱道‘何北斗!你也是为一派掌门,却对我门人下手,手段似嫌太过了’‘若不杀了小的,又怎能直接引了你这牛鼻子出来!’河北道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反身一记精妙招式攻了过去。 见来势甚疾,且颇为怪异,苍溪道长连忙一式‘寒鸦归林’避开此剑后,两人当即便战于了一处。双方你来我往,二十招一过,见对手剑法愈发怪异,苍溪道长不由暗暗心惊。他哪里知道?这何北斗所使的沧浪剑法并非是中土武学!其招式中所包含的不仅有普通剑法的疾、密、绵、盈,而且还具有铁枪、勾、戟长兵器的打法;更是兼具东瀛刀法中的直劈、反削等凌厉套路!而何北斗当年也正是得一西域高人指点修得了此套剑法后,这才于红水河一带创立起了雄视江湖一方的沧浪派。 可不明就里的苍溪道长却一直以中土剑法中规中矩的寻常路数与之相对,是以二十招一过,自是不免落入下风了!但苍溪道长毕竟是当今武当派掌教之人!见势不妙,立时一声大喝后,当即便使出了武当派不传之秘灵虚剑法!此剑乃是当年武当派老掌门灵虚道长所自创的一套剑法,其时还是道童身份的苍溪由于服侍灵虚道长颇为殷勤;加上武学天份颇高,这才得到灵虚道长另眼相加,学得了这套剑法。 此刻剑法一经展开,只见剑势空灵飘忽之中又多藏凌厉变化;端的是绵里藏针、虚实相间,变化莫测!但由于此剑法仍以克制中土剑法为本,再斗了二十余招后,却也不免又落入了下风。见对方招式愈加凌厉、霸道,苍溪道长只得使出了灵虚剑法中的灵字诀,接势即走,一路败退到了山顶的真武大殿殿外。可那何北斗哪肯轻易干休?一路缠斗至了山顶后,立即一式精妙杀招‘沧浪之水’施出,漫天剑影立时如江河咆哮一般内藏多种兵器变化汹涌而出;顿时将苍溪道长笼罩了个严严实实! ‘小子休狂!’正自苍溪道长暗道此番休矣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后,一阵龙吟之声响起,一人落入场中。漫天剑影立即全部消失,何北斗本人也顿时闷哼一声;飞出丈外仆倒在地。‘来者何人?爷剑下不斩无名之辈!’定了定神后,何北斗顿时大怒。‘凭你也配问我姓名?’来人轻蔑一笑后沉声说道‘老叫花子正是丐帮洪七!’语调虽然平缓低沉,但在何北斗听来,却立时便感到了一股出于肝胆俱裂由内及外的痛楚。 啊?此人竟是江湖首位武尊,江湖第一大帮帮主洪七!但不是听说其已许久不在江湖走动了么?又怎会突然现身于此?何北斗疑心一起,不由下意识地打量起了来人。只见其六十岁上下年纪,蓬头垢面,狮鼻阔口,左手缺一食指,一双朗目精光乍现;再加上刚才现身时所施的一式降龙十八掌,不是那素有‘九指神丐’之称的第一届福州论剑力克群雄的洪七,更却何人? 此刻,见洪七正一眨不眨地怒视着自己,何北斗猛然一惊之下,立时吐出了一口胆汁,丢下了句‘小子不敢冒犯洪前辈虎威!’后,当即便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无量天尊!’见那何北斗已一溜烟跑的不见了踪影,苍溪道长立即走上前来,稽首一礼道‘今日得蒙洪前辈援手破敌,小道人有礼了!’ ‘苍溪掌门见外了,以我师门与武当渊源;武当有难,我老乞丐又岂敢不效犬马之劳?’洪七呵呵一笑后,当即上前扶住苍溪道长的手臂,一起步入了真武大殿。 可刚自落座,随着‘阿弥佗佛’一声佛号,殿外立时便走入了一个身形微胖满面红光的僧人进来。‘大师有礼了,请问如何称呼?’见来人面目颇为陌生,苍溪道长连忙上前一礼道。‘老衲空闻,乃是少林派现今掌门;援手来迟,恕罪,恕罪!’来人环施一礼道。哦?‘少林掌门不是了痴和尚么?几时又换成了大师掌教?’洪七闻言一愣后,脱口问道。 见询,空闻大师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那日诃摩罗什师徒大闹少林寺后,自感武功低微的了痴不堪这些无端袭扰;鉴于六大派树大招风屡屡被人指名挑战的局面,在取得了寺中执事高僧一致同意下,遂将掌门之位传与了年富力强武功高绝的‘空’字辈师叔空闻。这空闻本就是先前掌门方证大师嫡传弟子,加上修习‘大慈悲掌’多年;论资历论武功自是不二人选!却不料,刚刚得到寺中通知,少林便接到了武当派求援。是以,今日一待与了痴完成了各院各堂交接事宜后,当即便一刻不停地来到了武当助拳。可刚至山下,就遇见了一副失魂落魄的何北斗。在向其问明了山上的情形后,这才一路径直来到了真武大殿。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众人所请 ‘这空闻大师倒真可算得上是一古道热肠之人!’一番话听完后,洪七不由对这位少林新掌门凭添了几分敬意。思忖间,随着值日弟子的不断禀报,青城派曹青松、峨嵋派玉华师太、衡山派徐清道长等人与一众正道掌门也纷至沓来先后步入了殿内。一通寒暄过后,一众来人除空闻大师辈分较高落座外,其余众人俱都默然肃立一旁,静聆待询;一时间,殿内气氛显得格外的庄重肃穆! 而洪七碍于来人俱是一派掌门身份,不愿独自称大;是以,偌大的殿内顿时陷入了呼吸可闻的沉寂之中。良久之后,沉默了良久之后,居于殿角的玉华师太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洪七面前施礼一拜道‘洪帮主,晚辈虽知道您老过惯了闲散日子;但眼下有件大事,却势必非前辈亲自出面不可!’‘是何等大事?竟如此严重!’见其表情凝重之状,洪七不由一惊。 ‘玉华师姐所言不差!此事非洪帮主出面不可为之!而且事态紧急!迫在眉睫!’看洪七未置可否,青城派曹青松连忙也上前施了一礼一字一顿附和道。‘何等大事?竟值得二位大惊小怪?如此紧张?’看两人神态,不由随之紧张的洪七脱口问道。 ‘不知道前辈是否听说过前唐袁天罡私藏宝藏的事么?’玉华师太二人却上前再施一礼不答反问道。‘不就是珠玑图中的那些物什么?此事人尽皆知呀!’洪七大奇道。‘正正与此宝藏有关!’二人同时应了一声后说道‘但江湖传言,这批宝藏不日便将重见天日,公之于众!’‘想是以讹传讹,江湖流言罢了!’看二人笃信之状,洪七轻笑道。‘洪帮主,此次却非江湖流言;贫道也有听闻!’久不作声的苍溪道长也走上前来附和道。言毕,即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递了过来。 洪七接过来粗略一看,上面大意是说:当年袁天罡宝藏隐匿之处现已被长沙门查知,但长沙门又不敢独吞这批宝藏;是以,这才邀请江湖各大门派前去现场鉴宝,以示绝无暗昧之举。再看看落款,当看到上面确实写有长沙门周朝第亲笔签名后,众所周知这长沙门为江湖正道,其掌门周朝第又素来为人正派广有美誉;洪七遂再不怀疑,当即便将请柬交还与了苍溪道长。 再看到众人纷纷取出了请柬,确定了此事无疑后,问起二人请自己前去原由,玉华师太与曹青松说道‘此消息一经散发,江湖中人无不闻风而动!据说既是连魔教之人也蠢蠢欲动,想要前来分一杯羹;而宝藏发现之地又恰巧与我们峨眉、青城两派不远;届时,若是数百门派好几万来人闹将起来,我青城、峨眉两派多年苦心操持的一点经营基础势必将会毁于一旦! 是以,此次必定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正道长辈主持大局,才能避免这种混乱不堪情状出现!’‘二位掌门所言不差!’空闻大师口宣佛号后接着说道‘当今江湖近千门派并起,良莠不齐!而袁天罡宝藏又被江湖中人觊觎已久;届时,若是一旦发生火并,纵使我六大派齐出,恐也将无济于事!’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立即纷纷上前相请了起来。 眼看执拗不过,洪七只得应众人所请,欣然同意了一同前往。议定后,众人当即便打点了行装,次日一早,便匆匆前往了南方而去。几日后,刚刚踏上潭州府地面,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当即便被长沙门堂口弟子一路护送到了总堂。与周朝第见面后,问起这袁天罡宝藏发现始末,周朝第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袁天罡做梦也想不到:其当年藏宝之处竟是一处地动(地震)多发地带!因此,就在半年前的一次地动中,无意间便将其藏于山谷中的宝藏给暴露了出来;恰巧又被长沙门的弟子发现后,经层层上报,周朝第当即便带领门人起获了这批宝藏!但回来后,想到由于这批宝藏此前罹祸之人不在少数,加上江湖之中本就藏不住任何秘密;是以,素来坦荡的长沙门索性便将其公之于众,广邀武林之中有声望之士前来参观鉴宝。 一番讲述过后,见座中之人面有疑色,周朝第立即便命人抬来了几口大箱。当场就先打开了一口,引众人上前参观了起来。一行人凑上去一看,只见箱子里除了一页一页压得极薄的金箔与成串成串鸽卵大小的明珠和一堆不知名的宝石外,尤其是其中一颗微微发黄桃核大小的金刚石更是分外地绚烂夺目! 整间屋子也顿时就被这满口箱子里数不清的宝物照耀的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莫说是满满一大箱子,既是其中一串明珠只怕也是价值连城,被宝光耀花了眼睛的众人不禁颇有些目眩神迷的感觉。‘周掌门果然不愧是我武林正道一派掌门!确是极为坦荡之人!’稍一回过神来,立即便有人脱口赞道。 闻言,那周朝第神态更加诚恳道‘同为武林正道一脉,咱们又何曾分过彼此?虽然有幸得宝,但我周某人却从不敢行那暗昧之事!’却不料,此言一出,立时就有人冷笑道‘那鲛人内丹与紫阳心法,想必也一并被周掌门得去了吧?’ ‘这却万万没有!想必是不在此处一同存放的缘故吧!’周朝第连忙分辩道。但随即他便又面色一变,不由连呼‘不好!’问起原由,周朝第说道‘既是发现了此宗藏宝,其他宝物想必也定是离此不远!但当日起获之时,在场之人甚多;保不齐哪个说漏了嘴,此时只怕早已是江湖中人人尽皆知了!若是再引来了邪派之人,那可就……’ 此言一出,众人内心不由顿时全部都揪了起来。于是,稍一商议后,一行人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往了藏宝之地。 凌云山,位于果州境内。山高险峻,山林葱郁;山上四峰甚为奇特,名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座位又与‘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四象五行玄机契合,浑然天成;端的是鬼斧神工、灵秀无比!由于山奇灵秀,自然也引来了僧、释、道众多修行之人将此地作为了自己清修之处。但随着此地不久前发现袁天罡宝藏消息的不胫而走,原本宁静无比的凌云山顿时便成为了一片喧嚣之地! 不但山谷各处布满了一个个新挖凿的深坑,既是山上的许多大树也被人劈开查看或连根拔起留下了随处可见的树坑;一派满目疮痍的景象!洪七一行人来到了山下后不久,昆仑、邛崃、点苍等门派就也陆续赶到了。 ‘没成想,现今的江湖中人竟仍对这袁天罡的劳什子如此疯魔!’望着眼前密如蛛网犹如盗洞一般的深坑及一颗颗或被腰斩或被劈作两半的不堪情状,一副鄙夷之色的洪七脱口说道。‘此正是利之所趋人必附焉啊!前辈’周朝第轻笑道。 说话间,洪七便感到脚下微微一晃,山上也好像有一些碎石落下;但见众人俱是神态自若之状,却也并未在意,仍自顾与众人一路说笑查看。不好!只感到又是一下剧烈的晃动之后,立时便听到有人高呼道‘地动了!大地动了!快快逃命呀!’见山上石块不断滚落,曹青松与妙华师太赶紧引了众人寻到了一处平坦开阔之地以躲避从山上不时落下的巨石、断木。 可刚自定下心来,只听得一声‘袁天罡宝藏出现了!’的高呼,立时就看到四面八方隐于暗处的江湖人物纷纷亮出兵刃,俱都向朱雀峰方向涌了过去!看这阵仗,只怕至少也有上万人之众!眼前景象,令玉华师太与曹青松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后不由暗呼万幸。 见各路人马陆续蜂拥而至,一行人只互一使眼色,当即便匆匆来到了朱雀峰下。站定后往山上望去,却见这只形如大鸟的朱雀峰此时早已是缺首断翅,尤其是在其鸟首断掉之处还好像隐隐露出了一个洞口! 而此时已达数万之众的江湖人物的目标也正是此处。众人施起身法,来到山上后方才得知:就在刚才的那场大地动之中,无意间暴露出了隐藏于鸟首下方的一个山洞!据进去过的人讲:里面不但有一人多高的珊瑚树及数不清的金箔、玉册,还有无数的典籍与各类奇珍异宝!几乎可以确定,此处便是那《珠玑图》中所示的宝藏隐匿之处!是以,这才引得此前设伏于四面八方的各式江湖人物闻风现身,蜂拥而至!一番讲述听罢,洪七不由望向了前方的那个洞口。目光所到之处,却见此时正有一个威猛青年在与数十个大汉厮杀正酣。这青年身手高绝,任一众身手不弱的大汉攻势凌厉、杀招频出;但在那青年的一番急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反击之下,不多时便已纷纷中招,哎哟之声不绝于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生可畏 ‘这后生身手好生了得!’见其与徒儿年纪相仿,暗暗喜欢的洪七不由脱口赞道。’前辈,此人名叫李复朝,乃是当今西夏一品堂堂主;与之交手的是青海玉树派、山西清流派、崆峒、泰山、雪山等……几派掌门’闻言,周朝第连忙上前介绍道。‘这青海玉树派、山西清流派、泰山、雪山、崆峒等派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名门正派,但为何却又不顾身份与他人联手合攻这后生呢?’ 见几位围攻掌门招招毒辣凌厉非常一副拼死一战之状,颇为鄙夷的洪七脱口问道。‘此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前辈’周朝第一副轻描淡写之状。虽然听其语调轻松,但眼见那李复朝与几位围攻之人俱都使出杀招,大有玉石俱焚之意;眼看双方就要两败俱亡情状后,洪七还是忍不住立即一声大喝‘住手!’同时使出了一式‘见龙卸甲’上前分开了众人。 猛然感到一股生平未遇的奇猛劲力袭来,攻势遇阻的李复朝顿时便被掌力余劲推出了阵外。心中一凛后,不由望向了出手之人。可还未及开口相询,却见方才与自己交手的几位掌门人早已齐齐拜在了来人面前呼道‘洪前辈虎威,晚辈自是不敢造次!’此为何人?竟有此等威风!李复朝不由暗暗思索了起来。但此人面目陌生,一时却又哪里想的起来?正自思忖间,听到了众人称呼,再联想起此人刚才掌势击出时的一阵龙吟之声;李复朝心中猛然一震后,这才募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遂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晚辈一品堂李复朝,给丐帮洪老爷子行礼了!’‘好!好!呵呵呵,呵呵呵呵….好!好!好!’叫好不迭的洪七将李复朝扶起,一阵朗笑后说道‘你并非我中原门派,且咱们并无交情;自无需与与老叫花子客套!’’前辈此言差矣!’李复朝断然否定了一声后,当下就将自己与汪直在兴庆府相识相交之事向洪七讲述了一遍。当听说李复朝曾出手相助过汪直时,洪七又是一阵朗笑后说道‘既是我徒儿朋友,与咱们中原武林也不算是外人!如此,既是入洞一观,料也无妨!’即引着李复朝走向了洞口。 见状,那崆峒、泰山、清流等一众掌门虽感心中不快,但由于洪七已有言在先,但却也只能强抑住心中不快,跟着李复朝后面走入了洞中。可入内一番搜索之后,除了散落一地的珠宝与一些玉册金箔外,却并未见到传说中的道家神功《紫阳心法》秘籍与那颗‘鲛人内丹’‘定是被先来之人藏起来了!’一句飘飘忽忽的声音传入洞中后,几位掌门人顿时齐齐将怀疑的目光同时投向了先入洞中的李复朝身上。 见众掌门已拉开了架势作势欲击,洪七猛然想起了记得师父曾说过这紫阳心法早已被他取走交还了武当,而那颗鲛人内丹也早已被他服下的事来。遂当即大喝了一声‘再找找,不可诬赖好人!’后,上前将李复朝护在了身后。几位掌门虽心头火起,却也不敢立时发作;只得将怨毒的眼光扫视了二人一眼后,继续耐着性子仔细搜索了起来。 搜索中,也不知谁人脱口呼出了一句‘此地还有妙处!’后,洞内众人不由俱都循声围拢了上去。移去了遮住洞口的大箱后,里面的宝光异彩立即流出,顿时将洞内闪耀的熠熠生辉!众人不由心中一阵狂喜。可正待要进入洞中一探端底之时,随着一声‘此处已被我幽冥界列为禁地,外人还不快滚!’叱喝后,洞内立时飘入了一全身白袍覆体的老者! 听来人语气与其一身装束,立时便有人惊呼失声‘桑阳子!’‘不错!老夫正是幽冥界长老首座桑阳子!既知本座威名,若是及早抽身,老夫可饶尔不死!’白袍老者傲然扫视了洞内众人一眼后,立即双手负后昂首望天;一副天下生杀大权在握之状!见其把持了洞口,虽然明知此人手段骇人;但想到有洪七坐镇于此,一众掌门只互一使眼色后,立时便有几人齐齐扑向了那桑阳子。 见桑阳子已惹起了众怒,即刻便要开打。‘早听说这桑阳子名头甚是响亮!但却不知其手段究竟如何?’心念一起,碍于身份不愿与人合攻的洪七遂暂时退至一旁,为众人掠起了阵来。 却见这桑阳子身手确是极为了得!在其形如鬼魅一般的一阵飘忽之后,未及出手,一众围攻之人除李复朝外,大多或死或伤倒地不起。眼看李复朝也已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后,洪七正自思忖着要不要出手合攻之时,只听得一声大喝‘魔道妖人休狂!俺们兄弟来也!’后,立时便有两人冲入了洞内。 见二人身手极为不俗,洪七遂耐住性子,继续观望了起来。但看了半天,除其中一个与李复朝配合之人所使的武功洪七认出是大理一阳指外,另外一个年龄稍小一些立于一旁实施偷袭的青年虽三指凌空连点了好一阵子;洪七却也没能看出名堂。但此时有了二人加入后,场中的战况还是立即就大为改观!任那桑阳子身法诡异招式奇谲,虽一时稳居上风;但李复朝等人却也并未露出丝毫败象,双方堪堪战成了平手之局! 几人俱都出手极快,眼看两百招已过,就在担心几个后生有失的洪七正准备亲自上阵之时,只听得那桑阳子一声大喝‘你们中土武人只懂得恃强凌弱,人多欺负人少;老夫去也!’后,当即便一式精妙杀招逼退了李复朝等人后,飞身飘出了洞外。 见状,李复朝等人却又哪里肯依?当即同时一声大喝,齐齐追出了洞外。‘这几个后生真可称得上是血性好汉!’心生喜欢的洪七暗赞了一声后,不敢迟疑,当即便随之跟了上去。追到了崖边,当看到几人已在下方山谷截住了桑阳子,洪七正待要下去助战之时,可就是作势一跃仅仅回首一瞥之间,洪七猛然一惊后立时便被震惊与当地。 只见此时蜂拥而上的人群不但陡然暴增了数倍,而且仍有越聚越多之势!由于山路狭窄,有许多人甚至放弃了沿路径而上,索性直接抓住了崖顶垂下的一根铁索径直向上攀爬了起来。哎呀,不好!由于选择攀爬之人猛然增多,铁索受力过重;只听得‘嗤啦’一声,顶端的扣环连接处立时就被拉开了大半!眼看许多即将登顶之人就要葬身崖底,死于非命;未及思忖,洪七当即便大喝一声,使出毕生功力,上前一把抓住了断开的铁索。 稳住了身形后,此时再看下方谷中战况,当看到李复朝等人与那桑阳子已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平手之局后,洪七这才稍觉心安。然好景不长!片刻之后,随着对方又有一白袍老者加入战团,李复朝等人立时可就落入下风了!‘不妙!’看战况情形,洪七一惊之下,不觉所使力道便弱了一些。相应地,随着洪七的身形踉跄,那些悬于崖壁之人也立时齐齐发出了一阵惊恐大呼。见状,洪七只得凝神聚力,牢牢抓住索端向下观望了起来。却见此时的谷中战况随着又有一个剑法奇绝的年轻人加入,双方已经完全形成了势均力敌之局! 新加入之人洪七认得,这年轻人名叫赵承先,乃是当今神剑门门主赵光祖的家中兄弟。此人虽年纪尚轻,但深得一代剑尊叶霄剑法之妙;冠弱之年身手即已堪堪与江湖顶尖高手比肩!此刻,见赵承先一路‘漫天花雨’中的一式‘且听风吟’施出,接连再起一式‘风催竹林’很快就控制了局面;‘若是再出最后一式‘雁过寒潭’,只怕对方立时便会有人中招倒地了!’洪七暗忖。 然而,还没等洪七喜上心头,随着那桑阳子的一声大呼‘吃紧!’后,场中立时再有两名白袍老者加入进来,谷中战况也顿时就出现了急转直下的态势!恰在此时,方才下山维持的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也已返回了山顶。 洪七连忙唤二人上前将索端重新固定后,当即便要下去相助李复朝等人合斗那几个魔教长老。可正待要飞身扑下之时,只听得一声娇叱之后,一个持剑女子的加入;场中战况立时便大为改观!虽然不认得助阵女子,但从其剑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来看,其所使出的剑法应该正是当年那林远图的独门杀技‘辟邪剑法’无疑!一番观望下来,在看到此前悬于崖壁之人已大多另辟蹊径而去后,洪七遂当即一声大喝,一式‘飞龙在天’扑向了下方谷中。见洪七身法掌势,那桑阳子与几个魔教长老微微一怔后,立即互一使眼色,然后立时闪身齐齐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盛名礼遇 ‘据说这幽冥界十长老出行必形影不离,现已出其四;其余几个想必定也不远!’想到此,洪七当即止住了欲要追赶的李复朝等人欲要追赶的李复朝等人,上前先为几人逐一查看起了伤势。 正自询问之时,却见那后来女子已近前深施一礼道‘今日得见洪老帮主虎威,小女子林紫烟有礼了。’‘你这女娃娃年纪尚幼,却又是如何认得我老乞丐的?’看其面目颇为陌生,洪七奇道。‘洪老前辈威名响彻天下!江湖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李复朝抢先答道。 ‘此言有失偏驳!’林紫烟抢白了一句后说道‘洪老前辈威名却并非全是靠武力得来,既是他老人家弟子的才学也堪称是惊世骇俗之流!’‘小娃娃此话怎讲?快说与老乞丐听听!’洪七立时来了兴致。见询,林紫烟当即就将汪直参加福州大会前盘桓林府的几日里,两人浮白载笔、一觞一咏、谈论风月;被其才学深深折服之事向洪七大致讲述了一遍。 ‘林姑娘方才所言不差!汪兄弟之文采确是当得上惊世骇俗,堪称神鬼之工!’讲述中,那两个大理段氏后辈便已走上了前来赞道。示意二人在身边坐下后,洪七方才得知:这年长一些的名叫段正明,乃是当今大理国二王子;小一些的乃是大理国小王子,名叫段正己。看二人对自己过于恭敬,问起缘由后,两人当下就将如何与汪直惺惺相惜早已情同兄弟的情形略略讲述了一遍。 末了,那段正己又特意补充道‘洪前辈既是汪兄的师父,自然也是晚辈师长;今日得窥前辈尊荣,晚辈自应以师礼从之!’见段正明、李复朝等人与如此人物抚肩摩背亲热之状,此时被晾在一旁的赵承先可就有些不太痛快了。 遂上前没好气道‘你等虽与洪帮主俱不是外人,但我与洪老前辈却也并不生分!’‘此话不假!’洪七应了一声后讲道‘当年我与叶霄前辈相交之时,你祖父便是如你今日这般年纪;后来你出生时,我还专程赶去归义伯府庆贺,其间我抱你之时,你还撒尿撒我老叫花子一身!此事想必你也定不记得了。’言语中,洪七的眼中便已浮出了一股浓浓的温情。‘老前辈来到家中之时,总要提及此事;我又哪里敢忘?’赵承先嗔怪道。 见几个后生俊彦女子如玉男儿英朗,俱是一副英气逼人之状,‘呵呵呵呵……’洪七一阵朗笑后概叹道‘往事一如昨天,转眼之间,江湖便是你等小子的天下了!老叫花子不服老也是不行喽!’再问起几人此来缘由,原来:除李复朝与赵承先乃是接到了长沙门邀请前来鉴宝外,段氏兄弟只是参加福州大会返回途中听说了此地将有传说中宝藏出现特意赶来看热闹的;而林紫烟则是追来送还段氏兄弟落在福州的东西,特意归还失物的。‘这几个小子确是好后生!果然并非是为贪恋宝物而来!’一番讲述听罢,洪七暗赞了一声后,当即又勉励了惺惺相惜的几个后生一番后,便起身往山外走去。 甫料,刚出谷外,就看到数百名青城、峨眉弟子分由曹青松与玉华师太二人率队迎了上来。‘洪前辈为免我峨嵋派生出祸端,方才屈尊移驾!现此处已离我峨眉不远,还请前辈再移大驾,前往派中盘桓两日;容晚辈略尽孝心一二!’玉华师太抢先上前一礼道。赶紧将玉华师太扶起后,‘可要不要去呢?’想想并无他事的洪七不由沉吟了起来。见洪七犹豫,那曹青松也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峨眉哪有我青城离此更近!依晚辈愚见,洪前辈还是先去我青城派,似乎更为妥当!’‘好,好,好!那咱们暂且先边走边议吧。’看两人情意殷切各不相让,洪七只得同时把住两人手臂和起了稀泥。 一路走入了高平城后,可在城中溜达了整整半天,就在仍没议定出结果的几人正待要出城离去之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众人等迎面走了过来。未及近前,居中一人便已赶紧上前一拜道‘晚辈唐门李固,迎迓来迟,还请洪前辈恕罪!’‘好说,好说,李掌门客气了!’说着,洪七便将李固扶了起来。 ‘大哥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看李固一副慌慌张张之状,玉华师太忙关切问道。‘确是为大事而来!’李固一副凝重之色。‘是何事端?大哥不妨明说;现下正好有洪前辈为咱们做主!’玉华师太一惊之后,脱口说道。但那李固却看也未看玉华师太,只冲着洪七说道‘洪前辈久居洛阳,难得移驾南方;今日既已来到此处,倘若与前辈失之交臂;岂不令人抱憾终生?’这李固之父本是唐英第三代弟子,而玉华师太与曹青松的师父青玄师太与九玄道长皆为武当派三代弟子;论辈份,二人皆比李固高出一辈。现见其对二人态度虽感心中不快,但想到江湖辈分除本宗本派十分讲究外;门外之人俱是以江湖地位高低来区分称呼后,洪七便也心下释然了。 ‘可究竟该去往何处呢?’正自左右为难之时,却见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已走上了前来说道‘洪帮主既已来到了此处,难得李掌门又一片盛情;咱们似乎不该拂了主人好意才是!’闻言,洪七不由扫视了玉华师太二人一眼道‘既然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也有此意,我看不如……’‘全凭前辈做主!’二人同声应道。见众人皆无异议,于是一行人当下便转道西行,一路前往蜀中唐门而去。 一路上,虽然沿途所见不时有地方门派夹道相迎,但由于有言在先,洪七却也只能略一示意后,当即便与众人继续向前行去。进入了蜀中地面后,哟呵!好大的场面!只见除装束一致的数百唐门弟子分列道路两侧外,既是州府仪仗也特意赶来夹道欢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气氛一时好不热烈! ‘洪老英雄大驾莅临,实令我蜀中地面溢彩生辉!我等失敬了!’未及近前,当地那知府、通判一干人等便已抢先迎了过来。见竟连官府中人也对洪七如此恭敬,众人不由齐齐心头一震。他们哪里知道?这洪七师父赵惟明不但本就是当今皇帝先辈,前朝王爷;而且又在五国城救出了南宋开国皇帝赵构后,赵构更是为其建观塑像当做了神仙供奉。是以,作为神仙亲传弟子的洪七,不但素来深受朝廷敬重,既是当今孝宗皇帝对丐帮也一直都是礼遇有加!既是如此,但洪七却也并未由此生出骄狂之意,平日里除恪守江湖规矩拘束门下外,一直都与官府秋毫不犯。 因此,见官府如此礼遇,洪七连忙上前将一众人等一一扶起连道‘言重了,言重了!大人一片盛情,老乞丐铭感五内!’少时,一通闲话叙罢,洪七等人当即便由官府开道,径直来到了府衙。进去以后,却见满满两大桌宴席早已摆设完毕。菜品极是丰盛!不但有南方各类海鲜飞禽,既是北方的山珍上品也俱都赫然在列;整整数十道各式珍馐佳肴,直将两张大桌摆放的满满当当!又是一通寒暄后,众人便落座吃将了起来。由于惦记此前所约,洪七只稍稍应付了几杯后,当即便与苍溪道长、空闻大师等几位掌门向一众官员致谢道别后,匆匆赶往了城中的唐门总堂而去。 一路来到了近前后,眼前所见不由令洪七暗暗吃惊。却见这唐门虽然仅是个不足千人的地方小派,但其殿堂门脸却装饰的极为考究;而且一条绣金红毯由门口直通殿首一张大案,红毯两侧还各有一列收拾利落的弟子肃然而立;庄重考究之状,甚至比刚才所见的州府衙门还犹有过之!来到堂前站定后,‘看此处布局如此周正,莫非这李固出身于官宦之家?’洪七暗忖。 思忖间,便看到一名唐门弟子上前报道‘禀门主,闻风堂胡堂主今早已经回来了。’’胡堂主可带回来什么消息了么?’李固头也没抬当即问道。‘消息倒有两件……’那名弟子应了一声后,却望向洪七等人露出了犹疑之色。见状,‘此几位俱是咱们贵宾,亦是咱们的自己人;但说无妨!’李固连忙向那弟子示意道。方才听说是人家门下弟子要禀报门内事务,洪七等人正要回避之时,却见那胡堂主已来到堂前开始讲述了起来。只听他讲道‘头一件事是:山西大旗门与双枪会日前为争夺城外清风林中的一片酒肆,双方大打出手;最后,两方均有死伤……’‘数目报清楚一些!’似有不耐的李固斥道。‘是!’那胡堂主望着李固脸色应了一声后便又小心翼翼地接着讲了起来‘据事后勘验:此次厮杀,当场战死者共计一百零九人,伤者接近六百。’ 第一百四十六章 行善之家 ‘小小的一片酒肆竟值得大动干戈?造成如此严重后果?’面色稍缓的李固斜乜了那胡堂主一眼道。‘据说这清风林中共有酒肆两百余间,平日里生意异常火爆;仅仅是收取地头费一项,每月也有大笔银子进项!’那胡堂主一惊后应道。‘些许蝇头小利,竟也值得赔上这许多条性命?’说着,李固的脸上就浮出了一抹怜悯之色。 ‘这李固倒像个有些善心的正派掌门’洪七暗忖。思忖间,便看到那胡堂主又近前一步劝慰道‘门主无需伤感!此次清风林一役,两个门派虽然损伤不少;但远比不上青海玉树派与白虎门半月以前为争夺一块盐湖而导致的结果更加惨烈……’‘这人怎会如此讲话?好没眼色!’玉华师太心道。正想离开之时,却已听见苍溪道长向那胡堂主问道‘这玉树派与白虎门皆为我武林正道,却又是何等去处;竟值得两派自相火并,结果又是如何?’ ‘还不快快报来!’看那胡堂主颇为犹疑,李固叱道。见状,那胡堂主这才行至正中开始讲道:两派争夺之地名为咸水湖,此处每年可产湖盐三千余斤!当时志在必得的两派俱都邀请了好手助拳;据说既是远在山东的蓬莱、灵蛇两派也出动了大批好手赶来青海助阵,双方整整厮杀了三天三夜!最后,双方在付出了伤亡近两千五百人并相约均不涉足此地后,这场厮杀方才宣告结束。 ‘对于此役死难者,咱们唐门的心意你可曾送去了么?’李固冷不丁抬高了声调问道。‘回门主,还没呢!’看李固似有愠色,那胡堂主应了一声后说道‘不过我已经从账房支取了三十万两银子,只等禀明以后;待门主抽出身后,我想由您亲自送去才较为妥当!’说着,那胡堂主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行吧,我就权且跑去一趟;此事你做的极好;下去歇息吧’接过了银票,只稍稍抚慰了两句后,李固便将那胡堂主屏退了下去。‘这李固确是仗义!只是这数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呀!只是不知其是否是真心相送?’看李固轻描淡写之状,洪七不由心中起疑。正自思忖间,却见玉华师太已上前问道‘大哥身为一门之主,可说是日理万机;却又关心这些劳什子江湖闲事作甚?’ ‘玉华掌门此言差矣!’李固斜乜了玉华师太一眼后行至正中说道‘李某虽居江湖之远,但人命关天;又岂能视同草芥?’‘大哥悲天悯人狭义胸怀,确非我等能及;实堪为我武林正道垂范!’玉华师太忙不迭赔笑道。两人正自一问一答之间,募地看到洪七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已走出了堂外后,李固赶紧追出门去,上前一礼道‘无意劳得前辈费神听这些江湖琐事,请恕晚辈不周之罪!’见洪七面无表情,李固顿了顿后,又赶紧探询道‘想必这一路劳顿,前辈定也感到疲倦了吧?要不我先带前辈与几位掌门去下榻之处歇息;如何?’ ‘客随主便,李掌门无需客气’洪七淡淡道。闻言,李固当即便头前带路,忙不迭将一行人引往了位于城外的自家府邸。途中,在经过一座石拱桥之时,由于见此桥极为坚固,做工考究;而且桥头还书有‘李氏桥’三个大字,洪七遂问起了此桥来历。 问过后,得知:此地名为韩家集,居住百姓约五百余户;平日里这前韩庄与后韩庄虽是一族宗亲,近在咫尺;但由于中间这条冷水河相隔,既是串个亲戚,也要绕道多行上近十里路!当时李氏先人因怜悯乡里奔波,便特意寻了一班匠人建起了此桥。后来,百姓为表示谢意,遂将此桥称作了李氏桥,并题字留念。再寻来一路人,得知了这李氏先人正是李固祖上后,洪七不由对这位唐门掌门生出了几分好感。 说话间,一行人便已来到了李府门前。这李府门脸虽然极为庄重考究,但却毫不张扬;尤其是两侧一幅楹联引起了众人关注。只见上写道:优厚人积德好善,保子孙步云登月!‘原来这李固慷慨行善,竟是家门之风啊!’洪七暗忖。进去以后,‘好一处朴素庄重的祖宅府地!’洪七脱口赞道。只见四进四出的殿堂与两个跨院的院落虽然布局严谨错落有致,但却全无普通江湖人物私宅的那种铺张奢靡;既是院落连接通道,也仅仅只是种植了一颗寻常树木作为点缀。‘这唐门李氏定非寻常人家!’洪七暗忖。 思忖间,李固便已将一行人引入了早已整饰一新的跨院客房之中。站定后,却见这里不但家具俱是以名贵树木制就,而且所需一应俱全;既是连做工考究的绣金软榻,也无不在宣示着主人诚心待客的一腔热情。少时,李固一一为众人安置了各自房间后,正自闲话之时,便听到下人来报道‘禀主人:前厅宴席已布置妥当,老主人请少主人带领各位贵客前去就座!’ 屏退了下人后,‘家父定是等不及了,这才使人前来催促’李固苦笑道。闻言,由于这李固之父李还亦是武林正道中素有美誉之人,洪七不敢怠慢,当即便与苍溪道长等人一起匆匆赶往了前厅。入得厅后,只见不但雕梁画栋的装饰将厅内渲染得无比富丽堂皇,既是正中摆满了各式珍馐佳肴的一张镶金嵌玉楠木大桌;也都显示出了此处的非比寻常!‘款待贵客之处,自是不能如自己居所一般寒酸!’见众人似有惊异之色,李固轻笑道。 看到李还已在席上等候,一行人连忙上前一一见了礼。再一通寒暄过后,众人便落座吃将了起来。席间,虽然李固父子连连布菜殷勤备至,但由于本就不喜好这种应酬场合;是以,一俟酒过三巡,洪七当即便推说自己身体疲乏,起身先返回了自己住处。 可回到房间后,刚刚躺下不久,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是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 问起二人此来缘由后,‘阿弥佗佛’空闻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后,却反问道‘今日所闻江湖惨祸,却不知洪帮主做何感想?老衲与苍溪道长一直心念与此,是以特意前来;想与洪帮主商议个应对之策!’ ‘今日所闻确是令人心中痛楚!’洪七脱口应了一声后说道‘但江湖纷争由来已久,又岂是咱们所能左右?’‘现下现下六大派自然早已是今非昔比!但若以洪帮主之威望,此事却也并非全无转机。’空闻大师又喧了声佛号后说道。‘不错!当今江湖乱局本就是由你师父一念之差而起,你若能代其将江湖整饬一番;自然也可免去了他人诟病!’苍溪道长接道。 言毕,二人当即便将当今江湖乱象起因与赵惟明的干系向洪七仔细分析了一遍。虽然有心为师父辩解,但又感觉二人分析颇有道理;正自暗暗思忖之时,却听到两人又加重了语气说道‘而且整饬江湖之事迟疑不得,务须尽快着手!否则,极有可能会误了明年大事!’看二人面色凝重,洪七心中一震后抱拳说道‘既然今日之乱因我师父而起,两位但有整饬之策;我洪七从命便是!’ ‘阿弥佗佛,如此武林幸甚,江湖幸甚,洪帮主可说是功德无量!’见洪七坚毅之状,空闻大师赞了一声后,当即就与苍溪道长和洪七写写画画如此这般计议了起来。一番计议停当后,便已是次日晨曦微露时分了。 不敢稍停,洪七当即便使人前去寻唤李复朝等人过来。但传信之人次日回来后,却带回了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由于大理国内出了大事,不但是段氏兄弟已连夜赶回了国内,林紫烟、李复朝一起前去相助;既是连青城派掌门父子也俱都赶往了大理! 大理究竟出了何事?竟劳得如此兴师动众!洪七等人虽颇感意外,但想到下一步计划;还是稍作商榷后,当下便一起匆匆赶往了大理。两日后,一行三人刚一踏上大理国地面,就明显感觉到:这大理国内确实是发生了天大的祸事! 沿途所见不但出现了许多设卡盘查的兵士,既是与大宋接壤的大理国一侧也集结了成批成批军营连片的大理国士兵;一副大战在即弓箭上弦的紧张态势! 问过后得知:原来是眼下的大理国内发生了叛乱!反叛之人不但谋害了镇南王段素顺,将一班文武悉数捉拿;而且既是连镇南王世子及两个王子也全都被逮捕下了大狱! 啊?竟是如此严重!既是连段氏兄弟也一并被捉了去,这却实在不能坐视不理!想到此,一行人只稍一会意后,当即便打探了路径,匆匆赶往几位王子的关押之处而去。来到了位于苍山脚下的崇宁寺后,没费多少手脚,洪七等人就料理了一众看押之人,找到了关押于此的段氏兄弟;并同时解救出了被一起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理政变 同时解救出了被一起关押的李复朝、赵承先、林紫烟一干人等。回到了落脚处后,问起个中缘由,被救众人当下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大理自段思平立国以来,虽然通过革除弊政、减免赋税等一系列举措,得到了百姓们的广泛拥护与爱戴;但由于对此前被推翻的‘大长和国’杨氏后人及其一班臣属手段过于恩待,经年过后,羽翼渐丰的杨、高、刀、秦四大家族便与段式政权在国内几乎形成了鼎足之势!当时的段思平虽已看出了国中危机所在,但由于年事已高,加上不愿再开杀戒;只是将其一干人等训诫了一番后,便即出家了事。 对虎狼之辈如此怀柔,结果只能是养虎为患!尤其是近些年来,由于杨氏等人又勾结上了西域多国后,其原本包藏的祸心遂又就此重新活泛了起来。于是,一番密谋之下,杨氏等人在买通了宫中御厨在当今镇南王段素顺饭食中下毒后,一俟段素顺毒发,便悍然发动了政变!猝不及防!待到段正德利用手中的兵符调兵勤王之时这才发现;不但满朝文武悉数被擒,既是此前忠于段氏的精锐之师也全都早已易主! 是以,一场厮杀下来,不但人数不多的王府卫队当场损失殆尽,既是段正德本人也被对方顺带捉拿羁押了起来。但所幸的是,大理段氏尚有一帮武艺高强出身江湖的王府近卫,一帮近卫在数番营救无果损折大半的情况下;鉴于对方请有高手助阵的局面,剩余几人只得外出寻找参加福州大会的段正明二人来商议营救之策。 而一行人找到段正明兄弟之时,正是那日二人转道凌云山与洪七作别,正待要与李复朝等人分道扬镳的当口,当时惊闻大理国内陡生巨变后,依依不舍的李复朝、赵承先、林紫烟等人当即便与段氏兄弟一起赶回了大理。甫料,当一行人来到了段正德的羁押之处后,一番交手之下,竟全部当场着道失手被擒!啊?是何等高手?修为竟有如此之高?一番话听完,自忖既是自己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在几人联手有必胜把握的洪七震怖之余,当下便打听起了对方来历。 ‘对方武功路数几乎与那桑阳子如出一辙,而且似乎犹有过之!’李复朝回忆道。‘李兄所言不差!从此二人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略带辛辣的奇香味道来看:不但可确定对方绝非中土武林人物,而且更非是幽冥界中人!’林紫烟略一思忖接道。‘不错!我正是由于刚一交手便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这种奇香后,这才逐渐功力不济,最后失手被擒的!’赵承先说道。甫料此言一出,立即遭来了众怒。‘那你为何不发声示警呢?’林紫烟、李复朝等人齐齐责怪道。 ‘此事却不能怪我!’赵承先应声反驳道。‘如何怪不得你?今日若不说出个道道来,看我不当着洪老前辈之面,与你一通好打!’说着,林紫烟便举起了粉拳作势欲打。见状,‘几位兄长,林姐姐,你们饶了小弟吧!且容我道来!’赵承先求告了一句后解释道‘只是由于此种味道我早年曾在祖父收藏的一包波斯人进贡的香料中早已闻到过,是以,当时我只以为不过是江湖人物的特殊癖好;不成想,此香竟能导致经脉运行不畅内力不济,以致失手被擒的后果!’‘不错!波斯好像确实是有此香料,我也曾有听闻!错怪了赵兄弟,愚兄先代几位向你赔罪了’似有所悟的段正明说着,当即便上前施了一礼。 几人之中以段正明年岁最长,见如此情状,林紫烟、李复朝等人只得就此作罢,陪罪不迭。见几人心无芥蒂和好如初,洪七欣慰之余,当即便与众人商议起了营救段正德的对策起来。 一番计议停当后,一行人当即就来到了段正德关押之处苍山崇极峰下的崇极塔前。按照事先部署:此次行动由段正明率队入塔营救,洪七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二人分别伏与塔外两处接应;以防止对方再有高手驰援。少时,各就其位后,行动一经展开,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后,段正明等人便将已折磨的有些脱相的段正德成功救出了塔外。行动竟是如此顺利!见李复朝等人俱都安然无恙,洪七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上前为段正德查看起了伤情。 在发现段正德除了身体极度虚弱外,大多只是皮外伤后;就在众人俱都松了一口气准备返身回转之时,突然!随着一声厉喝,立即出现了一青一白两条极快人影同时扑向了洪七与空闻大师二人当中的段正德!见状,‘此人绝不能有失!否则,大理国大乱势必将祸及我西南边陲!’洪七等人暗道了一声后,当即同时出手迎向了来人。 来人一青一白,俱是白纱蒙面一袭长袍打扮。由于事前早有预警,此时已覆住口鼻的洪七等人虽然并未受到其身上奇香丝毫影响;但交起手来,却也不免令几人暗暗心惊。洪七身手早已是中土武林公认的绝顶之列,但与那青袍之人数十招过后,却也仅只稍占上风;而苍溪道长与空闻大师二人联手之力虽非惊世骇俗,但放眼当今武林,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仅只寥寥数人!可数十招过后,却也只能与那白袍之人堪堪战成平手。 ‘前辈休慌!我等来也!’随着一声大喝,落在后面的李复朝、段正己等人立时飞身扑上一起加入了战团。如此又合斗了几招后,情知不敌的一青一白二人只互一使眼色后,当即便双双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穷寇莫追!’担心对方尚有阴招的洪七断然一声大喝后,当即便与众人先将段正德送到了天龙寺将养。 也正是直到此时,众人这才发现:段正德除武功被废极度虚弱外,竟连下体**也被发誓要段氏断子绝孙的扬展望等人给齐根剜了下来!‘阿弥佗佛’智光大师宣了声佛号后怒道‘我虽久已不过问尘俗之事,但眼见妖邪肆虐!说不得,老衲也只能被逼入世了!’手段如此歹毒,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怒不可遏的众人当即便商议起了反击之策。 但一番计议过后,考虑到对方已掌握了大理国最为精锐的滇东三十七部人马,以区区数人势难与其近百万大军抗衡后;众人不由泛起了愁来。‘这却好办!’见众人眉头紧锁之状,智光大师断喝一声后说道‘当年我借助滇东三十七部推翻杨氏政权之时,曾与滇东三十七部首领发有盟约,并立有誓碑为凭!现今这滇东三十七部虽俱是其后辈子孙;但若见到了祖先盟约虽不至倒戈,想必却也不至立时发难!如此,便为咱们留下了剿灭这杨氏一伙的足够时间!不知可行否?’ ‘此策甚妙!’洪七颌首应声后却又皱眉质疑道‘只是已过百余年光景,却不知那誓碑至今是否还能找得到么?’‘此等重要之物,自是断不会丢失!’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说道‘当年我大理建国之初,为确保无虞;我特意差人将盟碑挖出,重新埋与了三十七部中实力最强的扎木果部所在高邑昌城东的一颗古柏之下!现今仅只百余年时间,料也不致有失!’言毕,陡然恢复了英雄气概的智光大师当即便提出了亲自去取回盟碑的建议。 ‘如此极好!’洪七应了一声后说道‘只是兵贵神速!前辈还需早去早回才好!’‘老衲自会心无旁鹭,去去便回!’智光大师只应了一声后,当即僧袍一抖闪身不见了踪影。看看并无他法可行,又不愿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的众人只得计算着归期耐心等待着取回盟碑。 这智光大师身法果然了得!距离高邑昌数百里路程之遥,仅仅不到两日工夫,便已带着整块盟碑返回了寺中。洪七接过来试试份量后,不由对智光大师修为暗暗心惊。 只见此碑高约四尺,厚及五寸,上写道:南诏繁富,百姓良善!然自杨氏执掌朝政建立大长和国以来,暴虐百姓,时时袭扰友邻;使良善之地沦为了凶暴之国!鉴于杨氏肆虐国内,邻邦不安情状,现通海节度使段思平特连接滇东高邑昌等相邻诸部惩凶顽,还洱海一方安宁!空口无凭,盟誓为约…… 再往下看,除了誓约内容与功成后段思平所许诺的各部封赏之外,最下方果然一式一样的签署着滇东三十七部的各位首领亲笔签名字迹。‘智光大师确是所言不差!有了此物,即使那滇东三十七部不至当场反水,但料其也断不会轻举妄动!’众人心道。‘报---正有一支人马杀奔而来!’观看间,便有一僧人飞奔来报道。众人一惊,当即便随那僧人走出了寺外。行出不远后,果然就看到前方确有一支人马杀奔而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奇谋平乱 打量过去,只见这支队伍有男有女,俱是一副道士装束;估摸一算,人数至少也有千余之众!这是哪方人马?来此何意?就在疑惑丛生的众人正待要上前一探端底之时,早有一绝色女子**吁吁地飞奔而至。 ‘子惜,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面目后,段正明不由心中大奇。‘前日掌门回去后,得知你仍在大理;因不知目前情形如何,我这才央求掌门召集了山上弟子……你还好吗?’柔声细语的顾子惜言语中关切之情跃然而出。‘有劳挂念!但此处有洪老前辈坐镇,我自是安然无恙.’段正明边说边掏出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接过擦试了两下后,顾子惜又忿忿道’想到对方势大,我只担心掌门不肯前来,所以才先行一步,却不料,竟反落在了后面……’ ‘师妹说的哪里话来?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中原武林人士本分!且朋友有难;我曹某人又岂有坐视不管之理?!’说话间,曹人杰已领着一支人马走上了前来。听其一番大义慷慨言语,深受感动的段正明上前施了一礼道‘有劳曹兄父子二次前来,在下铭感五内!’‘好说,好说;侠义所在,份属当为!’曹人杰仍是凛然之色不改。看见洪七在侧,身后的曹青松连忙上前施了一礼道‘晚辈只是取道峨眉带领玉华掌门弟子前来,所以来迟一步;只望不要耽误了前辈大事才好!’ ‘我道这父子自被救之后便失了踪影,原来竟是搬救兵去了;显然此次误会了好人。’洪七心道。遂赶紧将其扶起道‘曹掌门拿捏得恰恰正好!咱们这便准备行动!’言毕,当下便将曹青松父子所领队伍引入了天龙寺。借着人马歇息的当口,洪七、空闻大师、苍溪道长、智光大师一番谋划之后,当即便与段正明兄弟带着休整已毕的青城、峨眉两派弟子径直杀向了敌酋扬展望、高呈祥所在的阳苴咩城。 此处本就人马不多,加上绝顶高手洪七与李复朝等人冲掠击杀;又有人数众多武功不弱的青城、峨眉两派弟子助阵。哪消半日功夫?城门便已告破!将扬展望、高呈祥及其一干亲信悉数捉拿后,还没等展开讯问,却又忽闻滇东三十七部人马尽皆赶来,大军现已围城的消息! 一惊之后,段正明只得命人将一干人犯全部暂时收押,然后赶紧与众人登上了城楼查看。可探首一望,果然看到整座阳苴咩城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滇东三十七部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见状,段正明当即立于城头向下喝道‘三十七部首领何在?还不快快上前答话!’ 喝声一出,扎木果等三十七部领军之人一惊之后,不得不纷纷走出了战阵。见一干人等俱已来到城下站定,段正明又喝道‘我大理段氏一直待各部不薄!但尔等却跟随杨氏逆贼叛乱,何苦来哉?’此言一出,俱是一方大员领军的三十七部首领想想段氏确实未曾亏待过自己,不由齐齐垂首不语。 见状,段正明接着喝道‘想来此前诸位定是受了逆贼蛊惑!但现在贼首杨氏一伙已全部被我等拿下;尔等还不退去,却又是何道理?’情知其所言非虚,见段正明并无苛责之意,当即便有几个首领退回了自己所部。 见状,那扎木果却立时一声大喝‘休要再听段氏花言巧语,咱们彝人最讲信诺;之前与杨公子(扬展望)所订之约,各位莫非忘了不成?’此言一出,刚才准备撤去的几部人马立时便又纷纷退回了原处。‘这厮呱噪,着实令人着恼!’见城下情状,曹人杰一声大喝,正待要飞身冲下城头之时,随着一声‘尔等只重眼前之约,莫非忘了先人盟誓不成?’大喝呼出,智光大师已挟着那块盟碑飘然落入了城下。 见状,且不说其本就是大理开国之君,仅是其挟着一块足足有数百斤重石碑的这份飘然从容;便立时将城下之人不由心惊不已。再将盟碑置于当中,示意各部首领一一看过后,由扎木果率先带队撤去后,仅仅不到半日功夫,围城的滇东三十七部数十万大军便已散去的干干净净! ‘这大理段氏确是颇有手段!兵不血刃,便退了这数十万大军!’见状,本以为会有一场惨烈厮杀血流成河场面的洪七与苍溪道长二人不由心中暗赞。返回城中,再将扬展望等人押上前来以后,正准备对其讯问之时,却看到一队兵士押了一众老幼妇孺上来。 ‘禀王子殿下:我等已将城内杨氏逆贼的一干家眷尽数捉拿!现特来献与帐下,还请王子定夺!’一脸谄笑的领头之人向段正明兄弟拜道。‘谋逆之事只是扬展望一人所为!与其家人又有何干?还不快快将人放了!’望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目,段正明未及思忖当即喝道。 ‘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可不防呀!王子殿下’那领头之人却仍在迟疑着。‘此人心肠竟是如此歹毒?可其话语却好似也并非全无道理;这段氏会如何处置呢’心念一起,洪七当即便退至了一旁,却要看看这段氏兄弟将会如何处置这一群老幼妇孺。 想到此为他人家事,众人又不便开口。殿内顿时沉寂了下来。如此沉默了良久之后,只听见段正明一声厉喝‘似此等卖主求荣之徒,留尔何用!’后,段正明兄弟二人立即齐齐出手将那个数易其主的领头之人横尸当场。 见状,就连一直默然而立的智光大师也不由连连颌首。一待将扬展望等人重新收监,一班老幼妇孺尽皆散去后;借着料理殿中尸首的当口,段正明便一边命人张贴出安民告示;一边与段正己亲自出城安抚百姓。‘此子行事确是极有章法,果然不愧是我段氏饱读诗书之人!’见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智光大师不由暗赞。 不多时,安抚百姓的段正明再差人清点了府库后,当即便又与重获自由的一班文武大臣商议起了眼下段素顺已毒发身亡,如何应对国内无主局面的对策。一番计议过后,段正明当即力排众议,亲自带领一班大臣前往了天龙寺,迎接世子继位。 却不料,闲来无事的一行人跟去后,任智光大师与段正明磨破了嘴皮,此时的段正德也死活不愿意继承王位。实在是逼得紧了,看无干之人俱都退出了院外后,段正德这才说道‘我虽有世子之名,但如今已沦为了废人一个!我既然连普通男人丈夫都做不到,如若再继承王位做了这一国之君,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我大理段氏?’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人不好再劝。最后,由段正德与一班大臣商议后,只得由智光大师主持劝说段正明继承了大理镇南王之位。 两日后,一俟大理朝廷落定,看看此间事务已了的洪七与空闻大师二人当即便借了一间宫室,将段正己、李复朝、赵承先与林紫烟等人全部置于一堂,说起了此前的那个计划。 ‘当今武林发展迅猛,门派众多!此本是形势可喜局面,但由于各派势力犬牙交错,地界不清;是故,由此而引发的江湖纷争日益频发,因其而引发的群死群伤事件更是不胜枚举….’空闻大师首先讲道。 ‘大师所言极是!正是由于此类利益纠纷而时常引发的私下大规模械斗,这才造成了今日江湖中孤儿寡妇日益增多的态势;是以,面对此种纷乱局面,咱们武林正道自应挺身而出,为维护江湖秩序贡献一己之力!’苍溪道长接道。 江湖种种乱象桩桩惨剧李复朝等人早已耳熟能详,加上苍溪道长慷慨陈词之状;几人不由顿感血往上冲。但再一想到偌大的一个江湖该由何处下手呢?几人立时便又面面相觑了起来。见状,洪七轻咳了一声后说道‘虽然江湖纷争由来已久,但由于有六大派等武林正道从中周旋;一直以来倒也并未生出太大事端!然而,面对近些年来江湖纷争愈演愈烈,而六大派的影响却大不如前的局面;我老叫花子虽有心出面重整江湖秩序,但怎奈年岁已高,加上众多门派分布甚广;是以,老叫花子虽有整饬之心,但却是有心无力,徒增伤感而已……’ 见名震江湖的洪七身形微颤虎目含泪之状,令在座之人无不为之动容。见状,林紫烟与段正己赶紧上前本想安慰几句,但泫然欲泣的洪七却止住了二人,立即掩面转过了身去。一副英雄迟暮之状令众人不由顿时开始黯然神伤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后,空闻大师这才口宣佛号后说道‘洪帮主现已百十岁开外高龄,尚有此等胸怀,着实令人深感敬佩!是以,老衲虽已年近八十,但只要洪帮主一声令下,老衲自当充作马前先锋,甘效全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江湖戡乱 见状,李复朝扫视了垂首不言的段正己、赵承先等人一眼后当即叱道‘三位前辈相加,年岁已近三百!尚且为江湖如此殚精竭虑;而我等身为武林精壮,却坐视不理,却是何道理?’ 见其声色俱厉,赵承先等人一惊之后,立即与李复朝一起来到了洪七面前齐齐下拜道‘我等也愿为江湖武林出力!老前辈但有良策;我等后辈自当甘受驱使!’ 望着俱是一副坚毅神态的李复朝等人,洪七连道了几个好后说道‘为使江湖武林长治久安,我老叫花子自然是有些想法的;但是此行极是辛苦,要多多烦劳你们几个后生了!’ 声音刚落,‘但有计划,只需向我等示下!纵使肝脑涂地,我等也愿听凭老前辈差遣!’俱是一副豪气干云之状的李复朝等人齐齐应道。见状,洪七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互一颌首后,这才将此前制定的那个计划向李复朝等人和盘托出。 计议详细商定后,翌日一待李复朝、赵承先、林紫烟各自返回后,次日一早段正己便打点了行装,循东南方向而去。按计划,在经过青城派之时,段正己并未停留;只径直前往了潼川府。 来到了府城以后,一待找到了丐帮设于此地的堂口,向执事之人说明了来意后,那执事之人当即便开始讲了起来:潼川府,辖下三台、遂宁、乐至、蓬溪、盐亭五县,为四川北路首府所在;地面上共有大旗门、标统堂、飞虎帮三派势力!其中,除标统堂似有州府支持,行事还算规矩外;飞虎帮与大旗门一应花费则完全靠收取买卖保护费、挑事平事、设赌使诈、逼良为娼等黑道手段获取。而且三人中除标统堂堂主较为年轻手段较弱外,其余的飞虎帮帮主王定山与大旗门门主齐霑元均是成名多年的黑道人物极难对付…… ‘三个蟊贼何足道哉?!’一番讲述听完后,豪气干云的段正己当下便命那执事之人向三派同时下了战书。按照江湖规矩:但凡有人指名挑战,被点名之人若稍有畏缩之意;不但会被江湖中人耻笑,而且本人及本门声誉也立时便会一落千丈,直至在江湖无法立足!是以,战书送达以后的第三天一早,三位掌门便如约来到了指定地点。 这黑道人物行事果然非同一般!看到了段正己后,飞虎帮帮主王定山立时便破口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我道是谁人敢于轻撸老子虎须,原来竟是你这小子来挑战大爷!’言毕,即扬起双拳,一式‘飞虎擒羊’向段正己猛扑了过来。无端被骂,不由火起的段正己有心使其吃些苦头。遂避开来势后,当即施出‘少冲剑连点,立时便将那王占山一臂一腿齐齐洞穿。 ‘仅汝一人,显然不成;我看,不如尔等一起上吧!’见那王定山似要起身再战,段正己轻蔑一笑道。闻言,大旗门门主齐霑元与标统堂堂主立时大怒。当即同时一声大喝后,齐齐扑向了段正己.段正己却将身形一晃避开来势后,立即再施‘少泽剑’。仅只两指连点之间,再看那齐霑元二人,只见二人俱是头顶发箍断开,披头散发狼狈之状!却哪里还有丝毫一派掌门风范? 情知是对方手下留情,因此一击不中后,齐霑元与标统堂堂主立即双双抱拳道‘我等心知阁下并非有意与我们为难,但有道道;还请阁下明说,我等自是不敢不从!’见来人仅只一个照面便将两人同时打败,那王定山一惊之后,也连忙上前拜道‘您老但有所示,小人也愿遵从!’见三人俱都服服帖帖,段正己当下便就三派势力范围及经营主业听几人逐一讲述了一番。 一待王定山等人讲述完毕后,段正己当即便将刚才所述内容由丐帮、少林两派当地执事之人见证,分与三人一一签名具了名状。正是经此一举后,此后的数十年里,当地各派泾渭分明,再没发生过江湖内讧互相敌视火并之事!看看此间事务俱已安置妥当,段正己当即便又打点起行装前往了夔州府。 一待来到了夔州府城找到了当地的丐帮堂口后,早已接到了分舵通知的执事之人当即便向段正己禀报了起来。 夔州府,下辖奉节、巫山、云阳、大宁、开县、万州、石阳等地,属四川行省所在;境内分布有流沙帮、巫山派、奉节门、石阳山等几派,由于几派势力犬牙交错,出于利益之争而导致的大规模械斗不时爆发,以致流血死伤事件发生频繁…… 一待将此地各派情况大致了解后,段正己当即便依循前例,派丐帮弟子前往以上各派逐一送去了战书。接到战书以后,奉节门周泰与石阳山大当家武横虽有心不去,但看到战书上有少林、武当两派署名,加上又是丐帮弟子前来送信;一时拿不定主意的二人只得相约来到了府城找流沙帮帮主陈震、巫山派掌门赵开甲一起商议对策。 见面后,一通寒暄酒宴备好后,几人当下就边吃边谈了起来。‘赵掌门,非是我与周兄怕事,实在是山上事务繁杂无心他顾!本想推掉此事,但又恐怕江湖朋友耻笑;听说二位兄长也接到了战书,是以,我俩这才……’武横一边开口探询,一边从怀里取出了那张战书。 ‘贤弟此言差矣!且不说来人手段如何,仅从其能使少**当两派署名,差丐帮弟子跑腿来看:虽然现今少林、武当、丐帮三派名头已不如前时响亮,但其武林泰山北斗江湖领袖门派地位却从未改变;是以,愚兄断定此人势力至少应在四大家之上!因此,既是败在了此等人物手下,咱们哈哈一笑,也不算丢脸!但若不去,拂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面子;既是日后咱们算计了此人,但得罪了少林、武当、丐帮,恐怕……’赵开甲意味深长拈须一笑道。 这巫山派掌门赵开甲年近七旬,早年曾从师与六大派,拳法、剑法无一不精,素有‘拳剑双绝’之称;在二十年前独败川北十余高手后,遂创立起了‘巫山派’,加上年岁较长计谋老道;平日里深得这夔州府地面黑白两道头面人物敬重!因此,一番分析说出,座上人等不由纷纷停下了杯著,盯着赵开甲面目,齐齐同声问道‘那依兄长高见,此事当如何应对呢?’ ‘依老夫愚见,我看,咱们反不如……’见众人如此恭顺,赵开甲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众人如此这般计议了一番。约战之期,转眼即到。是日一早,段正己就如约先来到了城外的黑石岗上等候。可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也没能见到赵开甲等人前来。 正自感到焦躁之时,却见一名妇人引了几个女子来到了面前。未及搭话,那妇人便已抢先一礼道‘敢问公子,可是那位下挑战书的段大侠么?’‘正是在下所下战书!’段正己随口应道。当得知眼前这妇人正是赵开甲续弦刘氏,而那几个女子乃是武横、周泰、陈震家室后,段正己不由暗暗好笑 ‘这巫山派、清江派、石阳山、奉节门等派大小也是江湖一方地主,但却如此畏首畏尾;见了战书,却派了这一班妇人前来!这可叫我该如何下手呢?’段正己暗忖。可就在暗感为难之际,却听那刘氏又说道‘我等夫君却也并非怕事之人,只是偶感风寒,出不得门;因此,这才差我等相请段大侠前往府中一较高下!’ 闻言,段正己虽有心不去,但想到一班妇人中除刘氏为赵开甲正室外,其他虽都是妾室之流,但也算得上是掌门夫人;现几位掌门夫人亲自来请,可说已是极大的面子了!若再不去,传了出去,那可直比杀了人家羞辱更甚。 想到此,不忍使其过分难堪的段正己只得答应了欣然前往。说定后,段正己当下便被几个妇人引入城中,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赵开甲府邸。 再径直来到后堂后,哟呵!只见不但一张大桌各式菜肴早已准备的满满当当,既是赵开甲、周泰、武横、陈震等人也都盛装以待!‘这哪里是要比武的场面呀?’ 见众人俱都笑脸相迎,段正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呆在了当地。思忖间,那赵开甲已上前抱拳一礼道‘段大侠挑战我等,乃是看得起咱们!我等兄弟本有心前往城外赴约,但怎奈偶感风寒,这才……’ 说着,赵开甲颇为真挚的面上便露出了一抹苦笑。‘赵掌门客气了!几位掌门现在可好些了么?’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段正己不由踌躇了起来。正自迟疑间,就听到那赵开甲又说道‘我等虽不知段大侠是哪路神仙,但既是来到了这夔州府地面,无论如何也得容咱们兄弟略尽地主之谊;吃饱喝足了,再行放手一搏不迟!’此言一出,周泰、武横等人也赶紧离座齐齐上前邀段正己入席。 第一百五十章 江湖新规 ‘若是如此一通吃喝过后,却又叫我如何下得去手?’段正己暗忖。可还没等他开口推辞,一众人等早已热情相拥地将段正己拉到了席中坐下。都落座后,说起师承来历,段正己只得扯了个谎搪塞了过去。 再问起这战书上少**当署名是否是其弟子后,由于与两派并无师承关系,段正己只得淡淡回道‘我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本就是忘年之交!此番署名,也不过是朋友相助罢了。’啊-----此人年纪轻轻便能与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武当掌门朋友相交?!众人不由齐齐心中一震。 但看段正己并非那凶神恶煞有意找茬之人后,周泰、武横等人顿时便又放下心来,开始与段正己觥筹交错了起来。可就在众人酒酣耳热之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呱呱’的鸟鸣之声传来。 循声望去,却见院中一棵大树上面正有两只老鸹叫得正欢。‘如此呱噪!扰咱们酒兴;诸位少坐,待我前去毁了这物什!’说着,陈震当即就抄起了流星索走向了门外。‘何劳陈兄动手?在下弹指便除!’段正己边说边施出‘少冲剑’对着那树上鸟窝虚空一指。哎呀,不好!当看到窝中有两只幼雏探出了脑袋后,自幼深受佛法熏陶的段正己不由怜悯之心顿起。遂赶紧施起身法,上前接住了堪堪落地的鸟窝归于原处;返身回到了座中。 此一番动作完成后,那陈震还尚未走出堂外。身手如此高绝!众人不由齐齐爆发出了一阵喝彩之声。本来按事前计划:若这挑战之人只是仗恃自己手段高强为争名而来的无名之辈后,座中之人便会在酒中下药,待其着道后,当即动手;但若是此人为无名高人后,则会大大方方地招待一番后,将其礼送出境,也算交了个朋友;可现在得知其不但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相交甚厚,而且仅仅是刚才所露的那一手功夫;既是放眼当今武林,恐怕也少有人能与之匹敌!是以,面面相窥的陈震等人只得齐齐将目光投与了赵开甲面上。 见状,那赵开甲又是捻须一笑后,再对段正己抱拳一礼道‘以朋友身手,自是不屑与我等交手!朋友来此究竟有何贵干?明人不说暗话,我等从命便是!’见周泰等人唯唯诺诺之状,在确定了众人均无异议后,段正己当下便要来了纸笔;由几人自说自画,将各派势力范围及经营主业立了文书。 一待众人说完写就,段正己当即便又使人唤来了少林、武当执事之人,示意众人逐一签名具了名状。‘此人对少林、武当二派召之即来,看来其果然所言非虚!’赵开甲等人心道。于是,一待签名俱已完毕后,欢欢喜喜的赵开甲等人当即便工工整整地收好交与了段正己。看看此间事务已了,段正己遂当即谢绝了众人挽留,继续推进前往了江陵府而去。 江陵,位于湖北省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其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加上又是大宋重要的鱼米产地;故号为‘东南重镇’素有‘七省通衢’之称。是以,如此富庶之地,自然也引来了众多江湖高手在此创门立派,以求分一杯羹。 依循前例,一到此地,段正己就先来到了丐帮当地堂口。然后再听执事之人介绍了此地的大大小小三十余个门派相关情况及实力划分状况后,当即便着人向其一一发送了战书。战书送达后,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此次约战之期未到,便有人主动找上了门来。 此人名叫裘千仞,乃是当地立派不久的铁掌帮帮主。这铁掌帮虽然仅是处于几派夹缝之中生存的一个小帮派,但由于裘千仞武学天分颇高;靠着早年苦修自创的一套铁砂掌掌法所向无敌,虽然只是个仅有区区两百人不到的新生小派,但在这门派众多的江陵地面却也无人敢于轻视!稳稳占据了一席之地。可虽然日子过得安稳,但让裘千仞苦恼的是:面对当地各个门派门人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的状况;但由于裘千仞本人的影响力仅限于江汉一带,除每年仅有当地寥寥数人来投外,虽已立派了十余个年头,可人数却反而出现了不增反减地盘不断压缩的态势! 面对如此严峻局面,‘想是我名头还不够响亮的缘故!’裘千仞暗忖。于是,一接到战书,有心借此抬高声望的裘千仞当即便知会了相关各派,独自提前找上了门来。与段正己见面后,一通闲话叙罢,当听裘千仞提出要更改约战地点后,问起缘由,裘千仞说道‘段大侠既能相邀少林、武当陪衬,想必也定非等闲之辈!而此次应战之人又俱是一派掌门之尊;是以,咱们自是不能如江湖普通人物一般,仅寻一野地亡命厮杀……’ 说到此处,顿了顿后他又接着说道‘恰逢当地举子陈升前年参加殿试得中头甲状元,本地州府为扬其才名,特将陈升应试之时所写的通篇佳文誊刻于城内的曲江楼上;届时,咱们边饮美酒边赏佳文;待到酒足饭饱以后,再放手一搏决分高下,岂不美哉?’ 这陈升才名誉满天下,既是段正己远在大理;也多有耳闻。却没想到此处竟是其出生之地,是以裘千仞甫一提出;深受二哥多年熏陶的段正己立即就动了前去欣赏佳文的念头,遂当时就答应了另换地点改往曲江楼赴约。转眼,约战之期就到了。 是日一早,段正己便被几个铁掌帮弟子一路引到了曲江楼。见了裘千仞,话未多说,两人就来到了陈升所写的那篇《望江赋》前观看了起来。一番观赏过后,虽然其构思奇巧,见解独到;但大宋内忧外患却是天下皆知的不争事实!是以,对这种言辞华藻粉饰太平,专为取悦官家所作的妙笔佳作相当鄙夷的段正己也仅只是稍稍应承了几句后,便与裘千仞扯起了闲话。 正说间,便看到临江门、盐帮、通海等门派掌门先后步入了楼中。‘武林才俊段大侠到此,怎么着也得我盐帮先尽地主之谊!不想却反被你铁掌帮先来抢占了先机。’一见面,盐帮帮主陈善续便冲着裘千仞挖苦了起来。 这盐帮平日里贩卖私盐,加上倒卖路引(一种贩盐通行的路条);盐帮资财雄厚,富可敌国江湖人尽皆知!是以,这陈善续的一番言语虽让裘千仞多少有些不快;但也无法反驳,只得讪笑道‘段大侠并非一般武林粗人,而几位掌门又都是这江陵府地面有头有脸的一派之尊;是以,兄弟这才……’ 看那裘千仞笑意颇为勉强,段正己遂连忙上前解围道‘诸位掌门莫要会错意了,实是在下有意欣赏状元佳作;这才与裘帮主更换了决斗地点,改与了此处。’‘在哪里决斗都难免一战!此处酒菜极为有名;吃饱喝足了敞开一战,倒也来的痛快!’ 说话的虎啸堂堂主樊豹是个急性子,言毕即首先走近桌前,抓起一块牛肉大嚼了起来。见状,众人也不遑多让,当即便纷纷入席吃将了起来。一番酒食用罢,禁不住樊豹连连催促,众人当即便命人撤去了几张桌子就地开始比试了起来。 可一番较量之后,除樊豹勉强在段正己手下走满十招外,其他诸人俱是三招两式即已败北。见状,裘千仞一声大喝‘我来领教领教段大侠高招!’后,当即便纵身跃入了场中。 这裘千仞武功确实不容小觑!只见其甫一站定双掌立即暴涨一倍,而且隐隐呈现出了一种铁青之色;尤其是掌力击出后威力更是非同小可!转眼之间,被其掌力余劲击碎的桌椅碎屑便已落满了二楼大厅里的角角落落。但此时遇上了旷世绝学六脉神剑,却也只能小巫见大巫;战至二十招后,裘千仞一招之差,被段正己刺中了腿上环跳穴,顿时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为其解开穴道提出就此作罢后,可本想在人前卖弄却反跌了跟头的裘千仞却又哪里肯依?当场就大叫道‘此番并非裘某人强项,我还要再比!’言毕,即纵身出窗跃入了楼下的曲江之中。 ‘既是比武输了,总也不致于当场寻了短见啊!这裘千仞也太小家子气了’众人暗笑。但看段正己已走向了窗边,众人还是连忙随之向下观望了起来。这一看不打紧,众人不由瞠目结舌立时愣在了当地。只见那裘千仞此刻正如履平地一般在水面上施展起了自己独创的‘铁砂掌法’!强劲掌力虽将一大片水面震荡的波澜四起,但裘千仞却丝毫未以为意;仍处之泰然地自顾施展掌法。见众人俱都叫起了好来,练至兴头上的裘千仞一声大喝‘待俺捉来几条江鲜给诸位尝尝!’后,当即扬掌击向了江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江湖执法 掌力发出后,随着水面四溅激射,立时便有几条个头颇大的刀鱼落入了厅内。见状,段正己虽然不惧其掌法,但见此人轻功如此了得;却也不得不自愧不如。看那裘千仞已离岸渐行渐远后,担心有失的段正己遂连忙大呼道‘裘掌门轻功堪称天下第一,此番在下甘拜下风!’闻言,裘千仞这才施起身法返身跃回了楼中。再论起比武结果,虽然段正己此番当场认输,但众人均败于其手亦是不争事实!是以,一待段正己一番自谦后,得知其并非为争名而来的众人当即便纷纷要求段正己亮出此来真正目的。见众人情状,段正己当即命人取来了纸笔,一待众人将势力范围划分清楚具了名状后,当下便离开了江陵府,继续前往襄阳府而去。 襄阳府,冲、繁、难,隶安襄郧荆道;下辖襄阳、谷城、光化、惠阳、均州、南漳、直城、宜城等二州七县。东南距省治六百八十里,广六百七十里,袤二百七十里;西南虎头,南砚山,西隆中山。汉水自谷城来,迳城北,入宜城;城四周有堤,谓之襄阳城堤;对岸即樊城,重镇也。东北淯水,自河南唐河入,和浊水,故曰唐河。由于其时大宋大宗货物皆要依赖水路运输,是以,水路四通八达,码头星罗棋布;素有‘九州通衢’之称的襄阳府地面势力情状自然远非江陵府可比,仅是江湖门派,便有近两百之众! 时值夏末秋初,虽然微凉的秋风早已拂去了酷暑的炎热,但在襄阳府城内最大的四海客栈里,众多服饰各异的江湖人物却仍然显得烦躁难耐无比!有人敞胸,还有人脱去上衣索性光着膀子。‘真他妈邪门!’甚至还有人直接骂出了声来。七嘴八舌,俱都在议论咒骂着同一件怪事。 听其内容,这还与近日在襄阳府城中举办的一场比武大会有关:当时前几轮比试一切如常,然而就在昨日的一轮比试中,却偏偏发生了一件令众人大感意外的怪事!按照大会惯例,进入到这一阶段,主办方往往会以挑战之人输赢开局设赌来烘托会场气氛。而吃酒赌钱本就是江湖中人的寻常乐事,那些根本无意登台一战之人参会目的也正在于此!是以,赌局一设,这些江湖豪客当即便开始分析了起来。 本轮内容非常简单:挑战之人只需打败主办方请来的高手,即可胜出参加最后一轮的最终决战。经确认,具有本轮挑战资格的共有两位;一位是号称‘掌剑双绝’的衡山剑派首席大弟子许宗衡,而另一位却是一个江湖籍籍无名叫做孙武的乡下汉子!实力悬殊,显而易见。虽然明知这种状况最容易作弊,但想到此次大会乃是由当地的巨鲸帮、青龙堂、漕帮、白鹤门联合主办,且不说白鹤门与巨鲸帮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正道门派,既是掌控襄阳府地面大大小小数百码头的漕帮;其资财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富甲一方的江湖门派。 ‘断不会有诈!’自认经验老道的江湖群豪暗忖。因此,一待大会执事宣告了许宗衡赔率为一比一,孙武赔率为一赔十后,有心稳扎稳打大赚一笔的参赌之人当即便下出血本,有人甚至现场借贷;纷纷下注与许宗衡身上。可此轮挑战结果一出来,那些等待大笔赔银之人却立时全都傻了眼! 许宗衡未满二十招便被主擂高手败于当场,而那名叫孙武的乡下汉子却仅仅只用了十招不到便将那主擂高手打下了擂台!事后粗略一算:当时押注于许宗衡身上之人少说也有数百,而且似这种稳赢的局面,舍命拼出老本之人下注又何止几百?是以,一轮挑战过后,俱都押光借遍的下注之人当场便输掉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银子!是故,这又岂能不令阴沟里翻船的一众江湖豪客捶胸顿足,大呼邪门? 但想到检验此局是否作弊的唯一办法就是要看这孙武是否具有真才实学后,江湖群豪很快就停止了咒骂;并要来了酒菜,只待明日看这孙武与主办各派掌门决战情形再做计较。是日一早,位于襄阳府成南教场的襄阳大会会场便挤满了形形**前来观赛之人。虽然大会已进入了尾声,但观赛之人却不减反增;熙熙攘攘喧闹之状,好一派盛况空前景象! 少时,辰时过后,一待收拾利落的孙武上台后,台下群豪立时便开始沸腾了起来;俱都拭目以待其与几位掌门的最终对决。可还没等四派掌门在台上站定,早有一人飞身而出,只弹指之间便将那孙武打翻在地。‘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大会主办之一的巨鲸帮帮主黄靖赶紧喝道。 ‘打赢了此人,我是否可以直接与几位掌门挑战?’来人却斜乜了黄靖一眼反问道。闻言,‘这人身手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若是被其轻易打败;那可真是在天英雄面前跌了大跟头!’黄靖暗道。‘我已打赢了此人,是否已经可以与几位掌门交手了?’思忖间,来人又问道。看此人似有不屑,黄靖原本想恼;但想到其身手后,却不由呆立当地讷讷说不出了话来。 见状,还是漕帮帮主刘成江生意人脑子活络,只见他一双鼠眼在直如面盆一般的面目上骨溜溜一转后,当即便近前劝告道;咱们此次大会虽然彩头极是丰厚,但也总要有命拿才行!是以,还请尊驾先移驾少坐,一待完善了大会规程,再与咱们挑战不迟! 此言一出,无异于在告诉对方:若不按照大会安排,交起手来,几位掌门便再不会手下留情,必下死手除之后快!但那人听后,确是只微微一笑后朗声说道’我哪里稀罕你们那些劳什子彩头?打赢了你们,只需几位发动此地门派为我当场具下一份文书便好!’ 不错!来人正是一路至此的段正己!当日他来到这襄阳府城中后,一待丐帮当地执事报出了此地大大小小的近两百个江湖门派后,段正己当时便感头皮发麻‘若与这许多门派一一交手,可要我战到几时?那时恐怕李复朝等人早已抵达嵩山了’段正己暗忖。眼看此行任务即将达成,不免有些心急的段正己在接着又听说了这襄阳府地面几个领袖门派正在城南举行武林大会后,当即便问明了大会进程,适时来到了会场。 此刻,当听说来人只具文书不要彩头后,台上几位掌门立时便想起了近日江湖疯传的一件事来。遂连忙来到段正己齐齐施礼拜道‘尊驾莫非就是近日坊间盛传的那位江湖执法段大侠?’ ‘江湖执法倒不敢当,但有些道道还需划分清楚些才好!’段正己强抑心中笑意应道。啊?真的竟是眼前这人!刘成江、黄靖等人心中一震后不由顿时呆立于当场。见状,台下群豪可不干了!料定赌局有诈有心使其难堪的一众人等当即便开始带头鼓噪了起来。 看群情汹涌,此事已骑虎难下的黄靖、刘成江等人只得齐发一声喊‘既然尊驾咄咄逼人!说不得,我等便也只能舍命领教高招了!’后,齐齐扑向了段正己。想起洪七等人叮嘱,闪身避开来势后,足足与对方斗了五十多招,段正己这才使出绝学一一点中了几人穴道。 如此一来,几人虽然当场战败,但也并不难堪;至于是否作弊更是无从知晓!是以,黄靖等人微微一怔后,当即便齐齐上前拜道‘执法有何训示?还请您老为我等示下!’ 见几人唯唯诺诺恭敬之状,段正己暗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将他们引至一旁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三日后,一待黄靖等人将襄阳府地面大小门派所有名状全部收齐后,段正己当下便于众人道了别后,继续赶往了邓州而去。 这邓州地面不太大,门派也不甚多;是以,仅仅用了不几日功夫,段正己便将当地势力全部划分一清,俱都具下了名状。邓州事务一了,段正己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赶赴了蔡州府。此地为丐帮四大分舵的大勇分舵所在,加上百口一词的江湖传闻;是以,战书下达之日,还没等到约战之期,当地一众掌门就已早早准备好了各自名状,纷纷主动送交了过来。 虽然蔡州府之行异常顺利,但段正己仍然丝毫不敢大意;只稍稍盘桓了两日后,即又匆匆赶往了许州。看看此行任务已即将达成,来到了丐帮堂口,听当地执事王双喜介绍了许州地面江湖各派掌门与各自势力状况后,段正己并未急于向其下战书,而是与王双喜扯起了闲话。 交谈中得知,这许州地面最近竟出了一件大事!此事还要从当地的一个著名人物陈式说起:这陈式早年曾从师于少林、武当门下,一身拳剑功夫很是了得!加上其本人性格又嫉恶如仇,经常行侠仗义惯好打抱不平;是以,平日里深得江湖朋友敬重,被冠以‘中原大侠’之美誉!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祛邪匡正 甫料,也正是由于其好打抱不平的性格,在今年年前的一次行走江湖之时,却为自己惹下了一桩天大的祸事!据说当日陈式行走到河朔一带之时,恰巧碰上了一班恶人在当地强抢民女的案子,一番追查之下,在寻到了恶人巢穴后,陈式当时就单枪匹马上门挑了这处贼巢,并当场杀了对方好几个人。本以为此事已就此了结,回来后不久陈式就将此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却不料,自从上月月初开始,陈式门下的弟子便接二连三被杀;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数十名弟子竟几乎被完全屠戮殆尽!而且仇家扬言,还定要在月底前将陈式一家灭门!陈式自忖不是其对手,是以这才四处求援,请人前去助拳。‘几个江湖蟊贼还不好对付吗?’段正己忍不住问道。‘寻常人物自然不是陈大侠对手,但听说仇家找来的帮手乃是江湖四大杀手后,陈大侠这才乱了方寸,四处央求相助。’王双喜应道。 末了,他又长叹一声,盯着段正己面目幽幽道‘也是怪小人手段不高,虽然眼见恶人行凶,却爱莫能助……唉!’言毕,连连摇头苦笑的王双喜又是一声长叹。见状‘行侠仗义本就是我武林中人分内之事!遇上了此等不平之事,在下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早已义愤填膺的段正己脱口说道。’‘段王子肯去,自是再好不过了!小人先代陈大侠谢过您老了’王双喜大喜之余,当即上前一拜道。于是,一待问明了那陈式的住处后,段正己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城北的陈式家中。 陈家宅院不大,一个青墙小院,几间草房而已;收拾干净的房前院后与普通农家并无两样。但一入院内,院中杨树树杈上赫然挂着的一颗人头,却让这个静谧安详的农家小院陡然现出了一种浓浓的血腥恐怖之感!进入屋中后,问起话来,陈式长叹了一声苦笑道‘也是怪老夫秉性太过,多管闲事杀了对方的人;以致于为弟子家人招来了这场飞来横祸……’ ‘锄强扶弱本就是行侠仗义之举,陈大侠杀得好!却又哪里有丝毫过错,竟如何说出此等话来?’段正己奇道。‘唉……!’陈式长叹了一声后说道‘想来也是道消魔长的缘故!此次遭逢惨祸后,我四处求援,非但本地朋友不肯相助,既是我师门少林、武当两派也全都以掌门外出不便下山为由,不肯前来……’老泪纵横的陈式一言三叹摇头不止。 ‘这倒是你错怪师门了!’见状,算算日子,当时两位掌门应该正是在大理。段正己连忙向陈式讲述了个中情由。见其仍神色黯然无法释怀段正己遂又正色道‘历来邪不压正!几时有过道消魔长?我此行便是奉了正道掌门派遣,专为扶正祛邪而来!’’是我言语有失,朋友莫怪!’见段正己面有愠色,自知失言的陈式赶紧低声赔不是道。 ‘只怪我以为是那四大杀手名头太大,众人不敢前来;所以,这才有此一念……’见段正己面色如故,陈式连忙又解释道。闻言,‘那四大杀手究竟是何等来头?竟然能让你陈大侠生出此等念头?’见提起这个陌生名头之人无不畏之如虎,段正己不由又奇又怒。 ‘看来此人不过是个毫无江湖阅历的毛头小子!’陈式暗笑了一声后还是赶紧讲道‘近几十年来,江湖之中一直都隐藏着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其座下追魂、索命、枭首、残肢四大头面更是个个身手高绝、狠辣无比!但有目标,绝无失手;而江湖之人一旦成为其目标,只能自认倒霉,无不乖乖就戮!这四大头面人物由于经常在江湖中作案,横行无忌;是以,便被合称作了四大杀手!而我院中所挂的小儿头颅,也正是那枭首所为……’讲至此处,陈式已是泣不成声。 ‘陈大侠休要气馁,待我此次除了这几个恶人便是!’一番话听完,段正己顿时有了一种气炸英雄胆的感觉。‘您老可万万不能大意!以老夫三十多年的修为,在其手下也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便不得不乖乖成为待宰羔羊……’见似有不屑的段正己满不在乎之状,暗自心惊的陈式赶紧叮嘱道。‘你那点寻常把式,也能算得上是修为?’见陈式谨小慎微之状,段正己暗笑了一声后,当即便问起了那四大杀手的行踪。 当得知近几日那四大杀手必将再来行凶后,段正己当下便在陈式家中暂时住下,以静待其找上门来。可说也奇怪,一连两日俱都风平浪静!陈式不由连连称奇。 ‘想是这陈式过于惊恐、焦躁的缘故!这才有意夸大’段正己暗笑之余,遂更加坚定了为江湖除害的决心。一直到了第三日午后,见仍然平安无事,陈式特意准备了酒菜来款待段正己。可就在两人与前堂饮酒谈笑之时,却猛然听到后院方向传来了一声凄厉惨叫。 不好!像是贱内的声音!顿时大惊失色的陈式惊呼了一声后,当即便飞快奔向了后院。但显然已经太迟了!来到后,却见菜园中早已横七竖八地摆放了几具尸体,除一个四肢全无妇人尸体还在汨汨流血外,其他几具尸体断口处早已血液凝固颜色发黑,显然遇害已经有一阵子了! 再看此时还在尸体旁边赫然而立的几人后,陈式不由顿感头皮发炸,脊背发紧。只见在菜园边的三男一女中,除一个面色铁青女子正在捧着一颗人头在眼前欣赏外,其余几人俱都是各持一条断肢在手中把玩。辨认出那女子手中头颅面目后,陈式当即便一声怒吼扑了上去。可只感一股劲力袭来后,立时便有一道寒光击向了面门。 情知势难躲避,就在陈式自认必死无疑之时,只听得‘嘶’地一声轻响过后,已至面前的的寒光立时当啷落地,抡刀之人也当即中招倒地。看清楚出手施救之人正是随之而来的段正己后,心中一阵狂喜的陈式当即一声大呼‘此几人正是那四大杀手!’后,立即慌忙跃入菜园,对尸体逐一查看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陈式连番嚎啕大哭,情知是其又有亲人遇害。想到这四大杀手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行凶后,顿时勃然大怒的段正己遂再无迟疑,当即便手起一式‘少商剑’飞身扑向了那个把持头颅的女人。一剑中的!随着那女子应指倒地其手中赏玩的头颅也立即脱手飞出。 ‘那是老父首级!’眼看头颅堪堪落地,听到了陈式一声大呼后,段正己立即将身一矮,探手接住了那颗头颅。看对手分心他顾露出了空档,那追魂、夺命二人哪肯错过此等良机?当即便同时出手,齐齐攻向了段正己暴露无遗的后背。听声辩位,情知已回身不及的段正己只得腾出一手,反手一记精妙招式‘少冲、少泽两剑连发。躲闪不及!率先扑上来的索命立时就脑袋洞穿横尸当场! 见对手转眼之间,便将同伴一死两伤,剩下的追魂赶紧生生收住了身形后,只得大叫了一声’今日有高人在此,不宜久留!‘后,当即便与残肢挟起受伤的枭首亡命逃之夭夭。 ’承蒙您老神功打跑了这帮恶人,我陈某人感激不尽!’见那索命面目颇为奇特,一时少年心性的段正己正自观赏之时,那陈式便已来到面前一辑及地道。眼见一片狼藉,无心客套,段正己当即便与陈式一起张罗开了其一众遇害亲人的后事起来。 在一众来人帮衬下,次日就将陈式的遇害亲人全部收殓安置了起来。从敛房回来后,由于见陈式仍然恨意难平,于是当即便有人提议:用那索命尸身办一场‘赏凶会宴! 想到这四大杀手为祸江湖已久,以此来消弭人们心中恐惧也未尝不可后;段正己当场就同意了下来。得陈式首肯后,众人当即便就地计议了一番。于是,一待是日许州地面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门派掌门齐集于家中后,陈式当即便将那索命尸身悬于院中树上,并当场设宴招待来人观赏了起来。 席间,听人说起这四大杀手做下的桩桩血案,段正己不由为那日让枭首几人逃走而连道可惜。’当时若非是怕给您老碍手碍脚,咱们断不会便宜了这几个恶人!’起身附和的陈式一副怒发冲冠之状。 可再看到席中众人俱都噤若寒蝉之状后,不由立时激起了段正己的豪气万千丈。遂当即起身正色道‘这四大杀手为祸江湖已久,在下坦言:不久之后,我武林正道便会将其彻底除名!’此番豪言壮语一出,众人立即纷纷离席拜倒一片,诛凶大侠呼声不绝于耳。末了,再问起段正己眼前打算,一待段正己说出了此行任务后,一众大小门派当场便作出了承诺并具下了各自名状。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巾帼不让 一席饭,直吃到月正当空方才散去。看看此间事务已了,次日段正己就向众人道明了去意。可一听说段正己要走,担心漏网四大杀手返回报复的众人却又哪里肯依? 想想此行任务已圆满完成的段正己只得应下了众人所请,暂时留在陈式家中,静待那漏网之人上门寻仇。 再说林紫烟。自那日回到福州,将洪七与少林、武当掌门交托的任务和盘托出后,本以为会被父亲斥责自己擅作主张;不成想,林振堂在得知了其他几路执行人状况及此行目的后,非但未有丝毫斥责之意,反而在对几位掌门眼光精到大加赞赏的同时,也为自己女儿能被选派为一路执行人而深感荣幸。这不由使他想起了当年曾祖林远图与六大派携手仗剑江湖整顿江湖秩序的事来。 就是有了那次整饬,此后的数十年里,江湖各派俱都各行其道秩序井然!也正是借着这良好的秩序环境,威远镖局才从一个不满千人的买卖经营在短短的十多年时间里,一跃发展成为了门下弟子十余万,威望遍及九州的一方名门大派!然而近些年来,随着六大派日渐式微,正道实力逐渐衰退;昔日的江湖规矩早已名存实亡,尤其是近几年,甚至还出现了镖银丢失镖车被劫的情状!心念及此,林振堂不由自言自语喃喃说道‘确是到了该重整江湖的时候了!武林正道终于出手了……’ ‘您说什么?父亲’听到林振堂言语,林紫烟连忙抬头问道。‘我儿,你可知道此次与你一同执行任务的西夏一品堂、神剑门、以及大理段氏的那个小王子,其都是出身于江湖的一方雄主么?是以,你能被洪老帮主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选中;说明咱们福州林家非但从未被武林正道轻视,反而殊荣更甚!因此,在此次的武林正道计划中你务必要奋勇争先,以博回当年远图公时我福州林氏的家门荣光!’‘孩儿记下了,父亲’看林振堂面上一副凝重表情,林紫烟在向父亲作出保证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绝不落后于其他几路人马的决心。 见状,林振堂又勉励了两句后,父女二人当下便计议了起来。诸事安置下去后,次日一早,林紫烟就匆匆赶往了建宁府。建宁府,辖建安(今福建省建瓯市)、瓯宁(今福建瓯市)、建阳(今南平市建阳区)、崇安(今武夷山市)、蒲城(今蒲城县)、政和(今政和县)、松溪(今松溪县)等七县;东南距省治四百八十里,广四百九十五里,袤四百三十里。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由于此地山势延展,不利耕种;是以,相对贫瘠的建宁府地面,平日里就成为了大大小小二十余个山头与城中的青玉门、黑虎帮、升龙堂等各派势力你争我夺、明争暗斗的角斗场,完全是一派毫无江湖规矩可言的混乱景象! 也就是在同一天,建宁府地面大大小小数十个江湖门派掌门人也几乎同时都收到了一封挑战书!看到了威远镖局落款后,一众接书之人不由泛起了嘀咕。‘这福州林家接连举办了百余年堪称江湖比武头等的福州大会还嫌不过瘾,现在竟还派出掌门千金与各地设下擂台;这些富贵门第意图,实在是令人难以琢磨!’众人心道。 虽然颇有微词,但再看到了少林、武当掌门与丐帮帮主洪七签名也赫然在列后,一众掌门还是推出了天湖山、武夷山两位大当家的与城中青玉门掌门青子华几人前去应战。林紫烟来到建宁府城中那天,在得知了擂台已经建好,一切俱已安置停当后,是日一大清早,便早早地来到了擂台现场。 不久后,辰时一过,随着林紫烟在台上站定,几位掌门当即也如约准时登上了擂台。闲言叙罢,比武即刻开始。由于应战之人不多,林紫烟只需连战两场即可。首先开始的一场是林紫烟独战天湖山、武夷山两位当家的对决。比武一经开始后,有心在众多门派面前显露一手的两位大当家的出手即使出了看家本领全力夹击。可纵使此二人出手狠辣、攻势凌厉,但在十余招后,林紫烟的一记精妙招式反击之下;却还是不免双双落败、认输当场! 第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过去后,接下来的一场林紫烟与青玉门掌门青子华的比武可就有些说道了。这青子华乃是早年峨嵋派老掌门青玄师太的本家侄孙,与当今峨嵋派掌门玉华师太属同宗兄妹;是以,其一路剑法展开后,不但深得道门正宗之妙,而且还夹杂着峨嵋派一些秘不外传的精妙招式;奇诡难测之势,端的不容小觑! 然福州林家毕竟是剑术大家,而林紫烟所修习的辟邪剑法又是出自于《葵花宝典》上的旷世绝学;一气斗了十余招后,林紫烟一记精妙招式施出,不但顿时破掉了对方的重重剑幕;还顺带削去了青子华的一片衣襟! ‘多谢贤侄手下留情,老夫心领;我认输了!’这青子华不愧是建宁府地面领袖门派掌门,气度自然非一般人物可比。眼见一招失手后,这才领教了对方剑法之妙;是以,当即便丢掉了手中宝剑抱拳说道。 ‘前辈却也不必过谦,晚辈只是一时侥幸得手罢了!’见其果然气度非凡,林紫烟赶紧还施一礼道。见林紫烟并不见外且维护自己脸面,青子华感动之余,不由脱口问道‘只是不知贤侄女设下此擂究竟何意?莫非仅仅是为了福州林家扬名立万么?’非也!我林家上承几代尊长操持,又哪里需要晚辈光大门楣?‘林紫烟脱口应道。 是呵!这福州林家自当年经林远图父子两代操持后,虽不敢说是江湖领袖门派;但至少也能称得上是一方霸主。因此,林紫烟此言一出,暗自揣测的台下一众掌门立即齐齐跃上了台来,与青子华同声接着问道’既无扬名立万之心,那此举又是意欲何为?我等现已认输,还请林姑娘告知。’ 见状,林紫烟连忙抱拳一礼道‘晚辈此行目的,实是奉了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所托;特意为与各位前辈定一协约而来!’‘此女年纪轻轻便已与几位江湖领袖人物相交,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众人暗道了一声后,不由齐齐问道‘是何协约?’‘只是为了使各位前辈自安其所,经营无虞;亦可说是君子之约!’林紫烟回道。看看打又打不过人家,加上能与江湖三大领袖门派订立协约亦是一份难得殊荣;于是,一待青子华率先在划分清楚的势力范围及经营主业文书上签名后,一众掌门当即便在客客气气的林紫烟指导下,一一具下了名状。 虽然旗开得胜,但想到段正己等人亦在同时进行后,林紫烟却丝毫不敢大意;诸事办妥,只稍一停留后,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前方的衢州。 衢州,古为吴越会稽郡所在,地处浙、闽、赣、皖交界,隶浙江东道;下辖信安、须江、常山、迎州等十余县。由于位于钱塘江上游富庶之地,作为四省边际交通枢纽与水运货物集散地;素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之称!因此,衢州地面虽然不算太大,但却汇聚了盈川堂、常山门、须江派等大大小小数十个江湖帮会在此开宗立派设立门庭。 林紫烟来到衢州城中,得知一切俱已安置停当,只前往擂台搭就之处稍稍观望了一番后,便匆匆返回了威远镖局养起了精神;以待来日备战。 三日后,约战日期一到,林紫烟便精神抖擞地准时出现在了比武现场。不多时,一待各派掌门俱都到齐后,林紫烟一通开场白说罢,比武即刻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流沙帮帮主孙嘉大,此人早年曾拜在少林门下习得一身上乘拳脚功夫,加上手中一根铁棒所向无敌;自十多年前在这衢州地面创立了流沙帮以来,虽然比不上那些门人动辄数百上千的门派,但实力却也不容小觑,堪称是这衢州地面一等一的人物!上台后,双方只略一示意后,二人即刻开打。依循前例,勉强让其走满二十招后,林紫烟立即使出一记精妙招式,一剑挑落了对方手中铁棒。 见己方首战失利,禁不住旁人撺掇;早已按捺不住的盈川堂掌门**当即便大喝一声,跃上了台来。这**早年也曾拜在少林门下,一身横练功夫相当了得;再加上后来得遇名师又修成了独门绝学‘流星十八式’,手中一根流星索早已打遍江南无敌手;堪称是南方绿林的顶尖高手;与流沙帮帮主孙嘉大须江派掌门王栩,平日里被并称为当地定海神针的‘衢州三杰’!此刻,见孙嘉大遭败,嘲讽之声四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齐头并进 位列‘衢州三杰之首的**急怒之下,登台即亮出了看家本事‘流星十八式’!但这些糊弄寻常人的普通把式,林紫烟又岂会入眼?加上其言语狂妄,;是以,不满十招,便使出精妙招式,挽住其流星索甩飞;并将那**当场踢翻在地。连胜两场后,接下来上场的须江派掌门王栩也并无多少新意。虽然其一身功夫相当不弱,但由于恼其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只三招两式后,林紫烟便瞅准了其一个空档,以剑柄将王栩牙齿尽皆击落。 眼见本地三个头面人物相继被对方轻松打败,剩余一众掌门虽是面面相窥了半天,却也再无一人敢于上台。见状,林紫烟当即命人取来了早已拟好的文书让一众掌门一一签名具了名状后,衢州之行遂自此圆满结束。 虽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完成了近半任务,但揣测了赵承先、李复朝等人的任务进程后,林紫烟还是不免内心有些着急了起来。于是月余之后,在安庆府与庐州地面的大大小小两三百个江湖门派掌门便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收到了一封少林、武当、丐帮掌门联合署名威远镖局门人送来的挑战书。 书中言明:应战之人只需在林紫烟手下走满十招并具下名状,当场千两黄金相赠;若是落败,只需当场具下名状亦可获赠好礼。如此便宜,见利必趋的江湖人物自然不肯错过。是以,约战之期一到,有心借此扬名获利的各派掌门无不趋之若附纷纷登台一试身手! 但接连几日比试过后,莫说是十招,既是走满五招者也是寥寥无几!因此,本为大宗意外横财而来的众多掌门,非但并未见到千两黄金的影子,最后还不得不乖乖作出承诺具下名状,领取些许盘缠铩羽而归。 此法果然神速!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林紫烟便完成了一府两州(包括安庆府蕲州)六十余县数百个江湖门派的势力划分工作。眼见任务已经完成大半,但林紫烟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一俟此间事务了结后,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经颍州,过蔡州,径直赶往了开封府。 却说赵承先。由于家居应天府,相较段正己、林紫烟等人距离目的地较近;是以,开始他并未急于展开行动。但考虑到自己承诺在先,且其他几路人马俱都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再想到家中,不但大哥早已成为了名震武林的一方雄主,既是连其他几位哥哥也俱都是名震江湖的一派掌门;而唯独自己却一事无成后,有心一展身手却又不愿靠家门荣光抬升自己的赵承先受少年心性的驱使,这才按照自己在家中的排位拟定了战书并派送了相关人等。 于是数日后,在其身前身后的徐州地面及原先归德府地面的数百掌门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接到了这封措词严厉的战书! 书中言明:倘若有哪派掌门不敢应战,则直接就此江湖除名;而且日后还会穷追到底无休无止;直至将其彻底打垮沦为末流门派为止!看看战书署名,虽然不知这七公子究为何人;但接书之人却也不敢大意,俱都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徐州府城中,‘铁剑门’掌门胡正光辰时一到便端坐于堂内细细揣摩起了近日遭遇之事。作为这徐洲府地面领袖门派掌门,他自然也收到了那封毫无来由的战书。看看时辰已至,却仍无挑战之人影踪;他不由心中起疑。 ‘该不会是哪个江湖狂徒所开的玩笑吧?!’胡正光暗忖。也就是在胡正光疑惑万千之时,却突然听到房外出爱来了一声轻笑。循声望去后,却见不知何时,院内一侧竟已玉树临风一般的站定了一个白衣持剑少年! ‘来者何人?’一惊之后,胡正光脱口问道。‘快快取你兵器!打赢了,本少爷自会告知姓名!’那自顾自摆弄着手中宝剑的白衣少年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见其似有轻蔑之意,胡正光顿时大怒,当即便抽出宝剑纵身扑向了院中少年。可那少年却只信手一挥格开了来势后,胡正光立时便感到了眉心一丝透入骨髓的寒意。 看到来人并无任何变化的直直一剑便令自己避无可避直抵眉心,想到自己本也是一方剑术名家竟连对方的身形也没能看清;胡正光震骇之余,手中宝剑不由脱手当啷落地。 见那少年已含笑收起了剑势,遂赶紧抱拳一礼道‘尊驾挑战于我,却又不肯报上姓名,想必定非是那争名之人!来此究竟意欲何为?还请告知!’‘这老儿倒还明白事理!’赵承先暗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就这徐州地面大大小小的数十个江湖门派各自势力范围及经营状况开始详细询问了起来。 一番详细讲述听完后,赵承先当场便与胡正光具了名状,立即告辞匆匆赶往了下一个应战之人去处。 饿虎帮,下辖一堂三会,数十个坛口,加上近千门人;虽然不敢说是一方江湖大派,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南方绿林道上跻身前列的响当当门派;再加上其帮主曹豹一柄七宝***所向无敌,本人又极是霸道惯好托大,附近大大小小的黑道门派无不乖乖唯其马首是瞻。 是故,约战之期一到,一众接到战书的当地黑道掌门大清早便齐齐来到了曹豹位于城西的家中登门拜望。‘想必诸位也是收到了那无名狂徒的挑战书了吧?!’一入堂前,双臂抱肩的曹豹即斜乜了堂内众人一眼道。‘兄长所料不差!我等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一人小心翼翼上前说道。 ‘一个无知狂徒,竟也值得众兄弟如此慌张?’望着一众来人诚惶诚恐之状,曹豹微微抬起下颌后,面上立即浮出了一抹轻蔑之色。‘兄长,并非是我等畏惧,只是听说南方数省百余个门派俱都遭到了强敌袭扰;此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投来战书,因此兄弟们不敢大意,这才来找兄长拿个主意!’一众来人中的如意门门主侯七上前谄笑道。 曹豹知道:这如意门主要以开设赌场为日常营生,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大批达官巨贾纷纷南移;这些肥羊一旦撞上门来,如意门无不将其吸干榨尽令其倾家荡产!是以,虽然这如意门只是南方绿林道上的一个小角色,但其资财雄厚确是有目共睹;而且这侯七早年曾从师与六大派,虽然一身武功不俗,但却惜命如金,每遇强敌,必会花费重金请帮手摆平!因此,其门派虽小,却也无人敢于轻易招惹。 此刻,看那侯七点头哈腰谄媚之状,曹豹暗道了一声‘肥羊来了!’后,当即便命人取来了自己的宝刀。接刀在手一击将院中一方石凳劈作了两半后,立即将手中宝刀一插入地傲然道‘凭我手中这口宝刀,来人纵有天大本事,也自有兄长一力承当!’ 见其仅仅信手一按,一柄长刀便直插入地仅剩手柄,仅是这份功力;放眼当前南方武林能做到者恐怕也仅只寥寥数人!想到此,众人不由顿时来了底气齐齐叫起了好来。见状,曹豹连忙命人取来了几把座椅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则端坐上首优哉游哉品起了茶来。 见其漫不经心悠然之状,一众来人在心中恐惧一扫而空的同时,不由转而盼望着那挑战之人快些出现起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一切如常并无外人影踪。虽然稍稍有些失望,但想到一场精彩好戏即将开演,众人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观望了下去。 不久,巳时便也过去大半了,但见仍然并无一丝异象;一众来人不由开始有些焦急了起来。看看已时近中午,曹豹当即便命人就地摆下酒宴,与院中招呼众人吃将了起来。 ‘定是那厮畏惧兄长手段,怕小命不保;所以不敢前来了!’席间,看曹豹一副愤愤之色,有人说道。‘咱们这一方地面有兄长坐镇,任他纵有天大本事;也断断不敢在此撒野!’又有一人接道。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便开始争先恐后为曹豹敬酒布菜起来。见众人殷勤之状,曹豹得色更甚。遂与众人举杯傲然说道‘今日若那狂徒敢来,老子不出十招;便将其横尸当场!’ ‘哼’还没等众人叫出好来,便听到院中墙角传来了一声冷哼。循声望去后,却见院角树下不知何时早已气定神闲站定了一位玉树临风一般的白衣少年!见那双手负后,昂首向天少年腰悬宝剑,众人一惊之后,不由齐齐问道‘尊驾莫非就是那发出挑战之人?’‘不错!’身形动也未动的白衣少年声音一出,一众来人顿时感到了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不由齐齐打了个寒噤。‘七公子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小子究竟何人?还不与老子快快报出名来?!’见众人似有畏惧之色,有心稳住局面的曹豹连忙一声厉喝道。‘你还不配知道本少爷名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多路并举 见状,那白衣少年轻蔑一笑后,立即解下了身佩宝剑,信手一挥,剑鞘立时激射而出。听到惊呼,众人回头再看之时,却见曹豹连张大的嘴巴都未及合拢,剑鞘便已穿胸而过当场气绝。 眼见曹豹连操家伙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被对方当场伏诛。是以,不等那白衣少年动手,一众人等当即便忙不迭离席,取出所备文书,磕头如捣蒜般试探道‘我等知道规矩,不敢劳七公子老人家动手!’ 没错!这找上门来的白衣少年正是已将各派劣迹打探清楚的赵承先!此刻,见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黑道掌门摇尾乞怜之状赵承先冷哼了一句‘算尔等识相!’后,接过众人名状只粗略一看,当即便一阵大笑扬长而去。 料理完身后的徐州地面,接着就是面前的归德府了。没成想,任赵承先展开身法尽力前行,但也远远赶不上江湖消息传播的速度!是以,一待腰悬宝剑一袭白衫七公子装束的赵承先原路返回,踏上了归德府地面后,当地百余黑道掌门早已在十几位正道掌门的率领下恭候多时了! 因此,不待赵承先发话,百余位黑白两道掌门当即便纷纷上前献上了各自名状。由于有心拔得头筹,初战告捷的赵承先想到李复朝、林紫烟等人身手亦非泛泛后,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只在城中填饱肚子歇息了一宿后,次日一早便继续前往开封府赶去。 行走间,算算刚过民权地面之时,却猛然听到前方林中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听其中夹杂的女子声音颇为耳熟,来到近前后,却见已多日不见的林紫烟此时正在林中与两个白袍老者激战正酣。 ‘赵公子,快来助我!’看见赵承先进来,林紫烟连忙大呼道。听呼声甚急,再看到场中的林紫烟已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后,不及思忖,赵承先脱口先应了句‘林姐姐休慌!俺来也!’后,当即便仗剑加入了战团。 得赵承先相助,林紫烟立时精神为之一振,当即便与赵承先双剑合璧与那两个白袍老者战在了一处。神剑门剑法主要是以迅疾、凌厉著称,虽无太多变化;但往往能收到对手尚未看清招式便已中招倒地之效!而‘辟邪剑法’则是以奇诡、轻盈多变见长;是以,相得益彰的二人联起手来,可说是珠联璧合,转眼之间便扭转了局势! 可那两个白袍老者身手却也着实不容小觑!仗着足足比对方高出两倍不止的深厚功力,每施一掌击出,总能使赵承先两人后面招式无法展开。是以,百余招过后,双方竟仍是个各有千秋堪称伯仲之局!又斗了数十招后,随着似已不耐的两个对手一声尖啸,立时便又出现了一个白袍老者加入了战团。 此人功力极高,而且擅长劈空掌!如此一来,林紫烟二人可就有些吃不消了。不多时便已落入了下风,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再斗数十招,眼看就在捉襟见肘的赵承先两人已险象环生之际,随着一阵朗笑龙吟之声大作,洪七随声而至,立时其中一名白袍老者应掌而飞。见势不妙,剩余两个白袍老者只互一交换眼色,当即便逃之夭夭。 ‘洪老前辈,您老人家怎会到此?’见剩余两个对手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林紫烟二人连忙上前施礼问道。见询,‘呵呵呵呵……’洪七一阵朗笑后说道‘当日派你们几个小娃娃外出办事,老叫花子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想到邪派中人定会闻风反击;我们又怎能放心得下?是以,那日眼见林姑娘返回家中后,老叫花子便一路随行了过来;其间,因不愿打扰你们做事,我们一直都是隐于暗处,只在遇有状况发生之时,才会现身相助!’ 此言一出,林紫烟顿时想起了自己当日在经过松溪县时,确实曾隐隐觉出好像有诡异之人不时在途中出现,后来不见了这些人踪迹后,当时还以为只是自己疑心所致;原来竟是被几位前辈料理的缘故啊!想到此,立时心中一暖的林紫烟二人当即便双双上前禀道‘我此行任务已即将达成,不日便可到达嵩山与段正己、李复朝会和了!’ 连连道好的洪七拉近了二人,当得知两人俱是仅剩下开封府与郑州两地后,祖孙三人当即便结伴而行前往了开封府而去。当日到达以后,一待次日丐帮弟子将战书一一送达后,仅仅两三天的功夫里,开封府大大小小百余门派便已相继而至,纷纷将具好的名状主动献与了洪七过目。看看此行任务已即将圆满,求成心切的林紫烟二人次日一早便撺掇洪七匆匆赶往了郑州。 几乎与此同时,由兴庆府出发的李复朝也如法炮制一路势如破竹地来到了荥阳地面。看看嵩山已近在眼前,李复朝并未急于前往,而是先入城中寻了一家客栈,准备暂住一晚养足精神后,再行前去与段正己几人会和。 却不料,由于心中有事,一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也未能成眠。于是,一俟天色放亮,李复朝便匆匆前往登封赶去。行走间,只感眼角一晃,定睛望去后却见前方道路上早已站定了一人! ‘来者莫非是幽冥界中人?拦我去路究要意欲何为?’见对方周身白袍罩体,李复朝脱口问道。‘不错!老夫正是幽冥界护教长老林残雪!’前方之人傲然应道。顿了顿后,那林残雪却又当即反问道‘小子,你可是那少林、武当派出骚扰地方之人?’ 闻言,李复朝情知对方来者不善,遂当即暗暗加强了戒备。甫料,心念刚起,那林残雪便已骤然发难!眼见漫天掌影挟着股股极强劲力接踵而至,李复朝当即便大喝了一声,与其战在了一处。 这李复朝自小在一品堂长大,耳濡目染接触到的全是各派武林高手,加上其本人武学天分极高;融合贯通了众多精妙武学之长的他早已武功自成一派!是以,任那林残雪功力虽高出数倍,但一时之间却也奈何李复朝不得。 双方都出手极快,不觉间便已斗了将近一百招;而那林残雪眼见久攻不下,也显然已经颇为不耐了。不但变爪为掌,而且威猛无俦的掌力一波猛过一波,连环迅疾的攻势直将李复朝压制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又是迅疾无比劲力奇猛的一掌击来,情知已闪避不及的李复朝只得拼上了全部功力准备与对方出掌硬接。 此举正中那林残雪下怀!只见他嘿嘿两声鬼笑后,立时将掌上劲力再加两成,有心将李复朝一举毙于掌下。但人算不如天算!显然他高兴的太早了!还没等其笑声落地,‘阿弥佗佛’随着一声佛号宣出,立时一条人影闪出,一股威猛无俦掌力迎掌而去。掌力接实,林残雪顿时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正自微微一怔之时,听到似有衣袂掠空响动后,循声望去,却见又有一道人正挺剑飞身而来,林残雪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妙后,当即便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位掌门大师从何而来?’见及时伸出援手的正是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后,李复朝连忙上前施礼问道。‘老衲从未离开过施主半步,只是一直暗中追随;你一直浑然不觉罢了!’空闻大师口宣佛号轻笑道。 少时,一通寒暄叙罢,算算其他几路人马应该也已到达后,一行人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少林寺。确是心有灵犀!紧赶慢赶的一行人刚刚来到嵩山脚下,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洪七等人。于是,几人当即合于一处,一起前往上山。 甫料,刚刚行入山门,远远地就看到了了痴和尚前来相迎。行至近前后,‘道友何故行色匆匆?变更掌门大事也不提前知会贫道一声?’一见面,苍溪道长便连番埋怨了起来。 ‘急事从权!眼见当今江湖态势危急,贫僧自认武功低微,却也不得不勉为其难打扰师叔清修;避位让贤了!’了痴和尚苦笑道。‘掌门大师,一向可好?’说话间,落在后面的洪七便已上前施了一礼问候道。 ‘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洪帮主风采依旧,可喜可贺!’了痴和尚应了一声后,合十一礼道‘只是眼下少林掌门已是我师叔空闻大师,老衲现忝为迎客僧;洪帮主却无需太过客气’ 啊?一代领袖掌门竟然自甘屈身为一个品阶低微的知客僧!如此胸怀,看来这少林派能作为武林正道的领袖门派确是非同一般!洪七暗忖。 少时,一通寒暄过后,众人当即便由了痴和尚一路引着来到了大雄宝殿奉茶。‘在下来迟一步!惭愧,惭愧’刚自坐定,段正己也已匆匆步入了殿内。‘计算脚程,你本应该先众人一步到此,却为何……’苍溪道长奇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通盘整饬 ‘道长所料不差!本来我三个月前便已来到了许州,只是由于遇到了几个辣手人物;所以这才……’段正己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将那日在许州碰上四大杀手逞凶,为除恶务尽特与陈式家中盘桓之事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善哉,善哉,段施主能有此侠义胸怀,确是我武林正道之幸;当今江湖之福!一番讲述听完,空闻大师立即脱口赞道。再问起李复朝等人,当得知几人在途中都遭到了幽冥界中人伏击后,‘阿弥佗佛,我武林正道有所行动,邪派中人定会伺机反扑!此等情状,老衲与苍溪道长洪帮主也早已料到;此事亦不足为奇!’一番讲述听完,空闻大师口宣佛号说道。 少时,一待林紫烟、赵承先、李复朝、段正己几人一通闲话叙罢,空闻大师当即便唤来了一众僧人将几人所带来的各派掌门名状书逐一进行了清点核对。经统计:此次西路段正己共经历七府八州六十二县,共签具名状五百九十二份;东路赵承先经历三府四州四十一县,共签具名状三百九十六份;南路林紫烟共经历五府七州八十九县,签具名状六百一十九份!北路李复朝共经历四府六州五十八县,签具名状一百五十八份…… 一番统计下来后,虽然几人数量稍有差别,但按照速度、距离、脚程来算;实则各有千秋,堪称伯仲之局!最后问起此行各自漏掉的门派后,经统计此次共漏掉了青城、峨眉、雪山、昆仑、点苍、嵩山、衡山、邛崃、彭家岛、唐门、姑苏慕容等十余门派。 追问缘由,段正己首先回道‘青城、峨眉本为武林正道,加上两派与我大理段氏有恩,而唐门又素有善名,在下自是不能与几派掌门动手;至于彭家岛,途中虽然与其连环寨多有遭遇,但由于其总坛远在南海,加上其连环寨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局;为不致影响通盘计划,我自也只能将其避过了!’‘我南路此行错过的点苍、邛崃、衡山等派,只是由于其均是出自于六大派;碍于情面,我自也只能就此让过了’林紫烟接道。‘而东路的姑苏慕容氏与我家门有故旧渊源,且常有来往;我自然难以对其下手了!’赵承先接道。一待段正己等人一一讲过后,李复朝这才开始讲道‘至于这雪山派,由于其一直有朝廷支持,而我一品堂李氏又为西夏一方豪强;我若是贸然对其挑战,势必会引起朝廷猜忌!因此,为避免后院失火,我自也暂时不便对其下手了!’ 一番陈述下来,各有说辞,理由五花八门……但大致不外乎几点:一、素有美誉者,二、武林正道侠义之士;三、有故旧渊源,且无江湖恶名者……综合以上所述,此次行动中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段正己与李复朝二人,不但推行计划颇有章法,而且还能考虑到身前身后牵一发对全局的影响;尤其是段正己在力保进度的情况下,还能不忘锄强扶弱助长正气!洪七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私下合议后认为:此次行动结果虽然各有千秋,但在行侠仗义助长正气观点上却是出奇的一致!几人能有如此抱负确非等闲之辈可比;由此看来,这几个后生确实堪为当今武林正道年轻俊彦垂范! 想到此,洪七遂对连道可惜的李复朝等人安慰道‘此行虽略有瑕疵,但却也正在两位掌门意料之中。’‘几位前辈花费如此心力整饬江湖!但我等却马虎了事;如今漏掉了这许多的门派,却又将如何……’李复朝一副耿耿于怀之状。 ‘可其中多有武林正道掌门,咱们又能如何…..?’李复朝话音尚未落地,立时便遭来了赵承先等人的纷纷反驳。见状,苍溪道长宣了声道号后正色道‘既是决心整饬,矫枉自是难免过正!咱们也绝不会厚此薄彼;至于错过之人,空闻大师已早有预案……’言毕,即转首望向了空闻大师。 见状,空闻大师会意。口宣了声‘善哉,善哉’后,当即便唤来了一名年轻僧人与众人相见。‘小僧觉远,各位有礼了’站定后,觉远首先向众人合十一礼道。‘各位所漏掉门派,皆有这觉远一力承担!’空闻大师说道。 啊?如此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和尚,竟能独自挑战包括姑苏慕容在内的十余派掌门?看觉远的一副比丘装扮,众人不由泛起了嘀咕。‘爱弥陀佛’思忖间,便听到空闻大师宣了声佛号后讲道‘诸位切不可小看了这觉远,此子虽然辈份不高,但却福缘深厚,实为我少林百余年来兼修九阳神功、太昊拳法第一人!论其武功,既是老衲亲自出手,也未必能与之走满百招!’ 竟是如此厉害?但想到据说这九阳神功修练一年便可抵得上普通内功十年修为后,众人一惊之下,不由再次将目光齐齐投与了觉远身上。‘可是,大师,据我所知,这两种神功据说不是早已失传了么?’洪七仍然心中存疑。‘阿弥佗佛,这太昊拳经与九阳神功确是失传已久!’见众人均有疑色,空闻大师宣了声佛号后说道‘可这觉远在机缘巧合之下不但修习了九阳神功近十年之久,而且还得蒙丐帮高足汪直传授了太昊拳法;两者相加,应付当今武林高手,想必已是绰有余裕了’空闻大师一副胸有成竹之状。 ‘大师自是绝不会口出诳语!如此,便有劳这位小师父了’看空闻大师神态肃然凝重之状,洪七赶紧上前说道。此言一出,众人不好多说,遂当下便计议起了善后事宜。 于是,一待诸事安置停当后,数日后,接到了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共同署名的战书后,几位被指名应战之人不由泛起了嘀咕。‘这少林、武当近些年来不是说从不热衷于这种武林大会了么?为何此次竟然还邀来了已久不在江湖走动的丐帮洪帮主共同在嵩山设下擂台?而且还仅以一个辈位低微的小和尚主擂?’众人不由心中起疑。 接书后,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看到战书上熟悉的少**当徽印及丐帮洪七亲笔签名后,众人不得不欣然应下了这场比武。眨眼间,日期便已临近了,冬月初九一到,这天早课一毕,少林寺中的各院、各堂僧人便火烧火燎地纷纷赶往了设于少寺山脚下的擂台现场。 虽然得知此次主擂之人只是辈位低微的觉字辈名不见经传的觉远,使众僧颇感泄气;但想到新掌门此举定有深意,加上又是本门百余年未见的武林盛会后,全寺僧人还是摒弃了心中沮丧,准时来到会场忙活了起来。 来到山脚后却见:不但方圆数里的擂台四周早已布满了武林中稍有名望的各派旗帜,仅仅是观赛之人怕也至少不低于数万之众!‘我少林果然不愧为武林正道领袖门派风范!’众僧心道。 不久,巳时一到,一待横扫武林的段正己、李复朝、林紫烟等人拥簇着洪七、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就座,觉远登台;执事之人宣布了相关事宜后,比武即刻开始。 应战方首先上场的是昆仑派掌门王坤武。‘素闻这王掌门剑法精妙,江湖罕有匹敌;这少林僧人却言明仅以空手相对,想必这觉远首战便会跌跟头令少林派颜面尽失!’一众应战掌门暗忖。可一番比试之后,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只见那觉远仅仅只是一成不变的几式连番施出,便在三十招后一拳穿透了重重剑幕,并将王坤武当场击倒在地。 就在议论纷纷的众人连呼怪异之时,早有雪山派掌门韦昭南飞身而上,一式‘飞鸿印雪’凌空扑向了台上的觉远。这雪山派祖师早年曾在天山得一高人指点习得了‘六阳融雪功’,加上其独步江湖的雪山掌法;挟以韦昭南数十年内力修为施出,凛冽掌风裹挟漫天寒意;顿时犹如雪花乱舞一般地将对手笼罩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一众掌门料定觉远此番定不敢轻涉锋芒之时,却见那觉远避也不避,直接出拳捣向了正中击来的掌势。‘在韦掌门数十年的修为一击之下,其竟敢与之硬接;这觉远纵使不身死当场,料也难逃立时重伤形同废人的下场!’众人暗忖。 ‘咦’劲力接实以后,却见那觉远纹丝未动,反倒是韦昭南却连退了好几步后方才稳住了身形!奇意顿起的众人一惊之后,不由对这觉远仔细打量了起来。却见其虽然一身装束与其他僧人并无不同,但头顶赫然而立的六个醒目香疤显然是新近才受过具足戒的比丘无疑! 思忖间,台上二人便又已斗过了二十多招。看久攻不克,本有心在中原武林大杨声威的韦昭南一声怒喝后,当即便一气施出了雪山掌法中的精妙招式‘饕风虐雪’、‘担雪填井’、‘翾风回雪’三式连环击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圆满收宫 ‘此为雪山掌法中的杀招,觉远小心呐!’眼见觉远不闪不避,李复朝不由惊呼出声。可呼声发出后,却见那觉远仍然不慌不忙,只待所有掌势攻至眼前后,这才一式‘力震三山’施出;顿时漫天掌影全部消失,一拳将韦昭南捣飞了出去。 见一众掌门面面相觑,嵩山派掌门成不忧再次确认了觉远的比丘身份后,当即便仰首一声怒喝后,挺剑飞身而出。可任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仅是堪堪二十招刚过,便被觉远一拳击落了宝剑,不得不当场认输。 紧接着,再换上邛崃、点苍、青城、衡山、华山、泰山、峨嵋、唐门、恒山等派掌门后,除青城派曹青松与峨嵋派玉华师太堪堪战至了三十招外,其余掌门俱是未满二十招,便被觉远一拳打下了擂台。 看看身边一众同行之人除济南李家掌门李天授外,再无旁人,慕容广智情知已避无可避;虽然并未看出对方武功路数,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登上了擂台。与台上站定后,出于习惯使然,慕容广智当即便取出腰间白纸扇,一撩长衫;上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在下本无意与江湖朋友争名,但无奈受了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与丐帮洪老前辈诚意相邀,却也不得不欣然领命!’ 此番言语颇为谦虚,按往常惯例,此时台下应该立时欢呼鼎沸;但由于此次参会门派除各派掌门外,至少也是本门三代以上弟子;是以,人数虽众,但却也并无一人喧闹鼓噪。见状,顿感失落的慕容广智只得转首面向觉远讪讪道‘既如此,那在下便先来领教小师傅的高招吧。’ ‘施主先请!’觉远合十一礼示意道。闻言,慕容广智这才将白纸扇还插腰间,接连施出山西清流派、山东鲁家、蓬莱灵蛇派、广西青龙堂等几派精妙招式一气攻击了过去。可一番施为下来,莫说是击倒对手,既是连觉远的衣衫也没能碰到;每次都是攻势即将落实之时,当即便会被对方身上涌出的一股无形劲力弹开!再试一番,竟仍是无法得手。慕容广智知道:此种绝学名为护身罡气,同时他也知道;似此种护体神功非一甲子以上功力不可修成;但看这觉远面目顶多不到三十岁,一惊之下,这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地想起了慕容博平日里所讲过的那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心中一凛后,遂赶紧上前向洪七等人施了一礼道‘在下自知远非这位小师傅对手,情愿认输;只待我他日武功精进后,定会再来向小师傅讨教!’‘爱弥陀佛,善哉,善哉;慕容公子少年得志,自是难免受俗世袭扰!只望日后好自为之,他日前途定不可限量。’空闻大师颌首微笑道。 其实,自二十年前当时刚满十六岁的慕容广智在福州大会上大展身手力克群雄后;一众正道掌门便已对这位出身名门正派的少年俊彦寄予了殷切期望!但眼见这慕容广智武功并无任何精进且根本无心武林正道建树;反而贪慕虚荣,整日只顾穿梭游走热衷于各地武林大会交际应酬后;久而久之,便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是故,此刻见慕容广智似有幡然悔悟之意,早有听闻的空闻大师赶紧起身劝慰道。 闻言,见洪七等人不住颌首微笑之状,慕容广智遂赶紧再施一礼道‘多谢掌门大师金玉良言相告,在下定当谨记!几位前辈若无他事吩咐,晚辈这便就此别过’言毕,即返身欲下擂台。 ‘慕容公子留步,此处尚有一文书待签;还需具了名状才好!’见其作势欲走,苍溪道长连忙说道。少时,一待赵承先、李复朝等人取出早已拟就的名状后,台下观赛门派这才恍然大悟。噢---------?原来此前盛传的几路青年俊彦整饬江湖,竟是这少林、武当、丐帮授意而为呀!看来,江湖并非真正无法无天,也并非完全无序之地啊!众人心道。 也就在一众正道门派为此举而暗暗欣喜的当口,此时已复原的曹青松、玉华师太、王坤武与邛崃、点苍等派掌门也立即走上了台来,纷纷要求补签名状。一待众人一一具好了名状后,洪七等人当即又对慕容广智劝告了一番后,便将其送下了擂台。也正是有了此次挫败,回去后的慕容广智便开始了向慕容博虚心求教,潜心钻研起了家传绝学;经年以后,果然武功大进,成为了一位名符其实的武学大家!此为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此刻,目送慕容广智远去后,听着一众掌门对林紫烟、觉远、段正己等人的纷纷赞誉之声,洪七不由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徒儿汪直来。 是呵!自上次一别,虽然又教授了他一式降龙十八掌;但江湖险恶,其功力尚浅…….想到此,一待诸事安置停当,洪七当即便草草交待了几句后,立即匆匆赶往了丐帮当地堂口。 来到后,执事之人却告诉洪七:汪直早已于半个月前来过一趟,当时只说是有要事待办;却并未告知去向。 还说汪直。当时汪直从混沌中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已处在了江州府城外。想起临行前师祖嘱托,略一定神理清思绪后,汪直当即决定还是先由丐帮弟子遇害一案开始入手。 主意打定,遂当即便匆匆入城采买了一些干粮并重置了一身行头。一应物什准备停当出城后,汪直当下就施起了身法,全力前往金陵方向而行。几日后,谁知刚一入金陵地面,远远地便听到了前方林中传来了一阵打斗间发出的叱喝之声。 辨出其中女子声音似曾听闻后,心中一动的汪直当即便走入了林中查探端底。可来到近前一看,发现果然竟是此前那暖香阁中的牡丹姑娘此刻正与一帮大汉在亡命厮杀。 想到蔡州分舵舵主牛大全之死定与秦淮河上画舫有关,而这牡丹姑娘又是其中一膄画舫中的重要人物后;未多思忖,汪直便大喝一声现出了身来。此刻正值那牡丹姑娘相形见绌手忙脚乱之际,猛然看到汪直出现,遂连忙脱口大呼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快帮我对付这帮恶人!’ 眼见场中情势危急,汪直不敢丝毫怠慢。当即便施出太昊拳法,杀入了场中。一通施为之后,数十个身手不弱的大汉顿时或死或伤全都倒地不起。见仅仅是随意施为便收到了如此之效,情知自己功力已大为精进的汪直不由心中暗喜。 他哪里知道?他体内本就有了苦修百年的洪七一半功力,再加上与四季洞天运功疗伤时无意得到的一甲子功力;其功力早已不在师父洪七之下!因此,莫说是区区数十个寻常角色,即便是放眼当今绝顶高手;能与之匹敌的也已是寥寥无几了。 正自思忖间,那牡丹姑娘便已行上前来施礼一拜道‘多谢公子义施援手,小女子有礼了。‘此时再看这牡丹姑娘,只见她由于未施粉黛,加上一身劲装打扮;不但将此前的那种脂粉印象完全一扫而空,反而在柔美娇媚之中更是凭添了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姑娘为何如此打扮?又如何会与这一帮人在此…?‘汪直脱口问道。见询,那牡丹姑娘当下便缓缓道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牡丹姑娘本名叫作程胜男,乃是家居广州的江湖首富盐帮帮主程望山之女。幼时由于家境优渥,作为程望山独女的程胜男自小便过着锦衣玉食、呼奴呵婢极为优裕的生活。却不料,就在程胜男八岁那年家中突然发生的一场变故,顿时使这种日子戛然而止;竟转而成为了那秦淮河上画舫中一名端屎倒尿的龟奴!’ 是何等变故?竟有如此巨变?‘汪直忍不住插话道。程胜男长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又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程望山经营私盐多年,资财几乎富可敌国;可由于树大招风之故,这便被黑道人物打起了主意。但由于盐帮本就不乏好手,加上家中也请有高手护院;是以,俱都有惊无险,始终安然无恙!然而,就在程胜男八岁那年的一天夜里,随着一帮蒙面人闯入家中,不但一众护院全被对方杀死;而且还在运走了几大车金银后,直接将家人及奴仆全部都横尸当场! 当时眼看两个蒙面人向自己走来,就在程胜男自认必死之际,却听见其中的一个蒙面人对另一人说道’大哥,我看这小妮子倒是个美人坯子,此次反不如做个人情,将其送给肖老大,由她**上几年,到时咱们也好……‘周兄言之有理!那就……’另一人应了一声后,程胜男只感眼前一黑,顿时便昏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后,程胜男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膄完全陌生的大船之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陈年旧案 这里没有供自己使唤的奴仆,也没有应时应点的锦衣玉食;有的只是一个叫做肖菁菁的相貌美艳却极其恶毒的美艳少妇,以及每日极为可怜的一点吃食。虽然经常遭到这肖菁菁的残忍虐待,但想到其很可能与那些蒙面恶人是一伙的后;程胜男却也只能暗怀心事,只对其曲意奉迎。 如此一段隐忍逢迎的日子过去后,没成想,竟讨得了那肖菁菁的欢心。恰恰就在此时,程胜男也掌握了肖菁菁每日傍晚都要独自来到岸上练功的规律。于是,有心为家人报仇的程胜男便在每日里前去偷学武功的同时,仍然不动声色地对其刻意奉承。不觉几年时间就过去了,眼看此时已满十三周岁的程胜男已经出落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于是,那肖菁菁便在考量了此前教授过的琴棋书画功底又传授了一些媚术后,不久程胜男便被安排成为了画舫上的一名倚门卖笑的姑娘。又过了两年后,眼见程胜男已有了些名气后,遂又被安上了‘花魁’之名,成为了暖香阁如今的牡丹姑娘! 此时环境虽然已相对轻松宽裕,但家门大仇程胜男却一点也不敢忘记。为摸清仇人来历,仍在对那肖菁菁刻意逢迎的同时;尽量与前来客人周旋。因为她记得曾听父亲说过:在江湖之中还有个武林正道,每逢遇有邪派中人肆虐之时;武林正道便会适时出现惩治。可一直等了好几年,却也没能听到关于自家凶案有人追查的一丝消息。也就是在程胜男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时,却不料,竟在此时遇到了找上门来的汪直。 由于感觉汪直当时情形有些异常,于是她当即便试探了一番。却不料,就在她确定了汪直并非平常寻欢之人的同时,汪直的身份也被那肖菁菁给揣测了出来。‘哦?我是怎么暴露的?’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插话道。‘还记得当时你拿出的那个金龟么?’程胜男反问道。见汪直点头,程胜男遂接着讲道‘那金龟腹部刻有’恩泽江湖,皇帝敕造‘几个小字,似此等精巧贵重之物,江湖之中除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掌门有资格获得皇帝赏赐外,寻常江湖人物既是见也未曾见过;由此,肖菁菁推测:你若非是少林、武当门人,定是丐帮重要人物无疑!我当时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后,暗喜之余,但由于不知道你武功究竟如何;于是,当时便替你蒙混过关稳住了肖菁菁请来的杀手,然后再次回到房中以后,我只一味劝你离开,并未言及其它。 却不料,自你走后,此事便再没了下文……’哎呀呀,没想到我当时的一时疏忽,竟差点为自己遭来了杀身之祸!可字迹隐于龟腹下面,谁又能留意呢?‘听到此处,汪直在连连自责的同时,不由脱口问道‘后来呢?后来你又是什么情形?又怎么会与这些人在此交上了手呢?’‘由于当时我并未完全摸清对方底细,是以,自你走后,我仍一如既往地与其虚以委蛇暗中留意。也就是在数日之前,在我得知了家门凶案的几个蒙面人身份后,于是,我便在前日夜里悄悄离开了画舫上岸,准备前去报仇!却不料,刚刚走到这里,便被人截住,当场厮杀了起来。’ 那几个蒙面凶徒是什么身份?‘饶有兴趣的汪直冷不丁问道。’是几个大人物……‘程胜男随口应了一句后,却猛然住口神情警惕了起来。再问起汪直前来暖香阁目的后,汪直当即便将自己为侦破丐帮弟子被杀,一路探查至此的情由讲述了一遍。 说起此事,程胜男立时就想起了一件多年往事。那还是在十年前的一次跟踪肖菁菁之时,当时见其上岸后来到了一片竹林中的一间房舍后,尾随于后的程胜男便隐于暗处偷窥了进去。却见那肖菁菁正与与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在讲述着什么。由于二人语调颇高,隐与门外的程胜男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老妇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专注于打理生意发财,但丐帮之事你也马虎不得;但有那负心人消息,便要前来报与老身!一刻也不能耽搁!‘’是、婆婆,菁菁一刻也不敢忘记师门嘱托!就在一个月前,我才找了几个厉害杀手杀掉了丐帮一个八袋弟子;并留下了掌印字迹!‘肖菁菁回道。’本门武功应付不了这些臭要饭的么?竟还要假手他人!’那老妇哼了一声斥道。‘师祖息怒!并非是本门武功打不过人家;实在是由于近些年来下手对象品级远来越高,而菁菁修为尚浅;所以这才……’肖菁菁嚅嗫道。 ‘这也怪不得你,但切不可忘记留下掌印字迹;总要将那歹毒负心之人逼出来才好!’那老妇嗯了一声后说道。听到了此处,由于怕被人发觉,程胜男便悄悄返回了画舫。‘牛舵主遇害,果然与秦淮河上的画舫女子有关!’一番话听完后,汪直脱口说道。 于是,二人当即就前往暖香阁找那肖菁菁算账一事开始计议了起来。可一切计议停当后,正待要前往秦淮河画舫之时,此时的程胜男却反倒提出了要与汪直分道扬镳。问起原因后,程胜男说道‘武林正道所热心追查的也不过仅只是自己的门内之事,但似我家门惨祸已发生了二十年之久;却又有谁来理会?因此,自家之事,还需我亲自下手才好!’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理循环,何曾止歇?想是各派自有苦衷,程姑娘却也不比太过嗟怨了!’见一副忿恨之状的程胜男对武林正道颇有怨言,汪直本想多说几句;但想到其惨案无人追查也属实情,遂只好就此住口,转而考量起了其武功。 一番考量下来,在发现了程胜男仅只会些天山派的粗浅功夫后,考虑到降龙十八掌过于威猛不适合女子修习,,汪直当下便将‘打狗棒法’传与了程胜男。这程胜男武学天分颇高,仅仅一个多时辰后,便将一路打狗棒法运用的纯熟无比!验看过确实已烂熟于胸后,汪直当即便与其道了别,寻路径匆匆前往了金陵城外的秦淮河而去。 嗅着暖风香腻来到了秦淮河畔后,却见此处景物依旧并无两样。虽然天色刚刚插黑,但一艏艏画舫便已早早点起了灯火,传出了一阵阵笙歌靡靡之音!在连片画舫间打量了一番,确认了暖香阁方位后,汪直当即便施出了登云步身法,飞身落到了暖香阁甲板上。 见有人突然凌空而至,舫中之人一惊后,当即便冲出了一众大汉将汪直围了起来。可还没等一众大汉近身攻击,便被汪直一路太昊拳法,全部打入了水中。见状,立时便有一半老徐娘老鸨模样妇人风摆残荷一般地扭上了前来‘哎哟,公子好大的火气哟;快快让妈妈给你安排几个姑娘,保你火气全消!’ ‘肖菁菁何在?今日只寻其一人晦气,与他人无干!’汪直怒道。闻言,那老鸨‘咯咯咯咯’一阵浪笑后,立即变脸叱道‘小子,你看看老娘是谁?!’说着当即便从脸上剥下了一张极其精巧的人皮面具。在确认了眼前妇人正是那肖菁菁后,汪直遂不迟疑,当即便手起一掌,将其打翻在地。可正待要上前讯问之时,只听得一声‘休得伤我徒儿!’的厉喝传来,立时便有一股凛冽掌风呼啸而至。眼见来势汹汹,不及思忖,汪直当即便随手一掌将来人击飞出数丈开外,径直拍入了河中。 甫料,就在这略一分神的当口,那仆倒在地的肖菁菁便已纵身跃入了水中,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此时,汪直方才想起忘记了问明那老妇人住处。眼见肖菁菁两人已不见了踪影,虽懊悔得顿足捶胸,却也无计可施。 看看再无他法可想,汪直只得先静下心来,计算了程胜男行走路径、脚程,然后再全力展开身法,一路寻访追赶。次日晚间在衢州城中与程胜男遭遇后,一俟问明了那老妇人居住所在,汪直当即连夜返回了金陵。 次日一早,按图索骥找到了秦淮河畔的那片竹林后,透过林中缝隙,果然看到了隐于尽头深处的那间竹制木屋!‘百余年来,我丐帮血案真凶就在眼前!上百弟子遇害血债今日终于能够得偿了!’想到此,担心打草惊蛇的汪直只得强抑住心中狂喜,缓步走入了林间小道。 可刚刚踏上路径没几步,随着一声‘擅入者死!’的厉喝传来后,顿感一股奇猛劲力向汪直汹涌袭来。眼见路径狭窄,汪直只得暗运功力,随手一式降龙十八掌与来势硬接。此掌虽然未尽全力,但随着一声闷哼发出,立时便有一股血箭喷射而来。拂去面上血渍后,却见前方一老态龙钟妇人虽极力想要稳住身形,但由于受创过重;踉跄了几步后,还是不免登时倒地不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案由来 ‘若是早知出手之人如此一副风烛残年之状,我断不会出手这般重了!可会不会搞错了呢?’心念及此,汪直正待要上前查看之时,只听得一声‘休要伤我师父’的厉喝后,顿时数股掌力当胸而来,同时左右两条白练当头劈下! 虽然来势甚急,但说也奇怪;自从汪直修习了‘紫阳心法’后,他明显感觉看到的一切都变慢了;既是连空中飞鸟掠过时眨眼的动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同时能过目不忘其眨眼的次数及身上毛色体态特征等细节!此刻,看到出手攻击的正是四大杀手中的残肢、枭首、追命与那肖菁菁师徒后,有心将这四大杀手一举击杀的汪直立即运起全部功力,随着一声大喝,左手一式亢龙有悔,右拳一式山崩地裂;两种旷世绝学霸道招式同时施出。 与来势对接后,随着‘喀喀喇喇’的断折之声夹杂着几声闷哼发出,再看场中,却见除了已被夷为平地的竹林及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外,却哪里还有一个对手? ‘咦,这索命哪里去了?’上前逐一观看,确定了索命未在其中后,汪直不由心头大奇。由于担心被其逃脱,汪直当下便在现场搜寻了起来。一番搜寻无果后,却见那方才还一动不动的老妇人抬首问道‘尊驾为何到此?可是为那丐帮弟子遇害一事而来么?’ ‘我怎么将首要大事给忘了?’听其声音有气无力,汪直暗暗自责了一声后,赶紧慌忙来到了那老妇人身前。可扶起其上身一看,却见这老妇人面上已几无血色,从其仍不时大口喷出的鲜血及根本无法坐立的身躯来看;很显然眼下这老妇人已到了性命岌岌可危的境地! 情知是由于其与自己对掌所致,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不由失口说道‘老人家,只怪在下刚才出手太重了’‘你是那丐帮请来追查弟子遇害一事的么?’那老妇人又问道。‘在下正是为追查此事而来!’汪直下意识地脱口应道。闻言,‘罢罢罢,显然老身已无法替我妈妈找那负心人报仇了’那老妇人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听其声音越发暗弱,汪直心中一沉后,赶紧再次查看了起来。却见她此时已面无一丝血色,加上游离暗弱的语调;无不在显示出其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随时都有气绝身亡的可能!想到此人与丐帮血案有莫大的关系,不敢迟疑,汪直当即便腾出右手抵于其后背上,用真气为老妇人续命。 ‘老身不成了,既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了’得了真气注入后,强自抬首的老妇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见其连连摆手,但汪直却不敢稍有懈怠,仍源源不断地为其输入真气。‘为我这必死之人,徒自耗损自己修为何苦呢?’老妇人又说道。 虽然情意真挚,但汪直却毫不理会,仍坚持继续施为。如此一连施为了好一阵子后,情形大有好转的那老妇人说了句‘罢罢罢,既是不能为妈妈报仇,但终归还是要揭露那负心人的歹毒面目!’后,当下便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老妇人名叫乐儿,原本是秦淮河上画舫中年龄最小的一名龟奴。当时虽然干尽了画舫中端屎倒尿的腌臜活计,但每日里除了被一众奴役当作寻开心的玩意儿外,饭都无法吃饱;七八岁了还身无片缕。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后来被忘忧坊中的月仙姑娘领养后,这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姑娘家日子。 然而快乐的日子没过多久,随着一个叫做赵惟明的客人来到忘忧坊后不久,妈妈便再也没有了踪迹。可一段时间过去,并不死心的乐儿仍在等待着那个带给她好日子的妈妈归来。如此又等待了半年之后,却不料,竟等来了妈妈已被那赵惟明杀死的噩耗! 向来人告知了自己与月仙的关系,并表明了要为妈妈报仇的意愿后,那报信的一男一女在教授了乐儿一些武功绝学后,当即便离开了忘忧坊不知所踪。于是,乐儿从此便开始勤加修习起了二人所授的武功,以期能为妈妈报仇为自己讨个公道。却不料,这一练便是十多年方才有所成就。待到功成之日再去找那赵惟明报仇之时,却发现那赵惟明竟早已不见了踪影! 好在此时已得知了丐帮乃是那赵惟明一手创建,于是,乐儿当即便找上了门去要人。可每次登门讨要,却总是被人那话给搪塞了回来。‘定是这丐帮有意隐瞒,看来不下狠手是无法逼其就范了’当时的乐儿如此想道。 于是此后的日子里,乐儿便采取了每年杀死其一名弟子的做法以希望丐帮能交出赵惟明的下落。不成想,这一杀竟接连杀了三十余年,也没能将那赵惟明下落给逼出来。‘会不会是这些弟子品阶太低,根本就无关紧要?’乐儿暗忖。于是,自第四十个年头开始,乐儿便改为提升一个品阶,逐级上杀;直至将其一袋以上弟子逐级杀遍!但既是如此,一直杀到了其六袋弟子之时;却仍然没能将那赵惟明下落给逼出来。 ‘会不会是我错怪了丐帮?又或是口信有误?冤枉了那赵惟明?’想到此,当时心乱如麻的乐儿遂对那赵惟明的来历过往展开了调查。可一番追查过后,结果却让乐儿原本已经渐熄的怒火反而越烧越旺!原来:这赵惟明不但与妈妈早就相识,而且还是妈妈一往情深的意中人。想到这赵惟明竟如此歹毒绝情,加上当时年事已高;于是,乐儿便将诛杀丐帮弟子的任务交与了徒儿代劳,自己则独自加紧了对那赵惟明的追查;前后相加,算算将近一百年了!其间,幸亏老身修习的乃是玄门内功,否则,恐怕早已老死在这寻仇的路上了。 ‘老人家,你是……?’听到此处,汪直实在忍不住问道。‘不错!老身正是被那赵惟明害得一生孤苦伶仃的乐儿!’老妇人一字一顿道。‘老人家,都已经这许多年了;你的心愿虽然一直没有达成,但你也算是已经为妈妈尽心了!你心中如此仇怨,想必日子也一定不好过吧!’看那乐儿面上又泛出了愤恨之色,汪直安慰道。 ‘不错!老身忿恨正在于此!想那赵惟明整整困扰了我一百多年;说实话,最后三十年里所杀的丐帮弟子,除了为妈妈报仇的信念外,我也有心为自己白白耽误的一生向那赵惟明讨个公道!’乐儿恨意更甚。 ‘老人家,据在下所知:你要找的人早已不在尘俗之中了!你却又何苦……?’看那乐儿睚眦俱裂之状,汪直叹息道。‘小子,听你所言;想必你与那赵惟明定是极为熟悉了!’汪直此言一出,那乐儿顿时听出了破绽。‘不错!在下正是你要找之人徒孙!你若果真仍然对我师祖无法释怀;在下情愿代受老人家三掌,绝不躲避还击;以求能化解了这桩多年积怨!’‘看那乐儿眼角裂开渗出了血丝,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顿时豪气万千道。 ’你愿意认账?此言当真?‘那乐儿面上立即现出了狐疑之色。’在下言出必行!只是希望我受了三掌之后,前辈以后再不可找我丐帮弟子麻烦才好!'' ’老身绝不食言!看好了!‘那乐儿只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呼呼连拍了两掌。因有言在先,汪直只得运起紫阳心法护住心脉,生生承受了击来两掌。但既是有神功护体,却也不免喉头一逆,顿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好,好,好好,好小子!你果然是一个重信守诺之人;可说是老身平生敬佩第一人!‘一击过后,看汪直仍屹立当地,那乐儿脱口赞道。但随即她便又面色一变喃喃道’可我一百多年的怨气,又岂能如此轻易一笔勾销?‘言毕,即又猛然击出了一掌。掌势落实后,汪直顿感胸口猛然剧痛后,顿时又连吐了两口鲜血。 情知已身受内伤,遂赶紧就地盘膝坐下,运功疗伤。此时汪直才发现自己不但真气无法提聚,而且经脉多有阻滞;显然内伤颇重,不由为自己的冒失之举而生出了些许悔意。 ‘这里有一颗老身当年从少林寺中偷来的’大还丹‘;服下可保你立刻复原如初’思忖间,那乐儿已将一颗丹药送到了汪直嘴边。嗅到了丹药的微凉清香后,此时正觉胸口火辣辣作痛的汪直想也未想便将那丹药吞了下去。 这大还丹果然不愧是疗伤圣药!入腹之后,立时便感到丝丝清凉游遍四肢百骸,阻滞疼痛之感顿时一扫而空!‘前辈,您这是……?’试试内力果然已经复原,汪直疑惑道。 ‘一码归一码,老身向来恩怨分明!方才你救我一命,现在我也救你一命;两相扯平,这便公道了!’那乐儿欣然应道。‘前辈行事,确是公道!’见那乐儿如此率直,汪直不由好感立生。 第一百六十章 吉凶参半 见汪直并无丝毫嗟怨之色,那乐儿顿了顿后,又对凑上前来一脸赔笑的汪直说道‘你虽是那赵惟明门下弟子,但人品却是极为少见!如此,老身便将江湖一场天大危机告与你知……’‘前辈请说,在下绝不会坏了前辈之事!’见其神色肃然,汪直赶紧正色应道。‘作为中土武林人士,你要小心提防火……’ 言犹未尽,便见那乐儿脑袋一沉,顿时没了动静。触手一探,却哪里还有一丝气息?‘这乐儿功力不弱,谁人能将其悄无声息暗算?而自己又毫无所觉;那此人身手可说是匪夷所思了!’惊怒之下,汪直不由脱口叱道‘谁人下此毒手?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还不快快与我现出身来!’ ‘这贱婢泄露本门秘密,可说是死有余辜!’一声厉喝之后,场上立时落入了一红一紫两个锦袍老者。虽然其俱是白纱覆面,但仍能依稀辨出二人年纪应在六十开外。‘刚才暗施毒手的是尔等两人?’汪直森然问道。 ‘正是老夫!你待怎地?’那红袍老者傲然应道。由于对这乐儿遭遇深感同情,现见其突然横遭毒手;汪直大怒之下,一声厉喝‘那就拿命来偿吧!’后,当即便与那红袍老者战于了一处。两人甫一开打,汪直顿觉这红袍老者身手之高确实为生平未遇;简直比那幽冥界长老林残雪还犹有过之!但好在此时的汪直身手也早已今非昔比;是以,与对方两人一直斗了八十余招,虽不能占据上风,但也毫无落败迹象;可说是平手之局! 其间,汪直虽隐隐嗅到了两个老者身上不断散发出略带一丝辛辣的浓浓刺鼻味道,但由于其中还混有一股浓烈的奇异香味;汪直也并未太过在意。可一百招一过,汪直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不但对方攻势越来越猛,而且自己还好似出现了内力不济的迹象;根本无法与对方掌力抗衡!情知再留下去,必会遭遇不测。于是,立即拼尽全力一式‘潜龙勿用’将二人逼退后,当即便施起登云步法逃出了场外。 一气逃出了老远之后,想起身手高绝险些遭其毒手的两个锦袍老者,汪直还是不由连道凶险。他哪里知道?刚才若非是服用过乐儿所赠的那颗大还丹,此刻他恐怕早已作古了!暗暗心悸了好一阵子后,汪直方才回过了神来。此时再回想刚才所历情形,虽然被人打得落荒而逃;但汪直却并无丝毫沮丧,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是呵!这丐帮弟子遇害一案已历时百余年之久,自从那日失口接下了这桩案子之日起;每每想到既是连师父也似乎对此束手无策后,这桩案子便犹如巨石一般压在了胸口!常常令他感到喘不过气来。现在百年谜案不但终于告破,而且还顺带化解了一桩沉积多年的宿怨;这又怎不令他欣喜莫名?定了定神后,再一想起师父与严大哥(严正之)等几位长老每次谈及此事时沉痛无奈的神情,汪直当下就辨别了路径,径直向大仁分舵所在的前方安庆府行去。 可刚刚才踏上了安庆府地面,随着飘飘忽忽的一句‘人世无常,幽冥有界’啸声响起后,前方道路上竟赫然出现了两个白袍老者!看二人装束与先前所见的那幽冥界长老林残雪毫无二致后,汪直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 ‘小子,你可是那少林、武当、丐帮所派出的江湖执法之人么?’思忖间,便听见前方老者喝问道。闻言,汪直愕然。虽然不解其话中何意,但还是脱口应道‘在下正是丐帮洪老帮主弟子?阁下有何指教?’ ‘拿的正是你们这帮小子!’‘随着一声厉喝之后,两个白袍老者立即同时发难,齐齐向汪直扑了过来。汪直不敢大意,当即便施出’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互换连番击出。,与二人战于了一处。两个幽冥界长老虽然身手高绝,但对这两种旷世绝学一时却也奈何不得。战不多时,汪直便稳稳占据了上风! 却不料,又斗了数十招后,随着二人一声厉啸发出,又有两名白袍老者加入后,汪直不由暗道苦也。不但新加入的两人身手不在此前两人之下,而且汪直还发觉自己刚刚还能发挥出的八成功力;此时却只能提聚七成不到! 就在这略一分神之际,顿感四股极猛劲力分从前后左右四面夹击而来。一惊之下,汪直赶紧使出一式‘飞龙在天’冲出了重围。可还未及落地,顿感又有一股奇猛掌力由下而上袭来。眼看避无可避,悬于半空的汪直只得就势变招拼尽全力一式‘亢龙有悔’与来势硬接。两股劲力接实后,汪直顿时感到胸口一阵巨痛,立时眼前一黑,当即便晕了过去。 恍惚中,只看到一条极快人影冲入场中后,便感觉自己好似被人挟起飞快地狂奔了起来……再睁开眼睛之时,汪直却发现自己竟已躺在了一处山谷之中。‘你醒了?’听到了不远处一个轻柔询问声传来,汪直不由循声望了过去。却见此时的前方山涧溪水中正有一个少女在悠然洗浴。 ‘嗯’确定了再无他人,由于见那女子并无片缕遮身,汪直只应了一声后,便赶紧转首望向了别处。‘我怎会身在此处?这女子又是何人?她又怎会如此豪放无忌?’汪直不由疑惑丛生。‘你感觉好些了么?’思忖间,水中女子已穿好了衣物,来到了面前柔声问道。 ‘感觉已好了许多,只是内力还运行不畅!’汪直随口应道。说话间,余光看到了女子衣襟下摆后,汪直这才抬首对其打量了起来。却见此女身着一袭窄袖直领长袍,腰系丝带;清秀俊俏的面目上方是一头精致细密的小辫。 ‘这分明就是个番邦女子呀!’汪直暗道。‘你身中奇毒,又内伤过重;一时间,自是不会复原如初的’正自暗暗揣摩之时,头顶便又响起了那女子轻柔贴切的声音。此时再打量其面目,只见她正值妙龄,齿如贝壳,白皙精巧的五官,脸颊微微泛出了一抹略带羞涩的绯红;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直视放肆的目光羞涩之中又好似带有几分粗犷的味道,而粗犷之中又不乏女儿家欲说还休的娇俏之感。 乍一看此人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之间汪直却又哪里想的起来?但考虑到自己此前在安庆府城外的一场恶战定是被其搭救后,汪直还是赶紧起身一礼道‘前番遇险,承蒙姑娘搭救;大恩不敢言谢,在下先行有礼了!’言毕,即一辑及地。 见状,那女子却‘扑哧’一笑后说道‘公子对我恩惠在先!哪需如此客气?’闻言,汪直这才起身仔细端详了起来。此一番细细看过后,这面目,这神情;不就是,不就是,可不就是那……揣测了半天,汪直却也没敢将二人往一处想。 ‘不错!小女子正是屡次得蒙公子施出援手的那个小乞丐!‘看汪直一副犹疑之色,那女子当即便开口先说了出来。’在下虽有此念,但见姑娘气质如此清丽;却没敢…..‘汪直嚅嗫道。’没敢将我与那脏兮兮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是吗?‘那女子哈哈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姑娘取笑了!在下只是此前一直以为姑娘是我丐帮兄弟;多有冒犯,所以这才…..‘’这搂搂抱抱,在我们契丹女子来说;只要是心中并无邪念,公子又何必如此迂腐?‘那女子又是’扑哧‘一笑道。闻言,汪直这才示意那女子在身边坐下,开始与其攀谈了起来。 交谈中得知:这女子名叫耶律怀玉,竟是契丹人的一个郡主!再问起当日所见情形时,那耶律怀玉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辽国末帝耶律茂第九子即后来的北辽天锡帝耶律淳正是耶律怀玉的祖父,因此从耶律怀玉一出生,便被封为了郡主。然而自打记事之时起,由于北辽内部不和,后来被金国灭国后,此时已几乎沦为了一介贫民的耶律怀玉便开始跟随父亲过上了东躲西藏的四处逃亡生活。 后来,在其成人那年,在得知了自己乃是天锡帝嫡孙后,耶律怀玉这才开始了四处寻师学艺的日子。但由于耶律怀玉刚开始时所遇到的大多是一些徒有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是以几年下来,也不过只是学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粗浅武功。 然工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一直孜孜不倦的耶律怀玉竟果真在幽州城外寻访到了一位不世出的高人! 此人除脾气稍显古怪外,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毒经、药理无一不精!几年后,一待学有小成的耶律怀玉提出下山后,师父却反而先交托了一项任务,命她前去黔州府去取那夔龙蛟身上之物回来炼药。耶律怀玉不敢违拗,得令后当即便一路南行,匆匆赶往了黔州。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福祸相依 一路来到了黔州府地面后,由于担心自己的女儿身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耶律怀玉这才女扮男装,摇身一变混作了南宋最大的江湖门派丐帮弟子。却不料,那日在江口县无意撞翻汤盆的无心之失,竟险些给自己遭来一顿好打! 当时正是在她已按捺不住之时,汪直的挺身而出,这才使她避免了暴露武功之虞!也正是由于此次意外邂逅,让漂泊多年的耶律怀玉在感到世间尚有温情的同时,也对汪直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好感! 可是,在之后发现了汪直与那动粗的曹人杰竟是一伙的情状后,虽然有心上前亲近,但她却也只能将情愫深藏,告别远远观望。如此一路追随到了福州地面后,眼看就要与心上人分道扬镳的耶律怀玉实在是忍不住,这才现出了身来。 可眼见汪直仍一如此前的细心、贴切,虽然自福州一别即返回了幽州,但思念之情却反而与日俱增!后来,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念想,这才动身一路寻访到了南方。甫料,那一日来到了安庆府地面后,却见汪直正与几个白袍老者在亡命厮杀。不久后眼见汪直已情势岌岌可危之际,耶律怀玉只得现身拼尽全力,将心上人给救了出来。再将汪直一路带到了幽州后,接近一月之久的奔波虽然使耶律怀玉自感身上已有了些许异味,但由于怕一离开昏迷不醒的汪直便会被野兽叼去;是以,只得待到汪直状况完全平稳,放在了自己的目光所及之处后,这才安心下水洗浴。 ’这位耶律姑娘对我竟如此地情深意重!‘一番讲述听完后,颇觉惶恐的汪直感动之余当即便要再次起身拜谢。可起身后却发现自己不但内力空空如也,既是想挪动脚步也颇为艰难。连试几次,均是如此。心中一急,竟不由立时仆倒在地。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会如此?‘被扶起后,惊骇莫名的汪直连番问道。’你不但受了极重内伤,而且还身中奇毒!我虽用尽了手段,却也只能替你保住性命;但对你身中之毒却委实束手无策!‘连连叹气的耶律怀玉一副无奈之状。’我现在内力全失,简直已形同了废人一个!这可叫我如何是好?‘看耶律怀玉眉头深锁之状,汪直这才意识到了问题之严重远远超出了自己想象。 ’容我想想……‘耶律怀玉娇嗔了一声后,当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见状,汪直只得保持缄默静待下文。可眼见那耶律怀玉除表情不断阴晴变化外,嘴唇却始终一动不动,显然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良久之后,耶律怀玉才从沉思之中惊醒面露喜色道’我想起来了!好像确曾听师父讲过此毒情状;师父既然识得此毒,想必也定有解毒之法!‘ ’如此,全仗耶律姑娘为在下免过此劫了!‘见其胸有成竹之状,汪直情绪也顿时就被调动了起来。’只要能助你解毒,既是拼上了性命,我便也心甘!‘耶律怀玉想也未想脱口应道。于是,二人稍作商议后,汪直当即便由耶律怀玉一路引着来到了位于城南的燕山脚下。 再跟着进入了一处山谷后,汪直不由大失所望!只见此处除了一汪潭水,几颗比寻常树木粗壮许多的参天大树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前辈,前辈;在下汪直,冒昧打扰,还请前辈莫怪!‘碍于礼数,汪直招呼道。可连呼数声,却也始终无人答应。良久之后,这才听到一个声音嗔怪道’来了,便是来了;哪需如此呱噪?!‘ 循声望去后,汪直不由顿时惊了个半死!听声辩位,那声音竟是从一棵树冠参天的大树树干中发出来的!虽然惊骇莫名,但确定方位后,略一定神,汪直还是赶紧跟着连连示意的耶律怀玉上前查看了起来。来到近前后,汪直不由顿时吃惊更甚! 只见此树与寻常百年老树并无不同,只是在树干当中的一处部位上竟赫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把;声音也正是由此处所发。’师父,这位汪公子乃是徒儿朋友;怀玉特意带他前来有事相求师父!‘思忖间,耶律怀玉已依偎着汪直向那大树施礼一拜道。 看二人亲昵情形,树中之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好吧!看在我徒儿面上;有何事相求于我,且说来听听‘听其语调颇为和缓,二人当即便将汪直中毒受伤情形及眼下状况向那树中之人讲述了一遍。 ’喔‘听后,树中之人应了一声后沉吟道’若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这小子所中的应该是七色茶花与另一种西域奇毒所致……‘’师父,此毒又怎样?可会要了他的性命么?‘芳心大急的耶律怀玉脱口问道。’此毒倒不至要人性命!‘树中之人应了一声后,随即却又话锋一转道’可此毒乃是专为武林中人所制,中者虽无性命之虞,但也会经脉阻滞,内力逐渐尚失;是以,习武之人若中此毒,可直比那致命毒物更加要命!‘啊?这可如何是好?师父可有什么法子解去么?’看汪直情状,耶律怀玉不由顿时将心揪了起来。 ‘若是早些时候,此毒倒也不值一提!只是现在……’树中之人又沉吟道。‘早些怎样?现在又如何?师父?’紧贴树干的耶律怀玉急得简直要跳起来。见状,树中之人这才说道‘其实,若是中了此毒,中者只需两月之内不妄用内力,毒性自然便会消退;可若是一旦催动内力,则立时便会功力流失,直至成为废人一个!’此言一出,汪直不由为自己此前贸然运功疗伤而后悔不迭。 但再一想到受伤疗毒亦是武林常事后,便也心下释然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他成为了废人一个,这却叫徒儿该怎么活呢?’思忖间,耶律怀玉已抱着树干不依不饶了起来。如此软磨硬泡了好一阵子后,树中之人眼看执拗不过,只得先问起了中毒原由。 当得知了汪直中毒始末后,刚才还语调和缓的树中之人却突然声色俱厉了起来。‘滚出去!我与中原武林正道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我又怎么能对其施出援手呢?’树中之人怒斥道。‘师父与中原武林正道究竟有何过节?竟忍心害得徒儿一生都不好过?!’看汪直痛苦不堪之状,芳心大乱的耶律怀玉竟抱着树干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眼前情状,树中之人沉默了片刻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也正是直到此时,耶律怀玉这才得知了师父姓名与不准自己暴露师门武功的原由。原来:树中之人名叫厉天行,乃是早年名声震彻江湖的邪派第一人‘百毒魔君’!但也正是在其名声如日中天之时,却由于受人委派在华山伏击赵惟明等人失手后,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由于担心遭到武林正道追杀,却也不得不拖着重伤之躯一路逃往了契丹躲避。也正是由于重伤在身,加上一路鞍马劳顿;是以,在找到了容身之处后,却由于伤势加剧;竟至到了性命岌岌可危的境地! 但好在厉天行早年曾从一本古籍中了解到了一种‘**补阳’之法,可使垂死之人重新焕发生机。于是,他当即便命人寻了一棵树龄数百年以上的古树将树干刨开,将自己装入了树中;然后再按书中之法,将那古树精华徐徐导入了自己体内。百余年来,也正是靠着每日汲取古树根部源源不断的精华输入,厉天行这才得以存活,直至完全复原。‘前辈既已完全复原,为何不出去呢?’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插话道。 ‘这百余年来的树中生活,使我得以完全反思过往!想来,当年老夫做法也多有不妥;而且这百余年树中生活也使我早就与此树融为了一体,并且将其当做了自己再生父母!再加上怀玉数年之久的开解;若是为了自己逃脱,却要先将父母杀死,这叫老夫我又如何下得去手?’厉天行沉声讲解道。 ‘这人虽是邪派魔头,但心肠倒还不坏!’汪直暗忖。遂当即上前再拜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厉前辈有此善念,纵有天大过错;自也应该一笔勾销了!’闻言,那厉天行一阵朗笑后说道‘看来这怀玉眼光不错,你小子确是个心胸豁达知恩之人!如此,老夫却偏要救你一救!’此言一出,耶律怀玉连忙再拉着汪直上前叩头拜道‘全仗师父(前辈)周全!’ ’这小子身中之毒虽是奇诡无比,但却也难不倒老夫!’见二人殷切之状,厉天行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两人唤至近前面授机宜了起来。诸事交待妥当,与厉天行告别后,虽然早有叮嘱,但一路上伏与耶律怀玉肩头的汪直还是忍不住频频发问,一刻不停。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借宝疗毒 怀玉,那赤霄水玉,果真就如厉前辈所说的如此神奇么?’汪直问道。‘师父所言断不会有错!’耶律怀玉应了一声后讲道‘据说这水玉乃是大山底部山精得水脉万年润泽所化,本就具有温中和里,调理七经八脉之效;再加上后来师父又命师兄以尨砂、赤霄等多种猛烈之药经数十年浸润,是以,此物不但能疏通经脉阻滞,诸闭不通;而且习武之人若长期接触此物,还能起到提升修为之效呢!’ ‘竟是如此稀罕之物!那人家肯借与咱们么?怀玉’汪直追问道。‘我只说是奉有师命,师兄定然不敢不从!况且,咱们只是躺卧一段日子;又不曾损坏,料师兄断无不肯之理!’耶律怀玉应道。‘躺卧?这又是何意?怀玉‘汪直奇道。’当年那赤霄水玉炼成以后,由于听说此物形状颇巨,师兄遂在师父的授意下,将此物制成了一张赤霄水玉大床,时常躺卧其上;不但能增加功力,而且还能驻颜不老呢!‘ ‘你师兄所创建的那乾佑门又是个什么门派?我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呢?’汪直又连番问道。‘此派为我师兄刘振当年为经营祖业所创,我刘师兄虽然武功高绝,但由于他生性低调,是以虽经其祖孙三代经营;但经年下来,势力却也仅限于冀、幽、青、并、曹、衝等州,而你久居南方,不曾听说,自也不足为怪了!’耶律怀玉答道。 ‘那么,那那,可是,可是…….’汪直本想再问,但听到耶律怀玉说出‘师兄脾气古怪,且禁忌颇多;总之,到了乾佑门后,既是见了怪异之事,不该说的万不要说,不该问的也绝不能问!’后,却也只能三缄其口,继续伏肩前行了。 二人虽一路问答不断,但耶律怀玉却一刻未停全力前行。不觉间,两人便已行到了冀州西南与山西接壤的晋州地面了。一到此地,未及进城,耶律怀玉便转道前往了曲阳城外行去。又足足行了一盏茶工夫来到了一处乡下庄园所在后,耶律怀玉方才将汪直放下。 ‘这乾佑门势力达到数州,按说也并非小门小派;可为什么却要将总坛设在这毫不起眼的乡下地方呢?’汪直不由奇意又起。可看到耶律怀玉紧闭双唇神情庄肃之状后,只得按捺住心中疑惑并肩观望了起来。‘两位到此,意欲何为?还不快快报出名来!’观望间,便有一名大汉从暗里闪出喝道。 ‘劳烦通禀刘振一声,就说是师妹造访!’耶律怀玉斥道。此言一出,那大汉不由泛起了嘀咕。‘按年岁,老门主至少已年逾百岁,可这姑娘面目,顶多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会?……’迟疑间,随着一声怒喝‘大胆奴才!还不快快相请!’后,从庄园之中立时便走出了一个人来。 汪直看这人,只见他身高八尺,年约六十岁上下,一脸横肉,阔口狮鼻;加上腮边直如钢针一般的根根短须,好一派威武雄壮的赳赳武夫模样!‘得知师父近年来新收了一个小郡主,我一直无缘一见;今日却劳得师妹先来探望;愚兄失礼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思忖间,那武夫便已迎上了面前抱拳说道。 ‘师兄冗务繁忙,自是无暇外出;师父有神功护佑,一切安好!不劳师兄挂念’耶律怀玉赶紧应道。‘听二人称呼,想必这位就应该是乾佑门门主刘振了’汪直暗忖。一通寒暄过后,二人当即便被引入了庄园之中奉茶。 来到厅中坐定后,通过刘振与耶律怀玉的一番对话,汪直这才知道。原来,这冀州刘氏正是当年厉天行逃往契丹时提供避难居所之人。之后不久,厉天行为报答刘氏之恩,便将其儿子刘振收做了弟子。后来,刘振创建了乾佑门后,由于往来不便,加上门务繁杂;刘振除每隔几年前去问候外,师徒二人便逐渐稀少了往来。可后来听说师父又收了一名小郡主做弟子后,刘振也不由连连称怪。 ‘按师父脾气,若非是天大机缘;百余年来,莫说是收女子为徒,既是大家公子,师父也断不会多看一眼!这却为何,竟连我的总坛所在也……’刘振暗忖。于是一通闲话叙罢,在得知了自己总坛所在正是师父告知的后,刘振的热络之中更是多出了几许敬重之意。‘看这刘振热络谦恭之状,想必借其宝物一用;自也并非难事了!’汪直暗忖。却不料,借宝之事甫一出口,那刘振当即便说起了推词。 ‘愚兄现今已百岁开外,平日里全靠此物保养,方才有今日这般光景!因此,愚兄现在是一日也离不开此物;加上现今门内有孙儿掌家,是以,还望师妹……’刘振说道。‘搭救此人,乃是师父所命!师兄莫非想要抗命不遵么?’耶律怀玉顿时就声色俱厉了起来。‘不敢!愚兄这便去安排……’刘振嚅嗫了一声后,当即便着人先张罗起了酒食。 等不多时,一待酒宴摆就后,刘振当即便命人唤来了乾佑门当今门主刘骥入座作陪。汪直看这刘骥,只见其头扎方巾,粉面朱唇,鼻若悬胆,目似朗星;再加上白面无须,完全与其祖父赳赳武夫之状大相径庭!一副彬彬有礼的文士之状不由令汪直顿生好感。 席间,再说起借宝一事,那刘骥在仔细查看了汪直的身体状况后,众人商定:每日子时前先由刘振使用,子时后再交于汪直疗毒。 计议商定后,一俟众人吃饱喝足,刘振当即便先安排了客房与二人暂住。虽然未能如愿,但一入设于西跨院内的客房后,主人的热忱心意还是扑面而来。 只见屋内不但装饰极为豪华,既是连脚凳也是以上好紫檀木制就;而且一应物什俱是美轮美奂构思奇巧;加上房内两个日夜听值的侍婢;无不在显示着主人赤诚待客的一片良苦用心!虽然离后堂密室尚有一段距离,且只有半夜时间;但想到人家如此待客已实属难得,大不了也就是多呆上一些时日‘二人暗忖。 于是,两人便在此安心住了下来,只待每日通报后,汪直前去密室疗毒。原本以为密室大多是空间逼仄的狭小陋室,但汪直来到后却发现:室内不但装饰极为考究,既是一应物什也决不含糊;只是室内除了一张硕大镶金嵌玉床榻与墙上一幅将军画像及一张地图外,并无其它摆设;显得颇为宽敞的室内顿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无心顾及其他,汪直当即便躺与室中那张镶金嵌玉大床上按厉天行所授依法施为了起来。 说也奇怪,这张寒气逼人,似有水盈溢出的玉床躺上后,汪直顿感一股灼热之气自脚底涌泉穴而入,与体内此前的一股极强寒意互相纠缠、抵消后;一路径直往头顶百会穴冲行了过去。虽然这一热一冷之气在体内撕扯令人极为难耐,但想到时间宝贵;汪直却也只能极力忍受,一直坚持努力运功。如此一连数日后,没想到来时还要耶律怀玉搀扶的汪直竟已能正常走动了。 ’此物确是神妙!‘汪直暗赞之余,遂更加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半夜时光;任那体内痛楚无比,却也仍是加紧运功。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此时的汪直不但行动已经无碍;既是连功力也好似恢复了几成!看看汪直已自保无虞,耶律怀玉遂放心每夜让汪直独自前去密室疗毒,自己则安心留于房中等候。 这一天,就在汪直前往密室途中经过后堂之时,远远地就看到刘骥行了出来,好似迎接客人之状。’何人赶在半夜来访?‘汪直虽然心中起疑,但想起耶律怀玉交待过的那些言语,还是赶紧快步绕行了过去。 可正待要离去之时,无意听到的两人交谈声还是让汪直顿时改变了主意。只听那刘骥说道‘李兄夤夜到来,想必定有大事!‘’不错,确有大事!近日少林、武当、丐帮……‘来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刘骥快步进入了堂内。 听来人谈及丐帮,且行动如此诡异;汪直不由疑心大起。遂当即便绕至房后,跃上屋顶;悄悄摸至天窗向下望了过去。借着屋内灯光看去,汪直不由连道怪异不迭。 原来:深夜来访者非是他人,竟是那位素有’江湖孟尝君‘之称的四川唐门掌门李固!’按说这李固应该是一位胸怀坦荡的仁人君子,但今日他为何举止如此诡秘呢?又是何事如此不可告人呢?‘ 心念及此,疑惑丛生的汪直遂当即便意聚双耳凝神静听了起来。令人颇感意外的是:自打修习了紫阳心法后,汪直不但内力增加了许多,既是耳目之力也提升了不少!只听那李固先说道’只是丐帮、武当、少林如此一来,不但打乱了我先前的计划,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坏了咱们年底大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秘伏兵 讲至此处,李固顿了顿后又特意问道’今日来时,闻听庄上住有客人;来人是何底细?有无妨碍?‘哦,是家祖故交,前来有事相求。’刘骥应了一声后,轻笑道‘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并且我还验看过了,那男的确是个身中奇毒,连挪动都十分困难的病汉;料他二人也无妨!’‘这我便放心了!但为了咱们那件大事,小心一些总归没错……’李固应了一声后,立即附耳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 因其有意压低了声音,汪直虽真真切切看到两人计议了半天,但所议内容却一句也没能听到。由于担心被人察觉,一无所获的汪直只得先悄悄下房,来到密室加紧运功了起来。此一番运功过后,汪直欣喜地发现:自己不但来前的那种全身酸软无力之感几乎一扫而空,而且内力也好像已能提聚了将近五成! 虽然身体已有了明显好转,但由于心中存疑;是以天一放亮,汪直便一如故往,依然不动声色。如此暗藏心事了一个上午,正与耶律怀玉扯起闲话之时,却听到了下人来报:今日庄上有重要客人来访,少门主有请两位贵宾前去花厅相陪!闻报,‘定是那李固不放心,特意亲自查看’汪直暗忖。 疑心一起,遂当即便又恢复了早前情状,由耶律怀玉一路搀扶着来到了花厅。果然与所料分毫不差!甫一落座,那李固便先询问起了汪直出身来历。由于本就出生于崇州,汪直只推说自己乃是崇州一著名武师弟子,由于阅历尚浅;初次行走江湖便遭人暗算,以致武功全失!‘江湖险恶,自非初出茅庐之人可以行得!仁兄却也不必太在意了。’李固煞有介事安慰道。再问起耶律怀玉,由于眼见这李固刚才询问汪直之时似有疑色,耶律怀玉不由心中有气。现见又盘问起了自己,耶律怀玉顿时怒从中来,遂当即叱道‘你这厮好不识礼数!咱们同为庄上客人,为何却对我们问东问西?!’ ‘李兄莫怪!这位耶律姑娘不但是我师门长辈;而且还是前朝契丹郡主,境遇与咱们一样。’见李固似有愠色,刘骥赶紧起身圆场道。闻言,李固虽似有不甘,但在确认了耶律怀玉落难郡主身份后,却也只得哈哈一笑后,,遂再不多言。见状,众人这才各怀心事味同嚼蜡一般地吃将了起来。‘这耶律姑娘乃是前朝契丹郡主,境遇与咱们一样。’回到了自己房间好一阵子后,汪直还在琢磨着席间刘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再联想起那李固在确认了耶律怀玉落难郡主身份后的心下释然之状;汪直竟不由对这乾佑门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乾佑,乾佑’汪直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似曾听闻的名称思索了半天,但满脑子被江湖之事充塞满满的他一时却又哪里想的起来?情知此事不便向他人穷究根底,募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应该能从其门徽标志中看出一些门道后,汪直当即便出屋来到了乾佑门正堂。 此一番留意端详后,汪直果然就看出了一些异端!相对于其他门派徽标都是一些猛兽、兵器等图形,而这乾佑门的门徽却是一个身着戎装头戴王冠之人在凝视着天边一片星海之中三颗异常明亮的星星。‘此为何意?’想到李固尚在庄上,不便相询的汪直只得带着满腹狐疑,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了自己房中。 当日晚间,一切照旧。到了子时,汪直仍一如既往地前去密室疗毒;一俟有人通报天亮,即又按时返回房中。甫料,就在二人闲话扯得正自起劲之时,却又听到了下人前来报道‘前日庄上的那位客人下午要走,少门主特意设下了饯行宴;有请二位前去就座!’想到那李固的种种举动,汪直不由心中起疑。‘此人行事如此诡异,且来去匆忙;想必其所谋者定非好事!’汪直暗忖。想到此,汪直当即便整了整衣衫恢复了先前情状,仍由耶律怀玉一路搀扶着来到了前厅。 此番落座后,那李固不但异常亲热,而且明显客气了许多;一直对耶律怀玉以前辈称之,并积极为二人布菜。一时间,斟酒布菜,你来我往;气氛好不融洽!一通快意吃喝下来,一待众人志满意得后,那李固当即便与刘骥祖孙一一道别,匆匆离开了庄上而去。 想到其当日言语,担心会对丐帮不利的汪直一俟李固行出了片刻后,当即便向耶律怀玉扯了个谎,悄悄循迹追去。一路追踪,一直到了晋阳地面后,方才看到了李固的身影。可来到了此地后,却见那李固并未入城,而是径直转往了一条山间小路行去。 汪直虽颇感怪异,却也只能强抑住心中疑惑,继续隐于暗处跟随而去。看样子,这李固对此地路径极为熟悉。在这人迹罕至越走越是荒凉的山间只三转两拐之间,便来到了一处占地颇广甚是空旷的山谷之中。‘他来到这空旷无物的谷中作甚?’汪直不由心中大奇。 正自思忖之时,却见那李固击掌发出了个暗号后,空旷的山谷中立时便现出了几个人来。看这几人俱是一副乾佑门弟子装束,汪直不由暗忖‘这乾佑门好歹也是江湖一方门派,既是与别派掌门会晤,却也完全无需选在这人迹罕至之地;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偷偷摸摸,想必其所谋定非好事!’心念一起,遂继续隐于暗处耐心观望了起来。‘兵马是否已经备好?’只听李固问道。‘小人自年后奉命而来后,便在此处勤加操练;敢保绝不会误了殿下大事!’一名汉子上前回道。言毕,及双指入口,奋力一吹。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后,立时便从一处处隐蔽山间冲出了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军士。转眼之间,偌大的山谷之中顿时便成为了万马齐嘶的壮烈场面! ‘江湖门派要这许多军士又有何用处?’粗略一数,见其竟有近万之众后,汪直震惊之余;不由心中起疑。思忖间,见李固已向那大汉勉励了几句好像似要迈步离去后,汪直只得收起了思绪,继续暗中跟随了上去。出得了晋阳地面后,前方李固只在河中府稍一停留后,即一路径直向东行了过去。 途中,虽经过了洛阳总舵;但由于担心走脱了目标,不及前往;汪直便急忙追踪了下去。沿途一路跟随所见;李固每至一处,必有一支操练纯熟的兵马整装待发。‘此人究竟要干什么?其所说的大事又是何等大事?’途中所见虽使汪直心惊不已,但为了探明端底,他只得耐住性子继续隐住身形,一路紧追了下去。 一路上,虽然汪直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但几日后,一进入郑州地面不久,却还是让李固走脱了踪影!看看目标已失,无计可施的汪直只得先来到了位于郑州的丐帮堂口歇脚。 执掌当地堂口的周富乃是一个经常行走江湖的六袋弟子。一通闲话叙罢,在发现其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湖后,汪直遂当即便向周富打听起了‘七品血兰’的事来。 问过后,却被告知:此药不但极为罕见,而且似这种含有剧毒之物;既是有银子,也并非轻易能买得到!‘莫非真的要依照厉天行所说,需要自己大老远亲自去采?’一番讲解听完,汪直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再想到自己一路沿途所见;确认其所言非虚后,并无他法可想的汪直只得向周富交待了几句后,便推说有事,匆匆离开了堂口而去。 次日来到了许州后,看看时已正午,早已饥肠辘辘的汪直当即便寻了一家酒肆用饭。进去后,虽然大厅已经几乎座无虚席;但早已习惯了这种嘈杂纷乱江湖生活的汪直在看到了其中一张大桌似乎还有些空隙后,遂当即便点了饭食,并寻来一张椅子;夹在众人中间坐了下来。 虽然汪直面目陌生,但俱是粗门大嗓一派江湖豪气的座中之人却也丝毫未以为意;仍兴高采烈地纵酒阔论。席间,当听说最近武林正道派出了好几路高手执法整饬江湖后,汪直虽然颇感兴趣;但由于不便搭话,却也只能自顾自埋头吃饭留神倾听。座中之人毫无察觉,仍旁若无人地自顾纵酒行令高谈阔论。直到说起江湖四大杀手中的索命不久前与本地伏诛,剩余的残肢、追魂、枭首可能会与近日前来复仇时;一众座上豪客方才弱下了嗓门。 见猛然住口的众人面上俱是一副惶恐惊惧之色后,实在忍不住的汪直这才脱口说出‘那残肢、枭首恐怕永远也不会来了!据在下所知:此几人早在月余之前,便已在江南被人全部横尸当场!’‘朋友所言当真?’闻言,座中之人立时齐齐来了兴致。‘不错!那残肢、枭首等人正是在下当日与金陵所杀!’见众人面上狐疑之状,汪直一字一顿正色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余波未平 ‘竟有此事?还请问朋友高姓大名,又是哪一派高人门下?’众人一喜之后,立即又齐齐现出了狐疑之色。‘在下汪直,乃是丐帮洪老帮主弟子!’汪直随口应道。‘哎呀呀,这便是了!这便是了!看来,那位段大侠果然所言非虚!’众人心中一震后,当即便有人腾出座位,纷纷上前与汪直套起了近乎。 这却何故?原来:这四大杀手受命许州灭门在先,后来虽然肖菁菁找上了门来请托。但想到将这陈式一家灭门只在转眼之间,只道是料理了许州之事再去金陵两不耽误;却不料,在许州竟遇到了段正己这个煞星,竟导致索命命丧当场!虽然阵形已经缺失了一位,但四大杀手说一不二向来言出必行的名声却不能坏掉!是以,残肢、枭首、追魂等人当日逃出了许州后,当即便又前往了金陵。也是该着这血债累累的四大杀手流年不利,方才才逃脱煞星,便又自行送往了鬼门关!来到了金陵以后,恰巧又遇到了刚从四季洞天返回不久,找上肖菁菁等人寻仇的汪直。未及交手,便被挟怒全力一击的汪直全部了结;四大杀手遂就此彻底江湖除名! 此刻,见为江湖彻底除害的汪直已停著不前,座中之人却哪肯轻易甘休?当即便有人重新换过了酒菜,一边与汪直推杯换盏热络攀谈,一边派人前去知会在陈式家中等候了一个多月的段正己又来了帮手。于是,与座上众人一顿饭吃完,汪直非但分文未付,还被异常热情好客的一位当地掌门邀至了家中款待。 在当晚的酒宴上,当听说眼下的江湖中正有武林正道派出的几路人马在四处执法后,汪直虽然当时就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但面对自己仅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功力,却也只能等待寻到了那七品血兰恢复了功力后再做计较。主意打定,汪直当即便谢绝了席间主人的盛情挽留,次日一早便沿近路匆匆向南而去。 见临行时获赠盘资颇多,一路上,汪直两匹快马换乘,昼夜不停。几日后,便已抵达了襄阳府地面。来到襄阳府城中寻到了一处客栈后,早已人困马乏的汪直本想在此留宿一晚再行赶路。却不料,城中的巨鲸帮、白鹤门、漕帮等门派掌门在得知城中来了一位面目陌生的正道弟子后,晚间饭点未到,便已齐齐来到了汪直下榻之处;不由分说,便强行将汪直请到了漕帮帮主刘成江位于城郊的外宅之中。 这漕帮果然不愧是资财雄厚之流!虽然只是一处别院,但来到后,只见一处占地颇大的庄院不但完全按照江南庭院风格设计,小桥流水,曲廊回阁无一不精;而且在奇木怪石之中还另起一座高台;且台分六级,每级均是雕梁画栋,端的是气派非常!在众人簇拥下登上了顶级凉亭后,却见亭台正中的石案上早已备好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各式珍馐佳肴! 一通客套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这襄阳府地面近日竟出了大事!原来:自那日段正己走后不久,此地便遭到了魔教幽冥界的袭扰!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幽冥界长老出现,短短半月之内,便有多派弟子被杀!而且来人还扬言:此前与武林正道所立协约不作数!以后谁若敢按此施行,定要将其除门灭派,斩尽杀绝!‘邪派之人竟敢如此猖狂?在下若非身有不便,定要将其伏诛当场!’一番话听完,顿感气炸英雄胆的汪直脱口怒道。 ‘小子,大言不惭!今日到要看看谁先横尸当场!’只听得嘿嘿两声冷笑后,立时便有一个白袍老者现身在了台上。 ‘来了,正是此人!’众人惊呼道。确定了眼前正是行凶之人后,怒火上冲的汪直遂再不迟疑,当即便大喝一声,飞身扑出了亭外。此时交起手来,汪直才惊喜的发现:以自己目前仅有的功力虽然无法施出太昊拳法及亢龙有悔等霸道招式,但如擒龙功与降龙十八掌中的寻常招式却也施展游刃有余!但既是普通招式,可毕竟是两种旷世绝学;威力却也非同小可!是以,双方你来我往,从台下斗至园中;直杀了一百余招后,仍然难解难分,堪称是伯仲之局!见状,‘少林、武当、丐帮仅仅只是派出了一个身负内伤之人,身手便已如此了得;这武林正道实力却也太过可怖了!’众人心道。 思忖间,园中两人便已再次硬对了一掌。掌力接实后,双方各退几步,竟仍是个平分秋色之局!也就是正在众人暗暗为汪直叫好之时,场上的汪直却已经开始感到有些吃不消了!眼见对方攻势越发凌厉掌力猛烈异常,汪直不由暗暗叫苦不迭。‘眼下我太昊拳法、亢龙有悔等厉害招式无法施出,普通招式又一味被对方压制;如此下去,恐怕撑不多久;我便会伤在此人猛烈掌力之下!’汪直暗忖。 心念一起,当即便试着使出了登云步。好在现在的功力虽然还达不到飞身提纵的程度,但陆地奔行倒还似乎施为无碍。汪直心中一喜后,遂当即就辨别了方向,但有路径,便一路向南亡命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看看天色已微微放亮,汪直不由连呼不妙。‘昨晚与这厮最后对过的一掌,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显然是已受内伤;若是被此人追上,此番定难以逃出生天!’汪直暗忖。怯意一生,在看到前方右侧有一座气势雄浑大山后,汪直遂当即转道前往,想要入山暂避一时。 来到后,可刚刚藏住身形,便听到了后方追来的那幽冥界长老的叱喝之声。‘小子,哪里逃?老夫已经看到你了!此番捉住定不轻饶!’那幽冥界长老气急败坏道。如此使诈,若是早上半年,汪直定会中招。可这半年来的经历,加上悟性不差;此时的汪直虽不敢说是**湖,但可说江湖阅历已是不浅。是以,任那白袍老者连番使诈,汪直只屏气凝神,隐忍不动。可听到了其搜寻的脚步越来越近后,汪直悬着的心还是不由一度提到了嗓子眼上。 思忖间,那幽冥界长老便已搜索到了汪直的藏身之处。就在情知已无法躲藏的汪直正待要现身与其作亡命一搏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喝‘大胆魔教妖人!竟敢来我铁掌山作祟?!’后,顿时一条大汉由山顶凌空跃下,一掌击向了那幽冥界长老;二人当即便战于了一处。 这幽冥界长老虽然功力高深,但那汉子猛然暴涨一倍的手掌掌势发出时的雄浑掌力却也不容小觑!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下来,竟然战成了伯仲之间的旗鼓相当之局!又看了数十招后,见那落入下风的汉子已现出了手忙脚乱的迹象后,实在按捺不住的汪直只得现出身来,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 见有帮手助阵,压力顿减的那汉子立时使出了精妙招式连番猛烈快掌击出;加上汪直的擒龙功束缚其身形,不多时便将那幽冥界长老打得落荒而逃。眼见其已逃遁的无影无踪后,此时与那大汉说起话来。汪直才知道。原来:这大汉名叫裘千仞。前些年靠着早先苦修的一套铁砂掌绝学所向无敌,虽然与当地创建了铁掌帮;但由于并无师承且名头不够响亮,加上当地门派众多;平日里无师承来历的裘千仞没少受到当地众多门派的轻视、排挤! 是以,一直处于几派势力夹缝之中生存的铁掌帮虽已立派了整整十余个年头,但至今却仍然只是个区区二百来人的小门派。但机遇总是青睐有实力与准备之人!转眼,勉力支撑的裘千仞机会便来了。前些日子,得知正有武林正道派出的一路江湖执法在当地整饬秩序后,裘千仞当时就赶紧苦心安排了一番。于是,一场比试之后,裘千仞不但唯一胜出拔得了头筹;而且还促使负责此路执法的那位段大侠在后来的势力重新划分之时给予了诸多照顾。 也正是经此一战,不但使裘千仞在一众掌门面前当场吐气扬眉,也使他在此后的经营势力范围上得到了许多实惠;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门人便增加了一百多人!然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当地便出现了一个自称幽冥界的魔教妖人。 其不但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接连诛杀了众多门派的多名弟子,而且还扬言:谁若敢遵照武林正道此前所立协约而行,定要将其斩尽杀绝、直至江湖除名! 如此一来,当地的经营态势立时便又恢复了早前的混乱态势,铁掌帮的状况也顿时急转直下;新加入的门人纷纷要求转投他派,一天便走掉了十多人!眼见局面越发严峻,就在裘千仞准备近两日前去少林、武当请人前来主持公道之时,却不料,今日却看到那魔教妖人竟敢找上了山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秘行踪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是以,这才当即一声怒喝,与其大打出手了起来。甫料,这幽冥界长老身手竟是如此了得!就在裘千仞自感气力不济之时,幸亏汪直及时出现,这才合力打跑了那幽冥界长老。一番交谈过后,本打算就近上山的裘千仞,在得知了汪直不但是此前那位江湖执法段大侠的朋友且为武林正道弟子后;当即便改变了主意,转而邀请汪直前往城中招待。 眼看执拗不过,汪直只得随其下山进城。‘此处名为铁掌山,当中的那座中指峰便是我铁掌帮总坛所在。’行走间,裘千仞介绍道。闻言,回首望去,只见一片连延山势之上,五座山峰直指向天,有粗有细;可不正是神似一只五指向上的手掌么?加上山石颜色铁青,称作铁掌山倒也贴切!汪直暗忖。思忖间,裘千仞便已将汪直一路引入了城中,并找了一座颇具规模酒楼要了酒菜请汪直落了座。 直到此时汪直才知道:自己昨夜的一路狂奔,竟然已来到了江陵府地面!二人说说笑笑,就在等待酒菜上桌的当口,募地,汪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柜台走去。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已走脱多时的李固么?!见其已结算了账目,出门而去。汪直不敢怠慢,遂当即便向裘千仞扯了个谎,连忙出门紧随了上去。一路上,任那李固远远前行,汪直却一刻也不敢大意。始终与其保持了一段距离后,远远追踪不放。 如此一路经资阳,过自贡;来到了内江后,却见那李固登上了一膄停靠于岷江岸边的游船向山间行去。看看天已檫黑,汪直不由疑心顿起。‘此时这般光景,其绕城不入;却反而前往荒僻山里,莫非有什么蹊跷不成?’汪直暗忖。 遂当即便雇了一片竹筏,不远不近跟随了上去。行不多久,正自暗暗揣测着其入山目的之时,在看到那李固已弃船登岸后,汪直不敢迟疑,当即便吩咐竹筏靠岸,悄悄跟踪了上去。甫一登岸,便有一股寒意袭来。令汪直不禁打了个寒噤。 ‘若在夏伏时节,此地倒是个极好的避暑去处!’望着一颗颗树冠直如伞盖一般遮天蔽日紧密排列的大树,汪直暗道。虽然天色渐暗,但好在也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光线将路径辉映的依稀可辨,追踪起来倒也并不吃力。一路前行,只觉越走越是荒凉,到最后竟连路径也不见了踪迹;完全成为了在一块块巨大怪石与一簇簇矮丛之间穿插而行。 见道路奇怪,汪直不敢丝毫大意。只匆匆留下标记后,即死盯着那李固身影一路追随。再行不多远后,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下方竟赫然出现了一个颇为广袤的山谷! 眼看前方的李固已旁插斜移地穿过了几块巨石,经一座悬空吊桥向下面山谷中走去。汪直不敢怠慢,赶紧依样穿插来到了桥边。却见此桥仅以藤蔓编就,两端只以一根铁索横跨固定;一阵山风吹来,桥面当即随风摆动不止。 但容不得汪直多想,前方的李固便已行至了桥头来到了下方山谷。汪直不敢迟疑,连忙跟随了上去。可刚一踏上桥面,那吊桥便开始不停摆动了起来。听到脚底远远传来的哗哗水流声,情知自己已悬空于万丈深渊之上的汪直不由心中一阵打鼓。可仅仅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前方的李固便已失去了踪迹。见状,汪直再敢不迟疑,遂赶紧定了定神后,便向桥头下方山谷走去。 一入谷中,顿时一股薄雾夹杂着沁入骨髓的丝丝寒意迎面袭遍全身。令汪直顿时心中一凛后,不由开始打量起了谷中景物。却见此处并不像上方所见的草木丰茂景象,在遍地白骨累累的谷中除了星罗棋布的一块块巨大怪石外,便是杂处与其间的一棵棵形态怪异的奇树! 此处树木之怪,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只见这一棵:瘦骨嶙峋并无一片叶子的主干直插向天,但在光秃秃的顶端却偏偏生出了犹如鬼爪一般的五根枝干;且指尖齐齐指向了谷口,一副凌空摄取的架势!那一处并排而立的两棵犹如人形一般的奇树上却偏偏生出了一双鬼手一般的怪爪牢牢扼住了另一棵人形树木的咽喉;而远处的一棵光秃秃的主干顶端直直伸出的一根枝干上却垂下了一条犹如人形般茂盛的藤蔓!经风一吹,摇弋摆动起来;乍一看竟犹如有人在此上吊一般!一番打量过后,所见景状不由令汪直顿感脊背发紧。思忖间,猛然听到头顶一声怪叫发出‘咕,咕,咕,咕,咕,咕,喵-----!’ 抬头望去,却见头顶鬼爪一般的枝干上此时正有一只夜鸮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记得曾听人说过:这种鸟极为不祥!据说此鸟只要看到生人,一旦被其数清来人眉毛后,此人定会必死无疑!汪直虽然并不相信这些愚缪之言,但眼前景状却也不由使得他顿感喉头发紧,背上陡然生出了一股寒意。甫料,刚刚强自定下心来之时,却又猛然听到了‘唉----------’地一声飘飘忽忽犹如来自遥远阴冥之中惨绝人寰的长叹惨叫声。 循声望去,却见氤氲弥漫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的点点鬼火之间竟好似正有一具具长发覆面一袭白衫的人形悬空物什在半空中穿插游弋一般!令人不由头皮发炸,汗毛倒竖,连吸冷气;立时便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良久,汪直才回过了神来。但好在人踩在地上落叶时所发出的‘咯吱,咯吱’之声仍依稀可闻,在听到了前方的走动声响后,汪直当即便定了定神循声追随了上去。却不料,足足走了一盏茶工夫后,眼前所见,却令汪直顿时惊骇了个半死! 原来:足足跟着声响好一阵子后,汪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折返了此前入谷时的所立之处!‘越是此等情形,越是来不得慌乱!’汪直暗忖。心念一起,遂当下便沉下心来再次打量起了谷中景物。这一凝神细看可不打紧,不久后,果然就被他给看出了门道。原来:这谷中物什看似虽杂乱无章,但其实那些怪石奇木所处位置却暗含易数、九宫奇门之理;俨然是一处天造地设鬼斧神工一般的五行八卦自然阵势! 看出了谷中的门道所在后,汪直立即下意识地试了试当前功力状况。试运内力,在发现自己仍能提聚近五成功力后,汪直大喜之下,当即便由生门而入,经景门,绕商门;避开乾、震、离、兑方位,最后径直从休门前往中宫行去。 可尚未来到近前,便听到从中宫位置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空气中也立时便弥散出了一股焚烧纸帛、祭品之物时所特有的浓浓焦糊味道。借着石木间的空隙之处望去,果然看到中宫位置一间房舍前正有一人边焚烧着金箔等祭祀之物,边在嚎啕大哭之中好似还在喃喃讲述着什么。 定睛一看,此时祭祀之人可不正是那李固么?看其哭天抢地嘴里还喃喃不绝,汪直虽极力倾听;但由于距离尚远,其中言语却一句也没能听清。‘这李固为何如此痛楚?其所祭祀的又是何人呢?’汪直不由心中大奇。 定了定神,就在汪直正准备再近一些探听端倪之时,在猛然看到李固身旁肃然而立的几个白袍老者后,却又使汪直不得不立时改变了主意。‘看其装束,定是那幽冥界长老无疑!可以自己现在的功力,莫说是四个;即是两个,自己也难以抵挡,定会遭其毒手!’汪直暗忖。想到此处,虽然不知这幽冥界长老怎会与武林正道掌门李固扯上关系,但见其个个肃然恭谨之状,汪直却也不得不按捺住心性,凝神静气,继续躲与暗处远远观望了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那李固就已焚完了祭品接着交待了几句后,便与几个白袍老者一起向谷底深处行了过去。一直等到几人俱都不见了身影后,汪直这才定了定神,赶紧来到了中宫位置查看。来到近前后,却见却见此处景致与谷中情状竟有天渊之别! 这里不但芳草萋萋,秀竹郁郁,随处可见的珍品奇花异香扑鼻;而且还在森森松柏掩映之中建有一间青砖黑瓦的**肃穆房舍。 确定过除了房舍前焚烧祭品后尚未散去的袅袅轻烟再无他人气息后,汪直当即便进入房舍之中查看了起来。 房内陈设相当简单。只见除了墙上几幅画像、一首诗词外,剩下的便是正中高高供起的一个个逐级并列而立的灵牌!‘原来,此处竟是一间祠堂啊!’汪直暗忖。 出于文人习惯,不及留意那些牌位上的字迹,汪直当即便先对墙上的那首诗词观看了起来。只见上写道: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秘境诡谲 汪直知道:此词乃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被赵匡胤囚禁在汴京之时,因对于现在被囚禁生活的悲伤和怀念之前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及随心所欲的过往;在内心极度凄凉无助之下,方才作下此词以抒发感怀的。 确定了此词正是李煜佳作后,立时便有一个疑问掠过了汪直心头。‘李煜作为南唐一代君主,又是怎么会与这江湖门派扯上了关系?诗词又怎会被这李固供在了自家祠堂呢?’疑心一起,遂当即便移至正中灵牌下方打量了起来。只见最上面的一层摆着的分别是:孝静皇帝李恪、孝平皇帝李超的灵位。再往下逐级依次排列为:孝安皇帝李志、孝德皇帝李英,一直到义祖武皇帝徐温的灵牌。‘果然是南唐宗族世系!‘一番打量过后,汪直暗道。但随即便有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既是南唐世系,又怎么会没有后主李煜的灵牌呢?莫非由于是亡国之君,不配享有后世子孙供奉吗?‘想到此,汪直不由心中一寒后,当下便在屋中寻找了起来。 果然!一番搜寻后,汪直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布满灰尘的李煜灵牌。这李煜虽是南唐国家的大不幸,但却是文士词人天大之幸!这一时期李煜佳作纷呈,每一篇每一句都堪称是旷世绝唱;尤其是那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一句,更是在汪直仕途失意落魄街头之时;每日都要吟诵上好几遍,奉为惊世绝作的佳篇! 是以,出于对这位词坛圣人无比的崇敬之情,汪直赶紧用衣袖将灵牌上的灰尘檫拭干净后,看到下方还有一个牌位;连忙双手毕恭毕敬地将李煜的灵牌摆了上去。灵牌摆好以后,再想到这位词坛先圣遭受了许多冷落后,心下不忍的汪直当即便又上前行了弟子之礼。 也就是在这一个俯首躬身之间,汪直却猛然看到供桌下方地面上竟赫然现出了一个洞口。’这祠堂之中,怎会有如此玄机?‘由于对李固其人心中存疑,汪直当下便钻入供桌底下查看了起来。洞口尺余见方,在看到下面有一台阶直通底部远方后,汪直只略一迟疑,当即便钻入了洞内。 进入洞中沿阶而下,却见颇为宽敞的洞底竟赫然摆放着一列列整整齐齐的数十口大箱!’这不肖子孙!竟敢将祭祀祖先之处当做了自己的库房?‘汪直暗骂了一句后,当即便打开一口大箱查看了起来。这一看可不打紧,汪直不由猛然吃了一惊。 只见这箱子里不但有码放整齐一层层的金锭、元宝,既是连妇人所用的金簪、玉钗等稀罕首饰也都赫然其中;满满一大箱子的黄金,少说也有数万两之多!接着又打开一口箱子,仍是如此;再打开几口,虽然金子稍少上一些但空缺之处却被数不清的各式奇珍异宝填充的满满当当;粗略一算,仅是这洞内的黄金也有近百万两之巨!’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四川唐门这一地方小派,竟然积攒下了如此一笔足可敌国的巨额财富!‘ 算算时间不短,汪直暗道了一声后,立即将箱子原样封好,起身返回了上面。回到祠堂后,看看天已大亮,汪直不敢迟疑,当即便循原路一气来到了山谷入口之处。却不料,刚刚踏上吊桥,只听得一声’擅闯幽冥界者,留下性命再走!‘的厉喝后,随着一股极猛劲力袭来,立时便有一幽冥界长老打扮之人现身挡住了去路。 ’此处竟然是幽冥界?‘汪直心头猛然一震后,不敢与之纠缠,当即便暗运功力,施起登云步;循沿途所留标记,一路狂奔逃至了江边。所幸并无人追来,在看到恰好有一艏游船经过岸边后,汪直想也未想,便纵身跃入了船内。 时值南宋武林兴盛时期,早已见惯了这种高里来高里去江湖人物做派的船家见有人凌空而至;加上来人不但面色阴沉且身上似有血渍,情知不好轻易招惹!只稍一迟疑后,便连忙腾出了空位,继续开船前行。汪直正待要近前道谢之时,募地,看到有一艏小船远远追来后;连忙取出身上所有银两交与船家命其全力前行后,当即便挤入人群之中,蹲下隐住了身形。 半日后,一待游船行经一处渡口时,汪直当即便匆忙上岸,径直前往城里行去。可刚刚看到了前方城池轮廓之时,远远地就看到正有一个大汉在追打着一名少女,一路来到了眼前。 眼见这纤弱少女虽剑法精妙,步法轻盈曼妙;但在后方那彪形大汉的一路穷追猛打之下却也难免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之状;侠义之心油然而生的汪直立时便一声大喝,挺身拦住了二人去路。 见突然有人挡住了去路,二人同时一愣后,那大汉当即叱道’何方小子!竟敢来架我星宿派的梁子?!‘言毕,即对汪直猛然发起了攻击。虽然不知这星宿派是何方门派,但听其语气,汪直不免心中来气。只回敬了一声’我管你哪门哪派?江湖人管江湖事!‘后,当即便与那大汉战于了一处。 二人开打以后,汪直虽然仅剩了五成功力,但任那大汉使出了浑身解数,杀招尽出;但三十招过后,却也不得不在降龙十八掌威力震慑之下相形见绌。见状,那少女也及时加入了进来。如此又合击了数招后,那大汉只得大叫了一声落荒而逃。 ’这汉子招式怎地如此诡异?竟完全不似我中土武学?!’就在汪直暗暗纳闷之时,那少女已来到面前盈盈一拜道‘多谢大侠仗义援手,小女子给您见礼了’汪直此时再看这女子,只见她正值豆蔻年华,肌肤白皙无瑕,精心雕琢的小巧五官;加上彬彬有礼的举止,俨然一派大家闺秀风范!但从其高高隆起的鼻端及深深凹陷的双目来看,其显然又并非是中土人氏。 ‘姑娘是…..?’一时吃不准的汪直脱口问道。‘小女子并非是中土人氏!’见盯着自己面目的汪直面现狐疑之色,那少女应了一声后,当下便缓缓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此女名叫黛丽丝,其祖上本是西域大月氏国王。但怎奈经历三世后,到了黛丽丝祖父奥黛这一代时,由于国内豪强沙曼家族的强势崛起,在其串联了国内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个部落结盟推翻了奥黛家族统治,建立起了参苏王国后,从此便开始了对周边乌孙、巨象等邻邦国家的蚕食。不久后,随着周边诸国逐一被收服,其野心也开始与日俱增;遂效仿大唐,即位称帝,改国名为星月帝国。实力一时强盛空前! 虽然帝国得到了西域广泛认可,但即位以后的沙曼大帝却一直都有一个心病;那就是被其一手推翻的奥黛家族不但多有后人开枝散叶,而且在国内民众之中尚享有较高威望。是以,为斩草除根,其随即便对奥黛家族后人展开了一场紧锣密鼓的迫害!也正是在此等情况下,黛丽丝出生后不久,便被深谋远虑的祖父派人送到了中土。后来,再等到黛丽丝长大后,当即便又辗转托人将黛丽丝送入了中原六大派中的峨嵋派门下学艺。 却不料,既是黛丽丝自幼便远离了家乡,但还是被斩草除根之心不死的沙曼大帝查知了端底!于是当即便花费重金,请来了称雄西域诸国武林的星宿派高手前来中土追杀黛丽丝。 ‘西域也有江湖武林么?这星宿派又是个什么样的门派?’一口气听完后,汪直不由心中大奇。‘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有江湖之处必有武人!而且,西域武林直比这中土武林还要繁乱一倍不止呢!’黛丽丝先应了一声后,随即便开始讲解了起来。 原来:在位于大宋正西方的色干、目乌、毗罗、大宛等十余个国家里,每个国家都有上百江湖门派;而在这千余门派之中,早先实力最强的本是横跨大宋与西域诸国的天山派。但后来起于星宿海的星宿派在吞并了周遭各国的百余个大门派后,逐渐取代了天山派地位,最终成为了称雄西域诸国的实际霸主! 尤其是近些年来,这星宿派又吞并了天山派后,其掌门火云邪尊已俨然成为了可与多国朝廷分庭抗礼的江湖皇帝了!‘啊?这星宿派竟是如此了得!听到此处,汪直不由对这星宿派产生了极大兴趣。 问过后得知,原来:这星宿派原本是起于星宿海一带的一个正道小派,但后来掌门前后换做了哈莫尼与厉无邪师徒后,这星宿派至此则一改往日作派,开始了四处杀伐、征战,扩充实力;以致于短短数十年时间里,便发展成为了一流高手千余人,顶尖高手数百,绝顶高手百余;势力涵盖诸国,令天下江湖无不臣服的领袖门派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异域江湖 ‘哦?那哈莫尼与厉无邪又是何来历?竟然厉害如斯?!’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打断道。‘厉无邪与其师父哈莫尼可是西域诸国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呢!’黛丽丝应了一声后,又接着讲道‘据说这厉无邪师父哈莫尼本是波斯六王子,其自幼便研习佛学及中土玄门之法。此时性情温良的他不但是波斯国王储的不二人选,而且还广受西域诸国好评;若无意外,哈莫尼必定会成为一个广受民众爱戴的贤德王君。 然而,在其十五岁那年,由于国内发生政变,顷刻之间,便将哈莫尼从一个万众瞩目尽享奢华的王子被迫沦为了一个专修武事的江湖小卒!也正是在这一期间,由于屡遭追杀,无奈之下的哈莫尼只得以落难王子的身份转而流亡到了大唐寻求庇护。 据说也正是在其流亡大唐之时,由于得到了一本《火云邪典》的秘籍;修炼了上面的武功后,哈莫尼由此而性情大变!甫一回国,便将星宿派掌门杀死取而代之。及至后来又将逃往波斯避难的毗罗国王子厉无邪收入门下后,其师徒从此就开始了以杀戮手段征服各国江湖门派之路,直至成就了厉无邪如今号令天下江湖的皇帝地位。’ 这厉无邪何德何能?竟敢在江湖称帝?‘听到此处,汪直又忍不住问道。’且不说这厉无邪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形神化虚境界,既是其手下的三曜、四象、二十八宿也全都是俾睨天下功临绝顶的高手人物;加上厉无邪本人胸怀大志有意与各国实力人物结交,势力早已遍及天下;莫说是一国之力难以与之抗衡,既是举诸国之力也难以望其项背!是以,江湖皇帝之说,对厉无邪已是委屈将就之名了!‘黛丽丝一副颇不以为然之状。 ’什么三曜、四象、二十八宿?他们怎么就能俾睨天下成为绝顶人物了?‘在汪直的心里,除师父与师祖赵惟明能当此称谓外,自感天下再无其它英雄人物;是以,当听到黛丽丝将厉无邪的几个手下描述的如此了得后,颇为不忿的汪直不由傲意立生。 ’这三曜、四象、二十八宿分为日、月、星三曜,四象分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象,俱在三曜之下;四象之下又有二十八宿,分为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白虎七宿::奎木狼、、胃土雉昴日鸡、娄金狗、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等绝顶人物;以上便是星宿派三曜、四象、二十八宿等数十位绝顶高手;其中,二十八宿中又以朱雀七宿为最,白虎七宿为末;而刚才被你打跑的那个也不过仅只是白虎七宿中武功最弱的娄金狗罢了!’黛丽丝斜乜了汪直一眼说道。 啊?仅仅是其武功最弱的一个便能与幽冥界长老身手相当!一番讲述听完,汪直不由对这星宿派实力咋舌不已。‘公子,想必你腹中一定也饥饿了吧?’说话间,二人腹中便已雷鸣如鼓了起来。啊?看看天已黑透,不觉中二人竟已交谈了整整一天工夫!‘是呀!我这便带你前去用餐。’饥肠辘辘的汪直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黛丽丝向城中走去。 可来到了城门口时,汪直方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银两早已全部赠与那船家了。连忙摸遍了全身后却发现,此时的身上却那里还能拿的出一两半钱来?‘我也走得匆忙,未曾带得银两出来’望着楞在当地的汪直,黛丽丝轻声安慰道。闻言,汪直不由窘迫更甚。 ‘我只是,只是,只是……’嚅嗫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个道道来。‘如此,咱们反不如自己动手,由我亲自来做上几道美食;公子意下如何?’见汪直脸涨得直比城头的灯火还红,黛丽丝连忙解围道。 ‘如此也好!’见黛丽丝一副成竹在胸之状,汪直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跟在其身后前往山间走去。走进山中寻了一个平坦之处坐下后,这黛丽丝确是出手不凡!只一转眼功夫,便打来了两只山鸡、一头山羚;还到溪水中捉了几条鱼回来。 可一应食材开膛破肚收拾干净,再寻来了枯枝;正待要生火烤炙之时,立时便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其他东西倒还好说,但这肥甘厚味若是缺了盐巴;既是材质再好,料也难以下咽!汪直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但这显然难不倒黛丽丝。只见她只打量了山间草木一眼后,顿时就好像心中有了主意。 ‘快些将这些树皮捣烂!’就在汪直正对着一堆食材暗自发愁之时,黛丽丝已采集了许多花花草草抱了一堆树皮丢在了地上。‘这是…..?’望着面前这一堆皱皱巴巴的暗青树皮,汪直眉头顿时变得与树皮几乎毫无二致。 ‘此树名为盐肤木,树皮不但生具咸味;而且还能入药,具有清热解毒、舒筋活络、散瘀止血之效呢!’黛丽丝煞有介事讲道。此树竟然如此奇妙? 汪直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当即便顺着黛丽丝手指的方向上前观看了起来。来到近前后,却见此树高约数丈,小枝棕褐色;叶片多形,卵形或椭圆状卵形或长圆形,先端急尖,基部圆形,顶生小叶基部楔形,叶面暗绿色,叶背粉绿色,小叶无柄。圆锥花序宽大,多分枝,雌花序较短,密被锈色柔毛;苞片披针形,花白色,裂片长卵形,花瓣倒卵状长圆形,开花时外卷;花丝线形,花药卵形,子房不育;卵形,核果球形,略压扁,呈红色。顺手抠下一块树皮入口一嚼,果然微涩之中带有一股咸味。‘这黛丽丝果然所言非虚!’汪直暗道。 一番观望下来返回后,却见黛丽丝正在将一些花花草草捣烂了与那盐肤木一起抹在了那些食材上腌制。‘此又为何物?’看黛丽丝正将一些树叶、花瓣往鱼腹里塞,汪直问道。‘此为合欢藤,不但可去腥增鲜;还可入药,具有静心安神功效,甚至还……’黛丽丝应了一声后,却突然就此打住。 ‘姑娘对这识药之术如此娴熟,却不知从何学来?’见其如数家珍,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汪直脱口问道。‘正是由我师门而来!’讲道‘当年我拜入了峨嵋门下后,师父由于看我年幼,特意将我安排到了祖师的天心小筑居住。此处不但有众多典籍,更有老祖师天宇道人早年所著的奇门、术数、武学与岐黄之术等手册;这众多典籍中,奇门、术数太过深奥,而其中的一册药典却是极为浅显易学;是以,平日里我便以书中之法四处采药,权作玩耍;经年下来,自然也就对这百草属性知之甚详了!’ 闻言,汪直不由心中一动。遂赶紧问道‘又一味叫做七品血兰的药材,不知姑娘可识得此物么?’‘七品血兰,原产于西域,中土仅有西南十万大山之中偶有分布;数年开花一次,一花七叶,一叶一品;叶片翠绿,花色殷红……’见询,黛丽丝当即便细细讲解了起来。但随即她却又眉头一皱反问道‘只是据说此花含有剧毒,尝者无不立时毙命!却不知公子问起此物何意?’听闻此花果然含有剧毒,汪直心头一震后,当即便将自己先前意外中毒,后来又如何得高人指点,来此寻药之事与心中顾虑向黛丽丝大致讲述了一遍。 ‘那高人采用此法,倒是颇合以毒攻毒之道!只是……’黛丽丝应了一声后,很快眉头便又深锁了起来。‘怎么了?姑娘,可有什么不妥么?’见状,汪直不由心中一紧。‘我倒并非是说用药之法不妥!’黛丽丝应了一声后讲道‘只是按照你所说中毒情状,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你身上所中的应是西域的九寒迷迭香之毒!只是此毒本为星宿派独门奇药;只是不知你久居中土江南,却又如何会惹上了这帮恶人? ’啊?原来我所中之毒竟是星宿派所为呀!难怪那乐儿临死前会提示自己提防火……;现在一想,可不正是所指那星宿派的火云邪尊么! 想到此处,汪直遂赶紧问道‘请问姑娘何以断定此毒为星宿派独有?可有什么凭据么?’‘西域江湖人所周知!’黛丽丝应了一声后讲道‘这九寒迷迭香本身具有强烈臭味,西域江湖中虽多有使用;但由于其气味颇重,是以效力虽好,却也鲜有人中招! 但后来厉无邪获得此物后,经其与胡椒木嫁接、栽培后;不但中和掉了九寒迷迭香的臭味,同时还提高了其本身的药效!而这胡椒木仅为毗罗独有,此即为星宿派所独有的明证!’黛丽丝一气道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霓裳羽衣曲 说话间,看到炙烤火候已到,黛丽丝当即便将一应食材新鲜出炉递到了汪直面前。此时早已急不可耐的汪直接过一条烤鱼一尝,顿觉鲜香无比;而且各中滋味无所不具,不由对这黛丽丝的妙手奇术更是暗暗钦佩不已。在这种敬佩之中,而且还令汪直颇有种心下释然的快慰。 一番交谈后,不但得知了自己所中之毒来处,而且还明白了这七品血兰虽为毒药但亦是解药的用药之理,解开了心中疑惑;而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不但明白了其中药理,而且这识花之人便在眼前,免去了自己盲人瞎马的后顾之忧!这让仅闻其名未见其形的汪直又怎不欣喜莫名?欣喜快慰之下,顿时胃口大开的汪直不觉间便吃掉了半只山羚、两条烤鱼,直感到腹中再无余地时方才停住。 一通风卷残云后,感觉到了夜间山风颇有寒意。于是,黛丽丝又特意寻到了一处山洞,并铺上了一些茅草;以供二人过夜。一切收拾停当后,望着仅着亵衣玉体横陈的黛丽丝,汪直却突然感觉至小腹一股燥热直达脑门,竟陡然有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冲动。‘此女乃是落难之身,而我既已施出过援手;此时可断断不能有任何禽兽行径!’想到此,心头一凛后,遂赶紧强抑住心猿意马邪念丛生的心绪,快步来到了洞外盘膝吐纳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这奥黛家族有个不成文的家规:不论子女,一旦年满十六岁,便要承担起开枝散叶的责任;而黛丽丝刚才腌制食材所用的那些合欢藤又都是催情之物,是以,血气方刚之人又岂能不邪念丛生?此刻,经冷风一吹,再想起曾听那耶律怀玉讲过:契丹女子只会在自己意中人面前毫无顾忌,而自己又已看到过人家洗澡后;虽然洞内的黛丽丝连声呼唤,但汪直还是摒除心中杂念,只独自在洞外静心打坐。 ‘这汪直果然不愧是光明磊落的中土侠士之流!’连唤几声,见无人应答;黛丽丝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心中凭添了几分好感。于是,一待来到了书中所载之地后,早已心生爱慕的黛丽丝仅仅三五日功夫里,便涉足了几处大山的角角落落历尽千辛万苦,为意中人寻来了七品血兰。 这七品血兰确是功效非凡!按照所授之法服用后,仅只数日功夫,汪直的功力便已恢复了七八成!得知此地已距离黛丽丝家乡较近,再想到自己尚未探清那李固阴谋后;汪直当下便与黛丽丝道了别,匆匆赶往蜀中而去。 却不料,刚刚入得蜀中地面,就在汪直正自思忖近几日经历之时,却猛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琴声传了过来。曲调极为优美,其中还有人唱和道: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歌声清丽,曲声曼妙,令汪直不由驻足聆听了起来。 这汪直本就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风雅之士,不久便听出了其中门道。此曲为《霓裳羽衣曲》,相传:此曲本为唐玄宗登三乡驿,望见女几山(传说中的仙山)触发灵感而作。故刘禹锡有诗云:伏睹玄宗皇帝《望女几山诗》,小臣斐然有感:开元天子万事足,唯惜当时光景促!三乡驿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 三乡驿者,唐连昌宫(洛阳宜阳县的离宫)所在也。此曲因而初具。及至又添加上河西节度使杨廷述进献天竺《婆罗门曲》音调时,此曲方有所成;一待乐谱完成后,当时立即成为了唐朝大曲中的法曲精品。不久后,杨玉环又以上界仙真生活情状编舞以协此曲与华清池进献玄宗之时,该曲方为大成。当时舞曲情状,曾有诗云:‘上元点环招萼绿,王母挥诀别飞琼’,实堪为曲舞仙品!但可惜的是:此曲经安史之乱后,便一度失传。再后来,待到南唐后主李煜得到此曲残篇后,又重新补齐了商调霓裳曲,加上周娥皇编舞以配后;这才使得这《霓裳羽衣曲》十八段得以流传。 思忖间,曲音便已由繁音急节到乐音铿锵;速度也由散板到慢板,再逐渐加快到急拍;又再次转慢。‘按书中记载,此时已应该出现仙娥与太清宫祭献老子的场面了’汪直暗忖。 果然!心念刚起,便看到十名发髻高耸身着粉纱仙娥,身姿曼妙凌空而至;立时翩翩起舞了起来。其身形恍似虚无缥缈,舞姿婆娑曼妙;与宛如跳珠撼玉一般的乐曲好似天成,实堪为无双仙品妙作!看至精彩之处,汪直不由随之起舞,竟顿时魔怔了起来。 但那场中仙娥却好似并没有留意汪直一般,仍是自顾丝毫未停。如此混于其中,又跳了好一阵子后;直到一声厉喝‘何方小子?竟敢闯我霓羽宫禁地!’之时,汪直这才猛然一惊,立时清醒了过来。 听对方报出霓羽宫,汪直倒是曾有听闻。据说:这霓羽宫乃是存在江湖已达近两百年的一个神秘门派,传闻其掌门天姬夫人不但美艳世所罕见,既是其独门绝学‘青玉神功’也属绝世神功;再加上其座下的七音六律十三宫宫主个个亦是罕有匹敌的绝顶高手!虽然由于收录弟子条件苛刻,门人不多;但实力却足以令江湖顶尖门派无不谈之色变。 说起其神秘,只是由于这霓羽宫立派期间,早期从不轻易出现,而且仅以皇室贵胄下手,对江湖人物则秋毫不犯;是以,该派一直存在了近一百年后,方才渐为人知。尤其是近些年来,由于其接连诛杀了几个堪称领军人物的江湖名宿后,在使其名声大噪的同时,也使霓羽宫成为了令江湖顶尖人物闻风胆寒的催命符一般!其间,由于其先曲后诛的行事做派,因而江湖中便有了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听完霓裳羽衣曲,阎王招手乖乖去!’可以说,无论江湖何等高手,只要闻听了此曲;便是一只脚已踏上了去往阴间的路上了。 想到此,汪直心中一惊后,不由脱口问道‘现在在下已欣赏完了整支《霓裳羽衣曲》!想必贵派的七音六律十三宫宫主也定已全部到齐了吧?’‘嘿嘿,嘻嘻’一阵怪笑后,有个声音沉声说道‘小子,你只猜对了一般;料理你这无名之辈,有我六律宫便已绰绰有余!’声音起处,场中立时便由空中落下了几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中年美妇! 望着其美艳绝伦的面目,加上凌空而至时犹如云霞一般的飘飘衣袂和一刻未停操弄笙、箫、琴、瑟的葱葱玉手;绝美之态,真个是:有美几人,自天来此。颜如琬琰,眉似远山。静若秋兰。观之如画,动如春燕。恰似飞天(敦煌的飞天)!端详着这几个犹如画里走出一般的绝美妇人,汪直虽然无法将其与杀人恶魔联系在一起。但直觉告诉他,这几个女人定然是来者不善!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 果然!戒心刚起,那个居于首位太簇位置的弄箫女子便已长萧一收率先发难!此箫长近一尺,被女子施起后,立时便带着一阵‘呜呜’的低鸣之声;挟着一股凌厉劲气,分向汪直身前‘膻中’、‘印堂’等几处大穴袭来。 见状,位于黄钟、大吕、夹钟、姑洗、无射、夷则等方位的几个女子不敢迟疑,当即便各执手中乐器齐齐向汪直发起了攻击。一时间,琴瑟和鸣之中夹杂着数股凌厉的极猛劲力,顿时将汪直周身笼罩了个严严实实!但好在汪直有蹑云步防身,遂当即便施起身法,穿插游弋与几个女子之中。虽一时无法取胜,倒也不致立时落入下风。 双方交手以后,只见一闲适文士从容游走于一众衣袂飘飘仙女之中,场面虽并不激烈,但却煞是美奂绝伦;直如仙人嬉戏、翩翩起舞一般!不觉间,双方便已斗过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久攻不克,只听那已经香汗淋漓的太簇女子手中长箫一声尖啸后,随着一阵乐声和鸣,场上立时便又落下了几个人来。‘这小子极为辣手,宫大姐快来助我!’见几人现身,那太簇女子连忙大呼道。 ‘如此,咱们便无需客气了!’见其急迫之状,被叫做宫大姐的绝色女子连忙对同伴示意道。‘这宫大姐明明比那六律女子年轻了许多,但却被称作大姐?想必其位秩定是以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等音阶高低排序无疑!’汪直暗忖。 可就在他暗暗思忖之时,后来的七音女子便已齐齐加入战团同时发起了攻击。此番再交起手来,汪直不由暗暗叫苦不迭。这七音女子虽然年纪比那六律女子年轻了将近一倍,但功力却直比那些堪与幽冥界长老相当的六律女子足足高出一倍不止!由于心惊不止,在极力小心防范之下,一时间倒也自保无虞。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姬夫人 却不料!又斗了数十招过后,随着十余名女子手中的乐器和鸣,曲风立时一变;无限的缱绻,无限的旖旎,无限的缠绵……在令人无限向往的同时,竟使场中的汪直顿觉心神恍惚了起来。 心神一乱,步法自然也不再如此前一般的从容自如了。如此再斗了片刻后,汪直一个不留神,立时便被对方的琴、箫、鼓、瑟同时击中,不由连吐了几大口鲜血后,顿时穴道被点动弹不得! 但那些女子并未立即再施杀手,只听那宫大姐女子说了声‘先将此人武功废去,交由夫人发落!’后,汪直顿感眼前一黑,随后便逐渐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好似并未行出多久,等到汪直再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正被人头下脚上地拎着在一处山间前行。偷偷打量了一眼后,只见山间除了漫山遍野一簇簇盛开正艳的杜鹃及各类不知名的野花外,在远处云雾缭绕之中的一片丛林掩映之下还好似隐隐矗立着一座巍峨高耸的宫殿。 ‘好一个神仙居处!’望着云蒸霞蔚之下漫山鲜花拥簇中的一大片宫殿所在,汪直不由心中暗赞。但随即便有一丝恨意掠过了汪直心头‘只是没成想,此处竟做了这帮恶毒女人的巢穴!’募地,再看到了眼睛下方片刻未停的一双女子纤足后,汪直只得强自按捺住心中万千感慨,继续装作人事不省之状。虽然拎着汪直前行,但那女子速递却丝毫不慢。不多时,便已来到了远处的那座宫殿门前。 抬眼望去,可刚刚看到了殿首上方的‘霓羽宫’三个大字后,便被蒙上了头套,然后被拎入了宫殿之中。站定后,那女子只稍一迟疑,便将汪直一把掼在了地上。虽然被摔得眼冒金星,口鼻也好似立时一股暖流流出;但想到此处应该就是这帮恶女人的老巢后,汪直只得强忍剧痛,仍然装作浑然不觉。 ‘太簇姐姐回来了’只听见应该是两个婢女之流的迎上前来说道。‘原来这一直拎着我的就是此前的那个六律中的太簇呀,其真可谓面似桃花心如蛇蝎之人!’汪直忿然心道。‘夫人回来了吗?’思忖间,便听那太簇问道。‘回来了!只是前两天去洛阳方才回宫,此刻才刚刚歇息不久’一个婢女回道。‘快快通禀一声,就说我抓到了一个奸细;正要等夫人前来裁处!’太簇吩咐道。 ‘是,姐姐’婢女领命退去后不久,随着一阵环佩叮珰之声响起后,便听到一个极是悦耳但又透着一种无比冷艳极具威严的声音问道‘太簇辛苦了!听说你抓了一个奸细回来;是个何等样的奸细?’‘属下份内之事!夫人过奖了’太簇随声应道。 啊?与这恶女人对话之人便是那武功天下无敌、美艳冠绝无双的霓羽宫天姬夫人!汪直不由心中一震。虽然极力想要看清这天姬夫人模样,但苦于被蒙住了脑袋;任汪直面目努力腾挪,却也仅能从面罩下方的空隙之处看到了一双仅有一握左右的纤纤玉足。 可仅仅只是这双纤巧玉足,便已令汪直大感眼福不浅。只见在这一双直如上等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纤纤玉足上,不但‘春葱玉指如莲花,三寸金莲似元宝’;而且更加奇妙的是,在整个脚面上竟找不到丝毫的骨感,直如一块软嫩豆腐雕就的一般!尤其是在其直如皓腕一般的粉嫩脚踝处还用一条纤细红丝带系着一对玲珑可爱的小金玲;在金光闪闪的辉映下,一双玉足更加显得温润无比。竟美得如此地惊心动魄!如此地完美无瑕!简直令人立时便生出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该是怎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如此绝美的一双妙足呢?想必定是那种令君王一见之下便心甘情愿交出江山的绝品女子无疑!’一番打量过后,汪直暗忖。 ‘夫人,并非是属下非要打扰您歇息,实是由于此人会使那丐帮洪七的降龙十八掌;是以,属下不敢擅自处置,只能请来夫人裁决!’思忖间,便听那太簇轻声禀道。 ‘此人竟会使降龙十八掌?想必定是那老家伙的亲近之人!你谨慎一些也是对的’天姬夫人‘嗯’了一声后应道。‘此人竟敢对我师父如此不敬?他日若与其战场交锋;纵使这天姬夫人美得惊若天人,也定要将此人打的满脸开花!’汪直忿然心道。 ‘此人现在怎样了?’刚自想到得意之时,便听见那天姬夫人问道。‘回夫人,此人已被属下废去了武功;想必现在已经昏死无疑!’那太簇嘴里应着,当即便一脚踢在了汪直的面目上。汪直虽然顿感脸上火辣辣生疼,而且鼻腔之中立时便有一股咸腥热流涌出;但由于这一脚同时掀开了面罩一角,汪直却也只能强忍痛楚,继续摆出了一副昏死之状。 ‘师父,虽然审问奸细固然重要;但您莫要忘了眼前大事;切不可顾此失彼,错过了良机才好!’就在汪直暗自揣摩着会被其如何折磨之时,便听到又有一个女子声音说道。 ‘不错!这夔龙蛟千年渡劫之期近在眼前,届时,其定会顾此失彼!若是给本宫趁机夺了夔龙蛟那颗内丹;不但可为我立时凭添两百年功力,而且此后还能青春永驻,再无芳华逝去之虞了!’那天姬夫人一阵娇笑后说道。‘如此,师父便先忙大事要紧!至于这奸细,便交给徒儿审问;可好?’刚才那女子又说道。 ‘乖徒儿,既然你愿意为本宫代劳,师父自然放心;只是要问出丐帮那老要饭的掌法之中缺陷才好!’天姬夫人交待了几句后,便作势要离宫而去。‘请师父放心,徒儿定会详加审问!’那女子应道。连番听其言语,虽然感觉这女子声音颇为熟悉,但想到自己深处贼穴之中,汪直却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充耳不闻。 思忖间,在听到了那天姬夫人匆匆离开霓羽宫后,随即汪直便又被人拎到了另一处宫室之中再次被掼到了地上。‘你们下去吧’耳边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女子声音。‘此人是谁?若是我熟悉之人,又怎会与这帮贼人为伍?’此次虽然是面目着地,疼痛比上次更甚;但顾不得面上巨痛,疑惑丛生的汪直便开始暗自揣摩了起来。 少时,一待押送之人离宫退去后,却听到那声音熟悉的女子竟上前关切地询问了起来‘汪兄,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伴着询问发出,头套也立时便被人给扯了下来。 听其并无加害之意,汪直这才微微错开眼帘,从缝隙中偷偷打量起了这个声音熟悉的女子。可仅仅只是这微一打量后,随着突然大张无法合拢的嘴巴,汪直的眼睛也顿时完全瞪圆了起来。 原来:这声音熟悉的女子非是他人,竟是先前与汪直颇有交情的青城双姝中的那顾子惜!‘顾姑娘,你怎么会现身于此?又怎会与这帮恶人为伍?’一缓过神来,汪直便连番问道。‘还不都是被那负心人给害的……’ 见询,顾子惜叹息了一声后,当下便与汪直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顾子惜那日前去大理国相助后,原本以为段正明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此后定会与自己如胶似漆、厮守相伴。却不料,段正明在继承了大理国王位后,非但对曹人杰对自己的纠缠充耳不闻;反而在将其擢升为殿前大将军后,为了避嫌,与另一女子完婚的同时,却将顾子惜赶出了宫去。 ‘这正明兄如何竟做了大理国王?’听至此处,心头大奇的汪直脱口问道。见询,顾子惜当下便将段正德如何被贼人戕害致残让位于段正明,以及当时种种情状向汪直讲述了一遍。想到事关二人情事纠葛,汪直却也不便多说。于是,便问起了顾子惜是如何来到这霓羽宫与这帮贼人为伍的缘由。 问过后得知,原来:自那日被段正明赶出宫后,倍感无助的顾子惜茫然无措之下,首先想到的便是先返回青城派向自己的师父哭诉遭遇委屈。却不料,许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一踏上了四川地面后,想到自己率性而为大费周章地赶去大理相助结果却被孑然一身地赶了回来,以及那段正明为了拉拢曹人杰对自己的负心绝情之状后;一时心灰意冷的顾子惜竟突然生出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于是想来想去,感到实在无颜面对师父的顾子惜当下便寻了一棵歪脖子树准备自寻短见。甫料,脖子刚刚挂到树上,只听得一声‘可惜了,如此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委实可惜!’后,顿感颈上丝带一松,立时便被人抱到了地上。定了定神后,与相救之人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此人名叫宫雪花,乃是当今霓羽宫主人天姬夫人! 第一百七十章 奇珍将出 这天姬夫人威名响彻武林,以及霓羽宫青玉神功天下无敌的传言顾子惜此前早有听闻。由于当时见那天姬夫人愁眉不展,顾子惜当即便问起个中缘由。 原来:这霓羽宫虽然威名震慑天下,但由于历代宫主天姬夫人曾立下了一条严规:非武学天分极高,姿容绝佳脱俗女子不可收其为徒;是以,宫雪花眼见自己三十年天姬夫人任期即将届满却也没能找到中意女子为徒,培养出新一代的天姬夫人。 一番讲述听完,当得知要做这天姬夫人还需接受爱断绝婚嫁且要一生居于霓羽宫后,此时已了无生趣的顾子惜当时便动了心。于是,又见识了霓羽宫的武功绝学后,没等那宫雪花说出新意,顾子惜便主动央求拜在了其门下。 拜师后,那宫雪花显然对顾子惜也相当满意。回到霓羽宫后不久,不但当即便传授了顾子惜青玉神功心法,而且还特意腾出了自己早前居住的揽月宫交于顾子惜练功容身。见宫雪花对自己如此贴心,这使倍感凄凉无助的顾子惜在得到了极大安慰的同时,遂就此安心以宫雪花弟子的身份在这揽月宫里居住了下来。 这揽月宫虽与霓羽宫仅仅相距一箭之地,但由于此处乃是天姬夫人私人禁地;平日里顾子惜倒也乐得与这种无人打搅的自在生活。只是今日在听说了七音六律姐妹擒住了一个丐帮重要人物的奸细后,一时静极思动的顾子惜这才特意赶来霓羽宫查看。 不成想,去后却发现,被捉住的奸细竟是已许久未见的旧交好友!当时看清了正是汪直后,情急之下只得借故支走了天姬夫人,将汪直带回了自己的揽月宫。‘原来如此!’得知了来龙去脉后,汪直不由对这揽月宫打量了起来。 却见此处不但装饰的富丽堂皇极具巧思,而且在雕梁画栋的横梁上几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及一组翩翩起舞发髻高耸的宫装仙娥;更是使此处凭添了几分宫闱气息!一番打量过后,想起自己眼前处境;汪直连忙起身下榻,上前一礼道‘承蒙援手相救,只望莫要给子惜姑娘带来麻烦才好!’‘此处乃是霓羽宫禁地!若无所命,哪个敢擅自入内?汪兄只管安心将养几日,一待身体复原,届时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此处;又有哪个知晓?’顾子惜奇道。 ‘可是,在下总感觉如此麻烦姑娘,心中委实过意不去……’汪直苦笑道。‘汪兄乃是正人君子,你我又是朋友;咱们又哪需如此见外?!’顾子惜娇嗔道。汪直本想再多客套几句,但见顾子惜情意真挚;情知多说无益,遂就此安心住下养起了伤来。 当日晚饭后,与顾子惜出外散步时,汪直才发现:原来,这揽月宫竟是建在霓羽宫上方山顶的一个平坡之处!四周不但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而且还豢养有白鹤、孔雀、驯鹿等珍禽异兽;尤其令人称奇的在宫门正中还有一汪清泉,时值夜晚,一轮明月投于水中。‘想必这揽月宫定是由此而得名吧!’汪直暗忖。 揽月宫中的饭食极为精美,加上顾子惜每日寻来的疗伤之药;没过几日功夫,汪直身上的伤便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对于汪直已被废去的武功,既是顾子惜偷来了天姬夫人的疗伤圣药,却也无力回天;仅能恢复两成不到的功力。 无计可施之下,这一日说起了天姬夫人此去寻那夔龙蛟内丹之事时,汪直不由心中一动。‘前番听那宫雪花言语中好似对我丐帮颇有敌意,此番若再让其得了那颗夔龙蛟内丹;只怕连我师父也难以与其匹敌!如此,可万万不能让此人得手才好!’汪直暗忖。 主意打定,在问明了那夔龙蛟渡劫之期便在本月月底后,算算日子将至的汪直当下便与顾子惜道了别后,趁夜离开了霓羽宫。次日寻到了一处城镇后,只稍一停留,汪直当即便就地买了两匹好马,匆匆赶往了黔州府行去。数日后,一待来到了黔州府地面,轻车熟路的汪直当即便转道行往了江口县而去。 由于夔龙蛟千年渡劫出水的消息此时早已传遍江湖,自然也引来了各路江湖人物蜂拥而至。面对城中客栈均已爆满的状况,看看已无落脚之处的汪直算算仅剩没几日时间后,只得购买了一应物什,抢先来到龙珠谷,寻了一处山洞,暗中观望了起来。 两日后,一待山下逐渐出现了江湖人物踪迹后,汪直随即便又在归藏潭上方瀑布的后面寻了一个隐秘有利位置预先埋伏了起来。 果然!次日天一放亮,龙珠谷中便开始热闹了起来。不但龙珠谷中的角角落落俱**上了图形迥异的各派旗帜,既是偌大空旷的山间也被形形**各式江湖人物挤占的满满当当!不久后,辰时一过,各色江湖门派立即各依其位集于归藏潭周边齐齐摆出了战阵。 然而,任来人阵势严谨小心异常,但眼看巳时已过了将近一半了,那归藏潭中却仍是平静无波毫无一丝动静。见状,这可难不倒素以办法多见长的江湖人物,众人只稍一商议后,当即便有人取出了鸡、鸭、活羊投入了水中,以引诱那夔龙蛟出来;同时还有人拿出了长杆在水中探捞了起来。 不觉间巳时便过去了,但水中却并无丝毫异象。但这仍然难不倒法子众多的江湖人物,不多时,随着水潭边香案设就,一应牲畜祭品摆好后,立时便走出了一对全身插满羽毛面目涂的五颜六色之人,围着香案又唱又跳了起来。其间,手舞足蹈者有之,嚎啕大哭者有之;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者亦有之。 恰在此时,随着一个水泡冒出水面,潭中立时就跃出了一条足有筷子般长模样怪异的鱼来。虽然没能见到正主,但这个小玩意儿的出现,还是立时就点燃了众多来人的极大热情!于是,当即便有人又抬来了大鼓助阵。先是两面,又来两面;看看稍嫌不够,便再来五面……整整架起了十余面大鼓后,众人方才作罢。一时间,擂鼓呐喊之声响彻云天;既是藏身于瀑布后方的汪直也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如此鼓捣了一阵子后,见仍未奏效,一众江湖人物索性直接跟着那些插满羽毛的彩面人后面依样画葫芦围着归藏潭边又唱又跳了起来。初时几十人,接着数百;到了最后,紧跟而上之人竟达到了近千之众! 望着这人数繁多的江湖人物时唱时跳,忽喜忽怒;或哭或笑的诡异情状;虽然已到了日光正盛的午时时分,但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汪直还是不禁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既是一连如此折腾了将近一天功夫后,但那归藏谭中的夔龙蛟却仍无丝毫现身的迹象。看看天色已暗,此时早已折腾得筋疲力尽的众多来人又面面相窥了一会儿后,于是当即便有人开始纷纷出谷而去。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后,也就是在谷中之人已散去了差不多一大半之时,此时早已暗透的天空竟也开始发黄,泛出橘色,再到逐渐发出红光……少时,只听得‘嘎喇!’一声惊雷炸响,原本平滑如镜的归藏潭中竟猛然冲出了一条牛首长身的龙形怪兽,直接探入了此时已霹雳连闪的天空。 ‘夔龙蛟出现了!’也不知谁人发出了一声喊,正欲出谷之人不由齐齐停住了脚步驻足观望了起来。却见那夔龙蛟在状如万朵金花绽放一般的天空中穿插游弋,虽霹雳连闪,花开细密;但却又哪里伤得了它分毫?然而,就在那夔龙蛟正自游刃有余之时,随着‘哧喇!’一声,一道从遥远天际发出的闪电划破天幕后,那夔龙蛟立时便好似受伤了一般!在天上扭曲了一阵后,当即就降至了半空。 ‘天上掉下龙鳞了!’也不知又是谁人一声喊,谷中之人顿时便开始群情汹涌了起来。你争我夺之状,一时好不激烈!过不多时,一待落地龙鳞各有其主后,已抢红了眼的谷中之人不由又打起了山谷上方堪堪可及的那条夔龙蛟的主意。 可就在众人俱都蠢蠢欲动之际,只听得一声厉喝‘这夔龙蛟已为我幽冥界囊中之物!’后,谷中立时飘然落下了几个相貌威严的白袍老者! 看其装束,听其语气;虽然明知来人是幽冥界长老无疑!但江湖至宝近在眼前;既是天王老子自也不会放在眼里。于是,众人齐发一声喊后,当即便有百余之众分为几处,同时冲向了那几个幽冥界长老。 见状,那几个幽冥界长老不由登时大怒。只互一对视后,当即同时一声怒喝,各施杀招扑向了冲至面前的众人。一时间,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响彻山间。转眼之间,这龙珠谷中便成为了人间炼狱一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造之恩 此刻,望着下方已被染成殷红的潭水,嗅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汪直虽对这些江湖之人行径颇为不齿,心头却也不禁油然生出了一股极为怜悯的寒意。 如此一番放手击杀之后,那几个幽冥界长老此时再看谷中,却见除了尸横遍野的满地尸首外,哪里还有一个夺宝之人?于是,几人相互一使眼色后,立即便有一个白袍老者飞身而上振臂甩出了一个流星索般的物什,勾住了那夔龙蛟的龙尾。 看到那林残雪也赫然在列后,想起其当日在渔剑浦所使出的手段;汪直情急之下,赶紧对那夔龙蛟高声提醒了起来。由于汪直所用的是从豢龙氏刘累豢龙术中所学到的一种与龙交谈的独特言语,是以声音虽响;但在那几个幽冥界长老听来,除了一阵尖锐啸声外,谁也没能听出其中门道。但显然那夔龙蛟已将汪直的提醒听了个明明白白!只见它立时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后,借着几个白袍老者微微一怔之机,不待那林残雪撒出熟铜倒勾大网,当即便转首回身张开巨口,一口将那林残雪先吞入了腹中。就在它还要对剩余之人如法炮制之时,募地,突然一条极快人影飞身跃上了头顶上方的山顶。看清了来人正是那天姬夫人,而且其已取出了一条赤色丝状绳索后,汪直情知其手中绳索乃是由百年火蚕吐丝编就。一旦被其缚住,莫说是普通刀剑,寻常内力;既是烈火焚烧,也休想挣脱分毫!想到此物厉害之处及霓羽宫对丐帮的态度后,未多思忖,汪直当即便又对那夔龙蛟提醒了起来。闻言,那夔龙蛟不等山顶上的天姬夫人发难,当即便探身钻入了瀑布之中;然后示意汪直伏与龙身坐好后,立即便腾空而起一路遨游,径直飞向了远方。 此时伏与龙身之上的汪直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从勉强能眯开空隙的眼缝中看到脚下景物已完全模糊后,也就在汪直心中暗感震骇之时,那夔龙蛟便已在一处极其高耸的大山山巅停了下来。 ‘此处便已是人间至高处的昆仑极境了!’望着已面无血色的汪直,那夔龙蛟说道。‘蛟兄,你,你,你你,你怎么,怎么……’望着其此时已褪去了牛首,变成了鹿角、虾目,颈似蛇,腹似蜃尖吻拉长,颌下有须髯;身体忽幽忽明,忽隐忽现之状,汪直不由顿时结巴了起来。 ‘蛟修千年为龙!恩公,我现在已成龙了呀’那夔龙蛟说道。闻言,对照书中所载,‘这夔龙蛟此时形状可不正是那龙的模样么?!’想到此,汪直遂赶紧拱手一辑道‘如此,恭喜蛟兄了!’‘嗯’那夔龙蛟应了一声后,却说道‘只是万万没想到:我这千年的劫数,却并非天劫,实则竟是人祸!此次若非是恩公相助,想必我渡劫定难成功;是以,小龙虽有心相报,但怎奈刚刚修具虬龙之形,有心无力,还望恩公莫怪。’夔龙蛟说道。 ‘蛟兄说的哪里话来?你我相遇,实乃上天机缘!我又怎敢要你回报呢?’汪直脱口说道。‘恩公确是赤诚君子!’那夔龙蛟应了一声后,却又叹息道‘只是恩怨偿报,亦属天理;若我夙业不消,修为又岂能再有长进?’言毕,即长吻一张吐出一颗珠子,递了过来。 ‘蛟兄这是……?’汪直不解。‘此乃我蛟身之时用来汲取日月精华所用的内丹!现我既已修具了龙形,自是无需再留此物;如此,我便赠与恩公,以抵消今日业报。’啊?这就是那颗可助习武之人凭添近两百年功力的夔龙蛟内丹!汪直本想推辞,但想起书中好象确有消业升修之说;‘如此,我便遂了这夔龙蛟的消业之心,助其提升修为也好’想到此处后,汪直当下就接过珠子纳入口中,调息运功了起来。 可入腹之后,虽然内丹所散发出的温热之气立时便将体内的阴寒之气一扫而空,暖洋洋地,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但再试着用这温热之气去疏通那僵寒阻滞已久的七经八脉后,连试几次,却也没能成功。‘此丹本是我蛟身之时,数百年修为而来;甫入人体,一时之间,却又如何能与人身相融呢?’看汪直情状,那夔龙蛟提醒道。闻言,汪直这才停止运功睁开了双目。 可一看之下,却使他不由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夔龙蛟仅仅只是半日不到的功夫里,不但龙身暴长了将近一倍,而且此前的龙爪也有增加;数一数,竟有五个之多!‘这抵消了业报的夔龙蛟,此刻竟已修成五爪螭龙了!’汪直颇觉欣慰。思忖间,便听到那夔龙蛟又说道‘只是这内丹若不能为恩公所用,想来业报总无法全消;如此,我便带恩公寻一合适之处,将此丹完全收为己用才好!’言毕,即又伏于地面,一待汪直坐定扶稳后,立时便又腾空而起,遨游而去。 过不多时,当汪直再次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巨大的天坑之中。紧接着,便又被那夔龙蛟引入了上方的一个山洞里。进去后,再足足行了好一阵子后,眼前却猛地豁然开朗!只见外面的山谷中不但长满了硕果累累数不清的各种果树,而且还有各类鸟兽杂处与丰茂草木之间;而尤其难得的是:还有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山泉,一路潺潺流淌汇聚而成了谷底正中的一汪清潭,好一派鸟语花香的人间佳境!汪直脱口赞道。 看汪直对此处甚为满意,那夔龙蛟又传授了内丹运化法门然后再交待了几句后,当即便又腾空而起,匆匆离谷而去。见其渐行渐远,已目不能及。想起其刚才叮嘱,汪直当即便又钻入了刚才那个山洞之中。再依法找到了夔龙蛟临行前所指示的那个石室后,只见石桌、石凳、石塌果然一应俱全;好一个绝佳的世外修真之所!汪直不禁赞道。 一番察看过后,见石室墙壁上果然似有字迹,汪直当即便上前用衣袖檫拭了起来。拂去了上面的浮尘后,壁上立时便赫然现出了一行行铁画银钩般的苍劲古篆。字体虽然极是苍古,但这可难不倒汪直。遂当即便近前逐字观看了起来。 只见最上方写道:古有道家七大法门:一曰《太虚心法>、二曰《紫阳心法》、三曰《青玉心法》、四曰《北冥心法》、五曰玉枢心法》…..七大心法不但列举详尽,而且还有通篇经文解析。由于无意窥看别派心法,汪直便只对此前学过的紫阳心法特别留意了起来。 此一番细细研读之后发现:壁上解析不但比此前所学更为详尽,而且还多加了一句经文: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恍兮惚兮,其中有象;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甚精甚真,其中有信;以阅众甫,众甫之然哉?……不得要领,遂再参照经文解析。只见上写道:天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吾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故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无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通篇解析看完,细细琢磨后;不但立时解开了初学时的许多晦涩难懂之处,而且还使整篇心法完全融会贯通,顿时便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再往下看,则是佛家七大法门:一曰《无相心法》,一曰《九阳心法》,一曰《悟真心法》,一曰《清净心法》…..林林总总,七大心法无不列举详尽,浅显易懂。一直看至最下方的儒家法门之时,此时的汪直方才感到腹中空空如也。 于是,饥肠辘辘的汪直当即便前往谷中摘了些果子充饥;然后一边按那夔龙蛟所授内丹运化之法施为,一边按照墙壁上的经文解析;重新修炼起了那篇紫阳心法。 山中无日月!但好在谷中吃用之物极是充盈,一时无法离开的汪直遂就此安心在洞中居住了下来;便慢慢运化那颗夔龙蛟内丹,边重新修习此前学过的功法。实在闲极无聊之时,便到谷中抓一些活物,然后按照黛丽丝所授烹制法门食用。一段时间过去,日子过的倒也相当惬意! 少林寺大雄宝殿。这一日,已是到了将近夜半时分,殿内却依然灯火通明,人人面目肃然。不多时,一待相距最远的林紫烟、段正己与李复朝来到,看看众人俱已到齐后,表情凝重的空闻大师、苍溪道长与洪七只略一示意后,早已立于殿中的赵承先便首先开口讲道‘半月前,济南李家除掌门李天授外,全家八十余口惨遭灭门之事!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吧?’不错!确有听闻……‘李复朝应了一声后,却皱眉说道’可我一品堂眼下也摊上了一桩麻烦事,目前却也无暇分心他顾……‘’是何棘手之事?‘看李复朝神情,众人齐齐问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风云诡谲 见状,李复朝当即便讲出了一件令人嗔目结舌的事来。原来:就在几天之前,雪山派的一众高手不但全部同时遭袭;而且其掌门韦昭南更是当场遭受重创,甚至连性命也一度岌岌可危!此事发生后,西夏朝廷震怒。不但查封了一品堂,遣散了堂中高手;而且在将李复朝的兄长、嫂嫂一家七十余口全部下了大狱同时;还对李复朝下达了限期内交出真凶的命令! 啊?竟有如此蹊跷之事!想到那韦昭南功力不弱,加上其座下十二峰峰主个个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是谁能在同一时间对其施袭?而且将韦昭南当场重创;对方实力却也太过恐怖了!想到此,众人不由齐齐心头一震。 ’你可有什么线索了么?‘苍溪道长先向李复朝问道。’还没有!不过……‘李复朝应了一声,当即取出酒囊灌了一大口后,这才说道’不过此次遭袭以后,雪山派却发生了一件极为蹊跷之事……‘’什么事?‘众人急急问道。’此事发生后,那韦昭南不但将掌门之位传与了他人,而且将门下十二峰千余弟子全部都并入了天山派!‘ ’天山派?‘听到如此陌生的门派称谓,段正己、林紫烟二人不由同时向苍溪道长等人打听了起来。可苍溪道长、空闻大师同样对此派一无所知,最后还是洪七才提出了一些线索。’记得曾听我师父讲过,这天山便是位于大宋与西夏的接壤之处!但据说那里除了有两个脾气稍显古怪、医术奇绝、武功极高的世外高人外;却并未听说过其收有弟子门人,创立门派呀!‘洪七回忆道。 ’洪帮主所言不差!老衲好像也曾听方证大师讲过,此处居住的出尘子、拂云子两人正是早年威名震彻江湖的天山二老;但据说由于二人对江湖纷争极为厌恶,不但从未开宗立派收过弟子,而且还极少涉足中原武林。‘空闻大师接道。 ‘不错!当年的一尊、二老威震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贫道也有所耳闻。’苍溪道长应道。听洪七如此一说,众人不由顿时想起了那些遥远的江湖传闻纷纷应道。可一番议论过后,非但没能解开李复朝心中疑惑,却反而越发感觉此事迷雾重重;甚至还透出了些许诡异的味道。 ‘这天山二老既然并未开宗立派,那么天山派又从何而来?其又为何会在雪山派遭受重创后现身并将其弟子全部收归门下呢?’李复朝不由疑惑丛生。‘姑且不论这天山派来历如何,但仅从此派近一段时间的做派来看;足见其野心不小!’思忖间,便又听到洪七说道。‘其如何做派?洪帮主不妨细细道来!’空闻大师等人急急说道。 ‘其不但与年前收服了洛阳地面的铁枪会,年后收服了关中地面的渭水门;现今又收服了雪山派,如此野心……’洪七沉吟道。啊?一个籍籍无名的门派,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连收服了好几个江湖门派;其究竟意欲何为呢?众人不由当即便开始议论分析了起来。 要说这天山派欲要借此扩充势力提高江湖声望,但其收服的却又并非是中原武林门派,此论断显然站不住脚;但若说其无意图谋中原武林,那么其此举又是意欲何为呢?虽然议论了半天,众人也没能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苍溪道长的一番分析方才点醒了莫衷一是的殿中之人。 他说道‘兴庆府乃是大宋与西夏接壤的西部重地,洛阳铁枪会势力范围又覆盖了包括函谷关在内的西南要塞;而关中地面的渭水门势力范围更是囊括了雍城在内的大散关要塞!如此看来,其志并非意在中原武林,实则似有图谋我大宋河山之意!’言毕,即又取来地图,与众人逐一讲解了起来。 ‘我师父曾有明训:身为大宋子民,国家有难;我中原武林自不该坐视不理!’一番分析听完,洪七首先表态道。‘不错!我等师尊亦有此训示!’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同声附和道。 听几位前辈众口一词,林紫烟、赵承先等人也立即被点燃了热情,当下众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可一番计议过后,正待要分配人手之时,赵承先却提出了不同意见。‘我神剑堂与济南李家乃是世交,且我大哥又已接受了李天授的求援;掌门有命,我自然先要前去济南协助查清了李家灭门一案后,再做计较。’赵承先一气说来。 此言一出,苍溪道长等人只能调整方案。最后议定:考虑到西夏事态紧急,由李复朝前往西夏调查雪山派遇袭一案,段正己为辅,洪七从旁协助;赵承先前往济南调查李家灭门一案,由林紫烟协助、策应;而余下的觉远则随苍溪道长、空闻大师坐镇嵩山,以便及时为几处人马提供增援。待到事成之后,众人即刻返回嵩山会和。 一番计议确定后,李复朝与段正己当即便向众人道了别,首先离开了少林寺。下山以后,想起尚在大狱里的兄嫂家人与朝廷的三个月期限,一入登封城内,李复朝便直奔马市先挑选了几匹上好快马。然后稍一商议,二人当即便跨马扬鞭匆匆一路向西行去。 次日到达了巩义后,二人也仅只稍稍歇脚,买了些干粮后,便又匆匆向前赶去。一路上,二人快马加鞭,两日后,既是已到了洛阳地面,两人也仅只是在丐帮总舵稍一盘桓后,便又匆匆急驰而去。 如此一路急行,眼看已抵达了长安地面时,李复朝的心情却明显越发急切了起来。途中不但快马加鞭,而且与段正己俱是两匹快马换乘;如此又接连过了京兆府、凤翔府后,月末时分便已来到了兴庆府地面。 看看西夏已近在眼前,李复朝这才邀请段正己入城,寻了一家上等酒楼好生款待了起来。也正是由于此次的一路同行,段正己这才知道李复朝酒量极豪;不但每至一处必要痛饮一番,既是赶路间隙也不忘喝上几口。 段正己虽有些担心其纵酒伤身,有心想要劝告几句;但想到李复朝家中遭遇确是极为棘手,却也只能勉力相陪好言宽慰。可到了这兴庆府后,刚一落下脚,用餐时眼见李复朝又要了即大坛好酒,段正己实在忍不住劝道‘李兄家中之事虽然极为棘手,但也切不可纵酒伤身才好!’ 却不料,此言一出,李复朝不但当即便一口气喝光了大半坛美酒,而且还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吼道‘我家中之事虽然棘手,但我也自会想法处置!段兄弟此言,莫非是怕了那暗中贼人不成?’ ‘李兄说的哪里话来?’段正己不由火气上冲,当即驳斥道‘小弟前来,莫说是几位前辈特意安排;既是咱们兄弟情义,在下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见李复朝仍然不依不饶,顿了顿后又教训道‘况有汪兄重信守诺在先,我等自应不遑多让;势必要将贼人阴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只要不是心中生怯便好!如此,咱们兄弟今日便大醉一场;明日与那贼人放手一搏,倒也痛快!’看段正己不太情愿,连呼痛快的李复朝当即便唤来了酒楼女老板前来作陪。 这酒楼老板乃是一位摸样俊俏的少妇,见了生人在座也毫不见外。只与段正己稍稍客套了两句后,便与李复朝推杯换盏对饮了起来。‘这李兄性情竟如此豪放?’席间,见二人嬉戏相拥,毫不避讳之状,段正己刚想发声,但在得知了李复朝已年近三十尚无婚配后,却也只得三缄其口不好多言了。 一席饭,直吃到二更鼓响起方才告一段落。可此时兴致正高的李复朝却又哪肯轻易甘休?只一使眼色后,当即便与那相好女子一左一右拥着段正己来到了一间赌坊之中。 在桌前甫一落座,段正己便感到李复朝确是手段非常。其不但对骰子、牌九样样精通,而且对赌局运势掌控拿捏非常精准;不多时,便已赢来了一堆银两!赌至兴头之时,更是叫来了几坛好酒,索性与怀中的少妇边赌边饮了起来。 ‘这李复朝生活竟放荡如斯?!’段正己暗道。但他哪里知道?这李复朝本是个生性喜好无拘无束之人,虽然自幼便在一品堂与一帮江湖豪客为伍,对快意江湖的日子充满了向往;但由于身为李元昊后人,在祖父李正稷的严苛训斥下;面对自家皇位被梁氏篡夺的局面,小小年纪却也不得不学会了处处隐忍。 及至李复朝少年之时,虽然已成为了西夏罕有匹敌的少年高手;但李复朝苦心修炼得来的成绩非但没能得到家中长辈的认可,却反而因小有过错被祖父赶出了家门! 此时的一品堂在李正稷父子两代经营下虽然已一跃成为了名震中原武林的顶尖门派,但被赶出家门的李复朝却也不得不过上了一段流落街头的生活。但好在不久后父亲私下里伸出了援手,李复朝这才过上了一段相当阔绰的日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雪山探病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内心极为苦闷的李复朝才在他人指点下,逐步学会了吃酒、赌钱、找粉头等江湖乐事。由于身边无人约束,以致于醉卧街头、丑态百出竟成为了李复朝的家常便饭!直至有一天,李复朝吃醉了酒大白天公然来到皇城门外撒尿被值守兵士捉住后,这才被李正稷以好生管教为由将李复朝领回家中严加看管了起来。 本以为此次回家后的日子定会凄惨无以言表,却不料!回去后,李正稷非但并未过分苛责,而且在不久之后;更是亲自作主将此时已名震江湖的一品堂交与了刚满二十岁的李复朝打理!既是对那些习以为常的恶习,李正稷也是听之任之;只是要求李复朝在西夏继续保持克制的同时,尽量多结交一些中原武林高人。李复朝虽然嘴上不敢违拗,但由于缺少了诸多指责,不久后便又故态重萌过上了那种放浪形骸的生活! 此举虽然当时遭来了一些闲言碎语,但却是极对堂下一众江湖豪客的胃口;几年之后,一品堂便又增添了许多高手实力大增!也正是由此时起,李正稷父子这才甘心归隐,听凭李复朝任意妄为。虽然已经再无人横加干涉自己,但此后的李复朝却反而举止更加谨慎了起来。在尽量结交中原武林的同时,在西夏则尽量低调;继续对朝廷唯唯诺诺保持谦恭的态度。 却不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桩突如其来的江湖谜案,不但将李复朝家中几代苦心经营的一品堂毁于一旦;而且还使朝廷为官的兄长一家受牵连锒铛入狱!想到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心苦楚,却又如何不令李复朝重拾旧好,以求得片刻的解脱? ‘李兄,天已经放亮了,可不要误了正事才好!‘思忖间,耳边便又响起了段正己的提醒。望着这个足足比自己小了一截混迹于中原武林的大理国王子,李复朝在对其身手颇为佩服的同时,更是对其颇为稳健的谦谦做派凭添了许多好感。 看看天色却已放亮,于是赶紧收拾了一应物什,当即便与段正己走了出去。’都怪我昨日一时心中烦闷,所以才……段兄弟莫怪!‘一出赌坊,李复朝便满怀歉疚地说道。’人活于世岂能事事称心?但求心中无愧也就是了!纵有不足,李兄却也不必太过介怀了。‘段正己宽慰道。 ’多谢兄弟提醒,愚兄记下了!‘李复朝应道。说话之间,二人便已来到了下榻酒楼。’李兄可想到此案由何入手么?‘一入房中,段正己便开口问道。’想法倒是已有了一些!只是,不过…..‘李复朝突然变得腼腆了起来。’有何想法快说!小弟与你参详、参详‘段正己眼前一亮。 ’此事既然由雪山派遇袭而起,我想咱们应该先从遭袭之人开始入手……‘李复朝一副深思熟虑之状。’李兄所言极是!‘段正己赞了一句后,二人当即便开始逐一分析了起来。按照当日遭袭众人的武功强弱来看,其中以韦昭南为最;因此这韦昭南也是最有可能看出对方武功家数之人!再加上其后来的让位等怪异举动;无不在显示出其在突破此案中的至关重要作用!于是,一番计议后,二人当下便确定了先前往雪山派探听虚实。 祁连山,位于青海省东北部与甘肃省西部边境,整条山脉共有冰川三千余条,山上终年积雪。因地处河西走廊南侧,故又名南山;自北而南,包括大雪山、托来山、托来南山、野马南山、疏勒南山、党河南山、土尔根达坂山、柴达木山和宗务隆山;其中,最高峰的疏勒南山最高处更是接近万丈! 而大雪山由于整座山势极为雄伟,既是山中的河谷与洼地,也高达千丈以上;加上山中路径多是由冰雪与石头凝成的奇形怪状、棱角分明的脉脊而成;故而素来便有‘石骨峥嵘,鸟道盘错’之说。 二人来到后,只略一迟疑,李复朝便硬着头皮将段正己引往了雪山派所在的大雪山而去。一路上,虽然履冰踏雪、寒风刺骨;但上山后,却并非完全一派冰封景象!不但时不时能看到成群的野鹿,而且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木点缀于山间。‘此为雪山草,那是蚕缀,再远一些的是雪莲;由于此几种物什极为耐寒,故又被称之为岁寒三友!’行走之中,李复朝一路介绍道。 说话间,二人便已来到了主峰贡嘎峰的山腰。说也奇怪!此处虽处于山川之上,却并无冰上不胜寒之感;反而使人明显感觉气候暖和了许多。以致于来到此处后,段正己索性连来前准备的暖袍也脱了下来。定了定神后,李复朝立即凭着记忆引着段正己向山间的一处冰洞走了过去。可刚刚行出几步,随着一声‘何人擅闯我雪山派?还不快快报上名来!’的大喝发出,二人立时便被一个面色粗红的中年汉子拦住了去路。 李复朝认得,来人正是韦昭南座下大弟子赵刚。遂连忙上前说道‘我乃一品堂李复朝,烦请足下通禀韦掌门一声!’‘家师抱恙在身,李堂主莫不是来看笑话的吧!’那赵刚冷笑道。见状,李复朝虽然心中来气,但想到在此等情状下其尚能随侍在落难的师父左右后,不由生出了几分敬意。 遂连忙正色道‘足下休要误会!我二人今日造访贵派,实是有要事与韦掌门相询;还请代为通禀一声!’‘那好吧!李堂主请随我来’那赵刚用狐疑的目光在段正己身上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对李复朝示意道。 随之进入洞中后段正己才发现,此处竟与外面又颇有不同!不但温度更加宜人,而且在宽敞犹如大厅一般的堂中还有一张色彩鲜艳硕大的虎皮由门口直达堂前,明堂一般的布置;加上暖意融融的温度,直教人感觉犹如来到了南方的春日暖阁一般!也就在二人品尝奶茶的当口,那赵刚便已来到李复朝面前一礼道‘家师有请李堂主后房一唔!’ ‘谢足下,有劳了’李复朝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段正己随着那赵刚一路来到了后堂内室。‘李堂主大驾光临!老夫未曾远迎;失礼,失礼了’未及进门,便有一位体态彪悍的威猛老者迎出了门来。 ‘韦掌门客气了!快快回屋,伤势可好些了么?’李复朝连忙上前扶住了来迎的韦昭南双肩关切问道。‘时好时坏,伤无大碍;劳李堂主挂念了’韦昭南回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把着李复朝手臂将二人引入了屋内。 一通寒暄落座后,便见那赵刚托着一盘汤汤水水走了进来。与座中之人略一示意,先与李复朝二人奉上香茗后,赵刚这才将其中的一碗端与了韦昭南‘师父,这是弟子前日托人下山采买的上好虫草与一支百年老参;由浑家一并炖了,做了这碗虫参汤,给您老补养身子。’‘天天喝这些东西,却又哪里有一丝长进?以后再不要花这些冤枉钱了’韦昭南嗔怪了一声后,接过参汤便随手置于了案上。 一句话说完,韦昭南立时便开始猛烈咳嗽了起来。‘韦掌门快快躺下歇息!咱们自己人,我等自是不会挑您礼数’见状,李复朝嘴里说着,便将韦昭南扶至了榻前;然后将其置于榻上躺好后,当即便取过案上那碗参汤一勺一勺喂了起来。‘这些滋补之物,还需趁热服下才好’李复朝劝道。 ‘这可如何使得?有劳李堂主了’韦昭南含糊应道。其实:作为西夏国首屈一指的两个大派掌门,这韦昭南原本与李正稷父子也有些交情。只是后来李复朝执掌一品堂后,由于有人传言说韦昭南倚老卖老说过自己闲话,加上又得知了这雪山派与朝廷素有瓜葛后;李复朝这才对其生出了芥蒂。 此刻,见躺与榻上的韦昭南傲意全消,只剩下了一副病态;李复朝不由心中芥蒂全消,顿时想起了幼时随祖父来此玩耍时的情景;不觉手上便又多加了几分小心。不多时,一碗补品喝完后,韦昭南这才开口探询道‘李堂主前来定有要事!如不见外,不妨明言……’ ‘咱们西夏武林遭袭,我一品堂岂能置身事外?况且还害得掌门前辈身负重伤,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特来求询当日事发情形’李复朝忿然应道。 ‘好吧!咱们本也不是外人。’看李复朝情意真挚,韦昭南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将当日事发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那日恰逢座下十二峰一位峰主的儿子过满月设宴,于是,韦昭南便与本门十二峰峰主一起前往了兴庆府中赴宴。却不料!就在欢天喜地的一行人原路返回之时,半道上却遭遇了一伙蒙面人。双方一言不合,当即便大打出手!交战中,由于见对方武功奇高,十二峰峰主纷纷中招倒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门派渊源 当时已受伤的韦昭南为保护刚刚满月的婴儿,一直与其勉力厮杀,直至遭受重创不支倒地;是以,这才受伤最重,几度性命垂危。‘对方是什么来历?韦前辈可看出其武功家数了么?’一番讲述听完,李复朝当即问道。 ‘对方全不似中土武功路子,而且还……’韦昭南应了一声后,却突然住口露出了一副讳莫如是之状。‘那此事过后,前辈又为何会将掌门之位传与了他人,并且将门下弟子转投了天山派呢?’见其欲言又止,李复朝连忙话锋一转问道。 直到此时,韦昭南方才注意到了段正己。忙直起上身问道‘未请教,这位是…..?’‘这是晚辈好兄弟大理段王子,我等正是奉了中原武林正道之命;特为雪山派遭袭一事而来!’李复朝解释道。见状,段正己也连忙上前一礼道‘在下大理段正己,给韦掌门见礼了’‘有礼,有礼’韦昭南慌忙应着,一番打量后,这才猛然认出:这位段王子,可不正是前些阵子参加嵩山大会时,在台上与少林、武当、丐帮几位掌门相拥而坐的那几路江湖执法之一的青年高手么? ‘眼下有了中原武林正道相助,似乎可以与对方勉力周旋了!’韦昭南暗忖。心念及此,不由脱口说出‘既然是中原武林正道,专为我雪山派之事而来;咱们也不是外人!说说料也无妨’后,当即便就其中缘由讲述了起来。 原来:雪山派祖师在创派以前,曾做过天山派一位高人的记名弟子,‘六阳融雪功’心法也正是由其得来;而雪山派祖师也一直都以天山派弟子自居。后来,一直到了天山派加入了西域门派后,此时已与中土武林融合的雪山派这才与天山派断绝了往来。 ‘这天山派又是何来历?怎地如此耳生?’听到此处,心中一动的段正己连忙问道。‘此事说来可就话长喽…!’韦昭南笑应了一声后,这才讲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天山派乃是起于初唐之时,介于中土与西域之间的一个江湖神秘门派。据说:其创派祖师原本是贞观年间,一位热衷修仙自号‘铁冠道人’的落第饱学之士。后来,在多年修仙无果之下,竟被其从修仙之道中无意悟得了一套绝世武功。但这铁冠道人出山后才发现,此时的大唐早已换做了武周执掌天下。当时出于不愿在女子殿下为臣的心理,于是此人便辗转来到了西域,秘密创建起了天山派。 建派后,由于其武功无与伦比,加上座下六大弟子俱是身手惊世骇俗之辈;是以,仅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便逐一收服了西域诸国之中的几乎所有江湖大派,一时势力涵盖了整个西域江湖及大唐西部武林。一时风头无两,势头整整维持了好几十年之久! 然而此后不久,随着西域毗罗国的星宿派崛起,在其强力打压下;天山派这才开始出现了衰弱势头。正在此时,恰逢为躲避安史之乱的一代鸿儒端木修投入了门下。于是,铁冠道人便在向其倾囊相授了一身所学后,便命其回到大唐广收门徒,转而秘密发展起了中土势力。及至到了五代乱世时期,这铁冠道人俨然已经成为了势力遍及西域多国与整个中土武林的江湖至尊了。 然好景不长!不久后,随着武功大成的星宿派掌门的再次强势出击,在一举击杀了铁冠道人;并将天山派并入其门下后,中土天山派分支遂就此销声匿迹。‘既如此,那韦掌门又为何会将雪山派弟子转投了天山派门下呢?’听到此处,段正己忍不住插话道。 ‘此事仍要由我雪山派祖师当年得端木修指点武功时说起……’韦昭南应了一声后讲道‘当年我祖师得端木修指点武功创立了雪山派后,明里两派各自为政,但暗地里雪山派与天山派实乃从属关系;一直到了天山派后来完全被星宿派吞并后,两派这才彻底断绝了瓜葛。却不料,就在此次遇袭后不久,便有人找上了门来!以早前天山派的口吻命令我:第一、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人。第二、传位后,将门下弟子转投与天山派门下。开始我自然不肯,但见来人不但将我派与天山派的渊源讲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拿出了星宿派的’赤焰令’后,老夫自认实难与星宿派势力抗衡于万一,于是无奈之下,我便于来人讨价还价,尽量与其周旋。 由于当时我已抱定了必死之心,最后,来人却也不得不做出了让步;答应我只要能将门下弟子转入天山派门下,雪山派仍归属于天山派,则雪山派继任掌门人选可由我自己决定。‘这韦昭南果然计谋老道!只要继任掌门不由对方指定,则雪山派仍在自己手中掌握;而且不致于门人任人宰割。’李复朝暗忖。 心念及此,遂当即赞道‘韦掌门果然不愧是江湖前辈,考虑确是周全!只是不知,那来人是否真的能答应按此施行?’‘他不答应,又能如何?大不了老夫舍得自己一条性命,拼他个鱼死网破;彼此一拍两散!’韦昭南斜乜了李复朝一眼傲然说道。 此言一出,李复朝不由肃然起敬。‘前辈风骨,着实令我等后辈钦佩之极!’李复朝脱口赞道。‘老朽喽!’韦昭南概叹了一声后说道‘若非是我久与中土武林厮混,深知江湖正气尚存;老夫又哪来的如此底气?’‘韦掌门却也不必过谦!若无似您这般考虑周全的众多前辈在;中土江湖正气又由何而来?’李复朝有感而发。但随即他便又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遂连忙问道‘前辈,雪山派继任掌门是何来历?此人可靠么?’ ‘自是极为可靠!’韦昭南自得一笑后讲道‘继任之人名叫嘎扎,来自于世代居于此地的牧人之家;来历我早已知晓的一清二楚,料也绝无问题!’‘那前辈可否将此人唤来,容我等一观?’李复朝仍有些不大放心。 ‘这有何不可?!’韦昭南断然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赵刚唤来当面安排了起来。这赵刚果然不愧是雪山派大师兄韦昭南贴心之人!吩咐下去后不久,便将新任掌门嘎扎给请了过来。 将赵刚支开后,李复朝当即便对这嘎扎打量了起来。只见他年约三十岁上下,面色微干透红,鼻梁微凹,体态强壮;典型的中土牧人面目!这嘎扎由于仅为当今雪山派三代弟子,却被破格继任了掌门;是以,对提携自己的韦昭南自然也格外的敬重。 又东拉西扯了一通,确认了并无可疑之处后,李复朝当即便与嘎扎再稍稍客套了几句,便任由其自行忙活去了。‘韦掌门,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却不知当讲不当讲……’见那嘎扎远去后,久不作声的段正己却突然冷不丁说道。 ‘段王子但讲无妨,无需客气!’韦昭南随声应道。‘我李兄家中一品堂被封,兄长嫂嫂满门入狱之事;据说皆由贵派遇袭而起,敢问此事与韦掌门可有干系么?’见其甚是爽快,段正己连忙上前一礼问道。 ‘确有干系!只是不知这朝廷行事竟如此操切……’韦昭南先应了一句后,这才与李复朝二人讲起了其中缘由。 原来,这韦昭南祖上与西夏王妃韦氏乃是同宗远亲。由于韦氏当年在后宫中并不得宠,于是备受冷落的她在得知了朝廷对李氏(李元昊)后人的一品堂颇为忌惮后,为讨好后宫之主梁太后与把持朝政的梁乙埋;韦氏遂毛遂自荐,主动为朝廷与雪山派牵线,以使雪山派成为暗中牵制一品堂江湖势力的西夏门派。 其间,虽然得到了朝廷的诸多支持,但雪山派到了韦昭南出任掌门之时,由于其早已与中原武林打成了一片;是以,韦昭南在恪守中原武林规矩的同时,一直都与李正稷父子保持着适当的来往,两派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秋毫不犯。却不料,待到了西夏当今皇帝即位后,由于其本是太后韦氏嫡孙,不由得便对这江湖之事特别留意了起来。 于是,在得知了雪山派甫然遇袭后,震怒之下,不但封了一品堂遣散了堂中高手,而且还将李复朝在朝廷为官的兄长及其家人悉数捉拿,全部都下了大狱!‘老夫当时也曾劝过,说江湖事由我江湖人自行解决;但怎奈陛下一意孤行……’一番话讲完,末了韦昭南又苦笑道。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难得韦掌门如此坦率,此事还请韦掌门代我李兄周全才好。’段正己再上前施礼说道。‘这中土武林果然是同气连枝!’韦昭南暗赞了一声后,立时命人取来了纸笔,当下便修书一封托人送与了宫中的韦太后。一应物事安置妥当,正待要说话之时;却见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后,韦昭南竟顿时额头青筋暴起,连面目也立时开始扭曲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山派 ‘韦掌门,你这是?’见其面目扭曲似乎在承受极大痛苦之状,猛然一惊的李复朝二人赶紧问道。老夫已经中了星宿派奇毒,恐怕月余之后便会经脉爆裂而亡了……’韦昭南勉力应了一声后,神情当即便现出了萎靡之状。 ‘是何毒物?可有法子解去么?’李复朝两人急急问道。‘没用的!据说此毒乃是星宿派专为控制下属而研制,若无其独门解药;既是神仙前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韦昭南无力地摆了摆手后,眼神立时就随之黯淡了下来。 ‘解药在哪?我兄弟定为前辈讨来!’李复朝追问道。‘此药根本无法可解!既是每月能从天山派掌门手中得到一粒解药,但也仅只是延缓毒发而已;但老夫现已决定不再与其亢瀣一气,自然也不会再为了解药听其摆布了!’韦昭南忿然应道。但随即他便又精神一振,接着说道‘老夫一介江湖武人,身死固不足惜!但我死前,尚有一事相托二位……’ ‘前辈何事?但请讲来!’李复朝二人同声应道。见状,韦昭南再次打量了一番后这才紧盯着二人面目说道‘我尚有一处外宅设在兴庆府城外,玉姑所生之子尚且年幼;若我身遭不测,为防被贼人斩草除根,还望二位代为照料….’李复朝知道,这玉姑乃是韦昭南瞒着正室所纳的小妾。遂赶紧忙不迭应道‘既是前辈幼子,我自当好生看护!’‘前辈放心,在下定不负所托!’段正己随声附和道。 ‘中土武林一诺千金!如此,老夫便可放心了!’韦昭南欣然应声后,当下就将外宅位置向二人详细讲述了一遍。诸事交待清楚,韦昭南又对二人千恩万谢了一番后,这才亲自送李复朝二人离开了雪山派下山而去。 一路上,虽然韦昭南反复劝说,但李复朝二人却又哪里肯听?下了大雪山,二人便径直前往了柱州。为做到知己知彼,来到后段正己当即便带着李复朝先寻迹找到了丐帮设于此地的堂口。 不成想,竟在堂口中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待多时的洪七!说起话来才知道,洪七早在数日之前便已来到了柱州;只待有二人不利的消息传来,便可及时前去增援!‘前辈确是考虑周全!’一番话听完,李复朝、段正己暗道了一声后,二人当即便将前往雪山派与韦昭南见面时的情形仔仔细细向洪七讲述了一遍。 ‘这韦昭南既已迷途知返,其身中之毒;咱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一翻讲述听后,洪七当场就对二人的想法赞不绝口。但在听说了这天山派掌门肖菁菁似与西域魔头存有关联后,洪七当即便表示要与二人一起前往天山。此议一出,可任洪七费尽了口舌;既是用上了命令口吻,但李复朝二人却又哪肯洪七亲自前去?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眼看就在李复朝二人已执拗不过之时,随着一声娇叱‘此事哪里用得着老父亲亲自出马?有孩儿陪同前去绰绰有余!’发出,屋中立时便走入了一个人来。‘好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江湖大事也轮得到你插嘴?’洪七向来人叱道。 ‘此乃小女瑛儿!九十岁上方才得此一女;平日里都被老叫花子惯坏了。’顿了顿后,洪七连忙向一脸错愕的二人介绍道。闻言,李复朝二人不由对洪七的这个女儿打量了起来。只见她年约二十多岁,身着一袭外罩白色粉纱的蓝色长衫,一头漆黑发亮的长发用一条淡黄丝巾绾起形成了一个高高耸起的发髻,更显得桃腮杏眼分外娇俏!尤其是两侧服贴的鬓角正中灵气逼人的眼睛中的一丝犀利之气;加上似有些许忿然不屑的一双上挑秀眉;好一派英姿飒爽的侠女风范!段正己不由脱口赞道。 ‘小女子洪瑛,给二位见礼了’听见有人夸赞,洪七女儿稍稍一怯后,连忙上前一礼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洪姑娘无需与咱们客气!’李复朝二人连忙回礼道。此时再说起刚才所议之事,众人很快就商定:洪七坐镇后方待援,由洪瑛随二人一起前往上山会那天山派掌门肖菁菁。议定以后,李复朝等人当即便离开了丐帮堂口,出城前往了天山而去。 行走途中,三人便又做出了分工:此番前去由李复朝以一品堂堂主身份前去拜访为由,;段正己二人则先以随从身份随行,见了正主后再见机行事。一路疾行,来到了山下后,‘好一座气势雄浑的天山!’望着山势连绵,延展百余里的整座山脉,尤其是屹立于天幕下白雪皑皑的丛山透着纯净莹蓝;宛如一个个俯瞰天下银质巨人之状,段正己不由脱口赞道。 ‘咱们乃是前来办事,你却哪来的恁高兴致?’见其感慨之状,洪瑛白了段正己一眼说道。‘洪姑娘所言极是!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李复朝附和了一声后,当即便扯起讷讷呆立当地的段正己大步前往天山派所在的天柱峰行去。 一路上,山路崎岖,怪石嶙峋;虽然路径极是难行,但一行人却也未以为意。施起身法,一路来到了山腰后,却见此处不但云杉、圆柏杨木等树林及鞭麻、黑刺、山柳等灌木与草场茁壮连片;而且在存有水源之地,还有马鹿、蓝马鸡、血雉、林麝等动物不时可见!再往上行,沿途树林渐密;在一处处蔚然成片的森林枝叶间,不时隐现的一挂挂飞瀑犹如一条条素练一般地时大时小,时粗时细,从山顶飘忽而下;淡淡的阳光,在那些飞瀑上映射出一弯弯彩虹,显得分外斑斓多彩;再加上满眼杜鹃丛生,云杉挺拔,耳畔水声潺潺,百鸟啾鸣,给人以一种清凉的惬意、纯净的心境;好一个神仙脱俗之境! 不经意间,目光投向了远方。只见在阳光的映照下,远处山体晶莹剔透,通体发光,仿佛从轻松翠草,烂漫黄花中横空出世一般;越发凸显出了一派**、肃穆的情状!一口气行至了山顶之后,恰与高处不胜寒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此处不但气候宜人、温暖如春;而且在一处平坡上草木茵茵、繁花拥簇之中一座宫殿拔地而起,与此处向下望去,左瞰中原,右接西域;直似有凌冠天下之意,果然不负其天山之名! ‘想必此处便是天山派总坛天祝宫所在了!’李复朝低呼了一声后,当即便示意二人向那座宫殿走了过去。‘何人造访?还不快快报上名来?!’未及近前,便有人现身叱喝道。 ‘我乃一品堂李复朝!特来恭贺天山派设立门庭;还劳驾,麻烦与肖掌门通禀一声’李复朝抱拳一礼道。‘如此,还请李堂主暂与殿内奉茶;我这便请掌门前来一唔!’听说是西夏大名鼎鼎的一品堂主人到访后,来人只略一思忖,当即便将一行人引入了殿内奉茶。 ‘此处哪里像是江湖门派的总坛呀?!’进入殿内坐定后,望着左右两列座椅前方将上首与殿内隔开的一面销红罗纱一般的帘幕,洪瑛颇有些怪怪的感觉。‘李堂主大驾光临,实令我天山派蓬荜生辉!失敬,失敬’打量间,便有一人与帘幕后面坐了下来。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帘幕,但仍可隐约看出来人纤瘦娇小的体态及行走间左右顾盼的神情。‘想必此人便是那肖菁菁了!’李复朝暗道了一声后,遂连忙起身一礼道‘得知天山派设立门庭,我一品堂拜望来迟;还请肖掌门莫要见怪才好!’ ‘这一品堂作为西夏实力顶尖门派,人言其掌门生性浪荡;但我看这李堂主倒是个识些礼数之人!’肖菁菁暗忖。心念一起,遂当即便命人卷起了帘幕,走上了前来。 ‘果然是个女人!’李复朝等人暗道了一声后,不由齐齐对这肖菁菁打量了起来。只见她虽已年届不惑,但从其精致高耸的发髻及不失妩媚的面目上,仍能依稀可辨出年轻时姿容艳丽的模样;此时虽然身着一袭灰色长袍,但从其行走顾盼之间摇摆绰约的身姿来看,明显又与普通江湖门派掌门颇有不同。 ‘肖掌门果然光彩照人!艳丽无双!实堪为咱们西夏武林增光不少!’一番打量过后,李复朝连连赞道。‘李堂主却也不愧是西夏武林翘楚!着实英雄了得!’相向打量了一番后,见这位一品堂堂主李复朝身高八尺,面目虽然稍显粗犷;但在黑曜石般澄亮耀眼黑瞳中闪烁出锐利如鹰般的眼神衬托之下,更显得极为英气逼人!顿时使人想起了扑向猎物时充满危险性的老虎,不觉便令人在畏惧之中生出了些许信赖之感!平生虽然阅人无数,却有哪里见过此等英雄人物?加上其对自己赞不绝口,肖菁菁不由好感立生。遂回赞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赚取解药 ‘你我虽然同为西夏一方门派,但怎奈我一品堂消息闭塞;得报来迟,恕罪,恕罪’思忖间,李复朝便起身将一把座椅移到了肖菁菁面前致歉道。‘李堂主却也无需见外!你我年纪相近;私下里只以姐弟相称便好!’肖菁菁应声意味深长一笑后,当即便移过座椅挨着李复朝坐了下来。 ‘这天山派掌门怎地好似不象个政经人物?’见肖菁菁做派,洪瑛暗道了一声后,不由扯过段正己与二人拉开了距离。‘这二位是……?’此时肖菁菁才注意到了洪瑛二人,忙问道。‘哦,是小弟的两个中原好友’李复朝淡淡应道。‘想必弟弟前来,并非仅是江湖会晤如此简单吧?’听李复朝称呼,肖菁菁心中一喜后又问道。 ‘确是有事相求!只是不知姐姐是否愿意相助小弟呢?’看其神态,李复朝连忙就势问道。‘你我既然并非外人!弟弟有事,不妨明讲……’肖菁菁嘴里应着,随手便又将座椅贴近了几分,一副听凭吩咐之状。见状,李复朝却先将案上茶水奉与肖菁菁手中后,这才说道‘前日小弟拜访雪山派时,听闻韦掌门身中不明之毒,而天山素以盛产灵药闻名;我想咱们同为西夏一方门派,加上又受了朋友之托;所以这才…..’言毕,即注视着对方表情。 ‘不错!这韦昭南正是在下表姨夫的三舅公!还请肖掌门看在李堂主的面上,帮在下表姨夫的舅公想想办法……’见那肖菁菁面有狐疑之色,段正己连忙上前一礼道。‘原来如此!韦掌门所中之毒虽然棘手,但却也并非完全无法可想….’一副恍然大悟状的肖菁菁应了一声后,却沉吟了起来。 ‘姐姐有办法便好!小弟已答应了朋友,还请姐姐想法帮我了却此事!’一见有门,李复朝赶紧乘势紧逼道。‘弟弟休要性急!江湖救急虽也在情理之中,但这解药嘛……’肖菁菁娇嗔了一声后,却突然就此打住没了下文。李复朝本想再行劝说,但见那肖菁菁已起身归与了原座,情知多说无益,只得丢下了一句‘小弟行事,从不强人所难!既然姐姐似有难处;那小弟先就此别过,他日再来’言毕,即引着二人出门而去。 ‘眼看那肖菁菁就要说出门道了,李堂主,你怎么却….?’下山的路上,洪瑛不住埋怨道。‘此番前来主要以查探虚实为主,而咱们此行不但见到了肖菁菁本人,而且也大致能确定其手中确有解药,同时还与其套上了交情,可说是已经收获过望;如此,只要下次展开行动,咱们必可一举成功!取出那肖菁菁手中解药!’见洪瑛心中存疑,李复朝索性竹筒倒豆子一气说来。 ‘李兄言之有理!’略一思忖,段正己连忙附和道。‘可是,可是……’洪瑛本想再说几句,但见李复朝二人俱是成竹在胸之状,却也只得收起了满腹狐疑,跟随二人下山而去。 来到山下城中后,李复朝特意选了一家上等酒楼供众人落脚。住下后,见一连两日二人都没再提起此事,洪瑛虽然几次想要询问,但想起事先说过此行由李复朝做主后;却也只能三缄其口,静待其变了。可两日之中,李复朝却一直都安之若素,只字未提。如此一直到了第三日后,李复朝这才一大清早结算了店钱,再稍稍交待了几句后,带领二人再次前往天山派而去。轻车熟路,来到了天祝宫后,少时,一待肖菁菁现身,一通寒暄之后,李复朝很快就说回了正题,重新提起了求取解药之事。 见那肖菁菁面现犹疑之色,不待其开口拒绝,李复朝当即便话锋一转嬉皮笑脸道‘小弟看姐姐并非行事不痛快之人!前番推脱,该不会是无中生有;拿小弟寻开心吧?’‘拿你寻得哪门子开心哟?我说有解药便有解药!’肖菁菁娇笑了一声嗔怪道。‘那可否容小弟先行一观呢?’李复朝紧追道。‘我这便着人取来,给弟弟一观便是!’肖菁菁傲然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派了人手前去取药。‘果然所料不差!解药确是不在其身上。’李复朝二人暗道。 不多时,一待解药取来后,肖菁菁当即便取药在手,卖弄讲解了起来‘此为百花凝香露!以此虽然无法解去韦掌门所中的腐骨噬筋散之毒;但却可压制其毒性发作!而至于韦掌门究竟能否逃过此劫,这则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讳莫高深的肖菁菁对李复朝眉梢一挑说道。‘如此也好!’一直凝神静听的李复朝嘴里应着,却猛然伸手抓向了那瓶解药。 ‘容我想想,休要性急嘛!’肖菁菁一阵浪笑,将身一闪顺势将药揣入怀中后,当即便归于上方原座,并命人放下了帘幕。情知再上前紧逼只会坏事,李复朝等人却也只能静坐于殿下耐心等候。 ‘弟弟这位朋友既是中原武林之人,可经常在江湖中走动么?’良久之后,才听到幕后传出了那肖菁菁的声音。‘在下既是武林中人,自是经常往来于江湖之中!’虽然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段正己还是赶紧上前应道。 ‘那好!我来问你,中原武林有个叫做汪直的丐帮重要人物;你可知道么?’肖菁菁追问道。‘自然知道!而且在下还与此人有些过节呢!’听其言语中似有愤恨之意,段正己连忙顺势回道。‘此人形貌如何?你与此人武功相比又如何?’连番发问的肖菁菁明显兴趣大增。 ‘此人降龙十八掌虽有些门道,但相比于在下的混元无极功;其似乎稍显逊色一筹!’段正己煞有介事地将汪直模样描述了一番后断然说道。‘如此极好!现下你只需帮我做一件事,我自会助你那个劳什子舅公韦昭南解毒!’似极宽慰的肖菁菁言毕,当即便命人将帘幕卷了起来。 见状,段正己连忙乘势而起上前正色道‘肖掌门但有所命,纵使赴汤蹈火,在下亦在所不辞!’见段正己一本正经之状,就在李复朝二人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之时,却听到幕后的肖菁菁森然说道‘替我杀了此人!事成后,提着汪直人头来换解药!’此言一出,段正己、李复朝二人不由顿时大怒。 可还没等二人出手,只听得一声厉喝‘想要杀我师兄?今日我便先取了你狗命!’后,身旁的洪瑛早已飞身扑上扬掌击向了上首的肖菁菁。肖菁菁避过来势后,两人当即就大打出手,顷刻间便杀得难解难分! 这洪瑛一套降龙十八掌施出,虽然似模似样;但明显在功力上相差对方太多!战不多时,在肖菁菁连番猛烈掌力压制下,既已手忙脚乱,后续的杀招却又哪里使得出来?再斗了一会儿后,情况更是每况愈下;直被肖菁菁杀得仅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见状,李复朝二人只互一使眼色,立即分从左右同时出招加入了战团。‘弟弟此举为何?’见李复朝出手凌厉全不似助拳之状,肖菁菁连忙问道。‘我要杀了你这贱人!’语气森然的李复朝眼中立时凶光毕现。‘为何如此对我?’肖菁菁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汪直乃我等好友!你既要杀他,我又岂能容你?’李复朝怒叱了一声后,当即便加紧了攻势。 见状,段正己二人遂加紧助攻全力配合。场上当即便形成了李复朝、洪瑛近身相搏,段正己凌空偷袭的局面!不多时,那肖菁菁便在三人的合力夹击之下,现出了独力难当、险象环生之状!又斗了几招后,眼看无力抵挡的肖菁菁就要命丧于三人的合力一击之下时,随着一声大喝‘哪个胆敢与此撒野?!’发出,立时便有一老者现身场内出招化解了几人攻势。来人身着锦袍,与先前在大理国交手的那几个西域高手装扮年纪大致相仿;只是身前多出的一个张牙舞爪的白色老虎图案略有不同,显得分外突兀! 感觉此人功力奇高,李复朝与段正己互相示意后,当即便着重对来人展开了攻击。然而来人不但功力高深,而且招式更是奇绝无比!数十招后,便已稳居了上风。也就在几人正自战的不可开交之时,眼见那肖菁菁想要趁机溜走,洪瑛连忙大喝一声出招迎了上去。 但此番与肖菁菁交起手来,劣势则更加明显。数十招一过,屡战屡退的洪瑛不由恨从中来,竟奋起全部功力,不惜与击来的双掌硬接,与其作舍命一搏!‘丫头!不可造次!’随着一声断喝,洪七立即现出身来,一掌将那肖菁菁拍出了丈余开外。 ‘此人功力似乎犹在我之上,再留下去,恐怕…’见状,锦袍老者暗忖。心念一起,遂当即大喝了一声‘今日有高人在此,不走更待何时?!’后,立即虚晃了一招,挟起肖菁菁便逃去的无影无踪。李复朝二人本欲追赶,但看到肖菁菁怀中的那瓶解药已滚落于地后,却也只能先捡起解药,任其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青衫客 少时,一待洪七父女步出了殿外后,一行人当即便结伴下山而去。再回到丐帮堂口后,李复朝二人当即便将前后情形先向洪七讲述了一遍。当听说解药已经到手后,洪七当时就催促二人赶紧给韦昭南送去。见催促甚急,二人不敢怠慢,当日便马不停蹄赶到了大雪山。 与韦昭南见了面,大致讲述了取药经过后,当得知此次取药竟连洪七也亲自到场时,任李复朝二人连番催促,但那韦昭南却直将药瓶紧紧攥在了手中半天,也始终不肯服用。‘前辈,你这是……’李复朝颇为不解。 ‘我好恨呐……!’韦昭南长叹道。‘前辈何出此言?’段正己奇道。‘老夫恨只恨自己有机缘与中原武林正道结识,但我却为了明哲保身,贪图点点恩惠;不肯早些与武林正道讲明中土与西域邪派瓜葛,此时恐怕大错已经铸成了!’摇头叹息不止的韦昭南一句话说完,当即便将手中解药狠狠摔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待到二人出手补救之时,那药瓶早已被摔得粉碎,瓶中解药也已一滴不剩全部渗入了地下。‘前辈,你这是?’李复朝脱口问道。‘唉….!此药虽能暂时压制毒发,但老夫却又岂肯再受奸人摆布?!’韦昭南慨然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扬掌猛然击向了自己的天灵。猝不及防!待到二人上前施救之时,却见韦昭南早已**四溅气绝身亡。 ‘前辈,前辈!’任李复朝连番呼喊,可连试了几次,也没能将韦昭南瞪圆的双目合拢。好似仍有许多未竟的心意一般!也就在二人拼力施救之时,却猛然听到人声嘈杂,悲声大放。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屋内竟早已站满了雪山派弟子! ‘此等情状下,纵使浑身长嘴恐怕也说不清了!’二人心道。可心念刚起,却见率众而来的嘎扎与赵刚在将一众弟子喝退后,反而来到李复朝面前一礼道‘李堂主毋须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仗义援手之恩,我等没齿不忘!’‘此话从何说起?’李复朝一惊问道。‘老掌门曾言:以李堂主禀性,若是取不回解药,断不会再来!是以,我等……’嘎扎讲道。 ‘只是这,这,这这……这般状况……’望着韦昭南尸身,李复朝顿时有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此事家师亦有明示!李堂主不必自责…..’赵刚上前一礼后,当即便将韦昭南抱起放于了榻上,然后扯过一条毯子将尸身覆盖了起来。 看看事已至此,屋内众人只得先商议起了如何为韦昭南操办身后事的相关事宜。其间,李复朝二人商定:为稳妥起见,先由段正己前去兴庆府城外的韦昭南外宅;找到了其幼子后,当即便与洪七父女一起将其先带上嵩山空闻大师等人处,李复朝一待料理完此间事务后,再行前去与众人会和。 议定以后,众人当即便按各自分工开始忙活了起来。于是,先将韦昭南与雪山派入殓后,次日一早,李复朝便与众人将装殓好的尸身送往了其位于兴庆府城里的家中停灵。按事前所议:一待在此七日灵期守满后,即刻便可运回老家安葬。是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复朝便心无旁鹭留于韦昭南家中,为其料理起了后事。 七日灵期转眼就到,想起尚不知家中情形如何,一俟尸身被运走安葬后,李复朝这才赶回了城里的家中探望。 回去后,却见家中景物依旧,不但一切完好如初;尤其使人意外的是,竟连此前早已被查抄的一品堂牌匾也被重新装裱堂而皇之挂在了正厅之中! ‘五弟,你回来了’打量间,却见嫂嫂也已走了出来。叔嫂说起话来,才知道:朝廷不但十多日之前便已将牵连众人悉数放归,为其兄长官复原职,而且还将查抄之物全部归还;并将一品堂设为朝庭武备,装饰一新,只等择日重新开堂了! ‘想是韦昭南写给韦太后的那封书信起了作用’李复朝暗忖。又一通家事问过后,李复朝当即便随嫂嫂与家里人见了面。看酒宴已经备好,此刻阴霾已一扫而空的李复朝不知不觉中便多喝了几杯。 见兄嫂又开始唠叨了起来,自感颇为疲倦的李复朝当即便告退返回了自己房中歇息。然而刚刚躺下没多久,他就被一个极其细微清晰无比的喊声给惊动了起来。‘小子醒来!’一个声音说道。 ‘已到了这般时分,是何人在唤我呢?’疑心一起,遂赶紧披衣下床步出了房外。循声望去,却见在院中花厅正中此刻正当厅站定了一个体形瘦削身材高大,身着一袭青衫之人! 虽然此人面覆白纱与此前见过的西域高手毫无二致;但从其精光四射的双目来看,显然其功力又比那些锦袍老者高出了许多!‘尊驾夤夜至此,意欲何为?’李复朝下意识地望了望天上明月,沉声问道。闻言,那厅中之人打量了李复朝一眼,只丢下了一句‘随我来!’后,便纵身跃出了院外。 虽然来人行迹诡异,但听其言语中并无恶意;未多思忖,李复朝就纵身追了上去。追随来人足足行了有一盏茶功夫,直至来到了一处空旷无人之处后,那青衫来人方才停了下来。 ‘尊驾何人?引我来此意欲何为?’甫一站定,李复朝便已连番问道。‘老夫如此装束造访,你便叫我青衫客吧’来人应道。‘青衫客?莫非尊驾不敢以姓名示人么?’李复朝冷哼了一声叱道。 见状,那青衫客沉思了片刻后,这才沉声说道‘你不必管我是谁!但我却不但能助你恢复西夏江山;而且还能传授你不世奇功,使你成为中土当今武林第一高手!’ ‘帮我恢复什么西夏江山?你又凭什么帮助我成为中土武林第一人?’心中立时一惊后,李复朝当即反讥道。‘老夫不但将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既是你上溯几代的底细也被我查的清清楚楚!你一品堂的底细,还需老夫说得再清楚一些么,李复朝?’那青衫客傲然说道。 此言一出,李复朝心中猛然一震后,不由对此人底细产生了极大兴趣。遂耐着性子探询道‘既是尊驾知道一些我的底细,但你又凭什么能说出大话;能助我成为中土武林第一人呢?’‘我知道你小子学会了一身大杂烩武功,自认为天下无敌;如此,老夫便与你打个赌。’面露不屑的青衫客答非所问道。 ‘尊驾说出道道!如何赌法?我接下便是!’听其语气,李复朝不由傲意立生。见状,那青衫客只稍一思忖后便沉声说道‘你若能在老夫手上走满三招,方才言语只当老夫信口雌黄;但你若无法走满三招,便要率一品堂投入老夫门下,为我所用!’这李复朝少年时便已是西夏武林的顶尖人物,加上近些年来在中原武林走动;虽然自认并非当今武林绝顶之流,但也绝对称得上是武林翘楚人物!是以,对方此言一出,李复朝当时就差点要笑出声来。 遂挪揄道‘有绝招尽管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尊驾究竟是怎么个信口雌黄法。’此言一出,只听得一声‘小子看好了,第一招!’断喝后,那青衫客立即便疾如闪电般地攻出了一掌。 感觉对方掌力雄浑,实为生平仅见;李复朝不敢与其正面相接。眼看掌势已至,只得拼尽全身劲力,仅与对方掌力边锋相接。但既是如此,劲力接实后,李复朝还是不免顿感气血一阵翻涌,连退了十多步方才稳住身形。‘小子,有些门道!看好了,第二招!’ 那青衫客又一声断喝后,当即便又风驰电掣般地欺至身前攻出了一招。此招一出,顿现爪影憧憧,立时便将李复朝身前数处大穴封在了爪影之下,简直避无可避!但这李复朝果然不愧是当今中原武林翘楚,见识高人一等!在看出了其中门道后,当即便使出独门身法,在仰面后倒的同时;一只脚支地,另一只脚踢向了对方手肘。此招乃是李复朝在糅合了好几派上乘武功后,独自悟出的独门绝招;向不轻易使用。由于招式极为怪异,虽未踢中对方,但显然也令对方心惊不已。 ‘小子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堪称可造之材!’那青衫客轻‘咦’了一声脱口说道。‘我说如何?尊驾该承认自己信口雌黄了吧!、’见对方似有受惊之意,李复朝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小子休狂!看好了,第三招!’只听那青衫客一声怒喝后,顿时形如鬼魅一般地闪至身前击出了一招。此招虽然相较与前两招看似缓慢,但却飘飘忽忽,忽掌忽爪;在漫天的攻势之间,顿时便将李复朝周身完全笼罩在了掌爪之中!其间,在掌爪互换之中又包含了无尽变化;挟着威猛无俦掌力及凌厉无比发出划空之声的爪影,任你是神仙临世,却也难以避过此招。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秘高手 眼看李复朝已避无可避,就要命丧此招之时,那青衫客却轻叹了一声,立时撤去了大半功力。但既是如此,招式相接后,李复朝还是顿感胸口猛然巨痛后,立时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此人功力竟然如此之高?’李复朝震骇不已之下,不由向对手再次打量了起来。却见那青衫客仍渊渟岳峙般地立于原处正气定神闲地望着自己。竟好似从来都未曾挪动过身形一般!‘此人莫非是鬼魅不成?’见状,李复朝不由心头接连一阵猛震。 ‘小子,现在又如何?’思忖间,便听到那青衫客笑道。‘我输了!’李复朝脱口而出。‘那咱们现在就该兑现刚才赌约了吧!’一阵开怀大笑后,那青衫客又说道。虽然心有不甘,但输了便是输了,李复朝只得尽量推脱道‘在下虽然比武认输,但一品堂却并非我一人心血,我又岂能轻易屈居人下?’ 此言一出,想到定会将对方激怒,李复朝不由死盯着那青衫客面目,暗暗加强了戒备。却不料‘桀桀桀桀’那青衫客一阵怪笑连道有趣后说道‘你这小子虽然桀骜不驯,但却极合老夫胃口!如此,既然一品堂不愿改投他派,但只要你小子诚心做我弟子,答应日后为我做事;老夫便不予与你追究!’ 闻言,李复朝不由心中一动。遂顺势问道‘尊驾是哪派高人?又要我日后为你做什么事呢?’‘果然是神驹性野!’那青衫客应声又一阵怪笑后,这才顾左右而言他道‘至于咱们是哪门哪派,要做什么事?你日后自会知晓!眼下咱们且先行了拜师之礼便好!’ 此言一出,就在李复朝苦于无言以对之时,却猛然听到有人轻笑道‘既是要做人家师父,却又不肯坦诚相告;可笑,可笑!’声音虽然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极为细弱,但二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猛然一惊后,两人当即便同时找寻了起来。 可一番搜寻过后,莫说是李复朝一无所获,既是那青衫客也仅只是隐约看到遥远天空中好似有一条人影一闪即逝。‘莫非果真是有邪神作祟不成?’心念一起,那青衫客只得对李复朝说道‘既有怪异之事发生,看来今日定非吉日!如此,拜师便改在他日也好。’言毕,即将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非世上真有神仙不成?否则,凡人修为怎么可能达到如此境界?’本来这青衫客身手便已是惊世骇俗之流了,但却连对方观望自己半天都未发觉,那么来人如若是人,其修为至少应该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功参造化境界了!李复朝暗忖。 但无论如何,来者总算是惊走了那青衫客解了自己一时之急。眼见那青衫客已遁去无踪,想到自己睥睨江湖的武功与这些人简直有天壤之别。李复朝顿感失落之下,只得原路返回一品堂,回房蒙头歇息。 可刚刚躺下,募地,心中一个念头浮出‘这些匪夷所思人物突然现身于此,莫不是与此前的雪山派之事有关?自己既已答应了韦昭南照料其幼子;有此厉害人物出现,总归要知会段正己一声,切不要暗中着了人家的道才好!’心念及此,便再也躺不住了。 遂当即便起身,匆匆赶到了韦昭南的外宅。见了其小妾玉姑,在得知了韦昭南幼子已被段正己与同来的洪七带走后,李复朝这才感到心下稍安。可再一想到此去嵩山路途遥远,保不准对方会在途中下手后,李复朝便一刻也无法心安了。 ‘与其在此徒自心忧,反不如追上前去暗中策应!’主意打定,算算一行人应该前行不远后,李复朝当即便打点了行装,径直向东追去。一路上,既是沿途打听的李复朝一刻未停,但也一直追到了登封之时,方才赶上了在城中歇脚的洪七、段正己等人。 见面以后,只稍稍用了些饭食后,一行人便匆匆赶往了少林寺。随空闻大师来到大雄宝殿落座后,此时李复朝方才有工夫留意起了韦昭南的这个幼子。 只见这小童年约四五岁左右,唇红齿白方方正正的面目上一双圆溜溜小眼睛不时骨碌碌地一转,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机灵劲;此刻见有人望着自己,那小童连忙用尚未长满牙齿的的小嘴冲李复朝呲牙一乐,立即露出了一对小虎牙,更是凭添了几分灵秀之气!李复朝不由暗暗喜欢。 遂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冷不丁发问,那小童猛然一惊后,却上前一拜道‘师父在上,小子名叫韦正雄!今年五岁。’‘我何时成你师父了?’李复朝一惊问道。‘是那边的叔叔、姑姑、公公告诉雄儿的!’小童一边应着,一边用小手指向了段正己与洪七父女。 ‘公公的话是断不会错的。’见小童似有惊畏之色,李复朝轻声应了一句后,当即便将其抱起放在了自己膝上。就在殿内众人说话的当口,林紫烟便已引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 见那妇人好似有孕在身,问起此来原由,林紫烟当下便将此行经过一五一十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原来:那日她与赵承先赶赴济南李家之时,李家家中的丧事尚未办完。悲悲切切的场面一时好不凄惨!林紫烟二人破案之心也不由急切了起来。此时再与李天授细细询问后,这才了解了事发经过。 原来:早在案发之前一个多月的一天夜里,睡梦之中的李天授在突然惊醒后,便被一个神秘人物引导了郊外。那神秘人白纱覆面,身着锦袍;只是颈后高高立起的领口与胸前锦袍正中绣着的一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白虎;在张扬之中又隐然透出了一丝诡异的味道。‘阁下深夜造访,引我来此有何目的?!’一停住脚步,李天授便喝问道。但那神秘人却并不着脑,只慢条斯理地先将李天授家世渊源讲述了一遍后,然后这才说出了此来目的。其提出:济南李家只要答应投与天山派门下,仍可保持现有的济南李家称谓;日后只消在上峰指示下依命行事,一待大功告成之后,其主人自会与李天授封疆裂土,恢复家门荣光! 听说要将济南李家并入别派,李天授自然不肯。本以为此举定会激怒对方,没想到那神秘人仍未着恼。随即便又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心有顾虑,我若是不能使你心服口服;既是你轻率应承,想必日后也不会为我所用!’言毕,即又提出:只要李天授能在其手上走满十招,此事就此作罢;如若不成,则拜与其门下为徒,否则,就此封门闭派,江湖再无济南李家字号!此言一出,李天授顿时大怒当即便与对方交上了手。 却不料,既是李天授尽展所学,却也仅仅在其手上堪堪走满了五招后,便不得不自甘认输。交战后,为避免其暗施毒手,李天授不得不将那神秘人行了拜师之礼。 但由于当时本就是违心之举,李天授也并未将这个师父当真;回去后只任其暗中指示,却也充耳不闻,由其自说自话。不久,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不成想,几天之后,竟发生了弟子意外遇害事件!由于心中存疑,我当时便赶到了事发之地。可验看了尸身之后,却发现致命伤并非是那神秘人手法。 于是,我便在对其留意观察的同时,只得严令门下弟子暗中加强了戒备。甫料,百密一疏!就在我与门下正自小心提防之时,却后院失火,竟发生了一家老小一夜之间全部被杀的惨案!眼看局面已无法收拾,不得已,我这才前去神剑门求助。 ‘对于下手之人,李掌门可有什么线索了么?’一番讲述听完,赵承先当即问道。‘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绝非是那神秘人所为!’李天授断然应道。‘李掌门,可否能先让我们看看尸首么?’见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林紫烟连忙插话问道。 ‘好吧,请随我来!’李天授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二人引出了房外。再一路穿街过巷,随其来到了城外的敛房后,一入房内,立时便使人有了一种后背发紧的感觉。只见偌大的房内,整整齐齐地摆放了满满一屋子上覆白布的尸体!虽然屋内四周均有硕大冰块冰镇,但仍然难以掩盖住尸体腐败所散发出特有的一种怪异味道;在令人心生寒意的同时,随即便有了一种作呕的感觉。 ‘我儿尸身还好吧?’李天授说着,便塞给了值守差人一锭银子。‘还好!’那值守差人应了一声后,赶紧将几人引到了一排尸首前。‘这是老夫二子英儿,这是三子秀儿,这是四子俊儿;长子骁儿已与前日出敛,运回家中去了。’李天授掀开白布,一边介绍,一边下意识地用手逐一擦拭着尸体脸上的灰尘。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可来到了下一具尸体身前后,未及观看,便作势欲走。‘李掌门,今日该轮到小公子出敛了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门不幸 见状,那值守差人迎上来一脸谄笑道。闻言,李天授却只哼了一声并未作答。赵承先心知这李天授的小儿子李绔乃是江湖中有名的花花公子,整日只顾在外花天酒地,对家室则完全不管不顾;而且还脾气甚大,稍不如意便拳脚相向!为此事,济南李家家风平日里没少受江湖同道耻笑。 ‘也是该着此子在劫难逃!已许久未曾着家的他事发当晚却偏偏留在了家中,也一并遇害了!’思忖间,李天授便已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找到了伤口,指给二人查看。可一番勘查过后,赵承先二人却不由眉头紧锁了起来。 尸体上的伤口除眉头、脖颈两处明显伤口外,其余自肩胛抵达前胸的翻卷伤口虽然看似颇深,但显然并非致命之处。由伤口创处分析,赵承先二人脑海中立时便浮出了李绔遇害时的情景:凶手显然是先击眉心后,然后顺势由肩胛而上接着再由腋下而出;划过前胸后,最后,再对脖颈实施致命一击! ‘是何等刀法如此诡异?‘整整思忖了好一阵子,二人也没能想出哪一派武功如此诡异。再来分析伤口深浅,除眉心、脖颈两处伤口较深外,其他伤口则深浅一致整齐划一,而且中间毫无停顿,显然是在对方不及动作下一气呵成;这速度,这力道拿捏,简直是匪夷所思了!赵承先暗忖。 ’此处有蹊跷!’思忖间,便听到林紫烟惊叫了起来.赵承先猛然一惊后,此时顺着林紫烟手指再看这颈间致命一击。只见伤口中深变浅,最边缘处若非留意简直微乎其微;显然并非是普通刀剑所致。是何兵器能造成此等情状?看似像月牙铲之类的铲状兵器所为,但似月牙铲此类笨重长兵器;又岂能出招如此迅疾?而且力道拿捏如此精准?此种猜测,显然是站不住脚。那又是何等兵器所为呢?任赵承先二人想遍了各门各派所有兵器,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复朝两人小看了咱们!’一时情急的赵承先脱口说道。‘他俩怎会小看咱们呢?’林紫烟本想多劝几句,但情知这赵承先由于在几人当中年纪最小老疑心别人对自己有轻视之意的无心之言,再考虑到场合不对;却也不好再多说了。 ‘哎呀,不好!看见此子,方才想起险些误了一件大事!’就在二人还在琢磨着这兵器来处之时,便听到李天授突然惊呼了起来。问起缘由后得知,原来:由于这李绔生前整日沉迷于外界花天酒地,对家室非打即骂,导致妻子王英不得不时常躲回娘家暂避。李天授平日里虽然看不惯儿子举动,但想到李绔已成家立室分门另过,却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尤其是最后的一次,当得知返回娘家的儿媳已经有了身孕后,李天授几次想去亲家王吉家中去接,但由于家中突遭惨祸,竟将此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算算日子,应该已有快两个月了吧’李天授暗忖。‘此事可一刻再也耽搁不得!’望着房内儿孙的尸体,李天授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向赵承先二人道明了心意,三人即刻前往了王家庄。本分庄户人家出身的王吉见亲家到来,并未见责,仍是一如既往地安排了酒食,并唤来了王英与公爹相见。 见到了稍显笨重的儿媳后,说起话来才知道:王英竟然已有了足足三个月的身孕!‘这个畜生!若非躲过了老夫一顿好打,回去后,定要将其活活打死!’李天授发起了狠来。‘爹爹休要动怒!想我夫君不过是家中幺儿,玩性大了一些罢了’看李天授愤恨难平之状,王英连忙宽慰道。再说下去,而那王英在得知了家中惨祸后,更是当场便提出要返回家中为亡夫守灵。 见其如此贤惠大度,林紫烟不由对这位出身农家的王英生出了几分好感。于是,五味杂陈的一餐饭用罢,林紫烟二人当即便一路护送着李天授父女返回了济南城中的李家。 回去后,甫一坐定,那王英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亲自带人前往敛房将李绔尸身接回了家中。灵堂设就之后,一副悲恸欲绝之状,任众人费尽了口舌,却也无法劝其离开。一直到了夜半时分,王英悲恸欲绝的哭声仍是清晰可闻。 ‘既是告知了自己已怀了亡夫骨肉,但那李绔却又哪能再死而复生?’身处跨院客房中的林紫烟在听到了王英的悲恸之情丝毫未减后,在感叹这妇人心眼太死的同时,也不由对这王英凭添了些许敬意。当即便决定再去前方灵堂劝慰一番。 主意打定,遂当即便收拾利落走出了房外。可刚自站定,便听到了一丝衣袂划空之声。循声望去,却见此时前方正有一个夜行人,只一闪一纵之间便消失在了灵堂方向。‘是何人深夜来此?举动如此鬼祟,想必定非前来吊唁之人!’林紫烟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匆匆前往了灵堂而去。 可一路来到了前院后才发现,此刻赵承先早已与那刚才的夜行人展开了对峙。‘看此人来意不善,莫非还敢大闹灵堂不成?’心念一起,林紫烟遂当即就先隐于暗处观望了起来。果然!刚刚听到赵承先问了句‘阁下夤夜至此,究竟意欲何为?’后,便听到那夜行人说道‘老子本以为已将这济南李家斩尽杀绝!却不料,竟仍然被其留下了孽种!老子此次正是为善后而来!’ ‘阁下便是这李家惨案的行凶之人?’赵承先连忙问道。‘不错,正是老子!你待怎地?’那夜行人傲然应道。一副有恃无恐之状。见其如此猖狂,赵承先顿时勃然大怒。一声怒喝‘小爷要你拿命来偿!’后,立即振臂轮剑,然后不待激射而出的剑鞘击中目标,立时便又手起一式凌厉招式后发先至攻击了过去。 此招一出,只见前方剑鞘直似流星,后方剑势犹如白练;寒光起处,立时便如花开万朵一般地将那夜行人前身完全笼罩在了剑势寒光之下!‘这神剑门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然而,还没等林紫烟赞出声来,却见那夜行人已探手亮出了一件兵器。‘凶手果然正是此人!’看清了此人手中物什,赵承先、林紫烟不由同时恍然大悟。 只见此物长不及三尺,除手柄握处,通体寒光闪烁的刀身犹如半边圆月一般地呈现出了一种中凸边凹的弧形形状。‘李绔身上伤口应该正是此种兵器所为无疑!’林紫烟暗忖。思忖间,那夜行人已经发起了反击。 只见那夜行人立时将手中弯刀反臂一甩,只两手交替之间,那弯刀立即便如一轮寒月一般,顿时就将来袭攻势悉数化解。‘咦?’赵承先不由颇感意外。此式原本是赵承先由于不愿暴露本门剑法,所以才独自创出的一式独门杀招;此招厉害之处在于前式虽然凌厉但却是虚招,而后发先至的后式才是真正的杀招所在!为此,赵承先还特意为此式取名为‘流星逐月’但极为可惜的是:此式自功成之日起,往往是后式尚未施出,前式便已制敌。现在见此式竟被对方轻易化解,他又岂不大感意外? 也正是在这微一怔神之际,对方弯刀已盘旋而上,顺势砍中了赵承先肩胛。眼见赵承先被对方击中,不待堂前观战的李天授出手;登时大怒的林紫烟当即便手起一式精妙剑招,飞身扑向了那夜行人。如此一来,任那夜行人圆月弯刀招式诡异,但林紫烟的辟邪剑法却也素以灵动见长,正是克制这种诡异招式的不二法门;再加上赵承先的回身合攻,不多时那夜行人便落入了下风。 ‘此人武功路子完全不是中土武学家数!却又为何会对我中原武林门派仇恨至斯?’几十招过后,暗暗心惊的林紫烟不由心中起疑。也就是林紫烟心念起时,便听到李天授喝问道‘看阁下武功并非中土武林人士!汝究是何人?与我济南李家又有何仇怨?!’‘我乃萧平南!要杀光的正是尔等这些中原武林人士!’那夜行人森然应道。 此言一出,林紫烟二人顿时大怒。不由立时加紧了攻势。又斗了几招后,情知不敌的那夜行人只得施出看家招式逼退二人丢下了句‘山水有相逢,他日再来讨教二位高招!’后,当即便跃出了院外,转眼便隐入了黑夜之中。 赵承先二人一直追出了城外后,却见四野空旷寂寥,天空星河耿耿,却哪里还有那夜行人踪影?‘哎呀,不好!’林紫烟惊呼了一声后,担心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的二人当即便失急忙慌返回了李家。回去后再说起方才交战之时情形,李天授却仍是惊骇不已。‘看来此事,非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出手不可了……’李天授沉吟道。 第一百八十章 女侠风范 ‘我本来就是奉了三位掌门前辈之命而来!李掌门既有此意;不若赵承先留守于此处,由晚辈代劳前往少林报信!可好?’林紫烟提议道。‘极为妥当!如此,便有劳林姑娘了!’李天授欣然应道。一番计议商定后,为了防止那萧平南杀个回马枪,王英再遭不测;出门时,林紫烟特意将王英带在身边一起前往了少林。 ‘阿弥佗佛,我江湖武林恐又将逢多事之秋了!’一番讲述听罢,空闻大师口宣佛号道。‘这林紫烟确是古道热肠之人!’一番话听完后,苍溪道长不禁暗赞道。可再看到那王英身孕已显后,却又不由脱口问道‘可这少林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林姑娘可曾想好将这女子如何安置了么?’ 闻言,早已成竹在胸的林紫烟当即答道‘此行之前,我家镖局便接到了冀州分局来信;要求总局派人前去,现下为防止那萧平南返回斩草除根;所以,我想先将王大嫂随我一起前往冀州暂避一时;只待除了那萧平南后,再送返李家。’ ‘如此安排,却也妥当!’洪七赞道。再征询了王英意见,与众人稍一商议后,林紫烟当即便带着王英离开了少林寺。下山以后,虽然王英一再说自己庄户人家出身身子并非如此娇气,但林紫烟还是坚持入城雇了一辆马车。 一切俱都安置妥当后,次日一早林紫烟便亲自驾车前往了冀州而去。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冀州后,才知道冀州分局竟然出了大事! 原来:月余前冀州分局所保的一趟镖车在行至了并州之时,却不料,竟遇上了有人劫镖!一场激战之后,不但损失了十余个趟子手,既是镖师也有几人被杀!冀州分局查探无果之下,无奈只得向福州总局发出了求援。 一番讲述听完,林紫烟不由顿时心情沉重了起来。‘此地显然也不太平!若是贼人趁我外出查探之机,王英与此处出了意外;这却该如何向济南李家交待?’林紫烟暗忖。 心念及此,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紫烟顿时就变得忧心忡忡了起来。这些变化被王英看在眼里,在得知了其中缘由后,当即就向林紫烟道明了去意,准备离开冀州。 ‘可中原武林显然已不太平,哪里却又可保周全呢?’林紫烟不由一时做起了难来。‘林姑娘休要担心,我自有去处!’见状,王英安慰道。‘是何去处?林紫烟眼前一亮。’‘我想只要远离中原武林,料也无妨!眼下却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王英轻叹了一声说道。看看眼下似乎并无更好去处,束手无策的林紫烟只得与王英计议了一番后,当即便得给足了盘缠,亲自将其送出了城外。 将王英送走后,林紫烟这才有心思将全部注意力完全投向了此前冀州分局此前镖银被劫一案上来。再问起此案情形,冀州坐堂当即便将事发当日亲历此事的刘镖师给唤了过来。据刘镖师讲:事发当日的头一天,他才接到了负责此次押运的王镖头通知。 在得知了此次押运之物价值不菲后,刘镖师不敢大意。次日天不亮便赶紧集合了其他十余位镖师与三十多个趟子手。所有人手到齐后,一待王镖头布置了此行押运路线及各自分工,天刚放亮一行人便分装七八辆车子启程上路了。由于此次同行之人甚多,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出行异常轻松顺利。如此一路行到了并州后,眼看距离目的地延州已经近在眼前,于是,俱已疲惫不堪的众人便特意寻了一个山下背阴之处停下歇脚。却不料!就在一众镖师谈笑闲扯之时,却猛然听到镖车之处传来了连番惨叫。众镖师一惊,连忙跑去查看。却见此时的镖车停放之处早已站定了几个蒙面人!再看到了已有多名趟子手被杀后,我等当即便与那几个蒙面人交上了手。却不料,刚一开打,我便被人一掌打翻在地。来人武功极高,只道是已将我打死了。却也未再理会。于是我便装死,偷偷观望动静,以求能为日后找出一些线索。接着我便看到王镖头与几位镖师被杀,然后就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队兵士将几辆镖车全部往东南山间推去,之后便消失了踪影!我刘顺十多岁便跟着林家走镖,近三十年里从未出过差错;却不料此次竟然阴沟里翻船,我恨只恨那些贼人没能当场将我打死呀!末了,刘镖师又愤愤道。 ‘刘大叔无需动气!我自会找出凶手,与王镖头等人报仇便是!’林紫烟情知这刘顺十五六岁就跟随做镖头的父亲走镖,可说是威远镖局心腹之人。眼见其咬牙切齿愤恨之状,连忙出言安慰道。‘刘大叔伤势伤未痊愈,不必再关心此事;先回去好生将养吧’见其并无离开之意,林紫烟又说道。‘咱们小姐不但习得了家传绝学,而且目前还是江湖执法呢!小姐既如此说法,刘大哥只消自去安心将养便是!’见那刘顺仍然心意难平,坐堂也连忙安慰道。 ‘小姐既有如此手段,那我便放心了’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的刘顺应道。可正待要跨步出门之时,却又转过身来叮嘱道‘只是贼人手段极是辣手,小姐还需小心才是!’‘刘大叔只管放心!相信我不日便可将贼人找出;将其伏诛剑下!’毋庸置疑口吻的林紫烟面上一副坚毅之色。 目送刘顺远去后,此时再与冀州坐堂梳理起整桩事件疑点:负责押运的王镖头与刘镖师等人俱是镖局可靠之人,所以不存在镖物价值泄漏的可能;而行走路线又是当日起镖时方才告知众人,此点亦毋庸置疑!那么,贼人又是如何得知押运之物价值与行走路线的呢?林紫烟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我想起来了,尚有一件重要物事忘记告知小姐了……’‘你不是回去歇息了么?刘镖师’望着失急忙慌匆匆而来的刘顺,坐堂奇道。‘刘大叔莫慌,坐下慢慢道来。’见状,林紫烟连忙扯过一条凳子,奉上了一杯茶水说道。‘正是当日在我装死之时,无意中看到了后来拉走镖车兵士领头之人身上的一个怪异标志!’坐下后,刘顺一拍脑门说道。‘什么标志?’心头猛然一跳的林紫烟脱口问道。‘如此大小,上面好像是一个头戴王冠之人望着一片星星!’刘顺比划道。哦?这是什么物什?林紫烟看了半天,也没能想出这是哪派标志。 苦思冥想之下,募地,脑中灵光一闪后,遂当下便撇下了二人,独自匆匆赶往了并州。到达以后,林紫烟当即便按洪七所授之法径直先找到了丐帮当地堂口。 将此行来意告知,一番连说带画后,‘此标志正是本地乾佑门门徽!但此派并不曾有劣事听说呀。’执事之人打量了那标志一眼后皱眉道。‘既是做下这谋财害命之事,自也不会让外人知晓!’林紫烟暗道了一声后,遂连忙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乾佑门的堂口所在么?’‘其堂口无人知晓!但其总坛所在倒是瞒不过咱们的。’当地执事面现得色道。 ‘却在何处?’林紫烟心中一喜脱口问道。‘姑娘既有老帮主所命,我自当全力相助!’那执事之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派人去召唤堂下所有五袋以上弟子前来议事。当日一众来人到齐后,虽然整整议论了半天,却也没能论出个子丑寅卯来。 看看林紫烟并不死心,那当地执事只得扩大了来人范围。但次日仍然没能说出个道道来。如此一再扩大,一直到了第五日,直至连邻近的一二袋弟子也前来后,林紫烟这才从一位来自曲阳的一袋弟子口中得知了乾佑门总坛所在。‘这乾佑门堂口如此隐秘,其定然做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来!’林紫烟暗忖。 本想前去问罪,但再一想到口说无凭,若被对方反咬一口;那自己可是为武林正道丢大人了!因此林紫烟只得先问明了路径,只待打探清楚后再做计较。主意打定,当日天一檫黑,林紫烟便准备了一应物什,匆匆赶往了曲阳。 来到后,一待养足精神用罢饭食,听到了更鼓敲响,林紫烟当即便换上了夜行衣,匆忙前往了所示地点。 ‘这哪里像是江湖门派总坛所在呀?!’找到后,望着犹如普通农居般的偌大一处庄院,林紫烟不由疑惑顿起。料定其隐于此地定有不可告人目的后,看看时间还早,林紫烟遂当下就寻了一个隐秘之处先偷偷观望了起来。可好一阵子过去了,此处除相较于普通农家更为静谧外,并无丝毫两样。不久,二更鼓便已敲过多时了。庄园中依然并无一丝动静。再一直等到了三更鼓响,可除了鸡犬相鸣之声可闻外,庄园内却仍是静谧如故,与此前毫无二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江湖秘闻 不久,二更鼓便已敲过多时了。庄园中依然并无一丝动静。再一直等到了三更鼓响,可除了鸡犬相鸣之声可闻外,庄园内却仍是静谧如故,与此前毫无二致;如此又等了好一阵子,一直等到了四更鼓也敲过后,就在林紫烟准备打道回府明日再来打探之时,却猛然看到有几条人影飞驰掠过,落入了庄园之中。 由于看到西方而来之人身形极快,林紫烟特意挑选了尾随身形较慢的南方来人身后悄悄进入了庄园。进去后,一众来人好似对此处环境极为熟悉。只稍一打量,便径直前往后院而去。暗中追随的林紫烟见众人一路穿房过院纷纷走向了后院的一间堂屋后,当即便寻找了一个隐秘之处暗暗聆听观望了起来。 这隐身之处极是巧妙!不但能看到屋内景物,而且还能大致听清屋内之人谈话内容。‘这些人如此鬼祟,所谋者定非好事!’见一众来人俱都蒙面后,林紫烟不由疑心顿起。遂小心隐藏,侧耳倾听了起来。‘李兄、周兄,旅途劳顿;请快快入内歇息!’未及入内,房中便走出了一个文士模样之人上前迎住了两个南方来人。 ‘刘兄无需客气,肖老大路途更远;还需先招呼好肖老大才是!’南方来人一把扶住了屋中主人手臂,向那西方来人示意道。此一番寒暄后,林紫烟也大致摸清了几人的姓氏称呼:主人姓刘,两个南方来人中,个头稍高一些的姓李,稍矮一些的姓周;听语气,二人至少也应该是由襄阳府以南而来;至于那个身形最快好似武功最高的西方来人则姓肖,其所来之处应该比南方来人相距更加遥远。 思忖间,众人便已走进屋中落了座。‘看架势,这南方李姓来人应该是众人之首!’见那李姓来人大喇喇先自居于上首落座后,林紫烟暗忖。可刚将几人分清,却见东北方又来一人。此人顶多不过三十岁,虽然一身女儿装扮,但举止却大大咧咧完全一副男儿做派!‘小郡主,为何姗姗来迟?’看见了此人,那李姓来人慌忙上前迎道。 ‘我还要侍应师父,自是不比几位悠闲自在!’那小郡主抢白了一句后,当即便自顾自坐了下来。啊?这一众来人之中竟然还有郡主?林紫烟不由心中大奇。但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有哪个门派如此称呼。思忖间,屋内众人便已摆出了议事的架势。看此番座次,林紫烟更加确定那李姓来人应是众人之首无疑! ‘此人是谁?将这些人大老远地深夜召来此处意欲何为?’就在林紫烟正自暗暗揣测着此人来历之时,却见那李姓来人已起身向那西方来人拱手一辑道‘前日听闻肖老大荣任天山派掌门,着实是可喜,可贺!’‘侥幸而已,兄长不必客气!’那肖老大应道。啊?这西方来人竟是天山派掌门?难怪其身手如此高绝!林紫烟不由心头猛然一震后奇意猛增。 但听了那肖老大言语,显然屋内众人奇意更甚!当即便有人问道’又是如何个侥幸法?可否讲与我等知晓呢?此问一出,屋内众人立即纷纷围了上去,俱是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这个嘛……’见众人神情,那肖老大却反而沉吟了起来。‘肖老大莫要卖关子!咱们都是自己人;又是此时此地,断不会有人坏你好事!’见状,那李姓来人连忙上前圆场道。‘既然连李兄也如此说辞,那我就……’那肖老大应了一声后,却猛然就此打住;然后又警觉地向屋外打量了一眼后,这才开始讲道‘此事号要从我前番大难不死说起……’ ‘如何大难不死?’见其又停了下来,众人不由心情急迫了起来。看那肖老大言语中时不时向外打量,就在担心暴露行藏的林紫烟想要悄然离去之时,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却她立时就改变了主意。 只听那肖老大讲道:前些阵子,老娘背时!不但被那程家女子走脱,而且还被丐帮一个叫做汪直的辣手人物找上来寻仇;当日仅一个照面,我便伤与了此人手下!‘此人武功竟如此了得!那后来的情形呢?这又与你坐上天山派掌门有什么关系呢?’被吊起胃口的众人纷纷问道。 ‘我之所以能坐上了天山派掌门,正是由此次受伤而起……’肖老大应了一声后讲道‘当日伤在了汪直手下后,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我便一边打探此人动向,一边寻找帮手;准备向其报仇!恰逢此时的四大杀手由许州完事而来;于是,当师父打探到那天杀的汪直已前去找我师祖寻仇后,我当即便与四大杀手一起赶到了师祖婆婆所居住的竹林小屋。不成想,来到后却见我师祖竟已被那汪直打翻在地好似还受了重伤!此人断不可留!听到了师父惊呼后,我师徒与四大杀手当即便各施杀招,准备将那汪直一举击杀。却不料,此人功力竟是如此骇人听闻!一击之下,不但我师父与四大杀手全部身死;既是连随之出手的我也立时便被其掌力震得昏死当场!’ ‘肖老大话题扯远了,莫要再拿我等开心了!’俱都一头雾水的众人当即有人嗔怪出声。‘我哪敢寻诸位开心呢,我的天山派掌门之位正是由此而来……’看众人胃口已被吊足,那肖老大赶紧先应了一声后接着讲道:等到我从昏死中醒来后,却发现不但那天杀的汪直早没了踪影,既是连我师祖婆婆也早已气绝多时!想起师父当年曾讲过的师门往事,于是我当时就在师祖身上寻找了起来;最后,竟果然被我找到了那块能执掌天山派的赤焰令令符!’ ‘我知道这赤焰令为星宿派信物,可只能号令星宿派弟子呀!却又如何能做得了那天山派的主呢?’那李姓来人显然也兴致大涨问道。‘莫急嘛,容我慢慢为兄长道来……’那肖老大娇嗔了一句后,当下便讲出了一段江湖秘闻来。 原来:这天山派创派祖师铁冠道人自从当年将端木修收为弟子后,迫于当时星宿派的压力,便命其积极物色门人;以为日后在中土立足积蓄势力。这端木修受命后,却也卖力。不但以指点武功网罗了众多中土门派,而且还一口气收了曾泰、徐娇、傅青恒、洪泽庆等四大弟子!其间,在这几个弟子中,以曾泰、徐娇二人天份最高,也正是端木修心中最为理想的天山派继任掌门人选!但怎奈二人早已对江湖纠葛心生厌恶,逼得紧了,竟索性隐居天山,并声称再不问世事;此二人正是早年名震江湖的天山二老!当时见这两人态度如此坚决,端木修无奈之下,只得先将天山派交与了天份较差的三弟子傅青恒暂时打理。 正是福祸相连!所幸的是:天山二老不久后便收了一个天资犹在二人之上名叫林贞儿的女子为徒;但不幸的是:这林贞儿竟在不久后被人打死再没了音信!当时的天山二老下山一番访查后,虽然没能找到那凶手赵惟明,但却无意找到了立志为自己徒儿报仇的乐儿。也就是我的师祖。于是,天山二老在教授了我师祖武功,命其代为林贞儿报仇后,便返回天山继续过起了隐居生活。 此后不久,年事已高的端木修在发现我师祖行事颇有章法后,自知大限已至的他竟动起了传位与我师祖的念头!但我师祖当时却将一门心思全都用在了为那林贞儿报仇的上面;虽有掌门令符在手,却也根本无心分身他顾。 后来师祖又将我师父收为弟子后,许是我师父天分太差的缘故,虽然早听说了掌门令符之事,却也一直都是只闻其物,未见其实!是故,那日在看到我师祖已然身死后,一番找寻之下,竟果然被我找到了那块掌门令符!于是,我便拿着那令符来到西域找到傅青恒,逼其交出了掌门之位。 ‘是何令符?竟有如此威力!肖老大,可否容咱们一观呢?’听到此处,那李姓来人忍不住插话问道。‘兄长要看,我便给你看也就是了。’那肖老大说着,当即便取出了一件物什摆弄了起来。 林紫烟运足目力望去,只见此物长不过半尺,颜色通体黑青,显然是由玄铁铸成;正反两面均有图案:正面錾刻的是熊熊火焰之中的一轮红日,而反面錾刻的则是一支被折断的梅花。‘其反面图形本就是我天山派的折梅令,正面的赤焰令则是由于当年天山派被星宿派兼并后特意添加上去的;是以,若无这道令符,即便是坐上了掌门位置,但得不到星宿派承认也是枉然!因此,我将此令亮出后,那傅青恒却也不得不乖乖就范!’见俱都伸长脖子的众人渴盼之状,那肖老大又卖弄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劫案告破 ‘如此,肖老大真可称得上是因祸得福,算计高明了!’一番话听完后,那李姓来人赞叹道。听至此处,林紫烟正待要悄然离开之时,却又听到了那肖老大恭维道‘小妹侥幸得手,却又哪里比得上兄长与那林家镖局唱的一出捉放曹高明?我不过是希望做了这天山派掌门后,能为兄长谋划的日后大事助力才好!’ 此言一出,林紫烟心中猛然一震后,却也不得不打消了去意,隐住身形继续留神倾听了起来。‘方才言语何意?我林家镖局又怎会与这些人扯上关系的呢?’林紫烟不由疑惑丛生。正在林紫烟暗自揣测之时,便听到那李姓来人也开始卖弄了起来。‘愚兄只是想到大事在即,考虑到若要将这大笔军需运至晋阳大营,恐会引起他人注意;不得已,我这才选择了向林家托镖,待其将军需运至了并州之时,再着人将其劫下,直接送至晋阳大营;如此,既运送快捷,又神不知鬼不觉,避开了他人耳目;岂非是尽善尽美之策乎?’那李姓来人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顿时就纷纷奉承了起来。‘兄长果然是神机妙算!非此等人物不足以领导咱们成就大事呀!’众人说道。‘牛刀小试耳,雕虫小技罢了!’看众人俯首帖耳之状,那李姓来人傲然说道。 此一番话听完,林紫烟当时就大致明白了此次镖银被劫一案的个中缘由。原来:这李姓来人便是前来托镖之人,而当日劫镖之人亦是此人!只是苦于不知其口中所说的晋阳大营设于何处,若无真凭实据,想必其断不会承认;则武林正道自然也不便对这乾佑门下手!现下看这些人正是讲话是无忌惮之时,说不定其便会无意中多少透露出一些端倪出来。 想到此处,林紫烟只得耐住性子继续留神偷听了下去。果然!按住身形后不久,便听到那小郡主说道‘李掌门,我按兄长吩咐虽也招了一支人马,但怎奈我对练兵扎营之事一窍不通;听说晋阳人马现已操练纯熟,可否带我一观,学学门道呢?’‘军营重地,况且又是山间僻壤;不看也罢。’那李姓来人脱口回绝道。‘不过,至于练兵之法;随后但有闲暇,我自会帮你参详也就是了!’那李姓来人随即又说道。‘问呐,继续问呐;问出那晋阳大营在哪才好!’黑暗中的林紫烟虽急得嗓子眼里几乎能伸出手来,但那小郡主却再没了下文。 看看天色已微微透亮,情知多留无益的林紫烟赶紧先屋内众人一步悄然退出了庄园。此次虽然没能打探到失镖准确下落,但从那些只言片语的言谈中也大致可以判断出;失镖应该是在晋阳山间的一处军营里。有了这些线索,以丐帮耳目之广,找到此处应该也并非难事!将此事仔细分析后,一回到城中,林紫烟当即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晋阳。来到了丐帮堂口,一待说出了来意后,当地执事当即便讲起了早前发生的一件怪事。 那还是在半年以前:当时有个弟子在追打一条野狗之时,却无意之中来到了一处营寨之中。不由分说,就被人暴打了一顿。得知其受伤后,执事之人当时便集齐了堂下弟子,一起前往了城外的龙阳山向对方讨取公道。可到了地方后才发现:此处并非是绿林营寨,实则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军营!但人马已到,莫说是兵营,既是天王老子;你也总得给我个说法吧!执事心想。于是,当即便带人冲了进去理论。却不料,此处根本无理可讲。一言不合,双方当场就大打出手了起来。本以为对方只是会些普通拳脚的寻常兵士,却不料,交上手后才发现对方的几个领头之人竟然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也就是在一众人马正自骑虎难下之时,此处的管事之人不但好言说合当场赔付了伤药费;而且还亲自将一众人马客客气气送回了堂口。见其还算上道,咱们堂口也并未将此事上报。不久后,也就是在众人快要将此事忘掉之时,却不料,一个月前,对方竟又找上了门来。不但言辞恳切再次道歉,而且还额外多给了一笔伤药费。那管事之人极是大方,一出手便给了好几十两银子!见其如此仁义,咱们堂口却也只得与对方哈哈一笑,此事也就就此不了了之了。 事不宜迟!一番讲述听罢,料其中必有蹊跷的林紫烟当晚就前往了城外的龙阳山而去。‘只要能找到失镖,便不怕对方抵死不认!’一路上,林紫烟暗暗思忖道。按指示路径找到了军营所在后,却见此处乃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山涧深谷;此时谷中虽然喊杀震天,但若非有意而来,外界根本无从知晓。‘果然是一个神鬼不知的绝佳练兵之处!’林紫烟暗道。再粗略一算,见山谷中操演兵士竟有数千之众后,林紫烟不由暗暗心惊。 ‘捉贼拿赃,总要找到被劫之物才好!’想到此处,林紫烟遂当即便悄悄潜入谷中,捉来了一名士兵。向其问明了库房所在后,林紫烟当即便悄悄摸至了其存放粮草辎重的营帐。把守此处的两个老卒只感眼前一花,未及发声,便被林紫烟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进去以后,没费多少功夫林紫烟就找到了装满粮草的自家镖车。此时再寻找那批镖银,可翻遍了整座营帐,却哪里还有一丝银子的踪迹?正自翻找之时,便听到帐外人声嘈杂了起来。情知是对方已经操练完毕,不愿打草惊蛇的林紫烟只得先退了回去他日再做计较。 一路返回了城中下榻处后,刚一进房间林紫烟便开始思忖了起来。‘此行虽然未能完全如愿,但与此处找到了被劫镖车,即可证明当日被劫之物正是运至了这里。既是如此,那么被劫的二十万两银子又到哪里去了?如此巨额的一笔银子料其短时间内也不致用尽,想必是另有藏匿之处!’林紫烟暗忖。左思右想,心情烦乱的一整天过去后,当日天一檫黑,养足了精神的林紫烟就准备了一应夜行行头,一待更鼓响起,便再次前往昨日军营打探而去。 来到后,可还没等她前往库房,远远地就看到了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向那存放辎重的营帐走了过去。虽然二人将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但这身形可不正是那大大咧咧的小郡主与那李姓来人么?‘这般光景来此,料此二人定无好事!’疑心一起,林紫烟当即便摸至营帐外偷听了起来。 ‘操演之法,小郡主可都看清了么?’这是那李姓来人的声音。‘看是看清了,与我们此前操练也并无不同;只是,只是……’那小郡主欲言又止道。‘小郡主心中难处,我早已知晓;不过是些许银子罢了!却也值得如此心忧?来人!’那李姓来人随声应道。声音落时,当时就有两人匆匆走出营帐,少时便推了一辆车子回来。看车子推入营帐后,林紫烟赶紧用剑尖刺破了一个小洞,由洞口往里面张望了起来。‘这是五万两银子!小郡主回去后,我这便派人送往砀山大营。’那李姓来人慷慨说道。‘李掌门考虑如此周全,我回去后定会好生准备,绝不会误了日后大事!’小郡主顿时声音透出了一丝喜色。‘如此甚好!小郡主还要多花些心思才好!’李姓来人叮嘱道。‘谨遵兄长尊命!’那小郡主应了一声后,当下就迈步离开了帐内。 ‘前时那批银子,目前还有多少用度?’看那小郡主走远后,李姓来人询问道。‘回主公:除了你送出去的这五万两外,剩余的便只有这些了!大概仅能维持半年左右。’两个值守军士说着,便扒开粮草从里面抬出了一口大箱。原本林紫烟还打算再探听一会儿,但在看到了箱子上的威远镖局封条后,不由顿时怒从中来。暗道了一声‘恶贼,竟敢杀我镖局之人?污我林家清名!’后,当即便一剑劈开营帐冲了进去。 ‘来者何人?’李姓来人猛然一惊问道。‘我乃威远镖局林紫烟!现下赃物在此,看尔等还有何话说?’林紫烟挺剑一指箱子上的封条怒斥道。‘有何话说?’那李姓来人面上一阵青红变化后,却狞笑道‘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便怪不得我杀人灭口了!’ 言毕,随着一声尖啸发出,立时便有一人冲进来飞身扑向了林紫烟。‘尊驾与南海彭家岛有何关系?’看出来人武功家数后,林紫烟脱口问道。‘不错!老夫正是彭家岛彭麻衣!得罪了我家主公,你就认命吧!’来人嘴里应着,当即便手上加紧攻势,招式也立时凌厉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守望相助 林紫烟大怒。遂当即使出精妙招式与其战于了一处。这彭家岛武学虽然不容小觑,但林家‘辟邪剑法’又岂是非同小可?此时经林紫烟挟怒使出后,不多时,便将那彭麻衣杀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一副手忙脚乱相形见绌之状!眼见情势不妙,那李姓来人这才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 这李姓来人加入后,林紫烟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此人不但功力极为深厚,而且招式奇诡无比;再加上彭麻衣‘灵蛇缠丝手’牵制,以致后续杀招无法展开;只片刻工夫后,林紫烟就转而落入了下风。‘看来此二人是有心要杀我灭口了’眼见对方毒辣杀招频出,林紫烟不由为自己的莽撞之举暗暗自责了起来。 也就是在林紫烟已手忙脚乱苦苦招架之时,只听得一声大喝‘林姑娘休慌,我们兄弟来也!’,两条人影应声而出,然后‘嘶’地一声轻响后,见那彭麻衣已经中招,不敢怠慢,另一人当即便随之一掌击在了彭麻衣天灵盖上,顿时将其拍的**四溅而死。不错!凌空出剑的乃是施出六脉神剑的段正己,而另外一个当场击杀彭麻衣的也正是李复朝! 顾不得多说,三人当即便各据一方向对方进逼了过去。虽然已被三人包围,但那李姓来人却好似并不慌张。只见他双指入口,一声尖啸响起后,当即便有两条人影冲入,与其一起发起了攻击。此时双方交起手来,可说是旗鼓相当,不多时便形成了僵持之局!两相正自僵持不下之时,随着一声‘林残雪来迟一步,主公恕罪!’的大呼发出,又有一条人影加入,场上情势立即改观,李复朝等人顿时就落入了下风! ‘幽冥界长老?果然是妖邪作祟!’这林残雪身手与那桑阳子相当,战不多时,就在林紫烟等人已感到无力招架之时,只听得帐外一声大喝,顿时便又冲入两条人影加入了战团。来者一人剑法精绝,一人掌力雄浑;只片刻之间,便扭转了战况!‘两位前辈,待我擒住了此人后,再来相助!’林紫烟向及时现身的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匆匆交代了一句后,当即便向借机逃出帐外的李姓来人追了上去。 穷追之下,眼看前方已被万丈绝壁挡住了去路,那李姓来人却返身怒极反笑道‘既然尔等俱都在此,索性将你们一并除了,倒也干净!’见其有恃无恐之状,就在林紫烟正自揣摩着对方言中之意时,只听得那李姓来人一声厉啸后,崖顶上立时便跃下了几个身着锦袍之人!如此高度,由崖顶跃下,非身手高绝之人绝不可办到;数一数,竟有八个之多! 一众来人中,其中的一名老者虽与同伴装扮相同,但锦袍身前绣着的一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白虎图案却又与其他人颇有不同,明显是地位高出许多的领头之人。‘星君,快来助我!’看到此人现身,明显精神大振的李姓来人连忙大呼道。‘先生休惊,我这便助你除了此人!’那应声与同伴示意后,一行几人当即便向林紫烟发起了攻击。 甫一交手,林紫烟便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此一行人不但个个功力都在那些幽冥界长老之上,而且招式更加奇诡;尤其是那领头老者身手更是骇人听闻!战不几合,那领头老者便指示同行七人前去帐中援手,自己则独自对付林紫烟。可几人领命前去后,既是与这领头老者一比一对战,但几招过后,林紫烟还是难免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就在无力招架的林紫烟险状频发之时,只听见一声‘如此大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老叫花子呢?’声音落时,洪七立时现身加入了进来。 有了洪七相助,林紫烟立时精神为之一振。不多时,祖孙二人便将那领头老者打得连连后退。见状,其一众同伴立时便先分出了一半人手返身助阵。如此一来,祖孙二人立时可就吃不消了!勉力与其对阵了数十合后,眼看祖孙二人就要伤在对方众人的合力一击之下时,随着一个人影加入,一股雄烈无比的劲力发出,身前几人立即齐齐闷哼一声,同时身形踉跄了起来。 ‘何人功力竟高深至斯?’定睛望去,见来人一副僧人装扮,头顶六个香疤赫然醒目;可不正是那木讷鲁直的……‘觉远,你怎么来了?’林紫烟脱口问道。‘小僧奉几位前辈之命,见机行事……’觉远憨憨一笑道。 看眼前局面,那领头老者与同伴低语了一声后,一行人当即便挟着那李姓来人跃上了山顶,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待上前,见那两个幽冥界长老亦随之消失后,洪七当即便招呼众人返回了城中。 再将众人引入了晋阳堂口后,说起话来,林紫烟才知道。原来:自那日她离开并州丐帮堂口后,执事之人当日便将消息上报了总坛。及至林紫烟又来到了晋阳堂口后,得到了消息的洪七、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当即便带上了李复朝、段正己与觉远匆匆来到了晋阳。 后来再听堂口执事讲出了前往地点后,一行人立即又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此地设防。头一日虽然看到了林紫烟进出,由于未见有事端发生;几人却也并未现身。一直到了今日,看到下方已大打出手后,为防范对方会有援手接应,一行人这才当即分工,逐一现身相助。一番闲话叙罢,众人这才想起了一个重要之事,遂不约而同问道‘觉远,几日不见,你的功力怎地竟精进了如此之多?’ ‘不敢相瞒诸位,小僧……’觉远挠头憨憨一笑后,当即便说出了其中缘由。原来:觉远自那日嵩山大会比武后不久,为方便挑水劈材,便又重新住回了菜园。说起来,也就是在恢复往日生活不久的一天夜里,当时被一个声音惊醒叫出门外后,紧接着那声音便又问起了自己九阳神功的修为进度。听来人声音极为熟悉,觉远当即便在菜园之中展示了起来。却不料,一番演练完毕后,那声音却轻叹一声说道‘这九阳神功玄妙无比,原本应该进展神速;但修习了这许多光景,你却仍然只是修得了第一重境界;可惜,可惜呀!’‘这九阳神功还有更高境界么?’心中大奇的觉远脱口问道。‘不错!’那声音应了一声后讲道‘这九阳神功本就是依循万物共生互扶相济之理而创,其境界共有三大重,每重又分九级;其中,第一重境界仅能达到提升、暴增功力之效,第二重可使内力增长不止。生生不息、永无止歇;而修至最高境界,则可达到吞吐星辰,吸收日月精华,得承万物相济;进而与天地同生,形神化虚之妙境!’‘可是,可是;小僧已经卖力研习了呀….’听那声音似有惋惜之意,觉远苦笑道。‘但你这寻常蛮修之法,又怎能修至九阳神功妙境呢?’见状,问明了觉远日常如何修炼后,那声音轻笑了一声,当即便问起了觉远修炼情形。觉远不敢隐瞒,当即便将自己修习时遇到的许多晦涩难懂,前后不通之处老老实实向那声音讲述了一遍。‘你可听真了,此功解析为……’一待觉远讲出了心中困惑,那声音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全篇经文解析直白讲述了一遍。等到那声音离去后,觉远再照此解析修炼,果然!不但进展神速,而且既是吃饭、睡觉之时,体内真气也一刻不停地时时增长;不几日功夫,便已修至了九阳神功第二重境界了! ‘那熟悉声音是谁人?’一番讲述听完,空闻大师思忖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是谁来。不觉失声问道。‘那声音曾有交待,说到时自会现身;小僧已经答应人家了!大师……’觉远应道。‘不管那人是谁,但既是有心相助我武林正道;咱们权且将其当作武林正气便是,大师却又何必如此介怀呢?’看觉远不住搔首为难之状,苍溪道长连忙开口解围道。 ‘苍溪道长所言极是!’洪七随声应道。见洪七甫一开口,李复朝等人纷纷附和;空闻大师不好再问,此事便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禀帮主:少林派托人捎来口信,说请您老人家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即刻返回少林一趟!’说话间,执事之人便已走上前来报道。 ‘几时送来的口信?’洪七斜乜了那执事一眼问道。‘今日晌午’执事之人应道。‘可说有什么事了么?’洪七望着空闻大师疑惑道。‘没说!只说是见到老帮主与两位掌门回转,请即刻前往少林。’执事之人回道。‘老衲出门时已经作过交待了,怎么会……’皱起眉头的空闻大师同样是一头雾水。‘定是江湖中又发生了大事!’若有所思的苍溪道长分析道。 一百八十四章 再起风浪 ‘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前去。’看众人神情,洪七也不由顿时焦急了起来。于是,只稍一收拾后,一行人当即便连夜赶往了少林而去。可刚刚来到嵩山脚下,看到一行人来到,远远地便有一人径直来到段正己面前一拜道‘段王子,可算等到殿下了……’段正己认得,此人名叫褚愚。虽然情知其乃是与大理段氏颇有渊源的丽水派掌门,但眼前情状,却也不便多说,只稍稍应承了一句后,即跟随众人向山上行了过去。 可刚刚行出几步,一行人立时就又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慕容公子,何事如此紧急?’看到是一副焦急神态的慕容广智后,空闻大师脱口问道。‘近日,我姑苏慕容氏不但名下的铁拳门、五湖帮有多名弟子遇害,既是我座下的四大婢女也被人给杀掉了两个……’慕容广智急急应道。可话未说完,便又有一人走上来冲林紫烟一拜道‘小姐,可算见到你了…..’林紫烟正要与其搭话之时,却看到了痴和尚已匆匆赶了过来。‘洪帮主,幸好你们赶回来了’未至近前,了痴和尚便抢先说道。‘回去再说!’看众人为之一惊之状,空闻大师应了一声后,一行人不由齐齐加快了脚步。可来到了大雄宝殿后,却见不但六大派、五岳剑派等掌门全都在座,既是连青海玉树派、山西清流派、白鹤门等武林小派也俱已到齐;数十位正道掌门直将偌大的一间大雄宝殿排坐得满满当当!‘列位掌门已在山上等候整整两日了……’一副惊畏之色的了痴和尚望着空闻大师欲言又止道。 ‘诸位,诸位;空闻大师与贫道有事外出;慢待了各位掌门,还请恕罪!’闻言,苍溪道长连忙先上前向殿内众人一礼道。‘回来了便好!若非是有急事相商,我等也断不会打扰两位掌门清修’峨嵋掌门妙华师太连忙还施一礼道。‘究是何事?竟劳得如此兴师动众!’望着忧心忡忡的殿内众人,洪七奇道。‘回洪帮主……’了痴和尚应了一声后讲道‘近日来,不但是武林四大家,既是众多武林正道也多受邪派袭扰;尤其是济南李家,在前一阵子遭遇了灭门惨案后,既是门下弟子几日前也有多人被杀!’啊?事态竟是如此严重!空闻大师、洪七等人不由齐齐吃了一惊。‘想来,定与那魔教中人有关!’玉华师太上前说道。 ‘掌门师太所言不差!’想起此前屡屡现身的那些幽冥界长老,林紫烟等人连忙随声附和道。‘确是到了该除掉这些为祸江湖邪派妖人的时候了!’望着俱是一副愤懑之色的殿内众人,洪七冷哼了一声怒道。‘阿弥佗佛,魔教妖人如此肆虐,似乎也容不得咱们武林正道再姑息迁就了。’空闻大师附和道。‘不错!这幽冥界不除,江湖武林岂有宁日?’苍溪道长应声说道。听几人言语,殿内众人当即便纷纷围上前来议论了起来。 ‘几位前辈虽有此意,但那魔教中人来无影去无踪;总要先找到其巢穴,才好下手!’一人提议道。‘据说湛卢山百余年前便是邪派中人老巢,我想这幽冥界巢穴会不会也设在此处?’玉华师太应声分析道。此言一出,殿内亲历者不由想起了三十年前与邪派中人的那一场恶战来。记得当时也是风闻,有众多邪派高手在湛卢山聚集。于是,深受其害的门派便在少林、武当主持,由六大派牵头,洪七的率领下;遂向湛卢山邪派据点发起了攻击。整整两日两夜的激战过后,当时在洪七等一众正道高手的带领下,最后虽将对方数名领头之人重创,杀死了多名邪派高手,但前去围剿之人同样伤亡不小;武林正道也正是由此一战而元气大伤,以致于逐渐转为式微的。‘确是有此可能!此处五十年前也曾有邪派在此现身!’想起此事,众人纷纷附议道。再回想起当时的惨痛情景,一众正道掌门不由对此次湛卢山之战份外慎重了起来。 于是,一番计议过后,殿内各派掌门当即便各自返回召集门下好手,只待人马备齐后前去征剿。几日后,待到各派人马俱都到齐后,众人再稍一商议,当即便由空闻大师洪七等人带领着数百名各派好手前往湛卢山进发了。却不料,当日队伍行到了庐州的寻阳山后,就在各派人马与此地休整之时,却猛然自山间杀出了大批蒙面高手。猝不及防!武林正道好手在众多身手极高的来敌伏击之下,当场就损折了许多人马。但好在幸亏有洪七等人克制住了对方的几个领头之人,剩余正道好手这才杀出了一条血路,得以全身而退。 战后与城中碰面后,经点算:此次除损失了百余好手外,大半实力得以保存;尤其是玉华师太等掌门仅仅只是受了些许轻伤,称不上是并非损失惨重;而且同时也探出了寻阳山亦是邪派的一处巢穴所在,并非一无所获,可说是有得有失。于是在确认了这寻阳山为邪派巢穴后,众人当即便议起了如何先将此处邪派中人剿灭的事来。整整一天的计议过后,就在众人苦于人手略有不足之时,随着数日后李固的到来,不但立时就解决了此去的燃眉之急,而且还将众人顾虑顿时一扫而空。李固此来不但带了一批高手,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极为熟悉寻阳山山间地形的猎户。万事俱备!只稍一商议后,众人当即便集齐人手前往寻阳山进发了。 按照事前商议:一来到山中后,李固当即便将所有来人重新进行了分配;除一部分人负责引诱对方现身外,其余人等均各就其位设伏伺机而动。诸事安置妥当后,一待将对方引出现身,洪七等人与对方几个领头的邪派高手交上了手后,看到大批贼人现身,李固立即指示所有埋伏之人一齐杀出。顿时就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持续整整一天的激烈厮杀过后,一俟战斗结束,众人当下就再次论起了寻阳山得失。经点算:此战虽然又有百余位正道好手阵亡,但歼敌也不下百余之众;同时还捣毁了对方巢穴,此役可说是有得有失胜负参半。‘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寻阳山确是那湛卢山幽冥界妖人分支!’再说起此战中屡屡现身的那些幽冥界长老之时,李固分析道。 ‘势必要将其连根拔起,非斩草除根不可!’末了,李固又忿忿道。‘李掌门所言不差!’苍溪道长附和道。‘可咱们现今人手……’想到仅只是幽冥界的一个分支实力就已如此强大,空闻大师不由沉吟了起来。‘所以,咱们还要增添人手;力求一战功成才是!’李固提议道。‘李掌门言之有理。’洪七颌首道。见众人均无异议,事不宜迟!数日后一回到了嵩山,空闻大师、苍溪道长当即便召集了所有正道掌门前来议事。 正道掌门齐集于嵩山后,一待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等人讲述了此行经过及下一步打算,在场百余掌门不敢大意。一俟进攻湛卢山之事商议完毕,当即便各自知会门下高手着手备战。约定之期一到,看看各派高手俱已到齐后,苍溪道长粗略一算,来人竟有千余之众! 汲取前番教训,此次各派高手均已到齐后,苍溪道长等人并未急于出手。而是化整为零,先将所有来人全部暂时集合在了长沙门势力范围内的抚州。此地不但距离湛卢山所在的松溪县较近,而且后方身侧还有四川唐门、长沙门、青城、峨嵋、白鹤门等正道门派环伺,补给也非常便利;显然将指挥前沿设于此地自是再合适不过。于是一待各派参战之人到齐,再经过了一番缜密谋划后,正道群雄便剑指邪派老巢湛卢山,随时等候进发了。 为求此次一战功成,来前空闻大师、洪七特意将留守于嵩山的李复朝等人也来了抚州。按照事先部署:此战先由李复朝、林紫烟与几位掌门带领三百高手作为前锋,段正己与觉远率领数百来人殿后、接应;剩余各派来人则由洪七、空闻大师统领留守后援。‘如此,定能一战功成!一举将魔教妖人彻底剿灭!’诸事安置停当后,作为此战总指挥的苍溪道长向众人信心满满打气道。 于是,各自领命后,是日一到,李复朝、林紫烟、赵承先等人便领着分派人手首先向湛卢山进发了。一路赶到了松溪县地面,再往北方行出数里,当日就抵达了湛卢山下。由于此地情况不明,众人当即便将人马分作了两处。再拾级而上,只见沿途山转路回,松风阵阵,泉水淙淙;行至了山上后却又豁然开朗,渐次平缓,幽谷层峦,山光耀金,远处田园林舍隐约可见;虽然风光颇为引人入胜,但李复朝等人却又哪里有心情观赏景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名士风范 此地确是邪门!一路来到了山上后,刚刚开始搜寻,却又突然天现阴云,竟下起了雨来。一时间青烟弥漫,寒气逼人,如沉云海;不由令人感到森然可畏。‘看来,少不得将有一场恶战了!’李复朝蹙蹙鼻翼喃喃道。‘李兄,你讲什么?’看李复朝念念有词,林紫烟本想继续发问,但见其面色凝重,却也不得不三缄其口暗自加强了戒备。 果然!就在上山高手四处搜寻之时,随着一声‘幽冥界圣地,擅入者死!’的厉喝发出,顿时由头顶上方落下了几个白袍老者!‘等的正是尔等妖人!’见现身几人装束,心头立时涌起了一股大战在即快感的李复朝暗喝一声后,当即便率先向那几个幽冥界长老发起了攻击。见状,林紫烟、赵承先两人先后一声大喝后,立即双双扑入了场中。 由于来敌不多,初时李复朝等人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不久后,随着对方又有几人加入,整整多出一倍的幽冥界长老立时便将李复朝等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见势不妙,山上群雄一声招呼后,山下之人当即便喊杀震天,一路冲将了上来。却不料!刚刚冲至了山腰之处,却突然从山间冒出了数批对方高手,顿时便将群雄队伍截成了几段! 来人不但个个武功极高,勇猛难当;而且招式奇诡,完全不似中土武功家数;无所适从的群雄在猛然遭袭之下,立时便有多人中招倒地。但好在群雄大多是久历战阵的江湖豪客,只稍一调息后,当即便返身重新加入了战斗;对方虽然占尽了上风,但对这些悍不畏死的江湖豪客一时却也奈何不得。但好景不长!不久后,随着对方几个锦袍老者率领一批高手杀出后,战场状况立时便急转直下!不但李复朝等人均有不同程度受伤,既是充作前锋的群雄也立时便有多人或死或伤、倒地不起! 就在山上群雄苦苦支撑之时,只听得一声‘李堂主、林姑娘休要惊慌,俺们唐门、长沙门来也!’大呼后,唐门李固、长沙门周朝第两位掌门带领着一众高手随声而至,直接飞身投入了战场。原以为这四川唐门只不过是仅会使些暗器、施毒的本事,但今日一见方知这唐门武学却也非同小可!而那逢人便带三分笑的周朝第同样身手也极是不弱;再加上与其同来的一众身手不俗高手助阵,顿时战况就发生了改观。双方你来我往,一直持续厮杀了大半天后,率领接应之人的段正己与觉远此时也匆匆赶到了场上。 ‘擒贼擒王,先制敌酋!’看见二人,李固连忙大呼道。听到了招呼,段正己二人当即抽身而出,与李复朝等人专拣那几个锦袍老者与幽冥界长老下手。于是,在对方几个领头之人全部被打翻在地后,趁着对方阵脚大乱之时,正道群雄立即回身反攻。不多时,便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除恶务尽!几位切莫迟疑!’听到了李固提醒,段正己不敢怠慢,当即便按指示留下了觉远与此处交战,自己则赶紧下山招呼援军前来杀敌。少时,段正己所带的大批援军赶来后,山上、山下两相夹攻;只半日工夫,便将对方此处人马杀得干干净净! ‘斩草除根!不与贼人留下死灰复燃之机!’大呼了一声后,李固当即便又指挥人放火烧山,不留一处死角。‘这李掌门倒真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只可惜我平日眼拙,竟错过了此等英雄人物!’见在李固指挥下,整座山峰已完全被熊熊大火吞噬,其间不时有惨叫之声发出,李复朝心道。 如此整整持续了一夜,山上大火方才熄灭。看看天已放亮,山上再没了动静;李固又亲自上山查看了一番后,一回到山下,当即便指挥众人收拾起残部匆匆返回了抚州驻地。事后点算:此次武林正道虽然付出了阵亡三百余人的代价,但也当场击杀了对方数百高手;并且还捣毁了幽冥界巢穴,可说此战已是大获全胜。一番点算完毕后,再论起此役战功之时,众人均认为头功非及时来援的长沙门、四川唐门两位掌门莫属。 ‘我等只不过是想到此战凶险,担心前方吃紧;这才按照唐门李兄计策,抢先一步紧急赶去驰援……’周朝第正色道。见其连连推辞,再看李固。李固则肃然说道‘至于在下,我认为目前论功尚在其次;眼下最要紧的应该是善后抚恤!为此,我唐门李家愿意拿出家资,给予在此役中每位罹难武林同道以一千两银子作为抚恤补偿!’此言一出,在场群雄不由暗暗盘算了起来。此战加上之前寻阳山一战罹难之人有将近六百位之多,如若按此补偿;至少也需要好几十万两银子才能做到;如此一大笔银子,既是江湖顶尖门派只怕一时也拿不出来。但再一想到‘四川唐门乃是小门小派,这李固该不会是为充作唐门脸面;而故意说出的场面话吧?’在场群雄不由泛起了嘀咕。 也就是在众人俱都在揣测着这李固大话一出该如何收场之时,却不料,数日后李固竟果真派人送来了一批金子!经现场点验,送来的黄金竟有数万两之多!‘折成银子,应该足够抚恤罹难之人用度了!’众人暗忖。不由对这李固言出必行的急公好义之举生出了几多好感。但如此还不算!风尘仆仆的李固在将罹难之人一一登记在册,同时命人将黄金兑换成银子后;而且还当场承诺,将发动门下所有弟子前去协助各派料理罹难之人善后抚恤之事。 ‘这李固设想竟是如此周全?!‘见其调度有方,忙活得不可开交之状,众人不由更是凭添了几分敬意。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余之后,就在此役善后事宜已接近尾声之时,中土武林中却突然出现了大批西域高手!这些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手段毒辣;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便有近百门派遭袭,数百弟子被杀!其中,仅嵩山、点苍两派弟子,被杀者就有百余之众!眼见其来势汹汹,手段残忍。不得已,空闻大师等人只得将刚刚料理完弟子善后的各派掌门又重新请到了少林前来商议对策。 ’据在下弟子侦知:此次西域来人正是为此前被咱们剿灭的那些邪派妖人报仇而来!‘看到前来掌门与大雄宝殿落座后,李固首先讲道。这快意恩仇虽然本是江湖常事,但再听说了来人竟有近千之众后,一众到场掌门不由顿时沉吟了起来。’此前与幽冥界一战,我武林正道已经元气大伤!现今来敌如此之众;一时之间,却又如何寻来人手应敌?‘见无人应声,玉华师太起身说道。’峨嵋掌门此言差矣!我中土武林人才济济,若与其放手一战;纵使来敌甚众,也定使其有来无还!‘李固凛然说道。’无量天尊,李掌门所言甚是!西域妖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我中土武林却也不能任其宰割!‘苍溪道长口宣道号说道。’道长所言极是!纵使西域妖人看似势不可挡,但我中土武林也应放手一搏;决不能存有坐以待毙之心!‘洪七应声附和道。 ’阿弥佗佛,西域邪魔与我中土武林如此肆虐,我中土武林自应顺势降妖除魔才是!‘空闻大师也口宣佛号附和道。见洪七等人俱已发话,李固当即便为顾虑重重的座上众掌门分析起了此前与幽冥界一战损失惨重的原因。一番分析过后,综合起来,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初次出征行进路线过长,这就为对方中途偷袭提供了可乘之机。第二、前番各派参战高手大多是近些年来各地武林大会崭露头角之辈,有名无实;遭遇强敌,自然难免会露出马脚。第三、这邪派中人施虐江湖,可说是对江湖各门各派均有危害;而此次参战门派却仅仅只是选择了仅占整个江湖门派不足三成的武林正派前去征剿,可说是局限性明显太大;有了以上几点原因,此战损失虽出乎意料之外,却也正在意料之中了! 李固整整半天的缜密分析听完,在座众人无不点头称是。于是一番计议过后,众人当场便商定:由洪七以当年江湖至尊赵惟明亲传弟子身份为主,少林、武当为辅;六大派佐使,向江湖各门各派发出了紧急动员。 议定后,应众人一致请求,少林、武当掌门当即便亲自起草;以洪七的口吻,写就了动员书一封。动员书中写道:各位掌门台鉴:我江湖武林自有宋以来,上承朝廷天恩,下仗列位恪守道义,各派兴起,灿若繁星;尤其是近些年来,更是如日中天!然而,自幽冥界妖人兴风作浪以来,江湖灭门惨案不胜枚举,孤儿寡妇层出不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正邪之战 有鉴于此,虽然此前倾尽武林正道之力剿灭了幽冥界妖人老巢,但眼下其幕后主使西域邪派又寻仇而来;其来势汹汹之状,大有倾覆我中土武林之势!正所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此等情状,是可忍孰不可忍!是故我丐帮洪七作为当年公认江湖至尊赵惟明的唯一亲传弟子,与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武当两位掌门敦请诸位:为彻底挫败西域邪派图谋,永消我中土江湖大患;现门派不分彼此,辈分不论高低尊卑;但有手段,且怀有平灭江湖巨患之心,皆可同心戮贼!顿首再拜丐帮洪七与空闻大师、苍溪道长携六大派掌门紧急敬告。 ’这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竟如此放低姿态,看来此次江湖确是遇到了惊天巨患了!‘接书之人无不惊叹。是呵!自从这幽冥界现身以来,哪个门派不受其害?又有哪派弟子门人不曾死伤其手?现其幕后主使大举来犯,试问哪门哪派能独善其身?因此,这封言词恳切的动员书发出后,江湖各派无不闻风而动,纷至沓来。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响应此战门派便已达到了近千之众! 数日后,一待各派代表赶至了嵩山。空闻大师等人向参战各派介绍了当前江湖态势后,众人当下便就此事开始计议了起来。当说到此次西域邪派来人甚众,其定有落脚之处时,深以为然的空闻大师等人当即提议各派掌门先返回挑选各自门下高手,只待打探出对方巢穴后,再集合各派力量;以准备对西域邪派实施致命一击,力求将其一举歼灭! 各派掌门领命而行后,没几日工夫就选好了各自参战之人。可人手备好后,正待要前往嵩山复命之时,却又突然接到了议事地点临时改为武当的通知。认定了确是空闻大师等人临时决定后,参战门派只得压下了满腹狐疑,转道前往了武当。一到武当山,早已恭候多时的武当弟子当即便将一众门派掌门引入了真武大殿。安置落座后不久,苍溪道长、空闻大师、洪七等人便匆匆赶了过来。’本不愿劳动诸位!但怎奈西域邪魔四处流窜,行踪不定;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其落脚巢穴,诸位掌门辛苦了!‘一入大殿,空闻大师便向殿内众人施了一礼道。’掌门大师客气了,只是此次议事怎会突然改换了地点呢?‘立时就有人脱口问道。’本欲恭请诸位前往嵩山,但日前唐门弟子侦知对方巢穴正在与蒲析一带;为便于剿贼,贫道便做主,烦请诸位屈尊就此了。‘苍溪道长赶紧随之一礼解释道。 此言一出,一众来人在疑惑全消的同时,顿时不由对刚才发问之人纷纷指责了起来。’少林、武当俱是我中土武林泰山北斗,你这人却挑三拣四;言语好没道理!‘有人斥责道。见状,空闻大师、洪七等人示意众人安静后,随即便与来人步入了此议正题。‘据我门下弟子查知:此次西域邪教来人共计有将近千人之众,平日里除少量外出作案之外;其余大多数来人落脚之处便是设于蒲析一带的赤壁附近。’李固首先介绍道。 ‘贼人虽然来势甚众,但咱们也有相当人马;既已找到了事主,将其一并了结了便是!’立时就有人叫道。‘西域邪派虽然猖狂,但我中土武林却也并非乌合之众!行事又怎能没个章法?’洪七斜乜了那人一眼斥道。‘为此,在下特向几位掌门前辈建议:集合我中土武林有生力量,咱们同心戮力;争取一举将其歼灭;永绝后患!’见那人讷讷说不出话来,李固连忙起身圆场道。 此言一出,刚才沉寂下来的众人立即便又开始鼓噪了起来。‘李掌门所言极是!既然已经找到了对方巢穴;咱们自是应该准备周全;将其一举击杀!’殿内来人纷纷附和道。见状,李固向众人示意后,正色朗声说道‘由于此次是我门下弟子首先发现对方巢穴,在下不才;愿为此次剿贼充当先锋!’啊?这李固不但平日里助人极是慷慨,异域强敌来犯面前;竟也毫不含糊,如此深明大义?此等好人,可不能让其轻易犯险!‘众人心道。 于是,玉华师太当即嗔怪道’李掌门有此表态,便已是实属难得了!但我一众门派;又岂能容你一人前去冒险?‘此言一出,看众人纷纷请战莫衷一是之状,苍溪道长连忙起身说道’异域邪派入侵,本就是我中土武林同心应对之事;为求一战功成,咱们还需好生计议周全才是!‘’武当掌门所言极是!确是不能马虎!‘殿内众人无不纷纷附和。 于是,一番计议过后,点算了来人的苍溪道长等人只得答应了所有来人即刻前往剿贼的提议。可参战之人全部确定后,正准备要出发之时,李固却又提议道’此战由苍溪道长几位前辈指挥,自是再恰当不过;但这对阵杀敌,凭的却完全是临机决断!是以,在下不才,愿意为前方充作现场谋划、调度!‘啊?为剿灭来敌,这李固竟然如此迫切!果然不愧是领军英雄人物!众人不由暗赞。 更有甚者,有人直接呼道‘莫说是前方指挥,仅凭李掌门为我武林拳拳赤之之心;既是做了这此战总指挥,便也坐得!’‘嗯?’洪七斜乜了发声之处一眼。虽见洪七似有不悦,但考虑到此战事关剿贼成败,众人还是很快一致商定:前方战场由李固负责指挥对阵,苍溪道长等人则留守于后方指挥全局。一番计议停当后,除留下一部分人于后方镇守待援外,李固当即便带领着其余人等前往蒲析进发了。 赤壁,位于湖北东南部,东与咸安接壤,南与崇阳交界,西隔皤河与湖南相邻;地势由东南向西北逐渐倾斜;中间一条狭长通道,古时为驿道,乃是北上京津,南下湘粤的必经之路,素有湖北南大门之称。境内岳菇山脉的老鸦尖、风打尖、金紫山诸山自西向东,连绵逶迤,大小群山共有两百余座。虽然整处山峰并不甚高,既是最高峰的观音尖也不过仅只有二百余丈;但由于位居紧要之处,又为著名古战场;因此,自唐朝之时起,此地便陆续建起了百余座营房,以作为雄视东南的重要屯兵之所。后来,虽经五代乱世,营房多有废弃;但位于金紫山、观音尖等处的十余座营房依旧赫然耸立,喊杀之声时有发出。 ‘此处果然是个极好的用兵所在!’带领人马来到后,望着群山之中密林掩映下的一座座营房,李固不由脱口赞道。探明了对方的重要所在确是在观音尖与金紫山上的两座营房后,李固当即便先挑选了百余位个中翘楚,与两处营房中间的垭口设伏,然后再将剩余之人分作两部分;除一部分人分配了火油、干草分派与各处营房伺机放火外,其余之人则全部埋伏与岸边,一则防止对方水遁,一则相机增援。 将一应事务俱都安置妥当后,一俟当晚三更一到,李固当即便依计发出了动手信号。接到了李固的指令后,已潜至山下各处营寨附近的各路人马不敢怠慢,当即便淋上火油,开始四处放起了火来。 果然不出所料!看到下面火光四起,立时就从金紫山营房中了十余条大汉匆匆赶往了山下。‘来得正好!’见来人俱是深目鹰鼻,胡人相貌一目了然。李固大喝了一声后,当即便指挥埋伏高手迎头截住了下山之人。 这些西域高手虽然为数不多,但个个功力极高、招式奇诡,而人数上占据了压倒性优势的中土高手亦是各派中名声较响的翘楚人物;是以,双方甫一交手,就杀得难解难分,惨烈非常!虽然武功相较对方弱上了一些,但眼见在身先士卒的李固带动下一众同伴已缠住了对方的几个领头之人,在中土高手个个奋勇争先的厮杀下,场上战况还是一时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平手之局! 然而不久后,随着从观音尖上赶来的几个强劲高手加入后,中土高手立即情况急转直下,不久便落入了不利境地!打斗中,只听见李固问了句‘来者可是白虎几位星君么?’ ‘不错!我们正是昴日鸡、娄金狗、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白虎七宿!’后来一人应道。闻言,只见李固面色猛然一变后,立时就身形错乱,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受其影响,一众同行之人不由士气受挫,中土高手一方顿时就落入了下风。‘李掌门休慌,我等来也!‘恰在此时,空闻大师、苍溪道长等人及时赶来增援,见状当即便大喝一声,同时加入了战团。此一加入,场上战况立时改观!中土高手不久就反败为胜,占据了上风。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惨烈厮杀 然好景不长!随着对方又有十余名强劲高手加入后,中土高手一方立时便又重新落入了下风!眼见情势不利,中土高手当即便改变了阵仗。由洪七独战对方几个领头之人,段正己、李复朝、觉远等人与其所带同伴交手;李固等人则抽出身来,伺机援手。 此番重新改变对敌阵形后,效果立现!不多时,后来的西域高手中便有多人中招。’此时援军也应该赶到了呀!‘看情势甚是喜人,李固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发出了所有人等全力围歼的信号。可信号发出后,还没等各处埋伏之人来到,只听得一声‘大胆李固!你还要牺牲我等性命殉葬么?’的大喝发出,立时便又有几个锦袍老者落入了场中。 见领头之人锦袍上赫然绣着一只火中起舞的三足金乌,李固猛然一震后,不由脱口问道‘来者可是朱雀几位星君么?’‘不错!老夫正是朱雀七宿星主甲木通!’那领头老者傲然应道。闻言,李固身形微一哆嗦后,当即便招呼众人先向其扑了上去。可尚未扑至那甲木通身前,便被其随手一掌击出了丈余开外。 眼见那甲木通又接连一掌击向了李固,未及思忖,空闻大师便扬掌飞身迎了上去。掌力接实后,只听得一声闷哼后,空闻大师立即喷出了一口鲜血,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眼见空闻大师受伤,觉远、李复朝等人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后,立即齐齐飞身扑了上去。但那甲木通以一敌众非但毫无惧色,反而越战越勇。一盏茶工夫过后,就在众人俱都专注于打斗之时,随着一股奇香发出,紧接着便又响起了一阵琴乐靡靡之音;琴声无限缱绻,无限旖旎,暗藏春光无限……令人不由心驰神往了起来。 ‘小心提防,这是迷魂魔音!’李固连忙大呼提醒道。李复朝等人由于曾见识过那种奇香的厉害,有所提防;但对于这琴音之害却毫无防备,不觉中便已着道。眼见提醒太迟,几个后生受琴声所扰已攻势放缓。正自激战中的洪七连忙一式‘飞龙在天’冲出后,当即再起一式‘亢龙有悔’向那甲木通击了过去。 可提聚功力时洪七才惊骇地发觉,此时自己所能施出的功力仅有八成不到。正自惊异中,那甲木通便已出掌接住了来势。掌力接实,洪七顿感胸口猛然一痛,喷出了数口鲜血后,立即轰然倒地。看对方两个领军人物已先后中招不支,那甲木通叽里咕噜一阵怪叫后,场上的那些锦袍之人立即抽身而出,纷纷扑向了山下闻讯而至的中土来援。 由于方才受那迷魂魔音袭扰,尚未回过神来的众多中土来援在十余名身手高绝的锦袍老者骤然来袭下,猝不及防!人群之中立时便响起了惨叫之声。听见山下惨叫连片、此起彼伏,再看到那甲木通已指示不及下山的锦袍老者一起向李复朝等人发起了攻击后,空闻大师只得默念了一声‘佛祖恕罪!妖魔猖狂,弟子只得以杀止杀了!’。言毕,当即施出‘大慈悲掌’挟以全部功力,向一众锦袍老者攻击了过去。 见状,那甲木通又是一阵叽里咕噜怪叫后,当即便飞身出掌接下了空闻大师的挟怒一击。此番劲力相接后,空闻大师狂喷了数口鲜血后,当即便倒地不起。其实:空闻大师在刚才对掌之时便已受了严重内伤,当时他只是由于担心场上众人士气受挫,这才勉力稳住身形屹立不倒的;至于后来的迷魂魔音虽然对于空闻大师此等修为之人毫无影响,但无意中吸入的那股奇香,不觉中便使空闻大师的内力减弱了几分!再加上强行催动内力加剧伤势;这才在后来的硬接之下,顿时遭受重创,立时倒地不起。 眼见空闻大师已无法起身,那甲木通微微一怔后,当即便转身向场中拼杀最凶的李复朝猛然施出了一击。此时正自奋力对敌的李复朝猛然感到一股奇猛劲力袭来,由于担心躲闪会令后侧的林紫烟、赵承先遭受劲力偷袭,情知避无可避,只得拼出了全部功力,强行与那甲木通来势硬接。‘看来,老夫掌下今日又要多一条亡魂了’见李复朝如此不知死活,那甲木通不由颇为自得。可还没等他笑意写在脸上,随着一声大喝‘小子,不可!’后,当即便有一条人影闪出,在一掌将那甲木通震退数步的同时,并将李复朝引向了旁侧。 脱出了掌力后,定睛望去,见来人装束,李复朝不由失口呼出‘青衫客!’‘不错,正是老夫!’青衫客傲然应道。‘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出手救我?’见甲木通刚才那一掌被引入场中后,两个躲避不及的锦袍老者顿时命丧当场;李复朝心惊之余,不由脱口问道‘前辈究竟何人?此时应该能告知在下姓名了吧?’‘时机未至,日后便知!’青衫客嘴里应着,同时再出一掌将甲木通拍落入山下后;当即将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前辈!’李复朝连呼数声,可除了山间余音缈缈,却哪里还有那青衫客的一丝踪迹?’李堂主小心!‘眼见场上剩余几个锦袍老者已全部抽身,齐齐向正自分神的李复朝展开了偷袭,李固连忙一声大喝后,立即与苍溪道长、林紫烟、段正己、觉远等人各施绝招,飞身接下了来势。双方招式对接后,虽然李固、苍溪道长当场受伤,但那几个锦袍老者在众人的挟怒一击之下;立时也有多人中招倒地。’这中土武林人士众多,若是对方再有援手赶到;那可就……‘心念一起,两个全身而退的锦袍老者只互一使眼色,立即挟起受伤同伴,转眼便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莫要追了,咱们先回去休整后,再做计较!‘看几个锦袍老者已逃遁的不知所踪,李固连忙止住了欲要追赶的林紫烟、觉远等人,示意先查看起了众人伤情。一番查问下来,在发现除空闻大师、洪七二人伤势较重外其他人均无大碍后,一行人当即便扶起伤者,收拾起残部,匆匆返回了武当山。 数日后,在得知了此战中土各派虽然又有几百人伤亡,但对方也付出了伤亡数百之众的代价后,洪七、空闻大师等人无不对此战结果欣然颌首。再说起此战阵亡之人善后一事时,李固当即表示愿意按此前标准再出家资对每位罹难之人进行抚恤。’如此累计相加,李掌门前前后后可是总共出资近百万两之巨了!如此仁义之人,真乃是世所罕见!‘玉华师太概叹道。面对好意提醒的众人,但那李固却只是淡淡应了句’些许银子罢了‘后,并未再多言语。 见状,就在众人俱都正为李固慷慨无私的助人之举而赞叹不已之时,林紫烟却立时心中一动,不由对方才那些言语暗暗琢磨了起来。末了,一番计议完毕后,就在座上众人还在为中土武林与西域高手作战损失惨重而惋惜不已之时,李固当场总结了一句’此事皆是由于当年赵惟明老前辈一走了之,造成中土江湖一盘散沙所致!‘后,当即便又提议道’既然赵老前辈已经闲游仙山,咱们反不如便以此战为契机;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以领导抵御外敌,可好?见无人回应,顿了顿李固又说道‘以往但有大事决断,总要三位掌门聚首方可施行;如此虽是极为妥当,但若遇强敌突袭,自然难免反应稍迟!因此,在下认为,若能改为一人临机决断,自能快速反应,收到后发制敌之效;诸位以为然否?‘郑重其事的李固一边朗声讲解,一边默默注视着座上众人的神态变化。 ‘我认为李掌门言之有理!三位前辈俱都有各自门下事务料理;江湖寻常之事倒还不致分身无暇,但若遇上紧急事端,自然难免顾此失彼,给敌人留出充裕时间实施阴谋。’起身接话的恒山派掌门妙华师太一副深以为然之状。 此言一出,座上一众掌门中立时便有人开始私下议论了起来。是呵!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虽然共同将江湖之事料理的妥妥当当,但算起来,哪次不是在在事端发生以后才能作出反应?想来定是其各自忙于料理自己门下事务,无暇专注于江湖;碰面浪费了时间所致!众人心道。 就在座上众人议论之声渐嚣尘上之时,那李固却又起身向众人施了一礼朗声说道‘若论德望、武功之高,咱们在座之人俱都无法企及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项背!但现今三位掌门前辈年事已高,而江湖又逢多事之秋;我等武林青壮之辈,又怎能忍心看三位前辈继续如此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是呵!三位掌门中,丐帮洪七与少林空闻大师都早已百十岁开外,既是年纪较轻的武当苍溪道长也已年近九旬。 第一百八十八章 推举盟主 因此,李固一番话说出后,大多本想在洪七、空闻大师、苍溪道长三人之中选出一位主持大局的座中之人当即便打消了念头。‘可不能再让三位前辈为江湖之事如此操劳了’众人心道。可情知推选盟主已势在必行,不由转而在一众青壮掌门之中物色起了人选。 ‘我选昆仑派王坤武掌门!’‘我选青玉门青子华门主!’‘我选长沙门周朝第掌门!’……稍稍片刻的沉默后,众人立即开始纷纷提议了起来。见状,此时的洪七等人情知由于年纪的原因,明显已被排斥在外;却也不好多说,只得三缄其口做起了壁上观。看洪七等人神态,想起三派掌门往日功劳;座上提议之声不觉中便逐渐弱下了几分。就在殿内一时又陷入了沉寂之中时,那李固却起身行至了洪七等人面前依次施了一礼说道‘在下提议设立武林盟主一事,绝无意冒犯三位老前辈尊威!只是不忍见三位掌门这般年岁,仍为江湖之事如此操劳;所以这才想以一己青壮之力,来为几位老前辈分担!’‘李掌门说的哪里话来?偌大一个江湖,自应有主事之人操持!推选武林盟主乃是好事,我等心意自当与在座诸位一样;却又何须多言?!’苍溪道长扫视了洪七与空闻大师一眼应道。 此言一出,见三人均无异议,殿内的提议之声立时便又开始异常踊跃了起来。一时间,不但是六大门派掌门均被提议参选,既是连后来的五岳剑派与一些小门小派;甚至于一些偶有劣迹的邪派掌门也俱都被提做了盟主备选之人!其间,在这一众纷杂无比的提议声中,尤其以峨嵋派掌门玉华师太声音最为响亮。‘我提议:由四川唐门李掌门来做这武林盟主!其不但于江湖中广有德行义举,且能顾瞻全局;更有临机制敌神妙计谋,加上此前数战中将对方重创的实例;所以我认为,惟有四川唐门掌门李固才是武林盟主最为合适之人!’言之凿凿的玉华师太一气道来。 一番莫衷一是的纷乱提议过后,见洪七等人俱都缄默无语,殿内众人不由对刚才提议备选之人开始逐一考量了起来。可一番考量下来:六大派掌门名头虽够,但威望不足;而众多小门小派与一些邪派掌门,又明显不足以服众。最后算来算去:论德行名声,论武功计谋;还真的是惟有四川唐门掌门李固才是武林盟主最为合适人选。于是,在好一番煞有介事的综合考量后,座上众人只得将最后的考量结果交与了洪七等人商榷。 ‘若论当今后辈俊彦,李固之才无出其右;应当是极为合适之人!’见空闻大师二人沉吟不语,苍溪道长首先为众人分析道。再问洪七,‘苍溪掌门既有此言语,我丐帮自无话可说。’洪七不置可否。‘善哉,善哉,后辈才俊既有为我江湖效力之心;我少林派亦当全力支持!’见状,空闻大师接道。一番征询下来,听三人似乎并无反对之意。于是,一众提议之人当即便宣布了四川唐门掌门李固为当今武林盟主的唯一备选之人! 再将备选结果公之于众后,见并无一个门派反对,那李固当即便又起身宣讲了自己当选后的种种举措。整整半日的举措宣讲,虽然大多是老生常谈的套话;但是最后所讲出的一条举措还是引起了殿内众人的极大兴趣。他讲道‘若在下有幸当选后,会将天下州府、郡县重新按照咱们武林区域划分!然后在保证江湖各派收益之下,定期从中抽取一些银两;除作为各派不时之需外,剩余银两全部作为身遭意外的江湖同道家眷抚恤、善后之用!’此言一出,殿内不但立即赞声四起;既是连空闻大师等人也连连颌首。是呵!这些武林中人一旦踏入江湖,自是难免卷入各种恩怨厮杀!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每场厮杀中都能全身而退,因此这才造成了江湖中孤儿、寡妇屡见不鲜;一朝身死,家眷立时便会陷入孤苦无依的凄惨境地!而少林、武当等江湖大派虽然有心极力善后,但苦于自身财力有限,平日里又不便于向各派讨要;却也只能爱莫能助了。现在听这李固为自己身后事设想,竟甘冒大不韪,有此创新之举;殿内众人又怎能不为其如此周全贴心设想而大加赞扬? 于是,一待洪七等人颌首,接受了李固上前向几人的行礼后;最后只等各派掌门再向李固行过大礼后,当今江湖公推的武林盟主便就此成为既定事实了!然而,就在各派掌门纷纷上前,正待要准备行礼之时,只听得一声叱喝‘慢着!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岂能做的了当今武林盟主?!’发出,立时便有一女子冲入了殿内。 冲至近前后,女子也不多话,迎着李固抡棒便打。可不及她棒势落下,随着‘大胆!竟敢扰我武林盛事?找死!’声声厉喝发出,立时便有数条人影飞身而上,当即便与那女子在殿中大打出手了起来。‘洪老前辈,洪老前辈;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听到了耳边李固等人的声声征询,但在看到了那女子所使出的竟是丐帮的打狗棒法后,洪七却只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见状,李固连忙止住了助拳之人,向那女子施礼问道‘在下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却为何对在下如此仇忿?’ ‘住口!你当年带人杀了我家五十多口;如此血海深仇,你竟然还敢说与我无冤无仇?’那女子怒斥道。此言一出,刚才出手的几人当即便又将那女子围了起来。‘嗯?’听见了洪七的轻咳之声后,李固连忙上前对那女子再施一礼问道‘在下与姑娘素未谋面!刚才言语,却又从何说起?’‘素未谋面倒是不假!’那女子应了一声后冷笑道‘你以为你们当时蒙面杀人,便能掩饰自己的罪行么?老实告诉你,既便是化作了灰,我也人得出你们这几个恶人来!’闻言,随着一声大喝‘先除了这疯癫妇人!’发出,乾佑门门主刘骥立时飞身而出,与刚才出手的长沙门门主周朝第同施杀招,齐齐攻向了那女子。 ‘住手!’随着一声娇叱,林紫烟早已飞身冲出,一记精妙剑式破解了二人攻势;挡在了那女子身前。这却何故?竟连身为江湖执法的林姑娘也来趟这趟浑水?殿内众人不由泛起了嘀咕。 其实:林紫烟早就对这位四川唐门掌门李固其人种种举动产生了怀疑,只是她实在是无法将前时在晋阳所见的那个李姓来人与江湖公认的这位大善人相联系起来;这才隐忍至今。但刚才在听到那女子说出李固带人蒙面作案之时,对照这李固与场上出手的周朝第;此二人可不正是那日夜探乾佑门时所见的那两个南方来人么?加上后来又看到乾佑门门主刘骥出手;刘姓主人,两个南方来人,正与那日乾佑门在场之人情形几乎一致!于是,一番对号入座后,眼见对方似要杀人灭口;心中再无疑虑的林紫烟这才挺身而出,当即出手化解了二人攻势。 ‘这女子举止疯癫!林姑娘怎么……’见林紫烟将那女子牢牢护在了身后,李固惊问道。此言一出,再联想起女子现身时举动与此刻一脸诧异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殿内众人不由纷纷为一脸无辜的李固鸣起了不平来。‘将女子拿下!审问清楚其究竟有何阴谋!’立时有人叫道。‘哪个胆敢造次?!’随着不约而同一声大喝,李复朝、赵承先、段正己等人立即同时缓步走入了场中,将林紫烟与那女子护卫在了当中。 见状,殿内众人虽有不甘,但在看到觉远与前方虎视眈眈站定后,却也不得不强压下心中不满,暂时观望了起来。眼见殿内气氛异常紧张,苍溪道长连忙来到那女子面前单手一辑道‘请问姑娘是哪门哪派?对李掌门如此说辞,究竟意欲何为?’‘几位掌门前辈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广州盐帮帮主程望山一家的灭门惨案么?’那女子向苍溪道长与随之而来的洪七空闻大师同时行了一礼反问道。 ‘此事老乞丐当年确是曾有听闻!只是当时有别事缠身,无暇探听端详;姑娘此问又是何意呢?’洪七奇道。‘当年正是李固这恶人结伙长沙门周朝第与乾佑门刘骥等人作案,杀死了程望山家中数十口人;将财物掠走一空的!而我正是广州灭门惨案中唯一逃出生天的程家女儿程胜男!’那女子一字一顿恨恨道。几位前辈休要听其疯言疯语!兀那女子,如此含血喷人!你可有证据么?’见洪七等人对那程胜男面色和善,怒极反笑的李固叱道。‘不错!姑娘认定李掌门等人为凶手,可有凭据么?’苍溪道长接着问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善人面目 ‘这个,这个,这个……’虽然苍溪道长和色相询,但毫无思想准备的程胜男还是不免立时结巴了起来。‘姑娘休慌!但有凭据,我等自会与你作主。’见其面色紧张,洪七连忙发声抚慰道。其实:程胜男得知当日家中灭门惨案下手凶手身份完全是听肖菁菁无意中泄露而来,因想到肖菁菁绝不会为自己作证;所以,任和颜悦色的洪七等人连番发问,程胜男却实在是无言以对,不由怔在了当场。 ‘你这女子口口声声坏我名声,若是拿出证据,我便不与你计较;但若是拿不出来,我李某人今日定不与你善罢甘休!’看程胜男情状,貌似无辜的李固上前一礼斥道。‘极是!不错!拿出证据来呀!’李固此言一出,不但殿内立时鼓噪之声四起,既是连李复朝等人也不由微微错开了身形旁移了数寸。 片刻之后,眼见那程胜男仍是无言以对,殿内众人不由心头火起。也就是在按捺不住的殿内众人正待要一拥而上,将那程胜男拿下之时,随着一声大喝‘程家女儿拿不出证据,和尚却有凭据!’响起后,殿内立即风驰电掣般地冲入了一个人来。 看其红光满面肥头大耳之状,加上现身时所使的身法;‘百晓通大师!’立时便有人道出了来人身份。‘这不知和尚来此做甚?’洪七心道。刚想发问之时,却见空闻大师已走上前去施礼问道‘师叔风采依旧,着实令空闻欣慰!但不知师叔今日现身于此,究竟有何贵干呢?’‘原来这不知和尚竟是空闻大师长辈!来头竟然如此之大?!’见状,殿内众人不由立时全都打消了攻击念头,继续耐心观望了下去。 ‘老和尚非为他事,今日只为揭露这大奸大恶之人真实面目而来!’思忖间,那不知和尚便指着李固嗔目怒斥了起来。’师叔缘何有此一说?可切莫要冤枉了好人才是!‘空闻大师连忙应声提醒道。’和尚既然敢来,自是将此人来历知晓的一清二楚!‘不知和尚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这李固非是常人,竟是早年南唐后主李煜的第六代嫡孙!当年南唐被灭后,其后人虽然一直都有复国的念头,但眼见大宋在太祖赵匡胤兄弟的治理下早已江山稳固,却也一直未敢轻动;只得创建了唐门转而隐居江湖,以待时机。如此一直到了仁宗皇帝之时,后来由于当时的逸王赵惟明带领江湖人士为朝廷屡建功勋,见自仁宗皇帝之后的历代朝廷对江湖之事颇为宽容,于是李氏后人便彻底放弃了举兵复国的图谋,只一心经营江湖势力,以图东山再起;如此苦心经营了数十年后,当时的四川唐门虽然名头并不甚响,但实则其早已成为了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几乎覆盖中原武林的江湖幕后第一大门派了!但面对如此经营的大好局面,及至到了这李固执掌唐门之时,其行事章法,较先前几代却又颇有不同。为避免引起朝廷注意;其一边大批遣散门人尽量缩小四川唐门规模,一边暗中联络其余诸国后人积极筹措资财,豢养军队,以为其日后共同起事积蓄力量。由于被大宋相似的灭国经历,诸国后人自然惟命是从;而这广州程望山一家灭门一案,便是其伙同了早前长沙国与北汉后人在这一期间所做下的其中一桩专为杀人越货而起的血案!其间为转移视线,此人还私下勾结西域邪派,建立起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幽冥界,同时为自己清除怀有报效朝廷之心的武林人士之用! ’可这幽冥界已被李掌门亲自带人,彻底给剿灭了呀!而且西域邪派来犯,也是李掌门带人给打跑的呀!‘听至此处,一直留神倾听的殿内众人不由纷纷开口打断,为李固打抱不平之声立时响起了一片。’幽冥界真的被剿灭了?西域邪派真的退去了么?‘面对质疑之声,不知和尚却意味深长一笑连连反问道。 ’大师此言,可有凭据么?‘一番话听完,见殿内众人皆有狐疑之色,久不做声的李固厉声问道。’这个,这个,这个嘛……‘以上缘由,不知和尚也是道听途说探听而来。是以,任李固连连厉喝,不知和尚却也讷讷无言以对,不由顿时愣在了当地。 ’阿弥佗佛!方慧大师乃是我师父方证大师师弟,老衲相信师叔断不会口出妄语;但如今这……‘见状,口宣佛号的空闻大师本想上前解围,但却又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由皱眉讷讷说不出话来。此时再看到听了不知和尚一番讲述,李复朝等人又重归了原位站定了下来。李固面上一阵阴晴变化,丢下了一句’既然诸位心中存疑,这武林盟主李某不做也罢!‘后,当即便在一阵冷笑声中拂袖离开了大殿。 ’李盟主休走!待我等拿下了这帮蛊惑人心之徒为你出气!‘一声怒喝发出后,周朝第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不知和尚突然发起了偷袭。’休要伤我师父!‘说时迟那时快!周朝第身形刚动,程胜男早已从一不可思议方位冲出,施起打狗棒法,一记精妙招式当头迎上。’棒下留人!留下活口!‘洪七、李复朝呼声起时,却见那周朝第已一棒正中脑门,当即便**四溅。 ’此人正是当年与李固结伙做下我家灭门惨案的凶徒之一!‘程胜男嘴里忙不迭交代了一句后,眼睛当即便在殿内众人之中搜寻了起来。募地,当看到人群中躲躲闪闪的乾佑门门主刘骥正要向殿外溜走之时,’恶贼!该你偿命了!‘随着一声怒喝发出,程胜男立时就飞身扑了过去。 见状,林紫烟不由心中顿时一动。’这乾佑二字,可不正是早前北汉所用过的年号么?‘林紫烟立时恍然大悟。思忖间,那刘骥便已发起了反击。只见其一式精妙杀招施出后,顿时便将程胜男笼罩在了鬼影憧憧的漫天爪影之下。’五鬼天拿!此人是魔头厉天行弟子!‘听见了洪七一声惊呼后,林紫烟、段正己等人立即各施杀招,一局将那刘骥击杀在了当场。 ’魔障,魔障;没想到这些没落王孙沦落至此,竟至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望着被抬出殿外的周朝第二人尸体,空闻大师一副悲悯之色。’报------现有少林俗家弟子王胜山下等候,说有紧急要事求见少林、武当两位掌门!‘正自料理尸体的当口,一名武当弟子便已飞奔来报道。 ’此人前来,定然有大事发生!‘空闻大师低呼了一声后,当即便示意众人前去查看。下山途中,问起这王胜来历,空闻大师介绍道’王胜十年前曾是巩义一带有名武师,虽然当时门下也收有百余弟子,但由于其早年曾师从于一位少林僧人;因此,这王胜素以少林门人自称,平日里经常以俗家弟子之礼前来少林谒见。后来,直至听说其跟随了抗金名将张珣忙于抗金事业后,这才与寺中逐渐稀少了音信。 ‘现此人突然来访,定然与抗金大事有关!’一番介绍听完,苍溪道长脱口说道。闻言,众人不由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与其见面后,那王胜当即便说出了一番令众人嗔目结舌的话来。 原来:早在数月前,朝廷在得知了金人与宋金边境似有异动后,张珣所部便被临时编入洛阳守备帐下,之后又被派往了位于黄河渡口的孟津一带驻防。虽然所部人马不多,但想到了中间隔有黄河天堑后,张珣还是当即领命率部来到孟津,扎下了十余座营帐。却不料,在此驻扎下不久,随着严寒季节来到,黄河结起了厚达数寸的坚冰后,对面的大批金兵竟然踏冰而来。闻报,张珣当即下令出击。于是一番激战后,虽然将金兵打得败退而归,但本就人马不多的张珣所部也死伤近半,可说损失惨重!可正值此等紧要关头之际,却又传来了函谷关失守,已被金兵占据的消息!接报后,守备谷正德只得将张珣所部紧急调回了洛阳城中防守。回到了洛阳,当得知此次函谷关失守乃是由于遭受了一支由晋阳方向而来的人马与水上金兵夹击,而晋阳来军似有多名武林高手在内后;无奈之下,张珣只得派王胜返回师门请人前来助阵。 什么?函谷关竟然已被金人占据!!一番讲述听完,洪七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函谷关乃是拱卫洛阳的重要屏障!此处一失,洛阳破城只在旦夕之间!而洛阳一旦丢失,中原门户顿时大开;东进可直取河南,进逼临安;南下则可直入四川夺取荆襄,进而将我大宋南方牢牢控制!如此,过不多久,中原河山便会全部失陷,我大宋百姓便会全部沦为金人奴隶!‘苍溪道长分析道。 第一百九十章 洛阳告急 ’有鉴于此!现异族入侵,国家有难;我中原武林似乎不该坐视不理,听凭国土沦陷!‘一番分析听完后,空闻大师当即朗声接道。可空闻大师语调虽高,但一众中原武林掌门中却并无一人应答。 见状,洪七连忙接着说道’朝廷素来对我中原武林不薄!现国家有难,我中原武林自应出一份力才是!‘看洪七须发怒张之状,虽然有了一些响应之声,但声高和寡,应者寥寥。’如若国土沦陷,我大宋百姓势必会沦为金人玩物!我等武人岂能放任不管?‘见一众掌门麻木漠然之状,苍溪道长怒道。 ’道长所言不差!试想若国家灭亡,我武林中人又岂有容身之处?!‘一人朗声应道。此人是谁?紧急关头竟如此深明大义!‘你是……?’见答话之人面目陌生,洪七等人齐齐问道。‘回几位前辈:晚辈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愿意听凭前辈差遣;甘效犬马之劳!’答话之人施礼应道。原来是不入流的铁掌帮呀!众多掌门不由哑然失笑。 见一众掌门似有不屑之色,裘千仞顿了顿后又朗声说道‘我铁掌帮虽是江湖区区小派,但我全帮上下俱是铮铮汉子;自是不会软下脊梁,任外族奴役!几位前辈若能让我出一份力,我裘某人纵使肝脑涂地,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铁掌帮虽是小派不假,但听说这裘千仞武功倒是不弱,为人硬气;此人言语,倒也并非大话。‘众人心道。’国难当前,一区区小派尚有如此义举!我等深受朝廷恩待门派;却为何缄默如此呀?!‘思忖间,苍溪道长便已怒极反笑道。 是呵!朝廷平日里不但对各名门大派掌门极为礼遇,而且每年都会定期拨付各派堂口修缮所需;加上又是道门正宗武当掌门发话,六大派与五岳剑派一众掌门这才纷纷走上了前来。见毫无响应的大多是三流以下的小派,想到这些门派不被朝廷重视;更不会受到任何礼遇。情知多说无益,苍溪道长等人只得将上前一众掌门重新引入了真武大殿,仔细斟酌了起来。 ’如此迟缓,等到咱们前去洛阳之时;恐怕城池早破,李大帅也已被金人给捉去了呀!‘正自商议之中,坐立不安的王胜便已连连催促了起来。虽然其言语稍显不恭,但想到其所说也是实情;空闻大师等人也并未以为意。事不宜迟!于是,只稍稍计议了几句后,洪七等人当即便领着五岳剑派与六大派掌门匆匆赶往了洛阳而去。 两日后,等到马不停蹄的一行人赶到了洛阳以后,迟迟未见王胜归来的张珣与谷正德两人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出兵吧,恐怕会遭到对方军中的高手突袭;可不出兵吧,只怕不久后便会陷入粮草吃干用尽的境地。正自进退维谷之时,却猛然听到了王胜归来;而且还带来了一批武林中响当当的绝顶高手前来助阵。谷正德二人大喜之下,当即便吩咐大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接。 将一众来人接进城中,引入了官衙坐定后,’洪帮主,您老可是名震大宋朝野内外的英雄人物呀!有了您老与诸位高人在此;我洛阳城自可高枕无忧矣!‘谷正德连忙上前一礼恭维道。’唔‘但洪七却只是含糊应了一声后,当即起身来到张珣面前抱拳一礼道’张将军为国尽忠,实堪为我中原人士表率!丐帮洪七有礼了。‘ 洪七为何会对这张珣如此恭敬?原来:这张珣本是岳飞帐下的一名爱将,由于其骁勇善战;多次大败金兵,在中原民众中早有美誉。后来,岳飞父子蒙冤下狱后,自知在劫难逃的岳飞想到朝廷中有奸相把持抗金难以为继,恐怕金人会长驱直入;这才于狱中将张珣召来,命其前往山东、河南等地招揽抗金义士,以继续进行抗金事业。不久,岳飞父子于狱中被害后,相较于其他众多部下树倒猢狲散的趋炎附势之状,这张珣却奉命而行,几年后果然在河南扯起了一支三千余众的抗金人马!也正是由于张珣这支人马不多的队伍时常袭扰金国后方牵制了金国兵力,这才使偏安一隅的南宋有了喘息之机。其间,这张珣所部虽然屡立战功,可朝廷在秦桧的把持下,张珣所部却只以乡兵游勇相待,日常军需补给一概不予拨付。但既是如此,这张珣仍然时刻牢记岳飞重托;将抗金事业视为己任,从不敢有丝毫懈怠。是以,对此等忠义之士,洪七又怎能不敬佩难当? 少时,一通闲话叙罢,趁着奉茶的当口,苍溪道长等人便当场问起了目前敌我形势。问过后方才得知,目前大宋边境危急情状远远超出了众人想像。原来:就在函谷关失据之际,位于关中腹地雍城的大散关也宣告失陷;几乎与此同时,包括成皋在内的中原数处关隘也同时告急!眼下若再丢失了洛阳,金人自可一路高歌猛进,一举将整个中原腹地河南全境收入囊中。 ’如若河南被其掌控,接着再挥师东进;一路攻破临安,便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了。‘一番讲述听完后,苍溪道长首先分析道。’情势确是如此!‘张珣苦笑道。再问起洛阳当前态势,谷正德当即便诉起了苦来:如若是尽起洛阳之兵,将金人拒之于关外倒也并非全无胜算。但若是此时西面驻扎于大散关与晋阳方向的敌军趁城中空虚,前来夺取洛阳。一战之下,洛阳必失,中原门户势必荡然无存!但若是固守待援,朝廷补给却又迟迟不见下落。其中,尤其是晋阳方向敌军,其不但个个弓马娴熟,而且伏有武林高手在内;惯会使些刺杀、偷袭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此前便有多名军中将士死于其暗杀之下。因此,洛阳城眼下状况,却也只能眼看金兵猖狂夺取关隘,拖一天是一天了!谷正德一气道来。 ’所以,末将向谷大人提议:由我率领城中人马前去夺回函谷关收复失地,一待朝廷补给援军来到;再图西进一举收复失地。‘看谷正德已就此打住,张珣急急接道。’可若是大散关与晋阳敌军趁势前来夺城,丢失了洛阳;朝廷怪罪下来,你我恐怕吃罪不起呀!张将军。‘谷正德阴阳怪气道。’这狗官只是想要保住自己头上乌纱,总得要想法使其同意张珣计策才好。‘洪七等人心道。 心念及此,苍溪道长遂起身说道’贫道倒是以为张将军所言,颇有几分道理;还请谷大人斟酌!‘’道长如何称呼?‘谷正德应声问道。’此乃武当派掌门真人苍溪道长!‘王胜上前介绍道。听说是大名鼎鼎的武当掌门,谷正德这才强压心中不快,起身问道’那依道长高见,眼下洛阳困局该当如何破解呢?‘’贫道以为:与其消极待援,等对方找上门来,反不如放手一战,或有可能解开困局;所以我仍认为,目前唯有采纳张将军之计,方为解开困局上策!‘苍溪道长紧盯着对方面目一气道来。 ’那,若是西面来敌,又当如何应对?‘谷正德怔了一怔后,心中隐忧还是脱口而出。‘此事大人尽管放心!但有西面来敌,自有我丐帮应对!’洪七连忙说道。‘有老英雄发话,下官自然放心!这便依了张将军之计。’见洪七面有愠色,那谷正德忙不迭应道。于是一番计议过后,谷正德当下便拨付人马交由张珣前去夺取函谷关;自己则与洪七一众人等留守城中防备敌军来袭。 张珣率军出发后不久,一待丐帮弟子集于城下后,苍溪道长当即出城寻找有利位置,将丐帮弟子全部安置于城外埋伏了起来。这谷正德担忧却也并非全无道理!次日正午,随着函谷关捷报传来,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一支人马径直向洛阳方向杀奔而来。 ‘此正是晋阳敌军,定是为夺我洛阳而来!’一看清来军旗帜,立于城头的谷正德立时面色大变,连忙向身侧的洪七等人提醒道。见状,苍溪道长却并不慌张,立即派人知会了丐帮弟子相关事宜。然后一待晋阳来军兵临城下后,城头守军立时发起攻击。一时间,箭矢、擂石直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至。眼见洛阳城防坚固,晋阳来军顿时阵形大乱,不由纷纷往来处退去。 眼看着来军已退至了理想妙处后,苍溪道长这才示意洪七向城外弟子发出了动手指令。接到命令后,先前埋伏起来的弟子不敢怠慢,当即便由山间斜刺里杀出,此时城里的数千人马也乘势杀出,击敌尾部;与此同时,另一处埋伏的丐帮弟子再从敌军前方正面发起攻击。几相合围,顿时便将敌军杀得溃不成军。‘这些草莽之人却也并非只会武功,全无头脑。’见状,谷正德暗赞了一声后,当即便命人为苍溪道长等人也奉上了一轮茶水。 第一百九十一章 高徒现身 可就在众人品茶的当口,战场上的状况便已发生了变化。只见随着敌军中飞身而出的几个高手将丐帮几个领头之人打翻在地后,这些平日里毫无正规作战经验的丐帮弟子顿时乱作一团;立即就被敌军冲破了合围之势,并展开了反攻。 ‘不好!受伤的乃是我丐帮的几个六袋弟子!’看清了场上情状后,心中大急的洪七不由脱口呼出。‘洪前辈无需心忧,自有我等御敌!’见状,五岳剑派、六大派一众掌门急急交待了一句后,当即便齐齐飞身而出,各自与晋阳来军中的几个高手战于了一处。那几个武林高手虽然身手并非泛泛,但又如何会是这一众成名多年的一派掌门对手?是以,不多时便相继中招,倒地不起。见状,丐帮弟子当即齐发一声喊,立时返身继续作战;不久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洪老英雄弟子的确是个个身手不凡啊!’见状,谷正德谄笑了一声后,连忙取过了一盘点心送到了洪七面前。洪七正待要伸手去接之时,却见此时正有一条身形极快的人影由正西飞掠而至。来人身手高绝,只转眼之间,便将一众掌门打翻在地。‘肖菁菁!’看清了来人后,李复朝不由脱口呼出。可呼声刚起,‘前番刺杀我多名将士的正是此人!’同时看清了来人的谷正德面色猛然大变后,不禁呼出声来。 ‘大人勿惊!老乞丐这便下去捉了此人!’洪七随口应道。但话音刚落,早有一人上前说道‘不敢劳洪老前辈亲自动手,自有晚辈前去迎敌!’‘据说此人武功不俗,却不知其手段究竟如何?’洪七望着主动请战的裘千仞暗忖。遂叮嘱了一声后,当即便立于城头为其掠阵了起来。‘果然是传言非虚,这裘千仞确是身手不凡!’见裘千仞跃下城楼后,只足尖一点城墙,立时便如脱弦之箭一般射入了场中。洪七不由暗赞道。但显然精彩远不及此!只见裘千仞与场中站定后,双掌立时便暴增一倍。此时再与那来人交起手来,任那肖菁菁招式奇诡,掌势凌厉,但裘千仞掌力之雄猛却也不容小觑!不多时,便已将那肖菁菁打得落入了下风。 可就在城头观战之人眼看那肖菁菁已经手忙脚乱之时,随着一名白袍老者飞身加入,裘千仞立时便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桑阳子!’认出了来人后,洪七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可正待要飞身而出之时,却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只能提起六成功力不到。不由心中又急又骇。‘我眼下也只剩了五成功力左右!’见洪七望向自己,苍溪道长与空闻大师俱都无奈苦笑道。见状,李复朝等人不约而同一声‘前辈休慌,自有我等前去迎敌!’大呼后,立即齐齐飞身加入了战团。有了李复朝等人相助后,裘千仞立即奋起余威,不多时便扭转了局势,转而占据了上风。 ‘果然是后生可畏!’见那桑阳子在几人的合攻之下,已露出了落败迹象时,洪七不由赞道。可赞声刚起,随着那桑阳子一声高呼‘吃紧!林长老快来助我!’发出后,声落人至,幽冥界护法长老林残雪立时现身加入了战团。随之调整后,场上顿时就形成了觉远独战桑阳子,李复朝等人合斗林残雪与肖菁菁的态势。眼见战况已被对方扳平,随着又有一名幽冥界长老加入后,李复朝等人立时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见状,洪七无奈,只得勉力飞身投入了进去。可此时交起手来,洪七才惊骇地发现:自己方才还能提聚起的五成以上功力,现在竟仅只剩下了不足五成;而且还越打功力越弱!此等情状下,既是有了接踵而至的苍溪道长与空闻大师的相继加入;但在不失增加的幽冥界长老合力围攻之下,不多时便现出了手忙脚乱的落败迹象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洪七等人与敌疲于招架之时,随着一阵乐声响起,立时便有一霞裳罗衣的中年美妇自天而降落入了场中。‘天姬夫人!’场上立时有人惊呼道。就在众人正暗自揣测这天姬夫人此来何意之时,却猛然听到那天姬夫人一声娇叱‘先杀了这老要饭的!’后,场上一众幽冥界长老立即舍弃了对手,齐齐向洪七发起了攻击。此时四面有数名幽冥界长老合力夹击,上有天姬夫人凌空压制;眼看洪七就要在对方合力一击中命丧当场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喝‘休得伤我师父!’发出后,立时一条人影如一缕轻烟般地围绕护住了洪七周身;同时一股骇人听闻的奇猛劲力发出,顿时便将几个幽冥界长老与那天姬夫人同时震的鲜血狂喷不止。 ‘师父,您还好吧?’来人稳住了身形后,立即向洪七当头一拜,查看起了伤情。‘徒儿,你怎会现身于此?又怎会修得如此高绝武功?’洪七扶起汪直问道。借着众人说话的当口,那肖菁菁不由顿时盘算开了‘又遇见此人,这真是应了那句,该死于河中绝不会落入井里!’连道晦气之下,当即便悄然抽身退出了阵外。此时正自交谈的汪直余光看到了其作势欲逃后,当即便一声大呼,手起一掌击了过去。 ‘汪公子手下留情,休要伤我师父性命!’听到了程胜男急切惊呼后,汪直猛然一惊,当即便将掌力引向了旁侧。猝不及防!旁侧的林残雪顿时被这股奇猛掌力震得鲜血狂喷,立即命丧当场!而那肖菁菁虽然侥幸躲过了正面掌力,但也被掌力余劲直震飞出了丈余开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看看小命扔在,连道凶险的肖菁菁暗呼了一声后,当即便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看看对方一众高手或死或伤俱都倒地不起,军心大乱,谷正德遂当机立断,立即下令城中人马全部杀出。只用了不到半日工夫,便将这支足有数千之众的晋阳来军杀得干干净净! 少时,一待打扫完战场,才刚刚回到了城中后不久,此时的张珣也已获胜率部回防了。得知了张珣已全歼了函谷关金兵后,大喜过望的谷正德当即便命人备下酒席,设宴庆贺。落座后,说起此役功劳之时,谷正德先为众人一一斟满了酒后,这才不无深情对众人说道‘此次全仗诸位鼎力相助,这才使本官立下了这不世之功!一杯水酒,不成敬意;来,诸位请!’言毕,即率先连饮了三大杯。 望着连呼痛快的谷正德故作豪爽之状,众人虽然感到好气又好笑,但谁也不愿扫了大家兴致。遂只得应承道‘全赖大人调度有方!方才保了这洛阳一方安宁。’闻听众人称赞,谷正德大喜之余,不觉间劝酒布菜便愈发殷勤了起来。一时间,席上畅饮高呼,快意杀敌;气氛好不热烈! 正说间,忽然一名小校匆匆而入。上前报道‘门外有个叫张浩的前来求见张珣张大人!’‘知道了’正自兴高采烈的谷正德没好气应了一声后,当即摆手示意来人退下。那小校领命正待要出门之时,却听到张珣问道‘来人可是山东来的张浩么?’‘回张大人,来人自称正是由山东而来。’小校应道。 闻言,张珣面色一变后立即起身说道‘诸位少坐,我得亲自前去相请此人’‘此人是何来历?竟值得张大人如此抬举呀?’谷正德斜乜了张珣一眼说道。‘回大人:此人原本是芒砀山中的一个猎户。后来由于绍兴和议将山东划归了金国。当时这张浩因不满金人统治,遂与深山扯起了一支三千余人的队伍,以对抗金人统治。当年下官前往山东联络抗金义士之时,听说了此事后,便将其收做了部下,命其继续留于山东注意金人动向。却不料,由此一别后便再没了音信。原以为其定是已被金人杀害;恰在此时前来,想必其定有要事!’张珣连忙起身一气报来。 ‘那你自去便了,我与洪帮主还得接着上酒接着喝;切莫要扫了诸位英雄兴致才好!’醉眼迷离的谷正德摆摆手不耐烦道。‘是大人!下官记下了’张珣应声向众人示意后,便匆匆出门而去。 不多时,一待张珣将那张浩领入屋中后,看众人纷纷起身,谷正德连忙命人添上一把座椅,请那张浩与席中落了座。坐定后,说起话来,众人这才知道金国出了大事! 原来:就在几年前,金国的宰相完颜中弘突然发动了政变,废掉了金主完颜澶取而代之。由于恐怕民心生怨,即位一年后,完颜中弘便由上京迁都,与燕京重新设立了朝廷。然而新朝庭按部就班后不久,随着完颜澶在一众宗室子弟帮助下恢复了此前的上京朝廷后,碍于宗族强大势力,此时与燕京的完颜中弘遂撕毁了此前签定的绍兴和议,打起了灭掉大宋;与南方繁华、富庶之地称帝的主意,并做起了谋划。 第一百九十二章 高人行迹 ‘这金人果然是反复无常之辈!’一番讲述听后,众人怒道。再问起此来原由,张浩当下便又说出了一番令人无不大惊失色的话来。原来:那完颜中弘自从起了贼心之后,不久便开始为吞并南宋着手准备了起来。其规定:奚人(今河北一带)凡年满二十不足六十岁者皆要从军,同时命人大造兵器;征调军马。几年功夫下来,其便得军数十万,战马五十余万匹。近来,在得知了早前被大宋灭掉的诸国后人意图举兵起事后,完颜中弘当即便亲起四十万大军,驻扎于原阳。想要借大宋内乱之机,一举吞并南方大部。 啊?这金人竟然如此声势浩大!众人无不为之色变。一番话听完后,就在众人俱都惊骇莫名之时,却听那谷正德连连发笑后说道‘只可惜这完颜中弘空有野心,却是个无谋莽夫之流!原阳与我大宋中间隔有黄河天堑;却又哪里是南下用兵之地?’‘大人容禀……’张浩应了一声后,接着讲道‘据小人侦知,按完颜中弘图谋:其一部先由关中挺进中原,待到占取了荆襄、河南等地后,其驻扎于原阳的大军再挥师南下;然后转而东进直逼临安,一举灭掉大宋!’张浩一气说完金人图谋后,没想到,那谷正德却轻描淡写说道‘不足惧也,现此处蟊贼已被本官料理干净!纵使其数十万大军驻与原阳虎视眈眈;但有黄河天堑相阻,料其也难以成事!再妄谈进逼临安,吞并大宋;其岂非痴人说梦?’ ‘其大军虽不足惧,但据小人探知,现位于曹州的砀山正有一支人马加紧备战;只待完颜中弘过河后,其立即配合金人大军;先取应天府,后占庐州;最后直抵临安……’‘哦?这砀山又是何处人马呀?’想起这曹州与应天、庐州两地接壤;若由此处而出,那临安可就岌岌可危了!谷正德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态势,不由脱口问道。 ‘尚不知晓!目前小人只知道其领军之人俱是手段高强的武林高手;因想到王胜将军曾出身于武林名家,所以,小人这才来找张大帅讨个主意!’张浩一气回道。‘哦,有这等事?此事可曾上报朝廷了么?’谷正德斜乜了张浩一眼,打起了官腔。‘以小人身份,又如何能与朝廷说得上话呢?’张浩指着自己的粗布衣衫苦笑道。‘你这无品无职的乡野之人,朝廷自是不会理会’谷正德暗笑。但看到座上众人俱都一副肃然之状后,只得应声说道‘此事本官自会上奏朝廷!况且此时金人大军被黄河所阻,料也难以成其所愿;目下汝可先行自去,只待朝廷有了回复,此事再做计较!’‘是,大人’见谷正德颇为不耐,张浩应了一声后,当即忙不迭退了出去。 ‘些许小事,杞人忧天罢了!洪老英雄、道长,来,来,来来……’见洪七等人若有所思停著不前,谷正德连忙热络招呼道。虽然听到了其连番所请,但洪七等人却又哪里能再与这个尸位素餐笑容可掬的大宋一方要员坐得下去?厌恶之心一起,遂草草交代了两句后,洪七当即便与众人离席而去。 出城以后,洪七当下便引着众人先来到了丐帮总舵歇脚。此时说起话来,众人这才得知了汪直武功暴增原因与近段时间的遭遇。原来:汪直自那日将夔龙蛟内丹完全运化后,不但感到内力充沛无比,而且紫阳心法修为也至少增长了一倍以上!于是,当时便有了离开的念头。心念一起,遂当即便走出了洞外。 此时再望着眼前这高不可及的山崖,试着提身上跃。哟呵!只一提一纵之间,竟已将那万丈高崖踩在了脚下。正自极目打量之时,忽然远远地看到了有两条人影正从一座城中飞掠郊外而去。在看清了后面一人正是李复朝后,不由心中大奇。‘何事如此紧急?这般光景还要外出?!’奇意一起,再想起了那日见野道人与空中漫步的情景后,汪直当即便使出登云步,依法施为了起来。此番身法一经施起,竟顿感身轻似羽,直似要随风飘去一般!汪直心头一惊,赶紧默念口诀,控制住了身形。 可刚刚稳住身形后不久,便看到李复朝二人已与一处荒野之地站定了下来。于是,汪直也赶紧旁移数步,来到两人头顶上方观望了下去。此时的汪直功力早已今非昔比,不但将二人的服饰面目看得清清楚楚;既是连二人交谈内容也能听得分毫不差!紧接着虽然看到二人已交上了手,但始终也没看出对方有伤害李复朝之意。‘想是寻常切磋武功而已’汪直心想。遂继续留与云端,并未现身打扰。后来,直至看到那青衫客非要收李复朝为徒,而李复朝似有为难之意时,汪直这才发声惊走了那青衫客。 眼见二人已经离去无踪,由于对李固举动心中存疑,汪直当即就辨别了方向,展开身法,凌空向蜀中方向疾驰了过去。一路上,全力飞掠的汪直只感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不多时,便抵达了唐门所在之地的上方。猛然间在看到了李固正与几个人在一处凉亭中议事后,汪直赶紧按住身形,当即便来到凉亭上方探听了起来。一番探听过后,当得知师父与少林、武当两位掌门目前正在少林寺时,‘此人阴谋总要先告知师父才是!’想到此处,汪直遂当即辨别了方向,转道前往了少林寺而去。 来到近前后,大老远就看到觉远正挑了一担水准备进屋歇息。‘这觉远倒真是一位善良质朴之人啊!只是不知其九阳心法修炼到何种境界了;是否真的如经文中所说之妙呢?’心念一起,遂当即便将觉远唤出了房外,当场查看了起来。但一番验看过后,见不得要领的觉远修为尚浅后,汪直当即便将运功法门传授给了这位淳朴善良之人。然后寻了一个无人之处暂时先安顿了下来。 山中无日月!可在此一直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能见到师父影踪。‘师父该不会是已经返回总舵了吧?’疑心一起,汪直当即便依法施为,前往了洛阳行去。可还未及近前,便看到城下早已打得乱作了一团。 当时虽然看到了师父正在城头端坐,但再看到旁边还有一身着官服之人交谈侍应后,‘师父定是与其有要事在谈’汪直暗忖。遂按住身形,先自观望了起来。不久后,当看到了师父也飞身加入了战团时,原以为师父料理几个蟊贼自当不在话下。可甫一交手,汪直就发现了师父似有功力受损的迹象!正待要现身相助之时,却见那天姬夫人已现身在了场上。由于对其本人颇为好奇,汪直遂先对那天姬夫人相貌端详了起来。可一看之下,不由令人顿时大失所望!只见其虽然明妆艳丽,但其眉目、口鼻之间松弛隐现的一条条暗纹;仍然难掩其美人迟暮的老态!‘这分明就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妇嘛!’汪直心道。 可再一想到按功力推算,这天姬夫人至少已在八十开外后,‘能有此等模样,却也实属难得!’汪直暗道。可就在汪直暗自想象着这天姬夫人年轻时该是何等绝世容颜之时,却猛然听到其一声厉叱后,立时便与地上的几个幽冥界长老一起对师父发起了攻击。眼见师父已无法在几人的合攻之下难以应付,汪直猛然一惊之下,只得现身出手制服了来敌。 ‘噢,原来当日教授觉远九阳心法运功法门的就是施主呀!’‘啊?原来当日惊走青衫客之人便是汪兄呀!’…….一番讲述说完,众人不由连连惊叹不已。‘此人是…?’‘这位大师是?’见对方面目极为陌生,汪直与空闻大师不约而同问道。‘这位是少林掌门空闻大师!大师,这是小徒汪直’洪七连忙介绍道。 闻言,汪直立即上前与空闻大师见了礼后,这才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不由脱口问道‘师父,徒儿怎么发现您老人家的功力大不如从前了呢?’‘非但是师父,既是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功力也大不如前了!’洪七苦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将此前与西域来敌在赤壁一战中功力如何丢失情形向汪直大致讲述了一遍。 ‘师父,您老与两位掌门俱是中了西域邪派的九寒迷迭香之毒!此毒早前虽然棘手,但在现如今;徒儿倒是手到擒来!’一番查看过后,汪直轻笑道。‘休说大话!你又是由何处得来这解毒之法?’听汪直说出能解这种西域奇毒,洪七多少有些不信,遂连忙斥道。‘不敢瞒师父!解毒之法正是此前我身中此毒之时,由厉天行厉老前辈所授!’汪直随声应答后,当即便将自己前时中毒起因,如何找到厉天行;被其传授解毒之法,及前去寻取解药之事略略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危亡之秋 ‘厉天行这个魔头竟然尚在人世?’回想起师父所说当日情形,洪七等人不由心中起疑。‘确是不假!徒儿亲眼所见!’汪直连忙肯定道。‘这厉天行虽然为人不齿,但其用毒的本事倒是天下无人可比!汪施主既然如此说,自然断不会有假!’空闻大师开口说道。 一番闲话叙罢,可再一想到解药七品血兰只有在西南大山之中才有分布后,众人不由又齐齐作起了难来。见状,汪直却不慌不忙上前施礼说道‘师父与两位掌门暂且少坐!以徒儿现今脚程,不出半日功夫便能将那七品血兰取来解毒!’‘善哉,善哉;照此说法,此子至少已具一百五十年修为以上,已达御风而行之境了!我武林正道,可喜可贺呀。’见汪直领命而去,想到数千里之遥半日往返,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当即就对洪七连连道贺了起来。 ‘只希望这小子切莫要说出大话才好!’计算路程,洪七顿时不免心中有些发虚。‘汪兄向来是一重诺守信之人!既说半日,自是半日可回;几位前辈无需心忧!’见状,段正己连忙上前肯定道。 果不其然!半日后,汪直果真就采了几株七品血兰带回了总舵。赶紧分与洪七等人服下后,为助长药效,汪直当即便又施起真力;逐一帮助几人将体内九寒迷迭香之毒强力逼出。如此双管齐下,不多时便将几人体内余毒祛除的干干净净! 再试一运内力,空闻大师不由脱口说道‘方才老衲失查!按此子修为,当年赵惟明老施主修为何等地步,老衲虽无缘一见;但我想其功力大概也不过如此!’啊?这汪直竟能与早年江湖至尊功力相当!众人不由齐齐为之一震。少时,又一通闲话叙罢,不觉中,话题便说到了金人入侵在即上面。感觉自己已完全复原,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当即便提出了先与张珣一起返回距离前线最近的少林观望的想法。 见这一行人说走便走,汪直略一思忖,当即便将裘千仞叫至一旁,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诸事安置停当,将一行人送出了门外后,一阵冷风袭来,使人不由连连打起了寒噤。‘明明已到了三月阳春时节,怎地竟还有如此寒意?!’洪七嘟囔了一句。‘是呀!今年气候是有些反常;前辈。’林紫烟等人连忙附和道。 数日后,颍州城内的定永将军府中。天色尚未放亮,定永将军尤梦熊便已在堂前踱起了方步。是呵!自从本月初的一场倒春寒以来,延续至今非但毫无退去之意;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前日的一场严寒,竟然将黄河河面凝结了厚达数寸的坚冰!原本以为似此等严寒以自己这般富贵人家顶多也不过是添置件暖裘,多用些御寒之物罢了;却不料,原本在黄河对岸原阳驻扎的三十余万金兵竟一夜之间踏冰过河,仅半日工夫便占领了郑州之地!眼看许州已经岌岌可危,许州一旦被破,区区两万人马的颍州自然也难以幸免。 ‘打他鳖孙的!’想起金兵奸淫掳掠时的惨景,尤梦熊不由暗自说出了一句狠话。言毕,可一想到自己乃是家中五代单传,顿时一丝犹豫浮上了心头。‘切不可乱了方寸’尤梦熊暗道。言毕,再想到为了换取自己身上这个五品官职已经花光了自己,乃至本族亲友家中所有的田产后;他不由又开始踌躇了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今朝廷有秦丞相在,日后只要寻机再狠捞上一笔,他日定可东山再起;一路高升!‘好一番斟酌下来,想到要么城破被金人杀死,要么被朝廷抄家治罪;反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以图东山再起后,深思熟虑的尤梦熊当即便唤起了府中所有家眷,令其收拾起了全部金银细软,趁早赶往了南方而去。 ’定永将军全家逃跑了!‘天色一亮,尤梦熊逃跑的消息便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于是,完颜中弘大军当日占领了许州后,没费吹灰之力便又连夜占领了颍州;兵锋直指南侧蔡州,东侧亳州,逼近临安! 是日一大清早,位于蔡州汝宁府城外的宋军守备大营中便匆匆赶来了几人求见管事之人。听说有人来访,蔡州守备游击将军王仕通本不想见。但在听说了来人一女数男中,不但有丐帮帮主女儿,既是连丐帮四大长老也都一同前来后;他又不得不立时改变了主意。 众所周知!这丐帮不但深受朝廷宠爱,而且其四大长老名字之中的’正、靖、安、宁‘几字也是皇帝金口御赐!想到此处,他赶紧差人唤来了相关人等,摆好了架势;准备接待来人。 少时,小校将一行数人引入了大帐后,虽然那洪七女儿与四大长老面目极为陌生;但其领头之人王仕通倒是认得。遂赶紧上前一礼道’汪大人别来无恙,下官着实可喜可贺!‘不错!匆匆来访的一行人正是汪直、洪瑛与严正之、胡靖之、童安之、徐宁之四大长老。 此刻,望着这位早年蔡州幕僚曾因贪墨军饷而被自己痛斥的昔日属下;想起往事汪直虽然心中不快。但见其笑容可掬的面目上两鬓早已斑白,不觉中恻隐之心便油然而生。’想必此人定是耗尽心力,倾尽所有;方才换来这六品守备之职的!‘汪直心道。心念一起,遂赶紧对卑躬屈膝的王仕通正色道’汪某现今已是江湖草莽之流,早已非仕途之人了;王大人无需客气!‘ ’此人沦落江湖倒是不假!但看其派头架势,想必在江湖中定也来头不小!俗话说,是车便挡道;可不要在此人身上,阴沟里翻船才好!‘王仕通暗忖。遂赶紧再上前一步正色道’汪大人说得哪里话来?一日为下官上司;下官自当终生待大人为父!你我并非外人,有话汪大人不妨明示。‘ 见其言语颇为诚挚,汪直这才徐徐说道’眼下,金兵已占据了郑、许、颍数州,屯兵中原腹地;若是再被其攻克了蔡州、亳州二地,直接挥军东进;则临安岌岌可危,我大宋必将不保也!‘ 近几日,军情来报甚是冗繁!目前金兵虽然来势汹汹;但下官以为,京师驻有数十万雄兵;料也不会出现京城失陷局面,大人却也不必太过危言耸听了。’王仕通一副不以为然之状。 ‘虽然京师驻有重兵不假!但王大人身为一方守备,据有万余大军;又岂容金兵长驱直入?’见状,听其轻描淡写之词,汪直连忙据理力争道。‘汪大人言语虽有几分道理!但我这区区万余人马又岂能与金人数十万大军相抗?所以下官以为;为仕者,不求功名显达,但求无过也就是了!况且我这万余人马一旦损折,这无军之将,我又岂能做得?’王仕通煞有介事道。 ‘报---’正自说话的当口,随着小校的不断入内禀报,众人这才得知:此时不但是蔡州,既是连亳州也都一并被金人占了! ‘我说怎样?区区兵马与数十万大军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王仕通顿时来了底气。见其坚持不肯出兵,汪直虽然心中有气;但想到其言语却也正是当下朝廷为官之道,场面上却也不好轻意发作,只得与其曲意相对了。 说话间,看看时已正午,正自兴头上的王仕通当即便命人在帐中备下酒席,设宴招待起了汪直一行人。可刚刚坐定后不久,前方便已传来了金人又攻陷了汝宁府,现守备大营已沦为了一座孤营的消息! 闻报后,王仕通却丝毫未以为意,仍自顾积极为众人劝酒布菜。‘其实:金人染指蔡州已久,若非是本官从中斡旋;莫说是汝宁府,只怕连我这扎营之地也早已被金人一并夺了去!’语调神秘兮兮的王仕通不无得色道。 ‘当今朝廷与金人关系暧昧,虽然天下皆知;但没想到竟连身负一方安宁的朝廷武备竟也与金人暗通款曲!此等狗官,还能指望其出兵抗敌么?’众人暗忖。‘可是,城池一破,只怕城中百姓处境堪忧啊!王大人’洪瑛强抑怒气提醒道。‘不错!以金人凶残本性,城破之日;必是百姓苦难之时!’严正之附和道。‘所以我认为:此时金人立足未稳,倘若出兵;尚可有一番作为犹未可知……’汪直仍心存一丝希望。 ‘这个,这个;本官,本官……’面对一行人紧逼,王仕通顿时沉吟了起来。‘大人,在下认为;汪大人所言,倒不妨一试!’见其沉吟不语,旁侧早有一人上前向王仕通建议道。 ‘一个小小的参军!那轮得到你多嘴多舌?’王仕通当即对那人叱道。方才建议之人,汪直倒是认得。此人姓李名杰,字世元,与汪直本是同科进士。却不料,经年过去,这李杰竟至沦落成为了一个从八品参军!望着这位昔日同窗,汪直不禁暗叹道。遂赶紧起身一礼道‘世元兄,久违了!还好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文人平乱 ‘哦?原来你们是老相识呀!合起伙来算计我,我更不能轻易出兵了。’见状,王仕通暗忖。‘汪兄弟,且慢叙旧!眼下城中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我看,咱们还是先请王大人……’说话间,胡靖之便已望着王仕通,向汪直提醒了起来。 闻言,汪直猛然一惊后,连忙对王仕通耐心说道‘眼下金人立足未稳!所以,我认为……’’一个被朝廷罢黜之人,竟还想要拉我下水?不识抬举!‘心念一起,王仕通不由心中有气。任汪直连连催请,只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大人,小人仍坚持认为:汪大人提议,确是可行!若再耽搁,恐将悔之晚矣!‘见状,李杰赶紧再施一礼上前劝道。 ’本官虽有万余人马不假,但身家性命又岂同儿戏?‘见二人一唱一和步步紧逼,王仕通喝斥了一句后,当即便赌气将印绶掼在了案上。’如此狗官!还求他作甚?‘见汪直还在连连请求,洪瑛脱口叱道。喝声发出后,早已怒不可遏的严正之立时飞身冲出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那王仕通的性命。 陡生变故!待到汪直上前补救之时,却见那王仕通早已身首异处,显然已无力回天了。’这,这,这;眼前金兵……‘望着眼前变故,汪直不由一时说不出了话来。’汪大人休慌!有了这个物什,既是无此人发话,咱们也能调动人马!‘李杰拿起官印,对王仕通尸身轻蔑一笑道。 ’世元兄言语倒是不假!只是如此一来,兄长仕途恐怕可就……‘望着李杰递至面前的官印,汪直不由犹豫了起来。’朝廷奸人当道!我早已无意为官;而今但能救得城中百姓,我便追随汪兄做一江湖之人倒也快活!‘李杰开怀一笑后,当即便收起官印,命人召集各营统领前来议事。 少时,看各营一众将佐来齐后,李杰当即便升起帅帐点起了人马。可将此处万余人马全部集齐后,大军正准备杀往城中之时,却见苍溪道长匆匆飞奔而至。’道长何故如此匆忙?可有要事?‘听汪直连连催问,苍溪道长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日苍溪道长一行人返回嵩山后不久,便传来了金兵已过黄河,接连夺取了郑州、许州、颍州;进而又已占据了亳州的消息。闻报后,苍溪道长当即便集起张珣所部,并派张浩通知了山东人马前往亳州待命。以防金人乘势进犯临安。当日各部人马与亳州集合后,还没亳州城中的金兵作出举动,却突然又传来了庐州失陷的消息!这庐州距离临安仅只一步之遥,眼见国都已岌岌可危!苍溪道长与张珣无奈,只得带齐人马转而先去解救庐州危局。可来到庐州以后,整整一天两夜的强攻过后,非但没能将庐州夺回,后方营寨却反而被一支由砀山而来的人马打的阵形大乱!见势,此时庐州城内的金兵立即倾巢而出;与砀山来军及闻讯而至的亳州金兵立时便将张珣所部给包围了起来。其间张珣虽几次组织突击,却也没能冲破这直如铁桶一般的包围态势!如此被围数日后,眼见所剩粮草即将告罄,不忍将士坐困愁城的苍溪道长无奈下,只得孤身杀出重围,寻找人手援助。于是,一路来到了丐帮堂口,当得知四大长老与汪直一行人此时正在蔡州后,这才当即前来求援。 啊?庐州一丢,那大宋灭亡可就仅在旦夕之间了!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见情势刻不容缓!只稍一商议后,汪直等人与苍溪道长当即便由李杰带齐了此处人马先转道杀奔了庐州而去。一路急行,看看庐州将至,李杰当即便将人马分为了两部分;除一部分跟随汪直等人前去解救张珣所部外,自己则率领了剩余所有人马亲自前去夺取此时城中空虚的庐州。 各自明确了分工后,不敢怠慢,汪直当即便引着分拨人马前往了张珣所部被围的采石矶一带。一番查探后,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金人重重包围之间几座营帐中的张珣所部。‘此时可将人马分开两处!你带丐帮几位长老引一支人马先由正面冲击,一待将对方阵脚打乱之时,贫道再引人马由旁侧接应;两相合攻,则困局一战可破也!’确定了张珣尚在营中后,苍溪道长当即提议道。 ‘道长此计甚妙!我等自当遵命!’听其分析了态势后,汪直、洪瑛等人齐声应道。不多时,人马分派安置停当后,一待探明了金兵大帐所在后,洪瑛与严正之等长老当即便率领人马向金营一路杀将了过去。‘师姐这脾性还是如此火爆,可不要让她吃亏了才好!’见状,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施起身法从上方为其掠起了阵来。 ‘这苍溪道长果然不愧是武林正道带头之人,确是有领军之才!’眼见在洪瑛等人一番冲杀之下,趁着金兵阵脚打乱良机,苍溪道长立即率领人马由斜刺里杀出;不多时,便将金兵杀得人仰马翻场面,汪直不由暗赞道。不知不觉中,天色便已放亮了。 远远地看到了又有一只金兵杀来后,汪直正待要下去迎敌之时,却见此时已夺取了庐州的李杰早已由来军后方、两翼发起了攻击。‘原以为这李世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之流,现在看来,其竟能预先与旁侧设伏,此人统兵之才确是在我之上!’心念及此,汪直遂稳住身形有心看起了李杰的破敌本事。一看之下,这李杰之才着实不容小觑!只见其先以两侧冲杀将敌军拦腰截成两段后,立即再起后方人马展开合攻;顿时便将对方杀得溃不成军!得手后,李杰不敢稍停,当即便又率军返身投入了采石矶战场。 见状,听到了苍溪道长招呼后,此时困于正中的张珣所部立即振起精神,与外部人马里应外合。于是,在苍溪道长、张珣、李杰数支人马的里外夹击之下,不多时,当中这支数万之众的金兵即被杀得四散奔逃。可眼看就在众人即将大获全胜之时,突然由砀山方向冲出的一支人马顿时便将张珣所部后方杀得阵脚打乱。 这支人马冲至了阵前后,居中领头之人当即便朗声问道‘那边的可是丐帮之人么?’‘咱们正是丐帮弟子!请问姑娘有何见教?’见对方并无攻击之意,徐宁之向来人问道。‘既是丐帮之人便好,快快将汪直唤出来见我!’来人叫道。‘我师兄乃是堂堂正正大宋好男儿,大丈夫!他岂会见你这金人走狗?’见对方语气甚急,洪瑛不由脱口叱道。 ‘汪直乃是我未来的丈夫!他不肯见我,定是你这贱丫头从中作梗!’来人怒道。‘休要胡吠!我师兄岂会和你这与金人不清不楚的走狗扯上瓜葛?’洪瑛毫不示弱。‘住口!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贱嘴!’对方来人一声怒喝后,当即便飞身而起,向洪瑛猛扑了过来。 ‘这耶律怀玉,怎会现身于此?’看清了来人面目后,汪直不由心中起疑。可不容多想,眼见二人已经大打出手,汪直只得当即现身出手分开了两人。‘汪直,你为何帮助这个贱丫头?!’见汪直立于洪瑛身前,耶律怀玉用手一指首先叱道。‘师兄!你又怎会与这金人走狗相识?’洪瑛接着叱道。‘这,这,这这……’望着前后声色俱厉的二人,汪直嚅嗫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与金狗袭击我部的正是此人!’正自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张珣与苍溪道长已上前指着耶律怀玉怒斥了起来。汪直一惊。不由脱口问道‘怀玉,你怎会与金人搅在一起?’‘我几时与金人搅在一起?汪直,你休要听这些鸟人胡说!’耶律怀玉指着众人反斥道。 ‘那你这是如何……?’汪直指着耶律怀玉身上的装束奇道。‘哦,这不过是应李掌门所邀,前来助阵罢了。’耶律怀玉一副漫不经心之状。‘李掌门?哪个李掌门?是那唐门李固么?’见状,汪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呀,李掌门对怀玉好着呢!不但给我大笔银子花费,而且还……’‘住口!那李固此举是为了报当年被大宋灭国之仇,但你契丹本是被金国所灭;你怎会认贼作父,反来攻我大宋呢?’见其不知所云之状,怒从中来的汪直脱口叱道。这,这,这这…‘耶律怀玉嚅嗫了半天,这才极不情愿说道’可是,李固曾经许诺:说功成之日,必会划出一块疆域,帮助怀玉重建大辽! ‘走狗!恐怕你不能如愿了!’听得一声大喝传来,循声望去,却见裘千仞与洪七一行人正向场中而来。未及开口,裘千仞已抢先一步上前说道‘裘某幸不辱命!按汪兄安排,现已将这包藏祸心之徒拿来交差!’说着,便将脚下的李固提到了面前。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尘埃落定 ‘这是……?’看那李固呆若木鸡之状,汪直不由脱口问道。‘此贼现已被我点中了穴道,料也耍不出花样!’裘千仞恨恨道。‘裘帮主为何如此呀?’心中大奇的苍溪道长忍不住问道。‘按此人图谋:其早已命周朝第与抚州暗设了一支人马,只待金人占领了中原后;这支人马便会先取衢州;进而直入临安!’裘千仞连忙回道。啊?竟是如此歹毒!到那时,金兵由中原正面而出,庐州与衢州两支人马旁侧夹击;一战之下,我大宋国都必亡!苍溪道长一番分析下来,在场众人无不为之色变。 ‘汪直,你还好么?多日不见……’正自说话的当口,林紫烟便已走上了前来招呼道。‘汪直!此又是哪里来的贱女人?’猛然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对汪直温言软语,顿时醋意大发的耶律怀玉脱口叱道。‘唉?怀玉,这位林姑娘乃是由画里走出来的豪门大家小姐,切不可如此粗言以对!’汪直连忙对林紫烟歉意一笑道。 ’汪兄,道长;现在此处金兵已不足为患,我想咱们应该返回了吧’说话间,李杰便已上前催促了起来。‘可有用得着我老乞丐之处么?’得知汝宁府全城已落入金人手中后,洪七关切问道。‘不敢有劳老英雄出马,有我等应付已绰绰有余了!’张珣忙施一礼道。 洪七一想,可不是么:这武有汪直,文有苍溪道长、张珣与李杰;应该不致失手。再看眼前情状,不由心中一动。遂当即对汪直交待道‘既然眼下无事可做,我先自回去;记得完事后,速速返回总舵!’‘是,师父,徒儿记下了!此间事务一了,徒儿即刻与师姐返回总舵。’汪直连忙应道。听说这老者竟是汪直师父,耶律怀玉心中一动后,当即便跟随匆匆离场的洪七等人结伴而去。 看师父一行人已渐行渐远,汪直当即便与李杰收拢了各部人马,一待将庐州事物俱都安置停当后,立即点起人马,重新返回了蔡州。 数日后,再马不停蹄赶往了汝宁府之时,却见此处不但城门道路俱都整饬一新;既是连城墙四周也处处张灯结彩;完全一派重大庆典之状! 向人打听后,方才得知。原来:就在数日之前,由于接到了上京朝廷的连连班师催促;手握重兵的完颜中弘情知回去后定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一怒之下,索性便将自己的朝廷就地设在了汝宁府,以便与上京朝廷分庭抗礼。因此,现如今的汝宁府早已并非大宋州府,而是已被定为了金国的国都了!啊?变化竟然如此仓促!想到此地既已成为了金人国都,以自己仅仅不足万人的人马势难将其撼动后,李杰等人只得打消了率军强攻的念头。 两日后,也就是在众人苦于无法用兵之时,去往城中打探之人却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欣喜莫名去往城中打探之人却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欣喜莫名的消息!原来:这完颜中弘由于立国不正,担心朝廷与此遭人非议。遂效仿中原皇帝,定于数日后前往天中山举行祭天大典。对于这天中山来历,汪直可说是之知之甚详。相传:古时天下共分九州,豫州为九州之中;而这汝宁府一带又为豫州之中。故此,天子便下令聚土堆山以为标记。天中山遂由此而来。经年过去,此山虽然早已被岁月侵蚀仅剩下了一个残缺不高的土坡;但由于其名气甚大,还是引来了后世诸如颜真卿等名士纷至沓来。 ‘眼下既然不能贸然出兵,但值此良机;贫道倒有一计……’一句话说出后,苍溪道长当即便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于是,当日一待各处人马安置停当,汪直当即便依计施起身法,来到天中山上方观望了起来。 寻到了祭祀上方后,眼见那完颜中弘此时三牲三畜已献,一番求告也已大致完成;就在汪直准备抽身而去之时,但那完颜中弘最后的一番言语,却又使汪直立时起了杀机。只听那完颜中弘说道‘既然我完颜宗族已不容我与祖宗之地立足,迫于无奈;我只能灭掉了宋朝临安容身,还求上天助我成事!’ ‘果然被苍溪道长言中!此人确是有亡我大宋之心!’汪直心道。越想越气,最后怒从中来的汪直不禁施起全力随手就是一式‘亢龙有悔’向下方击了过去。掌力发出后,不但是完颜中弘,既是连那已成土坡的天中山也顿时一并被夷为了平地! ‘上天发怒了!皇帝已经归西了!’见状,城中立时便有人开始奔走高呼了起来。消息散开后,借着城中金人正自乱作一团之机,已潜入城中的苍溪道长立即打开城门,将李杰、张珣大军引了进来。大军入城后,仅仅用了不到一日功夫,便将城中金人打得溃散而逃,重新夺回了此地。 翌日,正自巡视清理战场之时时,当看到几个士兵正在嬉戏抢夺完颜中弘被怕成肉饼的尸身一幕后,想到此人生前也属一代枭雄,一时心生不忍的汪直当即便命人收敛了完颜中弘尸身,与此处东北侧寻了一处地方(今河南省汝南县城北)将其安葬了起来。此事过后,由于此地乃是完颜中弘的埋身之所;于是,此地便被人称作了‘葬颜冢’后来,又由于嫌这坟冢之名太过晦气,当地人遂取其谐音,逐渐改为了‘张堰庄’ 几日后,虽然李杰等人执意挽留,但汪直丝毫不敢忘记师父叮嘱。一待等来了各处金兵退去消息传来后,当即便与洪瑛带着严正之等人匆匆前往了总舵。一路上,说起话来,当得知汪直一身绝世武功由来及近些年的离奇经历后,洪瑛敬佩唏嘘之余,不由对汪直格外细心照料了起来。直到此时,汪直才发现洪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整天要自己称呼姐姐的黄毛丫头了;而是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设想周到的成熟女子了。 是以,面对途中洪瑛的种种体贴布置,汪直无不言听计从乐得听其安排。如此紧赶慢赶,那消几日功夫?一行人便已回到了洛阳。再与洪七见了面后,师徒二人这才有机会扯起了闲话。 于是,汪直当下便将那日与柳公岛见到赵惟明之时的情形向洪七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一番话听完,当得知师父之所以多年深居不出只是由于每天都要为李红袖耗费真气续命后,洪七当场便禁不住落下了泪来。‘原本我只以为师父撒手江湖不管,只是过自己的神仙日子;却不料,他老人家处境竟是如此凄惨!是我错怪师父了……’一句话说出,洪七顿时泣不成声。 ‘洪老前辈,各人际遇自有定数;您老也不必太过伤感了……’见洪七老泪纵横之状,段正己等人连忙上前劝慰道。‘李兄,你们……?’见几人都在,汪直不由一愣。‘哦,回来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此处与洪老爷子作伴。’李复朝应道。 ‘在我们丐帮居住,委屈几位了。’想到几人的出身,汪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在这里一点也不差!不但吃得好住得好,而且你师父还把洪瑛姐姐的房间给我住呢。’耶律怀玉接话道。‘住得惯便好’想到师父自有妥当安排,汪直却也不好多说。遂当即便与几人一起来到了后院,逐一参观起了各自房间。 ‘怀玉,怎能将别人住处如此糟蹋?’一进屋中,看到满室狼藉不堪之状后,汪直脱口斥道。‘这有什么?我本来便是如此呀!’耶律怀玉满不在乎应了一句后,随即便又说道‘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感觉那位画里的姐姐人也不坏;她还夸了我呢。’打量中,耶律怀玉便露出了一副志满意得之状。 ‘林紫烟会夸赞怀玉?’汪直疑心大起,不由失口问道‘林姑娘如何个赞法?’‘有诗为凭!’耶律怀玉应了一声后,果真就拿出一张便笺递给了汪直。 ‘看来,确是所言非虚呀!’确认了正是林紫烟字迹后,汪直当即就边看边揣摩了起来。只见那便笺上写道:梳月杨柳笑,沐雨杏花羞。看看近三十,不敢不妆楼。待媒媒不来,对娘娘共哭。何时王右军,来坦东床腹。君不见西施绝色天下白,能使麋鹿走吴宫。玉环一笑百媚生,能使渔阳鼙鼓惊玄宗。无盐无盐形貌丑,当时一段议论千古生清风。美妇未必美,所美貌徒美……‘我说如何?这梳风杨柳笑,沐雨杏花羞不是夸我么?而这句。美妇未必美,所美貌徒美,岂不是说她虽然生的美貌,但也无法和我相比吗?’观看间,耶律怀玉便开始讲解了起来。 啊?竟有此等解法?这怀玉学识竟粗浅至斯!整首诗看完,汪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其实,汪直早已看出:此诗开篇头两句乃是有意卖关子,其描写了一位女子受到了自然风露浸润,能使杨柳发笑,能使杏花娇羞。若是只看此两句,读者定会以为女子为绝世姿容。但林紫烟写的却是反语;杨柳笑乃是嘲笑,而杏花羞也并非闭月羞花之羞,而是羞愧之羞。‘这林姑娘好个欲抑先扬的手法!’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起风波 看至此处,汪直不由暗赞。而接下来林紫烟则毫不客气,直言女子已近三十。当时女子适婚年龄较早,通常十七八岁便要嫁人。其年近三十为何会嫁不出去呢?下文写道:‘待媒媒不来,对娘娘共哭’指媒婆毫无把握能将其说与别人,因此不愿登门;而娘亲也睹人伤怀,所以只能母女哭作一团。而接下来的‘何时王右军,来坦东床腹’这是王羲之东床坦腹的典故:是说当年太傅挑选女婿时,其他公子都故作姿态,唯有王羲之袒露胸膛卧在床边,像个没事人似的;太傅因此选其为婿。诗中以此典故用意深厚:王羲之所以轻松自在,是由于他不在乎能否当选;而太傅的丑陋女儿则希望能有个不在乎自己容貌的男子攀亲;于是,双方这才一拍即合。再往下看,则又是几个典故了。‘西施绝色天下白,玉环一笑百媚生’二人一出,众女无色,二人一笑,万千风情;而无盐则是世所公认的丑女,此人相貌虽然极其丑陋,但却很有贤德;能生出千古清风。通篇看完,虽然对其前半篇嘲讽之词感觉过于刻薄,但由于有了下文西施、玉环、无盐三人比较;加上有了作者点评‘美妇未必美,所美貌徒美’指出了德才才是女子所应该具备的品质。所以,全诗虽然言辞稍显阴损,但也仍然不失为一篇上好佳作。尤其是再看到了耶律怀玉的志满意得之状后,汪直自然也不好说破。 于是,再稍稍敷衍了几句后,遂当即便借故返回了前堂。坐定后,又一通闲话叙罢,洪七却突然破天荒地问起了汪直年岁。‘徒儿今年三十有八,已年近四十了。’见询,汪直老老实实回道。‘哦,那可已届不惑之年了呀?!......’洪七惊咦了一声后说道‘因此,以为师之意,想与你寻上一门亲事;一待你成家以后,便将这帮主之位一并传你;只是不知,眼下你可有中意女子了么?’闻言,汪直心中一惊后,不由暗暗盘算了起来:耶律怀玉虽然对我有恩在先,但我若被师父传位做了这武林正道领袖门派掌门;自然是不能娶一个曾与金人瓜葛不清的女子,所以我…… 一番掂量过后,再回想起当年刚入总舵之时,由于不懂武功受人嘲弄;每当此时洪瑛总会处处维护自己的场景后,当时只是由于身份悬殊不敢有非分之想。但现在看师父和煦之色,加上一路上与洪瑛的数日相处;听到耳边声声催促,汪直不由情急失口道‘徒儿目下虽有中意之人,但却不知师姐她……’‘师兄净拿我说笑,再不理你们了。’闻言,洪瑛娇叱了一声后,当即便涨红着脸低首步出了堂外。 ‘呵呵呵呵……帮主徒儿若是能与帮主女儿结亲,亲上加亲;般配倒是极为般配,只是二人这称呼……’见满脸通红的汪直望着洪瑛背影关切不舍之状,严正之一阵朗笑后说道。‘二人称呼有何不妥?!’胡靖之应声反驳后说道‘江湖中人本就有按入门先后称呼的惯例,而咱们丐帮原本也有按年岁长幼称呼的习惯;因此,汪兄弟以入门先后称呼小姐为师姐,而小姐以年岁称呼小姐为师姐,倒也正在情理之中了!’‘既如此,只要二人并无异议;这便好办了!’洪七应接了一句后,当即便望向了汪直。‘若能师父做主,徒儿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这年岁……’想到洪瑛理想郎君应与其年龄相仿后,汪直不由顿时底气不足了起来。‘这却好办!当年为师娶瑛儿母亲之时,便比其母年长了将近五十岁呢!’洪七丝毫不以为意笑道。 ‘师父盖世英雄!我哪能与您老人家相比?’想到自己足足比洪瑛年长了近二十岁,汪直仍然不免感到心中有些发虚。‘汪兄弟前时洛阳一战,加上后来的蔡州击杀金主之举;可说是青出于蓝,与咱们帮主毫不逊色呢!’严正之将脸一板正色道。’那,那那;这,这这……这便全凭师父与几位兄长做主了。’汪直平生少有的憨憨一笑道。‘报:西夏有人来求见李堂主!’说话间,便有一名弟子进来报道。 听说来人甚急,众人不敢怠慢。慌忙将李复朝唤出与来人见了面后,李复朝当即便与众人道了别,立时就要随来人回国。何事如此匆忙?但见其喜形于色急切之状,众人也不好多问,只得听凭李复朝先自返回西夏了。 数日后,就在众人正自揣测着西夏会有何等事端之时,满面春风的李复朝便已完事回到了总舵。此时再问起此去缘由后,这才知道。原来:此前李复朝与洛阳、庐州两地协助打退金人之事被张珣等人上奏朝廷后,孝宗皇帝当即便差人知会了西夏;指令其对李复朝加以褒奖。西夏本就是大宋的附属邦国,接到指令后自然不敢怠慢。不但当即便给予了一品堂一大笔奖赏款项,而且还将李复朝封做了金吾将军、殿前指挥使;全权负责朝廷京畿的安全防卫。因此,那日听来人告知了喜讯后,李复朝这才着急回国前去朝廷听封、谢恩。 ‘又是一桩喜事!近来可说是好事连连呀!’洪七暗道。‘何事如此喜庆啊?贫道也来凑个热闹!’声音起处,苍溪道长与空闻大师便已步入了堂来。‘二位掌门所来何事?不妨快些道来!’招呼二人落座后,洪七有些喜不自胜道。‘既然各位都在,此事这便好办了。’表情凝重的苍溪道长打量了屋内众人一眼后,当即便说出了一件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来。 原来:此前在赤壁一战中所遭遇的那个甲木通,乃是西域顶尖人物百损道人弟子。这百损道人得知了甲木通与赤壁一战身死后,哪肯善罢甘休?当即便邀约了与中土武林素有嫌隙的诃摩罗什师徒一起来到了中原寻仇。许是碍于身份的缘故,数日前一行人来到了少林寺后,当即便向中原武林发出了挑战书;并当场言明:若中原武林获胜,此事倒可暂且作罢;但若是他们获胜,中原武林不但要交出当日赤壁一战领头之人,而且还要拿出少林《易筋经》作为补偿。 ‘大师可应下了吗?’一番话听完,洪七也不由立时表情凝重了起来。‘异域邪派公然挑衅,空闻大师岂有不应之理?’神态坚定的苍溪道长沉声应道。‘大师既已应下了对方,咱们将其打跑也就是了!’洪七说道。此言一出,众人当下便就应战事宜计议了起来。 按照对方规制:此次由百损道人与弟子玄冥二子和诃摩罗什师徒发起挑战,中原武林应战;比武共分五场,以五局三胜决定输赢。一番计议过后:由于担心对方仍有后续袭扰,考虑到少林、武当、丐帮三大派掌门不便亲自出手;所以由李复朝、觉远等人先行应对挑战自是最为合适不过。可议定后才发现,林紫烟此时却已不静了踪影!问过了众人,见俱都不知其去向后,好在现今有了汪直的加入;众人遂当即决定:由李复朝、段正己、赵承先、觉远与汪直等人前去应战对方百损道人、玄冥二子与诃摩罗什师徒五大高手,务求一战功成;令其知难而退! 再问明了比武将与十日后设在嵩山举行后,李复朝、汪直等人当即便各自积极准备了起来。数日后,李复朝将西夏事物安置停当归来后,当即便将此行打探结果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原来:这百损道人竟是天山派创派祖师铁冠道人当年征战西域的六大弟子之一!其当年只是由于恼恨铁冠道人将掌门之位传与了端木修,这才一怒之下,脱离了天山派远走他乡。当时,由于铁冠道人收藏武功秘籍甚多,是以,对被其顺带偷走了一本武功秘籍之事也并未深究。却不料,几年之后,这百损道人竟从那本秘笈中参悟出了一套极为阴毒的武功。功成之后,由于这种掌法需要相当高的修为方可发挥最大威力,因此,百损道人便又收了玄阴子、幽冥子二人共同修炼自己所创出的这套分为阴符、阴离的两种功法。据说这套合称玄冥神掌的掌法极为阴毒!不但威力惊人,而且掌中还含有奇毒;中者即使当时不至丧命,但也会受其奇毒侵蚀,受尽折磨至死;可说是阴损至极! ‘这铁冠道人又由何处得来这许多秘籍?以致于使这百损道人竟至获得了如此一套阴毒武功?’一番话听完后,汪直忍不住发问道。‘此事还要从我中土大唐之时说起……’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绝顶较量 空闻大师轻叹了一声后讲道‘当年由于我少林十三棍僧曾救过李世民一命,之后李世民即位为唐太宗后,遂在大力宣扬禅武精神的同时,并留意起了各种武技修习之法的收集;当时由于先秦之时以诸子百家学说为基修道者甚众,故而,经年下来,宫中所收藏的武学典籍数不胜数……后来,随着大唐与外邦诸国交往日益频繁,前来谒见的番邦使者在学走大唐文化的同时;在这来人甚众鱼龙混杂的番邦觐见者之中,却也不乏其人盯上了大唐所收藏的这些武学典籍!及至后来大唐发生内乱后,这些武学典籍便在番邦诸国中多有流传了……’ ‘那按大师所讲,这许多武功秘籍与那些修道之人又有何关系呢?’听至此处,汪直忍不住问道。‘唐朝以前修道者犹如海沙!难以计数……但得道又岂是轻易可成之事?古之以来,也仅只寥寥数人而已!因此,面对这少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的苦修;有些道心不纯之人索性便另辟蹊径,从中参研出了种种旷世绝学,以妄图眼前快活!’苍溪道长应声一气说来。 ‘可这诸子百家学说中又怎么会藏有绝世武功的呢?道长’熟读经典的汪直不由心中大奇。‘诸子百家学说中无不合乎道家真源,遵循自然之法;暗藏阴阳玄机之妙!以此汲取万物之精华,修得自身一体之妙境;悟得绝世武功自也不在话下了!’苍溪道长接着讲道。 一番讲解下来,再想起自己在那无名洞中所见的情形后,汪直不由心中一动,遂住口再不多言。转眼,几天便过去了。看看约战之期已近,汪直、李复朝一行人当即便打起了行装,准备动身前往嵩山。可翌日一早,正待要出发之时,却忽闻了痴和尚有急事前来相告。问起所为何事,原来:这诃摩罗什等人由于担心嵩山处于中原腹地,担心获胜后会被中土武林围而攻之;所以提出更换地点,将比武改在相对居中的华山进行。 华山。古称‘西岳’雅称‘太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由于山高奇峻,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说。山上有四峰,北峰北邻白云峰,东近量掌山;上通东西南三峰,下接沟幢峡危道;峰头是有几组巨石拼接,浑然天成;峰顶处有平台,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有若云台;因此又名云台峰。由于此处极为奇妙,以致于唐朝李白曾与《送丹丘子》诗中写道:"三峰却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开。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其中,这云台峰不但秀气充盈,天巍奇绝;而且其还有一个妙处,即无论处于下方何处,都能将峰顶情状观看的一清二楚!因而,这云台峰便被选作了此次中土与西域比武较量的理想之处。 汪直、李复朝等人赶到了华山后,约战之期一到,便与百损道人一行人同时就位登上了峰顶。按照事先商定:此次比武由百损道人一方进行挑战,作为中土的一方只需出人应战即可;五局过后,以五局三胜论此战胜负。 少时,双方站定后,各自阵营只稍一商议,百损道人一方的鸠摩智即率先出列发起了挑战。见对方打头阵的这年轻僧人其貌不扬,有心拔得头筹的赵承先不待他人发话,便大喝一声抢先上去应战。二人当即便战于了一处。此番交起手后,这鸠摩智的火焰刀修为明显又精进了不少。只见其攻势展开后,掌中火焰不但由橘红转成了血赤,而且招式愈发凌厉;掌中有刀,刀中带火;情状端地不容小觑!但赵承先又岂是易与之辈?连番几式精妙剑招施出后,立时便稍占了上风。见其手段不过如此,赵承先不由轻敌之心顿起。又斗了数十招后,有心束战速决的赵承先遂当即便施出了自己独创的一式精妙剑招。只见他一剑格开来势后,不待对方返手自救,立即剑势回挑,反削对手肩头。此式名为‘环胸抱月’,高明之处在于:无论对手如何攻击,化解了自身危机后,一待对手招式用老;立即剑身前探,回势反削,攻敌于自救不及;加上疾如闪电一般的出剑变化,往往能收到出人意表的制敌之效!此式虽然极是精妙,但由于存有轻敌之心的赵承先未用全力;,虽然一剑削去了对方一块皮肉,却不料那鸠摩智竟右臂忍痛出手,一掌击落了赵承先手中宝剑;同时左手再出一掌击向了同样洞门大开的赵承先前胸。所料不及!赵承先立时就吐出一口鲜血,被击倒在地。 看赵承先欲要起身再战,情知其已受伤的汪直担心有失,遂只得主动认输,由其将那鸠摩智叫了回去。看赵承先受伤,段正己不由为自己没能出声提醒而颇感歉疚。正自暗暗自责之时,眼见对方挑战之人玄阴子已与场中站定,段正己当即一声怒喝,先自应了上去。于是,双方你来我往,立时便战于了一处。这玄阴子所修习的乃是玄冥神掌中的阴符功法。只见其攻势展开后,场上不但顿感阴寒难当,而且其招式奇诡;似守还攻,如封似闭;加上相较段正己高出许多的内功修为,任场上剑气‘嘶,嘶’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但在玄阴子严密防守之下,却又哪里伤得了其分毫?不觉中,便已接近一百招了。眼见奈何对方不得,段正己不由心头火起。遂当即‘少商’‘少泽’‘少冲’三剑齐发攻击了过去。段正己本就功力不及对方,此时再三剑齐出,力道自然又分弱了不少。听出剑气破空之声已然减弱,那玄阴子立时施出全部功力奋力一掌迎了上去。掌力发出后,眼见来剑已遇阻放缓,玄阴子不敢怠慢,当即便伏地前冲,向上斜斜一掌击出。段正己攻势未收,回防显然已来不及。顿觉一股阴寒之气穿身而过,立时便令人感到功力受阻寒栗不止。情知是由于中了其掌中之毒所致,不敢迟疑,段正己遂只得认输,当即先运功疗伤了起来。 ‘师兄既已牛刀小试,待我也来试试手段!’见玄阴子已经获胜,幽冥子立时一声大喝,将其换下了场来。眼见己方已连败两场,汪直等人不敢大意。只稍一对视后,李复朝立时挺身而出,冲将了上去。,李复朝虽然功力相较段正己、赵承先大致相当。但交上手后,面对这阴离掌比玄阴子阴符掌更胜一筹的幽冥子;胜却胜在临阵经验极为丰富。因此,任那幽冥子掌力浑猛,招式奇诡难测;却又哪里能奈何李复朝分毫?一时你来我往,二人直斗了近两百余招,竟仍是个难决高下的平手之局!看看三百招已过,场上两人开始连番弄险;为防有失的双方只得将仍然旗鼓相当的二人唤回了各自阵列。 ‘眼下咱们已经胜过了两场,只需再胜一场;即获全胜,为防有失;所以还请大师……’眼看胜利已经在望,百损道人连忙对诃摩罗什示意道。‘既如此,那老衲便来领教领教中土绝学!’见状,诃摩罗什会意。遂当即应声一喝后,步入了场内。见此人挑战,不待他人发话,觉远当即便步入了场中应战。‘若是那大理六脉神剑,我尚且忌惮三分;但换做了这手下败将上场,却又如何能赢得了我?’见对方主动应战的是此前败于手下的觉远,诃摩罗什暗笑。情知此战至关重要,此时山下观战的中土门派不由齐齐呐喊助威了起来。听见为觉远助威之声甚是热烈,诃摩罗什嘿嘿冷笑了两声后暗道‘我这便一掌将其击杀,令中土武林自甘认输;乖乖交出易筋经!’心念一起,眼中立即杀机大盛。遂当即便施起毕生功力,飞身一掌击出。见状,觉远不敢大意,连忙拼尽全力,迎面一掌对接了上去。掌力接实后,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那诃摩罗什立即应掌而飞,犹如断线风筝一般落入了山下。 ‘咦,这觉远此番功力怎会如此强劲?’想起觉远此前出手情状,李复朝等人不由轻咦出声。‘这九阳神功暗合阴阳强弱之道,日月既有盈缺;觉远功力自然也有高峰低谷之时了!而这番僧恰好赶在觉远高峰之时,落败也当属天意;并不意外了。’汪直解释道。所幸几人只是私下议论,否则,此一番话若是被打下山崖的诃摩罗什听到;恐怕其即使不致受伤而死,也会当场背气身亡。 ‘中土武人休要得意!我方已获胜两场;只需再胜一场,便令尔等乖乖俯首认输!’见山下欢呼之声四起,百损道人冲下面怒叱了一声后,立即返身发起了挑战。见状,觉远连忙示意山下观战门派安静后,立即返回了场中应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巅峰对决 ‘觉远暂且少歇,让我来料理这异域妖道!’眼见段正己已寒毒发作痛苦难当,汪直赶紧发声将觉远替换了下来。觉远会意,稍一点头后,当即便来到段正己面前开始运功帮其逼起了体内之毒。 看出了汪直乃是对方领头之人后,百损道人丝毫不敢大意。遂当即暗暗运起毕生功力,准备作石破天惊一击。可面对这百损道人袍服鼓胀,作势欲击之状,汪直却丝毫未以为意。只轻蔑一笑后,却反如闲庭观花般吟诵了起来‘毋甲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为唯不厌,是以不厌;故满盈则溢,为道曰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言毕,即又笑问道‘百损,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夫已修至几层境界了?’眼见来人对师父极为不屑,玄冥二子只对视了一眼后,当即便悄无声息同时对汪直发起了攻击。 ‘汪兄,小心呐!’见汪直对二人偷袭未以为意,仍自顾谈笑风生,李复朝等人不由惊呼出声。可呼声刚起,只听得一阵噼噼啪啪的清脆连响后,只见那玄冥二子俱都牙齿打落了一地,面上被掴过的巴掌印隆起清晰可见。再看汪直,却见汪直仍气定神闲立于原处,好似从未挪动过一般!场上虽然俱都是绝顶高手,但却连汪直如何出手都没能看清;那玄冥二子便已被同时掌嘴牙齿打落了一地。这是何等武功修为?场上之人不由全都愣在了当地。 ‘百损,你现在俞中穴是否每日都时不时隐隐作痛?如若有此症状,我劝你还是趁早停止修习这种以缺获补的邪功心法;或许你还能多活些时日。’思忖间,汪直便又对那百损道人轻笑道。,汪直虽然语调和缓,但此言一出,那百损道人却不由立时心头一阵猛震。‘此人不但一语道破了我内功修习法门的来源,而且还看出了此功弊端所在与我目前情形!无论其武功究竟如何,但仅从其方才教训玄冥二子的情形来看;与此等人物为敌,无疑是自寻羞辱!’百损道人暗忖。虽有此念,但想到自己身份后,眼见那汪直并无立时发难之意,遂只得故作镇定强撑场面。却不料,怕什么来什么!正自心念连转之时,便听到对方那汪直已叱喝道‘百损,咱们的比武可以开始了么?’听到此番语气颇为严厉,百损道人不由猛一哆嗦,立时生出了退意。‘不,不,不不……尊,尊,尊尊…’百损道人语无伦次地丢下了一句后,当即便将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二人情状,峰顶之人俱都看得清清楚楚!‘什么天山派高人,我看不过是惯乎寻常的善逃之人而已!’回想起百损道人离去时一幕,赵承先不由失笑出声。‘赵兄切不可妄语……’觉远话音未落,随着一条形如鬼魅的人影闪出,立时便感到一股奇猛劲力向赵承先攻了过去。正待要出手相接之时,早有一股棉柔至极的劲力斜刺里将来袭掌力消弭于无形的同时,将来人逼停了当地。 ‘青衫客!’看清了来人面目后,李复朝一声惊呼发出后连忙上前一拜招呼道‘前辈’见那青衫客面色冷峻依然,遂赶紧探询道‘前辈所来何事?’‘专为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之徒!’青衫客厉喝道。‘前辈,此人是我朋友!’李复朝急急说道。可他话音刚起,那青衫客便已猛然向赵承先发起了攻击。他快有人更快!‘大胆!’只听得一声大喝响起后,汪直立即挡在了面前,同时身上涌出的一道气墙立时便将击向赵承先的攻势尽数化解于无形。‘此人虽然修为可怖,但有李复朝在场,我切不可让其坏了我天山派大事!’一击不中,那青衫客愣了愣后,立即施出毕生功力,再起一式精妙杀招分向汪直与赵承先袭来。见其眼中凶光毕现,汪直不由火气上冲。可正待要奋起全力与其应对之时,只听得一声‘住手!’大喝后,野道人却不知从哪里冒出,现身挡在了双方中间。 ‘野道人,你?……’见状,汪直不由一怔。‘泽庆,你放着大好的天山派首席护教不做,却偏偏要沦为这般腌臜的野道人!师弟,休要再来胡闹。’汪直话刚出口,对面的青衫客便对野道人训斥了起来。见那青衫客满面怒容,野道人怔了一怔后却反笑道‘师兄,枉你修行这许多年,却未悟出道源本真的道理!现今我想吃便吃,想睡便睡;全无羁绊!率真日子,何幸之至,何其快活也!’‘既如此,那你为何又要成就这小子一身武功;使其与我为敌呢?’青衫客指着汪直向那野道人质问道。‘此为阴阳消长的粗浅道理!’野道人应了一声后说道‘我只是不忍看到师兄意气用事,以致酿成大祸!因此,这才遂了此人与那乐儿做个了断……’‘此事确实是怪师兄当年考虑不周!……’闻言,那青衫客好似被野道人说到了自己短处,立时便说不出了话来。 ‘一班不肖弟子,简直将师门颜面扫尽!’就在青衫客二人还要继续争执之时,天空中却猛然传来了一声忿然怒喝。抬首望去,却见天空中正有一只灰鹤振翅盘旋,径直向地面汪直俯冲了过来。眼见那灰鹤来势甚急,汪直却毫无防备。李复朝等人不约而同大喝了一声,立时齐齐飞身向那灰鹤冲了上去。见有人来袭,那灰鹤立时翅膀再展;然后只双爪连抓之间,便将李复朝等人全部击落于地。 见状,汪直正待要亲自出手之时,只听得一声长吟之声发出后,立时便有一条蜿蜒飞行的蛟首长龙凭空而来;上前迎住了那灰鹤。两相开打以后,这长龙张牙舞爪之状虽然甚是骇人,但那灰鹤胜却胜在极为灵巧;任那长龙竭力捕食,一时却也奈何灰鹤不得。不久后,好似有些精疲力竭的长龙竟至现出了落败迹象!正在此时,只听得又是一声长吟之声传来后,立即自天际间又现出了一条蛟首长龙穿云而来,顿时加入了战团。 此时那灰鹤以一敌二非但毫不畏惧,反而越战越勇;不多时,便又稳居了上风。不久后,眼看落入下风的的二蛟已然露出了疲于应付的败象之时,突然一条幽明不定,忽隐忽现的狰狞怪龙立时凭空出现。怪龙加入后,二蛟劣势立即一扫而空!不多时,便将那灰鹤打得羽毛纷飞,哀鸣不止。 ‘夔龙蛟!’看清了怪龙面目后,汪直不由惊呼出声。可呼声刚起,只听得一声‘大胆畜牲!竟敢伤我坐骑?!’怒喝发出后,一龙二蛟顿时好似遭受了一击,立即齐齐变得身形迟缓了起来。直到此时,众人方才看清:那灰鹤背上竟赫然盘膝坐着一个铁冠束发的道人! ‘铁冠道人!’看其身手、装束,立时有人惊呼道。‘竟与畜牲过不去,相比你也高不到哪里去!’看上方情形与众人惊惧莫名之状,汪直暗笑了一声后,当即便飞身出手,以擒龙功将那铁冠道人给逼落了地面。 ‘你便是这中土武林领头之人?’甫一站定,那铁冠道人便向汪直发问道。‘在下虽非领头之人,但若有外敌来犯;在下定会首当其冲!’汪直不卑不亢应道。就在二人一问一答之时,旁侧的李复朝也已来到了青衫客面前一礼问道‘敢问前辈,为何屡次出手;如此错爱与我?’青衫客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李复朝一眼后,这才沉声应道‘实是由于你能忍辱负重,堪当大任;人才难得所致!’言毕,青衫客立即与那野道人同时将身一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二人离去,示意李复朝等人也退出场外后,此时的场上可就只剩下汪直与那铁冠道人相向而立了!‘看来,也该咱们一较高下了!’与场中扫视了一眼后,那铁冠道人对汪直沉声说道。‘在下从命!让你见识见识我中土武学也好!’汪直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拉开了架势。 见状,那铁冠道人立即眼中精光四射,同时一副作势欲击之状。大战一触即发,场中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竟连云台峰顶的空气也好似凝固了一般!却不料,就在众人俱都凝神屏气,拭目以待这场史上最强一战之时,只听得一声‘直儿退下,由我亲自会这妖道!’发出后,场上立时凭空现出了一个人来。‘师祖!’看见来人,汪直慌忙上前拜道。 不错!来人正是当年的江湖至尊洪七之师赵惟明!‘你终于出现了!’铁冠道人沉声说道。‘不错!我早已放眼四海无敌,正自闲闷得紧呐……’沉声相对的赵惟明面上一副落寞之色。‘那好,咱们便做个了断吧!’那铁冠道人一声厉喝后,立即亮出双掌向赵惟明猛然发起了攻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书生神勇 见状,赵惟明不敢小觑;亦是双掌齐出,接下了来势。两相实实对接,足足过去了一盏茶工夫后,却见赵惟明与那铁冠道人俱都屹立如常,毫无一丝异状。 ‘此局如何’沉默了良久后,赵惟明笑道。‘棋局尚未完毕,提及胜负;眼下似乎言之过早…’铁冠道人苦笑应道。眼见刚才悄无声息的四掌对接,加上此时玄机颇深的对话;使如坠云里雾里得的众人不由都对二人刚才比拼暗自揣测了起来。 也就在众人正自思忖之时,另一侧的汪直眼见那铁冠道人已闪身消失,情急之下,脱口对其背影训叱道‘尔等西域武人听着:再有胆敢犯我中土武林者;虽远必诛!’声如隆隆滚雷,众人不由猛然一惊。此时再望向场中,可空荡荡的场中除了被汪直训斥之声笼罩,及远山之间不断回响的‘虽远必诛!’袅袅余音外,却哪里还有那铁冠道人的一丝影踪? 一通训斥过后,见段正己体内之毒仍然好似未尽后,汪直只得亲自出手将其体内余毒给逼了出来。一番施为下来,看看段正己已经完全无碍;就在众人正待要扯起闲话之时,却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了一阵阵喧闹之声。循声飞身而下后,却见那诃摩罗什此时正与一众围观之人在嬉戏打闹。 眼见那诃摩罗什与一众中土掌门并未以武功相搏,只是寻常嬉戏;汪直等人也并未以为意。可就在汪直等人准备离去之时,却见那鸠摩智飞奔而至,来到了嬉戏正酣的诃摩罗什面前拜道‘师父,眼下百损前辈已经离去;我看,咱们不如也……’ 闻言,诃摩罗什却慨然一声长叹道‘想我穷尽一生修为,尚不及这位小师傅几日之功;实在无颜为师!要回你自回去,我情愿留在中土,随这位小师傅重新修行!’言毕,即冲着觉远纳头便拜。‘大师,你,你你,你这……’见扶他不起,觉远不由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那好,师父好自为之……’见状,鸠摩智只得草草交代了一句后,当即便与玄冥二子转身黯然而去。眼见交战双方俱已离去,众多观战之人这才怅然离开了华山。华山之战虽然至此已经宣告结束,但此次中土江湖与西域江湖的正面交锋却是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也正是经此一战后,中土江湖在得享数十年太平的同时,以致于有了那首流传久远的歌谣:灰鹤出浮云,双龙现至尊;怎敌书生神勇?一喝荡平江湖!…… 夹马营,位于洛阳城外瀍河东侧。由于曾经在此诞生了北宋太祖、太宗赵匡胤兄弟,自有宋以来,一直都是皇室格外看重之地;朝廷自然对此地看护也加倍严密。及至后来太祖嫡孙赵惟明将此地设为了丐帮总舵后,虽然朝廷看护军营早已撤去,但作为江湖第一大帮派总舵所在,平日里除三五成群的乞丐不时在此出入外,鲜少能看到其他人等来此驻足。但近几日来,此处状况却又颇有不同!在这延展数里的一大片丐帮建筑之中,不但随处可见喜形于色的各色江湖人物身影,既是连地方官员及朝廷大员与此频繁出入者也不乏其人!尤其是总舵的几间正堂更是整饬一新,处处张灯结彩;加上道路两旁肃然而立的一列列士兵,更是为此地欢庆祥和之中增添了一份庄重色彩! 何事如此动静?原来:就在几日后的六月初九,前番打跑西域五大高手的汪直便要在此与有着天下第一帮帮主女儿之称的洪瑛即日拜堂成亲。是故,消息一经传出后,不但是江湖各派中稍有名望之人纷纷抢先赶来道贺,既是连许多朝廷官员也纷至沓来乐得锦上添花。如此,这才造成了眼下这般喜庆热闹情景! 转眼,日子便到了。是日吉时一到,甫一听到鞭炮、礼乐之声响起,收拾利落的汪直便将早已精心装扮的洪瑛背上了总舵正堂前方临时搭建的一座高台。与红毯铺就的台上站定后,少时,首先由作为主婚人的少林空闻大师、武当苍溪道长与洪七等人向前来之人一通道谢后,随着司仪之人宣布了婚礼开始,一对新人当即便在司仪示意下先后叩拜了天地,以感谢天作之合。拜过天地后,接着便是叩拜长亲了。拜谢了亲长养育之恩,并得到了长辈同意后,此即为礼成。此刻,作为既是主婚人又是双方唯一长亲的洪七望着眼前这一对珠联璧合一般的新人;不但为女儿能得此佳婿感到分外地欣喜,更是为心中的一件大事有了着落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因此,一待听到了司仪之人询问长亲意见说出,洪七面上的凛然之威立即一扫而空,忙不迭地应声答应。见得到了洪七首肯,司仪当即宣布进入最后一个环节;由男方将新娘子背入新婚洞房。于是,看到了司仪示意后,汪直赶紧将洪瑛重新背起下了高台;接着再绕行瀍河桥一周后,最后才将洪瑛径直背入了悬红挂彩早已精心准备的新房。 一应诸事完毕后,二人终于站定了下来。‘师兄……’‘师姐……’对视了一眼后,可还没等说起话来,屋内便已络绎不绝涌入了一拨拨插科打诨之人。 按当地风俗:成亲头三天不分长幼辈分,加上又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之人;是以,来者不但有各派青年精英人物,既是连空闻大师、苍溪道长等辈分颇高之人也纷纷前来欢庆。其间,由于有赵承先、段正己等人不时道出难题,一通洋相百出的洞房之礼直至晚间方才结束。‘列位,列位,感谢各位前来捧场!现前方酒席均已齐备;还请诸位前去就座。’嬉闹间,赵惟明便已步入了屋中。 ‘师祖,您……’汪直夫妇连忙上前拜道。‘你们的婚事,可直比我们当年气派多了……’望着眼前一对新人,赵惟明呵呵一阵朗笑后;眼中立时浮出了一丝温情。‘赵老施主既已发话,我等自当去往前方就座;留于新人一些闲适。’见状,空闻大师当即止住了一众嬉闹之人,与众人纷纷离开洞房去往了前方就座。此时虽然初入新房时的拘谨早已一扫而空,但还没等二人有何动作,却见洪七又急匆匆走了进来。 ‘别磨磨蹭蹭了,还不快快与众人敬酒!’风风火火的洪七甫一入内,便急急说道。不敢怠慢,二人一惊后,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前方设宴之处。汪直知道;与此就座之人大多是一派之尊,其余之人都早已已被安排到了城中款待。因此当看到正堂、屋外的百余张大桌俱都挤坐得满满当当之状后,心中顿时不免吃了一惊。‘看阵仗,恐怕江湖所有门派俱都到齐了。’汪直暗忖。 少时,一待赵惟明、洪七、空闻大师与苍溪道长先后又一通客套话说罢,酒宴即刻开始。汪直夫妇遂当即便开始挨桌敬起了酒来。由于前番插科打诨众人早已熟悉,因此有来有往;汪直夫妇虽敬出之酒甚多,但回敬之人却也不少。汪直虽然情知尚有要事待办,多方周旋;但还是不免多饮了几杯。 就在堂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时,外面的道路上也开始喧嚣了起来;一时间炮仗震天,礼乐齐鸣,好不热闹!‘已到了这般光景,怎地仪式仍未走完?’汪直不由心中一惊。‘洪前辈还有安排?’座上众人齐齐问道。‘我却不知……’洪七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要起身前去查看。可还未等众人出门,早有一众朝廷仪仗引着一班吹吹打打乐师走入了屋中。 此一群人过后,紧随其后的一众来人中不但多有三品以上大员官服之人;甚至连朝廷宦官也赫然在列!看到居中之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李杰后,汪直正待要上前迎接之时,却听到那宦官高宣道‘圣旨到,众人接旨!’此言一出,看赵惟明已慌忙前去迎旨,众人遂赶紧随之下拜接旨。 拉开架势后,可那宦官望着率先上前的赵惟明却说道‘老王爷,今日得蒙天恩之人并非王爷;而是汪直汪大人!’闻言,汪直心中一凛后,连忙上前凝神静听了起来。 见状,那宦官将手中圣旨展开后,当即便开始朗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佑我大宋人才济济;日前仅以区区汪直、李杰一介文弱之士,便与采石一战中大败了金人十万虎狼之师!二人中,尤其汪直,虽居于江湖之远,却心系庙堂之忧;拳拳赤子之心,实堪褒奖!现擢其为殿前指挥使,官居二品;另授紫英殿大学士,以彰其功……钦此!’啊?竟然得封如此告官?汪直平生想也没敢想过。看看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可再一想起自己目前身份与师父等人的殷殷期盼后,他还是不由顿时迟疑了起来。 第 二 百 章 师徒情深 ‘汪大人,莫非你敢抗旨不遵吗?!’见无人上来接旨,那宦官当即叱道。见状,汪直心念连转后,连忙上前说道‘非是汪某有心辜负圣恩,实是我许身江湖已久;目前委实无法分身,所以还请……’‘既然汪大人执意如此,本官也不好多说;多问一句,汪大人还有什么话,由我转给皇上么?’宦官有些不耐道。 此言一出,汪直心中一动后,遂立即说道‘如若圣上恩准,汪某情愿以一己殊荣,来换取岳飞父子等一众抗金义士清白。’‘看来,汪大人已是无意回朝为官?’那宦官仍在迟疑着。看汪直面现为难之色,赵惟明上前说道‘你自回复皇上,是我所言:当今江湖,尚需有人料理;汪直之事,无需勉强!’‘老神仙发话,老奴自当遵命!’见赵惟明似有愠色,那宦官猛然一惊后,这才收起圣旨打道回府。 见汪直似有落寞,目送一行人离去后,赵惟明当即举杯朗声说道‘我赵某人当年虽有薄功与江湖,但相比于今日汪直;实犹不及!因此,现本人情愿退居幕后,充当汪直一马前小卒!’言毕,与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当即便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言犹在耳,众人会意。遂当即便纷纷上前,向当今江湖至尊道贺了起来。‘我师父早有意安排在下料理丐帮,现师祖虽有所命;但以我之才,实不堪……’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汪直不由一时紧张了起来。‘汪兄勿忧!但遇棘手事务;自有我等相助!’见汪直手足无措之状,李复朝等人连忙上前说道。‘先谢过几位仁兄!如此,我也只得勉力相陪了!’望着段正己等人殷切诚挚目光,汪直欣慰之余,当即便取来了好几坛美酒,与李复朝等人把酒畅谈了起来。于是,又一番对饮过后,除李复朝酒量极佳丝毫无恙外,不但段正己、赵承先均已有了明显醉意;尤其是汪直更是大醉,非要扯着众人与洞房安歇。李复朝等人无奈,只得先自告辞返回了各自住处。‘小子!丁点儿荣光,便使你丑态百出?!’见汪直仍欲追赶,洪七只得上前怒叱道。看洪七面色,汪直猛然一惊之下,酒意顿时退去了大半。遂赶紧与洪瑛灰溜溜地返回了新房。看看此时再无别事打扰,于是一杯合卺酒对饮后,新婚二人无限地缱绻,无限地缠绵;无尽的春光……此处自不消说。 ‘夫君,你醒了?’一直到了次日午后时分,听到了洪瑛的呼声后,汪直这才从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有事么?’汪直一副有气无力之状。‘夫君,咱们还没去拜见爹爹呢’洪瑛娇嗔道。‘怎地竟到了这般光景?!都怪为夫昨日贪杯……’听到了洪瑛提醒,汪直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打量了窗外一眼后,不由连忙赔罪不迭。 不敢再迟!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后,只稍一捯饬,二人便慌忙飞奔来到了前堂。‘先将这碗醒酒汤喝了!’未及发声,洪七便已指着案上一碗汤水命令道。‘是,师父’汪直应道。‘该叫爹爹了,夫君’洪瑛轻声提醒道。‘哦,爹爹,都怪孩儿昨日贪杯来迟……’见洪七面色不悦,汪直一惊。嚅嗫了一句后,赶紧将那醒酒汤捧在了手走中。 ‘咱们行走江湖之人向来不拘小节!我又岂会与你计较?’洪七面色稍缓。‘按为父心意:一待你与瑛儿过罢婚期,便将帮主之位与你来作;你可准备好了么?’正自喝汤之时,便听到洪七说道。‘你切莫要小看这帮主之位,虽然比不得朝廷大官风光;但咱们却是百余武林正道领袖门派,甚至于能领导江湖群雄,万万不可小视!’见汪直只顾低头喝汤,洪七又说道。‘爹爹,孩儿只是想,以我之才,这武林正道如此之多……’见洪七似有愠色,急忙辩解的汪直欲言又止道。 ‘其实:咱们丐帮虽有领导正道之责,但对于武林正道事物;你却也不必太过费心…..’见汪直面有难色,洪七连忙说道。‘此话怎讲?爹爹’汪直奇道。‘咱们正道三大派少林、武当丐帮,向来都是少林谋划,武当决断,最后咱们丐帮下手;此为少谋武断咱们,只管办事!乃是你师祖当年所定下的规矩。’洪七讲解道。‘原来如此!孩儿明白了’满头雾水的汪直一副恍然大悟之状。可此举非但没能讨得洪七欢心,提起了赵惟明,洪七神色立时便黯淡了下来。 ‘师父昨日匆匆而去,想来定是急于回去为师娘输送真气续命;师父境况如此凄惨,我为人弟子却不能侍奉跟前,叫我如何能心安呐……’不住摇头叹息的洪七说着,眼中便泛起了泪光。见状,汪直本想多劝慰几句,可话题一开,洪七当下便要前去柳公岛陪伴赵惟明夫妇。‘爹爹,您都这把年纪了!便是前去,您又能赔上几天?’看洪七执拗了起来,洪瑛开口斥道。 ‘相陪一天算一天!但能略尽一二孝心,为父便也心安了……’洪七泛起了犟来。‘爹爹,我感觉师姐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您老都这般年岁了,若万一有个闪失,反倒需要师祖照料!因此,以孩儿愚见,反不如我与师姐前去代您行孝,爹爹以为妥否?’听洪瑛语气颇重,想起师父百般好处的汪直连忙圆场道。‘也好!你二人过了婚期便去,切切不可迟疑!’洪七略一思忖,这才面色缓和了过来。说定后,放心不下的汪直当即便将整套紫阳心法向洪七口述了一遍。数日后,一待洪七修习心法有些眉目,当月婚期一过;汪直当下便施起了身法,携洪瑛来到了柳公岛。却不料,来到师祖住处说明了来意后,赵惟明非但未对师父孝心大加赞扬;反而却连道洪七坏事。 甘南古道,一处凉亭,应约三年一聚的李复朝、赵承先、段正己、林紫烟等人当亭而坐。‘时光匆匆,不觉间便已快二十年过去了!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江湖还在;江湖还是那片江湖……’望着山下远处苍茫之中若隐若现的一大片平原房舍,不无伤感的林紫烟幽幽说道。 夏日的草原,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幽幽的草香迎面拂来;红艳艳的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为广袤无际的草原镀上了一层金色。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并不苍茫。四面都是小丘;辽阔平地绿油油的,小丘也是绿的。远处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无论跑到哪里,都像是为无边的绿毯绣上了朵朵洁白的硕大花朵。尤其是那些小丘的曲线那么柔美,放佛只用绿色渲染,完全不用墨线勾勒的国画一般;到处翠**流,轻轻流入天际。此等境界,既使人惊叹不已,又使人无比舒畅;既愿久立远眺,又想低首沉浸于遥远的思绪之中……以致于在此情此境里,有时甚至连骏马大牛都静立不动;似乎在回味着草原无限的乐趣。 诚然,这草甸子真是太大了!一望无垠,直如一张绿色大毯一般直铺向天边。放眼打量,只见微风与天空中放牧着白云;微雨轻洒,草儿茁壮,大地一片青绿;其间,一座座白蘑菇一般的蒙古包点缀于绿茵如毯的辽阔草原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而就在这连片洁白的蒙古包之间,此时在一座稍小一些的毡房里正有一个收拾利落的少年准备外出。可就在这少年正待要出门而去之时,却被房内的一位中年妇人给叫住了。‘天儿,你又要去哪里胡闹?’妇人斥道。‘母亲,不敢相瞒;今日大汗挑选勇士,孩儿已答应了拔都邀请,前去参加选拔。’少年回道。 答话这少年名叫李经天,今年刚满十八岁。这李经天虽然与此地土生土长,但却全无草原男子的彪悍雄壮体格;反而生的粉面朱唇,文文弱弱,恰如南方的一介文士之流模样!妇人知道,这拔都乃是草原雄主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二子。由于其颇具才华,且善学致用;不但在众多兄弟中极为出众,既是连当今大汗窝阔台也对其另眼相加。‘与此等人物相交,倒也并非坏事’妇人暗忖。 但再看到了儿子文文弱弱的身躯后,她却又不由顿时担心了起来。‘大汗要挑选勇士!你却凑什么热闹?况且,你这身板……’妇人脱口而出。‘母亲且放宽心!孩儿已经打听过了,此次参加应选之人俱是只识骑马弯弓的一介莽夫!又怎能比得上孩儿由母亲所学来的武功呢?’李经天一副毫不在乎之状。‘那,我儿还需当心些才是!’妇人一想也是,再看到儿子此时跃跃欲试殷切期盼的目光,心中一软;遂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零一章 草原雏鹰 见已得到了母亲允准,李经天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一路失急忙慌飞奔赶往了应选赛场。可即便是如此紧赶慢赶,等他来到时第一场骑术较量也已接近尾声了。只见此时场上的参选之人不但俱是一身彩衣打扮,而且更是个个都在华丽彩衣上还配上了长长彩带;飞奔起来,襟飘带舞,好一派英武之状! ‘拔都,对不住!我来晚了……’一到赛场,李经天便赶紧赔罪不迭。可连道几声,却并未见到拔都有丝毫回应。李经天不由顺着其目光所及望了过去。可一望之下,李经天不由心中猛然一惊。只见在万马齐嘶的赛场中此时领先的一匹骏马竟然跑出了赛道,转首径直向旁侧观望人群飞奔了过去。看清了马上骑手正是自己幼时玩伴巴根后,李经天不由心中大骇。由于此种比赛中为最大限度减少马匹负重,不但是骑手除衣着外,配饰全无;既是连马身上的脚蹬、鞍缰也丝毫不带!而是完全靠骑手与胯下骏马的默契配合,力求取胜。虽然似这种赛马在场中失控之事极为罕见,可一旦出现,则意味着势必会有人非死即伤。 如此后果,巴根自是十分清楚。情知前方观望人群中大汗也在其中,因此,任胯下骏马失控飞奔,巴根只得身体尽量前倾,伏与马背;双臂紧紧抱住了马颈;想要将其勒停。‘巴根,快撒手!马会发狂的!’可李经天呼声刚起,那匹马由于脖颈猛然受痛;立即一声狂嘶,前身扬起;同时拼命甩动马首!由于收势甚急,出于惯性使然;伏与马背上的巴根立时便被甩落了前方地上。眼看那匹惊马若再踏前一步,巴根势必会被马蹄踩中后果不堪设想。值此紧急关头,说时迟那时快!李经天立时一个箭步冲出,三步并作两步,与惊马并驾齐驱后,立即一手揪住马耳,一手探往马腹下方一扯。这马腹上方数寸处有一根麻筋,本是李经天由一位老牧医口中听来;之前一直屡试不爽。此时虽然情急,但仍然立奏奇效!那马猛然一震后,立时现出了萎靡之状,乖乖伏倒在地。 见状,李经天不敢稍迟,赶紧扶起巴根后,当即便牵马一起来到了拔都身边。‘经天兄弟,这匹马怎么会突然受惊?’甫一站定,拔都便问道。‘眼下正值此马发情时节,想必是嗅到了雌马气味所致吧…..’问过了这匹马年岁及场上群马情状后,李经天答道。‘此为何人?’说话间,窝阔台便已走上了前来问道。‘回大汗,此为侄儿玩伴儿李经天。’拔都连忙介绍道。‘此人马术甚是了得!却不知射箭之术如何?’闻言,窝阔台斜乜了李经天一眼问道。‘大汗,小人幼时也习得几手射击之术,至于手段如何?少时一试便知。’见窝阔台似有轻视之意,李经天不由心生傲意。 ‘那好!便准许此人参加下场射箭比试,届时,本汗亲自一观。’窝阔台当即向拔都安排道。‘是,大汗,侄儿遵命。’拔都慌忙应道。于是,一番安排过后,李经天这才来到了专为上层子弟而设的射箭赛场。 来到后,只见此处除一块块早先设立画有红心的靶标外,远处的一颗矮树枝干上也早已用一根根红线吊起了满树铜钱。似此种百步穿杨之术,李经天幼时便已纯熟;加上后来又学得了暗器施用手法,因此对于前两轮静物比试,自然是手到擒来;顺利进入了第三轮的活物射击。 少时,第三轮比试开始后,随着一声指令发出,现场之人立即撒手放飞了一只只脚上缚有各色彩带的鹞鹰。紧接着,一待进入此轮之人各自挑选好对应颜色目标后,所有人立即各就其位,弯弓搭箭;比试即刻开始。盯住了目标,再听到了一声指令发出后,早已准备停当的场上众人立时箭矢齐发,纷纷射向了与自己颜色相对应的那只鹞鹰。 于是,随着一支支箭矢破空的‘嗖,嗖’之声响起,天上的鹞鹰立时应手而落,纷纷中箭坠地。见状,地面之人连忙将鹞鹰捡起查看了起来。一番验看下来,虽然大都射下了各自对应彩带,但此轮尤以岱钦手法最高;其虽然射下了自己对应的彩带,但却仅仅只射断了鹞鹰小腿,并未伤及鹞鹰性命。可说是射术极为高明。这岱钦射术乃是草原第一神射手那日松所授,技高一筹;众人自然无话可说。可就在现场之人正准备将比试结果公告之时,此时却出现了一件意想不到怪事!虽然见到了李经天所对应的那条彩带,但寻遍了四周也没能找到那只绑缚彩带鹞鹰的尸体。 ‘莫非是这只鸟儿自己解开放下的不成?’望着李经天手中所对应的那条彩带,众人不由连呼怪异;既是连窝阔台也忍不住问起了个中玄机。听到了大汗发问,李经天不得不讲出了其中缘由。原来:由于李经天自幼便听说过许多这种鸟儿的神奇故事,因不忍对其伤害;所以在刚才射箭之时,用暗器手法将箭矢射出后;只以箭刃与箭镞划断了绑缚彩带的细线,并未触及鹞鹰身体;因此,这才造成了彩带飘落,而鹞鹰毫发无损的结果。 这李经天射术竟然如此神乎其技?但见彩带上划痕仍在,闻所未闻的众人只得压下了满腹狐疑,转而对其最后一场的拳脚比试拭目以待了起来。 进入了这最后的拳脚比试后,李经天则更有必胜把握了。由于情知这些草原勇士虽都力大无比,但却仅仅只会些摔跤、扑打之法;因此,李经天上场即施出了擒拿手法,只以巧劲与其周旋,丝毫不用蛮力与其相抗;以使其力竭认输。 此法甚妙!半天功夫下来,便已连胜数名对手;只剩下与岱钦作最后的对决了。少时,无干人等退去,一待装束换就,听到了一声指令发出后,二人即刻开始了最后比拼。由于情知这岱钦乃是札萨克图汗之子拔都堂弟,李经天不愿使其太过难堪;因此,开始后只以巧力尽量周旋,并未施出绝招;是以,足足好一阵子过去了,二人也没能分出胜负。看看天色已晚,久攻不下的岱钦还是不免心急了起来。遂当即甩开膀子,猛冲扑将了过来。这岱钦天生神力,草原上人尽皆知;若是被其抓牢,只怕立时便会被掼翻在地。可眼见来势甚急,明显已躲闪不及。李经天只得将身一矮,待到岱钦直如铁塔一般的身躯堪堪压至头顶之时;再将身前探,双手托住岱钦腰间,猛一发力;顺势将其向后掀翻在地。 ‘岱钦,你没事吧?’听到岱钦结结实实着地的‘咕咚’一声发出,李经天连忙将其扶起关切问道。‘无妨!咱们草原男儿;哪在乎跌跟头?’拔都上前圆场道。 ‘小王爷,请随小人去见大汗。’说话间,便有一位侍从近前说道。拔都不敢怠慢,当即便引着李经天来到了大汗座驾之处。‘大汗’拔都与李经天赶紧施礼一拜道。‘好,好,好好;经天近前说话吧’看见二人,窝阔台立时来了兴致。 ‘今日较量结果可都确定了么?’见李经天近前后,窝阔台当即向随从问道。‘回大汗:已经确定下了!三场比试中:李经天虽然头场赛马没能参加,但从其刚才制服惊马的手段来看;李经天马术当在众人之上!尤其是射箭一场,其只取彩带而不伤鹞鹰的手法更是无人能敌!所以,李经天三场夺冠结果确认无疑!’那随从仔细回道。 ‘呵呵,呵呵……这李经天如此了得,着实当得起我草原头等八都鲁(蒙语,即英雄之意)!所以,本汗要奖赏与你;封你个千夫长来作!’闻报,窝阔台颇为快慰。 却不料,此言一出,‘大汗,此人虽当得起八都鲁不假!但其却并非我蒙古人……’立时便有人说道。‘胡言乱语!李经天住蒙古包,喝我草原上的马奶长大;怎会不是我蒙古人?’窝阔台斥道。‘可是,大汗;此人样貌,其确实是来历不明呀……’那人又说道。 ‘这个嘛……’此言一出,窝阔台不由顿时沉吟了起来。‘大汗,李经天不但是草原忠勇男儿,而且是侄儿好兄弟!侄儿敢用身家性命担保……’见状,拔都赶紧挺身说道。‘哦’窝阔台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与李经天个百夫长看看再说……’窝阔台颇有些不耐之状。‘谢大汗’见拔都示意,李经天连忙拜谢道。出得赛场后,虽然并非首次有人质疑自己的样貌来历,但今日在大汗面前被人当众羞辱;而且还直接从千夫长被降为了百夫长,这还是让李经天感到分外地窝火。 第二百零二章 身世之谜 是以,一回到家中,将今日应选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后,李经天当即便向母亲问起了自己的来历与父亲姓名。‘没想到,当年我在李家之时解闷的几本闲书,竟使天儿练成了一身本事’听说李经天获得了大汗赏识时,妇人不由心中一喜。可再听说了由于有人质疑李经天出身来历,被大汗直接降为了百夫长时,望着儿子可怜无辜的眼神;不由心头火起,脱口怒道‘又是哪个乱嚼舌根的乱吠?我儿不但出身相当富贵!而且咱们济南李家在中原武林还……’话一出口,顿觉失言,遂连忙就此打住。 ‘咱们家在中原武林怎样了?母亲’李经天却听出了言外之音,赶紧问道。‘哦,没什么,我儿莫要瞎想。’妇人连忙掩饰道。不错!这妇人正是当年有孕在身一路北逃至此的王英!当年她与林紫烟分别后,便一路向北,不久就来到了上京。可落下脚后才知道,此地竟是金人国都!当时宋金隔阂已久,大宋百姓自是在金国不宜久留。想到此处,王英遂当即离开了上京,继续向北前行。没成想,最后竟然一路来到了蒙古。 当时窝阔台由于见王英确实即将临盆,加上其耕种之道颇为内行;遂做主将王英与草原上安置了下来。之后不久生下了李经天后,虽然母子处境颇为凄凉;但好在草原游牧之人并无太多心机,相处起来倒也相当融洽。却不料,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觉出异样的李经天每次听到风言风语,总要回到家中追问自己来历与父亲状况。每当此时,想起当年家中遭遇灭门时的惨状,再考虑到对方手段残忍;由于不愿儿子过早卷入其中涉险,王英总是一顿训斥,敷衍了事。 ‘眼下天儿虽然练成了一身武艺,但相比于当年凶案下手之人仍然相差甚远!若是贸然说出,只会给我儿惹来杀身之祸。’王英暗忖。可眼见李经天声声追询,王英无奈之下,只得敷衍道‘母亲此时心中正烦!只待我儿日后成家之时,为娘自会将家中之事原原本本告与我儿知晓。’‘母亲既然心中不适,您暂且歇息;孩儿不问便是了’眼见追问无果,李经天只得告退。 走出毡房后,虽然经风一吹,顿觉心中舒服了许多;但母亲刚才的只言片语,还是使李经天不由思索了起来。再想起此前数次相询之时,母亲躲躲闪闪的神情后,李经天不由心中起疑。 ‘莫非是我来历果真存有蹊跷?又或是家中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母亲为何不愿对自己儿子说明呢?’整整一天,李经天一直都被这些产生了十多年的疑惑所深深困扰。心念一起,毫无疑问,李经天当晚又失眠了! 于是,在经过了整整一夜的辗转反侧后,想起了母亲说出的中原武林、济南李家这些线索;有心一探端倪的李经天遂当即便打点起行装,向母亲扯了个谎,独自前往了中原而去。 一路向南,数日后,正自前行之时,却猛然看到一群大汉提着斧锯、绳索正匆匆向一座山中走去。由于这是首次走出草原,自然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打猎么?可打猎又哪会用得着锯呢?’看那一群大汉情状甚急,疑心顿起的李经天当即便尾随了上去。 一路跟着来到了一处山谷后,眼见那群大汗已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李经天遂赶紧寻了一个不起眼之处观望了起来。只见那群大汉来到大树下站定后,只稍一打量,便抛出绳索缚住树枝;取过斧锯向树干比划了起来。 ‘原来,他们这是要伐树呀!’李经天不由哑然失笑。‘尔等要干什么?还不快滚!’眼见就在那群大汉斧锯将要加与树身之时,却猛然听到好似由树干之中发出了一声怒喝。 ‘莫非是我听错了?’定了定神,在确定了声音确实是由树干而出后,李经天果然就从发声之处看到了一双眼睛与一张嘴巴。‘原来是有人与树干之中藏身呀!’打量了树干腰围尺寸后,李经天感觉确实有此可能。 心念一起,在看到那群大汉又向树干抡起了斧锯时,想到一个拿捏不准便会伤了树中之人性命。情急之下‘此树万万动不得!’李经天立即一声大喝,冲至近前阻拦了起来。可任他费尽唇舌,仗着人多势众的大汉却又哪里肯听?于是,推推搡搡之中,一言不合,双方当即便在树下打了起来。 此时真正交上了手后,李经天这才发觉自己一身所学与这些人所使的武功相差甚远。不多时,便被对方连连打翻在地。可即便如此,但李经天天生执拗的禀性却又哪里容得他半途而废?是以,虽连连倒地,但能起身,却仍然牢牢护住树干,不让他人近前。‘你这小子!胆敢坏了咱爷们差事?定是活的不耐烦了!’见好一阵子仍无进展,大汉领头之人不由火起。怒叱了一声后,当即便抡刀向李经天砍了过来。 此人手中砍刀背厚两寸有余,刃薄如纸;看份量,至少也有数十斤之重。若是被其砍中,恐怕立时便会身首异处!可眼见刀势迅猛,情知根本无法躲开;而且即便躲开,树中之人也难免非死即伤后,李经天竟不由怔在了当地。也就是在眼看李经天就要被来势一刀身首异处之时,‘住手!’只听得一声大喝发出后,立时一条人影冲出;在一手夺去了击来砍刀的同时,一爪将那领头大汉头颅抓的**四溅。 ‘尔等受何人主使?此举意欲何为?’一举击杀了领头之人后,现身妇人立即向其余大汉叱问道。‘姑奶奶息怒!我等乃是奉了老门主之命,特来请老祖师回家中侍奉。’一名大汉战战兢兢回道。‘哪个门主?’妇人厉喝道。‘乾佑门刘老门主!’刚才那人随声应道。 闻言,那妇人这才收起厉色,喝道‘如此,便饶了尔等一条狗命!以后切不可再来搅扰!’‘谢姑奶奶饶命之恩!’听妇人发话,一众大汉忙不迭应了一句后,当即便如鸟兽般散去。看一众大汉已四散奔逃,李经天也正要出谷而去之时,‘这小子却走不得!’听到了树中之人发出的一声急呼后,李经天只感脖颈一紧,便已被那妇人抓住衣领甩到了刚才树下。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想到刚才拼命维护的这树中之人现在竟然恩将仇报,气急交加的李经天一时竟然结巴了起来。‘师父,有何示下?’思忖间,便见那妇人已向着树中之人下拜道。 啊?树中之人竟然是这厉害妇人师父?那其武功简直是匪夷所思了!想起这妇人现身时所展露的一式奇绝武功,李经天心中猛然一惊后,不由自主地便随之冲着树中之人下拜道‘前辈拦我去路,究竟所为何事?’ ‘唔,你这小子人虽然极好,但是武功太差;实在是可惜了!’树中之人却连连叹息了起来。‘前辈既不肯明言,那在下就此别过……’听树中之人顾左右而言他,李经天心中一急,当即便转身准备向谷口走去。 ‘小子休走!回来!’见李经天要出谷而去,树中之人立即一声大喝道。听其语气甚急,李经天一惊后,只得返身走了过去。‘前辈,你究竟意欲何为?’来到了树中之人面前后,李经天没好气道。 ‘小子,你不想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么?’树中之人却不答反问道。‘习武之人哪个不想?我自然是想了!’李经天脱口而出。‘这便好!只要你小子肯拜老夫为师;我自会传你绝世武功,使你成为武林第一高手!’树中之人傲然道。 闻言,想起那妇人身手,虽然情知其所言非虚;但由于对此人怪里怪气的举动颇为反感,李经天还是不由犹豫了起来。‘怎么?能拜在老夫门下,莫非还要考虑不成?’树中之人急怒道。 ‘刚才这位大婶武功,在下倒是亲眼目睹;只是却不知前辈武功……’听其语气甚急,李经天随口推脱道。此言一出,树中之人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说道‘既然你小子不相信老夫手段,便先由怀玉教你武功也好;相信你小子不久便会再来求老夫!’ 此言一出,李经天不由暗暗思忖道‘据说中原武林高手甚多,以我现在的武功,若是遇上事端,恐怕还……’再想起刚才与那些大汉交手时情形后,遂当即便来到那妇人面前一拜道‘婶婶,你看……’ ‘师父既已发话,我教你便是了。’妇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一招一式认真教授了起来。这李经天武学天分极高,不一时便将妇人所传招式练的纯熟无比。‘不对,不对,你这一式鬼哭狼嚎应该是掌含暗劲,力发指端;并非是力发掌心,劲与指尖;还有这一式引鬼上门,环抱一爪乃是虚招牵引,却不可劲力用实!尤其是最后这一招百鬼众魅,若无本门身法配合;既是招式纯熟,却也无法达到虚实莫辨,攻敌与自救不及之效!’ 第二百零三章 涉足江湖 正自练得起劲之时,树中之人便已发声打断,逐一指点了起来。李经天依法重新施出后,虽感顺畅了许多;但却仍无那种虚实莫辨,爪影憧憧之状。连试几次,均是如此。 ‘小子,你过来;我这便传你本门至高身法。’见勤加修习的李经天毫无长进,树中之人连忙招呼道。‘师父好偏心!徒儿侍奉了您老人家近三十年,却也没能学得本门孤魅身法与幽魂步;怎地此人一来,师父便……’被那妇人听到后,其立时近前嗔怪道。 ‘你这贪玩心性,又怎比此人这舍命相护之恩?!’树中之人训斥道。‘那,师父若是执意传授,徒儿对此人有一个要求……’听树中之人语调严厉,那妇人一惊后嚅嗫道。‘好吧,说来听听……’见那妇人颇为委屈之状,树中之人这才语气稍缓。 ‘此人若是完全学会了本门武功精要,日后行走江湖之时,务必要替徒儿杀掉几个中原武林正道之人!’妇人说道。‘这倒不妨答应!反正中原武林正道也没几个好人!’近李经天颇为犹疑,树中之人连忙示意道。李经天会意,连忙应道‘那好!大,大,大大……’直到此时,方才想起未曾得知这妇人姓名;遂赶紧改口问道‘得蒙婶婶授艺之恩,在下尚不知该如何称呼;敢问…..?’‘婶婶太过难听!叫我姑姑便好!’那妇人没好气道。 闻言,再联想起方才树中之人称呼,李经天连忙应声说道‘怀玉姑姑方才所言,在下定会铭记于心!’‘我还未曾讲出仇人姓名,你又哪来的铭记于心?’妇人奇道。‘那,还请怀玉姑姑明示!’听其言语,顿觉失言的李经天忙不迭说道。‘这便对了!’那妇人应了一声后当即讲道‘头一个乃是丐帮帮主女儿洪瑛与帮主弟子汪直这一对狗男女,再一个是福州林家的林紫烟……’‘怀玉姑故,这些人可都是……’听妇人一番罗列下来,所要杀掉的都是些耳熟能详的中原武林大人物;李经天不由顿时感到心中发虚。 ‘这些人武功虽然极为厉害,但要与其亲近却相当容易;若是你能伺机偷袭;以本门武功,想必……’妇人沉吟道。‘中原武林正道大多是坏人,还不快快答应!’听到了树中之人连番催促,再想到刚才所学武功确实是骇人听闻的厉害招式后;李经天只稍一思忖,当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此人既已答应,徒儿再无二话!师父自便’见状,那妇人连忙示意了一声后,当即便退了下去。于是,一待那妇人离开不见了踪影后,树中之人当下就将孤魅身法与幽魂步一并传与了李经天。 果不其然!此时配合身法再将刚才所学几式施出后,顿时爪影憧憧,虚实莫辨;而施为之人在这漫天幻象之中拿捏更为精准,劲力更为精道;任你是武功高绝之人,也势难逃得过这漫天幻象之中的一记实击!‘老夫果然没看错,你这小子武学天分确是了得!’一番演练下来,树中之人不由赞不绝口。 不久后,看看天色已晚,李经天自觉已将功法烂熟于胸。遂当即便与树中之人道了别,匆匆出谷而去。想到已耽搁了这许久时间,一待寻到了路径后,有心一试的李经天当即便施起身法,一路疾行了起来。 行进中,只觉道路两旁树影飞掠而过,耳边风声作响;一阵大风刮过,顿感身体好像要乘风摇曳一般!此时再看脚下,发现自己竟已离地数尺后,李经天大惊之余,不由连连暗赞这身法果然玄妙。如此一连施为了好一阵子后,一直到听前方林中传出了一阵阵打斗叱喝之声后,李经天这才停下了身形。 循声入林后,却见此时正有两帮大汉围着一辆辆大车厮杀正酣。打斗中,便听到一方大汉向对方领头之人叱喝道‘枉你蓬莱灵蛇派也是中原武林正道,却趁着月黑风高来打劫我威远镖局财物!是何道理?’‘什么武林正道?老子徒受武林正道约束;全无半点油水!却也只得自己将就……’对方一领头之人冷笑道。闻言,李经天不由心中一动。记得好像曾听母亲说过,这威远镖局曾对自家有过恩惠。此刻,见那一众威远镖局之人已被对方打得全无还手之力,李经天不由心头火起。遂当即大喝一声冲入了场内。 为一试今日所学武功,甫一加入,李经天便将所学招式配合身法尽数施出。于是,一番施为过后,场中之人只感觉一条形如鬼魅般的人影飘忽之间,随着几声惨叫发出;对方几个领头大汉立即横尸当场!‘敢问少侠高姓大名?’见对方贼首全部丧命后,借着收拾镖车的当口,威远镖局领头之人便立即上前问道。 ‘在下李经天,无需客气’想起母亲曾讲过的那些言语,李经天淡淡道。‘哪里逃?’募地,在看到了一个漏网的对方喽啰想要借机逃跑时,李经天立时一声大喝飞身而上;抓住那喽啰脖颈将其生生甩入了场中。经过一番讯问后,方才知道。原来,这一众劫镖之人确实是武林正道蓬莱灵蛇派弟子。平日里由于受武林正道约束甚严,不但是掌门不敢肆意妄为;既是连门下弟子也并无多少好处;因此,其门下四大弟子这才纠集了一干人等,想要出来找些闲钱花费。‘这中原武林正道行事,果然正如怀玉姑姑师徒所说!’一番交代听完,李经天暗忖。 ‘尊驾又是威远镖局何人?’见刚才那领头之人已凑到了面前,李经天当即问道。‘小人刘胜,乃是威远镖局镖头。’那人回道。‘此次全仗少侠仗义出手!还请少侠与小人前往分局一叙;如何?看镖车已收拾停当准备上路,刘胜连忙上前再施一礼道。见那刘胜言辞颇为恳切,加上情知这些走南闯北之人最是见多识广;未多思忖,李经天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一路同行,来到了城中的威远镖局分局后,李经天一行人当即便被请入了内堂叙话。虽然这刘胜本是冀州分局镖头,但本地兖州分局之人也并不见外。一如家人般热情亲切。少时,一通闲话叙罢,分局坐堂当即便命人备下了酒宴来款待李经天。席间,听着座中之人不乏恭维的赞扬之词,被奉与上座的李经天自得之余,遂当下便打听起了济南李家的事来。 ’这济南李家乃是当年鼎鼎有名的武林几大世家家之一!只是可惜后来遭逢了一场变故;加上近些年来掌门李天授年事已高,威望已大不如前了…..’座中一人答道。见答话之人扼腕叹息之状,李经天不由猛然一惊。可再问起是何变故之时,可那人却始终三缄其口;只以不愿妄谈别派家事推脱。 此时座上其余之人虽然愈发热情,可得知此地已距离济南不远的李经天却又哪里坐得下去?于是,再草草应付了两杯后,李经天当即便向人打听了路径,告辞前往济南而去。一路疾行,当日晚间便来到了济南。 进入了城中后,只见规规整整的街道两侧不但衣铺、药店、酒肆等各种店铺鳞次栉比,而且虽已夜幕降临,但街上行人仍然三五成群络绎不绝;其间,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小贩的沿街叫卖之声,好一派繁华热闹的南方景象!初出草原的李经天不由被这眼前繁盛情状给惊呆了。足足过了好一阵子,李经天方才回过神来。想起此行目的,向人打听了路径后,李经天当即便匆匆来到了位于城东的济南李家府邸门前。 站定后,只见两扇高约近丈镶满铜钉的大门虽然面上朱漆早已斑驳不堪,稍显破败;但从上方颇为考究的飞檐斗阁及门前一对高约七尺的石狮子来看,仍能依稀看出当年兴盛之时的荣光景象。好一个气派府邸!李经天不由脱口赞道。 ‘少年人,来此何干?’正自打量间,便听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探出了脑袋问道。‘老者请了,在下与此瞻仰自家祖居,请问有何指教?’见那人须发皆白,一副垂垂老矣之状,李经天赶紧抱拳一礼道。此言一出,那老者一惊后,脱口问道‘你是何人?自家祖居又是从何说起?’ ‘在下李经天,正是这济南李家后人!’李经天应道。闻言,那老者又是一惊后,这才走了出来。‘请问老者如何称呼?’见其腰身佝偻,一副苍头、管家之状,李经天连忙探询道。但那老者却并未作答,自顾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对李经天没好气道‘那好,先来屋中叙话吧。’进去以后,未及观看,那老者便将李经天径直引入后堂落了座。‘你母亲又是何人?’甫一坐定,那老者便又问道。虽然对这老者古怪举动颇为厌烦,但想到其定非家中外人后,李经天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在下母亲王英。’ 第二百零四章 兄弟相认 此言一出,老者又是一番打量后,这才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面色,开始沏茶、备饭;忙活了起来。于是,一待那老者殷勤备至的忙活完毕后,此时再说起话来方才知道:眼前这老者正是母亲公爹自己的祖父李天授!‘你母亲还好么?’见李经天已经吃饱喝足,李天授这才问道。‘母亲一切安好!’李经天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与母亲在草原上的生活情形及其现状讲述了一遍。 ‘当年只道是你母亲前往少林求援!却不料……’一番讲述听完后,李天授唏嘘之余,却又突然现出了一副欲言又止之状。‘可是祖父,说了半天,您还没告诉孙儿我父亲在哪?何时引我父子相见呢!’想到困扰自己许多年的心结即将打开,充满期待的李经天不由脱口而出。 可此言一出,李天授却顿时僵住笑容沉默了起来。良久后才叹声说道‘你那不肖子父亲不见也罢!’‘想必是我父亲得罪了祖父,可谁能无过呢?’见李天授摇头叹息之状,李经天暗忖。心念及此,遂当即说道‘即使是我父亲得罪了祖父,但有孙儿在此赔罪;祖父却也不必太过介怀了!’闻言,李天授顿时面色一喜后,正待要起身召唤之时,却又猛然跌落座中无力说道‘你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了……’见祖父霎时泪流满面之状,李经天情知所言非虚。 心中猛然一沉后,还是不由脱口说道‘纵使我父亲已不在人世,但身为人子;孙儿也自当前往祭拜才是!’李经天立时便执拗了起来。‘好吧!你父亲便是葬在……’眼见执拗不过,李天授只得在连连叹息之中将儿子李绔的埋身之所告知了李经天。虽然未能与父亲见上面,但能够获知了父亲的姓名还是让李经天兴奋莫名。 于是,一待问明了父亲的埋身所在路径后,次日一大清早便采买了一应祭祀之物,匆匆出城而去。十余里路程,李经天转眼即到。可来到后,却见此处一座座茅草丛生、低矮的坟茔扎乱无章地洒落于一片略高于四周的贫瘠土地之间;而且看情形,许多坟茔已许久无人祭拜过了。更不要说添土修缮了!有些甚至还被老鼠、刺猪拱出了一个个深洞,再经大雨冲淋,露出了棺木;以致有些棺木烂了,陪葬衣物撒的到处都是!而附近几颗焦黑的树干上扭曲的树枝却都毫无例外地指着苍茫的天空;再加上偶有一只只呱呱哀鸣乌鸦飞掠而过,更是为这纷杂不堪的乱葬之地凭添了一份肃杀、萧瑟之感! ‘以家中所居情状来看,父亲纵有万般不是,也不该葬于此等乱葬岗之地!’眼前的破败景象,在令李经天颇为心寒之余;不由顿时为自己父亲鸣起了不平来。 他哪里知道?这李绔不但模样生来俊俏,而且幼时天资极为聪慧;一直都是李天授视为光大门楣的唯一希望。却不料,在万般溺爱之下,此子长大后,非但对从文习武等辛苦差事毫无半点兴趣,却反而对寻花问柳、狂蜂浪蝶之事情有独钟;小小年纪便已吃喝嫖赌无一不精,五毒俱全!其间,由于其与家中丫鬟厮混,致使丫鬟怀有身孕后,每次李天授都不得不大笔银子赔钱了事。后来,眼见其整日在家中胡来,李天授无奈之下,只得在传授了一些武功绝学后,将其逐出了家门与江湖中闯荡。不成想,这李绔被逐出家门后,却又借着济南李家的金字招牌学得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其时李绔虽然劣迹斑斑早已引起了公愤,但有心将其诛除的武林正道看在济南李家的情面上;却总是对其网开一面。久而久之,这李绔更是恣肆妄为,甚至连正道门派女弟子被其巧言蒙骗人财两失之事也屡有发生!每当此时,李天授却也只能奉上厚礼,拼出老脸求饶了事。及至后来,原以为儿子有了家室后,会有所收敛;却不料,这李绔竟反而变本加厉;索性以欢场为家,经常一住数月之久!更有甚者,每次被李天授寻到了踪迹后,受到了痛斥的李绔总要回家拿自家娘子出气。因此,李天授费尽了心机为其讨来的四房妻室,竟被李绔打跑了两双!是故,对于这个儿子的意外身亡,李天授自然不会再花心思,只寻了一处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事。 无心多看,望着这犹如狐兔欢场一般的座座孤茔,李经天只稍一打量后,便快步来到了父亲李绔的坟前。可来到后,却见坟前青烟袅袅;从尚未燃尽的烧纸与放置的半只肥鸡来看,显然是刚刚有人祭拜过不久。‘这是谁人来祭拜父亲呢?’此刻望着已被掏出了几个大洞露出了棺木的父亲坟冢,李经天不由心中大奇。 就在李经天望着坟前余烟自顾出神之际,募地,忽然有一人径直走来,接过李经天手中的金箔、纸钱便在坟前焚烧了起来。‘兄台,你这是…..’见那人捶胸顿足哭诉不止之状,李经天不由心中起疑。‘我祭拜自己父亲,哪用得着你来呱噪?’那人立时叱道。 虽然那人敌意颇深,但听其方才哭诉;李经天还是强抑怒气问道‘兄台与墓中之人如何称呼?’‘我乃墓中之人长子李绅!’那人立时气不打一出来。啊?竟是父亲长子!如此算来,此人岂不正是我的大哥?可从未听母亲说起过呀!李经天不由心中大奇。问过后方知,此人竟是父亲当年与外室所生!其时的大宋男子多有三妻四妾,李经天早前便有听闻。‘看家中光景,当年父亲有几房家室倒也正在情理之中!‘李经天暗忖。 想至此处,李经天遂当即纳头一拜道’兄长在上,小弟李经天给大哥行礼了!‘你又是哪个窑姐所生?’那李绅一愣后,还是赶紧将李经天扶起说道‘刚才大哥失言,兄弟莫怪。’言毕,即又指着李经天一身名贵装束脱口问道‘兄弟在哪里发财呀?’ 李经天身上这副行头本是昨日进城之时,想到即将于家人见面;由于见刘胜所赠盘资颇多,这才特意花费许多银子采买的。此刻,听李绅问自己在哪里发财,‘想必,大哥是问我在哪里出生吧!’心念及此,遂当下便将自己与母亲在草原上的生活情形讲述了一遍。 ‘刚才大哥言语冒犯,兄弟见谅’一番讲述听过后,李绅不无愧疚地再次说道。其实:刚才那句话李经天压根没听懂;自然心中毫无芥蒂。现在却见李绅颇为愧疚神态,不由心生歉意。遂忙不迭说道‘咱们自家兄弟!大哥但有所示,小弟听训便是!’‘话虽如此!但大哥却又哪里舍得训斥自家兄弟?‘李绅自谦道。 ’长兄为父,大哥无需客气’李经天应道。一时间,兄亲弟恭,好一派亲热场面!正说间,募地看到了坟前那半只肥鸡后,李经天不由脱口嗔怪道‘只是大哥祭拜咱们父亲,这却如何…..?’‘我自是不如兄弟富贵荣光!大哥虽然打一出生,便被父亲安上了穷命;但为人儿子,大哥却也不得不勉力尽些孝心……’李绅顿时发起了牢骚来。 李经天本想再说,但看到了李绅装束后;不由暗忖‘想是大哥生活清苦所致!但无论如何,能有这份孝心也实属难得!’可再一想起所见家中情形后,还是不由脱口说道‘家中尚有祖父操持,却如何容得大哥这般光景?’‘兄弟,快别提那个老家伙了!前番我只说是讨些银子,给咱们父亲修缮坟墓;老家伙便与我断绝了关系,之后还差人将我暴打了一顿……’李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见李绅痛心疾首之状,李经天本有心劝解几句;但由于不解其中内情,实在想不出该从何处开口,不由竟一时怔在了当场。‘兄弟身上可还带有银两么?’思忖间,便听到李绅探询道。 ‘哦,还有许多;小弟这便回家去取!’想到刘胜所赠银两尚有百余两之多,李经天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先将身上的十多两银子拿了出来。 ‘这便好了!这便好了!今日咱们兄弟相见,少不得,大哥要请兄弟大吃一顿!’说着,李绅边接银子,边说道。‘畅叙兄弟之情,倒也理所应当’李经天暗忖。 于是,将坟前稍一收拾后,兄弟二人当即便匆匆返回了城中。入城以后,未及细看,李绅便径直将李经天引入了一家酒肆之中。坐定后,经李绅一番忙活下来后,冷拼热炒、各式菜肴不多时便已端上了桌来。‘大哥对我如此贴心,我断不能让大哥如此破费’望着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肴,想到要花费不少银子后;李经天当即便交待了一声,提出先返回家中取来自己包袱。‘今日哪能由兄弟破费?’李绅立时嗔怪了一声后,还是一个拉扯不住,只得任由李经天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底层混混 一路疾行,来到了家中后,李经天当下便将今日上坟情形与遇见大哥之事向李天授大致讲述了一遍。却不料,李天授听后,却并无丝毫喜悦之情,只冷冷说道‘那李绅乃是你父与窑子里野女人所生的野种,却也算不得我的孙儿!’‘想是大哥与祖父确有隔阂!但大哥对我殷殷关切之情,却是来不得半点假。’心念及此,完全沉浸于兄弟相逢喜悦中的李经天随口敷衍了一句后,当即便取出了自己包袱,兴匆匆返回了酒肆。 ‘劳大哥久等,兄弟赔罪了!’一来到座上,李经天当即随手将包袱交与了李绅。可李绅接过后,只稍一试份量,便嗔怪了起来。‘你我兄弟相逢,理当由大哥做东!你却取了这物什作甚?’说着,便负气将包袱掼在了桌上。结果,一不小心打翻了菜盘,盘中的汤汁顿时将包袱溅满了油污。 ‘都怪大哥失手!大哥自当浆洗干净了,交还于兄弟。’李绅随手拿起包袱,不无歉意说道。‘哪需大哥还我?自当由大哥留用才是!’说着,李经天便又将包袱推送了回去。 闲话说罢,一待好酒上桌,再互相稍一示意后,兄弟二人当即便开始吃将了起来。席间,亲兄热弟,互道衷肠;一时气氛好不亲热!一餐饭,直吃到傍晚时分方才结束。 ‘反正现下无事,大哥便带兄弟与城中耍上一耍!如何?’看李经天作势欲走,李绅打着饱嗝问道。‘消消食也好!但凭大哥做主’腹胀难忍的李经天随口应道。于是,由李绅执意结算了花费后,李经天当即便随其来到了一个叫做‘鸿通坊’的所在。进去以后,望着一张张大桌上堆起的一捧捧银子,及桌前之人俱都一副诡谲狐疑的神态;问过后,方才知道:此处原来竟是一个赌场啊!见李经天想要离去,那李绅当即正色说道‘兄弟既然已入江湖,若是连这寻常乐事也不会耍;又怎能与他人相处?’李经天想想也是,遂当即便随其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李仁兄,今日又来送银子呀?’甫一落座,便有人上前戏谐道。‘瞎了你的狗眼!今日李爷乃是带我兄弟要将你这吃人不吐骨头之处杀干杀净而来!’李绅当即嗔目叱道。那人本想发火,但看到与李绅同来之人已目露凶光的情状后,却也自能猛然住口退了下去。 少时,一待押定离手骰子开出后,李经天这才发现李绅确是此道行家里手!不但所押大小能基本得中,既是连所出点数也大致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是以,不多时便已赢了足足有百十两之多!看看已赢得差不多了,李绅这才听从李经天劝告,收手离开了赌坊。 ‘此时光景还早,索性再带兄弟去一个神仙妙处耍耍!’一出赌坊门外,李绅便掂量着银子提议道。‘全由大哥做主!’李经天随口答应后,当即便随其又一路急行来到了一个叫做‘怡红院’的门前。‘此处定要花费许多银子吧?大哥’见此处装饰颇为豪华,李经天不免有些心虚。 ‘自有大哥承担!休得再来罗嗦?!’李绅嘴里喝斥着,当即便迈步走了进去。‘蓉蓉姑娘今日可在么?’一入房内,李绅便对上前一人急急问道。‘蓉蓉姑娘今日倒正在闲坐,只是这每晚二百两银子的花费……’那人迟疑应道。‘只管将其唤来,大把的银子;爷有的是!’李绅两眼一翻后,当即便摸出一锭银子交与了那人。那人接过银子后,只稍一迟疑,立即便叫出了几个女子先来侍应。从交谈中得知此处竟是一间妓院后,李经天当时便提出了去意。甫料,话刚一出口‘兄弟哪来的这小家子气!’李绅喝斥了一声后随口说道‘想当年,咱们父亲日日都是如此!那是何等洒脱快活?你却……’见其似有愠色,李经天不敢再多争论,只得强自坐定了下来。说话间,那蓉蓉姑娘便已来到了面前。此女果然极为美艳!只一出现,顿时便将其他姑娘映衬得黯然失色。‘蓉蓉姑娘乃是此间花魁!少时大哥完事后,立即换兄弟与此女快活!’打量间,李绅便满脸得色的对李经天说道。‘大哥,此女虽然不俗,但若是家中嫂嫂知道了;那可就…..’李经天仍然不免有些心虚道。‘哪来的嫂嫂?此处全都是嫂嫂!休得再出扫兴之言!’面色微醺的李绅立即喝斥了一声,冲着屋内女子虚空一指后,当即便抱着那蓉蓉姑娘登上了阁楼。 ‘想是大哥今日高兴过头所致!方才……’想到此处,眼见李绅已与那女子钻入了楼上房间;李经天却也不得不打消了退去之念,耐心与楼下等待了起来。如此整整等待了个把时辰后,就在满腹茶水的李经天已感到腹胀难忍之时,李绅这才噔噔下楼,来到身前急急说道‘兄长已将那蓉蓉条理顺当,现在该轮到兄弟前去快活了。’ 如此腌臜之事,李经天平生想也未敢想过。可正待要转身离去时,却又听到李绅阻拦道‘此为双龙戏珠!乃是咱们父亲惯常的把戏;只有自家兄弟之间,方才如此相待!’李绅神态中一副理直气壮之色。见状‘既然父亲当年如此,想必定是有此怪异风俗!’李经天暗道了一声后,只得听命乖乖进入了房中。 却不料,进去刚一落座,那蓉蓉姑娘便开始讨要起了银子。问出原由后,李经天不由猛吃一惊。‘方才那位相公说,此间花费,要我与你讨要。’那蓉蓉说道。什么?大哥怎会有此言语?疑心一起,李经天当即便出门向楼下张望了过去。却见李绅早已唤来了一桌酒菜,与几个女子吃将了起来。 ‘兄弟暂且细细消遣,大哥回去取些银子便回!’见李经天打量自己,李绅忙不迭上前丢下了一句话后,当即便匆匆返身而去。李经天本想下去相送,可刚刚走下楼梯,便被一个老鸨模样妇人给拦住了。‘今日若非结清银两,休想离开此处!’老鸨向李经天伸手叱道。‘少时我大哥取了银子,便会给你!’李经天嘴里应着,脚下却并未停住。 ‘来人,将这个想要吃白食的小子给我老实点!’见状,那老鸨一声怒喝发出后,旁侧两个大汉立即冲上了前来,将李经天给逼退了回去。看大汉似有动粗之意,李经天虽然心中来气;但想到眼下确实拿不出银子给付于理有亏。便不作抵抗,任由其一路推推搡搡地将自己重新推回了楼上房间。 ‘大哥如此亲热,必定少时便回!’李经天暗忖。果然!感觉没过多久,就见李绅一脚踹开了房门,丢下一包银子;扯起李经天便走。‘都怪大哥来迟,让兄弟你受委屈了!往后大哥定会好生照料兄弟……’一出怡红院,李绅便连连赔罪不迭。见大哥眼泪打转真挚诚恳的眼神,李经天感动得差点眼泪没掉下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经天便按照李绅安排,随其吃吃喝喝;过起了闲散自在的江湖日子。‘看得出来,大哥并无宽裕;但为了照顾我,每日还要花费这许多银子……’想到此处,心中不安的李经天当下便问起了李绅平日里的营生情形。 见询,‘这个不劳兄弟担心!’李绅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李经天领到了一个街角闲人聚集之处。‘送银子喽!童叟无欺,买多少赔多少!……’选中了一个空闲之处后,李绅当即便掏出大把的银子吆喝了起来。声音甚是响亮,不多时旁侧之人便纷纷聚拢了上来。但李绅却并不急于出手,一直等到围观之人已聚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绅这才取出了一个茶碗,将骰子投入碗中讲起了输赢规矩。 规矩讲定后,然后一待各自将银子押定,随着骰子落入碗中;众人无不落空!如此一番下来,没多久的功夫,便赢了七八两散碎银子。可众人眼见连连落空,接下来任李绅加大嗓门吆喝不止;却再也无人敢于上前。‘这帮穷鬼!’见众人狐疑之色,李绅骂了一句后,当即便收起家伙,带着李经天离开了此地。 ‘大哥真是好手段!只是这骰子怎么会……?’一来到无人之处,李经天便迫不及待冲口而出。‘妙处正在这里……’见询,面现得色的李绅当即便将其中一个骰子打开,给李经天观看‘此为水银!灌与其中后;大哥再暗用巧劲,便能使其想出几点便是几点了…..’李绅指着骰子中的一汪水状物什,一副生杀在握之状。‘可是大哥,咱们现下好似已被人家看出了门道;往后,大哥营生,可就……’一番讲解下来,惴惴不安的李经天顿时心虚了起来。‘这帮穷鬼本就没多少油水!大哥还有去处。’ 第二百零六章 无赖手段 李绅一副满不在乎之状。见其好似胸有成竹,李经天不好多问。遂赶紧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了上去。一路穿街过巷,走了足足有一盏茶工夫后,李绅这才在一个叫做招财坊的赌场门前停了下来。进去后,此番李绅却并未赌钱;只来回嘀咕了一阵后,便引了一群人出来。 少时,再率领众人来到了一个无人之处后,李绅当即便摆上一应物什;取出那副骰子,招呼众人下起了注来。这些专业赌徒果然是不同凡响!不但所备赌本颇多,而且逢输必涨,逢赢必追;大有除死方休之意!而李绅拿捏精准,有输有赢;丝毫不露破绽。于是,此一番皆大欢喜的厮杀下来,不多时,李绅便赢了足足有近百两银子! 眼见已收获达到了预期,可就在兄弟二人正准备抽身而去之时,却不知从哪里突然挤入了人群中两个大汉顿时喝叱了起来。看到二人出现,李绅面色猛然大变后;当即便麻利收起家伙,准备离开。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听到了先前二人一声招呼后,立时就又冲出了一群大汉,拦住去路;当即便与李绅大打出手了起来。 直到此时,李经天方才知道李绅也是会些武功的。可虽然其拳脚似模似样,但在十余个大汉的穷追猛打之下,不多时便现出了相形见绌、无力招架之状!看场上情状,李经天情知不能再坐视不理。遂当即大喝一声,冲将了进去。再将树中之人所授武功施出后,只一个照面,十余个大汉便或死或伤,全都倒地不起。 ‘兄弟,伤着了么?没事吧?’见对方已再没了动静,李绅连忙来到李经天身边关切问道。‘无妨!小弟只是用了些寻常招式杀招尚未使出呢!’见李绅似有疑色,李经天憨憨一笑后,当下便将自己学来的厉害武功及此前相助威远镖局之事大致讲述了一遍。‘兄弟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大哥比你可就差远了。’说着,李绅眼中便泛出了一丝异样神情。 ‘大哥,你怎么了?’觉出异样的李经天忙关切道。‘哦,大哥没事,只是想到兄弟跟着我担惊受怕;现下手里有了这许多银子,应该为兄弟好生压惊才是。说着,李绅便将刚才所赢银两全部都掏了出来。’咱们自家兄弟,哪需如此讲究!大哥若有此心意;只需沽上一些酒来,再买来两样小菜;你我将就一顿也就是了。’见大哥情意甚殷,李经天连忙自谦道。闻言‘兄弟所言不差!’李绅应了一声后情意愈发真挚道’有了兄弟陪伴!大哥便是与兄弟喝上一口凉水,心中也自当极为快活!’‘可是大哥,小弟还是感觉;银子应留与大哥防身才是’李经天仍在坚持。见其连连推辞,但李绅却又哪里肯依?索性不由分说,便将李经天扯入了一座颇具规模的酒楼之中。 于是,一通吃喝下来,又开具了一间上房后,带来的银子便也所剩无几了。‘大哥,这却……’次日醒来后,望着宣布告罄的银袋,李经天皱眉道。‘大哥命贱!比不得兄弟;却也只能混一日算一日了…’李绅眼泛泪光道。‘大哥落得这般光景,想来定是得不到家中接济所致!既是如此,总归要想法为大哥赚些银子才好’李经天心道。 ‘其实以兄弟手段,莫说是咱们吃香喝辣,既是一生荣华富贵;料也不在话下!’思忖间,便听到李绅幽幽说道。‘大哥可有什么好想法么?不妨说来听听。’听其话里有话,李经天立时就来了兴致。‘兄弟!咱们反不如……’见李经天兴致颇高,李绅这才便将心中设想和盘托出。 于是,一番周详计议后,李绅当即便准备了一应物什,引着李经天来到了当地猛虎堂堂口门前。来到后,不知怎么地,李绅便与猛虎堂门前弟子发生了争执;继而大打出手了起来。交手中,只见李绅一个不留神,便好似被对方击中了一拳,立时便口吐鲜血四肢僵直,明显是活不成了。 按事先所议,此时便是该轮到李经天出场的时候了。于是,随着一声大喝,李经天当即便冲至了门前。然后,一待堂内管事之人出来后,不等其开口,立即抢先向其提出了赔偿两千两银子的要求。虽然事先早有安排,但想到当时买一个丫鬟也不过是七八十两银子时,李经天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敢问尊驾哪门哪派?如何称呼?’虽然眼见被打之人好似已没了气息,但听对方说出了赔偿数目后,那管事之人还是先上前探起了李经天底细。‘我乃武当门人!你们现在杀了我弟兄,我定要尔等拿命来偿!’见李绅示意,李经天一声厉喝后,当即便展开身手,将门前两个猛虎堂弟子击杀当场。 ‘莫说我武林正道不讲规矩!我准许你门两日限期;到时若不了结此事,我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完事后,李经天仍按事先商定向那管事之人交代道。‘您老放心!,小人明白,这便去办!’战战兢兢的管事之人忙不迭应道。安置停当后,眼见那人一开始了张罗,李经天立即抱起李绅‘尸身’一阵冷笑声中扬长而去。 ‘大哥,那猛虎堂会给咱们这许多银子么?’出城以后,忐忑不安的李经天当即向河边漱口的李绅探询道。‘这些有银子的主,最是怕死!兄弟展露了那些手段后,谅其也不敢不乖乖就范!’李绅狠狠吐掉了口中的血水,傲然说道。‘可是,数目如此之大……’惴惴不安的李经天仍然有些心虚。 ‘傻兄弟!这些江湖门派全都富得流油;区区银子,哪有性命要紧?!’李绅连忙纠正道。看李经天不解,李绅当即话锋一转责怪道‘怪只怪兄弟下手太轻!若是连那坐堂之人也一并打死;便是要他五千两银子,谅其也不敢不给!’见李绅言之凿凿一副型成竹在胸之状,李经天却也只能压下满腹狐疑,不好多说了。 果不其然!次日前去后,未及搭话,那管事之人便乖乖取出了银子双手奉上。‘所以说,只要咱们能让对方心惊胆寒;日后富贵自然是无需发愁!’连道可惜的李绅边点算着银子,边不失时机的教训道。望着到手的大把银子,琢磨着大哥的敦敦教导;这使李经天对武功有了全新认识的同时,也不由不对李绅的超人计谋叹为观止。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此地的江湖门派横遭勒索之事便也层出不穷了。 而作为这一系列事件始作俑者的李氏兄弟俩,开始时李经天还为自己做下这敲诈强索之事而感到惴惴不安,甚至提出拒绝。但禁不住李绅每次总以最后一次为借口,并承诺绝无下次来搪塞;加上每次完事后,李绅总是极尽殷勤、百般讨好的亲热之状;想到大哥确实是孤苦无依,久而久之,李经天便也心下释然了。 ‘只要赚来足够所需,想必大哥定会收手!’李经天暗忖。打算虽好,可眼见已经近十万两银子到手;但李绅仍然提出了新的目标后,李经天还是忍不住爆发了!甫料,一番颇为激烈的争吵过后,当李经天提出了要分道扬镳之时,好似情急的李绅却脱口说道‘其实,若非是当年遭遇灭门惨祸导致家道中落;以咱们济南李家的金字招牌,大哥却又哪需做此营生?……’ ‘哪个遭遇灭门?大哥,咱们家么?’虽然李绅紧急住口,但李经天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当然是咱们家了!……’李绅应了一声后讲道‘当年,咱们家不但被对方当场杀死了数十口家人,而且还在之后又被杀死了百余个弟子!因此,这才造成了咱们济南李家家道中落,声望大不如前!不得已,大哥这才干起了这使横耍诈的营生;总之听大哥一句劝:对这些江湖人物根本全无道理可讲,全凭手底下说话!不捞白不捞!’ ‘并且,据说咱们的死鬼父亲;也是那次灭门之时,一并被人给杀死的!’言毕,见李经天有些不信,李绅末了又补充道。‘是谁人下此毒手?杀父之仇,岂能不报?!’看李绅神情不象说假,李经天脱口质问道。 ‘咱们济南李家,以老家伙武功最高;老家伙尚且无从下手,我这点本事,自然是爱莫能助了……’李绅两眼一翻分辨道。‘大哥怎能袖手旁观?可有仇家线索了么?!’看李绅事不关己之状,李经天不由心头火起。 ‘我母子本就不在家中居住!我哪知道这些?不过,父亲是老家伙安葬的!我想,老家伙或许会知道一些吧……’见李经天满面怒容,李绅只得耐心讲解道。闻言,见李绅一副漠不关心之状,情知与其多说无益。李经天遂敷衍了一句后,当即便怒冲冲出门而去。 第二百零七章 误入歧途 却不料,回到了阔别半年之久的家中后,祖父非但并无想象中的喜出望外,反而在得知李经天此段时间一直与大哥一起厮混后立时勃然大怒!‘前番只因听说你吃白食鬼混被人拿住,我这才被李绅骗走了一笔银子;否则,其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文钱!而今竟连你夜雨那不肖子一个德行;真真气煞老夫也!’李天授怒斥道。 ‘幸亏我没将那些物事说出!否则,以祖父这火爆脾气……’见李天授差点没背过气去,李经天不由连道侥幸。少时,一待李天授缓过了神后,李经天当即便问起了父亲当年遇害时的情形。可追问了半天,李天授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大哥果然所言非虚!祖父确是并不关心我父亲死活。’望着李天授稍显呆滞的漠然之状,李经天不由愤懑满腔。 眼看倚靠无门,李经天当时便决定了自己亲自为父亲报仇。主意打定,遂当即便先问起了致使父亲遇害的对方手法。‘据事后查验,好像是受了刀伤而死……’李天授含糊应道。‘是何种刀法?’李经天追问道。‘这却不知!据说好像是……’话甫一出口,李天授却又猛然打住,一副欲言又止之状。再问下去,见李天授始终三缄其口,李经天只得先自返回了自己房内独自盘算了起来。‘虽然没能问出具体情形,但好在已得知了父亲只是受了刀伤而死!如此,只要从江湖中使刀的门派下手,既是查不出真凶;便是先杀他几个出出气也好!’心念一起,李经天不由为自己这半年多来的改变而自感可怕。但再一想起李绅平日里的那些敦敦教导后,不觉之中便欣然睡了过去。 宝刀门,下辖一堂三会,百余弟子;虽然称不上江湖中的一流门派,但由于其掌门胡大海早年师出少林,不但练就了一身横练功夫;而且手中一口宝刀所向无敌;加上颇讲义气,故而被江湖同道称其为‘铁臂金刀’算得上是山西地面颇有名头的人物。 可近段时间以来,这胡大海却一直被一件无妄之灾所深深困扰。此时还要从月余之前说起:事起之日夜里,睡梦中的胡大海被一个蒙面神秘人引出了房外后,当即便被那人盘问起了十八年前某一天的具体行程。由于平时很少出远门,因此胡大海对于十八年前跟随武林正道前去剿灭幽冥界之事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时因怀疑来人乃是幽冥界余孽前来寻仇,所以来人问起后,胡大海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味搪塞了事。不成想,此事过后不久,门下的单刀会便开始有人接二连三被杀!由于这单刀会仅仅是门下挂靠分支,胡大海开始也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料,此后的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里,不仅是单刀会近百门人全部被杀;既是宝刀门座下弟子也有数十人遇害! 谁人下手如此毒辣?也就是在胡大海正准备要出门查凶之际,此时却又突然传来了师弟金刀门掌门燕顺惨遭灭门的消息!问过了报信之人,竟得知其与自己此前遭遇毫无二致!眼见距离当日来人所定期限只剩下了三天,胡大海只得一面派人前往武林正道求援,一面命门下弟子暗暗加强戒备。 眼看已日薄西山,‘躲过了今日,期限便算过了!’望着堂前的平静如常之状,胡大海暗忖。可心念刚起,随着堂外两名弟子的惨叫发出,眼前一花,顿时便有一条飘飘忽忽的黑影落至了身前。‘你可想起当日情形了么?’来人用冷峻的眼神扫视了胡大海一眼,森然问道。 ‘小子,先纳命来吧!’看到堂外死于其手的弟子惨状,胡大海一声怒喝发出后,当即便与埋伏之人一起猛扑了上去。可攻势虽然看似天衣无缝,但来人却只是形如鬼魅般地飘忽之间;一众埋伏弟子便已全部**四溅,横死当场。‘我与尊驾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如此毒辣;是何道理?’定了定神后,胡大海厉声问道。 闻言‘你十八年前做下了昧心之事,却又不肯坦白;还敢说与我往日无仇?’来人冷笑道。此言一出,胡大海不由暗忖‘当年确实是将幽冥界之人全部杀死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来人莫非正是所指此事?’心念及此,遂立即巧言应道‘当日虽然下手有些过火,但我却并非领头之人;还请尊驾酌情……’ 可甫一出口,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来人便已欺至了身前当头一抓攻击了过来。眼见爪影憧憧,来势葚疾;胡大海情知无法躲避。眼看就在其将要横死当场之时,‘五鬼天拿,果然是邪派中人!’随着一声大喝发出,立时一条人影飞身挡住了漫天爪影;同时一掌将来人击出了堂外。 ‘李大侠!’看到出手之人正是江湖执法李复朝后,胡大海连忙上前一礼道。‘小子!你姓甚名谁?究竟受何人主使?’看来人年岁尚轻,李复朝向胡大海略一抱拳,当即便上前喝问了起来。‘我不是阁下对手,姓名不说也罢!’见对方并未继续发难,来人丢下了一句话后,当即便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没错!来人正是为家中灭门报仇而来的李经天! 一路逃出了老远后,想起了刚才交手时的情形,李经天还是不免心惊不已。‘我这鬼哭狼嚎向无失手,却被那人轻松化解;若非是树中之人这套身法,此番定会伤与此人手下!’李经天暗自揣测道。‘小贼!哪里逃?’就在李经天暗呼侥幸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发出,前方立时现身一人挡住了去路。 来人乃是乃是一名中年男子,其腰悬宝剑,身着一袭白色锦绣长衫,当道而立;玉树临风之状,好一派侠士风范!‘小子,金刀门一案可是你做下的?’思忖间,便听到中年男子冷冷问道。‘不错!你待怎地?’见那中年男子横眉冷对,面目上仰;一副生杀在握之状!李经天不由傲意心生。 却不料,话刚一出口,还没看到对方有何动作,其手中剑鞘便已激射而出,当胸攻击了过来。看看剑鞘已近身前,李经天正待要闪身避开之时,却看到对方又已飞身挺剑直接封住了退路;而且此剑比剑鞘来势更急!只微一怔神,后发先至剑势便由旁侧一不可思议方位忽而转向了胸前几处大穴疾刺而来。 见此人出手疾如闪电,且招式怪异。眼见身前身后所有退路已全部被封死,一时之间,李经天却又哪里想得出退身之法?眼见李经天已退无可退,就要被来势击中之时,随着一条人影飞身而出,一阵兵器相交之声响起后,立时周身如封似闭漫天剑影全部消失。一举破掉了中年男子剑势后,来人仍一刻未停,紧接着再起一式逼退了对方后;立即挟起愣在当地的李经天返身便跑。 一路狂奔,一直来到了一个山间无人处后,来人方才停住将李经天给放了下来。李经天此时再打量来人,只见其年约四十岁上下,身着一袭圆领窄袖长袍;由其手中兵器可以看出,来人并非中原人士。一番打量过后,情知自己方才是此人所救,李经天连忙上前拜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在下有礼了’ ‘我出手只是有事相求,你根本无需谢我!’来人冷冷应道。‘何事用得着在下?前辈不妨明示!’看那人颇为冷淡,李经天连忙再施一礼道。‘我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你肯不肯答应?’见状,来人却仍是冷冷语调。‘肯,当然肯!但凭前辈示下!’李经天忙不迭应道。 可话一出口,想起刚才与那中年男子交手时的情形;李经天却又不由嚅嗫道‘可是前辈,我这身手……’‘你小小年纪便能与中原武林正道两大执法交手中,全身而退;如此武功,既是放眼当今中土武林,也能算得上是个中翘楚!况且我又不是要你去与高手对决,怎地如此丧气?’来人冷哼了一声训斥道。 ‘既是如此,还请前辈明示!’李经天当即说道。‘此事倒也不难!只需要你帮我找出一个人来。’那人眉头一皱,立即脱口而出。‘要找何人?前辈只需告知此人姓名;纵使挖地三尺,在下也定会帮前辈寻得此人!’李经天心中石头顿时落了地。 直到此时,李经天方才想起尚且不知来人姓名。遂顿了顿后,当即问道‘请问,前辈该如何称呼?’‘我姓萧!如何称呼随你便!’见询,那人立即又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面孔。‘那,萧前辈,您又是要在下去找何人呢?’心念此事的李经天脱口问道。‘此人名叫李固,乃是此前四川唐门掌门!只是当年中土与西域一战后,至今下落不明……’来人沉声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 武当受挫 ‘这李固既已失踪多年,萧前辈又为何非要找到此人?’听说已过去了近二十年,李经天随口探询道。‘这个你无需知晓!只要找出此人便好!’来人应了一声后,当即纵身跃入了身后山间。‘可是,萧前辈;我还……’想起自家大仇尚未得报,担心误事的李经天本想说明;但见那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也只能猛然住口呆立当场。‘此事并无时日期限!找到了李固后,我自会出现…..’远远地,便又听到了那人声音传来。‘这些江湖高人,怎地全都如此怪异?’听声音来处甚远,李经天暗忖。 ‘此人虽然行事怪异,但既是已答应了人家;总该有所行动吧’心念一起,李经天当即便走出了山外。‘可这李固已经失踪了那么久,该由何处入手呢?’走出了山间小路后,李经天不由顿时泛起了愁来。左思右想之下,募地,脑中灵光一闪,立时一个念头浮上了心头‘这李固既然是此前的四川唐门掌门,从其弟子口中定然能问出此人下落!’想到此处,李经天当下便打听了路径,匆忙赶往四川而去。 一路上李经天全力展开身法,数日之后便来到了四川地面。由于唐门在当地名气甚大,没费多少功夫,李经天便找到了其位于蜀中的总坛所在可来到后,眼前情形却使李经天不由顿时大失所望!原本以为按唐门名气,其至少应该是个江湖大派;却见不但其窄窄的总堂门前几可罗雀,既是其堂内弟子也仅只寥寥数人;完全不像其他门派总堂一派兵强马壮之状!‘那萧前辈为何要对这个破落门派掌门,如此念念不忘?’李经天不由疑心顿起。 ‘抛开原由!此人与我有恩,好歹总要问问吧’心念及此,遂只得耐着性子上前打听了起来。甫料,坐堂之人听说了来意后,却当场告知老掌门早已去世多年。见李经天压根不信,那坐堂之人还特意将李经天带到了李固坟墓验证。看看坟前所立墓碑确实写着‘已故唐门掌门李固之墓’后,李经天只得向那坐堂道明了谢意后,当即匆匆离此而去。 ‘此事虽已告一段落,可我今后又将去往何处呢?’望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李经天的心境却顿时变得一片苍茫;他甚至开始怀念起了往日在草原生活之时的那种简单自在的日子起来。‘好歹现下也已得知了父亲姓名及家中祖居所在,反不如……’想到此处,李经天当时便有了返回草原的念头。于是,打点了行装后,不几日,李经天便来到了襄阳府地面。 却不料,刚在城中一家客栈落下脚,竟在此地遇到了已多日不见的大哥李绅!一通寒暄过后,兄弟二人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当日李经天离开后不久,李绅便被武当弟子找上了门来,要治他个冒名生事之罪。当时虽然费尽唇舌将来人打发出门,但想到武当门人遍及江湖,若不了结此事定然无法在江湖容身后;李绅只得备下了厚礼,亲自前来向武当谢罪。 ‘都怪兄弟!当日非要我置下产业;否则,纵使其门人甚多;却又哪里能轻易找到大哥容身之处?’一番讲述过后,李绅当场便开始埋怨了起来。虽然其言语中多有责怪之词,但见李绅一副焦躁莫名之状,李经天却也不好打断,只是默然垂首。‘此事原本是我二人共同所为,现下却仅由其一人承担;大哥确实是有些冤枉’李经天暗道。心念一起,遂当即便提出由自己亲自前去武当消弭此事。 ‘你能有此设想,确实不枉咱们兄弟一场!’只略一推辞后,李绅当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晚间二人再稍一商议后,次日一早;李绅便指示了路径,由李经天带着礼物前往武当出发了。来到了山上真武大殿后,按照李经天事前打算:若武当就此善罢甘休,还则罢了;倘若其胆敢出言不逊,当场便要给其一些厉害,强自了结此事。 不成想说出了来意后,开始时进展却也顺利。却不料!原本相当融洽的交谈情形,却由于一个老道人的出现;陡然平地生波,使氛围顿时急转直下!得知了这老道人竟是武当前任掌门苍溪道长后,李经天情知多说无益;当时就起了下狠手使其知难而退的念头。心念一起,不由杀机立现。 甫料,此时恰好有一名道人匆匆入殿‘禀掌门:济南李掌门有急事……’许是过于匆忙的缘故,就在其望向苍溪道长转首的功夫;一个不留神,顿时一个趔趄将李经天手中茶杯撞翻茶水全部洒在了脸上。因疑心其有意挑衅,李经天不由登时大怒。遂当即便手起一式杀招,直取那苍溪道长。然而甫一交手,李经天便感到这老道人确实不容小觑!其随手施出一招不但化解了攻势,而且还守中带攻,攻敌于自救;顿时便将李经天逼回了原处。 一击不中!李经天意外之余,遂连忙再起杀招飞身扑上。可此次攻势尚未近前,随着一声娇叱发出,一位中年美妇立时飞身冲出;一剑破掉了攻势,将李经天重新逼退了回去。看对方全身而退,那中年美妇也是不由微微一怔。而李经天见来人剑法犹在那老道人之上,同样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在在众人各自揣摩着对方招式暗自思忖之时,‘果然又是这小子!’随着一声大喝,殿内顿时又冲入了一个人来。见来人正是此前交过手的那中年男子,李经天不敢大意。遂一声厉喝后,当即便施出了‘百鬼众魅’分取二人。‘五鬼天拿!果然是邪派余孽!’避过来势后,听得那中年美妇一声怒叱发出,中年男子当即便与其双剑合璧,一起攻击了过来。此二人攻势一经展开,只见一剑疾如闪电,一剑矫似游龙;可说是神鬼难测、无懈可击!勉强躲过了三招后,眼见二人又接连一式攻来,就在李经天自认非死即伤之际,只听得一声‘林姑娘剑下留人!’急呼响起后,李天授立时飞身而出,挡在了众人中间。 ‘祖父,您……’‘无知小子!还不快快跪下向几位长辈请罪!’没等李经天一句话说出,李天授便怒斥道。李经天虽有不甘,但见李天授须发怒张之状,却也不得不应声后退屈膝跪下。见李经天乖乖听命,李天授却立即又上前斥道‘你这位赵世伯与林姑姑都曾出手相助;乃是咱们济南李家的恩人!可你这小子,却……’越说越气,当即便抬腿将李经天踢翻在地。 ‘林姑姑,哪位林姑姑?’虽然被祖父踢得眼冒金星,李经天还是脱口问道。‘此正是对咱们家有恩,当今江湖执法;福州林家的林紫烟林姑娘!小子!还不快快向姑姑谢罪?!’李天授指着林紫烟向李经天怒斥道。‘李前辈,这……’望着李经天口鼻血沫横飞之状,林紫烟心生不忍道。‘好吧,既然几位长辈不与你计较;老夫便且容你小子,再多活几天!’看众人皆有不忍之色,李天授这才恨恨退了下来。 ‘此子何人?’见李经天已全无暴戾之气,苍溪道长遂向李天授问道。‘此正是我那不肖子李绔的遗腹子李经天;与他老子一般混账的东西!’忙不迭介绍的的李天授一副余怒未消之状。闻言,林紫烟立时心中一动后,不由脱口问道‘可是王英的儿子么?’‘正是王氏所出!’李天授应道。 ‘我着实没想到!‘你母亲她还好么?’林紫烟说着,便示意李经天站起了身来。‘母亲一切安好,不劳前辈挂念。’李经天随口应道。‘没想到,当年一别,王英的儿子竟已这般大了……’林紫烟轻叹了一声后,这才将李经天扶了起来。此时再说起话来,李经天方才明白。原来:母亲口中所说的威远镖局林姑娘,便是眼前这位福州林家的林紫烟林姑姑!经求证后,遂赶紧再伏与林紫烟膝下‘林姨娘,多年以来,我母亲一直对您念念不忘;可孩儿一时混账,却对姨娘……’李经天哽咽道。 ‘今日之事尚且好说,可是金刀门….’面对着李天授,苍溪道长立时现出了一副为难之色。‘道长息怒!晚辈这便将此子带回家中,好生管教!’见状,李天授猛然一惊,忙不迭交待了一句后;当即又抽了李经天两记耳光,将其领出了殿外。 ‘慢着!此子尚未交待清楚宝刀门事起原由……’就在祖孙二人脚步堪堪迈过门槛之时,迎面走来一人喝道。看清了来人竟是李复朝后,李天授立时猛一哆嗦,只得将李经天重新带回了殿内。此番再说起宝刀门事起原由,李经天当下便将想要为父亲报仇但苦无头绪;如何一时鬼迷心窍之事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第二百零九章 旧事重提 ‘此事耽延已久,也确是该给李掌门有个说法了……’了解事发起因后,苍溪道长沉吟道。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开始回忆起了当年济南李家灭门一事的情形。于是,由众人零零碎碎的描述中,李经天不但大致了解了事发经过,同时也明白了家中惨案乏人问津的苦衷。 ‘可是李前辈,当年那神秘人为何非要收你为徒?而且在此之前,难道毫无其他征兆么?’见旧事重提,议论中林紫烟便将当时不便相询的疑问脱口而出。’收为弟子,却又不传授衣钵,仅以听其命令为主;其究竟要做何事?此人又从何而来?’问过了当时情形后,苍溪道长立即分析了起来。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附合。 于是,一番计议过后,众人一致认为:只有先弄清楚了那神秘人来历与其真实意图,才是侦破济南李家当年灭门一案的关键!此人是谁?收服济南李家究竟有何阴谋?围绕以上疑点,直议论了半天,众人也没能说出道道来。要说以此人武功来看,其显然并非泛泛之辈;可江湖中怎会从未听说过有此等人物呀?!众人不由连呼怪异。‘诸位,老夫忽然想起;在惨案发生之前,确实还有一人来过家中!’就在众人暗自揣测着那神秘人身份之时,便听到李天授猛然惊呼了起来。 ‘前辈请说,此人是谁?’林紫烟、李复朝同声应道。‘记得此事发生以前,四川唐门李固曾来家中造访……’‘李掌门竟与李固这厮有来往?’李复朝脱口而出。‘其实,我与此人,与此人……’看众人惊异之色,李天授顿时结巴了起来。众人心知这李固声名狼藉,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现见李天授一副讳莫如是之状,自然也不好多问,只得齐齐盯住李天授面目揣测了起来。 ‘先前只因此人已死,所以我才……’看众人神色,李天授苦笑道。‘不错!记得当年曾听程胜男成姑娘说过,那李固确是已被其报仇诛杀!想来定不会有错!’李复朝断然应道。见众人纷纷附和,李经天不由心中一动。可再看到了祖父一副讳莫如是之状后,却也只能三缄其口,听任众说纷纭了。于是,如此整整半天的的议论过后,见毫无结果;加上天色已晚,李天授只得领着李经天先自告退。 ‘祖父,咱们家与那唐门李固究竟有何关系?’数日后,一回到家中,李经天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却不料,李天授甫一开口,便使李经天震惊莫名。‘其实,这李固与咱们并非外人!若算起来,其曾经还是济南李家的主子呢….’李天授沉吟道。 ‘咱们家主子?此话又从何说起呢?祖父’李经天猛然一震后,脱口问道。‘其实:咱们家原本姓韩,并非姓李……’见询,李天授苦笑了一声后,当下就讲出了其中缘由。原来:这济南李家的先祖名叫韩韬,原本是五代时期镇守南唐都城金陵的守城大将军。当年由于眼见宋朝赵氏兄弟来势汹汹,李后主为笼络韩韬卖命,遂赐予了其皇家国姓,以示恩宠。不久后,赵匡胤率军兵临城下时,韩韬果然拼死力战以身殉国!当时由于眼见国家灭亡,宋朝已立;韩氏后人不得已,只得跟随南唐李氏后人辗转逃亡避难。后来与四川安下身后,由于见宋朝根基已十分稳固,初时的李氏后人却也安分了好一阵子。然而到了仁宗皇帝之后,由于朝廷对江湖事物日渐宽容,这李氏后人索性便建起了唐门,以作为安身基业。这李氏后人本就不乏英才,加上有旧朝子嗣全力辅助;没几年功夫,便使唐门成为了一个响当当的江湖门派。及至南宋建立,眼见朝廷对江湖门派愈发礼遇,唐门遂乘势扩展,一时达到了鼎盛!再往后,由于朝廷内忧外患,根基已大不如前;此时的李氏后人这才重新燃起了复国的念头。其不但将许多堂口转入了地下,而且还挑选了许多前朝后人与江湖中设立门派;以便于日后伺机发难。而咱们家也正是这一时期,从四川迁往北方,一路来到了山东;最后与济南府设立了门派的。由于咱们韩氏本就家学渊源,加上其间苦心经营;待到了孝宗之时,济南李家已成为了凌驾六大派之上,几乎可与武林四大家比肩的门派了!由于声誉日隆,此后的韩氏后人遂改从李姓,并由此代代相传……李天授一气说来。 ‘那,祖父,咱们济南李家自建派以来,是否都要从命与四川唐门呢?’李经天突然冷不丁问道‘这却不是!当年为掩人耳目,双方曾约定:除有大事相商外,平日里各自从事,互不干涉;因此,济南李家与四川唐门的关系,除本门掌门外,外人自然无从知晓!’李天授解释道。‘既是如此,那李固最后一次来咱们家;想必定是要起事复国了?’听到此处,李经天忍不住插话道。‘复国只是他李氏后人之事!与咱们韩氏后人何干?’李天授应了一声后讲道‘与咱们来说,不管是南唐还是大宋;咱们都只是一介臣民!因此,虽然表面与其应付,但其既是存有此念;咱们也自是不会牵涉其中了!所以,多年下来,既是李氏后人有心举事,也会防备着咱们;不会将咱们当做自己人‘李天授一副老谋深算之状。 ‘那么,按祖父如此说来,这李固既然并非是为举事而来;那此人最后一次前来,究竟又是所为何事呢?祖父’想起李天授此前情状,李经天忍不住打断道。‘李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两件大事……!’望着李经天殷切之状,李天授应了一声后讲道‘其一,李固告知:赤焰令主人将出,要咱们尽快脱离江湖武林一统盟;等待赤焰令新主人调遣。其二、乃是前来讨要咱们家离开之时,其祖上所赠的一本武功秘籍!’‘祖父,什么江湖武林一统盟?什么又是赤焰令?’闻所未闻的李经天当即问道。 ‘这江湖武林一统盟据说是由朝廷的一个大人物所发起创建,其不但囊括了中土武林近九成江湖门派;而且其背后势力更是强大无比!而至于这赤焰令嘛……’讲至此处,李天授却猛然住口,一副讳莫如是之状。追问下去见李天授再不肯多言,李经天只得转而问道‘那又是什么武功秘籍?竟值得其出尔反尔?祖父能告知孙儿么?’ ‘此书名为《无相神功》,乃是由道家根基转化而来的一项佛家神功法门;据说此功修为大成者,不但放眼四海无敌,而且还能达到无色无相,超脱物外;空灵自在妙境!’‘那,祖父想必已经修成此功了?’见李天授面现自得之色,李经天随即问道。‘如此通神之功,又岂能轻易练成?……’李天授长叹了一声应道。 ‘此功究竟有何玄妙?难道咱们家竟无一人练成么?祖父’看酸溜溜的李天授一副神往之色,李经天算算时间后脱口问道。‘此功确是极为博大精深!…’李天授应了一声后讲道‘其不但包含阴阳之理,更有万物转化之妙!心法共分十层,自祖父往上算起;虽然数代人穷尽毕生心血,但修为最高者却也仅能修得不到三层境界….’讲至此处,李天授顿了顿后话锋随即一转道‘原本你父出生后,眼见此子天份颇高;虽有心传与其修习,却不料,这不肖子……’说到此处,李天授顿时又不免伤感了起来。 见状,李经天不忍多问,遂只得三缄其口,默然以对。‘所幸的是:我济南李家英才辈出!从你小小年纪便能与江湖两大执法交手且全身而退来看;我孙儿武学天分,当在此前所有先人之上!’思忖间,便听到李天授自顾喃喃道,面上一副欣慰之色。虽然听祖父夸赞自己,但李经天却不知该如何应接,一时竟不由怔在了当地。 见状,李天授死盯着李经天面目足足看了半天,这才咬牙顿足道‘罢,罢,罢,虽然你小子无意与此功法;但念在我当年曾有曾有传与你父之心,而今你父既已身亡,索性便传与你小子;也算了却了老夫一桩心愿。’ ‘可是,祖父;孙儿我…….’李经天本想推辞,但看李天授神色,只得猛然住口就此打住。‘莫非你并非诚心为咱们家当年惨案报仇?’看李经天神色,李天授奇道。‘孙儿诛杀仇人之心日月可鉴!祖父无需多想!’李经天断然说道。‘既是如此!相信若是修习了此项神功;自会对你日后报仇助益良多。’言毕,李天授立即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锦盒交给了李经天。听说是与家门报仇有益,李经天不敢再多推辞,当即便乖乖接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章 扑朔迷离 再将锦盒打开,除去包裹锦缎后,立时一本发黄旧书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得李天授示意,李经天只稍稍打量了一眼书面上《无相心法》几个古朴大字后,立时便开始翻看了起来。只见首页上写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己。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己。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天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这李经天本就读书不多,加上经文极是晦涩难懂;而且洋洋洒洒数千文俱是如此!随手翻看了两页后,见李天授也是一副茫然之状,不得要领的李经天顿觉索然无味;随手将其收起后,随即便与祖父先就当日灭门惨案发生时的前后情形分析了起来。 ‘当时李固来过不久,那神秘人便来到了家中;紧接着就发生了家门惨祸!由此看来,这李固与惨案发生定然存有关联!’一翻讲述听完,李经天脱口而出。‘当时我也这般想!……’连连颌首的李天授应声说道‘所以,此事发生后不久,我便专程赶到了四川唐门;可去了以后,却被告知:李固早已身死下葬!而且还带我亲自前去查看了一番……’ 见李经天频频点头,李天授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当时在确定了李固已然身死后,由于想到线索已经中断;所以,祖父这才……’可是祖父,孙儿能肯定那李固定然还活着!‘看李天授扼腕叹息痛楚之状,李经天打断道。’如此说辞,有何凭据?’李天授立即质疑道。‘这……’见李天授一副狐疑之色,李经天只得将萧姓那人如何托自己寻找李固下落之事向祖父讲述了一遍。 ‘以萧前辈身手来看,其既然如此心念此人;所以孙儿认定,这李固定然尚在人世!’末了,李经天又刻意肯定道。‘话虽如此!但李固下葬之处可是我亲眼所见呐。’见李经天颇为固执己见,李天授只得丢下了一句话后,当即便起身走出了房外。可刚刚跨过了门槛,李天授却又猛然回身说道‘天儿虽然武功不弱,但如你所说此等神秘高人,还是少招惹为妙;以防惹祸上身!’言毕,见李经天不以为然之状,李天授顿了顿后,又特意叮嘱道‘所以,在李固生死之谜解开之前,孙儿还需留于家中;与祖父好生相伴才是!’ ‘是!祖父,孙儿记下了。’见李天授关爱之情溢于言表,李经天当时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见李经天并未执拗,李天授快慰之余,当即便亲自收拾了一间房给孙儿居住。住下后,虽然每日不得出门;但好在家中收藏甚多,尤其是各种兵法典籍一应俱全,闲时消遣,倒也并不烦闷。而这李天授虽然武学天分有限,但对于书中兵法韬略之道却是信手拈来。也乐得对李经天详加指点。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通过研究这些书籍;在增进了祖孙亲情的同时,也使李经天对书中之道深谙于心。其间,李经天虽然对祖父表面俯首帖耳,但想到李固生死不明;遇有闲暇,总要偷偷溜出去打探一番。可一段时间打探下来,所了解到的情况却令李经天颇为沮丧;他不但得知了李固当年率领群雄剿灭幽冥界赶走西域来犯之事,也得知了李固当年举事失败以致身死的来由。 ‘以李固其人诡计多端情形来看,此人定然不会轻易死去!’李经天暗忖。心念及此,遂在一面应承祖父的同时,一面暗地里加紧了查探。可这一期间得来的消息无一例外地俱都众口一词:李固确实是已经身亡!‘莫非是我判断有误?可是此人若非已经死去,又怎会全无一点蛛丝马迹?难道其凭空消失了不成?’想到此处,疑惑丛生的李经天虽然有些动摇;但直觉告述他:这李固不但还活着,而且还极有可能在暗中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念头一起,虽然进展令人沮丧,但李经天丝毫不敢放松;遇有闲暇,仍要外出打探。这一日,就在外出无果的李经天正要返回之时,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条人影从自家院内飞身而出,径直向城外疾行而去。 ‘此时造访,定非好人!’疑心一起,遂当即便施起身法追了上去。前方那人虽然身法极快,但李经天却也毫不逊色;一直都保持了相当距离跟住不放。如此足足跟了有一盏茶功夫,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处后,前方那人方才停住。 ‘小子,果然身手不弱!’那人转身赞道。‘此人定非好人!’见那人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一副夜行人装束,李经天暗道。心念一起,遂脱口喝道‘尊驾深夜造访我家,想要做何勾当?!’虽然李经天声色俱厉,但那蒙面人却丝毫未以为意。‘只是看你人才难得,特意为你指条明路而来!’蒙面人沉声应道。 ‘指何明路?快与我从实招来!’李经天不由好奇心起。‘我不但能帮你找到要找之人,而且还能帮助你重振门楣;光大济南李家家业!’蒙面人一气说来。闻言,李经天心念急转后,脱口问道‘有何条件?先说来听听!’‘你只需乖乖听命,我家主人自会使你如愿!’蒙面人厉声说道。 想到家中情形,李经天不由心中一动。遂又喝道‘你家主人是哪个?我又凭什么相信尊驾所说?’‘小子休狂!以你的身手,在我家主人手下顶多也不过是个二流角色!能荐你为我家主人做事,已是高看你了。’蒙面人嘿嘿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尊驾武功并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所以我想;你家主人应该也只是个普通货色而已!’李经天回敬道。 ‘高不高明,少时便知!’蒙面人一声厉喝发出后,当即便疾如闪电般地攻出了一招。李经天闪身躲开后,二人当即战于了一处。交上手后,堪堪三招一过,李经天不由对这蒙面人身手心惊不已。其不但功力深厚,而且招式老道;奇诡无比!实堪为平手罕见对手。心中一怵,又勉强撑了几招后,一不留神,立时肩头中了一击被对方生生抓掉了一块皮肉。 ‘看来,此人所言非虚!’李经天心念一转后,遂当即问道‘既是我相信尊驾主人!但又是要在下做什么事呢?’‘无需多言!听命便是!’蒙面人当即厉喝道。‘那我若是不肯为尊驾主人效力呢?’听对方语气,李经天不由心生傲意。‘你若不愿看到李天授与李绅横遭意外,便要乖乖听命!’蒙面人森然冷笑道。‘好吧!我答应你了!’情知对方确有如此实力,李经天只得无奈答应了下来。 ‘你小子还算是识时务!’蒙面人冷哼了一句后,当即便面授机宜了起来。听其说出了相关事宜后,甫一分手,李经天立即掩住伤口飞奔跑往了家中。‘怎地这般光景才回家?天儿’尚未进去,李天授早已失急忙慌迎出了门外。‘还好!’看到祖父安然无恙,李经天这才感觉心下稍安。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经天遂遵照所示,一边若无其事与祖父亲热相处;一边提心吊胆等待着那蒙面人发出指令。可接连两天过去了,那蒙面人既无丝毫消息传来,家中生活也一切平静如常。‘你父虽然让我伤透了脑筋,但祖父晚年能得孙儿陪伴孝敬;却也足以快慰平生了!’一段日子相处下来,李天授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上。每当此时,望着祖父老怀宽慰之状,李经天却总是油然生出了一丝未知危险正在逼近的恐惧之感。 ‘绝不能让家门惨祸再由我而出!’李经天暗道。可仍然一切平静如昔,甚至平静的使人感到恐怖!也就是在李经天正自忐忑不安等待着那蒙面人消息之时,这一日李经天刚刚睁开眼睛,便发现枕边不知何时竟被人丢下了一纸便笺!‘此人来我家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如果其……’看到了上面的蒙面人标记后,李经天不由心头一阵猛震。 惧意一起,遂当即便向李天授扯了个谎,匆匆出门而去。按留书所示来到了指定之处后,果然见到了等待多时的蒙面人与其两个同伴。‘此次目标乃是蓬莱派!’看看人已到齐,蒙面人交待了一句后,当即便如此这般安排了起来。诸事安排妥当后,一行人当下便赶到了莱芜城外蓬莱派掌门王光第的祖宅府邸。站定后,按照事先安排:李经天只需要料理了前堂负责守卫的十余个蓬莱派弟子,防止其施救;此行任务便算完成。于是,只略一打量,听得蒙面人一声指令发出后,李经天立即纵身入内,使出杀招;将一众护卫之人全部击杀当场。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统盟 看看任务已经达成,就在李经天正待要抽身之际;猛然听到了后堂连番惨叫声发出;一时好奇心起的李经天还是不由前去观看了起来。循声前往后,眼前的惨景却顿时使李经天感到后背发紧、喉头作呕!只见满满一屋子横七竖八的尸首不但个个死状极惨,而且老幼妇孺全部赫然在列!‘结果了此人!咱们便算大功告成!’嗅着满屋子令人作呕的猛烈血腥之气,想到此等情状极有可能在自家上演后;听得那蒙面人一声喝令发出,李经天当即上前一式杀招施出,一爪将那王光第前胸洞穿。 ‘乌掌门果然眼光不差!这小子确是出手不凡!’同行之人称赞了一声,验看过再无活口后,当即便与那蒙面人示意李经天退了出去。‘绝不能让此等情状在自家出现!’回去的路上,李经天的脑海中还在不时闪现出今日所见惨景。一路心神不宁回到了家中后,李经天立即先来到了李天授的房中,破天荒地仔细探查起了祖父身体。 ‘老夫能得孙儿如此孝敬,便是死也心安了。’望着李经天殷勤备至的关切之状,颇为快慰的李天授脱口而出。虽然意在褒奖,但李天授无意中的一句话;还是让李经天顿时感到了一阵心惊肉跳。‘祖父,您都这把年纪了!怎能轻言死字呢?’见李天授似有疑色,李经天连忙掩饰道。‘失言了,失言了;祖父乃是夸天儿呢!’李天授忙不迭解释道。 ‘孙儿并无他意,只是盼望祖父能长命百岁!’担心被觉出异样的李经天赶紧又说道。‘如此便好!祖父这就为我孙儿准备饭食!’见李经天情意殷切,李天授欣慰之余,当即便将家中那唯一的一个下人唤来交待了起来。安排好后,不多时一桌饭菜便准备停当了。‘若能一直如此陪伴祖父,倒也极好!’席间,望着双目温情赞不绝口的李天授,李经天心道。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几日后,心情刚刚平静下来的李经天便又接到了那蒙面人的指令。‘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其主人又为何要杀这么多人呢?’看到此次指明要去诛灭灵蛇派后,李经天不由陷入了思索之中。‘天儿!’思忖间,听到了李天授召唤;李经天猛然一惊后,不敢稍迟,当即便出门飞奔赶至了灵蛇派。 来到后,刚刚看到一条人影冲出,立时便听到了一声急呼‘此人正是灵蛇派掌门,万万不可使其走脱!’听出了正是那蒙面人所出后,李经天不敢怠慢,当即便追上前去,一爪将那人脑袋抓得稀烂。‘如此,这灵蛇派一百余口便全部了结了!’同伴翻看了那人尸身后向蒙面人报道。见那众人皆有喜色,李经天立即不失时机地向蒙面人提出了想要与其主人见面的要求。闻言,蒙面人盯着那灵蛇派掌门尸身思忖了好一阵子后,这才狠心答应了下来。 于是,细细交待了注意事项后,蒙面人一行当即便引着李经天一路向南方行去。一路疾行,直至一片汪洋大泽挡住了去路后,那蒙面人一行方才停了下来。一番打量过后,随着那蒙面人一声暗号发出,一条小船应声靠岸,李经天也立即被人将眼睛遮掩了个严严实实!依言迈开脚步后,感到脚下微微晃动;李经天知道;自己已经上船,正在前行。虽然有些心虚,但想起那些注意事项后,李经天却也不敢多问。 如此足足行了有一个多时辰后,感觉小船仍无停下的意思,李经天还是不免有些不安了起来。可眼睛完全被蒙的毫无一丝缝隙,除了操浆不停的‘哗哗’划水之声外,却又哪里能辨得出自己身在何方?‘无需心急,少时便到!’见李经天连连转首,那蒙面人立即呵斥道。李经天心中一惊,只得安之若素强自沉下了心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感觉船刚靠岸,听到了那蒙面人一声指令发出后,覆与李经天面上的厚厚眼罩这才终于被人给摘了下来。 登岸以后,一番打量下来,只见此地怪石林立,野草疯长;入眼完全一派荒凉景象!只是从对岸远处依稀可辨的景物判断:此处竟是一个湖心小岛!但就在这座一片荒凉不大的湖心岛正中,却偏生拔地而起了一座巍峨壮观宫殿,不但与周遭景物颇为格格不入,甚至还显得甚是突兀!打量过后,仍然感觉如坠云里雾里,李经天遂学着同伴向那蒙面人称呼道’乌掌门?.....‘无需多言,少时便知!’见李经天似欲发问,那蒙面人立即叱道。见状,李天经一惊。只得默默跟着其身后向正中那座宫殿走去。 ‘乌老大回来了’刚至近前,便有一人现身招呼道。‘唔’那蒙面人瓮声瓮气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李经天走入了宫殿之中。进殿以后,却见此处不但入眼金碧辉煌,到处极尽奢华!而且殿前还有一列列神态庄重的江湖人物,俱是一副神色肃然大气也不敢出之状;尤其是在几根朱漆赤红圆柱上竟然明目张胆地还雕刻着条条栩栩如生盘旋而上的狰狞金龙!‘莫非此间主人竟是帝王人物不成?’心知此等装饰仅为皇家专用,李经天不由心中起疑。 ‘主人驾到,还不快快觐见!’打量间,便听到那蒙面人低呼道。李经天一惊。转首望去,却见上首正中一张硕大金漆龙椅上不知何时早已坐定一人!只见此人面色漠然,身着一袭精绣金色长袍,加上魁梧雄壮的身躯;无需言语,一股浓浓的高贵威严之气便跃然而出。 ‘乌丁,差事办得如何?’思忖间,便听到座上金衣人问道。‘回主上:俱已办妥,还算顺利……’那蒙面人猛一哆嗦拜下后,立时便口齿不清了起来。’原来这蒙面人名叫乌丁呀!’李经天暗道。心念一起,眼见那乌丁对座中金衣人如此敬畏,赶紧忙不迭随其纳头一拜道‘参见主上!’ ‘此人便是你说的那李经天?’座中之人用极有威仪的眼角斜乜了乌丁一眼,缓声问道。‘回主上:那蓬莱派王光第与灵蛇派宋梓修俱是由此人一举击杀!所以,属下这才引了此人来见主上!’那乌丁诚惶诚恐伏地拜道。‘哦?’闻言,座中之人微微一怔后,这才开始对李经天注目了起来。 李经天抬首望去,只见此人年约四十岁上下,一双稍显精致的圆眼睛虽与直如满月一般的面目显得颇不协调;但顾盼凝视之中却透露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慑人光芒。此刻,见那座中金衣人正注视着自己,李经天连忙上前依样拜道‘回主上,小子正是李经天!给主上行礼了。’ ‘好,好,好,你如此年岁便能独自击杀两派掌门;确属人才难得!我准你起身说话。’‘可是主上,我还不知咱们这是?……’见金衣人颇为和悦,李经天脱口问道。可话刚一出口,想起来前交待的注意事项;李经天猛然打住后,连忙上前再拜道‘小子失言,还请主上莫怪!’‘无妨!新来乍到,有此一问;倒也合乎情理!我恕你无罪’金衣人仍然一副缓和语调。 言毕,见李经天诚惶诚恐之状未改,顿了顿后,金衣人随即又沉声说道‘你可曾听说过江湖武林一统盟?本宫正是这一统盟主人!’啊?眼前这人竟是一统盟主人?!李经天心头猛然一震后,遂连忙按那乌丁来前提示上前说道‘小人方才不懂规矩!还请主上;容小人将功折罪。’‘我已恕你无罪!何须多言……’金衣人微笑示意后,随即却又话锋一转沉吟道‘只是眼下这天山派掌门肖菁菁摇摆不定!你若能……’说着,金衣人面上便浮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见状,‘主上若容小人效命,纵使赴汤蹈火;小人也在所不辞!’李经天一副慷慨之状。‘好,好;如此也好!’那金衣人金衣人赞了一句后,又思忖了片刻方才说道‘难得你有效力之心,此次便将你暂且编入寅序兄弟列下展开行动;务必一举诛杀此人!’此言一出‘主上已收你为属下了,还不快快谢恩!’乌丁连忙低声提醒道。 闻言,李经天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再拜道‘属下谢我主垂赐任务!经天纵使肝脑涂地;也断不会有负主上所托!’‘好,好,如此甚好!’金衣人应声颌首后,随即却又皱眉说道‘只是你既已入我门下,自当隐去原有之名;应以此次编入序列为名才是!金衣人话音刚落,殿下立时便有一人出列叱道‘记住了!你小子此后便叫作李寅;按咱们序列排位,你位列十三;此后在咱们自己列下,你便叫做寅十三!’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飞来横祸 得知此人正是本序列发号施令的首领后,李经天连忙上前一礼道‘多谢老大教诲!寅十三记下了!’‘以后便是自家兄弟了,无需客套’见李经天恭顺之状,那寅老大满意一笑后,当即便引了一干人等来到殿外计议了起来。‘主上,此人新来乍到,便获此殊荣;而且还将本门奇药……’见李经天等人已全部下去,立时便有一人上前向金衣人禀道。 ‘此人乃是乌老大打过保票的!料也……’闻言,那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后,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殿下的乌丁。见状,乌丁立即上前拜倒于地‘此人不但先前便做惯了勒索使横之事!而且此前的金刀门灭门一案亦是此人亲手所为;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定非正道奸细!主上尽管放心。’那乌丁磕头如捣蒜般禀道。‘乌老大既已认定此人,列位无需再议’再详细问过了个中情形后,金衣人立即挥手屏退了众人。 再说李经天。想起今日所见,返回的路上便不由盘算开了‘听寅老大所说;这一统盟门下俱是由天干地支顺序排列,而且仅自己所处的寅位序列至少便有二十余位之多;如此算来,仅是有名有位之人便有近五百人之众!若再按其所说,这些人全都是一派掌门的话;既是说这一统盟已囊括了整个江湖武林,也不算为过!’一番盘算下来,李经天不由咋舌不已。 可心惊之余,李经天随即便又不由担心了起来。‘以这一统盟实力,莫说是自己济南李家无力将其撼动;既是少林、武当、丐帮三派相加,恐怕也难以与其抗衡!所以我……’李经天思忖道。想到此处,李经天遂乖乖听命。一回到家中后,便故做无事专心等待起了那寅老大指令。于是数日后,一待那寅老大指令传来,早已准备利落的李经天当即便随其踏上了前往天山派之行。 兴庆府,西夏国都城。时近正午,京城里自然到处都是一派车水马龙、人潮熙攘之状。而作为西夏国武林领袖门派的一品堂正是坐落于紧靠皇城的东侧一隅。此刻,就在这座占地颇大,戒备森严;相当巍峨的豪华建筑里,正有一个年轻人在偌大的后花园中焦灼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他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凝视发呆;最后索性两手抱头,蹲与花园一角凝神沉思了起来。 此人名叫韦承烈。他虽然并非此座建筑的主人,但却是由这一品堂堂主李复朝一手带大的堂内说一不二人物。这李复朝不但是西夏武林领袖人物,而且还是中土江湖执法;加上又是西夏国殿前金吾将军,可说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有了如此一个大人物的悉心呵护,按说似韦承烈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人的日子应该是无忧无虑才对。可看其眉头紧锁、泫然欲泣之状,究竟何事使得其如此情状?原来:就在三天前,李复朝却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已经整整几日茶饭不思、粒米未进了!寻来大夫,大夫对此也束手无策。此刻,望着自己刚来一品堂之时与李复朝共同栽下的那棵小苗已茁壮成长为了一棵大树,而旁侧那颗原本强壮的大树却日渐消瘦干枯之状;触景生情,韦承烈又岂能不心忧莫名?阵阵悲从中来? ‘少堂主,参汤已经备好;是……’思忖间,便有一名下人上前报道。‘好,好,好好!还是由我亲自送去吧……’从沉思中惊醒的韦承烈忙不迭应道。麻利来到了厨房后‘我昨日买来的那些虫草可加入了么?’韦承烈问道。‘全放进去了,昨晚整整熬了一宿呢!’下人应道。‘如此大补元气之物,吃了定会对大哥有莫大好处。’看汤汁火候,韦承烈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命人将参汤盛出,赶紧亲自端入了后堂。 ‘大哥,你好些了么?可有一些胃口了么?’见李复朝仍然面色铁青呆立于堂前,韦承烈轻声探询道。‘唔,好一些了,大哥没事!你无需担心。’李复朝瓮声瓮气应道。虽然李复朝与韦承烈要求平日里只以兄弟相称,但其实在韦承烈心中早已把这个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大哥当做了父亲一般!此时,见李复朝双目凹陷,只几天光景便直如苍老了十岁一般的模样;韦承烈虽然内心痛楚无比,但话到嘴边;想起大哥脾气,却也只能将参汤双手奉上‘大哥,这是我托人买来的一支百年老参,加上了一些上好虫草一并炖了;给兄长补补身子。’ ‘成天吃这些贼贵却无多少益处的劳什子!你现今已经长大了;以后切莫要再为大哥多花银子了。’李复朝说着,随手便将那碗参汤置于了案上。闻听此言,韦承烈情知多说无益。只得不由分说先将李复朝强行扶与了榻上,然后赶紧取过参汤;再次将其奉上道‘大哥,这种滋补之物,还需趁热服下;功效才好。’言毕,即取出汤匙一勺一勺送至了李复朝嘴边。李复朝无奈,只得一口口吃将了起来。 少时,一碗参汤喝完,看李复朝好似来了些精神后。此时再说起话来,李复朝这才说出了患病缘由。原来:数日之前,作为李复朝唯一红粉知己的天山派掌门肖菁菁竟然横遭意外,被人杀死在了果州城外!惊闻晴天霹雳!毫无思想准备的李复朝这才变成了如此情状。韦承烈知道;这肖菁菁素来对大哥贴心备至,而李复朝平日里对其也颇有好感;然而令人纳闷的是:虽然二人情投意合,但大哥却始终都不肯将其娶回家中。但既是如此,那肖菁菁却依然故我,仍然对李复朝关切甚殷。也正是有了这层关系,幼年时期的韦承烈这才得以在天山跟随肖菁菁生活了许多年;直至成年以后,方才回到了一品堂李复朝身边。也正因如此,韦承烈虽然自幼便知道自己乃是孤儿身份;但却从未缺少过长辈般的关爱。 此刻,听说自己视作母亲的肖菁菁竟突然横遭毒手,韦承烈立时便跳将了起来。‘是何人下手?大哥可找到线索了么?’韦承烈急急连道。‘正因如此!大哥这才感到愧疚难当,亏负此人太多……’李复朝摇了摇头,无奈应道。‘大哥且放宽心!小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丢下了这句话后,韦承烈当即便匆匆出门赶往了天山而去。 轻车熟路,一路赶到了天柱峰后,却见昔日富丽堂皇的天祝宫早已被蒙上了一层素纱。‘果然是出了大事!’韦承烈心头猛然一沉后,当即急急步入了殿内。进去后,却见昔日高高在上的掌门座位处,早已不见了座椅;而是取而代之设起了一座灵堂!‘我大姐呢?’略一定神后,韦承烈当即向上前支应的两个执事弟子喝道。 ‘少掌门,请随我来’不敢怠慢,执事弟子应了一声后,立即将韦承烈引入了掌门起居的后宫之中。站定后,却见平日里酷好粉色装饰的宫中早已换做了一派凄凉暗淡的惨白之色!无心细看,韦承烈当即冲向了正中的一口棺木前观望了起来。‘掌门遭难后,我等遵照李堂主吩咐;在此停灵七天!不想,果真就等来了少门主。’旁侧执事弟子小心翼翼说道。 ‘我想独自待一会儿’无心多说,韦承烈立即摆摆手将一众人等屏退了下去。见再无旁人后,韦承烈这才近前细细查看了起来。只见棺木里肖菁菁已呈土色的面庞虽然美艳依旧,但额头、眉心处的几个深洞却毫不相称的赫然可见!‘周身并无其他明显伤口,显然致命伤正是这当头一击!’一番查看过后,韦承烈暗忖。情知这肖菁菁平日里最是爱美,韦承烈遂赶紧取过旁侧的鲜花;摘下几片花瓣掩盖住伤口,将肖菁菁尸身抱与了榻上。 此刻,望着这张自己幼时睡过的床榻,韦承烈不由想起了当年跟随肖菁菁生活时的往事来…..记得那还是在韦承烈七岁那年,由于见年幼的韦承烈整日与堂内高手厮混,醉心于打听些打打杀杀之事;李复朝这才将其带到了天山,交于肖菁菁看管。这肖菁菁虽然是江湖一派掌门,但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也正是来到了此处后,韦承烈这才学习到了武功以外的这些文人乐事。 其间,肖菁菁除每日悉心照料,为增加亲近感;还特意将韦承烈带在身边,同吃同睡。记得当时韦承烈一直有一个尿床的怪癖,直到十多岁仍是如此。而这肖菁菁虽然素有洁癖,但却从不忍心苛责半句;可说在这天祝宫的生活,算得上是韦承烈幼时相当快活的一段日子。及至韦承烈成人后要返回一品堂时,肖菁菁更是承诺日后将掌门之位传与韦承烈来作。是故,在韦承烈的心目中,直把这肖菁菁看的比生母还重。 第一百一十三章 高人授艺 此刻,往事历历在目,但斯人已去;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传来,韦承烈不由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承烈,都检验过了么?’正哭间,李复朝便已走了进来抚肩问道。‘看过了!除当头一击伤口致命外,并无其它明显伤痕。’韦承烈赶紧收声回道。闻言,李复朝立即拨开发髻,与韦承烈再次查看了起来。 ‘此处五个洞口规则排列,显然是一爪击伤而致;而伤洞深达数寸,又显然并非寻常武功可为……’李复朝边看边讲道。‘同时再从伤口规则情状判断,显然是在其不及抵抗情况下;被迅即一击所致!可肖菁菁本就武功不弱,江湖中又有谁人能有此身手呢?’末了,李复朝又补充道。‘大哥只管放心!小弟定会将此事查清!为大姐报仇!看李复朝发愁郁闷之状,韦承烈断然说道。’‘此人与你有恩,为其报仇也属理所应当!只是从对方出手情形来看,目前你这武功……’李复朝沉吟了一声后,当即便走出宫外,不多时便引入了一个人来。 此人韦承烈倒不陌生,因其素常以一袭青衫示人;故而便被称作为青衫客。韦承烈虽然不知此人姓名,但却从李复朝口中得知其武功极高;因此,从不教授韦承烈武功的李复朝虽然经常恳求这青衫客传授兄弟几式绝学,但每次都遭到了青衫客的当场拒绝。此刻,见李复朝竟引了那青衫客前来。不由令人心中大奇‘大哥,前辈;你们这是?……’韦承烈脱口问道。‘老夫已应下了你大哥所请,特地为传授你武功而来。’青衫客面无表情应道。‘前辈,你怎么?……’想起此前屡次遭拒情状,韦承烈冲口而出。 ‘小子。休要心疑!’青衫客叱了一声后说道‘老夫既已答应了你大哥,自会倾囊相授;决不藏私!’‘大哥与前辈俱已谈妥,兄弟只需好生学习便是!’见韦承烈狐疑之状,李复朝安慰道。少时,一通闲话说罢,安置了此间善后事宜后,韦承烈当即便跟随那青衫客步出了殿外。 下山以后,青衫客却并未入城,而是引着韦承烈径直向群山北麓的九嶷山方向而去。虽然早前就听说过这九嶷山乃是远古时期上通天界之处,但来到了此山最高峰无极峰脚下后,其山势之雄奇、陡峭还是使韦承烈咋舌不已。只见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直插入天;虽然高度不得而知,但仅从其云雾缭绕的腰间来估算,此峰至少也有万余丈以上!‘前辈,咱们这是?……’韦承烈迟疑道。‘不错!老夫正是居于此间!’看韦承烈面现犹疑之色,青衫客断然应道。韦承烈本想再问,但见那青衫客已率先上山,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上山之路甚是崎岖难行,而且越往上越是陡峭;尤其奇怪的是,此处不但全无别处那种皑皑白雪覆盖之状,既是草木也全无踪迹!到了最后,不但毫无下脚之处,而且云雾之大,竟几乎达到了目不能视的地步!‘此处烟雾如此之大,难怪我早前从未看到过’韦承烈心道。‘咱们才刚至山腰!还有一半路程呢。’思忖间,耳边便响起了青衫客的催促声。‘前辈,这,这,这……’韦承烈虽然有心逞强,但望着这几乎笔直指向天际的峰顶;不由顿时心生惧意。‘罢,罢,罢,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老夫便索性助你一程!’韦承烈正自暗感为难之际,只听得那青衫客一声低呼后,顿感腰间一紧,两耳生风;顿时便向峰顶激射而去。 ‘咱们到了’听到了青衫客的提醒后,韦承烈这才睁开了眼睛。却见几颗嶙峋怪松之下,不但棋坪、石凳、石几一应俱全;而且在一大片平整刀削一般的峰顶上还有一间颇为规整的洞室赫然而立!‘此处甚是清静,传我绝学;自是再好不过!’青衫客轻笑道。‘前辈所言极是!’韦承烈应了一声,当即便随着那青衫客向树下石凳走去。 ‘好了,咱们可以开始了!老夫先传你小子一套入门功夫。’刚刚坐定不久,那青衫客便起身招呼韦承烈开始认真教授了起来。不久后,一待韦承烈将刚才所学掌法一招一式演练后,那青衫客也不由暗暗吃惊。‘这六阳掌内含奇门、易数之理,寻常人要学得此掌法,至少也要一年半载;但这小子仅仅一日不倒功夫便已得心应手,此子武学天分竟然如此之高?’青衫客暗道。心念一起,遂当下便又传授了韦承烈一套绝学。却不料,一夜功夫过后,次日一早,韦承烈竟又将新教绝学演练的纯熟无比!见状,青衫客不由心惊不已。‘这天山折梅手暗藏阴阳转换玄机,九宫变化之理;最是繁杂精深!寻常人若要练成此功招式,至少也要三年五载;但这小子仅仅一夜功夫便已如此纯熟,看来此子定是百年难遇武学奇才无疑!’青衫客暗忖。他哪里知道?以上两种武功,早在韦承烈幼年之时便经常看到肖菁菁演练;因此,短时间练成,自然也并不稀奇了。而那青衫客因想到此两种绝学只在天山派历代掌门中相传,外人根本无缘一见;是以,不疑有他的青衫客惊异莫名自也并不意外了。 此刻,见那韦承烈已收功坐定,与自己一副俯首帖耳之状,青衫客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如此武学奇才,遇上实属天意!既有此机缘,我反不如……’想到此处,遂当即问道‘小子,你可愿作老夫弟子?你若能拜我为师;老夫便将近几年所悟绝学一并传授与你!……’此言一出,大感意外的韦承烈不由顿时微微一怔。其实;早在当年李复朝描述中,韦承烈便对这青衫客佩服无比,加上刚才其上山时所展露的身手;韦承烈更是对此人武功佩服的五体投地!因此,只略一定神后,正中下怀的韦承烈当即便上前伏地拜道‘如能得蒙前辈收录门下,承烈实属三生有幸!’ ‘孺子可教也!好,好,好;乖徒儿,快起来说话。’见韦承烈如此恭敬,青衫客欣喜之余,当即便衣袖一拂应了下来。话音刚落,此时韦承烈立时感到一股极强绵柔之力将自己生生托起,不由自主地便来到了那青衫客面前。心知是其有意施为,佩服无以复加的韦承烈遂一至近前,便顿首再拜道‘弟子几世修来的福缘?竟能得到师父此等高人垂青!’‘无需多言!你既已入老夫门下,日后还需替为师做一件事才好……’青衫客微笑道。‘何事要弟子代劳?师父但有示下,弟子无不从命!’韦承烈一副凛然之状。‘此事眼前不急!日后便知……’青衫客莫测高深一笑后,当即便又教授起了韦承烈一套全新绝学。 ‘此心法名为北冥神功,乃是为师当年由道家经典中悟得;糅合了本门武学而成,今后你还需勤加研习才是!’将整套心法传与韦承烈后,青衫客叮嘱道。这韦承烈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青衫客言之甚详的讲解;洋洋洒洒的数千字经文,哪消半日工夫?便已背诵的滚瓜烂熟!‘如此身手,寻常高手自是等闲视之!但若是……’想到日后要交托与韦承烈的那件大事,青衫客不由顿时担心了起来。于是,当日歇息后,次日一早,青衫客便又传授了韦承烈一套奇绝保命身法。‘师父,这身法……’见青衫客衣袂飘飘,身形翩迁;一副女儿之状,韦承烈忍不住皱眉道。‘此身法名为凌波微步!乃是为师当年夜梦仙女湖面采莲,醒来所悟!此步法妙处在于虽处于纷杂繁乱之中,但自有乾坤方寸境地施为;因此,学会了此步法后,既是对手与你厉害十倍,却也当无性命之虞了。’青衫客微笑说道。 这韦承烈本就天分过人,现下又听说了此功妙处;修习起来自然极为用心。因此,只半日工夫,便将整套步法烂熟于胸,施用颇为得心应手。再演练与青衫客看过后,青衫客赞叹之余,却劝诫道‘虽然你几日之间,便学得了为师一身绝学;但这大道无穷,目前你根基尚浅,日后还需勤加研习;提升修为才是!’言毕,又一番千叮咛万嘱咐过后,青衫客当下便与韦承烈告了别,催促其自行而去。 一到山下,韦承烈立即迫不及待返回了一品堂;想要将今日所学演练与大哥观看。可回去后,却被他人告知:李复朝早已与前日前往天山接替掌门之位;李堂主现今已是天山派掌门了!猝不及防!韦承烈当即便马不停蹄又赶往了天山。。与李复朝见了面后,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那青衫客之所以答应传授自己武功,正是由于其先答应了青衫客接替天山派掌门交换而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江湖追凶 ‘大哥为了成就我一身绝世武功,竟然离开了大好的一品堂来到这苦寒之地作别派掌门;如此天地深恩,我韦承烈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相报。’得知了其中缘由后,韦承烈不由立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于是,一通闲话叙罢,再将所学武功演练与李复朝看过后,兄弟二人自然而然地便又重新说起了为肖菁菁报仇之事来。 ‘据当日收敛之人说:当日找到肖菁菁尸身之处,乃是在果州城外……’李复朝先回忆道。‘收敛之人?此人怎会知道大姐横遭意外?难道其能未卜先知么?’韦承烈疑心顿起。‘此人名叫王吉,正在此间;少时一问便知……’李复朝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那收敛之人王吉给唤了过来。‘怎会是他?……’看清来人后,韦承烈不由立时泛起了嘀咕。韦承烈对眼前这人非常清楚:此人乃是肖菁菁座下弟子,记得先前在山上时,这王吉一直都随侍肖菁菁非常尽心尽力;可说是肖菁菁颇为倚重的心腹之人。‘此人不但对肖菁菁忠心耿耿有目共睹,而且其在天山派地位完全靠掌门一手所赐;既然谋害掌门对其并无丝毫好处,所以此人断不会谋害大姐,嫌疑自然可以排除。’韦承烈暗忖。 心念及此,遂当即问起了当日事发经过。据王吉回忆:当日他奉了掌门之命,正在果州城中办事。却不料,就在傍晚准备返回天山之时,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听来人告知了肖菁菁已在城外丧命后,王吉嫌其出言不逊,当时便与其交上了手。但来人好似根本无心恋战,刚刚占据上风便抽身而去。见对方并非挑衅生事之人,王吉这才对其言语重视了起来。结果按其提示一番搜寻后,果然就在城外某处找到了掌门尸首!收敛后,在将尸身运回天山的途中,王吉便先将掌门死讯知会了李复朝。‘大姐去果州做什么呢?’韦承烈知道:肖菁菁平日里除去见大哥外,每年下山次数屈指可数。一番讲述听后,不由令人心中生疑。 ‘据说是与人会晤!’听韦承烈发问,李复朝当即应道。‘与何人会晤?’韦承烈接着问道。‘掌门没说!当日只留下了一句口信后,便匆忙赶去赴约;之后便发生此事了……’执事弟子答道。这种江湖人物临时会晤本属寻常,韦承烈也并未在意。但随即便有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那报信之人如何得知大姐遇害?想来其若非亲眼所见,则必定是参与下手之人!’想到此处,遂当即向那王吉问道‘当日报信之人是何等样人?可看出了对方家数?’‘来人三十多岁,长脸高个;从其装束、武功路数来看,好像是沧浪派弟子!’王吉略一思索回道。 ‘如此,便不难理解了!这号称关外第一剑的沧浪派掌门何北斗早年便肖菁菁曾有来往,所以几乎可以断定,大姐前去会晤的定是此人无疑!熟人下手,而大姐又毫无提防;所以才……’韦承烈暗忖。可心念刚起,随即他便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当时也并未见到尸身上有剑伤呀!’韦承烈心道。但紧接着再想到‘这沧浪派既是使人报信,纵使其并未下手;但其至少也是知情人!’后,韦承烈当下便问明了那所在,立即与李复朝告别匆匆而去。 红河谷,位于陕西眉县境内,太白山主峰北麓;传说当年赵匡胤时乖命骞穷困潦倒时,曾与此处诚心礼拜后;果然时来运转黄袍加身!是故,此地素来被人称作福泽之地。这一日,韦承烈来到谷中后,无心观赏此处曲径通幽、山奇林秀景致;只稍一打量后,当即便穿林涉水,循瀑布而上;直接来到了位于斗奇峰的沧浪派总坛所在。 入得前堂,与执事之人说出了求见之意后;那执事之人却告诉韦承烈:何北斗已与两个月前有事外出,需要几日后才能返回。见那执事之人不像是在说谎,韦承烈只得无奈告辞先与城中暂住几日,再做打算。 与城中落下脚后,一关上房门,韦承烈便开始思索了起来。‘按说这何北斗作为一派掌门,此时应该正在总坛料理门务才对!可其为何一去如此之久呢?’此念一起,随即便又想到‘如若这何北斗乃是当日下手凶徒之人,其有意躲避倒也正在情理之中!管他呢;只待与其见了面后,再做计较。’主意打定,当即倒头便睡。可刚睡下不久,小二便推门进来;告知饭点儿到了。此时韦承烈方才想起,自己由天山一路赶来已经整整两日粒米未进了! 此刻,听那小二一声招呼后,顿觉腹饥难忍。不敢怠慢,当即便随其来到了大厅。可到了以后,虽然饭点儿刚至,却见偌大的厅里竟已几乎座无虚席。‘这江湖之人果然是偏爱吃喝!’韦承烈暗道了一声后,见靠里一张桌子上仅有一人独坐,遂当即便上前与其拼坐了下来。 见韦承烈点了酒菜自斟自饮,那人也未以为意,仍自顾自低头用饭。‘此处还有人么?’正吃间,便听到了一声喝问。抬头看时,却见两三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早已与座中坐了下来。虽然无人应声,但那大汉却并不客气。甫一落座,便取出了一堆腌肉、腊肠等物摆上了桌面。韦承烈虽然感到这些东西散发出的浓烈怪味令人作呕,但想到这些东西毕竟也是吃食后;却也不好发作。 可正自思忖间,那几个大汉眼见地方不够,立时便有一人将先来那人的饭菜退至了一旁,继续摆上了一块腊肉。‘你们这是?……’听到了对面一声惊呼后,韦承烈这才对先来那人注目了起来。只见其年约双十,玉面朱唇,文文弱弱;模样直比女人还俊俏!一派谦和有礼之状,令韦承烈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休得啰嗦!爷与你同坐,乃是瞧得起你;识相的,还不快滚!’见那人一副鄙夷之状,一名大汉立即叱道。 ‘唉?这位朋友……’见那汉子言语甚是过火,韦承烈忍不住起身劝道。‘敢管大爷闲事?当心连你小子也一并扔出去!’见韦承烈似有愠色,旁侧大汉嘴里叱着,随手便将韦承烈面前菜盘也推至了一旁。虽然眼见对方大汉极为嚣张,但韦承烈不愿节外生枝;只将桌上的那些难闻物什腾出了一些空位后,随手一掌向桌面击了下去。 掌势落下,桌面立时出现了一个掌形大洞的同时;桌上之物却纹丝未动。如若一掌仅将桌面打破,倒也不难办到;但似这种破损处边缘完整,并不殃及其它;而且掌力击出悄无声息,直似掌压豆腐一般的功夫;却是闻所未闻,简直匪夷所思!查看过后,几名大汉不由惊呆与当场。 ‘朋友无需理会!只管好生用饭。’见状,韦承烈随手将对面那人饭菜归于了原处,招呼道。那人也不客气,只冲着几个大汉粲然一笑后,当即便自顾自吃将了起来。少时,一碗米饭用罢,那人再向韦承烈略一示意后,当即便起身离席而去。见几名大汉已跟了出去,韦承烈草草用过饭食后,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却不料刚刚出门,远远地,就看到几名大汉与那人已在前方拉开了架势。见双方已经是一触即发之状,未多思忖,韦承烈便迈步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后,所见情形顿时使韦承烈大感意外。刚才那人此刻早已换做了另一副装扮!只见其面目白皙精致,一头犹如瀑布一般的波浪长发慵懒地垂于肩头;此前的灰色长衫此时也早已不见,换做了一身劲装短打装扮;更是为其精致无比的秀美之中平添了一份英姿勃勃的飒爽之美!‘原来此人竟是一个女子呀!怪不得模样如此俊俏’韦承烈暗道。 ‘竟敢与大爷装腔作势?爷们早就看出你是个雌雏了!此番只需乖乖跟爷们回去;将咱们伺候快活了,爷们便不与你计较!’思忖间,便有一名大汉上前淫笑道。‘休得污言秽语!再敢不干不净,本姑娘定不饶你!’那女子一声娇斥后,立即率先向亮出兵刃的对方大汉攻击了上去,双方即刻开打。 这女子所使的虽然仅是一根五尺竹竿,但一路精妙棍法施出后,任对方几名大汉刀沉力猛;一时却也讨不得丝毫便宜。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稍占上风的那女子便现出了转落下风的迹象。不久后,随着对方又有两名大汉赶来增援,那女子立时便情况急转直下!眼见那女子已应接不暇,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韦承烈情知不能再袖手旁观。遂当即一声大喝,冲入了场内。因本不愿生事,韦承烈一路六阳掌施出后,只将对方全部打翻在地,并未伤其性命。‘多谢好汉手下留情!敢问好汉爷如何称呼?’情知并非来人敌手,对方一名领头之人立即向韦承烈问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路途凶险 ‘尔等又是何人?竟敢在此为非作歹?!’韦承烈斜乜了那领头汉子一眼,傲然问道。‘我等乃是彭家岛连环寨之人!今日阁下敢趟我彭家岛浑水;他日我等定会找回场子!’对方领头汉子恨恨说道。听说对方是彭家岛连环寨之人,韦承烈不由心中一动。由于并不愿多事,遂当即便用大哥所教的那些天山派切口(暗语)将那领头汉子训斥了一顿。由于并非直白之言,旁人虽眼见韦承烈声色俱厉,那汉子俯首帖耳颇为谦恭;却并无一人识得其中玄机。 少时,见一通训斥完毕,那领头汉子丢下了一句‘今日无意冒犯您老!我等他日与巴州恭候您老大驾!’后,当即招呼起所有大汉,转眼便退去的无影无踪。‘这彭家岛门人总算还识些门道!’见状,韦承烈心道。 ‘多谢大哥现身相助!小女子有礼了。’思忖间,那女子便已来到面前盈盈一拜道。此时再说起话来,方才知道;这女子名叫多九妹,乃是这眉县城内多员外之女。其虽然是家中独女,但由于多年在外学艺,却也很少返家团聚。本次正是随师父前往洛阳办事,途中经过此地后;多九妹想到离家已有数载,本想与此处歇歇脚后回家中探望老父;却不料,竟遇上了这麻烦事!若非是韦承烈出手相助,定会被那些大汉纠缠不清。 一通闲话说罢,那多九妹立时又对韦承烈千恩万谢了一番。末了,见韦承烈一味自谦,那多九妹当即便又提出了想邀请韦承烈与家中感谢之意。想到那何北斗返回尚需几日,眼下闲来无事的韦承烈未多思忖,便答应了欣然前往。于是,一待多九妹购置了几样礼物后,二人当下便结伴前往了其位于城外的家中。 来到了这片占地颇大的庄园后,一待听女儿讲清了个中缘由,那多员外也极是热情;不但当即设下了酒宴款待,还特意命人收拾了一间客房供韦承烈歇脚。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不但每日都有殷勤备至的热情款待,而且韦承烈还跟随多九妹阅遍了此地的风土景致。但韦承烈虽然时常有佳人在侧,却又岂能误了心头大事?两日后,看看约期已至,韦承烈当即便作别了多员外一家,匆匆赶往了红河谷而去。 轻车熟路,径直登上了斗奇峰后。一入沧浪派总坛,顿时就解开了韦承烈心中的一个疑惑。‘我说此处怎会如此安静,原来这沧浪派竟遭遇了此等惨祸呀!’望着堂内横七竖八满满一屋子的尸首,韦承烈暗道。‘鬼蜮之人果然下手毒辣!’翻看间,便听到堂外有人叱道。 闻言,韦承烈急急出屋,待要查看之时,却见一条人影一闪而逝,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番搜寻无果,返回屋内。再将堂内尸首查看了一番,确认了再无活口后,韦承烈只得压下了满腹狐疑,暂时先离开了红河谷而去。来到城中落下了脚后,一关起房门,韦承烈便开始思索了起来。‘按说这沧浪派门人不经常在江湖走动,自然也并无仇家;既然是并非仇家寻仇,那下手之人又为何如此毒辣?莫非是杀人灭口么?’韦承烈心道。想至此处,随即又转念一想‘按说这何北斗剑法精绝,能将其与总坛弟子一并击杀,常人自然难以做到;莫非果真如那人所说,乃是鬼域之人下手么?’ 关于鬼蜮来历,韦承烈倒是曾听人说过。据说:这鬼蜮起于二十年前,其门下有黑白无常左右使者,魑、魅、魍、魉四大厉鬼,孟婆、判官、虐鬼、拘魂、伺婴、夜叉六大凶神;魙、鬽、魄、魂、魃、?、魀、魆、魇等十恶煞。平日里这鬼蜮之人虽然在江湖中做下了累累血案,但由于其个个身手高绝、来去无踪;武林正道虽有心将其剿灭,但却也毫无踪迹可寻!因此,这鬼蜮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江湖中实力最强的神秘邪派组织了!一番思忖过后‘能做下此等惨案者,放眼当今江湖;恐怕也只有鬼蜮有此实力了!’韦承烈暗忖。 韦承烈平日里与一品堂接触各派高手甚多,江湖听闻可说是相当广博;可一想到对这鬼蜮该如何下手时,他不由立时便泛起了愁来。‘既是连大哥与众多江湖高手都无法查出其巢穴所在,我又该从何处入手呢?’韦承烈心道。越想越乱,整整思索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然而就在他苦思无果之际,募地,脑中灵光一闪,果然就被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记得大哥曾说过,江湖中有一个叫做百晓通大师的和尚,其对江湖秘事无所不知;若找到此人,能打听出一些端倪也未可知。’念头一起,可韦承烈再一想到这百晓通大师同样居无定所、来去无踪后;他顿时又开始做起了难来。可韦承烈又岂是知难而退之人?再一番思忖过后,他顿时便有了主意‘管他呢,只要是和尚;前往少林派询问也就是了’韦承烈暗忖。主意打定,当下便打听了路径前往少林而去。 一路急赶,当晚便来到了山西地面。本有心在此歇歇脚再走,却不料,尚未入城,前方便被一群大汉拦住了去路。‘那边的,可是由眉县而来么?’正自打量之时,便听到对方为首之人问道。‘我正是由陕西而来!怎地?’见对方生杀在握之状,韦承烈不由傲意立生。‘如此便对了!’发问之人一声怒喝响起,一众大汉立即同时亮出兵器齐齐猛扑了过来,双方立即战于了一处。初时,韦承烈本有心相让,但半个时辰过后,眼见对方出手毒辣;且招招往致命处招呼,韦承烈不由心中来气。思忖中,看到对方又是齐齐一式杀招攻来,韦承烈不由火气上冲。遂当即一声怒喝,一路天山六阳掌施出,转眼间,一众大汉便或死或伤,全部被打翻在地。 ‘尔等哪门哪派?因何而来?’韦承烈向一个负伤大汉问道。‘咱们是这山西地面的铁枪门……’那人睚眦俱裂一呼后,话未说完便再没了下文。见此人已气绝身亡,韦承烈无奈只得来到了那为首汉子身前。可正待要开口发问之时,却见其早已面如金纸毫无声息。因刚才此人最是凶悍,韦承烈自然对其招呼也多;现在看来,此人显然已是呜呼哀哉了。看看已无法答话,就在正准备要起身离去之时,此人身旁掉下的一块黑色令牌样物什立时便引起了韦承烈的注意。 捡起一看,只见此牌以木料制就,巴掌大的一块木牌上錾刻着两片汪洋;在这汪洋之中均有一刀一剑浮出水面;而尤其诡异的是,竟还有一条狰狞怪龙将这一刀一剑紧紧缠绕其中!‘此为何物?’韦承烈本想丢掉,但猛然想起此前在那何北斗尸身上也见过这种物什后,他还是将那木牌与尸身上稍一擦拭收入了怀中。想到已与此处耽搁了许久功夫,韦承烈只进城稍稍用了些饭食后,便立即继续开始赶路。正自行进之中,却见前方晨曦微露的苍穹之下一座规模颇大的寺院悬空而建,挂靠于崖壁间;直似有凌空欲飞之状!‘好一座悬空寺!’可韦承烈呼声刚起,便见前方几名女子飞身而来,几道寒光攻至了面前。 ‘尔等哪门哪派?此举意欲何为?’见对方不问青红皂白便刺,韦承烈闪身避开问道。‘咱们乃是恒山派,奉了盟主之命;专为等你这陕西行凶之人!’对方领头一人随口应着,手上却毫不客气;专往韦承烈致命处招呼。由于韦承烈从未听说过这恒山派有丝毫劣迹,加上见对方俱是女子;遂当即施出天山折梅手,只锁拿对方兵器,并未伤其性命。但既是如此,一番施为下来,对方几个女子还是全部被打掉了兵器;纷纷中招倒地。 ‘这恒山派武功竟是如此不济?’可韦承烈心念刚起,便看到一条人影由寺中飞身而下,凌空一剑向前胸刺来。‘来者何人?为何要杀我?’韦承烈闪至一旁问道。‘你在红河谷做下了血案!却反来问我?’来人一声怒叱后,随即攻势便愈发凌厉了起来。看对方乃是一个老年女尼,韦承烈本不想伤其性命;但眼见对方招招狠毒、一味猛攻,足足一盏茶功夫过后,韦承烈一个拿捏不准,顿时便将对方脖颈折断,令其横尸当场。 由于见这女尼年纪老迈,不忍其尸身;韦承烈当下便寻了一个土坑,将老尼就地掩埋了起来。可掩埋之中,却见从其身上竟掉出了一个与此前那种信符一模一样的木牌来。确认过与此前所见毫无二致后,韦承烈不由疑惑丛生。‘连番遭遇截杀,这些人显然是认定了我是沧浪派惨案凶手;但其所说的盟主又是何人呢?此盟又是什么组织呢?’韦承烈暗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寻迹查访 想到自己尚未查清萧大姐遇害一事便有被卷入了另一桩凶案,且被认作了凶手;虽然使韦承烈感到颇为沮丧,但再一想起只要见到了百晓通大师;这木牌主人定有答案后,韦承烈还是将木牌收起,继续赶路了起来。傍晚时分,刚刚看到前方一座巍峨城堡挡住了去路,远远地就见一条人影由城堡中狂命冲出。‘来这可是天山派援手的朋友么?’未及近前,来人便急急探询道。 韦承烈本想绕城而过,但听来人说出了天山派后;却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快!快!对方已经下手……’来人话未说完,便已伤重倒地。韦承烈本想询问,但看其伤势,显然是已经活不成了。遂只得起身向城堡中走了过去。进去以后,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眼前的惨状,还是使韦承烈不由顿时猛吃了一惊! 只见城中道路上不但横七竖八到满了尸体,而且个个死状极惨;老幼妇孺无所不全!一番查看过后,见已无活口,韦承烈只得心怀侥幸地走入了一家房舍。却不料,仅仅是推开门的一瞬间,眼前所见便使韦承烈顿感后背发紧。只见屋内尸身不但多有缺损,而且其中一个脑袋还被人抓得稀烂;红白之物溅满了一地!无心细看,再推开了一家后,仍是如此。连看几家后,就在韦承烈准备离此赶路之际,在经过一家房舍时却隐隐听到屋中好似有一些动静。韦承烈一惊,遂连忙推门而入。进去后,果然看到了一个伤势极重的血人在拖动尸体!‘来人可是天山派的朋友么?’见韦承烈并无攻击之意,那血人立即问道。 ‘唔’韦承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便好了!这便好了!’血人眼睛中立时泛起了一丝亮光。见其尚能行动,韦承烈当即便向血人询问了起来。问过后得知:此处名为冷家堡,早年曾依附于天山派门下。由于本派早年在江湖中有一些好名声,加上有天山派强劲靠山;在江湖中却也风生水起,一时颇有名望!没成想,近两年来;不但是外出办事之人多有横遭惨祸意外发生,既是堡中也接二连三不时有人离奇身亡!尤其是一个月前,听说对方要来屠城,冷堡主只得派人向天山派发出了求援。却不料,天山派援手尚未来到,对方便抢先下手,将堡中之人屠戮殆尽……‘对方是何等样人?’听说是与天山派有关,韦承烈立即打断道。 可喝声刚起,便猛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劲风袭来。闪身避开后,却见不知何时屋中竟早已站定了一个锦袍老者!想到自己连对方何时进来都未发觉,韦承烈不敢大意。遂当即便施出天山六阳掌精妙杀招攻击了过去。‘果然是天山派之人!’听得对方一声厉呼后,屋中立时又跃入一人同时向韦承烈发起了攻击。 见二人装束一致,身手相当;甫一开打,韦承烈便以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两种绝学互换连番精妙杀招施出。但怎奈两个锦袍老者不但功力极高,而且招式奇诡。战不多时,韦承烈便已落入了下风;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眼见情势不妙,韦承烈只得将修习不久的北冥神功配合凌波微步共同施出。此法一出,效果立现!不多时便扭转局势,转而占据了上风。有了凌波微步护身周旋,任两个锦袍老者攻势凌厉出手毒辣无比;但韦承烈却也应付自如游刃有余。‘这凌波微步果然神妙!’韦承烈暗赞了一声后,不由对那青衫客凭添了几分感激之情。眼见久攻不克,对方也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仅此一人便如此扎手,若是其再来帮手……’想到此处,两个锦袍老者只互一示意后,当即便抽身退出了房外,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二人已逃去无踪,韦承烈不由暗自思忖了起来‘听对方言语,显然是要对天山派不利!怪不得那青衫客要以大哥答应接替掌门之位作为交换,才肯答应教我武功;此事总要先告知大哥一声才好,以早做防备’心念及此,韦承烈不由当时便为李复朝暗暗担心了起来。但又转念一想‘现在萧大姐凶案尚未查清,我又怎么有面目去见大哥呢?难道还要大哥亲自查探不成?’韦承烈不由顿时又泛起了愁来。于是,好一番左思右想之下‘看来,眼下还是要先查清了萧大姐凶案报仇后,自己早些回去照应大哥才妥当’韦承烈心道。想到此处,遂再不迟疑,当即便离开了此处匆匆赶往了少林而去。 一路上,韦承烈一刻未停。两日后,一到嵩山脚下,韦承烈便迫不及待向山上少林寺径直飞奔而去。‘来者何人?’听到猛然一声喝问后,韦承烈这才停下脚步。循声望向了前方发声之人后,却见那人竟只是一个手拿扫帚的老年僧人!但见其正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韦承烈还是抱拳一礼道‘在下韦承烈,有事前来求教贵寺大师。’‘既是求见掌门,却怎地竟来到了这后山呢?’一副狐疑之色的那扫地老僧斜乜了韦承烈一眼奇道。 ‘哎呀呀,我只顾急于求成;竟然走错了路径!’韦承烈自责了一声后,因不愿与那老僧浪费口舌耽误工夫,遂当即便侧身从那老僧面前走了过去。却不料,只听那老僧嘟囔了一句‘这小子竟敢不与我答话’后,一条扫帚立时挟着一股雄猛劲力迎面击了过来。心知是那老僧所为,因不愿与其纠缠,韦承烈闪开来势后,遂当即便跃上了一处高坡。见对方溜掉,那老僧连忙随之而上;二人当即便战于了一处。 交手中,感觉对方功力之高极为罕见,韦承烈不敢与其硬碰硬;只施出凌波微步,与那老僧勉力周旋。可既是步法精妙无比,但数十招过后;韦承烈还是不免手忙脚乱,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这少林派果然不愧是中原武林领袖门派,其仅仅只是一个扫地僧人竟也如此了得!’韦承烈不由越打越是心惊。他哪里知道?这老僧非是他人,乃是西域鼎鼎大名有着近百年修为的诃摩罗什!原来:当日这诃摩罗什跟随觉远回到少林寺后,因觉远一味推辞,考虑到其平日里也仅只是做些粗重活计;为能留于觉远身边,随时求教;所以,诃摩罗什索性便做起了这少林寺中的扫地僧人。 此刻,见那老僧攻势愈发凌厉,就在韦承烈暗暗叫苦不迭之时,只听得一声‘戒嗔,何故与人在此争斗?’喝问发出,那老僧立时犹如电击一般,当即便退于了来人身侧。定睛望去,却见来人竟只是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僧人!‘这老林寺果然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韦承烈心中一凛后,不由立生敬意。再看到那老僧对此人的恭敬之状,遂不由自主地上前一礼道‘小子无意冒犯贵寺,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觉远,施主无需客气’那年轻僧人还施一礼道。啊?此人竟还如此谦卑?!看其情状,韦承烈立时便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脱口问道‘大师莫非就是那位名列江湖五大执法之首的少林觉远大师?’‘阿弥佗佛,小僧只是少林寺一名挑水种菜的普通僧人,并非是什么大师;施主定是认错人了。’年轻僧人口宣佛号应道。 方才因年纪不符,韦承烈尚且不敢确认。但现在听其说出了在少林寺中挑水种菜后;此人可不,可不就……正是那位觉远大师么?确定了正是此人无疑后,遂当即俯身一拜道‘小弟韦承烈,乃是西夏一品堂李复朝之弟;给大师行礼了’‘你是李复朝兄弟?李兄他还好么?’觉远嘴里说着,立即便将韦承烈给扶了起来。 看韦承烈站定后,觉远随即便又皱眉问道‘施主既是李复朝兄弟,你不在西夏走动;却来我少林寺又有何贵干呢?’见询,韦承烈赶紧再施一礼道‘不敢相瞒兄长,小弟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求见百晓通大师。’‘如此,施主暂且稍待片刻;贫僧这便引了不知和尚前来相见。’觉远本想发问,但看韦承烈焦急之状,只得交待了一句后,当即便转身向山间走去。韦承烈不敢多话,只得随着那老僧先前往菜园等候。 来到了觉远住处后,却见不大的茅舍里除了一张床榻外;竟毫无一丝摆设,可说是简陋至极!‘这觉远大师果然是非同凡俗!’韦承烈暗赞。‘劳施主久候!莫怪,莫怪’正自思忖之时,觉远已引着一名肥头大耳僧人走进了屋内。得知与其同来之人便是那位百晓通大师后,韦承烈不由向那僧人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身材魁梧,体态稍胖;虽然已至暮年,但声若洪钟的嗓门,双目如炬的眼神,加上满面红光之状;非但毫无垂垂老矣之象,反而更像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壮年僧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助力前行 此刻,见那僧人也正打量着自己,韦承烈赶紧上前一礼道‘劳烦百晓通大师,小子有礼了’却不料,此言一出‘和尚乃是不知!并非是什么大师!’那不知和尚两眼一翻立时神情警惕了起来。‘这位韦施主乃是一品堂李复朝之弟,大师无需见外’看韦承烈呆立当地,气氛颇为尴尬;觉远连忙发声解围道。‘此人便是那韦承烈?’不知和尚惊咦了一声后,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既然与李复朝并非外人!何事找我和尚?不妨明讲。’不知和尚却突然痛快了起来。‘在下此次劳烦大师,只是想请问大师可曾听说过那鬼蜮底细么?’‘鬼蜮作恶多端!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知和尚嗔怪了一句后,便开始讲了起来‘据说这鬼蜮起于二十年前,其座下…..’‘大师,我只是想问;这鬼蜮巢穴所在何处,大师可知道么?’听其所讲与江湖传言差不多,韦承烈连忙打断道。‘这鬼蜮巢穴嘛,和尚目前尚不知晓!只知那四川蜀中似乎颇有蹊跷……’见韦承烈急切之状,不知和尚却反而沉吟了起来。‘原来这百晓通大师,也有不知之事呀’韦承烈暗道了一声,见其只顾一味推脱,只得取出了身上的木牌问道‘大师可识得此物么?’ ‘这个,和尚却是知晓一些……’不知和尚嘴里应着,接过木牌只略一打量,便开始讲了起来‘此为江湖武林一统盟信符!图中两片汪洋指的是江湖之意,而上面的刀剑所代表的是黑白两道武人;至于纠缠其中的这条怪龙嘛,却是与这一统盟主人身份有关……’讲至此处,不知和尚却卖起了关子,一副讳莫如是之状。‘大师可知道这一统盟又是何来历么?’见状,韦承烈连忙追问道。‘这一统盟大约起于三十年前,其创建之人身份尊贵;素怀大志,而且目前已……’说着,不知和尚便犹如猛然犯了忌讳一般,顿时便又停了下来。再问下去,那不知和尚连道不知后;最后,竟索性直接拂袖一走了之。 见不知和尚已头也不回远去,觉远只得向韦承烈问起了刚才所打听那些事的其中缘由。见询,韦承烈当下便将肖大姐遇难自己为其报仇,途中见到沧浪派、冷家堡惨遭灭门;以及后来如何遭人截杀之事原原本本向觉远讲述了一遍。‘原来,韦施主竟是代替兄长;乃是为追凶而来呀!’一番讲述听完,觉远赞叹了一声后,但随即便又皱起了眉头。 ‘大师,莫非小弟行事不妥么?’见觉远一副心忧之状,韦承烈脱口问道。‘这鬼蜮为祸江湖已久,也确是该有人出面;来料理此事了。’觉远暗道了一声后,当即回应道‘我并非是说你行事不妥!只是你这武功似乎还……’一声轻叹之后,觉远当即便示意韦承烈走出了屋外。 来到菜园中甫一站定,觉远当即便又考量起了韦承烈先前所学武功。‘由于你毫无根基,虽然所学一身绝世武功;但也仅有其形,完全无法发挥其应有之实!’一番演练看过后,连连摇头叹息的觉远当场就一语道破了其中弊端。‘大师,小弟虽然情知自己修为尚浅;但眼下,似乎已容不得我……’韦承烈面上一副坚毅之色。 见状‘眼下邪魔猖獗,也确是容不得我等从长计议了’觉远长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命韦承烈与园中盘膝坐下。韦承烈不敢违拗,立即依言盘膝坐了下来。坐定后,韦承烈立时就感到一股温热之气由头顶百会穴源源不断注入体内,游走于周身七经八脉之中。’意守丹田,我这便先传你一些功力’听到了耳后觉远提醒,韦承烈心中一凛,赶紧屏住心神;将那些游走散落与周身的散乱气流全部收集导入了自己丹田之中。 ‘好了,而今你至少已有了五十年功力了’如此足足施为了一个多时辰后,觉远方才示意韦承烈收功起身。见觉远微笑颌首,韦承烈试一运力,果然感觉内力充盈无比。兴奋之余,一时少年心性的韦承烈当即随手一掌击向了园中石磨。劲力到处,那石磨立时应掌化做了一堆碎屑。 ‘如此,追查眼下事端;自当能够放手施为了。’觉远颌首示意道。于是,又一番唠唠叨叨的叮嘱听完后,韦承烈当即便向觉远告了别,匆匆下山而去。来到了城中以后,韦承烈正自准备寻找客栈歇脚之时,却突然被一人匆匆而来拦住了去路。 看清了来人正是天山派那执事弟子过守成后,韦承烈连忙上前问道‘过管事,从何而来?何事如此匆忙?’‘少掌门,请随弟子这边说话。’那过守成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韦承烈来到了一家酒楼之中。要了酒菜,与厅中坐定后,此时说起话来才知道。原来:就在韦承烈当日下山后不久,李复朝只交待了一句要去大理办事后,便也离开了天山而去。不巧的是,恰恰就是在李掌门前往大理的这一时间里,天山派却接连收到了多个早先依附于门下的中原门派求援。眼见催促甚急,由于派中无人主事,因此,过守成这才亲自下山寻找掌门返回。 ‘大哥怎会又去了大理?’听完,韦承烈不由心中起疑。他清楚的记得李复朝自从五年多前的一次大理之行后,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前往大理一趟;而且每次还要在大理住上一些日子才会返回。其间,韦承烈虽然数次相询,但见大哥不愿多说,却也只能压下满腹疑惑;任其心中成谜了。此刻,听说大哥在这节骨眼上又去往了大理,韦承烈草草交代了几句后,一俟用过了饭食,当即便与那过守成道别,匆匆出门而去。‘大哥行事如此神秘,莫非是与天山派下属门派遭袭之事有关?’一出店外,韦承烈立时就开始思忖了起来。心念及此,再一想到前日与冷家堡所历情形后,顿时边有一丝不详预感略掠了心头‘对方那些锦袍老者身手如此之高,加上又是多人同时行动;若是大哥遇上了……’韦承烈不敢想下去了。如此呆立街边良久后,‘不好!大哥恐有危险,我自当前去知会照应才是。’韦承烈暗呼了一声后,当下便打听了路径,匆匆赶往了大理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数日后,韦承烈便已抵达了襄阳府城外。据指路人所说,由此一路西行便可到达大理。由于是首次出远门,韦承烈立时就被眼前这座大城的非凡气势给吸引住了。看看城门大开,未多思忖便进入了城中。此时时值正午,只见街上到处都是一派人潮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喧嚣场面;加上街道两侧应有尽有的各式店铺,好一个繁华热闹的南方都市景象!韦承烈不由赞道。虽然初进城时对此处一切颇为好奇,但一番观望过后,对这种热闹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的韦承烈新鲜感立时便荡然无存!这才感到早已腹中空空,饥饿难耐。于是,当即便寻了一家酒楼,准备歇歇脚再行赶路。由于这襄阳城名气甚大,进去后,韦承烈特意挑选了一间顶层上房。 落下了脚,命人将马牵去后院补充草料后,韦承烈这才有心情看起了此地景致。凭窗下望,只见这襄阳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确不愧是一处水泽盈润的灵秀之地!再放目远眺,只见城外潇洒亭轩,清虚户牖;画展江南烟景,香焚真腊沉檀。庭前修竹,风摇一派环佩声;帘外奇花,日照千层锦绣色。正可谓:何念微凉,何以风起。昔年,疏雨零落水色江南,烟行柳色,素伞执立。落幕天涯,烟墨尽处,俱是风景。‘这江南景致果然并非西夏可比!韦承烈不由心中暗叹。 ‘客官,饭菜已经齐备;请您老慢用。’思忖间,店小二已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唔,先放下吧’想起方才所见许多江湖人物在大厅里交头接耳诡秘之状,意识来了兴致的韦承烈顿时改变了主意。遂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准备向楼下大厅走去。出门以后,却见只转眼的工夫,偌大的厅里便已被各色江湖人物挤坐得满满当当! ‘这些中原江湖人物怎会如此阔绰?!’韦承烈知道此处居住一晚至少要二十两银子,足够当时普通农户数月开销;不由脱口而出。‘这些人在此居住,根本无需花钱!’酸溜溜的店小二望着楼下,面上立即浮出了一抹鄙夷之色。‘这却何故?小二’韦承烈奇意立起。‘本酒楼早已被人包下,这些人都是为观礼而来;白白居住。’酸意不减的店小二一副傲然之色。‘是何礼仪竟是如此铺张?却又是何人能有如此财力?’韦承烈不由奇意更甚。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盆洗手 见那店小二讷讷无言以对,韦承烈立即亲自下楼前去打听。勉强寻了一个空处,落座后方才知道。原来:此地的漕帮帮主刘成江明日便要过八十大寿!届时,不但设下了盛大寿宴庆祝,而且此后还有金盆洗手仪式;宣布就此退出江湖!这刘成江执掌漕帮近四十年,不但资财早已无法估算;而且其为人轻财重义,朋友相交遍天下!加上江湖中人寿命大多年不及五十,似这八十大寿并不多见;因此,这才引来了众多江湖朋友前来捧场。 ‘你们这是?……’一通闲话扯罢,见座中之人人手一张大红名帖甚是新奇,韦承烈脱口问道。‘此为受邀观礼的英雄帖!各门各派均有送达;尊驾是哪门哪派?’座上一人立时奇道。‘我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我自然没见到这劳什子英雄帖了’韦承烈应声回道。这韦承烈虽然模样说不上俊秀,但却生的鼻直口方,剑眉朗目;加上言行之中难以掩盖的一股英雄慷慨之气,不由令人不敢小觑。再想到江湖之中无门无派,世外高人层出不穷;方才发问之人立即改口说道‘在下别无他意!只是说朋友若是未见此贴;到时可随我武当一同前去观礼。’‘多谢朋友!’韦承烈点头谢道。 再问明了那漕帮总坛所在后,韦承烈立即返回房间倒头便睡。由于数日鞍马劳顿,韦承烈足足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醒来。算算时辰已差不多了,韦承烈只稍一捯饬,便径直赶往了城中的漕帮总堂。来到后,却见这座本就颇为气派的整座建筑早已粉饰一新悬红挂彩,到处都是迎来送往,欢声笑语;一派高朋满座景象! 随人流进去以后,只见偌大的前厅与院内早已备齐了足足有百余张大桌的宴席!不但每张桌上南北菜肴无一不备,而且每张桌前都还有数名侍应之人张罗招呼;来人虽多,却是一派井然有序之状!由于未在受邀之列,看看厅外尚有空位,韦承烈遂上前寻了一个座位,与人拼坐了下来。院内本就是专为各派辈位低微之人所备,看到韦承烈落座,座上众人也未以为意。看看各处宴席俱已坐满,少时,请来寿星公一通客套话说完,几名家中晚辈行过礼后;随着寿星公刘成江的一声高宣,大厅内外百余大桌近千来人顿时齐齐吃将了起来。这刘成江今日看来兴致颇高!在几个弟子的搀扶之下,不但轮桌敬酒,连番对饮;而且厅外每桌也毫无遗漏!既是连院内就座的韦承烈也毫无例外地被敬酒对饮了一杯。 不多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因院内酒宴乃是流水席设置,但有人来,便会不停上菜;因此,直至月近中天,来人仍是络绎不绝。其中,劲装短打一副利落装扮的江湖人物有之,身着皂服官差衙役打扮有之,衣衫褴褛的江湖下九流人物亦有之;各色人等,无一不备,纷至沓来。由于见来人愈发繁杂,不久后,韦承烈初来时的新鲜感便一扫而空。看看时已太晚,早已呵欠连天的韦承烈当即便起身离去;只待两日后前去观望那刘成江的金盆洗手之礼。 两日时间,眨眼即过。是日一到,韦承烈当即便随着那几个武当弟子前往了举行仪式的刘成江外宅。来到了这座位于城外占地甚广的私人宅院后,一进园子,韦承烈便不由立时吃了一惊。只见占地极大的园子里,不但到处是数不胜数的奇花异草;而且亭台楼阁、曲桥回廊无一不全!既是连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白鹤等珍禽异兽也不乏悠闲散步与其中;而尤为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在园子正中还另起一座高台!台高三层,每层都另设有一座雕梁画栋极为精巧的凉亭;使整个园子显得既美轮美奂,又不失磅礴大气! 眼见各派来人已蜂拥而至,在园内一众执事之人引导下;不多时,所有来人便各依方位将台下各处空地挤占的满满当当!‘这中原江湖门派果然是爱凑热闹!’粗略一算,见竟有数百之众后,韦承烈不由心中又是一惊。由于韦承烈在一品堂时,平日里最多也仅能见到百余人集合;心知来人俱是各派职辈较高的精英人物,他又岂能不惊?暗道了一声后,见场面并不喧闹,遂只得依样三缄其口,默立于台下等待观礼。 不久后,看看各派俱已到齐,此时早已收拾利落一副劲装打扮的刘成江当即便登上了高台。站定后,刘成江立即冲台下抱拳一礼说道‘我刘某人自问平日里对江湖武林并无多少助益,但老朽今日退隐之礼却得到了众多朋友拨冗捧场;我实感受宠若惊,多谢诸位抬爱!’一通开场白说罢,见台下惋惜之声四起,他当即又接着说道‘虽然我刘某人对众位江湖朋友十分不舍,但老朽已到了这般年岁;却也不得不顺应时势,退出江湖,做一乡野老翁!’言毕,即泫然欲泣,一副扼腕叹息之状。 稍候片刻,一待台下安静后,刘成江这才话锋一转又开始讲道‘我刘某人平日里虽然尽量恪守江湖规矩,以诚待人!但我自认生性鲁莽,行事难免会有些差池;所以在我执掌漕帮的三十余年里,若有得罪朋友之处;我刘某人在此诚心赔罪了。’言毕,即俯身冲台下深深一拜。此处拜过,再上一层;仍是一通自责之后,冲台下赔罪不迭。看其一副痛心疾首之状,情意甚是真切;虽然此时早有人忍不住上台相劝,但那刘成江却又哪里肯依?不由分说便挣脱了众人,再上一层,又一通赔罪叩拜。 如此整整三层亭台,三叩九拜全部完成之后;刘成江这才脱下了身上劲装,换上了早已备好的寻常粗布麻衣;与台上坐了下来。少时,看看吉时已到,立时便有几个执事之人簇拥着一个捧着一只金黄水盆的弟子来到台上,将水盆置于了案上。 那名弟子放下的水盆与普通脸盆大小相当,通体以黄金打造;内盛清水。按照江湖规矩:发起之人只要用盆中清水净过手后,从此便算是脱离江湖;与此前所有江湖恩怨一刀两断了。于是,刘成江当即起身行至台前,又一通自责;再一番叩拜后;此时只要台下并无异议;最后只需再用盆中清水净手,整套礼仪便算完成,此后再与江湖无干了!眼看进展非常顺利,即将大功告成的刘成江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最后一拜起身,正待要将手伸入盆中之时,‘慢着!’随着一声厉喝发出,立时便有一人与台上现出了身来。按江湖规矩:只要此前人家已经认错,而得罪之人并未当场提出异议;此时便不该再找其麻烦了。是以,此人一出,台下之人不由顿时心中起疑。‘想必是这刘帮主此前曾得罪过这些江湖神秘门派吧!可又有什么解不开的梁子呢?非要此时发难’见台上来人除一双眼睛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副神秘之状,台下众人暗忖。 情知此等恩怨不足以与外人知晓,因此台下众人虽面有愠色;但想到只要恩怨未解,纵使退出江湖其日后也难以安宁;台下之人谁也不便立时发作,只得暂时先观望了起来。‘今日老朽归隐之礼,尊驾却干涉、捣乱;是何道理?’思忖间,便听到刘成江对那蒙面人怒叱了起来。 ‘归隐?我看你也是老迈昏愦了!刘成江,莫非你忘了当日与我家主人所作的承诺了么?’那蒙面人斜乜了刘成江一眼,语调中立时便透露出了一股浓浓的嘲讽之意。闻听此人言语‘我已献上了千万两银子!他还要怎地?’怒容满面的刘成江回敬了一句后,当即便将手伸向了盆中。见状,‘既如此,我看你活着也是多余!索性便将你退个干干净净!’那蒙面人当即一声厉喝响起,立时便发起了攻击。二人当场便在台上大打出手了起来。 交上手后,初时刘成江尚能与对方堪堪战成平手,但半个时辰过后,便逐渐落入下风;现出了招架不住的迹象!’大胆!敢在我中原武林撒野?!’见那蒙面人武功家数不像中土路子,随着不约而同一声大喝,立时便有几条人影飞身而上;与台上刘成江一起向那蒙面人展开了围攻。 那蒙面人以一敌众,却是毫无惧色;越战越勇!只见其一路掌法施出后,不多时,台上围攻之人便有多名横尸当场。见状,刘成江一声怒喝后,只得使出了看家绝学,向那蒙面人发起了猛攻。虽然刘成江此番掌法精妙,攻势凌厉;但在那蒙面人的一阵飘忽摇曳之中,一时却又哪能讨得分毫便宜?定睛望去,辨认出刘成江此时所使的正是天山六阳掌后,台下的韦承烈情知再不能袖手旁观。遂当即一声大喝,飞身而上;冲入了战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湖诡谲 此一加入,那蒙面人顿感韦承烈掌力雄猛;情知遭遇劲敌,遂立即舍弃了其他对手,只一味向韦承烈猛攻了起来。虽然其攻势凌厉,招式奇诡;但韦承烈自从得到了觉远所传功力后,却也早非昔日阿蒙;此时的他虽不敢说是绝顶高手,但位列顶尖已是绰绰有余了!于是,数十招过后,眼见对方又是一式凌厉杀招攻来,此时已心中有数的韦承烈遂不再闪躲,立即暗运功力;与来掌对接了上去。掌力接实,只听得‘砰’地一声震响后,双方立即各退数步;同时掉下了二层亭中。 一击不中,那蒙面人眼中杀机立现。不待对方站定,便立即再增加几分功力,扬掌向韦承烈猛击了过去。刚才韦承烈见自己用了八成功力竟没将对手打倒,心中也不由暗暗一惊。感觉此番来掌劲力呼啸,情知非同小可;遂当即再加一成功力,硬接了下来。此番结实,双方连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后,立即又同时掉入了最下面的一层亭台之中。‘竟是如此邪门?’蒙面人暗道了一声后,立即再起一式,飞身一掌猛击了过来。 见此次来掌雄猛无比,韦承烈不敢大意。一声怒喝发出后,当即奋起全力;双掌应接了上去。掌力相交,随着‘嘭‘地一声巨响发出,整座亭台立即轰然倒塌,二人也顿时鲜血狂喷倒地不起。就在二人还要起身再战之时,随着两条人影几乎同时飞身而出;各自挟起韦承烈与那蒙面人后,立时将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来人挟与腋下狂奔出老远后,此时的韦承烈虽感其身上发出的酸臭之气令人作呕,却也只能强自忍耐;不好发声。如此一直跑过了数座城池后,那人方才在一片树林之中停住将韦承烈放了下来。落地后,此时再看这人,只见其面上肮脏不堪,满是油垢;许久未曾梳洗的头发早已油腻成绺;一身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烂道袍肆意敞开,露出了瘦骨嶙峋布满油污的胸口;而尤其令人称绝的是,随着其略一晃身,立时便翁然惊飞了一群苍蝇!‘方才若非此人出手,若是对方帮手再…..可我与此人并不相识呀!’想到此处,心中大奇的韦承烈也不嫌此人腌臜,当即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及时援手!小子有何福缘能得到前辈相助呢?’‘无需多言,份内之事’那人淡淡应道。言毕,即又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如此年岁,便已有这般修为!可见,师兄确实眼光独到。’那人言语虽轻,但韦承烈自从得到了觉远传送内力后;不但武功大为精进,既是耳目之力也增进了许多。此刻,听那人弦外之意‘想必此人定是我师门长辈’韦承烈暗忖。心念及此,遂当即近前再拜。那人也不客气,只端端正正地任由韦承烈连拜不止;并不发声。 少时,一通礼数行完,此时再说起话来。当得知韦承烈乃是要前往大理后,那人立时皱眉说道‘此去大理尚有千里之遥;以你这等脚程,要到几时才能到得?’言毕,即又喃喃自语道‘罢,罢,罢,待我来试试这小子武学天分究竟如何?也好’虽见其言行怪异,韦承烈却也不好说破;只得讷讷默立一旁,看这人究竟要作何名堂。见韦承烈恭顺之状,那人思忖了良久后,这才开口念出了一套身法口诀,并当场演示了起来。此套口诀虽然相当绕口,身法极为繁杂;但一番琢磨过后,韦承烈还是看出了此套身法口诀与那青衫客所授的凌波微步多处相合;甚至于此身法仅是那凌波微步的基础之学。因此,就在高深莫测的那人饶有兴趣的等待求询之时,韦承烈便已将此套身法运用的纯熟无比。 ‘这小子武学天分果然并非凡品!师兄眼界确是在我之上’看韦承烈一番演练过后,那人不由脱口赞道。直到此时,韦承烈方才想起尚不知此人姓名。遂连忙上前又施一礼探询道‘得蒙尊长授艺,敢问尊长该如何称呼?’‘无需见外,叫我野道人便好!’听到那人应声,待到韦承烈循声望去之时,但见四野空旷寂寥,却哪里还有那人一丝踪迹?整整折腾了大半日时间,早已饥肠辘辘的韦承烈只得向前方城中行去。进入城中以后,韦承烈方才知道:此处竟然已是巴州地面了! ‘既已来到了此地,前往那彭家岛连环寨叨扰一顿;确也理属应当!’韦承烈暗忖。主意打定,问明了路径后,韦承烈当即便前往了彭家岛位于此处的堂口清风寨。可来到以后,还未及入内,随着一股血腥之气迎面而来;立时便看到了一个身形踉跄之人奋力冲出。‘快!快!对方已经下手……’认出了此人正是曾见过的那彭家岛连环寨为首汉子后,听其一声急呼发出,韦承烈立即便飞身冲入了堂中。 进去后,刚嗅到浓烈的血腥之气,韦承烈立时不由被眼前情形猛然一惊。只见偌大的堂内,除了仍有寥寥数人在合攻一个蒙面人外,地上早已躺满了残肢断首的尸身!‘啊!’‘呀!’思忖间,围攻蒙面人的几名大汉中便又有两人被断去手臂横尸当场。韦承烈不敢再迟,遂当即大喝一声冲了上去。那蒙面人虽然身手高绝,但韦承烈此时的武功却也不容小觑!一套天山六阳掌全力施出后,不多时便将那蒙面人打得落荒而逃。 ‘天山派武学,果然非同凡响!’见那蒙面人已逃去无踪后,门外那汉子这才走上前来赞道。此时与这汉子说起话来,才知道:这汉子名叫曹彪,正是彭家岛连环寨此处清风寨寨主。早前由于彭家岛与天山派存有渊源,而这清风寨又成为了彭家岛的连环寨之一后;倚靠彭家岛强大靠山势力,清风寨倒也无人敢惹,好一段时日都过得极为快活自在。然而好景不长,自从今年年初接到了一封警告书后;这种日子便就此戛然而止!初时清风寨也并未将那警告当回事,只向彭家岛发出了求援后,暗自加紧戒备了事。却不料!不久后仅仅一月之间,彭家岛所派来的二十余名高手便被对方杀掉了大半!眼看警告之期已近,曹彪无奈,只得亲自直接赶往了天山求援。可尚未将天山派请到,对方便已对清风寨开始了血洗!靠着彭家岛剩余几名高手的勉力支撑下,曹彪这才侥幸逃出了一条性命。 ‘是何警告?何人所发?’一番讲述听完后,韦承烈当即问道。‘对方自称是鬼蜮之人!不但要我等脱离天山派;而且再不与一统盟来往!’那曹彪嘴里应着,当即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了过来。见信笺已完全被鲜血浸透,根本无法辨认。韦承烈只略一打量,当即便又还给了曹彪。‘没想到竟有如此厉害对手要对天山派不利!如此,大哥岂不是非常危险?’想到此处,忧心如焚的韦承烈当下便离开了清风寨,前往大理而去。 正自前行中,在经过一个林子之时,却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了一阵‘呜,呜,呜呜…..’的哭泣之声。听哭声甚是凄怨,韦承烈奇意一起,立时停住了脚步。循声入林,果然就看到了此时正有一妇人在树下泪如雨下,大放悲声。哭声凄凄惨惨,含悲带怨,正是由此人而出。 ‘大嫂何事如此伤心?’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的韦承烈向那妇人问道。见一个体态雄壮英雄模样之人来到了面前,那妇人立即止住了哭声,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妇人名唤刘氏,本是城西王裁缝的浑家。由于家中生活拮据,因此,自家孩儿刚刚满月,便前往城东的胡班头家做起了其儿子的奶妈。因胡班头的儿子与自家孩儿年岁相当,因此,来到胡家以后,刘氏对其儿子自是悉心喂养呵护有加;与其一家相处也极为融洽。 然而就在此子刚满周岁的时候,有一天胡班头却揪住了一件小事突然大发雷霆;非要为自己儿子新换一个奶妈不可!刘氏本就心有不舍,后来见到了那个新来的奶妈后更是死活不肯离开。她倒并非是在意丢掉饭碗,只是由于这个新来的奶妈处处透着一股阴邪诡异;担心其对孩子不利。所以,这才又强呆了一阵子,观望了一段时间后;方才返回自家。 本来货讫两清,事情到此也就该结束了。可离开不久,得知了此子突患怪病的消息后,刘氏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胡班头家中。见了其儿子后,却见此子确实是面现老态,一副精神萎靡之状!由于心中存疑,刘氏当即便将孩子抱入房中检视了起来。可这一仔细检看不打紧,果然就在孩子的后脑发间发现了一丝清晰的异样痕迹! 第一百二十章 诡异事端 不成想,将此事告知了孩子父亲后,那胡班头竟当场叱道‘孩儿还可以再生,但得罪了朋友;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于是,一通大发雷霆之后,刘氏当场便又被赶了出来。这胡班头虽然是衙门公差,但由于其惯好枪棒武艺,热衷于江湖事端;平日里自然也结交了一些江湖上的狐朋狗友。‘定是那个劳什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致吧‘想到了胡班头常挂与嘴边的这句话,刘氏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含泪离开了胡家。 返回家中的路上,想到自己喂养了将近一年的孩子即将遭人毒手,而自己却反被认作了别有用心之人;越想越气,一时悲从中来,这才寻了一个无人之处来宣泄心中委屈愤恨。‘这位大嫂可真是一重情心善之人啊!’一番讲述听完,韦承烈感动之余,当下便跟随刘氏一起前往了那胡班头家中。 与其见面后,未及说话,那胡班头便冲着刘氏劈头盖脸训斥了起来‘前番我说你多心,你还狡辩!此番竟敢带了人来;怎地,莫非你喂了我儿几天,我便要养你一辈子不成?!’胡班头一副暴跳如雷之状。‘正是此人!’说话间,看到外面一条人影一闪而过,那刘氏立即惊呼了起来。顺指望去,却见那人虽身形老迈,但满头黑发却油光发亮;直似如少女一般! ‘哪里逃?’见那人作势欲走,韦承烈当即一声大喝,飞身拦住了其去路。此时再看这人,只见她面目姣嫩,加上垂肩的乌发;竟果真如少女一般!‘此人确是极为怪异,难怪那刘氏心中生疑’韦承烈心道。‘胆敢坏老娘好事?找死!’思忖间,那人便扬掌飞身向屋中刘氏飞扑了过去。见状,韦承烈立时大怒。当即飞身冲入,与其战在了一处。 交战中,虽然那人攻势忽掌忽爪,奇诡无比;但韦承烈的天山折梅手亦是以诡谲多变见长;而且往往能后发先至,制敌先机。因此,数十招过后,情知不敌的那人只得虚晃一招,立时逃之夭夭。见那人已不见了踪影,此时再与刘氏前往房中看孩子。却见那小儿此时已是皱纹丛生,头发稀疏;竟直如人过中年一般!又拨开头发,果然在小儿后脑发间看到了一处明显吸痕! ‘错怪了奶娘,我胡某人有罪!’那胡班头嘴里赔罪不迭,却立即向韦承烈拜了下来。‘闲言莫讲!还是先找大夫看过小儿要紧!’韦承烈训斥道。‘是,大侠,小人遵命!’那胡班头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出门找了一位大夫前来。少时,一番望诊过后,那大夫立即摇头叹息不止。‘此子眼下精血已枯,既是大罗金仙也已无力回天!’大夫说道。‘我儿,为父害了你呀!’大夫言语一出,那胡班头立时悲声大放了起来。 ‘既知此人来路不正,你却引狼入室,这能怪得谁来?’怒从中来的韦承烈斥道。‘对方来头太大,我又怎能开罪得起呀!’那胡班头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之状。无心管其闲事,韦承烈遂对那刘氏安慰了几句后,当即便匆匆离此而去。 循着眼前一条路径,正自前行之时,远远地便看到了前方又有诡异之状发生。运足目力一看,只见前方林中此时正有一队怪人穿林而出。这些人个个面覆黄纸,两臂前伸;不见行走,只如麻雀般跳跃前行。此时天已变暗,荒野四处已无行人;除了这队怪人前进之中‘唰,唰’响声,及最前方一人手中摇动发出的清脆铃铛声外;四野寂寥,再无其他活物声息可闻;竟连空气中也都好似弥漫着一种诡谲恐怖的味道! ‘莫非这便是赶尸?’韦承烈记得曾听人讲过:此事起源于湘西一带,因当地极为贫瘠,于是很多人便奔赴黔东及川东地区贩卖、采药、狩猎。由于所去之处崇山峻岭,瘴气重,恶行瘟疫横行,生活环境十分恶劣;导致许多人客死他乡。而按照汉人古来习俗,落叶归根,人死后,尸骨必须还乡入葬。话虽如此,但由于山高林密,虎狼成群,很难雇到车辆与担架。若舍此一途,可棺木沉重,人力单薄,难以长途运输;同时水路也相当凶险,暗礁密布,船只尝尝沉没,加之时人迷信,船夫不愿意装运死尸;更何况,那些死者还都是穷人,根本拿不出运输的花费。正是在此种境况之下,‘赶尸’这种营生这才应运而生。 一番思忖过后,对此事颇为好奇的韦承烈当即近前隐于暗处观望了起来。只见此时最前方一名面色焦黄干枯汉子身着一袭蓝色长衫,手举一付铃铛,空中念念有词;随着其另一手将一根草绳不时抽拉牵扯,身后的那些死尸虽不能后退,但前行、转弯、上坡、下坡却无大碍。韦承烈知道,这种赶尸人被人含蓄地称为‘先生’‘看头前那人装束,想必此人便是先生了’韦承烈暗忖。同时他也知道这赶尸营生虽然极为低贱,但却是极为积阴德之举。因此,只远处默默观望,并不上前打扰惊动。 ‘这些死尸应该是一处来人吧’见那一队死尸有十余个之多,俱往一个方向行进,韦承烈暗忖。足足观望了好一阵子,虽感后背有些发紧,但颇为好奇的韦承烈却也并不想马上离去。如此一直跟随了大半夜,眼见那一队死尸错过了几个村子后,天色微明时分却猛然前往了一处山间行去。看其并非普通百姓,不由想道‘这江湖中诡异事端如此之多,而大哥远赴生地;那岂非异常凶险?’心念及此,韦承烈这才放弃了追踪,与前方城中打听了路径后,立即全力展开身法;匆匆赶往了大理。 来到后,记得早前曾听大哥无意中说过:每次来大理都是在天龙寺落脚。想到此处,韦承烈当即便打听了天龙寺所在,径直匆匆而去。来到了寺中后,一待说明了来意,那寺中的知客僧立即便将韦承烈引入了后院一间禅房之中。站定后,却见李复朝此时正与一满面病容中年文士在交谈得甚是热络。 直到此时,韦承烈方才得知了大哥这五年多来一直往返于大理西夏之间的真实用意。原来:这病容文士名叫段正己,乃是这大理国国王兄弟。五年多前,由于得知有人欲对兄长不利,这段正己便假扮王兄模样,与王兄宫中居住。不久后,果真就有人前来刺杀其兄长!结果在身中奇毒之下,这假扮国王模样的段正己当场便受了极重内伤。而作为这段正己的至交好友,李复朝得知了此事后;除平日里在江湖中留意打听外,为防止下手之人再次来袭;但能得空,便要前来大理探望,陪伴上一段日子。 ‘原来,大哥前来只是为了全朋友之谊呀!那大哥,你为何不与小弟明说呢?’了解了其中缘由后,韦承烈不由对李复朝责怪了起来。‘段兄只是大哥朋友,与你并不相识;况且你尚无江湖阅历,大哥又怎能将你牵涉与其中呢?’不以为然的李复朝顿时固执了起来。看李复朝安然无恙,心夏邵安的韦承烈这才随大哥一起来到了居住的客房。 坐定后,李复朝问起话来,韦承烈当下便将此行所历情形略略向大哥讲述了一遍。‘啊?天山派附属,竟有如此之多门派受袭?!’一番讲述听完后,立时面色大变的李复朝惊呼道。 见状,韦承烈遂问起了天山派与人结怨的缘由。听得发问,李复朝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天山派自当年端木修接掌以后,按照铁冠道人吩咐;其立时便开始着手了在中土武林培植势力,广布亲信;一时确是颇有作为。然而,恰在此时,却又突然传来了铁冠道人遭星宿派厉无邪师徒反扑击杀的消息!当时由于眼见天山派西域势力已完全被星宿派蚕食,情知无法匹敌的端木修却也只能假意顺从,归并了星宿派;同时为了与天山派留下根基,其便命座下弟子傅青恒接替了掌门之位;以维持此前的中土势力。 这傅青恒虽然在端木修亲传弟子中并不出众,但绝对能称得上是最为勤勉,极为忠诚的一位。此人自接任之日起,其一面极力与星宿派周旋,尽量避免与其冲突;一面暗中维护发展中土势力,以求他日东山再起。也正是在这傅青恒的勉力支撑、周旋之下,星宿派虽早有染指中土江湖的狼子野心;但却也无法将天山派所有势力完全吞并;一统中土江湖。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傅青恒已自感奋力难为之际,此时的肖菁菁却意外出现了!虽然当时极为不甘,但由于肖菁菁持有赤焰令;为防止与星宿派彻底撕破脸皮,正面直接冲突;傅青恒却也不得不曲意顺从,交出掌门之位;从此一袭青衫,以青衫客示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直言相告 不成想这肖菁菁接替掌门之位后,却并未遵守此前所约!不但与西域方面交往愈发密切;不久后,其更是将天山派与中土势力所有底细全部交与了星宿派,以助其对这些门派进行吞食。当年的济南李家、雪山派也正是由此……讲至此处,看见有人进来,李复朝遂就此打住,上前施礼说道‘大师,您来了’ 得知进来这位老僧便是这天龙寺住持智光大师后,韦承烈连忙依样上前一礼道‘大师,我兄弟二人打扰贵寺了’‘好说,好说,自家人无需客气’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招呼兄弟二人在房中坐了下来。‘正己眼下怎样了?’甫一坐定,智光大师便问道。‘回大师:段兄心境已好了许多;只是内伤目前仍然伤未痊愈,恐怕还要再将养些日子。’李复朝答道。 ‘正己所受内伤乃是青玉神功所致!哪能复原如此神速?老衲当时能将此子救来寺中,捡回一条小命;已是极为难得了……’智光大师慨然一声长叹,对兄弟二人示意后,立即无奈走出了房外。见智光大师已走出了老远后,返身回屋的李复朝却又立即再次向韦承烈问起了一路行来所历具体情形。韦承烈不敢怠慢,当即便又将自己从前往沧浪派开始一直到来到大理途中经历原原本本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漕帮祖师当年曾得到过端木修指点,一直是天山派忠实的财力来源!其遭遇袭扰,倒也并不意外;只是这沧浪派与冷家堡早前便已由肖菁菁授意,顺服与了星宿派;此番却又遭遇血洗灭门,这便着实令人费解了……’一番讲述听完,眉头紧锁的李复朝立时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其神色肃然之状,韦承烈却也不敢打扰。只得静静立于大哥一旁,默默注视了起来。‘原来,大哥接替这天山派掌门之位;竟要面对这许多的棘手之事,是我害大哥费神了’心念及此,这一刻,韦承烈明显感觉李复朝比此前好似又苍老了许多。 如此一直沉默了良久后,猛然张开眼睛的李复朝却又一次问起了那荒野赶尸人与此前小儿被吸噬精血一事的具体情形。韦承烈不敢违拗,只得再次从发现那小儿后脑吸痕开始与此后遇见那赶尸人的具体情形一五一十详细讲述了一遍。‘若是果真如此,那便坏了!……’一番讲述听完,李复朝沉思片刻后,却开口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如何坏了?大哥,可有什么不对么?’见李复朝忧心忡忡之状,韦承烈脱口问道。‘按你方才所讲,若大哥所料不错的话,祸害小儿之人所修的应该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而那赶尸之事,则需要前后两位先生共同施为,才能扯动尸体前行;若是按你所说,为一人独立施为的话,毫无疑问;此人修炼的应该正是火云邪典上的驱鬼招魂大法!’李复朝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九阴真经是何武功?火云邪典又怎样?难道咱们还怕他不成?’见李复朝猛然面色大变之状,韦承烈不由傲意心生,顿时脱口而出。‘兄弟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不晓得其中厉害呀……’李复朝长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讲了起来:据说这九阴真经,乃是隋朝时一位久试不中的落第文人所创。当时此人在科场失意之下,眼见家业荒芜,人丁凋零之状;面对已无退路的局面,只得避世学起了修仙之道。可这修仙之路又是何其漫长?一直到了隋朝灭亡,此人却也无法窥得道法妙境。于是,此人遂退而求其次,与修炼之法中另辟蹊径,自创出了一门武功绝学!《九阴真经》便由此而来。由于这九阴真经乃是此人与挟怒带忿中所创,其中的武功不但暴戾无比,而且恶毒无比! 如你所讲的那种靠汲取小儿精血修炼的情形,正是这九阴真经中极为厉害的九阴百婴掌!据说此功一旦吸满了百名婴孩儿的精血,便可功力大成;而至于那驱鬼招魂大法则是火云邪典上的一种包含极为厉害武功的邪术!据说,此功一旦练成,与人交手之时,可催动意念;控制对方心神;使其与不觉中乖乖就范。’李复朝一气说来。 ‘只是以上两门邪功典籍,据说早在大唐之时便已流失西域;此时却又突然与中土江湖出现,想来定是那西域邪派大举入侵所致……’末了,李复朝又补充了一句后,面上随即便现出了一抹凄苦之色。‘纵然强敌来势凶猛,但小弟认为;中土江湖有大哥与觉远大师此等人物在,料其也无法为所欲为!’见李复朝悲怆神态,韦承烈连忙为大哥打气道。 ‘兄弟所言极是!来敌虽然气势凶猛,但我中土武林却也不乏英才!此番若能得有汪直前来坐镇;料那西域邪派也……’精神为之一振的李复朝讲至此处,面上立时现出了一副凄苦之状。‘此人有何手段?现在何处?将其寻来;讲明利害,也便是了!怎地……’见状,心中大奇的韦承烈连番问道。 ‘此人武功已达参透造化之境,应对西域邪派自应不在话下!但其自二十年前接替江湖至尊,完成大婚之后;便从此失去了下落,再无踪迹可循!想要寻来,却又谈何容易?’李复朝连连摇头叹气道。‘一个大活人,难道果真就全无一丝踪迹可循么?大哥’韦承烈不由心中大奇。‘却也并非全无下手之处!……’李复朝面色稍一缓和后,随即便又连声叹气了起来。 ‘从何下手?大哥’看其面色,韦承烈猛然一惊之下,立时脱口问道。‘这汪直本是丐帮洪老帮主弟子,后来又成为了其女婿;原本我以为;只要向丐帮打听,定能问出汪直下落!可数次询问无果,经年下来,我却也只能……’李复朝面上凄苦之色陡增。‘那位丐帮洪老帮主,此人怎样?其该不会是有意推托,蒙骗大哥吧?’疑心一起,韦承烈冲口而出。 ‘兄弟切不可胡言!’李复朝斥责了一句后说道‘这洪老帮主可是位世所罕见的英雄了得、坦荡人物!想必其断不会有意相瞒,只是大哥有些过于操切罢了!’一句话说出,李复朝敬佩之情立时溢于言表。见大哥钦敬无比之状,韦承烈不由对那位洪老帮主奇意立生。 ‘世间江湖竟有此等人物?若是能与此人见上一面;也算不枉此生了’心念一起,遂当即说道‘虽然未必能问出那汪直下落,但有线索总比毫无下手之处要好!所以小弟认为:咱们若能再次前往丐帮一趟,能与洪老帮主口中问出那汪直下落,却也犹未可知!’ 闻言,‘这可说不准……’李复朝暗道了一声后,遂当即前去向段正己交待了一番,再与韦承烈向智光大师道了别后,兄弟二人当下便匆匆踏上了前往丐帮总舵之路。行进中,见韦承烈身法早已超出了自己许多,李复朝问起缘由,韦承烈当即便将自己如何得到觉远传送内力及后来得蒙野道人传授登云步之事向大哥略略讲述了一遍。 ‘我兄弟能得此二位高人相助,看来应对西域邪派之事;仍然大有可为’一番讲述听完后,李复朝这才面色舒缓了下来。‘兄弟为何驻足于此?’赶路途中,见韦承烈在一个山间入口处停了下来,李复朝连忙问道。‘与此前方便是此前那赶尸人去往之处。’韦承烈指向山中回道。 ‘此地已是蜀中,距离湘西甚远;兄弟休要瞎说’李复朝随口笑道。李复朝虽是无心之言,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韦承烈心中一动,立时便想起了当日百晓通大师所说的那些话来。‘蹊跷莫非正在此处?’心念一起,遂当下便道明了原委,与李复朝一起走入了山间。 ‘尔等哪门哪派?意欲何为?’搜寻中,感觉有异的兄弟二人不约而同一声喝问。接着打量四周,却见不知何时二人竟已完全处在了一群面无表情一副枯黄土色的怪人包围之中!再仔细端详后,韦承烈不由顿感背上冒出冷气,喉头发紧!原来:这些怪人之中不但有此前见过的那冷家堡求救之人,还有那沧浪派掌门何北斗;既是连早已死去月余之久的肖菁菁竟也赫然在列! ‘莫非见鬼了不成?’韦承烈心道。‘冷千秋!尔等想要造反么?’犹疑间,李复朝急行数步,向其中一人厉声喝问了起来。定睛望去,此人可不正是先前在冷家堡门外所见到冲出求援那人么?‘原来,此人便是那冷家堡堡主冷千秋呀!’韦承烈暗道了一声后,却见这冷千秋虽然面上伤口仍然清晰可见,但却是神色漠然,毫无一丝痛苦之色。再看那何北斗与肖菁菁,二人亦是如此情状。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荒山魅影 ‘萧大姐’韦承烈脱口喊道。呼声甚响,但那肖菁菁却只是微微一怔后,立即身体僵直跃起,猛然飞扑了过来。‘此人已受人控制!并非你大姐;兄弟切莫要手下留情!’眼见韦承烈对攻至面前的肖菁菁自顾发呆,李复朝连忙大呼道。闻听此言,韦承烈心中一凛后,这才慌忙与那肖菁菁应对了起来。 可李复朝提醒虽然声声入耳,但面对出手狠辣昔日视作养母的肖菁菁;韦承烈却又如何能狠下心来,对其痛下杀手?因此,战不多时,便现出了险象环生之状!‘不好!这小子有些发痴’眼见韦承烈只守不攻性命岌岌可危!李复朝暗道了一声坏了后,当即便飞身扑上接下了肖菁菁攻势。见状,其余怪人只稍一对视,立即不约而同一跃而起,直直飞扑了过来。由于与这些人并不相识,李复朝兄弟自然也无需客气。眼见其个个攻势凶猛无比,遂立即舍弃了相熟人等,专捡那些陌生面孔下手。 顾忌之心一收,在完全放开手脚的兄弟二人一通猛烈攻击之下,不多时一众怪人就被纷纷打翻在地。虽然打倒这些怪人没费多少手脚,然而使兄弟二人颇为头疼的是:这些怪人完全不顾忌伤势,中招之后立即返身再战;甚至连有些被当场打断了手脚,拍烂了脑袋的;也并无丝毫退意。虽然已看出这些怪人都是被人驱使的死人尸体,但与如此一群浑不畏死一味死缠烂打的对手交战;由于不忍将其遗体损毁太过,兄弟二人自然难免陷入小心防守,处处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了! 不觉间,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虽然一众活尸死缠烂打丝毫不知疲倦,但兄弟二人毕竟是血肉之躯;纵使破感力竭的而然极力想要抽身退去,但怎奈这些犹如跗骨之蛆般的活尸一味缠斗;完全无法摆脱。打吧,不忍下重手将其破坏;走又走不脱!于是,在这种纠结交战中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后,就在已完全陷入疲于应付的兄弟二人正自焦灼万分之际,只听得一声娇喝‘韦大哥休慌,驱鬼之人正在此间!’响起后,立时有一人飞身冲出,与一个隐匿与山间暗处的汉子当即便战于了一处。 ‘怎会是她?’看清了现身之人竟是多九妹后,韦承烈不由心中起疑。再认出了与多九妹交手之人正是前日所见过的那个赶尸人后,韦承烈不敢稍停,立即交待了一声‘大哥暂且在此应付,待小弟前去料理了那厮!’后,立即避开来势躲至一旁。李复朝会意,遂当即猛扑而上,替换韦承烈抽身退出了阵外。 此时韦承烈方才看清,与多九妹交手的那汉子手中的兵器竟是一个铜铃!铃儿虽不大,但每次兵器相接之时,随着夺人心魄的清脆铃声响起,总是使人不由立时心中一紧。思忖间,便已数十招过去了。眼见多九妹已现出了手忙脚乱、相形见绌之状后,韦承烈再不敢迟疑,遂一声大喝当即飞身而出,将其替换了下来. 此时与这赶尸人交上了手后,方知此人身手确实不容小觑!其不但功力极高,而且攻势猛烈;并且随着其手中铃声不时响起,没多久便使人感到头痛欲裂心神大乱!见状,‘韦大哥,莫受其铃声所扰!’多九妹一声急呼发出后,立时点燃了一串炮仗。此法甚妙!随着‘噼噼啪啪’的炮仗之声响起,韦承烈顿感心清脑明;就连那些与李复朝交手的活尸此时也全部懵懵然然俱都呆立于当场。 ‘兄弟,先诛灭了这装神弄鬼的妖人!’听到了大哥一声怒喝后,韦承烈心中一凛。遂当即使出全力,向闪身躲避李复朝攻势的那汉子猛击了一掌。结结实实的一掌落实后,那赶尸人立即应掌而飞倒地不起。上前验看了一番,确认此人已气绝身亡后,兄弟二人立即返身走向了场上那群活尸。却见此时的这些活尸早已没了方才的那种凶悍之状,俱都犹如虚脱一般瘫软在地。 ‘此人生前对你有恩,我与此人生前有愧;自该使其入土为安才是!’找出了肖菁菁尸体后,李复朝立即命韦承烈就地挖了一个深坑。一待深坑挖就,李复朝立即将肖菁菁抱入坑中深深埋葬;最后插上一块墓碑,又命韦承烈行了叩拜之礼后,此事便算大功告成。 看看已收拾停当,就在兄弟二人准备离开已行至入口之处时,李复朝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喃喃说道‘这沧浪派、冷家堡昔日与我有旧,我自不该任其曝尸荒野;被野兽拉了去。’言毕,即又返身寻了一处深沟,将那冷千秋与何北斗尸身拖入沟中;然后再找来一些枯枝树叶将其掩盖了起来。 见一切俱都已安置停当,兄弟二人正准备要离此而去之时,随着‘啾,啾,啾啾……’一阵鬼鸣之声响起,当即鬼火连片,两人也立时便被飘忽而至的数条黑影给包围了起来。此时天色已微黑,望着这些口目鲜红,面色惨白的来人;加上四周幽幽蓝蓝的点点鬼火,不由使人生出了一丝寒意。数一数对方竟有十人之多!就在二人正自思忖之时,‘此为鬼蜮十煞!韦大哥切莫大意!’听到了多九妹一声大呼发出,兄弟二人猛然一惊之后,立即与飞身而来的多九妹一起向那十煞发起了攻击。 由于心知这鬼蜮之人极为邪门,刚一开打,兄弟二人便各展绝技痛下杀手。不多时,便将那鬼蜮十煞全部重伤与当场。‘这世间除了装神弄鬼之人颇多外,哪里会真的有鬼?’验看着这些血沫横飞眼中露出求饶之意的十煞面目,韦承烈不由暗暗好笑。可笑意刚起,只听得一声厉喝‘小子!胆敢坏老娘好事?此番定不轻饶!’响起,立时便有一条人影飞身而至,当头一掌击来。 闪身避开,见来人正是此前那祸害小儿的妇人后,韦承烈登时大怒。一声招呼发出,兄弟二人立即齐施杀手,转眼之间便将那妇人横尸当场。‘幸亏其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尚未练成!否则既是咱们兄弟联手;也未必能将此人伏诛!’李复朝轻笑了一声,将其尸身踢至了一旁后,立即招呼韦承烈向山外走去。 可二人刚刚迈开脚步,却见前方早已站定了一人!定睛望去,只见此人身高八尺,青面红额,头上根根短发犹如钢针般竖起,手执一根三尺铁笔;尤其是怒目圆睁之下,一张斜斜开至耳门直似血盆一般的巨口,令人不由望而生畏。尊驾何人?为何要拦我去路?‘稍一定神,兄弟二人立即开口喝道。’既已犯下了案子,没等我判官定夺;尔等休想离开!’那自称判官之人一声厉喝发出后,立即施起手中铁笔;分向二人胸前大穴取来。 此人身形虽然颇为魁梧,但犹如铁塔一般的身躯却动作极快。厉喝一发,疾如闪电一般的铁笔便已攻至了眼前。见状,韦承烈遂以快制快!当即便施出了天山折梅手与其战在了一处。交手后,韦承烈虽然攻势猛烈,招式奇绝;但对方身手却也不容小觑!一根铁笔施起后,配合诡谲无比的身法;点、刺、横、批;招式精妙,迅疾无比;一时之间,韦承烈竟无法讨得丝毫便宜。见状,李复朝遂当即一声大喝,立时飞身扑了上去。 此时二人展开合攻后,方知这判官功力确实非同小可!其展开反击后,一手执笔疾如闪电,变化莫测;另一手掌力雄浑,挟裹隐隐风雷之声;虽以一敌二,却是越战越勇!不多时便占据了上风。见状,‘韦大哥休慌,我来助你!’多九妹一声惊呼后,立时也抡棒加入了战团。那判官虽然笔法精妙,但多九妹一路棒法展开后,招式奇绝,加上又有兵器稍长之利;不多时便扭转了局势,进而占据了上风。‘这小子既是在娘胎里练功,功力也断不会如此之高!真他妈邪门!’眼见攻势愈发雄浑猛烈,那判官心惊之余,正待要抽身离去之时,只听得一声怪笑‘兄长休慌,我兄弟来也!’后,场上立时便落下了两人。 李复朝兄弟循声望去,却见此二人:一个身材高瘦,满面笑容,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一顶黑色高高的官帽上还写着‘一见生财’四个醒目白字。而另一个则身宽体胖,个小面黑,面容凶悍;但毫无二致的黑色官帽上却写着‘天下太平’四字。‘无常兄弟,快快助我杀了此二人!’听到了那判官一声厉喝发出,此时再看这现身二人:一黑一白,加上这模样装扮;可不正是那黑白无常么?见李复朝兄弟走神,那黑白无常不约而同又一阵怪笑后;立即同时向兄弟二人发起了攻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步步杀机 见其左右攻来,兄弟二人遂当即分攻黑白;各取一人战在了一处。此番再交起手来,李复朝兄弟虽与黑白无常旗鼓相当,但另一处多九妹与那判官单独应对,情况可就颇为不妙了!战不多时,便听到了多九妹惊呼连连发出。见状,兄弟二人虽然想要抽身相助,但怎奈那黑白无常颇为难缠;尤其是与韦承烈交手的那白无常,纤瘦身躯竟好似全不受力!往往一掌击飞之后,转眼便又飘忽而至。 黑白无常如此缠斗,任兄弟二人心急如焚;一时却又哪里脱得出身来?又斗了一阵子,眼见那判官接连一记精妙杀招攻来,就在已相形见绌的多九妹势难避开之时,只听得一声‘休要伤我徒儿!’厉喝响起,立时一人飞身而出;接下了来势后,当即抡棒与那判官战在了一处。 ‘程姑娘!’认出了来人竟是多年不见的程胜男后,李复朝连忙招呼道。‘李兄莫要分心!先料理了这些杂碎,再来说话。’程胜男提醒了一声后,立时将一路打狗棒法全力施出。此路棒法由程胜男施出后,效果明显大相径庭!不多时,便击落了对方铁笔,将那判官打翻在地。 眼见此处已然得手,兄弟二人不由声威大振。各自精妙杀招全力施出后,没费多少功夫,便将那黑白无常分别横尸当场!此时再说起话来,方才知道。原来:这多九妹的师父,正是这位早年盐帮帮主之女程胜男!‘程姑娘怎会现身于此?’一番闲话说罢,李复朝当即问道。‘当年我被那李固诈死逃脱,后来经师父指点;这才一路追踪到此。’程胜男连忙回道。 ‘可有眉目了么?’李复朝接着问道。‘嗯,已经完全清楚了这厮下落……’程胜男点了点头应道。见二人说个不停,趁着其心无旁鹭之机,多九妹韦承烈遂另寻一处,当下也开始互道离别衷肠了起来。‘天色已晚,咱们快些离开此处。’两人正自说得起劲之时,却见程胜男已上前招呼了起来。 ‘好,好,这便过来’韦承烈二人忙不迭应着,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可一行人刚刚踏上大路,隐约中便传来了一阵绮丽琴乐之声。虽见程胜男师徒立时面色大变,但李复朝兄弟却丝毫未以为意,仍催促继续前行。 却不料,越往前行琴乐之声越是清晰!而且和鸣乐器种类也愈发增多;到最后,竟连笙箫、鈡吕之声也隐约可闻。虽然听出欢快乐声之中似乎暗藏杀气,但见身边多九妹似有惧色,韦承烈仍然毫不为意;自顾率先前行。然而一行人刚刚行出不远,便看到前方一座小桥拦住了去路。 ‘遇桥当心,逢林莫入’这是老一辈江湖常识!就在一行人正自犹疑之时,猛然间,随着乐声骤然大作!只稍一愣神,桥前便突然现身出了数名宫装女子,和着那乐声立时翩翩起舞了起来!此时的乐声也一改方才的急促狂欢转而完全变成了一派欲说还休春光无限的娇羞曲调;内含无限的旖旎,道不尽的缱绻……加上这些姿容艳丽体态婀娜女子的翩跹舞姿;使人不由随其而心神荡漾了起来。 几人中,韦承烈由于早前曾学过一些听曲观舞之道,眼见舞姿曼妙乐声绝美;一时竟不由有些痴了。‘大胆妖女!竟敢在此作祟?!’听到了李复朝一声怒喝,韦承烈这才心中一凛回过了神来。眼见大哥已飞身而出与几个宫装女子交上了手,韦承烈正待要上阵相助之时,此时的乐声却又立时悱恻缠绵之态尽收转而换作了一派群鸟欢鸣之音!也就是在这百鸟欢鸣之声中,就看到了一赤足霞衣女子自天而降徐徐落入了桥头。 见其站定后,此时望去,却见这竟是一个鬓插奇花绝色天姿的中年美妇!再回想方才其现身之时,正值明月高挂。天边一轮弯月,配着此女难以言喻的绝美姿容,以及衣袂飘飘的超然落姿;竟彷如月宫走出的仙人一般!‘莫非此人便是那月宫仙子?’韦承烈暗忖。‘天姬夫人!我等曲儿也听了,舞也看了;你现在可以下手了。’正自出神之时,便听到李复朝冷冷怒喝道。 ‘亏得一品堂李堂主还是老江湖?你现在听好了……’那桥头美妇立即嘲讽了一句后说道‘人世多骞,老身乃是尽消前因的孟婆!’那桥头美妇森然说出后,当即便现出了一副作势欲击之状。‘啊??这绝美妇人竟是那鬼蜮六大凶神之首的孟婆?!’韦承烈心头猛然一震后,立时飞身而上,直取那桥头妇人。却不料,尚未近前,只见那桥头美妇只随手挥出一掌,立时一股奇猛劲力应掌而出,顿时将韦承烈给逼退了下去。 ‘青玉神功?终于被我找到你这下手贱人了!’见那妇人出手,李复朝一声怒喝发出,立即抽身飞扑了上去。虽然攻势凌厉,但此时的李复朝显然功力已大打折扣!只见那妇人又只是信手一掌击出,李复朝立时便应掌而飞。‘贱人!此番定要你为伤我段兄弟之事付出代价!’一击不中,李复朝一声厉喝发出,当即起身再次飞扑了上去。‘你是铁了心要为那大理段氏出头了?’那美妇避开来势后,立即问道。 ‘你与大理段氏有何仇怨,与我无干!但你伤我兄弟,我李某人定不容你!’说着,李复朝便又返身再上猛然出招攻击了过去。‘看来,你非要就此小事纠缠不休了?’那美妇再次避开后,猛然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面孔厉喝道。看其情状,‘此仇不报,除死方休!’李复朝一声怒吼发出,立即倾尽全部功力,一记精妙杀招猛扑了过去。 看李复朝浑不畏死疯狂之状,那美妇眼中杀机立现!只见其身上霞衣一阵猛烈激荡后,立即双掌齐出向飞身来的李复朝迎了上去。虽然明知此人已施出了全力,但见其掌势迅疾无比;想要施救,显然已来不及!正值紧要关头!眼看李复朝就要在这惊世一击之下命丧当场之际,随着‘嘶,嘶’地剑气破空之声发出,那美妇当即掌势一收,智光大师立时现身在了场内。 ‘大师怎会来此?’看清了来人后,李复朝奇道。‘阿弥佗佛,李施主古道热肠!我大理段氏又岂能置朋友不顾?’智光大师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数剑连发,与那美妇战在了一处。二人武功,可说俱是惊世骇俗之流。因此,在两种绝世武功的连番对接之下,不多时,那座小桥便被拦腰断掉!二人也从桥上打到了对岸。 见状,李复朝等人正待要前去相助之时,随着沉寂多时的乐声再次响起,立时便又有数名宫装女子现身,与先前宫装女子;将一行人立即包围了起来。‘此为七音六律十三宫宫主!李兄切莫大意!’程胜男急急一声大呼后,立即抡棒向居中持箫女子打了过去。见状,韦承烈等人不敢迟疑。遂当即各寻目标,与对方大打出手了起来。 李复朝兄弟等人虽然攻势极为猛烈,但这七音六律武功也丝毫不容小觑!其不但个个功力极高,而且招式全由手中琴瑟笙箫、鈡吕所出;怪异无比!于是乎,激烈无比的厮杀混着交响齐鸣的乐音大作之声;立时便现出了一派怪异无比的诡谲之状!打斗中,李复朝兄弟与程胜男尚可自保无虞,但多九妹功力较弱;不多时便现出了险象环生之状! 程胜男、韦承烈虽有心相助,但苦于被对手缠住抽身不得。眼见对方持萧女子又是一式精妙杀招攻去,就在场上众人惊呼将出之时,却见那百晓通大师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掌击退了来势后,并顺势一掌将多九妹推出了阵外。 ‘师父,您怎么来了?’看到不知和尚现身,程胜男连忙问道。‘你一人打探贼穴,为师我自然放心不下。’不知和尚嘴里应着,立即精妙招式连施向对方发起了攻击。这不知和尚招式精妙奇绝,加上变幻莫测迅疾无比的身法;每一招施出,往往能收到分取对方数人之效!此一加入,不多时,那七音六律便向天姬夫人急急一声招呼后,顿时先后落荒而逃。 ‘这天姬夫人怎会与鬼蜮扯上了关系?大师’看对方已全部不见了踪影后,李复朝连忙问道。‘此事便要从这霓羽宫的来历说起了……’不知和尚叹息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霓羽宫创派祖师原本曾是后蜀花蕊夫人的贴身侍婢。因与花蕊夫人颇为贴心,自然也颇得蜀主宠爱。然而其在宫中的快活日子没过多久,随着后蜀被宋朝所灭;后宫一众人等连同后蜀宗室,全部被赵匡胤兄弟押解至汴京给圈禁了起来。来到了汴京后不久,先是蜀主孟氏宗族相继遭难,后来连后宫人等与花蕊夫人也陆续离奇身亡;鉴于当时宋朝已一统天下的局面,此人只得远赴西域,以求躲避宋朝搜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流涌动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此人竟意外遇上了一位西域高人!并在一夜**之后;从其手中获赠了一本《青玉神功》秘籍。此人本就天份颇高,拿到秘籍后,多年修习下来;也确实学有所成。然而,待到其功成返回中土之时,赵匡胤兄弟早已身亡,此时的宋朝已是仁宗当政之后了。就在其报仇无门之时,恰在此时却偏偏遇上了在蜀中刚刚创建唐门不久的南唐李氏后人。 于是,在李氏后人的一番劝说之下,此人便与暗中创建了霓羽宫;并于李氏后人结为了隐秘盟友。但此时由于大宋皇室之中有一位江湖神人赵惟明出现,因此这霓羽宫自创建以来,却也只能隐于暗处,并未敢明目张胆立派。如此蛰伏了许多年后,眼见朝廷风声已过,加上那赵惟明已再没了声息;在其时唐门掌门李固的全力资助下,其后世弟子这才与四川兴建了宫殿,开始现身于江湖。于是,再往后,每逢那李固将要举事或是西域武林来犯;这霓羽宫便隐于背后下手,甘心做起了其暗中帮凶;暗里做下了许多恶事…… ‘那李固不是早已被程家妹子击杀了么?这霓羽宫现今怎会……’听到此处,李复朝忍不住打断问道。‘常言道狡兔三窟!此人聪明绝顶;又怎会轻易死去?当年其诈死;虽瞒过了整个江湖,但又怎能瞒得过我和尚呢?’不知和尚笑道。‘此人确是狡诈无比!而且由于当年我不知有龟息大法此种武功;所以见其气息已绝,这才会误以为此人已经死去。’接话的程胜男一副歉疚之状。 ‘若是仅此一人,倒还不难对付;但此人连番挑唆西域邪派来犯,却是令人大伤脑筋!尤其是眼下这西域邪派已完全背离了章法;这却极难应付;着实令人为难呀……’不知和尚连连摇头叹息道。‘少了我天山派与其周旋,这星宿派肆意进犯却也正在意料之中’李复朝暗忖。 ‘眼下局面虽然极为棘手,但老衲深信;只要由我那赵惟明兄弟前来坐镇江湖,似乎事态不难收拾。’思忖间,智光大师已走上前来提议道。闻听此言‘但这赵老先生早已超乎物外,不问江湖之事已久;老和尚所言岂非白说?’不知和尚立即反驳道。‘此言差矣!赵老先生虽轻易不出,但哪次江湖遭遇大难;未见其身影?况且纵使赵老先生虽久未亲自出手;但其弟子何时与江湖劫难,曾有过置身事外举动?’李复朝断然质疑道。 ‘李堂主所言不差!我怎会将此人给忘了?即便是那赵惟明不肯现身;但只要能将其传人汪直找来,以这汪直武功;想必应付眼前定也并非难事。’不知和尚一拍脑门忙不迭应道。此言一出,正中李复朝下怀。遂连忙附和道‘大师所言极是!我兄弟也正是要前往丐帮;询问汪直下落。’‘阿弥佗佛,看来,目前也只有此人才能力挽狂澜了’智光大师口宣佛号概叹道。于是,只稍一合计,众人便决定了结伴前往洛阳,共同向丐帮询问汪直下落。 洛阳城外,夹马营,丐帮总舵。近一段日子以来,若论起迎来送往,这丐帮帮主洪七无疑是江湖中最为繁忙的一派掌门了。这不,头两个月刚刚接待了六大派等名门正派前来探访,紧接着便又陆续迎来了诸如清流派、玉树派、白鹤门、铁掌帮等大大小小百余位小派掌门的登门拜望。‘当前情状,这少林、武当为何仍无动作呢?’算算日子,洪七不由心中大奇。 这人总是不经念叨!就在洪七暗自揣测着少林、武当究竟有何图谋之时,前日正午便接到了两派今日要共同来访的知会。因此,今日天色刚一放亮,洪七便将本门心法认真修习了一番,然后装束整齐后;便赶紧早早来到前堂恭候起了贵客大驾。‘想必这少林、武当此次前来,定是已有周详谋划了!’看看时辰将至,洪七心中暗忖。 ‘呵呵,呵呵……’思忖间,伴着一阵朗笑,苍溪道长与觉远已各引着一人步入了堂内。‘此二位是?……’见其同来之人面目颇为陌生,洪七脱口问道。‘这是我武当新任掌门余观海’苍溪道长首先将同伴介绍道。‘这是我少林派新任掌门了凡,见过洪老帮主。’觉远接着介绍道。‘好,好,好好;来人!’向二人示意后,见同来之人还有慕容广智与林总镖头,洪七连忙又命人搬来了两个锦凳。 一通寒暄说罢,落座后不久,众人话题便直接切入了正题。‘近来江湖屡出大事!不知洪帮主可曾听闻?’苍溪道长首先开口问道。‘不错!数月前,先是沧浪派遭遇血洗灭门;接着是冷家堡全城被屠!不久后,既是连已退出江湖的漕帮帮主刘成江一家也惨遭全家被杀之祸;如此惨案可说是层出不穷……’余观海介绍道。‘非但如此!其实在此之前,我少林派门下金刀门便已突遭横祸;被人杀掉了大半门下弟子’少林掌门了凡接着讲道。刚才二人所讲,洪七虽然在这几个月里早已耳熟能详;但听此番重提此事,还是起身说道‘以上事端,我虽然早有听闻;但由于不知二派有何打算,所以也……’说着,便现出了一副无奈之状。 ‘我等正是为以上事端而来,与洪帮主共同商议如何应对局面;以求拿出个对策!’看洪七神色,苍溪道长连忙应道。‘以上事端,道长目前此事可有什么线索了么?’见苍溪道长似乎成竹在胸,洪七不由面上一喜急问道。‘线索倒是已有一些!不过……’苍溪道长应了一声后,却转首望向了慕容广智与林总镖头。二人会意,当即便开始讲了起来。‘半个月前,我姑苏慕容门下一个堂口遭遇突袭!一番激战后;虽然将来敌打退,但该堂高手也几乎损失殆尽……’扼腕叹息的慕容广智首先讲道。‘几乎与此同时,我威远镖局也有多家分局突遭来袭!损折了许多好手……’林总镖头接着讲道。‘是何人下手?竟敢如此猖狂?!’洪七怒道。‘来敌底细尚不清楚!只是交手中,我曾听对方说他们是什么一统盟之人。’慕容广智若有所思道。‘我威远镖局所发情形也大致相同!好像也曾听对方提起过什么一统盟。’林总镖头回忆道。 ‘一统盟,一统盟’洪七嘴了念叨着这个似有听闻的称谓,反复思索着。募地,脑中灵光一闪,不由脱口而出‘莫非是江湖武林一统盟?’‘没错!好像是这个劳什子!’慕容广智略一思忖肯定道。此言一出,屋内众人不由开始思忖了起来。人所共知,这江湖武林一统盟乃是起于三十多年前的一个神秘江湖组织!说其神秘,只是由于该组织虽然江湖早有传言,但平日里却毫无声息!根本无法探知其底细;因此,若非其主动出手,对这一统盟根本无从下手。‘若果真是这一统盟所为,那便坏了!’众人暗道了一声后,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这便好了!这便好了!幸亏诸位都在。’就在众人暗自思忖之时,便有一人风风火火步入了堂内。‘裘帮主,何事如此匆忙?快快请坐’看清了来人后,洪七连忙起身招呼道。‘谢老前辈赐座!’裘千仞忙不迭道谢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就在漕帮帮主刘成江遭遇灭门惨祸那天,当日裘千仞恰好前去襄阳府办事。完事后,就在傍晚准备要返回之时,却突然接到了漕帮弟子送来的刘帮主家中遭袭的求援!听说来敌中有西域高手,加上得到了武林正道的多年提携;裘千仞对次等事端自然不敢怠慢,遂当即便跟随来人前往了刘成江家中。却不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到了以后,却见其家中不但早有多人遭难,既是刘成江本人也已遭受重创性命垂危!赶紧与刘成江交待了几句后,就在裘千仞正自查看尸体之时,只听得一声‘大胆一统盟!又来坏我好事?!’厉喝后,立时便有一人飞身攻击了过来。稀里糊涂与来人交手了好一阵子后,直至中了对方一招,听那人说出‘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再敢坏我鬼蜮好事;此后定不轻饶!’后,裘千仞这才知道了来人身份。 眼见那人武功奇高,想到这鬼蜮向来结伙作案;裘千仞不敢恋战。遂连番猛击将其逼退后,立即退出场外;靠着绝顶轻功一路返回了江陵。回去后,想到了这鬼蜮除死方休的纠缠作风及其犯下的累累血案;裘千仞无奈,立即就赶往了武当。当得知武当、少林两位掌门已俱都去往了丐帮后,裘千仞只得转道来到了丐帮求个对策。 第一百二十五章 虚实莫测 ‘阿弥佗佛,这一统盟、鬼蜮同时发难,看来;咱们中土江湖恐又将遭遇一场浩劫了……’一番讲述听完,了凡立即口宣佛号叹息道。‘非但如此!当日与我交手那人出手完全不像中土武功路子;我敢断定,其定是西域邪派之人!’见了凡一副悲天悯人之状,裘千仞连忙又补充道。‘既是还有西域邪派一起来犯,我看,眼下只能……’见众人俱都垂首不语,苍溪道长沉吟了一句后,当即便示意洪七走出屋外,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看来,眼下也只能如此!勉强行事了……’听过了苍溪道长交待,洪七无奈暗叹一声后;只得拿定了主意,依言而行。 却说李经天。自从那日与果州击杀了肖菁菁之后,一行人并未急于返回。而是按照寅老大计策,接着又灭掉了沧浪派,着手做起了嫁祸于鬼蜮之事。李经天虽然心中存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依计行事。此间事务一了,返回途中先灭掉了姑苏慕容门下的一个堂口,接着又连挑了威远镖局几个分局后,没等返回,寅老大却又下令转道前往襄阳灭掉了刘成江一家。 虽然行程多变,但一路上早将一统盟规矩烂熟于胸的李经天却从不敢多问;只是乖乖听命而行。又在襄阳府将刘成江家中之事办妥后,李经天这才跟随那寅老大重新回到了一统盟总堂。回去后,虽然又接到了几桩令人颇为费解的任务,但李经天仍依循前例;只奉命行事,并不多问。 如此又做下了几桩案子,接连击杀了几个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李经天这才得到特准,再次与那金衣人见面。此次见面后,金衣人并未问东问西;而是大加褒扬了一番后,当即便命人又将李经天眼睛蒙上,直接送出了小岛。 ‘这金衣人行事怎会如此怪异?’觉出此次遮挡比先前更加严实,李经天虽然心中存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乖乖从命。来到岛外后,只稍一停留,李经天便又被人引上了一辆马车。‘这是要去往何处?兄弟’感觉车子行进速度极快,自忖已经离岛的李经天脱口问道。 ‘你小子天大的殊荣!休得多问!’身侧有人喝叱了一声后,立即又重新为李经天扶正了眼罩。‘原来一直都有人贴身监视呀!可那金衣人明明对我大加赞扬;却又对我监管如此严密,此举又是何意呢?’虽然心中疑惑丛生,但情知时时有人监视;李经天却也不敢妄动,只得故作安分,任其一路前行。 感觉一直行进了有些日子后,监视之人虽然已不再像刚启程时冷若冰霜;但对李经天的看管却反而更加谨慎!既是想要前去方便之时,也有人寸步不离;亲眼看着李经天就地解决。‘咱们早已是自己人了!怎会还要对我如此提防?’几天以后,李经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寅十三兄弟休要多言!再有几日;到时便知!’监视之人应道。 ‘听其语气,应该已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吧’李经天暗忖。想到此行目的即将揭晓,李经天遂再不多言;一到车上便装作假寐,一副心无他念之状。又如此行进了足足数日后,这一天,就在迷迷糊糊的李经天感觉果真想要睡去之时‘咱们到了,兄弟下车吧’听到了监视之人一声招呼发出,李经天面上的眼罩也立时被其给扯了下来。 直至此时,李经天方才真切看到了这位十多天以来一直与自己寸步不离的看管之人模样。只见其虽然体形稍显老态,但方方正正的面目上双目如炬,加上几绺无风自动的长须;相貌如此威严,俨然一副名门大派掌门风范!‘有劳老者数日相伴,咱们这是?……’见此时所立之见此时所立之地竟是在一处巍峨群山之间,李经天不由心中大奇。 ‘寅序兄弟莫问,少时便知’那老者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向山脚一棵大树走去。来到近前后,只见其抱住树干左扭右旋了一会儿后,此时怪事出现了!随着磕磕哒哒的一阵机关作响之声发出,面前这座大山底部一块巨石立时生生旁移,竟赫然现出了一扇高约近丈的大门!那老者又在巨石上施为了一番后,大门立刻再向旁侧滑开;最后才露出了一间颇为华丽的宫室。 ‘主人可在?此人我已带来了。’听那老者向宫门把守之人一声招呼后,少时便有两个宫人走了出来。‘你就是寅十三?’两人面无表情问道。‘这是何等人物?竟连下人也如此气派!’见两个绝色女子俱是一副华贵无比装扮,李经天愣了一愣后,还是赶紧应声随其进入了宫中。进去甫一站定,眼前所见却又使李经天不由吃惊更甚,以致于呆立当场! 只见此处雕梁画栋,立柱群龙怀抱的装饰摆设不但与此前那金衣人湖心岛宫殿毫无二致;而且目测下来,此宫殿竟然高达数十丈之多!‘如此高度,岂非是要将整座山内部全部掏空?是何人竟有如此奇妙构思?有此宏伟手笔?’疑惑丛生的李经天不由顿时惊呆了。‘来人可是寅十三么?’思忖间,便有一人在上首正中的一张龙椅上坐了下来。 听其发问,李经天稍稍一怔后,连忙上前拜道‘小子正是寅十三!给您见礼了。’‘不错,果然不错!我准你抬头说话。’座中之人赞道。听到了其发话,李经天这才循声抬首望了过去。可仅仅只是这抬头打量之间,李经天便立时三魂惊飞了七魄,不由顿时惊骇莫名! 只见那座上之人,座上之人……竟然与此前在湖心岛宫殿中所见过的那金衣人模样装束丝毫不差;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算算脚程,此地距离那湖心岛至少已在千里之外;莫非这金衣人有何法力不成?心念及此,眼前情状怎不令李经天惊骇万分? ‘寅十三,原名李经天;本是济南李家李绔之子!汝自数月前加入我一统盟以来……有鉴于尔屡立功勋,现准你以原名示人。’正自思忖之时,那金衣人已将李经天来历及近来所立功勋详细罗列了一番,并再次给予了恩待。看其一番话说完似有悦色,李经天这才敢于近前拜道‘能为一统盟效力,乃是经天平生殊荣!主上一声令下,小子敢不拼死效命?!’ ‘好,好,好好;果然是一忠勇之士!’金衣人赞道。言毕,见其已经低首思忖了起来,李经天放眼打量过去;还是发现了这金衣人与先前湖心岛那一统盟主人的细微差别!二人虽然模样毫无二致,但在此人脑后脖颈处竟然生出了一个足有黄豆大小般隆起长有毛发的赤色肉瘤!如此细微差别,此时若非是李经天留意观看;旁人自是无法察觉。 ‘敢问主上,我此番来此?…..’见那金衣人久不开言,李经天本想发问,但想起此前禁忌;话说一半,立即下意识猛然打住!只呆呆望向了金衣人脸色。‘李经天,我一统盟向来是赏罚分明……’思忖良久后,徐徐抬首的那金衣人却又沉吟了起来。 顿了顿,再死死盯着李经天面目观察了许久后,那金衣人这才沉声说道‘按你李经天此前所立功勋,自该得到重赏;所以,本宫现擢升你位进我一统盟四使之列。’‘小子,还不快快谢主隆恩!’见李经天自顾发呆,立时便有一人上前叱道。李经天猛然一惊之后,赶紧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纳头伏拜道‘多谢我主隆恩、厚赐!’ 一通谢恩完毕后,少时再被人带下去说话来,李经天方才知道。原来:这一统盟除四大护法与从圣、巡按两大内堂外,还下设户律堂、行刑堂两大大外堂与若干小堂;此前湖心岛所见的阵仗竟不过是三堂之中的行刑堂罢了!而李经天此时所处的风、云、雷、电四使则是属于巡按堂,乃是位居行刑堂之上,对其发号施令内堂所在。 不多时,一待将此处规制大致了解后,被封作电使的李经天这才被准许与巡按堂其他几使见了面。本来李经天对自己屈居于四使之末还多少有些不甘,但见面后,发现早前见过的那位萧前辈也仅仅是排位与风云雷电四使中第三位的雷使后;由于曾见过此人出手,李经天却也只能压下心中不满欣然接受这电使殊荣了。 如此扯东道西的整整一日光景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间,兴致颇高的那金衣人又特意于宫中设下了酒宴恭贺四使齐备。心知在座的俱是当世绝顶之人,李经天一直都谨小慎微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李经天如此拘谨,想必是未立大功;心中不安呀’席间,看李经天情状,金衣人起身笑道。‘属下仅仅立些微末之功,却获主上如此殊荣;心中着实有些不安。’与一统盟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李经天也变得异常乖巧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越陷越深 见李经天受宠若惊、恭顺之状,金衣人立时兴致大增。‘如此,我便给你一个立下大功的机会。’金衣人当即说道。言毕,金衣人稍一思忖后,随即便又说道‘鉴于此行任务颇为棘手,为确保万无一失;本宫特准将从圣堂、巡按堂之人,与你一同前去完成此任!’此言一出,座上之人无不猛然大惊失色。‘这从圣堂虽然是个仅有区区数人的小堂,但由于身负护卫盟主(金衣人)之责;其不但个个武功卓绝,而且俱是计谋老道之辈!‘与这般人物同行,想必此次定是要作出惊天举动了!此等阵仗,莫非是要使天下变色不成?’惊惧之心一起,李经天遂赶紧再拜道‘蒙主上恩宠,敢问属下此行;究竟是何任务呢?’‘说也不难,此行任务只需杀掉一人便好。’金衣人森然说道。 ‘是何人竟使主上如此看重?如此兴师动众?’心下猛然一松的李经天脱口而出。‘此人为中土武林正道充当打手已久,一直阻我大计;此番定要将其伏诛当场!’金衣人咬牙切齿道。‘此为何人?’李经天一个把持不住,又脱口而出。‘此人便是,便是,便是那……’金衣人沉吟了一番后,这才说出了一个人来。虽然此人令人不免心中生怖,无比畏惧;但想到了尚有十余位绝顶高手同行后,李经天还是当场欣然接受了下来。 ‘此次任务完成后,我便擢升你为一统盟副盟主;但若是完不成……’见李经天接受颇为痛快,那金衣人嘿嘿冷笑了两声后,面上立即现出了一副阴冷森然之色。将任务交代后,金衣人随即便唤来了随圣堂人等与李经天见了面。当日宴罢,次日离开此处后,李经天这才得知:此地竟已是金国境内的崇州地面了!想到此地已距离传授自己武功的那树中之人所处山谷不远,李经天遂当即前去探望了一番后,这才动身前往了南方。 前行途中,由于无意做那劳什子副盟主,按李经天原本打算:既是杀不掉那人,但只需好生应付场面;将此事交待过去也便是了!然后再一走了之返回草原,从此再不踏足中原江湖;也就一了百了了。可一路疾行来到家中后,这才发现此事远非自己所料想的如此简单! 住在这早已翻修一新、奴婢成群的豪华府邸里,李天授虽然满是快慰夸赞之词,但李经天还是从祖父身上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几天相处,李天授不但每日都好似有一阵子强忍痛楚之状,而且每隔两个时辰都还要单独外出好一阵子;再回来后,则是容光焕发;一副妙不可言,好不受用之状! 连番询问无果后,李经天只得在李天授又一次偷偷外出之时,悄悄跟了出去。一路尾随来到了城外后,却见李天授与一人甫一见面,话还没说上几句,那人便掏出了一包物什交与了李天授。看到了此物后,李天授则立即两眼放光;接过便点火引燃,然后就趴在那物所散发出的烟雾上开始忙不迭大口大口吞吸了起来。不多时,一番吞吸过后,李天授面上的不适之感立即一扫而空,转而换作了一副妙用无穷、容光焕发的神态! ‘此为何物?怎会如此怪异?’疑心一起,李天授一回到家中,李经天便追问起了个中缘由。眼见已势难躲避,李天授这才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从前些日子开始频繁外出办事后不久,便有人来到了家中;不但留下了一大笔银子,而且还交给了李天授一种奇药。李天授当时对这种名为除忧极乐散的奇药虽然并无多少兴趣,但听说了此药可解百忧能令人****的诸多妙处后;还是将其留下开始试用了起来。 却不料,这一试用不打紧!几日后,虽然也体会到了其中妙处;但一段日子下来,此物竟成为了萦绕李天授心中摆脱不掉的心头至好!一日不用,便会感到万蚁噬骨;简直生不如死!可由于此时的用量越来越大,家中存留的‘除忧极乐散’很快就所剩无几,宣布告罄了!恰在此时,先前那人有一次的来到了家中!但此次他并未留下多少‘除忧极乐散’;只是交代了取药接头之法后,便匆匆离开了。于是,此后但有不时之需,李天授便只得按那人所授之法找人拿药以解燃眉之急…… ‘这除忧极乐散如此邪门,祖父以后切莫要再沾染此物了!’一番讲述听完,李经天立即开口劝道。‘话说的轻巧!’李天授喝叱了一声后说道‘我济南李家昔日何等荣光?而今落得如此光景;祖父心中满腔痛楚,又有哪个知晓?因此,却也只能快活一时算一时了。’李天授一副悲苦之状。‘但孙儿还是认为此物极为怪异,祖父还是要尽早断掉才好!’李经天仍坚持劝道。 却不料!此言一出,李天授尚未作答;便听到院内响起了一声叱喝‘大胆不肖子孙!李老掌门操劳一世;现今只寻求一时快慰,尔后生小辈也敢横加阻拦?’声落人至,屋中立时便走入了一个人来。‘由穆德兄长’看清来人竟是那从圣堂堂主后,李经天连忙招呼道。 但那由穆德却并未如此前一般热络,只取出一大包物什丢在了桌上冷冷说道‘这除忧极乐散虽有奇毒,但只要一直不停;便不会伤人性命!所以,你小子只要尽心为主上办事;此后不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既是这孝敬亲长之物,也断不会缺乏!’‘原来,一切都早已在一统盟算计之中’心念一起,虽然明知已着了人家的道;但看眼下情形,李经天却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大不了,为其尽心做事也就是了。’李经天暗道。想到此处,李经天遂当下便命人收拾了客房,将那由穆德客客气气安顿了下来。数日后,一待此行人手全部到齐后,一行人当即便就此次任务计议了起来。考虑到此次要下手目标洪七乃是中原武林正道领袖人物,为防止中原武林有高手赶去助拳;按那由穆德计策:直接前往丐帮总舵,以出奇兵杀他个措手不及!将此事议定后,一行人次日一早便匆匆赶赴了洛阳。 数日后,一抵达洛阳,那由穆德立即又做出了分工。为防止丐帮总舵有高手埋伏及后续来援,此次先由风云雷电四使与护圣堂数名高手直接对洪七下手,其余人等则由由穆德亲自带领埋伏与城外必经之路;只待丐帮有援手赶来,将其击杀后;立即再返身前去相助。议定以后,当晚李经天便带着调配人手前往了城外的丐帮总舵。 ‘这丐帮果然不愧是中原武林领袖门派!’已到了入夜时分,见堂内仍是灯火通明热火朝天议事场面;李经天不由暗赞道。‘起身出门那人便是洪七’听到了提醒后,李经天赶紧望向了所指之人。 只见此人身形伟岸,相貌威严;确是一副昂藏大丈夫之状!但再打量了此人体态情状后,李经天不由立时泛起了嘀咕。‘人言这洪七早已年近一百五十岁!但此人怎会看起来竟好似刚刚年过花甲一般?!’李经天不由暗暗称奇。‘此人正是丐帮帮主洪七!’看李经天狐疑之状,立时又有人提醒道。 闻言,李经天遂再不迟疑,当即率先飞身而出,向那洪七径直扑了过去。猛然遭袭,洪七只微微一怔,躲开来势后,当即展开反击;二人立时便战在了一处。甫一交手,李经天便感到这洪七确实是盛名非虚!此人不但内力雄浑深厚无比,而且汹涌而来的掌势更是极为精妙、猛烈!在这令人窒息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劲之下,战不几合,李经天便落入了下风! 见状,同来之人不敢稍迟,立时齐发一声喊,纷纷飞扑了上去。那洪七确是极为了得!风云雷电四使加上从圣堂三人;七大高手联手出击,莫说是区区一人,既是一整个门派;只怕倾覆也仅在眨眼之间!可那洪七以一敌众,非但毫无落入下风迹象;反而越战越勇!不多时,竟还抢占了上风! 就在李经天等人暗暗心惊之时,幸好不久后又有两名从圣堂高手赶来驰援,这才将战况扳平稍占上风。可好景不长!片刻后,随着一对兄弟带人加入战阵后,场上战况立时便又急转直下!见这对彷如父子一般的兄弟中年轻的那人掌力猛烈、雄浑无比;抽身避开来势后,李经天不由对其注目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身形高大魁梧,鼻直口方,厚唇朗目;雄浑卓绝的掌法加上直如铁塔一般的雄壮身躯‘这中原武林怎地净出这种英雄人物?!’李经天不由立时心生畏惧。惧意一起,在洪七等人的猛烈攻势之下,李经天等人立时便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收拾残局 正值紧要关头,只听得一声‘四使休慌,咱们来也!’大呼发出后,立时又有数名从圣堂高手赶来加入了场中。强援加入,李经天等人压力立减。不多时,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然而片刻之后,随着一名老和尚现身及其‘嘶,嘶’不绝的剑气发出,李经天等人立时便又被纷纷杀退了下来。‘列位兄弟休惊!老夫来也!’正值情势危急之时,只听得断然一声大喝发出,声随人至,由穆德与两名从圣堂高手立时加入了战阵。 这由穆德位列一统盟各堂高手之首,此人武功之高自然不消细说。在其尽展全力施为之下,不多时,洪七一方便纷纷落败,现出了自顾不暇之状!见势,李经天心中一喜。正待要联合众人发起惊天一击,一举将洪七击杀之时,远远地便听到从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叱喝‘尔等西域武人!莫非忘了我的教训不成?’声落人至,场上立时便站定了一人。 ‘汪兄’‘汪直’见来人现身后,洪七一方立时有人叫道。‘此人莫非就是那独自吓退西域高手的汪直?’心念一起,李经天不由对来人打量了起来。却见此人年仅四十岁左右,且一副文士装扮;文绉绉之状,好似根本不会武功之状。‘似此人这般年岁,既是其从娘胎里练功;想必功力也不会高到哪里去!’畏惧之心一收,眼见由穆德攻势愈发凌厉;李经天遂当即招呼了同伴,一起向那汪直发起了石破天惊一击。 十余道猛烈掌力发出,足以推平一座小山。但那汪直却仅仅只是翻掌之间,便将所有掌力全部消弭于无形;接着再发起反击后;众人只感眼前一花,除李经天外,同行一众高手立即鲜血狂喷,全部横尸当场!‘按这汪直身手,既是天下生杀也在其掌握之中;此人为何会独独对我手下留情呢?’心念一起,加上对那些深目勾鼻的胡人高手本无好感;因此,任匆匆败退的由穆德连番呼喊,李经天却也再不出击;只继续假装受伤,伏地观望了起来。 此时听对方说起话来,才知道:这出手击杀一众同伴的正是此前吓退西域群雄的汪直!而那兄弟二人,年长的名叫李复朝,乃是一品堂堂主;年轻的名叫韦承烈,乃是当今中原武林年轻高手中的拔尖人物!与兄弟二人同来的那两个棍法精绝的则是一对师徒;师父名叫程胜男,弟子名叫多九妹,二人都是那名唤不知和尚的徒子徒孙!至于后来的那个以剑气迎敌的名为智光大师,乃是大理段氏高人。‘难怪那金衣人如此忌惮,这中原武林确是不易相与!’敬畏之心一起,试试毫发无损的李经天当即便上前向那众星捧月之中的汪直施礼一拜道‘多谢前辈方才手下留情,小子给您行礼了’ ‘嗯’汪直却只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其实:刚才汪直出手之时,只是由于看这李经天完全一副汉人模样;这才网开一面,并未将对方斩尽杀绝。但李经天这一出声不打紧!发现了对方仍有漏网之鱼后,众人立即将李经天团团围住,摆出了一副作势欲击之状。 情知这些人一旦出手定然非同小可,李经天虽然不敢妄动;却也不免暗暗加强了戒备,准备拼他个鱼死网破。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俱都蓄势待发;场上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也就是在这大战一触即发前的片刻死寂之中,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人疾驰而来,口中急急大呼道‘诸位手下留情!此人断不可杀!’来人飞身而至,汪直看清竟是林紫烟后,只得示意众人先收起了攻势。 ‘林姑娘为何到此?出言阻拦又是何故?’略一定神,李复朝立即连番问道。‘姨娘,孩儿给您行礼了’情知林紫烟是为解围而来,李经天连忙上前一拜道。‘此为何人?林姑娘却如此?……’见林紫烟欣然受礼,李复朝奇道。‘此为济南李家后人,乃李绔之妻王英所生之子’林紫烟连忙介绍道。 ‘林姑娘虽然不会诓骗咱们,但有何为凭?况且此人刚才还……’想起方才交手情状,立时便有人一指李经天,当即拉开了架势。‘此子相貌便是明证’林紫烟淡淡道。这李经天与其父面目极为相似,众人之中也不乏见过李绔之人;加上林紫烟言之凿凿,众人却也不得不压下了满腹狐疑,暂时先退了下来。 ‘可是林姑娘,此人既然是济南李家之人;那么,他又怎会与我中原武林正道俱不相识呢?’见众人三缄其口,汪直却不由心中起疑问道。‘此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济南李家遭遇灭门惨案之时说起……’林紫烟轻叹了一声后,当下便将当年前往济南李家时所见情形;及王英如何逃往草原躲避,后来产下了李经天之事向汪直略略讲述了一遍。 ‘可是林姑娘,此人既是我堂堂大宋男儿;那他又怎会与这些西域高手绞缠一起呢?’一番讲述听完,汪直立时又提出了质疑。‘前辈容禀…..’见汪直追问甚急,而林紫烟又无言以对;李经天先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将自己为追查家门惨祸,如何误打误撞加入一统盟;并受其胁迫之事向汪直大致讲述了一遍。 ‘此子所言,千真万确!李天授眼下的确已中西域奇毒;而我此行也正是由济南李家而来。’李经天一番话讲完,见众人皆有疑色;林紫烟连忙又补充道。‘既然如此!那这个一统盟又是个什么所在?又怎会在我江湖之中犯下了这许多血案呢?’琢磨刚才讲述,心中起疑的汪直脱口问道. ‘关于这一统盟来历,和尚却是知晓……’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和尚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讲道:‘据说这一统盟主人,乃是西域星宿派掌门厉无邪弟子。此人自当年由西域学成后不久,便来到中土创建了这江湖武林一统盟;旨在笼络统领中土武人!而这武力威恫,也正是其收服江湖门派所惯用的手段之一!’‘妄想统领中土武人?此人为何胃口如此之大?狂妄至斯?!’听了不知和尚讲述,汪直不由心生怒意。 ‘此事我倒知晓一些……’见不知和尚讷讷说不出话来,李复朝应了一声后,当即接着讲道;这星宿派早年虽然只是西域一方门派,但其掌门厉无邪师徒却素怀野心,早有威服四海;一统天下所有江湖之志!于是,在其逐一收服了西域江湖门派将其统一门下后,自然便将目光投向了中土江湖。然而此时的中土江湖由于早有天山派势力插足,这星宿派只得先将天山派收服后,再图吞并整个中土江湖!而这厉无邪弟子之所以创建一统盟,也正是得了那星宿派支持;为其打前站而设!也正是在此等情况下,这才导致了诸如济南李家等原先归附于天山派门下的中土门派被一统盟下手,遭遇了灭门惨祸……’李复朝一气说来。 ‘啊?这西域邪派竟然觊觎我中土江湖已久?!此事都怪我当年走得匆忙,未将宵小料理干净;这才导致了西域邪派今日在我中土江湖大行其道的祸患局面!……’一番讲述听完,汪直颇为歉疚道。‘非但如此!这星宿派不但有一统盟为虎作伥,而且还有鬼蜮之人暗中下手相助;所以,这才导致了近几年中土江湖惨案层出不穷!……’看汪直神态,李复朝又补充道。 ‘这鬼蜮又是何名堂?竟也甘心为西域邪派效力?!’听到此处,汪直忍不住打断道。‘此事还要从那李固说起……’不知和尚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唐门李氏后人由于早已从霓羽宫创建之人口中得知了西域江湖多有武林高人、绝世武功,所以自李固少年之时起;便被其祖父送往了西域;并转转拜在了星宿派门下。这李固本就是天份才智超群之人,不久后便得到了星宿派老掌门哈莫里的另眼相加。 由于这哈莫里早有意中土江湖,加上当时星宿派在西域江湖树敌甚多;于是在得知了李固的唐门少主身份后,这哈莫里便在李固学成归国之时,将众多对星宿派不满之人全部施放了奇毒,流放与中土;交于李固看管。却不料看管时日一久,由于流放之人大多是武功绝顶之辈,眼见这些人俱都服服帖帖,那李固不由心中起意。也正是由于此人私心一起,于是中土江湖便有了幽冥界!后来,眼见星宿派流放之人与日俱增,而这些人不但助益不多,而且消耗过巨;当时的李固为使日后举事时能得到中原武林支持,恶念一起,遂亲自带人将湛卢山等处的西域流放之人索性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徒平乱 此事过后,见与中原武林收益不大;这李固在取得了星宿派支持后,更是将一多半流放之人全部放出在中土江湖疯狂作案;然后再亲自带人将其剿灭,以求取得中原武林支持。然而其终究还是棋差一招!眼见阴谋已完全败露,李固这才收集齐了剩余流放之人中的高手,与暗中建立起了这为祸江湖的神秘组织鬼蜮……不知和尚一气道来。 ‘可是大师,这鬼蜮与一统盟既然同为星宿派埋伏帮凶;那这一统盟此前对鬼蜮的连番陷害,这又做何解释呢?‘得知了这鬼蜮来历后,李经天心中疑问脱口而出。’此事要从李固另一个身份说起…’不知和尚应了一声后,这才接着说道‘当时鬼蜮建成后不久,由于眼见厉无邪弟子前往中土创建一统盟收效不大;老谋深算的哈莫里因怀疑其存有私心,于是,便命早前安插与中土江湖的棋子李固暗中做起了监视制衡一统盟之人,以防止厉无邪弟子独自坐大!因此,双方狗咬狗自然也并不稀奇了。’不知和尚面上好似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直儿,怎地一味在此叙话?还不快快请诸位屋内看座!’说话间,调息已毕的洪七已来到近前对汪直训斥了起来。‘是,师父’汪直不敢怠慢,忙不迭应了一声后,赶紧引着众人来到了堂内就座。命人收拾停当,招呼落座后,一待盘算了前来人手后,洪七当即便派人前去知会了少林、武当两派。 再为众人安置了落脚之处后,一待风尘仆仆的苍溪道长师徒与了凡和尚赶来,洪七立即引着众人,先由李复朝与不知和尚将星宿派与中土江湖恩怨由来及西域邪派高手眼下在江湖中的活动情形向两位掌门通报了一遍。‘果然不出道长所料!当前我武林乱象竟然确是与西域邪派幕后操纵有关!’一番讲述过后,了凡和尚不由对苍溪道长赞道。‘赶巧,赶巧’苍溪道长连连自谦道。看二人情状,早急坏了一旁的洪七。‘既然此前事端依然明了,我中土江湖自当奋力迎战!绝不能坐视其肆意行凶才对!’洪七脱口而出。 ‘洪帮主所言虽然正合时宜,但贫道认为;关于反击星宿派一事,目前尚有待商榷……’断然应声的苍溪道长却沉吟了起来。‘以眼下情形,洪七以为;道长似乎不该……’见苍溪道长吞吞吐吐之状,洪七不由顿时情急了起来。‘洪帮主休要心急!……’见状,苍溪道长嗔怪了一声扫视了坐中众人后却反问道‘诸位莫非忘了二十年前湛卢山与赤壁一战当时的情形了么?’ 此言一出,当年亲历此战的洪七等人不由立时开始思忖了起来。是呵!当年与西域邪派数战之下,虽然将其打败;但中土江湖也为此前前后后付出了死伤近千高手的惨重代价!也正是由此一战,中土武林元气大伤;以致于当今门派竟锐减了近六成之多!‘所以,虽然对西域邪派发起反击势在必行!但贫道认为,与其大规模混战厮杀,徒增伤亡;反不如选派出精干力量,先斩断其爪牙!使其不致在我中土江湖兴风作浪;方为上善之策!’思忖间,苍溪道长已开始分析了起来。 ‘道长所言极是!此次我与大哥前来丐帮;正是为了寻求帮手,前去剿灭那鬼蜮而来!’正中下怀的韦承烈当即叫道。此言一出,见语惊四座;与其颇为投缘的李经天遂跟着叫道‘如若韦兄愿意前往征伐鬼蜮,在下愿意承担前去剿灭一统盟重任!’众人自从前日听说了李经天身世来历与此间所行起因后,早已对其敌意全消。此时又听其如此豪壮言语,不由好感立生;尤其是韦承烈,更是陡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 这李经天何故变化如此之快?其实这还与其昨日和林紫烟的一番对话有关!当时林紫烟告诉李经天:当年做下济南李家惨案,杀死李绔下手之人所使的兵器乃是一口圆月弯刀!李经天听后一想,这圆月弯刀可不正是巡按堂四使中姓萧那雷使所用的独门兵器么?再比照一统盟行事风格,想到自家仇人近在眼前但自己却混不知晓,反而认贼作父;越想越气,所以方才韦承烈言语一出,李经天这才主动揽下了剿灭一统盟的担子。‘洪帮主,你看……’按照苍溪道长事先打算,本来是想由汪直带头前去征剿;但看汪直忧心忡忡,三缄其口之状,遂只得先向洪七探询了起来。 看苍溪道长苦笑为难之状,洪七会意。遂当即便将汪直唤出了堂外。站定后,一待问明了汪直不愿出征个中缘由后,洪七又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依言将李经天与韦承烈叫了过来。二人与汪直面前站定后,虽然听说汪直只是将自己收作记名弟子;但想起那句‘灰鹤出浮云,双龙现至尊;怎敌书生神勇?一喝荡平江湖!’的歌谣后,受宠若惊的二人还是赶紧上前纳头便拜行了拜师之礼。 于是,一通叩拜完毕后,韦承烈与李经天立即摇身一变;成为了拥有汪直记名弟子名头的丐帮之人!看看拜师之礼已成,汪直并未急于传授二人武功,却反而当下便考量起了二人此前修为。二人哪敢怠慢?当时就卖力展示了起来。不多时,一待二人演练完毕,汪直当场便对二人武功逐一进行了点评。 ‘其中,韦承烈修为虽高,但由于其原本修习的乃是道家武功,而所使的却是佛家内力;因此,修为虽高,但却仅能发挥功力一半之威!而李经天所修习的乃是邪派武功,所以难免受心魔驱使;久而久之,必将导致嗜杀成性…..’汪直将其各自弊端一气说来。此言一出,看二人情急之状;身为人家师父自然不得不有所表示。于是,汪直当即便传授了韦承烈紫阳心法,以助其将觉远所增内力完全收为己用。至于李经天嘛,汪直则先废去了其现有武功,并叮嘱再不可修炼邪派心法后;当即便传授了几式降龙十八掌杀招。二人俱是武学天分极高之人,哪消一时半刻?便将汪直所授练的滚瓜烂熟!见师父连连示意,二人当即便将刚才所学又演练了一遍。 ‘不错!不错!但经天这一式飞龙在天并非是出掌直上飞冲;而是应该先起一式虚招,待到抽身飞冲一半之时,立即变势为身形倒悬;再行对地面目标出掌才对。’观看了二人演示后,汪直当即指点了起来。见师父明察秋毫,二人只得将方才所指再次演练了一遍。‘果然大有长进!尤其是经天的这一式飞龙在天……’观看中,就在汪直连连颌首之时,却猛然看到有一本秘笈从李经天的怀中掉了下来。 ‘此又是何物什?还不拿来!容为师一观?!’李经天正待要将地上的《无相神功》秘籍重新收好之时,听到了汪直一声怒喝后;心中猛然一惊之下,只得乖乖将秘籍交了上去。‘世上竟果真有无相心法这门神功!只是此功你可曾修得?’见并非是邪派之物,汪直只随口低语了一句后,当即便将秘籍还给了李经天。 ‘弟子愚钝!此秘籍虽然得来已久,但这经文晦涩;弟子始终无法得其要领’李经天一边接过秘籍好,一边老老实实回道。‘想来你也未曾修炼此功!否则,也断不会受那心魔所扰!’汪直暗道了一声后,当下便将那无名洞中所载的此功修炼法门传与了李经天。这李经天本就天份极高,加上汪直浅显易懂的解析;不多时,便将无相神功整篇修习法门全部烂熟于胸!看看汪直俱已安排妥当,洪七这才重新将韦承烈与李经天引入了堂中并介绍了二人丐帮弟子的新身份。 听了洪七一番介绍后,虽然二人已经成为了丐帮弟子,身份已无问题;但考虑到鬼蜮与一统盟高手众多极难对付,为防止二者联手反扑;苍溪道长还是当场提出了稳妥建议:此次征剿之行,先灭鬼蜮,后诛一统盟;以求将其逐一攻破;收到一战功成之效!一番计议停当后,众人当即便按各自分工下去准备了起来。见此时堂内再无旁人,苍溪道长这才向洪七问起了汪直久不现身的原由。见询,洪七苦笑了一声后当即便讲出了其中原由。原来:当年汪直夫妇去到柳公岛后不久,洪瑛便产下了一子!喜讯传来,就在洪七喜不自胜之时,却不料!紧接着便又传来了孩子患病夭亡的噩耗!洪瑛痛失幼子,自然是整日以泪洗面。想起自己平日里确实存有疏忽,再考虑到柳公岛景致绝佳;;汪直遂安心留于岛上耐心抚慰了起来。此后经汪直细致开解,洪瑛虽然心境有所好转;但经此打击后,一连十多年;二人却也并无子嗣。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来访 总算老天开眼!就在汪直此次来前不久,竟发现洪瑛又好似有了身孕迹象!但听说江湖事态紧急,却又不能不来;因此,汪直只得将此间任务安排停当后,即刻返回柳公岛;陪伴待产。‘此等大事?确是分心不得!我等若知其中原由,断不会轻易将汪直召来!’算算洪瑛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后,苍溪道长立时自责不迭。 ‘道长无需歉疚!咱们走的便是江湖路;既是身不由己,自也无话可说!’洪七连忙宽慰道。‘二位不必伤感!汪直既已安排了韦承烈与李经天应付眼下乱局,咱们只需对二人再稍加指点;我想假以时日,此二人必成江湖中流砥柱!’见苍溪道长与洪七相对唏嘘之状,了凡和尚连忙上前劝慰了起来。 正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此言一出,洪七等人当即便将韦承烈二人唤来询问了起来。问明了二人眼下所练武功后,考虑到韦承烈所修习的乃是道家心法,而李经天所修习的则是佛家法门后;几人当即作了分工:由苍溪道长与了凡和尚各自选取一人,贴身指点;而洪七则辅助指点李经天的降龙十八掌。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由于有了几位高人的悉心指点;韦承烈与李经天自然进展神速!尤其是李经天,自从修习了无相神功后;随着修为日益精进,在内力与日猛增的同时,此前心中的凶戾狂暴之气却反而与日俱减;待到心法修成之日,竟至彷如恢复到了初出草原之时的心境一般!而韦承烈呢,自从修习了紫阳心法后,以此功转换;不但将早前觉远所赠内力全部收归己用,既是连此前无法完全催动的北冥神功及天山六阳掌与天山折梅手中的几式极耗内力的威猛招式也运用得心应手,显然功力又有增加。 眼见二人进展神速,苍溪道长等人自然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但想到征剿鬼蜮、一统盟之事凶险万分,此去不啻舍命犯险;却也不好催促;只得在一边督促二人加紧练功的同时,一边静待时机。而韦承烈二人呢,由于汪直早有明示;在几位正道前辈作出周密安排之前,不得轻举妄动!加上在苍溪道长等人的悉心教导之下,修为与日俱增;也乐得与众多中原武林高人在丐帮多多相处。如此一来,早该成行的征剿之事一时竟陷入了僵局! 也就是在此事陷入了两难境地,洪七等人苦于无法开口之际;这一天随着一个人的不期造访,韦承烈立即一改此前沉稳,开始连番催促起了征剿鬼蜮之行。何故转变如此之大?这还要从数日前说起:当日适逢练功闲暇,韦承烈与李经天正自闲扯之时,却忽然得报雪山派掌门赵刚来访的消息!韦承烈原本就知道自己乃是雪山派已故掌门韦昭南之子,自然也知道这赵刚与父亲的师徒关系;甚至当年还曾跟随李复朝与这位雪山派大师兄有过多次拜访!记得当时由于见这赵刚对自己极为热络,其间,韦承烈还曾多次就父亲死因对其进行询问,但赵刚却每次都是三缄其口,一副讳莫如是之状。看其情状,韦承烈虽然当时就感觉父亲之死定非寻常,但后来见大哥也是此等情状后;情知二人俱是真心关爱自己之人,却也只能压下满腹狐疑,再不好多问了。 ‘现下我已修得神功在身,想必这赵刚定不会再有隐瞒了’韦承烈心道。想到此处,遂与李经天匆匆交代了一句后,当即便赶紧来到了前堂相见。可与赵刚甫一照面,韦承烈简直就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按年岁,这赵刚顶多年不过六十岁;但这才仅仅几年不见的功夫,这赵刚竟然已现出了一派耄虌之状!少时,一通寒暄说罢,赵刚当即就道明了来意。听其说出了竟然是要自己回去接任雪山派掌门之位后,韦承烈震惊之余,遂当场便问起了个中原由。见询,赵刚并未直接作答;只与旁人交待了一句后,便引着韦承烈走出了堂外。再一路来到了瀍河桥下,看看四下无人,赵刚这才招呼坐下,开始讲了起来。 原来,这雪山派始创于五代初期。创派祖师由于此前曾得到过其时天山派掌门端木修指点武功,加上创派后西域星宿派数次来犯,都是天山派从中斡旋方才得以保全;因此,自雪山派创派以来,一直都是以天山派马首是瞻。近百年来,俱是如此。其间,虽然以星宿派为首的西域邪派多有威恫、收服之意,但由于有天山派多方周旋庇护,雪山派一直却也安然无恙。然而到了五代中后期,由于天山派日渐式微;面对星宿派的咄咄进逼,此时的雪山派可就有些吃不消了!但幸好当时天山派一息尚存,雪山派却也并未乖乖就范;使那星宿派得逞。 如此又勉力支撑了许多年!但此等支撑情状到了南宋之时,随着中土出现了一个名为江湖武林一统盟的江湖组织,找上门来。在得知了这一统盟主人正是星宿派掌门厉无邪的弟子后,雪山派情知不能再以不投外邦为借口。于是,当时的雪山派只得与天山派断绝了来往,加入了星宿派中土分支一统盟。 初时原以为加入了一统盟便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了。却不料!不久后随着星宿派又一个重要人物在中土江湖出现,按此人要求;雪山派又不得不脱离了一统盟重新加入了天山派。此次又归入天山派不久,当时的雪山派掌门嘎扎虽然是极为朴实之人,但才干却相当平庸。在眼看雪山派已沦为中土江湖与西域邪派之间博弈的一颗棋子局面,而自己却又无力摆脱的情况下,不得已这才将掌门之位传与了老掌门弟子赵刚。 而赵刚接手以后,这天山派由于几代掌门操持势头已有所好转,其自然也起了反攻倒算之心!而星宿派在看出了天山派的野心后,自然也少不了对其连番施压。于是,处于两者之间分别周旋的雪山派自此便陷入了两头受气;日日如履薄冰的境地!所以,这才做了几年雪山派掌门,心力交瘁的赵刚便落得今日这般光景了…… ‘因此,赵师兄这才想到要我接任掌门;可是我这……’听到此处,韦承烈忍不住打断道。‘少掌门却也不必太过自谦!若非是听说你在中土江湖结交了许多大人物,而且已学得了一身绝世武功;我也断不会出此下策……’一句话说出,连连有头叹息的赵刚顿时猛烈咳嗽了起来。 ‘赵师兄确是诚心要我回去接任这雪山派掌门之位么?’见其殷切之状,韦承烈不由心中一动。遂当即问道。‘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师兄我自然是一片诚心!’不疑有他的赵刚断然应道。‘既然如此,赵师兄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应下这掌门差事。’闻言,韦承烈连忙顺势而上。 ‘只要少掌门答应,莫说是一件,既是百件;我也依得!’赵刚脱口应道。‘此事却也不难!你只需告诉我一件事便好……’韦承烈暗笑了一声后,却开始沉吟了起来。‘少掌门,但请问来!我定然如实相告!’赵刚一看有门,忙不迭应道。‘非是他事,我只是想要知道我父亲当年真正死因……’韦承烈脱口而出。‘此事还要从咱们加入一统盟之时开始说起……’赵刚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讲了起来。 ‘当年雪山派加入一统盟后不久,当时的韦老掌门也确实为其卖力了好一阵子;不久便帮助一统盟网罗了许多中原门派!这一时期,咱们一统盟关系相当融洽;雪山派在中土江湖也颇为如鱼得水。然而好景不长!几年后,随着星宿派那个叫李固的重要人物来到中土后,也不知此人与那一统盟有何嫌隙,在其一番软硬兼施之下,非要咱们雪山派效忠于当时的天山派掌门肖菁菁。老掌门自然不肯,所以在中了星宿派奇毒后不久,紧接着便罹难了……’赵刚一气说来。 ‘肖菁菁?那李固为何独独青睐与此人?’听到此处,韦承烈脱口问道。‘师父死因,师兄又哪能不上心?关于此人底细,我早已查了个一清二楚……’赵刚傲然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又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肖菁菁本是南汉末帝刘鋹的后人。当年南汉被宋朝所灭后,这肖菁菁在流落江湖之时,无意中竟遇到了一个天山派暗伏与中原的武林高手。被此人收做弟子后,不久肖菁菁便学得了一身本事。恰逢此时,南唐后人李固四处寻找盟友。于是在李固的一番游说之下,这肖菁菁不久便与那李固勾搭成奸!开始了四处疯狂作案,以为日后举事积累资本。其间,这肖菁菁在接连做下了几个大案子后,当时也确实消停了好一阵子。 第一百三十章 出征鬼蜮 然而令人始料不及的是,不久后也不知这肖菁菁竟然从哪里搞来了早年星宿派执掌天山派的掌门赤焰令,从而摇身一变成为了天山派掌门!后来经我查实,师父之死,除了那李固外,好似也与这肖菁菁脱不了干系……望着眼前这平缓流淌的瀍河之水,赵刚一番讲述听完,韦承烈心中却不由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没想到,我发誓要为其报仇之人,竟然便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韦承烈暗暗思忖道。 ‘我所知之事,俱已讲明!少掌门几时前去接任?’正自愤懑之时,便听到那赵刚急急问道。‘你先自回去,待我将此间事务料理停当;即刻便去!’想到李固便是那鬼蜮主人,不日便要将其剿灭后;韦承烈遂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那赵刚打发了回去。回到丐帮总堂后,由于考虑到父亲之死与天山派也有莫大的干系;所以李复朝问起刚才外出情形时,韦承烈只随口敷衍了一句后,便独自返回了自己房间。 一日无话,当晚又整整一夜的辗转反侧后;次日一早,韦承烈便知会了众人,主动提起了前去征剿鬼蜮之事。虽然对此次征剿之行酝酿已久,但为了谨慎起见;苍溪道长还是先派了不知和尚与程胜男先行前往鬼蜮打探,同时由洪七安排丐帮弟子留意近期江湖动向。 分派下去后,没几日工夫消息便纷纷传来。将所有消息归拢梳理后,主要情形可说是一喜一忧!令人可喜的是鬼蜮情形一如早前,好似并无丝毫异样;而令人心忧的是,据丐帮各堂口查知:近期在江湖中好似出现了为数不少的西域高手身影!‘莫非是对方已有所察觉?’得报后,不容丝毫大意的洪七等人当即又派出了人手进行仔细再探。此番查探下来,在确认了鬼蜮方面情形仍无丝毫异常后,众人这才开始就征剿鬼蜮具体细节计议了起来。原本按照先前所议:此次征剿鬼蜮之战由韦承烈、李经天二人为主,李复朝、林紫烟、不知和尚师徒与了凡、余观海等人随行;而洪七、智光大师与苍溪道长留守待援。但考虑到不知和尚师徒所说情形,众人还是在大致保持原有阵形的同时,又将苍溪道长增加到了随行之人当中。一切计议停当,算算再无遗漏后,一行人这才向四川进发,开始了此次征剿鬼蜮之行。 钩吾山,位于蜀中腹地。山中不但林木茂盛、奇树众多,而且在形似巨舟的山顶还有近百泉眼及池沼、湖泊在林中回环跌宕;形成了数条高达百丈的大瀑布!每到丰水季节都会出现‘万重流泉奏天音,碧潭串珠落幽谷’的壮观景色。如此山奇林秀,景致美则美矣;甚至更有日出、云海、神灯、佛光及冰瀑雪原、珍禽异兽等奇观;使整座大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梦如幻!按说此等山奇、水美、林深、景异的景致绝佳之地,本该是游人纷至沓来的心头所好去处才对。然而近几年来,由于盛传此处闹鬼;不但早已不见了游人踪迹,既是连山外猎户也尽量避免进山。是故,如此一个景致绝佳之地,竟至沦为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处! 韦承烈、李经天一行人当日午后来到了钩吾山后,并未急于下手;而是按照不知和尚指示路径先来到了山顶,将山中情形全部俯瞰了一番;以做到心中有数。‘蹊跷便在此间!’听见招呼,顺着程胜男手指方向望去;虽然韦承烈自打修习了紫阳心法后耳目之力已提升了许多,但运足目力望去;却除了一张雾幕下方隐约可见的一处处奇石怪木与一堆堆累累白骨外,其他根本一无可见!而且看得久了,景物却愈发模糊;到了最后,竟至仅只剩下了一团浓浓白雾之中包裹的琥珀一般! ‘此地与别处山中景致也并无多少区别呀!’观望了好一阵子,始终不得要领的李复朝与林紫烟顿感兴致索然了起来。‘白日无异,蹊跷却在晚间!’不知和尚提醒了一句后,当即就近寻了一个落脚之处;然后招呼众人取出干粮,示意先养起了精神。‘亏得俱是武林顶尖人物!行事竟如此谨小慎微?’见众人谨慎之状,韦承烈不由心中暗笑。 不多时,众人一番吐纳调息过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又交待了片刻后,此时再向山中望去,却见白日所见的那团浓雾虽然此时已淡化成为了一张薄纱;但在这雾纱之中,除了清晰可见的点点散发出幽蓝亮光的鬼火外,其间竟还漂浮摇弋着一具具身覆素色尸衣的人形物什空中飘摇;在幽在幽蓝鬼火映照下,这些人形物什个个披头散发直挺挺悬空摇弋之状,不由令人顿感脊背发紧冒出了冷汗! ‘此处果然大有名堂!’想到害死父亲的下手之人李固极有可能藏身于此,韦承烈一声低呼发出后,立即率先飞身直扑了下去。见状,众人不敢迟疑,立即纷纷飞身随之而下。却不料!甫一站定不但顿觉一股阴冷寒意袭遍周身,而且在棵棵怪树及奇石背后还隐约可见条条黑影似乎在蠢蠢欲动!情知行藏已露,众人遂不再躲躲闪闪。 搜寻中,听到不知和尚一声高呼‘装神弄鬼之人正在此间!’后,众人心中一喜。赶紧顺着手指之处,向前方不远怪石奇木环抱之中的一处房舍行进了过去。可刚刚行不几步,显然是刚才不知和尚的一声大呼已惊动了机关发动之人!一时间,随着阵阵极寒阴冷之气迎面而来,整处山谷上方霎时便滚雷阵阵、霹雳连闪;尤为可怖的是随着这道道闪电划破夜空,头顶那些悬空漂浮直挺挺僵硬的人形物什也好似顿时恢复了知觉;立即几个并作一处,向地面众人发起了攻击! ‘装鬼吓人?可恨至极!’听得林紫烟一声怒叱发出,李经天等人立即拉开了架势,与对方大打出手了起来。一时间,众人与这些散发出尸体腐烂恶臭的来敌顿时杀得难分难解!足足一盏茶工夫过后,就在双方激斗正酣之时,突然!随着一道闪电划过,立时数电流星分向众人袭来。 各自避开后,却见来人手执铁笔,青面黑额,血盆巨口,身形魁梧;可不正是那判官么?‘这厮出现,此地定是鬼蜮紧要所在了!’众人暗呼了一声后,遂当即抽身纷纷向那判官飞扑了上去。‘众位兄弟,无需再躲躲藏藏了!’听得那判官一声厉喝,此前隐于暗处的那些黑影立时应声而出,赫然现出了身来。打量过去,只见一人身薄如纸,头顶尖尖,青面獠牙,根根肋骨暴露;却偏生手执一柄颇有份量的七齿钢叉!‘此人模样可不正是传说中的那夜叉么?’众人暗忖。再看另一个,此人虽然与那夜叉面目相仿,同样的狰狞无比;可此人却不但身形粗壮,而且手中兵器更是骇人无比;竟是一条长及近丈,足足有胳膊粗细的铁链!在其旁边的一个虽然体态、面目与此人颇为相似,但手执兵器却是一副枷锁刑具。‘此二人莫非就是那虐鬼、拘魂?’心念一起,再往下看;却见旁侧的却是一个一个面目慈祥,体态丰腴,怀抱婴孩的老年妇人!虽然这老妇对怀中婴孩神态中流露出了无比怜惜的慈爱之情,但看那婴孩儿一动不动;显然是一个早已气绝多时的死婴!而最后的一个,则与此前的几个大相径庭!其不但发髻高耸姿容绝佳,而且霞衣宫装美艳无比;唯一与其极不相称地是,在此人的纤纤玉手之中竟然捧了一个足足斗大一般的铜钵!‘天姬夫人!’‘孟婆!’由于曾与此人交过手,李复朝与韦承烈一眼便认出了其身份。 ‘此为鬼蜮六大凶神!诸位切莫大意!’看众人踌躇之状,程胜男连忙一声大呼道。可随着呼声响起,那六大凶神也立即同时发起了攻击。一时间,随着一条挟裹着极猛劲力的巨链连番狂舞,在石屑断木纷飞中;枷锁刑具、钢叉、死婴也立即同时击来!其间,还包含着一张直如大幕一般的水墙呼啸而来!‘此为孟婆汤!水中有毒!’听到了不知和尚师徒不约而同一声急呼后,智光大师立即应声而出;袈裟一抖,顿时将那毒水全部收入了袈裟之中。 与此同时,韦承烈、李经天等人也立即各寻对手与其各自战在了一处。情知此处不可久留,李复朝、林紫烟、韦承烈、李经天等人甫一开打,便痛下杀手!加上有智光大师施以六脉神剑从旁协助;不多时,便将这鬼蜮六大凶神全部横尸当场!见此处已料理干净,只互一示意,众人当即便向那一堆怪石奇木的房舍继续行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重魔障 可此次刚刚迈开脚步,随着‘啾啾’鬼鸣之声大作,四处竟猛然腾起了一股浓雾;竟至到了几乎目不能视的境地!也就是在这微微一怔神之际,恍惚中便感到几条人影飞身而出,挟裹着数股极猛劲力向众人猛击了过来。虽然此时已双目如盲,但好在一行人大多是位臻绝顶的顶尖高手。听到了不知和尚一声高呼‘此为鬼蜮魑、魅、魍、魉四大厉鬼!诸位小心呐!’提醒发出后,众人立即听声辩位,与对方捉对厮杀了起来。 这一行人中,尤以韦承烈耳目最为聪灵。不多时,将对手击杀后,立即返身相助同伴。也正是有了如此默契配合,在一行人猛烈无比的合力攻击之下;没费多少工夫,这四大厉鬼便也相继化做了一行人的手下亡魂!将四鬼全部击杀后,听见四处‘啾啾’鬼鸣之声仍然不绝于耳;一时怒火上冲的韦承烈当即循声将隐于暗处的一众喽啰全部揪出当场击杀;然后一把火将其烧了个干干净净! 借着燃起的火光,直到此时众人方才惊骇莫名地发现:整整一路厮杀了半夜,竟然仍是处于先前落地之处;好似丝毫未曾前进一般!‘此却何故?竟是如此邪门?!’算算脚程,众人不由立时呆立于当场。‘此为十方鬼阵中的三重魔障!列位只管前行,无需心疑!’正自暗道怪异之时,苍溪道长已现身在了众人面前说道。‘道长,你?……’见其现身于此,了凡和尚、智光大师等人不约而同惊呼道。‘唐门我已交由青城、峨眉两派看管!……’苍溪道长应了一声后说道‘贫道料定这鬼蜮命门所在,必有古怪!所以,唐门之事一了,当即便返身前来;一见果然所料不差!’‘道长莫非识得此阵?’听其话意,李复朝等人当即问道。‘贫道既是敢来,自然识得这鬼蜮伎俩!’苍溪道长断然应声后,当即便道出了此阵玄机。 原来:此阵原本是秦时一位道家高人,眼见当时连年战火尸横遍野;特为招纳、安抚亡魂所创。内中不但包含天地玄阴之气,而且暗伏十方凶鬼施袭;更有奇门、易数、阴极转换之妙!尤其是阵里还与八卦、九宫推演之理暗合;因此若是不解阵法之妙,任你是十万大军,也必将陷入阵内无法自拔!‘竟是如此厉害!看来这中原武林确是多有奇人!’听了苍溪道长一番讲解,李经天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那厮巢穴近在眼前,且先将其捣毁了再来说话!’正自思忖之时,听到了韦承烈一声招呼,李经天赶紧定了定神,立即跟了上去。 此番再次前行,见并无此前种种异象,众人这才感觉心下稍安。眼见前方视野越来越开阔,众人遂迈开大步进逼了过去。眼看离那间房舍越来越近,就在众人暗呼侥幸之时,却突然感到天色猛地一暗,周遭景物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那边好似有些光亮’摸索中,也不知谁人一声低呼,众人赶紧跟着向亮光之处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才发现,光线透出之处原来竟是一座大大的棚屋!进去后,却见屋中扯着白幡,点着蜡烛;不但两侧摆放有酒食、水果等祭品;而且在正中还停有一副灵柩!‘原来,此处竟是一个灵堂呀!’众人心道。虽然看那棺木尚新,但众人大多是经多识广的江湖豪客;俱都未以为意。打量间,见案上那只烧鸡焦红油亮,此时早已饥肠辘辘的李经天拿起便吃。烧鸡入口虽然并无想象中美味,但一通撕扯过后;饥饿之感还是好了许多。见状,众人遂不客气,当即各取食物大嚼了起来。 少时,看看吃喝完毕,此时颇感疲倦的众人干脆扯下白幡就地展开,索性又在此歇起了脚来。虽然听到李复朝、不知和尚等同行之人俱已微微发出了鼾声,但眼见灵柩在旁;女儿家心思细腻的多九妹却又哪里睡得下去?只得呆呆而坐,定定望着屋中出神。 正是疑心生暗鬼!刚刚观望不久,就见堂前蜡烛爆出了一个灯花后,紧接着烛光就变成了绿色;渐渐地低将下来,充满了阴森凄惨。此时那棺木里也好像有噗噗地爆裂之声响起,之后便又好似有人发出了一声长叹‘唉------’声音幽细;突然一股怪风吹入屋内,将烛火吹灭。多九妹顿时花容失色,只‘啊------’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当即晕倒在地。听到了多九妹一声尖叫发出,韦承烈一个激灵当即跳将了起来。此时随着棺木中好似有人起身,也早有人摸出火折重新将蜡烛点亮了起来。 再移来蜡烛一看,却见棺中起身之人竟是早已被横尸当场多时的那判官!‘大胆掌下亡魂!也敢再次前来作祟?!’听得李经天一声怒喝,韦承烈立即暗运内力;有心将那判官再次击杀当场。可心念刚刚一起,那判官便已抢先发难!一拍棺木冲出后,立时就飞身猛扑了过来。闪身避开后,韦承烈当即与其战于了一处。 与此同时,随着齐齐几条人影飞身冲了进来,屋中众人无不立时大惊失色。转首望去,却见冲入之人竟是此前已被击杀多时的那四大厉鬼与那其余几个凶神!‘世间哪有死而复生之事?只需将其再次了结;也便是了!众人暗道了一声,稍定心神后,当即便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可此番交上了手后,众人不由连呼怪异!眼前对手不但身手一如此前,而且个个浑不畏死;既是连中数记杀招,也要同时发起反击!而且这些根本打不死的对手,还一味贴身缠斗,尸臭阵阵,攻势凌厉;战不多时,众人便不由叫苦不迭。’此间俱是魔障!快随我来!’就在众人苦于无法脱身之时,随着一声大喝;猛然现身的苍溪道长一领剑诀逼退了对方后,立即向众人招呼道。 见对方已退,众人不敢怠慢,立即跟随苍溪道长冲出了屋外。再随之前行了数步后,众人这才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天光也好似亮堂了一些。 ‘此处便是阵中命门所在!’顺着苍溪道长手指望去,众人果然再次看到了此前怪石奇木之中的那间房舍。虽然距离此处仅只剩下了数步之遥,但苍溪道长却丝毫不敢大意。只见他头前一阵七转八拐之后,不多时便将众人引到了房舍近前。 看看此处已触手可及,就在众人正待要迈步而入之时,却猛然传来了一阵清丽琴音!疑心其又有古怪,众人不敢轻进。遂驻足先倾听了起来。只听那琴声初时欢快无比,说不出的舒畅!但不多时平地惊雷转而激昂,金戈铁马,战火肆虐;厮杀之声四起!到了最后,激昂厮杀之声却又猛然低沉;呈现出了一派肃杀萧条的景象!再往后,则是时高时低,忽喜忽悲;完全一派苍白无力的垂死挣扎之状!听到此处,众人的心境也不由立时随着琴声而变得苍茫飘渺了起来。 ‘天音魔琴!果然是妖邪作祟!’见众人心境深陷琴声无法自拔,不知和尚猛然想起了一桩物事后,立即脱口大呼道。呼声甚响,众人心中一凛后,这才看到了房舍门前怪树下的抚琴之人。‘抚琴之人便是李固!还不快快将此人拿下!’见同伴踌躇不前,李复朝一声怒喝后,立即招呼众人;向那抚琴之人飞身猛扑了上去。 可还未及近前,随着音调陡然一变,立时便有数道流星挟裹着股股劲力奇猛的罡气分别向众人袭来。见来势迅猛无比,早有李经天施出了一式飞龙在天飞身冲出,凌空一掌向那抚琴之人猛击了下来。那人闪身避开,二人当即战在了一处。‘果然是李固这厮搞鬼!’此时看清了那人面目后,立即便有多人不约而同叫道。眼见李经天已与对方杀得难解难分,听到了众人提醒后;韦承烈不敢迟疑,当即大喝了一声,飞身加入了战团。 此番交起手来,在二人的合力猛攻之下,不多时那李固便被打落了天魔琴,中招倒地。‘邪尊救命!’眼见缓步而来的二人神态森然,情急之下的李固脱口大呼道。 ‘大胆李固!休要再打如意算盘!我兄弟再不会受你这厮诓骗了!’声落人至,顿时有一人现身在了场内。‘师父,您老人家怎会现身此处?’看到现身之人正是此前刚见过面的树中之人厉天行后,李经天连忙上前拜道。‘这位是?……’看二人情状,林紫烟等人不由心中大奇问道。‘这是我另一位师父,厉天行前辈’李经天随口应道。这厉天行虽然早年恶名卓著,但在场众人除苍溪道长曾听师父好像提过此人外;其余众人俱都与厉天行素未谋面。听见李经天介绍,众人不由默立揣测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奸人伏诛 ‘我此次正是为警告教训这厮而来!…..’思忖间,只听那厉天行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厉天行便是早先毗罗国大王子礼无邪的长兄。当年由于其眼见登上了星宿派掌门之位的厉无邪急于发展中土势力,厉天行便抢先一步来到中土江湖,创建了令时人谈之色变的魔域。此后的情形众所周知!当年在与赵惟明一战中遭受重创后,自此便一直留在了幽州养伤至今。而这李固之所以能在星宿派两代掌门中左右逢源,也正是由于其掌握了厉无邪久觅无踪的大哥厉天行下落!但他哪里知道?百余年的树中生活后,厉天行早已厌倦了江湖厮杀。于是,那日听李经天说起了当今江湖态势后,厉天行当即便赶往了西域。与厉无邪见面后,由于听其讲说了近些年李固上下其手之事,厉天行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此处,想要对其施以教训。 ‘李固恶贼!当年被你诈死逃脱;此番定要与你清算血债!’正自听讲之时,程胜男便已一声怒叱,抡棒飞身向李固打了过去。‘魅影何在?再不出手,更待何时?!’见程胜男来势甚急,情知无法躲避的李固情急大呼道。 ‘竟然真有此人?’众人不由齐齐心头一震。是呵!自当年听说有这鬼蜮以来,便有传闻说鬼蜮主人身边有一个武功罕世无匹的绝世高手如影随形,不离左右;而且据说此人武功之高,既是所有中原武林高手相加,也未必是其对手!因此,听李固呼喊,众人又岂能不惊?遂当即暗暗加强了戒备。可过了好一阵子后,见那魅影并未现身;众人不由暗暗思忖‘莫非是这李固的缓兵之计?’心念一起,遂当即望向了李固。 ‘魅影何在?莫非再不想要此物了么?!’连呼数声见无人回应,那李固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包物什抖手抛了出去。抛出物什乃是一个纸包!经风一吹,纸包散开,立时飘散出了一团粉状之物。‘除忧极乐散!’看清抛出之物形状后,李经天失口惊叫道。但众人哪识得此物?因担心粉末有毒,遂不由屏住了呼吸,赶紧侧面躲避。也就是在这众人微一走神的转眼工夫,却见场上早已落定了一人!‘甲木通!’认出了来人面目后,李复朝与苍溪道长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啊?此人竟是那二十年前独战中原武林正道;并将洪七、空闻大师打成重伤的甲木通!若此人便是魅影,看来这李固此番确是不易相与了!众人不由齐齐心中一震。见状,那甲木通‘桀,桀,桀桀…..’一阵怪笑后傲然说道‘尔等既知老夫威名!还不快快退去?!’此言一出,见李复朝等人面上似有畏惧之色,韦承烈不由火气上冲。当即一式‘推山平海’猛攻了上去。 原本以为此式天山六阳掌中最为猛烈的杀招施出,纵使不能将那甲木通立毙掌下;也定然能使其当场出丑。却不料!掌力发出后,只感觉一股无形劲力将自己掌力向旁侧一扯,立时便有一股威猛无俦的劲力反扑了过来。眼看收势回防显然已来不及,早有李经天一声大喝;一式降龙十八掌施出,接下了来势。见状,韦承烈不敢迟疑,场上立时便形成了二人合斗那甲木通的局面!这甲木通武功确是极为了得!在韦承烈与李经天的合攻之下,不但能稍占上风;而且还能抽出身来,不时向其余众人发起偷袭。 见场中之人各行其是,被晾在一边的厉天行这才得空思忖了起来。‘方才这李经天能在中原武林之人面前称呼我为师父,看来这小子待我确是心意不假’可心念刚起,便看到了那甲木通又是一记凌厉杀招向李经天猛然击来。未多思忖,厉天行当即施出了一式精妙杀招,飞身应接了上去。‘五鬼天拿!’看清了厉天行招式后,那甲木通未及与来势对接,便攻势一收拜伏于地道‘不知邪尊驾到!小的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这厉天行确是大有来头!只一出手,便能使那甲木通畏惧如此?’看那甲木通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之状,众人不由心中大奇。他们哪里知道?这五鬼天拿本就是出于火云邪典上的武功,而这火云邪典又是星宿派掌门概不外传的独修之密;这甲木通虽然与厉天行并不相识,但对于这火云邪尊惯用的武功家数却是并不陌生。见来人竟然施出了从不外传的火云邪典上的武功,而且此人面目还与火云邪尊颇为相似;心中猛然一阵惊骇之下,这才连忙收势赔罪不迭。 ‘好了,看你这般年岁;老夫容你起身说话。’听到了厉天行发话,那甲木通这才起身讲出了来此缘由。原来:这甲木通非是一般人物,乃是早前星宿派四象二十八宿之首的朱雀!当年甲木通虽然武功并不在三曜之下,但由于本是别派归附而来;并非是掌门亲信,却也不得不屈居于四象二十八宿之列。因此,二十多年前听说掌门要选派人手外出办事后,甲木通当即主动请缨赶来中土助阵。却不料!赤壁一战之中,不但身负重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也就是在甲木通性命岌岌可危之际,幸得这李固及时相救。不但将甲木通隐藏起来,治愈了伤势;而且为了抚慰甲木通心境,还特意提供了一种奇药,用以解忧。由于感激那李固救命之恩,不疑有他的甲木通当时便将那名为‘除忧极乐散’的奇药给服用了下去。体验到此药妙处果然如李固所说后,甲木通此后便开始主动向其讨要了起来。却不料!待到李固建起鬼蜮之时,甲木通在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种‘除忧极乐散’的同时,却也不得不甘受李固驱使;做起了与其形影不离的鬼蜮魅影…… ‘李固这厮竟然如此可恨?!’一番讲述听完,厉天行怒喝了一声后,当时便要出手将李固横尸当场。可还没等厉天行动作,早有程胜男冲至近前,一棒将那李固脑袋打得稀碎;顿时**混着鲜血溅满了一地,显然是不成了。 ‘这下坏了!此后我却该如何?……’见李固已命丧当场,那甲木通却立时浮出了一丝愁苦之色嚅嗫道。‘星君何出此言?’看其情状,厉天行脱口问道。‘我现今已离不开此人提供的除忧极乐散!一日不用,恐将立时毒发……’望着李固尸身,甲木通一副懊恼之状。‘定是李固这厮诳骗与你!……’厉天行怒喝了一声讲解道‘这除忧极乐散虽然本身是种奇毒,但只要断绝念想;性命绝无妨碍!此后只要再不沾染此物,也便是了。’‘上尊教训,小人自当铭记于心!’闻言,那甲木通又一番千恩万谢后,这才感觉心下释然。‘现下话已讲明!你回西域后,应当好自为之才是。’看那甲木通情状,厉天行又告诫了几句后,当即便将其喝退了下去。 ‘可是尊上,眼下我还……’得厉天行发话,那甲木通已行出了几步后,却又猛然翻身皱眉说道。‘老夫已言明,不与你计较了!如此磨磨蹭蹭,却是何名堂?’见其哭丧着脸又凑了上来,厉天行顿时不耐烦了起来。‘眼下我虽然自行无忧,但被这厮看管的我罗刹门兄弟下落尚不知晓;我又岂能如此一走了之?’见厉天行面有愠色,那甲木通猛然一惊后,赶紧陪笑不迭回道。 ‘这人倒还有些仁义’程胜男暗道了一声后,顿时想起了一桩物事。再将此前打探暗暗盘算了一番后,程胜男当即便引着所有人一同来到了蜀中城内的唐门总坛。见一行人来势汹汹,堂内管事一声叱喝发出,早有韦承烈上前一掌一个;转眼之间,便将十余名唐门弟子全部横尸当场!‘兄弟你?……’见下手有些毒辣,李复朝刚刚开口‘无需多言!’韦承烈只淡淡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步入了堂内。李复朝哪里知道?这韦承烈自从得知了其父亲死因后,早已不是此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兄弟了!方才虽然眼见嫌疑最大的凶手李固伏尸当场,但其心中的愤懑却又哪能就此消散?因此,方才听那唐门管事之人出言不逊后,正自愤懑满腔得韦承烈这才痛下杀手;将其全部泄愤了事。 一行人来到堂中尚未站定,只见程胜男在堂内一番捣鼓过后,众人果然就在堂后院中找到了一个暗门。将房门错开一条缝隙后,还未及打开,便从里面传出了一阵凄惨得呼喊之声。‘没想到,此处竟在我眼皮底下……’甲木通暗暗自责了一声后,当即上前与众人一起推开了那扇铁门。进去以后,却见里面除了几几个神情呆滞得胡人之外内里竟赫又然现出了一道铁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幕后来历 将内门打开后,行不几步,又是此等情状。再将其打开后,还是此等情状!又打开后,竟然仍是毫无二致。如此一连打开了十余道铁门,算算已行进了数里之后,一行人面前这才赫然现出了一间颇为宽敞的石室!‘兄弟!’‘大哥!’进去后,双方只互一对视,甲木通当即便上前与室内其中一人相拥而泣。 定了定神后,一通闲话扯完,问起话来,那甲木通兄弟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罗刹门自从被星宿派收服后,虽然眼见甲木通对其服服帖帖,但众师兄弟又岂肯乖乖受其驱使?于是,便在被其施放了奇毒后,然后全部流放与中土;交由李固看管了起来。后来,又被李固押来此处后,初时众人本想逃走,但在发现整座牢室乃是由大山底部开凿而成;而且全部混有精钢加固后,连试几次也没能将此处破坏掉。然而虽然没能逃出,但此举却引起了那李固的警觉!于是此后的日子里,李固每日都要关押之人服用一种名叫除忧极乐散的奇药。此药确是神奇!服下一段日子后,不但忧愁全消,而且还欢畅无比!感觉直似神仙!但恰在此时,那李固却一反常态!改为了每次外出办事;事成之后才能得享此物。此时虽可借外出之机逃走,但相较于对那除忧极乐散的渴望;逃生之念早已微不足道!于是众人便安下心来,再此做起了甘受那李固驱使的牢囚! ‘手法如出一辙!兄弟们此后再不用受此人奴役了!’一番讲述听完,甲木通高呼了一声后,当即便将厉天行所讲及李固已被击杀之事向牢中众人讲述了一遍。看看此次征剿之行已就此圆满,了凡和尚与余观海对关押之人诫勉了一番,见其遣散后;当即便招呼众人返回了丐帮总舵。 ‘不成想,这星宿派竟与我中土江湖流放了如此众多西域高手!若不能将其一一找出,只恐日后必将生乱……’返回途中,反复重申的苍溪道长一副忧心忡忡之状。虽然听其言之有理,但想到征剿一统盟在即;只要将星宿派与中土的爪牙全部斩断,料其也不致兴风作浪后;众人却也未以为意,只顾一路匆匆返回洛阳。而苍溪道长想到武当派现已交由余观海主事,自然也不好多说;却也只得先按下此事,静观事态发展了。 眼见清除西域邪派之事已刻不容缓,回到丐帮总舵稍一歇脚,众人便就征剿一统盟之事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随着一张张英雄贴发出,众人各自按部就班分工忙活;李经天与韦承烈也开始就此事私下里计议了起来。 原本此事早已说定由李经天领头剿杀,但韦承烈想到父亲之死与这一统盟同样存有莫大干系后;遂当即便提出了愿意代替其前去完成征剿一统盟重任。想到家门大仇岂可假手他人?李经天自然不肯。但面对韦承烈的一再央求,无奈之下,李经天只得将自己曾前往一统盟总堂并与其幕后真正主人见过面之事向韦承烈讲述了一遍。 一番话讲完,李经天虽然一再强调唯有自己才能找到一统盟真正老巢与其幕后主人,但在得知了韦承烈征剿一统盟的个中缘由后,眼见执拗不过,只得暂时先勉强答应了下来。与此同时,在洪七等人一连数日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下,自然也得到了众多武林同道响应,上门来访之人络绎不绝。 这一天,得知既是连久未露面的赵承先也要前来听用后,洪七等人这才知会了李经天二人共同接待。得知了江湖五大执法即将到齐后,二人不敢怠慢。是日一到,便早早来到前堂恭候起了这位江湖执法的大驾。坐定后,就在洪七等人正自介绍目前备战情形之时,随着一阵朗笑之声发出,赵承先便已引着一人步入了堂中。 ‘赵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迎迓;切莫见怪’看清了与赵承先同行之人面目后,洪七等人连忙上前迎接道。得知此人便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神剑门门主赵光祖后,李经天与韦承烈不由向其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年约五十岁上下,神形俊逸,相貌威严;加上精光四射的双目中隐然而出的一种使人不敢直视逼人锋芒;好一个样貌堂堂威严无法言喻的神剑门门主!二人不由暗赞道。 一通寒暄说罢,落座后,当听说众人目前仍对这一统盟来历一知半解后,‘这还与朝廷一桩丑事有关……’赵承先应了一声后,立即上前关上了房门。看其神秘之状,洪七等人会意。遂屏退了无关人等后,赵承先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靖康事变’金人攻陷汴京后,大宋皇室及后宫一干人等便被押解到了金国。当时在这被掳后宫人等中,上至**皇后,下至宫中侍婢;概莫幸免。因此,高宗生母其时的韦贤妃自然也被一同押赴到了金国五国城。来到此地后,金人立即将被掳之人分作了两处;除徽钦二帝就地羁押外,所有后宫人等全部被安置到了一个名为‘浣衣院’所在另行看押了起来。 这‘浣衣院’名为洗衣房,实则是金国专为犒赏有功之人所办的高级妓馆!由于名声甚大,出入之人自然也少不了金国的达官显贵。许是当时韦贤妃年岁不算太大模样出众的缘故,来此不久后,竟被其时的金国宰相完颜宗贤给看上!一来二去,便产生了好感。 此后不久,恰逢那完颜宗贤为金国立下了大功,被加封为盖天大王。于是这完颜宗贤便在被封赏之时,央求金主将韦贤妃赐给自己做了妾室。得金主应允后,这韦贤妃便就此脱离了浣衣院;开始了与盖天大王长达十余年之久的妾室生活,并为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此后不久,也正是在这两个孽种年岁不大之时,徽宗之子韦贤妃所生的康王赵构便已在应天府即位,创建了南宋,是为宋高宗。此时仍在金国的韦贤妃得知自己儿子已成为了南宋皇帝后,当即便托人送去了书信。书信送达之日,高宗不敢怠慢。当时便向金国提出了迎接母亲回国的请求。 当时的大宋由于有岳飞等骁勇战将,将金人打得连吃败仗。于是,金主便在大宋答应了相应条件;并签订了《绍兴和议》后,将韦贤妃放回了大宋。这韦贤妃返回大宋后,高宗虽见母亲竟然带回了两个金人孽种,但当时也并未对其为难。却不料,素有太祖之风的高宗既是后来又力排众议将生母封做了太后,却仍然没能消除韦贤妃心中的猜疑!如此在宫中生活了两年后,始终疑心有人要害自己孽种韦太后竟然私自将那个大一些的孽种送往了西域!直到此时,高宗方才警觉,将那另一个孽种与宫中看管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大孽种也在西域拜在了星宿派门下,并成为了厉无邪弟子!原本按照韦太后打算,将那金人孽种封作大宋皇室。但高宗又岂会如此昏暗?任韦太后央求多年,却也并未使其如愿。许是就此生出了怨恨的缘故,待到眼看高宗竟将太祖之后立为储君后,韦太后竟又私自将那小孽种也一并放了出去。于是,小孽种与其兄长西域见面后,在得知了星宿派正有意发展中土势力之时,两个孽种遂自告奋勇,来到中土建立起了江湖武林一统盟。再往后,待到孝宗即位之时,在听说了两个孽种的暗中举动后,当时便命负有归义伯封爵的神剑门门主暗中彻查此事…… ‘竟是如此来历!那此二人又姓甚名谁呢?’一番讲述听完,李复朝当即问道。‘孽种哪能有名字呢?’赵光祖奇道。想想也是,金人孽种确是不配有名字;再想到毕竟已弄清了这一统盟的真实来历,众人遂按下此事不提。 ‘可是,既然神剑门已查出了这一统盟乃是西域邪派所建;只需交由我武林正道将其剿灭也便是了!又如何能劳动赵门主亲自大驾光临呢?’洪七冷不丁问道。‘此二人既然出身如此,其行事自然不同于普通江湖草莽……’ 赵光祖应声呵呵一笑后又接着讲道‘尤其是那个大孽种,此人不但极工心计,而且通晓我中土百业之长;既是连那山东鲁家班的营建之术也深通其理!正是在此人谋划下,兄弟二人不但借助星宿派派出的高手收服了中土江湖数百门派,而且近些年来;其更是加紧了对中土武林高手的拉拢、网罗,以充实一统盟自身实力。其中,且不说其早前网罗的金国大将萧乙辛之子萧平南,既是这一统盟近几年招入麾下的剑魔独孤拜也是极难对付!‘剑魔独孤拜?此又是何人?’见赵光祖郑重之状,闻所未闻的韦承烈脱口问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节外生枝 ‘此人可说是来历非常!……’赵光祖斜乜了韦承烈一眼,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独孤拜原本是出生于中土江湖的一个武学世家。其自家门楣虽然籍籍无名,但若按其家族往上追溯;其先祖那可是大大有名!其先祖名叫独孤信,乃是北周大将。此人虽然平生并无多少建树,但其几个女儿却是极为了得!大女儿嫁与了北周皇帝,是为明敬皇后;四女儿乃是唐高祖李渊母亲,后被追封为元贞皇后。尤其是其七女儿独孤伽罗,嫁给了隋文帝;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独孤皇后!此时的独孤家族何等荣耀?可说是称为天下第一士族亦不为过!然而盛极必衰!多年以后,经历过各种纷争的独孤家族自然也免不了逐渐走向衰落。以致于到了这独孤拜的父辈之时,早已远离权力中心的独孤家族竟至沦落成为了一介江湖武师!其间,由于独孤家族祖上深知斗争残酷;虽然明知家传绝学乃是家族子弟必修功课日后难免有人沦落江湖,但却严禁家族子弟涉入江湖纷争。因此,父亲为其取名‘拜’字,便是期望此人做一个谦谦君子。 不成想这独孤拜对那些酸文倒醋的文人之事压根就提不起兴趣,却反而对武学一道颇为痴迷。虽然当时的独孤家族武学大多已失传,但这独孤拜还是对其中留传下来的一部剑谱充满了想往。当时这部剑谱虽然一直在其父手中,但父亲想到自己修炼十余年并无多少长进;加上儿子的一再苦苦哀求,于是便将这部剑谱传与了独孤拜。不成想,这独孤拜确是练武奇才!仅仅用了一年多工夫,便超过了其父亲! 也正是由于其父这次生平罕见仅有的一次夸赞,便使刚届冠弱之年的独孤拜从此就立下了打败天下所有高手的志向!此时的独孤拜虽然已学有所成,但奈何家族严规;却也只能乖乖留于家中,靠苦思破解别人招式为乐。也正是这一时期,这独孤拜在得知了外界尚有一个高手众多的江湖后,从此便对外界充满了渴望。于是,在打败了家中所有高手后,这独孤拜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偷偷跑了出去。 逃出家门以后,由于曾听闻河朔一带英雄众多,于是独孤拜便首先来到了河朔。到了此地后,独孤拜这才算是真正打开了眼界!此处不但英雄众多,而且除了剑法外;还有刀法、棍法、流星索、软鞭等多种精妙武功。于是,独孤拜便留于此地,专以与人比武取乐。其间,由于独孤家族的剑法也很是厉害,一连数年的比斗中,独孤拜却也罕有败绩。然而夜路走多,其自然难免遇鬼!也就是在其颇为志满意得之时,竟然遇上了一个不世出的绝世高人! 那高人不但空手应对,潇洒自如无比;而且仅用三招便打掉了独孤拜手中宝剑,迫使其不得不主动认输!经此一战后,在相信了天外有天的同时;钦佩无比的独孤拜当时就提出了想要拜那人为师。其实,那位高人原本就是因听说河朔出了一个少年武学奇才,遂有意前来一试。方才由于见这独孤拜狂傲无比,这才存心挫其锐气。现在见其狂妄之气一扫而空,而且其骨骼清奇确属百年难遇练武奇才;因此听独孤拜说出了心意后,正中下怀的那高人当场便将其收做了弟子。 可拜师以后,那高人却并未直接传授独孤拜武功;而是只传授了一些阴阳消长互博之理,要其自己领悟。可既是如此,但对于独孤拜这个武学奇才来说也是获益良多!依照此法参研后,不久独孤拜便领悟出了此前几次落败的原因。之后再找此前那些人比武后,果然将对手一一打败;无不使其认输当场。一番比试过后,最后此前落败对手便只剩下那个高人了。 于是找到了那高人后,虽然此次仍然没能在其手下走满三招;但那位高人却在对独孤拜武功长进大加赞赏的同时,又对其进行了一番指点。于是,得了再次指点的独孤拜此后便开始了既遵循自然演化之理又与其相悖的修炼之法,不久后果然剑法又大为精进;以致于刚届而立之年,便俨然已经成为了剑法冠绝天下的独尊人物了!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此人长期悖逆修炼,最终导致了其心神受损;每次发作之时便状若疯魔,剑魔之称遂由此而来…… ‘虽然此人或许有些名堂,但若论起剑法;除了神剑门,放眼天下;又有哪个敢于称尊?’一番讲述听完后,林紫烟当场便驳斥了起来。‘林姑娘说笑了……’赵光祖颌首应声后,立即正色说道‘若论起剑法,除了林家辟邪剑法;我神剑门又何曾佩服过他人?因此,此次征剿一统盟;我定要与此人会上一会!’ ‘贫道以为,有了赵门主相助;此次征剿一统盟,定可手到擒来!’看赵光祖一副慨然之状,苍溪道长连忙应道。‘道长所言极是!对方既有剑道高手;此去赵门主势非同行不可!’洪七等人立即附和道。见众人均无异议,苍溪道长等人当场便将此事确定了下来。 于是,再由赵光祖口中得知了一统盟巢穴所在后,苍溪道长等人很快便又议定了此行细节及出征之期。许是好事多磨的缘故!诸事俱都安排妥当后,可次日由于两人的不期造访,却又使众人不得不改变了此行人手安排。来访者非是他人,正是与李经天自幼一起长大的拔都与巴根!见了面后,望着两个幼时玩伴好友风尘仆仆火急火燎之状,说起话来,李经天这才得知草原竟然已出了大事! 原来:就在数月前,蒙古派往金国的使者却突然传来了有人被金国当廷杖毙的消息!消息传到草原,窝阔台大汗震怒之下,当即下令各部筹措人手;积极准备开战。接令后,术赤不敢怠慢,当时就安排了拔都与巴根星夜兼程赶来了中原。‘这金人竟然杀咱们使者?胆敢如此公然挑衅?’一番话听完,李经天不由心中起疑。 ‘这金人向来狂妄至极!莫说是蒙古使者;既是连咱们成吉思汗,金人也不放在眼里呢!……’拔都忿然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讲出了一段往事。原来:这女真族起先虽然只是辽朝统治下的弱小民族,但由于女真族向来能征善战,后来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率领数千人起义;仅仅用了几年时间,便灭掉了辽朝建立了金国。以致于当时女真族有了‘人满一万,天下无敌’之说!也正是在此等野心极度膨胀之下,紧接着金人又南下攻宋,在俘虏了北宋徽钦二帝的同时;又北上攻击蒙古南方各部,不久后便形成了‘南控大宋,北制草原’的局面;一时成为了最为强盛的国家!而尤其可恨的是,这金国控制了草原南部后,不但要求蒙古纳贡;而且还每三年向北剿杀,谓之为‘减丁’! 也正是由于金国统治过于残酷,当时成吉思汗的先祖俺巴孩汗这才率众起义;对金人实施了反击。却不料,兵败以后,竟被金人施以酷刑;被当场钉在了‘木驴’上处死!此后又到了金国卫绍王完颜永济即位后,由于此人在未即位之前;便曾奉命来到静州与成吉思汗打过交道,当时成吉思汗便知其乃是一个庸碌之辈。因此,在卫绍王即位后,得知其传诏蒙古拜受之时,成吉思汗当时便说‘我以为中原的皇帝是天上人做的,没想到竟是这种庸碌之辈!有什么好拜的?’说完,立即乘马北去。 卫绍王闻报大怒,当时就定下了等蒙古再次入贡时将成吉思汗擒杀的毒计!此事被成吉思汗得知后,成吉思汗当即下令与金国绝交;两国也就此结下了世仇。是故,蒙古虽然现今已换做了窝阔台大汗掌管;但面对金国如此肆意妄为,又岂能任其如此猖狂?所以,眼下的草原已是尽起可用之兵,枕戈待旦;只等与金国放手一战了! ‘这金人竟然对成吉思汗也曾起过歹念?实在是可恶至极!’想到母亲曾讲过那些在草原得到的诸多恩惠,现听说金国竟对奉为草原神明的成吉思汗也曾起过杀心;李经天不由勃然大怒。 ‘如今窝阔台大汗已恢复了你的千夫长,并将你编入了我父亲所部;只待你返回草原,咱们兄弟便可放手大干一场!’末了,拔都又补充道。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后,眼见草原事态紧急;加上韦承烈早有意代替自己,李经天遂当即便向苍溪道长等人提出了由韦承烈率众前去征剿一统盟。得知了蒙古与金国开战在即,而李经天又身负军职后;苍溪道长等人无奈,只得临时做出了调整,重新安排了此去征剿一统盟的人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入虎穴 于是当日李经天奔赴草原后,为填补此处亏缺,苍溪道长等人当即便又派人知会了觉远前来助阵。数日后,一待觉远提前赶来。看看人手俱已齐备,苍溪道长当即长剑东指,下令一行人踏上了征剿一统盟之途。上路后,一行人立即全力展开身法,经南阳府,过信阳;数日后,便抵达了安庆府地面。与此处稍作停留歇息了一晚后,次日一早众人便匆匆赶赴了徽州。 大盛岛,虽然隐含广袤之意,但其实并不大;在太湖众多的岛屿之中,此岛虽然算不得显著;但绝对称得上是最为特别的一个!其不但紧靠入江、入海通道,半日可到达都城临安;而且在这座稍显逼仄的小岛上,还赫然矗立着一座占地颇大的豪华宫殿!此刻就在这座豪华宫殿的前方,正有一列列通体包裹严严实实的江湖人物肃然而立!看其排列阵仗,虽然足有数百之众,但却落针可闻毫无生息;俱都用稍显呆滞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宫门前方的一片空地。 从这些人个个虔诚无比饱含希翼的目光中判断,他们莫非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古老仪式吗?虽然气氛有些相象,但从目光齐集之地所铺设的一张做工极其精巧奢侈无比的红毯来看;显然不是!不久后,就在肃立之人已暗自有些不耐之时,随着宫门缓缓打开,这才如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出了一行人来。在这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一行人中,居中的一个虽然年不过半百左右,但却步履沉稳;加上一袭金衣及行走间顾盼左右的神情,却留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苍劲之感! 少时,一行人与红毯上依次站定后,金衣人先用他那极具威严冷峻的眼神扫视了一番,向众人颌首示意后,便开始讲了起来。‘我一统盟自创建以来,至今已联结了八百余派,几乎涵盖了中土江湖所有门派!虽然近些年来有些门派自行凋敝,但我一统盟仍有数百之众;取得今日可喜局面,全仗诸位竭尽忠心所致!因此,时值我一统盟创建三十年之际,我特准诸位此次以本来面目相见……’言毕,即示意所有人除去了覆面之物。 闻听金衣人发话,众人不敢怠慢。于是随着悉悉索索一阵去除遮挡之物动作声音发出,顿时现出了一张张清晰无比的面孔!打量过去,只见人群中不但有神色冷峻的青壮之年,而且有威仪毕现的暮年老者;甚至在人群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还赫然出现了韦承烈、李复朝、赵光祖、林紫烟、不知和尚等人的面孔! 此刻见众人俱已露出了本来面目,那金衣人只稍一打量后,立即接着讲道‘虽然我一统盟根基早已十分稳固,但为了稳妥起见;此前并未有大手笔,供诸位大展拳脚;而今眼见许多昔日少年英雄已变成暮年英烈,我实感有负众望,心中难安!因此,我今日特拟订了一项大计划,以犒赏诸位!……’讲至此处,金衣人顿了顿后接着讲道‘若能达成此项计划,不但诸位得享荣华;而且我保证诸位还能裂土封疆,既是做他个一国之君;自也毫无妨碍!’ ‘敢问主上,究竟是何宏伟大计呢?’听到此处,胃口被高高吊起的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此言一出,正中下怀的众人当即便将目光齐齐投向了那金衣人面上。‘日前得报那老赵构早已在宫中患病多时,眼下新皇旧臣势力争斗甚剧;值此良机,咱们索性便使江山变色,来他个皇帝易主!’微笑款款的金衣人一副成竹在胸深谋远虑之状。 ‘主上但有所命,我等自当效命!但不知主上,要将这大宋江山易主与何人呢?’看金衣人情状,立时有人上前拜道。‘不错!我等总该知道,是为谁人夺取天下吧?’那人言语一出,人群中当即有人低声附和道。‘自然是要告知诸位!……’见状,那金衣人断然应声扫视了全场一眼后,这才傲然说道‘至于这代掌大宋江山者…..非是他人,正是本宫!’ 此言一出,前方众人当即便暗暗思忖了起来‘以主人之威,统领江湖武林;应该是绝无问题!但若是要作大宋之主,只恐怕还……’想到此处,人群中立时便有人开始私下议论了起来。听见议论之声四起,那金衣人立即止住了众人回应道‘当然!要做这大宋之君,仅以江湖身份似乎还……因此!本宫索性将真实身份告知诸位知晓……’ 说着,金衣人便扫视了身侧随从一眼,随从会意。立时便有一人朗声接道‘不错!咱们主上正是韦太后所生,当今孝宗皇帝皇叔!论起雄才伟略,那暗弱昏君又哪能与咱们主上相提并论?!’啊?咱们主人不但江湖身份甚是显赫,竟连出身也如此高贵无比?!!想到此处,人群之中议论之声立时暗下去了许多。再想到当今朝廷确实暗弱,屡遭异族入侵亦是不争事实;如今由皇叔力挽狂澜,却也正在清理之中! 心念及此,猛然一阵鸦雀无声之后,立时便有人开始欢呼鼓噪了起来。见状,一副踌躇满志的金衣人向众人示意后又说道‘虽然我一统盟目前已颇具实力,但考虑到此计干系重大;我不但从西域师门请来了三曜二十八宿高手助阵,而且还知会了金国出兵相助!届时,同时发难,定可一战功成!完成为诸位裂土封疆心愿!’言毕,即示意随从又由宫中请出了一行人来。 再将一行人引入红毯上列定后,众人打量过去,却见来人中虽然个个深目鹰鼻一副寻常胡人模样;但从其中几个精光四射的双目及微微隆起的太阳穴来看,显然是内功极高。‘果然是修为高深的西域高手!’众人暗忖。‘此为朱雀七宿星君: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此为青龙七宿:角木蛟、亢进龙……此为白虎七宿……此为……‘思忖间,便看到那金衣人开始逐一介绍了起来。 可一番介绍下来,众人却不由心中起疑。’这二十八宿不是二十年前赤壁一战中全军覆没了么?怎地现今阵仗竟还如此齐整?!’众人心道。见状‘诸位切勿多心!’那金衣人打断了一声后说道‘这二十八宿虽然早年一役中多有损折,但经我师父多年的精选补充下来;以现今的二十八宿实力;既是那姓汪的小子亲自前来,料其也难以有所作为!’ 此言一出,在瞬间打消了众人顾虑的同时,也不由使人立时精神为之一振。然而在接着响起的一片欢呼声中,还是有几个极不和谐的呼声突兀传了出来。‘一班跳梁小丑!也敢出此大话?生出此等妄想?’混声中有人说道。‘哪个如此大逆不道?!’听得金衣人一声怒喝发出,众人不由望向了声音来处。 不错!发声之人正是李复朝、林紫烟等人!此刻,见众人目光齐集于自己身上,甚至还有人叫出了声来‘江湖执法!不知和尚!’情知行藏已经败露,一行人遂再不躲闪;索性挺身而出,完全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果然有正道奸细!’人群中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呼发出,立时便有几条人影冲出,向韦承烈一行人飞扑了过来。‘嵩山剑派成不忧!’‘巨鲸帮黄靖!’‘盈川堂**!’‘流沙帮孙嘉大!’打斗中,随着一声声惊呼发出,林紫烟、李复朝等人也立时认出了对手身份。因想到此前曾多少有些交情,一行人也并未立时施出杀手。 而众多一统盟之人由于大多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眼见林紫烟等人手下留情;想到那金衣人大计尚无多少胜算,有心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遂各怀打算,先自掠阵助威了起来。‘还不快快将奸细与我拿下!’眼见成不忧、**等人已被纷纷打翻在地,听得金衣人一声怒喝;二十八宿不敢怠慢,当即纷纷飞身扑入了场中。 这二十八宿身手确是相当了得!不但功力远非一统盟掌门之流可比,而且配合极为默契;加上人数占有绝对优势,不多时便占据了上风。‘再不诛除奸细!更待何时?’见大多一统盟掌门仍然观望不前,金衣人面上一阵青红变化后怒喝道。听金衣人已经发怒,众多一统盟掌门一惊之下;当即纷纷加入了战团。 于是随着百余名一统盟掌门的加入,场上立时便形成了混乱厮杀的场面!混战中,眼见对方出手愈发猛烈,围攻之势越收越紧;看到既是连觉远也佛火三丈,而李复朝、林紫烟等人却由于谦让已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后,韦承烈不由大为光火。‘当年我父亲之死,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帮凶之一!’心念一起,遂当即连施杀招;专拣人多之处下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合力诛凶 此一番天山六阳掌连环杀招挟裹百年功力含怒施出,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掌起之处,众多一统盟掌门无不鲜血狂喷;纷纷横尸当场!‘兄弟,多少留些活口!’眼见韦承烈状似疯魔,李复朝急急提醒道。呼声虽高,可此时的韦承烈眼见一个个嫌疑之人纷纷倒下;正自畅快无比!却又哪里听的进去?非但毫无放缓之意,反而攻势更加凌厉;以天山折梅手与六阳掌杀招互换连番施出,一时间,不绝于耳的惨叫之声与漫天飞舞的鲜血、**四溅;当场毙命于韦承烈手下的一统盟掌门少说也有数十人之多! 见状,剩余一统盟门人虽然武功不及那些掌门之流,但也俱是各派一等一高手;加上数百之众,联合攻击之威自然也不容小觑!不多时,武功较弱的多九妹便已中招败下了阵来。听见弟子一声惊呼发出,程胜男不由怒火上冲;立即打狗棒法精妙杀招连番施出,杀入了人群之中。 眼见程胜男方寸大乱,担心徒儿有失的不知和尚哪敢迟疑?立即施出重手,配合发起了猛烈攻击!眼见此处吃紧,众多一统盟门人立时齐发一声喊,转而向李复朝、林紫烟等人攻击了过去。见状,情知再多忍让只会坏事。一行人只得振起余威,全力迎敌。一时间,随着林紫烟、赵光祖兄弟同时发动,三柄长剑犹如划破天幕的闪电一般在人群中时隐时现。不多时,便将众多一统盟门人杀伤大半! 与此同时,在韦承烈、觉远二人的全力攻击之下,一众二十八宿也已全部或死或伤纷纷倒地。‘不好!那孽种要逃!’混乱中,听到赵光祖一声惊呼,李复朝、林紫烟、赵承先等人立即抽身而出,纷纷飞身拦住了那金衣人去路。 ‘胆敢坏我大计?此番定不轻饶!’见已退无可退,那金衣人一声怒喝发出,立即抢先发起了攻击。交战中,赵承先与那金衣人双掌甫一相交,立时感觉自己内力源源而出;直似好像被对方吸去了一般。‘吸星大法!’赵承先一声惊呼,当即败下了阵来。闻听此言,李复朝等人不由齐齐心头一震。 据说:这吸星大法乃是西域一门邪功,专以吸取对手内力来提升自己修为。中此武功者,轻则丧失一部分内力,重则功力尽失;甚至直接被其吸干而死!想到此处,虽然情知此功非同寻常;但李复朝却偏不信邪!一声大喝发出后,当即扬掌飞扑了过去。‘来的好!’正中下怀的金衣人心中一喜后,当即出掌迎了上去。 双掌相接,李复朝顿感体内内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走了大半。虽然心中猛惊,但也不愿退去;强自与金衣人继续交战。可此时他哪还是那金衣人对手?战不几合,便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我来战他!’见状,林紫烟与赵光祖不敢大意;飞身替下了李复朝后,只以兵器与金衣人应对;尽量不与其对掌。但此法收效甚微!既是兵器相交后,仍然感到体内大半内力经宝剑流出,被对方吸入了体内。 ‘乱贼休狂!待我和尚前来降你!’见那连胜几人的金衣人似有骄狂之意,近在眼前的不知和尚一声怒喝后,当即出掌猛击了过去。‘又来一个送内力痴货!’金衣人暗道了一声后,立即出掌迎了上去。此番掌势接实,不知和尚顿感内力一空后;情知已经坏事,只得大叫了一声,当即抽身退出了战阵。 不知和尚退下后,让金衣人腾出手可不打紧!此时场中另一处的程胜男、了凡和尚、余观海等人正与众多一统盟门人厮杀正酣之际,却突然感到一股奇萌无比的劲力袭来!一个躲闪不及,三人立即鲜血狂喷,同时重伤倒地。 ‘休得伤我师父!’见那金衣人似欲再击,多九妹一声怒叱发出后,立即抡棒飞身扑了过去。可未及近前,便被那金衣人一掌击飞;而且恰恰落在了韦承烈面前!‘劳烦大师暂且照料,待我先去料理了那厮!’见多九妹面色煞白之状,韦承烈向觉远匆匆交代了一句后;当即一声怒喝,向那金衣人飞扑了过去。 眼见来人掌力威猛,避无可避;此时内力充盈无比的金衣人有心一试,遂当即暗运内力出掌硬接了上去。‘咦?’掌力接实,见全力施出的一掌非但没能将那金衣人毙于掌下,自己反而被对方掌力震得立时血气一阵翻涌;韦承烈不由微微一怔。他哪里知道?这金衣人此前所吸取的赵承先、李复朝、不知和尚等人内力相加,至少也有百余年以上;方才一掌若非是有紫阳心法护住了心脉,韦承烈恐怕早已横尸当场了! ‘这中原武林正道,果然是有些大有本事的!’一掌对过,金衣人暗道了一声后,心中立起杀机。遂当即使出了看家本事攻击了上去。此番再交起手来,韦承烈虽然将天山折梅手、六阳掌与凌波微步配合施出,但无论攻向何处;眼前除了多不胜数虚实难辨的掌势爪影之外,却哪里能逮到下手之机? ‘八面鬼手!’见状,立时有人惊呼出声。据传:此功不但包含天下所有武功精妙招式,而且攻防兼备;一经施出,任对方武功高出许多,却也无从下手。而韦承烈目前的状况正是如此!直好比是一头老虎面对一只浑身长满利刺的刺猬一般,虽然功力高出对方一筹;却也束手无策。 ‘兄弟,小心呐!’思忖间,听到了李复朝的一声惊呼后,韦承烈这才发现对方突然一记虚招转实,变爪为掌;猛烈无比向胸前猛击了过来。眼见避无可避,韦承烈正要出掌硬接之时,早有觉远飞身而来;出掌接下了来势。感觉此人功力之高实为生平未见,金衣人心中一凛后;遂当即卸去内力,施出吸星大法与来掌对接了上去。 两掌接实后,觉远甫一感觉内力流失,待要收掌撤身之时;却感觉手掌已被对方牢牢吸住仿若一体,却又哪里抽得出身来?于是,随着内力源源流出,仅仅一盏茶工夫后,便被其吸走了近百年功力之多!而此时那金衣人眼见觉远被吸走了如此多内力,但仍与此前丝毫无异;心中却也不免连连猛震。 他哪里知道?这觉远所修九阳神功,只要一息尚存,内力便会源源而生;永不止歇。因此,不论被其吸走多少内力,体内自然应运而生填补空缺!如此神功,闻所未闻!那金衣人又岂能不惊?定了定神后,眼见此人武功直比吸星大法还要邪门;不敢轻攫其锋的金衣人只稍一盘算,当即闪身而出;猛然一掌向韦承烈偷袭了过去。‘休要伤我兄弟!’李复朝一声大喝,立即飞身而出,与回过神来的韦承烈一起迎了上去。 两相掌力对接,随着两道血箭喷出,李复朝与韦承烈立时被击飞出了数丈开外。‘大哥,你……’此刻,望着身侧鲜血狂喷面如金纸的李复朝,韦承烈顿时百般滋味涌上了心头。‘李兄,韦承烈;小心!’眼见兄弟二人只顾说话,对已欺至身后的金衣人浑然不觉;林紫烟与赵光祖不约而同一声惊呼发出,当即同时飞身挺剑而出。 可二人剑势虽快,但有形之剑却哪里比得上无形剑气更为迅疾?只听得‘嘶’地一声破空声响发出后,立时一道剑气后发先至击中了目标。虽然眼见对方已经中招,但去势甚急的二人又哪有收势之机?因此,刚才那金衣人只感觉肩胛猛然巨痛后,林紫烟二人当即接踵而至;立时便将前胸后背刺穿了两个大洞! ‘大师,您怎会来此?’见智光大师现身后,李复朝连忙上前招呼道。‘那日得知星宿派有种吸星大法的邪门武功后,苍溪道长担心诸位吃亏;这才差遣老衲一路尾随而来!方才只因担心此人所说那三曜现身,所以才……’智光大师一指金衣人尸身说道。 ‘不对!不对!此人并非真凶!’众人正自说话之时,便听到验看金衣人尸身的韦承烈连连惊呼了起来。众人一惊,赶紧来到了近前;再问起原由后,韦承烈当即便将那日李经天所讲的金衣人身体特征等情形向众人讲述了一遍。‘诸位请看,此人后颈雪白光滑;既是黑痣也全无一颗,又哪里有那种长有毛发的痦子?显然此人并非真正一统盟主人!’韦承烈边拨弄那金衣人尸身,边向众人讲解道。 既是此间有误!这还有何话说?少不得,咱们再去将那幕后之人也一并了结了;这便天下太平了!’见颇为泄气的众人莫衷一是,赵光祖连忙上前提议道。‘除恶务尽!赵门主所言极是!’众人纷纷附议道。于是,当下再稍一商议,一行人次日便踏上了赶往北方之路。 第一百三十七章 草原战将 再说李经天。当日一回到草原后,映入眼帘的绿草茵茵与头顶上的蓝天白云,立时就使李经天生出了一种久违的亲切之感。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中后,王英看到儿子回来,自然是喜出望外。坐定后,再问起话来,李经天当下便将此行经历略略讲述了一遍。‘我儿既已加入了中原武林正道,日后还需对你林姨娘好生孝敬才是。’一番讲述听完,王英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在听到了林紫烟近况后,方才浮出了一丝笑意叮嘱道。 ‘是母亲,孩儿记下了’李经天忙不迭应道。‘王大婶,家中都还好么?’说话间,拔都与巴根已走进屋中问候了起来。‘都还好!你们这是?…..’看二人神情,王英不由心生疑惑。‘王大婶,大汗已恢复了经天兄弟的千夫长身份!我二人正是来请经天兄弟去见我阿爸的。’拔都上前回道。‘哦,既是王爷相请,我儿不可耽搁!’王英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对儿子催促了起来。 李经天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出屋;随二人前往了钦察所部。前去拜见了术赤后,未及说起眼下战事,术赤却先考量起了李经天对于带兵打仗军中之事的认识。见询,李经天当即便用此前所研习过的那些兵法韬略一一作了回答。‘大汗果然眼光独到,你确实不愧是我草原头等八都鲁!’一番闲话说罢,术赤不由对李经天赞不绝口。 少时,再一通东拉西扯过后,术赤当即便招呼李经天来到了军营驻扎之地参观。来到后,却见此处军旗猎猎之中一队队整齐划一的军士个个甲胄鲜明,兵器森然;完全与外界的平和安静之状大相径庭。‘果然是一派大战在即之状!’李经天不由暗暗惊呼道。 ‘术赤,你部可都准备就绪了么?’思忖间,窝阔台大汗已带着察合台、拖雷及一干武将走上前来问道.’回大汗:一切俱已齐备;只等大汗下令出征了’术赤应道.’钦察部乃是此次伐金主力!关于领兵之人,你可都选好了么?’好似有些不太放心的窝阔台探询道.’原本虽有些欠缺,但幸亏大汗英明;现如今有了此人作我部先锋官,可说是万事俱备;只待出征了!’术赤一指李经天,慨然应道. ’此次伐金钦察部乃是主力,而先锋一职;更是关乎我军士气,乃至此次伐金成败!你可都想好了么?’仍然有些担心的窝阔台叮嘱道.’已经考量过了……’术赤应了一声后回道’这李经天不但弓马娴熟 武艺超群,而且此人还深通兵法韬略;实为一员不可多得的领军将才!’’此人果真如此么?’见术赤赞誉有加,窝阔台不由好奇心起.’回大汗:这李经天不但通晓领军之术,而且更是深谙用兵之妙;由此人领兵自当首战告捷,绝无差池!’术赤断然回道.见术赤信誓旦旦之状,窝阔台不好再问,遂亲自考量起了李经天用兵之道. 见询,李经天当下便用孙膑所作出的九地(散地 轻地 争地 分地 衢地 重地 杞地 围地 死地)攻伐之道及用兵之法作了回答.’不错,不错,果然颇有见地!’一番头头是道的讲述下来,窝阔台不由赞道.但夸赞过后,窝阔台随即却又皱眉冷不丁问道''李经天,既然术赤力保你为此次先锋官;那你认为咱们与金兵相比如何?可还有不足之处么?’虽然询问听得真真切切,但望着眼前这一对对军容严整 士气高昂 彪悍无比的军士;李经天确实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不由愣在了当场.’ 李经天,大汗在问你话呢''良久之后,听到了术赤提醒,李经天这才回过神重新观察了起来.此番再仔细打量下来,李经天果然就找出了其中缺陷.遂走上前来取下一个士兵粮袋说道''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咱们非但全无粮草供应;既是这兵士随身所带干粮,也最多仅够三日之用;如此稀少,若遇僵持之局;自然难免陷入粮尽兵疲境地!如此缺陷,大汗不可不防.’’你有所不知!此正是我蒙古勇士取胜之道……’窝阔台驳斥了一句后说道''咱们蒙古兵士向来是打哪吃哪,随战随补!因此,但凡咱们出征之人,俱是抱定毕生决心的勇士;所以,根本无需耗费时日支出的粮草供给……’’大汗所言极是!试想一群饥饿的猛虎与一群粮草充足的绵羊相比;哪个胜算更大一些?’见李经天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术赤接着讲解道.’所以李经天,南蛮用兵虽有些门道,但切不可死搬硬套;你还需活学活用才是!’末了,窝阔台又特意勉励道. ’大汗教训极是!经天自当铭记于心.’李经天这才现出了一副心悦诚服之状.见状''好,好,好好;如此便好!’窝阔台满意一笑后,这才招呼众人前往帅帐,议起了当前局势.’目前金国人口四百五十万,按其十中抽一的募兵惯例推算;其眼下至少应有四十五万人马!’一人先上前报道.’目前金国据有云内 东胜 朔州 抚州 会宁府 燕京等州府,加上眼下所夺取的宋朝土地;其当前所占据之处应为……’又有一人上前报道。‘眼前态势如此,各位卿家可有什么良策么?’一待相关人等将金国情况陈述完毕,窝阔台立即征询道。 ‘大汗容禀!末将认为:目前金国拥兵约五十万,而我方仅有十五万;鉴于双方兵力悬殊,咱们若能由云内起兵,先攻取其屯驻重兵所在抚州,断其兵源,入其腹地;然后再会合几路大军直接围攻其中都燕京,则金国亦一战可平!’见众将俱都忧心忡忡缄默不语之状,李经天遂上前比划着地图宣讲了起来。‘李经天所言,正合本汗心意!如此,这攻打云内与抚州首功之机;便交由李卿家前去了。’一番缜密无比的推演过后,大加赞赏的窝阔台当场便向李经天授予了将印。 受此重任,一出帅帐,李经天当即便与术赤等人谋划起了攻打云内的相关事宜。这云内城同时与蒙金两国接壤,由于地处边防要塞;据情报分析,此处至少驻扎有五万金兵!虽然此处不易相与,可李经天听完了情况汇报;又仔细勘查了此处地形后,却仅仅挑选了两千军士,同时命人赶制了万余条草袋。‘如此微弱兵力,便能将驻扎数万重兵的云内打下来?’众人虽然心中生疑,但想到大汗有言在先;却也不得不强压下满腹狐疑,依照其要求准备。 数日后,看看所有物事均已齐备,李经天这才点起人马,由蒙古一侧的古土默特部出兵,向云内城发起了攻击。按照事前计划:此次先头攻城人马只需将云内城中金兵诱出,一路引至古土默特地面,此战便算大功告成;出征之人均记首功!于是,先头攻城的千余军士与城外的金兵稍作交锋后,立即佯装败退;且战且退,一路向蒙古一侧逃去。 ‘如此岂非是自开家门?看来这蒙古之将确是一群不懂兵事的草包!’此时云内城金兵守将与城头观战后,眼见良机已至;立功心切之下,立即下令城中八万金兵倾巢而出,一路追击了过去。来得正好!眼见金兵已临近蒙古国门,李经天这才道出了其中玄机。原来:那日李经天在察看地形之时,见蒙金两国交界处有一条几乎干涸的界河云内河后,当时便想出了一个驭水破敌之法:先命人将草袋充填沙土与云内河上游将其雍塞后,然后只待金兵由完全干涸的河床经过之时;便使出奇计将其一举击杀! 于是,看到金兵一路追击,已经由河床而过之时,李经天立即命人将上游雍塞草袋全部起出,此时已淤积多日的河水立即由上游河道狂泻而下;顿时便将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此时伏于下游的数百人马再沿河而上与古土默特所部人马一起乘势掩杀。只一日功夫不到,不但将数万金兵悉数斩杀,而且还一举攻破了云内城! 区区两千人马便击杀了数万金兵,并攻占了云内城?消息传至后方,窝阔台大汗自有一番封赏。此处不再细表。虽然奇计奏效,但初战大捷的李经天却丝毫不敢大意。紧接着,便又就攻取抚州开始周密谋划了起来。根据探子所报:这抚州面向中都燕京正西。作为拱卫金国国都的重要所在,此地不但有十多万金兵驻防,既是连守城主帅也是由皇室宗族子弟担任。至于此地的十多万金兵,除城中留有两万余人驻防外,其余十万人马则分别驻扎于乌沙堡、乌月营两处;以掎角之势,形成对抚州的拱卫策应……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战神猛将 ‘看来想要拿下抚州,首先便要解决掉乌沙堡、乌月营两处驻军;使其孤立无援,方能一战功成!’一番报告完毕,李经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思忖了起来。一番推演过后,考虑到此两处驻军各有五万有余,李经天不敢大意;当即便派人向术赤发出了求援。 数日后,一待拔都率领万余援军来到,李经天先从中挑选出了两千射术高超的弓箭手埋伏于乌沙堡与乌月营两处往来的必经之地后,这才向剩余近万援军下达了攻击乌沙堡的命令。战斗打响后,一切正如李经天所料!此处攻势一经展开,闻报的乌月营金兵立即派出了大批人马赶去增援。见势,一待金兵援军进入了埋伏之处后,按事先吩咐,埋伏于此处的人马立时发起了偷袭!蒙古人射术本就天下闻名,而伏击之人又俱是精心挑选出的能数箭连发的射术高手;再加上位置十分有利,猝不及防!两万金兵援军立即被射杀大半,余者溃不成军;自顾四散逃命。此时李经天的两千人马再乘势杀出,仅仅一个多时辰后,便将这支足有两万余众的金兵援军全部击杀! 见已将其悉数歼灭后,李经天立即命人生火造饭;然后借着造饭的空当,李经天随即又指示剥下金兵的衣服,命令军士全部换上了金兵装束。于是,过不多时,随着军士装束换就,饭食也已备好;遂当即一通吃喝,再就地歇息了一阵子后,李经天这才带着此时已养足精神吃饱喝足的蒙军向乌沙堡进发了。 一路急行,来到了城下后。乌沙堡值守军士得知是乌月营援军来到,只稍一打量来人信符、装束;便打开城门,将蒙军放了进去。李经天领军入城后,除一部分人大开城门迎接城外的拔都人马进城外,其余之人则全部散与城中四处放火!时值三更时分,睡意惺忪的金兵刚一睁眼,随着火光四起,接着便听到了杀声震天;同时大批蒙军骑兵潮水般杀奔而来!事发突然!天色尚未方亮,城中的数万金兵便被斩杀殆尽! 料理完此处金兵后,兵马未歇!李经天便又依循前法,命令所有人换上金兵装束后;立即便向乌月营进发了。来到了此处后,得知是增援乌沙堡金兵返回;把守金兵眼见来军装束无异,且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不敢怠慢,遂当即打开寨门将蒙军放入了营寨。 李经天率部进去以后,立即下令对各处军营展开了突袭!猛然遭袭,俱都懵然无知的金兵立即纷纷涌向了外面逃去。可刚刚奔出寨门,早有巴根所部的数千弓箭手搭弓以待。一声令下,立时万箭齐发!当场便将外逃之人射杀了大半!见与所料分毫不差,李经天不敢怠慢,立即加紧了对营寨内的各处军营攻击。见来敌攻势凶猛,惊慌失措的金兵未及交战便已阵脚大乱!加上还有扮作自己人的蒙军展开攻击;敌友难辨的金兵立时便乱做了一团!见状,此时的巴根听得李经天一声大呼发出,立即下令所部万余人马全部冲杀了进去。于是,在数万蒙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之下,早已自相践踏的此处五万金兵;半日功夫不到,便被蒙军杀得所剩无几! 趁热打铁!拔掉了其两处爪牙后,接下来便是攻取抚州了。消息传至后方,为稳妥起见,此次术赤特意亲自率领了数万大军赶来助阵。兵贵神速!术赤数万大军赶到后,虽然此时的攻城蒙军兵力上已占据了优势;但面对城墙厚达数尺的抚州坚固城防,术赤等人也未敢轻动,一时不由泛起了愁来。 但这仍然难不倒李经天!一连几日的苦思冥想之下,猛然想起了战国时吴国大夫范蠡所著的兵书后,他顿时有了主意。再将想法告知了术赤后,术赤大加赞赏的同时,当即便命人着手准备了起来。数日后,一待此物制成后,蒙军当即便将攻城之事提上了日程。 是日一到,将那物设与抚州城外后,众人这才看到了李经天所构想的这件物什全貌。只见此物高近两丈,基座上方前后竖置一根圆木;在圆木两端各设一个硕大竹篮,而且在圆木后方顶端还垂下了一条绳索。虽然此物建造颇有章法,但如坠云里雾里的众人却也只能望着李经天连连苦笑。‘破其城墙者,正是此物!’李经天胸有成竹一呼发出,立即便指示人手开始忙活了起来。只见他先命人将圆木前端竹篮放下,填满重物加重后,接着便命人扯住圆木后方绳索将前端盛满重物的竹篮高高悬起,同时命人将圆木后方绳索将其加以固定;然后将所备大石装入后端竹篮后,最后一待术赤发出指令,李经天立即命人砍断了圆木后端的固定绳索。如此一来,随着圆木前端填满重物的竹篮猛然坠地,圆木后端竹篮里的大石立时便高高抛起,凶猛而出;击中了抚州城墙后,顿时便将墙体砸破了一个大洞! 眼见对方城墙已破,此时听得术赤一声令下,数万蒙军虎狼之师立即呼啸杀入了城中。这抚州城主帅完颜承裕本就是靠宗室身份方才谋得帅印的庸碌之辈,眼见耗时多年所修的城墙被蒙军轻易攻破,只道是冲撞了神灵;加上蒙军攻势凶猛无比!仓猝应战之后,遭到惨败的完颜承裕情知势难敌挡,只得收拾了残部;一路仓皇逃往了中都。 这完颜承裕一走,六神无主的留守之人立时便乱做了一团,成为了无头苍蝇!只半日功夫,城内的数千金兵便全部做了蒙军的刀下之鬼!入城后,得报察合台、拖雷等部此时也已一路势如破竹逼近了中都后,面对燕京眼下已沦为了一座毫无外援的孤城局面;术赤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命令部下就地休整,只待拖雷等部对燕京形成了合围之势后,再与各部一举破城。 于是,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李经天便跟随术赤先在抚州城中暂时安顿了下来。却不料!李经天以区区之兵杀敌近二十万,并连下数城;金国震怖之余,遂不由不对此人动起了歪心思。 而此时的李经天由于术赤父子青睐有加,自然也极为卖力。由于整日忙于军务,自然也对金国的暗中举动丝毫未作防备。于是,这便生出了事来!忽一日,就在李经天正与术赤父子议事之时,却突然得报了手下乌力罕意外身亡的消息! 这乌力罕并非外人,由于其粗通武功;加上忠勇无比,这才被选做了李经天的身边之人。‘此人刚刚年届三十,断不会是患病所致!’疑心一起,李经天当即便前去查看了起来。可看过了其尸身后,李经天不由大惊失色。‘这乌力罕向来身体强健,并无患病迹象;而且身上全无外伤,从其胸口塌陷及口中已发黑变暗的血块来看,明显是被一内力极高之人直接震碎了脏腑而死!而这乌力罕又是对我负有护卫职责的贴身之人,莫非是有人想要对我暗中下手?’想到此处,李经天这才开始警觉了起来。 也就是在此事发生过不久,这一天就在李经天刚要入睡之际,隐约中便听到了房外一丝异响。仔细辨别出了好像是一统盟的下手暗号后,李经天立即睡意全消。一个激灵便赶紧披衣下床。可刚自起身站定,便听到院外传来了两声闷哼。循声前去,却见院内值守随从早有几人中招倒地。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再看到下手人仍在现场观望并无离开之意后,李经天一声暗呼,当即先起一式潜龙勿用压制住了其中一人;接着再施一式亢龙有悔向另外一人攻击了上去。对方老者俱是身裹素衣,白纱蒙面;虽然仅有两人,但个个武功高绝极难对付!不多时,李经天几式降龙十八掌使完,竟然没能讨得半点便宜!眼见对方已占入上风,李经天情急之下,只得摧动了无相神功配合降龙十八掌同时施出。 此法果然奏效!一经施出,不久便扭转局势战成了平手之局!此时虽然与对方形成了势均力敌之局,但再战下去,李经天却也不免暗暗心惊。‘此二人不但功力高深,而且招式极为精妙!虽然一时不致落败;但时间一长,被对方看出武功家数;那可就糟了。’李经天暗忖。 ‘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擒?’就在李经天正自大伤脑筋之时,随着一声怒叱响起,却见术赤已带着一众弓弩手涌入院内,将场上包围了起来。这些弓弩手不下数十人之众,而且所使的俱是可数箭连发的机弩;再加上蒙古人誉满天下的善射之名,两个素衣老者只互一示意,当即齐齐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那人是何来历?你没事吧’思忖间,术赤便已近前关切问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防不胜防 ‘谢王爷!我没事,方才来人大概是我早前的仇家上门寻仇吧。’由于担心扰乱军心,李经天随口扯了个谎搪塞了过去。‘没事便好!只是眼下决战在即;你还需好生提防才是!’情知李经天此前曾有过闯荡中原江湖经历,术赤叮嘱了一句后;当即便示意众人退了出去。 目送术赤带人走后,一关上房门,李经天便不由思忖了起来。‘按刚才二人行事手法判断,应是一统盟之人无疑!可其从圣堂、巡按堂高手已全部被师父给解决了呀!怎会还有此等高手?莫非是那从未露面的护法?……’想到此处,李经天心中猛然一惊之后,不由连呼不妙。这四大护法据说乃是当年一统盟初建之时,由厉无邪亲自从西域各派中优选出来的几个绝顶高手。据传闻几人当年来到中土后,不但在很短时间内打败了除洪七之外的所有江湖高手;而且还接连灭掉了多个中土大派!也正是由于此几人相助,这才使创建不久的一统盟很快站稳了脚跟。 此前由于许久未曾听说过这几人露面的消息,李经天原本还以为这四大护法早已返回西域或是一统盟装点门面的说辞;现在见到刚才二人身手、装束,再比照早前传言;李经天又岂能不惊?但又转念一想‘虽然我与一统盟不告而别,但以其实力;料也不致因此纠缠!莫非其此次行刺与蒙金之战目前的战局有关?’心念及此,再想到作为军中主帅的术赤虽然不懂武功,却在自己危难之际能挺身而出;李经天不由就此开始对术赤的安全防卫格外留意了起来。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此后的一天夜里,就在李经天正准备前往术赤住处例行巡视之时,只隐约听到了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响起,紧接着便看到有几条人影落向了术赤所居的独院。‘不好!’李经天心中猛然一惊后,当即便飞身扑入了院中。可显然还是来晚了一步!落地后,却见除了几个素衣老者赫然而立外,一众侍卫俱都仆倒在地;显然是已全部遭遇不测! ‘李经天,莫非你忍心祖父受那奇毒之苦?再不要那孝敬之物了么?’未及搭话,便听到其中一个素衣老者森然问道。‘果然是与一统盟有关!’李经天心中一动后,遂当即问道‘尊驾既知我祖父中毒之事,请问几位在一统盟中如何称呼?’‘不错!咱们兄弟正是一统盟总堂四大护法!’几个素衣老者傲然应道。 ‘果然所料不差!确是这几个老怪物!’李经天心中猛然一震后,遂再不多言,当即一式飞龙在天飞身而上;凌空一掌首先击向了方才发问之人。‘小子,既然不肯乖乖就范;便只有寻死一途了!’听得那受袭之人一声怒喝发出,其余几个素衣老者立即飞身而上齐齐发起了攻击。想到同时与一统盟四大护法交手,李经天不敢大意。当即便催动无相神功配合降龙十八掌与对方战在了一处。 ‘小子,果然有些门道!’‘小子,看老夫如何破你这一掌!’打斗中,随着几个素衣老者嬉戏之声不时发出,过不多时李经天便接连中招;现出了一副险象环生之状!‘何方鼠辈!来此意欲何为?’就在李经天自感难以应付之时,被猛然惊醒的术赤便已出门怒叱了起来。 ‘我等非为他事,只是为劝王爷退兵而来!只要王爷自行退去,我家主人保证再不会有此事发生!’对方一貌似领头之人沉声应道。‘果然是金国鼠辈!但两国交兵,只需堂堂正正与我来战便是;怎地竟使出如此下三滥手段?!’术赤怒叱了一声后反唇相讥道。‘如此,王爷便怪不得我等不客气了!’那领头之人面上一阵青白变化后,恨恨威胁道。 ‘不客气又如何?我堂堂草原男儿,难道还会怕你这金人走狗不成?!’术赤顿时愠色满面,陡然抬高了声调。‘说不得,今日只能将你横尸当场了!’见其丝毫不惧之状,几个素衣老者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后,立即齐齐向术赤发起了攻击。 ‘鼠辈大胆!’眼见术赤就要丧命于几人的联手一击之下,李经天一声历喝发出,立即全力催动无相神功;飞身接下了来势。掌力与对方相接,虽然阻住了几个素衣老者攻势,但李经天却也不免胸口猛然一阵剧痛口中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经天,小心!’眼看那几个素衣老者又是联手一击攻来,随着一声大呼响起,立时一条人影随着三道闪电划过;立即破解了对方攻势,将其全部逼退了下去。转首望去,却见来人可不正是韦承烈与林紫烟?同来两个使剑高手虽然并不相识,但李经天还是赶紧上前一礼道‘多谢两位前辈出手相助!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此为神剑门赵门主兄弟!’林紫烟上前介绍道。‘这神剑门果然是名不虚传!’想起二人刚才现身时出手情形,李经天不由暗赞道。‘经天,你怎样了?’说话间,见李经天猛然面色一皱,林紫烟立即关切问道。‘姨娘,我受伤了……’见来了几位颇为亲近的绝顶高手相助,李经天心中一喜之下,压制的血气立即喷射而出,溅了林紫烟一脸。 ‘如此伤势!还不快快下去疗伤?!’看李经天已面色惨白,林紫烟急急斥道。‘是姨娘,孩儿遵命!’虽然眼见那四大护法虎视眈眈,但由于是林紫烟发话;李经天却也不得不立即应声后,乖乖退至一旁运功疗伤。‘这中土江湖确是有些名堂!才几年光景,竟又生出了这许多高手?!’思忖间,便听到一个素衣老者忿忿说道。 ‘既然中土又有高手出现,索性便将其一并杀了便是!’另一素衣老者森然接道。‘你这几个番邦老狗胆敢口出狂言!却也不怕小爷割了尔等舌头?’见对方将中土武林视作无物,一副生杀在握之状;赵承先立时怒容满面喝叱道。此言一出显然顿时激怒了对方。只见其互一使眼色后,立时齐齐向赵承先猛然发起了攻击。 ‘胆敢伤我兄弟?!’‘无耻鼠辈!胆敢暗施偷袭?’见状,赵光祖、林紫烟、韦承烈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后,立即飞身扑上与其厮杀了起来。几个素衣老者虽然功力非凡,但韦承烈、林紫烟等人身手亦是不容小觑!甫一开打,双方便杀得难分难解!数十招过后,随着李复朝飞身而至,人数相当的双方立时便战成了不分伯仲的平手之局! ‘此几人乃是一统盟魔头!’眼见那几个素衣老者似有抽身之意,此时一旁疗伤的李经天一声大呼发出,立时飞身加入了战团。此时虽然并未完全复原,但李经天奋力催动无相神功配合降龙十八掌施出后,威力仍然是非同小可!不多时,几人便将那一统盟四大护法打得相形见绌! ‘三曜老兄,还不相助!更待何时?’打斗中,其中一个应接不暇的素衣老者急急大呼道。‘兄弟休慌!老夫来也!’声落人至,一个锦袍老者立时在场上现出了身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形瘦削,面覆白纱;一袭质地优良的蓝色锦袍上,不但身前绣着的一个熠熠发光硕大的星星显出了一丝别样的高贵外;而且后颈高高挑起的衣领,更是彰显出了其非同寻常的尊荣地位! ‘星曜老兄,快快助我等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中土小辈!’看到那人现身,几个素衣老者齐齐大呼道。‘啊?!来人竟是那星宿派三曜中的星曜!!’李经天猛然一惊之后,心头立即腾起了冲天怒火。眼见此人已作势欲击,不待其发难;遂当即交待了一句后,立时一式飞龙在天猛然冲出,凌空一掌向那星曜突袭了过去。 那星曜闪身避开后,二人当即战在了一处。与此人交上手后,李经天方知这星曜身手确是非同小可!不但所有攻势均被其悉数化解,而且此人还总能从不可思议方位抽出身来;对另一处打斗中的林紫烟等人实施偷袭!‘眼下不求取胜,但能缠住了此人便好!’心念及此,遂连番潜龙勿用施出;以求对其收到压制之效。 见李经天丝毫不惧,而且攻势愈发猛烈;那星曜怒极反笑后,眼见对方又是一股猛烈掌力攻来;遂再不躲闪,当即使出毕生功力出掌相迎;有心将李经天毙杀当场。而此时的李经天发觉对手不避反迎且掌力威猛无比,想要撤式收身显然已来不及;只得强运全力,与其掌力硬接。 李经天本就不及对方功力高深,加上此时内伤并未痊愈;若是两相结实,纵使不致当场丧命;但也难逃就此重伤不起。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两人双掌堪堪相接,就在李经天将要非死即伤与当场之时,随着两条人影飞身而至,那星曜一声闷哼发出;立即退出了丈余开外,接着撞倒了一堵院墙后,顿时倒地不起。 第一百四十章 同心戮力 ‘百晓通大师!李兄!’听到了林紫烟等人招呼后,及时现身的不知和尚与李复朝不及搭话;只一打量,当即飞身扑入了战团。那几个一统盟护法方才由于人数之利,加上星曜的不时偷袭颇占上风;但此时助力已失,而对方又有两名高手加入,情况立时可就不妙了!战不多时,便有两个素衣老者先后中招倒地。 眼见情势岌岌可危,随着剩余两个素衣老者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发出,立时便有一人凌空而至;一记凌厉杀招施出,顿时逼退了众人。感觉来人身手非同小可,林紫烟、李复朝等人微微一怔后;不由对来人打量了起来。却见来人虽与那星曜装束毫无二致,但蓝色锦袍身前绣着的一轮硕大苍白惨月;却又与那星曜颇为不同。再联想到此人身手‘星宿派月曜!’众人惊呼之声尚未发出,早有李经天一式亢龙有悔飞扑了上去。 李经天这一式虽然是挟怒而发,但连番受创的他此时却又哪里能提得起全部功力?因此与对方掌力相接后,随着一股血箭喷射而出;立时被震飞了丈余开外,当即倒地不起。‘鼠辈敢尔?休得伤我兄弟!’眼见那月曜并无罢手之意似欲再击,危急时刻!随着一声大喝发出,立时一人一棒横空而来;立时将那飞身再击的月曜给逼退了回去。不错!及时出手的正是韦承烈与程胜男! 二人与场上站定后,不及交战,韦承烈便连忙先上前查问起了李经天伤势。此刻,眼见李经天已面无血色,韦承烈只稍一探询,当即便用乞求的目光投向了程胜男。程胜男会意,立时便取出一颗丹药递了过来。‘此为武当九转丹,服下至少可保住性命!’程胜男说道。‘谢前辈,兄长!’看二人神色,李经天接过便纳入了口中。 ‘兄弟小心!’‘徒儿小心!’眼见那月曜骤然发起了突袭,听得李复朝、不知和尚齐齐一声惊呼发出,韦承烈二人心中一凛后;立即同时出招迎了上去。此番再交起手来,韦承烈方知这月曜身手端的是非同寻常!此人不但功力极为高深,而且形如鬼魅;只飘忽之间,便能同时分取数人!于是战不多时,功力较弱的赵承先与程胜男便已纷纷中招。 ‘各位休慌,待小僧前来战他!’正自应接不暇之时,听出是觉远的声音后;众人不由心中一喜。此时那月曜见对方攻势放缓,心中随之一怔后,正待要再施杀招飞身而上之时;却猛然感到了一股威猛无俦的劲力迎面袭来。眼看拳头已呼啸击来,收势不及之下;只得施出了全部功力,与来拳应接了上去。劲力结实,只见那月曜一股血箭喷出后;当即便仆倒在地。 ‘大师,乘势杀了这厮!’眼见觉远一击得手,韦承烈急急大呼道。可呼声刚起,没等觉远动作;立时便有一人飞身落入了场中。‘日曜兄长!’听得那月曜惊喜莫名大呼后,众人不由齐齐望向了来人。只见来人虽面相高古老迈,但却鬓插红花,身着一袭绣金白色绸衫;加上其此时气定神闲立于场中,一副生杀在握之状‘好一个气度不凡的三曜头目!’众人不由暗赞道。 ‘尔等中土武人屡不安分!此番定要将你等斩尽杀绝!’此刻,那日曜只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眼后,一声厉喝发出;立即向众人同时发起了攻击。如此一来,场上立时形成了众人合斗那日曜的局面!交战中,随着院中一间间房屋轰然倒塌,众人不由对这日曜武功心惊不已! 此人不但功力极高,而且身形更是奇诡无比;往往一招攻出,众人无不同时遭袭!不多时,便被此人占尽了先机。见状,此时疗伤已毕基本复原的李经天不敢迟疑,当即一声大喝加入了战阵。却不料!那日曜以一敌众,不但攻势更加凌厉,而且招式愈发诡谲;任众人连施杀招,但对其飘忽诡谲的身形却也奈何不得!如此又战了一个时辰后,眼见众人毫无退却之意,那日曜显然已颇为不耐。只听其一声厉喝‘没死的还不快快助阵!’后,那星、月二曜与一个素衣老者立即起身加入了战阵。 压力一减,此时那日曜全力展开反攻后,不多时便将众人打得叫苦不迭!眼见其又是一记凌厉杀招向众人同时袭来,就在众人自感已无力招架之际,随着连番作响的‘嘶,嘶’破空之声发出,那日曜立时攻势一收;败退了下去。‘智光大师!’‘六脉神剑!’就在众人看清了来人的同时,那三曜也不约而同认出了来人的武功家数。 得强手来援,此番再与那三曜交起手来,众人各施精妙杀招与对手攻势对接,智光大师则凌空出指;以六脉神剑控制住其身形。如此半个时辰后,除那日曜毫发未损之外;其余对手无不命丧当场!眼见情况已糟糕透顶,那日曜只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周遭环境后,立时将身一闪;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穷寇莫追!’见李经天与韦承烈似欲追击,李复朝与智光大师立即止住了二人,先为众人查看起了伤势。一番查看过后,见除赵承先与程胜男伤势较重外;其他人均无大碍,众人这才放下了心来。再想到同时也一举击杀了星月二曜与那一统盟四大护法后,众人对此战结果颇为满意的同时;遂当下便扯起了闲话。 ‘得诸位高人鼎力相助,本王感激不尽!还请诸位随我前往帅帐一叙。’说话间,于别处观望了许久光景的术赤便已走上了前来招呼道。得知来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成吉思汗长子钦察部王爷后,众人不敢怠慢。当即便由李经天一路招呼着,随其来到了临时扎起的账房。 进去后,只见正中一张大桌上不但各式菜肴无一不备,而且桌子正中一整只炙烤焦红冒油的羊羔所散发出的浓郁焦香之气;更是令众人顿感垂涎三尺!‘军中简陋,却也只能请诸位与此将就了’术赤苦笑了一声后,赶紧招呼众人就座。众人俱都落座后,当得知一众来人中不但有宋朝的归义伯,还有西夏的金吾将军;既是连大理的前任皇帝也赫然在列时,术赤自然也不免暗暗心惊。 遂忙不迭招呼众人下箸后,当即将整只烤羊按其部位分与了众人。此时已厮杀了许久的李复朝等人也不客气,接过便开始大嚼了起来。见众人吃得开心,术赤大喜之下;当即便又命人取来了马奶酒,与众人觥筹交错了起来。 此时再说起话来,得知众人已将一统盟太湖巢穴剿灭后;李经天宽慰之余,遂问起了众人来此缘由。见询‘李兄弟三战名扬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稍加打听,我等便寻到了此处。’韦承烈应道。‘些许小计!何足挂齿?’见众人纷纷赞扬,李经天连忙自谦道。 ‘经天却也不必太过谦虚!……’见李经天在众人面前过于自谦,术赤打断后说道‘我曾听闻汉人中有个叫诸葛孔明的用兵如神!但此前几战;我想既是此人重生,料也不过如此……’此言一出,虽然赞誉有些过头;但见这位堂堂蒙古王爷能对李经天如此器重关切,众人无形之中便对术赤凭添了几分好感。 于是随着气氛的愈发融洽,席间交谈内容自然也少了许多顾忌。不久后,便谈到了眼下的蒙金之战。见众人谈及此事,一待听完了众人各自对当前局势的见解后,术赤当即也表达了自己对此次伐金的看法。‘这金人狼子野心已久,金主更是贪得无厌!自打其早年灭掉了辽朝后,便开始做起了独霸天下的春秋大梦!其间,金国不但控制了我草原南部大片土地,而且还北上夺取了宋朝国都汴梁;尤其是在其已经占据了灵州的情况下,又在瓜州、甘州、西凉等地经营了许多年之久!此处紧邻兴庆府:绕过天山,则可直插西夏腹地!个中厉害,想必无需本王多说了吧……’ 讲至此处,术赤顿了顿冲着李复朝意味深长一笑后;这才开始接着讲道‘金国不但对西北方的夏蒙两国虎视眈眈,既是对已剩下一隅之地的南宋也是包藏祸心已久!其不但盘踞了汴梁近百年光景,而且据说近些年来;甚至还有人提出将金国国都迁往开封府……’ 啊?什么?听到此处,赵光祖等人不由安安思忖了起来‘这开封府距离应天府仅一步之遥,若是被金人在应天府建都后;东进夺取庐州便犹如探囊取物!儿庐州作为临安的北方屏障,此处若失;南宋灭亡则只在顷刻之间……’想到此处,赵光祖猛然一惊之后,不由脱口问道‘王爷说这金国有意迁都开封府,消息确否?’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魔之战 ‘千真万确!……’术赤应了一声后说道‘此消息乃是我蒙古使者由金国宗室之人口中得来……’一句话尚未说完,术赤顿觉失口;遂连忙掩饰道‘今日只顾与诸位把酒言欢!本王失言;还请诸位莫要当真。’‘王爷如此坦诚相待,纵使稍有失当;也属朋友间私下畅所欲言之举!王爷无需太过介怀了。’见术赤后悔不迭之状,赵光祖连忙起身劝慰道。 见其情状甚是诚挚,术赤快慰之余说道‘既是今日我等好友相聚,本王索性舍命相陪;与诸位一醉方休!诸位,请….’言毕,即命人再取美酒;推杯换盏,与众人连番对饮了起来。一时间,桌上亲兄热弟,友邦亲邻,气氛好不亲热!一席饭,直吃到次日天将破晓仍未散去。看看早已有人呵欠连天,众人这才提出了告辞之意。‘好,好,好好!诸位好朋友暂且少歇;晚间我等再来欢聚也好。’术赤显然也是醉了。起身应承了一句后,身形立时便开始踉跄了起来。 见状‘王爷无须客气,我等自去便是’众人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向账外走去。却不料,真是白日见鬼!刚一出门,却看到此前那一统盟金衣人竟带着一名汉子迎面走了过来。‘此人便是真正的一统盟幕后主人’听到了李经天提醒后,众人不由对这金衣人仔细打量了起来。却见此人除年纪比太湖那金衣人稍长之外,体貌果真分毫不差;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 ‘李经天,能否借一步说话?’思忖间,便听到那金衣人问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暗处私语定非好事;有话在此说来!…..’李经天想也未想脱口说道。‘如此,本宫便无需忌讳了……’金衣人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沉声说道‘鉴于眼下金蒙两国决战在即,为避免大动干戈;致使百姓蒙难,本宫倒有一个折中之法……’金衣人此言一出,李经天虽然差点笑出声来;但见其煞有介事之状,还是有心听其有何说辞。遂冷笑道‘尊驾有何折中之法?不妨明讲!’‘鉴于李将军曾涉足于江湖,所以,本宫想以江湖规矩化解眼下局面。’金衣人紧盯着术赤面目说道。 ‘如何江湖规矩?尔无需故弄玄虚!’术赤斥道。‘本宫相与王爷立下一约……’金衣人扫视了众人一眼,一副欲言又止之状。‘所立何约?还不讲来!’术赤又斥道。‘我想由李将军与我这位门人打上一场!若是李将军取胜,我一统盟保证此后再不插手金蒙两国交战之事;但若是李将军输了,王爷只需答应退兵即可……’金衣人迈着方步,扫视众人的神色中充满了挑衅之意。 虽然挑战较量本事江湖中人常事,但想到事关当前局势;李经天却也不得不转首望向了术赤。‘经天,你看呢?…..’术赤却征询了一句后,指着那金衣人随行汉子反问道‘此为何人?咱们李将军自然不能与无名之辈交手。’‘此人乃是我门人独孤拜!王爷若是心存畏惧;方才所约可就此作罢。’金衣人一副稳赢的架势。 啊?此人便是那剑魔独孤拜!众人这才对其随行汉子注目了起来。只见其年约四十岁上下,体态虽稍显瘦弱;但从其散乱的发际之间,两道犀利无比的眼神只一扫视之间;空气中立时便弥漫出了一股浓浓杀气,令人不寒而栗!‘经天,你对此有何想法?’见李经天始终缄默不语,术赤又征询道。‘末将自然不惧此人!但事关国家大事;还需王爷定夺……’李经天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望着术赤苦笑道。‘李兄弟若是不便出手,我愿代为料理此人!’见李经天与术赤沉吟之状,韦承烈一指那独孤拜怒道。 ‘如此也成!只要王爷应下刚才所约;无论你方何人应战,只要能打赢了独孤拜,本宫绝不食言;此后我一统盟再不会插手两国交兵之事!’行至术赤面前的金衣人颇有些嘲弄的意味。‘王爷无需迟疑!此人既是使剑;我神剑门愿意与其一战!’见术赤沉吟未决,早有赵光祖挺身说道。赵光祖的剑法,此前术赤看得真真切切!加上此人负有宋朝归义伯爵位;不好驳其颜面,术赤遂只得就此应承了下来。 双方约定下来,再说定了比武之期与决斗地点后;一待金衣人与那独孤拜离开,赵光祖当即便开始埋头苦思起了应对那独孤拜剑法的破解之道。 据说这独孤拜剑法早已达到了心剑合一,伤敌无形的境地;尤其是此人的灵犀一剑更是迅疾难挡,罕世无匹!仅此一招,当年便连败河朔七十余位高手;并使对手当场挂彩,无一幸免。由此看来,此人出剑之快;应该是已达剑随意动的匪夷所思之境了。既然此人剑法之快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可又该如何破掉其无人能挡的这灵犀一剑呢?赵光祖不由一时大伤脑筋。 见状,众人也不敢大意。不但是赵承先与林紫烟等人纷纷拿出看家本事建言献策,既是李经天也不得不将早前学过的身法连番施演;详加解说。于是如此一番下来,又经数日苦思冥想之后,赵光祖面上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现出了一副胸有成竹之状。 黄沙岗。顾名思义,乃是一处常有风沙肆虐的不毛高岗。由于就在抚州城外不远,是日临近正午时分赵光祖方才慢条斯理前往了约战地点。来到此处后,未及近前,远远地便看到岗上早有一人茕茕孤松般地迎风而立。定睛望去,只见此人横扛宝剑,一手负后,一手执握肩头剑柄;虽然放肆的乱风将其一头参差不齐的长发不时撩起扑打着漠然瘦削的面庞,却也难掩其落寞眼神中的一丝凛冽寒意。看清正是那独孤拜后,赵光祖立即一个纵身跃上了高岗。 ‘在下来迟一步,劳尊驾久等’一稳住身形,赵光祖便忙不迭说道。‘可你总算还是来了。’独孤拜冰冷的语调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森然味道。‘我神剑门难得遇一使剑高手,我又怎会错失良机?’赵光祖斜乜了独孤拜一眼轻笑道。‘既然你们神剑门看得起我,那么,废话少说!…..’独孤拜森冷一喝后,空气中立即弥漫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如此,占先了;尊驾小心!’赵光祖一声大喝后,立即施出‘漫天花雨’手起一式‘且听风吟’攻击了过去。‘来得好!’只听得独孤拜一声大喝发出,也未看清其如何出手;漫天剑影气象万千之状立时全消,赵光祖紧握剑柄的手臂也顺着剑身流下了一滴血滴。一滴、两滴,直至将脚下黄沙凝聚成了一个血色沙球。‘尊驾剑法高明!这一招我甘拜下风。’良久之后,赵光祖方才沉声说道。‘阁下剑法之高,也是我生平仅见!能与阁下对决,亦是我此生荣耀……’独孤拜剑身一甩,眼中立时就闪现出了一丝杀机。 见状,赵光祖不敢迟疑;当即再起一式‘风摧竹林’又攻了上去。此式施出,周围的黄沙立即被雄劲的剑气卷起;黄沙中万千寒光犹如道道流星一般向独孤拜挟裹而至‘此式甚妙!’恰逢术赤一行人等及时赶到,只听见独孤拜一声大呼发出,再向场中望去;却见赵光祖仍渊渟岳峙一般地挺立岗上,而那独孤拜却寿安肩头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阁下果然剑法高明!我还要再试!’独孤拜冷冷一喝后,当即又拉开了架势。 ‘尊驾还愿再战?赵某人求之不得!’赵光祖沉声应对了一句后,当即也随之拉开了架势。见二人俱是凝神屏气,直视对方;一副如临大敌之状。岗下众人心中一凛后,不由对这场惊世剑法之战凝神注目了起来。 说也奇怪!就在众人拭目以待之时,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怪风,将地上黄沙卷起漫天飞舞;夹杂着呜呜怪鸣,使周遭景物立时陷入了目不能视的境地!隐约中,只听得黄沙之中叮叮当当的一阵兵器交鸣之声响起后;不多时便风停沙止,眼前豁然开朗。此时再向场中望去,却见二人俱都挺拔如松般的傲然而立!沉默之状,加上沾满一身的黄沙;直如两个泥塑木雕一般! 岗下众人大多是绝顶高手,按照刚才兵器相交之声判断:二人刚才至少也交手了五十招以上。但见二人此时俱都丝毫无异之状,岗下众人不由犯起了嘀咕。‘方才一战究竟是何情形呢?’众人纷纷猜测道。‘阁下剑法之高,确实是我生平未见!我仍要再试!’‘能遭遇平生劲敌,老夫也求之不得!不妨将你那灵犀一剑使出来吧!’思忖间,随着二人一句对话过后;方圆之处立时便凭空涌出了漫天的杀气!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旷世对决 见二人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对方;俱是一副生离死别之状。‘惊天一击即将出现!’众人齐齐一声暗呼后,不由下意识打量起了周遭景物。当看到风和日丽,周遭丝毫无异后;众人这才放心注目了起来。‘阁下小心了!’随着霎时使人不敢直视的寒光大作,听得那独孤拜一声厉喝响起;闪电!只见一道闪电立时迅疾无比地向丈余开外的赵光祖当胸猛击了过去。快!又怎是一个快字了得?说时太迟那时太快!只见赵光祖以无法言喻的速度将剑鞘抛向对方剑身后,立时一条蛟龙划空而至;一剑斩断了独孤拜那条紧执长剑的手臂!这一式赵光祖已试练许久了,可说是万无一失!由于出剑太快,以至于对方那条执握被套上自己剑鞘的手臂掉在地上许久也没能松开! ‘阁下这是那种剑法?世上岂有以剑鞘制敌的招式?’思忖间,大张眼睛的独孤拜便连连发问了起来。‘阁下能破掉我漫天花雨两招,可说已是天下无出其右了!……’见那独孤拜神态中似有钦慕之色,赵光祖赞了一声后讲道‘但世间武学至高之境,摘叶飞花皆可制敌;剑法亦是如此!又岂能只注重剑身招式变化?’‘阁下所讲,确是剑法极高之境!我今日心服口服;他日再会!’独孤拜颔首一赞后,当即便闪身不见了踪影。也正是经此一战后,考虑到单臂无法演化复杂招式;独孤拜这才开始琢磨起了‘大巧不工,利剑无锋’的道法之理;后来又得到了玄铁重剑后,果然武功大进;以致成为了冠绝天下的剑法第一人!此为后话,暂时按下不表。 再看岗下众人。方才二人最后一击,除赵承先看出了大哥那一式中不但包含了自己的‘流星逐月’、林家辟邪剑法中的‘翩若惊龙’及李经天的身法外,其余众人虽然对赵光祖剑法赞叹不已;却也无人能完全得窥其中之妙。也正是直到此时,术赤等人方才发现那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近些年来的江湖惨案大多与此人有关,绝不能让其走掉!’李复朝与不知和尚惊呼道。 ‘不错!咱们两家的血债也是到了该找此人清算的时候了!’韦承烈冲着李经天怒道。‘兄长所言极是!小弟这便带路前去诛杀此贼!’说起家门惨案,李经天顿时勾起了无边恨意。于是一待向术赤讲明了此去原由,得到了允准后;李经天当下便带着众人前往一统盟老巢进发了。 梦金山,是呼中、塔河与阿木尔三县的界山,俗称白嘎啦山,大兴安岭北段最高峰;西南起嫩江平原,北接临海;东南接小兴安岭。作为伊勒呼里山中部主脉,山上不但奇峰兀立,而且在怪石嶙峋之中林木郁郁葱葱;加上其挺拔的雄浑气势,‘果然不愧是北方第一大山!’来到此处后,一行人不由赞道。 只略一打量后,李经天当即便寻到一块巨石前依法施为了起来。可鼓捣了好一阵子后,山体却毫无变化;并无一丝打开的迹象。‘明明是照方施药!怎么会不灵了呢?’李经天不由心中大奇。‘大胆叛贼!还敢前来送死?!’正自惊疑之时,随着一声厉喝发出,立感一股奇猛劲力当头击来。‘大胆鼠辈!竟敢暗施偷袭?!’看出向李经天施袭的正是那金衣人后,韦承烈立即怒喝道。 可正待要上前相助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众人已被数十个蒙面人给包围了个严严实实!‘先料理了此处!再去援手不迟!’眼见李经天已与那金衣人交上了手,李复朝急急大呼道。闻言,见李经天一时倒还不致落败,而此处众人已与对方交上了手;韦承烈忙不迭交待了一句后,立即与众人一起向那群蒙面人发起了攻击。 这些蒙面人虽然人数不算太多,可相比于此前所见的那些一统盟门人;不但功力不可同日而语,既是较与那些掌门之流,身手也高出了不少。但面对着李复朝这些个个堪称武林翘楚的绝顶高手,这一众蒙面人显然还是逊色了许多!不多时,便纷纷中招,顿时落入了下风。 见状,众人心中一喜,遂加紧了攻势。可就在众人正要再施杀手将其一举了结之时,只听得‘桀桀桀桀桀’一阵怪笑,场上立时便落下了两个人来。‘玄冥二子!’虽然时隔多年未见,但李复朝等人还是从二人面目上认出了其身份。遂一声大喝发出,当即招呼众人向那玄冥二子攻击了过去。 此番再与其交上了手后,顿感这二人武功明显已精进了许多!其玄冥神掌一经施出,不但立时将场上笼罩在了奇寒无比的阴冷之中;而且掌力更是强劲无比!众人虽不致落败,但却也难以取胜;一时竟陷入了僵持之局!‘小心提防!此二人掌中有毒!’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发出,立时一道剑气划空而至;将那玄冥二子其中一人刺翻在地。 ‘段兄,你怎会来此?’见段正己现身后,赵承先连忙招呼道。‘这两人二十年前曾对我施毒!此仇岂能不报?’段正己一指那玄冥二子,怒叱道。看到段正己已复原如初,见李复朝与智光大师陡然大发神威;众人也不由精神为之一振。于是,在智光大师与段正己结果了那玄冥二子后,一众一统盟门人不多时便被众人全部横尸当场! 料理了这些喽啰后,眼见另一处李经天有些吃紧;韦承烈一声大喝发出,当即飞身加入了战团。那金衣人‘八面鬼手’虽然精妙无比,但此时面对紫阳心法与无相神功两种罕世绝学合力夹击;战不多久,便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 ‘师尊救命!’眼见对方又有几人似欲加入,金衣人急急大呼道。‘徒儿休慌,为师来也!’随着一声应喝响起,立时便有一股奇猛劲力分别攻向了众人。感觉劲力奇猛难挡,众人闪身避开后,不由齐齐望向了来人。 却见来人仅仅四十岁上下,浓眉朗目;身形虽不高大,但却穿着一袭颇为肥大宽松白色绸衫;尤其是衣衫上绣着的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更是使其不但显得十分突兀,而且怪异无比!‘此人便是那星宿派掌门厉无邪?!’想起方才二人对话,众人不由齐齐心中一震。 ‘还请师父帮徒儿了结了这些人!’思忖间,听得那金衣人一声历喝发出,众人顿感一股雄猛劲力当胸袭来。‘与此等宵小之辈,无需讲江湖规矩;大伙并肩上呀!’见众人似有顾忌,李复朝连忙大呼道。此言一出,众人遂当即各施杀招合攻了上去。 一时间,漫天剑光、掌影挟裹着汹涌劲力,立时便将那厉无邪包裹了个严严实实!但此时处于众人合攻之下的厉无邪却只原地身形一转,立时数不清的掌影、爪影齐出,混着一道无形气墙;顿时化解了众人所有攻势。‘这是何等武功?’一击不中后,众人不由愣在了当场。 ‘尔等中土小辈,只要愿意归附于我星宿派;老夫今日可不与尔等为难!’见众人震惊之状,那厉无邪一阵怪笑后说道。可其话音未落,随着一声怒喝‘西域妖人,纳命来吧!’发出后,韦承烈、李经天二人立即上双飞身出掌猛击了过去。 因想到自家愁人与这厉无邪有直接关系,二人俱都几乎用上了全力;存心将此人立毙掌下。但那厉无邪却不闪不避,只见其身形一晃;二人掌势竟然穿身而过,直如击在了有形无实的空气中一般!‘此人武功竟然如此邪门?’李经天二人暗道了一声后,立时再起杀招猛击了过去。 可掌势击出后,结果仍与此前毫无二致!此人不但身体毫不受力,而且随着其晃身加剧;到了最后,竟然完全形成了一团人形烟雾一般!‘汪兄!再不现身;更待何时?’眼见李经天二人无从下手,段正己情急大呼道。‘西域邪魔!也敢来我中土兴风作浪?莫非忘了我的教训不成?’众人刚刚听到了汪直久违的声音响起,随即便看到一条灰色人影凭空而来向那团白色烟雾飞快盘旋了起来。 见状,那厉无邪形状烟雾亦不甘受困;当即便随之旋转了起来。‘想必二人已经交上了手!’见周围山体石屑纷飞树木成片折断,众人暗忖。但由于二人出手实在太快,以致于众人除看到一灰一白两条人影清烟在飞速旋转外;根本无法看清其交手情形!众人却也只能盯着烟雾,暗暗揣测着双方战况。如此足足旋转了一个多时辰后,听得一声闷哼发出;两条人形清烟这才逐渐变浓,最后现出了汪直与那厉无邪的本来样貌。‘汪兄!战况如何?’见二人俱都面色凝重神态,李复朝等人急急问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国之殇 ‘难怪此人能来中土作妖,其身手确是非同寻常!’汪直却答非所问无奈道。‘难怪此人当年敢说出大话,其武功果然不同凡俗!’而此时另一处的金衣人刚想发问,却只听到厉无邪随口一声长叹后,当即就将其挟起,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此看来,显然汪直更胜一筹!’众人暗道了一声后,这才上前与汪直叙起了闲话。‘诸位!宫门已经打开;此处便是那厮巢穴!’说话间,听到了李经天一声大呼发出,众人不由齐齐循声望了过去。却见此时的正面山体早已两相旁移,赫然暴露出了一座颇为巍峨的宫殿。‘这一统盟老巢竟然隐藏与山腹之中!难怪我和尚一直都无法查出其踪迹。’一番打量过后,不知和尚摇头叹息道。 看看此处早已空空如也,汪直当下便命韦承烈二人寻来了一些枯枝;一把火将这座一统盟巢穴烧了个干干净净!刚才说话时,由于见李经天似有焦灼不安之意;此时再问起原由,李经天当下便将蒙金决战在即及当前局势向师父讲述了一遍。‘徒儿既然负有军职,军国大事可是万万马虎不得!’一番讲述听完,汪直勉励了一番后;考虑到此战非同小可,又特意命李经天将韦承烈带上,一同返回了抚州。 这韦承烈与李经天本就十分投缘,加上几乎相同的身世遭遇;能与李经天共同上阵,可说正是求之不得。因此,与汪直拜别后,一路紧赶慢赶,几日后二人便来到了抚州城。来到了帅帐后,术赤见李经天匆忙返回且带来了一名帮手;当场便将韦承烈编入了李经天所部,并设宴为二人接风洗尘。 席间说起话来,听李经天讲述了剿灭一统盟具体情形后;术赤自然也讲出了攻打中都的目前相关准备事宜与心中隐忧。交谈中,见术赤对燕京城池坚固忧心忡忡情状后,李经天当场便画出图形命人将此前那攻城物什做了改良。‘经天呐,此物破城确是好用!只是一来搭建十分麻烦;二来尚不知此物名称……’打量着李经天画好的图纸,术赤沉吟道。‘回王爷:若嫌此物搭建麻烦,只需在其底部加装轮子,即可随军待用;至于这名字嘛,既是破城之用,索性便叫他个摧城炮!可好?’由于兵书上并未言明这种战车名称,见术赤发问,李经天只得随口胡诌了一个交差。 ‘好,好,好好;此物破城之威不啻摧枯拉朽!取名为摧城炮倒也贴切。’术赤大喜之下,当即便命人下去着手准备了起来。被安排与城中落下脚后,虽然术赤二人每日款待;相当礼遇。但韦承烈一想到差事未了,不由得便开始有些急躁了起来。 可前去询问李经天,李经天却推说摧城炮尚未改好,还需等一阵子。再前去询问术赤,术赤则告知眼下时机未到;暂时不宜轻举妄动。见二人如此言语,韦承烈却也不好多问。便只能先等上几日再说。其间,虽然抚州人马按兵不动,但蒙军另两路人马却如火如荼;一路向中都逼近。 于是,在听说了察合台部已占据了昌州的消息后,韦承烈遂再去询问出兵之期。可得到的回复还是与上次毫无二致;韦承烈却也只得耐心再等时机。此时的蒙金战局瞬息万变,转眼便又传来了桓州(今正蓝旗西北)也被拖雷部所占领的消息!‘这下总该出兵了吧’韦承烈暗忖。可又一次前去相询,得到的答复却仍与前时一般无二!韦承烈虽然内心焦灼无比,但想到自己已负有军职;却也不得不继续等待上峰指令。 如此又过了好一阵子后,直至传来了西夏已由大同府出兵逼近中都的消息后,韦承烈这才总算是等来了出兵命令。可指令一出,却又使正准备大显神威的韦承烈不由大失所望!得知并非是攻打中都,而是派自己前去夺取居庸关后;韦承烈虽然颇感失望,但军令如山,却也不得不遵命而行。 这李经天术赤二人究竟有何打算?作为军中主官,二人自然早有通盘谋划!于是,一待数日后韦承烈已夺取居庸关的消息传至军中,此时抚州城中的术赤二人这才指挥大军向燕京发起了攻击。中都猛然遭袭的消息传出后,与此临近的涿州守将不敢迟疑,当即城中人马倾巢而出;前去解救国都之危。按照事先计议,此时占据了居庸关的韦承烈得报了涿州城内空虚的消息后;立即点起人马,乘势又一举将此处拿下。与此同时,金国的都城燕京也已被数路敌军围困了整整半月之久了!城中的金国皇室眼见四门已破其一,面对正面有术赤所部攻击,身后有察合台、拖雷两路蒙军兵临城下;南方又有西夏、大宋人马虎视眈眈的局面。不得已之下,只得点起人马拼死突围;一路溃败逃往了会河堡(今怀安东南)。 得知了金人的溃逃路线后,此时近水楼台的韦承烈自然不甘人后。立即率领涿州人马迎头截击,又将金国这支人马逼至了野狐岭一带。将消息传报上去后,术赤立即命令李经天部返身再战。于是,在李经天部与韦承烈所部两支人马的合力夹击之下,随着金国最后残存的一支人马被斩杀殆尽的同时;金国也就此灰飞烟灭!得知术赤等部已乘势攻陷了中都后,一待此处战场清理完毕,李经天当即便带着韦承烈一起赶至了燕京城内。 二人与术赤见面后,正自说话之时,却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将人唤进堂来,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方才奉命查抄金国皇宫的军士在查抄之时,竟发现了一个怪异无比的器具!由于见这物什镶金嵌玉珍贵无比,而众人又识不出此器具有何用处;因此,这才争执了起来。 ‘此物莫非,莫非是?……’望着军士手中那件形似骷髅的物什,李经天迟疑道。‘不错!这正是一件用人头骨制成的器具……’术赤断定了一声后讲道‘据说这是由西域性力派与湿婆派传来的一种巫术!以敌人头骨做成器具使用后;使用者不但能掌控此人生前所有一切,而且还能避免此人魂魄复仇!……’讲至此处,术赤扫视了李经天二人一眼后又接着讲道‘似眼前的这一件!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早前金国攻陷汴京之时,用宋朝皇帝头骨所制成的酒具!’ ‘用我大宋皇帝头骨做酒具?’李经天二人猛然一惊之后,不由对眼前这件器具注目了起来。‘使用此物先将天灵盖掀开,注入酒浆后;平时只从口部出酒,若遇多人会饮时;只需向头顶施压,便会由耳鼻、双目中流出酒浆,可供多人同时使用!’打量间,便有一人上前演示了起来。‘这金人竟然如此残暴?!’想到大宋皇帝头骨竟然被金人做成了酒具,李经天二人同声怒道。 ‘所以说,战场上对敌人过分仁慈;只能是妇人之仁!……’又有人说了一句后,出于对这位无从考证姓名的宋朝皇帝同情;术赤当即便命人将这件酒具小心收好封藏了起来。‘禀大帅:眼下正有一些军士在城中劫掠!要不要?……’说话间,一名小校匆匆近前报道。 ‘军士确是已断粮多时了……’术赤幽幽一叹后,却并未作答。‘将军,我等该如何?……’见李经天也在场后,那小校又探询道。‘任其去吧!只要不发生争抢内讧便好……’见那人并无离开之意,李经天无力挥手不耐道。见众人全无反对之意,小校退出去后不久,中都城内可就遭遇灭顶之灾了!不但城内财物被洗劫一空,而且四处燃起的熊熊大火整整焚烧了数日之久;尤其可悲的是那些留与城中的金国宗室,俱被捉拿羁押等候发落。 数日后,一待将羁押之人身份核实点算后,一众金国宗室立即被押往了北方。一路上,被押解之人凄凄惨惨哭天抢地之状,直如当年北宋灭亡时宋朝皇室遭遇情形翻版一般!金国被灭消息传至洛阳后,汪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的同时,遂安心在总舵等待起了李经天二人返回的消息。 却不料,这一等竟是数年之久!几年之后,方才见到了出征花刺子模凯旋归来的李经天二人。问起此次出征缘由,二人当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就在当年中土的金国正自南北扩张之时,此时的西域同样也是一派征伐四起、硝烟弥漫的混战景象!新兴的花刺子模宗主沙或算端摩诃末在数年间不但降服了目乌、色干、毗罗等多个西域小国,既是连实力颇为强大的波斯也成为了其猎取之物!以至于待到蒙古灭金之时,花刺子模帝国俨然已经成为了臣服西域诸国的唯一帝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兵锋所向 眼见那花刺子模势力庞大疆域几乎与中土接壤,此时已成为中土北方雄主的蒙古当时便动了与其结交的心思。不久后,便派出了一个庞大的商队与代表大汗的使者前往花刺子模建立邦交。却不料!当这些使者与商人抵达花刺子模管辖区讹打刺时,讹打刺守将却指责一行人是蒙古派来的奸细,并当场将他们全都就地处死!消息传回蒙古,大汗愤怒之余当时就提出了赔偿要求。 不成想!那沙或算端摩诃末妄自尊大,根本就没有将蒙古放在眼里。见赔偿要求被对方拒绝,大汗盛怒之下,当时便指示发出了攻打花刺子模的命令。于是,李经天所部没等班师休整;便直接转战开赴了西域战场,直至将花刺子模打败并将沙或算端摩诃末杀死方才得以返回。 ‘没想到,这西域竟也混乱如斯!’一番讲述听完后,汪直不由慨叹道。‘但若有人之处,自然免不了战乱纷争!’李经天无奈应道。‘直儿,我那外孙也该容我见上一见了吧?’说话间,洪七便已走上了前来问道。汪直一想,可不是么?儿子都已经几岁了,却还一直未曾与外公见过面。确实是与理不通!想至此处,汪直遂当即便施起身法返回了柳公岛。 却不料,数日后带儿子返回丐帮总舵时,却被告知李经天、韦承烈已离开好几年了。‘想是由于我在四季洞天中练功所致!’汪直暗道了一声后,遂当下便问起了二人去向原由。问过后得知,原来:当年蒙古征伐沙或算端摩诃末之时,花刺子模国王谟罕默德之子扎刺勒丁此时正在天竺一带躲避。却不料,后来蒙军离去后,又趁机前至波斯的扎刺勒丁竟被此地的突厥族人奉为了首领!并帮其重新建立起了花刺子模帝国。花刺子模帝国死灰复燃的消息传遍四方后,蒙古心中不安之下,李经天二人这才被再次派往了西域战场。‘果然不出师祖所料!此二人确是与当今态势中非同一般!’心念一起,遂当即便将消息带回了柳公岛。 再由赵惟明推算了二人返回日期后,汪直立即依命来到四季洞天中耐心等待了起来。与洞中整整呆了数日之久后,直至听到了师祖呼唤;汪直这才走出洞外,前往了洛阳总舵。 推算果然精准无比!刚刚落座后不久,李经天二人便也风尘仆仆赶来了此处相见。此时问起话来,汪直方才知道:此时距离第二次彻底剿灭花刺子模,那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次西征,不但彻底剿灭了花刺子模,而且还乘势推进;相继攻占了阿特耳佩占、大阿美尼亚、曲儿忒及谷儿只国;最后又进兵中亚细亚,使这一地区所有国家全部成为了蒙古的外藩!再问起眼前一次出征情形,李经天当下便将此次出征情形及其中缘由讲述了一遍。 原来:就在此前两次出征令西域诸国纷纷臣服之际,此时位于里海之南的木刺夷国却非但不肯称臣,也不愿向蒙古朝贡。该国如此不敬,这自然引起了大汗的极为不满。于是,便命李经天所部会和了布尔嘎、不花帖木儿、贝住等将领共同前去征伐木刺夷贝住等将领共同前去征伐木刺夷国。带着这支经战火淬炼多年的精兵铁骑出征,此次不但将木刺夷国一举灭国,而且还顺带将基辅罗斯公国一并征服;使其成为了蒙古的臣下之国……因此,如今的蒙古已是威服四海,唯一天下称尊的强大帝国了!‘这蒙古兵锋如此强盛!可会对咱们大宋也有臣服之念呢?’一旁垂首静听的洪七突然冷不丁问道。 ‘有我等在蒙古效力,我想暂时应该不会!但以后却……’李经天二人应了一声后,却不由立时沉吟了起来。‘师父,您?……’直到此时,汪直才觉出洪七明显比上次来时衰老了许多。此时的师父不但挺直的腰身稍显佝偻,既是昔日双目如炬的眼神中也好似现出了一丝呆滞之色。‘内功心法我每日不辍,一直都在勤加修习!却不知怎会?……’望着汪直饱含关切的目光,洪七无奈苦笑道。 ‘师父,这上乘内功心法虽然有驻颜耐老之功不假!但人过百岁后由于运化之力衰弱,缺损日增;因此,纵有修为补缺,但终究赶不上岁月催化的速度!所以,只有修为进速超过岁月催化之功时,才能真正达到长生不衰之效……’汪直一气讲来。‘父亲,您来了;孩儿……’听见招呼,汪直此时才发现几日不见;儿子竟已长成一个十多岁的稚气少年了! ‘我儿在此可好?你母亲可是十分想念你呢。’汪直回应了一声后,却突然转向洪七说道‘徒儿来前,师祖曾一再叮嘱:要我将宜儿带回岛上,由他亲自**!师父,您老可愿意么?’‘也好!你师祖学究天人,肯亲自**自然是再好不过!……’洪七痛快应了一声后,却又皱眉说道‘但宜儿与我寸步不离,已经习惯;如果借此机会;让我能在有生之年再与师父陪伴上一些日子,那便是不枉此生了!’饱含深情的洪七一副迟暮老迈之状。 ‘徒儿正有此意!若是师父肯同去,与那四季洞天修炼进速自是不比外界!说不定还能逆势返春,也犹未可知。’听洪七话意,汪直立时来了兴致怂恿道。‘既如此,我便陪你们走上一遭好了!’禁不住汪直父子左右劝解,洪七当场就答应了下来。想到此一去尚不知要多少时日,见洪七故土难离之状;汪直又特意陪祖孙在洛阳总舵盘桓了一些日子后,这才开始打点起了行装。 却不料!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汪直父子与洪七正要启程出发之时,却不料竟迎来了李复朝、段正己等人的不期造访!‘此二位是?……’一番寒暄过后,汪直此时方才注意到跟随二人身侧的妇人。‘此乃小弟娘子!’李复朝、段正己同声介绍道。‘啊?二位竟已成家多年?我却不知!请恕我失礼了。’汪直一惊后,连忙赔罪不迭。‘汪兄这是?……’一通闲话扯罢,李复朝二人这才发觉到汪直等人的行装问道。 见询,汪直当下便将准备带祖孙二人前往柳公岛的个中缘由讲述了一遍。‘汪兄此次一别,下次再见时;恐怕我等都将是垂垂暮年了…..’一番讲述听完后,段正己无奈笑道。‘想当年我成亲之时,得诸位相伴;那是何等快活?如今既已错过二位佳期;我想能否请诸位一同前往柳公岛;盘桓上一些日子呢?’见段正己二人依依不舍之状,突发奇想的汪直脱口探询道。 ‘柳公岛乃是世外神仙居所!若能前去,小弟自是求之不得!’段正己随声应道。‘想我那洪瑛嫂嫂多年未见!咱们兄弟平日里又粗心;眼下也是到了该让这几个浑家相认姐妹之时了!’李复朝指着程胜男朗笑道。见众人均无异议,再将行装重新打点后,汪直当即便带着一行人前往柳公岛出发了。 来到后,赵惟明夫妇与洪瑛见一行人前来,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亲热非常!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汪直等人谈武论道,程胜男、洪瑛等几个妇人姐妹情长;众人岛上的日子一时好不快活!其间,众人虽然也常与赵惟明见面,但赵惟明从不轻易提起外界之事;情知高人行事历来高深莫测,众人却也不好多问。然而一段时间过去后,这一天赵惟明却突然一反常态;直接将众人唤入四季洞天之中面授机宜了起来。 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若要对此句加以印证的话,笔架山无疑是颇为贴切的一个此处虽然山势不算太高,但由于古时相传曾有人在此白日飞升;故而,在此山一举名扬天下的同时,作为那位仙人飞升之处的歇笔峰金霞洞亦随之成为了岭南三十六处洞天之首!而此时就在这条通往峰顶的山道上,天刚蒙蒙亮便有一个少年行色匆匆向山上疾行而去。 这少年面目粗犷,猿臂蜂腰;虽然不及冠弱之年,但神态中却满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一股老成沧桑之气。上山道路虽然颇为崎岖难行,但这少年却好似对此地极为稔熟,一路上并无丝毫迟疑;便径直奔往了山顶的铁笔门总坛而去。 可少年匆匆登顶以后,尚未等他走进那道熟悉的堂门;立时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不由令人顿感喉头作呕。但那一副焦灼莫可名状的少年对此却并不太在意,随手便推开虚掩的大门步入了堂内。进去以后,看到了屋内情形时,;这才使少年感到脊背发紧头皮发炸!只见满满一屋子横七竖八的尸体不但血污遍地,而且大多肢体残损;甚至有些尸体的脑袋还被拍的稀碎!‘莫非我果真是个不祥之人?’望着眼前惨景,少年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这少年名叫岳成思,算起来还是一代名将岳飞之后。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详少年 这岳飞当年蒙冤入狱,不是满门遇害;就此绝后了么?没错!谈及这少年身世,这还要从岳飞当年与朱仙镇一役大破金兵时说起:当年岳飞大破朱仙镇时,在战后处置此处金国大将完颜术鲁之际,由于见这完颜术鲁**与自己幼子年龄相仿;加上其颇为乖巧,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的岳飞为避免遭人非议,遂将其改名为岳巧儿,并认作了自己的义女。 于是,此后孤苦无依的岳巧儿便一直跟随在了岳飞身侧,一直到长大成人。其间,渐懂人事的岳巧儿虽然也懵懵懂懂知道了一些义父与自己的恩怨。但由于见义父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加上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两国交兵各为其主’的道理;时间一久,便也安心做起了被岳飞呵护备至的乖巧女儿。 原以为日子会如此下去,却不料!及至岳飞收复襄阳六郡被封做了凉西南路宣抚使兼营田大使之时,许是功高震主的缘故,一时威震天下权倾朝野的岳飞这便引起了宋高宗的猜忌。但此时的岳飞却浑然不觉,而且在此后宋高宗为迎接太后而与金国商谈的和议中仍然力主请战;这当然引起了高宗的极为不满。于是,看出圣意的秦桧为打压岳飞在朝中的势力,便罗织罪名将岳飞下了大狱。随后岳飞的几个儿女虽然相继被捕遇害,但岳巧儿由于身份特殊;被人偷偷放回金国后,这才侥幸躲过了此难。 后来,岳飞满门遭难的消息传出后,此时已初为人母的岳巧儿为感念义父的养育之恩;便将儿子起名为岳继祖,以示忠良之后不绝之意。此时人在金国的岳巧儿虽有宗室血统,可由于身份暧昧;非但没能得到金主恩待,而且饱受猜疑;以致于待到岳继祖之子掌家之时,竟至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再往后,又到了金国被灭之时,此时已难以为继的岳巧儿一家更是直接被人赶出了金国,被迫前往了南方。 来到南方后,此时虽然人在大宋,也知道了皇帝为岳飞平反及随后追封鄂王之事,但由于秦桧奸党作祟;岳巧儿仍然丝毫未得到任何眷顾。以致于到了岳成思出生以后,虽然父母早亡;但年龄尚幼的岳成思却也不得不四处请求为别人放羊,以补贴家用。但由于岳成思父母俱是在其出生一年后相继而亡,因此被视为不祥之人岳成思自然没少碰壁。 后来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一家后,岳成思自然也非常卖力。却不料!既是其精心照料,百般小心;却还是免不了羊群丢失、病死的现象时常发生。时间一久,被认定为不祥之人的岳成思,既是放羊再也无人肯用。迫于无奈之下,此时的岳成思由于每次向人说起自己乃是岳飞后人都会被人嘲笑。遂隐去原有姓名,只以放羊时的羊倌之名就此开始了沦落江湖的日子。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岳成思竟无意中得到了铁笔门老掌门萧直的青睐;被其收做了隔代弟子。由此,这才过上了一段相当安逸的生活。却不料,好景不长!就在几天前奉命外出办事后,回来后竟又遇上了师门此等惨祸! ‘师父在后山居住,总不至于有事吧’侥幸之心一起,岳成思当即便前往了萧直所居之处。可进去查看后,却见萧直不但早已气绝多时,而且死状更惨!其不但脑袋被人拍的稀碎,既是连手指也全都被齐根斩断!‘师父,师父;是哪个对你下此狠手?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心中猛然一阵巨痛后,咬牙切齿的岳成思立时便悲恸大哭了起来。 却不料!正自忘我之际,只听得一声‘此处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响起后,随即便有几人冲入了洞内。头前一人岳成思认得,此人与师父同为岭南三十六洞洞主,平日里彼此间也多有往来。‘凶案总不至于是这些人做下的吧。’认出了来人正是莫干洞、上邪洞等一干洞主后,岳成思不由心中起疑。 ‘小子,纳命来吧!’可正自思忖之时,那莫干洞洞主胡广生便已发起了攻击。见状,岳成思遂再不迟疑。取出铁笔,便以师门绝学与其战在了一处。这岳成思由于天赋异禀,自然非同凡俗;小小年纪,便已成为了铁笔门弟子中的翘楚人物了!二人开打后,只见其一路永字八法施出后,虽然无法取胜;但一时倒也自保无虞。 见状,听得那胡广生一声招呼发出,其余几个洞主立即齐齐加入战团;同时向岳成思发起了攻击。五位洞主联手一击,可说是非同小可!看来势情知断无侥幸之理,猛然想起过往凄苦经历的岳成思遂再不躲避;完全一副听凭处置之状!然而就在岳成思已料定自己必死之时,‘住手!’随着一声怒喝发出,立时一人飞身而至,一掌击退了所有对手。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求前辈赐教几招,让我日后能为师门报仇!’见其转眼之间便将一众洞主打得落荒而逃,一俟来人站定后,岳成思当即拜倒在地恳求道。‘你便是岳成思?’来人语调颇为和缓。但随即再听岳成思说出拜自己为师;想要前去报仇的心意后,来人却顿时便开始沉思了起来。 见状,岳成思大气也不敢出,只得呆呆望着那人。良久之后,那人方才睁开双目缓声说道‘并非是我不愿收你为徒,只是以我的武功;难以达成你报仇心愿!所以,你若真想报仇,还需……’来人沉吟了一句后,当即便对岳成思仔细交待了起来。一番交待完毕,见那人离开后,岳成思随即便料理起了罹难者后事。 两日后,一待将其中紧要之人全部安葬妥当,岳成思当即便按那人交待赶往了海边;寻船下海。却不料,听岳成思说出了心意后,船家不是嫌岳成思出钱太少,便是对这个闻所未闻的小岛推说不知。迫于无奈之下,报仇心切的岳成思只得自己偷来了一条小船;然后按照那人指示方向,亲自划船前往其口中所说之处。 小船出海之后,初时倒还风平浪静,一切都还算顺利。但半个月过后,就在眼看所备食物已即将用尽之际,却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平缓无波的海面此时竟然也开始掀起了风浪。虽然前行已变得极为艰难,但看那目的地已隐约可见后,受复仇之念驱使的岳成思还是义无反顾继续前行了过去。许是上天有意教训这个倔强的少年一般!就在前方那个小岛轮廓已几乎清晰可见之时,却猛然一个巨浪打来;不但立时将小船拍的稀烂,既是连岳成思也一并被拍昏了过去…… 如此昏昏沉沉了好一阵子后,当岳成思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衣衫尽褪漂流到了一个无名小岛海滩。此时虽然四下无人,但岳成思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后,还是颇感难堪。羞耻之心一起,遂当即便开始找起了遮挡身体之物。可寻遍了四周后,除了找到了几片树叶及几条海带外;其他一无所获! ‘虽然仅有这些东西,但也总比一丝不挂要好吧!’心念一起,遂当下便将树叶挂于前胸,用海带将下身给围挡了起来。可一番忙活下来,虽然遮羞之事已经解决,但望着这茫茫大海中的一座荒芜孤岛,岳成思还是不由顿感茫然无措了起来。 ‘姐姐,你看那人好生怪异呀!’正自束手无策之时,听得一句笑言传来,岳成思不由循声望了过去。却见前方两个女子正有说有笑一路指指点点的向自己走来。‘总算是见到人烟了!’岳成思心中一喜后,遂连忙上前一礼道‘两位姐姐打扰了!请问此地名为何处?可有人家么?’ ‘此处名为柳公岛!若无人家,我们又来自何处?’见岳成思言行颇怪,两名少女当时便放肆大笑了起来。‘啊?我竟阴差阳错来到了目的地!’虽然两个少女颇有不屑之意,但岳成思心中一喜之后,还是赶紧再施一礼道‘既然此地已是柳公岛,那么敢问姐姐;岛上可有一位赵惟明赵老先生么?’‘料你也是因此而来!好吧,老祖师已等待了许久;我这便引你前去。’其中一个少女巧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将手伸至面前;引着岳成思前行了起来。随其行出后不久,来到岛中时才发现;前方竟然别有一番景致!此处不但果木遍布,累果飘香;而且在不远处两侧郁郁葱葱青翠绿柳掩映之下,一排排井然有序的房舍之中还好似有人声传出。‘幸亏我早有准备!’岳成思暗道了一声后,不由下意识地扶了扶胸前树叶及腰间海带。‘好了,先别磨蹭了;快随我来!’捯饬间,那少女便开始催促了起来。岳成思心中一惊后,不由赶紧迈开了脚步。随其接着前行了几步,又来到了一间茅舍门前后方才站定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更名学艺 ‘人带来了么?’未及入内,屋内便想起了询问之声。‘回老祖师,人我已带来了;这便与您相见’‘啊?眼前之人便是被那人吹捧得神乎其神的赵惟明?!’进入屋中,将发声之人与那人描述样貌比对后,岳成思心中大喜之下;连忙上前拜道‘赵老先生,我总算找到你了!……’ ‘不必多言!你此来心意,我早已知晓。’那赵惟明掐指一算后,当下便示意岳成思坐了下来。‘老神仙既然已知我心意,请问何时收我为徒;让我能前去报仇呢?’落座后,见那赵惟明只顾慢条斯理地咕咕捣捣,久不做声;岳成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既然召你前来,自然会传你一些本事!但你眼下还无需拜我为师,此间另有教你本事之人;至于此人愿不愿意教你武功,这便要看你的造化了。’那赵惟明捻须一笑顿时神色悠然了起来。‘老神仙要何人教我武功?还请与小子明示!’见那赵惟明又做起了慢条斯理的功夫,岳成思不由心中大急。 ‘由此出去,前行四步,再……左侧第五间有个叫汪直的;便是传你本事之人了。’见岳成思急不可耐之状,那赵惟明轻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岳成思出门指示了起来。不敢怠慢,一俟赵惟明交待完毕,岳成思当即便来到依言来到那座茅屋前;叩响了房门。 ‘哪个来此?’随着一声询问发出,一个老者立时从屋中探出了半个身子。向这老者打量过去,只见他身形高大,虽然已近古稀之年;但腰身挺拔,体格强壮,而且两道寿眉下一双精光乍现的眼睛还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再加上颌下几绺灰白相间无风自动的须发,‘好一个相貌威严的老者!’岳成思不由暗赞。 ‘竟连其家中仆人、苍头也此等样貌?看来这汪直定非寻常!’心念一起,岳成思失落之感立时一扫而空。于是一入屋中,当即便向那老者说明了来意。老者听说岳成思乃是赵惟明指点前来后,不多时便将那汪直给引了过来。坐定后,岳成思看这汪直,只见他年约五十岁上下,慢条斯理文弱之状虽然好似与武人全不沾边,但其一双精光四射的目光中还是暴露出了此人非同凡俗的高深修为! ‘来时船只被大浪打散,衣衫全失;所以才……’一番打量下来,见其头扎方巾整整齐齐的文士装扮;再看自己身上的海带、树叶,颇觉难堪的岳成思忙不迭抢先解释道。但那汪直却只斜乜了岳成思身上的物什一眼后,反而开口赞道‘身遭难处,却还能周全为人之礼;却也实属难得,当得上孺子可教!’ 言毕,见岳成思已拜伏于地,这才问起了其姓名来历。岳成思本就担心说出自己乃是岳王爷之后遭人嘲笑,再想到自己此时的狼狈之状;不由脱口说道‘我自小给人放羊,人人都叫我羊倌;我想我大概姓羊吧?!’‘姓羊?不妥!不妥!’那汪直嘟囔了一句后,却似有意似无意地向旁侧老者询问起了当前日期。 ‘说来也巧,今日恰好是十一月十一’老者略一思忖报道。闻言‘哦……’汪直好似一惊后,这才望着岳成思讲道‘按易学所说,双数为阴,单数为阳;以此说来,今日乃是一个极阳之期!而你若学得我的武功后,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因此,为收到勉励之功,为师便先为你取一个名字;叫做阳顶天!可好?’ ‘顶天立地,阳顶天’虽感觉这汪直稍显古怪,但想到此人已是自己师父,加上姓名中寓意颇为高远;未多思忖,岳成思便欣然接受了阳顶天这个姓名。‘好了,顶天;眼下该是先让为师看看你此前所学的武功情形了。’少时,一通闲话说罢,当说到传功之事时;汪直却先考量起了阳顶天先前武功。 闻言,阳顶天不敢怠慢,当下便一丝不苟地将那永字八法一招一式演练了一番。‘这些庄户把式!怎能算得上是武功呢?’可一番卖力的演练过后,汪直却连连摇头道。‘这永字八法乃是铁笔门至高绝学不传之秘!竟被当做了庄户把式?看来,师父果然是个有大本事的!’心念一起,一时福至心灵的阳顶天遂当即上前再拜道‘弟子早前误打误撞,全无门道!如今还求师父能传授徒儿一些真本事!’ ‘孺子可教也!’那汪直赞叹了一句后,却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睁开双目的汪直方才缓缓说道‘为师这里有道家七大神功法门,佛家七大法门等多项神功;其中,道家神功大多需要多年苦修,方有所成!而佛家神功又全都要保持童子之身;因此,为师便传你个速成的法门紫阳心法!可好?’ ‘速成法门?想必全无那些多年苦修神功来得实在!’看汪直轻描淡写之状,阳顶天暗忖。‘这紫阳心法虽可速成,但你却万万不可小看了此心法!此功不但为天下所有内功心法之宗,而且具有开通天智之效;修成此功后,日后能助你自创出一套惊世绝学也未可知!’思忖间,那汪直便好似看出了阳顶天心意一般讲解了起来。 ‘不但速成,还有开通天智之效?’阳顶天心中猛然一喜,遂当即便开始请教了起来。少时,一待口授了通篇心法经文后,汪直这才发现阳顶天武学天分确实了得!其不但很快就领会了经文中的武学之理,而且还对其中一些意理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师祖所荐之人果然非同凡俗!’汪直心中连赞后,见其已将整篇心法烂熟于胸;遂当即便将阳顶天引入了一个洞中,命其独自在此勤加修炼了起来。进入了这个忽冷忽热叫做四季洞天的洞中后,阳顶天不敢违拗。一待汪直交待了注意事项后,当即便依照心法开始修炼了起来。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虽然不时能见到汪直前来送食物及查看修为进度;但每次问起此间时日,汪直却总是笑而不语。如此一段日子下来,初时阳顶天由于感觉在此练功进展神速,倒能沉得下心来。可时日一久,感觉自己内力已非同一般的阳顶天一想起身负大仇未报后,便再也沉不住气了。 虽然每次催问出洞之期,汪直总是笑而不答;但好在阳顶天此前便已偷偷探听出了离岛路径,于是在几日后的一天里,阳顶天便由洞中潜水离开了柳公岛。出岛以后,一切颇感新鲜的阳顶天也并未觉出外界丝毫有异。与前方城中歇歇脚饱餐了一顿后,想到尚不知铁笔门目前情形如何;并无他处可去的阳顶天遂当下便打听了路径,先前往岭南而去。 此时再施起早前所学的轻功后,阳顶天立时发觉自己眼下修为早已与此前有了天壤之别!如今功法一经展开后,不但脚程奇快无比;而且身轻似羽,直似要随风而去一般!‘看来师父要我与那四季洞天中练功,确实是大有深意!’阳顶天大喜之下,不由对汪直这位师父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此时再全力展开轻功后,哪消数日功夫?阳顶天便已抵达了岭南。再来到了笔架山后,可还未及上山,便被几个大汉给拦住了去路。‘各位同门,我要上山谒见掌门!何故拦我去路?’见一众大汉俱是铁笔门弟子装束,阳顶天连忙上前招呼道。 ‘你是何人?要见掌门何事?’对方问道。‘我乃萧老掌门隔代弟子羊倌呀!咱们都是自家人啊!师兄’虽然对方面色不善,但阳顶天还是赶紧近前解释道。‘等的便是你这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败类!’却不料!正自解释之际,随着上方一声怒喝发出,当即便有一人凌空落至了面前。 ‘掌门,此人自称是老掌门隔代弟子;却不知其身份真伪?’看见来人,一众大汉为首之人立即上前拜道。‘啊?这小厮竟做了铁笔门掌门?!’眼前这人阳顶天认得:此人名叫胡甘,乃是萧老掌门第三代弟子中年龄最小;也是武功最差的一个!只是没想到此人不但如今做了掌门,而且看面目还好似年长了许多。暗暗心念连转之后,再想到有熟人总归好说话一些;阳顶天遂连忙近前抚肩说道‘师弟,我正是羊倌呀!你快些将我身份告知这些同门。’ ‘我方才便是看着像你这厮,否则我也不会现身!……’阳顶天虽然颇为热乎,但那胡甘却只冷哼了一声后,当即便命人将阳顶天给包围了起来。‘师弟为何如此相待?’见那胡甘作势欲击,一副如临大敌之状,阳顶天颇为不解。‘羊倌!我问你;当年你是如何带人杀害师父,做下这灭门血案的?今日若不从实招来,定叫你血溅当场!’思忖间,那胡甘便已厉声喝问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年之约 ‘杀害师父?灭门血案?这又该从何说起呢?’听其言语突兀,阳顶天不由道起了天大冤枉。‘那我问你,当年咱们总堂弟子全部遇害;为何独独你一人逃出?再则,当年血案若是与你无关;你又为何无故失踪了三十年之久?’正自惊疑之时,那胡甘便已声色俱厉了起来。 ‘这?……’想到柳公岛遭遇颇为离奇料也无人相信,阳顶天立时便有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料你也无法答出,今日便要你偿命与此!’见阳顶天久久不语,胡甘立即招呼闻讯而来的门中弟子一起向阳顶天发起了攻击。突遭变故!阳顶天虽然本无出手之意,也无伤害之心;但随着蜂拥而至的门中好手攻势愈发疯狂,为求自保却也不得不出手相拒。 却不料!仅仅是一些普通的拳脚功夫展开后,随着一阵筋断骨折的连番惨叫声发出;一众铁笔门好手立时便被打死打伤了一大片!‘各位同门,暂且住手!先容我说句话再打!’见来人越聚越多的铁笔门弟子大有玉石俱焚之意,不忍再有误伤的阳顶天遂当即一声大喝;抽身跳出了阵外。 ‘众位暂且住手!先听听这厮究竟有何话说?’见众多好手未及近身便被其打翻了一大片,那胡甘只得先止住了众人;且听阳顶天如何分晓。见状,阳顶天连忙上前朗声说道‘各位同门:当年惨案发生时,我为何能逃出,以及为何会一去许久;我虽然一时无法说清,但我定会设法查出惨案真凶,还与众位一个满意交代!’‘此言当真?’那胡甘虽然仍有疑色,但还是示意众人退后了一些。 ‘我向来言出必行!一年之后自有分晓。’阳顶天一字一顿道。‘如此便好!只要你能洗清自身嫌疑;你仍然是我胡甘的师兄……’见阳顶天信誓旦旦之状,想起这羊倌为人行事;那胡甘这才面色和缓了下来。 两相说定后,阳顶天正待要转身离去之时,募地想起当年跟随老掌门上山学艺时的快乐时光后;不由心中一动,遂当即便前往了萧直的埋身之处。可刚刚来到此处站定后不久,还没来得及清理掉坟头的杂草;随着不期而至的声声怒喝响起,阳顶天立时便又被一群望风而来的铁笔门弟子给围住了。 依稀辨认出领头之人正是自己当年的师兄吴诚后,阳顶天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吴师兄,好久不见;你还好么?’但那吴诚面对阳顶天的热络招呼,却只冷笑了一声后,当即便命拉开架势将阳顶天给包围了起来。看吴诚等人作势欲击一副如临大敌之状,阳顶天虽感好气又好笑;但情知其还是由于疑心自己为当年血案凶手所致,自然也不愿与其大打出手。 可走又走不掉,于是双方立时便在坟前形成了对峙之局!双方均是怒目以对小心戒备,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师兄不可鲁莽!’就在阳顶天苦于进退两难之际,声落人至,胡甘已飞奔来到了阵前。‘师兄,我已与此人定下了一年破案之约!眼下不宜再对此人动武。’甫一站定,胡甘便一只阳顶天说道。闻言,将其神色打量了一番后,吴诚这才示意一众同来之人收起架势;退至了一旁。 ‘多谢师……掌门解围。请问还有什么见教?’见一众人等已退了下去,阳顶天连忙道谢询问道。‘咱们行事素来重情重义!你外出查案,没个称手兵器,缺少盘缠;却是不成;所以……’胡甘随口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手中包袱撂给了阳顶天。 看眼下情形,情知多说无益。阳顶天只得向其示意后,接过包袱离开了此地而去。原本满心欢喜地前来,没想到竟然被认作了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惨案凶手。走在通往山外的道路上,此时再望望日后已无法容身铁笔门,顿时一股无以复加的悲怆之感涌上了阳顶天的心头。 痛定思痛!良久之后,阳顶天方才回过神来;开始回忆起了当年惨案发生时自己所看到的情形。记得当时惨案发生后,自己首先发现的便是莫干洞、上邪洞几位洞主。‘若从其现身时情形来看,此几人应是凶手无疑!但以他们的身手怎么能杀得了老掌门,又做下了如此惨案呢?’想到此处,阳顶天颇为不解。 但再转念一想‘此几人既是并非凶手,但也一定与当时惨案摆脱不了干系!管他呢,先从此几人下手再说。’主意打定,再稍一盘算后,阳顶天当即便打听了路径,首先前往梅州而去。 一路急行,来到了梅州城落下脚后,打开前日胡甘所赠的包袱一看;却见里面除了有数十两银子外,竟然还有一双铁笔!看见此笔,阳顶天不由回想起了当年得到铁笔之时的往事:记得那还是当年阳顶天在与一众师兄弟比武脱颖而出后,获得了修习永字八法资格时,由老掌门亲自赠送而来。由于当时获此殊荣者为众多师兄弟中唯一的一个,阳顶天自然对这双铁笔格外珍视。此后不但练功时一直将其带在身上,既是闲暇时也总不忘将此笔拿出擦拭一番。 此刻,望着这对锃光发亮、一如原状的铁笔,阳顶天不由开始思忖了起来。‘看来,师兄弟并非真正将我视作仇人!眼下虽有嫌隙;想来也不过是由于我当年嫌疑太大的缘故。所以,我只要能先从那莫干洞洞主胡广生口中得到线索,将此案查清;说不定,哪天还能再回铁笔门。’想到此处,阳顶天倒头便睡。 云剑门,作为岭南一带有名的大派;不但门下弟子众多,既是总堂也特意设在了南方少有的大山莫干山上。这一日一大清早,便有一人匆匆赶到了云剑门总堂。问其来意,当得知这位叫阳顶天的来人竟是有事求见老掌门胡广生时,原本口齿伶俐的执事之人不由顿时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在下确有急事求见!烦劳老兄通禀。’望着那执事之人惊疑不定的神态,焦灼莫名的阳顶天又催促道。‘你要见我家老掌门,究竟有何急事?’见阳顶天情状甚急,执事之人又问道。‘事关本人清白!我只与胡老掌门见上一面便走。’阳顶天仍然耐着性子说道。 ‘尊驾心意倒可通融!只是老掌门早已去世多年;你这……’眼见这阳顶天心意甚坚,躲闪不过的执事之人这才道出了实情。‘怎会如此?那我……’始料未及的阳顶天不由顿时愣在了当场。‘尊驾如若不信,可随我来!’见来人一副狐疑满腹之状,那执事之人招呼了一声后,当即便将阳顶天引到了山上的一座墓前。 看看此墓形状及墓碑上的字迹,虽然已确定了是那胡广生墓穴无疑;但阳顶天还是脱口问道‘老掌门是何时亡故的?’‘老掌门自从三十年前一次负伤归来不久,几年后便伤势加重!如此又拖了几年;待到了刚满七十大寿时,还是不免撒手人寰!算来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那执事之人应道。 ‘啊?我竟然果真离开此间已达三十年之久了!’原本此前胡甘所言当时他还并未太过在意,但现在听了此人言语;阳顶天这才心中猛吃一惊。看看此处已不可能再有进展,阳顶天只得与那执事之人道了谢后,当即便下山而去。来到城中寻了一家客栈后,一关上房门,阳顶天便不由开始思忖了起来。 ‘按这胡广生当时铁笔门交手情形来看,其当日纵使受伤,但也绝不会伤重致死!按此人年岁推算,其定是衰老致死无疑!’心念及此,阳顶天遂当下便在当时所见的几个洞主之中开始筛选了起来。于是一番思忖过后,阳顶天最终不免将注意力投在了当时最为年轻的无邪洞洞主陆贾身上。 ‘这陆贾当时不过是三十出头,既是果真过去了三十年之久;此人也不过六十多岁,料也不致归西!’想到此处,阳顶天一通吃饱喝足后,当下便询问了路径;前往点仓山而去。诚如阳顶天所想!这陆贾不但依然健在,而且至今仍居住在点苍山上的无邪洞中。 可见面后,一待听阳顶天说出了来意后,那陆贾却立时面色大变劝慰道‘你能有为师门报仇之心,确属难得!但这桩个三十年前的旧案,其中不但错综复杂;而且对手太过厉害!所以,我劝你还是就此止步,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去吧。’此言一出,阳顶天心中猛然一震后不由脱口问道‘前辈确定此案已过去了三十年之久了么?’‘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一年!’陆贾断然应道。看起言之凿凿之状,阳顶天虽然确定其所言非虚;但还是有一丝疑惑掠上了心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江湖追凶 ‘虽然早听说这道家洞天中玄机重重多有异象,但我曾在金霞洞中多时;却也从未见过怪事发生!莫非此间怪事,与我曾在那柳公岛上的四季洞天中呆过有关?’疑心一起,遂脱口问道‘陆老前辈,您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四季洞天的所在么?’ ‘柳公岛上的四季洞天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陆贾断然应了一声后讲道‘那四季洞天不但蕴藏阴阳转化玄机,而且还是赵公明赵元帅升仙后的道场;据说在洞中呆上一日,便足以抵得上外界一年……’‘既然如此!那其他洞天,例如前辈您这?……’‘我这洞天及莫干洞,包括你们铁笔门的金霞洞虽然名为洞天,但也不过是当年仙人飞升后留下的一座空穴;自然无法与那处在八卦图案阳目位置上柳公岛中的四季洞天相提并论……’娓娓道来的陆贾颇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啊?问题果真出在此处!’按照洞中一日外界一年的说法,算算时日大致差不多的阳顶天这才接受了眼下已距离当日案发过去了三十年之久的事实。眼见在问起当年情形,那陆贾只是连连搪塞。情知徒劳无用的阳顶天只得向陆贾道了别后,当下便匆匆离开了点仓山。 出山以后,望着眼前纵横交错的条条道路;想到事情确已过去了三十年之久,阳顶天颇有种哭天无门的感觉。一阵心灰意冷过后,募地脑中灵光一闪‘当年惨案发生后,记得一同现身的还有彭家岛玉霁洞洞主彭师吾;此人当时年纪与陆贾相仿!若能找到此人,能问出一些端倪;也说不准!’主意打定,遂当下便动身前往了雷州。 却不料!数日后赶到了彭家岛雷州总堂后,阳顶天刚刚将来一说出,当时便被彭家岛出动的大批高手给团团围住;一言不合,双方当时便大打出手了起来。也正是此次交手以后,阳顶天方才知道自己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可说非同小可!交战中,不但对方出手招式在他眼中缓慢无比,而且自己曾学过的招式威力猛增迅疾无比!是以,仅仅只是普通拳脚功夫施出,便将对方二十多个高手打得叫苦不迭。 ‘这彭家岛为何对此事如此紧张?莫非其果真对当年之事知根知底不成?!’心念及此,接下来的几天里,阳顶天便时时找上门去,对其紧盯不放。可如此一段时间下来,除每次前去都会与对方大打一场外;莫说是查问端底,既是那彭师吾人影也未曾得见。眼见那彭家岛大有一副打死不从的架势,阳顶天本就无意对其痛下杀手;遂只得打消了由此处下手的念头。 ‘接下来又该从何处下手呢?’走出了彭家岛总堂后,此念一直在阳顶天心头久久萦绕。由于并无确切去处,出于习惯使然;离开了雷州以后,漫无目的的阳顶天只是下意识地一路往东南方向行进。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梧州地面时,阳顶天方才回过神来‘目前毫无线索,铁笔门已经是回不去了;眼前天下虽大,却也毫无自己的容身之地了!’想到此处,一股浓浓的悲怆之感后随之而来的强烈失落及满腔愤懑使阳顶天不由开始狂奔了起来。但好一阵子的亡命狂奔过后,非但没能使心境平复,却反而使愤懑满腔的内心更加狂躁了起来。 就在阳顶天正自心烦意乱之时,却猛然听到前方道路上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何人在此厮打?’心念一起,此时烦躁无比的阳顶天当即便循声走了过去。过去后,却见此时前方正有好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在围攻一个稍显瘦弱的汉子。五个大汉个个下手狠辣,此时那瘦弱汉子虽然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但却仍然死死护着一辆装着两口大箱的车子;不让几个大汉靠近。‘哦?这几个凶神恶煞之人原来是劫道抢人东西的强盗呀!’阳顶天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再看到那瘦弱汉子为保全自己东西被几个大汉打得牙齿落地血沫横飞之状;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初入江湖时被人欺负的场景。 同情之心一起,遂当即一声大喝走上了前来。‘何方小子!竟敢架我江南五杰的梁子?’刚至近前,便有一个大汉叱道。‘连山五鬼!凭你们这种行径,也敢自称英雄豪杰?’见状,那瘦弱汉子立即反叱道。‘废话少说!反正今天这车上的东西咱们是要定了!再敢阻拦,定要将你横尸当场!’几名大汉不约而同一声厉喝发出后,立即同时向那汉子发起了攻击。此时处在几个大汉的合力猛攻之下,那瘦弱汉子虽然连连中招;但却仍然死命护卫着车上的箱子不让其靠近。‘此情此景,可不正是与我当年所遭遇过的情形一样么?’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火气上冲。遂当即取出兵器,出手当场了结了那连山五鬼。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小人甘平有礼了’阳顶天正自翻看大汉尸首之时,那瘦弱汉子便已上前一礼说道。此时说起话来,才知道:这瘦弱汉子名叫甘平,乃是威远镖局镖师。前日接下了一趟差事,没想到刚刚行至此处;竟然遇上了连山五鬼劫道!此番若非……一段讲述过后,那甘平当即便又对阳顶天千恩万谢了一番。 ‘在这光天化日的官道上,盗匪也敢如此猖狂?’一番话听完,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现今蒙古刚刚灭掉大宋建立元朝不久!新朝根基未稳;自是无暇顾及咱们这江湖闲事……’连连摇头苦笑的甘平一副无奈之状。‘大宋已被蒙古给灭掉了么?’记得当年在铁笔门之时,虽然当时便曾风传蒙古与大宋在黄河两岸打得不可开交;不成想如今竟果然成了蒙古的天下,阳顶天不由对这三十年间的沧桑巨变心生出无限感慨。 ‘看大侠兵器,大侠莫非是铁笔?……’正自思忖之时,那甘平已指着阳顶天手中的判官笔探询了起来。‘不错!此正是铁笔门独门兵器判官笔。’因对这甘平颇有好感,阳顶天脱口应道。‘大侠原来竟是铁笔门的高手呀!甘某失敬了’那甘平又施一礼道。‘大侠意欲何往?’又一通闲话扯罢,见阳顶天仍无离去之意;那甘平又接着问道。‘不瞒朋友!眼下我也正发愁去处,不知该去往何方。’想到自己目前处境,已与其颇为热络的阳顶天有感而发。‘大侠眼下若果真并无去处,小人倒有个提议!只是不知大侠肯不肯委屈……’那甘平近前再施一礼问道。 ‘是何去处?’阳顶天当即便来了兴致。‘我所押送的这趟镖正是为庆贺江南大侠封不平老英雄七十大寿所送的寿礼!眼下大侠若无它事;不如咱们结伴而行,先去盘桓几日再做打算。’略一思忖后,甘平又探询道。此言一出,阳顶天不由心中立时一动。‘记得当年萧老掌门与这封不平也颇有交情,其间多有往来;若能见到此人,或许能问出一些当年铁笔门惨案线索也说不准。’想到此处,阳顶天当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下说定,镖车启程后;人欢马快,数日后便抵达了常德府。再来到了封不平府邸,一待将贺礼交接妥当后;生性豪爽的封不平不但当即便命人收拾了客房供阳顶天歇脚,而且晚间还特意设下了一桌酒席款待众人。 席间,当问起阳顶天师承时,因不知柳公岛是何门派;阳顶天只得按自己此前在铁笔门中的辈分报与了众人。‘阳少侠竟然是萧老掌门弟子?如此,倒是失礼了…..’听阳顶天报出竟是老友萧直弟子后,封不平立时热络了起来。再听说了阳顶天眼下并无去处后,封不平更是当场便命人腾出了一间客房,将阳顶天暂时先安顿了下来。 落下脚后,虽然与封不平日日相见,但想到其即将大寿之喜谈及灭门凶案总归有些晦气;阳顶天却也只能耐住性子,只待寿诞之期过后再行询问。半月之期转眼即过,很快就到了寿诞之日。是日一到,随着各门各派道贺之人纷至沓来;不到半日功夫,便将封府几间客房及前厅后堂挤占得满满当当! 虽然来人甚多,但封不平还是特意命人为阳顶天单独留下了一间客房。如此好一阵子的纷纷扰扰忙乱后,时辰便也到了正午时分了。看看所邀门派均已到齐,此时早已收拾利落一袭红色锦袍的封不平当即便由一众弟子簇拥到了前厅。站定后,封不平一通客套话讲完,眼看酒菜已经上桌。就在封不平准备招呼众人入座之时,随着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后,厅前立时便落下了两个通体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蒙面人来。‘尊驾哪门哪派?若无邀请;还请返回!’见两个蒙面人来者不善,封不平当即喝问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寿宴退敌 ‘老匹夫!你与我家主人作对多年;咱们又岂能容你如此快活?’两个蒙面人扫视了院内众人一眼后其中一人森然喝道。这封不平早年侠名颇著,加上与江湖各大派交情颇深;因此,蒙面人言语一出,立时有人飞身而上;当即便与二人战在了一处。 飞身而上的两人俱是当今武当与青城两派中的翘楚人物!二人一路剑法施出,绵密无比的剑势历史便将两个蒙面人笼罩在了一团寒光之中。但蒙面人身手已不容小觑!躲过此势后,双方你来我往;直斗了数十招后,竟仍是个不分伯仲的平手之局!‘此二派果然不愧是使剑名家,剑法确是非同凡俗!’眼见二人在两个蒙面人的凌厉攻击之下收放自如之状,众人不由赞道。 可赞声刚起,只见那两个蒙面人只互一使眼色后;不但攻势狠辣无比,而且招式更是诡谲无比!如此一番猛攻之下,战不多时,与其对敌的两个武当、青城弟子便已相继中招挂彩。‘鼠辈敢尔?!’想到二人若于此处身遭不测日后难以向两派交代,眼见那两个蒙面人又是一记杀招攻来,封不平只得一声怒喝发出,飞身加入了战团。 这封不平早年曾得少林高僧指点,加上成名多年;一身武功自然非同一般。但加入后,那两个蒙面人显然更胜一筹!不多时,便将封不平等人打得相形见绌、应接不暇!眼看封不平等人已经落入了下风,随着一声大喝‘姑丈休慌,小侄来也!’发出,立时一名青年公子哥飞身挺剑而出。 ‘范遥!你?……’看清来人后,封不平不由微微一怔。‘姑丈请放宽心,侄儿剑法已有所得!’那范遥应了一声后,当即一式精妙剑招施出;将封不平等人全部换下,独自与那两个蒙面人交战了起来。‘遥儿小心!’此番交上手后,起初封不平还不时出声提醒,但十多招过后;眼见剑势愈发精妙的范遥已占据了上风,不愿其分心的封不平只得退至一旁观望了起来。 这范遥剑法确是了得!只见其剑势展开后,非但全无寻常剑法的那种绵柔细致之感;而且大开大合凌厉非常!虽然变化不多,但大气磅礴的每一式施出都显得雄猛无比。再战不多时,两个蒙面人顿时便现出了相形见绌、难以招架之状。可此时场中的范遥虽已完全占据了上风,但想到大喜之日见血不吉;却也不敢全力施出杀招。 却不料!心意被对方看出后,只听对方不约而同一声厉啸发出后,院内立时便又现出了几个蒙面人来。‘无耻鼠辈,来得好!’见状,不待其发难,范遥立即抽身而出;一记精妙招式向几个蒙面人攻击了过去。几个蒙面人接下了来势后,双方立即战在了一处。虽然后来蒙面人比方才增加了一倍不止,但范遥靠着精妙剑招在对手之中穿插游弋、或点或削;任那几个蒙面人攻势凌厉无比,一时却也奈何范遥不得。见状,先来的两个蒙面人立即回身反攻,配合后来同伴发起了攻击。 如此一来,后来的五个加上先来的两个蒙面人,立时便形成了七个蒙面人合攻范遥的局面!可范遥以一敌众,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剑势如虹,越发勇猛!一路指东打西飘忽不定的精妙剑势,混着隐隐风雷之声施出;转眼之间,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风雷六式果然精妙!’观战间,封不平情不自禁低呼道。闻言,几个蒙面人只互一使眼色,立即同时由怀中取出了一包粉状物什;齐齐向范遥迎面抛洒了过去。 猝不及防!范遥立时攻势放缓;再斗几招,竟连身形也开始踉跄了起来。‘寿星今日不宜杀敌!待我前去助阵!’感念于封不平几日来的周到礼遇,见其此刻怒发喷张之状;阳顶天连忙交待了一句后,立即取出兵器加入了战团。 此番再与一众蒙面人交上手后,阳顶天不由对自己如今的武功更是信心满满!交战中他发现:不但对手的每次凌厉杀招都在自己眼中变得缓慢无比总能找出其破绽,而且自己在内力浑厚无比的同时;出手又比此前不知快上了多少倍!‘这紫阳心法果然是神妙无比!看来,师父传我的确实是非同凡俗的大本事!’阳顶天暗忖。 信心一增,兴致立起;阳顶天再不急于出招。只待对方遂招式堪堪攻至面前之时,找出其破绽后;再后发先至,出手一招制敌。此法甚妙!由于完全是待机而动,几乎无太多动作;一众观战之人只看到从容无比的阳顶天只双笔点点画画之间,几个蒙面人便已纷纷中招。‘这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邪门?!’再战了片刻后,越打越是心惊的几个蒙面人只得齐发一声喊,立即同时逃去得无影无踪。 ‘阳少侠义施援手,老朽感激不尽!还请上席就坐。’就在阳顶天正自望着那几个蒙面人逃去背影发呆之时,封不平便已来到身前把臂招呼道。看看院内之人均已就座,阳顶天只得忙不迭应了一声后,随其来到前厅坐了下来。 坐定后不久,见那范遥也与对面落了座;阳顶天这才有心思对其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身形俊逸,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彷如冠玉一般的面目上两道剑眉斜插入鬓,隆直高挺的鼻梁上方一双灿星般的朗目;再想起其方才潇洒无比的御敌之状,‘好一个貌赛潘安风姿绝世的翩翩公子!’阳顶天暗赞之余,无形之中便对这范遥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遥儿,方才没事吧?’思忖间,封不平便已询问了起来。‘谢姑丈,侄儿没事!方才只不过是中了对方阴招,眼睛受了点小伤;现已清水洗过,全然无碍了。’范遥嘴里忙不迭应着,同时向座中之人莞尔一笑微微示意着。此笑一出,其英朗无比的面目中立即弥漫出一股清新俊逸之风拂过座中众人;使其原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庞顿时散发出了一种别样的光彩! ‘感谢兄台方才解危!一杯水酒,不成敬意;请!’正自出神之际,范遥已捧着酒杯来到了面前。‘此人敬酒,我不能不喝!’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虽然连说不敢当、不敢当;但还是与那范遥一连对饮了三大杯。此时再问起这范遥来历,封不平当下便开始介绍了起来。原来:这范遥本是封不平之妻范氏的本家兄弟之子,乃是自幼便寄养在封家长大的。由于此子天分极高,七岁便已考中了秀才;因此,对范遥视若己出的封不平夫妇自然也对其刻意培养,希望此子有一天能进士及第光宗耀祖!甫料此子长大以后,却突然对文章物事全然提不起兴致;却反而武学之道发生了浓厚兴趣。眼看执拗不过,封不平这才转而教起了此子武功。不成想,封不平大半生学来的武功,仅仅一年功夫便被其了然于胸、融会贯通!当时此处虽然再无可教,但好在夫人范氏还有一个妹妹乃是姑苏慕容老当家夫人。想到姑苏慕容氏收藏武学秘籍之丰天下皆知,封不平遂将其打发到了慕容氏家中参阅修习。却不料,范遥于此处参阅了各派武籍后,出于对仗剑江湖的剑客向往,却独独对于剑法痴迷无比。这慕容氏虽然藏书颇丰,但唯独这剑法典籍却寥寥无几。在此呆了两年后,兴致索然的范遥便又回到了封家。眼见此时的范遥仍对武学一道痴迷无比,但确实已乏技可教的封不平无奈之下;只得将早年在少林学到的一套本门秘传武功传与了范遥。却不料!这套原本是以降魔杖使出的‘风雷六式’,竟然被其融入到了剑法之中,而且自创出了一套剑法;并且目前此剑法还…… ‘我看这位阳兄台方才所施的武功应该是铁笔门永字八法无疑!但按书中所载,这永字八法又怎能有如此威力呢?还请阳兄台赐教!’听封不平似有夸赞之意,若有所思的范遥忍不住打断问道。‘范公子好眼力!方才我所施用的确是永字八法;只是由于我后来又得到了高人指点,所以才有了现今这般威力。’想到柳公岛遭遇过于离奇,加上早已报过师承;阳顶天只得含糊以对搪塞道。 ‘既是又得高人指点?!这便难怪了,这便难怪了。’口中连道的范遥这才现出了一副释然之状。此时再问起阳顶天对敌时所用的身法,阳顶天由于根本就没有学过什么身法;只得坦诚相告乃是由于修习后来高人师父所授的内功心法后,才使自己既是不会什么身法;也能轻易躲过对手攻势,并能找出其破绽的。啊?由此看来,阳少侠后来的师父定是位不世出的高人无疑!见阳顶天就此打住,众人虽然心中震惊不已;却也不好多问,遂当下便吃将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勇担重任 由于席间此时相谈甚欢,虽然起初有些波折;但一席寿宴还是一直吃到月正中天,众人方才尽兴而归。饭后再问起眼前打算,当得知阳顶天仍然毫无去处后;封不平不但命人又将客房捯饬了一番,而且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下人供阳顶天使唤。 眼看盛情难却,想想自己也确实无处可去;阳顶天只稍一思忖,便答应在此先暂住了下来。此后的几天里,虽然每日千篇一律的吃酒、应酬日子颇为枯燥;但由于时常能与那范遥促膝长谈,阳顶天却也并未觉得烦闷。交谈中,阳顶天发现:这范遥虽然对各派武功知之甚详,但对江湖之事却几乎一无所知。 ‘看来若想要问出当年铁笔门惨案端倪,还需日后寻机向封不平本人询问才好。’主意打定,阳顶天遂安心在此等待起了询问良机。如此一等,又是半月之久。眼看距离封不平寿诞之期已过去了月余之久,却仍未找到询问良机的阳顶天自然难免有些心急了起来。 这一日,当得知又是要自己前去后堂酒宴作陪之时,阳顶天本不想去;但听说了此次前来客人乃是少林、武当两位掌门后,他立时就改变了主意。‘据说这少林、武当弟子遍及天下,其掌门见闻更是广博无比!与其相谈,或有一些收获;也说不定。’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即欣然赶赴了后堂酒宴。 前往途中,原本以为领袖武林的两派掌门应该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但见面后所见情形却又使阳顶天不由大吃一惊。那少林派掌门悟因和尚神色肃穆,袈裟**;倒还不失为一门大派的掌门架势。但那武当掌门三丰道人却道袍敞开,赤足乱发;加上其有意放浪形骸的举止,除了从此人精光乍现的双目能看出其修为颇高外,在其身上着实找不出丝毫掌门风范。‘难怪江湖中人将其称作张邋遢,果然是所言非虚!’阳顶天心道。 少时,酒宴开始,一通客套话说完;众人交谈内容很快便说到了此来正题。‘前番听闻封大侠寿宴遭袭,我与悟因掌门探望来迟;还请封大侠莫怪。’三丰道人首先说道。言毕,立即扯下一条鸡腿,边往嘴里硬塞边问道‘来人是何路数?可查出端倪了么?’‘目前还……’封不平刚想作答,但那三丰道人已将整只鸡扯得稀烂;拿起一块递了过来。 ‘这……’见封不平稍显迟疑,那三丰道人索性将满是油污的双手在污渍斑斑的道袍上擦拭了几下后,直接下手为众人分起了鸡来。轮到了阳顶天时,虽然只分到了一只鸡屁股,但阳顶天还是赶紧起身一礼道‘多谢三丰道人掌门。’‘此话太过拗口!道人姓张,叫我张三丰便好!’三丰道人驳斥了一句后,当即便拿起一只鸡爪吮吸了起来。 看其吮吸津津有味之状,阳顶天遂再不客气;拿起鸡屁股便大嚼了起来。‘这位是?……’见阳顶天吃得颇为痛快,张三丰向座中之人探询道。‘此为铁笔门高足阳顶天阳少侠!’封不平起身介绍道。‘铁笔门阳顶天?此人莫非?……’顿时面现疑色的张三丰这才放下了手中鸡爪四顾犹疑道。 ‘不错!此前寿宴上打跑来敌的正是这位阳顶天阳少侠!’封不平忙不迭应道。闻言‘铁笔门弟子能独战七个顶尖高手?’张三丰与悟因和尚齐齐停下露出了狐疑之色。‘当然!仅以铁笔门武功自然是难以办到!但据阳少侠所说;他还有一位不世出的高人师父……’看二人神色,封不平赶紧接着解释道。 ‘是哪位不世出的高人师父?阳少侠能否告知老衲呢?’久不做声的悟因和尚突然冷不丁问道。看座上众人连连示意,阳顶天虽感柳公岛之事颇为离奇;但见少林掌门发问,却也不得不据实相告。‘我师父名叫汪直,居住在柳公岛。’阳顶天郑重说道。 ‘这便对了!这便对了!’应声不迭的张三丰二人立时齐齐露出了震惊之色。‘我师父是什么来头?可有什么不妥么?’看二人神色,阳顶天脱口问道。‘你小子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张三丰嗔怪了一声后却反问道‘莫非你未曾听说过那句歌谣么?灰鹤出浮云,双龙现至尊!怎敌书生神勇?一喝荡平江湖……’ 这句流传已久的歌谣,阳顶天初入江湖时便曾有听闻;但却实在不知这句歌谣与自己师父汪直有何关系,遂冲口而出‘这句歌谣我虽然早有耳闻,但实在不知这与我那位高人师父有何关系……’ ‘希望你莫要是装糊涂才好!…’二人呵斥了一声后讲道‘这灰鹤出浮云,讲的是先前天山派掌门端木修,而双龙现至尊,则是早前的江湖至尊赵惟明;至于这一喝荡平江湖的书生嘛,所指正是前时一介书生的汪直!……’言毕,见丝毫未以为意的阳顶天一副狐疑之色,二人当即便又将数十年前那次中土武林与西域高手对决时的情形向阳顶天大致讲述了一遍。 ‘贫道今年已九十有六!当年华山对决之时,我亦是山下现场观战之人;亲眼所见,诸位无需多疑。’末了,见阳顶天等人俱是一副惊疑之色,张三丰又特意解释道。此言一出,阳顶天疑问全消的同时,不由为自己当时的奇遇而暗暗称幸了起来。 ‘二位掌门!晚辈前时寿宴之事;不知两派可曾……’见几人话题越扯越远,封不平不由急切了起来。‘咱们武林正道自会为你讨还公道!只是目前还……’张三丰断然应了一声后,随即却又沉吟了起来。‘贵派是否已经查出了端倪?是不是对方太……’见二人沉吟之状,封不平急急问道。 ‘按小徒所讲,从当日来袭之人不以面目示人来看;其行事手法倒颇与日月神教有些相似!只是这日月神教老巢,目前还不得而知…..’悟因和尚无奈叹息道。见状‘日月神教又是何来头?’闻所未闻的阳顶天脱口问道。‘这日月神教确是大有来头!……’悟因和尚随口应了一声后讲道‘据说此教是由西域各派高手组合而成,由于其相貌与我中土之人大相径庭;故而其每次外出作案时,均以蒙面装扮出现;以防止暴露身份!人言这日月神教座下有黑木、红风、青石、紫电四大堂口,顶尖高手不下数百之众;而且还……’ 悟因和尚此言一出,当即便听到封不平长叹一声忿忿说道‘既是对方实力如此强劲,那老朽此次遭袭;看来,却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封前辈无需懊恼!既是对方打上门来,咱们只需将场子打回去也就是了;何需如此?’见封不平无奈摇头之状,阳顶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阳施主作为江湖至尊汪直传人,既有平贼之心;看来,此事似乎有转机了。’连连颌首的悟因和尚向张三丰示意道。‘悟因掌门所言极是!想那汪直当年一喝震退宵小;何等威风?今有其传人担当此事,想必汪直不久后便会重现江湖。’张三丰抚胸笑道。 ‘如此,老朽便将前番受辱之事托付与阳少侠了!’听二人言语,这才露出笑意的封不平连忙向阳顶天起身一礼道。见状‘这,这,这这……’阳顶天本想推辞,但想到了汪直当年的神勇情状后;却也不愿弱了师父威名。‘师父当年仅只开口一喝,便将西域邪派吓退了数十年!如今我既已学到了他压箱底的武功,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师父’想到此处,阳顶天当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阳少侠果然不愧是汪直弟子,确是有其师风范!只是由何处入手,你可有头绪了么?’悟因和尚称赞了一句后反问道。‘目前虽无头绪,但我想只要这日月神教还在江湖走动;我只需四处留意查访,定能查出其蛛丝马迹!’阳顶天想也未想冲口而出。‘不畏险阻!不惧强敌!确是汪直当年之风!’连连道好的张三丰二人同声赞道。 ‘众位放心!我定不会辱没了家师名声!’见座上众人又说起了汪直当年事迹,阳顶天心中顿时腾起了豪气万千丈。‘如此甚好!若需人手,只需知会老衲一声便可。’见状,悟因和尚应了一声后,立即当面交待起了相关事宜。唠唠叨叨的一番话听完,返回住处后,阳顶天这才开始思忖了起来。‘看方才众人谈起这日月神教畏之如虎之状,其实力定然非同小可!’想到此处,阳顶天不由为自己席间的冒失之举颇有些后悔了起来。但再转念一想‘既然这日月神教来头颇大,要查出其蛛丝马迹料也不难!据说师父当年成为江湖至尊时所用的武功便是紫阳心法,而我既已学得了师父的看家本事又答应了人家;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惹祸上身 心念及此,豪气顿生的阳顶天索性将心一横倒头便睡。主意打定,整夜辗转反侧的阳顶天次日一大清早便向封不平等人告了别匆匆前往北方而去。一整日马不停蹄,直至前方一座大城拦住了去路时,阳顶天方才停了下来。看到了城门上方的‘襄阳’二字后,情知此处乃是贯通南北连接东西的重镇;也是江湖人物的云集之地。眼见天色已晚,未多思忖,阳顶天便迈步进入了城内。 进去后,看到了城中的繁华之状;此时身揣大笔银子的阳顶天不由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看来在江湖上只要能得到人人敬仰,日子便能过的如此快活!’一番肆意无忌的闲逛采买之后,阳顶天暗忖。此时一阵饥饿疲乏之感袭来,阳顶天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封不平所赠的盘缠。触手一探,在发现竟然仍有二百余两之多后,阳顶天当下便寻了一家颇为体面的客栈走了进去。 却不料!进去后,却被店家告知:上等客房早已客满!若不嫌将就;后院倒有一间可以落脚。‘后院饲弄牲口之处!岂能住人?这位兄弟看着也像个江湖中人,如若不嫌唐突;可否来我房中一叙?’那店家言语一出,便听到旁边有一人斥道。循声望去,只见此人年约二十多岁,一袭锦绣长衫,腰悬宝剑;此刻正双手负后,满脸不屑地望着那店家。 虽然此人神态倨傲,但见其一副江湖中人打扮;加上其所发邀请正是自己眼下所需,阳顶天遂当即上前一礼道‘兄台若不嫌麻烦,在下便叨扰了。’‘江湖救急,本为我等常事!哪来的这许多婆婆妈妈?’那人呵斥了一句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登上了顶楼。 再一路随其来到房间后,互通了姓名才知道:此人姓杨,名逍,乃是池州人。此时再扯起闲话,当得知阳顶天也是初出江湖不久后,那杨逍虽然稍显失望,但还是指着套间外面说道‘此处还有一张床榻!若不嫌委屈;你便在此对付一宿吧。’‘如此,也比露宿荒野好得多!’心念一起,阳顶天遂当下便来到外间收拾起了床铺。‘客官,您老饭菜已经齐备!请慢用。’正自收拾之时,小二已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小爷腹中饥荒正紧!你这饭食来得还算及时。’那杨逍接过食盒,只打开一看,便提着步入了里间。见其已自顾吃将了起来,阳顶天虽感颇受冷落;但想起早年沦落江湖时的凄凉遭遇后,却也未以为意。遂向那杨逍招呼了一声后,自己独自前往了楼下就餐。 来到楼下大厅后,此时虽然饭点已到,但食客并不算多;三三两两的来人使偌大的厅里显得颇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见尚有许多空闲,阳顶天当即便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不多时,一待饭菜上桌后‘一人吃喝,少了许多拘束;倒也自在!’嗅着饭菜香气,早已饥肠辘辘的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敞开胸怀,痛快吃将了起来。 正吃间,听到了一声低呼‘那厮正在此间歇脚,切不可使其走脱!’响起后,循声望去,却见一众大汉与几个持剑女子正指指点点着一起向楼上涌去。由于对这种江湖人物行色匆匆情形早已司空见惯,阳顶天也并未太过在意。只稍一打量后,随即便又接着吃喝了起来。 却不料!饭食刚刚吃了一半,随着楼上一阵喧闹之声过后,紧接着便看到杨逍与方才上楼的几个持剑大汉由楼上跃入了大厅。双方甫一站定,便看到杨逍手指对方怒叱道‘尔等也算得上是六大派成名多年的前辈人物!却倚仗人多势众;联合对我一人下手,是何道理?’ ‘小子,废话少说!今日定要灭掉你的傲气;让你见识见识我六大派的厉害!’杨逍话音未落,立时便有一人反叱道。一言不合,双方当即便在大厅里大打出手了起来。打斗中,对方众人虽然剑法精妙攻势凌厉,但那杨逍显然更胜一筹!看到其以一敌众仍能稍占上风的情形时,阳顶天也并未急于出手相助;只自顾用饭先为其掠起了阵来。 ‘这杨逍身手确是了得!’观看中,见杨逍一记精妙招式施出不但破解了对方联手一击的攻势;而且还顺带将对方一人打翻在地后,阳顶天不由赞道。可赞声刚起,只听得那倒地汉子一声大呼发出,门外立时又冲入了几个持剑大汉一起加入了战团。 此一加入,情势与杨逍可就有些不妙了!不多时,便落入了下风!眼看杨逍已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频发之状后,阳顶天情知不能再袖手旁观。遂当即大喝一声,加入了场内。加入后,场上战况立时改观!不多时,杨逍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眼见对方也有厉害帮手出现,一众持剑之人情知多留无益。遂只得丢下了一句‘小子休要得意!有胆来城外短松冈一战!’后;一声招呼发出,一众持剑之人立即齐齐夺门而出。‘这位兄弟倒是颇有些手段!杨某谢过了。’见一众对手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双手负后之状的杨逍上前谢道。 ‘好说,好说,且先回屋吧。’见杨逍又恢复了此前的孤傲之状,无心与此多说,阳顶天当即便又将其招呼到了楼上。‘这是何故?杨兄是如何惹上这许多仇家的?’一进房中,见四处狼藉一片,阳顶天脱口问道。见询,杨逍苦笑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杨逍本就是出自于池州的一个官宦大富之家,自小便过着奴婢成群的优渥生活。甫料,在杨逍十多岁时,却由于蒙军入侵,大宋灭亡;这才不得不开始了一段江湖漂泊的日子。其间,为求自保,杨逍还特意拜在了一位高人门下学艺。这位高人虽然性情怪异,但由于见杨逍天分出众;教起武功倒也毫不藏私,算得上是倾囊相授。此时的杨逍由于见师父对自己几乎百依百顺,出于对其随身佩带的一件物什异常喜爱;遂当场便向师父提出了讨要之意。师父当时虽未拒绝,但却提出了要待其武功大成后才能赠予。于是,杨逍此后便加倍用心,勤加研习本门武功;以期早日大成。却不料!数年后待到杨逍功成之日,却发现师父早已将那件物什赠与了他人。无计可施之下,此后几年里杨逍便以向江湖门派挑战;赢取了对方珍爱之物后,再将其弃之敝履以发泄心中愤懑。而之所以与这六大派结下梁子,也正是由于此前赢取了青城、华山、峨眉等派视若性命的珍爱之物;又将其弃如废物,以致于其中一位掌门当场活活气死而引起的…… ‘似此等出身于富贵之家的公子哥,自然是免不了有些怪异脾性。’听说了其中缘由后,阳顶天暗忖。‘杨兄,咱们既然已将方才那些人全部教训了一顿;你这又是?……’思忖间,见杨逍又整装待发一副气势汹汹之状,阳顶天不由脱口问道。 ‘方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他们并非是六大派当今弟子;全部是其成名多年的前辈人物;如此欺人太甚!我杨逍岂能饶他?’越说越来气的杨逍一副怒发冲冠之状。‘既是如此!其胆敢约战,定是又请来了厉害帮手;所以,我想……’感念于这杨逍留宿之恩,阳顶天连忙提醒道。 ‘可对方既已划出了道道,既是其请来了天兵天将;我又岂有畏缩不去之理?’双手负后昂首向天的杨逍断然应道。‘如此,既是赶上了此事;我便陪你走上一遭;可好?’眼见执拗不过,心中不安的阳顶天只得提议道。 ‘既然你不怕惹祸上身,我便一起前去也好。’杨逍随口应声后,不由对这颇为仗义的阳顶天生出了几分好感。‘此人被我连番冷落,却还能有如此胸襟?此等人物,江湖中确属难得’杨逍心道。于是说定后,二人当即便一起赶往了城外的短松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到了约战地点后,所见情形还是不免使人心中一惊。只见一片不高的松林中不但此前的一众持剑之人俱都在此严阵以待;而且在众人前方还赫然挺立着一僧一道及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文士。 ‘这些便是你们请来的帮手?’站定后,杨逍斜乜了前方几人一眼后;随即便露出了一副不屑之色。‘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这位乃是布袋和尚说不得,这位乃是铁冠道人张中;而这位先生嘛,非是他人,正是冷面先生冷谦!’‘眼下你小子跪地求饶还来得及!若不然,战端一开;定叫你二人葬身于此!’看杨逍神态,对方阵中立时两名大汉上前斥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化敌为友 啊?他们竟然将这几个江素有‘江湖鬼见愁’之称的闲散高人全都请来助阵!阳顶天闻言不由一震。‘既是你们几人齐出!小爷又何惧之有?’思忖间,却见杨逍已横眉以对;向那冷面先生不屑一笑道。眼见大战一触即发,阳顶天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据说此几人早已是绝顶高手,再加上对方这许多六大派前辈高手;若是斗将起来,自然难免有伤亡!而我眼下之事尚且未了,又岂能先与六大派结下梁子?反不如……’想到此处,阳顶天眉头一皱,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主意打定,再稍一盘算后,遂当即上前说道‘常言道打无好手!少时一旦大打出手,双方自然免不了出现伤亡;而此事既然是由比武赌约而起,在下索性便与众位再打一个赌!以免徒增死伤……’此言一出,那些六大派高手由于此前已领教过两人厉害;自忖并无必胜把握,遂俱都缄默不语打量着二人。 而此时的杨逍由于想到自己当日所为确有过激之处,也不愿与六大派梁子越结越深;只得呆立当地望向了阳顶天。见众人目光全部注视着自己,阳顶天拱了拱手;行至正中朗声说道‘我这位杨兄弟手段众位早已知晓,而这几位朋友的大名;也是江湖人尽皆知!人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因此,为避免强手相遇,在下不才,愿代替我杨兄弟与这几位朋友交手!我保证:不用任何招式,十招之内将这几位朋友打败;若是在下输了听凭六大派发落,但若是我侥幸取胜;咱们双方哈哈一笑,此事就此作罢!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这六大派本就并无必胜把握,现听说有如此好事;急于寻阶下台的一众高手自然求之不得。当即便有人走到冷谦等人面前探询道‘此人提议,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呢?’冷谦等人虽然来前便得知对方武功古怪,但方才听阳顶天说出不用招式也能在十招内将自己打败;如此匪夷所思提议可说是闻所未闻,几人不由齐齐来了兴致。 ‘莫非此人武功果真已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地?’心念一起,有心一试的冷谦等人遂纷纷应道‘只要此人能说话算话,咱们自然全无意见。’此言一出,一旁的杨逍虽然感觉阳顶天口气过于托大,但由于并不愿被六大派时时纠缠;加上此前也见过阳顶天出手‘索性便由这阳顶天出手一试!如若不成,再与对方翻脸不迟’想到此处,杨逍遂当即冷冷一笑道‘既然我这位兄弟已划出了道道,我杨逍自然也无话可说。’ 见状‘如此,便怪不得咱们以大欺小了。’冷谦等人亦还以冷冷一笑道。见对方均无异议,碍于身份的冷谦等人遂提出:由己方逐一上场与阳顶天交手,以十招为限;三场定胜负。于是,两相说定后,双方即刻开打。 首先与阳顶天交手的是布袋和尚说不得。这说不得早年曾是少林达摩院弟子,后来又曾得到过高人指点;一身武功着实不容小觑!只见其一路‘大摔碑手’施出后,不但攻势雄猛无比,而且招式中还暗藏锁、拿、拍、抓等擒拿手法;端地是变化万千,神鬼莫测!但强中自有强中手!只见阳顶天只闪转腾挪之间,便使说不得接连施出的精妙招式连番落空。‘这大摔碑手名列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向来从无失手!今日怎会?……’眼看已战至了第九招上,暗暗心惊的说不得只得取下肩头布袋,一记独门杀招猛攻了上去。但说不得这一式‘包罗万有’施出后,却见阳顶天竟从一不可思议方位避开来势后,接着回臂一勾;竟被其挂住了肩胛,直甩出了好几步;方才站定。 ‘布袋和尚,已经九招了!’听到了观战之人提醒,说不得猛然一惊后,遂当即使出了看家绝招;一式‘囊括天空’攻击了过去。此式一经施出,只见其手中布袋猛然暴增数倍的同时,脱手以后更是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如影随形一般地向阳顶天当头罩了下来。但阳顶天仍然并无多少动作,只是身形一错之间;便又从一匪夷所思方位扯住说不得手臂;将其直直甩出了数丈之远。‘此人果然有些门道!和尚认输了’说不得翻身跃起后,气呼呼说道。 见状‘道友休要丧气,待我来降他!’铁冠道人一声招呼发出,立即一式精妙杀招飞身扑向了阳顶天。此人武功虽然好似稍胜一筹,但情形却也并未比说不得好上多少!堪堪战至了第九招上,便被阳顶天从一不可思议方位扯住衣领;被甩出撞断了一棵松树后,方才在丈余之处落下了地来。 ‘我张中也心服口服!冷先生该轮到你了。’听见稳住身形的铁冠道人招呼发出,冷谦一声怒喝‘二位少歇,待冷某拿下此人!’后,立时剑诀一领,一式精妙剑招与阳顶天战在了一处。这冷谦早年曾拜在武当高人门下,后来又参研糅合各派武功所独创出的剑法威力自然非同小可!只见其剑势展开后,不但攻防兼备,绵密无比;而且还凌厉无比、迅疾诡谲!然而纵使其攻势迅疾如电、无懈可击,但在此时处于直如剑幕一般漫天剑光之中的阳顶天看来;其出手不但缓慢无比,而且剑势之中多有虚招。于是,眼见冷谦第十招剑势一起,阳顶天立即从一妙不可言方位欺至身前;一条手肘撞击其肩胛,同时另一手劈手夺下了冷谦手中宝剑。 ‘你这是什么打法?完全不合武功路子!’兵器甫一易手,冷谦不由失声惊叫道。‘咱们输了便是输了!莫非你还想要抵赖不成?’见冷谦惊愕情状,布袋和尚上前说道。‘难怪此人名叫说不得,原来是不会说话呀。’观战众人心道。但再转念一想‘这说不得虽然言语不中听,但其所说却也正是实情!方才这阳顶天虽是连胜三人,但其对阵之中确实未曾见到使出过任何门派招式,完全是信手拈来的应对不但神妙无比;而且从其方才张中甩出的力道来看,此人内力至少也有数十年修为!’想至此处,随即便有一个疑问掠过了众人心头‘可是若按其岁数来看,此人纵使从娘胎里练功,功力也断不会达到如此境地!’心念及此,连道邪门的现场之人不由齐齐陷入了沉默之中。 稍稍顿了顿,见众人俱都缄默不言,此时阳顶天却先向张中说不得二人拱手一礼,将宝剑还与冷谦后;面向岗上众人朗声说道‘前番我这位兄弟虽然冲撞了六大派,但我等实无结怨之心!此番在下虽然侥幸取胜,但他日江湖相遇之时;只希望咱们还能心无嫌隙,彼此好生相待才是!’ ‘这是何等样人?心胸竟然如此广博?若能与此人相交,我杨逍却也算得上是不枉此生了!’想到此处,杨逍遂狂傲之态一收,当即上前连道不是赔罪了一番。这今日前来的六大派高手,本就是退隐多年的人物;此前只是由于听说师门受辱,气不过这才来寻杨逍晦气的。此时见这杨逍姿态全变,加上战前有约在先;一众六大派高手只互一示意后,当即便纷纷上前与杨逍握手言和扯起了闲话。 与此同时,冷谦等人也来到了阳顶天面前;互相道起了家常。‘如此一场原本应该越结越深的梁子,竟然被这阳顶天轻松化解!看来,此人方才是当得上傲视群伦深藏不漏的当世高人!’心念及此,一回到客栈,杨逍便与阳顶天刻意结交了起来。 此时再通报起年岁,虽然比阳顶天年长了几岁;但杨逍仍愿屈居于小弟自称。一番闲话说罢,当得知阳顶天乃是要寻找日月神教之时;杨逍虽然对其知之不详,但还是从道听途说之中为阳顶天指点了一番。于是,得到了只言片语线索的阳顶天次日一早便与杨逍道了别后,匆匆启程上路了。 这一日,就在阳顶天正自奋力前行之际,只感到旁侧人影一闪,便看到一人身形奇快无比插肩而过。‘此人轻功好生了得!’自从离开柳公岛后,阳顶天自觉轻功早已罕世无匹;不成想,竟然被此人轻松超越!争胜之心一起,立时再加两成功力追赶了上去。 可眼看就要堪堪追上前方那人之时,却见那人只身形提纵之间,便又将阳顶天远远抛在了身后。‘天下竟有此等轻功?’不服之心一起,阳顶天遂又增加了两成功力追赶。吸取上次教训,此次再追近了那人后,眼见那人再次提速,阳顶天亦随之增加功力追赶。但此时那人却好似已看出了阳顶天较量之意,有意放慢身形;只保持了一段距离前行。‘这是何等人物?轻功竟能如此高绝?’眼见自己功力已经提至了八成,却仍然无法将其超越;阳顶天敬佩之余不由心中大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意气相投 因有心一窥此人面目,阳顶天遂使出了所有功力全力前行。此一发狠,不多时便与前方那人形成了比肩并进之势!但那人显然不甘于被阳顶天超越,只见其身形连展之下;不久便又遥遥领先了。‘既已追到了这般境地,可不能空手而返!’心念一起,在阳顶天的奋力施为之下;虽然无法超越那人,但那人一直却也无法摆脱;二人一时竟形成了齐头并进之势! 如此足足前行了半日之后,眼见阳顶天仍无罢手之意;那人显然也是较上了劲。只见其身形一弓一耸之间,立即变成了风驰电掣一般飞掠而行!眼见那人速度陡增一倍不止,情知势难超越的阳顶天正自准备退去之时,却突然看到那人猛地全身一震,立时仆倒在地。 ‘此为何意?’一时心中大奇的阳顶天当即便上前查看了起来。过去后,却见那人此时不但全身僵直;而且面色惨白!虽然此人面目稍显怪异,但对其轻功佩服无比的阳顶天还是关切询问了起来。 问过后得知:此人名叫韦一笑,甘州人氏。早年由于天赋异禀,曾被一个高人看中;得其传授了一套独门身法。此身法练成以后,虽然多次与人比试,但至今并无丝毫败绩。正因如此,方才见阳顶天仅用普通轻功架势便能追上自己;一时起了争胜之心,所以这才……讲至此处,那韦一笑便已两眼翻白,面目僵住;全身抽搐了起来。 ‘此人轻功绝世,可说是天下无双!没想到竟然患此怪病,真是可惜了。’说话间,见那韦一笑已露出了极其痛苦之色;原本高约近丈的身躯竟至挛缩到了不及七尺之状,阳顶天恻隐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问起病因来由,那韦一笑轻叹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韦一笑当年学得了那高人身法后,虽然轻功举世无双,但由于武功太差;每次与人争斗之时,总是不免落败逃之夭夭。因此,原本轻功天下第一的韦一笑便被笑做了‘逃命天下第一’!韦一**不过如此称谓,于是便游历天下,遍访名师;以期提高武功修为。许是精诚所至的缘故,几年下来;竟果真在湘西遇上了一位高人。拜其为师,说出了心中烦恼后;那位高人却也慷慨,当时便传授了韦一笑一套武功绝学。却不料!由于贪功冒进,修炼了这套名为‘寒冰绵掌’的绝学后不久;韦一笑便练功走火入魔,以致奇寒逆行身中阴毒。后来经那位高人救治,虽然一时保住了性命;可此后一旦运功过巨,还是不免阴毒发作当场僵死!而此次阴毒发作,也正是由于方才有心与阳顶天一较高下;强行运功过巨所致…… ‘啊?此人病发竟是因我而起!’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歉疚之余,当时便起了为其医治之心。此念一起,眼见那韦一笑身躯仍在挛缩;遂当即便问起了医治之法。‘这阴毒根本无药可治!我只需服下一些新鲜人血,将其压制住便好……’一句话尚未说完,韦一笑便已舌头僵硬,再没了下文。 ‘此人若不及时施救,只怕真会当场僵死。’见其已说不出话来,阳顶天暗忖。虽有心施救,但这新鲜人血又要到哪里去找呢?阳顶天不由泛起了愁来。‘可无论如何,既然已得知了救治之法;总归还是要试上一试的。’望着此时长仅三尺的韦一笑,阳顶天心道。 可眼见其情势已万分危急,无计可施的阳顶天情急之下;只得割破了手臂,将自己的献血灌入了韦一笑口中。此法确是灵验无比!服下了阳顶天献血后,韦一笑立时痛苦之状全消。再过了一阵儿后,竟连身躯也开始逐渐伸展恢复了原样。 ‘感谢阁下及时救治!血已够用,无需再多耗精元……’见阳顶天仍无收手之意,已复原大半的韦一笑连忙提醒道。‘不妨事,不妨事,总归要将你完全复原才好!’阳顶天嘴里应着,当即便催动内力以助推气血加速流出。 ‘不可施为!绝不可继续施为了!’眼见阳顶天已面色苍白如纸现出了萎靡之状,韦一笑强自摆脱掉阳顶天手臂急急大呼道。听韦一笑声音中气十足,再看其身躯已完全复原;阳顶天这才收起内力止血,上前查问了起来。 ‘此为何等人物?不但身手天下无双,而且还如此仗义!若是与此人错过,我韦一笑恐怕要抱憾终生了。’心念一起,眼见那阳顶天问过要走;韦一笑情急之下当即俯身拜道‘今日承蒙阁下及时相救,我无以为报;今后韦一笑愿追随阁下左右,以效犬马之劳!’‘我又不是什么富贵之人!哪里用得着随从?你若诚心与我相交,此后咱们只以兄弟相称便好。’阳顶天嘴里应着,赶紧忙不迭将韦一笑给扶了起来。 ‘这人竟有此等胸怀?日后必成大器!’想到此处,暗暗打定主意的韦一笑遂当即便与阳顶天互通姓名论起了年岁。一番通报过后,虽然足足比阳顶天年长了近十岁;但韦一笑仍要将其以兄长事之。见其心意笃定,诚挚无比;阳顶天只得随口应承了下来。 ‘我看韦兄弟情状甚急,有何要事;能否告知么?’交谈中,见韦一笑一副火急火燎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不瞒兄长!我本是要前往吐蕃;去取一件重要物什!……’韦一笑应声答道。 ‘是何重要物什?’见韦一笑话未说完便作势疾行之状,阳顶天不由冲口而出。‘此物名为九阴真经!据说乃是当年天山派掌门端木修由西域星宿派受赠而来;不想经年以后,此秘籍竟然落入了吐蕃金刚寺手中……’转身回首的韦一笑面上立时露出了一副神往之色。‘既是西域武学!与你有何干系?’看其情状,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 ‘兄长有所不知!这九阴真经里不但包含九阴白骨爪、九阴百婴掌等多项绝世武功,同时其中还有运化阴毒之法;若能得此秘籍,若能得此秘籍,我不但无需再练那寒冰绵掌;而且还能将体内阴毒化为功力;收归己用!并且……’听韦一笑罗列了一大堆好处,阳顶天对这九阴真经惊奇之余;想想眼下并无急事待办,遂当即提出了与其共同前去取书。 ‘有兄长同去,此行定可手到擒来!’阳顶天提议一出,大喜过望的韦一笑当场交待了相关事宜后,二人当即便动身前往了吐蕃而去。此时二人已身处川北,身法展开后;那需几日功夫?便已来到了吐蕃境内。 再来到吐蕃都城逻些后,一入城内,韦一笑便引着阳顶天与金刚寺附近先找了一家客栈落下了脚。 ‘既已来到了此处,咱们只需前去将其取来便是了!哪需要如此麻烦?’一连在此住了三天后,阳顶天忍不住问道。‘兄长有所不知!……’韦一笑应了一声后讲道‘据说这金刚寺乃是百余年前一个叫做金轮法王的密宗高人所建!此处不但护寺神功龙象般若功天下无敌,而且寺中多有高手;仅仅是其五**阵,此前便已伤敌无数,至今无人破解!因此若要避开护寺高手,成功取得秘籍;还需等到寺中僧人月初前往大理天龙寺谈经论道之时,才好下手。’韦一笑一气到来。 ‘你倒是摸得清楚!如此,便再等上几日下手吧。’见韦一笑谈及金刚寺护寺高手时唯恐避之不及之状,阳顶天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在此等待了起来。几日时间,转眼即过。看看动手之期已至,当日下手前足足养了一整天精神的二人晚间又叫来了一桌酒食;一直吃到了将近三更时分,方才赶往了城外山上的金刚寺。 来到后,却见寺中早已黑灯瞎火;除了松风阵阵外,却哪里还有一丝人迹?‘正是夜半禅院静悄悄,我等才好下手。’见四下寂寥无声,韦一笑顿时心中大喜。听到了韦一笑招呼后,阳顶天不敢迟疑;遂赶紧随其来到了山后楼上的藏经阁。 却不料!刚刚隐住身形,便听到楼中传出了一阵打斗之声。从窗户向下望去,却见此时的楼中正有一位相貌奇伟的汉子与几个红衣番僧激斗正酣。‘没想到,此人竟比我先到了一步!’看到了那汉子相貌后,韦一笑不由低呼道。 听其言语,阳顶天不由对那汉子打量了起来。只见此人身形高大瘦削,虽然两条竖立白眉稍显怪异;但冷峻周正的面目中还是透出了一种中原人士特有的凛然之威。此时这汉子一路精妙招式施出后,对方虽然武功不弱人多数倍;但一时却也奈何其不得。 再看与其交手的几人,只见其中一个拉长犹如葫芦一般的细长面目上,却偏生长着一张无法包住牙齿的大口;尤其是塌瘪若无的鼻梁上方一双直如鸽卵大小的无眉环眼,使人不由顿时生出了一种放肆离谱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结伴夺经 而另一个直如冬瓜大小稍显方正的硕大脑袋上,却偏偏在樱桃小口玲珑翘鼻的上方长着一双颇为精致的黄豆小眼;相貌虽然是极为怪诞不经,但还基本合理。可是此人旁边的一个则更为离谱!只见其不但小脸干瘦精光,而且两手也瘦得像嗮干的鸡爪子;加上其直如鸡头一般的小脑袋,在雄壮如铁塔一般的身躯衬托下;不但怪异无比,而且还使人凭空生出了一种荒诞离奇的感觉!强行看下去,却见剩下两个脑袋尖尖直如漏斗一般的番僧面目更是惨不忍睹,令人简直不敢睹视! ‘这老天是怎么了?’可阳顶天疑心刚起,便已听到韦一笑一声惊呼‘藏边五丑!’声音虽低,但还是被打斗之人有所警觉。只听那藏边五丑一声怒喝‘殷天正!东西你交还是不交?’后,立即各施绝技,加紧了攻势。 一时间,拳影、腿影四起,劲力到处;室内陈设之物立即被击得木屑纷飞,狼藉一片。那奇伟汉子也顿时被打得相形见绌,现出了下风迹象!再战了片刻后,那奇伟汉子眼见一时已无法挽回颓势,立即一记精妙招式退出场外后,抽身便走。 ‘哪里逃?!’只听那藏边五丑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后,立时便有两人飞身冲出将那汉子给拦了下来。见对方紧咬不放,此时那汉子显然已是急怒交加。只见其一声厉啸发出后,立即双腕下沉,十指内扣;一路爪法施出后,内含崩、打、抓、拿分筋错骨、擒拿点穴手法;伴随着不绝于耳的鹰鸣之声,动则刚暴凶狠,快速密集,静则机智稳健、似鹰待兔。其间,还掌爪兼施,勾拿并存;一路精妙招式展开后,不多时便返回局势,转而占据了上风。 此时眼见久攻不克,那藏边五丑只互一示意后,立即齐齐取出了一个盘状物什,顿时发力甩击了过去。此物食盘大小,边缘锋利;加上几人天衣无缝、攻防兼备的配合;任那汉子极力摆脱,一时却又哪里能抽得出身来?此番再交起手来,只半个多时辰后,那汉子便已明显吃不消了。 ‘这殷天正果然不愧是一刚烈仗义之人!已到了这般光景,竟仍未出声求援。’此时观战的韦一笑暗道。心念一起,眼见那殷天正已攻势放缓完全一副相形见绌之状后;情知不能再袖手旁观,遂当即一声大喝‘殷兄莫慌,俺韦一笑来也!’后,立时飞身而下扑入了战团。 看见韦一笑现身,那殷天正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立即一气精妙招式连环使出,配合空中游弋的韦一笑不时偷袭;不多时,便又重新扳回了战局!‘无需再与此人多费口舌,直接杀了便是!’眼见对手不易相与,也不知谁人一声怒喝发出;藏边五丑立即齐齐后退,扣动了手中物什机关;将那物什轮番向二人抖手猛击了过去。 交战中,只见那五丑手中物什每次盘旋飞出后,总会划过一个规则弧度或交叉或升降转向另外一人;那人接手后,立即再反手抛出。如此一番、错落有致的攻击下来,韦一笑的空中偷袭优势顿时全消;二人当即便陷入了疲于应付的局面!此时天已放亮,借着光线一看;阳顶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轮状物什边缘早已生出了一圈形如扇叶一般的锋利刀刃!一时间团团寒光,混着那轮状物什盘旋攻击时所发出的阵阵怪鸣刺耳之声大作;除了一片寒光中小心应付的两条人影外,却哪里还有二人起初应战时的从容应对之状? ‘五**阵!’观看间,听得那奇伟汉子一声惊呼发出,眼见韦一笑已肩头中招;‘不好!’阳顶天暗呼了一声后,当即便飞身扑入了场中。加入以后,虽然那轮状物什速度奇快无比;但在阳顶天看来,却仍是稍显迟缓。眼见那飞轮边缘锋利无比无从下手,想起了街边杂耍的把戏后;一时玩性顿起的阳顶天当即取出了铁笔,矮身让过一只飞轮后;一待其掠至上方,立即使出铁笔抵住飞轮底部;使其只在笔尖上方旋转了起来。 此法甚妙!虽未直接将其击落,但满场寒光还是立时大减!玩至兴头之时,阳顶天索性双笔齐出,同时抵住两只飞轮;使其在笔尖上犹如**一般地翻飞旋转。此法不但好玩,而且还煞是好看!阳顶天兴致大增的同时,不觉间便又将功力随之增加了几成。如此一来,眼见那几个飞轮已经变得迟缓无比;阳顶天索性来回穿插,对那几个轮子同时摆弄了起来。眼见自己的独门利器已经成为了别人手中玩物,那五丑齐齐一声怒喝‘先除掉这妖人!’后,立即同时向阳顶天猛然发起了攻击。 见状,那奇伟汉子与韦一笑立即返身与五丑战与了一处。打斗中,眼见韦一笑二人进展颇为吃力;阳顶天灵机一动,当即便以五丑方才所施手法将那飞轮一一向五丑回敬了过去。‘此人竟然还能使我独门兵器?’五丑大惊之下,立时便有两人被飞轮划伤中招倒地。 他们那里知道?这阳顶天自从练成了紫阳心法后,不但所有招式在其眼中变得缓慢无比,而且还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因此,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也并不稀奇了。如此再战片刻后,眼见对方施用金轮手法竟比自己还要高明;情知无法翻盘的五丑只得齐发一声喊,挟起受伤同伴;立时逃去得无影无踪。 ‘这位兄弟!东西已经到手,咱们也可以离开了。’眼见阳顶天似欲追赶,那奇伟汉子连忙止住后;立即招呼二人离开了金刚寺。一路来到了城中落脚之处后,此时说起话来,阳顶天方才知道:这奇伟汉子姓殷,名天正,乃是陇西人;早年因得遇高人传授了一套鹰爪功绝学,打遍甘陇、山陕无敌手,故而素有‘关外鹰王’之称。 一番话说完,此时再看这奇伟汉子,只见其双目如隼,鼻勾似鹰;再想起此人方才出手时的情形‘殷兄确是当得上鹰王之称!’阳顶天不由赞道。‘这位兄弟武功极为了得!请问该如何称呼?’听阳顶天夸赞,那殷天正脱口问道。 ‘此乃我韦一笑兄长!名叫阳顶天。’没等阳顶天应答,韦一笑便抢先介绍道。‘此人足足比韦一笑年少了好几岁!竟然做了韦一笑兄长?’眼见韦一笑对阳顶天确实如兄长般恭敬,殷天正不由暗呼怪异。接着又说起那九阴真经物什时,殷天正当即便探怀取出了一本秘籍递了过来‘此乃我前日所得!此次既然阳兄弟打跑了藏边五丑,出力最多;便交由阳兄弟处置吧。’殷天正说道。 阳顶天接过,只略一打量;想到自己已有紫阳心法在身后,未及翻看,便转手交于了韦一笑‘韦兄弟既然对此秘籍惦记已久,且有妙用;便交由韦兄弟研习吧。’阳顶天淡淡说道。什么?如此一本令武林中人垂涎三尺不惜拼上身家性命的九阴真经,竟如此便转赠予他人?此为何等人物?竟然如此大气?!见阳顶天完全轻描淡写毫无割舍不忍之状,殷天正不由心生敬意。 思忖间,那阳顶天便与韦一笑互相推让了起来。‘我已修成了师门神功!还要这劳什子何用?’阳顶天说道。‘兄长武功盖世不假!但这九阴真经毕竟也是武林罕见奇书;兄长若能参详一二,说不定也能大有裨益。’韦一笑劝道。不成想!此言一出,那阳顶天却立时面色一正喝道‘我师父既已将看家神功传授了我,我又怎能做那不义之徒?改学别派武功?你再敢陷我于不义,我索性便将此书毁掉;以免伤了咱们兄弟情分!’见状,韦一笑猛然一惊后,只得讪笑道‘兄长既然执意不用,我与鹰王情形相似;如此,我等便谢过兄长了。’ ‘殷兄也中了阴毒么?’阳顶天询问了一声后,当即便挽起了袖子。‘定是此人放血施救,方才令韦一笑如此服帖’见阳顶天手臂上一条极深伤痕尚未愈合后,殷天正暗忖。此念一起,随即便想道‘此为何等人物?不但为救兄弟全然与自己性命不顾;而且还竟然如此忠义!’越想越觉此人了不得,遂当即便随着韦一笑下拜道‘承蒙赐赠奇书相救,我殷天正无以为报!若不嫌弃,此后还请兄长将我与这蝙蝠一同相待。’ ‘蝙蝠?’阳顶天不由奇意顿起。‘只因兄弟身法形似蝙蝠,故而早前便被人称作了飞天蝙蝠!’韦一笑解释道。‘倒也贴切!’想起韦一笑身形展开时情状,阳顶天脱口笑道。最后再说起那藏边五丑时,阳顶天方才得知了这几个人的来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梅园四友 原来:这藏边五丑原本是抛之荒野的弃婴,当时被游历至此的金轮法王发现后,金轮法王不但将其全部抚养长大,而且在建立金刚寺后;由于见几人骨骼清奇,又分别传授了几人一身高绝武功。这金轮法王早已年过百余开外,其不但早年便已罕有敌手,而且据说此人的龙象般若功已俢至了第七成境界;如今早已是天下无敌了!正是得了此人传授武功,这几人不但少年时期便已成为了顶尖高手,而今这藏边五丑的名号更是成为了令西部武人闻风丧胆的金字招牌了!‘此几人武功虽然不弱,但说到令人闻风丧胆;似乎还……’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面上立时现出了一副颇不以为然之状。 ‘这几个丑货,仅凭武功自然不足为惧!可其不但有个极为厉害的师父,而且还甚是记仇;极为难缠!据说当年陇外双魔便是得罪了藏边五丑,最后被他们整整纠缠追杀了六百多天,以致于最终不堪其扰自废武功;此事方才作罢。’断然应声的殷天正一气道来。‘此几人虽然难缠,但咱们也不是好惹之人;我只嫌当时下手太轻!这藏边五丑还敢怎地?……’见殷天正忧心忡忡之状,阳顶天不由豪气顿生。 ‘不错!有兄长在此坐镇;咱们又岂能怕他?’韦一笑附和道。‘既然有兄长发话,那咱们以后便见其一次打一次;直至将这几个丑货打服为止!’殷天正这才恢复了此前豪迈之色断然说道。‘对了兄长,那日我见你行色匆匆;这几日浄让你与我瞎跑,还望不要误了兄长大事才好!’想起当日与阳顶天初见时的情形,韦一笑突然冷不丁说道。 ‘不瞒二位兄弟!我只是受了少林、武当两位掌门所托……’阳顶天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将受众人所请准备去查访那日月神教之事向二人讲述了一遍。‘兄长既要寻这日月神教晦气,自然也少不了我与蝙蝠助阵!’一番话听完,断然应声的殷天正一副豪迈之色。‘既如此,便有劳二位兄弟同行了。’见二人执意前去,阳顶天只得答应了下来。于是众人计议商定后,次日一早一行人便踏上了东去之路。 启程以后,刚开始几人还小心提防,暗暗戒备;但眼看兴庆府已过,那藏边五丑也并未现身;三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信马由缰放缓了行程。这一日,正自赶路之时,猛然看到前方有一座巍峨雄壮大城拦住了去路后,见其延展十余里,飞哥高耸;气象万千之状‘好一座气派大城!’阳顶天不由脱口赞道。 ‘兄长,此处名为长安城;乃是前朝数代国都’韦一笑抢先介绍道。‘既然是前朝皇帝居所,那咱们兄弟索性便在此歇歇脚;看看景致可好?’一番绘声绘色的介绍后,阳顶天不由兴致大起。‘全由兄长做主!’二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向城中走了过去。进去后,一行人让过外郭城,避开戒备森严的皇城、宫城、禁苑;径直前往了坊市。 来到后,见那坊间千屋林立,万众杂居;无甚看头。一行人只稍一打量,便前往了城中最为繁华热闹的市井而去。来到此处后,只见宽敞的街道两侧各种商铺鳞次栉比,商铺门前奇货杂陈;百物俱全。不但有北方的老参、灵芝等山珍奇药,既是连南方的极品好茶上等海货也无一不备!而此时的道路上更是车马粼粼,人潮熙熙攘攘;看面目,不但有丰神俊秀的中原人物,而且有肤色白皙深目鹰鼻的西域胡人;更有身形强壮皮肤黝黑的昆仑奴之流混杂其中!总之,各色人等无一不备,百物杂货五一不全。其间,混合着沿街小贩卖力的吆喝声,及倚门卖笑女子不绝于耳的招徕之声;‘好一派繁华景致!’阳顶天不由赞道。 如此整整浏览了半日之久后,一行人这才感到腹中空空;遂当即便寻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走了进去。与外面的喧闹情形相比,此间情形并无一丝逊色;厅中各色人等划拳吆喝之声,与厅前说唱艺人卖力表演所引发的阵阵叫好之声;直比那街市上的繁乱之状还犹有过之!因嫌大厅过于吵闹,几人特意与楼上开出了一个雅间就座。 这长安店家果然非同一般!坐定后不久,几样南方海鲜,一整只北方烤羊及几道开胃小菜便已陆续摆上了桌面。看看菜已大致上齐,几人当即便开始互相招呼着吃了起来。‘途经骊山华清宫,回头望去,林木苍翠,花团锦簇,锦绣成堆,山顶宫殿重重叠;道道宫门依次开……皆为旧时景致!今宵酒醒所去何处?’正吃间,便听到外面有人一言三叹大声吟诵了起来。 挑帘望去,却见房外厅中一张桌子上正有几人相向而坐;一桌四人俱是文士装束,此时正有一人发声唱诵,其余三人击节唱和。‘梅园四友!’看清了几人面目后,韦一笑不由低呼道。‘这几人是何来历?’看二人面色大变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 见询,二人当下便讲述了起来:这梅园四友原本是钦宗之时朝廷里几位学富五车的青年俊彦,然而就在几人仕途扶摇直上之时,由于金人南下;面对朝廷已亡皇帝被掳的局面,几人心灰意冷之下,遂遁居山林,过起了避世清修的日子。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几人无意中竟得到了一位世外高人垂青;同时由其学得了一身高绝武功。功成之日,眼见北宋已荡然无存南宋已立的态势;虽然南宋朝廷极力邀请,但早已无意做官的几人还是按照其师父所命,另辟一处梅园,做起了闲散的江湖隐士;以梅园四友自居。此几人老大名为黄梅先生,精善剑法;武功最高,亦是梅园主人。其余客居的三人中,老二名为剑兰先生,老三名为空竹先生;最末的一个名唤墨菊先生;此几人武功虽然较其兄长稍显逊色,但同样是横扫江湖的绝顶高手!平日里,这四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一时喜怒;虽然性情乖张视江湖如同无物;但由于忌惮其高绝武功,江湖之中却也无人敢于轻撸虎须…… ‘这几人既是以隐士自居,却又为何在此招摇现眼?’一番讲述听完,看二人神色;阳顶天不由冲口而出。‘何人在此鸹噪?还不给老子滚出来!’阳顶天声音虽轻,但还是被外面的梅园四友听得清清楚楚。遂一声怒喝发出后,当即便抓起桌上物什向声音来处抛洒了过去。 一时间,疾如箭矢般地筷子与后发先至盘旋呼啸的盘子顿时一起攻向了阳顶天等人。虽然一应物什来势甚急,但在阳顶天看来;仍是稍显迟缓。只见他探手先将两只盘子接住抛回了来处后,接着再将散射而至的筷子就势一拢;立即随手回敬与了对方。 ‘阁下好绝的武功!’眼见自己挟怒发出的盘子不但被对方轻松接下,而且抛回的菜盘上竟连汤汁也未溅出一滴;黄梅先生不由情急失声。然而赞声刚起,随着‘嗖、嗖’的破空之声发出,便看到一根根筷子犹如强劲箭矢一般激射而来。‘兄弟们小心!’听得黄梅先生一声惊呼发出,剑兰、空竹等人立即各展绝技;将射至身前的筷子一一击落在地。 ‘阁下果然功力不俗!难怪敢公然伤人抢书!’阳顶天正待要出去查看之时,刚听见一声怒喝响起;立感一股罡气呼啸而来。避开攻势后,阳顶天当即便与来人在厅中战至了一处。出手之人乃是梅园四友中最小的墨菊先生。只见其手执一把长过半尺的铁扇,只扇面舒展翻飞之间,立时便有股股强猛罡气向阳顶天汹涌笼罩而来!可虽然其出手迅疾如电,招式精妙无比;但在阳顶天眼中,仍然颇为迟缓。战至了三十招上,被阳顶天瞅准了一个空挡;一脚将其铁扇踢出了窗外。 ‘兄弟休慌,二哥前来助你!’眼见黄梅先生面有愠色,那剑兰先生与空竹先生不约而同一声大喝,立时齐齐向阳顶天发起了猛攻。此时的阳顶天正自激斗正酣,猛然感到两股罡气夹击而来;想要撤身,显然已来不及。正准备要出掌硬接之时‘兄长休慌,俺们兄弟来也!’随着一声惊呼发出,韦一笑与殷天正立即齐齐飞身而上,出手阻住了对方夹击之势。看到攻势遇阻,那剑兰先生急急一声招呼后,立即抽身退出;迎向了来援之人,与殷天正二人当即便战在了一处。二人中,虽然韦一笑武功稍弱,但由于殷天正攻势中多有飞扑、剪、扫等精妙路数,配合韦一笑在空中的游弋俯冲;二人倒也相得益彰,可说是天衣无缝。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群英聚首 眼见二人已与对方战成了平手之局,看到那空竹先生所使的乃是一只二尺狼毫后;阳顶天兴之所至,立即取出铁笔;与其对阵了起来。交战中,看出那空竹先生出笔纵任奔逸、恣肆挥洒完全是一派狂草打法后,阳顶天遂使出了永字八法与之应对。其间,阳顶天楷书笔法虽然全不如对方灵动飘逸,功力也逊色了许多;但好在阳顶天招式迅疾无比,以快打慢;招招总能抢占先机。不觉间,二人便已斗满了一百多招!眼见韦一笑二人似有下风迹象,唯恐有失的阳顶天瞅准对手一个空挡;立即一式‘提勾短撇’击向了其手臂。此式一经施出,那空竹先生只感手腕一痛;一个拿捏不住,手中狼毫便已脱手落地。 ‘阁下笔法甚妙!老夫领教了!’眼见年纪轻轻的对手竟以平平无奇颇为鲁钝的正楷笔法,破掉了自己灵动无比、变化万千的草书;暗暗佩服的空竹先生心惊之下,一句场面话说出,立即将身一纵;飞身出楼而去。‘哎呀,不好!’听到了韦一笑失声惊呼,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立即返身加入了战团。 这剑兰先生虽然功力高绝,招式精妙;但在阳顶天兄弟三人的合力围攻之下,勉强又战了数招后,连番失利的他却也只得大叫一声穿窗而出。之前碍于身份一直不愿出手合攻的那黄梅先生,此时眼见几个兄弟接连败退;这才一声怒喝发出,一式精妙剑招分取阳顶天三人。 ‘人说这梅园四友老大剑术已达化境,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眼见那黄梅先生一记剑势施出,无形剑气顿时将一个雅间激荡的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之状,殷天正暗暗心惊之余;随着‘號,號’的鹰鸣之声发出,立即一式看家杀招‘苍鹰搏兔’;凌空当头抓向了那黄梅先生。此时眼见韦一笑已绕至身后封住了其退路,阳顶天不敢迟疑;当即一式‘永字八法’精妙招式,攻向了对方前胸。 这黄梅先生一甲子有余的修为确是了得!只见其剑势一挽,只原地纵横挥洒之间;立时从周身重重剑幕之中透出了数道强猛无比的罡气化解了所有来势,并将对方全部震退了下去。‘梅园四友剑法果然不容小觑!’听见了不约而同一声惊呼发出,循声望去;却见杨逍与范遥二人不知从哪里冒出,齐齐向那黄梅先生飞扑了过去。 ‘二位兄弟怎会现身于此?’看清了来人后,阳顶天脱口而出。‘兄长无需多言!咱们先料理了此人后;再来说话……’杨逍急急一声招呼发出后,立即示意众人对那黄梅先生发起了合攻。此时有了杨逍、范遥两个剑术高手加入后,那黄梅先生虽然功力高绝;但在几大高手的合力攻击之下,还是不免落入下风现出了相形见绌之状!又战了片刻后,就在阳顶天与杨逍、范遥破解对方剑势,韦一笑与殷天正凌空实施偷袭;眼看就要将那黄梅先生一举拿下之时,随着‘嗡,嗡’之声大作,立时几只刀刃锋利的轮状物什与阳顶天等人如影随形呼啸盘旋而至。 ‘果然是这几个丑货暗中搞鬼!’眼见那藏边五丑已经现身,殷天正一声招呼发出;立即与韦一笑抽身而出,转而扑向了那藏边五丑。如此一来,空中优势顿失的阳顶天等人不敢大意;只得再展功力齐齐施出了精妙杀招。打斗中,眼见杨逍已施出了全力,而范遥也已展开了‘风雷六式’;阳顶天遂将功力再加几成,全力与敌应对。此番再交起手来,任那黄梅先生功力高绝;但面对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的阳顶天破招化势,及杨逍、范遥二人天衣无缝般的配合猛攻;虽然全力施为妙招尽出,但一时却也奈何对方不得。 此时的众人虽然打斗酣畅无比极为痛快,但这楼中的物什可就遭殃了!只一盏茶功夫过后,不但厅内桌椅完全化作了一堆木屑,既是此处的几个雅间也全部被夷成了一片平地!‘各位客官息怒!小店若有不周之处;小人先给诸位赔罪了。’就在此间妙招纷呈之际,下面的酒楼掌柜已急急上楼;来到厅中,磕头如捣蒜一般向众人连连求饶了起来。 ‘我等只是料理私人恩怨!根本无意毁你买卖;店家受惊了。’见那掌柜涕泪横飞,冷汗直流之状;黄梅先生这才剑势一收,摸出一锭银子抛了过去。‘这黄梅先生虽然性情乖张,倒也不失为一个通晓情理的好人!’望着其抛出了一锭足有数十两重的银子后立即闪身离去的背影,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正待要返身相助韦一笑二人之时,却见此时空空荡荡的厅中,却哪里还有那藏边五丑身影? ‘二位兄弟从何而来?’眼见此时的杨逍与范遥已收势如玉树临风一般地含笑而立,阳顶天问道。‘我俩久候兄长消息不得!无奈之下,这才结伴寻访而来……’杨逍二人上前应道。‘鹰王别来无恙,杨逍有礼了。’说话间,杨逍便已施出一礼道。 ‘啊?这杨逍是何等狂傲之人?!与这阳顶天相交后;竟然也变得如此谦和有礼!’此念一起,殷天正此前的些许不甘之心立时一扫而空;这才对阳顶天发自内心的产生了敬佩之感。‘看来这阳顶天并非仅是以小恩小惠示人,实则是能包罗万有;胸怀了不得的人物!’殷天正心道。 ‘众位兄弟,此地并非说话之地;咱们还需另寻别处再谈才好!’望着厅内狼藉一片,阳顶天皱了皱眉头提议道。‘全凭兄长做主!’见杨逍应声而出后,殷天正二人不敢怠慢;当即忙不迭随之走了出去。一路来到杨逍二人落脚之处坐定后,此时说起话来;当得知眼前二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飞天蝙蝠,而另一个竟是名震江湖的鹰王殷天正后;眼见二人对阳顶天的恭顺之状,范遥暗呼怪异之余,心中也不由对阳顶天凭添了几分敬佩之感。 接着再议起方才与人结怨原由,当有人说出了那梅园四友乃是藏边五丑请来的帮手后,当时便遭来了一片反对之声。‘这梅园四友虽然名声并不甚好,但也算得上是江湖高人;以藏边五丑那点微末本事,哪里请的动梅园四友相助?想是其背后另有高人出头。’有人说道。‘此事我倒曾有听说!据说这金刚寺早前好像归附在了一个叫做逍遥派的劳什子门派;莫非是那劳什子的逍遥派为其出头?’就在众说纷纭之时,韦一笑已一拍脑袋说道。 ‘逍遥派?’闻所未闻的阳顶天脱口问道。‘据说此派原本来自于西域!其座下不但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千余弟子;而且其掌门还身负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等旷世绝学,早已是天下无敌!近些年此派虽然明里并无太多动作,但据说其早已与暗中收服了许多江湖门派!’韦一笑略一思忖应道。 ‘兄长,饭菜已经齐备!只等诸位前去就座了。’正说间,杨逍已返回屋中提醒了起来。‘有劳杨兄弟了!’看看饭点已过,阳顶天忙不迭应了一声后,赶紧招呼众人一起来到了楼下大厅。‘这杨逍虽然性情有些狂傲,但其倒也不失为是一精干之人!’见所处环境甚是清净,且菜品相当丰富;阳顶天暗赞了一声后,当即便招呼众人落座吃将了起来。 席间,再扯起江湖中的奇人异事,当得知阳顶天武功竟是出自于两代江湖至尊所居住的柳公岛后;众人在钦慕不已的同时,也对阳顶天的至尊传人身份大为赞叹。听着众人对柳公岛赞不绝口的颂扬之声,阳顶天虽然颇为受用;但却丝毫不敢有倨傲之意,仍积极布菜张罗;坚持与众人以兄弟相称。 一席饭,虽然酒没喝掉多少,但在阳顶天跑前跑后忙活亲兄热弟的招呼之下;众人无不吃得兴高采烈。看看天时已经不早,实在难分难舍的众人索性又在此处另开一间客房;将韦一笑与殷天正安顿了下来。如此一番忙活下来,直至将众人全部安置妥当后,阳顶天方才想起了当日封不平所托付的事来。 歉疚之余,再与范遥说起此事时,范遥却告诉阳顶天;当日寿宴遇袭之事极有可能与日月神教无关,而很可能是因封不平早前所加入的一个组织而起。‘什么组织?’震惊之余,阳顶天脱口问道。‘不瞒兄长!正是在江湖与朝廷均有极高威望的神侯府!’范遥略一思忖,一字一顿说道。说起这神侯府,阳顶天不由想起了早前铁笔门遭遇惨祸前的一件往事来。因阳顶天当时正是由于受老掌门所托前往神侯府送信,这才躲过了一劫;所以至今仍记忆犹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侯府 记得当日书信送达以后,虽然对方也有便笺回复;但由于后来连生变故,便笺早已失去了踪影;所以阳顶天这才将此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此时再说起这神侯府,想起其主人归义神侯当日回复时的凝重神态及语气;阳顶天这才觉出其中蹊跷、疑点颇多。 ‘纵使抛开铁笔门之事不说,既然如今已与范遥认作了兄弟;无论如何,我也应该对于承诺其姑丈之事有个交代才对!’主意打定,阳顶天当下便与范遥约定了明日前往神侯府一探端倪。提议一出,那范遥见阳顶天对当日与姑丈随口一诺之事如此执着,甚感亲近、欣慰之余;不由更是凭添了几分敬意。不成想!二人约定了独自行事后,次日告别之际;却由于众人的一番言语,又使阳顶天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据说这神侯府起于三十多年前,初时其主人以神侯命名;江湖中人以为只不过是其主人自抬身价的把戏!却不料,蒙古灭掉大宋创建了元朝后;其主人竟果真被朝廷封做了一等侯爷!其神侯之名这才得到了江湖中人广泛认同,一时各派顶尖人物无不纷纷趋之若附……’韦一笑一气说来。‘正是由于其今时已不同往日!所以这神侯府如今才将眼睛长在头顶上;据说普通人物前去求见,那神侯不但不与相见;既是其执事之人,礼数也不甚周全!……’殷天正接着道。 此言一出,阳顶天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这神侯府原本规矩便已甚大,如今其又得了朝廷封赏;若是果真摆起谱来,以我这身份,只怕……’想到此处,眼见殷天正、韦一笑难分难舍之状,阳顶天只得答应了与众人一起前往。 议定后,一行人当即便赶往了应天府而去。轻车熟路,数日后一到应天府城中;一行人当即便径直来到了神侯府。‘好一座宏伟气派的侯府门第!’来到后,只见原本就占地颇大的府邸不但扩建了许多,而且原本规整肃穆的门脸也变成了飞檐斗阁铜钉朱门;既是其门前原有的一对高约数尺的石狮子也换做了两只高达近丈的巨大狻猊;狰狞威武之状,不但使整座府邸显得高贵无比,更是凭添了几分江湖人物的凶悍勇武之气!阳顶天不由脱口赞道。 进入府中,向管事之人说出了来意后,阳顶天方知众人所言非虚。在厅中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非但没能见到会晤之人;既是茶水点心续换也多有懈怠。虽然早已急不可耐,但想到有求于人;阳顶天还是连连示意众人强压性子等待。 如此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后,被一众随从拥簇的神侯府主人方才在千呼万唤中姗姗来到。虽然前来之人并非是此前所见过的那位归义神侯,但得知眼前这少年正是神侯府当今主事之人后;阳顶天还是赶紧上前一礼道‘老兄有礼了!在下有要事求见赵承先神侯,还请劳烦……’却不料,阳顶天言语一出,那少年却鼻孔一哼,两眼一撩;当即叱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父亲名讳!这是何等所在?你竟然如此不识礼数!’ 看其做派,不等阳顶天作答,早惹怒了一旁同来之人。‘奶奶的!正主不来照面,却派了个毛孩子来糊弄咱们!我兄长与你好生说话,你小子竟敢如此相待?’韦一笑一通怒叱发出,当即便将桌上之物一股脑摔得稀碎。‘尔等何人?也不睁眼看看,竟敢在我神侯府撒野?!’见状,那少年微微一怔后,立时勃然大怒叱道。 ‘你神侯府虽然来头不小,但我殷天正与飞天蝙蝠也并非是无名之辈!今日我兄长好意来此,若是好言好语;尚且罢了!若敢有意怠慢?惹得咱们性起,索性连你这鸟府也一并拆了!’殷天正一脚踢翻了案几后,立即怒目反叱道。 ‘来人!与我将这几个狂徒……’听到了那少年神侯一声招呼后,厅里立即闪出了十余条大汉将一行人给包围了起来。见十几个大汉手执兵刃,一行人亦不甘示弱;双方俱是怒目以对,一时间空气中立时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味。也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大战将要一触即发之际;随着一声‘老主人在此!谁敢放肆?!’的叱喝声响起,一位丰神俊逸气度不凡的威猛老者立即在一众从人的簇拥下步入了厅内。 ‘小子无礼!’来人先对那少年神侯怒叱了一声后,立即来到了一行人面前施礼问道‘请问哪位是飞天蝙蝠与鹰王阁下?’‘咱们便是!你待怎地?’殷天正与韦一笑斜乜了来人一眼,齐声应道。闻言,来人只稍一打量,立即再施一礼道‘犬子冲撞了二位大驾!不是之处,老夫先向二位赔罪了。’‘我等倒是无妨!只是冲撞了我等兄长;这笔账,咱们可是……’殷天正二人冷哼了一声后,立即齐齐肃立在了阳顶天身后。 见状,威猛老者猛然一惊之后,赶紧来到阳顶天面前深施一礼道‘尊驾如何称呼?老夫先给你赔礼了!’眼前这人虽然已现出了苍老之态,但阳顶天还是依稀辨认出了此人正是前时所见过的神侯府主人归义神侯赵承先。遂连忙将其扶起忙不迭说道‘好说,好说,赵神侯;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在您府上,我又怎敢如此计较?’ 此言一出,那赵神侯又是猛然一惊后脱口问道‘恕老夫眼拙!敢问尊驾是?……’‘我本是早前替铁笔门送信的那个羊倌,咱们此前早有会晤;赵神侯莫非忘了?’阳顶天笑道。经年下来,虽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但阳顶天的面目却并无丝毫变化。因此,听到了方才的提示,那赵神侯足足盯着阳顶天看了有一盏茶功夫后;这才一副震惊更甚之状的答非所问道‘咱们既然是自己人,可否请尊驾借一步说话?’‘有话在此明讲便是!莫非你们还想对我兄长单独下手?’杨逍行至正中,掂量着手中宝剑;傲然斥道。 ‘你又是何人?’赵神侯脱口问道。‘我乃池州杨逍!’杨逍随口淡淡应道。言语虽轻,但那赵神侯却立时面色大变;显然又是震惊颇大。‘人说这杨逍年纪轻轻便已尽败了六大派高手,且生性狂傲无比!怎地却对此人如此恭敬?’想到此处,再比对了杨逍面目后;赵神侯遂赶紧转向了阳顶天一辑及地道‘老夫无意冒犯尊驾!只是想另寻一清净之处……’‘赵神侯误会了!我兄弟并非有意挑事;赵神侯既想另寻他处说话,悉听尊便!请……’示意杨逍出去后,阳顶天赶紧扶起赵神侯解释道。 见杨逍果然乖乖退出,那赵神侯又是猛然一惊后,这才双手把住阳顶天手臂一起走出了厅外。再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了一间密室中坐定后;此时问起二人渊源,阳顶天只得先将早前替萧直送信来此的当时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 ‘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老夫想起来了!只是你这面目?……’一番讲述听完后,应声不迭的赵神侯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哦,我只是去到了一个奇怪之处,虽经历了数十年之久;但相貌却丝毫未曾改变……’由于见这神侯府中景物变化颇大,心中生疑的阳顶天随口将其搪塞了过去。 听了阳顶天解释‘想来你这小小的羊倌,若非是另有奇遇;也断不会令这许多当时高手乖乖听命。’赵神侯暗道了一声,心中一凛后;遂赶紧堆起了满面笑容说道‘没想到,经年一别;你竟做下了这好大的事业!实在是可喜可贺……’‘我哪有什么事业!只不过是一众兄弟抬爱罢了。’听其过分恭维,阳顶天淡淡应道。 ‘尊驾太过自谦了!……’赵神侯断然驳斥了一句后艳羡道‘你这几个兄弟,任何一人放至当今江湖;也是令群雄色变低头的人物!你我既然并非外人,还望老弟与本侯真心相待……’‘在下从命,神侯客气了。’阳顶天应道。 此时又扯起当年送信之事,未等阳顶天应答;赵神侯凄然一声长叹后,当即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惊闻铁笔门惨案后,神侯府当时便出动了大批高手与暗中开始了查访。可经年下来,虽然查出了幕后真凶;但由于始终无法找到其老巢,因此一直无法将此案幕后元凶伏诛……连连叹息的赵神侯一副深以为憾的神态。 ‘此案凶手究竟何人?’一番讲述听完后,想到自己平白蒙冤了数十年;阳顶天脱口问道。‘经本侯查实,此案应是那逍遥派下手无疑!……’赵神侯断然应了一声后,随即便注视着阳顶天面目说道‘以尊驾目前实力,但有为师门报仇之心;想必要找那逍遥派算账,自也不在话下……’‘逍遥派是何来历?竟敢下手如此毒辣?!’听闻此派被连番提起,阳顶天不由好奇心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纠缠不休 ‘据说这逍遥派来源于西域邪派,行事毒辣素来是其一贯做派!不但是早前的铁笔门灭门一案,既是当今许多中原门派;其也早有吞并覆灭之心!例如前不久的江南大侠封不平寿宴遭袭之事,当时若非是现场有一高手施援,只怕也难逃被其当场灭门的下场!……’义愤填膺的赵神侯一脸的愤恨之色。 听其言语,阳顶天虽然早已平淡了为铁笔门的报仇之心,但想到封不平所托之事目前对杨逍尚无交代;遂脱口说道‘这逍遥派行事如此毒辣,但有线索;我断不会对其轻饶!…’‘如此,中原武林幸甚!萧老掌门亦可含笑九泉了。’见阳顶天急怒之色,那赵神侯满意一笑后;当即说道‘既然尊驾有心为中原武林除凶!我赵某人深感敬佩;愿意倾尽神侯府之力相助尊驾成事!’‘神侯客气了!我分内之事,自会全力将其达成!使那逍遥派还出一个公道!’另有所想的阳顶天一副坚毅之色。 ‘如此,本侯便静候尊驾佳音了。’看阳顶天情状,那赵神侯欣然一笑后,当即便命人大摆筵席,亲自招待起了阳顶天一行人。席间,谈起当今江湖豪杰,赵神侯自然对阳顶天等人赞不绝口;而阳顶天等人由于对神侯府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当然对其也不吝溢美之词。一席饭,宾主相谈甚欢;一时气氛好不融洽! 却不料!正自兴头之时,却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之声。‘禀神侯:外面来了几个丑八怪!吵吵着非要咱们交出盗贼;归还他们的东西!’未及发问,便有一人飞奔而至上前禀报道。‘定是那藏边五丑前来讨要九阴真经!其不但人丑,而且全无一点眼色。’阳顶天与韦一笑二人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循声走了过去。来到了发声之处后,果然看到那藏边五丑此时正与几个神侯府之人激斗正酣。 ‘神侯:这藏边五丑无理取闹!所以,我等才……’看到了赵神侯随之而来,一个神侯府之人赶紧抢先报道。甫料,赵神侯却看也不看那人,直接对藏边五丑叱道‘本侯不管几位因何事前来,但此时惊扰了我府中贵客;我神侯府定不将尔等轻饶!’言毕,及指挥增派人手向那藏边五丑发起了攻击。那藏边五丑也并非泛泛之辈!只见其不约而同亮出兵刃后,随着一阵‘嗡嗡’飞鸣之声响起,一众围攻之人立时便有多人或死或伤在了金轮之下。见状,阳顶天等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大喝‘丑货大胆!’后,立时齐齐加入了战阵。 加入后,几人各展绝技;不多时,便将那藏边五丑分别打得相形见绌。其间,阳顶天与殷天正二人由于心中有愧,虽已占尽了上风;但也并未施出杀手。‘此几人乃是逍遥派爪牙,切不可使其走脱!’见阳顶天等人似有相让之意,赵神侯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挺剑飞身扑入了阵内。 直到此时,阳顶天等人方才看到了这位赵神侯的身手。只见其一路剑势施出后,不但招式精绝,而且诡谲莫测;堪称是神鬼难当!战不多时,藏边五丑中便有三人先后命丧当场。‘邪派爪牙,一个断不可留!’见剩余二丑似有逃去之意,赵神侯急急一声大喝后;当即便挺剑猛攻了上去。 ‘总是由于我们盗书在先,若是将其全部横尸当场;似乎也太过……’心念一起,阳顶天与殷天正二人只互一示意;当即嘴里应着,飞身助攻了上去。此几人虽然名为助攻,但由于总在赵神侯身前出招;那赵神侯由于担心误伤同伴,无形之中剑势便弱下了几分。见其攻势已经放缓,剩余二丑哪肯放过此等良机?只互一使眼色后,立即齐齐一招向了阳顶天攻去;然后借着阳顶天避让挡住了赵神侯剑势之机,立即脚底抹油逃了个不知所踪! 见其已不见了踪影,赵神侯一声惋惜轻叹发出后;只得招呼众人重新返回了席上就座。筵席重开后,虽然席间横生波折;但由于有了方才的合力对敌,座上之人非但兴致不减;反而更加融洽无间!遂当即便推杯换盏,捉对对饮了起来。气氛如此美好,以致于不忍尽早散去的众人一席饭直吃到月正中天方才各回客房。 与此歇息了一宿后,由于心念封不平所托之事;次日一早,阳顶天便向赵神侯说出了去意。见一行人作势欲走,那赵神侯哪里肯依?连番请让之下,势必要几人在此多盘桓几日不可。眼见那赵神侯心意甚坚,盛情难却;无奈之下,阳顶天只得留下了众人;约定了只待自己完事后,即刻便赶来与众人相会;方才得以成行。 离开了神侯府后,由于并无那逍遥派线索,阳顶天只得一路打听着寻访而去。其间,虽然道听途说颇多,但线索却忽东忽西;南北不定。但因有心将封不平所托之事早日交差,阳顶天得闻线索,必当即追踪前去。这一日,算算已离姑苏城不远,就在阳顶天盘算着要不要进城歇歇脚之时,只听得一声高呼‘贼首正在此处!’响起,抬眼望去,只见藏边五丑漏网的两人正指引着一众大汉迎面而来。 ‘此二人该不会恩将仇报吧?!’望着那剩余二丑气势汹汹之状,阳顶天暗忖。可心念刚起,那二丑便已指挥一众大汉将阳顶天团团围住;并率先发起了攻击。心知这二丑只是出于为同伴报仇心切,将其金轮挑飞后;阳顶天也并未立时发起反击。却不料!一击不中,那二丑当即便又飞身猛扑了过来。 ‘竟敢如此不识好歹?!’此念一起,阳顶天不由心中来气;遂当即一记永字八法精妙招式施出,顿时将二人打翻在地。‘梅园先生,快请现身!’二丑倒地后,急急一声招呼发出;阳顶天顿感几道奇猛罡气呼啸袭来。‘此几人怎会听从藏边五丑差遣?’看清了出手的正是那梅园四友后,阳顶天情知与对方功力相差太远;遂躲过来势后,不由怔在了当地。 一击之后,见阳顶天并未还击;那梅园四友也不敢再贸然出手,只各据一方;先将阳顶天给包围了起来。‘几位先生只消杀掉此人,咱们兄弟自会将九阴真经双手奉上!’眼见那梅园四友迟迟未发起再次攻击,那二丑急急大呼道。此言一出,显然是立时便挠动了那梅园四友的痒处。只见其只互一示意后,立即齐齐发动了攻势。 情知几人合击之力非同小可,但眼见攻势已至面前;就在阳顶天眼看已避无可避,正要拼死以对之时,只听得一声‘诸位且慢动手!容在下说几句话!’大呼响起后,场上立时便冲入了一个年轻公子来。此人年约三十多岁,腰悬宝剑,粉面朱唇;俊逸修长身躯在一袭白色绣金长衫的衬托下,不但显得俊秀潇洒无比;而且更是凭添了一份儒雅神秀之感! ‘慕容公子,有何见教?’看见了此人,梅园四友齐齐一收攻势问道。‘此人便是那日带领韦一笑、殷天正与几位先生对阵之人?’那慕容公子却一指阳顶天答非所问道。‘不错!我正是败与了此人手下。’梅园四友中的墨菊先生随声应道。 ‘我姑苏慕容氏素以结交天下英雄为平生快事!想必几位先生也是晓得的……’那慕容公子望着梅园四友慢条斯理沉吟道。‘姑苏慕容氏结交遍天下,世人皆知!公子有何见教?不妨明言。’黄梅先生说道。‘在下别无他意!既然这位朋友武功了得,为避免两强相斗生出意外;所以我有心做一个和事佬,请诸位化干戈为玉帛!不知诸位能否卖与在下面子?’‘此人同伙杀了我几个兄弟!咱们岂能轻饶?’眼见那梅园四友似有退意,一旁的二丑赶紧招呼一众大汉围上了前来。 ‘原来太湖七十二岛几位当家的也在此呀!在下刚才提议,几位当家的意下如何?’那慕容公子扫视了上前大汉一眼问道。‘慕容公子金口一开,我等自当从命!’立时便有几名大汉同声应道。‘既然如此……’那慕容公子望着众人沉吟了一句后,却来到了阳顶天面前征询道‘在下方才提议,不知朋友意下如何?’此刻,望着这位神仙一般丰神俊秀的人物近身相询,阳顶天在顿感窘迫的同时,不由脱口说道‘全凭慕容公子做主。’ ‘如此!还请朋友移驾我府上一叙,如何?’那慕容公子又征询道。面对如此一个雍容华贵人物的连番轻语相询,阳顶天不由对这慕容公子生出了几分敬意。‘此等风范,方才是大人物做派!’阳顶天暗忖。心念一起,遂脱口应道‘好,好哇,听凭慕容公子做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误打误撞 ‘如此便好!请朋友随我来。’眼见那梅园四友与一众大汉已纷纷散去,那慕容公子招呼了一句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向城中走去。入城以后,行不多时,便随其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城南的慕容氏府中。 与厅中坐定后,此时说起话来,阳顶天方才知道:眼前这位慕容公子非是他人,正是姑苏慕容氏当今主人慕容启。平日里由于性好交友,不但江湖上人面颇广;而且素来喜好为人排忧解难、消弭纷争……‘这慕容公子果然是非同一般!’一番交谈下来,阳顶天不由对这位慕容启又凭添了几分好感。而那慕容启得知了阳顶天竟是范遥兄长后,由于这范遥份属长辈;自然对阳顶天也客气有加。 ‘少主人,时已正午!咱们是不是要……’正在二人交谈得忘乎所以之时,一名老仆进来征询道。‘快快备下宴席!今日我要亲自款待贵宾!’那慕容启脱口说道。‘是,少主人,小人遵命’那下人领命前去后,不久便来禀报宴席已经设下;有请二人前去就座。 来到花厅坐定后,话没扯上几句,那慕容启便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物事一般向那下人问道‘两位姑娘回来了么?’‘二位姑娘闲逛刚刚返回,此刻大概正在房中。’下人回道。‘快请!……’慕容启脱口说道。言毕,却又对那下人皱眉说道‘你,你这般腌臜之人前去想请,也不怕污了二位姑娘清目?还是派明月前去相请吧!’‘这姑苏慕容氏确是非同一般!’少时那明月进来后,见其俊俏的模样不但清秀无比;而且颇为得体的举止打扮上,更是透露出了一种豪门大家特有的风范!阳顶天不由心中暗赞。 可此念一起,随即顿时心生疑惑‘是何等样人?竟连请来吃饭,也要如此大费周章!’‘少主人,二位姑娘我已经请来了。’思忖间,那含娇带俏的明月已引着两个女子走了进来。闻报,阳顶天心中一凛;不由向两个女子打量了过去。 只见其中一个年约双十,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灵动中又颇有勾魂摄魄之态,使人不能不魂牵梦绕。而在其身边的女子约莫只有十六七岁年纪,满脸写不尽的娇柔,浑身说不完的秀气;此时她正抿着嘴巧笑嫣然地打量着厅中,其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目灵动;再加上嘴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是凭添了几分俏媚之感!此二人俱是身形修长,娇美无比;容色绝丽;此刻,只是在厅前目光流转只间,厅中立时便有了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恐怕也只有慕容公子此等人物,才能结交到这等神仙一般的妙人!’阳顶天暗忖。‘阳兄!我来为你引见:这位姑娘名叫李秋水;这位姑娘乃是其师妹,名叫巫行云!’思忖间,慕容启已引着二人上前介绍了起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二女吐气如兰,声音如出谷黄莺;言语一出,阳顶天只觉一股芬芳拂过心头后;却陡然生出了一种喉头发紧的窘迫之感。 ‘这是我好兄弟阳顶天。’见阳顶天脸色张红讷讷不语,慕容启连忙上前介绍道。‘既然是慕容公子好朋友,咱们也无需见外了。’那年长一些的李秋水落落大方示意后,立即招呼其师妹与席上坐了下来。落座后,虽然慕容启一直积极布菜,殷勤备至;但那二女却丝毫未以为意,一直在自顾谈论着其师兄无崖子的一些光彩事迹;直如世上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其师兄的些许小事一般! ‘这无崖子又是何许人物?不但同时拥有两个神仙一般的妙人师妹;而且还使她们全都如此上心!’心念一起,虽有心发问;但碍于初次相见交浅言深,阳顶天却也不便多问。‘对了二位,我突然想起一事!或许对二位找到师兄下落有些帮助……’思忖间,便看到慕容启一拍脑门惊呼道。 此言一出,二女立时齐齐来了兴致;当即双双探身问道‘慕容公子所说何事?还请为我姐妹指明去处!’‘算来华山论剑已近在眼前,以无崖子当时高才;料想前去一试,也未可知……’慕容启略一思忖沉吟道。 ‘华山论剑又是什么劳什子?我师兄又怎会轻易去往此处?’看慕容启慢条斯理之状,二女不由齐齐大急。‘此时还要从当年的江湖至尊书生汪直说起……’慕容启概叹了一声后讲道‘当年自从汪直一喝吓退了西域邪派后,中土江湖为防止西域邪派卷土重来;遂约定每三十年在华山之巅举行一次比武大会,旨在选出绝顶高手以应对外敌来犯!由于此会规格之高绝无仅有,届时不但中土各派顶尖高手趋之若附,既是连一些归隐多年的世外高人也纷至沓来!因此我料想……’一番话讲完,慕容启立即现出了一副神往之色。 ‘既如此,那我姐妹便前去碰碰运气了!希望能于此处遇到师兄。’二女一声轻叹发出后,顿时齐齐露出了希翼之色。‘原来此二人出门,只是为了找她们那个劳什子无崖子师兄啊!’心念一起,阳顶天顿感满席菜肴味同嚼蜡。无心久坐,遂草草应付了了几句后;当即便离席前往了客房。由于距离二女下榻房间不远,两日后看到那李秋水与巫行云收拾利落出门;阳顶天虽然并无跟随之意,但想到那华山论剑高手云集场面与师父当年在此喝退西域高手时的情形;还是顿时就产生了想要前去这个由师父而起的武林盛会看看的念头。看看眼下并无他处可去,主意打定后,遂当即便向慕容启道了别;匆匆离开了姑苏而去。 华山,雅称‘太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由于山高奇骏,且多有与造化玄机暗合之处;故得有‘通玄奇险第一山’之说。也就在这华山峻极奇险的四峰中,位于北峰顶端的云台峰尤为奇特!此处上通东西南三峰,下接沟幢峡危道;峰头是由几组巨石拼接,浑然天成;峰顶平台方圆数丈,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有若云台,因故得名;而江湖中流传已久的那首‘灰鹤出浮云,双龙现至尊;怎地书生神勇?一喝荡平江湖!’传言中汪直当年喝退西域高手的情形也正是出于此处,因此经年下来;这云台峰在被奉为江湖圣地改名为‘绝顶峰’的同时;能来此一战扬威天下,也成为了中土武人的莫大荣耀与平生夙愿!是故,为纪念当年中土江湖挫败外邦邪派惊世壮举,中土江湖遂约定俗成;自发在此设立了‘华山论剑’武林盛会,以提振江湖正气。 当日阳顶天来到了山下的华阴城中后,眼见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众口一词,俱在谈论着自己师父汪直当年的神威壮举情形时,因不愿太过招摇,阳顶天特意找了一间不甚起眼的客栈住下歇脚。所住客栈由于位置偏僻式样陈旧,不但店中住客零零落落;既是前来歇脚之人也寥寥无几。‘难得在这喧嚣之地有此清净所在!’一时心情大好的阳顶天快慰之余,用罢晚饭便在客栈四处溜达了起来。 行走中,猛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对话声传来,阳顶天不由循声走了过去。来到了近前,透过虚掩的房门一看;果然看到房中正有一对青年男女在激烈争执。只听那男子叱道‘此事我心意已决!再敢多言,定将你打发回去!’‘可是师兄,这华山论剑比武之人个个都非同小可!爹爹就你一个亲传弟子;你若一旦有了闪失,这可如何是好……’旁侧一女子说道。 循声望去,只见她年约二十岁上下,身穿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地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地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黑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盛,浅色的流苏随意地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涟漪;虽然面目上毫无一丝粉黛痕迹,但仍然难掩其精巧五官及亭亭玉立娴淑身姿所散发出的一种无比端庄清秀之气!如若说对此前那无崖子的两个师妹心生好感,充其量也不过是惊艳之下的心性使然;但此刻见这女子温婉娴淑邻家女儿的贴心之状,使阳顶天不由在顿生好感的同时更是凭添了一种倍感亲切之感! ‘师妹休要再长他人志气!如今我幻阴指已俢至了第六层境界;既是遇上强手,料也不难将其打发!’思忖间,那男子便又叱喝了起来。‘可是师兄,说起这幻阴指;前番你改学别派武功,爹爹已是气得不轻!此番你又私自来此比武,若是让爹爹知道了,那可就……’那女子仍在劝道。 第一百六十章 华山论剑 ‘师父年纪已经老迈,只想过安稳日子!但我年近三十,尚且无所成就!又岂能时时随侍左右,终老山林?此事我心意已决,师妹无需再复多言!’那男子明显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可是,可是师兄……’虽然连连遭受恫喝,但那女子关切之情仍然溢于言表。‘老天着实不公呀!这些看来不像成器的东西;怎地竟都有如此贴心关爱的师妹?!’看屋内二人情状,阳顶天竟没来由地心生醋意暗叹道。 再观望了一阵子后,眼见二人已停止了争执重归于好;阳顶天这才怅然若失地返回了自己房中。五味杂陈的一夜勉强养足了精神后,翌日一早阳顶天便跟随络绎不绝的人流来到了华山北峰绝顶岩下方的山腰处。虽然紧赶慢赶,但来到后却见环顾绝顶岩四周的观望之处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来人挤占得满满当当;几无下脚之处! 按照华山论剑比武规程,参比之人只要是中土武人;但能从此处飞身登顶者,皆可参加这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名头争夺。‘能由此一跃登顶者,纵使不是绝顶高手;至少也非顶尖高手无法办到。’望着此处距离峰顶的二十余丈高度,有人惋惜叹道。看看比武时辰将至,勉强落下了脚后;阳顶天当下便与众多观望之人一起耐心等待了起来。果然!站定后不久,随着有人报出了时辰后;岩上立时飞身落定了二人。 ‘北海双尊!’看到了二人身法样式及面目后,顿时有人失口惊呼道。‘可这二人不是说已退出江湖许久了么!怎地却在此处现身?看来这天下第一的名头诱惑确是巨大无比!’随即便有人议论道。‘我兄弟二人虽然归隐已久,但为了提振江湖正气;助推出真正的绝顶高手,我兄弟却也不得不勉强出山;来此抛砖引玉了!’思忖间,岩上的北海双尊便已朗声高宣了起来。 ‘既如此,便由我辛龙子先来领教二位的高招吧!’眼见无人敢于登顶,就在那北海双尊四顾张望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发出,早有一人挺剑飞身跃上了岩顶。‘这辛龙子果然不愧是昆仑派数十年不遇的高手!仅从其身形剑势来看,等下定将会有一场精彩绝伦的高手对决了!’观战之人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这场即将开打的对决拭目以待了起来。 可众人期望虽高,但不久后的比武情形却又不由使人大呼上当顿足不迭。方才那辛龙子一路剑法施出后,虽然招式精妙无比;完全无懈可击。但在那北海双尊一甲子功力由于猛烈掌力攻击之下,只二十招不到,便已阵脚大乱,剑法散缓;勉强战过了三十招后,未及展开反攻,便被那北海双尊一掌打翻,接连一脚踢下了岩顶。 ‘还有哪位前来一试?!’见没费多少手脚便已旗开得胜,那北海双尊不由颇为自得高叫道。‘双尊休要得意,俺裘某人前来会你!’眼见其得意之状,一声大喝响起后;立时便有一人凌空落至了岩上。‘人说这铁掌帮帮主轻功天下无双,看其现身确是名不虚传!但却不知此人武功究竟如何?’看到了出头之人正是有着‘铁掌水上漂’之称的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后,众人不由犯起了嘀咕。 ‘这裘千仞名头虽响,但从此人数十年来处处仰仗少林、武当、丐帮情形来看;料其武功也不会高出天去。’众人心道。可心念刚起,岩上的交战情形不久便远远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只见双方甫一开打,裘千仞的手掌便已暴增一倍不止!再将一路威猛掌法施出后,不多时便掌控了场上局势。那北海双尊虽然功力高绝,但对裘千仞一双隐隐泛出铁青色的巨掌所发出的劲力仍然好似颇为忌惮;不久便露出了相形见绌之象! 看对方的情形,此时的裘千仞不但掌势愈发凌厉,而且越打越快!再配合高绝无比的轻功身法;场上除了一对与北海双尊上下翻飞连番追打的巨掌外,却哪里还能看得清裘千仞身影?‘这裘千仞掌法轻功果然了得!确是当得上铁掌水上漂之称!’再战了数十招后,眼见裘千仞掌劲越来越雄猛,身形也愈发飘忽诡谲;越打越是心惊的北海双尊情知不敌。遂只得丢下了一句‘裘帮主掌法精妙,他日再来领教!’后,立即双双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战裘千仞招式、功力更胜一筹!力克北海双尊;是为当今天下……’眼看那北海双尊已不见了踪影,立时便有人上前朗声报道。可还没等其一句话说完,只听得一声‘且慢断言!待俺王重阳领教过高招后再报不迟!’大呼后,立时便有一名道人飞身跃上了岩顶。 ‘王重阳?’听那道人报出名号,众人不由心中齐齐一震。是呵!据说这王重阳乃是武当派数十年来少有的武学奇才,其不但少年之时便已将武当道家功法全部修习通透;而且青年之时在其武当掌门的撮合下,更是将六大派所有武功全部融会贯通!尤其是听说此人后来又有奇遇后,竟还悟出了一套‘无极先天功’的神妙绝学;虽然其刚刚年届不惑,但俨然已入俾睨天下的当世高人之列了!‘好一个王重阳!’见其形神清逸、从容无比的举止中一股庄重雍容的宗师风范跃然而出,裘千仞不由心中暗赞。 心念一起,遂抱拳一礼道‘重阳先生,请了’‘你我公平对决!裘帮主也无需客气。’只听那王重阳淡淡应声后,立即手起一式精妙剑招发起了攻击。此式一经施出,只见其剑尖稍稍一抖;层出不穷的团团剑影立即如圈圈寒光一般向裘千仞环环相套了过去。此式可说是神妙至极!既是对手破掉了前端攻势,但后端剑势不但愈发凌厉;而且攻势越收越紧奇诡万端!任你是大罗金仙,却也休想躲得过这神鬼莫测的惊世一击。但裘千仞不愧是得蒙高人指点又苦修多年的奇绝高手!只见他轻功全力展开后,竟似毫不受力一般跟随着剑势上下飘忽盘旋了数周后;一待身形超过了剑势运行速度后,立时施出一掌猛然击向了剑身。 掌力发出后,王重阳顿感一股重若千钧的力道向剑身猛然砸下;为防止剑身受力折断,遂只得顺势将宝剑一丢说道‘既然裘帮主空手对阵,我若以兵器相对;自然是胜之不武!’言毕,即亮出双掌一记精妙招式猛攻了过去。 感觉掌风凛冽、奇猛无比,裘千仞不敢大意;遂当即使出全部功力双掌应接了上去。‘咦?我这无极先天功九成功力击出,莫说是血肉之躯;既是一座山丘也能轻易推平!这裘千仞怎地生生硬接却能毫发无损呢?’双方掌力相接后,虽见裘千仞连退了丈余远方才稳住身形,但自感气血翻涌的王重阳心惊之下却也不免暗呼怪异。 ‘重阳先生武功果然非同凡响!我裘千仞认输了。’正自暗暗称奇之时,便听到裘千仞朗声说道。‘这裘千仞不但与我师门交情颇深,而且近些年来更是正道少有的中坚力量!此人既然如此大度,我可断不能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想到此处,王重阳遂当即上前朗声接道‘方才一掌,我虽与裘帮主平分秋色;但若算上此前我兵器脱手,显然还是裘帮主更胜一筹!’ ‘这王重阳果然是非同凡俗!’听其言语一出,此时气血逆喉刚刚平复的裘千仞遂上前一礼道‘重阳先生武功我也是佩服得紧!裘千仞受教了。’‘惺惺推辞!自相相受;莫非是视我等如无物么?’就在二人互相自谦之际,随着一声大喝发出;立时便有一人飞身而上,与二人怒目相向对峙了起来。 ‘此人既然不服,待我将其料理后;咱们再来说话不迟!……’听到了裘千仞一声怒喝发出,正中下怀的王重阳遂丢下了一句‘我先少待,裘帮主小心!’招呼后,立即转身离开退至了一旁。‘来者何人?还不快快与老夫报上名来!’见来者似有不屑之意,裘千仞当即喝问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成昆是也!’来人忿然应道。 ‘莫非是那沧州霹雳无敌周浑元弟子混元霹雳手成昆?’比对了两人面目后,裘千仞又问道。‘正是在下!’来人傲然应声后,当即便疾如闪电般地攻出了一掌。‘原来此人名叫成昆呀!其出手形如闪电,疾似霹雳;如此称呼,倒也合适。’认出了岩上来人正是客栈中与其师妹争执的那青年男子后,看其出手架势;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这场比试情形分外注目了起来。观看间,只见那成昆一路快如霹雳狂风骤雨一般的掌法施出后,虽然没能立时占据上风,但还是将对手打得捉襟见肘应接不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比武风波 ‘这成昆果然武功了得!难怪其不甘心与乡野中终老。’看交手情形,阳顶天暗忖。‘尊驾果然是少年英雄!再接老夫几掌试试!’思忖间,只听得裘千仞一声怒喝发出后,掌势立时随之一变;挟裹着雄猛劲力的一双巨掌立时便扭转局势,转而占据了上风。 ‘这成昆所用掌法虽然厉害,但相比与裘千仞掌法似乎仍有不小差距!此等情形下,想必其应该使出那恃以自傲的幻阴指了吧。’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对接下来的交战情形拭目以待了起来。果然!又斗了数十招后,情知难以抵挡的成昆立时化掌为爪,再变爪为指;施出了一路诡谲无比的指法。只见其双指如真似幻,诡谲飘忽;而对手虽然身法高绝奇诡难测,但一双硕大巨掌却显然无法遁形。又战了片刻后,裘千仞一个不留神,掌心中了对方一指后;立感一股阴寒之气由掌心循手臂而上,立时便感到整条手臂好似要被僵住了一般!心知已经中了对方指中之毒,不敢再妄动内力;遂只得大叫一声,败下了阵来。 ‘这成昆幻阴指果然厉害!难怪其以此为傲。’见裘千仞中招后立即面现痛苦之色退阵疗伤,阳顶天暗忖。‘阁下好厉害的指法!待我无崖子也来领教几招!’思忖间,便有一形神俊逸,秀雅无比的相貌极佳男子落入了岩顶。‘啊?此人便是那无崖子?’听到来人报出了名号后,虽然其风度翩翩潇洒无比;但想起其两个师妹奉为天人的过激赞誉之词后,阳顶天竟没来由地对这无崖子生出了几分憎恶之感。 ‘你先出手吧。’站定后,那无崖子直视着对手说道。‘尊驾先请!’成昆一惊后,挥手示意道。此刻,望着成昆在对方丰神俊秀雍容气度之下的自惭形秽之状,阳顶天竟然猛地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之感。只略一走神的功夫,岩上二人便已交上了手。此番再交起手后,那成昆的幻阴指法虽然全力施为精妙无比;但在对方一套神妙无比的步法之中,不但攻势全部落空;而且对方胜似花间信步的从容、潇洒无比之状,更是为那无崖子神秀无比的翩翩气度凭添了一份别样的神采! ‘尊驾果然好手段!再接我几招试试!’又斗了数十招后,眼见自己的连番凌厉攻势在对方犹如嬉戏一般的闲庭信步中无法奏效;那成昆一声怒喝发出后,这才使出了看家杀招。此招一出,只见层层犹如波浪翻涌一般的攻势中原本清晰可见的两指竟然若隐若现;立时便奇诡无比虚实莫测了起来。 成昆此番指法虽然神妙无比,但那无崖子仍是丝毫未以为意。只见其就势化掌为爪,只双手连错之间;立时便将气象万千笼罩身前的重重指影悉数化解全部拒之门外。由于二人招式极快,除阳顶天外;众人只看到那无崖子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忽掌忽爪的摘摘取取之间,便将笼罩与周身的漫天指影全部化解并使对手连连败退。 ‘好绝的武功!再接我一招试试!’电光石火一般的数招过后,只听得成昆一声怒喝发出,立即又起一式精妙杀招犀利无比地攻向了那无崖子胸前。‘师兄小心!指中有毒!’‘师兄不可再让,下手除了此人!’眼见此式迅疾如电犀利无比,人群中观望的刘秋水与巫行云不由齐齐惊呼出声。 此刻,听到了两个师妹的情急大呼,那无崖子却只呵呵一笑后;立即形如鬼爪一般地迅疾抓向了击至身前的攻势。那无崖子功力远胜成昆,此势一旦抓实;不但其整条手臂会被立时生生折断,既是成昆引以为傲的那幻阴指只怕也会顿时毁于一旦!说也奇怪,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击间,阳顶天的脑海中竟突然闪现出了成昆那位师妹伤心欲绝的悲恸画面。 ‘若是被成昆师妹得知我在现场袖手旁观,其定会对我憎恨无比!’阳顶天暗忖。心念一起,遂立即纵身而上;取出判官笔挡住了那抓向成昆的一爪。 此招确是凶险!被那无崖子一爪抓实后,不但判官笔立时被其折断;既是阳顶天也被笔身传来的劲力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此人功力如此厉害!若是被其抓实;只恐怕……’眼见两只铁笔已被对折,那成昆只稍一思忖;立即闪身退下了岩顶。 阳顶天本无争胜之心,一举化解了无崖子招式后,眼见那成昆已全身而退;不及与对方搭话,便纵身退往了山下。再返回了住处后,正自胡思乱想之时,那成昆便已与其师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此时说起话来,才知道:这成昆乃是崇州人,早年曾拜在沧州霹雳无敌周浑元门下为徒。其师妹名叫周玉婵,不但是霹雳门仅有的女弟子;也是周浑元唯一的掌上明珠。而这成昆作为霹雳门的关门弟子,不但早早地便学得了周浑元压箱底的霹雳掌绝学;更是被其视做了未来的女婿!然而就在准备为二人成婚之时,外出游历的成昆却偏巧遇上了一位西域高人。 当时由于见霹雳门已无扩展之念,于是成昆在学得了那西域高人传授的幻阴指后,便离开霹雳门开始了独自江湖闯荡。不成想,江湖之路也并不顺畅!几年下来,虽然也多少博取了一些名气;但却始终无法达成心中所愿。因此,听闻了数十年一遇的华山论剑将如期举行后,成昆这才冒险一试如期而来…… ‘此番若非兄台出手相助,我这幻阴指功夫恐怕可就……’一番话说完后,连道凶险的成昆当即又对阳顶天千恩万谢了一番。‘师兄,时间已是不早;咱们索性便请这位阳大哥好好吃上一顿,以表谢意。’说话间,看看饭点已过,那周玉婵立时提醒了起来。 ‘这是自然!还请阳兄台赏光。’成昆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二人来到了大厅。可来此站定后,却见平日里稀稀落落的厅里不但处处人满为患;而且桌上还俱都杯盏狼藉,一派杂乱不堪景象!‘既是有心向阳兄台致谢,怎么着也得寻一体面之处才是!’望着连连皱眉呆立当场的二人,成昆提议道。 ‘这成昆倒不失为是一知恩图报之人呀!难怪其师妹对其如此贴心。’眼见那成昆招呼热情无比,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其生出了几分好感。于是随二人出门后,整整溜达了好一阵子;成昆才选定了一家名为‘太白楼’的颇为气派酒楼招呼二人走了进去。 看看此处尚有许多空座,成昆当即便点要了酒菜;招呼着来到了一张桌子上坐定了下来。落座后不久,随着各式菜肴陆续上桌;不多时便将一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这成昆可真是一个实诚之人啊!’见各式菜肴极具心思,且价格不菲;加上成昆热络无比的招呼,阳顶天不由暗赞道。看看菜已上齐,此时已稔熟无比的几人只互一示意后;立即互相招呼着吃将了起来。 可正自吃的起劲之时,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响起;抬头望去,却见那李秋水与巫行云已冷若冰霜一般地傲然立于了桌前。‘二位姑娘怎会到此?’阳顶天脱口问道。‘我姐妹与师兄正在此处下塌……’二女淡淡回应道。‘这位兄台武功好生了得!如不嫌弃,还请移驾与我一叙!’说话间,那无崖子便已走上了前来招呼道。 ‘这,这,这这……’望着眼前这犹如神仙人物一般的师兄妹三人,阳顶天嚅嗫了半天;也没能站起身来。‘难怪你会与我师兄为敌,原来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呀!’看阳顶天久久未动,那巫行云募地看到了座上的成昆后,立时用手一指惊呼了起来。 ‘噢----原来要伤我昆哥的便是你们这两个贱人的师兄呀!’听其话意,那周玉婵也立时尖叫了起来。‘贱婢!胆敢出言不逊?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见状,旁侧李秋水一声怒叱发出,立时发起攻击;二人当即便在厅中大打出手了起来。 一盏茶功过后,那巫行云不待招呼,立时一声娇叱发出;当即便加入了战团。仅仅一个李秋水便已极难应付,此时再加上这巫行云;战不几合,周玉婵便被打得招架无力,现出了险象环生之状。 ‘师妹小心哪!’打斗中,眼见那李秋水一记精妙掌势已堪堪击到了周玉婵面前。成昆一声惊呼发出,立即飞身而上;当即一记幻阴指点向了击来掌势。可他快无崖子更快!只见其只身形一晃,便已抢至面前;施出精妙招式破解了击来一指后,二人随即便战在了一处。如此一来,场上立时便形成了无崖子与成昆交战;李秋水姐妹合斗周玉婵的局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化敌为友 ‘周姑娘,小心啊!’打斗中,眼见那气势凌人的李秋水姐妹将周玉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一副欺负的架势;心生同感的阳顶天一声招呼发出,立时冲上前去;挡住了对方一击,将赵玉婵给替换了下来。此时与二女真正交上了手后,阳顶天方知此二人不但美冠群芳;而且武功高绝,丝毫不容小觑!眼见其一套凶猛掌法配合一路凌厉指法施出后,此时已无兵器的阳顶天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仅能与儿女战成不胜不败的平手之局! ‘若非是你这小子暗施偷袭,凭你的武功;根本无法挡住我师兄招式!’正自激斗正酣之际,儿女还不忘出言挪揄。阳顶天最是看不得其这种盛气凌人之状,怒意一生,不觉中功力便又提高了几成。又斗了片刻后,眼见儿女又是合力一击攻来。阳顶天瞅准对方空挡后,遂当即欺至身前;一掌将李秋水推开的同时,另一手一拳击中了那巫行云的手肘。 此破解招式虽然精妙无比,但由于那一掌情急之中推到了李秋水肋间;只听得那李秋水一声尖叫‘师兄,此人轻薄与我!’发出后,此时已打退了对手的无崖子立即返身向阳顶天猛扑了过来。这无崖子步法神奇,简直无懈可击!加上二女招式精妙无比;勉强与其对战了一个时辰后,情知不敌的阳顶天只得大叫一声败下了阵来。 ‘兄台武功了得!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眼见阳顶天已经败退,那无崖子也并未再施攻击;只赞叹了一声后,当即便招呼了二女匆匆离此而去。看看那无崖子师兄妹已不见了踪影,阳顶天定了定神后;只得悻悻返回了住处。可回到了客栈后,却见除了周玉婵仍在等候外;那成昆早已不见了踪影。 ‘想是师兄有要事待办!所以来不及招呼,就……’望着一脸失望落寞的阳顶天,周玉婵宽慰道。这一刻,阳顶天虽然心中不满;但望着周玉婵亲切无比的笑容及耳边温传来的婉舒缓宽慰之词,阳顶天不觉中便心下释然了。 ‘阳大哥,你怎么了?’说话间,见阳顶天身形不住晃动面色猛然一皱,周玉婵连忙关切问道。‘不妨事,只不过是方才交手之时;腿上中了那个叫李秋水的恶婆娘一招。’阳顶天淡淡笑道。‘那两个婆娘武功好生厉害!快让我看看,可莫要大意了。’听说是方才交手时受伤,周玉婵顿时紧张惊呼了起来。 阳顶天虽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依言挽起了裤腿。可一看之下方才发现,此时的小腿竟已乌紫淤青了一大片!‘些许磕磕碰碰,料也无妨!’阳顶天说着,便又将裤腿放了下来。‘阳大哥受伤乃是因我而起!怎么着也得将养几日;让我尽些心意才是……’周玉婵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态。 闻言,阳顶天虽觉有些不妥;但这种被其关心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好,不觉中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阳顶天便闭门不出;安心在自己房中养起了伤来。 其间,周玉婵除常常前来问候外,每日还定时将饭食送入房中;阳顶天虽觉腿伤完全无碍,但这种时时被人关爱的感觉实在是平生未有的美好感觉,他既不愿再说更不忍拒绝。然而好景不长!两日后,随着成昆匆匆返回,在这种分外关爱戛然而止的同时;那周玉婵也立时又成为了被人小鸟依人的亲昵师妹。虽然心有不舍,但看着师兄妹二人卿卿我我之状;再想起与慕容启所约后,阳顶天还是狠下心与二人道了别匆匆离此而去。 一路东行,这一日来到了洛阳城中后,当日歇脚之时阳顶天便感觉情形颇有些异样。不但房间早已有人开好,到了晚间;更是有人直接送来了一套上好面料的衣衫!此刻,望着这套用金线精绣的绸缎长衫,阳顶天虽然连道怪异;但看看身上衣衫确实已是破旧不堪!只稍一迟疑,便拿起衣服捯饬了起来。 ‘行走江湖若无一副体面的行头可是不成!慕容公子与那无崖子便是这等打扮。’阳顶天暗忖。少时装束换就,心情一时大好的阳顶天当即便按饭点来到了楼下用饭。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后,正待要唤人点菜之时,募地好像看到了几条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店中后;定睛望去,却见藏边五丑漏掉的二人此时正与那梅园四友指指点点而来。 ‘看来这藏边五丑确实难缠!等下自然少不了一场恶战。’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住处称心么?衣服可还满意么?’思忖间,却见那梅园四友已来到了桌前抱拳一礼道。‘原来,此处安排竟是这梅园四友所为呀!只是他们又怎会如此相待呢?’阳顶天不由心生疑惑。 ‘前番与阁下有些误会,如此安排权做赔罪。’思忖间,那梅园四友与二丑便已齐齐施礼说道。‘哦,住处甚好!衣服也颇为合身;感谢众位费心操持!’望着几人笑容可掬一副善意表情;阳顶天忙不迭谢道。‘此处若是无人!可否容我等坐下?’正自惊疑之时,那二丑便已指着桌上空座征询了起来。 阳顶天本就喜朋好友,现见这武功不弱的二丑满脸笑意亲善之状;遂当即起身慷慨招呼道‘但坐无妨!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日索性由在下做东;感谢几位好意。’‘如此,我等便先谢过阁下了。’见阳顶天情意真挚,梅园四友齐齐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在桌上坐了下来。 少时,一待酒菜上桌后,阳顶天不由心中疑惑又起。‘这,这,这哪是我……’望着满满一桌子的南北佳肴,阳顶天脱口问道。‘阁下不比寻常人物!饭食自然不能太过将就。’梅园四友等人赔笑道。‘啊?原来又是这几人安排的!可他们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呢?’阳顶天不由疑惑丛生。 虽然心中存疑,但看几人三缄其口之状;阳顶天却也不好多问。众人只互一招呼后,当即便开始吃将了起来。满腹狐疑的一顿饭用过后,此时再问起心中疑惑,那梅园四友这才神秘一笑讳莫如是道‘此间安排,我等均是奉了主人之命而行……’此言一出,阳顶天不由奇意更甚。 ‘以这梅园四友身手,竟然也是他人手下?那其主人定然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无疑!’阳顶天暗忖。想到此处,遂当即顺势问道‘既然承蒙几位兄台主人如此盛情,那可否容我与你家主人相见呢?’‘我家主人也正有此意!少时我便带阁下前去别苑相见。’黄梅先生悠然说道。 ‘如此,便有劳了。’看看店小二已收拾起了桌子,阳顶天招呼了一声后,当即便随众人走出了门外。出了城外,又足足行了有一盏茶功夫后;众人方才在一处庭院前站定了下来。 紧跟众人进去后,只见院内小桥流水,奇石林立;四周修竹郁郁,曲廊回阁‘好一处清幽闲适所在!’此念一起,阳顶天顿感此间主人定是位清雅无比的当世高人无疑。 ‘主人正在听风阁抚琴,此时我等正好前去。’打量间,听得一阵清雅琴声响起,黄梅先生立即示意道。‘那好,有劳先生了。’听到了黄梅先生招呼,阳顶天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随其向桥头的一座悬阁走了过去。 进去以后,只见阁中不但清雅别致,一尘不染;而且在几幅名家字画下方的一个香炉之中还散发着袅袅清新无比的幽香!再加上屋中上首处一副琴案上的一张古琴的阵阵清丽之声;和着窗外徐徐吹来的阵阵微风‘好一处高雅无比的清净妙处!’阳顶天不由心中连赞。 ‘尔等误会已经化解了么?’打量间,那抚琴之人便已从容起身,潇洒无比地上前一笑道。阳顶天一看,此人可不正是那无崖子么?虽然此前阳顶天还出于李秋水二人的过分溢美之词对此人有些憎恶,但现下见梅园四友等人对这无崖子的极为恭谦之状后;不由对其立时改观。‘这无崖子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做派如此高雅!纵使对其夸赞过甚,却也并非全是虚言。’阳顶天心道。 ‘尊驾已经原谅他们了么?’思忖间,那无崖子便已近前莞尔一笑道。‘江湖中人一时起意,生出些误会自然难免!现下话已说开,我又怎能如此不懂规矩?’见那梅园四友等人赔笑不迭之状,阳顶天脱口说道。‘误会说开了便好!如此,咱们便能做朋友了?’那无崖子又是温文一笑征询道。阳顶天与这无崖子本无敌意,此前只是由于李秋水二人言辞过激这才对其心生芥蒂;此时见其儒雅做派,心生好感的同时此前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第一百六十三章 身价猛增 心念一起,遂忙不迭点头应道‘只要阁下不嫌屈就,我正求之不得!’‘难得朋友胸襟如此开阔!能与尊驾相交;我实感三生有幸。’那无崖子又是温文一笑后,当即便命人将李秋水二人给请了过来。‘此前我师妹失手打伤了尊驾,现下我请她们向朋友赔罪;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可好?’言毕,那无崖子当即转身倒了一杯茶水示意二女端了过来。 ‘这,这,这这……’望着盛气凌人之状一扫而空此时颇为恭敬的二女,阳顶天顿时手足无措扭捏了起来。‘你我既已是亲近好友!哪能还如此拘谨呢?’那无崖子又示意道。看其情状,阳顶天情知推辞不过;遂当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妙极!妙极!如此,咱们便都是亲近朋友了。’看阳顶天痛快之状,那无崖子抚掌笑道。言毕,其却又突然提出了要为阳顶天查看伤势。 ‘些许磕碰,早已痊愈多时!兄台无需放在心上。’看其情意甚是殷切,阳顶天赶紧连连摆手推辞道。‘想我本门生死符绝技是何等厉害!而你却能在数日之间便能痊愈?朋友武功放眼天下,也能算得上是当世无匹!’略一打量后,那无崖子脱口赞道。 ‘生死符又是何等武功?竟也值得兄台如此紧张?’看其色变情状,阳顶天脱口问道。‘这生死符乃是本门的一种指法!中者虽然当时感觉无碍;但由于指力中含有阴寒之气,且会循经而上;一旦阻住经脉,不但痛苦难当!而且继续下去,还会淤积心脉;最后导致武功全失直至形同废人……’无崖子一气道来。 ‘竟是如此厉害!’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这才感觉到身侧经脉好像确实有阻滞不畅隐隐作痛之象。撩起衣衫一看,却见一条黑线已由腰间蔓延到了腋下!心中猛然一惊之下,遂当下便求起了医治之法。‘你我既是自交好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那无崖子轻叹了一声后,当下便为阳顶天施法医治了起来。 此法甚是灵验!一番施为后不久,不但那条黑线已缩短了几分,既是隐隐作痛之感也立时随之减轻。最后,考虑到完全复原尚需一些日子,那无崖子当时便又提出了挽留阳顶天在此静养的建议。眼见其情意真挚言辞恳切,阳顶天未多思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阳顶天便在此一边安心静养;一边由那无崖子施法疗毒,闲暇时二人则纵谈天下武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阳顶天却也未曾觉出有丝毫烦闷。许是静极思动的缘故,这一日在得知了自己已大致复原后,阳顶天当即便向无崖子告了别,匆匆离开了别苑而去。 因多日几乎与世隔绝,来到了洛阳城中后;阳顶天只随意闲逛了一番后,便特意找了一家颇为热闹的气派酒楼进去歇脚。‘兄长,可算见到你了。’正在厅中打量之时,杨逍、范遥等人便已走上了前来招呼道。看到了多日不见的一班兄弟,阳顶天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再看到众人已点好了饭菜后,遂当即来到桌前;招呼众兄弟边吃边聊了起来。席间问起此来缘由,众人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那日阳顶天离开后不久,神侯府中便来了一位神秘的大人物。此人虽然并未以本来面目示人,但看得出赵神侯对其谦恭无比;无不惟命是从。当时说起话来,在得知赵神侯结交了一位能与逍遥派抗衡的少年高手后;那大人物当场提出了由其安排见上一面的要求。 赵神侯不敢怠慢,虽然当时便派出了人手四处寻找;但一连多日的寻访却也毫无线索。也正在赵神侯等人无计可施之际,此时却传来了阳顶天现身于华山论剑现场大战雄威的消息!于是,得了那人吩咐后,赵神侯只得央求了众人一起前来寻找…… ‘是何等人物?竟连神侯府也对其唯唯诺诺?!’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此人虽然气派颇大,但却不愿以真实姓名示人;不过能看得出,其定然来头不小!’殷天正回忆道。再问起阳顶天目前打算,当得知其乃是急着要去与慕容启相会后;范遥却告诫阳顶天,说这姑苏慕容氏来历非比寻常劝阳顶天切莫要与其走得太近。 ‘这范遥与慕容氏不是亲戚么?怎会说出此等话来!’阳顶天虽然心有疑惑,但看范遥一副讳莫如是之状;想到这又是别人家事,却也不好多问。于是一席饭草草吃完,众人当下便结伴返回了神侯府。数日后与赵神侯甫一见面,当得知了阳顶天与华山论剑上力挫无崖子之事后;赵神侯大喜之下,当时便张罗起了阳顶天与那位大人物见面的相关事宜。 此时再问起那位大人物真实来历,阳顶天等人才知道。原来:那位大人物非是他人,竟是执掌大元朝南方疆土的镇南王!此言一出,众人当下便开始议论了起来。‘据说这镇南王本是汉人!可此人不但帮助蒙古灭掉了大宋,而且接掌了大宋江山;可说是汉人之中的奸细,大宋的窃国之人!’殷天正说道。 ‘不错!此人不但向蒙古俯首称臣,使咱们堂堂上邦沦为了一隅小国藩属;而且还增加赋税对主子极力讨好,可说是毫无汉人骨气的奴才之流!’杨逍亦是一副义愤填膺之状。众人言语,阳顶天此前早已在无崖子处耳熟能详;因此只静静听着,并无丝毫意外。 ‘诸位言语有失偏驳!……’议论中,眼见众人言辞愈激极尽贬损之辞;赵神侯驳斥了一句后说道‘镇南王虽然帮助蒙古人灭掉了大宋,接掌了大宋江山不假;但在镇南王治理下,近些年来不但中土外无战事百业兴起,既是咱们江湖武林也相当清明宽松;极少有外邦高手来犯!……’讲到此处,赵神侯顿了顿后又说道‘若以蒙古人的强权霸道做派来看,咱们汉人土地若非有镇南王从中斡旋、接管;又哪来的如此清平宽松?!’赵神侯一番慷慨激昂的论断讲完,虽然心知二者之间的关系;但其言语中却也并非全无道理,众人却也无言以对。 于是,厅中顿时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禀神侯:已知会过王府了,王爷说;阳顶天一旦腾出身来,即刻安排前去相见。’思忖间,外出通报之人便已匆匆进来禀报道。‘事不宜迟!…’赵神侯下意识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向阳顶天交待起了会面相关事项。开始韦一笑等人本想一同前去,但阳顶天听说王府规矩甚大;怕一众兄弟受了委屈。遂当即便与众人告了别后,独自前往了镇南王府。 济南府城本就距离此地不太远,阳顶天次日清晨时分便已赶到了城中。再按图索骥来到了镇南王府门前站定后,哟呵!好一处宏伟朴素的王府门第!只见这座占地颇广的王府正面除了两扇正红朱漆大门上方一块黑色金丝楠木龙飞凤舞地题着的‘镇南王府’几个大字外,不但门首毫无那种雕梁画栋一派奢华的景象;既是门前也全无那种诸如狻猊、麒麟等装点门面的摆设!阳顶天不由暗暗赞道。 ‘原以为这镇南王既然代掌大宋江山,其府邸即使不如皇宫;但至少也应该比豪门大家气派,不料此处竟比那神侯府还要差上一截!看来,这镇南王也并非是个贪图一己享乐奢靡铺张之人。’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对这位镇南王生出了几分好感。 ‘劳尊驾久候,镇南王有请!’思忖间,管事之人便已走出了门来招呼道。闻言阳顶天不敢怠慢,只稍一定神;便赶紧随其走了进去。进去后,方才发现里面另有一番景象! 只见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联属,回环四合,牑户自通,千门万户,金碧相辉,使人不敢直视;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可谓工巧之极!与院中足足行出了一盏茶功夫,绕过一堆假山;再穿过一座雕栏的白玉小桥后,这才来到了一座圆殿前站定。 此处四周绿水环绕,花木繁茂,苍松数株,翠竹千竿;显然是整座王府中最后和最安静的地方。再往前看,由此往北几丈远处则是几座覆盖着黄瓦的红色宫墙。‘那边乃是王爷与家眷所居之处,若无王爷吩咐;切不可乱闯近前!’见阳顶天注目出神,管事之人赶紧提醒道。‘阳顶天何在?王爷已久候多时了!’说话间,便有一名女子上前呵斥了起来。‘早听说这镇南王乃是出身于江湖的一位中原武人,看来传言非虚。’见那女子劲装打扮全无丝毫宫娥脂粉之气,阳顶天暗忖。想到此处,遂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随那女子步入了殿内。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萍水相逢 ‘你便是那阳顶天?’甫一站定,便听到了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传来。见那女子早已拜伏于地,阳顶天一惊之下;遂赶紧随之拜下应道‘回王爷,小人便是阳顶天。’‘我本出身于江湖,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因此,你无需拘谨,只以江湖礼数便好。’那声音再次响起。 闻听此言,阳顶天这才抬首向殿首正中的座上之人打量了过去。只见此人鼻梁挺直,凤目修长,两眉淡淡;虽然语调极为威严,但稍显清秀的面目中却透出了一种南方文人所特有的浓浓温和儒雅之气。‘镇南王:近日广西一带似有羌兵作乱,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查清此处与外邦有无勾结,将其平灭了便是!’镇南王脱口应道。听到了对话,阳顶天这才注意到殿中两侧还分列有两班大宋服饰的老臣垂首肃立。 ‘镇南王:近日云南大旱,粮食歉收;灾民甚众!今年赋税是否?……’打量间,便又有一名老臣上前奏道。‘可将此处赋税减少两成!同时将四川赋税提高一成;以弥补云南亏空、赈济灾民!’那镇南王略一思忖道。‘人说这镇南王杀人如麻,视生灵如草芥!但而今看来;这镇南王非但不像传言中的凶神恶煞,反而更像是一个顾念苍生的仁智明君!但汝等人物却被别人误会如此之深,实在是可惜了。’ 想到此处,阳顶天顿感对这镇南王其人有了一种拨云见日一般的认识。心念一起,眼见殿内氛围庄重肃穆;心中一凛后,遂赶紧退至了殿角肃然而立。见阳顶天举动,那镇南王也未以为意;仍自顾料理应对着一众老臣奏报的种种难为不决之事。 ‘此人只谈笑之间,便料理化解了数桩棘手难为之事;如此做派,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大人物风范!’眼见那镇南王料理棘手难为之事信手拈来之状,阳顶天顿时有了一种此前所结交的大人物与此人想比简直微不足道的感觉。 如此喋喋不休的奏报应对整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后,那镇南王方才宣告结束屏退了一众老臣。‘方才观感如何?’正自思忖之时,镇南王便已起身示意道。 听其招呼,阳顶天心中一惊之下,遂赶紧上前一拜道‘镇南王料理国家大事极有方略!确实称得上是一代圣贤君王!’‘君王?世人都只道我做了宋朝之主是何等快活!却不知我每日操持国事殚精竭虑;为了保住这班宋朝老臣心血耗尽……’讲到此处,镇南王一声长叹后又说道‘但即便如此,却仍然挡不住悠悠众口的污蔑之词!令人好不烦恼……’ ‘以王爷才智,君王之威!莫非也有烦恼么?’看其痛心疾首之状,阳顶天忍不住脱口而出。‘要说起烦恼,倒是并非一件……’看阳顶天情急之状,镇南王沉吟了一句后讲道‘且不说为保住这些宋朝老臣受当即朝廷猜忌,也不说诸如姑苏慕容氏等前朝后人暗中挑唆伺机作乱;既是我现今想要做一个江湖中的闲云野鹤,也平白受到了许多江湖门派的诋毁……’镇南王一副扼腕叹息之状。 ‘镇南王磊落无私,人心自有公道!想必时日一久,外人自会知晓。’心生不忍的阳顶天赶紧上前劝慰道。‘你言语虽有些道理,但怕只怕贼人不肯与我这许多时日呀……’断然应声的镇南王一声长叹后突然停了下来。‘哪来的贼人?莫非王爷也有仇家不成?’阳顶天冲口而出。 ‘却也算不上是仇家!只是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之辈暗中作对;着实令人好不烦心!…..’愤然应声的镇南王一副无奈之状。‘是何人如此不识大体?在下能为王爷分忧么?’看其无奈愤恨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难得你能有顾全大局之心!如此,我便将那些心怀歹意的宵小之辈告与你知晓……’镇南王赞了一声后,当即便将阳顶天唤至近前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 一番交待完毕后,按照镇南王安排;阳顶天当即便离开了济南,匆匆返回了神侯府。回去与赵神侯见了面,一待阳顶天讲述了与镇南王见面情形后;赵神侯二话不说便命人腾出了一个单独院落,将阳顶天暂时先安顿了下来。 与此住下后,虽然神侯府上下殷勤备至;但几日下来,阳顶天还是生出了一种颇为枯燥、烦闷的感觉。向府中说出了想要外出散心的想法后,赵神侯非但并未阻拦;而且还毫不犹豫命人取出了一笔银子交与阳顶天花费。 近些日子不但结交了许多大人物,而且还平白受赠了一大笔银子;走出了神侯府的阳顶天不由颇为得意。漫无目的地与街上溜达了好一阵子后,一阵饥饿感袭来,阳顶天并无丝毫犹豫;便走入了一家颇为气派的歇脚。进去后,虽然此时已不缺银子,但出于习惯使然;阳顶天虽是连点了十余道各式菜肴,但酒却丝毫没敢多喝;只前酌了两杯后,便开始自顾吃将了起来。 ‘兄台此处可否容我坐下?’正自吃的起劲之时,便听到桌前有人说道。抬头打量过去,只见这人剑眉星目,隆鼻阔口;再加上一身仪表不俗的装束‘好一个相貌堂堂的非凡人物!’好感一生,阳顶天遂当即起身招呼道‘但坐无妨!我正嫌一人吃酒无趣。’ 闻言,那人也不客气。甫一落座,便取过酒壶与阳顶天边喝边聊了起来。交谈中得知:此人姓李,乃是四川唐门李氏后人;因平生有三绝,故而别号为‘唐门三绝’。‘这四川唐门虽然名声不好,但其本门武功却也不乏有为人称道绝学;此人既称三绝,定是唐门高人无疑!’阳顶天暗忖。 随即再想到‘这唐门李氏虽然声名狼藉,但此人能与我一素不相识之人坦诚相告;其定是个磊落光明的好汉!’后,心生敬意的阳顶天当即便开始与其对饮了起来。这唐门三绝不但谈吐不俗,而且极为豪爽;每碰必干。 少时一壶酒喝完,正自兴头上的二人当即便又要了几壶上来。此番再对饮起来,阳顶天虽然酒量一般;但两壶酒下去后,那唐门三绝显然也已是醉了。不但酒水接连倒洒,而且还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了起来。 ‘兄台,已经差不多了吧?’看其情状,阳顶天劝道。‘人生有酒须尽欢!些许绵甜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唐门三绝随口斥道。虽然见其颇为狂放,但此时已稔熟无比的阳顶天却也不好违拗;只得应其所请再次开始对饮了起来。 不多时,又几壶酒下去,眼见桌上酒已告罄,那唐门三绝也已大醉;阳顶天只得再次开口相劝了起来。却不料!阳顶天刚一开口,那唐门三绝便将脖子一梗说道‘我哪里喝醉?只不过是微醺罢了!我原以为你是个实诚之人,这才与汝相交;却不料,你竟行事如此小气!’看那唐门三绝不依不饶之状,阳顶天情知多说无益;只得又要了几壶酒任其自便。 如此又饮了两壶后,虽然那唐门三绝勉强答应了回房歇息;但临走时还是不忘将剩余之酒随身带上了一些。好容易将其扶回了楼上房间后,阳顶天正待要转身离去之时;却猛然听到那唐门三绝悲悲啼啼放声大哭了起来。 ‘如此悲切,定是遇到了难处!’怜悯之心一起,阳顶天遂又返回了房中。问其缘由,方才知道。原来:这唐门三绝自从几年前的一次庐州之行后,便喜欢上了城中八卦门门主刘举的女儿。可虽然对其一直念念不忘,但几年下来却也并未对其吐露心迹。如今算算那刘家女儿应该已到了出嫁年龄,想到多年未能与其谋面;一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所以这才……‘那刘家女儿有何好处?精值得兄台如此念念不忘!’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脱口问道。 ‘那刘家女儿虽是小家碧玉,但却生得艳丽无比!那模样,那腰身……’说到此处,唐门三绝咽下了一口唾沫眼中立时闪出了一丝贪婪之色。‘你既然喜欢人家,直接上门去说也便是了!怎地却在此处学那妇人行径!……’看其样貌,阳顶天颇感痛惜。 ‘兄台不知!那刘家女儿不但几个师兄个个心狠手辣,其父刘举更是脾气火爆!若是言语有个闪失,动起手来,那可就……’唐门三绝扼腕叹息道。‘以兄台模样,直接登门明说;料其也不敢……’阳顶天嗔怪道。‘去上一趟,倒也无妨!只是我这孑然一身;只恐怕……’唐门三绝眼睛一亮后立即浮出了一脸的为难之色。‘兄台若有顾虑,眼下我正好闲来无事;索性便陪你走上一遭便是!’看其情切为难之状,阳顶天立时升起了豪气万千丈。 第一百六十五章 龙蛇混杂 ‘兄台既有成人之美,那便有劳了。’唐门三绝忙不迭道谢后,这才面目舒缓开来现出了喜色。此事虽然来得突兀,但想到话已出口;加上江湖救急也属人之常情,阳顶天还是与其当即计议了一番。于是议定后,次日一早二人便收拾利落前往了庐州。 再一路来到了那八卦门门主私邸门前后,阳顶天虽然撺掇了半天,但那唐门三绝却始终也没敢迈出脚步。‘已然来到了此处,你这人却还婆婆妈妈;好没道理!’见其扭捏之状,阳顶天不由心头火起斥道。‘谁人在此喧哗?还不快些走开!’正自拉拉扯扯之时,便听到门前传来了一声女子叱喝。打量过去,只见这女子年约双十,不但面目颇为娇俏;而且腰身婀娜;丰饶无比之状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妩媚之感。 ‘想必此人便是那刘家女儿。’阳顶天暗忖。虽有心想要上前讲明,但见那唐门三绝已溜之大吉,再看此女盛气凌人之状;阳顶天却也只能轻叹了一声,追赶那唐门三绝而去。‘既已见到了正主!为何却又躲躲闪闪?’一追上唐门三绝,阳顶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哪里有躲躲闪闪?只是料想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唐门三绝分辩道。阳顶天本想多说两句,但见其一副老谋深算讳莫如是之状;却也只能就此作罢,转身离此而去。可刚刚行出了没几步,身后却又传来了那唐门三绝的连番呼喊‘兄台留步!兄台留步’‘莫非是此人又改变了主意?’听其呼唤甚急,阳顶天暗忖。 ‘今日虽然没能成就好事,但劳得兄台来此一趟;我倒有一妙处,一旦事成,我自有一番谢意!’思忖间,那唐门三绝便已凑上前来说道。‘难得你有此心意,是何妙处?’看其神秘兮兮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少时便知!包你满意!’那唐门三绝断然应声后,扯起阳顶天便走。 与其一路穿街过巷,足足走了一盏茶功夫后;二人方才在一个叫做‘如意坊’的门前站定。进去后,望着屋内众人一双双饥渴如狼一般的眼神与耳边不时响起的‘双五一个三,大!三条六,豹子,通杀!…..’高呼声;阳顶天立即意识到此处乃是一个赌场!虽然不喜此道,但想到赌钱开心也是江湖人寻常乐子;阳顶天只稍一迟疑,便随着那唐门三绝与一张桌子上坐定了下来。 原以为这唐门三绝既然热衷此道,定然是手法高绝;眼光独到。却不料!其每押必输,屡试不爽;后来,一众赌客干脆将其当做指路明灯,见其押注,必与之背道而行。于是,随着其余赌客赢了个盆满钵满的同时,那唐门三绝不久便将身上携带的所有银子输了个一干二净!又勉强周旋了片刻后,看看已实在是无注可押后;那唐门三绝这才长叹一声,起身走出了门外。 ‘兄台虽然未能如愿,但好意在下心领!却也不必如此懊恼。’站定后,看其捶胸顿足后悔不迭之状,阳顶天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今日却也并非是我眼光不济,实在是这大场面门道太多;令人防不胜防!咱们只需再换一个小一些的场子,想必定能立时扭转乾坤!’见阳顶天似有怜悯之色,那唐门三绝慨然一声长叹后,当即便又扯起阳顶天前行了起来。 见其心意甚坚,阳顶天只得任由其一路引领着向一处街头行去。‘押多赔多,压少陪少;吉时已到买定离手!’未及近前,便看到街角一块白布上;正有一人将两颗骰子投与白布上的碗中,正自吆喝的甚是起劲。‘此等清净之处,料也不致再有失手!’打量间,唐门三绝一副渴求的目光便已扑面而来。 ‘此处确是清净!再来一试也好……’听见其声声恳求,阳顶天只略一思忖;便取出银袋,与唐门三绝走上了前去。‘今日真是晦气!称得上是邪门无比!……’加入后,随着唐门三绝的声声叹息响起,不多时;阳顶天的百余两银子也被其输了个精光!听得催促押注,眼见银袋已空空如也;那唐门三绝一时情急之下,一口咬定其赌局定然做了手脚。一言不合,就在唐门三绝非要检查骰子与那摊主推搡之时;随着一声‘胆敢在我的场子闹事?找死!’怒叱响起后,立时便有几个大汉冲至近前与唐门三绝大打出手起来。 心知此事全由唐门三绝输钱情急而起,不便出手的阳顶天遂退至一旁先观望了起来。‘此人既然称得上三绝之名,想必手段甚高;料理这几个汉子应当不在话下!’阳顶天暗忖。果然!这唐门三绝身手确是不容小觑!甫一交手,只见其一路奇诡无比的身法施出后;不多时,便使一众大汉纷纷中招。 ‘咦?这一拳正中面门,对方大汉应该立时倒地才对!怎地却反?…..’观看中,虽然眼见唐门三绝连连得手,但对方却好似丝毫未以为意;中招后立即施起攻击,反将唐门三绝打得叫苦不迭之状,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兄台莫非等着给我收尸不成?小弟已消受不起了!’见阳顶天指指点点喃喃自语之状,唐门三绝急急大呼道。 听到了颇为凄厉的求援,眼见其已血沫横飞之状;阳顶天情知不能再袖手旁观,遂当即一声大喝冲出,一通拳脚将一众大汉打得抱头鼠窜。‘此番又得蒙兄台出手相助,实在是无以为报;还请兄台受我李智一拜!’就在阳顶天还在望着几个身手稀松平常的大汉逃去背影发呆之时,那唐门三绝便已来到面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一拜道。 阳顶天赶紧将其扶起,再问起方才交手怪状时;那唐门三绝苦笑了一声后叹道‘怪只怪我仅仅修习了本门绝学招式,却无心修炼那耗费时日甚久的内功;因此,这才有今日败绩。’‘原来,此人竟然全无一点内功基础呀!难怪连几个普通汉子也打不过。’阳顶天恍然大悟的同时,随即便有另一个疑问掠过了心头;不由冲口而出‘那你这三绝之名由何而来?莫非是骗人的噱头?’ ‘三绝之名倒也并非虚言!……’那李智断然应声后讲解道‘我好酒而无量,好色而无胆;加上好赌而无胜,此谓三绝!兄台以为然否?’慢条斯理的唐门三绝施礼探询道。‘如此三绝,倒也妥当!’虽然此人言行颇为好笑,但阳顶天知道;江湖中真正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仅是极少数,大多数江湖人物皆是以此度日。遂当即应声附和道。 ‘既然兄台并无嫌弃在下之意!如若他日但有效劳之处,小弟甘效犬马之劳!’见阳顶天并无丝毫轻视之意,那李智当即便又一拜道。虽然此人武功甚是稀松,但其情状却是极为诚挚;再想到自己初入江湖时的情形,阳顶天还是应下了与其兄弟相称。于是一番繁文缛节叙完,想到已在此人身上浪费了许久时间;阳顶天当即便与其匆匆告别,一路返回了神侯府。 与赵神侯见了面,说起话来;就在阳顶天正为荒唐之行无言以对之时,随着一名下人匆匆入内一声‘威远镖局林女侠驾到!’的禀报后,那赵神侯立即整理衣冠,神色慌张地开始准备迎接了起来。‘此人是何来历?竟值得赵神侯如此动容?’见其惊惶情状,阳顶天脱口问道。 ‘这位林女侠确是了不得的人物!……’赵神侯神色一正后讲道‘这林女侠名叫林紫烟,其不但是当年名震江湖的一代执法;而且还是现今镇南王的姨娘!无论江湖名头,或是朝廷势力;都堪称是当前的顶尖人物!’赵神侯一脸的钦慕之色。 ‘如此大人物,错过了确是可惜!’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整装以待;随赵神侯出门准备迎接。原本以为这林紫烟身份尊贵无比,出行定是宫娥簇拥;罗伞成片的场面。不成想!久候之后,却仅仅只见到了一名全身劲装江湖装束的威严美妇前来。此人身形虽已有些老迈,但从其凤目樱口精致无比的五官及白皙修长的玉颈与肢体来看;仍能依稀看出当年的英姿绝美模样。 ‘林姐姐,我等已久候多时了。’看到了此人急行而来,赵神侯连忙上前一拜道。‘你我还是行以当年礼数便好!哪来的这许多客套?’来人不但一身装束颇为利落,而且言语中更是流露出一股飒爽无比的干脆味道。少时,引入厅中落座后;说起话来,从其谈话中方才知道。原来:赵神侯与这林紫烟不但同为早年武林正道的江湖执法,而且还一直都是来往甚密的至交好友;同时还都是镇南王颇为倚重的贴心之人!‘如此江湖朝廷两不误的大人物,能与其见面确是难得一遇的机缘!’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这位林紫烟分外注目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秘传书 交谈之中,阳顶天虽然想要插话;但由于二人所谈之事大多是一些陈旧无比的早年往事,想到自己当时尚未出生;不知其中深浅的阳顶天却也只能正襟危坐三缄其口。‘这位是?……’不经意间,看到了阳顶天面目颇为陌生,林紫烟脱口问道。 ‘回林姐姐:此人名叫阳顶天,正是前几日受到镇南王另眼相加之人。’赵神侯施礼回道。‘阳顶天我倒是听王爷提起过.现下一见;确是不俗!’林紫烟起身示意道。不多时,一通闲话扯罢,再问起此来缘由,林紫烟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就在今年年初刚过,威远镖局的福州总局便收到了一封神秘传书。书中言明:只要威远镖局交出辟邪剑谱,便生意兴隆,买卖照做;如若不然,本年之内,定要镖局关张,灭门绝户!总镖头林建雄接书后,开始也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料!仅仅一个多月后,全国数处分局便发生了多起镖车被劫人员死伤事件!时至今日,算来竟有数十起之多!眼看距离年底之期已时日不多,为防止对方按书中留言登门来犯;林建雄这才广邀好手,并知会了林紫烟前来防范…… ‘威远镖局,名震江湖;门人近万!谁人敢于轻撸虎须?’一番讲述听完后,赵神侯脱口问道。‘目前尚不得而知!但从其能在各地接连作案,当场杀死了多位镖局好手来看;对方显然高手众多,实力不容小觑!…’林紫烟一声叹息后,立时眉头紧锁了起来。 ‘镖局既然出了大事!那林姐姐需要我神侯府如何效劳呢?’看其忧心忡忡之状,赵神侯不由心中大急。‘眼下距离对方限定灭门之期已近,而我又不便亲自出手;所以我想由神侯府下手,找出幕后真凶将其正法!’林紫烟一字一顿道。 ‘当年我神侯府承蒙林姐姐极力帮衬,才有今日光景;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既然咱们家中有难,我神侯府自当竭尽全力;诛除真凶!’赵神侯面色一凛胸脯拍的砰砰响。‘也正是考虑到朝廷不便直接出面,所以我才亲自前来……’林紫烟微笑颌首后,当即便与众人谋划了起来。 一番计议过后,考虑到神侯府公然出面与对方冲突,定会引起江湖大乱!所以决定:选一陌生面孔担当,由阳顶天带人前去彻查此事。按照镇南王当日所示,阳顶天本就应该听从神侯府调用。因此计议商定后,阳顶天当即便带着殷天正等人匆匆赶往了福州而去。 一路上,众人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不到一个月功夫,便已抵达了福州城。按照途中所议,此次调查首先应从那封神秘传书入手。所以来到此地后,一行人当即便前往了威远镖局总局。来到后,只见一座颇为气派的建筑门首两列劲装大汉依门前两尊高约数尺的石狮子相向而立;个个手执兵刃面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之状!‘好一个威远镖局总堂!’认出了门首汉子中不乏有江湖成名人物后,韦一笑等人脱口赞道。 无心多看,由管事之人通报后,一行人当即便随其来到了厅中落座。‘几位英雄大驾前来,林某有失迎迓;恕罪,恕罪。’正自奉茶的当口,随着一阵朗笑发出,立时便有一个威猛汉子步入了屋内。‘此人便是威远镖局总镖头。’ 听到了旁侧提醒后,阳顶天不由对这位总镖头林建雄打量了起来。只见其身形高大魁梧,面色赤红,根根直如钢针一般的短须布满两侧腮边;加上狮鼻上方好似鸭掌一般的浓眉下方一双环眼不怒自威,‘好一个威武雄壮的林总镖头!’阳顶天不由心中暗赞。 一番打量过后,原以为以这人如此相貌,行事定然也极为痛快;不成想!向其说出了此来用意后,那林总镖头磨蹭了半天;也没能将那封神秘传书取出查看。‘我兄长好意前来相助,总镖头若再躲躲藏藏;此事不妨就此作罢!’眼见那林建雄一味推三阻四,杨逍一时来气;扯起阳顶天便作势欲走。 ‘何事如此争执!怎不好生说话?’声落人至,林紫烟立时与厅前现身站定。‘镖局都做好准备了么?’进入屋中,林紫烟只扫视了一眼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林建雄问道。‘已通知了少林、武当与众多江湖同道!对方若敢现身,此番定要其有来无回!’林建雄一副胸有成竹之状。 ‘年轻人考虑总是有失偏驳!……’林紫烟嗔怪了一声后反问道‘那若是对方不肯现身,一直隐于暗处下手呢?’此问一出,那林建雄呆立了半天后,方才情急分辩道‘当年若非是听从祖母建议!怕引起朝廷猜忌,非要强自裁撤门人;咱们镖局也不致实力减弱,而今被人欺上了门来……’‘如此?倒是老身的不是了!……’林紫烟当即呵斥道。 见林紫烟已然动怒,那林建雄这才住口上前赔罪不迭。此时再问起方才争执之事,有了林紫烟发话;那林建雄这才极不情愿地将传书取出交与了众人查看。 接过来展开后,只见上面写道:威远镖局扬威江湖百余年来,所恃者无非是辟邪剑法而已!然吾曾听闻,此剑谱乃是远图公当年窃取得来;余平生纵观天下武学,却唯独对这辟邪剑法知之甚少,可说是此生最大缺憾!今林氏一脉既然享此剑谱已达数甲子之久,若再挟宝自珍;着实与理不通!因此,若将此剑谱容我一观,咱们井水不犯;可使阁下买卖兴隆!否则,年内定要尔封门绝户,就此江湖除名!…… ‘原来是这林家家传绝学来路不正啊!难怪其一直躲躲闪闪。’看过了传书内容后,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此书何人所送?’听到了范遥发问后,林建雄立时便开始回忆了起来。此事还要从今年年初的一次护镖说起:当日镖车走到甘陇古道之时,突然被暗处现身的几名高手拦住了去路!来人武功奇高!只转眼之间,便将一众护镖之人横尸当场;并劫走了镖车。当时负责此次押运的孙镖头眼见众多同伴被杀镖车被抢,自然不肯与对方善罢甘休;拼出命来,与其殊死相搏!其间,虽然身上多处重创,却也一直与对方死缠不休。许是对方受了孙镖头情状所感,后来对方不但停止了打斗,而且还归还了镖车;其唯一的交换条件,便是由孙镖头将此书带回总局传话….. ‘这孙镖头为人可靠么?’一番讲述听完后,杨逍脱口问道。‘极为可靠!自其祖上在我林家担任镖头以来,至今已历四世;从无失手!可说是我林家极为贴心的老人!’林紫烟断然说道。‘如此,这便奇怪了!书中既无落款,又无剑谱交出之处;其如何将剑谱拿走呢?’又将传书仔细差看了一遍后,殷天正皱眉说道。 ‘对方曾有传话:说只消将剑谱置于门前屋顶,届时自然有人来取!’林建雄略一思忖应道。‘既如此,这便好办了!咱们只需以剑谱做饵,一待将对方引出后;咱们一举将其击杀便是了。’杨逍与范遥说道。 ‘此法虽好,但我家传绝学;又岂可轻易面世?’林建雄沉吟道。‘既如此!按那传书所说,其并未见过剑谱原本;因此,咱们索性便伪造一本剑谱,将其引出也便是了。’见那林建雄彷如掏心割肉一般的不舍之状,范遥又提议道。此议一出,众人无不纷纷附和;连声称妙。 可是剑谱取出后,众人却无不大失所望立时顿足不迭。原来:当年远图公得到剑谱后,竟然将其誊抄在了一件僧衣的内里上!确认后,虽然剑谱与设想出入颇大。但考虑到良谋已就,众人还是另寻了一件僧衣做旧;将其置于了门前屋顶,留人注意观望。却不料!僧衣放好后,一日、两日;一连半个月过去了,那僧衣仍依然如故,也并未见到来取之人。 ‘看来:并非只是咱们不识宝物,想必那隐在暗处的对手也并非是识货之人!所以,咱们反不如……’面对眼前局面,杨逍分析道。闻听此言,众人不敢怠慢;当即便找来了一本旧书,并由林紫烟在封面上规规整整换上了‘辟邪剑谱’几个古朴大字。 ‘林前辈端地是一手绝妙好字!’阳顶天本就读书不多,眼见几个古篆规整圆润;灵秀无比,不由脱口赞道。他哪里知道?这林紫烟当年不但美冠江湖,剑法无双;而且才学堪比大家!后来若非是为情所困,恐怕早就是大宋重臣了。闲言少叙。伪书造就后,众人当即便又将其置于了屋顶。将书放置妥当后,为做到万无一失;此次众人分做了两处;一处伏于对面观察过往行人,一处伏于暗处观望房顶;同时另派出人手查访城中的陌生面孔。如此严密监控,不要说是人;既是一只苍蝇接近‘剑谱’也难以躲过众人的眼睛!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循迹追凶 许是监视过于严密的缘故,一连两日莫说是有人前来取书;既是人影也没能见到一个。‘会不会是对方觉出了异常?’心念及此,众人遂改变策略;除阳顶天、殷天正、韦一笑等人仍暗伏于屋顶观望外,其余人等全部撤回;基本保持了与此前毫无二致的稀松平常景象。 此法果然奏效!堪堪到了第五日晚间,刚听到三更鼓敲响;立时便有两条人影飞身跃上了房顶。‘来了,那话儿果然来了!’虽然看到了两条人影向‘剑谱’走去,但为防止出错;众人却也未敢轻举妄动。如此观望了片刻后,眼见来人已将‘剑谱’收好,正待要返身离去之时;众人这才不约而同一声大喝发出,齐齐扑向了房顶二人。 猝不及防!两个来人顿时就被众人打翻在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虽然轻易制服了来人,但众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取书之人押到了堂中审问。此时借着灯光认出了来人面目后,众人不由大失所望!原来:前来取书之人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只是名为‘黑山二妖’的两个江湖普通角色。‘以这黑山二妖武功、行径来看,显然与那传书之人极为不符!’众人心道。 但再想到此二人既来取书定是与那传信之人有莫大干系后,众人还是当即便对二人开始讯问了起来。却不料!这黑山二妖虽然武功一般,但嘴上功夫却是极为强硬;始终是一副抵死不从之状。如此一直僵持了几个时辰后,就在众人自感无法善了之时,却见那黑山二妖猛然面目全黑;再没了声息。待到上前查看之时,却见二人已双目紧闭鼻息全无;显然已气绝多时。 ‘种种迹象表明,此二人只是跑腿取书的小角色;并非是那幕后传信之人!’杨逍分析道。此论一出,虽然立时便得到了一致认同;但随即便有一个现实的棘手问题摆在了众人面前。‘这黑山二妖虽然明显是小角色,但从其身上或许也能多少得到一些线索!现下此二人一死,可说是线索已断……’想到此处,众人不由顿时发起了愁来。 ‘众位,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物事,或许与那传信之人线索有关……’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阳顶天却一拍脑门惊呼了起来。‘是何物事?’众人齐齐眼前一亮。‘记得那还是两个多月前……’阳顶天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将那日路遇甘平镖车被劫自己当场出手将那连山五鬼了结之事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诚如兄长所说!但这连山五鬼同样也是小角色;料其也难以折腾出如此大动静!’听完后,范遥断然说道。‘不错!这连山五鬼虽然小有名气,但显然与那传信之人实力实在相差太远……’林建雄接道。‘我兄长所言断不会有错!这连山五鬼虽是身手不济;但各位莫要忘了其背后还有一个厉害人物……’见阳顶天讷讷说不出话来,韦一笑连忙上前解围道。 此言一出,立时便引起了众人极大兴趣。‘是何厉害人物?’立时有人问道。‘黑山红河谷!各位可曾听说过么?’韦一笑却莫测高深一笑后不答反问道。‘记得曾听人讲过,这黑山红河谷之中居住有两个自称‘黑风双煞’的怪人:其性情凶暴,残虐无比!武林正道虽多次几次围剿追杀,却也没能得手;韦兄莫非是怀疑这黑风双煞么?’殷天正笑道。‘我想,似乎有此可能。’韦一笑望着阳顶天应道。于是一番议论过后,虽觉这黑风双煞仍与那幕后传信之人存有不小差距;但想到目前线索已断,众人却也不得不前去黑山红河谷一试。 大黑山,虽然处于北方;但山势并不算高。郁郁葱葱的山间虽然水泽丰沛,生机盎然;但由于盛传山间河水怪异乃是因此处两个杀人狂魔行凶后受害者献血染红所致!因此,虽然此处景致绝佳,但平日里却也罕见有人来此驻足。 这一日,阳顶天等人来到此处后,只在山下略一打量,一行人便匆匆上山径直向那黑风双煞巢穴而去。‘何人到此?擅入者死!’行进中,只听得不约而同一声厉喝发出;立即两股奇猛劲力同时向众人袭来。‘黑风双煞!’见韦一笑认出了来人,一声招呼后;阳顶天等人当即各施绝技展开了反击。这黑风双煞虽然名头唬人,但其武功并不算太高。在阳顶天等人的全力反击之下,不多时便被打得且战且退一路逃往了山中。 ‘哪里逃?休走!’看其情状,韦一笑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施出身法截住了二人去路。眼见韦一笑已与对方交上了手,阳顶天等人不敢迟疑;齐齐一喝后,立即同时加入了战团。 这黑风双煞本就不是众人敌手,又勉强支撑了片刻后;立时便现出了捉襟见肘,无力招架之状。‘再有片刻功夫,定要此二人束手就擒!’就在众人已自感稳操胜券之时,只听见那黑风双煞一声高呼‘凌烟阁的朋友还不现身!莫非要看我兄弟横死当场不成?’后,立时数道强劲罡气呼啸而来。 ‘梅园四友!’认出了来人,众人齐齐一声惊呼后;遂立即再展绝技,与其战在了一处。此几人一加入,场上战况立时改观!战不多久,双方便形成了旗鼓相当的平手之局。‘阳兄弟休慌,我威远镖局来也!’随着一声高呼响起,此前落在后面的林紫烟祖孙立时飞身而至挺剑加入了战团。 ‘这林紫烟果然不愧是江湖中早年威名赫赫的人物!’打斗中,眼见其一路精妙剑法展开后,不多时便将那梅园四友杀得阵脚大乱;阳顶天不由暗赞。如此又合斗了片刻,就在众人已稳稳占据了上风之时;只听得那黑风双煞一声厉啸发出,随着对方又有两名蒙面高手加入;场上战况立时便被重新扳平!再战了片刻后,眼见久攻不下,林紫烟探手一支响箭发出后,立时便有一条人影飞身而来;当即加入了战阵。 ‘有了此人相助,不多时便可将对方生擒。’认出了来援之人乃是神侯府四大高手之首的一剑封喉叶星魂后,阳顶天不由顿时大喜。这叶星魂也确实未使阳顶天失望!只见其一路剑法施出后,只肆意挥洒之中,便将一众对手杀得相形见绌、应接不暇! 见势不妙,梅园四友与两个蒙面人互一使眼色;齐齐一声厉啸发出后。闪电!只见一道闪电划过后,转眼之间,阳顶天等人便已纷纷中招,败下了阵来。‘江湖中竟然还有此等剑法高绝之人?!’众人心中一凛后,不由齐齐向来人打量了过去。 却见此人除了精光四射的双目暴露在外处,一身夜行人装束将通体覆盖的严严实!此刻,那使剑蒙面高手眼见一击得手,正待要飞身再上之时,身前的梅园四友与另两个蒙面人却以先后发出了一声惨叫后;顿时瘫软在地。眼见几个同伴痛苦难当,面目扭曲;凄厉无比!那使剑高手只微微一怔后,立即挟起另两个蒙面人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却何故?’惊疑之下,众人遂当即上前查看了起来。一番查验过后,当看到那梅园四友手臂上均有一道黑线循臂而上时;阳顶天面色大变后,当即便招呼众人一起退往了山下。此时说起方才情形,众人不由议起了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个凌烟阁。 ‘据说这凌烟阁乃是江湖中的一个神秘所在!其不但行事诡秘;而且座下更是囊括了梅园四友、域外双魔,甚至是剑魔师徒等人!看方才出手情形,除了中间现身的两个蒙面人像是域外双魔外;后来使剑的那人应是剑魔弟子一剑倾城段念无疑!’韦一笑略一思忖讲解道。 接着再问起阳顶天方才匆忙下山原因后,阳顶天撩起衣衫一亮;众人这才发现:阳顶天身上自腰部而起已有数道黑线延伸到了胸前腋下!‘这是何故?’杨逍、范遥二人齐声问道。‘我两个多月前中了一种据说是叫做生死符的武功所致?’迎着众人关切的目光,阳顶天冲口而出。 ‘若是果真如此,这便不可大意了!’闻言,殷天正立时面色大变。‘可我已经被其门人给治好了呀!’见状,阳顶天脱口说道。‘其门人会如此好心?兄长实是不知其中厉害呀!……’韦一笑长叹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令众人大惊失色的话来。原来:这生死符乃是逍遥派为控制门下高手所独创出的一种邪门功夫。由于此功指力中暗藏阴毒,中者虽然表面看似丝毫无碍;但体内阴毒却会与日俱增!一旦阴毒累积到相当数量后,每日子午时分必会发作;令中者痛不欲生!若是任其发展,待到阴毒淤积心脉时;便会使人全身经脉阻塞,直接毒发身亡……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圣手鬼医 ‘啊?这生死符竟然如此凶险!可有法子解去么?’一番话听完后,杨逍脱口问道。‘正因为此功本是逍遥派为控制门下高手所创,所以;此毒根本无药可医!中者除了由其门人定期施法压制外,却也只能坐视毒发,束手无策了!……’韦一笑连连摇头叹息道。 ‘蝙蝠,休要危言耸听!莫非你忘了咱们还有这物什么?’看众人神色黯然,殷天正驳斥了一句后;随手便将那本九阴真经给取了出来。但韦一笑却看也不看便接着叹道‘这九阴真经上的功法虽可运化阴毒,但却无法将其清除!所以,中者除了乖乖听从逍遥派命令由其门人施法压制外;剩下的便只有听天由命一途了……’‘那,咱们便听任阳兄毒发了么?’看韦一笑一副痛惜凄楚之状,范遥情急斥道。 见状‘容我想想……’韦一笑嗔怪了一声后,随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此足足思忖了有半日功夫后,韦一笑这才猛然睁开双目喃喃说道‘世上若是还有能医治这生死符之人,想来也只有此人了……’‘所指何人?’其言语虽轻,但众人还是眼前一亮。立时齐齐问道。 眼见众人情状甚急,韦一笑只得坦白道‘此人虽然或许能医治此毒,但其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而且其医治百种奇症之约已满,因此……’‘韦兄所说的莫非,莫非,莫非是?……’看其沉吟之状,杨逍脱口探询道。‘我想,应该是圣手鬼医任不归!’没等韦一笑作答,殷天正便已惊呼出口。‘不错!正是这圣手鬼医!只是由于我早年曾找过此人;但数次都遭其拒绝、训斥!所以,这才……’韦一笑满脸无奈之色。 闻听此言‘既是已有了着落,成与不成;咱们也应该试上一试才对!’杨逍愤然说道。‘杨兄弟所言不差!……’殷天正断然应声后,当即便开始与众人商议起了前去求医之法。 可一番商议下来,说到那圣手鬼医的种种古怪做派后;众人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诸位无需如此!若是此毒非那任不归医治不可;以老身薄面,或许能促成此事……’就在众人正自为难之际,一旁的林紫烟却凑上了前来说道。 ‘林前辈莫非与此人认识?’看其若有所思之状,众人不由心中大奇。‘不错!老身确是与此人曾有过一些交往;但其而今是否……’林紫烟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一件往事。那还是在数十年前:当时由于意中人许久失去了音信,愤懑无比的林紫烟遂开始了每日游历忘情山水的日子。这一天,就在林紫烟来到了一处山顶,正自望着山间云雾出神之时;却突然听到山下隐隐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循声前去后,却见此时山下正有一个西域胡人在追打着一个身背药箱的年轻人。 ‘番邦之人竟敢在我中土撒野?!’怒意一起,林紫烟当时便现身打跑了那西域胡人。此时再与那年轻人说起话来,林紫烟方才得知:这年轻人名叫任不归,乃是远近医治奇症闻名的岐黄圣手。而方才那胡人也正是慕名前来。但由于求医遭拒,那胡人当时便使起了强横手段。因此,任不归这才被其一路追打到了此处。 了解到了事起原由后,林紫烟当时虽然并无施恩图报之心,但是想到若能每日随其四处采药也能打发掉许多苦闷时;林紫烟还是与其勉强交往了一段。却不料!那任不归竟然得寸进尺,不久后竟还有了非分之想。 看出了其心意后,林紫烟当即便与其断绝了交往。不成想!一过经年,此人如今竟成为了誉满江湖的圣手鬼医……一番话讲完后,林紫烟面目上立时浮出了一丝嗟怨之色。 ‘林前辈既然与那圣手鬼医乃是老相识,那此事便好办了!如此,还烦劳林前辈……’看林紫烟一副悠然出神之状,韦一笑本想开口央求;但见其随即猛然嗔目以对,却也不得不赶紧就此打住,将心悬了起来。 但好在那林紫烟只是一阵阴晴变化后,随即便扫视众人一眼和声说道‘既然诸位与神侯府交情匪浅!又都愿为这阳顶天求情;说不得,老身却也只能舍出老脸,陪诸位前去走上一遭了……’ ‘有林前辈坐镇,此去定可事半功倍!’看林紫烟一副决绝之状,众人大喜之下;遂当即便开始议起了此行事宜。‘按那任不归所立规矩:但凡求医之人,不但要先告诉其一件江湖密事,而且要传授其几式本门精妙武功;不知各位课都准备好了么?’甫一开始议论,韦一笑便首先提醒道。 ‘这有何难!……’殷天正慨然应了一声后说道‘那任不归若是问起江湖密事,咱们可见机而行;至于这传授武功嘛,我便将本门的鹰爪功传其几式也便是了。’‘这任不归卖弄的些许玄虚!竟也被江湖中人如此当真?’望着众人神色凝重之状,林紫烟暗笑。 少时,一番计议停当后,听得众人声声催促;林紫烟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跟随众人前往南方而去。一路上众人展开身法,月余功夫便踏上了黔州地面。不敢稍停,众人当日便前往了任不归所居的青牛谷。来到后,只见郁郁葱葱偌大的谷中不但布满了各种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而且还不时可见珍禽异兽影踪;尤其是四周数股叮咚作响的飞瀑流泉,更是为这生机盎然的谷中凭添了几分灵动之气! ‘想必那边便是任不归的住处了吧?’打量间,范遥便已指着前方的一座房舍询问了起来。‘正是此间!’韦一笑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招呼众人向房舍走了过去。‘这屋中陈设竟然与十多年前丝毫未变!’听韦一笑打量后言语,众人不由暗暗称奇。但再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这任不归既然如此念旧,此番求医;定然不在话下。’望着一同前来的林紫烟,众人不由信心满满。 心念虽好,可坐定后;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却也没能见到有人前来支应。虽然感觉这任不归做派傲慢,但想到有求于人;众人却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继续等待了下去。如此又足足等待了个把时辰后,这才见到了一名童子走了进来。 得知这童子正是那圣手鬼医的亲传弟子后,众人遂当即便向其讲明了来意。却不料!那童子闻言微微一怔后,随即便面现奇色反问道‘我师父早已不住此间,诸位怎会毫不知晓?’言毕,不由分说便自顾大喇喇坐定了下来。 ‘想必此人定是以为我们与其师父交情不深,才会如此怠慢。’想到此处,杨逍遂当即说道‘我等不但与任先生乃是旧交,而且今日特地与任先生朋友林紫烟林前辈一同前来;还请足下通禀。’闻言,林紫烟本想阻拦,但话刚一出口;那小童便已开始打量了起来。 ‘既是林前辈也移驾与此,那便请随我来吧。’思忖间,那逐一打量过的小童便已来到了林紫烟面前一礼道。‘如此,有劳带路。’林紫烟淡淡说道。 见其发话,那小童不敢怠慢;当即便引着众人走出了门外。听其招呼,再随那小童来到了一处瀑布下方后;只见其只拐拐转转只间,便将众人又带到了另一个山谷。进入谷中站定后,却见此处除了正中的一座茅屋外,不但树木稀少,既是寻常花草也不多见;孑然而立的两间茅屋在空荡荡的谷中颇有种零落突兀的感觉! ‘师父此时大概尚未起身,请诸位少待。’将众人引入屋中后,那小童只交代了一声后,随即便钻入了里间。时近正午,透过竹帘;果然隐隐看到了里间榻好似正有一人在伏榻高卧。‘这任不归竟然如此疏懒?’众人心道。 但情知此人性情古怪;众人却也不敢入内惊动,只得在外间先耐心等候了起来。不觉间,一个时辰便过去了。虽然茶水俱被茶水灌得腹胀难忍,但众人却也并未前去惊扰;仍强自按捺住性子等待。眼看又一个时辰即将过去,见里间仍无动静;杨逍终于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 ‘谁人在外面喧哗?’听到了连番猛烈咳嗽,里间这才传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任先生,我等有急事相求;还请出来一见!’辨出了正是那圣手鬼医的声音后,韦一笑脱口大呼道。‘有何急事?’那声音仍是透着一股慵懒之气。 ‘我家兄长身患急症!恳求任先生医治。’韦一笑急急应道。‘既是患病求医!你可知晓我的规矩?’里面的声音却慢条斯理反问道。‘早前的规矩虽然知晓一些!但现下的规矩却……还请任先生告知。’断然应声的韦一笑探询道。‘如今的规矩只消回答我两个问题!若能答得出,老夫自会现身相见。’里间声音中透着一股根本不容违拗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神医怪癖 ‘这却好办,以鹰王与韦一笑的江湖阅历;料也难不倒咱们!’想到此处,众人只互一使眼色,立即同声应道‘任先生但请发问,我等定会知无不言!’‘那好吧!……’里面的声音稍一迟疑后说道‘我第一个问题是:当今江湖各派剑法,以哪家为最?’ ‘若是论起剑法,当然首推名门大派中的武当、昆仑!’范遥脱口而出。‘唉!……’里面一声叹息中明显透出了浓浓失望味道。‘如若不对,我想,当年的神剑门剑法堪称举世无双……’韦一笑的声音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味道。‘唉……’里面又是一声失望叹息声传出。 ‘如若仍然不对,我想莫非是早年的剑魔独孤拜?’见众人面面相觑,殷天正飞速思索后探询道。‘这独孤拜剑法虽然不容小觑!但其并未开宗立派;算不得江湖门派。’里面声音中的失望之意丝毫未减。 ‘仍然不对!莫非是这任不归存心刁难不成?’眼见江湖中稍有名望使剑高手全部说出,仍未能使那任不归满意;就在众人已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发作之时,却见林紫烟慢条斯理说道‘抛开隐世高手不说,若是论起百余年来剑法最高门派;我想应该是以福州林家的辟邪剑法为最!’‘嗯……’里面的声音中这才透出了些许满意的味道。 听其声调,众人不由心中一喜;可还没等将笑意浮出面上,却又听到里间接着问道‘福州林家辟邪剑法一共几招几式?又以哪一招最为厉害?’‘辟邪剑法一共九招六十三式!其中,尤以‘匡正祛邪’、‘荡剑伏魔’两招威力最是惊人……’林紫烟略一思忖应道。 ‘着哇!如此方才合乎正理。’里间声音大喜道。‘听其语气,这下总该满意出来了吧。’众人暗忖。‘方才虽然所言不差!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汪直的书生么?’思忖间,却又听到了里间再次发问道。 但见问题极为简单,众人不由齐齐脱口而出‘汪直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既知此人便好!但谁能说出其共与几个女子交往?最喜欢的又是哪一个么?’里间接着问道。此问虽然颇为突兀,但想到汪直事迹流传甚广;众人也未以为意,遂当即纷纷回答了起来。 ‘据说汪直最喜欢的是契丹小郡主耶律怀玉,据说其……据说是……’一时间,众人但凡能想到叫得出口的全部都说了出来。作答后,可里间所传出的却仍是一声经久不息的失望长叹。‘我想,汪直最为喜欢的应是与其早年相伴的同门师妹洪瑛!二人不但早已成婚,隐居柳公岛多年;而且我想,其眼下应该也已是儿孙绕膝了……’林紫烟长叹了一声一字一顿道。 此言一出,里间沉默了片刻后;随着一声‘既如此!劳诸位久候,老夫失礼了’客套话后,里间榻上之人这才起身,挑开门帘走了出来。‘正主来了!这任不归终于现身了!’众人暗道了一声后,不由齐齐对这位圣手鬼医打量了起来。 只见其形如竹竿,干瘦无比;纯洁直如白雪一般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挽成一个发髻;虽然腰身稍显佝偻,但红润无比面上凛然生威的眉目之中,还是透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矍铄、精明之气!‘一晃经年,咱们都老喽!……’站定后,向林紫烟打招呼的任不归语调中立时便流露出了一股浓浓的酸楚味道。 ‘你目前医术虽然大有长进,但歪门道道却也生出了不少呢。’林紫烟淡淡回应道。‘没法子!由于冒名顶替之人甚多,若是不确定来人身份;我又怎能轻易现身相见呢?’任不归一副不以为然之状。此时再说起话来,当得知了众人来意后;任不归当即便将阳顶天唤至近前,仔细查看了起来。 ‘目前印堂尚且清亮,眼下性命倒是无虞;阴阳二蹻尚通,内力应该也能提聚一些,还好!不错!’一番查看过后,任不归当即讲解道。‘既然性命无虞,功力也能提聚;那阳顶天应该并无大碍了。’听其言语,众人不由心中一喜。 可心念刚起,却又听到那任不归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可惜的是:此子在中了阴毒后,因医治不得法,又被人以罡气强行压制;虽然阴毒发作之期得到了延缓,但由于罡气过猛,不但使经脉不堪重负,而且十余条经脉中六条阴经全部受损!由于阴阳无法共济,虽然靠六条阳脉能提聚起内力;但每次运动后,必然会使阴脉受损更甚!长此以往,既是阴毒不再发作,也会经脉寸断而死!……’一气说来的任不归面上满是惋惜之状。 闻言,众人心中一沉后,不由齐齐脱口而出‘可是你方才还说情形不错,既然人已来到了此间;还请任先生圣手周全!’‘我所说情形不错,只是说眼下尚有周旋余地;若是再耽延些日子,既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任不归斜乜了众人一眼解释道。 虽然其神色颇为不耐,但众人却也未以为意。‘听先生方才话意,便是说我兄长目前仍有医治之法了?’品出了其言外之意后,杨逍脱口问道。‘目前虽能医治,但也并非一日之功;恐怕至少也要数月之期方能痊愈!’任不归略一思忖后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放下了心来。再请教了医治之法后,遂当即便开始计议了起来。两相说定后,任不归立即便将另一处山谷中房舍腾了出来;先提供与众人落脚。住下后,虽然每日被那任不归呼来唤去驱使不停;但看到阳顶天身上毒气逐日减弱,加上谷中景致绝佳,众人遂安心在此呆了下去。 转眼间,两个多月便过去了。听说阳顶天再有一次施治便能完全祛除体内生死符后,众人遂又来到了任不归的所居之处。没成想,与其见面后,此前还颇为痛快的任不归却突然扭捏了起来。‘想必我的规矩,诸位也是知道的……’追问之下,那任不归方才沉吟道。 ‘规矩?’众人一愣后,立时便明白了过来;遂齐齐脱口问道‘任先生所指,莫非是那以武功交换之事?’‘不错!老夫确是有此一项……’任不归沉声说道。‘这倒好办!我杨逍剑法,想必先生也是知道的;如此,我便将精妙招式与你交换也便是了!’杨逍随声应道。 ‘如若不成,我的鹰爪功天下无双!索性也拿来与你交换。’见那任不归摇首不语,殷天正连忙接着说道。‘二位武功虽然天下无双,但由于功法来自西域;修炼中对自身多有损伤,因此皆不在老夫考虑之列……’那任不归沉吟了一句后,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林紫烟。 ‘你这些怪异道道确是令人作难……’见状,林紫烟苦笑道。‘作难?我当年正是由于武功太低,方才被人轻视;一误至此!所以,我却也不得不如此为之了……’任不归脖子一梗,面上随即便现出了一副酸楚之状。‘既然如此,我便将我林家的辟邪剑法教你几式!你肯交换么?’林紫烟无奈说道。 ‘如此极好!’那任不归断然应声后,立时便喜形于色;与众人也当即热络了起来。见其已恢复了此前情状,林紫烟正待要传授剑法之时;那任不归却又说道‘辟邪剑法虽好,但还需再答应了我最后一个要求;我才能施法医治。’ ‘还有什么道道?尽管提来便是!’眼看即将大功告成,此时箭在弦上的众人齐齐说道。‘我看此人武功不弱,若是其能答应复原后替我杀掉一个人;老夫这便动手医治!’任不归指着阳顶天说道。‘都说这任不归素来治一人杀一人,看来果然传言非虚;此人确是当得上鬼医之名!’众人暗道了一声后,不由齐齐望向了阳顶天。 眼见众人已尽心尽力,阳顶天只得开口探询道‘承蒙先生救命之恩,我自当相报!却不知要我所杀何人?’‘一命换一命!哪里有什么恩情?’那任不归怪笑了一声后,当即森然说道‘此人名叫李复朝,乃是西夏一品堂堂主!’‘李复朝又与你有何冤仇?’见其咬牙切齿之状,林紫烟脱口说道。‘当年若非是由于此人迫害,我也不会落得现下这般光景;以致今日出丑了……’任不归愤愤一声长叹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那还是在四十多年以前:当时有一天,突然有一个自称是西夏一品堂堂主名叫李复朝的人找上了门来。此人来到后,丢下了一堆财物;便要任不归随他前去大理医治一个被打成重伤之人。任不归当时由于正在修炼一种叫做长春功的内功心法,根本无暇他顾;自然不肯前去。 第一百七十章 奇潭祛毒 却不料!一言不合,那李复朝竟用上了使横手段;当场便将任不归强行掳到了大理。与大理见了那伤者后,由于本就心有芥蒂,加上其所受内伤乃是青玉神功所致,救治需要耗损施救者内功修为;任不归当场便拒绝了医治。 谁知话刚一出口,那李复朝竟勃然大怒;当场便用独门手法封住了任不归身上的几处大穴。情知这些穴道若是不在一日内用独门手法解开,便会使气血凝滞,终身致残!无奈之下,任不归却也只能被迫为那伤者进行医治。 当时因为心中极不情愿,所以任不归只将那伤者表面症状改善后;便草草交差了事。没成想!回来后才发现,那李复朝虽然表面上解开了被封的几处穴道,但在解穴过程中;竟然又被其以隐秘手法封住了另几处穴道!也正是由于此几处穴道被封,以致于任不归本可青春常驻长春功再也无法精进;数十年来虽然方法用尽,却也只能无奈一天天老去,最终成为了今日这般垂垂老矣景象!…… ‘原来,那李复朝只是没能使任不归得偿青春常驻心愿呀!这任不归却也太过注重容貌了。’众人虽然心中暗笑,但见其冤深似海之状;却也不好多说。‘即使是李复朝害你无法炼成长春功,但你堂堂七尺汉子;非要炼那妇人驻颜的武功作甚?’就在众人暗暗称奇之时,便听到林紫烟嗔怪了起来。 ‘我心中大事未了!又岂能如此轻易老去?’望着林紫烟,任不归面上立时浮出了一丝嗟怨之色。‘对于一个昂藏男儿,谁又会注重男子容貌呢?’看其情状,林紫烟随口安慰道。林紫烟言语虽轻,但那任不归听了还是立时喜形于色。于是,一待阳顶天应下了为其报仇心愿后,任不归当即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另一处山谷中的一个水潭前方。 ‘此处名为冰火寒潭!内含阴阳二气;以潭底隧阳石之水浸泡;自可将你体内生死符之毒全部除去。’甫一站定,任不归便指着潭水,向阳顶天介绍了起来。‘多谢任先生指点!我这便下去。’听那任不归教授了施为之法后,阳顶天当即便走向了潭边。 ‘不可鲁莽!潭下极是凶险;还是先套上这根绳索,以防不测之患!’眼见阳顶天作势欲跳,飞奔而来的任不归急急大呼道。‘我幼时长于乡下,早已熟识水性!任先生却也无需过分担忧。’眼见那潭水平静清冽,阳顶天只打量了一眼后;当即便推开了任不归递来的绳索,纵身跃入了潭中。 虽然嘴上强硬,但甫一入水;阳顶天便不由叫苦不迭。潭中之水不但冰冷刺骨,而且奇寒无比;立时便使人有了一种似要僵住的感觉!此时虽感手脚颇为僵硬,但想到大话已然出口;阳顶天却也只能继续向下潜去。此潭确是奇妙无比!下潜后不久,不但阴寒之气一扫而空;而且越往下越是温热。 虽然灼热难当,但此时已骑虎难下的阳顶天却也只能继续深潜。好不容易潜至了潭底后,虽然此处更加灼热,极为难耐;但阳顶天还是强自忍受摸索到了潭底的隧阳石,按照任不归所授躺与上面依法施为了起来。 这任不归果然是所言非虚!躺下施为后不久,躺顶天便感到体内丝丝寒意被蒸腾而出;经脉畅通无比!但是这种美好的舒畅感觉却稍纵即逝,随即便被一种好似要被沸水烹煮的火辣辣痛感所完全替代。 ‘再呆下去,恐怕将性命不保!’阳顶天暗道了一声不妙后,遂当即向上方游了过去。一路上虽然热寒交替,令人苦不堪言!但想到岸上有众人围观;阳顶天却也只能强自忍耐,奋力上游。 却不料!一番奋力折腾后,眼看已堪堪接近水面之时,猛然一股强大无比刺骨奇寒袭来;阳顶天只感手脚一僵,立时便又沉了下去。此时岸上的众人眼见阳顶天刚刚露出头顶便猛然沉了下去,也不知谁人惊呼了一声不好后;杨逍与范遥立即双双飞身,扑入了潭中。 可情形毫无二致!二人甫一入水,便被冰水冻僵;根本无法游动摸索。‘不成想,今日我等竟要葬身于此!’就在范遥已自感此番生还无望之时,却突然感到一只纤纤玉手伸入了颌下,一直被其托上了潭边。‘多谢姑娘!……’将人救上岸后,还没等范遥一句话说完,那施救女子便已再次跃入了潭中。片刻之后,便又将阳顶天二人也陆续托上了潭边。 ‘感谢姑娘,我等……’稍缓片刻,一回过神来;阳顶天与范遥二人当即便来到面前,向其致谢了起来。此时看这女子,只见她年约二十岁上下,樱唇玉鼻,睫毛微卷上扬;不但五官精致绝伦,一袭淡淡紫衫披在身上,更是为其白皙无比的肤色凭添了一种使人不敢直视的明艳光彩! ‘敢问姑娘是?……’一番打量下来,阳顶天等人脱口问道。‘此女为老夫义女!因素喜紫色;姑且以紫衣称之。’任不归介绍道。‘看此女面目,其莫非是?……’见那紫衣不但肤色异于常人,且一双秀眉下双目凹陷;众人冲口而出。‘不错!此女确实并非咱们中土之人;乃是老夫友人托付与此……’任不归连忙解释道。 ‘这任不归本就古怪无比,身边人异于常人;自然也并不意外。’众人暗忖。此时再问起这潭中怪状,方才知道。原来:此处原本是一地火喷发口所在,后来泉水与此积聚成潭;由于潭底的隧阳石作用,经年下来,水中寒气被逼上浮;于是,便形成了这种上端极寒底部极热的怪异情状! 此潭虽然怪异无比,但对于体内藏有阴毒之人却有极大妙处;每日只需在这潭底泡上个把时辰,不出月余;便可将体内阴毒全部拔出!是以此潭不但能除去以阴毒为祸的生死符,而且对于曾修习过西域功法之人来说;更是助益良多……任不归一气道来。 少时,一通闲话扯完,再确定了阳顶天身上的生死符已完全除去后,就在众人正待要告辞离去之时,此时的殷天正与韦一笑却不愿离开,非要在谷中再盘桓上一些日子不可。得知二人乃是想要用潭中的隧阳石祛除体内阴毒后,阳顶天当时便向林紫烟求情央求在此继续呆了下来。 于是,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只要韦一笑二人进入潭中祛毒,阳顶天必会带上杨逍二人与潭边守候。其间,为了防备不测,阳顶天等人还特意叫上了紫衣一同等候;几人每日说说笑笑,却也并未觉出丝毫烦闷。不觉间,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看看韦一笑二人体内阴毒已完全祛除,众人当下便向任不归再次提出了告辞。 却不料!此次动身之时,那紫衣在得知了阳顶天竟是柳公岛传人后,死活不依,非要与众人一起同行。此举正中阳顶天等人下怀!未多思忖,几人便将那紫衣带在了身边。离开此处后,刚一进入城里;林紫烟便带着众人先来到了威远镖局此地分局歇脚。 可来到后,却见此处除了一个坐堂之人与几个趟子手外;但凡有些手段的镖师、镖头之流俱已不见了踪影!问起原由后,方才被人告知:如今距离当日与总局传书之人所定灭门之期只剩下了数日时间,此处好手已全部赶往福州增援去了。‘哎呀呀!怎地竟将这件大事给忘了?’一番话听完后,众人自责之下;遂当即启程上路,急急赶往了福州。 子夜,福州城,威远镖局总局后院。虽然此时堂内高手云集,仍然灯火通明;但却丝毫无法减轻总镖头林建雄内心焦灼无比的不安。是嗬!自从数日前收到了传书之人的最后通牒,短短几日时间里,不但多处分局遭遇神秘来袭;既是福州总局,也有好几人离奇被杀! 而尤其令他感到费解的是,林紫烟与其找来的帮手自从大黑山一别后至今毫无音信。一想到今日便是对方所说下手之期,这又岂能不令林建雄坐立不安、焦灼莫名?‘眼下祖母等人虽未回转,但好歹也请来了许多高手助拳;只要能拖得过今晚,想必仍有回旋余地!’想到此处,心下稍安的林建雄不由下意识地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前堂。 可仅仅只是这一打量只间,刚刚看到一条人影从堂中窜出后;随即便听到好像传来了一声惨叫。‘不好!’林建雄猛然一阵心惊肉跳后,立即失急忙慌地冲向了前院。可来到了堂前后,却见屋中灯火依然并无丝毫出事迹象。‘林总镖头,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怎地又出来了?’打量间,屋内便有一人上前招呼道。‘是许掌门呀,我睡不着;出来看看。’认出了是华山派的许连山后,林建雄连忙回应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妖邪猖狂 ‘此处并无异常!总镖头但请放心。’许连山笑道。虽然其语调轻松,但想起方才所见情形;林建雄还是脱口而出‘可我方才明明看到一条人影由此冲出……’‘想必是总镖头过分紧张所致!此处有我等坐镇;料也不致有事发生。’崆峒派掌门高诚与屋内众人上前安慰道。 望着眼前一众前来助拳的各派掌门,林建雄虽然心中存疑;却也不好多说,遂只得亲自入内查看了起来。可一番查看过后,却见屋中不但全无丝毫异象;既是连自己起身时剩下的半杯茶水也仍在原处,丝毫未动!‘那这惨叫声由何而来?莫非是?……’林建雄不由心中起疑。 但随即他便又否定了自己的念头。‘与厢房防守之人不但全部是各个分局精锐好手,而且镇守此处的嵩山派掌门商正武不但与林家几代世交;而且与自己还是姻亲关系!此人早在多年前便已是六大派公认的顶尖高手;以其武功,定然不会有失。’一番思忖下来,虽觉此处甚为稳妥;但心中的隐隐不安还是促使林建雄前往了厢房查看。 可来到后,仅仅只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林建雄立时便被眼前的惨景给惊呆了!只见几具肢体残损的尸首与一个被削掉了两条手臂的镖师不但将屋中装点的好似屠宰场一般;而且墙上四处喷溅的团团殷红血迹与浓烈的血腥之气,不由使人顿感头皮发炸脊背发紧! ‘刘师傅,你怎会如此?’看到那缺失双臂的镖师也在打量自己,林建雄一步跨上前去急急问道。‘方才我等正自闲话之时,遭到了突然袭击!便是这般光景了……’刘镖师一句话尚未说完,声音立时便弱了下去。‘是何人下手?可看出对方家数了么?’看其情状,林建雄连忙接着问道。 ‘总镖头要当心朋友!商,商,商……’话说一半,刘镖师便脑袋一沉再没了声响。触手一探鼻端,却哪里还有一丝气息?‘世伯,将您老也给惊动了?’听见门响,回头看到是商正武进来后;林建雄赶紧招呼道。‘哦,我听到房中似有异响,所以进来看看。’商正武淡淡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逐具尸首一一查看了起来。 ‘对方手法如此凶残,世伯可看出什么端倪了么?’见其仔细认真之状,林建雄上前问道。‘手法非常明显!正是老……’话音刚一出口,那商正武立时面目狰狞无比;当即便一剑猛刺了过来。‘原来刘镖师要我小心朋友,说的便是这商正武呀!’林建雄恍然大悟的同时,眼见那商正武已露出了本来面目;遂避过来势后,立即一式精妙剑招施出将其横尸当场。 ‘原以为,请人前来助拳;却不料!竟是引狼入室……’想到此处,林建雄将那商正武尸身踢至一旁后,立即返身去往了前堂。来到后,却见屋中除了昆仑派辛龙子与丐帮两位长老仍然在座外,其余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彭长老,辛前辈;这是?……’望着堂内零零落落的几人,心中大奇的林建雄脱口而出。 ‘哦,方才许掌门与高掌门说要前去四处查看;交待我等先在此稍候。’彭长老轻笑道。‘去了多久了?’林建雄不由疑心顿起。‘就在方才!大概……’一句话尚未说完,却猛然听到了西厢房一阵惨叫声发出。‘不好!’不约而同一声惊呼后,林建雄立即与辛龙子及两位长老飞奔冲向了西厢房。 果然不出所料!来到后,只见留守与此处的众镖师不但正与许连山、高诚在殊死搏杀,而且房中也早有两名镖师倒在了血泊中!‘许掌门,我福州林家与你们华山派交情匪浅!为何下此狠手?’见那许连山招招狠毒,林建雄脱口叱道。 ‘你们福州林家倚仗财雄势大!何曾将咱们放在眼里?’旁侧高诚一声反叱后,立时加紧了攻势。‘你们华山派、崆峒派与福州林家同属武林正道!同道相残;却是何故?’印龙字怒喝道。‘这福州林家倚仗镇南王,早已投靠了蒙古鞑子;根本不是我江湖中人!又岂能再称同道?’许连山一声怒叱发出,立即施出精妙招式;一剑刺穿了对战镖师的胸膛。 见状,林建雄不由顿时勃然大怒。可还没等他加入战阵亲自出手,却隐隐听到后院传出了一阵叱喝之声。‘不好!此处乃是家眷所在!’林建雄顿感心中一紧后,遂与辛龙子等人只稍一交待,当即便惊慌失措冲往了后院。 可来到后,却见此处虽然有少林、武当两派高手死死护住了房门,但场中战况却是异常惨烈!只见两个蒙面人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出手狠辣无比!任一众浑如血人一般的镖师拼死力战,却仍是不时有人被其击碎脑袋当场毙命于掌下。眼见其又是当头一掌向一位镖师猛击而来,林建雄不及思忖;当即便一式精妙剑招猛攻了上去。 不成想,这蒙面人不但招式奇诡,而且功力更是深厚无比!眼看剑势已堪堪攻至了面前之时,其却猛然掌势一收;双掌一合拍向了剑柄。掌力落实后,林建雄只感手臂一震;宝剑立时便断做了两截!‘此人功力竟然高深致斯!’也就是在林建雄微微一怔之时,两个蒙面人的又一记奇猛掌势便已接踵而至。 掌势猛烈奇疾,崖看林建雄势必要与对方掌下非死即伤之际‘总镖头,小心!’随着不约而同一声疾呼,及时赶来的辛龙子与彭、李二位长老立即各展绝技飞身接下了来势。见状,林建雄抽身换过了宝剑后,立即返身与辛龙子等人一起展开了反击。 那两个蒙面人虽然功力高绝,但林建雄与辛龙子等人实力也不容小觑!眼见林建雄与辛龙子已压制住了一个对手,彭、李二位长老不敢迟疑;立即双双迎住了另一个蒙面人。这彭、李二长老不但在丐帮辈位尊崇,而且当年更是得蒙帮主各传了一式降龙十八掌。此刻,二人各自将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亢龙有悔’轮番施出后,不多时便将对手打得相形见绌! 眼见同伴连连受挫,心生惧意的两个蒙面人立时现出了下风迹象。再战了片刻后,在越战越勇的林建雄等人连番猛烈攻击之下,两个蒙面人当即便现出了无力招架、险象环生之状!‘双魔休慌,咱们梅园兄弟来也!’就在林建雄等人正待要一举将对方拿下之时,声落人至,立时便有几条人影挟裹着数道罡气猛然袭来。 ‘梅园四友!’认出了来人身份后,林建雄等人齐齐一声惊呼发出;立即奋起余威,再展绝技。与对方战在了一处。见势,对方亦随之改变了阵形;梅园四友压制住了丐帮两位长老,两个蒙面人则分取辛龙子与林建雄二人;战不多时,便又扭转了局势,重新占据了上风!而此时已腾出手来的少林、武当两派高手虽然有心入阵助战,但眼见猛烈劲风之中的一团人影早已杀得难分难解;却又哪里分得出谁是谁来? 眼看战况愈发激烈,就在众人正感无从下手之际;随着一声‘雄儿休慌,祖母来也!’大呼发出,飞身而来的林紫烟与韦一笑、殷天正立即各施杀招,一举扭转了战况!可刚刚占据上风后不久,随着对方又有两名功力奇绝高手加入,林紫烟一方顿时便又现出了落入下风迹象!又战了片刻后,就在林紫烟一方正自暗暗心惊之际;立时一条人影挟裹着重重剑幕席卷而来。 ‘叶先生!’认出了来人正是神侯府四大高手之首的叶星魂后,林紫烟等人不由惊喜交加。听见了呼声,那叶星魂也不答话;只自顾一路精妙剑法展开后;恣肆挥洒之间,便将对方杀得手忙脚乱无力招架!‘想来,都怪我这些年来只顾养尊处优的缘故!如今武功竟然比这神侯府的护院还差上一截?’林紫烟怒意一生,正待要入阵再展身手之时;却见一道闪电划过后,场上漫天剑影立时全消;一柄长剑已抵向了叶星魂胸前。 ‘叶先生小心!’眼见那剑尖再浅谈数寸,叶星魂必将横尸当场;就在林紫烟苦于已相救不及之际,只听得一声‘贼子敢尔!’怒喝发出后,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阳顶天已形如鬼魅地欺至身前;一手格开对方持剑的手臂,另一手奇快无比地一肘捣向了对方面门。 见势,那人只得就势变招,回剑反刺。此式变化电光石火!回刺角度又极为刁钻;就在众人料定此时正处于那人怀抱之中的阳顶天势难躲过这精妙绝伦一击之时,却见阳顶天竟从一不可思议方位躲过剑势后,反而顺势勾住了那人持剑的手腕;同时一拳击向了其腋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力克凶顽 ‘世上竟有如此迅疾奇绝招式?’感觉腋下奇痛无比,那人猛然一惊之下;宝剑立时当啷落地,不由愣在了当场。他哪里知道?阳顶天此前只是由于受生死符所阻,无法提聚应有功力;此时生死符一解,对付其这种以快取胜的招式;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阁下的以快制胜之道,也不过如此。’一击得手后,阳顶天抽身笑道。‘阳(杨)大哥,快来助我!’思忖间,听到了一声疾呼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吃时才发现这紫衣姑娘武功也不容小觑! 只见其一路诡谲无比的精妙招式施出后,不多时便将那两个蒙面人打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眼见其已即将得手,众人不敢迟疑。只互一使眼色后,立即分作两处;一路攻向那使剑高手,一路攻向那梅园四友与两个蒙面人。 此时那使剑高手仍在望着阳顶天呆呆出神,眼见电光石火一般地众人合力一击骤然袭来;想要抽身避开,显然已经太迟。情知已势难避开,只见其双目闭合一声凄厉狂啸后,立时数条寒光犹如闪电一般同时击向了众人。此人剑势之快,简直无法形容;直如天上的朗月一般,当你看到了明月之时,月光便已洒在了身上。 猝不及防!众人齐齐中了一招后,立时全部败下了阵来。‘剑魔独孤拜!’看到了来人手执的一柄三尺无锋钝剑后,叶星魂一口便道破了对方身份。‘不错!老夫已数十年未曾出手,今日幸得高手云集此处;一个一个受死稍显麻烦,还是尔等一起上吧!’那独孤拜冷哼了一声傲然说道。 见其如此托大,众人不由心头火起。只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发出后,杨逍、范遥、叶星魂与林紫烟立时齐齐如白练穿空般向其猛然攻击了过去。见势,那独孤拜却不闪不避,就势抡起钝剑;只一式平平无奇但却迅疾无比剑招施出后,便已分别取向了杨逍与殷天正胸前。 ‘二位兄弟小心!’眼见殷天正二人性命岌岌可危,阳顶天一声急怒高呼发出后,立即奋起全部功力冲至近前;同时以双拳砸向了探至二人身前的剑势。如此施为后,虽然杨逍二人危机立解;但阳顶天也立时被剑身所传出的强大内力震得血气一阵翻涌喉头犯逆,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击受创后,阳顶天不由怒火上冲。遂当即一声怒喝,立时又攻了上去。此番再交起手来,阳顶天虽然能看出那独孤拜剑势中破绽所在,可由于内力相差太远;虽然连连得手,却也不免屡屡受创。‘看来,都怪我早前不听师父教诲急于出洞,以致功力太浅;这才遭遇了今日之败。’打斗中,想起当日汪直言语,阳顶天不由暗暗后悔不迭。 此刻,眼见阳顶天若有所思之状,那独孤拜也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这小子武功如此古怪,眼下虽然能以内力取胜;但若假以时日,恐怕就……’想到此处,愤懑无比之下不由涌起了一股冲天恨意;顿时就狂性大发了起来。 这狂性一发作可不打紧!由于摆脱了意识控制,此时的独孤拜不但剑势速度陡然增加了数倍不止;而且在其肆意狂泻之下,其中杀气更是凌厉无比!战不多时,随着院内棵棵大树被拦腰斩断;林紫烟等人也被其打得连连败退纷纷中招。 ‘林姐姐休慌,我兄弟来也!’就在林紫烟等人已完全无力控制局面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发出;赵神侯立时与一人飞身而至;出剑缠住了那独孤拜。‘老门主!’看清了赵神侯同来之人面目后,叶星魂不由失口惊呼道。 ‘啊?此人竟是那神剑门门主赵光祖!当年我曾败与此人手下,若再缠斗下去;只恐怕……’认出了来人正是多年未见的老对手后,独孤拜心惊之下,与其传人一使眼色后,二人当即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二人一走,其场上同伴自然无心恋战。只互一使眼色后,立即齐齐抽身而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听闻赵世兄早已归隐多年,不想今日竟为了我林家之事又劳得你出山;我二人在此先谢过了。’眼见对方已全部无影无踪,林紫烟当即与林建雄一同上前一拜道。‘林姑娘客气了!你我两家本就交情匪浅,听舍弟说独孤拜这厮又来为祸江湖;我又岂能任其猖狂?’赵光祖慨然笑道。 闻听此言,林紫烟不敢怠慢,当即便又来到赵神侯面前一礼道‘为了我林家之事,劳神侯费心了。’‘林姐姐说的哪里话来?……’赵神侯嗔怪了一句后说道‘当年若非是姐姐提携,我那有今日成就?况且咱们同为正道执法,眼见邪派来犯;我自当策应周全才是!’ 少时,一通闲话说罢,林建雄立即将众人忙不迭请入了厅中奉茶。此时再说起今日对方情形,那凌烟阁高手应是逍遥派所派的杀手是显而易见。但听说还有华山等门派也牵涉其中后,赵神侯不由顿时眉头紧锁了起来。‘这逍遥派虽然颇为棘手,但其江湖势力却相当一般;以其能力,料也难以驱使这许多中原门派!想必是其幕后之人出面所致。’赵神侯一副忧心忡忡之状。 ‘这逍遥派竟然只是个马前卒角色?’看其情状,立时有人惊呼道。‘不错!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此事应该与其幕后的天山派有关……’‘天山派?’阳顶天心中一动后,立时便想起了当日镇南王所交待的那些话来。 据说这天山派不但在江湖中收服了许多门派,势力庞大无比;而且其更是里通外国存有觊觎中原河山的野心!因此,这天山派不但是当今江湖巨患,而且还是中原河山的头等汉奸!想到此处,阳顶天心中一凛后,不由脱口说道‘神侯既然已知此事与那天山派脱不了干系,那为何不出手将其铲除;而任由其暗中为祸呢?’ ‘此事哪有如此简单?!……’赵神侯愤然一声长叹后说道‘这天山派在中土江湖经营已久,其不但势力庞大;而且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局!当然,以我神侯府实力虽然不惧与其正面冲突;但若是拼将起来,由江湖动乱而引发中原大乱;则有悖于镇南王安抚一方江山本意!因此,投鼠忌器,我神侯府却也只能坐观应变了……’ ‘镇南王有悲天悯人之心虽然不错,但如此坐视其发展;不啻养虎为患!假以时日,一旦发生巨变;则悔之晚矣。’林紫烟接道。‘不错!与其消极等待,处处设防;反不如主动出击,先打他个措手不及!’殷天正应声断然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纷纷附和。见状,赵神侯连番长叹后,当即便与众人就此事商议了起来。一番计议过后,考虑到神侯府目前仍不宜直接正面发难;赵神侯兄弟与林紫烟还是认为目前应以阳顶天等人为主,先暗中下手断其爪牙!方为上策。 计议商定后,再想到目前天山派最大的党羽乃是逍遥派后,阳顶天当即便带着殷天正、杨逍等人赶往了洛阳。想到那无崖子所居别苑毕竟是自己此前的留宿之处,现今公然率众打上门去与情理不通;数日后一到洛阳,阳顶天当即便将一众兄弟先安置于客栈,自己独自前往了城外别苑。 却不料!来到后悄悄巡视了半天,虽然此处景物依旧;可哪里还能找到分毫有人在此居住的气息?‘想必是其眼见福州之事已经败露,早已逃之夭夭了。’阳顶天暗忖。‘臭小子!我师兄前番费力与你结交,没想到你果真是个厚颜无耻之人!既然敢与我师兄作对,此番定要你葬身于此!’就在阳顶天望着空空如也的偌大一座别苑正自发呆之时,不约而同的一声娇叱发出后,立时便有漫天掌影笼罩而来。 ‘来得好!’认出了来袭之人正是那李秋水与巫行云后,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当即便与其战在了一处。打斗中,二女虽然掌势奇诡,招式精绝;但在此时已毫无顾忌之心的阳顶天一通放手攻击之下,不久后还是被打得相形见绌,完全落入了下风!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二女已招架无力,就在阳顶天正待要施出重手;将其一举拿下之时,只听得一声‘忘恩负义之徒!住手!’怒喝响起后,声落人至,那无崖子立时现身一记精妙招式猛击了过来。情知这师兄妹几人联手非同小可,阳顶天不敢大意;遂暗暗将功力提高了两成。‘你与我如此公然为敌,莫非就不怕加速那生死符毒发么?’打斗中,觉出阳顶天功力有异;那无崖子脱口问道。原本不提此事还好,听那无崖子浅笑嫣然的一句问话说出;阳顶天不由勃然大怒,遂当即便将功力提至了十成。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外相遇 此时再与对方交上手后,任那无崖子等人精妙杀招频出;但还是被看来缓慢无比的阳顶天一一化解,并对其破绽施以反击。不觉间,也个时辰便过去了。阳顶天非但全无落败迹象,反而占据了上风;直将对方打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这逍遥派武功也不过如此!’眼见对方已疲于应付,就在阳顶天心中暗喜之际;只听得一声‘本门武功,简直被尔等丢尽了颜面!’怒斥响起后,随着那无崖子等人齐齐抽身而退;立时便有一股奇猛劲力呼啸而来。感觉其掌力雄猛汹涌,阳顶天不敢轻摄其锋;闪身避开后,不由望向了来人。 只见其年约六十岁上下,虽然须发有些灰白;但精光四射的双目中却凛然透出了一股摄人的光芒,显然是修为极高!见状,阳顶天暗暗心惊之下,不由提高了警觉,处处小心应对。却不料!交手后任阳顶天拼尽了全力,但对方招式却并无丝毫放缓迹象;全无破绽可寻!往往平平无奇一招施出,便令阳顶天避无可避、躲闪不及。 勉强与来人对战了一阵后,被打得叫苦不迭的阳顶天只得大叫一声,败退逃出了别苑。‘哪里走?休逃!’随着方才那老者一声招呼发出,无崖子兄妹立即与其一起飞身而出猛扑了过来。慌乱中,虽然好似中了对方一击,但阳顶天却也丝毫不敢迟疑;自顾一路狂命奔逃。 可如此一通亡命狂奔之后,就在眼看城门已堪堪在望之时,却还是被那无崖子等人当头截了下来。此番再交起手来,哪消片刻功夫?惊慌失措的阳顶天便被无崖子等人打翻在地。不成想!就在已无力反击的阳顶天正待要闭目等死之际,却听到那老者说道‘此人虽然极是可恶、该杀,但却断不能死在咱们手中!’言毕,一脚将阳顶天踢飞后,立即招呼无崖子等人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又是什么名堂?’望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强自起身的阳顶天不由怔在了当地。‘师兄,我怎么看着前方那人如此眼熟呢?’就在阳顶天盘算着该如何返回城中求援之时,便看到了一男一女迎面而来。循声打量过去,却见这二人可不正是那成昆与其师妹周玉婵么? ‘成兄台,周家妹子!’自感筋骨欲断的阳顶天情急大呼道。‘果然是你!阳兄台,你这是怎么了?’成昆二人来到面前询问道。‘我并无大碍!只是腿上中了对方一击;眼下恐怕……’阳顶天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再问起受伤原由,当得知阳顶天乃是遭受了无崖子等人围攻所致后,那周玉婵当即说道‘阳大哥与那无崖子结下梁子,实是由于咱们而起;咱们可不能不管。’‘这是自然!’成昆点头应道。但随即他便又眉头一皱道‘只是师妹莫要忘了咱们此行大事;切不可耽误了才是!’‘可是师兄……’‘二位无需治气,只需将我送入城中便好!’说话间,眼见二人又已开始了争执,阳顶天连忙开口劝道。 ‘阳兄台既有朋友在此,那这便好办了。’成昆立时面色一喜后,当即便将阳顶天背入了城中。再一路搀扶,好不容易来到了杨逍等人的落脚之处后,却被店小二告知:其一班兄弟一大早便已前往了终南山!临走时曾留下口信;要阳顶天前去终南山会和。 ‘这下坏了!恐怕此事早已江湖人尽皆知了……’听小二一番话说完,那成昆立即连连顿足道。‘何事值得兄台如此心忧?’看其神色有异,阳顶天脱口问道。‘阳大哥不知,近日终南山便将有两件大事发生……’周玉婵应了一声后讲道‘头一件乃是前时在华山论剑中扬名立万的王重阳将在终南山创建全真教,第二件便是这王重阳将在创派之日;公布江湖中的一个巨大宝藏所在!而我与师兄也正是为此而来……’ ‘是何宝藏?竟值得二位由沧州不远千里……’一时心中大奇的阳顶天脱口而出。‘此事还要从天山派创派祖师铁冠道人说起……’成昆接过话头,狡黠一笑后讲道:当年铁冠道人与星宿派掌门厉无邪师徒一战后,当时的厉无邪师徒只道是重伤性命垂危的铁冠道人定会远走他方遁迹隐形。却不料!这铁冠道人诈死脱身后,却借着厉无邪师徒前往中土之机,竟前往了星宿派的西域总坛;反而将厉无邪师徒所收藏的十余部武功秘籍席卷一空!然后便寻了一处隐秘洞府躲藏修炼了起来。 那厉无邪师徒得知消息后,由于被盗秘籍中不但有佛道两家多项高深绝学修炼法门;而且还有其师徒此前修炼之中所悟出的修习精要及解析;厉无邪师徒自然是怒不可遏!于是,当即便发动了大批人手外出寻访。不成想!多年寻访下来,非但没能查出那铁冠道人踪迹;既是连其修炼藏书的隐秘洞府所在也毫无下落。 于是,铁冠道人的生死下落与其修炼藏书之处便从此成为了江湖中的一桩悬案!至此,已两百余年了……一番讲述过后,成昆面上立时便现出了一副艳羡饥渴之状。‘据说那铁冠道人当日所盗走的武功秘籍,只需修成一项便能俾睨天下;四海无敌!所以,我二人方才……’末了,成昆又补充道。 ‘这物事竟然如此紧要?确是不可耽误了二位大事才好!’看二人情状,阳顶天当即说道。‘既然阳兄台也有此意,咱们不妨……’成昆探询道。‘不错!我也正想前去终南山与兄弟们会合。’阳顶天随口应道。此言一出,考虑到阳顶天已无法行走;那成昆当下便外出寻来了一辆马车。 于是再稍一商议后,次日一早,几人便结伴前往了终南山而去。原本以为杨逍等人应该不会行出太远,却不料!一直追赶了十多日时间,却也没能见到一行人行踪。其间,成昆二人为急于赶路,起初一直策马前行,由阳顶天马车随后缓行。不成想!刚刚行出了两日,那周玉婵却突然偶感风寒,脑袋昏昏沉沉;竟至到了无法骑马的地步! 迫于无奈之下,成昆值得安排周玉婵乘马车缓行,自己则快马加鞭;先行一步赶往终南山。此举正中阳顶天下怀!于是此后的几日里,阳顶天便与周玉婵一路说说笑,优哉游哉地前行了起来。许是心情爽朗的缘故,几日后阳顶天便感到腿伤已好了大半。再试试下地,竟然已能行走无碍了。 于是,大喜之下,二人遂交换角色;转而由阳顶天照顾起了周玉婵。也正是由于有了此段不算太短的单独相处,阳顶天对于周玉婵的周姑娘称呼;也改口直接唤起了其家中闺名‘玉姑’而那周玉婵得了阳顶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后,不几日功夫便也完全复原如初。 正是病去一身轻!剩下的几日里,二人一路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不断;一时好不快活。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虽然二人并未急于赶路,但数日后还是顺利抵达了终南山脚下。来到了山下城中后,虽然没能找到成昆等人,但阳顶天为了避嫌;还是另开了一间客房与周玉婵分与两处落脚。 再打听了一番后,由于得知了全真教立派之期尚需几日,二人却也只能先在客栈等候;只待那全真教立派之期到时,再一起前往终南山与众人会合。这全真教立派之事果然是影响极大!等候的几日里,阳顶天不但从形形**的江湖人口中得知了这全真教总堂重阳宫乃是朝廷拨款敕建,而且还大致了解了全真教修行之法与王重阳本人的一些诗词讲析。 其中,王重阳曾在诗词中写道:这个修行总不和,原来只是认真慈。赤衣上士游山水,乌帽先生入火池。白马嘶时金亦吼,青牛耕时玉无瑕。冲天柱地霞光照,笼罩翁婆最小儿。大器修行不厌华,玲珑颠傻属吾家。清……又如其曾在如何是修真妙理中曾讲道:其一、先除无名烦恼,其二、休恋酒色财气;此者,便是修行之法。夫人之一身,皆具天地之理,天地所以养万物;万物所以盈天地间。其天地之高…… 在洋洋洒洒的修真解析中,尤其是其授丹阳子二十四诀更是精妙非常!当被问到甚是论祖宗、性命、根蒂、龙虎、铅汞、刀圭、金公、黄婆、姹女、龙蛇、心猿、意马、宾主、光照、太上、三宝、九星、五刚、三才、抽添火候、金丹、分离三界、七返、住行坐卧时,其答曰:宗者,是性也;祖者,是命也。名曰祖宗。 再问何名见性命?其答曰:性者是元神,命者是元气,名曰性命也。又问何者是心猿意马?其答曰:心是猿,意是马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横遭质疑 最后问到何以为道?其答曰:性命本宗,原无得失,巍不可测,妙不可言,此为之道……林林总总,无论是修行打坐,或是金丹修炼,皆有精妙论述;可说是事无巨细、包罗万有!‘这王重阳真可谓是一位学究天人的道家高人啊!难怪其能开宗立派。’几日的道听途说下来,阳顶天在对这位王重阳钦慕无比的同时;也对其数日后的立派庆典充满了期待。 终南山,山脉起伏,连绵不绝,如锦绣画屏般耸立与长安城西南。;整座山除高约千丈的主峰南五台外,另有大台、文殊、清凉、灵感、舍身等五个小山峰。山上不但林木葱郁、奇石林立,而且山间更是灵气四溢,飞瀑流泉、经年不息;加上盛传此处乃是赵玄朗等人得道升仙前的修炼之所;素来都被人视作为‘修真无双妙处’‘悟道第一灵山’!因此,山上不但自隋朝起便陆续建起了数十座僧院寺庙,就在年前还与南五台主峰拔地而起了一座巍峨雄壮一览群山的道观。 此刻,就在这座名为‘重阳宫’的道观前方一块占地颇大的平坡上,辰时刚过,纷至沓来的各色江湖人物便将坡上摆设的一张张座椅挤坐得满满当当!由于来人甚众,大多后来无座之人索性或席地而坐,或倚石肃立;俱都各怀心事定定注视着宫门门前的一方三尺木台。 ‘没错呀!九月初九,正是这全真教创派之日无疑!’稍候了片刻后,见那重阳宫仍无动静,门前的众多来人不由犯起了嘀咕。阳顶天来到此处后,眼见门前已无下脚之处,加上杨逍等一众兄弟仍无着落;看到了旁侧有一颗参天大树观望位置极佳后,索性便飞身而上直接与树上居高临下观望了起来。 一番打量下来,果然就看到了混与人群之中的杨逍等一众兄弟。由于见几人所立之处不利观瞻,阳顶天遂当即便飞身下去;将一众兄弟请到了树上观礼。此处确是极为巧妙!枝繁叶茂粗壮无比的枝干不但将阳顶天等人遮盖得严严实实,而且下方景物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来了,正主来了!’稳住身形后不久,堪堪巳时刚至;听到了耳边提醒,阳顶天赶紧对下方数名弟子拥簇之中的这位王重阳仔细打量了起来。只见其大约五十岁上下,剑眉凤目,行走沉稳,步履潇洒;足蹬一双藏青踏云短靴,身着一袭太极八卦图案道袍;行走顾盼之间,鬓边颌下几绺长须随风轻扬,更是在仙风道骨中凭添了几分清逸神秀之感。 ‘好一个非同凡俗的王重阳!’阳顶天不由暗赞。此刻,那王重阳向到场众人只略一打量后,便登上了门前高台;接着再冲众人施礼一辑一通客套话说出后,当即便开始朗声高宣了起来。‘我王重阳幼时师出武当,虽然并不成器;然各位师长不嫌在下愚钝,一直悉心教导;方才使我学有所成!因此,有请我师门掌教张真人,先受我一拜!……’言毕,王重阳当即示意将张三丰请上了台来。 ‘这王重阳功成不忘师门,确是一代祖师高人风范!’思忖间,眼见那王重阳向台上的张三丰恭恭敬敬地行完了叩拜谢师之礼,阳顶天等人不由暗赞。‘这重阳先生能有今日成就,却也并非全是师门之功;实则是其道缘深厚,天赋极佳所致!因此,其既已修成体道大法,悟得了玄门真妙;自然教职身份也应该有所长进了。’思忖间,便听到那张三丰说道。 此言一出,又一通教內礼仪行过后;王重阳的教职身份立时便从一名先生(寻常道士的尊称或谥号、赐号)转而成为了真人(通常尊称那些体道大法,道行高深,羽化登仙的道士)!如此一来,王重阳转眼之间便由一名普通道士直接一跃成为了可与武当掌门比肩的道门高人了。 一刻未停,王重阳紧接着又朗声宣告了全真教宗旨教义后,最后只要再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手中接过一面象征全真教的旗帜;整个仪式即为完成,江湖之中从此便算是新增了一个武林门派!却不料!一通礼节行完后,就在王重阳正要伸手接过全真教的旗帜之时,‘慢着!’随着一声大喝发出,场上立时便冲上了十余名大汉。 ‘尊驾意欲何为?’王重阳等人脱口喝道。‘而今重阳真人既已开宗立派,想必也该不会再霸占着别派武功了吧?’对方为首大汉斜乜了前方太上一眼反问道。‘尊驾究是何人?此言又是何意?’‘咱们乃是雪山派十二峰峰主!只是看不过全真教霸占别派秘籍;这才前来说句公道话的!’那为首大汉边扫视着场内众人,边朗声说道。 ‘我全真教武学出自于玄门正宗,天下皆知!而且我身为道家弟子,又怎会改学别派武功?’见台下有人议论,王重阳当即朗声说道。‘仅凭六大派与武当武功?既是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尚嫌吃力!如要开宗立派,想必若无天山派祖师所藏武功秘籍为根基,料也直比登天还难!眼下重阳真人既已达成了心愿,想必也该将铁冠道人藏身存放武功秘籍之处公知天下了吧?’一番话讲完,那为首大汉随即便环顾全场完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果然!此言一出,场上立即议论之声四起。原本今日到场大多数人便是冲着此事而来,现听到这雪山派当面质疑;正中下怀的众人不由齐齐望向了台上的王重阳。‘我再次重申,本门武功全是由玄门正宗而来!从不曾学过他派武功!至于那铁冠道人与武功秘籍,更是闻所未闻!’王重阳情急喝道。 ‘看来,重阳真人是打算抵死不认!存心想要将别派武功秘籍据为己有了?’一众雪山派大汉冷冷笑道。见状‘家师好言以对,尔等却屡屡出言不逊!是何道理?而今我便要你尝尝我本门武功的厉害!’见王重阳面现愠色,随着不约而同一声怒叱发出,立时两条人影飞身扑向了那十二峰峰主。 飞身而出之人一个叫做丘处机,一个名为马钰;正是王重阳几名亲传弟子中头前的两位。方才由于见这雪山派之人步步紧逼,而王重阳碍于身份不便发作;是以,这才不顾门规戒律,相继飞身出手。此刻,只见二人一路剑法展开后,不但攻势严密沉稳,而且招式精妙无比;不多时,便将其中一名大汉杀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见势,剩余十二峰峰主只互一使眼色后,立时一声大喝;齐齐向丘处机二人扑了过去。这丘处机二人身手确是不容小觑!虽然压力暴增,颇为吃力;但一时倒也不致落败。不觉间,一盏茶功夫便过去了。眼见丘处机二人似已露出了落败迹象,其几个师兄弟不敢再丝毫迟疑;遂当即便齐齐加入了战团。 这王重阳一共有亲传弟子七人,平日里这几人不但共同进退形影不离;而且个个剑法精绝!因此,便被江湖人合称作了‘全真七子’此刻,这全真七子合力展开攻势后,虽然不多时便将对方打得相形见绌;完全占据了上风。但想到师门严训,水也没敢再施杀手。 见状,那十二峰峰主临阵经验何等老道?看出了对方似乎心存顾虑后,立即齐齐使出拼命打法;不惜招招以身犯险。由于投鼠忌器,那全真七子情势立时可就相当不妙了。战不多时,便被势若搏命的十二峰峰主打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再战了片刻后,竟完全陷入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被动挨打境地! ‘这全真教果然不愧是出自于武当的名门正派风范!’眼见那全真七子时时查看师父脸色,出手谨小慎微,招招谦让之状,阳顶天不由心中连赞。可心念刚起,便看到场中的战况已急剧恶化!只见那十二峰峰主一通玉石俱焚打法展开后,畏手畏脚的全真七子中不多时便有两人中招倒地。 ‘如此下去,若是王重阳再不出手,恐怕这全真七子将会就此改名!’眼见那全真七子中又有一人中招倒地,就在阳顶天正待要现身相助之时,只听见那王重阳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飞身而上,一记精妙招式将那十二峰峰主全部击倒在地。‘王真人好绝的身手!如此武功,还敢说不是出自于铁冠道人所收藏的秘籍么?’见那王重阳一击得手立即返身而退,场上立时便落下了一个人喝道。 阳顶天对来人注目一看,这人可不正是此前将自己打伤的那别苑老者么?虽然听其挑唆,但方才的一幕阳顶天看得清清楚楚。王重阳方才一击虽然威力巨大,凌厉无比;但却毫无一丝杀气,完全是道家武功的正统路子。现下听那老者所言,明显是来意不善;存心栽赃陷害。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联手制敌 果然!那老者言语一出,王重阳登时大怒。一声怒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发出后,立时便飞身与那老者战在了一处。此时对场上战况仔细打量后,阳顶天不由暗暗称奇。原来他发现:那老者不但武功路数与自己极为相似,既是连运功时的情形两人也毫无二致!只见其一路掌法施出后,虽然招式变化不多;但却奇快无比!往往能后发先至,收到制敌先机之效!再加上其功力颇高,战不多时便完全控制了场上主动。 但那王重阳武功显然也是非同小可!只见其将招式逐渐减慢,直至变得极为缓慢后;最后竟然招式全无,直如顽童打架一般!可此时虽然已无招式变化,但其平平无奇的拳脚抡出后,却令人防不胜防威力惊人!又战了片刻后,只听得王重阳一声怒喝‘韦掌门,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却反来坏我大事,是何道理?’发出后,借着对方微微一怔之机;立即抬腿将那老者踹翻在地。 ‘果然是铁冠道人秘籍武功!’眼见王重阳一击得手,就在众人刚想松一口气之时,随着一声惊呼发出,场上立时便落下了十余个蒙面人来;不由分说,便齐齐向王重阳展开了攻势。这王重阳武功确是极为了得!虽然以一敌众,但却越战越勇;加上马钰、丘处机等人加入,不多时便占据了上风! ‘看这些蒙面人武功路数,好像是西夏一品堂之人!’观看中,韦一笑轻声介绍道。‘王真人虽然武功不弱,但却全是出自于天山派铁冠道人秘籍而来!此时不还,更待何时?’思忖间,只听见一声厉喝响起后,立时又有几个装束怪异之人飞身而至,齐齐向王重阳发起了攻击。 来人不但个个功力深厚,而且俱都招式诡谲;精妙无比!有了这些人加入,王重阳等人立时便转而落入了下风。‘不好!’看见了来人,韦一笑立时面色大变;一声惊呼发出,当即便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阳顶天本想发问,但见殷天正做出了一个噤声手势后;却也只能三缄其口,继续观望了下去。 却见此时的场中早已变作了分处厮杀,一派凌乱不堪之状!打斗中,不但王重阳师徒与对手均使出了浑身解数,杀得难分难解;而且由于少林的悟真和尚与武当的张三丰两位掌门也已加入了战阵;双方只杀得天昏地暗、惨烈无比! ‘众位兄弟,咱们若是再不出手,这王重阳师徒今日恐怕就……’眼见王重阳师徒已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阳顶天一声招呼发出后,立即率先纵身跃入了场中。见状,杨逍等人不敢迟疑,遂当即纷纷飞身加入了战阵。 得到了阳顶天一众高手相助,那王重阳等人立即奋起余威;不多时,便扭转了战况。又战了片刻后,那后来的几个装束怪异之人只互一使眼色,却突然齐齐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感谢诸位相助!还请与贫道入内奉茶。’眼见对手已全部不见了踪影,王重阳师徒连忙来到了阳顶天等人面前说道。 随其进入宫中落座后,喝茶的当口,众人很自然地便谈起了今日情形。当说起那铁冠道人秘籍之事时‘我本就已修习了正宗道家武功!又岂会再修习别家功法?……’王重阳长叹了一声后讲道‘至于我的先天功,只是在我通晓了道家武学,又经高人指点;悟得了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道理后所创!是以此功施出后,任周遭景象万千,对手招式诡谲万端;但也只能重归质朴,毫无造化可言!许是此功太过于玄妙的缘故,这才遭来了诸多猜疑……’ 一番话听完,再问起今日交手那老者身份;‘此事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王重阳轻叹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王重阳游历天下之时,由于听说蒙古此前杀戮过甚;当时便动了想要去劝说其大汗的念头。后来来到了蒙古后,遂与成吉思汗进行了一番促膝长谈。 交谈以后,虽然成吉思汗当时对道家学说颇为动心,但由于其手下的两员汉人大将的私下挑唆;其平灭天下之心却丝毫未减。于是,眼见劝说无效之下,王重阳只得转而前去拜访了那两个汉人大将。与二人见面后,方才知道。原来:其一人名叫李经天,本是出自于中原武林的济南李家后人。另一人名叫韦承烈,乃是西夏一品堂当年的江湖正道执法李复朝兄弟。得知了二人不但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而且还与我中原武林存有极深渊源后,原以为此事定会事半功倍。却不料!王重阳说出了心意后,不但遭到了当场拒绝;而且次年以后,此二人更是亲自带兵一路攻陷临安,直至将大宋彻底灭亡…… ‘此二人竟然帮助外人灭掉自己的国家,简直是混账至极!其现在何处?王真人后来又见过此二人么?’听到此处,杨逍忍不住怒道。‘后来再与此二人见面便是当今朝廷建立之时了……’王重阳颔首应声后讲道‘当日元朝建立后不久,我便已成吉思汗方外好友的身份被朝廷邀入了宫中。入宫后,说起话来才知道:那两个汉人大将中,李经天已经成为了执掌大宋土地的镇南王;而另一个韦承烈也由于有志于江湖建树,已告病还乡;现今二人皆已回到了中原故土。 也正是此次回来后不久,后来我果然与江湖中见到了已身为雪山派掌门的韦承烈。当时得知我有志于创建全真教后,那韦承烈对我也相当热络。却不料!今日我创派之期,其竟然如此?……’一番话说完,王重阳立时摇头叹息不止。 ‘既然如此!雪山派此举咱们暂且不说;那后来的几个装束怪异的高手呢?’悟因和尚问道。‘这却不得而知!……’王重阳断然应声后分析道‘只是从其武功路数来看,完全不是咱们中土路子!莫非其竟是来自于……’‘不错!这些人正是出自于西域邪派;专为实施本次阴谋而来的居心叵测之徒!’听到门外有人应声,转首望去;却见韦一笑押了两名装束怪异大汉走了进来。 ‘此二人是?……’见那两个大汉与今日后来的几个对方高手毫无二致,殿内众人脱口问道。‘此事还是由殷兄来讲吧……’韦一笑却冲着殷天正伸手招呼道。 见状,殷天正向众人略一示意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数日前众人来到山下城中后不久,当日准备落脚之时;便发现了好几个行迹颇为诡异之人!后来,随其落下脚后,由于这些人交谈全部用的是一种奇怪切口(暗语);众人不由对其格外留意了起来。于是饭点一到,看到这些人前去用饭之时;众人遂当即也来到了其邻桌就座。 席间,那几人一直叽里咕噜,虽然讲的全是外人难以听懂的番邦言语;但韦一笑还是隐隐听出了其交谈中所提到的‘全真教创派’‘将其一锅端了…..’等内容。当时虽然听得并不真切,但韦一笑还是悄悄潜入其房中查探了一番。却不料!一查之下,果然有了惊人发现…… ‘是何发现?’众人齐声问道。‘其行囊中不但多有火石、引线,而且还有大量随风散播的西域粉状奇毒!但由于当时还没能摸清对方阴谋,所以,我将其恢复原状后,便又不动声色返回了住处。及至后来看到这些人在终南山上现身时,想到其所藏之物与那些言语后;心中震惊之余,遂当即便前往了其住处查探。 没成想!尚未来到客栈,便看到对方其中两人提了一包物什急匆匆出门而来。随其一路来到了山上重阳宫下方后,眼见此二人鬼鬼祟祟抛洒毒粉,装填引线;就在其正待要点燃引线之时,我这才出手制服了此二人,将其一并给押了过来……’韦一笑接着一气道来。 ‘尔等究竟有何阴谋?’一番话听完后,王重阳与阳顶天等人立即对那两个大汉厉声叱道。音调虽高,但那两个大汉却只是猛然一惊后;随即便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既如此,若是不吃些苦头;料其也不会从实招来!’见状,殷天正一声怒喝发出后,当即走上了前来。 ‘鹰王愿意动手,自是再也合适不过。’悟因和尚与张三丰赞了一声后,立即示意王重阳等人退出了殿外。见状,众人依言来到殿外等候不久,随着殿内阵阵惨绝人寰的嚎叫之声发出,不多时殷天正便如释重负地轻松走出了殿外。问起审讯结果,殷天正当下便说出了一番令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的话来。原来:对方不但与山上上风口布满了粉状奇毒,而且还在各个紧要之处都装填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查访遇旧 届时,**一旦引燃,爆炸立时便会将设与山上的毒粉挥散四处;纵使观礼现场之人不致全部炸死,也会身中奇毒。啊?竟然如此歹毒!王重阳等人暗暗惊骇之下,遂当即便分派人手四处查探了起来。果然!一番搜寻之下,最后竟果真在重阳宫地宫之中找到了足足有两百余斤的数只装满**的木桶! ‘对方是何来历?竟然居心如此恶毒!’望着眼前这一只只满满烈性**的木桶,王重阳顿时心头火起。‘这个嘛!方才纵使我用上了分筋错骨手法,但其再也不肯多说……’殷天正苦笑道。众人知道:这分筋错骨手法一经施出,中者不但会筋骨错位;而且还会经脉逆行,但凡是血肉之躯定然受刑不过;若是再加上鹰爪功手法施出,定然更是痛楚无与伦比! 想到此处,众人虽觉希望渺茫,但还是心怀侥幸地来到了那两个大汉的身前。此时再问起话来,却见二人俱都是面如乌金气息全无;显然早已是气绝多时。眼见线索已断,众人却也只能就今日前来进犯之人开始逐一分析了起来。 先说雪山派,虽然其明显来者不善,但就此派势力而言;其明显并无调动西域高手的能力。再说一品堂,虽然其实力不俗,但这一品堂不但与王重阳素无瓜葛;而且也同样不具备调动西域高手的能力!并且其仅在西夏发展,也根本无需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 ‘那又是何人既具备调动西域高手的能力,又存有与中原武林扩张的野心呢?’一番分析过后,众人不由犯起了嘀咕。‘诸位莫非忘了今日事起原由了么?’见众人莫衷一是,悟因和尚提醒道。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感觉思路大清。 是嗬!今日能招来众多江湖人物前来现场,除全真教出面邀约外;大多是冲着天山派铁冠道人所藏的秘籍而来;再加上这天山派不但早年便有相当的中土江湖势力,而且其还具有西域势力背景!因此,想来想去,目前此案嫌疑最大的当属天山派无疑。 可天山派嫌疑结论一出,王重阳当场便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说道‘这天山派掌门李复朝不但与我相交多年,而且其本人还是早年武林正道的江湖执法!所以,料其也绝不会对我全真教下手。’王重阳一副笃定之色。‘道理虽是不错!但此次对方与重阳宫设伏,显然并非仅仅是针对全真教;而是要将我中原武林一举颠覆!既然这天山派有重大嫌疑,又怎能对其枉纵不查呢?’悟因和尚当即驳斥道。 ‘可是,我与那李复朝相交多年,着实不便下手!若是二位掌门非要对其追查,还需另派人手才是。’望着连声附和的张三丰,王重阳一副为难之状。此言一出,殿内立时便陷入了一阵面面相觑的沉寂之中。阳顶天本就是为这天山派而来,再想起了此前与那任不归所约后;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 ‘既是不急于杀掉那李复朝,但先于此人会上一会倒也无妨!’想到此处,眼见殿内气氛沉闷的颇为尴尬;遂起身说道‘如若众位不便前去天山派查探,在下倒愿意接下这桩差事!’阳顶天一副豪气干云之状。闻言,足足打量了有一盏茶功夫后,王重阳方才与张三丰、悟因和尚来到阳顶天面前施礼说道‘兄台肯为伸张正义义不容辞,我王重阳钦佩之至。’ ‘王真人却也无须客气,我兄弟本就是为这天山派而来。’见这位学究天人的全真教祖师对自己颇为谦恭,阳顶天不由脱口而出。问过殷天正等人均无异议后,加上阳顶天的武功本就有目共睹;此事很快就当场说定了下来。 两相说定后,看看已忙活了整整一天,王重阳又特意命人准备了一桌宴席为众人饯行。席间,虽然众人招呼极是热情,但殷天正却总是不时呆呆望着王重阳出神,一副若有所思失落神情。‘鹰王,你怎么了?’觉出有异的阳顶天悄悄碰碰殷天正脚面提醒道。 ‘哦,没怎么!我只是感叹王真人做的好大事业。’殷天正连忙掩饰道。‘鹰王说笑了,我与武当受师尊教诲多年;至于开宗立派,也不过是有心为武林正道增添一己之力罢了!’王重阳讪笑道。‘鹰王倒也并未言过其实!以你今日成就,既是你师父余观海也是莫尘莫及!所以,你却也不必太过自谦了。’见王重阳无所适从之状,张三丰连忙起身圆场道。 此言一出,王重阳这才放开拘谨,与众人把盏言欢了起来。一时间,摒弃了江湖身份,众人畅谈阔论;座上气氛好不热烈!再推算起阳顶天的师承辈分,当算出阳顶天竟与王重阳同属武当派第五代弟子;存有同门渊源后,热烈气氛之中更是凭添了几分亲切之感!一顿饭下来,虽然席上并无多少荤腥,但众人还是一直吃到客房连连催促后;方才尽兴而归。 看看诸事均已交待妥当,次日一早阳顶天便与一众兄弟向王重阳等人告了别;匆匆赶往了天山派而去。按照途中所议,此次前去乃是以拜访名义主要是探听对方虚实为主。因此,来到了柱州以后,众人并未急于上山;而是先在城内歇歇脚捯饬了一番后,方才前往了天柱峰上的天山派而去。 上山路径虽然极是难行,但好在一行人俱是身手高绝之士;将身法展开后,只片刻功夫便已来到了天祝宫前。再将拜访名帖交与了执事之人后,一行人当即便被引入了殿内奉茶。众人刚刚落座后不久,接到通报的李复朝便匆匆赶了过来。 ‘不知贵客光临,有失迎迓;恕罪!恕罪!’未及近前,便听到李复朝忙不迭说道。‘看此人言语做派,其应该并非是那种凶神恶煞之人呀!’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对这位别人口中的头等汉奸打量了起来。只见其身形高大,朗目阔口;虽然已近耄鼈之年;但稀疏灰白的眉须之间,仍然难掩其一股依稀可辨的英雄豪迈之气。 ‘前辈,你莫不是?……’一番打量下来,认出了这李复朝正是早前指点自己前去柳公岛拜师的那人后,阳顶天不由脱口愣在了当地。‘没想到!一别数十年,你我果然再次相见了。’与此同时,李复朝也认出了阳顶天惊呼道。 于是,二人当即便说起了阳顶天后来前去柳公岛学艺时的情形。如此一来,在气氛大为缓和的同时;二人交谈起来也立时轻松了许多。见越扯越是近乎,阳顶天遂当即便就江湖中对天山派的传言首先向李复朝求证了起来。 ‘我天山派涉足中原江湖势力确是不假!但此等情形在我接手掌门之位前便已是这般光景了;至于说我是汉奸,想必是由于我天山派与西域多有来往;被人误会所致……’李复朝愤愤解释道。见氛围丝毫不差,再问起此前的全真教立派之日遭袭一事时;李复朝当下便又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得知了师祖铁冠道人尚在人世的消息后,天山派虽然苦苦寻觅了百余年之久;但也一直没能找到铁冠道人闭关修炼的藏身之所。其间,为了找到祖师下落,天山派不但访遍了各方角角落落,而且还不惜占据了天下各处洞天福地查探!而铁笔门之事,也正是发生在这一时期。没成想!既是寻遍了各处洞府,但也一直没能见到铁冠道人踪迹。 后来,也就是在我天山派对寻找祖师之事已不抱任何希望之时,却突然被一神秘人物告知:铁冠道人修炼之处不但早已被人发现,而且其所藏秘籍也已全部被武当派一个叫做王重阳的人据为己有!得知了消息后,由于我与那王重阳本就相识;遂当即便向其进行了求证。 后来见王重阳一口咬定并无此事,想到我当年与武当苍溪道长的交情后;此事却也只能就此作罢,再不深究了。却不料!王重阳的创派之日,竟然还是发生了有人上门追索之事……一番话讲完,李复朝面上立时现出了一副讳莫如是的无辜神情。 看其情状,阳顶天情知多说无益;遂只得话锋一转问起了逍遥派的情形。‘此事还要从雪山派的韦老掌门说起……’李复朝长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讲了起来:当年这韦昭南由于不甘心一直被西域邪派控制,自裁谢罪后;按其生前嘱托,李复朝遂将其幼子收养了起来;同时为了使此子秉承其父刚烈,并为其取名为韦承烈。这韦承烈成人后,却也并未使李复朝失望;不但秉性善良刚烈,而且年纪轻轻便已学得了一身本事。却不料!后来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当时为了助其报仇,不得已之下,这才促使韦承烈拜在了青衫客门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故人归来 不成想!这青衫客在当年天山派受挫后,竟然依靠自己参悟修来的一套绝学在西域秘密组建了一个叫做‘逍遥派’的神秘门派。当时韦承烈学艺时虽然也答应了那青衫客为其代掌逍遥派,但此后见其多年未提;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却不料!就在我快要将此事淡忘之时,随蒙古大军征战多年归来的韦承烈却突然性情大变!不但收起了逍遥派散与四处的弟子,而且还自号‘逍遥子’堂而皇之做起了逍遥派掌门。其间,由于并未发现逍遥派有何不轨之举,我只当是其一时少年心性所致;便任由他去了……一番话讲完,神情复杂的李复朝又草草交待了几句后;当即便起身走了出去。 ‘兄长,咱们是否也该走了?’阳顶天本想追问,但听到了韦一笑等人提醒后;情知多留无益,遂当即便跟随众人步出了殿外。‘兄长,这天山连接东西,通达南北;左侧是咱们中土,右侧便是西域!……’一出门外,范遥便指着山下远处依稀可辨的景物介绍了起来。 无心多看,阳顶天只含糊应了一声后;便招呼众人径直下山而去。再一路来到了城中落脚之处后,就在众人准备要用饭之时;却无意中得知了一个震惊江湖的消息!据坊间传言:已消失了数十年的武林正道第一高手洪七不但已与日前返回了丐帮总舵,而且近日还正在开门纳客;会晤江湖同道。 确认了消息无误后,吃饭的当口众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这洪七身为正道第一高手,江湖每有大事发生;必会见其出手!眼下此人突然现身,想必武林正道又将有大动作了。’‘以往江湖每次遭逢大乱劫难,必会看到洪七身影!看来,此次江湖又将遭逢大乱了……’‘只是据说这洪七当年离开时便已年过百余,如今几十年过去;却不知以其现今年岁,还能否担得起江湖重担?!……’ ……听众说纷纭,一番议论过后;虽然对洪七当年的种种英雄行径并无太大兴趣,但在得知了其还是汪直的启蒙恩师与岳父后,阳顶天还是不由动起了心思。‘当年我与师父在柳公岛相处时日甚短,对其生平情形大多只是道听途说;现今有了这知根知底的人摆在眼前,我可不能错过此等良机。’心念及此,阳顶天当场便向众人吐露了想要前去拜访洪七的想法。 此议一出,看看眼下也并无他事待办;众人当下便收拾了行装,启程赶往了洛阳。数日后,就在阳顶天等人与洛阳城中采买礼物的当口;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叶先生,何事如此匆忙?’认出了来人正是叶星魂后,阳顶天等人赶紧迎上前去问道。 见询,叶星魂当下便说出了一番令众人大惊失色的话来。原来:就在数日之前,神侯府突然遭到了一伙神秘高手袭击!一场激战过后,对方不但当场击杀了众多护院高手,而且扬言;定会再来将神侯府斩尽杀绝!赵神侯震怒之下,这才差了叶星魂亲自前来寻找帮手准备应战。‘竟然出了此等大事?’一番话听完后,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迟疑,众人遂当即分做了两处;由阳顶天带着备好的礼物前去拜访洪七,其余人等则全部跟随叶星魂返回神侯府备战。 诸事安置停当后,一待殷天正等人随叶星魂启程,阳顶天当即便提着礼物匆匆赶往了丐帮总舵。可一路紧赶慢赶来到了高帮总舵后,却见悟因和尚与张三丰等一众掌门早已先到一步正与一位相貌威猛老者交谈的甚是热火朝天。 一番打量下来,得知了这威猛老者正是高帮帮主洪七后;阳顶天不由暗暗称奇。‘按说这洪七目前应该已年近两百,怎地非但并无暮年之象;却反而好似刚刚年近花甲一般?’阳顶天暗忖。心念及此,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阳顶天不由顿时吃惊更甚。原来:眼前这洪七非是他人,竟是阳顶天早前在初登柳公岛之时;在汪直家中所见过的那个老苍头! ‘阳顶天,你果然来了。’打量间,洪七便已开口招呼了起来。‘方才听说你目前已在江湖中闯出了一些名堂,实在是可喜可贺!’刚自坐定,便听到洪七颔首笑道。‘师公,我师父目前还好么?’听其夸赞,阳顶天脱口问道。看二人情状,悟因和尚等一众掌门匆匆招呼了一声后;当即便纷纷走出了屋外。 此时再说起话来,叙起离岛后的经历。在说到了阳顶天当日与逍遥子师徒交战后被其网开一面的情形时,洪七轻叹了一声后说道‘这韦承烈当年曾得蒙汪直传授紫阳心法,与你分属同门!若无你师父发话,他又岂敢同门相残?’ ‘洪老爷子重出江湖,我李复朝来迟一步!还请莫怪。’说话间,李复朝便已一步跨入了屋内。洪七招呼其落座后,见二人已聊起了当年往事;阳顶天因实在插不上话,遂只能端坐一旁默然聆听。正是听过了二人的一番交谈后,阳顶天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但与逍遥子艺出同门,既是与那镇南王李经天也是同门师兄弟!‘原来这两个左右当今江湖的大人物,竟然都是师父的弟子啊!’阳顶天暗忖。 ‘洪老爷子,此人?……’直到此时,李复朝方才留意到了一旁的阳顶天。‘哦,我们正在交谈一些门内的私事…..’洪七随口应道。‘既是老爷子有事要谈……’李复朝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识趣地离开了屋外。见其已远远走开,此时再接起方才话题。 当阳顶天讲出了此前与人交手曾屡屡受挫的情形时‘此全是由于你当年不听从汪直教诲,急于离开四季洞天所致呀!……’洪七嗔怪了一声后讲道‘这紫阳心法虽然是旷世神功,但若无数十年修为基础;根本无法发挥出其应有威力!可你不但修为尚浅,而且全无其他武功绝学相辅;因此,落败却也正在情理之中了。’‘那我这便返回柳公岛继续修炼!’一番话听完,一时情急的阳顶天脱口说道。 ‘这倒不必!老叫花子正是为此事而来。’洪七断然应声后,当即便将阳顶天引入了后院。‘此处便是你师父当年学我降龙十八掌之处!’站定后,洪七指着院中的一块空地说道。‘降龙十八掌?’听说洪七要将这套震烁江湖的武功绝学传与自己,阳顶天大气也不敢出;当下便在院中认真研习了起来。 这阳顶天本就武学天分颇高,加上又有紫阳心法基础;哪消一时半刻功夫?便将整套降龙十八掌练得得心应手纯熟无比!‘莫要在此功上下功夫了!现在我再教你一套汪直新近悟出的绝学……’看到阳顶天极为专注停不下来,连连颌首的洪七止住了阳顶天后;当即便又接着传授了起来。 ‘此套绝学名为破敌六式!虽然仅有寥寥数招,但在与敌对阵时;无论对方拳脚、掌法,各种兵器招式;皆可一一破解,并起到一招制敌之效!’甫一开始,洪七便先讲解道。‘如若是学得了此套绝学后,那岂非是对手但有招式攻击;便可一招制敌么?’阳顶天心中大喜之下,遂当即一招一式认真修习了起来。 可一番修习下来,阳顶天发现:这破敌六式中,对于破掌式、破剑式;包括应对所有兵器的招式都还不难施用,但唯独是这破解对方指法的一式却总也无法得心应手!达到针锋相对顺势制敌之效。‘行了!眼下你既已学成了其他几式,临阵对敌应该已是绰绰有余;现在咱们也该说说正事了。’见阳顶天情急顿足之状,洪七呵呵一笑后;当即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写道:顶天徒儿听训:当年由于为师一时失察,方才将韦承烈与李经天收于门下。后来又因无暇管教,以致二人明争暗斗;使今日江湖又遭大乱!目下眼见动乱将起,尔既已学得了我一身绝学;自然不能坐视师门遗患祸乱江湖!因此,为师特意差人前去,助你平灭此祸……‘啊?师父竟然足不出户便已知晓了江湖态势!那师父岂非已经成为了未卜先知的神人之辈了么?’想到此处,阳顶天心中猛然一惊后;随即便有一个疑问掠过了心头,不由脱口问道‘按师父信中所说,会有帮手前来!莫非是师公?’‘这却不是!…..’洪七断然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转身唤出了一个人来。打量过去,只见这女子年约二十出头,柳眉杏目,长发高挽;加上一袭淡色黄衫披在身上,更是为其英姿勃发的飒爽模样中凭添了一种娇俏温婉之气!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公然发难 ‘敢问姑娘是?…..’虽然其面目似曾相识,但阳顶天思索了半天;却也没能确定下来。‘不错!我叫婉馨,正是早前你初入岛上之时;带你前去面见老祖师之人!你叫我婉儿便好。’见阳顶天眉头紧锁欲说还休之状,那女子当即便抢先一气道来。 ‘眼下事端极难料理!师父怎么竟派了一个柔弱女子前来?’阳顶天虽然一时心中大奇,但想到以师父修为此举定有用意后;却也只能压下心中疑惑,上前与其热络招呼了起来。‘你可切莫要小看了这婉儿姑娘!其虽然名义上是我师父侍女,但其实却是我师娘一手养大!不但学得了我师娘一身武功,而且还学得了我师娘的许多其他本事;日后你但有不解之事,都可以向婉儿请教……’说话间,洪七便已来到近前介绍了起来。 再说杨逍等人。当日一行人急急赶至神侯府后,只见除了赵神侯兄弟亲自与府中坐镇外;既是连身在福州的林紫烟也不远千里赶来助阵!众人俱是神态凝重一副如临大敌之状。‘神侯府果然是出了大事!’杨逍等人心道。 此时再问起此间事发始末,赵神侯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日赵神侯兄弟前去福州助拳回来后不久,府中便遭到了逍遥派的公然来犯。当时虽然赵神侯兄弟亲自出手打退了逍遥派来敌此次进犯,但紧接着便又遭到了其第二次进犯。此次虽是仍然没让其得手,但事隔不久后;竟然又遭到了对方再次来袭!此次来敌中,不但有逍遥子师徒亲自上阵;而且还多出了许多武功高绝的西域高手。当时由于实力相当悬殊,一番激战之下;虽然打退了来犯之敌,但神侯府也付出了除叶星魂外众多高手全部阵亡的惨重代价!此战后,由于对方临走时曾放下狠话,赵神侯这才派出人手寻找高手前来助拳。 ‘这逍遥派气焰竟如此嚣张?!其几时还会再来?’一番讲述听完后,杨逍等人不由心头火起。‘大概不会太久!估摸着应该就在近几日……’赵神侯随口应了一声后,随即便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了起来。‘神侯却也不必过分心忧!眼下咱们不但有了鹰王等众多高手在此,而且我还听说丐帮洪老帮主也已现身江湖;以老爷子秉性,此事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见赵神侯忧心忡忡之状,林紫烟连忙上前宽慰道。 ‘可是我与丐帮已多年未有往来!只恐怕其…..’赵神侯猛然一喜后,随即便神色黯淡道。林紫烟本想再劝,可还未及开口,只听得一声‘赵神侯,我丐帮来迟一步,还请莫怪!’呼声后,丐帮的彭长老与李长老便已走入了厅内。 这彭长老名叫彭长发,乃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的传功长老;李长老名叫李有财,乃是执掌丐帮刑罚的执法长老。此二人不但在丐帮中辈位尊崇,而且当年时任帮主的史铁农各自传授了一式丐帮护教神功降龙十八掌;可说是丐帮堪称翘楚的顶尖人物!看见二人进来,赵神侯不由心中一喜。‘有了此二人前来,看来丐帮确是对我神侯府之事极为重视。’想到此处,赵神侯遂当即起身;赶紧忙不迭招呼二人落座。 与二人再说起话来,当得知洪七不多久亦会亲自前来的消息后;赵神侯大喜之余,当即便命人收拾客房并设下了宴席款待众人。说也奇怪,自众人与此安顿下来后;一连数日,却也没能见到对方前来进犯。‘莫非是对方畏惧我神侯府请来高手甚多,所以打消了来犯念头?’眼见许久毫无动静,赵神侯遂安下心来每日陪众人宴饮说笑;静待对方主动登门来犯。 却不料!这一日就在众人正与席上谈兴正浓之时,随着一股劲风呼啸袭来;众人立时便看到神侯府的金字招牌被人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来了,此人便是那逍遥派掌门!’看清了出手之人正是那逍遥子师徒后,听得赵神侯一声惊呼发出;众人立即各展绝技齐齐向来敌猛然发起攻击,双方当即战在了一处。 交战中,眼见赵神侯兄弟与林紫烟已牢牢缠住了那逍遥子,杨逍与韦一笑等人遂联手向那无崖子兄妹展开了围攻。这无崖子兄妹虽然个个武功高绝,但殷天正等人却也并非泛泛之辈;加上还有彭、李二位长老从旁相助,足足战了近一个时辰,双方竟仍是个平分秋色的旗鼓相当之局! ‘只需再支撑片刻,待到叶星魂等人返回;定可一举将对方拿下!’看场中战况,赵神侯等人不由心中暗喜。却不料!又战了片刻后,虽然等来了叶星魂等人返回;可还没等其出手,对方立时便又现身多名高**先加入了进来。这些人不但个个武功怪异,身手高绝;而且令众人始料不及的是,此时的众人竟感觉功力大打折扣似有内力不继之象!暗暗心惊之下,赵神侯一方不多时便完全落入了下风。 再战了片刻后,就在众人已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时;随着一阵龙吟之声响起,立时便有两条人影飞身加入了战阵。不错!来人正是及时赶到的洪七与阳顶天!此刻,二人甫一加入,当即便分做了两处;由洪七对付那逍遥子,阳顶天则前去相助杨逍等一众兄弟。 此番再交起手来,有心一试的阳顶天将新近学会的破敌六式全力施出后;不多时,便将对方几个高手打得叫苦不迭。眼见阳顶天这边已完全控制了局面,洪七也不甘人后;在大展神威一连击杀了对方两个高手后,正待要全力施出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将那逍遥子一举拿下之时;只听得一声‘老爷子掌下留情!休要伤我兄弟!’情急大呼发出后,立时便有一人现身挡在了那逍遥子身前。 看到了猛然现身之人竟是李复朝后,洪七虽然将内力撤去了一半;但掌力发出后,还是将李复朝与那逍遥子立时震飞出了数丈开外!眼见洪七发怒,二人与厅外落地后;没等返身再战,便自顾逃之夭夭了。眼见逍遥子二人已逃去,对方助战高手只互一使眼色后;立即齐齐抽身而退,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场上便只剩下阳顶天与那无崖子兄妹对战了。此时这无崖子兄妹哪里还是阳顶天与杨逍、殷天正等人的对手?勉强又支撑了片刻后,瞅准了对方一个空挡;无心恋战的几人当即便溜之大吉了。看看对手已全部或死或逃,眼见前厅已毁损大半;赵神侯兄弟只得将众人请入了后堂叙话。 ‘感谢洪老帮主及时现身,使我神侯门免遭劫难!’刚一落座,赵神侯便先来到了洪七面前致谢了起来。‘原本多年寻访您老人家不得,我还以为老爷子是对我有成见;又或是……’见洪七沉吟不语,赵神侯一时情急说道。‘还以为我已经老朽故去了是么?在柳公岛上的几年里,我不但修为大有精进;而且身子骨更胜往昔!料想再折腾上几年也断无问题。’抢白了一句后,洪七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且你当年你身为江湖执法,为武林正道出力不少;加上还有林姑娘口信,得知有难;我老叫花子又岂能不来?’ ‘洪老前辈与咱们家几世相交,是兄弟你多心了。’见赵神侯无言以对,气氛颇为尴尬;赵光祖连忙上前嗔怪道。少时,一通闲话扯罢,众人很快就议起了此次遭袭原由。‘此次看似逍遥派向我神侯府下手,其实是冲着镇南王来的!’赵神侯首先分析道。 ‘不错!神侯府与镇南王关系路人皆知,逍遥派此番既然明目张胆进犯神侯府;料想离其向镇南王公然下手的日子必将不远!’赵光祖沉声接道。‘顶天,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见默不作声的阳顶天一副若有所思之状,洪七问道。‘哦,师公,我只是想不通!这逍遥子既然与镇南王艺出同门,又一处为将许久;多年的同生共死下来,二人情谊应该胜过兄弟才对!但其又为何对镇南王如此仇恨?要处心积虑地与镇南王作对呢?’猛然一惊的阳顶天将心中疑惑一气道来。 ‘关于二人交恶之事,我倒是知之甚详……’见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林紫烟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将阳顶天唤出了屋外。再打量了四周后,林紫烟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从当年三次西征以后,眼见二人兵锋无敌,功勋滔天;蒙古为试探二人忠心与否,有人遂提出了攻打南宋的建议。大汗应允后,当场便决定此次南征仍由二人为主将;同时承诺南**灭之日,必会从二人之中选出一人来执掌南宋江山。此后不久二人领兵将南**灭后,起初许多人倾向与由韦承烈日后执掌南宋江山。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助益良多 但不久后,却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最后蒙古皇帝竟然将李经天封做了镇南王,执掌了南宋江山。由于疑心李经天在其中做了手脚,那韦承烈遂就此与其交恶;以致于李经天南方就任镇南王一职之时,那韦承烈竟愤然离职辞官归隐!后来,镇南王虽然得知韦承烈已扯起了一个名叫逍遥派的秘密门派与自己暗中作对,但由于不愿与其公然撕破脸皮;遂在处事谨小慎微的同时,暗中扶植起了神侯府以与其应对。其间,二人虽然摩擦不断,但想到尚有你师父与暗中观望;却也始终都未敢爆发大的冲突。却不料!这韦承烈眼下竟如此丧心病狂,此次竟敢公然……一番讲述过后,林紫烟扼腕叹息不止。 ‘二位,宴席已经备好!神侯有请两位前去就座。’说话间,便有一名府中管事上前招呼了起来。‘竟然已说到了这般光景?’看看天色,二人猛然一惊后;当即便随着那管事前往了花厅。进入了厅中后,哟呵!不但一桌异常精巧的各式菜肴将桌上摆放的满满当当,而且众人均已就座;一副只等二人就座便可立即开席的架势。听招呼落座后,虽然赵神侯等人热络无比,但由于阳顶天本就不喜饮酒,加上心中有事;勉强应付到了酒过三巡之后,当即便示意婉儿告假先返回了客房。 与其退去后,一进入房中;阳顶天就迫不及待地将林紫烟方才所讲大致复述了一遍。‘由此看来,镇南王与那逍遥子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二人只不过是中了人家的二桃杀三士之计罢了…..’一番讲述听完后,婉儿沉吟道。‘二桃杀三士?’读书不多的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 ‘此为春秋时的一个典故……’看阳顶天惊奇之状,婉儿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开始讲了起来。当年齐景公账下有三员大将: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他们战功彪炳,但也为此恃功而娇。因此,谋士晏子为避免造成日后可能出现的祸害,遂建议齐景公早日消除祸患。得允准后,晏子便设了一个局:让齐景公将三位勇士请来,要赏赐他们几人两颗珍贵无比的桃子!三人自然无法评分两个桃子,于是晏子便提出了协调办法:由三人比功劳,功劳大的便可以取一颗桃子。开始后,公孙接与田开疆立即先报出了他们自己的功绩,分别拿到了一颗桃子。 见状,此时的古冶子认为自己功劳更大,当即便拔剑对二人指责了起来;而公孙接与田开疆听到古冶子报出了自己的功劳后,也自觉不如,羞愧之余便将桃子让出并当场自刭。事态如此地步,古冶子不由对自己先前羞辱别人吹捧自己以及让别人为自己牺牲的丑态感到了无比羞耻,因此也拔剑自刎。就这样,齐景公只靠着两只桃子,便兵不血刃地除掉了三个威胁…… ‘这婉儿姑娘不愧是师父派来的相助之人,其见识果然是高人一等!’一番讲解听完后,阳顶天在对其心中连赞的同时,也对师父汪直敬佩得无以复加。可此时疑惑虽解,但阳顶天随即便不由开始思忖了起来。‘既然两位师兄只是中了别人权术计谋所致,目前确是不能坐视二人直接爆发冲突不理;我总归也要前去与二人说合上一番才好。’心念及此,次日一早阳顶天便向赵神侯等人道了别;匆匆赶往了镇南王府。 直到此时,阳顶天方才发现范遥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问过了杨逍等人,得知范遥乃是去往姑苏有事待办;完事后即刻返回与众人会合后,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阳顶天当即便带着婉儿上路了。此时赶起路来,阳顶天方才发现;这婉儿姑娘不但聪明绝顶学识渊博,而且身手也是非同小可!只见其一路身法展开后,脚不沾尘,几乎是御风而行;任阳顶天施起了全部功力,却也只能远远望着其背影兴叹。 ‘公子,何故在此发呆?’就在阳顶天正自望着其背影出身之际,那婉儿姑娘便已猛然返身飘落到了面前问道。‘我只是,只是看姑娘身法……’阳顶天应了一声后,随即便露出了一副艳羡之色。‘此身法名为登云步,乃是你师父所传!原本就是要我转授与你;但由于近几日一直不得方便,所以才……’婉儿苦笑道。 ‘啊?师父竟然为我想的如此周到!这我可得好生研习,切不可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才是!’想到此处,阳顶天对师父周到安排感激之余,遂当即便请教起了施用之法。‘此身法共分为三重境界。修至第一层后,虽处于百万乱军之中,却也能自保无虞胜似闲庭信步;修至第二层时,可御风而行极速飞掠;任天下轻功绝世之人,也难以与你比肩!若是俢至了第三层时,则可登云踏浪;俯瞰天下……’ 讲到此处,婉儿顿了顿后提醒道‘但这最高境界,非功力高深之人不可施为!因此以你目前修为,能修至第二层便已是受用不尽了。’言毕,即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九宫格;边画边讲了起来。‘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一数坎兮二数分,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婉儿指着地上九宫格,逐一讲解道。 听其讲完后,口诀虽然颇为拗口,但阳顶天本就武学天分极高;加上又有紫阳心法根基,还是没多久便将其完全烂熟于胸。再试着以口诀演练一番后,阳顶天不由惊叹不已。这身法不但神妙无比,而且仅在方寸之间便能变化万千;因此莫说是与敌应对,既是乱军混战之中,对方也休想靠近身前半步!一番演练纯熟后,阳顶天赞叹之余;遂又接着请教起了此功上层的施用之法。 ‘如此,便要有心法为辅了……’见阳顶天转眼之间便已将步法走的纯熟无比,那婉儿姑娘赞叹之余;当下便又将登云步心法传与了阳顶天。这登云步确是神妙无比!试以心法配合施为后,阳顶天果然不久后便达到了方才婉儿的那种组不沾尘御风而行的境界!但唯一令他颇为苦恼的是,虽然每次总感觉仍有施为空间;但却总是有一种力有不逮之感! 连试几次,均是如此后;阳顶天这才确信了婉儿所言非虚,师门武功果然是精妙高深无比。‘行了!以你目前修为,能练至第二层境界已是极为难得了!至于第三层境界,若非有意外机缘;常人恐怕修炼一生,也无法达到呢…..’见阳顶天练得颇有些忘乎所以,婉儿连忙出声提醒道。 闻言,阳顶天猛然一惊后;这才收起身法,落在了婉儿面前。猛然想起了此行目的后,阳顶天当即便与婉儿展开身法继续向前赶去。此番再将身法展开后,哪消片刻功夫?二人便已来到了济南城外。轻车熟路,一进入城中,阳顶天当即便径直来到了镇南王府。 取出了镇南王前时所赠的信符后,那管事之人只略一打量;当即便毕恭毕敬地将二人引入了后院圆殿。与殿内站定后,见镇南王与一班老臣正在议事;阳顶天也未敢惊动,遂先与婉儿立于殿角观望了起来。‘禀镇南王:前时一伙啸聚与翠华山的强人公然杀官夺衙,现已占据了两湖四州六府一百零二县;该如何裁处?还请镇南王示下。’刚一站定,便看到一名老臣上前禀道。 ‘禀镇南王:幽州的一伙强人也已公然作乱,目前已占据了幽州、崇州……’又有一名老臣接着上前禀道。‘一时之间竟有这许多地方同时作乱,看来这执掌大宋江山的镇南王也并非外人所想的那般安逸自在…..’想到此处,阳顶天不由为这位李经天师兄所要面对的棘手事端而暗暗担心了起来。 ‘以上各处立即擢户部下拨钱粮,先安抚百姓;随后查清了强人根底后;将其剿灭了便是!’思忖间,便看到镇南王仍是一如此前的举重若轻泰然自若地批复了起来。‘可是镇南王,由于今年黄河长江突发百年不遇大水;致使流离失所百姓不计其数!而早前盘踞于姑苏的一伙贼人却偏偏借机发难;据说其目前不但收集了数十万流民,而且已攻占了应天府、庐州等地;并且还……’见镇南王一副淡然处之稳如泰山之状,立即又有一名老臣上前报道。果然!此言一出,镇南王立时面色大变;脱口喝道‘并且如何?快快从实讲来!…..’‘据说这伙姑苏贼人攻占州府之时,其攻城人马中不但有许多江湖高手助阵;而且其中还有多名番邦之人装扮…..’那老臣猛然一惊后,赶紧接着报道。 第一百八十章 随军平乱 ‘竟敢勾结域外作乱?这姑苏贼人着实可恶!尔等可先着人安抚灾民,随后本王要亲自率军;平灭此患!’镇南王一声怒喝发出后,这才注意到了殿角的阳顶天二人;遂当即便屏退了一班老臣。此时说起话来,阳顶天当下便将上次一别后经历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 ‘啊?这逍遥派竟敢公然袭击威远镖局、神侯府?此事确是非同小可!’一番讲述听完后,立时面色大变的镇南王当即便将阳顶天二人引出了殿外。‘天儿,又是何事使你动怒呀?’刚自站定,便看到一名华贵无比的老妇人上前问道。 ‘目前国内发生了些许小事,母亲无需心忧。’看见此人,镇南王赶紧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回道。言毕,一待老妇人已远远走开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二人走入了旁侧的一座覆盖着黄瓦的红色宫墙之中。心知此处乃是镇南王与家眷的起居所在,阳顶天不由四处仔细打量了起来。却见这座四进四出的院落中除了收拾得颇为干净利落十分规整外,其余与普通民居并无两样;甚至连守卫之人也未设置,颇有些突兀寒酸的味道。 ‘无奈何!老母素来喜好简朴清净;是以,却也不得不如此将就了。’打量间,便听到镇南王苦笑道。‘这镇南王身居一国之尊,却不但对母亲如此孝顺;而且还生活如此俭朴!看来,我这位师兄此前确是被人误会了。’看眼前情状,阳顶天暗忖。 ‘师弟无需多想,快请与我前来书房一叙。’思忖间,听到了镇南王招呼;阳顶天猛然一惊后,赶紧收起思绪随其步入了书房。‘师兄,你怎会知道?…..’想起其方才称呼,甫一落座;阳顶天便惊问道。‘昨日我与梦中遇到了祖师赵惟明!他不但告知了师弟你必会今日前来,而且还指点了此后天下走势!所以,我这才……’镇南王一副讳莫如是之状。‘与祖师梦中相见?’心中大奇的阳顶天脱口惊呼道。 ‘此为道家入梦之术!但凡修为高深之人,皆可施为。’镇南王应声解释道。‘啊?本门修为竟然还能达到如此境界?那岂非已是与神人无异了!’想到此处后,阳顶天不敢迟疑;当即便将师父信笺取出交与了镇南王。 ‘其实师父也无须自责!我二人矛盾也并非是一朝一夕所致……’看过了汪直书信后,镇南王慨叹了一声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年李经天做了这镇南王后不久,便不时遭到了神秘高手来府中施袭。来人不但出手狠辣,而且个个自称乃是受韦承烈委派而来。起初想到二人此前交情,李经天也并未对此事太过在意。可不久后,在得知了韦承烈竟然辞官创建了逍遥派后,李经天这才对此事重视了起来。于是,便扶植起了神侯府,以作为江湖中策应、周旋。经年下来,双方虽然与暗中各有死伤;但在其二人尽力克制之下,双方却也一直并未公然发生过正面冲突。 却不料!这逍遥派此次竟敢公然砸掉了神侯府招牌,大举前来进犯;这韦承烈此番意图,却是令人费解了……李经天一番话说出后,立时便现出了一副痛心疾首之状。‘李公子却也不必懊恼!我临来之时,老祖师曾说过;是非自有天意,你只需安守本分便好……’看其情状,婉儿立即安慰道。 ‘这位姑娘是?…..’李经天这才留意到了旁侧这位女子,脱口问道。‘师兄,这位姑娘名叫婉儿;正是受师父差遣而来,帮助咱们破解眼前困局的。’阳顶天连忙介绍道。‘哦,其既然是受师父差遣!那么,请问姑娘对眼下局面有何看法呢?’听了介绍,李经天当即便对那婉儿垂询了起来。 ‘按照老祖师当日所示:你目前只需尽到本分,其余之事顺其自然也就是了。’沉思了良久后,那婉儿方才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再追问下去,见那婉儿始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遂只得先就当前局势逐一分析了起来。 一番分析过后,考虑到江湖纷争尚可暂缓;众人遂转而就目前四处造反情状计议了起来。经商议:目前山西、四川的作乱虽然颇为紧要,但其人马不多;危害尚在其次。唯有对这声势极大已占据了应天府、庐州的姑苏人马征剿却是刻不容缓!于是议定后,李经天当即便征调人马;着手做起了准备。 数日后,一待探明了姑苏敌军主力已屯驻于应天府一带后,李经天当即便点起人马带着阳顶天等人向应天府进发了。一路上大军势如破竹,不几日便接连攻克了宁陵、睢阳二县,紧紧逼向了应天府。 此时应天府中的敌军得知大军压境后,不及交战便仓皇逃往了南侧的归德府老城中躲避锋芒。见状,李经天也并未急于追击。只将军中所有弓箭手挑出派往民权、曹州寻找有利地形先设下埋伏后,便率领大军趁机夺下已沦为空城的应天府中暂时安下营帐休整了起来。 如此一来,两军立时便形成了鸡犬相闻的对峙之势!此时逃至归德府城中的敌军本就人马不多,加上镇南王大军所向无敌不敢轻攫其锋;因此,面对近在咫尺虎视眈眈的敌军,虽然李经天不时派人前去讨战,却也不敢轻易出战;只一味龟缩于城中待援。 见此情状,李经天只得又命人切断了城中的粮道、水源,强逼姑苏人马出城应战。此时的镇南王军士由于学得了阳顶天所授的破敌兵器之法,结果一战之下;惨遭大败的姑苏人马立时又折损了大半!剩余人马只得固守与老城之中,再也不敢轻易出战了。见状,李经天则顺势将府城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转眼间,月余时间就过去了!其间,得知敌方曹州、山西方向援军俱已被此前安置于民权、宁陵的伏兵全部击杀后,阳顶天对李经天师兄的亲切之中更是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感。 直到此时,眼看火候已差不多的李经天这才抽调出了精锐人马;齐集与归德府城门之下,摆出了一副准备攻城的架势。却不料!就在人马各就其位列阵完毕后,眼看大军正要准备攻城的当口,军中却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认出了来人竟是多日未见的范遥后,阳顶天大喜之下;当即便将其引入了帅帐奉茶。落座后说起话来,阳顶天方才知道。原来:此次姑苏人马主帅非是他人,竟是此前在江湖中享有盛誉的姑苏慕容氏当今主事之人慕容启!同时也知道了这慕容氏原本并非是江湖草莽,而是出身高贵的前朝大燕国皇族后裔。而此次四处公然作乱,也正是出于这慕容氏想要复辟大燕国所致!…… 一番话听完,再问起此来缘由,笑而不语的范遥则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奉了上来。‘岂有此理?若是按其要求;今日你分一块,明日他分一块,要不多久,我中原江山便会四分五裂了!’看到慕容启提出只要答应将山、陕二省划与其建立大燕国,姑苏人马立即会全部归降与镇南王时;勃然大怒的李经天立时将来信撕得粉碎。 ‘师兄对于国土完整观念,竟然看的如此重要!!’见其怒不可遏之状,阳顶天不由对李经天更是凭添了几分敬意。再回到眼下,当听到阳顶天提出要范遥留下相助镇南王之时;范遥却说道‘我家与慕容氏本属姻亲关系,目前即使是不帮助其与镇南王作对;但我也绝不能与姑苏慕容氏为敌!’言毕,即起身走向了账外。 虽然有心挽留,但见范遥心意甚是坚决;阳顶天等人却也只能任由其去了。看看此时天已大亮,李经天遂当即招呼众人来到了两军阵前。可来到城下站定后不久,还没等李经天下达攻击命令;却见归德府城门突然大开,慕容启已经自城中走了出来。‘大胆姑苏慕容!尔为了一己之私,竟敢大兴刀兵,致使中原大乱;百姓蒙难!你可知罪么?’听人报出了来者身份后,李经天脱口怒叱道。 ‘笑话!天下自盛唐以来,政权更迭频繁;何曾归于一家一国?而今我虽然已占据了宋太祖龙兴之地,却也并无过分要求;只盼望能得到一隅之地建国容身,没想到汝竟连这小小要求也不肯答应!如此狭窄凄气量,又岂能做得了这中原江山之主?’慕容启仰天一阵狂笑后反叱道。‘无耻小人,住口!尔只知这归德府乃是宋太祖龙兴之地,却不知此地还是上古古人的取用存火之处;尔小心玩火者总将**!’李经天随之反叱道。‘看镇南王心意,看来此事已无商量余地了?’慕容启仍强抑怒火探询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仙家宝物 ‘要我做一个裂土国君?此事断不可能!’李经天立时怒叱道。‘既是如此,汝便怪不得我姑苏慕容氏了……’怒极反笑的慕容启以一种瞻仰的神态扫视了李经天等人一眼后,随即便返身入城;并同时命人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如此一来,少时发起攻击后;虽然军士个个勇猛无比;但怎奈这归德府城防坚固,发起了数次强攻却也没能将其攻破。如此整整攻击了一天后,不愿徒增伤亡的李经天只得先停军休整;只待来日破城。回到了应天府城中后,此时再说起今日战况;李经天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前时若非是朝廷猜忌,将摧城炮全部封禁;我今日也不会破城如此艰难,害许多将士枉自送命了……’李经天一副愤懑之状。 ‘摧城炮?何处才能寻来?’得知了此物正是破城利器后,阳顶天立时便来了兴致。‘与此不远的开封府便有一座!只是……’李经天应了一声后眉头却立即紧皱了起来。‘师兄,既然已有此物下落;只需将其寻来便是!你又何须如此心忧?’看其情状,阳顶天脱口而出。 ‘师弟有所不知…..’李经天应声后说道‘那开封府尹卜尔金乃是蒙古皇族!此人对汉人素有成见,常怀戒心;又怎会轻易借与我用呢?’李经天连连摇头叹息道。‘李公子却也无需心忧,我自会想法将此物骗来;不误你破城便是!’详细了解了那卜尔金状况后,婉儿立即信心满满说道。 ‘如此,便有劳婉儿姑娘了。’看其胸有成竹之状,李经天当场便答应了下来。诸事准备妥当后,为了保险起见;阳顶天特意与婉儿结伴前往了开封府。二人施起身法后,哪消一时半刻功夫?便已来到了开封府城下。 守门军士问起话来,婉儿则说自己乃是西牛贺洲学道之人;特为渡化开封府尹升仙而来。言毕,当场便展示了一手绝技。其时的道教升仙观念大行其道,加上见婉儿竟能凭空取下树上鸟窝;情知其定非常人,守门军士当即便打开城门将二人引入至了开封府。 再向开封府管事说明了来意后,那管事立时就对二人恭敬无比。‘这西牛贺洲多有海外仙山,由此而来定是得道仙人无疑!既是为渡化大人升仙而来,其平素待我不薄;我可绝不能坏了府尹大人好事!’管事暗忖。心念及此,不敢怠慢,当即便将二人引入府中;并亲自前去通报了开封府尹。 ‘二位仙长远道而来,下官失礼了!’正自奉茶的当口,那开封府尹便已来到了二人面前。‘敢问仙长,二位来自于哪座仙山呀?’招呼其落座后,那开封府尹当即问道。‘不瞒大人,我二人正是由须臾山而来!’婉儿讳莫高深一笑道。 ‘啊?其竟是由海外仙山之首的须臾山而来!莫非真的是我=道缘将至,快要飞升登仙了不成?’想到此处,那开封府尹当即便改口与二人热络攀谈了起来。当问到自己何时才能道成升仙时,只听那婉儿慨叹了了一句‘你目前虽然修行已满,但仍有定数未结!因此,只恐怕……’,随即便现出了一副讳莫如是之状;再也不肯多说。 ‘究竟有何定数未结?还请仙长告知!’见其再没了下文,那开封府尹急急问道。‘好吧,念你修道之心甚是真诚;我索性便透露一些天机与你知晓……’婉儿沉吟了一句后,立即虚空一指东方说道‘只是此间仍有姑苏叛军作乱,百姓受苦;而李将军苦无破城之物,你还需尽力相助才是!’ 此言一出,那开封府尹不由思忖了起来‘竟然连敌军底细都已摸得清清楚楚,看来其果然是道行不浅!’可再听说竟是要自己将摧城炮借与李经天使用后,那开封府尹不由顿时心中生疑。但由于又怕错失了升仙机缘,遂话锋一转说道‘仙长既是由仙山而来,想必定有许多稀罕宝物!能否容弟子一观呢?’ 此言一出,阳顶天不由暗暗叫苦;心中连道这婉儿多话坏事。但那婉儿却不慌不忙,只大喇喇应了一句‘想必若是没一些仙家玩意儿,你也断不会信服!’后,当即便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物什。‘仙长,这是?…..’见其剥开了层层绢布,赫然呈现出了一颗油润黑亮的硕大球状物什,那开封府尹脱口问道。 ‘此乃东海虬龙所出,名为乌金珠;此物不但夺天地造化宇宙玄机,而且还蕴藏天地灵气!寻常人若能将此珠时常盘上一盘;不但能长生不老,而且还……’莫测高深的婉儿一句话说出后,面上随即便浮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罢,罢,罢;既然你修道之心如此虔诚,索性我便将此物先借与你一试功效也好。’见那两眼放光的开封府尹面有疑色,婉儿顿了顿后随即便递上珠子无奈说道。‘承蒙仙长美意,弟子便先体会一番也好。’那开封府尹盯着婉儿面目足足好一阵子后,这才一把接过细细赏玩了起来。 ‘这婉儿也不知玩的什么把戏,看其待会儿露馅了如何收场。’看那开封府尹小心翼翼耐心细致把玩之状,阳顶天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却不料!心念刚起,随即便听到那开封府尹赞道‘仙长宝物确是神妙!嗅之不但奇香入髓头脑清醒,而且还顿感心情舒畅荣辱全消…..’ ‘此物竟然如此神妙?’见其赞不绝口,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这物什注目打量了起来。只见此物比鸽卵稍大一些,不但油润无比;而且通体黝黑之中竟还好似透出了一抹淡淡的草青之色。‘此物确是非同一般!’阳顶天暗忖。‘既然你如此钟爱这颗乌金珠,念在汝道心真诚份上;你若能助李将军破城解了城中百姓之苦;我便先将此物赠与你,以多得些好处。’思忖间,便看到眉头微皱的婉儿抚眉说道。 ‘既然仙长明令示下,弟子自当遵从!来人…..’只稍一犹豫,那开封府尹立即命人将摧城炮送往了应天府,同时将二人先安置于府中歇脚后;赶紧接过那颗珠子,喜不自胜乐颠颠地返回了自己房中。看看一时又走不脱,阳顶天只得暂时先在府中落下了脚来。 此时再问起那可乌金珠来历,婉儿却只敷衍了一句‘日后便知’后,便催促阳顶天先与房中养起了精神。由于多日鞍马劳顿的缘故,等到阳顶天睁开眼睛之时;便已是次日午后时分了。不敢怠慢,只稍稍捯饬了一番后,二人便赶紧跟随府中管事来到了前厅。 少时与开封府尹见了面,当得知摧城炮已送达了应天府后;婉儿煞有介事说道‘大人既已顺应了天意,相信不日便可圆满飞升;如此,道人心愿已了,自当该与大人道别了。’言毕,即示意阳顶天走向了门外。‘仙长留步!弟子还有一事未了……’见二人作势欲走,那开封府尹情急大呼道。 ‘大人还有何事?’听其语调,二人猛然一惊后;只得惴惴不安返回了厅中。‘此物乃是仙长心爱之物!弟子又岂敢留下私用?自当物归原主才是。’刚一站定,那开封府尹便已飞奔取来了那颗乌金珠;恭恭敬敬奉了上来。 阳顶天此时再注目这颗珠子,只见其不但比此前更加圆润,而且还似乎隐隐透出了一种宝物所特有的流光溢彩;尤其是从其表面似有包浆一般的光滑程度来看,显然是府尹大人在这不足一日的时间里下足了功夫。此刻,望着那开封府尹虔诚无比的神态,婉儿强忍笑意推辞道‘你我既然有此机缘,道人送出之物;又岂可轻易收回?’ ‘可弟子若是昧下仙长宝物,委实是心中片刻难安!’再次双手奉上的开封府尹一副义正言辞之状。‘你相助镇南王平乱,解救百姓;功德在天!此物便算是道人代为奖赏与汝的赏物吧。’看其情状,婉儿也立时变得格外认真了起来。 ‘仙长此言差矣!我相助平乱,自有飞升奖赏;又岂敢再贪图仙长宝物?’虽然婉儿情意真挚,但那开封府尹坚持不敢接受。‘我可不能为了贪图眼前小利,坏了自己升仙大事’开封府尹暗忖。于是乎,一个势必赠与,一个坚持不受;二人当下便开始互相推让了起来。 见二人俱是一本正经之状,阳顶天却也只能强忍笑意;肃然旁观。却不料!足足如此推让了有一盏茶功夫后,结果那开封府尹一个不留神;乌金珠竟脱手坠地,顿时摔成了两半!‘这宝珠虽然极好,但也太过于娇贵稀薄了。’痛惜不已的阳顶天暗呼了一句后,赶紧俯首躬身查看了起来。可端详之下,却见从宝珠断面不但能看出其脉络清晰的内部,而且还能从其看出其脉络之中一抹淡淡草绿的暗青之色;奇意一起,再放至鼻端一嗅,竟然在颇为清爽的丝丝凉意之中;还仿佛混有一股稍显骚臭的腌臜之气。 第一百八十二章 深夜遭袭 ‘这宝物确是非同凡响!’阳顶天虽然无比惋惜,但眼见婉儿已快步走出了门外;顾不得多想,便赶紧起身跟了出去。跟随婉儿快步走出了开封府后,由于见其始终一副忍俊不禁之状;一待离开了开封府地面后,阳顶天还是忍不住当面请教起了那颗宝珠的由来玄机。 见询,婉儿一阵花枝招展的肆意娇笑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那日听镇南王说出了这开封府尹酷爱修道飞升之术后,婉儿当时便动起了心思。可一番准备之下,却唯独缺少这异于凡俗的稀罕之物。也就是在婉儿四处寻找不得之时,突感脚下一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中来到了马棚。当时看到了地上有几颗瓦光锃亮的粪球甚是奇特后,婉儿不由心中一动;遂当即便挑出一个带了回去。回去后,再将这颗粪球浸入混有樟脑、麝香、冰片的药汤中足足浸泡了一个多时辰烘干后,粪球的骚臭味道不但一扫而空;而且还变得非同寻常油润无比!婉儿大喜之下,这才带着粪球前往了开封府。至于后来的情形,虽然场面颇为滑稽;但由于一切全在意料之中,婉儿却也并未露出丝毫异样。及至到了最后,看到阳顶天竟然将那粪球放入鼻端深嗅极为陶醉之状时,婉儿这才担心露出了马脚,强自告辞离开了开封府而去。 ‘啊?其竟然仅仅只用了一颗粪球便达成了此行目的!’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在暗笑那开封府尹愚蠢的同时,也不由不对婉儿的聪明才智顿时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感。‘小心,有人来了。’思忖间,听到了婉儿提醒后;打量过去,却见一条身形奇快人影正由西面疾驰而来。 ‘已到了这般光景,此人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干什么呢?’眼见那人在黑暗中只顾一路急行,阳顶天奇意一起;遂当即交待一声悄悄跟了上去。一路上,前方那人虽然身形极快,但阳顶天此时也早已是今非昔比;足足跟了前方那人好一阵子后,对方也毫无所觉。眼看那人接连路过了两座城池都毫无入城之意,阳顶天不由立时心中起疑。 ‘莫非此人竟是冲着应天府去的?’阳顶天暗忖。果然!接着来到了应天府城下后,那人未有丝毫犹豫;便纵身跃入了城内。‘此人三更半夜入城要干什么?’疑心一起,阳顶天当即便随之跃入了城内。入城后,却见那人只略一打量;便径直奔往了府衙方向而去。 ‘这人莫非是意图对我师兄不利?’想到此处,阳顶天一刻也不敢大意;当即便紧紧跟了上去。果然不出所料!那人进入府衙后,未见丝毫犹豫,便飞身跃向了帅帐所在而去。‘此人虽然身手不弱,但以我师兄武功;料其也难以得手。’心念一起,阳顶天当即便隐于暗处先偷偷观望了起来。 确被不幸言中!刚刚隐住身形,便听到帐中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借着账内灯光一看,阳顶天此时方才认出那人竟是梅园四友之中的老大黄梅先生!此刻,只见其一路精妙剑法施出后,虽然攻势凌厉无比;但在李经天的一套诡谲爪法应对之下,一时却也难以讨得丝毫便宜。 ‘哎呀,不好!’观望了片刻后,眼见那黄梅先生攻势愈发猛烈;而似有内力不继之象的李经天已现出了无力招架之状时,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当即飞身扑入了账中。看到阳顶天及时现身,李经天顿时精神为之一振;遂当即奋起余威,与阳顶天合力展开了反击。 合力发起攻击后,那黄梅先生虽然武功极高,但在施出精妙剑势被阳顶天的破剑式悉数破解的情况下;战不多时,便被伺机偷袭的李经天打得相形见绌完全落入了下风!再战了片刻,眼见那黄梅先生已应接不暇现出了手忙脚乱之状后;就在阳顶天二人正待要一鼓作气将其拿下之时,只听得一声怒喝响起,立时便看到那无崖子与李秋水、巫行云齐齐现身在了账内。 这无崖子兄妹一同加入后,李经天与阳顶天当时可就吃不消了!战不多时,便情势急转直下完全落入了下风。‘公子休慌,婉儿来也!’就在阳顶天二人已苦于应付之时,随着一声娇叱发出,婉儿立时飞身加入了战团。 此时阳顶天方才发现:这婉儿不但棍法极为精绝,而且还会一种能隔空取物遥相施袭的武功!此刻,三人合力展开反击后,虽然无法一时占入上风,但一时却也不致落败;双方堪堪战成了平手之局。‘镇南王休慌,我等来也!’就在阳顶天等人颇有些捉襟见肘之时,只听得一声大呼发出,赵神侯与叶星魂立时现身加入了战团。 有了二人助力,场上战况立时改观!战不多时,阳顶天等人便转而占据了上风。见状,众人不由心中一喜。可还没等笑意浮出面上,只听得一声怒斥‘一群没用的东西!’发出后,立时便有一人飞身加入了战阵。‘韦承烈,你终于来了!’看清了来人面目后,李经天脱口喝道。 ‘我门下弟子屡屡遭到你的人暗算!老夫又岂能坐视不理?’那韦承烈冷哼了一声怒叱道。‘可你我本不该如此公然刀兵相见的呀!你竟敢?…..’李经天怒目质问道道。‘不错!我当年确实是曾得到过晓谕!但你步步紧逼;老夫却也不得不亲自动手了…..’言毕,韦承烈即手起一式凌厉杀招向正面的李经天与阳顶天攻击了过来。 掌势奇猛,变化万端;立时便将二人笼罩在了漫天掌影之中。眼见掌风猛烈劲力奇猛,就在阳顶天稍稍犹豫之时;只见那婉儿立时招式一变;将账内案几悄无声息吸入手中后,当即便迎面甩入了攻来的掌势之中。 ‘擒龙功!’看这婉儿出手情形,韦承烈面色猛然大变后;手上攻势立时便减弱了几分。见状,借着那韦承烈微微一怔之机,阳顶天立即使出破掌式探入漫天掌影之中;一举将其打翻在地。 此刻,眼见那逍遥子踉跄后退,赵神侯哪肯错过此等良机?一声招呼发出后,当即便与叶星魂齐齐猛扑了上去。 ‘道友休慌,老夫前来助你!’就在赵神侯二人攻势堪堪可及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响起,立时便有一股奇猛掌力将二人齐齐震飞了出去。‘逍遥道友,愣着作甚?还不快快与我一起将这些人打发了!’来人一击得手后,立即向韦承烈示意再攻。 闻言,但韦承烈却只冷哼了一句‘那个要你相助?’后,随即便望着婉儿怔怔发呆了起来。见状,来人情知多说无益,遂嘿嘿一阵冷笑后;当即便使出了一路精妙指法与众人战在了一处。 此人胡人模样,不但功力奇高;而且指法实幻莫测诡谲难当。战不多时,便将众人打得相形见绌完全占据了上风!‘镇南王休惊,我等来也!’就在众人已捉襟见肘自顾无暇之时,只听得不约而同一声大喝;赵光祖与林紫烟立时飞身而至,齐齐挺剑刺向了对方。 有了二人相助,众人不由精神为之一振。遂奋起余威,一通合力猛攻之下;不多时便扭转战况,将那来人打得相形见绌应接不暇!‘如此态势,只需再有片刻功夫,便可将此人制服。’心念一起,众人当即便加紧了攻势。眼见那人被打得连连败退,就在众人正待要再施绝招将其一举拿下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兄弟休慌,道人来也!’响起,一股无形劲力将众人逼退后;场上立时落下了一个人来。 ‘尊驾何人?’见其装束非僧非道长相怪异,李经天脱口喝道。虽然喝问语调颇高,但那人却只斜乜了众人一眼后;当即便反问道‘当日害死我两个徒儿玄冥二子之时,都有谁人在场?哪个有份?’ 啊?此人竟是那玄冥二子的师父!林紫烟等人心头猛然一震后,不由脱口惊呼出声‘百损道人!’‘不错!总算尔等中土武人还有些记性!…..’那人傲然应声后,随即便又问道‘当时杀死我两个徒儿之时都有哪个在场?谁人有份?’ 此问一出,想起那玄冥二子当年在太白山伏诛时的情形;林紫烟、赵光祖与李经天不由面面相觑了起来。‘不敢回话?定然是做贼心虚!’思忖间,只听见那百损道人喃喃自语了一句后,李经天等人立时就感到幢幢爪影挟裹着股股雄猛无比的掌力汹涌而来。来势奇疾,众人一接之下;顿感胸口猛然一痛,立时被齐齐震倒在地。‘不可伤我兄弟!’眼见那百损道人一击得手后,似要对李经天再施攻击;只听见久不做声的逍遥子一声情急大呼后,立即飞身而出挡住了百损道人去路。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冰释前嫌 ‘我神教有意相助贵派,掌门何故如此相待?’变故匪夷所思,那百损道人愣了一愣后;当即脱口叱道。‘我逍遥派与镇南王过节,乃是我兄弟私人恩怨!哪个要外人掺和?’逍遥子冷冷一笑后,当即便一记精妙杀招猛攻了上去。 见状,李经天与阳顶天不敢迟疑,不约而同一声大喝发出;当即便双双助攻了上去。此时再与其交上手后,众人方知这百损道人当年一名弟子(甲木通)尽败中原高手传言非虚。其不但招式诡谲神鬼莫测,而且功力奇绝;任阳顶天师兄弟俱是化繁为简、以慢制快的破敌高手,但在对方威猛无俦的雄浑掌力压制下;近身尚且不得,却又哪里还能奢望破敌制胜?是以,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阳顶天等人撑不多时,便被其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顶天休慌,老叫花子来也!’就在阳顶天等人暗暗叫苦不迭之时,只听得一声断喝发出;随之一阵龙吟之声响起,洪七立时现身而出一掌接下了那百损道人来势。‘你就是丐帮洪七?’那百损道人攻势遇阻,怔了一怔后脱口问道。 ‘不错!老叫花子正是丐帮洪七!你还敢前来中土作祟!莫非忘了汪直当年的教训不成?’洪七断然训斥道。此言一出,那百损道人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都说这洪七与那汪直情同父子,形影不离;此人既已现身,那汪直想必也在不远……’想到此处,那百损道人一惊之下当即便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洪老前辈,您老怎会来此?’见对手已全部不见了踪影,赵光祖赶紧上前问候道。‘由于那日承先怨言颇多,老叫花子却也不得不对神侯府之事格外留意了起来’,洪七呵呵一笑后说道。所以,昨夜见赵承先匆匆出门,我与老爷子当即便跟了过来。’说话间,李复朝便已走了进来接道。 ‘此处已不堪就座,还请诸位随我前往别处奉茶。’望着眼前七零八落一派狼藉景象,李经天连忙上前向众人招呼道。随其一路来到了府衙后,可还没等众人安下心来,便看到一名小校飞奔而至。‘禀王爷:人马已经集齐,摧城炮也已备好;只等王爷下令攻城了。’小校上前报道。 ‘攻城之期既然早已确定,那便开始吧!……’李经天当即挥挥手示意道。直到此时,阳顶天方才想起一件怪异大事。‘李经天师兄帐中出了此等大事,我的一班兄弟怎会都不见了踪影呢?’问起话来,方才知道。原来:自从前日议定攻城之事后,韦一笑等人便被全部派往归德府城中潜伏了下来。此时应该早已各就其位,只待攻城之时借机发难了。 ‘想必已开始破城了。’说话间,听见外面隆隆作响,李经天当即示意众人走出了门外。再来到了两军阵前站定后,却见原本坚固无比的城墙正面虽然早已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但此时前方的军士却仍是一刻未停;随着一座吊桥状物什上的大石不断抛出,归德府正面的城墙不多时便成为了一堆断壁残垣的废墟!见状,李经天紧接着一声全面攻击指令发出后,大军立时如潮水狂泄一般地猛冲而入;配合早前潜伏于城中之人的接应攻击;仅仅半日功夫,便将此时已群龙无首的姑苏人马杀的片甲不留! ‘这慕容启哪里去了?’疑心一起,再与众人来到城中帅帐展开搜索后;却见慕容启早已尸身高悬,气绝多时了!‘此人虽然祸乱中原,但现今能自裁谢罪;却也不失为我中原武林好汉。’望着慕容启尸身,李经天怔怔说出了一句后;当即便命人将其尸身给收敛了起来。 此人一死,看看乱军之事已平;回去后众人遂当下便又说起了眼下的江湖之事。‘如今的江湖纷争,皆是由我二人当年兄弟离心所致!……’甫一坐定,韦承烈与李经天就先开始自责了起来。‘老祖师曾讲过,是非自有天意;二位也无需太过自责了!况且,汪直先生目前也已指定了专人来料理此事……’看二人痛心疾首之状,婉儿上前劝告了一句后;随即便望向了阳顶天。 ‘此人?……’‘不错!这阳顶天正是师父派来料理此事的咱们师弟!’见韦承烈惊疑之状,李经天连忙介绍道。这韦承烈虽然早前便已对阳顶天的武功家数了然于胸,但听了介绍后;还是不由惊呼失声‘以此人来料理咱们之间?……’ ‘经天师兄所言无误!现有师父书信在此……’见那韦承烈满腹狐疑之状,阳顶天赶紧将汪直书信取出递了过去。‘果然是师父笔迹!师兄此前对你多有冒犯;不是之处,还请师弟包涵。’看过了书信内容后,韦承烈当即便对阳顶天连连致歉了起来。 ‘咱们虽然是同门兄弟,但此前素不相识!我又怎会记恨师兄呢?’看其情状,阳顶天脱口说道。‘师弟如此心胸,这可叫我如何?……’见阳顶天如此大度,望着汪直亲笔书信;韦承烈羞愧一叹后,随即便面色一正做出了一副垂首待询之状。 此时再问起二人交恶经过,从李经天与韦承烈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中;阳顶天这才真正了解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原来:当年自打得知李经天将要被委派南方担任镇南王以后,起初韦承烈虽然颇感失落;甚至愤懑!但想到二人多年同生共死并肩上阵,也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甚至李经天赴任当日,还亲自前去送行。 不成想!李经天上任后不久,就在韦承烈内心已趋于平静之时,有一天却突然被人找上了门来。来人不但对兄弟二人交往由来了如指掌,而且与其同来的一个自称曾经是李经天亲信的人还绘声绘色讲述了镇南王此前如何暗施手脚向大汗诬告韦承烈意图不轨的情形。 讲后,见韦承烈不肯相信,那亲信还当场拿出了两件物什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于是当看到了李经天视若性命的金错刀与贴身宝甲后,韦承烈在相信了那亲信身份的同时;却也不得不对其所说的话留意了起来。及至不久后,听说大汗有意将自己外放为将时;见与当日来人所讲情形毫无二致,韦承烈至此方才对李经天产生了提防之心。 也就是在这一期间,此前来过家中的那人又一次的找上了门来。此次那人不但帮助韦承烈分析了当前险恶处境,而且还帮助出谋划策指明了出路。见那人所讲情形大致不差,于是待其离开后,韦承烈随即便按照其指点辞官返乡;并与不久后在江湖之中做起了一派掌门。 此时的韦承烈原以为已改名换姓脱离权力,应该再无纷争。却不料!安逸自在的江湖掌门没做多久,便接到了手下门人被镇南王派人暗中杀死的消息!接报后查探了一番,在查实了李经天此时确实扶植起了一个名为神侯府的江湖组织与自己作对后,韦承烈当即便下令门人神侯门实施了反击。 此令下发不久,镇南王在得知神侯府近日接连遭袭乃是逍遥派所为后,震怒之下;遂一面下令官府大举清剿,一面命神侯府快速扩充与其以牙还牙。如此敌对了几年后,也就是在神侯府与逍遥派各自召集了数十个江湖门派准备放手一战的前夕;韦承烈与李经天却在几乎同一时间做了一个怪梦。梦中的祖师不但痛斥了二人之前的行径,而且还对二人此后的行为提出了警告。 于是醒来后,此后二人便各自约束手下,谨防事态扩大;双方倒也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子。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双方态势已趋于缓和之时,此时的神侯府门下却又开始不时遭到了神秘高手来袭!这些人不但所使的武功俱是西域路数,而且从行事手法及口吻上还明显暴露出了其与逍遥派所存在的莫大干系!但即便如此,想起了之前祖师在梦中的教诲;二人却也未敢轻举妄动。 却不料,此后不久出现的一件突发事件;却又使这种平静态势急转直下急剧恶化!此事由逍遥派一位门人被秘密杀害而起,当日就在韦承烈正自猜测下手之人身份时;竟然又遇到了早前为自己出谋划策的那人!此次那人不但讲述了镇南王方面当前的动静,而且还发出了再不下手将神侯府除掉必会反受其害的警告。于是不久后,便发生了逍遥子亲自与阳顶天动手的事情。在验证了神侯府现今网罗的高手确实是武功非同凡俗后,逍遥子情知不能再任其做大;于是便按照那人指点先下手为强,亲自带人袭击了神侯府。其间,此次施袭时由于见那人并未食言果真派来了高手相助;韦承烈遂就此对那人开始信任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顺藤摸瓜 所以,后来又听那人提出了擒贼先擒王的建议后,便孤注一掷亲自带领门下高手赶来了应天府……‘由此看来,两位师兄之间确实是并无深仇大恨!所有事端,只是由于有人暗中挑唆所致。’二人讲述听完,阳顶天当即便暗暗作出了结论。想到其中疑点,遂立即向韦承烈问道‘师兄所说的那个一直为你出谋划策之人,究竟是个何等样人?竟使你对其如此言听计从?’ ‘此人虽然一直不肯告知姓名,可是其不但对我与镇南王之事了如指掌;而且武功更是匪夷所思!直好似与咱们师父不相上下呢……’韦承烈略一思忖后答道。‘虽然此人来历目前无法得知,但二位师兄交恶正是出于其一手挑唆确是不争事实!’阳顶天沉声说道。 ‘师弟严重了!虽然韦承烈受奸人挑唆,屡屡发难;但我又岂会与自己兄长记仇呢?而且,我已早有打算……’看阳顶天情状,李经天愤然应声后;当即便掏出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经天兄弟怎会生出辞官之意呢?……’粗略打量了信中内容后,韦承烈脱口惊呼道。 ‘咱们兄弟浴血沙场多年,几番生死与共!如今却为了这小小一顶乌纱,竟导致我兄弟反目;这劳什子镇南王不要也罢!……’李经天慨叹了一声后,随即眼圈便红了起来。‘兄弟此言差矣!我非但不愿接替这镇南王一职,而且,从此世上再无逍遥派与逍遥子其人!’韦承烈断然一喝后,当即便将那封书信撕得粉碎。 望着扬起徐徐飘落与二人面前犹如经久不散的硝烟一般的片片纸屑,阳顶天不由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愣在了当场。屋内也立时陷入了呼吸可闻的沉寂之中。良久之后,见李经天师兄弟俱都沉默相对,还是洪七先打破了沉默。 ‘无论你们兄弟之间恩怨如何,但你们同出与汪直门下却是江湖人尽皆知!对方既敢如此暗施手脚;我想,此人该不会是冲着你们师父来的吧……’洪七一副沉吟之状。此言一出,众人顿感事态严重;遂当即便又重新议起了那挑唆之人的身份。 ‘那人来历虽然不得而知,但是我想;从其所派来的高手身上能找出一些端倪也未可知…..’见众人议论了半天仍然毫无头绪,一旁久不做声的婉儿提醒道。对呀!既然以百损道人身份都甘心受对方驱使,那人定非无名之辈;我怎会将这茬给忘了?众人暗暗自责了一句后,当即便将殷天正等人全部请入了屋内。 得知了柳公岛门内之事已告一段落后,甫一落座,韦一笑等人便开始就阳顶天等人所提问题纷纷议论了起来。‘这百损道人,我只知此人乃是早前西域江湖中的一位无门无派世外高人;至于其如今加入了何门何派是何身份,却是从未听人提起过!’韦一笑先说道。韦一笑纵横天下多年,本就是众人中对江湖各派人物了解最多的一个。是以,此言一出,随着百损道人身份立时成疑;屋中也顿时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记得昨夜那百损道人现身之时,曾提到过什么神教!所以我想,诸位不妨从这神教方面入手考虑……’轻咳了一声后,婉儿又提示道。‘昨晚交手情形,我等虽不知晓;但目前江湖上以神教自称江湖门派,除了日月神教外,再无别派有此称谓!’提示一出,殷天正当即肯定道。闻言,众人思忖了一番后,当即便纷纷附和了起来。 见俱都认同,众人遂当即便又议起了这日月神教。‘据说这日月神教乃是由西域江湖高手所组建,教主名为东方不败;其座下不但有武功绝顶的黑木、红风、青石、紫电四堂堂主,数百顶尖高手;而且还有功参造化的左右二使!因此,那百损道人若果真是日月神教之人,以其身份武功,应该是这左右二使之一无疑!’韦一笑一气道来。此事议定后,随即再说起这日月神教巢穴所在时,众人立时便又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 是嗬!这日月神教之人素来行事诡秘,若非是其主动现身;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其影踪;至于其巢穴所在,则更是整个武林正道一直都在查找的不解之谜!因此整整议论了半天,众人却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正所谓雁过留影!这如月神教既然能在江湖中传出名号;我想,定然并非毫无踪迹可寻’望着垂头丧气莫衷一是的众人,阳顶天强振精神打气道。 ‘禀镇南王:此次与姑苏贼军一战中,除敌酋慕容启自戕谢罪外;共歼灭贼军大小头目四十七人,兵卒六十五万……’说话间,便有一名小校飞奔来报道。‘知道了,下去吧……’李经天摆摆手,刚将那小校屏退出去;但随即便又好似猛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物事般地脱口叫道‘回来!’小校一惊,赶紧返身再拜探询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前方清理战场时,可曾发现有域外之人尸首?’李经天冲口而出。 ‘回王爷:江湖打扮的倒有几个,但域外胡人却着实没有!’那小校猛一哆嗦回道。‘莫非是在战前便已被师弟的一班兄弟给处决了?’想到此处,李经天遂当即便向韦一笑等人询问了起来。问过后,众人口吻却出奇的一致:在归德府城中非但从未与胡人交过手,既是胡人也并未见到过一个!‘如此,那些帮助姑苏人马叛乱的胡人哪去了?其从何而来?与中土叛军勾结,又究竟有何意图?这些人若是不彻底铲除,保不准哪天又会在别处作乱。’心念及此,李经天越想越感觉这些神秘消失的胡人不但是当前生乱的根源;更是日后巨大的隐患!不知不觉中,便又将眉头紧锁了起来。 ‘经天师兄,你怎么了?’看其神色阴郁一副忧心忡忡之状,阳顶天慌忙问道。‘哦,我只是担心那些不知所踪的域外胡人!日后恐怕又会生出事端….’李经天脱口说道。‘不错!这些人既然能跟中原叛军勾结作乱,足见其并非是普通人物!若是不能将这些人彻底除掉,日后必将再生事端!’杨逍应声分析道。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感觉到事态重要;遂当即便就这些人的去向开始议论了起来。于是一番计议过后,众人当场商定:由自告奋勇的阳顶天前去追查这些失踪胡人的下落,至于追查日月神教一事;则由众人分头同时进行。 议定后,按照众人分析;阳顶天当下便告别前往了姑苏。却不料!刚刚施起身法后不久,便听到前方林中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听其中似有哭声,顿时使阳顶天不得不稳住身形近前观望了起来。飞身上树与枝叶间打量下去,却见林中一群大汉此时正在从围在当中的一顶轿子中扯着一名美貌女子死命往外拖。 此刻,那轿中女子虽然早已是面色惨白一副梨花带雨之状,却仍然死命抓住把手不肯乖乖就范。见状,大汉中当即有人叱道‘你一个小小的拳师之女,能做咱们太湖帮压寨夫人;乃是你的福分!莫非还真的要咱们再上手段不成?’‘住嘴!恶徒!哪个要做你们的压寨夫人?若是再敢相逼,我便死在你们面前!’那轿中女子怒叱了一声后,当即便拔下头上发簪抵在了脖颈上。 看其情状,大汉为首之人显然已颇为不耐。只听其狞笑了一句‘既然你不肯跟爷们回寨,索性我便与你先在轿中行了好事;倒也快活!’后,当即便弓身钻入了轿中。‘行事竟然如此下流!’阳顶天暗骂了一句后,正待要下去施救之时,只听得一声炸雷一般地怒喝响起后,林中立时便冲入了一个人来。 ‘好个相貌不凡的威武汉子!’见来人金发赤须,虎目阔口,身躯挺拔近丈;加上手中提着的一根六尺有余的狼牙棒,威风凛凛之状直如天将下凡一般!阳顶天不由心中连赞。‘何方小子!竟敢坏咱们太湖帮的好事?’思忖间,只听见那为首大汉一声怒叱发出后,其一众手下当即便应声而出与那金发汉子大打出手了起来。 打斗中,只见那金发汉子一根狼牙棒抡起,不多时便将一众武功不弱的太湖帮大汉全部打翻在地。见势不妙,那为首大汉正待要抱头鼠窜之时,‘哪里逃?’被那金发汉子看见,一声怒喝发出;立即疾冲上前,一棒将那为首大汉砸的**四溅横尸当场。‘多谢壮士仗义相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看一众太湖帮大汉已全部当场了结,那女子这才钻出轿子来到了金发汉子面前一拜道。‘我名叫谢逊,姑娘无需多礼。’那金发汉子淡淡应道。此时二人说起话来,阳顶天方才听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寻迹查访 原来:这女子名叫许婉华,乃是城中武师许彪的独生女。此前由于许彪在太湖帮开设的赌场中欠下了许多银子,在被太湖帮得知了许彪有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儿后,遂当场便提出了以其女儿抵债。得许彪应允后,于是便请了轿子来接。而许婉华得知自己竟已被父亲拿来抵了赌债后,自然死活不肯应允。后来被强行抬到了此处时,眼见离家已越来越远;逃跑被抓后,情急之下便与对方争执了起来。却不料!这帮恶人居然坏事做绝,眼看不成;竟想当场强来!此番若非是有人及时相救,此时只怕早已是……讲至此处,那许婉华当即便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许姑娘无需如此!我这便送你回家。’看其情状,那谢逊安慰了一句后;当即便与其双双走了出去。眼看二人已步出了林外,阳顶天这才猛然想起此行目的。暗暗自责了一句后,遂当即飞身出林;继续前往姑苏行去。 当晚来到了姑苏城后,轻车熟路,阳顶天当即径直来到了城南的慕容氏府邸。叩门不开,飞身进去后,却发现此处竟然完全空无一人!从其随处可见的封条来看,显然此处早已被官府查封人去楼空,根本无从查知线索。阳顶天无奈,只得暂时先在城中落下了脚;顺带探听有关这慕容氏的消息。 说来也巧!几日之后,果然就被一个对其知根知底之人无意告知了:这慕容氏出事前曾与长沙豪门大户周家素有往来,两家交情颇深。‘以两家关系来看,这慕容氏出事后极有可能前去长沙避难。’想到此处,阳顶天当即便打点了行装匆匆前往了长沙。 一路上,阳顶天全力展开身法,哪消几日功夫?便已抵达了长沙地面。进入城中后,没费多少功夫阳顶天就找到了周家府邸。不成想!进入府中后,起初管事之人还算客气;但听到阳顶天说出了来意后,那府中管事却立时面色大变!当即便如驱赶瘟神一般地将阳顶天给轰了出来。 看看此门不通,阳顶天也并未急于再次下手;而是先与城中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暗暗探听起了这周家的来历。好一番打听下来后,阳顶天方知这周家来历确是非同寻常!原来:这周家起先并非是当地豪绅,据说这周家一族不但是前朝长沙王的后裔;而且还是早年南方武林威名赫赫的长沙们创建者!后来只是由于这周家谋事不密,惹怒了武林正道后;这才不得不解散了长沙门,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的豪绅大户。 ‘难怪经天师兄曾说现今中原有许多前朝后人伺机作乱!看来,慕容氏与这周家俱是此辈无疑;眼下既然两位师兄愁怨已解,看来目前如何帮助师兄防止这些人暗中作乱,应该才是当下大事。’阳顶天暗忖。主意打定,遂当即便重新在周府附近寻了一家客栈对其留意观望了起来。 阳顶天怀疑并非毫无来由!几日观望下来后发现:这周府确实是不愧为当地豪门大户,其相交确是颇为繁杂!其中,不但有此地官府公人,还有形形**的江湖人物;甚至连肤色迥异的胡人也被其奉为了座上贵宾!‘这些前朝后人果然与域外之人存有勾结!’那日见两个胡人进入周府后,阳顶天当时便打定主意对其严密监视了起来。可一连两日过后,见那两个胡人仍未出来;不由使人颇感怪异。 ‘若是寻常会面,当日便可返回;但这两个胡人已进去了这许多光景;想必其定是在商议大事。’阳顶天心中盘算道。疑心一起,勉强又等了半日后,阳顶天这可就坐不住了!当晚便悄悄潜入了周府之中。可由于对府中情形一无所知,虽然一连看了两遍;但阳顶天也没能找出丝毫端倪。眼看无从下手,就在颇为沮丧的阳顶天准备飞身离去之时;后院一间房舍中透出的微微灯光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已到了这般光景,又有何事要在半夜三更商谈呢?料想其所谋定非好事!’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即返身沿房顶一路来到了那间房舍上方从天窗上打量了下去。可这一看不打紧!阳顶天的眼睛便再也无法挪开了。只见下面屋中除了前日两个胡人与周家主人外,竟连那姑苏慕容氏的管事之人也赫然在座!‘这几人定是在商议大事无疑!’见几人交谈中不时四处张望神神秘秘之状,阳顶天当即便留意了起来。 自从修炼了紫阳心法后,阳顶天不但目力大有长进;既是听力也提高了许多!此时屋内众人语调虽低,但在阳顶天施起了全部功力后;还是大致听清了屋中的交谈内容。‘慕容公子后事可都安置妥当了么?’胡人问道。‘尸身已运出关外,不日便要运回祖籍安葬!前时收集的人马目前也已化整为零,散居于各处;只待他日再有良机,立可重新组建成军……’那慕容氏管事答道。 ‘前番只怪咱们谋事不密,以致功败垂成!不但害的慕容公子罹难,也使我们丧失了许多高手;因此,此次教主严令:长沙方面目前不可轻举妄动!只待咱们扫清了未来障碍后,才能打出长沙国旗号。’那胡人顿了顿后,又对周家主人周延顺说道。‘一切听从教主安排!只是鉴于以往教训;江湖武林中的捣乱之人也不可不防呀!’周延顺一副老谋深算之状。 ‘我们教主担心的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教主要你们只需整好人马,准备应对官府;至于那些武林正道,我们教主早有安排……’那胡人应声说道。‘泮堂主万万不可大意!中原武林正道不但高手大有人在,而且据说不久前正道第一高手洪七也已返回了丐帮;所以,此事万万大意不得!’见那胡人漫不经心之状,周延顺连忙提醒道。 ‘些许普通货色!哪里值得周先生如此心忧?’见那周延顺惊骇莫名之状,颇为得意的泮堂主应声一笑后说道‘此次咱们神教不但黑木、红风、青石、紫电四大堂主齐出,而且我们教主还特意向神尊求来了高手助阵;相信定可将那六大派一举灭亡!’‘泮堂主有所不知,这六大派乃是由早前的五岳剑派演变而来;其声势虽大,但并无多少真材实料!尚且不足为惧;只是这少林、武当、丐帮三派,多有武功绝顶之辈!只要能将其除去,剩余虾兵蟹将;以我长沙门实力便足以应付……’老谋深算的周延顺捻须沉吟道。 ‘无须担心!此事早在我们教主意料之中!周先生只需事成之后,莫要忘记自己的承诺便好!’看其畏畏缩缩之状,那胡人斥道。‘只要我长沙国能得以重建,我立即会奉贵教为国教!尊奉东方教主为教皇;此事老夫怎么敢忘了呢?’立即起身的周延顺一副信誓旦旦之状。 ‘如此便好!周先生只需按照咱们此前所议稳步推进,至于江湖中的捣乱之徒,自有我神教将其清除!’看其情状,那胡人这才面色缓和了过来。一番对话完毕,看看俱已安排妥当;那胡人最后又安抚了一番后,这才起身告别走出了屋外。 眼看天色已微微放亮,担心暴露的阳顶天不敢迟疑;遂当即便抢先一步离去返回了客栈。回到了房间以后,一待看到了那胡人离开了周府以后;阳顶天这才关门闭窗开始思忖了起来。‘通过昨夜几人的对话来看,不但证实了这周家一直存有复国之心蠢蠢欲动,而且还证实了这些前朝后人确是与胡人的一个什么神教存有勾结!一直在江湖中暗地里兴风作浪。’心念及此,再联想到那胡人的称呼后;阳顶天不由暗呼侥幸。‘从其口中的黑木、红风、青石、紫电称谓来看,其所说的定是那日月神教无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想到此处,阳顶天心中猛然一喜后随即便又开始后悔了起来。 ‘目前虽然已经确定了中原叛乱乃是受了这日月神教唆使所致,但由于对这日月神教巢穴仍然一无所知;因此,却也只能任其暗中兴风作浪了。’阳顶天暗忖。如此整整自责了半天,算算那胡人此时应该早已身处数百里之外后;阳顶天虽然后悔不迭,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向对面的周府继续监视了起来。可整整一天监视下来,却见那周家一切照旧并无丝毫异常。观望间,突然一股极强的困意袭来,阳顶天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恍惚中,只感觉一阵飘飘忽忽过后,再睁开眼睛之时;竟然看到了柳公岛上的赵惟明笑意盈盈地迎面而来!‘师祖,我……’看见其已愈来愈近,阳顶天赶紧上前一拜道。‘你此间情形,我已知晓;无需多言……’赵惟明欣然笑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寻宝奇遇 ‘此事无需烦恼!……’赵惟明呵斥了一声后说道‘以你目前情形,尚且不足以与日月神教高手正面相抗!所以,你还需如此,如此……’一番交待过后,由于听得并不太真切,阳顶天正待要上前发问之时;却见那赵惟明一阵朗笑发出后,立时就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祖师!祖师……’阳顶天心中大急之下,这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定了定神后,阳顶天不敢怠慢;只稍一收拾,当即便按梦中所示匆匆赶往了成都府而去。 青城山,古称丈人山,为邛崃山脉分枝。背靠岷山雪岭,面向川西平原;俯瞰成都府。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郭;故名青城山。山上有丹梯千级,曲径通幽;其中的‘三十六峰’、‘八大洞’‘七十二小洞’更是幽洁无比!因此,自古就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其间,在这水秀、林幽的雄山之中,由于灵蕴天成;不但古来相传此处多有上寿灵物出现,既是数百乃至千年的古木也不乏其踪…… 阳顶天当日来到后,无心细看山泉雾潭,白云绕洞,奇桥天成的绝美精致;只略一打量后,便径直前往了主峰‘老霄顶’上繁茂苍翠密林掩映之中的青城派总坛‘青羊观’而去。一路疾行来到后,可还未及入内;阳顶天便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及眼前情状给惊呆了! 只见道观门前林中不但横七竖八躺满了情状极惨的青城弟子,而且由于伤者甚众所流鲜血肆意延伸;放眼望去,只见一团青翠碧绿之中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殷红!‘果然被师祖言中!此处确实是已遭到了日月神教血洗!’望着眼前惨状,阳顶天暗暗心惊之下;不敢迟疑,当即便前往了后山的鹰嘴岭而去。来到后,果然就看到了在那形似鹰喙弯勾之处孑然挺立着的一颗颇为繁茂的桃树! ‘想必这棵树上所结的果子便是那数百年而成的蟠桃了!’阳顶天大喜之下,遂当即便飞身跃到了树上。按梦中指点,阳顶天没费多少功夫就在果实累累的树上找到了那颗形状奇丑的桃王。‘这颗蟠桃虽然已经找到,可是那条千年火蚣又要我何处寻来?’望着手中这颗鸡蛋大小长满长毛同体疙瘩的奇丑蟠桃,阳顶天心中一喜后;可再一想起另一件物什时,却又不由顿时泛起了愁来。 募地,脑中灵光一闪‘人说这毒虫生性喜阴,想必其定是在此间的某个洞穴之中。’阳顶天暗忖。心念一起,遂当即便决定先吃饱了再去山中洞穴好生寻找。却不料!就在阳顶天主意打定正待要探手摘取其他桃子之时,却猛然刮来了一阵怪风!将树上桃子全部摇落;俱都落入了岭下的山谷之中。 眼看满满一树的桃子已全部摔得稀烂,此时早已饥肠辘辘的阳顶天虽然痛惜不已;却也只能望桃兴叹。无计可施之下,阳顶天这才关注起了手中这颗奇丑无比的桃子。不成想!只触手一抚之下,这颗桃子上的长毛与疙瘩竟然全部消退;立时露出了鲜嫩无比的果肉。见那鲜红果肉垂涎欲滴,甚是可人!此时饥渴无比的阳顶天这才将其送入口中尝试了起来。 却不料!一尝之下,只觉一种甘怡无比的味道混着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立时顺喉而下;令人顿感精神为之一振,饥渴之感也好似减轻了许多。‘此物确是非同凡响!’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再不迟疑;当即便将那蟠桃捧起大快朵颐了起来。‘哎呀,不对!’正自吃的痛快之时,却突觉此前的甘怡味道中不但突然有了一丝苦咸的味道;而且还好似夹杂了些许腥臭之气! 心念一起,正想要将其吐掉之时;可口中的果肉却早已顺喉而下,立时化作了一股温和无比的暖流游走于全身经脉四肢百骸;和煦舒畅之感,令人好不受用!欣喜之下,阳顶天这才放心继续大口吃将了起来。少时整只桃子吃完后,直到发现了桃核之中的一条蜈蚣幼虫时;回想方才口中的感觉,阳顶天方才推算出:自己刚才应该是无意中将一条躲与桃中的硕大蜈蚣给吃了下去。 ‘哎呀,不妙!’刚刚明白过来,却突感一股温热无比的气流自丹田陡然腾起上冲;随即便感到头昏脑涨全身灼热难当!心中一紧后,不敢迟疑;赶紧跃下地面运功疗毒了起来。由于感觉体内那股热流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地四处乱串,令人极为难耐;甫一运功,阳顶天就先将全身散乱的热流全部收起;重新归拢与丹田。收纳丹田意守了一阵后,此时的阳顶天却突感在如封似闭一片漆黑的身躯之中唯有头顶好似露出了一丝天光;于是,便试着以紫阳心法引导法门将丹田中那股已转为火热的气流循经络导向了头顶的百会穴。 却不料!导引法门虽然有效,但那股气流每次在堪堪要抵达百会穴之时;却总是会被一道无形障碍阻挡返回!连试几次,均是如此;到了最后,那股气流却不上反下;途经丹田后,竟顺势而下!直接抵达了脚心的涌泉穴。但阳顶天却丝毫不敢气馁,仍一遍遍试着将气流重新收纳再导向头顶百会。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后,随着那股气流的火热之感渐趋温和;感觉周遭越来越安静,阳顶天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不敢停顿,又继续施为了一盏茶功夫后;此时已完全陷入万籁俱寂无比沉静之中的阳顶天除感觉头顶似有花瓣状气流凝聚外,周身光亮竟然越来越暗!不多久,便完全陷入了一片趁机无比的漆黑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此时的阳顶天明显感觉体内的灼热之气已渐趋温和;最后竟然化作了丝丝凉意散与周身四肢百骸,令人顿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之感!‘大功告成!’再将这种舒畅感觉细细品味了一番后,自觉已耗时太久的阳顶天这才暗呼了一声后;收起了功法。 起身后,再试运内力,只觉内力充盈无比;明显比此前又增加了许多倍。‘想来被我吃掉的桃中虫子,应该就是那条千年火蚣了。’阳顶天暗忖。大喜之下,阳顶天一时少年心性顿起;遂当即便将不久前学来的擒龙功施出试演了一番。 一试之下,阳顶天不由立时猛吃了一惊!记得当日跟婉儿学会此功之时,莫说是隔空取物;既是想挪动近在眼前的物什也无法做到。可此时不但能将数丈开外的山石信手取来,既是丈余之处的一棵小树也能生生连根拔出;并将其卷起击至目标!‘看情形我现在的擒龙功修为,应该已经超过了那婉儿施展时的境界了。’阳顶天暗忖。 看看此间事物已了,阳顶天当即便转身离开下山而去。一路上,当看到途中随处可见的青城派弟子尸首时;阳顶天这才猛然想起了此前那日月神教泮堂主所说的话来。又急又惊之下,转眼功夫便已来到了山下城中。看看身上银两原封未动,未多思忖,阳顶天便走入了一间颇为气派的酒楼歇脚。 时值正午,只见几乎座无虚席的厅中一众忙碌不亦乐乎的小二穿梭报堂之声不绝于耳;混杂着座中食客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看到其中一张桌子上尚有空位,阳顶天遂当即走过去与人拼坐了下来。却不料!饭菜上桌后,还没等拿起筷子;阳顶天便从同桌的几个江湖人物交谈中得知了一件近来发生的大事! 原来:就在数日前,不但是地处中原的青城、峨眉、泰山、华山、嵩山等派先后被日月神教高手血洗灭门,既是连远在西北边陲的昆仑派也同样没躲过被其血洗灭门之祸!‘这日月神教之人果然是言出必行狠辣无比!看来,接下来便会轮到少林、武当与丐帮了。’想到了丐帮洪七与师父的渊源,阳顶天只草草用了些饭食后;便赶紧起身结账离此而去。再想到少林、武当与丐帮同为武林正道之首,而且三派平日里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情形时;考虑到丐帮远在数千里之遥的洛阳,出门以后阳顶天当下便文明了路径;径直前往了距离最近的武当而去。 此番再施起登云步后,不但速度比此前提升了数倍有余;而且完全凭借风力顺势飘摇,几乎无需多用内力!猛然一阵惊喜之后,阳顶天不由少年心性又起。‘看来,我应该能达到登云步的最高境界了。’心念一起,阳顶天遂当即便将功力增加了两成。此番施为后,虽然已离地丈余;速度也提高了许多,但明显距离那种登云踏浪的境界尚有不小的差距!不服之心一起,阳顶天当即又将功力增加了几成。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邪派猖狂 可如此一直增加下去,最后虽然用上了全部功力;但仍然无法达到那种似欲升仙的程度。连试了几次后,眼见暂时无法达成;阳顶天只得暂且作罢继续赶路。可是落地之后,阳顶天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此时已到达了襄阳城外。 ‘目前虽然无法达到登云步最高境界,但这千余里路程;仅仅只用了半日功夫便已来到!仅凭这份速度,既是轻功天下无敌的韦一笑料也难以望及项背。’想到此处,阳顶天方才的些许遗憾感觉立时一扫而空。再看到了眼前这座襄阳城气势宏大颇为壮观后,一阵饥乏疲惫之感袭来;阳顶天想也未想便步入了城内。 先与城中打听了一番,得知目前并无武当遭袭的消息后;阳顶天这才安下心来找了一家客栈歇脚,只待养足了精神后再行前往武当。主意打定,一关上房门,阳顶天倒头便睡。可感觉刚刚睡下不久,阳顶天就被梦中的惨状给惊醒了过来。看看天已大亮,向人打听了路径后;阳顶天当即便匆匆赶往了武当而去。 却不料!紧赶慢赶到达了武当山后,显然还是来晚了一步!此刻,望着山下的数具武当门人尸首,就在阳顶天暗暗自责之时;却隐隐听到山上好似传来了一阵打斗叱喝之声。不敢迟疑,阳顶天当即便循声赶了过去。 一路找到了真武大殿后,却见此时的门前早有一名长须道人与此前见过的那个泮堂主交上了手。这长须道人虽然年岁不高,可一路剑法施出后;不但极为精妙老道,而且明显能看出其至少也有数十年修为。‘咦,这张三丰哪去了?莫非是担心对方再有援手,先埋伏起来了不成?’心念一起,眼见那长须道人已占据了上风,阳顶天遂当即隐于暗处先观望了起来。打斗中,只见那泮堂主一式凌厉杀招施出后,非但没能得手;反而被那长须道人从一不可思议方位回剑指向了咽喉!无奈之下,那泮堂主只得撤式回防。 二人出手极快,不觉间三十多招便过去了。其间,长须道人虽然剑势和缓,与对方凌厉杀气的攻势中颇有些相形见绌的味道;但每一式都是攻敌与必救,迫使那泮堂主不得不收势回防;虽然无法占据上风,却也毫无下风迹象。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下来,竟仍是个势均力敌的平手之局。 ‘这武当剑法确是精妙!’见那长须道人防守严密剑法奇绝,阳顶天不由暗赞。可赞声刚起,却见场上的战况已急转直下!只见对方又有数名高手加入后,那长须道人顿时就落入下风现出了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之状。又斗了数招后,眼见那长须道人已现出了险象环生之状;而对方仍有高手不时加入的情状时,阳顶天暗呼了一声‘不妙!’后;当即便大喝一声,飞身扑入了场内。 见有人相助,那长须道人精神大振之下;遂当即施出了一路凌厉剑势专向那泮堂主招呼了过去。如此一来,场上立时便形成了长须道人与那泮堂主对战,阳顶天独斗对方十余名高手;分作两处厮杀的局面!交上手后,阳顶天虽然以一敌众,但却能在对方看来缓慢无比的合攻之中从容无比挥洒自若。是以,任那十余名高手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只能无奈眼睁睁看着同伴相继中招倒地。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对方只剩下了寥寥数人;阳顶天不由一时少年心性顿起。遂当即先起一式潜龙勿用压制住了对方,随即再起一式擒龙功中的青龙吸水将其卷在一处后;最后再起一式亢龙有悔,一掌将四五名高手全部震翻在地。 眼见同伴全都鲜血狂喷倒地不起,那泮堂主哪还有心恋战?拼着肩头被刺,借着长须道人收势之机;立即抽身而退,逃去得无影无踪。‘多谢侠士出手相助!请问尊驾与丐帮洪老帮主如何称呼?’眼见对手已逃去无踪,那长须道人连忙来到阳顶天面前一辑道。‘不错!洪老帮主正是我师公!道长怎会知道我们的关系?’阳顶天脱口奇道。 ‘论起天下掌力,虽然少林大慈悲掌雄猛堪称翘楚;但若说这掌力之中能发出龙吟之声,料想普天下也只有丐帮洪老前辈的降龙十八掌才能做到了!’长须道人一副钦佩之色。‘既然看出了我的武功家数,这下便省去再表白身份了。’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欣然随其来到了殿内就座。 少时落座后,阳顶天方才知道:这道人名叫余振武,道号磐石;乃是张三丰师弟,当今武当派的管事之人。再问起张三丰去向,当得知阳顶天正是前来预警报信时;那磐石道人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就在数日前,得知了日月神教放出了‘先诛六大派,后灭少林、武当!’的口信后,苦于敌踪难觅的张三丰当即便命门下弟子加紧戒备;独自前往了少林以待来敌。至今已有两日,却仍无消息传回,想必是少林眼下情势吃紧……‘啊?这日月神教果然又对少林、武当也开始下手了!’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大吃一惊。于是又一通闲话扯完后,阳顶天当下便率先匆匆赶往了少林。 几乎与此同时,在少林寺之中也正在上演着一场惨烈厮杀。此刻,端坐于大雄宝殿的悟因和尚默默听着不断有护寺弟子罹难消息来报,虽然得知了来敌正向山上杀来;但看到殿内的张三丰与一众寺中高手俱已做好了迎战准备,却也只能丝毫不为所动;泰然自若静待来敌。果然!时过不久,随着一名僧衣血迹斑斑的弟子踉跄入内‘报掌门……’一句话尚未说出,便看到几名身穿黑袍的西域高手随之而来,齐齐杀入了殿中。 ‘来得好!’听得悟因和尚一声怒喝发出,一众罗汉堂弟子当即拉开架势向来敌迎了上去。这罗汉堂乃是少林高级武僧的修习所在,能入此堂者;无一不是少林弟子中堪称翘楚的拔尖人物。是以,虽然一众来敌身手高绝,但在实力相当的罗汉堂弟子的奋力抵抗之下;却也难以讨得分毫便宜。又斗了片刻后,眼见无法取胜,殿外又冲入了数名黑袍高手加入后;罗汉堂弟子一方立时就被打得阵脚大乱自顾不暇!眼看战况不利,不待悟因和尚等人出手;早有好几名达摩院弟子飞身加入了战团。 这达摩院乃是少林派高等武学进修之所,其院中弟子不但对七十二绝技均有涉猎;而且俱是修行多年,个个都堪称是修为高深的顶尖人物!此刻,只见其各自一套精绝无比的拳、掌、腿法施出,稍稍占据了上风后;当即便又摆出了一个严谨无比的阵势将来敌给包围了起来。‘少林伏魔阵!’来敌中有识货之人惊呼道。此言一出,由于方才已领教了‘少林罗汉阵’的厉害;一众来敌不敢大意,遂当即使出了各自看家绝技小心应对。一时间,殿内掌影纷飞,劲风阵阵;夹杂着道道寒光,顿时杀得难解难分,一派惨烈之状! 打斗中,一众黑袍来敌虽然个个招式诡谲功力颇高;但达摩院弟子又岂是泛泛之辈?人数相当的双方足足交战了一个多时辰后,竟仍是个旗鼓相当的平手之局!可是平分秋色的局面没能坚持多久,随着殿外又有多名黑袍高手冲入后;少林弟子一方立时可就吃不消了!眼看罗汉堂弟子中已有人中招倒地,悟因和尚这才一声佛号宣出后;飞身加入了战阵。这悟因和尚早年曾得到过空闻大师指点,目前修为虽然算不上绝顶之列;但早已炉火纯青的一套‘大慈悲掌’施出后,威力却也丝毫不容小觑!不多时,便将多名来敌打翻在地完全占据了上风。 然好景不长!不久后,随着大批黑袍高手冲进殿内加入;情形立时便又急转直下开始落入了下风。见状,张三丰不敢再等,当即飞身而出冲入了阵内。只见其加入后,起处阳刚暴烈,收则阴柔似水;收放之间不但深合阴阳变化,而且暗藏天地玄机!一路剑法施出后,不多时便扳回局势重新占据了上风。情知这些黑袍高手只是日月神教中的普通角色,张三丰急急一使眼色后;当即放缓了攻势。悟因和尚会意,遂只以掌势将对方打得险象环生;却也并未再施杀手。此计果然极妙!一众黑袍高手又勉强支撑了片刻后,眼看情势已岌岌可危;果然齐齐发出了求援信号。‘小资们休慌,老夫来也!’信号发出后,声落人至;立时一股雄猛劲力夹杂重重指影向众人同时袭来。来指不但诡谲莫测变化万千,而且如真似幻飘飘忽忽!在其迅疾无比的攻击之下,一众少林弟子中不多时便有多人中招倒地。又战了片刻后,眼见众多少林弟子先后倒地;就在张三丰两人苦于无法制敌之时,随着一声大喝‘二位掌门休慌,我等来也!’响起后,阳顶天与磐石道人立时飞身而至;齐齐扑入了场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正道反击 感觉对方来援功力奇高,剑法精绝;那指法高手心念一转后,当即便将身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人一走,一众黑袍高手自然不敢恋战;齐齐发出一声喊后,立即纷纷退出殿外转眼消失在了群山之间。情知既是捉住了这些普通角色也并无多少益处,悟因和尚遂止住了阳顶天;先将其引入了殿中奉茶。 此时再说起话来,一待问明了来敌情形后;阳顶天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若按那日泮堂主所说,四大堂主会一同来袭;此处不见几人影踪,其莫非已结伙向丐帮下手去了?’想到此处,阳顶天心中一紧后;遂当即便向二人说出了心中隐忧。‘这确是大意不得!’听阳顶天讲明了心意,悟因和尚二人同时一声惊呼后;当即便与一起匆匆赶往了洛阳而去。 数日后,一到丐帮总舵;当得知了日月神教图谋后,洪七也不免暗暗心惊。‘可对方既然找上了门来,总归也要将其打发了才是!’一番话说完后,见众人俱都神情凝重缄默不语;洪七不由心中来气。于是在知会了各处分舵严加戒备的同时,当即便安排人手在总舵准备应战了起来。 不觉间,数日便过去了。许是觉出丐帮已有防备的缘故,不但总舵平静如常;既是各处分舵也毫无异象发生。然而就在心下稍安的众人这天正在总舵闲扯之时,却突然惊闻洛阳城中的堂口遭到了大批高手来袭的消息!不敢迟疑,洪七当即便与阳顶天等人匆匆前往了城中。再一路来到了堂口所在的城西城隍庙后,此处果然早已打的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数十个来袭的黑袍高手不但武功颇高,而且个个出手极为毒辣!近百名武功不弱的丐帮弟子虽然奋力抵抗死命相拼,但在对方异常狠辣凌厉无比的攻击之下;还是不时有人中招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见状,洪七不由顿时火气上冲。一声怒喝发出后,当即便冲入了场上。再双掌齐出之下,不多时便当场击杀了十余名黑袍高手。 ‘弟兄们休慌,本座来也!’就在洪七正待要返身再战之时,随着不约而同一声大呼发出;场上立时便落下了几个分着黑、红、青、紫色长袍的胡人。来人不但武功高绝,而且配合极为默契!洪七虽然明显功力高出一筹,但在几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一时却也抽身不得。‘想来,这几人应该就是那日月神教中的四个堂主了。’见几个高手中那泮堂主也赫然在列,阳顶天一声大呼发出后;当即便与张三丰二人飞身而上,齐齐加入了战阵。 由于目标明确,阳顶天等人不多时便将那四个堂主打得叫苦不迭。见势不妙,那几个堂主齐齐一声大呼后;此前的那个指法高手立时应声而出,当即加入了战阵。,日月神教一方虽然此前实力逊色一筹,但有了此人助阵后;一时却也不致落败,双方竟然堪堪形成了平手之局!再战了片刻后,眼见又有两名弟子中招倒地,洪七勃然大怒之下,一套降龙十八掌施出后;不多时便掌控战局完全占据了上风。‘乙木通休慌,老夫来也!’就在阳顶天等人正待要一举将对方制服之时,听得一声大喝响起;顿感一股强猛无比的劲力汹涌而来。 ‘大胆百损道人!你还敢现身,莫非你就不怕我徒儿汪直的教训了么?’一待看清了来人面目后,洪七当即叱道。‘休想蒙我!汪直若在,此时恐怕早已现身了……’百损道人应声反叱后,随即便一阵怪笑后说道‘前时被你蒙混过关,此番定叫你葬身于此!’‘怪不得其久久不来下手,原来是探听汪直行踪去了。’洪七暗忖。 可由不得他多想,那百损道人便已突然发难;立时一掌猛攻了过来。眼见其双目暴突掌风呼啸,情知劲力非同小可;阳顶天未多思忖便疾冲而上,出掌接下了来势。掌力接实,阳顶天虽然退出了丈余之远;但那百损道人也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咦,这小子几日不见,功力竟然进展如此神速!此人武功极为邪门,若是再……’一接之下,那百损道人心中连呼不妙后;当即将身一闪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见状,已抽出身来的的那几个日月神教堂主正待要随之而去之时‘哪里逃?’阳顶天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施出身法赶上;从身后一把抓住了那泮堂主的脖颈,将其给甩了回来。 见状,悟因和尚与张三丰立即飞身扑上,将其制服在地。‘有了活口在此,料想距离那日月神教覆灭之期必将不远。’想到此处,一待将那泮堂主拎到了丐帮总舵后,众人当即便开始对其审问了起来。却不料!这泮堂主虽然武功不算太高,但嘴巴却是极为严密;整整一天的讯问下来,除得知这泮堂主乃是紫电堂堂主外,日月神教其他情形则一概无从得知。 看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抵死不从之状,就在众人已经无计可施之时;却突然看到已许久不见的婉儿不知从哪里冒出走了进来。‘将其交给我吧!本姑娘保证不出半日,便能使此人乖乖招供。’问明了众人难处后,婉儿只稍稍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那泮堂主;便断然说道。 ‘婉儿姑娘既肯出手,想必定能撬开这厮嘴巴!’看婉儿胸有成竹之状,早已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的阳顶天当即说道。‘也好!既然姑娘有此手段,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见洪七颔首,张三丰二人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退出了屋外。 ‘洪帮主,能否帮我找一些麸糠、荞麦备用?’就在阳顶天揣测着婉儿该对那泮堂主使出某种无法想象的惨烈酷刑之时,却听到婉儿对洪七轻声询问道。‘咱们丐帮本就是以吃糠咽菜为家常便饭!好东西不敢多说,但这麸糠、粗粮倒是存下不少!我这便为姑娘取来备用。’洪七随口应声后,当即便走向了后灶库房。 少时一应物什取来后,婉儿当下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只见她先将那些荞麦舂成面粉状后,接着便将其与那些麸糠混合再兑水和成面团;最后竟然又寻来擀面杖将面团展开切成条状,一副头头是道的架势!‘这婉儿莫非是饿了?想要做碗面条来吃。’阳顶天虽然大惑不解,但看其一丝不苟的专注神情;却也不好多说,只得身前身后小心支应。 果然!面条刚一切好,婉儿便开始生火烧水;将面条放入水中煮了起来。‘婉儿姑娘,你做面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这煮面的火候却是明显差了许多…..’少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出锅后,望着碗中半生不熟的面条;阳顶天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快去!端与那人吃了。’婉儿一副毋庸置疑之状。闻言,阳顶天虽然不明白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将面条端去了院中。 那泮堂主被折腾了整整一天,早已是腹饥难忍。此时看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不由分说,接过来就连汤带面一扫而光。‘这倒不错!想必是这些人眼看硬来不成,这才想法讨好与我。’泮堂主暗忖。心念一起,遂安下心来等对方再来孝敬。 却不料!眼见一个美貌女子姗姗走来,还没等泮堂主与其说上几句浑话;那女子便面色一沉叱道‘先将这厮吊起来!’闻言,一旁的阳顶天不敢怠慢,当即便依言将那泮堂主头下脚上悬空吊在了一颗大树上。‘小蹄子!有什么厉害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今日若是折磨大爷不死,他日我日月神教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碎尸万段!’情知与那唯唯诺诺的阳顶天无法相抗,那泮堂主索性对着婉儿发起了狠来。 虽然其随后又开始口出秽语极尽羞辱调戏,但婉儿却并不着恼;只双手托腮蹲在一旁与那泮堂主面面相觑了起来。‘婉儿姑娘这又是何意?如此能看出口供么?’见其专注之状,如坠云里雾里的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可就在阳顶天准备要上前询问之际,此时怪事却出现了!只见那面色张红的泮堂主不但污言秽语全收,而且还开始轻言细语央求了起来。 ‘怎会如此怪异?莫非是婉儿对其下毒了不成?’望着那泮堂主身体不住扭曲显然在忍受极大痛苦的狰狞神态,阳顶天暗忖。不成想!刚一发问,婉儿便嗔怪道‘咱们柳公岛虽然有降妖除魔的本事!却何时曾有过下毒暗算的下三滥手段?’阳顶天想想也是,遂再不多言静静观望了起来。虽然明知婉儿并未对其下毒,但那泮堂主此时的情形却明显比中毒还要痛楚百倍!只见其越涨越红的面目不但五官暴突渐趋发紫,而且方才还轻言细语的央求也开始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嚎叫求饶。 第一百八十九章 蛛丝马迹 ‘这是何故?’阳顶天终于忍不住问道。‘此为苍龙倒须!少时一整碗面条全部露头后,既是神仙也难以忍受。’婉儿应声解释道。阳顶天一看,只见那泮堂主方才吃下的一大碗面条此时正从其口中、鼻孔一根根探出头来下垂;加上其不停抽搐扭曲的身躯面目,可不正是像极了一条土须的狰狞怪龙么? ‘虽然手法有些残酷,但近些日子仅少林、武当、丐帮死于其手下的弟子至少也有数十人;现下便是使此人吃些苦头,倒也是理所应当。’看其情状,阳顶天暗忖。‘姑娘手下留情!我招,我招;但有所问,我定当如实相告!’思忖间,便听到那声嘶力竭的泮堂主开始惨叫求饶了起来。‘此人怎会转变如此之大?这劳什子倒须又究竟有何玄机?竟能使此人轻易乖乖就范?!’阳顶天虽有心相询,但看婉儿已开始了发问;却也只能三缄其口耐心听那泮堂主供述。 少时一同问答完毕后,此时再说起话来;阳顶天这才得知了这苍龙倒须的其中玄机。原来:那麸糠、荞麦本就是不易消化之物,饱食之后将其吊起原本也并无害处;可是由于其情绪激烈,肠胃受到刺激后;那些被迫挤出的面条立即顺势而下,见孔便入!初时堵住食道气管倒还好说,可一旦将七窍全部填塞后;一窍不通的脑袋就会犹如一只无处撒气随时都会爆炸的气球一般!那种**似要激射而出的感觉,既是神仙也难以承受…..‘此法虽然残酷无比,但是却有一个好处;完事后只需将受刑之人双脚落地,少时便会恢复如初;几乎毫无损害!再说似此等助纣为虐之人,难道不该使其吃些苦头么?’看阳顶天咋舌之状,末了婉儿又补充道。 扬州,古称广陵、江都、淮扬;不但地杰人灵、历史悠久,素有‘淮古名都,竹西佳处’之称,而且由于地处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水运通畅;商业更是极为昌盛!这一日,时已正午,在城中最大的一间绸缎庄之中却匆匆走入了一位客人。来人进店后,只略一扫视了架上的各式绫罗绸缎一眼;便开始故作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了起来。 不错!来人正是由洛阳匆匆赶来的阳顶天。此刻,望着与其他店铺大致相似的店内陈设,阳顶天不由犯起了嘀咕。‘若是按照那泮堂主供述,此处应该是日月神教的一个堂口;可此处不但明明是一派规矩买卖架势,而且为何连一个江湖人物也看不到呢?’阳顶天暗忖。 ‘客官,可有中意的么?您老先少坐,小人这便为您取来!’打量间,店内的掌柜便已上前热情招呼了起来。思绪被打断,阳顶天猛然一惊之下;转首望去,只见这位掌柜白面无须,身形瘦弱;笑容可掬的面目加上谦恭有礼的举止,活脱脱一副精明干练的中原买卖人架势!见其面目与中土人士毫无二致,阳顶天含糊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依言与一旁品起了茶来。 ‘客官,您方才相中的料子;我已取来!您老看看,可还满意么?’坐定后不久,那掌柜便已乐颠颠地拿着一匹布料递了过来。‘料子倒是不错!只是此处可是锦衣绸庄么?’看其毫无异样,阳顶天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锦衣绸庄,没错呀!客官;扬州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掌柜脱口应道。 ‘地方既然没错,此处若果真是日月神教堂口;只需有些耐心,说不定其待会儿便会露出马脚。’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应了一句‘料子虽然不错,但我还想再看看!’后,当即便重新坐下摆出了一副漫不经心之状。见状,那掌柜也不好多说;只续了一杯茶水后,当即便转身自顾忙活去了。 ‘莫非是那泮堂主使诈,故意编造出来的推托之词?’看那掌柜颇为娴熟的张罗忙活之状,阳顶天不由再次犯起了嘀咕。又观望了一阵后,眼见毫无异状;就在阳顶天正待要起身离去之时,匆匆进门的一个客人却又使他不得不改变心意继续坐了下来。 来人年约三十多岁,身穿一袭对襟锦袍;矮胖粗壮的身躯与笑容可掬颇为富态的面目上虽然充满了生意人所特有的和气生财意味,但从其言谈举止中还是能看出明显的江湖习气。‘东西都备好了么?’来人进店后,只略一打量;便一步跨到了掌柜身前问道。‘都已备好了。’只见那掌柜低低应了一声后,当即便转身取来一包东西交给了来人。 ‘王老板,今儿个空闲了么?’见来人接过了东西后,那掌柜随即便又神色一正问道。‘都料理好了……’来人随口应了一声后说道‘不过是几个白鹤门小子闹事罢了!若非是看他们乃是正道弟子,我当时便将其打发了。’来人一副如释重负轻松之状。二人言语虽轻,但阳顶天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武林正道闹事?料理?打发?从其言谈来看,此人显然并非是普通买卖人;应该是江湖人物无疑!’阳顶天暗忖。想到此处,眼见来人已匆匆离开;阳顶天遂赶紧招呼了一句;起身跟出了门外。‘此人果然来历可疑!’跟出后不久,眼见那人闪身拐入了一条胡同;阳顶天不由心中起疑。 心念一起,眼见那人已快步钻入了一间颇为气派的楼阁之中;不敢迟疑,阳顶天当即便随之走了进去。‘大爷,您来了,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进入屋中刚一站定,便有一个徐娘半老的浓妆妇人一摇三摆地上前搭肩问道。‘看架势,此处应该是一间妓院无疑!’望着旁侧几个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女子,阳顶天暗忖。 虽然对这种声色之地并无太多反感,但由于实在是吃不消那妇人嗲声嗲气的黏糊劲;阳顶天还是顿感心中一紧,立即走了出去。‘既然此处可疑,先将对方底细摸清楚了;再来打探不迟!’阳顶天暗忖。主意打定,遂当即便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先落下了脚。 住下后,向小二问起话来得知:那绸缎庄掌柜名叫唐岁,其原本是早前一位来自西域的胡商之子。当年由于战乱局势不稳,这才迫于生计来到绸缎店里做起了学徒。其间,由于这唐岁非常能吃苦耐劳,人又十分精明干练;数年的学徒期满后,不但被老东家认作了义子,而且还将其提做了店里的掌柜。当时虽然只是店里的一个仅管些琐碎杂事的小掌柜,但这唐岁却依然十分卖力;不久后便在几个掌柜中脱颖而出。及至后来老东家上了岁数后,其不但将店内事务全部交与了唐岁打理;而且还撮合本家侄女作为了唐岁妻子。一番安排下来,后来的事实证明这老东家确实是眼光独到!这唐岁从全权打理绸缎店后,仅仅用了十多年时间;不但将铺子打造成了扬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商铺,及至目前更是将锦衣绸庄做成了江浙一带数一数二的绸缎商号!……‘我果然所料不差!这绸缎庄掌柜确实是个正正经经的买卖人!’一番介绍听完后,阳顶天暗忖。 看看此人已无疑点,再问起那间妓院的王老板来历时;那小二随即便又接着介绍了起来:这王老板名叫王豹,原本是扬州城里有名的混混。此人虽然早先惯好无事生非整日与一帮泼皮厮混,但后来自从与一本地女子结成家室后;其不但一改往日混混做派,而且还干起了正经营生,开了这家怡香院……‘这王豹既然早年曾混迹于江湖,做过几天泼皮混混倒也正在情理之中;但从其所做的买卖来看,若是此人果真与日月神教有关,其所干的定是逼良为娼;祸害良家女子的生意!’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暗忖。心念及此,看看天时不早;阳顶天遂草草用了些饭食后,当即便又前往了怡香院打探。 此次来到后,因有意探听这怡香院底细;话未多说,阳顶天便叫了一位姑娘与房中闲扯了起来。不成想!问过后得知,不但这女子并非受人胁迫所致;既是院中其他姑娘也都是心甘情愿而来!‘难道是我判断有误?’心念一起,阳顶天遂当即便又问起了上午王豹口中所说的情形。见询‘也是该着我们命苦……’那女子叹了一口气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几日前的一天,当日就在院中的姑娘正准备要歇息之时;却突然迎来了一帮醉醺醺的劲装大汉,其一来便嚷嚷着要姑娘伺候。见来人俱是江湖打扮,王豹也不敢违拗;当时便依言召集了所有姑娘前去支应。本以为这些人派头十足,却不料!被其整整折腾了一晚后,次日一帮大汉非但分文未付;而且还动手打了其中一位姑娘。当时在得知了对方是白鹤门弟子后,开始王豹也未敢多言。直至看到打人大汉不肯停手后,这才找来帮手将那打人大汉打了一顿。 第一百九十章 敌友难分 不成想此事过后次日,那帮白鹤门弟子便堵上了门;一直搅扰了数日之久!后来,眼见买卖无法再做,王豹这才请人出面说和,答应给对方赔钱了事。截至今日,听说王豹已凑足了银子给人送去,双方也已握手言和了……‘此事虽无疑点,但从这王豹行事来看;其显然并非只是一个普通混混!’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暗忖。 ‘看来,若非是与这王豹直接交谈;料也难以找出其蛛丝马迹。’再想到这院中姑娘定然存有偏袒不实之词后,阳顶天遂当即出屋与厅中的王豹攀谈了起来。可一番交谈下来,那王豹非但与方才女子口吻完全一致;而且还谈笑自若并无丝毫异象。 ‘莫非是我冤枉了好人?’可心念刚起,随着一人急匆匆走入门来;阳顶天当即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见这人身形魁梧,面目上不但似有几分胡人模样;而且其故作谈笑风生的神态之中还似乎隐隐透出了一股暴戾之气! ‘杀了么?’王豹小心问道。‘今天杀的不多!只杀了一个;兄长若想吃肉,少时我便差人送些好的过来。’只见来人偷偷说道。‘要送便多送一些!我正正好要给姑娘们补补身子。’王豹应道。虽然二人语调不高,但假装与门前姑娘说话的阳顶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此人果然有古怪!’阳顶天心中一惊后,一待来人出门后,当即便悄悄跟了上去。随其一路出城来到了一处独门独院后,阳顶天不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似这等荒凉僻静之地,正是下手杀人害命的好去处。’与暗中隐住身形后,看到那人杀气腾腾提刀进屋不久后再出来时血迹斑斑之状,阳顶天暗忖。 ‘不好!’观看间,眼见那人将刀上血水冲净后再次杀回了屋中,阳顶天暗呼了一声后;未多思忖便飞身而下,一掌将那人脑袋击得粉碎。‘此人若是日月神教之人,怎会武功如此不济?’一击得手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 ‘可是,明明看到此人杀气腾腾进屋;一身血迹出来的呀!’疑心一起,阳顶天遂当即进屋中查看了起来。可一看之下,阳顶天不由立时捶胸顿足后悔不迭!只见屋子里不但当中摆着一只已被放血剥皮的小牛,而且旁边地上还有一头已被捆绑结实挂有铃铛的牛犊!‘原来这是在偷杀耕牛呀!显然是我误会此人了。’望着地上死牛仍在不断渗出血水及腾起的丝丝热气,阳顶天暗暗惊呼道。 ‘但我又怎会看错呢?此人明明有几分胡人模样呀!’想到此处,不甘认输的阳顶天当下便在院中四处查看了起来。可一番查看过后,结果却又使阳顶天不由大失所望!院内四处不但并无一件胡人物什,而且而且屋中陈设也与汉人丝毫无异!‘看来,此人的确只是个普通屠户!’心中连连自责之下,阳顶天遂当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来到院中对那人尸身查看了起来。 ‘汝是何人?我丈夫怎会?……’正自翻看尸首之时,便听到一位妇人一声吃喝后;当即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见状‘你是?…’阳顶天惊问道。‘小妇人王氏,正是这丁六浑家!’妇人答道。闻言,望着这位完全汉人模样的妇人;阳顶天一时间连死的心都有。但眼见大错已经铸成,阳顶天却也只能倾尽所有;先帮助其料理起了死者后事。 一番交待后,看看稍显不够;阳顶天当即便又狠狠心将师公所赠的一只金龟取来,一并交与了那妇人。此时再说起话来,当问到这丁六模样与来历时;那妇人的一番言语更是令阳顶天无地自容羞愧无比!原来:这丁六先祖乃是胡人不假,但从其祖父当年来到中土后不久;便与当地一名汉人女子成了家。不成想!后来虽然家中数代都与汉人婚配,但到了丁六这一辈时却仍然无法抹去其胡人模样痕迹。也正是由于长相异于汉人,无奈之下,丁六这才不得不做起了这贩夫走卒屠夫的下九流买卖….. 讲至此处,那妇人轻叹了一声后说道‘我丈夫自幼便会些拳脚本事!原本也有过想去官府讨个差事的念头;但怎奈官府对胡人怀有戒心,所以这才不得不……’‘可是不管胡人汉人,在此都是朝廷百姓呀!官府怎会如此混账?’阳顶天脱口而出。言毕,本想再多说两句,但想到掌管此地的镇南王正视自己的师兄李经天后;阳顶天却也不得不猛然住口,寻来被单先将那丁六尸身给收敛了起来。 ‘我丈夫人虽不坏!可平日里不但爱无事生非,而且还惯好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与野女人鬼混;前时便曾有一位道人算过,说他今年有血光之灾!可他却偏偏仗着会些拳脚本事偏偏不听,结果竟然招来了今日这场祸事!……’看阳顶天悔恨痛惜之状,那妇人末了又说道。虽然其一直认定了乃是白鹤门之人前来行凶,并未过多指责;但阳顶天却又哪能轻易心安?五味杂陈跌跌撞撞地返回了客栈后,阳顶天关上房门蒙头便睡。 ‘这一切都是由于那泮堂主编造假口供所致!才使我失手错杀好人。’悔恨无计可施之下,阳顶天只得暗自安慰自己道。越想越气,恨不得将那泮堂主当场撕成碎片的阳顶天当下便打起了行装准备向其问罪。却不料!刚刚出城后不久,远远地便看到了两条熟悉的身影正在一路急行。 ‘一大清早的,这二人如此匆忙;这是要赶往何处去?’认出了前方二人正是那怡香院老板王豹与那锦衣绸庄掌柜唐岁后,阳顶天当即便悄悄跟了上去。‘原以为此二人应该是普普通通的买卖人,不成想这唐岁身手竟然如此了得!此二人如此刻意伪装,其定然怀有不可告人目的!’一路上,眼见那锦衣绸庄掌柜身法高绝,阳顶天出门时的愧疚之心顿感减轻了许多。 思忖间,看到二人已进入了前方的临安府城中;阳顶天不敢怠慢,赶紧放慢了身形,随之跟了进去。进去后,只见人潮攘来熙往的街道两侧不但各式高档酒楼装饰考究的店铺鳞次栉比一应俱全,而且各色人等种种奇货无一不备;‘好一派繁华景象!’阳顶天不由暗赞。原以为唐岁两人来此定有不可告人的诡秘之事,但一番跟踪下来;除了看到二人堂而皇之进入了一些商铺稍作停留后,并未发现又丝毫异常。 ‘莫非是我又错怪了二人?’此念一起,随即便有一股巨大的愧疚之感将阳顶天雅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遂当即便铁定了心跟下去。‘既然这二人身上存有疑点,总归要找出其暗中行恶的蛛丝马迹才好。’想到此处,眼见那唐岁已匆匆出城,阳顶天当即便又跟了上去。一路跟踪,次日到了衢州府城后;仍与昨日毫无二致,那唐岁只在几家商铺稍作停留后当即便出城而去。 ‘此人究竟要去往何处?如此匆忙,想必定然是有紧要大事!’疑心一起,阳顶天一刻也不敢迟疑;随即便继续跟踪了下去。一路跟来,那唐岁虽然身法高绝;但阳顶天身法也早已今非昔比!虽然拉开距离不远,但前方的唐岁却也丝毫未觉,自顾奋力前行。一路上,阳顶天虽然有数次动摇,但版日后算算已到了建宁府地面时;阳顶天还是不由疑心又起。 ‘若说这唐岁与江浙一带商人有来往,倒也并不稀奇!可其来到这福州的建宁府乡下,这又是要做什么呢?’眼见那唐岁并未前去松溪县城,而是转道前往了旁侧的一座大山之中;阳顶天不由疑心更甚。思忖间,看到那唐岁已经向山上行去;阳顶天不敢迟疑,当即施起身法跟了上去。 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一处山间的水潭前方后;那唐岁方才停了下来。‘想必此处便是其秘密巢穴了!’见那水潭后方隐隐露出了一个硕大洞口,阳顶天暗忖。果然!与此处刚一站定,便有一名胡人迎上了前来;二人只稍一招呼后,唐岁便跟着那胡人走入了洞内。打量间,看到洞口前方有一颗大树位置极佳;阳顶天当即便悄悄摸至近前,纵身上树隐住了身形。此处确是极为巧妙!丰茂的树冠不但将阳顶天遮掩的严严实实,而且洞内景物也一览无余看的真真切切;甚至连洞内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从枝叶间打量过去,认出了此时正与唐岁交谈之人后;阳顶天不由心头猛然一跳。‘此人可不正是那日在丐帮堂口逃走的那日月神教四大堂主其中的一个么?’阳顶天心道。‘桑昆堂主,老兄应该已经完全复原了吧?’思忖间,便听到那唐岁问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连挑敌巢 ‘已大致差不多了!只是此次对方太过辣手;我想还要再休养两日才能完全复原。’那桑昆堂主应道。‘是何方对手如此辣手?竟然能使咱们日月神教四大堂主失手而归!’唐岁接着问道。‘此次交战的除正道第一高手洪七外,那少林秃驴与武当牛鼻子倒还好说;只是对方中的一个年轻人却是极为辣手!此人武功,简直能与咱们东方教主不相上下呢。’那桑昆堂主应声答道。 ‘竟然如此厉害!想必四位堂主失手,定是此人所为了?’唐岁惊问道。‘不错!此人不但能与百损道人匹敌,而且四大堂中;除了我青石堂与黑木、红风两位堂主全身而退外,紫电堂的老泮也被此人给活捉了去;至今仍下落不明。’那桑昆堂主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正因如此!所以我前日发现了可疑之人,这才急于前来相告……’唐岁应了一声后,随即便又叹声说道‘只是目前黑木、红风二堂尚且不知对方已找上了门来,可不要被对方钻了空子才好。’‘此事唐老弟却无需多虑!金紫山与翠华山防备不比咱们,况且二位堂主也已报知教主返回了堂中;料想对方也讨不了便宜。’那青石堂堂主这才面色恢复了过来。 ‘既如此,这我便放心了!’那唐岁释然应声后,当即便走向洞外下山而去。‘原来这日月神教四大堂堂主身份,只需看其衣服颜色便能区分呀!’看到那出门相送的青石堂堂主此时身着一件胸前身后日月图案赫然醒目的青色长袍后,阳顶天暗忖。 ‘哎呀,不好!’正自出神之际,猛地感到手上一阵剧痛;注目望去,发现竟是一条五彩斑斓头呈三角状的毒蛇咬中了自己时,阳顶天慌忙抖手之下,不觉叫出了声来。‘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只听见那青石堂堂主一声怒喝发出,立时几根丧门钉穿透枝叶激射而来。 情知踪迹已经败露,阳顶天拂去了射至身前的暗器后;当即一声大喝跃下了树来。此时看清了来敌模样后,随着那青石堂堂主急急一声大呼发出;立时便从洞中冲出了十余条大汉,将阳顶天给包围了起来。‘果然是你!’未及交手,听得那青石堂堂主随即一声惊呼响起后;立时又从山间冒出了十余名大汉猛冲而来,双方即刻开打。 虽然那青石堂堂主身手相当高绝,一众大汉武功也极是不弱;但在阳顶天的强劲掌力之下,不多时便有多人应掌而飞。见势,因有心想要摸出此处虚实,阳顶天遂当即收起几成内力;只使出登云步与对方周旋。交战中,眼见对方攻势放缓在场上踱起了方步,随着那青石堂堂主连番惊怒之声发出;助战大汉层出不穷,不多时便形成了数十人合攻阳顶天的局面! ‘这大概应该就是此处的家底了!’粗略一算,见来敌竟有近百人之多;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遂再不迟疑,当即便提起功力将降龙十八掌连番施出。如此一来,那些青石堂大汉虽然个个武功不弱人数众多;但许多人尚未攻至近前,便在阳顶天的猛烈掌力之下纷纷中招倒地。 又战了片刻后,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接连响起;近百大汉便在阳顶天的一通猛烈攻击下或死或伤,全部被打翻在地。‘我现在的掌力竟然已经如此厉害?!’望着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的青石堂大汉,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正待要转身离去之时,却突然感觉脚下一软。 定睛望去,却见脚下岁踩之物竟是方才咬中自己的那条毒蛇!‘咦?明明你咬我在先,怎地却比我先死?’望着这条骨骼松散的毒蛇明显死去多时的瘫软之状,再试试自己并无中毒迹象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他哪里知道?他此前无意中所服下的那条千年火蚣乃是天下毒虫之王!在将其功效收归己用后,此时的阳顶天非但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既是被世间至毒之物咬中,对方也会反被阳顶天体内之毒毒死;因此,这条小小的毒蛇先毒发身亡也并不稀奇了。 ‘此处既已铲除,日月神教的堂口可说是已去其一!接下来,便该轮到其他堂口了。’看看此间事物已了,阳顶天稍一盘算后;当下便前往了翠华山而去。翠华山,位于蜀中地面。山上林木葱郁,山间溪流潺潺;加上全山经年不息的烟雾缭绕,自古便与青城山、峨眉山并称为川中三大幽奇名山之一。但近些年却由于盛传此间常有幽灵出现,以致于竟被当地人隐去了原本含有褒杨之意的‘翠华’二字,改为称作了幽浮山! 阳顶天当日来到了山下城中后,并未急于上山;而是先寻了一家客栈歇脚,顺带先打听起了山上情形。却不料!阳顶天刚将上山之意说出,那店小二先是双目圆睁嘴巴大张露出了一副及其惊骇的表情后;随即便又说出了一番劝辞。 原来:这幽浮山上不但盛传常有幽灵出现,而且还经常有幽灵杀人之事发生!,官府虽然派出了大批人手前去清剿,但往往都是有去无还的结果!因此,莫说是附近猎户不敢前去,既是等闲江湖人物也不敢轻易上山。‘这黑木堂果然不愧是日月神教四大堂口之首,确是非同寻常!’一番描述听完后,阳顶天暗忖。 正是地邪怪事多!就在阳顶天正准备要下去结账离去之时,却猛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掌柜与公人异常激烈的争吵之声。问起原由,那店小二当下便又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不久前便曾有风声传出,说镇南王将要辞官归乡;届时官府除暂且维持日常外,所有商铺一律免征所有赋税。算算日子,如今应该是已经到了镇南王的辞官之期了;这官府又来讨要税银,酒楼自然不肯与其善罢甘休。因此,莫说是与公人争吵,既是与其动手也并无意外。 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凭栏下看;果然看到酒楼掌柜与一众小二已抄起家伙与几个公人大打出手了起来。见状‘经天师兄果然是个重信守诺,言出必行之人!只是不知道他辞官之举;是否与近来日月神教之人猖狂行凶有关呢?’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即快步下楼前往了幽浮山而去。 来到了山下寻路上去后,只见林木葱郁的山间奇花遍野,遍布其中川流不息的潺潺溪水;加上缭绕于山间的层层薄雾‘好一个景致绝佳的去处!’阳顶天不由脱口赞道。‘往往越是看似极为美妙之处,越是藏有无尽凶险!’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 果然!刚刚转过了一个山间垭口,只听得一声‘擅入者死!’的厉喝发出后,立时便冲出了数条大汉将阳顶天给包围了起来。‘此处可是黑木堂么?’见几个大汉与此前见过的日月神教之人装束毫无二致,阳顶天脱口问道。‘既然已知此处乃是我神教禁地!还敢前来找死?’几名大汉一声怒叱发出后,立时齐齐发起了攻击。 几个大汉虽然并非泛泛之辈,但又哪里是阳顶天对手?只转眼之间,便被阳顶天全部打翻在地。‘此人极为辣手!’几名大汉不约而同一声大呼发出后,抬头望去;却见此时的前方山间正有一名大汉率众而出。定睛一看,这领头之人服饰样貌;可不正是此前在丐帮堂口逃走的那四大堂主中其中的一个么?‘想来此人应该便是那黑木堂堂主了。’看那领头之人一袭黑色长袍,阳顶天暗忖。 看到了正主已经现身,阳顶天再不迟疑;遂当即一声大喝,猛攻了上去。此时那黑木堂主也已认出了阳顶天,心中一惊;正待要逃走之时,早被阳顶天一式青龙吸水卷起砸入了一众大汉之中。见势不妙,那黑木堂主急急一声大呼发出后,立时从山间冲出了数十条大汉;当即齐齐向阳顶天发起了攻击。 见对方出手毒辣凶猛无比,阳顶天不由心头火起;遂当即施出降龙十八掌扑入了一众大汉之中。由于心中有气,一路降龙十八掌施出后;不多时便将一众大汉打翻了一大片。阳顶天虽然势不可挡,但这黑木堂不愧是日月神教四大堂口之首!一旦有人中招倒地,立时便有新的高手加入补充;于是随着加入高手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形成了百余人围攻阳顶天的局面!眼见对方招招狠毒,存心要当场致自己死地;阳顶天顿时勃然大怒。怒意一生,不觉中功力便已提至了十成。‘既然是生死相搏,便根本无需顾忌了!’阳顶天暗道。心念一起,此番再交起手来;一通含怒带愤的猛烈攻击之下,短短一盏茶功夫功夫;便将百余名大汉打死打伤了将近一半!‘小子休狂!待老夫前来拿你!’就在阳顶天奋起余威正待要桶施杀手将剩余之人一并了结之时,只听得一声厉喝响起后;顿感一股奇猛劲力当头袭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独闯虎穴 ‘百损道人!’避开来势,看到了出手之人后,阳顶天不由惊呼出声。可几乎就在阳顶天认出来人身份的同时,那百损道人便已再起一掌当胸猛击了过来。‘好厉害!’眼见已是闪避不及,阳顶天一惊之下;只得使出全部功力,出掌与来势硬接。二人掌力接实后,虽然那百损道人当即踉跄而退;但阳顶天也顿感胸口猛然一痛,立时一口鲜血冲口而出。 情知自己已经受了内伤,看到众多围攻大汉幸好已被掌力余劲激荡的阵形大乱后;顾不得多想,阳顶天当即便使出登云步一路败退逃出了幽浮山。‘客官,您老怎么?……’一回到客栈,一副惊恐无比之状的店小二冲口问道。 ‘我应该不会回来了,是么?’懒得多说,阳顶天只挪榆了一句后;当即便返回房间运功疗伤了起来。此时施起运功法门后,虽感内力运行多有阻滞经脉颇为痛楚;但以紫阳心法连番导引下来,还是勉强将内力运行了一周天。内力一畅,顿感周身痛楚减轻了许多。 此时猛然想起自己已整整一日粒米未进后,早已腹中空空的阳顶天当即起身出屋准备下去用饭。却不料!刚刚走下楼梯,竟看到厅中早已拜到了一片。‘这是为何?’阳顶天不由怔在了当场。‘我说如何?这位客官一来,我便看出其定非凡人!这方才还性命垂危,只转眼功夫便已复原如初!若非神人,哪个能做到?……’思忖间,那小二便已开始卖弄了起来。 ‘这些人是将我当做了神仙呀!’望着一张张颇为虔诚的面孔,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遂当即便来到一张桌子前独自坐了下来。得知阳顶天想要用饭后,那酒楼掌柜不敢怠慢;不多时,各式菜肴便接踵而至摆满了一张大桌! 看肃立身侧的众人俱是一副大气也不敢出之状,阳顶天虽感好笑;但这种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人实在是不忍拒绝。再想到自己要完全复原还需一些日子将养后,阳顶天当即便决定在此落脚安心养起了伤来。 住下后,方才知道这神仙的日子确实是非同一般!每日里不但是酒楼所有人等俱都例行拜见,既是周遭百姓闻讯后也无不纷纷赶来探望。也正是由于有了众人无微不至的照应,只数日功夫阳顶天的内伤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其间,阳顶天虽然感觉装神弄鬼似有不妥,但想到自己帮助一方百姓除掉了为祸此处邪魔;受些孝敬也属理所应当后,遂心安理得就此享受起了众人供奉。却不料!安逸自在的神仙日子没过多久,这一日刚刚睡下竟然又见到了已多时不见的师祖赵惟明!梦中的赵惟明不但将阳顶天劈头盖脸痛斥了一顿,而且还对阳顶天发出了严厉警告。 惊醒后,阳顶天不敢怠慢,当夜便悄悄离开蜀中;匆匆赶往了蒲析而去。来到后,阳顶天并未在城中停留;只向人打听了路径后,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城外的金紫山。‘此处果然是非同一般!’来到山下后,见一条狭长水带旁一座大山突兀耸立;顶尖点点亮光犹如暗夜鬼火一般窥探着山下景物!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下便前往了山中行去。 ‘何方小子!胆敢闯我禁地?’行走间,随着暗处一声怒喝发出;立时便现身出了数名大汉。虽然早已料到此间必有埋伏,但从神仙到小子的巨大落差还是使阳顶天不由登时大怒。遂当即飞身迎上与其战在了一处。 这一开打可不打紧!只听见不绝于耳的呼应之声响起后,不多时便又从山间四处冒出了数条大汉。来人也不搭话,甫一现身,当即便向阳顶天发起了攻击。此时交上了手后,虽然周遭漆黑一片几乎目不能视;但阳顶天靠着听声辨位的本事,虽然无法立刻取胜;但一时却也不致落败。 ‘咦?怎会我无论如何躲避,对方总能如影随形发起攻击呢?’交战了片刻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疑心一起,猛然嗅到了一丝焦糊味道后;阳顶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竟然被撒满了鬼火一样的物什!‘难怪我的登云步总是被看破,原来对方早已做了手脚。’想至此处,不由恨上心来。遂当即除去身上衣衫,赤膊发起了猛攻。 如此一来,失去目标的对方大汉立时可就吃不消了!此番交起手来,虽然感觉黑暗中来敌越来越多攻击无处不在;但阳顶天却丝毫未以为意,只以听声辨位的本事与其应对。虽然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漆黑一片的人影憧憧中交战,但不久后随着天色放亮;眼前的情形还是令阳顶天不由大吃一惊。 按照惨叫声判断原以为对方顶多不过剩下二十余人而已,但粗略一算;对方不但仍有接近百人之众,而且眼见已无法遁形的对方此时攻势也愈发地凶狠急促!此刻,望着眼前一众大汉招招致命的疯狂攻击,阳顶天不由大为光火。 大怒之下,对方大汉中立时便响起了惨叫声一片。眼见形势极为不妙,听到了剩余之人急急一声大呼后,立时又从山间冲出了数十名黑袍大汉。这些个个堪称是武功一流的大汉冲出后,甫一加入战团,便各施杀招齐齐向阳顶天发起了猛攻。 此番再交起手来,初时阳顶天还拆招破势逐一应对;但眼见对方攻势越发疯狂,招招致命!阳顶天不由火冒三丈。遂再不理会与对方接招破势,只使出全力猛烈冲杀。此时早已愤懑了整整一夜的阳顶天全力展开攻击后,掌风到处;沾上就倒,碰上便亡!于是随着成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对方虽然不停有人加入,但却远远赶不上阳顶天击杀的速度。战不多时,场上的黑袍大汉便已锐减了一半有余! ‘兄弟们休慌,本座来也!’正自杀得起劲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响起;一个红袍高手立时带着几名红衣大汉现身在了场上。‘人说这日月神教堂主之下还设有香主,想必这几人应该就是此处的香主了。’认出了这红袍高手正是此前丐帮堂口逃走的那红风堂堂主后,阳顶天心道。 ‘这日月神教香主果然不愧是各堂顶尖高手,武功确是不俗!’甫一交手,阳顶天便觉出几名红衣大汉不但功力颇高;而且身手也与此前的那些黑袍大汉有天壤之别!轻敌之心一收,不觉中功力便又增加了两成。阳顶天本就身法极快,形如鬼魅!此时再较起真来;在其猛烈无比的降龙十八掌攻击之下,不多时便将那几个香主全部横尸当场! 眼见一众手下已再没了动静,那红风堂堂主情知避无可避。遂一声怒喝发出后,当即便飞身猛扑了过来。虽然其势同搏命状若疯狂,但却又哪会是阳顶天对手?只堪堪数十招刚过,即现出了险象环生之状。‘既然已杀掉了此处许多高手,只需再除了此人;这日月神教红风堂便算是就此了结了。’想到此处,就在阳顶天正待要接连一式杀招将那红风堂堂主毙与掌下之时;随着一声大喝响起,立时便有一股奇猛劲力汹涌袭来。 ‘百损道人!’阳顶天一惊之后不由怒意陡然而生。‘你还果真将自己当成能扭转战局的人物了?每到紧要关头便出来捣乱!’阳顶天暗道。心念一起,眼见那百损道人又是一记凌厉杀招攻来;躲过了其幻影重重的虚招后,阳顶天当即便使出了全部功力与击来实掌硬接。 一接之下,虽然阳顶天当即旧伤复发,但那百损道人也立时口出鲜血踉跄不止。双方可说是半斤八两伯仲之间!一掌对过后,阳顶天不由信心猛增。于是在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全力互换施出之下,不多时便将那百损道人打得现出了相形见绌之象!又战了片刻后,就在阳顶天连呼怪异的同时,那百损道人也不由越打越是心惊。 ‘此人不但完全不惧我掌中的阴毒,而且还功力忽高忽低!再打下去,恐怕……’心念及此,百损道人当即扬天发出了一声厉啸。厉啸响起后‘尊使休慌,本座来也!’声落人至,立时一条奇快无比的人影猛然现身在了场上。‘东方教主,接连毁掉神教几处堂口的正是此人!’听得百损道人一声疾呼后,来人当即便与其一起向阳顶天猛攻了过来。 ‘听百损道人称呼,此人应该就是那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了!’阳顶天不敢有丝毫大意。却不料!既是阳顶天以破敌六式配合登云步施出后,但在对方周身犹如刺猬一般的无懈可击攻势下;还是感到无从下手,不多时便落入了下风。更为可怖的是,来人不但招式奇诡,而且功力奇高;直似比那百损道人还犹有过之!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仗义出手 又战了片刻后,感觉对方已现出了乏力之象时,那东方不败一声招呼发出;立时便与百损道人全力向阳顶天发出了猛然一击。眼见来势迅猛,情知已闪避不及;避无可避的阳顶天只得使出了全部功力与对方拼死硬接。‘小子,不可托大!’此番双方若是掌力接实,就在眼看阳顶天将要非死即伤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喝随之一阵龙吟之声响起后,洪七立时飞身而出,与阳顶天合力接下了来势。 与来势对接后,虽然洪七抵消了对方一多半劲力;但阳顶天还是感到脏腑一阵翻涌胸口猛然一痛;踉跄连退之下,顿时坐倒在地。‘以我二人数百年的功力,竟然无法将对方毙与掌下?!其既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眼见一击不中,那东方不败与百损道人只互一示意后;当即便将身一闪双双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公,您老怎么来了?’看看对手已逃去无踪,阳顶天当即上前问道。‘情知此行凶险!我又岂能让你一人冒险?因此,那日得知了这红风堂巢穴后,我便就此与城中观望了起来…..’洪七急急应声后,当即便闪身而去。 ‘堂主快来!咱们红风堂正是毁于此人之手!’正自望着洪七背影发呆之时,便听到一名红风堂大汉急呼了起来。‘这红风堂堂主方才不是已经被我给当场击杀了么!怎地还会有堂主?’疑心一起,阳顶天不由当即循声望了过去。 可注目一看,阳顶天不由大感意外。原来:这位又出现的红风堂堂主非是他人,正是此前所见过的那位仗义出手的金发好汉谢逊!认出了此人后,可容不得阳顶天多想;那谢逊便已抡起手中狼牙棒力道千钧地猛砸了过来。 ‘思退兄弟,休要鲁莽!’就在眼看谢逊狼牙棒将要堪堪落实之时,随着急急一声大呼;韦一笑与殷天正等人立时齐齐现身冲入了场上。‘韦兄,这位是?…..’看到了韦一笑等人阻拦情急之状,那谢逊生生收回棒势后,立即惊问道。 ‘此人正是我与你说过的义薄云天武功盖世的我等兄长阳顶天!’韦一笑断然应道。眼见双方互相认识,显然已无法下手;阳顶天与谢逊只互一招呼后,当即便跟随众人一同下山而去。回到了城中后,此时再说起话来;阳顶天方才知道。 原来:这金发汉子姓谢,名逊,字思退;乃是河间人。因此人在当地名头甚响且性情暴烈,韦一笑与殷天正早年便因结下梁子与其相识;并成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一晃经年过去,不成想!前时查访日月神教踪迹来到此地后,却得知这谢逊竟然已成为了日月神教红风堂的外方堂主…… ‘什么外方堂主?’阳顶天奇意刚起,却见那谢逊已四肢抽搐面目扭曲了起来。‘他这是?……’阳顶天脱口问道。‘与我二人一样!都是由于修炼西域功法所致!……’韦一笑随口应道。言毕,立即便又向那谢逊问道‘莫非我兄长所赠的九阴真经你从没练过么?’ ‘我体内阴毒本就是由于西域邪功所致!这九阴真经既是出自于西域;我又怎能再练?…..’那谢逊一句应答过后,随即便又更加猛烈抽搐了起来。‘这位兄弟既然是邪功阴毒所致,却也难不倒咱们!……’眼见那谢逊抽搐更甚,阳顶天叹息了一声后,当即便上前查看了起来。 一番查看下来,见其症状果然与韦一笑发作时的情形大致相似后;阳顶天二话不说,当即便刺破手指将流出鲜血滴入了谢逊口中。此法果然是屡试不爽!鲜血入口后不久,不但其抽搐扭曲之状立时全消;又过了片刻后竟然完全恢复了发作前的情状。 ‘你为何要救我?’感觉无碍后,谢逊脱口问道。‘你既然是我兄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义气当前,我自然是责无旁贷!’随口应答的阳顶天一副凛然之状。此言一出,那谢逊立时不由思忖了起来。‘此人明知我是其日月神教中的对头,却还肯出手相救;看来韦一笑说此人义薄云天,确是不假!’ 想到此处,感觉情形有异;再试运内力,却发现体内阴毒竟然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谢逊大喜之下,遂当即上前拜道‘若蒙阳兄台不弃,我谢逊也愿鞍前马后;追随兄长左右!’‘都是自家兄弟!哪需如此见外!’看谢逊情意真挚之状,阳顶天赶紧将其扶起忙不迭说道。 将其扶入座上坐定后,此时再说起话来;众人方才知道。原来:这日月神教竟是由早前西域大名鼎鼎的星宿派而来!当年星宿派迁入中土后,按照掌门计划:本来是要将早年流散与中土的西域各派高手全部收集起来,与所带高手重新组建起一个强大的星宿派。不成想!其来到中土后却发现不但中土江湖与星宿派积怨颇深极为仇视,而且早年流散与此的西域各派高手也都已在当地成家立室早没了曾是星宿派门人的概念!面对整个江湖人人喊打的局面,无奈之下,掌门只得将星宿派改头换面;在中土创建起了日月神教。 神教建立之初,其除将星宿派随行人马改编成了黑木、红风、青石、紫电四大堂口外;为充实力量,掌门还特意从早年流散与中土的西域各派高手后人中优中选优,同时组建起了四大堂口的外方堂口。这其中,不但有享誉一方的江湖人物,也有出将入仕的官宦子弟;既是连一些早已成为富商大贾的后人也俱都中选在列!因此,当时在河间一带颇有名气的谢逊这才被选做了红风堂的外堂堂主。 只是平日里这些外方堂口除维持原有营生外,并不与日月神教有直接来往;因此,除堂内之人外,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噢-------难怪我们总也查找不到日月神教踪迹,原来除了其秘密堂口外;其真正的堂口早已混入了中土江湖的芸芸众生之中了呀!一番讲述听完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各位,时已不早!如无别事,还请容我一尽地主之谊。’就在众人议论之时,谢逊已起身近前提议道。得知其所开设的武馆距离此处不远后,众人当即便欣然随其出城而去。‘此处便是我容身的武馆所在了。’出城后行出不远,谢逊便指着一处院子介绍道。 ‘哟呵!好一个整洁敞亮的院子!’进去后,只见颇为宽敞的院中除了一众弟子在聚精会神练功外,不但地面上清扫的一尘不染;既是一应练功物什也全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颇为有致!众人脱口赞道。‘逊哥,你回来了’正自打量之时,便有一个女子上前迎了过来。 阳顶天定睛一看,这女子可不正是谢逊前时在树林中救出的那个落难女子许婉君么?‘这谢逊莫不是乘人之危吧?’疑心一起,可问过后却被告知:谢逊那日将许婉君送回家中后,当场便给了其父亲一笔银子还债。却不料!谢逊刚走,许婉君有心扳本的父亲便将这笔银子给输了个精光!因担心继续留在家中还会生出事端,许婉君这才离家出走来到了此地。见其前来投靠,与当地又举目无亲;谢逊只得将许婉君暂时安顿与武馆之中落下了脚。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后,谢逊发现这许婉君不但刚烈性情与自己颇为相似;而且落落大方的做派中全无中原普通女子的那种做做娇柔之态!心生好感之下,这才答应留其继续在此相处了下去。 ‘竟然有如此内情!看来是我小瞧这谢逊了。’一番讲述听完后,看二人情状;再想起方才怀疑,阳顶天不由自责道。愧疚之心一起,遂当即问起了谢逊年岁。见询‘不多不少,我今年正好三十有六了。’谢逊答道。闻言,阳顶天不由心中一动。‘这谢逊年岁已老大不小!其既然已经将我认作了兄长;我看反不如…..’想到此处,再问过了二人各自情形后;阳顶天当场便说出了想要撮合二人的心意。 不成想!心意说出后,谢逊倒还好说;只是那许婉君却坚持说自己乃是家中独女婚事势必要报知长亲不可。眼见执拗不过,想到其所说也是人之常情;考虑到此处距离其家乡有数百里之遥,阳顶天遂当即提议谢逊先备好聘礼,由自己代为前去求亲。‘兄长考虑确是周全!’提议一出,众人无不纷纷附和。看看众人再无异议,于是一待谢逊备足了聘礼后,阳顶天当即便带着礼金出发了。次日来到了许婉君家中后,将丰厚聘礼呈上后;其父亲未多思忖,便一口应下了这门亲事。求亲之事一了,马不停蹄返回蒲析将此行情形告知了众人后;众人当下便开始为二人张罗操办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左右为难 其间,考虑到谢逊父母早已亡故多年,按众人提议由阳顶天代为主持;婚礼方才得以完成。婚礼完成后,紧接着便是整整三天的闹洞房之期了。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心存感激的谢逊除抽出时间打理武馆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直在陪众人吃酒谈笑。而众人由于难得摆脱江湖纷争,自然也乐得每日再次快活。一时间,纵酒嬉闹,畅谈阔论,快意平生;众人虽非亲生兄弟,但却亲近有加热络无比! 其间,阳顶天虽然也曾想到过打听一些日月神教的情形,但由于不愿破坏了眼前气氛;数次话到嘴边,却也不得不强自咽了下去。不觉中,月余时间便过去了。这一日,就在阳顶天正准备要上街溜达溜达之时,却不料!刚一出门就被一位丐帮弟子给拦了下来。 得知是洪七有要事商议后,不敢怠慢,阳顶天当即便随其赶往了丐帮当地堂口。前往途中,虽然感觉城头旗帜好似有变,但由于心中有事;阳顶天也并未太过在意,只自顾一路前行。数里路程,转眼即到。‘阳施主,你来了。’刚一迈进屋里,便听到悟因和尚招呼道。 ‘果然是出了大事的架势!’看到屋内除了洪七与悟因和尚、磐石道人、王重阳、张三丰全都到场外,而且还有几个不太相熟的正道掌门也俱都在做后;阳顶天不由心中一惊。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此时的中原一带早已脱离了朝廷管制,而是已被新近创建的长沙国给取代了。 ‘这周家后人,还是终于忍不住公然复国了!’虽然此事早在意料之中,但被众人证实后;阳顶天还是不由猛吃了一惊。‘师公,不知您唤顶天前来;敢问有何大事相商?’见屋内众人俱是一副神情凝重之状,阳顶天赶紧起身问道。 ‘正是出了大事!……’洪七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两个月前周家后人周延顺恢复了长沙国后,虽然初时也规规矩矩按汉人旧制统治了好一阵子,但近日却不知其哪根筋不对,竟突然下了一道诏书;要尊奉日月神教为国教,同时下令江湖各派皆要以其马首是瞻…… ‘想我少林派在中原立派已有数百年之久,如今却要屈从于一异域邪派之下;这长沙王此举可说是荒唐无比!’听到此处,悟因和尚实在忍不住开口怒叱了起来。‘不错!莫说是少林、武当经年日久的中原大派,既是我等新建小派;自也不甘屈从于异域邪派之下!’接话的王重阳一副愤慨之色。此言一出,屋内应和之声立即响起了一片。 ‘那师公唤顶天前来,又是想要我怎么做呢?’见洪七示意众人安静后,阳顶天赶紧上前问道。‘按照前时诏令中所说,尊奉日月神教庆典将在两日后举行!所以,我与少林、武当二位掌门商定准备前去现场阻挠,使其荒唐之举无法得逞;因此作为中土江湖之人,你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洪七愤然说道。 ‘洪帮主所言极是!既然老前辈与两位掌门已决定出击,又怎能少得了我铁掌帮呢?’还没等阳顶天应出声来,门外便有一人进来接道。‘裘帮主,你怎会来到了此处?’看清了来人正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后,洪七赶紧招呼道。‘当年若非汪直指点我玄门功法,恐怕我此时早已老朽不成样子了!得知洪老前辈有大事在此相商,我又怎敢不来呢?’施礼落座的裘千仞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眼见外人尚且如此,阳顶天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遂当即说道‘既然师公早已决定,但有所命;顶天自当效尽全力!’‘如此便好!……’洪七颔首应声后,当即便与众人开始计议了起来。计议中,想到自己久出未归,一班兄弟必定着急;在此一番计议过后,阳顶天当即便又匆匆返回了谢逊家中。 一路心急火燎回去后,却见众人俱都安在,唯独不见了谢逊身影。正待要开口发问之时,却看到谢逊已兴冲冲跑了回来。‘谢兄有何喜事?竟如此高兴!’见其如沐春风之状,杨逍问道。‘确是大喜事一桩!……’谢逊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周延顺与日前即位称王后,为答谢日月神教此前相助兑现承诺,已定下了两日后将与长沙举行尊奉日月神教庆典!届时不但将会宣布尊奉日月神教为国教教主为教皇,既是教中四大堂口堂主也会被奉为法王;并同时各自分封土地。因此,谢逊虽然只是个外方堂口堂主,但水涨船高;到时自然也少不了另有一番分封…… ‘这日月神教竟然已经成了如此气候?’一番讲述听完后,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你定然也是要前去参加庆典了?’见谢逊一番话完毕,阳顶天立时心中一动;遂当即问道。‘我等外方堂主虽然并不稀罕做什么法王,但教主有命;却也不得不前去凑个热闹。’谢逊一副无奈之状。‘你们外方堂主既然不愿去,不去便是了!为何要甘心听从别人摆布?’阳顶天脱口说道。 ‘兄长有所不知……’谢逊应了一声后讲道‘我等自从当日被东方不败任做了外堂堂主之时起,便中了其所下的一种西域奇毒u!此毒虽然平时无碍,可一旦发作起来不但痛楚难当;而且若是得不到解药压制,还会经脉寸断而死!因此,为了求得解药,我等多年来却也不得不甘受东方不败控制受其摆布!……’‘是何等奇毒!竟然如此歹毒?’看谢逊惊惧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据说此毒名为正心丹,乃是老掌门厉无邪以邪术炼制而成!传闻中者只要对教主死心塌地便可相安无事;只有生出二心之时,才会立时发作!所以,我那日便是看到了兄长的仁义之举,一时心有所感;因此,这才……’谢逊愤然解释道。 ‘而今不同往日!看你目前情形,似乎已经不再忌惮那正心丹之毒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范遥冷不丁说道。‘不错!自从那日被兄长施救后,此后虽然数次与那东方不败离心;但却也从未再有过发作迹象。’谢逊应道。‘既然如此,那你大可不必再去参加日月神教的庆典!’阳顶天不失时机赶紧接话道。‘虽然我现在已经可以不受那东方不败控制,但是我刚有家室;又怎能轻易违抗日月神教呢?’望着许婉君,谢逊眼中充满了无奈。 ‘那你是非要去参加那劳什子庆典了?’阳顶天仍然心存希望问道。‘我虽然目下身上之毒已解,但我一众外堂兄弟正心丹之毒尚未解去;大势所趋,却也不得不……’一句话说出后,谢逊立时浮现出了一丝极不相称的愁苦之色。闻言,阳顶天本想再说,但想到目前还不适宜透露出方才武林正道所议内容;却也只能三缄其口,转而扯起了闲话。 临湘,地处湘北边陲,境内沃野千里,物产丰富,沿江水广州阔;乃是素有江南‘鱼米粮仓’之称的富庶之地!也正是出于看中了此地的物阜民丰,临湘不但早在春秋时便是楚国长沙郡重镇;待到西汉长沙建国之时,此地更是成为了长沙国的都城所在,一时达到了空前繁盛!然‘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此后经历了数次天下大乱、政权更迭后,及至到了宋淳化五年(994年)时,几番浮沉烜赫一时的临湘竟至沦为了岳州辖下的一个普通县治所在。再无一丝往日繁盛煊赫景象的踪迹!所幸天道有轮回!这历经沧桑的临湘古城自从两个月前被刚即位的长沙王周延顺作为了长沙国的临时国都后,不但城池街道全部整修一新;而且在城中还平地拔起了几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巍峨雄壮之势直比此前偏安一隅的南宋国都临安还犹有过之! 这一日,长沙国早朝刚罢,随着王城数道城门大开;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们立时便如潮水一般涌到了新近建成的驭极殿朱陛下汇集默立,个个俱是一副庄重肃穆神情!看来人一个个垂首待宣之状,莫非是这新建成的长沙国有何关乎天下的大事想要公布?不错,长沙国确是有大事准备宣之于众!但关乎天下百姓生计倒也未必,实则乃是刚刚即位长沙王的周延顺为兑现承诺要为一个江湖门派而举行的尊奉庆典!由于来人甚众,且三教九流无一不全;众多来人足足在驭极殿下纷乱喧嚣了有一个多时辰后,一待军士将所有来人整齐划一安置妥当。列定后,看看午时将近,早已王冠龙袍装扮气派非凡的周延顺这才在一班文武的拥簇下缓步来到了驭极殿朱陛前方站定。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同御外敌 与此甫一站定,周延顺首先就自古以来由于诸子百家论述众多导致中土人士思绪纷乱罗列了种种弊端后,随即便又详尽列举了日月神教教义的种种好处。如此足足两相比较论述了接近一个时辰后,紧接着周延顺在宣布日月神教为长沙国国教的同时;随即便为高高在上面色冷峻的日月神教教主亲自奉上了代表无上皇权的皇冠、权杖,并率领文武百官向代表神权的教皇东方不败行了叩拜之礼。 如此又足足半个多时辰的不停宣告叩拜之礼下来后,最后只需前来百姓再向新任教皇行了叩拜之礼;整个仪式在宣告圆满完成的同时,日月神教与教主至高无上的神权地位也就算是得到了广泛认可、牢不可破!于是,一待有人宣布了时辰后,一众甲士当即便开始在一列列来人中同时张罗了起来。 可一番忙活下来,除了一部分人从命向那教皇行礼外;其中一列江湖人物装扮的队列任一众甲士不停叱喝,甚至还亮出了刀斧恫吓;但众多江湖人物非但并不买账,反而还有人当场便开始与其反叱了起来。‘我泱泱大国,堂堂上邦!各派教义何其博大精深?哪里用得着异域小派在我中土指手画脚?’有人高声反叱道。 ‘大胆!竟敢公然违抗朝廷旨意?’眼见一众甲士全部被推翻在地,听得那教皇东方不败一声怒叱发出后,立时便有十余名高手飞身扑向了方才发声的洪七等人。见其当场发难,洪七、张三丰、王重阳等人自然不会就范;当即便与来敌大打出手了起来。 交战中,眼见洪七等人如出笼猛虎一般势不可挡,随着那东方不败连番叱喝之声发出;立时便又有数批日月神教高手飞身加入了战阵。眼见来敌越来越多,剩余中土高手不敢迟疑;齐齐发出一声喊后,当即便全部加入了厮杀之中。 一时间,双方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其间,除了交战双方高手各有死伤外,一些围观的百姓无私误伤之人也不乏其众;一时间,随着此起彼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血沫横飞之状连片轮番上演;原本堂而皇之的场面可说是变得惨烈非常!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众多日月神教高手已被全部打翻在地,听得那东方不败急急一声大呼后,立时便又有数条人影飞身扑入了场上。此几人不但武功奇绝,而且个个功力极高;上场后不久,中土高手一方便有多人中招倒地。‘百损道人!’‘修罗掌!’‘幻阴指!’‘火焰刀!’在认出了来敌身份及武功家数的同时,洪七、张三丰与王重阳等人不敢大意;当即便各施绝技与其捉对厮杀了起来。 如此一来,虽然立时控制了场上战局,但由于日月神教一方不时有高手补充加入;一时间,双方竟然形成了僵持不下的胶着局面!‘阳顶天何在?擒贼先擒王!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又战了片刻后,混与人群中以登云步周旋的阳顶天听得洪七一声大呼后;不敢怠慢,当即便与洪七、王重阳、张三丰等人一起飞身而上,齐齐扑向了高卧观礼台上的东方不败。 ‘好厉害!’躲过了众人猛然一击后,那东方不败一声怒喝发出;当即便使出了看家绝技与众人战在了一处。‘八面鬼手!’交战中,见那东方不败周身四面八方俱是奇诡杀招攻来,听到了阳顶天提醒后;众人不敢大意,当即再施杀招展开了合攻。 此番再交起手来,虽然王重阳等人奇招频出,但那东方不败八面鬼手的破解招式也极为精妙;虽然一时无法脱身,倒也不致立时落败。可虽是如此,但洪七等人毕竟是纵横江湖多年、数十年,乃至百余年的绝顶人物;因此在众人的一通合力猛攻之下,不久之后那东方不败还是不免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环生之状! 见势不妙,那东方不败勉力一记精妙招式解去了众人来势后;立即仰天高呼道‘弟子吃紧!神尊救我!’呼声发出后,随着一声‘休要惊慌!本尊来也!’大喝响起后;声随人至,立时一条人影挟裹着数股强猛劲力将围攻之人全部都给逼退了下去。 ‘此人极为辣手!无需与其讲究江湖规矩!’被来人一击逼退后,听见洪七急急一声大呼;众人这才各出杀招对其合力猛攻了过去。可是石破天惊的合力一击之后,围攻众人却不由立时愣在了当场。方才的一击众人虽然全部中的,但攻势击中之后;却全部从来人身上穿身而过,反而与自己人的攻势形成了对接!是以,一击之下非但未能收到制敌之效,却反而险些伤在了自己人的攻势之下。众人不由立时大惊。 ‘来人是谁?这又是何等武功?’就在众人惊骇不已之时,募地,洪七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火云邪神厉无邪!’洪七脱口惊呼道。‘竟然是这个大魔头!’听到了提醒,阳顶天等人齐齐心中一凛后;遂当即再施杀招齐齐猛攻了上去。 此番再交上手后,虽然阳顶天等人俱都全力展开了攻击;但在对方好似有形无实的虚幻身形之下,一时却也奈何那厉无邪不得。又战了片刻后,就在阳顶天等人已无从下手自感无计可施之时;随着一声‘顶天休慌,为师来也!’大呼声远远传来,立时便看到一缕青烟飘然而至现出了一个人来。 ‘师父!’‘直儿!’来人稳住身形后,阳顶天与洪七立时不约而同惊呼了起来。不错!来人正是江湖中盛名已久的书生汪直!‘你果然尚在人世!’看清了来人正是自己魂牵梦绕多年的老对手汪直后,那厉无邪立即伴着一阵‘桀桀’怪笑声说道。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是还有尔等邪魔来犯,我又岂能轻易离世?’汪直沉声应道。‘邪魔?来犯?笑话!……’那厉无邪又是一阵肆意怪笑后说道‘我星宿派原本在西域何等快活?若非是拜你所赐;我等又怎会不远万里来到中土?’‘此话怎讲?’听其言外之意,汪直不由心中大奇。 ‘你的两个徒儿做下的好事!莫非你全然不知?’怒极反笑的厉无邪脱口叱道。‘我的两个徒儿做了什么事?与尔等犯我中土又有何干系?’听其话里有话,汪直脱口问道。见询,不待那厉无邪作答,早已愤懑多时的东方不败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李经天与韦承烈率领蒙军西征之时,每下一城不但立即对当地江湖门派展开大肆屠戮;而且尤其是对星宿派门人更是斩尽杀绝、毫不留情!以致于偌大的一个西域江湖竟然在数年时间里几乎被二人搜捕、屠杀殆尽!这其中,东方不败虽然本是中土金人之后,但由于父亲乃是星宿派掌门亲传弟子;自然在此次大屠杀中也难以幸免。因此,遭遇了灭门惨祸的东方不败这才央求厉无邪传授了一身武功,带领众多无处容身的星宿派弟子来到中土;改名换姓建立起了日月神教…… ‘你竟然是我中土后人?’听到此处,见那东方不败面目中确实有些汉人的模样;汪直脱口问道。‘不错!我正是当年大金国盖天大王之子完颜赛里的儿子完颜起旺!灭门大仇,我又岂能不报?’愤然应声的东方不败立时便声色俱厉了起来。 见状,虽然其颇为不逊,但汪直却也丝毫未以为意;只悠然眺望了远方一眼后,随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场上也立时沉寂了起来。‘我说如何?若说邪魔,应该是你柳公岛一门才是!’一阵短暂的沉寂过后,便听到那厉无邪一阵怪笑后叱道。 闻言‘这个,这个,这个嘛……’汪直猛然一惊,沉吟了一句后方才对那东方不败二人说道‘虽然我连个徒儿当年确实是曾帮助蒙古进行过西征,但我也不能仅仅只听一面之词便向其问罪;因此具体情形,目前尚且有待考证……’‘好极!妙极!这便是你柳公岛的行事手法;哈哈哈哈……’厉无邪仰天一阵肆意狂笑后说道‘不但素来纵容门下行凶作恶,而且还一向护短!’言语间,那厉无邪面上一副轻蔑不屑之意。 看无言以对的汪直似有愠色,阳顶天当即暗暗将功力提至十成;只待师父一声令下,立时便出手教训对方。与此同时,那东方不败也在暗暗戒备;只等情状有异,立时便会发起搏命一击。一时间,场上虽然安静的鸦雀无声。但沉寂之中却暗藏着无尽杀机;此时哪怕是有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只怕也会立时激起一场惊天恶斗!如此足足默然相对了许久之后,眼见张三丰、王重阳等人已调息完毕起身;那厉无邪一使眼色,丢下了一句‘今日暂且不与尔等计较,他日定来清算总账!’后;当即便与那东方不败将身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九十五章 助修神功 ‘师父,邪魔之言;您又何必当真呢?’眼见厉无邪二人已遁去无踪,看到了汪直面色阴晴不定若有所思之状后;阳顶天连忙近前安慰道。‘魔道本就是相生相克,我确是有些迂腐了…..’闻言,汪直喃喃苦笑了一句后,这才面色和缓了过来。 见状,阳顶天连忙不失时机顺势说道‘这江湖恩怨本就是纠缠不清!师父若是不想理会这些糊涂纷争;徒儿愿一力代劳!’‘为师原本也有此心意!只是以你目前的功力似乎还……’见阳顶天坚毅之状,汪直欣然颌首后;随即便又将眉头紧锁了起来。 ‘师父无需心忧!……’看汪直情状,阳顶天断然应声后说道‘徒儿虽然早前没听您教诲,在四季洞天中安心用功;但徒儿已得到祖师指点,服下了千年火蚣!虽然眼下武功还算不上太高,但我想应付目前情况应该已经绰绰有余!’阳顶天一副豪气干云之状。 ‘你果真已服下了千年火蚣?’闻言,汪直面现疑色后,随即便考量起了阳顶天武功。‘按说你既已服下了千年火蚣,功力应该与我大致相当才对!可是为何你目前功力却只有百年左右呢?’一番考量下来,汪直当即叹声说道。 ‘不敢相瞒师父!既是我这百年功力也是时高时低;徒儿也正百思不解呢。’阳顶天脱口应道。‘怎会如此怪异?…..’汪直轻咦了一声后,随即便又问起了阳顶天当日服用过千年火蚣时的情形。‘你当时服用了千年火蚣后,用紫阳心法见其收纳原也不错!但错就错在,你性子太急;刚刚达到了三花聚顶境界便不肯再下功夫,以致于你体内内力若无外力激发便无法发挥应有威力!…..’一待阳顶天仔细讲述了当时情形后,汪直立即分析道。 ‘都怪徒儿性子太急!糟蹋了宝物,师父您可还有什么法子补救么?’汪直分析一出,后悔不迭的阳顶天急急问道。‘此事到也并非无法可想……’看阳顶天情急之状,汪直轻叹了一声后讲道‘你只需在本门心法上多下功夫,日后自然能达到五气朝宗境界;内力运用自如!若肯再下功夫,一旦达到了醍醐灌顶境界;功力自然便能与为师不相上下了。’ 言毕,看阳顶天为难之状,汪直随即又说道‘当然!若是按寻常方法,至少也需要数十年之久!而眼下回柳公岛又不可行;因此,为师索性便助你一程罢了…..’一句话说出后,汪直当即便命如坠云里雾里的阳顶天盘膝坐下面授机宜了起来。 阳顶天不敢违拗,赶紧盘膝依言施起了紫阳心法。此番再施为起来后,按汪直所示;阳顶天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程度后,不久便又达到了此前头顶似有气流凝聚成花瓣的境界。‘运功导引,将那三花纳与体内!再运行十二周天。’听到了耳边汪直提醒后,阳顶天不敢迟疑;赶紧依法施为了起来。 可是一番拼命施为后,那气流凝聚而成的三朵花瓣虽然在头顶触手不及;但无论阳顶天如何努力,却也无法将其导引收纳与体内。‘你只管运功施为!自有为师相助。’正自感到无可奈何之时,耳边便已响起了汪直的提醒之声。 阳顶天心中一凛,赶紧控制住了似要散乱倒泄的内力;继续勉力施为了起来。果然!收起了散乱心神后,不久便感到一股极强无比的真气注入体内;与自己原由内力纠缠运行了一周天后,立时便化作了一股强劲无比的吸力!将头顶三朵气流凝聚而成的花瓣全生生吸入了双目口中。 ‘不可停滞!继续运功。’耳边又传来了汪直的声音。听到了提醒,阳顶天一惊之下;赶紧凝神聚力,将那三朵气流导引收纳入了丹田之中。收纳与丹田后,阳顶天不敢迟疑;当即便又依言将其与体内原有内力混与一起循周身奇经八脉运行了起来。周而复始,将这股混合内力与体内整整运行了十多个周天后;就在阳顶天感到这股混合气流已形成了一团真力,正待要将其重新收纳运行之时;却猛然感到体内有数道真气自周身几处大穴激射而出直插向天! 真气出体后,只感觉其一直上冲,上冲,上冲……也不知冲到了多久高度后,就在阳顶天已自感无法再将其控制收纳之时,却听到了耳边的汪直惊喜低呼道‘大功告成!可以收功了。’闻言,见其已经收功起身,阳顶天这才收起心法站起了身来。 此时再试运内力,只感觉心意一动;体内充沛无比的雄浑内力便直似要应手而出一般!大喜之下,一时少年心性顿起的阳顶天遂信手一掌击了出去。劲力到处,只见旁侧驭极殿上搭设的受礼台立即应掌倒塌。情知自己功力已经精进了许多,阳顶天感激莫名之下,遂赶紧来到作势欲走的汪直面前拜下道‘此番得蒙师父助我练成大功!师父深恩,徒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此间但有所命,还请师父示下。’ ‘为师本就是世外闲云野鹤之人!以后此间事务,你还需多听从我师父的才是。’汪直指着洪七颔首应声后,当即化作了一缕青烟转眼便消逝得无影无踪!‘师父,师父!……’望着清烟消逝的方向,连喊了几声后;怅然若失的阳顶天只得来到了运功调息的洪七面前。 ‘汪直走了么?’甫一站定,洪七便冲口问道。‘是呀师公!我师父已经离开了。’阳顶天忙不迭点头应道。‘哼---这小子还是如此德行,说来就来想走便走!眼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老子!’听说汪直已走,洪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何事惹得洪帮主动怒呀?’‘洪老前辈请消消气!有事咱们好商量。’‘洪老帮主息怒!……’听到了洪七怒叱,悟因和尚、张三丰等一众掌门立即纷纷走上前来劝道。‘还不是汪直这个臭小子!说走便走,留下个烂摊子……’洪七仍然余怒未消。‘汪直乃是当世高人!而高人行事历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洪帮主却也无需太过介怀了。’悟因和尚劝道。 ‘汪直虽然已经离去,但江湖余祸还仍然未平!所以,咱们怎能只顾埋怨?还需好生商议个对策才是!’接着上前的张三丰一副忧心忡忡之状。‘掌教所言极是!眼下如何善后,才是当前头等大事!’王重阳应声附和道。‘既如此!……’一番劝说下来,洪七这才面色稍缓;跟随众人走了出去。 再将众人一路引到了城外的丐帮堂口后,刚一落座,洪七便又接着说落了起来。‘汪直从前有事总要先与我有个商量!也不知从何时起,这小子竟然学会了如此德性?!’洪七仍然心意难平。‘师公息怒!师父虽然已经离去,但他临走时;已经对我有过交待了呀!’眼见洪七越说越气,众人已不再相劝;阳顶天只得走上前来宽慰道。 ‘眼下这个烂摊子!你能承担?’看阳顶天情状,洪七有些不信。‘不敢相瞒师公!师父他不但已经此间事务托付与我,而且还助我提升了本门神功……’见洪七面有疑色,阳顶天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手起一掌拍了出去。掌力到处,只听见‘噶剌剌’一阵声响后,院中两颗碗口粗的大树立即齐根而断!门外大树距离此处少说也有七八步远,信手一掌能将其齐根而断;洪七自问也并无十足把握。 因此一击过后,洪七这才面现和色道‘汪直既然与此间已有安排,倒也并非全无心思。’‘既然如此,那咱们目前……’见状,悟因和尚连忙上前探询道。‘咱们目前还是应以大事为重!至于汪直这小子,我日后再与其算账!……’洪七冷哼了一句后,当即便与众人说起了正事。 ‘目前日月神教肆虐猖狂态势虽然已经得到了打压、控制,但其根基尚在!所以老衲认为,如何铲除日月神教余孽;仍然是眼下首要大事!’悟因和尚首先说道。‘不错!这日月神教行事历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此番受挫,定然疯狂报复;其残余势力尚存,可说是江湖巨大隐患!’说话之人名叫单刚,乃是不久前惨遭日月神教灭门的嵩山派新任掌门。是以,此人话一出口,想起日月神教那些令人发指手段;屋内众人立时就群情汹涌了起来。 ‘不错!这日月神教既是由西域大举迁来,屡次犯案;足见其定有称霸我中土江湖之心!’带着寥寥数名弟子的青城派新任掌门曹不疚接道。‘几位掌门所言极是!正所谓除恶务尽!因此在下以为;对于日月神教这等邪魔外道,还需将其彻底铲除才好!’接话的王重阳一副睚眦俱裂愤恨之状。这王重阳为何一改此前风范愤恨如此?原来:早前王重阳得到并霸占了铁冠道人武功秘籍方才练成独门神功的说法原本就是日月神教一手炮制,至于全真教创派之日王重阳将公布铁冠道人秘籍藏身之所的消息;亦是日月神教为吸引中原高手前去以便其一网打尽而施出的毒计!因此,查明了以上事端的王重阳又岂能不愤恨万分?仇恨如此! 第一百九十六章 棘手任务 ‘王真人所言极是!这日月神教不但前一阵子……而且两年前还……’‘不错!这日月神教确是恶行昭昭!其……’思忖间,便又有几人纷纷说道。……总之,一番议论下来,这日月神教确实是恶行昭著;罄竹难书……‘综合众人所述,我等还是一致认为:对于日月神教此等凶残邪魔外道,还是应该将其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才好!洪老前辈,您以为呢?’一番议论过后,见洪七怒容满面;单刚连忙上前探询道。 ‘日月神教胆敢做下了这许多恶事,按理确实是应该将其连根拔起!……’洪七应声怒喝后,却立即转首望向了阳顶天。见状‘师公但有所命,顶天自当遵从!但据我所知,这日月神教……’慌忙应声的阳顶天本想说出心中想法,但猛然想起了汪直临别时的嘱咐后;却也不得不赶紧就此打住,默立一旁窥视起了洪七脸色。 ‘都不用再说了!既然汪直已将此间事务都托付给了阳顶天,那彻底铲除日月神教一事;就交给这小子承担了便是!顶天,你可有什么意见么?’看阳顶天情状,洪七赶紧止住了仍在罗列罪状的众人;探身问道。 ‘师父早有明示!既然师公有意如此,那,顶天遵命便是!’看洪七面有愠色,一惊之下;阳顶天只得面色一正应道。‘既然如此,此事无需再议!阳顶天今后铲除日月神教,但有所需;只需知会一声便是!’这才放下心来的悟因和尚与张三丰同声应道。此言一出,众人在也不好多说;此事遂就此当场决定了下来。 说定后,与心下释然的一众掌门刚一道别出屋,阳顶天便开始有些后悔了起来。其实,按照阳顶天原本设想:只要将日月神教为害颇甚的四大堂口及首要之人铲除,至于那些外方堂口之人;只需将其引回正途也就是了。但方才由于眼见群情激愤之状,根本容不得异议;加上师父有命洪七发话,却也不得不违心接下了这桩差事。因此,离开了丐帮堂口后,心中不安的阳顶天当即便下意识地前往了蒲析。 此时全力展开身法后,哪消半日功夫?阳顶天便已来到了谢逊家中。‘咦,谢逊哪里去了?’进屋后,见谢逊并未在家中支应,阳顶天脱口问道。‘兄长,谢逊自从那日去往长沙后,至今尚未回转。’许婉君随声应道。闻言‘去了这许久光景,想必是接受那长沙王对日月神教的封赏去了。’算算日子,阳顶天暗忖。 可心念刚起,却立时就听到谢逊声若洪钟般的嗓门响了起来。‘劳诸位兄长久候,我谢逊回来了。’‘看这情形,想必其定是得了长沙王许多好处!’见谢逊兴冲冲之状,阳顶天心道。此时再说起此去长沙情形,未等阳顶天发问;谢逊当即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日谢逊等一众外方堂口之人虽然也奉命来到了长沙,但由于大多外堂之人俱都早已在此生根安家;接受教化已久!因此到了长沙后,除一部分人去往了庆典现场外,大多数人全都留在了客栈吃酒闲扯。是以,后来虽然听说庆典现场打得乱成了一锅粥,但许多人非但并未出手,而且根本就没在现场现身…… ‘我说怎会在现场没看到谢逊身影,原来其压根没去呀!’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暗忖。‘谁稀罕那长沙王的劳什子封赏?我想全不如做一个江湖之人,咱们兄弟吃酒闲适来的自在!’思忖间,便看到谢逊已取出了大包小包的肉食卤菜等物摆满了一桌。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谢逊确实只是受日月神教胁迫所致;并无见利忘义,助纣为虐之心!’看谢逊坦然爽朗之状,阳顶天暗道。于是一通闲话扯罢,少时许婉君将酒菜收拾停当后;众人当即便开始热络吃将了起来。‘哎呀呀,谢兄一场大喜,至今未曾来家中道贺;来迟一步!还请嫂嫂莫怪。’正吃间,随着一番客套话响起,屋中立时走入了一个人来。 循声望去,只见此人深目鹰鼻,一头黄发;胡人相貌可说是一目了然!‘此乃小弟好友黑木堂外堂堂主王化!’打量间,谢逊便起身介绍道。闻言,众人只得起身招呼道‘既然不是外人,还请朋友坐下说话。’ ‘如此,叨扰诸位了!’那王化也不客气,应了一声后;当即便接过递来的筷子坐下吃喝了起来。席间,由于有了谢逊从中左右支应,那王化也毫不见外,有问必答;逢酒必干!甚至还在推杯换盏之中讲出了自己过往经历以及对江湖态势与当下时局的看法。 其间,当问起此次长沙获封情形时,那王化当即说道‘在下原本就是前去凑个热闹!后来见谢兄对长沙王不屑一顾,我自然也不稀罕他那劳什子封赏了…..’阳顶天等人本就是一班江湖豪客,见这王化如此豪爽义气;不觉间便淡化了其出身来历,转而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这王化除了相貌与我等稍有不同外,其举止做派与中原好汉又哪里有丝毫分别?’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对其又凭添了几分好感。而那王化得知了阳顶天竟是谢逊等人公认的兄长后,自然对阳顶天也是亲热有加恭敬无比。一时间,席上称兄道弟,气氛好不亲热! ‘这王化与那青石堂等几个外方堂主明显已与我汉人丝毫无异!而且并无加害汉人之心;这可叫我该如何下得去手?’打听出了日月神教几个外方堂口堂主情形后,面对着已经成为自己兄弟的谢逊与那王化的谦恭之状;想起了来前所接受的差事;阳顶天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 ‘兄长,兄长!你莫非有什么心事?’交谈中,见阳顶天突然心神不定前言不搭后语;谢逊连忙问道。‘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们几个外方堂主都已中了日月神教奇毒,却又不听其教主调度;难免有些担心……’阳顶天一惊,赶紧掩饰道。 ‘兄长大可放心!我自从前日得你施救后,不但体内阴毒早已凭空消失;而且此后再无发作迹象!……’难抑兴奋之状的谢逊脱口说道。‘啊?此法竟是如此神奇?’情知谢逊所言非虚,众人不由暗暗揣测起了其中玄机。‘我想起来了!这大概与我曾服过一条千年火蚣有关……’就在众人思忖之时,阳顶天便已惊呼了起来。 ‘千年火蚣又是何等神物?竟有如此功效!’听阳顶天讲述了服用千年火蚣的情形后,既是如韦一笑殷天正见闻广博之人;对其也是一无所知闻所未闻!屋内顿时又陷入了一阵暗暗揣测的沉寂之中。‘这千年火蚣乃是天下毒虫之首!其原本生长于至阴奇寒之地,寿命也不过只是转眼之间!按阳兄方才所讲情形,这条蜈蚣应该是吃下了那些拜年蟠桃,这才得以千年不死;至于这火蚣称谓么,乃是由于其天生能抵御奇寒的至阳之体而来!因此,兄长服下了此物后,不但早已成就了百毒不侵的纯阳之体;而且体内鲜血对这种阴寒奇毒更是具有药到病除之效!’就在众人猜测纷纷莫衷一是之时,紫衣便已起身逐条讲解了起来。 ‘原来如此!’一番解释听完,阳顶天在恍然大悟的同时;顿时不由奇意又起。‘此物既然生长于至阴奇寒之处!那这条千年火蚣又为何会钻入桃子之中呢?’阳顶天脱口问道。‘这是由于蜈蚣的繁衍特性所致!……’见询,紫衣应了一声后讲道‘这蜈蚣生产后,原本是靠吸食毒虫脑髓喂养幼虫;但这千年火蚣由于是雌雄同体,且千年方才生产一次;其所产幼虫,显然仅靠寻常的毒虫脑髓无法养活;所以那条千年火蚣这才钻入了蟠桃之中,以便于幼虫汲取其养分!因此,这才被你无意中……’ ‘哎呀,不好!’说话间,便看到那王化开始四肢抽搐面目扭曲了起来。‘想来,定是其身上所中的正心丹之毒发作了!’见王化情形与此前谢逊发作时毫无二致,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了其口中。此法确是灵验无比!鲜血入口后,王化身上症状立时全消。少时再试运内力,发觉体内竟然已毫无阴毒踪迹后;那王化猛然一喜之后,随即却又将眉头紧锁了起来。‘既然阴毒已去,你这又是为何?’看其情状,阳顶天脱口问道。‘阳兄不知!眼下虽然我奇毒得解,但想到唐岁等人目前仍在遭受这正心丹毒害;我又怎能?……’施礼应答的王化一副沉吟之状。‘不错!我外方四大堂主之间,不但共同进退,而且情如手足;所以,兄长若是方便,还请……’断然应声的谢逊一副欲言又止之状。 第一百九十七章 群英聚义 ‘这还有何话说?你等朋友现在何处?我一并救了,也便是了!’见二人吞吞吐吐之状,心头大急的阳顶天冲口而出。‘我与唐岁、朴方原本就是约好一同前来谢兄家中道贺,此时想必应该还在客栈等候。’王化回道。‘既是二位兄弟至交,自然并非外人!我这便前去……’阳顶天随口应声后,当即便走向了门外。 ‘不劳兄长动身!小弟这便前去,将其唤来此处。’见阳顶天欲要亲自前去,王化二人连忙上前说道。‘也好!我先在此等候,二位兄弟快去快回才好。’看二人神情,阳顶天叮嘱了一句后;这才返身坐下等待了起来。 ‘兄长,我观你眉宇间似乎藏有心事!现下已无旁人,有事不妨说出;咱们也好一起参详。’眼见阳顶天盯着已走出老远的谢逊二人背影出神发呆,杨逍近前问道。‘心事确是有一些!但此间正事未办,眼下还不宜多说……’阳顶天定了定神后,赶紧搪塞道。看阳顶天情状,杨逍等人也不好多问;遂只得先陪其等候了下去。 ‘我等来迟一步!劳兄长久候了,还请莫怪。’正自张望之时,谢逊二人便已引着两名大汉迈入了屋内。阳顶天与这一身掌柜打扮的唐岁早已见过,遂当即对这粗门大嗓的朴方打量了起来。只见其身高八尺,体格健壮;虽然样貌中仍有明显的胡人痕迹,但从其满脸横肉的面目上;以及举止干脆叫喳喳的做派中,无不透出了一股中原男儿所特有的爽朗豪迈之气。‘好一条大汉!’阳顶天不由暗赞。 ‘小弟来迟,先自罚三杯!’思忖间,那朴方便已将杯中之酒全部倒入一个碗中一口气喝了下去。见其咕嗵咕嗵牛饮豪气干脆之状,阳顶天不由心中暗暗喜欢。眼见其又摆出了倒满再干的架势,阳顶天赶紧起身劝道‘朴方兄弟虽然极是爽快,但切不可贪杯误事!咱们还需先办了正事再说。’ ‘啊?此人不但义薄云天,而且还设想如此周全!难怪谢逊二人肯尊其为兄长。’心念一起,朴方顿感脏腑一阵翻腾,伴着一种筋骨挛缩所带来的巨大痛楚;在头痛欲裂只间,只觉眼前一黑;顿时跌倒在地,酒水洒满了一身。‘朴方兄弟,你还好吧?’见状,阳顶天赶紧来到近前,用衣袖拂去其面上的酒水探询道。 ‘无妨!我只是阴毒发作了。’强咬牙关的朴方声音已变成了喉间嘶哑的低吼。‘此人果然是条好汉!难怪能与谢逊如此投缘。’想到此处,眼见其已开始猛烈抽搐;阳顶天不敢迟疑,赶紧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了朴方口中。 ‘还好!幸好我能压制此毒。’看到鲜血入口后其症状已减轻了许多,阳顶天不由连呼万幸。却不料!就在阳顶天正待要将朴方扶起之时,只听得呼通一声;回头望去,却见那唐岁已跌倒在地开始抽搐了起来。不敢怠慢,阳顶天赶紧上前依法施为了起来。‘二位兄弟感觉怎样了?’稍待片刻后,见朴方与唐岁已能起身;阳顶天赶紧关切道。‘多谢兄长!我已大致无碍了!’朴方二人不约而同应道。 ‘既如此,索性便将二位兄弟身中之毒一并了结了!’看二人情状,阳顶天大喜之余;当即便割破手臂足足放出半碗鲜血,分与二人服了下去。‘谢逊所言,我原本还有些不信;此时一见,兄长果然是名不虚传!’服用过鲜血后不久,朴方二人便纷纷走上了前来说道。 ‘既然无碍便好!索性我再陪兄弟们吃上几杯酒压压惊!’看众人敬慕神情,阳顶天虽然不喜饮酒;却也不由立时激起了豪气万千丈。‘兄长有命,我等自当遵从!’看阳顶天兴致颇高,谢逊应了一声后;立即重整杯盏收拾酒菜,招呼众人重新入座吃喝了起来。 此番坐定后,阳顶天虽然不擅饮酒;但由于大话已经出口,加上身居首位;却也不得不勉力想陪,左右支应。席间,众人起初只是感佩于阳顶天的冲天豪气,但扯起闲话得知了前日将厉无邪与东方不败打跑之事正是阳顶天师徒所为后;众人佩服之中更是凭添了几分崇敬之感! 此刻,望着这一张张诚挚无比的亲热面孔,阳顶天虽然酒量不高;却也只能来者不拒,一一对饮。其间,虽然杨逍等人看出了阳顶天似有心事连连发问,但阳顶天面对着这亲兄热弟的场面;一时却又哪里说得出口?于是就在这种连番对饮强抑心事支撑下,不知不觉中阳顶天便开始意识模糊了起来…… ‘兄长醒来!兄长醒来!’一直到了翌日晚间,听到了众人呼唤后;阳顶天方才睁开了双目。‘兄长昨日所讲,可都是实情么?’但刚一睁眼,听到了谢逊等人急急发问后;阳顶天却又不得不赶紧将双目再次紧闭了起来。 装睡以后,感觉仅仅只过去了有一盏茶功夫;便又听到了谢逊与朴方等人同声说道‘若是兄长实感为难,我等情愿献上首级交与兄长去向武林正道交差!’闻言,阳顶天猛然一惊睁开双目后;却见谢逊等人早已依次持刀列定,一副含笑自戕之状。‘糊涂!兄弟们哪需如此?大不了我就此销声匿迹也便是了。’阳顶天大惊之下,遂当即起身下床;出手夺下了谢逊等人颈间刀刃。 ‘兄长虽然不忍取我等性命交差,但我等又岂能就此埋没了兄长?’谢逊等人仍在坚持。‘休要再说!我的事我自有办法应付!’见众人心意甚坚,阳顶天喝斥了一声后;当即便施起擒龙功将地上兵刃卷起,甩出了门外。 ‘怎地竟还抄起家伙来了?!’就在谢逊等人还要返身去捡兵刃之时,韦一笑便已闯入了屋中喝道。见其不明就里愤怒之状,谢逊等人当即便将个中情由讲述了一遍。‘酒后误事,果然是酒后误事!没想到,我竟然将当讲不当讲的全都给说了出来……’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后悔不迭。 ‘此事虽然棘手,但兄长却也无需懊恼!……’就在阳顶天暗暗自责两处为难之际,随着一声大喝响起;立即现身屋内的杨逍说道‘其实以兄长手段,既是自立门户;又有何不可?何必偏偏非要听从他人驱使?’‘不错!以兄长武功,咱们兄弟手段;却先从神侯府,后从镇南王!整日尽做些马前小卒的差事,着实令人好不窝火!’应声而出的殷天正与范遥俱是一副羞愤之状。 ‘那以众位兄弟之意,此事又当如何?’见二人随即又现出了胸有成竹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以小弟认为,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素来德高望重,也并非是非要将对方斩尽杀绝之流!所以我认为,反不如将日月神教外方堂口引入正途……’范遥应了一句后,却立即转首望向了殷天正。 殷天正会意,只稍稍一顿后当即说道‘不错!若是咱们兄弟能与日月神教剩余之人重新组建起一个门派,兄长不但对武林正道有了交待;而且还光大了师门!如此,岂非是两全之策?’‘仅凭咱们这去取数人,也能成立一个江湖门派?’听二人说出了心意后,差点笑出声来的阳顶天脱口而出。 ‘兄长切莫要小看日月神教外方堂口!在这四大堂口之下,每处又另设有数处分堂、坛口!其中不但有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也有富甲一方的巨商大贾、豪门世家;几相相加,不但高手不下近百人之众,既是人力财力;相比于名门大派也毫不逊色!’见阳顶天面有疑色,朴方上前一气道来。‘非但如此!而且据我所知,日月神教原有四大堂高手也有相当流散之人无所依从;若能将其一并找来,无需多久既是名门大派也难以相提并论!’谢逊接着补充道。 ‘既是导恶向善造福江湖之事,公子应该当仁不让才是!’就在阳顶天暗自考量举棋不定之时,已许久未见的婉儿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上前劝道。‘既然婉儿姑娘也有此说法,那我就依了众位兄弟便是!’望着众人殷殷期盼的目光,阳顶天心中一动;遂只得就此应承了下来。 眼见阳顶天已再无疑虑,说干就干;众人遂当即便就组建门派之事开始计议了起来。可一番计议下来后,至于日月神教外方堂口之人,由谢逊等人出面召集倒也不在话下;但再说到了日月神教的流散高手时,想到其大多是原由星宿派门人若无厉无邪师徒所命其定然不肯归顺后,众人不由一时泛起了愁来。同时考虑到这些人不但不在少数且其中不乏高手,自然不能将其排除在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众人不由立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此事却也并非无法可想!……’就在众人已束手无策之时,却看到若有所思的婉儿呼出了声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域外之行 ‘姑娘有何良策?’惊喜之下,众人齐齐问道。‘眼下既然直接从日月神教下手已不可能,咱们反不如从其前身星宿派的来历入手……’见状,婉儿回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星宿派创派祖师原本是出自于西域拜火教的一个信徒。也正是出于对火的崇拜,此人创立了星宿派后,便将太阳奉做了本门至高图腾。因此,在星宿派的二十八宿中这才形成了三曜最高日曜为最的架势!其间,为显示尊崇之意,这位祖师还特意命人制作了一面金乌令;并将本门绝学心法刻在了令牌之中,以作为星宿派至高令符。却不料!令符制成以后,虽然星宿派上下无不对其顶礼膜拜视若奇珍至宝;但这面令牌还是在不久后的一次祭祀之中不翼而飞,从此下落不明。及至后来哈莫尼控制了星宿派将其改建后,虽然也陆续重新制作了赤焰令等令牌作为本门至高信符;但在众多的星宿派弟子心目中,其仍然无法替代金乌令的神圣尊崇地位。因此,公子只要取得了这金乌令,不但能使当前中土的日月神教弟子乖乖就范;既是连留存于西域的星宿派弟子也能使其俯首听命!…… ‘噢------难怪这日月神教教义中不乏对火焰的崇敬溢美之词,原来其原本就是来源于西域的拜火教呀!’一番讲述听完后,殷天正、杨逍等人无不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之状。‘兄长,又是何事使你如此心忧呢?’议论中,看到了阳顶天突然愁眉不展之状后,众人当即上前纷纷问道。 ‘哦,我只是在想,婉儿姑娘方才所提计策虽妙;但从时间上推算,这金乌令至少已失踪了数百年之久!眼下是否丢失尚不知晓,又要我去何处寻来呢?’阳顶天冲口而出。‘兄长无需心忧!据我所知,这金乌令不但并未丢失,而且代代都有西域高手看护;目前应该仍在西域……’看阳顶天情状,一旁久不做声的紫衣却突然近前说道。 ‘消息当真?紫衣姑娘又是由何处得知呢?’见其莫测高深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见询,紫衣讳莫如是一笑后,当下便讲出了这金乌令失踪一事的始末原由。原来:当年那位星宿派祖师制成了金乌令后,不久便对自己将本门至高绝学刻与令牌上的做法起了后悔之心。于是,为了防止本门绝学心法外泄;他便将金乌令交与了可靠心腹之人秘密收好,同时编造了金乌令不翼而飞的失踪假象!此事过后,由于其当时曾有许诺;保管之期期满后便可修习金乌令上面的武功。所以,当初托付之人遂就此以四十年为限,代代托人代为保存;同时承诺保管期满后以修习令牌上的武功作为酬谢。因传闻这金乌令上的武功极为玄妙精深,所以数百年来;有心得窥其中绝学请求代管之人一直也不乏其人!是以,按此推算,虽然经历了数百年之久;但料其也不致丢失……紫衣一气道来。 再追问下去,见紫衣始终不肯吐露消息来源;阳顶天却也不好多问,遂只得话锋一转道‘既然紫衣姑娘对这金乌令失踪来由知之甚详,自然对其目前下落也多少心中有数!所以,如若紫衣姑娘不嫌麻烦的话,还请姑娘辛苦一趟;与我一起将那金乌令取来一用.’‘金乌令的情形我虽然知道一些!但这个,这个嘛……’听阳顶天说出了心意后,那紫衣却立时扭捏了起来。 ‘眼下我家公子大事在即,只需姑娘相助便可达成!况且还是救人性命导恶向善之举,姑娘又何乐而不为呢?’见其一副讳莫如是迟疑之状,婉儿赶紧上前劝道。见状,众人相劝附和之声立时响成了一片。‘既如此,那我便陪同兄长前往西域走上一遭便是了。’见实在无法驳开众人情面,那紫衣思忖了片刻后;只得答应了下来。 当场说定后,考虑到前往西域尚不知要经历何等诡奇之事;阳顶天遂当即便又提出了邀请婉儿一同前去。二人答应后,看看诸事俱已齐备;次日一早,阳顶天便带着二人踏上了前往西域之路。启程后,没想到这紫衣虽然武功颇高;但身法却是相当一般!整整赶路了数日之久,却仍然没能走出中原地面。 ‘似此等脚程,何时才能赶到西域?’眼见已赶路了月余光景,行程尚且完成零头,阳顶天不由心中大急。焦急万分之下,经婉儿提议后;阳顶天只得将登云步传与了紫衣。没成想!这紫衣虽然对轻功几乎一窍不通,但对这登云步却是领悟神速;当日便将身法演练的纯熟无比。于是施起身法,次日再赶起路后;哪消许多功夫?一行人便经洛阳,过长安,穿过兴庆府;踏上了车师前王庭地面。 ‘由此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便算是几乎完成中土行程了!再继续前行,过了姑墨到达龟兹后;便是西域地界了。’见阳顶天颇为焦急,紫衣讲解安慰道。‘紫衣果然对此间路径颇为熟悉!’念头刚起,眼见紫衣与婉儿已快步入城,未多思忖;阳顶天便赶紧跟了进去。 入城以后,眼前所见不由使阳顶天大感意外。只见称不上宽敞的街道上虽然行人不多,但街道两侧的商铺却是琳琅满目喧嚣无比;加上路边毗邻而立的一个个摊位上招徕生意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好一派热闹非凡气象!‘原以为此地已远离中原,定然荒凉无比;却不料,竟然还有如此繁华景象!’阳顶天心道。奇意一起,遂当即便跟随二人沿街观看了起来。 可一番观赏下来,却见一市两行沿街而立的商铺及路边摊位上除了各式各样一应俱全的陶器、干货及一张张直如锅盖般大小的烤饼外;并无多少稀罕物什。‘此物为馕,既是当地人主食;又可作为干粮。’紫衣指着大饼介绍道。 一番介绍后,阳顶天信手拿起一张名为‘艾曼克馕’的大饼一看,只见足足有尺余大小的大饼中间稍薄,边沿略厚;不但通体烤的金黄焦香,而且在洒满芝麻粒的大饼中央还特意压制戳出了花纹图案。‘这烧饼虽然算不上稀罕之物,但如此花费心思却是少见!’阳顶天暗赞了一声后,遂当即取过几张拿在手上继续闲逛了起来。 ‘紫衣姑娘,已到了这般时辰了;怎地天色还是如此光景?’算算时辰应该已到了戌时,见天色仍无变暗迹象;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此地不比中原!既是到了亥时,却仍然是白天景致呢。’紫衣随口应道。‘我说怎地还不到饭点,原来此处根本不会天黑呀!’心念一起,阳顶天顿感腹中空空疲倦无比;遂当即寻了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可进入店中后却发现,此处虽然菜式花样不多;但大串大串的各种烤肉却是名目繁多!不但有烤羊肉、烤羊筋、烤羊排,既是连视作废物的羊蹄子也被收拾干净了烤的吱吱冒油!‘好个风味独特的全羊大宴!’咀嚼着口中混有浓浓孜然香味的羊肉,阳顶天不由暗赞。 少时一通烤肉用罢,店家收拾了桌子后;随即就在桌面铺上了一块洁白的餐巾。接着便一手端盘,一手执壶;请阳顶天等人逐个净手,然后再递来毛巾请众人擦干。‘此处店面虽然一般,但礼数却是颇为讲究。’见其细致之状,阳顶天心道。‘客官,您要的主食到了。’思忖间,听得小二一声招呼后,随即便看到其将一大盘米饭放在了桌中。 ‘终究是边疆小店,这店家礼数上还是百密一疏!’见那小二迟迟不将碗筷送来,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兄长,可以吃了。’观望间,眼见紫衣已抓起盘中米饭吃了起来;阳顶天遂再不迟疑,当即便招呼婉儿依样大快朵颐了起来。‘此处米饭确是与江南炒饭颇有不同!’嚼着口中混有浓浓羊肉香味的筋道米粒及其中嘎巴干脆的胡萝卜等菜蔬,阳顶天刚来时的不适之感立时一扫而空。与此对付一宿养足了精神后,次日一早一行人便赶往了姑墨。辨别了方向施起身法后,哪消片刻功夫?一行人便已抵达了姑墨城门前。‘此地原名为婆楼迦,汉时属西域都护府与西域长史管辖;现今依附于龟兹……’站定后,没等阳顶天发问;紫衣便已抢先介绍道。‘这紫衣确是对沿途景物知之甚详!’阳顶天庆幸之余,遂当即跟随二人走入了城中。进去后,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眼前的繁华景象还是使阳顶天吃了一惊。只见颇为宽敞的街道上不但行人如潮,而且其中除了黑发黄肤五官饱满的汉人外,还有肤色雪白深目鹰鼻的胡人;甚至连肤色暗赤体格魁梧的极远地域之人也不乏其踪。 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域见闻 ‘此处果然不愧是我中土与西域相接之地,确是各色人种无一不全!’望着眼前这汉人与异域人士各占一半的人潮景象,阳顶天心道。再看街道两旁,只见笔直规整的两侧除了此前见过的那些陶器、干果、杂货的铺子外,还有许多售卖华丽织锦的商店;尤其是售卖当地各种药材及域外香料的店铺更是随处可见。 看那些图案精美的织锦色彩甚是艳丽,想到女子最是喜爱这些物件;阳顶天遂当即便与紫衣、婉儿走入其中一家观看了起来。‘这些料子虽然手工极是精细,但如此粗糙的质地;穿在身上又怎么会舒适呢?’触手一摸那些悬挂的织锦,发现其背面竟是以麻绳织就的后;阳顶天不由皱眉说道。‘此为地毯!并非是做衣服的料子,乃是铺与地上的装饰之物。’轻笑嫣然的紫衣连忙解释道。‘此地毕竟是离中原远了些,有好东西;却也只能踩在脚下。可惜,可惜!’阳顶天心道。 一番观看下来,见其中一件制作精美的披肩样式甚是可人;阳顶天遂当即取出银子,依样要来两件送与了紫衣二人。二人见阳顶天如此贴心,未多推辞;便当场接受了下来。出门以后,想到继续前行便是西域地界了;阳顶天并未急于赶路,而是先与城中寻了一家客栈歇脚。 落下脚后,由于见紫衣与胡人交谈颇为顺畅;阳顶天当下便向其请教了起来。‘马上就要进入胡人地界了,听不懂其说话可是不成!’阳顶天暗忖。于是一待学会了与胡人基本通话后,次日一早阳顶天便与二人前往了龟兹。 想到即将离开汉人地界,出城以后阳顶天并未全力赶路;而是与二人优哉游哉欣赏起了沿途景致。却不料!才刚刚行出不远,却见前方除了入眼一片苍莽浑厚的黄沙与一座座形如椎状的沙丘外;莫说是城镇人家,既是草木狐兔也难见其踪!如若说还有景致的话,除了不时可见的累累白骨外,再无一丝活物气息;处处透露出了一股浓浓的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 ‘此处名为西际沙海,再前行三十余里;到了鸣沙山便有景致看了。’前行途中,见阳顶天不住皱眉;紫衣连忙提醒道。此言一出,几人遂当即加快了行进速度。身法展开后,一行人转眼之间便又来到了另一片更为广阔的沙漠之中。 ‘这鸣沙山果然是名不虚传!’来到了一片绵延山势前方站定后,听着被大风扬起黄沙在碰撞中不绝于耳的‘嚓,礤’之声;阳顶天不由脱口而出。‘此处山上好似有人家!’看到山势不高的崖壁上赫然露出了一个个颇大的洞口后,婉儿立时惊叫了起来。 阳顶天一惊,遂当即招呼二人飞身而上逐一查看了起来。可一番查看过后,却见大大小小百余座洞窟中除了一尊尊或坐或卧神态栩栩如生佛像以及一些场面复杂的壁画外;查遍了整处石窟,但也没能见到一个人影。‘这些佛像、壁画虽然精美,但与此前在山西、洛阳所见过的那些似乎也并无两样。’阳顶天暗道。 ‘这张壁画中似有古怪!……’就在兴致索然的阳顶天正待要纵身而去之时,却又猛然听到了婉儿的惊呼声。听其语调中似有惊喜之意,阳顶天遂当即返身上前观看了起来。来到后,只见一幅数尺见方的壁画中除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厮杀与几个仙女翩翩起舞外;画面正中还有一个佛陀好像在左右支应着什么。整幅画怪就怪在这佛陀支应动作好似无心之举,但仅仅只是在其信手挥抚托举之间;便将原本暴戾无比的厮杀场面,转而呈现出了一派颇为和谐的祥和氛围。 由于图画中场景颇为怪异,足足观看了好一阵子后;阳顶天方才示意二人跃下了地面。却不料!落地后刚刚站定,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中竟陡然冒出了朵朵云团,接着云团相互牵扯越聚越多后,不多时便将苍凉广袤的大漠笼罩在了连片的厚厚云层之中!少时,随着天色愈发阴沉,晦暗的天空中竟开始淅淅沥沥地滴下了水来。 ‘这大漠之中还会下雨?’阳顶天奇意刚起,刚才还淅淅沥沥的水滴转瞬之间便开始陡然加大;紧接着就形成了一场倾盆大雨,完全一派暴雨狂泻的架势!‘沙漠中的大雨来势甚急去的也快!无须担心。’看到阳顶天急急藏身避雨,紫衣连忙提醒道。 果然!话音刚落后不久,方才还赤黄晦暗无比的天空转眼之间便云收雨住;现出了一派万里无云的晴朗景象!不经意间看到此时的天空下现出了一座五彩斑斓的彩虹桥后,循踪望去;却见彩虹桥那头下方竟赫然出现了一大片气势宏伟富丽堂皇的宫殿;而且其中还好似有人在穿梭往来,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此为海市蜃楼,不久便会消失!’看到阳顶天似要动身前去,紫衣连忙提醒道。‘这大漠之中竟然是如此邪门?’阳顶天一惊之下,脱口而出。‘这大漠之中不但极为邪门!而且这海市蜃楼来历更是非同寻常……’婉儿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开始讲了起来。‘按照早前书中所载:这大漠原本也是人烟稠密的集镇所在,只是由于经年累月的自然演化;方才变成了如今的人烟渺渺累累白骨的荒凉景象!因此,心生不忍的仙人这才与天上作法,希望能将此间之人渡往别处……’ ‘渡往何处?’一番话尚未听完,阳顶天便脱口问道。‘这个倒是说不准!有可能是神仙洞府极乐胜境,也有可能是深山大泽龙潭虎穴……’婉儿一副讳莫如是之状。‘竟然是在极好极坏之间,可说是生死未卜呀!’一头雾水的阳顶天暗道。心念一起,下意识再向前方望去;却见晴天朗日之下除了苍莽浑厚的黄沙依然如故外,却哪里还有方才那些宫殿与人群的一丝踪迹? ‘这海市蜃楼确是神奇至极,玄妙无比!’张望了一阵儿,想到已在此耽搁了许久功夫;阳顶天悻悻暗道了一声后,遂当即便招呼二人继续前往了姑墨。一路疾行,来到了姑墨城中后,只见人流如织的大街上除了入眼成片尖顶圆帽深目鹰鼻的胡人外,汉人身影虽是仍然不乏其踪;但明显已经稀稀落落少了许多。 ‘果然是已经临近了西域地界!’阳顶天心道。定了定神后,再看街边商铺。只见路边商铺中除了那些陶器、织毯、干货以外,售卖的大多都是胡人常用的香料等物。‘客官,我这里有上好的寒羊毛与貉子裘皮!还请客官赏光。’思忖间,听到了耳边一声招呼响起后;阳顶天这才注意到在甚是宽敞的街道边还络绎不绝往来着许多牵着驮满货物毛驴沿街叫卖的胡人小贩。 这些毛驴身上装载的货物虽然品类不多,但其中的石榴、葡萄等水果模样倒是极为特别;买来入口一尝,果然酸甜适中别有一番风味。‘公子你看,我这件貉子裘皮如何?’观看间,婉儿便已挑好了一件皮毛询问道。‘裘皮虽然不错,但是这大热天的……’抬头看了看似火骄阳,阳顶天皱眉道。 可还没等开口阻拦,却听到紫衣说道‘老板,就是这种货色;给我们每人来一件!’‘好咧!多谢客观光顾!’那小贩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当即便麻利接过银子取出几件裘皮递了过来。阳顶天本想劝阻,但见银子已经交付;面对着笑容可掬的小贩与紫衣二人心满意足之状,却也不好再说。 看看已无东西可买,再闲逛了一番用过饭食后,一行人当下便前往了龟兹。仍与此前几乎毫无二致,刚刚出城后不久;便踏上了一块广袤无垠的沙漠!但唯一不同的是:此处不但山脉颇多,而且还不时能见到带着大批货物的胡人。‘此为何物?’见那驮满货物的牲口比马个头稍高,脑袋略小;且背上还耸起两个肉峰,阳顶天脱口问道。 ‘此物名为骆驼,虽然不似咱们中土骏马脚程快捷;但其却极能忍饥受渴!往往一次吃饱喝足后,连续数日之久都无需再饮水吃食;而且其蹄掌宽大,最是适合在沙漠中行走;也正是有了骆驼,这些胡商才能穿越沙漠,将货物不远万里带到中土售卖的。’紫衣一气道来。‘这西域胡商虽然是为牟利而来,但其不远万里吃苦耐劳之举却也实属难得!’心念一起,好感立生的阳顶天遂当即上前与那驼队领头之人攀谈了起来。交谈中得知:此人名叫萨合曼,乃是由毗罗而来赶往中土的商人。听说其由毗罗而来,阳顶天不由心中一动。遂当即便打听起了毗罗的江湖情形。 第二百章 毗罗景象 ‘毗罗那有什么江湖武林啊!……’见询,那萨合曼轻叹了一声后讲道‘自从早年蒙古西征之时起,蒙军不但彻底打垮了厉无邪的军队;而且还将与国王有关的所有江湖门派剿杀斩首示众!再加上毗罗归附后,新任国王一直对国内江湖门派打压、制裁;现今的毗罗莫说是江湖武林,既是习武之人也不甚多。’ ‘啊?竟是如此情状!’一番讲述听完后,原本以为将有一场恶战的阳顶天不由颇感意外。不知不觉中,天色便已完全变暗;温度也开始急剧降温了下来。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后,到了半夜时分;虽然风力不大,但凛冽逼人的寒意竟直如数九寒冬一般! ‘这大漠气候便是如此!白天能把人热死,夜里能将人冻死!’紫衣嘴里说着,当即便取出一件貉子皮裘递了过来。‘这西域确实也是有些好东西的呀!’披着轻柔暖和的皮裘,顿感寒意一扫而空的阳顶天心道。与此勉强对付了一宿后,一俟天明,阳顶天等人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前方的龟兹。 ‘这龟兹原名丘慈,为西域北道诸国之一;后来归属唐朝后,是为安西四镇之一。’刚刚来到龟兹城外站定,紫衣便已开始介绍了起来。顾不得多说,一行人只互一招呼后;当即便步入了城内。进去后,只见略显蜿蜒的宽敞街道两侧一间间各式充满异域风情的窄门圆顶商铺临街而立店中琳琅满目;排列得满满当当!其中,不但有此前见过的那些干果、杂货、织毯、香料等货物,还有各种质地上乘毛色不一的皮裘售卖;尤其是售卖各式做工精美银器的商铺更是比比皆是! 再看街中,只见摩肩擦踵的大街上虽然行人川流不息;但汉人身影却显然已是寥寥无几,鲜有其踪。这其中,除了肆意谈笑昂首倨傲的胡人男子外,所有女子俱是垂首低眉;一副欲说还羞的羞怯之状。‘紫衣姑娘,这西域江湖之人怎地全都是些女子呀?’观看中,见街上往来女子全都是一袭黑纱将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一副江湖人所特有的神秘诡谲之状后,阳顶天脱口问道。 ‘此为当地风俗!在西域女子除了能在自己丈夫面前显露姿色外,在外人面前卖弄姿容;俱属伤风败俗之举!严重者还会触犯律法呢……’紫衣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开始讲解了起来。‘啊?这西域的礼法教化,竟然与我中土如此相似!’阳顶天暗赞了一声后,此时才发现紫衣二人不知何时早已是薄纱覆体与这些胡人女子毫无二致的装束了! 与二人在城中整整闲逛了一天,想到出行时日已久却只刚刚离开中土地界后;阳顶天还是不免暗暗心急了起来。于是与此歇息一宿养足了精神后,一行三人次日一早便又踏上了西去之路。出城以后,无心再浏览沿途景致;一行人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前行了起来。如此一番全力疾行下来,哪消数月功夫?一行人便已经过大宛、目乌、色干等西域国家,来到了与毗罗接壤的大月氏。 ‘该国原名为与其厥切,早先月氏人游牧与中土河西走廊西部敦煌一带,势力强大;为匈奴劲敌!后来张骞出使此国后,这才与中土来往渐密。国内又分为休密、又靡、贵霜、月半顿、都密等五部歙侯……’来到此地后,紫衣似乎立时兴致大涨。只稍一介绍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二人与城中四处观赏了起来。 其间,虽然紫衣一路走走停停不时驻足凝神,但想到此处已距离目的地星宿海近在咫尺后;望着其兴奋莫名的神态,阳顶天二人却也不好多说,只得亦步亦趋紧紧相陪欣赏了起来。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一座风格迥异稍显破落的建筑门前后,紫衣方才示意站定了下来。 稍一打量,只见紫衣上前与值守之人叽里咕噜交谈了几句后;不多时里面便走出了一个带着随从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胡人将一行人迎接了进去。与屋中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这高大不凡的胡人便是现今大月氏休密部族的歙侯,而同行的紫衣正是其已离家多年的女儿!由于对这紫衣来历一直心中存疑,此时再问起其前往中土之举的个中缘由后;紫衣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自从大月氏早年归附于汉朝之时起,作为国内贵族的休密部族一直都尽享荣华;过着尊荣无比日子。及至后来奥黛家族建立了大月氏王国后,休密部族虽然尊荣不比从前;但却也极为富足,一直都与朝廷相安无事。却不料!自不久后参孙王国的沙曼大帝推翻奥黛家族建立起星月帝国后,休密部族至此便开始每况愈下,逐渐没落!再往后,待到蒙古大军西征之时,由于休密部族已无法再为帝国效力,加上与此前的奥黛家族素有往来;沙曼大帝震怒之余,遂将紫衣祖父等一众男丁全部关入大牢;并下令查抄家产,同时将其家中女眷全部贬为了奴隶!也正是在此等情形之下,眼见已无法安享太平日子;紫衣父亲这才将尚且年幼的女儿拜在了一位高人门下,以求得以自保另谋出路。不成想!拜在了那位高人门下后不久,已占领了星月帝国的蒙军随即便对江湖中人展开了大肆搜捕、屠杀!迫于无奈之下,那位高人师父这才将紫衣带到了中土托付给了任不归…… ‘原来如此!按此说法,你那位高人师父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仁至义尽了。’一番讲述听完后,看紫衣心意难平之状;阳顶天赶紧安慰道。‘我师父她待我确实是疼爱有加!可是我却……’一句话尚未说完,紫衣立时便开始神色黯然了起来。 交谈中,紫衣父亲歙侯虽然听不懂中土语言,但见女儿神态;却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唏嘘不已。这些情形被阳顶天看在眼里,由于不知该如何相劝;遂只得岔开话题,转而扯起了闲话。少时一通闲话扯罢,亲热无比的歙侯立即又命人背下了饭食款待阳顶天与婉儿。 席间,得知了紫衣已离家将近二十年的情形后,阳顶天并未急于前往星宿海;而是先在此地盘桓了下来。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除了相陪父亲外,紫衣不但带领阳顶天与婉儿游遍了城中各处景致;也为二人大致讲述了此地的风土人情。‘这西域虽与中土相隔万里,但其人情世故倒也大致相通。’一番了解下来,阳顶天暗忖。转眼之间,半月时间便过去了。看看紫衣父女已心绪渐平,阳顶天这才吐露了想要前去星宿海之意。 见众人均无异议,两日后阳顶天等人就前往了离此不远的赤火城。赤火城,虽然名义上是一座城镇;但其实只不过是茫茫大漠中的一处有些途经商旅歇脚的集市而已。‘此地哪里像是一座城镇呢?’来到后,望着眼前被岁月侵蚀只剩下的一处处断壁残垣,阳顶天皱眉道。‘阳兄休要小看这赤火城!此处早年不但颇为繁盛,而且还是星宿派兴建之地;而赤火城也正是由此得名。’紫衣不以为然道。 无心多看,问明了星宿海所在位置后,一行人当即便匆匆出城而去。‘想必这赤火城乃是由于水源断绝,方才会如此荒废的。’前往途中,望着一条条被黄沙完全雍堵填塞的河道;阳顶天心道。十余里的路程,说话功夫便到。来到了目的地后,却见此地竟然又是另一番不同气象!只见茫茫荒漠中一座突兀高耸的大山下,一片黑绿的水泽静谧地躺在遍野黄沙的大漠之中;犹如一只无神的怪眼一般凝视拷问着高远苍茫的天空。‘仅仅是这巴掌大的地方,充其量也不过是百丈方圆!竟然也能称海?此处口气却也太大了!’望着眼前这片不算太过宽阔的水面,阳顶天脱口而出。 ‘此处眼下虽然是这种情形,但其早年水泽丰沛时;不但方圆数百里,而且还流经西域好几个国家呢!尤其是这星宿海不但常有怪异之事发生,而且还有一个妙处;据说每逢夏夜晴朗时,天上的二十八宿都会齐齐集合与水中相会。星宿海正是由此而得名!……’看阳顶天一副不屑之状,紫衣连忙讲解道。‘那金乌令果真会藏匿于此么?’望着四处一览无余的景物,阳顶天脱口问道。‘不错!据说正是在这望星山上的一处石洞之中。’看阳顶天漫不经心之状,紫衣斩钉截铁应道。闻言,顺着紫衣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黄沙覆盖的山上好似隐隐露出了几个洞口。‘既然确定东西正在此处!那咱们还……’阳顶天挥手示意了一句后,当即便率先奔向望星山而去。‘从这黄沙肆虐的情形来看,若非是有这座大山遮挡;恐怕这星宿海早已变成一片荒漠了。’ 第二百零一章 寻宝遇阻 敬畏之心一起,来到山下后;阳顶天并未飞身而上,而是寻了路径缓步前行上山。‘何人胆敢闯我禁地?’上山途中,随着不约而同一声大喝响起;立时便有几人应声而出,挡住了一行人去路。‘据说此处有星宿派四大法王常年看护,没想到这几个老怪物果然尚在人世!’听到了紫衣低声提醒后,阳顶天不由向前方几人打量了过去。 先看这位年岁最长的宝龙王。只见其身形伟岸虽然年岁颇高,但其清瘦无比的面目上两道深目中射出的如炬似电精光;加上颌下几缕无风自扬的长髯白须,仍然难掩其当年的英武雄伟之气。‘好一个英武不凡的宝龙王!’阳顶天不由暗赞。再看位居其次的宝象王。只见其肤色微赤,虽然短须直如钢针一脸横肉的面目上英雄霸道之气跃然而出;但其不算高大的身躯上却偏偏上穿一件无领长袖宽衣下着一条颇为肥大的衣裤;整体看来,颇有一种极不协调的滑稽感觉。‘这宝象王也称得上是英雄了得!’见其双目中同样精光乍现,阳顶天暗赞。接着再看那宝隼王。只见其高鼻深目,肤色雪白;虽然身形高大眼神凌厉,但却全无方才二人的英武逼人之气。‘这宝隼王也能算得上是非凡人物!’得知此人早已一百五十岁开外,见其尚且腰身挺直毫无老态;阳顶天接着赞道。而最后的一位宝树王,相貌则是极为普通了。只见其圆脸微胖的面目不但与中原人物极为接近,而且其面目中带着的一抹似欲将出的笑意更是与中土老者颇为相似;若非是中等体态的身躯上一袭黑袍将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任谁也无法将如此一位憨态可掬的老者与江湖人物相提并论。 ‘小子,指指点点何意?擅入禁区者死!’打量间,听得那宝龙王一声怒喝发出;几名老者立即神色一凛齐齐发起了攻击。‘二位姑娘暂且退去,我来战他!’眼见来势凶猛,阳顶天一声大喝发出;立即运足功力迎了上去。 ‘这星宿派四大法王果然名不虚传!’一接之下,阳顶天顿感对方个个功力深厚无比,威猛无俦;尤其是那宝龙王,其掌力雄浑之势竟好像比洪七还犹有过之!与其掌力接实后,虽然将对方震退了好几步踉跄不止;但阳顶天也顿感胸口猛然一震,气血翻涌不止。‘这中土小子武功确是了得!’那四大法王一击不中,暗暗心惊之下;遂当即施出杀招再次发起了攻击。 ‘来得好!’眼见此次攻势更加猛烈,阳顶天不敢大意;遂当即又暗暗增加了几成功力。看出了那宝龙王与宝象王在对方中的主导地位后,阳顶天遂避开宝树王与宝隼王幻影重重的漫天虚招;使出了全部功力,分与那宝龙王、宝象王对接。 双方掌力接实,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后;阳顶天虽然立时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但那宝象王二人也顿感血气一阵翻涌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双方可说是半斤八两伯仲之间!‘咦,这小子功力竟然能高到如此地步?’一击不中,那四大法王心头震骇之余;遂当即各就其位,摆出一个阵势合力展开了猛攻。一时间,掌影、爪影遮天蔽日,暗藏杀招层出不穷;挟裹着威猛劲力,无懈可击之势可说是诡谲莫测神鬼难当! ‘此为四象伏魔阵!乃是由罗汉降魔阵而来!公子只需抱守元一,便可与其应对!’交战中,听得婉儿急急一声提醒;阳顶天赶紧禀住心神,展开了登云步法小心应对。将功力完全施出后,对方迅疾无比的攻势立即迟缓几分的同时;阳顶天的身形也顿时加快了一倍不止!这一快一慢之间,虽然那四大法王攻势凌厉无比配合天衣无缝;但游弋穿插于其间的阳顶天虽一时无法取胜,却也毫无落败迹象;双方直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却也难以分出胜负;一时竟形成了旗鼓相当的僵持之局! 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眼看久攻不克,那四大法王也不由暗暗心惊。‘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可其不但招式精妙老道无比;而且内力还深厚无比犹如江湖倾泻,滔滔不绝之势好似用之不竭,竟毫无减弱迹象!’那四大法王暗道。心念一起,又战了一个多时辰后,眼见仍然毫无胜算;那四大法王急急一声高呼‘来人极是辣手!左使还不快快现身相助?!’后,立即以进为退采取了守势。‘法王休慌,本座来也!’声落人至,应声一股强猛劲力袭来后;场上立时便落下了一个人来。 闪身避开来势后,阳顶天注目一看;却见现身妇人虽然鸡皮鹤发头发雪白,但娇艳欲滴的面目却直如双十丽人一般!‘这西域江湖中竟然也有此等容颜不老的老妖精?’看其样貌,阳顶天心头一凛之下;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小子,我看你明明是中土江湖人物!为何却反来惦记我西域武学?’思忖间,便听到那鹤发童颜老妇喝问道。 ‘哪个惦记你们西域武学?!我只是,只是,我只是……’顿感理亏的阳顶天嚅嗫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左使休要再多啰嗦!此人既然已经知晓了咱们星宿派秘密,自然不能再容其活在世上!’就在阳顶天满脸涨红已无言以对之时,听得那四大法王一声怒喝发出;那鹤发童颜老妇立即加入进来,重新发动了阵势。 此番再交上手后,阳顶天虽然在那四大法王攻势之下尚能游刃有余;但由于有了这老妇位于阵中的八方接应;加上其如真似幻的凌厉攻势,战不多久,阳顶天便在其形如鬼手一般的攻袭之下;现出了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下风迹象!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已占入了上风;那老妇却立即攻势一变,又展开了一路精妙剑法攻击了过来。其剑法虽然精妙无比,但不久后阳顶天还是看出了其周正严密的剑势像极了中土玄门正宗剑法。‘此人莫非与我中土江湖有故旧渊源?’可容不得他多想,眼见又是一剑攻来;遂只得使出了破剑式与其应对。此式一出,那老妇顿感受挫之下;遂当即一手使剑一手恢复鬼爪,远接近攻了起来。 如此一来,在其外部剑光笼罩,内部鬼手与四大法王的配合攻击下;不多时,阳顶天便现出了相形见绌险象频出之状!虽然处处小心,但如此交战了半个多时辰后,阳顶天一个闪避不及,肩头立即中了那老妇一剑。强忍痛楚支撑了片刻后,眼见对方天衣无缝的攻势之中那老妇又是一记迅疾无比的精妙剑招攻来;情知已退避无门躲闪不及,就在阳顶天已准备挺身受剑之时‘此人是我兄长,师父手下留情!’听得紫衣急急一声大呼后,那老妇立即将剑势生生旁移数寸,将阳顶天肋下划开了一条长近半尺的血口。 ‘左使,你怎么?……’事出意外,那四大法王不由齐齐一愣。也正是借着对方这微微一怔之机,阳顶天立即抽身而出;纵身逃往了山下。却不料!跃下地面后,还没等稳住身形;却见那原本平缓无波的星宿海竟然猛地如天女散花一般激射而出,转瞬之间便形成了一场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这星宿海竟是如此邪门?’见状,阳顶天不由立时一怔。不成想,怪事还远不及如此!只见倾盆大雨过后,随着一道彩虹划过天际;原本空空如也的水面上竟突然现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空中阁楼!‘要不要进去呢?进去虽然有一线生机,但也存有未知凶险;若是……’望着那座华丽楼阁,阳顶天不由迟疑了起来。‘小子!哪里逃?敢闯我禁地,留下性命再走!’但容不得他多想,听到了那四大法王叱喝之声已响于身后后;阳顶天却也只能将心一横,飞身而起跃入了楼阁之中。 ‘此间确是极为邪门!’进去后不久,却见原本行人如织的人流竟然全部消失;而且在那阁楼正中还赫然现出了一条笔直宽敞的大路!硬着头皮一口气跑到了大路尽头后,却见笔直宽敞的道路尽头竟赫然又现出了两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岔口。情状如此诡谲,阳顶天不由愣在了当场。 ‘小子!还敢闯我星宿胜境?此番捉住,定然再不轻饶!’思忖间,便听到那老妇的厉喝之声在耳畔响了起来。阳顶天一惊后看看自己血流如注的腹部,未多思忖;便选择其中一条走了过去。此处路径确是玄妙无比!踏上小路后不久,不但来时经过的一片片大漠城镇全部在下方一览无余;既是此前所经历的情形也无不历历在目尽收眼底。‘看下方情形,此地应该是距离兴庆府不远了吧。’行走间,眼见下方情形越来越熟悉;就在阳顶天连呼怪异之时,此时的道路竟陡然出现了一个斜坡,直至通往了下面的一座大山之中。 第二百零二章 秘境奇遇 ‘要不要下去呢?’看看已无路可走,阳顶天只略一犹豫后;当即便顺势下坡前行了过去。‘此间果然是个极好去处!’一路行到了小路尽头的大山山谷后,望着谷中硕果累累的丰盛之状;阳顶天不由庆幸不已。此时一股饥饿之感袭来,见其中一颗蟠桃树上所结的果子颇为肥硕;由于此前曾享用过此物,阳顶天遂当即便摘下了一些大吃了起来。此间蟠桃妙处与前时那些又颇有不同!一通大吃后不久,腹上伤口便停止了流血;再过了片刻后,竟又开始结痂愈合了起来! 看看伤口已无大碍,顿觉神清气爽的阳顶天这才开始向周遭景物打量了起来。只见整处不大的山谷中不但草木丰茂,而且还有多种鸟兽杂处与草木之间;尤其难得的是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山泉沿山谷四周潺潺流淌,最后竟汇聚而成了谷底正中的一汪清潭。‘好一派鸟语花香的绝佳景致!’阳顶天脱口赞道。 ‘呷----’正自打量出神之时,猛然听到了有鸟鸣之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循声望去,却见正有一只灰鹤在振翅盘旋;转眼便飞的无影无踪。‘竟还有此等物什!莫非此处真的是神仙居处?’情知这种物什并非是寻常之物,阳顶天不由奇意大起。此念一起,遂当即便在谷中饶有兴致四处查看了起来。 一番查看下来,见旁侧崖壁上竟赫然现出了一个幽深洞口后;未多思忖,阳顶天便上前钻了进去。进去后,虽然洞内越走越黑几乎目不能视;但受好奇心驱使的全然不去理会,只顾一路前行。正自行走间,隐约感觉好似有一线亮光发出后;循迹望去,却见前方竟赫然出现了一个岔道口!光线也正是由此而来。‘原来,此处还有洞中洞呀!’来到了岔道口前略一打量后,阳顶天心道。 虽然对洞内情形尚不知晓,但由于这道光线甚是蹊跷;阳顶天还是毫不犹豫走了进去。可进去后不久,阳顶天便不由叫苦不迭。洞内初时尚能直立行走,可越往里越是逼仄;行进姿势也由最初的挺身行走,逐渐变成了俯身半蹲;到了最后,竟然到了只能伏地爬行的地步!此时虽然多少有些悔意,但出于对未知光亮探索的好奇心驱使;阳顶天只稍稍皱了皱眉头,便继续前行了进去。 如此又艰难爬行了好一阵子后,阳顶天还是终于找到了光线发出的所在位置。来到了近前后,只见一间颇为宽敞的石室中不但桌、凳、案几、石床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一道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光亮将室内景物照耀的清晰可辨! ‘看此间情形,显然是有人在此居住!可此等情形,常人又怎会在此居住呢?莫非是神仙不成?’望着地上的桃核、果壳等物,阳顶天不由连呼怪异。奇意一起,遂当即便在屋中四处查看了起来。‘此处果然是另有玄机!’拂去了墙上灰尘,见石壁上竟赫然现出了一行行周正的字迹后;阳顶天不由惊呼道。可注目一看,阳顶天却又不由顿时连呼怪异。原来:石壁上这种字体,竟然正是不久前赵惟明曾在梦中教过自己的那种文字!‘祖师果然不愧是当世第一高人!他大概是老早便已推算出,我会有今日经历情形了。’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即近前就石壁上的字迹开始辨认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道:古有道家七大法门:一曰《太虚心法》,二曰《紫阳心法》、三曰《青玉心法》、四曰《北冥心法》、五曰《玉枢心法》、六曰《天机心法》……七大心法不但一一列举,而且下方还有通篇经文详尽解析。 此处看过后,由于见那太虚心法竟然排在紫阳心法之上;心生不服的阳顶天遂对其留意打量了起来。只见上写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粗略一看后,见其经文甚是晦涩难懂;阳顶天遂只得先将下方经文解析逐篇比对揣摩了起来。 整整七大法门解析看下来,见其修炼法门大多与紫阳心法有相通雷同之处后;阳顶天不由又对紫阳心法格外关注了起来。此番再留意起来后,阳顶天发现:此处解析不但更为详尽,而且道理浅显直白更易理解;通篇看完后,连此前不敢发问的许多不甚明了之处;竟也立时大彻大悟豁然开朗!心头狂喜之下,遂当即便依法修习了起来。 果然!此番施起心法后,不久便已进入了物我两忘,茫茫苍苍的漆黑之中。再练下去,虽然又达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宗’的境界;但阳顶天却丝毫不敢停顿,仍继续修炼了下去。却不料!此次刚刚达到‘五气朝宗’境界后不久,竟突然感到一股巨大无比的黑暗竟然循着几道延伸至天际的气流顺势而下;立时便将整个人再次陷入了一团混混沌沌的漆黑之中。此时周遭越来越静,黑暗也越来越浓……直至最后,阳顶天甚至感到自己竟与黑暗完全融为了一体!猛然闪现出了师父当日教训后,此时混混沌沌的阳顶天虽然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否还存在;但阳顶天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仍接着继续修炼了下去。如此又修习了好一阵子后,随着周遭愈发地沉寂、黑暗;就在阳顶天感觉到自己已即将要完全消失之时,却突然感到头顶好似中了重重一击。猛然一震之后,紧接着就感到一股极强光束自头顶百汇穴而下;瞬间便照亮了体内奇经八脉!见体内变得如同白昼,甚至连五脏六腑与细小经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阳顶天猛然精神一振,这才睁开了双目。 此时再打量四周,只觉不但周遭景物清晰无比;而且内力也异常充沛!显然修为又精进了许多。‘方才达到境界,想来便是师父所说的醍醐灌顶了!’想起方才修习时所历情形,阳顶天暗忖。心中一阵狂喜之下,阳顶天遂对石壁上的文字接着看了下去。却见在道家七大法门解析下方;不但有佛家七大法门与儒家《通玄真经》的简要列举外,而且还有通篇经文与详尽解析!一番观看下来,虽然其中心法也极为神妙;但出于对本门心法的无比推崇之情,阳顶天自然对这种视作旁门左道的别派武功无心多看。 兴致索然之下,立时便生出了不耐之感。可就在阳顶天正待要返身离开之时,石壁最下方几行文字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文字不但全部是以公公整整的小楷写就,而且看其刻痕犹新;显然是后来才添加上去不久。由于对这种字体颇为稔熟,阳顶天遂当即伏地观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道:有缘人入我洞府,既已学得我绝学心法;自当有所回馈!因此,有缘人修得了壁上的神功心法后,须得完成吾两桩心愿:其一、杀掉哈莫尼师徒,消灭西域星宿派;其二、打败赵惟明,杀光中土柳公岛传人。……‘此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其内功心法会被我柳公岛传人得到;恐怕其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看到此处,阳顶天不由暗笑。 ‘此人究竟是谁?竟然对我柳公岛存有如此大怨气?’再看下去,见其末尾处对师门极尽轻侮羞辱之词;阳顶天怒意一生,遂当即力运双掌将石壁上的紫阳心法与其他道家心法全部都抹去得干干净净!‘既然有意与我们柳公岛为敌,可不能让其学了这些正宗玄门神功。’阳顶天心道。看看此间事物俱已安置妥当,想到尚不知紫衣二人目前在星宿海情形如何;阳顶天遂当即偱原路出洞回到了谷中。 ‘此间蟠桃甚是稀罕!摘几个回去与二人尝尝鲜也好。’想到二人陪自己一路风餐露宿,新村歉疚的阳顶天当即便脱下衣服;挑选了些个大鲜艳的蟠桃包好,随身带着。一番忙活下来,看看诸事俱已齐备;阳顶天这才开始寻找来时小路,想要偱原路返回。可好不容易找到了来时入谷之处后,却见寂寥空旷山间虽然景物依旧;却哪里还有来时小路的一丝踪迹?想是那海市蜃楼已经消失的缘故!既如此,我反不如……’想到此处,眼见原路返回已不可行,算出了此地距离星宿海应该不会太远后;一时心中大急的阳顶天遂当即全力施起了登云步,奋力前行。 第二百零三章 老妇深情 不成想!此番施起身法后,只感觉身法刚刚展开不久,往下看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高高悬在了姑墨城上方!‘竟然如此神速!莫非我已达到了登云步的最高境界?’心念一起,看到了旁侧恰好有一朵云团经过后;一时少年心性的阳顶天遂当即拧身落了上去。站定后,只觉绵软无比的云团不但全无松散的感觉;而且自己也完全没有丝毫下坠的迹象!心中狂喜之下,看到此时的浮云朵朵一直延伸到了遥远的天边;阳顶天遂当即暗暗辨别了方向,全力施为,一路踏云前行了起来。此法甚妙!连番换位了仅仅片刻功夫后,阳顶天就发现那星宿海与望星山已在脚下一览无余了! ‘老鬼休要得意!我家公子绝不会落下我们不管的!’就在阳顶天正自得意之时,猛然听到了下方一声怒叱之声传来;循声望去,却见此时下方的山间婉儿与紫衣正被几个法王与那老妇围在当中;双方争吵甚是激烈。观望中,只见婉儿一声怒叱后,那宝龙王嘿嘿冷笑后说道‘老夫原本也不愿与你们两个小娃娃为难,只要你二人供出那小子下落;咱们就悉听尊便,不与你二人计较!’‘休想!莫说是你们困住我俩三天,既是再多困一些时日;我俩也绝不会说出公子下落!反正我家公子是绝不会丢下我们的!’婉儿恨恨回敬道。‘既如此,那就别怪咱们以大欺小了!……’闻言,那宝龙王面上一阵阴晴变化后,立即便向同伴逐一示意了起来。 一番示意过后,眼见那四大法王似欲联手发起攻击;阳顶天情知以婉儿二人武功势难抵挡对方合力一击,遂当即按落云团纵身跃入了场上。‘我说如何?我家公子是断不会丢下我们的!现下该轮到你们几个老怪物逃跑了吧?’看阳顶天现身情形,婉儿立时来了底气喝道。 ‘这小子武功虽然不错,但老夫又有何惧哉?!’见宝龙王讷讷无言以对,那宝象王一声招呼发出后;几人立即齐齐转向阳顶天发起了猛然一击。几人攻击虽然电光石火,但在阳顶天看来却缓慢无比。由于方才并未见到他们对婉儿二人过分为难,阳顶天并未施出重手反击;避过来势后,只使出擒龙功将几人卷起远远丢了出去。 ‘咯、咯、咯、咯……四大法王?我看简直像是四根腊肠!’看到那四大法王猝不及防挂在树上的狼狈之状,婉儿立时拍手巧笑了起来。‘婉儿,咱们打便打了!却不可轻辱人家。’看那四大法王满脸涨红须发喷张之状,阳顶天连忙呵斥道。 少时,见那几人已远远走开;不敢近前;阳顶天这才向婉儿二人问起了去后此间情形。问过后得知:自从阳顶天前日走后,那几个法王便将二人困在了山上。其间,虽然那四大法王屡屡前来逼问阳顶天下落,但好在那老妇乃是紫衣师父;几人却也并未使出强硬手段。可即便是没吃苦头,但整整三日不得下山的滋味;也使二人感到煎熬无比!于是便与对方争执了起来…… ‘啊?顶多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一番讲述听完后,粗略一算;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是呀!那海市幻境中既有缩地成寸之术,压缩时日自然也再正常不过。’看阳顶天一副如坠云里雾里惊骇之状,婉儿连忙解释道。 ‘害二位姑娘受苦了!我此去特意带来了一些稀罕之物,给二位尝尝鲜。’一通闲话扯罢,看二人情状;阳顶天当即便取出了几颗蟠桃递了过去。看那桃子娇艳欲滴模样甚是可人,早已又饥又渴的二人也不客气;接过便大快朵颐了起来。不多时,一待几颗桃子吃完,看二人又恢复了此前的容光焕发之状后;阳顶天这才重新说起了取金乌令一事。 ‘阳兄既然定要取得这金乌令,其实也并非只有使用武力一种手段……’见阳顶天旧事重提异常坚决,紫衣一副欲言又止状。‘怎地?除了将其打得心服口服外,难道此事还能好言商量不成?’听其言外之意,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 ‘不错!这四大法王确是有得商量……’紫衣沉吟了一句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四大法王原本并非是厉无邪手下,而是早前哈莫里掌门之时星宿派的四大护法。当年厉无邪接任掌门之位后,为拉拢这四大护法,这才将其将其拜做了星宿派的护教法王。当时这四大法王虽然不甘心与厉无邪手下听用,但由于其礼数甚是周到;加上有老掌门遗命,却也不得不乖乖俯首听命。因此,当年厉无邪率众远赴中土后,这四大法王便奉命留与此处守卫起了这金乌令…… ‘可其既是奉命留与此处看护,又怎会容我等轻易取走?’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顿时心中大奇。‘这四大法王既然并非是存心与咱们作对,此事就应该有得商量;加上还有我师父从中说合,我想此事定然还有转机!’见阳顶天一头雾水之状,紫衣分析道。闻言‘那位被称为左使的老妇既然是紫衣的师父,自然无法再对其下手!既如此,反不如……’心念连转后,阳顶天只得答应了由紫衣前去一试。 紫衣过去了一阵子后,见其与对方交谈场面颇为冷落;阳顶天心中一动,遂当即便走上了前去‘几位前辈在此整整围困了我等几天,想必定然是又饥又饿!我这里还有几颗蟠桃,几位若不嫌将就;还请先凑合着吃上些。’说着,阳顶天就解下了肩头的衣服,将桃子取出递了过去。 ‘啊?竟果真还有此等神物!我记得还是当年老掌门在世时曾经吃过一颗,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此物;少掌门果然是所言非虚!’看到了阳顶天手中的蟠桃,立时两眼放光的四大法王立时便老泪纵横;当即就接过大吃了起来。 ‘对了,乖徒儿;为师当年交待之事,你如今进展得怎样了?’就在同伴正自大嚼之时,那老妇却突然向紫衣冷不丁问道。‘回师父,您要找之人已有确切下落了!徒儿这位阳兄正是其亲传弟子!’紫衣一惊后忙不迭应道。 ‘这冤家果然还活在世上……’那老妇人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目光中立时就充满了深深情意。‘怪不得这紫衣一直与婉儿热络无比,原来她一直在奉命追查我师父下落呀!’听其师徒对话,阳顶天暗忖。‘姓阳的小子,能否借一步说话?’思忖间,便听到那老妇问道。 ‘晚辈遵命’见紫衣连连示意,阳顶天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不由自主随其走了出去。‘你师父他现在还好么?’甫一站定,那老妇便问道。‘回前辈:我师父他现今虽然不经常在江湖走动,但他一切俱都安好!前辈无需挂念。’阳顶天应道。 ‘这汪直既然一切安好,却为何迟迟不来找我呢?’闻言,那老妇又喃喃自语了一句后;面上神情随即就变得复杂怪异了起来。‘前辈认得我师父么?’看其情状,阳顶天脱口问道。‘不错!我不但与你师父稔熟无比,而且我们当年还差点结成了夫妻呢……’那老妇断然应了一声后,随即就脸颊泛红讲出了一段伤感的往事。 原来:这老妇非是他人,正是大月氏奥黛家族的后人黛丽丝!当年她去中土学艺时,遇到了仇家追杀;幸得汪直出手,这才躲过一劫。被其搭救后,虽然只是短短的数日相处;但汪直襟怀坦荡的君子作风,还是使黛丽丝芳心暗许爱意深种!以致于后来返家之时,若非是当时汪直曾许下过后前去相会之约;黛丽丝根本无法迈开脚步。却不料!回去后,一等数十年之久;虽然青丝早已熬成了白发,却也一直没能等来汪直相会……一番话讲完后,那老妇立即紧咬下唇,胸脯急剧起伏;显然是在极力抑制自己的心绪。 ‘前辈,您老却也无需伤感!我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想必是他老人家早已断绝了尘俗之念了吧。’看其老泪纵横幽怨之状,阳顶天整整思忖了半天;方才想出了安慰之词。果然!此言一出,那黛丽丝立即喃喃了一句‘想来除此原因外,定然再无其他理由!’后,这才神情恢复了原状。 少时,看阳顶天甚是恭敬,再次问明了一行人此来个中缘由后;黛丽丝当即便站起了身来,引着阳顶天来到了那四大法王面前。‘几位考虑的如何?现下东西也吃了,打又打不过人家!我看咱们听从小徒方才所提建议,倒也不失为一条妥善出路。’黛丽丝扫视了地上的桃核等物一眼后,当即便向那四大法王探询道。这黛丽丝乃是厉无邪接任掌门后新设的左右二使之一,按星宿派座次;本就是凌驾于门下所有弟子能代表掌门说一不二的人物。是以,此言一出,那四大法王虽然稍有愠色;但还是立即另寻他处重新商议了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 奇问妙答 看几人狐疑神秘之状,阳顶天虽然颇感有些好笑;但还是示意众人避之一旁,耐心等待了起来。‘他们几人会同意咱们的建议么?’好一阵子过后,就在心中暗暗打鼓的阳顶天连连发问之时,却见那四大法王也已起身走了过来。 ‘尔等取走金乌令,果真只是为了引导我星宿派门人弃恶从善;并无加害之心?’甫一站定,宝龙王便首先问道。‘不错!若非如此,星宿派门人只会成为江湖公敌;对尔等又有何好处?’阳顶天毫不犹豫应道。‘取得金乌令,也并非是想要偷学我星宿派至高绝学了?’见那宝龙王无言以对,宝隼王接着问道。 ‘此事无需多心!小徒方才就已讲明;而且以此人武功,哪里还需要偷学咱们绝学?’看阳顶天懒得回答,一旁的黛丽丝赶紧应道。‘那,此人能否保证,取得了金乌令后;对咱们星宿派门人也绝无奴役之心么?’见宝隼王半天说不出话来,宝象王与宝树王二人互一对视后;立即接着问道。 ‘断然不会!我素来认为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之间,又怎么会有此说法呢?’阳顶天脱口喝道。‘既如此……’看阳顶天神色,那四大法王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当即便又退去商议了起来。情知再紧逼下去只会坏事,阳顶天只得示意众人继续等待了起来。 ‘尊驾方才所说虽然甚合我等心意,但要想做得了统领我星宿派门下之人;除了武功卓绝外,还需要有高超才智才行!我等有几个问题,尊驾可敢作答么?’就在阳顶天等人已暗暗有些心急之时,那四大法王便已走上了前来齐声问道。 ‘若非是有金刚钻,我也断不会揽下这瓷器活!有何问题?只管问来!’见紫衣与婉儿俱都颌首示意后,阳顶天立即傲然应道。此言一出,那四大法王虽然弄不懂这金刚钻、瓷器活是何等物什,但看阳顶天成竹在胸之状;还是当即便开始发问了起来。 ‘我的问题是:有三个人出了2700钱买了17匹马,在这几人所出的2700钱中;一个人出了一半的钱,另一个出了三分之一的钱,而第三个人则不知道出了多少钱;问题是他们分马的时候该怎么分?解决此问题前提是,马必须是整只的分,不许分割;请问,如何做到合理分配,使几人都心服口服?’宝隼王首先问道。此问题难就难在,马匹不允许分割,平分又不够;其中一人出了多少钱也不知道。是以,如此极为刁钻问题一出,阳顶天等人立即齐齐眉头紧皱暗暗思忖了起来。 沉默了良久之后,听到了婉儿暗中提醒;阳顶天这才轻咳两声回答了起来。‘此马若是由我来分,我首先会再牵来一匹,先使总数变成18匹,然后再进行分配;其中,出了一半钱的人可以分走9匹,出三分之一钱的人可以分6匹,最后除去我自己牵来的1匹,剩下的2匹便是第三个人的;因为他出了九分之一的钱!’此答一出,就在其他人还在暗暗揣摩结果之时;却见那宝隼王已连连颌首赞道‘尊驾果然才智高人一等,老夫心服口服。’见状,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的众人不由赞叹声立时响成了一片。 ‘既然如此头疼问题都难不倒尊驾,那我索性就问一个简单些的!请问1+1等于多少?’见阳顶天等人皆有得色,那宝龙王又接着问道。‘此问题确是简单至极!但参照方才一问;想必定然不会是1+1等于2如此简单!那莫非是,莫非是……’心念及此,就在阳顶天还在暗暗思忖之时,众人便已开始纷纷回答了起来。其间,说出答案为3者有之,回答为11的有之;回答为111者亦有之……总之,从3到万,众说纷纭,无一不全!但答案说出后,那宝龙王却一直摇头叹息;全部都给予了否定的结果。‘这看似简单的问题,竟然如此玄妙?’见所有答案均被否定,众人不由泛起了嘀咕。 ‘好吧,既然各位嫌此问极为古怪,那我干脆就直接出最后一道问题……’见场上众人面面相觑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那宝象王连忙打破了沉默。‘宝象王但请发问!’听说可以跳过这一问题,众人不由眼前一亮。‘我的问题是:有两个人从一个高大的烟囱里掉了下去,其中一人身上沾满了烟灰,而另一人却很干净;请问,他们谁会去洗洗身子呢?’那宝象王诡谲一笑问道。 ‘这还用问,定然是那个身上脏了的人!’紫衣脱口答道。‘不对!……’那宝象王断然否定后摇摇头说道‘你错了!那个人看到身上没有弄脏的人想到,自己身上一定也是干净的;而身上干净的人看到了另一个满是烟灰的人就会认为自己可能与他一样脏!所以,他要去洗澡。’‘果然是暗藏古怪!’紫衣暗道了一声,白了那宝象王一眼后;当即便将脑袋别向了一边。 见状,那宝象王却也丝毫未以为意,顿了顿后;便又接着问道‘他们那两个人不久再次掉入了那个高大的烟囱中,请问这次他们谁会去洗澡呢?’那宝象王嘴里说着,眼睛却不住打量着婉儿;神态中充满了挑衅之意。见状,婉儿略一思忖后当即答道‘既然有了上次经验,此次应该是那个干净的人去洗澡。’小心翼翼作答的婉儿神态中充满了谨慎味道。但那宝象王听后,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又错了!上次身上干净的人在洗澡时,发现自己身上并不脏;而那个身上弄脏的则相反,他明白了那位干净的人为什么要去洗澡。因此,这次是他跑去洗了。’此言一出,答案虽然颇为意外;但解释却也合情合理根本无法反驳,无言以对的众人不由齐齐白了那宝象王一眼。 ‘怎地稀奇古怪问题这么多?!’黛丽丝更是脱口而出。‘好吧!既然左使发话,那我就问出最后一问;若能答出,我等保证再无问题……’见状,那宝象王无奈叹息了一声后当即便接着问道‘如果那两个人第三次从那个烟囱里掉下来,那么请问;这次谁又会去洗澡呢?’‘当然是那个弄脏身子的人了!’众人心道。但想到了前两次经验后,情知不能就如此贸然作答;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间众人不由呆在了当场。‘此问无需立即回答,便是思忖一些时日也无妨!’见场上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那宝象王又是诡谲一笑提醒道。 ‘此问无需耽延时日!我此刻就能作答!’就在众人暗暗揣摩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已沉默了许久的阳顶天却突然起身说道。‘好极!尊驾既然已有答案,还请说出;为我等答疑解惑。’见状,那宝象王面上一喜后,随即便又浮出了一抹神秘之色。但阳顶天却只是斜乜了其一眼后,当即便朗声说道‘我以为,此问题是宝象王问错了!试问有谁见过两个人从同一个烟囱里掉下来,一个人身上干净,而另一个却肮脏的事么?’此答虽然正在清理之中,但众人谁也不敢贸然附和;场上一时竟再次陷入了暗暗思忖的沉默之中。 ‘尊驾果然是心智绝伦!老夫我佩服至极!’然而就在众人还在揣测着阳顶天方才的回答之时,却见那宝象王已经来到了阳顶天面前深施一礼道。看宝象王情状,宝龙王与宝隼王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我等本就是不忍看到星宿派树倒猢狲散,方才来到此处守护这金乌令;此人既然武功盖世,而且智计绝伦!如此百年难遇的人物,若能……’想到此处,二人互一示意后当即便纷纷效仿行起了礼来。 见状,阳顶天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起身还礼。于是,一通互致礼节下来后,颇为轻松的氛围中更是凭添了几分热络之意。看看火候已到,阳顶天当即便又在次提起了取令之事。‘金乌令正是在此处观星岩上的石洞里!尊驾可自去取来。’那宝象王一指前方说道。‘如此,便多谢了!’见宝龙王等人同声附和,阳顶天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向观星岩走了过去。 ‘慢着!’就在阳顶天已堪堪接近了所指洞口之时,却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断喝。‘该不会是他们又反悔了吧?’心念一起,转首望去;却见那久未开言的宝树王竟又将其他几个法王引至一旁商议了起来。看眼下情形,阳顶天也不便贸然进洞;只得暂时与洞前先观望了起来。‘此人莫非想要出什么诡计不成?’见那宝树王与宝龙王等人边说边四处张望的诡异之状,由于不便上前;阳顶天遂只得运足耳目之力留意偷听了起来。此番再施起心法后,阳顶天只觉耳目之力灵敏无比;不但能将远处几人面上的微妙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其呼吸之声也清晰可闻! 第二百零五章 智服众人 ‘几位兄长难道忘了咱们当年在老掌门面前发下的毒誓了么?’只听那宝树王沉声提醒道。‘自然不会忘记!可是此人确实是人才难得,错过了实在是极为可惜呀。’宝龙王等人同声应道。‘那好!既然都记得,为了不使诅咒成真遭到报应;我看,咱们反不如……’那宝树王惊恐一笑后,当即便与几人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 ‘啊?若是按此人诡计,只怕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去!’一番计议听完后,阳顶天不由顿时无比沮丧。‘公子,你这是何故?’思忖间,婉儿便已来到了面前问道。‘此事确是棘手无比!根本无法解决……’阳顶天冲婉儿慨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将宝树王等人方才所议向其讲述了一遍。 ‘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晒……’一番话听完,婉儿漫不经心一笑后;当即便对阳顶天面授机宜了起来。‘这婉儿姑娘确是计谋绝伦!只怕十个诸葛亮也无法相比。’听婉儿说出了破解之法;阳顶天暗赞了一句后;这才向那四大法王走了过去。 ‘请见谅!我等虽然对尊驾之才心服口服,但由于我西域历来讲究信守承诺;现在我等还有一个心结未解,不知尊驾可敢再来一试么?’刚一站定,那宝龙王便已一脸歉意迎了上来。‘尔等既然有心结未解,我自然不能强人所难!’胸有成竹的阳顶天应声一笑后,随即便望向了那宝树王。 见状,那宝树王面上立即浮出了一抹苦笑后说道‘尊驾莫怪!并非是我等有意刁难,实在是有言在先;不愿失信于人,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那宝树王嘴里说着,随即便取出两个揉成一团的纸条装入了口袋。‘两张纸条中一张写有可取,一张写有不可取;尊驾若能摸出可取,一切纯属天意!我等既不算失信,尊驾自然也可以将金乌令取走。’一待宝树王将纸团装好后,宝龙王当即便上前解释道。 ‘既然几位有此苦衷,我自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阳顶天大度一笑后,当即便来到了宝树王面前。‘各位能保证两张纸阄中,是一张可取一张不可取么?’站定后,就在阳顶天已经将手堪堪要探入宝树王口袋之时;却又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放心求证道。 ‘不错!一切纯属天意,我等自然不会有意刁难!’见阳顶天坦荡之状,那四大法王虽然有些自责;但想起了那个毒辣诅咒后,却也不得不将心一横应道。‘如此便好!那咱们就来看看这天意究竟,究竟如何吧……’看那四大法**誓旦旦之状,阳顶天呵呵一笑探手取出了纸阄后;却飞快地纳入口中吞了下去。 变故电光石火!猝不及防的那四大法王不由立时愣在了当场。原本按照宝树王计策:两张纸阄上写的俱是不可取,无论摸出哪张纸阄;都能使阳顶天知难而退。可现在见阳顶天未将纸阄打开便已吞了下去;那四大法王愣了一愣后,不由脱口惊呼道‘咱们还没验证纸阄上的字迹!你怎么就?……’ ‘各位能保证不是有意刁难,绝不会诓骗我么?’看几人情急,阳顶天却不答反问道。‘当然!尊驾人才难遇,我等正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有意刁难呢?’见同伴讷讷说不出话来,宝龙王断然应道。‘老法王自然是不会诓骗与我!都怪我太多心了……’阳顶天颌首应声后说道‘虽然方才那张纸阄结果已无法验证,但我还有一个办法能知道上面内容!……’‘什么办法?’那四大法王齐齐一惊脱口而出。 ‘按各位方才所讲,纸阄一共两张;一张为可取一张为不可取,对么?因此,我想咱们只需将剩下的一张当场打开,方才那张纸阄上的内容自然是不言而喻!’慢条斯理讲解的阳顶天说完,一待几人点头后;当即便奇快无比地将宝树王口袋中剩下的另一张纸阄给取了出来。 ‘几位老法王既然不会不会诓骗与我,方才那张纸阄自然是与这张上面的内容相反了?!’阳顶天边将纸阄展开,边笑问道。‘这……’始料未及的四大法王望着纸阄上赫然写着的不可取三个字,惊呆了好一阵子后;这才齐齐来到阳顶天面前下拜道‘尊驾果然是智计冠绝天下!我等献丑,实在是羞愧无比。’ ‘雕虫小技而已!以后咱们若是成了自己人,自家兄弟;又哪需如此?……’看那四大法王恭顺之状,阳顶天呵呵一笑后;当即便向那洞口走了过去。来到了洞口稍一打量,确定已完全无人阻拦后;阳顶天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虽然一进洞中便听到了里面不时有怪叫之声发出,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阳顶天却也不得不径直一路前行。却不料!刚刚行出不远,突然感到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喷在了脸上后,抬头望去;却见一条五彩斑斓的狰狞怪蟒正向自己昂首吐信,一副状极不忿似要吞噬之状! ‘此间果然藏有凶险物什!’见那巨蟒直如柳斗大小的头颅上竟赫然长满了一个个鸡蛋一般的暗红色肉瘤后,心生厌恶的阳顶天不愿与其近身相搏;遂当即闪在一旁,使出擒龙功将其卷起甩出了洞外。料理完此处后,虽然里面怪叫之声仍然不绝于耳;但想到开弓绝无回头箭的道理;阳顶天还是继续前行了进去。‘果然不出我所料!’眼看就快要行至尽头之时,猛然看到了一条身影闪过后;定睛望去,却见一只通体雪白,金目赤唇的硕大巨猿正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地望着自己;一副作势欲击之状。 ‘这畜生该不会是星宿派有意豢养的吧?该如何将其料理呢。’心念一起,眼见那白色巨猿已猛然飞扑而来;阳顶天遂当即如法炮制,使出擒龙功将其甩了出去。‘这星宿派禁地哪来的这些怪物呢?’望着那白色巨猿重重跌落与洞外的身影,阳顶天暗道。 可容不得他多想!刚刚感到地面有些微微颤动,随即便听到了一声怪啸厉吼。转首望去,却见洞中深处竟又赫然出现了足足有牛犊大小独角怪兽!此刻,见那怪兽挺直尖角瞪圆似欲滴出鲜血的小眼睛猛冲而至;未及思忖,阳顶天当即随手一掌拍了过去。 ‘咻呜------’那独角怪兽猛然遭受了一击,一声狂暴嘶吼发出后;立即掉头便跑。看其已经逃去,阳顶天又前行了几步后;却发现前方尽头竟然出现了一条直直延伸与地下的斜坡!‘想必这下面应该就是金乌令的藏匿之处了。’见此处与来前所描述的情形毫无二致,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顺势走了下去。 行走间感到头顶三朵不时有水滴落下,阳顶天知道;自己应该是已处于星宿海下方了。‘果然与所讲情形分毫不差!’阳顶天心中一喜之下,立即大步来到了下方石室之中。进去后,只略一打量;阳顶天当即便推开正中小门走了进去。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一进门中;阳顶天还是不由被眼前景象猛然心头一跳。只见一条不长的通道里地上不但爬满了难以计数的一只只暗色墨绿通体疙瘩的蟾蜍、蜉蝣,而且在满是蜘蛛、壁虎的墙壁上方还垂下了一条条只有筷子般粗细颜色艳丽的毒蛇!虽然眼前情状极为可怖,但阳顶天又哪能顾得上这些?只略一定神后,便向里面走了进去。在这一段不长的通道中,螳着数不清的蟾蜍、蜉蝣,望着垂至耳边不时昂首的毒蛇及其探至脸上红信的轻嘶之声;阳顶天虽然情知这些极阴之地的毒虫最是剧毒无比,但想到自己早已是百毒不侵的纯阳之体后;却也并未太过在意;自顾昂首前行。 ‘咦,这金乌令哪去了?’好不容易来到了令牌存放之处后,却见除了一个硕大肉球外再无他物;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可存放之处应该没错呀!’定了定神,仔细辨别了位置后;阳顶天只得对那个肉球注目查看了起来。可一看之下,却使阳顶天不由顿感头皮发炸。只见这团由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及各种不知名奇怪毒虫所组成的硕大肉球中,其互相牵扯、撕咬之状;不但惨烈无比,而且情状甚是骇人! ‘应该正在此处呀!’再次确定了位置没错后,无奈之下;阳顶天只得硬着头皮将手探入了那团肉球之中。摸索中,虽然情知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但望着眼前这团密密麻麻的毒虫及手臂不时传来的叮咬痒痛之感;还是使阳顶天立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果然没错!里面确是暗藏玄机。’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触碰到了一件物什后;阳顶天猛然一喜之下,当即便将那物什取了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 功成返乡 将其拿到眼前一看,只见此物通体墨绿,仅有巴掌大小的正反两面中;正面的图案中是一轮内有一只三足金乌的熊熊烈日,而背面则是满满当当一行行奇形怪状的文字。再掂一掂分量,只觉此物比木头略重;比金银稍轻,显然并非是寻常材质。‘这金乌令果然是非同一般!’翻来覆去观看了好一阵子后,见上面的图案与所讲的金乌令分毫不差;阳顶天心头一阵狂喜过后,这才定了定神收好令牌走了出去。 却不料!返回途中,随着不绝于耳的‘蟋蟋索索’之声发出,洞内的各种毒虫竟然如影随形一路追踪;甚至还有许多顺腿而上直接爬到了身上。以致于阳顶天出洞之时,全身早已被各种毒虫包裹的严严实实;成为了一个汇集了各种毒虫的人形毒团!‘掌门神勇!我等愿誓死追随效忠!’走出了洞外后,还未及开口;那四大法王便已齐齐上前叩拜了起来。 ‘我尚未将此物取出,尔等怎会知道我已?……’不由心中大奇的阳顶天说着,便将那金乌令给取了出来。‘掌门有所不知!这金乌令乃是由翠墨石制就;此石不但奇毒无比,而且能为各种毒虫提供足够毒源;滋养其毒性!因此,但有此物之处,各种毒虫必定会蜂拥而来;看掌门情形,所以我等才……’四大法王指着那金乌令齐声讲道。‘哎,各位!东西虽然不错,但我何时答应要做你们掌门了?’一番讲述听完后,一时情急的阳顶天脱口说道。 ‘这存放令牌的百毒洞中不但有灵兽把守,还有数不清的毒物看护!若想成功接近,除了我们老掌门哈莫里外,放眼天下;也无人能够做到!况且尊驾现已取得了我星宿派的至高令符,莫非还想推辞不成?’宝龙王、宝象王当即近前说道。‘二位兄长所言差矣!……’见阳顶天似乎心有疑虑,那宝树王断然接了一句后说道‘老掌门虽然神勇,但他当年为了修炼这金乌令上的武功;走火入魔后还是不免与洞中中毒身亡!而新掌门不但取出了金乌令,而且还能不伤灵兽全身而出;所以若论起神勇仁慈,咱们新掌门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此言一出,阳顶天这才想起方才在那存放令牌的洞中好像确实是看到了一副骸骨。‘想必此人应该就是那死于洞中的哈莫尼了。’想到此处,阳顶天在为自己曾服食过千年火蚣感到庆幸不已的同时;也不由对师门更是凭添了几分敬仰之情。 ‘新掌门为何还迟疑不决?你既然能来到此处,而且能安然取出金乌令;此举难道不是天意安排么?’看阳顶天沉吟不语,那宝龙王反问了一句后;当即便又率先叩拜了起来。眼见推辞不过,阳顶天只得先暂时应了下来。见阳顶天已欣然答应,那四法王大喜之余;一通叩拜之礼过后,当即便又纷纷上前发起了毒誓。 ‘哎?各位,各位;我虽然暂时答应了做掌门,但咱们日后只以兄弟相称便好!兄弟之间,又哪需发此毒誓?’听着那四大法王肠穿肚烂、经脉寸断之词不绝于耳,一时颇为不耐的阳顶天断然喝道。‘掌门虽然胸怀坦荡与我等坦诚相待!但我们又怎能不表白忠心呢?况且,咱们星宿派历来如此……’见阳顶天面色不悦,那宝树王连忙上前解释道。 ‘兄弟之间,贵在交心!以后咱们以诚相待便好,根本无需发誓。’看其情状,阳顶天脱口说道。见阳顶天面现愠色,那四大法王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却也只能就此作罢,转而上前扯起了闲话。此时再说起话来,当说到这金乌令背面的奇怪文字时,那四大法王当即便开始介绍了起来。 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中得知:这星宿派创派祖师起先原本是一位出使中土的使者。当年他无意中得到了一本中土修仙之人撰写的秘籍后,情知上面的武功非同凡俗;回去后便开始了修炼。其间,由于秘籍上的武功极为深奥,那位祖师虽然穷尽了大半生心血;却也仅只学得了一点皮毛,始终无法悟出其中妙处。眼见无法修成,却又不愿放弃的那位祖师无奈之下;只得将秘籍精要刻在了金乌令上,寄希望于能有人帮助自己破解其中难通之处。不成想!一等数十年,却也无人能解通其中妙处。此事后来被哈莫里得知后,哈莫里当即便趁着祖师大功未成之机将其除掉;并辗转找到了金乌令。却不料!取得了金乌令后,以哈莫里之才虽然花费了数十年心血;却也未能将其修至大成。反而由于贪功冒进,以致走火入魔中毒死在了洞中…… ‘啊?此功来历竟然如此不同寻常!’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奇意立起。好奇之心一生,阳顶天遂当即便就金乌令背面的文字请教了起来。‘此为吐火罗语,乃是波斯古时的一种文字……’见众人俱是一头雾水之状,那宝隼王立即上前逐字分辨介绍了起来。 通篇文字辨认下来后,众人虽然俱都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但对阳顶天肯将如此紧要之物公开观赏的坦荡之举,还是不由凭添了几分敬意。‘此人不但言语中听,而且还毫不做作;确实是一位真正胸怀坦荡之人!’众人心道。 将金乌令观看了好一阵子后,见辨认出来的文字不但极为拗口;而且还前言不搭后语,甚至狗屁不通!阳顶天这才收起令牌,向众人道明了去意。见阳顶天作势欲走,那四大法王哪里肯依?当场就纷纷表示要一起返回中土。眼见执拗不过,阳顶天只得答应了带众人一同前往。 于是当日回到了大月氏,与紫衣父亲道别后;次日一早,阳顶天便带着众人上路了。由于临行前得知,来时因急于赶路错过了许多景致;此次众人遂选择了由南路返回。启程后,一路上说说笑笑,数日后一行人便踏上了色干地面。被告知了该国乃是西行之路上的一个重要枢纽后,一行人当即便又径直来到了克木拉城。 ‘此处果然不愧是色干都城!’进去后,城中的繁华热闹景象不由使人顿感眼前一亮。只见热闹宽敞的街道两旁林林立立的商铺中不但摆满了各种稀罕物什,而且街上摩肩擦踵的行人中更是各色人等无一不全;再加上街边不时可见满载着各种货物悠闲经过的驼队,‘好一派繁华热闹景象!’阳顶天脱口赞道。 ‘掌门若是喜欢热闹景致,咱们可去城中集市观看。’见阳顶天兴致颇高,宝隼王当即提议道。‘竟然还有更热闹景致?’奇意一起,众人遂当即便前往了城西大集。来到后,只见此处不但到处人头攒动,其间待价而沽的各种货物五花八门一应俱全;而且在四周空间颇大的场地上还有几班正在卖力表演的江湖艺人。表演精彩之处,更是引得围观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了阵阵的叫好之声。 见其中一处喝彩之声甚是激烈,阳顶天遂当即示意众人走了过去。挤至人群前方一看,却见此时场上正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手执一根不及半尺的竹笛正自吹奏的颇为起劲。‘原来是吹奏乐器的呀!’阳顶天不由大失所望。‘此为绝活驯蛇术!掌门请看此处……’见阳顶天不住皱眉,宝隼王连忙提醒道。 闻言,顺指望去,阳顶天此时房才注意到在那少年旁侧还赫然盘着一条口吻尖长色彩斑斓的大蛇!而那大蛇随着少年笛声的高低转换,此时也正直起上身不停扭动身体;婆娑婀娜之状竟直如翩翩起舞一般!‘好一个驯蛇术!’见一人一蛇不但配合极为默契,而且那大蛇还扭动颇有章法;阳顶天不由脱口赞道。见喝彩之声又起,表演至兴头上;那少年一阵温婉舒缓的笛声吹过后,竟然向已抬升至颌下的蛇头亲吻了下去。‘竟敢如此大胆?’见那大蛇头颅细小三角形状,明显剧毒无比;阳顶天不由为那少年暗暗捏了一把汗。 可心念刚起,却见那大蛇非但并无发起攻击之意,反而吐出‘嘶嘶’红信作为回应;一副极为受用的温顺之状。见此时的喝彩人群中开始有人掏出赏钱丢入了场中,阳顶天遂当即也摸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不多时,眼看面前的盆中已被各种赏钱填满,那少年更是兴头猛增。 只见其将大蛇一圈圈盘在了身上后,竟又示意要将那条蛇给吞入腹中。‘净说大话!怎么可能呢?’望着那少年的樱桃小口,听说其要将足有胳膊粗细的大蛇吞下去;阳顶天不由泛起了嘀咕。却不料!那少年话音刚落,紧接着又一阵怪叫后;随着其口齿猛然暴张,那条大蛇竟然果真乖乖钻了进去。‘此为天竺开颌之术!最大能吞入与自己脑袋一般大小的物件。’宝隼王解释道。 第二百零七章 异域少年 少时,一整条大蛇完全进去后,就在阳顶天正自担心那条毒蛇会在其腹中为祸之时;却见大蛇竟又从少年口中探出脑袋,红信轻吐,直似要与观望之人示意一般!‘确是精彩无比!’连不大说话的婉儿也不由赞出了声来。 于是,随着围观人群中喝彩之声更加猛烈的骤然爆发,不多时,场上的赏钱便堆成了一座小山!望着眼前一地高高堆起的赏钱,那少年显然更加亢奋;竟又提出了要表演一手‘上天’绝技给围观之人欣赏。‘啊?竟然还有绝活?’那少年此言一出,刚想松散的人群立时便又重新稠密了起来。 顿了顿,看看诸事俱已安置停当;听得那少年示意后,其同伴立即取出了一根可以伸展的长杆立在了场上。看看一应物什俱已齐备,又一通场面话交待完毕后;那少年这才定了定神,顺着长杆爬了上去。这少年身手极为敏捷,一根十余丈的长杆转眼便已爬到了顶端。但那少年到头后却一刻未停,紧接着便又从顶端抽出了一根长约数丈的木杆继续上爬;爬上去,再抽出一根接着继续上爬。如此不停上爬,一再拔高;不多时,那少年在空中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诸位看好了!只差一步了!快要上天了!’就在众人暗暗心惊不已之时,听到了其同伴提醒后;再往上看,只见那少年果然又从顶端拔高了一截爬了上去。‘就要上天了!诸位切不可眨眼走开!’又听到了那位同伴的卖力提醒后,众人再次抬首望去;确实是看到爬至顶端的少年又拔高了一截继续爬了上去。 ‘要上天了,要上天了,上天就在此时!’又听到了其同伴兴奋无比的吆喝声后,众人不由自主地便又抬头望了过去。却见那少年又爬高了几步后,随着一团云雾弥散开来;其竟然立时在云雾之中失去了踪影!‘人哪去了?该不会是真的上天了吧?!’见状,人群之中立时便有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诸位想想看,如果没有上天;莫非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听见议论,那少年同伴立即上前应道。‘这是怎么回事?人难道真的上天了?’见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阳顶天只得向婉儿询问了起来。‘此乃咱们中土传过去的障眼法,实在是雕虫小技……’婉儿随口应道。 ‘俗话说天上道路数不清,人间无处不想通!相信我兄弟很快就会从天上下来。’就在阳顶天还在琢磨着这障眼法究竟是何等物事之时,那少年的同伴便又开始宣讲了起来。得知少年即将在人群之中出现后,除去慷慨解囊之人外,其余人等立即便开始在人群中搜索了起来。一番搜索无果后,就在人群又要即将散去之时;却见那少年与其同伴竟然果真从人群后方冒了出来。 竟真的如此神奇?!可还没等众人叫出好来,却突然有两名大汉猛冲了上来。‘你小子今日若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咱们还能暂时饶你不死!如若不然….’与前方刚一站定,一名大汉冷哼了一声后;随即便亮了亮手中的家伙。 看到大汉手中的厚背砍刀极薄刀刃上闪着的幽蓝寒光,那少年怔了一怔后脱口说道‘咱们素不相识!你们这是何意呀?’‘素不相识?你老子得罪了咱们恶鬼门,所以你们全家都要死!’那大汉恶狠狠说道。‘我与你们根本就没见过,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情急高呼的少年显然也是急了。‘没见过我们?可你的样貌咱们却是认得清清楚楚!此番定要将你这小子拿回去受死!’那大汉又一阵狞笑后,当即便又逼近了一步。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确实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看大汉步步紧逼,那少年情急应声后;眼睛却下意识地望向了那根木杆的上方。见少年不像是在说谎,阳顶天不由顺着其目光方向望了过去。运足了目力后,方才发现:在一团若隐若现的云雾之中,方才那爬杆少年此时可不还在木杆上正好好呆着呢吗? 疑心一起,再端详眼前这少年;果然发现其虽然与爬杆少年面目极为相似,但从二人神态中还是能判断出二者显然并非是同一人!‘噢----这上天绝活?原来竟是障眼法在先,替身在后;混淆视听的把戏呀!’看到此处,阳顶天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小子虽然不肯承认,但咱们能肯定小杂种就躲在你们班子里!人藏在何处?还不快些交出来!’思忖间,大汉眼见毫无结果;随即便又对那少年的同伴恫吓了起来。‘这,这,这这……’见大汉眼中凶光乍现,那少年同伴讷讷打量了木杆上方一眼后;随即便耷拉下脑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见状,两个大汉好似明白了什么,当即便提刀走向了场中木杆。 ‘不好!木杆上的少年恐有危险!’听到了阳顶天一声低呼,眼见那两个大汉已抡起了砍刀;不等其砍断木杆,紫衣早已飞身而上出手击落了大汉手中的砍刀。‘你是何人?竟敢管我恶鬼帮的闲事!’听得两名大汉一声怒叱发出,立时便又冲出了数名大汉当即便与紫衣大打出手了起来。后来的大汉虽然武功不弱,但又那里是紫衣的对手?战不多时,就被打的抱头鼠窜仓皇而逃。 ‘尔等还想作甚?’见先前两个大汉仍然似有不甘地打量着木杆上方,阳顶天情急喝道。猛然听到了一声直如炸雷一般的怒喝,两个大汉对视惊呆了好一阵子后;却也不得不悻悻离开了场上。‘哎呀,不好!’看到那杆上少年被方才喝声吓得猛一哆嗦,急坠而下;阳顶天暗暗一声惊呼后,遂当即使出擒龙功将少年卷落了地面。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能毫发无损?’飘然落地后,那少年只微微一怔;当即便上前向方才出手之人道谢了起来。此时再问起与人结怨缘由,那少年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少年名叫塞西,乃是罗刹门掌门亲传弟子西蒙的儿子。这罗刹门与恶鬼帮虽然早先本是同出与修罗门的门下,但两派由于早已分门立户多年;彼此间一直都争斗不断。尤其是几年前修罗门老掌门去世时,为争夺其留下的一本武功秘籍;两派更是倾巢而出,展开了惨烈厮杀。此次争夺中,西蒙虽然最终取得了秘籍,但也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战后,面对门下精英已损失殆尽的局面,为防止恶鬼帮再来寻仇;西蒙这才将儿子送入了杂耍班子隐姓埋名,以求塞西练成秘籍上的武功后能重新光大罗刹门。却不料!既是如此,竟仍然摆脱不了对方的寻仇追杀…… ‘这西域江湖竟然也有此等不平之事?’得知了此事来龙去脉后,阳顶天脱口说道。‘有人的地方哪能没有江湖呢?有江湖的地方又哪会少得了纷争呢?掌门。’看阳顶天皱眉,宝隼王等人纷纷上前说道。一番闲话说完后,看看此事已告一段落;阳顶天正待要招呼离去之时,却见那塞西已拦住去路连连叩拜了起来。 ‘这是何意?’阳顶天一惊脱口问道。‘既然前辈有这么大本事,我还要学这秘籍上的武功干什么?我愿拜前辈为师,学习您的真本事!’那塞西说着,当即便从身上取出一本秘籍递了过来。阳顶天接过来一看,只见这本名为《修罗刀法》的秘籍所载武功虽然颇为精妙;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上乘绝学。兴致索然之下,随手交还了秘籍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处。与城中落下了脚后,不成想!到了晚间那塞西竟然寻到了客栈;仍是非要拜阳顶天为师不可。 见好说歹说无法说通,阳顶天只得任其与院中跪着。回到房中整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后,由于担心再被其纠缠;次日一早,阳顶天便招呼众人悄悄上路了。却不料!出城后刚刚行出不远,却见那塞西竟然又已惊慌失措地追赶了上来。‘你怎会知道我已离开?’看其情急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我早想到了师父可能会悄悄走开,所以我特意在房门上栓了一根丝线绑在手上。’那塞西狡黠一笑解释道。望着这少年双目布满血丝的疲惫之状,再想到自己幼年时的情状;阳顶天心中一软,遂只得先带其上路了。因有了这少年同行不便展开身法,一段不算太长的路程;一行人整整走了好几日,方才来到了大宛。虽然早就听说此处盛产好马,但来到了马市后;所见情形还是使阳顶天大喜过望。 第二百零八章 归途遭遇 只见一片不算太大的空地上聚集的骏马不但个个四肢粗壮匀称有力,而且俱是通体一色;全无一根杂毛!油汪汪的毛色经阳光一照,熠熠生辉之状;神骏气势一望可知。整处马群虽然个个神骏非凡,使人颇感眼花缭乱;但经过了好一番观望比对后,其中的一匹枣红马还是引起了阳顶天的极大关注。只见此马腰背滚圆,四肢粗壮,通体油光水滑的脖子上方是一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鬃毛;走起路来鬃毛一抖一抖的,更是使其在神骏之中凭添了几分威武之气!再牵出一遛,肥壮马身后面一束长长的马尾只需轻轻一甩;立时便如一道赤色的闪电一般,使人顿感眼前一亮。 一番验看过后,见众人俱都赞不绝口;阳顶天遂当即便将其买下送与了塞西。有了这匹坐骑后,次日再赶起路来;仅仅半日功夫,一行人便已走完了大宛至乌目的大半路程。虽然乌目已距离不远,但有心将塞西先安置于其表叔家中的阳顶天还是不免心急了起来。 情急之下,眼见那匹枣红马已现出了疲惫不堪之状;阳顶天索性直接将塞西挟与肋下,展开了身法前行。此时阳顶天虽然是负重前行,但身法展开后;除了紫衣与婉儿尚能勉强跟上外,那四大法王不久便被远远甩在了身后。一路疾行,来到了塞西表叔城里的家中后,虽然其表叔一家始终热情无比极力挽留;但阳顶天在得知了已临近中土地界后,还是与翌日一早匆匆告别赶往了前方的吐蕃。 当日来到了吐蕃后,就在众人正在城中寻找落脚之处时,竟又遇到了一路追随而来的宝龙王等人。‘几位何苦不辞辛劳,一路追随?’望着风尘仆仆的几位老法王,阳顶天不无怜惜地冲口而出。‘我等既已认定了掌门,自当随侍于掌门左右!’那四大法王同声应道。‘不瞒各位!我本就是苦出身,哪里用得着有人侍应?再说咱们已是自家兄弟,以后根本无需如此讲究!’见状,阳顶天情急说道。 少时一通闲话说罢,得知阳顶天等人尚无落脚之处后;宝树王当即提议道‘我有一位好友鸠摩智大师正在此处!掌门若是不嫌委屈,咱们不妨前去叨扰一番。’得知此人原是其至交好友且已多年未见后,一行人当即便前往了那位鸠摩智大师所在的金光寺。 来到后,刚刚站定不久;便看到有一位面目阴郁的老僧迎了出来。‘鸠摩智大师,多年不见,你一切都还好吧?’随老僧进去后,宝树王连忙近前问候道。‘老衲还算过得去!法王风采不减当年,这才实在是可喜可贺。’那鸠摩智回应道。‘老友面前,哪里谈得上风采?若非是托我新掌门之福,恐怕我早已是老迈不堪了!’看其情状,宝树王慌忙退与阳顶天身侧应道。 ‘星宿派又换了新掌门么?高人莅临,小僧失礼了。’见状,那鸠摩智猛然一惊后,随即便神色肃然恭敬了起来。‘大师却也无需见外,我等俱是自家兄弟。’见状,阳顶天一指四大法王轻笑道。‘此人年岁尚轻,便已做了西域江湖雄主的星宿派掌门!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那鸠摩智又是一惊后,赶紧将一行人请入了大殿奉茶。 与殿中坐定后,又一通寒暄说罢;见那鸠摩智刚刚扯起闲话便就现出了一副忧郁之状,阳顶天遂当下便问起了其中缘由。‘小僧今日情状,全是拜我师父所赐……’见询,那鸠摩智轻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将当年跟随诃摩罗什前往中土比武,落败后诃摩罗什执意要留与中土之事讲了一遍。 ‘唉!想我师父当时便已年近七旬,如今数十年过去;恐怕其早已不在人世了!想到师父去世之时不能为他送终,我又怎能心安呢?’一番讲述说完后,末了鸠摩智又补充道。‘我等正要返回中土!尊师现在何处?’看其心意难平,阳顶天脱口说道。‘谢尊驾!早些年能确定是在少林寺,但目前却不得而知了。’鸠摩智苦笑道。 ‘大师但请放心!日后若是有缘得见尊师,我等定会将大师心意带到。’见其似有疑色,颇为不忍的阳顶天脱口说道。‘如此,便有劳了!……’鸠摩智一番道谢之后,当即便命人打扫客房张罗了起来。吩咐下去后,一待饭食备好,鸠摩智当即便又引着众人前去边吃边聊了起来。席间扯起闲话后,阳顶天方才发现:这鸠摩智不但与西域江湖十分稔熟,既是对中土江湖也是非常熟悉!尤其是谈到了中原各门各派时,更是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看来,这鸠摩智虽然人在佛门,但实则却是一个活脱脱的江湖人物。’听其言语,阳顶天暗忖。少时饭食用罢,再将一行人引入客房一一安置后,鸠摩智这才告退离开。此时的阳顶天虽然颇感疲倦,但由于方才言语勾起了思乡之情;想到中土已经近在眼前,整整辗转反侧了一夜却也毫无睡意。看看天已放亮,于是当即便由宝树王等人去向鸠摩智告别;自己则立即动身前往了大理。 这大理果然不愧是中土旧地!一入城中,阳顶天便感到一股浓浓的家乡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街道两旁的商铺建筑不但大多是中原风格,而且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也无一例外地俱是汉人面孔。此刻,望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听着这不绝于耳的浓浓乡音;阳顶天贪婪地四处张望着,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小场面。看看已时近正午,就在阳顶天准备寻找落脚之处时;却猛然看到人潮纷纷涌向了城外。 ‘已到了这般光景,怎会有这么多人出城?’与人打听后,方才知道。原来:时逢月初,大理高僧晦明禅师今日要在天龙寺开坛讲经。这晦明禅师不但佛学渊博修行高深,而且还出身高贵无比来历极不寻常!据说其早年曾是大理国世子,后来只是由于被当时的大理皇帝逼迫继位;眼见推辞不掉的情况下,这才遁入空门出家为僧……‘啊?这倒是新鲜!堂堂一位国王世子,放着大好王位不坐;却偏偏要去出家为僧?’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不由立时来了兴致。 再确认了开坛讲经之处正是设在昨日鸠摩智所提过的天龙寺后,阳顶天当即便打听了路径;径直前往了天龙寺而去。‘好一派场面壮观的佛门盛事景象!’寻迹找到了开坛之处后,阳顶天顿时就被眼前情形猛然吃了一惊。只见占地颇为广阔的天龙寺中三座白塔下居中位置处的一座土台上,此时正有一名老僧面对着台下少说也有数百之众的善男信女引经据典喋喋不休。台下信徒虽众,但个个都是盘膝而坐与四处遍植曼陀罗花的花丛中央;俱是一副凝神静听的虔诚神态。这洁白无瑕的曼陀罗花丛,加上其中信徒安静无比的虔诚神态;辉映着台上慈眉善目的老僧安详无比的娓娓道来,‘好一派清净祥和宝相**的佛门净土景象!’阳顶天不由赞道。 然而,就在这一派祥和无比的氛围中,不久后却突然出现了极为不和谐的一幕!只见一位血迹斑斑的僧人慌慌张张跑到了老僧面前报道‘禀大师:前日来寺中偷东西的那伙贼人,今日又来到了寺中!方才还……’‘还是那几个西域武人?’老僧头也不抬问道。‘正是!只是此次这些人已不再隐藏行迹,而是公然到藏经楼明抢!我等抵挡不住,所以才被其……’‘被抢走了什么东西?’老僧平和语调丝毫未变。‘法华经、楞严经,加上《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等共计七部;抢走了九十余本经书……’僧人回道。‘佛法本就讲究普度众生!既是其有心向佛,此事自然也无需大惊小怪。’老僧仍是一副安之若素的平和之状。 ‘这晦明禅师果然是非同凡俗!’得知了这老僧正是天龙寺住持晦明禅师后,阳顶天不由肃然起敬。心念一起,又观望倾听了好一阵子后;直至发问者寥寥无几那晦明禅师也已起身离去时,阳顶天方才起身跟了上去。‘大师,在下有礼了’随其一路来到了禅房后,甫一站定,阳顶天便赶紧上前先施一礼道。‘施主何人?来此有何贵干?’那晦明禅师上下打量了一番装束后,脱口问道。‘在下阳顶天!只是昨日在吐蕃听鸠摩智大师对天龙寺颇为推崇;所以我这才前来贵寺拜谒主持大师。’阳顶天又施一礼道。‘鸠摩智!你认得那鸠摩智?’晦明禅师面上稍纵即逝的惊疑之色过后,还是命人取来座椅;请阳顶天落了座。此时再说起话来,当得知阳顶天竟是柳公岛传人后;那晦明禅师这才面目舒缓开来,命人备起了饭食。 第二百零九章 积极筹备 少时一桌素食设就,见席间气氛热络无比;阳顶天这才问起了方才那僧人所报之事。‘其实我天龙寺被不怀好意之徒惦记,早已并非是一天两天了……’见询,晦明禅师轻叹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大理不但是闻名天下的佛都,大理段氏的家传武功;尤其是六脉神剑更是震骇江湖的绝世神功!而天龙寺作为段氏宗室的修行隐居之所,自然也引起了心怀叵测之人的诸多猜疑;以致于数十年间,前来寺中窥探六脉神剑剑谱偷盗之事时有发生……却不料!此次贼人竟然连寺中收藏的经书也不肯放过……连连摇头叹息的晦明禅师一气道来。 ‘莫非是这些经书中藏有大理段氏的绝世武功?’想起了曾见过的那些绝世神功心法,阳顶天脱口而出。‘老衲能断定只是些普通经书!至于贼人为何要盗走这些佛经,这却令人着实费解了……’晦明禅师断然应声后随即便将眉头紧皱了起来。‘对了,阳施主,你既然是柳公岛传人;请问汪直你可熟悉么?’思忖了良久后,晦明禅师却突然冷不丁问道。 ‘不瞒大师,汪直正是在下授业恩师!’阳顶天随声应道。‘汪直现在还好么?他是否还在江湖走动?’晦明禅师接着问道。‘我师父一切安好!如今虽然不经常出来走动,但江湖每次有大事发生;他老人家还是会及时现身。’阳顶天断然应道。‘呃,既是汪直还在,那此事便不足为虑了……’晦明禅师嘟囔了一句后,随即便示意阳顶天走了出去。 ‘大师这是要带我去往何处?’来到寺外站定后,阳顶天忍不住问道。‘施主既然是汪直徒儿,以我与你师父的交情;自然是不能委屈了贵客!’晦明禅师嘴里应着,脚下却一刻未停。一路疾行,一直来到了城内皇宫后,晦明禅师方才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快随我来,我这便带你入宫去见皇上。’犹疑间,便听到晦明禅师招呼道。阳顶天一惊,赶紧定了定神随其走了进去。‘都怪我国事繁忙,未能迎迓贵客;失礼,失礼!’进去后刚刚坐定不久,便有一人慌忙近前说道。 循声望去,只见此人头扎方巾,一袭儒衫;虽然须发已经灰白,但从其精光四射的双目与雍容无比的气度中却凛然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参见皇上,在下阳顶天有礼了。’得知此人正是大理国皇帝段正己后,阳顶天慌忙上前深施了一礼。 ‘你既是柳公岛传人,咱们根本无需行此大礼。’那段正己说着,当即便将阳顶天扶了起来。‘在下一介草民!哪有见了皇帝不拜的道理?’虽然得知此人与师父交情匪浅,但过分的礼遇还是使阳顶天感到颇不自在;任那段正己百般礼让,却也始终不肯落座。‘其实,若是论起皇位顺序,我大理国皇帝还都是柳公岛祖师后辈呢。’见状,晦明禅师微笑道。‘我们柳公岛一个江湖门派,又怎会与大理皇室扯得上关系呢?’心中大奇的阳顶天脱口而出。 ‘柳公岛祖师赵惟明不但是早年的江湖至尊,而且还是我大理国的首任开国皇帝呢……’看其一头雾水之状,晦明禅师轻笑了一声后;当下便将赵惟明当年如何帮助大理平乱,以及被奉为皇帝后如何推辞不受执意归隐之事向阳顶天大致讲述了一遍。‘啊?祖师竟然曾做过这大理国皇帝!’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震惊之余;不由对师门更是凭添了几分钦敬之感。 心念一起,祖师当日与梦中的吩咐立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不敢怠慢,遂当即出宫加紧了相关事项推进。数日后,虽然热络无比的段氏兄弟极力挽留;但想到了眼前大事后,阳顶天还是匆匆告别径直赶往了成都府。来到了城中后,果然就见到了已恭候多时的谢逊等人。由于许久未见,众人汇合后;自然是热络无比,说不出的亲近。 少时,一通寒暄说罢,确定了阳顶天确实已取得了金乌令后;众人当即便开始逐一汇报了起来。‘红风堂现余弟子十多名,加上我外方堂口二十多人;一共四十余人,现已全部集结待命!只等兄长发话了。’谢逊首先报道。‘我黑木堂现有……’王化接着报道。我青石堂……不多时,一待众人汇报完毕,经粗略一算;发现现场报出的竟有百余之众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喜。‘似此等规模,应该已经并非是普通小门小派了。’阳顶天暗忖。欣喜之下,在此稍作盘桓后;众人遂当即便又赶往了弟子集结待命的襄阳府。 四海客栈,不但拥有客房近两百间,而且装饰相当考究;可说是襄阳府城中首屈一指的豪华客栈。平日里,虽然明知此处一应俱全闲适无比,但每日动辄数十两银子的花费;还是使不少人对其望而却步。可如此经常空闲之处,近几日随着大批江湖人物的陆续入住;客栈掌柜却又不由泛起了愁来。按说有人光顾,客栈应该高兴才对;其掌柜又为何会发愁呢?这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当时的客栈由于颇为冷清,就在掌柜也在为经营惨淡而绞尽脑汁之时;却意外迎来了一拨拨面目迥异四面八方而来的客人。眼见客人登门,生意有了起色;客栈上下自然喜出望外。却不料!这些人数不算太多的客人住下后,不但霸占了所有房间;而且还要求客栈腾出了最为豪华的一间上房虚席以待!尤其是近几日更是强令客栈停止营业,以待贵客登门。‘是何等人物?竟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掌柜虽然有心发问,但见这些人俱是面色冷峻兵器在外一副有恃无恐之状后;情知不好轻易招惹,却也只能三缄其口静观其变了。如此提心吊胆观望了好一阵子后,就在掌柜已自觉有些按捺不住之时;这一日,客栈终于迎来了那位千呼万唤的贵客! ‘可此人却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呀!’将来人装束打量了一番后,掌柜不由大失所望。失望之余,看到其一众随从横眉冷对之状;再次确认了来人正是众多客人翘首以盼的阳顶天后,掌柜不敢怠慢;遂当即忙不迭将一行人引入了早已虚席以待了好久的那间豪华套房之中。与此落下脚后,当日晚间阳顶天就吩咐将分散于城中的弟子俱都赶来客栈会合。 可次日众人全部赶到后,望着过道、后院及大厅里到处人头攒动满满当当的情状;阳顶天又不由发起了愁来。‘既然规模已非小门小派可比,自然应该有个议事落脚之处才对!’阳顶天暗忖。心念一起,遂当即便又命众人前去物色起了总堂所在之处。众人动作却也迅速,数日后便纷纷报来了物色结果。接报后,经过好一番斟酌权衡;阳顶天最终确定将总堂设在了景致秀美的寻阳山上。 寻阳山,相传本是上古时轩辕黄帝修身炼丹、飞升成仙的地方。山上千峰竞秀,万壑峥嵘,有名大小山峰七十二座;其中‘莲花’、‘天都’、‘光明顶’三大主峰均高达万丈,拔地极天,气势磅礴,雄姿灵秀。了解了此处基本情况后,阳顶天当日又特意带领众人将其‘炼丹峰’、‘容成峰’、‘浮丘峰’等七十二峰全部都浏览了一遍后,一眼就看中了三大主峰之一的‘光明顶’此处不但能一览群山,而且峰顶还有大片极为开阔的平坡;尤其令人满意的是,此峰还能与数处山峰想通。选定了总坛所在后,说干就干!没过多久,众人便筹措了款项在此处建起了一片颇具规模的建筑。 几乎与此同时,负责收集日月神教流散高手的朴方、唐岁二人也带回了寻访结果。经回报:此次二人共计联络上了大约有三十余名流散顶尖高手,这些人听说了金乌令已现身江湖后;当时就表示了愿意归附的意愿。‘啊?仅仅是顶尖高手便已有了数十人之多!恐怕既是江湖大派也不过如此。’一番盘算过后,阳顶天顿时大喜过望。 眼见人手已几乎就绪,众人此时方才想起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尚未确定。‘兄长,咱们眼下创派在即,怎能没有名号呢?门派称谓你可想好了么?’这一日说起话来,范遥突然冷不丁问道。此问一出,众人这才将门派取名之事提到了议事日程。 议起此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众人提出了许多威武霸气的名称;但阳顶天总感觉这些称谓缺乏新意,一直也没能拿定主意。无奈之下,最后还是婉儿的一番说辞;这才将阳顶天给彻底打动。‘公子素来认为四海之内皆兄弟,而咱们门下弟子目前又都是出于日月神教;因此,门派称谓既要有十足新意,又不得不顾及这些弟子的感受;所以我认为,不如将其原有日月神教改称为明教!如此,既表明了本派乃是由咱们与日月神教之人组合而成,又照顾了原有弟子的感受;岂非是一举两得么?’胸有成竹的婉儿一气道来。 第二百一十章 明教诞生 ‘明教,明教……’阳顶天反复念叨着这个似曾听闻的称谓,未多思忖便欣然接受了下来。再将心意告知了众人后,见俱都毫无异议;以明教作为门派称谓之事遂就此当场确定了下来。‘既然总堂已经建好,高手也已完备;只需再知会了江湖各派后,便能正大光明招募弟子了。’看看大体已经就绪,一时踌躇满志的阳顶天盘算道。 想到此处,一待接着议定了创派之期后;阳顶天当即便差人给各门各派送去了观礼名帖。其中,考虑到少林、武当、丐帮不但是武林正道领袖,而且还是执江湖牛耳的门派;阳顶天特意亲自前往了丐帮总舵。将创派之事告知了洪七后,洪七虽然稍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立即知会了少林、武当等派掌门前来议事。‘在江湖中,只要能得到这几派赞成;我明教便算是就此站住脚了。’心念及此,一待少林、武当两位掌门赶到丐帮,阳顶天当即便将创派初衷及此举用意向几位掌门讲述了一遍。 ‘作为汪直的弟子,我虽然助你责无旁贷;但目前明教弟子大多是此前邪派如月神教之人!我丐帮虽有心出尽全力,却也不得不顾忌人言可畏……’阳顶天一番心意讲完,一脸苦笑的洪七立即沉吟道。‘阿弥陀佛,阳施主此举虽然是诲人向善的功德之举,但这日月神教之人毕竟是来自于恶名昭著的西域星宿派;怕只怕其恶习不改,届时我武林正道自然就难免沦为笑柄了……’洪七话音未落,悟因和尚就接着说道。‘老道人赞同少林掌门意见!此举虽好,但你日后还需多多约束门下;切莫使其生出岔子才是……’应声接话的张三丰随即也将眉头给皱了起来。 ‘这,这,这这……’看几位掌门情状,始料未及的阳顶天不由呆在了当场。‘几位掌门前辈却也无需多虑!……’就在场面一度陷入了颇为尴尬的沉寂之中时,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的王重阳却打破了沉默后说道‘阳掌门既然能将这些日月神教之人收服,自然也能约束其行为!作为柳公岛传人,料想也不致生出乱子!况且,阴极阳生,转恶从善亦合乎天道转换玄机;所以我想,阳掌门倒也不妨放手一试……’这王重阳虽然是后生晚辈,但其作为新生力量中不容小觑的武林正道一派掌门;一番话讲出,还是立时使场面发生了改变。 ‘引人向善本就是我佛门提倡的功德之举!只是恶念一生,祛除却颇为艰难;所以,阳施主日后还需多费些心思才是……’悟因和尚首先说道。‘不错!我武林正道本就不主张以杀止杀!对这些人杀又不能杀,放又放不得;所以眼前情形,倒也不失为一条两全其美的尽善之策!…..’张三丰接道。‘二位言之有理!这阳顶天既然是出自于柳公岛门下,料想汪直与我师父也不会看错人;所以咱们只需日后多加留意,我想应该不会生出乱子!’应声接话的洪七也面色缓和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谢过几位掌门前辈了……’看众人情状,阳顶天不失时机又做了一通保证后;这才与几位掌门道别,匆匆返回了光明顶。回去后,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愿意提供支持的情形向众人一说;众人大喜之余,遂当即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创派当日庆典事宜。 与此同时,江湖中大大小小的知名门派也全都收到了一份烫金大红喜帖。望着这张落款为明教的观礼请柬,收贴之人虽然不知这明教由来;但看到观礼之处设在了光明顶后,还是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想必这明教乃是由光明顶命名而来。’众人心道。看看邀约之词颇为诚挚,加上定在11月11日的观礼之期日子颇为宽裕;想到心生门派也属江湖常事,不疑有他的接帖门派这才全部打消了顾虑。 时近年终岁末,虽然天地间早已现出了一派万物凋敝的肃杀景象;但处在中原腹地的寻阳山中此时不但仍有鲜花开放,而且在位于主峰的光明顶上也完全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果然是正如杨逍所说!此间不但有终年不息之水,还有四时不谢之花。’望着两场初雪过后的山间仍然溪流潺潺姹紫嫣红之状,阳顶天不由露出了颇为满意的自得之色。 算算庆典之日已近在眼前,阳顶天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后;这才放心返回了大殿。‘庆典事项都已准备就绪了吧?’看到众人都在殿中闲坐,阳顶天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兄长放心!六大派、四大家半月前就已派出专人前去相请,江湖各派观礼请柬也早已送到;届时只要少林、武当、丐帮三派不出岔子;咱们明教便算是在江湖中立住脚了。’范遥上前应道。 ‘此事我早有安排,各位放心!只是日月神教的那些流散高手目前可都有着落了么?’阳顶天满意一笑后,随即便脱口问道。‘这些人虽然散与四处寻找不易,但幸亏有鹰王与韦一笑相助;目前我二人已将其全部安置于山下客栈待命,兄长放心。’朴方、唐岁同声应道。‘如此便好!兄弟们辛苦了…..’看看已再无遗漏,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后;众人遂当下便又重新梳理起了庆典当日的相关细节。 两日时间,眨眼即过。是日一到,寻阳山下的小城中便由于众多江湖人物的纷至沓来而变得分外喧嚣了起来。按照事前安排,将这些接贴之人先与城中款待一日后;明日方才上山参加现场的创派庆典。于是颇受礼遇的受邀之人一待养足了精神后,次日方才算准了时辰结伴上山而去。 ‘虽然目前尚不知这明教是何名堂,但从其总坛设立之处来看;此派显然并非是邪门外道!’上山途中,望着山间秀美无比的景致,一众受邀之人暗忖。心念一起,遂不由加快了脚步。可来到了山顶一看,却见偌大的光明顶上虽然秩序尽然;但现场执事之人却大多是一副面目迥异的域外之人相貌。 ‘这明教创派庆典,怎会有如此多的胡人在此忙活?’虽然见众多胡人俱都面目友善,但受邀之人还是不由犯起了嘀咕。可疑心刚起,再看到了少林、武当、丐帮掌门早已赫然在座后;众人却也只能压下满腹狐疑,各寻座位先坐定了下来。 ‘这明教掌门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请到洪七、张三丰、武林四大家前来帮衬!’见几位掌门微笑张罗之状,就在受邀之人正自揣测着这明教掌门究竟是何来历之时;算准了时辰的阳顶天也在一众门人弟子的拥簇下来到了场上。 ‘原来这明教掌门就是此人呀!据说其不但与丐帮有旧,而且还是江湖至尊汪直的亲传弟子呢……’看见阳顶天登台,一些曾打过交道的人立时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此人既然是柳公岛传人,料想其明教定然不会有错!…..’得知了阳顶天来历后,受邀之人立时心中一凛;这才开始肃然起敬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台上的阳顶天一通讲话下来,字里行间无不是一些和睦相处共享太平的江湖正派严正之词。‘看来,这明教确实不像是邪门外道!’心念一起,台下立时便有人赞出了声来。见状,少林、武当、丐帮几位掌门立即示意取出明教旗帜在现场展示了起来。 打量过去,只见这面以米黄色面料制成的旗帜上除了一轮紧紧相抱的日月图案稍显风格迥异外,其面料材质可说是普通至极;甚至还有些寒酸的味道。展示完毕,一待明教弟子手执旗帜绕场一周后;只需再由少林、武当等派掌门将旗帜重新授予此派掌门,这明教的创派庆典便算礼成得到了江湖各派的广泛认可。 眼见进展顺利,此事已接近尾声;就在众多观礼之人已生出了打道回府之意时,却听到了重新登台的阳顶天又朗声说道‘不错!我明教弟子确实并非全都是中原人士,有些甚至还是此前的日月神教重要任务;所以为了消除有人猜疑,我索性将门下所有弟子与各位相见。以避免日后产生误会!’ ‘此人竟然如此光明磊落?’闻言,观礼之人方才疑虑一扫而空的同时;俱都摆出了一副拭目以待的架势。却不料!招呼发出后,虽然其连番示意;却见除了昨日山下支应之人与现场执事外,等待了好一阵子;却也没能见到有新面孔出现。‘莫非其还有意留一手不成?看来这与邪派纠缠不清之人确是不能轻易相信!’看场上情形,观礼之人不由又泛起了嘀咕。此等情状,阳顶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项安排按他所想:原本是想要与江湖各派坦诚相见,以避免日后猜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邪魔捣乱 但面对眼前尴尬局面,还是使始料未及的阳顶天顿感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派人下山去催。然而就在等待的当口,只听得一声怒喝‘尔等胆敢背叛我转投别派?简直是痴心妄想!’响起后,立时便有两条人影飞身扑向了场上的明教弟子。 ‘不好!’看清了来人正是那东方不败与百损道人后,情知场上弟子无力抵挡;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飞身迎了上去。交上手后,这东方不败与百损道人联手之力虽然非同小可;但此时的阳顶天也早已今非昔比!数十合过后,非但未有丝毫败象;还反而稍稍占入了上风。见状,殷天正、杨逍等人立即乘势而出。场上立时就形成了阳顶天对战百损道人众人合攻东方不败的局面! ‘虽然这明教以后情形未知,但从其实力来看;显然是江湖中丝毫不容小觑的门派。’看场上战况,暗暗心惊的悟因和尚、张三丰只互一使眼色后;当即便与洪七同时加入了战阵。有了洪七、王重阳等人相助,殷天正、杨逍等人顿时如虎添翼。战不多时,便将那东方不败打得相形见绌叫苦不迭。 眼见此处即将得手,就在众人正待要分身相助之时;只听得耳后一声震响发出后,转首望去;却见那百损道人已被阳顶天一掌击退数步径直坠入了山下。却不料!借着众人这微微走神的当口,那东方不败已身形一展骤然发起了攻击。猝不及防!眼见范遥、杨逍二人就要被其偷袭击中之时,早有阳顶天形如鬼魅般地欺身上前;一掌将那东方不败给击飞了出去。 ‘掌门,不好了!……’眼见那东方不败与百损道人已双双坠入了崖下,还没等众人松下一口气;便看到一名明教弟子慌慌张张冲至近前,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已跌倒在地。‘坏了!’认出了其正是方才派往城中催促之人后,阳顶天心中一紧;立即纵身跃入了山下。 再一路失急忙慌冲向了城中后,可还未及入城;却见城外正有两帮胡人厮杀正酣,场面甚是激烈!‘这些胡人想必就是朴方、唐岁二人所联络的那些散落高手了吧。’认出了指挥打斗之人正是那厉无邪后,阳顶天暗忖。可容不得他多想,眼见以命相搏的两帮大汉拼杀更加疯狂;又有几人中招倒地。阳顶天遂当即一声大喝,向那厉无邪飞身猛扑了过去。 此番与其交上了手后,阳顶天方才发现;此前这厉无邪虚无缥缈毫不受力之状,只是由于其身形变化太快而产生的错觉。看出了其中门道后,阳顶天遂当即将降龙十八掌精妙杀招连番施出;全力猛攻。此时再战起来,虽然对方那种毫不受力对其无从下手之感立时全消;但阳顶天却也不免越打越是心惊。 这厉无邪不但身形转变极快奇诡无比,而且功力之高竟似乎比师父还犹有过之;尤其是其使出的一套掌法更是极为诡谲凌厉无比!思忖间,眼见那厉无邪又是奇诡无比的一记精妙杀招攻来,而掌势之中所发出的婴儿啼哭之声也由一人呜鸣变成了众多婴孩的同时悲恸大哭后;眼见已躲避不及,阳顶天只得硬着头皮全力出掌与其硬接。 掌力接实,只听得‘咣’地一声震响发出后;随着近处城墙立时被掌力余劲激荡裂开,阳顶天顿感胸口猛然一痛立时鲜血冲口而出跌倒在地。情知自己已受了严重内伤,眼见那情形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厉无邪已开始了运功调息;阳顶天不敢再贸然出手,遂当即也开始运功疗伤了起来。 ‘尔等还不出手?将此人杀掉,我便一概不究!’却不料!正自运功之时,听到了厉无邪猛然一声大喝发出后;刚才那些胡人大汉只稍稍愣了一愣,还是迟疑着欺至了身前。此时的阳顶天正值疗伤紧要关头,莫说是无法出手;既是能够出手,却也无法对这些有可能成为自己门下的星宿派弟子下手。可眼见一众大汉已将自己围在了当中,情急之下;阳顶天只得取出了金乌令喝道‘金乌令在此!谁敢放肆?’ 此言一出,那些大汉打量了一番后;立时全部迟疑了起来。‘桀桀,桀桀……金乌令?早已是老黄历了!现如今的星宿派只以赤焰令为尊!’见状,厉无邪一阵仰天怪笑后,当即便取出一个令牌示意了起来。此令牌一出,那些大汉又打量了金乌令一番后;不由立时全都现出了一副茫然之状。 ‘还不杀掉此人?小心我与尔等新账老账一起清算!’见一众大汉俱都呆在了当场,厉无邪又一声怒喝发出;那些大汉神色一凛后,立即齐齐摆出了一副作势欲击的架势。见状阳顶天情知这些身手顶尖的大汉们只要攻势一出,自己定然毫无生还之理;遂只得将金乌令收好,摆出了一副含笑就戮的情状。 然而就在阳顶天料定自己必死之时,随着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大胆小子!谁敢对我星宿派掌门动手?’响起后,声落人至,黛丽丝与宝龙王等人立即齐齐现身在了场上。‘法王!左使!’随着相识之人惊呼发出,那些大汉立时便又纷纷退了下去。 ‘桀桀,桀桀……尔等都是我一手提拔之人!莫非连你们也想造反么?’看场上情状,厉无邪一阵怪笑后喝道。‘一手提拔?你除了要我们拼死卖命外,何时将我们当成自家兄弟看待过?’怒极反笑的宝隼王回敬道。‘看来,你们是有心不听从号令了?’闻言,厉无邪强抑怒气探询道。‘不错!我等既然是星宿派弟子,自然是要听从本门号令!而此人既已取得了本门至高令符,且成为了新掌门;我等自当对阳掌门誓死效忠;而你可以回家养老,再也莫要提起你当年的掌门身份了!’宝象王轻蔑一笑慢条斯理道。 ‘你,你,你你……难道你们真的是要存心与我作对?’一时语塞的厉无邪仍有些不死心。‘不错!我等星宿派弟子自当效命与掌门!你这被废之人,无需多言!’宝龙王一声怒叱后,当即便将脑袋背了过去。‘黛丽丝!当年你投靠之时,我不但将你收入了门下;而且还将你封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星宿派左使!莫非连你也?……’心存侥幸的厉无邪一声喝问发出后,见黛丽丝丝毫不为所动;遂当即便飞身而起,拼出全力向阳顶天猛然击出了一掌。 猝不及防!眼见浑然未觉的阳顶天就要被其偷袭击中之时,旁侧的黛丽丝早已斜刺里冲出;出手挡住了来势。两相劲力接实后,虽然黛丽丝立时应掌而飞;但那厉无邪也不由当即暗暗思忖了起来。‘看眼下情形,这些人显然是全都靠不住了!再呆下去,若是等这姓阳的小子再缓过劲来;那可就……’想到此处,厉无邪心头猛然一惊后,当即便将身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辈,您怎样了?’看那厉无邪已逃去无踪,此时疗伤已毕的阳顶天赶紧来到了黛丽丝身前关切问道。‘我暂时还顶得住!你无需担心。’听到了其孱弱无力的应答声,阳顶天这才发现此时的黛丽丝不但已现出了一副鸡皮鹤发的垂垂老矣之象;而且其沟壑纵横皱褶丛生的面目上也早已全无一丝血色,一副有气无力的行将就木之状! ‘这厉无邪掌力竟然如此歹毒?’阳顶天暗暗心惊之下,遂赶紧帮助黛丽丝运功疗伤了起来。可一番施为下来,阳顶天却惊骇地发现;即使是自己施出全部功力,可黛丽丝所能接受的却也只是犹如百里抽一的一星半点。但阳顶天丝毫不敢懈怠,仍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输入黛丽丝体内。‘我已经经脉寸断,恐怕是快要不成了;你无需再多费功夫了。’整整一盏茶功夫过后,黛丽丝的声音却明显又暗弱了一些。 ‘没事的,前辈;您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要医好您的内伤!’阳顶天情急一呼后,遂当即又加紧了运功施为。‘唉,我虽然与汪直有缘无分,但能得到你小子如此孝敬;却也不枉我与你师徒的此生情分了。’听黛丽丝喃喃自语了一句后,阳顶天这才感觉情形好似好了一些。 然好景不长!不久后,阳顶天就发现输入真气不但接收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竟然出现了真气根本无法注入的现象!‘前辈,您这是?……’感觉到其有意阻挡自己注入真气,阳顶天一惊问道。‘以我眼下情形,既是内伤痊愈;也定然无法再恢复此前模样,所以你无需再……’黛丽丝虚弱应声后,体内立时就完全断绝了真气运行之象。‘前辈,您心愿尚且未了;怎么就?……’见其一副闭目求死之状,阳顶天情急叫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黯然收场 ‘以我目前情形,显然是已经无法再与你师父见面了;所以你只需告诉汪直一声,说我一直未曾忘记当年之约便是了……’黛丽丝气若游丝般的一句话尚未说完,随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从满是皱褶的眼眶中滚落;立时脑袋一沉,再也没了声息。 ‘前辈!前辈!’阳顶天连番情急大呼后,见黛丽丝早已气绝身亡;遂只得与宝龙王等人将其就地埋葬了起来。少时,将黛丽丝安置妥当,再对其行了三拜九叩弟子之礼后;阳顶天这才招呼四大法王返回了光明顶。回去后,却见众多观礼门派早已人走茶凉;偌大的光明顶上到处都呈现出了一派冷冷清清的惨淡景象! ‘师父,您怎么到了?’还未及将四大法王引与众人相识,却见殷天正、杨逍与韦一笑已分别来到了宝隼王等人面前分别叩首一拜道。‘啊?原来这四大法王,便是他们的西域高人师父呀!’看眼前情形,阳顶天不由对这四大法王立时肃然起敬了起来。 于是一通寒暄说罢,阳顶天当即便将众人全部引入大殿落了座。少时一番闲话扯完,看众人情状;阳顶天当即又命人特意从山下客栈要来了酒食。看看天色已暗,一俟酒菜送到;众人当即便在殿中摆好桌案吃将了起来。 席间说起话来,当得知在座之人几乎都存有故旧渊源后;众人不由为造化玄妙而咋舌不已。一时间,席上不分老幼尊卑,众人说说笑笑;气氛好不畅快!‘徒儿,你身上阴毒怎样了?’看看酒水已所剩不多,就在阳顶天正待要派人再去取酒之时;却听到了宝隼王与宝象王同时发问道。 ‘回师父,我身上阴毒早已被掌门祛除干净;如今已再无发作迹象了。’殷天正、韦一笑同时应声后,当即便将阳顶天如何放血施救之事讲述了一遍。‘掌门虽然坦诚无私,世所罕见!但若想施治阴毒,其实也无需耗费这许多精血……’一番讲述听完,宝树王慨叹了一声后;当即便取出几本书籍递了过来。 ‘法王,你这是?……’见其递过来的竟是几本佛经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不错!只需将其中经文勤加领悟,自可祛除掉修习西域武功所产生的阴毒……’见状,宝树王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其中缘由。原来:早先由中土流失的武功秘籍虽然其功法原本并无丝毫害处,但流入了西域后由于得到秘籍之人急于求成完全以邪派武功路子修炼;代代相传,这才使原本是渡人飞升的心法中包含了太多的阴狠凶暴戾气!以致于若想修成这些神功,体内必然要产生阴毒。而要避免体内阴毒产生,只需修炼时参研佛法即可化解。所以,鸠摩智当年从其师父可摩罗什大师口中得知了此事后,这才亲自前往天龙寺取来了这些佛经…… ‘难怪那日晦明禅师听说了我与鸠摩智相识后如此情形,原来这鸠摩智便是当日抢书之人呀!’一番话听完,阳顶天此前对那鸠摩智的好感立时一扫而空。一番闲话扯完后,众人的交谈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了明教的日后发展上面。 ‘由今日情形来看,这厉无邪既然仍在;明教日后,定然还会遭到其前来捣乱!……’首先出声的殷天正一副忧心忡忡之状。见提起了此人,阳顶天遂当即便打听起了其今日所使掌法的来历路子。‘此掌法名为九阴百婴掌,乃是出自于九阴真经中的一门至阴至邪武功!由于此功是搭上了百名幼儿性命方才练成,据说此功施出后;不但暴戾无比,而且还夹杂着众多幼儿愤恨索仇怨气。可说是凶残怨毒至极!……’见询,宝龙王讲解道。 闻言,阳顶天回想起来;昨日与厉无邪対掌之时,其劲力之中好像确实是含有一种能穿透自己掌力来自阴间的百鬼撕扯感觉。‘此功竟然如此厉害?’阳顶天心中一凛后,遂当即便问起了这九阴百婴掌的破解之法。‘其实,要说起西域各项神功心法,其中当属金乌令上的武功最为厉害!所以我想只要能练成令牌上的武功后,想要破掉这九阴百婴掌自然也并非难事!’宝象王应声说道。 如此东拉西扯,一席饭吃完后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天色竟然已经大亮了。饭后,再说到今后打算时,那四大法王却不约而同提出了去意。问起此去原由后,宝象王说道‘掌门现在虽然已重新创建了明教,但咱们星宿派原有弟子尚有许多流散与西域江湖;为防止厉无邪与这些弟子后院失火;我等不得不前去料理善后……’‘西域江湖?我前番整个西域走了一圈,却也没见到有几个江湖人物呀!’疑心其有意推脱的阳顶天脱口说道。 ‘掌门有所不知!你上次虽然去到了好几个国家,但其实连整个西域的一半都不到;所以西域江湖情形,掌门自然无从知晓……’宝隼王应道。‘我前番不是已经到了西域尽头了么?怎会还有这许多国家?!’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掌门实在是对我西域情形知之甚少!……’见状,宝龙王应了一声后讲道‘其实,除了在毗罗正西方也有一个不亚于中土的大国波斯与几个小国外,既是在其东南方还有一个叫做天竺的大国与几个小国呢……’宝龙王逐一介绍道。 交谈中,见那四大法王始终注视着山下黛丽丝的埋身之处,阳顶天不由思忖道‘想必这几人乃是看到黛丽丝客死异乡,触景生情!所以这才……’想到此处,再考虑到几人确实已年岁颇高;阳顶天遂再不挽留,只力请几人在光明顶多呆了一天;次日一早备齐了一应物什后,这才将那四大法王送上了返乡之路。 将几人送走以后,一回到光明顶;颇有些怅然所失的阳顶天当即便与众人议起了眼下的相关事宜。说起此事,范遥首先建议道‘目前咱们明教虽已立派,但门下弟子多为西域胡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所以我认为,眼下咱们应该开始着手就地招募弟子了。’‘不错!既然咱们目前已经得到了少林、武当、丐帮等各大门派支持,眼下自当趁热打铁;及时补充人手才是。’殷天正断然接道。‘各位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一番计议下来,阳顶天又粗略点算了一番后;遂当场便将招募弟子之事给确定了下来。 议定吩咐下去后,众人进展却也顺利。没费多少时日,便招来了数十名弟子。而且在这些新招来的弟子中除了许多籍籍无名的江湖人物外,还有一些颇有名气的成名高手;甚至连诸如布袋和尚说不得、铁冠道人张中、冷面先生冷谦、周颠等号称‘江湖鬼见愁’的闲散高手也无不闻讯来投。 得知了布袋和尚等人与韦一笑殷天正乃是旧相识后,阳顶天并未将其等闲视之;只将众人先安顿下来后,暂时以兄弟相称。正是树欲静然风不止!数日后,就在阳顶天感觉人手已招募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光明顶上却又迎来了一位不期而至的造访之人! 认出来人正是早前曾打过交道的那混元霹雳手成昆后,问起此来原由;那成昆说道‘明教创派之日便除掉了东方不败这个大魔头,眼下更是有冷面先生等高人加入;可谓是势头空前!而我目前尚且飘泊江湖一事无成,所以这才特意前来投奔阳兄台!……’‘原来,此人是想加入我明教呀!’得知了成昆来意后,考虑到此人素有大志且此前便已颇有名头;阳顶天不敢小视,遂当即便将其留在了光明顶先协助料理一些教中的日常琐事。 这成昆却也精明干练!一段时间下来,不但将原先由日月神教转来的一众弟子料理的服服帖帖;而且安排事项也俱都料理的井井有条。见成昆确有才干,就在阳顶天正准备要再对其委以重任之时;却由于一个人的突然到来,又使阳顶天不得不将此事暂时先搁置了起来。 来者非是他人,正是曾使阳顶天颇为心动的成昆师妹周玉婵!看其情急之状,问起此来缘由;那周玉婵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霹雳门掌门周浑元自从当年亲传弟子成昆离开时便已忧思成疾,此后几年虽然多方求医;却也始终未见好转。尤其是近两年眼见门下纷纷出走面对霹雳门日渐凋零的局面,周浑元的病势也随之日益沉重;目前竟然已经达到了水米不进的垂危境地了……‘师父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也属常事!既是我回去日日相伴,又哪能减轻师父年岁?’听周玉婵说出了想要自己返回师门照应后,成昆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成人之美 ‘二位息怒!周老英雄想要弟子侍应虽然在情在理,但成昆新来乍到抽不出身也属实情;所以周姑娘若不见外,便由我先代成昆前去探望可好?’见二人急赤白脸已拉开了架势,阳顶天连忙上前打起了圆场。‘阳兄台愿意不辞辛劳,自然极好!只是我师父年岁大了不易相处;只需尽到了心意便好!’成昆略一思忖,当场便答应了下来。见状,看其毫无立即回转之意;那周玉婵却也只能三缄其口听任成昆安排了。 说定后,一待将此间事务安置妥当;翌日一早,阳顶天便拿上了礼物匆匆赶去了沧州。来到霹雳门与周浑元见了面后,虽然早已从成昆口中得知了此人诸多怪异行径;但几日相处下来,阳顶天还是被其种种怪癖烦不胜烦。于是又勉强相处了几日,一待其有了起色后;阳顶天当即便告辞离去,匆匆返回了光明顶。 回去后,那周玉婵得知父亲身体已有了起色;感激之余,自然对此事也不好深究了。虽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眼见成昆口风已经松动;有心劝其返回霹雳门的周玉婵随只得暂时留在光明顶等待了起来。不成想!十多天过去了,成昆虽然语气颇有好转;但始终也没能拿定主意回去。 其间,阳顶天为了避嫌,不但将师兄妹二人安排在了同一处院子;而且数次对登门致谢的周玉婵避而不见。这些情形被杨逍等人看在眼里后,在众人的连番追问之下;阳顶天还是一不留神吐露了口风。却不料!仅仅信口一说,得知了阳顶天心意的众人却当即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于是,不久后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的成昆在与赵玉婵一通暴跳如雷的大吵后随即便开始当面质问了起来。‘我听说当日前往终南山途中,你一路磨磨蹭蹭耽延了许多时日;只是为了能腾出心思与别人郎情妾意?’成昆一副阴阳怪气之状。‘师兄休要乱讲!我当时只是风寒加重,赶不得路;所以才……’周玉婵断然答道。‘所以才安心接受别人照顾,从而生出了外心是么?’出言打断的成昆猛然加重了语气。‘师兄不可胡说!当日我一直与阳大哥在一起,阳大哥又怎么会是外人呢?’一时情急的周玉婵脱口而出。‘好哇,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说的正是此人!你不但一路上一直与其眉目传情,而且将我支走后;你们还私定终生一路郎情妾意!并且我还听说,你们当日在终南山下的客栈之中便已做下了苟且之事……’成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休要有小人之心!阳大哥乃是一光明磊落之人!当日我们不但一直恪守礼数,既是到了终南山下时我们也并未在一处客栈落脚!’看其情状,周玉婵也不由立时火气上冲。‘哎吆吆,这便袒护上了!还敢说没有私情?’成昆皱眉冷冷一笑道。‘天地良心!师兄你不可血口喷人……’见状,百口莫辩的周玉婵嘤咛了一声;当即便冲向了门外。‘还敢惺惺作态!难道谢逊亲口所说还会有假?’想到此处,成昆遂不做理会;自顾安心养起了精神。 也就是在这不足一盏茶的工夫里,失魂落魄的赵玉婵也已来到了莲花峰山顶。虽然一路磨磨蹭蹭,但过了好久也没见到成昆追来;周玉婵不由心中愤懑无比。此刻,凝视着这犹如人世净土一般的莲花峰山间缭绕的朵朵白云,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师兄口中的水性杨花女人;越想越气的赵玉婵一时竟然冒出了万念俱灰的念头。 心念一起,又等了一会儿后;见仍然毫无成昆影迹;周玉婵心中的无比愤懑立时就化作了冷彻骨髓的寒意。眼见师兄已不可能再留意自己的去向,心如死灰的赵玉婵当时就有了一死以证清白的念头。再等了片刻后,越想越觉心寒的周玉婵情难自抑之下;遂双目一闭,挺身跳下了山崖。急坠直落间,就在周玉婵料定此番必死无疑之时;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竟然飘飘忽忽落下了地面。 ‘阳大哥!’看清了飞身施救之人正是阳顶天后,百感交集的周玉婵脱口叫道。‘周姑娘暂且与此平复片刻!我得快些离开,小心被人看见;又会招来闲言碎语……’阳顶天嘴里应着,忙不迭将周玉婵放下后;当即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处。‘此等谨慎的光明磊落之人也会被认作心怀叵测之徒?’就在周玉婵望着阳顶天背影正自出神之时,却猛然看到杨逍、范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问起方才情形,周玉婵当即便将个中情由向二人讲述了一遍。‘其实,我兄长早就对姑娘心仪已久了……’一番讲述听完后,杨逍脱口说道。言语虽轻,但周玉婵却不由立时心中一震。其实:她早就对行事磊落的阳顶天诸多古道热肠之举产生了莫名好感,早前只是由于已有婚约;加上不知对方心意与女儿家特有的矜持,无法吐露心迹而已。 但此时面对师兄的绝情,以及阳顶天无微不至的款款深情;眼下又得知了其心意,赵玉婵不由开始暗暗权衡了起来。‘周姑娘,我家兄长不但英雄了得,而且素来光明磊落;与人无私!如此英雄人物,可说是举世无双!……’正自思忖之时,便听到杨逍又开始介绍了起来。 ‘阳大哥确是世间少有大丈夫!只是家父早已……’眼看杨逍越说越来劲,周玉婵脱口说道。‘此事原本就并非小事!咱们自然是应该留与周姑娘一些时日考虑才是……’眼见杨逍自顾滔滔不绝,而周玉婵又久久挠不到痒处;范遥只得上前圆场后,将杨逍给扯了出去。 ‘这些英雄人物竟然连阳大哥终身大事也如此热心,显然并非只是由于阳大哥名气武功所致。’被殷天正接回了山上后,面对着一拨拨将阳顶天吹嘘的神乎其神的说合之人;周玉婵不由不动起了心思。说来也巧,数日后就在周玉婵左右权衡;仍有心结未解之时,前往沧州的韦一笑与谢逊也带来了周浑元的消息! 得知父亲身体已大有起色后,周玉婵大喜之余;当即便将二人引入自己房中询问了起来。于是二人将阳顶天如何安排专人前去沧州侍应之事添油加醋讲述了一番后,看周玉婵情状;当即便又却出一张红帖递了过来。周玉婵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这张大红聘书上不但列举的礼物颇为丰厚;而且下方竟然还有周浑元的亲笔签名。 周玉婵知道:按照家乡风俗,只要接受了别人聘礼;便表示已同意了人家所提亲事。心念及此,再次确认了的确是父亲笔迹后;周玉婵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这阳顶天虽然平日里看似不理不睬,但没想到对我竟然如此上心!眼下其既已取得了父亲同意,我反不如……’想到此处,眼见木已成舟;心结已解的周玉婵却也不得不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一直等待师妹前来求饶服软的成昆也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再联想到众人谈及多时未见的周玉婵时神秘兮兮情状后,心中隐隐不安的成昆遂当即便打听了其去向;径直来到了周玉婵的如今安顿之处。却不料!还未及入内,便与兴高采烈出门的谢逊撞了个满怀。‘谢逊有何喜事呀?竟然如此匆忙!’看其情状,成昆脱口问道。 ‘成管事,告诉你也无妨!周姑娘已经答应了与我兄长的亲事,你就等着喝喜酒吧……’谢逊嘴里说着,取出一张大红喜帖晃了一晃后;当即就大摇大摆自顾忙活去了。‘成管事想必也已知道了咱们明教的大喜事!你作为掌门倚重之人,自当对咱们未来的掌门夫人恪守礼数才是……’刚一进门,韦一笑便又迎上了前来说道。 看其煞有其事之状,成昆虽然心中有气;但想到只要能笼络住这些人不但能在明教有一番作为既是日后分门立派也不在话下后,却也不得不匆匆问候了一声便与韦一笑离开了周玉婵住处。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面对明教上下为了筹备阳顶天与师妹的婚事一派不亦乐乎的忙活景象,成昆虽然数次想与周玉婵问话;但见其不理不睬之状,想到自己日后大事的成昆却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假装忙活了起来。 其间,阳顶天虽然看出成昆好似有些不悦,但眼见不已成舟;再看到一众兄弟费心费力的忙活之状后,却也不好多说了。转眼之间,婚礼之期便已到了。正月初一一到,就在山下人们辞旧迎新的炮仗声响尚未完全散去之时,早已张灯结彩的光明顶大殿中也已迎来了阳顶天与周玉婵一对新人。按照事前所议,考虑到双方长辈俱不在场;除男方阳顶天长辈由年岁最长的殷天正代替外,作为周玉婵师兄的成昆自然就成为了代表女方长辈的不二人选!猛然从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变成了对方的长辈,虽然使人颇难接受;但听到了礼乐之声已经大作后,骑虎难下的成昆却也不得不应付差事为二人完成了婚礼。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再起风波 不多时,各项礼仪完成,待到所有道贺之人全部与酒宴上落座后;又一通场面上的致谢之辞讲完,紧接着便进行到了新人夫妇为来人敬酒的环节了。‘这光明顶众人中,就数谢逊这小子最坏!’其间,望着跟随阳顶天夫妇帮忙斟酒的谢逊一副乐颠颠喜不自胜之状,成昆不由浮出了一丝恨意。 虽然已隐隐觉出目前局面可能与此人暗中使坏有关,但眼见热络无比的新人夫妇已来到了面前敬酒;成昆却也不得不应付场面,接过谢逊斟满的喜酒连饮了几杯。‘我说如何?成兄本就是一豪气爽快的实诚之人!定然会摒弃以往,诚心祝咱们白头到老!’见成昆豪爽之状,阳顶天脱口赞道。‘夫君所言极是!我师兄入门较早,一直都对我照顾有加;自然也乐意看到我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周玉婵应声附和道。 看二人夫唱妇随之状,成昆虽然心中立时涌起了翻江倒海一般酸意;但面对欢天喜地座上之人纷纷举起的酒杯,却也不得不与新人对饮了一杯送上了自己的贺词。满堂喜酒敬罢,不知不觉中,天色就已变暗了下来;此时的新人夫妇也已到了该进入洞房的时辰了。 于是被送入洞房的阳顶天与周玉婵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将合衾酒喝过后,直到此时二人方才得空扯起了闲话。此刻,望着身边小鸟依人一般的新娘,一时心血来潮的阳顶天却耍起了贫嘴。‘我阳顶天能娶到娘子为妻,此生心愿已足!只是不知娘子是何时才开始对我中意的呢?是当日华山论剑之时,还是在去往终南山的途中?…..’醉眼迷离的阳顶天饶有兴致问道。 ‘想得倒美!此番若非是谢逊从中张罗,我才不会……’看阳顶天志满意锝之状,周玉婵戏谐道。‘此事哪是谢逊张罗的呀?其实全是范遥的主意!’见其似有小觑之意,阳顶天当即打断道。‘那咱们可要好好感谢范遥了!若是此人一番周旋,我又那会看得上你这个憨直呆人呢?’看阳顶天颇为自得,周玉婵继续戏谐道。 闻言,阳顶天却两眼一翻脱口回敬道‘咱们虽然有人帮忙张罗不假,但咱们也根本无需感谢任何人!……’‘夫君此言何意?莫非还有内情?’周玉婵立时来了兴致。见状,阳顶天稍稍一顿后立即昂首说道‘你我结为夫妻乃是上天安排!岂是人力可为?既然是天作之合,想必咱们也该行那周公之礼了……’算算时辰,阳顶天立时现出了一副猴急之状。 ‘时候也确实是有些晚了……’见状,周玉婵嘴里嘟囔着,又开门查看了一番后;这才吹熄蜡烛躺在了榻上。见状,阳顶天大喜之下,正待要小心翼翼地贴上去之时;却听到‘咣’地一声后,立时便有人从窗外丢入了一件物什进来。 ‘这班听房(民间风俗)之人竟敢如此晦气?’捡起一看,见那物什竟然是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后;阳顶天不由心中一惊。此刻,望着这条被生生扯下的断臂,就在阳顶天正自发呆之时;便听到窗外一阵阴恻恻笑声之后有人说道‘霸占了星宿派基业,又强娶了别人心上人为妻;天下好事岂能由你一人占尽?小心今日就是你血溅当场的丧命开始!’ 闻听此言,阳顶天大怒之下;当即便飞身穿窗而出。‘果然是你这厮在大喜之日来寻我晦气!’看清了院中赫然而立之人正是那厉无邪后,怒发喷张的阳顶天立时一声怒吼与其战在了一处。情知此人功力非同小可,甫一交手;挟怒带气的阳顶天就几乎使出了全部功力。 ‘好厉害!’数十招过后,厉无邪一声惊呼发出;遂立即使出了全部功力展开了反击。此番再战起来,随着阵阵龙吟声中惨绝人寰的众婴嘶啼狂呼之声响起后;不多时,院内房舍连同新房便被雄猛无比的掌力余劲激荡成为了一处处断壁残垣! 不觉间,一百多招便过去了。眼看久攻不下,就在阳顶天正待要开口求援之时;只听得不约而同一声大呼‘兄长休慌,小弟前来助你!’响起后,殷天正、杨逍、谢逊等人应声而出;立即飞身加入了战团。此时援手虽众,但怎奈那厉无邪身形奇快无比诡谲难测;又战了片刻后,畏首畏尾的一干人等竟然反被那越战越勇的厉无邪给占据了上风。 ‘大胆厉无邪!莫非你忘了我师父教训不成?’就在众人暗暗心惊之时,随着又一声高呼后的龙吟大作之声响起;立时又有一人飞身加入了战阵。‘经天师兄!’看到了不约而至的竟然是镇南王李经天后,阳顶天不由精神为之一振。遂立即全力施出了擒龙功,以配合李经天的降龙十八掌发起攻击。 如此一来,在内有阳顶天擒龙功的束手束脚,外有李经天降龙十八掌猛攻众人协助旁击的情况下;再战了片刻后,那厉无邪也不免越打越是心惊。‘原以为此处仅这小子一人难以对付而已!没想到其不但请来了这么多帮手,而且还越来越厉害;如若是连其师父也来到了此处的话,那可就……’心念及此,越想越有可能的厉无邪连连心惊之下;遂当即一记精妙招式逼退了众人后,立时抽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经天师兄,你怎会现身于此?’看那厉无邪已不见了踪影,阳顶天立即来到了李经天面前问道。‘师弟勇猛,新婚之夜便有如此巨大动静!我又怎会不来呢?……’李经天扫视着已成为断不残垣的新房,戏谐了一句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李经天自从当日辞去了镇南王后,便在草原上过起了悠闲自在的赋闲生活。然而闲适的日子没过多久,便听说了阳顶天创建了明教的消息。李经天虽然有心前来道贺,但碍于身份尴尬且未接到邀请;却也不得不先留意观望了起来。及至后来又听说了阳顶天准备成婚之时,见自己仍未接到邀请;心中有气的李经天这才与城中落脚,准备次日一早便前往山上问罪。却不料…… ‘我只以为师兄已辞官隐居不出,没想到师兄竟然还……此事只怪小弟多虑失礼了。’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立即近前赔罪不迭。‘师弟设想原也不错!我原本正是想辞官,过几天安生日子!只是这厉无邪至今仍在,此人迁来中土乃是由我而起;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呢?’看阳顶天情状,李经天连忙宽慰道。 少时一通闲话扯罢,师兄弟二人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如何对付厉无邪之事上面。‘以这厉无邪武功来看,普天之下除了咱们师父能克制此人外;应该已无人能奈何其分毫!所以我想师弟还需前往柳公岛,先去找师父拿个主意才是……’听说要对付厉无邪,李经天立即提议道。 ‘师兄所言,正合我意!’闻言,正中下怀的阳顶天应了一句后;当即便找来婉儿,做起了启程前往柳公岛的准备。于是次日与周玉婵一起为李经天设宴赔礼后,一待所需礼物备齐;阳顶天当即便与婉儿前往了柳公岛而去。 施起身法,片刻功夫便已将柳公岛尽收眼底。登岛以后,轻车熟路的二人当即就径直来到了汪直住处。将来意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后,汪直二话没说便将阳顶天又引到了赵惟明居所。再将此来原由大致讲述了一遍后,正在等待的当口,却见连连颌首的赵惟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睡去;而且还微微发出了好梦正酣的鼾声。 ‘师祖,师祖醒来!’听到了汪直的连番大呼,赵惟明却只惊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情形了?’后;随即便又摆上沙盘,开始自顾推演了起来。看其一副超出物外的悠然沉思之状,眼见汪直不敢再惊动;阳顶天遂只能默然肃立与师父一起等待了起来。 如此颇为繁复推演了好一阵子,直至沙盘上的白色标签完全被黄色所覆盖后;连呼了不得的赵惟明这才悠然一声长叹,收起一应物什起身打量了过来。‘祖师,您刚才?……’想起其方才情状,阳顶天脱口而出。‘哦,方才咱们都说到哪了?’赵惟明却讳莫如是一笑后随即就岔开了话题。 ‘师祖,咱们方才说道顶天目前已创建了明教,但那星宿派厉无邪却仍然不时前来袭扰!而顶天目前又无法胜过此人,所以这才来找师祖拿个主意。’见阳顶天大气也不敢出的阳顶天恭谨之状,汪直连忙抢先回道。 ‘哦,你徒儿目前修为到了何种境界了?那厉无邪又有什么本事?难道以咱们本门武功还降服不了此人么?’赵惟明又是悠然一笑后却不答反问道。‘回师祖:据说这厉无邪所修炼的是一种叫做九阴百婴掌的恶毒武功,小徒目前虽然已经达到了醍醐灌顶的境界;但目前却仍然无法破掉此人武功。’字斟句酌的汪直一副护犊情深之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师徒情深 ‘此事倒也并不意外!……’闻言,赵惟明应声一叹后讲道‘咱们的紫阳心法本就是由善道修行中而来,而那九阴百婴掌乃是至损至毒功夫;因此,以良善对凶暴力有不逮,自然也正在情理之中了。’得知了其中缘由后,阳顶天不由心中一动;遂脱口说道‘弟子倒是有一门能克制此功的神功法门,只是未曾得到师门尊长许可;弟子自然不敢擅自修习!’阳顶天嘴里说着,当即便将那金乌令给取了出来。 ‘嗯,不错!以夷制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也不失为上善之策……’得知此令正是出自于西域星宿派后,微笑应声的汪直当即便接过查看了起来。‘从这上面的文字来看,虽然能断定是一篇内功心法无疑!但其中多有道理不通自相矛盾之处,弟子愚钝;还请师祖过目。’端详了好一阵子后,连连皱眉的汪直一边将令牌递与赵惟明;一边将令牌上的文字全部翻译了一遍。 ‘此功法原也不错,只是由于其中蕴含了道家至高妙境的修行之理所致!而这造化之功又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所以,其中与理不通自然也并不意外了。’一待汪直将通篇文字翻译完成后,面色大变的赵惟明当即说道。‘至高妙境?师祖,您莫非说的是那斡旋造化?’回过神来的汪直脱口惊问道。 ‘不错!正是道家无上神通的斡旋造化……’见状,断然应声的赵惟明顿了顿后随即便又讲道‘虽然此功法还远远达不到斡旋造化的境界,但二者之间却多有相似相通之处;所以若是练成了此功,莫说是放眼四海无敌;恐怕既是连咱们的紫阳心法也难以望及项背……’ ‘竟然如此厉害!真能胜得过咱们的紫阳心法?祖师’倒吸了一口冷气的阳顶天脱口问道。‘不错!此功虽然未必能完全胜过咱们的紫阳心法,但打败世间所有武功;应该是已不在话下了。’赵惟明沉声应道。‘既然如此!祖师,那我现在就……’看其笃定之状,阳顶天猛然一喜后冲口而出。 可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又听到赵惟明打断道‘但是要练成上面的武功,普通人至少要苦修数百年才行;既是如你这种已达醍醐灌顶境界打通了天窍之人,也得百年以上功夫才能练成!这百年清修之苦,你可吃得么?’‘竟然需要百年之久?!’闻言,大惊失色的阳顶天无奈之下,只得将目光转向了汪直。 ‘既然顶天有心修炼此功,应对邪魔!以此子心性,我看咱们反不如遂其心愿;以免暴殄天物……’见阳顶天可怜兮兮的难为之状,汪直立即探询道。‘你既已有此心意,那我自然无话可说……’看汪直汪直护犊情切之状,赵惟明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师徒二人来到了四季洞天。 ‘你既然已经得到了祖师恩准,此番切不可再半途而废……’来到洞口站定后,汪直只稍稍叮嘱了两句;当即便示意阳顶天走了进去。轻车熟路,进去后阳顶天径直就来到了洞底的那间石室。见此间景物依旧,阳顶天先鞠了一捧水净了净面后;当即便按照金乌令上的心法经文修炼了起来。 由于有了前番教训,情知机缘难求的阳顶天当时就下定了修足百日功成而出的决心。可此次决心虽大,但刚刚开始修习后不久;阳顶天就被一句经文给难住了。连番修习不通后,阳顶天却也只能暂时舍弃此句;先修习起了其余经文。如此凝神静气地修习了好一阵子后,就在阳顶天感觉已将要大有收获之时;却猛然听到洞口传来了呼喊之声。 听出了正是赵惟明与师父的声音后,阳顶天不敢怠慢;当即便三步并作两步循声而去。‘师父唤徒儿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看到了二人,阳顶天上前一拜后脱口问道。‘你目前进境如何了?快快与我道来。’汪直嘴里说着,当即便取下一包野果丢了过来。 ‘师父有此一问,定然是已得知我遇上了难题;特意为我答疑解惑而来。’想到此处,接过野果一通风卷残云后;阳顶天当即便就心中疑惑不解之处请教了起来。‘师父,按经文上所讲:这气归丹田上达百汇后,紧接着便又下接涌泉;如此上天入地对接,是否与理不通?’阳顶天问道。 ‘你能有此悟性,却也难能可贵了……’汪直欣然颌首后,当即便讲解了起来。‘这真气上达天庭后断然与地府涌泉对接虽然有些突兀,但却也正合物极必反的道理!你想想看,咱们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岂不正是此等情形么?’汪直轻笑道。此言一出,阳顶天虽然甚觉有理;但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弄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看汪直连连示意后;赵惟明这才悠然一声长叹后招呼阳顶天走向了自己住处。随其来到屋中后,未及落座,赵惟明便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籍递了过来。‘这本已经《易经》虽然是后世所作,但其中却蕴含了许多大道玄机转换之理解析;相信熟读此书,定然会对你助益良多。’赵惟明微笑道。 ‘此书竟然如此神奇?’心念一起,阳顶天接过便开始翻看了起来。可书本打开后,面对其中各种拗口的爻辞卦名;读书不多的阳顶天立时就有了一种大伤脑筋的感觉。但好在有了汪直二人的逐一讲解,阳顶天还是懵懵懂懂地了解了书中的大概意思。由于惦念心中所惑,只粗略了解了一番后;阳顶天当即便跳过所有篇章,直接翻到亢龙有悔研读了起来。可找到了此章后,却见上面竟然只有‘上九,亢龙有悔’寥寥几个字。 ‘哦,此处来自于乾卦,指爻位到了上九;以六爻的爻位而言,已位至极点,再无更高位置可占;孤高再上,犹如一条乘云升高的龙,升到了至高极点之处后,四顾茫然,既无法上进,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便会忧郁悔闷了。这一爻,不但道出了物极必反的玄机,也讲明了乐极生悲的现象……’看阳顶天一头雾水之状,不等其发问;汪直便开始讲解了起来。 ‘多谢师父!徒儿已经大致明白了……’一番讲解下来,看汪直连连顿足之状;阳顶天匆匆交待了一句后,当即便火急火燎返回了四季洞天。‘回来!’可刚刚进入洞中,神侯便传来了赵惟明的呼声。阳顶天心中一惊,赶紧又应声返身出洞。 ‘算算时日,弟子这百日之期尚且未满!祖师,您这是?……’一来到赵惟明面前,阳顶天便冲口而出。‘以你的情形,其实也无需非要苦修百年……’看阳顶天垂头丧气之状,赵惟明应了一声后却反问道‘听说你已服下了那千年火蚣?’‘不瞒祖师!我不但已经服下了此物,而且也已将其功效收归己用。’阳顶天得意一笑道。 ‘休要自满!……’看阳顶天情状,赵惟明斥责了一句后讲道‘你目前虽已收用了千年火蚣的大部分效力,但要想将其功效全部收用;还需再经受一番苦难才行,你敢不敢一试呢?’‘有何不敢?祖师但请明示!’看其似有小觑之意,阳顶天面色一正当即应道。 ‘好,好,好好;如此便好!……’见状,赵惟明连连颌首示意后,当即便面授机宜了起来。少时,一番交待完毕后,阳顶天当下便说明了去意;做起了返回光明顶的准备。 可准备停当,正待要启程之时;此时方才发现婉儿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一番寻找无果后,问起其行踪;赵惟明二人却只是笑而不语。眼看多说无益,阳顶天只得向汪直道了别后;独自离开了柳公岛而去。出岛来到了江州以后,阳顶天方才得知外界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几年时间了。 ‘我明教刚刚创建,我便离开了这许久光景!也不知光明顶上现在是何等情形了?……’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即施起身法;一路踏云而行。由于惦念教中情形,哪消片刻功夫?光明顶便已赫然出现在了脚下。先打量了一番,见山上景物与走前并无多大变化后;阳顶天这才感觉放下心来,落入了大殿门前。 却不料!尚未站稳脚跟,便听到不约而同一声叱喝‘何人闯我光明顶?还不快快报出名来!’循声望去,却见门首一侧正有数名手执兵刃的大汉怒目相向;一副盘问审视的架势。见状,阳顶天虽然心中有气,但看到了这些面目陌生的大汉整齐划一的装束上都有明教标志后;却也不得不应承了一声后,闪身进入了殿内。‘兄长,你总算是回来了……’刚刚进门站定,杨逍、谢逊等人便已迎上了前来招呼道。‘兄弟们都还好么?’看到了一班兄弟,阳顶天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物事全非 ‘我等都好!平日里除了有事料理下山之外,山上的日子倒也快活自在。’众人随声应道。少时,一通寒暄说罢,阳顶天这才注意到了在殿中两侧各有一排服饰规整倏然而立的大汉。‘他们是?……’看这些装束整齐的汉子大气也不敢出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回掌门:你离开的几年时间里,咱们明教不但新增了数百门人;而且咱们总堂弟子也全部优中选优,重新作了调配。’殷天正上前报道。 ‘这成昆果然是颇有才干!竟将此处整出了如此气派。’望着粉饰一新的大殿中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总堂弟子,阳顶天暗忖。心念一起,可问起话来;方才得知这成昆竟已离开好久了。再问起其出走原由,范遥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当年阳顶天离开后没多久,那成昆便假模假式开始代替掌门发号施令。其间,虽然此人也做出了一些有益之举,但看出了其怀有取代掌门之心后;韦一笑、殷天正自然容不下此人。于是在抓住了成昆的一件过失后,众人遂当即便联合说不得、冷谦等人将其赶出了光明顶。成昆走后,虽然教中事务一度陷入了停顿;但好在有李经天前来协助打理,教中事务这才很快重新步入了正轨。所以,目前局面并非是成昆功劳,实则是李经天指点;殷天正与众人亲自打理的结果…… ‘啊?师兄以镇南王之尊,竟然来帮助我一个江湖门派料理教中事务!’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心头一热。‘报掌门:五湖帮与蓬莱派的本月例钱已经送到,还请派人随我清点查收。’就在阳顶天正待要请来李经天当面致谢之时,便有一名教中弟子匆匆进来报道。‘什么例钱?这又是?……’阳顶天一惊后问道。 ‘哦,兄长有所不知!这蓬莱派弟子中多有贩卖私盐之人,其每次由江浙前往河南;总要经过咱们的地界。其为了途中少生事端,总要从丰厚利润中拿出半数孝敬给本门尊长。但那蓬莱派鞭长莫及,为图省事;却也不得不从孝敬中分出一部分交与咱们,帮助其照看。而那五湖帮不但在庐州地面开设了大大小小数十家赌场、妓馆,而且其门下弟子中多有无事生非之人!因此,其为了少生是非,却也不得不与咱们出一些好处……’唐岁一气说来。 ‘哦,这五湖帮原本就是绿林门派,倒还好说;但这蓬莱派乃是武林正道,从其手中取利却是不妥!’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冲口而出。‘掌门容禀:您做惯了甩手掌柜,却不知咱们这数百弟子堂口修缮费用每年要花费许多银子!若无一些进项,却叫人如何操持?况且别人破财消灾,咱们出力;皆大欢喜,咱们又何乐不为呢?’唐岁近前分辩道。、阳顶天本想争论,但得知了此事乃是众人与李经天授意而为后;却也只得不好多说了。 ‘夫君,你总算是回来了!快快与我来看看咱们的住处。’说话间,周玉婵便已走了进来招呼道。‘咱们的住处不是已经毁掉了么?’看周玉婵心满意足之状,心中大奇的阳顶天遂当即便随其走了出去。来到后,却见原先住处不但早已焕然一新扩大了许多;而且重新翻建的门脸气派之中还透露出了一种别样的气势。‘好一处府邸!’阳顶天暗赞了一句后,当即便随之走了进去。 ‘此处房舍为四进四出设计,院中小桥、奇石完全按江南风格修建!而且后院之中还有一条专门路径可通往谢逊等人住处,不但便与平日里往来;遇有事端,也有利于彼此照应……’一进院中,周玉婵便开始介绍了起来。略略浏览后,说话间二人便已走入了正中的大屋之中。一入屋中,阳顶天顿感眼前一亮。只见窗明几净偌大的屋中不但一应物什不但处处透露着考究,而且在精心装饰的墙壁四周还悬挂着几幅名家墨宝;更是为考究大气的屋中凭添了一股儒雅之气! ‘我一江湖武人!要这些文人物什作甚?’虽然墙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中一股挥斥方遒的刚劲力道跃然而出,但感觉颇为碍眼的阳顶天还是不由皱起了眉头。‘夫君既然是师从于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神威书生,家中自然也要多少有些应景才好!’周玉婵脱口应道。‘此处是堂屋,咱们住处还在后面;除了正中大屋咱们居住外,两侧跨院中的厢房还可以安置客人落脚……’观望中,周玉婵便又引着阳顶天四处介绍了起来。 ‘此等住处虽然极好,但花费了这许多银子;却又从何处得来?’一番观赏下来,心中存疑的阳顶天脱口而出。‘这却无需咱们费心!一切自然有人操持。’周玉婵随声应道。听其语调轻描淡写,阳顶天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见周玉婵颇为自得之状,却也只能心下释然不再过问了。 ‘是我贤婿回来了么?婵儿,怎不叫顶天来给老父见礼?’说话间,听到了一声喝问传来;转首一看,却见那周浑元竟然从跨院厢房中走了出来。‘爹爹年事已高,一人留在家中多有不便!我特意接来与咱们同住,也好彼此有个照应。’周玉婵连忙说道。阳顶天虽然情知这周浑元不好相处,但见周玉婵心满意足之状,却也只能忙不迭上前行礼听之任之了。 少时一通闲话说罢,看看饭点儿已至,阳顶天当即便又跟随二人来到了厅中用饭。来到了厅中落座后,好家伙!只说话的功夫,造型别致的各式菜肴便已纷纷摆上了桌面。‘玉姑,这些菜?……’望着相当丰富的一大桌子菜式,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哦,咱们如今不但有专人下山采购,而且鹰王还专门请了个厨子来照应咱们的饮食。’周玉婵粲然一笑道。‘啊?竟然还是专门厨子所做,难怪菜式如此讲究!’看周玉婵心花怒放之状,一时兴致大起的阳顶天接过筷子当即便品尝了起来。 ‘果然不是大厨亲自下手,味道果然与大酒楼分毫不差;确是了得!’逐一品尝了一番后,阳顶天不由赞不绝口。‘你离开这几年,鹰王等人不但一直对咱们照顾有加细心周到;而且还一直都对我以兄嫂之礼相待。’正吃间,便听到周玉婵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我一别数年,家中还能被照应如此周到;我这一班兄弟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想到此处,阳顶天虽然此前对殷天正等人的有些做法稍有不悦;但看到周玉婵赞不绝口满满的幸福安逸之状后,所有不快立时一扫而空转而心境爽朗了起来。 ‘老岳丈,如今还能饮上几杯么?’一时心情大好的阳顶天起身探询道。‘还好,还好;些许绵甜之物,料也无妨!’周浑元颌首笑道。‘我知道夫君不擅饮酒,此为谢逊特意送来的陈年花雕;酒力不大,不妨多喝一些。’看阳顶天如此乖巧,周玉婵大喜之下;遂当即翻箱倒柜找出一壶酒递了过来。‘难得老泰山身子骨还如此硬朗,今日我便破例;陪爹爹多饮几杯。’看周玉婵喜不自胜之状,不由快意更甚的阳顶天逐一斟满酒水后;当即便开始轮番对饮了起来。 报兄长,山上有一自称兄长故旧之人求见。’正自吃喝兴起之时,却看到匆匆而来的王化上前报道。‘是个何等样人?’阳顶天微微一怔后脱口问道。‘来人不肯报出姓名,只说是兄长旧友;到时一见便知。’王化应声回道。‘噢?这倒奇怪了!我从前哪有什么朋友呀。’奇意一起,阳顶天匆匆放下杯筷交待了一句后;便王化走了出去。 ‘阳兄台,阳兄台,你可真是让兄弟我一通好找哇!……’未及入殿,远远地便看到一人迎了上来。听其声音似曾相识,打量过去;阳顶天却发现来人竟是那许久未曾谋面的唐门三绝!‘我只道与此人再也不会碰面,没想到其竟然找上了门来。’心念一起,虽然颇感意外;但看那唐门三绝笑容可掬的热络之状,阳顶天还是将其引入了大殿。 引与殿中落座后,问起此来缘由;那唐门三绝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那日与阳顶天分手后,唐门三绝当时就返回了蜀中;想要将本门武功精进后再来江湖闯荡。却不料!回去后太平的日子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叫做厉无邪的极厉害人物找上了门来;非要将四川唐门改作其星宿派堂口。这唐门三绝虽然无意光大本门,但也不愿唐门名头就此烟消云散;于是一言不合,双方当场就大打出手了起来。交上手以后,眼见那厉无邪只转眼间便已将唐门一众高手全部横尸当场;情知不敌的唐门三绝只得拼命逃出,重新流落于江湖。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平地生波 不成想!当时由于神侯府已与逍遥派化敌为友,江湖的日子也早已不如此前好混。几年下来,武功稀松的唐门三绝竟至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后来也就是在其落魄街头之时,却猛然听说了江湖中又新生了一个称作明教规模颇大的门派。想到新生门派总归是要招募些门人弟子后,唐门三绝当时就找上了门去。此次要求虽然并未被接纳,但他却意外从明教之人口中得知了其掌门正是当日颇有交情的旧友阳顶天!于是,唐门三绝从此便开始隔三差五地前来光明顶要求相见。却不料!数次求见,均被人以掌门外出为由给挡了回去。无奈之下,唐门三绝只得先在山下落脚时时观望了起来。一直到了今日,发现山上采买之人购买了许多阳顶天爱吃的材料后;其这才打起精神,再次来到了山上登门求见。 ‘噢,原来李兄是想要来加入我明教呀!鹰王,咱们还有人手空缺么?’一番话听完后,虽然明知此人言过其实;但念起其一片赤诚,阳顶天还是当即询问了起来。‘嗯,那位朋友,你既然敢称三绝;想必也应该多少有些文采了!文章你可写得么?’见阳顶天示意,殷天正应了一声后;立即转首向那唐门三绝询问了起来。 ‘回管事,摘章断字正是在下拿手的本事!’眼见有门,那唐门三绝断然回道。‘既如此,看你仪表堂堂,又有我兄长说情;那就先留在总堂,做些迎来送往官样文章的差事吧。’见范遥也连连示意,殷天正没好气道。‘此人谈吐、仪表甚是了得!由其撑撑门面,倒也妥当。’想到此处,虽然明知这唐门三绝并无多少真本事;但阳顶天还是将其留下,给范遥打起了下手。 不成想,这唐门三绝的文人物事却也了得!自从起留在山上后,不但迎来送往八面玲珑从无差错,而且范遥交代事项也从无纰漏;尤其是其所写文书,既是城中饱学之人也赞不绝口。‘这唐门三绝确实还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心念一起,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阳顶天闲暇时也乐意与其攀谈了起来。 交谈中阳顶天发现,这唐门三绝虽然是一江湖落魄之人;但其毕竟是家学渊源的世家子弟,对许多事物都有颇为独到的见解。于是这一天再说起话来,阳顶天遂就教中事务与其探讨了起来。‘明教目前发展势头可喜!日后定然前途不可限量!而其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阳兄虽然空有掌门之名,但其实教内事务却是由杨逍、殷天正等人操持、管理门下众多弟子;久而久之,定然会减弱掌门威望!所以为便与掌控起见,我建议咱们明教可以效法有些门派;在掌门之下设立护法、司令等职,以利于掌门控制全局。’见询,唐门三绝一气道来。 ‘李兄虽然颇有见地,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虽然感觉唐门三绝所提建议有些道理,但面对明教已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局面;阳顶天会心一笑后,此次谈话也就此不了了之了。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数日后,此事被殷天正等人得知后;杨逍一怒之下,直接将其下派到后厨当起了伙夫。而那唐门三绝虽然受了委屈,却非但毫无怨言;反而更加卖力,将分内之事俱都完成的妥妥当当。 此事过后,看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念起其文人物事了得,加上碍于阳顶天情面;殷天正等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了。转眼之间,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便已临近了。想到这是自己回来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加上众人家眷也在山上;这天刚有闲暇,阳顶天就与一班兄弟商议起了过节之事。 却不料!就在众人正自说得起劲之时,却见一位教中弟子匆匆而来径直闯入了殿内。‘火堂主,何事惊慌?快快坐下说话!……’认出了来人正是山下堂口的分堂堂主后,阳顶天连忙招呼道。‘谢掌门,属下确有大事禀报!……’那火堂主应了一声落座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令众人猛吃一惊的话来。 原来:就在前日火堂主准备召集手下议事之时,却发现独独有一位香主迟迟未来。久候无果之下,最后派出寻找之人却在街角一僻静之处找到了其尸体!接报后,原以为只是寻常比武失手所致;火堂主也并未太过重视。却不料!接下来的两天里,就在堂口派人暗暗查访之时,今早却发现其妻儿竟然也死在了家中!眼见事态越发严重,火堂主这才不得不前来总堂上报……‘遇害的是哪位香主?’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脱口问道。‘匝木合!’火堂主应道。‘竟是此人?!’想到数日前方才参加过此人儿子的满月喜宴,其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现突然听到这匝木已经遇害,阳顶天不由心中猛然一惊。 ‘现今你们查探的可有眉目了么?’思忖间,便听到殷天正问道。‘目前还没有,不过可以断定是被对方以重手法所致!……’火堂主回道。‘此人生前是否曾与人结有私怨?’殷天正接着问道。‘这匝木合为人慷慨仗义,可说是除了朋友;一个仇人也没有!’火堂主断然应道。‘既然并无仇家,而此人又武功不弱;那又是何人有此能力,下此毒手呢?’了解了匝木合的基本情况后,众人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 ‘那会不会是与咱们此前收取的那些例钱有关呢?’想到此处堂口正是明教主要进项来源后,阳顶天冲口而出。‘这个断然不会!……’闻言,殷天正当即应声后说道‘莫说是给咱们孝敬的门派个个稀松平常,既是江湖各大门派也与咱们都有交情;其非但绝不会过问此事,而且更不会对咱们弟子下此毒手!……’‘若是果真如此,这却……’方才话音刚落,见众人纷纷附和;阳顶天不由顿时语塞了起来。 ‘掌门,我认为目前虽然是找不出行凶之人,但明显能看出是有人想要对咱们明教暗中下手!所以在咱们查探其间,首先应该各自加强戒备;防止在出纰漏才对。’看阳顶天情状,范遥上前一礼建议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谋而合的阳顶天颌首应声后,当即便派出了人手通知各个堂口前来光明顶议事。 数日后,一待几位堂主全部到齐;先由火堂主介绍了相关情况后,阳顶天当即便开始逐一询问了起来。可一番询问下来,得到的结果却令在座之人无不大惊失色!经统计,在明教现有的几个分堂中;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但各个堂口均有弟子遇害;而且遇害之人还都是香主以上的身份!尤其是设在蒲析的堂口,竟然连副堂主也遭到了暗中毒手! ‘是何人对我明教如此仇恨?以致连下毒手!’心头连连猛震的询问过后,众人当即便开始逐一分析了起来。可一番分析下来,众人发现这些遇害之人不但个个武功不弱从无仇家;而且俱是各个堂口颇为重要之人。于是,在接着排除了利益相关门派与当今高手作案的可能后;殿内立即陷入了一阵暗自揣测的沉寂之中。 ‘掌门,我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良久之后,就在众人苦思无果之时;却猛然听到了久不做声的布袋和尚起身说道。‘有何蹊跷?’众人齐齐眼前一亮。‘我发现这些遇害之人不但都是此前的日月神教门人,而且还大多是此前的星宿派弟子;所以会不会是陈年旧账,武林正道暗中下手呢?’挠着油光发亮脑门的说不得一气道来。 ‘似乎有此可能!……’听到了殷天正等人纷纷附和后,阳顶天只稍稍交代了一番;当即便亲自前往了少林、武当、丐帮。可一番询问下来,非但没能问出丝毫端倪;却反而得知了许多几派暗中相助明教的事情。 ‘我果然所料不差!确实不是这些人下手!可除了他们,又是何人所为呢?莫非是?……’疑心一起,阳顶天遂当即便又马不停蹄前往了终南山。可到了重阳宫后,却见王重阳非但全无丝毫嫌疑;而且其还再三保证武林正道绝对无人暗中下此毒手。 ‘那又是何人对我明教弟子如此仇恨呢?该不会,该不会,该不会是……’走出了重阳宫后,阳顶天苦思冥想之下;还果真就想起了一个人来。越想越觉可能,于是急急返回光明顶后;阳顶天当即便派出得力人手查访起了那厉无邪下落。数日后,随着各路查探消息纷纷传回;阳顶天当即便就回报之处逐一分析了起来。‘西夏?不太可能!中原,也不靠谱!而长沙又距离武当太近,更不可能!……’一番斟酌过后,再联想到此前唐门三绝所讲的情形;阳顶天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位于蜀中地面的钩吾山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仙较量 再将想法和盘托出后,众人也无不纷纷赞同。‘我等原本就是厉无邪一手掌控的日月神教之人,现在转入了明教;其首先会对我们下手,自然也不意外。’谢逊附和道。‘掌门所言对极!这厉无邪……’朴方、王化又说道。‘诚如兄长(掌门)所言,这厉无邪一日不除;始终都是咱们明教的巨大隐患!’末了,殷天正与范遥不约而同总结道。看看均无异议,众人遂当场便就征战钩吾山一事开始计议了起来。想到目前厉无邪身边尚有追随之人,为求将其一战剿灭;阳顶天当场便与一众兄弟全部做出了分工。 钩吾山,位于蜀中城外;山势巍峨,峰奇林秀。山中幽美无比的绝佳景致虽然使人极为向往,但由于数十年前此处闹鬼传闻甚嚣尘上;久而久之,原本游人无数的风景绝佳之处竟一度沦为了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然而近些年来随着一位神仙与此开设道场,山中的荒凉景象立时改观;转而成为了人们祈福禳灾的仙山圣地! 说起这位神仙由来,这还要从两年前的一场瘟疫说起:当时人们一夜醒来后,许多人不但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而且此病还发展极快。开始时人们只以为是当地瘴疠之气所致,也并未太过在意;直至不久后每日丧命者数以百计之时,人们这才开始慌了手脚。但此时明显已经为时太晚!任官府请来了许多名医施治;却也没能遏制住快速蔓延的势头。面对着每天暴亡人数逐日增加的态势,也就是在人们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之时;随着一位游历至此的仙人到来,这种局面方才得到了根本扭转。当时这位仙人只是在当地湖泊、井水施入了一些符水后,不但立时就使瘟疫发展势头戛然而止;而且还使许多患上瘟疫之人症状全消,不久后更是完全恢复健壮如昔!当然,仅凭治病一途还无法断定来者乃是仙人。于是,接下来又陆续见识了此人的上天入地、隔空取舍、出指焚物等法术后;人们这才在确信来人神仙身份无疑的同时,并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在钩吾山上为其修建了一座宫殿供奉。 说也奇怪,自从神仙在此安家后;当地不但再无瘟疫之事发生,甚至连一些小病小灾也少有出现。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神仙要求人们每年中秋月圆时分提供两名妙龄女子作为孝敬。虽然要求有些过分,但想到神仙行事历来高深莫测;为求一方平安的人们却也只能含泪轮流送出了自家女儿以讨取神仙欢心。因此,根据这位神仙的施法情状,许多人都私下里将其称作为‘火云邪神 ’转眼,一年一度的上供之期便又到了。由于神仙笑纳后还会施出符水祛灾降福,是日一到,备齐了供物的人们便兴高采烈纷至沓来前往了山上的火云宫。四处来人与宫门外汇集后,午时刚过,千呼万唤的火云邪神果然就飘然而至落在了人们面前。 不多时,一待有人查看了供奉女子身子将一应供物笑纳后,很快就来到了施放符水祛灾降福的环节了。此时只见那口中念念有词的火云邪神凭空取出一张符箓将其弹指焚化后,立时便将那符箓灰烬全部抖落在了一坛清水之中。情知这符水法力非同小可,争先恐后的来人遂当即纷纷涌到了台前。望着虔诚无比的人们情切之状,那火云邪神满意一笑后;这才端起符水准备开始祛灾赐福。然而就在其探手沾染了符水,正待要向人群中挥洒之时;只听得一声大喝‘妖人!还敢在此作祟?’响起后,场上立时便凭空落下了一个人来。 ‘又是你小子?!’看清了来人正是阳顶天后,那火云邪神轻蔑一笑道。‘大胆厉无邪!此前你祸害江湖,如今又在此愚弄百姓;此番定不轻饶!’阳顶天用手一指怒喝道。‘啊?来人竟然与火云邪神认识!而且看这架势,少不得将有一场好打;能亲眼看到神仙打架,却也不枉此生了。’想到此处,虽然人群已开始逐渐散去;但仍有一些胆大之人留在现场观望了起来。 ‘你本不该来的!’思忖间,便听到那火云邪神淡然一笑道。‘可我必须要来!’阳顶天沉声应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那厉无邪又是轻蔑一笑道。‘可你也并非是一直都有好运气,每次都能成功逃脱!……’阳顶天冷哼了一声回敬道。此言一出,二人当即便开始大打出手了起来。 此番再交上了手后,虽然那厉无邪的九阴百婴掌凄凄惨惨阴风阵阵,但面对其凌厉无比的攻势;此时修为又有精进的阳顶天却也毫不逊色。双方你来我往,雄猛无俦的掌力余劲直将整座火云宫都夷成了平地;却也一直没能分出胜负。 不觉间,数百招便已过去了。眼见那厉无邪如今已奈何自己不得,打斗中阳顶天出言相戏道‘我说如何?此番你再也休想逃脱!’此话说出后,但那厉无邪却丝毫未以为意,仍采取守势一味与阳顶天展开缠斗。又斗了片刻后,夜幕很快笼罩大地;天边也现出了一轮明月。此时阳顶天虽然已看出对方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但根本无暇多想;只顾一味猛攻。 再战了片刻后,就在已渐入上风的阳顶天眼看即将得手之时;却猛然感到那厉无邪掌力中的阴寒之气陡然转为了一种灼热炙烤之感;而且愈演愈烈!到了最后,不但其出掌带火,既是其身上也燃起了团团火焰;直如一个火人一般!‘你这是什么武功?’看其情状,阳顶天一惊问道。 ‘此为我火云邪典上的神功!今日便要你尝尝厉害!’那厉无邪傲然一笑道。‘火云邪典?’阳顶天虽然不知此为何物,但看其自负之状;却也不得不全力施为小心应对。又战了片刻后,眼见阳顶天越战越勇;那厉无邪也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这小子短短数日未见,修为便有如此精进;若再假以时日,日后必将反受其害!……’想到此处,只见其当即将所有招式一收后;立时便将身一卷,化作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向阳顶天呼啸猛攻了过来。 ‘你这又是什么武功?’面对无从下手的一团火球,阳顶天一惊脱口问道。‘桀、桀,桀桀桀……此时月正中天,既是加上你那师父前来;也难耐我何!’那厉无邪一阵仰天狂笑后,立即现出了一副天下生杀在握之状。可未等其话音落地,只听得不约而同一声大喝‘兄长休慌!我等来也!’响起后,殷天正、韦一笑、紫衣、杨逍、谢逊等人立即应声而出;齐齐发起了攻击。 ‘这厉无邪如此有恃无恐,而我眼下神功尚未练成;不若暂时先放过此人,他日再来与其计较。’看场上情状,阳顶天心念连转后;当即配合众人奋力施出了一式精妙杀招,抽身退出了场外。‘这后来的神仙虽然相当厉害,但终究还是难免败与火云邪神手下。’眼见场上打斗之人已纷纷退去,那些隐于暗处观望之人暗道了一句后;却也不得不悻悻下山而去。 虽然此次观看神仙打架颇觉意犹未尽,但回到了城中的人们还是从得知那火云邪神的真实面目中得到了极大满足。原来:早前的那场瘟疫并非是凭空而来,实际上是这火云邪神事先在水泽中投毒所致;而其祛灾赐福,也不过是此人不再施毒而已!至于后来要求人们每年供奉女子,则只是供此人采阴补阳修炼邪功所用…… 从道听途说中了解到了其中缘由后,大呼上当的人们在对那火云邪神暗暗咒骂不止的同时;不由也对后来的那位神仙充满了崇敬无比的感激之情。再说此时已来到了蜀中唐门的阳顶天。得知说不得、冷谦、周颠等人已将此处的厉无邪爪牙全部料理后,一待殷天正、杨逍等人赶来会合;在此歇息了一晚后,一行人次日便踏上了返回之途。 回到了光明顶后,论起此行得失,当阳顶天说到自己与那厉无邪交战中其所使的武功时;殷天正当下便开始讲解了起来。原来:这火云邪典上的武功本就是至阴至邪的邪派功夫,而当时又恰逢一年中阴气最旺的月圆时分助推其武功修为;加上阳顶天神功未成,能全身而退已是放眼天下无出其右了…… ‘所以我等听说了这厉无邪的武功来历后,这才提前抽身;赶去相助。’一番讲述听完后,杨逍、韦一笑等人也不由连道凶险。听了众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之词,虽然使人当时释然了几分;但想到此次大张旗鼓的征战竟然无功而返后,阳顶天还是颇感心意难平。于是,将此事草草交代过去后,阳顶天当即便闭门不出;开始苦心研习起了那金乌令上的武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山寻毒 由于明白了易经中的许多意理,此番修习虽感顺畅了许多;但对于那句是是而非的‘上达百汇,下接涌泉’阳顶天想了好久,也没能明白如何施为。久久无法突破之下,募地想起了当日与汪直的对话后;阳顶天灵机一动,遂将降龙十八掌中亢龙有悔一式的运功法门施用在了金乌令上的心法之中。 可混合施用后才发现,运功法门截然不同的降龙十八掌混入金乌令上的武功中根本就行不通;左右相悖的两种武功全无丝毫相济共生的迹象。眼见无法突破修习无法展开,阳顶天一连好一阵子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这些情形被众人看在眼里后,虽然内心焦急无比;却也爱莫能助无计可施。 也就是在苦思无果的阳顶天自感已焦头烂额之际,这天周玉婵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这才使此事有了转机。当日眼见愁眉不展的阳顶天在屋中急得团团转的情形时,周玉婵遂提议二人一起前去下方山谷游玩散心。执拗不过,循院后路径与其来到了下方山谷中后;却见此处除了草木更加茂盛外,与其他山谷景致并无特别之处。 百无聊赖地游览了一番后,就在兴致索然的二人正待要返身回去之时;无意中发现的一幅石壁上的图画,还是引起了阳顶天的注意。走上前去,虽然一眼就看出此画只是有人信手涂鸦所做;但由此想起了当日在大漠洞窟中所看过的那幅佛陀与仙女、妖怪共舞的诡谲壁画后,阳顶天还是不由顿感心中一动。 ‘这仙女与妖怪本是一美一丑,势同水火的场面;怎地那佛陀仅仅只信手支应之间,便使原本暴戾无比的厮杀场面转而呈现出了一派颇为和谐的祥和气氛呢?’心念一起,阳顶天遂当即便就壁画中那佛陀的动作开始暗暗琢磨了起来。如此思忖了好久之后,虽然感觉心中已似有所悟;但阳顶天还是始终没能明白其中意理。 又一番苦思无果后,就在阳顶天已生出了放弃之心时;却猛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呱呱欢鸣的怪异叫声。循声飞身而上,却见此时树上一只不大的黑鸟正将一条虫子费力地喂入了窝中的一只老鸟口中。‘啊?世上果然是真有乌鸦反哺之事呀!’看到了眼前情状,再联想到方才所思难题;阳顶天这才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小鸟本是老鸟所出,其原本应该是由老鸟喂养才对;可如今却掉过个来……’心念及此,随即便又琢磨开了。‘我这体内真气原本就是由百汇而来,只是纳入丹田后;方才有了上循下行之分!而紫阳心法原本就是内功之源,我为何不将其如此效法呢?’想到此处,阳顶天当即便按其中意理将紫阳心法与金乌令上的内功心法混合修炼了起来。 此法甚妙!仅仅半日功夫,阳顶天便将二者融会贯通;突破了此前难题。可直到此时,阳顶天方才发现:由于这金乌令上的武功接近仙道太过庞杂,若想完全修成,至少也要数百年功夫!‘想是由于其太过繁杂所致!’心念一起,阳顶天当即便将其砍掉了大半;只捡其中几式精妙绝学修习了起来。却不料!虽然只是简单的寥寥数招,阳顶天却也无法将其得心应手施用。 ‘想必是我目前功力尚有欠缺所致!……’想到此处,看看周玉婵已不见了踪影;阳顶天遂当即便起身返回了上面。‘感谢娘子指引了,我想我已找到这金乌令上武功的关窍所在了!……’大老远看到了院中的周玉婵后,顾不上多说;阳顶天便径直奔向了光明顶大殿。 ‘还好!一班兄弟都在。’看到众人都在殿中闲坐,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遂当即便就毒物所在开始询问了起来。‘掌门若是想要寻找这天下至毒之物,我倒是又一个好去处……’看众说纷纭,紫衣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开始讲了起来。‘记得任不归曾说过,在成都府以西有一座白头山。由于此地乃是寒暑交界之处,山中不但多有灵异物种出现;而且还汇聚了许多剧毒无比的至毒之物!其中除了有许多见血封喉的奇毒之物以外,还有仅仅嗅其气味便能使人即刻身亡的各种毒虫……’紫衣一气道来。 ‘有毒便好!要的正是此等物什!’阳顶天大喜之下,冲口而出。‘要这些毒物有何用处?兄长该不会是练功得了失心疯了吧!……’见状,众人虽然有心阻拦,但见阳顶天心意甚决;却也只能由其去了。与众人道别后,阳顶天当下便施起身法;全力向指引方向赶了过去。少时来到了指引之处上方后,打量下去,只见一座气势雄浑的大山之中虽然到处都是入眼郁郁葱葱的苍翠景象,但是唯独在此山的顶峰之处山石却无一例外地呈现出了一派突兀的淡青惨白之色。确定了正是此处后,阳顶天当即便按下云朵落入了山中。 可落地后还未及稳住身形,便感到一股浓浓的瘴疠之气扑面而来;几乎使人无法张开眼睛。‘好一个白头山!’阳顶天暗赞了一声后,当即便寻了一个遮阳阴寒之处;拂去没过脚踝的枯枝烂叶,除去衣衫躺了下来。躺下后,刚刚将金乌令置于胸口不久;随着不绝于耳的淅淅索索之声发出后,阳顶天不由为眼前情形一阵阵地心头猛跳。 只见这一排足有手指粗细的蜈蚣不但个个体型肥硕,而且其红黑相间的身体还呈现出了一种油润欲滴的通体透亮感觉!而在前方领路的几只体形矫健的蟾蜍则无一例外地全部是通体青翠欲滴却独独长了两只似欲滴血嫣红巨目的诡异情状;在蜈蚣的后面还有一条条花里胡哨奇形怪状蜥蜴一般的怪虫紧随而来,与其同行的一只只体型肥硕的蜘蛛除了俱是通体发黑形如墨玉外;再一细看,在其背上的斑斑点点之中竟然依稀现出了一张面目狰狞的人脸模样! 观望间,听到了耳后一阵怪异声响发出后;侧首望去,却见身后正有一大片不知名的黏软毒虫在一队体型硕大的赤色毒蝎率领下杀奔而来。这些毒蝎不但比寻常蝎子足足大上一倍不止,而且在其晶莹透亮的脑袋上竟然还生出了一对大螯;奔跑时尾部高高扬起的一根毒针配合着两条耀武扬威的大螯不停摆动,狰狞之中更是凭添了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武恐怖之感!‘此处毒虫果然是非同凡想!’看到了数不清的毒虫已在身前身后连片汇集,庆幸不虚此行的阳顶天索性沉下心来;任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虫爬到自己身上撕咬啃噬。 ‘祖师传授之法确实是管用!’被如此撕咬啃噬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后,随着一阵阵酸楚麻痒之感传来;阳顶天顿感体内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反噬之力,内力也好似增加了不少。验证出了此法确实灵验后,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却突然感到身上的毒虫好似全都没了动静。打量过去,却见此时身上的那些毒虫竟然已全部身体僵直;一副毒发身亡之状! ‘这些毒虫虽然管用,但个头终究还是小了一些。’眼见功败垂成,阳顶天却也不得不拂掉了身上的毒虫尸体;收功站了起来。却不料!刚刚直起身子,阳顶天却又猛然感到一股混合了许多美好滋味的奇异冷香扑面而来;眼前一黑,顿时就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阳顶天只感觉身上猛然一阵巨痛后;脑袋这才开始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目一看,却见身边不知何时竟然直挺挺躺下了一条足有水桶般粗细的斑斓怪蟒!看其满头赤色肉瘤獠牙外露,面目极为可憎;阳顶天一掌拍断了大蟒咬中自己身体的利齿后,立即一脚将其踢至了一旁。起身以后,此时方才发觉全身不但舒畅无比;而且内力也好似增加了许多。 ‘祖师果然所言不差!我身上的千年火蚣效力竟然果真被这些毒物全部给激发出来了。’试运内力后,阳顶天大喜之下;遂当即便按所授法门运功施为了起来。不多时,一待大小周天运行了一番后;此时的阳顶天不但感觉神清气爽,而且充沛无比的内力明显又比此前精进了一倍不止! 看看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阳顶天这才装束整齐;施起身法返回了光明顶。由于心中有事,只与山上众人照个面招呼了一声后;阳顶天便独自来到了后方山谷继续修习起了金乌令上的武功。此番再练起来,不但昨日无法得心应手的招式能够信手拈来;既是此前无法展开的招式也能得心应手随意施用!阳顶天大喜之下,遂将整套武功连贯施展了起来。‘真是奇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章 奇功妙计 正自练得起劲之时,却猛然听到了杨逍的惊呼声。阳顶天一惊收功,问起话来;杨逍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方才刚刚从这里返回大殿,却不知怎地一愣神功夫;竟然又会到了此处。’杨逍一副惊骇莫名之状。‘杨兄弟休惊!这可能是与我方才所施展的乾坤斡旋、移星换斗、改天换地几式武功有关……’看其情状,阳顶天淡然一笑道。 ‘噢---兄长你这是什么神功?’状似恍然大悟的杨逍随即又问道。‘哦,此为降龙造化功。’想到了所修武功不但包含了斡旋造化之妙,而且还添加了降龙十八掌绝学;阳顶天略一思忖道。‘兄长如此神功,小弟不但生平闻所未闻;我想既是后世,定然也难得一见!所以以兄长武功,应该已是古往今来的天下第一人了!’杨逍钦佩无比的神态中艳羡之情跃然而出。 ‘咱们自家兄弟,却也无需如此感叹!日后遇有机缘,我传你此功也便是了。’看其情状,阳顶天慷慨一笑道。‘奇哉,怪哉!我方才明明与杨逍在殿内说话,怎会之一愣神;便全部都来到此处了?’说话间,便看到一脸诧异的冷谦、周颠、说不得与殷天正边说边走了过来。 ‘诸位休惊!方才乃是兄长练功所致。’看众人神情,杨逍连忙上前抚慰道。少时一通闲话扯罢,阳顶天当即便随众人返回了大殿。此时再说起话来,当得知阳顶天神功已成后;不知不觉中,众人的话题便又扯到了如何诛杀厉无邪的上面。 听众人提起了厉无邪,大为光火的阳顶天当即便派出了人手前去查探其下落。却不料!一段时间查访下来,莫说是厉无邪下落;既是其踪迹线索也毫无端倪!虽然查访结果令人颇感意外,但志在必得的众人并无丝毫泄气;很快便又重新组织了人手继续打探。可随着陆续不断的一拨拨人手派出,整整过去了近两年之久;却也始终没能查出有用线索。 ‘莫非这厉无邪凭空消失了不成?’面对着千篇一律的回报消息,阳顶天不由颇感大伤脑筋。也就是在众人对其下落莫衷一是,众说纷纭之时;这一天,光明顶上却突然迎来了两位不期造访的不速之客!看到了来人正是自己的两位师兄李经天与韦承烈后,虽然稍感突兀;但一通寒暄后,倍感亲切的阳顶天还是与殿中当场讲出了眼下所遇的难题。 ‘我二人也正是为此而来!……’听完,二人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当日阳顶天率众大闹蜀中后不久,厉无邪便主动找到了韦承烈。其不但告知了要亲自对明教下手,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援手;特意交待逍遥派届时扰乱江湖,尤其是要关注此前镇南王李经天的动向。得知其还要自己借机除掉李经天后,韦承烈当时便前往草原告知了此事。于是二人一番计议过后,为防止明教暗遭毒手;这才特意赶来相告,以免横遭不测……‘这厉无邪对我恨之入骨,我早已知晓!只是其为何会对经天师兄也如此仇恨呢?’一番讲述听完后,心中大奇的阳顶天脱口而出。 ‘此事还要从我当年率军西征之时说起……’李经天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其中原由。原来:当年蒙军攻克了西域多国后,李经天随即便下令对此间江湖人物;尤其是对星宿派之人展开了清剿。其间,仅仅是大月氏与毗罗两地与星宿派存有关联之人;一日之间,便有千余颗人头滚滚落地!这中间,自然也少不了与厉无邪存有故旧渊源的亲近之人……‘其实,此事也并非完全是师弟的主意!只是由于我当时得知了老父遇害与西域江湖门派有关,在无法查知是何人下手的情况下;却也只能将其算在了此间最大的星宿派头上了。’没等李经天把话讲完,韦承烈便急急说明道。 ‘此事虽然有师兄提议不假!但作为军中统帅,我当时也是同意的;如今这厉无邪拿此事来清算旧账,我虽然情知不敌;但也绝对会奉陪到底!自然也无话可说了……’苦笑连连的李经天说着面上便浮出了一丝怒意。‘这厉无邪既已挑明了要对咱们明教以及掌门师兄下手!以眼前局面来看,咱们反不如将计就计;如此,如此……’一番对话听完后,见阳顶天师兄弟均有怒意;一旁久不做声的殷天正与范遥会心一笑后,当即便将方才商议对策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此计甚是高明!以此而行,厉无邪那厮定会被咱们一举擒杀!’一待将二人计策了解清楚后,赞不绝口的阳顶天师兄弟当即便按部就班各自准备了起来。 ‘镇南王死了!镇南王昨晚省亲之时被人刺杀了!’这天天刚放亮,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便开始在市井之中不胫而走;短短半日功夫,便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其间,传言者不但将镇南王遇刺时的情形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还将下手之人大致特征描述得有声有色!‘可是据说这镇南王不但早年出身于江湖,而且其一身武功早已跻身于绝顶高手之列!又怎会轻易被人杀死呢?’疑心一起,虽然传言铺天盖地;但人们还是保持谨慎态度暂时先冷眼旁观了起来。 正是无风不起浪!也就在人们俱以谨慎审视态度观望此事之时,此时镇南王的一班故旧老友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其已然身死的讣告。‘大活人谁也不会如此晦气!’想到此处,人们这才相信了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勾勒山,位于兴庆府城外不远;虽然本身并无多少名气,但由于多年前被江湖中实力强劲的逍遥派列为了基业禁地;还是水涨船高般地在江湖中声名鹊起。这一天,眼看天色已经到了即将破晓时分,但在勾勒山主峰上的逍遥宫中却仍有几人边焦急不安四处打量,边窃窃私语不时交谈上几句。 看他们不停搓手走动的迫切之状,莫非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物事来临不成?没错!这些人正是等待厉无邪自投罗网的阳顶天等人!此刻,望着天边依稀透出的一缕曙光,李经天不由嘟囔了一句‘这厮果然比鬼都精!看来,今晚又要落空了。’‘可是按照范遥等人分析,在没能确认你已经身死以前;以常人思维,那厉无邪定会前来向承烈师兄确认!所以,再加上那厉无邪多疑禀性,我断定其必会与此现身!’阳顶天沉声说道。‘不错!既然师弟已铁了心地要除掉这厮,大不了,咱们再多等几日便是。’看阳顶天笃定之状,韦承烈断然附和道。 ‘好吧!既然二位都如此说法,那咱们索性再憨狗等羊蛋一回吧……’见二人一唱一和,李经天无奈应声后;只得走出了殿外去透透空气。可还没等李经天与殿外站稳脚跟,映入眼帘的一幕却又使他不由顿时失口惊呼了起来。只见远处皑皑云幕之中此时竟赫然出现了一朵熊熊燃烧的云团在空中迅疾移动飞速盘旋。 ‘这清晨时分,怎会有火烧云出现呢?’可疑心刚起,还没等再次注目打量;便已听到了韦承烈高呼道‘上面的可是厉先生么?若是有事前来,还请下来说话!’听到了韦承烈响彻云霄的呼声后,那朵火烧云这才速度变慢;缓缓飘到了逍遥宫上方。 可还没等其落地,随着‘啁----’地一声鹰鸣之音发出;早有殷天正飞身而起,一式鹰击长空将那朵火烧云给逼落了下来。‘正主已经到了,兄弟们一起招呼呀!’听到了谢逊一声情急大呼后,埋伏于此处的杨逍、范遥、韦一笑与紫衣等人立即随其飞身猛扑;齐齐向那刚刚落地的火烧云发起了攻击。 方才一幕阳顶天虽然看得清清楚楚,但由于想要看看这火云邪典上的武功究竟有何名堂;遂先为众人掠阵暂时做起了壁上观。双方开打后,这厉无邪确是极为了得!一人独战明教几大高手,不但毫无惧色,而且甫一出手便占尽了上风。 ‘鹰王,不可再上!’打斗中,眼见殷天正与谢逊虽然连番受创但仍然势若搏命的疯狂之状;李经天一声招呼发出后,立即便与韦承烈齐齐加入了战团。有了二人加入,场上情形立时就好转了许多。一个时辰下来,那厉无邪虽然越战越勇;但李经天等人倒也并无立时落败之忧。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久攻不克;那厉无邪也是明显已经心急了起来。只见其越打越快的招式不但愈发凌厉诡谲,而且转换极快的身形也开始变得如真似幻了起来。‘众位暂且少歇!待我来战这妖人!’面对这厉无邪已经接近虚幻的身形,眼见己方有好几次险些伤了自己人;阳顶天一声大喝发出后,立即飞身而上换下了众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阎王好斗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此番又来送死?’眼见众人已经退去,厉无邪当即对横眉怒目的阳顶天傲然一笑道。‘前番屡屡被你逃脱,今日休要再想好事!’阳顶天斜乜了厉无邪一眼脱口回敬道。话不投机,二人当即便战在了一处。 此番再交起手来,虽然那厉无邪身形多变招式更胜往昔;但阳顶天将新近琢磨出来的武功施出后,却只感觉对方越打越慢!交战中不但能将其出招分解缓慢看得清清楚楚,到了最后,竟然还看到了厉无邪刚现身时的情景;直如同是画面缓慢回放一般! ‘你这是什么武功?’又战了半个多时辰后,感觉自己功力越来越弱而且总被对方抢占先机的厉无邪脱口惊问道。‘怕了吧?你是第一个尝试这种武功的,相信这也会是你生前所见过的最后一种武功!……’阳顶天双眉上扬戏谐了一句后,遂当即便施出了威力最大的乾坤斡旋。此式果然是非同凡响!施出后,只见那厉无邪不但出手奇慢无比;而且平平无奇的招式中还完全没有丝毫变化。 ‘兄长(师弟),不可再与其嬉戏!’眼见阳顶天只顾与厉无邪如顽童嬉闹般耍玩,一旁观战众人不由情急大呼道。听到了众人呼声响起,眼看那厉无邪双拳抡圆向面上挥来;阳顶天大怒之下,遂当即抢先一脚猛蹬了出去。正应了那句老话‘一寸长一寸强’!厉无邪双拳挥出后,尚未击中对方;便被阳顶天力达千钧的一脚踢飞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越过了数座山峰后顿时跌下了万丈深渊! ‘在遭受如此重创的情况下,料其也无法提起身形;此番显然是活不成了!’眼见那厉无邪口中鲜血激射而出急坠直下,众人心道。‘师弟好手段!终于除掉了这个大魔头!’‘掌门神武!如此咱们明教可就名扬天下了!’‘此人一死,今后中土江湖可就是天下太平了!’正自阳顶天还在望着厉无邪背影出神之时,众人便已上前纷纷道贺了起来。 ‘此战能够成功,全仗我两位师兄与诸位的计策!’面对众人极尽夸赞的溢美之词,颇有些心虚的阳顶天忙不迭自谦道。看看此间事物已了,当日与山上用过了庆功宴后,翌日一早一行人便向韦承烈道别返回了光明顶。 回去途中想到心愿得偿,终于除掉了厉无邪这个巨大隐患;如释重负的阳顶天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心情一时好不畅快!看看长安城已经赫然在望,曾领略过此间景致的阳顶天遂提议到城中盘桓一日再行赶路。想到大事已成,众人当即便跟随阳顶天入城;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却不料!入城后,虽然城中景致并无多大变化;但繁华程度却明显减少了许多。 ‘这都是由于当今的朝廷横征暴敛,税赋太重所致!’望着城中店铺七零八落之状,见阳顶天连连皱眉;殷天正连忙解释道。‘如何重法?竟导致了这许多店铺关张!’阳顶天随口问道。‘拿咱们中原来说吧!起先是三十税一,如今改作了二十税一;而此处作为早前的富庶之地,其情形想必与别处又有不同……’殷天正接着解释道。边走边说,一番游览下来;兴致索然的阳顶天勉强在此盘桓了一日后,次日一早便招呼众人踏上了返回之途。 却不料!出城后刚刚行出不远,一行人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尊驾挡住我等去路,意欲何为?’见猛然被人拦住,阳顶天脱口喝道。‘尊驾一行可是明教中人么?’当道而立的来人却不答反问道。‘大胆小子!竟敢对我明教如此不敬?眼前这位正是咱们刚刚诛杀了厉无邪的明教掌门!’看那人情状,殷天正脱口叱道。‘你便是明教掌门阳顶天?’那人却只扫视了众人一眼后立即便又对阳顶天发问了起来。 ‘常人只要是听说了厉无邪之名,便会吓得屁滚尿流!这人竟有如此胆色?’听那人语气,紫衣不由对其注目打量了起来。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隆鼻阔口;虽然年岁并不太大,但其微黑的肤色以及斜插入鬓的两道剑眉却与年龄极不相称地透出了一股沧桑豪迈之感。紫衣这几年虽然也见识过不少诸如范遥这般丰神俊秀的中原灵秀人物,但望着此人忧郁至极的眼神及漫不经心的神情;却也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不错!我正是阳顶天!看你气势汹汹之状,究竟有何见教?’思忖间,便听到阳顶天喝问道。‘找的正是明教掌门!今日定要与你阳顶天打上一场,方才消我心头之恨!’那人脱口说道。‘哦,你姓甚名谁?为何对我有如此怨气?’阳顶天不由兴致大增。‘你听好了!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韩名千叶,乃是此地金刀门门主韩百川之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那韩千叶仍是一副傲然之状。 ‘哦?这倒是奇了怪了!你们金刀门与我光明顶远隔近千里之遥,我明教又为何会使你生出如此大的怨气呢?’好奇心起的阳顶天接着问道。‘你明教之人将我父亲打伤,至今未愈!莫非还敢抵赖不成?’那韩千叶陡然抬高了语调。‘此话从何说起?……’看其愤然之状,一头雾水的阳顶天脱口问道。 ‘掌门,此事还有内情……’见问起此事,不等那韩千叶作答;殷天正当即便将阳顶天扯在一旁,先讲了起来。‘此事还要从蓬莱派几年前的一桩买卖说起:当时由于完事后未见那蓬莱派例行孝敬,被办事弟子告知后,殷天正与杨逍当即便找上了门去讨要。却不料!与此留宿了一晚后,次日那蓬莱派竟然找来了帮手百般抵赖。其间,由于见其赶来助拳的韩百川口气甚大,杨逍一气之下;便将其颜面扫地狠狠教训了一番……’殷天正一气道来。 ‘原来只是将其颜面扫地呀!没出人命便好。’一番话听完,阳顶天心下释然之余;当即便又来到了那韩千叶面前。‘尊驾父亲替人强出头,受些教训也属理所应当!眼下我等还要赶路,无暇他顾;快快退下,今日可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岂能说了便了?你明教使我金刀门颜面尽失,若是不说出个道道来;今日休想通过!’听阳顶天语调甚是温和,那韩千叶原本已生出了去意;但看到了一个美貌女子不停打量自己;却也只能故作姿态继续强硬道。 ‘你金刀门好大的面子?能伤在我明教手下已是天大的殊荣了!我家兄长既然说今日不与你计较,你便保住一条小命;快快退去,休得再来啰嗦!’见其口气毫无松软迹象,杨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阳顶天今日若不我打上一场,既是说出大天来;今日也休想通过!’那韩千叶仍是一副抵死不从的强硬姿态。‘小子!以你武功比那厉无邪如何?还敢口出狂言!恐怕我掌门只需拔根汗毛,便能使金刀门江湖除名!’看其情状,杨逍怒极反笑道。‘你们掌门虽然厉害,但我平生又怕过哪个?今日若不与我一决高下,除非踏着我尸身过去!’那韩千叶仍旧是不依不饶的强硬之状。 ‘你小子虽然有些硬气,但你有何本事?胆敢向我挑战?!’看到此处,连阳顶天也不由笑出了声来。‘当然!作为一派掌门,论武功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可敢与我在水中一战么?’见状,那韩千叶心念连转后;不由口气也软了下来。‘哦,这倒是新鲜!我平生经历无数阵仗,但这水战还是头一次听说!你想如何个战法?’心中大奇的阳顶天立时兴致猛增。 ‘与此二十里有一处碧水寒潭!你与我水中打斗,谁先出水;便算谁输!你可敢去么?’见状,韩千叶煞有介事说道。‘有何不敢?但能划出道道,既是上天入地;我也奉陪!’傲意心生的阳顶天脱口应道。两相说定后,阳顶天当下便跟随那韩千叶前往了其指定之处。 来到后,果然看到了在山势掩映正中谷底的一汪形如碧玉的潭水。‘此处便是碧水寒潭!其不但深达千尺,而且还奇寒无比;尊驾若想退出,此时还来得及。’韩千叶指着水面袅袅腾起的氤氲雾气一副稳操胜券之状。‘你这小子好不识相!我们掌门既然不屑伤你性命,那就由我来陪你打上一场便是!’见探手试水的阳顶天一副若有所思之状,尾随而来的紫衣不由心中一动脱口说道。 ‘虽然与女子争斗,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但毕竟是打败了明教之人,总算也不虚此行多少找回了一些颜面。’想到此处,那韩千叶当场就答应了由紫衣代为交战的要求。‘姑娘,占先了!……’少时一通场面话交待后,那韩千叶只冲着紫衣莞尔一笑;当即便率先跃入了潭水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排列座次 ‘何劳紫衣姑娘动手?此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来教训这狂徒才是!’见那韩千叶眉目传情之状,不等紫衣随其下去;杨逍便一声招呼发出后,抢先跃入了潭中。原本以为二人在水下交战,纵使不致波涛汹涌;至少也会水花四溅。可眼瞅着杨逍已经下去了好一阵子,莫说是水花激射;既是暗流涌动也并未出现。 ‘以杨逍武功,该不会是一下去便将对方制服了吧?’望着平滑如镜的水面,众人暗忖。可心念刚起,便听到阳顶天说道‘这姓韩的小子既然选在此处比武,水中必然有其所恃之处;咱们还需好生掠阵才是!’此言一出,虽然眼见已日薄西山;但众人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观望了下去。 果然!又过了一阵子后,只见杨逍刚刚将头探出水面;便口中连呼厉害,奋力爬上了岸边。‘明教那人!你可输的心服口服么?’见状,还没等上前询问水下情形;便看到那韩千叶随之探出脑袋挪揄了起来。‘小子休狂!既是此局被你占了风头,但我明教又怎么会输呢?’见紫衣对那韩千叶的戏弄言语并不着恼,范遥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纵身跃入了潭中。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后,眼见水面平静如常;阳顶天问起话来,众人这才得知了杨逍此前与水中交战的情形。原来:这补水寒潭虽然表面并无出奇之处,可潭水不但奇寒彻骨;而且水底还暗礁遍布,奇石林立!莫说是杨逍刚一入水便全身冻僵,无法打斗;既是适应了一些后,在犹如迷宫一般的水底也根本无法施展。可偏生此时光线却又越来越暗,不时遭到暗处偷袭的杨逍这才不得不败退浮出了水面。 ‘看这情形,恐怕范遥也不会好上多少!’眼见天已放亮水面却仍无一丝动静,众人不由暗呼不妙。可话音未落,却见水面一阵波浪涌动后;这才看到精疲力尽的范遥浮出水面游向了岸边。‘明教之人,还敢再战么?若是不敢,小心贻笑江湖!’随之而来的那韩千叶又挪揄道。 ‘兀那小子!休要再口出狂言!待我前去擒你!’见阳顶天紧盯着韩千叶的双目中似有怒意,不等其发话;紫衣便一声怒喝发出,跃入水中与那韩千叶战在了一处。‘果然所料不差!确实是只有紫衣才能降服此人!’观望间,眼见波浪翻滚的水中紫衣与对方杀得难分难解之状;阳顶天心道。 此次确是一言中的!又战了不多久后,只见那已现出相形见绌之状的韩千叶连番高呼‘姑娘手段高明,在下情愿认输后!’后,立即连连败退一路逃往了岸边。‘小子!此战又如何?’出手将那韩千叶卷上岸后,阳顶天立即挪揄道。 ‘这位姑娘的手段,我心服口服!尊驾的武功,更是在下修炼几世也难以匹敌!所以咱们的过节嘛,自然也……’闻言,那韩千叶讪讪一笑后,立即退至一旁摆出了一副听凭发落之状。‘总算没被这小子坏了我明教声誉!可是被其没头没脑纠缠了这许多光景,却莫要耽误了咱们正事才好!’看其情状,殷天正嘟囔了一句后;立即招呼众人继续上路了。 按照先前所议,数日后一回到光明顶;众人当即便做起了补充人手的招募弟子之事。由于此时阳顶天诛杀厉无邪之事早已传遍了江湖,明教招募弟子消息发出后;不但引得大批江湖人物纷至沓来,既是许多无门无派的江湖高手也纷纷闻讯来投。短短月余之间功夫,明教人手便扩充了一倍有余;增加了数百名弟子! 而面对门下弟子猛增的局面,阳顶天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明教名头已经打响,在江湖中已获得了相当高的声望;忧得是面对这为数众多的门下弟子,管理起来确实是颇有种无从下手力不从心的感觉。无计可施之下,阳顶天只得无奈找来了唐门三绝;重新问起了其早前的那个关于如何统管全局的具体设想。 ‘这唐门三绝虽然并无多少真材实料,但如此设想倒也极为周详。’听其详细讲出了心中设想后,阳顶天只稍加改良后;随即便开始与众人商讨起了相关职务人选。原本按照唐门三绝提议:掌门之下设置四大护法,但阳顶天考虑到谢逊等人此前就差点被日月神教封做法王;而现状蒸蒸日上的明教早已与此前的日月神教有了天壤之别,自然是不能不升反降!再联想到其他门派也早有过法王称谓后,遂直接将护法设为了法王一职。此事很快确定后,可到了人选排位之时;阳顶天却又不由做起了难来。 若是按照资历武功,原本应该以殷天正为首。可是考虑到殷天正在教中的威望,由其担任四大法王之首;掌门一职仍然形同虚设。阳顶天无奈之下,只得再与众人就此事反复商榷了起来。所幸的是,众人毕竟是早已情同骨肉的兄弟,听说要排分座次后;无不纷纷自谦,推辞不迭。经过了如此好一阵子各说各理后,最终还是杨逍、范遥二人的提议打动了阳顶天。 ‘要说为教中效力,哪个胆敢有分毫藏私?但若是抡起功劳,这紫衣不但早前曾救过掌门性命;而且帮助掌门取回了金乌令!尤其是碧水寒潭一战中,更是避免了明教声誉受损!而一介弱质女流能立下如此功勋,自当排于首位以彰其功!’杨萧二人一气说来。听二人一通有理有据的建议说完,想到紫衣女儿之身且早晚要返回西域家中;阳顶天未多思忖,便将此事当场同意了下来。 确定了紫衣为四大法王之首后,考虑到殷天正多年来尽心尽力操持教务及本人威望;阳顶天遂将其排名第二,位居四大法王次座。而鹰王之下呢,念起忠心耿耿的谢逊不但在创派之初帮助明教组建了初始班底,而且还在自己成亲一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心存感激的阳顶天遂同意了众人提议,将其排在了第三位。最后再说到了韦一笑时,论武功论资历其自然不能以寻常弟子视之;阳顶天遂依从韦一笑自己建议,将其排在了四大法王末座。一番忙活下来,四大法王人选座次全部确认后;接下来的便是司令一职了。 说到此职,未多商议;众人就纷纷提议由冷谦、张中、说不得等人来担当。‘这司令一职要管理众多弟子,其人数原本就应当比护法要多上一些;再加上此几人武功资历,担当此职确实是再合适不过。’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将此事也当场给确定了下来。确定后,为了有利于几人施教,阳顶天随即便又命人重铸了几枚令牌;分别授予了冷谦等人。正是百密一疏!诸事安置妥当后,阳顶天此时方才发觉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错误! ‘这杨逍与范遥二人不但与我最早相识,而且论武功论忠心;俱都不在殷天正等人之下!如今既然已经为众人排起了座次,此事确是万万马虎不得!……’心念及此,自责不迭的阳顶天又征询过殷天正、谢逊等人意见后;遂按照众人建议增设了左右二使一职。数日后,一待此事全部安置停当;各司其职的众人随即就按接下来的分派事项开始忙活了起来。 是年十一月十一日,虽然初冬的一场大雪早已将大地掩盖在了一片入眼苍茫的皑皑白雪之中;但在寻阳山中通往主峰的路径上非但未见行人稀少,而且络绎不绝的各色江湖人物还还俱是一副行色匆匆的肃然庄重神情。少时,这些装束整齐步履匆匆的江湖人物来到了光明顶下方后,未及向上打量;早有一名久候多时的精明干练之人迎上了前来。 ‘几位掌门不辞劳苦,前来参加我明教周年庆典!有失迎迓,还请快快随我上山。’接应之人只匆匆招呼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其中几人径直上山而去。‘这明教总堂果然非同一般!已到了寒冬时分竟还有如此景致!’上山途中,望着不乏秋意的山间;来人不由赞道。说话的功夫,一众来人便已登上了光明顶。‘哟呵!好一个明教周年庆典!’与垭口处站定后,来人不由为眼前景象大吃了一惊。 只见在此处一列列装束整齐划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明教弟子护卫中一个铺设红毯的高台之下,不但汇聚了众多现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在这些掌门中还有许多曾名噪一时的武林前辈;甚至连早前的神侯府赵神侯与威远镖局的林总镖头也都赫然在座!‘才短短几年下来,便有了如此光景;这明教的确了得!’望着场上尽然有序的热闹非凡景象,众多来人心道。不多时,一待将所有后来之人全部安置于台下列定后,早已收拾利落的阳顶天这才在殷天正等人拥簇下登上了高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派章程 与台上抱拳示意,一通客套话过后;阳顶天当即便朗声说道‘前番我明教创派之时,虽然诚心好生款待;但由于有东方不败与厉无邪前来搅扰,礼数多有不周;令人心中委实过意不去!而今所幸这厉无邪妖人与东方不败俱已被我明教诛杀,再无兴风作浪之机!是以,值此创派周年之期,我明教上下特意再次邀请诸位前来致歉;同时共襄江湖盛举!……’ 一段不太长的讲话虽然阳顶天背得并不十分顺畅,但在证实了厉无邪确实是已经被其所杀后;台下还是立时就响起了叫好声一片。见状,阳顶天顿了顿示意台下安静后;紧接着便又开始讲了起来‘我明教创建十年以来,承蒙众多朋友助力;如今不但有弟子千余高手数百,设置了十多个分堂堂口;而且人手架构也更加完善!其中:设置左右光明使者两名,代表教主出使别派,协助料理教外纷争;二使之下又分别设置四大法王,以协助料理门内事务与教外纷争。最后在四大法王之下还设有五行旗,负责上传下达;代表教主**教中弟子,处置门内纠纷。同时为了便于司令一职,我明教还特意打造了令牌数枚!其中以圣火令作为我明教的至高令符……’ 不多时一段长篇大论背诵下来,见阳顶天条理清楚毫无停滞之感;众人在暗暗叫好的同时,这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少时,一待阳顶天最后宣告了将‘紫阳心法’与‘降龙造化功’作为明教护教神功,并再次重申了明教宗旨及相关规程后;随着众多掌门纷纷上台道贺,此次庆典也就此宣布告一段落了。 再将众多来人安置于山下用餐后,吃饭的当口;来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这明教的光明二使与四大法王虽然大多并不太熟悉,但仅从居于其下的冷谦、张中等人来看;此几人如若不是隐居不出的绝顶高手,则必定是世外高人无疑!’一人说道。‘不错!这明教不但高手众多,而且其教主更是俾睨天下身兼数门绝世神功的不世高手!如此实力,恐怕既是连少林、武当也难以与其相比……’又有一人接道。‘诸位,无论其实力如何,但怎么说这明教也能称得上是武林正道!所以,其能发展壮大却也并非坏事;我看反倒应是江湖之福才是……’末了,还有一人总结道。此言一出,来人在对明教实力暗暗咋舌的同时;也不由为当下的江湖态势生出了几分庆幸之感。‘如今除了少林、武当、丐帮几派外,又增添了明教此等门派;料也再不会有域外邪派来犯之事发生!’来人心道。 还说光明顶。紧锣密鼓喧嚣无比的几天忙完,直到次日所有受邀之人全部道别后;阳顶天这才腾出功夫,与殷天正等人议起了教中的当前事物。‘教主此前与厉无邪一战震怖江湖!眼下各门各派又对明教颇有好感,我看咱们不如趁热打铁;继续扩大招募弟子,壮大咱们明教的实力!’殷天正首先说道。 ‘鹰王所言虽然不差,但咱们目前已有这许多弟子;若再继续增添人手,只怕会引来别派猜疑!所以,我认为此事……’见众人纷纷附和,阳顶天当即打断了众人沉吟道。‘兄长多虑了!咱们招募自己的弟子,又与别派有何干系?纵然有人稍有微词,谅其也不敢公然说三道四!’杨逍愤然应声接道。‘杨逍所言虽然也有些道理,但咱们目前既已成为了江湖一流大派;又怎能贸然树敌多生事端呢?所以我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好!’看众人神色,阳顶天断然应声说道。此言一出,众人虽然还想再劝;但看阳顶天似有愠色,却也只能讪讪一笑暂时按下了此事不提。 ‘教主,不好了……’沉默了良久后,就在面面相觑的众人正待要起身散去之时;却猛然看到蔡州分堂的金堂主径直闯入了殿内。‘金堂主,何事慌张?慢慢道来!……’见其风风火火惊慌失措之状,紫衣连忙拉过一把椅子示意道。 ‘禀教主、法王……’那金堂主呷了一口茶水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令人始料未及的话来。原来:蔡州分堂作为教中数一数二的堂口,由于堂下弟子众多;金堂主平日里也并无清点人数的习惯。一直到了昨日的周年庆典过后,这才依命清算起了堂下人手。却不料!一番点算过后,却发现不但缺失了十余名弟子;而且缺失之人还都是武功不弱的堂下高手。反复核对后,也就是在派出了人手四处查找之时;昨晚却又突然闻报了堂下一名香主的死讯!由此追查下去,发现了这些缺失之人俱是被人以重手法致死后,大惊失色的金堂主这才慌忙前来总堂讨个主意…… ‘这厉无邪不是已经被咱们除掉了么!怎会还有人对咱们明教暗中下手?’一番讲述听完后,众人不由疑心顿起。遂当即便又详细问起了遇害弟子的身死情状。‘虽然看不出是死于何种武功,但可以断定是被人以重手法杀害所致……’看众人均有疑色,断然应声的金堂主当即便又描述起了遇害之人的身死情形。 一番话听完后,虽然众人仍然心中存疑;但从金堂主仿若眼前的描述中,却也不得不接受了目前仍有人暗中对明教下手的事实。再将此事通报与各处分堂后,阳顶天这才得知了此前各堂口所报弟子人数多有不实。‘谢逊、鹰王,这是怎么回事?’得知了此事乃是殷天正等人授意而为后,阳顶天随即便向众人质问了起来。 ‘各处堂口招募弟子不易,我等早前便已知晓!只是不愿兄长劳神分心,这才指示虚报了数目。’看阳顶天情状,众人不约而同说道。再详细问明了此事内中情由后,情知众人只是过分为自己考虑所致;阳顶天却也只能暂时按下此事不提,转而先追查起了门下弟子遇害一事。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追查之事才刚刚展开,这一天却被人找上了门来兴师问罪。得知是少林掌门亲自带人前来后,阳顶天不敢怠慢;当即便亲自下山将悟因和尚一行人接入了光明顶大殿。‘想必是报错了!我听说大师前来?……’将一行人安排落座后,阳顶天当即小心探询道。‘明教若是想要研读佛经,我差人送来几本也就是了!却又为何前来抢书伤人呢?’悟因和尚却推开奉上的茶水,指着同行的一名僧人现出了满面怒容。‘大师,这位师父是?此事又是从何说起呢?……’看其愤然之状,一头雾水的阳顶天脱口问道。 ‘小僧明心!正是当日藏经阁值守之人……’见询,那年轻僧人明心应了一句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前日明心值夜巡查之时,却意外发现竟有人出现在了藏经阁后方游荡。当时因见那人行踪鬼祟且提有东西,联想到近日常有经书失窃之事发生;明心当即便上前对其盘问了起来。却不料!才刚刚没说上没几句话,那人却立时勃然大怒;当场就将明心打伤在地。当时眼见善说不成,自己又根本不是其对手;明心只得向寺中高呼求助。不久寺中高手来援后,虽然整整激战了半夜也没能将其制服;但天亮以后,明心还是认出了来人装束上的明教标志。后来那人离去后,明心立即将当晚情形告知了掌门。悟因和尚一怒之下,这才召集了人手前来明教讨回公道…… ‘那,大师怎能仅凭一件衣裳便断定是我明教所为呢?我想其中定然存有误会!’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脱口说道。‘不错!仅凭一件衣服自然无法断定!可是据说那人不但武功高绝,而且所使武功中多有西域路子!这却不能不使人生疑了……’悟因和尚一口气说出后,随即便扫视了殿中的殷天正等人等人一眼。‘大师,我敢以性命担保,我明教绝非下手之人!况且我明教早前参研的乃是拜火教的典籍,要贵寺的那些佛经又有何用呢?’见其面上似有疑色,阳顶天愤然说道。 此言一出,那悟因和尚默然思忖了片刻后;这才招呼了一干人等告辞下山而去。方才话虽如此说法,但目送悟因和尚一行人走后;阳顶天还是忍不住向殷天正、谢逊等人询问了起来。‘教主休要听那老秃驴胡说!眼下明教根基未稳,我等又怎会轻易与少林结下梁子呢?’见询,殷天正立时气不打一处来。‘蝠王,我知道这些佛经能化解修习西域武功所产生的阴毒!莫非是?……’阳顶天接着问道。‘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山上,难道兄长还怀疑我不成?’见阳顶天发问,韦一笑也不由立时心中来气。‘那好!谢逊你又怎么说?……’见状,阳顶天遂又向谢逊发问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陡然生波 可一句话尚未说完,气急败坏的谢逊便打断道‘兄长好没道理!莫说是我身上寒毒早已祛除干净,既是寒毒未清;我也断不会稀罕这些劳什子佛经!为我明教树下强敌……’‘可是,当日宝象王等人所说,方才少林掌门所讲;这却该……’看众人情状,阳顶天不由顿时沉吟了起来。 ‘阳兄台休要多疑!我敢以人格保证,此事绝非鹰王等人所为!’正自争执之时,却见成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道。‘好久不见呀!成昆,你这是?……’虽然看到此人多少有些突兀,但故人亲切之感油然而生的阳顶天还是赶紧与其寒暄了起来。 见阳顶天并不生分,那成昆落座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从那日离开了明教以后,乐得清闲的成昆虽然也有了自己一番际遇;过上了一段颇为自在的日子。但由于几年来并无多少成就,眼见自己曾倾注心血的明教已发展如此强盛;无奈之下,这才生出了重返明教之心。于是听说了少林派前来闹事后,当即便来到了山上;想要护教立功。却不料!尚未进入大殿,便听到了众人争执…… ‘这成昆竟然还没忘了自己明教之人身份!其既然还有护教之心,想必人品也坏不到哪里去。’听到此处,回想起其方才言语;心生歉意的殷天正等人遂纷纷与成昆打起了招呼。少时,一通闲话扯罢,得知了成昆目前并无落脚之处后;考虑到眼下即将要招募人手,阳顶天遂当场就说出了挽留之意。 看阳顶天诚心挽留,而那成昆也并无丝毫推辞之意;再考虑到其此前做派,众人遂当场就同意了将成昆安置于山下堂口做分堂香主的提议。‘眼下我居无定所,能得到明教收留已是万分感激了!莫说是做分堂香主,但能继续与诸位共事;即便是做一名普通弟子也心甘情愿!’见提议顺利通过,成昆只向众人道谢了一番后;便欣然前往分堂走马赴任了。 ‘这成昆虽然前时稍有过失,但念在此人一片赤诚忠心上;咱们日后也要与其好生相处。’见那成昆毫无心怀芥蒂之状,阳顶天向众人叮嘱道。此言一出,再想到眼下确实也是用人之际;众人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了。 原以为皆大欢喜,此后自然就天下太平了。却不料!此事过后不久,明教便开始接二连三发生了数起怪事。先是济南分堂的两名香主被杀,接着是设在黔州的堂口一位香主被杀;最后,竟连陇州一位化做商人的分堂堂主也离奇遇害家中!短短半年不到,便有好几处秘密堂口弟子被杀。 闻报后,阳顶天震惊之余;遂当即派出了人手前去查探。可数日后,派去查探的成昆等人回报的结果却无一例外地均将下手行凶之人指向了六大派。阳顶天开始原也不信,但在验证了几名死者遇害手法好像确实是六大派武功所致后;却也不得不三缄其口,暂时先留意观望了起来。 正应了那句‘按下个葫芦浮起了瓢’!就在不愿与武林正道为敌的阳顶天还在为六大派极力开脱之时,却又猛然传来了郑州分堂有人被少林派杀害的消息!听说遇害的竟是一位刚刚就任的副堂主后,阳顶天当即便亲自前往了郑州堂口查看。 ‘教主请看:此人不但胸骨断折,而且脏腑破碎;各派武功中除了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如此霸道外,应该不作他想!’一到停尸之处,成昆就指着尸身讲解了起来。‘成昆所言不差!胸口绵软塌陷,喉间尚有凝聚血块;几乎可以断定是被大力金刚掌等重手法猛击所致!……’殷天正拨开死者口鼻查看了一番后说道。 ‘少林派真的会如此鲁莽?竟直接对我明教弟子下手?!’虽然分析俱都在情在理,但阳顶天还是不由泛起了嘀咕。‘我苦命的夫君呀,你死的好冤呐!……’思忖间,便看到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闯进屋中悲恸大哭了起来。 ‘这位是?……’见状,阳顶天一怔。‘回教主,这位正是褚副堂主浑家。’成昆连忙介绍道。‘原来是大嫂呀!还请起身说话。’闻言,阳顶天赶紧上前施礼说道。可任众人如何劝说,那妇人却死活趴在尸身上不肯起来。口中还边哭边说落道‘我早就听说明教得罪了厉害人物,时常有人被杀!可你却不听我好言相劝,偏偏要去做这个劳什子副堂主!如今你已在此数日之久,却无人前来说事;这天大的冤屈,可教我该咋弄咧……’妇人边哭边说,一句话尚未讲完;便已昏厥了过去。 ‘大嫂放心!我等已查出此事是少林派所为,这便想法为褚副堂主报仇!’将妇人拍醒后,成昆当即宽慰道。可话刚一出口,那妇人却更加悲恸了起来。‘少林派势力滔天,显然这仇是报不成了!干脆就让我随你走了才干净……’那妇人又趴在尸身上嚎哭道。‘大嫂且放宽心!少林派虽然权势不小,但我明教又何曾怕过他人?我等这便打上少林,为褚副堂主报仇雪恨!’见那妇人又要几乎昏厥,谢逊与殷天正同时上前劝解道。 ‘既如此,那此事便全仗各位叔伯为小妇人做主了……’那妇人面上一喜后,这才收声站起了身来。眼见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阳顶天虽然仍心有疑虑;却不得不当即与众人前往了少林。 来到了城西的少室山后,一进入大雄宝殿;怒气冲冲的众人就向张罗支应的悟因和尚说明了来意。‘阿弥陀佛,阳教主定然是误会了!此事必定另有隐情……’一待众人讲完后,悟因和尚立即口宣佛号说道。‘此事清清楚楚!你少林派疑心我明教盗经书伤人在先,我明教弟子被杀在后;而且遇害手法分明是少林大力金刚掌所致!现证据俱在,少林派莫非还敢抵赖不成?’见阳顶天沉吟不语,成昆当即上前叱道。 ‘天大的冤枉啊!阳教主,我少林派素来门规严苛;莫说是下山行凶,既是与人口角纷争也鲜有发生!所以我想,此事定然存有误会……’悟因和尚一副叫苦连天的冤忿之状。‘大师讲得好笑话!若是不与人口角纷争,那此前去我明教兴师问罪;又是何意呢?’成昆上前冷冷一笑道。‘这……’悟因和尚顿时语塞了起来。 ‘老和尚休要再想狡辩!少时验过褚副堂主遇害确是大力金刚掌所致后;看你少林派还有何话说?’见阳顶天久不做声,那悟因和尚又要近前分说;早已怒不可遏的殷天正当即开口叱道。‘鹰王所说倒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法子!若是验明了果真是我少**功所致,老衲自然再无话说。’悟因和尚断然应道。 两相说定后,仅仅不到半日功夫;殷天正就往返数十里,将褚副堂主尸体抱到了少林寺中。‘你看,这胸口一掌不但将肋骨齐跟打断,而且掌劲力道直达脏腑!试问天下除了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外,还有哪派武功掌力如此霸道?’刚将尸身放下,殷天正便怒气冲冲讲说了起来。 ‘既如此,那老衲可要看仔细了……’看其情状,悟因和尚自语了一声后;当即便上前撩起尸布查看了起来。可一番查看过后,那悟因和尚却只久久扫视了阳顶天等人一遍后;随即便现出了一副讳莫如是的噤若寒蝉之状。‘想必是无话可说了吧?今日若是不交出凶手,定要将你这老秃驴拿去陪葬;方消我等心头之恨!’见悟因和尚不住打量自己,成昆怒极反笑道。 ‘谁人胆敢在此放肆?’就在众人俱都剑拔弩张怒目以对之时,随着不约而同一声怒喝响起;殿内立即便冲入了几个人来。‘搅扰了达摩院几位前辈清修,老衲罪过。’认出了来人正是达摩院的几位玄字辈高僧后,悟因和尚连忙上前一礼道。 ‘竟然还找了帮手!大师,这又是何意呀?’见几个目射精光的老僧俱都是一副如临大敌之状,默然肃立的阳顶天不由顿感火气上冲。‘教主无需再与老秃驴善说多言!今日若不使少林派尝尝我明教厉害,料其也不会乖乖招认!’见阳顶天仍无动手之意,成昆一声怒喝发出后;立时便向悟因和尚发起了猛然一击。 可他快有人更快!没等其近身,立即便有一名老僧飞身而上将成昆给逼退了下去。‘达摩五老!’看到了老僧出手招式后,殷天正与韦一笑不由失声惊呼道。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齐齐心头一惊。是嗬!据说这玄慈、玄悲、玄空、玄难、玄苦等人不但都曾得到了早年少林神僧的指点,而且还各自精研苦修一项少林绝学;若非是此几人常年闭关不出,只怕任何一人都早已是令江湖群雄俯首的人物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力挫少林 只是听说这几人早已年过百岁,只道其早已死去;现见几人俱都红光满面身形矫健之状,众人又如何不惊?可正自思忖之时,成昆便已返身再上与那玄悲战在了一处。此时二人交上手后,众人这才发现成昆的幻阴指不但招式更加奇诡难测;而且功力也较此前增加了一倍不止!打斗中任对方精妙招式连出,劲力雄浑无比;但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讨得分毫便宜。 不觉间,二人便已斗满两百招了。眼见久攻不克,不等成昆招呼;殷天正当即飞身冲出迎上了似欲助拳的玄苦。这玄苦所修少林龙爪手虽然不似玄悲的大力金刚掌劲力雄猛,但其刚劲无比的龙爪手施出后与殷天正凶猛暴烈的鹰爪功倒也相得益彰;由于二人都出手极快,一时间爪影漫天的场中除了劲力互相撕扯的打斗声外;却又哪里还能分得出谁是谁来? ‘蝠王,还不动手?’观战中,眼看那玄难、玄空已悄然欺身上前;谢逊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与韦一笑双双飞身而出与其战在了一处。与此同时,紫衣也迎住了飞身而出的玄慈开始大打出手了起来。于是场上立时就形成了成昆与玄悲、谢逊、韦一笑对战玄难、玄空,紫衣与殷天正独斗玄慈、玄苦;分做几处,同时开打的局面! 一时间,场上爪影漫天,劲力呼啸;再加上玄难所使的降魔杵与谢逊的狼牙棒相交时不绝于耳的‘哐哐’闷响发出,殿中立时呈现出了一派激烈无比的厮杀场面!‘好个达摩五老,果然名不虚传!’观战间,眼见那几个老僧个个功力高绝招式精妙无比;尤其是修习易筋经的玄慈出手更是精妙绝伦的景象,阳顶天不由暗赞。 ‘哎呀,不妙!’眼见那玄慈又是一记精妙招式堪堪要击中不及变招的紫衣,一旁掠阵的阳顶天大惊之下;这才施出擒龙功缚住了玄慈的手脚,将其给甩了出去。‘好个明教教主!果然了得!’眼看那玄慈肥硕的胖大身躯就要重重跌出殿外之时,随着一声惊呼响起;立时便有一条人影飞身而至,将其扶稳站定了下来。 ‘这少林果然不愧是武林泰山北斗!竟然还有人能破掉我的擒龙功?’见来人轻松化解了自己的劲力,阳顶天暗暗心惊之下;不由对其打量了过去。却见来人年仅五十岁上下,木讷凄苦的面目与不算高大的身躯及普通的装束虽然与寻常僧人并无两样;但双目如炬精光四射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一种使人不敢直视的凛然之威。‘好个样貌不俗的少林僧人!’阳顶天心道。 ‘觉远大师!’可还没等阳顶天想出此人身份,上前行礼的悟因和尚便已惊呼出声。‘啊?此人便是那位数十年前就已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僧觉远!’阳顶天不由暗暗加强了戒备。‘你就是那明教教主阳顶天?’思忖间,便听到那觉远大师沉声问道。‘正是在下!大师有何见教?’阳顶天一惊脱口应道。 ‘按说明教原本应属武林正道才是!可你如今却率众打上少林,这又是何意呢?’觉远大师略一思忖后皱眉问道。‘你少林派杀人在先!如今又伤我明教弟子在后,这笔账我又怎能不来清算呢?’眼见成昆已中招倒地,阳顶天不由火气上冲。‘看来今日你是决计不肯善罢甘休了,如此便由老僧来领教领教施主的高招吧!’满面怒容的觉远大师说着便拉开了架势。 ‘师父若想教训此人,自有弟子代劳!哪需您亲自动手?’可还没等二人开打,随着殿外远远一声高呼发出;立时便有一人冲入了殿内。‘这人中气竟能如此充沛?看来这少林寺果然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心念一起,阳顶天不由注目端详了起来。只见来人身材高大,早已年过古稀的身躯与清瘦无比的面目虽然已经呈现出了一副灰败之色;但清澈无比的双目中却散发出了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勃勃生机。‘好个相貌奇古的超凡老僧!’阳顶天不由暗赞。 ‘戒嗔,你的枯禅修为已到何种境界了?’打量间,便听到那觉远大师询问了起来。‘回师父:弟子目前已悟出了不生不灭、无垢不净、无枯不荣的道理,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师父但请放心。’那戒嗔忙不迭应了一句后,随即便手起一掌凌空猛劈了过来。感觉其掌劲力道颇为怪异,阳顶天闪身避开后;却见那片形如利刃一般的火焰竟然穿堂而过,直接将殿内击出了一个大洞! ‘此处甚是狭小,无法施展;你我不妨殿外一战!’见状,那戒嗔怔了怔一声大喝发出后;立时便纵身跃出了殿外。‘既是上天入地!我又有何惧哉?’看戒嗔似有不屑之意,阳顶天慨然一笑后;当即便随之跃了出去。‘兄长小心!此人所使的是火焰刀功夫!’刚刚与其相对而立,没等交手;随之而来的韦一笑便高呼提醒了起来。 ‘火焰刀!难道比厉无邪火云邪典上的武功还要厉害不成?’阳顶天轻蔑一笑发起攻击后,二人当即便战在了一处。打斗中,阳顶天虽然满面笑意故作轻松;但面对戒嗔迅疾无比热浪滚滚的连番掌力,却也不得不暗暗提防小心应对。不觉间,百余招便已过去了。眼见对方不但悉数化解了自己攻势,而且还招招抢占先机使自己处处受制;那戒嗔不由心头又气又急。怒气一起,此番再交起手后;只见其此前熊熊烈焰形如刀刃一般的掌力不但立时化作了巨斧行状,而且招式中迅疾无比的道道火焰竟直如乱刀剁馅一般! ‘这火焰刀果然厉害!’见其掌力越来越猛,出手越来越快;阳顶天暗暗心惊之下,却也不得不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与之应对。这乾坤斡旋、移星换斗、改天换地一气施出后,果然是屡试不爽!神奇无比!又战了片刻后,那戒嗔不但功力越来越弱,而且招式也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竟连旁观之人也能将其出手看得清清楚楚! ‘教主当心,密宗大手印!’打斗中,听得韦一笑一声惊呼发出后;眼见一对形如蒲扇般的巨掌击来,阳顶天立即闪身施出擒龙功;将其缚住手脚,给甩了出去。‘阿弥陀佛!阳教主手下留情,老衲先谢过了。’见那戒嗔只是跌了个跟头并无受伤迹象,悟因和尚与觉远大师立即上前合十一礼道。 ‘在下本就无意与少林为难!大师,得罪了。’见状,阳顶天脱口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二人返回了殿内。再重新换过了座椅后,未及落座;悟因和尚就先派人将那位褚副堂主尸身送回了家中,并安排了人手前去帮助料理后事。‘有了少林高僧做法事,想必这褚副堂主定能得以超度;早登极乐!’悟因和尚一番张罗过后,殷天正等人的口气也明显缓和了许多。 ‘咱们原本就同属武林正道,有误会说开了便好!列位请坐。’看众人情状,觉远大师也连忙上前招呼忙活了起来。‘大师,这位是我明教白眉鹰王、这位是我明教狮王谢逊、这位是我明教青翼蝠王;而这位姑娘则是我们的紫衫龙王……’招呼中,见彼此并不相识,阳顶天连忙逐一介绍了起来。‘原来是明教四大法王齐出呀,难怪武功俱都如此了得!’一番介绍下来,那玄慈等人也不由暗暗咋舌。 少时闲话扯过,此时再说起了明教弟子遇害一事后;玄悲立即说道‘大力金刚掌虽然是我少林派独门武功不假,但由于此功需要相当内功基础;所以多年来练成者始终寥寥无几!而方才那位明教弟子所受掌力虽看似出于大力金刚掌所致,但实则……’玄悲一句话尚未说完,但看到了悟因和尚连使眼色后;却也不得不就此打住默然观望了起来。 ‘大师早已闭关多年,江湖中人尽皆知!所以关于我门下弟子遇害一事,我自会将其插个水落石出;以还贵派一个清白。’看座上情状,情知多说无益;阳顶天遂匆匆交待了几句后,当下便带人离开了少林寺。‘教主,虽然这少林派暂时摆脱了干系,但其他遇害弟子所受剑伤;却分明是六大派所为无疑呀!’来到了山下歇脚时,吃饭的当口;成昆便又开始提起了此事。 ‘不错!若说剑法正宗,应是武当;但若论起剑法凌厉霸道,当属六大派!而这些遇害弟子个个武功不弱,能对其下手者;除了六大派,自然不作他想……’见成昆重新说起此事,殷天正当即应声分析了起来。‘也好!此处既然已离华山不远,咱们索性就先去华山派问个明白……’一番分析下来,想到与陇州距离最近的华山派确有下手便利条件后;阳顶天当即便带领众人前往了华山派。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败华山 可上路西行后,才刚刚行出了不久;次日就明显感觉路上衣衫褴褛之人多了起来。‘这些人是?….’见成群结队破衣烂衫之人径直西行的匆忙之状,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教主有所不知!朝廷原本就对中原汉人课以重税,而近些年河南、濠州一带又连遭天灾、水患;民不聊生!这些人想必都是前往丐帮总舵的新加入弟子。’殷天正介绍道。 ‘难怪一路上人烟稀少、店铺关张,原来是由于朝廷税赋所致呀!’一番不明就里的讲述听完,阳顶天暗忖。数日后来到了华山后,得知阳顶天亲自前来;华山派掌门岳恒举立即带领了一众弟子将一行人迎到了山上。跟随其来到太真宫落座后,甫一坐定;阳顶天就讲明了此行来意。 ‘关于贵教皮堂主遇害一事,我华山派不但深表同情;而且前几日还派人前去吊唁料理后事!此事若是我华山派门下所为,又岂敢如此招摇呢?’一番话听完后,那岳恒举当场便开始鸣冤叫屈了起来。‘话虽如此,但皮堂主死于剑伤却是不争事实!而且致命伤的刺喉一剑,试问除了贵派的长虹贯日一式外;又有哪派剑法能做得到呢?’见阳顶天似乎已为之所动,成昆当即上前说道。 ‘不错!皮堂主武功不弱,能使其毫无闪避之机的一剑穿喉;出剑之迅疾凌厉,想必六大派中也只有华山剑法了。’殷天正应声接道。‘如此说法,倒也不错!但我华山派此前的招摇之举,这又作何解呢?’面色一喜一怒的岳恒举不答反问道。 ‘这道不难解释!我想但凡心中有鬼之人,时候总归是要前去探探风声吧?’见殷天正讷讷无言以对,成昆上前断然接道。‘听尊驾语气,看来贵教早已认定了我华山派是下手之人!此番只是前来寻仇了?’见状,岳恒举怒极反笑道。 ‘不错!今日华山派若是不说出个道道来,我明教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看其怒容满面之状,阳顶天也不由立时心头火起叱喝了起来。‘好,好好;既然阳教主坚持要含血喷人,看来咱们也只好手底下讲道理了!’看眼前情状,岳恒举愤然一笑后;随即便拉开了架势。 ‘休要装腔作势!我明教难道还怕你不成?今日定要先将你血溅五步不可!’见状,成昆一阵嘿嘿冷笑后,当即便飞身猛扑了上去。‘来得好!’见来势甚猛,岳恒举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剑诀一领,与其战在了一处。由于二人俱都是含忿出手,甫一开打;便立即杀招尽出全力施为,一时间,漫天寒光中混着虚实莫辨犹如毒蛇吐信般的指影,上下翻飞纠缠;立时就杀得难解难分。数十招过后,二人竟然战成了大致相当的平手之局! ‘这华山派果然不愧是六大派之首,其剑法却也了得!’观战中,见那岳恒举剑法不但犹如江河泄浪般汹涌绵密;而且在对方奇诡指影中游刃有余之状;阳顶天不由暗赞。不觉间,二人便已斗过一百多招了。眼看无法讨得便宜,此时的成昆显然也已是心急了起来。只见其一路极为诡谲的掌法施出后,掌力中的道道强劲无比的罡气立时便将那岳恒举打得阵脚大乱。 ‘看这情形,恐怕再有片刻功夫;这华山派掌门便会败与成昆手下!’眼见那岳恒举不多时便已现出了剑法散乱相形见绌之状后,阳顶天不由心中一喜。可还没等他喜上眉梢,只听得不约而同一声怒喝‘何人胆敢在太真宫造次?!’响起后;声落人至,殿中立时便冲入了几个人来。 ‘三圣兄弟,此乃我华山派私事!几位远来是客,无需趟这浑水!’看几人似要飞身加入,岳恒举立即喝止道。虽然情知其好意,可来人哪里肯听?只听几人沉声应了一句‘六大派素来同气连枝,昆仑与华山又近在咫尺唇齿相依!眼下华山派遭遇强敌,我昆仑派又岂能坐视不理?’后,立时便齐齐摆出了一副作势欲击的架势。 ‘昆仑三圣?!’见状,听得殷天正与韦一笑一声惊呼发出后,谢逊二人立即飞身而出齐齐迎了上去。关于这昆仑三圣,阳顶天倒是曾有耳闻。据说这兄弟三人乃是同时拜在昆仑派门下的亲兄弟,依次为:老大何足道、老二何足惜、老三何道哉。这天赋异禀的三人不但少年时便已成为了六大派中的翘楚人物,而且后来还得到了沧浪派的一本剑法秘籍与昆仑派一代剑术大家王昆吾的亲身指点;三兄弟将所学融会贯通,又经多年苦心钻研后;当时剑法造诣已无出其右的何氏兄弟遂被六大派弟子尊称做了‘昆仑三圣’ 想到此处,眼见谢逊等人已与那何氏兄弟交上了手;有心看其虚实的阳顶天遂暂时先观望了起来。一番观望过后,方知果然是盛名非虚。打斗中,谢逊抡起的狼牙棒虽然力重千钧猛烈无比;但那何氏兄弟却举重若轻,往往平平无奇的一招便能收到攻敌与必救使对方无功而返之效。数十招过后,任谢逊连番攻势沉猛无比;呼呼喘气之声清晰可闻,却又如何伤的了那何氏兄弟分毫? ‘狮王不可再强攻猛打,徒秏内力!’又战了片刻后,看到谢逊已现出了内力不济之象后;殷天正一声大呼发出,立时飞身扑入了战阵。眼见对方又有强手加入,听得那何足道一声招呼发出后;何氏兄弟立即剑势一变换做了一种互为呼应的战阵打法。 此番再交上手后,只见那步履越发沉重的何氏兄弟在脚踏七星剑指北斗的同时;空灵无比的剑势却愈发地飘忽不定,竟直如空无一物的信手挥洒一般!‘七星剑阵!’听到了殷天正一声惊呼响起,阳顶天不由注目打量了过去。却见那何氏兄弟犹如怒海翻波般的剑势中不但守中带攻严密无比,而且还首尾相接左右贯通;一经发动,便犹如永无止歇的江海浪涛一般狂泻而至!在其极为周密的剑光笼罩下,殷天正等人虽然左冲右突全力强攻猛击;但一时却也难以讨得对方丝毫便宜。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犹如笼中困兽般的殷天正等人攻势已完全做了无用之功时;阳顶天这才大喝而出,飞身替下了众人。入阵后,虽然那何氏兄弟剑势愈发周密凌厉迅疾无比;但在阳顶天看来,不但破绽百出而且缓慢无比!与阵中周旋嬉戏了片刻后,就在阳顶天还想再掂量掂量几人分量之时;却猛然听到了另一处与岳恒举捉对厮杀的成昆发出了一声惊呼。 听其语调有异,阳顶天一惊之下;遂当即将金乌令上的武功配合擒龙功施出,将那招式连绵不绝的何足道等人全部挪换了位置。‘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武功?’就在何氏兄弟微微一怔之际,其后续招式便已应手而出;径直向自己人招呼了过去。于是,随着一阵叮叮当当兵刃交鸣与哐啷哐啷宝剑落地之声的连番响起;情知不敌的何氏兄弟只得大叫一声齐齐败退了下去。 ‘这昆仑三圣也不过如此嘛!’见其仓皇退去之状,阳顶天正自暗暗好笑之时;却猛然看到了另一处的成昆竟已在对手的连番凌厉攻击下现出了应接不暇发的险象频发之状。‘成昆退下,待我来料理这厮!’眼见那岳恒举又是一记精妙杀招向应接不及的成昆攻来,阳顶天一声大喝发出后;立即飞身破掉来式顺势将成昆带至了一旁。 ‘在下虽然明知绝非阳教主敌手,但我岳某人也并非是胆小怕事之人!明教若是非要一意孤行,只要能放过我门下弟子;你想杀便杀吧。’见自己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就被击落了宝剑,岳恒举猛然一阵惊骇后;立即怒喝道。 ‘此前一事虽然存有疑点,但今日伤我弟子一事却是明明白白!此事我定要与你算个明白不可!’见那岳恒举一副引颈就戮的慷慨赴死之状,阳顶天虽然已生出了退意;但看到了成昆已不支倒地后,却也不得不森然一笑向其逼近了过去。 一步、两步,眼看这散发着浓浓死亡气息的沉重脚步声已将要欺至岳恒举面前之时;随着猛然一声‘大胆贼人!休得伤我师兄!’喝声响起后,立时便有一人飞身而至挡在了岳恒举身前。‘这华山派竟然还有高手埋伏?’见来人身法绝妙,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不由对其打量了起来。却见来人隆鼻凤目,粉面无须;虽然刚届冠弱之年,但神色中却流露出了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坚毅味道。‘这是?…..’见其年纪尚轻,可还没等阳顶天问出声来;便听到那岳恒举喝道‘清扬师弟,你根本不是此人对手!还不快快退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胜收宫 ‘师兄放心!虽然我武功低微,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在此放肆!’那少年满不在乎应声一笑后,立时就挺剑刺了过来。‘小子敢尔?!’见状,阳顶天一声怒喝发出后,虽然并未施出重手;但那少年还是应手飞出了丈余开外。‘清扬师弟,今日之事与你无干!不可再意气用事!’见那少年似欲返身再战,岳恒举立即斥道。 ‘此人虽然极为厉害,但师兄也根本无需对其畏手畏脚!’那少年剑尖一指阳顶天,当即便又飞身猛刺了过来。见来势甚急,有心想要其吃些苦头的阳顶天遂增加了一成功力;只将那少年卷入了半空后,方才使其落地。‘小子!如今怎样?’见那少年仍欲起身再战,阳顶天上前挪揄道。 ‘尊驾也无需得意!虽然你武功极为厉害,但一味以邪门手法伤人;又算得上是哪门子英雄?’那少年一声怒喝发出后,随即便又施出了一记精妙招式再次猛攻了上来。‘好个刚烈少年!’面对那已跌的面目全非的少年忿然再击之状,有心使其心服口服的阳顶天遂施出了破敌六式中的破剑式;探入攻来的漫天剑影中,将其手中宝剑给劈手夺了下来。 ‘小子!现在又如何?’见呆立当场的少年仍然怒目以对一副状极不忿情状,兴致大增的阳顶天上前接着挪揄道。‘尊驾休要得意!我虽然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也绝不能弱了师门威风!’那少年微微一怔后,随着一声怒喝发出;当即便又飞身猛扑了过来。 ‘小子,不可鲁莽!’面对这少年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之状,就在阳顶天正感为难之际;随着一声大喝发出后一阵龙吟声响起,立时便有一人飞身而至将少年给逼退了下去。‘洪老帮主,您怎会来到此处?’见现身出手的正是洪七后,不敢造次的阳顶天连忙上前抱拳一礼道。 ‘我正是为了你明教寻仇一事而来……’见询,洪七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那日阳顶天带人大闹了少林寺后,当日少林就派人知会了丐帮。闻报后,还没等洪七想出对策;紧接着便又传来了明教准备前去六大派寻仇的消息!想到了明教目前势头正盛,担心铸成大错的洪七当即就赶往了六大派报信。却不料……一番话说完后,连声叹息的洪七立时摇头不止。 ‘洪老帮主放心!我又怎会置师门清誉于不顾呢?’看其情状,阳顶天连忙宽慰道。‘只要你还能不忘自己是柳公岛传人便好!’闻言,洪七稍一端详后;这才面色舒缓了起来。少时一通闲话说罢,再说起眼前这少年;阳顶天此时方才得知了其来历。 原来:这少年名叫风清扬,乃是华山派上一代掌门的亲传弟子。这风清扬虽然是一众师兄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但武学天分却是最高;而且尤其痴迷于剑法。因此华山派老掌门欣慰之余,为使其学有大成;在风清扬尚且年幼之时,便将其独自留在了后山钻研起了本门剑法。这华山派剑法本就是六大派中引以为傲的功夫,风清扬在此苦修了多年后;虽然少年时便已成了六大派中的剑法顶尖人物,但由于师尊严令却也未敢轻易离开后山。既是今日从思过崖下来,也只不过是听到了太真宫示警后,这才赶来师门相助……‘这风清扬竟然如此痴迷剑法?恪守师尊教诲?以致于能独自在后山苦修了十余年之久!’一番讲述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对这少年凭添了几分好感。 ‘尊驾武功确实是神鬼莫测,天下无双!尤其是方才破掉我长河落日那一式,更是匪夷所思!我此前不自量力,还请……’气氛一变,上前赞不绝口的那风清扬此时也开始变得腼腆了起来。‘你如此年纪便能有此等剑法修为,却也实属难得了。’见其一副落寞之状,阳顶天开口勉励道。 ‘可是,我还是没能想明白尊驾方才那一式怎么就……您能为我指点一二么?’看阳顶天面色颇为和煦,那风清扬连忙顺势上前一拜道。‘此式确实并非是凡俗武功!……’见少年可怜兮兮的神态中充满了艳羡之色,将其扶起讲出了此功来历后;阳顶天当下便将破剑式的其中意理向风清扬大致讲解了一番。 也正是靠着阳顶天这寥寥数语的讲解,不久后这风清扬果然就参悟创出了独步天下的‘破剑九式’成为了一代剑法大家!此为后话,暂时按下不提。少时,又一番闲话扯完后,看看此间事物已了;阳顶天当即便谢绝了岳恒举师兄弟的盛情挽留,率领众人与洪七离开了华山。 下山途中,当得知了丐帮二百余年的重大庆典已经迫在眉睫后;阳顶天当场就欣然接受了洪七的邀请。却不料!眼看一行人就要抵达洛阳之时,却见此时的成昆竟然步履迟缓变得举步维艰了起来。‘成昆,你怎么了?’看其一副痛苦难当之状,阳顶天连忙关切问道。 ‘倒也并无大碍!只是此前在少林中了那秃驴一掌尚未痊愈,方才又在华山被那岳恒举剑势所伤;所以这才……’成昆缓缓应了一声后,面上立时就渗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见状,阳顶天当即查看过伤势后;却也只能由殷天正等人与其先返回光明顶养伤,自己独自陪同洪七去参加几日后的丐帮庆典。 原以为此时的丐帮总舵定然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但来到后却见此处不但平静如常;既是景物也并无丝毫变化。完全是一派安之若素的景象!‘洪老帮主,此处怎会全无动静?’望着眼前的萧条场景,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 ‘我丐帮早已名声在外!况且此处有房有屋,料想应付场面应该已经够了……’淡然应声的洪七却现出了一副落寞神情。‘可是洪老帮主,既然是如此重要庆典;我想多少也应该装点一些吧?’听洪七语调颇为平淡,大感意外的阳顶天脱口而出。‘我丐帮本就是由穷苦人汇聚而来!哪需装点门面?况且只是十年一次的例行庆典,根本无需大肆铺张!’看阳顶天还想再劝,洪七慨然一声长叹后;面上立时浮出了一抹苍凉之色。 ‘帮主,您回来了?阳教主,失迎了!’打量间,彭长老与李长老便已远远走来将二人迎入了堂中。‘庆典一事,都知会到了么?’刚一落座,洪七便问道。‘按帮主吩咐,此次并未派发名帖;一律该由各处堂口弟子口头通知!我想应该都早已知会过了。’彭长老忙不迭颌首应道。‘办事之人牢靠么?’闻言,洪七接着问道。‘绝对牢靠!派去通知之人不但都是五袋以上弟子,而且还有各处分舵舵主;料想定然不会出岔子!’李长老应声回道。‘如此便好!届时大伙乐呵乐呵也就是了,二位辛苦了。’听完,洪七欣然一笑后,立即挥挥手将二人屏退了下去。 ‘噢,对了帮主!早前的分舵弟子朱重八等着要拜见您老人家,现在已等候多时了。’彭、李二人刚刚走出门口,却又像猛然想起了一事似的;急急返身说道。‘什么?重八回来了?这小子还好么?’洪七立时兴致大起。‘这朱重八又是何人?’看洪七情状,阳顶天脱口问道。 ‘这朱重八可是极不简单呐……’洪七赞了一声后,当下便开始讲了起来:这朱重八于天历元年出生与濠州钟离孤庄的一个贫苦农户家中,当时由于蒙古人统治下的汉人、南人同属贱民;不配起名字,只能以出生日期为名。是以,在族中兄弟排行第八的此子便按出生日期取名为重八。因这重八父亲朱世珍往上几代都是四处躲债的拖欠税款者,而其父当年落户于濠州也不过是为了能找一个佃户的营生糊口度日。是以,根本无书可读的朱重八自幼就被送给了村里的地主放牛。 此时的朱重八虽然找到了果腹的营生,然而祸不单行!几年以后,濠州就发生了旱灾;紧接着次年春上便又出现了严重的蝗灾与瘟疫!短短旬日之间,父母与大哥便在瘟疫中先后去世;只剩下了朱重八与其二哥。面对家中雪上加霜的惨淡景象,在邻舍帮助下勉强安葬了父母后;这朱重八不得不离开家乡,从此开始了四处流浪的江湖生活。 其间,这朱重八不但在黄觉寺出家做过和尚;而且还在汝州、陈州等处分舵做过丐帮弟子。也正是在这一时期,由于其过人的精明强干;这才引起了分舵与几位长老的关注。洪七听说了此人后,当时就产生了将其调来总舵听用的念头。可派人前去召唤之时,却发现这朱重八早已不辞而别离开了分舵。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英雄暮年 由于丐帮弟子本就来去自由,当时洪七也并未在意。却不料!几年,以后这朱重八再回来时;其不但已经成为了郭子兴帅府的亲兵九夫长,而且还被郭子兴正式取名为朱元璋并娶了其义女!……‘郭子兴乃是当今各路义军中实力最强的红巾军大帅,这朱重八能得到此人赏识;看来帮主眼光却也不差!’听到了此处,彭长老与李长老连忙近前恭维道。 ‘洪老帮主,您回来了!您老身子骨一向还好么?’说话间,便有一人走入堂内招呼道。得知此人就是那朱重八后,阳顶天不由对来人打量了起来。却见其下颌凸出,面目凹陷;虽然炯炯有神的双目不乏和善味道,但两道杂乱竖立怪眉却又使其和善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凌厉凶狠的意味!再加上早年曾出过天花所留下的满脸坑坑点点,说其相貌丑陋丝毫也不为过。但好在有了挺拔无比身姿与双目中凛然生威的异样光彩映衬下,还是使其无甚可取之处的样貌中散发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英武之气。‘好个样貌不俗的朱元璋!’阳顶天不由暗赞。 ‘朱将军不在大帅身边值守,拨冗前来;莫非有事?’打量间,洪七便开始询问了起来。‘回老帮主:重八前来别无他事,只是听说咱们丐帮大庆在即;特意赶来探望您老人家的。’朱元璋上前应道。‘好哇!难得重八有此心意,只是你如今在帅府当差;日后还需多注意身份,少掺和江湖之事才对。’洪七连道了几个好后劝诫道。 ‘多谢老帮主教训!但您老有所不知,我目前虽然在帅府当差;但全不如早前的江湖日子自在!……’朱元璋应声施礼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这郭子兴虽然名义上是红巾军大帅,但其实也只不过是明王韩山童手下的一路义军首领而已。因此,朱元璋平日里不但时时要受帅府管制;而且还要处处看明王及其手下几个亲近首领的脸色。其间,由于郭子兴生性耿直经常口无遮拦;作为郭子兴亲近心腹之人的朱元璋;自然也就成为了对其心怀芥蒂之人撒气的不二人选……‘所以,我目前虽然表面风光,但其实全不如此前在丐帮时快活!’一番讲述过后,朱元璋末了又补充道。 ‘那你眼下这是?……’见其连连施礼话里有话,洪七脱口问道。‘不错!正是由于时常受这份腌臜气,所以我才经常怀念在丐帮的日子;眼下就只看老帮主是否还能将我重收门下了……’应声再拜的朱元璋一副忿然之色。‘心里有咱们丐帮虽然极好,但是重八呀;你今日光景可是得来不易啊!……’看其情状,洪七不由顿时沉吟了起来。 ‘老帮主但请放心!若得再次接纳,重八不但会恪守弟子门规;而且还会为咱们丐帮多增添一些好手。’看洪七犹豫不决,朱元璋当即又说道。‘你心意确实极好!但是重八呀……’见状,洪七沉吟了一句后说道‘你也是知晓的,如今朝廷、世道早已不比从前!我丐帮哪里还需要这许多人手?’‘那……既然老帮主为难,重八便只好先告辞了。’看洪七情状,朱元璋略一思忖后;却也不得不施礼告退了下去。 ‘洪老帮主,有弟子来投本是好事!况且此人还是您此前中意之人,您老为何要将其拒之门外呢?’眼看那朱元璋已走出了老远,但洪七却并无挽留之意;阳顶天忍不住开口问道。‘顶天呐,你却不知……’见阳顶天质疑,洪七应了一声后说道‘我丐帮自创建之初便是以保靖安民为己任的江湖门派,所以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将扩充弟子为朝廷戍边作为头等大事!如今大宋朝廷早已不复存在,我师父也早已不问世事;而我目前又已到了这般年岁!对于朝廷纷争,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一气道来的洪七面上满满的苍凉悲怆之感。 阳顶天本想再劝,但想到了丐帮创建由来及洪七已两百余岁的年纪后;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了。转眼之间,丐帮庆典就到了。虽然此次并未大张旗鼓操办,但少林、武当与六大派等众多武林正道还是闻讯而至纷纷赶来了洛阳总舵道贺。 洪七虽然有心清闲,但面对纷至沓来的道贺门派;却也免不了设下宴席亲自款待少林、武当等一众掌门。席间说起话来,见洪七豪迈之气早已不复存在;而且所谈的还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伤感往事,大失所望的阳顶天不由顿感兴致索然。于是勉强在此盘桓了两日后,翌日一早;阳顶天就向洪七匆匆道别,怅然离开了丐帮。 返回途中,虽然洪七苍凉悲怆的神情不时在眼前闪现;使阳顶天颇有种凋零萧瑟之感。但回到了光明顶后,眼前的情形还是立时使人顿感精神为之一振。只见一列列归整划一的总堂弟子不但个个精神抖擞,举止极有章法;而且看人数也似乎增加了数倍不止!‘这些弟子?……’见殿外的弟子中许多人面目颇为陌生,阳顶天脱口问道。 ‘回教主,这其中许多人都是近日才加入咱们明教的……’见询,殷天正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那日阳顶天一行人外出办事后,留守与后方的杨逍、范遥等人当即便按此前所议开始补充起了各处人手。此番招募弟子消息发出后,恰逢明教尽败少林、六大派高手之事传遍江湖;是以,此次不但吸引了众多无门无派的江湖人物望风而来,既是原先江湖大派的弟子也有许多人纷纷来投;以致于仅短短月余功夫,明教弟子便已扩充了近十倍;达到了近万人之多!将这些人收入门下后,冷谦、说不得等人除亲自**了一部分人留与总堂外;其余大部分人全部将其充作了各处堂口弟子。经此一来,不但咱们总堂早已远远超过了百余弟子;既是各处堂口,也俱都达到了数百之众!所以,目前若以门下弟子人数来论,明教目前应该是仅次于少林、丐帮等派的江湖大派了…… ‘有劳兄弟们费心操持,众位辛苦了。’一番讲述听完后,颇为满意的的阳顶天脱口说道。少时一通闲话说罢,阳顶天这才想起了询问成昆的伤势。‘成昆此前被那老和尚的大力金刚掌震伤了经脉,后来又在华山派受了剑伤;内外相加,伤势着实不轻!但好在少林派前日送来了大还丹,眼下应该已无大碍了……’见询,殷天正连忙回道。 ‘如此说来,成昆在此战中;那也能称得上是有苦有功了?’闻言,心下释然的阳顶天脱口接道。‘不错!这成昆早前虽有失当之举,但经历此战后;其功当奖,应予提拔。’殷天正断然应道。‘没错!这成昆既然如此拼命,似乎也应该使其返回总堂了。’杨逍接道。‘也好!既然众兄弟都无异议,那我这便差人去请成昆回来。’看眼前纷纷附和情状,阳顶天却也只能顺势应下了众人所请。 不成想,派人将成昆唤来后;当听说要自己仍留在总堂料理事务后,那成昆却死活不肯;仍非要坚持留在山下不可。眼见执拗不过,阳顶天却也只能将其提做副堂主;任其去了。看看此事已料理妥当,就在阳顶天正待要返回住处之时;眼睛却猛然被案上的几张大红名帖给吸引住了。 ‘近日江湖中又有哪些门派想要与咱们结交呀?’见那几张名帖俱是绸缎覆面极为讲究,阳顶天脱口问道。‘回教主:近些日子想与咱们结交的门派的确不少,但这几张名帖却并非是江湖门派所送……’范遥应了一声后,拿起名帖就开始逐一讲解了起来。 张士诚,原名张九四,泰州白驹杨亭人。至正十三年与其弟张士义、张士德、张士信及李伯升等十余人率盐丁起义,现已攻下了泰州、兴化、高邮等地。 方国珍,台州黄岩人,原是以佃农和贩私盐为生。如今聚众数千,专事劫夺海运漕粮;公然造反!现已攻占了浙东庆元一带。 陈友谅,原名陈九四;湖北沔阳人。曾任县里的小吏,现已与黄蓬起兵,攻取了邵武、安庆两地….. ‘原来都是些扯旗造反之人呀!那这些人与咱们结交又是何意啊?’听到此处,一时心奇的阳顶天忍不住打断道。‘眼下咱们明教势头正盛!哪个不想与咱们攀上关系?……’殷天正断然应声后说道‘而且这些人与官府作对时,自然难免要经过咱们的地界;所以为了防止咱们私下里与其捣乱,这才争相前来结交。’殷天正一副傲然之色。‘可是鹰王,如今又怎会有这么多人反对朝廷呢?’一句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末世指示 ‘教主只顾在江湖中忙活!却不知……’见询,殷天正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开始讲了起来。大元朝自武宗至大元年到顺帝元统元年二十五年间,共换了八个皇帝。其间,由于争夺帝位,蒙古皇族之间互相倾轧;以致于军政大权全部旁落到了握有实力的王公大臣手中。而与政局不稳朝廷日趋腐朽相对应的是,下面的各级官府贪腐盛行;官吏敛财花样更是无奇不有! 据传: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论诉曰公事钱….甚至连肃政廉访官吏也是‘所至州县,各带库子捡钞称银;殆同市道’!正是由于有了这些五花八门的孝敬,导致了各级官府也不得不加紧了对百姓的盘剥。其不但设置了名目繁多的各种赋税,而且为防止有人违抗还明令百姓不能拥有铁器;甚至连一把菜刀也必须几家合用。 面对这根本无法完成的沉重税赋,好年景倒还能勉强应付。可祸不单行!元统元年京畿大雨,造成了饥民四十余万,次年江浙被灾,饥民更是多达五十九万!至元三年又灾,饥民四十万。至正四年黄河又连决三次……以致于饿殍载道、饥民遍野!而当今朝廷非但对此视而不见,同时为了应付缺口庞大的花销;而且还….. ‘报教主、法王,五湖帮孝敬的例钱已经送到了;还请派人帮助点收。’说话间,便有一名弟子推着一辆大车走了进来。‘这五湖帮的买卖看来确是兴隆无比,竟然送来了这许多钱!’打开了车上麻袋,见满满几袋全是钞票后;阳顶天脱口说道。‘教主有所不知……’负责接收的唐岁却只上前扫视了一眼车上的钞票后,当即就命人将其卸下随意丢在了一旁。 ‘这许多钞票,怎能处置如此随意?!’见状,阳顶天忍不住斥道。见状,唐岁连忙上前施礼说道‘这些钞票虽然虽然早年还能兑换等额金银,属市面上的通货!但近些年由于大钞泛滥,且数量过巨;如今即使是这满满一袋,也只不过是仅能买几只鸡鸭而已。’唐岁一气道来。 ‘啊?往年仅仅一张便能买一头牛的钞票,如今满满一袋却也只能买几只鸡鸭?!’一番话听完,望着被弃置与殿外的一堆钞票;阳顶天方才的兴奋之感立时一扫而空。少时一段插曲过后,再说回到了那几张名帖上时;阳顶天说道‘这些人与朝廷作对虽然事出有因,但他们毕竟不是江湖门派;正所谓江湖人只管江湖事!所以,咱们日后还是尽量少与这些人打交道才好。’‘谨遵教主教诲!我等记下了。’见状,殷天正应了一声后;当即便与众人退了下去。 回到了住处后,原以为多日劳顿定能睡个好觉。可说也奇怪,整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后;直到了天将放亮时分阳顶天方才有了一丝睡意。眼看已经无法成眠,就在心中大急的阳顶天正待要翻身起床之时;隐约中,却看到了笑意盈盈的赵惟明竟然走了进来。 ‘祖师,恕我失礼;您老快快请坐。’阳顶天赶紧翻身下床上前一礼道。‘好,好,好好;自家人无须客气。’笑意更甚的赵惟明一把扶住了阳顶天招呼道。‘此前每次想见,难得见到祖师笑脸;他今日怎会?……’一通寒暄过后,阳顶天不由暗暗生疑。 心念一起,遂当即探询道‘祖师仙驾到此,不知对弟子有何训示?’‘你目前诸事进展顺利,而且修为也已超过了汪直!我褒奖尚且来不及,又怎会训斥与你?’赵惟明虽然语气中似有嗔怪之意,但面上却愈发和煦了起来。看其情状,颇有些受宠若惊的阳顶天不由疑心更甚。 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后,见赵惟明始终不肯吐露来意;一时情急的阳顶天只得正色问道‘我知您老人家向来不轻易离开柳公岛,今日来此定然有事!但有吩咐,还请祖师为弟子明示!’‘你这小子哪里都好,但唯独是这性子稍显心急了一些。’赵惟明应声呵斥了一句后,这才换做了那种早已司空见惯的悠然之状。 ‘祖师,您老人家现在能告诉弟子来意了吧?’见其已恢复了常态,阳顶天赶紧顺势问道。‘告知你也无妨!……’看阳顶天急切情状,赵惟明应了一声后;却又慢条斯理地历数起了元朝的种种暴政。‘祖师,咱们一江湖门派;为何要管那些朝廷烂事?’一番讲述过后,阳顶天当即开口问道。 ‘好个混账小子!莫非你忘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不成?’赵惟明怒斥了一声后,随即便又将阳顶天出身及岳飞生平事迹略略讲述了一遍。‘祖师,我从不敢否认自己是岳王爷后人的身份!但岳王爷已经去世了那么久,而我如今也已成为了一派江湖掌门;正所谓走哪讲哪!以我现今的草莽身份,又怎能提及先人辱没了岳王爷名声呢?’一番讲述听完,满头雾水的阳顶天冲口而出。 ‘你还能记得自己是忠良之后便好!……’闻言,赵惟明面上一喜后沉声说道‘现今元朝残暴不仁,以致于天怒人怨;群雄并起!而你本就是岳元帅之后,加上明教如今的声威;我想只要振臂一呼,定能召来八方义士;推翻元朝暴政!……’‘可是祖师,我毕竟已是江湖中人;而明教也不过是一江湖门派;为何非要理会朝廷那些烂事呢?’见其越说越来劲,一时情急的阳顶天脱口而出。 ‘这……’闻言,赵惟明微微一怔后说道‘且不说岳元帅忧国忧民心系百姓,既是你明教前身所信奉的拜火教;其教义中也有引恶向善规劝君王之意,你又怎能置身事外呢?’言毕,赵惟明立即死死盯着阳顶天面目端详了起来。 ‘祖师虽然言之有理,但我读书不多;料理一个江湖门派已是极为吃力!料想这天下大事我更是万万做不来的!’一句话说出后,阳顶天的面目立即皱的犹如百年老树的树皮一般。‘如此……’始料未及的赵惟明不由愣在了当场。 ‘桀,桀,桀桀…..赵惟明,恐怕你此番可要失算了吧?’就在相对无言的屋中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时,却猛然听到了一阵怪笑后有人说道。‘铁冠道人?休走!’凝神一听,不待阳顶天开口;赵惟明立即一声怒喝发出,飞身冲出了屋外。刚刚目送赵惟明出屋,不久就远远传来了一阵风雷大作之声。虽然情知二人已经交上了手,但由于指示尚未明了;自觉前去只会碍手碍脚的阳顶天遂只得暂时先等待了起来。 ‘果然正如师父所讲,这铁冠道人确实不愧是能与祖师相提并论的对手!’等待中,听出了风雷之声似乎情状旗鼓相当后;阳顶天暗忖。‘顶天,你可想好了么?’可心念刚起,却见赵惟明已毫发无损地走了进来。‘弟子愚钝!究竟该如何做?还请祖师明示!’看气定神闲的赵惟明并无站定之意,阳顶天忙不迭点头应道。 ‘如此便好!……’见状,赵惟明满意一笑后;可正待要上前分说之时,却猛然又听到了一丝异响传来。辨明了声音来处后,赵惟明当即一声大喝飞身冲了出去。‘祖师,祖师;您还未对弟子讲明呀!’随之冲出后,却见星河耿耿、四野寂寥;除了隐约传来的一句‘做好眼前之事,日后便知!’外,却哪里还有赵惟明的一丝踪迹? ‘弟子到底该怎么做呢?祖师,祖师!’辨出了正是赵惟明的声音后,阳顶天不由连番呼喊了起来。可整整呼喊了好一阵子后,不但全无一丝回应;而且还不知从哪里突然腾起了一股大雾,竟使周遭景物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见四周已被完全笼罩在了大雾之中,阳顶天正待要运足目力仔细打量之时;却猛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夫君,你醒了?’‘兄长,你醒了?’‘教主,您总算是醒了!’的欢呼声。听声音极为熟悉,阳顶天睁开双目一看;却见身边除了惊喜莫名的殷天正、杨逍等人与周玉婵外,自己可不是还在床上好好躺着呢么?‘原来,方才竟然是南柯一梦呀!’阳顶天心中猛一激灵,这才支身坐了起来。 ‘夫君,你怎么样了?可感觉好些了么?’见众人俱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憔悴之状,还没等阳顶天开口发问;便看到周玉婵已开始呜咽了起来。‘我没事,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你们这是怎么了?’见状,阳顶天一惊后脱口问道。‘只是睡了一觉?那你这一觉可是将我们给害苦了……’赵玉婵应了一声,看阳顶天确实已经恢复了原状后;这才开始讲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又起波澜 原来:自从那日躺下后,天明时分眼见阳顶天已经睡去;周玉婵当时也并未在意。却不料!一连过了数日后,见阳顶天仍然毫无动静;周玉婵这才慌了神。可找来了谢逊等一众兄弟后,整整过去了半月之久;任众人用尽了办法,却也始终没能看到阳顶天有丝毫的苏醒迹象。其间,由于怀疑是被人暗施毒手所致,虽然门下弟子连出事端;但殷天正等人却也只能抽出身来,轮流前来照应…… ‘啊?我竟然睡了将近一个月!’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大惊之下不由脱口问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出了何等事端?’‘此事确是棘手无比!……’见询,殷天正应了一声后,当下便讲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从那日阳顶天躺下后不久,多处堂口就传来了遭遇突袭的消息!当时由于全都是些不太紧要的小堂口,开始众人也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料!数日后不但是多处堂口接连遭袭,既是分堂堂主也有多人被杀!眼见情势非同小可,经商议后;众人只得散发了阳顶天已经醒来前去探查的消息。说也奇怪!自从消息发出之日起,至今再无门下遭袭之事发生;此前下手之人也好似销声匿迹,凭空消失了一般…… ‘是何人下手?可查出线索了么?’听到此处,阳顶天忍不住打断道。‘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殷天正应了一声后说道‘当日接到了有堂主被杀的消息后,我当时就带人赶去了现场。可是除了发现遇害之人俱是被重手法所致外,当时也并未看出其他名堂。只是不久又有一名堂主遇害后,因其致死手法颇为怪异;这才被咱们看出了端倪……’‘什么手法?’阳顶天脱口惊问道。‘那位遇害堂主不但筋骨断折,而且脖颈被人生生扭断!这力道,这手法;各派武功中除了天山折梅手有此威力外,别派武功应该无法做到!’韦一笑沉声接道。 ‘天山折梅手!这不是天山派的独门武功么?既然已经查出了端倪,此事岂能与他善罢甘休?!’阳顶天立时火气上冲。‘此事自然不能与其善罢甘休!……’殷天正应了一声后接着说道‘当时我与谢逊等人原已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但由于有了前番教训;再想到这天山派势大,而且其掌门数十年前便是令群雄闻风丧胆的人物!所以,这才不得不等教主醒来后再做计较…..’ ‘天山派掌门不是那李复朝么?此人虽然有些本事,但你们又何需怕他!’一句话听完,阳顶天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我等倒并非是怕他!……’见状,范遥断然应声后讲道‘只是这天山派经营日久,与各派关系盘根错节;门下弟子不但有数万之众,而且据说其掌门还是早年的江湖执法;与武林正道交情颇深!若是贸然前去,一旦火并起来;那可就……’‘火并了又怎样?莫说是天山派区区数万弟子,既是再加上整个武林正道;咱们也断无忍气吞声的道理!’看范遥似有惊惧之色,阳顶天怒道。 ‘既然是教主有意前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见状,众人不由齐齐浮出了一丝喜色。于是一番商议后,考虑到此去天山派路途遥远;急不可耐的阳顶天当即便带着紫衣上路了。一路上,二人施起身法,仅仅几日功夫;便已抵达了天山脚下。 可来到了天祝宫后,却被告知掌门早已失踪多日;至今不知下落!念起这李复朝当年曾有过解困指路之恩,阳顶天自然也不好对其弟子下手。无奈之下,不愿空手而归的阳顶天遂在此先落下了脚来。却不料!与天祝宫整整等待了半月之久,非但没能等到李复朝返回;既是其消息也毫无一丝线索! ‘莫非是这李复朝心中有鬼,知道了我登门寻仇;故意躲避起来了不成?’想到此处,料定其中必有蹊跷的阳顶天遂继续等候了下去。又等了几日后,眼见仍然毫无进展;阳顶天还是不免心急了起来。‘这李复朝究竟到哪里去了?’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见天山派弟子并非在说谎;阳顶天不由百思不得其解。苦思冥想之下,这一天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韦承烈与其较为亲近后,阳顶天当即便与紫衣前往了勾勒山。 可心急火燎来到了逍遥宫后,却仍与此前毫无二致。这韦承烈不但早已失踪多日,而且目前也同样踪迹全无!‘料想我承烈师兄也不致有意躲避!’心念一起,阳顶天只稍一盘桓后;当即便告辞离开了勾勒山。却不料!下山后,仅仅是在兴庆府城中歇脚的当口;便听说了明教的一件大事! 据传:明教堂主成昆不但要与近日成亲,而且还同时迎娶两位夫人进门。眼下明教势头正盛,而这成昆不但是教主倚重之人;而且还是明教的实力人物!同时据说其两位夫人也俱都是武功绝顶的绝色佳人!因此,眼下的江湖中众口一词,无不在纷纷疯传着这一重大消息…… ‘这成昆早已年岁不轻,也确实是应该成个家了。’看看此处暂时难有进展,阳顶天只稍一盘算;当即便决定了前去凑个热闹。返回途中,虽然紫衣一路奋力追赶;但始终也没能跟上阳顶天脚步。‘阳教主果然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啊!竟连门下弟子成亲也能如此慌张?’眼见如沐春风的阳顶天自顾一路急赶之状,紫衣心道。 她哪里知道?阳顶天虽然已与周玉婵成亲了十余年,但平日里只要一见到成昆;总是会联想起其师兄妹早前相处时的情形。加上这成昆自从加入了明教后,又久久孤身一人;阳顶天自然也就难免浮想联翩了。虽然多年来并未发现二人有暗度陈仓之举,但经常为此生出的隐隐不安感觉;却又不得不使阳顶天多加小心暗暗提防。是以,眼下听说了成昆不但要成亲,而且还要同时娶两位夫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的阳顶天又岂能不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路疾行,回到了光明顶后;只见此处不但早已粉饰一新,而且还到处披红挂彩。‘果然是要大摆宴席的喜事之状!’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当即便志满意得步入了大殿。入得殿中,将此行情形与众人草草交代了一番后;阳顶天随即便问起了成昆亲事的筹办情形。 当得知成昆父母早已亡故无人到场主持后,阳顶天当场就答应了与周玉婵作为其亲长代表的提议。看看诸事俱已安置妥当,阳顶天又勉励了一番后;当即便与周玉婵退去开始准备了起来。转眼之间,婚礼日期便已来到了。 是日一到,通往光明顶的路径上不但到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而且还有阳顶天与四大法王亲自夹道相迎。‘如此场面,简直比明教周年庆典还要隆重!’前来道贺之人心道。将一众受邀之人请入山上大殿落座后,一通寒暄说罢;婚礼很快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又闲扯了片刻后,看看吉时已至;直至众人夸赞之声不绝于耳响起,阳顶天方才认出两位新娘子竟然是那李秋水与巫行云!‘这二人怎会答应嫁与成昆?其师兄无崖子哪里去了?!’虽然极为意外,但见那李秋水二人似乎对成昆颇为畏惧;再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后;阳顶天却也只能处之泰然安心做起了自己的份内之事。 少时一通繁文缛节完成,一待所有来人重新落座后;紧接着便进行到了新人敬酒的环节了。轮到了向阳顶天敬酒时,听到了介绍后;那李秋水二人也不由吃惊不已。‘原以为此人不过是师兄手下的一名小厮,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做了明教教主!’二女心道。虽觉意外,但眼见阳顶天和善无比;碍于身份,二女却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地连敬了几大杯酒 。面对着这处处透着祥和的欢庆景象,就在阳顶天正感畅快无比之时;不经意间,却看到了杨逍与范遥俱是满怀心事一副闷闷不乐之状。偱二人视线看去,却见紫衣此时正与那韩千叶相谈甚欢情状极为热络。‘这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呀!’心念一起,望着杨逍二人阴郁无比的神情;阳顶天越看越觉那满面春风的韩千叶面目可憎。 越看越不顺眼,遂当即便找了一个借口;将其支出了殿外就座。此时再重新落座后,一直将宴席支应结束;阳顶天夫妇这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虽然忙碌了整整一天,但明显能看出周玉婵内心欢畅无比!其不但完全一副小鸟依人的温顺之状,既是连阳顶天此前一直未能如愿之事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一番缠绵无比的欢愉过后,虽然并未见到想象中的景象;但面对周玉婵极为体贴的无辜眼神,阳顶天自然也就不好多问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波三折 ‘想必还是其所讲的幼年时曾见到过畜生交欢时的撕咬场面受到过惊吓所致!’想到此处,对于周玉婵此前的推脱之举;阳顶天却也只能一如既往地心下释然了。几日后,一俟婚期结束;光明顶上随即便又恢复了往日景象,众人也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 由于此前就已确定了补充人手仍是明教目前头等大事,因此招募弟子的消息大肆散发后不久;络绎不绝的投靠之人便踏破了明教的门槛。在这些要求加入之人中,除了大多江湖人物外;还有许多沦落江湖不久的百姓,甚至连一些不得志的官府军旅之士也不乏其人!面对这众多无处安身立命之人,阳顶天是来者不拒;全部都欣然接纳了下来。 这一日,眼见各处形势喜人;就在阳顶天正与众人闲扯之时,却猛然闻报了又有一人前来投靠的消息!‘既然想要加入我明教,只需前去各处堂口也就是了!为何还要来到我总堂?’想到此处,阳顶天本想派人打发了事;但听说了来人不但与自己早就相识而且还指明要与自己面谈后,却也不得不命人将其引来了山上相见。不多时,将来人请入了殿中后;阳顶天不由大感意外立时怔在了当场。引入殿中的汉子非是他人,竟然是此前才见过不久的那朱元璋! ‘此人为何会放弃帅府的大好前程,非要来江湖门派中落草呢?’疑心一起,问起此来原由;那朱元璋当下便说不了一番话来。原来,在红巾军中共有五位元帅。其中名气甚大的除郭子兴外,还有一位大帅名叫孙德崖。几人虽然同在明王手下为帅,但由于性情不和;平日里自然也免不了经常有口角争执之事发生。这其中,除了郭子兴性情直爽不愿与人拉帮结派外,剩余几位元帅却在孙德崖的拉拢下;竟然形成了与郭子兴对立的一派!经年下来,两派虽然矛盾重重;但由于反元大业未成,加上明王韩山童从中说合;始终没能撕破脸皮,倒也相安无事。却不料!前一阵子红巾军攻占了濠州不久,由于分配不均两派发生了冲突后;这孙德崖还是忍不住暗中对郭子兴下手了!其不但挑唆绑架了留驻城中的郭大帅将其毒打了一顿,而且还准备要将郭大帅杀掉!此前被支走的朱元璋收到了消息后,虽然率军将郭子兴给解救了出来;但面对已与其他几位元帅势同水火的局面;情知自己在红巾军中已无法立足,朱元璋这才不得不前来投奔了明教…… ‘竟然会发生这等事?!’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开始思忖了起来。‘这红巾军面对部下发生内讧,虽然那韩山童不至于对几个元帅下手;但拿旁人泄愤平息纷乱,倒也正在情理之中!由此看来,这朱元璋眼下确实是已到了无处安身的地步了。’想到此处,虽然有心将其收留;但还是先说了一句‘虽然我明教目前正值用人之际,但眼下各个紧要之处早已安置停当;因此,既是我有意接纳,但恐怕也要委屈朱将军了。’面有不舍的阳顶天一副惋惜之状。 ‘阳教主,言重了……’见状,朱元璋赶紧上前正色一拜道‘以我眼下情形,能得明教收留已是感激不尽了!今后鞍前马后,但凭阳教主吩咐!’‘众位兄弟,你们看;将朱元璋安置与何处合适呀?’看朱元璋情切之状,阳顶天当即便环顾殿内询问了起来。 ‘回教主:咱们目前正值用人之际不假,但所招募弟子多是用来料理江湖之事!而朱将军却是军旅出身,只恐怕……’看阳顶天情状,不知其中深浅的众人不由顿时沉吟了起来。看众人似有为难之色,阳顶天也不好强行分派;殿内立时就陷入了一阵暗暗揣测的沉寂之中。 良久之后,方才听到冷谦说道‘眼下各处确实已安排停当,不便再添置人手;而朱将军既然曾带兵打仗,自然应该有治军管人之法!目前由于新加入弟子较多,正需要有人**;所以,教主您看……’小心翼翼的冷谦探询道。 ‘朱元璋,眼下也只能如此!你可愿在冷先生手下做事么?’看众人三缄其口之状,阳顶天转首问道。‘多谢阳教主!小人愿意!’朱元璋忙不迭应道。少时再与说不得等人行礼后,朱元璋立即摇身一变成为了五行旗下的一名明教弟子。 这朱元璋被接纳后,却也出手不凡!其不但在很短时间里就将众多新加入弟子调理得顺顺当当,而且还利用自己曾是红巾军的当地人身份;回乡招募了徐达、周德兴、汤和等近千名同乡弟子。见其如此能干,阳顶天遂将其提做了五行旗下的一个头目;并授予了可参加总堂议事的殊荣。 一段忙碌的时间过去,面对明教上下已按部就班的井然有序局面;乐得清闲的阳顶天遂又过起了悠哉游哉的江湖掌门日子。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这一天朱元璋报来的一个消息还是使光明顶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日得知了彭旱住、赵均用这些早前的红巾军首领均已自立称王后,众人当场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当今天下群雄并起!不但是张士诚、陈友谅等人已纷纷称王,既是连这些红巾军的小角色也全都成了气候;而我明教目前已拥有了数万弟子,眼下却……’一句话说出后,殷天正立即露出了一副无奈羞愤之色。‘不错!这蒙古人不但夺取了大宋江山,而且还将咱们汉人贬做了贱民;每次想到自己朝廷贱民的身份,总是使人生出一口恶气!……’接话的杨逍一副愤恨之状。 ‘可是众兄弟,咱们毕竟已是江湖大派了….’见众人俱是一副义愤填膺之状,阳顶天本想喝止;但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听到说不得断然接道‘二位所言不差!面对这鞑子暴政,咱们汉人又岂能不有所作为呢?’‘啊?竟连和尚也对当今朝廷有如此怨气!’想到此处,虽然不愿卷入朝廷是非;但阳顶天却也不得不改口说道‘当今朝廷虽然欺压汉人不假,但毕竟汉人中已有了张士诚等人与其应对;咱们作为一方江湖门派,目前还是应该先将心思放在如何兴盛明教才是!’此言一出,听阳顶天口气中已有了松动之意;众人自然也就不好再当场多说了。 ‘到底都是自家兄弟!我的话还是作数的。’见众人已经停止了争论,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这才满意离开了大殿。可快步回到了自己住处后,刚一推开房门;却见李秋水与巫行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迎面纳头便拜。‘二位姑娘这是?……’阳顶天不由微微一怔。 ‘我们师兄有难!还求阳教主搭救……’二女哽咽了一声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早前由于被告知了了逍遥子已与镇南王和解的消息,乐得清闲的无崖子师兄妹遂借势退出江湖隐居了起来。其间,由于无崖子兄妹本就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高雅人物,少了世俗纷扰;几人倒也过上了一段极为惬意的闲适日子。却不料!就在二人原以为能就此与无崖子长相厮守也不枉此生之时,这一天成昆竟然找上了门来!当时听成昆说出了相请几人出山的来意后,已过惯了世外生活的无崖子兄妹自然是当场就予以了回绝。 于是一言不合,双方当场就大打出手了起来。原以为成昆绝非是三人敌手,不成想!一场激斗过后,不但师兄妹全部受伤;而且无崖子也被其请来的一位帮手打成重伤掳走。看到师兄失手被擒,李秋水二人自然不肯与那成昆善罢甘休。但没想到此时那成昆却口风一变,提出了要两人做其老婆才能换得无崖子性命。眼见师兄已受制于人,此时俱已中了对方独门手法的二女却也不得不曲意答应了下来…… ‘二位姑娘怎会此等情形?……’听到此处,眼见两人已娇躯连喘现出了一副虚弱不堪之状;阳顶天脱口惊问道。‘这都是成昆的独门手法所致……’二女愤然应声后讲道‘这种手法乃是幻阴指中的一种几位歹毒的功夫,中者若无独门手法缓解;不但会气血停滞;而且还会加速老去,一日便要老去一年!……’ 二女一番话说完,阳顶天此时方才注意到二人头上果然已生出了许多白发。‘此二人虽然早前做派可憎,但其能对自己师兄如此一往情深;倒也极为难得了。’心念一起,再想起了当日与无崖子的交往情形后;阳顶天遂当即问起了掳走之人的情形。‘此人一副青衫装束,不但武功高得离谱;而且据说还是天山派的一位前辈高人!’见询,二女同时探身应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院失火 ‘那,无崖子被此人掳往了何处?我该如何下手?二位可有线索么?’看两人情切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先谢过阳教主!此事我二人倒是已问出了一些端倪了……’二女应声道谢后说道‘按那日成昆酒后所说,我师兄目前应该是武功全失;被关押在一个叫做九嶷山的地方……’‘九嶷山?’闻所未闻的阳顶天不由立时一愣。 ‘不错!此山就位于天山北麓,据说还是远古时上通天界之处。’二女断然回道。‘天山北麓!莫非此前的李复朝失踪也与此人有关?’闻言,阳顶天不由心中生疑。‘当然!我二人也不会白白要阳教主出手相助,此事完成后;我二人自会告诉阳教主一件事关自身体面的大事……’见阳顶天似有犹疑之色,那李秋水二人当即说道。‘是何体面大事?’看二人神色,阳顶天冲口而出。‘阳教主虽然英雄盖世,但是只可惜……’二女神秘一笑后,正待要近前分说之时;猛然听到了后堂似有响动发出;立即神色大变双双夺门而去。 ‘玉姑,你怎么了?’见堂后走出的周玉婵一副迷迷瞪瞪之状,阳顶天脱口问道。‘哦,我没事,方才只觉眼前一黑;没想到,竟然睡了这许久功夫!’周玉婵轻松一笑后,当即便在屋中坐定了下来。‘好好的,怎会突然睡去?’疑心一起,阳顶天当即便上前查看了起来。可一番查看过后,见并无丝毫受伤迹象;而周玉婵也有意闪躲,阳顶天自然也不好多问了。 少时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后,见并无丝毫异状;暗藏心事的阳顶天这才前去向众人道了别,匆匆赶往了天山而去。来到了天山后,根本没费功夫;阳顶天就从天山派弟子口中打听到了九嶷山所在。‘如此险峻山势,莫说是无崖子受了伤;既是其毫发无损,想要下山也定不容易!’再来到了无极峰脚下后,望着云雾缭绕之中根本目不可及的峰顶;阳顶天不由咋舌不已。 ‘可毕竟是已经答应了人家,好歹也总要上去查探一番才是!’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下便寻了路径上山而去。可施起身法登顶后,一番寻找下来;却在无崖子的关押之处意外见到了韦承烈!‘师兄,你怎会被囚禁与此?’乍一看到洞中形神枯槁的韦承烈,阳顶天猛然一惊后脱口问道。 ‘唉,这都是拜我早前的一位师父所赐……’韦承烈忿然一声长叹后,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自从那日与厉无邪一战后,眼见自己武功已相差太多;韦承烈随即就开始了闭关修炼了起来。如此苦修了好一阵子后,就在他已生出了长久闭关之意时,这一天逍遥宫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者非是他人,正是早前曾对韦承烈有过授艺之恩的青衫客!许是多年未见的缘故,开始时那青衫客不但极为热络;而且在得知了韦承烈正在闭关苦修后,还特意勉励了一番。然而又问明了逍遥派的现状后,青衫客却话锋一转;提出要逍遥派效力于一个叫做成昆的人,帮助其对付星宿派余孽。 得知了这成昆竟然是明教弟子后,韦承烈虽然并不情愿;但碍于青衫客情面;还是向其告知了门下的隐居之所。不成想!将门人居所告知后不久,紧接着就传来了无崖子被掳两个女弟子失踪的消息!由于疑心是青衫客从中做了手脚,韦承烈当时就来到了其所居的无极峰上查找。却不料!在此找到了无崖子后,虽然将其成功解救了出去;但一番激战过后,自己却身陷囹圄被囚禁在了此处!不觉已有年余之久了…… ‘青衫客?此人是何来头?竟敢加害我师兄?’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火气上冲。‘这青衫客明教傅青恒,早前曾做过天山派掌门;其师父端木修正是天山派创派祖师铁冠道人的亲传弟子。此人不但曾经营天山派数十年之久,而且逍遥派亦是由其创建而来;可说是江湖中少有的一位雄才大略之人!……’‘那,师兄又是怎会与此人结下梁子呢?’听到此处,见韦承烈神情有些不对;阳顶天忍不住插话问道。 ‘师弟误会了!我与这青衫客非但并无仇怨,而且当年还曾与其有过师徒之名呢……’见阳顶天怒气冲冲之状,韦承烈轻叹了一声后;当下就将自己当年如何为给义母报仇拜在其门下学艺之事讲述了一遍。‘承烈师兄!此人既然与你曾有师徒名分,那他又为何要将你囚禁于此呢?’一番讲述听完,阳顶天冲口而出。‘想是恼恨我执掌逍遥派无所作为,又或是有其他苦衷吧!况且被囚禁此处后,我除了穴道被封无法提聚内力外,也并未受到过分为难。所以,师弟你也根本无需对其过分介怀了……’见阳顶天怒不可遏之状,韦承烈慌忙解释道。 ‘那,师兄,你目前?……’虽然韦承烈始终对那青衫客极力维护,但阳顶天还是先为其查看起了伤势。‘师弟无须担心!我目前除了无法提聚内力,自行下山外;伤势早已全然无碍了。’见阳顶天细心之状,韦承烈忙不迭解释道。 ‘既然如此!师兄,那咱们?……’一番查看过后,见果真全无受伤迹象;阳顶天立即探询道。‘师弟若有需要,我这便随你下山。’韦承烈应了一声后,当即便站起了身来。见状,虽然对那青衫客怒气已消,但阳顶天还是与四处搜寻了一番后;这才施起身法,将韦承烈背下了无极峰。 途中得知了李复朝也已失踪了好久后,一到山下;二人当即就马不停蹄先去往了天祝宫。可来到后,还未及发问;却又听说了一件令人嗔目结舌的大事!原来:就在数日之前,明教不但新立了教主;而且新教主还将教中四大法王全部重新换了他人!…… ‘没想到,我只顾忙活眼前之事,竟然导致了后院失火!’一番讲述听完后,立时被惊出一身冷汗的阳顶天当即便匆匆返回了光明顶。由于心中有事,回去后;阳顶天径直就奔向大殿,召集了众人前来议事。虽然来前还心怀侥幸,但各处管事之人全部到齐;阳顶天立时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只见所有来人中,不但四大法王已换作了梅园四友;既是其他各处管事也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趁我外出之机,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望着众多陌生面孔,阳顶天微微一怔后;脱口叱道。可好一番怒叱过后,殿内却也并无一人回应。‘几位先生既然位列法王之尊,想必对新教主也是知根知底了?还不快快与我带上来!’连叱无果后,阳顶天不得不望向了殿前的梅园四友。 却不料!那梅园四友齐齐斜乜了阳顶天一眼后,立即同声反叱道‘我等已有了新教主主事,你这被废之人;还有何面目在此大呼小叫?’‘大胆!莫非尔等想要找死不成?’见其不屑之状,故作涵养的阳顶天脸上立时就挂不住了。 ‘既然此人已起了杀心,那咱们自然也无需与其客气!’看阳顶天情状,听得黄梅先生招呼发出;那梅园四友只互一示意后,立即齐齐向阳顶天猛扑了上来。‘来得好!’见状,阳顶天一声大喝,当即便与其战在了一处。交战中,由于目前尚不清楚谢逊等人下落;初时阳顶天也并未施出重手。可数十招过后,眼见那梅园四友攻势越发凌厉且招招致命;不由心头火起的阳顶天这才施出了看家本事应对。 这乾坤斡旋、移星换斗、改天换地三招一气施出后,确实是非同凡响!此番再交上手来,那梅园四友不但攻势越来越缓慢;而且功力也渐愈减弱。到了最后,竟然全都变成了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般!此时那梅园四友也已明显觉出了不对,只听其同时一声‘端木前辈救我!’大呼发出后;立即抽身而退,齐齐冲出了殿外。 ‘端木前辈!莫非是那端木修?’闻言,阳顶天不由心中一震。可随之张望了许久之后,却见殿中竟然落下了一个身着长衫的人来。‘青衫客?!’见来人一袭青衫装束,阳顶天脱口叫道。‘不错!正是老夫!要对付你小子,又哪里用得着我师父动手?’那青衫客双手负后斜乜了阳顶天一眼后,冷峻瘦削的面上立时就浮出了一丝不屑之色。 ‘大胆!尔一别派之人,也敢插手我明教内部事务?’见状,阳顶天一声怒喝发出后,立即飞身猛扑了过去。‘来得好!’那青衫客一声大喝避开后,二人当即便大打出手了起来。此时交上了手后,阳顶天方知这青衫客武功果然非同一般!近百招下来,不但其精妙无比的招式几乎毫无破绽可寻;而且其始终强劲的攻势还越来越猛烈。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功异象 ‘这青衫客确是了得!’轻敌之心一收,暗暗心惊的阳顶天不觉中便使出了全力。又战了数十招后,已颇为不耐的阳顶天不由起了弄险之心。心念一起,眼见青衫客又是一记凌厉杀招攻来;一待其招势用老,立即趁其无力变势之机;从一不可思议方位反手猛击了上去。此掌虽是以手背拍出,可一旦落实;那青衫客仍然难免会在这愤然一击之下非死即伤。 ‘好个姓阳的小子!身手确是了得!’眼看阳顶天就要堪堪得手之际,随着一声大喝响起;顿觉一道强劲无比的罡气向后背猛然袭来。眼见已伤敌不及,只得回防自救的阳顶天当即便与来人对阵了起来。‘此人竟然是那端木修?’未及交手,听到了青衫客的称呼后;阳顶天不由对来人先端详了起来。 只见其神态俊逸,头扎方巾,身着一袭儒衫;虽然面目已近花甲之年,但俊秀无比的身姿却直比年轻人还要潇洒从容!情知这端木修武功非同小可,阳顶天丝毫不敢大意;甫一交手,便用上了全部功力。可既是如此,整整一个多时辰下来;阳顶天非但没能讨得任何便宜,反而还稍稍现出了下风迹象。 眼见对方招式完全无懈可击,无奈之下;阳顶天只得使出了登云步法,以求在周旋中找到其空档下手。却不料!刚刚施展开来,那端木修也随之施出了一套相似步法后;阳顶天的登云步不但处处受限,而且还招招被对方抢占先机频频遇险! ‘这端木修果然不愧是灰鹤出浮云的铁冠道人亲传弟子,身手确是极为不凡!’打斗中,眼见对方不但步法纯熟,而且精妙更胜一筹;阳顶天不由心惊不已。他哪里知道?这登云步本就是出于天山派,而端木修所使的又是集天山派身法之大成的一套步法;因此处处受制于人,自然也正在清理之中了。不觉间,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眼见战局每况愈下,阳顶天不由开始心急了起来。大急之下,遂当即将乾坤斡旋、移星换斗、改天换地三招一气施出。 此式一出,立奏奇效!此番再交起手后,阳顶天不但感觉对方出手越来越慢招式变化越来越少;同时也感觉其功力也开始现出了越来越弱的迹象!而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端木修感觉阳顶天的出手越来越迅疾精妙;而且还功力越来越强!在其连番猛烈攻击之下,自己竟然几乎无力招架。‘世上竟有如此武功?’心念一起,又战了片刻后;越打越是心惊的端木修只得大呼了一声邪门后,当即一记精妙招式逼退了对方抽身便走。 ‘哪里逃?’见状,正自兴头上的阳顶天一声大喝发出;当即便飞身追了上去。一路追追打打,一直来到了一处山谷上方后;二人方才落下了地面。‘怎会来到此处?’刚一站定,阳顶天立时就认出;此处正是前时曾来过的那个海市蜃楼尽头的山谷! ‘没错!正是此处无疑!’望着谷中几乎未变的景物,下意识地再打量了一眼那个藏有多项神功心法的洞口后;阳顶天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这端木修又怎会选在了此处交战?’正自打量之时,眼见那端木修已发起了攻击;阳顶天遂当即便又使出全力与其在谷中大打出手了起来。 交上手后,仍与此前大致相同。二人你来我往,足足占了一个多时辰;虽然谷中果树被劲力波及连根折断、木屑纷飞,但谁也没能讨得对方分毫便宜。一时竟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平手之局!‘何人毁我洞府?’眼见双方势均力敌,就在阳顶天正待要再施绝招之时;随着一声怒喝响起,谷中立时就落下了一个人来。 ‘师父,此人妖术极为厉害!弟子不得已,这才……’看到了来人现身,立即住手应声的那端木修面上顿时浮出了一抹畏惧之色。‘啊?此人就是那与祖师齐名‘灰鹤出浮云’的铁冠道人!’阳顶天心头猛然一震之下,不由对来人注目打量了起来。 只见其头束铁冠灰发一丝不苟,面目清瘦,身高八尺有余;一袭过于宽松的道袍虽然在高大清瘦的身躯上稍显肥大,但在颌下几缕无风自扬的长须及背后一只振翅欢鸣的灰鹤映衬下;却流露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超然风骨。‘好个超凡脱俗的道人!’阳顶天不由暗赞。 ‘小子!既然见了我家祖师,还不乖乖就缚!’思忖间,那端木修一声怒喝发出;立时便已发起了猛然攻击。‘好厉害!’见其怒发喷张出手凌厉无比,阳顶天避开来势后;二人即刻重新开打。这端木修此番显然志在必得,甫一交手;便天山六阳掌与天山折梅手连番同时展开。 一时间,幻象重重的漫天掌影混着疾如闪电的擒拿手法席卷而来;立时便将阳顶天给笼罩的严严实实!交战中,对于其诡谲无比的天山折梅手与威猛无俦的六阳掌法阳顶天倒也不难应付;但苦就苦在登云步处处受制,根本无法展开。如此一来,自然就难免陷入疲于应付的境地了。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此时的阳顶天非但毫无上风迹象,反而逐渐现出了捉襟见肘的险状频发之状! 又战了片刻后,眼见仅凭闪转腾挪、拆招破势的寻常路子已无法应对。募地看到了一旁掠阵的铁冠道人虎视眈眈之状,阳顶天心中一凛;只得将看家本事一气施展了出来。可此番施为过后,却见那铁冠道人与端木修立即消失无踪的同时,阳顶天脑海中立时就闪出了一组画面。 画面中,阳顶天不但看到了铁冠道人青葱少年时屡试不第的景象;而且还看到了其随后隐居深山修仙的场面。接着往下看去,则是两个道人打架;铁冠道人将其中受伤道人救起,并拜其为师的场景。‘这骑黑虎的道人好生厉害!’见状,阳顶天暗赞了一声后,接着看去;却不但看到了铁冠道人与厉无邪师徒交战落败后藏身于此的景象,而且还看到了自己以及不久后另一人来此偷学石室中武功的画面! ‘怎会是他?’看到了后来那人的样貌后,阳顶天在心头猛惊的同时;此前的许多谜团也立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正待要再次确认那人面目之时,却猛然感到了一股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劲力汹涌袭来。 ‘鼠辈!竟敢暗施偷袭?’见那暗处下手的端木修来势雄猛无比,阳顶天一声怒喝发出;立即奋起全力出掌迎了上去。却不料!掌力尚未相交,顿觉一道罡气犹如利刃一般割破了掌力向自己当胸袭来。感觉这道非同小可的罡气势不可挡,眼见已躲避不及;就在阳顶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之时,却随着一声怒喝‘休得伤我门人!’响起后;立时一人现身出手化解来势,将阳顶天引至了一旁。 ‘多谢祖师及时相救!弟子谢过了。’见那铁冠道人师徒一击不中后已消失无踪,阳顶天连忙来到方才出手的赵惟明面前一拜道。‘顶天无需多礼!你既是我门人,遭遇险情;我岂能坐视不理?’和蔼无比的赵惟明嘴里说着,便将阳顶天给扶了起来。 少时一番闲话说罢,阳顶天当即便将方才交手时的情形向赵惟明讲述了一遍。当听阳顶天说出了此次施为的意外状况时,赵惟明轻叹了一声后讲道‘世间乱象,莫过于道术之争!其中,任你手段高明变化万端,却也只不过是表象方术而已。而道者至高至玄,统御万象;道术之争,莫过于此!……’‘祖师话中玄机太深!还请为弟子讲明。’听到此处,一头雾水的阳顶天忍不住打断道。 ‘你这小子!坏事就坏在性子太急……’见状,赵惟明喝斥了一句后,这才接着讲道‘原本那金乌令上的武功乃是大道修行之法,但你却为了急于求成;从中添加了许多手段,使其成为了方术小道!如此舍本逐末之举,遇有失手;自然也就并不稀奇了。’‘祖师可是指我在金乌令武功中添加了其他运功法门么?可若非如此,我根本就无法练成!’听到此处,阳顶天这才明白了一些;不由立时大急了起来。 ‘孺子可教!你能有此悟性,倒也不枉我耗费一番苦心……’看阳顶天情急之状,赵惟明一声叹息;悠然沉思了片刻后,这才开始面授机宜了起来。由于惦念教中情形,一番交待完毕后;阳顶天当下便与赵惟明告了别,准备返回光明顶。‘哪里去?’见阳顶天作势欲走,赵惟明脱口问道。‘不瞒祖师!我明教眼下出了乱子,弟子正要返回光明顶料理。’阳顶天随声应道。‘急着返回明教,倒也应该!……’闻言,赵惟明掐指一算后,随即口中念念有词信手一挥;谷中竟赫然现出了一条直通上方的大路! 第一百三十四章 横生枝节 得知此路可一直通向光明顶后,阳顶天只稍一迟疑;便迈步登了上去。上去后一路大步流星,只感觉片刻功夫便已来到了道路尽头。看到了下方的光明顶大殿后,阳顶天只略一打量;便纵身跃下了地面。‘是阳教主!咱们教主回来了!’刚刚稳住身形,便听到四周欢呼声响起了一片。 ‘兄长,你可回来了。’未及打量,谢逊等人便已迎了上来。‘众兄弟都还好吧?’无心在此多说,阳顶天当即便招呼众人步入了殿内。此时再说起话来,阳顶天这才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讲述中了解了此前情形的来龙去脉。原来:自从那日与殿中发生争执后,就在众人随即前去赔罪时;却发现阳顶天已不见了踪影!问遍了相关人等。一番查找无果之下;就在众人感觉已焦头烂额之际;山下的成昆却来到了光明顶,说阳教主留下口信由其代为执掌明教。 众人自然不信,一言不合;便与其当场大打出手了起来。可一场激战过后,谢逊等人不但俱都被其请来的帮手打伤;而且还全部被成昆给囚禁了起来。次日得知成昆已自立教主并重新任命了四大法王后,此时虽然已明知阳顶天失踪定是此人阴谋所致;但殷天正等人苦于已被其独门手法所制,此时却也无力回天。 幸好几日后不但听说阳顶天已经返回,而且还打跑了成昆请来的一众帮手;众人这才得以脱困。可是到了此时,众人这才发现那成昆早已不见了踪影……‘果然是成昆这厮在暗中捣鬼!找到了此人,我定不轻饶!’一番话听完,阳顶天脱口怒道。 ‘成昆这厮咱们自然是不能放过!找出了此人,定要将其挫骨扬灰不可!’话音未落,殷天正与杨逍便已同声接道。但一句话说出后,二人随即却又皱眉说道‘只是不知这从哪里学来了这一身高深武功!竟敢有如此底气?’‘不错!这成昆目前不但武功已大有精进,而且此人既然敢做下这如此悖逆之事;其背后定然有人撑腰!’范遥应声分析道。‘此事我却知晓一些!……’见众说纷纭,想起了与铁冠道人交手时看到的情形;阳顶天打断了众人后,当下便分派事务各自先忙活了起来。 两日后,问过了查探之人方才知道;这成昆竟然已经足足失踪一年多了!看看追查之事暂时毫无线索可循,阳顶天只得先整饬了人手;使光明顶重新恢复了此前的按部就班之状。吩咐下去后,由于这明教本就章程完备;加上又有阳顶天亲自坐镇;没过多久,就完全恢复了往日景象。 看看一场风波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众人暗暗庆幸之余;也不由全都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日,就在闲来无事的阳顶天正与众人殿内闲扯之时;却忽然闻报了红巾军大帅前来拜谒。‘这红巾军怎会对我一江湖门派如此客气?’虽然心中存疑,但阳顶天还是当即带了众人前去迎接。 可来到后,尚未近前;那头戴金盔的红巾军大帅便已抢先一步拜伏于地。将其扶起一看,却发现这位大帅非是他人;竟是此前加入五行旗下的朱元璋!‘朱将军怎会又变成了这般光景?’将其扶起后,问起话来;阳顶天这才得知了其中变故。 原来:早在一年前,留驻滁州的郭子兴就已病故。作为其亲近倚重之人,朱元璋不但接掌了郭子兴在滁州与和州的所有人马;而且还被小明王正式封做了红巾军左副元帅!因此,如今的朱元璋不但是执掌红巾军最强军队的实力人物;而且也已是名副其实的红巾军大帅了。 ‘朱将军既已成就了如此大事!又为何还会对我一江湖门派念念不忘呢?’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不由大奇道。‘我目前虽然小有成就不假!可我毕竟还是明教弟子;既已得知阳教主返回,又岂能不来拜谒呢?’朱元璋正色应道。 见状,阳顶天本想再说;但得知朱元璋目前并未脱离五行旗后;却也只能款待勉励了一番后,便将其打发了回去。目送朱元璋离去,再打听起红巾军当前情形;当得知朱元璋的军队已接连攻下了长兴、常州、宁国、江阴、徽州、池州、扬州、衢州等地目前完全控制了江左、浙右地区后,阳顶天震惊之余心中不由浮出了一丝隐忧。‘这朱元璋所占之地与陈友谅的地盘相邻!其该不会是为攻打陈友谅日后寻求明教帮助而来吧?’阳顶天暗忖。心念一起,遂当即提醒众人开始留意观望了起来。 却不料!阳顶天虽然猜出了朱元璋想要用兵的心思,但直至陈友谅兵败被杀;明教却也一直没有收到朱元璋的求助。‘莫非是我判断有误?’又观望了几年后,眼见张士诚被灭方国珍也已岌岌可危;却仍无消息传来,阳顶天不由开始有些动摇了。 也就是正在阳顶天对朱元璋举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这一天光明顶上却迎来了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来者非是他人,正是福州威远镖局的一代江湖女侠林紫烟!念起这林紫烟当年曾有过求医施救之恩,闻报后;阳顶天当即便亲自将其接入了大殿设宴款待。 席间问起此来缘由,林紫烟连连叹息后;当场就讲出了一番令人大惊失色的话来。原来:近来朱元璋接连灭掉了陈友谅、张士诚后,因有心一统南方;随即就剑指闽越,向盘踞于此的方国珍发起了攻击。却不料!由于这方国珍请来了极为厉害的帮手,在此前一战中;不但大军前进受挫,而且还导致了赵神侯与十余名高手当场阵亡洪七性命岌岌可危的局面!…… ‘啊?战况竟然如此惨烈!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手段?’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脱口问道。‘来者共有两人!据说其中一个乃是天山派前掌门端木修,另一个则是其师父铁冠道人!由于二人武功确实是高得离谱,而那铁冠道人当年又与柳公岛祖师齐名;无奈之下,我这才赶来明教向阳教主求援!’忿然作色的林紫烟一气道来。 ‘虽然是两军交战,但既然已经扯上了江湖纷争;且杀死了赵神侯还重伤了洪七,此事我却不能不管。’心念及此,一待用过了饭食后;阳顶天当即便随林紫烟去往了前线。一路来到了朱元璋大军所驻扎的庆元大营后,军中主将胡延瑞、副将何文辉听说阳顶天来到;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就设下了酒宴为阳顶天洗尘。 席间说起话来,阳顶天这才了解了事情起因经过。原来:此前朱元璋灭掉了陈友谅、张士诚称王后,由于得知了这方国珍早前曾有勾结陈友谅及元军与自己不利的举动。震怒之余,遂当即便发起了大军前去讨伐。胡延瑞与何文辉二人领命后,初时倒也顺利;不但将方国珍打得连连败退,而且还一连占据了平江、台州、温州等地。却不料!就在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来到庆元,准备对方国珍残部发起歼灭战之时;却突然传来了军中多名将佐意外身亡的消息!验明了遇害之人全部是被江湖高手所杀后,胡延瑞二人震惊之余;遂只得向朝廷发出了求助。朱元璋闻报后,无奈之下;只得央求洪七与赵神侯邀请了一干武林高手前来援手。眼见大批高手来援,原以为定可将那方国珍一举成擒。不成想!在随后的一战中,不但赵神侯与其带来的十余名高手当场阵亡;而且洪七也身受重伤,落入了性命岌岌可危的境地!…… ‘洪老帮主现在何处?’听到了此处,阳顶天忍不住脱口问道。‘眼下正在后营养伤!……’何文辉应了一声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走了出去。随其来到了一处颇为清静的营帐后,一入屋内;却看到神色自若的的洪七面前放着几样小菜、一壶老酒;正自撕扯着一只肥鸡大嚼着。‘这哪里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啊?’看其狼吞虎咽之状,阳顶天不由微微一怔。‘顶天,你来了?’看到了阳顶天进来,洪七放下手中物什起身招呼道。‘前日听说洪老帮主身受重伤!我放心不下前来;你感觉好些了么?’阳顶天嘴里应着,当即就来到洪七身前查看了起来。‘无需担心!昨日师父已经为我续上了经脉,并服下了大还丹;眼下应该已无大碍了。’洪七轻松一笑后,随手就拿起酒壶猛喝一口递了过来。阳顶天虽然不喜饮酒,但还是接过来饮了一大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英雄殒命 少时一壶酒喝罢,再说起话来;阳顶天这才了解了事发情形。原来:当日接到了赵神侯送来的求援信后,洪七虽然颇感意外;但念起朱元璋与丐帮及明教的渊源,还是当即就动身前往了福州。当时听说对方仅有师徒二人,原以为集合了威远镖局与赵神侯一众高手应该应付绰绰有余。却不料!在随后的一场激战中,不但赵神侯与带来的一众高手当场战死;就连洪七也经脉寸断受创当场! ‘洪老帮主任侠仗义之风虽然令人敬佩至极,但这毕竟是朝廷之争呀!您老贸然赴险,这又是何苦呢?’一番话听完后,阳顶天忍不住嗔怪道。‘咱们是江湖门派不假……’见状,洪七断然应声后说道‘但如今鞑子暴政,残害百姓!朱元璋情愿舍命为汉人出头,我老叫花子又怎能顾惜性命呢?’一句话说出后,洪七面上立时就恢复了往日的豪迈之色。 ‘你这老儿虽然武功不济,但总算还有些见识!……’看洪七情状,未及阳顶天开口;便听到房外一个声音说道。‘正是此人!哪里逃?’辨出了声音来处后,洪七一声大喝发出;当即便飞身冲出了房外。见状,阳顶天赶紧随之追至近前后,果然就看到洪七已与那端木修交上了手。 交战中,虽然那端木修身法诡谲出手凌厉无比;但在状若拼命的洪七一路降龙十八掌猛烈攻击之下,一时却也无法讨得丝毫便宜。‘不好!洪七如此打法,恐怕会力竭而亡。’观看中,眼见洪七出手必尽全力愈加疯狂之状;阳顶天一声暗呼后;当即飞身加入了战团。 此一加入,随着股股劲力翻滚穿梭龙吟之声大作;那端木修虽然一时不致落败,但也难免现出了顾此失彼的捉襟见肘之象。不觉间,半日时间就过去了。此时已颇为不耐的阳顶天心中大急之下,遂当即将乾坤斡旋、移星换斗、改天换地三式一气施展了出来。 ‘此功对这端木修倒是极为对症!’几式施出后,眼见那端木修身法渐愈迟缓;功力越来越弱,阳顶天不由心中一喜。心念一起,可正待要再施杀招将其一举拿下之时;却只感眼前一暗,立时就看到了一块高约数丈的巨石呼啸而来。 ‘不好!后面是我方军营!’眼见那块彷如山峰似的巨石以雷霆之势而来,听得洪七急急一声惊呼;未及思忖,阳顶天当即便飞身迎了上去。却不料!奋力一掌拍出后,虽然挡住了巨石来势;但阳顶天也顿感胸口猛然一痛,立时口喷鲜血跌坐在地。情知自己已身受内伤,阳顶天遂当即就地运功疗伤了起来。 ‘怎会平白有座山峰飞来?’疑心一起,此时再打量了一番后;果然就看到了正在云端抚须大笑的那铁冠道人。‘果然是这厮在暗中施法!’怒意一生,阳顶天当即便要飞身而上。可刚刚催动内力,便感到全身剧痛无比;却哪里还能提得起一分功力? ‘不成想,这厮方才一击竟然震断了我的数处经脉!’阳顶天暗暗心惊之下,却也只能继续疗伤观望。‘徒儿休慌!我来助你!’观望间,只听得那铁冠道人一声大呼发出后;立时便有数块大石向占入上风的洪七袭来。这些大石虽然个头不大,但看分量;每块至少也重达千钧。 见大石呼啸而来,这洪七却也了得!只见其一式飞龙在天击落了正中的一块大石后,立即再反手一式亢龙有悔击落了另一块;紧接着再起一式青龙吸水将剩余一块大石引落在地。一番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互换施出后,转眼间便将数块大石全部击落在地。 ‘果然不愧是柳公岛大弟子!再接我几颗试试!’见状,还没等阳顶天叫出好来,只听得那铁冠道人一声叱喝发出后,立时便又有几块大石向洪七径直袭来。‘来得好!’见势,洪七一声怒喝发出;当即便又飞身迎了上去。 ‘不好!这贼道人存心想将洪七活活累死!’足足一盏茶功夫过后,眼见洪七已头发散乱愈加疯狂;而那出言相激的铁冠道人与接踵而来的大石并无断绝之象,阳顶天不由连呼不妙。可暗暗试运内力后,却发现并无丝毫好转迹象。如此又应付了好一阵子后,随着被击落的大石已堆积成山;洪七也最终鲜血狂喷,立时不支倒地。 ‘徒儿休慌,妖道休得猖狂!’眼见又有几块大石飞来,就在已强行起身的洪七正待要勉力应对之时;随着一声怒喝响起,应声而出的赵惟明立即将那几块大石卷起反击了过去。‘赵惟明,你终于现身了。’铁冠道人闪身避开后,沉声说道。 ‘你这邪魔妖道不除!我又怎会心安?’赵惟明脱口叱道。‘桀桀桀桀……笑话!你目睹自己门人身死,却不肯现身相救;竟还有脸说我是邪魔外道?’铁冠道人一阵怪笑后反叱道。‘妖道住口!休要混淆视听……’闻言,赵惟明应声怒斥扫视了周遭一眼后这才忿然叱道‘枉你修道多年!岂不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么?’‘这……’铁冠道人不由立时一怔。 ‘看此人模样,想必还是师祖的道理更高明一些。’见那铁冠道人呆立当场无言以对,阳顶天暗忖。‘自顾正邪不两立,今日我定要将你这妖道伏诛当场!’正自暗暗揣测之时,便看到怒极反笑的赵惟明一声厉喝发出后;立即将地上所有大石收起以合围之势甩出,同时飞身猛扑了上去。 ‘好厉害!’见状,铁冠道人一声大喝发出;立即将身形拔高一倍,避过了来势。‘妖道!哪里逃?’一击不中,赵惟明一声怒喝发出;立即陡然升高与其战在了一处。二人交上了手后,只见霎时暗透的天空中随即就炸雷连响狂风大作!此时旁人虽然无法看出交手情形,但从天空不停撕扯的两道闪电及周遭风雷大作的情形来看;还是能感觉到战况的异常惨烈。 ‘咦,二人到哪里去了?’足足斗了好一阵子后,眼见风雷渐盛;二人身形却愈发难辨,阳顶天不由心中大奇。可心念刚起,不久却见风止雷住;二人立时落下了地面。‘妖道!任你修为不浅,我今日也定要将你伏诛当场不可!’甫一站定,赵惟明便一指对方怒道。 ‘休要再说大话!正所谓魔之不存,道何以立?赵惟明,你是根本杀不掉我的!’言毕,那铁冠道人仰天一阵狂笑后;立即返身便走。‘哪里逃?’见状,赵惟明一声怒喝发出;当即便要飞身追去。可还没等他跃离地面,两条腿却早已被人给死死抱住了。 ‘尔等意欲何为?’看到了俯身抱腿的竟是那一副戎装的胡延瑞、何文辉二人后,赵惟明脱口叱道。‘老神仙休走!洪老帮主恐怕是已快要不行了。’胡延瑞二人一惊后,小心应道。‘哦,这却根本无需担心!’赵惟明应声一笑后,这才来到洪七面前查看起了伤势。 ‘徒儿受苦了!为师这便为你输送真气续命。’一番查看下来,发现奄奄一息的洪七早已气血耗尽后;赵惟明当即说道。言毕,正待要动手施为之时,可洪七却将身子侧向一边;推开了抵向胸前的手掌。‘这却为何?’始料不及的赵惟明脱口问道。可问声虽响,但洪七却只是摇了摇头后;随即便有两颗混浊的泪珠从满是皱褶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休要多心!再不施救,恐怕就无力回天了。’看其情状,赵惟明情急说道。可洪七听后却只是连连摇头,沉默了良久后方才说道‘师父若是想要相助,只需将我扶起便好。’‘这有何难!……’赵惟明嘴里应着,当即便将洪七高大的身躯给扶了起来。 ‘怎会如此情状?’眼见洪七起身一阵大笑站立了好久后,岿然不动之状;觉出情形异常的阳顶天当即起身上前查看了起来。可触手一探,却感觉气息全无身体冰凉;显然是早已气绝多时。‘啊?洪老帮主已经死了!祖师,祖师……’陡生变故,发现那赵惟明已经不见了踪影;阳顶天立时情急大呼了起来。 可连番呼喊过后,却见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股怪风;摇落了周遭树叶,漫天抛洒了下来。此时风声嘶鸣,江河呜咽;仰首向天的洪七在纷纷飘零的落叶中,高大的身躯更是显得挺拔无比。‘这洪七确实称得上是数百年来的江湖第一英雄人物!没想到却…….’虽然与其打交道不算太多,但想起洪七的生平事迹;阳顶天却也不由一声慨叹后陡然浮出了一股悲怆之感。心念一起,眼见胡延瑞、何文辉一干人等根本无法将洪七身躯挪动半步;阳顶天遂赶紧帮忙将洪七给安葬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纳降助战 ‘洪老帮主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帮帮主!不但是江湖中了不得的人物,而且还是我汉人中少有的英雄!’少时安葬停当后,何文辉等人立即纷纷上前吊唁了起来。见状,内心苍凉无比的阳顶天无心多说,再上前祭拜了一番后;当即便跟随众人一起返回了大营。洪七死后,其事迹一经流传;人们不但在此处磊石成山,堆起了一座‘丐王山’而且还在其下葬处修建了一座‘丐王庙’时时供奉!也正如人们所愿,‘丐王庙’落成后;不但经常有洪七显圣传闻,而且此地还不时有灵异之事发生。此为题外话,在此不多赘述。 还说回到大营的阳顶天等人。此时惊人打探后,方才知道。这方国珍残部数千人马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下海,逃去得无影无踪!阳顶天原本就无意两军交战之事,看看洪七后事俱已安置妥当;闻报后当场就说出了去意。可那胡延瑞二人听说阳顶天要走,却又哪里肯依?软磨硬泡之下,立时就对阳顶天百般央求了起来。 情知二人是担心那铁冠道人再来捣乱,念在其对洪七后事尽心尽力的份上;阳顶天只得答应多盘桓几日再走。看到阳顶天点头同意,胡延瑞二人大喜之下;遂一边小心侍应,一边加紧打探那方国珍行藏以求全胜凯旋。可一段时间过去,除了遭遇消灭了方国珍的一些残部外,却始终也没能找到其丝毫踪迹。 ‘莫非这方国珍遁入了龙宫不成?’也就是正在胡延瑞二人自感焦头烂额之际,这一日却忽然闻报方国珍竟然主动找上了门来。得知其此来乃是有要事与阳顶天面谈后,胡延瑞不敢怠慢,当时就安排二人见了面。阳顶天与其相见后,问起此来缘由;那方国珍一番肆意吹捧过后,当即便掏出一封书信奉了上来。 阳顶天接过来一看,只见开头吴王圣阅的下面大意是说:臣听说天无所不盖,地无所不载,王者体法天地,对人无所不容。臣长久以来蒙受主上宽带之恩,不敢做出自绝与天地之事。因此,一表愚忠。臣本是庸才一个,遇上这多事之秋,起兵与海岛;既没有父兄之力相助,也全无帝制自为的野心。眼下若得主上不念旧恶,我将如依日月之余光,望雨露之余润。而主上如推诚布公,派我驻守乡郡,就像以前吴越一样,臣必遵守条约,不敢再妄生枝节。至于此次战端,只因堂侄性情暴躁,偷偷出兵挑衅所致。烦劳问罪之师,我心里战战兢兢,因此派守军出迎。然而最后还是漂浮入海。为什么呢?孝子对于父亲的责罚,如果是轻微的杖责,便接受。如果是重杖的话便会逃避,臣目前情形就与这种状况相似。我本想马上自缚,去朝廷请罪,但又唯恐遭斧钺之诛。如此一来,假使天下后世不知我往日罪过,将会说主上不能容臣;这岂不会连累天地之大德吗?…… ‘啊?原来这是一封向朱元璋乞降的降书呀!’一封言辞恳切无比的降书看完,阳顶天感动之余不禁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可再往下看,看到了落款上竟然写着明国珍后;不由顿时心中大奇。问起原由,那方国珍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自从那日眼见铁冠道人被打败后,方国珍情知并非朱元璋大军敌手;遂当即率部逃去了海上避其锋芒。但落下脚后,后来想到了躲避也并非长久之计时;当时方国珍就生出了请降言和的念头。可再一想到当年与朱元璋交恶的事后,担心积怨太深被其报复;他又不由立时迟疑了起来。恰在此时!得知了朱元璋不但是明教弟子,而且当日打败铁冠道人师徒的正是当今明教教主后;方国珍这才准备好降书,前来请求与阳顶天相见……‘原来如此!我相信将军所讲的俱是实情!但此等大事又岂能轻易更改名姓呢?’一番话听完后,连连颌首的阳顶天脱口说道。 ‘阳教主盖世神威天下谁人不知!……’那方国珍断然应声后说道‘在下此来,有意请阳教主代为说合不假!但为了日后能得到明教长久庇护,避免外人身份;所以我这才改了姓氏,以表对明教不二忠心。’言毕,方国珍面上随即就浮出了一抹决绝之色。 ‘原来,你只是想要成为我明教弟子呀;但你眼前之事却也丝毫马虎不得!你还需如此,如此……看方国珍神情,一待其行了入门之礼后;阳顶天当即便上前面授机宜了起来。于是将降书重新写就后,阳顶天当即便差人给朱元璋送了过去。 数日后朱元璋接到了降书时,得知方国珍已经成为了明教弟子;再想到二人往日也并无深仇大恨,遂当时就顺水推舟接受了下来。也正是由于有了阳顶天记名弟子的身份,方国珍这才成为了当时几支义军首领中唯一归降后得以善终之人。 得到了方国珍被妥善安置的消息后,看看此间事物已了;阳顶天遂当即就返回了明教。可回到了光明顶后,才刚刚过去了没多久;却接到了朱元璋发出的邀请。见信中言辞颇为殷切,阳顶天未多思忖;便带着一众兄弟赶往了应天(今南京)。 来到王宫与朱元璋见了面后,问起此来事由;朱元璋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原来:朱元璋虽然此前一连灭掉了陈友谅、张士诚等割据势力,占据了江北地区;但面对中原及江南大半国土仍被元朝掌控的局面,忧心如焚之下;遂提出了‘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纲领,以求彻底推翻元朝一统天下!其间,得知阳顶天当年在西南、蜀中一带都有神仙事迹流传,为求得明教助力一举功成;朱元璋这才特意发出了邀请…… ‘朱将军想法虽好,但咱们毕竟只是一江湖门派!又能出得上什么力呢?’一番话听完,阳顶天立时警觉了起来。‘弟子却也不敢劳教主亲自大驾!只求教主派出得力之人,与此处教中弟子呼应;如此,大事必然可成!’看阳顶天面色不悦,朱元璋一惊解释道。阳顶天刚想再说,但却听到了身边的杨逍应声接道‘朱元璋所言不错!仅凭咱们明教名头也能抵他百万雄兵!定可使元兵闻风丧胆!一举成功!’ 闻言,看其情状;阳顶天不由四处打量躲闪了起来。‘教主无需迟疑!这鞑子欺压我汉人已久,如若能将其推翻;建立起来一个汉人朝廷,又有何不可?’看阳顶天顾盼犹疑之状,殷天正断然说道。此言一出,阳顶天不由暗暗思忖了起来。‘是嗬!自从这元朝掌管天下之时起,汉人不但时时受其欺压;而且还百业荒废,四处关张!如此,确是委实太不应该……’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当场就决定了派出殷天正等人与杨逍、范遥前去协助。 两相说定后,看看再无他事;阳顶天当即便与众人告别,匆匆返回了光明顶。这朱元璋确是言出必行!此后不久,果然就收复南方;挺进中原,开始了北伐之路。此时的阳顶天接到了亲自坐镇指挥的朱元璋知会后,看看正有闲暇;遂当即便前往了汴梁与其相会。 一路疾行,来到了这座早前的大宋都城后;望着到处一派萧瑟凋零的战后场面;无心多看,阳顶天当即就前往了朱元璋的帅帐。这中军帐设立之处虽然是北宋的皇宫,但由于已数易其主;历经了数百年战火的皇宫不但全无丝毫皇家高不可攀的气势,而且还多有毁损破败不堪!只是从现存宫室巍峨雄壮的架势中,还依稀透露出些许昔日皇家禁宫的荣光。 不多时,四处浏览了一番后,朱元璋当即便将阳顶天引入了承天殿就座。招呼停当后,借着品尝香茗的当口;朱元璋便将此前的战况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一番讲述听完,再问起今后打算时;看看天时已经不早,朱元璋当即命人设下了宴席亲自款待阳顶天。席间说起话来,当听说朱元璋目前已经占据了陕西、山西、关中、甘肃、潼关很快就会金兵大都;恢复汉人江山时,阳顶天快慰之余不由兴致大起。 说话间,不经意看到了远处一间占地颇大的宫室后;遂当即就打听了起来。‘此处名为天颐宫,原本是宋太祖为母亲杜太后所建。其不但是北宋数代后宫之主的起居所在,而且据说柳公岛祖师赵惟明亦是出生于此!……’立时便有一人起身介绍道。‘啊?此处竟然是我祖师的出生所在!’闻言,阳顶天不由兴致猛增。见状,朱元璋当即便与众人引着阳顶天近前观看了起来。‘此处果然不愧是北宋后宫之主居所!’进去后,望着屋中依稀可辨的奢华装饰;阳顶天立时脱口赞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波诡云谲 兴之所至,前前后后观看了好一阵子后;阳顶天不觉中便已呵欠连天了起来。‘这天颐宫损毁尚且不算太重!教主若是不嫌将就,今晚可在此下榻。’看看月亮已近中天,朱元璋当即提议道。‘也好!既然是我祖师出生之地,我自然也能住得。’见朱元璋并无丝毫做作之意,阳顶天只略一思忖;当场就欣然接受了下来。 少时又闲扯了几句,目送朱元璋一行人离去后;就在阳顶天正待要再次仔细打量屋中摆设时,却猛然感到了一股极强的睡意袭来。阳顶天遂顾不了许多,当即便合衣在榻上躺了下来。却不料!刚一合上眼睛,却看到赵惟明飘然来到了床前。 ‘祖师,我……’看赵惟明面上似有不悦之色,阳顶天赶紧一骨碌坐起了身来。‘不妨事,不妨事!你本就是我大宋子民,太后床榻;你自然也能睡得!’见状,伸手阻拦的赵惟明立时就面色和蔼了起来。站定后,见其面色和煦无比;还没等问起此来缘由,赵惟明却反而先问起了阳顶天对当下时局的看法。 这阳顶天平日里只顾关注江湖事务过自己自在快活的教主日子,哪曾想到过这些?是以,此问一出,支吾了半天方才说道‘我一江湖门派!那管得了这些天下大事?’‘你是江湖草莽不假!但却不知当今天下大势正在你的掌握之中!……’看阳顶天躲闪之状,立时忿然作色的赵惟明斥道。 ‘祖师何出此言?却也太抬举弟子了!’闻言,阳顶天一惊后说道。‘好糊涂的小子!目前朱元璋大军已经占据了山东、山陕,对大都形成了合围之势;灭掉元朝可说是指日可待!这朱元璋已是明教弟子,而你身为大宋子民;莫非就全无恢复朝廷之念么?’看阳顶天情状,赵惟明又斥道。 但他哪里知道?这阳顶天正是由于幼时听说了太多岳飞忠君爱国一世,到头来不但蒙冤而死;而且连尸身也不翼而飞的往事后,这才对朝廷事务心生反感极力想要回避!是故,此问一出,屋中立时就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见阳顶天自顾低头沉思;那赵惟明立即话锋一转说道‘若非是咱们柳公岛相助,莫说这朱元璋一路势如破竹;仅仅是一个铁冠道人,料其也难以应付!难道你想要咱们柳公岛门人白白牺牲么?’赵惟明一副声色俱厉之状。可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阳顶天顿时想起了战死的洪七悲怆神情,不由将脑袋垂得更低。 见阳顶天丝毫不为所动,赵惟明顿了顿后又说道‘既是你不愿过问此事,却也休想置身事外!况且成昆不但学得了铁冠道人的本事,而且早已立下了杀光此前星宿派门人之志!眼下正在对明教弟子暗中下手,难道你丝毫不顾惜门下性命么?’ 果然!此言一出,立时就戳到了阳顶天痛处。‘这成昆果然还活着,而且已拜了铁冠道人为师!若是其一直隐于暗处,对我明教下手;那可是大大不妙……’想到此处,阳顶天心中猛然一惊之下;不由脱口说道‘恢复朝廷之事,我自会从中周全!但关于成昆这厮,还请祖师……’‘此事无需挂怀!届时我自帮你料理……’还没等阳顶天把话说完,赵惟明便已应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祖师慢走!弟子心中仍有一件大事不明……’眼见赵惟明离开,阳顶天心中一急顿时惊醒了过来。‘啊?竟然已到了这般光景!’睁开眼睛一看,见时已过午;阳顶天就先下意识地问起了时日。‘还好!幸亏只是睡了一会儿。’得知时日并无异常后,阳顶天不敢迟疑;遂当即丢下了一句招呼后,便匆匆返回了光明顶。 回到了光明顶后,虽然眼前情状与昨日离开时无甚差别;但阳顶天还是立即先召集了众人前来大殿。一番询问下来,得知各处俱都无事发生后;阳顶天这才放下了心来。遂与众人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日常事务。数月时间,转眼间便已过去了。眼见门下弟子平安无事,各处堂口也俱都更加兴旺;阳顶天大感快慰的同时,也逐渐地将那日梦中的情形给抛诸脑后了。 然而就在阳顶天快要将此事完全淡忘之时,这一天,就在光明顶上的众人已准备好了料理教中日常事务之际;却忽然听到了山下鞭炮齐鸣礼乐大作之声传来。听声响越来越近,众人迎上前去方才知道。原来:在这几个月中,朱元璋不但此前元朝掌控的所有汉人土地;而且还一鼓作气将大元朝廷赶去了漠北。如此还不算,目前的蒙古不但国号被废改为了鞑靼;而且其元惠帝坤帖木儿也已被鬼力赤所杀,眼下元朝可说是已经彻底灭亡了!是故,值此新朝将立之际,念起明教此前诸多功劳;朱元璋这才派人前来犒赏,并邀请教主前去新都共商大事。 少时,一通客套话说完将礼物收下后;阳顶天当即便带领众人返回大殿,开始议起了前往新都的相关事宜。却不料!就在兴奋莫名的众人正自议论得热火朝天之时,却猛然看到披头散发的李秋水慌慌张张跑入了殿内。 ‘嫂夫人何故如此?’见其惊慌失措之状,殷天正上前问道。‘谢鹰王!……’接过了殷天正移来的椅子落座后,李秋水当下就边哭边诉讲出了一件令众人始料不及的事来。原来:此前早已失踪了数年之久的成昆,却在突然回到了家中!虽然对成昆心中憎恨,但想到与其已经有了众所周知的夫妻名分后;李秋水二人还是感到了异常的惊喜。却不料!昨晚成昆外出练功后,眼见其久久不归;今早前去查看之时,却发现成昆早已气绝多时;竟然死在了后山!将尸身运回家后,虽然情知成昆生前所作所为令人不齿;但面对着其横尸家中,李秋水无奈只得前来光明顶求助…… ‘这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错!此人残害同门,早该受死!此番意外亡故,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刚将李秋水送出了殿外,众人当即就开始议论了起来。‘各位兄弟:这成昆虽然作恶多端,但其并未脱离明教;仍能算得上是门下弟子!如今意外身死,在情在理咱们也应该前去照料。’见众说纷纭愈发激愤,阳顶天只得一锤定音止住了议论。 此言一出,众人虽然感觉颇有道理;但也只是口头上应承了一番,谁也不愿迈开脚步。看众人情状,阳顶天无奈之下;只得独自前往了位于山下的成昆家中。来到后,果然看到屋中早已素纱白幡;搭起了灵堂,到处一派凄凄惨惨的景象。 ‘成昆尸身已装殓好了吧?’见灵堂正中停有一口棺木,阳顶天向旁侧一身重孝的巫行云招呼了一声后;当即便来到棺前查看了起来。俯身一看,只见成昆身体僵直,面目生硬,气息全无;触手之处冰凉无比,显然是早已死去多时。 ‘成昆是怎么死的?’查遍了全身,见其除了肤色呈现出了一种特有的土黄之色外;并未发现任何伤口,阳顶天脱口问道。‘我赶去时,夫君就已气绝身亡!死因确实不知。’巫行云摇摇头应道。‘可这全身并无一处伤口,成昆又武功不弱;他怎会?……’心中大奇的阳顶天冲口而出。‘我也着实不解!我想该不会是与夫君所修炼的绝学有关吧?……’断然应声的巫行云思忖了片刻后,这才一拍脑袋答道。 ‘什么武功?’阳顶天脱口问道。‘据说名为通玄真经,好像是一种儒家神功。’巫行云略一思忖道。‘通玄真经?这成昆果然学得了铁冠道人洞中的武功!’阳顶天心中一惊后,不由疑心又起。‘成昆莫非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心念及此,遂当即便又仔细翻看了起来。可一番查看下来,却见尸身肤色正常表面平滑;并无丝毫经脉受损迹象。 ‘既然并非是自己走火入魔而死,那定然是有人下手所致。’想到此处,阳顶天脱口问道‘成昆尸身是在何处被发现?可有确切地点么?’‘就在光明顶后山的一处山谷中,成昆平日里也时常去此处练功。’巫行云随口答道。闻言‘此处院子甚是清净,这成昆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后山练功呢?’疑心一起,阳顶天遂当即告辞匆匆返回了光明顶。返回途中,想到了已有多日未进家门。一来到山上,阳顶天径直就先返回了自己住处。‘贤婿回来了?恭喜呀!’刚一推开家门,却看到周浑元上前没头没脑地招呼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前时景象 见其指着朱元璋送来的礼物神情怪异之状,懒得多说,阳顶天当即就来到了后山的成昆尸身发现之处。原以为成昆若是被人所杀,此处定然会有打斗痕迹。可来到后,却见四处草木茁壮挺直;并无丝毫受力断折的迹象。 ‘既然此处并无打斗痕迹,那成昆又是怎么死的呢?’一番查看下来,阳顶天不由大惑不解。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募地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前日梦中的情形。‘听祖师语气,该不会是他下手所为吧?’心念一起,再联想到似乎也只有赵惟明有此身手后;阳顶天越想越觉有此可能。 认定了此事后,但随即再转念一想;阳顶天却又不由开始担心了起来。‘这成昆既然已拜了铁冠道人为师,其如今突然死于此处;铁冠道人定会将这笔账算到我明教头上!如此,那可是大大不妙!’阳顶天暗忖。随后再想起那铁冠道人现身时的出手情形,情知以自己现有武功无法与其抗衡;阳顶天暗暗心忧之下,只得重新修练起了那金乌令上的绝学。 此番再修习起来,仍与此前毫无二致!那句‘上达百汇,下接涌泉’任阳顶天琢磨了许久,却也一直没能突破。一时情急之下,不觉中便又按前时方法施展了出来。却不料!一番施为下来,除了看到了成昆此前在此练功的情形外;修行进展并无丝毫变化。 不觉间,半日时间就已过去了。猛然想起了成昆歇脚之处离此不远后,此时已疲乏无比的阳顶天当即便走上前去;准备先歇息片刻再练。可来到了洞中后,正待要躺下之时;刚一俯身弯腰,却猛然看到了旁侧的一个洞口! ‘此处怎会还有洞中洞呢?’见那洞口颇大,疑心顿起的阳顶天当即便走了进去。不成想,刚刚行出不远;原本宽敞的空间不但越来越逼仄,而且前方还出现了两条狭窄的通道!‘这洞中竟然还有如此玄机!这是要通往哪里去呢?’见那通道明显是由人工修凿而成后,阳顶天只稍一打量;便选择其中一条钻了进去。 进去后,道路空间虽然狭小,但弯腰而行却也无碍。一路前行,虽然明显觉出了是在上坡;但阳顶天却也丝毫未以为意,仍自顾前行。却不料!又行出了不远后,竟然隐隐听到了殷天正、谢逊等人说话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此处竟然还有如此古怪?’疑心一起,阳顶天遂当即便循声近前查看了起来。贴近声音来处,透过石壁上的缝隙;阳顶天果然就看到了此时正在光明顶大殿议事的殷天正等人。‘难怪这成昆能数次冷不丁冒出来,原来是由此秘道而来呀!不好!……’看眼前情形,阳顶天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再猛然想到了另一条密道的通往方向后;不由连呼不妙,连忙返身而去。 一路急行,来到了另一条密道入口后;阳顶天再稍一辨方向,当即便走了进去。却不料!刚刚行不几步,前方就被一块大石给挡住了去路。见那块大石由洞壁横空而出,几乎将前路遮挡得严严实实!阳顶天虽然看出了此乃人工有意而为,但阳顶天摸索了半天;却也没能找到机关所在。一时情急之下,遂当即力运双臂向大石推去。没成想!刚一用力,随着一阵斑驳脱落之声发出;头顶碎石立时便哗啦啦掉下了一大片。 ‘不好!如此下去,恐怕石头尚未推开;我便已先埋身与此了。’阳顶天心中猛然一惊,不敢迟疑;遂当即手脚并用逃也似地离开了洞内。出洞以后,再想起那条密道走向;越琢磨越觉可疑。‘这究竟是通往何处呢?莫非…… ’好一番心烦意乱的揣测过后,大惑不解的阳顶天猛然想起了方才练功时的情形后;遂当即便又依法施为了起来。果然正如心中设想!一番施为下来,不但看到了成昆时常与此出入的景象;而且还看到了其当年指挥匠人施工时的场面。‘成昆这是去往了何处?与何人相会呢?’眼见其每次出来时心满意足之状,疑心一起;阳顶天当即又将功力增加了两成。 甫料,任其几乎用上了全部功力;但眼前却也再无画面出现。心中一时情急之下,不觉中便将功力发挥到了极致。‘还好!……’眼见又出现了画面,阳顶天心中一喜;赶紧注目打量了起来。景象中,却见成昆对一人狞笑道‘你以为破掉了我的童子之身,就能破掉我的幻阴指?你想的也太过天真了!’ ‘咦,这人身形怎会如此熟悉?’看到了此处,阳顶天正待要仔细端详那人面目时;画面却戛然而止,再没了下文。心中一急,虽然奋尽了全力;却也没能将方才画面重现连接。‘莫非是我功法不纯的缘故?’疑心一起,阳顶天只得又重新琢磨起了金乌令上的内功心法。 ‘哎呀呀,我怎会将这件紧要大事给忘了?!’思忖间,猛然想起了那日赵惟明与梦中所授的运功法门后,再联想到方才所见情形;这才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遂一边嘴里念叨着那句‘阳盛阴始,周行不殆’法门,一边按其意理运功了起来。 此法果然奏效!将真气由丹田引入百汇聚守此处后,意念一动;顿觉一道真气自脚底涌泉穴而出与头顶百汇处蠢蠢欲动的真气相互吸引连接,只稍稍纠缠了片刻后;紧接着便开始周而复始自行运转了起来。此时虽然感觉运转越来越快,颇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但阳顶天也顾不上理会,只任其飞速运转。 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五周天,十周天……如此足足运转了好一阵子后,阳顶天在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内力充盈之感的同时,此前的画面也开始重新浮出了脑海。找到了方才画面后,往前看去;此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却赫然呈现在了眼前! 场景中,只见意犹未尽的成昆对拥在怀里的周玉婵说道‘眼下那呆子与殷天正等人已加紧了对我的搜捕!为避免我那两个婆娘起疑心,影响了师父交待的大事;你我日后可能无法如此快活了。’‘师兄,你只管忙活自己的事便好!咱们原本就不该经常如此。’周玉婵说道。 ‘啊?这贱人果然与成昆存有私情!听其语气,这对狗男女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想到此处,阳顶天遂强压怒火往前看了过去。可这一打量不要紧!一看之下,阳顶天顿感火气上冲;立时就有了一种气炸英雄胆的感觉! 景象中,只见那志满意得的成昆对依偎在怀中的周玉婵说道‘没想到师妹成亲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处子之身!我虽然比不上那呆子成就,但能先占了师妹身子;却也不枉此生了。’‘啊?难怪那日情形不对,原来这贱人早将身子给其师兄了!’看到了此处,只感头痛欲裂的阳顶天暗道了一声后;不敢再看,遂当即收起了功法。可方才刚刚起身,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害我好找了一整天!原来夫君是躲在此处练功呀。’循声望去,却看到了巧笑嫣然的周玉婵正自款款而来。‘这贱人做了此等亏心大事!竟然还能装作如此若无其事?’心念一起,勃然大怒的阳顶天一声怒喝‘贱人!你做的好事!’发出后,立即飞身猛扑了过去。 可掌势就要堪堪落实之际,猛然想起了与这个深爱的女人也曾有过一段相当快乐的光景后;眼见已收势不及,阳顶天却也只能将内力生生撤去了大半。可即便如此,随着一声惨叫伴着血箭发出;赵玉婵立时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撞到了山崖后方才落了下来。 ‘这贱人虽然罪不容赦,但我出手还是稍显重了一些。’见状,悔意一生,阳顶天遂赶紧上前查看了起来。扶起身一看,却见周玉婵面无血色全身绵软无比;显然是骨骼尽碎,已经是活不成了。此刻,望着阳顶天怜惜无比的眼神,心中似乎已经明了的周玉婵也并无丝毫恨意;只幽幽说了句‘夫君,你错怪我了’后,随着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立时脑袋一沉,再没了动静。 ‘啊?她死了!竟然被我给打死了!’望着周玉婵尸身,阳顶天虽然感觉自己并无过错;但还是立时便有一股汹涌无比的悲怆之感袭上了心头。‘这贱人虽然其罪当诛,但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总不能使其曝尸荒野吧。’想到此处,定了定神后;阳顶天当即便将周玉婵给抱了起来。可寻到了下葬之处,正待要将其尸身掩埋之时;看到了周玉婵面上表情猛然想起了成昆开始时所讲的那句话后,阳顶天却又不得不停下了手脚。‘莫非是我错怪了玉姑?’想到刚开始时的情景以及周玉婵离死前的言语,阳顶天不由疑惑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