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现》 第一章 主持人 情定七夕,鹊桥结缘,由区里组织的大龄青年相亲会正在热烈进行中。 今年八月的成都天气邪了门,虽然秋老虎已经过去,但气温还保持在三十三四度左右,热到爆炸,但还是比不上在座男男女女的热情。 主持人曾曼一手捏着话筒,一手拿着卡片,朗声念道:“……所谓爱情,就是心心相映,就是因为共同的理想和追求让我们相聚在一起。你倾慕我的花样年华温柔贤淑,像花儿一样盛开的美丽。我爱你如渊如海,胸怀宽广。今日的相识,或许是明日幸福的起点。在这似锦的繁花季节,请寻找你们的幸福,把握住你们的生命中的美好……”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是学校的文娱积极份子,主持过很多大大小小的社会活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落落大方从不怯场,也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虽然已经离开学校二十年,人到中年,又当了多年家庭主妇,这次重操旧业,瞬间就找回了感觉。 此刻,她目光炯炯扫视下面那济济一堂的男孩子小姑娘,身上的气场扩展开去,将这场相亲会掌控如意。 曾曼本就是个大美人,今天又特意打扮,从容优雅得体,简直就是艳光四射。和她比起来,下面那群在机关工作,整日案牍劳形的毛头小伙子和小姑娘显得是那么青涩。 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办方从哪里请来的大明星名主持。 相亲会很快进入到男女互动环节,就是姑娘们坐成一排,男孩子们则挨个上前做自我介绍,展示才艺。如果姑娘对男生满意,就举绿牌子。反之,则举个红牌,有点《非诚勿扰》的味道。 反正是个游戏,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更有一个卫健卫的男孩拿着一块茶点上前:“各位美女,现在是才艺展示,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吃饼。” 大家顿时笑了场。 一众年轻人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作为一个合格的司仪,在主持活动的是要调动自己的情绪,保持高昂的状态。曾曼身体本就不是太好,刚才消耗有点大,感觉地位低血糖,忙里偷闲,退到一边吃了块巧克力,喝了杯热水,这才感觉舒服些。 这个时候,单位领导老陈挨过来,笑道:“曾曼,怎么样,过瘾吧?” 曾曼已经两年没去上班,为人温柔和气落落大方,以前单位办会、迎来接往都由她负责。今天的雀桥相亲会缺个主持人,老陈就推荐了曾曼。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小时候听父母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在家听男人的,在单位信任领导,不善拒绝人。加上大约是做家庭妇女时间长了,静极思动,便欣然前来。 曾曼吐了一口气,微笑:“很有意思的,就是许久没有做主持,舌头有点打结,给主任你丢脸了。” “哈哈,丢什么脸,挺好的。不过……”老陈脸色忽然一变,装着郁闷的样子:“不过,我真有点后悔请你来。” 曾曼一惊:“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老陈叹息:“曾曼啊曾曼,你叫我说什么才好呢,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都四十二岁的人了,还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唇红齿白,挑李春风?你来就来吧,还打扮得这么优雅有品味,往台上那么一站,立即变成全场的焦点,所有男孩子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今天来的姑娘们别看比你年轻十多二十岁,可和你一比,瞬间就被比下去。我如果是小伙子,也看不上她们。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到现在还没有促成一对,你我该不该怪你?” 陈主任和曾曼大学老师是同学,算起来,曾曼是他的师侄,二人系出同门,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曾曼听老陈夸奖自己长得美,心中高兴,道:“主任你就喜欢乱开玩笑。” 老陈:“不行,今天我怎么也得让其中一对脱单。对了,你看老王怎么样?反正你已经离婚好长一段时间,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说着就朝前指了指。 陈主任手指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胖子,戴副眼睛。 胖子叫王斌,是区融媒体中心的一个干部,直接管着曾曼他们单位。丧偶,有一子。今天是他带单位的小年轻过来的。一来,就被曾美人给迷着,又听说她离异独身,心便活了,跑去向老陈打探。 他的心意老陈如何不明白,有意做个月老。 听到老陈叫自己,王斌兴冲冲地跑过来,有一句无一句搭讪。 他说今年的天气真热啊,地球要爆炸了,人类要灭亡了;我听陈主任说过的你情况。离异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做人要往前看,不要停留在过去;刚才我一直在留意你,咱们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这人纯粹是胡言乱语,连基本的典故都不会,什么金风玉露,那是能够用在这种场合吗?曾曼如何好告诉他自己和丈夫其实是假离婚,这事叫人知道实在丢人。 曾曼只能安下心中的不耐,装出微笑聆听的样子,当个合格的听众。好不容易将这次相亲会对付过去,老王却激情邀请曾曼共进晚餐。23sk. 曾曼自然拒绝,但陈主任却拉她到旁边:“去吧去吧。”一通劝。 曾曼是个没有主见的,只得默然不语,打算随便敷衍一下了事,也算是给陈主任面子。 和老王在一起吃饭实在尴尬,还真有点如坐针毡的味道,她实在撑不住王斌的老宅着火的热情洋溢,忙跑去卫生间给“前夫哥”许宁打了个电话搬救兵。 第一章 主持人 情定七夕,鹊桥结缘,由区里组织的大龄青年相亲会正在热烈进行中。 今年八月的成都天气邪了门,虽然秋老虎已经过去,但气温还保持在三十三四度左右,热到爆炸,但还是比不上在座男男女女的热情。 主持人曾曼一手捏着话筒,一手拿着卡片,朗声念道:“……所谓爱情,就是心心相映,就是因为共同的理想和追求让我们相聚在一起。你倾慕我的花样年华温柔贤淑,像花儿一样盛开的美丽。我爱你如渊如海,胸怀宽广。今日的相识,或许是明日幸福的起点。在这似锦的繁花季节,请寻找你们的幸福,把握住你们的生命中的美好……”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是学校的文娱积极份子,主持过很多大大小小的社会活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落落大方从不怯场,也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虽然已经离开学校二十年,人到中年,又当了多年家庭主妇,这次重操旧业,瞬间就找回了感觉。 此刻,她目光炯炯扫视下面那济济一堂的男孩子小姑娘,身上的气场扩展开去,将这场相亲会掌控如意。 曾曼本就是个大美人,今天又特意打扮,从容优雅得体,简直就是艳光四射。和她比起来,下面那群在机关工作,整日案牍劳形的毛头小伙子和小姑娘显得是那么青涩。 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办方从哪里请来的大明星名主持。 相亲会很快进入到男女互动环节,就是姑娘们坐成一排,男孩子们则挨个上前做自我介绍,展示才艺。如果姑娘对男生满意,就举绿牌子。反之,则举个红牌,有点《非诚勿扰》的味道。 反正是个游戏,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更有一个卫健卫的男孩拿着一块茶点上前:“各位美女,现在是才艺展示,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吃饼。” 大家顿时笑了场。 一众年轻人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作为一个合格的司仪,在主持活动的是要调动自己的情绪,保持高昂的状态。曾曼身体本就不是太好,刚才消耗有点大,感觉地位低血糖,忙里偷闲,退到一边吃了块巧克力,喝了杯热水,这才感觉舒服些。 这个时候,单位领导老陈挨过来,笑道:“曾曼,怎么样,过瘾吧?” 曾曼已经两年没去上班,为人温柔和气落落大方,以前单位办会、迎来接往都由她负责。今天的雀桥相亲会缺个主持人,老陈就推荐了曾曼。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小时候听父母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在家听男人的,在单位信任领导,不善拒绝人。加上大约是做家庭妇女时间长了,静极思动,便欣然前来。 曾曼吐了一口气,微笑:“很有意思的,就是许久没有做主持,舌头有点打结,给主任你丢脸了。” “哈哈,丢什么脸,挺好的。不过……”老陈脸色忽然一变,装着郁闷的样子:“不过,我真有点后悔请你来。” 曾曼一惊:“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老陈叹息:“曾曼啊曾曼,你叫我说什么才好呢,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都四十二岁的人了,还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唇红齿白,挑李春风?你来就来吧,还打扮得这么优雅有品味,往台上那么一站,立即变成全场的焦点,所有男孩子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今天来的姑娘们别看比你年轻十多二十岁,可和你一比,瞬间就被比下去。我如果是小伙子,也看不上她们。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到现在还没有促成一对,你我该不该怪你?” 陈主任和曾曼大学老师是同学,算起来,曾曼是他的师侄,二人系出同门,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曾曼听老陈夸奖自己长得美,心中高兴,道:“主任你就喜欢乱开玩笑。” 老陈:“不行,今天我怎么也得让其中一对脱单。对了,你看老王怎么样?反正你已经离婚好长一段时间,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说着就朝前指了指。 陈主任手指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胖子,戴副眼睛。 胖子叫王斌,是区融媒体中心的一个干部,直接管着曾曼他们单位。丧偶,有一子。今天是他带单位的小年轻过来的。一来,就被曾美人给迷着,又听说她离异独身,心便活了,跑去向老陈打探。 他的心意老陈如何不明白,有意做个月老。 听到老陈叫自己,王斌兴冲冲地跑过来,有一句无一句搭讪。 他说今年的天气真热啊,地球要爆炸了,人类要灭亡了;我听陈主任说过的你情况。离异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做人要往前看,不要停留在过去;刚才我一直在留意你,咱们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这人纯粹是胡言乱语,连基本的典故都不会,什么金风玉露,那是能够用在这种场合吗?曾曼如何好告诉他自己和丈夫其实是假离婚,这事叫人知道实在丢人。 曾曼只能安下心中的不耐,装出微笑聆听的样子,当个合格的听众。好不容易将这次相亲会对付过去,老王却激情邀请曾曼共进晚餐。 曾曼自然拒绝,但陈主任却拉她到旁边:“去吧去吧。”一通劝。 曾曼是个没有主见的,只得默然不语,打算随便敷衍一下了事,也算是给陈主任面子。 和老王在一起吃饭实在尴尬,还真有点如坐针毡的味道,她实在撑不住王斌的老宅着火的热情洋溢,忙跑去卫生间给“前夫哥”许宁打了个电话搬救兵。 第二章 隔壁单位老王 接到曾曼电话,说她正在相亲且被相亲对象纠缠的时候,曾曼前夫许宁正在去给大客户送纸质资料的路上,顿时气炸了肺。 时间是下午五点,甲方爸爸也是可恶,专挑下班时间见面。 上了一天班,见了好几波客户,对接了好几个部门,许宁已经被折腾得身心俱疲,但听到甲方的招唤,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带上助理小高,驱车前往。 标的很大,谈成之后不但有令人满意的提成,还关系到他许某人的前程。 许宁今年四十五岁,就职于cd市得胜化工有限公司,出任市场部副总监一职,负责销售和用户维护。得胜化工的前身是一家中型国企,上世纪九十年代改制,后来经过几次股权变更。但因为大环境的因素,情况一直不太好,处于倒闭边沿。 还好半年前,一家东南的大型化工集团有意思收购得胜。双方经过无数轮谈判,终于在本月月初敲定。有了东家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得胜化工前景看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东家入主,整个管理层换了个遍,只留下副总监以下的中干,以保持队伍构架的完整。 说来也怪,市场部的总监人选一直没能敲定,有小道消息说。上头考虑到市场部的特殊性,有意在三个副总监中提拔一人主持大局——毕竟,市场部的总监们都掌握着客户资源和销售网络,骤然空降个一号,难免动荡,那却是上层所不愿意看到的。 听到这事,许宁又是感慨又是振奋,有意争取再上一个台阶 感慨的是,自己出身寒门,原生家庭给不了任何帮助。记得当年来成都上大学,一看到人民南路的街景,他就被深深地震撼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大街,都三公里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大厦,那楼层怎么也数不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暗暗发誓:既然我来了,见到过大都市的繁华,人世间的精彩,就得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把握住这改变命运的机会。老家,是再不回去了。 大学毕业后,雄心勃勃或者说野心勃勃的许宁干过库管、卖过保健品、开过小公司,每干一件工作,他都用尽心血,把每一分每一秒每个思想转化成生产力。 如今,他在成都有房有车有老婆,活成了老家人学习的榜样。 许宁每天就好象上了发条的玩具娃娃,不停转,不停转,累到半死,当真是不容易啊! 振奋的是,他现在只差半步就可以跨入高管的行列,只要做了这个总监,身份地位收入自又不同。 当然,内心中隐约还有点担忧。他已经四十五岁了,如果换成新兴互联网企业,早就被淘汰掉向社会输送人才。像化工这种传统行业还好些,但人到中年,精力下降得厉害,如果再不干出成绩,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年危机吧。 现在估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实在太累了,就把车交给助理小高,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假寐。 “叮——”刺耳的电话铃声把他着迷梦中惊醒,睁开发红的眼睛看了半天,号码正是和他假离婚的前妻曾曼。 曾曼的声音听起来又惊慌又尴尬,说:“许宁,我被单位领导拉去参加相亲会了,现在被人缠住,脱不了身,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什么,相亲,你去相亲?神经病你,莫名其妙!”许宁抽了一口冷气,脑袋里嗡嗡响,一张脸变得铁青。 他和曾曼之所以离婚,并不是感情破裂。 他们和曾曼都是外来户,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还是同一届。只不过所学专业不同,许宁学的是当年热门的财经,而曾曼学的是中文。 两人在大二那年恋爱,毕业后都留在成都工作。 因为两人都是一无所有,许宁就在外面拼世界,什么行业赚钱就做什么。而曾曼则做为他的大后方,考了编,有了个稳定的工作,就职于区里一家小型纯文学刊物做编辑。 转眼二十年过去,许宁有了两套房子,一辆三十万的汽车,在公司市场部副总监位置上也有不菲的年薪,这样的一个人物额头上就刻着精英二字。 至于曾曼,单位是个清水衙门,也没什么事情。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四十岁的时候索性就请长假呆在家里,准备等到四十五岁就去办个内退。 许宁和曾曼之所以离婚,问题出在购买二套房这件事上,始作俑者就是此刻正在开车的助理小高。 小高叫高倪娜,二十二岁,女,是许宁的老乡,去年刚从高技毕业,学的是护理专业。老家是小地方,人情社会,人托人,就把高倪娜托付给许宁,请他帮小高解决工作问题。 许宁没有办法,就把她招进市场部放在自己身边工作,名为助理,实际就是打杂的行政小妹。准备过度一段时间,看什么公司有什么适合她的岗位再推荐过去。 前番公司人事剧烈变动,这事也就耽搁到现在。 高倪娜是个热情开朗的姑娘,虽然收入低,成都居,大不易,月入两千八,整天笑哈哈。她主要爱好是到处看房给开发商捧个人场,拿个红包。 许宁也是受了这小妮子的影响,心血来潮参加摇号试试手气,却鬼使神差地中了签。现在的楼市异常火暴,一天一个价涨势凶猛。一旦中签,转手卖掉,就是上百万利润,相当于中六合彩。 问题是他和曾曼已经买了房,不符合二套房政策,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笔财产从手头溜走。 许宁不甘心,思索了两天,决定和妻子曾曼假离婚。 曾曼本不愿意,许宁向她山盟海誓,保证过两年卖了房子就复婚,依旧做夫妻,他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忠诚于婚姻和爱情,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是上天对我们感情的考验,我相信我能经受考验。 当时就把曾曼感动得红了眼圈,点头答应假离婚。 不料,才假离婚没两年,曾曼就去相亲,岂有此理? 他和曾曼假离婚的事公司只有高倪娜一人知道,听到他们的通话,小高姑娘忙道:“许哥,要不你到曼姐那边看看?” 许宁激动:“我现在过去算什么,抓小三,男子汉大丈夫去抓小三,丢人不丢人?” 高倪娜劝道:“许哥,嫂子今天她完全可以瞒住你。之所以打电话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和依赖。” 许宁的气消了些,却犹豫:“大客户那边……” 高倪娜:“我去就可以了,反正就是送一套纸质资料。人家之所以叫许大哥你去,估计是听到你要升职的风声,想和你沟通。这沟通嘛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于一时。哎呀,许大哥你还墨迹什么呀,是不是不信任我呀,难道我两个跑腿儿活都干不好。” 说着话,小姑娘气呼呼地嘟着嘴,煞是可爱。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宁也急着见到曾曼,想了想,叮嘱道:“好,资料就由你送过去,和那边的人混个脸熟,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等下甲方肯定会请吃饭,你也别客气,点几道自己喜欢的菜。” “那是必须的。“ “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络。” 说完话,小高自去打的,许宁则开车匆忙去接前妻姐,再会会那个胆大妄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帐男人。m.23sk. 曾曼和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在火车南站大商超二楼的印度餐厅吃饭,“前妻姐”今天打扮得漂亮,略施粉黛,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裙子,渣女大波浪,娉娉婷婷,艳光照人。她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胖子。 美人在前,胖子滔滔不绝,神采飞扬。 没错,他就是王斌。 看到站在外面的许宁,曾曼尴尬,急忙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快进来解围。 曾曼和相亲对象吃得不错,摆了满满一桌。许宁受不了咖喱味,感觉一阵反胃,自然也不会给好脸:“吃好了?” 曾曼脸微红,恩一声,点了点头,对胖子说:“王哥,时间已经不早了,下来再联系。”下来自然是不会联系的。 王斌疑惑地看了许宁一眼,问:“曼曼,这位是?” 曼曼,好亲热的称呼,许宁心中的火腾一下起来:“认识一下,我叫许宁,是曾曼的……” 曾曼尴尬介绍:“老王,这位是我的前夫许宁,天有点晚,我让他过来接我回家。” “啊,是曼曼的前夫哥啊。我叫王斌,你叫我斌斌就可以了。”胖子亲热地拉着许宁的手,不住摇着,笑道:“刚才听曼曼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现在可算是见着人了。果然,果然” “说我什么了?”许宁冷冷反问。 曾曼脸更红:“许宁,我们走吧。” 许宁却一屁股坐了下去,冷冷看着胖子。王斌的手还在热情地握着许宁,笑道:“帅气,真帅气啊!刚才我听曼曼说你长得高大帅气,一表人才,还不信,现在见到人,果然是。哎,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天生就讨女人喜欢,有的人丢在人海中瞬间就消失。哎……” 他忽然叹气:“别说女人,就连我看到许兄你也喜欢得紧,当年曼曼怎么舍得和你离的?” 许宁狠狠地把手抽回来:“你管得着吗?” 王斌继续叹气:“许兄你和曼曼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离婚确实令人遗憾。许兄,别人是打离婚,闹离婚,你们离婚后依旧在一起生活,互相支持,互相照顾,相敬如宾,把夫妻关系变成亲人,真的令人感动,令人敬佩。可见,你和曼曼都一等一了不起的人,哎,感情的事情真的不好说,不爱就是不爱了。世界上有很多不得已,我们要接受它的事与愿违。你以前爱过曼曼,我现在爱着曼曼。按照《围城》里面的说法,咱们是同情兄。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曾曼脸红得要滴出血来,额上憋出汗来:“老王,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谁跟你是同情兄。”许宁胸中一口气憋得快要爆炸:“曾曼,回家去。”霍然起身,去前台结帐。 不料老王却追了过来,用手拦住许宁,伸出手机对收银台两位阿姨道:“刷我的刷我的,既然是相亲,哪有让女方买单的道理,这样很不男人。” 许宁:“我不是男的吗?” 老王:“我听曼曼说了,你们俩虽然离婚,可财务却没有分开,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你买单不等于她买单?” 还没等许宁说话,老王突然一把搂住他肩膀,亲热地说:“同情兄,以后你们的财务要分开了,因为有我。养家糊口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他不顾许宁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絮叨着说:“同情兄,你们当年离婚,有你的原因,也有曼曼的原因,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人非圣贤,也不可能十全十美,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自己的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我看得出来,曼曼是个外柔内刚的,其实不是太好相处。她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啊,我们来吃印度菜,她好象不开心的样子。另外,你们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聊什么话题,她有什么兴趣爱好。许兄,我是真的喜欢曼曼,你一定要帮我呀!谢谢谢谢,到时候给你发个大红包。” 让前夫指点自己如何追求他的前妻,这胖子是不是神经病?收银台的两位阿姨扑哧一声笑得跌倒在椅子上。 “莫名其妙!”许宁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王斌却不肯放过,追了出去,奇问:“你怎么这个态度,这样不好,很不好,不体面。同情兄,老许,加个微信呗,老许……” 第二章 隔壁单位老王 接到曾曼电话,说她正在相亲且被相亲对象纠缠的时候,曾曼前夫许宁正在去给大客户送纸质资料的路上,顿时气炸了肺。 时间是下午五点,甲方爸爸也是可恶,专挑下班时间见面。 上了一天班,见了好几波客户,对接了好几个部门,许宁已经被折腾得身心俱疲,但听到甲方的招唤,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带上助理小高,驱车前往。 标的很大,谈成之后不但有令人满意的提成,还关系到他许某人的前程。 许宁今年四十五岁,就职于cd市得胜化工有限公司,出任市场部副总监一职,负责销售和用户维护。得胜化工的前身是一家中型国企,上世纪九十年代改制,后来经过几次股权变更。但因为大环境的因素,情况一直不太好,处于倒闭边沿。 还好半年前,一家东南的大型化工集团有意思收购得胜。双方经过无数轮谈判,终于在本月月初敲定。有了东家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得胜化工前景看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东家入主,整个管理层换了个遍,只留下副总监以下的中干,以保持队伍构架的完整。 说来也怪,市场部的总监人选一直没能敲定,有小道消息说。上头考虑到市场部的特殊性,有意在三个副总监中提拔一人主持大局——毕竟,市场部的总监们都掌握着客户资源和销售网络,骤然空降个一号,难免动荡,那却是上层所不愿意看到的。 听到这事,许宁又是感慨又是振奋,有意争取再上一个台阶 感慨的是,自己出身寒门,原生家庭给不了任何帮助。记得当年来成都上大学,一看到人民南路的街景,他就被深深地震撼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大街,都三公里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大厦,那楼层怎么也数不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暗暗发誓:既然我来了,见到过大都市的繁华,人世间的精彩,就得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把握住这改变命运的机会。老家,是再不回去了。 大学毕业后,雄心勃勃或者说野心勃勃的许宁干过库管、卖过保健品、开过小公司,每干一件工作,他都用尽心血,把每一分每一秒每个思想转化成生产力。 如今,他在成都有房有车有老婆,活成了老家人学习的榜样。 许宁每天就好象上了发条的玩具娃娃,不停转,不停转,累到半死,当真是不容易啊! 振奋的是,他现在只差半步就可以跨入高管的行列,只要做了这个总监,身份地位收入自又不同。 当然,内心中隐约还有点担忧。他已经四十五岁了,如果换成新兴互联网企业,早就被淘汰掉向社会输送人才。像化工这种传统行业还好些,但人到中年,精力下降得厉害,如果再不干出成绩,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年危机吧。 现在估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实在太累了,就把车交给助理小高,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假寐。 “叮——”刺耳的电话铃声把他着迷梦中惊醒,睁开发红的眼睛看了半天,号码正是和他假离婚的前妻曾曼。 曾曼的声音听起来又惊慌又尴尬,说:“许宁,我被单位领导拉去参加相亲会了,现在被人缠住,脱不了身,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什么,相亲,你去相亲?神经病你,莫名其妙!”许宁抽了一口冷气,脑袋里嗡嗡响,一张脸变得铁青。 他和曾曼之所以离婚,并不是感情破裂。 他们和曾曼都是外来户,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还是同一届。只不过所学专业不同,许宁学的是当年热门的财经,而曾曼学的是中文。 两人在大二那年恋爱,毕业后都留在成都工作。 因为两人都是一无所有,许宁就在外面拼世界,什么行业赚钱就做什么。而曾曼则做为他的大后方,考了编,有了个稳定的工作,就职于区里一家小型纯文学刊物做编辑。 转眼二十年过去,许宁有了两套房子,一辆三十万的汽车,在公司市场部副总监位置上也有不菲的年薪,这样的一个人物额头上就刻着精英二字。 至于曾曼,单位是个清水衙门,也没什么事情。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四十岁的时候索性就请长假呆在家里,准备等到四十五岁就去办个内退。 许宁和曾曼之所以离婚,问题出在购买二套房这件事上,始作俑者就是此刻正在开车的助理小高。 小高叫高倪娜,二十二岁,女,是许宁的老乡,去年刚从高技毕业,学的是护理专业。老家是小地方,人情社会,人托人,就把高倪娜托付给许宁,请他帮小高解决工作问题。 许宁没有办法,就把她招进市场部放在自己身边工作,名为助理,实际就是打杂的行政小妹。准备过度一段时间,看什么公司有什么适合她的岗位再推荐过去。 前番公司人事剧烈变动,这事也就耽搁到现在。 高倪娜是个热情开朗的姑娘,虽然收入低,成都居,大不易,月入两千八,整天笑哈哈。她主要爱好是到处看房给开发商捧个人场,拿个红包。 许宁也是受了这小妮子的影响,心血来潮参加摇号试试手气,却鬼使神差地中了签。现在的楼市异常火暴,一天一个价涨势凶猛。一旦中签,转手卖掉,就是上百万利润,相当于中六合彩。 问题是他和曾曼已经买了房,不符合二套房政策,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笔财产从手头溜走。 许宁不甘心,思索了两天,决定和妻子曾曼假离婚。 曾曼本不愿意,许宁向她山盟海誓,保证过两年卖了房子就复婚,依旧做夫妻,他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忠诚于婚姻和爱情,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是上天对我们感情的考验,我相信我能经受考验。 当时就把曾曼感动得红了眼圈,点头答应假离婚。 不料,才假离婚没两年,曾曼就去相亲,岂有此理? 他和曾曼假离婚的事公司只有高倪娜一人知道,听到他们的通话,小高姑娘忙道:“许哥,要不你到曼姐那边看看?” 许宁激动:“我现在过去算什么,抓小三,男子汉大丈夫去抓小三,丢人不丢人?” 高倪娜劝道:“许哥,嫂子今天她完全可以瞒住你。之所以打电话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和依赖。” 许宁的气消了些,却犹豫:“大客户那边……” 高倪娜:“我去就可以了,反正就是送一套纸质资料。人家之所以叫许大哥你去,估计是听到你要升职的风声,想和你沟通。这沟通嘛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于一时。哎呀,许大哥你还墨迹什么呀,是不是不信任我呀,难道我两个跑腿儿活都干不好。” 说着话,小姑娘气呼呼地嘟着嘴,煞是可爱。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宁也急着见到曾曼,想了想,叮嘱道:“好,资料就由你送过去,和那边的人混个脸熟,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等下甲方肯定会请吃饭,你也别客气,点几道自己喜欢的菜。” “那是必须的。“ “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络。” 说完话,小高自去打的,许宁则开车匆忙去接前妻姐,再会会那个胆大妄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帐男人。 曾曼和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在火车南站大商超二楼的印度餐厅吃饭,“前妻姐”今天打扮得漂亮,略施粉黛,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裙子,渣女大波浪,娉娉婷婷,艳光照人。她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胖子。 美人在前,胖子滔滔不绝,神采飞扬。 没错,他就是王斌。 看到站在外面的许宁,曾曼尴尬,急忙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快进来解围。 曾曼和相亲对象吃得不错,摆了满满一桌。许宁受不了咖喱味,感觉一阵反胃,自然也不会给好脸:“吃好了?” 曾曼脸微红,恩一声,点了点头,对胖子说:“王哥,时间已经不早了,下来再联系。”下来自然是不会联系的。 王斌疑惑地看了许宁一眼,问:“曼曼,这位是?” 曼曼,好亲热的称呼,许宁心中的火腾一下起来:“认识一下,我叫许宁,是曾曼的……” 曾曼尴尬介绍:“老王,这位是我的前夫许宁,天有点晚,我让他过来接我回家。” “啊,是曼曼的前夫哥啊。我叫王斌,你叫我斌斌就可以了。”胖子亲热地拉着许宁的手,不住摇着,笑道:“刚才听曼曼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现在可算是见着人了。果然,果然” “说我什么了?”许宁冷冷反问。 曾曼脸更红:“许宁,我们走吧。” 许宁却一屁股坐了下去,冷冷看着胖子。王斌的手还在热情地握着许宁,笑道:“帅气,真帅气啊!刚才我听曼曼说你长得高大帅气,一表人才,还不信,现在见到人,果然是。哎,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天生就讨女人喜欢,有的人丢在人海中瞬间就消失。哎……” 他忽然叹气:“别说女人,就连我看到许兄你也喜欢得紧,当年曼曼怎么舍得和你离的?” 许宁狠狠地把手抽回来:“你管得着吗?” 王斌继续叹气:“许兄你和曼曼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离婚确实令人遗憾。许兄,别人是打离婚,闹离婚,你们离婚后依旧在一起生活,互相支持,互相照顾,相敬如宾,把夫妻关系变成亲人,真的令人感动,令人敬佩。可见,你和曼曼都一等一了不起的人,哎,感情的事情真的不好说,不爱就是不爱了。世界上有很多不得已,我们要接受它的事与愿违。你以前爱过曼曼,我现在爱着曼曼。按照《围城》里面的说法,咱们是同情兄。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曾曼脸红得要滴出血来,额上憋出汗来:“老王,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谁跟你是同情兄。”许宁胸中一口气憋得快要爆炸:“曾曼,回家去。”霍然起身,去前台结帐。 不料老王却追了过来,用手拦住许宁,伸出手机对收银台两位阿姨道:“刷我的刷我的,既然是相亲,哪有让女方买单的道理,这样很不男人。” 许宁:“我不是男的吗?”3sk. 老王:“我听曼曼说了,你们俩虽然离婚,可财务却没有分开,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你买单不等于她买单?” 还没等许宁说话,老王突然一把搂住他肩膀,亲热地说:“同情兄,以后你们的财务要分开了,因为有我。养家糊口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他不顾许宁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絮叨着说:“同情兄,你们当年离婚,有你的原因,也有曼曼的原因,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人非圣贤,也不可能十全十美,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自己的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我看得出来,曼曼是个外柔内刚的,其实不是太好相处。她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啊,我们来吃印度菜,她好象不开心的样子。另外,你们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聊什么话题,她有什么兴趣爱好。许兄,我是真的喜欢曼曼,你一定要帮我呀!谢谢谢谢,到时候给你发个大红包。” 让前夫指点自己如何追求他的前妻,这胖子是不是神经病?收银台的两位阿姨扑哧一声笑得跌倒在椅子上。 “莫名其妙!”许宁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王斌却不肯放过,追了出去,奇问:“你怎么这个态度,这样不好,很不好,不体面。同情兄,老许,加个微信呗,老许……” 第三章 克己复礼老夫老妻 许宁和曾曼住在玉林,这里是富人区。成都有句谚语:达官贵人住西门、小偷扒手住北门、下岗工人住东门、有钱人住南门。 蓉城西面是各大政府机关社会团体的办公地;北面火车站,上世纪末本世纪处鱼龙混杂,治安很乱;东面是工业区;南面则是商业区。 当然,这是二十年前的说法。但不管这么讲,玉林挺繁华的,各项配套也好,是二环内房价最高的地块。 房子大,大吊灯下,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们两口子人到中年,却没有孩子。倒不是因为身体上有问题,实际上,许宁身高体壮,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而曾曼单位曾经组织过一次妇科体检,医生一路赞叹“真漂亮啊,你看着色泽这弹性,将来生下的宝宝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小天使!” 之所以不生,主要还是收入问题。当年的许宁拼事业,收入不稳定,而曾曼的工资极低,养活自己都够戗。勉强要孩子,这不是让娃娃来这个世界上受苦吗?这既不人道,也不负责任。 这么一拖就拖到中年,两人也绝了这个念头,约定丁克到老。 不要孩子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曾曼这几年没去上班,整日在家里操持,屋中整洁如宾馆酒店。而且,因为少了这么大一笔开支出,他们攒钱买了二套房,平时也把自己打扮得体面。 尤其是曾曼,四十二岁了,还保持着妙曼身材,衣服虽然不贵,品味却好。 累了一天回到家中,看看美丽的曾曼,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今天看到打扮得漂亮的她,心中却有邪火串起来。 他为了这个家庭,负重前行,就为了家人的岁月静好。 今天,家却被人偷了。 “说吧,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曾曼很不好意思,说今天纯粹就是一场误会。她就是去过过主持人的瘾,看着下面的男男女女们为了争抢优质结婚对象暗流涌动,吃瓜快乐。 不料,吃瓜却吃到自己头上,被老王给缠住。 …… 听曾曼说完这席话,许宁气问:“叫你吃饭你就去了?” 曾曼郁闷地说:“不去不行,上级机关的领导,我们单位头儿又让我去,说曾曼你离婚好几年了,估计已经舔好伤口,也是时候放下包袱重新上路,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吧。我想……咱们离婚大家都知道,这事也不好解释,就硬着头皮和老王在旁边餐厅吃饭。我这不是让你过来解围吗?” 许宁:“舔伤口,谁伤着你了,谁又是你的包袱?什么共青团活动,有你这样四十二岁的团员吗?别人叫你去你就去,我看你是自己想去。老王老王,隔壁姓王的能有好东西?” 曾曼感觉自己受到侮辱:“什么隔壁老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都说了,这就是参加一个活动,后来不是让你来接我回家吗,那已经在老王面前摆明态度了,你偏偏要说得这么龌龊,当我什么人?” 许宁冷笑:“你当我是瞎子聋子没看到吗?刚才姓王的和你有说有笑,人家自己都讲你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我看你今天的话很多,很高兴嘛!” 曾曼呆了呆:“许宁,你工作忙,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和我说不了几句话倒头就睡。我年纪了大,在家做了几年家庭主妇,白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需要和人交流。” “你嫌我没有跟你说话,是的,正如你所说那样,我天一亮就出门,晚上才回家,有的时候还要加班到凌晨。曾曼,我每天不知道要跟人说多少话,我说得嗓子都哑了。回到家后,我只想安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你一个家庭妇女,有的是时间,难道就不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许宁越说越激愤。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老夫老妻,若说不吵架也是假话。但今天许宁格外的激动,说话也十分过激。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许宁的电话又响,这次是高倪娜的。 许宁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狠狠摔门进了卧室,半晌,里面传来他的咆哮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只留曾曼一个人在客厅独低声哽咽。 半天,她洗完澡躺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不觉神伤。四十岁是一道坎。到了这个年纪,你的身体状况就开始走下坡路。别看她平时看起来跟个少女似的面色红润,身姿婀娜,其实落下和心慌胸闷的毛病,晚上的睡眠也浅。许宁常常半夜回家,被他打搅后,就再也睡不着。更何况,许宁还要打呼噜。 因此,二人已经分屋睡很长一段时间。至于夫妻间的那点事情也因为时间和精力不济,加上许宁感觉熟悉的地方没有好风景,有一搭无一搭。从刚开始的一月五六次,到现在的两三次,草草了事,例行公事,更多的是一种克己复礼的仪式。 她拿出手机,刷了十几集电视剧,到凌晨才朦胧睡去。 第三章 克己复礼老夫老妻 许宁和曾曼住在玉林,这里是富人区。成都有句谚语:达官贵人住西门、小偷扒手住北门、下岗工人住东门、有钱人住南门。 蓉城西面是各大政府机关社会团体的办公地;北面火车站,上世纪末本世纪处鱼龙混杂,治安很乱;东面是工业区;南面则是商业区。 当然,这是二十年前的说法。但不管这么讲,玉林挺繁华的,各项配套也好,是二环内房价最高的地块。 房子大,大吊灯下,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们两口子人到中年,却没有孩子。倒不是因为身体上有问题,实际上,许宁身高体壮,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而曾曼单位曾经组织过一次妇科体检,医生一路赞叹“真漂亮啊,你看着色泽这弹性,将来生下的宝宝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小天使!” 之所以不生,主要还是收入问题。当年的许宁拼事业,收入不稳定,而曾曼的工资极低,养活自己都够戗。勉强要孩子,这不是让娃娃来这个世界上受苦吗?这既不人道,也不负责任。 这么一拖就拖到中年,两人也绝了这个念头,约定丁克到老。 不要孩子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曾曼这几年没去上班,整日在家里操持,屋中整洁如宾馆酒店。而且,因为少了这么大一笔开支出,他们攒钱买了二套房,平时也把自己打扮得体面。天籁小说网 尤其是曾曼,四十二岁了,还保持着妙曼身材,衣服虽然不贵,品味却好。 累了一天回到家中,看看美丽的曾曼,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今天看到打扮得漂亮的她,心中却有邪火串起来。 他为了这个家庭,负重前行,就为了家人的岁月静好。 今天,家却被人偷了。 “说吧,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曾曼很不好意思,说今天纯粹就是一场误会。她就是去过过主持人的瘾,看着下面的男男女女们为了争抢优质结婚对象暗流涌动,吃瓜快乐。 不料,吃瓜却吃到自己头上,被老王给缠住。 …… 听曾曼说完这席话,许宁气问:“叫你吃饭你就去了?” 曾曼郁闷地说:“不去不行,上级机关的领导,我们单位头儿又让我去,说曾曼你离婚好几年了,估计已经舔好伤口,也是时候放下包袱重新上路,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吧。我想……咱们离婚大家都知道,这事也不好解释,就硬着头皮和老王在旁边餐厅吃饭。我这不是让你过来解围吗?” 许宁:“舔伤口,谁伤着你了,谁又是你的包袱?什么共青团活动,有你这样四十二岁的团员吗?别人叫你去你就去,我看你是自己想去。老王老王,隔壁姓王的能有好东西?” 曾曼感觉自己受到侮辱:“什么隔壁老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都说了,这就是参加一个活动,后来不是让你来接我回家吗,那已经在老王面前摆明态度了,你偏偏要说得这么龌龊,当我什么人?” 许宁冷笑:“你当我是瞎子聋子没看到吗?刚才姓王的和你有说有笑,人家自己都讲你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我看你今天的话很多,很高兴嘛!” 曾曼呆了呆:“许宁,你工作忙,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和我说不了几句话倒头就睡。我年纪了大,在家做了几年家庭主妇,白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需要和人交流。” “你嫌我没有跟你说话,是的,正如你所说那样,我天一亮就出门,晚上才回家,有的时候还要加班到凌晨。曾曼,我每天不知道要跟人说多少话,我说得嗓子都哑了。回到家后,我只想安静地躺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你一个家庭妇女,有的是时间,难道就不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许宁越说越激愤。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老夫老妻,若说不吵架也是假话。但今天许宁格外的激动,说话也十分过激。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许宁的电话又响,这次是高倪娜的。 许宁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狠狠摔门进了卧室,半晌,里面传来他的咆哮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只留曾曼一个人在客厅独低声哽咽。 半天,她洗完澡躺在另外一个房间里,不觉神伤。四十岁是一道坎。到了这个年纪,你的身体状况就开始走下坡路。别看她平时看起来跟个少女似的面色红润,身姿婀娜,其实落下和心慌胸闷的毛病,晚上的睡眠也浅。许宁常常半夜回家,被他打搅后,就再也睡不着。更何况,许宁还要打呼噜。 因此,二人已经分屋睡很长一段时间。至于夫妻间的那点事情也因为时间和精力不济,加上许宁感觉熟悉的地方没有好风景,有一搭无一搭。从刚开始的一月五六次,到现在的两三次,草草了事,例行公事,更多的是一种克己复礼的仪式。 她拿出手机,刷了十几集电视剧,到凌晨才朦胧睡去。 第四章 措手不及的考验 高倪娜打给许宁的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很郁闷:“许哥,自从来成都上班,你一直都在关心我照顾我,在我心目中已经拿你当亲大哥看。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听到这没脑的话,许宁忽然有点乱糟糟的想法。销售部门必然和很多人打交道,其中有些小企业的工作人员,不客气地说,素质不是太高。上了酒桌,荤段子满天飞。小高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子,怎么受到了这个。搞不好,还被人动手动脚。这个时候,自己这个部门领导就应该站出来。 他沉声问:“你们在一起吃饭了,喝酒没有?” 小高抽噎:“没吃呢,许哥,你要坚强,我服毒自尽了。” “啊!”许宁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你喝什么了,敌敌畏还是百草枯?你不去找医生抢救,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小高你最后一口气坚持到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后事要给我交代,有什么未了心愿?小高,不要洗啊!”他语无伦次,被吓坏了。 “哈,许哥你怎么盼着我死呢,还喝敌敌畏喝百草枯呢?”高倪娜不满:“我喝了一杯我们公司的ppg涂料。” “多大杯子,我平时用的保温杯大吗?”许宁问,高倪娜不回答,他急眼,又问:“不会是我们部门消夜时喝的扎啤杯吧?” 高倪娜忍无可忍:“我又不傻,能喝那么多吗,就一次性纸杯一小杯,喝完就跑去抠嗓子眼吐了。” 许宁听她说是公司的ppg涂料,还只一小纸杯,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的喝那玩意儿做什么,你傻呀你?还知道抠嗓子眼,也不算太笨。” 所谓ppg就是工业用涂料,主要用于汽车制造、船舶、市政桥梁和游乐设施。这种涂料因为和人体接触,特别是用在汽车内装饰时,讲究的是绿色无毒。 高倪娜却火了:“你什么语气,我死不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失望什么,我会盼着自己小老乡出事吗?”许宁强烈的好奇:“小高,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快说呀。” 高倪娜:“我也是急了,当时脑子一蒙,就不管不顾了,你听我说……” 原来,最近两年有个创业风口,那就是新能源,前景非常的好,上前年成都刚成立了一家光伏企业,名字叫新鑫新能源,需要大量的ppg涂料。 这家公司也许宁跟进了快一年,那边的人也是难缠,今天要资料,明天要检测报告,后天又要第三方的评估,好几次都搞得他鬼火一股股冒想要拂袖而去。但人家用量实在太大,而且一旦达成合作,对产品也是一种强力宣传。没办法,许宁只能耐着性子周旋,就差跪下喊爸爸了。 今天本以为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送份资料过去,大家坐一块儿吃饭聊天,然后买单走人。许宁因为曾曼相亲,没办法,只能让高倪娜代表自己过去敷衍。 不料高倪娜一到现场,就发现气氛不对。好多人在会议室等着,让做现场产品演示和讲解。甲方爸爸显然是想给乙方来个突然袭击。 高倪娜顿时有点慌,她不过是个小助理行政小妹,懂个屁。 可事情紧张,被人架在火上,只能硬着头皮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许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必须报答人家。行,要上,不行,也要上。 当下她便调出ppt,深吸一口气开始充满激情的演示。不得不说,小丫头还真是个天生就适应大场面的人,一番解说听得对方负责人频频点头,现场效果非常好。 正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妖艳女子带着竞品友商的销售副总监怒闯现场,和小高同学打起了擂台。 让两大供货商面对面较量很不体面也不合规矩,但对方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那妖艳女子是公司董事局大股东的夫人,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谁惹得起? 高倪娜被撵到一边,心中憋屈、愤怒,既然对手亮马过来,她自然不能怂。这笔业务可以谈不成,但阵仗不能输,不然就是对不起高大哥。 于是,两边你一言我一语face-to-face。从自家产品的耐侯、耐腐蚀、耐水争到轻薄柔软的封装特性。 实际上,双方都是大厂,其产品质量都没有弱点,真要比也比不出优劣。所谓,梅须逊雪一抹白,雪还输梅一段香。 问题就出在那个妖艳女子身上,她拉偏架,把自己带来那人的产品夸上天,又将高倪娜贬到地下,且口中有意无意地对新鑫采购部门的相关工作人员进行威胁。 采购部门一想,反正东西就是那东西,买谁的不买谁的都不要紧,如果因此得罪了董事局要员的夫人实在划不来。于是,态度便逐渐向另外一边倾斜。 高倪娜急了,立即拿出许宁做销售时的杀手锏,说,没错,我们两家的产品都符合国标,谁也不比谁好。但我们有个优势,那就是环保。光伏太阳能板用在野外、山上,尤其是高原地区。高原生态脆弱,如果因为涂料中的化学药品污染了土壤水源破坏了环境,十年都恢复不过来。我公司这些年着力在环保上下工夫,能够做到无毒无残留,人畜无害,试问友商,你们的产品环保达标吗……云云。 友商显然早有准备,好整以暇拍出一整套环保评估报告。23sk. 妖艳女子见此情形,非常得意,语带嘲讽怼回去,早知道你会提这一茬,怎么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倪娜被妖艳女人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脑袋一热,也管不了那么多,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是,大家都符合环保标准。但我们的涂料能喝,口感好,营养丰富,奶味芬芳。 说完,在众人惊骇莫名的目光,将就自己带来的样品,斟满杯,一饮尽。 姐今天豁出去了,我干,你们随意。 第四章 措手不及的考验 高倪娜打给许宁的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很郁闷:“许哥,自从来成都上班,你一直都在关心我照顾我,在我心目中已经拿你当亲大哥看。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听到这没脑的话,许宁忽然有点乱糟糟的想法。销售部门必然和很多人打交道,其中有些小企业的工作人员,不客气地说,素质不是太高。上了酒桌,荤段子满天飞。小高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子,怎么受到了这个。搞不好,还被人动手动脚。这个时候,自己这个部门领导就应该站出来。 他沉声问:“你们在一起吃饭了,喝酒没有?” 小高抽噎:“没吃呢,许哥,你要坚强,我服毒自尽了。” “啊!”许宁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你喝什么了,敌敌畏还是百草枯?你不去找医生抢救,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小高你最后一口气坚持到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后事要给我交代,有什么未了心愿?小高,不要洗啊!”他语无伦次,被吓坏了。 “哈,许哥你怎么盼着我死呢,还喝敌敌畏喝百草枯呢?”高倪娜不满:“我喝了一杯我们公司的ppg涂料。” “多大杯子,我平时用的保温杯大吗?”许宁问,高倪娜不回答,他急眼,又问:“不会是我们部门消夜时喝的扎啤杯吧?” 高倪娜忍无可忍:“我又不傻,能喝那么多吗,就一次性纸杯一小杯,喝完就跑去抠嗓子眼吐了。” 许宁听她说是公司的ppg涂料,还只一小纸杯,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的喝那玩意儿做什么,你傻呀你?还知道抠嗓子眼,也不算太笨。” 所谓ppg就是工业用涂料,主要用于汽车制造、船舶、市政桥梁和游乐设施。这种涂料因为和人体接触,特别是用在汽车内装饰时,讲究的是绿色无毒。 高倪娜却火了:“你什么语气,我死不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失望什么,我会盼着自己小老乡出事吗?”许宁强烈的好奇:“小高,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快说呀。” 高倪娜:“我也是急了,当时脑子一蒙,就不管不顾了,你听我说……” 原来,最近两年有个创业风口,那就是新能源,前景非常的好,上前年成都刚成立了一家光伏企业,名字叫新鑫新能源,需要大量的ppg涂料。 这家公司也许宁跟进了快一年,那边的人也是难缠,今天要资料,明天要检测报告,后天又要第三方的评估,好几次都搞得他鬼火一股股冒想要拂袖而去。但人家用量实在太大,而且一旦达成合作,对产品也是一种强力宣传。没办法,许宁只能耐着性子周旋,就差跪下喊爸爸了。 今天本以为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送份资料过去,大家坐一块儿吃饭聊天,然后买单走人。许宁因为曾曼相亲,没办法,只能让高倪娜代表自己过去敷衍。 不料高倪娜一到现场,就发现气氛不对。好多人在会议室等着,让做现场产品演示和讲解。甲方爸爸显然是想给乙方来个突然袭击。 高倪娜顿时有点慌,她不过是个小助理行政小妹,懂个屁。 可事情紧张,被人架在火上,只能硬着头皮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许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必须报答人家。行,要上,不行,也要上。 当下她便调出ppt,深吸一口气开始充满激情的演示。不得不说,小丫头还真是个天生就适应大场面的人,一番解说听得对方负责人频频点头,现场效果非常好。 正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妖艳女子带着竞品友商的销售副总监怒闯现场,和小高同学打起了擂台。 让两大供货商面对面较量很不体面也不合规矩,但对方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那妖艳女子是公司董事局大股东的夫人,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谁惹得起? 高倪娜被撵到一边,心中憋屈、愤怒,既然对手亮马过来,她自然不能怂。这笔业务可以谈不成,但阵仗不能输,不然就是对不起高大哥。 于是,两边你一言我一语face-to-face。从自家产品的耐侯、耐腐蚀、耐水争到轻薄柔软的封装特性。 实际上,双方都是大厂,其产品质量都没有弱点,真要比也比不出优劣。所谓,梅须逊雪一抹白,雪还输梅一段香。 问题就出在那个妖艳女子身上,她拉偏架,把自己带来那人的产品夸上天,又将高倪娜贬到地下,且口中有意无意地对新鑫采购部门的相关工作人员进行威胁。 采购部门一想,反正东西就是那东西,买谁的不买谁的都不要紧,如果因此得罪了董事局要员的夫人实在划不来。于是,态度便逐渐向另外一边倾斜。 高倪娜急了,立即拿出许宁做销售时的杀手锏,说,没错,我们两家的产品都符合国标,谁也不比谁好。但我们有个优势,那就是环保。光伏太阳能板用在野外、山上,尤其是高原地区。高原生态脆弱,如果因为涂料中的化学药品污染了土壤水源破坏了环境,十年都恢复不过来。我公司这些年着力在环保上下工夫,能够做到无毒无残留,人畜无害,试问友商,你们的产品环保达标吗……云云。 友商显然早有准备,好整以暇拍出一整套环保评估报告。 妖艳女子见此情形,非常得意,语带嘲讽怼回去,早知道你会提这一茬,怎么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倪娜被妖艳女人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脑袋一热,也管不了那么多,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是,大家都符合环保标准。但我们的涂料能喝,口感好,营养丰富,奶味芬芳。 说完,在众人惊骇莫名的目光,将就自己带来的样品,斟满杯,一饮尽。 姐今天豁出去了,我干,你们随意。 第五章 竞争对手 许宁所就职的得胜化工市场部总监离职后,新东家有意在原先的三个副总监中提拔一人挑大梁。 三个副总监中,除了许宁,另外两人一个姓黄,一个姓林。 其中,老黄是关系户,负责公共事务,社会信息,相当于公关加法务,他不插手具体业务,加上已经五十多岁,还有几年就退休,无欲无求。 因此,总监这个位置,就许宁和林副总监之中产生。二人各有优势,也各有软肋。 许宁强在业务,这些年谈下过不少大单,可谓是战功赫赫。而且,他的沟通能力极强,属于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既战型选手。 林副总监名叫林岳,工作能力比许宁差了不少,很多单子都啃不动。但他的优势在于年龄,今年也才三十二岁,早早就被公司做为后备干部培养。最要命的是,他是常务副总监,总监位置空缺,主持全面业务,无形中压了许宁一头。 总监和副总监,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待遇却天差地别,总监是公司高管,属于上层,而副总监只是助手,属于中干。 二人都磨拳擦掌,要决一胜负。 高倪娜因为那神经病一样的“服毒自尽”身体抱恙,请了病假去医院看医生。许宁在电话里对小助理咆哮了半天,以至失眠,第二天只能顶着个熊猫眼去上班。 对于昨天小高在客户面前肉测涂料的毒性这件事,许宁很恼火。且不论这说明不了什么,关键是太丢人,以后见面实在尴尬。 可是,尴尬也得见面,难不成就此放弃,他也不是这种人。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许宁一边坐在电脑前处理这个月的报表,一边动着脑筋,还没想出辙,就接到林岳的电话,让去他办公室一趟,有话讲。 许宁心中大为不爽,大家都是副职,凭什么让我去你那里? 许、林二人都是属豪猪的,彼此身上都有锋芒,单独相处,彼此都感到不自在。 许宁也不客气:“林副总,有话快说,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处理。我这人大家都是了解的,一切以销售和回款数据说话。对于手下那些居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混天度日的,都不会给好脸色。但如果你能拿出亮眼的成绩,你就是我的掌中宝,我捧着你,哄着你,伏低做小都可以。” 业务能力和业绩是林岳心中永远的痛,忍了又忍:“许副总,你说话客气些。我找你来,可不是吵架的。” “不是吵架,难道要请和喝茶吃饭,那我谢谢了。现在月底,手头还真有点紧,正好打林总你的秋风。不过啊,你那点销售提成,也经不起吃几回大餐。” 林岳终于爆发,拍案而起:“许宁,谈工作你就好好谈工作,少阴阳怪气。我现在不和你吵,我是在询问。” 许宁:“询问我,你谁呀?” “我是常务,在总监还没有到任之前,全面负责本部门工作,我是基于职责在同你谈话,无关个人恩怨。”林岳冷冷道:“有大客户投诉你对他们进行恐吓和威胁,我需要一个解释,到时候我也会向上级解释。”3sk. “恐吓和威胁?”许宁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不明白。” 恐吓和威胁客户? 许宁并不是个性子急的人,尤其是在工作上。他是个老江湖了,对于客户运维,自有一套。 我们的许副总感到可笑,林岳和他不对付,并一直想赶他离开市场部,拔掉许某人这根眼睛里的梁柱,这点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为此,他也做好了和林岳的正面交锋的准备,并一步也不退让。 万万没想到姓林的竟然用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 林岳:“许宁,我问你,昨天是不是要去新鑫新能源那里,后来因为有事,让你的助理高倪娜做代表?” “是。” “好,承认就好。”林岳呵呵一声:“许副总,昨天可是产品推荐会啊,是甲方对我司产品的全面考核,如此重要的场合,你竟然不在场,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助理做代表,这是失职,这是胡闹。另外,高倪娜是不是当众喝了一杯疑似涂料的不明液体。” 让高倪娜代表自己是许宁要求的,且曾曼相亲的事情实在丢人,许宁只得咬紧牙关保持沉默。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林岳继续质问:“我问你,当时高倪娜沟通得是不是很不顺利?” 许宁点头:“有点问题,但不重要。” 林岳:“当时是不是有另外的竞品进场?是,客户这种做确实不妥当,也不合规矩。但是,事情发生了,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小高又为什么要采取那么激烈的手段?高倪娜喝了那杯涂料后,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强烈的生理不适。” “强烈的生理不适?”许宁:“不至于吧?” 林岳:“什么不至于,人家今天一大早就投诉到公司,直接捅到老总那里去。说我们市场部许副总的助理因为没能拿到定单,当众服毒,扬言自杀,对新鑫新能源采用恐吓和威胁的手段。” 许宁愕然:“扬言自杀?” “尤其是刘秀丽女士,因为受到惊吓,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林岳:“知道刘秀丽是什么人吗,新鑫新能源董事局董事郭董的妻子,现在躺医院里了,郭董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咱们和新鑫新能源的合作怕是要就此终止了。许宁,这样的后果你承受得起吗?” “投诉信白纸黑纸,容得你狡辩?许宁啊许宁,是是是,你有你的工作方式,我能理解。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个敢作敢为有担当的,我也敬佩,但这回你太让人失望了。如果因为这次服毒事件丢了新鑫定单,我已经向上头请求给你调整岗位。” “你这是故意整人。”许宁气得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林岳:“许副总,从现在开始,你把手头的其他工作放一放,全力处理好新鑫的事儿。是,许副总你的能力是强,但公司业务这么多,如果咱们做带头大哥的事必恭亲,不利于下面的年轻人成长。也是时候放一放手,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兄弟们一个机会,好自为之吧。” 第五章 竞争对手 许宁所就职的得胜化工市场部总监离职后,新东家有意在原先的三个副总监中提拔一人挑大梁。 三个副总监中,除了许宁,另外两人一个姓黄,一个姓林。 其中,老黄是关系户,负责公共事务,社会信息,相当于公关加法务,他不插手具体业务,加上已经五十多岁,还有几年就退休,无欲无求。 因此,总监这个位置,就许宁和林副总监之中产生。二人各有优势,也各有软肋。 许宁强在业务,这些年谈下过不少大单,可谓是战功赫赫。而且,他的沟通能力极强,属于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既战型选手。 林副总监名叫林岳,工作能力比许宁差了不少,很多单子都啃不动。但他的优势在于年龄,今年也才三十二岁,早早就被公司做为后备干部培养。最要命的是,他是常务副总监,总监位置空缺,主持全面业务,无形中压了许宁一头。 总监和副总监,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待遇却天差地别,总监是公司高管,属于上层,而副总监只是助手,属于中干。 二人都磨拳擦掌,要决一胜负。 高倪娜因为那神经病一样的“服毒自尽”身体抱恙,请了病假去医院看医生。许宁在电话里对小助理咆哮了半天,以至失眠,第二天只能顶着个熊猫眼去上班。 对于昨天小高在客户面前肉测涂料的毒性这件事,许宁很恼火。且不论这说明不了什么,关键是太丢人,以后见面实在尴尬。 可是,尴尬也得见面,难不成就此放弃,他也不是这种人。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许宁一边坐在电脑前处理这个月的报表,一边动着脑筋,还没想出辙,就接到林岳的电话,让去他办公室一趟,有话讲。 许宁心中大为不爽,大家都是副职,凭什么让我去你那里? 许、林二人都是属豪猪的,彼此身上都有锋芒,单独相处,彼此都感到不自在。 许宁也不客气:“林副总,有话快说,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处理。我这人大家都是了解的,一切以销售和回款数据说话。对于手下那些居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混天度日的,都不会给好脸色。但如果你能拿出亮眼的成绩,你就是我的掌中宝,我捧着你,哄着你,伏低做小都可以。” 业务能力和业绩是林岳心中永远的痛,忍了又忍:“许副总,你说话客气些。我找你来,可不是吵架的。” “不是吵架,难道要请和喝茶吃饭,那我谢谢了。现在月底,手头还真有点紧,正好打林总你的秋风。不过啊,你那点销售提成,也经不起吃几回大餐。” 林岳终于爆发,拍案而起:“许宁,谈工作你就好好谈工作,少阴阳怪气。我现在不和你吵,我是在询问。” 许宁:“询问我,你谁呀?” “我是常务,在总监还没有到任之前,全面负责本部门工作,我是基于职责在同你谈话,无关个人恩怨。”林岳冷冷道:“有大客户投诉你对他们进行恐吓和威胁,我需要一个解释,到时候我也会向上级解释。” “恐吓和威胁?”许宁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不明白。”3sk. 恐吓和威胁客户? 许宁并不是个性子急的人,尤其是在工作上。他是个老江湖了,对于客户运维,自有一套。 我们的许副总感到可笑,林岳和他不对付,并一直想赶他离开市场部,拔掉许某人这根眼睛里的梁柱,这点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为此,他也做好了和林岳的正面交锋的准备,并一步也不退让。 万万没想到姓林的竟然用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 林岳:“许宁,我问你,昨天是不是要去新鑫新能源那里,后来因为有事,让你的助理高倪娜做代表?” “是。” “好,承认就好。”林岳呵呵一声:“许副总,昨天可是产品推荐会啊,是甲方对我司产品的全面考核,如此重要的场合,你竟然不在场,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助理做代表,这是失职,这是胡闹。另外,高倪娜是不是当众喝了一杯疑似涂料的不明液体。” 让高倪娜代表自己是许宁要求的,且曾曼相亲的事情实在丢人,许宁只得咬紧牙关保持沉默。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林岳继续质问:“我问你,当时高倪娜沟通得是不是很不顺利?” 许宁点头:“有点问题,但不重要。” 林岳:“当时是不是有另外的竞品进场?是,客户这种做确实不妥当,也不合规矩。但是,事情发生了,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小高又为什么要采取那么激烈的手段?高倪娜喝了那杯涂料后,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强烈的生理不适。” “强烈的生理不适?”许宁:“不至于吧?” 林岳:“什么不至于,人家今天一大早就投诉到公司,直接捅到老总那里去。说我们市场部许副总的助理因为没能拿到定单,当众服毒,扬言自杀,对新鑫新能源采用恐吓和威胁的手段。” 许宁愕然:“扬言自杀?” “尤其是刘秀丽女士,因为受到惊吓,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林岳:“知道刘秀丽是什么人吗,新鑫新能源董事局董事郭董的妻子,现在躺医院里了,郭董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咱们和新鑫新能源的合作怕是要就此终止了。许宁,这样的后果你承受得起吗?” “投诉信白纸黑纸,容得你狡辩?许宁啊许宁,是是是,你有你的工作方式,我能理解。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个敢作敢为有担当的,我也敬佩,但这回你太让人失望了。如果因为这次服毒事件丢了新鑫定单,我已经向上头请求给你调整岗位。” “你这是故意整人。”许宁气得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林岳:“许副总,从现在开始,你把手头的其他工作放一放,全力处理好新鑫的事儿。是,许副总你的能力是强,但公司业务这么多,如果咱们做带头大哥的事必恭亲,不利于下面的年轻人成长。也是时候放一放手,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兄弟们一个机会,好自为之吧。” 第六章 危机公关 林岳三言两语兵不血刃就把许宁的手头的业务接管过来,且他无话可说。 许宁是老江湖了,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憋得胸口都要爆炸了,只能打掉门牙和血吞。 老许被杯酒释兵权的事情传开来,高倪娜很快打过来电话:“许哥,都怪我,你骂我几句吧,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 说着话,她竟愧疚地哭出声来。 许宁心中本郁闷,被她这么一哭,很无奈:“我打你做什么,咱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样,你好好养病,新鑫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呜呜……” “别哭了好不好。” “嘤嘤……” 许宁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骂道:“你给我安静点好不好,我许宁和人谈业务,什么时候失过手,屁大点事搞得跟天塌下来一样。不就是一次危机公关吗,难不到我。”说完话,他又自信地说:“姓林的以为靠这件事就能捏住我的短处,赶我出市场部,呵呵,来日方长。” 其实这事的关键不在于和林岳斗气,而是探望刘秀丽女士,诚恳道歉,务必取得她的谅解。不然,人家抓住这事在医院里住他个十天半月,把事搞大,这笔业务可就黄了。到时候,他老许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探望病人自然是要带些礼物过去的,这是基本的礼节。 之前,许宁做足功课,把刘秀丽女士资料大约看了一遍。 刘女士的丈夫郭董叫郭司南,嘉州人士,六零后,今年五十四岁,文化程度高中。早年在工地上做建筑,挖了第一桶金后进军连锁超市。后又干过服装、房地产、食品。现在低端制造业不是太景气,他就从地方上举家搬来成都,投资了许多新能源产业,如今是新鑫的大股东之一,在董事会有很强的话语权。 据说,此人的资产已达到惊人的亿万之巨,加上投资眼光独到,财富还在快速增涨,堪称人生赢家。 郭司南小时候,父亲是当地主政一方的官员,母亲则是局委领导。 有的人要在路上艰苦跋涉,朝着目标砥砺前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在罗马,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到这里,许宁禁不住在心中暗叹。 至于刘秀丽女士,则查不到任何信息,高倪娜昨天谈到此人的时候只说打扮的妖艳,因为慌着去医院看病,也没细说。 很快,许宁就在心目中勾勒出郭司南和刘女士的形象:来到大都市的小地方夫妇、年纪大、中庸保守甚至土气,就是俗话中的土老肥。 对付这种土财主,你送礼就得送些实在的东西。 他琢磨了半天,就买了一件黄金搭档一件脑白金,正适合中老年人。 许宁事先并没有联系刘秀丽。 以公司现在和刘女士的过节,预约肯定要吃闭门羹,还不如直接杀上门去,突然袭击才有诚意。 他沟通能力很好,只要见到人,他有信心让刘秀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到了医院,却进不去。原来,疫情期间,外人不能随意进出。一个病员只能有一个陪护,还得体检办证,凭卡出入。 许宁在住院部楼下愣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说:“请问您是刘秀丽女士吗?我是得胜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市场部销售副总监许宁,前番我的助理小高和刘女士有点误会,以至造成严重后果。作为她的上级,我很沉痛也很愧疚。这次,我是带着诚意而来,向刘秀丽女士表达歉意。” 这一片都是高楼大厦,手机信号不太好,通话质量差。刘秀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嗡声嗡气:“我被你们公司那婆娘害得做噩梦,你来得正好,等着。我警告你,不许跑,否则跟你没完。” 许宁哭笑不得:“刘女士,我是来解决问题的,跑什么呀?” “等着……”信号就断了。23sk. 再打过去,打不通。 得,她让等就等着呗。 今年成都的八月也是邪门,见天四十度高温,热得快要爆炸。住院部这里也没有阴凉可躲,偏偏刘秀丽半天不到。 许宁站在那里只片刻就汗流浃背,整个人就好象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油沙路面都晒化了,周遭景物在热气中扭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姑娘从住院部大门走出来,脆生生喊:“哪个是许宁?” 姑娘一头清汤挂面直发,五官娟秀,穿着一件淡黄色短裙,脚下是奶白色爱马士拖鞋,给人清爽的感觉。这种清爽的美正好get到许宁的审美,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人大概是刘秀丽家的晚辈吧,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啊! 刘女士终究还是不肯出来。许宁在大太阳下烤了半天,见正主儿没来,用手抹了抹糊在眼睛上的汗水,吐槽:“刘秀丽刘阿姨还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见一面就那么难吗?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您转交阿姨,帮美言几句,务必见我一面。” 说着就把保健品递过去。 姑娘大怒:“你什么意思,什么阿姨,有这么称呼人的吗,谁要这些破东西?”说着就将那黄金搭档和脑白金扔旁边沟里去,转身气冲冲而去。 却不料,刚跑两步,忽然:“哎哟!” 原来,因为路上油沙已经晒化,这一步跑出去,竟被黏住。 再一用力,鞋底子掉了,脚背上只剩两个大大的字母h。 赤脚落到滚烫地面是何等痛苦,姑娘发出一成惨叫。身体一跃,竟跳到许宁的背上,双手死死箍住他的脖子。 事起仓促,两人都大窘。 半天,姑娘才道:“你是傻的吗,快背我过去,晒死了。” “好好好。”许宁又不好把人放下,这姑娘的脚细皮嫩肉,真丢下地去,热沥青还不把人烫坏。 没办法,只得背了人朝前走。 两人都是汗湿重衣,穿得又单薄,现在湿淋淋贴在一起,未免尴尬。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很害羞:“许总监,你等了这么久,是不是很生气。” 许宁早就被晒得心里烦躁,郁闷得要命,可他如何敢当着刘女士的晚辈发火,只哈哈一笑:“美女,武侠电影电视里,主角要想拜入师门,都会接受严格考验,在山门跪上三天三夜。在最后时刻,通常都会下一场暴雨。主角被淋瓜了,然后晕厥过去。终于感动了师父,学成绝世武功,” 姑娘;“但今天没下雨,你应该挑个暴雨天来,说不定能感动刘阿姨。” 许宁:“汗如雨下也是雨。” 姑娘咯咯笑,正要说什么,一个护士过来:“刘秀丽你怎么了,脚烫成这样?”又招呼许宁:“快,背着人跟我去找医生。” 许宁大惊:“你——你你你……” 姑娘似笑非笑:“对啊,我就是刘秀丽刘老阿姨,许总监你送我黄金搭档和脑白金合适吗……痛,好痛!” 许宁这回才是真正的汗如雨下了。 第六章 危机公关 林岳三言两语兵不血刃就把许宁的手头的业务接管过来,且他无话可说。 许宁是老江湖了,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憋得胸口都要爆炸了,只能打掉门牙和血吞。 老许被杯酒释兵权的事情传开来,高倪娜很快打过来电话:“许哥,都怪我,你骂我几句吧,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 说着话,她竟愧疚地哭出声来。 许宁心中本郁闷,被她这么一哭,很无奈:“我打你做什么,咱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样,你好好养病,新鑫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呜呜……” “别哭了好不好。” “嘤嘤……” 许宁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骂道:“你给我安静点好不好,我许宁和人谈业务,什么时候失过手,屁大点事搞得跟天塌下来一样。不就是一次危机公关吗,难不到我。”说完话,他又自信地说:“姓林的以为靠这件事就能捏住我的短处,赶我出市场部,呵呵,来日方长。” 其实这事的关键不在于和林岳斗气,而是探望刘秀丽女士,诚恳道歉,务必取得她的谅解。不然,人家抓住这事在医院里住他个十天半月,把事搞大,这笔业务可就黄了。到时候,他老许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探望病人自然是要带些礼物过去的,这是基本的礼节。 之前,许宁做足功课,把刘秀丽女士资料大约看了一遍。 刘女士的丈夫郭董叫郭司南,嘉州人士,六零后,今年五十四岁,文化程度高中。早年在工地上做建筑,挖了第一桶金后进军连锁超市。后又干过服装、房地产、食品。现在低端制造业不是太景气,他就从地方上举家搬来成都,投资了许多新能源产业,如今是新鑫的大股东之一,在董事会有很强的话语权。 据说,此人的资产已达到惊人的亿万之巨,加上投资眼光独到,财富还在快速增涨,堪称人生赢家。 郭司南小时候,父亲是当地主政一方的官员,母亲则是局委领导。 有的人要在路上艰苦跋涉,朝着目标砥砺前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在罗马,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到这里,许宁禁不住在心中暗叹。 至于刘秀丽女士,则查不到任何信息,高倪娜昨天谈到此人的时候只说打扮的妖艳,因为慌着去医院看病,也没细说。 很快,许宁就在心目中勾勒出郭司南和刘女士的形象:来到大都市的小地方夫妇、年纪大、中庸保守甚至土气,就是俗话中的土老肥。 对付这种土财主,你送礼就得送些实在的东西。 他琢磨了半天,就买了一件黄金搭档一件脑白金,正适合中老年人。 许宁事先并没有联系刘秀丽。 以公司现在和刘女士的过节,预约肯定要吃闭门羹,还不如直接杀上门去,突然袭击才有诚意。 他沟通能力很好,只要见到人,他有信心让刘秀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到了医院,却进不去。原来,疫情期间,外人不能随意进出。一个病员只能有一个陪护,还得体检办证,凭卡出入。 许宁在住院部楼下愣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说:“请问您是刘秀丽女士吗?我是得胜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市场部销售副总监许宁,前番我的助理小高和刘女士有点误会,以至造成严重后果。作为她的上级,我很沉痛也很愧疚。这次,我是带着诚意而来,向刘秀丽女士表达歉意。” 这一片都是高楼大厦,手机信号不太好,通话质量差。刘秀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嗡声嗡气:“我被你们公司那婆娘害得做噩梦,你来得正好,等着。我警告你,不许跑,否则跟你没完。” 许宁哭笑不得:“刘女士,我是来解决问题的,跑什么呀?” “等着……”信号就断了。 再打过去,打不通。 得,她让等就等着呗。 今年成都的八月也是邪门,见天四十度高温,热得快要爆炸。住院部这里也没有阴凉可躲,偏偏刘秀丽半天不到。 许宁站在那里只片刻就汗流浃背,整个人就好象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油沙路面都晒化了,周遭景物在热气中扭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姑娘从住院部大门走出来,脆生生喊:“哪个是许宁?” 姑娘一头清汤挂面直发,五官娟秀,穿着一件淡黄色短裙,脚下是奶白色爱马士拖鞋,给人清爽的感觉。这种清爽的美正好get到许宁的审美,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人大概是刘秀丽家的晚辈吧,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啊! 刘女士终究还是不肯出来。许宁在大太阳下烤了半天,见正主儿没来,用手抹了抹糊在眼睛上的汗水,吐槽:“刘秀丽刘阿姨还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见一面就那么难吗?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您转交阿姨,帮美言几句,务必见我一面。” 说着就把保健品递过去。 姑娘大怒:“你什么意思,什么阿姨,有这么称呼人的吗,谁要这些破东西?”说着就将那黄金搭档和脑白金扔旁边沟里去,转身气冲冲而去。 却不料,刚跑两步,忽然:“哎哟!” 原来,因为路上油沙已经晒化,这一步跑出去,竟被黏住。 再一用力,鞋底子掉了,脚背上只剩两个大大的字母h。 赤脚落到滚烫地面是何等痛苦,姑娘发出一成惨叫。身体一跃,竟跳到许宁的背上,双手死死箍住他的脖子。 事起仓促,两人都大窘。 半天,姑娘才道:“你是傻的吗,快背我过去,晒死了。” “好好好。”许宁又不好把人放下,这姑娘的脚细皮嫩肉,真丢下地去,热沥青还不把人烫坏。 没办法,只得背了人朝前走。 两人都是汗湿重衣,穿得又单薄,现在湿淋淋贴在一起,未免尴尬。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很害羞:“许总监,你等了这么久,是不是很生气。” 许宁早就被晒得心里烦躁,郁闷得要命,可他如何敢当着刘女士的晚辈发火,只哈哈一笑:“美女,武侠电影电视里,主角要想拜入师门,都会接受严格考验,在山门跪上三天三夜。在最后时刻,通常都会下一场暴雨。主角被淋瓜了,然后晕厥过去。终于感动了师父,学成绝世武功,” 姑娘;“但今天没下雨,你应该挑个暴雨天来,说不定能感动刘阿姨。” 许宁:“汗如雨下也是雨。” 姑娘咯咯笑,正要说什么,一个护士过来:“刘秀丽你怎么了,脚烫成这样?”又招呼许宁:“快,背着人跟我去找医生。” 许宁大惊:“你——你你你……” 姑娘似笑非笑:“对啊,我就是刘秀丽刘老阿姨,许总监你送我黄金搭档和脑白金合适吗……痛,好痛!” 许宁这回才是真正的汗如雨下了。 第七章 网络文学这种新鲜事物 “毫无疑问 那天吃的印度菜 是天底下 最好吃的 因为有你” 看到老王发给自己的情诗,曾曼脑瓜子嗡嗡的。 自从鹊桥相亲会之后,隔壁老王王斌同志就对曾曼开启了热烈的追求模式,也让曾曼困扰不已。 作为七零后的老王人生经历很简单很普通,他是个农村娃,成长于物质匮乏年代。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迟缓,在那种事情上也不太开窍。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刚去报到就被单位大妈给盯上介绍对象,稀里糊涂交往三个月后又稀里糊涂结了婚,有点准包办婚姻的味道。 就其感情生活来说,他就没有什么感情生活。 如今忽然遇到天仙般的曾曼,顿时老树着新花,神魂颠倒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追求异性,就一天来这么一首,为你写诗,为你我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我失去理智。 “我在上班 想着我的爱人 我在吃饭 想着我的爱人 我想曾曼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一天一首,每天晚上九点准时送达。 这一届网友有才,什么样的鸟诗都有,曾曼又羞又气,做为一个从业将近二十年的文字工作者,她对于语言异常敏感,这种土到极处的东西简直是忍无可忍。 老王在微信上的聊骚,她肯定是置之不理的,对于这种人直接拉黑当然是最简单的事情。但王斌毕竟是单位领导介绍认识的,又是上级机关领导,该怎么处理她也没有主张。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单位走一趟,将这事和领导汇报一下。 她从小就长得美,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路呵护着成长。大学毕业和许宁结婚后,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丈夫做主。至于工作,也是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养成了她依赖别人的性格,遇到事情总要找师长领导替自己拿主意。 曾曼大学毕业后考了事业编,进了一家纯文学杂志社做编辑。杂志名曰《蓉城青年文学》,起初是个省级刊物,月刊。后来因为市场经济缘故,日子一天天难过,全靠财政拨款维持。进入新世纪第二个十年,杂志社划归到区里,连同广播电视台、文化馆、剧团、一份行业小报整合为融媒体中心。刊物也变成双月刊,印出来也没看,都送去兄弟单位搁废纸堆里吃灰。 至于大家的收入,那是一年不如一年。记得三年前曾曼请长假回家做家庭主妇的时候,单位乱七八糟的加一起每月也就三四千块钱,在大成都地区,要靠这点工资生活实在够戗。而那个时候的许宁已经年薪四十个w,有房有车。他对曾曼这个工作是不屑的,建议干脆回家休息得了,毕竟是快四十的人,又是个女人,在单位呆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杂志社位于红星中路,离玉林不远,曾曼坐了几站公交车就到了地头。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就一栋古老的建筑,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前头说过杂志社主任老陈和曾曼系出同门。陈主任三年前调过来做一把手的时候就找小曾聊过,问她想做什么工作。曾曼期期艾艾地回答说她先生讲了,让退休。老陈本打算提拔她的,见师侄这种态度,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说你才四十不到退什么休,要不先请个长假,等到四十五岁的时候再来办个内退吧。 就这样,曾曼开始了家庭主妇生涯。每天眼睛一睁开就给丈夫做早饭,然后打扫卫生,去菜市场买菜,琢磨着许宁晚上回来吃什么,可说整个世界只剩下老公和家庭。 曾曼想把王斌的事情和他说说,问问领导的意见,看能不能把老王给拉黑了事。23sk. 老陈好像很忙的样子:“曾曼你怎么想着来单位,究竟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还没等曾曼回答,他又道:“等会儿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来来来,帮我归置一下办公室。” “恩。”曾曼就拿起抹布擦起了桌子:“老陈,那个老王,就是融媒体中心的王斌。” “他怎么了?” “老王每天都在电话上那个……联系我。” “好个老王,平时挺老实一个人,上次我把你介绍给他的时候,还担他不够主动。也对,你是谁呀,你可是曾曼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美人一个,谁能不喜欢。你们的关系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喝喜酒?”老陈调侃。 “我觉得吧,和他不是太合适……”曾曼期期艾艾“要不,我就回了他?” “别觉得了,感觉这东西当不得吃也当不得喝。这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时间久了,也就那样,关键是性格要好处得来。是是是,老王人才样貌确实可圈可点,但人品好。”老陈感慨:“曾曼,许宁我是认识的,长得帅气,又有能力,任何一个女的看到他都有感觉,可你们最后不也离婚了。可见,对方是不是帅气,优秀与否和婚姻幸福与否没啥关系。要不你们处处试试,好歹给我这个媒人一点面子。” 曾曼有点急,正要再说。老陈继续道:“单位日子难过,你也知道,咱们出的这玩意儿也没人看,全靠上头拨款,王斌正好管着这一块儿。” “可是……我……”曾曼没有办法,正犹豫是不是拼着被领导责怪,拼着丢脸,把自己和许宁假离婚的事情和盘托出,外面进来一群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来的正是过上面来检查工作的,带队的是区里主管文教卫的大领导。 曾曼只得结束了和老陈的谈话,做为单位的颜值担当,干起了端茶送水的活儿。 老陈汇报完工作,开始照例诉苦问要钱发工资,说起单位的困难,说起职工生活的窘迫,老头动起了感情,眼圈微红,大有影帝的潜质。 大领导也知道老陈的声泪俱下有表演成分,又好气又好笑,调侃着说,日子难过难道就不过了。据我所知道,你们单位的编辑们很多都是省作协会员,笔头来得,随便写点东西就是千字几百的稿费,这点死工资对你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别装穷了。 老陈急眼,解释说,单位里虽然有不少作协会员,但都是以编辑和评论家身份加的,文艺创作却不擅长。就咱们杂志上刊载的现代诗散文什么的谁看呀,要故事没故事,要情节没情节,又花时间,还不如在手机上刷短视频图个乐子。 领导笑笑,说,你们呀果然是在象牙塔里呆的时间长了,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纯文学赚不了钱,你们就不能写网络小说。前段时间我去市里一家网络文学网站调研,人家那边的头部作者年入百万甚至千万的都有,至于中层作者,一个月拿三五万的也是不计其数,也为区里创造了不少的利税。要转变观念。我把网址发给你学习学习。 说了半天,领导的意思还是不肯增加财政投入,还说让大家写网络小说,有点不负责任的味道。老陈忿忿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等到领导一行人离开,他朝曾曼拱手:“小曾,单位对你不错吧,就算看到我的面子上,王斌那边也请你多美言几句。不求多给,只需按时给钱就好,拜托,拜托。头疼啊,头疼!”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曾曼还能怎么着。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很听话,在生活和工作中努力去做一个好女儿、好员工、好晚辈、好妻子,不懂得拒绝人。 默默地离开单位,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曾曼收到老陈群发推送的那个网文网站——这是大领导让发给大家看的,老陈自然要执行。 曾曼当了几乎一辈子编辑,已经养成了阅读习惯,只要是文字,哪怕是药瓶上的使用说明,也要端详半天。就下了个app,打开了,也推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 第七章 网络文学这种新鲜事物 “毫无疑问 那天吃的印度菜 是天底下 最好吃的 因为有你” 看到老王发给自己的情诗,曾曼脑瓜子嗡嗡的。 自从鹊桥相亲会之后,隔壁老王王斌同志就对曾曼开启了热烈的追求模式,也让曾曼困扰不已。 作为七零后的老王人生经历很简单很普通,他是个农村娃,成长于物质匮乏年代。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迟缓,在那种事情上也不太开窍。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刚去报到就被单位大妈给盯上介绍对象,稀里糊涂交往三个月后又稀里糊涂结了婚,有点准包办婚姻的味道。 就其感情生活来说,他就没有什么感情生活。 如今忽然遇到天仙般的曾曼,顿时老树着新花,神魂颠倒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追求异性,就一天来这么一首,为你写诗,为你我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我失去理智。 “我在上班 想着我的爱人 我在吃饭 想着我的爱人 我想曾曼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一天一首,每天晚上九点准时送达。 这一届网友有才,什么样的鸟诗都有,曾曼又羞又气,做为一个从业将近二十年的文字工作者,她对于语言异常敏感,这种土到极处的东西简直是忍无可忍。天籁小说网 老王在微信上的聊骚,她肯定是置之不理的,对于这种人直接拉黑当然是最简单的事情。但王斌毕竟是单位领导介绍认识的,又是上级机关领导,该怎么处理她也没有主张。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单位走一趟,将这事和领导汇报一下。 她从小就长得美,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路呵护着成长。大学毕业和许宁结婚后,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丈夫做主。至于工作,也是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养成了她依赖别人的性格,遇到事情总要找师长领导替自己拿主意。 曾曼大学毕业后考了事业编,进了一家纯文学杂志社做编辑。杂志名曰《蓉城青年文学》,起初是个省级刊物,月刊。后来因为市场经济缘故,日子一天天难过,全靠财政拨款维持。进入新世纪第二个十年,杂志社划归到区里,连同广播电视台、文化馆、剧团、一份行业小报整合为融媒体中心。刊物也变成双月刊,印出来也没看,都送去兄弟单位搁废纸堆里吃灰。 至于大家的收入,那是一年不如一年。记得三年前曾曼请长假回家做家庭主妇的时候,单位乱七八糟的加一起每月也就三四千块钱,在大成都地区,要靠这点工资生活实在够戗。而那个时候的许宁已经年薪四十个w,有房有车。他对曾曼这个工作是不屑的,建议干脆回家休息得了,毕竟是快四十的人,又是个女人,在单位呆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杂志社位于红星中路,离玉林不远,曾曼坐了几站公交车就到了地头。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就一栋古老的建筑,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前头说过杂志社主任老陈和曾曼系出同门。陈主任三年前调过来做一把手的时候就找小曾聊过,问她想做什么工作。曾曼期期艾艾地回答说她先生讲了,让退休。老陈本打算提拔她的,见师侄这种态度,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说你才四十不到退什么休,要不先请个长假,等到四十五岁的时候再来办个内退吧。 就这样,曾曼开始了家庭主妇生涯。每天眼睛一睁开就给丈夫做早饭,然后打扫卫生,去菜市场买菜,琢磨着许宁晚上回来吃什么,可说整个世界只剩下老公和家庭。 曾曼想把王斌的事情和他说说,问问领导的意见,看能不能把老王给拉黑了事。 老陈好像很忙的样子:“曾曼你怎么想着来单位,究竟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还没等曾曼回答,他又道:“等会儿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来来来,帮我归置一下办公室。” “恩。”曾曼就拿起抹布擦起了桌子:“老陈,那个老王,就是融媒体中心的王斌。” “他怎么了?” “老王每天都在电话上那个……联系我。” “好个老王,平时挺老实一个人,上次我把你介绍给他的时候,还担他不够主动。也对,你是谁呀,你可是曾曼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美人一个,谁能不喜欢。你们的关系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喝喜酒?”老陈调侃。 “我觉得吧,和他不是太合适……”曾曼期期艾艾“要不,我就回了他?” “别觉得了,感觉这东西当不得吃也当不得喝。这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时间久了,也就那样,关键是性格要好处得来。是是是,老王人才样貌确实可圈可点,但人品好。”老陈感慨:“曾曼,许宁我是认识的,长得帅气,又有能力,任何一个女的看到他都有感觉,可你们最后不也离婚了。可见,对方是不是帅气,优秀与否和婚姻幸福与否没啥关系。要不你们处处试试,好歹给我这个媒人一点面子。” 曾曼有点急,正要再说。老陈继续道:“单位日子难过,你也知道,咱们出的这玩意儿也没人看,全靠上头拨款,王斌正好管着这一块儿。” “可是……我……”曾曼没有办法,正犹豫是不是拼着被领导责怪,拼着丢脸,把自己和许宁假离婚的事情和盘托出,外面进来一群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来的正是过上面来检查工作的,带队的是区里主管文教卫的大领导。 曾曼只得结束了和老陈的谈话,做为单位的颜值担当,干起了端茶送水的活儿。 老陈汇报完工作,开始照例诉苦问要钱发工资,说起单位的困难,说起职工生活的窘迫,老头动起了感情,眼圈微红,大有影帝的潜质。 大领导也知道老陈的声泪俱下有表演成分,又好气又好笑,调侃着说,日子难过难道就不过了。据我所知道,你们单位的编辑们很多都是省作协会员,笔头来得,随便写点东西就是千字几百的稿费,这点死工资对你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别装穷了。 老陈急眼,解释说,单位里虽然有不少作协会员,但都是以编辑和评论家身份加的,文艺创作却不擅长。就咱们杂志上刊载的现代诗散文什么的谁看呀,要故事没故事,要情节没情节,又花时间,还不如在手机上刷短视频图个乐子。 领导笑笑,说,你们呀果然是在象牙塔里呆的时间长了,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纯文学赚不了钱,你们就不能写网络小说。前段时间我去市里一家网络文学网站调研,人家那边的头部作者年入百万甚至千万的都有,至于中层作者,一个月拿三五万的也是不计其数,也为区里创造了不少的利税。要转变观念。我把网址发给你学习学习。 说了半天,领导的意思还是不肯增加财政投入,还说让大家写网络小说,有点不负责任的味道。老陈忿忿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等到领导一行人离开,他朝曾曼拱手:“小曾,单位对你不错吧,就算看到我的面子上,王斌那边也请你多美言几句。不求多给,只需按时给钱就好,拜托,拜托。头疼啊,头疼!”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曾曼还能怎么着。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很听话,在生活和工作中努力去做一个好女儿、好员工、好晚辈、好妻子,不懂得拒绝人。 默默地离开单位,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曾曼收到老陈群发推送的那个网文网站——这是大领导让发给大家看的,老陈自然要执行。 曾曼当了几乎一辈子编辑,已经养成了阅读习惯,只要是文字,哪怕是药瓶上的使用说明,也要端详半天。就下了个app,打开了,也推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 第八章 奇怪的阅读体验 app叫《快乐阅读》,阅读过程确实快乐。 曾曼以前从未接触过网络小说,打开app,随手点了一本书看起来。 故事挺简单的,照例是穿越。 主角是一个现代青年,996加班过劳死,灵魂穿越到上世纪二十年代民国,附身某封建大家庭中一个少爷的身上,因为是庶出,受尽大娘的欺压,便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家出走,逃到北平。因为走得匆忙,身上也没有钱,他们的生活顿时陷入困窘,饥寒交迫,眼见就要成为饿殍。 主角思索该怎么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既然有着超过同时代人的先知先觉,正好利用这个优势逆天改命,重活一次,再不能像前世那样庸碌平凡一生。 那么该怎么办呢?答案很简单——当作家——把以后大红的小说抄出来,发表在杂志上,发表在报纸上。在获取大量稿费的改变家人悲惨命运同时,也获得文豪声誉成就自我。 于是主角给报纸投稿,开启了抄袭生涯。一开始他抄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引得编辑连声称奇。读者也被这个精彩的故事弄得神魂颠倒,哭着喊着求作者快更新。报纸一发行,瞬间就被抢购一空,当真是洛阳纸贵了。 而主角的稿费也一涨再涨,为母亲和妹妹创作了优渥的生活条件。同时,他也因为这本书获得大文豪的称号,一时风光无两,也收获了无数美女的崇拜和倾慕。更有粉丝冲破封建伦理束缚,要和文豪大大私奔……云云。 接下来的故事几乎是上一个大情节的复刻。主角继续抄书,射雕三部曲连载的同时又把毒手伸向现代诗,北岛、舒婷、海子走一波,被戴望舒、徐志摩引为知己。 反正就是不停地抄下去,不停收获众人的惊呼。 …… “这小说就没有结构可言,基本的转承起合都没有,谈不上什么艺术价值。真要比拟,只能算是厕所读物。”曾曼看了半天,不禁摇头:“如果小说这么写,也太简单了吧。” 她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中文,参加工作干的又是编辑,科班出身,有一整套文学理论。所谓典型事件中的典型人物、主题立意、反转扣子、包袱、意识流、新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 平时读的小说大多是福克纳、海明威、马尔克思、路遥,最多再加上个王小波,对于这种网络小说是相当地不能接受。 只读了十几万字就丢到一边,自去做家务。 可在做饭的过程中,她脑子里全是那个故事,眼前闪过的尽是主角在抄出后世经典作品后编辑的惊讶读者的崇拜,特别是《神雕》中小龙女失身,有读者提刀杀向编辑部,痛哭“还我姑姑”那段,堪称精彩。 曾曼不禁想:如果我也能穿越到过去,也抄几本书,那又是多么精彩的人生啊!真好看,这书真好看啊! 她并不知道,这是网络小说特有的代入感。也就是说,你在写书的时候,竭力让读者代入进主角中,把主角当成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生,陪着他一起欢喜、忧愁、哭哭笑笑,让读者为你这本书订阅买单。23sk. 而纯文学则是另外一种写法,讲究的宏大叙事,讲究的是作者站在上帝的高度,俯瞰众生。 网络文学的阅读刺激实在太强烈了,曾曼本就是个对文字非常敏感的女子,就再忍不住拿起手机继续读下去,真是一次愉快的阅读体验,很休闲很放松。 直到天色变暗,直到隔壁单位老王王斌的土味情诗照例发来。 “你要走 我不留 但我在你身边守侯 看你离去挥袖” 曾曼正看到小说主角抢先一步抄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再对照老王搜尽枯肠凑出的这段分行文字,忍不住咯一声笑起来。 对胖胖的斌斌竟不那么讨厌了。 网络小说的吸引力确实很强,曾曼一口那这本书读到最新连载部分,这才恋恋不舍放下,心中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过头一想,这本小说结构简单,准一个流水帐,全靠故事抓人。至于文笔,那就没有什么文笔,把话说清楚就行,准一个中学声水平。有点像古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好玩有趣能让人花钱消费就算成功。 “小说还能这样写?”曾曼心道:“不过,很好看啊!” 第八章 奇怪的阅读体验 app叫《快乐阅读》,阅读过程确实快乐。 曾曼以前从未接触过网络小说,打开app,随手点了一本书看起来。 故事挺简单的,照例是穿越。 主角是一个现代青年,996加班过劳死,灵魂穿越到上世纪二十年代民国,附身某封建大家庭中一个少爷的身上,因为是庶出,受尽大娘的欺压,便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家出走,逃到北平。因为走得匆忙,身上也没有钱,他们的生活顿时陷入困窘,饥寒交迫,眼见就要成为饿殍。 主角思索该怎么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既然有着超过同时代人的先知先觉,正好利用这个优势逆天改命,重活一次,再不能像前世那样庸碌平凡一生。 那么该怎么办呢?答案很简单——当作家——把以后大红的小说抄出来,发表在杂志上,发表在报纸上。在获取大量稿费的改变家人悲惨命运同时,也获得文豪声誉成就自我。 于是主角给报纸投稿,开启了抄袭生涯。一开始他抄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引得编辑连声称奇。读者也被这个精彩的故事弄得神魂颠倒,哭着喊着求作者快更新。报纸一发行,瞬间就被抢购一空,当真是洛阳纸贵了。 而主角的稿费也一涨再涨,为母亲和妹妹创作了优渥的生活条件。同时,他也因为这本书获得大文豪的称号,一时风光无两,也收获了无数美女的崇拜和倾慕。更有粉丝冲破封建伦理束缚,要和文豪大大私奔……云云。 接下来的故事几乎是上一个大情节的复刻。主角继续抄书,射雕三部曲连载的同时又把毒手伸向现代诗,北岛、舒婷、海子走一波,被戴望舒、徐志摩引为知己。 反正就是不停地抄下去,不停收获众人的惊呼。 …… “这小说就没有结构可言,基本的转承起合都没有,谈不上什么艺术价值。真要比拟,只能算是厕所读物。”曾曼看了半天,不禁摇头:“如果小说这么写,也太简单了吧。” 她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中文,参加工作干的又是编辑,科班出身,有一整套文学理论。所谓典型事件中的典型人物、主题立意、反转扣子、包袱、意识流、新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 平时读的小说大多是福克纳、海明威、马尔克思、路遥,最多再加上个王小波,对于这种网络小说是相当地不能接受。 只读了十几万字就丢到一边,自去做家务。 可在做饭的过程中,她脑子里全是那个故事,眼前闪过的尽是主角在抄出后世经典作品后编辑的惊讶读者的崇拜,特别是《神雕》中小龙女失身,有读者提刀杀向编辑部,痛哭“还我姑姑”那段,堪称精彩。 曾曼不禁想:如果我也能穿越到过去,也抄几本书,那又是多么精彩的人生啊!真好看,这书真好看啊! 她并不知道,这是网络小说特有的代入感。也就是说,你在写书的时候,竭力让读者代入进主角中,把主角当成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生,陪着他一起欢喜、忧愁、哭哭笑笑,让读者为你这本书订阅买单。 而纯文学则是另外一种写法,讲究的宏大叙事,讲究的是作者站在上帝的高度,俯瞰众生。 网络文学的阅读刺激实在太强烈了,曾曼本就是个对文字非常敏感的女子,就再忍不住拿起手机继续读下去,真是一次愉快的阅读体验,很休闲很放松。 直到天色变暗,直到隔壁单位老王王斌的土味情诗照例发来。 “你要走 我不留 但我在你身边守侯 看你离去挥袖” 曾曼正看到小说主角抢先一步抄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再对照老王搜尽枯肠凑出的这段分行文字,忍不住咯一声笑起来。 对胖胖的斌斌竟不那么讨厌了。 网络小说的吸引力确实很强,曾曼一口那这本书读到最新连载部分,这才恋恋不舍放下,心中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过头一想,这本小说结构简单,准一个流水帐,全靠故事抓人。至于文笔,那就没有什么文笔,把话说清楚就行,准一个中学声水平。有点像古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好玩有趣能让人花钱消费就算成功。m.23sk. “小说还能这样写?”曾曼心道:“不过,很好看啊!” 第九章 小高出马 “小高你过来。”许宁恼火地喊:“高倪娜你搞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刘秀丽才二十多岁。” 高倪娜:“许哥你发什么火,你又没问。再说了,我那个时候不是中毒了吗,急着去医院救命,哪里还顾其他。” 对高倪娜这个自己的小老乡,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小徒弟,许宁还真有点发不出火来,只重重坐在椅子上:“懒得跟你说。”m.23sk. “怎么了?”高倪娜忙给许大哥泡了一杯茶递过去。 “你说怎么了,我这次是被你害苦了。” 许宁这两天过得很郁闷,高倪娜当众喝涂料把自己喝进医院,刘秀丽借机说受到惊厥,也住进医院。人家自己找了供货商,要和得胜打擂台抢订单,自然要借题好好发挥。 可怜我们的许哥被常务副总监林岳摆了一道,美其名曰让他全力以赴危机公关,实际上是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也就是说,刘秀丽一天不出院,许宁就一天不能正常工作。 他只得亲自跑医院去解释,希望能够达成谅解。谁料和他预想中的不同,刘秀丽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才闹出送人脑白金、黄金搭档的笑话,这就尴尬了。 许宁本就是个人精,沟通能力强悍,可这次碰上刘秀丽却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刘秀丽态度倒是和善,跟他有说有笑的,礼貌得体,两人在一起,就好象是多年的老朋友。但等许宁一问起她感觉好些了吗,刘秀丽一会儿说恶心想吐,一会儿说脚被烫伤好痛,一会儿又说每天晚上做噩梦,梦见高倪娜七窍流血地追着自己喊“还我命来。”她是心悸头晕,内分泌失调,整日恍恍惚惚难受得要命。 反正一句话,暂时没有出院的打算。 许宁还能怎么样呢,只得在刘秀丽面前伏低做小,陪她说话解闷,陪她找医生检查身体,陪她在医院楼下散步活动筋骨,准一个三陪,就差没有帮刘女士洗内裤。 他在销售岗位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好几回都兄弟见兄弟两眼泪汪汪,背后插兄弟一刀。但以前在商场上遇到的都是老狐狸老江湖,荤素不禁,大家都是同类,思想纬度相同,好说好商量。这次却遇到新课题,人就是个小姑娘,你总不可能给她灌上几杯酒,然后交心吧? 从前和客户打交道的套路一点都用不上,许宁琢磨来琢磨去,死活也想不出应对之法。愁得他今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发现竟然冲出来几根白须。 听他说完,高倪娜咯咯笑:“还三陪,就差没洗内裤,还没有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当年你跟曼姐耍朋友的时候,她不是小姑娘。你以前怎么对曼姐的,现在就怎么对刘秀丽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儿。” “那能一样吗?”许宁摇头:“时代不同了,九十年代的小姑娘和现在的小姑娘中间都隔了多少条代沟?我是彻底拿她没辙。” 高倪娜:“没辙就没辙呗,要不别理睬她好了,反正她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她躺医院里不正好。” “你懂什么,问题出了,我们就得解决。另外,刘秀丽的丈夫郭司南可是新鑫董事会成员,有很大的话语权。这种人要坏起你的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难道她出院就不怀咱们的事了?” “无论如何,还是先得把人从医院弄出去再说。小高,我等下要出差收一笔款,这事关系到我们团队的绩效,拖不得。” “你的意思是……别别别,我可不去医院。刘秀丽都咒我七窍流血了,再过去,仔细吓着人家。” “真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高倪娜把头摆得像拨浪鼓。 “你去顶我一天,下来给你放三天假。小高,你不是一直说想回老家看看爹娘吗,准了。” “不去不去,给假也不去。”高倪娜鄙夷:“此事因我而起,按说也该由我解决。可是,我跟那婆娘真的是不在一个频道。我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直来直去,有啥说啥。至于刘秀丽狸脸,桃花眼,浓妆艳抹分外妖娆,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不然也不可能嫁给一五十多岁的老子。图啥,还不是想嫁入豪门当大奶奶。咱们凑一块儿,说上两句话没准就得掐起来。相看两生厌,还是算了吧,别再给你弄出事来。” 许宁:“小高,你这人热情大方,什么人都能搭上两句白,最擅长的就是跨服聊天。是是是,你有时候是直了些,但只要接触上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喜欢你的性格,你身上有种这个时代人少有的真诚的品质。我是真的必须出一趟差,顶我两天,就两天。” 搭白是四川方言,意思说搭讪,话多,自说自话,管你听不听。 作为一副总监,对自己对下属都有要求,许副总监其实挺严厉的,这么夸奖人还是头一回,高倪娜心花怒放:“那我就去给刘秀丽做一回三陪,就当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好了。许哥你放心,我脸皮厚,当吃肉。” 回款一直是销售部门工作的重中之重,也是最头疼的事情。 许宁被剥夺了所有权限,现在又被逼着去收一笔难收的款子,不用想,这是林岳对他打压。 两人对于市场部总监职位的争夺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白热化了,就目前而言,许宁全面处于守势,很憋屈。 回家收拾行李,许宁见到曾曼倒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却见她蜷缩在沙发上,捧着一个平板电脑看个不停,头发蓬乱,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要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还可以。许宁负重前行,曾曼则负责在家貌美如花。她是个精致的人儿,衣服虽然不贵,却都是品牌,搭配得非常好。每周必去一回美容院护肤,半个月去做一次头发。化妆品的也是堆满梳妆台,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今日的她却有显得朴素,眼袋也有点深,皮肤也显得暗淡,仿佛一朵有点枯萎的花儿。 自从上次事件后,两人就没说几句话。 许宁看到前妻姐油腻的头发,有点反感。 从头到尾,曾曼只说了一声“回来了?等我看完这两章就去做饭,晚上吃什么?”就把头埋在平板中。 “我要出差,现在走,大后天晚上回来,就不吃了。”许宁胡乱地寻了两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出了门,曾曼你都去相亲了,这是一句“回来了,晚上吃什么”就能揭过的吗,有的矛盾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解决吧? 他憋屈,他感觉到背叛和被绿的屈辱。 第九章 小高出马 “小高你过来。”许宁恼火地喊:“高倪娜你搞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刘秀丽才二十多岁。” 高倪娜:“许哥你发什么火,你又没问。再说了,我那个时候不是中毒了吗,急着去医院救命,哪里还顾其他。” 对高倪娜这个自己的小老乡,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小徒弟,许宁还真有点发不出火来,只重重坐在椅子上:“懒得跟你说。” “怎么了?”高倪娜忙给许大哥泡了一杯茶递过去。 “你说怎么了,我这次是被你害苦了。” 许宁这两天过得很郁闷,高倪娜当众喝涂料把自己喝进医院,刘秀丽借机说受到惊厥,也住进医院。人家自己找了供货商,要和得胜打擂台抢订单,自然要借题好好发挥。 可怜我们的许哥被常务副总监林岳摆了一道,美其名曰让他全力以赴危机公关,实际上是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也就是说,刘秀丽一天不出院,许宁就一天不能正常工作。 他只得亲自跑医院去解释,希望能够达成谅解。谁料和他预想中的不同,刘秀丽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才闹出送人脑白金、黄金搭档的笑话,这就尴尬了。 许宁本就是个人精,沟通能力强悍,可这次碰上刘秀丽却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刘秀丽态度倒是和善,跟他有说有笑的,礼貌得体,两人在一起,就好象是多年的老朋友。但等许宁一问起她感觉好些了吗,刘秀丽一会儿说恶心想吐,一会儿说脚被烫伤好痛,一会儿又说每天晚上做噩梦,梦见高倪娜七窍流血地追着自己喊“还我命来。”她是心悸头晕,内分泌失调,整日恍恍惚惚难受得要命。 反正一句话,暂时没有出院的打算。 许宁还能怎么样呢,只得在刘秀丽面前伏低做小,陪她说话解闷,陪她找医生检查身体,陪她在医院楼下散步活动筋骨,准一个三陪,就差没有帮刘女士洗内裤。 他在销售岗位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好几回都兄弟见兄弟两眼泪汪汪,背后插兄弟一刀。但以前在商场上遇到的都是老狐狸老江湖,荤素不禁,大家都是同类,思想纬度相同,好说好商量。这次却遇到新课题,人就是个小姑娘,你总不可能给她灌上几杯酒,然后交心吧? 从前和客户打交道的套路一点都用不上,许宁琢磨来琢磨去,死活也想不出应对之法。愁得他今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发现竟然冲出来几根白须。 听他说完,高倪娜咯咯笑:“还三陪,就差没洗内裤,还没有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当年你跟曼姐耍朋友的时候,她不是小姑娘。你以前怎么对曼姐的,现在就怎么对刘秀丽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儿。” “那能一样吗?”许宁摇头:“时代不同了,九十年代的小姑娘和现在的小姑娘中间都隔了多少条代沟?我是彻底拿她没辙。” 高倪娜:“没辙就没辙呗,要不别理睬她好了,反正她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她躺医院里不正好。” “你懂什么,问题出了,我们就得解决。另外,刘秀丽的丈夫郭司南可是新鑫董事会成员,有很大的话语权。这种人要坏起你的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难道她出院就不怀咱们的事了?” “无论如何,还是先得把人从医院弄出去再说。小高,我等下要出差收一笔款,这事关系到我们团队的绩效,拖不得。” “你的意思是……别别别,我可不去医院。刘秀丽都咒我七窍流血了,再过去,仔细吓着人家。” “真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高倪娜把头摆得像拨浪鼓。 “你去顶我一天,下来给你放三天假。小高,你不是一直说想回老家看看爹娘吗,准了。” “不去不去,给假也不去。”高倪娜鄙夷:“此事因我而起,按说也该由我解决。可是,我跟那婆娘真的是不在一个频道。我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直来直去,有啥说啥。至于刘秀丽狸脸,桃花眼,浓妆艳抹分外妖娆,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不然也不可能嫁给一五十多岁的老子。图啥,还不是想嫁入豪门当大奶奶。咱们凑一块儿,说上两句话没准就得掐起来。相看两生厌,还是算了吧,别再给你弄出事来。” 许宁:“小高,你这人热情大方,什么人都能搭上两句白,最擅长的就是跨服聊天。是是是,你有时候是直了些,但只要接触上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喜欢你的性格,你身上有种这个时代人少有的真诚的品质。我是真的必须出一趟差,顶我两天,就两天。” 搭白是四川方言,意思说搭讪,话多,自说自话,管你听不听。m.23sk. 作为一副总监,对自己对下属都有要求,许副总监其实挺严厉的,这么夸奖人还是头一回,高倪娜心花怒放:“那我就去给刘秀丽做一回三陪,就当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好了。许哥你放心,我脸皮厚,当吃肉。” 回款一直是销售部门工作的重中之重,也是最头疼的事情。 许宁被剥夺了所有权限,现在又被逼着去收一笔难收的款子,不用想,这是林岳对他打压。 两人对于市场部总监职位的争夺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白热化了,就目前而言,许宁全面处于守势,很憋屈。 回家收拾行李,许宁见到曾曼倒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却见她蜷缩在沙发上,捧着一个平板电脑看个不停,头发蓬乱,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要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还可以。许宁负重前行,曾曼则负责在家貌美如花。她是个精致的人儿,衣服虽然不贵,却都是品牌,搭配得非常好。每周必去一回美容院护肤,半个月去做一次头发。化妆品的也是堆满梳妆台,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今日的她却有显得朴素,眼袋也有点深,皮肤也显得暗淡,仿佛一朵有点枯萎的花儿。 自从上次事件后,两人就没说几句话。 许宁看到前妻姐油腻的头发,有点反感。 从头到尾,曾曼只说了一声“回来了?等我看完这两章就去做饭,晚上吃什么?”就把头埋在平板中。 “我要出差,现在走,大后天晚上回来,就不吃了。”许宁胡乱地寻了两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出了门,曾曼你都去相亲了,这是一句“回来了,晚上吃什么”就能揭过的吗,有的矛盾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解决吧? 他憋屈,他感觉到背叛和被绿的屈辱。 第十章 跨服聊天高倪娜 回款要帐这种事情挺讨厌,尤其是遇到流氓更是如此,许宁这次去的是下面小县城的一家化工厂。 老板是上世纪改开初期发达的乡镇企业家,道德品质败坏,和县中另外一个做工程的老板并称该县两大二流子——出了名的喜欢拖欠——偏偏他的用量大,你不得不捏着鼻子周旋。 此番回款数目巨大,高得得胜化工资金链紧张。许副总监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打草惊蛇、草船借箭、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喝了几台大酒,喜怒笑骂,总算圆满完成任务,也把自己弄得大脑算力不足。 喘息良久,这才想起高倪娜,急忙电话联络。 高倪娜心情非常好:“解决了,人刘秀丽现在对我可好了,咱们都姐妹相称了。其实吧,狐狸精也没那么讨厌,人也不错。” “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刘秀丽说了,她身体已经恢复,就是脚还有点烫伤,等好完全再说。” 刘秀丽的脚烫伤并不严重,因为治疗及时,连水疱都没起,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天的事情。许宁大喜,连声道:“没想到小高你跨服聊天的本事还真强,我没看错人。对了,你是怎么和人做了姐妹的,说来听听。” 高倪娜得意:“许哥,我谁呀,区区一个刘秀丽还不手到擒来。” 其实高倪娜现在还有点糊涂,正如她当初担心那样,昨天一去医院,桃花眼狐狸精刘秀丽可没有给她好脸色,两人见面就吵了起来。 刘秀丽说,你来做什么,看到你这个丧门星就烦。是的,你们许总前两日过来道歉,态度倒是诚恳。他为人也是极好的,我心中的火已经慢慢平息,已经打算看到他的面子上原谅你们得胜了。现在既然你来了,嘿嘿。 高倪娜可不客气,回嘴,你说谁丧门星,还大董事的夫人呢,没素质。 刘秀丽说,我的素质是留给有素质的人,你不配,滚! 高倪娜也不是好惹的,骂,谁没素质了,你又让谁滚了?对对对,我素质低水平差,我就是要呆在这里,咱们互相搞坏心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再所不惜。 两人就这么拌嘴,掐了一个小时,直到彼此都累了,这才喘息着互相对峙。 正在这个时候,高倪娜的电话响了,是许宁的房产经济人,问,高助理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许总。打电话过去,许总好象喝了很多酒,醉得话都说不明白。有一件事想请你转达。事情是这样,许总不是经我手购入过一套位于高新区的房子,空置有一段日子了吗?最近那边正在拆迁安置,有许多人在租房。我想许总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问他愿不愿租出去。 许宁和曾曼在高新区那套房不大,也就七十来个平方,当年是作为投资购入的。二人假离婚后,位于玉林的那套房归曾曼,新房则划到许副总名下,搞了三通一平简装,打算租出去。 高倪娜倒替许宁高兴,回答说,可以可以,我帮你跟许哥说说,他应该会同意的。不过,这事要缓几天,许哥还得跟曼姐,也就是他太太商量一下。他们这几天正在闹矛盾,总得等人和好再说。 房产经济人道,许总不是早就跟他老婆离婚了吗? 高倪娜哼道,离婚不离家没听说过吗,等着吧,有消息再通知你。 说着话,旁边的刘秀丽倒是留了意,问高倪娜:“小高,你们许总是单身吗?” 高倪娜不客气:“小高也是你叫的,我们许哥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刘秀丽飞扬跋扈惯了,如果往常被人这么顶撞,早就勃然大怒。但此刻的她却不以为意,反温和地为她刚才的蛮横向高倪娜道歉,说,小高我就这脾气,臭得很,我也知道自己有问题,却不好改。你怎么这么小气,就算我再不对,难道就得放心上,你气性真大。 说着话,又剥了颗荔枝塞进高倪娜嘴里。 这已经算是道歉了,小高是个直爽豁达的人,顿时消了气,大大咧咧道,算了,咱们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我不跟你生气。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刘秀丽这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你们许总离婚了吗,他那么优秀一个人,婚姻也不幸福? 什么不幸福,高倪娜道,许哥和曼姐在大学时认识,都是彼此初恋,到现在依旧好得跟年轻时一样。至于离婚,那是假的,为了买二套房。 小高话多,心里藏不住事,就把许宁和曾曼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刘秀丽听完,道,离婚没有真假,在法律意义上离婚就是离婚,反正你们许总现在是单身。 …… 电话打到这里,高倪娜忽然期期艾艾道:“许哥,刘秀丽和我聊的时候句句不离你,把你的情况问了个底儿掉,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许宁皱眉:“你说什么,我和刘秀丽都是有家庭的人,这种事情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高倪娜:“不是,许哥,女人最懂得女人。那狐狸精一说起你,眼睛里就在冒绿光,这是女人陷入爱情的标志。哥,曼姐多好一个人啊,你可不能学别人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m.23sk. 许宁:“你刚才还说和刘秀丽姐妹相称,现在又说人是狐狸精。还有,你这个单身狗,懂什么爱情。” 高倪娜有点忧愁:“许哥,反正我感觉这事挺不好的。人丈夫是大客户,扔出一张单子子就够咱们吃三年。还有,成都化工圈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场面上就那么些人。你真把郭总给绿了,那就是身败名裂,怕是要从此退出江湖。” “什么把郭总绿了,你放屁!”许宁生气:“刘秀丽既然说身体没问题了,她什么时候出院?” “狐狸精说了,她正等你出差回来商量这件事呢!” “好吧,我明天去医院换你。”许宁在这行也打滚多年,加上为人精明,也是个老油条了。跑市场做业务,什么样的人都要接触,很多不那么健康的场合都得去,不健康的事儿也免不得要逢场作戏,和女人也难免要打交道。 其实,前几日他已经觉察出刘秀丽对自己很有好感。 这种情况许宁在外也遇到过几次,没办法,他人长得帅,相貌堂堂,情商也高。特别是人到中年,成熟稳重,对异性有不小的吸引力。 可他不是个乱来的人,每次都虚以委蛇应付了事。 在其看来,刘秀丽对自己有好感就好感呗,如果一个合格的市场部副总不能给人好感,他也不用再干销售了。至于对自己有想法,未必不能加以利用,无论如何,先把这女子给弄出医院再说。 第十章 跨服聊天高倪娜 回款要帐这种事情挺讨厌,尤其是遇到流氓更是如此,许宁这次去的是下面小县城的一家化工厂。 老板是上世纪改开初期发达的乡镇企业家,道德品质败坏,和县中另外一个做工程的老板并称该县两大二流子——出了名的喜欢拖欠——偏偏他的用量大,你不得不捏着鼻子周旋。 此番回款数目巨大,高得得胜化工资金链紧张。许副总监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打草惊蛇、草船借箭、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喝了几台大酒,喜怒笑骂,总算圆满完成任务,也把自己弄得大脑算力不足。 喘息良久,这才想起高倪娜,急忙电话联络。 高倪娜心情非常好:“解决了,人刘秀丽现在对我可好了,咱们都姐妹相称了。其实吧,狐狸精也没那么讨厌,人也不错。” “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刘秀丽说了,她身体已经恢复,就是脚还有点烫伤,等好完全再说。” 刘秀丽的脚烫伤并不严重,因为治疗及时,连水疱都没起,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天的事情。许宁大喜,连声道:“没想到小高你跨服聊天的本事还真强,我没看错人。对了,你是怎么和人做了姐妹的,说来听听。” 高倪娜得意:“许哥,我谁呀,区区一个刘秀丽还不手到擒来。” 其实高倪娜现在还有点糊涂,正如她当初担心那样,昨天一去医院,桃花眼狐狸精刘秀丽可没有给她好脸色,两人见面就吵了起来。 刘秀丽说,你来做什么,看到你这个丧门星就烦。是的,你们许总前两日过来道歉,态度倒是诚恳。他为人也是极好的,我心中的火已经慢慢平息,已经打算看到他的面子上原谅你们得胜了。现在既然你来了,嘿嘿。 高倪娜可不客气,回嘴,你说谁丧门星,还大董事的夫人呢,没素质。 刘秀丽说,我的素质是留给有素质的人,你不配,滚! 高倪娜也不是好惹的,骂,谁没素质了,你又让谁滚了?对对对,我素质低水平差,我就是要呆在这里,咱们互相搞坏心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再所不惜。天籁小说网 两人就这么拌嘴,掐了一个小时,直到彼此都累了,这才喘息着互相对峙。 正在这个时候,高倪娜的电话响了,是许宁的房产经济人,问,高助理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许总。打电话过去,许总好象喝了很多酒,醉得话都说不明白。有一件事想请你转达。事情是这样,许总不是经我手购入过一套位于高新区的房子,空置有一段日子了吗?最近那边正在拆迁安置,有许多人在租房。我想许总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问他愿不愿租出去。 许宁和曾曼在高新区那套房不大,也就七十来个平方,当年是作为投资购入的。二人假离婚后,位于玉林的那套房归曾曼,新房则划到许副总名下,搞了三通一平简装,打算租出去。 高倪娜倒替许宁高兴,回答说,可以可以,我帮你跟许哥说说,他应该会同意的。不过,这事要缓几天,许哥还得跟曼姐,也就是他太太商量一下。他们这几天正在闹矛盾,总得等人和好再说。 房产经济人道,许总不是早就跟他老婆离婚了吗? 高倪娜哼道,离婚不离家没听说过吗,等着吧,有消息再通知你。 说着话,旁边的刘秀丽倒是留了意,问高倪娜:“小高,你们许总是单身吗?” 高倪娜不客气:“小高也是你叫的,我们许哥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刘秀丽飞扬跋扈惯了,如果往常被人这么顶撞,早就勃然大怒。但此刻的她却不以为意,反温和地为她刚才的蛮横向高倪娜道歉,说,小高我就这脾气,臭得很,我也知道自己有问题,却不好改。你怎么这么小气,就算我再不对,难道就得放心上,你气性真大。 说着话,又剥了颗荔枝塞进高倪娜嘴里。 这已经算是道歉了,小高是个直爽豁达的人,顿时消了气,大大咧咧道,算了,咱们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我不跟你生气。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刘秀丽这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你们许总离婚了吗,他那么优秀一个人,婚姻也不幸福? 什么不幸福,高倪娜道,许哥和曼姐在大学时认识,都是彼此初恋,到现在依旧好得跟年轻时一样。至于离婚,那是假的,为了买二套房。 小高话多,心里藏不住事,就把许宁和曾曼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刘秀丽听完,道,离婚没有真假,在法律意义上离婚就是离婚,反正你们许总现在是单身。 …… 电话打到这里,高倪娜忽然期期艾艾道:“许哥,刘秀丽和我聊的时候句句不离你,把你的情况问了个底儿掉,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许宁皱眉:“你说什么,我和刘秀丽都是有家庭的人,这种事情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高倪娜:“不是,许哥,女人最懂得女人。那狐狸精一说起你,眼睛里就在冒绿光,这是女人陷入爱情的标志。哥,曼姐多好一个人啊,你可不能学别人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许宁:“你刚才还说和刘秀丽姐妹相称,现在又说人是狐狸精。还有,你这个单身狗,懂什么爱情。” 高倪娜有点忧愁:“许哥,反正我感觉这事挺不好的。人丈夫是大客户,扔出一张单子子就够咱们吃三年。还有,成都化工圈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场面上就那么些人。你真把郭总给绿了,那就是身败名裂,怕是要从此退出江湖。” “什么把郭总绿了,你放屁!”许宁生气:“刘秀丽既然说身体没问题了,她什么时候出院?” “狐狸精说了,她正等你出差回来商量这件事呢!” “好吧,我明天去医院换你。”许宁在这行也打滚多年,加上为人精明,也是个老油条了。跑市场做业务,什么样的人都要接触,很多不那么健康的场合都得去,不健康的事儿也免不得要逢场作戏,和女人也难免要打交道。 其实,前几日他已经觉察出刘秀丽对自己很有好感。 这种情况许宁在外也遇到过几次,没办法,他人长得帅,相貌堂堂,情商也高。特别是人到中年,成熟稳重,对异性有不小的吸引力。 可他不是个乱来的人,每次都虚以委蛇应付了事。 在其看来,刘秀丽对自己有好感就好感呗,如果一个合格的市场部副总不能给人好感,他也不用再干销售了。至于对自己有想法,未必不能加以利用,无论如何,先把这女子给弄出医院再说。 第十一章 忽见帅哥爬树 许宁出差的小县城位于川南长江边上,这里出好水,也自然出好酒。在外几日,他一天三顿差不多有两顿饭被人拉上酒桌,灌得头昏脑涨。 有时候他就感慨,自己继续在这行干下去,说不准哪天就酒精肝脂肪肝倒在工作岗位上。 等到客户的货款打到公司帐上后,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但对方却不肯放过,依旧拉他喝了一台大酒。 等到许宁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客户的司机拉到成都,外面已经黑成一片,看时间已经夜里一点。 酒醉未醒,头疼得要命,身上疲倦得仿佛散架。人到中年,工作不易,生活不易。 家中所有的灯都亮着,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曾曼正襟坐在沙发上,依旧手捧着平板电脑。 许宁忽然有火升起:“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回家,一直在这里等?摸究竟什么意思,无声的抗议吗?” 曾曼惊讶地抬起头:“我没有呀。” 许宁酒气上涌,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憋闷完全爆发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上次那什么狗屁老王的事情出了后,我吼了几几句。你还委屈了,你这前几天都不跟我说话。现在更是大半夜不睡坐客厅里非暴力不合作了,甩脸子给谁看?搞清楚了,非过错方是我,你还不满了,就因为我这段时间没有低声下气跟你道歉服软,我在外面又没有隔壁老王。曾曼,你这是对我的精神折磨!” 曾曼一脸疑惑:“我没这么想啊。” 但许宁已经摔门进卧室。 曾曼满头都是雾水,什么无声的抗议,什么精神折磨,有这么严重吗? 她并不是在等许宁,实在是刚才那本小说实在太精彩。故事开篇说的是一个都市上班族正在玩电脑,忽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主角心中一阵迷惘,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吸引力,让他把手指放在鼠标左键上,然后他在yes上轻轻一点,瞬间被传送到《生化危机》的世界中…… 紧张、刺激、悬念一波一波推着读者跟着故事向前,欲罢不能,让曾曼从六点一口气读到现在,怎么都丢不下。 回想起许宁刚才酒精上头时所说的过激的话,她有点无奈,想要解释,那边照例传来前夫轰隆的呼噜声。 曾曼和文字打了一辈子交道,读了这么多天书,在阅读的过程中,她忽然想起去单位时那个大领导说的话,你们都是作协成员,没钱就去写网络小说赚稿费啊。 许宁收入颇丰,而她对于金钱也没有什么想法,有钱就多用,没钱就节约些。 她一辈子都对家长、师长、丈夫言听计从,一切的偶被别人安排。但今天她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内心忽有所动“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她想表达,想倾诉,她想写些什么。 或许网络小说是一个不错的说出自己所思所想的载具。 新鲜事物,新的艺术形式,多么的美妙啊! 美好的事物,请你为我停一停吧! 至于她和许宁的那点矛盾,好象不是那么重要。 其实,曾曼一直在等着许宁回家,那是因为明天是她和许宁的结婚纪念日,她想和前夫商量该怎么过。 她想起十八年前她和许宁大喜的日子,面上露出笑容,心中和许宁的那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要想不挨刀,必须有绝招。 这绝招就是爬树。 美美睡了一觉,许宁醒来,感觉自己又化身充满电的南孚电池。他九点准时去公司,把这次出差的尾给扫了,当着团队的人说,某人想用公关危机和回款逼我许某人打掉门牙和血吞,认栽服输,未免太自大。货款我一分不少收回来了,至于公关危机,也就这两天的事情,看我杀他个干干净净。 说完就在林岳铁青的脸色中仰天大笑出门去,继续到医院公关刘秀丽女士。 刘女士对自己有好感,甚至有企图,他内心中倒是挺得意的。你有企图,我就有办法拿捏,反正守住最后底线就行。不然,那后果成本太高,谁他妈承受得起? 见许宁过来替换高倪娜,刘女士显得很兴奋,早早就就跑到楼下长椅上等着。这几天成都大降温,天气忽然从四十度降到二十度出头,甚是凉爽。刘秀丽化了浓妆,身上穿着艳俗到极处的范思哲套装,烈艳红唇,咄咄逼人。 前段时间她住院的时候都是素颜,此刻恢复成高倪娜所说的妖艳女子。 许宁心道:这女人素颜倒是一般,可收拾收拾,倒挺美的,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可见,年轻就是美好。 “美女你不在医院呆着跑出来干什么?” “住医院快一周了,有点烦,想出门逛逛街。” “美女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你的脚不是烫伤吗,能走路?” “基本上好了,你知道咱们女人怎么养病的吗?” “怎么养?” “吃东西和说八卦,尤其是八卦,那可是治疗一且疑难杂症的良药。不然,女人怎么那么喜欢约着闺密逛街聊天,从街头吃到街尾,又从街尾吃回街头。折腾上一天,什么病都好了。许宁你如果要想让我早点出院,那就陪我逛逛,说说话儿。怎么,不愿意?”刘秀丽眼波流动。 许宁:“能够陪同你这样美丽的女士,那是我的荣幸。” 于是,二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刘秀丽嘴也不闲着,一口气干掉了一份凉粉,一杯奶茶,一块臭豆腐,一串烤鱿鱼。又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她是独女,母亲从小对她要求很严格。这个严格的要求并不是指学业,而是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比如见了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才得体。衣服该怎么穿,坐姿站姿该怎么样,妆应该怎么画才好看。如果让她看到此刻正在街上啃串儿,不知道会惊喳喳叫成什么样儿。 许宁忍不住调侃说令堂这是要把你培养成淑女啊,是不是还想让你嫁入豪门。 刘秀丽点头道,是啊,我妈说,咱们女人天生就是依附于男人的,找个好老公才是正经事。当年我很叛逆,理解不了老娘的话。你让我穿漂亮衣服,我偏偏一身校服从中学穿到大学;你让我化妆,我偏偏一头短发,整天在外面日光浴,把自己晒得跟个猴儿似的。假期回家,我妈见了我就骂,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有脸吗?我了解过了,你们班好几个富二代,你为什么不追一个,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苦笑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说得都对,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是十八十九岁,我却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其实,我内心中也是渴望爱情的。 说到这里,刘秀丽忽然停下脚步,痴痴地看着街边一棵芙蓉树。正值芙蓉开放的季节,红得粉的,高低俱出彩,深浅各不同,引得蜜蜂嗡嗡乱飞。 刘女士伤感地说:“我喜欢这花儿,以前我们寝室窗外也种了一棵,有男生爬在树上,摘花扔进来,为他倾慕的女生唱着情歌。我们宿舍的女生都收到过花儿,惟独我没有,谁又看得上我这个土气瘦黑的黄毛丫头呢?许哥,你能为我摘一朵下来吗?” 我们的许哥老江湖一个,哪里还听不懂刘秀丽在说什么。摘花就摘花,我许宁也不是个道德家,你刘女士二十来岁年纪为钱嫁给五十出头的土老肥,谁也不比谁高尚。你想角色扮演,我陪你就是,只要把姑奶奶弄出医院,咱们就江湖不见。 当下,许宁就西装革履飕飕飕爬上树,随意挑了朵,腾一声跳下。 刘秀丽仿佛被他突然跃下吓了一跳,双手捂嘴,惊喜得狐狸脸儿微红:“我愿意!” 许宁心中腻烦:什么我愿意,想哪里去了?妹子,咱们角色扮演不兴这么投入。 刘秀丽忽然泪眼涟涟:“真好啊,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样。” 第十一章 忽见帅哥爬树 许宁出差的小县城位于川南长江边上,这里出好水,也自然出好酒。在外几日,他一天三顿差不多有两顿饭被人拉上酒桌,灌得头昏脑涨。 有时候他就感慨,自己继续在这行干下去,说不准哪天就酒精肝脂肪肝倒在工作岗位上。 等到客户的货款打到公司帐上后,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但对方却不肯放过,依旧拉他喝了一台大酒。 等到许宁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客户的司机拉到成都,外面已经黑成一片,看时间已经夜里一点。 酒醉未醒,头疼得要命,身上疲倦得仿佛散架。人到中年,工作不易,生活不易。 家中所有的灯都亮着,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曾曼正襟坐在沙发上,依旧手捧着平板电脑。 许宁忽然有火升起:“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回家,一直在这里等?摸究竟什么意思,无声的抗议吗?” 曾曼惊讶地抬起头:“我没有呀。” 许宁酒气上涌,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憋闷完全爆发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上次那什么狗屁老王的事情出了后,我吼了几几句。你还委屈了,你这前几天都不跟我说话。现在更是大半夜不睡坐客厅里非暴力不合作了,甩脸子给谁看?搞清楚了,非过错方是我,你还不满了,就因为我这段时间没有低声下气跟你道歉服软,我在外面又没有隔壁老王。曾曼,你这是对我的精神折磨!” 曾曼一脸疑惑:“我没这么想啊。” 但许宁已经摔门进卧室。 曾曼满头都是雾水,什么无声的抗议,什么精神折磨,有这么严重吗? 她并不是在等许宁,实在是刚才那本小说实在太精彩。故事开篇说的是一个都市上班族正在玩电脑,忽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主角心中一阵迷惘,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吸引力,让他把手指放在鼠标左键上,然后他在yes上轻轻一点,瞬间被传送到《生化危机》的世界中…… 紧张、刺激、悬念一波一波推着读者跟着故事向前,欲罢不能,让曾曼从六点一口气读到现在,怎么都丢不下。 回想起许宁刚才酒精上头时所说的过激的话,她有点无奈,想要解释,那边照例传来前夫轰隆的呼噜声。 曾曼和文字打了一辈子交道,读了这么多天书,在阅读的过程中,她忽然想起去单位时那个大领导说的话,你们都是作协成员,没钱就去写网络小说赚稿费啊。 许宁收入颇丰,而她对于金钱也没有什么想法,有钱就多用,没钱就节约些。 她一辈子都对家长、师长、丈夫言听计从,一切的偶被别人安排。但今天她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内心忽有所动“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她想表达,想倾诉,她想写些什么。 或许网络小说是一个不错的说出自己所思所想的载具。 新鲜事物,新的艺术形式,多么的美妙啊! 美好的事物,请你为我停一停吧! 至于她和许宁的那点矛盾,好象不是那么重要。 其实,曾曼一直在等着许宁回家,那是因为明天是她和许宁的结婚纪念日,她想和前夫商量该怎么过。 她想起十八年前她和许宁大喜的日子,面上露出笑容,心中和许宁的那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要想不挨刀,必须有绝招。 这绝招就是爬树。 美美睡了一觉,许宁醒来,感觉自己又化身充满电的南孚电池。他九点准时去公司,把这次出差的尾给扫了,当着团队的人说,某人想用公关危机和回款逼我许某人打掉门牙和血吞,认栽服输,未免太自大。货款我一分不少收回来了,至于公关危机,也就这两天的事情,看我杀他个干干净净。 说完就在林岳铁青的脸色中仰天大笑出门去,继续到医院公关刘秀丽女士。 刘女士对自己有好感,甚至有企图,他内心中倒是挺得意的。你有企图,我就有办法拿捏,反正守住最后底线就行。不然,那后果成本太高,谁他妈承受得起? 见许宁过来替换高倪娜,刘女士显得很兴奋,早早就就跑到楼下长椅上等着。这几天成都大降温,天气忽然从四十度降到二十度出头,甚是凉爽。刘秀丽化了浓妆,身上穿着艳俗到极处的范思哲套装,烈艳红唇,咄咄逼人。 前段时间她住院的时候都是素颜,此刻恢复成高倪娜所说的妖艳女子。 许宁心道:这女人素颜倒是一般,可收拾收拾,倒挺美的,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可见,年轻就是美好。 “美女你不在医院呆着跑出来干什么?” “住医院快一周了,有点烦,想出门逛逛街。” “美女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你的脚不是烫伤吗,能走路?” “基本上好了,你知道咱们女人怎么养病的吗?” “怎么养?” “吃东西和说八卦,尤其是八卦,那可是治疗一且疑难杂症的良药。不然,女人怎么那么喜欢约着闺密逛街聊天,从街头吃到街尾,又从街尾吃回街头。折腾上一天,什么病都好了。许宁你如果要想让我早点出院,那就陪我逛逛,说说话儿。怎么,不愿意?”刘秀丽眼波流动。 许宁:“能够陪同你这样美丽的女士,那是我的荣幸。” 于是,二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刘秀丽嘴也不闲着,一口气干掉了一份凉粉,一杯奶茶,一块臭豆腐,一串烤鱿鱼。又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她是独女,母亲从小对她要求很严格。这个严格的要求并不是指学业,而是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比如见了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才得体。衣服该怎么穿,坐姿站姿该怎么样,妆应该怎么画才好看。如果让她看到此刻正在街上啃串儿,不知道会惊喳喳叫成什么样儿。 许宁忍不住调侃说令堂这是要把你培养成淑女啊,是不是还想让你嫁入豪门。 刘秀丽点头道,是啊,我妈说,咱们女人天生就是依附于男人的,找个好老公才是正经事。当年我很叛逆,理解不了老娘的话。你让我穿漂亮衣服,我偏偏一身校服从中学穿到大学;你让我化妆,我偏偏一头短发,整天在外面日光浴,把自己晒得跟个猴儿似的。假期回家,我妈见了我就骂,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有脸吗?我了解过了,你们班好几个富二代,你为什么不追一个,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苦笑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说得都对,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是十八十九岁,我却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其实,我内心中也是渴望爱情的。 说到这里,刘秀丽忽然停下脚步,痴痴地看着街边一棵芙蓉树。正值芙蓉开放的季节,红得粉的,高低俱出彩,深浅各不同,引得蜜蜂嗡嗡乱飞。 刘女士伤感地说:“我喜欢这花儿,以前我们寝室窗外也种了一棵,有男生爬在树上,摘花扔进来,为他倾慕的女生唱着情歌。我们宿舍的女生都收到过花儿,惟独我没有,谁又看得上我这个土气瘦黑的黄毛丫头呢?许哥,你能为我摘一朵下来吗?”23sk. 我们的许哥老江湖一个,哪里还听不懂刘秀丽在说什么。摘花就摘花,我许宁也不是个道德家,你刘女士二十来岁年纪为钱嫁给五十出头的土老肥,谁也不比谁高尚。你想角色扮演,我陪你就是,只要把姑奶奶弄出医院,咱们就江湖不见。 当下,许宁就西装革履飕飕飕爬上树,随意挑了朵,腾一声跳下。 刘秀丽仿佛被他突然跃下吓了一跳,双手捂嘴,惊喜得狐狸脸儿微红:“我愿意!” 许宁心中腻烦:什么我愿意,想哪里去了?妹子,咱们角色扮演不兴这么投入。 刘秀丽忽然泪眼涟涟:“真好啊,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样。” 第十二章 一塌糊涂纪念日 许宁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什么叫女人是感性动物。 大街上,许宁昂首挺胸风度翩翩,而刘秀丽则低眉顺眼地紧挨在他身边,一个沉稳帅气,另外一个美艳逼人,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这对我们的许副总来说还是一个新课题,他以前和客户接触的时候,在座都是大老爷们儿,即便有女性,到了中高层位置的女老总们,谁不是见多识广的女汉子,大家荤素不禁,喝酒抽烟黄段子麻将牌什么都来,但今天碰到这个刘秀丽,他还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许宁明白自己成了这位老少女角色扮演剧本中的男主角,即便心中再不耐烦,也只能捏着鼻子陪下去,还得把人陪好陪开心。 许宁知道刘秀丽对自己有想法。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藏着掖着。大家找个地儿门一关灯一吹,舍出这一百来斤,各取所需,天明自奔前程,彼此安好。 不过,人家享受的就是这个重回少女时代的,弥补人生遗憾的过程。人家演的是甜宠剧,演的是甜了青梅和竹马,你直接来一个成都热,只怕许女士要躺医院中一年半载死活不出院了。 很快,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戏码终于进行到浪漫二人餐一幕。 豪门夫人请客吃饭地点当然不错,是个西餐厅,位于某大厦顶楼,消费挺高。以前许宁商务接待的时候陪客人来过,人均六百六十六,其实也没吃什么。 桌上花瓶中插着玫瑰,氛围拉满。 令人意外的时候,刚落座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坐在刘女士身边,自我介绍说是郭司南,接到秀丽的电话说是陪朋友吃饭,恰好自己也没找到地儿,过来凑一桌。 前头你刚和人家夫人虚凤假凰,现在他便出现在面前,还真有点被人捉了现行的感觉。许宁局促:“郭董您好,我是……” “知道,得胜化工的许宁,许副总。”郭司南呵呵笑着:“早听秀丽提到你的名字,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郭司南个子不高,偏瘦,典型的西南地区人的相貌,说不上帅气也说不上丑,就是普通人一个。但他能从一穷二白奋斗到今天这个地步,身上自然而然带着气场。眼睛雪亮,不怒自威。 许宁内心有愧,讷讷几声,有点抬不起头来。 “许宁是吧。”郭司南用刀切着牛排,问:“你什么大学毕业的,英语几级,拿到学位没有,拿过什么从业资格证书,在化工行业干过几年,家里还有什么人?” 许宁小心回答:“大学在川大,学的是财经,大学英语七级,学士学位。参加工作后,考了经济师和会计师。以前干过其他工作,在得胜干了六年,父母都已经去世。” 郭司南点头:“985+211,能考上这种大学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智力和执行力都是一流,不错,不错。而且,你能够在得胜做到市场部副总监一职,人情世故,情商也高,当得起优秀二字。”说罢,他转头看着刘秀丽:“你觉得呢?” 刘秀丽笑魇如花点头。 郭司南道:“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确实不错。不过,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是不是得病?” 这已经有点查户口的味道,且很不礼貌。如果换成往常,许宁早就发作,但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压得有点窒息:“车祸,父母都在同一辆车上。” 郭司南脸色一松:“这么说来没有家族遗传病史了,你去得胜化工的时候做过体检没有?” “做了,各项指标正常,很健康。” “恩,我选择相信科学,相信专业人士。”郭司南威严的面容露出笑容,叉了一块刚切下的牛排放到许宁的盘子里,搞得许副总更加局促。 按说他今天和刘秀丽女士搞暧昧,人家老公都杀上门来。故事的下一步应该进行到郭董冲冠一怒为红颜,屈辱的丈夫讨还公道。或者,刘秀丽来一句“大郎,起来喝药了。” 我们的许副总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想法,可死活也想不出应对之策。他甚至负气地想来一句“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没想到郭司南给自己直接来个刨根问底,仿佛hr主持面试。 难道他还有更厉害的报复手段,这种大富豪,要捏死我这么个小人物跟捏死一只虫子似的。许宁嘴唇微微颤抖,背心湿淋淋一片。 大约是看出他面上畏惧,忽然,刘秀丽的手从桌底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他。 许副总如遭雷击,想要抽手。不料刘秀丽的力气好大,如何挣脱得了,她甚至将手指和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笑吟吟看过来,目光中全是秋波。 黄豆大的汗水从许宁额上沁出,顺着鼻尖一滴滴落下。 他再也忍不住:“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 到盥洗间洗了脸回来,许宁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原来,许宁座位的后面斜对着酒柜的镜子,从郭司南的位置看过去,轻易就能看到桌下的情形。 “会死的。”许宁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天籁小说网 这已经不是自己身败名裂的事情,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吃过午饭,回到公司办公室,许宁的午觉睡得很不塌实,做了场噩梦。梦见被绿的郭董开了个大面包,一声令下,十几个面包人把自己塞车里,拉到河滩地上打。从早打到晚,从晚打到早。 郭老板能够在九十年代那乱糟糟的年代,从一个小县城奋斗到现在这个程度,可不是善茬。 许宁害怕了,畏惧了,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软弱。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候,该回家了。 回家,想起自己的家,想起曾曼,许宁心中忽然有点安稳。其实,他奋斗了十多年混到中产阶层,期间也吃了不少苦,遇到过不少困难,好几次都差点迈不过那道门槛。每次都是曾曼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安抚这他躁动的心灵。每次想到家里有曾曼收拾的干净整洁,有她在默默等着自己回家,他身上就恢复了力气。 想到这里,他就掏出手机给曾曼发过去一段长长的文字:“曼曼,其实,七夕那事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假离婚的事情也没告诉过别人,这事说起来挺尴尬的,也不体面。人啊,活得就是个体面,所谓不知道者不罪。而且,那天你主动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接你,已经是摆明了立场,我很高兴,也很欣慰。我错了,对不起,你想要什么礼物?” 女人嘛,哄一哄就好。虽说是老夫老妻,但日常生活中还是免不了磕磕绊绊,遇到曾曼不开心,许宁通常会给她买个包,买套化妆品什么的。 消息发过去,很快,曾曼的视频就过来,她面上带着欢喜:“许哥,你还记得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记得你当年向求婚的时候,说是要送我戒指。我说,咱们都穷,买那东西做什么,干脆去吃一顿好了。后来我们去吃了顿海鲜,有大螃蟹,有大虾,有生蚝,真好吃啊,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我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事在忙,关心你不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许宁心中叫了一声糟糕,今天竟然是自己和曾曼的结婚纪念日,倒忘记了:“我哪里能忘记这么重要一个日子呢!算了,我去买菜好了,反正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卖海鲜的商场,让你专门跑一趟太麻烦。对了,你在忙什么?” 曾曼说:“等下我跟你说。” 其实许宁也不把什么结婚纪念日、520、十一月十一日、七夕、情人节什么的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个经济动物,全副身心都放在如何提高生产力上面,早看穿这一切不过是商家割韭菜的手段。 上这种当才是傻。 他也弄不清结婚十八年究竟是金婚、银婚还是钻石婚,反正就是找个借口消费一下,增进感情罢了。 上次隔壁单位老王的事情确实弄得有点不愉快,许宁一直耿耿于怀。今天他被刘秀丽郭司南惊吓一场,觉得自己和曾曼扯平了,甚至自己的过错更多些,也就是放下了心节。 华灯初上,家中所有的灯都开着,显得亮堂。客厅的大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海鲜,曾曼见丈夫记得结婚纪念日,主动和好,很开心,开了瓶红酒。至于许宁,则开了一瓶五粮液。 两人碰杯,一边喝一边聊天。 许宁:“曼曼,你这段时间老捧着平板和手机看个不停,究竟在忙着什么。” “看书。” “你都不做编辑好多年,还帮人看稿?” “不是看稿,是看书,看网络小说,实在太精彩了,想不到小说还能这么写。”曾曼侃侃而言:“十九世纪的法国古典文学以雨果、巴尔扎克为代表,他们的小说有个特点,有大量的景物描写和内心独白。那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传媒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人被不同的阶层分化成不同的圈子,彼此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古典文学要清晰地描述不同阶级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情形,大到贵族的狩猎、舞会,小到客厅的每一件家具的摆设和花饰,甚至衣服上每根流苏。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民智一开,各阶层开始融合。小说开始变得简单,描述性文字变少。发展到最后,更是有海明威那样的干硬的新闻体语言文字。” “不过,二十世纪的文学虽然简单直白,但还讲究立意、主题、人物命运等宏大命题。但进入新世纪,随着人们的娱乐方式的丰富多样,文学形式也跟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主题已经不需要了,人物形象也可以符号化模板化,方便读者直接进入故事,而不用为其他因素分心。” 说到这里,曾曼的眼睛开始发亮。 这种表情许宁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感觉陌生。他禁不住调侃:“你不会想做网络作家吧?” 曾曼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目光忽然变得朦胧,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是每次在看书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也可以的,好象并不难。我的手指在下意识地找键盘,我想敲下些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倾诉欲表达欲……” 许宁对这事一点兴趣没有,敷衍:“想写就写吧,反正你就是一个家庭妇女,找个事混混时间也行。” 叮咚——叮咚—— 门铃在响。 大晚上究竟谁还登门?许宁平时忙工作,早出晚归,还经常出差,而曾曼又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平时也不和邻居往来。 到如今,除了物业,小区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许宁有点微熏,摇晃着身体起身开门。 外面是隔壁单位王斌老王那张胖脸,他手上还捧着玫瑰,红得热烈的怒放的心花,惊喜地叫道:“同情兄!” “啊——”曾曼看到人,手中的高脚杯差点掉地上。 许宁脑子有点迷糊:“你……是老王,来干什么?” 王斌胖乎乎的身体挤进屋来,赔笑:“曼曼,听说今天是你和前夫老许结婚纪念日,我猜你们一定是在一起,特登门祝贺。果然是,好多菜。” 许宁:“我们结婚纪念日关你什么事?” “你们真是新新人类啊,了不起,离婚了也还记得庆贺当初的结婚纪念日,回忆当初的美好,展望更加美好的未来。离婚了,还像好朋友,像至爱亲人一样处。多么豁达,多么令人感动啊!” 许宁呆住。 第十二章 一塌糊涂纪念日 许宁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什么叫女人是感性动物。 大街上,许宁昂首挺胸风度翩翩,而刘秀丽则低眉顺眼地紧挨在他身边,一个沉稳帅气,另外一个美艳逼人,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这对我们的许副总来说还是一个新课题,他以前和客户接触的时候,在座都是大老爷们儿,即便有女性,到了中高层位置的女老总们,谁不是见多识广的女汉子,大家荤素不禁,喝酒抽烟黄段子麻将牌什么都来,但今天碰到这个刘秀丽,他还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许宁明白自己成了这位老少女角色扮演剧本中的男主角,即便心中再不耐烦,也只能捏着鼻子陪下去,还得把人陪好陪开心。 许宁知道刘秀丽对自己有想法。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藏着掖着。大家找个地儿门一关灯一吹,舍出这一百来斤,各取所需,天明自奔前程,彼此安好。 不过,人家享受的就是这个重回少女时代的,弥补人生遗憾的过程。人家演的是甜宠剧,演的是甜了青梅和竹马,你直接来一个成都热,只怕许女士要躺医院中一年半载死活不出院了。 很快,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戏码终于进行到浪漫二人餐一幕。 豪门夫人请客吃饭地点当然不错,是个西餐厅,位于某大厦顶楼,消费挺高。以前许宁商务接待的时候陪客人来过,人均六百六十六,其实也没吃什么。 桌上花瓶中插着玫瑰,氛围拉满。 令人意外的时候,刚落座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坐在刘女士身边,自我介绍说是郭司南,接到秀丽的电话说是陪朋友吃饭,恰好自己也没找到地儿,过来凑一桌。 前头你刚和人家夫人虚凤假凰,现在他便出现在面前,还真有点被人捉了现行的感觉。许宁局促:“郭董您好,我是……” “知道,得胜化工的许宁,许副总。”郭司南呵呵笑着:“早听秀丽提到你的名字,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郭司南个子不高,偏瘦,典型的西南地区人的相貌,说不上帅气也说不上丑,就是普通人一个。但他能从一穷二白奋斗到今天这个地步,身上自然而然带着气场。眼睛雪亮,不怒自威。 许宁内心有愧,讷讷几声,有点抬不起头来。 “许宁是吧。”郭司南用刀切着牛排,问:“你什么大学毕业的,英语几级,拿到学位没有,拿过什么从业资格证书,在化工行业干过几年,家里还有什么人?” 许宁小心回答:“大学在川大,学的是财经,大学英语七级,学士学位。参加工作后,考了经济师和会计师。以前干过其他工作,在得胜干了六年,父母都已经去世。” 郭司南点头:“985+211,能考上这种大学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智力和执行力都是一流,不错,不错。而且,你能够在得胜做到市场部副总监一职,人情世故,情商也高,当得起优秀二字。”说罢,他转头看着刘秀丽:“你觉得呢?”23sk. 刘秀丽笑魇如花点头。 郭司南道:“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确实不错。不过,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是不是得病?” 这已经有点查户口的味道,且很不礼貌。如果换成往常,许宁早就发作,但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压得有点窒息:“车祸,父母都在同一辆车上。” 郭司南脸色一松:“这么说来没有家族遗传病史了,你去得胜化工的时候做过体检没有?” “做了,各项指标正常,很健康。” “恩,我选择相信科学,相信专业人士。”郭司南威严的面容露出笑容,叉了一块刚切下的牛排放到许宁的盘子里,搞得许副总更加局促。 按说他今天和刘秀丽女士搞暧昧,人家老公都杀上门来。故事的下一步应该进行到郭董冲冠一怒为红颜,屈辱的丈夫讨还公道。或者,刘秀丽来一句“大郎,起来喝药了。” 我们的许副总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想法,可死活也想不出应对之策。他甚至负气地想来一句“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没想到郭司南给自己直接来个刨根问底,仿佛hr主持面试。 难道他还有更厉害的报复手段,这种大富豪,要捏死我这么个小人物跟捏死一只虫子似的。许宁嘴唇微微颤抖,背心湿淋淋一片。 大约是看出他面上畏惧,忽然,刘秀丽的手从桌底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他。 许副总如遭雷击,想要抽手。不料刘秀丽的力气好大,如何挣脱得了,她甚至将手指和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笑吟吟看过来,目光中全是秋波。 黄豆大的汗水从许宁额上沁出,顺着鼻尖一滴滴落下。 他再也忍不住:“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 到盥洗间洗了脸回来,许宁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原来,许宁座位的后面斜对着酒柜的镜子,从郭司南的位置看过去,轻易就能看到桌下的情形。 “会死的。”许宁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 这已经不是自己身败名裂的事情,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吃过午饭,回到公司办公室,许宁的午觉睡得很不塌实,做了场噩梦。梦见被绿的郭董开了个大面包,一声令下,十几个面包人把自己塞车里,拉到河滩地上打。从早打到晚,从晚打到早。 郭老板能够在九十年代那乱糟糟的年代,从一个小县城奋斗到现在这个程度,可不是善茬。 许宁害怕了,畏惧了,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软弱。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候,该回家了。 回家,想起自己的家,想起曾曼,许宁心中忽然有点安稳。其实,他奋斗了十多年混到中产阶层,期间也吃了不少苦,遇到过不少困难,好几次都差点迈不过那道门槛。每次都是曾曼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安抚这他躁动的心灵。每次想到家里有曾曼收拾的干净整洁,有她在默默等着自己回家,他身上就恢复了力气。 想到这里,他就掏出手机给曾曼发过去一段长长的文字:“曼曼,其实,七夕那事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假离婚的事情也没告诉过别人,这事说起来挺尴尬的,也不体面。人啊,活得就是个体面,所谓不知道者不罪。而且,那天你主动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接你,已经是摆明了立场,我很高兴,也很欣慰。我错了,对不起,你想要什么礼物?” 女人嘛,哄一哄就好。虽说是老夫老妻,但日常生活中还是免不了磕磕绊绊,遇到曾曼不开心,许宁通常会给她买个包,买套化妆品什么的。 消息发过去,很快,曾曼的视频就过来,她面上带着欢喜:“许哥,你还记得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记得你当年向求婚的时候,说是要送我戒指。我说,咱们都穷,买那东西做什么,干脆去吃一顿好了。后来我们去吃了顿海鲜,有大螃蟹,有大虾,有生蚝,真好吃啊,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我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事在忙,关心你不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许宁心中叫了一声糟糕,今天竟然是自己和曾曼的结婚纪念日,倒忘记了:“我哪里能忘记这么重要一个日子呢!算了,我去买菜好了,反正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卖海鲜的商场,让你专门跑一趟太麻烦。对了,你在忙什么?” 曾曼说:“等下我跟你说。” 其实许宁也不把什么结婚纪念日、520、十一月十一日、七夕、情人节什么的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个经济动物,全副身心都放在如何提高生产力上面,早看穿这一切不过是商家割韭菜的手段。 上这种当才是傻。 他也弄不清结婚十八年究竟是金婚、银婚还是钻石婚,反正就是找个借口消费一下,增进感情罢了。 上次隔壁单位老王的事情确实弄得有点不愉快,许宁一直耿耿于怀。今天他被刘秀丽郭司南惊吓一场,觉得自己和曾曼扯平了,甚至自己的过错更多些,也就是放下了心节。 华灯初上,家中所有的灯都开着,显得亮堂。客厅的大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海鲜,曾曼见丈夫记得结婚纪念日,主动和好,很开心,开了瓶红酒。至于许宁,则开了一瓶五粮液。 两人碰杯,一边喝一边聊天。 许宁:“曼曼,你这段时间老捧着平板和手机看个不停,究竟在忙着什么。” “看书。” “你都不做编辑好多年,还帮人看稿?” “不是看稿,是看书,看网络小说,实在太精彩了,想不到小说还能这么写。”曾曼侃侃而言:“十九世纪的法国古典文学以雨果、巴尔扎克为代表,他们的小说有个特点,有大量的景物描写和内心独白。那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传媒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人被不同的阶层分化成不同的圈子,彼此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古典文学要清晰地描述不同阶级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情形,大到贵族的狩猎、舞会,小到客厅的每一件家具的摆设和花饰,甚至衣服上每根流苏。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民智一开,各阶层开始融合。小说开始变得简单,描述性文字变少。发展到最后,更是有海明威那样的干硬的新闻体语言文字。” “不过,二十世纪的文学虽然简单直白,但还讲究立意、主题、人物命运等宏大命题。但进入新世纪,随着人们的娱乐方式的丰富多样,文学形式也跟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主题已经不需要了,人物形象也可以符号化模板化,方便读者直接进入故事,而不用为其他因素分心。” 说到这里,曾曼的眼睛开始发亮。 这种表情许宁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感觉陌生。他禁不住调侃:“你不会想做网络作家吧?” 曾曼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目光忽然变得朦胧,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是每次在看书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也可以的,好象并不难。我的手指在下意识地找键盘,我想敲下些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倾诉欲表达欲……” 许宁对这事一点兴趣没有,敷衍:“想写就写吧,反正你就是一个家庭妇女,找个事混混时间也行。” 叮咚——叮咚—— 门铃在响。 大晚上究竟谁还登门?许宁平时忙工作,早出晚归,还经常出差,而曾曼又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平时也不和邻居往来。 到如今,除了物业,小区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许宁有点微熏,摇晃着身体起身开门。 外面是隔壁单位王斌老王那张胖脸,他手上还捧着玫瑰,红得热烈的怒放的心花,惊喜地叫道:“同情兄!” “啊——”曾曼看到人,手中的高脚杯差点掉地上。 许宁脑子有点迷糊:“你……是老王,来干什么?” 王斌胖乎乎的身体挤进屋来,赔笑:“曼曼,听说今天是你和前夫老许结婚纪念日,我猜你们一定是在一起,特登门祝贺。果然是,好多菜。” 许宁:“我们结婚纪念日关你什么事?” “你们真是新新人类啊,了不起,离婚了也还记得庆贺当初的结婚纪念日,回忆当初的美好,展望更加美好的未来。离婚了,还像好朋友,像至爱亲人一样处。多么豁达,多么令人感动啊!” 许宁呆住。 第十三章 交接棒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但对于男人何尝不是如此。”王斌也不客气,直接抢了个位置,刚坐下就说我来迟了,罚酒三杯。 他的酒量大约是不成的,加上又是空腹,胖脸瞬间红得像关公,仿佛涂了油彩,腻腻地有汗珠子渗出来。眼神迷糊了,舌头也大了:“咱们那个年代已经开始计划生育,很多人都是独子。这男人吧,从小被爹娘养在家中,简直就好象是公子少爷,饭来张口衣老伸手。后来结婚了,独立生活了。这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依靠的人,而你却成了老婆孩子的依靠。这个时候,你必须改变自己,你得负起生活的重担,把从前的那些脾气都给改了。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再到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可说是脱胎换骨了。到这个时候,你已经不是你,你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依靠。”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拍着许宁的手背。 许宁沉着脸不发作,保持基本礼貌:“你究竟想说什么?” 曾曼看到老王进来就感觉到不好:“老王,你听我说……” “别说了。”王斌打断她:“你听我把话讲完,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憋在心中,我难受啊!年轻的时候,我们懵懵懂懂,我们随波逐流,别人告诉我们,该读书了,该工作了,该结婚生活孩子了,然后就这么过一辈子,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我们问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吗?同情哥,不得不说,曼曼是个优秀的女人,谁看了都喜欢。但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佩服你,我非常佩服你。” 许宁:“你佩服我什么?” 曾曼心叫不好:“老王,你别说话,走吧。” 许宁脾气上来了:“曾曼,你让隔壁老王把话说清楚。” “我佩服你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直指内心,既然爱情走到尽头,那就分开,潇洒从容,陧盘重生,各去投胎。别人是闹离婚打离婚,你们却是如此亲亲爱爱,甚至还在每年这一天聚在一起纪念曾经的那段往事,活得通脱透彻。”老王动了感情,忽然把手搭在曾曼肩上,红了眼圈:“过去的已经过去,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呢?” 曾曼如通被触电般跳起来,刚要叫,却见老王的脑袋已经重重地砸在饭桌上,呼噜噜睡着。 再转头,却看到许宁那张铁青的脸。天籁小说网 曾曼:“许宁,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 “别说了,今天这个日子我不想和你吵。” “人真不是我叫来的。”曾曼着急地争辩:“老王是上级单位的领导,管着我们杂志社,不好得罪的。但他的消息我从来不回。” “这重要吗?”许宁:“人家现在都说了婚姻是第二次投胎,你曾曼投错了和我离婚了,要重新开始了。现在老王要来接手,呵呵,这不是接力赛吗?我许宁交棒,老王接棒,安排得挺好的吗?” “你……”曾曼感觉受到侮辱,气得嘴唇都在抖:“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叮咚——门铃又响。 正在置气的两人都不理睬。 叮咚——门铃执着地响。 刚才还在昏睡的王斌抬起头:“啊,曼曼家到了?我得进去,我要去见我的爱人。” 说着就摇晃着身体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吟诗: “王斌和曾曼 一个是我 五十三岁 一个是我最爱的人 四十二岁 现在他们两个都要幸福” 门开了,外面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姓丁是小区业主之一,很精神很活泼,每天在楼下跳广场舞,大家见面次数多了也混得脸熟。 丁阿姨看到王斌,问:“相完了?” 王斌只是不理,趔趄地朝楼下走去,然后传来一阵扑通的跌倒声:“哎哟!” 还没等许宁问丁阿姨来做什么,老太太就径直挤进屋去,拉住丁曼的手,继续问:“相完了?” 曾曼疑惑:“什么香完了?” “相亲啊。”丁阿姨面上带着古怪地笑容看了看屋中二人:“刚才这位老王进小区后鬼鬼祟祟跟我打听曾曼住哪里,说他经组织介绍和曾曼认识,今天是第一回上门相亲。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曾曼你和许宁已经离婚好几年了还住在一起,把大家都给瞒住了,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啧啧啧啧,这相亲就相亲吧,你们还弄了这么多好酒好菜招待,许宁你还亲自陪酒,这胸怀这格局是彻底打开了。” 神色中既是鄙夷,又是同情。 鄙夷的是堂堂朝天男子汉,竟然给自己前妻当灯泡,脸都不要了。同情肯定是同情,男人混到这一步,那还真是忍者神龟了,这内心强大得令人发指。 曾曼愧得一张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许宁大怒,却还是忍住气:“你走,你走。”就身手去推丁阿姨。 丁阿姨挣扎,嚷嚷道:“曾曼,你应该是没有相中刚才那个老王。我有个更好的人介绍给你,我侄子,就是我大哥的孩子丁三娃你见过吧,就是在宾馆当保安那个。虽然说他才三十岁,比你小十好几,只有一米五高。可人说了,只要人漂亮,年纪不是差距,身高不是距离……哎哟,许宁你推我做什么……曾曼,丁三刚才看了我发的照片很满意,人说了,可以不要你生孩子的……哎哟……你还打人了,什么呀,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四十二岁的女人,再过几年就老了,有人肯娶你回去当妈,烧高香吧……” 阿姨在被许宁粗暴推出去的同时随手抓了只斯里兰卡大青蟹。 因为动作太大,带得盘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许宁忽然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愤和讥讽:“又一个,咯咯,又一个。我许宁这棒交到老王手里,现在老王又把你交接给丁三,好好好,好得很。曾曼啊曾曼,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选老王我还可以理解,人家毕竟是国家干部,生活优渥体面。现在,连丁三这个一米五半残废的保安你都看得上,还真是饥不择食不给自己留半点空窗期。” 话太难听了,曾曼尖叫着扑上来:“许宁,少侮辱人?” 许宁的大脑已经被巨大的屈辱充斥,彻底失去理智,一脚踹出去,然后不顾蹲在地上面容苍白的曾曼,愤愤摔门而出:“我走,我给你们腾地方,你爱谁谁,就算跟一陀狗屎相亲,也不管我的事。” 许宁到了楼下,转了半天,被凉风一吹,冷静了些。也后悔刚才的举止,从所接受的教育告诉自己,打女人是不对的,尤其是打自己的妻子,那已经是不做人。 他很懊丧,正要回家给曾曼道歉。忽然,旁边花坛里传来哇哇哭声。 定睛看去,里面躺在烂醉如泥的王斌。 土炮诗人老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交,眼镜都摔没了,两只咪咪眼睛变成熊猫。 老王双腿把花坛里的花儿蹬得乱七八糟,痛哭:“曼曼,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曼曼!我还会回来的,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许宁几乎吐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原谅,一个也不原谅! 第十三章 交接棒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但对于男人何尝不是如此。”王斌也不客气,直接抢了个位置,刚坐下就说我来迟了,罚酒三杯。 他的酒量大约是不成的,加上又是空腹,胖脸瞬间红得像关公,仿佛涂了油彩,腻腻地有汗珠子渗出来。眼神迷糊了,舌头也大了:“咱们那个年代已经开始计划生育,很多人都是独子。这男人吧,从小被爹娘养在家中,简直就好象是公子少爷,饭来张口衣老伸手。后来结婚了,独立生活了。这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依靠的人,而你却成了老婆孩子的依靠。这个时候,你必须改变自己,你得负起生活的重担,把从前的那些脾气都给改了。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再到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可说是脱胎换骨了。到这个时候,你已经不是你,你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依靠。”23sk.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拍着许宁的手背。 许宁沉着脸不发作,保持基本礼貌:“你究竟想说什么?” 曾曼看到老王进来就感觉到不好:“老王,你听我说……” “别说了。”王斌打断她:“你听我把话讲完,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憋在心中,我难受啊!年轻的时候,我们懵懵懂懂,我们随波逐流,别人告诉我们,该读书了,该工作了,该结婚生活孩子了,然后就这么过一辈子,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我们问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吗?同情哥,不得不说,曼曼是个优秀的女人,谁看了都喜欢。但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佩服你,我非常佩服你。” 许宁:“你佩服我什么?” 曾曼心叫不好:“老王,你别说话,走吧。” 许宁脾气上来了:“曾曼,你让隔壁老王把话说清楚。” “我佩服你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直指内心,既然爱情走到尽头,那就分开,潇洒从容,陧盘重生,各去投胎。别人是闹离婚打离婚,你们却是如此亲亲爱爱,甚至还在每年这一天聚在一起纪念曾经的那段往事,活得通脱透彻。”老王动了感情,忽然把手搭在曾曼肩上,红了眼圈:“过去的已经过去,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呢?” 曾曼如通被触电般跳起来,刚要叫,却见老王的脑袋已经重重地砸在饭桌上,呼噜噜睡着。 再转头,却看到许宁那张铁青的脸。 曾曼:“许宁,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 “别说了,今天这个日子我不想和你吵。” “人真不是我叫来的。”曾曼着急地争辩:“老王是上级单位的领导,管着我们杂志社,不好得罪的。但他的消息我从来不回。” “这重要吗?”许宁:“人家现在都说了婚姻是第二次投胎,你曾曼投错了和我离婚了,要重新开始了。现在老王要来接手,呵呵,这不是接力赛吗?我许宁交棒,老王接棒,安排得挺好的吗?” “你……”曾曼感觉受到侮辱,气得嘴唇都在抖:“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叮咚——门铃又响。 正在置气的两人都不理睬。 叮咚——门铃执着地响。 刚才还在昏睡的王斌抬起头:“啊,曼曼家到了?我得进去,我要去见我的爱人。” 说着就摇晃着身体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吟诗: “王斌和曾曼 一个是我 五十三岁 一个是我最爱的人 四十二岁 现在他们两个都要幸福” 门开了,外面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姓丁是小区业主之一,很精神很活泼,每天在楼下跳广场舞,大家见面次数多了也混得脸熟。 丁阿姨看到王斌,问:“相完了?” 王斌只是不理,趔趄地朝楼下走去,然后传来一阵扑通的跌倒声:“哎哟!” 还没等许宁问丁阿姨来做什么,老太太就径直挤进屋去,拉住丁曼的手,继续问:“相完了?” 曾曼疑惑:“什么香完了?” “相亲啊。”丁阿姨面上带着古怪地笑容看了看屋中二人:“刚才这位老王进小区后鬼鬼祟祟跟我打听曾曼住哪里,说他经组织介绍和曾曼认识,今天是第一回上门相亲。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曾曼你和许宁已经离婚好几年了还住在一起,把大家都给瞒住了,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啧啧啧啧,这相亲就相亲吧,你们还弄了这么多好酒好菜招待,许宁你还亲自陪酒,这胸怀这格局是彻底打开了。” 神色中既是鄙夷,又是同情。 鄙夷的是堂堂朝天男子汉,竟然给自己前妻当灯泡,脸都不要了。同情肯定是同情,男人混到这一步,那还真是忍者神龟了,这内心强大得令人发指。 曾曼愧得一张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许宁大怒,却还是忍住气:“你走,你走。”就身手去推丁阿姨。 丁阿姨挣扎,嚷嚷道:“曾曼,你应该是没有相中刚才那个老王。我有个更好的人介绍给你,我侄子,就是我大哥的孩子丁三娃你见过吧,就是在宾馆当保安那个。虽然说他才三十岁,比你小十好几,只有一米五高。可人说了,只要人漂亮,年纪不是差距,身高不是距离……哎哟,许宁你推我做什么……曾曼,丁三刚才看了我发的照片很满意,人说了,可以不要你生孩子的……哎哟……你还打人了,什么呀,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四十二岁的女人,再过几年就老了,有人肯娶你回去当妈,烧高香吧……” 阿姨在被许宁粗暴推出去的同时随手抓了只斯里兰卡大青蟹。 因为动作太大,带得盘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许宁忽然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愤和讥讽:“又一个,咯咯,又一个。我许宁这棒交到老王手里,现在老王又把你交接给丁三,好好好,好得很。曾曼啊曾曼,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选老王我还可以理解,人家毕竟是国家干部,生活优渥体面。现在,连丁三这个一米五半残废的保安你都看得上,还真是饥不择食不给自己留半点空窗期。” 话太难听了,曾曼尖叫着扑上来:“许宁,少侮辱人?” 许宁的大脑已经被巨大的屈辱充斥,彻底失去理智,一脚踹出去,然后不顾蹲在地上面容苍白的曾曼,愤愤摔门而出:“我走,我给你们腾地方,你爱谁谁,就算跟一陀狗屎相亲,也不管我的事。” 许宁到了楼下,转了半天,被凉风一吹,冷静了些。也后悔刚才的举止,从所接受的教育告诉自己,打女人是不对的,尤其是打自己的妻子,那已经是不做人。 他很懊丧,正要回家给曾曼道歉。忽然,旁边花坛里传来哇哇哭声。 定睛看去,里面躺在烂醉如泥的王斌。 土炮诗人老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交,眼镜都摔没了,两只咪咪眼睛变成熊猫。 老王双腿把花坛里的花儿蹬得乱七八糟,痛哭:“曼曼,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曼曼!我还会回来的,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许宁几乎吐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原谅,一个也不原谅! 第十四章 好无情 许宁愤而离家,当晚就去高新区二套房住下。 他和曾曼本打算将这套房租出去,也算是能够稳定带来收益的资产,现在自然是不出租了。 于是,许宁和曾曼就开始了冷战。 抛开他们两口子这种狗扯麻糖的事不提,医院那边的刘秀丽还得解决了。 这次公关危机一天不处理好,许宁一天就不能正常工作。这么耽误下去,怕是要错过公司的人事调整,最后让林岳作为唯一候选人轻松胜出。 但一想到要再次面对刘秀丽,他脑壳有点麻。 首先,这事很危险,触怒老郭,搞不好要杀身之祸。其次,刘秀丽虽然颜值还可以,但长相却不在他的点上,和她呆一块儿,老许更多的是尴尬,尴尬得脚指头都要勾进地里去。 今天病房里很热闹,郭董家来了一个保姆正在收拾房间。刘女士则在做面膜,也不说话,估计是怕一开腔,把脸上弄出褶子。 许宁低声下气,说,我的助理小高就是个乡下丫头不懂事,她什么时候见过当天那般大阵仗,整个人都是懵的,自己做什么也控制不住。这事也怪我,我应该到场的,但谁能提前知道新鑫给我们来一个突然袭击呢?后悔,就是后悔。23sk.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高一回,不要再为难她。你想啊,一个小镇姑娘来成都上班,无依无靠,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事如果不妥善处理,她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宽恕是一种美德。 许宁又噼劈啪啪说了一气,他也知道自己这番不过是场面话,没有什么说服力,而刘秀丽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不料,面膜后面的刘女士忽然道:“我没生气呀,小高和我现在是好朋友,是闺密,我怎么可能为难她。再说了,就算生气,也不可能让人没饭吃,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许宁:“那你……” 刘秀丽:“呶,你没看到我都把保姆叫了收拾东西了吗,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许宁心中一阵狂喜:“谢谢,谢谢,咱们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新鑫的业务,大家公平竞争,都别客气,但无论输赢大家还是朋友。” “谁跟你竞争?”刘秀丽说:“那个商家已经退出了。” “退出了,怎么回事?”许宁一呆。 刘秀丽解释说高倪娜当众服毒,还闹到去医院洗胃,影响有点大,这事已经惊动老郭他们董事会。上头说这事违规了,决定公开招标。她找的那个商家因为资质不够,不符合竞标资格。 所以,许宁他们得胜化工的竞争对手已经换成其他几个竞标人,此事因为有上层直接关注,谁也插不上手,各凭本事。 刘秀丽还有一句话不方便跟许宁讲,她所找的商家其实是老家的一个熟人。那人许诺一旦业务谈妥,达成长期合作协议,让刘女士占一成干股,算是一笔长期进项,现在自然是谈不上。她也懒得再过问,索性撒手不管。 许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公平竞标就好,他可不虚任何人。忙问刘秀丽同学的面膜做完没有,还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得,我帮你把行李收拾好吧。 这态度竟有点急不可耐的想把刘女士这颗丧门星弄回家了。 许宁做事把细,甚至还给刘女士的出院证明还有病历都用手机拍下,立此存照,以免她将来又装病。 刘秀丽显得有点不块,出院后,又邀他共进午餐。 许宁此刻哪里还肯给姓刘的面子,和她在一起实在太没劲,便道,不好意思,工作繁忙,不克久留,下回下回吧,以后多联系。 我们的许副总还真有点宝剑回鞘就翻脸无情的渣男本色,刘秀丽看着他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面上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暗想:许宁挺厚黑,翻脸比翻书还快,和老郭是一路货色,倒是个能成事的。 从刘秀丽那里拿到一手信息,回到公司后,许宁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会,一是战前动员,二是分析敌情。三,更重要的是许宁要宣示存在。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刘秀丽已经出院,我许宁又回来了,怎么样,大家是不是很失望!失望就对了,不遭人嫉是庸才。我们销售都是战士,拉出去是要刺刀见红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拿到定单,你活,吃香喝辣;拿不到,你死,喝米汤吃狗屎人家都嫌你没资格。” 林岳气得一身都在哆嗦,正要发作,黄副总打圆场:“事情过去就算了,开会,开会。” 老黄德高望重,和所有人都处得好,看在他的面子上,林岳才忍了。 接下来,许宁就说大概说了招标的事情,道,这个定单很大,除了我们得胜还有三家竞品,都是行业佼佼者。我已经和上面汇报过,高层已经同意成立一个项目组,由我点兵点将全权负责。被我选中的,务必努力,尽快把标书拿出来,不然可别怪许某人翻脸无情。还是那句话,我不养闲人,不养庸人,也不养别有心思的人。小高,我不是说你,你负责好后勤跑腿,别偷懒。 “好,开始工作吧!” 就这样,许宁因为预先从刘秀丽那里得到竞标信息,又抢先一步在高层那里汇报,先发制人把自己被林岳剥夺的管理权限拿了回来。 下来之后,高倪娜朝许宁竖起拇指,敬佩地说:“我家许哥真厉害,刚才开会的时候你没看到林副总那张脸啊,都变成瓦灰色。霸气,霸气啊,以你的本事,将来肯定要做ceo当霸道总裁,我就跟着你混了。” 许宁得意,唾道:“什么霸道总裁,我总感觉你是在骂人。” 高倪娜怀疑地端详着许宁:“刘秀丽出院了,还透露了这么重要信息。许哥你是不是把一百多斤给舍出去了,真惨。” “再说不正经的话,我把你从项目组开除出去。” “小气。”高倪娜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项目开启,加上前段时间被投闲置散积压了许多业务,一口气出了四天差,许宁忙得昏天黑地,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只想瘫在床上睡觉,只能暂时把他和曾曼的事放一边。 内心中,他还是感觉到极度的不满,心中怒气未消。 第十四章 好无情 许宁愤而离家,当晚就去高新区二套房住下。 他和曾曼本打算将这套房租出去,也算是能够稳定带来收益的资产,现在自然是不出租了。 于是,许宁和曾曼就开始了冷战。 抛开他们两口子这种狗扯麻糖的事不提,医院那边的刘秀丽还得解决了。 这次公关危机一天不处理好,许宁一天就不能正常工作。这么耽误下去,怕是要错过公司的人事调整,最后让林岳作为唯一候选人轻松胜出。 但一想到要再次面对刘秀丽,他脑壳有点麻。 首先,这事很危险,触怒老郭,搞不好要杀身之祸。其次,刘秀丽虽然颜值还可以,但长相却不在他的点上,和她呆一块儿,老许更多的是尴尬,尴尬得脚指头都要勾进地里去。 今天病房里很热闹,郭董家来了一个保姆正在收拾房间。刘女士则在做面膜,也不说话,估计是怕一开腔,把脸上弄出褶子。 许宁低声下气,说,我的助理小高就是个乡下丫头不懂事,她什么时候见过当天那般大阵仗,整个人都是懵的,自己做什么也控制不住。这事也怪我,我应该到场的,但谁能提前知道新鑫给我们来一个突然袭击呢?后悔,就是后悔。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高一回,不要再为难她。你想啊,一个小镇姑娘来成都上班,无依无靠,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事如果不妥善处理,她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宽恕是一种美德。 许宁又噼劈啪啪说了一气,他也知道自己这番不过是场面话,没有什么说服力,而刘秀丽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不料,面膜后面的刘女士忽然道:“我没生气呀,小高和我现在是好朋友,是闺密,我怎么可能为难她。再说了,就算生气,也不可能让人没饭吃,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许宁:“那你……” 刘秀丽:“呶,你没看到我都把保姆叫了收拾东西了吗,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许宁心中一阵狂喜:“谢谢,谢谢,咱们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新鑫的业务,大家公平竞争,都别客气,但无论输赢大家还是朋友。” “谁跟你竞争?”刘秀丽说:“那个商家已经退出了。” “退出了,怎么回事?”许宁一呆。 刘秀丽解释说高倪娜当众服毒,还闹到去医院洗胃,影响有点大,这事已经惊动老郭他们董事会。上头说这事违规了,决定公开招标。她找的那个商家因为资质不够,不符合竞标资格。 所以,许宁他们得胜化工的竞争对手已经换成其他几个竞标人,此事因为有上层直接关注,谁也插不上手,各凭本事。 刘秀丽还有一句话不方便跟许宁讲,她所找的商家其实是老家的一个熟人。那人许诺一旦业务谈妥,达成长期合作协议,让刘女士占一成干股,算是一笔长期进项,现在自然是谈不上。她也懒得再过问,索性撒手不管。 许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公平竞标就好,他可不虚任何人。忙问刘秀丽同学的面膜做完没有,还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得,我帮你把行李收拾好吧。 这态度竟有点急不可耐的想把刘女士这颗丧门星弄回家了。 许宁做事把细,甚至还给刘女士的出院证明还有病历都用手机拍下,立此存照,以免她将来又装病。 刘秀丽显得有点不块,出院后,又邀他共进午餐。 许宁此刻哪里还肯给姓刘的面子,和她在一起实在太没劲,便道,不好意思,工作繁忙,不克久留,下回下回吧,以后多联系。 我们的许副总还真有点宝剑回鞘就翻脸无情的渣男本色,刘秀丽看着他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面上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暗想:许宁挺厚黑,翻脸比翻书还快,和老郭是一路货色,倒是个能成事的。 从刘秀丽那里拿到一手信息,回到公司后,许宁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会,一是战前动员,二是分析敌情。三,更重要的是许宁要宣示存在。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刘秀丽已经出院,我许宁又回来了,怎么样,大家是不是很失望!失望就对了,不遭人嫉是庸才。我们销售都是战士,拉出去是要刺刀见红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拿到定单,你活,吃香喝辣;拿不到,你死,喝米汤吃狗屎人家都嫌你没资格。” 林岳气得一身都在哆嗦,正要发作,黄副总打圆场:“事情过去就算了,开会,开会。” 老黄德高望重,和所有人都处得好,看在他的面子上,林岳才忍了。 接下来,许宁就说大概说了招标的事情,道,这个定单很大,除了我们得胜还有三家竞品,都是行业佼佼者。我已经和上面汇报过,高层已经同意成立一个项目组,由我点兵点将全权负责。被我选中的,务必努力,尽快把标书拿出来,不然可别怪许某人翻脸无情。还是那句话,我不养闲人,不养庸人,也不养别有心思的人。小高,我不是说你,你负责好后勤跑腿,别偷懒。3sk. “好,开始工作吧!” 就这样,许宁因为预先从刘秀丽那里得到竞标信息,又抢先一步在高层那里汇报,先发制人把自己被林岳剥夺的管理权限拿了回来。 下来之后,高倪娜朝许宁竖起拇指,敬佩地说:“我家许哥真厉害,刚才开会的时候你没看到林副总那张脸啊,都变成瓦灰色。霸气,霸气啊,以你的本事,将来肯定要做ceo当霸道总裁,我就跟着你混了。” 许宁得意,唾道:“什么霸道总裁,我总感觉你是在骂人。” 高倪娜怀疑地端详着许宁:“刘秀丽出院了,还透露了这么重要信息。许哥你是不是把一百多斤给舍出去了,真惨。” “再说不正经的话,我把你从项目组开除出去。” “小气。”高倪娜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项目开启,加上前段时间被投闲置散积压了许多业务,一口气出了四天差,许宁忙得昏天黑地,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只想瘫在床上睡觉,只能暂时把他和曾曼的事放一边。 内心中,他还是感觉到极度的不满,心中怒气未消。 第十五章 仙侠 这是曾曼和许宁确定恋爱关系二十年,结婚十八年后第一次被打,还被打得那么狠。 那一脚踢到小腹上,顿时让她疼得满头虚汗几近窒息。 从那天印度餐之后她再没和老王说过一句话,但人毕竟是上级机关的领导,看在老陈的面子上,还把王斌留在通讯录中,忍受他每日一篇的情诗轰炸。 谁料老王竟然在自己和许宁结婚纪念日这天登门,将矛盾彻底激化了。 看到刚才还热闹的客厅狼籍一片,曾曼委屈、郁苦,趴在沙发上无声啜泣。记得当年和许宁交往的时候,他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扮演这个一个合格的丈夫的角色,让曾曼庆幸自己拥有一段还算完美的婚姻。 可许宁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陌生。 曾曼这个晚上都迷迷糊糊的,等到天亮,肚子依旧痛不可忍。上厕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生理期来了,和往常洪水滔滔如同一条充满生命力的河流不同,这回却淅淅沥沥几点散落如干涸后的黑色花瓣。 “叮——”手机传来的提示音传来。 点开一看,是《快乐阅读》的推送,提示她在所追读的小说写的评论有了回复。 这书是一本仙侠小说,已经有十来万字,各项数据也普通。至于故事嘛,也算能看,通顺流畅,读起来也不费劲,是标准的快餐读物。 就是其中的设定有点让人好笑。 小说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儒生专研八股文,一心科举入仕,出人头地。在读书过程中,从儒家经典中感悟到修行法门,一边参加考试,一边斩妖杀魔。从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后来还参与到朝廷政争夺嫡之变……云云。 曾曼读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世界观不合理,一时兴起就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一千字的评论。道,故事挺精彩的,但那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有大bug,力量体系也极其混乱。比如说,书中的修行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已经能够一剑削平一座高山,这比原子弹威力还大呀!但小说一开篇却说的是主角所在的家乡正在经历一场特大洪灾,生灵涂炭。那么我问你,既然修行人有这样的神通,为什么不削一座高山把黄河决口给堵上? 还有,既然修行门派力量如此强悍,为什么要听朝廷的号令。据你书中所说,皇帝就是个普通人,他凭什么号令天下,难道是以德服人? 另外,书中的人物已经能够御剑飞行,日行千里,这已经是高铁的速度了。如此便捷的交通和通讯速度,如此生产力,必然极大改变生产关系。但你这书中依旧是原始落后那一套,请问这合理吗? …… 曾曼点开手机一看,竟然是作者逍遥小书生的回复:这就是一本仙侠小说,大家都是这么写的,这是儒道流的标准写法。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支持,上架后,记得订阅。 说话还算客气。 曾曼被丈夫打,精神本就崩溃,立即不客气回复:大家都这么写难道就是对的,流行感冒大家还都会得。我觉得吧,你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应该有要求的。 作者逍遥小儒生显然正在线,瞬间回复:话不能这么讲,创新其实就是冒险,因为读者不一定会接受,只要故事好就成。 曾曼:我看你的文笔和思路都还不错,为什么要走别人的路,而不自己弄些新东西出来。 作者逍遥小儒生:好的,谢谢你的支持,我下来回考虑的,记得订阅。 曾曼:你第一个故事就有点问题,主角开始的时候在偶然中捡到一册经书,获得能力。然后,荒村遇到妖魔,斩杀妖魔,展现神通。这个故事实在太普通,十本同类小说中有九本是这样,太普通太审美疲劳了。 逍遥小儒生:可大家都这么写的啊,我为什么不这么写? 曾曼:你这是路径依赖,是偷懒的写法。而且,故事和别人太雷同,有抄袭的嫌疑。 实际上,按照传统文学的说法,这确实有融梗的嫌疑。不过,曾曼却不知道,网文,尤其是网文难男生频道,并不太讲究这个。反正都是流水线写作,能够把故事写通顺,抓住读者就行。 曾曼和逍遥小儒生这一通讨论已经有屠版的架势,很快就有很多读者加入进来,讨论的有之,起哄的有之。 逍遥小儒生估计人年轻,性格也比较冲,当即就骂开了:抄袭,抄你麻痹,大家都这么弄,我凭什么要写不一样的,扑街了算谁的?你说得轻巧,给我一百万,你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不然就闭嘴。 扑街就是书成绩不好,赚不到钱的意思。 曾曼一楞,她心中正窝着火,气恼:你怎么这样说话,太不文明了。 逍遥小儒生:我的文明是给文明人的,你什么几吧东西,是不是别的书过来捣乱的。呵呵,我就知道,在打榜的关键时候,会有人过来误导读者。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任何人都别想乱我道心。 他这一说,立即就有十几个本书读者上来围攻曾曼,一通污言秽语,问候起曾曼的祖宗十八代。 曾曼什么时候和人在网上打过嘴仗,她有是个温柔贤惠的人,气得只不住说:不文明,没教养,你们这是不对的。 骂了将近一个上午,最后,逍遥小儒生大获全胜,得意洋洋说:要么你给我一百万,要么你就自己去写一大红书给我看,否则就别bb。 曾曼好心和人探讨,最后被骂成这样,胸口气得要爆炸:写就写,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但要写,还要写仙侠小说。 逍遥小儒生:哟,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然也是个作者。是不是看我这书要红了,嫉妒了。你这种人恨人有嫌人无,我见得实在太多了。你快点开书吧,不过得写快点,没准还能赶上和我打榜pk。开书后,记得私信告诉我你的笔名书名。至于我这个评论区,不欢迎你,拉黑禁言了。 …… 此刻的曾曼满腹委屈,满心伤痛,自怨自艾,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那么,就开始写吧。 我们的曼姐坐到电脑前,打开了《快乐阅读》的pc端,注册笔名。 笔名:曾经过往 新书名:《庸人修真记》 是的,她要写一个普通人出生在古代农村,从最最低层,一点一点获取力量,最后挟泰山超北海,越五湖而三江。 朝辞白帝暮苍梧,袖中青蛇胆气粗。三过岳阳人不识,朗笑飞过洞庭湖。 曾曼建好新书后,把相关信息用短信发给那个什么逍遥小儒生。 逍遥小儒生回复:辣鸡书名辣鸡笔名。 又让曾曼生气了半天。 曼姐读了这么多天书,尤其喜欢仙侠类小说,若有所悟,心中已经有了故事的雏形,现在就是把所思所想“落到纸上。” 但文学创作对她来说却是新挑战。 曼姐以前指导作者的时候,有体系有理论,能够敏锐地找出作者身上存在的问题,指出其中欠妥的地方和不合理的逻辑错误。但真要自己写,脑子里一团糨糊。 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一通写,屋中尽是劈劈啪啪的键盘声,到晚上的时候,凑出了五千字。 她大概读了一便,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第一章的打斗实在太普通。 对于战斗场面,她还真写不好。没办法,只得找了几本书,打开其中几个经典片段看了看,又防写了一段,还是不行,继续删除。 这个时候,曾曼感觉到饿了,胡乱吃了一碗面条,琢磨了了半天,又写了开了。 书到用时方觉浅,接下来曾曼一口气写了五个开头,六万多字,但都不满意。 几个开头也各不相同。 其一,主角是个现代青年,某天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而村里里人和事显得非常诡异,有恶鬼出没的谣言传来…… 这是标准的穿越仙侠文模版。 曾曼写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所写的和别的仙侠小说也没什么区别,拾人牙慧,如同已经被咀嚼过一百遍的口香糖,没什么意思。 就罢手不写了。 其二,主角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小农民,上山打柴,忽见两个仙人在下围棋,忍不住驻足观摩。一局结束,忽然发现放在旁边的斧头已经生满铁锈烂掉,而时间已经过去百年,物是人非。主角从此走上寻找真相的道路,接触到所谓的修行界。 写完,曾曼愕然发现这是古典文学中烂柯的梗,她前头还指责逍遥小儒生融梗抄袭,结果自己不能免俗。 罢了,罢了。 其三,开头就是主角被退婚。 这就更没意思了。 曾曼这两日不眠不休,肚子痛,血糖低,面容苍白,营养不良,一思考就心虚气喘,到最后,她一看到键盘就恶心想吐。 这晚,小区忽然停电。曼姐平时习惯了用台式机打字,笔记本电脑使起来总感觉僵手僵脚。遂停笔不写,书也看不下去,她便下楼散步。 天黑尽,一轮明月高挂苍穹。清冷的月光投射到她蓬乱和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上,如同实质。 微风吹来,好凉爽。 生理期已过,肚子也不痛了。 月和风,几千年如此,古代是这样的月这样的风,现在也是这样,没有改变。 曾曼忽然想,也许小说的开篇并不需要狂暴暴雨电闪雷鸣。长篇小说,尤其是仙侠大长篇,你需要的是营造意境,娓娓道来,一点点把读者带进那瑰丽幻想的世界中。 “我也许把事情弄复杂了。” 终于来了电,曾曼再次坐在电脑前,用平实的语言写道:“这是一个小城,说小城其实只是个大一点的镇子,名字叫青牛镇,只有住在附近山沟里没有见识的土人才青牛城青牛城叫个不停…… 五年一次玄妙门招收内门弟子测试,下个月就要开始了……m.23sk. 他从未想过,此次出去后钱财的多少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竟然走上了一条与凡人不同的仙业大道,走出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这是新书开头的一万字,上传一章,更新。 天亮了,曾曼关上电脑,喝着热牛奶。 好看吗,精彩吗? 其实也就一般。 大长篇关键是世界观,逻辑自洽的世界观。 《庸人修真记》宇宙。 曾曼对于那什么逍遥小儒生小说中混乱的设定是非常不满的,她要正本清源。 她的内心很满足,很塌实。 也很……快乐。 第十五章 仙侠 这是曾曼和许宁确定恋爱关系二十年,结婚十八年后第一次被打,还被打得那么狠。 那一脚踢到小腹上,顿时让她疼得满头虚汗几近窒息。 从那天印度餐之后她再没和老王说过一句话,但人毕竟是上级机关的领导,看在老陈的面子上,还把王斌留在通讯录中,忍受他每日一篇的情诗轰炸。 谁料老王竟然在自己和许宁结婚纪念日这天登门,将矛盾彻底激化了。 看到刚才还热闹的客厅狼籍一片,曾曼委屈、郁苦,趴在沙发上无声啜泣。记得当年和许宁交往的时候,他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扮演这个一个合格的丈夫的角色,让曾曼庆幸自己拥有一段还算完美的婚姻。 可许宁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陌生。 曾曼这个晚上都迷迷糊糊的,等到天亮,肚子依旧痛不可忍。上厕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生理期来了,和往常洪水滔滔如同一条充满生命力的河流不同,这回却淅淅沥沥几点散落如干涸后的黑色花瓣。 “叮——”手机传来的提示音传来。 点开一看,是《快乐阅读》的推送,提示她在所追读的小说写的评论有了回复。 这书是一本仙侠小说,已经有十来万字,各项数据也普通。至于故事嘛,也算能看,通顺流畅,读起来也不费劲,是标准的快餐读物。 就是其中的设定有点让人好笑。 小说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儒生专研八股文,一心科举入仕,出人头地。在读书过程中,从儒家经典中感悟到修行法门,一边参加考试,一边斩妖杀魔。从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后来还参与到朝廷政争夺嫡之变……云云。 曾曼读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世界观不合理,一时兴起就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一千字的评论。道,故事挺精彩的,但那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有大bug,力量体系也极其混乱。比如说,书中的修行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已经能够一剑削平一座高山,这比原子弹威力还大呀!但小说一开篇却说的是主角所在的家乡正在经历一场特大洪灾,生灵涂炭。那么我问你,既然修行人有这样的神通,为什么不削一座高山把黄河决口给堵上? 还有,既然修行门派力量如此强悍,为什么要听朝廷的号令。据你书中所说,皇帝就是个普通人,他凭什么号令天下,难道是以德服人? 另外,书中的人物已经能够御剑飞行,日行千里,这已经是高铁的速度了。如此便捷的交通和通讯速度,如此生产力,必然极大改变生产关系。但你这书中依旧是原始落后那一套,请问这合理吗? …… 曾曼点开手机一看,竟然是作者逍遥小书生的回复:这就是一本仙侠小说,大家都是这么写的,这是儒道流的标准写法。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支持,上架后,记得订阅。 说话还算客气。 曾曼被丈夫打,精神本就崩溃,立即不客气回复:大家都这么写难道就是对的,流行感冒大家还都会得。我觉得吧,你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应该有要求的。 作者逍遥小儒生显然正在线,瞬间回复:话不能这么讲,创新其实就是冒险,因为读者不一定会接受,只要故事好就成。 曾曼:我看你的文笔和思路都还不错,为什么要走别人的路,而不自己弄些新东西出来。 作者逍遥小儒生:好的,谢谢你的支持,我下来回考虑的,记得订阅。 曾曼:你第一个故事就有点问题,主角开始的时候在偶然中捡到一册经书,获得能力。然后,荒村遇到妖魔,斩杀妖魔,展现神通。这个故事实在太普通,十本同类小说中有九本是这样,太普通太审美疲劳了。 逍遥小儒生:可大家都这么写的啊,我为什么不这么写? 曾曼:你这是路径依赖,是偷懒的写法。而且,故事和别人太雷同,有抄袭的嫌疑。 实际上,按照传统文学的说法,这确实有融梗的嫌疑。不过,曾曼却不知道,网文,尤其是网文难男生频道,并不太讲究这个。反正都是流水线写作,能够把故事写通顺,抓住读者就行。 曾曼和逍遥小儒生这一通讨论已经有屠版的架势,很快就有很多读者加入进来,讨论的有之,起哄的有之。 逍遥小儒生估计人年轻,性格也比较冲,当即就骂开了:抄袭,抄你麻痹,大家都这么弄,我凭什么要写不一样的,扑街了算谁的?你说得轻巧,给我一百万,你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不然就闭嘴。 扑街就是书成绩不好,赚不到钱的意思。 曾曼一楞,她心中正窝着火,气恼:你怎么这样说话,太不文明了。 逍遥小儒生:我的文明是给文明人的,你什么几吧东西,是不是别的书过来捣乱的。呵呵,我就知道,在打榜的关键时候,会有人过来误导读者。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任何人都别想乱我道心。 他这一说,立即就有十几个本书读者上来围攻曾曼,一通污言秽语,问候起曾曼的祖宗十八代。 曾曼什么时候和人在网上打过嘴仗,她有是个温柔贤惠的人,气得只不住说:不文明,没教养,你们这是不对的。 骂了将近一个上午,最后,逍遥小儒生大获全胜,得意洋洋说:要么你给我一百万,要么你就自己去写一大红书给我看,否则就别bb。 曾曼好心和人探讨,最后被骂成这样,胸口气得要爆炸:写就写,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但要写,还要写仙侠小说。 逍遥小儒生:哟,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然也是个作者。是不是看我这书要红了,嫉妒了。你这种人恨人有嫌人无,我见得实在太多了。你快点开书吧,不过得写快点,没准还能赶上和我打榜pk。开书后,记得私信告诉我你的笔名书名。至于我这个评论区,不欢迎你,拉黑禁言了。 …… 此刻的曾曼满腹委屈,满心伤痛,自怨自艾,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那么,就开始写吧。 我们的曼姐坐到电脑前,打开了《快乐阅读》的pc端,注册笔名。 笔名:曾经过往 新书名:《庸人修真记》 是的,她要写一个普通人出生在古代农村,从最最低层,一点一点获取力量,最后挟泰山超北海,越五湖而三江。 朝辞白帝暮苍梧,袖中青蛇胆气粗。三过岳阳人不识,朗笑飞过洞庭湖。 曾曼建好新书后,把相关信息用短信发给那个什么逍遥小儒生。 逍遥小儒生回复:辣鸡书名辣鸡笔名。 又让曾曼生气了半天。 曼姐读了这么多天书,尤其喜欢仙侠类小说,若有所悟,心中已经有了故事的雏形,现在就是把所思所想“落到纸上。” 但文学创作对她来说却是新挑战。 曼姐以前指导作者的时候,有体系有理论,能够敏锐地找出作者身上存在的问题,指出其中欠妥的地方和不合理的逻辑错误。但真要自己写,脑子里一团糨糊。 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一通写,屋中尽是劈劈啪啪的键盘声,到晚上的时候,凑出了五千字。 她大概读了一便,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第一章的打斗实在太普通。 对于战斗场面,她还真写不好。没办法,只得找了几本书,打开其中几个经典片段看了看,又防写了一段,还是不行,继续删除。 这个时候,曾曼感觉到饿了,胡乱吃了一碗面条,琢磨了了半天,又写了开了。 书到用时方觉浅,接下来曾曼一口气写了五个开头,六万多字,但都不满意。 几个开头也各不相同。 其一,主角是个现代青年,某天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而村里里人和事显得非常诡异,有恶鬼出没的谣言传来…… 这是标准的穿越仙侠文模版。 曾曼写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所写的和别的仙侠小说也没什么区别,拾人牙慧,如同已经被咀嚼过一百遍的口香糖,没什么意思。 就罢手不写了。 其二,主角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小农民,上山打柴,忽见两个仙人在下围棋,忍不住驻足观摩。一局结束,忽然发现放在旁边的斧头已经生满铁锈烂掉,而时间已经过去百年,物是人非。主角从此走上寻找真相的道路,接触到所谓的修行界。 写完,曾曼愕然发现这是古典文学中烂柯的梗,她前头还指责逍遥小儒生融梗抄袭,结果自己不能免俗。 罢了,罢了。 其三,开头就是主角被退婚。 这就更没意思了。 曾曼这两日不眠不休,肚子痛,血糖低,面容苍白,营养不良,一思考就心虚气喘,到最后,她一看到键盘就恶心想吐。 这晚,小区忽然停电。曼姐平时习惯了用台式机打字,笔记本电脑使起来总感觉僵手僵脚。遂停笔不写,书也看不下去,她便下楼散步。 天黑尽,一轮明月高挂苍穹。清冷的月光投射到她蓬乱和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上,如同实质。 微风吹来,好凉爽。 生理期已过,肚子也不痛了。 月和风,几千年如此,古代是这样的月这样的风,现在也是这样,没有改变。 曾曼忽然想,也许小说的开篇并不需要狂暴暴雨电闪雷鸣。长篇小说,尤其是仙侠大长篇,你需要的是营造意境,娓娓道来,一点点把读者带进那瑰丽幻想的世界中。 “我也许把事情弄复杂了。” 终于来了电,曾曼再次坐在电脑前,用平实的语言写道:“这是一个小城,说小城其实只是个大一点的镇子,名字叫青牛镇,只有住在附近山沟里没有见识的土人才青牛城青牛城叫个不停…… 五年一次玄妙门招收内门弟子测试,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他从未想过,此次出去后钱财的多少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竟然走上了一条与凡人不同的仙业大道,走出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这是新书开头的一万字,上传一章,更新。 天亮了,曾曼关上电脑,喝着热牛奶。 好看吗,精彩吗? 其实也就一般。 大长篇关键是世界观,逻辑自洽的世界观。 《庸人修真记》宇宙。 曾曼对于那什么逍遥小儒生小说中混乱的设定是非常不满的,她要正本清源。 她的内心很满足,很塌实。 也很……快乐。 第十六章 瓶颈 熬了一个通宵,曾曼再支撑不住,倒头便睡,直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新书上传后,只一章就获得极大成功。点击瞬间过万,收藏三千,无数读者在评论区哭着喊着“大大快更新。”“真好看,简直是仙侠小说中的一股清流。”“这设定绝了,会成为一个现象级的爆款。” 实际上,这种情形也是有先例的。就拿快乐阅读来说,书站签了一个白金作家。因为有庞大的读者群和口碑,只建了个书名,还没上传章节就有三千多收藏,直接登上新书榜第一名。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讲讲网文的数据究竟是怎么回事。 网文的数据由四个部分组成:点击、收藏、推荐和订阅。 一个读者打开你的书,六个小时内就算一个点击。 他如果觉得你的书好看,为了方便下次找书会把这本书放进书架,这就是所谓的收藏。23sk. 为了表示对作品的赞扬,读者会投推荐票。根据读者的等级不同,推荐票数量也不一样。初级读者只有一票,最高等级一天有十票。 接下来就是订阅了,等到你的小说经过网站的一系列推广,读者群达到一定规模,而你的免费章节也达到二十万字以上,最新章节就会收费。价格也不高。根据你的读者等级不同,通常是千字一分五到五分不等。你消费得越多,等级越高,打折力度越大。 虽然单笔订阅不多,但只要读者基数足够庞大,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曾曼熬了夜,脑袋有点疼,身子发飘。她打开电脑,当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数据出来了,三十点击,收藏只有两个。 她想了想,心道,这才更新一章两千来字,快乐阅读的书每天有好几万本。每本书更新一次,也就在首页呆上几分钟就被刷下去,还是得更新快一点。 曾曼又更了一章,这回好些,点击终于过百,推荐票得了十张,收藏增加了一个。 这数据真难看啊,原来梦境和现实是反的。 曾曼很失望很难过,整整一个下午她如同梦魇般坐在电脑前,一遍遍刷着作家专栏看数据,可惜数据再不增加。直到老王的情诗如约发来,把她惊醒。 曼姐这才苦笑着摇摇头,喃喃道:“我也是魔怔了,又不靠这个这个生活。之所以写作,那是因为想写,仅此而已。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都不重要。而且,每天更新的书这么多,要想获得好成绩,还是得跟网站签约,才能拿到推荐位置,才会有曝光的机会,那么,继续写吧。” 《快乐阅读》签约流程作家专栏里面有说明,一本新书有三次机会。更新到三万字的时候,会有编辑读一遍,如果符合标准就会和作家签合约,接下来进行一系列推广。如果不符合要求,则会先放到一边,等到六完字的时候再打开看看。如果还不行,等到十万字的时候会进行第三次评估。如果到时候还不行,就再没机会了。 曾曼这本《庸人修真记》今天发书,才几千字,都还没有摆上编辑的案头。 曼姐也是老编辑了,这一想就想通,当下就放松心态,埋头写稿,按时更新。 她彻底地沉浸在故事的场景之中。 在以前,她做编辑的时候,一遍遍看别人的稿子,一遍遍推敲,一遍遍指导作者修改,把文章揉碎了再揉碎,最后捏合成形,就好象一块咀嚼了一百次的口香糖,早就没有滋味,变得枯燥烦闷抑郁。 编辑工作干上十多年,实在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次自己上手去写,曾曼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快活。写到激动的时候,大夜里她浑身都在哆嗦,鼻翼有汗水不住渗出,心脏蓬蓬跳个不停。 可每次写万,却口舌生津,浑身上下就如同被人按摩过,说不出的舒服爽利。 很快,三万字到了。 编辑还没有找上门来签约。 六万字到了,还是没有回音。 《庸人修真记》的故事也推进到主角靠着强大的心志经过严苛的考验,顺利成为玄妙门内门弟子,终于走上了修仙道路。 不过,他人微言轻,在门派中扮演着类似于奴仆的角色。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个小瓶儿,发现这个瓶儿中的液体有快速摧熟门派中用与炼制灵丹秒药的天材地宝…… 新书的数据分别是一千六百零一点击、一百二十二推荐,三十三收藏。书评区也没有什么留言,寥寥几条也是别的书过来打广告,还有人问她刷票不。 曾曼也弄不清楚自己这本书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写些什么,她的写作遇到瓶颈了。 曾曼以前上班收稿的时候,因为杂志的篇幅有限,三五万字的稿子已经是长篇。早已经形成思维定势,新书设计的故事情节也少。 但这在网络小说,也就是起个头。网络小说篇幅长,格局大,相比之下,实体书还真有点螺丝壳里做道场的味道。 加上她又是赌气式的开书,前期准备不充分。六万字下来,胸中构思的那点情节已经耗尽。 接下来该写什么呢? 如果是传统文学,一本书写个一两年,有的甚至七八年,作家有的是时间慢慢思索,慢慢修改,但网络文学不行。 网文因为是连载,每天必更新,字数还不能少,一般来说,每本书每天要更两章,每章两千字起步。如此高强度的写作,简直就是极限压榨作家的积累,甚至是精神肉体。 虽然说曾曼这本书各项数据稀烂,但如果不更新,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曾曼已经在电脑前坐了两天,只写了三千字。但这些字都没有任何价值,既不能推动情节,也不能表现人物,和文字垃圾又有什么区别? 她郁闷、烦恼,想吐。 因为忙着码字,大热天的好几日没有洗澡,头发发痒,用手一抓竟抓下一把头发。 母亲的电话把她从烦恼中惊醒。 “曼曼,你最近还好吗?” “啊,妈妈,是你吗,我很好。”小时候曾曼被母亲管束得很严,此刻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忽然有点发慌。 “曼曼,许宁还好吗?” “他也很好。”曾曼愕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埋头码字,转眼已经过去了一星期,许宁竟然还没有回家。 母亲淡淡地用教训的语气说,曼曼啊,这人关起门过日子,有钱没钱都不重要,关键是一家人和和美美。许宁是男人,有本事的男人,必然会承受许多咱们看不到的压力。作为她的妻子,你要多体谅些,多给他一点关心,他才是你的幸福啊!许宁不是喜欢我做的土月饼吗,这马上就是中秋国庆双节,妈打算做些,到时候来成都和你们一起过节。怎么,听你语气好象不欢迎我? “我怎么不欢迎你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妈,我正想着你呢!”曾曼父亲在十几年前因病去世,那时候许宁事业刚起步,两口子经济条件不是太好,住黑暗狭小潮湿的出租屋。于是,老太太就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曾曼也不敢告诉她自己和许宁假离婚的时候,一是这事有点不好意思跟人说,二是怕母亲生气。 曾曼害怕和母亲说话,老妈好象也没多大兴趣和女儿闲聊,两人不咸不淡交流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许宁动手打人的事情实在太恶劣。许宁和她都是知识分子,活得优雅体面,她也庆幸自己嫁了这么个风雅的白衣少年谦谦君子。这才是她想象中的爱人的模样。 可就在一夜之间,白衣少年变成了对自己拳脚相交的粗鄙莽汉。 这让她屈辱,失望,甚至是恐惧,好几次都在噩梦中大汗淋漓惊醒。 许宁动手打人还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天,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太可恶。但曾曼还是决定原谅他。不为别的,就为母亲。 曼姐害怕让老妈知道此事发怒,决定隐瞒,即便自己要忍受再多的委屈。 小区的桂花已经开了,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香气。 曾曼刚下楼,就看到王斌从远处走来,脸蛋红扑扑的,手上还提着两盒月饼。 这老王,依旧每天写诗,文笔以肉眼可见速度的进步。 曼姐尴尬、心虚,急忙调头从小区另外一道大门出去。 第十六章 瓶颈 熬了一个通宵,曾曼再支撑不住,倒头便睡,直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新书上传后,只一章就获得极大成功。点击瞬间过万,收藏三千,无数读者在评论区哭着喊着“大大快更新。”“真好看,简直是仙侠小说中的一股清流。”“这设定绝了,会成为一个现象级的爆款。” 实际上,这种情形也是有先例的。就拿快乐阅读来说,书站签了一个白金作家。因为有庞大的读者群和口碑,只建了个书名,还没上传章节就有三千多收藏,直接登上新书榜第一名。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讲讲网文的数据究竟是怎么回事。 网文的数据由四个部分组成:点击、收藏、推荐和订阅。 一个读者打开你的书,六个小时内就算一个点击。m.23sk. 他如果觉得你的书好看,为了方便下次找书会把这本书放进书架,这就是所谓的收藏。 为了表示对作品的赞扬,读者会投推荐票。根据读者的等级不同,推荐票数量也不一样。初级读者只有一票,最高等级一天有十票。 接下来就是订阅了,等到你的小说经过网站的一系列推广,读者群达到一定规模,而你的免费章节也达到二十万字以上,最新章节就会收费。价格也不高。根据你的读者等级不同,通常是千字一分五到五分不等。你消费得越多,等级越高,打折力度越大。 虽然单笔订阅不多,但只要读者基数足够庞大,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曾曼熬了夜,脑袋有点疼,身子发飘。她打开电脑,当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数据出来了,三十点击,收藏只有两个。 她想了想,心道,这才更新一章两千来字,快乐阅读的书每天有好几万本。每本书更新一次,也就在首页呆上几分钟就被刷下去,还是得更新快一点。 曾曼又更了一章,这回好些,点击终于过百,推荐票得了十张,收藏增加了一个。 这数据真难看啊,原来梦境和现实是反的。 曾曼很失望很难过,整整一个下午她如同梦魇般坐在电脑前,一遍遍刷着作家专栏看数据,可惜数据再不增加。直到老王的情诗如约发来,把她惊醒。 曼姐这才苦笑着摇摇头,喃喃道:“我也是魔怔了,又不靠这个这个生活。之所以写作,那是因为想写,仅此而已。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都不重要。而且,每天更新的书这么多,要想获得好成绩,还是得跟网站签约,才能拿到推荐位置,才会有曝光的机会,那么,继续写吧。” 《快乐阅读》签约流程作家专栏里面有说明,一本新书有三次机会。更新到三万字的时候,会有编辑读一遍,如果符合标准就会和作家签合约,接下来进行一系列推广。如果不符合要求,则会先放到一边,等到六完字的时候再打开看看。如果还不行,等到十万字的时候会进行第三次评估。如果到时候还不行,就再没机会了。 曾曼这本《庸人修真记》今天发书,才几千字,都还没有摆上编辑的案头。 曼姐也是老编辑了,这一想就想通,当下就放松心态,埋头写稿,按时更新。 她彻底地沉浸在故事的场景之中。 在以前,她做编辑的时候,一遍遍看别人的稿子,一遍遍推敲,一遍遍指导作者修改,把文章揉碎了再揉碎,最后捏合成形,就好象一块咀嚼了一百次的口香糖,早就没有滋味,变得枯燥烦闷抑郁。 编辑工作干上十多年,实在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次自己上手去写,曾曼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快活。写到激动的时候,大夜里她浑身都在哆嗦,鼻翼有汗水不住渗出,心脏蓬蓬跳个不停。 可每次写万,却口舌生津,浑身上下就如同被人按摩过,说不出的舒服爽利。 很快,三万字到了。 编辑还没有找上门来签约。 六万字到了,还是没有回音。 《庸人修真记》的故事也推进到主角靠着强大的心志经过严苛的考验,顺利成为玄妙门内门弟子,终于走上了修仙道路。 不过,他人微言轻,在门派中扮演着类似于奴仆的角色。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个小瓶儿,发现这个瓶儿中的液体有快速摧熟门派中用与炼制灵丹秒药的天材地宝…… 新书的数据分别是一千六百零一点击、一百二十二推荐,三十三收藏。书评区也没有什么留言,寥寥几条也是别的书过来打广告,还有人问她刷票不。 曾曼也弄不清楚自己这本书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写些什么,她的写作遇到瓶颈了。 曾曼以前上班收稿的时候,因为杂志的篇幅有限,三五万字的稿子已经是长篇。早已经形成思维定势,新书设计的故事情节也少。 但这在网络小说,也就是起个头。网络小说篇幅长,格局大,相比之下,实体书还真有点螺丝壳里做道场的味道。 加上她又是赌气式的开书,前期准备不充分。六万字下来,胸中构思的那点情节已经耗尽。 接下来该写什么呢? 如果是传统文学,一本书写个一两年,有的甚至七八年,作家有的是时间慢慢思索,慢慢修改,但网络文学不行。 网文因为是连载,每天必更新,字数还不能少,一般来说,每本书每天要更两章,每章两千字起步。如此高强度的写作,简直就是极限压榨作家的积累,甚至是精神肉体。 虽然说曾曼这本书各项数据稀烂,但如果不更新,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曾曼已经在电脑前坐了两天,只写了三千字。但这些字都没有任何价值,既不能推动情节,也不能表现人物,和文字垃圾又有什么区别? 她郁闷、烦恼,想吐。 因为忙着码字,大热天的好几日没有洗澡,头发发痒,用手一抓竟抓下一把头发。 母亲的电话把她从烦恼中惊醒。 “曼曼,你最近还好吗?” “啊,妈妈,是你吗,我很好。”小时候曾曼被母亲管束得很严,此刻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忽然有点发慌。 “曼曼,许宁还好吗?” “他也很好。”曾曼愕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埋头码字,转眼已经过去了一星期,许宁竟然还没有回家。 母亲淡淡地用教训的语气说,曼曼啊,这人关起门过日子,有钱没钱都不重要,关键是一家人和和美美。许宁是男人,有本事的男人,必然会承受许多咱们看不到的压力。作为她的妻子,你要多体谅些,多给他一点关心,他才是你的幸福啊!许宁不是喜欢我做的土月饼吗,这马上就是中秋国庆双节,妈打算做些,到时候来成都和你们一起过节。怎么,听你语气好象不欢迎我? “我怎么不欢迎你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妈,我正想着你呢!”曾曼父亲在十几年前因病去世,那时候许宁事业刚起步,两口子经济条件不是太好,住黑暗狭小潮湿的出租屋。于是,老太太就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曾曼也不敢告诉她自己和许宁假离婚的时候,一是这事有点不好意思跟人说,二是怕母亲生气。 曾曼害怕和母亲说话,老妈好象也没多大兴趣和女儿闲聊,两人不咸不淡交流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许宁动手打人的事情实在太恶劣。许宁和她都是知识分子,活得优雅体面,她也庆幸自己嫁了这么个风雅的白衣少年谦谦君子。这才是她想象中的爱人的模样。 可就在一夜之间,白衣少年变成了对自己拳脚相交的粗鄙莽汉。 这让她屈辱,失望,甚至是恐惧,好几次都在噩梦中大汗淋漓惊醒。 许宁动手打人还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天,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太可恶。但曾曼还是决定原谅他。不为别的,就为母亲。 曼姐害怕让老妈知道此事发怒,决定隐瞒,即便自己要忍受再多的委屈。 小区的桂花已经开了,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香气。 曾曼刚下楼,就看到王斌从远处走来,脸蛋红扑扑的,手上还提着两盒月饼。 这老王,依旧每天写诗,文笔以肉眼可见速度的进步。 曼姐尴尬、心虚,急忙调头从小区另外一道大门出去。 第十七章 金麒麟 曾曼去高新区那套房子,她是个散淡的性子,房子买来装好后,只住过几晚,嫌这里太吵,生活不方便,也不愿来。 进得屋去,却见里面满地垃圾,桌上,地面上满是灰尘,乱糟糟的像个狗窝。 这家里没有个女人,男人就会把生活过得潦草。 曾曼忽然想起许宁跟她说过,当年在大学寝室里,他们几个男生说好一人打扫一天卫生。但最后的结果是几个大老爷们儿互相比烂,最后把屋子变成垃圾场。 她挽起袖子开始一边搞卫生,一边给许宁打电话:“许宁,你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许宁估计也没想到曾曼会主动联络自己,愣了愣:“上班呢,正忙,什么事?” 曾曼:“这段时间你还好吧,天气凉了,新房这边也没放衣服,要不要我给你送几套厚点的过来?”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冷了可以自己去买。” “还有,你一个人住在高新区,那边挺吵的,你晚上打鼾,医生说你呼吸上有点小问题,睡眠还好吗?” “好,我工作忙累上一天,倒在床上一分钟就能睡着。高新区那边挺好的,离公司近。”许宁明显有点不耐烦,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和你说说话儿。” “我正忙着呢,等会儿再跟你说,先挂了。” “恩。” 曾曼继续埋头打扫卫生,茶几上几张卡片引起她的注意,拿起来一看,手一抖,卡片掉在地上:“太恶心了。” 卡片有洗浴中心充值后的月卡,有会所贵宾卡,还有一张酒店门缝里塞进来的那种小卡片,上面写着“进入女人的海洋就是男人的天堂,电话一拨通美女到房中,预约电话139xxxxxx” 刹那间,曼姐如同被万箭穿心。 难怪许宁离家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原来是乐不思蜀了。结婚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瞒住自己在外面做过什么对不起家人的事情? 曾曼闷闷地坐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她拿起电话联系高倪娜:“小高,许宁现在什么地方?” 高倪娜:“啊,是曼姐啊,许哥和客户吃饭去了。曼姐,你和许哥还在闹矛盾吗,我已经劝过他了。这段时间公司正在竞标,他说了,等忙过,就回去。” “吃饭,真的是吃饭吗?据我所知,你们做销售的在外面可不简单。倪娜,你实话告诉我,许宁在外面是不是和乱七八糟的人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晚上他去洗浴中心还是去唱歌,还是去宾馆了?”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嫂子,你要相信许哥……”小高的声音明显地带着惊慌。 曾曼不想和她多说,狠狠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卡片就出了门,有地址就好办,找过去就是。 她先去的是最近的一个叫金麒麟的会所。 也是运气好,去就找到了人。 地方颇大,一楼是海鲜酒楼,二楼则是ktv,装饰得金碧辉煌。进门大厅站着两排都是浓妆艳抹黑丝高根鞋女子,露肉极多。每当有客人进来,都是齐齐一鞠躬“欢迎光临。” 曾曼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顿时头昏眼花,心道“这是传说中的风月场吗?” 大厅有几排沙发,小高坐在那里玩手机。她是个小姑娘,许总在那边陪客人,她不方便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一抬眼就看到曾曼,禁不住低呼:“曼姐!” 曾曼淡淡问:“小高,许宁在哪个厅?” “我我我,许……许哥不在……”小高口吃,但目光下意识瞟到斜对面那间包房。 曾曼什么都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径直走过去,狠狠推开门。 定睛看去,脑袋就里嗡一声。 却见,许宁正在陪两个客户,他们仨各搂着一个女人正在玩骰子喝酒。音乐声开得很响,光线暗,烟雾很大,三个女人穿得很少,白花花的。 看到曾曼忽然闯入,许宁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手中的骰子掉到地上。 一个客户嘎嘎笑:“哪里来的这么老的公主,这家会所还想做大做强吗?” 众人都是一通轰笑。 是啊,这女人实在太狼狈了。会所的公主都是黑丝短裙烈焰红唇,而曾曼则披头散发,双目糊着眼屎,嘴唇发乌,脏兮兮的平底鞋,皱巴巴休闲装,搞什么鬼呀? 许宁忙推开怀中公主,跳起来:“哥儿两个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婆。曾曼,曾曼,我……” 曾曼泪飞顿做倾盆雨,转头就跑。 背后传来两个客户还在大笑:“许总,你这是后院失火家中红旗倒了,还不快追……”???.23sk. 曾曼跑得气喘吁吁,跑得满头都是汗水。 刚跑下楼,后面就被许宁一把抓住:“曾曼,你听我解释。”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用你刚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恶心。”曾曼尖叫。 许宁并没有被妻子捉住后的惊慌,反皱了皱眉头:“曾曼,你没事吧,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你做的,我就不能来抓?许宁啊许宁,你好歹也是个双一流大学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优秀的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用金钱购买爱情。对了,今天我去了高新区的房子,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我看到宾馆门缝里塞进来的小卡片。呵呵,进入女人的海洋就是男人的天堂,难怪你这么多天都不肯回家,你找到天堂了,你放飞自己了。” 说着就把手中片刻扔他脸上。 许宁被她触怒:“你干什么,说得这么难听?是是是,我是出入过这种场合,但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客户要来这里,我能不答应。销售有销售的工作性质,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当我容易吗,我天天陪客人喝酒,喝到胃溃疡;我陪客人唱歌跳舞抱女人,忍受着那些妖艳贱货,就为了让客户高兴赏给我一个订单。” “曾曼,人不是生活中空气中的,你要获得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就是不得以。” “我这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有更好的生活。咱们现在两套房,一辆车,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用为金钱发愁,当这些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命运的馈赠?曾曼,你在指责他人的时候能不能好好想想,你一个家庭妇女,每月三千块的工资,睡觉睡到自然醒,舒服悠哉。你风花雪月,你写网络小说就高雅了,你还和人搞暧昧,就是那个狗屁的隔壁老王。你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给你的,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你你你……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当我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曾曼面容苍白。 许宁:“我今天找过来是求我回家的吗,我会回家的,我会原谅你的过错。” “求你,原谅?”曾曼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透不过气。她感觉浑身躁热,心中发慌,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原来,她本有贫血。这段时间熬夜写稿,平时也不做饭,有一顿无一顿地吃外卖便当,此刻精神激荡,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第十七章 金麒麟 曾曼去高新区那套房子,她是个散淡的性子,房子买来装好后,只住过几晚,嫌这里太吵,生活不方便,也不愿来。 进得屋去,却见里面满地垃圾,桌上,地面上满是灰尘,乱糟糟的像个狗窝。 这家里没有个女人,男人就会把生活过得潦草。 曾曼忽然想起许宁跟她说过,当年在大学寝室里,他们几个男生说好一人打扫一天卫生。但最后的结果是几个大老爷们儿互相比烂,最后把屋子变成垃圾场。 她挽起袖子开始一边搞卫生,一边给许宁打电话:“许宁,你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许宁估计也没想到曾曼会主动联络自己,愣了愣:“上班呢,正忙,什么事?” 曾曼:“这段时间你还好吧,天气凉了,新房这边也没放衣服,要不要我给你送几套厚点的过来?”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冷了可以自己去买。” “还有,你一个人住在高新区,那边挺吵的,你晚上打鼾,医生说你呼吸上有点小问题,睡眠还好吗?”天籁小说网 “好,我工作忙累上一天,倒在床上一分钟就能睡着。高新区那边挺好的,离公司近。”许宁明显有点不耐烦,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和你说说话儿。” “我正忙着呢,等会儿再跟你说,先挂了。” “恩。” 曾曼继续埋头打扫卫生,茶几上几张卡片引起她的注意,拿起来一看,手一抖,卡片掉在地上:“太恶心了。” 卡片有洗浴中心充值后的月卡,有会所贵宾卡,还有一张酒店门缝里塞进来的那种小卡片,上面写着“进入女人的海洋就是男人的天堂,电话一拨通美女到房中,预约电话139xxxxxx” 刹那间,曼姐如同被万箭穿心。 难怪许宁离家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原来是乐不思蜀了。结婚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瞒住自己在外面做过什么对不起家人的事情? 曾曼闷闷地坐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她拿起电话联系高倪娜:“小高,许宁现在什么地方?” 高倪娜:“啊,是曼姐啊,许哥和客户吃饭去了。曼姐,你和许哥还在闹矛盾吗,我已经劝过他了。这段时间公司正在竞标,他说了,等忙过,就回去。” “吃饭,真的是吃饭吗?据我所知,你们做销售的在外面可不简单。倪娜,你实话告诉我,许宁在外面是不是和乱七八糟的人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晚上他去洗浴中心还是去唱歌,还是去宾馆了?”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嫂子,你要相信许哥……”小高的声音明显地带着惊慌。 曾曼不想和她多说,狠狠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卡片就出了门,有地址就好办,找过去就是。 她先去的是最近的一个叫金麒麟的会所。 也是运气好,去就找到了人。 地方颇大,一楼是海鲜酒楼,二楼则是ktv,装饰得金碧辉煌。进门大厅站着两排都是浓妆艳抹黑丝高根鞋女子,露肉极多。每当有客人进来,都是齐齐一鞠躬“欢迎光临。” 曾曼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顿时头昏眼花,心道“这是传说中的风月场吗?” 大厅有几排沙发,小高坐在那里玩手机。她是个小姑娘,许总在那边陪客人,她不方便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一抬眼就看到曾曼,禁不住低呼:“曼姐!” 曾曼淡淡问:“小高,许宁在哪个厅?” “我我我,许……许哥不在……”小高口吃,但目光下意识瞟到斜对面那间包房。 曾曼什么都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径直走过去,狠狠推开门。 定睛看去,脑袋就里嗡一声。 却见,许宁正在陪两个客户,他们仨各搂着一个女人正在玩骰子喝酒。音乐声开得很响,光线暗,烟雾很大,三个女人穿得很少,白花花的。 看到曾曼忽然闯入,许宁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手中的骰子掉到地上。 一个客户嘎嘎笑:“哪里来的这么老的公主,这家会所还想做大做强吗?” 众人都是一通轰笑。 是啊,这女人实在太狼狈了。会所的公主都是黑丝短裙烈焰红唇,而曾曼则披头散发,双目糊着眼屎,嘴唇发乌,脏兮兮的平底鞋,皱巴巴休闲装,搞什么鬼呀? 许宁忙推开怀中公主,跳起来:“哥儿两个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婆。曾曼,曾曼,我……” 曾曼泪飞顿做倾盆雨,转头就跑。 背后传来两个客户还在大笑:“许总,你这是后院失火家中红旗倒了,还不快追……” 曾曼跑得气喘吁吁,跑得满头都是汗水。 刚跑下楼,后面就被许宁一把抓住:“曾曼,你听我解释。”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用你刚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恶心。”曾曼尖叫。 许宁并没有被妻子捉住后的惊慌,反皱了皱眉头:“曾曼,你没事吧,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你做的,我就不能来抓?许宁啊许宁,你好歹也是个双一流大学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优秀的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用金钱购买爱情。对了,今天我去了高新区的房子,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我看到宾馆门缝里塞进来的小卡片。呵呵,进入女人的海洋就是男人的天堂,难怪你这么多天都不肯回家,你找到天堂了,你放飞自己了。” 说着就把手中片刻扔他脸上。 许宁被她触怒:“你干什么,说得这么难听?是是是,我是出入过这种场合,但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客户要来这里,我能不答应。销售有销售的工作性质,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当我容易吗,我天天陪客人喝酒,喝到胃溃疡;我陪客人唱歌跳舞抱女人,忍受着那些妖艳贱货,就为了让客户高兴赏给我一个订单。” “曾曼,人不是生活中空气中的,你要获得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就是不得以。” “我这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有更好的生活。咱们现在两套房,一辆车,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用为金钱发愁,当这些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命运的馈赠?曾曼,你在指责他人的时候能不能好好想想,你一个家庭妇女,每月三千块的工资,睡觉睡到自然醒,舒服悠哉。你风花雪月,你写网络小说就高雅了,你还和人搞暧昧,就是那个狗屁的隔壁老王。你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给你的,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你你你……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当我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曾曼面容苍白。 许宁:“我今天找过来是求我回家的吗,我会回家的,我会原谅你的过错。” “求你,原谅?”曾曼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透不过气。她感觉浑身躁热,心中发慌,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原来,她本有贫血。这段时间熬夜写稿,平时也不做饭,有一顿无一顿地吃外卖便当,此刻精神激荡,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第十八章 还得再做一个检查 曾曼被送到医院已经是半夜,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眼前景物都仿佛是从万花筒里看出去,红的、绿的、蓝的、黄的,旋转、集合、分开…… 她恶心,想吐,头昏得要命。 就医的整个过程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急诊、然后被医生用各类冰冷的医疗器械测体温、测血压,听心跳。 不用问,送她进医院的自然是前夫哥许宁。 许宁声音在她耳边不住地响着,他在打电话,情绪稳定:“何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太病了,刚送到医院,今天晚上不能陪你……没什么要紧的,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能处理好家里的事……真没被老婆打,哈哈,老哥你再这样我可要把今天晚上到会所玩的事情告诉嫂子了。” “纪总,对对对,我太太贫血,她是个很传统的家庭妇女,见不得这个。行,下来再聚,合约的事情你看……谢谢谢谢,理解万岁,下来请你吃饭。” 曾曼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她很奇怪,自己的状态很不好,血压很低。低血糖表面上看起来或许没什么了不起,但低到让人晕厥,那却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身魂俱灭。 许宁竟然还在打电话,竟然和人谈笑风生,他还有心吗? 曾曼只是感觉到累,她想好好睡一觉。 很快,她被送进病房,冰凉的针头刺进手背静脉里,葡萄糖顺着血管流动,有点冷。 许宁还在打电话:“小赵,你明天出个差,到老袁那里把帐扎一下,所有帐目现在都混在一起,时间一场剪不断理还乱了。”“平哥,对对对,我是小许,马上就是中休了,我给你寄了几张大闸蟹的券过来,应该的应该,一点心意,还请赏光。”“小楚,标书在弄没有,恩,很好,加个班,这事不能再拖。我明天九点会准时到公司,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老许的声音在单人病房里回荡,他着急上火。 正如以前在曾曼面前发火时所说的,每天早上一睁眼他就开始忙,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任何一个消息都不敢漏过。他虽然生活得还算不错,有车有房,算是城市小资。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在职场上,已经是昨日黄花。如果不能在五十岁前更进一步,走入中产行列,人生就完了。 要想成为中产,市场部总监的位置誓在必得。要想坐上总监的宝座,这次竞标必须打一个漂亮仗。 就在这关键时刻,后院失火了。曾曼去相亲,然后被该死的隔壁老王纠缠,现在更是跟踪盯梢自己,严重影响他的工作。 许宁感到厌烦,尤其是厌烦自己被陷在这医院中照料曾曼。自己的时间多宝贵啊,浪费一分就是对人生的不负责。 又是一个电话打电话,霍然是刘秀丽。 许宁不理。 但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没有办法,他只得起身跑到病房外面:“刘秀丽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刘秀丽:“许宁,有几天没见了,忘记老朋友了?” 许宁回答道:“哪能呢?” 刘秀丽:“一起喝茶啊,明天中午。” 许宁可不想和她多接触,装出为难的样子:“我现在事情实在太多,你看,新鑫那边还在投标,我忙得脚跟都不沾地,要不改天?” 刘秀丽:“你就那么怕见到我,咯咯,我说的正是标书的事情,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来不来由你。这事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要坏你的事情却是很简单的。” “别,别,我来,我来。” 讲完电话,许宁回到病房,发现曾曼已经醒过来,大睁着眼睛看着输液管。液体已经输完,回血了,一线血液顺着塑料管升起两尺高。他急忙用手掐住,喊:“护士,护士!” 曾曼疲倦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曾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许宁已经去上班了,助理高倪娜守在旁边。 小高在曼姐面前一向是个单纯热情开朗直率的小姑娘,曾曼无法想象她会跟着许宁去会所,还在等在外面。 高倪娜显然也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曼姐,我是助理,有时候也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想干销售的,许哥说了,等有机会就把我调去其他部门。但你放心,许哥从来没有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他是不得以。” 曾曼不说话,昨天晚上她闯入包房所见的那一幕对她冲击力实在太大。她实在无法想象许宁这个大学时的好学生,工作中的好员工,家庭中的好男人会抱住一个陌生女人,他抱得下去吗? 高倪娜很尴尬,不住说,真没有那种事,又说许哥这段时间压力实在太大,人都瘦了一圈。医院这边就又她来守,曼姐你放心,我手脚很麻利的,绝对能把你照顾好。 曾曼输了一晚上液体,补充了足够的维生素葡糖糖后,头也不晕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就其病因来看,也就是三低,说到底就是营养不是太良。医生说,其实随时都可以出院,但平时要注意休息,保持良好心情,伙食也要跟上,肉蛋奶还有碳水化合物都缺一不可,不要怕胖。现在的女性啊,为了减肥对自己太狠,甚至不惜以损害身体为代价,这样是不对的。 曼姐忙说了一声谢,道,那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说句实在话,许宁不在自己身边守着,叫人有点伤心。而她又不愿意让高倪娜侍侯自己,不给人添麻烦是做人最高美德。 医生说,不忙,还要做个其他检查。 …… 许宁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他不太愿意见刘秀丽,虽然说刘女士的相貌正好长在自己是审美上,但这女人的背景实在太可怕,惹不起。 再说了,新鑫那笔业务现在都已经公开招标,我还敷你姓刘的什么水,浪费时间不说还很容易带来无尽的麻烦。 但刘秀丽昨晚上的电话中竟然带着威胁的意思,不去不行。 地点是在宽窄巷子的一家茶馆,环境幽雅安静,古色古香。 刘秀丽依旧是一身华贵艳俗的范思哲,这已经是她的标志,见到许宁,劈头就是一句:“想知道标底吗,我可以帮你。” 许宁瞬间就变了脸色。 第十八章 还得再做一个检查 曾曼被送到医院已经是半夜,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眼前景物都仿佛是从万花筒里看出去,红的、绿的、蓝的、黄的,旋转、集合、分开…… 她恶心,想吐,头昏得要命。 就医的整个过程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急诊、然后被医生用各类冰冷的医疗器械测体温、测血压,听心跳。 不用问,送她进医院的自然是前夫哥许宁。 许宁声音在她耳边不住地响着,他在打电话,情绪稳定:“何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太病了,刚送到医院,今天晚上不能陪你……没什么要紧的,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能处理好家里的事……真没被老婆打,哈哈,老哥你再这样我可要把今天晚上到会所玩的事情告诉嫂子了。” “纪总,对对对,我太太贫血,她是个很传统的家庭妇女,见不得这个。行,下来再聚,合约的事情你看……谢谢谢谢,理解万岁,下来请你吃饭。” 曾曼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她很奇怪,自己的状态很不好,血压很低。低血糖表面上看起来或许没什么了不起,但低到让人晕厥,那却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身魂俱灭。 许宁竟然还在打电话,竟然和人谈笑风生,他还有心吗? 曾曼只是感觉到累,她想好好睡一觉。 很快,她被送进病房,冰凉的针头刺进手背静脉里,葡萄糖顺着血管流动,有点冷。 许宁还在打电话:“小赵,你明天出个差,到老袁那里把帐扎一下,所有帐目现在都混在一起,时间一场剪不断理还乱了。”“平哥,对对对,我是小许,马上就是中休了,我给你寄了几张大闸蟹的券过来,应该的应该,一点心意,还请赏光。”“小楚,标书在弄没有,恩,很好,加个班,这事不能再拖。我明天九点会准时到公司,我要看到你的成果。” 老许的声音在单人病房里回荡,他着急上火。 正如以前在曾曼面前发火时所说的,每天早上一睁眼他就开始忙,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任何一个消息都不敢漏过。他虽然生活得还算不错,有车有房,算是城市小资。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在职场上,已经是昨日黄花。如果不能在五十岁前更进一步,走入中产行列,人生就完了。 要想成为中产,市场部总监的位置誓在必得。要想坐上总监的宝座,这次竞标必须打一个漂亮仗。 就在这关键时刻,后院失火了。曾曼去相亲,然后被该死的隔壁老王纠缠,现在更是跟踪盯梢自己,严重影响他的工作。 许宁感到厌烦,尤其是厌烦自己被陷在这医院中照料曾曼。自己的时间多宝贵啊,浪费一分就是对人生的不负责。 又是一个电话打电话,霍然是刘秀丽。 许宁不理。 但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没有办法,他只得起身跑到病房外面:“刘秀丽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刘秀丽:“许宁,有几天没见了,忘记老朋友了?” 许宁回答道:“哪能呢?” 刘秀丽:“一起喝茶啊,明天中午。” 许宁可不想和她多接触,装出为难的样子:“我现在事情实在太多,你看,新鑫那边还在投标,我忙得脚跟都不沾地,要不改天?” 刘秀丽:“你就那么怕见到我,咯咯,我说的正是标书的事情,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来不来由你。这事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要坏你的事情却是很简单的。” “别,别,我来,我来。” 讲完电话,许宁回到病房,发现曾曼已经醒过来,大睁着眼睛看着输液管。液体已经输完,回血了,一线血液顺着塑料管升起两尺高。他急忙用手掐住,喊:“护士,护士!” 曾曼疲倦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曾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许宁已经去上班了,助理高倪娜守在旁边。 小高在曼姐面前一向是个单纯热情开朗直率的小姑娘,曾曼无法想象她会跟着许宁去会所,还在等在外面。 高倪娜显然也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曼姐,我是助理,有时候也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想干销售的,许哥说了,等有机会就把我调去其他部门。但你放心,许哥从来没有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他是不得以。”23sk. 曾曼不说话,昨天晚上她闯入包房所见的那一幕对她冲击力实在太大。她实在无法想象许宁这个大学时的好学生,工作中的好员工,家庭中的好男人会抱住一个陌生女人,他抱得下去吗? 高倪娜很尴尬,不住说,真没有那种事,又说许哥这段时间压力实在太大,人都瘦了一圈。医院这边就又她来守,曼姐你放心,我手脚很麻利的,绝对能把你照顾好。 曾曼输了一晚上液体,补充了足够的维生素葡糖糖后,头也不晕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就其病因来看,也就是三低,说到底就是营养不是太良。医生说,其实随时都可以出院,但平时要注意休息,保持良好心情,伙食也要跟上,肉蛋奶还有碳水化合物都缺一不可,不要怕胖。现在的女性啊,为了减肥对自己太狠,甚至不惜以损害身体为代价,这样是不对的。 曼姐忙说了一声谢,道,那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说句实在话,许宁不在自己身边守着,叫人有点伤心。而她又不愿意让高倪娜侍侯自己,不给人添麻烦是做人最高美德。 医生说,不忙,还要做个其他检查。 …… 许宁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他不太愿意见刘秀丽,虽然说刘女士的相貌正好长在自己是审美上,但这女人的背景实在太可怕,惹不起。 再说了,新鑫那笔业务现在都已经公开招标,我还敷你姓刘的什么水,浪费时间不说还很容易带来无尽的麻烦。 但刘秀丽昨晚上的电话中竟然带着威胁的意思,不去不行。 地点是在宽窄巷子的一家茶馆,环境幽雅安静,古色古香。 刘秀丽依旧是一身华贵艳俗的范思哲,这已经是她的标志,见到许宁,劈头就是一句:“想知道标底吗,我可以帮你。” 许宁瞬间就变了脸色。 第十九章 数字 所谓标底,就是项目方编制出的预算。是招标中重要的环节之一,是评标、定标的重要参考,。标底是选择中标企业的一个重要指标,在开标前要严加保密,防止泄漏,以免影响招标的正常进行。标底确定得是否合理、切合实际,是选择最有利的投标企业的关键环节。 简单说来,标底就是项方找招标的时候先内部设个价格,然后让竞标人报价。 竞标人在报出价格后,项目方选价格最低的一个合作。 价低者得。 投标人在投标的时候基本靠猜,猜标底,猜竞争对手会给个什么价,你既要低于竞品,又要保证这个项目有利可图不给甲方白打工,确实是一个大耗心力的事情。 这其中还有个问题,如果你报的价格实在太低,低于标底,项目方也不会让你夺标,他们也担心你因为亏本摆烂,搞得彼此两败俱伤。 如果能够提前知道标底,这事就简单了,许宁觉得以自己的手段,夺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只是,刘秀丽肯这么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许宁还是有点不相信,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标底是严格保密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我保留怀疑。” 刘秀丽:“我可以让老郭打听一下,问题不大。上次我另外找了人过来谈这笔业务,老郭是点了头的。毕竟,我也需要赚一些体钱零花” 郭司南是新鑫董事会成员,大股东之一,要想拿到标底,问题应该不大,这就说得通了。 许宁也很干脆:“刘秀丽,我虽然只是市场部副主管,但手上还有些权限。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向上层申请一些资源。这话我说得不是太得体,得罪,得罪。” 刘秀丽忽然一笑,眼波流转:“许宁,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咱们说这些,俗了。” 许宁身体一僵,这刘秀丽不要钱,那就是要人了。人家如果是贪图自己的美色,为了总监的职位,为了高额提成,舍出一身皮囊,吹灯拔蜡。只要露水情缘了结,再不往来,后续处理得干干净净,再无瓜葛,倒也无妨。 人生嘛,就是一个交换的过程。你上班,就是用自己的精力、知识和执行力跟公司交换薪酬;你拿了工资上街消费,就是用金钱换取好心情,换取情绪价值。 他有这个觉悟。 但刘秀丽显然志不在此,人家生命中有缺憾,青春期没人追没人爱,要在他身上找补。 她不但要许宁的肉身,还要他的魂灵。 玩火的事情许宁可是不愿意做的。 看到许宁面上的表情,刘秀丽咯咯一笑:“你想哪里去了,我也没别的朋友,真心希望你好,如果能够帮助到你,我心里也高兴。对了,咱们说点别的事情,对数字币你了解多少。这段时间,我听老郭他们朋友圈都在谈论此事,不过,你也知道的,那群企业家年纪都大,跟不上时代,他们现在脑壳都昏的,搞不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可就说到许宁的专业上面了。 许宁喝了一口茶,侃侃言道,数字币三个字中既然带这个一个币,就不得不提到货币这种事物。货币究竟是什么呢,简单说来就是钱。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钱? 古时候,货币可以是贝壳,可以是鹿皮,可以是铜钱,可以是金银,本身就是一种物资,本身就有其价值,这还可以理解。但到了现代社会,货币变成纸钞,一张百元大钞票,就其材料人工来说,也就几毛钱成本,凭什么能够买到三十斤大米呢?现在的大米是三块多一斤吧。???.23sk. 许宁抛出这个提问,不等刘秀丽回答,接着说道。一百块钱除了能够买三十斤大米,还可以买两箱牛奶,买三斤牛肉。我问你,大米、牛奶、牛肉这些物资代表的是什么,它们代表的是国家的生产力,也就是国家的信用。 现代货币直接过国家信用挂钩。 咱们再说回古代货币,金银挂钩的又是什么呢?金银本身就是稀缺金属,要把它们从地下挖出来,冶炼提纯,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挂钩的还是生活力。 至于鹿皮,你猎杀一头鹿也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人的体力从何而来,吃饭,古人一顿反怎么也得几斤谷子,所以鹿皮也是和生产力挂钩的。 听到这里,刘秀丽提出疑问:“许宁,你刚才不是说过古人还用贝壳做货币吗?贝壳在海边可不缺,低头就能拣到,和生产力也没有任何关系啊。” 许宁摇头,说,不然,把海边的贝壳运到内地,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时间的,这也是生产力。还有,古代的贝壳并不是直接用来做货币的,你发现没有,博物馆里的贝壳上面都是钻了一个洞的,只有有洞的贝壳才能称之为货币。古代科技落后,要钻一个眼,需要劳力和时间,劳力也是生产力。 最后说到数字币上面,这玩意儿挂钩的是计算机算力,计算机算力也是生产力,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听完这段话,刘秀丽长出了一口气:“懂了,许宁你不愧是学财经的,果然专业。有兴趣吗?” “什么?”许宁疑惑。 刘秀丽:“老郭他们不懂,而且那一代人思维都已经形成定势,不肯尝试新鲜事物。我倒是对数字币也很大兴趣,或许这是下一个创业风口。许宁有没有兴趣帮我操作,赚了钱给你提成,相当于我的经济人。” 许宁:“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从事过金融工作,对数字币没有什么研究,可不敢做几经纪人,弄砸了负不起责任。” 刘秀丽:“就是个玩儿,无所谓。纸上得了终觉浅,还是要实操,你一边操作一边研究,我是信任你的。” 说着话,就把自己的帐号和密码发给许宁。 许宁便依刘秀丽的话在手机上下载了相关软件交易平台什么,进入界面,端详起来。 这一看,倒是吃了一惊:一个币竟然值这么多钱? 刘秀丽买的na币,现在的价格是一万二千美圆一个,换算成人民币,以现在的汇率就是七万块,让许宁在合适的价格进行买卖。 在许宁看来,数字币虽然挂钩计算机算力,但其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也不产生实在的物质,纯粹就是炒个概念。 再研究了搜索的资料,lnna币刚问世的时候,也就两美分一个,如今已经破万,这才十年,价格涨幅已达上千万倍。 这是什么财富神话? 许宁今天算是见识到刘女士的富有和豪爽,这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直接让他买入三十个lnna币,豪抛百万都不带皱眉,宛若在超市买菜。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生气,我真的很生气。”许副总监忿忿不平。 第十九章 数字 所谓标底,就是项目方编制出的预算。是招标中重要的环节之一,是评标、定标的重要参考,。标底是选择中标企业的一个重要指标,在开标前要严加保密,防止泄漏,以免影响招标的正常进行。标底确定得是否合理、切合实际,是选择最有利的投标企业的关键环节。 简单说来,标底就是项方找招标的时候先内部设个价格,然后让竞标人报价。 竞标人在报出价格后,项目方选价格最低的一个合作。 价低者得。 投标人在投标的时候基本靠猜,猜标底,猜竞争对手会给个什么价,你既要低于竞品,又要保证这个项目有利可图不给甲方白打工,确实是一个大耗心力的事情。 这其中还有个问题,如果你报的价格实在太低,低于标底,项目方也不会让你夺标,他们也担心你因为亏本摆烂,搞得彼此两败俱伤。 如果能够提前知道标底,这事就简单了,许宁觉得以自己的手段,夺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只是,刘秀丽肯这么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许宁还是有点不相信,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标底是严格保密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我保留怀疑。” 刘秀丽:“我可以让老郭打听一下,问题不大。上次我另外找了人过来谈这笔业务,老郭是点了头的。毕竟,我也需要赚一些体钱零花” 郭司南是新鑫董事会成员,大股东之一,要想拿到标底,问题应该不大,这就说得通了。 许宁也很干脆:“刘秀丽,我虽然只是市场部副主管,但手上还有些权限。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向上层申请一些资源。这话我说得不是太得体,得罪,得罪。” 刘秀丽忽然一笑,眼波流转:“许宁,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咱们说这些,俗了。” 许宁身体一僵,这刘秀丽不要钱,那就是要人了。人家如果是贪图自己的美色,为了总监的职位,为了高额提成,舍出一身皮囊,吹灯拔蜡。只要露水情缘了结,再不往来,后续处理得干干净净,再无瓜葛,倒也无妨。 人生嘛,就是一个交换的过程。你上班,就是用自己的精力、知识和执行力跟公司交换薪酬;你拿了工资上街消费,就是用金钱换取好心情,换取情绪价值。 他有这个觉悟。 但刘秀丽显然志不在此,人家生命中有缺憾,青春期没人追没人爱,要在他身上找补。 她不但要许宁的肉身,还要他的魂灵。 玩火的事情许宁可是不愿意做的。 看到许宁面上的表情,刘秀丽咯咯一笑:“你想哪里去了,我也没别的朋友,真心希望你好,如果能够帮助到你,我心里也高兴。对了,咱们说点别的事情,对数字币你了解多少。这段时间,我听老郭他们朋友圈都在谈论此事,不过,你也知道的,那群企业家年纪都大,跟不上时代,他们现在脑壳都昏的,搞不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可就说到许宁的专业上面了。 许宁喝了一口茶,侃侃言道,数字币三个字中既然带这个一个币,就不得不提到货币这种事物。货币究竟是什么呢,简单说来就是钱。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钱? 古时候,货币可以是贝壳,可以是鹿皮,可以是铜钱,可以是金银,本身就是一种物资,本身就有其价值,这还可以理解。但到了现代社会,货币变成纸钞,一张百元大钞票,就其材料人工来说,也就几毛钱成本,凭什么能够买到三十斤大米呢?现在的大米是三块多一斤吧。 许宁抛出这个提问,不等刘秀丽回答,接着说道。一百块钱除了能够买三十斤大米,还可以买两箱牛奶,买三斤牛肉。我问你,大米、牛奶、牛肉这些物资代表的是什么,它们代表的是国家的生产力,也就是国家的信用。 现代货币直接过国家信用挂钩。 咱们再说回古代货币,金银挂钩的又是什么呢?金银本身就是稀缺金属,要把它们从地下挖出来,冶炼提纯,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挂钩的还是生活力。 至于鹿皮,你猎杀一头鹿也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人的体力从何而来,吃饭,古人一顿反怎么也得几斤谷子,所以鹿皮也是和生产力挂钩的。 听到这里,刘秀丽提出疑问:“许宁,你刚才不是说过古人还用贝壳做货币吗?贝壳在海边可不缺,低头就能拣到,和生产力也没有任何关系啊。” 许宁摇头,说,不然,把海边的贝壳运到内地,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时间的,这也是生产力。还有,古代的贝壳并不是直接用来做货币的,你发现没有,博物馆里的贝壳上面都是钻了一个洞的,只有有洞的贝壳才能称之为货币。古代科技落后,要钻一个眼,需要劳力和时间,劳力也是生产力。 最后说到数字币上面,这玩意儿挂钩的是计算机算力,计算机算力也是生产力,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听完这段话,刘秀丽长出了一口气:“懂了,许宁你不愧是学财经的,果然专业。有兴趣吗?” “什么?”许宁疑惑。 刘秀丽:“老郭他们不懂,而且那一代人思维都已经形成定势,不肯尝试新鲜事物。我倒是对数字币也很大兴趣,或许这是下一个创业风口。许宁有没有兴趣帮我操作,赚了钱给你提成,相当于我的经济人。” 许宁:“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从事过金融工作,对数字币没有什么研究,可不敢做几经纪人,弄砸了负不起责任。” 刘秀丽:“就是个玩儿,无所谓。纸上得了终觉浅,还是要实操,你一边操作一边研究,我是信任你的。” 说着话,就把自己的帐号和密码发给许宁。 许宁便依刘秀丽的话在手机上下载了相关软件交易平台什么,进入界面,端详起来。 这一看,倒是吃了一惊:一个币竟然值这么多钱? 刘秀丽买的na币,现在的价格是一万二千美圆一个,换算成人民币,以现在的汇率就是七万块,让许宁在合适的价格进行买卖。 在许宁看来,数字币虽然挂钩计算机算力,但其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也不产生实在的物质,纯粹就是炒个概念。 再研究了搜索的资料,lnna币刚问世的时候,也就两美分一个,如今已经破万,这才十年,价格涨幅已达上千万倍。 这是什么财富神话? 许宁今天算是见识到刘女士的富有和豪爽,这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直接让他买入三十个lnna币,豪抛百万都不带皱眉,宛若在超市买菜。m.23sk.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生气,我真的很生气。”许副总监忿忿不平。 第二十章 青春期和更年期 许宁今天和刘秀丽见面,涨了见识,也得到刘女士承诺会透露标底,他对未来的招标会也有了十成把握,这下就塌实了。 时间已经是中午,该回医院了。 其他去医院也没什么事,不外是带曾曼吃午饭,直接在食堂买个便当就是。 等到了曾曼病房,却看到她呆呆地坐在床上,高倪娜不住叫:“曼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曼姐?” 许宁上前问:“怎么了,病好了吗?” 高倪娜:“医生说没多大事,平时注意营养就好,可是……” “都能出院了,还搞出这么大动静,走吧,先去把饭吃了,咱们办出院手续回家。”许宁急着回单位上班,这次竞标对他意义重大,如果成功,进一步天堂。如果失败,自己已经四十五岁,也谈不上任何前程了。 病床上的曾曼动了动:“许宁,我大概是更年期了。” “更年期?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也不要孩子,走吧。” 在吃饭的过程中,许宁才从高倪娜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曾曼三低,出院的时候,医生见她满脸倦容,动辙就面皮躁红,背心出汗,怀疑她已经进入更年期,就最后给她做了个体检,一查,果然是。 按说,正常情况下,妇女到四十五六岁就开始慢慢进入更年期,到五十岁绝经。 更年期的女人因为激素水平下降得厉害,生理心理上会产生极大的不适。敏感、心悸、出虚汗、抵抗力下降,体能下降。 曾曼虽然才四十二岁,但她平时减肥得厉害,通常都是清水煮白菜,一小碗米饭应付了事,身体素质不是太好,低血糖、低血脂、低胆固醇。前段时间,她遇到创作瓶颈,劳累,沮丧,把自己关在屋中,终日不见阳光。身体素质急剧下滑,已有了进入更年期的迹象。 医生说,其实这事也正常,你去妇幼专科看看,大把三十多岁就绝经的妇女。还是要加强营养,多运动,或许对你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 听到医生的诊断,曼姐有种五雷轰顶之感。 泪水一滴滴落进餐盘:“许宁,我更年期了,我现在的思想还停留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怎么一转眼就成老年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在哭,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软弱,下意识地把头靠在前夫的肩膀上,这是她所能找到的唯一的依靠。 许宁看到面容苍白嘴唇发白,可怜无助的曾曼,说:“人谁不老,做好自己的事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为自己将来庸碌无为而懊悔就算是圆满的人生。” 回家的时候,小高开车,许宁和曾曼坐在后排。从头到尾,曾曼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而许宁则细声安慰着她,老王事件那点怨气早已经抛在九霄云外, 许宁答应曾曼,他搬回家住。今天不去公司了,就在家陪她。又亲自挽着袖子下厨,准备整治一桌丰盛的晚饭。 经过这一番劝慰,曾曼心中好受了许多,虽然还坐在沙发上哽咽,但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红润。 “叮叮……”许宁的手机有短消息进来,他低头一看,面容大变。可看了看旁边的曾曼,还是把电话放下。 又过得片刻,电话执着响起,接连不断,这回是视频。曾曼眼尖,看标注的是刘秀丽,显然是个女人。 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扑面而来的画面很有冲击感。 却见对面的刘秀丽显然是刚洗了澡,正在梳头,手机放在梳妆台上,因为离得远,身形一览无余,她穿着轻薄的睡衣,真空上阵,线条流畅火辣。 这已经不是普通男女的相处方式了,许宁很蒙。看着旁边抬头如梦初醒端详的曾曼,这视频电话聊也不是,关也不是。 “刘秀丽,你找我什么事?” 刘秀丽喜滋滋道:“许宁,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许宁:“别人都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却好,直接两个好消息。别打哑谜,直接说。” 刘秀丽:“一个好消息是,刚才你替我买入的lnna币值涨了一个点。” “啊!”许宁吃了一惊,才半天工夫,刘秀丽就有几十万入帐,这个世界真魔幻。 刘秀丽:“另外一个好消息,老郭已经替我打听到标底,等下发给你。招标会后,许总监记得请客。” “啊,谢谢,谢谢。”许宁立即挂了电话,穿起外套就要出门。距离招标会已经没两天了,既然已经拿到标底,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把标书做出来。 他要赢,赢对手,赢林岳,赢得自己等了四十五年才等到的最大机遇。 曾曼忽然发出一声哽咽。 许宁:“我必须马上回公司,今天估计要通宵。” 曾曼的眼泪流下来。 许宁急噪,跺脚:“你没听明白吗,这个工作对我很重要,必须马上去做。你不就是更年期吗,是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自然规律不可违抗。再说了,你有贫血,每个月不用流一次血,那不是好事吗?曾曼,我们都是成年人,请你成熟点。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总是依赖我。你真是个麻烦,我就不应该回来。” 刚才刘秀丽和许宁视频的时候显然已经看到旁边的曾曼,她没有打招呼,或许在刘女士眼中,那个蓬头垢面,仿佛刚从谷草堆里钻出来的农妇的许宁的前妻,并不值得多说一句场面话。 曾曼大美人一个,以前无论去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轻视过。就因为自己老了,病了,更年期了,难道就不能视其为一个女人? 而且,刘秀丽美人出浴穿着睡衣就毫不避讳地和许宁视频,显然二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此刻,许宁更是说出“你就是个麻烦,我不应该回来。”“不用每个月流一次血,那不是好事吗?”“不就是更年期吗”的话来,曾曼浑身发冷,有种世界末日面对着一颗小行星撞向地球时的悲凉。 更年期,那是多么可怕的三个字。 代表着自己快要进入老年,鸡皮鹤发,步履蹒跚,而她又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啊。 刘秀丽大胸长腿翘臀,浑身青春仿佛欲要爆炸。 她就是那颗气势汹汹的小行星,带着青春期的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狠狠撞向曾曼的更年期。 撞得曼姐五脏俱碎。 曾曼又感觉浑身躁热,背上虚汗一阵接一阵冒,转瞬就把衣服沁透。 她去洗澡,一边将热腾腾的花洒对着自己头脸猛冲,一边回想起自己这四十二年的人生,好象一直都为别人活着。小时候,爹娘让自己做循规蹈矩,好好学习,她就成天刷题背书。大学毕业,要找工作了,她就去参加公考,做编辑。到年龄了,应该成家了,许宁和自己在一起已经好几年,那就结呗。 婚后,许宁忙事业不想要孩子,那就不生好了。 许宁要想买二套房套利要假离婚,那就离好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单位领导让她和老王敷衍不要撕破脸,她也点头答应。 她一辈子都竭力做一个好女儿、好学生、好下级,好妻子,好象都是为别人活的,却没有一天为自己考虑过。 可最后呢? 雾气在卫生间弥漫,镜子中是她朦胧的倒影,眼角已经有鱼尾纹,皮肤色泽变得暗淡无光,狼狈、晦气、老迈。 “为什么要这样,我怎么成了这样,这个世界怎么就不能温柔对我?” 她光着屁股对着浴室的镜子号啕大哭。 泪水和着热水流进嘴中,又苦又涩,似盐水,又似是碱水。她那不正常的月信又来了,红殷殷顺着大腿流下去。 曾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写“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我们就会纯净得不能再纯净了。”23sk. 天已经完全黑了,曾曼穿着浴袍坐在电脑前,郁愤地点开一个文挡。她要发泄,她要呐喊。 她用力地在上面不断地打着“不要温柔地走进那片良夜,不要温柔地走进那片良夜,不要温柔……” 十遍、二十遍,一百遍…… 机械键盘的答答声如同机枪扫射。 她停下来,又点开了《庸人修真记》的文档,写道:第五十一章血色试炼。 曼姐有新的故事了。 这本小说主人公也就是从这一章开始迎来他修行路上第一个生死考验。 曾曼隐约感觉到自己掌握到网络小说的一些核心要素。 第二十章 青春期和更年期 许宁今天和刘秀丽见面,涨了见识,也得到刘女士承诺会透露标底,他对未来的招标会也有了十成把握,这下就塌实了。 时间已经是中午,该回医院了。 其他去医院也没什么事,不外是带曾曼吃午饭,直接在食堂买个便当就是。 等到了曾曼病房,却看到她呆呆地坐在床上,高倪娜不住叫:“曼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曼姐?” 许宁上前问:“怎么了,病好了吗?” 高倪娜:“医生说没多大事,平时注意营养就好,可是……” “都能出院了,还搞出这么大动静,走吧,先去把饭吃了,咱们办出院手续回家。”许宁急着回单位上班,这次竞标对他意义重大,如果成功,进一步天堂。如果失败,自己已经四十五岁,也谈不上任何前程了。 病床上的曾曼动了动:“许宁,我大概是更年期了。” “更年期?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也不要孩子,走吧。” 在吃饭的过程中,许宁才从高倪娜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曾曼三低,出院的时候,医生见她满脸倦容,动辙就面皮躁红,背心出汗,怀疑她已经进入更年期,就最后给她做了个体检,一查,果然是。 按说,正常情况下,妇女到四十五六岁就开始慢慢进入更年期,到五十岁绝经。 更年期的女人因为激素水平下降得厉害,生理心理上会产生极大的不适。敏感、心悸、出虚汗、抵抗力下降,体能下降。 曾曼虽然才四十二岁,但她平时减肥得厉害,通常都是清水煮白菜,一小碗米饭应付了事,身体素质不是太好,低血糖、低血脂、低胆固醇。前段时间,她遇到创作瓶颈,劳累,沮丧,把自己关在屋中,终日不见阳光。身体素质急剧下滑,已有了进入更年期的迹象。 医生说,其实这事也正常,你去妇幼专科看看,大把三十多岁就绝经的妇女。还是要加强营养,多运动,或许对你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 听到医生的诊断,曼姐有种五雷轰顶之感。 泪水一滴滴落进餐盘:“许宁,我更年期了,我现在的思想还停留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怎么一转眼就成老年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在哭,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软弱,下意识地把头靠在前夫的肩膀上,这是她所能找到的唯一的依靠。 许宁看到面容苍白嘴唇发白,可怜无助的曾曼,说:“人谁不老,做好自己的事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为自己将来庸碌无为而懊悔就算是圆满的人生。” 回家的时候,小高开车,许宁和曾曼坐在后排。从头到尾,曾曼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而许宁则细声安慰着她,老王事件那点怨气早已经抛在九霄云外, 许宁答应曾曼,他搬回家住。今天不去公司了,就在家陪她。又亲自挽着袖子下厨,准备整治一桌丰盛的晚饭。 经过这一番劝慰,曾曼心中好受了许多,虽然还坐在沙发上哽咽,但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红润。 “叮叮……”许宁的手机有短消息进来,他低头一看,面容大变。可看了看旁边的曾曼,还是把电话放下。 又过得片刻,电话执着响起,接连不断,这回是视频。曾曼眼尖,看标注的是刘秀丽,显然是个女人。 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扑面而来的画面很有冲击感。 却见对面的刘秀丽显然是刚洗了澡,正在梳头,手机放在梳妆台上,因为离得远,身形一览无余,她穿着轻薄的睡衣,真空上阵,线条流畅火辣。 这已经不是普通男女的相处方式了,许宁很蒙。看着旁边抬头如梦初醒端详的曾曼,这视频电话聊也不是,关也不是。 “刘秀丽,你找我什么事?” 刘秀丽喜滋滋道:“许宁,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许宁:“别人都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却好,直接两个好消息。别打哑谜,直接说。” 刘秀丽:“一个好消息是,刚才你替我买入的lnna币值涨了一个点。” “啊!”许宁吃了一惊,才半天工夫,刘秀丽就有几十万入帐,这个世界真魔幻。 刘秀丽:“另外一个好消息,老郭已经替我打听到标底,等下发给你。招标会后,许总监记得请客。” “啊,谢谢,谢谢。”许宁立即挂了电话,穿起外套就要出门。距离招标会已经没两天了,既然已经拿到标底,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把标书做出来。 他要赢,赢对手,赢林岳,赢得自己等了四十五年才等到的最大机遇。 曾曼忽然发出一声哽咽。 许宁:“我必须马上回公司,今天估计要通宵。” 曾曼的眼泪流下来。 许宁急噪,跺脚:“你没听明白吗,这个工作对我很重要,必须马上去做。你不就是更年期吗,是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自然规律不可违抗。再说了,你有贫血,每个月不用流一次血,那不是好事吗?曾曼,我们都是成年人,请你成熟点。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总是依赖我。你真是个麻烦,我就不应该回来。” 刚才刘秀丽和许宁视频的时候显然已经看到旁边的曾曼,她没有打招呼,或许在刘女士眼中,那个蓬头垢面,仿佛刚从谷草堆里钻出来的农妇的许宁的前妻,并不值得多说一句场面话。 曾曼大美人一个,以前无论去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轻视过。就因为自己老了,病了,更年期了,难道就不能视其为一个女人? 而且,刘秀丽美人出浴穿着睡衣就毫不避讳地和许宁视频,显然二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此刻,许宁更是说出“你就是个麻烦,我不应该回来。”“不用每个月流一次血,那不是好事吗?”“不就是更年期吗”的话来,曾曼浑身发冷,有种世界末日面对着一颗小行星撞向地球时的悲凉。 更年期,那是多么可怕的三个字。 代表着自己快要进入老年,鸡皮鹤发,步履蹒跚,而她又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啊。 刘秀丽大胸长腿翘臀,浑身青春仿佛欲要爆炸。 她就是那颗气势汹汹的小行星,带着青春期的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狠狠撞向曾曼的更年期。 撞得曼姐五脏俱碎。 曾曼又感觉浑身躁热,背上虚汗一阵接一阵冒,转瞬就把衣服沁透。 她去洗澡,一边将热腾腾的花洒对着自己头脸猛冲,一边回想起自己这四十二年的人生,好象一直都为别人活着。小时候,爹娘让自己做循规蹈矩,好好学习,她就成天刷题背书。大学毕业,要找工作了,她就去参加公考,做编辑。到年龄了,应该成家了,许宁和自己在一起已经好几年,那就结呗。 婚后,许宁忙事业不想要孩子,那就不生好了。 许宁要想买二套房套利要假离婚,那就离好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单位领导让她和老王敷衍不要撕破脸,她也点头答应。 她一辈子都竭力做一个好女儿、好学生、好下级,好妻子,好象都是为别人活的,却没有一天为自己考虑过。 可最后呢? 雾气在卫生间弥漫,镜子中是她朦胧的倒影,眼角已经有鱼尾纹,皮肤色泽变得暗淡无光,狼狈、晦气、老迈。 “为什么要这样,我怎么成了这样,这个世界怎么就不能温柔对我?” 她光着屁股对着浴室的镜子号啕大哭。 泪水和着热水流进嘴中,又苦又涩,似盐水,又似是碱水。她那不正常的月信又来了,红殷殷顺着大腿流下去。 曾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写“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我们就会纯净得不能再纯净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曾曼穿着浴袍坐在电脑前,郁愤地点开一个文挡。她要发泄,她要呐喊。 她用力地在上面不断地打着“不要温柔地走进那片良夜,不要温柔地走进那片良夜,不要温柔……” 十遍、二十遍,一百遍…… 机械键盘的答答声如同机枪扫射。 她停下来,又点开了《庸人修真记》的文档,写道:第五十一章血色试炼。 曼姐有新的故事了。 这本小说主人公也就是从这一章开始迎来他修行路上第一个生死考验。 曾曼隐约感觉到自己掌握到网络小说的一些核心要素。 第二十一章 这是我写的吗 很多东西就是窗户纸,一点就透。 这次突破瓶颈对曾曼来说意义重大。 计划中血色试炼这个大情节很长,说的是修仙宗门派门下得意弟子到一片叫血色森林的地方猎杀魔兽,采集修行所用的天材地宝。这项任务危险重重不说,弟子之间因为个人私欲也在下面设置陷阱,互相残杀,人性的奸诈和卑劣可见一斑。 而作为一个女性,对于这种繁复的故事结构和设置本就是强项,她也有强烈的创作冲动。 但她还是遏制住这种冲动。 灵感确实是一本小说成功的要素,但如果不加以约束,一味放飞,很容易就写偏写砸,应该把桀骜不驯的灵感之鸟装在黄金笼子里。 这笼子就是大纲。 曾曼先大约地把这个故事需要描述什么,有什么人物参与,其中经过了几重考验,最后主角收获了什么做出来。接着就开始写细纲,也就是具体的故事情节。 故事的设置还是依旧起承转合的文学规律,这其中的“转”字最考验工夫,要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次曼姐也不急,细纲洋洋洒洒写了三万多字,计算了一下,大概能写二十来万字正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休息一天,等到自己的激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始正式开码。 一写,酣畅淋漓,那种思维的乐趣,那种高级的趣味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大纲、细纲,然后是正文。 其实所谓的正文就是细节,文学创作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细节之中有神在。”意思是,小说故事发展了上千年,能挖掘的故事类型可说都被前人挖掘干净,尤其是竞争激烈到残酷的网络文学中,要想出新出彩要想靠脑洞获得成功几乎没有可能。因为你所能想到的脑洞,别人都能想到,太阳下面没有新鲜事。到这个时候,大家拼的是内力,拼的就是讲故事的本领,拼的是细节描写。 曼姐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拘谨写着写着就放开了,每每有出人意料的场景出现在笔端。 写完一天的稿子,她回过头看,不禁疑惑:这真的是我的写的吗,我怎么能写出这样有趣的故事? 可见,不拼一把,你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深。 她进阶了。 …… 许宁在公司熬了个通宵加班。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和团队忙标书的事情。对于自己去夜总会的事情他不以为然,也不在乎,工作性质就是那样,你能怎么样?我没错,错的是这个社会,错的是这纸醉金迷浮华的风气,你曾曼就算要谴责,也谴责不到我头上来。我为了这个家,为你了做出了多大牺牲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还有,一听到医生说有进入更年期迹象后就悲痛欲绝软弱无助的表情,这实在太烦了。不就是每个月不流血而已,不流就不流呗,免得每个月那么麻烦。 反正我又不想要孩子。 当年他之所以向曾曼提出丁克,除了个人财务不允许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他觉得娃娃不是是男女寻欢作乐后的产物,特别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就是出了一点物料,如果因此建立所谓的亲密关系,毫无道理,逻辑上说不通。这不是人生的刚需,反为你带来五无尽的烦恼和经济上的负担,妥妥的负资产。 不能提高生产力,甚至拖累你的进步的事物,那就不应该存在。 至于曾曼低落的情绪和坏脾气,更年期嘛,都这样,她习惯了就好。 这一忙,就早出晚归,每天半夜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第二日六天,闹钟一响,他甚至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匆匆出门。一天下来,两口子也说不了几句话。 许宁看曾曼情绪好象已经稳定,除了家里比以前脏些,她也不打扮得漂漂亮亮,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就不再放在心上。 招标的事情,既然已经提前从刘秀丽那里拿到标底,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已经是千年的狐妖,这个聊斋的故事该如何讲不过是举手之劳。 终于到了招标那天,许宁在办公室里准备好所有材料,带上团队人员,出发。 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林岳闷闷地从里面走出来。团队的小高等人恪于礼貌,同时叫了一声“林总早。” 林岳点点头,将目光避开众人,低头要回办公室。 看到他,许宁促狭心起,挥手示意小高等人先下去,不用等自己,便拉住林岳:“林副总,别急着走嘛。” 林岳被他拉住,很反感:“什么事?” “有点工作要向你汇报。” “你跟我汇报什么,咱们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而今眼目下,你是常务,你还管着我,也算是我的准上级,工作上的事按照规矩,该跟你汇报。至于明天嘛,情况又有所不同。”许宁道:“今天是新鑫新能源项目招标会,我志在必得,也肯定能赢。” 林岳显然是心情烦乱:“那我就预祝许总马到成功。” 许宁不打算放过他:“怎么,林副总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林岳显然为许宁的纠缠感到气愤。 许宁:“有的人啊,嫌人无,恨人有。前段时间,你给我制造了多少麻烦,整了我多少回。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职场的安身立命之本是能够为公司为老板赚到钱,是业务能力。除了能力,所谓的办公室政治,所谓的机关算尽,都是空中楼阁。这个项目,我拿到了,我比你强,你凭什么领导我,就问你凭什么?” 林岳一张脸憋得通红,欲言又止,想了想,却摇头叹息。 这个时候,老黄从那边走过来,一脸和蔼:“林总、许总,你们在说什么呢,团结就是力量,别闹别闹。” 许宁:“我在说,从今天起,攻守之势异也!”就誓无忌惮地暴笑着摁开电梯门。 招标会激烈进行中,许宁状态极好,感觉离成功更进一步。惟独令他尴尬的是,刘秀丽竟然也来了,就坐在他身边。 许宁知道刘女士想帮自己,毕竟作为新鑫董事局成员的夫人,能够来给他站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最后结果,只是不合规矩。 招标会结束,刘秀丽微笑:“许宁,不错,不错,你站在那里,真是光彩照人啊!”说着话,她眼睛里全是亮光。 小高等人就站在一旁,都是诡异的神情。 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中,郭司南默默地看着前面一幕,旁边是一个保姆抱着哇哇叫的几个月大的婴儿。 保姆:“郭老板,孩子还等着去保健院打预防针,再迟人家就下班了,是不是叫孩子妈上车?” 囡囡是个男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正用手扯着自己丁丁,拉得老长。 郭司南面上显出厌恶和不耐烦的神色,语含讽刺:“娃娃看起来也不是个机灵人,长大了搞不好是个傻逼,这是第二个了。” 说着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走吧,不用等刘秀丽,她正在玩养成类游戏,开心得很,别打搅人家的兴头。” 招标会结束三天后内法中标公示,不出意料,得胜化工中标。 第二十一章 这是我写的吗 很多东西就是窗户纸,一点就透。 这次突破瓶颈对曾曼来说意义重大。 计划中血色试炼这个大情节很长,说的是修仙宗门派门下得意弟子到一片叫血色森林的地方猎杀魔兽,采集修行所用的天材地宝。这项任务危险重重不说,弟子之间因为个人私欲也在下面设置陷阱,互相残杀,人性的奸诈和卑劣可见一斑。 而作为一个女性,对于这种繁复的故事结构和设置本就是强项,她也有强烈的创作冲动。 但她还是遏制住这种冲动。 灵感确实是一本小说成功的要素,但如果不加以约束,一味放飞,很容易就写偏写砸,应该把桀骜不驯的灵感之鸟装在黄金笼子里。 这笼子就是大纲。 曾曼先大约地把这个故事需要描述什么,有什么人物参与,其中经过了几重考验,最后主角收获了什么做出来。接着就开始写细纲,也就是具体的故事情节。 故事的设置还是依旧起承转合的文学规律,这其中的“转”字最考验工夫,要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次曼姐也不急,细纲洋洋洒洒写了三万多字,计算了一下,大概能写二十来万字正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休息一天,等到自己的激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始正式开码。 一写,酣畅淋漓,那种思维的乐趣,那种高级的趣味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大纲、细纲,然后是正文。 其实所谓的正文就是细节,文学创作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细节之中有神在。”意思是,小说故事发展了上千年,能挖掘的故事类型可说都被前人挖掘干净,尤其是竞争激烈到残酷的网络文学中,要想出新出彩要想靠脑洞获得成功几乎没有可能。因为你所能想到的脑洞,别人都能想到,太阳下面没有新鲜事。到这个时候,大家拼的是内力,拼的就是讲故事的本领,拼的是细节描写。 曼姐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拘谨写着写着就放开了,每每有出人意料的场景出现在笔端。 写完一天的稿子,她回过头看,不禁疑惑:这真的是我的写的吗,我怎么能写出这样有趣的故事? 可见,不拼一把,你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深。 她进阶了。 …… 许宁在公司熬了个通宵加班。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和团队忙标书的事情。对于自己去夜总会的事情他不以为然,也不在乎,工作性质就是那样,你能怎么样?我没错,错的是这个社会,错的是这纸醉金迷浮华的风气,你曾曼就算要谴责,也谴责不到我头上来。我为了这个家,为你了做出了多大牺牲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还有,一听到医生说有进入更年期迹象后就悲痛欲绝软弱无助的表情,这实在太烦了。不就是每个月不流血而已,不流就不流呗,免得每个月那么麻烦。 反正我又不想要孩子。 当年他之所以向曾曼提出丁克,除了个人财务不允许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他觉得娃娃不是是男女寻欢作乐后的产物,特别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就是出了一点物料,如果因此建立所谓的亲密关系,毫无道理,逻辑上说不通。这不是人生的刚需,反为你带来五无尽的烦恼和经济上的负担,妥妥的负资产。 不能提高生产力,甚至拖累你的进步的事物,那就不应该存在。 至于曾曼低落的情绪和坏脾气,更年期嘛,都这样,她习惯了就好。 这一忙,就早出晚归,每天半夜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第二日六天,闹钟一响,他甚至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匆匆出门。一天下来,两口子也说不了几句话。 许宁看曾曼情绪好象已经稳定,除了家里比以前脏些,她也不打扮得漂漂亮亮,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就不再放在心上。 招标的事情,既然已经提前从刘秀丽那里拿到标底,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已经是千年的狐妖,这个聊斋的故事该如何讲不过是举手之劳。 终于到了招标那天,许宁在办公室里准备好所有材料,带上团队人员,出发。 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林岳闷闷地从里面走出来。团队的小高等人恪于礼貌,同时叫了一声“林总早。” 林岳点点头,将目光避开众人,低头要回办公室。 看到他,许宁促狭心起,挥手示意小高等人先下去,不用等自己,便拉住林岳:“林副总,别急着走嘛。” 林岳被他拉住,很反感:“什么事?” “有点工作要向你汇报。” “你跟我汇报什么,咱们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而今眼目下,你是常务,你还管着我,也算是我的准上级,工作上的事按照规矩,该跟你汇报。至于明天嘛,情况又有所不同。”许宁道:“今天是新鑫新能源项目招标会,我志在必得,也肯定能赢。” 林岳显然是心情烦乱:“那我就预祝许总马到成功。” 许宁不打算放过他:“怎么,林副总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林岳显然为许宁的纠缠感到气愤。 许宁:“有的人啊,嫌人无,恨人有。前段时间,你给我制造了多少麻烦,整了我多少回。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职场的安身立命之本是能够为公司为老板赚到钱,是业务能力。除了能力,所谓的办公室政治,所谓的机关算尽,都是空中楼阁。这个项目,我拿到了,我比你强,你凭什么领导我,就问你凭什么?” 林岳一张脸憋得通红,欲言又止,想了想,却摇头叹息。 这个时候,老黄从那边走过来,一脸和蔼:“林总、许总,你们在说什么呢,团结就是力量,别闹别闹。” 许宁:“我在说,从今天起,攻守之势异也!”就誓无忌惮地暴笑着摁开电梯门。 招标会激烈进行中,许宁状态极好,感觉离成功更进一步。惟独令他尴尬的是,刘秀丽竟然也来了,就坐在他身边。 许宁知道刘女士想帮自己,毕竟作为新鑫董事局成员的夫人,能够来给他站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最后结果,只是不合规矩。 招标会结束,刘秀丽微笑:“许宁,不错,不错,你站在那里,真是光彩照人啊!”说着话,她眼睛里全是亮光。 小高等人就站在一旁,都是诡异的神情。 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中,郭司南默默地看着前面一幕,旁边是一个保姆抱着哇哇叫的几个月大的婴儿。 保姆:“郭老板,孩子还等着去保健院打预防针,再迟人家就下班了,是不是叫孩子妈上车?” 囡囡是个男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正用手扯着自己丁丁,拉得老长。 郭司南面上显出厌恶和不耐烦的神色,语含讽刺:“娃娃看起来也不是个机灵人,长大了搞不好是个傻逼,这是第二个了。” 说着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走吧,不用等刘秀丽,她正在玩养成类游戏,开心得很,别打搅人家的兴头。” 招标会结束三天后内法中标公示,不出意料,得胜化工中标。 第二十二章 好自为之 许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二套房沙发上,他刚出差回来。依旧是忙碌的三天,依旧是精神抖擞的三天。 这次出差他是陪同公司一位老总出席行业峰会,这路上他都既要出做成熟稳重得体的样子侍侯,又要适时在高层要员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并得体地表示自己想要继续进步。 老总对许宁表示了肯定,不着痕迹地透露,上面已经将他列入市场部总监的候选人之一,正在考察。不过,还得拿出令人信服的成绩来。 这个令人信服的成绩自然就是新鑫新能源的大订单。 许宁很振奋,他并不担心新鑫那边出问题,提前知道标底就是开了外挂,如果就这样还不能打倒其他竞争对手,也不用混了。 此刻,听到中标的消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激动地跳起来,对着空气挥了一下拳头:“耶!” 事情搞定,等待自己的就是升职加薪,年入百万,还有期权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福利,前程远大,远大前程。 四十五岁了,中年危机,职场暮年这道大限,今天终于是迈过去了。 一转眼,许宁和曾曼分居已经半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得意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事业中,不再为她所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分心。 许宁有时候甚至想,婚姻对于男人好象也没有什么意义。为爱,十八年夫妻生涯如同流水,早就把爱情冲得褪色;为性,以自己的长相身份地位和收入,只要愿意,就不会缺女人;为有人照料日常生活,我早出晚归,在家也吃不了几顿饭。 现在没有了曾曼,一切顺利,好得不能再好。 可见,这人要想成事,就不能为莫名其妙的杂事拖累。 新鑫新能源招标成功,这天晚上,不断有同事打电话过来恭喜。有兄弟部门的领导,说不愧是你老许,这么难一个标都能拿到手,以后如果做了市场部总监,咱们在工作对接上可得好好合作。现在是市场为导向,有事多沟通。 许宁虽然心花怒放,但还是谦虚,道,新总监的人选还得上面定,未必是我。我认为,咱们只要做好手头的工作尽到自己责任,但求无愧于心就好。至于其他,一切交给命运。 兄弟部门的领导哈哈大笑,说,你老许的命一向很好的。 整个晚上,许宁不知道说了多少场面话,谦恭得自己都有点烦了。直到高倪娜的电话打进来,他才肆无忌惮和大笑。 小高也跟着他笑,说,许哥,我真的不适合市场部,等你升了官,得给我换个地方。 自己人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许宁:“说吧,你想去哪里,除了技术部门和财务都好说,我许宁的面子其他总监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 高倪娜喜滋滋:“能不能给我找个能够解决住宿的,事少离家近,最好是光拿钱不干活的那种。” “你就这点出息,当我是总裁还是ceo?”许宁唾了她一口。 高倪娜:“许哥,我是学护理的,专业就是侍侯人,要不你让我当董事会秘书吧?”???.23sk. “我呸,你知道董事会秘书是什么职位吗,比我这个总监权限还大,这事我办不了。还专业就是侍侯人,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要求?放心,放心,你跟了我两年,又是我的小老乡,会安排好的,不能叫你没个下场。” 这个晚上,许宁志得意满,飘飘欲仙,人活到这个地步,总算有点滋味了。 因为太激动,这晚竟有点失眠,第二日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平生第一次迟到。刚在大厦底楼,电梯门开了,就看到林岳抱着个大纸箱出来,里面放满个人用品。 看到许宁,林岳低头要走。 许宁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拽住:“林副总,哪里走,哟,怎么还带了行李?” 林岳气恼:“你抓住我做什么,我已经离职了。” “哈,离职,市场部总监不做了?”许宁心花怒放,好个姓林的,你跟我斗,你斗得过吗?上头也不是瞎子,谁能力强,谁是滥竽充数的,门清。前一段时间,姓林的和我争强,已经严重影响部门工作,高层估计也是忍无可忍,直接把他给开了。 林岳不说话。 许宁感觉出了口恶气,还是不肯放过:“林总,还是那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安身立命的根本是能力,除能力外,其他的都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公道自在人心。” 林岳气得满面通红,半天才忍了,用古怪的目光看这他:“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许宁:“我需要知道什么,你们阴谋诡计那套许某半点兴趣都没有。” 林岳面露讥讽,想了想,却又摇头:“许宁,咱们虽然有许多不愉快,但那都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竞争,正大光明较量,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知道你这人有什么毛病吗,锋芒毕露,自大狂妄,自以为是,很不可爱,非常的不可爱,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做人要宽容,宽容是最大的美德。” 许宁哼了一声:“我什么人用得着你来说?” 林岳叹息:“从此一别,后会无期,好自为之吧。” 他的表情实在太诡异,在做电梯上楼的过程中许宁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很不舒服。半天,他才笑着自言自语:“我跟这个失败者废什么话,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等到了公司,又看到高倪娜抱着纸箱出来,见着许宁,小高哇一声哭:“许哥,我被人开除了。” 许宁大惊:“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新鑫的竞标你可是立了功的,凭什么解聘?小高,你等等,我去问问。” 高倪娜一把鼻涕一把泪:“许哥别去,我不要牵连你……呜……市场部新总监任命下来了,今天……今天好多人被解除劳动合同,林岳、我,还有团队的小钟、小冯、小简……许哥谢谢你这两年对的我的关照,也让我学到了很多……呜呜……许哥,我舍不得你……” 可以说,整个市场部都在大换血。 出乎所有人预料,市场部新总监是老黄。 第二十二章 好自为之 许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二套房沙发上,他刚出差回来。依旧是忙碌的三天,依旧是精神抖擞的三天。 这次出差他是陪同公司一位老总出席行业峰会,这路上他都既要出做成熟稳重得体的样子侍侯,又要适时在高层要员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并得体地表示自己想要继续进步。 老总对许宁表示了肯定,不着痕迹地透露,上面已经将他列入市场部总监的候选人之一,正在考察。不过,还得拿出令人信服的成绩来。 这个令人信服的成绩自然就是新鑫新能源的大订单。 许宁很振奋,他并不担心新鑫那边出问题,提前知道标底就是开了外挂,如果就这样还不能打倒其他竞争对手,也不用混了。 此刻,听到中标的消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激动地跳起来,对着空气挥了一下拳头:“耶!” 事情搞定,等待自己的就是升职加薪,年入百万,还有期权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福利,前程远大,远大前程。 四十五岁了,中年危机,职场暮年这道大限,今天终于是迈过去了。 一转眼,许宁和曾曼分居已经半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得意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事业中,不再为她所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分心。 许宁有时候甚至想,婚姻对于男人好象也没有什么意义。为爱,十八年夫妻生涯如同流水,早就把爱情冲得褪色;为性,以自己的长相身份地位和收入,只要愿意,就不会缺女人;为有人照料日常生活,我早出晚归,在家也吃不了几顿饭。 现在没有了曾曼,一切顺利,好得不能再好。 可见,这人要想成事,就不能为莫名其妙的杂事拖累。 新鑫新能源招标成功,这天晚上,不断有同事打电话过来恭喜。有兄弟部门的领导,说不愧是你老许,这么难一个标都能拿到手,以后如果做了市场部总监,咱们在工作对接上可得好好合作。现在是市场为导向,有事多沟通。23sk. 许宁虽然心花怒放,但还是谦虚,道,新总监的人选还得上面定,未必是我。我认为,咱们只要做好手头的工作尽到自己责任,但求无愧于心就好。至于其他,一切交给命运。 兄弟部门的领导哈哈大笑,说,你老许的命一向很好的。 整个晚上,许宁不知道说了多少场面话,谦恭得自己都有点烦了。直到高倪娜的电话打进来,他才肆无忌惮和大笑。 小高也跟着他笑,说,许哥,我真的不适合市场部,等你升了官,得给我换个地方。 自己人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许宁:“说吧,你想去哪里,除了技术部门和财务都好说,我许宁的面子其他总监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 高倪娜喜滋滋:“能不能给我找个能够解决住宿的,事少离家近,最好是光拿钱不干活的那种。” “你就这点出息,当我是总裁还是ceo?”许宁唾了她一口。 高倪娜:“许哥,我是学护理的,专业就是侍侯人,要不你让我当董事会秘书吧?” “我呸,你知道董事会秘书是什么职位吗,比我这个总监权限还大,这事我办不了。还专业就是侍侯人,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要求?放心,放心,你跟了我两年,又是我的小老乡,会安排好的,不能叫你没个下场。” 这个晚上,许宁志得意满,飘飘欲仙,人活到这个地步,总算有点滋味了。 因为太激动,这晚竟有点失眠,第二日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平生第一次迟到。刚在大厦底楼,电梯门开了,就看到林岳抱着个大纸箱出来,里面放满个人用品。 看到许宁,林岳低头要走。 许宁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拽住:“林副总,哪里走,哟,怎么还带了行李?” 林岳气恼:“你抓住我做什么,我已经离职了。” “哈,离职,市场部总监不做了?”许宁心花怒放,好个姓林的,你跟我斗,你斗得过吗?上头也不是瞎子,谁能力强,谁是滥竽充数的,门清。前一段时间,姓林的和我争强,已经严重影响部门工作,高层估计也是忍无可忍,直接把他给开了。 林岳不说话。 许宁感觉出了口恶气,还是不肯放过:“林总,还是那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安身立命的根本是能力,除能力外,其他的都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公道自在人心。” 林岳气得满面通红,半天才忍了,用古怪的目光看这他:“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许宁:“我需要知道什么,你们阴谋诡计那套许某半点兴趣都没有。” 林岳面露讥讽,想了想,却又摇头:“许宁,咱们虽然有许多不愉快,但那都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竞争,正大光明较量,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知道你这人有什么毛病吗,锋芒毕露,自大狂妄,自以为是,很不可爱,非常的不可爱,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做人要宽容,宽容是最大的美德。” 许宁哼了一声:“我什么人用得着你来说?” 林岳叹息:“从此一别,后会无期,好自为之吧。” 他的表情实在太诡异,在做电梯上楼的过程中许宁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很不舒服。半天,他才笑着自言自语:“我跟这个失败者废什么话,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等到了公司,又看到高倪娜抱着纸箱出来,见着许宁,小高哇一声哭:“许哥,我被人开除了。” 许宁大惊:“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新鑫的竞标你可是立了功的,凭什么解聘?小高,你等等,我去问问。” 高倪娜一把鼻涕一把泪:“许哥别去,我不要牵连你……呜……市场部新总监任命下来了,今天……今天好多人被解除劳动合同,林岳、我,还有团队的小钟、小冯、小简……许哥谢谢你这两年对的我的关照,也让我学到了很多……呜呜……许哥,我舍不得你……” 可以说,整个市场部都在大换血。 出乎所有人预料,市场部新总监是老黄。 第二十三章 老妈来了 许宁懵懂地走进老黄办公室。 前番他和林岳为争总监的职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什么手段都使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却不想最后便宜了老黄。 林岳就是蝉,许宁是螳螂,老黄是躲在背后的黄雀。 后来许宁通过打听在知道,他和林岳互撕的时候,老黄可没闲着。他既然能够来市场部负责社会关系和法务,是个懂得钻营的,人脉也广,说动了某位大姥为其站台。得胜的高层是外地人,要想在这里顺利开展业务,必须处理好和地方的关系。地方上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要坏你事却容易。 高层考虑了几天,便任命老黄为新总监。 “许宁来了,坐坐坐。”老黄很客气,起身给许宁泡茶,又介绍说这是董事长送他的龙井,真正的西湖龙井,很难得的。 许宁气愤:“老黄,你觉得我喝得下去吗?林岳看错了你,我也看错了你。” 老黄标志性的和蔼笑容消失,坐回老板椅,后仰,悠悠道:“我今天开了很多人,但你留下,负责销售。明白说了吧,销售你行,我不行。可是,凝集团队,把力量往一处使,我行,你不行。一个合格的部门领导,不一定要有多强的业务能力,如果凡事都要让总监亲历亲为,还要下面的销售做什么?你的能力我佩服,你是一把好刀,我是握刀的手。” 许宁冷笑:“有意思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许宁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离开了你黄某人,我还喝西北风了?” “那还真得喝西北风了。”老黄呵呵几声:“现在的市场行情很不景气,不然,得胜也不可能股权变更。前阵子新东家入主,走了那么多高管,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很多都没有找到中意的工作赋闲在家。就算重新就业,职位和收入也大幅度下降。你要走也可以,但要做好从基层重新干起的心理准备,没有人会让你直接就做部门主管的。别忘记了,你已经四十五五岁,你老了,还能折腾几年,好好想想。” 许宁坐在那里,端着茶杯默默喝着,那汤液说不出的苦涩。 …… 高铁成都东站,曾曼站在站口,伸长脖子着急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里面涌出来。等着接车的人也很多,挤得厉害。 还好曼姐长得高,加上长长的天鹅颈,好歹能看清楚每个出站人的脸。 她和许宁分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特别是那天得知自己快要进入更年期后,内心恍惚、害怕、抑郁、伤感,可说是人生中最软弱的时候。但许宁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离开了她。 这种悲痛简直难以遏制,如果换以前的曾曼只怕早就被打垮了。还好是网文拯救了她,她竟然突破的瓶颈,又开始没日没夜的码字。 在写作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庸人修真记》宇宙中,浑然忘我,内心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圣光照耀着,物我两忘。 直到母亲的电话打了,说她已经在来成都送月饼的路上,马上就到。曼姐在慌张地抹了一把脸,换身干净衣服赶到成都东站。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平根鞋的老年妇女提着一个硕大包袱走出来,她正是曾曼的母亲周品蓉。 周品蓉留着齐耳短发,没有烫,朝后梳,又戴着黑框眼镜显得威严。 曾曼忙走上去,伸手接包,又骗她说许宁公司的事挺多,还在外面出差,等忙完才能回家,没能来接你,他让我向你表达歉意。 “不用,我还没老到连个包也提不起。”周品蓉:“不在就对了,男人嘛,得工作,得在外面忙才是正经。我有手有脚,自己就能去你家,用不着你们来接。” 曾曼母亲退休前在老家县一中教数学,干了一杯子教育工作,看谁都像学生,都想教训几句。她从小管教曾曼很严,曼姐也是个听话的孩子,非常争气,一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天籁小说网 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母亲全程参与,曾曼和周品蓉娘见面,总少了些亲切,多了些畏惧。 从出站口去出租车候车点的过程中,曾曼感觉到紧张,憋出了一头汗。一着急,冒出“啷个能够这样”“妈你身体不好,吃汤药木有?”几句方言。 上了车,周老师冷哼:“别跟我说土话,你觉得好听吗,我感到好笑,羞耻,没教养。”曾家家教很严,曾曼从小说普通话长大的。 成都的的士司机话多,本和曾曼聊得起劲,听到老太太这话,也紧张,急忙闭上嘴。 回到家里,周品蓉四下巡视,就连曾曼和许宁的卧室也没放过,窗户玻璃,墙角都用手指抹了抹,看到没有灰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很干净,是个温馨的家。” 还没等曾曼松一口气,她又指着女儿训斥:“你怎么穿着打扮的,随便套一件连帽衫牛仔裤就出门,还不化妆,脸黄给谁看?”说着话,竟伸出手去扯了扯曾曼的衣角。 曼姐讷讷:“自己家……” “自己家就不收拾打扮了?”周老师:“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你要尊重你的丈夫。” “我……” 周品蓉:“都四十二岁了,我也看明白你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不过,你能有个稳定收入,稳定的家庭,也算是令人满意的。”说到女儿的事业编工作和女婿事业上的成功,老太太的脸总算缓和了些,谆谆教诲:“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家庭,建立在许宁身上的。许宁这孩子不错,有能力,也顾家。但曾曼你要记着,你已经是中年人了。一个女人到你这个阶段,到你这个年纪,她就算是天仙,也老了。而许宁他们上班的地方,有的是年轻姑娘,任何一个都比你好。你还不打扮,你还不瞄眉画眼,你塌实吗?我说话不好听,但你要记着,没有父母会害自己孩子的。” 她是个数学老师,除了好为人师,也有着理性思维。 但曾曼却感觉到紧张,非常紧张。 母亲这次来成都除了给许宁送月饼,还想和子女过国庆节,人老了,一个人呆在老家孤单。 曾曼和许宁分居已经有段日子了,她这段时突破瓶颈,小说正写得酣畅淋不想因为别的事分神,加上心中憋屈,也没去找人。 但现在的情形即便再委屈,还是得把许宁找回家。 曼姐安顿好老娘后,趁周老师在洗澡,强忍着巨大的屈辱给许宁打电话。不料,电话通了,那头却没人接,一连十几个都是如此。 没个奈何,只得微信联络,她也是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许宁。 许宁的头像和名字都已经换掉。 在以前,许宁的头像直接就是他自己的照片,名字就叫许宁。这次却换成了风景照,名字变成“得胜化工市场部黄有元。”备注:许宁已离职,业务往来请加新号…… 离职? 以前得胜化工的中干手机号是公司申请的,因为涉及到商业秘密,离职后都要上交。 刹那间,曾曼感觉脑袋嗡嗡的,这么大的事许宁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他既然换了电话,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他当我曾曼什么人? 巨大的悲愤充盈心胸,让她眼圈红了。 曼姐忙跑到阳台上,低声哽咽。现在的问题是尽快找到许宁,让他回家,不然母亲这关可不好过。老妈如果知道自己和许宁之间出了问题,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 许宁找不到,那就找小高。 高倪娜是许宁的助理,又是他的小老乡,按照四川土话就是“贴心豆瓣。”她应该知道的。 小高的电话一打便通,她有点惊讶:“什么,许哥离职的事情你不知道,姐,你别哭,我马上把许哥的新电话号码发给你。姐……你别这样,你一哭我就难受……” 曾曼:“小高,你现在哪里,能见一次面吗?” 高倪娜:“我现在老年病医院上班,找到新工作了,离你不远,也就两站路,我来你家。” 曾曼:“别,我妈来过国庆节了,不能让她晓得我和许宁已经分居的事。” 小高:“要不,就在你家附近那家《风入松》咖啡屋见吧,我二十分钟后到。” 说完电话,曾曼一回头,就看到母亲站在身后。 曾曼心中大震,手机差点掉楼下去。 周品蓉面无表情:“曼曼,你要出去?” 曾曼:“要去见个人,有点事,我很快就回来,妈你随便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见母亲点头,正要走。 周老师又叫住她,伸出手擦了擦女儿眼角沁出的泪花,说:“这成都的空气污染真厉害,风沙也大,迷了眼吧?”接着又厉声骂道:“就这么出去?看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没教养。马上去补个妆,把你最漂亮的衣服换上。” “好的,妈。” 《风入松》咖啡店距离曾曼家旁边一条小巷中,是居民楼底层的小院子,地方不大,却雅致。以前卖过麻辣烫,开过麻将馆。院子里有一棵松树,就是山上常见的落叶松,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巨型的都市中茁壮成长到十多米高。 曾曼点了一壶鸭屎香,她特别喜欢这里的潮汕乌龙茶,但今天入喉却难以下咽。 秋天,松针飘飞,落得满头。 不一会儿,小高就来了。 第二十三章 老妈来了 许宁懵懂地走进老黄办公室。 前番他和林岳为争总监的职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什么手段都使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却不想最后便宜了老黄。 林岳就是蝉,许宁是螳螂,老黄是躲在背后的黄雀。 后来许宁通过打听在知道,他和林岳互撕的时候,老黄可没闲着。他既然能够来市场部负责社会关系和法务,是个懂得钻营的,人脉也广,说动了某位大姥为其站台。得胜的高层是外地人,要想在这里顺利开展业务,必须处理好和地方的关系。地方上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要坏你事却容易。 高层考虑了几天,便任命老黄为新总监。 “许宁来了,坐坐坐。”老黄很客气,起身给许宁泡茶,又介绍说这是董事长送他的龙井,真正的西湖龙井,很难得的。 许宁气愤:“老黄,你觉得我喝得下去吗?林岳看错了你,我也看错了你。” 老黄标志性的和蔼笑容消失,坐回老板椅,后仰,悠悠道:“我今天开了很多人,但你留下,负责销售。明白说了吧,销售你行,我不行。可是,凝集团队,把力量往一处使,我行,你不行。一个合格的部门领导,不一定要有多强的业务能力,如果凡事都要让总监亲历亲为,还要下面的销售做什么?你的能力我佩服,你是一把好刀,我是握刀的手。” 许宁冷笑:“有意思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许宁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离开了你黄某人,我还喝西北风了?” “那还真得喝西北风了。”老黄呵呵几声:“现在的市场行情很不景气,不然,得胜也不可能股权变更。前阵子新东家入主,走了那么多高管,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很多都没有找到中意的工作赋闲在家。就算重新就业,职位和收入也大幅度下降。你要走也可以,但要做好从基层重新干起的心理准备,没有人会让你直接就做部门主管的。别忘记了,你已经四十五五岁,你老了,还能折腾几年,好好想想。” 许宁坐在那里,端着茶杯默默喝着,那汤液说不出的苦涩。 …… 高铁成都东站,曾曼站在站口,伸长脖子着急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里面涌出来。等着接车的人也很多,挤得厉害。 还好曼姐长得高,加上长长的天鹅颈,好歹能看清楚每个出站人的脸。 她和许宁分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特别是那天得知自己快要进入更年期后,内心恍惚、害怕、抑郁、伤感,可说是人生中最软弱的时候。但许宁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离开了她。 这种悲痛简直难以遏制,如果换以前的曾曼只怕早就被打垮了。还好是网文拯救了她,她竟然突破的瓶颈,又开始没日没夜的码字。 在写作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庸人修真记》宇宙中,浑然忘我,内心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圣光照耀着,物我两忘。 直到母亲的电话打了,说她已经在来成都送月饼的路上,马上就到。曼姐在慌张地抹了一把脸,换身干净衣服赶到成都东站。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平根鞋的老年妇女提着一个硕大包袱走出来,她正是曾曼的母亲周品蓉。???.23sk. 周品蓉留着齐耳短发,没有烫,朝后梳,又戴着黑框眼镜显得威严。 曾曼忙走上去,伸手接包,又骗她说许宁公司的事挺多,还在外面出差,等忙完才能回家,没能来接你,他让我向你表达歉意。 “不用,我还没老到连个包也提不起。”周品蓉:“不在就对了,男人嘛,得工作,得在外面忙才是正经。我有手有脚,自己就能去你家,用不着你们来接。” 曾曼母亲退休前在老家县一中教数学,干了一杯子教育工作,看谁都像学生,都想教训几句。她从小管教曾曼很严,曼姐也是个听话的孩子,非常争气,一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 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母亲全程参与,曾曼和周品蓉娘见面,总少了些亲切,多了些畏惧。 从出站口去出租车候车点的过程中,曾曼感觉到紧张,憋出了一头汗。一着急,冒出“啷个能够这样”“妈你身体不好,吃汤药木有?”几句方言。 上了车,周老师冷哼:“别跟我说土话,你觉得好听吗,我感到好笑,羞耻,没教养。”曾家家教很严,曾曼从小说普通话长大的。 成都的的士司机话多,本和曾曼聊得起劲,听到老太太这话,也紧张,急忙闭上嘴。 回到家里,周品蓉四下巡视,就连曾曼和许宁的卧室也没放过,窗户玻璃,墙角都用手指抹了抹,看到没有灰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很干净,是个温馨的家。” 还没等曾曼松一口气,她又指着女儿训斥:“你怎么穿着打扮的,随便套一件连帽衫牛仔裤就出门,还不化妆,脸黄给谁看?”说着话,竟伸出手去扯了扯曾曼的衣角。 曼姐讷讷:“自己家……” “自己家就不收拾打扮了?”周老师:“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你要尊重你的丈夫。” “我……” 周品蓉:“都四十二岁了,我也看明白你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不过,你能有个稳定收入,稳定的家庭,也算是令人满意的。”说到女儿的事业编工作和女婿事业上的成功,老太太的脸总算缓和了些,谆谆教诲:“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家庭,建立在许宁身上的。许宁这孩子不错,有能力,也顾家。但曾曼你要记着,你已经是中年人了。一个女人到你这个阶段,到你这个年纪,她就算是天仙,也老了。而许宁他们上班的地方,有的是年轻姑娘,任何一个都比你好。你还不打扮,你还不瞄眉画眼,你塌实吗?我说话不好听,但你要记着,没有父母会害自己孩子的。” 她是个数学老师,除了好为人师,也有着理性思维。 但曾曼却感觉到紧张,非常紧张。 母亲这次来成都除了给许宁送月饼,还想和子女过国庆节,人老了,一个人呆在老家孤单。 曾曼和许宁分居已经有段日子了,她这段时突破瓶颈,小说正写得酣畅淋不想因为别的事分神,加上心中憋屈,也没去找人。 但现在的情形即便再委屈,还是得把许宁找回家。 曼姐安顿好老娘后,趁周老师在洗澡,强忍着巨大的屈辱给许宁打电话。不料,电话通了,那头却没人接,一连十几个都是如此。 没个奈何,只得微信联络,她也是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许宁。 许宁的头像和名字都已经换掉。 在以前,许宁的头像直接就是他自己的照片,名字就叫许宁。这次却换成了风景照,名字变成“得胜化工市场部黄有元。”备注:许宁已离职,业务往来请加新号…… 离职? 以前得胜化工的中干手机号是公司申请的,因为涉及到商业秘密,离职后都要上交。 刹那间,曾曼感觉脑袋嗡嗡的,这么大的事许宁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他既然换了电话,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他当我曾曼什么人? 巨大的悲愤充盈心胸,让她眼圈红了。 曼姐忙跑到阳台上,低声哽咽。现在的问题是尽快找到许宁,让他回家,不然母亲这关可不好过。老妈如果知道自己和许宁之间出了问题,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 许宁找不到,那就找小高。 高倪娜是许宁的助理,又是他的小老乡,按照四川土话就是“贴心豆瓣。”她应该知道的。 小高的电话一打便通,她有点惊讶:“什么,许哥离职的事情你不知道,姐,你别哭,我马上把许哥的新电话号码发给你。姐……你别这样,你一哭我就难受……” 曾曼:“小高,你现在哪里,能见一次面吗?” 高倪娜:“我现在老年病医院上班,找到新工作了,离你不远,也就两站路,我来你家。” 曾曼:“别,我妈来过国庆节了,不能让她晓得我和许宁已经分居的事。” 小高:“要不,就在你家附近那家《风入松》咖啡屋见吧,我二十分钟后到。” 说完电话,曾曼一回头,就看到母亲站在身后。 曾曼心中大震,手机差点掉楼下去。 周品蓉面无表情:“曼曼,你要出去?” 曾曼:“要去见个人,有点事,我很快就回来,妈你随便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见母亲点头,正要走。 周老师又叫住她,伸出手擦了擦女儿眼角沁出的泪花,说:“这成都的空气污染真厉害,风沙也大,迷了眼吧?”接着又厉声骂道:“就这么出去?看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没教养。马上去补个妆,把你最漂亮的衣服换上。” “好的,妈。” 《风入松》咖啡店距离曾曼家旁边一条小巷中,是居民楼底层的小院子,地方不大,却雅致。以前卖过麻辣烫,开过麻将馆。院子里有一棵松树,就是山上常见的落叶松,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巨型的都市中茁壮成长到十多米高。 曾曼点了一壶鸭屎香,她特别喜欢这里的潮汕乌龙茶,但今天入喉却难以下咽。 秋天,松针飘飞,落得满头。 不一会儿,小高就来了。 第二十四章 我要去看看 小高说,以前得胜化工市场部副总监老黄现在是总监了,许宁还是选择了离开。 倒不是赌气,许哥这人能屈能伸,不冲动,之所以离职,是经过认真的考虑。 老黄之所以留下许宁,主要是他本人不懂业务,靠着关系骤居高位,如果业绩下滑得厉害,须不好交代。而许宁是个能打的,有他在,至少能够保证部门正常运转。 至于以后,等新人慢慢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自可从容替换掉许宁。 本来以许宁那凡事都从利弊二字出发的冷静性格,老黄一通好话,考虑到现实处境,没准他还真得留下,徐为图之。 但事情坏就坏在老黄说的那句“别忘记了,你已经四十五岁,你老了,你还能折腾几年,好好想想。”让许宁警醒,也搞明白姓黄的心思。 许宁想,是啊,我已经四十五岁了,如果听了老黄你的话,再在部门呆上几年就五十了。那时候你老黄羽翼丰满,把我扫地出门,还会有地方要我这么个小老头吗?姓黄的好歹毒,既要给为他出力,又要毁我人生,信了你的邪,我这辈子才算是真的完了。 想通这一点,许宁自然不会给老黄客气,爽快地去人事那里办了离职手续,n+1走人。 小高又说,她离开得胜化工市场部后,恰好一家老年病医院招人。成都居大不易,作为一个外地姑娘,见天要吃要喝,加上她又是个闲不住的,就去那里上班,算是干回了本专业。她刚到新单位,要熟悉情况,忙得很。只和许宁在通过一次话,简单说了彼此情况,下来也没再联系了。至于许哥现在做什么,也不是太清楚。 说完,高倪娜摸出电话:“曼姐,许哥还在和你分居吗?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我的电话他肯定会接的。” 曾曼摇头,艰难地问:“小高,你老实告诉我,刘秀丽是什么人?” 那天视频通话的时候,刘秀丽真空睡衣一幕给了她巨大冲击,如今想起来,曼姐依旧心如刀搅。 高倪娜吓了一跳,刘秀丽对许哥有好感,为了竞标的事不停撩拨这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前番曼姐因为许宁因为夜总会陪客人唱歌跳舞一事已经气到住院,现在又知道有刘秀丽这么个人,她还不闹出个天翻地覆来。许哥平时也是个讲究人,怎么就要曼姐抓住把柄了呢? 她有点口吃,急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曼姐你别乱想,我我我……” 如果许宁和刘秀丽真的没什么,小高自然会大大方方说那女人是谁,现在却如此回答,曾曼有点明白,心中一阵悲凉。 正在这个时候,高倪娜的电话响了。小高说:“曼姐,是许哥的视频。你要和他说话吗?” 不知道怎么的,曾曼忽然心虚,侧开身子,却竖着耳朵听。 电话里传来许宁的声音,听起来精神状态很愉快的样子:“小高,没上班呢,哈,还喝起茶来,看来你工作很不饱满嘛。”依旧是以前团队带头大哥的气势,显然混得不错。 高倪娜:“讷讷,许哥,你最近在做什么呀?” “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吗?小高,我知道你最近很困难,先忍耐一段时间。还是那句话,跟过我的兄弟,一心一意拥戴我的袍泽,许某人绝对不会让他没个下场。再过段时间,也许是两个月,最多三个月,你依旧过来跟我,咱们再续前缘。” 许宁听起来志得意满,甚至开起了高倪娜的玩笑。 小高讷讷:“许哥,你还是回家吧,曼姐正在找你。”见许宁在电话那头皱眉,她忙又说曼姐的妈妈来成都过节了,姐急得都上火了。 许宁淡淡说他会回去一趟的,不过手头还有件要紧事要办,没弄好,心中不塌实,今天来联络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小高问什么事。 许宁:“对了,你有个哥哥是不是也在成都上班,能找到他吗?” 高倪娜一呆:“是啊,我二哥在成都上班,做程序员,我们每星期聚一次,怎么了?” 许宁:“以前听说过,你二哥虽然是程序员,但收入不是太高,平时在婚庆公司兼职做司仪,有一定的名气。有这么个事,刘秀丽和郭董的儿子国庆节满周岁,要办周岁宴。郭董是个豁达的人,没什么讲究,反正就是把亲朋好友召集在一起,大吃一顿了事。我现在和郭董还有刘秀丽业务上有往来,我寻思着,他们可以不讲究,但咱不能不替他们考虑周到。我想给孩子举行个议事,乐队、鲜花、各项传统礼仪都要搞,就是司仪的事情还没合适人选,就想起你二哥了,有大红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另外,让他再叫个女司仪过来,要形象好的那种。” 一般人说起程序员,印象中好象都是和高薪联系在一起的不喑时世的书呆子。高倪娜的二哥收入却不高。原来,不同于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成都的程序员收入很是不成,月入也就堪堪破万,扣除个人所得税以及生活中各项开销也没剩几个,搞不好还要透支一些。 二哥普通话好,业余爱好丰富,能说会唱,不怯大场面,在机缘巧合中被一个大学同学领进门跑场做婚庆公司司仪,一单就能拿几百块上千茶水,不无小补。23sk. 高倪娜:“那我给二哥说说……曼姐那边……我……” 许宁很不耐烦:“都说了,我现在忙得很,有时间会过去的。曾曼是不是找你了,她是不是在你身边?” 高倪娜害怕:“没有没有。” 刚挂电话,曾曼:“小高,让我去做司仪。” 高倪娜心慌:“曼姐,别别别。”既然曾曼已经知道刘秀丽这个人,再让这两冤家碰头,鬼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曾曼:“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就想看看。” “曼姐……” 曾曼眼圈红了:“小高,我只是想去,请看到往日的情分上,求求你。” 小高刚来成都的时候,受过许宁和曾曼很多恩惠,心目中已经把他们当成亲哥亲嫂,看到曼姐哭,她心中也不好受。 可是,答应了曼姐,许哥就尴尬了。 许宁还是回家了,买了很多礼物。 他这次极其大方,给准岳母买了新款苹果手机,刚出mer化妆品套装。 手机周老师收下了,却把化妆品扔给女儿,说自己单身老妇女一个,用不着这个,给曾曼吧。女人要养,反正她没上班,成天呆家里无所是事,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老公开心,还想干什么? 接着又训斥曾曼道,你整天头不梳脸不洗,在电脑前敲敲敲敲,真变成我这种干瘪老太太有意思吗,这是对你丈夫的轻视,这是不得体不懂事。 第二十四章 我要去看看 小高说,以前得胜化工市场部副总监老黄现在是总监了,许宁还是选择了离开。 倒不是赌气,许哥这人能屈能伸,不冲动,之所以离职,是经过认真的考虑。 老黄之所以留下许宁,主要是他本人不懂业务,靠着关系骤居高位,如果业绩下滑得厉害,须不好交代。而许宁是个能打的,有他在,至少能够保证部门正常运转。 至于以后,等新人慢慢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自可从容替换掉许宁。 本来以许宁那凡事都从利弊二字出发的冷静性格,老黄一通好话,考虑到现实处境,没准他还真得留下,徐为图之。 但事情坏就坏在老黄说的那句“别忘记了,你已经四十五岁,你老了,你还能折腾几年,好好想想。”让许宁警醒,也搞明白姓黄的心思。 许宁想,是啊,我已经四十五岁了,如果听了老黄你的话,再在部门呆上几年就五十了。那时候你老黄羽翼丰满,把我扫地出门,还会有地方要我这么个小老头吗?姓黄的好歹毒,既要给为他出力,又要毁我人生,信了你的邪,我这辈子才算是真的完了。 想通这一点,许宁自然不会给老黄客气,爽快地去人事那里办了离职手续,n+1走人。 小高又说,她离开得胜化工市场部后,恰好一家老年病医院招人。成都居大不易,作为一个外地姑娘,见天要吃要喝,加上她又是个闲不住的,就去那里上班,算是干回了本专业。她刚到新单位,要熟悉情况,忙得很。只和许宁在通过一次话,简单说了彼此情况,下来也没再联系了。至于许哥现在做什么,也不是太清楚。 说完,高倪娜摸出电话:“曼姐,许哥还在和你分居吗?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我的电话他肯定会接的。” 曾曼摇头,艰难地问:“小高,你老实告诉我,刘秀丽是什么人?” 那天视频通话的时候,刘秀丽真空睡衣一幕给了她巨大冲击,如今想起来,曼姐依旧心如刀搅。 高倪娜吓了一跳,刘秀丽对许哥有好感,为了竞标的事不停撩拨这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前番曼姐因为许宁因为夜总会陪客人唱歌跳舞一事已经气到住院,现在又知道有刘秀丽这么个人,她还不闹出个天翻地覆来。许哥平时也是个讲究人,怎么就要曼姐抓住把柄了呢? 她有点口吃,急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曼姐你别乱想,我我我……” 如果许宁和刘秀丽真的没什么,小高自然会大大方方说那女人是谁,现在却如此回答,曾曼有点明白,心中一阵悲凉。 正在这个时候,高倪娜的电话响了。小高说:“曼姐,是许哥的视频。你要和他说话吗?” 不知道怎么的,曾曼忽然心虚,侧开身子,却竖着耳朵听。 电话里传来许宁的声音,听起来精神状态很愉快的样子:“小高,没上班呢,哈,还喝起茶来,看来你工作很不饱满嘛。”依旧是以前团队带头大哥的气势,显然混得不错。 高倪娜:“讷讷,许哥,你最近在做什么呀?” “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吗?小高,我知道你最近很困难,先忍耐一段时间。还是那句话,跟过我的兄弟,一心一意拥戴我的袍泽,许某人绝对不会让他没个下场。再过段时间,也许是两个月,最多三个月,你依旧过来跟我,咱们再续前缘。” 许宁听起来志得意满,甚至开起了高倪娜的玩笑。 小高讷讷:“许哥,你还是回家吧,曼姐正在找你。”见许宁在电话那头皱眉,她忙又说曼姐的妈妈来成都过节了,姐急得都上火了。 许宁淡淡说他会回去一趟的,不过手头还有件要紧事要办,没弄好,心中不塌实,今天来联络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小高问什么事。 许宁:“对了,你有个哥哥是不是也在成都上班,能找到他吗?” 高倪娜一呆:“是啊,我二哥在成都上班,做程序员,我们每星期聚一次,怎么了?” 许宁:“以前听说过,你二哥虽然是程序员,但收入不是太高,平时在婚庆公司兼职做司仪,有一定的名气。有这么个事,刘秀丽和郭董的儿子国庆节满周岁,要办周岁宴。郭董是个豁达的人,没什么讲究,反正就是把亲朋好友召集在一起,大吃一顿了事。我现在和郭董还有刘秀丽业务上有往来,我寻思着,他们可以不讲究,但咱不能不替他们考虑周到。我想给孩子举行个议事,乐队、鲜花、各项传统礼仪都要搞,就是司仪的事情还没合适人选,就想起你二哥了,有大红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另外,让他再叫个女司仪过来,要形象好的那种。” 一般人说起程序员,印象中好象都是和高薪联系在一起的不喑时世的书呆子。高倪娜的二哥收入却不高。原来,不同于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成都的程序员收入很是不成,月入也就堪堪破万,扣除个人所得税以及生活中各项开销也没剩几个,搞不好还要透支一些。 二哥普通话好,业余爱好丰富,能说会唱,不怯大场面,在机缘巧合中被一个大学同学领进门跑场做婚庆公司司仪,一单就能拿几百块上千茶水,不无小补。 高倪娜:“那我给二哥说说……曼姐那边……我……” 许宁很不耐烦:“都说了,我现在忙得很,有时间会过去的。曾曼是不是找你了,她是不是在你身边?” 高倪娜害怕:“没有没有。” 刚挂电话,曾曼:“小高,让我去做司仪。” 高倪娜心慌:“曼姐,别别别。”既然曾曼已经知道刘秀丽这个人,再让这两冤家碰头,鬼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曾曼:“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就想看看。” “曼姐……” 曾曼眼圈红了:“小高,我只是想去,请看到往日的情分上,求求你。” 小高刚来成都的时候,受过许宁和曾曼很多恩惠,心目中已经把他们当成亲哥亲嫂,看到曼姐哭,她心中也不好受。 可是,答应了曼姐,许哥就尴尬了。 许宁还是回家了,买了很多礼物。 他这次极其大方,给准岳母买了新款苹果手机,刚出mer化妆品套装。 手机周老师收下了,却把化妆品扔给女儿,说自己单身老妇女一个,用不着这个,给曾曼吧。女人要养,反正她没上班,成天呆家里无所是事,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老公开心,还想干什么? 接着又训斥曾曼道,你整天头不梳脸不洗,在电脑前敲敲敲敲,真变成我这种干瘪老太太有意思吗,这是对你丈夫的轻视,这是不得体不懂事。 第二十五章 如坐针毡 收了乘龙快婿的礼物,周品蓉就从包里掏出一个打包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月饼,对许宁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月饼。以前懒得做,今年忽然想起你,烤了十几个。这月饼要趁新鲜赶紧吃,搁两日就没意思了。 许宁对这种油腻的食品兴趣不大,他挺注重养生的,健身房去得也勤。虽然经常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那是为了工作,不得以。 但岳母执拗地让他吃,没办法,只得啃了一小块五仁,差点没吐出来。 晚饭许宁本打算去吃私房菜,轻松撇脱。周老师执拗地说家宴得在家吃才有意义,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家庭更重要,她要亲自下厨给女婿做一桌大餐。 其实,周老师哪里懂什么做菜。曾曼爸爸在世的时候,侍侯了她一辈子,也被她教训了一辈子。老伴走后,她索性吃学校食堂。 最后做菜的任务还是落实在曾曼头上。 曼姐在厨房忙碌,周品蓉则在客厅和许宁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不得不说,许宁不愧是干惯了销售的,口才了得,客厅中时不时传来周老师和许宁快乐的笑声。 曾曼和许宁分居有一段时间,两人下来后从来就没有交流过。曼姐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一想到那天晚上夜总会情形,想起视频中刘秀丽美人出浴,就恶心得受不了。 这顿饭吃得无聊,也痛苦。 许宁怎么还和妈妈聊得这么高兴,他有脸吗? 这人太虚伪。 曾曼的手机一阵接一阵响。原来,是读者群在聊天。 她以前并不知道有读者群这种东西,反正每天写完稿子就上传一章更新,按部就班,这已经成为她的生活方式和精神寄托——写作令她快乐,不然这无聊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后来有读者见她实在不懂,索性在评论区留了一个qq群号,邀请曾曼同好加入,讨论剧情。 这一加群,曾曼又找到了另外一种乐趣。在群中,她和读者聊故事情节,聊人物设定,甚至聊天气,聊美食,聊家长里短,邻里八卦,每每有新的收获。 曾曼坐得难受,就低头看电话。周品蓉的脸就阴下来:“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安静吃饭了。我好不容易来成都一趟,就为了跟你说几句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干脆叫手机妈吧,要不,你以后跟手机过得了。” 曾曼被呵斥,害怕,忙把电话放一边:“妈你要说什么,说吧。” 老太太却生气了:“你什么态度,什么我要说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过吗?但凡你听进去一句,也不知道惹我气成这样。” 许宁忙打圆场,夹了一筷子菜到周老师碗里,说:“妈你做菜的手艺绝了,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见他实在太假情假意,曾曼忍不住道:“是我做的。” 周老师:“你就是见不得家里幸福祥和,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抬这个杠做什么,对你对别人有好处吗?” 曾曼闷头吃饭,食之无味。 吃过饭,曼姐自去洗碗,许宁本打算溜回自己房间的,却被周老师抓住说话,一口气说了两个多小时。很明显地看得出来,他面上很不耐烦,却还是硬着头强撑。 就连曾曼也替他尴尬和难受,就说:“妈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累了,早点洗澡休息吧。” “你就是见不得家里热热闹闹,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聊天。语言是人类不同与动物的标志,是人和人感情的媒介,亲情需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 曾曼有点崩溃。 曼姐家面积大,三室一厅,双卫,在大都市也算是豪宅,老妈到来,倒不觉得挤,一人住一间。 曾曼前一段时间写作太累,周品蓉这次来蓉,她只得暂停码字,早睡早起。她家教严,如果让妈妈看到自己混乱的作息,又是一场风波。 这一躺下,就迷糊过去,朦胧中只听得妈妈和许宁聊天的声音隐约传来,她怎么就那么能说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曾曼忽然一个激灵醒来,就看到母亲躺在自己身边,正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曼姐吓了一跳:“妈,你在做什么,吓死人了。” 周老师:“我跟女儿睡不行吗,又不会吃了你,曼曼你没跟许宁住一屋?” 曾曼:“许宁打呼噜,我瞌睡浅,会互相影响。” 周老师:“你们多长时间住同一房间一次?” 曾曼:“妈……” 周老师严肃地问:“你们多久过一次夫妻生活?” 曼姐脸红:“也没多久……”其实,自从王斌事件之后,他们就不在一起了。 周老师还不肯放过:“每次采取计划生育措施没有?” 曼姐口吃:“我……” “平时分开住,有需要才在一起。”周品蓉点头:“这是对的,毕竟许宁在养家,如果睡眠不好,没有工作状态,也赚不回钱来。咱们做女人的,对男人要多体贴。曼曼,妈以前总骂你是丑眉日眼、丑人事多,其实你是个大美人,妈也为生出你这么个天仙骄傲。妈是老师,过去总在你面前说些做为一个姑娘要自尊自爱自立自强的话,但那些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当不得准。生活和书不一样,生活有另外一套规律。女人的幸福来自男人,你要拴住男人的心。这话不好听,却是事物的本质。” 曾曼敷衍:“我晓得的,妈,睡了吧。” 周老师:“妈最近感觉身体不是太舒服,想去医院看看。” 曾曼:“妈,你怎么了,我明天去川医给你挂号。” 周品蓉:“就是血压有点高,去什么川医,人山人海的,不耐烦等。我听许宁说,他以前有个下属在老年病医院做行政,我已经和她约好明天去个全面体检。” “你说的是小高啊,那好,我明天陪你去。”曾曼实在太累,又睡过去。 迷糊中,她感觉母亲的手正轻轻摸着自己的头发。 曼姐一向畏惧老妈,即便半梦半醒,还是条件反射地把头避到一边。 第二十五章 如坐针毡 收了乘龙快婿的礼物,周品蓉就从包里掏出一个打包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月饼,对许宁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月饼。以前懒得做,今年忽然想起你,烤了十几个。这月饼要趁新鲜赶紧吃,搁两日就没意思了。 许宁对这种油腻的食品兴趣不大,他挺注重养生的,健身房去得也勤。虽然经常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那是为了工作,不得以。 但岳母执拗地让他吃,没办法,只得啃了一小块五仁,差点没吐出来。 晚饭许宁本打算去吃私房菜,轻松撇脱。周老师执拗地说家宴得在家吃才有意义,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家庭更重要,她要亲自下厨给女婿做一桌大餐。 其实,周老师哪里懂什么做菜。曾曼爸爸在世的时候,侍侯了她一辈子,也被她教训了一辈子。老伴走后,她索性吃学校食堂。 最后做菜的任务还是落实在曾曼头上。 曼姐在厨房忙碌,周品蓉则在客厅和许宁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不得不说,许宁不愧是干惯了销售的,口才了得,客厅中时不时传来周老师和许宁快乐的笑声。 曾曼和许宁分居有一段时间,两人下来后从来就没有交流过。曼姐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一想到那天晚上夜总会情形,想起视频中刘秀丽美人出浴,就恶心得受不了。 这顿饭吃得无聊,也痛苦。 许宁怎么还和妈妈聊得这么高兴,他有脸吗?3sk. 这人太虚伪。 曾曼的手机一阵接一阵响。原来,是读者群在聊天。 她以前并不知道有读者群这种东西,反正每天写完稿子就上传一章更新,按部就班,这已经成为她的生活方式和精神寄托——写作令她快乐,不然这无聊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后来有读者见她实在不懂,索性在评论区留了一个qq群号,邀请曾曼同好加入,讨论剧情。 这一加群,曾曼又找到了另外一种乐趣。在群中,她和读者聊故事情节,聊人物设定,甚至聊天气,聊美食,聊家长里短,邻里八卦,每每有新的收获。 曾曼坐得难受,就低头看电话。周品蓉的脸就阴下来:“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安静吃饭了。我好不容易来成都一趟,就为了跟你说几句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干脆叫手机妈吧,要不,你以后跟手机过得了。” 曾曼被呵斥,害怕,忙把电话放一边:“妈你要说什么,说吧。” 老太太却生气了:“你什么态度,什么我要说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过吗?但凡你听进去一句,也不知道惹我气成这样。” 许宁忙打圆场,夹了一筷子菜到周老师碗里,说:“妈你做菜的手艺绝了,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见他实在太假情假意,曾曼忍不住道:“是我做的。” 周老师:“你就是见不得家里幸福祥和,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抬这个杠做什么,对你对别人有好处吗?” 曾曼闷头吃饭,食之无味。 吃过饭,曼姐自去洗碗,许宁本打算溜回自己房间的,却被周老师抓住说话,一口气说了两个多小时。很明显地看得出来,他面上很不耐烦,却还是硬着头强撑。 就连曾曼也替他尴尬和难受,就说:“妈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累了,早点洗澡休息吧。” “你就是见不得家里热热闹闹,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聊天。语言是人类不同与动物的标志,是人和人感情的媒介,亲情需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 曾曼有点崩溃。 曼姐家面积大,三室一厅,双卫,在大都市也算是豪宅,老妈到来,倒不觉得挤,一人住一间。 曾曼前一段时间写作太累,周品蓉这次来蓉,她只得暂停码字,早睡早起。她家教严,如果让妈妈看到自己混乱的作息,又是一场风波。 这一躺下,就迷糊过去,朦胧中只听得妈妈和许宁聊天的声音隐约传来,她怎么就那么能说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曾曼忽然一个激灵醒来,就看到母亲躺在自己身边,正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曼姐吓了一跳:“妈,你在做什么,吓死人了。” 周老师:“我跟女儿睡不行吗,又不会吃了你,曼曼你没跟许宁住一屋?” 曾曼:“许宁打呼噜,我瞌睡浅,会互相影响。” 周老师:“你们多长时间住同一房间一次?” 曾曼:“妈……” 周老师严肃地问:“你们多久过一次夫妻生活?” 曼姐脸红:“也没多久……”其实,自从王斌事件之后,他们就不在一起了。 周老师还不肯放过:“每次采取计划生育措施没有?” 曼姐口吃:“我……” “平时分开住,有需要才在一起。”周品蓉点头:“这是对的,毕竟许宁在养家,如果睡眠不好,没有工作状态,也赚不回钱来。咱们做女人的,对男人要多体贴。曼曼,妈以前总骂你是丑眉日眼、丑人事多,其实你是个大美人,妈也为生出你这么个天仙骄傲。妈是老师,过去总在你面前说些做为一个姑娘要自尊自爱自立自强的话,但那些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当不得准。生活和书不一样,生活有另外一套规律。女人的幸福来自男人,你要拴住男人的心。这话不好听,却是事物的本质。” 曾曼敷衍:“我晓得的,妈,睡了吧。” 周老师:“妈最近感觉身体不是太舒服,想去医院看看。” 曾曼:“妈,你怎么了,我明天去川医给你挂号。” 周品蓉:“就是血压有点高,去什么川医,人山人海的,不耐烦等。我听许宁说,他以前有个下属在老年病医院做行政,我已经和她约好明天去个全面体检。” “你说的是小高啊,那好,我明天陪你去。”曾曼实在太累,又睡过去。 迷糊中,她感觉母亲的手正轻轻摸着自己的头发。 曼姐一向畏惧老妈,即便半梦半醒,还是条件反射地把头避到一边。 第二十六章 老年病医院 高倪娜所就职的老年病医院前身是铁路职工医院,地方很大,环境优美。里面种满了参天大树,还挖了一片人工湖,跟公园似的,就是房子有点旧,但别有一种古朴韵味。 上世纪九十年代,医院改制,换成私人老板。 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期间变更过几次产权。 公司挖了不少退休医生,把自己弄出集医疗和养老为一体的疗养中心,生意不错。因为环境很不错,硬件过硬,软件服务上佳,有不少老人常年居住于此。 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院里又承接了社会福利那一块儿,接收了不少五保户老太老太太,里面顿时热闹起来。 小高被得胜化工辞退后,见这里招聘行政,就过来试试。 不得不说,得胜化工毕竟也是大公司,从里面输送到社会的离职人员也算是人才。 高倪娜经过许宁两年的培养,落落大方,热情开朗,人家一眼就相中了她,当即留下做行政。 在后来工作中,她表现得不错,很得大伙喜爱。 周品蓉来老年病医院体检,小高都安排得妥帖。 许宁这人最大的优点是能敷水,撑得住场面,即便他和曾曼之间出了问题,但作为女婿还是尽到应尽的责任,全程陪护准岳母大人。为了哄老人家高兴,他甚至假模假样和曾曼说说笑笑,倒是曼姐有点受不了。 还好周品蓉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血压有点高,经常感到头晕,按时服用降压药就好。 小高就笑道:“好了好了,阿姨,这回你放心了吧?” 周品蓉哼了一声:“放心什么,我一个人在老家独居,哪天爆血管死在屋里,要等到尸体发臭才会被人发现。”说着就拿眼睛看曾曼和许宁。 许宁和曾曼正在分居。许宁气曾曼和老王说不清道不明,感到巨大的屈辱,曾曼一想到许宁在夜总会时的模样,和刘秀丽的暧昧,还是换电话号码竟不告诉自己,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反胃。 更何况,他们还假离婚。 如何能说出接母亲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话来。 都装没看到。 周老师继续冷哼:“看来你们都不欢迎我。” 曾曼和许宁忙道,哪里哪里,妈妈要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虚伪。”周老师说:“我才不跟你们住一起,大家生活习惯不一样,勉强在一起会有矛盾,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痛快,这就是远香近臭。小高,要不我住你们这里好了,反正这里和养老院也没什么区别。住这里近,想曼曼了,我就过去看看,也不麻烦。” 小高:“咦,这倒是个好办法,有我在,曼姐和许哥也放心。阿姨,我把你当亲妈一样照顾。” 正说着,她忽然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看,说院里有事找,先去处理了,等会儿再过来。又指着旁边一栋楼房说,这是老人房,阿姨,许哥曼姐如果有兴趣自己去看。 就蹦蹦跳跳走了。 曾曼还是觉得让母亲住养老院不妥,但周老师性格执拗,一意要去,只得和许宁跟在她身后。 不得不说,老年病医院的设施很不错,楼房虽然旧,里面装修得取漂亮,打扫得整洁。 长居在此养老的老人根据经济条件不同,分为三个档次:vip老人,普通老人,社会福利老人。 vip老人住的是大套间,开小灶,和居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护理由子女换成了老年病医院的护工。当然,价格也高,每个月要一万多块。 普通老人住单间,有独立卫生间,吃小食堂。吃住便宜些,每月三千到五千不等。 社会福利口老人要差点,毕竟是国家财政补贴,四人一间,吃大伙食团。不过,照顾得还算周到。 另外,据说在vip上面还有svip,直接住小别墅,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二十小时值班。老人如果有基础病的,还全天候检测身体各项指标,并由医生设计出一套完善的治疗康复计划。 当然,这费用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周品蓉也不会浪费时间关注。 她去看的是普通单间。 普通单间和vip在楼上,要经过两层社会福利老人房。 周老师来了兴趣,到处打望,很快就和女儿还有女婿到了三楼尽头的一个养老房门口。 里面的喧哗声引起三人注意。 正是吃午饭时间,屋中有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目光空洞,明显得了老年痴呆。他已经失去生活自理能力,自然没办法去食堂,只能由同屋的的一个室友喂食。 老年痴呆病人都已经失能,连基本的进食都困难,只喂了就口,就呛到,不住咳嗽,鼻涕口水飞溅,搞得一塌糊涂。 喂食那人不耐烦,呵斥:“老实点,让你吃就吃。”痴呆老人张着嘴,“啊啊啊啊”又咳一声,饭粒呛出,喷了人满脸。 喂食老人大怒,一耳朵抽出去,污言秽语滚滚而出,不住问候痴呆老人的直系女性亲属。 但见,痴呆老人的脸上有红红的五指隐浮现。他眼睛里有泪水沁出:“我让我儿子打死你,我让我儿子打死你,我儿很能打。” 喂食老人又一记耳光抽出去,鄙夷:“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一个老光棍,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不像老子,老子虽然没子女,可有十几个侄儿,不是我吹牛,在这院里,谁惹了我,我侄儿侄女非把这里的房顶给掀了你信不信?你吃不吃,你吃不吃,不吃是吧?” “啪,啪!”耳朵不住地抽。 屋里还有其他两个老人,都一脸木然,显然这情形他们看得实在太多,也习惯了。 喂食老人忽然一狞笑,从鼻空里挖出一坨鼻屎,搓成丸子就要去喂痴呆老人。 曾曼看得寒毛都竖起来,大叫一声:“干什么!”就冲进去把那老头推开。 喂食老头冷笑:“关你屁事,你是他什么人,要不你接他回家当亲爹一样养。”???.23sk. 曾曼脸都气红了:“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许宁,通知院方通知小高,实在不行报警。” 第二十六章 老年病医院 高倪娜所就职的老年病医院前身是铁路职工医院,地方很大,环境优美。里面种满了参天大树,还挖了一片人工湖,跟公园似的,就是房子有点旧,但别有一种古朴韵味。 上世纪九十年代,医院改制,换成私人老板。 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期间变更过几次产权。 公司挖了不少退休医生,把自己弄出集医疗和养老为一体的疗养中心,生意不错。因为环境很不错,硬件过硬,软件服务上佳,有不少老人常年居住于此。 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院里又承接了社会福利那一块儿,接收了不少五保户老太老太太,里面顿时热闹起来。 小高被得胜化工辞退后,见这里招聘行政,就过来试试。 不得不说,得胜化工毕竟也是大公司,从里面输送到社会的离职人员也算是人才。 高倪娜经过许宁两年的培养,落落大方,热情开朗,人家一眼就相中了她,当即留下做行政。 在后来工作中,她表现得不错,很得大伙喜爱。 周品蓉来老年病医院体检,小高都安排得妥帖。 许宁这人最大的优点是能敷水,撑得住场面,即便他和曾曼之间出了问题,但作为女婿还是尽到应尽的责任,全程陪护准岳母大人。为了哄老人家高兴,他甚至假模假样和曾曼说说笑笑,倒是曼姐有点受不了。 还好周品蓉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血压有点高,经常感到头晕,按时服用降压药就好。 小高就笑道:“好了好了,阿姨,这回你放心了吧?” 周品蓉哼了一声:“放心什么,我一个人在老家独居,哪天爆血管死在屋里,要等到尸体发臭才会被人发现。”说着就拿眼睛看曾曼和许宁。 许宁和曾曼正在分居。许宁气曾曼和老王说不清道不明,感到巨大的屈辱,曾曼一想到许宁在夜总会时的模样,和刘秀丽的暧昧,还是换电话号码竟不告诉自己,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反胃。m.23sk. 更何况,他们还假离婚。 如何能说出接母亲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话来。 都装没看到。 周老师继续冷哼:“看来你们都不欢迎我。” 曾曼和许宁忙道,哪里哪里,妈妈要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虚伪。”周老师说:“我才不跟你们住一起,大家生活习惯不一样,勉强在一起会有矛盾,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痛快,这就是远香近臭。小高,要不我住你们这里好了,反正这里和养老院也没什么区别。住这里近,想曼曼了,我就过去看看,也不麻烦。” 小高:“咦,这倒是个好办法,有我在,曼姐和许哥也放心。阿姨,我把你当亲妈一样照顾。” 正说着,她忽然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看,说院里有事找,先去处理了,等会儿再过来。又指着旁边一栋楼房说,这是老人房,阿姨,许哥曼姐如果有兴趣自己去看。 就蹦蹦跳跳走了。 曾曼还是觉得让母亲住养老院不妥,但周老师性格执拗,一意要去,只得和许宁跟在她身后。 不得不说,老年病医院的设施很不错,楼房虽然旧,里面装修得取漂亮,打扫得整洁。 长居在此养老的老人根据经济条件不同,分为三个档次:vip老人,普通老人,社会福利老人。 vip老人住的是大套间,开小灶,和居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护理由子女换成了老年病医院的护工。当然,价格也高,每个月要一万多块。 普通老人住单间,有独立卫生间,吃小食堂。吃住便宜些,每月三千到五千不等。 社会福利口老人要差点,毕竟是国家财政补贴,四人一间,吃大伙食团。不过,照顾得还算周到。 另外,据说在vip上面还有svip,直接住小别墅,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二十小时值班。老人如果有基础病的,还全天候检测身体各项指标,并由医生设计出一套完善的治疗康复计划。 当然,这费用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周品蓉也不会浪费时间关注。 她去看的是普通单间。 普通单间和vip在楼上,要经过两层社会福利老人房。 周老师来了兴趣,到处打望,很快就和女儿还有女婿到了三楼尽头的一个养老房门口。 里面的喧哗声引起三人注意。 正是吃午饭时间,屋中有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目光空洞,明显得了老年痴呆。他已经失去生活自理能力,自然没办法去食堂,只能由同屋的的一个室友喂食。 老年痴呆病人都已经失能,连基本的进食都困难,只喂了就口,就呛到,不住咳嗽,鼻涕口水飞溅,搞得一塌糊涂。 喂食那人不耐烦,呵斥:“老实点,让你吃就吃。”痴呆老人张着嘴,“啊啊啊啊”又咳一声,饭粒呛出,喷了人满脸。 喂食老人大怒,一耳朵抽出去,污言秽语滚滚而出,不住问候痴呆老人的直系女性亲属。 但见,痴呆老人的脸上有红红的五指隐浮现。他眼睛里有泪水沁出:“我让我儿子打死你,我让我儿子打死你,我儿很能打。” 喂食老人又一记耳光抽出去,鄙夷:“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一个老光棍,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不像老子,老子虽然没子女,可有十几个侄儿,不是我吹牛,在这院里,谁惹了我,我侄儿侄女非把这里的房顶给掀了你信不信?你吃不吃,你吃不吃,不吃是吧?” “啪,啪!”耳朵不住地抽。 屋里还有其他两个老人,都一脸木然,显然这情形他们看得实在太多,也习惯了。 喂食老人忽然一狞笑,从鼻空里挖出一坨鼻屎,搓成丸子就要去喂痴呆老人。 曾曼看得寒毛都竖起来,大叫一声:“干什么!”就冲进去把那老头推开。 喂食老头冷笑:“关你屁事,你是他什么人,要不你接他回家当亲爹一样养。” 曾曼脸都气红了:“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许宁,通知院方通知小高,实在不行报警。” 第二十七章 最高赞扬 谁料许宁却仿佛魇住,愣愣站在那里不动。 曾曼:“干什么,快叫人啊。” 许宁如梦方醒摸出手机,不想周品蓉却按住他的手,摇头。 曾曼:“妈。” 周品蓉:“曼曼,走吧。” 曾曼:“可是……妈……” 周老师:“我说了,不管我们的事,走。” 曾曼气愤:“这是欺负人,侮辱人,既然看到了,怎么能够不管。” 周品蓉脸一沉要发作,许宁忙拉住曾曼:“走吧,听妈的话。” 曾曼气得肺都要炸了:“许宁你放开我,你还有没有善恶观?” 许宁的脸有点苍白,显然是被刚才一幕震撼到:“首先这不管我们的事情,伸手去管又能怎么样?普通社会片养老的五保户都无儿无女,又和社会生活没有任何关系,可说已经蜕变成单独的自然意义上的人,道德和法律对他们也没有多少约束力。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事情多了,管得过来吗?就算报警,警察过来还能怎么样,以故意伤害把老头抓进去关起来,包吃包住?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有个伤风感冒,谁负得起责任?” 曾曼:“你可以让小高过来,把他们分开呀?” 许宁:“让小高来又怎么样,如果把老头转到另外宿舍,又被别人欺负呢,你帮得了他一辈子吗?” 曾曼愤怒得肺都要炸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许宁你什么是非观善恶观?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 周品蓉冷冷道:“曾曼,尊重你的老公。你找小高又怎么样,小高才来上班没几天你就给人找事,不给人添麻烦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 曾曼:“这叫找麻烦吗,不是一回事。” 周品蓉脸一沉:“走了,听——话!” 从小到大,曾曼都害怕老妈,见她的脸变成黑色,心中一颤,只得咬牙跟在后面走。 背后那喂食老头嘎嘎笑:“闲事少管,走路伸展。”老年痴呆老头还在哭喊:“我让我儿子打死你,他很能打的。” 两人的声音在走廊回荡,让曾曼胸口发闷。至于许宁,脸还是白色的,低头不语。 接下来三人自然没有再参观的兴致,便去和小高告别。 高倪娜那边的事多,等半天实在等不到,许宁只得打电话过去问。 小高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意思,俏皮地说:“许哥,你和曼姐还有阿姨看完了吗?实在对不起,马上有位大客户要入院,领导很重视,让我负责接待,实在是走不开,咱们改天再聚吧。怎么样,这里的环境和服务还满意吗,阿姨如果要来住,我会替你们照顾好她的,放心好了。” 许宁:“我妈说她身体还好,养老的事情以后再说。” 曾曼终于忍不住:“小高。” 但许宁却挂了电话。 曾曼:“你!” 许宁艰难地摇了摇头:“妈,曾曼,我还有事要去忙,你们先回家。” 周老师:“去吧,工作要紧。” …… 高倪娜确实有要紧事,有一位老太太今天要入院,svip。 阿姨的儿子是一位事业成功人士,据说是四家上市公司董事,名下产业无数。但因为工作忙,无暇照顾老娘,便送来老年病医院长居康养,一口气交了五年的入院费。 另外,做儿子的还给医院捐了一套价值五百万的医疗设备,今后还会陆续捐赠,算是院房的大金主。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既然阿姨家的经济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居家养老。家里再怎么说也比在老年病医院方便,如果要请人侍侯,钱给够,十个八个保姆都请得来,何必把事情弄得那么麻烦? 看到高倪钠面上的疑惑,领导解释说,阿姨体质差,浑身基础病,咱们老年病医院虽然主要业务是康养,但好歹也是个医院。老太太住进来,有个头疼脑热,马上就可以抢救治疗。而且,有医生随时关注,月月体检,家里人也安心。 最重要的是,老阿姨性格实在太古怪,中度抑郁,自杀过好几次,一犯病,闹得家中鸡犬不宁,给她换个环境,对她的病情,对家里人都是一件好事。 最后,领导道:“小高,你精力旺盛,人活泼却细心,以后老太太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你前一个工作不是给人做助理吗,有工作经验,现在就给那老阿姨做助理好了,也算是干回老本行。” 既然院里这么安排,高倪娜立即忙开了。老阿姨所住的独栋别墅自然是最好的,临湖两层,带露台,前后两个大花园。里面的房间都要收拾好,放上家具电器。 正带人忙碌着,两个老头跑过来:“小高,小高,你该给我钱了。” 这两老头一个长得凶狠,另外一个长得猥琐面上还带着红色五指印。如果曾曼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刚才病房中那个老年痴呆和打人的喂食老头吗? 高倪娜掏出手机:“我扫给你们,刚才被人看出破绽了吗?” 两老头各得了两百块,爽歪歪:“高大姐您放心,咱们演技好得很,你朋友那一家三口还说要报警呢,差点吵起来,可把咱们给吓坏了。如果公安过来,这不是麻烦了吗?大姐,以后有事您吩咐,我抽他,他抽我,就算抽出鼻血来也再所不惜。”他们把刚才情形大概说了一遍,就喜滋滋跑出去约人打麻将。他们都是五保户,没有退休金,两百块已是巨款。 高倪娜忙纠正他们说,以后别叫大姐,把我都给喊老了,叫小高吧。 “大姐说的对。” “好的高大姐。” 高倪娜生气:“你们走,走走走。” 说起刚才这事情,小高感觉自己欺骗了许哥和曼姐,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昨天半夜,一个陌生电话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悟,一接通,对方自我介绍说是曾曼的母亲周品蓉。 周品蓉说,曾曼和许宁已经结婚十八年,一直没有要孩子。自己劝又劝过,骂又骂过,可两人不知道怎么的,死活不肯跨进为人父母的行列。一个家,没有个孩子,哪还能叫家?而且,她感觉这对夫妻的感情好象出了点问题,再这么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得让他们生个孩子,让孩子作为他们夫妻感情的黏合剂。 说到伤心处,周老师难得地哽咽道,小高,我听许宁说你是他以前的助理,你和曾曼的私人关系很好,跟姐妹一样。阿姨希望你能帮帮他们,也帮帮我这个老太婆。 小高也不知道周老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自己号码的,听她的声音很伤感,忙安慰说,阿姨,我也觉得许哥和曼姐四十多岁年纪了,也到了该要个孩子的时候。可他们观念新潮,要丁克,就连阿姨你也劝我不,我又能怎么办? 高倪娜是从小镇来到大城市的,为人单纯,思想也传统。她觉得,两口子还是得生个孩子。一个家嘛,就是要儿女成群,热热闹闹的才好。 当然,曾曼和许宁假离婚的事情小高也不敢告诉周老师。 周品蓉道:“我倒有个法子,小高你不是在一家养老院上班吗,要不吓一吓曾曼和许宁,让他们知道人老了,没儿没女没人养老的后果是多么严重。” 办法是好办法,高倪娜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就算是欺骗也是善意的欺骗。只要出发点是好的结果是好的,至于使用什么手段都不要紧。 小高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阿姨,我办事你放心,明天过来,看我演一出好戏给你们看。” 据刚才两老头反映情况说,刚才那一家三口中那个男人好象很受触动,有点被触及到灵魂的架势。高倪娜听到,心中有点欢喜,暗想:其实,曼姐两口子之间的问题的关键在许哥身上,许哥现在离家分居。只要他想要个孩子,就会回家。只要曼姐怀孕,为了孩子的将来,他们两口子就会复婚。所谓劝合不劝离,我这也是做了一件善事。 高倪娜却忽略了一点,曾曼因为身体孱弱,快要进入更年期。 事态不为人知地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正想着,那位豪门老太太就到了,偌大阵仗。 一辆价值百万的面包车在两辆大轿车的簇拥下呼啸而来,里面塞满了日常用品,光箱子就有十几口,随从六七个。 金主爸爸光临,院长和两个医生亲自迎接,连声问老阿姨你儿子南总来没有。 老太太干干瘦瘦,脾气很坏,破口大骂:“他来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让他再给你们捐款。呵呵,呵呵,如果我是个穷人,你会搭理我。可见,你这人的品性也有问题,需要加强学习,提高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核心价值观,提高自己的道德素养。” 院长很尴尬,忙问:“大姐,你看看这楼的环境怎么样,你看看这院子。南总交代过说您最喜欢百合花,我叫人都种满了,喜欢吗?” 此刻虽然已经是中秋,但今天成都天气热,满院的百合花开成一片,煞是好看。 老太太忽地爆发,冲过去,抓起花秆就乱扯,把花儿糟蹋得一塌糊涂。 众人大惊,忙上前拥着她:“阿姨冷静,阿姨冷静。” 阿姨无法冷静,抓着百合对大家一通打,打累了,就开始哽咽。 小高看得瞠目结舌,悄悄道:“院长,老太太这抑郁症有点严重啊,吃药没有?” 院长摇头:“她拒绝吃药,给我把人盯好了,出了事惟你是问。”又对老太太说:“景大姐,这位是你的助理高倪娜小高,是你的特护,全权为你负责,有事你找他。” 景阿姨抹了抹脸,看了小高一眼:“我不要她,长得太好看,跟狐狸精似的,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马上给我换个淳朴的,越难看越好。” 这是高倪娜第一次被人唤做狐狸精,她不但不生气,反心中欢喜。她是个小镇乡下小姑娘,平时也不怎么打扮,内心中还是爱美的,这是女孩儿天性。上次在医院照顾刘秀丽,她还真被人家的妩媚和烈焰红唇给震住,羡慕得要命。 狐狸精简直是对小高的最高赞扬。 你跟一抑郁症患者就不能正经说事,院长劝了几句,说了番场面话,就溜了。 高倪娜没有办法,只得组织员工给阿姨收拾东西,她则带着景老太太去体检。 血压正常、心肺功能正常、两对半正常、尿常规正常,就是精神不正常。 景阿姨先前发泄了一通,总算恢复了平静,躲房间里在不出来,一日三餐都要人送。 小高很担心,时刻盯着老太太,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这位大奶奶以前已经自杀过两次,去过好多康养中心,结果都因为实在太闹腾被人当瘟神一样送走。 她如果在这里出了意外,谁扛得住。院里也是贪她儿子高额捐赠,找了如此一个大麻烦。 景阿姨其实有点来头,以前是下面某县的局长,退休后享受副处级待遇,不知道怎么的搞成抑郁。 她是做过领导的,颐指气使惯了,说不吃药就不吃药,别人拿她也没办法。 “倪娜,明天你介绍的那个郭董家公子周岁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来吗?” 这一日,高倪娜接到二哥高海洋的电话。 她正在看一本心理辅导的书,书是以前读书时的教材。 小高念的是护理专业,文化程度算大专。这次来老年病医院上班算是干回本专业,她又把以前的专业书籍找出来,准备精读一遍。 “我还是不去了吧,要学习呢!” 高倪娜来自距离成都两个小时车程农业县小镇,和许宁是同乡。家里有爹妈,有大哥大嫂和两个正在念小学的侄儿,另外还有个和她一样同在成都上班的二哥高海洋,是一个传统大家庭。 如今,父母在乡镇开了个小卖部,大哥大嫂子则在县里一家打工,日子过得普通。日常都靠高海洋贴补,毕竟,他在全家人中收入最高。 高倪娜念书的学费都是二哥出的,兄妹俩感情最好。 高海洋:“三妹,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聚,还真有点想你了。 想起二哥那张温和的脸,高倪娜心中一阵温暖:“好吧,反正刘秀丽也是我闺密,也应该出席她孩子的周岁宴,咱们到时候见,二哥,我也想你。对了,你和搭档曼姐见过面了吗?” 高海洋回答说:“没见过面,就加了个微信,在上面对了台词。都是有司仪经验的人,上台后张口就有,不用见面彩排什么的,一是没必要,二是不能给人添麻烦。” “哦,还没见面啊,曼姐是我姐亲姐,也是你姐,到时候见着你对人要尊重。” “我晓得的。” 第二十七章 最高赞扬 谁料许宁却仿佛魇住,愣愣站在那里不动。 曾曼:“干什么,快叫人啊。” 许宁如梦方醒摸出手机,不想周品蓉却按住他的手,摇头。 曾曼:“妈。” 周品蓉:“曼曼,走吧。” 曾曼:“可是……妈……” 周老师:“我说了,不管我们的事,走。” 曾曼气愤:“这是欺负人,侮辱人,既然看到了,怎么能够不管。” 周品蓉脸一沉要发作,许宁忙拉住曾曼:“走吧,听妈的话。” 曾曼气得肺都要炸了:“许宁你放开我,你还有没有善恶观?” 许宁的脸有点苍白,显然是被刚才一幕震撼到:“首先这不管我们的事情,伸手去管又能怎么样?普通社会片养老的五保户都无儿无女,又和社会生活没有任何关系,可说已经蜕变成单独的自然意义上的人,道德和法律对他们也没有多少约束力。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事情多了,管得过来吗?就算报警,警察过来还能怎么样,以故意伤害把老头抓进去关起来,包吃包住?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有个伤风感冒,谁负得起责任?” 曾曼:“你可以让小高过来,把他们分开呀?” 许宁:“让小高来又怎么样,如果把老头转到另外宿舍,又被别人欺负呢,你帮得了他一辈子吗?” 曾曼愤怒得肺都要炸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许宁你什么是非观善恶观?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 周品蓉冷冷道:“曾曼,尊重你的老公。你找小高又怎么样,小高才来上班没几天你就给人找事,不给人添麻烦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 曾曼:“这叫找麻烦吗,不是一回事。” 周品蓉脸一沉:“走了,听——话!” 从小到大,曾曼都害怕老妈,见她的脸变成黑色,心中一颤,只得咬牙跟在后面走。 背后那喂食老头嘎嘎笑:“闲事少管,走路伸展。”老年痴呆老头还在哭喊:“我让我儿子打死你,他很能打的。” 两人的声音在走廊回荡,让曾曼胸口发闷。至于许宁,脸还是白色的,低头不语。 接下来三人自然没有再参观的兴致,便去和小高告别。 高倪娜那边的事多,等半天实在等不到,许宁只得打电话过去问。 小高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意思,俏皮地说:“许哥,你和曼姐还有阿姨看完了吗?实在对不起,马上有位大客户要入院,领导很重视,让我负责接待,实在是走不开,咱们改天再聚吧。怎么样,这里的环境和服务还满意吗,阿姨如果要来住,我会替你们照顾好她的,放心好了。” 许宁:“我妈说她身体还好,养老的事情以后再说。” 曾曼终于忍不住:“小高。” 但许宁却挂了电话。 曾曼:“你!” 许宁艰难地摇了摇头:“妈,曾曼,我还有事要去忙,你们先回家。” 周老师:“去吧,工作要紧。” …… 高倪娜确实有要紧事,有一位老太太今天要入院,svip。 阿姨的儿子是一位事业成功人士,据说是四家上市公司董事,名下产业无数。但因为工作忙,无暇照顾老娘,便送来老年病医院长居康养,一口气交了五年的入院费。 另外,做儿子的还给医院捐了一套价值五百万的医疗设备,今后还会陆续捐赠,算是院房的大金主。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既然阿姨家的经济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居家养老。家里再怎么说也比在老年病医院方便,如果要请人侍侯,钱给够,十个八个保姆都请得来,何必把事情弄得那么麻烦? 看到高倪钠面上的疑惑,领导解释说,阿姨体质差,浑身基础病,咱们老年病医院虽然主要业务是康养,但好歹也是个医院。老太太住进来,有个头疼脑热,马上就可以抢救治疗。而且,有医生随时关注,月月体检,家里人也安心。 最重要的是,老阿姨性格实在太古怪,中度抑郁,自杀过好几次,一犯病,闹得家中鸡犬不宁,给她换个环境,对她的病情,对家里人都是一件好事。 最后,领导道:“小高,你精力旺盛,人活泼却细心,以后老太太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你前一个工作不是给人做助理吗,有工作经验,现在就给那老阿姨做助理好了,也算是干回老本行。” 既然院里这么安排,高倪娜立即忙开了。老阿姨所住的独栋别墅自然是最好的,临湖两层,带露台,前后两个大花园。里面的房间都要收拾好,放上家具电器。 正带人忙碌着,两个老头跑过来:“小高,小高,你该给我钱了。” 这两老头一个长得凶狠,另外一个长得猥琐面上还带着红色五指印。如果曾曼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刚才病房中那个老年痴呆和打人的喂食老头吗? 高倪娜掏出手机:“我扫给你们,刚才被人看出破绽了吗?” 两老头各得了两百块,爽歪歪:“高大姐您放心,咱们演技好得很,你朋友那一家三口还说要报警呢,差点吵起来,可把咱们给吓坏了。如果公安过来,这不是麻烦了吗?大姐,以后有事您吩咐,我抽他,他抽我,就算抽出鼻血来也再所不惜。”他们把刚才情形大概说了一遍,就喜滋滋跑出去约人打麻将。他们都是五保户,没有退休金,两百块已是巨款。 高倪娜忙纠正他们说,以后别叫大姐,把我都给喊老了,叫小高吧。 “大姐说的对。” “好的高大姐。” 高倪娜生气:“你们走,走走走。” 说起刚才这事情,小高感觉自己欺骗了许哥和曼姐,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昨天半夜,一个陌生电话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悟,一接通,对方自我介绍说是曾曼的母亲周品蓉。 周品蓉说,曾曼和许宁已经结婚十八年,一直没有要孩子。自己劝又劝过,骂又骂过,可两人不知道怎么的,死活不肯跨进为人父母的行列。一个家,没有个孩子,哪还能叫家?而且,她感觉这对夫妻的感情好象出了点问题,再这么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得让他们生个孩子,让孩子作为他们夫妻感情的黏合剂。 说到伤心处,周老师难得地哽咽道,小高,我听许宁说你是他以前的助理,你和曾曼的私人关系很好,跟姐妹一样。阿姨希望你能帮帮他们,也帮帮我这个老太婆。 小高也不知道周老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自己号码的,听她的声音很伤感,忙安慰说,阿姨,我也觉得许哥和曼姐四十多岁年纪了,也到了该要个孩子的时候。可他们观念新潮,要丁克,就连阿姨你也劝我不,我又能怎么办? 高倪娜是从小镇来到大城市的,为人单纯,思想也传统。她觉得,两口子还是得生个孩子。一个家嘛,就是要儿女成群,热热闹闹的才好。 当然,曾曼和许宁假离婚的事情小高也不敢告诉周老师。 周品蓉道:“我倒有个法子,小高你不是在一家养老院上班吗,要不吓一吓曾曼和许宁,让他们知道人老了,没儿没女没人养老的后果是多么严重。” 办法是好办法,高倪娜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就算是欺骗也是善意的欺骗。只要出发点是好的结果是好的,至于使用什么手段都不要紧。 小高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阿姨,我办事你放心,明天过来,看我演一出好戏给你们看。” 据刚才两老头反映情况说,刚才那一家三口中那个男人好象很受触动,有点被触及到灵魂的架势。高倪娜听到,心中有点欢喜,暗想:其实,曼姐两口子之间的问题的关键在许哥身上,许哥现在离家分居。只要他想要个孩子,就会回家。只要曼姐怀孕,为了孩子的将来,他们两口子就会复婚。所谓劝合不劝离,我这也是做了一件善事。 高倪娜却忽略了一点,曾曼因为身体孱弱,快要进入更年期。 事态不为人知地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正想着,那位豪门老太太就到了,偌大阵仗。 一辆价值百万的面包车在两辆大轿车的簇拥下呼啸而来,里面塞满了日常用品,光箱子就有十几口,随从六七个。 金主爸爸光临,院长和两个医生亲自迎接,连声问老阿姨你儿子南总来没有。 老太太干干瘦瘦,脾气很坏,破口大骂:“他来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让他再给你们捐款。呵呵,呵呵,如果我是个穷人,你会搭理我。可见,你这人的品性也有问题,需要加强学习,提高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核心价值观,提高自己的道德素养。” 院长很尴尬,忙问:“大姐,你看看这楼的环境怎么样,你看看这院子。南总交代过说您最喜欢百合花,我叫人都种满了,喜欢吗?” 此刻虽然已经是中秋,但今天成都天气热,满院的百合花开成一片,煞是好看。 老太太忽地爆发,冲过去,抓起花秆就乱扯,把花儿糟蹋得一塌糊涂。 众人大惊,忙上前拥着她:“阿姨冷静,阿姨冷静。” 阿姨无法冷静,抓着百合对大家一通打,打累了,就开始哽咽。 小高看得瞠目结舌,悄悄道:“院长,老太太这抑郁症有点严重啊,吃药没有?” 院长摇头:“她拒绝吃药,给我把人盯好了,出了事惟你是问。”又对老太太说:“景大姐,这位是你的助理高倪娜小高,是你的特护,全权为你负责,有事你找他。” 景阿姨抹了抹脸,看了小高一眼:“我不要她,长得太好看,跟狐狸精似的,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马上给我换个淳朴的,越难看越好。” 这是高倪娜第一次被人唤做狐狸精,她不但不生气,反心中欢喜。她是个小镇乡下小姑娘,平时也不怎么打扮,内心中还是爱美的,这是女孩儿天性。上次在医院照顾刘秀丽,她还真被人家的妩媚和烈焰红唇给震住,羡慕得要命。 狐狸精简直是对小高的最高赞扬。 你跟一抑郁症患者就不能正经说事,院长劝了几句,说了番场面话,就溜了。 高倪娜没有办法,只得组织员工给阿姨收拾东西,她则带着景老太太去体检。 血压正常、心肺功能正常、两对半正常、尿常规正常,就是精神不正常。 景阿姨先前发泄了一通,总算恢复了平静,躲房间里在不出来,一日三餐都要人送。 小高很担心,时刻盯着老太太,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这位大奶奶以前已经自杀过两次,去过好多康养中心,结果都因为实在太闹腾被人当瘟神一样送走。 她如果在这里出了意外,谁扛得住。院里也是贪她儿子高额捐赠,找了如此一个大麻烦。 景阿姨其实有点来头,以前是下面某县的局长,退休后享受副处级待遇,不知道怎么的搞成抑郁。 她是做过领导的,颐指气使惯了,说不吃药就不吃药,别人拿她也没办法。 “倪娜,明天你介绍的那个郭董家公子周岁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来吗?” 这一日,高倪娜接到二哥高海洋的电话。 她正在看一本心理辅导的书,书是以前读书时的教材。 小高念的是护理专业,文化程度算大专。这次来老年病医院上班算是干回本专业,她又把以前的专业书籍找出来,准备精读一遍。 “我还是不去了吧,要学习呢!” 高倪娜来自距离成都两个小时车程农业县小镇,和许宁是同乡。家里有爹妈,有大哥大嫂和两个正在念小学的侄儿,另外还有个和她一样同在成都上班的二哥高海洋,是一个传统大家庭。 如今,父母在乡镇开了个小卖部,大哥大嫂子则在县里一家打工,日子过得普通。日常都靠高海洋贴补,毕竟,他在全家人中收入最高。 高倪娜念书的学费都是二哥出的,兄妹俩感情最好。 高海洋:“三妹,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聚,还真有点想你了。 想起二哥那张温和的脸,高倪娜心中一阵温暖:“好吧,反正刘秀丽也是我闺密,也应该出席她孩子的周岁宴,咱们到时候见,二哥,我也想你。对了,你和搭档曼姐见过面了吗?” 高海洋回答说:“没见过面,就加了个微信,在上面对了台词。都是有司仪经验的人,上台后张口就有,不用见面彩排什么的,一是没必要,二是不能给人添麻烦。” “哦,还没见面啊,曼姐是我姐亲姐,也是你姐,到时候见着你对人要尊重。” “我晓得的。” 第二十八章 这就是女人 曼姐的妈妈周品蓉又在成都呆了两天才回的老家。 从医院回家后,曾曼倒不觉得什么,但许宁明显地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准岳母的到来,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留在这里,依旧分房而睡。但白天却推说工作忙,早出晚归。23sk. 这个时候,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两口子感情出了问题,更何况周品蓉教了一辈子书,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交道。 离开成都的那天晚上,许宁请准岳母去吃私房菜,周品蓉忽然端起酒杯:“许宁,妈敬你一杯,曾曼是我从小带大的,她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别看曼曼温温柔柔,却是个外柔内刚的。她心事重,有什么话都自己藏着掖着,从来不跟人说。但是,一家人,还是要开诚布公,语言是情感交流的工具,你要用,你要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样,大家才能互相理解。” 许宁急忙和准岳母碰了一下杯:“好的,妈,是的,妈。”就要喝。 周老师:“你等等,等我把话说完,妈很多地方没做好。” 许宁:“妈你说到哪里去了。” 周品蓉:“曼曼做人上有大毛病,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来不会为别人想,还是缺乏生活的磨练。你们结婚十八年了,曾曼一直在单位上班,直到请长假在家做主妇。这家里的一切都是由你在支撑着,日子能过成今天这样,都靠你,妈感谢你。我也看出来,曼曼很多时候没有扮演好她在家庭中的角色,是妈的错,妈罚酒一杯。” 说罢,就一饮而尽。 许宁愣了愣,犹豫片刻,也把酒喝干。 当天晚上,周品蓉跑去和曾曼挤一张床,小声地和女儿说起话来:“曼曼,要个孩子吧。” “妈。” “我说,要个孩子吧。是是是,丁克是你们早就说好了的,当年妈妈也不反对。可是,一个家中少了个孩子,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曾曼:“妈,我不生。” 周品蓉:“缺少什么,缺少活力,缺少温度。”她摸了摸曾曼的头发,就好象回到了女儿童年时代:“头发真黑真多啊,看起来就好象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可是你毕竟是四十二岁的中年妇女,这样的状态保持不了多久的,这是自然规律,人要服老。你听我把话说完,刚才说到没有孩子,家里总缺了些什么。缺什么呢,缺的是热闹劲。你看看你这家,一群中老年人,冷冰冰的,娃娃就是一团火,他吵着闹着,把这家都点亮了,捂热了。当年我和你爸也打过吵过,恨不得离婚单过。可一看到牙牙学语的你,再大的委屈都觉得无所谓了,有了你,我就满足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在过得许多年后,总归是要失去激情变淡,夫妻关系也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但有了孩子,你就变成了父亲,变成了母亲,两口子被孩子这个黏合剂联系在一起,再分不开了。” 曾曼这才明白妈妈这是来是让自己生孩子的,她如何敢对母亲说自己和许宁已经假离婚,而且感情上出了很大问题。一想到许宁做过的那些恶心的事情,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就恶心想吐,又怎么可能跟他生孩子? “妈,别说了。” “怎么能够不说呢,在小高那里你也看到了。人总有一天会老,会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一但你动不了,甚至老年痴呆,好歹还有个孩子照顾你。” “有孩子又怎么样,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最后也不被子女送去养老院。” “那不一样,就算进养老院,如果你有孩子,别人也不敢欺负你。子女对于老人来说就是核武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如果你没有孩子,别人欺负就欺负了,又能怎么样?妈这两天做梦梦见你有一天老了,住进养老院,被人一记耳光一记耳光地抽着。可你曾经是妈妈的小宝贝小天使啊,曼曼,我难受。” 听到母亲这情真意切的一番话,曾曼眼圈微红,抱住周品蓉:“妈,我永远爱你。” 周老师还在用手轻轻摸着女儿头发:“曼曼,妈什么时候害过你,听我的话,抓紧生一个孩子。就算你们夫妻感情再不好,矛盾再无法调和,也得生,也得生活,谁让你是个女人呢?” 曾曼哽咽,她意识到,母亲已经看出自己和许宁之间出现了问题:“可是,许宁不生啊。” “那你就别告诉他,也不要采取措施,偷偷怀上,为你,也为了妈。” 一向顺从的曾曼无法反驳,只得说:“妈,我听你的,我生。” 就算心中再委屈,再屈辱,她还是决定和许宁要一个孩子。 这事很急,因为她的月信开始变少,开始不正常,而身体也感觉很不舒服,如果再拖上一阵子,说不定就进更年期。 为此,她平生第一次决定违反许宁丁克的意志,甚至咬牙决定原谅丈夫一次。 黄金周期间,曾曼低眉顺眼照顾许宁的饮食起居,尽到了一个温柔主妇的所有责任。许宁大约也是感觉到前一段时间和妻子分居做得有点过火,毕竟这是自己有错在先。有了准岳母这次来成都过节的契机,便留下来,依旧早出晚归忙碌。 生活似乎已经回到从前,变得平静且平淡。 至于曾曼生孩子那事,她是这么考虑的,自己身体最近不是太好,先调养调养,夜是不能熬了。至于小说每天写两千字,更新一章就是。 但是码字这种事情一写发了性,可就不以为个人意志为转移了。曼姐上次突破瓶颈,感觉自己状态爆炸,每次一坐到电脑前,也不用推敲情节琢磨人物,文字就汩汩地向外冒,可以说怎么写怎么有。 曾曼以前只是个编辑,对于写作仅仅停留在理论上。自己动手,很多体验都是那么新鲜。她一摸键盘,身心瞬间处于极大的愉悦中。 潜意识中,她知道文思或者说灵感这种东西实在太珍贵了,它是一本书成功的关键,一旦出现必须牢牢抓住。否则,必将悔之无及。 那么就写吧,一气写下去,写到手指发软,写到深思恍惚为止。 一写,每天六七千字的量,很快就到了十万字,到了第三次编辑审核的量。 这次审核关系到《庸人修真记》是否能够签约。只有签约,自己这段时间的劳累才算有意义。 曾曼暂时没有与许宁同房,她在计算日子,准等到下个月那两天再说。心理上还是有点抗拒,不想做无用功。 很快就到了刘秀丽和郭司南孩子周岁宴的日子。 曾曼很尴尬。 当初之所以要去做司仪,那是想亲眼看看刘秀丽女士是何方神圣,又有点在许宁面前赌气的成分。 现在丈夫已经回家,两人重回以前的生活轨道,再去,那不是给许宁找不痛快吗,反让已经逐渐修复的夫妻感情横生枝节。 想了想,曾曼很不好意思地拨通高海洋的电话,说,海洋,要不这次周岁宴我就不去了,你们另外请个女司仪吧。 曼姐和高海洋只微信视频沟通过,现实中没有见过面,只知道他是高倪娜的二哥,如今在高新区一家it企业做技术运维。成都的薪筹其实挺低的,根本不能和北上广深一线大厂比。高海洋平时还要帮助三妹,还要给父母养老钱,活得挺吃力。他在大学的时候本就是文娱积极分子,社团达人,演过《雷雨》的,就跑去婚庆公司做兼职司仪,迄今已经两年。 不得不说,高倪娜是个小美女,人见人爱。但高家的遗传基因到高海洋这里好象变异了,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小眼睛厚嘴唇的脸,很普通。 高海洋有点不好意思,说,曼姐,我的个人形象做司仪是差点。 曼姐微笑道,做司仪,最重要的是有口才,能hold住场面,能活跃气氛。你如果长得太帅,给人主持婚礼的时候,压新郎官一头,那不是喧宾夺主吗? 高海洋忙恭维,曼姐你长得那么美,如果去当司仪,不也把人新娘子给镇压了。还好还好,还好这次是孩子的周岁宴。 两人认识后,高海洋就把这次郭家少爷周岁宴的计划书发给曾曼,两人又联系过几次,商量好所有程序。 这次听曾曼说她不能来做司仪,高海洋连声叫苦,道,曼姐你这可把我们害惨了。现在什么日子,这是黄金周,全成都都在办酒席,婚庆公司日程都排满了,人员极度紧张,你叫我从哪里再去找个女司仪?就算勉强找到,也上不了手,怕是要把人家的宴会搞砸了。我们和甲方签了合同的,闹出乱子,被索赔谁受得了?曼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话语气有点急,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来不了吗,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高海洋并不知道郭司南和刘秀丽孩子周日宴这个仪式是许宁出资弄的,为的是讨好他们。他只是着急,如果真搞砸了,自己的红包拿不到不说,婚庆公司追责,以后估计他也不能再兼职了。毕竟,曾曼是他推荐的。 少了这笔兼职收入,高海洋的个人财务状况立即恶化。 听到这其中关节,曾曼满心愧疚。她为人善良,没有个人主张,又不善于拒绝人,只得道:“好吧,我会到。海洋,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高海洋松了一口气,连声说:“谢谢,谢谢曼姐。” 十月七日,国庆黄金周最后一天,郭司南先生刘秀丽女士的儿子的周日宴如期举行。 郭司南乃是大富豪,这个宴会自然极尽豪华之为能事。 宴会地址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包了整个大宴会厅。 许宁和郭司南、刘秀丽在业务上有往来,这次宴会乃是他一手计划,搞得很隆重。 酒店大门还铺了红地毯,弄了签字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举行商务活动。 曾曼一大早就硬着头皮来到酒店,钻进化装间,换上礼服,坐在化妆镜前,叮嘱化妆师:“浓妆,最好化得谁也不认识。” 她今天心有点乱,《庸人修真记》已经过了十万字,但编辑的签约短信迟迟未到。 曾曼早上起床就开始刷新《快乐阅读》作家专栏,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 可惜,没有半点动静。 第二十八章 这就是女人 曼姐的妈妈周品蓉又在成都呆了两天才回的老家。 从医院回家后,曾曼倒不觉得什么,但许宁明显地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准岳母的到来,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留在这里,依旧分房而睡。但白天却推说工作忙,早出晚归。 这个时候,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两口子感情出了问题,更何况周品蓉教了一辈子书,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交道。 离开成都的那天晚上,许宁请准岳母去吃私房菜,周品蓉忽然端起酒杯:“许宁,妈敬你一杯,曾曼是我从小带大的,她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别看曼曼温温柔柔,却是个外柔内刚的。她心事重,有什么话都自己藏着掖着,从来不跟人说。但是,一家人,还是要开诚布公,语言是情感交流的工具,你要用,你要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样,大家才能互相理解。” 许宁急忙和准岳母碰了一下杯:“好的,妈,是的,妈。”就要喝。 周老师:“你等等,等我把话说完,妈很多地方没做好。” 许宁:“妈你说到哪里去了。” 周品蓉:“曼曼做人上有大毛病,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来不会为别人想,还是缺乏生活的磨练。你们结婚十八年了,曾曼一直在单位上班,直到请长假在家做主妇。这家里的一切都是由你在支撑着,日子能过成今天这样,都靠你,妈感谢你。我也看出来,曼曼很多时候没有扮演好她在家庭中的角色,是妈的错,妈罚酒一杯。” 说罢,就一饮而尽。 许宁愣了愣,犹豫片刻,也把酒喝干。 当天晚上,周品蓉跑去和曾曼挤一张床,小声地和女儿说起话来:“曼曼,要个孩子吧。” “妈。” “我说,要个孩子吧。是是是,丁克是你们早就说好了的,当年妈妈也不反对。可是,一个家中少了个孩子,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曾曼:“妈,我不生。” 周品蓉:“缺少什么,缺少活力,缺少温度。”她摸了摸曾曼的头发,就好象回到了女儿童年时代:“头发真黑真多啊,看起来就好象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可是你毕竟是四十二岁的中年妇女,这样的状态保持不了多久的,这是自然规律,人要服老。你听我把话说完,刚才说到没有孩子,家里总缺了些什么。缺什么呢,缺的是热闹劲。你看看你这家,一群中老年人,冷冰冰的,娃娃就是一团火,他吵着闹着,把这家都点亮了,捂热了。当年我和你爸也打过吵过,恨不得离婚单过。可一看到牙牙学语的你,再大的委屈都觉得无所谓了,有了你,我就满足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在过得许多年后,总归是要失去激情变淡,夫妻关系也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但有了孩子,你就变成了父亲,变成了母亲,两口子被孩子这个黏合剂联系在一起,再分不开了。” 曾曼这才明白妈妈这是来是让自己生孩子的,她如何敢对母亲说自己和许宁已经假离婚,而且感情上出了很大问题。一想到许宁做过的那些恶心的事情,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就恶心想吐,又怎么可能跟他生孩子? “妈,别说了。” “怎么能够不说呢,在小高那里你也看到了。人总有一天会老,会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一但你动不了,甚至老年痴呆,好歹还有个孩子照顾你。” “有孩子又怎么样,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最后也不被子女送去养老院。” “那不一样,就算进养老院,如果你有孩子,别人也不敢欺负你。子女对于老人来说就是核武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如果你没有孩子,别人欺负就欺负了,又能怎么样?妈这两天做梦梦见你有一天老了,住进养老院,被人一记耳光一记耳光地抽着。可你曾经是妈妈的小宝贝小天使啊,曼曼,我难受。” 听到母亲这情真意切的一番话,曾曼眼圈微红,抱住周品蓉:“妈,我永远爱你。” 周老师还在用手轻轻摸着女儿头发:“曼曼,妈什么时候害过你,听我的话,抓紧生一个孩子。就算你们夫妻感情再不好,矛盾再无法调和,也得生,也得生活,谁让你是个女人呢?” 曾曼哽咽,她意识到,母亲已经看出自己和许宁之间出现了问题:“可是,许宁不生啊。”3sk. “那你就别告诉他,也不要采取措施,偷偷怀上,为你,也为了妈。” 一向顺从的曾曼无法反驳,只得说:“妈,我听你的,我生。” 就算心中再委屈,再屈辱,她还是决定和许宁要一个孩子。 这事很急,因为她的月信开始变少,开始不正常,而身体也感觉很不舒服,如果再拖上一阵子,说不定就进更年期。 为此,她平生第一次决定违反许宁丁克的意志,甚至咬牙决定原谅丈夫一次。 黄金周期间,曾曼低眉顺眼照顾许宁的饮食起居,尽到了一个温柔主妇的所有责任。许宁大约也是感觉到前一段时间和妻子分居做得有点过火,毕竟这是自己有错在先。有了准岳母这次来成都过节的契机,便留下来,依旧早出晚归忙碌。 生活似乎已经回到从前,变得平静且平淡。 至于曾曼生孩子那事,她是这么考虑的,自己身体最近不是太好,先调养调养,夜是不能熬了。至于小说每天写两千字,更新一章就是。 但是码字这种事情一写发了性,可就不以为个人意志为转移了。曼姐上次突破瓶颈,感觉自己状态爆炸,每次一坐到电脑前,也不用推敲情节琢磨人物,文字就汩汩地向外冒,可以说怎么写怎么有。 曾曼以前只是个编辑,对于写作仅仅停留在理论上。自己动手,很多体验都是那么新鲜。她一摸键盘,身心瞬间处于极大的愉悦中。 潜意识中,她知道文思或者说灵感这种东西实在太珍贵了,它是一本书成功的关键,一旦出现必须牢牢抓住。否则,必将悔之无及。 那么就写吧,一气写下去,写到手指发软,写到深思恍惚为止。 一写,每天六七千字的量,很快就到了十万字,到了第三次编辑审核的量。 这次审核关系到《庸人修真记》是否能够签约。只有签约,自己这段时间的劳累才算有意义。 曾曼暂时没有与许宁同房,她在计算日子,准等到下个月那两天再说。心理上还是有点抗拒,不想做无用功。 很快就到了刘秀丽和郭司南孩子周岁宴的日子。 曾曼很尴尬。 当初之所以要去做司仪,那是想亲眼看看刘秀丽女士是何方神圣,又有点在许宁面前赌气的成分。 现在丈夫已经回家,两人重回以前的生活轨道,再去,那不是给许宁找不痛快吗,反让已经逐渐修复的夫妻感情横生枝节。 想了想,曾曼很不好意思地拨通高海洋的电话,说,海洋,要不这次周岁宴我就不去了,你们另外请个女司仪吧。 曼姐和高海洋只微信视频沟通过,现实中没有见过面,只知道他是高倪娜的二哥,如今在高新区一家it企业做技术运维。成都的薪筹其实挺低的,根本不能和北上广深一线大厂比。高海洋平时还要帮助三妹,还要给父母养老钱,活得挺吃力。他在大学的时候本就是文娱积极分子,社团达人,演过《雷雨》的,就跑去婚庆公司做兼职司仪,迄今已经两年。 不得不说,高倪娜是个小美女,人见人爱。但高家的遗传基因到高海洋这里好象变异了,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小眼睛厚嘴唇的脸,很普通。 高海洋有点不好意思,说,曼姐,我的个人形象做司仪是差点。 曼姐微笑道,做司仪,最重要的是有口才,能hold住场面,能活跃气氛。你如果长得太帅,给人主持婚礼的时候,压新郎官一头,那不是喧宾夺主吗? 高海洋忙恭维,曼姐你长得那么美,如果去当司仪,不也把人新娘子给镇压了。还好还好,还好这次是孩子的周岁宴。 两人认识后,高海洋就把这次郭家少爷周岁宴的计划书发给曾曼,两人又联系过几次,商量好所有程序。 这次听曾曼说她不能来做司仪,高海洋连声叫苦,道,曼姐你这可把我们害惨了。现在什么日子,这是黄金周,全成都都在办酒席,婚庆公司日程都排满了,人员极度紧张,你叫我从哪里再去找个女司仪?就算勉强找到,也上不了手,怕是要把人家的宴会搞砸了。我们和甲方签了合同的,闹出乱子,被索赔谁受得了?曼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话语气有点急,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来不了吗,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高海洋并不知道郭司南和刘秀丽孩子周日宴这个仪式是许宁出资弄的,为的是讨好他们。他只是着急,如果真搞砸了,自己的红包拿不到不说,婚庆公司追责,以后估计他也不能再兼职了。毕竟,曾曼是他推荐的。 少了这笔兼职收入,高海洋的个人财务状况立即恶化。 听到这其中关节,曾曼满心愧疚。她为人善良,没有个人主张,又不善于拒绝人,只得道:“好吧,我会到。海洋,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高海洋松了一口气,连声说:“谢谢,谢谢曼姐。” 十月七日,国庆黄金周最后一天,郭司南先生刘秀丽女士的儿子的周日宴如期举行。 郭司南乃是大富豪,这个宴会自然极尽豪华之为能事。 宴会地址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包了整个大宴会厅。 许宁和郭司南、刘秀丽在业务上有往来,这次宴会乃是他一手计划,搞得很隆重。 酒店大门还铺了红地毯,弄了签字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举行商务活动。 曾曼一大早就硬着头皮来到酒店,钻进化装间,换上礼服,坐在化妆镜前,叮嘱化妆师:“浓妆,最好化得谁也不认识。” 她今天心有点乱,《庸人修真记》已经过了十万字,但编辑的签约短信迟迟未到。 曾曼早上起床就开始刷新《快乐阅读》作家专栏,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 可惜,没有半点动静。 第二十九章 周岁宴是乱弹琴(一) 化妆师小妹不解,说:“姐,你长得实在太美,皮肤也好,白嫩中透着红润,跟水蜜桃一样,而且,你五官线条流畅,这样的脸型打理起来挺简单,随意化化,整理一下眉毛就好,淡妆才能把你过人的底子烘托出来,不然也太可惜了。” 曾曼:“我觉得还是浓妆得好,我……不想让熟人看到。”天籁小说网 小妹笑道:“就算画再浓的妆你也藏不住啊,姐你这细腰,这长腿,这特有的溜肩曲线,在台上一站,谁不认识你呀?” 众人都说是。 化妆说到底就是隐藏和展示两种手段,隐藏五官身材上的瑕疵,展示最美的部分。眼前的曼姐身材洋貌可说是老天眷顾,无一败笔,全是胜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又何必再浓墨重彩,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化妆师出于职业素养,不太愿意给曼姐化浓妆。 曾曼有点急,正要说,坐在旁边的高海洋道:“好了,好了,曼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好了,都好。” 今天曼姐总算是看到高海洋真人了,说句实在好,她有点意外。在视频中,高海洋也就是个普通人,不是太好看。原本以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司仪,他身材体态怎么都还过得去。但眼前的高海洋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十几不到一米七模样,微胖,显得敦实,形象不太好。 高海洋也不好意思,说,小时候家穷,家里有好吃的都紧着大哥和三妹,没发育好。他又在帮家里干重活,压矮了。 他身上有种活泼开朗的气质,和高倪娜一样,不愧是两兄妹。 曾曼和他在一起心情很好,不禁调侃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你可是幺儿啊。” 高海洋说他算什么幺儿,爹妈只爱老大。在爸妈看来,手头的几亩菜地,一间小店铺就是他们的王国,家里还真有皇位需要继承。 他早听说曼姐和许宁两口子对妹妹高倪娜诸多照顾,心中感激,此刻见曾曼致意要化浓妆,便对化妆师说:“反正怎么都好看。” 化妆小妹一通鼓捣,只见屋中顿时出现一个美得耀眼欲花的大美人。如果说先前曼姐只是一朵洁白的玉兰,此刻已然是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别说男人,就连女孩子也看呆了。 今天是郭司南和刘秀丽儿子周岁宴,郭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家的,算是第二代乡镇企业家。他这种小地方来的土豪,也没什么讲究,反正把亲戚朋友招集在一起,大吃一顿了事,图的就是个热闹。 他们不讲究,但许宁却不能不想到。 许宁这段时间跟着郭司南和刘秀丽赚得不少,有心讨好,便让高倪娜二哥兼职的婚庆公司搞个仪式,务必要隆重热闹。 却见宴会厅里摆满了新花,音乐声悠扬传来,富丽堂皇。 曾曼登台,她很轻易地就在人群中看到许宁。 许宁坐在宴会厅后面位置,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模样,注意力也没放在台上,自然也没有留意曼姐做了司仪。 他在想什么呢? 许宁以前做为一个合格的销售副总监,除了脑瓜子灵,懂得察言观色,心志也极其强大。做销售首先脸皮要厚,因为并不是每个客户都是温文尔雅,其中有不少人的素质并不那么高。你在推销产品的时候,难免要遇到别人的冷眼,甚至粗暴对待。如果意志力不强,也干不了这个行当。 所以,无论工作再不顺,他每天回家躺在床上,只几分钟就会鼾声震天,睡得分外香甜。 但这两天他却失眠,每次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总闪过那日在高倪娜那里看到的喂食老头暴打老年痴呆老头的一幕。 好几次他都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耳光响亮惊醒,然后大汗淋漓地坐起大口喘息。 养老院的老头们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在他们的人生中,亲人熟人朋友也都陆续去世,工作、单位自然也不存在,可以说他们的社会性生命已经结束,只剩自然生命。因为没有社会的约束,很多东西变得赤裸裸,甚至有点丛林法则的味道。 许宁也了解过社会养老的情况,在养老院中混得最好的五保户老人是身体健康无病无痛那种,因为你身体好,有力气,就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其次是有儿有女的,因为但凡你在老人院出事,家里的子女就会找过来扯皮让院里赔钱;混得最差的是没有孩子的,等到你失能,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你。 他认为,自己一辈子奋斗,表面上看起来身体还强壮。可天天在外面忙,生物钟混乱,五脏六腑早就被酒精戕害,落下病根,到老估计疾病缠身。 许宁以前和曾曼讨论将来养老的时候说过,到退休后进老人院,一群老头老太太打打牌晒晒太阳跳跳广场舞,这样的日子就好象是在天堂。 现在想来,到时候,以自己的情况,有极大可能坐轮椅被人喂饭,然后挨打。 许宁震撼,战栗,心中莫名其妙有一个念头:“我要生孩子,要生很多孩子。我赚钱为什么,还不是想让生活变得更好。可是,没有孩子,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曾曼快更年期了,她不能生了。 许宁满心都是苦涩。 这个时候,司仪高海洋宣布,吉时已到。 许宁一抬头,就看到曾曼。 虽然曼姐画了浓妆,但好歹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还是轻易就认出来。 他整个人一颤,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第二十九章 周岁宴是乱弹琴(一) 化妆师小妹不解,说:“姐,你长得实在太美,皮肤也好,白嫩中透着红润,跟水蜜桃一样,而且,你五官线条流畅,这样的脸型打理起来挺简单,随意化化,整理一下眉毛就好,淡妆才能把你过人的底子烘托出来,不然也太可惜了。” 曾曼:“我觉得还是浓妆得好,我……不想让熟人看到。” 小妹笑道:“就算画再浓的妆你也藏不住啊,姐你这细腰,这长腿,这特有的溜肩曲线,在台上一站,谁不认识你呀?” 众人都说是。 化妆说到底就是隐藏和展示两种手段,隐藏五官身材上的瑕疵,展示最美的部分。眼前的曼姐身材洋貌可说是老天眷顾,无一败笔,全是胜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又何必再浓墨重彩,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化妆师出于职业素养,不太愿意给曼姐化浓妆。 曾曼有点急,正要说,坐在旁边的高海洋道:“好了,好了,曼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好了,都好。” 今天曼姐总算是看到高海洋真人了,说句实在好,她有点意外。在视频中,高海洋也就是个普通人,不是太好看。原本以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司仪,他身材体态怎么都还过得去。但眼前的高海洋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十几不到一米七模样,微胖,显得敦实,形象不太好。23sk. 高海洋也不好意思,说,小时候家穷,家里有好吃的都紧着大哥和三妹,没发育好。他又在帮家里干重活,压矮了。 他身上有种活泼开朗的气质,和高倪娜一样,不愧是两兄妹。 曾曼和他在一起心情很好,不禁调侃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你可是幺儿啊。” 高海洋说他算什么幺儿,爹妈只爱老大。在爸妈看来,手头的几亩菜地,一间小店铺就是他们的王国,家里还真有皇位需要继承。 他早听说曼姐和许宁两口子对妹妹高倪娜诸多照顾,心中感激,此刻见曾曼致意要化浓妆,便对化妆师说:“反正怎么都好看。” 化妆小妹一通鼓捣,只见屋中顿时出现一个美得耀眼欲花的大美人。如果说先前曼姐只是一朵洁白的玉兰,此刻已然是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别说男人,就连女孩子也看呆了。 今天是郭司南和刘秀丽儿子周岁宴,郭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家的,算是第二代乡镇企业家。他这种小地方来的土豪,也没什么讲究,反正把亲戚朋友招集在一起,大吃一顿了事,图的就是个热闹。 他们不讲究,但许宁却不能不想到。 许宁这段时间跟着郭司南和刘秀丽赚得不少,有心讨好,便让高倪娜二哥兼职的婚庆公司搞个仪式,务必要隆重热闹。 却见宴会厅里摆满了新花,音乐声悠扬传来,富丽堂皇。 曾曼登台,她很轻易地就在人群中看到许宁。 许宁坐在宴会厅后面位置,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模样,注意力也没放在台上,自然也没有留意曼姐做了司仪。 他在想什么呢? 许宁以前做为一个合格的销售副总监,除了脑瓜子灵,懂得察言观色,心志也极其强大。做销售首先脸皮要厚,因为并不是每个客户都是温文尔雅,其中有不少人的素质并不那么高。你在推销产品的时候,难免要遇到别人的冷眼,甚至粗暴对待。如果意志力不强,也干不了这个行当。 所以,无论工作再不顺,他每天回家躺在床上,只几分钟就会鼾声震天,睡得分外香甜。 但这两天他却失眠,每次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总闪过那日在高倪娜那里看到的喂食老头暴打老年痴呆老头的一幕。 好几次他都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耳光响亮惊醒,然后大汗淋漓地坐起大口喘息。 养老院的老头们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在他们的人生中,亲人熟人朋友也都陆续去世,工作、单位自然也不存在,可以说他们的社会性生命已经结束,只剩自然生命。因为没有社会的约束,很多东西变得赤裸裸,甚至有点丛林法则的味道。 许宁也了解过社会养老的情况,在养老院中混得最好的五保户老人是身体健康无病无痛那种,因为你身体好,有力气,就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其次是有儿有女的,因为但凡你在老人院出事,家里的子女就会找过来扯皮让院里赔钱;混得最差的是没有孩子的,等到你失能,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你。 他认为,自己一辈子奋斗,表面上看起来身体还强壮。可天天在外面忙,生物钟混乱,五脏六腑早就被酒精戕害,落下病根,到老估计疾病缠身。 许宁以前和曾曼讨论将来养老的时候说过,到退休后进老人院,一群老头老太太打打牌晒晒太阳跳跳广场舞,这样的日子就好象是在天堂。 现在想来,到时候,以自己的情况,有极大可能坐轮椅被人喂饭,然后挨打。 许宁震撼,战栗,心中莫名其妙有一个念头:“我要生孩子,要生很多孩子。我赚钱为什么,还不是想让生活变得更好。可是,没有孩子,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曾曼快更年期了,她不能生了。 许宁满心都是苦涩。 这个时候,司仪高海洋宣布,吉时已到。 许宁一抬头,就看到曾曼。 虽然曼姐画了浓妆,但好歹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还是轻易就认出来。 他整个人一颤,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第三十章 周岁宴是乱弹琴(二) 香格里拉酒店二楼宴会厅,摆了一百多桌酒席,下面的宾客人头济济,觥筹交错,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场盛大婚宴。但被彩色气球装扮的礼台后面的横幅上霍然写着“热烈庆祝郭懿欣小朋友认祖归宗。” sc省周围都被高山包围,自古都是封闭之地,因此人们的观念都比较保守,对血缘亲情甚是看重。今天是小家伙周岁,也到了举行仪式的时候。 随着高海洋一声:“有请严父郭董慈母刘女士,及郭二公子出场。”一声喊,郭司南便和抱着孩子的刘秀丽含笑登台。 这是曾曼第一次看到刘秀丽,却见眼前这位刘女士竟出奇的年轻,看岁数只有二十六七岁左右,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活力,那却是曼所不具备的。 不可否认刘秀丽是个美人,今天打扮得也是标志性的艳丽,可在浓妆的曾曼映衬下,立即就被比了下去。 刘秀丽见曾曼的端详自己,也抬头看去,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立即感受到彼此的敌意。 严父慈母就位,保姆接过孩子,放到地下。 铺了地毯,上面放了许多零碎物件,有笔,有金印,有红彤彤钞票,有玩具手枪,还有台挖掘机。 不用问,着是周岁宴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抓周。 但放个挖掘机,好象有点搞笑。郭司南的朋友都是一方土豪,说话也没顾忌,就有一人喊:“老郭,你弄台挖挖机做什么,难道还让孩子长大了当挖机师傅?挖掘机哪家强,山东找蓝祥。” 众人都是一通笑,老郭也不生气,道:“开挖机也没什么,孩子如果真喜欢这个,将来工程队就交给他了,可以继承我名下那几十几台挖掘机、压路机、推土机,西部大开发嘛,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有钱,豪气。 大家纷纷喝彩,司仪高海洋适时宣布:“郭二公子抓周仪式正式开始。” 保姆就把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放在地毯上。 这抓周所放的物件有讲究,娃娃抓到笔,表示将来是个研究学问的大知识分子;抓到金印,则入仕途当大官、抓到钞票,代表将来经商,做大企业家。至于抓到玩具手枪,则要去做军官从戎报国。 都是美好的寓意。 旁边架着摄象机,将适时影象投射到背后的大屏幕上。 郭二公子乃是个刚满一岁的娃娃,哪里懂得这些。他好象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在地毯上爬了半天,忽然做出一个令所有人惊愕的举动,他抓住自己的小丁丁就使劲地扯起来。 宴会厅顿时静得吓人。 郭司南满面铁青,低骂:“傻逼。” 眼见这场周岁宴要搞砸,高海洋急忙道:“手握梦笔欲生花,脚踏魁星上金榜。蟾宫折桂状元郎,他年定报父母恩。嘉州郭姓不愧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郭公子将来是要写锦绣文章做大事业的。” 不得不说,高海洋这人颇有急智,他将郭二公子的小丁丁比做生花梦笔,总算把这场大尴尬给化解了。 高司仪这话让今日的主角,小孩儿的父亲老郭容光焕发,连连双手合十答谢,向他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抓完周,还有一个环节今天的仪式就会结束——认祖归宗——有请郭氏族长慈祥的老父亲郭司南先生美丽的母亲刘秀丽女士上座,接受小公子的跪拜。 保姆抱着婴儿出来,抓住孩子的双手,不住作揖。 现在就到了司仪调动气氛的时候。 曼姐和搭档的高海洋声情并茂地抒情,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背诵事先对好的台词。 “盼望着,盼望着,金秋来了,万物丰收,人生美满,国泰民安。” “盼望着,盼望着,郭家有子初长成,潇洒俊美,面如冠玉,必成大器。” “郭先生,你膝下的这位小朋友,他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是你的未来,你事业和人生理想的传承;刘女士,你眼前的这位小帅哥,他是你和郭先生爱情的结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作为母亲,你承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但此刻看着你的腹中肉,你的骨中血,你难道不幸福吗?” “中华民族是注重血缘亲情的民族,是讲究传承的民族。为人父母,传承给孩子的不仅仅是你们的物质财富,而是你们对于人生的理解,面对困难时坚忍不拔之精神。” “现在,请你们牵着孩子的小手,握住你们的未来的幸福。” 词是曼姐写的,很不错。坐在小孩子前面的父母双亲都是一脸的高兴,同时伸出手去,欲要握住孩子的小手。 一家三口,努力同心,共度人生。 热烈、幸福、温馨,满满都是感动。 但是……但是……忽然间,人群中有位老太太跳上台去,“啪”地就抽了刘秀丽一记耳光。 刘女士捂脸:“妈!” “别叫我妈。”老太太声嘶力竭大叫:“刘秀丽,你这个骗子,你居然不经过我同意就和姓郭的离婚,还是在娃满周岁的时候!” 刘秀丽女士臊得满脸通红:“妈,妈,我们下来说,下来说。” 老太太:“下来说什么,怕丑吗,我今天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清楚。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和姓郭的结婚做了财产公证,一旦生了孩子就离婚,他才给你一千万感谢费。你当你是什么,生孩子的机器?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嫁入豪门,还替你高兴半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畜生,畜生啊!” 这话通过曾曼手里的话筒传出去,轰隆响,吓得她急忙关麦。 老太太说得激奋,开始打砸东西顺带打人。 一时间,满大厅都是老太太的怒骂、老郭的呵斥,宾客的叫声,孩子的哭声,乱得不能再乱。 曾曼愕然,婚前协议,生孩子后就离婚,还大宴宾客,这郭司南挺新潮嘛! 忽然间,她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刘秀丽离婚了,她又在缠许宁,那么…… 曼姐快要窒息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为司仪最重要的是控场,是将突发事件在最短时间内化解。 旁边的高海洋急忙拿起话筒朗声道:“盼望着,盼望着,秋天来了。这是丰收的季节,这是爱情结出果实的季节。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由我为严父慈母和郭家少年郎献歌一首,放音乐,放音乐,接着放音乐。” 音乐响起,高海洋一楞,放错了。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引吭高歌:“当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知道这样或许是不对的。因为我是个自由自在的男人,所以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天籁小说网 第三十章 周岁宴是乱弹琴(二) 香格里拉酒店二楼宴会厅,摆了一百多桌酒席,下面的宾客人头济济,觥筹交错,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场盛大婚宴。但被彩色气球装扮的礼台后面的横幅上霍然写着“热烈庆祝郭懿欣小朋友认祖归宗。” sc省周围都被高山包围,自古都是封闭之地,因此人们的观念都比较保守,对血缘亲情甚是看重。今天是小家伙周岁,也到了举行仪式的时候。 随着高海洋一声:“有请严父郭董慈母刘女士,及郭二公子出场。”一声喊,郭司南便和抱着孩子的刘秀丽含笑登台。 这是曾曼第一次看到刘秀丽,却见眼前这位刘女士竟出奇的年轻,看岁数只有二十六七岁左右,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活力,那却是曼所不具备的。天籁小说网 不可否认刘秀丽是个美人,今天打扮得也是标志性的艳丽,可在浓妆的曾曼映衬下,立即就被比了下去。 刘秀丽见曾曼的端详自己,也抬头看去,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立即感受到彼此的敌意。 严父慈母就位,保姆接过孩子,放到地下。 铺了地毯,上面放了许多零碎物件,有笔,有金印,有红彤彤钞票,有玩具手枪,还有台挖掘机。 不用问,着是周岁宴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抓周。 但放个挖掘机,好象有点搞笑。郭司南的朋友都是一方土豪,说话也没顾忌,就有一人喊:“老郭,你弄台挖挖机做什么,难道还让孩子长大了当挖机师傅?挖掘机哪家强,山东找蓝祥。” 众人都是一通笑,老郭也不生气,道:“开挖机也没什么,孩子如果真喜欢这个,将来工程队就交给他了,可以继承我名下那几十几台挖掘机、压路机、推土机,西部大开发嘛,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有钱,豪气。 大家纷纷喝彩,司仪高海洋适时宣布:“郭二公子抓周仪式正式开始。” 保姆就把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放在地毯上。 这抓周所放的物件有讲究,娃娃抓到笔,表示将来是个研究学问的大知识分子;抓到金印,则入仕途当大官、抓到钞票,代表将来经商,做大企业家。至于抓到玩具手枪,则要去做军官从戎报国。 都是美好的寓意。 旁边架着摄象机,将适时影象投射到背后的大屏幕上。 郭二公子乃是个刚满一岁的娃娃,哪里懂得这些。他好象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在地毯上爬了半天,忽然做出一个令所有人惊愕的举动,他抓住自己的小丁丁就使劲地扯起来。 宴会厅顿时静得吓人。 郭司南满面铁青,低骂:“傻逼。” 眼见这场周岁宴要搞砸,高海洋急忙道:“手握梦笔欲生花,脚踏魁星上金榜。蟾宫折桂状元郎,他年定报父母恩。嘉州郭姓不愧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郭公子将来是要写锦绣文章做大事业的。” 不得不说,高海洋这人颇有急智,他将郭二公子的小丁丁比做生花梦笔,总算把这场大尴尬给化解了。 高司仪这话让今日的主角,小孩儿的父亲老郭容光焕发,连连双手合十答谢,向他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抓完周,还有一个环节今天的仪式就会结束——认祖归宗——有请郭氏族长慈祥的老父亲郭司南先生美丽的母亲刘秀丽女士上座,接受小公子的跪拜。 保姆抱着婴儿出来,抓住孩子的双手,不住作揖。 现在就到了司仪调动气氛的时候。 曼姐和搭档的高海洋声情并茂地抒情,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背诵事先对好的台词。 “盼望着,盼望着,金秋来了,万物丰收,人生美满,国泰民安。” “盼望着,盼望着,郭家有子初长成,潇洒俊美,面如冠玉,必成大器。” “郭先生,你膝下的这位小朋友,他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是你的未来,你事业和人生理想的传承;刘女士,你眼前的这位小帅哥,他是你和郭先生爱情的结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作为母亲,你承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但此刻看着你的腹中肉,你的骨中血,你难道不幸福吗?” “中华民族是注重血缘亲情的民族,是讲究传承的民族。为人父母,传承给孩子的不仅仅是你们的物质财富,而是你们对于人生的理解,面对困难时坚忍不拔之精神。” “现在,请你们牵着孩子的小手,握住你们的未来的幸福。” 词是曼姐写的,很不错。坐在小孩子前面的父母双亲都是一脸的高兴,同时伸出手去,欲要握住孩子的小手。 一家三口,努力同心,共度人生。 热烈、幸福、温馨,满满都是感动。 但是……但是……忽然间,人群中有位老太太跳上台去,“啪”地就抽了刘秀丽一记耳光。 刘女士捂脸:“妈!” “别叫我妈。”老太太声嘶力竭大叫:“刘秀丽,你这个骗子,你居然不经过我同意就和姓郭的离婚,还是在娃满周岁的时候!” 刘秀丽女士臊得满脸通红:“妈,妈,我们下来说,下来说。” 老太太:“下来说什么,怕丑吗,我今天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清楚。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和姓郭的结婚做了财产公证,一旦生了孩子就离婚,他才给你一千万感谢费。你当你是什么,生孩子的机器?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嫁入豪门,还替你高兴半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畜生,畜生啊!” 这话通过曾曼手里的话筒传出去,轰隆响,吓得她急忙关麦。 老太太说得激奋,开始打砸东西顺带打人。 一时间,满大厅都是老太太的怒骂、老郭的呵斥,宾客的叫声,孩子的哭声,乱得不能再乱。 曾曼愕然,婚前协议,生孩子后就离婚,还大宴宾客,这郭司南挺新潮嘛! 忽然间,她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刘秀丽离婚了,她又在缠许宁,那么…… 曼姐快要窒息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为司仪最重要的是控场,是将突发事件在最短时间内化解。 旁边的高海洋急忙拿起话筒朗声道:“盼望着,盼望着,秋天来了。这是丰收的季节,这是爱情结出果实的季节。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由我为严父慈母和郭家少年郎献歌一首,放音乐,放音乐,接着放音乐。” 音乐响起,高海洋一楞,放错了。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引吭高歌:“当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知道这样或许是不对的。因为我是个自由自在的男人,所以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第三十一章 凌霄花和木棉树 和曼姐同样快要窒息的还有许宁。 前一段时间,许宁从公司辞职后,和郭司南刘秀丽合作,赚了不少钱,收入比在做副总监的时候还高,有点扬眉吐气的味道。对于老郭这个大金主,以及两人的私生活,他也偷偷向相关人士打听过。毕竟自己和人老婆不清不楚,实在心虚。 这才知道,老郭在之前结过一次婚,婚后一年生了个儿子,后来因为感情破裂离婚,这才和刘秀丽成了一家人。 现在刘秀丽和老郭同样是婚后一年,生了个儿子后就离婚,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这时,旁边有两个郭司南的朋友暴笑着议论。 “嘿,老郭这是久走夜路必撞鬼,大庭广众被丈母娘一闹,脸都丢光了。” “咱们谁不是千年狐狸,都从草根起来的,以前丢人的事情多了,没离过几次婚,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大哥别说二哥,怕个屁。这结婚吧,其实说穿了就是生娃,生越多越好。毕竟大家辛苦了一辈子,赚下了诺大家业,需要人继承。可如果孩子不争气,成不了事,把事业交到他手里,也是件麻烦事。银德管材的老古晓得吗,得了糖尿病,都截肢了。实在没办法,就把公司交给他儿。结果,老古的儿子小古去了一次澳门,几天工夫就把公司给输掉。老古气得都快跳楼,说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成器,可就这么一个娃,家业不给他难道还能给外人。” “倒也是,你的意思是老郭……” “你猜对了,老郭现在五十多岁了,也到了考虑接班人的时候。不过,这老郭思想新潮,常常在我面前说,这孩子聪不聪明,其实看基因。他基因没问题,怕就怕孩子妈妈不行。所以,老郭就开始物色结婚人选,专挑年轻健康相貌好的小姑娘,还得是大学生。生下一个娃后,就给人一千万离婚,再另外找个女人,继续结婚播种。刚才抓周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刘秀丽生的那孩子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离婚还等着养人母子一辈子啊!照我看来……” “照你看来,老郭估计过一段时间又会三婚,又会再生一个。这叫什么,这叫广种薄收,大水漫灌,只要生的娃多,总归有个聪明的能够继承家业。” “什么广种薄收,这叫穷举。” “我管你什么举,一把年纪别弄到最后不举。话说,老郭这个办法好象不错。” “怎么,你想学他,也不怕嫂子跟你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不敢,我这人胆子小,也没有老郭那种耍流氓耍到一定境界的大心脏厚脸皮。” “是啊,咱们心理素质都不太过关。”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许宁听得心中乱成一团。 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郭司南和刘秀丽早就已经达成了协议,孩子一满周岁就拿钱离婚,两人仅仅做为孩子的父母相处,以后再无瓜葛。 难怪刘秀丽对自己态度如此暧昧,甚至还跟他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人家不仅仅是享受少女时代青梅竹马被人追求的感觉,人家是动真格的,人家是在选夫。 摘花那天午餐,郭司南过来做陪时的奇怪举止,明显是在对许宁进行考察。什么,你什么大学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父母是做什么的,甚至连有没有家族遗传病使都有问到,对刘秀丽在桌底下握许宁的手也视而不见。 这……就好象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在看乘龙快婿,人家是在托孤。 最后,老郭满意的表情好象在说:“不错,不错,刘秀丽跟着你我也放心。今天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对她,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许宁感觉浑身滚烫,宛如掉进热水中,禁不住骂了一声:“变态,郭司南变态,刘秀丽变态,我他妈怎么遇到这么一对卧龙凤雏?” 那两口子就算是一对奇葩,许宁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应酬,毕竟自己现在人家锅里舀饭吃,这大约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起家的机会了。 宴会在一团轰乱和高海洋煞风景的歌声中落幕,一地鸡毛。 许宁急忙起身去找曾曼。 前妻忽然杀到,还做了司仪,究竟是什么用意,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和曾曼感情出现了巨大裂痕,已然分居。是岳母周老师的突然光临,才让矛盾捏合了一些。但曼姐已经怀疑他和刘秀丽有私,今天还来发难的。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刘秀丽母亲给打断了。 冲出酒店不几步,就看到曾曼已披着一件外套正在路边叫车。 许宁走上去拉住她的手:“曾曼,你怎么来了?” 曼姐甩开他的手,淡淡说:“我本打算来看看刘秀丽究竟是什么人,我曾曼比起她又差在什么地方。来了,看到了,也该走了。” 许宁讷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 “误会?”曾曼看着他:“许宁,我最近在写小说。” 许宁一愣:“怎么了?” 曾曼:“我做了十八年编辑,我指导了很多作者,告诉他们,故事该怎么写怎么写才有趣,才是读者喜欢的。其中,给男女主角制造误会,以误会推动情节是最重要的手段。但这只是故事,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误会,所谓的误会不过是有意为之。” 许宁沉不住气:“曾曼,你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尝试着写作,我很快乐,这种快乐是以往其他东西所不能替代的,很充实很满足。”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和刘秀丽之间不明不白,我找了小高说要过来做司仪,就是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把你的魂魄都给勾去了。我一辈子都听话,听妈妈的话,听老师的话,听丈夫的话。我认为,只要我做到了他们要求的一切,我就会幸福。你的出轨……不不不,你听我把话说完。是的,我相信你和刘秀丽之间并没发生什么。但是,精神上的出轨比身体的出轨更要命,我宁可忍受你在夜总会用金钱购买一宿偷欢,而不是人在家中,心思却飘到了外面。我本以为如果失去你,那就是天塌地陷。”曾曼说:“但是,我在写作的过程中却享受到极度的快乐,这种快乐是其他事物无发比拟的。我好象明白了什么。” 许宁忍不住问:“明白了什么?” 曾曼:“我明白,一个女人,她不是凌霄花,她不需要攀附到男人的肩膀上才能爬上枝头,灿烂开放。她可以做木棉树,她可以自己靠自己站在最高处,开得如火如荼,开出让人仰慕的美。我其实不想过来的,但婚庆公司实在缺人,我不能给人找麻烦。还好我来了,若不来,又怎么能看到今天这场热闹。许宁,你努力赚钱,努力向上,想要体面,今天这事可不体面。” “我承认自己败给刘秀丽,但是,我替你感到不值。你是多么体面,多么要强一个人啊,却使用攀附的手段想让自己成功。你老了,已经老得失去了锐气。” 这话实在太难听了,今天的曼姐让许宁感觉到陌生,这还是从前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吗?他已经习惯了曾曼对自己的依赖,享受她对自己的崇拜。这种讽刺的话简直是锥心刺骨,直击灵魂,使得他又羞又恼 他是做惯了领导的人,颐指气使惯了,忍不住抬起脚想要踢出去:“你说什么,再说一句。” 不料,曼姐却率先抬手给了前夫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敬我逝去的青春,敬你我之间的美好。两清了,从此箫郎是路人。” 曾曼披在身上的外套落地,露出美好的肩膀,白得耀眼。 就好象是街边那棵正在开放的芙蓉,一树繁花。 第三十一章 凌霄花和木棉树 和曼姐同样快要窒息的还有许宁。 前一段时间,许宁从公司辞职后,和郭司南刘秀丽合作,赚了不少钱,收入比在做副总监的时候还高,有点扬眉吐气的味道。对于老郭这个大金主,以及两人的私生活,他也偷偷向相关人士打听过。毕竟自己和人老婆不清不楚,实在心虚。 这才知道,老郭在之前结过一次婚,婚后一年生了个儿子,后来因为感情破裂离婚,这才和刘秀丽成了一家人。 现在刘秀丽和老郭同样是婚后一年,生了个儿子后就离婚,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这时,旁边有两个郭司南的朋友暴笑着议论。 “嘿,老郭这是久走夜路必撞鬼,大庭广众被丈母娘一闹,脸都丢光了。” “咱们谁不是千年狐狸,都从草根起来的,以前丢人的事情多了,没离过几次婚,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大哥别说二哥,怕个屁。这结婚吧,其实说穿了就是生娃,生越多越好。毕竟大家辛苦了一辈子,赚下了诺大家业,需要人继承。可如果孩子不争气,成不了事,把事业交到他手里,也是件麻烦事。银德管材的老古晓得吗,得了糖尿病,都截肢了。实在没办法,就把公司交给他儿。结果,老古的儿子小古去了一次澳门,几天工夫就把公司给输掉。老古气得都快跳楼,说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成器,可就这么一个娃,家业不给他难道还能给外人。” “倒也是,你的意思是老郭……” “你猜对了,老郭现在五十多岁了,也到了考虑接班人的时候。不过,这老郭思想新潮,常常在我面前说,这孩子聪不聪明,其实看基因。他基因没问题,怕就怕孩子妈妈不行。所以,老郭就开始物色结婚人选,专挑年轻健康相貌好的小姑娘,还得是大学生。生下一个娃后,就给人一千万离婚,再另外找个女人,继续结婚播种。刚才抓周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刘秀丽生的那孩子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离婚还等着养人母子一辈子啊!照我看来……” “照你看来,老郭估计过一段时间又会三婚,又会再生一个。这叫什么,这叫广种薄收,大水漫灌,只要生的娃多,总归有个聪明的能够继承家业。” “什么广种薄收,这叫穷举。” “我管你什么举,一把年纪别弄到最后不举。话说,老郭这个办法好象不错。” “怎么,你想学他,也不怕嫂子跟你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不敢,我这人胆子小,也没有老郭那种耍流氓耍到一定境界的大心脏厚脸皮。” “是啊,咱们心理素质都不太过关。”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许宁听得心中乱成一团。 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郭司南和刘秀丽早就已经达成了协议,孩子一满周岁就拿钱离婚,两人仅仅做为孩子的父母相处,以后再无瓜葛。 难怪刘秀丽对自己态度如此暧昧,甚至还跟他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人家不仅仅是享受少女时代青梅竹马被人追求的感觉,人家是动真格的,人家是在选夫。 摘花那天午餐,郭司南过来做陪时的奇怪举止,明显是在对许宁进行考察。什么,你什么大学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父母是做什么的,甚至连有没有家族遗传病使都有问到,对刘秀丽在桌底下握许宁的手也视而不见。 这……就好象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在看乘龙快婿,人家是在托孤。 最后,老郭满意的表情好象在说:“不错,不错,刘秀丽跟着你我也放心。今天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对她,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许宁感觉浑身滚烫,宛如掉进热水中,禁不住骂了一声:“变态,郭司南变态,刘秀丽变态,我他妈怎么遇到这么一对卧龙凤雏?” 那两口子就算是一对奇葩,许宁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应酬,毕竟自己现在人家锅里舀饭吃,这大约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起家的机会了。 宴会在一团轰乱和高海洋煞风景的歌声中落幕,一地鸡毛。 许宁急忙起身去找曾曼。 前妻忽然杀到,还做了司仪,究竟是什么用意,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和曾曼感情出现了巨大裂痕,已然分居。是岳母周老师的突然光临,才让矛盾捏合了一些。但曼姐已经怀疑他和刘秀丽有私,今天还来发难的。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刘秀丽母亲给打断了。 冲出酒店不几步,就看到曾曼已披着一件外套正在路边叫车。 许宁走上去拉住她的手:“曾曼,你怎么来了?” 曼姐甩开他的手,淡淡说:“我本打算来看看刘秀丽究竟是什么人,我曾曼比起她又差在什么地方。来了,看到了,也该走了。” 许宁讷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 “误会?”曾曼看着他:“许宁,我最近在写小说。” 许宁一愣:“怎么了?” 曾曼:“我做了十八年编辑,我指导了很多作者,告诉他们,故事该怎么写怎么写才有趣,才是读者喜欢的。其中,给男女主角制造误会,以误会推动情节是最重要的手段。但这只是故事,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误会,所谓的误会不过是有意为之。” 许宁沉不住气:“曾曼,你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尝试着写作,我很快乐,这种快乐是以往其他东西所不能替代的,很充实很满足。”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和刘秀丽之间不明不白,我找了小高说要过来做司仪,就是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把你的魂魄都给勾去了。我一辈子都听话,听妈妈的话,听老师的话,听丈夫的话。我认为,只要我做到了他们要求的一切,我就会幸福。你的出轨……不不不,你听我把话说完。是的,我相信你和刘秀丽之间并没发生什么。但是,精神上的出轨比身体的出轨更要命,我宁可忍受你在夜总会用金钱购买一宿偷欢,而不是人在家中,心思却飘到了外面。我本以为如果失去你,那就是天塌地陷。”曾曼说:“但是,我在写作的过程中却享受到极度的快乐,这种快乐是其他事物无发比拟的。我好象明白了什么。” 许宁忍不住问:“明白了什么?” 曾曼:“我明白,一个女人,她不是凌霄花,她不需要攀附到男人的肩膀上才能爬上枝头,灿烂开放。她可以做木棉树,她可以自己靠自己站在最高处,开得如火如荼,开出让人仰慕的美。我其实不想过来的,但婚庆公司实在缺人,我不能给人找麻烦。还好我来了,若不来,又怎么能看到今天这场热闹。许宁,你努力赚钱,努力向上,想要体面,今天这事可不体面。” “我承认自己败给刘秀丽,但是,我替你感到不值。你是多么体面,多么要强一个人啊,却使用攀附的手段想让自己成功。你老了,已经老得失去了锐气。” 这话实在太难听了,今天的曼姐让许宁感觉到陌生,这还是从前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吗?他已经习惯了曾曼对自己的依赖,享受她对自己的崇拜。这种讽刺的话简直是锥心刺骨,直击灵魂,使得他又羞又恼 他是做惯了领导的人,颐指气使惯了,忍不住抬起脚想要踢出去:“你说什么,再说一句。” 不料,曼姐却率先抬手给了前夫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敬我逝去的青春,敬你我之间的美好。两清了,从此箫郎是路人。” 曾曼披在身上的外套落地,露出美好的肩膀,白得耀眼。 就好象是街边那棵正在开放的芙蓉,一树繁花。 第三十二章 十万字的《快乐阅读》 曼姐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继续码字,这是她的快乐源泉,这是她存在的人生意义。 作家专栏的签约短信还是没有来。 算了,暂时先别管这些,完成写作量再说。 但是她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写了半天,竟有点神思恍惚,写到夜里,终于支撑不住,趴在电脑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开始做梦,梦得光怪陆离,梦见许宁在大学里追求自己的时候,梦见两人结婚旅行坐的那辆夜班火车穿过破晓,梦见自己感冒的时候许宁用湿毛巾不住地敷着自己的额头…… 醒来的时候,曾曼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二十年的相处,十八年的婚姻生活,那份感情摆在那里,说不难过也是假话。 她倒不是不舍,只是觉得痛,实在太痛了。 电脑还开着,刷了一下作家专栏,终于有短信进来。 曼姐如同触电一样直起身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编辑的签约短信。 从开始决定写这本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每天脑子都没停地转,推敲故事情节,琢磨人物,不眠不休,蓬头垢面,欢乐的同时也非常苦。 她这个人对于物质并没有多大要求,能保证基本生活就行,反正也就是白天一日三餐,晚上一张床。写这本小说,也不想赚什么稿费,就算没钱也行,她只是想写,她有强烈的表达欲——一辈子都听话,都唯唯诺诺,没有人把她的意见当回事。现在终于有这么一群读者肯听她说话,那感觉很神奇,很令人满足。 但对于签约这件事,曾曼认为,这是一种认可,表示自己写的东西是有价值的,自己是有价值的,也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曼姐用颤抖的手点开短信,眼前阵阵发花,竟什么也看不清楚。 实在太紧张了,她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半天神,这次终于瞧明白。 一记天雷重重击在她心上,签约申请没过。 信息很短:亲爱的作家您好,很遗憾地告诉您,您的作品《庸人修真记》未达到签约标准,感谢您对《快乐阅读》的支持。编辑:水葫芦。 “不,怎么可能不签?”曾曼忍不住叫出声来:“我明明那么用心,我全副精力都放在这本书上,我写得很好,怎么可以不签?” “我不服!” 前头说过,按照网络文学业界的规则,一本新书有三次签约机会,三万字,六万字和十万字。 新书上传网站连载,达到三万字篇幅后,无论好坏都会第一时间摆在编辑的案头,由编辑和主编交叉阅读审核,感觉符合市场需求,就可以签约了。当然,能够三万字签约的,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编辑签书签的是作者的天赋。 这类小说,总得来说数量并不大。更多的作品都是在六万字以后签合约的,因为到了六万字,故事基本已经展开,人物形象也立起来,这个时候,此书能不能得到读者认可,获得市场价值,已经能轻易看出。编辑签书,签的是作者的构建大长篇的能力。 如果前两个字数还没有签约,小说到十万字的时候,编辑还会再看一次。一般到这个字数还没有被签的作者,天赋平庸,构建大长篇的能力也有所不足。但如果其中有一两个亮点,或者说作者本身很勤奋,也可以抢救一下,毕竟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没准写着写着就成了呢! 到十万字还没有签的书,基本上都属于判了死刑,被彻底放弃了。 如果是从前的曾曼,遭受拒签的打击,大约只是伤感半天,甚至哭上一场了事,明天太阳照样升起。 但现在曼姐已经不同。 她不服气,她要讨回公道。 曾曼心中愤怒,立即跳起来,头不梳脸不洗,就出门杀向《快乐阅读》编辑部,揪出编辑水葫芦。 十月八日,漫长的国庆黄金周终于结束,《快乐阅读》原创文学网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公司每周一或者假期结束第一天会开个例会,谈本周的工作日程。 会议也就是那些内容,老生常谈,高屋建瓴,打鸡血,有点浪费时间。 实际的业务分工其实是会后个编辑组自己安排。 在快乐阅读连载每一本书都有编号,按照尾号分属不同的编辑组。比如0号和9号属于第一组,2号和9号归属第二编辑组,以此类推。 曾曼的《庸人修真记》归第五编辑组负责,主编:遇见面包;编辑:水葫芦。 快乐阅读号称有百万作者,每天有上千部新建小说,上万部书在更新。上次区负责宣传的大领导去曾曼他们单位视察的时候,说快乐阅读的头部作者年入千万,中层作者一年赚几十上百万稿费易如反掌,其实就是站里在吹牛。人家大领导好不容易抽空来站里一趟,你不停说经营困难,那不是给人添堵吗,人闹得不愉快,以后就不来了,也不会给你优惠政策和扶持。23sk. 至于曾曼供职的《蓉城青年文学》是事业单位,则要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弄来财政拨款。 《快乐阅读》是互联网新兴企业,自然带着网络特征,加上又是文化公司,所有的管理人员和编辑都有id和笔名,并以此互称,并不叫真名的。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叫同事的名字,搞不好人家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实际上,《快乐阅读》最近的情况并不太好,编辑们的kpi压力很大,今天的例会各编辑组都被老总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能够来这里做编辑的以文化人自诩,敏感好面儿,被领导喷了一两口水,都挺郁闷,散会后,第五编辑组两个编辑便有了如下对话。 水葫芦:“面包,今天这会上面说的究竟是什么屁话,进入下半年以来,我站小说订阅比起上半年明明都已经萎缩,这绩效考评还涨了二十个百分点,还要不要人活了?这完全是脱离实际嘛。” 遇见面包是个老编辑,在快乐阅读已经干了快十年,是个和气的人:“上面压任务,咱们想办法做就是了。这马上就是春节,说不定会有一波行情,没准就完成了任务了呢!实在达不到指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水葫芦年轻气盛,冷笑:“说得轻巧,年底订阅就能涨?现在是短视频的时代,不知道你看过短视频没有,那内容丰富得很,有美食、搞笑、旅游、婚恋、手工制作,播放时长只三分钟,随时随地可看。在娱乐性上,视频天生就比文字有优势。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忙了一天回家,刷几条视频,简单直接放松,谁还有工夫去读大长篇,关键是读书太费脑子。” 遇见面包:“话也不能这么说,阅读的享受不是视频所能代替的,各有各的优势。” 水葫芦:“我不否认读书也有其乐趣,但你要看受众基数。这两年,读者群一而再,再而三萎缩,比起三年前,已经下降了将近三成。这个时候,上头还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那不是为难人吗?” 遇见面包道:“还是得出个爆款才行,有了爆款,至少能拉动上百本同类题材,这不就是咱们做编辑的工作吗?” 水葫芦大笑,神色显得不屑:“看来,这就是咱们的分歧了。是是是,书站每年都会出一两本爆款书,也能拉动一批同质品类。可这种神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谁也不敢肯定就会出在自己手下。与其把希望押在这上面,还不如换个思路。” 遇见面包:“换思路?” 水葫芦:“面包你对非卢风有没有了解,我的意思是干脆咱们编辑组主打非卢风作品,一口气签他几十本,同时推出,形成集团规模效应,没准就把业绩给拉上去了。” 遇见面包摇头道:“怕是不行,使不得。葫芦,不是我迂腐,快乐阅读还业内第一书站,签这类书,和理念不合。非卢风好是好,可实在太短平快,和我们的书有冲突。别到时候新风格没做起来,反流失了老读者。还有,如果我们引导手下作者都写那种风格的小说,反失去了他们自己的特色。” 所谓非卢乃是另外一家网络文学书站,规模比快乐阅读要小一些。那边的书的风格很独特,故事节奏非常快,主角十章满级,一路碾压所遇到敌人,将爽度拉满,订阅也非常好。相比之下,快乐阅读的小说节奏要缓慢许多,讲究转承启合,在这边,十章也刚刚开始铺垫。 但是非卢也有个问题,主角出场无敌,一路顺下去,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看官读着读着,容易审美疲劳不说,写上一阵子,也容易写崩。 崩是网络小说创作中的专用名词,意思是力量体系混乱,世界观混乱,作者再也写不下去了。 所以,非卢风的小说早期订阅确实亮眼,但二十万字后必崩,订阅也急剧掉到约等于零的程度。 这个时候,作者就会选择结束,重新写一本新书。 不像快乐阅读的传统网文,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好成绩,甚至前三十万字都看不到收入。但只要字一多,故事起来,读者群就好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所以,快乐阅读的小说篇幅都很长,两三百万字刚开始,五百万字是常态,甚至还有骇人的上千万字。 非卢风和快乐阅读的经营创作理念迥然有异,也不能说谁优谁劣,就看书站取舍。 对于遇见面包这态度,水葫芦相当不满:“面包,我觉得咱们应该尝试新的道路,格局要打开,你这是路径依赖,我个人是很不认同的。”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指责了,指责面包尸位素餐庸碌无为,实在上,水葫芦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遇见面包是个老好人,遇到事情首先想的就是避免冲突,看到年轻气盛的同事,温和地笑了笑:“我上个厕所,回聊,回聊。”就走了。 水葫芦:“你又来,面包,你……”你这是瞧不起我葫芦啊。 他很生气。 正在这个时候,前台小姑娘来电话:“葫芦,有个叫曾经过往的作者找你。” “曾经过往,谁呀?我约过他吗?”水葫芦有点疑惑,心中也是不屑,现在的作者都取的什么笔名啊,特别是扑街作者,什么“尘世风雨”“阡陌红尘”“沙曼珠华”“四季豆”“绿色黄瓜”“一碗盖浇饭”都分不清谁是谁:“让他进来吧。” 等到曼姐过来,快乐阅读第五编辑组编辑水葫芦小小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哪里来的邋遢婆娘? 第三十二章 十万字的《快乐阅读》 曼姐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继续码字,这是她的快乐源泉,这是她存在的人生意义。 作家专栏的签约短信还是没有来。 算了,暂时先别管这些,完成写作量再说。 但是她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写了半天,竟有点神思恍惚,写到夜里,终于支撑不住,趴在电脑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开始做梦,梦得光怪陆离,梦见许宁在大学里追求自己的时候,梦见两人结婚旅行坐的那辆夜班火车穿过破晓,梦见自己感冒的时候许宁用湿毛巾不住地敷着自己的额头…… 醒来的时候,曾曼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二十年的相处,十八年的婚姻生活,那份感情摆在那里,说不难过也是假话。 她倒不是不舍,只是觉得痛,实在太痛了。 电脑还开着,刷了一下作家专栏,终于有短信进来。 曼姐如同触电一样直起身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编辑的签约短信。 从开始决定写这本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每天脑子都没停地转,推敲故事情节,琢磨人物,不眠不休,蓬头垢面,欢乐的同时也非常苦。 她这个人对于物质并没有多大要求,能保证基本生活就行,反正也就是白天一日三餐,晚上一张床。写这本小说,也不想赚什么稿费,就算没钱也行,她只是想写,她有强烈的表达欲——一辈子都听话,都唯唯诺诺,没有人把她的意见当回事。现在终于有这么一群读者肯听她说话,那感觉很神奇,很令人满足。 但对于签约这件事,曾曼认为,这是一种认可,表示自己写的东西是有价值的,自己是有价值的,也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曼姐用颤抖的手点开短信,眼前阵阵发花,竟什么也看不清楚。 实在太紧张了,她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半天神,这次终于瞧明白。 一记天雷重重击在她心上,签约申请没过。 信息很短:亲爱的作家您好,很遗憾地告诉您,您的作品《庸人修真记》未达到签约标准,感谢您对《快乐阅读》的支持。编辑:水葫芦。天籁小说网 “不,怎么可能不签?”曾曼忍不住叫出声来:“我明明那么用心,我全副精力都放在这本书上,我写得很好,怎么可以不签?” “我不服!” 前头说过,按照网络文学业界的规则,一本新书有三次签约机会,三万字,六万字和十万字。 新书上传网站连载,达到三万字篇幅后,无论好坏都会第一时间摆在编辑的案头,由编辑和主编交叉阅读审核,感觉符合市场需求,就可以签约了。当然,能够三万字签约的,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编辑签书签的是作者的天赋。 这类小说,总得来说数量并不大。更多的作品都是在六万字以后签合约的,因为到了六万字,故事基本已经展开,人物形象也立起来,这个时候,此书能不能得到读者认可,获得市场价值,已经能轻易看出。编辑签书,签的是作者的构建大长篇的能力。 如果前两个字数还没有签约,小说到十万字的时候,编辑还会再看一次。一般到这个字数还没有被签的作者,天赋平庸,构建大长篇的能力也有所不足。但如果其中有一两个亮点,或者说作者本身很勤奋,也可以抢救一下,毕竟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没准写着写着就成了呢! 到十万字还没有签的书,基本上都属于判了死刑,被彻底放弃了。 如果是从前的曾曼,遭受拒签的打击,大约只是伤感半天,甚至哭上一场了事,明天太阳照样升起。 但现在曼姐已经不同。 她不服气,她要讨回公道。 曾曼心中愤怒,立即跳起来,头不梳脸不洗,就出门杀向《快乐阅读》编辑部,揪出编辑水葫芦。 十月八日,漫长的国庆黄金周终于结束,《快乐阅读》原创文学网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公司每周一或者假期结束第一天会开个例会,谈本周的工作日程。 会议也就是那些内容,老生常谈,高屋建瓴,打鸡血,有点浪费时间。 实际的业务分工其实是会后个编辑组自己安排。 在快乐阅读连载每一本书都有编号,按照尾号分属不同的编辑组。比如0号和9号属于第一组,2号和9号归属第二编辑组,以此类推。 曾曼的《庸人修真记》归第五编辑组负责,主编:遇见面包;编辑:水葫芦。 快乐阅读号称有百万作者,每天有上千部新建小说,上万部书在更新。上次区负责宣传的大领导去曾曼他们单位视察的时候,说快乐阅读的头部作者年入千万,中层作者一年赚几十上百万稿费易如反掌,其实就是站里在吹牛。人家大领导好不容易抽空来站里一趟,你不停说经营困难,那不是给人添堵吗,人闹得不愉快,以后就不来了,也不会给你优惠政策和扶持。 至于曾曼供职的《蓉城青年文学》是事业单位,则要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弄来财政拨款。 《快乐阅读》是互联网新兴企业,自然带着网络特征,加上又是文化公司,所有的管理人员和编辑都有id和笔名,并以此互称,并不叫真名的。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叫同事的名字,搞不好人家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实际上,《快乐阅读》最近的情况并不太好,编辑们的kpi压力很大,今天的例会各编辑组都被老总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能够来这里做编辑的以文化人自诩,敏感好面儿,被领导喷了一两口水,都挺郁闷,散会后,第五编辑组两个编辑便有了如下对话。 水葫芦:“面包,今天这会上面说的究竟是什么屁话,进入下半年以来,我站小说订阅比起上半年明明都已经萎缩,这绩效考评还涨了二十个百分点,还要不要人活了?这完全是脱离实际嘛。” 遇见面包是个老编辑,在快乐阅读已经干了快十年,是个和气的人:“上面压任务,咱们想办法做就是了。这马上就是春节,说不定会有一波行情,没准就完成了任务了呢!实在达不到指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水葫芦年轻气盛,冷笑:“说得轻巧,年底订阅就能涨?现在是短视频的时代,不知道你看过短视频没有,那内容丰富得很,有美食、搞笑、旅游、婚恋、手工制作,播放时长只三分钟,随时随地可看。在娱乐性上,视频天生就比文字有优势。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忙了一天回家,刷几条视频,简单直接放松,谁还有工夫去读大长篇,关键是读书太费脑子。” 遇见面包:“话也不能这么说,阅读的享受不是视频所能代替的,各有各的优势。” 水葫芦:“我不否认读书也有其乐趣,但你要看受众基数。这两年,读者群一而再,再而三萎缩,比起三年前,已经下降了将近三成。这个时候,上头还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那不是为难人吗?” 遇见面包道:“还是得出个爆款才行,有了爆款,至少能拉动上百本同类题材,这不就是咱们做编辑的工作吗?” 水葫芦大笑,神色显得不屑:“看来,这就是咱们的分歧了。是是是,书站每年都会出一两本爆款书,也能拉动一批同质品类。可这种神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谁也不敢肯定就会出在自己手下。与其把希望押在这上面,还不如换个思路。” 遇见面包:“换思路?” 水葫芦:“面包你对非卢风有没有了解,我的意思是干脆咱们编辑组主打非卢风作品,一口气签他几十本,同时推出,形成集团规模效应,没准就把业绩给拉上去了。” 遇见面包摇头道:“怕是不行,使不得。葫芦,不是我迂腐,快乐阅读还业内第一书站,签这类书,和理念不合。非卢风好是好,可实在太短平快,和我们的书有冲突。别到时候新风格没做起来,反流失了老读者。还有,如果我们引导手下作者都写那种风格的小说,反失去了他们自己的特色。” 所谓非卢乃是另外一家网络文学书站,规模比快乐阅读要小一些。那边的书的风格很独特,故事节奏非常快,主角十章满级,一路碾压所遇到敌人,将爽度拉满,订阅也非常好。相比之下,快乐阅读的小说节奏要缓慢许多,讲究转承启合,在这边,十章也刚刚开始铺垫。 但是非卢也有个问题,主角出场无敌,一路顺下去,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看官读着读着,容易审美疲劳不说,写上一阵子,也容易写崩。 崩是网络小说创作中的专用名词,意思是力量体系混乱,世界观混乱,作者再也写不下去了。 所以,非卢风的小说早期订阅确实亮眼,但二十万字后必崩,订阅也急剧掉到约等于零的程度。 这个时候,作者就会选择结束,重新写一本新书。 不像快乐阅读的传统网文,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好成绩,甚至前三十万字都看不到收入。但只要字一多,故事起来,读者群就好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所以,快乐阅读的小说篇幅都很长,两三百万字刚开始,五百万字是常态,甚至还有骇人的上千万字。 非卢风和快乐阅读的经营创作理念迥然有异,也不能说谁优谁劣,就看书站取舍。 对于遇见面包这态度,水葫芦相当不满:“面包,我觉得咱们应该尝试新的道路,格局要打开,你这是路径依赖,我个人是很不认同的。”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指责了,指责面包尸位素餐庸碌无为,实在上,水葫芦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遇见面包是个老好人,遇到事情首先想的就是避免冲突,看到年轻气盛的同事,温和地笑了笑:“我上个厕所,回聊,回聊。”就走了。 水葫芦:“你又来,面包,你……”你这是瞧不起我葫芦啊。 他很生气。 正在这个时候,前台小姑娘来电话:“葫芦,有个叫曾经过往的作者找你。” “曾经过往,谁呀?我约过他吗?”水葫芦有点疑惑,心中也是不屑,现在的作者都取的什么笔名啊,特别是扑街作者,什么“尘世风雨”“阡陌红尘”“沙曼珠华”“四季豆”“绿色黄瓜”“一碗盖浇饭”都分不清谁是谁:“让他进来吧。” 等到曼姐过来,快乐阅读第五编辑组编辑水葫芦小小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哪里来的邋遢婆娘? 第三十三章 编辑不易 原来,曼姐昨天参加郭司南和刘秀丽孩子的周岁宴后,心神激荡,在知道自己的小说被拒签后,径直找上门来。 她心情低落,根本就没有心思打扮,甚至没有卸妆。 此刻的曼姐一张脸都是花的,身上衣服又破又脏,脚上还穿着凉拖鞋。大约是在公交车上被人踩到,脚指头上全是泥。 她双眼全是红丝,眼角还带着一丝鱼尾纹,目光呆滞无神,沮丧低落。 这样的形象自然不能给水葫芦好感,他叉手叉脚坐在椅子上:“你是,我怎么不记得约你见面?” 曾曼:“葫芦编辑你好,我是你的作者曾经过往,我的作品是仙侠类小说《庸人修真记》,从发书到现在已经更新了一个多月,总字数十万零六千。我想问问……是这样的,按照快乐阅读的制度,所有的新书都有三次签约机会,分别是三万字,六万字,十万字。昨天我接到您的短信,说我不符合签约条件。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签这书,我有什么地方写得不好?” 她说话的同时,水葫芦已经皱着眉头打开了书站的网页,搜《庸人修真记》。 水葫芦每天要审好几百本书,也要跟进几百本正在更新的签约小说,人的精力有限,也记不了那许多。 听曼姐说完这番话,水葫芦明白,这就是个上门扯皮的。他每天要和许多作者打交道,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做编辑两年遇到过不少麻烦,可说是开眼界了。比如,上个月就出了这么个事,他名下的一个作者十八岁,文笔创意都不错,就签了那本新书。谁料,人家长带着一大票亲戚朋友杀上门来,说孩子现在正在读高三,写什么小说,一定是你挑唆和诱导的。你这不是毁孩子前程吗,你为了绩效,误人子弟,你就不是人。于是,一众大嫂子们把水葫芦抓得脖子上全是血痕,最后躲男厕所两小时,才逃过这场大劫。 再比如上上周,水葫芦签了一本都市幻想类小说。书不错,挺吸引人,如果正常更新下去,应该能够取得一定的成绩,他就把签约文件发过去,吩咐作者打印签字后寄回快乐阅读。 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却不料两天之后,作者君竟然带着律师坐飞机跨越半个中国杀到编辑部。律师坐在那里一条一条地背法律文书,说“这里这里,不合法。”“这里这里,是霸王条款,得改。”“这里这里,用词不准确。”专业人士果然是专业认识,掰扯了一个下午,把水葫芦说得都快崩溃。 书站都是制式合同,他一个小编辑也没有权限修改条文,再说了,你就一个新人作者,凭什么为你单写一份合约? 见水葫芦不肯,人家就去找版权部闹,搞得乌烟瘴气,气得领导对水葫芦破口大骂。 又比如五月份的时候,水葫芦签了个三十来岁的女作者,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还很正常。很快,水葫芦就接到女作者的母亲半夜打来的电话,一通吼,说自己女儿三十三岁了还不恋爱结婚,现在还写起了小说,每天下班一回家就坐电脑前敲敲敲,不敲到夜里一点不收工,也不想着出门找个男人。孩子现在已经是剩女了,这小说再写下去,那就是剩女中的vip,你们编辑是要负责任的。 说到伤心处,做母亲的就开始哭,一哭就是一个小时,搞得水葫芦挂电话也不是,不挂电话也不是。最后,女作者妈妈忽然问水葫芦结婚了没有,有女朋友没有,我女儿挺不错的,要不要试着交往交往? 吓得水葫芦心虚地看了看旁边的老婆孩子,冷汗一阵阵冒。 这做女作者的母亲每天电话过来谈心,把水葫芦都当着他负面情绪的垃圾筒,直到女作者忽然被人猛烈追求,心慌意乱,无心码字,这场骚扰才结束。 有时候水葫芦就怀疑自己有招奇葩的体质,不然怎么尽遇到神人。 此刻听到曾曼这番话,他立即提起了警惕,一边说话一边一目十行地看起了点开的《庸人修真记》,看了两章,终于记起来,道:“这书是我拒签的,确实不符合我站要求,不好意思,我正忙。”就不耐烦地要送客。 水葫芦态度很不礼貌,曾曼耐心地问:“编辑大大,这书我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虽然并不好,但毕竟是心血凝结。我认为,一本书成不成功都不要紧,关键是每写一章,都要有提高。我希望你能够指出其中不足之处,今后也好在写作的过程中改正。” “反正就是不行,自己悟。”业绩压力大,水葫芦心情正差,又先入为主的认为曾曼是来扯皮的。 加上曼姐的形象实在狼狈,他看其不顺眼,自然没给好脸。 曾曼还是在柔柔地说话,说:“编辑大大你不用有顾虑,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我真的是想知道你拒签的理由。一个好的编辑,并不能因为作者的作品不成熟就另眼看待。文学创作有的时候隔这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悟到了,立即就是脱胎换骨。” 水葫芦很不爽,道:“书不行就是不行,没有话讲。” 这话已经是相当地不客气,曾曼心中的怨气勃发,但还是强忍着说:“编辑大大,不能这么干工作的。我也是编辑,在《蓉城青年文学》干了十八年,我是省作协会员,对于自己的作品,我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之所以被你拒签,我认为是在写法和主题立意上有偏差,我今天过来是虚心向你讨教,对于你的态度,我保留看法。” 这下,水葫芦心中肯定曾曼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确实,这些年因为网络小说非常赚钱,创造了许多财富神话,引得不少传统文学作家进入这一行列。不过,因为思维定势,因为传统写作手法一时改不过来,他们的作品大多成绩成绩很差。 传统小说和网络小说并存在谁优谁劣的问题,实在根本就是两种差异极大的门类。传统文学讲究的是文以载道,讲究的是社会效应;网络文学却是纯粹的文娱商品,类似古代的评书演义小说。你让孔夫子进茶馆说评书,谁爱听你唠叨礼仪伦理三纲五常,根本就是来错了地方。 所以很多传统作家试水网文失败后,心中不快,弄出不少风波。 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的这个邋遢婆娘大概也是这样。 水葫芦不是个好脾气的,先入为主地认为曼姐拿她所谓的作协会员和编辑行业的前辈身份来压自己,便呵呵冷笑:“大作家啊,但是大姐我想提醒你一点,网文是纯粹的市场行为。在我这里,作家不好使,有的只是大神和扑街。能吃肉还是喝汤就两个字‘订阅’,一切都是掏腰包买单的读者说了算。” 曾曼还是客气地说:“我更新到现在一直没有签约,没签就上不了推荐位,读者也不知道有这本书。你说检验网络小说成功与否的标准是市场,可你连签都不签我,又怎么知道读者能不能接受我这本书呢?前段时间我也读不了少上架销售的仙侠小说,并不认为我比他们差,” 水葫芦终于生气,提高声气喝道:“你这是对我工作的置疑吗?” 这声音有点大,立即引来大开间其他编辑侧目。 遇见面包刚从厕所回来,见此情形立即明白这是作者上门理论,当机立断溜了,跑消防通道抽烟玩手机,他可不想把自己扯进麻烦中去。 第三十三章 编辑不易 原来,曼姐昨天参加郭司南和刘秀丽孩子的周岁宴后,心神激荡,在知道自己的小说被拒签后,径直找上门来。 她心情低落,根本就没有心思打扮,甚至没有卸妆。 此刻的曼姐一张脸都是花的,身上衣服又破又脏,脚上还穿着凉拖鞋。大约是在公交车上被人踩到,脚指头上全是泥。 她双眼全是红丝,眼角还带着一丝鱼尾纹,目光呆滞无神,沮丧低落。 这样的形象自然不能给水葫芦好感,他叉手叉脚坐在椅子上:“你是,我怎么不记得约你见面?” 曾曼:“葫芦编辑你好,我是你的作者曾经过往,我的作品是仙侠类小说《庸人修真记》,从发书到现在已经更新了一个多月,总字数十万零六千。我想问问……是这样的,按照快乐阅读的制度,所有的新书都有三次签约机会,分别是三万字,六万字,十万字。昨天我接到您的短信,说我不符合签约条件。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签这书,我有什么地方写得不好?” 她说话的同时,水葫芦已经皱着眉头打开了书站的网页,搜《庸人修真记》。 水葫芦每天要审好几百本书,也要跟进几百本正在更新的签约小说,人的精力有限,也记不了那许多。 听曼姐说完这番话,水葫芦明白,这就是个上门扯皮的。他每天要和许多作者打交道,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做编辑两年遇到过不少麻烦,可说是开眼界了。比如,上个月就出了这么个事,他名下的一个作者十八岁,文笔创意都不错,就签了那本新书。谁料,人家长带着一大票亲戚朋友杀上门来,说孩子现在正在读高三,写什么小说,一定是你挑唆和诱导的。你这不是毁孩子前程吗,你为了绩效,误人子弟,你就不是人。于是,一众大嫂子们把水葫芦抓得脖子上全是血痕,最后躲男厕所两小时,才逃过这场大劫。 再比如上上周,水葫芦签了一本都市幻想类小说。书不错,挺吸引人,如果正常更新下去,应该能够取得一定的成绩,他就把签约文件发过去,吩咐作者打印签字后寄回快乐阅读。 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却不料两天之后,作者君竟然带着律师坐飞机跨越半个中国杀到编辑部。律师坐在那里一条一条地背法律文书,说“这里这里,不合法。”“这里这里,是霸王条款,得改。”“这里这里,用词不准确。”专业人士果然是专业认识,掰扯了一个下午,把水葫芦说得都快崩溃。 书站都是制式合同,他一个小编辑也没有权限修改条文,再说了,你就一个新人作者,凭什么为你单写一份合约? 见水葫芦不肯,人家就去找版权部闹,搞得乌烟瘴气,气得领导对水葫芦破口大骂。 又比如五月份的时候,水葫芦签了个三十来岁的女作者,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还很正常。很快,水葫芦就接到女作者的母亲半夜打来的电话,一通吼,说自己女儿三十三岁了还不恋爱结婚,现在还写起了小说,每天下班一回家就坐电脑前敲敲敲,不敲到夜里一点不收工,也不想着出门找个男人。孩子现在已经是剩女了,这小说再写下去,那就是剩女中的vip,你们编辑是要负责任的。 说到伤心处,做母亲的就开始哭,一哭就是一个小时,搞得水葫芦挂电话也不是,不挂电话也不是。最后,女作者妈妈忽然问水葫芦结婚了没有,有女朋友没有,我女儿挺不错的,要不要试着交往交往? 吓得水葫芦心虚地看了看旁边的老婆孩子,冷汗一阵阵冒。 这做女作者的母亲每天电话过来谈心,把水葫芦都当着他负面情绪的垃圾筒,直到女作者忽然被人猛烈追求,心慌意乱,无心码字,这场骚扰才结束。 有时候水葫芦就怀疑自己有招奇葩的体质,不然怎么尽遇到神人。 此刻听到曾曼这番话,他立即提起了警惕,一边说话一边一目十行地看起了点开的《庸人修真记》,看了两章,终于记起来,道:“这书是我拒签的,确实不符合我站要求,不好意思,我正忙。”就不耐烦地要送客。 水葫芦态度很不礼貌,曾曼耐心地问:“编辑大大,这书我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虽然并不好,但毕竟是心血凝结。我认为,一本书成不成功都不要紧,关键是每写一章,都要有提高。我希望你能够指出其中不足之处,今后也好在写作的过程中改正。” “反正就是不行,自己悟。”业绩压力大,水葫芦心情正差,又先入为主的认为曾曼是来扯皮的。 加上曼姐的形象实在狼狈,他看其不顺眼,自然没给好脸。 曾曼还是在柔柔地说话,说:“编辑大大你不用有顾虑,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我真的是想知道你拒签的理由。一个好的编辑,并不能因为作者的作品不成熟就另眼看待。文学创作有的时候隔这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悟到了,立即就是脱胎换骨。” 水葫芦很不爽,道:“书不行就是不行,没有话讲。” 这话已经是相当地不客气,曾曼心中的怨气勃发,但还是强忍着说:“编辑大大,不能这么干工作的。我也是编辑,在《蓉城青年文学》干了十八年,我是省作协会员,对于自己的作品,我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之所以被你拒签,我认为是在写法和主题立意上有偏差,我今天过来是虚心向你讨教,对于你的态度,我保留看法。” 这下,水葫芦心中肯定曾曼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确实,这些年因为网络小说非常赚钱,创造了许多财富神话,引得不少传统文学作家进入这一行列。不过,因为思维定势,因为传统写作手法一时改不过来,他们的作品大多成绩成绩很差。 传统小说和网络小说并存在谁优谁劣的问题,实在根本就是两种差异极大的门类。传统文学讲究的是文以载道,讲究的是社会效应;网络文学却是纯粹的文娱商品,类似古代的评书演义小说。你让孔夫子进茶馆说评书,谁爱听你唠叨礼仪伦理三纲五常,根本就是来错了地方。m.23sk. 所以很多传统作家试水网文失败后,心中不快,弄出不少风波。 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的这个邋遢婆娘大概也是这样。 水葫芦不是个好脾气的,先入为主地认为曼姐拿她所谓的作协会员和编辑行业的前辈身份来压自己,便呵呵冷笑:“大作家啊,但是大姐我想提醒你一点,网文是纯粹的市场行为。在我这里,作家不好使,有的只是大神和扑街。能吃肉还是喝汤就两个字‘订阅’,一切都是掏腰包买单的读者说了算。” 曾曼还是客气地说:“我更新到现在一直没有签约,没签就上不了推荐位,读者也不知道有这本书。你说检验网络小说成功与否的标准是市场,可你连签都不签我,又怎么知道读者能不能接受我这本书呢?前段时间我也读不了少上架销售的仙侠小说,并不认为我比他们差,” 水葫芦终于生气,提高声气喝道:“你这是对我工作的置疑吗?” 这声音有点大,立即引来大开间其他编辑侧目。 遇见面包刚从厕所回来,见此情形立即明白这是作者上门理论,当机立断溜了,跑消防通道抽烟玩手机,他可不想把自己扯进麻烦中去。 第三十四章 遇见熟人 水葫芦指着电脑屏幕继续呵斥曾曼:“曾经过往,是是是,你是质深编辑,可你们的工作和我的工作有可比性吗,你懂得现在读者现在想什么,你懂得什么是市场吗?”他用鼠标飞快地在曼姐的书上翻页:“这一章什么时候,光一个入门考验就写了三千多字,谁耐烦看这个。还有这里,这里,这里,都上万字了,主角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金手指呢,他又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物角色的力量?” 曾曼:“我后面不是写了一件法宝吗?” “你这法宝就是金手指,对不起,我没看到这东西对主角有什么意义,为他带来什么提升。你写了都十万字了,主角还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连亲传都不是。冗长烦琐,无聊,换其他小说,主角已经是门派第一,大放光彩了。现在的人生活多累,读者来看书是释放生活压力,是来休闲的,可不是来被你虐。” “可是编辑大大,我认为主角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成长本身也是故事的一部分,我认为读者更愿意伴随着主角一起成长,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你懂网络文学还是我懂,我每天读几百本书,还比不上你?我精力有限,正忙着呢,言尽于此,你走吧。”水葫芦就差一句:你还不服气,还跑我这里来掐架,什么玩意儿?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态度?”曾曼也恼了:“我就不走。” “不走是吧,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秩序,我要叫保安了。”水葫芦:“反正我就是不签你的书。” 曾曼:“这就不是你签不签我的书的问题,这是你对我的不尊重。” 眼见着就要闹起来,忽然有一人过来:“曼姐,你怎么在这里,葫芦,是熟人。算了,算了。” 曾曼回头一看,愣了愣:“海洋。” 原来,过来的正是高倪娜的二哥高海洋。曼姐只知道高海洋在成都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快乐阅读》的,这不是巧了吗? 水葫芦:“原来是小告的熟人,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给她置气。小告,你怎么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朋友。” 高海洋四下拱手:“对不起,哥,小事,小事。曼姐,别闹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急忙拉着曾曼就走。 刚出编辑室大开间,就见到遇见面包从那边过来。面包大人一脸慈祥:“小告,你出去呀?这位是你朋友吗,哦,作者,欢迎常来快乐阅读玩。快乐阅读竭诚为作者服务,这里就是大大温暖的家。” 大厦楼下咖啡厅。 曾曼把刚才的事情大约跟高海洋说了一遍,忽然有泪珠滴到咖啡里:“海洋,你大约也知道我和许宁离婚三年了。二十年的感情,十八年的婚姻,说没了就没了。说不难受也是假话,我也能接受。既然许宁变了心,再强扭在一起也没有意义。其实我是很坚强的,我可以撑住。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世界上有些东西对女人来说比爱情婚姻家庭更重要,那就是你的人生意义何在,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是写作让我度过了那些痛苦得难以忍受的日子,我码字我充实我快乐,我就是小说里的神,掌管着所有角色的命运,我无所不能。如果没有这本书,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m.23sk. “这本书就是我的爱人,我的孩子,就是我自己。我只想让更多人读到它,读到我。” 世界上并没有假离婚一说,离婚就是离婚,在法律意义上如此。但郭司南孩子周岁宴结束,曾曼才在心里把自己和许宁的关系画了个句号,承认这点。 高海洋看到曾曼没有卸妆,一张脸都是花的,全然没有昨日的光彩照人,心中忽然难过得要命。 想安慰曼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不住点东西让她吃。 正在这个时候,有语音进来,是水葫芦的:“小告,作者评论区留言敏感词设置你弄没有,烦都烦死了。” 高海洋:“等会儿弄,我现在不是正忙着吗?” 曼姐还在抽噎:“海洋,你去忙吧,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高海洋为难:“那你……” 水葫芦的语音又进来:“小告你究竟在干什么呀?你们技术能不能和我们好好配合?” 曼姐:“海洋,我真的没事,坐一会儿就好。对了,他们怎么叫你小告?” 高海洋:“不告诉你。” 曾曼:“什么?” “不告诉你。”高海洋有点郁闷了:“我们公司所有同事都会取个笔名,我入职的时候也是大意了,随便取了个‘不告诉你’这就麻烦了。每次去开会或者参加社会活动,别人问我笔名是什么,我回答‘不告诉你’太得罪人。对了,我们编辑部有个编辑的笔名是英文名‘tyson。’造成了许多误会,好几次差点被人打。” 曾曼不解:“这没什么问题呀!” 高海洋:“你用四川话念不就变成胎神了吗?”四川话中的胎神是句骂人的话,意思是胎里带来的神经病,天生的傻逼。 曾曼扑哧笑出声:“海洋你不要说粗口。” 笑颜如花,高海洋看得呆住。 曼姐笑毕,叹息一声起身告辞,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高海洋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程序员“不告诉你”的日常工作是网站运行维护,因为成都薪酬低,留不住大神,技术部门人员流动快,他因为家在四川,平日里又要照顾老家的父母双亲,脱不了身,在岗位上一呆就是好几年,竟熬成了骨干。 水葫芦让高海洋处理的作品评论区敏感词设置这件事挺麻烦。 因为短视频的出现对网络文学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网络阅读市场蛋糕变小,同行业正进行激烈的存量搏杀。抢读者,抢流量,抢资源,抢作者。 这其中,作者是产品的生产者和创造者,自然是重点关注目标。 一个能够带来大量订阅的作者是站里的宝贝,谁都想挖。因此,很多书站的编辑就把目光投到快乐阅读上,纷纷在潜力小说评论区留下自己的即时社交工具,请作者和自己聊聊。 聊得好了,就把人一波带走。 这事搞得快乐阅读烦不胜烦,于是,刚才开例会的时候,领导就提出能否弄个程序出来,屏蔽删除掉此类挖角留言。 这事就落实到高海洋他们头上。 水葫芦所在的第五编辑组前段时间有几本看好的书,还没等签约,作者就被拉走,他很生气,很恼火,催得分外的急。 第三十四章 遇见熟人 水葫芦指着电脑屏幕继续呵斥曾曼:“曾经过往,是是是,你是质深编辑,可你们的工作和我的工作有可比性吗,你懂得现在读者现在想什么,你懂得什么是市场吗?”他用鼠标飞快地在曼姐的书上翻页:“这一章什么时候,光一个入门考验就写了三千多字,谁耐烦看这个。还有这里,这里,这里,都上万字了,主角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金手指呢,他又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物角色的力量?” 曾曼:“我后面不是写了一件法宝吗?” “你这法宝就是金手指,对不起,我没看到这东西对主角有什么意义,为他带来什么提升。你写了都十万字了,主角还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连亲传都不是。冗长烦琐,无聊,换其他小说,主角已经是门派第一,大放光彩了。现在的人生活多累,读者来看书是释放生活压力,是来休闲的,可不是来被你虐。” “可是编辑大大,我认为主角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成长本身也是故事的一部分,我认为读者更愿意伴随着主角一起成长,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你懂网络文学还是我懂,我每天读几百本书,还比不上你?我精力有限,正忙着呢,言尽于此,你走吧。”水葫芦就差一句:你还不服气,还跑我这里来掐架,什么玩意儿?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态度?”曾曼也恼了:“我就不走。” “不走是吧,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秩序,我要叫保安了。”水葫芦:“反正我就是不签你的书。” 曾曼:“这就不是你签不签我的书的问题,这是你对我的不尊重。” 眼见着就要闹起来,忽然有一人过来:“曼姐,你怎么在这里,葫芦,是熟人。算了,算了。” 曾曼回头一看,愣了愣:“海洋。” 原来,过来的正是高倪娜的二哥高海洋。曼姐只知道高海洋在成都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快乐阅读》的,这不是巧了吗? 水葫芦:“原来是小告的熟人,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给她置气。小告,你怎么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朋友。” 高海洋四下拱手:“对不起,哥,小事,小事。曼姐,别闹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急忙拉着曾曼就走。 刚出编辑室大开间,就见到遇见面包从那边过来。面包大人一脸慈祥:“小告,你出去呀?这位是你朋友吗,哦,作者,欢迎常来快乐阅读玩。快乐阅读竭诚为作者服务,这里就是大大温暖的家。” 大厦楼下咖啡厅。 曾曼把刚才的事情大约跟高海洋说了一遍,忽然有泪珠滴到咖啡里:“海洋,你大约也知道我和许宁离婚三年了。二十年的感情,十八年的婚姻,说没了就没了。说不难受也是假话,我也能接受。既然许宁变了心,再强扭在一起也没有意义。其实我是很坚强的,我可以撑住。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世界上有些东西对女人来说比爱情婚姻家庭更重要,那就是你的人生意义何在,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是写作让我度过了那些痛苦得难以忍受的日子,我码字我充实我快乐,我就是小说里的神,掌管着所有角色的命运,我无所不能。如果没有这本书,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这本书就是我的爱人,我的孩子,就是我自己。我只想让更多人读到它,读到我。” 世界上并没有假离婚一说,离婚就是离婚,在法律意义上如此。但郭司南孩子周岁宴结束,曾曼才在心里把自己和许宁的关系画了个句号,承认这点。 高海洋看到曾曼没有卸妆,一张脸都是花的,全然没有昨日的光彩照人,心中忽然难过得要命。 想安慰曼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不住点东西让她吃。 正在这个时候,有语音进来,是水葫芦的:“小告,作者评论区留言敏感词设置你弄没有,烦都烦死了。” 高海洋:“等会儿弄,我现在不是正忙着吗?” 曼姐还在抽噎:“海洋,你去忙吧,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高海洋为难:“那你……” 水葫芦的语音又进来:“小告你究竟在干什么呀?你们技术能不能和我们好好配合?” 曼姐:“海洋,我真的没事,坐一会儿就好。对了,他们怎么叫你小告?” 高海洋:“不告诉你。” 曾曼:“什么?” “不告诉你。”高海洋有点郁闷了:“我们公司所有同事都会取个笔名,我入职的时候也是大意了,随便取了个‘不告诉你’这就麻烦了。每次去开会或者参加社会活动,别人问我笔名是什么,我回答‘不告诉你’太得罪人。对了,我们编辑部有个编辑的笔名是英文名‘tyson。’造成了许多误会,好几次差点被人打。”天籁小说网 曾曼不解:“这没什么问题呀!” 高海洋:“你用四川话念不就变成胎神了吗?”四川话中的胎神是句骂人的话,意思是胎里带来的神经病,天生的傻逼。 曾曼扑哧笑出声:“海洋你不要说粗口。” 笑颜如花,高海洋看得呆住。 曼姐笑毕,叹息一声起身告辞,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高海洋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程序员“不告诉你”的日常工作是网站运行维护,因为成都薪酬低,留不住大神,技术部门人员流动快,他因为家在四川,平日里又要照顾老家的父母双亲,脱不了身,在岗位上一呆就是好几年,竟熬成了骨干。 水葫芦让高海洋处理的作品评论区敏感词设置这件事挺麻烦。 因为短视频的出现对网络文学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网络阅读市场蛋糕变小,同行业正进行激烈的存量搏杀。抢读者,抢流量,抢资源,抢作者。 这其中,作者是产品的生产者和创造者,自然是重点关注目标。 一个能够带来大量订阅的作者是站里的宝贝,谁都想挖。因此,很多书站的编辑就把目光投到快乐阅读上,纷纷在潜力小说评论区留下自己的即时社交工具,请作者和自己聊聊。 聊得好了,就把人一波带走。 这事搞得快乐阅读烦不胜烦,于是,刚才开例会的时候,领导就提出能否弄个程序出来,屏蔽删除掉此类挖角留言。 这事就落实到高海洋他们头上。 水葫芦所在的第五编辑组前段时间有几本看好的书,还没等签约,作者就被拉走,他很生气,很恼火,催得分外的急。 第三十五章 赌约 这事在技术上也没有什么难度,不外是把市面聊天工具或者带聊天功能的应用设为敏感词。另外,英文字母和数字也要重点关注。 一旦触发关键词系统就报警,然后审核那边人工检索处理,该删除删除,该禁言禁言。 就是工作量有点大,你需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到家,一个也不能漏下。 接下来,高海洋都在忙这件事,狠狠地加了两天班。 这日,曾曼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婚庆公司那边还有没有活儿,介绍一下,听语气很不好意思,连声说抱歉。 高海洋没想其他,回答说,曼姐,国庆节刚过去没两日,该结婚的都已经煞角了。没节的也要等忙过今年,等元旦春节再说。这两个月是淡季,尤其是十月,就没什么生意您放心,如果婚庆那边需要人,我第一时间想到你, 煞角也是四川土话,意思是结束。 曾曼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有点低落,很失望,说,谢谢你海洋。 高海洋道,应该的,你是倪娜亲姐,也是我的亲姐,咱俩谁跟谁呀? 结束电话,程序员小告心中忽然不安,怎么也塌实不了。 闷了半天,他又联系三妹高倪娜,说了此事,最后道,这事总觉得怪怪的。 高倪娜“啊”一声,说:“二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曼姐最近个人财务状况不太好。”高海洋:“不会吧,我听你说过,曼姐住的房子好大,前夫收入也高,人到中年,总归有些积蓄的。” 高倪娜说:“我听曼姐说过,她是个散淡的人,以前都是许哥管家的,领了薪水就把当月的花消打到曼姐帐上。现在他们不是彻底决裂了吗……我联系一下许哥,看这事怎么弄。” 高海洋好奇地问:“如果曼姐个人财务出了问题,那为什么不回单位上班呢?” 高倪娜叹息:“曼姐是个外柔内刚的,好脸面,估计也不想让同事知道,哎,许哥做的这叫什么事啊!” 高倪娜第一次对敬若兄长的许宁产生不满。 高海洋整整一天心理都很难过,虽然只和曾曼在网上聊过几句,现实中也只有一面之缘。但和这位大姐在一起,他感觉无比的愉快和放松。曼姐多么美丽多么善良多么体面一个人啊,现在竟然诸事不顺,丈夫丈夫和她感情破裂,班班没办法回去上,手头没钱,就连写网络小说编辑也不签约。 这么好一位大姐,为什么就不能被世界温柔对待? 回忆起那天曾曼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咖啡杯中,高海洋的心就好象那杯中的涟漪,扩散成波涛。 他再也坐不住,跑去找遇见面包:“面包大大,能不能给个面子就签了曾经过往那本《庸人修真》吧。人现在遇到困难,签了书,好歹也有一份收入。是是是,这书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是太符合现在读者的口味,但你要看到潜力嘛。” 面包是个老好人,笑道:“签一本书呀,好说好说。” 他们这句话引起了坐旁边的水葫芦的注意,立即转过头来,冷冷道:“《庸人修真记》不签。” 曾曼那天杀到编辑部理论,和他发生争执,这让人很不爽。 先不说水葫芦本身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换任何一个人做了他这个职业,每天要看上百本书,其中很多文章语句不通,逻辑硬伤无数,连个完成的故事都说不好,长年累月受此折磨,只怕脾气也好不起来。 更何况,他对那个花脸老女人本身就有恶感,不拒绝,念头不通达。 高海洋看他这个态度,心中的火也是起来了,人家主编都说签了,你一个责编还有反对意见? “面包大大,葫芦大大,曾经过往确实是我的熟人,我拿她当大姐看的。就不能打个商量。” 水葫芦:“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两码事。公司资源有限,不能浪费在没有市场前景的书上,这是原则。小告,我们是朋友是同事,下来后你怎么着都行,我请你吃饭,但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看他表情气势汹汹,高海洋也不跟人硬顶,耐心说道:“市场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这本书现在看起来或许get不到读者的点,也许放一段时间就能打动人心呢!我们也不能孤立地静止地看问题,这犯了形而上学的毛病。葫芦大大你是个讲原则的,我很佩服。不过,凡事都按照原则和制度来,未必是好事。比如你们编辑组遇到事情就经常让我们技术部门加班。那好,我那边以后也按公司考勤制度办事,不是工作时间我可就不接你们任何信息了。” 面包忙插嘴:“小告你说什么呢,不至于,不至于。签签签,这事我做主了。多大点事,搞得两个兄弟部门生分,划不来。” 水葫芦更怒:“小告,你一技术人员还插手我的业务了?你不是懂书吗,干脆你来带作者好了,我看你能指导出怎么一尊大神来。我提醒你,写作是一门专门的知识,需要多年培养,需要对整个市场脉络走向的把握,可不是你在后台看看数据就行的。” 他诸多不肯,现在更是把矛头对准高海洋,程序员小告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只要曾经过往的小说你该给的广告推荐给了,我就能指导一尊大神出来你信不信?” 水葫芦冷笑:“我不信,要不赌一把,我要看到你指导出一尊大神,我要在年底年会看到你那个什么大姐。如果她不到,你请我吃一顿人均六百的淮扬菜,我全家都会来。” 高海洋:“赌就赌,又有什么了不起。” 话刚一出口,他倒有点后悔了,网络上所谓的大神,指的是某个领域最优秀之人。 而在《快乐阅读》则指的是大神约。 书站的作者只要达到上架销售章节平均订阅五千以上,就能签大神合约,其中有许多优惠政策和包装计划,乃是公司的核心头部作者。 但要想达到这个成绩却非常难,所写的小说要非常优秀,和阅读市场高度契合。另外,还有要作者在长期写作过程中积累一定粉丝量。很多优秀作者都是积累了很多年才达到这个标准,当然第一本就达到这个成绩的也有,却也是凤毛麟角。 公司每月春节前会有一次年会,邀请大神约以上作者参加。现在是十月,到明年二月没多少时间了。 但曾曼现在只是一个标准的新人,新书收藏也才一百多个。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个标准,正常看来,近乎天方夜谈。 高海洋还是咬牙道:“如果到时候曾经过往没有达到那个成绩,我请你全家吃淮扬菜,愿赌服输。如果我赢了你得当众向作者道歉,说自己业务不精,看走了眼。” 赢是赢不了的,最后的结果估计是自己灰头土脸赔上一大桌酒菜。可只要曼姐能度过这个难关,自己的脸面倒不要紧。 那就签约吧。 本来,按照公司流程,签新书的时候,责任编辑会把新书向签约编辑提签,并在作家专栏留下签约编辑qq号,让作者自己去联系。然后签约编辑给对作者进行咨询,最后发过去合约,让作家打印好签名寄回《快乐阅读》。 高海洋知道曾曼现在急等钱用,这合同一来一回,流程走完,怎么也得一周以上时间,太麻烦。再则,他眼前忽然有曾曼那张流泪的脸在闪过,心中忽然有了再见她一面的念头。23sk. 当下就道:“面包,葫芦,弄那么麻烦做什么,你门提签就是,我自己去打印合约,明天就带回来。你们安排好推荐,还有现在是月初,能不能下个月月初上架销售。” 面包:“好好好。” 水葫芦:“按程序来,该给新书的推荐我都会给。小告,存好钱,我等你请客,等你道歉认输。”他还对曼姐耿耿于坏,迁怒到高海洋头上。“ 第三十五章 赌约 这事在技术上也没有什么难度,不外是把市面聊天工具或者带聊天功能的应用设为敏感词。另外,英文字母和数字也要重点关注。 一旦触发关键词系统就报警,然后审核那边人工检索处理,该删除删除,该禁言禁言。 就是工作量有点大,你需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到家,一个也不能漏下。 接下来,高海洋都在忙这件事,狠狠地加了两天班。 这日,曾曼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婚庆公司那边还有没有活儿,介绍一下,听语气很不好意思,连声说抱歉。 高海洋没想其他,回答说,曼姐,国庆节刚过去没两日,该结婚的都已经煞角了。没节的也要等忙过今年,等元旦春节再说。这两个月是淡季,尤其是十月,就没什么生意您放心,如果婚庆那边需要人,我第一时间想到你, 煞角也是四川土话,意思是结束。 曾曼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有点低落,很失望,说,谢谢你海洋。 高海洋道,应该的,你是倪娜亲姐,也是我的亲姐,咱俩谁跟谁呀? 结束电话,程序员小告心中忽然不安,怎么也塌实不了。 闷了半天,他又联系三妹高倪娜,说了此事,最后道,这事总觉得怪怪的。 高倪娜“啊”一声,说:“二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曼姐最近个人财务状况不太好。”高海洋:“不会吧,我听你说过,曼姐住的房子好大,前夫收入也高,人到中年,总归有些积蓄的。” 高倪娜说:“我听曼姐说过,她是个散淡的人,以前都是许哥管家的,领了薪水就把当月的花消打到曼姐帐上。现在他们不是彻底决裂了吗……我联系一下许哥,看这事怎么弄。” 高海洋好奇地问:“如果曼姐个人财务出了问题,那为什么不回单位上班呢?” 高倪娜叹息:“曼姐是个外柔内刚的,好脸面,估计也不想让同事知道,哎,许哥做的这叫什么事啊!” 高倪娜第一次对敬若兄长的许宁产生不满。 高海洋整整一天心理都很难过,虽然只和曾曼在网上聊过几句,现实中也只有一面之缘。但和这位大姐在一起,他感觉无比的愉快和放松。曼姐多么美丽多么善良多么体面一个人啊,现在竟然诸事不顺,丈夫丈夫和她感情破裂,班班没办法回去上,手头没钱,就连写网络小说编辑也不签约。 这么好一位大姐,为什么就不能被世界温柔对待? 回忆起那天曾曼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咖啡杯中,高海洋的心就好象那杯中的涟漪,扩散成波涛。 他再也坐不住,跑去找遇见面包:“面包大大,能不能给个面子就签了曾经过往那本《庸人修真》吧。人现在遇到困难,签了书,好歹也有一份收入。是是是,这书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是太符合现在读者的口味,但你要看到潜力嘛。” 面包是个老好人,笑道:“签一本书呀,好说好说。” 他们这句话引起了坐旁边的水葫芦的注意,立即转过头来,冷冷道:“《庸人修真记》不签。”???.23sk. 曾曼那天杀到编辑部理论,和他发生争执,这让人很不爽。 先不说水葫芦本身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换任何一个人做了他这个职业,每天要看上百本书,其中很多文章语句不通,逻辑硬伤无数,连个完成的故事都说不好,长年累月受此折磨,只怕脾气也好不起来。 更何况,他对那个花脸老女人本身就有恶感,不拒绝,念头不通达。 高海洋看他这个态度,心中的火也是起来了,人家主编都说签了,你一个责编还有反对意见? “面包大大,葫芦大大,曾经过往确实是我的熟人,我拿她当大姐看的。就不能打个商量。” 水葫芦:“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两码事。公司资源有限,不能浪费在没有市场前景的书上,这是原则。小告,我们是朋友是同事,下来后你怎么着都行,我请你吃饭,但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看他表情气势汹汹,高海洋也不跟人硬顶,耐心说道:“市场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这本书现在看起来或许get不到读者的点,也许放一段时间就能打动人心呢!我们也不能孤立地静止地看问题,这犯了形而上学的毛病。葫芦大大你是个讲原则的,我很佩服。不过,凡事都按照原则和制度来,未必是好事。比如你们编辑组遇到事情就经常让我们技术部门加班。那好,我那边以后也按公司考勤制度办事,不是工作时间我可就不接你们任何信息了。” 面包忙插嘴:“小告你说什么呢,不至于,不至于。签签签,这事我做主了。多大点事,搞得两个兄弟部门生分,划不来。” 水葫芦更怒:“小告,你一技术人员还插手我的业务了?你不是懂书吗,干脆你来带作者好了,我看你能指导出怎么一尊大神来。我提醒你,写作是一门专门的知识,需要多年培养,需要对整个市场脉络走向的把握,可不是你在后台看看数据就行的。” 他诸多不肯,现在更是把矛头对准高海洋,程序员小告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只要曾经过往的小说你该给的广告推荐给了,我就能指导一尊大神出来你信不信?” 水葫芦冷笑:“我不信,要不赌一把,我要看到你指导出一尊大神,我要在年底年会看到你那个什么大姐。如果她不到,你请我吃一顿人均六百的淮扬菜,我全家都会来。” 高海洋:“赌就赌,又有什么了不起。” 话刚一出口,他倒有点后悔了,网络上所谓的大神,指的是某个领域最优秀之人。 而在《快乐阅读》则指的是大神约。 书站的作者只要达到上架销售章节平均订阅五千以上,就能签大神合约,其中有许多优惠政策和包装计划,乃是公司的核心头部作者。 但要想达到这个成绩却非常难,所写的小说要非常优秀,和阅读市场高度契合。另外,还有要作者在长期写作过程中积累一定粉丝量。很多优秀作者都是积累了很多年才达到这个标准,当然第一本就达到这个成绩的也有,却也是凤毛麟角。 公司每月春节前会有一次年会,邀请大神约以上作者参加。现在是十月,到明年二月没多少时间了。 但曾曼现在只是一个标准的新人,新书收藏也才一百多个。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个标准,正常看来,近乎天方夜谈。 高海洋还是咬牙道:“如果到时候曾经过往没有达到那个成绩,我请你全家吃淮扬菜,愿赌服输。如果我赢了你得当众向作者道歉,说自己业务不精,看走了眼。” 赢是赢不了的,最后的结果估计是自己灰头土脸赔上一大桌酒菜。可只要曼姐能度过这个难关,自己的脸面倒不要紧。 那就签约吧。 本来,按照公司流程,签新书的时候,责任编辑会把新书向签约编辑提签,并在作家专栏留下签约编辑qq号,让作者自己去联系。然后签约编辑给对作者进行咨询,最后发过去合约,让作家打印好签名寄回《快乐阅读》。 高海洋知道曾曼现在急等钱用,这合同一来一回,流程走完,怎么也得一周以上时间,太麻烦。再则,他眼前忽然有曾曼那张流泪的脸在闪过,心中忽然有了再见她一面的念头。 当下就道:“面包,葫芦,弄那么麻烦做什么,你门提签就是,我自己去打印合约,明天就带回来。你们安排好推荐,还有现在是月初,能不能下个月月初上架销售。” 面包:“好好好。” 水葫芦:“按程序来,该给新书的推荐我都会给。小告,存好钱,我等你请客,等你道歉认输。”他还对曼姐耿耿于坏,迁怒到高海洋头上。“ 第三十六章 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曾曼的个人财务状况确实出了问题。 在以前,她从单位请长假回家之后,工资福利都是停发了的,只杂志社那边帮交五险一金,日常用度都是许宁领工资那天给的。男主外,女主内,这在四川很正常,普通家庭都这样。那是因为女性到了她这个年龄,身体素质和精力下降,加上女性特有的生理差别,已经没有用工单位肯用,大多选择退回家庭相夫教子,等五十岁退休,孩子也独立了,就算是完成任务。 许宁很能赚钱,也给了曼姐优渥的生活。 国庆节后,许宁照例给曾曼转过来五万块家用,但曼姐却没有收。 许宁倒是沉不住气,打电话过来问她为什么不要。你现在都没收入,家里的钱都用来买房买车,也没有积蓄,你怎么生活? 曾曼淡淡道,许宁我想你应该明白,咱们离婚有三年了吧,夫妻关系早已经结束,我没有立场收你的钱,以往之所以接受,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爱,有男女之间的情分在,有婚姻关系的责任藏在心里。但我想明白了,离婚就是离婚,在法律上没有真假一说。在我心中,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离异女人了。离异,听起来多么可怕的字眼,好象我们女人在其中是受害者和被损害者,但我不这么认为,我感觉很好。 许宁急眼,说,但你吃什么喝什么呀? 曾曼道,许宁你想过没有自己的问题,在你心目中始终把自己当成供养者,而我是被供养者,这其实挺侮辱人的,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许宁喝道,供养者和被供养者,你就是这么看的?你说话太难听,你侮辱了我。曾曼,是是是,我们之间是有问题,也许是我的错,但你自己就没问题吗?我只是担心你的生活,我好心给你钱,你竟说出这种话了,我看你是写小说写到走火入魔了,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曾曼:“是,我有问题,我的问题就是太依赖别人,迷失自我。” 拒绝了许宁的钱,曾曼忽然觉得一身轻松。 但生活一下子变得清贫,以往因为经济条件还成,开销也大。但这回把水电气通讯物业费,清空了购物车后,钱包惨遭洗白。 到现在,她手头只剩五百来块。 曼姐年纪大,人难免老派,没信用卡,网贷是绝对不碰的。、 其实,如果回单位上班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跟老陈说声就ok。但她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和许宁离婚多年,现在弄得如此狼狈,实在不体面。 没钱不花就是了,反正她对于物资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曾曼索性买了一箱方便面,一天三包,又坐回电脑前。 她现在住着大房,却吃方便面,看起来确实有点狼狈,但写作的快乐劲儿一上来,却不觉其苦,就是这一忙,却没有工夫收拾打扮,屋中摆满了没有洗的碗。今年成都秋天热,吃剩的汤汤水水搁上两天都馊了,臭得厉害。 曾曼也懒得弄,直接打开大门和所有窗户通气,任何事物都不能影响我码字。 如果这个时候有熟人站在她门口,见此情形,肯定会大吃一惊,从前的曼姐是多么美丽勤劳多么精致一个人啊,怎么能够弄成这样? 高海洋就站在大门口,看到满地的垃圾,几乎被熏出眼泪来。他无声走进去,偷偷朝书房看去,眼前的情形令人仔细。 美丽的曼姐用手在脑袋上不住抓着,显然正为卡文而苦恼,满头乌云般的头发乱糟糟蓬松着。 她光着脚,睡衣破旧,旁边放着一碗泡面。抓了半天脑磕。曼姐大约是感觉到饿了,端起碗呼哧呼哧地吃着,吃得满头是汗,吃得饕餮。最后,惬意地出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写作。 看她模样应该是饿坏了。 高海洋心里难受,悄悄地退了出去,出了曾曼家,悄悄地把大门带上。 他去了附近超市,一口气买了七百多块钱的菜,什么大虾、牛排、排骨、螃蟹,什么贵买什么,最后还扛了一袋大米,才又回到曾曼的家门口,敲了门:“曼姐,曼姐,是我呀。我是谁,不告诉你。” 里面说:“啊,海洋你来了,先等我穿衣服。” 高海洋:“曼姐,不急,不急。”他耐心等了大约十分钟,曾曼才打扮好开了门。 看到高海洋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她明显地吃了一惊:“这是?” 高海洋把东西扛进屋,将打印好的合约递过去:“你的书签了。” “啊!”曾曼手一颤,定睛看了好几遍,才看明白。 高海洋:“吃了没有,我帮你做,咱们打个平伙,我也饿得厉害,不是吹牛,我的饭做得可好了,这么好的食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曼姐,别别别,不用你帮忙。刚才我去编辑组,看到主编面包正要给你发签约短信,你的书面包大大又重新精读了一遍,他那叫一个拍案叫绝,说你是个天才。必须签,不然就错过你这个人才了。葫芦懂什么,难道他的眼光还能高过领导。”天籁小说网 他一边麻利地做着饭菜,一边絮叨:“我一听,曼姐是天才,将来还会发大财,我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就打印了合约给你带过来。经济人你听说过吗,就是帮著名作家打理生活做的杂事,安排她的一应社会活动,进行版权运做。当然,作家也要给提成。我们程序员的职业生命其实很短的,三十五岁之后就会被淘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是时候考虑转行。什么,你问我多少岁,我二十五啊,不年轻了不年轻了。我想啊,曼姐你现在还没有出名,我得先把你给拿下,不然等你以后成名成家,可就赶不上趟了。怎么样,瞧不上我,哇哇哇哇,伤自尊了……曼姐你别弄,去去去,去码字,厨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求求你,求求你多写一点吧,你就是一只能下金蛋的凤凰,我还想从你身上多赚一点呢!” 曼姐也不知道高海洋的话是真是假,她只是微笑地站在旁边听着。 被赶回书房后,她又看了看合约,眼圈红红的。 心情激荡下,字却是再码不动了。 第三十六章 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曾曼的个人财务状况确实出了问题。 在以前,她从单位请长假回家之后,工资福利都是停发了的,只杂志社那边帮交五险一金,日常用度都是许宁领工资那天给的。男主外,女主内,这在四川很正常,普通家庭都这样。那是因为女性到了她这个年龄,身体素质和精力下降,加上女性特有的生理差别,已经没有用工单位肯用,大多选择退回家庭相夫教子,等五十岁退休,孩子也独立了,就算是完成任务。 许宁很能赚钱,也给了曼姐优渥的生活。 国庆节后,许宁照例给曾曼转过来五万块家用,但曼姐却没有收。 许宁倒是沉不住气,打电话过来问她为什么不要。你现在都没收入,家里的钱都用来买房买车,也没有积蓄,你怎么生活? 曾曼淡淡道,许宁我想你应该明白,咱们离婚有三年了吧,夫妻关系早已经结束,我没有立场收你的钱,以往之所以接受,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爱,有男女之间的情分在,有婚姻关系的责任藏在心里。但我想明白了,离婚就是离婚,在法律上没有真假一说。在我心中,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离异女人了。离异,听起来多么可怕的字眼,好象我们女人在其中是受害者和被损害者,但我不这么认为,我感觉很好。 许宁急眼,说,但你吃什么喝什么呀? 曾曼道,许宁你想过没有自己的问题,在你心目中始终把自己当成供养者,而我是被供养者,这其实挺侮辱人的,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许宁喝道,供养者和被供养者,你就是这么看的?你说话太难听,你侮辱了我。曾曼,是是是,我们之间是有问题,也许是我的错,但你自己就没问题吗?我只是担心你的生活,我好心给你钱,你竟说出这种话了,我看你是写小说写到走火入魔了,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曾曼:“是,我有问题,我的问题就是太依赖别人,迷失自我。” 拒绝了许宁的钱,曾曼忽然觉得一身轻松。 但生活一下子变得清贫,以往因为经济条件还成,开销也大。但这回把水电气通讯物业费,清空了购物车后,钱包惨遭洗白。 到现在,她手头只剩五百来块。 曼姐年纪大,人难免老派,没信用卡,网贷是绝对不碰的。、 其实,如果回单位上班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跟老陈说声就ok。但她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和许宁离婚多年,现在弄得如此狼狈,实在不体面。 没钱不花就是了,反正她对于物资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曾曼索性买了一箱方便面,一天三包,又坐回电脑前。 她现在住着大房,却吃方便面,看起来确实有点狼狈,但写作的快乐劲儿一上来,却不觉其苦,就是这一忙,却没有工夫收拾打扮,屋中摆满了没有洗的碗。今年成都秋天热,吃剩的汤汤水水搁上两天都馊了,臭得厉害。 曾曼也懒得弄,直接打开大门和所有窗户通气,任何事物都不能影响我码字。 如果这个时候有熟人站在她门口,见此情形,肯定会大吃一惊,从前的曼姐是多么美丽勤劳多么精致一个人啊,怎么能够弄成这样? 高海洋就站在大门口,看到满地的垃圾,几乎被熏出眼泪来。他无声走进去,偷偷朝书房看去,眼前的情形令人仔细。 美丽的曼姐用手在脑袋上不住抓着,显然正为卡文而苦恼,满头乌云般的头发乱糟糟蓬松着。 她光着脚,睡衣破旧,旁边放着一碗泡面。抓了半天脑磕。曼姐大约是感觉到饿了,端起碗呼哧呼哧地吃着,吃得满头是汗,吃得饕餮。最后,惬意地出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写作。 看她模样应该是饿坏了。 高海洋心里难受,悄悄地退了出去,出了曾曼家,悄悄地把大门带上。 他去了附近超市,一口气买了七百多块钱的菜,什么大虾、牛排、排骨、螃蟹,什么贵买什么,最后还扛了一袋大米,才又回到曾曼的家门口,敲了门:“曼姐,曼姐,是我呀。我是谁,不告诉你。” 里面说:“啊,海洋你来了,先等我穿衣服。” 高海洋:“曼姐,不急,不急。”他耐心等了大约十分钟,曾曼才打扮好开了门。 看到高海洋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她明显地吃了一惊:“这是?” 高海洋把东西扛进屋,将打印好的合约递过去:“你的书签了。” “啊!”曾曼手一颤,定睛看了好几遍,才看明白。 高海洋:“吃了没有,我帮你做,咱们打个平伙,我也饿得厉害,不是吹牛,我的饭做得可好了,这么好的食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曼姐,别别别,不用你帮忙。刚才我去编辑组,看到主编面包正要给你发签约短信,你的书面包大大又重新精读了一遍,他那叫一个拍案叫绝,说你是个天才。必须签,不然就错过你这个人才了。葫芦懂什么,难道他的眼光还能高过领导。” 他一边麻利地做着饭菜,一边絮叨:“我一听,曼姐是天才,将来还会发大财,我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就打印了合约给你带过来。经济人你听说过吗,就是帮著名作家打理生活做的杂事,安排她的一应社会活动,进行版权运做。当然,作家也要给提成。我们程序员的职业生命其实很短的,三十五岁之后就会被淘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是时候考虑转行。什么,你问我多少岁,我二十五啊,不年轻了不年轻了。我想啊,曼姐你现在还没有出名,我得先把你给拿下,不然等你以后成名成家,可就赶不上趟了。怎么样,瞧不上我,哇哇哇哇,伤自尊了……曼姐你别弄,去去去,去码字,厨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求求你,求求你多写一点吧,你就是一只能下金蛋的凤凰,我还想从你身上多赚一点呢!” 曼姐也不知道高海洋的话是真是假,她只是微笑地站在旁边听着。 被赶回书房后,她又看了看合约,眼圈红红的。 心情激荡下,字却是再码不动了。 第三十七章 自信是最宝贵的东西 高海洋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干活,手脚麻利。不片刻就整治出一桌热腾腾的饭菜。23sk. 没错,刚才这番话他都是骗曼姐的。 高海洋只是看到曾曼现在这情形,心里难受,他想要做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高海洋活跃气氛,端起杯子和曾曼碰了一下:“曼姐,今天有事不好喝酒的,就以奶代酒敬你,预祝新书大红。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我这个小兄弟,苟富贵,勿相忘,我转职和下半生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曾曼不说话,只默默地喝着牛奶,享受这久违了美食。 高海洋有点话痨,说,曼姐你是大天才,面包也是认可的,但《庸人修真记》这书他感觉节奏慢了点,有点不符合当今读者快节奏的口味。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没也时间坐下来静静读一本书,大多是在上下班路上,在公交车地铁上打开手机将自己正追的书看上一眼,阅读呈碎片化的趋势。你的文字是优美,故事结构也非常精彩,但就现在的手机屏幕就那么大一点,你的描写太细,一页书也没有多少内容,不太留得住读者。 当然,我也不懂网络小说,只是在快乐阅读上了两年班,听得多了也知道一些常识。 曾曼一想,是这个道理,不觉皱起了眉头。她那天和水葫芦闹得很不愉快,其实也是因为精神有点崩溃。回家仔细一想,应该是自己的小说确实有些问题,不然人家也不会拒签。毕竟水葫芦是专业的,要相信专业人士的眼光。 看曼姐有点忧虑,高海洋道,不过,看后台数据,如果更新快,对各项数据也有拉动,要不你写快一点。 说着,他掏出手机,进入后台,那脑袋凑到曼姐身边,调出一个表格开始分析起来。最后说:“你的小说描写实在太多,一个页也没有什么内容,不太符合当今的主流叙事手法。让你改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那种风格的书你也写不了。而且,学别人,也失去了你自己的特有的东西。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更新,疯狂更新,字多,对读者而言可读的内容就多。” 曾曼也看不懂,只道:“反正我听你的就是,写快一点。” 一顿饭吃完,高海洋把碗洗了,又将做好的菜搁冰箱中,吩咐曾曼平时用微波炉转一下就好,身体要紧。他走的时候,还收走了一大口袋垃圾,最后哈哈笑道:“作为你的经济人,我有责任督促你写快些,每日更新起步一万字,你写一万五千字以上,多多益善,能不能做到?我会在后台盯着你,曼姐,求求你,求求你写快一点,我的人生,我的豪宅名车游艇嫩模全靠你了。” 曾曼扑哧一声,终于笑了。 离开曾曼那里,高海洋发现自己背心竟然潮呼呼的,出了汗,憋出来的。 他有点疑惑:不对啊,曼姐多么温和的一个人,我怎么能够紧张,怎么可以紧张?没道理。 以前曾曼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耽搁,加上她对网络文学也没有什么概念,更新也慢,每天就连载一章,两千字内容。 作为女作家,她的文笔好,描写细腻,在仙侠类小说中有着鲜明的个人特色。但真因为如此,故事节奏显得有点慢,加上内容少,每次更新了,确实没有什么可读的东西。 次日,曾曼按照高海洋的建议,分时段更了五章,早八点,午十二点,下午四点,晚七点,零点,保证读者每隔四小时就能看到新内容。 如此连续两日,很快到了周日下午两点,曼姐的《庸人修真记》上第一个推荐,进行广告推广。 她也按照高海洋的叮嘱,疯狂码字,并在上推荐的这一周疯狂更新。 第一天推荐下来,效果一般,只参加了五十个收藏,曾曼有点失望,打电话问,高海洋说也就是普通水准,算及格,继续高速更新吧。 第二天,效果好了些,新增七十,第三天突破一百。 一周推荐下来,增加了四百多收藏。 高海洋在后台死盯着这本书的数据,通过手机指导。告诉她现在该更新了,现在的读者群有增加,以免数据落下去了,是不是这地方的情节有问题,你查查。应该是无关的描写太多,你删掉这部分试试。 他不看书,也不懂网络小说,纯粹进行数据分析,倒有点股票经济人的味道。 曾曼本以为新书只要给推荐,数据和读者数量就会疯狂增涨,但结果却是如此,她很失望,很难过。 高海洋又买了许多菜过来,塞满了曼姐的冰箱。又考虑到曾曼更新任务重,估计也没多少时间做饭。就把所有菜品做成能久放,加热一下就能吃那种。比如红烧牛肉、炒臊子、腌大头菜,白宰鸡……还别说,他做饭还真是不错。 见曾曼心事重重,高海洋安慰说,这个成绩可以了,三百收藏以上就算是及格,还是字少,需要高速更新。姐姐,我求求你别患得患失,你可是我的爷,你状态不好,严重影响我的发财大计。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一个头部作者每年能赚多少钱,我求求你振作起来,以后我全家老小都靠你吃饭呢!我妹妹你知道吧,穷得要命,我比她还穷,我都穷疯了,求求你让我做个土豪吧! 曾曼反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就是心中有点不安,有点自我怀疑。” “别怀疑,我教你个办法。每次码字的时候,都对自己吼上一声‘老子天下第一’效果很好的。自信心是做成功的前提,尤其是文艺创作这个行当。失去了自信,就失去了所有。”高海洋:“我每次写不出代码的时候都这么吼,你试试,现在就试试。曼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的经济人呀,我就是你的小弟。老大要干什么,需要考虑小弟怎么看他吗?” “天下第一。”曾曼无奈,弱弱地说了一声。 “听不到,大声点,嗨起来!”高海洋鼓掌:“跟我来,老子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曾曼哼了一声,如同蚊子叫,脸红红的。 “大声点,把你的肾上线激素分泌出来,激动起来,老子天下第一。” “老……老聃……天下第一……” 高海洋没办法:“随你。” 二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高海洋离开后,曾曼又坐在电脑前,酝酿了半天,忽然一声喊:“我,曾曼,天下第一!” 情绪起来了,电量充满了。 第三十七章 自信是最宝贵的东西 高海洋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干活,手脚麻利。不片刻就整治出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没错,刚才这番话他都是骗曼姐的。 高海洋只是看到曾曼现在这情形,心里难受,他想要做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高海洋活跃气氛,端起杯子和曾曼碰了一下:“曼姐,今天有事不好喝酒的,就以奶代酒敬你,预祝新书大红。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我这个小兄弟,苟富贵,勿相忘,我转职和下半生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曾曼不说话,只默默地喝着牛奶,享受这久违了美食。 高海洋有点话痨,说,曼姐你是大天才,面包也是认可的,但《庸人修真记》这书他感觉节奏慢了点,有点不符合当今读者快节奏的口味。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没也时间坐下来静静读一本书,大多是在上下班路上,在公交车地铁上打开手机将自己正追的书看上一眼,阅读呈碎片化的趋势。你的文字是优美,故事结构也非常精彩,但就现在的手机屏幕就那么大一点,你的描写太细,一页书也没有多少内容,不太留得住读者。 当然,我也不懂网络小说,只是在快乐阅读上了两年班,听得多了也知道一些常识。 曾曼一想,是这个道理,不觉皱起了眉头。她那天和水葫芦闹得很不愉快,其实也是因为精神有点崩溃。回家仔细一想,应该是自己的小说确实有些问题,不然人家也不会拒签。毕竟水葫芦是专业的,要相信专业人士的眼光。 看曼姐有点忧虑,高海洋道,不过,看后台数据,如果更新快,对各项数据也有拉动,要不你写快一点。 说着,他掏出手机,进入后台,那脑袋凑到曼姐身边,调出一个表格开始分析起来。最后说:“你的小说描写实在太多,一个页也没有什么内容,不太符合当今的主流叙事手法。让你改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那种风格的书你也写不了。而且,学别人,也失去了你自己的特有的东西。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更新,疯狂更新,字多,对读者而言可读的内容就多。” 曾曼也看不懂,只道:“反正我听你的就是,写快一点。” 一顿饭吃完,高海洋把碗洗了,又将做好的菜搁冰箱中,吩咐曾曼平时用微波炉转一下就好,身体要紧。他走的时候,还收走了一大口袋垃圾,最后哈哈笑道:“作为你的经济人,我有责任督促你写快些,每日更新起步一万字,你写一万五千字以上,多多益善,能不能做到?我会在后台盯着你,曼姐,求求你,求求你写快一点,我的人生,我的豪宅名车游艇嫩模全靠你了。” 曾曼扑哧一声,终于笑了。 离开曾曼那里,高海洋发现自己背心竟然潮呼呼的,出了汗,憋出来的。 他有点疑惑:不对啊,曼姐多么温和的一个人,我怎么能够紧张,怎么可以紧张?没道理。 以前曾曼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耽搁,加上她对网络文学也没有什么概念,更新也慢,每天就连载一章,两千字内容。 作为女作家,她的文笔好,描写细腻,在仙侠类小说中有着鲜明的个人特色。但真因为如此,故事节奏显得有点慢,加上内容少,每次更新了,确实没有什么可读的东西。 次日,曾曼按照高海洋的建议,分时段更了五章,早八点,午十二点,下午四点,晚七点,零点,保证读者每隔四小时就能看到新内容。 如此连续两日,很快到了周日下午两点,曼姐的《庸人修真记》上第一个推荐,进行广告推广。 她也按照高海洋的叮嘱,疯狂码字,并在上推荐的这一周疯狂更新。 第一天推荐下来,效果一般,只参加了五十个收藏,曾曼有点失望,打电话问,高海洋说也就是普通水准,算及格,继续高速更新吧。 第二天,效果好了些,新增七十,第三天突破一百。 一周推荐下来,增加了四百多收藏。 高海洋在后台死盯着这本书的数据,通过手机指导。告诉她现在该更新了,现在的读者群有增加,以免数据落下去了,是不是这地方的情节有问题,你查查。应该是无关的描写太多,你删掉这部分试试。 他不看书,也不懂网络小说,纯粹进行数据分析,倒有点股票经济人的味道。 曾曼本以为新书只要给推荐,数据和读者数量就会疯狂增涨,但结果却是如此,她很失望,很难过。 高海洋又买了许多菜过来,塞满了曼姐的冰箱。又考虑到曾曼更新任务重,估计也没多少时间做饭。就把所有菜品做成能久放,加热一下就能吃那种。比如红烧牛肉、炒臊子、腌大头菜,白宰鸡……还别说,他做饭还真是不错。 见曾曼心事重重,高海洋安慰说,这个成绩可以了,三百收藏以上就算是及格,还是字少,需要高速更新。姐姐,我求求你别患得患失,你可是我的爷,你状态不好,严重影响我的发财大计。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一个头部作者每年能赚多少钱,我求求你振作起来,以后我全家老小都靠你吃饭呢!我妹妹你知道吧,穷得要命,我比她还穷,我都穷疯了,求求你让我做个土豪吧! 曾曼反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就是心中有点不安,有点自我怀疑。” “别怀疑,我教你个办法。每次码字的时候,都对自己吼上一声‘老子天下第一’效果很好的。自信心是做成功的前提,尤其是文艺创作这个行当。失去了自信,就失去了所有。”高海洋:“我每次写不出代码的时候都这么吼,你试试,现在就试试。曼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的经济人呀,我就是你的小弟。老大要干什么,需要考虑小弟怎么看他吗?” “天下第一。”曾曼无奈,弱弱地说了一声。 “听不到,大声点,嗨起来!”高海洋鼓掌:“跟我来,老子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曾曼哼了一声,如同蚊子叫,脸红红的。 “大声点,把你的肾上线激素分泌出来,激动起来,老子天下第一。” “老……老聃……天下第一……” 高海洋没办法:“随你。” 二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高海洋离开后,曾曼又坐在电脑前,酝酿了半天,忽然一声喊:“我,曾曼,天下第一!” 情绪起来了,电量充满了。 第三十八章 其实已经不错了 其实,曾曼《庸人修真记》这本书还是得到面包的肯定的。 下午茶时间,《快乐阅读》编辑部,第五编辑组主编遇见面包与编辑水葫芦和往常那样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今天是周一,是本周最忙的时候,上午要开会,接着要处理新一周的具体工作,到现在终于得片刻闲暇。 面包已经四十出头,水葫芦二十七岁,两人有代沟,平时也没有什么私交,即便是闲聊也是聊工作。 编辑的kpi来自手下的老书新书,老书是存量,新书是增量。存量也就那么些,要想完成今年以及明年的工作任务,还得靠增量。 两人很自然地谈到过去那周上推荐的新书。 不同于十多年前的网络小说读者大多在pc上阅读,现在的读者都选择移动终端,手机、ipad和电子书,其中以手机为主。 移动电话的屏幕就那么大一点,放不进多少内容。所以,一本书更新之后,基本不会被读者看到。只有和网站签约,上推荐位后,才能长时间呆在页面上。 资源就那么点,上什么书,上什么推荐,都考验编辑的眼光。如果你推上去的书市场反应平平,成绩达不到预期效果,那不是浪费表情吗? 问题来了,一本新书的成绩在什么地方反应出来呢?那就是读者的点击、所投的推荐票,以及收藏数。其中收藏数是重要指标,代表着读过这本书的的人留下来,开始追连载,将来也有相当比例会转为订阅消费。m.23sk. 上周一轮推荐下来,水葫芦很气愤。还几本数据不是太好,收藏寥寥。其中一本他看好的书竟然停止更新两天,看架势估计以后不会再写,这就是网文创作中的“太监。” 这书他跟了很长一段时间,和作者在网上聊过许多次,从大纲、人物设定,到故事情节走向,都给了许多指导,很多时候恨不得抓起作者的笔帮他写。该给的推荐一个不落地都给,但作者还是坚持不下去,选择退出。 水葫芦生气,吐槽:“现在的作者真是耐不住寂寞,一开书就想成名成家,全网爆红。可世界上的事情都有个过程,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作品,需要一系列广告推广和包装,为期一年,甚至两三年都有可能。网文都是大长篇,写个三五年也是常事。现在的作者大多年轻,心性不稳。” 面包:“网文读者都是年轻人,年轻作者能够抓住他们感兴趣的点,这是巨大优势。但因为缺少创作经验,韧性不足。你主推的快节奏文,主打年轻化,这没问题,我也支持。但网络文学,还是要讲究个百花齐放,什么品类,什么类型的作者我们都需要。毕竟,快乐阅读是业类排名前三的文学网站,体量够大,也能海纳百川。就那你拒签的那本《庸人修真记》来说吧,节奏慢,设定老,目前看起来就是传统仙侠文,但作者写得很不错,故事颇有吸引力,还是能够吸引一部分爱这口的读者,算是慢热类型。写下去,写出新花样,未必就不能成功。至少目前看来,作者正努力在努力朝里面添加新内容,酒瓶装新酒我个人感觉挺有意思的。葫芦,你看了《庸人修真记》的各项数据了吗?” “看过了,四百多。”水葫芦回答。 “我问过技术那边,这本书所有数据都真实可靠,没有刷过。这对上第一个推荐的新书来说,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遇见面包笑眯眯地说。 “倒也是。”水葫芦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按照业内人士自己的测评,如仙侠、玄幻、都市这三种大热品类,新书上第一个推荐,能拿到三百个收藏已经是及格,七百以上就是非常优秀,曾曼的新书拿到四百多个,可以打八十分。 这个标准指的是纯新人第一次写作,老作者不在此例,人家自带读者群粉丝群的。 遇见面包:“正如你刚才所说,网文都是大长篇,一本写个三五年也是常事,下来还会有一系列推广,这书未必就不能起来。而且,我看作者的面相,应该是个韧劲十足,耐得了烦的。葫芦,你和小告的赌约搞不好要输。” 水葫芦不屑:“就算所有的推荐一个不落地给,该给的资源都给,几个月内这本书要想达到五千均订,可能吗?你说作者有韧性耐得住烦,你会相面吗?” 遇见面包:“咱们都已婚人士,都知道女人别看平日里温温柔柔,跟水做的似的。一旦发起狠来,那股子劲是相当厉害的。” 水葫芦倒是同意这个观点,口头却不服:“那就拭目以待吧,别写着写着就放弃了。” 遇见面包:“人家每天一万字的更新量,像是要太监的架势吗?” 水葫芦冷笑:“日更万字就不会太监?就算一切正常,我感觉这本书也就是水准之上,普通作品,最后成绩大约也就高订五千,均订两千多,最后还是我赢。” 见他这个态度,面包也不多说。虽然对《庸人修真记》很看好,但目前主编大人也在观察之中。 他之所以觉得曾曼的书有可能达到大神高度,那是因为曼姐最近弄了个设定非常有趣。 以前的传统修真类小说,主角的修炼会借助外力,比如师门长辈的指导,奇遇之中得到神功秘籍,设定尚未脱离早年武侠小说的窠臼,毕竟金古梁的影响实在太深了。 曼姐这本书的故事虽然也有奇遇,但主角进阶升级,更多是是服用自己炼制的仙丹灵药。有点孙悟空吃太上老君仙丹的味道,吃得越多,等级提升越快。 颇有旧瓶装新酒的味道。 两大编辑的谈话中还是给了曼姐新书不低的评价,至少说明这本书的下限还是很高的。 这番话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疯狂码字,疯狂更新。 曾曼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头疼脑热,月信有一搭没一搭,身上时不时躁热难耐。她又没钱去医院,还好社保卡里每年要返一千多块医疗费,她便去药店买了一大堆板蓝根、抗病毒冲剂什么的,冲了当茶喝。 时间一天天过去,冲剂冒出的热气越来越浓,这才发现气温下降,冬天来了。 外面开始下起来淅沥小雨,成都的冬天就是这样,很潮湿,有时候一连三十天看不到太阳。 第三十八章 其实已经不错了 其实,曾曼《庸人修真记》这本书还是得到面包的肯定的。 下午茶时间,《快乐阅读》编辑部,第五编辑组主编遇见面包与编辑水葫芦和往常那样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今天是周一,是本周最忙的时候,上午要开会,接着要处理新一周的具体工作,到现在终于得片刻闲暇。 面包已经四十出头,水葫芦二十七岁,两人有代沟,平时也没有什么私交,即便是闲聊也是聊工作。 编辑的kpi来自手下的老书新书,老书是存量,新书是增量。存量也就那么些,要想完成今年以及明年的工作任务,还得靠增量。 两人很自然地谈到过去那周上推荐的新书。 不同于十多年前的网络小说读者大多在pc上阅读,现在的读者都选择移动终端,手机、ipad和电子书,其中以手机为主。 移动电话的屏幕就那么大一点,放不进多少内容。所以,一本书更新之后,基本不会被读者看到。只有和网站签约,上推荐位后,才能长时间呆在页面上。 资源就那么点,上什么书,上什么推荐,都考验编辑的眼光。如果你推上去的书市场反应平平,成绩达不到预期效果,那不是浪费表情吗? 问题来了,一本新书的成绩在什么地方反应出来呢?那就是读者的点击、所投的推荐票,以及收藏数。其中收藏数是重要指标,代表着读过这本书的的人留下来,开始追连载,将来也有相当比例会转为订阅消费。 上周一轮推荐下来,水葫芦很气愤。还几本数据不是太好,收藏寥寥。其中一本他看好的书竟然停止更新两天,看架势估计以后不会再写,这就是网文创作中的“太监。” 这书他跟了很长一段时间,和作者在网上聊过许多次,从大纲、人物设定,到故事情节走向,都给了许多指导,很多时候恨不得抓起作者的笔帮他写。该给的推荐一个不落地都给,但作者还是坚持不下去,选择退出。 水葫芦生气,吐槽:“现在的作者真是耐不住寂寞,一开书就想成名成家,全网爆红。可世界上的事情都有个过程,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作品,需要一系列广告推广和包装,为期一年,甚至两三年都有可能。网文都是大长篇,写个三五年也是常事。现在的作者大多年轻,心性不稳。” 面包:“网文读者都是年轻人,年轻作者能够抓住他们感兴趣的点,这是巨大优势。但因为缺少创作经验,韧性不足。你主推的快节奏文,主打年轻化,这没问题,我也支持。但网络文学,还是要讲究个百花齐放,什么品类,什么类型的作者我们都需要。毕竟,快乐阅读是业类排名前三的文学网站,体量够大,也能海纳百川。就那你拒签的那本《庸人修真记》来说吧,节奏慢,设定老,目前看起来就是传统仙侠文,但作者写得很不错,故事颇有吸引力,还是能够吸引一部分爱这口的读者,算是慢热类型。写下去,写出新花样,未必就不能成功。至少目前看来,作者正努力在努力朝里面添加新内容,酒瓶装新酒我个人感觉挺有意思的。葫芦,你看了《庸人修真记》的各项数据了吗?” “看过了,四百多。”水葫芦回答。 “我问过技术那边,这本书所有数据都真实可靠,没有刷过。这对上第一个推荐的新书来说,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遇见面包笑眯眯地说。 “倒也是。”水葫芦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按照业内人士自己的测评,如仙侠、玄幻、都市这三种大热品类,新书上第一个推荐,能拿到三百个收藏已经是及格,七百以上就是非常优秀,曾曼的新书拿到四百多个,可以打八十分。 这个标准指的是纯新人第一次写作,老作者不在此例,人家自带读者群粉丝群的。 遇见面包:“正如你刚才所说,网文都是大长篇,一本写个三五年也是常事,下来还会有一系列推广,这书未必就不能起来。而且,我看作者的面相,应该是个韧劲十足,耐得了烦的。葫芦,你和小告的赌约搞不好要输。” 水葫芦不屑:“就算所有的推荐一个不落地给,该给的资源都给,几个月内这本书要想达到五千均订,可能吗?你说作者有韧性耐得住烦,你会相面吗?” 遇见面包:“咱们都已婚人士,都知道女人别看平日里温温柔柔,跟水做的似的。一旦发起狠来,那股子劲是相当厉害的。” 水葫芦倒是同意这个观点,口头却不服:“那就拭目以待吧,别写着写着就放弃了。”23sk. 遇见面包:“人家每天一万字的更新量,像是要太监的架势吗?” 水葫芦冷笑:“日更万字就不会太监?就算一切正常,我感觉这本书也就是水准之上,普通作品,最后成绩大约也就高订五千,均订两千多,最后还是我赢。” 见他这个态度,面包也不多说。虽然对《庸人修真记》很看好,但目前主编大人也在观察之中。 他之所以觉得曾曼的书有可能达到大神高度,那是因为曼姐最近弄了个设定非常有趣。 以前的传统修真类小说,主角的修炼会借助外力,比如师门长辈的指导,奇遇之中得到神功秘籍,设定尚未脱离早年武侠小说的窠臼,毕竟金古梁的影响实在太深了。 曼姐这本书的故事虽然也有奇遇,但主角进阶升级,更多是是服用自己炼制的仙丹灵药。有点孙悟空吃太上老君仙丹的味道,吃得越多,等级提升越快。 颇有旧瓶装新酒的味道。 两大编辑的谈话中还是给了曼姐新书不低的评价,至少说明这本书的下限还是很高的。 这番话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正在疯狂码字,疯狂更新。 曾曼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头疼脑热,月信有一搭没一搭,身上时不时躁热难耐。她又没钱去医院,还好社保卡里每年要返一千多块医疗费,她便去药店买了一大堆板蓝根、抗病毒冲剂什么的,冲了当茶喝。 时间一天天过去,冲剂冒出的热气越来越浓,这才发现气温下降,冬天来了。 外面开始下起来淅沥小雨,成都的冬天就是这样,很潮湿,有时候一连三十天看不到太阳。 第三十九章 剩下的交给命运 “天下第一。”曼姐又坐在电脑起来,低低叫了一声,手指重重地对着键盘敲下去。 说句实话,她对新书第一周的推荐成绩很失望,四百多收藏表示说只有四百个读者,这点人数派得上什么用场。 可转念一想,自己写作的目的只是排遣心中的烦闷,让文字和读者产生共鸣。有四百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话,那已经是很满足的事情了。 而且,曾曼也体会到高强度码字,高强度更新带来的另外一种体验。 按照高海洋所说,她每天都要更新五章,以每章两千字计算,总更新字数一万字打底。为了防备有突然情况不能写作,你还得多写几千字存稿。如此下来,一天就得写一万五千字左右。 一万五千字对于看书快的读者,十几分钟就能读完,但作者要写出来却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曾曼如果集中精力,一小时能写两千多字,一万五就得写六个小时。 她几乎一整天都会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着,直到感觉到饿,才从冰箱中掏出高海洋做好的饭菜,放微波炉里打热,胡乱对付了事。 吃完,顾不得休息,继续写,写到天彻底黑了,才停。接着吃饭,然后打开手机看书,看到夜里零点才睡——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网络作家,你不能不读书,不然会跟不上潮流和读者的口味。 思想一刻都没有空闲的时候。 到干完一天的事倒在床上的时候,她瞬间就能睡着,但脑子却不停做奇怪的梦想,梦见自己小说中的故事情节。 网络小说创作尤其是职业化写作并不像自己从前想象的那么容易,那是对身体和精神的极度压榨。写到最后,曼姐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而且,小说中出场人物众多,出现的兵器法宝功法也多如牛毛,她年纪有点大,实在记不住,没办法,只能弄了个文件做记录。写到后面,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竟写了一万多字的内容。另外,大纲那边也有将近十万字。 很快,《快乐阅读》app上第二个推荐来了,曼姐的《庸人修真记》位置不错,在分类很醒目,各项数据也在平稳增。很快收藏就过了一千。 曾曼还是不满意,她想,如果要达到五千均订,订阅最高的一个章节怎么也得过万。一万高订阅,至少也得有十万收藏,那又是何等无法企及的高度啊!这事拖累了高海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曾曼冰箱里的菜吃完的时候,高海洋如期而来,带来了许多包好的水饺,放进软冷冻室中,道:“曼姐你如果饿了,就自己煮着吃。水开了,饺子浮上水面,就表示熟了。水饺馅儿里有肉有菜,可以保证营养均衡。” 曾曼做了一辈子家务,怎么可能不懂做饭,只是实在没时间。 高海洋:“去码字,去码字。那才是你应该干的事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他就把曾曼赶到电脑前,挽起袖子去扫地。 高海洋个子矮,长得朴实,看着他弓下去的脊背,就好象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全然与程序员这个名词联系不到一起。 曾曼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时候,高海洋忽然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 高海洋脸红了。 曾曼感觉到不对,小声说:“海洋,我已经四十二岁了,老了。当年我和前夫结婚的时候,如果要个孩子,现在估计也和你一般大小,可惜我们选择丁克。我们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某些原因做出错误的选择。等到年纪大了,才意识到当初的不成熟。” 高海洋“恩恩。” 曼姐看着他就好象是在看小孩子:“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而且,这对你不太好。” 高海洋似乎听出什么来,依旧红脸,结结巴巴:“曼姐你是个天才,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写,剩下的交给读者交给市场。当然,这些柴米也是不白给你的,算是一笔投资,将来你发达了可要报答我的。” 见曼姐微笑不语,他好象是被人看穿的小孩子,心虚:“书写得好,年入百万不是梦,千万也有可能。我是你的经济人,你发财我也有份的。” 曼姐依旧微笑:“海洋,还是谢谢你的帮助,尤其是你的鼓励,我们是好朋友。是啊……”她叹息一声“是啊,只管写,剩下的交给命运。” 高海洋实在太窘迫,胡乱拖了地,匆匆告辞。下了曼姐家的的楼,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是热汗。 头顶的雨还在落。 是的,不知道怎么的,他这段时间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曼姐的影子。 他也知道再见不太好,但怎么也忍不住。 今天曼姐已经看穿了他,高海洋很尴尬,感觉很丢人,但内心中却有一种隐约的欢喜。 日子平静不波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底。连续几轮推荐下来,曾曼的收藏已经到七千三百。就快上架销售了,只差最后一个推荐。这个大推荐要在上架销售期间上的。 曾曼本以为自己拿到这个收藏会激动,但此刻的她已经被高强度的写作折磨得麻木。经过上次的尴尬,高海洋不好意思来访,但他还是会在网上和曼姐探讨数据变化,顺便聊上两句别的事情,有点网友的味道。 这天,高海洋好象喝了点酒,聊天时打了许多错别字病句,他说,曼姐,我们这像不像是网恋,我去你那里算不算奔现呢! 我这是不顾一切奔现,现在就缺个知己红拂夜奔了。 曼姐老半天才回一句:“海洋,我要去看书了,回聊。” 这个时候,曾曼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高海洋对自己有想法,但这是不可能的,两人年龄相差实在太大,都快二十岁了。 一个正是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年龄,另外一个已经在等内退,可能吗? 还要不要脸了? 天上的雨下着下着,坠落速度开始变慢,最后变成雪花在空中漂浮。 西南的冬天,屋中比屋外冷,等到雪下下来,当真是冷如冰窖。曾曼已经习惯了每日一万五千字的写作量,当天码字结束,感觉十指都在发烫发热,指关节也酸软得提不起劲,但身上却冻得像是要僵住。 她写作的时候用毛毯裹住腿,脚在地板上不停跺着,笃笃笃…… 这没有任何用处,寒气如蛇,侵进骨子里,竟有点隐疼。 她实在顶不住的时候会跑进卫生间,打开所有浴霸灯,烤上十分钟,等到身上暖和了才鼓足勇气,跨进冷得没有一丝热气的书房。 曼姐住着豪宅,可钱包骨感到寒酸,她没钱交取暖用的电费,现在这日子还真有点抱着金饭碗讨口的意思。 最麻烦的时候,她月经又来了,只黑黑的几滴,感觉用卫生巾就是一种浪费行为。 同时,曾曼的脑袋很痛,里面就好象放了一颗乒乓球,骨碌骨碌滚动。 至于体温,是正常的,不像感冒。 曾曼有点担心,因为穷,去不了大医院,就打算去找高倪娜,那边应该能接受社保卡刷卡。 另外,曼姐平时没什么社交,数起来,还只有小高这个闺密,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有点想她了。 周日,《庸人修真记》上架前一天上午,曾曼穿着以前一万多买的已经洗得发白的羊绒大衣,围着起球的巴宝莉围巾,顶了一头雪粒子出现在高倪娜面前。 高倪娜很吃惊。 第三十九章 剩下的交给命运 “天下第一。”曼姐又坐在电脑起来,低低叫了一声,手指重重地对着键盘敲下去。 说句实话,她对新书第一周的推荐成绩很失望,四百多收藏表示说只有四百个读者,这点人数派得上什么用场。 可转念一想,自己写作的目的只是排遣心中的烦闷,让文字和读者产生共鸣。有四百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话,那已经是很满足的事情了。 而且,曾曼也体会到高强度码字,高强度更新带来的另外一种体验。 按照高海洋所说,她每天都要更新五章,以每章两千字计算,总更新字数一万字打底。为了防备有突然情况不能写作,你还得多写几千字存稿。如此下来,一天就得写一万五千字左右。 一万五千字对于看书快的读者,十几分钟就能读完,但作者要写出来却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曾曼如果集中精力,一小时能写两千多字,一万五就得写六个小时。 她几乎一整天都会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着,直到感觉到饿,才从冰箱中掏出高海洋做好的饭菜,放微波炉里打热,胡乱对付了事。 吃完,顾不得休息,继续写,写到天彻底黑了,才停。接着吃饭,然后打开手机看书,看到夜里零点才睡——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网络作家,你不能不读书,不然会跟不上潮流和读者的口味。 思想一刻都没有空闲的时候。 到干完一天的事倒在床上的时候,她瞬间就能睡着,但脑子却不停做奇怪的梦想,梦见自己小说中的故事情节。 网络小说创作尤其是职业化写作并不像自己从前想象的那么容易,那是对身体和精神的极度压榨。写到最后,曼姐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而且,小说中出场人物众多,出现的兵器法宝功法也多如牛毛,她年纪有点大,实在记不住,没办法,只能弄了个文件做记录。写到后面,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竟写了一万多字的内容。另外,大纲那边也有将近十万字。 很快,《快乐阅读》app上第二个推荐来了,曼姐的《庸人修真记》位置不错,在分类很醒目,各项数据也在平稳增。很快收藏就过了一千。 曾曼还是不满意,她想,如果要达到五千均订,订阅最高的一个章节怎么也得过万。一万高订阅,至少也得有十万收藏,那又是何等无法企及的高度啊!这事拖累了高海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曾曼冰箱里的菜吃完的时候,高海洋如期而来,带来了许多包好的水饺,放进软冷冻室中,道:“曼姐你如果饿了,就自己煮着吃。水开了,饺子浮上水面,就表示熟了。水饺馅儿里有肉有菜,可以保证营养均衡。” 曾曼做了一辈子家务,怎么可能不懂做饭,只是实在没时间。 高海洋:“去码字,去码字。那才是你应该干的事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他就把曾曼赶到电脑前,挽起袖子去扫地。 高海洋个子矮,长得朴实,看着他弓下去的脊背,就好象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全然与程序员这个名词联系不到一起。 曾曼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时候,高海洋忽然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 高海洋脸红了。 曾曼感觉到不对,小声说:“海洋,我已经四十二岁了,老了。当年我和前夫结婚的时候,如果要个孩子,现在估计也和你一般大小,可惜我们选择丁克。我们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某些原因做出错误的选择。等到年纪大了,才意识到当初的不成熟。” 高海洋“恩恩。” 曼姐看着他就好象是在看小孩子:“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而且,这对你不太好。” 高海洋似乎听出什么来,依旧红脸,结结巴巴:“曼姐你是个天才,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写,剩下的交给读者交给市场。当然,这些柴米也是不白给你的,算是一笔投资,将来你发达了可要报答我的。” 见曼姐微笑不语,他好象是被人看穿的小孩子,心虚:“书写得好,年入百万不是梦,千万也有可能。我是你的经济人,你发财我也有份的。” 曼姐依旧微笑:“海洋,还是谢谢你的帮助,尤其是你的鼓励,我们是好朋友。是啊……”她叹息一声“是啊,只管写,剩下的交给命运。” 高海洋实在太窘迫,胡乱拖了地,匆匆告辞。下了曼姐家的的楼,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是热汗。 头顶的雨还在落。 是的,不知道怎么的,他这段时间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曼姐的影子。 他也知道再见不太好,但怎么也忍不住。 今天曼姐已经看穿了他,高海洋很尴尬,感觉很丢人,但内心中却有一种隐约的欢喜。 日子平静不波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底。连续几轮推荐下来,曾曼的收藏已经到七千三百。就快上架销售了,只差最后一个推荐。这个大推荐要在上架销售期间上的。 曾曼本以为自己拿到这个收藏会激动,但此刻的她已经被高强度的写作折磨得麻木。经过上次的尴尬,高海洋不好意思来访,但他还是会在网上和曼姐探讨数据变化,顺便聊上两句别的事情,有点网友的味道。 这天,高海洋好象喝了点酒,聊天时打了许多错别字病句,他说,曼姐,我们这像不像是网恋,我去你那里算不算奔现呢! 我这是不顾一切奔现,现在就缺个知己红拂夜奔了。 曼姐老半天才回一句:“海洋,我要去看书了,回聊。” 这个时候,曾曼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高海洋对自己有想法,但这是不可能的,两人年龄相差实在太大,都快二十岁了。 一个正是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年龄,另外一个已经在等内退,可能吗? 还要不要脸了? 天上的雨下着下着,坠落速度开始变慢,最后变成雪花在空中漂浮。 西南的冬天,屋中比屋外冷,等到雪下下来,当真是冷如冰窖。曾曼已经习惯了每日一万五千字的写作量,当天码字结束,感觉十指都在发烫发热,指关节也酸软得提不起劲,但身上却冻得像是要僵住。 她写作的时候用毛毯裹住腿,脚在地板上不停跺着,笃笃笃…… 这没有任何用处,寒气如蛇,侵进骨子里,竟有点隐疼。 她实在顶不住的时候会跑进卫生间,打开所有浴霸灯,烤上十分钟,等到身上暖和了才鼓足勇气,跨进冷得没有一丝热气的书房。 曼姐住着豪宅,可钱包骨感到寒酸,她没钱交取暖用的电费,现在这日子还真有点抱着金饭碗讨口的意思。 最麻烦的时候,她月经又来了,只黑黑的几滴,感觉用卫生巾就是一种浪费行为。 同时,曾曼的脑袋很痛,里面就好象放了一颗乒乓球,骨碌骨碌滚动。 至于体温,是正常的,不像感冒。 曾曼有点担心,因为穷,去不了大医院,就打算去找高倪娜,那边应该能接受社保卡刷卡。 另外,曼姐平时没什么社交,数起来,还只有小高这个闺密,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有点想她了。 周日,《庸人修真记》上架前一天上午,曾曼穿着以前一万多买的已经洗得发白的羊绒大衣,围着起球的巴宝莉围巾,顶了一头雪粒子出现在高倪娜面前。 高倪娜很吃惊。 第四十章 彼此相遇就好 “头疼,会不会爆血管,能不能刷社保卡,我很忙。”曾曼说。 高倪娜定睛看去,曼姐比起国庆节的时候瘦了许多,皮肤也有点粗糙,眼角已经能够看到一丝鱼尾纹,至于头发也没有从前那么黑亮。 曾曼衣服破旧,不施粉黛,显然个人财务非常不好。换别人,自然有一种孤寒样,但她却显得从容,好象对物质生活不是太在意的样子。 曼姐依旧很美,不同于从前那树娇艳玉兰,现在已经是一株梅花,别有沧桑淡然气质。 高倪娜忽然有点羡慕,自己到曼姐这个年纪,如果能活成这样就好了。同时,她又心痛,急忙一把抱住她,道:“姐,天气实在太冷,先进屋去暖暖和。检查身体的事不急,我能处理好的。” 有小高跑前跑后,结果很快出来。医生说,各项身体指标都正常。之所以头疼,主要是体质弱,再加上没休息好,最重要的又到更年期,几层因素累加在一起所致。 既然是高倪娜的熟人,医生倒也够意思,药都没有开,只吩咐:“多喝热水”便打发了。 这是曾曼第二次来老年病医院,说句实在话,她还真有点喜欢这里的成阴绿树,烟波浩淼的人工湖和点缀其中的厅台楼阁,行走其中,宛如进入时光画卷,回到八十年代小时候。 等到了高倪娜值班的那栋三层青砖小楼,她更是吃惊,道:“小高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好叫人羡慕。” 高倪娜:“有什么好羡慕的,别墅又不是我的,我就是个门卫加保姆,还得伺候脾气古怪整天挑你错的老板。”说着话,就把曼姐领到二楼会客厅, 二楼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一色木制家具,落地书架,布沙发外面还套着沙发套,茶几上隔着jdz老式茶杯,不知道还以为是到了某老干部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显得老派,除了立在墙角的一太咖啡机。 小高知道曾曼喜欢咖啡,就给她做了一杯意式,嘀咕说,自己负责的那位老板恶劣的要命,就是吃穿讲究,光咖啡就准备了好几种,她跟着倒是学会分辨这玩意儿的好坏。记得第一次来成都上班,第一次在公司茶水间喝咖啡的时候她还真把这种饮料当成了中药,喝了一年,才勉强能够下嘴。 曼姐同样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前阵子生活困难,把需求压到最低显得。此刻浓酽的咖啡入腹,感觉已经冻得僵化的身体慢慢热起来,灵活起来。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从小肚子向外扩散,她感觉自己慢慢地活过来,晕忽忽的,脑袋也不痛了。忍不住感慨:“我的头疼,估计是穷的。” 看到曾曼这享受的表情,高倪娜难过:“曼姐,你想不想知道许哥现在做什么?” 曾曼摇头,平静回答:“不想。” 曼姐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许宁的事,但高倪娜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曾曼今天来找自己就是为打听许哥:“姐,你刚才体检的时候,我跟许哥打电话讲了,他回答说知道,体检和相关医疗费会过来结的。其实,也没多少钱,我跟医生说一声,可以全免。另外,如果姐你经济上遇到困难,他会资助。” “那就谢谢小高。”曾曼:“既然你提到许宁,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高倪娜忽然一脸苦恼:“姐,我现在干回本专业,原本是好事,我也喜欢这行。不过,这老太太实在是……实在是不好相处,我有点烦了。”提到景阿姨,小高忽然有点畏惧,压低声音,悄悄指了指天花板,老太太住三楼房间里:“许哥当初承诺过他那边一旦有了起色,就带我,算是共同创业。我是真的喜欢和跟着许哥工作,因为能够学到很多。下来我们也经常联系,还一起聚过几次。” 曾曼:“哦。” 高倪娜忽然气恼:“许哥最近发达了,赚了好多钱,也不带带我。每次我说,许哥,带我一个呗。他总是哈哈大笑说什么别急别急,现在就是赚一笔快钱,挖第一捅金,算不得什么正经事业,一个人就能做,还不需要人手。等到以后有了新项目,自然不会忘记老弟兄。” 小高说,许宁最近在炒什么数字币。她也不懂这东西是干什么,反正霸道得很,涨起来没王法,跌起来也没王法,比股票什么的还厉害。刚开始的时候是郭司南和刘秀丽在炒,许宁帮他们操作,拿提成,每月也有几万十几万入项,算是经济人。 后来,许宁看得手痒,把高新区那套房子卖了,也入了场。 说起卖房子的事情,高倪娜小心地看了曾曼一眼。 曼姐却没有任何表情,当初他们假离婚的时候,家中也没什么存款,就两房一车。玉林的房子归曾曼,高新区房子和汽车名义上归许宁,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高倪娜继续说,许宁也是运气好,刚进场就遇到一波大行情,手中的钱翻了三番,现在好几千万在手。他准备干上几个月,等到资金积累到一定数量,再考虑弄个什么事业。 最后,小高很不满,又有点伤心:“曼姐,你现在这么困难,许哥都不管,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还有心吗?这样是不对的,很不对。” 曾曼默默地喝着咖啡,记得以前许宁常常在她面前谈到他已经四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是小老头。事业上,前途无亮;经济上,除了赚下两套房,什么都不剩下,简直就是中年危机的模版。 如今看来,许宁已经挤身他梦寐以求的中产行列,这场中年危机算是过去了。 换成别的离婚女人,听到前夫哥混得风生水起,大约是愤怒到极点的。但曼姐却心如止水,就好象小高谈论的是陌生人。 看到高倪娜因为生气涨红了脸,她反安慰道:“倪娜,我和许宁在法律意义上已经离婚三年,财产已经交割。如今,感情上也做了彻底分割。你对许宁说,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资助。人是有多面性的,世界上就没有完人。记得对方美好的地方,感激老天让彼此相遇就好。” 高倪娜还待再说,却听到楼梯一阵蹬蹬响,上来好多人。 她和曾曼转头看去,顿时呆住。 来的竟然是郭司南。 高倪娜那天作为刘秀丽的朋友出席了周岁宴,至于曾曼,索性就是宴会司仪,自然识得老郭。 不过,来的宾客众多,小高在下面坐郭司南自然不认识她。而那天曾曼化了浓妆,和此刻灰头土脸的她判若两人。 郭司南还是那副趾高气扬模样,背着手大步上楼。后面跟着一个保姆。保姆背上背着刘秀丽周岁儿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大,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童,应该是郭家大公子。 郭司南:“我妈呢?” 高倪娜:“我……我不明白。” 郭司南:“景丽是不是住这里?她是我妈。” 景丽就是景老太太,高倪娜抽了一口冷气:地球真小。 看她不说话,郭司南不满地冷哼:“跟个闷墩儿一样,这医院是怎么办事的?那就是这里了。” 说罢,也不理睬小高,径直冲上楼去。 须臾,三楼发生激烈争吵。接着,摔东西,摔得乒乒乓乓,叽里咣当,两个娃声嘶力竭地哭,然后是保姆哄孩子的声音。 景老太太一声刀子刮玻璃般的尖叫传来:“把这两个崽子弄走,弄走,我要疯了,我受不了啦!” 高倪娜是知道景老太太厉害的,怕出事,忙对曾曼说:“姐,你先喝咖啡,我上去看看。” 曾曼:“我下午还有重要的事,先回去了,小高你忙自己的吧。” 高倪娜也顾不得多说,一道烟蹿上楼,喊:“冷静,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啦!” 第四十章 彼此相遇就好 “头疼,会不会爆血管,能不能刷社保卡,我很忙。”曾曼说。 高倪娜定睛看去,曼姐比起国庆节的时候瘦了许多,皮肤也有点粗糙,眼角已经能够看到一丝鱼尾纹,至于头发也没有从前那么黑亮。 曾曼衣服破旧,不施粉黛,显然个人财务非常不好。换别人,自然有一种孤寒样,但她却显得从容,好象对物质生活不是太在意的样子。 曼姐依旧很美,不同于从前那树娇艳玉兰,现在已经是一株梅花,别有沧桑淡然气质。 高倪娜忽然有点羡慕,自己到曼姐这个年纪,如果能活成这样就好了。同时,她又心痛,急忙一把抱住她,道:“姐,天气实在太冷,先进屋去暖暖和。检查身体的事不急,我能处理好的。” 有小高跑前跑后,结果很快出来。医生说,各项身体指标都正常。之所以头疼,主要是体质弱,再加上没休息好,最重要的又到更年期,几层因素累加在一起所致。 既然是高倪娜的熟人,医生倒也够意思,药都没有开,只吩咐:“多喝热水”便打发了。 这是曾曼第二次来老年病医院,说句实在话,她还真有点喜欢这里的成阴绿树,烟波浩淼的人工湖和点缀其中的厅台楼阁,行走其中,宛如进入时光画卷,回到八十年代小时候。 等到了高倪娜值班的那栋三层青砖小楼,她更是吃惊,道:“小高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好叫人羡慕。” 高倪娜:“有什么好羡慕的,别墅又不是我的,我就是个门卫加保姆,还得伺候脾气古怪整天挑你错的老板。”说着话,就把曼姐领到二楼会客厅, 二楼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一色木制家具,落地书架,布沙发外面还套着沙发套,茶几上隔着jdz老式茶杯,不知道还以为是到了某老干部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显得老派,除了立在墙角的一太咖啡机。 小高知道曾曼喜欢咖啡,就给她做了一杯意式,嘀咕说,自己负责的那位老板恶劣的要命,就是吃穿讲究,光咖啡就准备了好几种,她跟着倒是学会分辨这玩意儿的好坏。记得第一次来成都上班,第一次在公司茶水间喝咖啡的时候她还真把这种饮料当成了中药,喝了一年,才勉强能够下嘴。 曼姐同样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前阵子生活困难,把需求压到最低显得。此刻浓酽的咖啡入腹,感觉已经冻得僵化的身体慢慢热起来,灵活起来。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从小肚子向外扩散,她感觉自己慢慢地活过来,晕忽忽的,脑袋也不痛了。忍不住感慨:“我的头疼,估计是穷的。” 看到曾曼这享受的表情,高倪娜难过:“曼姐,你想不想知道许哥现在做什么?” 曾曼摇头,平静回答:“不想。” 曼姐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许宁的事,但高倪娜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曾曼今天来找自己就是为打听许哥:“姐,你刚才体检的时候,我跟许哥打电话讲了,他回答说知道,体检和相关医疗费会过来结的。其实,也没多少钱,我跟医生说一声,可以全免。另外,如果姐你经济上遇到困难,他会资助。” “那就谢谢小高。”曾曼:“既然你提到许宁,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高倪娜忽然一脸苦恼:“姐,我现在干回本专业,原本是好事,我也喜欢这行。不过,这老太太实在是……实在是不好相处,我有点烦了。”提到景阿姨,小高忽然有点畏惧,压低声音,悄悄指了指天花板,老太太住三楼房间里:“许哥当初承诺过他那边一旦有了起色,就带我,算是共同创业。我是真的喜欢和跟着许哥工作,因为能够学到很多。下来我们也经常联系,还一起聚过几次。” 曾曼:“哦。” 高倪娜忽然气恼:“许哥最近发达了,赚了好多钱,也不带带我。每次我说,许哥,带我一个呗。他总是哈哈大笑说什么别急别急,现在就是赚一笔快钱,挖第一捅金,算不得什么正经事业,一个人就能做,还不需要人手。等到以后有了新项目,自然不会忘记老弟兄。” 小高说,许宁最近在炒什么数字币。她也不懂这东西是干什么,反正霸道得很,涨起来没王法,跌起来也没王法,比股票什么的还厉害。刚开始的时候是郭司南和刘秀丽在炒,许宁帮他们操作,拿提成,每月也有几万十几万入项,算是经济人。???.23sk. 后来,许宁看得手痒,把高新区那套房子卖了,也入了场。 说起卖房子的事情,高倪娜小心地看了曾曼一眼。 曼姐却没有任何表情,当初他们假离婚的时候,家中也没什么存款,就两房一车。玉林的房子归曾曼,高新区房子和汽车名义上归许宁,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高倪娜继续说,许宁也是运气好,刚进场就遇到一波大行情,手中的钱翻了三番,现在好几千万在手。他准备干上几个月,等到资金积累到一定数量,再考虑弄个什么事业。 最后,小高很不满,又有点伤心:“曼姐,你现在这么困难,许哥都不管,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还有心吗?这样是不对的,很不对。” 曾曼默默地喝着咖啡,记得以前许宁常常在她面前谈到他已经四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是小老头。事业上,前途无亮;经济上,除了赚下两套房,什么都不剩下,简直就是中年危机的模版。 如今看来,许宁已经挤身他梦寐以求的中产行列,这场中年危机算是过去了。 换成别的离婚女人,听到前夫哥混得风生水起,大约是愤怒到极点的。但曼姐却心如止水,就好象小高谈论的是陌生人。 看到高倪娜因为生气涨红了脸,她反安慰道:“倪娜,我和许宁在法律意义上已经离婚三年,财产已经交割。如今,感情上也做了彻底分割。你对许宁说,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资助。人是有多面性的,世界上就没有完人。记得对方美好的地方,感激老天让彼此相遇就好。” 高倪娜还待再说,却听到楼梯一阵蹬蹬响,上来好多人。 她和曾曼转头看去,顿时呆住。 来的竟然是郭司南。 高倪娜那天作为刘秀丽的朋友出席了周岁宴,至于曾曼,索性就是宴会司仪,自然识得老郭。 不过,来的宾客众多,小高在下面坐郭司南自然不认识她。而那天曾曼化了浓妆,和此刻灰头土脸的她判若两人。 郭司南还是那副趾高气扬模样,背着手大步上楼。后面跟着一个保姆。保姆背上背着刘秀丽周岁儿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大,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童,应该是郭家大公子。 郭司南:“我妈呢?” 高倪娜:“我……我不明白。” 郭司南:“景丽是不是住这里?她是我妈。” 景丽就是景老太太,高倪娜抽了一口冷气:地球真小。 看她不说话,郭司南不满地冷哼:“跟个闷墩儿一样,这医院是怎么办事的?那就是这里了。” 说罢,也不理睬小高,径直冲上楼去。 须臾,三楼发生激烈争吵。接着,摔东西,摔得乒乒乓乓,叽里咣当,两个娃声嘶力竭地哭,然后是保姆哄孩子的声音。 景老太太一声刀子刮玻璃般的尖叫传来:“把这两个崽子弄走,弄走,我要疯了,我受不了啦!” 高倪娜是知道景老太太厉害的,怕出事,忙对曾曼说:“姐,你先喝咖啡,我上去看看。” 曾曼:“我下午还有重要的事,先回去了,小高你忙自己的吧。” 高倪娜也顾不得多说,一道烟蹿上楼,喊:“冷静,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啦!” 第四十一章 景阿姨是个磨人精 景老太太是个怪人,高倪娜这个月和她相处得很不好。 老太太最大的问题是挑剔,尤其是在饮食上面。 她儿子捐了很多钱过来,又是做过干部的,自然要照顾到十分周到。一日三餐都是让人送到小楼里,摆了满满一桌。至于菜嘛,自然是鸡鸭鱼肉,换着花样来。吃了两天,阿姨却不干了,说自己三高,天天吃这么好,数据上去了,爆血管死在房间里谁负得起责任。 要吃素,要软化血管。 那好,就换成素。景阿姨又不干了,说你们当我是兔子吗,干脆让我去地里啃好了。什么叫均衡营养,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微量元素,缺一不可。最后,她开始谩骂小高,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一定是我儿子派来的杀手,杀了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骂得很难听,连“娼妇”“婊子”这些字眼都喷出来了。 高倪娜可不是好惹了,反击道,景丽你讲不讲文明,杀手都钻出来了,真敢想,我看你就是被迫害妄想纵综合征。我继承你什么遗产,你一个月几千块退休金,能有什么钱?还国家干部呢,什么素质。 景阿姨尖叫,我退休金低,我没钱,还不是那负心男人害的,我的人生都被毁了,什么叫毁灭你知道吗?就是你的肉体和灵魂,从里到外整个被人打碎了,随风散去了,没着没落,彻底湮灭,我失去了自己。 说完话,她竟低声哭泣,一哭就是一个下午。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哭得像个孩子,高倪娜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同情。显然,阿姨以前在感情上受过伤害,惨遭丈夫抛弃,很可怜,倒不用跟她计较。 小高就陪着她说了好多话,总算把老太太哄得止住悲声。景阿姨最后抹着眼泪哽咽:“小高,实在对不起,我这人有点抑郁,控制不住情绪,跟你道歉。” 高倪娜:“没事的阿姨,我刚才也说了过激的话,我也道歉。” 景阿姨很感动,勒下钻戒就朝高倪娜手指上套,说是这钻石有两克拉,给她赔礼。吓得小高兔子一样逃跑,内心中也原谅了老太太。 谁料,第二天,景阿姨就把高倪娜举报了,说小高是她儿子派来的杀手,要取她性命,好继承自己死后的丧葬费。她是副处级离休干部,死了后国家要给三十万烧埋银子。 “丧葬费”三个字差点没把高倪娜给弄崩溃。 小高因为得罪大金主,惨被院里扣了一百块奖金。 最后由医生出面开了个营养食谱,递给景阿姨,请她给点意见。景阿姨拿着红蓝两色铅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又跟几个医生开了几次碰头会,这才批示“感谢同志们对我身体健康的关怀,一切都听专家的,尊重科学,尊重专业,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嘛!”。最后,院长说:“景大姐,这可是你的决策,不许变了。不然,朝令夕改,有损领导威严。” 景阿姨这才满意:“不改了,不改了,执行吧!”天籁小说网 高倪娜在下面撇嘴嘀咕:“不就是个局长吗,还是退休了的,弄得自己跟大领导一样。” 院长:“她要演戏,咱们陪着就好,只要老太太开心就好。对了,院子里有个旧游泳馆我想重新利用起来,弄个恒温的。就是缺钱,得找南总化点缘,就说阿姨最近爱上了凫水这项运动。” 南总,也就是郭司南郭总很大方,再捐百万。 然后,景阿姨又把高倪娜投诉了。说修游泳池,让她去水中泡澡是小高的主意。小高就是她儿子派来的杀手,想乘人不备把老太太我淹死在池子里,制造完美的凶杀现场。 高倪娜再次被扣钱,气得差点吐血,忍不住问,我杀你就为继承你的丧葬费? 景阿姨回答,不,你嫉妒我。前天你还说我满头秀发,而你因为看书用脑过度,发际线后移,担心中年谢顶。 高倪娜凄凉问苍天,阿姨,我就那是哄你开心的晓得伐。景老太太你白发苍苍,一头短发扎手,我嫉妒得来吗? 景阿姨又哽咽说,当年我男人出事被关在看守所,我也因为接受组织调查被停职停薪,家里好穷,我就把一头长发剪了换钱给死男人送过去。他他他,他竟一把扯碎了,说永远恨我,死了也恨。我是受害者啊,我又有什么错?我已经原谅他了,只希望他能好好改造,将来回到我身边,他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高倪娜无奈,只得继续安慰。 又过了半天,景阿姨情绪平静下来,摘下蒂芙尼项链要去套小高。 高倪娜连连躲闪,细嫩的颈项都被老太太的指甲挖出血来。 除了这两次,高倪娜日常还被投诉过几回,都是莫名其妙的原因让老太太怀疑她是郭司南派来的金牌杀手。 可怜的小高来老年病医院上班才一个多月,罚款就累计到一千块之巨。 搞到最后,院长也不落忍,表态说,倪娜啊,我知道错不在你,可人一定要个说法,我不给个处理意见,老太太就不依不饶,只能委屈你了。放心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这你蒙不白之冤。这样,年终奖我给你把钱补上。 高倪娜这才平息心中怒气:“院长,你还是给我换给岗位,景丽就是个神经病磨人精,我伺候不了。” 院长:“景大姐现在是名声在外,你不干,别人谁肯接手。小高,这做人讲究的是从一而终。” 高倪娜:“等等,什么从一而终,有这么说话的吗?” 第四十一章 景阿姨是个磨人精 景老太太是个怪人,高倪娜这个月和她相处得很不好。 老太太最大的问题是挑剔,尤其是在饮食上面。 她儿子捐了很多钱过来,又是做过干部的,自然要照顾到十分周到。一日三餐都是让人送到小楼里,摆了满满一桌。至于菜嘛,自然是鸡鸭鱼肉,换着花样来。吃了两天,阿姨却不干了,说自己三高,天天吃这么好,数据上去了,爆血管死在房间里谁负得起责任。 要吃素,要软化血管。 那好,就换成素。景阿姨又不干了,说你们当我是兔子吗,干脆让我去地里啃好了。什么叫均衡营养,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微量元素,缺一不可。最后,她开始谩骂小高,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一定是我儿子派来的杀手,杀了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骂得很难听,连“娼妇”“婊子”这些字眼都喷出来了。 高倪娜可不是好惹了,反击道,景丽你讲不讲文明,杀手都钻出来了,真敢想,我看你就是被迫害妄想纵综合征。我继承你什么遗产,你一个月几千块退休金,能有什么钱?还国家干部呢,什么素质。 景阿姨尖叫,我退休金低,我没钱,还不是那负心男人害的,我的人生都被毁了,什么叫毁灭你知道吗?就是你的肉体和灵魂,从里到外整个被人打碎了,随风散去了,没着没落,彻底湮灭,我失去了自己。 说完话,她竟低声哭泣,一哭就是一个下午。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哭得像个孩子,高倪娜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同情。显然,阿姨以前在感情上受过伤害,惨遭丈夫抛弃,很可怜,倒不用跟她计较。 小高就陪着她说了好多话,总算把老太太哄得止住悲声。景阿姨最后抹着眼泪哽咽:“小高,实在对不起,我这人有点抑郁,控制不住情绪,跟你道歉。” 高倪娜:“没事的阿姨,我刚才也说了过激的话,我也道歉。” 景阿姨很感动,勒下钻戒就朝高倪娜手指上套,说是这钻石有两克拉,给她赔礼。吓得小高兔子一样逃跑,内心中也原谅了老太太。 谁料,第二天,景阿姨就把高倪娜举报了,说小高是她儿子派来的杀手,要取她性命,好继承自己死后的丧葬费。她是副处级离休干部,死了后国家要给三十万烧埋银子。 “丧葬费”三个字差点没把高倪娜给弄崩溃。 小高因为得罪大金主,惨被院里扣了一百块奖金。 最后由医生出面开了个营养食谱,递给景阿姨,请她给点意见。景阿姨拿着红蓝两色铅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又跟几个医生开了几次碰头会,这才批示“感谢同志们对我身体健康的关怀,一切都听专家的,尊重科学,尊重专业,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嘛!”。最后,院长说:“景大姐,这可是你的决策,不许变了。不然,朝令夕改,有损领导威严。” 景阿姨这才满意:“不改了,不改了,执行吧!” 高倪娜在下面撇嘴嘀咕:“不就是个局长吗,还是退休了的,弄得自己跟大领导一样。” 院长:“她要演戏,咱们陪着就好,只要老太太开心就好。对了,院子里有个旧游泳馆我想重新利用起来,弄个恒温的。就是缺钱,得找南总化点缘,就说阿姨最近爱上了凫水这项运动。” 南总,也就是郭司南郭总很大方,再捐百万。 然后,景阿姨又把高倪娜投诉了。说修游泳池,让她去水中泡澡是小高的主意。小高就是她儿子派来的杀手,想乘人不备把老太太我淹死在池子里,制造完美的凶杀现场。 高倪娜再次被扣钱,气得差点吐血,忍不住问,我杀你就为继承你的丧葬费? 景阿姨回答,不,你嫉妒我。前天你还说我满头秀发,而你因为看书用脑过度,发际线后移,担心中年谢顶。 高倪娜凄凉问苍天,阿姨,我就那是哄你开心的晓得伐。景老太太你白发苍苍,一头短发扎手,我嫉妒得来吗? 景阿姨又哽咽说,当年我男人出事被关在看守所,我也因为接受组织调查被停职停薪,家里好穷,我就把一头长发剪了换钱给死男人送过去。他他他,他竟一把扯碎了,说永远恨我,死了也恨。我是受害者啊,我又有什么错?我已经原谅他了,只希望他能好好改造,将来回到我身边,他怎么能够这样对我?3sk. 高倪娜无奈,只得继续安慰。 又过了半天,景阿姨情绪平静下来,摘下蒂芙尼项链要去套小高。 高倪娜连连躲闪,细嫩的颈项都被老太太的指甲挖出血来。 除了这两次,高倪娜日常还被投诉过几回,都是莫名其妙的原因让老太太怀疑她是郭司南派来的金牌杀手。 可怜的小高来老年病医院上班才一个多月,罚款就累计到一千块之巨。 搞到最后,院长也不落忍,表态说,倪娜啊,我知道错不在你,可人一定要个说法,我不给个处理意见,老太太就不依不饶,只能委屈你了。放心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这你蒙不白之冤。这样,年终奖我给你把钱补上。 高倪娜这才平息心中怒气:“院长,你还是给我换给岗位,景丽就是个神经病磨人精,我伺候不了。” 院长:“景大姐现在是名声在外,你不干,别人谁肯接手。小高,这做人讲究的是从一而终。” 高倪娜:“等等,什么从一而终,有这么说话的吗?” 第四十二章 她的上架日 此刻高倪娜听到三楼闹成一团,担心出事,也顾不得曼姐,急冲冲跑上去,却见屋中好混乱。 两个娃在地上大哭,保姆实在管不过来,手足无措,一脸为难。 景阿姨:“安静,我受不了啦!” 而郭司南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翘:“亲爱的老母亲,在这里的可是你的至爱亲朋,你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你难道不感到欣慰。试问,世界上哪一个老人不喜欢屋中儿孙成群,家里热热闹闹的。” 景阿姨:“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头快要炸了。” 郭司南呵呵笑:“怎么,老母亲你不喜欢孩子。对对对,我忘记了,你想要安静,你见不得光,见不得风,听不得一丝声音,哪怕地上掉下去一根针,你都要闹了半天。但你想过没有,其他人也不喜欢吵闹,那又为什么要忍受你的絮叨,你的看谁都不顺眼,你的不合时宜的怪癖?” 景阿姨用手扯着头发:“住口,住口,住口,他们不是,他们不是,这两个小崽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高倪娜连忙跑上去,扶住她:“阿姨,你冷静点冷静点。” 郭司南装出惊讶的样子:“亲爱的母亲大人,你这说话得好奇怪。他们都是我结婚以后生的孩子,法律承认了的,我还做过亲子鉴定,如假包换。我是你的儿子吧,那他们就是你的孙子。” 景阿姨:“你这是结婚,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婚姻,你的人生?”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对待自己的人生?呵呵。”郭司南发出嘲讽的笑声:“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追求我。妈你怎么教育我的,一对男女从恋爱到结婚最后成婚生孩子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我偏不严肃,我偏和你反着来。我郭司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用钱解决不了。爱情、婚姻、生育,买就了。这样,我就不会背负道德上的负疚,也不用和任何一个女人产生感情。因为,我见识过一个女人因为感情而产生冲动是多么的可怕,可怕到足以毁灭整个世界。而那个女人就是你,我最敬爱的母亲。” 高倪娜被这段话彻底吓坏了,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畜生,畜生啊!”景阿姨尖声大哭,用头去撞衣柜。 高倪娜回过神来,一把抱住老太太,愤怒地看着郭司南:“你来这里想干什么,走啊,走啊,我要叫保安了。” “叫保安来也没用,我捐了很多款给你们医院,我就是你们的神。”郭司南:“亲爱的老母亲,我最近很不开心,精神状态很不好,今天看到你,我舒服多了,谢谢。”接着就招呼保姆抱着孩子跟他离开。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忤逆不孝,神经病啊!”高倪娜把牙齿咬得咯吱响。 *************** 今天对于曾曼所写的小说《庸人修真记》是个重要的日子。 下午两点,这本书要上《快乐阅读》的一个大推荐——编辑强推——前面说过,现在读者看书都不会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那实在不方便。如今是移动终端时代,九成读者都选择手机,可以一边看一边干其他事情,甚至索性听书。而手机屏幕就那么大一点,一本小说更新后,基本不会被读者看到。???.23sk. 所以,你的小说要想获得成功,必须上站里的推荐位。 编辑强推在快乐阅读app第一页,很醒目。 所谓大推荐,就是只要呆在这个位置上,就能让海量读者看到。 《庸人修真记》今天晚上零点会上架,意思是,到了零点,你更新后的章节就会进入vip销售。读者要想看到新内容,就得付费。价格也不高,每千字一分五到五分不等。到月底结帐的时候,网站和作者五五分成。 曾曼这段时间疯狂码字,疯狂更新,感觉到无比的快乐。这个时候,她对自己的成绩倒不是很在意,从高倪娜那里回来,随意煮了一碗面条解决午饭,然后又坐回电脑前,劈劈啪啪打字。 她午饭吃得少,怕血糖上去犯困。已经耽搁了一个上午,今天的写作任务重,得抓紧了。 这一写就浑然忘我,直到高海洋的电话过来:“曼姐,上推荐位了,你可以关注一下自己的数据。” 曼姐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她随手打开作家专栏,看了看数据,好象涨了一点。记得昨天她的收藏也才七千五百三十一,此刻是七千五百七十六,多出二十来个。 “看到,谢谢海洋,我正在码字,回聊。”曾曼是个女人,还是中年女人,高海洋对自己的热情她如何感觉不出来。这事实在太尴尬,也不为俗世所容,她觉得自己应该从现在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这样对彼此都好。 此时,高海洋正在公司,盯着曾曼小说后台的数据。他和同事换了班,打算加班到明天早上九点。 为了熬夜,他买了好多食物,光红牛就准备六了瓶。 大周末正是好耍的时候,同事见他过来换班,自然愿意,又奇怪地问,小告,你单身狗一条,周末正是约妹子出去玩的时候,跑来加班做什么,这么拼,以后怎么脱单? 高海洋笑道,先赚钱,再脱单,如今这个社会没钱没车没房,哪个妹子愿意跟你,咱们不能把顺序弄反了。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到真爱,那才是世界上最惨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就沉默下去,眼前浮现出曼姐那张苍白憔悴的脸。那么的美,那么的令人牵挂,正如《情人》中所说,我认识你,我更爱你现在饱受摧残的脸。 “不行,不能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或许是怜悯吧!”高海洋对自己说:“曼姐是倪娜的大姐,也是我的大姐,我帮助她不应该吗?” 他摇头,刷新了一下页面,然后再次联系曾曼,这是用的是视频“姐,你看看后台。” 第四十三章 不要动摇我的道心 只见,曾曼坐在电脑前,身上已经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指还在键盘上不住敲着:“海洋,怎么了?” “收藏又加了一些。” “哦。”曼姐随手用鼠标刷新了一下,《庸人修真记》的收藏七千七百七十一,增加了一百多个好象,她是文科生,对数字不敏感。 高海洋嚷嚷:“你再刷,再刷,刷完告诉我即时数据变化。” 看到他期待的表情,曾曼无奈,又刷新了一下。咦。这次变成七千八百零六个收藏,也就是说,只一秒种时间就曾加了二十多个。 高海洋:“涨势喜人,喜人,人……” 曼姐笑了笑:“也就那样。” “什么也就那样,看曲线图走势,到零点的时候应该有一万多收藏,半天就是增加两千多收藏,这已经很牛了。” 曾曼倒无所谓:“就算一万多收藏,按照比例也没多少订阅,要想达成赌约,很难。” 高海洋:“是啊,有点难。” 他很紧张,坐立不安,感觉这次加班时间过得分外的慢,巴不得这个时候就到夜里零点看到曼姐新书上架后的销售成绩。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不停联系曾曼,报告实时数据已经自己的分析。 曾曼今天要写一个大情节,整个人已经沉浸在故事里,对她来说,最后的成绩如何真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把这个桥段写好,写得让读者,关键是让自己满意。这么被高海洋打搅,确实有点郁闷。 文思这种东西很玄,等到有灵感,情绪调动起来,就得一口气写下去。这个时候如果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状态续上。 无奈之下,曼姐只得跟高海洋说:“海洋,还是很感谢你的关心。你看我现在码字呢,写得正顺……” 高海洋尴尬:“是是是,明白了,我这是动摇了姐姐的道心。放心,这边有我帮你盯着呢。” 不过,他还是补充道:“曼姐你今晚零点上架销售,记得发新章节,最好设置好自动更新。零点的时候更一章、十二点半一章,两点一章,早上七点一章,十二点一章。明天晚上七点一章,后天零点再来一章巩固一下……姐,姐……你不会没有存稿吧,急死人了……姐,曼姐你……” 视频那边,曼姐低头打字,她已经完全进入故事中,再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高海洋只得关掉视频。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盯着后台,看着曲线变化。 下午四点后,曲线开始变得平缓,但还是在增涨。到七点半之后,曼姐更新了一章,曲线开始陡然上冲。 高海洋欲要视频联系曾曼,想了想,还是罢了。 曾曼在干什么呢,她没有吃饭,她一写起来就脱不了身。虽然肚子饿得咕咚乱响,虽然血糖开始变低,可怎么也听不下来。 她实在顶不住,抓起电脑桌上的一块打开了好几天,已经回潮的饼干胡乱塞嘴里,狠狠咬下去,淀粉满口乱钻,哽得难受。 十一点四十五,天已经黑尽,寂静无声。曾曼停了停,探头朝楼下看去,没有风,路灯昏暗的光线中,有雪花轻飘飘落下,落进温柔的良夜。 要准备上架了,曼姐打开作家专栏,看了看,《庸人修真记》收藏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二,半天时间增加了六千,大推荐的威力还是很厉害的。 她脑袋已经写得麻木,对此已经毫无感觉。 轻轻在网页右上角点了叉,继续埋头码字。 曾曼今天要把一个大情节写完,必须一股做气,文章才能气韵贯通,不能为外物打断,任何人都不行。 “零点了。”高海洋唰一声扯开一瓶红牛,咕咚咕咚灌进嗓子眼。从下午一点坐到现在,即便屁股再胖,还是感觉隐隐酸痛,同时人也疲倦得不行,眼皮子不停打架。 他左右开工扇了自己几记耳光,待得清醒了些,又定睛看去,松了口气。曼姐更新了,是个三千多接近四千字的大章节。 网站要求每章必须够两千字才能显示更新,网文都是大长篇,动辄三五百万字。因为写作手法和传统文学又有区别——描写更细,故事内容更丰富——如此,就给人水的感觉。两千字至少能够保证言之有物,可以稍微推动一下情节,不会让读者觉得没东西可读。 今天是月中,按照网站的规则,有大红潜力,能够获得好成绩的书都是每月一号上架销售,而一般的书则放在中旬。 高海洋对这样的安排有点不满不,感觉水葫芦是在故意整人,这小子气量也实在太小了些吧? 虽然说是中旬,但上架销售的书却不少,毕竟快乐阅读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阅读网站,体量摆在那里的。今天进vip的新书有九十多本,竞争也激烈。 这个时候,所有数据都看不到了,要等到十二点四十五才显示每本书的订阅,这也是网站建立的一个保证公平的机制。 高海洋又是忐忑,又是紧张,红牛一瓶接一瓶喝,零食一包接一包吃。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时候,他去刷新后台。 不知道怎么的,手竟有点颤抖,好半天才从一众新书中看到曼姐的〈庸人修真记〉,第一章订阅一千二百零六,第二章因为是十二点半更新的,四百四十四个订阅,444,发发发,很吉利的数字。 一千二百零六首订,本期上架新书订阅第一名,很亮眼。 高海洋又给了自己两记耳光,再看,果然是:“不是梦,不是梦,这书大约是成了。” 实在太激动了,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曾曼不愿意接自己视频的尴尬,急忙拨号。 刚一接通,高海洋就大声道:“出来了,出来了。” 画面那边,曾曼泪流满面。 高海洋:“姐姐,姐姐,成功了,别哭,别哭……你要冷静,现在刚开始。” 曾曼抽噎:“什么,订阅出来了吗,多少?” 高海洋呆住:“曼姐你还没有看订阅数据吗,难道你不关心这事……那你哭什么?” 第四十四章 金牌杀手 上午郭司南来看景老太太的时候说了许多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一离开,景丽就变得不正常。中午饭的时候,她目光呆滞地扒拉着米饭,吃着吃着,就咬着筷子不动。 高倪娜:“阿姨你怎么了?” 景丽:“八几年的时候我在一家氮肥厂做办公室主任,我们厂有个干部得了癌,在那个年头,得了这病,几乎是没治。他疼啊,疼得实在受不了。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就这么咬着筷子狠狠朝桌上一磕,筷子直接扎进脑子里去。” 这话说得阴风阵阵,小高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扶住景阿姨的肩膀:“阿姨,别,我胆子小,不要吓我。” 景丽:“其实啊,身体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人最痛苦的是精神。有时候我就在想,死了多好,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死了,就不用再面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什么叫往事,往事就是已经过去的,再无法改变的事实,它将纠缠你一生,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物吗?” 高倪娜定睛看去,只见,景老太太的左手腕口有几道伤痕,又想起她曾经几次自杀的传言,惊得不禁瑟瑟发抖,心中呐喊:老太太老太太你不要害人啊,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我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还好阿姨最后没有咬着筷子磕下去。 吃过午饭,景丽照例要去午眠。老太太怕风怕光怕噪音,睡觉的时候必将门窗关得严实。高倪娜哪里敢让阿姨脱离自己的视线,直接跑她房间里坐沙发上盯着。 景丽不快,说,你这是在干什么,监视我吗,出去,马上出去! 高倪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正就是不挪窝,景老太太继续骂:“你什么毛病,我投诉你,我要让人把你换掉。” 高倪娜被她骂得火起:“你老先生名声在外,可是个不好将就的,我也是命苦遇到你。如果能够把我换掉,那我还真得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老太太暴怒:“我什么名声,高倪娜你给我说清楚了,我怎么了,我又把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你不近人情,孤僻乖戾,反正浑身都是负能量,谁跟你谁倒霉,小高这么想,但嘴巴里却不敢这么说。被景阿姨逼问,一急,反讽:“阿姨你是大干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我在你身边工作一个月,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得以重建,整个人都升华了。可我就是个小姑娘,受不了这种冲击。”23sk. 景丽威严:“你……你是怎么说话的,嫌我没有好好对待身边人,没有给你好处?我认为,精神上的财富,比物质财富更宝贵,对你的人生更有益处。现在,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滚出去!” 高倪娜负气:“我就不出去,你不是领导吗,领导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能惘顾组织纪律?组织上把你交给我,让我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和日常工作,我就是你的秘书公务员,你的一切都应该听我的,包括吃饭睡觉,现在我代表组织命令你上床休息,然后在我的注视下闭上眼睛。” 组织最大,景丽说不出话来,只发出阵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半天,她忽然铺开稿子,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念:“cd市原铁二局机投段老年病医院各位领导,我叫景丽,20xx年于xx县财政局局长职务任上退休,享受副处级待遇。鉴于秘书高倪娜蛮横插手我的日常起居,严重干扰我的正常工作,现向组织和医院领导请求,将高倪娜同志调离。” 写完,把信函塞高倪娜手里:“把这个交给你们领导。” 高倪娜撇嘴:“领导中午不上班,等下午两点再说。现在,你给我睡觉。” 这次景阿姨没有办法,只得上床盖好被子。 医院院长看到高倪娜转交过来的制式公函,哭笑不得:“小高,这景大姐糊涂了。” 高倪娜:“不管怎么说,院长你还得写个回函把人给哄住,不然老太太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写什么写,怎么写呢?”院长抓脑壳,想了想,写道:“来函收悉,高倪娜同志是个好同志,虽然工作作风简单粗暴,但出发点是好的,院里的意见是你们还是应该在今后的工作中好好配合,精诚团结,团结就是力量。不能因为和某个同志合不来就要换人,那不是我们工作和做事的方法……”云云。 高倪娜急眼:“院长你耍赖,说好把我换掉的,怎么还让景阿姨和我搞好团结了,团结得好吗?” 院长:“景大姐太吓人,谁敢去啊,就你了。怎么,不想去,你的试用期从现在开始结束,转正好不好?” 转正后工资要涨不少,五险一金也会全部解决,利益当前,无法拒绝,高倪娜这才忿忿而去。 景阿姨和郭司南吵了一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小高担心得要命,整日盯着,比盯自己亲娘还上心。陪她吃饭,盯着她服药,陪她散步,到晚上,索性钻进老太太被窝挤一块儿:“得,我高倪娜这辈子还没跟别人睡过,第一次就给领导了。” 夜里,她忽然心悸,猛地醒过来,朝旁边一伸手,就抓到枕头边上一团热热的臭烘烘的东西。借着夜光看去,竟然是一团大便。 小高惨叫,一跃下地,却见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景阿姨正站在那里,全身是屎痴痴地看着楼下。 高倪娜哪里还顾得上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故意气愤地叫道:“领导,你怎么不经过组织的同意就把屎拉床上。组织上对你这一行为有很大意见,现在命令你去洗澡换衣服。哎哟,我的妈呀,太臭了,太臭了,呕——” 哗啦啦的热水下面,小高用力地给景丽搓着头。 景阿姨似乎也意识自己做错了事,默然不语。 她很瘦,瘦骨嶙峋,背上能看到两排肋骨。而小高则饱满健康美丽。衰老和青春,枯萎和开放在热气中对比强烈。 景阿姨忽然呜呜哭起来。 小高一把抱住她:“阿姨,阿姨,别这样,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别哭了……别哭……嘿你这个领导哭什么呀,还主持工作呢,住嘴!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其实我是组织安排在你身边对你进行考察的。现在,请你马上闭嘴,保持平静。” 阿姨忙擦了擦眼睛,团结紧张严肃:“感谢组织的信任,感谢同志们的推荐,这次我无论是否走上领导岗位,在今后的工作中都会竭诚用心,执政为公,执政为民,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待。” 说罢,她就俯身摘下金脚链要去套小高。 高倪娜故意板着脸:“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在腐蚀我吗?现在,擦干身体,回去休息。我帮你重新铺床。” 第二天,景阿姨又把小高给举报了,说高倪娜同志是郭司南派来的金牌杀手,昨天在澡堂子洗澡的时候,想用金链子勒死她。 高倪娜气得满眼冒火:“阿姨,你还是先勒死我吧。” 这是后话。 却道,高海洋一打通曾曼的的视频电话,就看到她泪流满面,悲伤得不能自已。 第四十五章 跟往事再见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曾曼还在埋头码字。很安静,夜色团团合拢,把她围在其中,如同厚实的铠甲,让她心绪宁静,有种强烈的安全感。 不知道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这样厚实的夜幕,给了她心灵的慰籍,帮她度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 但现在她不需要了,她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 摁下台灯开关,一灯如豆,房间里变得明亮。 只是冷,冷得手脚都僵了,但这种冷却让她异常清醒异常的兴奋,今天的写作状态不错,已经写了一万四千字,反正也睡不着,那么就继续吧! “叮——”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曼姐没空搭理。 但手机却好象发疯似地不停响。 她无奈地停了停,拿起手机看去,却是许宁。 国庆节母亲来成都,曾曼没办法又加了他的新号。后来二人决裂,曾曼也没有拉黑,一是懒得弄,二是没必要。 许宁转过来一笔钱,很多,六位数,应该是离职后赚的,春风得意就是他这段时间的精神面貌。 见曾曼没有回音,许宁显然很急,不住在下面留言“曾曼,我听小高说你最近经济情况很差,我也在担心你,毕竟我们曾经是夫妻,我们还是有那分感情在的,我希望你好。”“你也不要多想,就当是朋友对朋友的支持。”“实在不行,你还是回去上班吧,好歹也有一份收入。”“我认为,咱们活在这个世界,做好自己就好,别人怎么看真的不重要,也没有意义。”“你怎么不收,你应该收下的,你不能这么对我吧?” …… 曾曼摇头,不理睬。 其实,她现在很快乐,因为《庸人修真记》今天要写完一个大章节:主角的筑基成功,要提升一个修炼层,从此踏上追求天道之路。 故事,现在才真正开始。 但在开始真正去远方之前,主角要最后回一次家乡,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但这已经是一百年以后的事情。 曾曼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着:“但这已经是一百年以后的事情,等到他回到老家,发现故乡的小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变成一片麦子地。风吹过来,麦浪滚滚,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潺潺流水。 他记得当年秋收的时候,干完活,总会和父亲一起跳进河中,享受中那片清凉。父亲用力地搓着他的背,用粗糙的手指揉搓着他沾满泥土灰尘的头发。 而母亲则做好了晚饭,提着瓦罐来到河边喊‘吃饭了,吃饭了。’声音在旷野四下回荡。 回头看去,村里也四处都是炊烟,有鸡鸣犬吠。 那个明眸浩齿的小姑娘正躲在竹林里偷偷地看着他,然后悄悄红了脸。 可惜,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爹娘早已去世,那位可爱的美丽的小姑娘也变成一堆黄土。???.23sk. 他立在坟前,心中想,假如一百年前的那天,我留下来,又会是怎么样的人生。也许好,也许不好,却不会有丝毫的遗憾。” “再见,往事!” 曾曼打下最后一个字,结束今天的写作,忽然号啕大哭。 高海洋的视频过来了。 曾曼哽咽着说,别管我,我正在码字,我在为书中的人哭。 高海洋笑道:“曼姐你你还写投入了,快擦擦眼睛看看你的订阅,成功了,成功了。” 曾曼看了看数据:“才一千三百多点,这又怎么了?”她刚才心情激荡,对自己的订阅成绩倒不在意。 “什么才一千三百多点,你这是多看不起这个订阅啊!”高海洋哇哇叫着:“是是是,这这一千三百多订阅换算成钱,一个两千字的订阅也就几十上百块钱稿费。可别忘记了,你这才上架半小时,到明天这个时候,破三千订阅甚至更高都有可能,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曼姐还在哭,不理睬。 高海洋解释说,现在的书多,竞争激烈,新书二十四小时订阅三百多一大把,过七百就算是有潜力的了。你如果破三千,那就是红书,一系列推荐下来,一两个月高订过万不在话下。曼姐,我早就说过你天才,现在准备发财吧! 曼姐满面都是泪水,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我对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仅此而已。现在,我只想睡觉。” 高海洋还在后台盯着曾曼的数据,看到订阅数一直在涨,很快到了两千,然后开始变得缓慢。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这个时候读者也该睡觉了。 他实在撑不住,趴在工位上终于睡死过去。 有人把他拍醒,瞪着通红的眼睛看过去,同事:“小告,起来了,快九点了,回家休息吧。” “恩,好。”高海洋迷糊地应了一声,大约是喝太多红牛,憋得实在受不了,忙跑去解决了生理需要,又在茶水间喝了一杯咖啡,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还是不太放心,决定在去后台看看曾曼的数据,路过编辑室的时候,忽然看到遇见面包在鼓掌:“精彩,真的精彩,葫芦,曾经过往这本《庸人》今天总算是养成了。” 高海洋一个激灵,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那书的订阅如何?” 面包激动得脸都红了:“高订三千两百三十一,在这期新书排名第一。现在才过去了半天,等到今晚零点,二十四小时高订应该能破四千。月中上架,其他书的成绩都不太好,第二名刚刚破一千,好个曾经过往大大,一骑绝尘土啊!一个月,我要让这本书一个月破一万订阅。葫芦,葫芦你的赌约要输了。” 旁边的水葫芦哼了一声:“一万三千多收藏就有四千订阅,收藏订阅比三比一,你觉得合理吗?” 原来,正常情况下,普通新书收藏订阅的比例都是十比一。如果能够到七比一,就算非常优秀的了。 曾曼这次能够达到三比一,这很不可思议。 高海洋见他还不肯认输,怒气涌起:“葫芦,你说的是什么话,后台数据咱们可都是看到的,是不是真实数据,大家心里没数吗?请不要侮辱你我的专业素养和智商。” 葫芦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昂头:“小告你激动什么,那位大姐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大光其火,莫名其妙嘛!”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面包急忙打圆场,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数据肯定是真实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而且,这本书我有追读的,确实非常优秀,越写到后面越精彩。特别是最近的章节,作者好象是开了窍,那故事写得啊,让人一读就丢不了。是的,这本书确实慢热,就好象放在炉子上的水壶,刚开始的是等得确实让人心焦。可一旦热了,滚了,就整个喷薄而出,震撼你,征服你! 《庸人修真记》对读者的黏性是非常强悍的。 三比一收订比的书不我站以前不是没有,特别是一些小众品类,有狂热的粉丝,但读者基数实在太小。 高收藏的大品类书不少,可愿意付费的比例较低。 这本书读者基书大,付费比例高,最是难得。再加大推广力度,未必不能成为一个现象级的作品。 “葫芦,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水葫芦想了想,不得不点头承认:“确实。” 面包:“有这本书带动,咱们可以让其他作者好好研究一下,推一批同类仙侠。” 水葫芦却摇头说:“这书仿写难度很大,我怀疑作者自带庞大的资料库。而且,《庸人》世界构架宏大,一般人驾御不了。” 面包感慨:“是啊,这种天才的想象力,天才的构建世界观的能力的作者,可遇而不可求。而且,能够做这么大庞大资料库,能够有这心志的作者,成功并不令人意外。” 水葫芦倒对曾曼有点佩服,同意了面包的意见。 听这两人的话,在其看来,曼姐这本书订阅破万根本就不一个问题,他们想的是如何把《庸人修真记》打造成一个ip品牌,打造成快乐阅读的门面了。 高海洋一阵狂喜,拉住水葫芦就嚷嚷:“葫芦,记得你的承诺,必须当众向曾经过往道歉。” 水葫芦很尴尬,他倒也干脆,说:“按照曾曼这个成绩,正常写下去,明年开春年会肯定有她份,我会实现自己的诺言。你折腾了这半天不累吗,不睡觉了?曾经过往是你什么人,拉着我闹,有意思吗?” 高海洋这才罢了。 程序高海洋盘算,现在是月中,还有两个多星期曼姐的新书稿费就会出来,她的个人财务危急也就过去了。可这两周时间,她的日子怎么过呢? 他恨不得再买上一大堆物资送过去,但上次曼姐提醒他两人年纪相差太大。那话听得实在尴尬,高海洋一想起来,此刻还满面通红,羞愧得恨不得地上有点缝好钻进去,哪里还有勇气。 第四十六章 没有曾曼的世界 自郭司南和刘秀丽儿子周岁宴后,许宁和曾曼闹僵,自己住在高新区二套房中。 许宁先前已经给曾曼转过一次生活费,被拒绝,两人在电话里说了几句,闹得很不愉快。下来后,高倪娜联系他,说起了曼姐的困窘,昨夜又打了一次钱,结果人家索性不理。这让老许很生气。 婚姻中有所谓的七年之痒一说,大约的意思是,年轻男女刚开始是因为两性的吸引而走在一起。这种吸引可能是对方的相貌、才学、谈吐、性格,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互相的感情需要。 刚开始的时候,出于生物的本能,大家都会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等到结婚过日子了,相处上七八年,男女之间的激情消退,爱情也转化成为亲情。你把配偶当成亲人,自然不再掩饰自己性格中不好的一面,自然会把负面的东西尽可能的倾泻到彼此头上。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对生活感到烦躁和不能容忍。 许宁其实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在他和曾曼的婚姻进入第八个年头的时候,他也想象过如果自己现在还是单身。出门应酬,陪朋友喝酒唱歌的时候,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不用再担心回家太迟需要编造这样那样的借口搪塞,不用再接妻子半夜里打过来的令人惊心动魄的电话,那是多么自在潇洒的日子啊! 不过,在那年他换了工作,要想在新单位站稳脚跟,拼命工作,自然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黄天不负有心人,付出必有回报,他升职加薪,他买车买房,忙得不亦乐乎,夫妻感情中的那些问题自然也不再去想,表面上看起来七年之痒也平稳度过去了。 前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许宁和曾曼正式分居。刚开始的时候,他感觉相当的自在,至少耳根子比以往清净了许多。首先你想玩到什么时候都没有人管,你可以不洗脚就上床,你不用每天换衣服,外套想穿多久就穿多久。 最令他舒服的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四川人口味重,对于从小县城出来的许宁尤其如此。他嗜辣,一顿不吃辣椒总觉得生活中缺少什么,就连鱼香肉丝都想放小米辣。他要吃蒜,一碗素面能干掉十几瓣。成都人喜欢吃莴苣炒肉,他偏偏要放用大葱炒,用洋葱炒,用韭黄炒。每次吃过完饭,走路都带着一股妖风。不刷上五分钟牙,那味儿祛不了。 与他相反,曾曼是个精致女子,口味淡,喜欢水煮清炒,多水产海鲜,青菜豆腐,一桌菜寡淡无味,那饭对许宁而言吃起来就好象是在吃药。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摆脱那佛性的食谱,许宁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火锅、麻辣烫、干锅小龙虾、回锅肉、芸豆炖蹄花、白酒、可乐……说不尽的快乐。 但是,时间一长,他的生活很快陷入混乱。 不健康的饮食让他渐渐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首先口腔里整天发苦,不猛喝水压不下去。重口味令他吃什么都不香,食欲顿时不振,还拉了两天肚子。另外,鼻子上还长了个痘,用手一按疼得钻心。长了一段时间,痘痘开始变红,犹如马戏团里的小丑。这让被曾曼培养了十八年,养成注重仪表的他很不满意,狠狠地挤出了血,第二日才开始好转。 吃饭倒好,意识到自己的饮食结构有问题后,他在进餐馆的时候按照曾曼以前的食谱调理,感觉才好了些。但日常的家庭和个人卫生对他来说却是个大难题。 房间卫生还好,反正就是拿起吸尘器“呼呼”一阵乱吸了事,但洗衣服问题就大了。 以往许宁忙了一天回家,曾曼早早就在浴缸里给他放好了洗澡水,把需要换的干净衣服找出来,整齐地放在床头,即便两人不在一张床上睡也是如此。他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几乎不用思考,拿起准备好的衣服鞋袜穿上就是,保证一整天都精神抖擞潇洒体面。 现在好了,没人为管了。 许宁也懒得操心,反正衣橱里有什么穿什么,顺手摘下来朝身上套就是,穿脏了就脱下来扔到卫生间放着,直到换无可换,这才不情愿地把衣服都塞进洗衣机洗。 洗衣机好象出了什么问题,脱水的时候在地上狂暴跳动,震得地板轰隆响。惊得他立在一旁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以至让这台该死的机器如此飞扬跳脱。 洗好的衣服纠缠成一块,他用手去拆,一拆死结一团,二拆一团死结,三拆火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洗好衣服,又发现竟然没有买衣架,没办法,只能搭在床头,搭在椅子靠背,搭在沙发上,反正可以搭的地方都是花花绿绿的衣服,宛若废品收购站。 为了让衣服早点干,他二十四小时开着暖风空调。 等到衣服被烘干,看着皱巴巴的衣服裤子,许宁傻了眼,同样是用洗衣机洗,用同样的方式自然风干,以前我的衣服怎么就那么熨贴那么笔挺呢? 对了,一定是没有熨。 熨斗没买,就算买了也不会用,许宁没有办法,只得把所有衣服送去干洗店。专业人士确实够专业,衣服打整得很好,就是太贵。 一件衬衣都要收他五十块,西服套装一百二,皮衣二百二十八,就连一条围巾也敢要他三十六。单独一件还好,带这么多衣服合在一起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几十件衣服裤子袜子算下了,人家要了他四千多块。 许宁现在收入高,可这么被人敲诈却是不能容忍的,这不是把他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他愤怒,不满,和人理论,谁料人家却不是吃素的,扯直了嗓子和他吵,最后惊动了警察和物价部门。 警察调解,道,情况我们了解过了,洗衣店用的是专门的洗涤剂消毒剂,无水操作,加上专业的机器设备和门店,确实不存在乱收费的情况。算了算了,要不打个八折? 达成调解协议。 许宁郁闷的同时也不解,他甚至还问干洗店老板要来洗涤剂消毒剂的名录和工序流程看,想了想,这些东西他以前在曾曼那里看到过,估计她也是这么洗的,怎么同样的工艺放到外面的店里就那么贵呢? 干洗店老板看许宁很不顺眼,尤其是不想惯他颐指气使的部门领导做派,讽刺道,现在什么最贵,人工。你让你老婆洗,当然是免费了,但想使唤我,得加钱,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伺候,别以为全天下都是你婆娘。 最后,他补充一句:“兄弟,看你年龄看你的情况,应该是刚离婚不知道柴米贵,我劝你一句,还是尽快找个女人搭伙过日子吧,至少能省很多钱。没钱装什么大款,一堆屁钱不值的衣服也拿过来干洗,笑死个人。” 许宁注重仪表,衣服都是名牌,如今却被人当成瘪三。他又是业界精英,以前在部门做主管带团队颐指气使惯了,高屋建瓴,什么时候和市井之人打过交道,被埋汰都满面铁青:“你什么素质,不象话,不象话。” 这一气,气得口腔溃疡,喝水都困难。 除了吃饭洗衣,生活中其他方面小事小情也烦。先说交水费,以往都是曾曼在手机上交的,手指一点,轻松愉快。这天家中停水,许宁急忙联络曾曼,消息自然是石沉大海没有个回音。 他并不知道,曼姐是彻底对他死心了,而且,前妻姐现在的个人财务已经彻底恶化,吃饭都够戗,自然也没钱去缴费。 许宁动手下缴费app,鼓捣了半天,不是点不进去,就是认证不了,反正就是弄不成。人有三急,恰好他天天吃馆子吃坏了肚子,这玩意儿可憋不住。 很快就装了满满一马桶黄白之物,卫生间里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每次上厕所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还得于方寸之间腾挪躲闪,以免被滔滔粪水溅到屁股瓣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几只大头苍蝇嗡嗡乱飞,许宁感到神奇,家里门窗都是关好的,这畜生又是怎么乘虚而入的? 让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后果不堪设想。 许宁忽然回忆起小时侯在老家学校上旱厕时的情形,天气一热,满地都是大尾巴蛆。自己奋斗了几十年,不就是要脱离那种不堪回首的生活环境吗? 没办法,只得搜出自来水交费网点,跑过去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排了半小时队,续了费,这才来了水。 有了自来水,还得考虑用电的问题。以前家中电表是插卡的,卡在曾曼那里。他只得换直接在手机上交费那种,在家里足足等了一天,才等到工人。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这对于在额头上刻着“生产力”三个字的许宁来说,那是断断不能忍受的。 许宁在前公司是负责具体业务的,带了一个能打能拼的团队,后来还差一步就做到总监位置。以前的他能力出众,是一把能解决难题的锋利的刀子。他自信心强大,春风得意,目中无人,尤其看不起总务、工会、物流。这些地方人浮于事,人员素质差,简直就是摸鱼躺平的代表。但现在看来,此类部门就如曾曼那样,平日里看起来或许可有可无,可一旦缺少他们,公司立即就会陷入混乱。 许宁忽然想,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必然会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我以前是不是太低估了她的价值,惘顾她的付出,这对她公平吗? 十八年的婚姻,她的细心照料已经让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有她在的时候生活是多么的惬意。 许宁忽然有点后悔。 “叮——”刺耳的电话铃传来,是刘秀丽的。 工作压倒一切,许宁收拾好心情:“喂,什么事?” “今天是我的探视日,跟我一起去见老郭,路有点远,又是山路我开不了,你来做司机好不好?怎么,情绪不太高,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刘秀丽在电话那边笑嘻嘻地问。 “没什么,正在做家务,有点烦。”许宁看了看满沙发上扔的衣服,这才几天过去,家中又乱得不象话:“好,我马上下来。” 在儿子的周日宴上,刘女士的母亲一通大闹,刘秀丽可谓是名声扫地,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至于郭司南,反正他做事肆无忌惮,死猪不怕开水烫。 刘秀丽和郭司南协议离婚后,考虑到母亲的条件自然不能和父亲那边相比,孩子的监护权归郭家,有专门的保姆带,将来也会一路贵族学校念书念上去。刘女士只每周探视一下孩子,相处一天,吃顿饭了事。 许宁最近家务事太烦,钻进刘秀丽的车后有点衣冠不整,羽绒副胸口还还粘了几滴吃饭时候留下的汤汁,刘女士急忙从包里套出酒精喷了喷,用纸巾鼓捣半天才擦干净。至于许宁的袜子就没有办法了,一只是灰色,一只是黑色,不配套,还好藏在鞋子里不容易看出来。 刘秀丽替他整理好衣服,又说,老郭今天约了几个朋友在一个农场钓鱼,地方偏远,开车挺危险,自己车技差,只能让许宁代劳。另外,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老郭正在投资一个大项目,听说前景不错。她想请许宁旁听,帮自己把把关,如果好,也想参于进去。 许宁问什么项目,刘秀丽回答说老郭好象要收购一家游戏公司打算进军手游,这事挺简单,反正价钱出够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问题的关键是,并购完成需要做个什么游戏,以前那家公司的业务很差,新游戏做出来,上架两个月就扑街。如果老郭入主新公司,第一个游戏必须打响。 说到这里,她问:“许宁,你对网络小说有没有了解。” 许宁:“不了解,怎么了?” 刘秀丽:“我对手游戏是外行,不过,在我看来,做游戏其实就是做文化。你看现在的王者荣耀,核心其实是中国历史上的英雄人物,这才是卖点;还有西游记系列,内核是小说西游记;至于国外的暗黑,超英系列就不说了。这些游戏相对于的文化产品本身就有大量粉丝,人家自带ip流量的。我听老郭的意思,他们说现在一本大红的网络小说都是上千万甚至上亿点击,如果拿来改成游戏,把读者转化成游戏玩家应该是个好主意。对了,你前妻不是在写网络小说吗,倒是可以跟向她了解一下。” 许宁刚才正想到曼姐,不禁心中一颤:“她就是写着玩的,懂什么呀。”就沉默下去。 刘秀丽知道点中他死穴,目光流传,也不在说什么。她给郭司南生了个儿子后,拿了一千万,最近在许宁的操作下玩数字币也赚了不少,但这还不够。 在和老郭在一起的日子里,她见识到顶级富豪的风光无限后,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被人踢出局。 刘秀丽拨通老郭家的保姆视频电话。 镜头那边出现一个胖大娃娃。 刘女士:“乖幺儿,想妈妈了吗。妈也想你,来亲一个,mou!幺儿你能叫一声妈妈吗,妈妈昨天晚上还梦进你呢!你笑了,你笑了,啊,你怎么长得那么乖啊!” 亲子时间,刘秀丽逗着孩子,咯咯笑个不停。 许宁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朝旁边看上一眼,忽然非常地羡慕。 他羡慕老郭,有两个儿子,将来可能还会继续生。等到老了,家中一大群儿孙齐齐拜下去,喊一声:“老太爷节日快乐,老太爷长命百岁,喜乐安康。”那又是何等的幸福和成功。 不像自己,再过得二十年三十年,垂垂老也,无子无女,被送进养老院,被人用汤勺将寡淡的饭菜粗暴地朝嘴里灌,灌得不住咳嗽,喷得满身都是汤汤水水。 那饭菜,鬼知道会不会被人吐进去唾沫,抹进去鼻涕。 一个不小心,还得被人打。 这是可以预见的场景。 许宁寒毛直竖,万念俱灰:奋斗了一辈子,赚了房子车子,赚了许多钱,难道最后就过这样的日子,一切的根源就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曾曼更年期了,不能生了,完了! 他回头看了看一脸母性光辉的刘秀丽,看着她爆炸式的青春活力,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 心中对离开曾曼以至使得自己生活狼狈不堪的那一丝悔意也荡然无存。 第四十七章 ip开发 许宁在离开得胜化工后帮老郭和刘秀丽炒数字币,前一阵子行情很好,郭司南和刘女士见天十来万入帐,作为他们的经纪人,许宁的提成自也不菲。 活儿很简单,反正在开盘时间盯着,买进卖出。平时没事就呼朋唤友,吃喝玩乐,四处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创业的风口。 内心中,许宁还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 因为郭司南和刘秀丽在儿子周岁宴上闹的丑闻,加上刘女士好象对许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老许和老郭见面未免尴尬,彼此也就在网上交流几句,日常生活中却没有交集。 许宁想象中的超级富豪的生活是《了不起的盖兹比》,是长岛的大宅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是幽暗的酒窖中优雅的葡萄酒杯,银制餐具。 现实中的超级富豪郭司南却是,一排老头坐在农庄鱼塘旁边钓鱼,保温杯里泡枸杞。旁边的亭子里还设了一桌麻将,阔太太们为一张牌扯得八大金刚,土得掉渣却接地气。 想想其实也可以理解,在场的富豪们都五十多六十来岁,六零七零后成长于物资匮乏年代,很多人都没有接受过完整的系统的教育,身上依旧带着强烈的乡土气息,特别是在和老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想掩饰这一点。 此地位于距离成都大约五十公里的一处丘陵地带,旁边有个湖,以前是风景区。后来没开发好,游客寥寥。老郭在这里搞过一个房地产项目,弄了高尔夫球场、酒店和老年度假公寓。 郭司南是从下面县城发迹的,对于田园风光情有独钟,便给自己修了个农庄用来避暑。谁料今年四川夏天热得厉害,农场一直没能住上。 见着面,刘秀丽自去和儿子玩耍,许宁陪坐在旁边。富豪们一边钓鱼一边聊天,说的人和事许宁听不懂,也插不进嘴,有点如坐针毡的味道。 老郭看出他的局促,说,许宁你也不用坐在这里,要不四处走走看看,看看我这农庄弄得怎么样。 许宁回答说好,就起身。 背后隐约传来几个富豪哈哈的笑声,有人问“老郭,这年轻人是谁呀?”老郭:“是帮我和老二妈妈炒数字币的经纪人,正在追求刘秀丽。”又有人哦一声:“长得挺帅的,难怪刘秀丽会带他过来,我说老郭你心胸挺开阔的,也不怕自己头上一片绿。”老郭道:“我们都离婚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我将来不知道要结几次婚,还要离几次,绿得过来吗?”大家都笑:“老郭你第一任老婆刚二婚了吧,听说你还去喝了喜酒,随了个大礼。等刘秀丽和这许宁成亲,是不是也要去。”老郭:“那是肯定的,从内心来说,我还是希望孩儿妈将来过得幸福。” 富豪们说话可没有顾忌,互相调侃,声音远远传来,臊得许宁受不了。 农庄很大,有别墅,有停车场,有鱼塘,有凉亭,有茶园小溪果园,散落于三座丘陵之间,风景倒是不错。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许宁忽然感觉腹中隐痛,原来他前阵子麻辣吃太多,有点闹肚子了。抬头看去,就见着前方竹林里有一片建筑。走过去,才发现是一栋用农家小院子改造后的茶舍,很雅致,几个师奶正在院子中喝功夫茶,看到许宁,齐齐把视线投射过来,目光中全是玩味之意。 许宁在卫生间一呆就是三十分钟,直到把脚都蹲麻了,这才舒服。刚起身就听到外面洗手的地方那几个师奶在说话,谈话内容的主角正是自己。 原来,许宁在厕所里的时间实在太长,她们都以为他已经走了。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老年人,只许宁年轻英俊,加上老郭的私生活也乱。前妻带着现男友过来探视儿子,三颗对红星聚在一起肯定会有精彩的戏码。阔太太们闲着无事,八卦是她们最喜闻乐见的,许宁想不成为艳情故事中的主角都难。 “看到了看到了,这不就是那刘秀丽的新男友吗,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刘秀丽本就是个美女,和这个男人倒是郎才女貌。” “确实般配。”有人附和。 许宁一向以自己的相貌自得,听到这里心中也是高兴。 一位太太忽然冷笑:“刘秀丽美吗,也就是比咱们年轻一点。这人只要一年轻,怎么都好看,谁还不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她年轻美貌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在生孩子后被老郭扫地出门。” “对,听说只给了一千万就打发了。” “这年头一千万够什么使,也就是在成都买两套房。这种半路夫妻,怎么也比不上原配。就好象我家那老头,如果有一天生出花花肠子,想不跟老娘过了,可不是一千万就能打发掉的。别忘记了,老娘可是公司的创始人。” “对对对,想要当豪门太太,首先你得陪你的男人从摆地摊,跟车,下井挖矿开始,陪他从一个毛头小伙子熬到糟老头。捷径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能够混到外面那群有今天这等风光的老头,谁是省油的灯?” 这话引起几位太太的共鸣,同时道:“是啊,是啊。” “现在这世道的年轻人,女人想走捷径先不说,这年轻男人,但凡长得好看一点的,现实起来,卖起身来,比女人还豁得出去。就说刘秀丽的新男友吧,他是不是以为刘秀丽和老郭离婚后分了许多财产,他勾搭上人家就可以不奋斗了,就以为能混进咱们这个圈子?呵呵,人算不如天算,他是万万不想到刘秀丽也穷得很。小白脸子……” “对对对,就是个小白脸。你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是名牌,可挺旧的,估计是洗过许多水,没钱添置新的。刘秀丽也是吝啬,要想马儿跑,又不喂草。” 众阔太太咯咯笑成一团。 许宁沉着脸走出去,洗手。 几个女人没想到他在里面,却是不惧,又是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各自散去。 许宁的手都在抖。 这个时候,女卫生间走出来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烈烟红唇年轻女子,站在他旁边洗手。 她回头看了看许宁,眼圈红红的,忽然道:“哥,刚才她们表面上是在说你,其实是在说我。他们瞅着我进了卫生间,跟着过来数落。什么想要当豪门太太,首先你得陪你的男人从摆地摊,跟车,下井挖矿开始,陪他从一个毛头小伙子熬到糟老头。咱们应该都是从小地方来成都的,在大城市里无依无靠,只能自己奋斗。人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可也得有机会才行。机会来了,必须牢牢抓住。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你成功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对你是多么的温柔,反之,却是无比的残酷。” 许宁满面铁青:“谁跟你共情?” 午饭的时候,那女子就坐在一个秃顶富豪旁边,不住给他夹菜。秃顶老头旁边则坐着另外一个老太太,应该是原配,也不住给丈夫夹。两个女人怒目而时,剑拔弩张。 许宁听旁边人小声议论,才知道,此女是秃顶的女秘书,上班才两月两人就勾搭在一起,出双入对,要老板拿个说法。可惜秃顶老头根本就没有离婚再娶的意思,公司和他和太太一起创立的,离了损失太大,也不想离,反正就是耍赖。 此女和秃顶原配,二女争一夫;刘秀丽作为老郭前妻过来探视儿子,还带来准男友许宁,人际关系挺乱。 他们俩无形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许宁很憋屈,很屈辱,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不愿意扮演这样的角色。 六零七零富豪们虽然比现在的年轻人土气,但吃饭却讲究,饮食很精美。 很快,众人就谈到生意上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交换手头资源,这才是他们聚会的真正目的。 着可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许宁顿时来了精神,侧耳聆听。 很快,老郭就谈到想要收购一家游戏公司的事上面。 说到交换资源,富豪们都说他们以前可没接触过互联网,对于游戏业也是一无所知道,实在没有什么好建议。反正老郭你手头闲钱不少,放银行里也没多少利息,总归要投出去。投哪里不是投,有得赚就好。钱给够,什么样的游戏公司买不来。买到新公司,按照公司以前的打法,把生意做下去就是了。 老郭也笑,说,是啊,都一样,游戏公司买来,扔给专业团队玩就是了。咱们当老板的,做好管理,控制好成本就是了。 几人正聊着天,刘秀丽忽然说:“老郭,许宁说他也了解过游戏行业,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老郭不块。他和其他几位朋友谈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插嘴,偏偏插嘴的还是前妻,以及前妻的准男友。便冷冷道:“老二妈妈,你凭什么说话,他又凭什么给我建议?基于实力,还是基于学识见识知识?我认为,人最重要的是认识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 说着,手就指向许宁。 场面上顿时安静下来,一众阔太太们面上都带着看戏的神情。 这已经是极大的羞辱了。 许宁虽然有一颗大心脏,虽然性格隐忍,但被人把口水喷到脸上不反击,那以后还怎么做人。 当下,他就淡淡道:“说起游戏圈,我倒是接触过,我一个朋友就是游戏制作人。就拿一款手游来说,需要一个二十人以上的团队,开发期一年,人工三百六十万。但这只是游戏开发中最便宜的了,人力成本之外还包括美术外包成本,原画大概是八千块一张,这一块投入大约一千万。策划、程序、运维、推广、研发,总体下来都是以亿起步。大型端游,十几亿是常事。你光投钱怕还是不行,不信去了解一下,现在很多手游一但没做好,生命周期只有三两个月,一个失败的游戏项目搞垮一家大公司的事情并不鲜见。郭董你想当甩手掌柜,怕是不行,那就是用钱打水飘,还听不到个响。所以……” 老郭的神色郑重起来:“所以?” “所以,对方之所以要卖公司,肯定是手头的游戏都是不赚钱的,甚至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郭董入主后要重新弄一个项目,而这第一炮必须打响,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当然,以郭董你的实力,亏一个项目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你的名声却是有损坏的。” 郭司南:“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个什么项目,弄个什么游戏。别告诉我你就是随便说说,那样,你可没资格跟我说话。” 夸夸其谈谁都会,阅人无数的老郭见得多了。 许宁哪里有什么计划,他也是处于挽回面子才说了这番话,以免被人看轻。被老郭雪亮的目光看到,背心顿时出了一层汗,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在地上扒出个坑好把自己埋进去。 眼见这就要颜面大丧,忽然想起先前刘秀丽接自己的时候说到曾曼的事,顿时福至心灵,微笑道:“ip开发。” “啥ip,是不是iphone?”一位富豪不解地问。 “ip就是ip,不是苹果手机。所谓ip就是知识产权,打个比方,孙悟空就是个大ip,围绕这孙悟空可以开发出很多产品。” “你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以前市场上不就有金猴皮鞋,不就有猴王毛毯。还有我们小时候吃的一种炮泡糖,上面也印着个孙大圣,那不就是请孙悟空来做代言吗?” 众人都笑。 许宁侃侃道:“在我看来,做游戏其实就是做文化。你看现在的王者荣耀,核心其实是中国历史上的英雄人物,这才是卖点;还有西游记系列,内核是小说西游记;至于国外的暗黑,超英系列就不说了。即便是侠盗猎手车,也是有强大的文化属性的。这些游戏相对于的文化产品本身就有大量粉丝,人家自带ip流量的。” 这话说到了实质上,众富豪之所以成功,都是人尖子,如何理解不了,都面露思索之色。 老郭:“说,我该弄个什么ip,还是那句话,我要你拿出切实可行的计划。” 许宁:“网络小说。” 老郭:“网络小说?” 许宁:“现在一本大红的网络小说,动辄上亿的点击,头部作家年入千万很常见。那么,这千万收入从何而来,那是读者真金白银,一章一章,一个故事一个故事订阅得来的,是经过市场检验的。那么,什么样的粉丝才是真粉真铁——花了钱的——花了钱你才知道珍惜。小说粉丝,那可是世界上最狂热的群体之一。一本上千万甚至上亿粉丝的小说,哪怕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能够转化成为同ip游戏玩家,就足以让这个游戏立起来,红起来。” 众人听得新鲜,低声议论。 郭司南的眼睛亮了,拍案而起:“好,那我就买一本大红网络小说开发成游戏。许宁,现在买一本大红网络小说游戏版权需要多少钱?” 许宁哪里晓得这些,实话实说:“倒是没有研究过,不太清楚。”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应该知道。”郭司南:“你已经是我和刘秀丽的数字币经纪人了,将来也可以做游戏公司的ceo,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我会给你机会。现在就告诉我,你行不行?” 许宁心中一阵狂喜,一家游戏公司,动辄几个亿的项目,那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机遇啊!至于自己和刘秀丽不明不白关系,以及坊间物议,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料,还没等他应允,旁边的刘秀丽忽然道:“不行,许宁不能做你的ceo,我们要做就做你的投资人和合作伙伴,我们要股份,凭的是许宁对于游戏业的认识和工作能力。还有,我是老二的母亲,难道这个情分不够?最重要的是,按照公司法,新公司需要三个及三个以上股东,你我,加上许宁,正好三个,这理由不够吗?” 郭司南目光犀利地看这她,而刘秀丽也不退缩。 二人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 良久,老郭:“我会考虑的。” 许宁却如坠冰窖,心中失望到了极点。 他愤怒了,一言不发,吃过饭也不和人告别,沉着脸朝农庄外走去,打算自己乘车回家。 刘秀丽早发现他的不对劲,急忙开车追上来,拦住他:“许宁,你甩脸子给谁看,我让你投资游戏公司,难道还错了?” “是你自己想投资吧,又为什么要拉我一起?”许宁沉声道:“你也知道投资一款游戏需要多少资金,我有吗?我凭什么跟你前夫说,我要入股,我一无所有,只有十根手指和满口大话?刘秀丽,你太自私了。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会来这里一处,万万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只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用过了,至于工具怎么办,你可不在乎。” 刘秀丽一呆:“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许宁心情大起大落,有点失控:“我们什么关系,我们就没有关系。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你让我静静。” 说着就拂袖而去。、 刘秀丽眼圈红了,呆立在一旁。 许宁走不了几步路,先前那个卫生间女子追了过来:“许哥,许哥,加给联系方式吧!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将来可以信息共享。都是从小地方来的,咱们要团结。” “谁跟你团结,谁跟你信息共享,是不是要要帮你搞宫斗?弄清楚了,我和你不一样,也不想和你一样。”这简直就是侮辱人,许宁毫不客气地骂起了娘。 第四十八章 不得少于三人 表面上看起来,许宁只是刘秀丽炒数字币的经纪人,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但他又不是傻子,刘女士对自己的好感却是摆在明面上的。 两人都是离婚单身,都处于感情上的空窗期,干柴烈火,走在一起合理合法。只要刘女士主动一些,没准这事就成了。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可人家死活不捅破这层窗户指,人家享受的是男女之间正常交往,相识、相爱、走进婚姻殿堂的整个过程,人家要弥补生命中的遗憾,做个全套。 但今天这出戏上演后,许宁好象有点明白,或许在她和那群富豪们的心目中,自己和卫生间女子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攀龙附凤之徒,都是富人们茶余酒后消遣之物。而不是平等的,可以合作的商业上的伙伴。 这断断是不能容忍的。 忽然间,曾曼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是多么温柔的一个女子啊,结婚十八年,曼姐对自己百依百顺,在家里,许宁就是她的天,她的主心骨。 许宁但凡有什么需要,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眼神过去,曼姐就能把事做了。这是长久生活后的默契,令人舒服。 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离家出走,自己的斤斤计较和眼睛不揉沙子。老王那事,或许真如曾曼所说,仅仅是一场误会,而我却不依不饶把事情搞到今天这种地步,或许我也有问题? 后悔,只是后悔。 许宁满腹怨气,在山路上闷头走着,刘秀丽开车慢慢跟在后面。 路很窄,弯道多,刘女士车技够戗,好几次遇到会车都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许宁担心她出车祸,好几次都想要停下来,但最后还是把心一硬,昂头走了。 刘秀丽的车在后面跟了一气,终于停下来。 此地很偏僻,叫不到车,许宁在山路上走了将近七公里,脚都被皮鞋打出泡来,总算走到大路,叫了网约车赶回高新区家里。 他今天只差一步就能拿到那什么游戏公司ceo的职位,却因为刘秀丽横插一杠破灭。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这是他等了多少年才有的机会啊,甚至还忍受着屈辱才等到的,就这么随风而去? 许宁简直就是身心俱疲了。 “咝——”刺耳的电钻响起。刚走到家门口,许宁呆住,却见一个工人正对着自己门锁鼓捣:“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来的?”他急忙上前质问。 “许宁,你回来了?”刘秀丽走屋里走出来:“是我带工人过来换锁的,我没你的钥匙。” “你……” 刘秀丽微笑道,上午在车上听许宁说,家里脏乱差得厉害停水断电,衣服没人洗,卫生没人搞,下水道还有点堵,她就先一步带了工人过来处理。 许宁气愤道,谁让你来的。还撬门而入,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刘秀丽无视他的愤怒,叫了一声:“拖鞋,穿上拖鞋,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房间,你看看你的脚上全是泥。” 屋中已经大变样了,客厅大落地玻璃窗已经擦得空若无物,地面亮得可以照人,散落在沙发上椅子上床上的脏衣服都已经洗干净,晾在阳台上,一个保洁大姐正用吸尘器吸着计较旮旯里的灰尘,还有工人在正卫生间疏通管道。 眼前顿时明亮,整洁之后的房子好象平白大了十几个平方。 许宁有种恍惚之感,感觉自己又回到从前和曾曼在一起时的生活状态。 刘秀丽:“我找了家政公司,交了一年的费。那边每周会过来搞两次卫生,你的衣服换下来后,统一放在卫生间的储衣箱中,阿姨来的时候会带去干洗店,干洗店那边我也办了个会员。我们是要做事业的,生活中的琐事可以交给专业的人做,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浪费你身上的才气,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一切安排得那么妥当,那么令人省心,许宁还是有怨气,道:“做事业,就是入股你前夫的游戏公司?” 刘秀丽看了看忙碌的工人和保结大姐:“咱们都是经历过一次婚姻的人,只要自己觉得好,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这就是不成熟不自信。” 许宁:“不成熟,不自信?”23sk. 刘秀丽:“我知道你想做那个ceo,是不是?” 许宁不说话。 刘秀丽:“我是明白你的,如果,我们假设如果你做了ceo,以你的能力肯定会干得不错。但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拿到那个职位,一年又能有多少薪水。成都毕竟只是一线半城市,不能和北上广深杭比的,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清楚。而且,老郭这人是苦出身,那一代企业家给自己花起钱很大方,但对别人却特别吝啬,他手下人的薪酬都不高。就拿我来说吧,即便为他生了个儿子,也只一千万就被踢出家门。许宁,你好好想想吧。” 这话让许宁沉默了,是啊,成都的收入其实并不太好。就拿高倪娜的程序员二哥来说,在一线城市,起薪就是两万。但在这里,只一万出头,扣除个人所得税和各项开支,穷得都去当司仪赚外快。 至于上市公司中干,年入也就二十个w。高管,薪水加年终,大约一百六到两百。 到ceo级别,薪酬也就两三百万,人家也不看这个,人要的是股权。 但股权,老郭肯定是不会给许宁的,尤其他还和刘秀丽暧昧不明。 郭董的心还没大到那种地步。 刘秀丽:“我中意的男人必须是身披战甲脚踩五彩祥云的英雄,就算你做了ceo又怎么样,郭司南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把你开了。好,我再假设,你工作干得非常出色,老郭须臾也离你不得。但是,你现在已经四十五快四十六的人了,你还能干几年,五年,六年?他就把你心血耗尽,到时候一把年纪,谁肯要你,一辈子给人打工是不行的。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为什么不入股呢?ceo会被人炒,但股东董事会成员不会。” 这一席话如同当初老黄和许宁谈话时的翻版,是的,都四十五岁了,都中年危机了,还折腾得了几年。难道这辈子就这么庸碌而过,难道就这么留下无为的遗憾而老去? 想了想,许宁道:“入股肯定是好事,但有两个问题。第一,老郭会同意吗,以郭董的实力,轻易就能调动亿万现金流进行收购和产品开发,他并不缺我们手中的三瓜两枣,也没有义务把真金白银巴巴儿塞进你我囊中;二,就算是这三瓜两枣,我个人也拿不出来。” 说了半天话,保洁和工人干完手头的活,走了。偌大客厅只剩刘、许二人。 刘秀丽笑吟吟说,回答你这两个问题。 首先是老郭为什么会答应我们入股,中午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按照《公司法》注册一家股份有限公司,需要两人以上,两百人以下发起人。需要设立董事会,董事会成员不得少于三人。 许宁心中一动,道,确实有这项规定。 刘秀丽道,那么,问题来了,这三个董事会成员是谁呢?老郭肯定是董事长,另外两名人选就值得玩味了。我做为他儿子的母亲,想争取一下,这在道理上说个过去。我自有主张,你放心。 “那么我呢,名不正,言不顺。”许宁反问。 刘秀丽忽然红了脸,目光秋波流动,低声道:“许宁,我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 想起她所生的胖大小子,看到她充满青春活力和生育符号的健康体魄,许宁心中一颤,竟有种说不出的本能冲动,这是一个好女人,能生孩子的好女人。 气氛变得暧昧。 好半天,许宁在遏制住自己,泡了壶茶。是啊,不得不说,刘秀丽这个提议确实非常诱人。游戏业实在太赚了,特别是现在几款大红的游戏,见天上亿的收入,骇人听闻。就算你做的游戏比不了那些下载榜前三十的产品,但只有挤进前一百,利润也是传统制造业所无法想象的——时代不同了——互联网这些年所制造的财富神话,产生的新贵还少吗? 而且,其中最吸引人的一点是,游戏业有非常健康的现金流,这些流动资金捏在手中,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但问题在于,就算刘秀丽说服老郭让她和自己入住游戏公司董事会,自己也没有钱参股。 郭司南这次收购估计要动用好几个亿的资金,刘秀丽前一段时间炒币赚了不少,能凑个两千万。 至于许宁,手头也只有几十万,这点钱想要入伙游戏公司,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不是笑话吗? 炒币……咝…… 许宁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也许炒币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再最短时间赚到钱的好办法。短短两个月,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刘秀丽手头的资金从一千万跌成六百万,然后冲到两千多万,大起大落,简单粗暴刺激。 “要不,赌一把吧?”许宁手有点微微发颤。 温暖的小手伸过来,抓住他。 许宁回过头去,刘秀丽将头慢慢靠过来,靠在他肩膀上。 屋中开了暖气,很热,刘秀丽脱掉了外套,贴身衣服有点短,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腹,上面还有几条淡淡的孕娠纹。 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物啊! 看到这些花纹,许宁心中塌实了,感觉到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人生最重要的是有个目标,他认为自己找到了。 第四十九章 无限预算 高新区,某大厦,正是上午八点四十,早高峰时间,八台电梯忙碌升降,外面挤满了人,水泄不通。 每天这个时候对于上班族来说是最痛苦的时候,人多电梯少,楼层高,每次都要灯上好几分钟才能等到,你还不一定把自己塞得进去。 一群人挤过来,将亮着一盏等的楼梯口的上班族挤开,低头哈腰:“郭董,电梯来了,您请,您请。” 众人很不满,但看到这票人马,尤其是立于最前面的桀骜不驯的郭司南,知道不好惹,皆敢怒而不敢言。 电梯来了,郭司南一行人到了十三楼,这里是他正在收购的那家游戏公司。 十三,不是太吉利的数字,当初就有助理说出自己的疑虑,感觉这不是一个太好的并购项目。 老郭对这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骂道,看什么风水,说什么忌讳,没有科学依据。要说风水,我郭家的祖坟就没有埋好。爷爷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老耗儿更是上山劳改,回家后没两年病死球了。 老耗儿是四川土话,意思是父亲,老爸。 郭司南继续说,我妈,神经病一个,疯疯癫癫,一天二十四小时,要昏头二十个小时,剩下四小时在睡觉。我谁呀,我就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差点饿死了,你说咱家的风水怎么样,你说我的命格怎么样,那就是准一个天煞孤星。最后呢,最后我不也起来了。可见,迷信一说毫无依据,关键看你自己。我就是个铁豌豆,我有股狠劲,再怎么样的风水局老子都能镇住。天籁小说网 这次收购案,郭董尽显强硬风采,大获全胜,以不错的价格全盘接受对方的所有资产。 今日是签约前的最后一次评估,郭老板也不放在心上,摇摇晃晃,目中无人就走了进去。 互联网企业很正规,讲规矩,守规则,加上大家都是高学历,工作氛围文雅体面。郭司南可没这么讲究,从头到尾都板着个脸,对人除了斥责还是斥责,新老板很强势,如同一头闯进瓷器店的野牛。 老郭一但入主,所有人事都要变更,所有游戏规则都要改动,助理和部门经理们战战兢兢坐在会议室汇报工作。 然后不断被粗暴打断,感到异常地局促不安。 一个部门主管也是项目制作人小心地介绍公司情况:“综上所叙,去年到今年上半年公司制作了三款手游,但都没有做成,最后流产。” 郭司南坐在那里,无视桌上禁止吸烟的牌子,吞云吐雾,把烟灰弹得到处都是:“怎么流产了的?” 制作人:“资金不足,公司设了一个现金池,每个项目只给八百万,用完就完了。” “八百万,亏你们说得出来,拿一款大型手游来说,需要一个二十人以上的团队,开发期一年,人工三百六十万。但这只是游戏开发中最便宜的了,人力成本之外还包括美术外包成本,原画大概是八千块一张,这一块投入大约一千万。策划、程序、运维、推广、研发,总体下来都是以亿起步。”老郭记性好,竟把昨天许宁所说的话照搬:“我看你们以前的老板就是个蠢人,难怪破产。” 众人一听,心中都是一惊,新老板却是个内行,以后相处起来怕是不容易。 老郭开始尽情发挥,对公司以前的老板极其鄙夷和嘲讽之为能事,最后才意尤未尽喝问:“三个项目停滞后,你们就坐着等,什么事情都不做了?等什么,等我给你们发工资吗?” 助理才小心道:“郭董,这不是等你来定夺吗?还有,那三款游戏已经被市场证明前景不太好,估计是彻底pass掉了。” 郭司南点点头:“pass掉也好,小游戏也没什么意思,蚊子腿上刮肉,能赚几个,格局要打开。我郭司南做事,一向是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事情做绝。以前的项目都停了,咱们弄个新的,大型手游。一家公司,游戏不需要多,只要有一个拳头产品就好,这叫什么,这叫打得一拳开。新项目立项,全公司所有资源都要围绕这其运转,钱不是问题。我郭司南不像你们以前的老板,抠抠索索,不像个男人。要钱,我给,给你们一个亿够不够?” 听到他的雄心壮志,众人面上都露出喜色。新老板就算再恶劣又怎么样,只要给钱,给够钱,996,007都不算个事。 更何况,这郭董看起来是个内行,跟着他没准有个好前程。 老郭命人把手头早准备好的计划书分发下去,提出自己的看法,道,新项目很关键,这第一炮必须打响,现在需要买一个ip版权进行开发。 说着,他又把许宁所说的知识产权开发和做游戏就是做文化的理论照葫芦画瓢说了一遍。 手下的干部们都很受触动,连连点头,倒有点心悦诚服的味道。 郭司南:“那么,问题来了,这个ip买什么呢?不知道各位对网络小说又没有认识,我计划在大红的网络小说中选一本开发,你们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 此言一出,大家都嗡嗡地议论起来,郭董这个思路倒是不错,现在游戏行业确实有开发网络小说ip的风向,且有成功案例。大家都是年轻人,平时也看小说的,有人甚至是其中几本书的粉丝。 顿时就激动起来,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推荐自己正在追的几本小说,问能不能对这些书进行评估。 很快,所有人达成共识。如果要把网络小说改编成游戏,军事、历史、都市、科幻类肯定是不行的,一是受众小,二是不好改。最后,大家把ip开发确定在玄幻和仙侠两大门类。 郭司南:“我不看书,也不耐烦读,玄幻什么的那是老外的东西,咱们中国人要开发就得开发自己的东西,做游戏其实就是做文化,从仙侠小说中选一本吧。还有,现在网络文学的书站不少,我市不就有一家,叫什么快乐阅读,听说规模挺大。本地本方的,在版权购买和运维上沟通起来也方便。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等我完成并购,你们和那边联络一下,务必达成战略上的合作。对了,买一本大红的网络小说游戏版权要多少钱,让他们报个价。” 老郭其实也是读书的,年轻的时候是王小波迷弟,尤喜《思维的乐趣》。不过,当年的人生经历实在太惨痛,差点成为路倒。老郭开悟了,思维再有乐趣,你还得去实操,不然就是思而不学则怠。 他平时也叫手下人读书学习的,但王小波却不推荐了,只将稻盛和夫、马克汉森、卡耐基等心灵鸡汤一古脑灌下去。 很快,游戏公司被郭司南并购。 别看老郭看起来粗鲁桀骜眼睛里不揉沙子,但还是把所有职员都留下来,保证了开发和管理团队的完整,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又因为有大笔资金注入,工作干起来也很带劲。 游戏公司就去接触《快乐阅读》。 快乐阅读那边也有点蒙,贵公司要买书,那是好事啊,但总得有个目标吧,这样大家才好谈价。 游戏公司说,现在只是个意向,了解一下情况。 快乐阅读道,玄幻、仙侠类头部作者,一本书的游戏版权起步一千个w,上不封顶,具体情况具体再谈;中层三百到五百;普通作者,二十到一百之间。 “你们还是先看看小说吧,很精彩的,我们会给贵司一个仙侠精品书单。” 听到手下汇报,郭司南下令:“等书单下来,组织人拉一遍,写个评估报告。中层和普通作者我不会考虑,要买就买最好的,钱不是问题,你们有无限预算。” 第五十章 两本书在竞争 《快乐阅读》编辑部,大开间,照例是下午茶时间,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 虽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但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春节都是一个要花很多钱的日子,对单位来说也是如此,因为涉及到今年考评,涉及到还得发年终绩效,那都是要真金白银要掏钞票出来的。 it业从业者年轻新潮,生活方式也西化,下午三到四点都是要喝下午茶的。鉴于公司有些糟糕的经营状况,从年初开始,下午茶就从lowtea逐步下滑到hightea,到最后更是直接一杯奶茶几块西点了事。 今日却不同,也不知道负责内容的总编发了什么癫,一口气订了上千块钱的茶点,奶茶、咖啡、提拉米苏、巴西松子、杏仁酥饼、马卡龙敞开供应。白领们中午都在大厦食堂吃饭,为免饭后瞌睡,吃得都简单,到下午四点时早就饥肠辘辘,见到这个多好吃的东西,都发出欢呼声。 “面包,这是怎么了,不过日子了?”水葫芦大口地朝嘴里塞着食物,好奇地问。 遇见面包:“有得吃,吃就是。别说话,再磨蹭东西都被人抢光了。” 水葫芦:“现在营业支出大,老板每天吼穷,能这么大方,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遇见面包:“没有,没有。” 水葫芦:“不对,肯定出事了,中午的时候总编找各编辑组的主编嘀嘀咕咕开了半天会。下来大家都板着个脸,,现在又吃这么好。” 水葫芦警惕起看了看其他组的同事,才低声道:“我市有家大型游戏公司过来询价了,说是要买一本书做开发。” “我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水葫芦不以为然,每年公司都要卖出去几本书的版权,也不希奇:“哪本书,对方给多少钱?” 面包对水葫芦说,别小看这件事。确实,咱们书站每年都要卖出去几本书的版权,但价格都上不去,几百万就到头了。就算买了去,对方也只未必开发,就算开发了,也未必做成产品上市。更多的是,就是当成一个ip,做为储备。 就拿上前年一家影视公司来说,人家大量购入小说版权,在网文圈一口气买了五十多本,引起小小的轰动。那家公司给钱也干脆,但价格压得极低,最低的甚至到了二十万一本。迄今,三年过去,一本都没开发出来。 但这次询价的游戏公司却不同,听说那边刚股权变动,换了老板,大量注资。最妙的是,游戏公司以前没有搞过ip改编,对网文是外行。过来问价的时候,快乐阅读版权部也是抱着有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心态,随口说,头部作者的作品千万起步,中层三到五百万,普通作者三五十万。等你们选好书,咱们再具体商谈。 价格是朝上浮动了将近一倍。 谁料对方财大气粗,一口就答应下来,显得很急切的样子。 版权部的人算是回过味儿来,他们说具体商谈本打算被对方砍一刀的,现在看来,搞不好还可以朝上再涨一涨,谈得好,说不定卖个两千万,甚至更高也,梦想还是应该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现在又是年底,如果谈成这一单,kpi算是完成了,还能多拿点奖金。 版权部那边通知内容部后,内容部极是振奋。 听遇见面包低声说完这事,水葫芦抽了一口冷气,也用同样警惕的目光看了看其他几个组的编辑。是啊,游戏公司那边只买一本,这本书最后花落谁家可就难说了,别忘了,快乐阅读可有五个编辑组。 “面包,这次卖出版权,咱们可得争一争。” “争肯定是要争的,问题是拿什么去争?” “拿什么,拿手头适合改编的书去争啊。” “适合改编的书去争?那可没几本。”遇见面包苦笑:“葫芦你这两个月住推快节奏脑洞文,依我看来,那些书都不符合需要。” 此言一出,水葫芦不禁面皮微红,说不出话来。 今年下半年,网文阅读市场萎缩,反映在订阅数据上,下滑了两到三成。他也是急了,一口气签了几十本快节奏脑洞文,勉强挽回了一些颓势。但内心中却知道,这种品类的小说后劲不足,几十万字后订阅就降到约等于零。于是,作者们都选择全本完结,重开新书。 水葫芦也不在乎,反正就是娱乐快消品,只要这个类型的书基数足够庞大,也能形成集团效应。 可如果想要改编做ip开发,那是想都别想。就拿第五编辑组名下正当红的一本快节奏脑洞仙侠文来说,故事讲的是主角获得一个时间循环的技能,可以反复让一个场景重现,有点像单机游戏读档的功能,这怎么改? 再比如另外一本大红的脑洞现代都市仙侠文,说的是主角有个能够让小广告变成现实的技能,“富婆重金求子”什么的,这怎么改? 见水葫芦发窘,宽厚的面包安慰他:“一个文学网站,什么类型的书都应该有,这才能做到百花齐放,咱们还是想想推什么书出去。刚才总编定了,每组各选两本适合改编的仙侠小说供甲方挑选。” 说到工作,水葫芦和遇见面包下午茶也不吃了,打开电脑,开始挑选。 很快,水葫芦就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小说,笔名逍遥小儒生所著的《儒仙》,古典仙侠。 说的是,在中国古代背景中,一个读书人在进京城赶考的路上的奇遇,从此走上修行大道。在考中进士,进入朝堂后,又涉及到夺嫡之争,天下各的宗门的利益争斗。 故事在开局的铺垫后逐步展开,每每有奇峰突起,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成绩当然也不错,这本《儒仙》发书四个月,上架销售两月,章节最高订阅已破两万,均定七千出头,算是第五编辑组的新书中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水葫芦:“面包,这书背景是东方仙侠,成绩很好,未来还会更好。而且,内容中包含神仙鬼怪狐仙,神话故事,民间传说等要素,背景宏大,很适合ip开发。” 面包点头:“我也有意推荐这本,咱们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么,另外一本呢,你有合适的名单没有?” “还有三本古典仙侠。”水葫芦指着电脑上打开的网页,一一介绍。 都是编辑,这些都是重点作品,面包平时也有追读的,对其内容早了然于胸。听水葫芦说起这些书,却摇头:“逍遥小儒生的《儒仙》质量上乘,是本佳作,可以送上去争一争,但这三本,虽然数据都不错,内容也行,却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对于主编这个意见水葫芦是认同的,此三本都是本组的名作者的作品。所谓名作者,谁不是几本书,甚至十几本书写下来,本身就有一个固定的读者群和粉丝团队。一开新书,天然就拥有大量的订阅,数据自然也好看,读者都是有惯性的。 但是,如果就此判定这是一本好书,却有失偏颇。毕竟,甲方可不是这几个作者的粉丝,未必买帐。编辑的工作就是透过数据做判断,判断这书是否符合甲方爸爸的需求。 水葫芦也无奈,他前阵子竭力扶持快节奏脑洞文,手下符合要求的新书却没几本:“反正咱们组这次能不能拔得头筹,就靠逍遥小儒生,工作重点放在《儒仙》上面,再从其他三本里选一个陪跑吧。” 遇见面包:“把所有宝押在逍遥小儒生身上,一锤子买卖,成功率总归是低了些,我倒是有个想法,要不把曾经过往的《庸人修真记》推出去试试。” 听他提到这本书,水葫芦心中就不爽:“我不同意。” 曾经过往,也就是曾曼的《庸人修真记》最近很红,上架半个月,收藏四万六,高订已经破万,均订现在达到五千一百左右,收订比达三比一,这已经是大红书,头部作品的标准,只待时间的检验。毕竟,曼姐这本书字数刚过百万,对于一本网络小说来说刚起了个头,谁也不知道写下去会写成什么样。也许更红,也许写崩了呢! 这也是水葫芦对面包推荐《庸人》执反对意见的原因,他承认自己当初看曼姐看走了眼,也愿意认输,但内心还是耿耿于怀。 面包:“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从曾经过往的文字风格,还有故事架构走向来看,很成熟,不但不像新人,反有显得老辣从容。我做这行十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作者,能够判断得出来。曾经过往,天生就是个写网文的料,相信我。” 这话一说出口,水葫芦心中更是不痛快,面包你什么意思,在我面前摆老资格吗:“面包,站里说了,这次各组推书,要求是大神,对不起,曾经过往只是个新人,手头甚至没有一本写完的作品,这不符合规矩。” “大神约啊,给她一个就是了。反正以她的成绩和潜力,年会肯定有她一份,也该给人一份新合约。那么,可以推《庸人》了吗?” “你……”水葫芦很生气:“要推你推,你是主编,你说定《庸人》谁敢反对?反正我只负责逍遥小儒生,曾经过往的事我不管。” 说着,就趴在电脑前,啪啪啪打字,填表,写《儒仙》的推荐语。 遇见面包笑着摇摇头,这个年轻同事的脾气啊,还是差了些。得,曾曼那本《庸人》的推荐词只能我来写了,另外,新合约也要请示一下上级,尽快弄了,免得曾经过往错过年会。 他是宽厚之人,也不把这事放心上。 倒是水葫芦怄起气来,一连几天都不带搭理他。 各组把书选上去,内容部总编大约拉了一遍,觉得好,开始做向游戏工作推荐前的准备。 总编对各编辑组都一视同仁,自然不会表露态度。 但私底下却说漏了嘴,道,我考虑了一下,这十本书中最好的是《儒仙》和《庸人修真记》,游戏公司的ip开发没准就在这两本书中产生,第五组今年的工作干得不错。 当然,一切还是得甲方说了算。 甲方最大嘛! 总编是书站的创始人之一,业界泰山北斗式的人物,眼光自然毒辣。他说这两本书能成,那自然是成的。???.23sk. 这么看来,其他组选送的书基本都是陪太子读书,大家都有点丧气。 第五编辑组得到首肯,很振奋,也扬眉吐气。遇见面包面上露出笑容,拍了拍水葫芦的肩膀:“葫芦,怎么样,我选送遇见过往的《庸人》没错吧?” 水葫芦还在生气,冷冷道:“人家只选一本,我还是看好《儒仙》。面包,我不会输给你的。” “你这人啊,凡事都想争个输赢,我也不跟你打赌了,你还是想想到年会的时候怎么当众跟曾经过往道歉吧。不跟你说了,我去拟个合约,该给人一定的待遇和资源了。” 这次ip开发,光版权费就千万元起步,花落谁家谁就能吃个肚圆过个肥年。 此事曾曼自然是不知道的,曾曼最近除了忙着码字,就关心稿费什么时候下来。 她已经穷得吃方便面了,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缺乏营养低血糖脑袋晕得厉害。幸好有高海洋给她塞了满满一冰箱牛肉羊肉,这才不至于让未来的大作家香消玉陨。 按照快乐阅读的规则,作者稿费每个月三号在作家专栏显示,十一号准时打到卡上。 曼姐这是做职业作家以来第一次有稿费可拿,三号上午就感觉心神不灵,不停刷新后台。 直到十一点的时候,稿费数字才出来,她顿时吓了一大跳:三万一千四百二十一。 曾曼的小说上架只半个月,上月中下旬收费章节也才三十万字出头,以均订五千计算,稿费也才一万多,怎么多出这许多? 正疑惑,遇见面包联系到她,曾曼忙说出自己的疑惑,问是不是算错了。 面包感到好笑,道,别人惟恐自己的稿费少,你倒怕多。你的稿费并不仅仅包括我们住站的订阅销售,还含其他关联网站、公共号什么的,乱七八糟十多个网点。我算了一下,正常写下去,下月稿费收入能破十万。 曼姐惊呆了。 遇见面包开玩笑:“国王,签个大神长约呗,我把合同传给你。” “签合约?” “尊贵的国王陛下,签吧,签了稿费拿得更多。” 国王是曾曼书友对她的爱称,曾经过往,曾经国王。 宏大的《庸人修真记》宇宙中,曼姐就是他们的国王。 第五十一章 胖了能吃了 面包把合约传过来,让曾曼先看看,如果愿意签,就打印签字后寄去书站,又聊了聊《庸人修真记》最近的内容,这才意尤未尽的结束谈话。天籁小说网 快乐阅读第五编辑组主编遇见面包话多,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能够同时和十个读者聊天的男人。 当然,他并没有跟曼姐谈到游戏公司要在十本书中选一本ip开发的事情。一来,这事现在只是有那么个意向,还没有开始走流程,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二来,虽然总编和他都看好《庸人修真记》,但甲方爸爸的口味谁也不知道。比如去年就出过一件事,某影视公司要选一本悬疑小说改电视剧。站里给他们推荐的两本书正红,在各大榜上都名列前茅,且订阅成绩喜人。谁料人家就是看不上,人家选的是一本已经停更两年,人设故事都差强人意的二流作品,还爽快地掏了两百万,这事让编辑们大跌眼镜。 因为这两个理由,面包决定先保密,免得事情没弄成,害人空欢喜一场就尴尬了。 《快乐阅读》的大神约的内容其实挺简单,就两点。首先,这个合约是签身份证的,合同一旦签定,作者要在本书站完成一千万字的写作内容。时间不限,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终止合同,相当于把作者拴在书站,免得被其他竞争对手挖走;二,签下合约后,书站会调动资源对作家进行推广包装,作者和网站也从以前的五五分成变成三七分成,书站三,作者七。 收入确实会大幅度增加。 曼姐正看着,肚子里却咕咚一声,竟饿得厉害。面包实在太能聊,从十一点聊到下午一点,他不吃饭吗? 曾曼成天坐在电脑前码字,写作通常会耗费她一整天时间。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很压榨身体,加上没有运动,结束手头的工作,会感觉头昏眼花,胸口发闷,半点胃口也没有,东西吃得自然很少。 今天这种饥饿感真是久违了,它如潮水一般袭来,竟是难以抵挡。 曼姐实在忍不住跑去厨房,打开冰箱,顿时呆住。却见里面空空荡荡,连一颗葱都没有。 现在是三号,距离十一号发稿费还有八天,手头的钱都已花光。 这让一辈子都没有为钱操过心的她茫然失措,眼见着就要三万到手,却在最后时刻忍饥挨饿,这叫什么,这叫黎明前的黑暗。 曾曼无奈,又觉得好笑,不禁摇了摇头。 “叮——”电话响起,接通,里面是个小哥的声音:“你好,sf,请问你是曾经过往吗,你有个快递,在家没有,我给你送上楼来。” “是我,我正在家呢,马上给你开门。” sf的快递小哥送来一口巨大的纸箱,拆开来,顿时耀花了曾曼的眼。纸箱中整齐码放着十几口快餐盒,里面有凉拌棒棒鸡,有腌大头菜,有红烧牛肉,有米饭,有煮好的腊肉香肠,有油炸花生米……都是耐久放的。 再看寄件人,霍然是“不告诉你。” “小高,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为什么,给我寄东西?”曾曼拨通高海洋的电话。 以前曾曼和高海洋在一起的时候,都亲切地叫他“海洋”,小高这个称谓指的是高倪娜。今天曼姐之所以这么喊他,那是提醒高海洋自己和他隔着将近二十岁的岁月鸿沟。 电话那头高海洋有点局促,但还是强笑道:“曼姐你平时写作实在太忙,没时间做饭。我上次不是在你冰箱里搁了许多菜吗,我估摸着应该吃得差不多,就又做了许多。我做饭手艺不行,但至少比外卖营养卫生。姐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你的经纪人吗,保证你的身体健康,我才能赚到钱。对了,大神约你签没有?” “正在看呢,你……怎么知道的?” “别看了,签吧,条件挺优厚的。虽然说被一千万字的长约拴着没办法跳槽,可快乐阅读已经是业内最大的书站之一,跳其他地方去和在这里写也没什么区别。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做程序员了,刚调到内容部做总编助理,主要工作是为你们大神作家服务。曼姐,这样,于公于私我都方便为你服务,以后有事说话。不说了,不说了。”高海洋故意开着玩笑化解尴尬:“好好吃饭,记住咯,你的健康不属于你自己,还属于我这个经济人。我都二十五岁了,现在还无房无车无老婆,主要是穷。我可要靠着你发财呢!曼姐你如果混不好,我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助理的工资很低,自然是比不上程序员,曾曼觉得这人已经疯了。前一阵高海洋见天过来,介入她的私人生活当中,究竟是什么心思,作为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如何不清楚。 曼姐偶尔也有奇奇怪怪的念头,在某个黎明醒来的那刻,甚至还想象过自己和高海洋成为恋人。但她瞬间被自己的心思吓醒。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都十七岁了。真若走到一起,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单位的同事、领导,如何面对高倪娜,面对母亲,那才是不做人了。 高海洋口头说做她的经济人,其实就是找机会接近曼姐。 刚开始,曾曼只当他是个普通朋友,但渐渐的感觉不对,这才在那日严肃提醒他这样是不对的,违背世俗伦理道德的,谁也承受不了。 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高海洋再不出现。今天却送来这么多亲手最的饭菜,还说他已经调动工作,以后会有很多见面和联系的机会。 曾曼知道高海洋已经越界了,但心中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甜丝丝的味道,有种小小的骚动。 饭菜的味道也很不错,高海洋口口声声说做饭手艺不成,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曾曼以前饮食清淡,对食物也没有什么要求,在她看来,什么东西都是一回事,都是一个味道,健康就好。 今天也不知道是见了什么鬼,她的舌头能够清晰地辨别出每一种食材好坏,分别出每一道菜丰富的味觉层次。 顿时胃口大开了。 等到高海洋做的那箱饭菜吃完,稿费也到手,经济危机总算是度过去。 曼姐忽然爱上了吃饭,写作累了,就打开手机看美食点评,看到高兴处,将电脑一关,叫了的士跑饭馆去试毒。 以往曾曼食量小,每顿一小碗米饭就偃旗息鼓,现在一吃起来就停不住。她曾创在在日料餐厅连吃十一道菜的壮举。 她吃东西也不挑,米其林吃得,垃圾食品也吃得。曾经一天,曼姐心血来潮,冒着冷雨跑去德克士,为的就是吃一份咖喱鸡排饭,她一口气干掉了一盒饭一个汉堡,两个鸡腿,一对鸡翅,大份薯条,大杯可乐外带一份冰激凌,才勉强有了饱意。 这饭量已经回到十八岁少女时代,在那个时候,她能消化掉一头牛,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每次写稿的时候,曼姐嘴都没停过,松子、开心果、芒果、樱桃、枇杷……到半夜,还会点上一份豆腐脑、螺丝粉。 食物真是好东西,它让你快乐,也让你健康。 曼姐胖了三斤,双手一伸,发现指肚都圆了。 这日黎明,她又梦见高海洋,该死的高海洋忽然一把搂住她。 曾曼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 醒来后,曼姐羞愧难当:“不要脸!”也不知道是骂高海洋还是骂自己。 忽然,小腹一阵热流,她来月信了。 好大量,流得一床单都是。 在以前,她只有淅沥几点,有绝经进入更年期的迹象。这突如其来的滔滔洪水令人震惊,怎么逆生长了呢? 再看看卫生间的镜子,映照面含桃花眼睛里全是春水的老少女一枚。 曾曼羞愧,曾曼尴尬,曾曼满面通红,捂脸:“怎么弄成这样?” 春节前半个月那天,曼姐接到《快乐阅读》优秀作家年会邀请。 这个时候,《庸人修真记》的收藏八万四,高订已经两万,均订现在达到一万零三百,挤进万订队伍,也拿到大神俱乐部的门票。 遇见面包没有骗人,曼姐这个月稿费破十万,但个人所得税却交得痛入心扉。 《庸人修真记》确实是一部现象记的作品,上架两个半月,就破一万平均订阅,未来还会更强。当然,书站的资源也是源源不绝给过来,曾曼每周都有好几个推荐,从不落空,人家是把她当头部作者来培养。 年会就在成都举行,会议地点凯宾司基酒店,曾曼也免得舟车劳顿。她并没有住酒店里去,不是不想,而不是能。 从内心中来说,她还是愿意去那边和作者们聚会,交流心得结识新朋友。 但身体不允许,她拉肚子了,前天在外吃苍蝇馆子的时候,估计那家饭馆的菜不新鲜。 回家后就一直不停跑厕所,拉得浑身发软,都快虚脱了。 酒店去不了,小说也写不成,吃过药后,曾曼就躺在床上在读者群留言:“有事,存稿耗尽,今日无更,请谅解。” 读者群顿时热闹起来。 大家挨个道“参见陛下!”“国王陛下万福金安。”“给陛下请安了。”“国王万岁!” 几乎所有的网络作家都会搞个读者群。 曾曼刚开始写网文的时候并不知道这点,只在书评区里和读者留言交流。后来就有忠实粉丝索性建了一个群,邀请成作者大人加入。又劝兴趣缺缺的曼姐,说,建读者群其实有很多好处的。一是可以让读者朋友们在群里讨论剧情,作为作家写作时的辅助;二是,遇到书站争榜打榜,或者搞活动的时候,号召一声,读者也可以帮忙,云云。 曼姐进群和读者讨论故事情节,倒有不少收获。平时累了,在群中聊上几句八卦,也算是一种消遣。至于打榜什么的,她和读者倒是争过几次,无奈都败给了其他作者,也不在意。 “国王陛下你怎么了,怎么不更新了呢?” “是不是写累了,瓶颈了,有什么地方卡了壳,说出来大家帮你参详参详。” 曾曼病得厉害,哪里还有精神说话,只发了个表情。 忽然,一个粉丝留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陛下要参加明天的年会,现在说不定正和其他大神吃吃喝喝,没空码字。” “啊,一定是的。” “陛下,你真参加年会了吗?” 一连串问,曾曼只得回复:“是的,不好意思,实在写不了稿子。” 粉丝们很激动,皆说,不愧是国王啊,这本书一开始我们就跟的,就知道今年年会肯定有你,陛下没有令我等失望。 骚动了半天,忽然有个读者道:“你们知道吗,《儒仙》的作者逍遥小儒生在读者群里骂我们的国王陛下呢,他说,今年年会国王没有资格参加。” “好大胆子,竟敢这么说我们的陛下,凭什么,难道《庸人》的成绩不好吗,我看比起《儒仙》也没低到哪里去?” “这事我打听过,《儒仙》最近几天被人举报到书站里去了,说那本小说涉嫌融梗,希望站里能够处理他。逍遥小儒生怀疑是我们的国王陛下是举报人。” “还有这事? “怎么可能,国王陛下每天玛字那么忙,会有工夫去举报,我看逍遥小儒生纯粹神经病。” “他们既然要开战,那咱们就战,走,去《儒仙》书评区和他们斗。” 曾曼吃了一惊,确实,她码字码得昏天黑地,跑肚跑得头晕目眩,哪里有这闲工夫去举报那什么逍遥小儒生。 在读者群里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让大家忍了,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第二日,年会开幕,曼姐一早上醒来,发现病已经完全好了,肚子饿得厉害,跑街上一气干掉一碗豆浆,两根油条,精神抖擞得眼睛发绿。 前断时间的大吃大喝让她身体抵抗力好强,这让一辈子都弱不禁风的她有点不习惯。 酒店离家近,不用打车,步行过去即可,当活动筋骨锻炼身体。 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地头,早餐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掉,肚子又饿,曼姐对着桌上的茶点就是一通狂风卷落叶般的无情横扫。 第五十二章 年会风波,一个误会 《快乐阅读》那边负责办会的也是个妙人,按说像这种会议,你在酒店大堂摆张桌子,立个牌,让与会作家签字,发手办,然后引去前台办入住登记就好。可人家偏偏把签到处放在茶座,点了茶水,还在几上放满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过来喝喜酒的。 不得不说这家酒店的东西做得不错,曾曼吃得很开心。 正在这个时候,高海洋走了过来。他今天竟然穿着蓝色西装,还打了领带,很正式:“曼姐,先签个到。” 曼姐正吃得嘴唇上糊着点心,忙站起来,拿纸巾去擦。骤然听到高海洋的声音,她心有点慌,竟趔趄了一步。高海洋急忙一把扶住她的腰,曼姐下意识地一巴掌甩过去,正好抽到高海洋的手背。 两人顿时楞住,高海洋的脸慢慢红起来。 曾曼:“我自己去。” 高海洋低着头跟在后面:“曼姐,我以为你昨天晚上会住酒店的。我已经调内容部来,专门负责你们大神作家的各项活动。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你也知道的,程序员的职场生命很短,还是要早点做准备。我们不是一起做过司仪吗,我发现自己在办会、迎来接往上好象有天分……姐,你气色好了很多,人也胖了些……真好……” 见曼姐不说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嘴巴。 局促,非常局促。 这是上次高海洋在曼姐家暴露心声,然后尴尬离开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听到他说自己胖了,曾曼感到:哪里有这么夸奖人的,胖什么时候成了优点?这个高海洋,真是个超级直男。 她心中奇怪,高海洋在网上和她聊天的时候,话多,嘴碎,热情,开朗,但这次见面,却呆头呆脑,好象是变了一个人。???.23sk. 是的,他们之间好象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以前,他们只是把彼此当成姐弟看待,现在好象只是男人和女人。 听说曼姐是作家曾经过往,签到处的两个小姑娘都兴奋,叽叽喳喳说,原来你就是国王。能写出《庸人》那种宏篇巨著的作家,我们都以为是个钢铁侠式的人物,不想却是这么美丽的一位大姐姐。 这次年会邀请的是都是书站的大神级作家和去年发掘出的成绩优异的新人,总数有两百来人,由各组主编和责编带队。 按照会议日程,昨天作家们入住酒店后,编辑就会过来座谈。今天上午十点半,大家会在二楼大餐厅开会,开到十二点,开始上菜,吃完饭,各自散去,年会圆满结束。 会上,快乐阅要颁布几个重要奖项:最高订阅、最佳新人,各分类最佳作品。 不得不说,高海洋的会办得不错,将所有程序安排得井井有条。很快,作者们都被引到二楼的大餐厅,大家按照自己所在的编辑小组,坐在圆桌位置上。 曾曼所在的第五组这次来了三十个作家,占了三桌。 作者们大多彼此认识,到地方后各自打着攀谈,很是热闹。曼姐也不认识人,只得默默坐在一边,感觉无聊。 正烦闷间,遇见面包和水葫芦出来,分别和作者们打着招呼。 水葫芦对曾曼一直有意见,只点了点头,就去了另外一桌。 面包则坐在曾曼身边的位置,对第五组的作家们开玩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曾经过往,也就是你们昨天正在谈论的国王陛下。是个女作者,怎么样,很意外吧?如今网络小说分类很细,男性向和女性向小说从写作手法和内容上来看,简直是天差地别。我站的小说也分为男频,也就是你们说所的主站,和女生频道两大块儿。男频小说女作者写不了,女频小说,男作家也不会弄。但别以为男频小说就是男作者的专利,这女人写起主站小说,成绩比你们还好,曾经过往现在已经来男频了,看《庸人修真记》的数据走势,未来搞不好还真压你们一头,大家都加油了” 确实,主站那边因为题材限制,女作者很少,今天年会放眼望去,全是须眉。只寥寥几人,还是写推理和悬疑小说这种男女通吃题材的。 说此番话的时候,面包双眼全是欣赏的目光,含笑看着曾曼。当初高海洋来求情,让他签曾经过往的新书,他是个宽厚之人,签就签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曼姐的新书正在发力,各项成绩都非常优异,算是去年发掘出来的新人。面包大大心中得意,不禁产生了自己就是金牌伯乐的错觉。 年会正式开始,先是书站ceo讲话,鼓励了作者一番。然后是内容部总编讲话,分析如今的网络阅读市场,道,现在的网文市场蛋糕虽然变小,但我公司又开辟了诸如免费阅读、公共号订阅等新项目,另外我司ip战略开发也走上正规……未来大家的收入还会增加……云云。 打完鸡血,开始颁奖。 最高订阅是每年年会最重的奖项,花落第二组的一位老作者,是一本玄幻小说,最高订阅破七万,当真让人且羡且慕。 面包对曾曼很亲热,在下面介绍说,此作家去年订阅版权什么的加一起收入过千万,加油写啊,你也行的。 接下来是最佳新人,是一本悬疑小说,作者刚入行一年,小试牛刀,成绩爆炸。 面包又说,此君去年一年总收入四百多个,这是他的第一部作品。本来,这个奖应该是你的,但《庸人》才上架三个月,各项数据都没上去,遗憾了。加油写啊,明年你也行的。 再下来是各门类的最佳作品。 能够夺得这个奖项的作家收入各自不同,玄幻、修真、都市三大门类年入几百万上千,历史、科幻、军事次之,从几百到一百不等。面包又是鼓励:“加油写啊,你也可以的。” 最郁闷的是体育,收入最高的才三十多万。面包说:“那书好看,写短跑运动员的,叫什么《用力跑》你可以看看。”也不提钱了。 曾曼被他一通“加油写,你也可以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 领导讲完话,颁完奖,也到了吃饭时间。大伙儿顿时放松,一边聊一边动着筷子。 曾曼最近食量大,今天的菜都是她喜欢的,但当着这么多人,却有点不好意思大快朵颐。 面包是忠厚长者,不住用公筷给曾曼夹菜,让她不用拘谨,在座作者以后还又很多机会在一起出席各项活动,混熟了都是好朋友,放松点。 正在这个时候,高海洋过来,拉着坐在旁边一桌的水葫芦笑道:“葫芦,咱们的赌约你忘记了,我可记着呢!” 水葫芦一直没有跟曾曼说话,他心胸本就狭窄,顿时把脸憋成紫色。 曾曼急忙道:“大家都是开玩笑的,海洋不要。” 高海洋喝了酒,有点上头。他平时是个好性子,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死活不依,嚷嚷道:“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得算话。当初是谁说不签你的,说你写的东西一塌糊涂的。最后怎么样,最后我姐不也坐在这里,年会就是对我姐成绩的认可。网络小说全靠成绩说话,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用看别人脸色。葫芦,是个爷们儿就站起来说句话。” 曾曼:“海洋,你醉了。” 高海洋:“姐,你别管,没人可以欺负你。” 水葫芦没有办法,站起身来,说:“曾经过往大大,我向你道歉。”但手却不为人知道地颤起来。 曾曼忙摆手:“葫芦大大,不用不用的。” 场面顿时静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桌子:“过往,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话的是水葫芦那桌的一个年轻男作者。 面包忙劝:“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开玩笑的,逍遥,你别添乱,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要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曾曼定睛看去,却见那个叫逍遥的面前放的名牌上霍然写着“逍遥小儒生”五个字。 高海洋捏着拳头:“你有什么好讲的?” 逍遥小儒生冷冷道:“你谁呀,你还能把我的嘴堵上?我就要说,曾经过往大大,你是不是说我抄袭说我融梗?就在这两天,你还发动了粉丝来我书评区闹事,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了。” 曾曼一愣,确实,她刚开始看网络小说的时候,因为当时心情恶劣,在人书评区留言,以至二人吵了一架。也因为受了他的激,这才自己写小说,入了这行。 下来之后,即便是同一个编辑组的作家,日常也没有交集,大家都当彼此不存在。 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早就忘却,怎么可能还发动粉丝去攻击逍遥小儒生? 想起昨天读者群里大家的聊天记录,曾曼觉得这事是逍遥小儒生误会了。 看到她沉吟,逍遥小儒生:“不说话就是默认,果然是你。” 曾曼摇头:“不是我,也不是我的读者粉丝。” 逍遥小儒生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高海洋:“谁发动粉丝闹事了,你把话说清楚。” 逍遥小儒生拉着椅子过来,一屁股坐在曾曼身边,咄咄逼人:“曾经过往,当着两位编辑,当着各位大大的面,我把话敞开了说。抄袭我是不可能抄袭的,咱们都是大神级作家,抄别人的作品,丢不起这个人。至于融梗,或许有,但我们男频融梗从来不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女频的小说都短,三五十万字全本,一个梗就能撑起一部小说,那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主站不同,动辄五六百万,甚至上千万字,不靠梗的。即便融了你的梗,也有信心比你写得更好。过往大神,过往巨巨,你拿这事来做文章,搞风搞雨,究竟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游戏公司要买咱们版权的事情吗?呵呵,为了钱,果然是脸都撕破了。” 曾曼愕然:“什么版权?” 逍遥小儒生冷笑:“还装?” 高海洋大怒,又要闹。面包看情况不对,急忙拉住,劝了半天才把两人分开。 吃过午饭,这场年会结束,作家们各自乘高铁、飞机回家,但还有些作者买的是明天的票,要在酒店在住一晚上。所以,有的编辑还要留下来做陪的。 在距离酒店旁边的书吧中,逍遥小儒生约水葫芦喝咖啡,他是本市人。 “曾经过往想干什么,彼此心照,不就是为争游戏公司ip开发那件事吗?毕竟是起步上千万的收入,银子是白的,眼睛是红的,争肯定是要争的,各凭本事。赢的拿钱游艇嫩模,输的只怪自己认技不如人,也没话好说。”逍遥小儒生忿忿不平,在编辑面前大倒苦水:“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这是对我的侮辱,我气不过。” 水葫芦公事公办:“你和曾经过往的书都入了围,选送上去了。至于最后游戏公司看上哪本,那是甲方的事情,逍遥你性格冲动,不要因为这事受到影响,好好写书。” 逍遥小儒生:“葫芦大大,刚才那女人怎么对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就是个赌约,不就是当初开个玩笑,大家呵呵一下得了,偏偏要不依不饶,我看这人的人品有问题。是是是,我今天是很冲动,我这是替你鸣不平啊。” 这话已经有挑拨的意味,水葫芦也知道这点,但内心中还是很气恼。当然,他口中还是说道:“你们都是五组作者,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保持中立。另外,游戏公司那边正要被人收购,现在挺乱,也不知道未来的老板是什么态度。春节后收购已经完成,有个仙侠论坛,其实就是个产品推荐会,到时候,游戏公司的新任老板会来参加,实际上就是挑作品的,好好准备。你那本书的大纲,人设,力量体系,世界构架,故事梗概,甚至兵器谱都要写一份,不打没把握的仗。你要知道,现在的网络小说都长。游戏公司都是外行人,可没有耐心把一本书读完。” 这个信息很重要,逍遥小儒生一凛,直起了身体,旁敲侧击:“葫芦大大,这东西我怕自己写不好,能不能写好后发给你,请大大斧正?” 葫芦点头:“也成,帮助作者提高是我的职责。逍遥,你今天能够来找我沟通,实话说,我很欣慰。年后的仙侠论坛很重要,得把握好了。我这里只能帮你到这一步,至于其他,还的靠自己。” 这算是说了实话,逍遥小儒生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如上谈话曾曼自然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年后会参加那个所谓的仙侠小说论坛。 第五十三章 一俗一雅两种理想 自从上次从农场回成都后,许宁和刘秀丽的关系迅速升温。 老许现在才体会到身边有个能干女人的滋味。 刘秀丽说邀请许宁一同参股郭司南的游戏公司,下来后,老许也做了许多准备工作,深入了解游戏行业,看了如山资料,甚至还去朋友做供职的地方实习半个月。这才知道手游的财富神话是多么的惊人。 他这才下定了决心,先在币圈挖到自己的第一桶金,积累到足够的原始资本。 刘秀丽认识的人多,行动力强悍,不几日就带人来看许宁那套房子。经过她的一番推荐,高新区的二套房很快脱手,价格也不错。 按说以许宁和刘秀丽现在的关系,老许可以搬到她家去住的。但如此一来那不是吃软饭啊,作为一个传统中国人,他还保留着基本的自尊。刘秀丽也不多劝,很快又给许宁找了一套机场附近的出租屋,租金不高,每年也就两万出头。 卖房、租房,搬家,从头到尾许宁都没有费过半点脑筋。 等到安定下来,他心中忽然感慨,如果这事换成前妻曾曼,只怕曼姐会手足无措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索性什么都不管,她实在太依赖人了。 都是女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有时候,许宁就想,假如当年不和曾曼结婚,而是找一个像刘秀丽这样精明强干的,能够在事业上给予自己一定帮助的女人,或许自己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种模样。至少不会像现在那样,都四十六岁了,还打不开局面。 就在两天前,他度过了自己四十六岁的生日,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成功的人生,也没资格贺寿。 手头的资产都卖掉,积攒了一大笔现金,就到了杀进币圈的时刻。 在买单的时候,他手指都在颤抖,这一长串数字代表着自己前半生的奋斗成果,现在全部都要赌进去,最后得到什么结果,他也不清楚,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失败破产会有什么结果。 以前在帮老郭和刘秀丽操盘的时候,买单卖单,他都能做到冷静客观。毕竟事不关己,他们无论是输是赢,自己那份提成总少不的。 但换成他掏钱出来,那心理的压力却承受不了。所谓,事到关心每怕真。 买单之后,许宁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地看着手机,分析数据。 其实,现在并不是炒数字币的最好时间。就他和刘秀丽还有老郭所买的lnna币来说,两年前六十块一个,现在已经暴涨到十一万,已经在高位震荡,已经没有多少空间,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他实在太需要资金了,除了数字币,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变出入股游戏公司的钱来。23sk. 他时刻都感觉心惊肉跳,也没心思外出,成天呆在出租屋看着电脑和手机屏幕,把眼睛都瞪红了。 他半梦半醒,经常在破产的噩梦中惊醒,然后又看一眼自己的帐户,发现没有任何变化,这才闭上眼睛安心睡着。 整整一周,许宁澡不洗衣服不换,胡须疯狂生长,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一天,他看盘,看着看着又睡死过去,然后被自己的口水呛醒。醒来发现脸上已经全是口水,电脑屏幕还在闪烁,但数字却很模糊,还有重影,怎么也看不真切。 许宁忽然明白,自己老花眼了,岁月不饶人,一转眼就这个年纪,太惨了。 还是看不清楚屏幕,没有办法,只得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拍照,然后放大图片——涨了,只半天工夫就涨了一成,这不符合经济规律啊!——许宁在lnna币上投进去四百万,现在变成了四百四十多万。 数字币着玩意儿就不符合经济规律,所有的经济学理论放在这东西上面,都得完蛋。 高位之后还有高位,暴涨之后还有暴涨。 接下来一段时间,许宁还有刘秀丽所买的数字币如同驴打滚一般发了疯,他们手头的资金也翻了几番。 这个时候,老许已经迈进中产的门槛。这一步他等了四十六年,等得分外艰难。 发财后的许宁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车,奔驰大g,然后又买了……一副老花镜。 戴上眼镜,世界重新变得干净纯粹,夜空的银河也清晰可见,他和刘秀丽开车来四姑娘山垭口看星星。 刘秀丽靠在许宁的肩膀上,满面甜蜜:“十六岁那年,那时候的我青春萌动,幻想过有一天和心爱的人坐在车里,在荒郊野外,看日落日升,看漫天星斗。外面好冷,漆黑一团,寒风呼啸。我很害怕,我缩进他怀里,听着他蓬蓬的心跳,我心中安静了,我什么也不怕了。现在真好啊,和我想象中一样。我还梦想过有一天嫁给草原牧民,他每天在外面放牛放羊,吆喝着呼喊着,唱着长声吆吆的山歌。而我已经做好了晚饭,炊烟中,我立在帐篷门口,用甜蜜的目光看着远方爱人骑在马上魁梧的身影。此情此景,马儿换成汽车,骑士变成司机。不同的是,许宁,你是那么英俊,一样是那么魁梧。许宁,你的梦想是什么?” 许宁:“我小时后天天包谷红薯,吃得不住呕酸水。要说理想吧,那就是有钱,非常有钱,最好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钱堆里数钞票。” 刘秀丽咯一声:“许宁,你实在是太不浪漫了。” 夜很深,车窗玻璃上全是水气,外面下起了大雪,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但车内却温暖如春。 “叮——”刘秀丽的电话响起,接通了,恩恩几声,面色忽然一变:“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我现在外地……好,明天我回成都,到时候见一面,我会把定位发给你。” 许宁问:“怎么了?” 刘秀丽:“有个笔名叫逍遥小儒生的网络作家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我的通讯方式,约我见面,说是和老郭的游戏公司有关。许宁,下山吧,找家酒店住一晚上,明天回家。” 从四姑娘山到成都不远,四个多小时车程。次日下午一点,刘秀丽许宁在省博物馆对面的餐厅约逍遥小儒生吃麻婆豆腐。 第五十四章 说客,不能做摆设 逍遥小儒生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不修边幅,倒和刘秀丽想象中的作家形象暗合。 他说话很直接,道,这几年,不少网络小说被游戏公司改编成手游和端游,所以两个圈子有很多交集。成都不大,高新区数得上的游戏公司也就那几家,一打听就打听到郭董和刘女士你,所以我有你的联系方式并不奇怪。 而且,因为我的圈层和游戏圈高度重合,得到资讯大约也会比刘女士你快些,或许在有的方面能帮上您。23sk. 刘秀丽:“帮上我?” 逍遥小儒生点头:“对,为表诚意,我透露一个你感兴趣的消息,郭司南郭董已经完成了对那家游戏公司的收购,他会出任董事长和ceo一职。据我所知,郭董这这些年卖掉很多产业,已经淡出商界。这次亲自出任ceo一职,显然是要将手头的绝大多数资源向新公司倾斜,他是看好这个行业的。” 刘秀丽用嘴轻轻咬着一块蛋烘糕:“哪又怎么样,说说你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 逍遥小儒生:“按照公司法,董事会最少需要三个人。郭董任董事长,另外两个人选应该是他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按说,他的两位公子最合适。可二位公子都是未成年人,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但法律就是法律,所以,另外两位人选就值得玩味了。” 刘秀丽和许宁互相看了一眼。 刘秀丽继续问上一个问题:“说说你的目的。” 逍遥小儒生:“又据我所知道,游戏公司去年开发的三个游戏都没能做成,已经被郭董叫停。他的意思是,张开五根手指打人,不如捏成一个拳头,今年全力以赴弄一个项目就好。他准备购买一部网络小说版权做ip开发,前阵子已经联络《快乐阅读》问过价钱。我是作家,拙作《儒仙》很荣幸地成为候选书目之一。从我内心来说,倒是希望刘女士能够成为游戏公司董事,在游戏公司购买ip版权的时候发挥一定的影响。” “原来是想卖自己的书啊。”刘秀丽笑了笑:“这个消息并没有价值,因为我迟早都会知道。正如你所说,我是老郭儿子的母亲,是监护人,我做董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因此就想来做交易,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交换条件。一本书能值多少钱,八万,十万?” 八万,十万,这也太小瞧人了,这不是把我看成穷酸了吗?逍遥小儒生心中冷笑,暗道:俺一个月光订阅的稿费就有十几万,还有乱八糟的其他入项。什么实体书出版、有声版权、游戏版权、影视版权,一部大长篇写完,没几百万进帐,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这婆娘纯粹就是个外行,我也懒得跟你生气。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伏后仰。 刘秀丽被他的狂悖激怒,喝道:“你笑什么?” 逍遥小儒生:“我笑你就那点见识,没错,你是郭二公子生母,念在这个情分,郭董让你入主董事会应该不难。但就算你进了,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摆设。郭董能够有今天这般事业,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会让你插手公司事务吗?估计最后也就是个挂个名字,每月领点工资了事。怎么样,我没猜错吧?那么,刘女士,游戏行业的前景我想你是知道的,你甘心错过这么大一个财富机遇吗?” 此言一出,刘秀丽和许宁同时面色大变。 是的,老郭这人实在太强势。他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能混出头,谁不是混不吝,谁不是坚刚不可夺志的人物? 是的,按照公司法,每个公司都需要三个法人。郭司南以前是这么操作的,他用他母亲和家族中孤寡老人的身份来登记,每个月就开一笔工资,如此就把公司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刘秀丽日思夜想要进游戏公司董事会,但进去又如何,在老郭面前,她根本就没有话事权,最后搞不好还真如眼前这个小作家所说,沦为一个挂名领工资的摆设,别的好处多一毛钱都别想。 这断断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刘秀丽道:“说出你的想法。” 逍遥小儒生说:“首先我纠正你刚才的一句话,我上本小说不值十万八万,我所有收入加一起,扣掉个人所得税,到手五百六十多个w。我还年轻,我的创作生命还有很长,我能不停写下去,再写个十本八本佳作。我想,刘女士你对我们这个行业或许有误解。” “再透露一个消息,游戏公司购买快乐阅读一本小说的价格,开价一千万。但这个价格显然和书站的预期不符。我估计,最后大概会在两千万这个数字上达成共识。” “啊,这么高的价格?”刘秀丽失惊。 这下,不但刘女士,就连许宁也极其震撼。前妻曾曼整天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他个人是很不屑的,觉得这就是一个女文青风花雪月无病呻吟,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学青春少女写些风花雪月文字,抒发情怀,能换来哪怕一顿饭钱吗? 现在听逍遥小儒生所说,网络小说不但能赚钱,还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财富。 “大人,时代变了!”见成功地震住二人,逍遥小儒生很得意:“我很优秀,正在写的小说非常优秀,有八成的把握被郭董游戏公司购买版权。游戏公司其实就个轻资产的行当,最重要的资产就是研发和宣发的积累,这其中,知识产权占比很大。刘女士你只要掌握了我这本书的ip,可说就是掌握了游戏公司的核心管理权限,即便是郭董而已要让你三分。按照行业规矩,我的小说三成版权在快乐阅读,七成在自己手里。现在可以把一成版权赠送给刘女士你。到时候,你这一成版权不卖,只作为股份入股游戏项目。” 刘秀丽转头看许宁。 许宁微一沉吟,觉得可行,就朝她点了点头。 “但我有个前提条件,刘女士你需要为我争取到游戏公司购买我这本书的版权。我拿到一大笔钱,而你则靠这一成版权在游戏公司拿到一定的话事权和产品销售后源源不绝的利润。我想,这事对你来说不难。” 刘秀丽点点头,忽然说:“两成。” 逍遥小儒生不快:“刘女士,做人要知足。” 刘秀丽:“我们是两个人,我拿一成,许宁拿一成,我们都要进董事会,并发挥影响力。逍遥,我想你明白,一家大型游戏公司不可能只开发一款游戏。今后,你会进入公司重点关注ip名单中。” 饼画得有点大,但前景挺诱惑人。逍遥小儒生一咬牙:“可以,但这次版权费不得少于两千个w,你得帮我促成,这就是我的条件。”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刘秀丽,说这是他整理出来的故事梗概、大纲、人设等资料,请先看看。 刘秀丽说自己也不懂,道,有事问我的经济人合作伙伴许宁。又调侃许宁,你前妻不是编辑吗,熏陶了十八年,大约也能分辨出一本书的好坏,实在不行让她帮看看。 许宁尴尬。 最后,刘秀丽问逍遥小儒生为什么找她。逍遥小儒生回答,他了解过郭董家的情况,也找过郭董的第一任夫人,但没有谈好。对方就是个蠢人,根本就不理解这家新成立的游戏公司是什么概念。他还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相处起来不累。 许宁下来大约看了一下资料,又读了十万字逍遥小儒生所著的《儒仙》。在从前,老许读《挪威森林》读《瓦尔登湖》看《百年孤独》,对网络小说是非常反感的。 这次为了工作,只得强忍着不适打开网页。不得不说,网文吸引力还是很强的,悬念设置得很巧妙,故事非常抓人。 但许宁认为这玩意儿就是工业化流水线上的娱乐产品,没有任何意义。其中的价值观问题也非常大,他一阵接一阵反感,就不读了,回复刘秀丽:“无用的文字垃圾,合格的快消品,有前景的开发项目。” 有前景能赚钱就好,刘秀丽约许宁:“那我就回逍遥,说这个合作意想达成了。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 许宁:“谁?” “我儿子的奶奶,我的前婆婆。” “见她?” “如果不出意外,游戏公司三个董事的名额中肯定有她一个,说服她把名额让出来。” 第五十五章 人人都爱高倪娜,除了景阿姨 年底,高倪娜转正,薪水涨了一大截。五险一金单位全买,朝九晚五,每周还有两天休息时间,。特别是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由单位负责这事,对她而言简直是天大喜讯。 以前在许哥手下工作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离开得胜化工,所有保险都由自己负责后,每月都要硬生生掏出去两千块现金,那压力就如山之大。 如今,吃住单位解决,保险全买,每个月工资也没地方花消,都存着。看着银行帐户中的数字不停增加,小高很快活。 她本就是个热情活力十足的人,念高技学的又是护理专业,平时没事就跑病房那里玩。喊上一声,就喜滋滋地帮医生扎针、测体温、量血压。医院的几个医生一见到她,喜得眼睛都弯了:“小高,你又来帮忙了。”“小高,你简直就是我带的规培医生啊。”“小高,过来,给这老头手背上来一针。” 高倪娜“好叻……哎哟,扎偏了……大爷,大爷,不好意思,我学艺不精,对不起,对不起……哎,破了破了,大夫,大夫,出血了诶。” 大爷笑眯眯:“小高对不起,吓坏你了吧!是我不好,我血管太细,我这人血的颜色太难看,量又大。对了,大爷明天有个根管治疗手术,要不跟医生申请一下,你来主刀。” 小高大惊:“使不得,使不得,我没有行医资格,我……晕血。” 大爷继续笑:“刚才你扎得我血流如注,怎么就不晕了?”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阿姨笑得前伏后仰。 …… “小高,小高,不好了,伙食团黄团家中有事请了一天假。”伙房大师傅惊慌地叫住小高。 高倪娜:“黄老板不就是休息一天吗,又不是不回来,你该做饭做饭,该洗碗洗碗。” “食堂的菜吃完了,以前都是他负责买菜的。完了,完了,院里这么多张嘴要吃要喝,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去买回来不就得了。” “我……不会开车。”大师傅忸怩。 “咳,我说多大点事,车钥匙给我,咱们去卖菜。” 于是,高倪娜开着四下漏风的面包车跑去菜市场,和菜贩子砍价,一连砍了十几刀,砍得贩子差点和她打起来。 大师傅擦汗:“小高你不错,当下来食堂,我给你开小灶。你这姑娘,怎么就那么能干,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高溺娜:“师傅你如果喜欢我,等下小灶弄好一点。” 大师傅:“应该的,应该的。” 整个老年病医院到处都是小高忙碌活泼的青春逼人的身影,是啊,所有人都在感慨,这小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 人人都爱高倪娜。 除了景丽景阿姨。 高倪娜住在医院宿舍,一个小单间,公用厕所。条件虽然艰苦,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家,随意自在。不过,她一周七天有六天住在景老太太的小别墅中,没办法,老太太有中度抑郁,自杀过几次,必须二十四小时盯着。成都冬天湿冷,宿舍没有人气,墙壁都生霉了。 小高看过景丽的病历,老太太是个老抑郁征患者。上世纪九十年代,四十来岁的时候就落下这个毛病。当时不重视,别人以为她只是家庭遭受变故,心情不好,脾气变坏。后来,景阿姨打过几次人,自杀过一次之后,大家才知道情况不好,送去华西住院一个月,才治好。 景阿姨的问题并不大,只要尊医嘱按时服药,就和正常人一样。 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在治疗上也很配合,直到退休。 忙碌了一辈子,忽然退休了,老太太没有寄托,精神空虚,拒绝吃药,又开始出状况。辗转了几个养老机构,都因为闹出事来被人赶回家,现在落到高倪娜手上。 老年病医院是私人老板,院长贪郭司南的捐赠,一心保住这只能下金蛋的凤凰,让高倪娜贴身照顾。 小高拿景阿姨很头疼,但实在舍不得老年病医院的生活条件,只能耐下性子琢磨怎么让老太太配合自己的工作。 “关键还是得让她吃药。”高倪娜心中想。 抑郁病人的药主要是舍曲林、阿立哌唑等五种,俗称五朵金花,病人在服用的时候应该根据病情轮流替换,增减药量。比如舍曲林,病情重的吃四颗,病情好转则减为半颗。 服用也简单,每天早上吃一次就好,也不影响工作和生活。 但让老太太吃药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时候,因为景阿姨怀疑高倪娜是她儿子派来的蛇蝎美女红粉杀手,鬼知道这药是不是和进去鹤顶红、含笑半步跌?鸩杀了她,就可以继承三十万丧葬费。 每当高倪娜拿出药丸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景老太太就用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她,冷笑:“金杯与汝饮,白刃不相饶,你觉得我会吃这东西?” 小高不住哀求:“阿姨,祖奶奶,先人,你就吃吧,吃了病就好了。” “不要把别人的智商想得太低。”景阿姨讽刺:“我是哈工大毕业,学的是运用数学。我智力先天就碾压你,你说什么都骗不了我。” 高倪娜见老太太死活不听,想了想,偷偷把药和进早饭中,牛肉面,红油重辣,陪吃。不料景阿姨早有防备,趁她不注意,把两碗面给换了。 可怜的小高吃完面后就不住打哈欠,一口气睡了六个小时,醒来后,浑身懒洋洋都提不起精神,就连在手机里刷到往日让自己狂热激动的小鲜肉明星也是心如止水。 例行查监控的时候,高倪娜才发现这一幕,惊得汗水都出来。 景老太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来一根纯银簪子,一尺长,粗如小指,寒光逼人。每次吃饭,都警惕地看高倪娜一眼,然后对着饭菜一阵乱戳。凑眼前看簪子没有变色,这才放心吃喝,就连平时最爱吃的车李子和葡萄也没不放过。 高倪娜:“阿姨,别戳了,樱桃和葡萄才多大点,你这一扎都扎爆了,还怎么吃呀?” 景老太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使得万年船。” 小高忍不住道:“谁害你了?” 老太太:“谁在我早饭里下药谁心里清楚。” 高倪娜羞得满面通红:“你这老太太说话太难听,不理你了。” 老太太:“不理就不理,当谁稀罕你一样?看到你就烦,你走,你走。”说着,她就气愤地摔起了东西。 第五十六章 两波访客,回家过年 许宁做梦也没想到刘秀丽的前婆婆,老郭的母亲就住在高倪娜就职的老年病医院,而且还是小高亲自负责照例老太太的饮食起居,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当看到刘秀丽挽着许宁的胳膊走进小别墅,高倪娜的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颗鸡蛋:“秀丽……姐,许许许,许哥。” 刘秀丽呀一声:“你们认识?” 许宁硬着头皮说高倪娜是自己老乡,又是自己招进原公司,还做了他的助理。 刘秀丽很高兴,道,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想不到小高你竟然在我孩子的奶奶身边工作,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好办?”高倪娜疑惑。 刘秀丽忙亲热地搂住她,笑着对许宁道,她早就说过了他这个助理是个好女孩子,以前在医院相处得就非常好,是自己最好的闺密。平时在网上也有聊天的,只不过最近大家工作都忙,一直没有约饭。 高倪娜憋红着脸,气呼呼地说:“老太太在三楼,要看你们自己去看。” “你这个小高,谁惹你了?”刘秀丽问。 小高看了许宁一眼:“谁惹我谁知道。”说罢,就把身体扭到一边再不理睬。 但等二人上了三楼,她还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就看到刘秀丽正在不住叫着老太太。 景阿姨呆呆地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人工湖,不说话。刘秀丽介绍许宁说这是她的助理,也是未来的结婚对象。 许宁尴尬得要命,不说话。 刘秀丽:“妈,马上就是春节了,我打算接你和懿欣回家。大过年的,本应该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三代同堂。”懿欣就是她和郭司南的儿子郭懿欣,离婚后监护权归老郭,孩子也在郭家生活。 老太太忽然转过头来,冷冷道:“三代同堂?” 刘秀丽赔笑:“对,三代人,你我、老郭,还有懿欣,咱们不就是三代人吗?妈,我已经让海边的朋友帮我订购了你最喜欢的花鳗。是,我和老郭是离婚了,但有懿欣在,我和他就是一家人,你永远是我的妈。说起来,我和郭司南从结婚到生孩子两年,一直没有和您在一起相处过,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景阿姨忽然讽刺地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想到过我,现在离了,却巴巴儿地来接老太太我过去,有必要吗?” 刘秀丽:“妈,我是真的想你。” “少说这些,你和郭司南结婚可没得到我的祝福,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咱们也没见过几次面,要说产生什么感情,对不起,那可没有。”景阿姨说得更难听了:“有话直说。” 不愧是做过地方县大局领导的人,在她面前,刘秀丽感觉自己好象是透明的,任何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去。这是一个不正常的,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其实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刘秀丽笑了笑:“妈,今天我还真有一件事想向你汇报,你以前是领导,现在虽然退休了,但目光如炬高屋建瓴高瞻远瞩,我们遇到难事第一时间都想这向你请示,向你请教。” 老太太:“你说。” 刘秀丽:“妈,我和老郭离婚的时候,按照协议孩子的抚养权归郭家。作为补偿,郭司南给了我一千万。你也知道,这年头一千万根本算不得什么,高新区那边,一套大房子就得上千万,买了房,我已是一无所有,生活很困难。” 景阿姨:“房子就是个住的地方,为什么要那么大,想当年,我住集体宿舍,四个人一间,不也过得好好的。” “妈,话不能这么说。我毕竟是老郭的前妻,孩子的生母,吃穿用度总是要顾忌着他们的面子。”刘秀丽装出脸色黯然模样:“我也想着去找个工作,但现在成都的工资都低,每个月赚的那点钱,也只够基本生活开销。” “妈,老郭最近收购了一家游戏公司,我本打算求求他去他那里去,好歹有份收入。但老郭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性格刚强,最是不能容人,我是他前妻,相处起来太尴尬。成立新公司,董事会需要至少三个董事。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老郭都是挂了妈你的名字。这次我想请您劝劝老郭,让我们两口子进去。你放心,就挂个名领一份工资,好歹把这个日子过下去。反正郭家每个月也不缺我俩每月那几万块钱,我们过得好了,懿欣有面子,郭家也有面子。” 许宁一怔,这才明白刘秀丽来见景阿姨的目的,原来是想请老太太帮着做说客,把她和自己塞进董事会里去。 前儿媳妇带着男友过来请前婆婆帮忙谋求一份薪水,这事看起来还真是荒唐,也不通人情世故。但细想,这种豪门和普通人家的思维方式情感方式必然是大相径庭的,他们最注重的是面子。 即便是被自家扫地出门的女人,如果过得贫困潦倒,也会被商界圈耻笑。更何况,刘秀丽和郭司南是和平分手协议离婚。 难怪刘秀丽今天过来故意穿了一身旧衣服,汽车也停在老年病医院外面没开进来,却是早计较好了的。 景阿姨呵呵:“有钱就多用,没钱就少用,郭司南是你什么人,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怎么样,关他屁事。至于你儿子,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这话实在太难听,刘秀丽气得肚子都要爆炸,忍了忍,又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真的太困难了。我和老郭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又有共同的子女,我和郭家的关系一辈子都说不脱的。我不是为自己,为的是老郭,为的是懿欣,他们可是你的亲儿子亲孙子,至亲骨肉。” “亲儿子,亲孙子。”景阿姨:“我可不在乎这个,刘秀丽,你和郭司南结婚也就两年吧,其中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家庭情况。你是谁,你不过是和郭司南有过一段婚姻关系,生过一个孩子。但郭司南那个畜生对待婚姻的态度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只想要一个女人给他生一个孩子,你,包括他前面一个妻子,在畜生的眼中只是一台机器。而两个孩子,只不过是机器生产制造出来的产品。我不会对工业产品有任何感情,更别说对于机器本身。血缘算什么,血缘只不过是基因的传递,不说明任何问题。但我们是人,人与人的关系靠的是情感。”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高亢,眼中带着红丝:“你日子难过,能难过当初的我吗?当年我家出了事,丈夫,丈夫就是个畜生。儿子,儿子是个小畜生,谁都不理我。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三天没有吃饭,快要死了,没有一个人在,没有人……我感觉自己快死了,我真的是死过一回。那个时候,我就想明白一件事,所谓亲人,那是害你最深的人。” 景阿姨有点疯狂:“刘秀丽,你今天能够来找我帮你当说客,那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郭司南,你来错地方了。” 刘秀丽怔住,是的,她和老郭结婚两年,到离婚的时候从来就没弄清楚过郭家的家庭关系。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协议结婚,然后拿钱走人。当年的她野心勃勃,一心要在这座大都市站稳脚跟,她需要钱,很多很多钱,至于郭司南家,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短暂停留的驿站,一步台阶,根本不需要去了解。 “难道我弄错了什么?”狼狈地从小别墅中出来,刘秀丽皱起了眉头。 她还是不甘心,拉住出来送行的高倪娜的手:“倪娜,我和你许哥最近确实遇到难事,如果你有机会,帮我们做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 高倪娜忽然对许宁道:“许哥,你和曼姐不是假离婚的吗?你……你们虽然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也不是不能解决。万万没有想到你和秀丽姐在一起了,你这样是不对的,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许宁脸有点红:“小高,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但还是请你帮着说说。” 高倪娜很不满,正要再说,忽然,一辆车停在别墅前,郭司南从车上匆忙下来。 看到三人,郭司南警惕地看看刘秀丽:“你们来做什么 刘秀丽:“春节了,我来看看孩子的奶奶。” “刘秀丽,我警告你,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参与。”郭司南哼了一声,大步朝楼上冲去。 高倪娜知道这对母子每见一次面都会吵一场,怕老太太出事,忙道:“秀丽姐,许哥,我可以帮你们探探阿姨的口气。” 就追了上去。 楼上,那对冤家母子已经开始吵。 郭司南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妈,景丽同志,通知你两件事。首先,我刚买了家大型游戏公司,董事会需要三个以上董事,我算一个,另外一个是你大孙子的母亲,第三个就是你。老规矩,你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在文件上签个字,我每个月发一笔工资给你。第二件事,没几天就过年了,我来这里跟你过年。如果没有问题,签字吧。” “过年?”景老太太忽然捏着拳头跳起来,大吼:“不许来。” 高倪娜急忙抱住她:“阿姨,冷静冷静。” 景老太太的力气好大,她狂躁地挣扎着:“郭司南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滚,你滚啊!” 郭司南冷冷道:“年夜饭不应该合家团圆吗?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尤其是对我而言。出任董事会成员一事我想你会配合,至于年夜饭,那不是你说了算的。别忘记了,医院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收手吧,你以自我为中心不合时宜的遗世独立” “畜生,逆子!”景阿姨抓起桌上的手机就扔过去。 老郭一闪,电话正中高倪娜眼睛。 小高哎哟一声就蹲下地。 郭司南下意识伸了伸手,却缩回来,冰冷地说:“把人给我看好,不许让我妈出医院半步。如果出了纰漏,我让你倾家荡产,一辈子翻不了身。” 高倪娜左眼都被砸出乌青,心头火起:“我就不看好阿姨,我还要带她上街逛吃,去赶场,去农家乐打麻将,去做spa。” 郭司南:“那就试试。” “我管你是谁,现在阿姨需要休息,我要搞卫生,你走,快走。究竟走不走,走不走?”高倪娜挥舞着抹布赶人, 今天还真是热闹,接连两波人来见景阿姨。 老太太本就有抑郁,躺在床上木木地看着天花板,什么话也不说。 高倪娜想起她自杀过几次的传闻,心中害怕,就坐床头,一边玩手机,一边斜眼看过去。 电话响了,是高海洋的视频。 “哥,你可想着打电话给我,怎么样,想你妹了?” 高海洋一楞:“倪娜,说什么粗话,你眼睛怎么了?” 高倪娜:“说你是土你还不承认,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眼影,我刚画了一只眼睛,你就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高海洋:“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高倪娜:“我这边工作挺忙的,三十那天才放假,估计那天上午才回去。” 高海洋:“三十那天才回家啊,车票买没有?也是,反正成都离家不远,车也不挤。” “等会儿,你问我车票买没有,往年咱们不是一起买票一起回,路上也好有个伴,高海洋你什么意思,不打算回去了?” “三妹,公司的事实在太多,初十那天要在外省办一个仙侠小说论坛,我负责那边的展台,还有公司与会人员和嘉宾吃住行。现在又是春运期间,事太多,脱不了身,就不回去了。见到爸妈还有大哥大嫂帮我说一声,另外给爸妈还有两个侄儿的红包你帮我带一下。” 高倪娜:“二哥你刚换了部门,是得好好表现,不回就不回吧,工作要紧。” 高海洋叹息:“怕就怕爸妈不开心。” “我帮你说说。” “你帮我说不也陪着挨骂。” 高倪娜吐了吐舌头:“我以前在许哥那里上班,天天被他骂,脸皮早就磨厚了,不怕的。对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八卦:“哥,你知道妈,许哥和刘秀丽搞在一起了。我是很尊敬哥的,但他这样真的不对,非常不对。但是,曼姐是我的亲姐,秀丽姐也是我的闺密,我能怎么着呢?我很难过,很失望,甚至有点伤心……”劈劈啪啪就说了一气。天籁小说网 镜头那边,高海洋忽然不说话了。 高倪娜:“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 忽然,躺床上的景阿姨:“杀手,他也是杀手。” 高倪娜扭头:“什么?” 景阿姨拍着床沿尖锐地叫起来:“电话那边也是个杀手,他正在用意念杀我,挂电话,挂电话啊!” 小高:“挂挂挂,我马上挂。” 第五十七章 除了他们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五十八章 心魔,真香定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五十九章 摊牌了不装了,我就是金牌杀手 “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老年病医院小别墅,郭司南仰头吼:“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三十晚上带着孩子们来找你就是。你是领导,你心狠,你不注重亲情,但我不能这样。做不成年夜饭是吧,那就不吃,大不了方便面对付着,饿一顿死不了人。” 景老太太:“你注重亲情,你生一个孩子就离一次婚又是怎么回事?” 郭司南:“亲爱的老母亲,你之所以能活这么大年纪,不就是一犯病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少管闲事吗?” 母子二人,一个在三楼,一个在院子里,隔空喊话。 “我没疯,我没疯!”景阿姨尖叫这将儿子送过来的年货一件件扔下楼去。 “砰!”停在楼下的汽车前挡玻璃被红酒砸出裂痕,红色酒液四下飞溅,落了郭司南一头一脸。 司机和助理团团围过来:“郭董小心。” 郭司南推开他们:“砸,让她砸。你们照样给我再买一份过来,看她能砸多少。” 高倪娜匆匆赶到,看到楼下一片狼籍,头大如斗:“郭司南,你这是在干什么,刺激阿姨做什么?老人家喜欢安静,你们不来就是。” 郭司南被景老太太溅了一头一脸的酒水,用手摸去,头发里还有玻璃渣子,心中正窝火,骂:“不来?说得轻巧,谁大过年的不一家团聚。我就这么个妈,我不来能去哪里?男人做事做人的道理,你一个小婆娘懂个屁。” “妈,你还算知道有这么一个妈?”老郭说话粗俗,高倪娜心中火起:“你如果知道有这么一个妈,为什么不接回家去好生孝顺,偏偏要这个养老院,那个老年病医院送,还让人当犯人似地管着。还说什么春节就得一家团圆,你就是想要在那个日子里折磨阿姨。我实在不明白,你们和阿姨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以至要互相伤害,阿姨精神状态都这么样,还不肯放过?郭司南,这是一个儿子能做的事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老郭眼睛红了,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 “再说一句又怎么样,你就是,你就是。你还想打人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哎哟!”高倪娜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上的老太太又扔下来一个茶杯,正中她的右眼。 小高疼得捂脸蹲了下去。 “我们走。”郭司南冷哼,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高倪娜的右眼疼得厉害,一看镜子,竟又被打出熊猫眼。这下好,左右眼皆是乌青,倒也对称,想不画浓妆大眼影都不行。 她煮了颗鸡蛋一边热敷,一边看着乱七八糟的厨房,愁得要命。 最近几天,先是刘秀丽派人过来布置房间,将一大堆家具和日常用品送过来。老太太顿时爆发,逐一砸得稀烂,又叫了搬家公司把东西都拉走扔掉。 精神上开始不对劲。 “这算是工伤吗?”高倪娜摸着自己的眼睛,心中气愤:“还好刚才阿姨扔下来一个瓷杯,如果是菜刀那我不是完蛋了吗?高倪娜啊高倪娜,你月入三千八,整天笑哈哈,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啊!阿姨……” 一想起景阿姨,小高心头一凛,老太太连番受到刺激,别有个好歹。 忙将鸡蛋放进口中,边吃边跑上楼。 一进景阿姨的房间,高倪娜头皮顿时就麻了。却见,景老太太正光着屁股蹲在地板上拉屎。小别墅二十四小时地暖,那味道熏得人眼泪都要下来。 小高恶心得差点把刚吃的鸡蛋吐了出来。 忙扶起老太太,带去卫生间擦屁股、换裤子、洗手、拖地。 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空气总算新鲜。 任谁遇到这么个老人,都头疼,更何况小高刚才还被打伤眼睛,禁不住幽怨,道:“太埋汰了,想我高倪娜以前跟着许哥的时候,也是白领丽人,cbd最美的精灵,今天怎么干起了脏活累活?是是是,做什么工作都是拿钱吃饭,劳动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也确实喜欢这个工作,毕竟读书时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可是,你们一家人有矛盾,也不能把麻烦落到我头上呀!你乱拉屎就是不对。” 景阿姨忽然叫道:“杀手,你是小畜生派来的金牌杀手。”3sk. “阿姨,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吃点药吧,听话,吃了病就好了。”小高从抽屉里找出药,劝道。 “你还是想要毒死我,别过来,别过来。”景阿姨满面恐惧,不住后退,退到窗户边上,尖叫:“再过来我就跳下去自杀,你这个恶毒的凶徒。” “别跳,不吃就不吃。”高倪娜这几日今天被她折腾,心很累,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承认。”景阿姨歇斯底里叫道:“你果然是郭司南那小畜生派来的,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金牌杀手。” “貌美如花?”高倪娜瞪大眼睛,然后咯地笑出声:“谢谢。” 老太太倒是呆住了。 小高得意:“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好了,摊牌了不装了,我就是金牌杀手。” 景阿姨瞳孔一缩。 高倪娜装出凶狠的样子:“阿姨,我问你,你既然知道我是杀手,又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景阿姨瑟缩了一下:“我……害怕,与其让你害我,还不如自寻了断。” 高倪娜:“可就算阿姨你自我解脱,我也会告诉你儿子说你是我杀的,一样能够弄到赏金。” “这……”景阿姨陷入逻辑混乱,沉思,屋中总算安静下来。 当夜,高倪娜担心景阿姨,索性再次钻进她的被窝,两人挤做一团。 景阿姨很害怕,感觉自己变成了和狼外婆睡一起的小女孩,瑟瑟发抖,不住地朝旁边移。小高吓唬她:“别动,否则我会做出连自己都害怕的事,抱住我,睡。” “我不。” “我偏要,抱紧了。不抱是吧,我来将就你。”高倪娜索性缩进老太太怀中,心中得意:“阿姨,别躲了。其实,两人挤一块儿,大冷天的挺暖和。我们家人多,从小啊,我就被放养。爸妈平时也忙,忙得脾气也坏,记事起我就一个人睡,妈妈的怀抱究竟是什么滋味也不晓得,就让我在你身上找点感觉。要不,你把我当你女儿抱好了。” 景老太太又惧又气:“我就当是抱一头猪。” 高倪娜咯咯笑:“金猪招财,金猪有福。” “杀手、恶人、阿飞。”老太太牙齿咯吱响。 “啥叫阿飞?”高倪娜好奇地问。 “就是女流氓,你前凸后翘,一看就是招男人动坏心思的妖艳女人。”老太太继续咬牙切齿。 “阿姨,和你在一起太开心了。”高倪娜平时活泼好动,在同事眼中就是只忙碌的小跳蚤,如此,性别显得模糊,大伙儿也忽略了她其实长得很好看。也只有景阿姨在暴怒的时候会“蛇蝎美女”“前凸后翘女阿飞”一通骂。 受之有愧,甘之若饴啊! 一夜迷糊,半梦半醒,小高是被冷醒的,睁开眼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却见,身边的景阿姨已经不见了,窗户开着,外面天光大亮,还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可怕的预感从心里冒起,高倪娜光着脚跳下地,从楼上看下去,没看到人。 她顾不得梳洗打扮,披了件羽绒服就匆忙跑出去,在老年病医院转了一圈,没找到人。顿时心慌。 没办法,只得去调监控,看了半天,终于在镜头里看到景阿姨。 老太太是早上七点半从医院大门出去的。 医院门口本有个公交车招呼站,景阿姨却没有等车,而是一个人顺着街道朝前走,从画面上看,她一脸茫然,如同行尸走肉。 阿姨失踪了。 按说,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就应该通知院方。高倪娜也是慌了神,哪里还想得起这些,急忙骑了电动车冲出去,一路问一路找。 医院外面颇繁华,景阿姨一看就不正常,很醒目,一问便有人回答说:“你是不说说那个疯老太婆啊,刚过去。”“女疯子,有有有,就在前面,大冷天的只穿了件春秋衫,还光着脚。” 高倪娜:“你才是疯子!”她又气又急,下着雨,老太太穿那么少,别冻出个好歹来。 也是运气好,小高骑车转了大约半小时就在一棵大榕树下找到景阿姨。 老太太已经冻得脸都青了,呆呆地坐在稀泥里,旁边围着一大群人唧唧喳喳叫:“你是谁,家里还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吗?”“快报警,天啦,这么冷,要死人的。”“老年痴呆,哎,可怜啊!” 看到阿姨,小高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急忙冲上去,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叫:“我的老先人,祖奶奶,别闹了好不好?” 说着话,她忍不住哭起来,抽泣:“哪里有你这么折腾人的,我快吓死了。你究竟想要弄哪个,你是我的祖宗,你是我的亲妈。” 怀中,瘦小的景阿姨不住颤抖着,浑身冷的像冰。 老太太忽然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子:“药吃完了,我去买,舍曲宁吃完了。” “你终于愿意吃药了?” “别哭了,闺女,别哭了。”老太太伸出手去擦高倪娜的眼泪:“闺女,我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谁对我好心里清楚。可我就是不开心,我不开心了,让别人也不开心,这样是不对的。闺女,我不想让你难过,我要吃药。” “吃药,对,应该吃药。”高倪娜:“亲妈诶,你终于知道吃药了,菩萨保佑。” 景阿姨还在不住帮她擦眼泪,抹得小高满面都是污泥。 小高:“阿姨,走,我们回家。” “家,没有家了,我不要回去。”老太太摇头:“我不要看到小畜生,不要看到刘秀丽,不要看到他们生的,没有被我接受,受到祝福生下的小崽子,我不要回去,不要!” “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高倪娜一急:“要不,干脆跟我回老家过年吧。” 如果在让景阿姨呆在医院里,年三十那天,郭司南还有刘秀丽一到,鬼知道会出什么事。 景阿姨眼睛一亮:“去你家,好,只要不让我看到小畜生一家人,山长水远都跟着你。” “你答应我按时吃药就好,不许反悔,我们拉钩。” 高倪娜带老太太回医院后,收拾完毕,关掉手机,二人出发。 时间已经是大年二十九这天。 高倪娜家距离成都大约一百公里,丘陵山区的一座小镇,不远,车行两小时就到。这里是南宋名相虞允文的故乡,有他的衣冠冢,坟头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游客只要在下面喊上几声“丞相”树上就会落下泪雨。 今年春节天天下雨,这一奇景自然看不到。 小镇不大,横平竖直两条街,高倪娜家就在镇口,开了家杂货铺。他们家虽然住街上,却是农村户口,屋后就是农田。 春节明天就是三十,外出务工的年轻人都回来,街边停满小汽车,顿时热闹。 小高家人丁兴旺,爹妈在家守店铺,大哥高青山和大嫂在县里一家鞋厂打工,两个侄儿大狗和二狗则在县一小读书。现在是寒假,工厂因为生意不好,停工了。加上又落雨无法出门,一家人都呆在家里,高倪娜着一回来,算是合家团圆,除了高海洋。 见到高倪娜,她母亲倪阿姨就冷哼一声,问:“你就这么回来了,有脸吗?” 高倪娜楞住:“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年货我和二哥已经用快递寄回来了,至于红包。明天守岁的时候我会发。” 倪阿姨又骂:“你看看别家的子女,谁不是开着小车回来的,就你还乘公交车。还在成都上班,还大学生,还高级白领,连打烂零工的都比不上,我们家的脸都被你和高海洋丢尽了。” 高倪娜生气;“合着我不开个小汽车,你就不许我回家了?” 她们母女一向不对付,眼见着就要吵起来,旁边的景老太太扯了扯高倪娜衣角:“小高。” 老太太吃了药以后,一路都在打瞌睡。她这是最近二十年来第一次乘公交车,有点不习惯,一路都握着高倪娜的手,很依赖的样子。 倪阿姨看到景老太太,问:“这是谁呀?” 高倪娜按捺住心中怒气,解释说这是自己正在照顾的病人,把她当亲妈一样看,感情那是极好的。老太太过年没地方去,就请她来过年。 高母看老太太头发蓬乱,身上也脏,顿时不喜,骂:“亲妈?你亲妈就站你面前。我家又不是收容所,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领。” 她一骂,屋中的高父也跟着骂。 高倪娜本被母亲刚才的话气得出一肚子火,这下是在按捺不住,正要回嘴。景老太太忽然止住她:“小高,让我来处理。” 就从包里摸着一大叠红包,挨个分发:“春节快乐,我的代表组织,代表我个人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倪阿姨:“谁要你这个疯乞丐的钱,你有几个钱……啊,倪娜,客人来都来了,怎么还不把人请进屋去,没家教。” 红包很大,每个三千六百五十块钱,寓意天天发财,天天开心。不但高倪娜父母,两个侄子,就连大哥大嫂都有一份。 老太太一气撒出去两万块,简单粗暴,土气。 这点和土豪郭司南倒是一脉相承。 第六十章 妈的亲女儿,小可怜 收了人家红包,高倪娜父母对老太太顿时热情,连声喊“亲家”邀她进屋看茶,又收拾好房间让她住下,干亲家也是亲家。 高家房子旧,就是老式木制板壁房。房屋用杉木做架,以竹蔑编成墙壁,上面糊着黄泥,再抹上石灰,上覆青瓦,房内铺着木地板。这地板,人一走过,轰隆做响,所以又叫地震版。 里面过年除尘后,倒也整洁。就是因为墙壁薄,有点冷,而且面积小。 家里总共有五间屋,高倪娜父母住一间,大哥大嫂一间,两个侄儿各一间,小高和景老太太则挤一张床。还好高海洋加班没有回来,否则还只能去灶房对付两天了。 景阿姨每天吃一道药,她因为停药很长一段时间,这次复吸,药物反应大,整天昏昏沉沉,午饭后就倒床上迷瞪过去。 等到醒过来,已是下午四点,却见高倪娜穿着破旧衣裳,戴着草帽,穿着雨胶鞋,浑身泥点的回来。一问,才知道,她自到家后忙里忙外,屁股没沾过凳子,下午更是和父兄下地去给胡豆施了化肥。 雨还在下,但小高的头上身上已经冒出腾腾热气,她欣喜地喊:“阿姨你醒了,要看电视吗,我帮你打开。” “干活呢?” “恩呐。” 景老太太:“你也能下地?” 高倪娜:“从小就做。” 老太太不悦:“时间过得很快,年轻人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和工作上,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应该为日常杂务分心。这样,才不算是虚度人生。” 小高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一普通人,上班拿钱,下班花钱而已。” 景阿姨:“天生我才必有用,一个人对社会的贡献大小和做出多大事业没有关系。” 正聊着,高母就惊咋咋叫高倪娜去烧火做饭,又骂:“小娼妇,你就知道偷懒,都几点了,你不饿我们不用吃饭吗?” “马上。”高倪娜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道:“阿姨,今天我家点豆花,要不你帮我烧火吧,灶口那里暖和。” 点豆花就是做豆腐。烤着炉火很舒服,景老太太坐在那里又睡着了。 因为是大年二十九,好吃的都要留到明天除夕。晚饭也简单,就蜡肉香肠和一大盆炒牛皮菜,但豆花却管够。高倪娜两个侄儿正是能吃的时候,家教也不是太好,上桌就把荤菜抢光。 豆花点得雪白嫩滑,和上豆瓣酱辣椒油葱花香菜,鲜得人把舌头都咬掉了,景阿姨不觉吃了两大碗米饭,血糖一上来,加上药劲,就靠在椅子上打盹。 这老太太,今天的瞌睡怎么那么多呢? 家中的板壁房有缝隙,风一阵阵吹进来。小高怕景阿姨冻着,拿起一快小毯披在她身上。 “这房是旧了些,一到冬天,冷得很,怎么也比不上城里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大嫂起了个话头,看了看高倪娜又拿眼睛去看高母。 高母会意,接过话茬:“倪娜,你两个侄儿现在县里小学读书。你也知道的,现在乡镇小学的教学质量差,会耽误孩子的。但县小那边没有住校,每天接送两个娃,光路上来回就得两三个小时,我的意思是咱们家干脆在城里买套房。” 高倪娜不疑有他,喜滋滋地说:“要买房啊,那是好事。” 高母说,你知道县里的房子多少钱一套。就拿八十平方的房子来说,都四十万了。我和你爸首着这个小摊,每月也就赚点零花,吃饭还得去地里刨。你大哥大嫂在厂子里打了十年工,又要养两个孩子,存得下钱来吗? 母亲的意思是,先给个首付二十万,每月还按揭。这二十万高倪娜和高海洋各出一半。 说着,就让大哥把房屋平面图发给高倪娜,又道:“下午我给你二哥打过电话,他已经答应了,现在就剩你的十万块钱了。当然,这钱也不白要你们的,会给你们兄妹各留一个房间。以后你们回家,住城里总比住乡下舒服些。” 高倪娜:“二哥已经答应了?买房也不是不可以,大狗二狗要读书,那是刚需,大家凑一凑也是应该的。可是妈,先不说我本来就没钱,就算有,将来也要在成都买房。如果在老家买了,以后就没有首套房名额。” 高母笑道:“不占用你首房房名额,房产证只写你大哥大嫂名字,你二哥也答应了的。” 高倪娜顿时气冲斗牛,忍不住道:“你让我和二哥把首付出了,名字还不上房产证。从头到尾,大哥大嫂都不花一分钱,这不是白嫖吗?还说给我和二哥各留一个房间,八十平方三室一厅,有我们住落脚的地儿吗?” “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脏话?”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高父冷着脸把酒杯往桌上一杵:“海洋都答应了,就你不干?” 高倪娜可不是好欺负的,回嘴:“你们就是欺负二哥心软孝顺好说话,海洋收入本来挺好的,毕业参加工作这些年,同班同学谁不是买车买房,安家落户,就他一个人还漂着,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是是是,你们就算不心疼我也该心疼二哥。海洋但凡有一点钱都被你们撸走,别的姑娘谁敢和他处对象,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再这么下去,二哥就要打光棍了。” 高母被女儿抢白,恼了,骂:“小娼妇,你说什么,再说老娘抽死你信不信?”她偏心大儿子,一心要把房钱要到,说话更是没有顾忌:“说到搞对象,你呢,你还混大成都的,怎么不找个富二代嫁了,哪怕是和有钱老头二婚也成,那也能贴补下家里。老娘养了你二十来年,花了多少钱所少精力,也是你该报答我的时候。你当我这个女儿是白生的,要你何用?” 说着提比巴掌作势要朝高倪娜脸上呼去。 正在这个时候,正在打盹的景阿姨“啊”地醒来:“都这么晚了,我去睡觉。哎,老还小老还小,人老了和小孩子一样,整天就想睡。” 乡下条件有限,屋中很冷,景阿姨和高倪娜挤在一个被窝里倒也暖和。???.23sk. 头一沾枕头,老太太又瞬间打起了呼。但小高哪里睡得着,她越想越伤感,眼泪不住地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景阿姨将手伸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梦呓:“闺女,妈的亲女儿,小可怜。” 高倪娜更难过,把脸埋进老太太坏中,泪水都把人贴身秋衣浸湿了。 第六十一章 年夜饭(一)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六十二章 年夜饭(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六十三章 爆雷,塑料花姐妹 大年初一,一切正常,bt币守住了2000美圆大关,到初二凌晨的时候甚至还略有涨幅, 但到初三下半夜,就暴跌百分之五,直接击穿两千大关。 bt币可是数字币风向标,它这一跌,立即带动整个大盘疯狂下泻,就连许宁和刘秀丽、老郭所购入的lnna币也不能幸免。 只一天,许、刘二人的损失就高达五十到一百万之间。只有老郭,土豪面不改色,土豪随意。 在失守两万美圆大关后,bt币继续血流不止,初四凌晨五点,下探到一万七千美圆,创下三年以来新低。 没有任何一个数字币能够逃脱这是大崩塌,无数财富被绞杀,恐慌情绪在整个币圈蔓延开来。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如山而来,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内,数字币领域有十五万人被爆仓,总金额达三十八亿。 许宁和刘秀丽纸面财富缩水到刚入场的时候,也就是说,仅仅几天,他们所赚的利润灰飞烟灭了。 在这几个深夜里,许宁坐在电脑前,一根接一根抽烟,眼睛都熬红了。 噩耗如山压顶,财富迅速减少,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勒住自己脖子的绞索越收越紧。 这种感觉很糟糕。 他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刘秀丽不停打电话过来,许宁是听到电话铃响就心惊肉跳,怕应羞见。 至于郭司南,他才懒得和许宁这个经纪人联络,土豪现在还为没能陪老娘吃年夜饭耿耿于怀。至于损失的那点“狗几巴卵子钱”土豪不在乎。 土豪在乎的是自己内心的情感需求。 “阿姨,醒醒,我们到了。妈呀,你已经睡了一上午,怎么还睡得着?”高倪娜嘟着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打盹的景阿姨,很无奈。 春节假期终于结束,这几日她和景阿姨过得充实,下地摘菜,进县城吃小吃,逛寺院烧香祈福,吃坝坝宴……老太太不知道有多开心,精神也变得正常,甚至还调侃起杀手小高;“像你这样聪明伶俐漂亮的小姑娘,就算扔在人堆里,瞬间就能被人看到,你就是最闪亮的小星星,还怎么搞暗杀?” 杀手小高不开心:“阿姨,我是美女杀手,我可以色诱。” “扑哧!”老太太笑得前伏后仰:“严肃点,你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景阿姨身体的精神逐渐好转,就是吃药后瞌睡实在太多,随时随地都能迷瞪过来。按照小高的说话,一天二十四小时,老太太起码要睡二十个小时,清醒的时间不多。 这让高倪娜有点担心。 这次从老家回医院也是如此,她一挨着汽车座位,脑袋就耷拉下去。一路要换三次车,每次都是小高把朦胧迷糊的她扶起来,塞进另外一辆车中。 “到了啊,好好好。”景阿姨跌跌撞撞上楼,直接倒在床上。 高倪娜怕老太太受凉,忙帮她脱了衣服,盖好被子,又开了地暖。 几天不在,很多东西要重新收拾。 正忙着,刘秀丽的电话就打过来。 高倪娜:“秀丽姐,你可算想起我了,假期都过去了,这个时候再来拜年是不是晚了些。姐,有空没有,我们约个时间吃顿饭。阿姨一切都好,有我在你放心吧。” “有你在,我还真是不放心。”电话那头刘秀丽语带讽刺。 小高一愣:“秀丽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刘秀丽愤怒地笑起来:“小高啊小高,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给我来了这么一手,明明知道我年三十会来和婆婆一起过年,怎么把她给带走让我扑空?” 高倪娜:“姐,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刘秀丽:“呵呵,你还真是坏了我的大事了。高倪娜啊高倪娜,从前我以为你是个淳朴善良坦诚的好姑娘,想不到你心眼那么多。也对,像你这种从乡下来的小姑娘,见识过大都市的繁华后,自然是不愿意在回老家的。人生只有一次,谁不希望成就自我,谁又愿意过以前那种贫寒的日子,我和你一样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我能理解。可是,可是高倪娜,我是把你当闺密当姐妹看的。你对别人用手段,我会赞你一声是个能干的女人,但用在我头上,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高倪娜:“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彼此心照。”刘秀丽:“背后下黑手,尤其还是自己的姐妹,还有底线吗?我刘秀丽的脾气那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不原谅的。可惜我现在很累,没心思和你这个小人计较。最后送你一句话,天道好循环,不信抬头看。你不是我的姐妹了,以后不用再联系。” “喂喂,秀丽姐,喂喂……” “嘟——” 高倪娜此刻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死活弄不明白刘秀丽为什么说这些话,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正满头雾水的时候,电话再响,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了,里面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高倪娜?” “我是,请问你是谁?” “我,郭司南,过来聊聊。” “啊,郭董,什么事情,是不是关于阿姨的事,她很好,我正要跟你说呢。阿姨最近瞌睡很多,我想……” “来了就知道,司机在楼下等你。”郭司南打断她,挂了电话。 高倪娜看了看楼下,已经有一辆黑色轿车等在那里。又叫了床上的景阿姨几声,老太太睡得很深沉。 小高没有办法,只得提包下楼,钻进汽车。 她确实有事想和郭司南说。 作为护理专业出身的她对抑郁征的基本知识还是具备的,病人的药物中有安定成分,服药后会整日昏睡。医生应该根据病人的病情轻重缓急,酌情加减用药分量。 老太太已经停药很长一段时间,这次再吃,反应强烈。 是药三分毒,可不敢乱来。 高倪娜认为郭司南应该带景阿姨去华西精神睡眠科找专家会诊,制订出详细的治疗方案。 正想着,汽车开到一处,停了下来。 小高抬头看去,霍然正是以前来参加过老郭和刘秀丽儿子周岁宴的香格里拉酒店。 司机拉开她的车门,客气地说:“高女士,董事长今天约了朋友在这里吃饭谈事,现在1806房休息,这是房卡。” 第六十四章 好基因,她是电是光是神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六十五章 备孕,逃跑,飞机 一切都好。 除了……除了家中的伙食实在太让人无法可说。 那天母亲从老中医那里弄来一个备孕的方子成分可疑,一熬出来,满眼可疑的黄亮色,差点没有把曾曼吃吐。 草草吃了一碗就罢了,但半夜里,肚子却饿得叮咚响。 她以前本就有贫血,现在好了许多。可饿劲儿一上来,背心还是要冒虚汗,心里也慌得很,脑袋嗡嗡响,书是没办法再写,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终于挺不住爬起来跑厨房。冰箱里的情形却让她绝望,竟是空空如也,连冷饭都看不都一粒。 曾曼的母亲周品蓉是个老师,和她一样也是个讲究精致的人。每顿做饭,量都很小,够吃就行,免得剩菜不新鲜。 惟独那锅炖了蹄膀的中药还杵在燃气炉上,那也是肉啊! 曼姐没有办法,就打火热了,心一横,管它是草根还是树皮,闭目嘴里塞。 也许是饿得太狠,她竟从这诡异的苦涩中吃出一丝鲜味来。 第二天早上,看到被女儿连汤带水吃得干净的中药,周老师欣慰点头:“有主观能动性就好,现在知道急了吧,早干什么去了?” 年三十晚上,依旧是补药,这次用老母鸡炖,周品蓉则给自己炒了一份青虾。曾曼忍无可忍,终于把筷子伸像虾米,然后被母亲犀利的目光制止。 许宁终于视频电话过来,不住向周老师拜年,又问,妈妈你身体好些了吗,我让曾曼带给你的年货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周老师回答,身体不错,没病没灾,就是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寂寞,想带孙子。年货收到了,喜欢。大过年的你也出差,真不容易。不过也是,你们现在家里只有两口子,将来如果有了孩子,生活的压力一下子就来了。趁现在没有牵挂,多奋斗给孩子创造一定的条件。你年纪也不小了,出门在外,多注意身体。对了,曾曼正在努力,你也要做好备孕,怎么还抽上烟,戒了戒了,酒也不要喝。什么,工作需要,那你少喝点。曾曼,来,和许宁说两句。两口子要多理解,多交流。???.23sk. 曾曼接过电话,不咸不淡,例行公事跟许宁敷衍。 许宁又是一阵关怀,在电话那头竭力做出合格丈夫模样,话匣子一拉开,便说了十来分钟。倒是曼姐尴尬难受得要命,只得打断他,道,要看春节联欢晚会呢,不说了,不说了。 曾曼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的脸皮会厚成这样,精神强大成这样。难怪他以前能干到市场部副总监的位置,光这份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份口才,这份虚伪,就不是一般人学得了的。 春节期间,曾曼也不知道吃了几副补药。除中药炖肉之外,西药也吃了不少药片,有叶酸、钙片、碘片,乱七八糟一大堆。 曾曼发现,钙片虽然不苦,口感却是所有药物中最糟糕的。咀嚼起来满口都是沙子,如同吃土。 零食是绝对不许碰了,周老师就买了一大堆橘子给女儿解谗。 以前曾曼食量小,精细。这次回家仿佛变了一个人,只要能入口,什么都吃。因为橘子吃太多,皮肤竟然有点发黄,让周品蓉怀疑女儿肝功出了什么问题,还拉去医院抽了两管血。 痨,实在太痨了,一天到晚口中都在冒清口水。现在的曼姐异常渴望辣椒、花椒、大蒜、大葱。只要老娘不在,她就火速带了手机冲上街,吃串、吃凉粉、吃豆腐脑,吃得满头大汗。 这一日,她因为吃麻辣烫时收不住嘴,回家有点迟。 “站住!”周老师站在她身边,伸出鼻子嗅了半天,黑着脸:“吃火锅了,你这个年龄,你这个阶段,是吃火锅的时候吗?备孕是多么重要的事,看看你干了些什么,熬夜、伏案久坐、玩电脑、吃垃圾食品,你这是对自己人生负责的态度吗?做为一个老师,你既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学生,你是我所带过的孩子中最差的一个。对了,你和什么人一起吃的?” 曾曼回答说找以前的同学聚了聚。 周品蓉又教训说,找以前的同学,人家都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坐下来聊天,不说说老公就是说孩子,你连个娃都没有,和同学有共同语言吗,你不觉得无聊吗?你能聊什么,聊你在网上写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说,聊你插花、下午茶?要别人爱听才行。还是快点把身体调养好,生个孩子才是正常人生。 曾曼默然无语。 曼姐成天写书,周品蓉担心她身体素质下降,就拉着女儿出门疾风般快走,每次必一万步以上。可怜曾曼以前喜静不喜动,三千步就气喘。这下好了,每次走完,都躺沙发上一动不动。 春节结束,曼姐虽然每天炖肉吃着,却神奇地没有胖。 过完年,曾曼如逃跑般登上返程的高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美食点评,琢磨着下一顿吃什么。 “叮叮叮叮……”高海洋的电话又来:“曼姐,你到机场没有,怎么没看到人?” 曾曼:“码字呢!” 高海洋顿足:“都什么时候,你还在码字,别错过飞机啊!” “误不了。”曾曼:“海洋,今天上午你都打了四次电话了,好好好,我现在就出发。” 文思好不容易起来就被高海洋打断,曼姐有点郁闷,偏偏又不好发火,她知道高海洋这是在关心自己。确实,这次仙侠论坛意义重大,涉及到一千万以上的版权交易。 不过,曾曼并不是太在乎,在解决了基本的生活后,金钱对她意义不是太大。还是那句话,就算多那一千万,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什么改变,随缘吧! 他们这次的航班是下午两点,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曾曼就关掉笔记本,随手塞进包里,又随意拿了两件换洗衣服,推着拉杆箱上街打的。 以往的曼姐活得精致,像这种出远门,提前一天晚上就要开始准备。衣服里里外外得备上三套,化妆品瓶瓶罐罐一大堆,旅行攻略看了又看。 现在她可没有这么讲究,到时候走就是。 曾曼活得自在潇洒如白衣少年,活得如以键盘做宝剑的游侠。 因为,在网络文学的世界里,一切都靠实力说话,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和性别无关,和年龄无关。女人,也能在玄幻仙侠小说频道做大神。 第六十六章 谁是鲜花谁是绿叶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六十七章 没什么大不了,怎么说得出口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六十八章 误会,开宗立派 仙侠论坛正式开启的这天早上,郭司南的心情就恶劣到极点。他火气旺,眼睛红,嗓子疼,口发苦。 想起昨天在医院的事情,老郭依旧心中愤慨。 他虽然是干部子弟出身,但在二十出头,正需要家庭和父母人脉助力的时候,老爹却出了事,老娘也疯疯颠颠,完全帮不上忙。能够有今天这种成就,全靠他一个人拳打脚踢白手起家。 郭司南觉得自己也算是草根出身,草根发家时吃过的苦,自己一样没落都吃尽了。 在三十多年的创业生涯中,老郭也不知道碰多过多少惊涛骇浪,有几次甚至差点倾家荡产。他一旦感觉自己精神快要垮掉的时候就会跑母亲那里一趟,景老太太照例破口大骂,于是天生就是对头的母子两就会吵上一架。 吵得昏天黑地,吵得彼此都冒出真火,只差脱离母子关系。 说来也怪,每次冲突结束,郭司南就会觉得浑身舒爽念头通达,又恢复气力,感觉所有的难题都不是个事儿。 这些年传统制造业困难,郭司南身为四个上市公司董事局成员,其中三个在亏本,只有新能源这些年总算能见到利润。 时代不同了,江湖变了,老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新钱给打倒。而他也强烈地感觉自己的见识和经验已经跟不上需要。这也是他逐渐变卖手头的制造业资产,关停一批落后企业的原因。 内心之中,郭司南还是不甘心就此退出商场,他告诉自己我还年轻,还能再奋发一把,这也是他并购游戏公司,进入新兴互联网的原因。 it从来就是个烧钱的行当,如果经营不善,一烧起来,就算是富豪榜上的大姥们也扛不住。 他调动了手头几乎所有可用的现金流,压力山大。 正因为这样,他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就控制不住地跟她吵起来。 “还有那混帐高倪娜,你用什么目光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忤逆,我不孝顺,你又凭什么谴责我,你站在道德高地上不冷吗?” 高倪娜答应了景老太太的要求,去游戏公司兼职,至此,公司的三个发起人凑齐了。 对这件事,郭司南倒无所谓,反正就是落个名,张三也好,李四也罢,做个摆设,合法合规就行。 谁料下来后,新晋游戏公司发起人之一高倪娜却联系他,说她只是满足景阿姨的心愿,去游戏公司学习提高自己,对为郭董你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工资就不用领了。 老郭一听,顿时起了疑心,冷冷说,你不要钱,那就是想要的更多。你别以为骗得过我妈就能拿捏我,你这样的捞女我见得多了。不拿工资不可能,不符合劳动法,这钱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以后公司股东会你可以参加,坐那里安静地当个泥菩萨就行。 高倪娜恼火,说,郭董你放尊重点,我是真的想要学习提高,还有就是实现对阿姨的承诺。如果不答应,她老人家急出好歹,我心里也难过。你要发工资可以,反正我还欠老太太十万块,正好用来还帐。 郭司南呵呵一声,说,你果然是冲着钱来的,十万块可不是笔小数字。你是不是想要更多,和我结婚啊,生个孩子什么都有了。 高倪娜对他的无耻表示无语,半晌才说出一句:“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垃圾人。” 但奇怪的时候,连续吵架一天,和母亲吵,和高倪娜对线,老郭不但不能舒缓自己的情绪,心头那股火反越烧越旺盛。 早上起来,他的第一件事就把助理和几个制作人骂了一顿,呵斥道:“今天快乐书站的总编,还有书站最优秀的仙侠作家带着他们的作品来了,你们不去联络不去沟通,不去评估,围在我身边做什么,讨好、逢迎?你们哄得我开心有个屁用。我郭司南对人只认能力,只认你能不能为我赚回钱来。只要你有本事,哪怕你指着我鼻子骂娘,该给的钱一分也少不了你的。但如果你不行,就算你是我老婆我亲儿子,我也是一毛不拔。” 郭董大发雷霆,众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老郭骂到最后,反把自己气得连早饭都没有吃。 仙侠论坛上午十点开启,今天是展示。 参展网络文学网站总共有六家,乃是网文头部企业,各家都带来了当家仙侠类作者站台。 郭司南知道自己今天状态不是好,他也是调整了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做一个大型游戏投资实在太大,又是自己入主新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如果失败了,还真是个重大挫折,马虎不得。 做游戏就是做文化,这ip开发是重中之重,自然要擦亮眼睛精挑细选。 他便带着随从浩浩荡荡进入展场,一进门,就看到逍遥小儒生放在门口的资料。因为摆放醒目,印刷精美,很自然吸引了出入众人的目光。 老郭随手抓起一本看了看,发现是《快乐阅读》的作品,便留了意,翻了翻,竟觉得有点意思。逍遥小儒生和编辑水葫芦弄的这个资料真的不错。开门见山就把这本书的故事介绍的清楚:下面还分门别类介绍了世界观、人物设定、法宝兵器,最妙的还做了个力量体系,几乎是个完美的游戏开发文案。 郭司南平日就不读书,尤其厌恶文学类对花流泪见月伤心的无病呻吟,他只喜欢看报表,看资料,逍遥小儒生弄的这个东西简单直接明了,倒是对了他的胃口。 走进展场,很快找到《快乐阅读》一众人。 快乐阅读展区人不少,有总编大雨和高海洋几个工作人员,另外其他十个仙侠类作者也在。 见大金主甲方爸爸郭司南驾到,大家都抖擞起精神,上来一一见面。 曾曼主持过老郭儿子的周岁宴,叫了一声“郭董好,我是曾曼。”郭司南心情不好,除了大雨,一个人也不搭理。 就有一个工作人员向他介绍起众人和参展作品。 在展台上,依旧放着逍遥小儒生的《儒仙》小册子,老郭点点头打断工作人员的话,“这个小册子做得不错,我看了。”他又回头问手下:“刚才忘记问你们,这本什么《儒仙》你读过没有,有没有评估?说话呀,一个个都是锯嘴葫芦?” 游戏制作人等听到郭董问,心中叫苦:这卵子网络小说起步就是两三百万字,离谱的都上千万了,真通读一遍,怕是一个月时间都要搭进去,我们不干其他事了? 但他们哪敢说这种话,说没读过,那就是大大的失职,后果没人承受得了。 大家能够混到制作人,带项目带团队,智商情商都没有硬伤。自然看得出来郭司南对逍遥小儒生的《儒仙》很感冒。 他们有心讨好,同声夸赞:“看过了,很好,故事不错,有开发的潜力,正在跟进。” 听到游戏公司的人异口同声夸赞,逍遥小儒生心中激动,知道这事没准就成了。许宁这种把文艺作品当成商品推销的手法还真是好使,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挑衅的目光看了曾曼一眼。 内容部总编大雨个人的态度中立,只要你郭董看得上就行,至于看上了谁,倒不重要。 旁边的高海洋却急了,替曼姐急。他在内容部主要的工作是为大神作家服务,有活动的时候是他负责吃住行,作家生日是他代表网站送蛋糕,中秋月饼春节大礼包也是他负责快递。说穿来,就是个管家的角色。 至于内容部分,本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但这时却管不了那么多。 高海洋:“郭董,这次我站有十本仙侠小说送展,要不你再看看其他九本的资料,也做个评估,这样对大家都公平。我们加个微信好友,我把资料发过来。另外,我们书站的公共号也关注一下。”23sk. 郭司南不想搭理他,其他几个作者却都附和道:“郭董,还请看看我们的资料。” 众人作者对逍遥小儒生的急功近利不守江湖规矩很不满,大家都是作家,写好书等着甲方挑选就是,你搞这么多盘外招,当我们是什么,合着大家都是你的陪衬? 感觉到作家们的不满,大雨也笑道:“郭董,要不你也评估一下其他小说,指导一下。” 高海洋的面子老郭可以不给,但他对雨总还是很尊重的,就点了点头,让助理加了高海洋。 高海洋发过去资料的同时,又道:“对了,《庸人修真记》你也可以看看,是我站今年修侠类小说的一大发现,其中的故事和设定都很有新意,很受读者欢迎的,一上架,订阅长虹,我把那本书推送给你。小说作家就在这里,就是这位曼姐。” 听到这话,旁边的曾曼吃惊地瞪大眼睛,她本不把这事放心上,却没想到高海洋推荐了自己。 老郭:“好。”又看了看曾曼,觉得有点眼熟,敷衍:“女作家啊,我事先也没听雨总说过,难得。” 大雨:“郭董,这位作家的笔名叫曾经过往,写得不错,书很好看。她的《庸人修真记》设定很新,未来说不定会开宗立派。”他很欣赏曾曼,但做为内容部老总,也不能有态度,只开玩笑地说:“如果你真看得上这本书,得早点下手。现在购入版权还便宜,再过得一年半载,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曾曼不好意思,连声道,当不起,当不起,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网文门槛低,更新量大,竞争激烈,从业作家实在太多,可说所有的点子和噱头都已经被人写尽,很多小说都已经有点快消品的味道,程式化,套路化。但只要你写出新的花样,想不爆红都难。 所有的作家和相关从业人员都知道开宗立派的作家意味着什么。 大雨实话实说,这已经是最高的褒奖了。 逍遥小儒生面色大变,感觉大大地不妙。雨总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自己的事情怕是要黄。 不料,郭司南就是纯粹的外行,包括他手下的制作人们,对网文都是一无所知。 参观完展区后,老郭和手下去酒店咖啡厅讨论。 助理道:“郭董,我把刚才快乐阅读发过来的电子文挡和相关资料转给您。” 郭司南却发脾气:“就这么一个文件,一个链结,我看快乐阅读的工作态度有问题。”他将逍遥小儒生那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朝桌上一摔:“你看看人家,这才是做事的样子。对自己的产品不尊重的人,也不值得我尊重。这些玩意儿我是不会看的,浪费时间。” 众制作人互相看了看,知道老板已经属意逍遥小儒生的《儒仙》,那书的第一印象给人实在太好。 第一印象在商业活动中真的是太重要了。 大家心中就在琢磨下来后做一个全面的评估。 当然,这一切,逍遥小儒生并不知道。 作为一个资深作家,他也明白开宗立派四字的分量。 小儒生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他这人怎么说呢,勤奋,文字功底好,一个普通的故事落到他笔下能说得娓娓动人,这是一桩很了不起的能力。 但自己的短板也很明显,就是缺乏创新,创作的时候只能跟风。什么题材红,就写什么,能赚到钱就好。 曾曼的《庸人修真记》刚开始的时候也普通,但写着写着,让人眼睛一亮的东西就出来了,很多故事简直就是前所未见。快乐阅读的读者都是多年的老书虫,喜新厌旧,对曼姐自然是十分的追捧,这一点从《庸人》节节攀升的订阅数据就能看出来,人家那真金白银来支持的,这还能不说明问题? 看到这书的订阅成绩,已经有其他作者开始跟风模仿,未来肯定会成为一大流派。 该死的高海洋竟然向游戏公司推荐《庸人修真》,真让郭老板读到,我还有戏唱吗? 逍遥小儒生着急上火,急忙给许宁打电话问计,依旧关机。 气得他把电话屏幕都摔碎了。 第六十九章 搞大新闻,呛声 “大大,请问你当初是怎么想着创作《xxxx》这本佳作的,当初又是因为什么激发了你的灵感?”主持人拿着话筒采访。 这是仙侠小说论坛的第二天,上午九点所有参会人员都集中在酒店二楼大会议室,先是当地所在省主管文化的领导讲话,网络文学书站代表讲话,仙侠小说作者代表讲话,前景展示,最后终于到了作家座谈的时候。???.23sk. 本次活动一共有六家书站参加,号称六大门派齐聚光明顶。各书站都排了一名作家上台,团团围坐在主持人身边访谈。 大会主办方事先已经设置了议题,让六位作家写了稿,先背熟,到时候也不需要照本宣科,但所有的提问回答却要限定在这个框架内。 如果不出意外,大家走完流程,主办方就会宣布本次论坛圆满落幕,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论坛规格很好,六大主流网络文学书站来的人加一起上百人,主办方也邀请了国内各大知名媒体,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四下架着摄象机,一束束灯光打到台上。有穿着浑身口袋的马甲的记者跑来跑去,抢占最佳拍摄位置。有没争的地盘的记者只能坐在猩红的地毯上。 问题是恰恰出了意外。 主持人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姓潘。 小潘口齿伶俐,反应敏捷,长得很帅气,听人说是当地省台农村农业频道的主播,主要工作是拍摄采访农村的文娱活动什么的。文化工作者难免有点人来疯,感觉这么搞官样文章没什么意思,想弄点新花样出来。 被他问到第一个问题的作家也照着写好的稿子回答道,自己念小学的时候因为老家条件有限,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看小说《西游记》《聊斋志异》《白蛇传》。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传统神话和民间传说中的神仙、妖怪、狐精这些文化符号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内心中萌发了一个想法,我要写一本书,云云。 小潘听到他这么回答,开始诱导,问,据我做知,现在的仙侠小说的背景大多放在类似于东方古代的社会背景中,不是不好,但总觉得离读者的生活隔了那么一层。那么,你们作家为什么不把故事放在现代大都市,反映当下,反映真实的生活? 作为一个成功的作家,脑子也不笨,立即感觉到小潘这个话题设置有问题,笑着回答说他是小县城人,一辈子都生活在乡下,对大都市不熟悉,所有作品其实都是围绕着老家的农村来写的,人不能平白想象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小潘见他不上当,又问了另外一个作家,那人回答说自己的文字学的是金庸学的是水浒,比较古雅,现代的东西弄不来,强写味儿也不对。至于你问我当初怎么想这创作这么一本小说,那是因为我穷,想赚钱换辆新车。 接着那哥们儿开始说车,从大众说到丰田,再说到福特。 有他起头,作家们都诙谐幽默起来,有人说自己之所以当作家,那是因为不想上班,大清早的六点起床,还得乘一个多小时地铁赶去公司,太折磨,人生不应该这样的;又有人说他走上作家这条道路,其实就是想写一本书献给前女友小欣,就连笔名也取做“我爱小欣”但万万没想当,小说写了一半,前女友就跟他分手了,自己这个笔名改又不是不改又不是,好尴尬。 “哄”台上台下众人都笑成一团,就连出席论坛的大领导也憋不住,脸上笑开了花。 场面为之一乱,记者们眼睛都亮了,纷纷拿起相机拍个不停。开了一上午会,都是例行公事其实挺无聊,会议室暖气开得足,大伙儿未免有点昏昏欲睡,现在精神了。 主持人小潘见活跃起气氛,心中得意,这正是他想要的。 不过,光这种程度还不够,还得来点新花样。 众作家在台上一阵乱侃,曾曼掩嘴偷笑。做为六个上台座谈的作家中唯一的女性,人也长得优雅知性,自然坐在c位,也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看到曼姐,小潘心中一动,女性作家,很有新闻价值嘛,就问:“曾经过往,听说你的作品《庸人修真记》最近在网络上很受读者欢迎,一经发表就获得千万点击。作为一个新人,又是女性作家,处女作就获得如此上佳成绩,实在难得。” 这个话题也是预先设定好的,曾曼昨天晚上也写了稿子,就依照稿上的话说,感谢编辑的帮助,感谢读者的支持。在人人写作,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网络文学无门槛,重在参与,只要你有兴趣,有一颗向往文学的心,都可以试试。而网络读者的巨大容量,也能够容纳任何一个品类的作品,都能找到兴趣相投的朋友。 小潘又笑着问,曾经过往大大,听说你的《庸人》是去年仙侠小说的一大发现,其中许多设定都非常有意思。曼姐又回答道,有人说网络文学是程式化写作,是流水线工业品,其实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正因为网络文学创作全民参与,大家创作的肇始都是因为兴趣,参与者众,数量庞大,难免有雷同的地方。所以,我们职业作者的目标就是创新,旧瓶装新酒也好,新瓶装旧酒也好,只有创新才是出路。 这也是预先写好的稿子上的话,小潘有点着急,再这么说下去,本次论坛可就结束了,还怎么搞大新闻? 正在这个时候,下面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主持人,各位嘉宾,曾经过往大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曾曼定睛看去,起立这人正是逍遥小儒生。 像这种忽然发言的人,通常都是来发难的。主持人小潘心中一喜,敏锐地觉察出其中的新闻价值,含笑点头:“这位作家朋友请讲。” 逍遥小儒生质问曾曼:“曾经过往大大,你的观点我不认同。确实,读者都喜欢新鲜的内容,创新才能让文艺作品具备生命力。可是,创新不能是瞎搞,也不能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必须带给读者积极向上的东西。这也是我们作者的社会责任,和应该禀执的操守。但很遗憾,曾经过往大大你的创新,本人不敢苟同,愿向你请教。” 第七十章 座谈,君子不出恶声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七十一章 私生活,捕风捉影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七十二章 出圈,黑红,惊吓(一)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七十三章 出圈,黑红,惊吓(二) 第二个问题:“曾经过往大大,爱情的确和年龄没有任何关系,作为一位国内知名作家,你应该是更注重内心的体验。但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日常琐碎,你们平时又是如何相处的呢?毕竟,中年和青年的生活方式还有娱乐方式差别实在太大,一个来自地球,一个来自金星。” 下面,著名作家曾经过往侃侃而谈:“是的,相比之下,我跟注重内心的感受,快乐就在一起,不快乐就分开,事情就是那么简单。日常的柴米油盐确实很牵扯精力,我工作实在太忙,家务事都由他负责。一对恋人,一个家庭,男女之间总是要做出分工的,谁规定一定要男主外女主内,很高兴我的小男朋友是个细心喜欢家务事的人。的确,正如你所说的,中年和青年的生活方式和娱乐方式差别实在太大。比如他和朋友玩的剧本杀狼人杀我就不懂,每次去就只能坐在一边等着。另外,年轻人精力旺盛,通常会玩到夜里两三点钟,而我必须十二点以前上床,一熬夜,两三天都恢复不过来。这些都需要磨合,需要互相理解和适应。” 杂志社那边继续提问:“据我所知道,你的小男朋友是某网络文学平台的普通工作人员,收入比起你的稿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算。女性的婚姻一般都会选择比自己条件更好一些的,鲜有下嫁。差距实在太大,你是否感觉这样的感情之路走不长远?” 里面的曾曼反问:“男女在一起生活,没有谁就必须比谁强,爱或者不爱,事情就这么简单,和别的因素无关,甚至与婚姻本身无关。” 杂志社:“曾经过往你真是个通脱潇洒之人,最后问一个问题,成年人在一起,必要的灵与肉的交流还是需要的。”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男女正常灵与肉交流是必须的,也是幸福的要素之一,这一点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年龄的差距确实是个问题,也为我们带来不协调。但还是多一份理解,多一分宽容……”m.23sk. 最后,杂志社道:“爱情婚姻家庭,两人相处,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社会在进步在发展,须知参差多态才是生活的真实……”云云。 …… 文中,一个离经叛道,无视世人目光,如风不羁的东邪跃然纸上。 对,东邪,非常邪。 看到这里,曾曼羞愤难当。文中的内容没有一个字是自己说的,他们竟然敢造谣生事,这简直就是极大的羞辱。 就为了制造噱头,就为了多卖出去几本期刊? 曾曼悲从中来,趴在电脑桌上放声痛哭,直哭得昏天黑地。 楼下的两位晚报的记者采访了半天,没有得到想要的,这才失望而去。 哭了半天,曾曼才发现家中纸巾已经用完,便出门去买。 刚下楼,就看到旁边有一群太婆聚在一起说八卦。 位于八卦中心的正是邻居丁阿姨。 丁阿姨口沫四溅,神情愤慨且鄙夷:“嘿,刚才你们听到记者说了吧,咱们楼上的曾曼,就是老公不要她离婚的那个,当了作家,发了财,现在搞了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听说了,刚才记者到处打听,小区里都传开了。” 丁阿姨:“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都四十多岁,快更年期的人了,还找了个毛头小伙子做男朋友,要不要脸?” 一个老太婆却有不同意见:“丁阿姨你这话不对,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老少配多得很。比如我儿子他们公司的老板,六十岁的老头了,老婆才二十七,人家过得也很不错呀!” 丁阿姨呸一声:“这男大女小不应该吗,从古到今只听说过老夫少妻,哪里有老妻少夫?” 那个老太太不服:“老妻少夫又怎么了,我就比我家老头子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他抱了我这匹金砖是福气。” 丁阿姨:“抱一匹两匹可以的,人家记者说了,曾曼的小男朋友比她小了将近二十岁,这都六七匹金砖了,荒唐!” 众老太太都哄一声笑起来,皆道:“这金砖是抱得有点多。” 丁阿姨:“这男人啊一有钱就变坏,女人也是一样。”她上次想把侄子保安丁三娃介绍给曾曼,被拒绝后一直怀恨在心,今天说起这事顿觉扬眉吐气,笑得分外响亮。 曾曼看那边全是人,哪里还敢出去,惊慌转身,又回家。 下来后,曼姐联系大雨说了这事,提出,这是对她的诽谤和侮辱,她保留采取法律手段维权。大雨思索片刻,无奈地告诉曾曼,这事没办法取证。是,对方是收了你一个问卷,但他们是有备而来,估计你现在已经无法固定证据。而且,这种事情越瞄越黑,真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难道我就这么忍了?”曾曼崩溃地大叫。 两个晚报的记者还不死心,接着又来了几次。他们终于拿到曾经的电话号码,不停打过来骚扰,甚至亲自登门拜访,曾曼装不在,自然不会开门。 可怜的曼姐每次出门,都心惊肉跳,生怕记者从暗处跳出来截住她,又怕被丁阿姨那群八卦老太太拉住问东问西,整日躲在屋中不敢出门。实在需要出去购买生活必须品的时候,就叫外买快递。 快递小哥上门摁响门铃,她会在猫眼后看上半天,确定没有其他人跟着。 这么成天担惊受怕,书也没办法写,她这段时间的创作状态奇差。还好主编面包通知她去参加一个社会活动,需要出门两天:“去玩玩吧,当散散心。” 那就去吧,曾曼逃也似地离成都。 这次活动是书站组织的给山区儿童捐赠书籍,在回去的路上,电话响了,是陌生电话号码。曾曼不接,电话就一直响,一直响,非常执着。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报社记者的,曾曼被烦得不行,打算拉黑了事。但这不是她做事的方式,在拉黑之前还是应该跟人说一声,就接通了:“我不会接受任何采访,对不起,我要拉黑你,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那头一楞:“谁要采访你,等等。” 曾曼:“你不是晚报的记者?” “不是。”那边道:“请问你是曾曼吗?” “是。” “请问你认识一个叫许宁的人吗?” 曾曼:“许宁,他……怎么了?” 对方:“据我们调查,许宁是你的前夫,离婚三年了,但还在一起生活。他欠了我们一笔贷款,已逾期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能联系上他,帮转一句话,请他尽快联系我们。否则,因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找错人了。”曾曼正要挂掉电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住问许宁欠了多少钱。 对方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后,冷笑道:“为逃避债务假离婚的事情多了,你们提前三年离婚,显然是有备而来。找不到许宁我们只能找你,希望你能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大姐,如果你还想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人生,必须配合我们。对,我就是在恐吓和威胁你。我们有采取一切必要手段,甚至是暴力的决心,包括针对你。清欠,我们是专业的。” 声音杀气腾腾,曾曼吓坏了,手机落地。 第七十四章 同情兄快来护驾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七十五章 久违,回来了,欺负人不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七十六章 体面,二十来岁的干净利落 高海洋感觉自己变成了保镖,还一次性保护两个。 自那日接到老王的电话,说曼姐出事之后,他立即放下手头所有事赶过来,楼道中,大门上全是殷红的油漆,触目惊心。而曾曼则满面苍白,身子轻轻颤抖。 曼姐今年已经四十三岁,在去年之前,过去的四十二年人生对她而言非常简单。小时候听家长的话听老师的话,一路读书,一路考试,然后参加工作,然后结婚。所有一切都被师长丈夫安排得妥当。她也不需要费什么神,按步就班,别人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m.23sk. 可自从许宁离家出走,她这朵温室里的花朵忽然被丢进风雪中,这才发现往日的岁月静好不过是假象,真要自己面对,又是何等的艰难和可怕。 高海洋作为内容部雨总的助理,书站大神作家们的收入状况他是清楚的,顿时就明白这是许宁在外面出了事,祸及到曾曼。这事外人也不便多说,他就拿了桶和刷子把楼道和大门上的油漆刷掉,然后挽起袖子给二人整治出一桌还算过得去的晚饭。 可惜,曼姐心中难过,吃不了两口就说没胃口。至于老王,每夹上两筷子就起身朝窗户外瞄瞄,他现在是看谁都像是讨债的,看谁都可疑。 曾曼今天一个字没写,吃过晚饭就回书房赶稿。高海洋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老王好奇地伸过头来,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写小说吗? 高海洋笑道,人小的时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就是纭纭众生中普通一员,和世界上另外七十亿人没有任何区别。就忽然意识到,许多成功人士靠的其实都是天赋,没有天赋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写作这种事情,自己是不成的。过两天我要主持一个婚礼,正在写词儿呢! 他依旧在婚庆公司兼职司仪,快乐阅读那边收入低,家中负担重,日子过得依旧窘迫。 老王搬了椅子凳子顶在大门后面。 高海洋好笑:“老王,你别折腾了。现在是法制社会,讨债公司收帐的时候通常只会采取泼油漆,电话骚扰,毁坏名誉等手段。私闯民宅,采用暴力手段可是重罪。人家只要钱,怎么可能把自己送进监狱里去?所以,不用担心啦。” 老王摇头:“你说的是通常,但如果不通常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使得万年船。” 高海洋写了半天,又和搭档对了词,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再看看外面,满天满地都是春夜喜雨,估计讨债公司的人也不会再来,便起身告辞。 听到他说要走,曾曼的脸上又开始发白。高海洋心中难过,说:“曼姐,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的,如果合适的话。” “合适,合适。”老王把胸脯拍得咚咚响:“我有空也会过来的,义不容辞。” 可等他和高海洋下楼,却缩着脖子道:“海洋,同情兄,你这是要回家去吗?我住得不远,你……能不能陪我回家。咱们是好兄弟,你就当是认个门,走了走了。”就伸出手来跟高海洋勾肩搭背。 高海洋无奈,只得把王斌送到家门口才挥手做别。 第二日,他刚下班,老王已经等到《快乐阅读》楼下,躲在灌木丛中。 好个王斌,披着白色大衣,戴着白帽子,墨镜、口罩,把自己打扮得好象星球大战中的冲锋兵。等他跳出来,倒把高海洋吓了一跳:“老王,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王回答:“不是要去曾曼家吗,我下班早就过来约你。”说着话,他眼珠子四下扫视:“我路上换了好几趟车,还好没有被人跟踪,咱们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高海洋明白,老王也怕,他名义上约自己去陪曼姐,实际上是寻求保护。 就这样,高海洋一下班老王就会准时来等。 老王每天都是不同的打扮,有时是一身迷彩服的农民工,有时是穿着满是流苏的安保人员,最离谱的一次是打扮成一个佝偻老头,柱着龙头拐杖,走一步咳一声。 高海洋苦笑不得:“老王你这是做什么,弄得七老八十的,是不是还要我扶你呀!” 在这段时间里,高海洋每天晚上都会去曾曼家给她做饭打扫卫生。他俩关系挺尴尬,自从那次曼姐说两人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之类的话后,高海洋很羞愧。但曼姐这里仿佛如一块磁石,时刻吸引着他。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再次进入曾曼的生活,他很高兴。 而且,有老王在,不用单独和曾曼没话找话地相处,也是件好事。灯泡,其实也是用处。 王斌本是个勤劳的人,但自从老婆去世,孩子在外地读书,无拘无束,整个人都懒散下来。到曾曼家后,就软倒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曾曼依旧在电脑前写作,做家务的事情自然落到高海洋头上。 高海洋在洗豇豆,打算做个烂肉豇豆,正忙碌着。他看看客厅中已经彻底躺平的老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老王,过来帮我把臊子剁了,别什么活儿都落我头上。你口口声声说要来陪曼姐,其实就是蹭吃蹭喝。” 老王:“别闹,我正在写诗。灵感一来,可就不能打断。文章千古事,整天柴米油盐,俗气!” “你——” 曼姐听到埋怨声,不好意思,进厨房帮忙。高海洋忙道:“姐,你去忙自己的事,做菜算得了什么,又不产生经济价值。有这工夫,多写几个字,那得多少钱啊。” 曾曼微笑:“不用,我已经完成今天的任务,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响了。 曾曼一看,是母亲周品蓉的号码,忙接通:“妈。” 周老师:“你离婚了,还是三年前就离的?” 这句质问如同一记七伤拳,打在曼姐的胸口。 曾曼眼圈红了:“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品蓉沉默了片刻:“你忘记了,妈每个月都会去书报亭买新一期的《读者》《知音》《家庭》几十年了,是我的生活习惯。你上了杂志封面,那么的醒目,能看不到吗?再说了,自己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生下养大的孩子,就算化成灰也认得。曼曼,我是万万没想到,你还是个大作家,你真给了我惊喜啊!” “妈……我……” “那个人是谁?” “什么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你还好意思反问我?”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很机械,很淡漠:“就是比你小二十岁的男朋友。” “妈,不是。” 周老师:“曼曼,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就算六十七十岁,只要他有能力,有钱,即便女友比他小再多,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女人不行,这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要考虑社会舆论的影响,尤其你现在还成名成家了。其实,我也是有责任的,我对你的教育,很失败。现在,我在街坊邻居面前已经抬不起头了,我甚至不敢出门。” “一个女人,尤其是中年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体面,是让人挑不出错来,是让所有人都尊重你。这种尊重是出自于你的人品,你的教养。” “春节的时候,你说身体变好了月信正常了。可以备孕了,我还为你高兴。可实际上,你的正常不过是有了一个小你二十岁的男朋友,你把持不住了,你心怀荡漾了。我是女人,我也恋爱过,太明白这点了。” “很可耻,你不觉得吗?” …… 天花板在微微转动,曼姐熟悉的那种贫血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耳朵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 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紧紧挤压过来,把她围在一个小小的躯壳中。 “曼姐,你不要紧吧?”高海洋问。 曾曼竭力用平静地声音说:“我一辈子都努力让身边人高兴,我的父母,我的老师,我的领导,我的丈夫。可最后呢,好象所有人的对我都不满意,所有的人都不开心,我真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高海洋不说话,就站在曾曼旁边。 曼姐:“臊子需要剁多细?” 高海洋还是不说话。 曼姐:“海洋,你做饭真好吃,很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陪伴。我老了,我就是个不祥之人。”说完这句话,她终于哭起来,却用手死死地捂着嘴,把哽咽压回嗓子里去。 天花板转动得更快,嗡嗡声变成轰鸣,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忽然,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住她。然后,一张嘴唇就吻在她嘴上。 这张嘴唇饱满、湿润、真挚,不用问是高海洋的。因为,那种吻是只属于二十来岁小伙子的简单直接、干脆利落。 曾曼想躲,可身上实在没有力气。而且……那种快乐感、满足感又是如此地让人沉醉。 直到……直到厨房的门被人推开。 曼姐转头看去,面前站着许宁。 许宁悲怆大叫:“曾曼——” 第七十七章 这碗面,都回不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垃圾人,当公司是什么地方,当大家什么人,是他郭某人的奴隶吗?”高倪娜忿忿不平。 出席完游戏公司的第一次高管会议后,小高见到老郭如此对待手下那个叫陈之一的制作人,忿忿不平。 作为在大公司职场上过班的人,她能够深刻理解一个人奋斗到高管位置所经历过艰辛。就因为替曼姐的《庸人修真记》说了一句好话,就被郭司南那混帐东西打发去做普通职员,这不公平。更何况,曾曼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她写的小说还能差了? 那是肯定好的,比那什么《儒仙》好一百倍,一千倍。 高倪娜能够从小地方来到成都进入前公司,靠的是许宁,平时在生活中也受过许宁和曼姐诸多照顾。在她心目中,曼姐就是自己的亲姐姐。 游戏公司这么大一个项目,涉及到一两千万的版权交易。曼姐可以不在乎,但她却不能不帮亲姐争取。小高觉得应该马上去找曼姐,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然后大家坐下来慢慢想办法。 于是,高倪娜就径直去了曾曼家。 刚进小区,远远就看到许宁在曼姐楼下徘徊。 高倪娜吃了一惊,许哥和曾曼之间的事情她是清楚的,他们早在三年前就假离婚了,后面经过了许多事,这假离婚就变成了真离婚,两人分居已经有一段时间。 一个是自己亲哥,一个是亲姐,她能说什么呢,只有无奈。 今日许宁竟然回来了,难道他感到后悔要来找曼姐复合? 那可太好了。 小高很替他们高兴,在远远地叫了一声:“许哥。” 但许宁好象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犹豫片刻就上楼。高倪娜急忙追上了去,落后一层楼,无论她怎么喊,上面的许哥都置若未闻。 曾曼一直没有换门锁,许宁将钥匙插进锁孔一扭,竟打开了,走了进去。 高倪娜追了上去,就看到厨房中那一幕,看到高海洋和曾曼旖旎风光。 随着许宁的那一声大叫,高倪娜也跟着叫起来:“高海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愕然分开,同时羞得满面通红。 高倪:“曾曼,你对得起我吗?不要脸!”她是什么人,她可是为了一份定单敢当众喝涂料自杀的人,性格暴烈冲动。当然再忍不住,伸出手就甩了曼姐一记耳光。 “不要打!”响亮的耳光中,许宁和高海洋同时大叫。 曾曼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只紧咬牙关不说话。 “曾曼,我一直当你是亲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二哥多么厚道一个人,你就是这么对他的。火葬场走后门——你专烧熟人——把手伸向闺密的家人,无耻,下流。”高倪娜越说越气愤,伸出手还要打。 高海洋一把抓住她的手,下意识用力:“倪娜……你怎么了!” 高倪娜不防,趔趄一步,撞到案板上,菜刀落下,划伤手,殷红的血流出来。 众人都呆住,小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哇一声哭起来:“你杀我,你杀我?为了一个年龄可以当你妈的老女人,你杀你亲妹!” 说完,转身掩面就走。 “倪娜,倪娜!”高海洋担心妹妹,追出门去。 厨房中只剩曾曼和许宁二人。 许宁满面都是屈辱,把牙齿咬得咯吱响,捏紧拳头嘶哑地叫道:“很好,好得很。”还没等他爆发,那边的老王忽然叫道:“没有爱,就是死!” 老王站起身来,吟道:“目睹众神死亡的草原鲜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琴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远方的远还给草原。同情兄,欢迎回家。” 得,他改打油诗为现代诗,也算是种进步。 经过他这一打岔,许宁忽然失去了力气,瘫坐在老王身边,只不住摇头。 曾曼递过去一杯水:“许宁,你怎么了?” 许宁接过杯子,目光空洞,一言不发。 曾曼:“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的问题已经无法解决,也没必要解决。但我们毕竟曾经是亲人,以后也是朋友,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许宁还是一脸呆滞。 老王忽然掏出一支烟塞进许宁的嘴里。 许宁拿起打火机,因为手在不住哆嗦,怎么也打不着。曾曼接过去,摁燃了,温柔地帮他点着了。 大约是被烟熏到,许宁的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喃喃道:“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王插嘴:“当然是爱情。” 许宁:“最重要的信心,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无论眼前那道坎看起来是怎么不可逾越,但只要心中有着自信,一点一点做,总有翻过去的时候。以前的我的就是这样,一次次倒下,一次次又爬起来。但这次不一样,我老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老王:“老了也需要爱情。” “我明白,但还是希望你好。”曾曼拍拍他的手:“饿了吗,我去做饭。” 老王:“还真有点饿了。” 曾曼做的是烂肉豇豆面,放了许多辣子和葱花、香菜。 味道非常好,老王和许宁呼哧呼哧吃得香甜。 许宁大概是饿坏了,满头都是汗水。他头发蓬乱,白衬衣领口带着一圈污渍,被汗水一沁,又微微发黄。 曾曼忽然有点心疼,又感慨,当初的他是多么爱体面一个人啊。 “许宁,如果没有地方去,就留下吧,先过渡一下。”m.23sk. 老王忽然警惕:“许兄,当年离婚是你提出的,分居也是你主动的。想就走,想回就回,这对曼曼不公平。而且,我现在正在追求曼曼,你不能感情绑架她。” 许宁却点点头,指着那碗面说:“老王,你是个君子,我很尊重你。就拿这碗面来说吧,以前的曾曼口味清淡,辣椒、香菜、葱花都是不放的。今天的面很好吃,但却不是从前的那碗,我们都回不去了。” 老王这才高兴了些:“要不,我们喝几杯。曼曼,开瓶酒,我再点个外卖……算了,鬼知道债主会不会假扮快递小哥。”他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曾曼点点头:“我去作菜。” 许宁喝醉了,喝得人事不醒。 第七十八章 捷径,你敢吗,助理 高海洋追上了高倪娜:“三妹,三妹,你的手在流血,我们去医院。” 高倪娜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放开我,我只觉得恶心。高海洋,是是是,咱们家是穷,是是是,咱们的负担都重,但你不能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高海洋气道:“我采用什么手段了,怎么就卑劣了?” 高倪娜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书站的事吗,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游戏公司兼职,那边正在评估仙侠论坛时你们公司选送的十本小说,要进行版权开发,所有作者我们都做过背调。” 高海洋吃惊:“你去了郭司南公司兼职了?好好干,好好学,能学到真本事的。业界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你也可以来问我。” “少跟我说这些。”高倪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书站大神作家的情况吗,他们都是财务自由了的。就拿曾曼来说,现在每月稿费都破十万了。十万块是什么概念,在我们成都,平均工资也就四千多五千块。曾曼写一个月稿子,足够普通工薪阶层上两年班。你高海洋心动了,不想奋斗了,想走捷径了。” 高海洋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喝道:“你说什么?我不是,我没有。” 高倪娜挥舞着手臂,手上的伤口有血点子四溅,她激动地大叫:“说中心事了吧,恼羞成怒了吧?曾曼现在刚入行,今后还会更红,赚得更多,年入千万都有可能。” 已经是春末,天气一日热过一日,高海洋小伙子火头旺,只穿了一见短袖。他忙撕着自己的衣角:“三妹,我先帮你包扎。” 高倪娜推开他,激动大叫:“年入千万啊,你高海洋一辈子都赚不到。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知道你想要好生活。但是,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都过着平凡的生活,并不是人人都是曾曼那个老女人那样的天才,难道他们都不活了,难道就得自甘下贱了。高海洋,你如果和那个老女人在一起,你想过如何面对世人,面对爹娘吗?你敢对着他们,对着整个小镇的人介绍说,这是我老婆吗?可耻,丢人。” 高海洋被说得一张脸涨成紫色:“我我我。” 高倪娜:“是是是,现在老少恋,姐弟恋也常见,女方比男的大些也好,年纪大,成熟懂事,知道疼人照顾人。可是,那老女人大你快二十岁了啊高海洋,你是在找妈吗高海洋,你是被是被下了降头吗?还有,那老女人都更年期了,就是不下蛋的母鸡。你难道就一辈子不要孩子,高海洋,你的人生刚开始,以后会后悔的。”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请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说曼姐是老女人,不下蛋的母鸡。”高海洋终于火了了,他是那么地珍惜着曼姐,今天大着胆子表白,结果弄成这样。他听到妹妹一口一个老女人,心仿佛在滴血。禁不住捏紧了拳头:“倪娜,不要太过分。” “你还想打人,你凭什么打人!”高倪娜尖叫,哭道:“二哥,家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他们只知道问我要钱,就好象我是从垃圾筒里拣回家似的。只有你,只有你一直在关心我,拿我当最亲的亲人看待。以前的你多么疼我啊,哪怕我受一点伤害,你都心疼得掉泪。现在为了那个老女人,你竟然要打我?” 正在这个时候,有警笛声传来,一亮白色警车停在二人身边,车里有警察喝问:“怎么回事?”原来,两人在街边大吵大闹,高倪娜满手都是血,早惊动了路人,都掏出手机报警。 高倪娜:“没事,我在家务事。我哥堕落了,亲哥,我难过,非常难过。”说着话,她哇一声哭起来:“哥,我手好痛。” 警察:“先去医院,有什么话等包扎后再说。” “我不去,让我流血流死吧。” …… 自然是一通忙乱,还好高倪娜手上的伤口不是很深,甚至不用缝针,贴张纱布,过几日就能愈合。却不能粘水,景阿姨那边的活儿也就做不了。 老太太的瞌睡一天比一天多,清醒的时候却很好,只要有精神,就会给高倪娜讲大学课程。当然,短时间内也灌输不进去什么,学习知识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只是在小高心中建立一个大体的构架——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如何和管理一个大公司相结合——也就是说,你要站在老板的地位上在课本里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至于具体的事务,有的是专业人士替你做。 而这种boss思维恰恰是最不好建立的,因为人不能凭空想象自己所未经历过的事物。 老太太就跟高倪娜说自己以前在工作的时候遇到过的事情,说着说着,她常常失神,塄半天:“八六年的时候我在什么单位呢,跃进渠,不,好象是在乡镇企业局。不对不对……” 高倪娜心中难过,握住她的手安慰:“阿姨,想不起来就不想,这不重要。” 老太太忽然叫起来,厉声喝道:“什么不重要,很重要,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的吗?我们女人,我们被伤害得那么重,如果还没有自己的事业,那还剩什么。高倪娜,你守着我做什么,又有什么用?去上班,快去!” 她面容都扭曲了,神情骇人。 高倪娜害怕:“阿姨,我去上班,我马上就去。” 游戏公司规模不小,高倪娜和景老太太合用一间独立办公室。坐在里面,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锦城湖的粼粼波光,看到新世纪环球中心那海鸥形建筑。看得久了,竟让她产生自己已经获得巨大成功的错觉。 但其实,她知道自己只是挂了个名字领工资的,坐在这里当摆设,无事可做的感觉非常不好。 想起景阿姨的病越来越严重,小高心中难过。 又想起二哥竟然和曾曼做出那种事来,高倪娜觉得很丢人,同时心中对那个老女人也燃起了熊熊怒火:我当你是亲姐,你却来害我大哥,毁灭他的人生,你的心肠实在是太坏了。绝不原谅,一个也不原谅。 正当她又难过又气急败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高董在吗?” 高倪娜一楞,自己这个摆设手头没工作可做,也没有秘书助理什么的,究竟是谁来找我呢?高董,好陌生的称呼,不习惯啊!m.23sk. 外面那人等了片刻,见没人回答,这才轻轻推门进来,佝偻着腰:“高董您好,我有个工作要向你汇报。” 来的正是前项目制作人,现在被发配到下级部门充军做文案的陈知一。 高倪娜局促,忙站起来,脸庞微红,连连摆手:“啊,原来是陈大哥,叫我小高就是了。我什么都不懂,你不用跟我汇报什么。” 陈之一很恭敬:“高董,我希望能够做您的助手,协助您完成一份计划书。” “什么计划书?”高倪娜不解。 陈之一缓缓直起身体:“关于《庸人修真记》游戏版权开发的计划书。” 第七十九章 计划书风波,离开我女儿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八十章 遇见,粉丝,共情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八十一章 共情,流沙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八十二章 电影,自己一回 电影院位于金牛宾馆附近的一家大商超市,方便散场后回酒店。天上下着雨,有点凉。经历了这个多事的一天,曾曼头发蓬乱,面色蜡黄。她没有再说话,只打开包,拿出化妆品对着遮阳板后的镜子补妆。 高海洋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看她。两人很快到了地头,找位置停好车,朝顶楼而去。 今天好象是上映一部什么新片,很火暴,才一周就狂揽十几个亿的票房。观众非常多,外面挤得厉害。在人群中,他们看到两个参加会议的学员。高海洋很明显地身子一紧,脚步慢下来。 曾曼笑了笑,她知道高海洋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两人的约会,配合他放慢步伐。不料,这笑容仿佛激怒了高海洋,他忽然用力捏着曼姐的手,抿嘴的神情仿佛在赌气。 然后,在前面那熟人回头的瞬间触电般地松开手,然后朝旁边躲。 曼姐觉得可笑,嘴角牵了牵。 其实,男女之间的约会只是互有好感的二人在一起,说说话,喝喝咖啡,看看电影,彼此愉快就行,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高海洋终究竟还是在意别人的目光。 进了演出厅,不片刻,电影开始了,好象是一部科幻片,说的是未来太阳氢闪,人类安装了几十台行星发动机,推着地球逃离太阳系。 曾曼虽然是个温婉女人,但她却喜欢星辰大海,喜欢这种宏大叙事类的文艺作品,不然也不可能写出《庸人修真记》这样的大部头,顿时看入了迷。 她小时候家教严,讲究的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如果敢把背靠在椅子上,或者蜷缩成一团,母亲周老师就是一巴掌抽过来。因此,即便是在看电影的时候,她依旧把腰挺得笔直。 忽然,曼姐眼角的余光看到高海洋把右手伸出来,装出无意地搭在她的椅背上。 如果曾曼往后靠,就会很自然地缩进小高的怀里。 曾曼从小就长得美,从初中到高中学都是班级男同学的梦中情人,追求者众多。收到的约会邀请很多,也清楚这种小把戏的目的。 又直了直腰杆,距离靠背更远。23sk. 高海洋好象被大人撞破糗事的小孩子,局促得要命。 他似乎对这种典型的男人电影没有什么兴趣,在等待半天后,见曼姐依旧坐如钟,就把手缩回去打起盹。曾曼下意识地想要叫醒梦中人,以前她也和许宁一起去看过电影。许宁工作压力大,整天各种应酬,下班后就累得不肯动弹,只休息片刻,必定酣声震天,严重影响别人的观影体验。 但是,高海洋却发出平稳轻微的呼吸声,那是属于青年人特有的单纯和宁静。 曾曼一呆,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拿高海洋和许宁做比较,这对他不公平。 不过,高海洋笨拙的约会,笨拙的举止,还是让她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馨。被人追求,被人爱护的真的很令人舒服。 看完电影,人群汹涌,高海洋揉和惺忪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放完了?” 曾曼:“别东张西望,那两个同学早就出去了。” 高海洋松了一口气:“曼姐,楼下大食代有一家干锅不错,要不要去吃?” 曾曼摇头:“不了,累了,回酒店吧。”这话说完,她还是忍不住道:“海洋,我想你也不希望别人看到咱俩单独在一起吧,何必让彼此尴尬。” 高海洋楞住,脸红成紫色,尴尬得快要钻进地里去。 一路无话,高海洋送曾曼回到房间,并不离开,而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曼姐奇怪:“海洋,你还有什么事吗?” 忽然,高海洋从她背后伸出手来,一把抱住。力气好大,箍得曼姐勒骨生疼。 她愕然回过头,却被高海洋吻住。依旧如上次那样简单直接粗糙笨拙,不同的是却带着赌气的成分。 曾曼想要拒绝,可她哪里有力气推开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太长的一吻了,空气仿佛被抽干,缺氧让她仿佛回到那年的大学校园。 也是在这个春雨淅沥,花重锦官城的夜晚,老许向她表白了,老许吻了她。也是同样的乱七八糟,让二人都惊慌失措。 只不过,那个白衣少年如今却变成了酣声震天在网吧被人揍成猪头,被债主追成落荒之鹿,人生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你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变成什么。 她忽然有点思念从前那个许宁,想得锥心刻骨。 眼泪终于流下来,再遏制不住。 高海洋慌了,哆嗦着:“对不起,对不起。”要逃。 曼姐却反锁了房门,轻轻说:“我先去洗个澡。” 暮春的温度和空气很好,让她觉得舒服。她喜欢这个季节,喜欢外面的姹紫嫣红,喜欢这万物的生机勃勃,喜欢二十来岁年轻人爆炸的青春气息……她爱这充满生命力的人生。 至于其他,都不重要了。 她听了一辈子话,做了一辈子乖乖女,好下属,好妻子,好女人,她今天只想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 开完会后,曾曼和许宁找到追债公司,三方坐在一起扎了帐,她答应承担许宁的所有债务。 老许欠的钱很多,曾曼卖掉了房子。成都的房市很火暴,只两天就完成了过户手续。就这样,还欠一百万。 曼姐就和对方商量说,能不能分为十二期。对方做个背景调查,知道女作家稿费收入很高,偿还债务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被许宁先前的人间蒸发弄怕了,怕逼得太紧人又给自己来个失联,便点头:“分期可以,但我们这边资金压力也大,给你三个月时间,不能再多咯。” 曾曼摇头:“我一个月也就十几万稿费,三个月哪里能凑出那么多钱来?” 债务公司:“那就努力工作吧,把写作量提高一倍。” 曾曼想了想,提高一倍的更新字数还是有可能的,就点头同意了。 债务公司鄙夷地看了看许宁:“真是好运的家伙,遇到一个好女人。” 许宁低着头不说话。 曾曼忽然握住他的手:“许宁,不用难过,人非圣贤,总是会做错事的。错了,改就是。你曾经是我的家人,帮助家人那是应该的。我爱过的那个白衣少年永远都是昂着头的,骄傲的。我希望你以后也一样骄傲。” 许宁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曾曼:“再见,后会无期,熟悉的陌生人。” 办完这事,曾曼已经一无所有,她拖着拉杆箱上了高海洋的车:“海洋,给你添麻烦了,走吧,开始工作,三个月,一百万,压力很大,只能尽力争取。我写作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需要吃零食、水果,需要咖啡、红茶、乌龙茶,记得买。” 高海洋:“好的,我是你的经济人,我办事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你就安心写作,一切都有我,我会尽力为你争取一切。” 他下来后立即为曾曼注册了一个工作室,办好所有手续,又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推销曾曼的作品,到这个时候,高海洋这个经济人才算是正式上岗了。 但曾曼的写作却不是太顺利。 第八十三章 上山的人,蜗居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