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1章 叮叮叮 二月二,龙抬头,宜祭祀。 惊蛰刚过,春雷始鸣,大地回春。 今年的倒春寒异常绵长,尽管绿意盎然,气温却低,林间寒气更浓,阴冷乌黑的云沉沉压下,清晨时分更是下了一阵冰雨子。 广袤森林一片宁静,春寒吹拂下,勃勃生机显得有丝慵懒。 一声显得有气无力的低吟响起。 “阿二能看到回镇子的路不,哥快撑不住了,这鬼地方没点灵气,手脚全麻了。” 又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哥,都说练气士没了灵气啥都不是!无法密林咱也不是没逛过,我就是饿啊,一大早的你就把唯一的包子给摸过去干掉了,唉。。唉。。哥,趴我身上,我也背不动你了啊。” 林间,一位年仅十六的壮实青年正眼冒绿光的蹲在树边,哈着白气,嘴里叼着随手拔来的草根,正努力的吸畷着,像是要在这比牙签还细的草根里吸出点山珍的架势。 壮实青年背后还靠着一位十八左右的青年,睡眼惺忪,蓬头垢面,多日未曾打理过,显得狼狈不堪。 “你说你个泥腿子武夫也忒不济事了,活该饿肚子。” 年纪稍小的青年撇了撇嘴,无力反驳。 两人瘫坐地上,只余唉声叹气。 年纪稍大的青年,叫白川,一位二境练气士。 稍小的叫关二,是白家里的老管家关武的孙子,都成年了也没有取个正式的名字,平时都以阿二来称呼,是一个修武道的泥腿子,也是二境。 在这片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的无法密林里,身为练气士的白川当真是犹如凡人,多日来日夜兼程的赶路而带来的疲倦饥饿一阵袭来,好想打个盹睡一觉啊。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白川的识海里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随即传入脑海。 “灵气即将枯竭,系统无法运转。警告,警告,系统即将崩溃。” 只见原本有气无力的白川一骨碌的爬起身来,把一旁的关二也给惊了一下。 是的,白川就是一个悲催的穿越者,因为高考成绩惨淡喝了一宿的酒,昏昏沉沉醉倒之后,一觉醒来就发觉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仙侠世界,还顺带了在自己的识海里有一个系统,一天到晚“叮叮叮”的响个不停,可把白川给愁的哦。 其实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年之久,当初醒转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头子正在用某种逆天的神通给自己作法,见到自己睁眼醒来,笑得那叫一个阴险呐,丢下一句“大功告成”就转身走掉,好莫名其妙的。 随着残留记忆的逐渐恢复,白川渐渐摸透了其中的关键,感情自己是穿越了啊,也不知道那个笑得如此奸诈阴险的老头施了何等逆天术法,把自己的灵魂给弄了过来,然后应该就是夺舍了吧,占据了这个身躯,所幸记忆还留得住,一下子两世经历融合一起,差点就让脑袋瓜子给撑裂了。 紧接着就是那冷冰冰的系统声在识海里不断“叮叮叮”作响。 “穿越成功,解锁三观。” “夺舍成功,解锁本体记忆。” “灵魂嵌入完美,奖励成就分十点。” “记忆重合完毕,奖励成就分十点。” “开启新地图,奖励成就分十点。” “修炼系统加载完毕,解锁任务系统。” “完成指定任务,即将开启职业选项。” ………… 一连串的指令不断涌入脑海,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白川才算整理出一个头绪。 自己不仅穿越了,还带了一个系统过来啊。 老牛逼了,作弊还带着外挂,这不是都要无敌了嘛。 蝼蚁小民一举翻身当主角咯,可把白川给乐得痴呆傻笑足足大半天。 整理好记忆碎片,原来本体的主人也叫白川啊,巧了同名,嘿,还是一样的岁数。 拿过镜子一瞧,就是这张脸有点不一样啊,这小子为什么长得这么俊,这。。。比那些大明星还得帅上几个档次啊,不会是整容的吧。 啊呸,这明明是个仙侠世界,难不成是某种仙法? 这俊俏的真邪乎啊,尤其那双丹凤眼,简直迷人得丧尽天良啊。 嗯???先前那个笑得一脸奸诈的老头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爷爷,什么鬼啊,那笑容是个明白人都知道绝对是阴谋得逞的意思啊,莫非自己的穿越与此有关,可得好生研究研究。 只是白川还没整明白其中的几处蹊跷,那记忆里竟然不知道名讳的亲爷爷和家里的老管家关武,拎了个包裹塞了一个钱袋子,就把自己和关二两人给轰出了自小生活就没离开过的鸦巢洞天,让两人去人间界游历一年时间,还必须在来年二月初二这天赶回来。 就这样,刚刚穿越夺舍的白川和那记忆中亲如手足的关二两人背着行囊,揣着一袋神仙钱,离开了人间界最后一处未曾降世的洞天秘境,去往大千世界开始了所谓的红尘历练之旅。 送走了两个还一脸懵逼的愣头小子,两位老人家驻足良久,还有过如此一番不为人知的对话。 “老爷,您舍去大道之基,此次作法可曾顺利。” 白家这位老爷子,闷哼了一声,扭了几下手腕,沉声道, “老咯,手法生疏了,出了点小意外。” “不过结果还算满意,没见小川的气数完全不能推演了不是,那几个老家伙谋划了这么久,老夫这一招无理手可要这些老不死的好生琢磨一番。” “还有一些不可得知的异变发生啊,嘿嘿,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是涉及到大道本源了,老夫也是难以预料后事如何啊。” “老关,百家圣人为能合道各出奇谋,不过啊,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将来啊还得看咱家小川的造化咯。” “这个世道该变一变啦,三教立教这些年,这个人间是越来越乌烟瘴气了,是时候换一拨人当家做主咯。” 白老爷子胡乱扯了一通,大感欣慰,甚是志得意满。 管家关武在旁连连点头称是,轻轻呢喃道, “小少爷天赋异禀福缘深厚,必定能一偿老爷宿愿。” 只见白老爷子大手一挥,仰头看天,满怀豪气的朗声大笑。 “老关,种种布局只为天下苍生而已,那些人放得下,老夫放不下啊。” 荡气回肠,久久不能平复心中那股豪气,只是无人得见,无人听闻而已。 一年时光,转瞬即过,对于这些山里的修炼中人来说,何其短暂。 游历一整年的白川和关二两人终于吃尽了万般艰辛的赶了回来,却被困在这无法密林里足足三天之久,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被坐镇洞天的圣人施了神仙术法给传送出来的,也没人指点个怎么回去的路,可把两人给愁得。 惊见白川神情惶恐的起身,关二一头雾水的问道, “怎么了哥?见鬼了?” 白川有苦难言,难不成跟别人说因为没有灵气滋养,这作弊利器的系统要崩溃了嘛,赏了一个板栗给关二,咬牙切齿地道, “阿二你嗓门大,赶紧吼几声啊,再没人接应咱们,你哥怕是要成饿死鬼了。” 不由暗自纳闷,什么破烂系统,还需要灵气滋养供给,尼玛哪个缺心眼设计得,一年下来屁点好处没捞到,现在还来搞崩溃这一出,开什么玩笑啊。 关二身为只修自身真气的泥腿子武夫,自然在这没有灵气的无法密林里没有任何不适,见白川都已经眼珠子布满了血丝,显然难以支撑下去,于是扯开了喉咙高呼着。 “圣德先生~~~~~~~圣德先生~~~~~~~” 当初就是这位坐镇洞天秘境的圣人施了手段传送两人出了洞天,如今想回去,看来还得这位坐镇圣人出面才行。 大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才终于听得远处有一道悠扬的歌声传来。 “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春秋冬夏,阴阳之推移也,时之短长,阴阳之利用也,日月之易,阴阳之化也” 语气悠闲,淡泊恬静。 只听白川一声哀嚎,“亲人呐,别叨叨了,您老人家终于舍得现身啦。” 第2章 第二三合章 胁持圣人也加分 杳无人迹的无法密林里,突兀的在一颗树后转出一中年人。 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纪,戴着一顶阴阳通天冠,身披麻袍,仙风道骨一身的仙气,上唇挂着两撇胡子,活像仙人下凡一般。 正是坐镇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的圣人。 百家之中,当代阴阳家学主----圣德。 盯着白川两人一阵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朗声笑道:“桃花巷的桃小哥,怎么就混成了乞丐一般,也不怕丢了咱们鸦巢洞天的脸呐。” 语气亲和,显然与两人往日里十分的熟稔。 白川眯起了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尽管此时饥寒交迫,蓬头垢面,可也相当的耐看。 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先是稽首施了一个礼,转而一脸谄媚的一手挽住圣德的手臂,笑眯眯的奉承道, “先生呐,您老人家再不出面可就真的你我阴阳两隔咯。” 那边厢,身材高大的关二也已经顺势挽起圣德的另一手臂,憨厚的笑道, “先生,您老人家行行好施个神通送我哥俩回去呗!要是被镇里的街坊邻居看到我们这幅潦倒的模样,还不被笑掉了大牙呀。” 已被两边搀扶住的圣德眼皮子直跳,皱眉沉声道:“感觉有杀气” 果不其然,原本一脸谄媚的白川关二两人顿时发力,竟也直接把一位坐镇洞天秘境的圣人给架了起来,悬在半空。 白川顿时之间换上咬牙切齿的脸孔,故作狠恶的道, “先生可是精通阴阳五行推演的前辈高人,又是坐镇洞天秘境的圣人,只怕您老早就推算出我们兄弟俩的行程吧,这般故意不现身看笑话是何用意啊。” 关二也是一脸冤屈的道, “先生以往在镇子里可照顾后生晚辈的,这般行径也忒不地道了,有失高人风范啊。” 圣德生性随和,在洞天秘境里的镇子里常常与一帮年轻晚辈打闹成一团,又是看着两人从小长大,这般玩笑往日里也是时不时的偶有发生,当然不甚在意,笑吟吟地道, “瞧把你俩给饿的,难不成想把先生我给架上火给烤了嘛?快些放我下来。” 白川却是哼哼几声,挤眉弄眼地道, “先生要不给点好处,咱兄弟俩可就跟你杠上了啊,哪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 圣德无奈摇头苦笑道, “在人间界厮混了一年,瞧这一身匪气的,尽学了一些不上道的手段。好,好,好,先生答应你们回头给你们点甜头尝尝。” 原本憨厚老实的关二一旦跟白川打起配合那叫一个灵光啊,又加了几分力道,也是哼哼几声, “这种事情哪能回头缓缓再说的,虽然身为圣人言出必行,可总得先给颗甜枣不是。” “不知你们两小子这一年来都跟些何等匪类厮混一处,油滑得紧呐。” 只见被架在半空的圣德,两只一掐,捏了一个法诀,顿时扬起一道微风,围绕三人打了一个转。 毫无一丝灵气的无法密林,霎那之间涌起阵阵精醇的灵气,各自围绕着白川和关二两人一阵盘旋。 白川只觉得全身的疲惫饥饿顿时一扫而空,萎靡的神态立马一振,通体舒畅,如沐春风。 识海里又是“叮叮”两声,传来系统冰冷的话音。 “系统恢复正常,灵气补给充裕。” “胁持圣人成功,解锁隐藏成就,奖励成就分二十点。” 啥?胁持圣人还能给成就点?还有隐藏成就? 白川不由暗自心喜,这一年来,除了游历各大城镇,因为开了新地图奖励一些成就分之外,这系统可是毫无作为啊。 先前说解锁了任务系统,也没有个动静,当真以为这是个次货系统呢,想不到刚一回来就摸索到新门路啊。 胁持圣人,嘿嘿,这等买卖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不过白川也似乎摸索到了一定的规律,这简直就是一个完全契合仙侠世界的修道系统啊。 人间界的一年游历,因为被白老爷子禁锢封印不得动用任何修为,无奈之余两人只得以凡人之躯行走江湖,所作所为当真是与修仙没有半毛钱关系,这系统自然也是屁都不放一个,这不刚回到洞天秘境,开个玩笑也能拿成就点,简直就是为修道量身打造的嘛。 尽管内心欣喜所狂,表面上白川自然不动声色。 说实话,他现在是越来越接受现如今的身份,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正在不断的被淡化,这个世界的记忆不断的填满整个脑海,他也愿意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不是穿越而来的怪物,这个秘密只怕要永远的埋藏在内心深处无人得知了。 眼见着白川还愣愣出神的架着自己,圣德不由屈指在其额头弹了一下,取笑道,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还念着世俗里的哪家姑娘念念不忘啊,要不先生给你出面定门亲事如何?” 白川回过神来,自然不敢把心中所思付之于口,眯眼一笑掩饰了尴尬, “庸脂俗粉哪能比得上咱们鸦巢镇的小娘子水灵啊,先生说笑了。” 圣德深有含义的撇了一眼,笑吟吟地道, “此言倒也不差,咱洞天小镇里的两头雏凤可都对你小子念念不忘哦。” 说得白川竟也难得的俊脸一红,只是身为长辈,自然不能拿小辈之间的情情爱爱一直碎碎念,正了正口气,继续道, “这番安排,也是听从了你家老爷子的意思啊,你俩要有怨言也该回家跟白老先生诉苦才是,跟我较什么劲。” 白川深知圣德先生虽然身为坐镇洞天秘境的圣人,可往日里对自家的老爷子那是相当的恭敬,一直以晚辈之礼待之,这点其实也是让白川深思不得其解。 那位记忆里行为放荡不羁,言语粗鄙的爷爷一直以来都搞得神神秘秘的,连名讳都不让自己这个亲孙子知晓,只是洞天镇子里知晓内情的几位长辈也大多对白老爷子恭敬有加,都是绝口不提其中辛密,更是让白川纳闷不已。 就看坐镇洞天的圣人,当代阴阳家学主,圣德先生也是对白老爷子执晚辈之礼,可想而知咱这爷爷的来头不可谓不大了。 只是这位白老爷子向来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现今身在何处。 白川开口问道,“先生,我家老爷子可曾回到洞天去了?” 圣德点了点头,唏嘘道:“明日啊这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可就要降世咯,这等大事,老先生哪会错过,有机缘福运可争,哪一次老先生不是首当其冲的啊。” 白川和关二两人齐齐点头,白老爷子虽然一直以来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可有利可图的时候那可相当的会来事,吃点小亏当场就急眼的性子,不管动不动手,起码也得破口大骂几番才过瘾呢。 并且白川知道老爷子为何费了心思把自己给弄出洞天秘境之外,又为何要选在降世之前赶回来了,就是为了争一争降世后洞天内那些无法再躲藏的福泽机缘嘛,这种捡便宜的好事,怎么可能错过啊。 “据说今日咱们镇里会有大祭祀,先生可别耽误了您的大事啊。不如咱们先回去。” 似乎想起白老爷子的不怒自威,去年可是千叮万嘱着自己两人定要赶在二月二这天赶回洞天,这要是耽误了时辰,老爷子的铁拳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是真能给你锤到躺床上修养几日方能下床的地步,什么武夫的金刚不坏身,练气士的琉璃无垢身,统统不济事。 “仲春已至,雷惊百虫,地龙抬头,明珠降世。实乃人间大事啊” 圣德依然不紧不慢的怡然自得,倒把白川关二两人给急得不行。 “先生,能不叨叨嘛。” “哈哈,走你” 一掐法诀,在没有一丝灵气波动下的无法密林里运起了神通术法,三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当真是圣人手段,匪夷所思。 这里贴一下被**的一章 (因为和谐,缩减大半章节,请见谅) 鸦巢洞天,人间界最后一个未曾降世的洞天秘境。 洞天里有十万大山,湖泽河道,自成一片小天地,遗世而独立。 群山坏绕间,有一处小镇,名为鸦巢镇。 镇子里有一条名为桃花巷的巷子。 一片红碧桃,满眼的红褐色,花期相较人间竟也早上几分,点缀点点小花白碧桃,份外的诗情画意,让如同寻常的镇子小巷平添几分仙意。 白府,被两株盛放得异常妖艳的桃树围住了白墙,几片飘落的红桃瓣静静地贴在蹲在府门外的两尊齐人高的石狮子上,淡去了几分狰狞竟有了点小俏皮。 “总算是能见人了” 一袭洁白长衫,跨出厢房门,整齐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 肤白俊秀,鼻梁直挺,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 正是不久前蓬头垢面活像乞丐一般的白川。 一番梳理后,再现那副顶好的皮囊。 白家老管家关武,正拢袖在旁老怀欣慰地直瞧,小少爷可真俊,怎么都看不厌啊。 “小少爷,怕是受了苦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把老奴给担心的哟” 白川亲热的给了关武一个大大地拥抱,笑嘻嘻着道:“关老,小川也想死你啦。” 虽然口头上两人主仆相称,平日里可亲着呢,白老爷子的行踪飘忽不定,在鸦巢镇里都呆不上几天,每次都来去匆匆显得好生忙碌。 白川的双亲,在记忆里就没有见过,小时候当然也问过白老爷子,只是老爷子一听提起这档子事就气呼呼的大骂不已, “不孝子有什么好提起的,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然而每次也会大有唏嘘的缅怀着,“就是苦了你娘,是个好媳妇啊。” 完全接受融入了这一世的记忆之后,白川可是知道自小啊,就是这位慈眉善目的老管家给带大自己的,别提有多亲了。自然如今的白川也是对关武十分的亲近,老人家那眼神,简直比看亲孙子关二还热枕着呢。 还有这么多亲人,真好。要是穿越成一个孤家寡人,那得是倒了多大的霉啊。 一老一少就这么挽着手扯些家长里短。 白府有一个挺大的院子,平日里有三小只每日里在这边打磨肉身巩固境界,今儿个倒也显得有些冷清。 除却些飘落的大小桃瓣,此时竟还夹杂些绣工精美的香包以及一些女子用的丝绸手帕。 白川低头望了一阵,难得有丝尴尬神情。 关武眨巴了下眼睛,调笑道:“咱这院子冷清了好些日子咯,今儿个可真热闹,老奴刚把院里的花瓣给清扫了一遍,又哪来这么多包包手绢的。” 白川挠了挠头,笑道:“这圣德先生也忒不地道了,施个神通也算计,非要在镇子口把我和阿二给放下来,嘿,关老,眼下那些小娘子还来得不多吧。” 关武笑嘻嘻的点头,自语道:“这一年来,十一那丫头可把这些整日徘徊在咱院子外的小娘子给修理的不轻,也不知道这丫头这会儿跑哪里去野了,整日里念着你和阿二,这会儿倒不见人影了。” 白川立马眯起那好看的丹凤眼,谄媚的笑道:“关老,老爷子在镇祠那边吧,我先出去打个转,以免待会被人给堵路了。” 说完飞也似的往府门那边跑去,一路上还大声呼喝着关二。 关武也不拦阻,咕嚷着:“小少爷早点回来,跟老奴侃侃这一年来的事情啊,老爷待会回来见不到你少不得又是一顿骂。” 眼见白川人影已经消失在府门,只传来一声急促的,“知道啦” 关武笑嘻嘻的自喃道:“只怕为时已晚啊,这路该堵上咯。” 言毕自顾的踱步在院子里,顺势弯腰捡起那些掷落在地上的香囊丝帕,喃喃着一首小镇里众口相传的打油诗。 “桃花巷里桃花香,桃花小哥桃满园。小丫头,再不回来,你心心念的川哥哥可又要掉进脂粉堆里去咯。” 白府外的石狮子旁,换上新衣衫的关二也是早早的就蹲着,虽没白川那般一副风流倜傥,潇洒脱俗的公子哥范,却也显得十分忠厚阳刚,即使蹲着也是身姿挺拔,把武夫的那一股子气、劲、神展露的淋漓尽致,就是略微有点憨傻,像个老实人。 白川打了一个响指,道:“走,咱们去望鹤楼” 两人起身,前往鸦巢镇里唯一的一座酒楼---望鹤楼。 第3章 木子玉 鸦巢镇,墨池巷。 一条古色古香的巷子,青砖白瓦,文气十足。 整个镇子里唯一的一家酒楼座落于此,起四层,在一片最多两层之高的鸦巢镇大有鹤立鸡群的意思。 酒楼取名望鹤楼,盛产一种据说可媲美仙浆的美酒,取名仙鹤酿,实在让整个镇子的人都心神往之,只是售价老贵了,世代居住镇内的平民百姓可没那个神仙钱购置品味,成了镇内几个财大气粗的大姓之家的杯中物,时不时的来楼里饮上一壶,乐得逍遥自在。 尽管生意有些清淡,望鹤楼却也凭着仙鹤酿广受好评,还算经营的有滋有味。 楼内此时倒也没客人,一位店小二打扮的青年正靠着空桌上,流着哈喇打着瞌睡,一旁的栅栏边有一老人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哼着小调正惬意的喷着水烟。 从小在镇子里长大的白川自然也是十分熟稔,直接招呼了一声“小斗,来两壶仙鹤酿,你六哥在楼上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噔噔噔”直往二楼而去。 瞌睡着的店小二被惊醒,眯了眯眼,哈欠连天的嘟囔着梦话,嘀嘀咕咕的似乎因为美梦被扰而不满。 老人停下了哼哼,依然眯着眼,拿烟枪敲了敲栏栅,不紧不慢的道:”念什么经呐,生意上门了,还不去招呼。” 那称为小斗的店小二不情不愿的起身,忽而又小声的道:“咦,这小子咋回来了,木公,有变数,有变数啊。” 被称为木公的老人重重的咳了一声,大声道“还叨叨叨的,你个小鬼懂什么?” 待店小二叽里咕噜的忙活而去时,老人倒睁开了眯眼。 一双沧桑的双眼,满瞳的浓黄,惊鸿一般闪过一丝精芒,右手偷偷的拈了一个道家的法诀,喃喃自语着“白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奇了怪了,这小子的气数竟然如此捉摸不透啊。” 暂且不顾望鹤楼里这一老一少的神神道道。 白川急冲冲的跑上二楼,熟门熟路的朝着一边临窗的包间而去,招呼都没打一声,”唰“的拉开包间的隔板,意料之中,看见一侧坐着的青年,正拎着一壶望鹤楼特产仙鹤酿,探着头往窗外相邻的一处府邸院子正自打量着,瞧这鬼头鬼脑的样子,还以为是在偷窥寡妇洗澡呢。 “六子,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一天天的窝在这里,也不觉得害躁啊。” 那正窥探起劲的青年,闻言吃了一惊,张皇失措的转过身来。 真别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人间最后一座未曾降世的洞天秘境的确称得上是人杰地灵了,面若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而起时,玉树临风,那股天生的风流劲更胜白川一筹,只是太过男子女相略显阴柔了一点。 这青年正是与白川在鸦巢镇一起长大的发小死党,姓木子名玉。 木子家族算是鸦巢镇的大姓望族,因为木子玉在族里这辈排行老六,又嫌弃自己名玉太显女化,熟稔之人可都称呼为六子。 木子玉惊喜万分的上前紧紧了抱了一下白川,语气竟然略显有丝哀怨的道, “川子,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可把我给挂念的,这一年实在太过无趣了点。” “唉,唉,唉,打住,六子,最见不得你这般女子作态,扭扭捏捏,我心里发毛。” 白川深知这位发小死党的脾性,别看仪表风流,貌似翩翩浊世公子哥,实地里是极为腼腆的痴情种子,在心喜的女子面前,那张细白的俊俏脸蛋能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支支吾吾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相比之下,白川经历如此之多的红粉阵仗,大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顶修为。 恰这时关二和店小二小斗端了两壶仙鹤酿上来,久别重逢三人斟满酒杯痛饮三轮,大呼过瘾。 那店小二小斗轱辘着眼珠子,放置好几个下酒菜,轻声细语地道, “六哥,也在这坐了大半天了,有川哥给你壮胆可就别只敢远观咯。唉,师家老祖宗跟几位长辈都可去了镇祠里。哥几个,懂得哦。” 木子玉闻言,俏脸一红,哪还有翩翩公子的半点风范。 白川树了个大拇指给小斗,店小二小斗笑嘻嘻的退出包间。 白川也是暗自摇头,这木子玉啊啥都好,就是脸嫩得很,自小就仰慕与望鹤楼比邻的师家那位最为得宠的千金小姐师颜,几人年纪相仿本就一起长大一起在洞天里的大山大河里玩耍打闹,说是青梅竹马可一点都不为过。 可这小子每次一旦单独与那师颜相处之时就面红耳赤,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这不,白川和关二两人出去游历了一年,木子玉就只敢偷偷的躲在望鹤楼这间厢房里偷偷打量着,哪有胆子敢上门邀约啊,也不知道这一年来在这里痴痴呆呆地坐了多少时日呢。 不过这男女相吸之间的缘分也是这世上最难以理清的,要论外貌,木子玉一点也不比白川差了分毫,论起家世,木子家族在鸦巢镇内可算是大姓大族,据说在人间界也是大有来头的,白家却仅仅是一户尚属无忧生活所虑的小门小户而已。 可就偏偏,这师家千金师颜打小就异常仰慕着白川,这小妮子的心思可谓是全镇的老老少少俱都看在眼里,哪有一个不知的。 要不是师家那位老祖宗实在是太过不近人情了点,说不准要给这两金童玉女定下了一门娃娃亲都说不定呢。 想到这,白川也是一阵无奈啊,他也不想这样的,可实力它不允许啊。 眼见木子玉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白川也不好扫了兴, “六子,待我跟阿二干掉庄记的这碗牛肉面就陪你去师家走上一遭,瞧你这点出息。” 木子玉闻言自是心动不已,但转而又了扁了扁嘴, “师颜打小就对你小子另眼相待青睐有加,咱镇子里谁还不知道这事啊。哎,只是待这洞天秘境降世之后,我家老祖宗说了,就要立马搬迁出去,我……我这不是舍不得嘛。” 白川和关二两人埋首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关于木子玉提起的这事自然也是早已心知肚明。 这鸦巢洞天里的几户大姓望族,可不是简简单单的。 千年之前这处洞天秘境被三教百家的各位祖师爷破开禁制的时候,有能力搬迁进来长居于此的个个都是来头大得出奇,哪一家不是在人间界有着深厚的背景。 本来洞天秘境就是灵气最为浓郁的修炼之地,又有各种福运机缘,世间那么多修道之人,谁还不是直勾勾的盯着这块肥肉呢,没点来头背景根本别想进到这里来。 就是千年繁衍下来,这洞天里的小镇上反而更多了一些断了修炼之道的普通人罢了,渐渐地多了许多世俗的气息,才致使鸦巢洞天的厚泽气运终被消耗殆尽。 明日就是洞天降世的大日子,那些蕴养千年之久的各种天材地宝,福泽机缘想必也是要被各方势力出手分刮殆尽咯。 比如白川这等年纪算是鸦巢洞天最后一批未被送至人间界,身负莫大气运的修炼种子更是早早的被各方势力给盯上了。 所以先前白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白老爷子就是因为不想白川被太多的人盯上,才使了不知何等通天秘法想遮蔽其身上的天机推演,虽然其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也确实达到了相应的目的。 紧接着就把白川给打发出了鸦巢洞天要其在人间界游历,就是不想白川有太多的外界干扰,只是又让白川赶在洞天降世前赶回来,依白老爷子那性子,肯定也是打着要争一争那些福泽机缘的念头了。 这些天材地宝福泽机缘说白了就是一些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嘛,又没烙上谁的名字,只要有那个福分,拿到手的就是自己的,与人无尤,一切都看命而已。 随着这一年来不断认知这个世界,以及不断地融合残留的记忆碎片,白川一路下来早已想透了其中各处关键,既然穿越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安心的把这一世给过得潇潇洒洒不留遗憾才是,自己不还带了一个系统过来嘛,虽然至今是真的没有捞到一些好处,不过最起码也有一份底气所在,那些累计起来的成就分暂时不知作何用途,想必日后总会有惊喜的不是,总不能这只是老天爷给开的一个大玩笑吧,没带这么玩人的。 一阵风卷残云,白川和关二两人片刻之间就收拾了牛肉面,看着木子玉迫不及待的样子,白川不由嗤笑道, “瞧给你急得,师家那么大一座府邸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走你,不就是倾诉一下相思之情嘛,多大点的事啊。” 木子玉又是满脸涨红连连摆手,义正言辞的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师颜小姐心里念的可是川子你,我…………” “走不走唉。” “走” 三人倒也利索急匆匆的下楼,当然还是钱包鼓囊的木子玉付了酒菜钱,白川和关二两个穷光蛋当然有吃大户的觉悟。 只是刚出望鹤楼,迎面就在街头遇见两人,看样子好像也是前往师府的。 众人对视,隐隐有一丝火药味弥漫。 大有一言不合拳脚相向的架势。 第4章 动手过招 望鹤楼前,两拨人不期而遇。 一位年纪与白川相差无几的青年,熟人。 镇子里一大姓子弟,名为景启贞,仪表不凡,器宇轩昂,可偏偏眉脚阴霾整个人略显有些邪气,打量的眼神相当地仇视,尤其瞥向木子玉的那一眼,有种天生相厌的感觉。 还有一位中年汉子,身材魁梧,脸上还挂着一道伤疤,气势凶狠,一眼望去就知道绝对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悍将,浑身透着股淡淡的杀气,只是相当面生绝不是洞天小镇里的人。 鸦巢镇就这么大的地方,世代而居,少有不熟悉的,只是这景启贞与白川等人往日里并没有任何往来,尤其是和木子玉,有种命理相生相克的感觉,彼此都是相当的仇视,这些年来也是让人相当的费解,连带着往日里在镇上遇见,对白川关二等人也是从来没有一分好脸色可瞧的,私下里动手打架的次数也不少,算是互相不对眼的冤家。 还是那景启贞首先开了口,正眼不瞧鼻孔朝天的道, “老黄历都说了今日不宜出门,真的晦气,遇见你们几个瘪三。” “啐” 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淡,嚣张得很呐。 木子玉原本就与这景启贞不对眼,哪受得了这气,立马针锋相对, “好狗不挡道,也不知哪来的野狗逮人就吠。” 景启贞翻了个白眼,笑得十分阴沉地道, “看你们也是想去师府吧,木子玉你个娘娘腔,就算给你见着了师颜也是连个屁都不会放一个,不如乖乖的躲在望鹤楼里做头缩头乌龟吧,小爷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有贼心没贼胆的孬种。” 木子玉原本也是口舌伶俐之人,不过一旦涉及到师家千金师颜,整个人就不知所措,涨红着脸气得不轻,可事实上他也只敢当头缩头乌龟,还真没那个胆量与那师颜单独相处。 “你……你……” 一时之间都组织不起一句完整的话语。 白川当然知道这个死党的心性,平时跟这景启贞斗个嘴起码还能你来我往,一旦涉及到师颜,这小子可就焉啦吧唧的不知所云。 “唉,启贞,瞧这架势,你也是想要去师府不成。” 景启贞眯眼一笑,道:“是又怎么样,哼,洞天即将降世,只怕你们几个还没弄清楚师家的来头吧。今儿个小爷来就是想跟师家结下一门亲事的,大家都知道师颜那丫头打小就对你白川倾慕有加芳心暗许,嘿嘿,订了这门亲事小爷日后玩你的女人,又能奈我何。” 白川哑然失笑,“师家老祖宗的脾气镇里哪个人不知道,会搭理你小子?启贞,皮一下很开心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咯,丢人不?” 景启贞咧嘴大笑,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白牙,“白川,你家老头子花了大价钱给你整出洞天之外,又让你赶回来怕是对咱洞天的种种机缘也是念念不忘吧,不过你拿什么来跟我争?就凭你家那两个糟老头子?趁早给我滚蛋,大道之争寸步不让,小爷一不小心给你整没了,白头人送黑头人,可就悲催咯。” “哟,一年不见,你小子口气倒越来越大啊。”白川指着那位同景启贞一道的中年汉子道,“怎么滴,家里来亲戚啦,腰杆子硬了,要不咱们过几手玩玩。” 洞天秘境遗世千年,一直以来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举凡洞天之中资质根骨绝佳的晚辈修炼统统不能破开二境。 这条规矩可是当初洞天破开禁制的时候,三教百家的各位祖师爷共同立下的,就是为了能让这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能培养孕育出更多的身负大气运的修炼种子,要是在洞天内不加限制的破境修炼,再浓郁的灵气也都早被吞噬一空,这处洞天秘境可能早早的就破碎降世了。 早知道举凡在这洞天里出生的,只要是适合修炼体质的,无一不是身负莫大气运资质根骨绝佳的天之骄子,这要放开手脚的修炼疯狂吸纳洞天灵气,只怕不到百年就能让这洞天秘境沦落成灵气枯竭的一处平凡之地,哪还能延续千年之久。 要有那些各个大姓望族培养的后辈之人,不想错过修炼的黄金岁月,不好意思了,请花上一笔不菲的神仙钱送出洞天之外到人间界继续培养,这洞天的灵气福泽还得孕育更多的小辈呢。 那些精打细算挖空心思的想要壮大麾下势力的三教百家的祖师爷们,哪能不顾虑这一点啊,这鸦巢洞天可就是人间最后一处的洞天秘境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还不得往死里压榨啊。 所以才让白川这等年纪的年轻一辈,如此受各方势力的瞩目。 把这一批洞天秘境里目前最为适合修炼的种子称为鎏金一代,为人间界最后一批打出生起就身负修炼大气运,福缘资质根骨俱佳的完美修炼种子。 最后一批顶好的苗子咯,割完这茬往后可就得各凭本事争夺那人间界早已为数不多的气运哩。 一听要过几手,景启贞倒是跃跃欲试,却还有一丝忐忑,原本几人的修为相差无几,俱都卡在二境修为不相上下,谁知道这白川出去游历了一年,是不是早就偷偷的晋身三境修为了,原本就旗鼓相当,一旦越境可就非得吃些亏不可,景启贞可不傻,不会头铁找虐。 倒是一直一言不发的中年汉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境界相当,试试手也不错。都说这批鎏金一代的各个天之骄子,让本将开开眼嘛。” 说完自顾自的踱到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众人。 景启贞也不废话多说,撩起了衣摆,朝着白川勾了勾手指,极为挑衅,其实心底里也是打了份主意,明日洞天就要降世,这些个无主的福泽机缘怕也是难以遮掩,大家各凭本事攫取就是,要是能重伤这几人,少几个人争,自己岂不是更多了几分把握。 白川和景启贞两人俱都是二境练气士,一镜铜体境,二境熔炉境,只是仅仅打磨肉身的阶段,以备日后为练气打下扎实的基础,谈不上精通各种神仙术法,也没那个充沛的灵气驾驭各种灵器法宝,最多辅以几手符箓出其不意,相对而言目前的两人还是以拳脚之间来分出胜负,至多甩几手入门的术法,只是威力并不大而已。 白川也不废话多说,来到这个世界一整年了,都还没动过手呢,白老爷子当初下了一道封印,禁锢了自身修为,让自己和关二只能以凡人之躯游历人间界,可把白川给郁闷坏了。 你说好不容易穿个越,不用再当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给了个禁锢算什么意思啊,今日赶回来之时早已察觉到体内那道封印已经灵气淡去,运转功法已经毫无一点障碍,还不得试试手脚,痛快淋漓的打上一场。 只见白川身形暴动,整个人像一溜青烟直冲景启贞而去,拳脚生风,身轻如燕。 周围浓郁的灵气不断的吸收入体,尽管还不能达到纳气炼化的境界,可就是让人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劲。 这就是仙侠世界啊,太他娘的带劲刺激啊。 景启贞与白川,往日里发生口角大打出手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当然知道彼此的实力,由于白家还有一个老管家关武是专修武道的高人,单论肉身强度,不得不承认白川是略胜一筹的,当下自然也是不敢轻视,卯足了劲的也是一往无前直直的冲过来。 “轰” 一声闷响,两人各自对了一掌,扬起一阵尘灰,随即各自退了一步。 因为境界相当咋眼一看好像也是旗鼓相当的架势,可又有谁知道白川实则吃了一点暗亏,实在是未曾熟悉过打斗的场面啊,就算这一世的记忆早已融入自身,脑海里演练了千万次跟人动手的情景,可没真的动过手哪掌握得了其中的各种关键之处。 白川刚才就是有点用力过猛,使岔了力道,整条対掌的手臂此时隐隐作痛,体内灵气翻涌让人好生难受。 望气之术本就是练气士的入门法门,身在其中的景启贞哪能不知道白川的情况,嗤笑道,“看来这一年,你小子只顾着沉迷花花世界了吧,这么地不济事啊。” 那边的关二和木子玉似乎也瞧出了一丝蹊跷,木子玉皱眉道,“川子一直以来都可是稳稳压启贞一头的,咋回事啊?” 关二吐了吐舌头,苦笑道,“我俩这一年在人间界游历可是被老爷子下了封印的,可能川哥有点生疏了吧。” 木子玉听得眉头大皱,这修炼一途讲究个勤耕不缀,一旦荒废就是不进则退,修道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最忌三天晒网两天打渔的,考验的是坚持不懈一心修道的坚韧心性,这被禁锢封印了一年之久,再怎么天资卓越也是白废心思啊。 直把木子玉给急的心似火燎,早知如此这场就由自己下场了。 关二轻声道,“老爷子只是禁锢了气劲出体,并没有影响运功的法门,川哥这一年可比往常还勤奋的运功打坐呢,习惯一下肯定不会有大碍了。” 总算让木子玉放下心头一颗大石。 场中的两位却已经拳脚相加,你来我往的好几个来回,的确如关二所说,白川似乎已经渐渐习惯,出招之间已不见一丝生涩,愈发纯熟,反而使出一些突发奇想的招式,大有开始占据上风的架势。 正待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顿时响起一阵年轻女子的娇笑声,甜甜的,清脆悦耳,犹如黄鹂鸣翠柳,空谷幽兰生,引人想入非非。 “死川子,臭川子,打架也不叫上姐。” 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闯入正在激烈交手的两人之间,粉嫩的拳头直直递出, “啪” 硬生生的逼退分开两人,身手那叫一个俊啊。 第5章 有来头的请来一打 白川和景启贞是真没有料到会有人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进来,怎么说两人都是资质绝佳的修炼种子,境界虽然不高,没能打成天翻地覆排山倒海的大场面,可之间气机流窜,已经互相锁定,要没有绝对高出两人的境界修为,可是要牵引两人的气机完全朝一人而去的。 这是哪位头铁的女侠仙子啊,如此之刚。 只见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扎着两根羊角辫,白嫩的瓜子脸蛋素面朝天,一双跳动的大眼睛灵气十足,特别的甜美动人,尤其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因为常年修炼的关系玲珑有致英姿飒爽,也冲淡了几分甜美脸庞的娇气。 “十一!!!” 少女与在场几个年轻人俱都认识,正是白府老管家关武的入门弟子施依依,跟关二一样随关武修炼武道一途,据关武所说这施依依实乃天生的大武运胚子,打出生起就是一块习武的瑰宝,所以关武在其很小的时候就收为入门弟子,疼这丫头比自己的亲孙子关二还要上心,与白川关二两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而且丫头野性十足,又是身负深厚的武运,虽然同样是二境武夫境界,可就是比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的修为活生生的高出那么一截,当真打遍整个小镇无敌手,隐隐有大姐头的架势。 只见施依依双手叉腰,露出俏皮可爱的小虎牙,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川子,阿二,你俩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还得我给你们擦屁股,哼!启贞,要动手找姐切磋啊。” 说完把一双粉拳捏得嘎嘣响,大有代替白川下场走几手的趋势。 景启贞可有那个自知之明,往日里可没遭这施依依的罪,镇子里的一些无论是青皮无赖还是大姓望族的年轻一辈,谁还没挨过这丫头的小粉拳啊,大家都是二境大圆满境界,就算武夫的肉身强度是强了那么一点,可差距也太大了点,根本没得打。 再说了,施依依作为整个鸦巢镇与那师家千金师颜并称为最美的两头雏凤,也不知是多少年轻才俊的心仪对象,只是这朵带刺的花实在是太过棘手,不好下嘴啊。 当然景启贞也是对这施依依也是有那么点小心思的,就是奈何打不过人家啊,整日里跟白川出双入对的,可把他给气坏了,怎么两头出落得如此勾人心思的雏凤都只会围着白川那小白脸打转呢,唉。 有了这么一位堪称打遍镇子无敌手的俏丫头参与,景启贞也是放弃了继续打斗的念头,笑脸灿烂还有些讨好意味的道, “依依,咱这里谁还能是你的对手啊,不打了不打了,开玩笑嘛。” 施依依却是杏目一瞪,“依依是你能叫的?跟你很熟吗?叫十一姐。” “额”景启贞一脸尴尬无奈,只得陪着傻笑,怪只怪这丫头真的太猛了一点,哼,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收拾服帖了,玩弄起来肯定特带劲。 倒是一边随景启贞一同而来的那位面生中年汉子,突兀的起身过来,两眼直盯着施依依猛瞧,就像骤然挖到了宝藏一般,炽烈狂热。 施依依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狠狠的瞪了一眼,洒道, “大叔,你眼神有点怪啊,怎么滴比划比划?” 说着就摆开架势,也不管那中年汉子浑身散发的那种嗜血的杀气如何骇人,武夫嘛,有一种境界叫身前无人,管你境界高低如何我自拳意流转勇往无前,打不打得过拳脚间见分晓。 白川可没施依依那股子武夫的莽劲,这中年汉子明明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哪是这里几人这些微末修为可以抗衡的,立马就是往前一站护住施依依,男儿自当直面危险,哪有退缩不前站在女子身后的道理。 只听中年汉子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好一个身负大武运的天生武胚啊,啧啧啧,这一身纯粹拳意,小丫头拜本将为师如何。” 木子玉和关二自然也看出这中年汉子的不对劲,齐齐上前过来,几人打小就厮混一起,有困难肯定是要同心协力的。 只是随着中年汉子的一步步逼近,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劲简直就如一面墙一般压迫过来,随着不断的提升境界,那股迫人的气息愈发沉重,周围的灵气突然之间好像变得犹如实质,开始紧紧的禁锢住几人的身体。 那磅礴的气势排山倒海一般的涌向几人,如一座万丈巨山镇压而来,片刻之间白川几人不仅手脚纹丝不动,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极力地运功抵抗周身那道犹如实质的威压,额头之上黄豆般的冷汗涔涔流下。 中年汉子嘴角勾起一抹冷血笑意,“几个小王八蛋,毛都没长齐还想当护花使者啊。” 随着中年汉子的步步逼近,那份威压愈发的沉重,要不是几人自小就开始辛勤修炼,意志顽强只怕早早的难以承受施加过来的磅礴气势跪到在地。 白川更是心里暗急,这才刚刚体验了一把修炼中人的快感,不会就这么随意的被人给收拾了吧,瞧那汉子的气势,只怕是一个小指头就能给自己挫骨扬灰了,到底对方什么来头啊,竟然恐怖如斯。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不济欲将跪到之时,一阵清风扬起,滴溜溜的绕着白川等人打了一个转,如沐春风,宛若严寒凌冬一夜之间春回大地,那股迫人威压在清风的吹拂之下冰消雪化,沉重之感如潮水一般急速退去,重获自由。 中年汉子眉头紧皱,竟也驻足不前,仿佛眼前有一座雷池之地,不敢越步。 一道人影淡淡显现,正是那坐镇圣人,一身仙风道骨的圣德先生,云淡风轻浅浅一笑, “中将大人,与小辈开开玩笑何必妄自动用如此境界,鸦巢洞天自有本身的规矩,不如给圣德几分薄面,就此揭过如何。” 那中年汉子显然十分忌惮圣德,不过换做谁也得忌惮三分啊,那可是坐镇此处洞天的圣人啊,说通俗点就是这番天地的老天爷,这是人家的地盘,惹毛了还不是给你一掌撂翻。 中年汉子立马收起全身散发的威压,施礼赔笑道,“先生言重了,哥舒只是一时见猎心喜按捺不住,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圣德眯了眯眼,笑道,“哥舒中将此番提前进入洞天秘境自然是你们金真王朝有一番谋划,洞天即将降世,此间种种算计老夫自然不会多嘴过问,大道机缘各凭命数罢了,只是几位小朋友牵扯颇多,外来之人切莫节外生枝啊,这般半路摘果子的好事,中将大人还得多三思三思啊。” 圣德这番话也算说得相当客气了,他这位坐镇洞天的圣人可以不管你们这些外人的种种谋划算计,本来天材地宝福泽机缘就是留给有缘人的,就算他这个圣人也不能扰乱天机自个儿就给安排了,可这些身后站着来头吓人的修炼种子,可都是花费了大把心血来培养的,哪有给你摘取现成果子的道理,到时候翻脸大打出手,坏了洞天规矩,最后还不得他这个坐镇圣人来擦屁股,你哥舒就算身为金真王朝的中将之尊,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不是,三教百家的祖师爷可都盯着呢,你一个才七境的武夫,还真的不够看。 那尊为百法之洲三大王朝之一的金真王朝中将哥舒,当然也不是鲁莽之辈,这番提前进入洞天秘境,金真王朝可是支付了一大笔神仙钱,为了这桩谋算可布局几十年之久,本来这鸦巢洞天降世后的位置是属于同为百法之洲三大王朝之一的明仁王朝辖内,他一个金真王朝的将领潜伏至此本就是深入虎穴之举,要是再惹来一些来头颇大的对头可就得不偿失了。 中年汉子中将哥舒连连点头,就算眼前这个坐镇圣人也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自然不敢造次。 “多谢先生指点。” 圣德甚是满意,只见嘴唇微动,应该是动用了投音入心湖的术法,对那哥舒言语了几句,只见哥舒咬咬牙,似乎做了一番决策,接着又是施了一礼之后转身招呼景启贞离去,本来此行去师家结亲一事绝口不提,不知圣德对这位颇为桀骜不驯的中将大人又是透露了何种玄机,竟也如此干脆直接地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恢复自由的几人自然都围着圣德一番天花乱坠的恭维,逗得这往日里就喜欢和镇里的晚辈打闹一团的坐镇圣人笑脸皱成了一朵花。 但见平日里最为油滑口甜的白川楞楞出神,不由调笑道, “小川,傻愣着干什么?给吓傻啦?” 施依依更是大咧咧的一把搂住白川,笑得那叫一个天真烂漫啊, “川子,还以为你去人间界厮混了一年长了见识开了眼界呢,至于这点场面就给吓成这样嘛,瞧你这点出息,比阿二还不济事,不是还有姐给你撑腰。” 白川一下子回过神来,尴尬的报以傻笑,他才不是真被吓傻了呢,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咯。 就在刚才那金真王朝的中将哥舒的身份被圣德喊破之后,识海里又是响起一声清脆的“叮” “开启新新功能” “解锁人物图鉴,七境武者哥舒,金真王朝中将,奖励成就分五十点。” 一直外来,这破烂系统给的成就分最多也就是十点,搞了一年至今才累计了二百二十一点,距离那一千点才开启剑修选项可还有一断不少的距离,哪知道这一下子因为一个有来头的武者一下子就给了五十点成就,哇塞,这感情好使啊,以后只要不断认识一些大人物,成就分不就哗啦啦的来个不停了,这生意好做啊。 故而才会出神发愣,立马心思一动,眼珠子一转,一把搀住圣德,笑嘻嘻地道:“圣德先生好生威风啊,您这身份可够吓人的哩。” 圣德闻言大笑,不疑有他地道,“你以为我这个坐镇洞天的圣人是纸糊的啊。” 这还是圣德第一次在白川面前自承坐镇圣人的身份,虽然以往家里的长辈都略微提起过不算什么秘密,可还真没谁正儿八经的介绍。 果不其然,识海里又是“叮”一声。 “解锁人物图鉴,九境练气士阴阳家圣德,坐镇鸦巢洞天圣人,奖励成就两百点。” “哇靠”白川忍不住的在心里爆了粗口,这下真的赚翻了,哈哈哈!!! 心里不断默念“这些有来头有身份的大佬请再来一打,多多益善啊” 就这么转悠一圈,成就分已经高达四百七十一点,嘿嘿,千分成就大剑仙,就在前方向我招手咧。 第6章 白老爷子 先前一年的游历,一直跟世俗之间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厮混一处,白川的嘴皮子功夫那是修炼的相当麻溜,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口舌如簧,大肆奉承,只把圣德给逗得感觉身轻如燕大有一举飞升的飘飘然。 当然主要也是圣德生性随和,喜欢跟年轻人打成一片,按他的话说,这样子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年轻了许多,不再显得暮气沉沉。 想想鸦巢洞天破开禁制千年之久,要没有一个好心态在这不能破境修炼的环境里早就已经放弃追求大道的念头,身死道消了。 收下这波奉承,圣德也甚是满意,摸了摸唇边的两撇胡须,笑道, “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是要去师府啊,老夫好心提点一句,镇祠那边的祭天大典已结束咯,咱镇里脸最臭的那位老爷子可在回来的路上,你们几个如果受得住就自便。” 要说鸦巢镇存在时日颇久,乡里乡亲的还算和睦,可要论起镇里最讨厌的人,师家那位常年摆着严肃的脸不苟一笑的老祖宗可就当之无愧了。 这位师家的老祖宗存世年月也够久了,反正这些年下来据说就没跟镇里的人有过一次好脸色看,逮着稍有不顺眼之处就立马搬出一套能让人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大道理,简直就比那书院的夫子还夫子,刻板严苛,正经八摆,好像所有人都欠了钱一般。 最是野性十足的施依依首先就打起退堂鼓,俏皮的吐了下粉嫩舌头,缩头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每次被老爷子逮着头都给念大了。” 白川和关二两人当然也领教过不少次的念叨,那滋味可销魂了。 对于登门师府一事最过上心的木子玉也是头皮一阵发麻,摇头苦笑道,“咱还是别自找苦吃了,既然几位长辈已经散伙了,估计我家的老祖宗也得交代一些事,川子,你们几个记得明日来府上一趟。” 说完也是礼数十足的跟圣德施礼道别,急急打道回府,他家一脉已经决定明日就搬迁出洞天秘境之外,想必还有很多事需要交代。 关二最听不得那些经史子集,赶紧拉着白川和施依依道,“白老爷子也该回去了,等会见不到咱们又得大发一通火。先生就此别过哈。” 连忙扯着两人也是急急往回赶,白老爷子发起火来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一哄而散,看的圣德直直摇头,转而回身一脸严肃的走进望鹤楼,直奔那一直在楼里悠闲吞吐水烟被称为木公的老人,大有上门理论一番的架势。 三小只急急忙忙的往桃花巷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临门一瞧,那白老爷子竟然已经在院子里跟老管家关武闲聊着。 顿时一阵心虚,一个个的低着头鱼贯而入,一声不吭,免得触了霉头。 果不其然,三小只一进来,白老爷子就是虎目一瞪,鼻孔里哼哼几声, “两个小王八蛋刚回来就去跟人打架啊,哎哟有出息了哦。” 施依依仗着两位老人家宠溺疼爱,首先开口道,“就是,要不是十一过去帮忙,他们两个还不得给人揍扁了。” 白老爷子嗤笑了一声,“丫头还有意思说呐,区区一个七境的泥腿子武夫就给你们几个吓得连屁都放不出来,丢人呐,还身前无人勇往直前,这些年的拳都白练了吧。” 关二本来就不善言辞更是涨得满脸通红,就是支支吾吾也不敢反驳。 白老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喝道,“都滚去面壁思过去,今晚都给呆在这里,谁要是敢偷偷的溜出去,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三小只自然不敢有一丝违逆,俱都乖乖的跪在大堂里,口口默念通篇的训子戒,这是白家的老规矩了,要你面壁思过就得背诵这篇足有上千字的训子戒,不喊停决不能停下。 渐渐的,华灯初上,日落星起,一轮满月挂上天空。 鸦巢镇,燃起点点灯火,天地一般灿烂。 总算给跪了有好几个时辰的三小只赏了口饭,只是刚放下碗筷,那边厢白老爷子已经端着一杯香茗,呼哧呼哧地喝上,往大堂里一座,看架势是有事情交代啊,三小只吃了苦头哪还不费劲心思的讨好,端茶递水,捏肩捶背万般手法都给使了上来。 坐于案首的白老爷子也是美美的享受了一番,方才让几人落座,眼珠子转了转,道, “明儿个洞天秘境降世,你们几个也心知肚明就不必多说。”顿了一顿,“咱这镇子落了地可就归明仁王朝管辖,终究是个是非之地,这样,明日午时出发到主城纹鹿去。” “洞天出来的修炼中人都要在那纹鹿城呆上一年的时间,以免身负的洞天气运给流失了,这是当年立下的规矩,总得给几位老祖点面子,落脚处都已经布置妥当,到时候你们跟着老关走就是。” “不过嘛,嘿嘿,既然洞天降世,那些个蕴养了千年之久的福泽机缘还得要争上一争的嘛,十一和阿二都是武夫,不假身外之物倒也不用刻意追求,有掉下来的馅饼捡起来就是。” “小川啊,你小子明儿个可得打起精神来,虽然夺机缘看得是个命,求得是个运,一分也强求不来,可咱也不能白白的错过去了,明儿个早些出门在镇子里大山啊江河啊随意逛几圈,接得下的就拿,接不住的就放弃,自己好好拿捏拿捏,这种事别人还真的帮不上忙。” 这种蒙眼捡宝的事哪有人还会嫌弃啊,三小只自然是连连点头应下。 白川更是心里兴奋啊,洞天降世唉,人间大事哩,到时候还不得各路神仙济济一堂啊,啧啧啧,发了发了,大笔大笔的成就分啊。 看着三小只眼睛里都像要冒星星的样子,白老爷子也是哑然失笑,真是言传身教,教导有方啊。 修道修道本就是各争机缘的慢长旅途,什么清心寡欲,不求外物,都是些不着调的言论,为了长生就是最大的贪念,少了这份贪婪的心性,大道之路走得下去才见了鬼呢。 遗世而独立,无欲无求,求大自在,挖掘自身宝藏,都是些修为已经顶破了天的那些老王八蛋挂嘴上吹嘘道法精深所用的借口,年小道微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红了眼打破头皮拿好处啊,简直就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修炼中人嘛,有好处的还得多多益善不是。 如此交代一番总算几个小王八蛋还算上道,白老爷子笑得都有些腻歪,顿时又咳咳几声,换上一副自以为正经的脸孔, “再谈点正事。” “小川阿二,你们两人在人间界游历了一年,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白川和关二两人面面相觑,这个还真不好从何说起,这一年苦头倒吃了不少,一天到晚尽想着喂饱肚皮,接着就是赶路了,要挤点值得吹嘘的事还真挤不出来半丝。 眼见两人都是哑口无言,白老爷子撇了撇嘴道, “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糗事就不用拿出来说道,你们的行程老夫大致上还算了若指掌。阿二你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先说一说一路下来的所思所想。” 憨厚的关二挠了挠头也不知如何开口,白老爷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个榆木脑袋就没点屁要放嘛。” 关二倒是给震得打了激灵,方才缓缓开口道, “白爷爷,阿二本就愚笨也说不上什么大道理,可去往西疆边境之时的那一段行程,阿二还是想了很多。这仗年年都在打,杀来杀去,死得都是老百姓。咱明仁朝当兵的就没一个好货,打不过金真的兵就杀自己家的百姓充当军功,路边都躺满了饿死的人了,这些大头兵还只顾着抢军功,抢军粮。简直……就是畜生。” 关二是越说越气,到后面都已经在嘶吼。 白老爷子只是神情冷漠的点头,“阿二你气不过,可想得出怎么做不?” 关二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起身咬牙切齿地道,“阿二没学问,做不了文章,可也知道那些整日里头只会动嘴皮子的读书人除了整日里骂这个骂那个一点都不济事,希望白爷爷准我出了洞天后可以参军,我要告诉那些只会拿自己人开刀的边疆将领,兵不是这么当的。” 白老爷子大感欣慰的点头,却也不予评论,反而看向白川, “小川你呢。” 白川紧皱了眉头,当真是不知从何说起,以他一个文明社会穿越过来的身份,刚开始的时候真的非常不习惯这战火纷飞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记忆又只残留在遗世之外的洞天秘境里,是真的没有见过那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以往只能从书本上看到的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如今亲眼所见,真的触目惊心。 “老爷子,都说治理一个国家靠的是有学问的读书人,可我就觉得独尊儒家理学的明仁王朝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虽然我和阿二仅仅只游历过几处城镇,但也大略的知道,这世道再这么下去,明仁离覆灭也不远了。” “哦?你是觉得一切根本都是儒家的错?” “是也不是,而今的明仁百姓都把理这个字看得太重,什么天理服从,知先行后,不过只是空口大话罢了,什么是理,小川认为百姓安家乐业人人都有一口饱饭吃就是最大的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谈什么道德义理,就更不会发生母食子,人吃人这等丧失天良的人间惨剧,这套说法从根子上就不对。” 白老爷子眼神精芒四射,一扫以往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神态,却又长嘘了一口气缓缓而道,“儒家千万年下来,谋求天下太平实在是走了太长太长的一条路了。唉,不管如何,你俩还知道如今的世道是不对的,让老夫十分欣慰啊。” “你们都退下吧,这个天要变了咯,将来的世道会如何又有谁能够知道。路漫漫其修远,上下而求索吧。” 白老爷子大有感怀的离座而去,独自一人伫立院子,仰望苍穹。 一番长谈,月朗星稀,竟已子时已过。 天地之间响起阵阵闷响,天雷滚滚。 洞天秘境终于要降世了。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星分翼轸,紫电配青霜,好一番人间大气象。 第7章 进化修道 洞天降世,天地异象。 一番长谈,白老爷子不知为何心情郁闷,一人独自在院子里仰天长叹。 倒把三小只给各自赶回房间打坐修炼,直言没啥热闹可瞧的,其实也就天穹之上五彩霞光争相辉映罢了。 然而白川却是真的需要好好的打坐清静一番,就在刚刚洞天降世开启之时,识海里又是“叮”的一声, “洞天降世,大道无缺,奖励成就一百点,累计收集五百点,解锁进化功能,。” “是否选择进化为修道系统。” 啥玩意?还有进化一说?嗯?修道系统? 就说先前的系统是个不靠谱的东西吧,这玩意进化成修道系统才算合情合理啊,先前都是些什么东西嘛。 这是大事件啊,洞天降世,大道无缺,先前那是有缺陷的啊,怪不得了。 这下可好了,终于圆满无缺哩,可得好生研究一番。 把自己一人给关在房里,硬是把想听人间界趣事的施依依给赶了出去,别闹,事多着呢,待整明白了再带你玩哈,尽管小丫头长得如此甜美诱人,可哪有立身之本来得重要不是。 “选择进化”不进化是傻叉吧。 白川顿时感觉识海里一阵天翻地覆,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堪比外界的五彩霞光,此时的识海里更是烟霞凝瑞霭,光华飞紫雾,整得够气派的。 一顿惹人缭乱的变化之下,只见识海之内渐渐凝练出一道小小的人影。 女子之身,一身华服,闭眼拢袖,好生可爱。 “进化完成,修道系统完善,契合天地大道,环境因素,语言因素采集完毕。” “天地环境仙侠。” “日后修炼方向请选择。” “都有啥可选择的啊” “三大选项,练气士,武者,降灵师” “降灵师啥玩意?没听说过啊,嗯,我已经是练气士了还能改修武者?” “可以双修,需要修炼分兑换相应体质。” “嗯?成就分改成修炼分了?好吧,先别浪费,目前就是练气士当然是选练气士了。” “练气士选项,剑修,兵修,赊刀人,不良人……” 林林总总不下数百,只把白川给看得眼花缭乱。 “这么多,哪个最厉害啊。” “修炼界,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的剑(一千修炼分),打不死的兵修(九百修炼分),赊刀人的嘴(八百修炼分),不良人的阎罗殿(七百修炼分),不阴不阳的追花人(七百修炼分)。” “肯定是剑修啊,必须选最厉害的。” “剑修选择完毕,修道系统演化成剑侍模式。” 识海里那拇指大小的小人,“嗖”一声消失,只见一道虚幻的人影在白川面前淡淡显现。 竟是一面容平淡无奇的女子之身,身着练剑袍,古色古香,双眼紧闭双手拢袖,盈盈地朝白川一拜,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迷幻声音, “剑侍拜见剑主,请为奴婢赐名。” “哇塞,连遣词造句都给整麻溜了啊真够高端的啊。” “赐名?” “额” “鸡儿名字啊?容我想想。” “获取名字成功,奴婢谢谢剑主赐名鸡儿。” 那虚幻的剑侍又是恭敬的一拘礼。 “啥啊,不是,鸡儿不是你的名字,额,能不能改名字啊。” “消耗修炼分二百可以更改剑侍名字。” 这才刚满了五百多分,离那剑修的千分还差一大截呢,还得花二百来修改名字,这铁定不干啊。 “算了算了,鸡儿就鸡儿吧,反正你这样子别人也看不到,又不用我喊出来。” “剑主境界突破之后,奴婢可以再次进化成肉身现世。” “呵呵,就你这模样瞧着也闹心啊,唉,能不能更改样貌啊” “花费五百点修炼分可以更改奴婢样貌,剑主是否选择更改。” “免了,辛辛苦苦一整年才存下这五百多点,就为了瞧你啊,还是等日后攒够了再说吧,哎,鸡儿,为什么你不睁眼啊。” “启禀剑主,奴婢还未进化完整,还需剑主境界提升之后让奴婢不断进化。” “长得没有一丝特点就算了还是个瞎子,鸡儿你真美。” “多谢剑主谬赞。” “嗯!!!剑主奴婢的不顺耳,换个名字,就称师兄吧,你就自称鸡儿,取个名容易嘛我,还有还有,声调能不能变一下,不合情景啊,这个总不需要修炼分吧。” 却见那原本面无表情的剑侍突然人性化的嫣然一笑,莹莹一蹲,仪态万千的用一种腻人的声调道,“谨遵法旨,师兄。” “噗”白川顿时一阵头大,这也太人性化了吧,等等这声调怎么跟十一那丫头故作腻歪时候发出的声音一个调调啊,好让人毛骨悚然啊, “再换个声调,寒碜人么不是。” “音轨素材短缺,还需鸡儿继续采集处理。” “唉唉唉,都说了要符合情景,说这里的人话。” 只见剑侍双眼紧闭皱紧了眉头,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憋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 “臣妾做不到啊。” 白川差一点就一口老血破喉而出,不由竖起大拇指无言以对。 日后带着这么一个逗比系统闯江湖,希望不会被带偏了吧。 唉,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脑海里念头一闪,剑侍立马消失在原地,重新在识海之中变成原先那拇指一般大小的小人偶,笼着双袖就这么飘荡在识海之内,貌似一个巡逻疆土的女将军好生搞笑。 白川不由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 “呼” 长出了一口气,就连穿越而来的系统都已经融入这个仙侠世界了,自己只怕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吧。 好怀念那边的小伙伴啊,还有自己的父母亲戚,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灵魂穿越了过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一个想法,好想再回去那边看一眼啊。 只是这里的世界也不赖啊,虽然自己那个亲生爷爷实在有点不羁有点不靠谱,但偶尔流出的那股护犊子的劲可丝毫做不得假的,就算灵魂给掉了包,体内依然还是流着骨肉相连的至亲血脉,容不得一丝质疑。 还有慈祥亲近的老关,憨厚老实的关二,野蛮迷人的施依依,还有那些一同长大的死党发小,林林总总不断的在脑海里一一呈现,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原本的记忆开始渐渐的淡去,这一世的记忆开始占据整个脑海。 感谢还有这么多相亲相近之人,感谢老天爷让自己过上如此迥然不同的生活。 你们的白川,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白川。 各位,未来的大剑仙要来咯。 一抹晨曦,缓缓透进,洒下点点辉光。 滚滚雷声,不知何时悄无声息。 洞天秘境,终于降世完成。 “美好的一天啊,希望是满满收获的一天,刷分捡宝行动开始。” 一道甜腻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鸡儿,谨遵法旨” 第8章 刷分行动(一) 名家大察 白川走出房门的时候,关二和施依依已经在老管家关武的督促之下开始了风雨无阻每日都要完成的走桩打桩任务。 而白老爷子也是少有的端了一张太师椅坐于一旁饮茶,见到白川的时候眼皮子动了一下,似乎略有所思,也没点破,淡淡的道:“小川,不用等他们两个了,回来不是还没去杏子巷那边看过嘛,兜个圈子回来,他们也该收功了。嗯,今儿个多了许多外面来的人,以和为善,少给老夫惹麻烦咯。” 白川连连点头,从灶房里扒了两个馒头匆匆出门。 鸦巢降世啦,这还不涌进一批大佬大神啊,咱可得好好得结识一番啊,天生剑胚体的改造可就靠这捷径来快速完成咯。 而且老爷子说了,午后就得回来然后跟关武一道启程去主城纹鹿,这也太急迫了点吧,试问现在整个天下还有哪一个地方像鸦巢镇这里,三教百家汇集一堂,没点身份地位还有脸来这里争气运夺机缘啊。 天才蒙蒙亮,丝毫感觉不出洞天秘境降世后有所异样。 依然鸟语花香灵气氤氲,山还是那山,河依然是那河。 只是小镇依然冷冷清清,少有行人。 七拐八拐后,来到一条黄泥巷子,叫做杏花巷,镇子上唯一一条没有铺上石板路的巷子,风一吹就扬起呛鼻的黄沙,雨天更是不堪,一脚下去就溅起一身泥,土质稀壤,穿过巷子巷子出来后就变为一个小黄人。 这里是镇里最为贫困的一条巷子,零零落落的住着几户人家,大多不事生产靠着街坊邻居接济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平日里也根本无人踏足,被划为贫困区。 跟白家等大户所在的桃花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更别提那些大姓望族扎堆的那几条巷子了。 白川来这里其实也是要跟一位小时候的玩伴告别的,名字叫文惠,打小的时候吧,跟白川几人也是整天上山下湖的玩伴,哪知道这文惠七岁那年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了几日都退不了烧,家里的双亲因为一场意外早早的离世,只有一位年迈的姥姥相依为命。 这一病可把年岁已高的姥姥折磨得不轻,里里外外忙活了好几日才总算给文惠的高烧退了下去,可哪知道这么一病之后平日里激灵乖巧的文惠就给烧坏了脑子,整天昏昏沉沉,变得又痴又呆,咿咿呀呀的胡言乱语,不断地流着哈喇子,倒让镇里的一些人家十分嫌弃。 原本就家境不好的一家子如今更是苦不堪言,过着三分饱七分饥的苦日子,原本白川还想着把这一家子姥孙俩给接回白府住下却也被白老爷子给拦住了,还被呵斥了一番,说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日后自有一套说法,还不让自己多此一举以免坏了人家气数,这件事倒也让白川一直以来耿耿于怀。 所以平日里也是隔三差五的去照料一番,也不知出去游历了一年,这一苦命的姥孙俩过得如何了。 文惠家在杏子巷的后段,一间漏风破瓦的小木屋,象征性的围了一小圈的篱笆养了几只鸡,这篱笆还是白川和关二两人给弄的,后来还是施依依去买了几只小鸡仔过来给姥姥养着。 跨过只有膝盖高的围栏,白川发现木屋中竟有交语声,先喊了声姥姥,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从没栓上过的木板门,就看见一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在跟年迈的文惠姥姥交谈,痴呆儿文惠则是蹲在一旁挂着两条鼻涕玩着黄泥巴正高兴着。 许是认得白川的声音,文惠惊喜的抬头,原本浑浊的眼眸子看到白川后也是清爽了几分,抛下黄泥巴,叽里咕噜的就爬过来,脸上也是堆满了笑意,傻则傻亦,好像还会认人。 脸上点点污泥,洗旧的衣裳更是污迹斑斑,鼻子挂下两条乌青的鼻涕,几天未曾洗过乱成一窝的散发,任谁见了文惠这般模样都生不出亲近的想法。 然而白川却也是一点都不嫌弃,伸手用力的抹去那两条摇摇欲坠的鼻涕,往自己身上擦了擦,又是双手捧着文惠的脸,去除那粘在脸上的泥印, “文惠,怎么又把自己弄得那么脏,哥哥不是和你说过要干净一点嘛。” 那文惠竟也是听懂了一样,使劲的点着头,更是依赖的伸手抓着白川的衣角,生怕心爱的玩具丢失一般。 白川又是伸手按在文惠的头上帮着顺了下乱发,朝老妇人道:“姥姥,今天有客人啊,要不待会我帮你杀只鸡,再给你露几手。” 文惠姥姥是位七老八十的老妇人了,这些年为了养大文惠操碎了心,岁月无情的刻刀在其脸上也是留下满是心酸的褶皱,然而今日里却也是异常的精气神十足,颤颤巍巍的起身道:“小川回来了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怕文惠啊,一直想着你,要是离开了镇子见不着你可会把他伤心死了哦。” 白川一皱眉头,听姥姥的语气也像是要打算离开鸦巢镇的打算。 那身穿人间名仕袍的老者正温和的笑看自己,散发出亲近的信息,白川想必应与此人有关,依着俗礼,拱手道:“这位先生是?” 老者起身,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姥姥口中的白川小友了,老夫司马惮。” 老者姿态洒脱,语气不卑不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名仕的意味。 司马惮这名字白川还真听过,一年时间的游历白川可对如今所处的世界了解颇深了,尤其是三教百家中的当代名人那可真是如数家珍一般。 这司马惮正是百家之中的当代名家大察。 名家与阴阳,儒,墨,法,道德并称人间的治世六家,可在整个人间界影响甚广。 其中名家以擅长辩论著称于世,专门从事名词概念的探讨,大多活跃在各大王朝礼部。 各朝礼部礼官几乎都出身名家,文法公诸于世之后更是发展有一批对律法条文进行辩护的所谓辩者,故也称察。 而司马惮也是近百年来声名鹊起的名家大察,可是一家学脉圣人的存在啊。想不到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鸦巢镇最贫困的一家,白川也是暗自咂舌。 面对这样一尊往日里只听说书先生口中提起过的一家圣人,白川当然不敢怠慢,重新慎重的以儒家礼数施礼,恭谨的道:“竟是司马先生来访,小子诚惶诚恐。” 司马惮当有名仕风流,衣袖轻轻一拂,朗声笑道:“小友无需这般拘谨,你也算是故人之后,与老夫可颇有渊源。且司马世家多番受白老先生指点,这次急冲冲的进镇,办妥了紧要之事,总是要上府拜会一下老先生的。” 白川对自己那不着调的爷爷当真所知不多,白老爷子本就在鸦巢镇呆的时间不长,一年也只来住上几回,每次也是跟人插科打诨,言语粗俗,脾气又急躁,动不动就破口大骂还顺带着喜欢用拳头招呼自己和关二,相比关武的慈祥这长辈当得真有点不称职。 可要说起护短,白老爷子也算是鸦巢镇出了名的,还别说那些镇里的名门望族的当家之人见着白老爷子还真的恭敬有加礼数做得那是相当的足,聪颖的白川当然猜得到自己爷爷在人间界肯定身份不俗。 可老爷子和关武对身份这块却是只字不提,镇里有些知晓的人也大多神神秘秘的不宣于口,白川也莫得办法,更可悲的是白老爷子连自己名讳也不告诉白川,让有心出外打听一番的白川也是无可奈何。 面对这么一位大有来头的长辈,白川一向做足乖巧样子的,身子略微弓背,回应道:“先生客气了,爷爷决定今日午后也是动身离开鸦巢镇的,如果老先生事已办妥,不妨由晚辈带路,爷爷这会儿肯定坐院子里喝茶呢。” 司马惮显然是有意亲近眯着眼,十分欣慰的看着白川,笑道:“故人之后如今长大了,一表人才,真是让人有浮一大白的欲望。不急,与小友先谈谈正事之后再论。” 说着也是让白川各自坐下,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据闻文惠姥姥所言,这十多年来,是多亏了小友的照料,也看得出来小友是真心的对文惠疼爱有加。” “然,文惠与我名家一脉,实则渊源颇深,此中辛密倒不好与外人道。只是老夫此次而来却正是为接文惠与他姥姥回司马世家,鸦巢洞天以往并不对人间界开放,让文惠委屈这么多年委实受了不少的苦,难得小友有这份善心,老夫却要替家族再多谢一番。” 言毕也不等白川反应过来就施了一个大礼,倒把白川也是给惊了一下,这该是何等渊源才能让这位名家圣人对自己这无名小卒行这么大的一个礼啊。 眼看自己这番作态让白川更显得拘谨,司马惮大笑道:“此为家族之礼,其中牵涉颇多,小友尽可安心接受。这番老夫亲自而来,实则是为先师代师收徒,文惠啊,以后就是我师弟咯。” 听到司马惮如此说来,白川更是吃惊,司马惮现在是什么身份啊,是诸子百家中誉为治世六家的名家圣人啊,是人间界站在山巅上的人物啊。 更别说以司马世家这个庞然大物在各大王朝的影响力,更是不得了。以司马惮师父的那一辈来说,算是名家祖师爷了吧,足以跟三教祖师相提并论的人物,这司马惮代师收徒,这文惠的身份可真的让人咋舌了。 当然这份惊喜来得有点突兀,只让白川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当下也是暗暗的平息一下,问道:“司马先生,以文惠现在这样的状态,只怕这传授学问是有点困难吧。” 司马惮老神在在的摇头道:“其中自有一番说法,文惠这样子实则并不是因病而来,实乃这肉身难以承受其中莫大的气运罢了,老夫带他回去一番调理之后,定能恢复清明,所以文惠能无恙至今,当真是感谢小友的照料,万一有落下个残缺,可是对我名家一脉莫大的损失。” 关于这点,白川在修炼之家长大,对于练气士之间的种种神奇术法传说肯定是有一番了解。 听司马惮的语气来看,这文惠莫不是身负名家大气运,就便是某位名家老祖宗转世重生了,故才有肉身难以承受气运反噬而致灵智不开的缘故。 司马惮身为当世名仕,做事也是十分的滴水不漏,伸手入袖拿出一块玉质的文佩,闪着洁莹的白光,一望便知可是稀罕物,递与白川,笑道:“此玉佩乃我司马一家的信物,赠与小友,一为感谢之意,二为与小友结下一份善缘,小友出洞天之后定有一番大作为,可凭此玉佩让司马家帮忙解决一些小问题,呵,老夫也不怕笑话,司马一家还是能力给予小友一些帮助的。” 这司马世家在人间界可算是顶级望族了,名家也是在诸子百家中实力相当强劲的一脉,在百家之中都可谓上流之家。 这玉佩象征的意义可远没司马惮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白老爷子曾跟白川叮嘱过,这世间的因果缘分不可随意沾染,但只要是关乎自身的善缘那可就要多多益善了。 司马惮能把随身的玉佩赠与自己,结合先前的话语,可能更多的出于自己爷爷的身份使然,像这种私人携带的玉佩相当于身份一般,这份赠礼真不可谓不大了。 白川本就打算今日里要多多结识一些大有来历之人,好多多来点修炼分不是,想不到刚一出面就遇上一家圣人,可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当下自然欣然接受,只是当中少不了一番推诿谦让。 见白川收下玉佩,司马惮像是了却一番心愿般,欣慰道:“小友当有故友之风,往后俗世相遇,可别忘了请老夫好好的饮上一壶哦。” 白川连忙的拍胸口应承下来,跟这么一位大佬结识他还觉着占了天大的便宜呢,你老人家这是给我送修炼分呢,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那痴呆儿文惠似乎也因司马惮的到来似乎开了一窍一般,隐隐的感知到似乎要与亲哥哥一般的白川暂时分离,竟也是泪眼婆娑的凑到白川的身边,紧紧的攥着白川的衣角,咿咿呀呀的说得不清不楚,可脸上那神情却是十分不舍。 想到从此后要在各自的修道之路上分头而进,白川也是心里牵挂万千,捂手在文惠的脑袋上,道:“文惠,以后川哥哥不能再照顾你啦,你可乖点知道嘛,早点好起来,川哥哥一定去看你,以后啊,你要干干净净的,修炼的大有出息,然后川哥哥被人欺负了,你可要帮我出头哦。” 文惠那浑浊的双眸此时也是难得的一片清明,眼角挂着夺眶而出的泪滴,拼了命的点头,只是口不达言,只是胡乱喊着,攥着白川的衣角更是紧紧不放。 司马惮过来拍了拍文惠,道:“按着明仁王朝订下的规矩,文惠还会在主城纹鹿呆上一年的时间,老夫相信在这期间,文惠就能恢复明智,文惠啊,到时候你再跟你的川哥哥好好的告别好嘛。” 稀奇的是,原本听不进任何人话的文惠此时也是十分乖巧的点头,让在一旁十多年来操碎了心的文惠姥姥是老泪纵横,不停的呢喃着:“老天开眼了,老天开眼了。” 司马惮又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竹制鱼篓,递给文惠,道:“文惠,给你个新鲜物,好好的把玩把玩。” 文惠虽然此时也有些心悲的情绪,却终究未完全回复神智,依然只是那孩童性情,一见到新鲜物件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嘻嘻的捧着鱼篓蹲在一旁玩弄,见鱼篓里似载满了水,一瞅还惊喜的大呼着:“鳅鳅。” 还是白川眼尖,瞧着鱼篓十分的眼熟,道:“咦,这不是老杂毛常年放在莞江的鱼篓嘛?多少年了也没见过捞到鱼虾的,里面当真有泥鳅?” 司马惮闻言大笑道:“老杂毛,哈哈,这绰号的确起得贴切啊。不错,正是那鱼篓,不过可来头不小哦,名为海王娄,是品秩极佳的法宝,对于那些依水而居的生灵可是天生压胜的,那泥鳅也不是寻常之物,货真价实的蛟龙之属,走江之后,跃过龙门保不准有成蛟龙的一天。此番也算是文惠的机缘吧,呵,这老杂毛躲在鸦巢洞天这些年,找他要点利息不为过分。” 白川暗自咂舌,这今日洞天降世,想不到往日里寻常之物俱都来头甚大,这洞天的天才地宝福运机缘当真是不可小觑啊,不过也正合心意,嘿嘿,咱这不是开始刷分捡宝行动了嘛,大有来头的多多益善啊。 既然是给文惠得了好处,白川也是由衷的高兴,接着又是帮着文惠一家子收拾了一顿,临走前,白川还是深深的抱了一下文惠,再一次的伸手抹去挂下的鼻涕。 “文惠,相信你能很快的恢复过来,川哥哥到时候带你喝最香的酒,娶最美的老婆。” “咯咯咯咯” 十年来,一直痴傻的文惠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轻轻的松开了白川的衣角,吸了吸鼻子,眼神异常的坚定。 殊不知此时的白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因为一声脆响终于响起。 “叮,解锁人物图鉴,九境练气士名家司马惮,名家当代圣人,奖励修炼分两百点。” 好嘛,开门红,又是两百点到手。 嘿嘿,刷分行动开启,各家圣人快到怀里来吧。 第9章 刷分行动(二) 人间女冠 鸦巢洞天,莞江。 水面微波荡漾,这条养育着鸦巢一镇人的母亲河平静的横贯整个镇子,数千年来静静的守望着岸边的人们,沉淀了一镇之人的生老病死兴衰更替。 白川离开杏子巷,并没有依原路返回,而是特意绕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折返,恰好经过莞江,临别前也是想再看看这条承载无数童年戏水记忆的母亲河。 沿着莞江缓缓而行,清晨的凉风丝丝透骨,这该死的倒春寒就算是白川这样的二境练气士也是感觉有些手脚冰凉。 原本只泛起些微波纹的湖面,突然涌起一阵剧烈的翻涌,只见河面涟漪的振幅渐渐地剧烈起来,片刻之间涌起层层浪花,继而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从河底响起,声势越发的强烈,此番奇异景象从不曾出现过,白川加紧了脚步前往观望一番。 这时湖面突然浪花飞溅,轰的一声陡然在宽广的河心处,河水竟然奇迹般的分开作两截,形成了断流现象,好比从中一刀下去劈开了连绵的水势,如此情景让人叹为观止。 却见河底嗖的窜出一道人影,身形拔至半空,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的站在岸边。 白川盯紧了望去,竟然是位熟人。 一位身着农衫的中年汉子,一脸的络腮胡,皮肤黝黑显得十分矫健,短而精壮的身材,一头寸长的短发,让这汉子看上去十分的精悍,相貌平淡无奇,倒是一身的泥腿子土味,要不是从隔断水流的河底如此声势巨大的跃出,放在人群就是一位平淡无奇的庄稼汉子嘛。 背负着一个大布袋,圆鼓鼓的似乎装满了东西,看着异常的笨重,被汉子束缚在后背,感觉轻飘飘的,只见那汉子随手一甩, “砰” 一声砸在地上明显所装之物非常的厚实沉重,河边也已经堆积了数十来个同样的大布袋,显然已经反复的在这莞江作业良久了。 白川跟这汉子算是十分熟悉,看着这般莫名其妙的作为,撒开了步伐跑去,边大嚷道:“雷厨子,你这是在河底挖宝藏呢?” 那汉子看着白川,咧嘴大笑,露出一排洁白漂亮的牙齿,让原本平庸的脸相增添了几分阳气。 这人正是望鹤楼里掌勺的厨师,作为镇里唯一一家酒楼,这位名叫雷索的厨子可谓无人不识了。 因为这位望鹤楼唯一的厨子不仅有一手让全镇人拍手叫绝的好厨艺,更是喜欢上菜让客人品尝后呆在一旁询问滋味如何,哪里还需要改进的地方,可谓对厨师这一行十分的敬业。 雷索笑着道:“哪有什么宝藏,掌柜的让俺来挖点河底泥罢了,嘿,川子,咱家掌柜的说了,这河底的泥可玄乎着呢,送你一袋要不?” 白川打小就和镇里的小字辈在这莞江戏水玩耍,当然知道这莞江底并不像其他的溪水河流一样是乌黑的淤泥,是有厚厚的一层洁白的泥壤,没有一丝污秽,可还真不知道还有何神奇之处。 但显然白川也没十分在意,而是惊奇的打量着雷索,问道:“雷厨子,想不到你身手这么俊的啊,往日里就知道你有几分蛮力,这一手玩得真漂亮,要不给传授几手。” 他可是一门心思的想挖掘点有来头的人物啊,瞧雷索这架势这不是一般的修为能弄出这番情景的呀,可得好好的挖掘一番才是,这可都是修炼分呐。 雷索憨厚的回应道:“跟着咱家掌柜学了几手,要真想学回头俺教你就是了呗。不过你一个练气士学这泥腿子武道作甚。” 说着一屁股坐在堆积的布袋之上,望着成山的布袋,皱眉搔头道:“掌柜的也不给个收纳的方寸物,还得跑上几趟。” 然而白川可没管雷索在嘀嘀咕咕个啥,想不到跟个庄稼汉子一般的雷索竟然是个纯粹武夫啊,瞧这架势境界不低啊,咦鸡儿怎么没有反应呢?出故障了嘛? 似乎见白川有些走神,雷索用力的拍了拍白川的肩道:“川子,咱鸦巢洞天可遍地是宝啊,我家那掌柜的一向眼高于顶,他老人家看上的东西老稀奇了,当真不扛袋回去嘛,你和阿二是不是也打算今日离开镇子呀,送你一袋泥,算是俺赠你一份礼。” 白川翻了翻白眼,洒道:“哪有送人一袋泥当礼的,雷厨子,你也忒不地道了,咱哥俩什么交情,你做大的,也不出手点稀奇的玩意。” 白川此时的心里哪还有什么泥不泥的事啊,一心想雷索这武夫到底是何修为啊,怎么鸡儿没有提示解锁人物图鉴呢?搞什么鬼嘛?难道是境界太低的缘故? 听白川看不起自己辛苦挖来的白泥,雷索性子急,顿时瞪起那双牛眼,“你这小子懂个屁,好东西也不知道,俺可跟你说了,这莞江也就这一段有这层白泥,可被俺挖的差光了,往后还想要,可就找不着了咯。” 就在白川还在纳闷鸡儿没动静的时候,倒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这位大哥,我愿出一枚芥子戒换你一袋泥如何?” 两人齐齐转头望去,见河边的林子里走出三人,两男一女,顿时俱都眼睛一亮,实因那走在前头的那位双十年华的女子实在是漂亮的有点过分了。 满头青丝垂至腰间,身形摇曳婀娜,绝美的脸庞在晨曦之下似乎映着一层辉芒,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仙姿佚貌堪称是绝代佳人,唯有美中不足之处是这女子气质有丝冰冷,但也平添几分高不可攀的韵味。 身后两位男子,看起来年纪稍大,都精华内敛举手投足之间暗合大道显然都是修为高深的修道中人,应是某大族供养的供奉,充当那位女子的护从。 想必这一行三人也是在鸦巢降世这日外世进来寻机缘的人,只是如此绝美的女子就算在大千世界也是极难遇得。 就连一向木讷憨厚的雷索也是按耐不住的低呼一声:“我滴乖乖,好俊的娘们,俺以后的媳妇要有这么美就好了。” 白川也是看直了眼,还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要说通过灵器镜花水月也看多了人间界那些倾国倾城之色,可当真有这么一位倾世容颜的年轻女子当面而来,那份震撼也是相当撼人心扉的。 那女子似乎见惯了世间男子初见自己那绝世容颜的晃神,也并不在意,神情自若的打量起两人,却在视线投注到白川身上之时那双清澈冰冷的好看眸子竟也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精光。 要说雷索年纪大比白川这样的毛头小子定力算是足多了,回过神来,见那女子打量着白川时眼神有点异样,贼兮兮的拿胳膊顶了一下,调笑道:“川子,你可算是咱鸦巢镇最俊俏的公子哥,倒也跟这娘子十分相称,说不准这一下就看对了眼了。” 这雷索嗓门大说话也不遮掩,倒是让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清晰。 却见那原本保持着冰冷气质的女子竟也悄悄地爬上一抹羞赧的神情,如此反差的神态当真让白川再次看直了眼,要说心底小鹿乱撞都不为过。 鸦巢镇得天独厚也不乏绝美女子,跟白川青梅竹马的施依依和那师家千金师颜也都是生得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漂亮脸蛋,可相较眼前这位,感觉总是少了点韵味。 待那两男一女走近,更是让人惊艳这女子的肌肤当真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不过那女子似乎也有点不敢盯着白川瞧,把视线转到雷索身上,展颜一笑,当真是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盈盈道:“妃瑶见过两位,不知这位大哥是否同意妃瑶刚才的出价。” 白川在旁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句:“人美名字也美。” 倒惹得这位自称妃瑶的女子又是俏脸爬上一抹红晕,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雷索怒其不争的一掌用力得拍醒沉迷美色的白川,道:“毛头小子没点定力,瞧你那出息,没见过美女嘛。嘿,姑娘你当真愿意用一枚芥子戒换一袋这河底泥?” 名为妃瑶的女子轻轻地点头,道:“如果大哥愿意,我愿再多出一枚再换一袋。” 然而雷索却并不为所动,直接摇头拒绝道:“对不住咯,这泥啊是我家掌柜要的东西,俺可不敢做主拿去跟人交换,要不让你身后两位下去挖点上来。” 要说拿一枚珍贵的方寸物芥子戒换一袋河底泥有些暴殄天物,反而还遭人拒绝有些匪夷所思,但显然这妃瑶也是深明这莞江河底泥的某些妙用之处,丝毫没有疑惑雷索的直接拒绝,反倒觉得在情在理,锲而不舍的道, “妃瑶本就是过来做生意,不知要何代价才能换取这一带泥,这位大哥尽管开口。”言语之间底气十足,显然也是家底浑厚。 然而雷索不假思索的直接摇头,洒道:“看你们是大族出身,眼光自然不差,这东西整个鸦巢洞天也就这么点了,可是无价之宝,换不来咯。” 妃瑶一蹙眉,显然对这河底白泥所知甚深,正在思量作出何等代价也要留下一袋之时,却听一旁的白川道:“厨子,你说过送我一袋的,可不许反悔啊。” 也不等雷索反应过来,就见白川朝妃瑶道:“漂亮的小姐姐,我叫白川,这里有一袋泥是我的,就当送你了。” 雷索有些哭笑不得,打岔道:“川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啥泥啊,说送就送了,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白川大手一挥,经过初见的震撼,深埋骨子里的风流劲大发,道:“再珍贵换不了漂亮小姐姐的欢笑,雷哥,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雷索苦笑不已,摇头道:“你小子为了讨姑娘欢心,连哥都叫出口了,做哥的还能让你小子丢脸不成,只是你知道了此物的妙用可别后悔啊。” 接着又话锋又是一转,道“就当做了一笔买卖,姑娘你再漂亮,可这先前所说的拿芥子戒换可还当数啊。” 原本朴实的庄稼汉子瞬间换上了一副奸商的嘴脸。 妃瑶点头道:“自当算数,只是用一枚芥子戒换一袋白泥还是妃瑶占了便宜,多谢这位白公子了,往后任凭白公子在我欧阳家族旗下的店铺购买任何法器俱是底价,坚叔,请给予这位白公子一道家族的令牌。” 妃瑶身后一位打扮像账房先生的老先生,含笑递出一枚乌黑的令牌,上面刻着欧阳两字,镶上金边显得十分的贵重,又是递出一枚打造的十分精巧的木戒给与雷索也算是完成了这样的一笔交易。 雷索也是毫不犹豫的接过木戒,兀自打量着,自语道:“上等的仙家星菩木打造,算是方寸物里的上品,你们欧阳家做买卖倒也实诚,怪不得有那么大一份家业。” 显然雷索也是听说过这妃瑶家族的来历。 白川也是打量了一下那珍贵的令牌,突然恍然大悟的呼道:“我知道你是谁了,释莲大洲的女冠,人间界十大美女之首,欧阳妃瑶!!。” 第10章 刷分行动(三) 八境武道宗师 听白川喊出这修道之中某些闲来无事的好事之徒冠封的人间界十大美女,妃瑶也是颇为无奈的含笑点头应是。 雷索却也并不在意,兀自使用着刚入手的芥子戒收纳起数十袋白泥,还不断自语着道:“可惜了,多俊的姑娘竟然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川子你这买卖做得不划算哦。” 女冠原本为道家对女修士的称呼,却因佛道两家上古一段关乎正统的争斗,当时道教大占上风,于是让百法之洲的佛教女信徒一律戴冠,由此女冠也可以泛指尼姑,而作为人间四大洲之一的释莲之洲,人人都是僧侣信徒,雷索这一句带发修行的尼姑倒也正确。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无伤大雅,可妃瑶却是鬼斧神差的破口而出道:“妃瑶修的佛教大乘,并没有严苛的清规严律。” 只是话一出口,就大感尴尬,言下之意倒是像急于跟白川解释,自己并非修佛教小乘的尼姑一般要坚守老祖宗订下的六根清净戒律,而是可以自由婚嫁爱恋的带发修行,做到心中有佛即可。 妃瑶原本已有一丝红晕的脸庞此时更是娇艳欲滴,看得白川雷索两人直呼受不了。 然而妃瑶此时也是心底一乱,原本自己潜心向佛,自觉对人间情情爱爱的缠绵之事看得十分清淡,对于选择道侣之事也非必不可少,然而此时面对着白川,心底竟然也有一份悸动,这种感觉二十年来从未出现过,似乎滋味竟也挺美妙动人。 雷索收拾完毕,打趣道:“好啦川子,俺先走一步,也不打扰你和这位艳冠一洲的女冠继续打情骂俏,先走一步咯。” 说完身形一闪,直直的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显然随着鸦巢洞天的降世,让这位以往用厨子掩饰身份的中年汉子觉得没有必要再隐藏自身的修为。 却听妃瑶身后另一位年轻的供奉,低声惊呼道:“天五境武道宗师,第八境明悟境。” 神情十分激动。 雷索这番作为也是让妃瑶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想不到一相貌平平无奇,活像一个种地的庄稼汉子竟然是身负如此高境界的纯粹武者宗师。 要知道武道一途越往后期破境越难,人间武道总分十境,又称前五境为地武境,后五境为天五境,普通练气士对上地武境武者还有一份底气的话,那面对晋身天五境的武者来说,无形之中就感觉低人一等一般。 要知道修道界有称武者一旦晋身天五境,逢练气士,同境界死斗的话,武者的杀伤力起码高出一到两个境界,如果没有保命的绝招,跟天五境同境武者相遇,练气士基本上是属于被虐杀的对象。 以雷索表现出来的肉身遁天飞驰天地,正是武者第八境明悟境的标志,能在武道一途跻身八境,在整个人间界简直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八境武道宗师,可是与世间各大宗门宗主比肩的实力啊,那是在整个人间界站在山巅绝顶的那一拨人物啊。 要知道世间修炼宗门千万家,可真没几个宗主有练气士的九境十境的修为,大多困于八境之内,同是八境练气士对上八境武道大宗师,可能是会被打到惨不忍睹的局面。 也唯有练气士中的两大异数,剑修和兵修才有望与之一拼,由此而见避世数千年之久的鸦巢洞天不知隐藏了多少一出世就震惊整个天下的宗师级人物,这潭水当真是有点深啊。 只是此时的白川相当的纳闷,雷索都给人喊破八境武者的身份了,怎么鸡儿却没有一点反应呢,这不刚录入了一位名家圣人不都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会儿嗝屁了? 用神识暗呼了几次鸡儿,也不见那在灵台之中化为剑侍的鸡儿有任何反应,可把白川给急得的哦,咱这捡宝行动才刚开始啊,你可不能撂担子啊。 显然雷索这一番算是震慑的表演冲淡了几分尴尬的情绪,那欧阳妃瑶也是望族出身,很快的调整了一下心情,神色变回原先的冰冷,淡淡的道, “鸦巢洞天本就是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遇上个八境宗师也不算稀奇的事,我们欧阳家是来做生意的,有这方洞天圣人坐镇,无需担忧。” 那两位供奉也是恭敬的点头称是,只是陡然间遇见一位战力足以傲视一洲之地的武道宗师,激动总是难免的,像这种站在山巅之处的武道宗师,在人间界那可是千百年来也是难得一见的。 眼见白川有些愣愣出神,欧阳妃瑶倒是对产生了兴趣,别说跟一位武道宗师称兄道弟的,就单单白川能在自己这被誉为人间第一美的女冠面前还能分神想其他的事情,就已经是相当的稀奇了。 今日鸦巢洞天降世,各方仙家势力大佬蜂拥而至,求得最大的机缘不就是寻得一位身负修炼大气运的可造之才么。 自己此番前来一为能做成一笔大生意,为欧阳家族经营四大洲的法器铺子多一条天才地宝的进货渠道,第二个目的就是想在鸦巢洞天觅得一两位修炼奇才带回家族培养,眼前的白川就让妃瑶非常的有兴趣。 欧阳妃瑶本身也是百年难得的修炼天才,年仅二十的她修为已经是练气士第五境观门境的修士,这份修为放在人间界也是修为非常之高了,其眼力当然不差。 但在这白川身上竟然探寻不到一点气机波动,除了知道这白川应也是练气士之外,境界应该不高,其他的竟然一无所知,这样的局面当真让善于观气望人的练气士大吃一惊。 不过欧阳妃瑶也是转瞬便想透了其中的玄机,这位长相俊俏器宇不凡的白川,想必身上已被某位大人物给遮去了天机气运,根本不可能让别人观气推演的。 回头撇了一眼身后那位家族派来专门为寻求修炼人才的供奉也是一脸疑惑的皱眉不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秉着商家与人为善的宗旨,兼且妃瑶心里也有一分想和眼前青年有着莫名亲近的想法,与这样一位背后可能站着某位大人物,还有八境武道宗师兄弟相称的青年才俊,与之交好当然是获益良多。 妃瑶略微的收起了一丝冷意,微微的展颜一笑,开口道:“白公子,也是鸦巢中人吧,妃瑶初来乍到,能否一起结伴介绍一下。” 白川天性风流,骨子里透着骚劲呢,只是刚才为鸡儿的闷声不吭有些疑虑。 挺见这位被誉为艳冠人间的女冠愿意结伴走走鸦巢镇,当下也是喜上眉梢,骨子里那份洒脱也是喷涌而出,洒道, “喊你一声妃瑶可行,也别公子公子的叫着,喊我白川就行,咱们不是也做了一笔生意嘛,也是有交情的了,走,带你见识见识鸦巢镇。” 当下也不管鸡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总不至于在这灵气充沛的洞天秘境里还来一手系统崩溃吧。 也不管不顾说着领头往镇子的方向而去,动作潇洒不羁,倒又是让跟随身后的欧阳妃瑶眼神一阵恍惚,暗自奇怪为何对这白川,总是有点心神不宁,莫非。。。。 却在这时,那在白川灵台之中刚刚一声不吭的剑侍鸡儿终于开口, “解锁人物图鉴,五境练气士欧阳妃瑶,人间界七大世家千金,奖励修炼分十点。” 嗯?没出故障?那八境武道宗师雷索呢?先前的七境武者哥舒都给了五十点修炼分,八境的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一个?搞什么搞啊? 然而尽管白川内里喊破了喉咙,剑侍鸡儿就此闭口不言,只让白川有些难受,这起码妥妥的几百点修炼分啊?怎么就没了咯,亏死我了。 感觉心都在滴血。 第11章 刷分行动(四) 菜鸡任务 随着剑侍鸡儿重新给了修炼分,白川才总算放下心头的大石,可就一直对没有解锁雷索这八境武道宗师而耿耿于怀。 唉,丢了一个上百点修炼分的人物图鉴啊,仅仅换来一个五境练气士的十点,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想到这里白川又不由朝跟在欧阳妃瑶的两位供奉侍从打起了主意,以欧阳世家贵为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的尊贵地位,保护千金大小姐还不得派出两个相当有实力的人啊,要不然怎么来这如今遍地的高境修士的鸦巢洞天混啊,怎么滴也得来个七境八境的修为,要不然怎么够看哦。 就在白川还在为怎么开口结识一番的时候,剑侍鸡儿再次开口, “任务系统正式解锁,发布第一个限时任务。” “今日之内击败一位同境修士,奖励修炼分五十点。” 啥?还要动手啊,才这么一点修炼分完全不够看的啊,没有一点吸引力。 “鸡儿,咱这任务能不能不做啊。” “师兄,如果完成不了限时任务,鸡儿可就要崩溃的哦。” “崩溃的结果如何?” “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停停停,得咧,你大爷,我做还不成嘛,后果这么严重。” “师兄,鸡儿是您的剑侍,您才是我大爷。” “星星你个大星星星星,*********(一片和谐)” 摊上个进化成这么一副不要脸的修道系统,白川也是一阵头大啊,还得完成限时任务,我滴亲娘啊,今日的鸦巢洞天哪来的同为二境的菜鸡啊。 唉,看来只能往镇子里的人下黑手了,各位乡亲别见怪啊,形势所迫而已。 这莞江离镇子还是有一点距离,穿过河边的林子,就是一片镇里人开垦的农田,时值春季,都是刚撒下种子,一片水田显得有些萧条。 白川和妃瑶两人领先而行,随意的交谈着,实则心里一直在筹划怎么完成这个能要人小命的限时任务。 两位供奉跟在后头,一路也是随意的逛着,暂时没心思一探两位的底了,等咱把任务完成了再说,就一天的时间,要不要这么催人命啊。 正待走出田垄小路,却看见有一人正横躺在旁边隆起的一个小土炕上,翘着二郎腿,脑袋枕着双臂,口里叼着一根青草,哼哼着一曲流传在鸦巢镇的小调,显得十分的轻佻。 听到足音也是仰起头看过来,一见欧阳妃瑶那惊为天人的容颜,看得两眼发直,还颇为不争气的留下哈喇子,当真是无赖作为。 更是轻佻的吹起了口哨,还不忘口花花的道:“小娘子,慢些走,要不来陪哥哥坐坐,谈谈人生理想。” 白川认得这人,是镇里有名的青皮无赖,叫胥德剌,二十来岁的年纪,整天无所事事的游荡在鸦巢镇,一天到晚的骗吃骗喝,闲来之时蹲在路旁出言调戏一下路过的黄花闺女,尤为被镇里人讨厌。 嘿,正愁着怎么给完成限时任务呢?这不就有送人头的来了,白川不禁在心里猛笑,胥德剌啊胥德剌,咱以往在镇子里虽然不对眼可也没啥深仇大冤的,可今儿个哥们可就对不起您咯,为了小命只好委屈您咧。 此时有美在旁当然也不忘了要表现一下,立马就是一声怒喝道:“胥德剌,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尊容,也好意思出门吓人啊。” 这胥德剌也当真长得有些寒碜,两颊颚骨凸起,鼻塌龅牙,还生有一对倒三角眼,实在也是有些惨不忍睹。 可偏偏胥德剌平时被人骂也是无赖行径毫不在意,偏偏对相貌一事耿耿于怀容不得半分侮辱,当下就火冒三丈,一口吐掉叼着的青草,坐起身子恶狠狠的一口痰吐下来,阴阳怪气的道, “哟原来是白川你个小白脸啊,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嘿嘿小娘子等你试过小爷的滋味,保准瞧不上这小白脸,要不咱俩寻个地,好好的切磋一番。” 这番话下流至极,惹得欧阳妃瑶身后两位供奉俱是一声冷哼,只待一声令下立马出手教训这不知死活的青皮无赖。 胥德剌虽然无赖,但也不是愚笨之人,看着欧阳妃瑶身后两人貌似并不好惹,也猜到必是洞天外的来人,瞧那派头也必是出身某个名门望族。 但他也不担心自己安危,举凡镇中修炼之人大多知晓这鸦巢洞天是有圣人坐镇维护这方天地规矩的,胥德剌如此惫懒无赖却有着一番不错的修为想必也是在镇内有过一番奇遇,也不怕事情给闹大,生怕吃亏倒是把火往白川身上引。 挑衅的朝白川伸出一根手指,轻蔑的勾了勾,笑道:“要不小爷陪你这小白脸过几招,听说在外面混了一年,稳稳的压了景启贞一头,好嘛,有长进了嘛。” 白川正想着拿他开刀呢,哪想到刚打了个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啊,立刻嗤笑道:“来嘛,往日逮不住你,今儿个还不好好的切磋一下,也让你长点教训。” 二话不说,捏了一个口诀,虽然境界不高,只练气二境,但是动用一些小术法还是信手拈来。 一道气劲凝聚掌心,一扬手直奔胥德剌而去。 白川天资卓绝,境界不高实乃鸦巢洞天定下的死规矩,却对练气士入门的几手术法参悟得十分透彻,一记瞬发的气劲,不仅威力内敛兼且去速极快,扬手之间那道气劲便已直奔胥德剌面门而去。 只见胥德剌一声怪呼,也是以轻盈的身法巧妙一避。 “砰”一声 原本躺着的那块小土炕竟也被这道气劲轰碎,溅起大量的土渣子,威力着实不低,然而胥德剌那躲避的身法却也是十分的精妙。 欧阳妃瑶身后那呼出雷索八境武者修为的年轻供奉也是轻轻的咦了一声,在欧阳妃瑶耳边几句低语。 这边两人已经直接近身短兵相接,无论是练气士还是纯粹武夫,被鸦巢洞天的规矩压在二境,年轻一辈之间的打闹还大多以拳脚来争胜。 这也是投身武道一途的施依依能在镇内打遍年轻一辈无敌手的缘故,拼肉身练气士本就远逊武夫,又没法宝术法辅助,当真是拿以近身搏斗为宗旨的武夫一点辙都没有。 两人身形俱都奇快,拳来脚往也是耍的罡风四溢。 尽管白川攻势甚猛,但胥德剌妙在身法奇妙,往往在毫厘之间堪堪避过拳脚临身,时不时的反击一下,倒也是让白川暂时有点无可奈何,迫不得已下又是运气连发了几道气劲,但也是粘不到胥德剌的衣角,却也只听砰砰声不断,把一片土地给轰的坑坑洼洼。 见到场上两人境界相当也是拿各自没有更好的办法,欧阳妃瑶开口道:“覃长老,可出手一探,请把握好分寸。” 这位欧阳世家供奉的覃姓客卿长老,应该就是欧阳妃瑶此行的护道之人了,显然刚才胥德剌使得这手身法被这覃姓客卿看出了门道。 妃瑶方才出言要其试探一番,教训一下这胥德剌不难,却生怕惹出不必要的祸事。 这鸦巢洞天藏龙卧虎的,别瞧年轻一辈之人俱都修为不高困在二境,但难不保某些高境修士隐藏着身份隐忍着就坐等鸦巢降世后摘果子呢。 覃客卿扬声道:“白少侠且配合在下。” 说完双指一并捏了一个剑诀,赫然是练气士中最为杀力巨大的剑修,只见到一抹短小的白光从衣袖内爆射而出,滴溜溜的在头顶了转了几圈,发出嗡嗡的颤响。 白川听到声音连发了几道气劲,逼得胥德剌左闪右避的一番移动,看到覃客卿的动作,以及头顶上那剑气凛冽的白光咂舌道:“剑修啊。” 胥德剌也是瞧清了覃客卿头上那抹白光之后,更是脸色一白的惊呼道:“剑修!飞剑!我滴乖乖,你们这是欺负人啊!” 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展开身形全力施展。 这剑修可是练气士当中威力最为强大的一批异类,让这瞧着就觉得锋利无比威力甚大的飞剑在身上突突出几个窟窿可有得受得。 眼见胥德剌拔腿开溜,那覃姓客卿也是好整以暇的右手剑诀一指,头上那抹泛着白光的飞剑嗖的一声疾驰而去,瞬眼间就追上胥德剌,剑尖寒光一闪就朝胥德剌刺去。 白川这时还等着好好的教训胥德剌一番,来完成那所谓的菜鸡任务呢,哪能给这覃姓客卿给抢了功劳啊。 也是卯足了劲的连连催发体内灵气,窥准了时机往胥德剌身形闪动的落点连发了数道气劲。 只见剑气寒光四射,任凭胥德剌左扭右摆的不断闪避也是被不断的刮破衣衫,又有白川在一边抽冷子下黑手,气得胥德剌连连爆粗口,可奈何寡不敌众,与那覃姓客卿又是实力悬殊。 几个来回下来,那身本就破旧的衣服早早就被凌厉地剑气刮得支离破碎衣不遮体。 这还是覃姓剑修手下留情的缘故,要是放开手脚可能一道剑气直接就能把胥德剌给蹭得重伤不起。 飞剑攻势不断,绕着胥德剌不间断的突刺,仅仅几下来回就让其身形迟钝想换气重整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一剑即将临身,这边又是挨了一记白川的气劲,胥德剌无法再次闪躲之际,两眼一闭就这么瘫软在地,也是放弃了抵抗暗呼吾命休矣。 这时却见一道青芒闪过,定在胥德剌身前猛得散发出一片青光。 原本灵活迅捷的飞剑顿时一滞,似乎受到一层隔膜被包围住一般,在方寸之间腾挪,紧接着青光一闪罩住飞剑形成一团青气。 刚刚那柄无往不利的飞剑顿时就被困在这团青气之中,左突右冲竟也无法冲破气团,发出嗡嗡之响。 覃姓剑修皱眉一声低呼道:“困剑符” 然而白川却已经顾不上这些,只因为剑侍鸡儿用那宛若施依依故作腻歪的撒娇声线娇滴滴的在脑海里响起, “恭喜师兄完成菜鸡任务,奖励修炼分五十点。” “师兄不用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咯,可喜可贺。” 白川又是一脑门的黑线。 “鸡儿…………滚犊子去。” 然而那已是一身剑侍打扮的鸡儿却突然现身,一脸委屈。 “师兄不可对鸡儿如此粗俗。” “如有再犯,要扣修炼分的哦。” 料想不到鸡儿突然幻化出来,白川赶紧打量了一番,幸好在场之人俱都面无惊讶,想必应该也是察觉不到,不由暗自谄媚了一声,“别闹,鸡儿,你真美。” “嘻嘻,谢谢师兄夸奖,奖励修炼分一点。” “…………” “…………” “鸡儿别闹,师兄求你了。” “谨遵法旨” 第12章 刷分行动(五) 太清宗闲乐尊者 这剑修杀力巨大实为练气士中的异类,更是被排位山上修士五大鬼见愁第一,和纯粹武夫一样逢普通练气士同境起码实力高上一境。 于是一些练气士就是想尽了各种法子来限制剑修的剑,各类只为限制飞剑的法宝符箓那叫一个层出不穷。 虽然只得困住飞剑些许时刻,但是剑修一生心血都在所喂养的仙剑之上,剩下其余的神通道法等手段可就委实不多。 所喂养的飞剑一旦被困再面对对手排山倒海而来的神通法器的攻击可就难以捉襟见肘了。 当然飞剑威力也看持剑之人修为,那些高境大剑仙,他们的剑也就不是一般的法器符箓能困得住了,可能剑气一绽可能直接就给轰碎了。 当然符箓法器也是看品秩而言,实力相当之下,这专为克制剑修飞剑的困剑符可真算是剑修的眼中钉了。 看到有人插手,覃姓剑修也是相当客气的撤去剑气,扬声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出手。” 从镇子的方向走出两人,俱都是老者模样,一位身着道袍,带着三清道冠的道士蓄着灰白的长须,一身仙风道骨。 而另一位打扮则就有点不伦不类了,道冠僧衣儒履手持名仕羽扇有什么都给往身上套杂而驳乱。 那老道士打了个稽首,道:“覃道友这手飞剑使得出神入化,当真令人向往,不过教训一下小辈嘛点到即止,可否卖老道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这老道士显然修为高深,一道普通品秩的困剑符就能让覃姓剑修的飞剑顿时哑火,但出言却没有咄咄逼人之意更是礼数周到,让人有台阶可下。 那称为坚叔的账房先生打量了一番两位老者,眉头一皱,显然是认出老道士的身份,也是立马施了个稽首,恭敬的道:“前辈可是太清宗的闲乐尊者。” 老道士笑吟吟的道:“想不到老夫的名声如此响亮,聚宝斋的大掌柜也有所听闻啊。覃道友不如先收回飞剑,飞剑乃肃杀凶器,咱别伤了和气,和气生财嘛。” 白川在旁听得一阵头大,这能以宗字头命名的宗门来头可不小。 三教立教以来,正道宗字头的宗门也仅只十宗,这宗门可不是随便就能起个名字了事的,得需道家分布人间的祖庭考核一宗道法足以授道一洲的能力才能授意开宗门。 而这尊者称呼更是不能随意,三教中人的称谓可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这道家一脉对头衔称呼可是由当代坐镇祖庭的道家天尊经过重重考核过后才能颁发下来,可丝毫不得逾越或者胡乱冠名的。 比如这位闲乐尊者,闲乐代表的是道号,尊者可代表的是由道教祖庭白玉京坐镇的当代天尊承认其道法修为可为一国之民传道授业的尊称,是要录入道家谱碟之中的。 可想能为一国之民传道授业的道士,其身份当然尊不可言了,堪比儒家的君子佛家的罗汉,是站在山顶处那一拨人了,更是在引领一洲道法的正道十宗之一的太清宗任职,起码也是一位供奉长老的身份。 白川不由暗自心喜啊,今日这鸦巢镇当真是群神汇聚,随随便便的出来一搓人其中有势力遍布人间四洲的七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千金,还有难得一见的剑修,一位店铺誉满天下的聚宝斋大掌柜,一位宗门长老尊者,算上先前的司马惮,名家圣人,可这都是往日里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这么随意的走在鸦巢镇上。 这可都是白哗哗的修炼分呐,咱可得好生的结识一番啊,那该死的限时任务总算没有继续发布了,赶紧的刷分去咯。 继续打量那闲乐尊者旁边那四不像老者,却是白川认知之人。 这老者是镇子里的老人,平日里行为做事放荡不羁任性而为,天天无事也跟胥德剌这个青皮无赖一般模样的闲逛在镇子里头,逮着一人就夸夸其谈大吹法螺,所学又是极为驳杂,天南地北三教百家无一不谈,被镇里人戏称为老杂毛,但老者也不生气在意,反以老杂毛这绰号沾沾自喜。 来历也是非常的神秘,一些鸦巢镇的老人家都称这老杂毛在其幼童之时就已经这幅模样的混迹在鸦巢镇里,老人一批批的老去这老杂毛倒还是几百年不变的四不像打扮,逢人就论各家之义,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也不惹镇里人生厌。 相反更是对一辈辈的孩童少年十分的亲近,经常蹲在镇里最大的榕树下扯些天荒夜谈的奇闻异事,惹得少年孩童都嘻嘻哈哈的经常围在老者身边,嚷着:“老杂毛,快快讲故事啊。” 此时这老杂毛就会笑眯眯抖搂起学问,一轮百家奇谈唾沫横飞指点江山,最后在各自娘亲的呼喊中一群幼童哄笑散去,但也会听那老杂毛自喃着:“百家融合啊,要从娃娃抓起嘛。” 见着老杂毛跟在闲乐尊者身边,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气模样颇有狐假虎威的嫌疑。 白川刚想凑近打个招呼,却见那场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太清宗大长老闲乐尊者反身朝老杂毛躬半身施了一个大礼,更是语气神态异常恭敬的道:“前辈所指的修道苗子可是这小子。”指往已经跌坐在地狼狈不堪的胥德剌。 闲乐尊者这一番作态直接把白川给惊得感觉天雷滚滚,刚要开口喊出的老杂毛三字硬生生的吞落下肚,一时愣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联想起先前在杏花巷文惠家名家圣人的一番话语,随便仍在莞江边上的一个鱼篓都是品秩极高的海王娄,娄里还有一头走江之后化为蛟龙的泥鳅,不简单啊,这老杂毛的身份来历肯定不容小觑啊,可得再好好研究一番,可不能让修炼分白白的丢咯。 那老杂毛十分诙谐的对着白川眨了眨眼,笑得露出一口发黄的牙,咧嘴笑道:“小川子,傻不拉几的愣着干嘛,老杂毛喊不出口啦,瞧这熊样,真给你家老爷子丢脸呐。” 说完大摇大摆的去扶起胥德剌,没有一丝高人风范的一脚揣在胥德剌的屁股上,骂骂咧咧的道:“老夫纵横天下这些年就收得你这半个徒儿最是丑陋,呐,以后跟着闲乐去那太清宗好好的修炼,可别让老夫的名头落下咯。” 这拜入宗门如此一件大事,被这老杂毛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当真是雷得在场众人外焦里嫩。 这哪像是一位得道高人啊,简直跟胥德剌一样的无赖德行嘛。 却见老杂毛又是白眼一翻, “都愣着干嘛,该干嘛的干嘛,不知所谓。现在的年轻一辈啊,都像个老古董似得,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 说着又是自顾自的一摇三晃的转身往镇子而去,惊掉一地的眼珠,却也依然不改那狂放不羁的作风,嘀嘀咕咕的边走边发着牢骚, “今儿个追债的人可真多啊,老夫可得找个地儿躲上一躲啊。” 身形异常猥琐,哪有半丝高人前辈的风范,像足了偷鸡摸狗的老叫花子。 让人不得不暗自腹诽,高人啊,这绝对的世外高人风范啊。 唯有白川在那暗自心急跺脚,唉,你老人家先别溜啊,道个名号出来让咱加点修炼分呗。 只是看着在场众人俱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自己也不敢动弹,只得暗自寻思着这边事情一了得赶紧找那老杂毛把底细给套出来,就瞧这太清宗闲乐尊者对他的态度,几百点修炼分总跑不了,就希望这老杂毛到时候可别装疯卖傻了。 第13章 刷分行动(六) 入账二百 作为正道十宗之一太清宗的供奉长老又敕封为道家尊者,这闲乐尊者也是等老杂毛一走,顿时就端起了架子,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能被封为尊者的无一不是纵横四洲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只是方才那老杂毛辈分实在是太高了点,不得已才摆出一副谦恭地作态。 这下那位放荡不羁地前辈一走了之,还不赶紧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势,岂不让这些小辈看扁了,道家尊者哪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在遇上还聊上几句的。 闲乐尊者扫过场内众人,视线最后停在狼狈不堪的胥德剌身上,不禁额头冒起一股黑线,腹诽着此子相貌丑陋不说,还一副惫懒无赖的作态,站无站姿,刚被飞剑的剑气又是刮得衣不遮体,要说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但他也不敢违逆了那位前辈的意愿,沉吟了一下,道:“你叫胥德剌是吧,往后就入我太清宗门下吧。” “唉。” 叹了一口气,暗自动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却也是喜上心头,想不到此子修炼资质确实卓越,那位老前辈倒也不是随意找个青皮无赖充数,心情也顿时好上几分。 心神一动那依然围困住覃客卿的困剑符悄然失去法力,化为一张白纸随风而落,身为大宗门供奉长老身家自然不菲,一张品秩不高的困剑符倒也值不了几个神仙钱。 那覃姓剑修一生心血尽在那飞剑之上,被一位尊者用困剑符围困住,刚刚一直暗自发力妄想冲破束缚。 要知道剑修一声心血都在剑上,一旦被束缚那感觉就像是喉咙捏在别人手上生杀随意了。 此时术法消去也是暗自呼了口气,不禁暗自汗颜,这境界之差简直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堑,尊者出手一道低阶困剑符就让自己这人人仰慕的剑修立马束手无措,姜还是老得辣。 收回飞剑入袖,覃姓剑修也是恭敬的施礼道:“多谢前辈一番指点。” 不管心里有多么的不爽,此时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服软,还得谦恭赞美一番,这也是修炼界的规矩,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背后更是太清宗这样的庞然大物,说几句好话,万一有心给随意指点几招还不让自己受益匪浅。 眼见一番纠纷应该算是揭过,身为名门望族出身的欧阳妃瑶也是收拾心情,别看这位闲乐尊者此时端着架子一副高人前辈生人勿近地派头,但举凡这种大宗门出来的大修士做事还是十分讲规矩的。 以欧阳世家的地位背景保不准对方还有可能示好一番,跟这些正道大宗打交道可比那些野路子散修省心多了,当下也是施礼道, “恭喜前辈收得一位高徒,坚叔,回纹鹿城后备一份厚礼送往太清宗,咱们欧阳家可不能把这礼数给忘了。” “是的小姐。” 既然人家已经做足了姿态来示好,闲乐尊者也是轻轻的点了下头道:“小姑娘就是人间女冠欧阳妃瑶吧,渊屠道友好福气啊,生女如此福缘不浅。” 眼见双方准备开始一番打官腔,白川却突然发现此时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 双人俱都一言不发,待仔细打量才发现那闲乐尊者喉结有些微微颤动,而妃瑶也是聚精会神的在听,显然两人用上了传音入耳的神通。 只是随着两人的眼神都越发地明亮,神情也都变为大为所动的样子,白川也是猜测刚刚这一番密语交谈,应该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场中两位身份最高之人在用密语交谈,倒也让剩余之人有点尴尬,各自大眼瞪着小眼,也不敢插话只得这么悄无声息地站着。 白川百无聊赖地只好狠狠地盯着胥德剌,倒换来对方一个大白眼,显然有了个强大的背景做起那些泼皮行径只怕是更肆无忌惮了。 眼珠子一转在那挤眉弄眼,似乎无声在说小爷现在跟你身份不一样了档次不同懒得搭理。 呆了片刻,那密语交谈的两人才告一段落,欧阳妃瑶莹莹的拜谢道:“先谢过前辈指点,这番买卖定能让双方满意,事不宜迟不如早些过去瞧瞧。” 闲乐尊者是神情不变的点头,闷了一字。“善” 欧阳妃瑶却也是不忘还有白川在一旁,对着那闲乐尊者引荐道, “前辈这位是白川白公子,是这洞天秘境中人。” 白川巴不得有人给介绍一番,好让自己结识那身为正道十宗之一的长老,当下也是依足了礼数,施礼道,:“晚辈白川,见过闲乐尊者。” 以那闲乐尊者的高深修为似乎也是看不透白川身上云遮雾缭的气运,眼皮子动了几下,沉吟道:“姓白啊,莫非……” 言下却也是没有继续,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川,又用上了一套官面的言辞道, “少侠也是人中之龙啊,日后大有可为,闲暇之时不如前去太清宗拜访一二。” 白川哪管得了日后啊,眼下总算是跟对方算是结识了,这不那在身后的剑侍鸡儿已经把修炼分都给送来了呢。 “解锁人物图鉴,八境练气士闲乐尊者,太清宗客卿长老,奖励修炼分一百点。” 哇塞!八境练气士啊,练气士中的上三境地仙耶,虽然比不上圣德和司马惮的圣人身份可也直接给了二百修炼分,也不赖啊。 “多谢前辈夸赞,晚辈日后游历的时候定当叨扰。” 不过显然欧阳妃瑶与这太清宗客卿长老闲乐尊者先前应该是谋划了一番,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懒得继续寒暄。 倒是欧阳妃瑶挪步过来抱拳道:“白公子,妃瑶尚有家族私事需先处理,且待事情处理之后再邀公子结伴而行。” 白川摆手道:“无妨无妨,大事要紧嘛,那我先行告辞,午后应该就起身往纹鹿城而去,不如与妃瑶相约纹鹿一见?” 妃瑶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公子可前往纹鹿的聚宝斋寻妃瑶,只需出示那块令牌自会有下人招待公子。” 她心底也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不舍的情绪,令自己有些捉摸不透,总有股声音在隐隐呼喊着,只想继续再多与这位白川接触,貌似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田兹然而生但也是暂时完全摸不着头脑。 白川也是洒脱的性子,本想着再结识一番那两位境界应该不低的欧阳世家供奉再拿点修炼分来,但显然这些背景深厚的名门望族之后所背负的家族责任总是甚为沉重,此时倒不宜继续舔着脸留下来。 “有道是有缘千里也相会嘛,妃瑶小姐纹鹿再见。” 潇洒地挥手道别,白川也是暗自掂量着感觉与这位欧阳家族的千金小姐貌似有着一缕别样的情愫,总觉得冥冥之中应该会有着纠缠不休的联系,当下也是不再纠缠,捡宝行动才刚开始,还有大把的修炼分可以拿,事不宜迟,于是转身独自上路。 第14章 捡宝行动(一) 忆往昔 水田距离镇子已经不远,路途中间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娘娘庙。 据老辈人讲,这娘娘庙存在历史十分久远,庙子破旧不堪,似乎打一开始就这样,谁也不知道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只是依着残存的石像来看应该是女子之身,就以娘娘庙来称呼。 只是也从无有人真的来庙里祈求许愿,奇怪的是镇里居民也都不谈及修复,只是任凭其破落不堪。 往些年也有一位驼背老头子隔三差五的拿着一把破扫帚来清理,只是近鞋年里,这驼背老人也是不见踪影,镇里居民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就孤家寡人,或者挨不过哪个严冬就被深埋在四周的十万山里了也说不定。 不过白川绕道这边,就是要去这娘娘庙看上一眼的,记忆里可对这娘娘庙印象十分的深刻。 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和一群死党来这破败的娘娘庙里讲一些鬼怪故事了。 那时候白川还只五六岁左右,打小就生得白白净净活像个粉嫩童子,跟木子玉并称鸦巢镇的两个金童。 原本是打算着吓唬吓唬年纪还小上几岁的关二和施依依,却哪料得到施依依和关二,一个懵一个野,胆子大的不行,每次讲完鬼故事都是白川和木子玉这两人哭着鼻子惊慌失措的从娘娘庙里逃窜而出,施依依和关二两人则是拍着小掌一路的跟在后头不停讥笑。 那时候白川还有位哥哥,比自己大上五岁,叫白牧。 每次自己被吓得哭后,总是跑回家抱着自己的哥哥直哆嗦,晚上也是吓得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总是吵着闹着要跟自己的哥哥一起睡。 那时候白川的哥哥白牧已经十多岁大,生得虎头虎脑,天生一股神力,性子跟白川恰恰相反,自小就惹是生非皮得不行,是鸦巢镇名副其实的混世小魔王。 仗着力气大一天到晚到处生事打架,同龄人甚至大上几岁的小一辈就没有没挨过白牧的揍。 可这位鸦巢镇真正意义上的小霸王却是对白川这个弟弟疼得不得了,那时候白川性子弱稍被别的孩子戏弄之后就只会哭鼻子,每次都是白牧带着小哭虫去狠狠的揍上一顿让自己弟弟开心,事后总会拍着白川的肩膀用一副小大人的严肃脸孔一板正经的跟白川说。 “川子,男子汉大丈夫,受欺负了就用拳头打回去,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以后长大了还这样,别跟别人说你是我弟弟。” 然后又是心疼捂着白川的小脑袋,看着小白川那双从小就灵动会说话的眼眸,又是语气温柔的道:“川子,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打不过谁就告诉哥哥,我一定让他躺在地上跟你求饶。” 那时候白川总是会两眼冒光的盯着自己哥哥,抽抽小鼻然后天真烂漫的跳着拍着小掌,直嚷嚷着:“小川有哥哥,谁都不怕。” 要说白川长大后,性子开始有点皮,当真是受了这位亲哥哥的影响,拿哥哥当英雄一样仰慕着,从小就立下志愿长大后要跟哥哥一样称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是这白牧,却在十年前被白老爷子给带出鸦巢洞天了。 那时候白老爷子也没交代什么,就丢下句白牧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再在洞天里呆下去,因为洞天秘境的规矩修为不得突破二境,再让白牧呆着就错过了修炼的黄金时间,就给送出了洞天之外,十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可白川知道自己这位哥哥可是被白老爷子和关老都一直挂在嘴上的练武奇才,并且天赋异禀天生神力,那习武天资更是被关老一直念叨着万年一遇。 有时候喝点小酒更是扼首惋惜称白牧实乃天地初开以来习武天资最为卓越之人,一身雄厚武运仅次于施依依那个天生武胚,可习武资质更有过之,为自己不能亲手调教而悔恨不已。 这样一位资质无人可比的习武天才,按理十多年来早就名动人间界了,却为何一点音讯全无,着实让白川郁闷不已。 再说回那娘娘庙,白川特意绕道而来倒非是为了追念童年回忆,只是他从小就对那破庙里的残缺石像有股亲近的感觉。 那女子石像虽然早已凋零残旧更是早已看不清面容,只是每次白川到庙里玩耍,越接近石像越是心里暖暖的,感觉有股力量也是十分亲近自己,然而问别的小伙伴却大都没有那种感觉。 所以往日里白川有时候闲着无事又或者心里烦躁的时候,跟关二这懵懂之人又不好倾诉,跟施依依虽然青梅竹马的但总是聊不到一块去,就算施依依野的跟个男孩子似得,但白川也总是喜欢一个人独自偷偷的跑到娘娘庙,搬来石墩子背靠着石像偷偷的说些心事,仿佛呆的久了后心境也会慢慢的平和。 那残破石像更像是扮演着一位知心大姐姐,听着白川讲诉那些属于少年的心事。 白川也曾试过寻找散落在破庙的石像碎片想把石像给拼凑起来,可多年下来也是于事无补,这石像存在的岁月实在太过久远,很多残缺的部分早已风化成砂砾,根本无法拼凑而出。 而且那驼背老人每次看到有人在庙里都是臭着一张脸,拿着扫帚恶狠狠赶人。 有次白川独自一人呆在破庙,被那驼背老人撞见,还给修理得不轻,养了几日的伤,待关老问起事情的经过后,却也只是摇摇头不做任何表示。 只是打那次之后几年里,那驼背老人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娘娘庙就显得更加残破不堪,也庆幸昨夜那感觉天崩地裂一样的洞天降世异动还没让这娘娘庙震塌了。 白川缓缓走进那娘娘庙,因为愈发破旧庙顶都已经掉落许多透进大片的日光,本来显得阴暗的破庙早已没有那份神秘感,所以近些年来也少有孩童进庙里玩耍。 里面早已杂草丛生,残石断壁异常萧条,阴角处蛛网遍布,蛇虫鼠蚁啐啐作响,闻得人声俱都朝着阴角处钻去。 白川右手拈了诀,口中默念几声口诀一指,在一边的墙上点起了一小团火焰,这手小技巧还是在人间界游历的时候被一掮客忽悠后花了重金给买的。 端着一快石墩子放在石像之前,然后坐在上面背倚着石像,自嘲的笑道:“娘娘姐姐,小川的这一手天火焚世使得溜不?我告诉你啊,这可是一门失传已久的仙家法术,练到高深初可是遇神烧神遇佛烧佛,谁也挡不了这一记哦。” “等小川修为高了定当让这天火焚世名扬天下,哎哟,心口疼,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绝世秘籍啊。” 说着也不忘啾着胸口,当初因为这桩破事,苦头吃的是真不少。 仿佛感觉真有一位知心的姐姐在聆听自己的倾诉,白川滔滔不绝的把自己这一年在外面游历的事一一道来,当然无法把自己穿越而来的事实给说出口,只是有这么一处地方缓解一下情绪倒也颇为舒服。 说着说着不一会儿竟然眼皮子开始打架,一股倦意悄然而生。 白川发现不到的是,他背靠着的石像此时竟然散发出一层单单的荧光,悄悄的围着白川渐渐地开始将整个人包进去。 “娘娘姐姐,小川就要离开鸦巢镇啦,以后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到时候小川修为高了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到原先的模样,我猜你一定非常非常的漂亮。到时候。。。” 随着白川的轻喃越来越低,整个人已经被身后石像散发出的荧光整个包住,渐渐的白川合眼睡去,停止了那喋喋不休的呢喃。 第15章 捡宝行动(二) 仙兵凤离 白川的神识有点迷迷糊糊,突然之间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自从修炼以来这样的事情可从没发生过。 朦胧之间感觉到周身白芒刺眼,白川挣扎着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怎么突然来到一座十分富丽堂皇的大庙里。 金梁玉柱,仙气缭绕,好比天上人间。 扭头打量发现一位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坐在一高高的剑台之上,正一手拄着腿托着腮帮俯身打量自己。 这红衣女子相貌十分绝美,也有一双跟白川一样迷人的丹凤眼,颇有勾人心弦的魅力,瞧不出具体的年纪大小,只是感觉美则美矣,怎么有股长辈看对晚辈的意思。 看到自己醒来,红衣女子丹凤眼笑成一条线,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声音柔和的道:“小川,醒过来啦,猜猜我是谁?” 白川自问绝不认识眼前这位红衣女子,但心里却有浓浓的相识感觉,心思一动,呼道:“娘娘姐姐,你是娘娘姐姐对不对。哎哟。” 红衣女子笑得异常的开心,却是屈指一弹白川的额头,继而掩嘴笑道:“什么娘娘姐姐不伦不类的,小川,以后喊凤姐姐,知道不?” 白川却也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咕噜噜的爬起身子,盯着那红衣女子,惊喜的道:“你真是娘娘。。额,凤姐姐?姐姐当真就是那石像。” 说着又是围着红衣女子跑了几圈,“错不了错不了,我靠近姐姐就有那股亲近的感觉,哈,娘。。凤姐姐你真漂亮。” 红衣女子似乎也是十分的开心,笑着道:“好了,小川,你坐下,这么的转圈圈是想把姐姐给转晕了是不是。坐好坐好,姐姐有些事要跟你说。” 白川听话的赶紧盘坐在红衣女子身前,尽管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但感觉是如此的亲近,竟然生不出一点陌生感觉。 红衣女子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川,似乎下了某个重大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我的确就是你口中的娘娘姐姐,那石像也是许多年前有位大剑仙所修,只是过去太久了,又没人打理才会逐渐破碎掉。” “当然姐姐这些年因为伤势太严重也一直在沉睡,从没在意过这些身外事,只是这十多年来啊,年复一年的听着你这小鬼在耳边叨叨叨的实在烦不过来就现身见你一见,这里可是姐姐的内天地,别人可进不来的哦,便宜你这小鬼了。” “啊,凤姐姐,我真的很啰嗦嘛。” 红衣女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故意板起俏脸,“是挺烦的,人家睡得舒舒服服的,老有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眼看着白川有点委屈的低头,又把那好看的丹凤眼笑成了一线,笑道:“傻小子,逗你玩呢,姐姐啊,这些年都是一个人沉睡着养伤倒还真的无趣得紧,还好有你这个小鬼这几年经常来说些话逗姐姐笑,姐姐还得感谢你呢。” 说完伸手捂着白川的额头,而白川竟然也没有一丝抗拒,感觉真的就像一位大姐姐疼爱地抚摸着小弟弟的额头。 “小川,你想不想要一位姐姐啊。” 看着白川使劲的点头,红衣女子继续道:“那姐姐以后就跟着你,可要喂饱姐姐哦。” 白川点头就像拨浪鼓一样,记忆里自从自己的哥哥白牧离开洞天之后,他就更多次的来这娘娘庙跟石像谈心了,白老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见不上几次,而自己的双亲,打小就没见过,算是老管家关武给一手带大的。 其实白川内心深处是很缺长辈疼爱的,白牧走了之后,就把对长辈的依偎寄托在石像上,想不到石像真有神灵,心里的高兴劲简直无以言表。 红衣女子继续道:“只是姐姐现在的状况还不是很好,可不能一直现身陪着你小子哦,呐,我们拉个勾勾。” 说着牵起了白川的手,两人尾指相勾,就像两个稚童许下了诺言,要尾指一勾才算是订下了永不悔改的承诺,仪式感十足。 “你小子可答应姐姐一定要好好地修炼,用你的实力唤醒姐姐好么?” 听闻红衣女子状态不稳,白川顿时急了猛得点头,语气竟有些哽咽地道:“小川以后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修炼,一定会让姐姐尽快的苏醒过来。” 红衣女子爱怜的捧着白川脸颊,笑道:“记得姐姐叫凤离,是剑灵哦,来头大上天去了,你小子算是捡到宝啦。” “啊” 白川当然听过剑灵,此时天地环境灵气充沛万物有灵,举凡天地之间万物被灵气长年滋润总有一些得道而修炼出灵体,更别提被修炼中人奉为瑰宝的神兵利剑了。 上古时期不断流传下来关于大剑仙的秘闻,就有许多剑灵的传说。 剑修一生的心血尽都灌注在剑上,整日以自身精血喂养用最醇正的灵气浇体淬炼,一旦达到某种境界就能使佩剑温养出剑灵。 剑灵不但能反哺自身更是让其境界更上一层楼,让本体的杀力能翻上好几倍。 所以所谓剑灵都是那些无敌大剑仙留下的美丽传说,这人间早已没有如此高境界的大剑仙了,有的也大多已经飞升在天上逍遥自在了。 看到白川还有一丝不解,红衣女子道:“小川,姐姐本体是凤离剑,可是上古四大仙剑之一哦,当年一场大战受了很重的伤势,才会在这灵气充裕的洞天秘境疗养。” “这些年下来,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才能现身跟你见上一面,只是啊,这洞天秘境也到了降世的时候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么一个好地方让姐姐来偷懒了。” “外面那些人可盯得紧,不过姐姐懒得搭理他们,跟你这小子也算投缘,而且你身上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非常吸引我。” “奇怪了,你的体质以我的眼力竟然也看不透,按理说应该是那些天生剑胚才更吸引姐姐才是,却不知你小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这么吸引我想要亲近呢。嗯!是某一种契合这天地大道本源的力量,不过应该是你家那位老爷子给你遮掩了天机推演才会如此捉摸不透吧。” 白川心思百转,猜得出自己身上的秘密应该就是跟穿越和那修道系统有关,当年他刚穿越过来睁眼的时候就看到白老爷子应该是在自己身上施展了某种逆天术法才导致自己穿越而来还顺带了一个修道系统。 可能当中应该触及到了某些不知名的至高力量,或许就是凤离口中所谓的大道本源也说不定,只是他现在不可能摸得清其中的关键,又不好把这层秘密诉之于口,当下也一筹莫展。 红衣女子见白川紧皱眉头有些苦恼,笑道:“好了,以你现在的修为不要想这些了,等你啊慢慢成长起来有些事终归会水落石出的。” “只是现在你境界太低还不能随意的唤醒我,但姐姐会残留一点灵气,让你可以暂时的操控凤离剑,先前的主人留下的印记早已消去,小川再当姐姐的新主人好嘛?嘻嘻,姐姐觉得以后跟着你的日子一定会非常精彩。” “不过你要是想把姐姐重新炼化只怕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哦,不过凤离剑本身就有各种神通,保你一时无忧可就绰绰有余了” 白川此时也只顾着大点其头了,心里还在想谋划着再需要一点修炼分可就够一千分来改造体质成为那天生剑胚体了,到时候一定会更加如虎添翼无往不利。 就在这时,被白川取名为鸡儿的剑侍在灵台之内用那腻歪的声调开口道:“解锁法宝图签功能,四大仙剑之一,凤离剑,目前品秩半仙兵,剑灵附体,奖励修炼分四百点。” “如师兄完全炼化凤离剑修复损伤,可提升品秩为仙兵,剑灵完全苏醒之后可以再次奖励修炼分四百点。” 听闻到这里,白川顿时心花怒放,要知道解锁百家之中的圣人比如名家的司马惮和阴阳家的圣德才各自给了两百修炼分,这如今品秩只属于半仙兵的凤离剑一下就能给四百点修炼分,可想而知这四大仙剑的来头有如何骇人了,这应该本不属于这个人间界的物件了吧,太恐怖了。 只要再把凤离剑修复完善,剑灵完全觉醒,然后炼化就再奖励四百修炼点,这可是一个完整体能有八百修炼点的法宝啊,人间哪有如此逆天的存在,绝对是天外仙人之物吧。 但还在白川为此震撼欣喜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寒的气息透体而来,直入骨髓让人不受控制的打起冷颤。 红衣女子凤离凤眼一瞪,全身爆起耀眼的红芒,好似一团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 “讨厌的人来了,小川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第16章 捡宝行动(三) 妖族大剑修 这时候的红衣女子凤离,全身像在一团熊熊而起的火焰之中,红光闪耀犹如凤凰涅槃重生,气势惊人。 先前那股透彻心寒的阴冷如冰雪消融一般退去。 白川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凤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衣凤离冷笑了一声,“这头老王八可在这边守了好多年了,本以为被赶走了想不到我才苏醒过来就想着来拿好处,也不怕暴露了身份。” “就凭他也想老娘认主,瞎了他的王八绿豆眼。”红衣凤离一改先前对白川的温和亲近,一脸戾气杀气腾腾,真有身为四大仙剑之一的那份霸气。 扬手一挥,一柄通体泛着鲜艳红芒的长剑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飞出,围绕着凤离不停打转,剑体通体流光,剑柄处打造成凤翼的形状。 红衣凤离道:“小川,这就是姐姐的本体凤离剑,以后可就交给你咯。” “姐姐现在还需要静养恢复,既然洞天降世,天地大道已经补全,只要小川你每日里以精血喂养想必等你境界上去了以后,姐姐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你不用惊慌,拿着凤离剑尽管递出心里想出的那一剑就是,身为凤离剑的主人,出剑无须多想。”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来打理。哼,得了这番好处,你家那位老爷子如果还想着坐享其成的话,可就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了。” 白川只觉得右臂之上顿时一阵炙热的疼痛,低头一看竟然烙下一个凤翼的印记,紧接着脑海里响起一道法诀,正是红衣凤离以传音术传来一道操控凤离剑的法诀。 “以姐姐的身份目前在你身上太过惹眼,我会隐去凤离剑的剑气再让剑体变得普通一点。” “小川,醒来后,出剑。” 说完红衣女子凤离似乎有些灵气不足的样子,整个人显得有些若隐若现。 深深的望了一眼白川,笑得异常灿烂。 “答应姐姐,做这个天地之间最得意最潇洒的大剑仙。” 一抹红光消散,隐于白川右臂之上的凤翼印记之中。 白川眼前一黑,神识逐渐模糊。 待白川醒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旧像先前那样倚靠在石像之上,好像做了一个梦一般。 只是低头拉起衣袖的时候,赫然右臂之上那道鲜红凤翼印记历历在目,那段操控凤离剑的法诀不断在脑海里响起,白川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发生了。 口里暗默那段法诀,只见一柄三尺长剑突兀的从凤翼印记之中跃然而出,白川顺势一抄,紧紧握在手中。 不像先前所见的那般通体泛红芒,而今变成一柄普通的长剑样式,只是锋利异常不似寻常之物,握在手上只觉一股磅礴剑气油然而生。 这时候那股阴冷的气息再次透体而来,凶猛的灵压扑面而至,似乎整个娘娘庙都在不断的震动,一声怒喝传来。 “臭娘们,老子蹲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便宜了别人。出来受死。” 以白川目前的境界修为,面对这股强大的灵压本来是无法动弹分毫,这种压迫感只感觉直接可以把他整个人给压成齑粉,然而右手持剑的手上顿时传来一道暖流,瞬间灌注全身直接驱散了这份迫人灵压。 白川料想的到,肯定是先前红衣女子凤离所说的盯着她的人来了,试问一柄仙兵品秩的四大仙剑之一,就算当初受损极重又岂会不被那些大鳄给盯着,想不到剑灵凤离才刚刚苏醒过来就直接有人找上门来。 想起先前凤离所说的,醒后来,出剑。 白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冲天豪气,紧了紧如今大变模样的凤离剑, “不管何方神圣,接我一剑如何。” 一脚蹬地,整个人如离弦的利箭冲出娘娘庙。 娘娘庙外,只见一驼背老人正手持一柄貌似鱼肠的短剑正亦步亦趋的缓缓而来。 老人身形矮小拘偻,相貌十分丑陋,两眼冒着绿光,就像乌龟王八的绿豆眼,闪着凶狠的目光。 见到白川冲娘娘庙里持剑而出,那双绿豆眼更是瞪圆了。 “竟然已经认主!!!臭小子,不管你背后站着何人,今日必死无疑。” 驼背老人咬牙奋力的扬起握在手中的那柄貌似鱼肠的短剑,一记劈下。 一道浩荡无匹的剑气从剑尖处喷薄而出,卷起满天风沙,直冲白川而来。 剑气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在地上划出一道深达三尺的深壑,举凡所碰之物皆被浩荡剑气绞成齑粉,声势浩大直欲要把这个天都要劈出一道裂缝一般。 “出剑” 白川此时的心里只有这么一道声音不断回响,即使面对这么一道凌厉剑气,他扬起右手,依心中之意,递出一剑。 无所思无所想,只觉心湖之内,一片平静的湖面中心,荡起层层涟漪。 一柄通体流淌着红芒的长剑,从湖心处缓缓升起。 剑心已成。 一道声势更为浩大的剑气从白川手持的长剑剑尖处兹然而生。 层层涟漪的心湖,一层一层不断地阔大振幅,片刻之间,涌起滔天浪潮,卷起无数道浪卷,随着湖心那柄红色长剑,螺旋而上,直冲天际。 “轰” 一声震天巨响,两道举世罕见的凛冽剑气交织一起,接连爆出无数声闷响。 白川只感觉到右臂一麻,两股剑气相撞的冲力扑面而来,劲风刮脸凌厉至极,那道凤翼印记里不断涌出丝丝灵气,护住白川不被这剑气所伤。 却见到对面那驼背老头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嘴角竟然挂下一丝惨绿的血迹。 而在两股剑气相击的地方,轰出了一个范围一丈的大坑,无数草木俱都化为粉尘,漫天飞舞,地面更是从深坑起层层龟裂,波及范围几里之地。 白川身后的娘娘庙也是一阵剧烈摇晃,先前在洞天降世那般浩大的天地异动之下也完整无缺的墙面,此时像爬满了蛛网一样龟裂剥落。 竟然挡住了!!! 白川不禁心里暗自呐喊,我竟然挡住了那一道剑气。 紧接着开始全身不断颤抖,显然是用力过猛的症状。 然而那驼背老人只是一下调息,就回过神来,笑道:“还以为世间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大剑仙,原来是那臭娘们这些年所积蓄下来的一道剑气。” “臭小子,福缘不浅啊,竟然会让那娘们认你为主。桀桀,不过仅此一击而已,且看你这个卑微的虫子还有什么能力再挡我一剑。” 说完又是扬起那鱼肠短剑,剑气再生。 “老夫守了这些年岂能就此空手而归。” 驼背老人一声怒吼,鱼肠短剑一挥,比之先前更为凌厉浩荡的剑气从剑尖吐出。 面对如此一剑,这时的白川只觉有心无力,他现在就连站稳都觉得吃力,尤其是右手持剑的手臂,在不断的颤抖。 他知道先前能当下那一剑是因为红衣凤离所残留在剑体上的剑气所致,所以才会让自己有着全身脱力的感觉,以他目前二境修为的境界,承载了不知哪个境界的剑意,不被爆体而亡就已经是万分庆幸了,还能递出那直接让对方受伤的一剑,已经是超出能力范围之外了。 驼背老人的这一剑,只怕是再难抵挡下来。 就在剑气激射而来将要临身之际。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一个妖族剑修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现身,万年老王八也不想做了吧。” 一道伟岸的身影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白川身前,伸出一手捏成拳,竟然以肉身之躯直面那毁天灭地威力凶猛的剑气。 “轰” 一拳递出,金光闪耀。 无匹剑气,荡然无存。 第17章 捡宝行动(四) 一字千金 无匹剑气被一拳轰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那道伟岸身影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白川身前,身后竖起一道金光,把激荡的剑气尽数挡下,让在身后的白川丝毫没有感受道一丝劲气。 “爷爷” 是的,这道身影就是白老爷子。 一改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样子,渊渟岳峙,稳如泰岳。 白老爷子发出那熟悉的朗笑声意气风发, “臭小子,运气不错,鸦巢洞天这桩最大的福缘就这么拿在了手上。有老夫在,谁也拿不走你手里这把剑。” 又是一道人影闪现,坐镇鸦巢洞天的圣人,阴阳家圣德在白川身边浮现。 白老爷子一声冷哼,道:“圣德,小川要是出了事,老夫扒了你的皮。” 圣德摇头苦笑道:“老先生,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打量了一眼驼背老人道:“池玄武,动用八境剑修修为,坏了鸦巢洞天的规矩啊。” 驼背老人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声,“都说洞天之内不问出处,几年前白老头辇得我四处流窜也不见你这个坐镇圣人出来主持公道,现在还谈什么规矩。” 白老爷子嗤笑了一声,“老王八蛋,老头也是你这畜生能随便叫嚷的啊,不服气?来,看老夫今天不把你的龟背给锤裂咯。” 驼背老人拘偻着身子恶狠狠的盯着白老爷子,道:“洞天福缘本就是无主之物可不是你白老头说了算的,仗着身份欺负人不是?” 白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德者居之,你一个王八成精的畜生也妄想有这份福泽来抢这桩机缘,老夫就是念在洞天规矩上才放你这妖族一马,妄自进入人间界,你这身千年修为来之不易,就这么想折在这里?” 原来驼背老人是那千年王八成精修练成人型了,怪不得如此身材矮小而又拘偻,那眼睛也跟绿豆一般,当真也是贴切形象。 “千年谋划我不会就此放手的,不信你如今还能有那么高的境界。” 驼背老人池玄武依然不死心,不断拔高境界,灵压不断释放。 以白川目前的眼界当然不得而知这驼背老人池玄武到了何等境界,只是感受到这份灵压比之先前那金真王朝的中将哥舒来得更加恐怖。 然而圣德只是一挥手,就在娘娘庙前那片宽阔的地界之上布置下一片小天地,隔离出了洞天这边的大天地,施诸在白川身上的恐怖灵压荡然无存,总算让白川喘了一口气过来,不然仅仅这份迫人灵压可能就得让他被挤压扁了。 “既然都不放手,圣德自然成全,未免洞天破损还请在小天地里解决。”圣德身为坐镇洞天的圣人,自然不希望这些大修士毫无节制的在洞天内动手,这可是会打得整个洞天破碎的,唉,谁让他干了坐镇圣人这么一桩差事呢,擦屁股的事还不得自己动手。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翻转着手腕,笑道:“老夫这些年没对你下死手,以为你这头畜生能知进退,看来依旧是贼性难改啊,来,打个痛快。” 说完也是干净利索的进入那小天地之内,食指朝着驼背老人池玄武勾了一勾,“祭出你那本命龟壳吧,就这么一把破剑不够看的。” 池玄武一咬牙,首先就发动了攻势,鱼肠短剑泛出一抹阴暗幽光,犹如实质的剑气呈暗紫从剑尖吐出,犹如一匹从天而降的紫色大瀑倾泻而下。 白老爷子嘴一歪,冷哼道:“都说了,一把破剑成不了大事。” 抡起双拳竟然直接朝那一匹剑气狂奔而去。 白川看得眼皮直跳,不自禁的惊呼道:“这可是大剑仙啊,老爷子也太猛了吧!” 只是话音未落,那边已经转瞬短兵相接。 白老爷子看似用肉身双拳直悍那道凌厉剑气,实则早已运起自身功法,铁拳之上似乎镀上一层金黄的膜,与那紫色剑气轰的一声巨响直接对上,原本攻势十足一往无前的剑气竟然直接被白老爷子一铁拳轰的剑气四散,猛得朝四面八方散去,只见那被划出的一方小天地顿时一阵剧烈的摇晃,就像罩有一层气墙,四散的剑气纷纷触墙然后发出接连不断的气爆声,气罩之外却是安然无恙。 一击不利,池玄武也是一咬牙直接欺身而上,鱼肠短剑离手,右手掐了一个剑诀,短剑直接奔向白老爷子面门而来,同时左手凭空一掏,半空之中出现一巨大物体,竟然像是一副龟壳,如一座高山遮天蔽日,猛得往白老爷子镇压而去,采取双管齐下的手段。 白老爷子原地不动,沉气一声大喝,:”赐你一字如何。” 张开大口,纳气一吐,“千” 只见千字从白老爷子口中吐出,那片小天地猛得一震。 白川感觉到小天地外的周身,原本充裕天地浓厚的灵气天似乎一下子被抽空。 只见白老爷子那一口气瞬间形成一道有形的气劲,刹那之间竟然形成一个斗大泛着金光的实体字,赫然竟然白老爷子口中喊出的“千”字。 千字转眼就变成如小山一般的巨大,通体泛着金光,仅仅一个眨眼千字再次变大,简直就要充斥整个小天地,紧接着就狠狠的砸向池玄武驱使撞来的那龟壳,而那短剑似乎想着绕开金色千字的轰击,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想绕到白老爷子身后。 那已经如一座巨山一般的千字,再次金光闪烁,一道道刺眼的金芒直接缠住短剑,任凭池玄武如何催发剑气,竟都被金光磨光,那龟壳与千字猛地撞到一起,一声闷雷巨响,龟壳仅仅只是抵挡了片刻,似乎就承受不住那巨山般的千字压迫,开始节节败退。 鱼肠短剑也是被千字发出的金光死缠不休,剑身通体不断散出无数道雄浑剑气却也无法挣脱开金光的纠缠。 池玄武那如绿豆一般的眼眸此时已经布满红丝,显然是运功已到极限。 圣德似乎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兀自摇头自语道:“一字千金,口含天宪,言出法随,老先生这是算投机取巧了啊。” 白川虽然听不懂圣德所言何意,但也知道老爷子这一手应是借助了小天地外的灵气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声势,却不知道老爷子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竟然能无视有圣人坐镇的天地规则,直接借外天地灵气为已用。 小天地内的池玄武似乎承受的压力已到极限,龟壳已经摇摇欲坠,鱼肠短剑散发的无匹剑气也是渐渐稀薄。 白老爷子怒目一瞪, “镇压” 原本相持不下的龟壳立马被那金色的千字轰退,鱼肠短剑更是直接被金光所淹没,发出嗡嗡颤声。 池玄武感觉胸口似乎被一铁锤子狠狠的锤上一击,喷出一口惨绿的鲜血,整个人倒飞而去,越发巨大的千字更是气势浩大的直接往池玄武直直的砸下来,大有直接镇压这池玄武的架势。 这时却听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点到即止如何。” 那气势惊人的千字此时也是一震,竟止住了继续下坠镇压的势头在半空悬立。 却见白老爷子开始吹胡子瞪眼的大声嚷嚷道:“老哥,意欲何为啊。” 只见一位相貌相当年轻的道士晃晃悠悠的缓步而来,只是任凭白川如何注目都无法瞧清这年轻道士到底是何模样,依稀只能感觉到十分年少粉嫩,却怎么也无法辨清容样。 年轻道士摇晃着脑袋,笑嘻嘻的道:“此子与我有缘,白老弟卖我一份薄面如何。” 白老爷子却是直跺脚,却又不敢大声呵斥,嘀咕着“老哥这一脉就喜欢神神道道的好生讨厌。哼,让这老王八以后离我孙子远点,再动歪心思老头子可管不住拳头。” 年轻道士洒然一笑,点了点头, “善” 只见扬手一挥,那已匍匐在地的池玄武和年轻道士突兀地消失在原地,不知何方神圣,在坐镇圣人面前也是如此一番手段。 白老爷子却是不甘地一路碎碎念的径直朝白川走来,此刻一点没有一招镇压妖族大剑修的那种王霸气质,倒像极了护犊子的长辈。 圣德竖起大拇指神情玩味的道:“老先生霸气。”却也只换来白老爷子的一个大白眼,却也丝毫不在意,转身离去。 还不忘自言着:“不知是哪位老前辈啊,好生吓人。” 白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凑到白老爷子身边,谄媚的笑道:“爷爷,这招你得教教我啊,太威风了。” 白老爷子只紧紧的盯了一眼白川手臂上那一道艳红的凤翼印记,难得的露出欣慰的神情,点头道:“臭小子运气不错,收起这把剑吧,太过惹眼人了,就算隐藏了剑意可在今日就不宜再露面咯。” “阿二和丫头都过来了,你们几个不妨再去逛逛便是,午后回去,随老关出发。”说完也是扭头就走。 白川转身一看,只见施依依和关二正急冲冲的往娘娘庙这边赶来,想必是刚才白老爷子正在白府院子里饮茶呢,估计是察觉到这边冲天剑气才赶过来,倒也把这两小只也引了过来。 只是众人一走,白川全身泛起无力的感觉,刚才递出那一剑真的消耗了全身的力气啊, “阿二,快来扶我一把。”只是话没说完就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第18章 捡宝行动(五) 天生剑胚体 待施依依和关二两人来到身边的时候,白川已经瘫软在地,只是大口的喘气。 想想刚才都干了些啥啊,他竟然朝一个起码八境以上的大剑仙递出了一剑,而且竟然还打赢了一招,这种感觉…………好爽啊。 施依依打量了一下四周被剑气割裂的地方,当真是狼狈不堪啊,咂舌道:“川子,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啊?” 白川苦笑道:“刚才跟一个八境以上的妖族大剑仙苦战了三百回合,可把我累惨了。” 施依依顿时翻了一个大白眼,“吹,你就使劲的吹。刚才白爷爷突然在院子里就暴怒起来,只怕是你被人欺负了吧!不要脸,还要白爷爷出手呢。” 关二也是毫无心肝的笑道:“哥,瞧你这架势被人修理得不轻啊,白爷爷是不是替你出了气啊。” 白川顿时无语,当中曲折哪里是一时说得清楚,鼓起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关二一个板栗,坐直了身子,“扶我过去打坐恢复一下。” 关二身强力壮的,一把背起白川,往娘娘庙里走去,看白川这样子恐怕不打坐恢复一下元气可能连路都走不稳,在娘娘庙里寻了一个石墩,才把白川放下,然后跟施依依两人蹲在娘娘庙外守着。 白川倒也不是一味想着打坐恢复元气,只是刚才接连发生这些事,让自己都没有好好的跟剑侍鸡儿沟通一番,算上仙境凤离解锁图鉴后,这修炼分已经过千了吧,这天生剑胚体质的改造可是大事唉,如今凤离剑都已经认主了,仙剑都有了,大剑仙还远嘛? 这边开始打坐,这边神识开始呼喊灵台内那拇指一般大小的剑侍。 “鸡儿,师兄现在有多少修炼点了啊。” “启禀师兄,目前修炼分已有一千三百三十二点。” “赶紧的,天生剑胚体质改造啊。” “师兄是否确认使用一千点修炼分来完成天生剑胚体质改造。” “必须的,麻溜的,赶紧的。忙活了这些天不就是为了这唠啥子的天生剑胚体质嘛。” “谨遵法旨,消耗一千修炼分,开始天生剑胚体质改造。” 只觉灵台内那剑侍鸡儿顿时化身成一柄小剑,穿过经络窍穴直奔心湖之间。 在湖心处悬立,原先狂浪滔天的心湖此时一片平滑如镜,只见那柄小剑缓缓得往湖面下坠,轻轻的在湖心处一点,顿时扬起层层微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签于师兄剑心已成,天生剑胚体质淬炼成先天剑胚。” 心湖之间的那一圈圈涟漪逐渐扩大,剑侍鸡儿化身而成的小剑开始剑尖朝上缓缓升空,只见心湖之内开始露出点点剑尖,竟在这片心湖之内诞生出无数把利剑。 那一片心湖之内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尽数化成把把长剑,一眼望去犹如一潭剑湖。 领头的小剑此时已经升至半空,那心湖之水所化成的千千万万把剑也开始慢慢腾空而起,转息之间,小剑爆发出一道白练,竟是最为纯粹的剑气,而下面无数长剑也开始爆发出无数道白练剑气,一起在心湖之间急速流窜。 密密麻麻的剑气犹如一片蝗虫过境,遮天蔽日充塞着整片心湖,湖中之水点滴不剩。 “剑气萃体,剑意流转” 随着剑侍那令人腻歪的声调响起,由鸡儿所化的小剑领头突然之间冲出心湖,身后跟着一群完全数不清楚的长剑,开始往白川的四肢百穴之间分散而去。 白川仅仅是留着一份神识清醒,顿时感觉全身四肢百骸,经脉穴道全都被一柄柄通体散发着凛冽剑气的长剑布满,似乎这些数不尽的长剑要溶入骨髓溶入经脉溶入穴道之中。 最后溶入血液之中,流转全身所有经络窍穴,一块块骨架似乎都给淬炼成一把把锋利长剑,齐齐长鸣。 最后剑侍所化的小剑周游全身一周之后,重新回归心湖之间,流淌出化为实质的剑气,在心湖之上再次化为湖水充盈着已经干涸的心湖,全身上下无数道剑气开始往心湖聚拢,片刻之间就已经把心湖重新填塞完毕。 原本一潭心湖再次恢复如初,变得更加深不见底,丝丝剑气飘荡在湖面之上。 小剑再次剑尖朝下,极其缓慢的下坠,最后以剑尖轻轻地一触湖心,宛如平地起了一声雷,白川只感觉体内传来一声天雷巨响。 一圈涟漪在心湖中心晕开,一息之间荡遍整个心湖。 “先天剑胚体质淬炼完成。” 小剑留下一滴心形的水滴,就这么悬停在心湖中间,湖面平滑如镜。 剑心如水,剑湖如镜。 拇指般大小的剑侍鸡儿重新在白川灵台之内浮现,尽管已经化为人形,却依然剑气冲天。 白川整个人猛得一震惊醒过来,只觉通体舒畅,好似羽化登仙一般。 早已隐入凤翼印记之中的凤离剑竟也发出阵阵凤鸣,似乎为在白川身边而欢欣雀跃。 这就是先天剑胚体质嘛!!! 就连四大仙剑也生出如此极欲亲近之意。 一身浓郁剑意生生不息,百转千回。 白川睁开眼,先前脱力的感觉荡然无存,体内似乎充斥着饱满的剑气,直欲破体而出。 如果再回到先前,此时的白川竟然有信心即使再对上那妖族八境大剑修,还能递出一剑,只是仅凭体内这股充盈的剑气,不再依靠凤离剑残留的剑气来保全自身。 只见盘坐的地上留下一层腥臭的乌水,白川知道这是被先天剑气萃体洗髓伐骨之后排出的体内杂质。 “呵,我终于是一名剑修了。” 双手各自捏了一个剑诀,指尖之上竟然冒出一尺白练,赫然是先天纯粹剑气,无坚不摧无往不利,大有一指就能把这个天捅出一个窟窿的豪情。 刚才这番动静有些大,在娘娘庙外的施依依和关二双双跑进庙里,却见到白川双手捏着剑诀在傻傻发愣。 “川子,发生了什么?感觉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锋芒毕露。”施依依出于女性的直觉惊呼出声。 关二也是在旁连连点头,“哥,怎么回事啊,一会儿功夫你就恢复过来,而且好像更加精进了一般,呀,好像有剑气,一靠近你就全身刺痛。” 白川回过神来,撤去剑指,透体而出的剑气尽数收纳体中,化为丝丝烟雾漂浮在心湖之上。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重归鞘内,锋芒不露,潜龙在渊。 白川不由在心里狂喜呐喊,“哈哈,我有一湖剑气,这天下可还有剑气比我更足之人嘛。” 施依依眼见着白川依然还在愣愣出神,不由一拳擂来,总算把白川给拉回了现实。 “川子,你到底在傻笑什么?刚才就像一把利剑,让人不敢靠近。” “秘密,不可说,不可说” 白川长身而起,身心说不出的畅快写意,先天剑胚体,竟然如此诱人。 “咱几个是不是该再去镇上逛一圈!” “瞧你这得意样,德行”施依依白了一眼,“走着” 三小只走出已经被破坏得摇摇欲坠地娘娘庙。 “叮” “发布菜鸟任务” 白川脑海里再次传来鸡儿那令人腻歪的声调。 第19章 明仁皇子 “限时菜鸟任务发布,一日之内获得一桩洞天福缘。” 又是限时任务! 白川顿时一阵头大,他算是清楚这限时任务的尿了,一点都不友好,不完成就给你来个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任务嘛。 前面刚完成一个菜鸡任务,立马就接着来一个菜鸟任务,还都要在一日之内完成,你当我是任务收割机啊。 “鸡儿,我刚得了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剑啊,这么一桩洞天里最大的机缘这么就不算数了啊。” “师兄,这桩机缘并不归纳在限时任务里,还请务必完成哟。” “……,又是菜鸡又是菜鸟的,你发布任务能不能长点心换个有深度的名称啊。” “以师兄目前的境界修为,实在是…………臣妾做不到啊。” “…………” “算了,说说完成这个菜鸟任务有什么奖励吧。” “神秘大奖哦,师兄,加油。” “…………皮” 白川不断的用神识跟剑侍鸡儿沟通,整个人又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唉,川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老是魂不守舍的。”还是施依依这个女子心思细腻,一直觉得白川有点不对劲。 一旁的关二在边上搭腔道:“十一,川哥这一年在人间界游历也都老是这样呢?我疑是不是给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施依依直接赏了关二一个板栗,皱起细眉,“叫姐。什么脏东西啊,虽然川子不像咱们武者血气充裕污秽鬼物不敢近身,起码也是修炼中人一般的鬼魅能近身嘛!,阿二你说川子在人间界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啊。” 关二缩了缩脖子大摇其头,“就川哥这脸蛋儿,只有被那些大小娘子纠缠的份。再说了这一年来可都在拼命赶路,哪有闲暇看姑娘啊。” 白川倒是心里暗笑,还真是为了一个女子,不过就是一个系统化身,相貌平平还是个瞎子呢,啥时候能把鸡儿给进化成肉身现世,也好给你们见识见识。 “好了,别瞎猜了,我就是刚才遇上些事。” “啧啧,看样子你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了啊。” “不可说,不可说,个人机缘罢了。” “谁稀罕呢!” 白川倒是跟施依依一如往常的斗调侃,一路从娘娘庙往小镇里走去。 只是此时的鸦巢镇里倒是有些热闹了,时不时的就能在大街小巷上遇上一拨三两成群的仙家修士,更有几拨人数较多的,显然是在师门长辈带领下一帮年轻弟子出来游历见世面的。 这些人看样子都不是像境界特别高的修士,故而也大多只在小镇里逛荡,不敢前去洞天的十万大山里寻求那些蕴养上千年之久的福泽机缘。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去,只是今日鸦巢洞天降世,各方势力云集一地,实在是有太多那些宗门大佬出没了啊。 就算你有那个天大的福气拿得起这桩机缘,可有没有这个命坐享其成可就难说咯。要是被哪家大宗门给盯上了,在洞天里有坐镇圣人盯着还闹不出事了,谁还能预料到啥时候走到哪个偏僻的角落里给人敲了闷棍啊。 所以那些根脚不深背景不厚的小门小派修士,也大多留了点心思,咱就不去争大机缘了,可这鸦巢镇在洞天秘境里生养了这些年,哪家哪户还没点老物件啊。 呐,这些断了修炼路的普通人家就算家里存了些仙家法宝之类的不也是瞧不出个名堂来嘛,咱啊就是专门来捡漏的,你们这些大宗大族出来的就盯着那些天大的机缘就是了,还不容我们检点芝麻吃吃嘛。 运气好捡到几件品秩不俗的法宝,就算拿不走还不能给换点神仙钱不是,谁叫他们穷啊,人间界的修炼资源可都被这些势力盘根交错的大宗大族给占据咯,这些小门小派出来的可都眼汪汪的盯着些蝇头小利呢。 不过这些人也算是对鸦巢镇里的居民十分的友善,都说了当年能进驻洞天秘境里的人家可都在人间界有大来头的,虽然千年以降,这里大多户人家都是一些普通人了,可谁还能料到看似平凡的一户人家或许就是某些宗门里的神仙老爷给布下的棋子呢。 再说了,明仁王朝这番也是对鸦巢洞天在疆土内降世还是看得十分之重的,早早就已经派出王朝六大正师之一的白鹿军进驻在外,据说洞天里的母山岱山降世后可是要被封为明仁王朝的东岳,到时候还有敕封东岳大神一事。 这不原本朝廷里最为清贵的礼部官员也是来了一大批,陆陆续续的进来好多,还有户部工部的官员也是蜂拥而至。 有传闻说啦,鸦巢镇降世后,明仁王朝也破格升郡城,到时候还会修建文武庙,城隍庙,土地庙,水神庙一类的庙祠,到时候拢聚的气运那可是相当的庞大,咱没能弄个灵气浓郁的仙家洞府还不能来这边蹭蹭气运啊。 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让原本有些冷清的小镇更加的充满烟火气,此时就跟人间界里的那些寻常小镇也是一般无二。 关二道:“刚一路往娘娘庙那边去的时候,遇见好几拨明仁王朝的军伍哩,个个穿戴甲胄真好看,我以后也要当个将军来着,多威风啊。” 施依依翻了一个白眼,道:“阿二,你就这点出息,咱习武之人一拳一脚的可在这些万人战场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白废了你一身绝佳资质。不如以后跟姐一起做那大侠,畅游山川四海,路遇不平以拳相助,那才叫痛快。” 白川笑道:“咱明仁朝可是明令禁止侠以武犯禁啊,十一,你的女侠梦看来不好使啊。” 施依依洒道:“大不了就不在明仁朝呗,百法之洲不还有金真王朝和大皇王朝嘛,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再不济我就去别的大洲游历去。” 白川也是无奈摇头,根据这一年游历下来他可是知道明仁王朝对仙家势力的防范有多严厉了,明仁朝独尊儒家,可算是人间界的一大异类,据说近些年来还跟很多山上的仙家势力给断了香火情呢,看来是要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一条道给走到黑了。 三人一路闲聊,倒是走进了死木子玉家族所在的骑龙巷。 这骑龙巷可是几大鸦巢镇里的大姓扎推之处,里面的每家每户据说来头都十分惊人,也是整个鸦巢镇修葺得最为富贵气派的巷子。 木子玉昨天可是和几人打过招呼今日要上门,想必木子家族搬迁在即,这位死也是想离别之际跟几人打声招呼。 然而原本一直以来行人稀少的骑龙巷,今日却是人满为患。 只见一队甲胄鲜明的军伍正在木子府前整齐排列着,人人气势不凡竟然都是一些有修为的修士。 而从未开过的木子府正门,正仪门大开。 五阶台阶之上,而今木子家当家做主的木子景通和一群木子家族的年轻后辈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仪门之前,似乎正在等待某位身份尊贵的来宾一样。 这个排场不可谓不大,所以就惹来了很多镇内的居民和一些外来之人前来围观,倒是把镇内最为宽敞的骑龙巷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那队军伍实在是太有气势了点,众人也都不敢静观,只好退开远远的驻足观望,瞧这架势来人的身份地位不低啊。 不过已在人间界游历过一年的白川可是知道这只军伍的来历,是营号神策卫的随军修士啊。 而今山上修士在人间界遍地都是,一开战就是拿各自的仙家底蕴来拼,普通士兵不过也就是充个人数而已,所以这全是以随军修士组成的神策卫可是在军队之内地位相当之高的,这是一个王朝的武力底气所在一般。 真猜想不到是哪位大人物驾临,竟然出动了这么一只人数几十的神策卫当护卫,这排场可有点大了。 就在几人暗自揣测来人是谁的时候,人群一阵动。 只见巷子口过来一帮人,走在前头的一人一身金黄蟒袍,绣文为九蟒,裾左右开。腰缠镶金玉带,配龙纹玉佩。 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深鹤服脚蹬长靴的白发老人。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惊呼道:“竟然是明仁王朝的大皇子和魏貂寺” 一阵哗然。 原来竟是明仁皇室中人来此,怪不得有此隆重的阵仗。 白川看到木子家家主木子景通在这位大皇子出现的时候,脸上摆上欣喜的神色,却不知这明仁皇室跟这木子家到底有何牵连。 木子家一帮人齐齐走下台阶,恭敬施礼。 木子景通上前道:“只知魏貂寺前来颁布旨意,却不知皇侄也来凑热闹。” 然而那明仁王朝的大皇子却是眯眼一笑,道:“世叔不必多礼,小侄这番前来只以江湖中人前来观礼罢了,这些礼仪能免则免。” 只是一句世叔,却见木子景通就是脸色一变。 看那大皇子似乎只是一个毫无修为底子的普通人,何以抛却皇子身份直言以江湖中人的身份前来,看来事情有点不对劲啊。 第20章 李氏分支 随着木子景通的脸色阴沉下来,气氛顿时显得有丝凝重。 身着紫红袍的魏貂寺尖声一笑道:“木子先生不如先接圣上旨意如何。” 听闻魏貂寺如此刺耳的笑声,施依依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嘀咕着道:“还以为貂寺是个很大的官呢,原来是个太监。” 尽管施依依只是暗自嘀咕,可那魏貂寺显然修为极高,竟然有所察觉,扭头阴冷的盯了一眼施依依,显然对太监的身份也是有所忌讳。 而木子景通似乎也听到了施依依这声嘀咕,平日里他的亲生儿子木子玉一向与施依依白川等人交好,自然也是十分疼爱这个俊俏的闺女,再说白家那两位的来头也是不得了的存在,一个朝廷的貂寺太监当真还能给这几个天之骄子脸色看不成,当下朗声笑道, “有劳魏貂寺特意过来一趟。” 说完半躬身,示意这位眼神有些阴冷的太监可以颁布旨意了。 然而木子景通躬身半饷也不见得任何动静,不由又是抬头望了一眼,却见那魏貂寺和大皇子俱都嘴角挂着讥笑看着自己。 “魏貂寺,可以颁发圣上旨意了。” 然而魏貂寺却是一脸冷漠,尖声道:“先生这番举动可是不妥,如今这鸦巢镇可是属于明仁王朝疆土之内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接圣旨可得要依足礼节。先生也是一位读书人,莫非儒家的天地君臣先生还没参悟得透嘛?” 此言一出,木子景通身后的木子家一些晚辈立马就不干了,顿时纷纷神情激动的嘈杂起来,还是家主木子景通当有家主之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扬手让一众小辈噤声。 “魏貂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我等行三拜九叩之礼来迎这道圣旨不成?” 虽然木子景通语气平静柔顺,可眼神是相当犀利。 而围观众人却也是一阵骚动,虽然其中以鸦巢镇内普通居民为多,可也有不少修炼中人参与其中。 要知道修炼之人可在这人间界是一拨地位极为尊崇之人,虽然双方一者为人间香火不得不涉足俗世,一者则是拉拢山上修士彰显武力,实乃互相依存的关系。 按理说举凡世俗王朝之间对于修炼中人自然是礼遇满满给足了面子,绝不会为了这些世俗礼仪而让双方下不了台面。 且不管这木子家和明仁王朝内里有何瓜葛,可看得出这木子一族之人都大多为修炼中人,盘踞鸦巢洞天这些年被视为山上的仙家门阀也不稀奇,可谓是跟世俗间那些占据仙家洞府开宗立派的宗门势力地位可是相当的。 双方心知肚明明仁王朝要拉拢木子一族,理应百般奉承才是,而今这番作态以世俗礼仪来上纲上线似乎有些故意刁难的意思在内。 那明仁朝的大皇子这时笑道:“世叔,木子一脉以前在洞天内自成一族当属仙家无疑,可而今随着洞天降世,所谓入乡随俗嘛,这些繁文缛节该守还得守嘛,明仁王朝一向为儒家正统,可君臣之礼起码也要做给些外人看的。” 木子景通闻言浅浅一笑,“世侄似乎并没有修为在身,依江湖中人身份恐有不妥吧。”顿了一顿,继续道, “我木子一脉,六百年前奉先皇旨意入驻鸦巢洞天,虽然改名为木子一姓,可六百年前可还是姓李的,世侄称我为一声世叔,想必这些年李氏中人还没忘了当年分出的这一支皇室血脉吧,皇侄不如改口称呼为皇叔如何?” 白川等人闻言顿时有些惊讶,想不到一向交好的木子玉一家来头这么大,竟然是当今明仁王朝皇室李氏后裔,不过略微一细想也是释然,李字拆开不就是木子两字嘛,当年入驻洞天想必也是不想招惹太多别的姓氏关注才故而改成木子一姓吧。 那明仁朝大皇子笑道:“就算是皇室宗亲,皇叔不也得依祖宗理法来迎接圣旨嘛,莫非皇叔自觉木子一家已成仙家势力不再是李氏一脉后人?” 这大皇子虽然改口称木子景通为皇叔,可显然还是不依不饶,就是有心要木子一家人下跪接旨了,想必也是心存以平凡之躯接受山上修士跪拜来满足那份无谓的虚荣心。 魏貂寺依然用那令人刺耳的尖声道:“木子家族改姓为李氏的旨意可还没有颁布,先生如果还想着重归李氏还请依足礼节为好,不要为难小人了。” 眼见两位依然如此不依不饶,木子景通哑然失笑道,“皇侄还是年幼啊,可能对当年之事了解还不算透彻,木子一家当年入驻洞天之时可由先皇特封坐镇王,世袭爵位,莫非当今的儒家理法当中还有亲王接旨要行三拜九叩之礼不成?” 那大皇子和魏貂寺显然不知当中有这样一个说法,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原本是打定主意给这重归李氏一脉的木子家来个下马威以儒家理法压人,想不到当年先皇竟然赐下亲王爵位,这下子想让对方出丑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声传来, “李阙,谁给你的胆子来这里耀武扬威的。” 那明仁朝大皇子闻声一个激灵,李阙正是这皇子的名讳,这人直呼其名还语气如此不敬,不知是何来头。 只见一位身着紧身武袍的中年人正缓缓得踏进骑龙巷,虽然没有华丽富贵的衣衫做陪衬,可中年人全身无一不透露着一股尊贵气质,刀削一般的脸庞线条分明,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利剑一般锋利,身板如一根标枪一般立得笔挺,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龙行虎步器宇轩昂。 大皇子一见到中年人立马就是单膝下跪,低下高贵的头颅,恭声道:“见过皇叔。” 魏貂寺和一众神策卫俱都双膝下跪施礼齐声道:“参见蒲山王。” 蒲山王三字一出,全场哗然,引起轩然大波。 关二和施依依两人更是兴奋的直嚷嚷, “蒲山王!!!是不是就是那位啊。” “对的,绝对是就是他,看这气势,绝对错不了。” 人群之中更是不断响起嗡嗡之声, “蒲山王!!明仁王朝的蒲山王嘛?” “百法之洲唯一一位九境武道大宗师!!!” “人间第一战的那位蒲山王嘛!!!” “蒲山王李长尧!!!” 惊呼声不断响起,都是为这中年人而来。 只是相比众人的惊讶,白川却是眼里都快要冒出火花来,一脸狂热地盯着中年人,感觉好比见到一座神仙钱堆积而成的小山还要来得兴奋。 “这就是被誉为人间战力第一的九境武道大宗师!!!明仁王朝的蒲山王李长尧!!!” “额滴娘哦,解锁人物图鉴的话这得要给多少点修炼分啊!!!” “这下发大啦!!” 第21章 蒲山王李长尧 从明仁王朝的蒲山王李长尧一登场,原本气焰嚣张的明仁大皇子李阙和那魏貂寺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众神策卫也都是跪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 也就这李长尧,扛起明仁一国武力的藩王才可能有这么大的震撼力吧。 这些年明仁王朝独尊儒术施行重文轻武的策略,可让周边的金真王朝和大皇王朝给欺负地不轻,要不是有这么一位百法之洲唯一的九境武道大宗师,人间第一战给撑着,恐怕偌大的明仁王朝早已被虎视眈眈的另两个王朝给生吞活剥了。 “都起来吧”随着李长尧的发声,这些明仁朝廷中人才敢动弹,可见威严多盛。 “魏貂寺,明仁皇室养着你为朝廷供奉是为了替朝廷分忧,可不是让你随着皇家子弟出来胡闹的。” 李长尧冷冷地看了一眼,把魏貂寺吓得又是立马双膝跪地,身为明仁朝廷的大内供奉,这魏貂寺的修为可不低,以往那是万人敬仰当做神仙一样来奉承的,可面对这蒲山王李长尧,他可是端不起那架子啊。 “奴才该死,还请王爷恕罪。” 李长尧显然也有些不怎么待见这魏貂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把圣旨给本王吧,既然来了就留在这边协助礼部那些人完成敕封事宜。” “是”魏貂寺当然不敢违逆。 倒是那大皇子李阙却是眼珠子一转,仗着平日里极受宠溺,笑着道:“听魏貂寺所言,这洞天之内的师家来头有些古怪,似那上古真龙后裔之属,魏貂寺来给皇叔解释一番。” 魏貂寺躬身道:“奴才出宫之前,皇后娘娘曾下了一道懿旨,大殿下已到婚配岁数,娘娘的意思是想为大殿下寻得一位女修士结为姻亲,也好让殿下凭借双修一途也能走上修道之路。这鸦巢洞天里的师家据奴才所查,实乃当年屠龙之役后残留的真龙后裔,为三教百家所不容,曾得先皇相助避入这洞天秘境修养生息,这桩善缘依娘娘之意如今也该有所回报。” 李阙也在旁道:“本以为凭魏貂寺还压不住那师家,如今皇叔亲至还请皇叔为皇侄主持这门亲事,为明仁皇室再添一份助力。” 李长尧听完后只是一声嗤笑, “就凭你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也想凭双修之道跻身修士之列?不知所谓!” “本王此行还有要事处理,这些丢脸皮的事你们自行处理就是。” 说完也是不理几人,径直前去和木子景通沟通。 被晾在一边的大皇子李阙却是脸色阴晴不定,只是不敢对这李长尧使脸色。 而施依依听到这明仁皇子这番言语后皱眉道:“这李阙所说的师家不会是师颜姐姐的家族吧,就凭这一介俗人也想娶师姐姐,瞧他那脸色苍白的样子恐怕寿命不长吧,不行,我得要去告诉师姐姐一声。” 然而白川此时一心只想着怎么去结识那位九境大宗师李长尧来获得大量的修炼分,哪还顾得上其他,再说了凭师家老祖宗那脾气能答应这桩亲事才见了鬼了,不过师颜毕竟是从小在一起厮玩胡闹的伙伴,跟几人关系那是相当的亲密,再说这师颜从小就对白川青睐有加别有情愫,置之不理似乎心里也不是一个滋味。 不过转而一想,那蒲山王李长尧似乎也不怎么看好这门亲事,就凭那大皇子李阙的底子和魏貂寺也不见得师家老祖宗那臭脾气就会委曲求全答应了这事。 “十一,你先去师家通报一声让师颜心里有个底,不过凭咱们几个肯定也阻拦不了,但起码师家那位老祖宗跟你还能说上几句,就勉为其难地多唠叨几句多给抹黑一些就是。” “阿二你去找老爷子看看,师家老祖宗总算还对老爷子有几分尊敬,说不准还能听进去几分劝告。” “川子,那你做什么?”显然白川这番安排算是合理,施依依也没有异议。 “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家老祖宗每次看到我那脸不是摆得更难看啊,咱镇里人都知道的事他老人家难道心里还没个数嘛,我去师家更是适得其反了。我就留在这边盯着,木子家不也是皇室宗亲嘛,我待会找六子商量商量,想必他小子更不愿意这门亲事能成。” 施依依和关二都觉得白川说得有理各自点头,他们几个人小力薄的也只能耍耍这些小聪明,也不多说两人各自拔腿分头离去。 那边李长尧和木子景通一番恭维后,开始进入木子府邸里去,围观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了也大多渐渐散去,那一队神情冷峻的神策卫驻守在木子府前,各个摆着一副冷面孔也实在没什么好瞧的了,倒是一下子听闻到镇里的两大姓俱都如此来历不凡,以后可多了好多谈资了,各自议论纷纷。 白川倒是有些心急,看那李长尧的架势摆得挺大的,自己该怎么去结识一番把那可观的修炼分给弄到手呢,可得好生谋划一番啊。 不由计上心头,往木子府的后门方向而去,木子家家学渊博,府里的几个长辈都自诩为读书人,当然也对晚辈的学问十分讲究,小时候啊,木子玉被关在府里读书时,几个小顽皮蛋想偷偷的约好出去嬉戏游玩可都是走后门的。 绕到木子府后门果然没什么人,而那看门的家童也是跟白川十分地交好,往日里给木子玉打了不少掩护,好说话的紧。 赶紧上去敲了几声门,“吱呀”门缝里钻出一小脑袋, “唉,小藕赶紧的开门。” 那名为小藕的家童眨了眨眼道:“白小哥,府上来了贵客呢,老爷们都在大堂里商量着事,少爷恐怕脱不开身啊。” 白川硬是挤进了后门里,笑道:“刚才前面那么大动静,我咋会不知道,你先去跟你家六少爷知会一声,那些长辈肯定还要应酬一番,还轮不到你家少爷露脸。” 这小藕也是个机灵鬼,平日没少给他家六少爷通风报信打掩护, “得咧,我暗里跟六少爷知会一声,白哥你可别乱跑啊,待会管家看到了又得给我一顿骂。” “行了,你白哥做事还不放心嘛。” 白川打发走家童,倒也是安分的呆在后门边上,木子家家规还是蛮严的,咱也无需特意给一个看门的家童惹事。 那小藕的动作也挺利索,不一会儿木子玉往后门这边跑过来。 见到白川也没多说废话, “川子,府上来人了你总该知道吧。这事昨晚老祖宗才交代下来,我也才知道家里的来头这么大。啧,你没听到那大皇子要去师府提亲嘛,怎么还来这边干嘛?” 白川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一旦关乎到师颜就没点定力, “我让十一去师家知会了,你小子慌个什么劲。师家那位老祖宗当真答应了这门亲事,就凭咱们几个难道还能改变大局不成。” 木子玉也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关乎到师颜就是方寸大乱,哭丧着脸道:“唉,这可怎么办啊,那大皇子你也瞧见了,根本就是一个沉迷于酒色的废物,师颜要是嫁给他,唉,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六子,你家不也是世袭爵位的藩王嘛,你爹最疼你迟早也是把这爵位传给你啊,身份哪里比那皇子差了,我倒觉得不如跟你家老祖宗提提这事下点绊子也好。” 木子玉闻言呲牙咧嘴,“你也知道两位老人家可一点都不对眼,我这份心思老祖宗哪不清楚,对这事可只字不提。” 不过白川毕竟两世为人见识稍多,笑道:“就算不管你也该把这个架势做出来,这些老一辈的想法可没那么简单。” “你想啊,这次洞天降世你一家要重归李氏家谱,少不了跟人间界的李氏产生一些利益上的纠葛啊。那大皇子为什么会选在洞天内结下这门亲事,用你的脑袋瓜想想肯定也是关乎到利益上啊。” “都说帝王之家暗地里争名夺利最是肮脏不堪,想必那皇后也是为了稳固其自身的势力才会有这么一条计谋,我觉得你家老祖宗肯定也不会想这门亲事给达成了。” 木子玉毕竟也是天资聪慧之人,白川一点拨就理清了其中一些关键所在,大点其头, “还是你看得明白,那李阙一来就想给我爹难堪,保不准就想着削弱我家这一脉的势头,我这就去跟老祖宗提上一句。” 就在这时,那小藕也是飞奔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六少爷,六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去大堂,听说那位王爷指明要见你。” “嗯?蒲山王李长尧要见我?”木子玉有些发懵,不知为何那明仁藩王会知晓自己。 白川可不想错过这个结识一位九境大宗师的机会,立马拉着木子玉道:“赶紧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嘿嘿,你爹和你家老祖宗平日里可对我赞赏有加的不至于把我给赶出白府吧。” 木子玉一想好像带白川一同前去倒也无碍,而且他心里此时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有白川在身边也算是有个底,点了点头两人急急赶往大堂。 第22章 至尊命格 白川和木子玉一同出现在大堂的时候,果然木子景通还是依然温和笑看着,也不丝毫介意白川突兀地出现。 而高居首座那位垂垂老矣的木子家老祖宗,也是慈祥地笑着, “哦,白家小子回来啦,好好,老头子还以为以后呐见不着你个讨喜的孩子了呢。” 这木子家老祖宗往日里也是对白川十分的喜爱,招手还让白川过去在身边站着,白川当然也是做足了样子,搀扶着老人的手臂, “老祖宗,小川在外面逛荡了一年可想您啦,听六子说今儿个要搬迁出鸦巢镇去,这不还赶着来给见见你老人家一面嘛。” 木子家老祖宗开心的大笑道:“你个小子就是这张嘴啊最讨人喜欢,玉儿有你这本事可就好了哦。” 老祖宗可以随意,但此时大堂之上还有李长尧这等身份尊贵之人在场,木子景通当然也不会忘了礼数,道:“王爷,这位小朋友是犬子的至交好友,是白老先生的孙子,算是跟王爷也有一番渊源。” 居于木子家老祖宗下首的李长尧闻言也是眉头一挑, “哦?是那位先生的孙子。” 说着也是深深的打量了一眼白川,“有点意思,去年洞天里发生了那一桩大事想必是因为这小子吧,老先生好手段啊。” 木子景通点头道:“正是如此,来,玉儿见过蒲山王爷。” 木子玉此时也是正经地以晚辈之礼拜见李长尧,要说人才相貌当真也不弱白川几分。 李长尧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木子玉,笑道:“先皇果有先见之明,想不到这一脉果然出了身居至尊命格之人啊,明仁之福啊。” 至尊命格!这说法白川可是听过的。 相传拥有这种命格的人可是命里注定为君为皇之人,这木子玉竟然是天生至尊命格之人?这有点玩大了啊,本还以为是李氏皇族中人就已经让人惊讶万分了,按这个逻辑,木子玉以后难不成还能成为明仁君皇不成。 这个消息也让木子玉有些发懵,楞在原地也不知作何感想。 倒是那大皇子李阙听着之后顿时脸色一变,与魏貂寺对了下眼,显示想不到还有这么一茬。 李长尧却是对暗中各自的所思所想却是不甚在意,“本王这次亲临鸦巢,就是为那唯一所存的龙脉而来,关乎到明仁国祚延绵,本王不得不亲自走上一趟,事情可安排得妥当。” 木子景通点头道:“王爷放心,龙脉保存得十分妥当,今日洞天降世天地大道补缺完整,也是时候拿走这份国运了,只是这些年洞天内似有另一股势力也对龙脉暗中窥视,不过有王爷亲自来次,应该十拿九稳。” 李长尧点头道:“还有人窥视龙脉?如果没有天生至尊命格的体质,可龙脉之气可对寻常修士没有一丝好处,反而更损气运。莫非有人想暗中坏我明仁国运?” 木子家老祖宗这时道:“而今形势紧张,有人暗中使些手段不足为虑。有长尧世侄坐镇,老夫总算是放下心头大石,不枉这些年枯守此地,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 李长尧长身而起,自信十足的道:“世叔一脉为明仁朝所做之事,长尧先行待皇兄谢过。” 说完递出那本来由魏貂寺颁布的圣旨递与木子景通, “木子一脉重归李氏宗谱已经安排妥当,世叔也无须多虑” “事不宜迟,既然还有人盯着那龙脉,本王就带玉世侄走上一遭便是,呵,本王倒要看看哪里的贼子胆敢窥视我明仁龙脉。” 身为百法之洲唯一一位九境武道大宗师,更是被誉为人间战力第一的李长尧,是绝对有自信说出任何豪言壮语。 他李长尧的威名可不是被人吹捧出来的,而是一拳一脚凭真本事在数次厮杀中打拼出来的,人间第一战,绝不是一个泛泛而谈的虚名而已。 木子家老祖宗点头道:“由长尧去,万无一失。玉儿,喊皇叔,你啊就跟着你皇叔去就是,记得老祖宗给你的那篇运功法诀嘛,到时候莫要惊慌只管顺其自然就好。” 顿了一顿,又道:“世侄不如也把白家小子也给带上,这样子那位老先生终不会再坐闻不问,小心驶得万年船,别怪老头子多此一举啊。” 李长尧初始有些眉头紧皱,显然这番前去关乎到明仁国祚气运之事不想有皇室之外的人参与其中,转而似乎相通了某些关节,点头道:“还是世叔考虑得周祥,那位老先生抛下世俗之事多年,也是时候为我明仁朝分担了。走吧” 言罢转身就往府外而去。 还是木子家老祖宗给招呼了木子玉和白川两人跟上, “你们啊,少说多看,玉儿到时候听你皇叔吩咐就是了。” 眼见木子玉似乎还有些话要说,老祖宗点了点头道:“尽管先去就是,你想说的老祖宗心里明白着呢。” 都说人老成精,这话是一点都不假,想必老祖宗也是猜到木子玉心中所思。白川也是放下心事,拍了拍木子玉,两人俱都跟上那李长尧的步伐。 倒是白川瞅了一眼那大皇子李阙,也是和魏貂寺跟木子家老祖宗告别匆匆离府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继续前往师家求亲,不过没有李长尧这尊大神坐镇,估计仅凭一个大内供奉魏貂寺恐怕师家那位脾气最臭的老祖宗根本不会理会。 不过如此一番相谈,剑侍鸡儿都没有发来解锁人物图签成功,看来还得要跟那蒲山王李长尧套套近乎才是。 这可绝对是一笔不菲的修炼分啊,白川可不会就此错过。 也许是出于自身的无比强大,李长尧并没有让任何一位随从跟随,就这么孤身一身带着木子玉和白川往镇外而去。 出于敬畏,木子玉对这有这血缘关系的李长尧倒也不敢随意搭腔,反而白川脸皮子厚,自然不会错过套交情。 “王爷,小子白川见过王爷。嘿,不知那龙脉所在何地,我和六子从小就跑遍了这洞天里的十万大山,可真没发现龙脉之地。” 李长尧虽然神情有些冷,但也并不是不近人情, “白川,嗯,老先生取的名字大有深意啊。”说着指了一指洞天的母山,最为高耸入云的岱山,道:“可知为何明仁朝这些年都未册封东岳一事嘛,可就等着它呢。” 作为洞天十万大山的发源地,岱山,白川两人当然去过不少次数,这岱山巍峨挺拔直入云霄,得有大半个山头埋在层层白云之间。 并且从半山腰起,山顶处就有一层恐怖的灵压存在,就凭白川等人那二境的修为,平日里走到山腰间就已经颇感压力,根本无法再踏足一步。 尤其岱山里最为险峻绝高的南峰,就想一柄利剑直直插入云霄,被镇里人戏称为通天峰,据说啊镇里可没有一个人登上峰顶,上面是个什么情况根本无人知晓。 李长尧抬头看了一眼那通天峰,朝两人道:“龙脉就在这通天峰里,你们两个到时候只用跟在本王身边就是,无需担忧其他琐碎事情。” 说完迈开步伐展开身形,带着白川和木子玉两人飞快地直奔那岱山通天峰。 就在这时,剑侍鸡儿那令人腻歪却又让人期待的声调再次响起。 “解锁人物图鉴,九境武道大宗师,明仁王朝蒲山王李长尧,人间第一战,奖励修炼分一千点。” “望天~~~~” 白川不由在心里疯狂呐喊,这次真的要赚翻啦,仅仅解锁一个人物图鉴就拿了整整一千的修炼分啊,这比那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剑还来得生猛啊,就算凤离剑修复完成,剑灵完全觉醒总共也就只给了八百修炼分,这李长尧一人就给了一千分,这人间第一战的威名真不是盖的啊。 而且白川也算是摸透了系统如何来解锁人物图签了,并不是互相报个名号就能成功解锁的,起码也要是双方互有一番善意在内才能成功解锁的。 比如刚才李长尧运功带着两人狂奔的时候,自然是用自身的功法护住白川,算是透露出明显的善意,故而才能解锁图鉴成功。 不过白川还是非常的纳闷,为何那八境武者宗师雷索怎么鸡儿就不给分呢,按理说雷索跟自己的交情可实诚多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对于急需修炼分来搞事情的白川来说,这件事可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怀啊,这白拿的分不给,太让人揪心了啊。 第23章 黄金家族 以李长尧的脚力就算是带着白川木子玉两人也是片刻之间都已经来到通天峰之下,这份肉身飞遁的速度恐怕就连御剑飞驰的剑修也是难以比拟。 通天峰此时已有明仁王朝和木子家布置下的暗桩,见到李长尧纷纷现身。 “王爷,在通天峰寻求机缘的几拨修士大多已经驱逐出去,只是还有几位大宗出身的修士尚还在峰上。” 李长尧闻言点了点头,这些大宗门出来的修士仗着境界高修为深向来是不把世俗朝廷的势力放在眼里,就算早在这边布置了诸多暗桩估计还是会有一些大修士特立独行。 只见李长尧深吸了一口气,朗声传言道, “立即离开通天峰范围,本王概不追究,不听劝告者,到时候别怪我李长尧心狠手辣。” 一声长吟通达峰顶直入云层之内,身为人间第一战,李长尧就是有这么一份底气来清场。 这份警告显然相当有用作用明显,只见数拨修士闻声后俱都纷纷离开通天峰,机缘再大那也得有命拿才是,面对九境武道大宗师李长尧,试问人间又有何人胆敢直面。 见清场完毕,李长尧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些不把明仁王朝放在眼里的修士大为不满,不过就算是李长尧也是不敢跟这么多大势力交恶,既然已经给了面子,如果真遇上还有残留峰上的修士,可就别他李长尧出手虐杀了。 李长尧负手前行,不断地散发出神识,似乎在理清那龙脉的气运流转走势,白川和木子玉两人自然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就算已经身处这深埋龙脉之气的山峰,可凭他们的境界依然是无法捕捉到丝毫不同寻常的气息。 直到走至通天峰腰间,李长尧才停下脚步,应该是摸透了龙脉走势,抬头望了一眼直入云层的峰顶,浓郁的灵气就快要化为实质,形成了一道迫人威压。 “就在这个节点吧,你们退后一点。” 等白川两人远远避开之时,李长尧深吸了一口气,一拳递出,朝着坚硬的山体,一道罡猛的拳劲猛地轰了上去。 “轰”一声闷响,完整的山体竟然被轰出一口深不见底的口子,像被一把利刃切割出来一般平滑整齐,可见李长尧对劲气的控制把握得十分精准。 片刻之间,只见这道口子里开始透出一丝丝泛着紫色的气息,一股淡淡的威压开始在天地之间形成。 白川顿时呼吸一滞,感觉到这紫色的气息有着令人想要跪拜的无上威严,这份压力竟然如此强烈,反观在旁边的木子玉,在紫色气息出现之后,整个人精神一振,全身似乎隐隐有一道金芒隐现,显然这紫色气息应该就是那龙脉之气,对于木子玉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 而李长尧虽然身为明仁皇室宗亲,可没有至尊命格在身,似乎也是相当的排斥这龙脉之气,退到了白川身边,一股气劲笼罩过来隔绝了龙脉之气,倒让白川恢复过来。 见到木子玉那十分享受的神情,看来这龙脉之气只有至尊命格之人才能享受,所言非虚啊,对于练气士和武者而言,这龙脉之气有别于灵气,强制吸纳入体恐怕对自身还会造成不少的损伤,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这份机缘的。 就在李长尧准备让木子玉前往洞口吸纳整条龙脉之时,却听到一声朗笑声传来,已被清场的通天峰竟然还有外人所在。 只见从上峰处缓缓走下三人,白川望过去赫然发现其中两位赫然是昨日在望鹤楼前起过冲突的金真王朝中将哥舒和景启贞,另外还有一个中年人极为面生,从没在鸦巢镇出现过,可观其面貌倒是跟景启贞有几分相似之处,明显是有血缘关系。 李长尧冷眼打量着三人,却在景启贞身上停留了良久,直到三人来到近前才开口道, “竟然这鸦巢洞天之内还有一个天生至尊命格之人,藏的可够深啊,不知是哪位高人有如此高明的手段能遮掩去至尊命格的气息。” 金真王朝的哥舒笑道:“蒲山王,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呵,你们明仁王朝为了蕴养这条人间最后的龙脉谋划了几百年,想不到还有这里还有一位至尊命格之人可以来分一杯羹吧。” 李长尧只是撇了一眼,嗤笑道:“就凭你哥舒,莫非还想阻拦本王?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说完紧盯着那跟景启贞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以他九境武道大宗师的实力也对这人相当的重视。 倒是木子玉轻呼了一声,“是景启贞,皇叔,老祖宗早就觉得这景家有些不对劲,只是一直未能寻得暗里布置之人。” “景家?哼,世间不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位十境大修士,掩人耳目而已。” “十境鬼修,还是半路出家!道友何必继续故弄玄虚,凭你的修为绝不是无名之辈,既然胆敢直面本王李长尧,想必也有几手压箱底的本事,报上名号,看看本王能否接得下来!” 被李长尧无视的哥舒大感憋屈,身为纯粹武夫,他的七境实力是实打实靠着一场场沙场厮杀拼上来的,就算境界跟李长尧不可同日而语,可那股子武夫的莽劲冲劲却也难以按捺,还有什么比挑战人间顶尖武道大宗师还来得更吸引人的。 虽然哥舒跃跃欲试,但那中年人却是笑道:“哥舒中将不必鲁莽行事,如果放开了洞天禁制,恐怕你接不住这蒲山王一拳。” 话虽说得有些难听,可实力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哥舒头铁。 武者可跟练气士不同,因为有着术法符箓丹药法宝等等各种因素,练气士之间越境挑战时有发生,说来说去练气士厮杀,境界只要不是相差太大,到最后拼得还是看谁的家底更厚一些罢了。 可武者之间,那境界相差可就是天壤之别,每一个境界都代表着武者对天地之间不同的感悟。 拿哥舒的七境天理境来说,意出儒家,明理即是明天地,这个境界的武者可凭自身所修的真气引导天地大势所已所用,大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在里头,理透了天地大势运行走势,一拳递出暗合大势。 可相比李长尧,当中可差了一个八境明悟境。 明悟万物,万法皆通。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天地感悟。 更何况李长尧此时已是九境至尊境,号称人间无敌的境界。 七境的哥舒要是能接得下九境李长尧的全力一击那才有鬼了,纯粹武者那可是实打实的以自身说法,没得练气士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一境之差足以立判高下,何况还是两境。 就以八境武道宗师肉身可以飞遁这一特性,只能在地上摸爬滚打的七境可能连影子都摸不着就给一拳给揍到肉身粉碎的地步。 虽然统称上五境的武者为天五境,可七境和八境之间可是天五境里最大的一道天堑,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给堵在这道天堑之外,仅仅是八境武者就在百法之洲屈指可数,不是天选之人是绝难越过这道天堑的。 就是因为如此九境李长尧才会被誉为人间战力第一,没有一丝奉承意思。 李长尧似乎对那中年人也有些忌惮,按理来说九境武道大宗师就算对上在人间已是顶尖境界的十境大修士都是还有一份必胜的底气所在,可怕就怕这位来历神秘的十境大修士有着通天手段或者逆天法宝在身,要不然也不会胆敢来挑衅李长尧。 “莫非蒲山王,还没能猜出本皇的身份嘛?” “呵,鹰甄还请蒲山王赐教。” 只见李长尧顿时眉头紧锁瞳孔放大。 “鹰甄!!!” “锦兆鹰甄!!!” “黄金家族最后一位十境大修士,你竟然没有飞升天外天!” 第24章 千古一帝 李长尧喊出黄金家族之时,白川才知道这锦兆鹰甄的来头有多大。 人间界有四个大洲。 百家齐鸣的百法之洲。 道家把持的玄清之洲。 四方佛国的释莲之洲。 儒家正统的浩正之洲。 天地初开以来,人间四大洲一直是群雄割据的状态,从来没有一个大洲出现过大一统王朝。 直到数千年前,一个被世人称为黄金家族的部落横空出世。 仅仅百年之间一统百家势力混杂的百法之洲,以君临天下的王者之姿横扫一洲之地,完成了前无史例的大一统,建立了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一统整个大洲的王朝----太极王朝。 那是一个令人无限向往的时代,黄金家族一脉人才辈出,出了无数个令整个人间界为之颤抖的大修士,太极王朝鼎盛气运一时天下无双,国祚延绵三千年之久。 然而终究逃不过盛极必衰的至理,随着黄金家族里的多位老祖宗不断地飞升天外天离开人间,盛极一时的黄金家族锦兆氏逐渐跌落神坛。 就在千年之前,太极王朝终于走上分崩离析的末路,而后如今的三大王朝趁势崛起,终成如今的明仁,金真,大皇三足鼎立之势。 而当年太极王朝最后一位亡国君王,就叫锦兆鹰甄。 想不到千年之后,这位千年之前就已经跻身人间至境,练气士十境飞升境的大修士竟然重现天日。 这是。。。。千古一帝啊!!! 白川不由仔细打量这人生颇为传奇的千古一帝,万万没有想到,这千年之前被灭国的一代君皇会如此隐忍,在鸦巢洞天潜伏这么多年没有被发觉,其中不知牵扯到多少势力在暗中较量。 而那景启贞,不,现在应该称为锦兆氏启贞,竟然也是和木子玉一般是那亿万人无一的至尊命格体质,这番谋划实在是太大魄力了。 千古一帝,黄金家族锦兆氏鹰甄,这位浑身散发磅礴威严的中年男人,似乎为千年之后还未被世人忘记而有些欣慰,笑道, “想不到黄金家族的姓氏如今还有人记得,不过今日之后,我锦兆氏重归人间界,是时候让纷争千年之久的百法之洲划上结局了” 李长尧毕竟是身为人间战力第一的九境大宗师,有着傲视人间的绝顶战力,闻言嗤笑道:“哼,鹰甄,只怕你还没从春秋大梦里醒过来吧。放弃一洲气运飞升天外天,留恋人间世俗,过了这些年,还妄想复辟太极王朝不成?” 鹰甄洒然笑道:“本皇所谋又岂是一洲之地。呵,据说人间界的武道十境早已失传,自从那位跻身十境之后离开人间,从此九境就成了武道的断崖路,想必你这位人间第一战,就算人间无敌,只怕也是心有不甘吧。” 李长尧冷声道:“武道之上试问还有谁能比我李长尧更接近那十境碎空境。” 鹰甄道:“李长尧,你身为明仁藩王本来是身份尊贵至极,可惜啊,就是因为这身份才致使不能收拢天下武运踏出那一步,就连这龙脉之气,还需你亲自走上一遭,你明仁李氏也已离没落时不久矣。” 李长尧哼声一笑,往前走了一步, “本王倒庆幸来此,想不到太极余孽最大的毒瘤竟然窝赃在这人间最后的洞天秘境里面,那些老家伙的算计可真毒辣。到时候这些帐本王会一一清算过来” “走不出那一步,就算你李长尧无敌人间又能奈何?好好看着你的明仁王朝吧,如本皇所料不差,明仁国运此时也是所剩无几了吧,才会让你这大宗师对这龙脉如此上心。” “哦!本王倒想见识见识从王道转鬼道的十境练气士到底有何能耐。别说废话,既然你选择今日出面,无非也对这龙脉势在必得,不如各自凭实力说话就是。” 李长尧再次踏前一步,全身散发出无穷战意,身为百法之后唯一一位九境武道大宗师,无论对方何等修为,他坚信只要让他近身,绝对一拳毙命,这就是九境至尊境武者的信心,人间无敌。 鹰甄当然也不会继续让李长尧继续缩短两人距离,祭出一柄黑气缠绕的大幡立在身前,幡内飘出千缕犹如墨色的鬼气,一时之间鬼呼连连,整个通天峰都阴冷上几分。 “万鬼幡!在这洞天龟缩了千年就是为了炼制这么一个玩意,鹰甄,你是老糊涂了吧。” 说完李长尧不断地拔升境界,浑身上下透发出令人胆裂心碎的罡气。 然而在这鸦巢洞天之内可是有当年破开禁制的三教百家老祖宗设下的禁制,境界给限制在五境之内,以免高境修士大打出手给洞天打破碎了。 只见空中响起阵阵爆裂之声,通天峰顶犹如实质的灵压开始剧烈翻滚,更是响起几声惊雷,划过数道紫电,显然是李长尧此时的境界已经不容于洞天禁制范围之内。 然而李长尧却是不管不顾继续拔升,就算整个洞天破碎拉上这一地之民陪葬,对于一心追求大道的山上修士来说,平民百姓不过只是蝼蚁一般,何需挂念在心。 道心似铁,大道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通天峰如此大动静,已经惹来无数道关注的神识。 那些过来寻机缘求福泽的山上修士可不想被殃及池鱼,谁知道一旦洞天破碎,到时候会惹来何等天灾地祸,机缘再大,哪有小命要紧。 好些境界不高的修士,听闻是明仁蒲山王李长尧给弄出这等声势也不敢怒言。 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打不过人家,那就只得逃得远些就是,好几拨人都已经偷偷离开洞天秘境的范围在暗中观察形势。 不过这等场面,也只能由坐镇洞天的圣德出面了。 当圣德在通天峰出现的时候,这里的场面已然是一片狼藉。 数道天威而降的暴雷劈下,炸碎了好几处山头。 峰顶乌云密布,银蛇起舞,保不准就要再劈下一道天威紫雷。 “王爷不可,鸦巢尚属明仁疆界破碎之后对明仁地运可是极大损坏。” 李长尧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圣德,道:“先生身为洞天圣人,可是不称职啊。” 圣德苦笑道:“当年进驻洞天之人可是老祖宗们的安排,这番布局可不是圣德能左右的,不如让圣德划出一片小天地,只争龙脉便是。” 说完扬手一挥划出一片小天地给隔离出洞天这片大天地之外,才总算让那天威暂停了继续降下紫雷的势头,乌黑的云层也是片刻之间慢慢散去洒下几束阳光。 李长尧道:“先生只要助本王剿灭太极余孽,本王许你阴阳家一脉日后可在鸦巢开宗门。” 圣德闻言摇头苦笑,“王爷,圣德只是一心做阴阳五行学问,世间之事不便插手其中,不过王爷有心让阴阳一脉在此开宗门,圣德还需先行谢过。” 虽然圣德身为坐镇洞天的圣人,好比这方天地的老天爷,可也是有诸多限制,贸然插手世俗之事可会损坏自身的气运,这等亏本买卖圣德才不会傻得去参与其中。 既然已经划出小天地,只要在里面就不受洞天禁制,李长尧总算是不用再分神来抵制洞天禁制的压制,一身武道九境修为轰然释放。 一指指向鹰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千古一帝,呵,不知能够接下本王一拳。” 千钧之际,一触即发。 第25章 十境对九境 以李长尧目前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连同为武者的哥舒竟然也涌起一股无力感,一场场浴血厮杀出来的勇往无前,在九境至尊境面前,荡然无存。 唯有那千年之前就已经是人间至境的十境大修士鹰甄,即使面对李长尧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依然好整以暇。 “请蒲山王一试万鬼缠身滋味如何。” 练气士对上纯粹武者,想活下来的唯一手段就是靠着层出不穷的神通术法以及法宝符箓等等所有手段来阻止武者近身,利用各种手段不断消耗,令之疲于奔命才有机会在武者的强攻之下苟得性命。 这也是出于无奈,实在是纯粹武夫太过恐怖。 剑修虽然杀力跟武夫相差无几,可毕竟只要想办法针对剑修的剑,剩下的可就容易多了。 可纯粹武夫不一样,全身上下哪一个部位不能当武器,以李长尧这修为,只怕是被近身任何一个部位给擦上一下,要是没有保命的法宝在身,恐怕直接就能给震得魂飞魄散。 那已炼化千年之久的万鬼幡在鹰甄的法诀驱使之下,一束束墨黑色的鬼气喷涌而出,每一道都具有那些百年老树的树干那般粗,遮天蔽日疯狂乱舞,朝着李长尧凶猛扑来。 不知万鬼幡内到底炼化了多少生灵冤魂,千年以降,凭鹰甄的手段恐怕这些年来是要献祭亿万冤魂才能有如今这番气象。 万鬼嘶吼群魔乱舞,好似地狱之门大开,冥间降临,暗无天日。 然而李长尧却对眼前这番气象视而不见,一脚蹬地竟然一头栽进那浓郁鬼气之中。 却见那无数道直欲择人而噬的鬼气虽然凶猛残暴,但在李长尧冲过之时竟然不敢近身,只是不断地围绕李长尧,阻其身形。 见到这番奇异的情景,白川算是大开眼界,李长尧和锦兆鹰甄两人算是在这天地之间在各自修炼领域里独领风骚之人。 这等人间至境修为的修士捉对厮杀世所罕见,可让他受益匪浅,不禁也是对日后的修为充满无限向往,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精彩了。 对于场中发生的场景,白川也是心中了然。 九境武道大宗师,其身上气血何其旺盛,本就属于世间最为阳刚之属,这等污秽鬼气又能如何胆敢近身,鬼物属阴本就天生被阳气厌胜,更何况是李长尧这早已修出万法不近身地武道大宗师。 白川不禁有些腹诽,这鹰甄怕不是在洞天龟缩躲藏了千年之久是给忘了如何与人厮杀吧,用万鬼幡对阵武者,这是失了智吧。 果不其然,李长尧根本无惧这些鬼气简直就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就凭这样手段还想阻拦本王分毫?” 李长尧递出一拳,平淡无奇,带起一道刚猛拳风,所过之处鬼气避让。 “砰”拳风轰向万鬼幡,本来一片浓墨鬼气顿时被轰得四处流散,那万鬼幡更是连连几下摇晃,竟然差点被李长尧一拳被崩碎。 就在这时,只见鹰甄嘴唇微动,似在默念一段法诀。 万鬼幡突然一阵剧烈摇晃,再次蓬起满天鬼气,笼罩四方,天地失色。 地面之上突兀地裂开几道裂缝,从中飞出几道极为庞大地身躯。 “冥间鬼王!!!鹰甄的鬼道修为竟然已经如此之深”圣德也是不禁轻呼出声。 待那几道身躯庞大的鬼影从夹缝中完整爬出,竟然足有三丈之高,似乎是有千万冤魂融合而成,面目狰狞喷着骇人心魂的怨气,背负着一把大镰刀,犹如冥间死神。 “花里胡哨” 就算面对几尊圣德口中的冥间鬼王,李长尧依然是毫不动容,直接动身直扑而去,拉开拳架,一股酣畅拳意流转全身。 仅仅只是一拳。 三丈身躯犹如一座小山丘一般的冥间鬼王立时在李长尧的拳头之下烟消云散,不留一丝残迹。 “技止于此,鹰甄今日就是你等祭日。” 李长尧一拳接着一拳,几尊冥间鬼王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分毫阻碍,拳风所过之处,鬼气消退,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原本遮天蔽日的浓黑鬼气在李长尧一番冲击之下也是淡了几分,再不复先前那般声势浩大。 而李长尧此时已经逼近万鬼幡,看眼下之意似要一拳把那鬼气凛然的万鬼幡也要一拳给砸碎,九境大宗师当真是眼前无人。 身之所在,挡者必亡。 然而鹰甄并没有露出分毫慌张神情,似乎此时进展俱在其算计之中,只见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张开双臂,闭眼低呼。 “冥冥之间,空无!” 只见那万鬼幡再次开始剧烈摇动,所立之地方圆五丈之内刹那之间燃起点点鬼火,满天鬼气似乎也被这燃起的鬼火一下子给点燃, “嘭” 天地之间一片惨绿,冥间之火,惊现人间。 而那品秩相当于半仙兵的万鬼幡也是发出阵阵爆裂之声。 “自爆半仙兵!”圣德再次惊呼出声。 不得不让他惊呼,一件品秩为半仙兵的法宝,在人间界可是难得一见之物,那些大宗大族里,能拥有一件半仙兵那可都是奉为镇山之宝来用的。 试问谁有那个家底,跟人厮杀拿半仙兵自爆来当做对敌手段啊。 千古一帝,这份魄力不得不让人信服。 随着万鬼幡的轰然自爆,原本就已经熊熊燃烧地冥间之火再次被疯狂加持。 普通练气士沾之即死的冥火,疯狂围困住李长尧,滔天火影,印得整片天空一片绿莹。 如此威猛的冥火攻势,就算是佛家的金刚不坏身,道家的琉璃污垢体,也是要被付之一炬吧。 然而世事并未如在场众人所料,实在是他们不懂得为何武道九境会被称为至尊境。 人间无敌,岂是儿戏。 只见万千冥火被砰然镇散,纷纷撞向小天地护罩之上,响起无数闷响。 差点连坐镇圣人亲手布置下来的小天地也给两人这一番交手给直接震碎,这是何等威力,放在外边,简直就是毁天灭地之举。 然而鹰甄却是早已料到这番情况,妄想凭一柄半仙兵自爆让李长尧这位号称战力人间第一的武道大宗师受伤实属妄想。 只见鹰甄不慌不忙从方寸物之间祭出一道画卷。 画卷悬空缓缓舒展而来,扬起道道五彩辉光。 一道道沧桑气息从画卷之中丝丝弥漫出来,随着画卷不断舒展开来,那道沧桑之感愈发沉重。 好比画卷之中承载了无数山河百川,伫立人间无数年,一朝破土,从天而降。 惊见画卷,这时不仅是圣德,就连从冥火之中全身而退的李长尧也是失声惊呼。 “江山社稷图!!!” “仙兵之属!” 第26章 江山社稷图 人间界悠久的历史里,除了黄金家族所建立的太极王朝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一统大洲的朝代。 任何一个世俗王朝所敕封的三江五岳都是有瑕疵不完整的,唯有太极王朝才有这份实力拢聚一洲山河气运。 黄金家族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不断炼化这容纳一洲山河气运的江山社稷图,终使人间界出现唯一一件由人间修士炼化而成的仙兵之属。 人间独此一件。 而此时的江山社稷图不仅承载着百法之洲的山河气运,更是在遗世独立的鸦巢洞天被鹰甄炼化千年之久,不知又拢聚了多少洞天之内十万大山的气运在内。 “当年的江山社稷图因为洞天未曾降世,天地残缺,终不能跻身上品仙兵之属。” “今日天地圆满,李长尧!以你人间最强肉身试试上品仙兵如何。” “镇压” 悬立半空的江山社稷图,缓缓展开全幅卷轴,爆射出万道五彩辉芒。 浓重地沧桑气息充斥天地之间,携一洲山河,镇压人间第一战。 就连坐镇圣人划出的小天地,在这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上品仙兵之属的威压之下,开始出现破碎迹象。 一旦让江山社稷图释放所有气运成镇压之势,恐怕就连整个鸦巢洞天都会被直接挤压破碎,甚至更有可能导致大洲陆沉,一洲镇一洲,仙人之威,恐怖如斯。 “圣德!稳固小天地,交给本王。” 面对一洲山河之重,李长尧毅然上前,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悸地气息,九境至尊境。 滚滚气劲涌向五彩辉芒。 以一人之力直面一洲山河。 “来” 何为人间最强,且看人间第一战。 武者,无惧天地之间。 一拳递出,武者之心,勇往直前,身前无人。 就算一洲山河,那又如何! 我李长尧,一拳,足以! “噗” 万法不近身,人间至刚至强肉身,直面一洲山河大势,仅仅退了一步,吐出一口鲜血。 “仙兵之属又如何!” “一洲山河有如何!” “本王一力承担!!!” “轰” 江山社稷图再次猛然一镇,李长尧全身发出声声骨节嘎嘣声响。 “再来” 李长尧竟然跨前一步,如此威压一人抗下。 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何为人间第一,顶天立地。 鹰甄眼角爆裂,十境修为操控上品仙兵,实乃逆天之举。 就算谋划再如何周密,又如何得知李长尧能强横如此。 人间之躯,硬抗一洲山河,匪夷所思。 “引爆龙脉” 李长尧一声大喝,仙兵之属又岂能是人间之人当真能抗衡,所幸鹰甄也无法全力施为,一旦僵持不下,最后必是两败俱伤之局。 不知这千古一帝是否还有其他手段,既然双方只为这龙脉而来,断了这份机缘,鹰甄等人只得谋后路退去,在明仁王朝范围之内,李长尧有信心围困几人,一举剿灭。 圣德也是无奈,任由双方继续僵持下去,洞天必碎。 一指指向那龙脉之口,一道术法轰去。 顿时龙脉之气开始狂暴紊乱,气脉流转轨迹已被打乱。 一声震天巨响,温养千年之久的龙脉之气轰然释放。 卷起满天紫气,地龙翻身。 “运转法门” 李长尧和鹰甄纷纷大喊。 令木子玉和启贞两人运功大开至尊命格,吸纳龙脉之气。 只见木子玉和启贞两人暗诵功法,全身散发出耀眼黄光。 九五至尊,人皇命格。 两团黄芒疯狂吸纳龙脉之气。 然而温养千年之久的龙脉此时已经狂暴,气息肆虐席卷冲天。 一条身躯长大百丈的地龙虚影从地穴之中一飞冲天,受气机引导竟然直冲李长尧和江山社稷图之间。 九境武者真气,仙兵山河气运,龙脉之气,三者汇聚。 一道天雷如约而至,人间之地哪能容下如此威能,天理难容。 “轰隆”巨响,天地失色。 李长尧和鹰甄齐齐喷血倒退,难以再继。 山体崩裂,气息狂流。 直入天穹的通天峰,拦腰崩断。 万丈山峰轰然倒塌。 而在疯狂吸纳龙脉之气的木子玉和启贞两人被一股巨劲直接撞飞,气劲贯体。 就算天生至尊命格,在狂暴的气息之下根本无法吸纳。 涓涓溪流如何容纳汪洋之水。 几道气息纠缠爆出无穷威能,滔天巨浪席卷人间。 唯有圣德身为坐镇圣人,竭力稳固此番小天地,一旦气息冲出,不仅整个鸦巢洞天就连大半个明仁疆土恐怕都能给直接碾压碎裂。 “走” 事不可为当机立断,鹰甄收回江山社稷图,拉着启贞转身就走。 在明仁疆土之上,太极王朝后裔再待一分就是被层层围困之局,所幸金真王朝的哥舒早已安排妥当,双方为此谋划数百年之久,虽然功亏一篑,唯有全身而退再图后事。 李长尧也是挣扎起身来到木子玉身边,然而此时的木子玉体内已是气劲贯体成江海倒灌之势,注入一道真气引导气劲出体。 “噗”木子玉连吐几口鲜血,总算顺过气来。 而此时的龙脉之气,那长达百丈的地龙之影,开始渐渐淡化,即将消散在天地之间,人间最后一条龙脉结局只是重归天地虚无。 但李长尧也是束手无策,没有至尊命格这龙脉之气于已无利。 就在这时,被狂暴气劲撞飞的白川右臂之上一道红芒亮起。 迷糊之间,只觉右臂那道凤离留下凤翼印记开始灼热异常。 一道刺眼红影从印记之中猛然升起。 声声凤鸣,响彻天际。 一团红芒在半空之中猛得炸开,化成凤凰之影。 冲向地龙之影,红黄相间,龙吟凤鸣,纠缠一起。 还在费力维持小天地的圣德一声惊呼,“龙凤呈祥!” 只见浴火凤凰张口一吸,地龙之影竟然被逐一吞噬,仅仅眨眼之间,千年龙脉之气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番情景,让在场之人俱都难以预料。 李长尧看了一眼白川,眼角闪过一丝精芒, “圣德,交给你处理。” 说完身形连闪,朝着鹰甄等人方向追去,决不能让太极余孽逃出明仁疆土,后患无穷。 白川却是朦胧之间见到那浴火凤凰吞下整条地龙之后,再次化成一道红光,隐入右臂印记之间。 感觉到凤翼印记里灵气翻滚一阵骚动,忽而听到一声怪响在脑海响起。 “嗝” 正是红衣凤离的声音,发出一声吃撑了的饱嗝,尤为满足。 “还有这样的操作!” 感觉到凤翼印记里传来欣喜满足的意味,白川也是摇头苦笑。 那李长尧和鹰甄打生打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通天峰都给打崩了,竟然会给凤离得了最大的好处,这笔账可真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世事之妙,不得不服。 “叮” “恭喜师兄完成菜鸟任务,奖励神秘大奖。” “获得境界提升卡,使用之后立刻提升当前修为一个境界。” 就这么完成了限时任务了?我白捡了一桩福缘? 还有这么逆天的奖励? 呵,天选之人,舍我其谁! 第27章 皇子,卒 岱山最高峰,通天峰峰尖崩断轰然倒塌,身为坐镇洞天圣人,圣德唯有拼了老命的收拾残局,总算是稳住局面。 白川走到木子玉身边,这位好友刚被狂暴地龙脉之气贯体而过在体内形成江海倒灌之势,所幸李长尧给渡了一口真气进来引导,不然这位幼时好友此时可能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现在只是脸色惨白,接连吐出几口心头血,总算是理顺了气。 看着一地狼藉,两人相对无言。 还在为峰尖崩塌忙碌的圣德道:“你们两个赶快离开,还有诸多残留气息需要被锁困在小天地之内。” 看来还得这位坐镇圣人好生忙碌一番。 看着木子玉此时可能连坐都坐不稳,白川二话不说附身把木子玉背负在背上,一世人两兄弟,何需多言。 两人缓缓下山,山间之路早已被刚才一番巨斗给摧毁得破烂不堪。 “川子,先去师家吧。” “六子,何苦来哉。” “咱们走的时候,我看到那李阙似乎要前去师家,我……放不下心。” “别说了,我带你去就是。” 一阵沉默之后,木子玉又是开口道:“川子,如果师颜真要选一个道侣,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白川无言以对,这个死党对师颜的一片痴心他又怎能不知,只是师颜似乎对木子玉没有一点意思,反而对自己有那别样情愫。 真是令人头疼啊。 被誉为鸦巢洞天内最美的两头雏凤,师颜当然是美艳不可方物。 几人又是一起长大一起玩闹,要说对师颜白川还是有好感的,可这一段关系又是让人十分头疼,起码白川现在就感觉特别别扭。 想起李阙对于师家来历的猜测,如果师家真是那上古屠龙之役劫后余生的真龙后裔,那当中必定牵扯到很多陈年往事。 真龙之属在上古年间占据天地气运,为人间修士所不容,故才有三教百家联手屠龙之役,只是到如今,这师家又该如何自处。 又是一笔说不清理不顺的糊涂账。 白川也不想继续在这方面继续深究,转移了话题道, “六子,木子家是不是要重归明仁李氏宗谱了。” 木子玉轻轻的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道, “其实我不想拥有这种体质。” 白川自然了解这位好友心中所想,木子玉从小的性子就比较洒脱,虽然是个痴情种子为情有些偏执,可底下是十分向往修士那种遨游天地之间的自由。 可这皇室宗亲身份是无法改变的,而天生至尊命格又岂会让明仁李氏对木子玉放任不管嘛。 看看李长尧就知道,这么一位在武道上震古烁今的豪杰之辈,还不是因为明仁皇室这个身份,在九境之上多少年来毫无寸进。 家事即是国事更是天下事,江山社稷,民生国运,这些揪心地世俗纷扰无一不是修道中人最忌讳的红尘因果业障,这或许就是身为皇族的悲哀吧。 “据说当今的明仁皇帝情况十分不乐观,膝下皇子对那太子之位都是蠢蠢欲动,所以这李阙才会有结下一门仙家势力为姻亲的念头吧。六子,夺嫡之争凶险万分啊。” 木子玉趴在白川后背,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对权势看得十分重,昨夜老祖宗交代事情的时候也有这份意思在内。” “可是川子,这身份血脉又岂能更改,不争只会是让我木子一家彻底沦落破败,我又能如何!” 两人相对无言,世事如此,又能奈何。 待下了通天峰回到鸦巢镇的时候,却见镇里此时满街驻满明仁朝军士,杀气腾腾一副戒严姿态。 因先前通天峰上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大多今日进来洞天的外人大部分为保自身而选择暂时离开洞天之外持观望之势,而本地居民大多都躲在自家之内不敢露头。 白鹿军大批军伍挨家挨户地盘问,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位神策卫的随军修士应该认出木子玉的身份,倒也没有为难白川两人,令止了麾下士兵前来盘问。 白川问了一句,“这位将军镇里发生了何事。” 那位随军修士倒也客气,摇了摇头道:“出事了,全镇戒严,应该是墨池巷那边。呃,木子……公子不如先行回府。” 墨池巷,正是师府所在地巷子。 莫非那李阙求亲不成跟师家起了冲突了? 白川两人俱都想到这方面,二话不说加快了脚步朝墨池巷师府奔去。 刚到墨池巷,就见到一整只穿盔带甲地神策卫正层层围困住师家。 那身穿紫红大袍的魏貂寺正在师府门口有些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人。 神策卫严密把控墨池巷,也是把白川两人给拦在巷子外头。 倒是施依依和关二两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十一,阿二,发生什么事了。” 施依依扯了下白川的衣袖,让两人稍微离远了一些,才轻声道, “那明仁朝的大皇子李阙死了。” “啊!!!” 白川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只明仁王朝最为精锐的神策卫做侍从,身边还跟着一位大内供奉的皇子竟然在鸦巢镇说死就死了,怪不得那魏貂寺脸色如此难看。 几人跑到一个偏僻的街角处,白川放下木子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十一,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施依依道:“我和师姐姐说了李阙想要上门求亲一事后,便去跟师家那位老祖宗商量了,但是那李阙后脚就跟着上门。” “一来就把来意说明,但师家老祖宗直接给一言回绝了。两方吵得十分厉害,那大太监差点就跟老祖宗交上手了。” “不过这时候突然进来一个年轻道士,说要收师姐姐为入门弟子,不知道施了一手什么手段,让那大太监直接气焰全无,在那李阙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就不再继续纠缠。” “只是那李阙刚出了师家大门,突然就七孔流血直接倒毙在地,任凭大太监百般施法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 “我见到事情发生如此诡异,当然抽空就跑了出来,碰上了阿二正想着找白爷爷商量呢,不过白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阿二跑遍了镇子都没有找到。” 想不到上了一趟通天峰,鸦巢镇竟然发生了皇子暴毙之事,怪不得这些明仁王朝的军伍直接将整个镇子给戒严了。 白川听闻施依依一番叙述之后,心思一动道:“十一,那道士是不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面容。” 施依依大点其头,“对,我都打量了那年轻道士好几眼,明明就站眼前可怎么也看不清相貌,就是觉得十分年轻。” 白川可以肯定这个年轻道士应该就是自己在娘娘庙前看到的那位,身份来历相当神秘,恐怕来头非常之大。 然而为什么会对李阙出手呢。 “我感觉对李阙出手的另有其人。”施依依皱眉道,“消息传来的时候,那年轻道士似乎也有些惊奇。嗯,就是那种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手做得如此隐蔽不为人知的诧异。” 白川闻言心思急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结合在娘娘庙前的一番猜测,自己爷爷虽然一招镇压那妖族大剑修,可其中是取了巧的,说明那妖族大剑修的修为必定不低,能把主意打到上古四大仙兵之一身上,没点斤两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由此推断出,自己爷爷不管如何境界终究是要高上那妖族大剑修一筹的,而看爷爷对那年轻道士的态度,是持一副晚辈的姿态,那年轻道士的身份绝对可以说是道家一脉十分举足轻重的人物,大胆推测就算是某位坐镇祖庭的祖师爷恐怕都不过分。 那又有谁有这个能力在年轻道士的眼皮子底下贸然出手夺命。 而且那李阙身边还跟着一位明仁王朝的大内供奉魏貂寺,这怎么都得有个七境八境的修为吧。 能够在这些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在这洞天之内,似乎只有一人才有这个可能。 那就是坐镇洞天的圣人,阴阳家圣德。 而且白川也想到,圣德应该早已知晓那千古一帝锦兆鹰甄的来历,而李长尧上通天峰为那龙脉而去,双方必将是一番龙争虎斗。 作为坐镇圣人不是应该早能预料到这番场面嘛,为何出现在通天峰上的时机有些滞后。 莫非是趁着李长尧与鹰甄起了冲突之后,那强大无匹的神识无法顾及到李阙,方才窥准机会下手? 越想越是心里有点发慌,因为平日里圣德先生是如此让人亲近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如果真是圣德出手,那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要知道鸦巢洞天降世后,可在明仁疆土之内,不是更应该与明仁王朝交好嘛? 白川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看了一眼脸色更加惨白的木子玉。 “六子,我先送你回去,这事你该跟你家老祖宗商量商量。” 木子玉摇头道:“白鹿军不可能继续戒严下去,我想见见师颜。” “可能……” “日后无缘再见……” 第28章 望鹤谋算 果不其然此时的鸦巢洞天里山上修士遍地走,这些眼高于顶的神仙老爷何时给过世俗王朝一点面子,以往相安无事自然给足脸面,一旦涉及到机缘大道之争哪里还会如此好说话。 街上许多白鹿军相继收兵,一支军伍匆匆赶来墨池巷与魏貂寺汇合。 为首官员身穿绯袍上锈仙鹤外罩一层薄纱,腰束镶金玉带,挂有一枚通体洁白的玉牌,刻有礼一字,圆顶乌沙帽珠挂玉,赫然是高居明仁王朝从一品高位的礼部尚书宋知礼。 魏貂寺见到宋知礼过来眉头一皱问道:“宋大人,为何让白鹿军撤去戒严?” 宋知礼身为六部最为清贵的礼部尚书,虽然修为不高,可这身份在明仁朝可是相当尊贵,何时被人如此当面质问过,当下板着脸道, “魏貂寺,这里是鸦巢洞天,可不是寻常之地。可知现今还有多少修士残留镇中不?一旦发生冲突,知道下场如何?这个责任魏貂寺可承担得起?” “可宋大人,大皇子无故暴毙,此事关乎我明仁脸面难道就此罢手?” 宋知礼斜眼看了一下魏貂寺道:“本官接到蒲山王的指令调集神策卫前去围剿太极王朝余孽,魏貂寺可以自己掂量一下孰轻孰重。” 虽然宋知礼没有明说,可人老成精的魏貂寺又如何不懂其中之意。 明仁皇室又不止一个大皇子,以李阙这断了修炼一途的普通皇子身份,实在是很难惹起明仁王朝皇室特别的重视。 而今山上修士与世俗之间各大王朝牵涉甚深,没有仙家势力在背后撑腰的皇子充其量只是身份比较特殊的一群人而已,可在这些大修士眼里,与蝼蚁又有何异。 “难道这事就此按下?” “本官已经知会碧幽庭麾下碟子严查今日进洞天的各路势力根脚,此事不宜太过,还是得暗中追查才是。” “这师家…………” “魏貂寺可有眉目?” “那道士非同寻常,如果没有王爷在此恐怕事不可为。” “就交由碧幽庭那些老爷供奉处理吧,神策卫的几位供奉都已被王爷调拨过去,敕封东岳之事还需魏貂寺多多帮衬,此事再容不得半丝疏忽。” 魏貂寺面色凝重点头,挥手让围困墨池巷的神策卫收队。 那位不知来历的道士出面保下师家一门,可不是他一个七境大内供奉可以扳手腕的,也不知是道家哪位老祖宗到此,刚才在师家的一番暗中交涉,可让他后怕不已。 可能唯有蒲山王李长尧那一层次的人物才有资格跟那位道士讲道理吧。 魏貂寺和宋知礼双双退去,李长尧在通天峰那一番举动可把整个鸦巢镇给弄得人心惶惶,而今又有那么多大修士依然滞留在洞天之内,如同一团乱麻,形势相当棘手。 又惊现太极王朝余孽,看来明仁王朝因为这鸦巢洞天的降世,日后只怕是多事之秋。 随着白鹿军撤销戒严,整个鸦巢镇此时更是异常冷清。 白川几人见魏貂寺和宋知礼等人退出墨池巷方才从巷尾处出来,扶着步履蹒跚的木子玉叩门师府,几位至交好友或许如今是最后一次齐聚,往后各奔东西天各一方。 同在墨池巷,师家府邸对门的望鹤楼,此时早早挂上歇业的木牌紧闭店门。 却在顶楼四层里,围坐两人。 竟然是白老爷子和那在娘娘庙以及师家出现过的年轻道士。 这时望鹤楼掌柜,那位终年只躺在躺椅之上吞吐烟雾,被镇里居民尊称一声木公的老人正缓缓登梯而上,端着一壶香气四溢地茶水给在座两位斟上。 随后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年轻道士身后,沉声道:“弟子让雷索去堵截那李长尧了,如无意外破境有望,算是这小子的大道之机。” 年轻道士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反是白老爷子似乎大为不满,端起茶杯一口喝下如同牛饮,似在解气。 歪了歪嘴角道:“老哥,如此算计明仁王朝是否太过了?” 年轻道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白老爷子,浅笑道:“老弟不理世俗之事多年,为何今日诸多牢骚。” 顿了一顿,继续道:“天道如此,大势使然,难道老弟还看不开?有些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出手了。” 白老爷子大叹了一口气,“唉,圣德啊,心太急。当真要让那李阙做东岳大神!太过儿戏了吧。” 年轻道士眨了眨眼道:“明仁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得给些甜头嘛。” 白老爷子只是摇头不语,显然心有不甘。 年轻道士放眼打量,正好瞧见白川几人前往师府,朝白老爷子道:“这些年倒腾出的几个小不点着实不错,呵,本座都推演不出你家小子的命理气数,好一记无理手啊。” 似乎说到了白老爷子的心痒处,顿时喜上眉梢,欣慰地看了一眼楼下白川等人笑道:“老头子我啊也就希望这几个能有点出息,凤丫头的眼光不错,择善而从,终没有当年那般偏执。” 年轻道士苦笑道:“得了便宜卖乖,你地学问要是跟面皮一样厚也不至于如此境地。武庙一事已定,可有异议?” 一说到这,白老爷子顿时又有些急,瞪着眼睛道:“不能什么便宜都占光了,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那不如算算旧账,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年轻道士立马反口相讥,“本座特意为此走上一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老爷子顿时哑口无言,憋红着脸半天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这孩子啊,现在连大名都还没取呢,忒得命苦。” 年轻白了一眼道:“在红尘打滚就不苦了?大道无缺各司其命罢了,老弟还看不透嘛。本座破例一次,赐名一字,云,如何?” 白老爷子喃喃自语着,“云,关云!唉,马马虎虎过得去吧。”说完站起身来,撇了一眼一直在年轻道士身后一言不发的木公。 “木老头,以后可别把主意给打到我家这几个小辈身上,哼,你们算计来算计去,我管不着,可要是对他们几个动手脚,别怪老头子不守规矩。” 木公只是冷冷得看了一眼不为所动,老神在在。 年轻道士笑道:“老不知羞,怕了你啊,再来上几手这世道啊往后就真不知道如何发展咯。” 白老爷子甚是志得意满地下楼,“嘿嘿,不管,各管各家事,老哥的手可别伸太长就是咯。” 说完噔噔噔下楼,扬长而去。 此时天边传来震天巨响,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白老爷子抬头眺望一阵,喃喃自语道:“哎哟,可留点武运给我家那丫头小子吧。” 一副心疼嘴脸,好似被人挖走了一座天大的宝藏一般。 第29章 离镇在即 白川几人来到师家府邸之前,刚要登门拜访,府内却走出一妙龄女子。 婉转动人,天香国色。 正是被誉为洞天最美的两头雏凤之一,师家千金师颜。 一身英气不输施依依,论相貌之姿更胜上几分俏媚。 一朵向阳花,一朵野蔷薇,春兰秋菊各有其香各有千秋。 见到众人更是绽放出令人醉迷地笑意,只是眼光转到白川身上之时,略有一丝羞赧,此中情意不言自明。 “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呢,六子怎么受了伤?” 见到了师颜,原本脸色惨白的木子玉俊脸之上多了些许红晕,却又一时无语,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师颜,痴情至此,徒惹烦恼。 当然脸皮极厚的白川可就没有这份拘谨,笑道:“这小子啊,都快站不稳了还不忘来说见上最后一面,师颜,并无大碍吧。” 师颜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白川,点头道:“有位前辈高人说要收我为入门弟子,你们应该知道我师家的来历了吧。” 众人齐齐点头。 师颜道:“我师家确实是真龙后裔,家族辛密不便提起,还请见谅。”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笃深,也没有一丝在意,不管木子玉是那明仁皇室宗师也罢,还是师颜是那真龙后裔也罢,幼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无关乎其他,情真意切。 “今日师家也要举族搬迁出鸦巢镇,真龙后裔百家不容,不知以后何日才能与你们再次相聚。他日江湖再见,师颜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三家俱都打算今日离开鸦巢镇,相交十多年,终有一别,离别情绪,弥漫其间。 施依依更是有些不舍得挽着师颜的小手,“师姐姐,十一可不想与你分开。” 木子玉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师颜,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哎,大家别这样,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多晦气。将来咱们几个一定有再聚的时候,江湖再见嘛,嘿,就是六子你啊,将来要是有了了不起的身份,可别端着架子啊。” 幸好还有白川这么个容易调动气氛的人在,才总算没让场面一度沉闷。 木子玉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闷声道:“将来不管如何,我都叫六子。保重。”洒然一笑,挣开白川关二两人的搀扶,独自转身离去。 “我李玉,可以一个人走回去,大家……江湖再见。” 独自上路,背影孤零,可脚步异常沉稳。 长大了,人总要面对一些所要面对的,青春年少,一时之间,昂首挺胸,似一个男人一般,扛起双肩重担。 “小川,你们几个过来,日后定会有缘再见,婆婆妈妈什么。”几人还未聊上几句,从望鹤楼出来的白老爷子已在那边大声呼喊着。 “定会再见,保重。” 师颜莹莹一拜,笑如夏花之徇烂。 临别之际,深深望向白川,绵绵情意欲语还休。 —————————————————————————————————————— 相比墨池巷里文气之重,桃花巷桃瓣飘飞,好似仙家之地,人间仙境。 白老爷子领头而行,三小只紧随其后。 烈阳高照,拨开云层,午时已至。 “你们几个回去收拾一番,就跟老关出门吧。” 施依依有些不舍,过去挽着白老爷子地手臂撒娇道:“白爷爷,我和阿二都还没捡到几桩福泽机缘呢,这就离开了啊。” 白老爷子笑道:“你们两个泥腿子武夫本就是打磨自身为主,在意这些身外物作甚,好好修炼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扬手招呼来白川,少有严肃地道:“小川,去纹鹿城安定下来之后,马上闭关冲境,再拖延下去可就过了养圣胎的好时机,不可惫懒知道嘛。” 白川很少见到老爷子如此严肃的交代,自然不敢违背连连点头,可凤离吞了龙脉之气一事着实有些意外,“爷爷,这龙脉…………” 白老爷子却是挥手打断道:“都吃下去了还提它作甚,再拉出来的玩意谁人会要?本来就是你的机缘,掉在眼前捡起来就是,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老爷子这番话糙理不糙,修炼中人虽然对机缘一事看得重,可也知道运由天定,丝毫强求不来,法宝之类的天才地宝还能出手硬夺,这气运之事可就只能被烂在肚子里了。 杀人只能越货,这气运嘛,该谁得就是谁的,哪有捡漏的可能。 “小川,可知爷爷为何从小只让你读正史正经,却从不让你参悟百家学问过多,所为何意嘛。” “丫头和阿二,他们不是读书的料,做个武夫倒也合适,你小子可是个读书种子啊。” “爷爷给你取名川字,可就希望着你呐,今后可以海纳百川,不受那一家一脉所困。” “这一年游历,以平凡之躯游历明仁大地,庆幸的是你小子总算能见到在儒家理学一脉治理下的世道是如何不堪。” “这错,不在世道不在民心,错在儒家啊。” “爷爷希望你,以后能有一番大学问,让这世道可以更好上一些。” “就不枉爷爷废了那么大的劲,演练出岁月长河,来遮掩你的天机气数。” “能人所不能,开创出一个新局面,这人间界如今太过腐朽不堪了点。” “最好的时代来了,而最坏的时代也已经不远咯。” “末法时代终归会来,天门紧闭,断了这飞升之路,是时候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咯。” “以后可就是你们几个的事了,爷爷老了,管不了太多咯。” “以人为本,无愧天地。” “你们几个要好好的修炼,别忘了做人的初心。” “大道无情,又岂能拿芸芸众生做蝼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荒谬至极,无稽之谈。” “天上再怎么仙气氤氲,少了这分烟火气,像个什么玩意。” “人不人的,老头子我一点都不稀罕。” “还是人间来得舒坦,红尘烦恼,其乐无穷…………” 白老爷子一路碎碎念,少有如此唠叨,可所言所叙俱都发自肺腑,真情流露。 “那个地方好久没去咯,爷爷去去就回。” 白老爷子言毕,身形一闪,不知所踪。 又不知前往何处。 白府之外,老管家关武正倚门而笑,慈祥温和。 终到离开一刻。 三小只怪呼连连,争先恐后奔往白府,收拾细软。 大千世界, 你好, 我来了。 第30章 那些孽缘情愫(一) 因为白鹿军在鸦巢镇内挨家挨户彻查太极王朝余孽,鸦巢镇里的居民开始人心惶惶。 更有几户人家来历复杂难以言明,早在那些神策卫上门之际就已经早早离去,人去家空。 洞天内,十万大山里,一个十八左右的青年正背负着一位貌美妇人仓皇奔走。 青年也是有修为在身,可身上已有几道伤痕显然经历过一场打斗,身后不远处有几位神策卫的随军修士紧咬不放。 背负着的妇人转头望了一眼坠在后头的追兵,感觉到青年有些吃力,不由皱眉道:“萨罗,放下娘亲吧,娘不能拖累你。” 名为萨罗的青年咬了咬牙,摇头道:“娘,放心吧,他们追不上我的。” 妇人使劲的挣扎了一下,硬是从青年背后下地,猛得推了一把萨罗道:“我们富察氏一族,逃窜流落千年,如今只剩你这一独苗。身为太极王朝当年的上三氏贵族,在这百法之洲是没有落脚之地的。” “萨罗,听娘的话,娘一个断了修炼路的凡人明仁朝不会为难娘亲,可不能辜负你一身修炼资质和娘一起陪葬。” “你快走,隐藏身份投身那些宗门之内,以你的资质绝对会出人头地。娘来引开那些追兵,快走。” 然而萨罗只是倔强地拉着娘亲的手,眼神透出一股凶狠神色,咬紧了牙关拔出别在腰间的一把长剑,厉声道:“孩儿绝不会独自一人逃生,既然逃不走,那就杀个痛快。” 一番耽搁,追兵已至,足有三位神策卫随军修士到来。 萨罗二话不说,持剑砍杀过去,仅仅只是二境练气士修为。 惹得三个神策卫修士一声嗤笑。 “赶着送死,也省下我等费力追铺。” 三人成包围之势而上,对付一个二境练气士,瞧这穷酸落魄的模样,恐怕只有一身蛮力没有那些法宝傍身,还不手到擒来。 却见萨罗手中长剑一挥,径直飞起,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羚羊挂角,以一个异常刁钻的角度直刺往其中一个神策卫。 “小心,是剑修。” 三人严阵以待,剑修杀力卓绝,可别一不小心给剑气一击毙命。 然而长剑看似威力十足,一触之下竟然直接被其中一位神策卫给一道术法轻松击落。 “哈,原来只是奴剑术,吓死老子了。” 刚一短兵相接,萨罗的底子就给摸了个透。 “乖乖的束手就擒,饶你一条小命。” 三个神策卫身形暴动,直扑萨罗,一个二境练气士会些世俗之间仿照剑修的驭剑术,徒惹笑柄而已。 就在这时,突然从密林之间窜出一道白光,迅捷异常。 白光连闪,绽放出三道凌厉剑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入神策卫眉间,一个眨眼功夫,收割下三颗神策卫修士头颅。 白光在半空悬立,嗡嗡作响,竟是货真价实地剑修飞剑,剑气暗敛。 从密林之内走出三人,赫然是先前与闲乐尊者去寻洞天里天才地宝的欧阳妃瑶三人。 那短小飞剑正是欧阳世家那位覃姓剑修的佩剑。 那覃姓剑修盯着萨罗打量了许久,沉声道:“小姐,此子确是那天生剑胚体质,天生亲剑,故而才会使出那奴剑手段,资质不俗。” 欧阳妃瑶缓缓而来,艳冠人间地姿容让萨罗也是一时之间看得如痴如醉, “真是那太极王朝时尊为上三氏的富察一族?夫人,以你们的身份恐怕在百法之洲已无立身之地,不过我欧阳世家愿意接纳两位,不知意下如何。” 貌美妇人当然听过人间七大世家之一欧阳世家的来历,可能唯有这等庞然大物才会不将明仁朝神策卫的随军修士不屑一顾,说杀就杀。 “欧阳小姐,当真愿意收留我母子两人?不怕惹来诸多麻烦?” 欧阳妃瑶一笑,顿时天地失色, “欧阳家是做生意的,只要不亏本,那就是一笔好生意。麻烦嘛,恐怕明仁王朝还致予让我欧阳家忌惮。” 转而看向萨罗,“只要你能跻身上三境,所需天材地宝我欧阳家一力承担,神仙钱嘛不是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欧阳世家。” 妇人上前捏了一下萨罗的手,显然大为意动,以欧阳世家的底蕴绝对可保母子两人日后富贵无忧。 萨罗冷声道:“我真是那天生剑胚体质?” “不然为何出手替你解决神策卫。” “入你欧阳家门下可以,但需给我寻得一柄佩剑。” 欧阳妃瑶闻言哑然失笑,“聚宝斋所藏法宝不计其数,这样,一年之内如果你能跻身四境修士,我许你在我聚宝斋仓库任意挑选一柄剑作为贺礼,到时候许你一个家族供奉之位又如何,只要能为我欧阳家出力,法宝神兵随你挑。” 萨罗也是干脆之人,立马点头。 苟延这些年,在百法之洲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也早已厌倦继续流浪的生涯,要不是十多年前那个老头带着母儿俩进入这洞天里安稳的过了这些年,也许当初就已经被明仁王朝给绞杀在某处街头吧。 “你也是鸦巢镇里的居民吧。” “恩” “可曾认识一位叫白川的,跟你岁数一样。” 欧阳妃瑶这番进鸦巢洞天与那正道十宗之一的太清宗做下一笔大买卖,当务之急就是再在洞天里寻几个身负大气运的种子进家族培养,这时却不由想起那位让自己有些心境波动的白川来。 她师承佛家一脉,最重因果,坚信自己与白川定有一些暂不可知的因缘际会,所以在这时又是有些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认识,哼,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嘛,不过我离开镇子的时候,看见他们一家也已经出镇了。” 萨罗也在鸦巢镇生活了十多年,对于镇里最为俊俏的桃花公子白川又哪会不知,只是一向打心里看不起罢了,这时心里一动,不由脱口而出道, “明仁王朝规定洞天中人出世需要在主城纹鹿呆上一年来拢聚气运,如果一年之后,我能打败白川,不知欧阳家能否许我一事。” “哦,有几分傲气,说说想要什么好处。” “欧阳小姐如果还未寻得道侣,那一年之后我打败那白川,让我萨罗做你道侣如何。” 想不到萨罗会提出道侣双修一事,欧阳妃瑶顿时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浅浅而笑道:“妃瑶师承佛家一脉,道侣一事无须再提,不过鸦巢洞天这一辈修炼种子被世人誉为鎏金一代,如果一年之后你能成为鎏金一代第一人,只要你看上哪个女修,尽管开口,我欧阳家为你做媒如何。” 欧阳妃瑶故意隐瞒了自己修佛家大乘佛法之事,显然跟先前与白川所言大有不同。 “哼,庸脂俗粉怎配与我双修。”萨罗有些嗤之以鼻,一身傲骨当真有些狂妄,先前一刻还狼狈不堪,这时就开始大放厥词,要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实乃做不出这等事。 “呵,心气高是天才的权利,不过太过自负在修炼一途上可不见得是好事。”欧阳妃瑶虽然有意拉拢萨罗进家族培养,可这份目中无人的态度却着实有些不喜。 却在这时一声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自负也罢,自傲也罢,这小子有这个底气说出这狂妄之言。老夫倒愿意赌上一注,小娃子可愿接下。” 一白发老者从山下树林之间缓缓而来,正是望鹤楼掌柜,被镇民尊称一声木公的老人。 欧阳妃瑶一打量显然是知晓这木公的来历,以晚辈之礼拜首道, “可是望鹤楼木公前辈,家父曾嘱咐妃瑶进鸦巢洞天之时定要前去拜会前辈。” 木公老人嘿然一笑,“渊屠好生福气,生女如此。小丫头师承佛家世音一脉吧,老夫可知修得是大乘佛教,可没那些清规戒律之说。” “怎么小丫头看不上这小子?呵,老夫可断言日后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八境九境剑修绝对逃不了,至于十境嘛,嘿,就看你欧阳世家有没有这个魄力砸下大笔神仙钱咯。” “前辈……”被木公一语道破,欧阳妃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怎么就给绕到给自己寻道侣一事之上了。 “既然称了一句前辈,那老夫可就倚老卖老一次。” “一年为限,只要这小子一年之后能成为鎏金一代第一人,小丫头不如与这小子结为道侣如何,至少九境大剑仙的底子,就算渊屠也不会有何异议吧。天生剑胚的修炼种子,放在鸦巢洞天内可都万中无一。” “你们欧阳家一向以生意人自居,这可是老夫当年结下的善缘,总不能就让你欧阳家都得好处吧,这么一桩生意小丫头敢不敢接下。” 欧阳妃瑶想不到木公竟然会是萨罗的引道人,当中有这么一番渊源,不过以木公的身份断定萨罗日后有那至少九境大剑仙的修为,可着实令人惊喜。 一位九境大剑仙啊,可是相比九境武道大宗师的存在,看看百法之洲唯一一位九境大宗师李长尧,扛起一朝武力,号称人间无敌,可见九境大剑仙的地位有多么尊贵了。 欧阳妃瑶也是有大魄力的心性,洒然一笑。 “既然有木公作保,妃瑶哪有生意不做的道理,只要萨罗一年之后境界修为能成鎏金一代第一人,日后跻身上三境大修士之列,结为道侣又有何难。” “好,小丫头真有乃父之风。做生意嘛,没有风险哪来丰厚的回报。”老人木公说完扬手一挥,一柄通体泛着绿光的长剑兀自飞往萨罗。 “既然老夫是这小子的引道人,不出手一点见面礼可就说不过去了。” “小子,好生修炼,可别枉费了老夫在你身上的押注,亏本了有你小子好看。” “哈哈,好生有趣啊。” 老人木公赐下一剑,飘飘然而去。 倒把持剑的萨罗弄得一头雾水,可手中长剑,却在欣喜颤动。 神兵配剑胚,相得益彰。 “这柄可是绣冬剑!!!”覃姓剑修惊呼出声。“太极王朝十大名剑之一。” 欧阳妃瑶喃喃自语道:“绣冬嘛?打得什么主意呢。” 人间女冠,绝世佳人,凌风独立。 第31章 那些孽缘情愫(二) 鸦巢镇,镇口。有一座四脚牌坊。 横书,鸦巢生凤,还有一副对联。 红尘绝迹,无非仙子仙童来往。 玉户常关,不许凡夫俗女定窥。 据说是鸦巢洞天破开禁制之日,一位百家当中的祖师爷所写。 当年能入驻洞天之人无一不是根脚极深的修士,哪像如今多上许多平凡之人,人间仙境多了好些人间烟火气,这时倒也跟世俗城镇相差无几。 白川一行四人,收拾妥当正要从牌坊之下走过,再出那十万大山,就能进入人间界。 却见到牌坊之下正有两人似在等候。 一位青年,是那鸦巢镇里一大姓子弟,高氏,名高肴,也为镇里天资卓越的天之骄子。 身侧还有一目盲中年人,背负双手器宇不凡,应是大有身份之人。 似乎就在等白川一行人,临到身前,那目盲中年人躬身施礼道:“见过关老前辈。” 一身管家服饰的关老显然认得这目盲中年人,侧身让过这一礼,笑道:“韩先生这礼数使不得啊。不知在此是等何人?” 目盲中年人笑道:“听闻前辈一行要搬迁至主城纹鹿,晚辈寻思要前来拜访一下,不知白老先生仙踪何处。” “我家老爷的行踪可就捉摸不透了,韩先生可别跟老头子我打文腔了,老头子可说不来这些文绉绉的话来。” “你们几个,来见过先生,韩先生可是当今法家圣人,你们几个可有点礼数啊。” 白川不料眼前这双目盲瞎的中年人竟然会是百家之中,如今最为得势的法家圣人,心下大喜,还以为要离开镇子,那刷分行动得告一段落了,哪知道临别之际还能遇上这么一位身份尊贵至极的圣人啊,不亏不亏,多多益善。 在百法之洲,除三教之外百家俱都有些式微,反而近几百年内这法家却是一枝独秀独领风骚,就连独尊儒术的明仁王朝也有许多法家修士占据高位,施行那主儒法辅之策。 而当今的法家圣人,韩动之名更是名燥四洲,人间界谁人不识,哪知会是一个双目盲瞎之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川几人一一报上名讳,依儒家礼制施晚辈之礼,那法家圣人韩动也是频频点头,双方互相一番恭维谦让。 然而令白川郁闷的是,剑侍鸡儿这时又跟那八境宗师雷索一样,一声不吭并没有传来预料之中的解锁人物图签修炼分,可让白川有些揪心了。 其中关窍之处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依什么理论来给分的呀,依先前推断应是双方俱有善意之时,这修炼分应该就能得到,为何雷索和这法家韩动却是不给分呢? 难道这两人看似和善,心底里打着坏主意? 那明显有敌意的金真王朝中将哥舒给了修炼分又是咋回事? 系统错乱了? 就这事把白川想得头都大了,始终理不清其中到底是何依据,只有不停地用神识呼喊鸡儿,可就是没有一点回应,倒也没注意几人到底在交谈些什么。 就在白川还不舍丢掉这几百修炼分不断尝试沟通剑侍鸡儿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旁的施依依大声惊呼道:“不行,绝不可能。” 倒把白川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疯丫头发什么神经,就这么尖声惊呼起来。 回过神来,就看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地施依依竟然俏脸微红地躲在关武身后,这哪里是一个从小立下志愿要做那武道第一人的女侠,这时就像一个邻家小妹。 娇羞动人。 听那高氏弟子高肴一本正经地道:“依依,我阳左郡高氏愿意为你今后修炼提供一切所需资源,凭我高氏一门底蕴,想必百法之洲出现第二位九境大宗师为时不远。并且你我从小一块长大,这…………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了解。” 白川不由内心大笑,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洞天降世的大日子嘛,怎么各个都像是来相亲一般,到底世道扭曲还是人性泯灭啊,二十不到的年纪想道侣想疯了吧。 不过这高肴也是脸皮厚的可以,就这么当面表白,看不出来平时在镇里一本正经的样子,骨子里这么闷骚啊。 不过十一这这丫头早就看高肴这大姓子弟不顺眼了,往年大家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一起上山下湖玩得不亦乐乎,偏偏这高肴端着架子摆出不屑为伍的姿态,所以才会越来越不合群。 果不其然,施依依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毛了,叉着腰道:“就凭我十一天生武胚的资质还需要你阳左高氏帮衬嘛,还有姐的目标是武道十一境,可不是那九境大宗师,哼,姐跟你这木头人谈不来,还请高抬贵手另寻佳偶吧。” 施依依性子泼辣野蛮,被人当面求亲表白没当场大打出手算是极为克制了。 还是那身为法家圣人的韩动有高人之风,和颜笑道:“小肴,不可强人所难。既然依依姑娘暂时心在武道,无心道侣一事,就暂且搁下。” “来日方长,大道之路漫漫无期,谁又能知日后姻缘如何。” 高肴似要再说上几句,却被韩动伸手阻拦下来,朝关武道:“依依姑娘天资卓绝,在武道一途之上当有大作为。如今境界不高是还需时间打磨一二,跟在关前辈身边定能受益匪浅。不过高贤侄心有神往,倒不如看日后造化如何。” “呵,依依姑娘日后游历江湖之时,也不仿去阳左郡叨唠一番,如有高氏一族或者法家一脉能给予帮助,尽管开口便是。” 施依依只是大翻了一个白眼,所幸法家圣人韩动只是一个目盲之人,至于会不会被其心眼所见,这个可就只能是这位法家圣人心里知晓了。 关武平日里疼着施依依可比关二还上心呢,哪会强迫这丫头,当下也是顺着口风道:“十一,还不多谢韩先生一番美意。” “呵呵,韩先生我们这就上路了,大家不都要在主城纹鹿再呆上一年嘛,以后有得是机会让两个小娃娃亲近嘛。” 虽然说的是场面话,韩动依然礼数十足与高肴双双施礼告别,倒也是大家风范。 施依依赶紧扯着白川和关二两人急急逃离,那高肴的眼神灼热异常,可让这丫头浑身不自在,又是不解气地狠狠扭了一把白川的腰间肉, “川子,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啊,也不替我说几句,是不是要盼着姐寻个道侣以后不用对着我了啊。” 白川直呼疼,施依依的手劲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丫头就是一个武疯子,实力高得让人不明所以,这下黑手当真使足了力气,差点让白川当初飙泪。 不过这丫头的心思,白川又哪会不知,只是两人青梅竹马这些年,一旦牵扯到儿女私情,那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白川也是头疼不已,谁让咱天生丽质难自弃啊,男儿长得太俊,也是一种负担啊。 恰在这时,身边急冲冲的跑过一人,正是那望鹤楼里的店小二,小斗。 低着头气喘吁吁地颇为着急。 白川立马高声招呼道:“小斗,干什么呢?丢了魂一样,不用在店里招呼客人了啊。” 小斗回头望了一眼,哭丧着脸道:“咱家掌柜的说,雷厨子被人给干趴下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厨子可答应了带我去人间界闯荡一番的,可别真挂咯。” 白川顿时无语,堂堂八境武道宗师耶,就这么容易被人给料理了嘛?这八境只怕是掺了水吧,瞧瞧人家九境李长尧,打得天崩地裂,通天峰都给打断了,这雷索怎么就这么不济事。 “唉,我也帮你找找,厨子跟咱关系可不赖啊。” 当然了,白川还是心心念念着那几百点修炼分啊。 八境武道宗师啊,那韩动既然不给,雷索总该给吧,要不然非把这鸡儿给喊出来好好地教训一番了,什么破玩意啊,一天到晚掉链子。 还让不让人好好地刷分了那。 恩,鸡儿。 你说是不是。 别以为装哑巴就治不了你个损色。 第32章 大宗师不止一个 尽管鸦巢洞天已经降落人间,可依然存在着大范围的无法密林。 一边是灵气充裕好似人间仙境,一边毫无灵气萧条异常,泾渭分明。 这就让身为练气士的白川十分难受,全身好比灌了铅一样沉重,幸好刚进入林子没有发生前几天在密林里滞留系统缺乏灵气供养有崩溃的现象。 看着白川有气无力的样子,关武大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以后关了天门,整个人间界都跟这无法密林一样咯。” “关老,这无法时代真的会来临嘛?” “盛极必衰,天道轮回。不过现在还早着呢,你啊不用担心这个。” 小斗心急找雷索,回头调笑了一句,“以前老吵着要当一个练气士,看了你这病怏怏的样子真庆幸跟厨子学了点拳脚功夫,川哥你悠着点,我跟阿二先去前面看看,免得厨子撑不下去还得给他料理后事。” 说完跟关二两人加快了脚步跑远寻找去了,看着矫健的身姿,这时的白川当真有股冲动直接拿出修炼点来个双修了。 不过一想到辛辛苦苦才积累了这些分,给改造了体质之后都还没尝到大剑修的滋味呢,才总算把这冲动给按捺了下来。 这修炼分来之不易啊,还得省着点用才是。 就这么走走停停地逛了大大半天,发现前面有一片密林给摧毁得一片狼藉。 整片茂林被一阵飓风刮过一样,横七竖八散落一地,放眼望去前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坑露出黄色地泥地,所有树木草皮竟然全都被劲气碾为齑粉,扬起漫天烟尘。 “好强的武者气劲。”天生武胚的施依依对此十分敏感,“是两个武道宗师在这里打了一架啊。” 关武点了点头,扬声让跑在前头的小斗和关二回来一些。 “你们呆在我身边,这里残留了太多武者气劲,以你们现在的肉身只怕难以承受。” “雷索就在前面,不用着急,还有一口气在。” 领着几人走入这一片差不多被摧毁成废墟的区域。 路过之处断根残枝散落一地,坑坑洼洼整块地表像是被犁过一样,翻了个底朝天。 而那巨型大坑更是烟尘弥漫,道道气劲经久不散。 白川不禁咋舌,这是哪两个武道宗师在这里大打出手啊,瞧这破坏力比李长尧在通天峰上跟鹰甄相斗还来得猛烈啊。 这高境武者当真有些恐怖,不由又是一阵心动,咱要不要来个双修呢,唉,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人在关武散发地气劲之中走进那灰蒙一片地巨型坑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人正横躺在上,要不是仔细瞅着胸口有着细微浮动,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唉,好像是厨子啊”小斗是雷索的徒弟从小被带大,自然无比熟悉,只是那人影似乎被揍得全身上下无一完整之处,身上衣物破破烂烂,全身沾满血迹,活像一个血人。 走到近处才听到一声声剧烈的喘气。 “厨子,是你嘛?还撑得住不?别只掉着一口气等着给跟我交待后事啊,我可没银子给你找个风水宝地。”隔着老远小斗就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只见那人影猛得大喘了几口气,忽而大声吼道:“小兔崽子,赶紧滚过来扶俺一把。哎哟,敢咒俺,回头好好操练你一番。” “哎,是厨子啊。”认出了雷索的声音,小斗顿时长嘘了一口气,跟关二两人急急跑上前打量,忙活了半天才总算给雷索给架了起来。 此时的雷索当真是有点惨不忍睹,鼻青脸肿,两眼乌黑,尤其是嘴巴更像是被打歪了一样,连门牙都掉了几颗,让人看了都觉得肉疼。 关武上前在背后渡了一口真气过去,才让气息紊乱的雷索总算顺过气来,大咧咧地一把推开搀扶着的小斗阿二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大笑着。 “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这一架打得真痛快啊。” 应该是扯到身上的伤处,笑得那叫一个眼泪横飞。 白川笑道:“雷厨子,你该不会是被人给打傻了吧。唉,别笑这么用力啊,一不小心气上不来就嗝屁了。” “啐”雷索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俺现在好得很呐,你们几个小鬼别咒俺。” “唉,厨子到底是谁给你锤成这幅模样啊,说,我们几个给你去出了这口气。” “嗤”雷索一声嗤笑,“给俺出气?行啊,就是那蒲山王李长尧,你们几个给追上去拦下他,就说俺还要跟这劳什子地人间第一战再战三百回合,哼,俺现在不给这王爷也给打成熊样不可。” “哎哟喂,这李长尧下手可真不轻啊,就跟俺睡了他媳妇一样。这王八蛋以后别再给我遇上,俺要他也尝尝给人按在地上暴打的滋味。” 李长尧!!! 白川不由暗自心惊,这李长尧有多猛他可是亲眼所见啊,连那承载着一洲山河的仙兵江山社稷图都说扛就给扛下了。 更是直接给打崩了通天峰,圣德如今都还在岱山之上忙得焦头烂额呢。 雷索竟然跟李长尧对上了,这是八境武者跟九境大宗师的武道巅峰之战啊,这番打斗应该比之先前那场恐怕还要来得惊天动地吧。 先前在镇里听到那一声声轰隆巨响响彻天际,就是这两个武者在捉对厮杀吧。 李长尧先前对上鹰甄,硬抗上品仙兵江山社稷图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势,竟然还能有余力把八境武者雷索给打成如此模样并且安然离去继续追杀鹰甄一行人,这人间第一战的威名真不是胡乱吹嘘的。 人间无敌,舍我其谁。 关武打量着雷索,笑道:“恭喜雷兄弟成功破境,可喜可贺。” “哈,还是关老眼尖,俺还要先谢过前辈往日里的诸多指点。” “雷老弟已是我辈中人,可就不要再拿前辈称呼咯,喊一声老哥就是。” “闻道有先后,日后还得关老指点几番,这一声前辈俺喊得心服口服。” 白川问道:“雷厨子,那李长尧可是百法之洲唯一一位九境武道大宗师,你当真是跟他打架?” “哼,还有假不成”雷索顿时有些意气风发,“不过谁说百法之洲只有一位九境大宗师啊,今后那就是两位咯。咱也不能给他一人抢了风头不是。” “啊”几个小鬼齐声惊呼。 “厨子你现在是九境武道大宗师了?” 众人俱都不敢相信,平日里活像庄稼汉子的雷索竟然是武道大宗师了! 瞧瞧人家李长尧,那才有大宗师风范啊,这雷索哪里有那气度啊,这人跟人的相差就这么大的嘛。 “嘿,俺现在还干不过那李长尧,不过嘛百法之洲武道第二人这把交椅俺可是坐定了。啊,不对,第三把交椅才是,还忘了关前辈在呢。” 竟然不止一位九境大宗师,还有三位!!! 关老莫非也是? 众人惊讶,一时无语。 啥时候这人间至境的武道九境成了遍地白菜,比比皆是了。 这也忒不值钱了吧。 “叮” 熟悉的脆响。 “解锁人物图签,九境武道大宗师雷索,奖励修炼分七百点。” 剑侍鸡儿的腻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恩!!果真是九境大宗师了,先前不给分难道是因为雷索即将破境,给缓了一缓?这么人性化的嘛。 可为什么法家圣人韩动不给分啊,鸡儿你不给解释解释,这奖励的依据是什么? “师兄,要听详细解释嘛?” 稍等吧,此时不宜深究。 闲时再好生说道说道 哼哼,要不给个合理的解释,鸡儿! 吞下的分都给我吐出来。 第33章 启程出发 瞧着几个小辈一脸不信,雷索气不打一处来,歪着脖子艰难起身, “怎么瞧不起俺嘛?等俺以后出去闯荡一番有了那名头,你们几个小鬼就知道俺的厉害。” 只是站着都觉得吃力,这九境大宗师此时看起来,只怕被三岁小童都能给一拳撂倒吧。 “啐,几个没点眼力架。别说俺这个当哥不地道,知道你们几个要去主城纹鹿了吧,送你们个好处。” 说着雷索从怀里摸出一本发黄的册子,看起来有些年月。 “这都是俺这些年练拳所记下的一点经验,阿二和十一丫头都是练武的好料子,就当给你们指条另外的路子吧。” “川子,俺身上也没啥东西适合你的,你就别在那挤眉弄眼了。这样,你不是还要在主城纹鹿呆上一年嘛。到时候俺过去找你,看那个不顺眼就跟俺说,俺帮你锤爆他。” 关武倒是让关二去把雷索的拳经给接下来,笑道:“也算是一桩机缘,阿二你以后可以多看看,雷索这点经验还是比较适合你的。” 关二自然欢天喜地地把那拳经给揣进怀里,这可是九境武道大宗师的经验啊,人间哪有几位。 施依依在边上有些酸溜溜地道:“师父,怎么十一不能学嘛。” 关武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施依依,倒是雷索摇头笑道:“丫头,你啊天生武胚,身负莫大的武运,可就别被俺这些种地时候领悟出来的拳架子给束缚咯,有关老给你指点着,以后啊,这人间武道还得看你咧。” 见关武也是认同地点头,施依依展颜一笑,颇为自傲。 不过论起在武道上的天赋,施依依真乃天选之人,往日里关武就一直唏嘘,施依依的天赋啊恐怕古往今来也只有白川那十多年前被送出洞天外音讯全无的哥哥白牧才有得一拼,而施依依更是身负莫大武运,恐怕今后会走出另一条常人所意料不到的路子。 “就不耽误你们上路了,小斗,来扶着俺点,咱回去养几天,也去那大千世界走上一遭。” 在小斗的搀扶之下,雷索一步三摇地往鸦巢镇而去,边走边挥手跟几人道别,只是这身形蹒跚步履艰难,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九境武道至尊境大宗师,竟会如此凄惨。 “上路吧。这林子啊还得费点脚力。”关武也是招呼着三小只继续前行。 “关老,咱们是去前边那仙家渡口搭乘渡船前往主城纹鹿嘛?” 白川开口问道,去年他和关二出去游历之时就是搭了前面村子里一处仙家势力打造的渡船去往各地城镇的。 这明仁王朝疆域广袤,鸦巢距离那主城纹鹿可足足有数十万里路之遥,而明仁所修的官道之上又有禁空令,严禁各个修士凭着术法飞剑之类凌空而行,在山野之地又有太多山精野怪不宜独行,所以才有了渡船这个产业。 有一些擅长改造又精通凌空飞行法术的仙家势力打造出一些善于载人的渡船,刻下玄妙的阵法,来凌空横渡大洲以及各处城镇。 更是设计了线路复杂的航道,算是通达人间界各地。 由于人间界各地世俗王朝大多禁止修士在所修官道之上飞行,除了一些艺高人胆大的高境修士,少有凭神通术法穿梭山野之间来赶路的。 要是出远门大多都是选择乘坐这些势力庞大的仙家渡船,不仅有高境修士坐镇保护安全,而且还不用耗费自身灵气,安安稳稳地享受一番旅程,就是得花上不少的神仙钱。 因为仙家渡船大受追捧,倒也让几家势力因此赚得钵满盆满,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人间灵气是最为充沛浓郁之时,太多山精野怪开启了灵智走上了修炼一途,要没点实力飞行在荒山野里之内,可就成了这些灵怪的靶子咯。 发生过太多修士在荒野之地给山精野怪围攻致死的事件,由不得这些修为不高的修士出趟远门不得不花上一笔不菲的神仙钱。 更枉论那跨越大洲的航路了,分割人间四大洲的大海,那可是一望无垠不知相距多少里之远,没点底子别说给更多成精的水怪袭击了,恐怕灵气不济到时候还给掉进海里,成了那水精海怪地盘中餐了。 “不用去渡口搭乘渡船,有人会来接应,咱们这次坐风行法宝前往纹鹿。”关武道。 “风行?可是那墨家匠师特意打造出来能在官道上飞行的法宝嘛。嘻嘻,以前只在镜花水月里见过,可没见过咋样的呢。” 第一次走出洞天的施依依当然对人间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从小在鸦巢洞天之内长大,关于人间界的信息都是通过法宝镜花水月来知晓。 可毕竟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当然异常兴奋。 白川和关二两人可是在人间界足足游历了一年之久,白川自然理解施依依的心情,当年他也是对各种匪夷所思的仙家法宝物件大为惊叹,哪是先前世界可以比拟的。 “十一,别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不害臊。”白川也不忘调笑了几句。 却惹来施依依一个大白眼,“就你见过世面,了不起咧。哼,川子,不是瞧低了你,就算出了无法密林,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下五十个你,要不试试?” “得咧,十一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可好。” “算你识相。” 一行人嬉笑而行,花了大半天才走出了辽阔的无法密林。 天地灵气虽然比不上鸦巢洞天那边来得浓郁,可也使白川精神一振。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大千世界,大剑仙来也。 在白川还在尽情吸纳着令人醉迷地灵气,一位身着白鹿军校尉服饰的将领匆匆前来。 “拜见关老前辈,元帅的风行已经准备妥当,请随我来。” “哦,这位将军认得老夫。” “末将宋言清,元帅给末将看过关前辈的画像自然认得,这几位便是白川白小哥,关二和依依姑娘吧。” 这宋言清不卑不亢言语得体,少了些兵胚子地匪气,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在明仁王朝六大正师之一里最为精锐的白鹿军得了校尉一职,前途不可限量。 “呵,宋校尉在此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元帅指示,末将哪敢耽误。就是可惜了先前没能进无法密林里看一眼那惊天打斗。” “宋校尉无需惋惜,两位九境大宗师相斗可不是一般人能在旁观看的。” “前辈就叫末将言清吧,嘿,我先前也去边上打量了一眼,幸好当时给按捺下前去近观的念头,不然只怕我早给那气劲给轰成渣了。” 这宋言清身上没有一分傲气,颇投几人气味,一路下来也是开了几个玩笑,一时间就跟白川几人打成一片。 走到不远处,空地之上正摆放着一巨型钟形物件,通体土黄,流转着一道道由高境修士刻画下的阵法灵气。 钟身上一边刻有有“白鹿”两字,一边刻有“坤”一字。 “这就是白鹿军坤泍元帅的御用风行,几位请跟我进来吧。” 关武点头道:“坤泍打造这件风行法宝砸了不少神仙钱啊,品秩相当不俗。” 宋言清领着几人从钟口处进入那巨型风行之内,里面非常宽敞舒适足以容下十多人而不觉拥挤,更在上面铺了几个蒲团方便乘坐之人打坐。 由宋言清一施法,整个钟形变得透明,可一览外面之景,而外面却是瞧不见里面的情况。 “这座风行是当今圣上特赐给坤泍元帅的,天工营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几位朝廷特级供奉都给出力刻画了阵法,算是咱明仁朝品秩最高的风行了。” “这一路前往主城纹鹿,还需几日行程,大家随意点哈。” “我啊,特地从纹鹿那边带了几壶美酿来。” “关前辈,要不来点?” “嘿,哥几个别抢啊,有的是,再不济咱到时候到了香烛镇再补给一番就是,出趟远门还能苦了自己不成。” “宋老哥,上道,这酒够劲道。” “来,走一个。” “酒后不风行,风行不喝酒,宋校尉还得多多留心一些。” “唉,关老,别扫兴嘛。您老要不要,不要就给我和阿二咯。” “谁说不要的,来,满上。” 一片欢声笑语,钟形风行腾空而起。 风驰电掣,冲上明仁官道。 浮光掠影,一息几里之地。 第34章 修道体系 月牙高挂,钟形风行飞驰在明仁官道之上。 一番畅饮之后,几人盘膝而坐各自入定,就算是关二施依依两人也有坐桩一说,关武和宋言清两人则看着飞掠而过的景象天南地北胡扯一番。 白川也是打坐运功,迫不及待呼喊着鸡儿以神识进行沟通。 “鸡儿,赶紧给师兄解释解释这人物图签解锁的依据是什么?” “启禀师兄,人物图签功能的解锁关键在于互知身份前提之下,只要心中有一分善意,就能被鸡儿录入人物图签之中、” “有没有搞错,那金真王朝的哥舒竟然会对我心怀善意?法家圣人韩动竟然心怀不轨?” “师兄,鸡儿可是结合这天地大道的本源之力,绝不会产生偏差之事。” 白川不禁有些纳闷,按这个道理来解释,十境大修士千古一帝黄金家族的锦兆鹰甄对自己没有善意那是意料之中一事,可为什么哥舒会对自己心怀善意呢? 自己与那金真王朝的中将可没有丝毫瓜葛,完全不认识,莫非这哥舒竟然早已从某个途径知晓自己这号人物存在? 而那法家韩动,观其言行举止应该是对白老爷子有一份尊敬意味在里头,可偏偏对自己没有善意,莫非自己还给这一家圣人给盯上了? 一想到这些圈圈绕绕白川顿时头大,这些大人物都是心里盘算着什么啊,有必要跟一个才二境的练气士斤斤计较嘛,心眼忒小了。 既然理不透其中关键之处,白川也不想过多费神思量。 “录入图签的前提要求是什么啊,鸡儿。” “以五境修为为最低门槛。” 这倒是的确符合,从已经录入图签中人来看,最低的就是那位人间女冠欧阳世家千金欧阳妃瑶,恰好是练气士五境修为,只给了区区十点修炼分。 “为什么雷索的九境武道大宗师到了后面才给是什么意思?” “师兄,鸡儿契合天地大道对于气机流转可是相当敏锐的,雷索今日破境是必成之势,当然是会奖励更高一层境界的修炼分。” “你的意思是,你能预知到雷索必能破境。” “自然,天理注定这是大道必然之势,有些事早已天定,丝毫不能拂逆。” “那不是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这活得又有何意义。” “师兄,人的气机是会随着不同选择而发生变化,世间一事又哪有早已注定一说,而一旦时机已至,只差临门一脚的话,鸡儿是可以推断出一时之内气运走向的。” 白川又是听得一阵头大,这气机流转天理循环整得玄之又玄,哪是一时之间能整明白的。 “那鸡儿你能不能推断出师兄以后的气运如何?” “师兄,你与鸡儿同出一撤,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这样浅显道理还需解释嘛。” “我…………” 白川差点没被鸡儿给嘲风得体内灵气逆流。 “那你安排的限时任务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我就会完成的啊。” “嘿嘿,当然。这么说吧,鸡儿也是渴望能与师兄一起成长的,一时之内的气运走势鸡儿自然能推演出来,必然给师兄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过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随着师兄境界不断攀升,推演气运之事难度更加复杂,兼且沾惹过多的世俗因果之后牵扯太多,鸡儿以后发布的任务可就不能保证师兄能一定完成了。” “额,那万一你以后发布的限时任务师兄完不成怎么办?咱们一起殉道?要不要这么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啊,你是有大道本源的系统耶,就不能开个后门?” “所以鸡儿奉劝师兄,以后可别想着投机取巧还要努力修炼才是。鸡儿可还有很多功能没有解锁,到时候必能助师兄一臂之力的。” “好吧好吧,不扯这些有的没的,说说现在还有多少修炼分。能解锁什么功能再说吧。” “启禀师兄,目前累计修炼分两千零三十二点。目前能暂时解锁的功能是开启商城兑换功能。师兄,是否消耗五百点修炼分开启商城兑换功能。” “不急,再说说接下来还会开启什么?” “只要师兄破境到练气士三境筑基境,才算正式进入剑修体系。到时候依据师兄选择的剑修路线开启剑修修炼模式。” “这剑修模式听起来挺高大上啊,都有什么可供选择?” “敬请期待。” “我…………” 白川突然想到前面完成菜鸟任务给得神秘大奖,不就是一张境界提升卡嘛,一旦使用不是立马就是三境筑基境练气士了。 “唉,鸡儿,这境界提升卡以后是不是源源不绝啊。” “境界提升卡只能对七境之前才有用,一旦超过七境修为,境界提升卡就没有用处了,而且每次任务的奖励都是随机挑选,还望师兄谨慎使用。” 还有这样一个说法啊,看来这东西挺宝贵的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目前自己二境大圆满,离那三境筑基境仅仅只是一步之遥,可不能浪费了。 有着完整的记忆,白川对这个世界的修道体系还是相当熟悉。 练气士第一境铜体境,第二境熔炉境都是以打磨肉身为主,虽然会一些小术法其实说穿了也仅仅是比普通人体魄更加坚实而已,可不算是入了道。 而三境筑基境,才算是得了修炼的道,随时在定中成长,培养,开始从凡人演变仙人这个过程的开端,也叫做长养圣胎。 筑基难在人们六根放逐声色犬马,无法闭六根回复先天。 筑基开始逆修先天大道,关闭六根,修阳气冲开体内八脉。 乃练气士初期出世修炼的来源。 而筑基亦称百日筑基,养出圣胎积年累月不断修炼培养,从三境开始直到七境元婴境,圣胎成长为元婴才算是真正脱离了凡人之躯,走进了那求长生得大道的仙人之旅。 故而世间才有七境元婴境修士被称呼为地仙的说法,顾名思义,七境之前的修士在常人眼中还是属于人的范畴之内。 而八境开始所谓的练气士上三境,则就被统称为陆地神仙,各种神通术法信手拈来,超脱凡人的范畴而向那神仙靠拢,只是还不曾达到白虹飞升羽化登仙而已。 故而十境才被称为飞升境,到了这个境界的练气士早已不食人间烟火跟那天上的神仙也是相差无异,并且从八境开始吸纳天地灵气来修炼已不是上三境修士提升境界的主要手段。 灵气对于八境以上的练气士来说提升境界的功效微乎其微,靠得是吸纳人间气运来蜕去凡人之躯成就仙人之体。 而一旦到了十境,天地灵气更是毫无用处,只有吸纳巨量的人间气运才能让境界提升,也就是所谓的香火情。 故而才有这么多山上修士从最初出世修炼到后来的入世摸爬滚打,美其名曰是磨练道心其实无非是依靠宗门拢聚人间气运让自己提升境界而已。 想那道祖佛陀儒家先圣,百家祖师爷那都是早已飞升天外天成就果位的神仙,为何还要在人间立下祖庭宗门学院,建立了林林总总的教派,不就是其膝下弟子为争这人间气运而鼓捣出来的。 多少大修士苦心竭虑地布局落子无非是争一争为数不多的人间气运来助其飞升天外天完成神仙蜕变。 才有山上修士和世俗王朝来往如此密切关系如此难解难分的缘由。 仙人,终归到底还先是个人,断了这人间烟火,又哪能成得了神仙。 就算是仙,不也是人字旁,少了这人间信仰提供的莫大气运,那些在天上逍遥自在的神仙老爷不也是饿死的下场。 回顾了一下修道的本质,白川才收了心下来也明白日后的修炼之路,可不是埋头苦练就行,还得争一争那人间气运才是,也怪不得鸦巢洞天一降世,来了这么多大修士,不就是为了多沾点气运嘛。 而鸦巢洞天的修炼种子更是一个个都身负莫大气运,才会如此被各方势力奉为圭臬,可都安着不少心思在内呢。 不过在七境之前还是以炼化天地灵气为主要目的,筑基一境其实不再受洞天规矩禁制应该对于根基打造得极为扎实的自己来说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百日筑基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看来这境界提升卡还要再缓一缓再说了,毕竟这种东西数量太少还得谨慎使用,不过也不能当成宝贝一直舍不得用,毕竟七境之后可就没作用了。 打定了主意,白川倒也不慌,等到了纹鹿城安顿下来之后再思量冲关一事。 现在有了两千点修炼分,也得看看这鸡儿藏了什么好东西不是。 “鸡儿,消耗五百点开启商城兑换吧。” “谨遵法旨” 灵台里一抹五彩华光,似乎打开了一扇门,宝光四溅。 第35章 藏宝 “叮” “解锁商城兑换模式,师兄是否观阅一番。” “走着” 似乎在灵台之内开辟了一个空间,白川的神识依附在拇指般大小的剑侍鸡儿身上借助其感官总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商城。 眼前出现一座仙气缭绕珠光宝气的阁楼,上书“藏宝”,整得气势磅礴贵气逼人。 阁楼里排列着十多道门,门扉上标有,神通术法,法宝,符箓,丹药,神兵利器等等类别,分门别类井井有序。 看得白川有些目不暇接,道道门里透出浓郁地灵气显然有好些宝贝藏于其中。 “鸡儿,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能兑换的?” “自然。不过师兄,温馨提醒一句,藏宝楼里所收纳之物,是以品秩来区分。举凡在人间界能大量传播的物件都可以凭修炼分直接兑换,而品秩极高之物,只能提供其出处及所在之地,还需师兄前去争夺哦。” “啥意思,还不能凭修炼分兑换那些逆天的东西嘛。” “师兄任意选择一道门,进去一观便是。” 白川暗自想着,自己有了那上古四大仙剑之一凤离剑,不如进神兵利器这里瞧瞧都还有啥特别需要兑换的东西。 二话不说就朝那神兵利器所在的门而去,推开门,只见一排排数不尽的架子之上陈列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盔甲,琳琅满目,繁星点点。 咱现在是个剑修了啊,肯定先看看剑啦。 随着神识一动,一整排陈列着长剑短剑各种类别剑的架子移到眼前。 按人间对神兵之属的品秩划分,有灵器,法器,半仙兵,仙兵分别,而每一阶品秩里又分上中下三品。 “凤离剑可是上古四大仙剑之一,可是属于什么品秩啊。” 神识一动,陈列着品秩属于仙兵的一排木架移至眼前。 木架上方标有上品仙兵之属,而陈列在最上方的正好是四把长剑。 其中唯有标有凤离剑的一栏呈半透明,而其余三把剑俱都是一片灰蒙完全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只见凤离剑下方还有一行描述。 “四大仙剑之一,凤离剑,已觉醒剑灵,隐藏于鸦巢洞天之内。” “剑体受损严重,目前属于半仙兵品秩” “兑换地点所需一千修炼点” “目前已经认主” 白川瞧了一阵算是摸透了这藏宝楼里的规则。 “鸡儿,这凤离剑现在呈半透明之色说明是已经解锁了法宝图鉴了是吧。” “是的,师兄。因为凤离剑目前还不算完整体还需修复,故而呈半透明状态。” “那其他的四大仙剑,我就不能兑换了?下面可只写了目前隐藏在何处啊。” “启禀师兄,法宝品秩一旦达到半仙兵,那就是属于人间界独一无二的存在,浇筑了太多心血以及沾惹莫大的气运和因果,鸡儿可没有那个能力重复出同样的东西。” “而半仙兵之下的法宝就没有牵扯到如此之多,鸡儿自然可以为师兄复制出同样的东西,用修炼分就可以兑换了。” 白川想啊,这四大仙剑的来头可着实太大了点,老爷子和凤姐姐也不一直提醒自己拿着凤离剑实在太过惹眼了,就算现在改变了外貌遮掩了大部分的气运,可这等上品仙兵之属在高境大修士的眼里哪里还能逃得出法眼。 不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白川可还是懂得,未免以后被那些大佬给盯上,咱现在不还得另外找个趁手的剑来装装样子才是。 不还有一千五百多点修炼分嘛,家底还算厚,咱以后可是大剑仙,不也得有几把神兵利剑摆摆场面不是。 恩,灵器的品秩太低,可配不上我这先天剑胚体质,半仙兵的话只是提供了目前所在的地点,凭自己这三脚猫的修为可不敢把主意给打到这上面去。 而且瞧那兑换地点所需的修炼分,下品品秩的半仙兵,仅仅只是提供一个目前所在的地点而已,竟然要三千多点修炼分,可不是坑人嘛。 可白川哪知道,目前在人间界所残留的半仙兵之属品秩的剑可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了。 而且大多已经被驰名天下的高境大剑仙所持有炼化,想从这些杀力通天的大剑仙手上夺走视为比性命还要尊贵的半仙兵神剑,恐怕是比登天还要难咯。 而且仙兵为何前面冠上一个仙字啊,那说明这东西可不是凡间之人可配拥有的,那是属于天上神仙老爷才有能力炼化打造出来的玩意,威力岂能一般。 说句实在话,只要福泽深厚一位剑修能寻得一柄半仙兵之属的神剑,在高境大剑仙手上可就是横推人间界的实力。 瞧瞧被誉为人间战力第一的九境大宗师李长尧就知道,凭他堪称人间无敌的肉身还不是被上品仙兵之属江山社稷图给镇地死死的,这仙兵一出可让这人间无敌的大宗师都吃了不少苦头,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要不是因为如此就凭雷索八境宗师的实力哪有机会在李长尧的手下存活,可能一个照面就给李长尧一拳打崩了身躯一命呜呼了,人间第一战那是随便叫叫的嘛。 只是侥幸了,锦兆鹰甄动用了上品仙兵之属不但没能夺走龙脉,还平白无故的送了一桩天大机缘给雷索,让这困在八境多年一直寸步不进的武道天才终于逮着了机会借由李长尧这块磨刀石一举破境。 要是那蒲山王李长尧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给雷索缠着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还给成了雷索进军九境的传道人,更让太极王朝一行人逃出生天,恐怕这位人间无敌的王爷要给气歪了鼻子才是。 然而白川直接给切换到法器品秩的神剑之时,依然还是被上面高额的兑换分给惊吓到了。 一柄品秩仅为下品法器的长剑竟然需要二千点修炼分,而上品法器品秩的神剑竟然需要五千点,比那半仙兵的三千点还要高。 “鸡儿有没有搞错啊,这才是品秩为法器啊,竟然要这么多修炼分,我去抢啊。” “师兄,你也忒看不起法器了吧,那半仙兵之属可是人间界各大宗门的镇宗之宝,整个人间界都没有几个,就连几大宗门宗主可都用着中品法器还用不着上品法器呢。” “我…………” 白川顿时一阵无语,难不成自己眼光太高了点嘛,额,这都有一把半仙兵之属的仙剑了,再用灵器品秩的是不是有点掉价啊。 唉,算了还是先练练手吧。 只是切换到灵器品秩的架子之后,顿时让白川大摇其头。 就连上品灵器,兑换也需要一千点修炼分,这简直就是抢钱啊,啊不对是抢修炼分啊,我辛辛苦苦地积攒这点分容易嘛嘛我。 奸商啊,太黑心了吧。 “师兄,如果你要兑换鸡儿可是要凭空制造出来的哦,当中所消耗的能量可不是少量,自然需要系统给出的修炼分来重新补充啦。” “闭嘴吧你,心这么黑,果然无奸不商啊,我算是看透你了鸡儿,你这就是让我眼馋,你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师兄,做买卖嘛,你情我愿,这也是大道之本啊。” “滚犊子,爷不换了还不成嘛。” 入宝山而空手而归,人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白川宁愿选择不花费那五百修炼点开启这藏宝楼。 只能看着玩的东西,再好也是枉然,徒惹眼红,日日思量。 咱只要到了筑基境不就开启那剑修修炼模式了嘛,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需要这修炼分来兑换呢,还是别心急存点分先吧。 唉,修炼分啊修炼分啊,小爷去哪里给你整这么多出来呀。 可愁死个人咯。 切断了神识交流,白川恢复如常。 放开手脚躺在地上,准备狠狠地睡上一觉。 什么仙兵之属,什么逆天神通,什么仙人法术。 梦里啥都有!!! 第36章 香烛镇 明仁王朝的官路修葺得异常工整,宽敞笔直。 沿途途径好几个小镇,都有仙家势力设置地补给点,那些由朝廷出面布置地短程渡船大多会在各个补给点补充一下航行所需的灵气消耗。 比如刻画在渡船之上的法阵,需要投入甚多的纳灵符来维持渡船的灵气消耗,所以这些补给点也算是一些专门钻研符箓一道的宗门赚取神仙钱的途径。 不过以白川等人乘坐的白鹿军元帅坤泍的御驾风行,品秩相当之高,已经整整飞行了一日一夜。 白川美美地睡了一觉,虽然也能靠打坐恢复,可每一次地安然入睡都是对神魂滋养,效果远比打坐来得多。 因为在风行法宝之内,也不便走桩打桩闹得太过激烈,三小只难得偷闲几日,坐看沿途风景和白鹿军校尉宋言清聊天打屁,很快就闹成一团。 “关前辈,今日入夜之时不如我们在香烛镇那边停靠一晚如何。香烛镇可是离主城纹鹿最近的一处补给点,你瞧咱哥几个酒量都深不见底的,也好去进点货不是。” 宋言清从军多年,也算是一个老酒鬼了,这一日不沾酒润润喉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先前携带了私藏地几壶佳酿本以为仅仅三日的行程足以应付,哪料到这几位酒量如此之好。 就连看似娇滴滴地施依依也是一把好手,这拼起酒来丝毫不亚于几个大老爷们,那叫一个豪爽啊,昨夜里硬拉着宋言清连灌了几壶丝毫不见一分醉意,不得不让宋言清也竖起大拇指敬佩地说上一句女中豪杰巾帼英雌。 瞧着几个眼里都冒着小星星的小辈,关武哪不知道这几个平日漫山遍野撒野惯了给呆在风行里打坐了一天一夜早就憋屈地不行。 施依依更是第一次出远门那股子兴奋劲可足着呢,要不是赶行程这妮子巴不得途径的每个镇子都下去逛荡一番才好。 “好,今晚在香烛镇那边驻留一晚吧。老夫好久没来这人间界逛逛了,也去活动活动骨架子去。” 听到今晚在香烛镇停驻一晚,在风行法宝里呆得好生无趣地三小只自然是欣喜万分。 “这香烛镇啊,我跟阿二就去过,咱赶回鸦巢的最后一站正是香烛镇,盘桓了好几天,熟的很。宋老哥,我知道镇上有家酒铺的私酿米酒相当入味,名气可大着呢,据说啊那主城纹鹿的好些富贵人家每过上一段时间都让仆人过来进货呢。” 这香烛镇白川和关二那一年游历的时候,回来的最后一站正是这个镇,当时两人身上身无分文地可在镇上消磨了一段时间,日思夜想地要筹措点神仙钱好搭仙家渡船到那离无法密林最近的村子。 最后还是靠白川那一副好皮囊勾搭着某位宗门里的女修士软了心给搭了一程,那位女修离别前还跟白川依依不舍,约定了以后还要结伴同行一次,也不知如今那位动了凡心的女修现状如何,是否还对桃花小哥白川念念不忘就不得而知了。 这桩丑事白川当然不敢声张,美其名曰是大家江湖中人应该互助互利,可那女修的眼神可完全不是这个味儿,被关二给嘲笑了好几次,成了白川心底不愿揭开地伤疤。 宋言清闻言也是眼睛一亮,酒虫子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阿川,老哥可就等着你去捎几壶来给开开胃咯,这风行啊可不能进镇子里去,还得跟驻军递交文书关碟之类的手续麻烦地紧。老哥就在镇外等你们逛完了,祭祭这五脏庙,啃了一天的干粮这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 那方寸物虽然纳物极多可也保持不住那新鲜的味,几人啃了一整天干粮着实不是个味。 “好说好说,宋老哥你就安心地守着风行,我给你整一桌佳肴来。咱晚上再干几轮。” “要地要地” 几人心心向往那大碗酒大块肉,就连风行也都快上了几分,呼啸而过终于在日落之时赶到了那离纹鹿城最近的城镇,香烛镇。 因为纹鹿城进入所要缴纳地神仙税十分严苛,倒是让这香烛镇异常热闹,很多山上修士大多都会在这里落脚。 这边的仙家渡口不仅停靠了好几艘渡船,更有许多造型独特的风行法宝也停靠在岸,天南地北各方来客熙来攘往一片热腾。 许是见多了山上修士,香烛镇的本地居民对于这些身怀绝技的修士也大多跟平凡人一样,还得归功于明仁王朝对修士的各种规章法令,独尊儒家正统,而今又是理学一脉学问当家做主,把这规矩给定得死死的,条条框框数不胜数。 倒也造成了在明仁王朝的城镇里,修士跟凡夫俗子其乐融融井水不犯河水,山上山下一家亲的景象。 与其他地方大不一样,修士有着高人一等的地位,在明仁王朝啊,甭管你境界多高,入了城镇,该走的还得用你那两条腿走,想高来高往地飘在上面,不好意思驻扎的神策卫随军修士转瞬即至,除非来头够大要不然还得去刑部管辖的各地大理司衙门聊聊天咯。 由京都大理寺统一管辖的各地大理司衙门,基本上都有一位儒家学院出身地贤人坐镇,更有一些比如主城纹鹿这样地大城,还有冠以君子称谓的儒家大儒坐镇,所以大部分的修士在明仁王朝里活动可非常的守规矩。 谁叫那些儒家学院出来的君子贤人各个一板正经不苟言笑,动不动就拿儒家那套理法礼仪说事,不管打不打得过,念着就让你头疼欲裂了。 宋言清停止了风行法宝的运行,一人留在渡口处守着,让白川等人快去快回,只要捎上几壶好酒就行。 施依依这丫头许是第一次逛荡这人间小镇,一瞧那华灯结彩人来人往的架势早就撒开了脚丫子急冲冲地入镇而去,也顾不上白川关二和关武,一个人就跑个不见人影了。 关武好像也是兴致使然,说要多逛逛,体味体味这人间界满满的烟火气,也是撇下白川两人独自而去,叮嘱了几人不要惹事生非也就钻入人群之中。 瞧着刚离开不久的镇子,白川和关二两人也是一阵唏嘘。 就在几日前,两人身无分文的在这小镇里四处游荡,不仅要为填饱肚子而发愁,还为坐上那仙家渡船的神仙钱差点抓破了头皮。 要不是遇上那位对白川一见钟情的女修,这茫茫十多万里路,凭着脚力走啊,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鸦巢洞天呢。 “阿二走,咱去镇上走几圈去,说不定还能遇上几个熟人呢。嘿,前段日子咱哥俩就蹲在那酒铺子边上闻着酒香就是没这个钱也尝上一口,今儿个可得好好地品尝品尝。” “哥还记得那个不吃不喝的傻和尚不?咱也在香烛镇待了几天,那小和尚就坐那一动不动地痴痴望着石桥,也不知道过去了这些天有没有给饿死了。” 说起这事白川非常有印象,那几天两人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苦不堪言,就跟一和尚天天蹲在镇里的一座石桥边上,没事扯淡几句。 三人都是一贫如洗穷得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最后还是白川忍不了这份煎熬,厚着脸皮凭着麻利的嘴皮子给忽悠了镇上几个香客信徒硬是赊来了点吃食,才总算给吊住了小命。 哪知道那小和尚是不是真的傻了,饿得肚子咕噜震天响了也不吃上一口,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石桥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最后因为白川实在是要赶着回鸦巢洞天,也就和关二随着那位花痴女修搭上了仙家渡船,就不知道那痴傻小和尚如今怎么样了,可别真的就地坐化了。 “走,咱买点吃食看看那小和尚去。”白川也是对那小和尚念念不忘,准备前去瞧瞧。 “叮” 一声脆响,剑侍鸡儿传来一道神识。 “发布限时任务。” “抱大腿任务,今日结识一位七境元婴境修士。” “奖励神秘大奖一份。” 噗,这什么鬼任务!抱大腿! 我一个堂堂日后大剑仙需要抱大腿嘛。 “师兄,时间紧迫抓紧行动哦。” 紧你大爷,这时候去哪里找一个七境元婴境的大修士啊,那可是地仙啊,是街上随随便便就能碰见的嘛。 心里好虚,不会整我吧。 第37章 远来的和尚 香烛镇内有一座石桥,普普通通寻常无奇,普通到连名字都没有,多年风吹日晒显得十分破旧,爬满了绿旧的苔藓。 白川满怀心思跟关二来到石桥边上,手里拎着吃食,一路打量着。 香烛镇还跟以往一样,山上修士比比皆是,可大多是来此做点买卖又或者进入主城纹鹿前停留于此补给一下,修士虽多可大多都只是些宗门里跑腿身份的在忙活。 唉,七境元婴境修士呀,这可都是大有脸面的人物了哪会在街上蹦蹦跳跳。 别说那出身名门录入玉碟的正家仙师了,就算是个野路子散修,到了这七境元婴境走到哪儿,那也是被人众星拱月一般尊称一声地仙,前呼后拥排场甚大。 白川思量着这抱大腿任务应该也是鸡儿根据自己的一时气运来给的白送奖励,当下也就不再苦苦思量,依着自己心中所想的原先路数来便是了。 大家都是讨生活,女人何苦为难男人,想通了这点也就豁然开朗不再是刚刚愁眉苦展的样子。 两人来这石桥边上,正是为找前段日子在这偶遇的痴傻和尚,其实也是好奇,这佛家虽然有苦行僧的受饿做苦修行一举,可这人啊到底能撑得住多少天不吃不喝,来前还在思量着,到时候别见到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才是。 所幸的是两人来了后,依然能瞧见石桥边小溪旁,那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一如既往地盘坐在树下。 双目深陷形同枯槁,俊朗的皮囊因为多日不吃不喝风吹日晒显得垢面狼藉,兼且衣衫褴褛咋眼一看真怕突然暴毙而亡。 白川和关二两人跑到小和尚身边,随便坐下,心想着受过斋戒的和尚吃不了荤也是买了一些素食,此番一一摆开,诱人香味扑鼻而来。 只是小和尚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桥纹丝不动,犹如老僧入定。 白川打量了一下小和尚,显然是多日来滴水未进,整个人死气沉沉,不由叹了一声气,也不知道到底所谓何事如此作践自己。 “小和尚,我又来看你了。别怪哥几个不地道,呐,特意给你买了些素食过来,好歹你也吃上几口,不用活生生的把自己给饿死吧。” 小和尚似乎才发觉身边来了人,艰难地扭了下脖子,看了一眼,发出干涩嘶哑地声音, “有幸再见两位施主,别来无恙。” 却对眼前的素食避而不见,任凭两人多番劝谏也只摇头不食,也只好作罢。 “小和尚,咱们也算是挨过饿淋过雨受过寒的难兄难弟了,前些天呢只顾着绞尽脑汁去填饱肚子,都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 见两人在旁落座陪自己看那石桥,小和尚总算是把视线收回,眨了眨眼,打了个佛手, “小僧法号求难。” 只是当真有些有气无力。 白川笑道:“求难,小和尚,不是我说啊,你师父取法号真不咋滴,求难求难,莫非真打定了主意让你在这石桥边上尝尝这饿死之难?还得用求的,不得不说佛法高深啊。” 小和尚难得咧嘴一笑,露出相当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却是颇为苦涩。 “佛祖也有割肉喂鹰绝食悟法所为,小僧这哪算是高深佛法,求悟心中所执罢了。” 白川拍了拍小和尚的肩,笑眯眯的道, “请问大师,你悟的是何执念?我瞅着你这眼神不对劲啊,佛家讲究个六根清净,法不外求,依我来看,大师你的眼神像极了那痴男怨女,痴痴傻等心上人的幽怨,莫非大师不念经不求佛,难道喜欢上一位女子不成?” 佛家剃度信徒,对于六欲之中的色欲最是忌惮,原本以为这位小和尚会矢口否认,却不料小和尚扭头对着白川直眨眼, “白施主慧眼,小僧当真是为那色欲而苦思不解,施主如此有慧根能否一解小僧心中所惑。” 一脸正经的盯着白川,情真意切。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痴痴呆呆的小和尚也是十分坦然直诉为情所困,这在虔诚的佛家信徒当中也是少有的异数。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当真灵验还真让白川有些措手不及,翻了翻白眼笑道, “小和尚啊,你六根未净,为何你师父放心让你出门,这不是害了你嘛,给说说,是咱百法之洲的本土和尚,还是释莲之洲而来的远来和尚。” “不知这本土和尚和那远来和尚可有区别。” “当然区别大了,百法之洲一向以儒家为正统,亲道家而离佛家,我家老爷子说了,这本土和尚呐,大多做个样子,参佛法之义离题万里,说穿了就是些假和尚,那远来的和尚呢,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起码表面功夫做到了家,背地里呢还不是蝇营狗苟。” 这番言论算是对三教之一的佛家贬低得不堪入目了,不过也挺像白老爷子说出来的话,谁让白老爷子平日里就是这么副德行,对佛家还算是友好的,要论起儒家和道家,那言语更是偏激了。 关二在旁嘀咕着道:“哥,白老爷子真说过这话啊,我咋没听过。” 白川丢了个大白眼,让关二闭嘴,这番话当然不是白老爷子所说,只是白川喜欢混迹在茶聊酒肆之间,就爱听那三教九流之士胡吹法螺,这些不过也是道听途说而来罢了。 想不到那求难和尚也是脾气十分的好,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竟也是不加以反驳, “小僧确是那远来的和尚,想不到在这小镇听闻白施主如此一番一针见血的见解,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打住打住,小和尚多久没人陪你胡侃了,怕是在这傻坐着真的变痴呆了吧。” 小和尚摇头苦笑道:“小僧一路从释莲之洲远游至百法之洲,所见所闻跟白施主所说竟也丝毫不差。” 白川想不到自己从市井之间听来的胡诌倒还真让这位释莲之洲出来的小和尚有这么大感触,都说民间卧虎藏龙,此言倒是不虚,不过他也不想跟这小和尚坐此讨论那佛家一脉。 “小和尚,还是说说你喜欢的那位姑娘吧,为什么不去找她,而整日里在石桥边上傻坐。”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却是参不透才在此傻坐。” 关二从小就讨厌读书做学问,玄之又玄的佛偈搞得猜哑谜一样,不由开口直接问道:“求难和尚,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姑娘啊。” 他是个粗人是泥腿子武夫,哪有那个心思跟小和尚掉书袋子,还不如问的直接点。 小和尚立马换上一脸的严肃,一字一句的道:“爱慕难舍。” 关云挠了挠头,“既然爱慕难舍,为何只盯着那石桥看?” 然而此时小和尚却直起了拘偻的身子一扫忍饥受饿的沮丧神色,整个人竟也隐隐有了几分生气, “愿佛祖乞怜,求难愿化身为那石桥,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佳人再从这石桥走过。” 一字一言,情深意切。 白川却是听闻后直皱眉头, “待那时,那位女子便也只是经过,和尚你却注定只能与风雨厮守,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何苦来哉。” “那小僧又该如何自处。” ”小和尚,你要是不再痴坐桥边,鼓起勇气去寻那女子,见上一面,尽管倾诉心中爱意,你心中的困惑必能迎刃而解,何必固步自封,自困于此。” “佛祖有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佛祖不是早就给了你答案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法号求难的小和尚口里念念有词,不断重复这这一段佛偈。 好似入了魔怔,整个人开始摇头晃脑,就在白川和关二两人以为这为情所困的小和尚是不是因此而真的烧坏了脑袋之时,只见小和尚突然长身而起,双掌合拢,低念一声, “阿弥陀佛” 竟朝那石桥走去。 “小僧想是明白了。” 第38章 一步元婴造金身 法号求难的小和尚快步走向那石桥,在踏上石桥之前,转身看向白川,一脸严肃地躬身施礼。 “小僧多谢白施主一语点破梦中人。” “施主功德无量” 再次回头看向那痴望过多日的石桥,眼神明亮豁然开朗,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小僧,想去见一见她,可否?” 白川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这求难为何突然想通了,却也是脱口而出地喊道, “去吧小和尚,过了桥,彼岸即是解脱。” 求难洒然而笑,满脸春风。 坚定地迈出一步,踏上那甘愿化身受五百年煎熬的石桥之上。 全身泛起点点金光,多日以来的污渍竟然神奇地渐渐褪去,一片祥和金光之下犹如冰雪消融,露出小和尚端正俊朗的面貌。 其身光净如明镜。 隐隐之中有那浅浅梵音佛唱。 朵朵金莲从天而降。 天生大异象。 求难和尚步履坚定的一步一步踏过那座凝望多日的石桥。 步下朵朵莲花绽放。 背后隐现一尊丈高金身佛像,庄严肃穆。 佛光普照,梵音高歌。 刺眼金光,天地闪耀。 一步金身,跻身七境元婴境。 如此天地异象,整个香烛镇顿时哗然。 凡夫俗子顶礼膜拜,以为佛祖显灵降下无量功德。 无数道神识投来此处,举凡在香烛镇内的各大修士俱都震惊万分。 “有人跻身七境元婴境了。” “到底是何方仙师,在此破境。” 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佛陀金身像啊。相如秋满月,眼似净莲花,佛法如大海,奔流入心间。” 石桥边上,关武喃喃自语,不知何时早已驻足此地。 “竟是那再世佛子转生,佛家禅宗顿悟如此突然,不亏为多闻第一。少爷的福泽机缘着实不浅,点化一位佛子,这份大功德受益匪浅啊。” 说完关武也是欣慰地转身离去,气运一说妙不可言,可终归是一份善缘,多多益善。 白川和关二两人正为那求难和尚一步过石桥惹出如此大场面惊讶地不明所以,哪知道关武早已在这观望良久。 只见求难和尚,一步踏出成就佛家金身,修为直达地仙元婴境,这往后可就是一位得道高僧了,不再是那痴傻呆坐的小和尚了。 就不知这一身佛光庄严肃穆的求难和尚,这番前去见他心慕姑娘,可别吓坏了人家才是。 白川也是一脸懵圈,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这…………,一步就从凡人跻身元婴境了?作弊吧,难道也带了一个修道系统不成。我这算不算是抱上大腿了,可是我点化的啊。” “叮” “恭喜师兄完成限时抱大腿任务。” “点化一位再世佛陀,解锁人物图签,七境练气士高僧求难,奖励修炼分五百点” “获得神秘大奖一份” “师兄是否开启神秘奖励” 白川木然的回答道:“开” “恭喜师兄,解锁一项新功能,开启轮法眼。” “轮法眼?能干什么?” “每消耗十点修炼分,通过轮法眼可获取修士身份修为,并且开启轮法眼之后,肉眼可观天地灵气所在,此乃出门在外居家旅行必备利器。” “唔?一次消耗十点修炼分?来,试试” “谨遵法旨” 只见白川双眼掠过一道精芒,瞳孔呈万花筒一般滴溜溜旋转起来。 眨眼之间,眼里好像换了一个世界,所见之处一团团气蒸云雾,竟然是一位位修士所身负的灵气。 再抬头仰望,天上灵气流转历历在目,哪里浓郁哪里浅薄一目了然。 滚滚气脉走势,了然于胸。 “唔,再消耗十点。” 这次看向就在身边的关二, “纯粹武夫,二境柔胚境,关二,师承不详。” 鸡儿那腻歪的声调直达识海,把关二的底子给瞧得一干二净,就连那只属于武夫的真气,在其体内如何运转清清楚楚印入眼眸。 “逆天了,有了这功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白川不禁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抱上一位顿悟成元婴境的再世佛陀大腿,终归还只是外力,这获得一项能知其修为,探寻灵气走势的轮法眼可是实在的自身能力啊。 有了这项功能以后寻宝探幽趋吉避凶岂不是无往不利嘛,果然有系统就是不一样,这么一项堪比神通品秩极高的天眼通,可来得更加便利了。 “嘿嘿,关老,老爷子,让你们再给我遮遮掩掩了。瞧我用轮法眼给你们来个底朝天。” “师兄,轮法眼还需继续进化,目前只能知晓七境以下的修士,上三境修士暂时不能知晓哦,还需师兄多多努力完成限时任务获得功能进阶卡哦。” “我…………星星你个大星星**********(一片和谐)” 不过能知道七境以下的修士身份也不赖了,唉,路漫漫其修远,来日方长吧。 跟鸡儿的神识交流告一段落,瞧着关二依然还在目瞪口呆,白川一掌给拍醒, “阿二,傻什么呢。也想学求难和尚来个痴傻坐望,一步登顶不成?” 关二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都说佛家顿悟最是神奇,哥,咱们竟然点化了一位高僧啊。” “唉,是我,不是你。要不你也在这饿上几天,看我能不能顺便把你也点化一番,七境武者哦,一举跻身天五境,阿二这生意能做啊。” “别啊,哥,你也知道我胃口大,这要不了两天,我就饿死在地上了。” “走吧,回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这香烛镇可得普天同庆好几天,附近那些山头仙家也得往这赶看看到底发生了啥事,可别把那米酒铺子给卖断了货哦。” 两人匆匆赶往那连主城纹鹿的富贵人家也要定期来拿货的米酒铺子,果然一路之上香烛镇的居民大多相拥上街,撒花洒水跪伏在街上祈禳求福。 也不管是在尊儒家正统的明仁地头之上了,管它哪家神仙老爷,能保佑小镇风调雨顺兴旺平安,拜便是,管它是佛家还是儒家。 天边依然金光灿灿,无数功德莲花纷纷飘零,作为佛陀证道之地,恐怕这香烛镇也得有那百年安详无忧的气运庇护了。 幸好白川两人来得快,镇里的居民得闻喜事哪家还不舍得花点银两买上几壶平时不舍得喝的驰名米酒来庆祝一番,经过激烈的一番争抢,才总算给买了几壶驰名主城纹鹿的米酒私酿,再迟些时辰恐怕就被扫荡一空咯。 挤出人群,还得好生护着几壶米酒,那些听闻米酒已经磬售一空的居民可虎视眈眈地盯着已买到的人,巴不得出手就抢。 关二赶紧把几壶米酒往怀里塞,白川扯着关二撒开脚丫子就往渡口处狂奔。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回去痛饮一番。嘿嘿咱这次出了大风头了。” “哥,你也教我几句胡诌的本事呗,保不准哪天我也能点化一位高僧啊。” “就你这榆木脑袋,阿二,省点心吧。” “唉,啥时候也给我遇上这么桩好事。” “打你的拳桩去吧,一步七境,下辈子投胎做练气士吧。哈哈” 第39章 主城纹鹿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从仙家渡口一眼望去,无垠天地尽收眼底。 香烛镇闹出了这么一桩盛世景象,众人哪还敢继续逗留,各家修士蜂拥而至。 渡口之上又来了几艘渡船和那品秩极高的风行法宝,那些在附近的修士看来也是坐不住了纷纷前来也想沾惹一点大道气运。 关武也是早早回到风行之上,和宋言清白川关二等人把酒言欢,本来就打算在香烛镇驻留一晚,恰逢喜事当然也想凑凑热闹。 镇里那边锣鼓喧天,爆竹连连,比之那过大年还要来得喜庆。 天边金光终于渐渐消散,得道佛陀声名一时无两,就不知今日后会多出多少改奉佛家信仰的信徒,明仁王朝那坐镇的书院君子贤人估计这时也暗自心急吧。 时已入夜,香烛镇依然灯火通明,几大商家趁着势头也是暗自使劲大搞促销手段,整个香烛镇人群涌动,狂欢达旦。 而一早就入镇的施依依此时依然不见踪影,要不是关武示意相安无事,恐怕白川几人都要忍不住再入镇找人了。 痛饮至深夜,趁着酒兴只把那镇里驰名的米酒统统下肚,还直呼不痛快。 宋言清似乎有些上头,大着舌头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哥几个可瞧着先前那天上的金光不,老哥给你们说啊,听边上的大修士所说那可是得道高僧顿悟一步直上元婴境的大景象。” “啧啧啧,真的好福气啊,老哥二十多年来苦苦修道,才堪堪摸到五境的门槛,这几年来就是破不了境,瞧瞧人家,一朝顿悟直入七境,成了那人人敬仰的地仙之流。” “唉,老哥哪天也有这个福气,一下子连破几境,捞个大将军当当,给哥几个涨涨脸啊。” 一步元婴塑造佛家金身法相,看起来玄之又玄,又哪里得知那位求难和尚在此之前不知积累了多少禅意佛法,从释莲之洲横跨千万里之遥来到这百法之洲,所见所闻俱都在其心间。 而至此之后又为那惊鸿一瞥的女子用情至深枯坐多日,为心中所执付出多少心血旁人又如何得知。 只听闻这一步七境人人羡慕,又哪知人家那是厚积薄发尝了多少苦头才有此天大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用情至深,心中所执,唯有极于情,故能极于道。 大道之妙,就是如此匪夷所思。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求道,不就是求那遁去的一嘛。 有些人修炼一生,也不知所求何物,有些人却是一朝得悟,大道无缺。 大道朝天各修一边,造化就是如此弄人罢了。 就在白川还想着再吹嘘一番自己的点化之恩,却见到远处一道人影正款款而来。 背着一个大包袱挂在身后,吃力前行。 正是施依依。 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香烛镇买了多少东西,装了这么一整个包袱,就连天生怪力的她竟然也如此吃力,怕不是把香烛镇的几个商家物品都给搜刮一空了吧。 “砰” 施依依甩下包袱,竟发出一声闷响,不知其中到底塞了多少物件。 几人目目相觑,大吃一惊。 倒是大咧咧的施依依反而有些扭捏,看着几人惊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不知道今儿个怎么了,那些商家都说要亏本甩卖。” “呐,这些有字号的铺子卖得东西可比咱鸦巢镇里还便宜的多,嘿,我想这便宜咱不能不占啊,就…………多买了点。” 感情是这丫头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天大的事啊,一头给埋在琳琅满目的物件之中去了,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几颗神仙钱只怕是一股脑拿出来给疯狂采购了吧。 女人呐,就连性子跟男子一样的施依依,也逃不走这贪便宜占小利的天性啊。 谁说天下男人一般黑来着,这女子啊,可不是那一般德行啊。 “十一,你真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事嘛?” 施依依翻了一个白眼,“谁管得着这些啊,镇里的人各个像是过节一样,难不成今儿个还是某个大日子不成?” “唉,管不了这么多哩。” “嘻,师父你瞧瞧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好背在身上不是,给我一个方寸物嘛,要不然一代女侠背个大包袱可笑话死人哩。” 关武最是宠溺施依依这丫头,当下也是干脆了甩了一个品秩极好的方寸物给施依依,可把关二和白川给眼馋的要死。 都说女子富养,男子穷养,古人诚不欺我啊。 施依依美滋滋地把大包往方寸物一塞,暗中打理着购置而来的心喜之物,摆弄得忘乎所以,就连那美味也是不瞧一眼。 这还哪是一代女侠啊,跟个持家妇女一个派头。 瞧得众人苦笑连连,暗自腹诽败家娘们,果然都一个样啊。 一夜无语,待晨曦洒落之时,风行再次启程。 香烛镇距离主城纹鹿,仅仅大半日路程。 傍晚时分,终于得见这明仁王朝七道之一的云东道首府,主城纹鹿。 明仁王朝,坐拥百法之洲中原以及东部之地,几百年前明仁尚且重武,与在百法之洲北部发家的金王朝爆发过一场大战。 因为资源丰富地大物博最后狠狠啃下金真王朝的一块肉,硬生生的把百法之洲的西北部给纳入版图,平添了数万里疆土。 当时整个明仁朝举国欢庆大有一鼓作气打到金真王朝京师,灭了金真与那大皇王朝南北对望之势,朝廷里的激进派更是大肆吹嘘假以时日明仁定能重现千年前太极王朝的辉煌一统百法之洲,完成大一统再现黄金家族当年的一时风光。 只是随着明仁李氏尊儒家理学一脉,几百年下来崇武风气渐渐淡去,读书做学问逐渐成为了主流,当年的意义风发也是一去不返。 这些年来又与金真大皇连年混战,搞得如今国力空虚武备不济,更因为儒家独大跟那些在世俗扎根极深的大宗大族断了颇多香火情,要不是出了一位号称人间第一战的李长尧,只怕早就被虎视眈眈的另外两个王朝合力给吞并了。 明仁王朝设有七道,以七大主城为七道首府,统帅道下各郡,镇,村。 鸦巢洞天地处明仁王朝的东部临海之边,属于明仁七道的云东道,首府正是主城纹鹿,豁下统领十多个郡城以及数以千计的村镇。 因为远离边疆远离战乱又是临海地大物博,在整个明仁朝是最为繁荣的一道,比之号称一道之富撑起一朝的江南道也是相差无几,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云东道一片繁华气象,民生兴旺,山上神仙和世俗百姓和乐融融不失一番泱泱大国的繁荣昌盛。 因为鸦巢洞天这人间界最后一个降世的洞天秘境存在,主城纹鹿更是龙蛇混杂,但凡有能力从中分一杯羹的三教百家宗门望族俱都在纹鹿扎下了极深的根基。 当年既然下了大本钱,果子熟了终归是要来摘取的,相比明仁朝的另外六道儒家一家独大,云东道当真是百花齐放,宗门林立了,更枉论重中之重的一道首府纹鹿城了。 要说卧虎藏龙一点也不为过,但凡在人间界喊得出名号的大宗望族,少则在纹鹿有下宗势力,最不济像那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欧阳家,也会把旗下的店铺开到纹鹿去占据一分地盘。 洞天秘境降世,又是人间界最后一处尚未被分割掠夺的修炼福地,这样的饕餮盛宴,那些一辈子挖空心思掠夺人间气数的庞然大物还不是像嗅到了腥气的苍蝇,嗡嗡嗡的围上来,就等着盯上那么一口。 纹鹿城,混杂了太多的百家势力,除却明仁京都,是明仁朝第二大主城,既然这里形势复杂,明仁王朝当然也不会轻视,历代以来俱都驻扎着明仁朝最为精锐的六师之一白鹿军,历代王朝皇室供奉更是不遗余力的倾力打造这座明仁王朝的第二大主城,千年以降,造就了这座滨临东海辐射方圆数十万里的庞然大物。 上千万凡夫俗子和数以万计的百家修士济济一堂,堪称整个百法之洲更甚是整个人间界首屈一指的人仙之都。 只是看似山里的神仙和普罗大众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暗中牵涉之深难以想象,各方势力盘根交错纠缠不清。 想必此时坐镇天幕盯着明仁王朝的儒家理圣,估计也是十分头大,以至于派出座下最为得力的学生,理学大儒鸣鹿公坐镇纹鹿城,任城主一职。 只有这样一位得儒家大力扶持的学院君子才有那个手腕魄力处理各方势力的贪得无厌,少一点分量估计都会被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大鳄给生吞活剥了。 足有十丈之高的城墙跃入眼帘。 明仁王朝,人间界首屈一指的人仙之都。 纹鹿城,已到。 第40章 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周身两侧标有白鹿军和坤字的风行法宝在看护严厉的城门处呼啸而过,直接越过排成极长的入城人群,也没有递交文书玉碟,大大地享受了一番所谓特权阶级的权利。 在纹鹿城内修得宽敞笔直的长街之上也是长驱直入,这种特权行为倒也没让那些平头百姓有些许兴致观望,实在是这座人仙之都里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神仙老爷了。 对于那些来历甚大背景极深的大修士,高来高去那都不是事,只要不是故意滋事扰乱民生,官老爷们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当没看见,修了多年的道尝尝万人之上的滋味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钟形风行最终在一处园林外安稳停靠,一处绿意盎然庭院幽深的园子,挂着一幅写有沁园的匾额,字体潦草也不像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座园林地处纹鹿城的西南角占地不广,所在的荥河巷也不是纹鹿城富贵之家扎推的巷子,不过胜在恬静清幽。 荥河从园外流淌而过,建造之人引入河水筑起了一个活水湖,更在湖边建了个凉亭,故作文雅的取了个听雨亭,只是字迹与那沁园同出一辙,龙飞凤舞潦草地让人不敢恭维。 亭边立有一块爬满藓苔的石碑,同样是出自一人之手写着九山湖,像是随意不知从哪搬来的镇湖石嵌在湖心,细数之下当真有九座。 大大小小的红鲤穿梭嬉游,湖面片片荷叶荡漾,岸边杨柳依依,这番布置文是文了点,可雅嘛也就那么点意思,显然这位布置园林的主人顶多也只是个附庸风雅地俗人罢了。 相比鸦巢镇那边的白府,这沁园仅以环境来说肯定是要好上几分的,没了红白相间的碧桃叶,是少了些许仙气,可这份闹中取静,园林情趣想必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尽管没有曲径通幽的意境,却不失为风景宜人的一处胜地。 施依依这小丫头天性亲水,见着那九山湖就心喜的不得了。 啥也不顾褪去鞋袜,把那双晶莹玉透的秀足浸在依然冰冷彻骨的湖水当中,扑腾着湖水,逗弄鱼群,玩得忘乎所以。 也不知整天走桩打桩的泥腿子武夫是怎么把那双巧夺天工的秀足保养得如此嫩滑。 沁园内还有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婆子,平日里照料着园子,俱都是毫无修炼根基的普通人。 显然这处园子平日里也无人常住,几个老婆子都是瞪着大眼使劲打量着刚搬迁入沁园的几人,尤其看白川施依依的眼神,简直就是打心眼里的喜爱呢。 “原来东家是山上的神仙人家呢,这闺女少爷多俊啊,跟那画里的神仙一般模样,有福有福了呢。” 还有有几个玲珑乖巧的小丫鬟,俱都躲躲闪闪拿着那双满含春意的娇羞小眼,偷偷打量着风流倜傥的白川。 这样俊俏的公子哥平日里哪有机会见上一见呐,这山上的神仙人家当真不一般,瞧瞧这飘逸出尘地气质,让这被纹鹿文雅之士讥笑为只文不雅的沁园顿时也像极了那神仙洞府。 就连经验老道脂粉堆里七进七去的白川被那几双火辣辣的眼眸子盯着不放,也是大感吃不消,都说儒家理圣最重女子三从四德,咋纹鹿城的丫鬟就这么胆大热情呀。 关二在旁也不忘调笑几句道:“哥,瞧这些小娘子火辣辣的目光,小心夜里偷偷的摸进你房里去。” 白川难得老脸一红赏了关二一个板栗,可毕竟是风流性子就在骨子里,再大的脂粉阵仗也经历过不少,还能在几个丫头片子面前给坠了威风不成。 潇洒稽首,甜甜一笑,那双勾人心魄地丹凤眼眯成一道弯月牙, “各位漂亮的姐姐妹妹们,小弟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惹得那群只敢偷偷打量春心蠢动的小丫鬟们各各娇声怪嗔一哄而散,却也不舍再次偷偷回头打量几眼。 如此神仙人物日后天天可见真让人向往,几位老婆子也是爽朗的一阵大笑。 倒惹来一心嬉水的施依依翻了个大白眼。 “少见多怪” 二八年华的少女也是暗自思量着,如果这个沁园再载上几株桃树,待那桃花盛开的日子里,一袭白衫嘴角含笑的桃花公子在红碧桃映照之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丫鬟到时候会不会把眼珠子都望掉下来。 人面桃花相映红,一袭白衫度春风。 好像那时候,这个人当真有那么一点俊俏,似乎还怪吸引人的呢。 春天好像来了吧,少女不知不觉间,两腮爬上了一朵火烧云,撇向那袭白衫的眼光,多了些迷蒙,在这明媚的春天里,埋下了一颗萌萌发芽的种子。 一番嬉笑过后,几人收拾心情极为麻利地收拾妥当,被已经换上一身崭新管家服饰的关武都喊到了大堂。 丫鬟端着香茗奉上,也不忘娇羞着红脸再打量几眼这位俊得没天理的少爷,如果还有来生,继续为奴为婢伺候这样的少爷也甘愿受了那劳碌命咯。 却被此时颇有威严的关武挥手示意退去,不由暗自腹诽这位老管家瞧着挺慈祥亲近,咋就这么不懂风情呢,奴家也就想跟这位少爷多亲近亲近哩。 小丫鬟的不情不愿,又是惹得关二施依依两人咯咯笑得不停,只是厚脸皮的白川又怎会在意这些。 落落大方端茶品名,也有几分那王侯公子凤范,来了大城了嘛,总该有点气派,咱也在居大不易的纹鹿有了根脚不是。 关武颇为恭敬地让白川坐了案首,自己则在下席落座,这番作为倒让白川大呼吃不消。 “关老,你老人家这就让我折了寿咯,小川哪有拿您老当个下人看待了。” 只是关武却一反常态,坚持着分出尊卑,转而一脸严肃的道, “入乡随俗嘛,尊卑有别,老奴得老爷大恩自然是不能忘却,到了纹鹿啊可跟咱们在鸦巢镇不一样咯,明仁朝独尊儒家理学最重规矩,私底下如何别人管不着,可这明面上嘛总得要做足了样子,毕竟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白老爷子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放荡不羁的行径,大小事情随心所欲,可当真立下了规矩却也不容丝毫小觑,尽管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可该严厉的时候当真也是一丝不苟。 对于关武的这番做派,白川当然知晓肯定是自家老爷子的安排,也是不敢违背,正襟危坐片刻又是按捺不住的谄媚笑道, “关老啊,都是自家人,这么端着挺累人的,我保证在外人面前肯定做足了样子,私底下嘛,您呐还是我亲爱的关老啊。” 既然摒退了那些丫鬟婆子,关武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小带大的白川,老怀欣慰, “好啦,老奴当然知道少爷心里的意思。” “既然换了个地儿,总有些事该交代一下,免得你们几个小鬼惹出麻烦。” “都听好长点心咯。” 第41章 明面上的事 关武清了清喉咙道:“既然来了人家地头上,总有一些明面上的事交代一番。以后啊,录入了明仁朝的仙家谱牒之上,可就要拿自己当明仁王朝的人咯,可不比咱们在鸦巢洞天里自由自在了。” “言归正传,这沁园是老爷的一处产业,往日里甚少在这边休憩,所以园里的丫头婆子也只是随意的招了几个。” “身家清白那是肯定的,但也不免妇人长舌,惹些外头的人对咱们沁园说三道四也烦人。” “你们三个依着明仁朝规定,是要在纹鹿城呆上一年的时间的,来让从洞天带出来的福泽气运还点给人家不是,到了时候老爷还会另一番安排。” 言下之意总有那么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却把施依依给听得大皱其眉。 “师父,修炼中人当真还得给这世俗王朝这几分薄面嘛?人间四大洲,又哪有修士不能去的地方了。” 施依依涉世未深有这番不解自然也是意料之中,关武自然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丫头,就算咱们是只练一口真气的武夫总归根脚还得在这个俗世上啊,有个官家身份总比那些野路子散修来得利落方便。” “不管练气士还是武者,到了上三境摸到了大道的门槛,到了最后还不是要争一争那人间的气运。不在这滚滚红尘摸爬滚打一番,又哪有可能跻身那十境人间止境。” “丫头不是天天喊着要做那人间第二位十境碎空境武道大宗师嘛,如果只是埋首苦练,武道天分震古烁今的蒲山王李长尧也不会多年来一直困在九境而停滞不前了。” “越是境界高的修士越是对这俗世纷杂热心肠着呢,苦心积虑无非就是想从别人那里多拿走一分而已,真以为那些九境十境的神仙宗师操碎了心喜欢管这世俗杂事嘛,当中的蹊跷等你们境界到了自然知晓咯。” “也就那些半吊子的修士才有那视人间如粪土的错觉,高高在上还沾沾自喜的念叨着人间不值得,呵,将来的成就也就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到了大限将至才会痛心疾首,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自认清高高人一等了。” “老爷整日里挂在嘴上的以人为本,以民为贵,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已。” “红尘炼心,可是每一个修士必经的道路,参不透这人间又何来长生何来天地同寿,就连三教祖师爷那等高高在上的人物不也在人间广开门路开宗立教。” “修道,说穿了无非就是一条踏着众生往上爬的羊肠小道而已,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放在哪里都是千古不移的至理,气运之争就是那大道之争,寸步不让寸土必争,你们可要把这话放在心头咯。” 尽管是些老生常谈的修炼士言论,这时离开了遗世洞天秘境真要与这纷杂俗世打交道,最重要的还是心态上的转变。 出世修行锤炼本心,在前期求道大路之上自然一帆风顺高歌猛进,可足有十境山峦让这些修士攀爬,少了这份世俗磨练,一旦境界高了,有了那颗视众生为蝼蚁的心态,好比没有根脚的鸟,终归到底还是会晾在半空,求上无门落地求死罢了。 “丫头和阿二,老奴自然亲自调教,你们两个在二境停滞这些年根基自然无比踏实,没了洞天禁制也算是厚积薄发,这一年破两境对于你们来说自然不难。” “可我们武夫的每一境都要打得踏踏实实没有一丝侥幸可言,不要为了破境而破境,争取在每一个境界都做到大圆满,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我们武夫得闻大道的根脚。” “少爷到了百日筑基的关键时候,温养百日圣胎之后,算是真正一只脚踏入求仙之路了,日后修炼老奴这个武夫就不能再指手画脚咯,等老爷回来为你筑基引导,少爷可就别心心念着那纹鹿城的繁华盛世,筑基境大圆满之前少爷怕是要闭关到底了。” 白川闻言吐了吐舌头,但也知关武所言极是,百日筑基滋养圣胎可就决定了日后元婴境的成就,关乎到上三境对于天地之间的参悟理解程度,可丝毫不能大意。 听闻白川一来就要坐关冲境,可把施依依和关二两人给乐坏了。 施依依更是不忘落井下石的道:“免得川子出去祸害纹鹿城女子,唉,再也不用烦咱沁园被那些庸脂俗粉围个水泄不通咯。” 只是丫头没感觉到自己这番话说得是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倒是关二突然有些愁眉苦脸也不知道为了何事发忧。 “阿二,怎么了?”关武问道。 关二有些腼腆的支支吾吾道:“爷爷,阿二今年也十六了,咱也来了这纹鹿城住下,可…………” “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 “爷爷,你都还没给我取个大名呢,既然要在这红尘俗世打交道,我总不能以后跟人介绍自己就叫阿二吧,忒丢架子。” 关武闻言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沉重。 “老爷倒是给你取了个名,不过爷爷倒是希望你小子啊,能一直叫阿二就好了。” “爷爷,不带这样的,哪有人就叫二啊,我也希望有个名字的。” “唉,也罢。阿二,听好了,老爷给你取得本命字,单字一个云,你以后啊就叫关云吧。” 关二一脸期待,听闻到关云时,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得直拍手叫好。 可这云字正是当日在鸦巢镇望鹤楼里,那年轻道士给白老爷子所赐下的一字,想不到竟然会是关二的名字。 见关二一脸兴奋,关武也不想扫了兴致,只是一脸悲悯地打量着自己的亲孙儿,眼神流露出一丝不舍。 白川眼尖发觉到关武的不对劲。 “关老,给阿二取名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嘛。” 关武只是摇头不语,有些事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勇于面对。 命理一说,早已注定。 “嘻嘻,我终于也有大名了。关云,白爷爷取得真有学问。” “云什么云啊,你啊永远都是阿二” “哥,以后能不能叫阿云啊” “拗口,还是阿二顺溜,十一你说呢” 施依依一脸正经点头,把已经改名为关云的阿二给气得大生闷气。 关武只是默默得看着三小只在那尽情嬉笑打闹,心里暗念。 这乌烟瘴气的人间界。 有你们仨。 或许,真会好上一点吧。 第42章 天地灵根 华灯初上,偌大的人仙之都纹鹿城亮起万千灯火,褶褶生辉。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相比鸦巢洞天的清幽冷清,纹鹿城的喧嚣繁荣勾动着每一颗年轻躁动的心。 沁园之内三道人影借着灯光阴角处遮蔽身形,在依稀可见的月光之下,发现正是白川关云施依依三人,一脸鬼祟,偷偷摸摸。 靠着敏捷身法终是避过园内的丫鬟,来至墙边。 “嘿,听听外边这热闹得。十一,带你好好逛逛,哥倍儿熟。” “呸!川子,还不是因为你马上要闭关,我跟阿二可不用,被师父发现了可不能拉我们下水” “十一,叫阿云要么叫关云,能不能别叫阿二了。” “叫姐!” “别瞎嚷嚷,想被发现不是。” 白川低声喝止了两人,一想起马上就要坐关冲境,心里总有一丝躁动难以静下心了。 这不刚吃过晚饭,见关武要在园内打理琐事,就坐不住了。暗里给关云施依依两人使了眼色,就想窥准机会出去逛荡一下。 去年游历之时,来到纹鹿城那会儿他和关云两人早已把身上所携的神仙钱尽数给花光,走马观花地呆了几日,说实话真没那个心思好好领略一番这在人间界极为有名的人仙之都。 今儿个不出去潇洒一番,等老爷子来了还不得立马就要闭关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关。 “跟着我” 打了一声招呼,白川二话不说,展开身形就往墙上窜去。 一个鹞子翻身,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堪堪越过围墙,怎一个俊字了得。 然而身在半空之际,却听一声冷哼响彻耳边。 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猛得从墙外窜起,不等白川反应过来,一脚就踹在了他屁股之上。 “哎哟” 只见白川缩成一团,硬生生地被人踹回了园子里,收不住势做那滚地葫芦,咕噜噜地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 关云惊呼道,“有刺客,哎哟” 冷不防那园外的黑影已经跃入园内直接给了关云一个板栗,直接让其抱头蹲地,什么武夫的刚体境,根本不济事。 施依依眼尖刚想欺身而上,就瞧见是白老爷子,顿时顺势过去挽着手臂一脸谄媚的笑道:“白爷爷这手真俊啊,活该他们两个。” 然而白老爷子只是铜眼一瞪,给吓得施依依立马打了一个激灵。 “早就猜着你们有这一出,老头子可蹲了大半天了都。” 白川被老爷子一脚踹得不轻,一时竟然还起不了身,可见老爷子这下是动真格的了。 唉,家里有两个人老成精的老人家,啥歪心思可都逃不过法眼啊。 “丫头,阿二你们两个马上滚去九山湖边走桩,精力挺足嘛,晚上不用睡了,谁要是敢偷懒,哼哼。” 施依依和关云两人哪敢违逆白老爷子的话,闷声不吭立马就跑到湖边乖乖地走桩打桩。 唉,一时鬼迷心窍听了白川怂恿啊,要不然哪用吃这苦头。 “还不舍得起来,装死不成。”老爷子怒其不争地又踹了一脚,白川才回过气来,呲牙咧嘴地爬起身,也不敢大口喘气生怕老爷子又是一顿暴揍。 见到关武不知何时早已在旁,依然慈眉善目地浅浅而笑,看来自认为隐蔽地行动早已落入法眼之内,怪不得刚才一番动静也没惊着那几个丫鬟。 敢情早就设下天罗地网了啊。 “怎么才过来就收不住心思了?就这样的心性还怎么闭关冲境,要不滚回鸦巢镇去免得丢人现眼。” 白老爷子撇了一眼白川,又是重重哼了一声,“跟我来” 见到老爷子直往九山湖而去, 凌空微步,踏湖而行,直至湖心,辉月之下,十足仙人之姿。 白川可没有这么高深修为,呆在岸边看得目瞪口呆,还别说,这时候的老爷子相比起在娘娘庙外一字镇压妖族大剑修更来得仙风道骨。 只听白老爷子一声,“起” 平滑如镜的九山湖面荡起圈圈涟漪,刹那之间一湖之水竟然腾空而起,在半空形成一道水帘瀑布,月光洒下点点辉芒,水帘之间光华流转,鱼群穿梭其间,这番异景,何似在人间,只把岸边的三小只看得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滚过来,傻楞着干什么。” 白川被老爷子一声怒喝总算是回过神来,这一手术法神通耍得可比当日在莞江边上八境宗师雷索的分隔一水两端更漂亮了几分。 要不怎么说武者是那泥腿子呢,瞧瞧练气士的手段,才叫一个神,大有噱头啊。 尽起一湖之水后,九座看似杂乱无章随手添置的镇湖石,竟然排列着一种玄妙的阵法,九颗镇湖石之间似有一道泉眼,冒着丝丝灵气,浓郁程度竟然已化实质呈气雾状肉眼可见,在九石阵法之内,灵气隐而不露。 赫然是一口蕴含最为纯粹灵气的天地灵根,这绝对是人间难得一见得修炼福地。 再见白老爷子手一挥,灵泉眼边上开出一道口子,修着阶梯通往地底,眼神示意白川跟上,打头顺着阶梯走入那深埋数丈湖水之下的口子。 白川连忙跟上,待两人身影消失在那口子之后,半空之中的水帘瀑布重新降下,此时所见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工挖掘而出的湖,哪料到湖底别有一番天地。 湖畔打桩的施依依关云两人自是看得忘乎所以。 关武在旁笑吟吟道, “人间界七十二福地,纹鹿之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城内还有一处各路神仙馋涎欲滴的天地灵根所蕴养的练气福地吧。” “这样的大手笔就算那些大宗门大望族也没几个有实力能做到,老爷为了遮掩天机着实花了不少心思啊。” “只文不雅的沁园。呵,这些读书人呐,眼睛都朝着天呢。” 一直被纹鹿文人豪客讥讽为只文不雅的沁园,却是那修道中人可望不可及的人间福地。 所谓大俗之下必有大雅之地,千万之人混杂的人仙之都,竟有这么一处遗落人间的天地灵根,要是被外人知晓,只怕是争破了脑袋也要来分一杯羹咯。 要被那些终日过着苦哈哈日子的小门小派看见还不得眼红死了,你说人家一大帮子徒子徒孙要养活,可这人间界灵气充裕地山头早就被那些大宗大族给占据了。 这倒好弄来一个天地灵根就只为一人修炼所用。 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呢。 大家都是修一样的道,为何您老人家的手笔如此突出啊! 羡煞旁人也。 第43章 修道那些事 随着台阶往下,采用了一种特殊石料打磨出一个比之整个沁园还要占地甚广的地下空间。 一道灵气浓郁到化为实质液体的泉水柱在一个泛着莹洁霞光的法阵里成螺旋状静静伫立,透出丝丝烟雾,整个地下空间朦胧虚幻烟云氤氲好比天上仙境。 对于练气士来讲,如此醇正灵气,闻之令人心神向往,怡然自得,宛若置身仙境不由得全身窍穴大开,疯狂吸纳。 白老爷子大喝一声, “闭上窍穴!如此夺天地造化的灵根之气就凭你现在这个境界能如此吸纳嘛,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白川被一声大喝给惊醒过来,精醇至极的灵气初闻果真令其心旷神怡,不过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感觉体内灵气充裕到有爆体而出的感觉。 身为二境练气士,如今体内经络窍穴好比一口水井,能容纳灵气的程度就摆在那里,突然涌来一片汪海之水,不加限制吸纳只有井破崩溃的下场。 修道之路也讲究个按部就班细细打磨,哪有一朝登天的捷径可走。 毕竟那佛家顿悟之说,也只适合再世佛子这类的逆天人物,可要没有厚实地底子,别说一步元婴,恐怕突然暴升两境都能直接给你撑爆了。 地下因为长年累月受如此精纯灵气熏染,偌大空间打磨得异常光华,墙体上挂着厚厚的一层灵气化实的白色漆面,软绵绵的让人感觉置身在一坨巨大无比的棉花糖之内。 并且摆设布置十分精致,文房四宝,黄梨案牍,一整排紫檀架子,摆着无数透着古韵气味的把玩物件。 又用一道品秩极高的符箓从柱状的灵泉里引出一道细如手臂的灵气注入一个青玉打磨而成的蒲团,让这个原本就品秩不俗的玉蒲团在灵气浇筑之下更是显得极为不凡。 只怕再是普通的物件在这么精醇灵气长年累月浇灌下,经过这些年只怕早也是一件在人间界为数不多的仙家物件了吧。 白老爷子大咧咧的坐在一把紫檀太师椅上,不顾形象的踢掉靴子,盘腿而坐,似乎这样的坐姿才能让这个放荡不羁的老人感到舒服。 白川打量着四周,要说沁园的布置只文不雅也是实话,可这里的布置可就不能相提并论了,极尽心思错落有致,物品虽多但不杂乱,雅俗共赏深涵内蕴。 上与下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好比一个附庸风雅的暴发户和一个世代书香的醇儒,不可同日而语。 “别东瞅西瞅了,接下来一年有大把的时间让你好好把玩这些老物件。” “嘿,老爷子,这真是您老人家的布置啊,不像您老的风格啊,文中带雅,雅而不俗,不会是请了某位儒家大儒给您打了下手吧。” “呸,老夫的品味你个臭小子能懂几分,那些东西给外人看的,这处属于人间七十二福地的天地灵根,当年可花了不少心思哦。” “随便找个地蹲着,反正接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呆这里闭关,爱咋整也没人管束。” 白川瞅着边上还有一尊由上好仙家黄梨木打造而成的墩子,造型小巧灵气,捧着过来坐在白老爷子边上,难得安分守已,聆听教诲。 白老爷子看了一眼白川,也是不由得唏嘘一声, “时光荏苒,转眼间你个小屁孩也已经是长大成人咯。” “爷爷老了,以后呐,这证道之路终归还是要你一个人去闯的。” 难得白老爷子有这么真情实感的流露,白川当然也是不敢有丝毫玩闹情绪,正了正衣领挺直了腰杆。 “要不是洞天禁制所限,以你的修炼资质,不说六境七境,现在到五境那肯定是妥妥地,比之人间那些大宗门豪阀贵族出生的天之骄子必也是不遑多让。” “洞天中人受那充沛灵气滋养,身附大气运福缘泽厚,可有利亦有弊,小川啊,以你现在的境界着实落下同龄人好些咯。” “不是爷爷对你严苛,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你可得把心放在修炼一途之上了,这些年落下的,可要抓紧时间去追赶了。” “所谓一步慢步步慢,闻道有先后,大道之争可没有谁好心等着你去追赶,证道长生之路人人争先恐后,失了先机,一步之差跟大道之机擦肩而过的天之骄子,无数年下来,也不差你一个。” “要不是三教祖师爷抢先一步立下教门,又何来如今百家争鸣万花齐放的局面,爷爷花了这么大心思,捞了这么一处人间福地还不是为了你小子在今后大道之路更顺上一点嘛。” “接下来的三境筑基境,百日筑基温养圣胎,可是练气士真正脱离凡人之体向那无垢琉璃的仙人之躯进军,具体如何修炼,爷爷这些年也跟你谈及不少,想必你也已经了然于胸,你只要记住一点,圣胎成型之后就是元婴,筑基境就是为了日后的上三境打基础,基础打得有多扎实,未来的成就就有几分,这种事容不得一丝侥幸。” 对于这些耳熟能详的修炼之路,白川当然熟稔。 练气士第三境--筑基境,算是得了修炼的道,随时在定中成长,培养,开始从凡人演变仙人这个过程的开端,也叫做长养圣胎。 筑基圆满,八脉通畅,才能打开府门,开窍纳气,进入第四境融府境。 气海充沛,凝聚精华气息,在体内逆流而上,犹如鲤鱼跃龙门,成则化龙进入第五境观门境,败者身死道消。 此乃练气士的第一道分水岭,正规宗门的谱牒仙师和没有根脚的野修,在这个境界立马高下立判,就看你有没有这份底气冲一冲龙门,故名这个境界为观门境。 然后就是结为金丹客方为我辈人的第六境金丹境。 紧接着圣胎孵化养育出阴神阳神,识海之内犹如稚童居住。 元婴灵智开七窍,出窍远游,汲取日月精华餐霞饮露为补给,至此七境元婴境,练气士才真正脱离凡人,成为那山上神仙,从此人间俱是眼底之事,逍遥天地何其快哉。 世人称元婴境修士为地仙,这等境界的修士,肉身手段已不能同常人相提并论,称之为仙着实也不为过。 而元婴境更是练气士另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接下来的八九十这三境,被世人尊称为上三境。 世间修士千千万,能翻过元婴这座天堑的寥寥无几。 翻过这座天堑踏入上三境,就是术法通天,移山填海,可谓无所不能的陆地神仙境界,是世间多少停滞在元婴境,千年未动分毫的大修士梦寐以求的奢望。 就因为筑基境温养的圣胎决定了元婴境的高度,让你有没有机会冲击上三境的资质根骨,白老爷子才会如此严阵以待。 以白川的修炼资质,白老爷子又是如此舍得本钱砸下去,上三境根本不在话下,说穿了白老爷子一生心血可俱都押注在白川身上。 “修道那些事,爷爷就不多啰嗦了。再跟你小子聊聊别的。” “就从去年那事说起吧。” 白老爷子侃侃而谈,看来是有心跟白川解释一下多年下沉积下来的疑问了。 第44章 夏花之徇烂 星辰之璀璨 白老爷子一脸严肃,在白川的记忆里从没如此正式过。 “去年在你身上施法,也没给你个交代,想必你小子心里存着很多疑问吧。” “爷爷那天是推演了岁月长河啊!” “身为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里出生的修炼种子,被世人称为鎏金一代,真的牵扯了太多世俗里目光,要成就一番新局面,被这么多人盯着到最后终究只会是泯然众生随波逐流而已。” “爷爷真不希望你啊,也成了这一拨只顾自身大道舍弃那人间世道的庸俗之辈。” 白老爷子眼神透露出一股怜悯的目光,一改以往作风,这时竟也有种悲天怜人的神色。 “爷爷也知道把改变人间世道这样的重任放在你身上,确实是太大的担子。可总该有人为那亿万民众发出点声音吧,全天下人都不去做,但我们白家人不能不做。” 白川点了点头,却也有些心虚,他一心只想着当个大剑仙逍遥自在这天地之间,哪能料到老爷子竟然会给了这么大的重任在自己身上, “爷爷,小川只怕会辜负你的期望。” 白老爷子洒然一笑, “事在人为罢了,尽人事听天命,爷爷哪会逼你,依心中所想去做便是。” “废了那么大代价推演出岁月长河,无非就是想遮去你身上的气运推演。唉,可能是爷爷真的老了,当中竟然发生了一些意外。” “我也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可欣慰的是,就连爷爷啊如今也是看不透你小子咯,呵,恐怕天上那几个老家伙现在估计也是两眼一抹黑,想到这些啊爷爷就开心咯。” 白川翻了一个白眼,不由腹诽道,老爷子你这整得哪一出啊,这灵魂都给掉了包了还只能是一个小意外嘛,还给顺道弄了个触动到大道本源之力的修道系统过来,您老人家这个玩笑开得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过白老爷子却全然没顾忌白川所思所想,依然沉浸在自嗨当中, “要你和阿二这傻小子用平凡之躯游历人间界一年,看来也是一招妙手啊,没人能懂得老夫的安排到底是何用意。” 白川不由问道:“爷爷,到底是何用意啊。” “哎哟” 白老爷子直接赏了一个板栗过去。 “我就是要你这小子尝尝这普罗大众的日子是怎么过得,别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把式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不过嘛,两个小王八蛋表现还算可以,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 “这人啊,尝过酸甜苦辣才算有血有肉,修炼之人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哪懂得其中滋味,才有了天下千万修士,大多困在元婴境这道天堑之上,一生无望上三境。” “阿川,爷爷就是要你记得,以后不管这境界多高了,都不能忘了做人的初心。别以为能飞个天遁个地就真当自己是神仙老爷咯。” “能力越大,这背负的责任就越大。大道啊,真不是那一回事。” 白川见老爷子谈兴正浓也是不敢打岔,尽管罗里吧嗦,可这有人敦敦教诲的感觉真好,不由笑得异常灿烂。 还有亲人,真好。 白老爷子见着这副笑脸却是撇了撇嘴, “倒是随了你娘,长得一副好皮囊,就是桃花运太过旺了点。” 说完掐了一个法诀,使了一手小术法,竟然给一身白衣飘尘出世的白川给换上了一套青衫儒服,中规中矩,遮掩了几分俊逸多了几分书卷气。 “这么瞅着就顺眼多了。臭小子,少惹点情债,可莫要辜负了姑娘的心。” 白川厚着脸皮笑了笑,顺着口风道:“爷爷,不如你给说说爹娘吧。” 白老爷子大摇其头,闷声哼道:“没什么可说的,以后自然会有相遇一日,到时候该做什么抉择,反正你按着本心走就是。” “那白牧哥哥呢?”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你也别管这么多了,都是些陈年旧事,扯起来就头疼,顾好自己就是。阿川记住了,不管以后遇上多亲近的人,别给亲情给冲昏了头脑,做自己。” 白川其实是搞不懂自己这一家子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搞得神神秘秘的,莫非都在暗中搞些惊天举动不成。 自己双亲一无所知,有印象的哥哥又是十多年没有一点消息,老爷子更是对自己的身份一字不提,搞什么搞嘛。 瞧着白川一脸郁闷,老爷子笑道:“别扯那些破烂事,阿川,如今得了那凤离剑日后可有心在剑修一途之上有所建树不?” 说起这个白川顿时有欲望想跟老爷子说说自己如今已是那先天剑胚体质的事,可又觉得不知如何解释其中来由,当真令人心痒痒。 “这位姑奶奶的来头可大了天去咯,瞧上你个小子也算是有眼光。嘿,还给吞了蕴养了千年之久的龙脉,也就这丫头有这个本事,也不怕那李长尧找她算账去。” “不过有这姑奶奶给你护法想必你日后啊能在剑修一途之上成就不低。” “奇了怪了,以前都没察觉到你还有这剑胚体质,怎么就给这眼光奇高的凤丫头给瞧上了,莫非当真是岁月长河那里出了点意料不到的转变不成。” 这其中发生的事,白川当真是不敢跟人言及,就怕自己给当成疯子了,不由眼珠子转了转道:“爷爷,我以后可就要走那剑修一途了,您也不表示表示。” 白老爷子嘿嘿而笑, “那位姑奶奶的架子可大着很哩,不拿点好东西还给人家给瞧扁了,幸好老夫家底深厚,总不至于给你丢了脸面。” “呐”手指一挥,一枚摆放在紫檀架子上的褐色葫芦滴溜溜的在半空转了一圈兀自飞到白川手上。 “这也算是爷爷的压箱子宝贝咯,就怕派不上用场,如今你走剑修一途倒也正好趁手用上,也配得起那位身份。” “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人间界大剑仙都羡慕向往的养剑壶,来头嘛到时候你问那位姑奶奶就是了。” “啧啧,苏醒得倒挺快,也不怕吃多了撑着。” 只见白老爷子信手一挥,从那天地灵根处引出一道犹如手臂粗细的白,往白川手臂上一指。 磅礴灵气眨眼之间被吸个一干二净,响起一声打嗝声。 “嗝” 正是红衣女子凤离,发出那犹如天籁的声音。 只见白老爷子不知何时遁逃至阶梯那边,就连鞋履都没得及穿戴完整,颇为狼狈不堪。 红光乍现,一抹剑气生。 剑光爆射,凤鸣声声。 一道红影隐现。 “扰人清梦,罪大恶极,别以为姑奶奶不敢出手。” 剑气犹如脱缰野马疯狂疾驰。 白川眼角瞥见白老爷子捂着裤裆,落荒而逃,隐隐之间似乎漏出了一片雪花白。 “姑奶奶,用得着出手这么狠嘛,老头子给您老人家认个错还不行嘛,哎哟,这身行当才刚入的手呢。” 声音遥遥的传来,估计现在白老爷子早已遁逃至九山湖上了吧。 “老东西,为老不尊,教得小的也是鬼头鬼脑。” 那一袭红衣,转身而笑,笑靥如花。 如夏花一般绚烂,如星辰一般璀璨。 唯有一身青衫,痴痴凝望。 “凤姐姐,你真美。” 第45章 祖宗葫芦 占地比之整个沁园还要大上几分的湖下空间,放置了太多珍稀物件。 不止文人雅客的把玩物件,更多的是一些仙家物件,品秩不分高低,灵器,法宝不一而足,更有些老物件实在是因为这天地灵根的灵气太过浓郁,多少年滋养下来,要说进化成半仙兵也不为过。 红衣女子饶有兴趣的一一打量过来,瞧着心喜物件,也是驻足打量,实在状态不好,仅仅只能以灵体现身,不能亲手把玩一番。 “你家老头给你留的家底也太多了一些。一个小小的二境练气士揣着这些放到上面只怕是寸步难行呀。” “小川,想好了吗,未来做一个仗剑纵横的大剑修,嫌弃我这个老姑婆嘛。” 白川一直跟在红衣女子身后,这位知心的姐姐当真是漂亮,却让自己没有丝毫一点关乎情欲方面的邪思歪想,就像亲人一样的那种喜欢。 “姐姐这么漂亮年轻,哪里是老姑婆了。” 红衣女子显然十分受落,不由又伸手揉了揉白川的头, “当真那么美嘛,唔,比之那艳冠人间的女冠又如何。” 白川一阵头大,可极强的求生欲令其脱口而出道:“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到比凤姐姐还要漂亮的女子了。” 红衣女子痴痴的笑着,绝美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 “要信你个小鬼头,这个天下的漂亮女子可都要遭殃了,口花花的,要知道姐姐以前的主人呐都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剑仙哦。” “不过这话说的,姐姐就爱听。” 许是把摆放的物件都给瞧了个遍,红衣女子又盯着已经被白川别在腰间的褐色养剑壶,略有所思道:“小川,看看这个葫芦的底部可有刻字。” 白川对老爷子赐予的养剑壶是相当喜爱,早早别在腰间。 青衫酒葫芦,背负一柄三尺剑,不就是世间逍遥潇洒独一份的剑仙标配嘛。 解下养剑壶,仔细打量。 还别说老爷子也都没介绍个来历,也不知道配不配得上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呢。 盯着瞅了好一阵,才依稀在壶底找到因为年月悠久而有些模糊的两个蝇头小楷, “报春”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笑得异常欣喜,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果真是那根藤上结下的祖宗葫芦,与姐姐的身份倒也符合,老头子出手可真阔绰啊。” “凤姐姐,这养剑壶是不是也有一番大来历啊,姐给说道说道呗。” 红衣女子打了个哈欠,转身飘至床榻前,玲珑有致的娇躯横陈在床榻之上,别有一番风情。 “姐姐啊还没有睡个够呢,那一口龙气都还没有好好的消化一番,维持这个灵体的时辰可不多哦,小川坐那蒲团上去,趁姐姐还能撑一段时间给你家老头好好的收个尾吧。” 白川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跑去那块底下引入一道灵泉的玉蒲团坐下,顿时一阵令人陶醉的灵气灌体而来,直有当下羽化成仙的错觉。 “守好气海,你现在的境界吸纳太多灵气反有其害。” “这枚养剑葫芦的来头可大咧,比之姐姐更有些噱头。” “当年啊,三教的几位祖师爷可都没有得了那大道的当年哦,几个老爷们坐而论道,求一求那大道之根,随手就栽下一株藤蔓的种子,由几个祖师爷轮番照料着。” “随着三教在人间立教,一个个得闻大道,这株老藤啊也结下七个葫芦,吸收了太多的三教气数,这根老藤长啊长,都长到了天上去了呢,都说是人间第一藤,这七个葫芦称得上祖宗葫芦吧。” 白川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枚报春葫芦来头如此之大,历史之悠久堪比三教祖师爷。 再说那世间传说,人间界的通天藤还真确有其事,无尽岁月下来口口相传,只是见过的人寥寥无几罢了。 这么一根传说里的通天藤结下的葫芦,其品秩之高只怕是三教祖师爷也会眼红吧。 真不知道咱家老爷子从哪弄来这么个宝贝,门路不错啊。 “这报春壶当年可是一位祖师爷的心头爱,也不知怎么就落到了你家老头手上,可真有些手段的。姐姐当年也是在另一枚祖宗葫芦里觉醒了灵智,算是跟这七个祖宗葫芦渊源颇深,想不到兜兜转转,又能温养其中,也算是一桩缘分吧。” 说完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褐色的报春葫芦镀上一层白银外漆,遮掩了磅礴灵气此时更像是一枚世俗之间寻常物件。 “修炼中人最忌怀璧其罪,在你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让外人知晓这葫芦的来历为好,要不然那些大剑仙一天到晚就只顾着拿剑追杀你个小鬼咯。” 白川自然懂得红衣女子这番作为,来头如此之大的养剑葫芦,可是那些大剑仙梦寐以求的物件,什么仁义道德都顾不上了。 俗话不是有云嘛,搏一搏,沙尼也能变佛陀。 这么一件人人眼红之物,足以让那些剑修为之疯狂。 “你家老头子做事也是手尾不干净,在香烛镇点化的那位转世佛子,留了份大气运给你,不过对你现在的境界并没有益处。” “哼,非要逼着我出手一次,这些老而成精的老不死算盘打得真是噼啪响,这笔账来日得好好算一算。” 红衣女子捏了一个剑诀,一道剑气直刺白川胸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透体而过,只见白川体内一寸精芒在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之前疯狂来回跳动,一朵金色莲花从气海之间一闪而现,随即被这道剑气包裹起来,沉入气海消失不见。 “那位参破禅机的再世佛子留了一朵佛教金品莲给你,这等大气运大功德留给你日后突破到元婴境时拿来滋养阴阳两神最是大补,冲击上三境不在话下,姐姐用一道本命剑气暂时先封存在你的气海之间,留待日后再用吧。” 白川扁了扁嘴,语气腻歪的道, “转世佛子,怎么来历一个个都这么吓人的!姐姐要不你给看看,我是不是也有啥特大的来头。” 眼见着红衣女子的白眼都快要翻道后脑勺去了,立马话锋一改, “凤姐姐你不是在沉睡恢复嘛,怎么对外面的事都知道。” 红衣女子掩嘴笑道,“你有时候傻起来特像一个笨蛋,姐姐是剑灵啊,本体能知晓的,姐姐当然也知道啦。” 帅气的一个响指,白川手臂上凤翼印记闪过一抹艳红。 一柄通体流淌着火焰一般流光的三尺剑从印记中一闪而出,那抹艳如鲜血的红芒剑气,杀气凛然,不亏为上古四大仙剑之一。 凤离剑似乎因为被召唤出来显得十分欢欣,滴溜溜的围着白川打转,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凤鸣之声,莫名兴奋,像稚童得了心爱之物一般,当真应了那句爱的魔力转圈圈。 如此讨人喜爱的仙剑,瞧得白川当真是心花怒放,眼珠子随着凤离咕噜噜的一通乱转,想起往日里在镜花水月中所见大剑仙的潇洒动作,白川心思一动,低头一声大喝, “瞧我回手掏,拿剑。” 却因为没有炼化口诀,达不成与凤离剑心意相通,一把掏空,凤离剑转到眼前之时还俏皮的翻了个身,似乎在嘲笑白川自以为潇洒却蹩脚的拿剑动作。 一手掏空,本也无伤大雅,奈何白川却感到背后一道冰冷剑气似乎在蓄势待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红衣女子已经不在身前,一丝不安陡然而生。 缓缓转头过去眼角一瞥,红衣女子竟然不知何时移步到白川身后,而自己那往后掏的手,此刻,竟然………… 成爪形,握半拳,无巧不成书,正覆在红衣女子那高高隆起的胸脯之上,只因为红衣女子是灵体故而没有一丝肉感。 白川眼角猛烈跳动,那道蓄势待发的剑气犹如平底起惊雷, “啪” 一声脆响。 白川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连番十数个跟斗, “轰” 五体投地,地面印下一个大字,扬起一片灰蒙。 “姐姐的豆腐都敢吃,小子胆子不小啊。” 第46章 剑修体系 红衣女子看似含怒出手,其实带了几分巧劲,也是跟白川开个玩笑,掌握好了分寸。 活了那么悠久的岁月,红衣女子有些童心未泯,其实对于这些小打小闹不甚在意,飘至白川身边,眯眼而笑,丹凤眼弯成了一轮弧月,别提有多开心。 “本想度一道剑气助你沟通剑体,想不到你个小鬼心思坏的很呐。” “嘻,原来被人轻薄的感觉如此……奇妙。喂,起来起来,装什么可怜,姐姐出手力道可拿捏的准得很,就是让你这桃花运盛的风流小子长点记性,以后啊做下流事可得把招子放亮点哦。” “我的亲姐姐,姑奶奶,咳咳,无心之过,高抬贵手,咳咳,那道剑气要把我给搅烂啦。” “看你这小鬼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下流。呐,姐姐渡你一道剑气好与剑体相连。” 依然趴在地上爬不起身的白川只感觉一道剑气钻入体内,在体内溜达了一圈然后停在识海之内,突然之间感觉体内开了一门窍穴一般,心随意转,瞬间就感到与那依然嬉戏飞驰的凤离剑心意相通,心念与凤离似乎搭起了一座桥,又好似连了上一条线,神识一动,凤离当即就作出相应姿势,好比身体的一部分如臂驱使。 “姐姐有些困了,好想睡觉了。” “姐姐当年的主人那可是这个天上天下都是独一份潇洒逍遥的大剑仙,小川,你以后也要做这个天下最最最自由自在的大剑仙哦。” “一剑光寒天外天,杀尽天下屠狗辈。” “小川,跟这诸天神佛说,姐姐的眼光是顶好顶好的。” “好希望有一天,能跟小川一起并肩遨游天下啊。” 越来越轻的呢喃,红衣女子的身影愈发清淡。 仿佛一位身兼母职的大姐姐,对那个顽皮捣蛋的小弟,放不下的担忧,诉不完的心事。操碎了那颗坚硬而又异常柔软的心,却总有那么一丝牵挂勾住了心扉。 “小川,不会让你失望。”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红衣女子的身影消散不见。 白川收拾心情,安然坐于蒲团之上。 “叮” “解锁法宝图签,上品仙兵之属,通天藤祖宗葫芦报春,奖励修炼分八百点。” 哇塞,果然是和四大仙剑之一凤离剑相同品秩的法宝,一下子来了八百点之多。 “鸡儿,现在师兄屯了多少修炼点了。” “启禀师兄,目前修炼分两千八百一十二点。” “唔,家底还算厚实。先前所说只要我破境到三境筑基境就能进入剑修体系,能不能透个底啊。” 鸡儿沉默了一阵,白川还以为又会像以前那样铁面无私不开后门之时,却听到鸡儿传来那令人腻歪的声调。 “签于师兄随时可突破至三境,勉为其难,可以吧” “我…………,算了说说都有什么吧。” “师兄的心湖如今已经改造成剑湖,开启剑修体系之后,消耗两千修炼分可使剑湖进化成剑海” “两千?你怎么不去抢啊。” “唔?” “您继续” “师兄剑心已成,日后可消耗两千修炼点进化成剑果。” “又是两千,我去哪弄这么多修炼分啊。那啥,剑果又是什么玩意?” “师兄如此见识浅薄,鸡儿建议师兄还是不要再修剑道,不如花点修炼分改修其他好了。” “我……星星你个大星星*****(一片和谐)” 只是这句话只能暗自腹诽,咱也不敢真用神识传达给鸡儿啊。 “剑气长度需修炼点消耗进化” “一寸需消耗一百点,一尺需消耗两百点,一丈需消耗五百点,一里需消耗一千点。” “等等,什么一寸一尺一丈的。人家剑仙那一剑出来剑气连绵几千里,我这一寸一尺的干什么?饶痒痒不成?拍苍蝇啊!” “签于师兄对剑道犹如白痴,这边建议改换修炼体系。” “我……忍。好,您继续,师兄不打岔总行吧。” “师兄,这边建议你可以寻一位剑修好好进补一下剑道知识,关于一些常理好好恶补一下,鸡儿实在是懒得回答。” “额,搞得你很忙一样,一天到晚不就是在我脑海里飘来飘去嘛。” “鸡儿还需构思任务发布,谁让师兄如今这修为。啧啧啧,不值一提。鸡儿也想着再进化啊” “我…………忍,姐您继续,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不?” “剑修体系暂时就这么多,等师兄进阶到剑仙时,可开启剑仙体系。” “听起来就高大上,值得参考一番。来说说都有啥玩意。” “开启剑仙体系后,可让剑气化虚,演化出剑界,需消耗修炼分一万点……” “多少点?” “一万点” “你怎么…………,算了,不听这些有得没得,一万点啊,我去哪里给你整这么多啊。” “师兄是否选择改修体系?这边建议改修武道,简单明了。” “鸡儿,你是不是巴不得师兄改修武道啊。” “正有此意” “呸,师兄我坐拥四大仙剑之一,又有那祖宗葫芦傍身,让我改修武道?我信了你滴邪哦。” “那还请师兄多多普及一下剑道知识。” “得咧,万事不求人,师兄我自个儿解决这些免得你老人家又构思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任务。对了,就没有一些剑招之类的嘛?” “一切关乎神通术法招式的,师兄可以用修炼点去藏宝楼兑换,又或者去偷师,鸡儿很忙,顾不上这一趴。” “行,姐您悠着点。不过麻烦您以后发布的那些限时任务能不能改改名字啊。什么菜鸡菜鸟又抱大腿的,来点新意好嘛。” “看心情吧。” “滚犊子” “辱骂鸡儿,扣除修炼点两点以示警告。” “走你” 白川二话不说切断了和鸡儿的神识联系,这系统现在都快要爬上自己头上了,真不知道到底谁是宿主啊,主次不分,可得找个机会好好的修理一番才是。 唉,终于要闭关修炼了。 百日养胎,这最少也得闭关三个月之久呀。 不过有一张境界提升卡能用,嘿嘿到时候自己闭关百日一出来就已经四境修为了,恐怕要惊掉一地眼球吧。 不管了,那就开始吧。 大剑仙嘛,指日可待。 一剑光寒天外天,杀尽世间屠狗辈。 凤离姐姐,老爷子。 白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还有大家,加油哦。 别到时候让我一人独领风骚。 高处不胜寒啊。 第47章 大道朝天各修己道(一) 纹鹿主城,作为明仁王朝七道之一云东道首府,是一处灵气聚集之地。 当然风水最佳之处已被明仁王朝独尊的儒家选址创建了儒家鹿崖书院,可在纹鹿城周边还有几座山头依然是灵气十足,被许多能在鸦巢洞天分一杯羹的各家势力纷纷占据。 披霞山,在纹鹿城外百里之地。 早有宗门在此立派,名为逍遥观。 传承自道教敕封的正道十宗神霄宗,身为神霄宗的下宗门派之一,逍遥观在明仁王朝也算得上是实力不俗的门派,却因为数百年来观内没有一位修士能跻身上三境而始终无法去掉观字,跻身宗门之类,也是那位修道年月非常久远的观主一大心病。 任何一门一派里,没有那上三境的陆地神仙坐镇,就算香火再盛,也只能屈居二流之列,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上三境修士是多少未能冠上宗字头的门派心心念念想要拉拢的。 今日观内来了一位身份极为尊贵的客人,逍遥观早早封了山门,观里弟子俱都被打发去后山打坐,唯有观主一人在祖师堂唯唯诺诺静待贵客上门。 一位面相感觉十分年轻的道士负手进入祖师堂,身后跟着一位容颜绝美的女子。 正是在鸦巢洞天几番露脸却始终瞧不清面貌的道士,跟在身后的自然是被道士收为入门弟子,真龙后裔师颜。 那位在整个云东道都名声远播的逍遥观主,在年轻道士进来之后更加拘谨,在七境元婴境困守数百年之久,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却在这瞧不清面容的道士旁边冷汗直下,那无形威压实在是太令人胆战心惊。 “你还有一个乳名叫红儿?”年轻道士也不在意逍遥观主在旁都有些瑟瑟发抖,侃侃而谈。 师颜点了点头,对这位年轻道士为何要收自己为徒还是有丝疑虑,却有着莫名的亲近感,出手护下百家不容的真龙后裔师家一脉,就不知道到底是道家哪位祖师爷出面了。 “本座与你这一脉缘分不浅啊,兜兜转转这些年,师家总算出了个能闻大道的子弟,也不枉本座当年出手护下。” “小娃儿,既然入了本座门下,陈年往事就无需挂念,师家一脉在整个人间界也不会有人刻意刁难,你啊就安心地在这逍遥观呆上一年便是。” “本座这一脉的修炼功法虽然与别家宗门略有不同,却也是最为契合你师家祖传那一套。” “诚阳,本座这弟子就在你逍遥观里修行了,可录入祖师堂谱牒之上,以后你逍遥观能否换上宗字头,就看这女娃子咯。” 道号名为诚阳的逍遥观主立马匍匐在地, “谢祖上恩典,诚阳必当竭力,助……师叔跻身上三境。” “呵,本座不喜这些条条框框,你们平辈而论便是。” “谨遵法旨。” “祖上,弟子让师妹的名字在祖师谱牒之上居于弟子之后是否妥当?” 年轻道士不厌其烦地挥了挥手, “这等俗事,自己拿主意便是。” 说完脚步轻盈自顾离去,“本座还要去走走,红儿,好生修炼吧。” 一步登天,洒然飞遁。 说不尽那飘逸丰姿。 师颜朝道士离去方向盈盈一拜。 世事之妙,难以预料。 一个转身,竟然成了这传承数百年之久的一观祖师爷辈分之人。 不由想起那一袭白衣,不知何年重遇。 —————————————————————————————————————————————————— 百法之洲,北部,一片荒蛮森林。 涵盖了明仁王朝和金真王朝大片疆土,属于三不管地段。 常年无人踏经,成了山野精怪聚集之地。 太极王朝最后一位人皇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和锦兆启贞,金真王朝中将哥舒,在这片蛮荒之地缓缓而行。 从鸦巢洞天出来之后,与明仁王朝由蒲山王李长尧带队的围剿之军足足周旋了三月之久。 终在进入这片两朝边境之地,才算是虎口脱险,能喘上一口大气了。 “前辈,再翻过一个山头就是我金真王朝疆域,总算是撇下李长尧这疯子了。”哥舒在前面开路。 耗时三月,搭上无数金真王朝供养的供奉终于脱离险境,一路厮杀下来,让这位从战场厮杀之中脱颖而出的七境武者终于有了一丝破境的痕迹。 “老祖宗,不知道几位长辈情况如何。”在鸦巢洞天里还略显稚嫩的锦兆启贞,历经这一路也是成长许多,眉脚处更显阴沉。 “启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为太极复辟,身为黄金家族一脉,你那些叔伯兄弟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记住,你锦兆启贞,以后是要君临这片土地的九五至尊。” 穿过茂林,眼前一片空旷。 一支穿盔带甲足有万人之众地精锐之师原地待命,黑甲黑马,人畜无声。 全身覆在漆黑铠甲之下的壮士扛纛在前,上锈金真两字迎风招展。 一光头老者拄着龙头拐杖,排众而出。 脖子上挂着一串由白骨串联而成的念珠,光头之上纹着奇异花纹,身披墨色大氅,面容枯槁,满头银发,周身还有一团鬼气缠绕。 锦兆鹰甄眯眼沉吟道:“金真王朝大国师,雕龙阿云笙!” 中将哥舒低首施礼,“哥舒见过大国师。” 却见光头老者飞驰而来,在锦兆鹰甄身前“噗通”一声跪下。 这位在金真王朝封为特级供奉,权利犹在金真皇帝之上的大国师,世人尊陈一声雕龙,几乎成为金真王朝子民信仰的大修士,毕恭毕敬地对锦兆鹰甄连磕三个响头。 “一千年了,阿云笙能再见吾皇,天可怜见。” 这位以谋划算计名闻百法之洲的上三境大修士,高举龙头杖,眼角竟然溢出一抹泪花,声调哽咽道, “老臣守着这护国龙杖千年之久,终不负圣上所托。” 锦兆鹰甄仰天而笑,这位千古一帝此时意气风发大有一扫天下的豪情壮志,却是示意启贞前去拿住那在太极王朝传承至今足有数千年之久的护国龙杖。 “阿云笙,本皇没看错你。” “启贞,拿起护国龙杖,今日起,你就是太极王朝的皇。” 锦兆启贞双手稳稳捧住龙杖,这柄在太极王朝品秩只差仙兵之属江山社稷图一筹的法宝,当年在太极王朝之时就已经是人间极少数的上品半仙兵。 而今又被上三境大修士,国师阿云笙炼化千年,吸纳了金真王朝多少皇室之气,堪堪跻身下品仙兵之属,一直被奉为金真王朝的镇国之兵,却不料竟然是出自太极王朝。 身负至尊命格的启贞在接触到护国龙杖之后,全身金光闪耀,龙杖之上也是腾起一道皇家龙气,一条龙影从杖上隐现,虽然比之鸦巢洞天那条百丈身躯的龙脉之影略显寒酸,却也是金真王朝一国龙气所在。 金芒万道,两者交相辉映。 锦兆鹰甄振臂高呼道, “太极之光,重现天日” “锦兆一族,必将是一洲之主。” 锦兆启贞高举龙杖,金光大盛。 好比烈日骄阳,光芒四射。 时隔千年,黄金家族。 再次君临百法之洲。 “吾皇万岁~~~~~~” 万人齐跪,黑压压一片。 第48章 大道朝天各修己道(二) 明仁王朝,云东道,主城纹鹿。 一处仙家洞府,隶属礼部管辖之下的鸿胪司产业,鸿胪司卿掌一国外宾迎往之事,这些年来,一直被名家一脉子弟牢牢掌控在手,实在是名家辩士察者太过杰出,隐隐盖过纵横家一脉,成为舌灿莲花主流。 当代名家大察圣人司马惮,在丹房里盘腿打坐。 眼前一个硕大药缸,从鸦巢洞天出来的痴呆儿文惠此时正浸泡其中,多达数百种天材地宝投入其中,日夜不断滋养其神魂肉身。 氤氲叆叇,香烟飘渺。 文惠缓缓醒转,睁开双眼,不复先前迷蒙痴呆,灵动异常。 司马惮也是随之感应睁眼,满眼欣慰。 “先生辛苦了。” 自从大病痊愈之后从未开口言语的文惠此时发音字正腔圆,只是声调犹如孩童一般稚嫩。 司马惮畅怀大笑,按耐不住那份欣喜, “不必以先生相称,一声师兄足以。哈哈,名家一脉的重担日后还得师弟好好担待一番啊。” 还显羞涩的文惠,眨了眨眼,略有腼腆, “师兄,您可不能撂担子,师弟细胳膊小腿的能担什么重担。” 然而此时的司马惮,双唇微颤,眼角泛光,语声哽咽, “这一声师兄……老师,不孝弟子不负重望总算把师叔祖寻回来了。” 天下风流的名家大察,国士无双,此时老泪纵横。 腼腆青年,静静抬头仰望, “川哥哥,文惠可想你了。” —————————————————————————————————————————————————— 纹鹿城,福禄街。 一处寻常人家,院子里栽有一株挂花树,满园桂香。 两人对弈树下,青年执黑,目盲中年人后手白子,棋局形势杀伐凶狠,你来我往寸土不让。 待得黑子终被围困,大龙即将屠戮殆尽,青年投子,皱眉复盘推演。 目盲中年人独自端茶品名,似乎想起某事,语气温柔。 “有亲疏,分贵贱,如何处之。” “一断于法”青年头也未抬,沉声应答。 “礼乐,诗书,仁义,修善,孝悌,明仁之根本,百年之后又当如何。” “敌至必削,不至必贫” “儒家如今一脉学问,不过高言伪议,皆为浮学。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哼,千年国祚此时不断更待何时。” 云淡风轻的目盲之人,此时一脸刚毅。 起身站在桂树之下,紧阖的双眼就算不能视物,天下大势又何曾逃离过这位法家圣人那玲珑剔透的心眼。 “儒家式微,大道轮回,阳左法家一脉崛起,指日可待。高肴,可有立教称祖的野心。” 青年正是出身鸦巢洞天,阳左郡高氏弟子,高肴。 目盲之人不言而喻,法家大拿圣人韩动。 “先生,学生自当竭尽全力。” 目盲圣人微微一笑。 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心中那个样子。 不该是眼下这样的。 —————————————————————————————————————————————————— 纹鹿城,天阙街。 明仁朝宗人府在此街上有一处别院,修葺得富丽堂皇贵气逼人,更在院子里栽上几株气运莲,紫金色的莲叶一瓣一瓣俱都盛放得非常兴旺。 一位老迈望气师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池代表了整个纹鹿城气运起伏的气运池,朵朵金莲,异彩连连。 只为皇室子弟服务的宗人府,当年花了大把神仙钱才在主城纹鹿摆下如此大阵仗的气运池。 那几株费了无数心血的紫金莲,从求得种子到移植该地,耗尽了多少明仁朝供养的高境望气师心思,就只为在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降世之后,能再多截留下一丝天地大运。 这等截留气运的手段,原为世间修士所不耻,属于变相的大道气运之争。故而这处别院可是布置地严丝不漏,就连朝廷一等供奉都有几位前来坐镇,明仁李氏当真是舍得砸钱。 两人缓缓从气运池前经过,正是此时已经认祖归宗改了姓氏的李景通和李玉两父子。 英俊潇洒风流气度更胜白川一筹的李玉,这段时日以来有些憔悴,眉间有一股浓浓化不开的忧郁,让原本有些女相的面容更显阴柔。 李玉驻足不前,打量着池中含苞待放的几株紫金莲,开口问道, “老仙师,不知哪朵金莲谕示小子的气运。” 老迈望气师却是纹丝不动,充耳不闻,好比老僧入定,直勾勾的瞧着气运池。 八面玲珑的李景通,轻轻的拍了拍李玉的肩, “玉儿,不必为难老仙师了,这等机密要事仙师又岂会轻出于口。呵,再过几月就得动身入京了,你啊,别再让爹失望了。” 李玉身躯一震,莫名的失落情绪涌上心头,抿了抿嘴唇,干涩的道, “对不起,爹,小六让您还有老祖宗失望了。” 李景通洒然一笑, “心结还是早日放下为好,爹啊早已大道无望,却也懂练气士最忌心魔缠身,关于那事自有几位祖宗给你做主。” 李玉无奈一笑,心有所思。 “入京前,小六想再回鸦巢镇一趟。” 知子莫若父,李景通当然知晓这位身负至尊命格被整个李氏寄予厚望的儿子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这痴情性子,说穿了源头还在自己这个做爹的身上。 只是情之一字最怕思念,李景通唯有报以苦笑。 一直沉默不言的老迈望气师突然开口道, “殿下至尊命格无损,命里当有人皇大运,将来后宫佳丽三千,为何直取一瓢饮。” 说着指了一指气运池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紫金莲,只见瓣瓣莲叶缓缓绽放。 氤氲凝瑞霭,绯绯同朝霞。 顿时整个院子好比天上仙境,何似在人间。 —————————————————————————————————————————————————— 纹鹿城,长安大街。 街长二十里,两排仙家店铺鳞次栉比,可要说最有仙家气派的当属聚宝斋。 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旗下有两大仙家店铺,店铺遍及整个人间界。 一为专售仙子女侠心爱之物的烟萝阁,一为倒卖各等品秩法宝的聚宝斋,其中产生的利益足以让欧阳一家富可敌国,要论人间界最为富贵一族,欧阳家当仁不让。 聚宝斋足有七层,其高度与纹鹿的城主府持平,可见气派如何豪迈。 聚宝斋七楼,并不对外开放,乃欧阳世家子弟在纹鹿的落脚点,此时传来阵阵剑刃交击之声,两把飞剑在一处法阵内互相纠缠,看架势是一位高境剑修在给一位低境剑修喂剑。 “叮叮叮”连声脆响,那柄太极名剑绣冬,被嗑得歪歪斜斜,却终没落于地上。 天生剑胚的富察萨罗,尽管在覃姓剑修一番猛烈攻势之下,依然守住剑心不至于一溃千里,那太极十大名剑之一的绣冬剑重整旗鼓,剑气勃发,天生剑胚体质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短短时日,就从低乘的驭剑进阶到御剑,修炼速度之快让六境修为的覃姓剑修叹为观止。 想自己也被世人誉为剑道天骄,也才堪堪以五年苦修才能粗浅的达到与本命飞剑心意相通剑心初成境界,瞧瞧这天生剑胚底子,不到一年就已经略有小成,人比人可真能气死个人 一身华服的欧阳妃瑶扶梯而上,这位艳冠人间的女冠,足足在纹鹿城呆了快一年之久。 身为欧阳世家最为宠溺的小姐千金,当代欧阳家主欧阳渊屠是放开了手脚让这掌上明珠来打理,遍及人间四洲的生意何其庞大,只是这位人间女冠不知为何会在纹鹿停留如此之久。 也许这位出身佛家大乘一脉的女冠,心湖里早已荡起一缕涟漪,存有再见一面那投石之人的心愿吧。 只是被深深埋下的旖旎念头,或者她自身都愿意承认。 唉,师父所言红鸾星动,当真会是应了那一袭白衫身上嘛。 却又不得不按捺下已经悸动的心思,见场中两人演练完毕,撤去法阵禁制,浅浅笑问道, “覃客卿,进展如何。” 覃姓剑修苦笑一声, “不用几年,这小子就能压着我来打咯。小姐能得此人才,实乃欧阳家大幸。” 萨罗依旧不改心比天高的傲性,尽管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却还是仰头嗤笑道, “老覃,再给我一年时间就能超过你,不就六境剑修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欧阳妃瑶浅浅一笑, “一年破三境,好大的口气。如果当真实现,许你一个客卿之位如何。” 萨菲罗却是眼神炙热的朝着欧阳妃瑶而来, “小姐可别忘了当日在鸦巢结下的赌注,一年期满之后,我萨罗要是成了鎏金一代第一人,小姐可是要与我结为道侣的。” 然而妃瑶却是轻轻挥手,脸容冷酷,绝美的眸子瞥了一眼萨罗 “待你真跻身鎏金一代第一人,再说不迟。” 言毕直接转身离去。 只听萨罗狂妄大笑道, “这些时日来听下人们说小姐凡心已动有了相中之人,是那小白脸白川吧,哼,我会将他狠狠踩在脚下的。” 艳冠人间的女冠,步履坚定,目不斜视,芳心却为之一颤。 不由想起那首在鸦巢镇流传的打油诗。 “桃花巷里桃花香,桃花小哥桃满园。” 白衣桃花相映红嘛。 喂, 你可别输了哦。 第49章 大道朝天各修已道 (三) 纹鹿城外,西边,翠微山。 神护宗在此立下山头,身为正道十宗之一的太清宗下宗,神护宗的来头不可谓不大,扎根纹鹿千年之久,就算明仁独尊儒家,神护宗依然香火兴旺。 祖师堂里,仙气缭绕。 太清宗长老闲乐尊者,闭目养息。 神护宗宗主,道号无当真人,陪坐一侧,自言自语。 “门下弟子胥德剌,今日又调戏了几位宗门女弟子,只是逞口舌之欲罢了,倒也无伤大雅。” 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口气却是透着一股埋怨。 闲乐尊者眼皮子一阵跳动,良久,方才缓缓开口, “无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挂在口里提起了,要你那些女弟子好生招待便是。” 无当真人暗地里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只是闲乐尊者坐镇于此,又能奈何,不然早就一掌把那无赖货给镇压了。 好好的山头如今弄得乌烟瘴气,前些日子更有传闻,几位进山上香的女信徒也被毛手毛脚一番,气得无当真人当场就拍碎了一盏品秩不俗的茶壶,那可是老物件了这刻还心疼的紧。 似乎感应到无当真人的憋屈,闲乐尊者睁眼道, “再忍些时日,一年之期不也快到了嘛。” 无当真人苦笑一声, “还请尊者在祖庭那边多多美言几句,今年这红利还望祖庭那边多向神护宗倾斜一点,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闲乐尊者顿时脑门一条黑线窜起,这修道中人各个都跟那追名逐利的商家中人一般,这世道啊,实在太过不堪了点吧。 缓缓点头,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呢,那位老前辈不是没安着什么好心吧。 此时翠微山神护宗大殿,一惫懒汉子正瘫坐在蒲团之上,周围围坐一群神护宗弟子,不乏几位年轻貌美的仙子,在听经打坐。 有一惫懒汉子,三角眼一眯,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位仙子姐姐,今日的裘衣可是大红之色,好生亮眼,道袍都隐隐透着红哩。” 原本清净宁和的大殿,响起一声尖叫,一位貌美仙子掩脸奔走,众人哗然。 无赖汉子胥德剌,用小指剔着牙缝,摇头叹息, “面皮这么薄还怎么修仙求道,朽木不可雕也,儒子不可教也。” 领座的神护宗长老,视而不见,只是差点把那一口银牙咬碎。 —————————————————————————————————————————————————— 通往主城纹鹿的官道之上,一大一小两人赤足并行。 两人有些狼狈不堪,衣衫破旧。 那年仅十六的青年还披着一匹狼皮裹住上身,沾有点点血迹,显然是刚剥下来的新鲜物。 另一个则十足像个庄稼汉子,脸上挂着憨厚而又朗爽地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道上匆匆行人纷纷避之不及,也不知哪个山脚疙瘩里钻出来的野人,瞧着好生令人厌恶。 “我说厨子,出趟远门也不带上点换洗的衣服,你那从聚宝斋换来的芥子戒也太次了点吧,瞅瞅这穷酸样能讨到媳妇,我小斗就跟你姓了。” 一大一小正是望鹤楼歇业后,相伴游历人间界的九境大宗师雷索和其弟子店小二小斗。 “多大点屁事,叨叨叨了一路,兜里有几个神仙钱财大气粗了是不,要不也请俺坐坐那风行法宝嘛,用得着废这力气,草鞋都给磨破了几双。到了纹鹿城后,你小子出钱给师父我好生的伺候一番,舍不得的话你小子亲自给我舔干净咯。” “唉厨子你可是我师父,哪有花弟子的钱这个道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个你这么个穷到一天到晚只盯着弟子钱袋子的师父,还说给我也弄个大屁股大胸脯的婆娘当媳妇,我信了你的邪哦。” 雷索老脸一红,也不敢反驳,挠头尴尬一笑,实在是这些年啊,也没存下几个神仙钱,临走前也忘了跟木公老爷子讨要一笔分家费,真是大意了哈,谁曾想一个九境大宗师还能穷成如今这副苦哈哈的模样啊,说出来也没人没神仙没佛祖能信啊。 一见谈到钱,雷索就有点焉啦吧唧的,把小斗给气得不轻。 一路从鸦巢洞天出发,尽走些山野荒林,终日打杀那些山精野怪来果腹,走了十万里路,翻过了千把个山头,花了整整快一年的时间才总算近了那主城纹鹿,这哪是游历啊,简直就是一场磨难啊。 “唉,厨子,那纹鹿都快要到了,这一路来你都想了快一年时间了,取个名这么困难嘛。” “当初你小子走的时候怎么不让木公他老人家给你弄个响当当的名号了,俺是个粗人,取名这个事哪懂,自己琢磨去。” “唉唉唉,厨子,小爷我可是你捡回来的,做人有点担当好么,还九境武道大宗师呢,你是真不害臊啊。” “喊师父,一天到晚厨子厨子的,么个样子。” “呵,哪天你能管得上一日三餐,喊你一声师父又有何难,嗯!对吧,厨子” “嘿嘿……俺这一路正琢磨着给你取名字的事呢,一边安静的呆着去。” “那你倒放个屁出来啊。” “嘿嘿……俺没读过几本书,不还在想嘛。” “不如取名叫剑吧,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就想当个大剑仙的。” “扯淡,一个武胚子去修啥子剑哦,你个小王八蛋脑袋瓜怕是烧坏咯。” “那叫斗武吧,响亮吧,我可想了好多天哩。” “还算凑合,嗯……叫战吧,斗战,是不是更牛气一点。” “斗战!恩,大气!厨子,看不出来你还藏了这么一手啊。” “那喊声师父来听听。” “美死你,有钱的才叫师父,没钱的就喊厨子。” “唉,你个小王八蛋,到了纹鹿,俺可不带你打秋风去了哦。” “少吹点牛会死嘛,全身难受不成,一天到晚吹自己好友满天下,一路下来也没见几个修士跟你打招呼啊,你这大宗师身份只怕掺了水吧” “嘿嘿,俺起码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九境大宗师嘛,还能没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不过做人要低调,懂吗。” “那能给我娶个媳妇有嘛?师父” “有有有,到了纹鹿啊,啥都有,再来一声听听,忒舒服了。” “滚” 一大一小,就这么一路嬉笑打闹往那主城纹鹿而去。 第50章 大道朝天各修己道(四) 纹鹿城,荥河巷。 比之往年,这条在纹鹿城里声名不响的巷子近日来多了好些文人雅士终日逛荡,在以往看不上眼的小摊上落座,点上些劣茶吃食,无所事事一呆就是一天。 更有些无赖汉子没那闲钱,就蹲在巷子边上,随着天气渐冷,哈着热气也就这么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 原本冷清地沁园,总有些贵介公子隔三差五的前来拜访,让打理门户的老婆子好生讨厌,每次都得那位慈眉善目的关老管家出面扮黑脸,那些脸皮极厚的公子方才叹声离去。 也怨不得这些凡夫俗子如此热衷徘徊沁园之前,实在是那位年初搬迁而来的小娘子实在是太过艳丽养眼至极。 风雨不改每日清晨时分都会在沁园里打上几个时辰的拳桩,就算见不到这道靓影,隔墙听听那娇脆的呼喝声,那也是一番享受啊。 那些不顾形象的无赖汉子,起早摸黑一改睡到日上三竿的惫懒行径,每日里天才蒙蒙亮,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沁园墙脚处,啃着自家婆娘蒸得馒头,听着那犹如天籁一般的“呼,哈”之声,好生滋味。 幻想着自家黄脸婆夜里床上打架的时候也能喊上这么腻到心眼里的几声,嘿,老子一宿不睡都陪你玩到底。 就是那好比山里仙子一般的俏丫头,脾气实在是暴躁了一点,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下手那叫一个狠呐,轻则两眼乌黑,重则还得躺床上修养几日还下不了床的。 那些煞有身份的公子哥就聪明许多,一旦听到练拳的呼喝声,总是摇曳着身姿在那沁园墙外晃荡,扯开了喉咙大声吟诗作对,当然结果是换来园内的几个老婆子开门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想必那仙子也不好赏风弄月这口呀。 不过盯梢久了,总算摸到点头绪,那位仙子每日练完拳,大多都会独自一人游荡在纹鹿城的市井坊间,大大小小的街头巷尾一一的走了个遍。 还特别喜欢流连在长安大街那边的仙家铺子,比如售卖当前各大山上仙子女侠流行的爆款衣衫的织女楼,举凡女子之身无不随身携带专售胭脂水粉的烟萝阁,流连忘返频频驻足。 每次逛完这几家仙家铺子后,那位被好事之徒戏称为沁园仙子的丫头总是喜上眉梢,偶尔见到些搭讪或者卖弄的公子哥也不会野蛮的拳脚相向,反而饶有兴致的应答几句,当然最后还是落了个大白眼。 一些有来历的世家子弟也曾托人摸过沁园的底,回馈过来却是模棱两可的答案,更有些飞扬跋扈的恶少,也曾纠集过恶犬家丁前去闹过事。 还别说那个美得不像话的仙子,身手真是了得,小小年纪打起架来那叫一个凶啊,惹事的几波人大多都吃了个大亏,回去还想搬点背景更深厚的势力过来,反而频频收到不得打扰的警告,这么一朵娇艳欲滴的俏丫头,看得吃不得,可真让这些作威作福惯了的世家子弟真是难受。 明儿个就是大过年哩,这群闲来无事的公子少爷又都相约来此,总想见见那仙子,再不济送点年货套套交情也好。 只是坐到了日落星起,也没见那沁园开过门走出一人来,无奈之余还得回家张罗着除夕夜这顿团圆饭,个个垂头丧气像那霜打得茄子焉啦吧唧的。 沁园内那位被戏称为沁园仙子的靓影正趴在听雨亭里眉头紧皱,投着鱼饵逗弄着九山湖里的鱼群,正是出落得愈发艳丽地施依依。 “臭川子,死川子,都闭关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当真连年都不过了嘛。天天吹嘘自己天资绝顶,真丢脸。阿二这个笨瓜都快要破四境了,还有脸闭关下去。” 越说越来气,起身把手里大把的鱼饵都撒在了湖里,惹得一群鱼儿争相竞食,湖面一阵翻涌。 “你们有谁能告诉那个不要脸的一声,要过年啦。” 说完气呼呼地跑进厨房里帮着几位丫鬟婆子包饺子去了。 唉,大过年的也没机会去买件大红喜气的衣裙穿穿,听说今年可风靡一时呢。 那些宗门世家,贵族豪阀出来的仙子女侠哪一个没件织女楼出品的大红衣裙震震场子哩,再涂抹点烟萝阁出产的胭脂水粉,别上一只龙凤庄打造的钗子,这才叫美呢。 没这身行头,出个山门都显着寒酸呢,说明啊出身不好,没点势力背景,把人都给瞧低了,还得连累师门家族受人讥讽为穷酸落魄。 都怪园外那帮人,没事老在那晃荡个什么劲,姑奶奶哪瞧得上你们这些癞蛤蟆,个个长得贼眉鼠眼歪瓜裂枣的也不嫌丢脸。 越是思量越是气得不行,狠狠地把饺子给捏成了一坨薄饼,惹得几位已经相熟的丫头婆子大声调笑。 “咱依依姑娘啊,怕是想情郎想疯癫咯,可别拿饺子出气啊,这么一坨怎么下口啊。” 施依依只是撇了撇嘴,不经意地爬上一抹红晕。 沁园内,一片喜气洋洋。 —————————————————————————————————————————————————— 驻扎在纹鹿城外十里的白鹿军,乃明仁王朝王道六师之一,是整个明仁朝为数不多的精锐军伍,因鸦巢洞天降世而从边防撤换下来驻守纹鹿城。 随着年关将至,针对太极余孽的围剿行动终告一段落,只捞到了几只小鱼小虾却让整个明仁朝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在而今国库空虚的当口颇有些伤筋动骨。 只是如今明仁朝的战神蒲山王,正坐镇白鹿军大营,那些颇有微词的将领也只能暗自腹诽发泄牢骚。 李长尧这个名字,在如今的明仁军方那就是一面旗帜,谁敢往上面波脏水。 驻扎纹鹿也快一年时间,无甚大事,相比先前驻守边境偶有战事,现在大有享清福的意思,就是年前军营里多了一张生面孔。 那瞧着就孔武有力精力充沛的小子,也当真喜欢往这除了操练就只能侃侃大山的军营跑。 风雨无阻每日必来,一呆就是一天,不到哨兵敲起夜禁的罗鸣声绝不离去。 看着那帮糙汉子整日里挥洒汗水,闻着熏人的臭味,感觉比瞧着一位如花似玉的青楼花魁还带劲,一些跟小伙子混得挺熟的老兵油子经常打趣着,瞧那身板,敦实浑厚,保不准就好断袖这一口,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哪吃得消唉。 这些荤话小伙子也不在意,只是报以憨厚傻笑,还说就喜欢这军营味道,让人热血沸腾血脉贲张,可把那些入伍多年的老兵给纳闷的,老子从军多少年了,闻着这股臭脚丫混杂着汗水味道,闻着咋那么别扭呢。 当然也不是没人管这小子,只是元帅坤泍都下了令,任其自由出入,只要没啥特殊情况无须限制,众人也就随他旁观,偶尔取笑一番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宋言清先前被调去围剿太极余孽一事已有大半年了,就在月前才从那荒野之地给撤下来,总算能过个好年偷闲几日。 来到演武场,一屁股坐在那瞧得如痴如醉的小伙子身边,哑然失笑道, “阿二,今儿个除夕了还舍不得走啊,瞧这眼神,当真把咱军营当那勾栏院啦。” 小伙子正是关云,每日完成了打桩走桩任务之后,就迫不及待往白鹿军营钻,这小子从小就心往投军入伍,在沙场之上纵横驰骋,除了练武一心就想着当兵。 “宋哥,那勾栏院天天被你挂在嘴上,当真比这军营还带劲嘛。” 宋言清翻了翻白眼,笑道, “阿二,当真没见识过?嘿嘿,老哥这几日正好有空,要不回头带你去见见世面。” 关云傻傻憨笑道, “去年跟我哥出来游历了一年,天天吵着闹着要去那青楼走上一遭,可惜那时候穷啊,只能呆远了打量,都是些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子,我才不稀罕。宋哥,你啊倒可以跟我哥说说,保不准他有兴趣。” 宋言清哈哈大笑道,“妖里妖气,形容倒也贴切。不过啊你们看得肯定是那些俗世青楼,都是些落入风尘的可怜女子当然入不了法眼。老哥这趟出去攒了点神仙钱,可别说不照顾你,带你去尝尝山里仙子的滋味,个个都美着呐,可不比你家那位小辣椒差了。” “宋哥,十一现在可已经四境了哦,给她听到保不准又要给你给她喂拳,现在只怕你还不一定是她对手哩。” 宋言清无奈苦笑道,“你们这两个小怪物,简直就是天理难容,武夫一道啥时候这么容易破境了,一年两境,啧啧啧,只怕过了这个年,老哥连你都不是对手咯。” 关云此时已经三境武夫大圆满,堪堪摸到四境的边,保不准哪天一觉醒来就给破了境。 想想自己苦练这些年就寻思着破境捞个少将头衔能威风威风,关云和施依依,这才从鸦巢洞天出来一年时间都没到,就给连破两境直追自己。 唉,你说这人啊天分相差为何这么大呢。 眼见着天色将黑,关云拍了拍尘土,起身道, “宋哥,带我去军机营转转呗。我看一眼就回去了,赶不上团圆饭我爷爷又得教训了。” 宋言清也起身前往,那军机营属于军中禁地,没点显赫身份可进不去,每次大军开拨之前都是元帅亲自前往祈福祭祀,据说里面供奉着明仁王朝第一尊战神的金身法相呢。 他可没这个资格进去瞻仰一番,要不是元帅坤泍亲自给了一块腰牌,关云也是进不去的。 两人来至一处有重兵把守的军营之地,待宋言清掏出那块元帅坤泍的腰牌,审核无误后守卫方才放行,当然只得关云一人进去。 偌大营帐之内摆设异常简洁,只有一尊等人高的金身法相伫立香案之上,像前摆有一尊进香炉,插有三株足有三尺高的大香日夜不断焚烧。 关云只是紧紧盯着金身法相直瞧,这尊金身法相的面容竟跟自己爷爷关武一模一样,栩栩如生。 明仁王朝的开国军神,竟跟自己爷爷一模一样,让关云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武者相比练气士的寿命可都短上许多,存世千年之久,委实有点匪夷所思。 莫非只是巧合嘛?可听雷索所言,自己爷爷也是那人间屈指可数的九境大宗师啊。 “我将来一定也要有这么一尊金身法相受百万雄师日夜供奉,男儿自当沙场扬名。” 年仅十七的关云喃喃自语,暗自在心里许下一番豪言壮语。 再深深地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到时辰吃团圆饭咯。 哥到底什么时候出关啊,总不能今年要阿二一人守岁吧。 第51章 正月正过大年 三九的梅花红了满山的雪,落日时分终于降下了今年第一场大雪。 大街小巷里孩童燃起点点烟火,爆竹声里落尽一地红,家家户户点上花灯。 沁园的九山湖,飘着片片鹅毛绒雪,泛起点点涟漪,化为湖水。 大堂里,围坐一桌。 好久时日未曾露脸的白老爷子高居首座,硬是拉了关武坐在下首处,施依依和关云俱都安分的坐在位置上。 桌上已经摆上满满一桌菜肴,热气腾腾。 关武更是早早的打发走了几个丫鬟婆子,让其有在纹鹿有家室的也回去过个团圆夜。 还留了一个空位置,摆上了筷子酒杯,只是不见人影。 白老爷子也难得一脸正经,一桌四人默默无言。 一家人团团圆圆才叫美满,少了一人总觉得有些别扭。 “老爷,还来得及不?”关武也是略有心焦地频频回首打量九山湖,只是湖面除了点点雪花飘零毫无动静。 白老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无不言语,似乎有些生气。 施依依和关云两人更是大气都不敢透一声,相对无言。 良久,桌上的热气渐渐消去,各种菜肴都有了些冷意。 “不等了,吃吧。”白老爷子面无表情的举筷,剩余三人依然不动声色。 刚要开口呵斥一番,却见白老爷子和关武俱是眼角一动,一抹按捺不住的喜悦从老爷子嘴角扬起。 天地之间飘起阵阵飞雪,一声呜呼而过。 皓月当空,天朗星灿。 “瑞雪兆丰年,值得痛饮一杯。”悄无声息,一道青衫缓缓落座在那空余的位置之上。 眨着丹凤眼,笑得异常灿烂。 “老爷子,过年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一桌五人终归圆满。 “吃团圆饭。”白老爷子低头夹菜,语气冰冷。 眼角满是笑意,嘴角上扬,眼里尽是欣慰。 锣鼓声声过大年,大雪封门送财神。 又是一年好收成。 —————————————————————————————————————————————————— 声声爆竹响彻一夜,半夜时分又下了一阵雪,天地一片白。 刚刚出关的白川和施依依关云三人守岁,一夜畅谈。 一缕晨曦亮起,就跑到堆满白雪的院子里打起了雪仗,欢声笑语好生热闹。 放荡不羁的白老爷子也难得修整边幅,穿了件崭新的书生袍子,早早的与关武两人坐在听雨亭里喝着热茶,望着三人嬉笑打闹,满眼欣慰。 “你们几个过来,大年初一,来讨个好彩头。”白老爷子招了招手,三小只屁颠屁颠跑过来,家乡的习俗,正月正,长辈都有发红包的习惯。 白老爷子随手打发了三个红包,撇了撇嘴道, “你们几个还算争气,呐,给几个零花钱也让你们腰杆子硬点。小川,咱这沁园的迎春对联可就交代给你了,赶紧添几张去,气氛还得要有的嘛。” 沁园里几处题字,大多出自白老爷子之手,只是那笔墨着实有点让人不敢恭维,倒是白川写得一手漂亮草书,往年里都是白川提笔写那迎春对联,今儿个出关的日子晚了点,此时的沁园都还没有贴上喜气的大红对联,当真少了一点过节的气氛。 关武也是笑嘻嘻的递了三个红包过来,“老奴可没有老爷那么大气,图个吉利吧。” 三小只俱都眨眼不敢信,虽然白家向来不缺银两,以往也算是过得丰衣足食,可白老爷子的小气抠门那是出了名的,啥时候给的红包还能称得上大气两字。 三人迫不及待地道了一声福后,赶紧打开红包,顿时目瞪口呆。 每个包里赫然是三颗价值连城的五灵石。 “五灵石耶”三小只一阵大呼小叫,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五灵石在神仙钱里相当价值之高,以在人间界最为流通的神仙钱白灵石为例。 一颗五灵石价值百颗白灵石,而一枚白灵石可兑换世俗百两黄金千两白银,白老爷子一出手相当于给了三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要是再兑换成世俗的铜钱,那得把整个九山湖都给填满了,铜山铜海啊。 再打开关武的红包,一颗五彩缤纷的五灵石以及一堆白灵石,闪耀着动人的灵光。 白川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有些茫然的道,“是不是做梦啊,感觉被一座金山砸过来。” 关云则是不可思议的摸出几颗五灵石还不确定的往嘴里塞,大力咬了一口,整个人还有点发懵,“是真的五灵石啊,这……这……我也是有钱人啦。” 施依依更是把一双动人大眼笑成了一轮弯月,赶紧的收在了方寸物之间,不禁在心里呐喊着,长安大街,烟萝阁,织女楼,我来啦。 白老爷子看着三人都乐懵了,翻了翻白眼洒道,“就这出息,没见过神仙钱呐。视财如命的穷酸样,也不觉得丢人。” 说完起身,挥了挥衣袖,继续道, “过完年是时候放你们出去见见世面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见见老夫那不争气的学生。唉,春联别忘了啊。” 说完自顾自着回屋去,哼着小调甚是轻松。 关武也是在旁浅浅一笑道,“一味闭门修炼也不见得是好事,少爷让十一和阿二带你好好逛逛,这俩一天到晚不顾家,在纹鹿呐算得上门儿清哩。” 突得一笔巨资又是出门游历在望再也不用枯守一地整日里打坐练拳,让难脱孩童心性的三人都是阵阵怪呼大喊,匆匆忙忙的张罗着文房四宝,做起事来特带劲。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钱包股囊,下笔如有神。 几幅对联写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白川还特意卖弄了几手闭关时参悟的剑招掺杂其中,当真是笔走龙蛇,鸾翔凤翥。 又是搬来了木梯,把里里外外的门楣都给贴上。 白雪红联,相映成辉。 忙活了大半日,终于搞定,招呼了一声,三小只撒开了脚丫子就夺门而去。 在九山湖底闭关整整十月之久,可怕白川给憋坏了。 关武更是里里外外的瞧了一个遍,嘴里不停的念叨,“少爷的字真漂亮,有剑气啊。” 白老爷子也不知何时钻了出来,边看边大点其头,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句好啊,写得有我当年的风采。” 关武在旁“咳咳”几声。 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节的干笑。 老爷,这人越老,脸皮越厚啊。 佩服佩服,敬仰敬仰。 第52章 东岳大神 纹鹿城,有一家酒楼,号称百法之洲第一楼。 名字取得也是十分大气,就叫玉宇琼楼。 更在楼前挂有一面锦旗,上书“仙浆琼楼,人间仅有。” 口气相当之大,惹得千万文人雅客纷纷慕名而来,就连一些山上的修士都大闻其名。 酒楼座落在纹鹿城仙家铺子林立的长安大街,修葺得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一个字就是俗。 且俗不可耐。 与邻里那些仙家气派十足的铺子可谓是天差地远,可就唯独这大俗之楼却是最为生意火爆人流不息,比之旁边铺子一天下来也就小猫两三只,玉宇琼楼的生意真是火热得不行。 实因为楼里出产的一味私酿美酒太过大名鼎鼎了。 相传玉宇琼楼乃诸子百家之中酒家一位祖师爷的产业,有一卷世代相传的仙家酿酒秘方,所酿出的美酒就连天上仙人闻之也要垂涎三分。 硬是从当年一家不惹眼的小店铺,经历几百年传承发展至如今号称百法之洲第一楼。只是后辈之人渐断了求道之路,却也凭那独门私酿一跃成为大富大贵人家。 这名为仙酴酿的绝世美酒当真也有独特之处,任凭多少山上修士品尝过后却无一得知到底采用哪种材料酿制而成。又以秘法窖藏整整十年以上,一旦开封,香味弥久不散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据说任凭你有再好的酒量再高的修为,几坛仙酴酿下去也让其飘飘然,宛若羽化飞升,何似在人间。 去年游历纹鹿之时,白川就对这玉宇琼楼仰慕得不行,可当时实在是穷的叮当响,几次三番只能躲远观望,心里可念叨了无数次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尝尝这人间仅有的仙浆--仙酴酿。 这下身怀巨资,哪还不趁机豪气一番,拉着施依依关云两人出门就往这玉宇琼楼里跑。 只是在沁园外遇上一拨在外蹲守的公子无赖,见到那日思夜想的沁园仙子齐齐涌上来,倒把白川给整个有点懵圈。 嗯?世道怎么变了呀,以往堵门的可都是一些大小娘子虽然不胜其烦可起码也养眼不是,啥时候变成了一大帮糙老爷们啊。 许是感觉到丢人,施依依大发了一通脾气才将这帮贵介公子青皮无赖给赶走,可也被白川一路笑话过来,气得这丫头差点咬碎了银牙。 “哈哈,十一对付这些登徒子打骂可不济事,反而投其所好,那些糙老爷们还巴不得给你这玉手给锤上几拳呢,以后啊你可少露面乖乖呆在园子里哦。” 施依依冷着脸不发一言,被白川给拉扯到了玉宇琼楼,本还想着拿了压岁钱好好地去逛逛那烟萝阁织女楼,可瞅见那跟在屁股后头的一帮好事之徒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唉,又下不了重手,被这群人跟着当真是心烦啊。脸皮忒得厚,怎么骂都是那副嬉皮笑脸,还因为发出娇嗔而引来一顿起哄,瞧瞧那色眯眯地眼睛,感觉被骂上几句心底还美得很。 几人来了玉宇琼楼,因为时辰还早楼里倒也冷清,在二楼处寻了一个倚栏的位置坐下,施依依一口气点了五壶仙酴酿,可把那店家小二给高兴得。 这仙酴酿的价格可着实不低,一壶足足要两颗白灵石,还只收神仙钱不收金银之物,可相当于两百两黄金。 这样的价格可不是世俗里一般的商贾贵胄能消费起的,两百两黄金喝一壶酒,再大的家业也给消耗殆尽,没点仙家背景势力,顶多也就是咬咬牙来上这么一趟,尝尝味道也算是喝过仙浆了。 当然最后还是白川给出了这份神仙钱,算上下酒的佐菜足足拿出了十一颗白灵石,可把白川给心疼的哟。 不过见到施依依那比外面雪花飘零还要严寒几分地面孔,白川可不敢触这霉头。 钱财身外物嘛,惹佳人一笑才是正道不是。 待酒菜上齐,白川也不敢继续挑衅施依依,这丫头拿着酒壶就咕噜痛饮一番,架势可不比男儿差上几分,就是看得牙疼。 姑奶奶,好歹一壶还要两颗白灵石呢,省着点喝呀。 这才有了几分家底也不能这样败家呀,没点钱财傍身的日子可不想再尝咯。 不过玉宇琼楼的名气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别说那人间仅有的仙酴酿,必然令人品之回味无穷,就连几道寻常菜肴也是烹制的异常精美,终归是让你舍得掏出神仙钱,事后就算再心疼也会觉得物有所值。 一偿宿愿地白川,闷了几口仙酴酿后总算把闭关十月之久的郁闷之气给抒发出来,想想这段时日一直枯坐冲境,偶尔关武拿些吃食下来,自己基本就没从那青玉蒲团上离开过。 三境筑基境,可谓是一路高歌猛进毫无阻碍,本来他就在二境上因为洞天禁制停滞了好多年,厚积薄发之下当然冲境无忧,百日养胎在体内滋养出圣胎之后,就没做歇息直接使用了那张境界提升卡让境界直冲三境大圆满,然后就开始了最为漫长的冲击四境的闭关。 在使用境界提升卡之前,白川可着实询问了鸡儿好多次使用之后可会留下隐患,所幸鸡儿回答说这境界提升卡是暗合大道本源之力的逆天之物,不会留下任何隐患,相反更让自己的三境更趋向于大道圆满之境。 按鸡儿的说法就是,使用境界提升卡之后,白川的三境当属人间最强三境,当然所滋养出来的圣胎更是大道无缺功德圆满。 这就让白川十分兴奋了,看来自己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在三境筑基境和七境元婴境使用鸡儿提供的境界提升卡是最为划算的。 从圣胎到元婴都含大道本源之力,趋于圆满成为当境最强,是为冲击接下来的上三境打下最为踏实的基础。 任凭世间多少练气士惊才绝艳,提升境界能有我白川用系统提升来得更为圆满嘛,可不是人人都能修炼至圆满无缺才会破境提升的。 一舒胸中闷气,白川缓了缓喝酒的速度,这仙酴酿据说就连上三境修士来也抗不下三壶,看着猛灌了一壶的施依依都已经脸颊爬上两抹腮红,也只好出言让这丫头悠着点,可别到时候真喝个酩酊大醉徒惹洋相。 “阿二,我闭关了这么久,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嘛?” 关云的酒量比之施依依还不如,半壶下肚就已经有点大舌头了,又不舍得咪了一口,方才放下酒杯。 “也没啥事,就是前段时间在仙家邸报上看到咱鸦巢镇啊,给明仁朝正式提升为鸦巢郡了,据说一应庙祠半年之内都已经修葺完毕,明仁朝啊这番可是出了大力咯。” “鸦巢洞天就算落地生根也还算是人间七十二福地之一,明仁还不得当掌上明珠给捧着呀,不是还要敕封岱山为明仁东岳嘛?” “哥,你怕还不知道是谁给封了东岳大神吧。” “谁?” 这时倒是施依依插了话,哼了一声道, “就是那明仁王朝的大皇子李阙,也不知道何德何能做了这东岳大神,还管辖着明仁王朝云东江南两道。呸,这东岳大神要是敢来纹鹿城,不给他打瘸咯。” “就是暴毙在镇内的李阙?” 白川万万没有想到那只是凡人之躯没有修炼资质的大皇子李阙会因祸得福,瞧他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恐怕寿命不长,却因为暴毙在鸦巢洞天内一举翻身做了关乎一国山水气运的五岳神邸。 要知道各国所敕封的东岳大神,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 这东岳大神受一地山河气运,享人间香火供奉,这在神道之中可是品秩相当不俗的神位。在上古天庭未崩塌,神道未破碎之前,这人间东岳大神可是人间五方大帝之一,架起人间世俗王朝和天庭之间的桥梁。 这么重要的护国神位就这么随意颁给一位生前没有一丝修炼底子的皇子? 细思之下,白川似乎闻到一股浓浓地内幕交易气息。 绝对是各方势力协议好给予明仁王朝的补偿,一位身份显贵的大皇子不明所以地暴毙在鸦巢洞天之内也没有一个说法,就拿这么一个神位来当做补偿,可李阙是否有这个能力担任这个东岳大神嘛? 虽然神邸只吃人间香火来晋升神道修为,不关乎资质根骨,可云东江南两道可是担起整个明仁朝税收之重所在。 他李阙生前碌碌无为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室皇子,有这个魄力统辖两道之内那么多仙家势力嘛?麾下更有无数山神水神城隍老爷土地文物庙神,更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精野怪,以及游荡天地之间,无根脚的魑魅魍魉孤魂野鬼。 这么一拨神仙鬼怪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啊,他李阙身为这两道品秩最高的神邸,那可是众矢之的,就不知道明仁朝还布置什么后手来应对。 而且白川细思更觉恐怖,如先前所料不差,当天在鸦巢镇出手的正是坐镇圣人圣德的话,那这位新封的东岳大神可得要好好思量一下了,跟凶手同处一地,那日子想必是非常难过吧。 不过白川还没理出当中各个环节关键之处,就发觉耳边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本还有些冷清地玉宇琼楼突然人声鼎沸好生热闹,从楼下涌进一大波人,往二楼而来,回头打量之时发现俱都是有些身份的富家公子。 瞧那眼底里那股狂热的劲,不会是因为施依依这丫头而来吧。 好几月没动静的鸡儿突然幻化出身形,用神识传来一道讯息。 “师兄,限时任务又来咯,今日之内打败一位纨绔子弟,奖励神秘大奖一份,师兄加油。” 第53章 纨绔子弟 一位一步三摇,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披着珍稀雪白的貂裘,还不忘装x在大雪天摇曳着一把价值不菲的折扇排众而出径直朝白川这桌而来。 瞧那周围一群公子哥巴结的姿态,想必这位是其中最有身份的一位。 “小爷听闻那沁园仙子芳名久矣,始终奈何一见。今日缘分已至终于一睹芳颜呀。” 贵阶公子打量一眼正酒意上涌两坨腮红的施依依,两眼爆射出诧异光芒,好比见到心喜猎物,炙热狂野。 “啧啧啧,果然名不虚传啊,比那霓裳宫大小红牌仙子还要有滋有味,素脸自然犹若青莲出淤泥,清秀不妖正合心意。” 应付这些登徒浪子施依依这年来可谓是经验十足,然而此刻却是心情异常烦躁,冷冷撇了一眼,不想理睬。 “滚” 吐出一字就别过脸去,被这么一拨都快流下哈喇子的浪荡子弟当看猴一样围着瞧,能按捺下直接动手的冲动,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被施依依冷脸唾骂,贵阶公子也不生气,大摇大摆地径直落座。 “咦,还真是一位四境纯粹武夫呀,这股子野劲够别致,小爷就喜欢驯服这脱缰野马,性子越燥越对胃口。不如仙子让我们亲近亲近。” 说完兀自伸手想去抚摸施依依的小手,却刚伸出魔爪就被白川给伸手按下, “唉,这位兄台就就这么随意坐下,貌似你我并不相识,是否有些不礼貌啊。” 白川不禁暗叹了一口气,都说这明仁王朝理法最严人间为最,这还在一道首府主城纹鹿里,就当真有恶霸阔少如此不顾法纪当众调戏良家女子的嘛?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刚一接触还知晓这贵阶公子还似是修炼中人,境界不高并且看其被酒色掏空的脸色想必这修为应该也是凭着家底深厚硬用神仙钱给砸出来的吧,就不知道凭这三脚猫的功夫当真以为就能在主城纹鹿为所欲为了不成。 贵阶公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白川,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 “小爷可查过你们的底子,沁园出来的嘛。年前是由坤泍元帅的御用风行法宝送进城来,是那鸦巢洞天出来的吧。” “嘿,以为搭上了坤泍元帅这条线在纹鹿城里就没人敢动你们了?” “你小子这张脸实在是太过辣眼,没天理了!竟然比小爷我还来得俊俏,要不是不好那一口,倒也想尝尝别样滋味。” 白川一愣,对方看来对自己一行人的底细查得挺详细,要说这纹鹿城身份最为尊贵的当属城主鸣鹿公,不仅担任城主一职也是人间三十六座儒家学院鹿崖学院的院长。 这纹鹿城城主职位相当于一道节度使,掌财政行政大权,虽然跟正道六师之一的白鹿军元帅品秩相当,可明仁一向重文轻武且坤泍是调拨驻扎纹鹿城一年之期属于外来人,鸣鹿公可在这里是稳稳压住坤泍一头的。 既然这位公子口出狂言完全不把坤泍放在眼里,其身后大靠山必然属于鸣鹿公无疑。 想透这些环节,白川眉头一挑笑道:“不管来头多大,这光天化日的总该有点讲究吧。” 贵阶公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小爷对这位仙子心存仰慕只想亲近一番有何不讲究之处嘛?你,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白川笑道:“可我们不欢迎你,麻烦您,滚!蛋!” 最后用上功法吼出两字,震地玉宇琼楼二层一片嗡嗡响。 贵阶公子故作夸张的挖了下耳朵,皱眉道:“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唬小爷嘛?” “嚯”起身,狠狠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旁瞧热闹的公子哥顿时起哄,纷纷叫嚷。 “翟少爷,给这几个乡巴佬一点教训。” “翟家老祖宗可是咱明仁朝一等供奉,还怕坤泍元帅不成。” “嘿嘿,翟少爷玩够了沁园仙子可得给哥几个尝尝滋味哟。” 白川猜到这所谓的翟家少爷必是故意来找茬的,虽然一来就闭关今日刚出关,可对这纹鹿城官家体系年前就了解过一番。 翟家当代家主乃是纹鹿城府尹,算是城里的二把手,据说还有一位老祖宗在京都那边称为京都守护神,奉为一等供奉,在整个明仁朝算扎根极深的世家大族。 自己等人入驻沁园还录入明仁仙师谱牒之上想必在这府尹那边早就挂上了号,以往都没如此过火的行为,却在挑在今日。 莫非是针对自己而来? 白川嗤笑了一声,道:“还以为是鸣鹿公子嗣,原来是翟府尹家的少爷啊。”说完也是起身,瞪了一眼,暗中发动了轮法眼,把对方的底细瞧了一个通透。 “翟时雨,翟家少爷。三境练气士,喂服丹药提升,资质平庸。” 只是一位靠丹药来强制提升境界的废材少爷,竟然就这么来找事,当真以为靠家里背景就能吓到别人不成,这也忒没脑子了吧,当修士真是纸糊的老虎不成。 “纨绔子弟?”白川扭了扭手腕,刚来了限时任务就送来人头,还不拿下更待何时。 一向配合默契地关云也是二话不说起身准备动手,别说只是一个靠丹药来提升境界的三境练气士了,就算四境练气士,在这酒楼之上,关云都有把握一拳让其趴下。 这就是纯粹武夫的底气所在,近身无敌。 那翟家少爷翟时雨眼见白川关云两人气势汹汹而来,歪了歪嘴嗤笑道, “想不到还真有几个不长脑的二愣子敢对小爷动手啊。裴玄武,就这几个小鱼虾赶紧给小爷清理干净咯,嘿嘿,小爷还要和仙子好好亲热一番啊。” 就在白川和关云两人准备动手之际,发觉一道凌厉剑气突兀而起。 一人从一楼缓缓登梯而上,随着此人走近,那一股迫人剑气愈发凌厉,朝白川关云两人扑面而来,触体生疼。 “嗤,一个三境泥腿子武夫,一个四境练气士,就敢在这里动手啊。哪来的狗胆。” 所来之人一身蓝色练剑袍,二十来岁年纪,从背后腾起一柄飞剑,在空中嗡嗡作响,剑尖直指两人, “报上师门,是否值得我裴玄武递出这一剑。” 白川双眼再呈万花筒状,开启轮法眼。 裴玄武,五境剑修,师承御剑宗。 白川闭关十月之久,自从晋身三境筑基境后就开启了剑修模式,好生琢磨了大半年,一直就想试试自己的剑道修为如何,想不到今日就遇上一个五境剑修,兼且师门来历是在明仁朝属于大宗门的御剑宗弟子,当下就开始手痒了。 与人对敌才是磨练修为的最好途径,闭门造军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呵,打手?五境剑修好大的架子啊!” “谁还没个飞剑,有什么好嘚瑟的。” 手腕一抖,已被镀上一层白银的四大仙剑之一凤离剑从右手臂上飞出。 与裴玄武的飞剑遥相对应。 就算剑体大损,可依然还是那半仙兵之属品秩。 更为磅礴的剑气陡然绽放。 “递一剑来试试。” 中指勾了一勾, “你倒是来啊。” 第54章 一拳足以 剑修对于飞剑最是敏感,从凤离剑出来一刹,裴玄武就从本命飞剑上感知到一种被压胜的感觉。 上古四大仙剑之一那是何等来头,寻常之剑对之犹如平民觐见九五至尊,从骨子里发出颤栗。 尽管裴玄武出身明仁大宗以修剑闻名的御剑宗,所持之剑属于下品法器品秩,也算得上是一柄明仁名剑,可对上如今只是半仙兵品秩的凤离剑还是完全不够看的。 要不是裴玄武浸淫剑道十多载,又是境界高出一头,只怕自己的本命剑要直接向那凤离剑臣服,更枉论递出一剑了。 这就是品秩之上的天大差距,一阶之内上中下品品秩的剑在同等修为的剑修手上都能立判高下,起了决定性因素,更枉论用下品法器对上半仙兵了。 裴玄武暗自叫苦,能拥有品秩如此之高的剑修哪一个没点身份来历的,瞧白川仅仅只是四境修为就能有那一柄剑,其背后肯定来头不小。 要没点实力又如何守得住这剑,修炼界讲究个弱肉强食的法则,实力不济,那就对不起了,你是不配拥有更好法宝的。 杀人越货,占为已有。 这是修炼中人暗自遵守的潜规则,一个名不经传的四境剑修持有品秩如此之高的剑还能活蹦乱跳的,莫不是身后站着某位大人物。 既然是翟家花了大笔神仙钱聘来的客卿供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却由不得自己不出面了,只得暗自希望对方的来头可别大了天去,起码翟家要兜得下才好。 见裴玄武迟迟不出剑,翟时雨冷哼道:“怎么一个四境剑修就让你裴玄武怕了?天天吹嘘自己如何了得,看来今年送往御剑宗的那批五灵石该减减了。” 白川却是把目标盯在了翟时雨身上,限时任务可是要在今日之内打败一个纨绔子弟,这翟时雨不正是白送的奖励嘛。 二话不说,掐了一个剑诀,凤离剑“嗖”一声朝翟时雨飞速刺去。 这大半年浸淫剑道,白川可对其了解甚多。 剑修只是一个通泛的称呼,其实内分持剑式和飞剑式两道。 持剑式注重蕴养体内剑意,由剑心催发剑气,由剑意延绵剑气,那些传闻中大剑仙一剑使出,浩瀚剑气一气数千里,杀力直通天际,可不单单只是剑气使然。 实则是由自身修炼而出的浑圆剑意在剑气使出之时不断拢聚天地灵气继而催发剑气,才能造成剑修一剑,方圆千里之内俱都气过皆碎的场景。 就算以元婴境地仙之流的剑仙来说,纯粹剑气长达一丈已是极限,所谓千里之外以剑气取其人头,不过是大剑仙温养的剑意连绵悠长令剑气不散才能有如此骇人效果。 如果说持剑式在剑修里注重剑意一道,那飞剑式则就是注重剑术一道。 飞剑更重纯粹剑气的淬炼,与剑修心意相通如臂驱使,走剑招术法一途,以各种匪夷所思地角度和剑招出其不意杀敌制胜。 一重意一重术,两者实则差别十分巨大。当然也有剑意剑气两修的剑修,可难度实在太大,剑气靠养剑壶磨剑石等世间极为难寻的法宝不断淬炼,而剑意则是不断领悟剑道深意靠自身领悟继而温养剑湖之内。 想要两者并重齐头并进,对于初入剑修一脉的修士是十分困难的,能有大成就者现在无一不是人间界名闻天下的大剑仙之流,余者只得在剑意和剑术两道选择其一,待境界高深之后再补齐另外一道。 像白川这样刚入剑修一道,就有半仙兵品秩的凤离剑在手,又有那仙兵之属的祖宗葫芦报春当养剑壶不断日夜淬炼剑气,更有剑侍鸡儿直接用修炼点来兑换剑气长度,这是绝无仅有之事。 所以剑修虽然称为杀力最大的修士,名列山上修士五大鬼见愁第一,可真有大成就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实因剑修所需外力太过难寻,就算一枚只是灵器品秩的养剑壶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还有那人间几乎没见过的磨剑石,无一不是剑修挣破脑袋也要拿在手上的珍稀之物。 这就造成了野修之间根本就没有剑修一说,没那个通天财力拿什么来养剑。就算那些大宗大族出来的剑修也是良莠不齐,不是剑意不足就是剑气不纯。 人人羡慕那仗剑遨游天地的剑仙,殊不知天底下的剑修无一不为养剑而忧。 白川其实是走剑意一道,实在是身家太厚还有剑侍鸡儿可以投机取巧,再为剑术一道痴迷就得不偿失了,不过他拿凤离剑当飞剑所用,也是想试试飞剑式的滋味如何。 一指所至,上天入地,大剑仙不都是喜欢这般姿态嘛。 而裴玄武走剑术一道却是因为师门赐下一颗尾指大小的磨剑石不得已走上这一道,磨剑石虽小可是那号称屠蛟的人间顶级磨剑石,当年御剑宗老祖宗因缘际会之下偶尔一颗鹅卵石大小的屠蛟石可是被奉为御剑宗的镇宗之宝,只赐予在剑道一路上有望跻身元婴剑修的弟子,裴玄武在宗门内剑道资质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位,才有幸得此一颗屠蛟石,日夜不断淬炼飞剑才给养出一尺纯粹剑气,就这样都被同门师兄弟仰慕得不行。 原本想凭这一尺剑气纵横人间,想不到下山游历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来纹鹿城当了翟家的客卿供奉,要不是相传那位翟家老祖宗,明仁朝一等供奉,手上有一枚据说已经达到法器品秩的养剑壶,裴玄武才不会为这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翟时雨当侍从。 不过已经接下这份差事还对那养剑壶有意,裴玄武自然不敢让翟时雨出事,不管这纨绔少爷到底出于何种意思要对这几人出手,想必凭翟家的底蕴应该无惧对方才是。 这翟时雨也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子,虽然修炼资质一塌糊涂硬靠家族购买大量丹药硬生生提拔到三境修为,可毕竟家族人脉广在明仁扎根也深,总不至于真会拿鸡蛋去碰石头跟自己惹不起的势力硬莽,这些有来头的修士动了真火可不是好说话的,动不动就能让你满门灭族,就算你翟家官当得再大,被人灭了门,难不成明仁王朝还会跟那些大宗开战不成。 死就死了,想要这份朝廷供奉的修士多了去哩,还真差你翟家一门不是。 见白川直接驱剑攻向翟时雨,裴玄武也是按下心中所思,神识一动,本命飞剑也是瞬息而至拦截住凤离剑。 两剑相击,发出一声脆响,震得在场之人俱都两耳嗡鸣,那些看热闹的公子哥早已在两拨人对峙之时就已经退下楼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世间杀力最大的剑修厮杀,一不小心漏出点剑气还不给这些只知玩乐不知修炼为何物的纨绔子弟给绞得粉身碎骨了。 看热闹是要看的,可小命要紧嘛。 可就算早早避往一楼,还是听闻这两剑交击之声时感觉一团炸雷在脑海轰开,不济者更是鼻耳流血,直接晕倒在地。 修士之争又岂是凡人可以围观的。 要不是这玉宇琼楼有来历,在整个酒楼还设下了一个大法阵,恐怕刚才一交手,整个楼都给弄塌了。 剑修杀力之大,岂同儿戏。 “竟敢当真在这里就出剑?”裴玄武虽然架住白川一剑,可体内此时已是气海翻滚,本命飞剑如同已身,剑身承受了多大压力,自身就能切身感受到。 那柄品秩相当之高的银剑,杀力竟然如此之猛。 莫非是那上品法器品秩不成。 不然四境剑修与自己足足差了一个境界,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差点让自己架不住这一剑。 白川嗤笑一声,道:“剑乃凶器,出剑必见血。你以为跟你开玩笑呢。想拿把飞剑出来就想吓唬人不成。” 裴玄武暗自发笑,这小子到底是年轻了真以为拿把品秩高的剑就能无所畏惧了,境界之差那可是明摆着的,由不得你翻天。 既然是对方先出手,自己可就占了理了,这纹鹿城对修士在城内出手可管制得相当之严,事情闹大了到最后还不是身为府尹的翟家家主出面。 嘿,小子,真伤了你,收下这把还没被炼制为本命剑的银剑,到时候你尽管跟翟家讨要去,再不济老子回御剑宗去,有位七境元婴剑仙老祖坐镇还怕你这不知来头的小子不成。 裴玄武刚想再次催动飞剑来让白川疲于奔命,顿时眼皮子一阵跳动,厉声疾呼道:“小心。” 却见凤离剑突然爆出一道白练,长达一丈有余,赫然是纯粹剑气。 怎么可能!!! 就算元婴境剑仙有那养剑壶和磨剑石相助也才能发出一丈纯粹剑气,这四境剑修哪来得如此剑气。 自己用屠蛟石日夜淬炼长达十年之久,才堪堪淬炼出一尺纯粹剑气,这到底是什么品秩的飞剑啊。 剑气长达一丈,突兀而出根本没让裴玄武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刺向在身后的翟时雨。 裴玄武都不敢去打量一眼,剑修的纯粹剑气无坚不摧,这翟时雨此时恐怕已经被透体而过一命呜呼了吧。 却听一声闷哼,只见翟时雨身上化出一片烟蒙。 “锵”传来的是金属交击之声。 “裴玄武,要不是老子有这兵家甲丸在手,这时候已经被一剑穿心了。” 翟时雨尽管受了白川那一道纯粹剑气,可此时竟然毫发无损还在颐指气使大声吆喝。 “兵家镇岳甲”裴玄武打量了一眼,方才放下心头大石。 都说有钱好办事,有这么一件品秩足有上品法器之属的兵家铠甲当保命手段,想必翟时雨一时无忧,没那七境元婴境以上的大修士出手,想一击破了这兵家铠甲,实属天方夜谭。 就连剑修也是徒然。 山上五大鬼见愁,排名第二就是那打不死的兵修。 所依仗的正是打造出来被戏称为乌龟壳的各种铠甲,这镇岳铠品秩已达上品法器,由兵家炼制成甲丸,一经捏破就能附在身上,可护各种法术神通神兵利器,颇有那万法不近身的意思。 就是价格老贵了,这么一件兵家甲丸可得要好几颗五彩石哩。 都说修士讲个法侣财地,财之一字当属重中之重。 神仙钱不是万能的,可没神仙钱是万万不能的。 有大把神仙钱开路,怪不得由丹药打造成三境修士的翟时雨才会如此飞扬跋扈啊,有高境修士当侍从,手捏兵家打造的甲丸,再有几颗兵家斗丸的话,足以横行一地无忧了。 一剑无功,裴玄武准备要跟白川几人好好的玩玩了。 就算再来个三境武夫那又如何,让你们这几个乡巴佬见识见识何为五境观门境剑修,都还没越过那道龙门,练气士第一道天堑都没过,妄想与我争锋。 就在裴玄武想要大展一番手脚之时,却惊觉一条人影竟然越过自己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递出。 楼内一股浓浓拳意流转,令人颤栗。 “凝练出武者之心的武夫!!!” 今日的惊异已经让一向自诩为剑道天才的裴玄武有些麻木。 转头看时,却见翟时雨已经嘴鼻喷血倒飞而出。 身穿兵家震岳铠,犹如置身乌龟壳内,可终究没能护住脸目。 “噼里啪啦” 撞飞几套桌椅,翟时雨直直飞出三丈有余,在墙壁之处轰然一声触壁倒地,刻画在玉宇琼楼之内的法阵荡起一阵涟漪。 空中飘起一抹鲜血,应是从口鼻溢出。 翟时雨,晕厥不醒,一拳撂倒。 场间一道靓丽身影款款而立,婀娜多姿。 “什么杀力通天的大剑修,连件乌龟壳都刺不破。” “川子,闭关了这么久,就这点本事啊。” “这种货色,哼,一拳足以。” 一直以来闷声不吭的施依依,此时俏立楼内。 似乎为翟时雨出手而感觉十分憋屈。 一脸冷意,捏得拳头嘎嘣脆响。 四境武夫,心武境。 一颗武者心,虽千万人吾往矣。 身前无人,如果有,那就一拳撂倒。 第55章 酒神 裴玄武今天所受到的震惊着实不少,自己所面对的这几个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一个四境剑修竟然拥有一柄品秩起码在上品法器之列的神剑,还发出长达一丈的纯粹剑气,这可是元婴剑修才有可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会在一个四境融府境修士身上出现。 还有一个四境纯粹武夫,如此娇滴滴地年纪为什么已经凝练出武者之心了,这可是武道一途上第一道天堑啊,多少武夫穷其一生在四境心武境打磨都凝练不出一颗武者之心与大道无望,从此沦为真正的泥腿子武夫。 这丫头该是身负多大的武运才能如此一路高歌猛进啊。 一直在宗门之内奉承为剑道天才的裴玄武在此刻心神竟有一些恍惚,何为惊才绝艳之辈,自己这个剑道天才在这几人面前为何如同一个笑话。 这就是洞天秘境出身之人的先天优势嘛! 鎏金一代!!! 人间最后洞天出生的修炼种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人冠上如此响亮的名号。 修士对敌最忌心神不宁,裴玄武此时的状态可谓是破绽百出,在场有施依依和关云两位纯粹武夫,他的本命飞剑又被凤离剑所压制。 被任意一人近身,他这位小有名望的御剑宗剑修恐怕都挨不下这只以打磨肉身的武夫一拳,瞧瞧翟时雨就知道了,身着兵家震岳铠,竟然被施依依一拳力透铠甲防护直接震昏过去。 武者最是善于寻觅出手良机,如此一招致命的时机,关云又怎么会错过,正想欺身递出一拳也让这五境剑修尝尝武夫的滋味,却被白川伸手拦下。 “阿二,跟十一去一边呆着去。哥闭关了这么久正手痒找人喂剑呢,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剑修。” 剑,不磨不利。 拳脚也是,只有不断喂拳,武道一途才能打得踏实。 关云点了点头,跑到施依依身边,两人站开老远。 剑修之战,剑气纵横,大开大合。 料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五境剑修会被几个小辈如此轻视,裴玄武顿时一股气涌上来。 “真以为有柄品秩不俗的神剑就能弥补境界上的差距嘛,哼,三个一起上吧,我裴玄武不想落上一个欺负小辈的名声。” “锵” 本命剑一抖,震开凤离剑,悬在半空嗡嗡作响。 要使出全力了。 白川洒然一笑, “放心,一对一,飞剑对飞剑。” 玉宇琼楼虽然占地甚广,整个二楼也算是一片不小的空间,可毕竟对于剑气一纵远驰数里来说,还是空间太少一点。 就像在螺蛳壳里做道场,以飞剑灵活刁钻的出剑角度,更适合这种技巧之争。 然而白川此时已经战意彭拜,哪还有如此多讲究。 闭关十月,苦心钻研,更是花去所存的两千点修炼分来提升剑修体系。 这一剑,要喂饱咯。 凤离剑一颤,隐隐发出声声凤鸣之声。 沉寂千年,今朝出剑,那就战个痛快。 银白剑身猛得绽放出数十道白练,纯粹剑气油然而发,每道剑气虽只一尺有余,可数道齐出,却是直让裴玄武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一个怪物啊,剑气如此之多,纯粹剑气不用钱的嘛还是天上刮来的。 可已经容不得裴玄武再做他想,数十道剑气转瞬即至。 用本命飞剑抗下一道剑气,只觉从剑上传来一股异猛寻常的力道,整个心湖为之一晃,差点被一道剑气就给断了与本命剑的心神联系。 剑气,纯粹刚烈!至纯至净! 没天理啊,自己用那极品屠蛟石打磨本命剑如此之久都没能淬炼出如此纯粹剑气,对方到底是用什么磨剑石来淬炼的啊。 不等裴玄武多想,另外数十道剑气绕过飞剑激射而来。 两柄飞剑在空中互相缠斗,分身不暇。 一咬牙,裴玄武从方寸物间拿出遁地符箓直接引燃,身形从原先之地一闪而逝。 “嘭嘭嘭” 玉宇琼楼二层里响起数声脆响,桌椅板凳,玉柱金梁,在剑气之下绞成细粉,漫天飞舞。 “看你还有多少剑气。” 裴玄武已经顾不上心疼了,从方寸物间祭出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各种符箓,各种困剑符,遁地符,布阵符层出不穷。 管不了这是多年来花了多少神仙钱购置而来的保命手段了,除了喂养本命剑之外,多年积蓄可都砸在这些符箓之上,可不用又能如何,那一道道剑气转瞬即至,稍一不留神可就是透体而过的下场。 然而就算祭出如此之多符箓,却依然无法阻拦下白川的疯狂。 品秩低下的困剑符根本挡不住一道剑气,咋一接触,符箓直接被剑气消磨耗尽沦为一张废纸,就算祭出再高一筹品秩的,依然无法抵受住似乎无穷无尽的剑气。 一道不行,再来一道,还不废,那就再加一道。 “你丫的,剑气是田里萝卜么。”不断用遁地符转移身形的裴玄武已经不由自主的大爆粗口了。 剑道争锋从没有如此憋屈过,堂堂五境剑修被四境剑修按着打毫无反手之力,还有天理嘛。 “老子不信你这剑气用之不竭。”裴玄武再下狠心,捏爆一颗兵家甲丸,在身上幻化出一套震岳铠。 这是此次在翟家担任客卿供奉的酬劳,翟家家主纹鹿城府尹出手也算阔绰,这件震岳铠比之翟时雨身上的那套震岳铠品秩更高,可是裴玄武拿来当压箱底保命的手段,这才到手还没捂热呢,就给用上了。 “来。”裴玄武利用身法再捏了几张清风拂袖符在手,准备用震岳铠硬抗白川的剑气。 不得已而为之了,既然对方发剑气就跟泼水一样,只能想办法近身利用境界高的优势来直接用肉身压制了。 堂堂一位剑修,打到如此下场,实属世间罕见。 然而裴玄武还是低估了白川的底蕴,剑诀一指,凤离剑狠狠地磕了一下本命飞剑,让裴玄武一时身形一个踉跄,与本命飞剑的心神联系顿时一滞。 眼前一片白花,浮光掠影,犹如大雨倾至。 “叮叮叮…………”一道道长达一丈有余的白练蜂拥而至。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仅仅一息之间,上品法器兵家震岳铠崩然分解,所蕴含的巨量灵气消耗殆尽,彻底沦为一件残铜烂铁。 裴玄武更是被力大势猛地剑气直接轰上半空,一口心头血,破喉而出。 剑气纵横,剑光闪耀。 玉宇琼楼整个二层被剑气充塞,装潢豪奢的雕栏玉彻全都化为齑粉,整块地面犹如地龙翻身,千沟万壑,惨不忍睹。 维系整个酒楼的法阵立时发动,在数不尽的剑气冲击之下,轰然巨响。 感受到整座玉宇琼楼都在猛烈摇晃。 早已避退到一楼的施依依关云两人,也察觉到顶上二层的隔板俱都被绞成碎烂,传来恐怖的吱呀声。 从楼里爆破而出的木屑碎石纷纷扬扬洒向长安大街,惹来路人以及旁边几家仙家铺子的关注,声势惊人。 “川子不会把这玉宇琼楼给拆了吧。” 施依依拉着关云急急蹿出酒楼,这一架打得也太过生猛了吧。 玉宇琼楼可号称百法之洲第一楼啊,经营了几百年之久,花了多少心思钱财砸在里面啊,这要是拆了酒楼,事后可该如何了事。 路上行人匆匆避开酒楼就怕殃及池鱼,不由暗自嘀咕到底是哪家神仙老爷敢在主城纹鹿里闹出如此大动静啊,当这神策卫和儒家学院的君子贤人是个摆设不成。 长安大街上,几家仙家铺子的坐镇修士纷纷出来观望。 哪来的猛人敢把百法洲第一楼玉宇琼楼给拆了! 这位爷可得好生记住了,得罪不起啊。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狂士袍的老人急速飞掠至酒楼之前,也顾不上纹鹿城明令规定地禁空令了,再来迟一步,多年心血可就归于一旦咯。 “老夫左伯颜,敢问哪位道友在此。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就此收手如何。” 老人掐了法诀,启动了酒楼法阵,一阵光华笼罩住玉宇琼楼。 旁人窃窃私语。 “这是诸子百家当中的酒家当代圣人啊。” “是酒神左老前辈啊。” “玉宇琼楼果然是酒家产业,藏得好深。” 见那被称为酒神左伯颜的老人一脸寒霜,关云苦笑道, “十一,我看要回去让白爷爷出面了,你看着点。” 施依依也是一脸苦笑,吐了吐舌头。 “事闹大了!” 第56章 明仁儒将 纹鹿城,荥河巷,沁园。 没有三个调皮蛋,园内一片冷清。 关武陪着白老爷子看了一遍园内里里外外的大小春联,顺手砌了一壶茶放在听雨亭里。 一家子人俱都没点正行,倒有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雨打芭蕉叶带愁,瞧老爷子沾着椅凳就踢开靴子盘腿而坐,如此不羁,又哪来听雨的忧愁思绪。 只文不雅,所言不假。 片片白雪点滴在九山湖上,一圈一圈。 “到了盛夏之际,一湖莲蓬,坐亭听雨,倒也惬意。唉,可惜了,老夫怕是难得有这个闲情咯。” 白老爷子无来由的感叹,眯着眼开始摇头晃脑,却是愣是半天没吐出几句大有深意的诗句,不由尴尬一笑。 打发走园子里的丫鬟婆子,关武也放下那管家的架子,随意的坐在白老爷子身边。 “老爷,西边又有动静了?”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长嘘了一口气道:“这些人布局了这么久,是时候到收尾的阶段了。那鹰甄在你我眼皮子底下龟缩了这些年,连李长尧都没能留下他,还不使劲折腾啊。” “老爷,形势当真不容可观?” 白老爷子斜了一眼关武,笑道:“老关,多少年了。怎么你还看不透放不下嘛。大道之下不分亲疏,只是各归其位罢了。” 关武一脸沧然,嘴皮子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口。 却见一道人影从园外飘至,落至园内朝听雨亭信步而来。 一身束身武服,头上发丝挽了一个文士发髻别着一根青木,朴素至极。 中年人相貌,虽然一身武者打扮,却也难掩文气,腰杆笔直,足有军人之风,可面相端正有着浓浓地儒家气度。 “学生坤泍,见过先生。关老,一切安好。” 来人竟是明仁王朝六支正师之中最为精锐的白鹿军元帅,名震朝野响彻大洲的一代儒将,坤泍。 执学生之礼,毕恭毕敬地朝白老爷子一拜,得见老爷子阖首方才进入听雨亭内。 “先生行踪飘忽不定,多年未见,依然风采依旧。” 白老爷子只是摆摆手,道:“不用吹嘘,跟老夫来这一套可不顶事。俗事多了就是坐不住的性子,小坤,这些年也没点长进啊。” 身为明仁朝统辖最精锐的军伍元帅,儒将坤泍一直以来是明仁王朝热血读书郎的偶像。 朝为读书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这是多少想一心报国扬名沙场的书生梦想。 封疆裂土,统帅三军,赐一等公爵,领大柱国,这就是坤泍在明仁王朝的身份。 谈笑风生,决策千里,一代儒将,风华绝代。 被誉为蒲山王李长尧之下明仁朝的中流砥柱,坤泍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奉承阿谀之言,又有什么时候给人当面数落过。 “就喜欢听先生数落学生的不是,总能想起多年以前在先生教导之下的日子。如先生所言,俗世缠身,就把这修炼给落下,这些年寸步未进,看来与大道无望了。” “自从与大皇王朝一战成名之后,你我师生二人一西一南相隔千万里之遥,几十年也没见过了吧。不过,你做得不错,整整把大皇压制了五十年。有得有失,舍一人大道救千万人,老夫觉得,值。” 似乎对白老爷子的褒奖有些受宠若惊,坤泍再次起身施礼, “学生一直遵循先生教义,以人为本以民为贵,学生丝毫不敢忘却。” 白老爷子却是不耐烦的挥手,洒道:“还是这么一个性子,知道当初为什么老夫就不愿意收你为弟子而只是记名学生嘛?就是这股子酸气,儒家精华没学个够,倒把糟粕收了十足,再这么多讲究,沁园可不欢迎你小子了啊。” 坤泍苦笑一声,对这位授业先生的性子脾气他可是相当了解,最受不得儒家那套繁文缛节,此时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不过相应的礼节走过场之后,坤泍也是放下心思。 先生还是那位先生,多少年,何曾变过。 “学生过来之时,见到白川贤侄了。故人之后如今终于成人独当一面了。” 说起白川老爷子就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不再故意板着脸装深沉,好比戳中了心头之痒忍不住地咧嘴而笑。 “怎么样?算不算是老夫得意之事。” 坤泍一脸正经地点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放屁,这才什么修为能超过老夫的成就?”听到坤泍这话,白老爷子倒是笑骂了一句,不过瞧其脸上笑皱成一团花,显然是极为满意这句评论。 “先生不就是想听这句话嘛。” “哈哈,你小子这些年修为不见涨,可在官场上混迹了久了嘴皮子倒是顺溜了一点。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官当久了最会磨人脾气,瞧瞧当年那个愣头青,如今说话真得吾心啊。” 对白老爷子的厚脸皮在座两位俱都是深有体会。 关武也是在旁帮腔道:“少爷本就天资卓绝人中之龙,不用想,将来啊一定做出一番天大的成就。” “哈哈……”白老爷子拿着手指指了指关武和坤泍两人,“你们啊说起这谄媚话一个比一个麻溜。低调低调,这些话以后少说,放在心里,老夫知道的。”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融洽。 这么一位老爷子,当真是惹人欢喜惹人愁啊。 “先生可有何安排。” “那是必然的,要不然老夫也不会费那么大劲硬要你从南疆那边给调来纹鹿。你小子这段时间可要长点心呐,说不准就是你破境入十的机缘。” 白鹿军元帅坤泍赫然是那九境练气士,还是极少数儒家读书人出身的九境兵修,所谓剑修的剑杀破天,打不死的兵修惹人嫌。 足有上百年境界未动分毫的坤泍,听闻老爷子这话顿时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十境飞升境,人间至境,再踏一步,那就是飞升天外天得到大道之路,由不得这位以冷静沉着著称的明仁儒将也是一阵心神摇曳。 “不用开心得太早,沙场杀戮终归是有损阴德,而且你铁了心在明仁王朝立足,这份人间气运啊以后就别想了,十境够你想得了。呵,也不过是千年的王八变成了万年龟,有什么好值得兴奋的。” 坤泍倒是在老爷子面前一副好脾气,苦笑道:“有所进也不算一桩坏事,也该值得高兴一番。只是先生,鹿崖书院那边可放得下这桩机缘?” 白老爷子翻了一个白眼,“这天下的文运又不是他鹿崖一家的,该谁拿就拿走,怎么鸣鹿那小子还有意见不成?想说理的话让他叫上他家先生,跟老夫说道说道嘛。” 就连坤泍也要尊称一声公的纹鹿城主鸣鹿公到了白老爷子嘴里就成了一个毛头小子了,坤泍自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毕竟老爷子的身份在那儿呢,当今天下又有几个圣人君子之类的不是其晚辈。 “鸣鹿公对学生驻守纹鹿城可相当重视,而且暗地里应该已经落下几子了,就看何时接触了。学生方才暗里在白川贤侄身上下了一道神识,必备不时之需。” 白老爷子转了转眼珠子,道:“这样也好,起码发生了何事你心里也有个数。唔,鹿崖那边应该是关注沁园挺久了吧,老夫今儿个露面,估计他们得劳师动众一番咯。” 坤泍笑道:“如果学生所料不差,想必此时已经跟贤侄对上了。先生,要不要学生过去一趟。” 白老爷子笑道:“用不着你出面,这些老学究做事还会讲点分寸的,料他们也不敢做过火了。倒是小川啊,闭关出来后一身剑气难以掩埋,只怕会出手伤人了。” 坤泍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是坐镇纹鹿的一军统帅,可城里行政一事他是绝难插上手的,鸣鹿公在纹鹿城一言九鼎,其身份官位地位爵位都只在自己之上,把纹鹿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真要闹出了人命,事情闹大了不见得会卖自己面子。 “还是学生前去坐镇吧,剑修出剑必见血,贤侄修为不高只怕难以掌握其中分寸。” “呵,那小鬼心里可精了,巴不得事情闹大好把你这尊大神给逼出来,也好套套老夫的底子。这点心思哪逃得过老夫法眼啊。瞧着吧,这小子今天肯定会大打出手,能闹多大就有多大,瞒了他这些年,还不得往死里挖啊。” 坤泍久在中枢什么阴谋阳谋没遇见过自然深悉其中关窍之处,估计老爷子也就想白川在不知道自己身份背景之时给搅搅这碗浑水。 无知者无罪嘛,再不济给推到年轻不懂事上就好,在明仁啊,出了天大的事哪还有白老爷子兜不下的嘛,可比他这元帅上柱国有用的多咯。 “那学生让莫问去一趟吧,这些明面上的面子还得给足才是。”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眼皮子一动,与坤泍对望了一眼,就连一旁的关武似也有触动。 “好充沛的剑气!”关武自喃了一声,显然在座三人俱都感应到纹鹿城里荡起一抹冲天剑气。 “可是那上官家的小子?”白老爷子眯眼问了一句,坤泍点了点头。 “小坤,拉拢世家势力本就是你在明仁的立身之本无可厚非。不过嘛,上官家这些年跟大皇眉来眼去勾搭了这么久,你应该心里有数。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老家伙,看得可比你远多咯。” 坤泍倒是想到了很多别的事情之上,一脸苦愁,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白老爷子打断了话头。 “不用多问,当弃则弃,太较真划不来的。你让那小子去一趟吧,嘿,都快把人家这楼给拆咯。” 坤泍点了下头,用神识知会了一声在园外的下属,扬手一挥,一道令牌兀自飞出园外。 又再扬声道:“莫问,带他们几个过来。鸣鹿公那边,本帅自当会去交涉。别再生事了。” “是,元帅。” 园外传来一声言语,一道人影匆匆前往长安大街。 事出紧急,也只好滥用一次职权,御风前往了。 一队白鹿军神策卫俱都祭出神通法宝,紧随其后。 纹鹿城,多年未见如此一拨修士,遮天而过。 第57章 上官莫问 玉宇琼楼二层,一片狼藉。 护着酒楼的法阵泛起阵阵辉芒,整座楼都在摇晃。 无匹剑气充塞楼内,上下所有人俱都在白川发飙之前早早逃离,多少年了,从没有人敢在纹鹿如此大动干戈,抱着看戏的心态把偌大的长安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接被劈飞的裴玄武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天知道刚才他经历了什么,眼前一花,几十道长达丈余地剑气扑面而来,凭着本能避开了要害之处,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叮不绝地脆响。 这是兵家炼制得上品法器震岳铠啊,一瞬之间竟然被消耗光所有蕴含的灵气成为一件烂铁。 “为什么!不可能!就算剑心已成,为何剑气不断。只是一个四境剑修啊。” 裴玄武呆若木鸡喃喃自语,根本无法接受如今这个局面。 神识一动,脑海起响起一道声音。 “喂,大兄弟,你的心湖之间可是一片湖水啊。” 竟然是白川用传声入耳神通来询问。 “心湖不是水莫非还能是别的不成嘛?” “呵呵,怪不得。告诉你哦,我的心湖现在是一片海,不过里面不是水,是剑。泱泱一片剑海。” “噗” 一口心头血再从裴玄武口中吐出,两眼一翻差一点就此晕厥过去。 不错,白川闭关十月之前所屯的修炼点可全部都花在了剑修体系之上。 一百点一寸剑气,三百点一尺剑气,五百点一丈剑气,这还不是大头消耗。 因为改造成先天剑胚体质,剑修梦寐以求想要跨过的第一道剑道天堑,剑心,直接因为体质而天成,经剑侍鸡儿化身为短剑在心湖处那一点,一湖心水直接演化成剑湖,而白川就在跻身三境筑基境时立马就用两千点修炼分直接进化剑湖为剑海。 一片汪海剑海,剑气茫茫无穷无尽。 以四境之身,有一片汪洋剑气,剑气长度一丈有余,手持上古仙剑凤离,腰悬祖宗葫芦报春,如果被外人知晓恐怕要惊动整个天下,所有剑修要都为之疯狂。 还让不让人练剑了啊,如此妖孽让我们怎么继续潜修剑道啊。 几息之间爆发出上百道剑气,让足足坐关十月之久的白川大感酣畅淋漓,一身剑气得以舒展,就连凤离剑也因为打得尽兴兀自在周围欢雀飞舞,声声凤鸣不绝于耳。 直到酒家圣人左伯颜扬声传来,白川才从兴奋劲里回了过神来,看了一眼空无一物俱都绞成齑粉的玉宇琼楼二层,捂了下额头,悲呼一声。 “这得要赔多少神仙钱啊。摊上大事了。” 收回凤离入了印记之中,一楼剑气消散殆尽。 那百法之洲第一楼的东家,酒神左伯颜方才踏入楼内,打量了一眼二层的情况,眼皮子直跳,剑气所及千沟万壑,这是什么境界大剑仙的手笔啊。 但从白川身上却只能感应到四境修为的灵气波动,而躺在地上的裴玄武和翟时雨,呵,不值一提,在上三境圣人眼里跟蝼蚁无异。 “不知是哪位道友隐瞒修为在我楼里大打出手,还要给我一个交代。”身为一家圣人,左伯颜竟然有些摸不透白川的底细,这在往日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见过前辈,小子白川。实因翟家少爷逼人太甚不得已出手,楼内损失小子自然承担一半责任,还望前辈宽恕。” “白川?沁园的那位?”听闻名字之后,左伯颜倒是一脸戏虐,竟是对沁园也是有所了解。 “玉宇琼楼内一切损失老夫自然会跟你们双方长辈讨要,不过你们几个既然敢在纹鹿城内出手,这份责任可就得鹿崖书院那边做出抉择了。” 左伯颜竟也打算不再追究,损失再大他也有法子从两边背后人那里给拿回补偿,却大有兴趣看看这事如何去了结。 呵,都这么迫不及待就出手的嘛?纹鹿城这段时间可有好戏看咯。 左伯颜这么好说话也让白川有些懵,自己差点把人家的产业也拆了,就这么轻轻放过?他这一次出手可就打着能闹多大就多大的心思来着。 爷爷不是说这白鹿军元帅坤泍都是他的不成器学生嘛,自己又没真的出手杀人惹下泼天大祸,想必这元帅坤泍总能扛得下来吧,再顺势给摸摸老爷子的底细,这边也给完成了限时任务,一举两得啊。 就在白川还暗自为自己计谋洋洋得意之时,长安大街上传来一片哗然。 一队神策卫匆匆赶至,在一中年人领队之下登楼。 瞧见躺在地上已然晕厥过去的翟时雨,中年人眉头一皱,伸手过去渡了一口灵气,再从方寸物里拿出一颗丹药塞入翟时雨口里,方才让其苏醒过来。 不用多说,中年人正是那翟家当代家主,纹鹿府尹,翟信。 翟信虽然身为翟家当代家主,其实境界并不高,仅仅只是五境修为,可他身出儒家理学一脉,在鹿崖书院都有一个贤人头饰,学问够大所以才出任家主一职,明面上的事可都是这位在士林官场之间游刃有余的学院贤人来处理。 “见过左老。发生这样的事情,晚辈自当从严处理。还请左老安心,书院命令禁制修士在城内妄自动手,违者必究。哼,到底谁先出得手,通过演化一番回朔神通一切便知。” 翟信一脸寒霜盯着白川,原本只让稍微试探一番想不到对方如此生猛,竟然能以四境修为打败五境剑修裴玄武,此子可是被御剑宗誉为百年一遇的剑道天才,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而且连身上那件自己给予的兵家震岳铠也被打烂了,其中到底有何蹊跷。 刚刚苏醒过来的翟时雨猛然一声大吼,“爹,把这几个给抓起来啊,我要活剥了他们。” “哦?翟家少爷想要活剥了谁?明仁朝可是明令禁止行私刑的,事情来由不是该查一查才好嘛?” 一位身着白鹿军少将服饰的青年从楼下缓缓登梯而来。 面若冠玉,眉清目秀,尤其配上那一身亮丽军服,更显英气十足。 “晚辈上官莫问,见过左老。翟大人,身为纹鹿府尹,处事可要公道哦。” 来人正是白鹿军坤泍元帅麾下,明仁少将,上官莫问,出身上官大族,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跻身五境修为,封为少将级别,可谓是年少得志,明仁朝年轻一辈的翘楚。 翟信眯了眯眼,冷哼道:“什么时候纹鹿城里发生的治安之事还需要白鹿军来处理嘛。” 上官莫问道:“事出必有因,到底所为何事起了争执动了手,一查便知。本将只是提醒一下翟大人可莫要监守自盗啊。” “哼,上官少将莫非是想要拿官职来压本官了?这事既然牵涉到两方修士,自然会上报给鹿崖书院来处理。可不是你白鹿军说了算的。” “只要翟大人秉公处理,白鹿军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眼见双方开始扯皮打官腔,左伯颜自然不会任其无休止的扯下去,哼了一声道:“老夫就等你们鹿崖书院的结果就是,这里一切损失可都要照价赔偿,管你什么身份。” 说完扭头就走,临出酒楼之时又传声道:“玉宇琼楼不再欢迎几位登楼饮食,你们几个小子以后要是再敢在楼里露面别怪老夫不客气。” 哎哟,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位小心眼的一家圣人啊,这以后想喝仙酴酿看来只能让阿二跑腿来咯,白川闻言一阵牙疼。 上官莫问洒然笑道:“翟大人可还需要本将一同前往书院判定此事嘛?” 翟信又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让麾下官员扶起翟时雨和裴玄武急冲冲的下楼而去。 “事情结果本官自会去沁园请教一二。” 眼见这么一番动静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不禁让白川感慨这官场啊,真是无论在什么世界里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和谐手段,和光同尘,暗里较劲罢了。 上官莫问笑着对白川道:“白小哥这一次出手,可闹出了大动静啊。元帅正在沁园等你们几个,不如先随本将回去吧。” 尽管这上官莫问一表人才又是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可白川就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人笑得有点虚伪,就是这感觉为何而来当真不得而知了。 随着上官莫问一同下楼,招呼着施依依和关云两人一起准备回沁园之时,却听到一声大喝, “白川,接剑。” 一抹剑光,爆起。 第58章 问剑问情 只是一柄传讯飞剑,飞速驰来,在白川眼前嗡嗡作响。 “剑书?”上官莫问咦了一声。 “剑书?什么玩意啊。”白川却还有点摸不准门道。 “有人给你下战书了。” “谁啊,不要命了吧。” 白川想不到自己刚才闹出这么一番动静竟然还有人敢来下战书挑战自己。唔,看来动静还是太小了,总有人不服输啊。只要不是高出太多境界,那就来呗,谁怕谁啊。 原本拥挤在长安大街看热闹的闲人在神策卫驱赶之下早已散去,长街另一端,缓缓走出一人,背负长剑朝白川而来。 “想不到你也修了剑,最好不过。免得说我欺负了你。白川,我要向你问剑。” “萨罗!”来人正是在鸦巢洞天内少有打交道的富察萨罗,因为萨罗和其寡母并不是在鸦巢镇土生土长的居民,是后来搬迁入鸦巢镇里,兼且萨罗这人心比天高傲气十足性子又是相当孤僻,虽然年纪相差无几,可在鸦巢镇里几人很少有交集。 “呵,萨罗想不到你也练剑啊。怎么了手痒了?” 面对相熟之人,大家都是洞天出身,对于互相的底细还算知根脚,再说了同境之争白川又何曾怕过谁啊,五境剑修照样撂倒还怕你一个萨罗不成。 萨罗一脸傲气,撇了一眼道:“四境了,修为刚好。鎏金一代如今都各自破境了吧,哼,鎏金第一人之争,就从你白川开始。” “有病吧!” 白川不禁翻了翻白眼,什么鎏金第一人之争,这啥时候出来的,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啊,不过转眼一想又有人送上门来喂剑敢情好啊。 “好,我接下你的挑战就是。时间地点说吧。” “两日后,剑名绣冬问剑沁园。” “等你哦,不见不散。”白川伸出食指勾了一勾,同境之争,呵呵,你小子等着被我锤爆吧,一点眼力架都没有。 刚想转身离去,眼角处撇见一道靓丽人影款款而来。 “欧阳小姐!!!” “时隔一年又见白公子,妃瑶有礼了。”来人正是那人间女冠,艳冠四洲的欧阳妃瑶。 一身大红衣裙,有别于织女楼今年大热的款式,多加了几点巧妙心思显得更加新颖,配上美艳绝伦地脸庞,在严冬之时,宛若一团暖人烈火。 白雪红衣,相互斗艳。 “欧阳小姐怎么还在纹鹿城里啊,嘿,我刚闭关出来都还没机会去聚宝斋拜访一下哩。” 相比在萨罗面前始终一副冰冷神色的欧阳妃瑶却在与白川对话之际,不禁然地巧笑言兮,眉脚生春让人如沐春风。 “妃瑶还要在纹鹿这边打理一些琐事,暂时可能还需要呆上一段时间。白公子换了这身书生青衫,好像不再那么刺眼哩。” 欧阳妃瑶说得极其自然,可这话却并不像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人可以说得出口的,感觉像是相熟很久相互倾慕地男女之间的调情话语。 话一出口,当有大家风范的欧阳妃瑶竟然难得地俏脸一红,在大红衣裙白雪飘飞衬托之下异常诱人,娇艳欲滴。 欧阳妃瑶也是莫名其妙,为何自己与这白川相遇之时总是这么容易摇动心境呢,她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之人,诸多青年才俊所见不在少数,又有什么时候会因为短短一句话就给心境摇晃,红晕上脸呢。 相处了一年时光一直被冷颜对待地萨罗可瞧直了眼,他自从第一眼看到欧阳妃瑶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与这人间女冠结为道侣,所以格外的对白川上心。 在其闭关期间欧阳妃瑶一直以来就像是一座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冷艳不可近,偶尔发呆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丝恍惚,眉间总有一丝哀愁淡淡地挥之不去。 可现在一见到白川就像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竟然笑得如此勾人魂魄。 “欧阳小姐,两日之后你就会知道这小子就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了。”萨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感觉好比自己心爱之物被人夺走一般,额头青筋猛跳。 “哦?萨罗竟然投入了欧阳世家?” 欧阳妃瑶点了点头,笑道:“萨罗乃是天生剑胚体质,百年难得一遇,欧阳家求才若渴自然大力栽培,一年已破两境,白公子还需得好生应对才是。” 喂,谁才是欧阳家客卿啊,有这么给对方漏底细的嘛,萨罗在边上气得直咬牙,看向白川的眼神更加凶狠,直想在其身上剐下一片肉才算痛快。 然而却不止萨罗一人为此醋意横生,那边厢施依依也是一把扭住白川的腰间嫩肉,瓮声瓮气道。 “川子,这位姐姐好漂亮啊,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能直接力透兵家铠甲,一拳打晕翟时雨,施依依的出手哪是白川这个练气士可以承受得了的,腰间一阵剧痛袭来,差点让他失声大呼。 姑奶奶啊,有外人在能不能给点面子啊,又不是我家媳妇,哥跟美女搭讪还要跟你汇报嘛。 施依依的小动作当然被欧阳妃瑶瞧在眼里,这种两小无猜的亲密举动可让她心里似乎被挠了一下,不过毕竟出身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又是早早接手遍及人间界的庞大生意,又岂会喜怒行于言表。 当下嫣然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这年来艳名动纹鹿的沁园仙子施依依了吧,妃瑶早想登门拜访就怕唐突了,这位是关云关公子吧,有幸一见,妃瑶日后定会备好厚礼前去沁园拜访。” “呵,上官少将这边有礼了,咋遇好友妃瑶失了礼数了。” 身为整条长安大街上最气派的聚宝斋东家,欧阳妃瑶自然是玲珑心思人物,待人接物可谓是滴水不漏,与各家势力宗门王朝打交道的次数可不少,这明仁朝年轻一辈翘楚的上官莫问自然早已相识。 仪表风流的上官莫问自然也是知道这人间女冠之名,只是以往只是点头之交,更可况欧阳妃瑶一直以冷面冰山出名,从不曾听闻过对任何一位青年才俊假以颜色,今日里倒算是见闻了女冠艳名,笑得如此诱人,偌大名头果然不虚。 “见过欧阳小姐,想不到小姐还与白小哥是旧识啊。来日拜访沁园之时莫问可要厚着脸皮去叨扰几杯美酒咯。” 施依依却是耍了小心思,这欧阳妃瑶的姿容比之师颜更加绝艳,瞧这几个爷们差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就连一直以来憨厚木讷的关云都给瞧得入神,手上不由又加了一分力道,差点把白川给扭得当场飙泪。 “原来是妃瑶姐姐啊,真漂亮。十一真想跟你多亲近亲近呢。” 姐姐两字咬得十分重,内里意思不言而喻。 “十一。这昵称真好听。姐姐看妹子就心生亲近呢。” 众人一番寒暄,两日之后登门拜访,却也是萨罗问剑之时。 依依不舍挥手道别。 傲气青年一脸阴沉,眼神骇人。 人间女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青衫男儿,凤眼眯线,频频回首。 野俏少女,气鼓嘟嘟。 惹得上官莫问和关云一路玩味。 男男女女,理不断剪还乱。 情之一字,最费心思。 第59章 明仁剑冠 纹鹿城,鹿崖书院。 人间界三十六儒家书院之一,因为明仁王朝独尊儒家,鹿崖书院在三十六家书院之内地位也是极高,名声比之在浩正之洲的书院更是响亮。 因为当代儒家理学一脉的大儒鸣鹿坐镇于此。 云东道总督,领纹鹿城主之职,封太傅位列三公,赐一等公爵位,再领上柱国虚职,鹿崖书院院长,一洲仅仅两位被冠以正人前缀的君子,这些全都是鸣鹿的头衔。 就连坤泍也要尊称一声鸣鹿公,当代醇儒,理学大师。 厢房之内上品龙涎香气袅袅,一头白发面容古朴的鸣鹿公正提笔写字,由书院浓厚文气蕴养的一群精怪书蠹子在协力研磨墨汁,这种吃文气开智的精怪只有米粒般大小,通体雪白一身的文运,只有在儒家学院这样的地方才能被蕴养出。 待写完“存天理,灭人欲”六字之后,鸣鹿公搁下笔,从笔砚里游出一条手指大小的墨鱼,静静吸食儒家正人君子所遗漏下的一点文运,这种只吃文豪大家笔墨的墨鱼更是难得一见,没有偌大学问写下那洋洋洒洒地文章,根本诞生不出这等精怪。 “回朔看看吧。”鸣鹿公写完字后轻声道,这位坐镇鹿崖书院的当代醇儒虽然境界只在八境修为,可有书院小天地加持直逼圣人境界,而鹿崖书院占据纹鹿城最大一处灵脉覆盖整座纹鹿城,在这片小天地里鸣鹿算是无敌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身居要职太多俗世缠身,这位将理学一脉学问在明仁朝发扬光大的大儒早已破境入圣,而不仅仅只是一位有前缀正人的君子了。 三教立教悠久,三教修士想要被各自祖庭冠以圣人头衔可要比百家修士难度大多了,同为八境修士,酒家左伯颜就已是酒家圣人而名声极重的鸣鹿却只是正人君子,这就是三教与诸子百家的区别所在。 一直在边上静待地纹鹿府尹翟信和翟时雨在鸣鹿公出声后才敢走动,拿出一枚镜花水月法宝施以回朔神通,顿时从犹如一面圆镜的镜花水月里投射出一片幻象。 把在玉宇琼楼里发生过的整件事件重新推演了一遍,这枚镜花水月境品秩已达上品法器,自带回朔神通,可轻易演化一段时间里的岁月长河。 从幻象所见好比亲身而至一般,从翟时雨登楼到一战结束,清清楚楚。 看完这一段重演,鸣鹿公沉吟了良久。 “呵,这小娃子有些捉摸不透啊。白老先生当真有些手段。” 翟信转了转眼珠子道:“先生可瞧出了端倪?”作为鸣鹿公一手带出来的理学学生,翟家一向是以鸣鹿马首是瞻,这番让翟时雨故意前去挑衅也是这位纹鹿城主的旨意。 唉,只怪自己这儿子啊修炼资质实在是太差,硬是用丹药来提升境界增加点寿命,平日里也由着在城里胡闹,不过也因此最适合做这种无理取闹的试探,这些表面上一表正经的大儒,有身份有地位,做事情就讲究个体面,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得要人来做,只可惜了翟家的名望越来越臭咯。 鸣鹿公摇了摇头并没有细细解释,这位白老先生的来历背景翟信并不了解不过也无需提及,就凭他们翟家还没有这个底蕴掺和在这等局面之中,就算家里还有一位老祖宗身为明仁朝的一等供奉也是不够看的。 其实就算鸣鹿自己也有点难以掌控全局,白老先生的身份还是此时坐镇天幕之上的当代儒家圣人暗里点拨一句才估摸着猜到了身份,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明面上身份已在明仁朝大了天的老先生暗里的来历竟然恐怖如斯。 “就这么揭过这事吧,左公那边的赔偿就由书院来出别落人口实了。再去沁园拜访一下那位老人家,还是由你家那位老祖出面吧。” 见那翟家父子还有话说,鸣鹿却是挥了挥手让其退下,终归只是一颗探路的棋子,那个层面上的事知道太多并没有益处。 打发走翟家父子之后,鸣鹿公又是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坐不住,转身去了书院的功德殿,请了三炷香打算把这段推演上报给坐镇天幕的儒家圣人。 想不到自己有书院加持的修为竟然还瞧不透一位四境修士身上的气运流转,这些人老成精地老前辈,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 被打发走的翟家父子却是一路气闷,直到出了书院大门那一言未发的翟时雨才在翟信耳边嘀咕道:“爹,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是给人白打了嘛。咱们翟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回去再说。”翟信却是没有儿子这般短视,从刚才鸣鹿公的言语作态上他可是知道内里绝没有这么简单,凭自己的关系竟然对那位只在沁园漏过几次脸的白姓老人一无所知,越想探其根底越是阻力重重,那些知晓其中辛密之人俱都遮遮掩掩的应该是触到了某种难以企及的层面,看来真的要告知一声老祖宗才好了。 翟信一言不发钻进自家的风行法宝里,见翟时雨磨磨蹭蹭地哼了一声, “安分点这段时间别在城里闹事,等老祖宗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驱使风行扬长而去,既然知晓内幕的鸣鹿不做解释,看来还得靠自己的势力去摸摸底了,别被人当枪使惹上不能惹的大人物为好,明面上翟家是隶属鸣鹿一支,可没道理拿一家人性命当人家的探路卒子,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翟时雨却是有些不得劲,自家身靠鸣鹿公这颗大树还有一位明仁一等供奉的老祖宗什么时候吃了亏还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的道理,这些年在纹鹿城作威作福惯了就没遇上当真惹不得的人物,有鸣鹿公撑腰当真还怕这几个从洞天秘境出来没根脚的乡巴佬不成。 越想越是一阵怒气上涌,瞥见依然当自己侍从的裴玄武顿时计上心头,这往日里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不断吹嘘御剑宗如何了得的所谓剑道天才,在玉宇琼楼一战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嘿嘿,自己给人当了枪使还不如也借把剑去拉这御剑宗下水才是。 “喂,裴玄武,怎么打了一场就跟被人阉了一样丢不丢脸啊。五境被四境打成了狗,不找回这个场子只怕你们御剑宗的名头就……,呵呵” 裴玄武依然有些失魂落魄,脑海里尽是白川传音入耳的那段话,泱泱一片剑海!到底是什么一种境界啊,心湖之水还能演化成剑湖?剑湖还能演化成剑海? “瞧你这样儿,以后还是别练剑吧,免得丢了御剑宗脸面,以后还有人敢去御剑宗求道嘛?”翟时雨继续火上浇油,这些大宗出来的弟子最是看重宗门声誉简直比自家性命看得还重当真忍得下这口气不成。 裴玄武闻言却是虎躯一震,关乎到宗门颜面顿时一股屈辱感涌上心田。被人越境虐杀,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不消几日整个明仁王朝乃至百法之洲都该知晓这桩丑事了吧,只是想到白川那不间断而出的剑气又是一阵心虚,这架该怎么打?根本没得打啊。 “唉,听说你们御剑宗不是有位被誉为明仁剑冠嘛!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跻身金丹剑修,这不就在鸦巢洞天寻求福缘嘛,不如让他出面给你找回场子,不然什么明仁剑冠啊,御剑宗啊,用不了几日就该除名了哦。” 见到裴玄武有了些反应,翟时雨继续加重猛料,他心里就是对那白川有些看不顺眼,长得这么一副勾引娘子的样貌好生刺眼啊,还听说那人间女冠欧阳妃瑶对这小子也是另眼相看呢,自己想去聚宝斋见上一面都给直接回绝了,男人嘛,这点面子不能丢。 似乎相通了,裴玄武咬了咬牙直接从方寸物里祭出一柄传讯飞剑,用神识刻下言语,飞剑顿时冲天而去朝鸦巢洞天方向疾驰。 江湖问剑,实属寻常,就不怕对方不接下这场。 那位御剑宗一宗最有希望冲击上三境的钟子息师兄,以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跻身为六境金丹境剑修,被誉为明仁王朝剑冠,可是凝练出剑心天生剑胚体质的剑道大才,事关宗门声誉,钟师兄必定会出手吧。 剑心天成,心湖成剑湖。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境界? 裴玄武仰首仰天。 剑道天才,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鸦巢洞天,十万大山里。 一位青年男子正御剑飞驰林间,逍遥自在。 一柄飞剑转瞬飞至,在青年男子身前嗡嗡作响。 “是裴师弟的传讯飞剑。” “呵,纯粹剑气长达一丈!!!” “剑海!!!” “有趣了,四境剑修啊。去看看。” 男子调转御剑,冲天而起,直奔刚在镇里修葺完成的仙家渡口。 剑修之间最浪漫的事,不就是问剑嘛。 剑道砥砺,磨剑不息。 第60章 暗中窥视 纹鹿城。 长安大街毗邻天阙街,一条全是仙家铺子,一条则是官府衙门林立。 “少将大人,那宗人府就在天阙街上吧。”白川昨晚跟施依依关云守岁畅谈了一天,知道好友李玉应该就是落脚在宗人府里,只是这些时日来始终没有露面。 当年鸦巢洞天最为要好的一拨小团伙,师颜和李玉快一年未见了吧,不知道近况如何。 上官莫问含笑点头道:“不用称呼官衔,喊莫问便是哪有这么多讲究。宗人府的确在天阙街上,不过那边把守可是非常严密。” 关云在旁道:“莫问老哥,你这身少将服可真好看。” 这上官莫问陪同坤泍来过几次沁园,只是那时候白川一直在闭关倒与施依依和关云两人十分熟识,并且关云一天到晚往那白鹿军营里跑更是混得熟稔。 “阿二等时间到了就去白鹿军参军去,天天念叨着什么时候也换身将军服来。”白川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大好的武道天赋一心向往沙场扬名不知道怎么想的。 虽然世俗里有太多修士参与到朝廷之间,可说穿了还是家族背景使然,真正一心向道之人尽管有不得不经历的红尘炼心之行,可参与太深必然沾惹太多因果,尤其是这沙场之争,动辄上万人死去,挂在身上的业障可不容易消去。 境界低时倒也察觉不出,一旦跻身上三境,太多因果业障缠身想要再进一步可就难于登天了,像上官莫问这种天资卓越之辈要不是家族本就纠缠太深根本不会出任这少将一职,修道本就是逆天之举,任何哪家门派都讲究一个清静无为潜心向道,被这俗事一搅总会分出点心思处理公务之上。 所以很多大修士就算要做那炼心之举大多只是做个客卿捞个供奉,其实就是白拿王朝供奉的香火请自顾自己修道罢了,真遇上事了再出面,平日里可对这些杂事都是不闻不问的,一旦有了官职在身那鸡毛蒜皮之事真能让道心大乱。 关云只是憨厚笑着,尤其在军机营里看到那明仁第一尊战神金身法相跟自己爷爷一模一样后,这从军的心更是坚定。 男儿自当沙场扬名,这样才显血气嘛。 “嘿,老哥不如带我去宗人府那边逛一圈吧。”白川是想着去那瞧瞧到底什么情况,按理说李玉应该不会还在闭关才是,一旦安定下来必然是来找自己才对。 “宗人府可是皇室宗亲所有,我也没法子带你进去。是想找那位刚归入皇室族谱的世子殿下吧,年前宗人府这边就已经由碧幽庭那拨人接手防护,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就算去了也是白废心思而已。” “随便逛逛嘛不是,这不好容易出门一趟这就回去忒也无趣。” “元帅可还在府上等着几位回去。” “好啦好啦,少将大人咱们就绕去打个转,多废点脚力,元帅应该没这么小心眼吧。” 白川也不等上官莫问答应,领头就往天阙街转去。 一路行来,这天阙街不似长安大街有那么多俗客商家,街上人流不息。这边俱都是衙门庭院,就算有官员出入也是行色匆匆很少有停留时刻。 为皇室宗亲提供一切服务的宗人府在纹鹿城所修的别院在整个天阙街都是占地极广,偌大的门庭紧闭,一拨身穿修士袍腰间别有鹰隼样式文佩的护卫在外巡逻。 那可是明仁王朝令人闻风丧胆地谍子机构碧幽庭修士,一直以来潜伏在明仁王朝的阴暗之中注视着朝野上下一举一动,如今就这么被人安排在宗人府外当起了巡逻之举可真有点暴殄天物了。 这些碧幽庭修士可比神策卫的随军修士境界来得更高,平日里更是眼高于顶从不睁眼看其他机构修士的,到底这宗人府里鼓捣些什么东西需要碧幽庭也要如此严阵以待。 再看宗人府上似乎有一座巨大法阵在维持着,从中看不到一丝灵气流转的迹象,想必是有大能者出手布置下了遮掩气机的法阵,如此严丝无缝的确惹人好奇。 白川等人只是装作随意路过的样子从宗人府前经过,倒也惹得那几位碧幽庭修士怒目相视,只怕是再多打量几眼就要出言盘查了。 白川却是突然发出几声拟鸟鸣的叫唤, “咕咕……咕咕……” 这是他们几个死党之间平日里的暗号,希望因此而惹起李玉的注意。 那几位碧幽庭修士听到鸟鸣声顿时瞪眼过来,街边更有几个暗桩也是人影攒动,仅仅只是一声鸟鸣就惹来如此之大的反应。 要不是上官莫问早早拿出少将令牌示意一下,恐怕这拨碧幽庭修士直接就扑将上来拿下几人了。 “白小哥可莫要再寻思做些别的动作了,碧幽庭的人可不会卖我几分面子的。” 白川是真没想到这碧幽庭如此敏感,当然也不会再做别的动作,这才刚跟纹鹿府尹家少爷干了一架,回头再惹上碧幽庭恐怕回到沁园能直接被老爷子打断腿了,也是一声不吭地低头直走,看来还要再思量思量如何联系上李玉了。 一众人加快了脚步离去,转出天阙街往荥河巷那边而去。 却不知就这么一个过场却还是被有心人瞧在了眼里,在宗人府对面一处阁楼里,正有三人盯着白川等人背景,目光褶褶。 一位十分年轻面貌跟那在鸦巢镇暴毙的大皇子李阙十分相似,身着浅黄四爪龙袍的青年皱着眉头道:“有谁能告诉本皇子这几人是谁?” 身边一位身着红紫蟒袍的官员尖声应答道:“四殿下,老奴倒是知道那几位来历。” 说话之人竟是那陪同李阙前往鸦巢镇的魏貂寺,随着东岳敕封完毕,这位留在鸦巢福地大半年之久的大内供奉也已经来至纹鹿城。 “哦!”应是明仁王朝四皇子的年轻人挑了一下眉头,“魏貂寺不如说说。” 魏貂寺阖首道:“这几人是与那李玉一同出身鸦巢福地的伙伴,入驻在沁园。刚有下人来报,那青衫走在前头的白川刚在玉宇琼楼里和那翟家少爷翟时雨发生了冲突,听说以四境剑修修为打败了一位御剑宗五境剑修。还有那女娃子叫施依依,年纪小点的叫关云都是纯粹武夫,跟在后头的那位就是白鹿军少将上官莫问。” 四皇子挑了挑眉头,“洞天秘境出身的,也就是所谓的鎏金一代吧。老师,您怎么看?”转头望了一眼在边上自顾饮茶的一位老者,态度甚是恭维。 着一身儒衫的老者摇了摇头,沉吟道:“老夫也是看不透啊,应该是有高人遮掩了气机推演,好高明的手段。” 四皇子双眉紧皱,“不会扰乱计划吧。” 儒衫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鸣鹿也忍不住要人出手试探,此子大有古怪。殿下要不弄清楚其中关键,望不能轻举妄动。” 魏貂寺在旁也是点了点头,实在是这一趟鸦巢之行见识了太多高境修士的手段,令人匪夷所思。 “部署了这么久决不能出了差错,今日就不登宗人府了,再观望几日再说。” “极善” 第61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沁园,听雨亭。 白川等人从天阙街出来之后不再耽搁,闹出这么大动静连一家圣人都出了面,走在路上受人指指点点也不是个滋味。 第一次见到坤泍,白川也不拘谨,按白老爷子的说法尽管喊一声师兄便是,可按伦理辈分来说又得喊声叔伯才是。 当然白川还是嘴甜的喊了一声世叔,惹得坤泍大感欣慰,不禁唏嘘道:“故人之后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坤泍一生未曾寻得道侣孓然一身,看白川的眼神真当是自己子侄一般亲切。 按这位白鹿军元帅所说,当年可跟白川他爹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当然才扯起话头就给老爷子掐灭了。 问了一下事件处理的过程,白老爷子笑得贼兮兮的道:“小左倒是鬼精着,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嘛,老关,这小子敢登门讨要赔偿尽管打发走便是,让他去翟家那边要去,想要两边拿好处美死他了。” 坤泍道:“老师,对这事您有什么意见?” 白老爷子道:“交给你处理便是,鸣鹿小鬼应该是受了坐在上面那位的指点才耍了这一手,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坤泍沉吟了一下,道:“学生明日带小川去一趟鹿崖书院吧。” “也好,免得总搞些小伎俩惹人烦。” “翟家那边?” “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怕是被鸣鹿给当枪使了。就翟家那老小子还能翻了天不成?老夫会在这边呆到期满才会离开不用担心。” 见坤泍和老爷子说得云里雾里,白川忍不住插嘴道:“老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老人家给说道说道呗,总这么藏着掖着。要不是今天我大发神威十一可就被那纨绔少爷给调戏了。” 边上一直故作乖巧的施依依顿时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去。 白老爷子瞪了一眼道:“有什么好说道的,都是些腌臜算计。过几月就放你们游历去,呆这边给人盯着老夫也觉得心累,滚远点眼不见为净最好。” 这时上官莫问过来禀报道:“启禀元帅,鹿崖书院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是这次的事件概不追究,玉宇琼楼那边的损失由书院承担下来。” “哦!”白老爷子闻言洒笑道:“鸣鹿这小子学问做得一般,心胸还是挺大的嘛。由出院出面揽下这些破事不走衙门路数挺上道啊。” 坤泍道:“这年来碧幽庭几位供奉驻守在宗人府那边对纹鹿实施了严密把控,鸣鹿公也不想惊动这些老爷们吧。” “宗人府里面整什么幺蛾子你还不知道!如此斤斤计较怨不得那些人早早改换门庭押注去了,哼,大好的江山就是败在这些人手里。” 似乎戳到了白老爷子的一处心结,当场就拂袖离去,气头上来的好没来由。 上官莫问又在坤泍耳边低语了几句,见坤泍也是一时皱眉。 “关老,又有一拨人进来了纹鹿城里,我先去处理。小川,明日来带你去一趟鹿崖书院可别溜出去了。” 说完跟关武施了一礼,看白老爷子那气呼呼的样子还是感觉不触霉头为好当下与上官莫问一齐离去。 “你们几个最好也别出门了。”关武说了一声也离开听雨亭处理府上的杂事去了。 倒把施依依给郁闷得不行,这丫头寻思着拿到压岁钱还想去长安大街那边几家铺子好生逛荡一圈呢,这下可好了,别说去织女楼烟萝阁了,只怕自己走出沁园都要给那些惫懒汉子给围上了。 当下气呼呼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啊。川子,来切磋切磋,姐手痒得狠。” 白川哪敢跟这丫头相互喂拳啊,这不是找虐嘛,又不能真拿凤离剑去劈,耍拳脚不就是给当沙包嘛。 “唉,刚才动手消耗了太多灵气我要打坐一番,让阿二给你喂拳。”一灰溜地就往自己房间钻去,论跑命功夫绝对一流。 这不完成了限时任务嘛,还有个神秘大奖咧,也不知道会出个啥,最好来张境界提升卡那就爽歪歪哩。 这时传来关云一声声的惨叫声,在沁园内此起彼伏。 “阿二,好兄弟,你皮糙肉厚经得起打磨啊,好好伺候那位姑奶奶。哥对不住你啊。” 白川只能无声地为关云祈祷,气头上的施依依可就是那人形暴龙啊。 “鸡儿,出来。” 一道白川仅见的幻影出现,正是闭眼拢袖的剑侍鸡儿。 “恭喜师兄,完成限时任务获得神秘大奖一份。” “开奖呗,磨蹭什么,这次有是什么好东西啊。” “恭喜师兄获得一张系统进阶卡,是否立即使用。” 系统进阶卡?什么玩意?没用过啊。记忆里系统进阶可是发生过一次,就在鸦巢洞天降世的时候,这在自己脑海里的系统因为天地大道无缺进阶成了修道系统从而演化出剑侍鸡儿,这怎么又来一张进阶卡,还有什么好处嘛。 “使用。” “谨遵法旨” 只见剑侍鸡儿全身流过阵阵光华,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归于平静,可任凭白川怎么瞧都没发觉到有任何变化。 “然后咧?完成了?” “完成了师兄。” “多了什么功能不?” “没有。” “我…………,我辛辛苦苦完成了限时任务,这什么神秘大奖就这么没用?不是进阶卡嘛?你怎么也得进阶一下啊,啥都没增加?” “是的师兄。” “就刚才闪了一下,然后就没然后了?” “要不然呢。” “我……” 白川又有点开始忍不住要爆粗口了,这唠啥子的系统进阶卡啊,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多出什么逆天的功能简直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啊,还不如来点修炼分实际呢,先前屯的修炼分都可消耗光了,那藏宝楼里的东西一件都没换过啊。 “得,白忙活一场。啥好处都没捞着。”白川翻了翻白眼,这波真的是亏大了啊。 “不过师兄,鸡儿好像能睁眼了!” “啥?” 白川根本没弄明白鸡儿这话什么意思,瞪着眼睛猛瞧。 却见从演化成剑侍时候开始,一直以闭眼拢袖姿态现身的鸡儿突然眼皮子动了一下,继而缓缓睁开了那一直以来紧闭的眼皮。 宛若一个天地新开,一轮日月当空浮现。 原本平淡无奇的面容随着一双眼睛开始产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 以往的剑侍鸡儿,面貌只能以平庸来形容,也就是属于勉强看得过眼的程度虽然不至于辣眼睛可也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思。 可随着紧闭双眼打开,好比换了一个人。 双瞳剪水,美目盼兮。 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清波。 夜空中最亮的星。 “鸡儿,你变了。” “师兄,变得是美是丑。” “美,极美” “比之欧阳妃瑶如何” “滚…………” 第62章 暗潮涌动 翌日。 白川早早起来跟施依依关云两人在九山湖畔打了一趟拳桩,练力又炼心把肉身打磨得更加壮实对修炼有益无损。 听闻要去名闻天下的鹿崖书院拜访当今大儒鸣鹿公,施依依和关云两人直摇头,这两个纯粹武夫最是头疼这些文气过重之地,平日里就算白老爷子偶尔念叨几句儒家经典都能让其头大更可况要去这一洲文气最重之地受那文气熏陶,么得事,只要武运就够了。 只得白川一人在听雨亭苦苦守候坤泍到来,对于去拜访鸣鹿公还问过老爷子要怎么应对才好,不够老爷子嗤之以鼻,说了声什么狗屁大儒不过也是迂腐书生罢了就袖手不管。 唉,老爷子好像对儒家最是痛恨,仿佛现在儒家的读书人就没一个好货。 这次坤泍是独自前来并没有带任何护从,就连上官莫问也没有随来,按他的意思是鹿崖书院毕竟是明仁一朝文气所在,这些从军的一身杀气,这血腥味也算是对儒家的不尊重。 当然这番理论又是被白老爷子奚落了一番,嚷嚷着什么狗屁书院乌烟瘴气,养着一群素食餐位只会耍嘴皮子的读书人,世道都给熏污了。 坤泍无言反驳只好拉着白川落荒而逃,再给老爷子念叨下去恐怕能絮絮叨叨念上一整天。 还是乘坐那御制的钟形风行法宝,在城里呼啸而过。 “昨天在宗人府外可曾留意到有人窥视你等?”坤泍随意的问了一句。 “唔?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无妨,还是莫问察觉到了有些蹊跷。你是想去找玉殿下吧。” “是的世叔,李玉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没道理还在闭关的,我也只是想去寻个明白。嘿,殿下,这小子发达了啊,以后要是遇见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哩。” “还是愿意听你喊一声师兄才好,老先生不愿意收我为弟子啊,都是我这个学生不争气。” 坤泍没来由地唏嘘一番,转而道:“以后少去宗人府那边走动,碧幽庭那帮修士翻脸不认人的。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或者今日就能一见好友也说不定。” “啊,师……兄,你说待会能在鹿崖书院见到李玉?” “可能吧。想不想知道昨日暗里窥视你的人是谁不?” 白川大点其头,这被人暗地里惦记上了可不是好事,必须要弄清楚。 “明仁王朝有多少位皇子你可清楚?” “据说足有九位皇子。” “嗯。除了暴毙在鸦巢镇的大皇子李阙外,可还有八位皇子有资格继承这皇位啊。近年来圣上身体愈差,怕是大限将至。京都那边有传来消息,朝廷里有一部分官员是有意愿让你那位好友继承皇位的。如果此事成行,免不了又是一场九龙夺嫡之争啊。” “让李玉继承皇位!!!师兄,难不成是因为至尊命格的缘故。” 坤泍一脸严肃的点头,道:“一国国祚气运虚无缥缈,到底孰增孰减是那些高境望气师的本事,不过各家各持说法这事哪能一时理得清。终究还是圣上太过优柔寡断了一些至今未钦点太子人选,所以下面有资格坐那张椅子的当然心思攒动了。” 白川一点就通,问道:“那昨天应该是某位皇子在…………” 坤泍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皇室中人能走上修道之路的少之又少,更多如你所见大皇子一般俱是断了修炼路的平凡人,顶多寻些有香火情的宗门女修结为道侣靠双修来延长寿命,没这个情分的也就只能靠丹药硬是打造出一点境界来。不过李氏这一辈子嗣当中还是出了一个资质卓越之辈,就是当今四皇子李显,拜入一代文豪门下如今也是四境修为了吧。” “师兄,为何这四皇子李显会盯上我。” “呵,一朝君王哪一个不想长生不老创立一片万世基业,真遇上一代明君了这些做臣子的不也想靠着大树好乘凉嘛。仅仅只是百年之数就要换一拨从龙之臣,上上下下又要来一番重新洗牌,这就不是那些动辄寿命几百上千年的修士所愿意看到的,那些世家大族扎根在明仁王朝有的足有千年之久,换了一位君皇重新上来一批官员,还不得重新上下打点一番,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何其之多,这些人哪愿意拿神仙钱来供这些只拿好处不办事的人。” 白川思绪活络一下就想到了关键之处,道:“所以这些人希望继承皇位的应该是有修炼资质的皇室中人,好有一本万利的打算。” 坤泍叹了声道:“有些人啊就是目光太过短浅了,只顾着眼前利益得失从没把眼光放远了去看。这次的皇位之争恐怕会让整个明仁王朝都要动荡了。连黄金家族都重新现世了,只怕这百法之洲以后啊难以平静了。” “那盯着我干什么。” “你小子怕是忘记吞了一整条龙脉之气吧。” “额” 白川顿时一阵无语,这龙脉之气又不是自己给吞了,要找也是找凤离,关我什么事啊。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这真是无妄之灾了。 “你与李玉关系亲近,他又是至尊命格自然会受你气息滋润。自古以来夺嫡之争最是凶险万分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人盯上你也无可厚非。” 白川不由担心起李玉的安危了,现在这形势好像有点急迫。 “师兄,李玉没出意外吧。” 坤泍苦笑道:“你以为他那一脉之人都是吃素的不成,最起码也有一位八境老祖宗坐镇谁还能当真明面上就动手脚的,都在耍些暗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在事情没有明朗化前谁也不会率先出手落人口实的。” 想那李玉性子也是比较懒散,可毕竟有那么大一家子人在,说不准就会为了家族使命不得不争一争这烫手的位置。 唉,本还想出了洞天秘境之后与几位死党一起游历人间求长生问大道,一起修炼一起逍遥何其自在,谁知道这才一年未到,基本就各奔前程了,再想像在鸦巢镇里那般一伙人无忧无虑的上山下湖肆意胡闹的日子恐怕一去不返了。 在白川还在沉思之中时,耳边传来阵阵读书声。 一打量,这是到了书院了。 风行在山门之外老远就以停下,占据着整个纹鹿城乃至整个明仁王朝文气最重的一处仙家灵山,鹿崖书院占地甚广。 书院之内足有好几个山头,几条小溪围绕山体流淌。 山清水秀,也有一丝庄严肃穆。 大大的匾额书有“鹿崖”两字,高挂山门之上。 坤泍的根底也是出自儒家,虽然可能学脉不同但依然礼节十足,正衣冠拂双袖。 “登一登这文山路径,看看小师弟身上到底有几斤文骨。” 坤泍大步踏前,似有一团金黄之气隐隐浮现。 一阵微风吹起衣角。 文骨,可是那文人风骨! 第63章 一身文骨逾万斤 从白川走过鹿崖书院山门,跟在坤泍身后踏上那被称为文山小径之路时,就感觉到一阵轻风扑面而来,闻之令人心喜。 可随着逐渐登高,那风似乎有了几分重量压在身上,每登一步便是重上一分,待走到半山腰之际,白川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一脸轻松在前的坤泍回头看来一眼,笑道:“小师弟如果觉得难以承受,可要只会一声,文气之重只有读书人才能体味得到,根骨越佳自然愈能承受,却不要妄自与这天地之力相抗衡,得不偿失。” 白川有些吃力地点了点头,可文气流转肉眼岂能得见,如果此时开启了轮法眼,白川就会惊愕万分。 因为就在他踏入文山小径的那一刻起,由书院法阵维持着一片天地不至外泄的浓重文气已经全都拢聚在一起,形成了高达万仞地厚度,犹如直入云霄地庞然巨山朝白川后背压去。 天地皆同力,拢聚半洲文气之重俱都朝一人压去,能让白川走至半山腰已经骇人听闻了。 倒是在山顶处的几位儒家学究在维持着书院法阵运行,这时也已经感应到天地文气的异常之举,大都有些慌乱了手脚。 难不成有一位儒家圣人降临不成,这弥漫天地之间的文气竟然拢聚一处。 纷纷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何人走上那文山路径惹来如此大的声势。 身为鹿崖书院院长的鸣鹿公自然也是察觉到天地异象,一个闪身,使用了坐镇圣人手段来至法阵阵眼处,几位老学究纷纷阖首施礼。 “运转法阵让文气疏通流转,撤去文山禁制,把测文骨的法阵掐断运行。” 鸣鹿公一来就接连发了几道指令,那些维持法阵的学究一阵忙活,才堪堪让这天地之间的文气重回正常,这可是聚齐了百法之洲足足大半的文气,经过法阵炼制可不能被人吸收,是拿来维持这鹿崖书院的山水根本。 “院长,可是何人登山惹来这么大的动静。” “无碍,你们继续盯着阵眼便是。”鸣鹿公没有解释,转身一步离去。 在半空之中撇了一眼正在登山的白川,双眼不由爆射出一抹精光。 这小子的文骨如此之重!惹得一国文气俱都压往一人之身,而自己竟然摸不透其身上的气运流转,这样的手段当真通天了。 正为那四面而来的飓风压迫得难动弹一分的白川寻思着自己不该只是停在半山腰的水平啊,顿时全身一阵舒畅,原本重于山岳的文风一时之间消失无影。 在纹鹿城闻名遐迩的文山路径就跟寻常山路一样,反而更显得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走在身前的坤泍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却是眯眼而笑也不点破继续前行。 这小师弟啊,太有异人之处了。难不成那一段佳话又要重演了嘛。 剑气文气齐冲天,人间最得意。 多少年了,儒家可再也没出过上三境的大剑仙咯。 仗剑书生,风采绝姿。最风流的大剑仙,还得是儒家啊。 一路之上再无异样,到了山顶处也没见书院里有人出来招待,倒是一个只有两尺高的粉嫩小童踏着轻快的步伐滴溜溜地一路小跑过来。 穿着短小玲玲的儒衫,粉扑扑的笑脸甚是惹人喜爱,依足了礼节施礼道:“两位请随我来。”说完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带路,欢脱异常。 白川对这粉嫩小童还是知其来历的,在一些杂记山海经中看过,这小童乃是儒家学院因为浓厚的文气而蕴养出来的精灵,叫做文秀童子,依文气而生没有拢聚到一定程度的学院可蕴养不出这等精灵之物,非常罕见。 且文秀童子刚诞生之时只有拇指般大小,虽开灵智但也不能言语,喜爱近朗朗书声,这两尺大小的文秀童子如今不仅开口言语还知乎礼节也不知道是这鹿崖书院培育了多少年才有这等近况,一身文运深不可测,实乃读书人最喜豢养地精灵。 童子引领着两人前往一座颇为宁静的院子里,大堂外挂着一副写有“性理”两字的匾额。 “两位请入座,院长稍后就来,还有两位客人已在堂内等候。”童子施礼后退去。 大堂内果然已有两人坐着等候,坤泍和白川两人跨入堂内,那两人也是回头打量,却是让白川惊喜万分,赫然便是李景通和李玉两人。 熟人相见自然欣喜万分,李玉为白川到来也是一脸欢欣,立马站了起来。 先前在风行法宝里坤泍曾言今日或有机会遇见果然不假。 “见过坐镇王爷,世子殿下。”坤泍以明仁王朝的官职身份拜见如今已是继承亲王爵位的李景通。 “额……”白川倒是一时之间不知作何称呼。 李景通朗声笑道:“坤泍兄不必多礼,既然在鹿崖咱们自然是文人相交,论官身职位在这地就显得唐突了。小川,怎么了,见到伯伯也不打声招呼嘛。” “嘿,见过李伯伯。” 白川从小就在木子府跑进跑出跟李景通自然相当熟稔,只是一时之间这身份的转变着实有些让自己为难,想起以后跟死党李玉一起还要尊称一声世子殿下,别提多别扭了。 坤泍和李景通想必这年来在纹鹿城已经见过面,既然抛开朝廷身份自然就没有这么多拘束,本来李景通在鸦巢镇里就一直以读书人自诩,而坤泍作为名闻明仁的儒将在读书人这个范畴之内地位可就比如今在士林默默无闻的李景通可要高多了。 作为士林晚辈,李景通倒也没有摆什么架子,本来坤泍不论修为还是学识在整个明仁王朝俱都出类拔萃,他这一个靠着祖宗福荫继承爵位的亲王其实也没什么架子可摆的,两人颇为投缘的互相寒暄,加之李景通又是刻意奉承一时言笑晏晏。 白川和李玉两人快一年未见自然就坐在了一起嘀嘀咕咕。 “六子,怎么这么久时间都没你的消息,不会闭关才出来吧。” 李玉苦笑了一声,附在白川耳边轻声道:“昨天我听到你的暗号了,不过宗人府那边守护非常严密想必你也知道,唉,我也是今天才能走出府门,可憋坏我了。” “连你也要禁足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李玉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别问了,我也不能说的。不过,川子,我好像摊上了大事了。”说完皱着眉头一脸苦闷。 白川脑子如何灵活,当下就反应过来,既然李玉今天已经没有禁足出了宗人府,想必已经跟那四皇子碰过面了,本来他们这一脉就有打算在明仁朝一展拳脚的打算,如今又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不一下子就给李玉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了。 “可是关于皇位的事?” 李玉点了点头哭丧着脸,以他的性子要去争这皇位想必也是十分不情愿至极。 “唉”白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已不是李玉一人之事关乎到他这一脉在明仁王朝的地位,哪还能由着他的性子使然。 这时那文秀童子又来到大堂之内,清脆的喊了一声,“院长来了”。理学大家,当代大儒,鸣鹿公步入“性理堂” 第64章 阳谋 鸣鹿地位之高学问之深在明仁王朝不做第二人想,就连坤泍也是相当恭敬地起身与众人一起施礼道,:“见过鸣鹿公。” “读书人哪有这么多讲究,随意一些便是。” 没有白川预想中的刻板严厉一丝不苟,把理学一脉的所谓理和礼大力发扬推上如今独尊儒家的理学大师倒也相当近人,略过了许多繁文缛节远没有世俗里所说那样,一板一眼半分不得逾越的固执,白川觉得这位醇儒更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比之学塾里的教书先生还来得慈祥。 “坤泍是为昨日在玉宇琼楼的事而来吧。”鸣鹿公招呼各人落座,随意的交谈着。 “是的。小川来见过鸣鹿公,可要知错能改啊。” 白川赶紧上前稽首道:“学生白川见过鸣鹿公,小子顽劣还请先生原谅。”白川对于这套面子上的来往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本来这事昨天就已经告以落幕,今天登门实则只是摆出一个姿态做一个阶梯让对方下台而已,花花轿子人人抬,这点世俗里你来我往地应酬手段熟稔的狠。 而还有一个目的则是为了告诫对方一声,背后是谁出得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翟家呢上不得台面,以后这些小手段就不要使了免得伤了和气。 鸣鹿公哈哈笑道:“小事何必挂在心上,如此人才老朽大感欣慰才是,后生可畏明仁朝后继有人啊。那翟家自当会警告一声,白川,回去跟你家老爷子问声好,就说鸣鹿也想听听他老人家教诲哩。” 白川含笑称是,这些场面话听过便是,谁知道暗地里对方还会下什么绊子,而且鸣鹿这话真寻思细想其实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当然表面上算是一团和气。 坤泍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点了一句道:“白老先生昨日还提起过鸣鹿公,说纹鹿城在公的统领之下民生兴旺百姓安居乐业乃明仁之福。” 白川暗里不禁偷笑,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老爷子可对这鸣鹿公简直可以算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按老爷子的原话就是一个欺名盗世借着读书人的身份背地里蝇营狗苟的鼠辈,要有多不堪入耳就有多么不堪,啥时候还能来上这么违心的赞誉。 并且鸣鹿公可不仅是纹鹿一城城主,身为云东道节度使总督这明仁七道之一云东道,方圆数十万里俱都在统辖之下,可偏偏坤泍只提了一句纹鹿,可想而知这内在的意思其实是指鸣鹿也只能在纹鹿城有点影响力罢了,真要说学问遍及一洲乃至影响一国之地,呵呵,不好意思好像影响力还没这么大。 鸣鹿何等精明自然听出坤泍话里的意思,眯了眯眼笑道:“白老先生的学问,老朽自然是十分钦佩,如果先生愿意鸣鹿也希望洗耳恭听谨听教诲。” 这番话说得姿态摆得相当低,又是一番互相推崇吹捧,令白川不禁纳闷这些做大学问的人啊脸皮是真得厚,扯得天花乱坠实则各自打机锋说暗话。 扯了一通,鸣鹿又大有深意地瞧了一眼白川,沉吟道:“明仁朝早有规定,举凡洞天秘境出来的修炼种子俱都要在纹鹿城修行一年,转眼间这期限也即将到头,老朽倒有一个想法。” “请鸣鹿公明示。” “鸦巢洞天年轻一辈被誉为鎏金一代,是这人间界最后一批身负大气运的修炼种子自然是受到各方势力关注,老朽想啊,这鎏金一代中人是否真有傲视同辈的实力,恰巧每十年一次的书院大考即将举行,到时候明仁王朝里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年轻一辈齐聚一堂,不如就以鹿崖书院出面来一次考核,看看这人间娇子和鎏金一代是否真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听到这则消息李景通和坤泍两人脸色各有不同,李景通是一脸兴奋,想到李玉能在这次由百法之洲第一书院鹿崖出院出面举办的大考核里大放异彩可对争皇位拉拢朝廷各方势力实有大益。 而坤泍则是轻轻蹙眉,有些摸不准鸣鹿借由这次考核想出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以书院之名诚邀各方小辈,论学识论修为,评个明仁年轻一辈第一人也好为明仁朝壮声势。”鸣鹿公继续夸夸而谈。 “如此盛举令人向往。”李景通是希望鹿崖书院的动作越大越好,当下立马拍掌附和。 坤泍迟疑了一下,道:“那就让小川静候书院通知便是。” 鸣鹿盯着白川道:“贤侄当有大才,老朽希望这次大考能多见识见识明仁朝年轻一辈的风采啊。这天下迟早都是你们这辈人的天下。” 白川不禁腹诽,贤侄个锤子啊,这老头明摆着要耍手段话倒说得冠冕堂皇。 许是李景通和李玉这次登门拜访另有要事商量,坤泍继续寒暄了几句就告退,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个紧,李景通这次特意带李玉过来无非就是为了拉拢更多的支持力度。 要说这明仁王朝的皇位,鸣鹿公一句话的份量可是相当重的,只要得了这位当代大儒的首肯,这人人眼红的至尊之位想必是跑不了的。 刚才李景通一直是有话想说的意味,坤泍哪会看不透免得继续在这边惹人烦恼就与白川起身告退。 暗里白川与李玉早用了各自熟悉的暗号联系了好了事后约好时间相聚一下,快一年没能见面了,各自心底都有些话要说。 只是白川两人刚退出性理堂,就发现又有一拨人登山而来,一位相貌俊朗的领头而行,面容与那大皇子李阙还有几分相似,身后跟着一位着儒衫的老者,还有一人白川认识,正是着红紫蟒袍的魏貂寺,不言而喻那领头的应该就是明仁四皇子李显了。 果不其然这四皇子见着坤泍快步而来,施了一个大礼, “见过坤泍元帅。” “下官见过四殿下。” “这位便是大文豪,祝公明祝大家了吧。” “公明哪敢在先生面前称文豪,羞煞也。” “呵呵,祝大家谦虚了。”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打官腔,白川也是上前见过几位,颇为难能可贵的是出关之后只是从坤泍身上拿到的人物图签解锁修炼点又从这祝公明身上来了一份,就连先前坤泍麾下的上官莫问都没有给修炼点反而在这第一次见面的文豪身上得了,也着实让白川有些奇怪。 真要陷入夺嫡之争,自己当然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李玉,那可就跟这四皇子是打擂台的啊,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这些大人物的心思也太过难以猜测了。 纷纷言别,又是顺着文山路径下山。 应是鸣鹿关闭了阵法,下山之时没有任何动静。 白川乐得清闲打量了一番鹿崖书院,清幽宁静,一处处院子布置得也是错落有致,一些身穿儒衫的学子先生穿梭其中,算是一处静心攻读圣贤书的好地方。 临出山门之际,坤泍又是回头望了一眼鹿崖书院,哼了一声。 与白川登上风行法宝隔绝了天地,方才道:“看来双方都有一些坐不住了,小川你与那位发小交往之时还需要多多留意莫要被人算计。” 白川点头,看这四皇子后脚就跟着来鹿崖书院,想必也是心急火燎了。 “书院大考,这是阳谋啊避无可避。” “鸣鹿看来要出手了。”坤泍眉头大皱,也不再称公,此时哪还有一丝恭敬在里头。 第65章 各方云动 鹿崖书院这次的行动不可谓不快,白川和坤泍两人才从书院那边驾驭风行法宝回到沁园就看到白老爷子手上已经拿着一柄传讯飞剑和一道名贵镇黄纸。 见两人进园,在听雨亭翘着二郎腿没个正行的老爷子嗤笑道:“瞧把鸣鹿这小子给急得哟,生怕咱们溜了一样。” 随手把那张异常名贵的镇黄纸甩在石桌上,坤泍拿起一看正是鹿崖书院颁发的书院大考邀请,看来是早有预谋并不是临时起意之举。 坤泍又给在鹿崖书院那边的经过给阐述了一番,白老爷子听了后眼珠子转了好几圈,问道:“当真给调动了书院阵法。” 坤泍点头道:“学生能感应到阵法波动,尤其是文山路径那处更是特意打散了聚拢的文气。” “小川,当时你身上什么感觉?” “好像有一座大山压过来,我都快站不住脚了。爷爷是不是我身上文骨太轻了?” “哎哟”老爷子直接赏了一个板栗疼得白川直叫唤,洒笑道:“臭小子你可知道鹿崖那边拢聚了多少文气?大半个百法之洲的文气啊,就你现在这半吊子的水平能站稳脚跟就见鬼了哦。呵,鸣鹿怕是心里也没底了啊。嘿嘿到时候肯定要祭出一些压箱底的本事了,无妨尽管去就是,白捡好处的事咱可不能落下了。” “老师,不会有何不妥吧。”坤泍还是有些担忧。 “有老夫在还能翻了天去不成,赶着送机缘的事哪有不凑热闹的道理。”老爷子摆了摆手,一脸奸诈笑意,典型的见利就钻的德行。 “老师认为鸣鹿会站在哪一边?” “呵,鸣鹿这小王八蛋性子可老古董了,肯定会站在李显那边,这些人坑壑一气这么多年了哪会放弃既得利益。不过这次可能不会这么简单,要是坐镇天幕的那位插手恐怕当中会有变故。小川,跟小六相聚的时候最好留个心眼,保不准有人按捺不住会出手。” “老爷子,你说四皇子那边的人会动手?” “夺嫡之争最是凶险万分,很多人可是押下了身家性命来博一铺的,你以为过家家玩么。不过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哦,蝇头小利就惹人遐思,愚不可及!” “咦,怎么没邀请十一和阿二,就我一个人去?”白川翻了翻镇黄纸发现只邀请自己一人,这就很不友好了啊,又要孤军奋战。 “他们两个泥腿子武夫凑这个热闹干嘛,拼得是学识又不是真的要打架。” “啊!老爷子,我可没读几本圣贤书哪做得了那些文章啊。” “啧,你小子尽管去胡诌一番便是,又不是科举考核取进士当官。” “额……”白川顿时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大吹法螺胡侃海聊自己还是能应付过去的,真要考核那些圣贤文章自己可就没底了,虽然小时候也读过儒家几位圣贤的经集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半个读书人,可真要说学识渊博才高八斗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而且那些儒家学说大多被老爷子给批得一文不值狗屁不通的,平日里可都是拿来当垫桌脚来用,没见得真当回事。 “嘿,你大胆的去耍就好,爷爷感觉这次又有一番大机缘可捡漏咯。” 白老爷子又露出那奸诈的笑意,令人不禁心底发冷。 跟这么一个眼珠子钻铜眼里的人精耍心思,真替某些人感到惋惜。 姜越老越辣,这人嘛,越老越精。 与此同时,纹鹿城里翟家。 家主翟信正神情严肃地拿着一份飞剑传讯沉思,纨绔少爷翟时雨这日倒也乖巧没有在城里寻欢作乐,反而一本正经地站在翟信身边。 “爹,可是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 翟信嗯了一声,把那简讯用术法焚烧干净成一坨灰烬又用术法抹去。 “老祖宗出京了。” “啊,沁园那帮人真要劳动老祖宗出面嘛?” “并不是此事。唉,当今圣上病危,恐怕撑不过几日了。” “那老祖宗还出京都,不应该坐镇大局嘛?” “你懂个屁,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又哪里关注过朝廷形势。” 翟信看见这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老祖宗身为八境练气士,被奉为明仁一等供奉那是何等尊贵身份,可自己这一脉却又如此不济,一代不如一代,这宝贝儿子一出生就没了修炼资质,靠着大把神仙钱砸下去才有如今三境修为勉勉强强多活几百年,可照这样的形势下去,他们这一脉迟早要被淘汰出去,一旦翟家老祖宗大限一至,繁荣昌盛数百年的翟家可要就没落到底了,没高境修士坐镇谁还会给你几分面子。 “你可知道如今有哪几位皇子有希望坐这张龙椅?” “听说四皇子是最有希望的,是不是啊爹。” 翟信点了点头,这儿子就是修炼资质没有,可脑袋瓜是相当聪慧,更是知道自己能在纹鹿作威作福还是托了家族的福荫,要没这显赫的身份就凭着靠丹药打造出来的三境修为在这修士遍地走的纹鹿城又有谁正眼瞧你一眼。 “可听过最近朝廷里还有一波声音闹得挺凶的?” “知道,据说有一部分势力是要推那刚归入宗谱的李玉继承皇位,这段日子里传得挺凶的,不知道哪里蹦出的小崽子敢有这份心思。” “人家那是正统皇家血脉,一直呆在宗人府那边没有露面而已,爹倒听说蒲扇王爷可是有意让这李玉继承大统啊。” “不会吧,爹,咱家可是一直力挺四皇子啊,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多年来屡屡爆出用天价为其中大有名气的花魁仙子赎身的举动,当真让慕容世家赚得钵满盆满,更有传闻这慕容世家的家底这时早已超过人间界最富有的七大世家之一的欧阳家成为人间第一富贵望族,只是慕容世家一向低调异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老祖宗这次出京可是把咱翟家都押在了四皇子身上,此功必不能败。翟家能否跻身明仁王朝第一等世家就看这一搏了。好生谋划吧,老祖宗动用了传送法阵明日便至。” 第66章 再见李长尧 按白老爷子的说法,就算朝廷里各自为营的双方吵得再热闹,这皇位之争最后还得要是明仁军神,蒲山王李长尧说了算。 儒家在明仁声音再大,只要这位蒲山王不同意,就算全部人倒向四皇子李显这边,依然只能干瞪眼。 要不是这位九境大宗师人间第一战不想分心太过,由李长尧坐上这明仁至尊之位是最为合适不过,岌岌可危的明仁王朝也许还能延长国祚几百年。 可惜这位王爷一心向往得闻大道希望踏出人间界至今没人再踏出的那一步,走上十境武者碎空境,成为万古第二人。 就是这皇位太过烫手,皇室龙气对这位纯粹武夫可是一点益处都没有,相反更像一道金箍栓在头上,要想走出那一步飞升天外天,恐怕得要这位王爷放下世俗的一切纠缠孓然一身苦修,凭着卓越天资有大毅力方有可能。 “阿川,你小子是不是私底下约了小六啊。”白老爷子问了一声。 白川自然不敢隐瞒,他们几个之间的暗语手势哪瞒得过老爷子,就是他老人家懒得理睬罢了。 “你跟小六知会一声,走鸣鹿那条路子不见得是条通天大道,人家大文豪都站了那边,他李景通在世俗之间没点根脚又能拿得出来何等利益让人改投阵营,不如走走李长尧这边,能不能上还不是这位王爷一句话的事。” 说完又是自顾自的离去,还掏了掏嘎子窝又抓了抓屁股,哪有一位指点江山的高人风范, “老头子总觉得这几日会有好事临门,就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乌龟王八来撞墙咯。” 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爷爷,让白川大感没趣,好歹有点高人风度不好嘛非得弄得像个邋遢老汉一样。 坤泍离去前也是特意交代了一句,“小川,老师说得在理啊。” 白川也是苦闷,道理他懂,可你们几个都不管这事,还要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出面去给那李长尧讲道理不成?他老人家可是人间第一战啊,到时候会不会接见自己都是个问题,有你们这么做长辈的嘛。 在沁园跟施依依关云几人打屁聊天到午后,就有一小厮上门送来了李玉的信件,因为没了禁足之说,李玉那一家子人已经动身前往京都,而两父子则是在另一处皇家别院安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李显同住一处,这两拨人可就差撕破脸来争了。 听到要去拜访李长尧,施依依和关云两人十分兴奋,如今武道第一人啊,他们两个武夫自然是想多亲近了,却是被关武呵斥了一番。 说是同辈武夫境界相差太大相处多了反而影响了武者之心的淬炼,那李长尧可不会顾及小辈收敛了自身武运,就两个三境四境的小虫子靠那烈阳太近只是把自己给灼烧得体无完肤而已,勒令了两人在九山湖打上百趟拳桩,让两人大感憋屈。 凭什么白川就能出去,自己两人苦兮兮地打桩啊,偏心! 白川也顾不上两人,坐上坤泍所留的风行法宝就往那皇室别院而去,依老爷子和坤泍的说法如今形势已然有些紧迫,要是李玉真要争一争那龙椅还是要早做谋划才是,你看那四皇子李显都带着祝公明跑纹鹿来了,还能耽误的起嘛。 只是在别院里和李玉见面说了其中的关键,李景通倒是打起了退堂鼓,想必是在鸣鹿公那边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一直以来待人随和的李景通也有些苦恼,寻思了半天还是让白川和李玉两人前去拜访。 这其中也有一番说法,李景通此时怎么也是一位世袭地坐镇王爷,论世俗地位可是与李长尧在同一个档次,如此明目张胆去拜访又事关皇位之事毕竟会落人口实,现在虽然暗地里激流涌动可毕竟没摆上明面,读书人啊最怕的就是众口销骨,一旦给安上了谋位一说那就可得不偿失了,反而两人以晚辈拜访长辈前去倒也有一通解释。 站在白鹿军营外,白川和李玉两人都有些胆怯,尽管跟李长尧在通天峰上打过一次交道,可这位王爷的气势实在太过凌人一些,上次不是还给办砸了嘛,都有点心虚再见这位大宗师,真怪罪下来,两人还不够人家一掌呢。 而元帅坤泍也是刻意躲起来不露面,让白川气得直跺脚。 “六子,你那位皇叔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脸色看啊。” 李玉苦笑道:“真给我们脸色看不还得去。川子你给我打打气,我脚步有点虚啊。” “唉,六子,我也腿软啊,要不你一个人去吧,我去算什么个事啊。” “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就这么抛弃我?” “得,一世人两兄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前面是刀山火海,哥也陪你走一个。” “搞得皇叔有多吓人似得。” “那要不您独自一人去?” “别啊!” 两人就这么一路互相打气前往,李长尧也给面子,让亲卫放了两人进了军营,只是在营帐之内面对那人间第一人,居高临下扑面而来地气势依然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鎏金一代的翘楚都是你们这样的怂包不成?”一身宽松武袍的李长尧背负着双手站在一座巨大沙盘前,看着标有明仁和金真两朝的边境之地,一脸冷漠。 “知道本王为何不让练气士演化出战地嘛?” 李玉这时候真有点气短,虽然李长尧与他有一丝血缘关系可就不知怎的在这位皇叔面前就是有些胆怯。 白川却是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当下闻言道:“还请王爷赐教。” “沙场之争两国交战不似修士捉对厮杀,强者为尊。考究地是个眼力和布局,只有抽身成为下棋的人把千万将士作为一颗棋子,才能冷静分析得与失,利与弊。” 李玉不禁道:“那可是千万将士的性命又怎么可以当成一颗棋子任意舍弃摆布。” 李长尧抬头看了一眼,冷冷道:“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就你这种妇人心态如何去争那一张椅子。真以为现在是天下太平的世道?如果想不通这点,马上滚出营帐,明仁皇室里不缺心狠之辈,有本王在,哪个当皇帝不还是一样。” 李玉张了张口,却还是咽下了话头。 白川也是暗自点头,且别说夺嫡之争关乎到多少势力利益所在,一旦发动必是血流成河局面,姑且世俗之间的争扰已是如此血腥,更枉论身为修士的他们,大道之争更是讲不来一丝怜悯,争不来那唯一的机会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道祖也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那些高境修士眼里,千万将士又如何,亿万平民又如何,不过只是蝼蚁。 相传几千年前还未被世人改名为魔门的圣门修士,有一种血祭的功法,动不动就拿一地生灵血祭来获得自己修为提升,相比起来如今的各家修士算是温和了许多。 当然那种拿亿万生灵血祭的功法必会被世人所不耻,故而上古时期能跟三教争一争人间大气运的圣门才会被逐出人间界,几千年来消声灭迹。 “明仁是需要一位有资质有根骨的皇帝继位,不过更需要一位有魄力有胆识的皇帝来把明仁朝带出如今这个泥沼。” “你们回去吧,本王自有思量,到底这位置交给谁,哼,现在为时过早。” “李玉,性子改不掉的话,不如早些离去明仁,还能保下你这一脉的传承。” “李氏!是百法之洲的正统,王者之师!” “明仁皇帝是当着玩的嘛!!!” “滚!” 第67章 文以载道 从白鹿军营里出来,白川和李玉两人依然有些耳鸣,李长尧说到后面似有有些怒气,最后一声更是以功法怒吼出来,此时还是阵阵嗡鸣声。 尽管没有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可毕竟李长尧还是接见了两人,至于这位人间第一战到底有什么打算那不得而知了。 “六子,如果真有心要当这明仁王朝的皇帝,你皇叔说得在理,不过我支持你。”白川对于这等夺嫡之争其实也是爱莫能助的,真要支持也只是口头上来点安慰。 李玉一脸苦闷地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最不喜欢与人争,唉,可惜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又哪能后退,我倒是希望日后能与你和十一阿二几人一起去游历天下呢。” 此时已经不仅事关李玉一人之事,更是与他这一脉上下息息相关,权利角力就是如此冷漠无情。 争,成则荣华富贵,不争,便是迅速落魄。 人间界的修炼资源有限早已分刮殆尽又哪还有好处留给他们这一脉,藏身洞天几百年早就在世俗里没有根脚,而今又是硬被推上打擂台又岂是一句不争就能打消敌意的。 “四皇子李显我见过,人家背后可还站着高人呢。那大文豪祝公明的来头可不小,真撕破了脸你家老祖宗可镇得住嘛。”白川担忧地提了一句。 “川子,可知道当初为何是我这一脉进驻鸦巢洞天嘛。” 李玉看了一眼白川,继续道:“你可知儒家之内的学宫圣人头衔不仅是凭学问学识能为一洲百姓解惑而敕封,其实还有另外一种途径的。” “就是文以载道,儒家圣人大多是学院出身,推行民生学说,在世俗王朝之间则被称为治典之学,但也有另一拨人却并不是因为这些学问而称圣,那就是文道圣人。”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都属于文人技艺,而其中在某一方面有着出类拔萃的成就者也是能被儒家冠以圣人头衔的。” “以儒家的学宫圣人,君子贤人学子来划分,文以载道这一脉也有文人墨客文豪文圣头衔的,那祝公明在书法一道上造诣高深名动海内才有大文豪之称。” “而我这一脉祖上,当年正是文以载道的一位圣人,世称诗剑双绝。” 听李玉说起这诗剑双绝,白川却是大体了解过的,闭关期间也查阅了许多历史上名流千古的大剑仙事迹。说起来奇怪,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历史上出现上三境的大剑仙可谓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剑仙数量最多的便是道家出身,期间也偶尔出几个剑僧,总体上来说大剑仙的数量还是以道家为最,儒家佛家以及诸子百家顶多也只是陪衬。 可每一次儒家有大剑仙出世的时候却又最是轰动人间,几乎在每一个儒家上三境大剑修出来的时候都是各自引领着一个时代,风姿绝艳,当仁不让做上那人间剑冠,仗剑风流,举世无双,可谓是遮蔽了当时所有别家剑仙的风光,一人独领风骚。 而其中就有一位千古以来被誉为人间最得意最风流的大剑仙最是令人仰慕,就算在如今依然是无数剑仙顶礼膜拜的无上存在。 不仅诗剑双绝人间无两,更有诗圣剑圣酒圣三圣头衔冠以名上。 李青莲,一位独得人间八斗风流的绝世大剑仙,一个在人间界历经数千年却依然宛如一颗璀璨恒星的名字。 “李青莲竟然是你家祖上?”对这儒家中人最引以自傲的大剑仙,白川当然如雷贯耳,就算只是凡夫俗子里的三岁小童也是耳熟能详,实乃因为这位儒家,不,更确切的说是儒家文道的圣人太过耀眼。 不仅诗剑双绝堪称绝响,其在诗的领域里更是超乎圣人的存在被冠以诗仙称谓,蒙童少年哪个没吟过这位诗仙的诗啊。 万世流芳,一点不假。 更有剑圣酒圣这两个头衔,当年酒家圣人更是直呼其为酒中仙,而在剑道上也是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一篇青莲剑歌,如今正在白川灵台内那藏宝阁里作为最顶尖品秩的剑道法典高居榜首,那天文数字一般地兑换点也只提供了如今藏于何处,白川是想不不敢想何年何月才能凑齐这修炼点去兑换这卷剑经。 李玉点头道:“你也知这位三圣老祖最是厌恶世俗里的腌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不就是我家这位老祖当年写下的传世之诗嘛!身为皇室宗亲,他老人家见不得那些龌龊事故而才让我家这一脉进入了鸦巢洞天。就是老祖平生最喜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早已不管人间杂事,如今就连有没有飞升天外天也不得而知。就冲这,你说那些儒家文道修士会对我青睐有加嘛,独得人间八斗风流,老祖可算是一人把文道一脉的气运都给独占了,让那些文豪可谓是恨之入骨了,还不背地里使绊子。” 料想不到背后还有这番来历,白川也是一时头大。气运之争就是大道之争,文以载道这一脉有这么一尊大神独占气运使得后人成圣愈发渐少,也怨不得那祝公明如此赤膊上阵给那四皇子李显当打手了。 “要不去沁园跟我家老爷子商量一下?”白川知道自己的份量,说要助李玉争一争那皇位,可其中牵扯到的层面实在是太过庞大,又哪是他现在力所能及的,倒不如拉老爷子下水搅搅局面也好知晓根底,瞧瞧几位圣人对自家老爷子的那份恭敬态度,可想而知地位能有多吓人,可惜了老爷子一直藏着掖着一点口风都不露,可把白川给急得心痒难耐。 对于在鸦巢镇打交道这么多年,李玉家老祖宗一直有拿白老爷子当最后杀手锏的念头,应该也是知晓老爷子的身份故而才一直按兵不动,可能不到万不得已的局面不会去自断了这多年积攒下来的香火请。 但一直叮嘱过李玉要跟老爷子多多亲近,既然没有了那禁足之说李玉早有前去拜访沁园的念头,当下点头与白川一同前往沁园。 由于如今是世子身份,宗人府还是派遣了几位神策卫修士当作侍从听从差遣,李玉交代了一声让一位侍从回皇家别院通知一下父亲,到底其中如何操作还得是知晓白老爷子身份的老祖宗来拿捏,他也只能去讨几分亲近而已。 与此同时,翟府。 一处府内极为隐蔽的密室里,一帮翟家弟子俱都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密室里有一处刻画着极为复杂的法阵,顿时之间闪起耀眼辉芒。 片刻之后,辉芒隐去,却从法阵之中走出一位高大老者。 须发皆黑,一脸刚毅,高大老者有着不怒自威的样貌,盛气凌人,自然有那颐指气使的气质,显然是常年身居高位。 “恭迎老祖驾临。”下面一众翟家子嗣齐声高呼。 却换来老者一声冷哼。 “一群不成气候的废物,翟家的脸都给你们这帮不肖子孙给丢光了。” “沁园!哼,老夫倒要去见识见识是哪位道友如此有来头,能让鸣鹿拿我们翟家人当枪使。” 翟家老祖宗,明仁王朝一等供奉,八境练气士。 翟世让,抵达纹鹿城。 第68章 挖了个坑有人跳 纹鹿城,城主府。 作为城内第一高楼,唯有聚宝斋与之持平。 而城主一代大儒鸣鹿公很少在这里出没大多待在鹿崖书院那边,就算官职再大地位再高,鸣鹿归根结底还是一位练气士,有书院法阵拢聚半洲文运,如此修炼福地可是多少儒家修士羡慕不来的。 在府里一处布置得非常优雅的书房里,而今纹鹿城身份地位最为金贵的鸣鹿和坤泍相对而坐,极品锦里香弥漫其间。 作为纹鹿城军政一把手,其实私下里鸣鹿和坤泍还是极少碰面,白鹿军本就是外调而来,期限一满就要重新去南疆驻守,一为文臣一为武将本就私交不多。 内里其实更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辛密,两人虽都为明仁著名的儒学大家,可实际上是儒家里两支学脉,大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在里面。 这次鸣鹿以官家身份邀请坤泍一聚又选址在城主府里,大家心知肚明是要打官腔扯一些官面文章了。 初来之时坤泍还筹思着鸣鹿之举是不是因为四皇子和李玉两人登上鹿崖书院所求之事,不过呆了良久,鸣鹿只是东拉西扯丝毫没有挑起这个话头的意思,让人颇有玩味。 直到感觉到一股骇人灵压在纹路城里隐现,坤泍才终于知道鸣鹿公的意图。 茗了一口香茶,坤泍不由哑然失笑道:“鸣鹿公就这么把翟世让给卖了?” 居于案首的鸣鹿施施然端茶而茗,笑道:“白老先生的身份,在明仁朝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晓,翟世让,呵终究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翟家好像一直都是鸣鹿公的支持者,公如此手段未免让人有些齿冷。” “说是老朽一系,暗地里蝇营狗苟哪家又不是打着各自的算盘,这人呐都有私心哩。” “世道如此,如何引导民心不正是儒家修士的炼心之路。而今在明仁乃至百法之洲,儒家理学才是主流正统学问,这人心好坏还不是鸣鹿公一脉所为!” “哦,元帅似乎对理学一脉颇有微词啊。”鸣鹿抬头望了一眼坤泍,大有深意。 “从至圣先师到亚圣文圣的三四之争,再到如今理圣坐镇天幕,儒家学问一直都在不断完善,多少年下来不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又有谁说哪家学问就一定是最好的,只是如今世风日下,让本帅也是有些唏嘘啊。三教大辩的日子越来越近,理圣他老人家此时也怕是有些担忧吧。” “这等事自然有学宫圣人出面怕是你我二人如今俗事缠身也插不上话咯。” “哦!”坤泍皱了皱眉头,“莫非鸣鹿公心中已有抉择?” “这次鹿崖学院大考,邀请如今明仁疆域之内的年轻翘楚,这最后文魁之名可不是老朽能决定。” 坤泍闻言身躯一震,道:“可是学宫圣人这次要出面!” 鸣鹿公摇了摇头。 坤泍道:“莫非是理圣…………” 鸣鹿打断了坤泍的继续猜测,道:“所以翟世让要干什么心底头藏着什么心思,老朽根本不会点透,这大势如何走,几位老先生早已明了。赌局已经开了出来,至于如何押注嘛,不就是考究各人的眼光嘛。” 坤泍紧紧盯着鸣鹿,沉声道:“仅仅只是一个翟世让还不用公如此挖下一个大坑让他跳下去吧。” 鸣鹿撇了一眼,道:“而今明仁独尊儒家跟许多宗门断了多年的香火情,可有些人呐依然还是与这些宗门眉来眼去打得火热,其心必异啊。” 坤泍顿时激动,厉声道:“这是自断后路,失智之策!!” “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准又有一番新局面呢。”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火药味十足。 沁园,因为李玉到来,又是一番热闹的情景。 白老爷子往日在鸦巢镇之时一直对李玉青睐有加,经常会唠叨几句李玉比白川更像是个读书种子,就是对当年木子一家的家学嗤之以鼻,说是能酸掉牙的学问不学也罢,可终究还是有些好脸色不至于对木子一家假以脸色。 而在白川谈及李玉这一脉老祖,那位人间最风流的大剑仙李青莲时,白老爷子也是频频点头,多少年来对儒家大多是些不堪言论,而对这位诗剑双绝独占人间八斗风流的三圣却是大加赞赏,照老爷子的意思就是儒家那些整天做学问的所谓圣人就是文章读到了狗身上的迂腐书生,也就这位文道出身的三圣还能对上他老人家的脾气。 性情中人,有大才,可以坐下喝上几杯这样的评语算是老爷子口里吐出来对于儒家之人最好的话语了,儒家学宫里大大小小的祭酒又或者圣人俱都被批得一文不值,文章更是做得狗屁不通,唯有文以载道这一脉出来的几人才能让老爷子难得一见的夸上几句,当然说起济世学问,老爷子依然嗤之以鼻。 说了句诗词歌赋做得好就行,经世济民这类活可不是这些人能干的。 随后李景通也从皇家别院赶来了沁园,不过如何央求老爷子出面还是开不了口,恐怕还得这一脉那位坐镇几百年的老祖宗出面才行。 众人围聚在听雨亭里听白老爷子大吹法螺胡乱吹嘘倒也不觉得闷,老爷子话说得虽然难听,可还真有些真知灼见。 就在老爷子谈兴正浓之时,沁园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听着节奏敲门的人脾气有点急躁,下手有些重,拍得门扉啪啪作响,貌似老者不善啊。 由于除夕那夜把园里的丫鬟婆子都给打发了回去,这时沁园倒没有下人前去应门,唯有其中最年幼的关云前去开门。 只是还未待关云走去府门那边,拍门的人又是一通猛拍,整个大门都是一阵摇晃,怕是要拆了这沁园的架势。 已经世袭亲王爵位的李景通此时虽然没有任何实职在身可怎么说也是明仁王朝仅有的几位亲王,来来往往这一年来也养出了几分威严,沉声道:“是何人如此无礼。” 却见白老爷子眯着眼睛笑嘻嘻道:“有人给卖了都还拎不清状况赶着上门丢脸子哩。你们退下吧,好好看看这些人嘴脸。” 就算家里的老祖宗并没有告知李景通关于白老爷子的身份,可依然十分敬重,李景通和李玉两人听了老爷子的话避入了堂内,想必老爷子也是打算让两人瞧瞧是何人来此撒泼。 等关云开了府门,却是迎面一股磅礴灵压扑面而来,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根基打得牢靠只怕是要被这股灵压给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翟时雨一脚踹开了府门大咧咧的进门,洒道:“开个门磨磨唧唧的,惹到本公子,到时候给你这园子给拆咯。” 听雨亭里中人齐齐站起,唯有白老爷子依然躺在靠椅上不阴不阳的道:“谁这么大胆要来拆了我沁园啊。” “不知哪位道友口气这么大!怎么,打了人就打算龟缩在这里不敢见人嘛。天下可没有尽占便宜的好事,这个理老夫还是想要说道说道的。” 那明仁王朝一等供奉,被誉为京都守护神的八境练气士,翟家老祖宗,翟世让大踏步进来,一身灵压浑然释放,丝毫不在意会惹动纹鹿城里的神策卫。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就看这沁园是否担得下咯。” 第69章 老爷子威武 翟世让这次气势汹汹地来沁园其实也是情非得已,翟家一直以来为鸣鹿这一系马前卒,当然这是子孙不争气也怨不得别人,起码鸣鹿这一系代表着如今儒家理学一脉可谓是正统,再与自己相称互相照应料想在明仁这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然而这次事情从发生到结尾处处透着诡谲,翟世让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乌龟了,这点人情世故当真还理不出一点头绪嘛? 被人当枪使唤了一把事后连个交代都没有,这说明对方来头肯定不小,可再惹不起又怎么样,坐镇明仁京都奉为守护神的翟世让可心里清楚个紧,当今皇帝恐怕是撑不过几天了,这皇位之争可谓是迫在眉睫。 而如今九位有继承资格的皇子之中呼声最高的两位目前可都在纹鹿城,自己一家可在那四皇子李显身上压了重注,能不能让翟家跻身一品望族可就指望着这一博,这等关头被人落面子打脸而翟家继续忍气吞声,万一那李显登位到时候哪还有翟家的位置。 并且这段时间以来同鸣鹿之间关于这皇位的讨论处处藏着掖着早让翟世让心里产生了戒备,看这次处理的手尾,鸣鹿是另有打算啊,自己这当祖宗的此时还不出面那就真的到时候被人卖了也不知道,并且翟世让更是早已布下了后手,这次夺嫡之争必须要让李显坐上那张龙椅,不然他翟家的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翟世让才一来也不跟鸣鹿那边打声招呼就自个摸上门来,且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就算坤泍出面他也要搬搬拳头来看看到底谁硬点。 明仁王朝一等供奉,京都守护神,在明仁疆域内当真还能怕了谁! 有家族老祖宗坐镇,憋了一口气的翟时雨更是意气风发,活了这些年又有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被人修理了一顿还要哑巴吃黄连,上三境大修士是干什么用的,起码在这位断了大道路的公子哥心里,那就是保自己一生无忧吃喝玩乐的底气。 “沁园是谁当家做主的,出来!今儿个不把这事说出个道理来,哼哼,拆了这园子,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这位一心想要狠狠出一口气的纨绔子弟如今都快要把鼻孔给朝上了天,迈着八字步一马当先冲进来,顺脚还给几盆花卉给踹翻了,噼啪脆响,收拾得一尘不染的院子顿时一片狼藉。 听雨亭内,白老爷子依然躺在躺椅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瞄一眼,一向脾气暴躁的老爷子有点反常。 见老爷子如此老神在在,一旁的关武不由摇头苦笑了一声,得,老爷是打心眼想要这翟世让好看,无奈之余只好自己出面了。 上前扶了一把关云,这翟世让一身八境修为灵压俱放,关云首当其冲说实在的是有点难吃消,暗里拉了一把,让冲动的关云暂时稳了一稳,免得头脑一热就上去拼命。 “老头,你就是这沁园的管家吧,赶紧把你家老爷请出来,态度好点认个错再赔付一笔神仙钱,我翟家有大肚量就放过这一回,要不然,哼哼。” 翟时雨又转头看向白川,狰狞地笑道:“还有那小白脸,是个剑修吧,四境就把五境给打趴下了,好威风哩。给我滚过来跪下磕头认错。” 说完又是色眯眯的看了一眼施依依,心底里就打着把事情闹大的心思,最好对方骨子硬跟老祖宗对上几手,然后再让老祖宗出手一掌给这拨人打压了,自己也好有个由头收了那小妞,听了家父关于霓裳宫的告诫,恐怕以后是不敢再登门送气运去了,不如收了这野性十足的丫头起码一段时间里不至于闲闷。 翟世让虽然也不喜这子孙如此跋扈,但毕竟这次来就是要杀鸡儆猴的,早就抱了出手的念头,事情闹得小了不痛不痒还不如吞了这个苦胆,瞄了一眼关武,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过只是个境界不高的泥腿子武夫,观其相貌也不似认识之人,说不准就是白鹿军坤泍麾下退役下来的老兵卒子吧,故而才跟坤泍扯上点关系。 关武倒还是一脸祥和地笑道:“各位登门如此作态莫非这纹鹿城还没有点王法了?” 翟世让冷哼一声,道:“王法?修士之间当真还有那世俗王法之说嘛。不过是约束一些不入流的小猫小狗罢了,真以为这法令对于上三境大修士来说有点用处。道友莫非太过天真了吧。” 关武道:“沁园可是有坤泍元帅照应,且这事已经由鹿崖书院做出判定,这位道友莫非连白鹿军和鹿崖书院都放不在眼里。” 翟世让厉声大喝道:“老夫就是因为鹿崖书院做出的判定有所偏差才会登门讨要说法,以为拿坤泍就能压下老夫一头?可知老夫的来历嘛。” 关武道:“是那明仁王朝一等供奉翟世让。” “哈哈哈,算你还有几分见识,坤泍和老夫都是一等供奉当真以为他还能压了老头一头不成,就算老夫真要出手灭了你这一家子人事后还有人为此出头嘛?老夫倒要看看在明仁还有谁能给老夫脸色看。” 翟世让说完右手一捏,一身灵压轰然释放,打算凭借着上三境大修士的深厚修为力压众人,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只要没有上三境大修士在场俱视为蝼蚁,这就是大修士的底气,一旦跻身上三境那就是陆地神仙,就连地仙之称的元婴境修士也在上三境眼里也不过是稍微经得起几招的蝼蚁,这是一道最大的天堑横亘在练气士之间,越过就是俯视众生超越世俗,过不去无非只是稍有名头的修士,不值一提。 预想着这一帮人都要在自己八境修为的灵压之下不得动弹最后不堪重压跪地求饶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反而人人竟然毫无察觉,自己一身的磅礴威压仿佛被一口深井吞噬得一干二净,刹那之间更有一股灵气在翻涌。 “在明仁真的就没人可以压你一头?”场间响起白老爷子那懒洋洋的声调,仅仅只是从半躺着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翟世让却是顿时感觉一座巨山朝自己镇压而来,就连他在八境指微境浸淫了数百年,已经颇得指微两字真髓,对天地灵气运用已有抽丝剥茧的手段,却还是无法抵抗那浑厚如五岳大山一般的雄厚气墙。 “噔噔”竟然不自禁地逼退两步,自从跻身八境指微境,翟世让足有几百年未曾尝过被人以气势压倒的一刻。 对方倒是是何修为?就算面对那人间第一战李长尧,也不曾如此狼狈过。 不由瞪大了眼珠子盯着那只是扬起头的老人,平淡无奇,印象之中如今那些九境大修士甚至于已经爬到十境飞升境的神仙老爷并没有如此一位人物啊,而且从这气势来看绝对是练气士无疑,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神仙。 只是盯着看了良久,依然认不出其来头,只是觉得有些脸熟却是怎么也无法从脑海里跟某位久远的存在对上号。 许是也感应到了一股不堪重负的威压笼罩在身,从进门起就趾高气扬的翟时雨硬生生地被这股威压镇得双膝跪地全身被冷汗浸透。 就连他爹,纹鹿城府尹翟信也是双脚发软,要不是翟世让伸出手去扶了一把估计也是和翟时雨一个下场。 “老祖宗救我。”翟时雨是费了全身的劲才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说完已经不堪地狠狠地砸在地上,五体投地。 翟世让也是异常吃力去对抗这股威压再也顾不上翟信。 “噗通”一声,身为纹鹿城二把手府尹大人,双膝跪地后背全湿,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直直滴下,自从修炼有成以来就算上朝觐见也不曾施过如此大礼。 “敢问道友何人。”翟世让心里已然拍起滔天巨浪,结合了一下鸣鹿对于此事的态度,又从白姓来推算,终于从心底冒起一个不敢去想的名字。 只见白老爷子施施然起身,走出听雨亭,摆了摆脑袋又是十分不雅地咯吱了一下嘎子窝,一脸地不正经,眯着眼笑道:“身为明仁子民给本王施这么大的礼也不为过。” “翟世让,凭本王的身份要你下跪施礼应该不过分吧。” 第70章 开国元勋 翟世让睁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白老爷子一步步走进,却是浑身都动弹不得,只是口齿不清地呢喃着:“白……白……王……” 白老爷子嘿然一笑,上前轻轻地拍打了几下翟世让的脸。 “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仁。小娃子可认出了?” “镇!西!王!”鼓起一身力气喊出三字,终于不堪加诸在身的重担。 “砰”从未对明仁王朝之内任何人下跪过的翟世让单膝跪地。 这位八境指微境的大修士,明仁王朝一等供奉,京都守护神,在喊出白老爷子的亲王爵位之后,竟然甘愿低下那高昂的头颅。 心里却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鸣鹿老匹夫!害人不浅。” 在场所有人包括在大堂内窥视的李玉李景通父子,除却关武之外,听闻到翟世让喊出那声“镇西王”之后,俱都张大了口,一时都忘记了合拢。 镇西王,白仁。 一个被明仁王朝刻在最顶端一处的名字。 千年之前,明仁王朝仅仅只是太极王朝的一个附庸小国,因太极大势已去天下大乱趁势崛起,在明仁王朝大内密封的史家资料记载,当时仅仅只是一个边陲小国的明仁,在一位大修士的协助之下仅仅花去百年未到的时间就从一个附庸小国一下成长为敢要从太极王朝分一杯羹的存在。 据闻这位大修士千年之前就已经是人间至境十境飞升境神仙,投身明仁之后仅仅百年未到就让明仁崛起,而后更是以百法之洲正统自称,开拨正道之师一路直下与当时正崛起的大皇国和金真国耗费十年把一统百法之洲统辖三千年之久的太极王朝直接给打没了。 而后又是这位大修士领如今明仁六支正师之一的凌云军一路北上,狠狠啃下金真王朝的一片数百万里疆域,化为如今明仁朝的西北疆域。 就在那开创明仁新局面的百年之内,尽管百法之洲被三分而治,却是当属明仁最为强势,占据百法之洲中原大片疆域更是压得北边金真南边大皇两朝各自龟缩在边角不得动弹。 那一百年,堪称明仁盛世,也由此明仁一跃高居百法之洲正统。 要不是明仁改变策施行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治国方针,可能仅仅只需要再有一百年,当时横扫天下的明仁王朝也许就是继太极王朝之后,人间界第二个一统大洲的王朝。 而其中,那位大修士,后被明仁王朝赐封为唯一的异姓王,白仁,终将是明仁王朝甚至是整个百法之洲的史家都不会忘却的一个名字。 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而今的明仁王朝,除却蒲山王李长尧和世袭的坐镇王李景通外已经再也没有赐封一位亲王爵位,历史上唯一一位不是李氏皇室中人的异姓王,俗称****,又或者是一字并肩王,就落在这白仁身上。 唯一的明仁大柱国,唯一的明仁特等供奉,文华殿大学士,镇西王,只要是明仁王朝所能给的极致荣誉全都加诸一人之身。 从白仁之后,不再设大柱国,不再设特封供奉,文华殿大学士空缺,亲王爵位更是除了李长尧无论任何皇室宗亲俱都不能为王。 无上荣耀,千古绝唱,唯有一人独领风骚。 千年之前就已是开国元勋,坐镇西北疆域千年之久,当中换过了多少任明仁君皇,换过多少王公贵臣,也换过多少仙家供奉。 唯有这白仁,千年不改。就算明仁还有几千年国祚,这等荣誉依然还是独属一人。 世间当真有那以一人之力扛起一国的传说,仅此一则,再无分号。 只是这位开创明仁盛世的镇西王,自从明仁开始独尊儒术开始就渐渐地淡出世人视线,几百年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驻守西疆快要长达千年之久的凌云军也是没有见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统帅。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千年之前就已经是十境巅峰的白仁早已飞升天外天当那逍遥无比的神仙老爷的时候,这位老人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沁园之内。 没有奢华富丽惹人暇目的亲王蟒袍,没有傲气逼人视人间无物的绝顶高人风姿,仅仅只是一个没个正形行为不羁的糟老头,一嘴的胡言乱语,闲时指点江山直把那三教修士俱都批得一文不值,偶尔挠挠嘎子窝搓搓脚趾头,痒了抓抓屁股,不高兴的时候拿几个小辈练手,一言不合开口就吐脏字。 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曾经风光了无数年,而后还得继续风光无数年。 白仁,整个人间界都会记在史册的名字,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所有人都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脑海一片嗡嗡作响。 更是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种只在史书上看过的人物竟然就这么出现了,还是一个糟老头!! 天理何在。 最先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反而是李景通,尽管家里老祖宗偶尔透露过几声白老爷子的身份不简单,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如此震撼人心的史上巨人。 “如果明仁王朝还有一位说话比李长尧还管用的,那必然是白老先生无疑。唉,怪不得老祖宗面对如今局势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悠闲的去往京都住下,小六,有白老先生在,这龙椅你是坐定了。” “爹,这话还是不说为好。” 此时明仁皇帝依然健在,就盯着那把椅子,可谓是大逆不道了。 李景通如今身为坐镇王自然不敢把这念头给摆上台面,只是一时震撼有些语无伦次了。 却见白老爷子笑嘻嘻地看着翟世让,露出一口还算洁白的牙齿。 “一等供奉八境修为了不起咯!怎么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还是身份顶破天了!” “这明仁王朝如今都还没一统百法之洲呢,就你一个朝廷供奉就敢不把整个人间界给放在眼里了?” “当年明仁盛世,那大皇金真以及上百附属国哪一个不是看咱们明仁王朝的脸色。” “就是你们这帮人,整天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搞得乌烟瘴气,君不君,臣不臣。” “如今人家都快要打上门了,还为了这唠啥子的皇位整个头破血流。” “哼,统统都给猪油蒙了心,捡了芝麻丢西瓜。” “无耻至极,无知至极。” 只见老爷子虎躯一震,依然强撑着单膝在地的翟世让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啪”如同被人硬生生的一拳轰进地表,八境大修士翟世让成大字型陷进地面三寸有余。 “求……前……辈……网……开……一……面……。” 传来翟世让犹如蚊子般的求饶之声,被无情镇压之下,唯有厚脸祈求。 “本王受你翟家一拜还担得起,然后呢,饶你一条狗命,马上立刻给老子滚蛋!!!” 白老爷子一声怒喝,只见翟世让翟信翟时雨一家三代齐齐从地上飘飞而起,如同一个个沙包狠狠地被抛飞出沁园。 “砰砰砰”一连三声,直接摔在荥河巷街上。 翟家尾随的客卿子弟,目目相觑,连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声。 这次不仅是撞到铁板,还是撞到一座火山口了。 八境指微境,上三境大修士,何时被人当野狗一般直接摔在地上。 园里那位神仙老爷,恐怖如斯。 三小只依然呆若木鸡。 白老爷子伸手抓了抓屁股,洒道, “今日动气太过,可要好生修养修养了。” “老关,弄壶好茶,本王要歇息歇息了。” 一头倒在躺椅之上,踢掉了靴子。 只顾着扣起脚趾。 还不忘拿着在鼻子下闻了一下, “哟,也不臭嘛.” 一代高人风范。 第71章 开国元勋(二) 沁园外一拨翟氏子弟走得一干二净,偌大的沁园一时之间一片宁静。 白老爷子老神在在的躺在躺椅上,晃荡着摇摆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派悠闲作态,余人围坐听雨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相比施依依和关云两人第一次见到老爷子出手,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两双眼睛好比闪着星光,以绝对碾压的实力都不用出手直接把一位八境大修士给碾压成狗,这比武夫一拳定生死还来得干脆。 白川见过老爷子在娘娘庙外的出手,一字千金一招镇压妖族大剑修,相比起来就淡定了许多,不过却也由此产生了另外一丝疑虑。 从明仁王朝立国之际,身为开国元勋的老爷子就已经是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那这千年以来老爷子寸步未进依然在十境不成?要知道在人间界是有天道压制的,一旦十境飞升境巅峰就会飞升天外天为人间所不容。 姑且就当老爷子目前的修为是十境巅峰,可也没有如此强势啊。在如今明仁东岳通天峰,白川可是见过比老爷子在十境停滞更久的锦兆鹰甄出过手,就算鹰甄已经从王道转鬼道可那十境修为可是实打实的,也没见如此霸道。 结合各家圣人对老爷子的恭敬程度来推算,单单一个明仁王朝开国元勋的身份不至于让圣人也要如此礼待有加吧,结合两次一出手就干脆利索镇压大修士,白川得出一个结论,老爷子肯定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而这重身份可能更加恐怖令人难以置信,以老爷子的出手来看绝对是某种契合大道的神通,能有此手段的除了儒家圣人道家掌教和佛家佛陀之外根本不可能以十境修为如此碾压上三境修士的。 十境打八境,就算能赢估计也要一番来往,哪能像老爷子简直把翟世让的八境修为当成空气,连让对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凭自身威压直接碾压,到底是什么手段啊,白川心里百转千回苦思不得其解,只恨鸡儿的轮法眼如今还不能把上三境修士的底细给一眼看穿,要不然真想把老爷子的底细给摸个透,东遮西掩的好生郁闷啊。 场面一度冷清,围坐之人俱都了解老爷子的脾气,这时就算说尽阿谀奉承的话反而惹得老爷子一顿奚落。 “怎么,一个个都像是被人阉割了!屁都不会放了?”白老爷子扫了一眼撇嘴道。 最终还是李景通首先开了口,这位明仁朝的当红亲王自从得知老爷子的身份后,那心里简直就跟开了花一般,有这位在明仁说话比李长尧还管用的****站在自己一边,哪还用得着自己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不过也不敢挑明了话头,只好款款而笑道, “白老先生的修为当真深不可测,老祖宗说了在纹鹿一切听先生的安排。”只字不提对方的身份,就生怕这位老爷子对此反感。 白仁翻了个白眼道:“义山这小子还算口风严实倒也没有把老夫的身份早早告诉你,哼,不过亲归亲这些腌臜事老夫是不会参与的,你家小六最终能不能坐上那位置还得你家这脉出力,别以为老夫会为此多嘴一句,不过嘛,到底谁坐上才对明仁有利老夫自然有自己的考究,你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李景通闻言只得报以一声苦笑,义山正是他这一脉老祖宗的名讳,也唯有这位老爷子才有资格称呼老祖宗为小子,不过他也不心急,既然老祖宗与老爷子的关系匪浅总有一些交情在里面,这些大人物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外人又如何得知,到了这等层面,一张龙椅关乎到的利益在他们眼里或许也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 生怕李景通以后会隔三差五的往沁园跑,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用太为此操心了,一切顺其自然便是,老夫听闻最近朝廷那边又兴起一股风潮,想要剥夺小六继承大统的资格,都给扯到伦理宗法上去,想必才让你如此心焦吧,老夫把话放在这里,这些人想靠这些歪理学说来达到目的,老夫是不会答应的,至于到底是谁人上去这其中还有一番考校,真以为鹿崖发出的大考邀约只是过过场嘛,鸣鹿这小子鬼精得很呐,真要扶谁上去还是会做足了表面功夫来个名正言顺,这帮人最喜欢这套玩意。” 李景通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也实在是身在局中有些当局者迷,经白仁一点拨立马相通了其中关键,明仁如今就算再这么国力式微也是百法之洲三大王朝之一,这些身份地位破了天去的大人物哪个没在明仁有着千丝万缕的切身利益,台面上像是九龙夺嫡之局,暗地里无非是各大势力角力而已,说俗点就算当上了明仁皇帝这世俗帝王在山上修士眼里终究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自己能做得无非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明仁本就是独尊儒家,看来到最后到底是哪一方胜出还得要看鹿崖书院这边的结果,经老爷子一说形势也已经相当明朗,明面上是有九位继承人,可实际上就是四皇子李显和李玉两人之间的对决,李氏好不容易才在皇室宗亲里出了两个修道种子,是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景通就多谢老先生了,只要是公平竞争相信小六不输任何人。”李景通本就是担忧李显那边有大文豪祝公明撑腰会在儒家那边占尽优势,如今有白老爷子出面自己这边可就不输任何一方了。 白川用肘子顶了一下李玉,笑道:“六子你这世子的地位算是坐稳了,哈,先前还想着以后要称呼你小子为世子殿下总有些别扭,现在好了,咱俩地位一样,大家都是世子。” 本是一句玩笑话,白仁却是瞪起了牛眼,毫无声兆的一脚踹在白川屁股之上,饶是白川再怎么逆天哪里能受得住老爷子这一脚,就跟当初刚来沁园想偷溜出去那次一样,被一脚踹成滚地葫芦,收不住身势咕溜溜的朝九山湖滚去。 “噗通” 滚入九山湖里,一口气上不来咕噜咕噜呛了几口水,正值严寒要不是九山湖是口活水早已结冰,一下子把白川给冻得遍体生寒,从湖里钻出头来时脸色都白了几分。 “世子!你上头还有个爹,哪轮得着你个小王八蛋称世子了!呐,你们几个以后要是打着老夫的名号出去惹是生非的话,哼,一个个腿打断。” 全体噤若寒蝉,老爷子出手真的是拳脚到肉,简直无论亲疏的。 “咕咕”白川又是呛了几口湖水,爬到岸边躺在地上运功蒸发身上的冰冷湖水。 唉,你说好好的家世背景如此了得却不能出去好好地装一波,人生好无趣啊,不然就凭翟时雨那个不入流的角色都能在纹鹿混得风生水起,我还不能来个大小通吃嘛。 沁园内一阵嬉笑,老爷子还是那个不着调地老爷子,才不是那威震天下的镇西王咧。 一片祥和,唯有关云一人目光灼眼。 偷偷得看了一眼拢袖微笑的爷爷关武,如果白爷爷是那开国元勋,自己这爷爷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这位身穿普通管家服饰,整年里都是一副眯着眼挂着慈祥笑意的老人。 明仁王朝历史上第一位军神,当年镇西王麾下第一猛将。 至今仍被明仁王朝供奉在军机营里的金身法像。 关武,九境至尊境大宗师。 爷爷,未来我也要和你一样。 第72章 问剑沁园 李景通父子两人离去沁园后,在老爷子的淫威之下一夜无语平静如水,三小只只能压抑着兴奋彼此眉来眼去,连悄悄话都不敢说,就老爷子这通天修为估计连传声入心间的神通都能给你窃听了去,到时候就是一阵好招呼。 而在沁园之外,整个纹鹿城一时之间涌起一股骚动,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满城角落,就连平民百姓也是听闻了那位开创明仁王朝的传奇修士镇西王如今坐镇纹鹿。 满城欢呼,全民齐庆。 一些稍有见识眼光的俱都暗自心喜,早以为这位当年开创明仁盛世的大修士这些年来一点消息全无应该是早已飞升天外天去做那逍遥自在的神仙老爷去了,才导致如今明仁朝日渐式微,近百年来与金真和大皇两朝交兵大多以惨败告终,除却李长尧和坤泍两人偶尔还能挽回一点颜面,其余诸人俱是一事无成。 明仁百姓苦啊,一向自诩为百法之洲正统,可这些年来真被欺负惨了,遥想当年曾有望一口吞下那金真和大皇两地,更是戏称两朝子民为北莽夫和南蛮子,那等荒野之地想来都是鸟不拉屎寸毛不生的贫瘠之地,蕴养出来的人种哪会知礼节懂学问,同明仁占据中土泱泱大地人杰地灵如何能比。 可就是这两国那些不开化的野民怎么就一下子窜起来如此生猛了,直打得天府之国连年哀嚎民不聊生,据说西北边疆那边都已经饿殍遍野,金真王朝那些北莽夫在明仁疆域内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掳掠每年都要闹上几回。 南边还好,有白鹿军和元帅坤泍坐镇几十年来并没有闹出太多的篓子,可白鹿军调往纹鹿城驻守一年那边似乎又开始了一些小动作。 这连年战乱到底何时才是头啊。 这下可好了,镇西王并没有抛弃明仁的子民自顾自己逍遥做神仙,有蒲山王李长尧,白鹿军坤泍,再加上一个镇西王,明仁总算能抬起头给这些蛮族一些教训了。 如果这位镇西王宝刀未老,再开创一个明仁盛世,把那金真大皇都给灭了,才叫一个举国欢庆呢。明仁就该是君临百法之洲的姿态,蛮化野民又有何资格占据着锦绣山河。 正值正月,老百姓们一点都不吝啬,家家户户挂上崭新的花灯,一串串的大红爆竹从天光放到天黑一刻也没停歇,小屁孩们穿街过巷甜脆童声响彻纹鹿,直呼好日子要来咯。 辛苦劳作地人们也都换上一副笑脸,平日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呵然一笑就过去了,咱明仁朝啊又要过上好日子咯,还计较这些破事干嘛,一洲正统就该有理有礼,咱也做足了样子让那些蛮民知道什么才是天府朝民该有的样子。 对比着世俗之间一片喜气洋洋欢灯结彩,各方势力在纹鹿的据点可都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镇西王白仁,千年之前就已经是十境巅峰修为了啊,这是人间界站在山巅独揽天下景色近千年的神仙,如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纹鹿城里,莫非是跟自己所谋划的有关联不成。 这些各方大鳄瞅着这些年明仁式微可都打足了算盘要从明仁这边分点羹来尝尝甜头的,这下子可都慌了手脚,听说那八境大修士翟世让连老人家一招都接不下,自己背后站着的祖宗们是不是真有这个能力去掰一掰手腕呢,可得好生谋划算计一番。 纹鹿城里包括附近各处山头的仙家洞府,这日里俱都人头攒动,上上下下好生忙碌,那些入门不久的弟子也是一头雾水理不透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从祖师堂里一道道命令颁发出来,师叔师伯们俱都一脸惆怅,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不过也是奇怪,尽管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可却没有一人来沁园拜访这位已经千古流芳的镇西王。虽然沁园早早紧闭府门拒不接待,关武更是依老爷子的意思摆下了一座法阵来避免修士登门,可一日一夜过去竟都没有一点动静。 第二天,关武起来喊着施依依和关云两人打桩,偷偷地开了侧门瞧了一眼,除了一些百姓送来的各种意喻吉祥的物件,整条荥河巷比之以往更是冷清。 从沁园前经过的百姓大多是怀着恭敬的目光撇上一眼却是远远地绕开,生怕惊动了在此修养的镇西王,看得关武也是楞了一下。 不过老爷子听闻了这些事后却是哼哼了几声,洒道:“明仁尊儒家理学足足近千年,就算学问再邋遢不堪这些年下来也能潜移默化,这其中肯定是鹿崖那边下了一道法旨让纹鹿百姓不得打扰。这明仁的白姓啊,现在就吃儒家这一套,就可惜了普罗大众虽然懂理知礼,可那心性却早已被磨平,就跟一群没有脑袋的木头人一样什么都讲究个礼节理智,照本宣科死气沉沉,稍有一些奇思妙想就被批为离经叛道,好比一潭阴沟水,不通不活,腐烂得臭气哄哄令人闻之作呕。” 对于儒家理学一脉的处事方针老爷子一向是嗤之以鼻,再不堪入耳的话语都念叨过,如果任其絮叨足以念经一样的叨叨一天不停歇,园里众人俱都装作没听见自作自事,这时候要是一搭腔,耳朵都要起茧子,绝对能够让你一个头两个大。 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最是实际,老爷子念叨个几句也会慢慢平息,这不见没人搭理他,又只好一个人躺在听雨亭里磕磕瓜子茗茗茶水,落个自在。 因为打发走了丫鬟和婆子,关武又得操劳起一家人的伙食,待关云和施依依在九山湖那边打完一套拳桩又开始准备午时的伙食。 三小只又聚在一起挤眉弄眼,可偏偏不能搭上老爷子的话题,瞧老爷子的耳朵偶尔耸动,保不准就在偷听呢,三人鬼精的很哪会故意撞上这个枪口。 如此悠闲的时光也是少有,却在将近午时之时坤泍偕同上官莫问两人登门沁园,看了一眼在听雨亭的老爷子也不敢过去打招呼就跟三人在九山湖这边坐着聊闲,上官莫问倒是拉了一大推食料蔬菜急急忙忙地往厨房那边去给关武打下手。 “世叔,老爷子不吃这套,你摆上这一大桌子菜肴到时候还不得给老爷子一顿念叨啊。”白川道。 坤泍眨了眨眼,笑道:“谁说这是为先生准备的,你小子是忘记了佳人有约啊,莫问那小子一大早就去准备了好酒好肉就等着托你的福跟那人间女冠喝上几杯。唉,你真不会忘了吧,那萨罗可是给你下了剑书今日要问剑的。” 白川拍了拍额头,这几天为李玉的事跑来跑去,昨日又因为老爷子的身份曝光哪还记得如此小人物的问剑啊,不过有镇西王坐镇那萨罗真不会还有胆子来沁园问剑吧。 “倒把这茬给忘记了。”白川呵呵一笑,什么鎏金一代第一人,争这名头做什么,自己如今也是亲王后裔啊,那是有身份的人咧打打杀杀多煞风景啊,老实说能用身份来摆平的,白川倒是希望少动点手才好,和气才能生财嘛不是。 这边施依依却是撅起了嘴狠狠瞪了一眼白川,小姑娘心思一览无遗。 惹得坤泍朗声大笑。 就在此时,“咚咚”传来敲门声。 一道天籁之声响彻园内。 “欧阳世家妃瑶,特来拜访镇西王前辈。” 人间女冠登临沁园。 莫说白川还是非常乐意与这女冠亲近的,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隐隐之中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一丝说不清楚的牵连在。 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却在这时,一抹剑气冲天而起。 太极王朝十大名剑之一的绣冬剑,悬停在半空,剑尖直指白川,嗡嗡作响。 “富察萨罗,问剑白川。” “接我一剑如何。” 第73章 问剑沁园(二) 绣冬剑尽管已经气机锁定了白川可却没有一丝杀意,可能因为老爷子的身份曝光就连心比天高的萨罗也有几分忌惮,采取了先礼后兵的手段。 打开府门映入眼眸的就是那张美绝人间的俏脸,欧阳妃瑶展颜一笑,一脸冷意瞬时之间犹如春回大地沁人心田。 “白……殿下,妃瑶登门拜访,多有叨扰。” 欧阳妃瑶开口有些迟疑,这身份的转变委实太过突兀,而以欧阳世家的底蕴对于白仁的了解可比一般仙家势力来得更加透彻,当代家主欧阳渊屠纵横人间界威名显赫足有千年之久,凭借着遍布人间界的店铺有着人间第一富的家底,以聚宝斋的规模可以说是览尽天下法宝,据说每一家大城里的聚宝斋最少都有一件半仙兵之属的法宝来当镇店之宝,而遍及人间四洲各大王朝京都的总商号,大多都有一件仙兵法宝镇店,至不济也有数件半仙兵法宝,可想而知欧阳世家的底蕴有多深厚了。 虽然这些半仙兵和仙兵品秩的法宝大多开价奇高很少流动,可每隔几十年总有某位修士为了某些原因而来购置,都会引起一阵轰动。 法宝买卖之类的店家大多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习惯,法宝品相上上下下最为齐全的当属聚宝斋,虽然品相有高有低可这对修炼中人来说却是依着机缘而来。 可能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一契合本命的法宝,又或者恰逢破境急需某件特定法宝,打造宗门山水大阵缺少一些独特功能的法宝,也或是度劫难拿来保命消耗的法宝,修道中人所需种类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可只要你有足够的神仙钱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去聚宝斋逛一逛,只要你有需求遍及人间界各地的铺子总会提供一些你心喜中意的法宝,当然那价格也是老贵老贵的,可千金难买心头好,遇上心爱之物只能是不得不出手,聚宝斋的流动十分频繁,过了这村可能十几年上百年都未必再遇上,自然而然依欧阳世家的情报提供,当真是契合某位修士独一无二的法宝,那成交的价格可就要翻上好多倍了,所谓无奸不商,人家就是靠着倒卖这一手来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导致了欧阳家富甲人间。 更别提旗下还有两家铺子更加吸金,烟萝阁织女楼,一家专售仙料特制的胭脂水粉女红物件,一家专售女侠仙子的法袍行装,巧尽了心思每每引起一股人间热潮。 不得不佩服欧阳家某位老祖宗的眼光毒辣,把这生意做到了女侠仙子身上,而修炼中人里却是唯有女修最舍得花钱,而就算那些世俗里的富贵人家的女眷也大多喜欢花大价钱从烟萝阁和织女楼里购置女子之物,都没了成女侠仙子的奢望还不能打扮得像个仙子女侠的嘛。 都说女子的生意最是利润丰厚,不管是山上的女修还是山下的世俗女子,一网打尽无一幸免,唯天下女子的钱兜子最为宽松。 欧阳妃瑶一行三人,一位已在鸦巢镇见过的纹鹿聚宝斋大掌柜赵坚,还有一脸倨傲神色的富察萨罗,却不见那位一同前往鸦巢的覃姓剑修。 “喊白川便是,欧阳小姐有些见外了。”白川侧身让过几人进入沁园,可一直被那绣冬剑指着终不是滋味。 “喂,萨罗,能不能先收起你的剑,显摆什么,又不是不跟你打架用得着一登门就把本命剑祭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剑修一样。” “哼”萨罗闷哼了一声,并没有收起绣冬,本想着今日一来就与这白川交手,一剑定胜负也能免得欧阳妃瑶继续在这沁园盘桓,狠狠地奚落一番白川也好让欧阳妃瑶彻底断了心思,一个随手碾压的失败者用不着过多接触,赢下白川随便再给那施依依和关云也一并拿下,再接连打败几位鸦巢洞天出身的修炼种子,他萨罗可就是鎏金一代第一人,想必欧阳妃瑶到了那时候不得不依从与木公所下的赌注成为自己道侣吧。 哪知道昨日里竟然爆出那不着调的老头竟然会是明仁镇西王,那可是千年之前就已经是十境巅峰的大修士,一直视白川为小白脸的萨罗不得不又在心里加深了几分仇恨,凭啥生了那么一副勾引娘子的面容却还有一份如此尊贵的家世,老天爷还有没有公平可言了,凭啥好处都给他一人独占了去,唯有在修炼一途上狠狠地碾压才会使自己心境稍微平顺一点,上天不会如此厚待某一人的,给了你一些好处总会拿走一点东西。 萨罗深深的盯了一眼白川,让你再笑得灿烂,到时候让你尝一尝在绣冬剑下被虐杀的绝望。 玉宇琼楼发生的打斗早已被鹿崖书院那边给禁制了重新推演,尽管那天闹得如此轰动萨罗还是对自己十分的有信心,天生剑胚体质,一年连破二境,剑心天成,这都是千万人中难得其一的绝佳资质,怎么可能会输给这小白脸。 欧阳妃瑶先去听雨亭在亭外恭敬施礼道:“晚辈欧阳妃瑶见过镇西王白老前辈。” 白仁难得站起身,打量了一眼笑道:“女娃子生得好生俊俏,渊屠这小子福气不浅啊。” 人间界少有人会称呼欧阳渊屠为小子,无论是富甲天下的家底还是站在人间绝颠的修为,欧阳渊屠都是在人间界屈指可数的绝顶人物,可能唯有白仁这等身份才能如此倚老卖老。 “昨日收到家父的飞剑传讯,要妃瑶向前辈问好,家父说多年未曾听到先生教诲如今先生又在俗世露脸日后有机会还要再听先生几句唠叨。” “哈哈,渊屠做生意做了一辈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什么时候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心里,小娃子莫要给你爹美言,尊敬是有几分可要听老夫唠叨几句嘛想来只是客套话。” 从没跟白仁打过交道的欧阳妃瑶也是有些郝然,料想不到这位老神仙如此真性情说话直来直往一点也没有掩饰,看来台面上的客套要是能免则免,据家族情报所述,这位老前辈可是最讨厌那些世俗里的寒暄客套。 这时坤泍也凑了过来笑道:“我与渊屠也有多年未见想不到有了个如此漂亮女儿,呵,倒与小川有些相配,金童玉女,先生可有想法。” “前辈可别笑话妃瑶了。”欧阳妃瑶在纹鹿足足待了一年,跟坤泍是打过数次交道,见这位明仁儒将往日里一本正经的今日却一开口就拿自己和白川开唰也是难得,一直有大家风范的欧阳妃瑶竟然破天荒的娇嗔了一声,惹得在场众人俱是眼前一愣,艳冠人间的女冠之名又岂是戏称。 白仁笑呵呵道:“小娃子之间的缘分还得他们自个儿把握,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免得惹人生厌。” 望了一眼落在身后一脸傲气地萨罗,笑道:“这小子出身不好,你们欧阳家心大得很啊。” 富察氏乃当年太极王朝的贵族,在当时可是上三氏的大姓望族,随着太极王朝的覆灭偌大的家族也是逐渐落末,而今竟然只有一支独苗存世不得不感慨修道世道的残忍无情。 而随着黄金家族重现天日太极王朝余孽重现在百法之洲蠢蠢欲动,富察一氏后人如此抛头露面可能也唯有七大世家之一的欧阳家才能兜下。 驻扎在纹鹿城的坤泍自然是早已知晓萨罗的根脚,不过欧阳世家影响力不低,总归还是要给几分面子,沉吟道:“你们欧阳家可需多点心眼,一旦牵扯到太极复辟之举,明仁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妃瑶自有分寸,多谢元帅指点。”欧阳妃瑶回话回得十分强势,也是身为七大世家的底气才能如此强势回应坤泍,换了其他人哪还有萨罗如今安然站在这里的道理。 只是扯到家世那本来就一脸寒霜的萨罗更是怒从心来,本是最为得意的家世如今却是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其中心酸又能与谁详述。 唯有凭借自身的实力才能洗清富察一脉的耻辱,鎏金一代第一人,不过只是开场戏罢了。 “当年木老头把你们孤儿寡母的接进鸦巢洞天本来就是不怀好意,老夫见你是天生剑胚体质修炼资质不错也就不想打断了你的修炼路,求道之路不问出身来历,可如果有对明仁不轨的企图,凭老夫的身份却不会袖手旁观的,好自为之吧。” 如今在场的有镇西王和白鹿军元帅,可谓是明仁军方最为重要的人物,围剿黄金家族太极余孽在明仁持续了大半年之久,白仁出声警告几句其实还算是给欧阳家面子了。 “多谢前辈。”可萨罗却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回应。 “呵,修为不高脾气倒不小。”白仁当然懂得这些天资卓越的小辈最是听不进旁人数落,还是这么一个傲气欲与天比高的心性。 “既然来问剑,那就开打呗,那把破剑悬了这么久瞧着多刺眼,老夫可不习惯被剑指着说话。” 随手布下一片小天地,洒道:“这园子可花了不少心思,收着点别打乱了这里的花花草草。” “嗡” 名剑绣冬,剑气喷薄。 “剑名绣冬,前来问剑!” 白川悠闲步入小天地内,眯眼而笑。 “尽整些花里胡哨的排场,让你见识下何为剑修。” 一道白练当空挂。 四大仙剑,凤离,从报春壶里飞窜而出。 “问问问,打架就打架,哪来这么多名头。” “来” 第74章 一剑定胜负 面对萨罗的挑战,白川还是十分不爽的,什么鎏金一代第一人之争,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啊,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着踩低别人来拔高自己的地位而已。 借着问剑的名头来满足那龌龊心思,剑修之间最浪费的事,被你这小子弄得没有一丝情调,俗不可耐。 可既然真惹上头来给凤离磨剑,白川还是乐意接下这一战的,在纹鹿如今老爷子的身份曝光想动手的机会那是少之又少,想仗剑人间逍遥自在还真得等期限满了出去游历才有那番自由的滋味。 对于白川祭出的凤离剑,以萨罗如今的修为是看不透深浅的,有剑灵凤离亲手布置的遮眼法没有上三境的修为妄想一窥根底实乃笑话。 可凤离剑的品秩是无法掩藏,就算绣冬是当年太极王朝有数的十大名剑之一,品相更是高居中品法器,就算在如今整个人间界都已算是剑修可望不可即的心头爱,可对比上四大仙剑之一还是有点莹虫与辉月争光的意思在里面。 这种天生压胜并不是靠境界修为能弥补回来的,自从凤离剑出现,绣冬就开始有些微颤栗,令心神与之相牵的萨罗为之也感到一丝心悸。 这瞧着并不起眼的银白剑莫非是有更大的来头不成?的确,人家爷爷可是那明仁王朝唯一的特等供奉,千年之前就已经是十境大修士,哪还能没点家底,肯定是一柄品秩极高的剑,可观其剑气流转并未被炼化成本命剑,看来是品秩太高以白川目前的修为境界想必也没有这份能耐,或许仅此这一点可能就是双方分出胜负的关键。 绣冬剑与自己心意相通命理相合,早已认主被炼化,就算你白川所持剑品秩再高不被炼化成本命剑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绣冬剑在萨罗的趋势之下,犹如平地起惊雷,硬是压下那份压胜的畏惧,爆起一声炸雷声,刺向白川。 持剑式剑修需要蕴养浩荡剑意非高境大剑仙长年累月参悟剑道实在是发挥不了剑修的大杀力,故而一般入门的剑修大多选择飞剑式这一途当做敲门砖,先打开剑道一扇门等着那境界攀升之后,去蕴养剑意再转而成持剑式。 由剑意驱使剑气,方为剑道大途,纠其术之极致终究只是小道。据闻元婴境剑仙纯粹剑气也只长达一丈,上三境大剑仙也只能发出一里纯粹剑气,想要一剑延绵数千里,一气摧城破甲,没有那浩荡无匹的剑意加持,剑修是没有那杀破天的破环力。 绣冬神出鬼没,行动迅捷,而且萨罗天生剑体体质,剑心天成,从剑尖吐出的剑气已然长达五尺,在元婴之下当属剑道大才。 绣冬以各种刁钻角度不断突刺,剑气凝练,而白川却是没有在玉宇琼楼那边一样祭起凤离大开大合,拿长达一丈堪比元婴境界的剑气和泱泱一剑海来无穷尽的吐发剑气,这样子来欺负萨罗未免有些大人打小孩的嫌疑,故而只是持剑在手不断利用灵活身形举剑挡下绣冬的攻击,然而练气士毕竟不比那只练肉身的武夫,就算剑修在练气士中肉身强度只比那兵修稍逊一筹远远高出其余练气士终究还是不能跟与心神相通的本命剑比灵巧。 “叮叮…………” 两剑交击的脆响不断在沁园内响起,从绣冬剑上偶尔吐出的纯粹剑气虽然不及白川那骇人的破坏力可真要刺在身上也是难以消受,然而萨罗毕竟不像白川那样逆天,心湖之间由剑心演化而成的湖水尽数变幻为剑气如今更是已成一片汪洋大海,剑气可是用之不竭。 这纯粹剑气消耗灵气实在太过磅礴以萨罗四境修为实在是撑不起不间断的连发剑气,只是在有把握的时机才敢催动剑气吐发,接而却还要滋养一段时间补充灵气进入那心湖之间填塞那被消耗的心湖之水再培育出一道剑气来。 饶是如此依然打得有声有色,有绣冬加持过的剑气自然是犀利无比,尽管每每被白川利用巧妙的身法避过要害免得剑气临身却是让对方逐渐地难以招架。 一个个被剑气炸出的小坑比比皆是,要不是白仁率先布置下一座小天地,此时的沁园恐怕早已被打得稀巴烂。 剑修之争就是如此恐怖,剑气纵横,剑光一闪,那就是无坚不摧,世俗之物无一不是化为齑粉的下场。 可尽管白川抵挡的有些狼狈,场面上看来落在了下风,可旁观之人却并没有一丝担忧。 就连只有五境修为的欧阳妃瑶也是瞧出了一丝端倪,看似萨罗利用飞剑不断压着白川来打占据着大好优势,可白川一点也没有慌乱神情,显得留有余力,那感觉就像是…………对,就像是故意给萨罗喂剑。 就算玉宇琼楼那一战已经被鹿崖书院那边禁止了推演,让人不得而知当时白川是如何闹出那么一番大动静来打败一位在明仁大有名头的五境剑修,可凭欧阳家的背景还是能摸索到一丝蛛丝马迹的。 据闻玉宇琼楼二楼可是被无数道凌厉剑气炸得一片狼藉,就算那由酒家圣人亲自布置下来的护楼法阵也是被消耗了大半灵力,重新修复可得要投入好大一笔神仙钱,从事后白川一脸轻松写意并没有一丝伤势在身来看,当时两人之争应该是一边倒的局面。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白川一位四境剑修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五境剑修呢。 境界之差并不是真能拿法宝神兵能弥补过来的,剑修之间更是如此。别人能发十道剑气,而你因为境界原因只能发出一道剑气,这还怎么打。 就算你的剑品秩再高,可只有一击之力终究只能靠侥幸来取胜,那御剑宗的裴玄武又不是傻子当真会给你一击必杀的局面不成。 裴玄武也不是那没有根脚的野路子剑修,而是堂堂大宗御剑宗的谱牒修士,更因剑道天赋异禀名字可是在那祖师堂记录在案的,这样的宗门娇子会没有保命的法宝符箓兵家制丸之类的傍身,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这白川莫非是在藏挫!难道已经不声不响一年之间就从二境跳到了五境去了!只可惜无法从白川身上探查到一丝气机流转,这镇西王白仁所施的手段当真是大手笔,让人完全看不透白川的底细,山巅大修士真的无法揣测。 而另一边则是相对轻松,关云和施依依两人因为是武夫自然是看个热闹,顶多是揣摩一下自己当真对阵上这剑修又该如何避开那飞剑然后近身递出那毙命一拳,他们也是见过白川在玉宇琼楼那边的出手,自然知道这小子正在拿萨罗溜着呢,保不准一时兴起又发出那令人眼晕目眩的满天剑气,直接打翻了对手,那这一架就看得没有兴头。 而坤泍则是轻轻的以心声跟白仁交流着。 “老师,小川这剑来头太大如今他又炼化不了,在先期并不能有益于剑道砥砺,日后游历之时恐怕还惹来那些大修士眼热,此事不妥啊。” 白仁翻了翻白眼,笑道:“那又如何,老夫是练气士又不是剑修去哪给这小子再弄把佩剑来耍。再说老夫什么身份,给出的东西要是低了岂不是丢了脸面。” 坤泍当然知道这位老师的家底有多深厚,真要给这宝贝孙子一些傍身的东西,来头肯定小不了,就看那别在白川腰间的葫芦,如果自己眼光不差,那可是顶破了天的存在,至于真正的来头恐怕自己还不好深究,真知道了来历保不准还要心动几分,这可于大道无益。 “不如学生去给网罗一下。” 白仁却是一口就给回绝了,“不用,老夫自有安排。” 坤泍一笑置之,先生的谋划一直以来都是神鬼莫测的,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就在这时,小天地内异变突起。 许是挨够了打,白川一震凤离剑挡下绣冬的一轮袭杀硬是把绣冬给震离了些许,嘴角挂起一抹笑意,道:“口气这么大,就这么点玩意?还要争什么鎏金一代第一人,呵呵,回去好好修炼吧。” 萨罗一咬牙,也是没有想到白川竟然能防得如此严密,在剑的品秩上自己占不到优势,在境界上依然没有,而且对方似乎也是那剑胚体质也是剑心已成,自己以为拿得出手的优势竟然全都没有任何益处,老天爷真的如此不公嘛,能一个人如此好处尽得。 白川眯起了丹凤眼,一抹剑气冲天而起,比之萨罗的更是雄厚无匹,相形见绌。 “剑不是这么耍的!” 凤离剑首次从白川手上腾飞而起,发出一声酣畅凤鸣。 似乎为能一展所长而雀跃。 一道长达一丈的纯粹剑气猛然一吐,剑气恢弘,霞光流彩。 “叮” 狠狠地劈在绣冬剑上,两道剑气交相纠缠。 “砰” 剑气炸开,萨罗猛退一步,嘴角流下一道鲜血,整个人摇晃了一下,最终不撑跪于地上。 悬空的绣冬剑也是随之掉落在地,没有先前那般剑光四射。 此时的太极名剑绣冬好比被抽光了灵气的世俗死物,砰然落地。 剑尖却已是被硬生生的削去一截。 那在聚宝斋见过无数神兵利器的大掌柜忍不住的一声轻呼, “绣冬毁了。” 欧阳妃瑶一脸寒霜。 她不仅知道名剑绣冬被毁了,更知道有望跻身上三境的先天剑胚萨罗也毁了。 是的,就在白川发出那一道剑气之后。 绣冬剑削去剑尖,萨罗一败涂地。 一年连破两境的剑道天才,此时剑心已碎。 天生剑胚,却被打碎剑心,以后还能否修炼还是个未知数。 一颗原本该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瞬间陨落。 一剑定胜负。 如果白川再心狠一点,是否就是一剑分生死了。 第75章 修士冷漠 以欧阳世家的底蕴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失去了一个有望冲击上三境的大剑仙,饶是欧阳妃瑶见惯了大场面,还是心里纠了一下,要说不可惜那绝对是骗人的。 就算只有九境的大剑仙都是能跟人间至境的十境大修士或者那九境大宗师扳一扳手腕的,而且以欧阳世家的家底真要打造出一个九境大剑仙,那神兵法宝必须是层不出穷的提供,真要跟十境大修士比划一下,说不准还能大占上风。 然而败了就是败了,本来这次问剑就是萨罗自己提出来的,这已经关系到大道之争,没有直接分出生死已经算是白川手下留情了。 尽管日后家族供奉也少去一大强助,可欧阳妃瑶心里却是怎么都生气不起来,反而有一丝丝小庆幸,终于不用为那个赌注费心思了,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再怎么不待见这萨罗毕竟是由自己家族培养出来的,此时落败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怒气,这样是不是太不好了。 “坚叔,喊人来带他回去。只要没真正的身死道消欧阳家都得下本钱去救,花多少钱无所谓,把人看好。”欧阳妃瑶故作一脸冷意吩咐,实在是不得已为此,毕竟代表着欧阳世家的颜面,如果此时自己还露出欣喜的表情可真要家族那些供奉寒心了。 大掌柜赵坚从芥子戒里取出传讯飞剑通知在聚宝斋的覃客卿来接萨罗回去,这一年来这位天生剑胚体质的剑道天才在聚宝斋当真是万人瞩目,世间修士千千万可又有哪个幸运种子会是那千万中挑一的天生剑胚体质,吸收了洞天秘境的气运后修炼速度简直令人咂舌,一年连破两境,从当初在洞天那边仅仅只是二境熔炉境没用欧阳家砸下一分神仙钱就凭自己的天资一路高歌猛进,现在堪堪已是四境融府境。 那三境筑基境的养圣胎和练气士第一道天堑的融府境,似乎在这些境天出生的修炼种子身上根本没有一丝阻碍,一个个都是说破就破。 而跻身融府境之后,连开九窍完成修真根骨的淬炼,因体质直接剑心天成,这一年来在六境金丹剑修的喂剑下剑道修为一日千里,按覃客卿所言,按如今这速度再有一年萨罗必定能跻身五境观门境,到时候恐怕这位剑心天成的剑胚说不准就能把六境金丹剑修给拉下马。 如此资质的明日之星本来是有一条康庄大道可以走,可却因为这虚名之争就此断送了前程。唉,大掌柜赵坚也是多年的老金丹,这些年因为修为不见丝毫涨进早已打消了继续闻道的念头,一直在聚宝斋坐镇做些生意上的来往。 见过了太多天之骄子被吸收进欧阳世家来培养,这富察萨罗算是赵坚近百年来所见到的最为天资卓越之人,只可惜终究还是在大道之争上落败。 如今瞧这萨罗一脸痴呆,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被白川一剑打败,就连那太极名剑也是给削去了剑尖沦为废铁,那通灵透澈的剑心如今也是碎成稀巴烂,整个人双眼空洞好比被抽取了三魂六魄痴呆坐在地上,如今一看一阵心悲。 修士之间的大道之争本就是你死我亡之局,如今苟活下一条命,可日后从天才沦为废材,还不如今日就这么死在剑下还来得干脆。 尝到了修士的甜头,尤其是这仗剑飞驰天地无所拘束的剑修,真要沦为凡人这种噬心的心结恐怕还生不如死。 不消片刻那覃姓剑修来到沁园,这位一直在调教萨罗的金丹剑修其实一直放心不下在沁园外徘徊,收到消息直接就冲了过来,告了一声罪,却是看到那枯坐在地的萨罗,往日里的傲气飞扬荡然无存,如同那将死之人形同枯槁。 二话不说扶起萨罗,与众人告退急急离去,临走前又是看了一眼正持剑的白川,先前那惊鸿一剑身为剑修的他当然有所感应,到底是何神兵何等资质才会在同境之争上就这么干脆利落的一剑定胜负,此子日后不可限量啊。 经过一番波折,白川见欧阳妃瑶一脸寒霜地俏立在那,心里头却是不知名的涌起一股忧伤,好像自己怎么就见不得这位人间女冠如此神色,不由挠了挠头道:“欧阳小姐,一时打得兴起收不住手,你可别生气啊。” 本还想一直绷着脸的欧阳妃瑶想做点表态,可一见白川那像是做错了事般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展颜一笑,眼眸里哪还有一丝怨怼。 “还是叫我妃瑶吧。这次本就是来登门拜访的,琐碎事无需挂碍心上。你觉得呢,白川。” 欧阳妃瑶还是第一次直接称呼白川名字,显然是想要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好!不愧是欧阳家出来的,没有一丝娇气。渊屠好福气。”白仁朗声笑道,能不与人间界七大世家交恶当属好事,虽然也不怕真被欧阳家给记挂上,但惹上这种根脚遍及人间界每一处角落的世家大族终归不是个滋味。而且看着娃儿当真是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反而处处透着一股莫名的欣喜,以白仁老辣的眼光哪还捏不准。 而且欧阳妃瑶身上并没有被遮去气机推演,老爷子偷偷掐指一算早已算出这女娃子命里跟白川当有一番纠缠不清的来往,而且牵扯非常之深,不过看这两小娃子都有点看对眼的势头,如果真拐跑了这欧阳世家的千金小姐,嘿嘿,好像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啊。 以白仁的性格,这种好事哪会错过,有好处不拿是傻瓜。 “来,老夫今日有些开心,女娃子来陪老夫喝上几杯。”白仁大咧咧的招呼众人前去大堂内。 “恭敬不如从命,妃瑶要好好敬几杯前辈。”欧阳妃瑶抛下所有心思,既然这次本意就为来与白仁交好当然不会再拿捏脸色,再说她仅仅一个五境练气士哪还真能在沁园给白仁摆架子啊,就算他爹欧阳渊屠来也没这个胆识。 在欧阳妃瑶刻意的奉承之下,自然满园热火。 抛开萨罗不论,欧阳妃瑶可是与各家宗门宗主世家家主以及朝廷高官打交道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人间女冠的魅力那可不是盖的,再加上那仰慕而来的上官莫问极力讨好,而身份最为尊贵的白仁和坤泍两人更是拿小媳妇的眼神来看待,一桌酒宴好生喧嚣宾主尽兴。 就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 却有两道传讯飞剑直朝沁园而来。 一道纯粹是那传讯的剑书,观其轨迹,应该是邀请函之类的。 而另外一道却是剑气凛然,赫然是那剑修问剑下剑书。 又不知哪一位剑修,又来问剑沁园。 第76章 白川的苦恼 纹鹿城外,一位踏剑而行的剑修正在官道之上飞驰往主城纹鹿。 不顾明仁禁制在官道之上兀自御剑飞行,如果不是大有来历可经不起那些神策卫的敲打。 而这一位却是有这份底气来不屑那规章制度。 御剑宗,在整个明仁王朝乃至百法之洲都算是数得上的大宗门,虽然没有那正道十宗来头这么大,可有那宗字当后缀的门派哪一家不是底气十足。 虽然御剑宗并没有上三境的大剑仙坐镇,可足足有四位元婴剑仙老祖坐镇,真要干起架,四位元婴剑仙出马,保不准能拉上三境大修士下马。 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排第一,真不是吹嘘。 而这御剑飞驰的剑修,更是御剑宗的将来。四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跻身六境金丹境,天生剑胚体,背负名剑,被誉为明仁王朝的当今剑冠。 钟子息,这位金丹剑修成名已有十数年,是御剑宗的希望所在,唯一有望冲击上三境,做那一洲之地杀力无匹的大剑仙,整个御剑宗除却四位老祖,一宗上下可都把最好的物质都砸在了此子身上。 人间界,只要跨过那练气士第二道天堑进入元婴境,基本上都能在大宗门内捞个长老当当,门派小点的元婴修士更是那一派之主,从此被世人称为地仙,算是真正脱离了世俗当上了那山巅修士。 为数不多的上三境修士甚少抛头露面,大多像那万年的乌龟缩在自己的洞府里一步不出,人间这些琐碎事哪能挂在道心之上。 而元婴境则就是那千年的王八,除了处理一些宗门事物也大多也是在各自仙家洞府里卯足劲的去修炼,一旦跻身上三境那可就是另外一层天地,又是其他境可以想象的。 故而真正在人间界行走游历的大多是元婴境以下的,其实就连那金丹境也是非常少见,这等境界的修士大多各自追寻着属于自己的机缘,到处寻山访海,无一不是想着各种法子去渡过那第二道天堑跻身元婴当个宗门老祖的存在,天天只用呆在祖师堂里等着那弟子贡献上来各种资源从而更加安心的去冲击上三境。 所在在人间界所谓的江湖里,其实也是非常少有的能见到金丹修士,大多是些筑基,融府,龙门三境的修士在摸爬滚打,做那红尘炼心,厮杀来往。 真要碰上一位金丹修士,更是那剑修的话,其实就连明仁王朝对这些高来高往的金丹剑修也是抱着睁一眼闭一眼的状态,这些人不好惹,一言不合就出剑,真被打杀了难道还闹上人家宗门去,别开玩笑了,如今明仁式微都已经被金真大皇两朝压着打了,那还真的敢惹怒疆域内那些大宗门啊,除非就是书院里的君子贤人实在看不过眼了才会出面警告几声,当然也只是口头上说几句,真要干架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 都说那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一点不假。 钟子息先前一直在鸦巢福地那边寻找机缘,洞天降世天材地宝是少不了的就看个人机缘,在十万大山里,钟子息还是颇有斩获,寻得了几桩不大不小的机缘,只是并没有逆天的福缘碰上,只能算是锦上添花,逛荡了足足快一年其实也呆得有些气闷。 那些真正的大机缘早已被各家圣人出手剥夺了去,像御剑宗这样只有元婴老祖坐镇的宗门其实也只有吃剩菜剩饭的份,像他这般金丹修为,在人间游历是可以说得上无敌,可真要碰着了某些大机缘大福运,说穿了早已有人盯着,仅仅一个金丹实在是不够看的,那千年乌龟元婴境的修士都贼着很,一天到晚就盯着人间界哪里出了大气运,哪里轮得着他一个金丹去分头一杯羹啊,也忒把人瞧小了。 至于那些不大不小的,人家也是懒得去争,故而钟子息这次去洞头秘境也是想寻人问剑来砥砺剑心顺便收一些机缘福缘必备冲击元婴所用。 谁知鸦巢那边,上三境修士遍地走,他一个金丹剑修真不好找人出剑,你说打得过谁吧,弄不好惹着了人家还说不准给一掌拍灭了,到时候找谁诉苦去。 收到了同门师弟裴玄武的飞剑传讯后钟子息算是有着落了,四境打败五境,这里面有门道啊,这绝对是一次问剑的好时机,也不管你只是一个四境了,柿子当然是挑软的捏,在这边处处被人压一头,只好拿你这四境剑修出出气了,这次下山游历都还没出过剑呢,希望你不要真的不堪一击啊。 先前那抹冲天剑气在纹鹿城里而起,虽然被小天地隔绝大半,可依然让天生亲剑的钟子息捕捉了一点,御剑飞驰的同时也是不禁自语道:“好纯粹的剑气,竟然不亚于元婴剑仙,就是剑意稍微差了一点,嘿,这一趟可别再无功而返咯。” 一路飞驰电掣,官道上驻扎的神策卫瞧着这声势也是没敢真上前拦阻,各个希夷着鹿崖书院能出头,可不知鹿崖书院如今为那即将举行的十年大考忙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空管这些琐事。 一路畅通直达纹鹿城,见到那守城的兵士见着了一位剑修御剑而来也是缩着头不敢拦截,钟子息心里暗笑,如今这明仁朝真有点不争气啊,自己一个金丹境如此不顾法令竟然也无人敢来阻拦,看来今日自己是要大大风光一番,在这禁空的纹鹿城也要御剑而行咯。 却在刚要进入城门之时,那裴玄武急急赶出来,拦下了钟子息,一脸焦灼。 钟子息也是收了剑,一跃而下笑道:“裴师弟,还需要来城门口来接师兄嘛,以往可不见得你如此客气啊,怎么想师兄出手为你出这一口气?” 裴玄武自从被白川一顿剑气打趴之后这几日一直神不守舍,其实还幸亏没有凝练成剑心,要不然那一败真要让那剑心蒙尘,如果此生不找回场子来恐怕剑心有垢,日后再想破境可就难于登天了,只是一想到那恐怖的剑气横飞画面,裴玄武又是一阵心虚,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打败那位了吧。 裴玄武施了一礼,钟子息身为金丹境又被誉为明仁剑冠当得起这礼,然后苦笑道:“钟师兄,形势有变,恐怕你这次问剑难以成行。” 钟子息眉头一挑道:“哦,出了什么事?剑书我都下了,还有什么能阻挡我这次问剑。剑书可不是随便能下的,除非对方不接受,不然这一剑必须要出。” 裴玄武摇头道:“先前翟家的情报根本不靠谱,那沁园里哪是没有根脚的修士,师兄可知那白川的爷爷是谁?” 钟子息笑道:“翟家不是有位八境一等供奉嘛,再怎么说也是上三境修士,当真还不及对方的来头?翟家一向是鹿崖书院的马前卒,再不济正人君子鸣鹿公也会给他撑腰,在明仁还会怕了别人。” 裴玄武苦笑道:“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上了。白川的爷爷是咱明仁王朝的镇西王白仁,那翟世让,咳咳,被老人家一招不出直接镇压,然后像一条死狗一样抛到了街上。” 钟子息消化了一番顿时瞪大了眼,惊道:“镇西王白仁!!!可是明仁开国元勋,那位千年之前就已经是十境大修士的白仁?” 裴玄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钟子息立马抚掌在额,悲呼道:“翟家到底什么心思,是想拉我们御剑宗下水嘛。剑书都快到沁园了吧,唉,怎么来头会这么大,人家爷爷不会真的这么护短吧。师弟到时候会不会老人家来给我一掌拍扁啊。金丹欺负融府可以,飞升欺负金丹难道就不行了嘛。哎哟,心头痛啊。” 这御剑宗两师兄弟一时无语,钟子息又有点暗自责怪,自己瞎嘚瑟个什么劲啊,都没摸透人家的底细就忙不迭的去下剑书,这下好了,还是祈求道祖菩萨佛祖先师吧,希望那小子别是一根筋的真应下了这问剑,到时候自己是递剑还是不递剑呢。 递,万一打出个伤来,飞升境啊,跟你开玩笑! 不递,与自己剑心有损,可能就此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缝,到时候大道无望。 这都什么事嘛,急死个人。 而此时,沁园之内。 送走了欧阳妃瑶和赵坚两人,白川正坐在听雨亭里听白仁唠叨。 两柄传讯飞剑一起而至。 一剑上,竟是那四皇子的邀请,约今晚和李玉一道赴宴,美其名曰是同辈中人亲热一番。 而另一剑竟然又是剑书,有人问剑沁园。 白川顿时额头黑线冒起,自己在玉宇琼楼里打了一架,是不是动静太小了,是个人都来问剑,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上台面蹦跶嘛。 嗤,还是明仁剑冠咧,好大的口气啊! 你是真没见过有剑海的剑修吧。 什么还是金丹境,有没有搞错!跨两境来问剑,这剑冠要不要脸啊。 拿着两份飞剑传讯,白川眉头紧皱。 俺不想这么忙的,干嘛都盯着我啊。 不行,人家世子殿下都是喽喽打手一大推哪像自己要亲自下场的。 我爷爷是镇西王,十境飞升境巅峰大修士啊,都没谁愿意来傍大腿的嘛! 第77章 数风流人物 白仁看过两份飞剑传讯看了一眼,眼珠子转转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白川只好厚着脸皮问道:“老爷子,你怎么看?” 白仁斜了一眼,洒道:“宴无好宴,不过也推不掉。小六那边是非去不可,你俩关系这么好,舍得让他一人独入虎穴。” 白川苦笑道:“人家有那大文豪祝公明作陪,真要在席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和六子两人都不够人家一掌拍的,不如让关老陪同我们一起去?” “呸,老夫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孙子,不害臊。”白仁听完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所幸这次白川早有防范早已溜出听雨亭外。 “就你们两个人去,人多了对方不好出手。”白仁翻了一个白眼,轻飘飘地道。 白川一时就炸了毛,蹦起老高大呼小叫道:“老爷子,你是明知道对方要出阴招啊,还让我们去,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白仁眯眼道:“有老夫和小坤坐镇,在纹鹿城还怕你俩出事。小川,生死之间最是磨练道心,你既然选择做剑修,这磨剑可耽误不得,很多修炼天才之所以一步步登顶可都是从生死之间打磨出来的,你还有个爷爷护你周全,怕个锤子。” 白仁一番语重心长,倒把白川给听楞了,道:“按您老人家的意思是,这明仁剑冠金丹剑修来像我问剑是不是也要接下啊。” “必须的~~~” “老爷子,那是金丹剑修啊,差一步就成剑仙啦,您是要我去送死嘛!” “怕了?怂样!老夫就放下话,如果你接不下那金丹剑修的一剑,那过后的游历就此取消,没点魄力当什么剑修,丢老夫的脸面,不如乖乖呆在沁园养老就是了,老夫家底还算不薄,养你一辈子绰绰有余。” “额……” 白川一时无语,他懂这些道理,可真要面对那未知的谋划刺杀和金丹剑修的问剑心里还是非常的虚啊,你老人家坐在沁园翘着二郎腿自个儿逍遥,真没必要让你亲孙子去火里来火里去啊,万一,就怕那万万分之一,出点差池,自己找谁哭诉啊。 “就这么订了。”白仁起身,一弹指竟然直接回了那剑书算是替白川接下了这问剑,时间就定在明日沁园,就看这明仁剑冠到时候真有没有这胆子敢上门问剑了。 “小六那边你自己决定,不去,这份兄弟情可就到此为止,爷爷也就不出面帮衬一二,到时候是生是死都由天定,看他小子的性情也不适合坐龙椅,还不如就此打消念头。” 说完白仁自顾着回房,留下白川一人在听雨亭左右为难。 “唉,六子,以后你当了这明仁皇帝可要封我一个大大的官才行,要比我爷爷的还要大!奶奶的,我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啊。哪有明知道是个杀局硬往里跳的。” 一阵鬼哭狼嚎,白川终于是下定决心陪李玉去走一遭,其实还是爷爷看得透,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形势,还不如主动送上门看看对方有什么手段自己这边才好有所应付,一直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大家摆开牌面来比比底牌谁最大好了。 同时传了一把传讯飞剑去往李玉下榻的皇家别院告知一声今晚同行,然后又坐在听雨亭里发呆。 那金丹剑修明仁剑冠到底是什么玩意,不长脑子的嘛,我爷爷可是十境大修士,真要打起火来伤了自己,小小的金丹能吃得消老爷子的怒火?这御剑宗充其量只有四位元婴老祖坐镇,连个上三境的大剑仙都没有,真以为双拳难敌四腿嘛,怎么也不去打听打听那八境翟世让是个什么下场。可能御剑宗一门上下齐出,都递不出一剑来,老爷子的威压是常人能承受得住嘛。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啊。 可就在白川为此无缘无故又多出一次问剑来悲嚎不息的同时,纹鹿城内一处仙家客栈里,明仁剑冠钟子息也是在大哭小叫中。 幸亏这仙家客栈每间天字号厢间都布有一座隔绝的法阵不至于让外人能探查里面的情况,就是价格老贵了,一晚一颗五灵石,非大宗大族富甲子弟可住不起这天字厢房。 “那白川是不是脑子抽筋了,一个四境融府境就敢接下金丹的问剑,真当老子这个明仁剑冠是纸糊的不成。”钟子息瘫软在极软的被褥之上,这天字厢房一应家具都是采用仙家材料所制,客栈地处一道经此而过的灵脉之上,每间厢房里灵气充沛倒不失为修炼的一处好地方,其实只要你有大把的神仙钱,这些修炼福地还是比比皆是的。 裴玄武陪坐一旁,拿着那封沁园回过来的剑书,时间地方都已确定,就等明日上门问剑。 “师兄,明日去不去。” “去,怎么可以不去,不去的话我这剑心直接能裂开一道缝,还怎么冲击元婴境。” “师兄,打算如何出剑。” 钟子息一时无语,眉头皱成了麻花,苦思冥想了半天道:“我就出一剑,就看那白川当真有没有所说的那般逆天了。就一剑,不管接下接不下我都不再出剑,他镇西王竟然敢答应这次问剑肯定也是对白川有底气的,不然真会拿亲孙子来送死不成。如果接不下,怨天尤人,我就出一剑都接不下,还修什么道,到时候他老人家真要以大欺小咱也有理,不是还有鹿崖书院在嘛,咱明天再去书院求个君子出面作证,一剑定胜负,他白川不是今天刚在沁园玩了这一手嘛,嘿,一剑打碎了同境修士的剑心连佩剑都给砍断了,必然是有几分份量,想必接住我这一剑不难。” “师兄可是要全力出剑?” “你说我一个金丹能在那十境大修士眼底掩藏嘛,再说出剑不全力依然是对剑心有损,关乎大道,容不得我不出全力啊。” 裴玄武寻思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 “师兄,好算计。” 钟子息翻了一个大白眼,好算计!呵呵,你怕是不懂这些大修士的心思啊,保不准自己明天就是给那白川问剑的料,砥砺他人剑锋而已。这么一次问剑与已有何益,唉,还不得自己琢磨着,如何一剑全力递出还不至于伤到了人家宝贝孙子。 金丹剑修,明仁剑冠,做到了这个份上真是苦不堪言。 华灯初上,不夜城纹鹿万千灯火辉煌。 从皇家别院那边,李玉早早便来至沁园。 同白川一起乘坐坤泍的御制风行前往李显相约的地点。 不说这宴席背后有什么算计,这霓裳宫可是白川一直心心念念的向往所在。 大小花魁仙子争相斗艳,修炼界最大的销金窟。 同为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产业,遍及之地相传比欧阳世家的聚宝斋烟萝阁织女楼还要严密,更有人说慕容家的家底早早已经超过欧阳家,成为暗地里人间界第一富贵世家。 就不知道如此世家弄出来的吸金场所,到底是何种风花雪月之地啊。 如果没有那些阴谋算计和打打杀杀,白川其实还挺向往今晚的这次艳妮之旅。 灯红酒绿,酒池肉林。 极尽奢华,极尽霏糜。 不管了,天大的事都等老子风花雪月之后再做打算。 直呼我为酒中仙,千年之后,我白川的风流当要不输那诗剑双绝的三圣人李青莲。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大小仙子们,我来咯。 第78章 霓裳宫宴 纹鹿城,玉司坊。 是纹鹿城最为着名的烟花之地,莺莺燕燕,脂粉流香。 在屏风巷那边俱是一些世俗青楼,人流混杂,三教九流齐聚一堂,虽也有相对隐蔽清静地高雅院子,可大环境如此显得屏风巷俗气得很,就是耐不住人多,嘈嘈杂杂,江湖豪客,贵阶公子与那流莺群燕打情骂俏好生热闹。 而怀清巷这边则又是另一番天地,仙家酒楼比比皆是,可那勾栏院嘛却仅有一家,就是那霓裳宫,在整个人间界经营着皮肉买卖的势力也就慕容世家旗下的霓裳宫。 相比屏风巷那边的青楼俱都是怎么奢华堂皇怎么来的装潢,霓裳宫就显得太过仙家洞府了,依着一座小丘而建,里里外外错落有致的院子围着山丘一圈,更从穿城而过的荥河引入了一道小溪,用仙家术法打造成小桥流水的样式,九曲八弯在霓裳宫里流过每一处独立的院子,而整个霓裳宫都被设下一座巨型法阵,拢聚一些灵气成烟云状,让初来之人只觉得是探寻那仙家洞府,哪有半丝寻花问柳的意味。 而来往之人俱都是大有身份,虽也有那世俗里的富家子弟,可更多的是些山上修士,普通人来这边花去大价钱只为一尝仙子女侠的滋味与世间女子到底有何不同,其实无非只是弥补自己无法修炼的遗憾,毕竟睡过仙子女侠嘛,说不准还能沾些仙气让后代中人也能出来个修道种子。 而修士来此则就有一些门道,双修之法一直在修炼界存有,阴阳双合有益于调理体内灵气更加契合天地大道,说白了,修炼人哪有嫖娼狎妓之说,那都是修炼。 虽然霓裳宫与那世俗青楼所做的生意一般无二,也是由貌美女子陪酒唱曲弹琴歌舞,最后自然是登塌寻欢享那鱼水之乐,可一旦变成女修,这其中自然就不能落了俗套。 其中并非都全是人族出身的女修,更多的则是些狐精桃魅之类的精怪,本身就需要人间阳气来冲淡自身的浓郁阴气,投身霓裳宫受慕容世家庇护可比自己在山野之间修行稳妥地多。 可精怪之属毕竟对凡人天生相触,所以在霓裳宫大多从事一些丫鬟耍耍技艺之类的,除非真有资质精进修为习得反哺恩客的功法才有望接客陪侍,不过却有很多不习正统道法的修士最是喜好这类精魅,尤其是狐媚子更是投其所好,对于双方都是有益于修为。 而霓裳宫里有牌名的大小花魁则基本上都是人族修士,自小被慕容世家收养调教,传授高深的双修功法,自身又是媚骨天生,也是最对胃口。 当然对于修炼鼎炉看得是资质如何,可毕竟淸倌儿还是大受欢迎的,元阴之精那可是大补之物,只是真要来霓裳宫给淸倌儿破瓜收取那元阴之精,所需的神仙钱可就是天文数字了。 并且随着淸倌儿的境界高低,那价钱自然是成倍的往上翻,据闻在纹鹿城里的头牌仙子,是有六境金丹修为的,放在人间界里也是一大修士,平日里甚少陪客,来唱上一曲已算是天大的面子,真要落座陪酒奉承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就凭那三境四境的修士还想一尝金丹女修的滋味有些异想天开了,霓裳宫更是放下话,这头牌花魁仙子只得是真心求道侣之人出高价者得,哪还真能下海做那侍寝的修炼鼎炉,为了砸出金丹境慕容家可是花了大本钱的,哪有不大赚特赚一番。 白川和李玉两人也是第一次来这仙家风流之地,其实还有一些局促,李玉就别说了,自小就在鸦巢镇长大,虽然靠着镜花水月也知晓这等地方存在可毕竟没有来过,凭想象哪能真体会到其中的旖旎风光。 白川算是在人间界游历过一年,只是当初虽有心也想来霓裳宫来潇洒一番,可当时穷啊,就像在玉宇琼楼那边想尝尝仙酴酿都舍不得,哪还真往这销金窟里一掷千金啊,也大多是在茶楼酒肆里听一些豪客胡吹海侃,顶多跑来近前一睹风采罢了,就要登门入室还是腰包不鼓脊梁不硬。 李显身为明仁四皇子出身豪贵又是难得的修炼之资出手自然不凡,包下了霓裳宫最好的独家院子,据说还给请来了头牌仙魁给唱上一曲,如果仙子给面子说不准还能陪客人饮上几杯酒水。 有帮闲早已在霓裳宫前等候着两人,一路引至今晚宴席所在,霓裳宫头等院子瑶池阁,一路行来曲径通幽灵气氤氲,真像是进了仙境一般,让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算是大开眼界,更是对之后的宴席有了几分期待,毕竟一路过来见到的几位仙子女侠那真的是貌若天仙,苏媚入骨,就轻轻的撇上一眼都感觉被勾走了一丝魂,比之那些在山上修行的女修可懂得如何取悦男人的心思哩。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俗话一点不假。 白川偷偷的拿肘子顶了下李玉调笑道“六子,到时候可别被迷魂了头脑啊,要保持清醒,不过嘛你小子真有心要在这里破去了童子之身,做兄弟的就难为一把给你把风好了。” 李玉家教极好兼且又是一个痴情种子虽然也有被霓裳宫里的女修吸引可还真没有宿夜寻欢的打算,闻笑道“还说我,就怕你把持不住非要在这里尝鲜哩,哈,你说要带上十一来就好了,免得你小子喝酒后忘乎所以。” 白川苦笑了一声,他从小相貌极好比之李玉有些阴柔更加的吸引女子,在鸦巢镇自小就被大大小小的红颜脂粉天天围着转,十一那丫头哪次不是咬牙切齿去驱赶那些大小娘子啊,那醋劲,真来到这霓裳宫说不准就要大打出手闹上一通了,你说这男子啊,为何无论是世俗之人还是修炼之人,怎么就尽喜欢往这烟花之地钻,骨子里就有风流啊,不过这地儿是真的好,暂且不想那双修如何销魂,就这么被一群刻意讨好的仙子女侠围着,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心里有股子悸动一直在跳动哩。 “老爷子说了宴无好宴,咱俩还得留个心眼才是。”用心声给李玉通知了一下,其实白川也知道在霓裳宫,有慕容世家看着,对方不会在此出手,人家的盘算打得也是极精的,特意挑了这等烟花之地,几杯美酒下肚,美人伺候为的就是降低你的心里防线,真要为此放下戒备到时候出了门给来个剿杀,事后顶多是搬出各自的底蕴来扳手腕而已。 进了那瑶池阁里,一片灯火辉煌,布置得极为文雅,而东道主四皇子李显早已在此等候,大文豪祝公明也在一旁。 双方一番寒暄,各自落座。 那些精魅出身的丫鬟各自捧着一些世间罕见的仙果仙酿齐齐上来,无一不是相貌绝美,魅到了骨子了,那瞅着几人的眼神真有一口吞下去的意思。 尤其是白川,本来就俊俏得一塌糊涂,老爷子也都说了桃花运太过浓郁,真是天生吸引着这些狐精桃魅,只要这位公子哥愿意,都舍得倒贴几分侍寝一晚,不过最后到底是谁赚了可就真得说不清咯。 李显高居首座,端起一杯仙酿笑道“皇弟在纹鹿城也有一年时间,做皇兄的都没有好好的亲近一番,借此机会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啊。” 李玉捧杯道“四皇子抬举了,李玉并没有爵位在身,这声皇弟当担不起。” 李显洒道“同是皇室宗亲,皇弟见外了,皇弟这一脉为李氏所做的贡献明仁都会记挂在心,理那些外人所说作甚。来,你我兄弟二人当饮此杯。” 白川在旁看着,心里暗想要不是为争那皇位,这四皇子李显当属风姿绝艳之辈,比之那大皇子李阙可要顺眼许多,怪不得继承大统的呼声会这么高。 主要还是大气啊,看架势今晚这场宴席所花费的神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皇家之人果然财大气粗,要不是龙椅只有那么一张,白川倒觉得跟这李显相识一番也不赖,起码自己也是亲王之后,身份也不差,以后傍上这大款一起风流写意其实心里里还有一些向往的。 李显笑道“今晚还邀请了名家司马先生过来,想必应该快到了吧。” 名家司马先生,白川闻一阵心喜。如果所料不差这李显口中的司马先生当是那名家大察司马惮,自从在鸦巢镇接去了文惠之后,一年之期未到应该也在纹鹿城里才是,也唯有司马惮出面,那大文豪祝公明才会现身在此陪几位小辈饮酒寻欢,要不然这位大文豪哪会在此露面,大文豪之名天下皆知,真以为是行走江湖的小修士不成。 这么说的话,莫非等下会见到文惠了 就在白川还在猜测之时,瑶池阁外有一道朗爽笑声传来。 “哈哈,一年未见终于再见小友了。” 听声正是名家司马惮,而身边那位青年不正是鸦巢出来的文惠嘛 第79章 我怀疑你在耍流氓 名家大察,当代圣人就这么出现在霓裳宫里,这可是一位九境练气士,却并没有像那些上三境的大修士一样,终年只是龟缩在自己的洞府里吸收那人间气运,妄图走上飞升境,然后真正飞升天外天当那逍遥自在的神仙人物。 可能因为名家一脉习惯了在人间行动,才导致这位天下首屈一指的名仕在人间露脸的机会比之别家圣人多上许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相比法家因为一脉崛起如今大有立下人间第四教的趋势,名家一脉大多在各大王朝里担任那辩士之职,而司马世家更是独奉在人间游走的策略,就只是当那嘴皮子麻溜的一拨人,与人谈天说地纵横睥睨,逐渐有取代阴阳家一脉的趋势。 而听司马惮的话语,此次出面接受李显的邀请竟是因为白川的原因,从踏进瑶池阁起,就直奔白川李玉这席。 这位人间名仕笑得异常朗爽,道“老先生不待见我等俗人,早想去沁园拜访苦于先生行踪实在难以捉摸,今日闻得小友在此,回去可得给老夫捎句话,让老先生别再躲着老夫咯。” 白川哪敢在这一家圣人面前摆什么架子,自然连连答应下来,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何不待见这名家,好像连法家也是一样,在鸦巢镇就避而不见这两家圣人。 祝公明也是凑了上来道“白川小友到时候也要帮老夫美几句才好,如果能同司马先生一起拜访白老先生自然是极好。” 虽然老爷子的身份曝光,随之而来的登门拜访肯定络绎不绝,前几日沁园就已经摆出闭园谢客的姿态,想不到今日自己才出门就有几位大修士赶着讨好要去给老爷子问好嘞,看来老爷子的威名真不是盖的。 不过白川也是十分好奇这祝公明为什么会对自己怀有善意好感,明明双方为这明仁皇位就差明面上干架,他有时候是真搞不懂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就跟那金真王朝的中将哥舒一样,莫名其妙。 恢复明智的文惠硬是挤入了白川李玉这席,三人从小就认识,一起上过山下过湖,可自从生了那场大病之后文惠一直痴痴呆呆的,除了能认出白川以外对其余之人俱都懵懂,而今看来在司马惮的调理之下依然恢复,那灵动的双眼滴溜溜直转,十分抢眼。 众人到齐,方才落座,司马惮地位最高自然是坐上主席,由李显和祝公明陪同两侧,频频举酒向敬,而白川李玉文惠三人则在下首的客席,三人面前各有一茶几,摆放着瓜果菜肴酒水,因为李玉是此次主要客人自然被几人轮番劝酒,也顾不上跟文惠叙旧。 白川和文惠此次只是陪同,几番敬酒过后总算冷清了一阵,当下探过头两人聊了起来。 还是文惠首先有些腼腆的喊了一声“川哥哥” 白川不禁有些眼恍,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当年那鼻涕虫只知道吱吱呜呜说不上一句完整话语的痴呆儿如今竟然出落得如此灵光。 “文惠,你当真恢复如初了” 文惠点了点头道“经师兄一年用各种天材地宝浸泡,算是适应了这具肉身啦。” 白川闻一愣,当初司马惮曾透露过文惠极可能是名家某位老祖宗转世重生,因为肉身承受不住神魂的强大才故而陷入痴呆的状态,就是如今恢复了神智,是不是也觉醒了那前世的记忆,这种两世为人记忆重叠的经历白川可是深有体味,他本身就是穿越而来拥有着两世记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恍如隔世的感觉其实也让他颇为苦恼,也庆幸了老爷子安排了那一年的游历让他逐渐融合两种不同的记忆,要不然他才真不好如何与亲近之人相处渡过开头的那一段艰难时光。 文惠却是看透了白川所想,探过头来轻声道“川哥哥,文惠还是那个文惠,你就别多想啦,都已经再世为人,前尘往事自然是烟消云散。” 白川欣慰一笑,的确如此,不管文惠有没有觉醒了前世记忆,就拿自己而论,自从接受了今世这个身份,前世的记忆也在脑海里逐渐淡去,虽然偶尔还能挂念一下那个世界的亲朋好友,可次数已然不多,活在当下,过好这一个人生,才是正道。 “来,小时候没陪哥喝过酒,看看你小子酒量如何。” 文惠潇洒举杯与白川一碰,一口饮尽,当有那名仕风采。 而这时李显安排的庆兴节目也已上场,只见一位抱着琵琶的绝美女子款款而来,一身素白衣衫衬托得更加出世宛如月宫仙子降临人间。 “玉狮见过几位前辈公子,还请诸位不吝俗气听玉狮弹奏一曲助兴。” 玉狮正是这位霓裳宫头牌仙魁的艺名,其声如天籁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一帮侍女搬来各种乐器摆开了架势,那玉狮独坐中心,犹抱琵琶,楚楚动人,没有那狐视媚眼,一派正经。 慕容家的手段的确高明,骚媚之举实落下乘,在座之人俱是那山上修士又岂没有这点定力,唯有如此作态才能吸引这些道心似铁的修士激起那一丝早已被断去的杂念。 在一声清脆的琴弦声响起后,众人俱都被吸引去目光。 一位金丹修为的女修,为人弹奏助兴,世间人哪有这个荣幸,想也是想不来的。 众人沉浸在天籁之声里时,陪酒的几位仙子也是纷纷落座,在座之人俱都是仙家谱牒上记录在册的正统仙师没有那修习外门邪道功法的人在,故而李显安排的也俱都是人族女修来作陪,不过真有好那狐媚口味的再换过也不迟。 在座之人每人都有一位修炼有成的仙子女侠作陪,就连司马惮祝公明也是一点不抗拒,反而更加的潇洒自如,都说文人名仕最是风流,不管是山上山下一般无二啊。 白川李玉文惠几人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等阵仗的雏儿,就连一直以为自诩风流不凡的白川在身边仙子落座之时也是一时全身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脂粉阵是见多了,可真要真枪实弹的来,两世都还是雏鸟童子的白川也是大感吃不消,尤其那仙子许是看到白川那绝顶皮囊更是欣喜,就算见惯了山间修士,何等风采绝貌的公子少爷没见识过啊,可像眼前这位公子的皮囊,不说在人间,就算是山上也是极少得见。 今儿个碰上这么一位俏公子,而且观其僵硬的身姿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能把铁汉融为绕指柔的温柔阵仗,更是心底乐开了花,要是能跟这位公子春风一度,那才叫回味无穷哩。 借着专心听闻玉狮的琵琶,白川也是在暗自安抚自己心神,要说人间美貌,欧阳妃瑶绝对是首屈一指,就连施依依和师颜两姝也是这霓裳宫女修难以比拟的。 可实在是经不起这调教出来的刻意迎奉和曲意讨好, “奴家叫飞雁,公子好俊哩。” 更是端来一杯仙酿,亲自为白川送入口间。 白川只觉有些飘飘欲仙,人间仙境啊。 听闻着天籁之声,依着绝美女修,喝着上品仙酿酒水,人间风流以此为最。 如果灯火能再暗淡一些更好,因为白川此时都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唉,到时候可别丢脸哩。 一曲琵琶,完毕。 众人皆都回味无穷,想必是有名家大察和大文豪在此,仙魁玉狮也没有立马告退更是含笑入席,陪同两位大修士,能与这两位结下一段善缘,对于日后可是大有助益。 这边的飞雁仙子更是频频给白川劝酒,倒也激起了白川的风流性子,瞥眼看了一圈,那司马惮和祝公明显然是此道老手经验十足,本来就是学富五车,在这等烟花之地更是口角生春妙语连篇,惹得相陪女修都要差点扑上前挤入怀里才罢休。 而李显出身皇室更是修道之人显然也是久经阵仗,李玉和文惠两人则跟自己一样,文惠还好起码还能保持平常,那李玉则就真的红了一个大脸,不过仅仅只是经验不足罢了,这小子本来就是大族出身,性子也是风流得紧,除了在师颜面前说不出话来,在别的女子面前可就没那般没用,几本仙酿下肚早就发挥所长,逗得作陪女修咯咯直笑。 果然是天下男子一个德行,痴情种子也有风流一面啊。 既然如此白川就决定放开了手脚,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事后对方有何算计事后再论,哪能冷落了如此良辰美景。 斟满了一杯酒递往飞雁,丹凤眼一眯,笑得异常动人,“一直在劝我酒,仙子为何不陪我饮上一杯。” 风流性子大发的白川当真有那迷人风采,饶是飞雁在霓裳宫多年也是看得一阵眼迷心乱,她们修慕容家的双修之法本就是道心不稳 极具狐媚的抛了一个媚眼,掩嘴笑道“奴家可不敢多喝公子的酒,就怕。” 白川笑道“仙子可有伤势在身不宜进酒” 飞雁又是掩嘴笑得一阵花枝乱颤,撇了一眼,附身贴在白川耳边轻声呢喃道, “奴家怕这仙酿喝多了,管不住。” “噗” 白川是真的一时没有忍住,喷出一口酒水,惹得在场众人俱都大声笑。 这霓裳宫的仙子都是这么行无忌的嘛,这荤话太过直白了点吧。 忍了半天,无奈憋出了一句。 “我怀疑你在耍流氓啊。” 飞雁更是笑得前仆后仰, “如果公子愿意,奴家心甘情愿” 今晚的月色,真美。 美人儿,更美。 第80章 身陷埋伏 对于李显这次宴请,其实白川并没有想通是出于何意,席间只说风花雪月不谈别事,更没有含沙射影说到皇位之事。 莫非真的只是拉拢李玉,才有这次的邀请。如果李玉和白川从霓裳宫出来就遇到围杀,是人都知道绝对是李显安排的,现在明仁朝廷那边自然是两拨人马吵得天翻地覆,各自拥簇丝毫不让一步,可毕竟没有在明面上撕破了脸面,真要动上了刀剑,就真的能按下如此之多的论,李玉这一脉的老祖宗李义山可是八境大修士,追根到底还是那人间三圣诗剑双绝的李青莲后人,真不怕就此闹翻天把明仁直接给打崩了嘛。 不过也是猜不透对方到底做了什么打算,白川还是不管不顾,先享受眼前才好,有老爷子和坤泍坐镇还真怕给人一掌拍灭了不成。 一顿酒宴喧闹到半夜方才结束,自然是宾主尽欢,也没人真的留此过夜逢场做戏,司马惮和祝公明都是上三境的修士对于这点双修的补给可对他们各自的大道没有丝毫的涨进,就算头牌仙魁那位金丹玉狮真愿意献上处子之身也是不够瞧的,像他们那样的人物早就对灵气之类的需求已不多,更多的是去吸收人间气运才能对境界有所提升而已。 至于李显,本就是皇家子弟,真想要哪位仙子女侠暖床方法多得是何必在霓裳宫做这勾当惹得别人闲闲语。 白川和李玉更不用说了,就心忧着事后到底对方有何谋算哪敢在这边留夜,万一那慕容世家和李显一方有勾连岂不是送上门来给包饺子。 众人在瑶池阁里纷纷别,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歌功颂扬,倒是文惠偷偷的来到白川身边,暗地里趁着众人不注意塞过来一张金黄色的符箓,白川也是不动声色的收下,至于到底这些小动作有没有瞒过祝公明这大文豪就不得而知了。 拜别之后,还是李玉与白川一同驱使坤泍的风行法宝准备返回沁园,要说让李玉一个人回皇家别院还真放不下心。 两人驱使风行飞驰在纹鹿的街头,纹鹿城虽然大,可从玉司坊到沁园所在的荥河巷仅仅只用一炷香的时间,对方真有什么动作也就只能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动手,还不能太过靠近沁园那边,真以为老爷子的十境巅峰修为是噱头不成,其实就算真在纹鹿城里动手,一旦灵气波动稍大,老爷子又哪会不知,更别说坐镇于此的坤泍,白鹿军可是在整个纹鹿城都布下了大大小小的法阵,稍有动静坤泍立马就能得知,凭这两人的修为可能一瞬就至,所以实在是猜不透对方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避开这两位的探知。 白川翻出文惠递过来的符箓,泛着金黄的辉芒,李玉一看咂舌道“这符箓的品秩好高,符纸应该是出自于正统符箓门派的祖师堂之物啊。” 白川对符箓的认知并不深,道“六子,可认得这是何符。” 李玉家学渊博不似白川这般在老爷子的教导下颇有放养的意思,除却一些修道的常识对于那些各种门的辛密所知甚少,其实老爷子一直瞒着身份也是刻意为之,不想白川仗着身份性子给养偏了,要知道钟鼎玉石之家出身的修士大多都有一丝傲气在身,就连李玉也是一样,看似跟白川等人感情深厚亲如兄弟,也是因为小时候一块长大的缘故,真要在外人面前,还会有端着架子的一面。 这寒门贵族阶级之分根深蒂固,哪是一时能改得过来,白川倒是了解老爷子的意图,就是让自己跟寻常人家出身的一样,能懂人间疾苦,明世道知世故,一直高来高往的,就像是没有脚的鸟,摔下来那就稀巴烂的下场。 故而才有让白川以凡人之躯游历人间界一年,鸦巢那边毕竟还是太过远离世俗一片祥和,就算偶有争执也是小打小闹,哪能真跟世间这大染缸来比。 温室的花朵不经历风雨哪能开出最美的姿态,又如何得见那绚丽彩虹,人间美景。 李玉摆弄了一阵,沉思道“应该是破阵类别的符箓。” 白川道“破阵符司马先生为何会让文惠给我这道符,莫非真有人对我们下手。” 李玉苦笑一声道“怕是对我出手吧,有白老爷子坐镇纹鹿谁还胆子撑了敢对你出手。川子有没有后悔陪我走这一趟。” 白川擂了一拳道“说什么呢,咱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你有困难我会退缩嘛。” 李玉伸手过来狠狠地搂了一把道“我李玉这辈子有你这兄弟,足够了你说老爷子会不会来不及支援啊,万一我真给人家一掌给拍扁了怎么办。” 白川刚想给老爷子大大的吹嘘一番,顿时想到了一个点上,同时李玉也是想到了关键之处,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来一点惊慌。 “六子,你说在这路径上该不会早有人设下法阵来隔绝神识吧,万一,我说万一,真有高人出手布置下一座隔绝神识探知的法阵,只需要一息时间能不让老爷子和坤泍元帅感应到,咱们两个小修士会不会直接给人家一巴掌就给灭了啊。” 李玉皱眉道“能避过老人家的探知布置下隔绝神识的法阵动静不小吧,那得是多高的修为才能完成这种部署,恐怕那祝公明也没有这个难耐吧。” 两人又是身躯一震,想到了某种恐怖的局面。 还是白川艰难的开口道“你说万一是鹿崖书院出手呢,整座纹鹿城可都在鹿崖书院的小天地内,真由书院出手避过老爷子的探知不是没有可能吧。” 李玉立时瞳孔都放大了,这是最悲惨的结局,如果真有笼罩整个纹鹿城的鹿崖书院出手布置下一座隔绝神识的法阵,就算鸣鹿只是八境修为可相当于坐镇此处的圣人,有整座小天地的加持,真有这等层面的人出手,是否就能完成必杀之局。 “快,赶紧改变路线。”白川顿时大喝道,手里紧紧攥着司马惮托文惠偷偷递过来的破阵符,虽然不知道司马惮通过哪种途径得知这桩能瞒过十境大修士探知的谋划,可这张品秩极高的破阵符已经是目前两人唯一的保命手段。 不出手则已,一旦真要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之举。 有白仁和坤泍监视着,李显总不至于还敢派出上不了台面的人物出马吧,来人必是那上三境的大修士,务必求那一息之间一击必杀。 李玉哪敢耽搁立马运起功法准备调整风行前进的路线,前路之上必有一座法阵等着自己两人自投罗网。 可风行法宝都还没来得及调转,立马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 风行之上刻画着极为高深的法阵顿时光芒四射,原本充沛的灵气竟然一瞬之间被抽离个精光,维持着飞行防御的法阵眨眼间失去功效。 “砰” 风行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周一圈方圆数里之地闪起一抹荧光,五颜六色异彩涟漪。 竟然是复合法阵,几种品相极高的法阵布置在一个大法阵之内,各有功效。 抽离灵气,隔绝神识。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手。 两人一刻不停从风行里钻出,四周灵气枯涸。 进埋伏了 白川祭出凤离剑,因为灵气枯竭凤离剑也显得没有往日那般雀跃。 不由苦笑一声道“好大的手笔。” 一手捏住那张金黄色的破阵符,能不能逃出生天,就靠这符箓了。 第81章 命悬一线 沁园。 坤泍,关武,白仁三人坐在听雨亭内,施依依和关云两人给打发在九山湖边上走桩。 坤泍一脸严肃,沉声道“先生,会不会出意外。” 白仁依然老神在在,洒道“怎么,还信不过老夫,我倒要看看对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坤泍道“近日鹿崖那边借由大考的缘头把书院里的贤人君子都给散在了城里,学生怕是有大动作。” “鸣鹿这小子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真敢赤膊上阵掺这一脚吧。”白仁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眼天幕,“天上那位不至于让他如此胡来,这可是坏了规矩。” 坤泍苦笑一声道“就怕万一。” “乌鸦嘴。”白仁低骂了一声,他是不怎么相信儒家真会不顾规矩直接参与到这世俗之间的夺嫡之争,这可是坏了天大的规矩。 就在这时,白仁和坤泍两人俱都一愣。 白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坤泍,坤泍立时点头道“在小川身上的神识被隔断了。” 说完坤泍立时起身,厉声道“学生亲自去一趟。” “不用。”白仁倒是依然镇定的出手拦下坤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不按规矩来是吧,那老夫也就不用客气了。你坐下,隔断了神识必然是依靠书院摆下了大阵,没头的苍蝇到哪里去找人,等你到了就只剩两具尸体了。” “可是老师”坤泍依然不想放弃。 白仁嗤笑道“鸣鹿这步棋走错了,尽只算计了你我二人,王八蛋心思毒着很呐。不过嘛,你可别忘了小川身边还有一位可比你我的来头还要大的,想必在天地灵根滋养了一年,一次出手的机会总该有吧。” 坤泍顿时领悟道“先生您指得是那位姑奶奶” “可不是嘛。” 平静似镜的九山湖突然涌起剧烈震荡,瞬息之间整座湖水犹如一片瀑布倒挂全部涌上半空,在明月照耀之下闪耀着点点辉芒,形成一道水幕,光华流转。 在湖边走桩的施依依和关云二人也被眼前奇景给吓了一跳,莫非这九山湖里还藏有一只水族大妖不成。 只见湖底一道红影冲天而起,一道靓影隐现半空。 “老头子,就这么算计姑奶奶的嘛。”一声娇喝在听雨亭里炸开,饶是坤泍关武白仁三人的修为也是被震得耳边一阵嗡鸣。 白仁脸皮极厚丝毫没有一丝尴尬,笑眯眯地道“还请前辈护住那小子哩。” 那道红影冷哼了一声,“不就是占据了你的灵根一年时间,你个老不羞的就如此斤斤计较。小川真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白仁继续腆着脸皮笑嘻嘻道“哎哟,我怎敢算计姑奶奶您哟,小川怎么说都是您老人家认可的主人,嘿嘿,这等局面当然得您出手才能保得周全。” 红影片刻不停的朝城中飞驰而去,传来一道悠响。 “算是老娘换你一年灵根滋养的利息,不过老娘如今状态还不稳,只有三次出手的机会,用一次少一次,自己看着办。” 红影早已不见踪影,唯余白仁兀自自语道“这不还有两次嘛,放心,老夫的后手还有很多咧,恐怕两次都没机会使咯。” 坤泍目睹了那道红影之后总算是放下心头大石,安稳的回到听雨亭里坐在白仁身边,有这位前辈肯出手,那就万无一失了,就算来头再大,很能大过这位不成。 “先生,据史上记载这位前辈的脾气火爆的很,事后不会大闹一通吧。” 白仁撇了一眼洒道“怕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老夫现在无牵无挂的也就一门心思放在小川身上,这位姑奶奶真要干一架老夫陪着就是,最多给锤到跌境嘛,又不是没有过。不过嘛,都是各自大道所在,真遇上事了,她哪能坐视不理,也就给咱点脸色看看,性子啊是改不了的,都多少年了,还奢望能转性当淑女不成。” 坤泍也唯有在旁苦笑,老爷子的脾气当真是一点也没改过啊,多少年了,依然如此厚脸皮兼且无赖,可要论无理手嘛,天下难出其右,往往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如今的儒家啊,唉,为何沦落成如此田地,心眼是真滴小啊。 暂且不管沁园这边几人一副安坐钓鱼台的场面,白川和李玉两人此时当真是凶险万分。 不管法阵布置得如何精密复杂,可真要瞒过十境巅峰修士的探知顶多维持一息至两息之间,这还得要是境界也是上三境的阵法师出手才有这种可能。 人间巅峰境界岂同儿戏。 就在白川想要捏碎手中那道符箓的符胆从而破阵让两人冲出这隔绝灵气神识的复合法阵,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一股磅礴威压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直接禁锢住白川李玉两人身形,别说动手指头了,就算眨个眼都是奢望。 不同于练气士释放的灵压,这股威压浩荡无匹纯粹是一道真气使然,竟然为怕动用灵气惹起天地灵气的流转竟然直接请出了一位武道大宗师来出手。 起码是八境以上的修为,纯粹武夫的凝练真气释放出来的威压不同于练气士,更是借助了天地大势直接定住两人。 在这隔绝灵气的法阵之内,也只唯有不靠灵气只练一口纯粹真气的武者才能有那一击必杀的实力。 浓厚拳意流淌而过,武道八境明悟境修为一览无遗。 一位漂浮在半空的身形一闪而至,肉身飞遁,正是八境明悟境的标志。 白川和李玉两人在通天峰可是见识过人间第一战的李长尧出过手,眼前此人绝不是九境大宗师,不过这也是必然,世间传闻整个百法之洲就只有一位李长尧跻身那九境至尊境,可没听过还有哪一位是九境大宗师,这是无法掩藏的事,一旦跻身九境,天下武运可就被分去好大一部分,这些观望天下气象走势的上三境修士哪能没有一丝感觉。 当然如今嘛,在百法之洲上肯定不止一位九境大宗师了,最起码那雷索就直过自己已经是九境,还有一位从未露过实力的关武,听雷索所关武跻身九境更是老早的事情,结合白仁的身份,说不准明仁开国之前,就已经是九境至尊境了。 可就算是一位八境明悟境的宗师,又岂是白川和李玉两人能抵挡的。 放在灵气充裕的地方,真要有一位八境宗师要向两人递拳,也不过只是一拳的事情,更何况在这复合法阵之内。 仅仅只是释放出自身威压就直接把两人给定住身形,借助天地大势为已所用,是武者的拿手好戏,现在白川就连捏破符胆利用破阵符遁出法阵之外都做不到,凭什么去拦下一位八境宗师的一拳。 老爷子,坤泍元帅,你们快想想办法啊,不然真要一命呜呼了。 那武道宗师也是二话不说,身形一闪,直直递出一拳,也是生怕一旦拖延,十境大修士,九境兵修的怒火可不是他一个八境宗师能承受下来的。 一拳充塞整个天地,这一拳蓄势已足,足以毁天灭地。 白川,李玉,这对难兄难弟命悬一线。 第82章 一剑毙命 李显这次的布局不可谓不花尽了心思,不仅请动鹿崖出院悄无声息的布置下一套复合法阵,更是请动了一位八境宗师出手,就不为惊动分毫,真是机关算尽,算无遗策。 而这位不知名的八境宗师从登场到出拳一不发,想必也是打算了一击之后远扬千里,再怎么严密的部署总有被人事后探查的可能,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 打杀了两人,必将承受几位大修士的怒火,最后总要推出一个人来背这个锅,当然这些后事自然是要经过几方势力暗中角力的,可他八境修为不易可不想真被当成第一个推出的祭品,杀完之后立马动身远离百法之洲,等暗中势力较劲之后找个倒霉落魄的人顶锅了才好出面,唉,可惜了也许要隐蔽几百年咯。 而白川也是一阵头大,为何这宗师是打算一拳直接要了两个人性命啊,不是针对李玉而来的嘛,为何连自己也不放过,真以为老爷子那暴脾气是好说话的主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十境巅峰九境兵修都不管不顾直接打杀,鹿崖书院能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就凭鸣鹿那八境修为的正人君子就能摆平老爷子了万一李长尧本就心属李玉的话,这位人间第一战的怒火到时候谁去兜下 这些人怕是疯了吧 拳头逐渐变大,八境宗师全力一击,声势不同凡响,只是在法阵之内没有荡起一丝涟漪,法阵之外平静如常,天地之间正常运转。 拳已快近身,猎猎拳风只刮面门刺体生痛,如果没有意外,一拳之下,灰飞烟灭。 许是感应到莫大的恐惧,持在白川手上的凤离剑嗡嗡作响,尽管与白川心神相通,可没有灵气驱使凤离剑也是徒增奈何。 完了,从入阵到出拳,一息未到,从法阵的品相来看绝对能隔绝一息至两息之间的神识,就算坤泍和老爷子现在已经知晓,只怕也是来不及动身来此挡下这一拳。 就这么结束这一生了我都还没有经历过波澜壮阔的大剑仙生涯呢,就这么身死道消了如果死后,自己的灵魂会不会重新穿越回原来的世界,就当这一生只是一个短暂的美梦。 白川瞬息之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也知此乃必杀之局,就连闭眼不看也是枉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拳头不断变大,不断接近。 这一拳下去,是直接给打成碎粉碎骨还是挫骨扬灰呢,在临死之际,白川又是跳出这么一个念头。 可惜了自己这顶好的皮囊啊,可要伤多少仙子女侠的心咯。 就在白川脑海里不断转过各种念头之时,本来无力驱使的凤离剑竟然突兀地从手里弹起,发出一声尖声凤鸣,爆发出一道冲天剑气直朝那武道宗师而去。 残存的灵气一击消逝,但也是十分的出人意料。 听那武道宗师一声惊呼,拳风首先撞上凤离剑,剑气拳风一触之下炸开,让原本呆立的两人给这团气劲直接给推飞出去。 只是其中的威力临在身前炸开相当威猛,白川李玉两人都是大口吐出鲜血,但是被远远抛飞,而全力一搏的凤离剑因为残存灵气不多,剑气仅仅阻挡了拳风一刹那,就直接被拳风炸开,划过一道弧线远远地坠去。 可就是这么一个阻隔,武道宗师滞了一下,半息已过,万万没有想到有此变故,到底是何等品秩的神剑竟然自动弹起护主。 又是扬起一拳,一息已过。 这法阵只能维持两息,这一拳再不能奏效,恐怕再有变故。 更加凶猛的拳风呼啸而至,如果先前只是出十分力,如今这位八境武道宗师依然使出十二分力,半息解决两人还有半息时间给自己祭出远遁万里的极品符箓逃离杀场。 绝对不容有失。 白川和李玉两人此时已然受伤不轻,一位八境宗师的拳风在身前一尺之处炸开,又岂是他们两个堪堪四境修为的肉身可以抵抗下的。要不是根基打得牢靠恐怕早已经脉寸断体无完肤。 而另一拳接踵而至,快过疾风,迅过闪电。 从天而降。 再无幸免,再无侥幸。 就在武道宗师也欣喜这一拳绝对让两人直接给抹去,嘴角尚未勾起成功的笑意,一抹艳红无声无息的破阵而入,就这么俏生生的立在白川两人身前。 布下足足有十多座各有用途的法阵,各自叠加复合,就算一家圣人破阵而入也需要耗费一番周折,眼前这人到底是谁,如此大阵仗为何在这人眼前如同虚无。 可拳已出,一往无前,身前无人,就是武夫的宗旨,哪有半途而废的说法。 来管你何人,一并抹杀。 “嗤” 只听那抹艳红身影发出一声嗤笑。 举起一手,娇滴滴地好似霓裳宫里那些仙子的柔荑,抚摸着情郎的拳头。 “啪” 仅仅只是一声脆响,足以开山的一拳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一掌接下。 凛冽拳风吹得眼前这抹红影衣衫猎猎作响。 “怎么可能灵体”武道宗师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为何对方只是灵体现身却为何能像真身所至一般,直接抗下这一拳。 “哟,八境泥腿子的力道就这么点给姑奶奶挠痒嘛。” 轻飘飘的手掌一挥,像是要赶走烦恼的苍蝇一般,八境宗师就这么被一掌给挥得连退三尺,全身刺痛,犹如被万剑刺过一般。 “敢算计我弟弟,哼哼,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红光暴涨,冲天剑气直达九霄,那由十多位鹿崖书院高境阵法师联手布下的复合法阵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好比一面镜子碎裂,空中出现道道裂缝,各种阵眼法宝纷纷爆裂。 “土鸡瓦狗,接老娘一剑。” 凤离剑也是红光一现,空中竟然出现一头浴火凤凰,熊熊烈火焚烧天际。 半座纹鹿城都给罩在一片鲜红之下。 仅仅只是一闪,红光敛去,悄无声息。 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八境宗师,连一个动作都没有,额头一丝鲜血流下,双眼暴突,神魂连并肉身俱都生机消散。 一剑毙命,八境明悟境武道大宗师,就此身死道消。 连防守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快快过神念 上古四大仙剑,仙兵之属,剑灵凤离,全力一剑,天下霸唱。 八境宗师又如何,照样一剑倒下。 第83章 芝兰玉树 一身红衣的剑灵凤离,使出全力一剑之后,原本就若隐若现的身影更加虚淡,回头望了一眼,两小子虽然受伤不轻,可总算还好并没有伤及神魂,肉体上的创伤嘛那老头家底厚的很也该是时候出点血了。 这傻弟弟啊真不让人省心呢,为何要去沾染争夺皇位这样的大因果,平白无故惹来杀身之祸,瞧这昏迷的时候还真可怜,不过姐姐目前也只能帮你到此了。 一年时间依附在天地灵根之上肆意掠取那天地之间最为浓郁的灵气,才堪堪让自己消化了那道龙脉之气总算还有帮这傻弟弟有三次出手的机会,就这么轻易的用掉一次,臭小子,以后多长点心啊。 红影因为灵气不足,逐渐淡去,留下淡淡一笑,悄无声息。 刚才那道冲破九天的剑气惹得整个纹鹿城修士俱都心里一颤,想必马上就有人往这边赶过来,而那位八境宗师的尸体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风光不再,尽归尘土。 在红影消去之前,最早来到这边的竟然是一位俏生生的光头尼姑,一身洁白袈裟,全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芒里,如果有凡人看上一眼可能要直接跪下大呼菩萨降世了。 尼姑看着年纪不大,可一副庄严法相让人一眼便知是精修佛法,只有虔诚信徒才会如此法相外漏一点都做不得假。 尼姑急急奔跑过来,环视了一圈大概了解一下状况,看了一眼在地上昏迷的白川李玉两人,打了一个佛手,轻喃了一声,“阿弥陀佛” “看来与两位施主有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让芝兰玉树为两位施主治疗伤势吧。” 声声经声从这位自称芝兰玉树的尼姑嘴里缓缓念出,一手捏了一个佛家兰花指扣,一片泛着柔光的气息从指间流出,笼罩住已经遍体鳞伤差的两人,声声梵音凭空响起,柔光里朵朵莲花绽放,白川李玉两人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势竟然开始慢慢愈合。 佛家神通,起死人肉白骨,当真妙不可。 而在不远一处的楼顶处,白仁和坤泍两人正瞩目着一切。自从凤离破开法阵的瞬间,两人就已经感应到事发之地,紧接着而来正好看到凤离发出那道惊天动地的一剑,见是人已经过来倒也没有现身的念头,两人到此自然已经无惧任何变故,而坤泍更是散发灵压禁制了余人过来旁观。 白仁沉吟道“这小娃子的佛法好精湛,呵,又与佛家挂上钩了,先前点化一位再世佛子,如今又得一位有望证得菩萨果位的女尼援助,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来得好生快。” 坤泍道“先生,可是那佛光普照神通。” 白仁点了点头,“这门神通可比老夫备下的灵丹效果更好,不得不佩服小川的福缘果然不浅啊。” 坤泍笑道“还不是先生的手段高明。” 白仁歪了歪嘴巴,洒道“用得着你小子来说些漂亮话嘛,那武夫什么身份。” 坤泍坐镇纹鹿城一年之久,对纹鹿城里的几位上三境修士自然心里有数,就算有那外来的大修士必定是逃不过他的感知,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知晓了身份。 “是碧幽庭的上等供奉,这一年一直坐镇宗人府,想不到会是此人出手。” 白仁闻嗤笑了一声道“碧幽庭不就是那位正宫娘娘的后花园嘛,哼,那李阙和李显都是这位娘娘所出吧。” “正是” “头发长见识短,妇人心胸太过狭隘。宝贝儿子死在鸦巢倒把这笔账算到了老夫的头上,真以为要当明仁太后就敢为所欲为了。到底许了何等利益会让天上那位下了这道指令,鸣鹿那小王八蛋肯定没有这个魄力,莫非理学一脉也出了乱子” 白仁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东西暂时还理不透。 坤泍道“学生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白仁笑了一声,“就算你啊可能也查不到最细微的地方,终归是些摆出来给大家的借口罢了,就留给你善后吧,等那俩小子醒来就带回沁园,还得用丹药再补给一番免得落下病根子。” 说完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唯余坤泍一人依然站立屋顶,看那女尼施法。 这佛家神通佛光普照的确不同凡响,仅仅只是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在一片祥和佛光之下起码白川和李玉两人的表面伤势已经全部愈合,至于内里的伤势还需要再调理一番,就不是这女尼能全部治愈的。 而白川和李玉两人也逐渐清醒过来,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全身骨架好比散架了一般,不难想象一位八境武道宗师的拳风在身前不到三尺之处炸开,虽然凤离剑承受了大部分,可溢出的拳风何等猛烈,要不是两人根基在洞天秘境里打得异常牢固,恐怕直接会给震得根骨尽碎,严重点更是经脉寸断从此断了修炼路。 而自小跟着关武偶尔也会修习一点武夫拳架子的白川,肉身是比李玉硬实几分,稍微调理一番更快的恢复清醒,睁眼一看竟然是一位全身洁白而又俏滴滴的尼姑在给自己两人施展神通救治,还别说,虽然那光头有些刺眼,这尼姑长得真标致。 “多谢菩萨姐姐出手援救。”白川的嘴巴一直甜,并且俊俏异常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更是迷得女子欲生欲死,就连精通佛法已然剃度出家的女尼也是看得晃了一下,世间竟有如此好比谪仙人的相貌,也不知是对众生女子是福是祸了。 “施主无需多礼,贫尼芝兰玉树暂未证得菩萨果位,大统不能乱。佛家慈悲为怀,贫尼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尽管大伤初愈体质非常虚,可毕竟难得一见如此清新脱俗的尼姑白川又有点开始口花花,“还是要多谢谢姐姐出手,姐姐可是白川见过最美的僧人。” 芝兰玉树应该常年浸淫佛法早就修得不动明王真谛闻微微一笑,“白施主本就相貌奇俊人间罕见,可莫要无故挑动世间女子,惹来红尘孽缘。” 这剃度出家的女尼真的跟欧阳妃瑶这带发修行的女冠大有不同,世间情爱之事只怕难在这位佛法精深的女尼心底烙下一丝痕迹。 李玉则要守规则很多,也是打了一个佛手道“多谢比丘前辈。” 这佛家比丘堪比儒家贤人道家真人的存在,而观其隐约法相并没有罗汉金身隐现,那必是比丘无疑。 芝兰玉树并没有多做耽搁,见两人行动无碍,吟唱一声“阿弥陀佛” “贫尼就此告退。两位施主无需挂念在心,既然已有这番因果日后必有再见之日,就此别过。”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转身离去,月光之下,那洁白的光头也是褶褶生辉。 “好一位慧质佛心的前辈。”李玉不禁赞扬了一句,八境武夫的拳风何等猛烈,竟然这么快就治愈了两人伤势,这门神通令人向往。 待芝兰玉树离去,坤泍方才现身。见两人基本行动无碍只需回沁园再用老爷子的丹药调理一番当无大碍。 “既然没事就起身吧,还想赖在地上嘛。” 见白川张口还要话要说,坤泍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回去再论” 祭起风行法宝一路呼啸。 必杀之局,千算万算,终究败在那位脾气暴躁的剑灵之手。 上古四大仙剑,如今伤势未能痊愈,却是恐怖如斯。 第84章 人无皮则无敌 回到沁园,老爷子算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家底摸出了两颗品相极高的灵丹让白川李玉两人服下,在残余的佛光普照神通配合下,灵丹下肚效果奇佳,运功一个周天直接把闭塞的经络给打通,坤泍也是亲自出手帮助两人调理了一阵,基本无碍。 知道了出手之人是碧幽庭的上等供奉之后,李玉也是陷入了苦思,其中关于明仁皇室的各种势力纠缠他当然略知一二,这是那位即将登上明仁太后之位的娘娘出手了啊,尽管其中可能还有更多的牵扯,可老爷子并没有明说,不过也已经知道这鹿崖书院已经倒向了李显那边,这消息不得不说是一个打击。 鹿崖书院鸣鹿公可是代表着当今儒家理学一脉的主流,如果真的扯开旗帜支持李显,这皇位之争可就大处下风了。 李景通得到也是消息匆忙赶来沁园,得知出手之人后也是一脸铁青,他可比李玉想到的更多,只是又能奈何,只是跺脚叹息,也不知明日对方会给出何种解释。 自然也不敢再去皇家别院那边住下,厚着脸皮跟李玉在沁园寻了厢房,说是打死也不回那别院了,皇室中人沆瀣一气,哪有拿自己这一脉当同族看。 这也无可厚非,对方都已经撕破脸直接让麾下供奉出手了,哪还有情面,说不准两父子再回那皇家别院可能足足有一队军队给包个里三层外三层了。 听闻司马惮给了一张破阵符,老爷子少有称赞了一下,“以往不待见名家,总觉得功利心太重,不过嘛司马惮这老小子心性不错,看在这次的面子上,可以让这小子登沁园,老夫随便教诲几句便是。” 白川不由在心底腹诽,到底老爷子还有什么身份隐瞒着,这必是有大学问的人才能让一家圣人如此刻意巴结吧,也没听说过哪家圣人是叫白仁的啊,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见老爷子心情不错不由上前搭话道“爷爷,你瞧这晚上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明日的问剑不如就” 未等白川说完白仁就直接打断,洒道“当那灵丹白给你吃的说,还有哪里不舒服爷爷亲自给你推宫过血。” “爷爷,您说刚被八境宗师打伤又要接金丹剑修的问剑,我可是您亲孙子啊,有这么虐待的嘛。”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必须接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好了,老爷子,接剑便是,您少念叨几句吧。” “这才是我白仁的孙子。” “您真是我爷爷” 一夜无语,白川根本不敢安然入睡,整夜深思如何去接那金丹剑修的出剑,查了一下所剩无几的修炼分想兑换点保命的东西也是无从下手,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呢,人家亲王世子天天灯红酒绿寻花问柳,怎么自己这亲王后裔就得天天挨打,天道不公啊。 翌日,天才蒙蒙亮,御剑宗的钟子息和裴玄武就已经登门沁园。 没有萨罗那般早早的祭出本命飞剑耀武扬威,作为明仁剑冠本是举朝关注的剑道娇子,可在沁园那姿态摆得是相当之低,礼数做得是相当之足。 白川都怀疑这钟子息怕不是来问剑的吧,更像是来巴结老爷子的。 不过白仁也没有给这钟子息脸色看,反而有些看好这年轻人。 “御剑宗在明仁也扎根了数百年,就没出过这上三境的大剑仙,不过你小子心性还可以,这剑道修为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倒是有望跻身上三境,以后啊御剑宗可就靠你小子撑门面了,不过嘛,老夫这里有句劝告,三年不回宗门,元婴有望,至于今后这路怎么走,自己好生琢磨。” 钟子息闻还是十分意外的,都说这镇西王脾气火辣暴躁,如今也不见得太过不近人情嘛,这不还担心问剑会惹来老人家不喜,想不到还得了几分指点,高人啊,心胸的确是宽啊。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不是来问剑的嘛。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故意放水,嘿嘿,你小子今日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这前面还是一脸和善指点后辈,怎么转眼就威胁起来了,高人心思实在是难以琢磨。 钟子息一心向剑,既然剑书已下,这一剑怎么都得递出去,当下收拾了一下心情,抱拳道“昨夜惊闻城里一道惊天剑气,让晚辈受益匪浅倒也有几分领悟,不如请白兄弟接我新悟的一剑如何,莫说以大欺小只要白兄弟能接下这一剑,钟某就此离去。” 堂堂一位金丹剑修纵横人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供着又什么时候称呼一声四境小修士为兄弟,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服软,瞧你小子应该也不是草包,可真别一剑就给躺下咯。 白川也是心惴惴的硬着头皮上,要说如今真要跟一位五境观门境剑修捉对厮杀自己还算有一分底气在,可真要对上高出两境的金丹,就没有任何把握了。 而且对方也是天生剑胚体质,剑心天成,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演化了心湖为剑湖,那赖以作弊的无穷剑气可就不见得真能奏效了。 而且金丹剑修的出剑速度那是五境能比拟的嘛,正所谓结成金丹客方是我辈人,金丹和观门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的境界。 说句俗话难听点的,人家体内都比你多出一个金丹哩,能一样嘛。 “剑名流萤,长三尺二寸,取北天山玄铁精而制,钟某得剑数十载,日夜不停以精血喂养,更是喂以屠蛟石磨砺剑锋,不说可开天可辟地,可世间之物无坚不摧,白兄弟可要留神。” 钟子息也是不得已来自报家底,他是真怕自己全力出手万一不留神给刮着蹭着对方留下个残缺自己能不能走出沁园都是个未知数,以往出剑哪有这些啰嗦的话语,剑修嘛,一不合拔剑相向,劈了再说,就是这份潇洒才让世人都羡慕剑修,如果每次都这么絮絮叨叨的,哪有剑修的气质,太俗了。 白川也是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这么报上一通,好像看起来挺有架势的,拿来装场面话唬人好像挺不错的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几句漂亮的台词也给装上一番啊,失策失策。 持着凤离剑楞了半天,只把钟子息也看得傻眼,这小子在干什么现在是问剑啊,有这么松松垮垮的应对嘛,真当自己这金丹是纸糊的不成。 憋了半饷,白川才吐出几字。 “剑名桃花,长三尺,取那额,重那个算了,编不下去了,来吧。” “噗” 本来两方报剑,实有那剑修问剑的风流架势,可白川这算什么啊,唧唧歪歪没个正行,自己的剑还不知道啥根底嘛,用得着装,几斤几两心里没个十三数施依依是实在忍不住啊,平日里头脑精光的白川也有这么糗的一面。 然而钟子息更是不要脸,一声大喝道。 “好剑” 严阵以待,好比当真知晓这剑来历不凡一般。 只把在听雨亭看剑的几人看得嘴角连连抽搐,不要脸的人今儿个有点多,不止一个,还成双成对了。 只见钟子息扬剑,并没有做飞剑式,而是持剑,流萤一闪,从剑尖处喷薄而出一道极其凌冽的剑气,剑意醇厚,流转自如。 就连白仁见了也是暗自点头,这明仁剑冠虽然脸皮厚了一点,手底下还是有几分水准的嘛。 “白兄弟,请接剑。” 随着钟子息一声暴喝,剑气冲天而起,一抹剑光闪耀整个沁园,看其架势真有几分昨夜凤离出剑的意味在内,仅仅是灵识感应能领悟到这么几分,剑道大才,资质不容小觑。 白川也是持剑异常紧张,这架势有几分凤离出剑的意味啊,就算能得一份真谛在内自己都怕是要接不下来,一咬牙,催发出一道长达一丈有余的剑气率先攻击。 流萤剑一闪,金丹境剑修的出剑果然迅捷无比,白川都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那道剑气已然临身,而自己的剑气竟然没有起到一分阻碍,直接被劈得消散无影,不得已只得回剑在前护在身前,只盼望凭凤离剑的半仙兵品秩硬抗了,再不济顶多再重伤一次得了,老爷子那边灵丹多的是,吞他几个再养伤就是。 谁料剑气本是直线刺过来,却在触上凤离剑的时候,钟子息手腕一抖,剑气竟然往上空而去,直接在白川身前做了一个垂直的转折。 一股猛然巨力从凤离剑上传来,白川虎口一麻,也是难以握住凤离,只得脱手。 剑气继续释放,醇厚剑意不断催发,只见凤离剑被这道剑气顶得老高,刹那之间只余一点光,好比夜空星辰。 金丹全力一剑,剑意延绵,浩荡千里。 白川当时都傻了眼,这就是剑意的威力嘛,果然不是飞剑式可以比拟的,自己的差距离真正的高境剑修还是太大啊。 却听钟子息一声扼腕叹息,“唉,新悟的一剑尚未掌握其中火候,力道有所偏颇,不过白兄弟也是卓越不凡啊,竟然临时以剑换剑气改变轨迹从而避开要害,如果再有后手接上,种某自认应接不暇难以招架。佩服佩服,白兄弟日后在剑道一途上必当登顶山巅俯视众生。” “额” 白川竟然无以对。 你特么的当我傻啊,明明是你故意把剑气弄偏,我出什么力了我。 “钟兄剑意延绵,小弟自认不及,明仁剑冠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白兄弟再苦练几年,钟某决然不是对手。” “钟兄谦虚了,小弟自当以你做榜样,苦练剑道。” “” 一番你来我往的虚情假意不断继续,都快要把各自吹上天,要跟那三教祖师相提并论了。 可观剑之人哪个不是这人间顶尖修士,就连境界最低的关云都瞧出其中猫腻。 只听白老爷子一声暴喝。 “滚蛋什么明仁剑冠,不如改名叫明仁不要脸冠,一个当状元,一个当榜眼,什么玩意,恬不知耻。” 气得直接拂袖离去,眼不见为净,我这暴脾气啊,再听下去非要让这两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小子直接扒掉一层皮。 “告辞,后会有期。” “钟兄,慢走。” 在一干人等异常鄙视的眼光之中,白川和钟子息依然做足场面。 不知情的还以为当真是剑道大才惺惺相惜棋逢对手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直到钟子息和裴玄武走出沁园,那飞升千里之外的凤离剑方才落地。 “锵” 直直入地,只余剑柄在外。 白川回首之际还不忘美几句。 “这一剑千古绝唱,当记青史。” 自然无人理会。 声势浩大的问剑,如同儿戏。 雷声大,雨点小。 至于这问剑嘛,不值一提。 可这两人的厚颜程度,呵呵。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85章 请求外援 纹鹿城,长安大街。 聚宝斋七层,欧阳妃瑶正凝神听取着覃姓客卿的讲诉,富察萨罗呆坐一边,双眼无神面色如纸,好比活死人。 “小姐,他算是废了剑心粉碎,如今就连道心也已蒙垢,继续修炼下去反而是一种煎熬。” 覃秧身为六境金丹剑修做出如此一番评论,基本上就已经代表这先天剑胚体质的萨罗从此与大道无望了,剑心粉碎徒有一身先天剑胚体质,此生也无再拿剑递剑的念头,而道心蒙垢,再修炼也是徒劳之功,想不到一代剑道天骄就这么轻易陨落,大道之争,凶险万分。 欧阳妃瑶抬头看了一眼萨罗,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曾几何时,这位洞天出身的剑道天才如此意义风发心比天高,更是扬一年之内再破一境,拿下鎏金一代第一人,还想着要与自己结为道侣,仅仅一战,就沦落于此,瞧其神色,不仅是失去修炼的绝望,可能连继续苟活在世上的念头都给掐灭了吧。 她并没有绝情的立刻把此人赶出欧阳世家,自幼修习佛家大乘佛法,讲究个心怀慈悲,如此决绝之事也是难以下决定。 萨罗那位颇有姿色的寡母早早已被送去欧阳世家的祖宅城里定居下来,据说因为萨罗的备受关注在那边也是一时风光,要是得闻宝贝儿子就此废了又该如何自处,母凭子贵的荣耀来得容易,去得更加容易,只是暂时被欧阳妃瑶按下了这则消息。一位有望跻身上三境大剑仙的胚子,真的就此泯然众生无药可救嘛。 “萨罗,你有什么想说的”欧阳妃瑶寻思了一阵,还是有些不忍心就此放弃,只要此子还有一丝求道之心,自己再不济也要去求求师父和父亲出手,寻得一天生剑胚种子太过不易。 然而萨罗却是充耳不闻,仿佛把自己给放逐了,就这么呆坐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是不眨上一眼,行尸走肉一般。 “哎”如果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旁人就算有心相助又能如何。 在人间界每天都有天之骄子陨落,实不差一人,凭欧阳世家的家底真要招揽客卿供奉还不是客似云来。 这时在聚宝斋打理的大掌柜赵坚匆匆登楼道“小姐,有贵客来访。是那木公前辈。” 欧阳妃瑶立马起身,这位大有身份的老前辈此时从鸦巢福地那边出来莫非是跟这萨罗有关,原本就是这位老人家是其传道人的。 那位鸦巢洞天里终年躺在躺椅上喷烟枪的木公已然登楼,径直找了个地落座,打量起萨罗来,眉头紧皱。 “见过老前辈。” 木公只是摆了摆手,道“老夫这次前来就是为这小子。唉,心气太高也不见得是好事,一经挫折就此一落到底,不过有这么一次经历反而是对这小子大有好处,以后也该收点心好好的修炼。” “前辈的意思是萨罗还能恢复” 木公笑道“此子命里劫数不少只要撑得过去当成大材,老夫本就是他的传道人怎么会没预防到这一手,过刚易折算是磨一磨他的心性,多年前就在体内埋下一颗种子留待此时备用,就交给我吧,几年后自然还你一个活蹦乱跳,把那绣冬也一并拿来。唉,算是多年前和渊屠的一段善缘就此了结吧。” 木公起身搀扶起痴呆的萨罗,收下绣冬剑,一个神通闪身就这么在聚宝斋法阵之下消失无影,无惧小天地压制,妙不可。 覃秧道“到如此地步还能修复如初这位前辈的手段匪夷所思啊。” 欧阳妃瑶并没有搭话,如果人间界还有谁最擅长修补一术,这位木公前辈当首屈一指,她可是知道这位前辈的本体是何物,堪称天地之间生命力最旺盛的存在,神通术法逆天到何种程度,又岂是余人可以想象的。 心底又不免泛起那一抹身影,这几天好像经历的事情很多哦。 “鹿崖书院发来的大考邀请,就由我顶替萨罗吧。覃客卿麻烦你去书院知会一声。” “小姐” “无妨,也许还有一桩机缘呢。” 纹鹿城东,还有一处隶属于明仁皇室的仙家洞府,不同于李玉李景通两父子下榻的皇家别院,这地灵气充沛环境优雅更适合修炼。 李显坐在大文豪祝公明身边,而主位上还有一人,全身隐隐透着些许金光好似庙祠神只,赫然便是那位暴毙在鸦巢镇却因祸得福被敕封为明仁东岳大神的大皇子李阙。 生前毫无修为只是一普通人,想不到飞来横祸倒让这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大皇子一跃成为五岳当中最为尊贵的东岳大神,世事奇妙难以形容。 这位刚被敕封为东岳大神未满一年之期的神只如今早已没有那虚浮气色,塑金身立法相,差不多一年的浓郁香火早让这李阙一扫颓势,而今风姿玉朗还真有几分神仙作态。 明仁东岳管辖云东江南两道,这主城纹鹿说起来还是这位东岳大神的地盘,在两道之内的上百万里疆域中,山水之间气运魂魅俱都在其管辖之下,除了世俗杂事,别的都可以管上一管,足可谓是一尊大神。 而李阙和李显本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胎胞兄弟,这不昨夜刚设下杀局失败,今儿个就出现在此,想必也是为应付对方的责问在商讨对策。 以往只能仰慕这亲弟弟的李阙此时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沉吟了一下道“皇弟这次举动未免太过儿戏了点,落人口舌啊。” 李显苦笑了一声,曾几何时哪有正眼看过这废材哥哥,风水轮流转,如今自己反而需要对这位兄长报以敬畏,这神只就是这般好处,根本不用修炼只需打理好疆域山水气运,百姓风调雨顺自然香火络绎不绝,高坐神台修为蹭蹭飞涨,这不一年未到,都已经凝练出金身法相,修为嘛,这东岳足以跟一家圣人掰手腕了。 “皇兄,这还不是娘亲的意思。不过对外的理由自然早已准备妥当,还不至于让朝廷那拨人借此发难,千算万算真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尊剑灵出手,不过据老师所,那剑灵本就受损极为严重,可能就此一击之力。下次再出手自然也会预防在内。” 李阙眉头一皱,自从封为神只之后,就连相貌也是俊朗上几分,“为何皇后会把这枪口对准了白川。” 一旦身为神只自然与世俗脱离关系,喊一声皇弟倒也算是亲近之,可这娘亲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神只,天生天养,天为父地为母,哪有称世人为母的。 “算是书院那边的意思,这白川和李玉两人相得益彰,如果出手自然是一绝后患。” 这其中牵扯到关于儒家理学一脉的算计,就算东岳大神也是不得而知,不过平白惹上镇西王那十境大修士其实有点得不偿失了,不过双方如今在一条船上也不好真去鹿崖书院质问什么,就算去人家也得搭理你啊。 “为兄这次和一位前辈一同前来纹鹿,就是知道皇弟目前形势不乐观,为你再添一份助力吧。” 话未说完,有一老者正施施然步入堂内,布置下来的法阵竟然没有一丝警报传来,而大文豪祝公明竟然也是在这老者踏及房门之时才惊觉过来。 正是从聚宝斋那边过来安置好萨罗的木公,也不打招呼径直在李阙身边的主位上落座,喷了一口烟枪,堂内顿时烟雾缭绕。 “明仁朝这些年断了这么多大宗门的香火情,真以为仅靠儒家就能只手遮天了。呵,老夫可以为你们搭一次线,与那正道十宗结下一份善缘。你小子要是同意,玉清宗可以扯开旗帜为你摇旗呐喊,如何。” 李显与祝公明对望了一眼,俱都心喜。 玉清宗,正道十宗之一。 如今明仁王朝就是因为断了太多山上宗门的香火情才导致明仁式微,国力不显,武备萎靡,要是能与这正道十宗之一的玉清宗结下香火情,不失为明仁一大助力。 李显长身而起,异常恭维的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 木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们不是苦于无人出手嘛,未免落人口实,这出手之人还是外来的好啊。” 祝公明竖起大拇指,笑道“前辈谋划,大善” 第86章 道祖首徒 沁园。 送走了钟子息后,众人围坐在听雨亭里,昨夜那场围杀已经给出官方答复,那位被凤离一剑毙命的八境武道宗师背了黑锅。 仙家邸报上写着的是,因为这位八境宗师生平最崇奉皇家血统,认为李玉这一脉剥离出李氏时日太过久远,流淌的明仁皇室血脉已然稀薄,故而这位八境宗师不想明仁李氏血脉断绝,坚持当今剩余的几位皇子继承大统,才不管不顾妄自出手。 当然这些都是鬼扯淡的论,只是拿出来糊弄一下不知内情的懵懂妇孺罢了。 稍微有点见识的哪个不知道碧幽庭作为明仁王朝最严谨的机构,堂堂一位上等供奉会不顾法纪妄自出手要没有来自上头的指示,任何碧幽庭的修士俱都不会暴露在视野之中,代表着明仁最阴暗的一面,什么时候如此光明正大赤膊上阵了。 而那些仙家势力更是心知肚明,人家那边坐镇的可有十境大修士和九境兵修,要没有鹿崖书院出面布下法阵,一位八境武道宗师失心疯了敢出手不是找死嘛 京都那边朝廷之上早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如今已经闹翻了天,各有拥簇的两方据说差一点就在今日早朝之上大打出手,什么御史台,翰林院,六部衙门,三司九寺等等都有人跳将出来各抒己见,进谏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飘入内阁,堆积如山。 而当今明仁皇帝重病不起,由皇后娘娘监国,据说这位皇后娘娘当场就给打碎了隔帘拂袖而去,朝廷上下更是高呼让李长尧回京都监国,恐怕太子之位再不定下,明仁朝廷即将乱成一锅粥。 上官莫问是直接御行而来,观其神色应该是收到了不得了的消息,递给坤泍一柄传讯飞剑,后者一看之后顿时脸色一白。 “先生,形势不容可观。” 白仁洒道“莫非天塌下来了不成。” 坤泍递过那柄飞剑,沉声道“圣上病危,恐怕撑不过今日。” 白仁一激灵坐起身子,接过飞剑,看了一眼,也是眉头紧皱。 “果然是天要塌了啊。呵,京都那边就没有几个能出手吊着嘛” 坤泍摇了摇头,事实上并不是没人出手可以吊住这位皇帝的性命,而是其中有大多数人是希望这皇帝早些逝去,毕竟李显现在大占上风,那是一批既得利益的群体,又有儒家一脉支持着,自然希望不再生变故趁早稳定局面。 其实真要是李显当上这明仁之主,对于白仁和坤泍两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一为唯一的世袭罔替的,一为军方砥柱,朝廷再动荡也动摇不了两人的位置,可内里关于整个明仁的谋划和未来,两人却是自有一番思量。 白仁沉吟道“理学这一脉出大问题了,决不能让李显坐上那张位置。李长尧怕是要坐不住了,必会赶回京都,小坤你走一趟,老夫这里还有一颗丹药绝对能再拖延一月有余,给他送去便是。老夫不能坐视不理。” 坤泍立马起身,从白仁手里接过一枚泛着浓郁灵气的丹药纳入方寸物间,问道“可知蒲山王如今在何处。” 上官莫问道“末将出军营之时,王爷正要前往鹿崖书院,应是要启动书院那边的传送法阵赶往京都。” 坤泍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一个神通术法,直接飞往鹿崖书院。李长尧战力高则高亦,可他一个纯粹武夫,杀人倒是在行,救人嘛,还得是练气士出手。 而李景通和李玉父子听闻消息后也是坐不住了,万一皇帝今日就断了气,他们这一脉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李景通道“白老爷子,不如我和小六去一趟宗人府” 白仁眯了眯眼道“也行,李氏在宗人府那边摆下了那么大的阵仗也是时候反哺朝廷了,这一年来那座气运池里着实开了几朵金莲吧。” 虽然知道抢夺鎏金一代气运的手段瞒不住这位镇西王,可李景通依然不敢真的摆上明面来说,只得含糊其辞的点头,抢夺气运实为修炼界大忌,暗地里不戳破大家也都睁眼闭眼当不知道,可真捅出来了,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 李景通和李玉匆匆赶往宗人府,也是想着看看那边坐镇的几位高境望气师是否真有转移气运的手段,而负责布防的碧幽庭经昨夜一役怕是不敢再明刀明枪的出手了,可一不可二,碧幽庭要是再不顾朝廷颜面出手,那在明仁朝廷里必将形成一面倒的局势,到时候李玉可就真的直接被推上龙椅了。 老爷子刚想继续躺下来,却是身躯一震,在旁的关武也是心生感应。 “老爷,要不要老奴去” 白仁摆了摆了手,洒道“让他进来吧,木老头今日入城老夫就觉得肯定布有后手,想不到动作挺麻溜的,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这时沁园里凭空出现一位中年道人,身着三清道袍,头顶莲花冠,手持一柄雪白拂尘,笑脸兮兮地往听雨亭走来。 三小只直到这中年道人出现在眼前都没察觉到一丝灵气波动,这位中年道人的修为深不见底无法估量。 中年道人还是恭敬地在在听雨亭外驻足,打了一个稽首。 “多年未见先生仙颜,风采依旧。” 少有见到关武一脸警备,而白仁更是稀奇的起身,来访之人必定身份奇高,不然依老爷子的性子哪会如此严阵以待。 “道长嫡不在祖庭白玉京坐镇,竟跑到百法之洲来,这点蝇头小利当真就入了你的法眼木老头的面子好大啊。” 中年道人笑得异常温和,道“木皇首座有求,本座自然不敢怠慢。关乎到道家一脉在百法之洲的布局不得不走上一趟,可庆的是再过几年就轮着二郎坐镇,嘿,本座又能偷闲千年咯,善。” 白仁盯着中年道人道“道家这是要把理学一脉给往火坑里推啊,真欺负儒家没人了不成” 中年道人朗声笑道“天理气数自有定理,莫非先生还要再染这红尘俗世不成。” 白仁嗤笑一声道“连你道长嫡都出马了,老夫还能幸免不成。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中年道人只是微微一笑,就这么与白仁相视对望,良久无。 白川却是从道长嫡三字猜到了中年道人身份。 我的老天爷啊,眼前这位竟然是他,传说里的神话人物啊。 众所周知,道祖当年收了三个徒弟,分别继承了道祖三种神通,自从道家在人间立教,无数年下来,逐渐让道教分化为三大流派。 分别是混元派,灵宝派,三清派。 而今人间界的正道十宗俱是从这三大流派发展衍化出来。 道祖三位子弟轮番坐镇那玄清之洲的道家祖庭白玉京,每千年轮换一次。 如今坐镇白玉京的正是道祖首徒,世人尊陈一声道长嫡。 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沁园。 竟然见着活人了,真是天雷滚滚,里焦外嫩。 突然白仁一声怒喝,拿手指直接指着那道祖首徒道长嫡,咬牙切齿道“你们有完没完了,竟然还敢出手,真以为老夫不敢动手嘛。” 中年道人依然风淡风轻的模样,扬了一下拂尘,笑道“一直未曾与先生较量过,以往本座自然不敢,打打杀杀还是二郎拿手,可如今嘛,先生不是跌境了,本座倒觉得可以走上几招,先生,请” 白仁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道“老虎不发威,真当是小猫咪了,呵,多少年了未曾好好动动筋骨,你小子倒赶上门了。老关,你去那边照料,闹出多大的动静,老夫一力承担。” 中年道人想必是也觉得拦不下两人,笑道“关兄请自便,如果能好好教育一下本座那不争气的弟子,一概不究。” 关武冷哼了一声,一跺脚竟然冲天而起,一身浓郁拳意充塞整个纹鹿城。 九境至尊境,武道大宗师,一身修为展露无遗。 随手布下一座小天地,把三小只笼罩在一座法阵之内,白仁扭转了一下手腕,瘪嘴道“你先还是我先。” 中年道人道“诸位小友尽管旁观便是。先生,自我各出一招,点到为止,可否。” 白仁嗤笑一声道“扛得下最好。” 神仙大战,一触即发。 可偏偏毫无动静,连一丝灵气波动都未泛起。 这一战,谁胜谁负,天知地知,无人再知。 第87章 一代军神 纹鹿城,鹿崖书院。 坤泍交予李长尧那枚老爷子家底之一的丹药之后,便想赶回沁园。今日心神不宁,恐怕纹鹿城里当有大变。 鹿崖书院这边的传送法阵启动,李长尧瞬间消失,一炷香时间就能到达京都,这座有书院几位祭酒君子布置下来的传送法阵可比翟府那座的品秩要高出太多。 只是坤泍刚一转身,鹿崖书院这边的护山法阵已然启动,拢聚半洲的文气在苍穹之上不断翻涌,金色隐现。 坤泍眉头一皱,大喝道“鸣鹿公,此为何意” 坐镇鹿崖书院的正人君子鸣鹿一闪而至,一脸严肃地道“还请坤泍元帅暂留一些时辰。” 白鹿军布满整个纹鹿的法阵波动不断涌入坤泍神识,如今城里竟然有一处涌起滔天威压,一方练气士,一方武者,地点,宗人府。 而沁园,竟然直接被隔断了神识,到底是何人来此,能让老爷子如此严阵以待。 “鸣鹿公,此举实为不智。” “元帅多虑了,此乃理学一脉的决定,莫要打乱布局才好。” 坤泍一声冷笑,双手一捏,兵家甲丸,兵家斗丸,同时捏爆。 身上化出一副湛蓝铠甲和一把长达五尺大刀。 “本帅久经战阵三百年何等法阵未闯过,如今试试儒家法阵到底有何不用。” 九境兵修,战气冲天,虽然不在天生主场的沙场之上,可这份战意,天意难遮。 兵修面前,唯有一战。 “元帅大动兵戈,那就闯闯鹿崖法阵是否能困住元帅了。请” 风起云涌,战意文气,交相纠缠。 天阙街,宗人府外。 李景通李玉父子刚从风行法宝里钻出,一道无形灵压从天而降,直接定住二人,丝毫不能动弹,宗人府以往戒备深严,今日却悄无声息。 一位身着玉清道袍的老道人款款而来,打了一个稽首。 “贫道若虚,有礼了。” 两人只是被定住了身形,依然可以语。 李景通熟知各方势力,闻惊呼道“若虚真君玉清宗宗主。” 老道人点头道“正是贫道,今日要取两位性命,实属师门法令,还望见谅。” 李景通发出一声大笑,“竟然劳烦一宗真君出手真是大手笔啊。欺人太甚了吧。” 老道人并没有搭理,吟唱了一声道歌。 “天理气数,自有天定。无量寿尊。” 一扬手,一抹绿光跃上半空,一枚法印眨眼之间变成一座巨山,是要直接镇压李玉李景通二人。 “道家仙兵,銮金四方印” 李景通一声悲呼,统领一洲道法的真君亲自出手,还祭出仙兵之属法宝,自己父子两人好生荣幸啊。 銮金四方印急速坠下,巨如山岳,周身灵压恐怖如斯,一旦印实,万物齑粉。 “轰” 只见一道人影一闪,半空之中,一位身着管家服饰的老者一拳递出,硬生生的轰向銮金四方印,大如山岳的仙兵法宝被一拳止住坠势,不再落下一寸。 浓郁拳意充塞天地,久久不息。 丝毫不亚于仙兵法宝的威势。 老道人沉吟道“九境大宗师,明仁第一代军神,关武” 一直以管家自诩的关武,此时豪气冲天一改以往的慈眉善目,扭头看了一人老道人,咧嘴笑道“真君可忘了老身还有一个身份哩。” 老道人笑道“武庙十哲之首嘛,可惜金身早已被搬出武庙千年,关兄莫非还是念念不忘。” 关武咧嘴笑道“不是老身吹,这武庙十哲之首嘛,非关家之人谁也拿不去,当年天道崩塌,老身卸去武圣果位,多少年了,真君可见有人坐上这个位置” 老道人针锋相对道“那位十境碎空境,又如何” 关武仰天大笑,“哈哈,要不是老身当年舍去半身武运,那瓜娃子哪来的这个福气走出人间第一步,轮也轮不到他。” “关兄当真要护住两人” “不然” “从武圣神位跌下神台,又被武庙搬出金身法相,十哲除名,在洞天秘境消磨千年之久,关兄真以为还有当年之勇” 关武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洒道”打便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就论你们这些练气士虚头巴脑的样式多,我们武夫只管出拳,接下接不下一试便知。“ 老道人道“銮金四方印已被修炼数千年,关兄小心了。” 关武洒道“忒得小气,丑话说在前头,真君此次前来不知携带了几把镇宗仙兵,如果就这么一件可不够老夫折腾的啊。哈哈,看拳” 二话不说,武者,只出拳,身前无人,一往无前。 就算是一座山岳,也是一拳对之,拳到山崩,拳到海裂。 九境至尊,人间无敌。 一旦出拳,这天也遮不住,这地也埋不了。 轰天巨响,关武一拳轰在銮金四方印上,就连仙兵之属也是难以承受那浩荡拳意,整座巨山一阵剧烈颤动,滚滚落石,散落下来,一旦触到拳风俱都碾为粉屑,扬起满天飞沙,遮掩蔽日。 天阙街,伸手不见五指。 许是猜到仅凭一件銮金四方印根本无法破开九境大宗师的阻扰,而且形体巨大白白成为出拳的目标,老道人一扬手收回銮金四方印,顿时化为一方印章,收入方寸物间。 没有大如山岳的銮金四方印在半空,正午烈阳,洒下光芒,天阙街重回人间。 老道人又祭出一剑,五光流彩,剑气盎然。 “贫道再出一剑,关兄如能挡下,贫道就此离去。” 关武也是站与地上,捏响了关节,全身肌肉虬起,以往的拘偻管家,今日顶天立地。 “呵,可是道长嫡的佩剑。” “好眼光,剑名黑驰断魔,剑长七尺二寸,剑重二十四斤,剑宽四寸八分,降伏邪道收斩妖魔。” “老身乃是正统武夫,滚你娘的邪道妖魔。” 关武爆起了粗口,一改祥和,如此火爆脾气方才有那武圣气势,十哲之首的威严。 身形暴动,只要身近一丈之内,任你十境巅峰练气士,也要在这一拳下,身死道消。 若虚真君并非剑修,可祭起品秩已达上品仙兵的黑驰断魔剑,所绽放出来的冲天剑气丝毫亚于大剑仙。 剑光一闪,一道五彩剑气从剑尖吐出,犹如一道龙卷,卷上关武的拳头。 “呲呲”作响,足有一息之久。 关武一声闷声,身躯摇晃了一下,怒喝一声,全身一震。 足可斩尽世间妖魔的剑气直接被震散。 洒入天地之间,落花缤纷,犹如天降彩雨。 老道人也是干脆,打了一个稽首,道“关兄修为不退反进,可喜可贺。事不可为,必当不为,就此别过。” 转身一步,缩地成寸,两步,远在天边。 关武扭了扭脖子,嗤笑一声。 “打不过就打不过,装什么蒜呐。十境练气士干不过九境武者,不是常有的事。” 尽管豪气万千,可还是脸上抹过一丝红晕。 肉身硬抗上品仙兵一剑,是个神都要抖三分。 第88章 混战落幕 坤泍和关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回沁园,两人都有一些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显然彼此的对阵都很难缠,观其脸色或多或少又吃了点小亏。 鹿崖书院,乃是百法之洲首屈一指的儒家书院,几千年下来拢聚了多少文气滋养山水气运,尽管书院君子贤人俱都没有出手只是启动了护山大阵围困坤泍,可也让坤泍这明仁军方第二号人物颇费了偌大周折。 要不是坤泍本身便是儒将系出儒家,凭他兵修的本质在书院事实上是要被天生压制的,足足耗费了三枚品秩极高的兵家斗丸才让鹿崖书院那边的护山大阵产生了一丝松动,可实际上是因为真正的大战已落下帷幕,鸣鹿也是不得已停止阵法继续运转,免得继续无谓的消耗,围困坤泍本就不是此次的重点。 而那玉清宗宗主,若虚真君,身为正道十宗之一的宗主,本身又是十境飞升境大修士,不仅带来本宗的镇宗仙兵銮金四方印更是有道祖首徒道长嫡炼化无数年的佩剑黑驰断魔,实则这一处战场才是今日的重头戏,一旦成功压制关武,打杀了李景通李玉父子,明仁皇位之争就已落下帷幕,让道祖首徒道长嫡拖延白仁,由道家三清流派中修为最高的若虚真君完成杀招,本是最为精密的计算。 可谁会料到经过几次大起大伏又在洞天秘境里消磨千年的关武,依然如此生猛。肉身硬抗銮金四方印,更是接下黑驰断魔剑,再打下去谁生谁死可就难以预测。 这些距离飞升天外天一步之遥的山巅修士,本就千年不动只是呆在各自洞府吸纳人间气运,如今跨洲来到纹鹿出手已是非常难得的举动,怎么可能真要在此分出生死,一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转身即走。 大修士之间的不死不休,无数年难得一见。 此时的白仁,脸色略有一丝红晕,就这么瘫坐在听雨亭里的台阶之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见任何打斗的迹象,就是眼神稍微有一些落寞。 “先生” “老爷” 坤泍和关武两人都是知道白仁对上的可是道祖首徒道长嫡,虽然这道长嫡在道祖三位弟子之中最不擅长厮杀,可道法却是最精深的,算是得了道祖最大的衣钵。 白仁只是摆了摆手,苦笑道“老咯,与人厮杀的手法生疏了,吃了一点小亏而已,么得事,不用紧张。” 可坤泍关武两人还是有些担忧,极少见老爷子如此作态,那等境界厮杀,虽然不闻一丝动静,实则一旦受伤吃亏可就是直接损到自身大道,这种伤势外表上看不出一点蹊跷,可内里嘛,说不准已经翻天覆地。 白仁翻了个白眼,洒道“道长嫡又不是最能打的那个,虽说这王八蛋在天上早已走到了修道尽头,仅仅一步就能称祖,可在人间还不是一样有天道压制,又不是在白玉京能有一境加持,大家都是十境巅峰实力,怎么,还怕老夫真给人家给打伤了不成。” 两人深知白仁最好面子,就算真吃了大亏也不会叫叫嚷嚷地给众人知道,先前道长嫡出现在沁园之时直接隔绝了任何神识探知,他们两人对这一战真的一无所知。 见三小只都有些发懵的在一旁,不由撇了一眼想询问到底情况如何,当然三小只都是大摇其头,根本说不出一个大概。 白川也是苦笑一声道“别问我们了,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自关武离去,老爷子布下小天地之时,两人在小天地之内足足对望了一炷香有余,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 道祖首徒对阵明仁镇西王,两人不说都是那人间至境十境巅峰,三小只一开始是真以为会打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 可看了半天,那两人哪有想象中的那般法宝齐出,神通满天。 就这么四眼对望,大眼瞪小眼,莫非大修士之间的厮杀现在流行用眼神杀人的手段不成,把三小只看得一头雾水。 然后老爷子似乎有些按捺不住,轻飘飘的递出一拳,而道长嫡只是挥了挥拂尘,然后又回敬了一指,老爷子则是轻喝了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人又开始四眼对望了几息,接着道长嫡笑了一下,说了一声,“到此为止”转身就消失不见。 老爷子则是歪了歪嘴自顾着呢喃了几句,就这么瘫坐在台阶之上,直到坤泍关武两人回来,连姿势都没变过。 见众人都有些愁眉苦展的,白仁呸了一声,道“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什么,都说老夫无碍,怎么就心念着老夫出事不成。” 关武道“老爷,你多少年了都没真正出过手,不是怕有些闪失嘛,换以前哪会担忧这个,老奴还担心道长嫡给您给打焉了,到时候道祖老人家都要下界来问罪咯。” 坤泍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白仁道“尽扯些虚头巴脑的。老关你都宝刀未老,怎么还怕老夫丢了脸面不成。” 关武轻声道“还不是因为老爷跌过境。” 立马换来白仁的一个大白眼,“小六那边无碍吧。” 坤泍点头道“学生安排了白鹿军神策卫随军修士去担任护卫,书院那边和碧幽庭应该不会再出手,至于” 白仁掐断了话头,道“木老头已经离开纹鹿了,道家那边不会再有小动作了。哼,布的好大的一盘棋啊,根子还是出在儒家理学一脉上,如今看来其中必有一拨人已经腐烂彻底了,竟然敢跟道家联手了。唉,理老头啊,经营了这些年,如今这么一副烂摊子,看你怎么收拾。” 坤泍道“真不用给对方一些警告” 白仁摇了摇头,道“不用,现在算是告一段落,再起厮杀没有意义。最终这张龙椅谁坐上去,书院大考之后自有分晓。这其中可有一番大机缘,要不然鸣鹿这小子也不会如此心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助阵。到时候这哑巴亏怎么都得往肚子里咽。” 坤泍虽然是明仁儒将,本身就是气度儒雅之辈,可毕竟从军多年心里当有一份军人的热血气概,慈不掌兵,真以为是好说话的主不成,被人连番挑衅不顾丝毫颜面的出手,哪有当兵的只守不攻的道理,见老爷子并没有兴师问罪的念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 白仁哪会不知道这学生的心思,笑道“老夫也是为你考虑,再过段时间你就要回拨南疆,真跟这帮书生撕破了脸皮日后多出一些流蜚语终归会让你在南疆束手束脚。最怕书生战事,这道理还用讲嘛,终归还是这帮人在朝廷里动嘴皮子,你一个武将又坐镇边疆哪有这个心思跟他们扯淡。做好本分,余下只是老夫自有思量。” 坤泍无奈点头,老爷子是真心为他好哪会不知,就是这口气啊,难以下咽。 白川道“老爷子,真还要参加书院的大考嘛。人家就差明刀明枪的出手了,我还去,不是真要送羊入虎口啊。” 白仁道“爷爷陪你去,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对方还能玩出花来。唉,你小子怎么胆子越来越小,能不能拿出点老夫的气概来。” 白川无以对,动不动就出来一个上三境大修士,连道祖首徒都出动了,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啊,自己一个四境剑修能干什么,还不是给人一巴掌打杀的份,这修道之路也太难混了吧,神仙满地走,宗师随处见,还有没有个王法了。 “闹过这一阵,大局一定,这些老不死的也就安分了,少操那份闲心,真以为上三境修士是田里的萝卜嘛。” 第89章 再来一位大宗师 关武在天阙街宗人府的一战并没有被隔绝,其实还有很多纹鹿城里的修士关注到这一战,随着关武的身份曝光,又在城里闹起一阵骚动。 明仁第一代军神,武庙十哲排名第一,天庭未崩塌前的武圣,偌大的头衔算是这几天给纹鹿城里的平头百姓热烈的议论好多天。 至于这位武圣又是如何成了镇西王当年开疆裂土的头号猛将,又是给扯出一段令人不限向往的野史,其中到底怎么兜兜转转,大家也说不清楚,各有各的说法,可毕竟是明仁的光荣历史,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诸子百家里的家更是赶制出了几篇当年明仁开国之时的演义,在明仁一时风头无两人人争相购买,而各大酒楼茶肆更是请了说书先生把这新出的演义一天总要说上几回,每每都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被金真大皇两大王朝欺凌了多年的明仁百姓心里都是十分向往当年的无限风光,憋屈了这些年好像终于有了点盼头,真希望能一振明仁雄风,享受享受百法之洲的天府上国子民的滋味,这些开国元勋都冒头了,离明仁振兴还远嘛。 而随着鹿崖书院那边十年一次大考的日期临近,纹鹿城更是人流不息,据说整个明仁王朝七道之内的各家势力里的天之骄子俱都会齐聚一堂,如今已然有多个世家宗门里的弟子入城,整个百法之洲最负盛名的人仙之都,而今更是人满为患。 一家小茶寮里,有一大一小正在埋头收拾碗里的面,那大的汉子瞅着就像一个庄稼汉子,皮肤黝黑其貌不扬,一身破旧衣衫也不知道多少天未曾换洗过,还有股子腥味,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疙瘩里钻出来的。 店小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阳春面重重地放在桌上,白眼都快要翻到后脑勺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瞧这庄稼汉子矮墩墩的,胃口是真滴大,这不连下十碗阳春面都听不到一声饱嗝,瞧那嗤呼吃面的速度,保不准还能再上十碗。 桌上的陶碗都叠成一座小山哩,真是想不通这清汤白水的阳春面真有这么诱人的滋味莫非掌勺的掌柜偷偷下了药不成。 就连那小的胃口也是不小,吞了足足五大碗,总算是停下了筷子,坐那剔着牙一副江湖游侠的样子。 小二是真怕这两人付不起这钱啊,那落魄样子真跟山里几日没吃饭的土匪差不多,万一真个是落魄游侠儿,吃了这霸王餐不给银子,他还能怎么办,顶多骂几句了事呗,一个月才那么点银饷还真人拼命啊。 都说那游侠儿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恶极,真不给钱,也真不敢怎么样。 庄稼汉子卷风残云的收拾了第十碗阳春面,总算没有大声呼喝再给来碗,拍了拍肚皮一副心满意足的姿态。 小的在一边笑道“厨子,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敢跟你坐一起吃饭了,太丢脸了。” 庄稼汉子笑道“臭小子你也下了五大碗,凭什么笑话俺,哈,都快一年未吃到人间美食咯,就可惜这掌勺的功夫不到家,阳春面煮得淡出鸟来。” 小的道“要不你雷厨子给露一手,凭你的手艺在纹鹿城开个酒楼生意肯定不错,嘿嘿,至少咱们也有个地儿,不然我依旧给你当小二,拿手的很。” 庄稼汉子撇嘴道“瞧你这点出息,没点长点,都快要入四境武夫了,就没有点大志向。” 小的顿时蹦起来老高,指着汉子鼻子道“你还大宗师呢,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嘛我算是知道了,跟着你这唠啥子的大宗师,想风光体面那是不用想的。” 汉子有些尴尬,咧嘴傻笑了几声也没有反驳,就是连连使眼色,那小的又是一顿劈头大骂方才摸出一锭银子狠狠地拍在桌上,故作大爷地道“不用找了,算爷赏你的。”说完扭头就出了茶肆,那汉子也是急急跟上。 店小二只是嘴角抽搐,还什么四境武夫,大宗师呢,哪有这么过街老鼠一样的穷酸样,你俩可是叫了十五碗面呀,一锭银子说实话还亏本了,要不是两人五大三粗看起来不好惹,小二真想上去再讨要一点来,还赏呢,赏你娘咧。 一大一小走在宽敞的纹鹿大街上,旁人也是避之不及,这年头啥阿猫阿狗都往纹鹿城里钻,也不怕被人赶出去,是个人都想来纹鹿城扬名立万,可真能出人头地的有几个啊。 “小斗,让你去城里打探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汉子道。 这一大一小正是徒步从鸦巢出发历经一年时间才来到纹鹿城的雷索和斗战两师徒,一个新晋的九境大宗师混到如今这个模样,说出来也是没人能信啊。 斗战道”小爷出马哪还不马到成功,呐,这几天纹鹿可发生了很多事咧,真要说起来可要几天几夜。“ 雷索摸了摸下巴道“说些紧要的来听听呗,乱七八糟的就别说了,咱这次可是来打秋风的哟。” 斗战道“都听你说了一年了,到底来纹鹿有哪个朋友啊,需要你厨子这么上心。” 雷索笑道“川子不也是你哥们嘛,怎么说也是俺老弟啊。嘿嘿,他那一家子人个个来头都不小,俺就不信这一年没闹出个动静来。” 斗战瞪大了眼睛,惊奇道“厨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川哥那一家子的底细啊。不地道啊,口风这么严,跟你说哦,纹鹿城里传得最热闹的消息可就是关于白家那边的,啧啧啧,酒楼茶肆大街小巷都传疯了。” 斗战打听消息的本事倒也真有几分,虽然刚入城可把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给摸得一清二楚,也算是在望鹤楼当了多年的店小二锻炼出来的,一五一十把打探来的又给添油加醋吹嘘了一番。 什么白川大闹玉宇琼楼啦,白仁的镇西王身份啦,关武的身份啦,还有大大小小发生过的打斗一一抖搂出来,连雷索也听得一惊一乍。 “照你这么说来,川子一家算是在纹鹿城打响了名号啊,好好,咱们辛苦了一年就想着来这边吃大户,声势越大越好啊。不过嘛,穷亲戚上门也要有点伴手礼,是咱那的习俗,不然忒丢脸份。” 雷索自顾自说着,又加快了几分脚步,扭转着手腕,目露凶光。 斗战紧跟其后,喊着“厨子,往哪去啊,沁园不在这边,我都打听好路哩。” 雷索回头咧嘴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在烈阳下泛着光。 “咱先去弄点上门礼,不好空手上门。嘿嘿,是时候打响第一炮咯。” 自幼跟着雷索的斗战立时就知道这雷索脑袋里转着什么念头,换上一副阴霾嘴脸,尖声尖气道“好嘛,九境大宗师终于要出手了,嘿嘿,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是吗,是个英雄好汉事成之后,喊你一声师父。” 庄稼汉子一般的雷索眯眼而笑。 “有人要遭殃咯。走你” 第90章 杀人放火天 翟世让这几天来一直有些心旌不宁,自从在沁园像一条老狗被镇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闭关之地,至于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闲闲语不用听也知道有多恶劣。 可他能怎么办,这事明摆着是被鹿崖书院的鸣鹿给卖了,白仁又是如此强势,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除了闷不吭声还能如何。 至于接下来的几步谋划他是有所了解,毕竟早早的就已经跟李显搭上线,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一位上三境的大修士,也有一个京都守护神的虚名,只要李显坐上龙椅,明仁一等供奉的位置依然逃不走,至于更进一步嘛,那是不用想的。 吃了那么大的亏,翟家的颜面可以说在目前的纹鹿必然是荡然无存了,想借此时机让翟家跻身明仁上品贵族怕是无望了,只要保住如今的地位也就万幸了,再怎么说也是扶龙之臣,只能留待日后破境再另行谋算了。 翟世让严令了翟家子弟这几天不得外出,连番的计划功亏一篑源源不断的传来消息,翟世让眉头是越锁越紧,一边惊叹李显那边的底蕴如此深厚连若虚真君和道祖首徒都搬出来,一边又不得不叹服李玉那边的顽强,几次必杀之局皆都被破。 今日,翟世让的眼皮子一直跳动,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打坐,总是有些心悸担忧某些事情会发生,可对方近段时日来并没有任何动作,而翟家子弟俱都被严禁在府邸不得出门,就连翟时雨也是被禁足,免得被人寻得由头就找上门来,可为什么还是如此心神不宁呢,莫非对方还有何等人物出场不成。 翟世让决定既然无法静下心不如再跟家族里的子弟告诫一番,在形势出来前绝对不能惹事了,施施然走到翟家祖宗祠堂,刚想让下人通知一声家族里管事的过来交代一番,却是听闻府门处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一阵嘈杂,接而伴随着翟家下人的惊呼声,人声鼎沸却是往祖宗祠堂这边退来,显然来人是这些不成材的子弟无法阻拦的存在。 翟世让不由得心里猛地一跳,实在是白仁给予的淫威太过印象深刻,自己堂堂指微境的大修士何时被人如此无情镇压过,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火起,只要不是白仁和关武两人打上门来,就算是坤泍亲自来,他也要掰掰手腕,就算真打不过,这脸面岂能丢了。 怒喝了一声,“到底是谁真当我翟家无人了不成。” 刚要起身走出祖宗祠堂去会一会何人敢打上翟府,却是惊觉一道凶猛拳意顿时笼罩住整个翟家府邸。 “轰” 毫无预兆的出拳,修葺得异常庄严的翟家祖宗祠堂竟然被一拳轰碎,足足有三进院子的祠堂刹那之间被摧毁,凌冽拳风依然一路肆虐,带过一道深达五尺的沟壑,所过之处俱都破坏成碎,偌大的翟家在这一拳之下被毁大半,一片废墟。 还是翟世让机灵,一个神通术法给闪出祠堂悬在半空,幸好有自己亲手布下的法阵加持要不然这突然的一拳足以让他这位大修士也要给深埋在断柱残瓦之中,至于一些翟家子弟来不及逃窜的只好任其深埋在碎石下面,估计无一生还。 而翟家一路倒下无数子弟,三三两两看样子都是被拳风激荡直接给震亡。 翟世让心底一慌,纯粹武夫一拳能有如此威力,当是那一代军神武庙十哲之首的关武出手不成。 完了,关武连若虚真君都奈何不得半分,他翟世让又何有本事拦下这位九境大宗师的出手。 心思一转,刚要摸出一道遁地符赶紧逃离翟府,免得让人堵在府内,却是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在眼前。 翟府的法阵如同虚设,起不到丝毫作用,九境大宗师万法不近身,本就对武者作用不大更何况本来就品秩不高。 可翟世让就连符胆都还没捏破,就被来人一把掐住了喉咙,一身浓郁拳意笼罩全身直接锁死,只要他再有一丝动作,对方真气一吐,足有十成把握直接让其神魂俱灭。 九境大宗师修为,毋庸置疑。 可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不是关武 那李长尧早已去往京都,此人又不是关武,百法之洲何时又出来一个九境至尊境的大宗师啊,更何况瞧这人的打扮,;邋遢落魄活生生的一个庄稼汉子,到底是哪里钻出来的大宗师。 只见汉子咧嘴一笑,露出跟黝黑皮肤不称的白牙。 “翟世让是吧,听说是八境指微境,京都守护神哩。怎么这么不济事,怪不得被老爷子凭气势都能给辗压了,啧啧啧,好丢上三境大修士的脸啊。” “壮士,好汉,前辈,你意欲何为。”翟世让都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眼前这人自己压根不认识啊。 汉子笑道“欺负了俺的老弟,老爷子顾及颜面不出手,也只好俺这个做哥哥的出面,虽然还没月黑风高,可老黄历不也写着今日宜杀人放火嘛。” 鬼扯淡,黄历怎么可能会写宜杀人放火,你一个大宗师能不能借口找个漂亮点的来。 “前辈何人,与翟家有何冤仇。” 这时又跑进一个小鬼,在下面直嚷嚷道“翟老头,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干过什么事还需要问嘛,今儿个咱师徒俩是来收点利息的。” 一大一小正是雷索和斗战。 雷索笑道“老头儿听好了,俺叫雷索,新晋的大宗师,俺也不打杀了你,免得事情闹大了书院那边找俺麻烦,至于那些阵亡的嘛,你翟家良莠不齐就当俺给你重新整顿了一下,不会挂念在心上吧。” 练气士被武夫掐住了喉咙,那就是鱼在砧板上任其刀割了,翟世让哪敢放个屁,就算您老人家杀光了整个翟家,只要能留下自己一命万事好商量。 “前辈说得在理,是翟某做错了事,要如何补偿尽管开口。” 雷索笑得异常灿烂,“听说翟家在纹鹿也是望族,家大业大的,神仙钱不少吧,你一个上三境大修士总该拿得出几件上得了台面的法宝吧,废话不多说,统统拿来,就当收了利息,可有异议” 强盗,土匪,恶霸,欺凌弱小啊。 翟世让心里不由闪过无数个谩骂字眼,可真不敢说出口,只是点头道“前辈高明,有啊,都有,请您收下,就当利息,日后翟某会更加孝敬前辈。” 雷索反而松开了手,拍了拍道“真识相,都像你这老头懂事理那就好办咯。劝你别想动那遁地符,俺一拳就能撂倒你这老头子哦。” “不敢,不敢” 事情经过异常简单,翟家把整府上下能拿出来的神仙钱俱都放在一枚方寸物间交由这位新晋的九境大宗师,翟世让更是摸出了几件炼化了多年的法宝交予对方,放才打发走了这位大杀神。 而同一天内,作为玉清宗在明仁王朝的下宗,天齐宗,只有二位元婴修士坐镇,也是被一大一小两位纯粹武夫血洗。 天齐宗祖师堂被拆,一宗神仙钱以及元婴修士的几件法宝也被搜刮干净。 鹿崖书院闻得动静后,本是派出几位书院贤人和君子要前去阻拦,可事后还是被鸣鹿给拦了下来,迟上那么几刻。 赶到之时,翟府,天齐宗,两处一片狼藉,被人搜刮一空,几位当家人只是闭口不语。 将近入夜时分,沁园响起了敲门声。 由白川前去开门,打开门扉后。 两张洋溢着灿烂笑意的脸庞引入眼内。 “川子” “川哥” “嘿嘿,俺师徒俩来给老爷子和关老拜晚年咯。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啊。” 还没等白川反应过来,俩师徒就挤进了沁园里。 “啧啧,好地方呐。川子,俺可就要在这边吃大户了,可别赶走俺师徒啊。” “川哥,厨子想在纹鹿讨个媳妇呢,这事你上点心哈。” 见着一地大大小小品秩不一的法宝,还有一些世俗年货,摆满了沁园大门处。 白川也是无,笑道“厨子,你发财啦,出手这么阔气。” 雷索咧嘴大笑。 “既然上门,不能丢了脸皮,俺这点还懂得啦。不过嘛,一路过来,顺手给收拾了几户人家,讨点过路财呗。” 白川哑然失笑,今日里听闻城中闹起了几桩风波,原来是这新晋大宗师出手了啊。 不过,翟家,天齐宗,活该你们倒霉,敢惹我咧。 就算没有爷爷关老和坤泍元帅,我白川可还有一个大宗师老哥咧。 就问你们怕不怕吧。 第91章 白仁的叮嘱 雷索和斗战两人算是在沁园住了下来,至于翟府和天齐宗,一位大宗师撒点气不小心杀了几个人书院当真敢不依不饶的上门质问不成,也就是发来了一封警告书信,最后不了了之。 过得几日,终于临到了书院十年一次的大考,因为不对武夫开放,同样是洞天秘境出身的施依依,关云,斗战这三人并没有被邀请。 就只有白川和李玉两人收到了邀请函,诚邀鎏金一代和明仁娇子前往考核。 不过先要在书院里先进行一轮,几位学子的学问足够让书院冠以贤人的称号,通过第一轮考核过后,就是鹿崖书院这次十年一次的大考核重头戏。 明仁年轻一代的一次大荟萃,而其中竟然大部分是洞天秘境出身之人。 清晨时分,白川早早的起身在听雨亭里听老爷子唠叨。 而九山湖畔多了雷索斗战两人每日里和施依依关云一起走桩打桩,就连关武,经与若虚真君一战后也开始了走桩,武者必要每日苦练,不然实力消退太快。 而此时,沁园竟然足足有五位纯粹武夫,俱都身负大武运根骨奇佳,一个个都是顶呱呱的武胚子,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白仁撇了一眼九山湖畔五人各具奇形怪样的走桩,笑了一声道“咱们练气士虽然不像这些泥腿子武夫要日夜打磨肉身,可你既然转了剑修,这肉身还得是要多加修炼才是,论肉身强度剑修仅次于武夫和兵修,弱术法神通,万一以后被人困住了剑,起码也得有一击之力才是,爷爷不希望你所学太偏啊。” 白川点了点头,如今自己身负凤离剑在明仁怕是早已被传了个遍,当真有人要对自己有不轨企图,不可能不计算到仙兵凤离,可惜凤离自从一剑击杀碧幽庭八境宗师之后,又是回到九山湖底,盘踞着天地灵根日夜不断修复以往的伤势。 据老爷子推测,剑灵凤离起码还需要在这天地灵根上修复需要百年之久才堪堪恢复大半实力,那次出剑逼不得已,也是托吸纳了洞天里的龙脉之气才能有出剑的机会,要不然这位姑奶奶当年所受的伤哪支撑得起那绝世一剑。 不过据说剑灵凤离还有两次出剑的机会,可保白川一命,这算是不错的消息,起码自己还有两次作死的机会,只要不是当真惹到不该惹的对手,凭老爷子的身份那些上三境修士也不该真会撕破脸,来以大欺小。 只是凤离的品秩实在是太高,真想要炼化成本命剑起码也要跻身上三境才有可能,这对于白川来说无疑是一大难题,一名剑修没本命剑终究不能发挥所长。 白仁似乎料到白川的所思所想,道“你也不用慌,这次大考之后正是一年期满,爷爷给你安排了好几桩福缘,不用当心没趁手的剑可用,凤离剑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上面沾惹的大因果不是你如今的境界能承受的。” 对于老爷子的安排白川还是信服的,论眼光之毒辣布局之深,老爷子自然不是自己这个愣头青能比拟的,这都是无数年活下来的经验,经得起世间考验。 “爷爷,书院那边就差明刀明枪了,这次大考真得没有意外嘛,我和六子去了就当真把小命给捏在人家手里了。” 白仁道“去,必须得去,小六要想坐上那张龙椅,避无可避,只有在这次大考中崭露头角方能名正顺,要不然依然还要拉拉扯扯好段时间,当今皇帝拖不住了,真倒下来,只会让李显一番更加气盛。” “而且这次儒家应该也有一番大洗牌,理学圣人那老头子不会如此老眼昏花坐视门下弟子如此龌龊行事,当中可有一桩大机缘啊,嘿嘿,爷爷其实也心动啊。” 白川不由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老爷子就这贪婪的性子不好,只要有甜头就往里钻,哪会放过一丝得好处的机会,这几日来他算是整理了一下剑侍鸡儿那边留存的修炼分,通过人物图签解锁,和九山湖地老爷子私藏的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极品法宝一一给解锁了物品图鉴,算是拿了五千多点修炼分,也不敢继续砸在剑修体系上面,足足在藏宝楼看了好久算是选中了好几样值得兑换的丹药符箓,算是给自己这次大考备一份底气。 自从鸡儿开启了双眼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美得令人心动,被那双犹若星辰的双眼看上一眼,以白川的性子都感觉心神动摇,你说一个系统啊,进化成如此美绝人寰整天呆在自己灵台里,总不是个滋味。 所以白川近日来都没有召唤鸡儿出来,就怕真看多了,眼花。实在太养眼了。 见白川有些心思不宁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白仁叹了一口气道“小川,修士在羽翼之下终不能得以成长,无论是宗门还是望族都有让年轻弟子出去游历的安排,只有经过生死磨难才会真正的成长。” “在你游历之前,这次大考其实也是一份阅历,让你小子快速的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物,爷爷也好,老关也好,就算坤泍和雷索,大家都有各自的大道去修,总不能每日每夜跟在你屁股后头给你擦屁股,人啊有些事就要自己去面对,才会一飞冲天。” “不过,在明仁,在百法之洲,就算在整个人间界,只要真关系到你的生死存亡,爷爷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分力气给你兜下来,所以你只管放心去做,看不过眼的只管出手就是,白家后人就没有一个孬种。” “但你要多看多学,本事再大也要有自己的一份心气在,游历不是让你游山玩水不是让你去寻机缘去破境,而是让你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本,从而想想,一个人,存活在这天地之间,既然选择了修炼士这条逆天之路,就该问问自己,能为这世道做些什么,能为那些没有修炼资质的老百姓做什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别的迂腐学问要不得,可志向不能低了。一个人本事越大,背负的责任就越大。如果有一天你也登顶人间至境,站上了山巅之处,举眼望去俱是浮云沧海,可问心一句,自己到底给这人间留下了什么,又为那芸芸众生做过什么。” “如果没有答案,那只是一个顾及已身自私自利的大修士,与现在人间界的乌龟王八又有何区别,大道无望,就甭想去那天外天当个逍遥自在的神仙。” “小川,人要有大胸怀,要有大抱负啊,爷爷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你身上,真的不想看到依然还是这么一个不堪的世道,爷爷老了再也没有心气神去培养下一位咯。” 这段时日以来,老爷子算是第一次如此语重心长的长篇大论,白川听得一时心旌摇曳。 老爷子隐瞒的另外身份必是惊世骇俗来头巨大,可如此人物却是甘愿隐姓埋名在洞天里消磨千年,只为培养自己,到底当年老爷子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和努力想要改变这人间世道啊,又是经历了何等艰辛才会让他如此心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爷爷白川必会做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完成你未完的心愿。 “别再暗自打气了,瞧你这熊样,肯定在心里许下了豪壮语,不过现在才四境有个屁用啊。记得有机缘能拿就拿,真拿不下就放弃,别为难自己。” “额” “出发。爷爷陪你去鹿崖书院,看看谁有胆子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白仁长身而起,丝毫不掩藏自己十境飞升境巅峰的实力。 恰这时,坤泍过来沁园,而李玉也从容而来。 儒家书院,十年大考。 拉开序幕。 第92章 入驻鹿崖书院 这次由白仁和坤泍两人陪同白川李玉前往鹿崖书院。 沁园之内留下五位武夫,一身武运和书院文气相冲,自然不会去找不自在。 老爷子临走之前施了一道神通,九山湖扬起一层水幕,其中展现了鹿崖书院那边的场景,纤细分毫可见,如亲临现场一般,比之灵器镜花水月还要来得身临其境。 这在练气士当中都是属于十分高深的术法,名为览山河,不是上三境大修士可使不出这等神通,那五位纯粹武夫当然没有这个本事,李景通这仅仅只是四境修为的练气士更是想也不用想,几人只需坐在听雨亭就能把鹿崖书院那边瞧得一览无遗,好生惬意。 如有外人看见沁园这等奇观,怕是又要惊叹一番,上三境大修士的神通的确匪夷所思,而老爷子亲自布置下来的,更是连书院法阵都不能阻拦一分。 白川一行四人,乘坐坤泍的风行前往鹿崖书院。 这段时间名家圣人司马惮偕同文惠造访了一次沁园,得知文惠也是此次邀请之列,再加上由欧阳妃瑶顶替萨罗的名额。 粗略一算,亲近之人足有四人,完全可以抱团进退,完全不用孤军奋战。 再算上应该也在纹鹿城修炼的阳左郡高氏子弟高肴,和那惫懒汉子胥德剌,鎏金一代足有五人。 黄金家族锦兆启贞早已逃离出明仁疆域,如今在金真王朝那边风头正劲当然也不可能来参加这次大考,还有一位至今下落不明的师家千金师颜,到底如今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也能来参加,鎏金一代足足有六人,的确是人间界最后一批身负大气运的修炼种子,一入世就得千万恩宠。 由于鹿崖书院那边前几日已经进行过一次贤人选拔,此次足有三位学院学子因学问资格已够格被赐予了贤人头衔,而这三位新晋的书院贤人算是在书院这边满师,可以出去游走一方教导世民了。 而十年一次的大考,算是明仁王朝的一场重戏,尚未开考前各方家族势力就已经蜂拥而至纹鹿城,而这次针对年轻娇子的大考更是重中之重,在昨夜起,鹿崖书院就已经人满为患,其实真能进入书院山门的也是少之又少,大多的都是在书院山门之外瞧个热闹。 无论是平民百姓也好,山上修士也罢,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此围观,就算真进不去书院的山门,起码也离得近些,得到消息也快一些。 这些年轻娇子俱都人中龙凤,未来几十年里可算是明仁王朝乃至百法之洲在世间行走的一批人,大家早点混个脸熟,日后真能在道左相遇也好打个招呼不是,能结一份善缘就是一份啊,修炼界资源有限,大家都在这口锅里翻滚,保不准日后这些出身家世都不凡的俊杰真给手指缝里露出一点益处来,还不让自己赚得钵满盆满了。 所以书院山门前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那叫一个锣鼓喧天彩旗招扬啊,热闹得好比是纹鹿长安大街,哪有一丝书院的清静。 而坤泍的风行停靠在书院前时,这些围观热闹的人群也是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坤泍元帅的御制风行在纹鹿哪有人不识得,就算外来人也是早有所闻,考验眼力架也是修士的一种本事,大家行走江湖对于不相识之人不还都是靠猜。 狭路相逢,到底是杀人越货还是赔个笑脸,那都是眼力功夫,差一丝修为都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都是江湖经验啊。 白川一行四人从风行里下来,顿时惹起围观中人嗡嗡响。 最近纹鹿城传喧最热闹的就是关于李玉白川和镇西王白仁,几场惊天大战一一被传播,众人可是相当仰慕,当然不敢指指点点了,那白仁和坤泍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万一给触到了逆鳞,保不准给一掌灭了,真以为书院敢出面跟这两位评理不成。 还有白川和李玉,丰神玉朗相貌卓越,更得惹得一些过来看热闹的富家女眷连连惊呼,都听说过那句从鸦巢郡流传过来的打油诗。 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 真是一点也不假,瞅那丹凤眼,要是被撇上一眼,三魂六魄都要被勾走了,世间男儿为何有生得如此俊俏之人,简直就是谪仙人下凡折磨世间苦命女子咯。 而白川这一次露面又不知道惹来多少大小娘子的日夜思念就不得而知了,只怕以后沁园啊那些仰慕沁园仙子的登徒浪子要让一让位置了。 大批红粉军团即将到达战场,余人退下。 而李玉风流气度不亚于白川丝毫,更多出一分儒雅,就是身份是李氏皇族,那些大小娘子也是不断扼腕叹息,要是再年轻几岁定要去参选皇室选妃,万一入选可就能相陪这位俊俏皇子 惹上万事骂名也在所不惜咧。 面对这等阵仗,白川算是轻车熟路,更是趾高气扬,笑晏晏,惹得不断有女子尖声惊叫,更有几位深润千金更是翻了翻白眼直接晕厥过去,太惹心神了。 而李玉经过霓裳宫的洗礼脸皮也是厚了几分,自然也是稳如山岳,与白川一同迈步登门,玉树临风,人间龙子,爱煞多少世间痴情女子。 白仁今日也算是给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也不像平日的邋遢模样,而坤泍毕竟这一年来在纹鹿露脸次数颇多,虽然一代儒将风度翩翩可怎么也比不上白川李玉这等混世公子哥的吸引力大得大。 四人一同穿过鹿崖书院山门,大批的灼热眼神俱都投在白川身上,李玉也是分担了一部分,倒让白仁有些玩味,歪了歪嘴道“老夫当年出行声势比这还要夸张,啧啧,多少年了,这世间丫头就改不了爱俊爱俏的心思,食古不化啊。” 坤泍闻笑道“小川得天独厚还不是先生的种好,先生应该聊以才是。” 白仁笑道“你再跟小川厮混下去,这嘴皮子都可以去朝廷里做宠臣了,也不用继续呆在南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打生打死咯。不过嘛,话说得中听啊,以后多学学。” 坤泍一笑,先生的脾气啊,越老越似孩童,尽喜欢听好话哩。 作为主办方的鸣鹿早已在山门这边恭迎,这次能进这道山门的可都是大有来头之人,不得不让他这鹿崖书院的院长,纹鹿城城主亲自接待。 看到白仁自然也不敢端着架子显摆身份了,别过在寒暄之人,上来几步,躬身施礼道“学生鸣鹿见过白老先生。” 就算接连了算计这位镇西王几回,可儒家理学一脉毕竟没有真浮上水面来打擂台,这面子怎么都得给,而且还要礼节做得十足,免得落人口实。 读书人嘛,本来就是耍嘴皮子功夫,当然最怕的就是众口铄金。 白仁却是不怎么待见这鸣鹿,摆了摆了手道“先生可称,老字就免了,看相貌咱们还指不定谁更老呢,你小子在纹鹿人家都称声公,老夫可没那个荣幸被称为白公呢。” 鸣鹿料不到白仁如此不给颜面直接奚落,可也没有一点办法,本来身份地位就比自己要高,还憋了一肚子气,还不许人家说几句酸溜话了。 就是这位老先生肚量如此之小脾气如此古怪就始料不及了,可能唯有这等真性情之人方能有那泼天的学问吧,谁又能得知了。 鸣鹿笑道“先生驾临鹿崖书院,蓬荜生辉,儒家当代圣人今日也会走下天幕来此观礼,圣人说了到时候还要向先生请教一二。” 白仁呵呵一笑,“跟那小子不熟,聊得来就多说几句,聊不来就算了。给老夫安排的位置在哪,前头带路呗。” 白仁不待见自己鸣鹿也是百分无奈,道不同不相为谋真是一点不差,自己堂堂书院院长还是纹鹿城城主,何时接了领路小童的差事,唉,辈分压人哦,理学一脉最重尊师重道,繁文缛节最是一丝不苟。 谁叫人家辈分摆在那儿,也只好亲自带路。 鹿崖书院为这次招待各方贵客,可算是把几处风水极佳的院子清理出来让几位客人入住,而鸣鹿领着白仁所去的院子可是书院里最好的一处,把白仁的位置排得比当代儒家圣人还要高,其中到底有何讲究就不得而知了。 起码几位学院里的祭酒君子贤人大多是看傻了眼。 仅仅一位明仁开国元勋,镇西王有什么资格住得比当代圣人都要好啊,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莫非这位镇西王还有什么身份没被揭晓。 白仁却是看透了鸣鹿的心思,洒道“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算计老夫一把嘛,想把老夫架火堆上烤不成。” 鸣鹿苦笑道“是恩师的安排,再说先生也当得起这份荣耀。” 白仁笑了一声,并没有继续挖苦。 “你老师最好早些过来,不然老夫怕忍不住要骂他几天咯。” 鸣鹿苦笑以对,他的恩师乃是当今儒家理学一脉的创始人。 儒家文庙里,金身像排在第五位。 世称理圣,理字前缀,独一无二,天下独一份。 老爷子的身份可想而知,那得是多么重了。 第93章 十人名单 为白仁准备的院子名为“善养”,是整个鹿崖书院里灵气最为浓郁之地,放诸在整个百法之洲都是最顶尖的仙家修炼福地,在书院整条灵脉之上坐镇灵眼位置,就跟九山湖底的天地灵根一样。 兼且文气磅礴,实为读书种子的修道中人最佳打坐之地。 然而白川和李玉两人都未曾进院子好好感受一番就被白仁给打发走了,说是待会故人来访,俱都是老不死的废话,他们年轻人就该去外面跟年轻人呆在一起。 白川拉着李玉赶紧撤离,说不准到时候那坐镇天幕的当代儒家圣人就要过来,这段时间实在是接触了太多大人物,动不动就来这个圣那个神的,你们这么频繁地在人间界走动真的好嘛,也不怕惹起太大的浪潮。 两人一路往文山那边而去,因为这次的大考第一关就要在那边拉开序幕,先前过了山门之时已有众人围观在那边,自然要去看看情况,顺便了解一下到底书院这次邀请了哪几位青年才俊参加这次最后的考核。 还要尽快联系上文惠,毕竟是一拨人,也要商讨一下如何应对考核,至于欧阳妃瑶,白川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 先前也是去过聚宝斋一次,大家拉拉家常套套关系,最后自然是施依依挽着欧阳妃瑶去把织女楼和烟萝阁逛了一圈,买下无数的女红衣裳,好大的一笔消耗,当然还是欧阳妃瑶大笔一挥全给免费赠送了,说是与施依依相见恨晚大有结为金兰的意思,至于心底里有些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所谓女人心海底针,男人还是不要妄自猜测为好。 两人一路过来,倒也没遇见几人,今日能在书院里活动的可都是书院里的学究祭酒为多,帮着打理大考事务,见着两人也是十分和善的点头示好。 至于那些学子书生大多被严令在各自的舍房打坐修炼,比之往日,书院里少了许多青衫学子一路高歌引赋。 最热闹的当然是山门那边,围观之人探头探脑就想知晓内里的情况,可惜没这个资格走进来,也只得侯在山门这边坐等消息。 在文山这边如今设下一片观礼台,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位此次被邀请过来观礼的知名硕儒和文豪,当然这批人是没有资格让书院提供独立院子,可能稳坐鹿崖书院观礼台之上,其实在世俗之间的地位已经是相当不低了。 在观礼台附近,原本是书院的金榜,每一次书院里有学子出师被封以贤人或者君子称号的时候,都会在这金榜上提名,告示天下,能被书院提名,可比世间里朝廷举办的金榜题名更要荣耀,直接录入儒家文庙玉碟,真正的鱼跃龙门凌然众生。 此时金榜处也是围了一群人,今日最后一次大考核所邀请的青年才俊可俱都张贴在金榜之上,这些围观之人大多来自被邀请观礼修士的后辈子弟,在讨论这次大考最后又将是谁人折桂夺得头筹,自然议论地热火朝天。 白川打量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文惠和欧阳妃瑶,不过也是正常,凭司马惮名家圣人的身份书院这边肯定会安排一所院子,而欧阳世家也是亦然,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其深厚底蕴可不比大宗门来得差了。 “金榜上是这次参与大考的名单,去看看对手是谁。”白川二话不说,就往金榜那边跑去,虽然对这次考核的内容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人胜出才是,了解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围观众人也是认得两人,见两人过来也是纷纷让开道路继而出言打招呼。 “白兄。” “李兄” 不绝而耳,大多持儒家礼仪打招呼,十分和善,少有提及两位官家的身份,李玉是名正言顺的李氏弟子世子殿下,而白川真要算起来也能算是世子身份,真要称呼一声殿下也不为过。 不过书院也有潜在的规矩在,一旦过了书院山门,王侯将相不再提及,大家都以读书人自居,只论学识,扯这些世俗身份未免就落了俗套。 白川当然也是微笑着各自回礼,他信奉出门靠朋友这套理论,善缘多多为善,日后行走游历大家也有个照应,这跟先前那一年以凡人之躯游历大有关系,要不是这世间还真有几拨热血心肠的侠客,那一趟路是真不好走。 而李玉则拘束很多,本来木子一脉就家大业大颇有豪门架势,如今又重归李氏,在明仁是皇室宗亲,而他更是要坐那龙椅之选,也是不得已端着些架子。 不过众人也不稀奇,本来这些天之骄子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眼高于顶之辈,能和颜悦色的打声招呼实属珍贵,端点架子怎么了,人家就是有那个底气。 反而白川的自来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俊逸公子哥当真是那镇西王后裔嘛!可是明仁王朝唯一的****,人间至境十境巅峰大修士的亲孙子唉,这么随和的嘛。 可白川哪顾得上这些人在想什么,说实话一夜之间从一不起眼的小家小户一跃成为亲王后裔,这突然的身份转变还是有些不习惯,反倒不如以前那般来得舒畅,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一丝拘束,如今还得东想西想,为人处世还得估计老爷子的颜面。 唉,这显贵身份其实也没想象中那般好! 不由抬头打量了一眼那在金榜上褶褶生辉的名字,足足十个,并没有依照任何顺序排列仅仅只是随机的提上十个名字,但也是吃了一惊。 因为在金榜上的十个名字,如果按照先前的安排,鸦巢洞天出来的鎏金一代足足有六人在邀请之列。 白川,李玉,文惠,高肴,胥德剌,再加上一个由欧阳妃瑶顶替名额的萨罗。 说是明仁王朝年轻一辈才俊,可十人里竟然鎏金一代占了六席,还不如说成是争那鎏金一代第一人才好。 可奇怪的是同样出身洞天的师颜却没有在邀请之内,就令人有些遐思了,莫非是师颜也和启贞一样,目前身处明仁疆域之外了? 不过想起那怎么都看不清面容的年轻道人,白川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看老爷子对年轻道人的态度那简直是持晚辈的礼节啊,前段时间道祖首徒道长嫡降临沁园都没让老爷子姿态摆那么低,这年轻道人的身份那是不敢想象的。 莫非是道祖分身来人间走了一圈不成,还给收了师颜为关门弟子! 按捺下揣测的心思,继续打量剩余四人。 不出意外,明仁四皇子李显,作为李氏数百年来根骨最佳的皇室修士之人,赫然在目。 看来老爷子说得大考之后继承大统的人选也将出炉,借由书院让李显李玉两人打擂台也是意料之中。 而剩余三人就有些看头了。 其中一位,正是前几天刚出炉还新鲜热乎的新晋书院贤人,这次书院赐予三人贤人前缀,而这赵九州,据说是这三位贤人之中成绩最为优异之人,遥遥超出其余两人,更被书院寄予厚望未来能加封君子头衔,算是鹿崖书院这边万千年轻学子中最出类拔萃一人。 第二位,唐伞。白川这几日狠狠地补习了一番修炼世家中人的底细,可是知道这唐伞来历。同样是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唐门。 可这唐门和欧阳世家一样,其发家祖宅并不在百法之洲上,怎么会在邀请之类。 欧阳世家祖宅在释莲之洲,欧阳妃瑶这次能进考核是因为顶替萨罗的名额还有一定的说法,可这唐伞为何来鹿崖书院参加考核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最后一位却是来头最大,出身正一宗,正道十宗里唯一一家宗门把祖庭设在百法之洲上,而且祖庭就在云东道边上的江南道。 道号重阳,二十多岁三十未到,却已经是五境观门境修为,更被世人称为正一宗小天师,要知道天师称谓也不是随便乱叫的,虽然道家里面并没有天师这个神位,而是在在人间立教的道教衍生出来的称谓,可能有天师称谓的,那都是斩杀了数量极多的在人间界作乱的妖族精怪魑魅魍魉才会冠以天师称号。 小天师,那得斩杀了多少妖魔鬼怪才有如此尊称啊,而且重点是这重阳还有另外一个称谓更是誉满明仁,他是一名剑修,未跻身元婴却让人称呼为小剑仙,可想而知其在剑道修为上如何震古烁今了。 这重阳绝对是十人当中修为最高杀力最大一人。 不过剑修嘛,同境之内举世无敌,就算五境剑修,呵呵,我白川还是有把握掂量掂量一下份量的,六境金丹打不过,五境还怕谁了,裴玄武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在思量其余几人到底实力如何的时候,却惊闻旁人一声惊呼。 本是围在白川李玉两人身边之人又是让开一条路,来人身份想必不简单。 白川回头打量,却只见到一抹绿裙,款款而来。 打着一柄油纸伞,遮掩了面容。 可观其婀娜身姿,就能推断出来人必有闭月羞花之颜。 油纸伞,绿衣裙。 两大标志,来人身份呼之欲出。 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唐门。 唐伞。 chaptererror(); 第94章 唐伞 山上的女修哪有真的貌丑之辈,真的天生不足还有许多神通术法可以改变容颜,真不想改动相貌从而改变自己天生的气运自然还有无数种仙家花草所制的丹药,就算不改五官起码也能让其肤白剔透气质出众,所谓一白遮百丑,也不是空头废话。 这唐伞直到金榜前,差一点就要碰及道白川李玉两人方才缓缓收拢了手中的那把油纸伞。 果然不失所望,绝美脸庞印入眼眸,不同于欧阳妃瑶这人间女冠的美绝人寰,这唐伞因为身材高大,尽管身着长裙一身打扮俱是女儿家姿态可还是难掩那一股英气。 旁人有些惊艳的发出倒吸声,但也不敢真的品头论足,人间七大世家唐门,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啊,精研专门用来破除各种法阵以及护身神通,兵家甲胄,仙家法袍的法宝器皿,任何现在已知名的护身法宝器具之类的,据说唐门都有独特针对的法宝应运而出,可以说在唐门修士面前就没有护得肉身完全的手段,俱像赤身裸体上阵一般,任你何种仙法阵法,法袍甲胄,说破就怕,不留一丝余地。 而且唐门还有一种神通,便是用毒,这种毒不同于世俗间的毒,可称之为仙毒,沾上一丝半点就连大罗金仙也要当场饮恨。 为何唐门能跻身七大世家之一,成名一战就是当年依靠各种独制法宝破去一位九境练气士的各种护身手段,更施以独门仙毒让那位九境大修士根本发挥不出一半的战力,最后活生生的给磨死,而且神魂沾毒,阴阳两神也是来不及逃窜直接被打杀,就此一役让唐门一跃成为七大世家之一,而赖以生存的两门手段更是借此名传天下,做起了大买卖。 单单出售一些专破兵家甲丸的法宝就让唐门赚得流油,都说山上五大鬼见愁,打不死的兵修仅排在剑修之后,而对付甲丸层出不穷的兵修来说,唐门实乃一大克星。 唐伞饶有兴趣的盯着白川和李玉两人,像是在欣赏心仪的对象一般,那眼神份外让人吃味。 “久听闻鸦巢洞天出身的白川实有谪仙人之姿,唐伞心慕已久,今日一见真没失望。” 唐伞盯着白川的眼神真有点火辣辣地感觉,就连白川这等脸皮极厚之人也感到吃不消,觉得这唐门千金打量人的眼神好比是在挑夫婿一样,尤其身材长硕几乎与白川同高,配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英气,怎么都让白川有些不自在。 “能入得唐小姐的法眼,是白川的荣幸。莫非小姐这次远来明仁,是要来挑相公不成?” 白川经过开头的不自在很快就恢复了风流本性,本来就最乐意挑逗这些千金小姐,无论是嗔痴笑骂各种神态那都是一种美啊,女子就是老天爷赐福予与人间最美好的事物。 唐伞掩嘴一笑,本来这女儿家作态更添一丝柔媚,但在这英气十足的唐门千金身上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如果把酒言欢豪情壮语,反而更来得舒服。 “可惜唐伞注定与白兄今生无缘了,家门与明仁李氏做了一笔买卖,日后谁坐上明仁龙椅,那可就是唐伞的夫君咯。” 众人哗然,想不到如此隐蔽的交易就这么被唐伞给公诸于世,实乃是一桩大闻啊,明仁百姓酒后饭余又有些谈资可说了。 无论是李显还是李玉坐上明仁之主,这皇后位置看来非这唐伞不可了,就不知道这英气十足的唐伞能否在明仁皇家如鱼得水了,据说那艳冠后宫的当今皇后手段可不低,日后两美宫斗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唐伞又看了一眼有些惊愕的李玉,道:“殿下倒也出众,可比之你那好兄弟还是差了一丝让唐伞心动的感觉。” 白川李玉两人听得相视一眼,唯有苦笑。 这唐伞当真是快人快语啊,什么都话都往外兜,也不怕惊世骇俗,想想日后这明仁皇后心底头还有另一个男人,这龙椅谁坐上都不舒服啊,至尊之人哪一个不是有极大的掌控欲,又怎么容得下身边人心有他属。 白川笑道:“唐小姐这么说就不好了吧,我兄弟可是人中之龙,可莫要伤了他的心呐,日后你俩还得过好长时日哩。到时候有空去京都找你们玩耍,可要好酒好肉的招待。看小姐应该也是豪爽之辈,可莫要小气。” 唐伞倒是眼眸子一亮,本还想故作淑女姿态,可眉头一皱洒道:“唉,不装了,太累了,非要本小姐穿上这衣裙还要撑把伞,太让人烦躁了。嘿,白兄真是知心人啊,一眼就看透唐伞的底细,到时候大碗酒大口肉的走起,方是我辈中人,我啊做不来那些扭扭捏捏的事咧。” 这时的唐伞哪有一份世家千金的风范,两手叉腰,神情豪爽,像极了游走世间的女侠,尤其那股眉眼间浓郁的英气。 一身劲装,策马奔腾,道左相逢,把酒高歌,才是这位唐伞姑娘的英雌本色。 “唐小姐,性情中人啊,以后可得多多亲近亲近。”白川不由竖起大拇指,想必是和施依依这男人婆厮混久了,见到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那是相当有好感的。 饶是身着衣裙有些束手束脚,唐伞也不敢动作往大了做,摆弄了一阵总算是放弃了大手大脚的念头,摊了摊手无奈道:“别小姐小姐的喊着,喊唐伞就是,你这兄弟我交定了,要不是家族许下亲事,我倒要与白兄去玉宇琼楼好好地痛饮几日,只是如今嘛,嘿嘿,还得顾及一些颜面,咱也是名花有主啦,白兄可莫要多做他想啊。” 李玉在旁只有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唉,这争龙椅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可往后真要傍上这么一个跟施依依不相上下的道侣枕边人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到底是李氏哪位当家许下的这门亲事啊,能不能靠谱一点。 而这时又有几拨人联袂而来。 “唐小姐怎么跑这边来了,呵,小姐一直挂在嘴上的桃白川是见到了,也算是了了小姐的心愿吧。” 遥遥听见***声。 却见当今明仁四皇子李显和刚被冠以书院贤人头衔的赵九州联袂而来,看这两人应是早已熟悉,看来这鹿崖书院果然早早就站在李显那边。 而后面则还跟着一位负剑道士,一脸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少了道士置身世外的逍遥气度,多了几分肃杀。 正是正一宗小天师,小剑仙重阳。 似乎不想掺和到这一拨人的寒暄,冷冷得撇了一眼,就自顾走远。 仰头望着文山那条名闻百法之洲的文山路径,一副高深做派。 白川不禁有些腹诽,好会摆架子的名门弟子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修为高还是怎么滴。 莫装,会雷劈! chaptererror(); 第95章 逍遥观师叔祖 随着考核吉时将至,此次被邀十人纷纷露面。 文惠一来便呆在白川李玉这边,由于肉身是在来到纹鹿城之后才恢复过来,文惠在十人当中是境界最低的,也就在不久前才刚刚跻身四境,可真要算起来,一年连破四境,这速度却不能不让人瞠目结舌了,可如果文惠真是那名家老祖转世,能有这样逆天的修为其实也不难理解。 先前就有再世佛子一步跻身元婴境,文惠这一年破四境,其实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阳左郡高肴则是不冷不淡地过来打了一个招呼,虽然与白川等人也是旧识可真没什么话好说的,大家就是熟悉而已没什么交情可言的,白川倒是好奇,这高肴先前在鸦巢镇牌坊那边当众跟施依依表露心迹,可这一年在纹鹿是真没有露过脸啊,这心中的情感压抑得如此彻底,看来心性嘛想必也是铁石心肠之人。 欧阳妃瑶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人间女冠一出场就惹来了全场男修的目光,美艳人间,一点都不虚。 而欧阳妃瑶也是与在场之人俱都认识,一一打过招呼,最后却是在白川身边站定。 “白兄,有机会的话,妃瑶倒是希望能与你并肩作战哩。” 白川闻言心喜万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与这欧阳妃瑶有种说不清理不透的情愫在,能与佳人一并,那可是求之不及。 在场九人金童玉女哪一个不是相貌出众飘逸出尘,就连那一脸冰霜的重阳,虽然板着一张脸,可还真长得不赖,一脸肃杀,还有几分酷劲,在书院里为数不多的女修还真有几个就吃这一套的。 而唯有最后来的那位,可就真得让人大跌眼镜了。 正道十宗之一太清宗在百法之洲的下宗神护宗弟子,据说已被记录在祖师堂玉碟之上,胥德剌,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晃荡着过来。 倒三角眼,歪嘴斜鼻,还有一口大黄牙,站没站姿,行没行姿,完全就是一青皮无赖的作态哪有一分像是山上的修士。 而这相貌嘛,不得不说古往今来无数修士当中,第一丑头衔当之无愧。 就连神护宗那些一同前来助阵的弟子也是远远避开这代表着神护宗参加考核的胥德剌,生怕被人知道与这人有任何瓜葛。 而偏偏这胥德剌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众人都在心里叹服这人为何相貌如此丑陋,可他却是觉得惹起众人瞩目反而大感兴奋,一路过来更是出言调戏了一番旁观的女修,惹来一阵嗔斥和满天的白眼,可胥德剌却是乐在其中,笑得那叫一个猥琐无耻。 见着了欧阳妃瑶和唐伞更是不改旧样,嘴巴张得老大,真怕就此给留下哈喇子大出洋相。 以前跟欧阳妃瑶也算是起过冲突,被欧阳家客卿覃秧修理得不轻,胥德剌倒也不敢太过招惹欧阳妃瑶,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唐伞瞧,可能也是知道唐伞的来历,也不敢出口调戏,就这么死皮赖脸一顿猛瞧,目光犹如实质,幸亏没有灵气波动,不然真怀疑这厮运起了仙家术法要把唐伞给瞧个通透。 偏偏这唐伞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被胥德剌这一阵瞧,顿时火冒三丈,叉着腰白了一眼,道:“这位道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麻烦你出门右转,杵在这里瞧得眼睛痛啊。” 胥德剌的无赖性子哪还怕别人奚落反而更加兴奋,咧嘴笑道:“仙子好俊哩,可惜穿了这一身罗裙就有点不上道了,要不赶紧去换上一身劲装,前凸后翘才够滋味嘛。” “老娘一掌劈了你。”一直以来故作淑女作态的唐伞顿时就炸了毛,本来被家族长辈喝令自己一定要有大家风范不能给唐门丢了脸面,自从来了这鹿崖书院算是给这位火爆脾气的姑奶奶忍得异常艰难了,可不胥德剌送上门来给出气,哪还按捺得住啊。 一把撩起裙角,一掌已经扬起,下一刻保不准唐门赖以成名的仙毒就要出手,可要让这无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还是书院之人的赵九州出言打了圆场。 “唐小姐莫要动气,书院考核即将开启莫要多起事端,还请卖鹿崖书院一个面子。至于胥道友,再不要呈口舌之利,书院之地高风亮节,可容不得污言秽语。” “嘿嘿,卖赵道友一个面子。”胥德剌也不是真傻,也就是管不住这口花花的嘴而已,真要让他在鹿崖书院这边放肆也是不敢的。 当然眼神依然还是不能放过,直溜溜的在唐伞和欧阳妃瑶两人身上直转,眼珠子不断滚动,真不知道脑海里起了何等龌龊的思想。 欧阳妃瑶倒也见怪不怪,只当是空气般直接无视,而唐伞却是不服气的也相互对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你来我往,反而落了胥德剌的套,起码这小子就是认为这是在打情骂俏了。 这时,在山门迎客的文秀童子唱了一声诺。 “逍遥观师叔祖前来观礼。” 金榜这边围观之人又是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咦,这逍遥观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师叔祖啊,以往没听过啊。” “逍遥观?可是正道十宗之一神宵宗的下宗?” “正是” “只听闻逍遥观有一位元婴老祖,诚阳真人,什么时候逍遥观祖师堂里又多了一位老祖。是刚跻身元婴的门下弟子?” “唉,你这就孤陋寡闻了,日前我去过逍遥观,这师叔祖可是一位妙龄女修咧,境界不高应也只是四境,可辈分极高,据说诚阳真人直接把其名讳记载在祖宗谱牒之上仅次于诚阳真人之下呢。” “啊,莫非是城阳真人代师收徒嘛。这种情况少见啊。” “唉,你说这逍遥观师叔祖是妙龄女修,相貌如何?” “嘿嘿,不说大话,与那欧阳妃瑶唐伞不相上下。” “真的假的,如此绝色为何先前一无所知。” “人家一直在逍遥观闭关呢,今日才第一次下山来。” 众人议论纷纷,倒也惹得白川有些好奇,冥冥之中感觉这逍遥观师叔祖应该是自己相识之人才是,至于为何有这感觉,纯粹猜测。 作为这次书院考核的观礼之人,这位女修是代表着逍遥观前来,在身份上是要高上这十人一辈的,不过听旁人所说这师叔祖应该也是与众人年纪相差不大才是。 山门外,一道靓丽人影从风行法宝里跨步而出。 一身逍遥观的道袍,三千青丝挽了一个道髻,插上一柄青玉钗,朴素至极,可难掩那绝美姿色,眉眼间英气勃发,配上那出尘的装扮,两种不同的气质揉捻在一起,让人有种说不透的美观。 “那不是师颜姐姐嘛!”文惠惊呼出声。 可在场中人足有五位鸦巢洞天出身的鎏金一代,哪里会认不出这当年在鸦巢镇号称最美的两只雏凤之一。 真龙后裔,师家千金。 师颜。 一年未见,摇身一变成了逍遥宗的师叔祖。 辈分之高,匪夷所思。 也是听到文惠的惊呼声,师颜望了这边一眼,也是看到了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浅浅一笑,却并没有言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年未见,该是有几百年了吧。 真好,一切安好。 chaptererror(); 第96章 成双成组 师颜并没有过来与白川等人寒暄,只是投来一个眼神,这次逍遥观还有几位弟子随自己前来游历,其中还有一位即将金丹,可对师颜的态度还是十分恭敬的,毕竟诚阳真人都对这位刚入门一年不到的女子也是相当恭谨,丝毫没有观主和师兄的架势。 逍遥观在明仁这边香火不盛,又没有上三境的大修士坐镇,死活换不上宗字头,诚阳又是在修道路上走到了尽头,估计破开元婴无望,而一观上下也唯有这女子将来有望跻身上三境,从而让逍遥观再升一个台阶,变成逍遥宗。 故而师颜在逍遥观里可谓是集万千宠爱的存在,这次前来鹿崖书院观里,虽然以她为主,可几位师兄弟其实还是这年轻师叔祖的护道人,既然身份摆在那里,师颜自然也是无法像以往那般跟熟人太过亲热。 逍遥观虽然不强势,可毕竟也是神宵宗下宗,该讲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一行人前往观礼台,师颜也是礼节十足持晚辈礼跟已然在座的几位硕儒修士一一打过招呼,众人也是对这师叔祖相当好奇,不过看在逍遥观的面子上自然也是没有一丝为难。 紧接着鹿崖书院这次邀请前来观礼的各方势力已然到齐,观礼台上济济一堂,可以说在明仁稍有名望的势力俱都有派人前来,毕竟能跟百法之洲第一书院鹿崖打好关系,也是应有之事。 而坤泍也从善养院子那边出来,前往观礼台落座,又是惹得一群人等相互问候,而唯独观礼台上留下三个位置空闲,排在观礼台最高一处,布置得相当舒适。 毫无疑问,其中白仁一个,当今儒家坐镇天幕的圣人一个,还有一个就不知道留给哪位大人物了,而老爷子却一直没有露面,可能在善养院子那边遇上老熟人也说不定。 随着吉时一到,主持这次书院大考的鸣鹿终于发话。 “鹿崖书院这次举办大考核,实为明仁选拔年轻一辈的杰出之人,十位参与考核之人,在当今明仁王朝俱是万中无一天资卓越之辈,以后明仁王朝的崛起可就落在你们这些人身上了。这次考核不分名次,可书院还是安排了一桩天大的福缘给表现最为杰出之人,各位小友可莫要藏挫,一显明仁的底蕴才是。” 这次除了扎根在明仁王朝的各方势力,还有很多明仁朝周边的藩属国也是派了人过来观礼,虽然只是鹿崖书院的一次考核,可其中也有让这些藩属国见识一下明仁的将来和底蕴的意思在内。 毕竟随着明仁式微,金真和大皇两朝都有侵吞明仁疆域的野心,这些散落在边疆之上的藩属国也有一些见势头不妙早就跟这两大王朝暗里眉来眼去的,如果明仁朝再没有一些表示,恐怕这些奉明仁为上朝的小国可能就要改换门庭,转而就投身到金真大皇那边而去。 每年从这些藩属国上缴的供奉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凭明仁现在的国力,实在是承担不起失去这么一大笔收入。 “吉时已至,考核开始。” 随着一位书院祭酒的唱喏,敲响了一声钟鸣,悠悠荡荡在整个鹿崖书院响彻良久。那些在山门之外观望之人也是齐声欢呼。 鸣鹿道:“这次考核,书院这边总共设置了三道考验,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十位小友两两分组成对,共分五组,进行互相帮衬。呵,修士游历世间,虽然大多独来独往可也免不了互相协力同行,大道之路长且久,你们要学会互相扶持啊。” 十人闻言俱是一愣,这两两配对一说也不知道书院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其实山上修士很少有结伴同行的,就算真有需要通力合作的,最后大多也会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争执,更严重的可能还要互相算计。 毕竟这世间机缘福运就这么点,能抓到一桩是一桩哪有分给别人的道理。 大道之争最是凶险万分寸步不让,有好处怎么可能跟人分享。 不过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别出心裁,可能其中还有一番讲究,或者也是参考了佛家的舍得一说,大道之妙在于千变万幻,各人之道又是各走一边,所谓有舍才有得,有些时候一味得去争去抢也不见得是对自己的大道有益。 不过能相互组队成行起码也有一个照应,内里也有一丝好处,至于寻找机缘到时候如何分配嘛,就另当别论了。 十人神色不同,白川其实内心也是有些欣喜的,自己,李玉,文惠算是一条心之人,就算当真遇上一桩机缘,也会给最合适之人,兄弟三人还说这些嘛。 至于两两配对也不难,欧阳妃瑶本就有意与白川交好,倒也正好,四人成组不多不少。 李玉和文惠自然也是玲珑剔透之人,一听有这个建议当下就互相成组,把机会留给白川也正好能与那人间女冠结伴而行,可能就趁了这小子的心意。 “川子,欧阳小姐可就交给你咯,好生护得佳人表现一番哈。” 李玉和文惠两人是最早成组的,盯着白川和欧阳妃瑶相视一笑。 白川也是早有这个打算也不扭捏,道:“妃瑶是否另有人选。” 欧阳妃瑶却是落落大方道:“能与白兄一组,妃瑶求之不得,白兄可要担当一些咯。” 白川苦笑一声,小姐你都是五境观门境修士,还需要我一个四境融府境照料嘛,换你来照顾我还差不多,不过嘛,护花使者还是要做的,能在佳人面前表现一番机不可失啊。 那边已然成组的则是四皇子李显和书院贤人赵九州,李显四境,赵九州五境,这应该是早有图谋才是,果然书院为这李显算是煞费心思了。 六人已成组,可余下四人就有点尴尬。 唐伞本来是想要跟白川一组的,那直勾勾的眼神望过来见到白川已和欧阳妃瑶成对,直接就憋了嘴,又是望了一眼李显和李玉,这两人当中日后可是有一位自己将来的道侣,可也是已经成组,顿时傻了眼。 老娘不漂亮嘛!!!气煞人也。 而剩下的一位正一宗小天师,瞧那酷酷的样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顿时打消了念头,生怕两人成组别说协力了,可能话都说不上几句。 至于胥德剌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这相貌丑陋之人见着就是眼睛生疼,跟他一组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胥德剌则是盯着唐伞猛瞧,欧阳妃瑶那妮子已经被白川那小白脸给捷足先登了,自然就将目标放在了唐伞身上。 可唐伞哪会给他机会,径直走向了高肴。 “喂,你我一组如何?” 高肴与胥德剌也是早已熟识,可两人在鸦巢镇就不对眼哪会走到一起,当下自然点头答应,而且这唐伞英姿飒爽颇有几分施依依的特色,其实也投高肴所好。 最后只剩下一脸寒霜的重阳和丑陋不堪的胥德剌,两人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胥德剌性子本就无赖,而且重阳在十人之中修为最高杀力最大可谓是抱上了大腿,他哪会不好意思。 上前道:“喂,兄弟看来只好咱们成一组咯。” 小天师重阳本就是孤僻性子,独来独往习惯了,万万没料到书院还有这么一个规定,不过自持修为凌然众人至于跟谁一组倒也无所谓。 当下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不然谁也不认识,也拉不下脸啊。 至此十人两两成对分成五组。 书院大考,即将开始。 只见鸣鹿扬手一挥,一道金黄之气闪过天穹。 在书院上空的滚滚文气顿时一阵翻涌。 “第一道考验,称文骨。可这次文山路径略有改动,不同于往日,诸位可要小心应付。” “而哪一组在文山路径之上走出最远当获书院一枚受文气千年渲染的法宝。” “注意是一组,两人,共同止步之处。一人独行可不算数哦。” 白川一听顿时傻眼,先前第一次来鹿崖书院他就见识过这文山路径的厉害,走到半山腰就已经寸步难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知道,可那重于万斤的文气压在身上那滋味可有得受的,更何况这次书院还重新调整了一番。 而十人中人真正的读书种子当属书院贤人赵九州,平日里在这文山路径来来回回的次数肯定不少。 简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作弊啊,你鹿崖书院开后门能不能含蓄一点啊。 用得着如此明目张胆嘛。 chaptererror(); 第97章 第九十八掌 文山文骨 鹿崖书院已经有了这番安排,白川也是欲哭无泪,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李显赵九州那边,看来这第一项考核的奖励注定是与自己无缘了。 见白川哭丧着脸,欧阳妃瑶笑道“对自己没有信心嘛。我走过,文风虽重,可真要走完这一路,应该不难才是,就是不知道书院这次又做了何等调整。” 白川有苦说不出啊,老爷子和坤泍倒是解释过当日的那番异动,说自己一身文骨逾万斤才会当日惹得沉淀了无数年的百法之洲半洲文气俱都加诸在身,当日还逼得鸣鹿特意给开启了调动文气的法阵避免书院这边的山水之气受影响。 可现在比的就是谁走得远啊,自己这优势现在就是一个负担。 “我也走过,到了半山腰就寸步难行,足有万斤之重压在身上。看来这次我要拖后腿了。” 白川苦笑,鹿崖书院是针对人啊。 “提醒一句,这次文山路径重新布置了一座法阵,诸位可以用各自的神通法宝来通过路径。”又传来鸣鹿的一声提醒。 众人本来惴惴心思俱都放了下来,十人里哪一个不是背靠大宗大族,作为大有希望成为上三境大修士的修炼种子,哪一个不是被赐予了各种法宝符箓和独门神通,既然书院这次放开手脚来,反而各人都多了几分把握。 最早动身的便是一直在文山这边仰望的正一宗小天师重阳,他本是一位剑修,虽然正一宗作为正道十宗之一,对这位天之骄子自然照顾颇多可赐下的法宝大多是和剑道相关之类的,至于如何对抗那浑厚文气,手段不多。 可剑修唯有持剑,就能杀出一片天,只有剑在手,哪里不能走。 祭出已经炼化的本命剑,一抹剑光闪耀文山,文气再重,一剑劈之,剑修就是这么不讲理。 重阳首先迈步踏出,从一踏上文山路径,那在天穹翻滚的金黄色文气就开始不断涌动,一股巨力直接压在肉身之上,更是扬起一道文风,无论你是运起何等功法,身上罩有何等品秩的法袍甲胄,文风直接透体而过,往骨子里吹。 文风测文骨,文骨几斤,文风就有几两。 刚踏出两步,重阳就是眉头一皱,似乎受到了一股巨力,而文风也开始激荡,风力逐渐加大。 练气士中,剑修肉身强度仅次于兵修,超出其余练气士一大截,而重阳又在众人之中修为最高,连他都只两步就能感受到压力,可想而知鹿崖书院这次重新布置下来的法阵威力何等超绝了。 同为一组的胥德剌急忙跟上步伐,“兄弟慢些走,咱们可是一组的,可别撇下我哩。” 有一位剑修在前面开路,胥德剌当然不想自己承受太多的压力,有大腿还能不抱嘛,可也算是机缘巧合了,胥德剌本来就是鸦巢镇那边有名的青皮无赖,终日无所事事哪读过几本书啊。 可以说那些字认识他,他可不认识它们,要不是走上了修道一路,那些功法需要领会参悟,可能这小子如今斗大的字也识不得几个,更枉论说是要抖搂一些学问了。 从胥德剌踏入文山路径伊始,文气不动,文风不动,风平浪静。 “蹭蹭蹭”一脸跨出十步,依然纹丝不动,好像这文山路径的法阵突然失了效一般,对胥德剌没有一丝影响。 “哈哈,这有什么难的,瞧你一脸吃力的模样,不会是假装的吧。兄弟,哥哥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你哦,可别让哥哥失望了,加油。” 说完转身就往山上跑去,一步三台阶,健步如飞,几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往文山里而去。 围观众人顿时哗然,谁又能料到无赖痞子作态的胥德剌反而在这第一关尝尽了甜头,什么文气之重,文风之重,在痞子身上又有几分文骨存在。 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显然是被胥德剌给刺激到了,本来对他不削一顾的重阳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位正一宗的小天师自尊心之强又怎么会给最瞧不上眼的胥德剌给抢了风头。 一咬牙,本命剑剑气吐发,剑光凌厉,直接一劈,破开滚滚下压的文气,硬生生的劈开一条路,身上的压力立马一轻,趁势疾步上去了几分,可瞬间那浓厚文气又是重新聚拢压迫过来,而随着逐渐登高,文风开始呼啸而过,声势骇人。 这是没有走上几步,重阳又是一道剑气吐发,从而前进几步,可照如此下去,剑气终有使尽的一刻,到时候这位小天师又该如何前进。 对于胥德剌没有一丝阻碍的绝尘而去,还在文山下的几人也是一阵无语,什么时候一个无赖痞子能得这么大的好处了,世事之妙莫不在此啊。 不过看重阳的艰辛从而得知这文山路径并不好走,众人严阵以待。 第二拨动身的则是李显和赵九州两人,只见赵九州直接祭出一柄白玉扇,一面写着惟仁,一面写着明志,意头着实不错。 而白玉扇从一入文山路径时,就泛起一抹白莹,护住赵九州李显两人,文风吹拂而过,文气环绕四周,反而更让赵九州如鱼得水相得益彰。 这是早有准备啊,瞧那白玉扇应该也是受这文气熏染日久,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压迫反而更是借由文风文气加持。 两人就这么一路平坦直上,信步而行,一下子就超过了开始举步维艰的重阳,往文山山顶而去,哪里像是在经受考验,简直就是结伴登山游玩啊。 而高肴也是迫不及待的动身,不过这小子是没有祭出任何法宝护身,径直就朝文山路径前去,身为如今势头最猛的法家弟子,高肴的所学所问必然是相当深厚的。 阳左郡高氏,历史上出了多位法家大拿,其家族底蕴难以想象,而这高肴显然是有意考验自己到底有几分文骨,竟然咬牙直上,很快就接近了重阳,而在其身边拢聚的文气和刮过的文风声势更是骇人,可高肴依然没有祭出任何法宝神通,就这么直挺挺一步一步登高。 唐伞则是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声,“这高氏弟子好生不解风情,也不照顾一下本小姐,这些臭男人啊真的无趣至极。” 说完又是回头看了一眼白川,顺势还给甩了一个自认为妩媚的媚眼过去,只是这位唐家千金平日里应该也是豪爽大气的男儿作风,这等妖娆女子的行为哪得几分真谛,反而做得有些不阴不阳。 重新撑开了那柄油纸伞,伞上泛起一阵绿莹,看来这唐伞,以伞为名,这柄油纸伞可能就是其本命物件。 许是这唐家千金平日里舞刀弄枪的时候多,做学问之事少,也是相当轻松的超过重阳,赶上了高肴,却是也不等待高肴径直登高。 李玉和文惠两人也是随后跟上,不过两人平日里是有习惯做学问的,一入文山路径就感受到和重阳一样的压力,文气压迫,文风肆虐,各自祭出法宝护身,不过行进路程颇为艰难。 欧阳妃瑶浅笑道“白兄,可就剩我们了。” 白川咬了咬牙,道“上,我就不信这文山还能难倒我不成。” 两人联袂前往,欧阳妃瑶还好,不轻不重,压力一般,而直到白川踏入路径,却是一阵天翻地动。 滚滚文气一眼望不到头,一时之间竟然全部笼罩一处,形成万仞山岳模样,直直压下。而文风则是突然暴虐,形成两道龙卷,怕是白川敢再踏一步,就要呼啸而来,仅仅停顿在文山之上,所形成的风势就已经刮得让人肌肤生痛。 望天,我才走出一步,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嘛。 这可比当日走到半山腰时的那番光景还要来得恐怖。 观礼台上发出阵阵惊叹,百法之洲半洲文气,被鹿崖书院拢聚在此滋养山水气运无数年,何时有过这等骇人情景。 那两道龙卷一看便知威力不俗,众人暗自揣测自己面对如此阵仗到底能走出几步来。 此子到底身负多少斤文骨啊,才能仅仅一步就能如此天翻地覆。 唯有白川暗自苦笑。 一身文骨逾万斤。 这,得有百万斤吧才一步啊。 我,不会只能走出一步吧。 这脸丢大发了啊。 第98章 异兽呙狸 惹出文山路径如此大的阵仗,依然在不远处的重阳文惠李玉和欧阳妃瑶俱是回头打量。 刚入文山路径是能体会到一丝文气压身,更有丝丝文风吹拂而来,可都在能力承受范围之内,真要说起来这些饱读诗书的修炼种子还是有一番益处的。 毕竟如此浓郁的文气尽管不能吸纳,可也对神魂有淬炼的功效。 但白川这一步进入路径就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一步如此,那登临山腰之时又该有何等阵仗降临。 欧阳妃瑶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白川,道“不如放弃犯不着为了一件法宝拼上性命。” 作为人间最富贵世家的千金,欧阳妃瑶是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的,就算鹿崖书院出手再阔绰终归也只是一件半仙兵品秩的法宝拿出来,总不能会是一件仙兵之属吧。 而半仙兵法宝,不好意思,仅仅是纹鹿城这家聚宝斋都有几件,更枉论店铺开满人间的聚宝斋真实底蕴有多少了。 而欧阳妃瑶之所以这次顶替萨罗的名额参与书院的考核,对于机缘之事看得并不重,本来她就师从佛家一脉,与儒家也搭不上太多的干系。 更多的则是有个理由继续呆在纹鹿,至于参与考核磨练修为也只是仅次,反而能与白川多多接触,比如这次分组成双,倒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李玉和文惠这组,还是文惠先祭出了司马惮给予的一件玉佩,名家圣人赐下的法宝品秩当然不俗,暂时护着两人没有一丝问题。 尽管两人身上所承受的文气文风比之重阳还要重上几分,但目前来说还算是游刃有余。 可见到白川这番动静,也是有点担忧。 李玉也是出声道“川子,不要勉强。” 白川只是苦笑,这哪里关乎到勉不勉强的问题,而是背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面啊。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在观礼台上观礼的那拨人眼光自然是有,自己这番动静算是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文山路径的设置本意就是为测文骨,仅仅一步大家都知道白川身上的文骨斤两比之先前诸人可都要重上许多。 就连正经书院出身的贤人赵九州都没能有这个景象。 如果放在以往,只是测谁的文骨更重,白川仅仅一步就足以折桂。 可如今的考核是谁能手段尽出在这文山路径上走得更远,这就不是单单测文骨一项了。 考验神通术法,考验法宝底蕴,更加考验心性。 而在书院山门之外的那些人,就更多的只是瞧热闹,他们才管不着谁身上的文骨有几斤几两,就想知道这第一项考核到底是谁走得远,是谁走得快。 自己仅仅一步,就立马停滞不前,这给传了出去,在那些愚昧百姓之间口口相传,自己还要不要脸了啊。 想想再过一月就到期满,到时候可要真正的出去游历,这次书院考核明仁各方以及百法之洲的各家宗门望族差不多都有人来观礼。 这镇西王亲孙在书院第一项考核里,迈一步就淘汰,到时候还不给传遍整个百法之洲了,说不准整个人间界都能传遍。 到时候什么大剑仙白川,不是沦为一个笑话嘛。 能不能夺得这次考核第一名在于其次,这脸是实在丢不起。 “你们先去,我自有办法。相信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倒不是白川出安慰,而是他真有了一丝想法来破书院这次的针对布阵。 李玉和文惠自然是熟悉无比,知道白川不会空口说白话,当下点了点头,继续前进。 这次最大的对手就是李显和赵九州这一组。 一人是正经书院贤人,一人是大文豪祝公明的学生,而又早与书院通过气,在这次考核里自然是准备充裕。 就算真不能夺得第一,起码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两位皇子关于这明仁皇位之争,有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到底押注在哪一头,这次考核说不准就是一次指标。 两人二话不说迈步前行,李显和赵九州在那柄文气极重的白玉扇下一路畅通无阻,两人可得要加把劲才能赶上步伐了。 而欧阳妃瑶却也是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至于这种感觉到底来源至哪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她愿意相信白川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那我就在前面等你。”说完也是迈步前行,她相信自己心仪的男子必有过人之处,而不会是一位面临困难就退缩不前的懦夫。 至此还在文山路径前半段的只有白川和重阳两人。 重阳是因为没有祭出别的法宝,只是以本命剑开路,一路来剑气不断,要想走得快,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是五境观门境剑修,天生剑胚体质,早已凝练出剑心,更是把心湖之水尽数演化成剑湖,可剑气是不要钱的东西嘛,每发出一道剑气必是要消耗一点灵气的。 在这文山路径虽然灵气也算充裕,可那文气又不能给炼化成灵气来吸收,其实还是有点费力的,不过重阳自觉底气十足,就算他是一名剑修,真要论底蕴,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又会输给谁,还有很多压箱底的东西没有祭出来罢了。 在又劈出一道剑气之后,重阳趁势走前了几步,停下等待灵气的补充,回头望了一眼,一向冷酷寡的他还是开了口。 “你也是剑修,为何不出剑。” 白川报以微笑,“跟小剑仙相比,我那剑道修为哪里入得了眼,还是不要徒惹笑话了。不过嘛,我自有别的办法。” 重阳只是歇息时随意说了一声,倒也真不是想见识白川的出剑。 本来心性就高,在剑道之上还真没这个必要去看别人的,当下也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出剑,前行,一眨眼,身形也是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入了文山深处。 至此,在众人视线范围内,唯有白川一人,依然伫立在文山路径的伊始。 山门之外围观众人开始有些窃窃私语了,嗡嗡声不绝于耳,就算白川此时听不清也大概知道并不是什么好话语。 不过他也不慌,而是真想到了应对的手段。 为了这次书院考核,他是做足了功课的,尽管九山湖下的地下密室里摆满了老爷子多年下积攒下来的众多家底。 可老爷子说了,作为一名剑修,太过依赖法宝符箓丹药这些外物对于剑道砥砺并没有益处。 剑修,虽然归类于练气士,可本质上与纯粹武夫差别不大。 一为打磨肉身只练一口体内真气,一为磨剑锋务求一击必杀,都是甚少依赖于别的手段。 所以这次前来,老爷子并没有让白川携带任何他的家底,更明日后出去游历,最多只能带三件重宝傍身,算是直接断了白川想依赖老爷子的家底,日后行走人间界,还出什么剑啊,尽管法宝满天飞,符箓当纸扔就是。 不过既然给断了当阔绰大少的念头,白川就不得不自己琢磨了,幸好自己有一个绝对是作弊的修道系统,还有那几乎囊括这人间界所有能报得出名号的藏宝楼。 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修炼分,他白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除了那些人间界独一无二的半仙兵以上的东西,别的嘛,只要舍得兑换,就能整出来。 他反复研究了藏宝楼多日,对于能给予自己助力的东西是参详了好久,要说以老爷子的家底真要应付这文山路径其实还是有点对不上口,就算品秩再高,不合时宜终究只是无力。 不然凭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品秩在人间界算是最高了吧,可对这文山,实在是没有一丝帮助。 总不能真像重阳一样,一剑一剑劈出一条道来。 就算心湖如今已成剑海,那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啊。 就在众人以为白川就要打算放弃之时,却见白川凭空一掏。 身边出现了一头膝盖高的精怪,貌似一头猞猁,可全身金黄,毛发茂盛。 咋一出现,就异常活泼跳动,似乎处身在文山之内,好比如鱼得水。 更是头颅一仰,张口一吸,那在半空翻滚拢成万仞巨山一般的文气顿时给吸去一大截。 瞧那架势,汇聚半洲文气蕴养无数年的金黄文气,给这小精怪要不了几口就要吞噬干净,实在是想不透这么小的精怪,哪能容得下如此磅礴的文气。 而在观礼台观礼中人,有人眼尖,却是认得这精怪,一声惊呼。 “天生能吞噬文气的呙狸兽” 众人哗然。 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鸣鹿也是一阵心慌。 第99章 轻松应对 异兽呙狸,精怪之属,天生能吞噬文气来滋养自身,文气越醇正,更对其胃口。 以鹿崖书院蕴养无数年的文气,对这呙狸兽简直就是天生大补之物,虽然这呙狸兽观其修为,境界微末,但天赋极其之好,一口下去,足足吞了那山岳般的文气一层有余,全身金色毛发更是亮丽动人。 鹿崖书院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那一丝丝文气都是无数年下来,多少文人学子日夜苦读而蕴养出来的,鹿崖书院布下层层法阵更是让这些文气不漏出书院范围分毫,更不能被修士学子吸纳,只是用来滋养书院的山水气运。 可谁会想到一只天赋极佳的呙狸兽就这么突兀地出现此处啊,这等精怪本来就难以寻觅,更不会有书香门第来饲养,属于跟文人争气运的精怪,是那种一旦被文人儒士所见俱要一掌打灭的,多少年来早已在百法之洲灭迹,更枉论在独尊儒家的明仁王朝出现了。 鹿崖书院院长鸣鹿已经是气得双手都已经在颤抖,不断喃喃自语道“这是在坏我书院山水气运根本啊。” 而书院维持此次考核的各位祭酒也是急了眼,这些文气多少年来都没能给书院里的学子贤人君子之流的大儒吸纳,怎么就能便宜了这头畜生啊,那是多少莘莘学子多少年才积攒下来的家当,这畜生这一口下去,书院得要几百年才能重新滋养出来。 可书院早有规定,无论何种手段尽管使出,莫非还要特意为一人更改规定不成。 还有一些人则是在寻思,这呙狸兽如何凭空出现的,莫非那白川身上携有自成小天地的纳物法宝不成。 众所周知,方寸物和芥子戒只能存放死物,就连食材的新鲜都不能保存太久,只有那种自成小天地的法宝才能让这异兽存活,可这样的自有小天地的法宝那品相得有多高啊,简直就是人人羡慕向往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啊。 可谁又能知道,这呙狸兽是白川从藏宝楼里凭空拿出来的,足足花费了五百多修炼分去兑换的,心疼的要死。 不过至于以后如何养活存放嘛,其实不难,凤离在右手臂上铭刻下的凤翼印记其实就是一处自成小天地的小世界,是那剑灵凤离以往的修炼之地,凤离现在依附在九山湖底的天地灵根之上疗养伤势,这处小天地自然就空闲着。 凤离剑则被白川给放至在报春壶里滋养,待以后炼化成本命剑后更可以收入本命窍穴里面日夜喂养自身精血,这凤印小天地嘛如今篆养一头呙狸兽还是可以的。 不管书院中人的万分痛惜,白川哪顾得上这些,谁让你们故意设置这样来坑害自己呢。 自作孽,不可活。老话早给你说哩,做人要厚道才是。 不过显然坏了书院这一地风水,实乃对儒家的大不敬,坤泍虽然也在纳闷白川这小子到底从那弄出一头呙狸兽,不过还是出口道。 “小川,拿捏一下分寸,不要做得过火了。” 白川回头一笑,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分寸,其实这一地文气凭这呙狸如何真能一口吞噬干净,不过嘛,真的吞噬了太多,书院日后肯定要算这笔账的。 “放心,我有数。” 随着呙狸兽一口一团文气,那重如山岳的文气似乎也有感应,不再拢聚一处,开始分散,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骇人。 解决了文气压顶,就是剩下那形成龙卷之势的文风了。 凭白川从小跟随当年武圣关武打磨出来的肉身,真要去硬抗万斤乃至十万斤文气累加之重,凭着一些法宝符箓以及丹药倒也能应付过去。 这文山一路,其实最难对付的就是这文风,直透骨髓,扛不住那就是直接伤及神魂的。 可白川还是有办法应付的,世间精怪千奇百怪,既然有能吞噬文气的呙狸兽存在,自然也有应付这文风的异兽在。 文风,说穿了还是凤,至于如何形成自然有儒家一套的体系解释,可究其本质还不是风嘛,自然有针对的天地异兽。 又是凭空出现一群彩色斑斓的碟群,围绕着白川扑腾着翅膀缓缓而飞。 而随着这群彩蝶的出现,那两道声势汹涌的龙卷文风竟然开始有所偏移轨道,随着彩蝶扑飞,也是随之而动,大有随着彩蝶而行的趋势。 “引风蝶” 观礼台有人惊呼出这群彩蝶的来历。 又是一种绝迹在百法之洲的珍稀精怪,这种引风蝶,不似呙狸兽那般天生能吞噬文气滋养自身,作用很明确,可以引导风势走向。 彩蝶飞往何处,风就吹往何处。 都说一只蝴蝶扇动一双翅膀,千万里之遥外就能形成一道龙卷飓风,这种引风蝶对于天地之间的风势影响,可谓是天赋异禀。 祭出这两种专门针对文风文气的珍稀异兽,鸣鹿算是瞧明白了,自己这次故意针对白川的布置已经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千算万算,只顾着白仁的家底浑厚,可谁能料到这白川竟能收罗这等稀奇古怪的精怪在身,而又是处处针对书院的布置。 莫非这次考核内容是有人早先透露出去了 这两种珍稀异兽早已在百法之洲绝迹,怎么可能恰逢时机的出现在明仁王朝鹿崖书院这里,这是赤裸裸的算计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狠狠的打脸啊。 有呙狸兽吞噬压诸在身的文气,有引风蝶引导那龙卷文风走势,白川顿时感觉一身轻松,这唠啥子的文山路径跟寻常山路又有何区别。 自小就在鸦巢洞天那边上山下湖,十万大山都爬过,还怕这小小的文山。 简直不在话下。 一步三台阶,眨眼之间白川就给跑个不见踪影。 比之那一身无赖性子的胥德剌来得更加轻松无碍。 此间山清水秀,环境优美。 不如来一次踏青游玩,人生好生写意哉。 鸣鹿坐在观礼台上,浑身都在颤栗,脸色阴沉不定。 这一路下去,书院得损失多少文气,不得而知,反正是损失严重,估计心头要滴血。 坤泍暗自发笑,白川这小子每每都有惊人之举,也不知道从哪弄来那等异兽正好克制书院布置,平日里喜欢逛荡在长安大街那边的仙家铺子也没听闻搜罗了这些难得一见的异兽。 唉,这小子的手段当真跟先生一样,无理手层出不穷啊。 而逍遥观师叔祖,真龙后裔,师颜,笑脸如靥。 从小就知道白川鬼灵精怪,任何难事到了他身上俱都轻松化解。 可能唯有这等男儿,才会让自己打小就仰慕吧。 到了如今,更是牵肠挂肚,日思夜想。 可惜这次不能与之并肩作战,人生一大憾事。 而那人间女冠,欧阳妃瑶,看白川的眼神就不一样,让人腻歪。 可唯有这等男儿,方能吸引世间奇女子争相倾慕吧。 或许,两人之间自有一番缘分注定,而自己,唉,可能有缘无分吧。 原本灿若夏花的绝美女子,不自觉地神情暗淡了几分。 家族使命,血脉原因。 这一生,怕是难有有情人总成眷属的奢望。 第100章 文雷池 有呙狸兽和引风蝶在前面开路,白川就跟春游踏青一般,惬意上路。 超过催发剑气的重阳之时更是回头一笑,刺激得这位正一宗小天师连连怒吼,剑光冲天,剑气激荡整个文山,亮起道道彩霞。 不过白川也算是帮了这位小剑仙一把,呙狸兽所过之处,那滚滚文气似乎开了灵智一般,居然也是避之不及纷纷消散逃离。 惹得那在百法之洲足有上千年未曾露脸过的呙狸兽时不时发出声声哀嚎,张口一吸,也没几丝文气入口,根本填不饱那小肚腩,那小眼神滴溜溜的转动,好生委屈。 而一群引风蝶扑棱着翅膀一挥,那些凌冽文风随之而动,怎么都卷不到文山路径之上,倒也让重阳顿时轻松几分,加紧了速度跟上前面那拨人。 不过鹿崖书院为这次的大考重新布置了几座法阵,手段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再怎么说鹿崖书院也是属于儒家在人间三十六家书院之一,在百法之洲更是当属第一,就算真给白川给钻了空子,其实还有更多手段等着十人。 来至半山腰,先前那拨人都是被困顿在此,不敢前进分毫。 因为半山腰这里,竟然给布置下一座雷池,并不是山上所见的那种天雷池,而是由文气演化出来的文雷。 道道粗如手臂的文雷泛着深紫的霞光围城一团,形成一座隔绝天幕的雷池,就算想御空而过都不可能,拦在路径必经之处,想要继续前进怎么滴都要吃上几发文雷。 最先到达这里的自然是无赖性子的胥德剌,文山这些文气文风虽然对他影响不大,可毕竟已到半山腰之处路程过半,胥德剌也是感应到几分吃力。 这时也已经祭出神护宗赐下的一桩法宝,是一柄玉如意,品相十分讨喜,可被胥德剌持在手里就显得不伦不类,瞧着好生别扭。 可到了这处,看着那刺啦作响的文雷池,胥德剌就有点发怵。 雷法称为万法之首,主攻伐,在术法里当属杀力最大,而这文雷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观其声势威力决然不低,以他的性子哪敢去趟这浑水。 世间雷法当属正道十宗之一的龙虎宗最正宗,作为太清宗的下宗神护宗,可对这雷法之道就有点根基太浅。 所幸与之一组的重阳出身正一宗,与龙虎宗同属道家混元流派一脉,在雷法研习上虽比不上龙虎宗来得透彻可也见解不低,并且重阳在众人里修为最高,自然是要傍着粗腿一起过了,鸣鹿公不也说了嘛,这次分组就是为了协力互助,自然要等这位小天师出马了。 于是胥德剌就安心坐于道旁等重阳前来,这不一下子余人都已到齐,可见着这文雷池却也大多有些踌躇,不敢先行去趟雷。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文雷威力如何,万一杀力巨大,可能直接伤及大道根本,又或者直接给一件师门赐下的重宝给劈废了,到时候找谁诉苦去。 众人不约而同的在文雷池边上观望,所幸半山腰这边文气还算稀薄,文风也不是太过威猛,大家都有几件师门重宝也不至于太过煎熬。 看来是都打定主意让精通雷法的正一宗小天师给先掂量一下份量了。 可顿时感觉一阵轻松,那极重的文气本来在众人齐聚半山腰这里之时累叠地十分厚重,突然开始剧烈翻滚,想要消散,似乎在避开某样东西。 只听一声大吼,一头貌似猞猁的精怪急冲冲的冲过来,张口一吸,那浑厚文气顿时被吸去一大截,宛若一个大馒头硬生生被啃去一口。 剩余文气竟然慌不择路的四散在天地之间,避之不及。 又见一群彩蝶飞过,道道文风随之而动,那刮入骨髓里的刺痛顿时消散。 白川晃悠悠地逛荡而上,而重阳也是紧随其后。 看来这一脸冷酷不拿正眼瞧人的小天师也是尝到了甜头,跟在白川身后半点劲不废,直达半山腰。 这里之人论眼光最毒辣的当属欧阳妃瑶,立时就认出了那两样早已在百法之洲绝迹的珍稀异兽。 “竟然是呙狸兽和引风蝶。就算在释莲之洲也极为难得一见,想不到白兄准备如此充分。” 李玉和文惠两人也是相视一笑,从小就知道白川的手段层出不穷,还以为这小子刚入文山路径就闹出那么大动静,想要爬到半山腰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哪知道如何轻松写意,要知道备好了这两种异兽,自己两人还干嘛废力维系法宝运行啊,直接跟在身边就当是一趟踏青之旅好了。 白川当然不好解释这呙狸兽和引风蝶是自己从藏宝楼里给兑换出来的,也只好含糊其辞,给扯到自己喜欢逛那小店小铺,偶尔得之了。 胥德剌是看得直眨眼,本来就看白川不顺眼,本来还以为要在这第一项考核里自己要大放异彩了,可没想到还是被这小白脸给长了脸。 拉着一张臭脸,洒道“白小弟,你这是作弊啊。哪有人准备得这么充分的,是不是提前就得知书院考核的内容了啊。” 白川笑道“书院能有这项考核,对于你这个青皮无赖就跟开了后门一样。嘿,胥德剌,莫非你还是书院里那位大师流落在外的” 白川跟人斗嘴什么时候会落下风,这不一下子就给胥德剌踩到了痛处,他一生最忌别人拿他丑陋说事和孤儿出身,偏偏白川知根知底,而这两样白川更是甩他胥德剌十万八千里,尤其是白仁的镇西王身份公布后,更是让他心生妒忌。 凭什么啥好处都给这小白脸得去了,瞧那人间女冠瞅这小子的眼神,恨不得宽衣解带倒贴上门了,还有那唐伞,虽说要以跟明仁皇室结下姻缘,日后必是李显李玉两人之间的一位道侣,可这眼神也不对劲啊。 反而自己人人生厌,正眼不瞧,哎哟,样貌丑陋怎么了,哥哥有一个柔软的内心啊。 不过胥德剌也懒得跟白川计较,有呙狸兽和引风蝶怎么了,看看你小子怎么过这文雷池,幸好自己给傍上重阳了,到时候拿个第一再好好奚落一下你这小白脸。 “重阳兄弟,雷法可是你正一宗的拿手好戏啊,怎么滴也有几手驱雷秘法吧,赶紧使出来让这几人好好瞻仰一番,给老哥长长脸。” 重阳依然不予理睬,只是一声冷哼。 众人对文雷威力如何不得而知,可他出身正一宗与龙虎宗同属道家混元流派,当然有所耳闻。 正规大宗门,历代祖师堂有名字记录在册的谱牒仙师只要有所见闻都会在祖师堂留下笔札,无数年下来其积攒的底蕴又岂是小门小派所能比拟的。 就算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和欧阳世家,论起山上各种神奇传闻的底蕴,也是跟正一宗不能比肩的。 而儒家和名家一直致力于人间界的治学学问,说世俗人心治国典学,自然儒家第一,可这山上见闻嘛,不好意思道家的正道十宗人间界无人可比。 不过就算深悉文雷的威力甚大,是世间鬼魅邪物最忌怕之物,可谁知道鹿崖书院这次又给加持了何种法阵在内。 重阳也是不敢托大,从方寸物里祭出一件法袍套在身上,观其灵气流转品秩相当不低,手腕一抖,本命剑绽出几朵剑花。 赶巧了,重阳本命剑剑名就是“挚雷”,天生对雷法有克制之用。 斜眼瞥了一眼白川,心高气傲的小天师暗想怎么也得轮到自己出风头了,刚才被这白川抢了无数人眼光,这口气如何忍得下来。 “跟上” 既然两人一组,最后成绩取两人止步之地,重阳还是不想撇下胥德剌的。 当前一步,跨入文雷池。 顿时一阵轰天巨响,千万道流窜的紫色闪电齐齐劈向重阳,炸起满天星花。 却见“挚雷”剑一扬,无数道闪电随之而动竟然被牵引一处,狠狠地砸在地上,轰出一口深达丈余的大坑。 这等威力骇人听闻,要是没有驱雷法宝在身,要是被劈上一道还不是直接给劈没了。 “走” 重阳冷喝一声,随着挚雷剑所开辟出来的道路,深入文雷池中。 转而文雷继续弥漫,天地之间道道紫电闪耀重新隔绝。 众人想看个大概也是无法。 但是十人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心性坚毅。 又岂会被一座雷池吓到,放手那书院的机缘。 众人蠢蠢而动。 第101章 一人一剑扛文雷 第二拨动身的则是唐伞高肴这一组,高肴这小子也是硬气,凭肉身硬抗文气文风一路走到半山腰,连眼都不眨一下,心性是真的坚硬如铁。 可到了这里,一个练气士也是难以抗下,早已祭出法家圣人特意为此次考核赐下的一件重宝,是一根行山帐,通体乌黑其貌不扬,也不知道品相如何。 不过也奇怪,法家之宝为何会是一根行山杖,让人有些不解。 而唐伞则是干脆,依然撑着那柄本命伞,就这么一步入池,道道文雷闪电劈在那油纸伞上竟然被一一吸收,丝毫没有一丝劈到肉身之上。 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看来底蕴也不浅啊,不过唐门本来就钻研破阵法器,这文雷池也是书院新设下的一座法阵,只要是法阵,唐门弟子就有破阵之法。 反而是唐伞照顾了高肴一二,利用本命伞一卷,把大量的紫色文雷给引到了伞上,也是让高肴轻松几分。 志在夺得头筹的李显和赵九州自然不甘落后,本来书院这次就筹谋了许久,哪会不给赵九州一些针对这文雷池的法宝傍身。 见赵九州祭出一枚避雷珠,用白玉扇护身,与李显两人施施然入雷池,尽管不像前面两拨人那般轻松,可估计通过不难。 白川又是看得嘴角抽搐,鹿崖书院太鸡贼不要脸了吧,说好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可一个书院贤人还能有避雷珠这等法宝在身,有点假了吧。 又只余下白川李玉两组人,他们几个哪有这般准备,一时有些踌躇。 倒是欧阳妃瑶甜甜一笑道“论法宝之多,欧阳世家在人间界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这次为了考核,把纹鹿聚宝斋压箱底的法宝大多给带来了,避雷珠嘛,聚宝斋出来的品相可不比别人的低了。” 说着这人间女冠从芥子戒里拿出一枚品秩比之赵九州更好的避雷珠来,仅仅是在文雷池外祭出,那文雷池就有所感应。 就跟文气避开呙狸兽一样,纷纷避开避雷珠的气场,这种天生相克,一点也做不了假。 白川眼睛一亮,到底是人间界最富贵世家,家底必然是深厚无比,笑道“妃瑶可有几枚避雷珠。” 欧阳妃瑶尴尬笑道“只有一枚。” 然而白川二话不说,道“那给六子他们,我有法子过这文雷池子。” 欧阳妃瑶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把这枚品秩极高的避雷珠递给李玉,她就是有一种想法,遇上任何事,眼前这男子必有他解决的途径,这股信任虽然不知从何而来,只是本心使然,可心底就是有这么一股感觉。 突然觉得自己修道这些年一向独立自强习惯了,真有一心仪男子在身边事事迎刃而解,好像感觉也十分不赖。 从不知依赖感觉为何物的欧阳妃瑶这时反而扬起一股冲动,这一次考核,自己是不是不该出手,把一切都交给他,依靠他,这算不算是一种托付呢。 李玉也没废话,接过避雷珠,他深知白川的性格,没有胜算绝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既然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出口必然是有把握。 当下就和文惠祭起避雷珠在身前,踏入文雷池。 扭头道“川子,一起登顶。” 两兄弟之间无需多,一切尽在不中。 两人迈步而去,道道紫电纷纷避开,转眼间就合拢,隔绝天地。 欧阳妃瑶笑道“我可没有别的更好法宝来针对这雷池了,如果你要是没好办法,就只能穿上法袍去硬抗文雷,不过嘛,就算拼上一件品秩极高的法袍,也是小意思。” 人间第一富贵就是如何底气十足,区区一件法袍而已,损就损了,不过真要如此未免让人失望。 白川丹凤眼一眯,笑道“妃瑶为何对我如此信任,要是拿不出好法子来,岂不是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欧阳妃瑶道“男儿之间的兄弟之谊妃瑶并不是很了解,可还知道你是为玉殿下所想。这次考核余人只是陪衬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最终只是为明仁新皇摇旗呐喊而已。不过鹿崖书院这次准备充裕,我倒想见识见识白兄到底凭什么给你好兄弟争得这份大机缘。” 欧阳妃瑶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川,要不是为了这人,她又怎么会在纹鹿呆上一年之久,就这么会卖了一个面子让自己顶替萨罗的名额来参与这次考核,无非是想多了解一下而已。 白川道“六子的心性其实并不适合当那帝皇,如果没有种种算计,又是骑虎难下,我还是想劝劝他的,可现在嘛,不争也得争,还要赢得漂亮。” 欧阳妃瑶道“玉殿下身负至尊命格,坐上这明仁龙椅本就是他的大道之路,不争泯然众生,未必是好处。白兄可否想过,大道之上,人人争先,兄弟情谊实乃不值一提,真要到了大道之争的时候,这兄弟情还剩几分” 白川嘴角一歪,笑道“如果能让的,我都让。我白川的道,没人能抢。” 虽然白川只是神态轻松的脱口而,可在欧阳妃瑶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没有一分傲然之气,没有一分豪气冲天的壮志豪,可偏偏就让她心里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好像这个男人,此刻的身形有些挺拔,还有那么一丝高大。 “咱们也不多废话了,万一给别人过了雷池一路登顶,可就徒惹笑话了。” 说完白川大步向前,祭出凤离剑。 回头一笑,道“就让白川这次为妃瑶开路如何我是立志要做一名大剑仙的哦。” 凤离剑一劈,长达丈余的剑气喷薄而出。 紫色文雷被一剑劈散。 其实白川是还有另外一种手段来过这文雷池的,刚在藏宝楼就已经看上一道品秩极高的天部雷霆司的符箓。 兑换呙狸兽和引风蝶已经花去足足一千点修炼分,而那道天部雷霆司的符箓更是要一千点才能兑换。 而这天部雷霆司的符箓,可不仅仅只是避雷的功效,而有吸取雷霆的功效,可能一祭出根本不用捏破符胆来触发当中蕴含的符箓功效,可能直接就能吸收这书院新布置下来的文雷池,从而大补一番能让这天部雷霆司的符箓品秩更上一层。 不过嘛,这样损害书院的山水根本气运实在是有点不地道了,拿出呙狸兽几口吞了书院蕴养无数年的文气一部分,估计都已经让鸣鹿气得双手发抖,这要再来一出这等戏码,可就真跟鹿崖书院结了死仇了。 坏人家一地山水气运,好比挖人祖坟,那是对一家仙家门派最不敬的做法。 可毕竟以后是要在明仁王朝作为自身之本的,跟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关系如此恶劣,走遍人间界都要不得安生了,又岂是白川所期望的。 只是如此一番临阵变卦,却是另有一番好处。 紧随白川身后进入文雷池的欧阳妃瑶,那双眼神瞧着身前男子的背影,却是阵阵心湖泛起涟漪。 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真有那大剑仙的风采。 满天紫雷滚滚,一人一剑,独扛。 为何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弥漫心田。 如此伟岸的身影,直有托付终生的意愿。 第102章 祭出家底 尽管白川手持凤离剑,一路劈斩而过看似威风凛凛有那大剑仙的风采,可其中的滋味到底如何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不像正一宗小天师重阳,本就深悉雷法之秘,本命剑又是天生压制,以剑开路潇洒倜傥。 凤离剑虽然品秩在人间界已属顶尖,可毕竟属性不和,哪有引雷趋避的功效。 一道粗如手臂的紫色文雷砸在凤离剑上,犹如千钧之力轰然砸下,而且还是接连不断不分先后而至。 扛一道容易,那再来百道千道又如何。 就连凤离剑,接连吃了几十道文雷之后也是微微颤鸣,要不是品秩极高可能就此给文雷劈成齑粉。 不过也有好处的是,威力越大越是能砥砺剑锋,就是苦了白川,如今被劈得全身冒烟,也没法袍甲胄护体,要不是肉身根基打得牢靠,恐怕现在已是一段焦木,乌漆墨黑了。 欧阳妃瑶紧随其后,倒也没任何吃力,大部分的文雷俱都被身前的白川举剑挡下,雷电之属本就喜近金属之物,根本不用引导自然都全往凤离剑而去。 就连重阳也要祭出一件法袍来护肉身,白川却是孓然一身持剑而行,走过雷池将半还能护得身着衣物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也不是欧阳妃瑶不想祭出法袍让两人穿上,凭聚宝斋的底蕴拿出两件品秩极好的法袍硬抗文雷其实不在话下。 鹿崖书院这次重新布置下来的文雷法阵也不是刻意刁难之举,瞧着威力甚大其实每一道文雷威力顶多是五境练气士一击之力,还不是全力一击的那种。 真要设置成六境金丹境的一击之力,恐怕没有特殊的法宝傍身,就凭这十人当中境界最高的五境修为,想要通过文雷池,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金丹一击之力又岂是四境五境修士随随便便就能抗下的更何况无穷无尽接踵而至,再强悍也是应接不暇。 不过欧阳妃瑶倒是出于一种小女人的心态,就这么甘之若饴地跟在身后,也不出手相助,也不出询问是否需要协助。 就是有一种托付的感觉,有他在,一切自然不去担忧。 雷池之中已经不见前人踪影,李玉文惠两人有那枚品相如此之好的避雷珠在身,恐怕过这文雷池要在众人当中会以最快速度通过。 紧随之后的必然是李显赵九州那组,重阳胥德剌会稍微麻烦一些,不过有重阳在应该不会落下太多。 反而是唐伞和高肴两人应该与自己两人差距不会拉开过大。 果不其然,在白川劈出一道丈余剑气之后,就能见到前面也是一阵阵紫雷从天而降,那柄泛着幽绿荧光的油纸伞隐约可见。 此处已到文雷池后半段,声势更加惊人。 每一道文雷已经粗如树干,劈下之时何止千钧之力,已然是重逾万斤。 白川的虎口早已发麻,而又不能停歇,紫雷接连不断片刻不息,容不得喘一口气。 而这时应该前面三拨人等应该过了雷池,从不远处又是涌来一大波文雷。 其中更有几道深紫文雷已经透着漆黑气息,虽然细如发丝,可一瞧绝对不好惹,可能比之十数道紫色文雷一起劈下的威力还要更足。 唐伞高肴那组显然也是十分吃力,步履蹒跚,前进的十分缓慢。 着一身绿色罗裙的唐伞这时显得有些狼狈,这柄油纸伞虽然是一柄品秩极高的本命物件,可神通上真没有特别克制雷法,要不是有几手破阵术法在手,恐怕两人还真撑不到这里。 就连罗裙都已经被波及,被文雷劈中,烧焦了几处,恨得唐伞直咬牙,早知道就不穿这显累赘的衣裙了,束手束脚不说,如今破破烂烂的好生丢脸。 眼见有几道已然成乌黑的文雷缓缓朝这边而至,欧阳妃瑶也有一丝担忧,那几道绝对不容易抗下,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这座文雷池里的精雷,一池精粹所在,威力嘛,不比金丹修士全力一击来得差了,可能经过阵法加持更有过之。 不过依然没有出,她相信身前那位男子,必然有他应对之法。 白川不断用凤离剑去抗下无数道不间断劈下的文雷,其实脑海里一直在急速运转。 那几道漆黑的文雷威力如何,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就这么只拿一柄剑,也没套个法袍甲胄的,真要凭肉身硬抗,那简直就是找死。 恐怕就连肉身强度如今已经让人匪夷所思的施依依来扛估计也够呛,更何况这漆黑文雷还不止一道,眼线所见就有五道。 豁出去老命扛一道,剩下的怎么办 等死不成 又把心思给转到藏宝楼里的那道天部雷霆司的符箓上面,可足足一千点修炼分,真要换其实也让人肉疼,虽然兑换出来依然可以当做以后游历人间时的杀手锏,可这修炼分实在是来之不易啊。 老爷子那一座比沁园还大的湖底密室摆满了多少年来积攒下来的家底,统统给解锁图签了个遍也才堪堪凑足五千分。 呙狸兽和引风蝶就已经花去一千分,这得要多少东西才能弥补回来,而自己跻身四境之后,修炼分更是没有投到剑修系统上一分一毫。 除了进化剑湖为剑海,把纯粹剑气涨至一丈,别的动都没动。 可而后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修炼分去进化,还动不动就要几千分甚至上万分的。 就凭自己解锁人物图签和物品图鉴,这辈子哪凑得起来如此之多的修炼分啊。 上三境的修士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又不是每个都是看他白川顺眼,除非这些大修士都是貌美的仙子才有这个可能。 白川于是又把心思给动在了目前身上所持有的物件之上。 凤离剑,扛文雷无忧,可这文雷劈下来的力度是会波及的啊,本就已经心意相通,劈在剑体上其实跟劈在肉身上相差不大,只是凤离剑能抵消一部分而已,还是老样子,一道能抗,再来一道,嗝屁。 而第二件品秩相当的就是祖宗葫芦报春了。 在闭关的那一年,白川偶尔空闲时是有跟剑灵凤离聊过关于祖宗葫芦报春的功效。 这枚人间第一藤结下的祖宗葫芦乃是当年三教祖师都还没得道之时栽种下来的古老之物,可以说沾染了三教许多的气运,功效作用其实大了天去了。 当然在目前白川的手上能发挥一成就已经极为可观了,而更多的作用起码也要等白川跻身上三境之后才能发挥出来。 而白川却是灵机一动,想到了报春壶的由来。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是报春壶命名的由来。 可报春的意义是什么。 是立春来临之时的一种世间习俗。 从冬雷震震到春雷滚滚,时节转变。 冬雷,春雷,文雷,不还都是雷嘛 你说报春壶,能否引雷或者吸雷。 虽然略有牵强,不试哪知道自己身上品秩最高的就是凤离和报春了,凤离既然只能硬抗,只能改用报春试一把了。 最不济,到时候真吃不消,一千分换了天部雷霆司的符箓便是,反正都是留着以后用的家底,早换迟换都是换。 二话不说,从腰间解下祖宗葫芦报春壶。 信手一扬,报春飘至半空。 光华一闪,在万千文雷之中搅起一阵翻涌。 滚滚雷声,更加声势骇人。 片刻之间,天地异象。 在观礼台有那么多高境修士坐镇,闻声俱是心间一阵跳动。 天地大异象 何等仙家重宝现世。 第103章 天地洗雷 白川是真没有想到祭出报春壶,会引来如此大的声势。 只见文雷池中道道紫电更加明亮,更是粗上几分。无数道紫雷齐声轰鸣,巨响响彻天际,直入云霄。 一道道雷光更是直直劈下,在地上炸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转眼之间,紫色文雷的数量更是翻上一倍有余,密密麻麻间不容隙。 原本就已经布满文雷的雷池此时更是连针都插不进去,连成一道雷慕。 肉眼所见,那恐怖之极的漆黑文雷更是顿时演化出数道,仅仅眼前能见的那道雷慕之中,就不下十道,不知后面还深藏几许。 本来就已经颇感吃力的唐伞和高肴,见到那一层雷慕也是顿时傻了眼。 这白川到底祭出了什么玩意啊,惹来这么大阵仗,要死人的好嘛 被劈得裙角焦黑的唐伞立马不干了,叉腰喝骂道“白川,你搞什么搞嘛。拉我们垫背嘛不是。” 白川也是始料不及,本以为报春壶还能有一番神奇功效,可神奇是神奇了,这是往大了加持啊,那雷慕,真敢扛嘛,不会一道就给劈得身死道消了吧。 而已经通过文雷池的三组人也都瞬时感应到一阵心悸,齐齐回头打量。 这还是刚才通过的雷池嘛,怎么一点不像啊。 声声巨响不绝于耳,要是刚才还在雷池之内,什么法袍法宝,不会给一道劈废了吧。 “该不会又是川哥搞出来的动静吧。” 文惠暗自吐了吐舌头,要是这等阵仗,没手上这颗品秩极高的避雷珠,里面还有四人会不会给劈成四根焦木啊。 李玉也是不自禁的缩了缩脑袋,道“要不我们回去把避雷珠送回去。” 文惠道“六哥,你敢进去嘛,能保证避雷珠真能避开这雷慕” 李玉哑口无,论折腾,白川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过,文风文气如此,文雷更是如此,这小子简直就是吸引人眼球的一个主啊,不夺尽众人风采是决不罢休了。 相对于文山之内十人的目瞪口呆。 观礼台上可是有眼尖之人,算是认出了这番天地异象的来历。 “是洗雷大气象” 此一出,顿时哗然。 洗雷,乃是天地之间最为奇观的一种异象之一。 相传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天地之间会发生洗雷一事,世间之雷千万来源不一而足,可这种自然之雷必定是良莠不齐,有优有劣。 可一旦触及到某种大机缘,勾动大气象,进而生出洗雷之举,那此时的雷必要是要更上一个台阶。 雷法,主杀伐。无论是自然之雷还是人为布置出来的雷,其实都是杀力极重,对付鬼魅邪物自然是天生厌胜百试不爽,其实是对修士本身来说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虽然也有一些大修士借雷霆淬炼肉身,借雷法逼出肉身杂质从而让肉身强度更上一层,殊不知,这种锻体之法其实是有非常之大的隐患。 雷电淬骨,事成之后必然会让筋骨更加坚韧不催,可内在还是会残留下几抹雷电过后的伤患。这种伤患隐与骨髓之间,平时根本难以察觉。 可一旦伤势严重,这种隐患也就跟之而来,到时候本来只是一桩小伤,牵连到雷电隐患,天雷勾动地火,那就是直接是灭道之灾。 故而虽有借雷电萃体之法的存在,可真要去尝试之人还是少之又少。 雷霆之力杀力巨大,其中火候更是难以把控,万一准备得不够充分反而道心受损得不偿失。 然而这洗雷,就不同凡响。 经洗雷过后,雷霆之力杀力更大,品秩也要高上一层。 可之后,这种雷是亲人的,入体无害,反而更能借此萃体,浇筑一身,事后骨髓之间暗含雷霆之力。 可谓是至此直接踏入雷法门槛,更有大机缘者更能从雷霆之中悟得雷法真谛,如果一座雷池经久不衰,在其中更能淬炼出雷霆精华,还能截取几段雷电加持在法宝之上。 到时候,除了本命神通之外这件法宝更是暗含雷霆之力,威力大增,对于鬼魅邪物直接就是天生厌胜克制,百法不侵,污秽之物根本不得近身分毫。 所以洗雷实乃是天地大气象,而且属于大吉兆。 而在观礼台前,一副牵连文山山根水运的画卷被施以镜花水月神通,正投射出文山路径之内众人的景象。 又是白川祭出那酒红色的葫芦,竟然会惹来洗雷这种无数年难得一见的吉兆。 如今仍在雷池之内的四人经过洗雷之后的雷霆洗礼,可谓是获得了一桩不小的机缘。 不管如何,起码几人祭出的护身法宝在之后必然是要沾上雷霆之力,在本命神通之外又添加一道助力,算是让其本来就不低的品秩更上一层了。 而文雷池,是鹿崖书院设置下来的,本是为考验十人的根底,池中之雷只有杀伤力,并没有对修士有益之处,可经过洗雷之后,这座文雷池就相当不简单了,简直可以被鹿崖书院直接当做一桩大机缘,不仅留待日后给书院学子淬炼体魄,要是有精通雷法的书院修士更能在其中提炼出为数不少的雷霆精华,还有截取几段雷电可以加持到法宝之上更添威力。 先前白川祭出呙狸兽吞了文气,算是伤到了书院的山水气运根本的一部分,而今却是演化出洗雷,算是一种回馈了。 众人纷纷向鸣鹿道喜,鹿崖书院这次因祸得福喜得一座洗雷过后的文雷池,可是收益颇多了。 而原本因为文气受损而气得脸色发白的鸣鹿也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一番惊变,不由放下一桩心事。 这白川看起来也不是真得那么不厚道嘛,懂得回馈书院,哼,先前耗去那么多文气就算了,要不是有这洗雷出现,少不得到时候要一巴掌拍死那呙狸兽方能解恨啊。 坤泍也是暗自点头,不管白川是有心还是无意,起码这桩举动没有让鹿崖书院记恨太深,有来有往,才是大格局嘛,不然把鹿崖书院得罪惨了,不说书院最后会不会因此而恼怒不说,明仁王朝里那么多奉鹿崖书院为圣地的读书人到时候还会跟你白川客气,打不过骂上几句总成了吧,难不成还能把明仁朝的读书人都给打杀了不成。 暂且不管观礼台这边如何,这洗雷之事白川又哪会晓得,惊见这番举动,心下也是发怵,赶紧收起了报春壶,免得闹出更大的动静。 一咬牙,喝道“扛就扛,还怕给劈没了嘛。” 说完祭起凤离剑就冲向那千万道雷电而成的雷慕。 抗不下就拿出天部雷霆司的符箓,把这里的文雷吸得一干二净就是,反正都得罪了鹿崖书院了,还怕再得罪得深一点嘛。 雷电及身,原以为是大吃一番苦头。 却是一道之后,遍体舒畅,连神魂都感觉受到了一番滋养。 而漆黑的文雷劈下之后,更是让其飘飘欲仙好似当场羽化飞升的快感。 那销魂的神情只把欧阳妃瑶,唐伞,高肴三人看得莫名所以,难道这白川给劈傻了不成,电光闪耀,雷声轰鸣,咋滴像是享受至极。 只听白川呼道“太舒服了,快来,这雷劈得可爽了。” “额” 三人心头一阵嘀咕,雷电之力,劈得爽 骗鬼嘛 第104章 砸出一片天 观礼台上众人通过镜花水月来观察考核十人的举动,瞧见白川那欲仙欲死地销魂模样显然是受益匪浅。 要不是这桩机缘只属于如今身处雷池之内的四人,在座几人都要忍不住去那洗雷之后的文雷池走上一圈了。 借书院提炼而出的文雷萃体,更可以拿出本命法宝加以炼化,日后不论肉身还是法宝俱都暗含雷霆之力,想想都要美滋滋。 不过看鸣鹿的样子,这里真要有人不顾一切冲进文雷池去夺这桩造化,恐怕就能直接被书院给镇压了。 开什么玩笑,这雷池的文雷数量有限,多淬炼一次就少上那么几分,那四人机缘已到别人抢不来,可要是余人动这歪心思可就免了。 鸣鹿还巴不得那四个小鬼少吸收点雷池精粹呢,多给书院留点才是。 而随着白川冲进雷慕里,不断吸收文雷洗礼,那一片之地灵气渐渐开始消减。 坤泍二话不说从方寸物里拿出一堆五灵石投往画卷里。 “既然是四人应得的机缘恰逢其会,做长辈的哪能小气了,助几人一把便是。” 这画卷牵连文山的山水之运,往里面投神仙钱就好比往那雷池里增加灵气一般。 无论是白灵石还是五灵石乃至五灵玉,这种神仙钱本就是灵气最为精粹之物,故而才能当做修炼界的通行钱财来使用。 而观镜花水月打赏神仙钱也是一种大家都乐意遵守的规则。 镜花水月神通不仅能演化出岁月长河来探知过去已发生的事情,其实更多的是来用于各大仙家门派敛财的用途。 比如各家宗门望族里有那貌美出众的女修,更是可以在镜花水月离搔首弄姿博世人一笑之类的,引得万千修士不断投入神仙钱来叫好博喝彩。 而再出售牵连所在之地气运的所承载物件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一些小门小派可是拿这门生意当成赚钱的主要途径,其实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世俗,赏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有些世俗里的豪阀子弟因为断了修炼路更是喜欢通过镜花水月这门神通来一睹山上仙子的芳颜,这些人砸起钱来更是豪爽乐此不疲。 而别的用途则比如有高境修士捉对厮杀之类,观看之人更是要多上几分。 往往两人相约厮杀之地的选址都能惹来一番哄抢,只要选中那一块门派所在之地来进行决斗,那就是给这门派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要是打得好看,打得出彩,不乏有不拿神仙钱当钱的主,舍得一掷千金,那就真让那举办这次决斗的门派笑不拢嘴了。 其余一些,比如分享道法经验,讲解学问之类的,稍微差些,不过也是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便是,可以说只要开通了镜花水月能博来众人围观的,那就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而投入神仙钱之后更是可以语一声,不仅在其内之人可以得闻,更是可以让无数围观之人听见。 所以有些不差钱的主更是喜欢在镜花水月里投钱赚名声,反正大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发,无论仙子美或丑,打斗的如何惊天动地,我自发表一番论,自然惹起众人反驳。 就有因此能大吵一架双方互相不让的事情出现,一旦有此状况,那就真让举办这次镜花水月的门派笑出声来了。 想要动嘴争个输赢嘛,好咧,投钱,保证让你畅所欲。 要是遇上两人都是脾气火爆又不差钱的,那就更妙了。 你投一颗白灵石,我就投一颗五灵石,你再投一颗五灵玉,我也跟上一颗。 比得就是谁的家底更厚而已,而争不争赢反而是其次了,这种事情到最后往往就演变成了家底之争。 谁家底薄了,舍不得投钱了,不好意思,你就只能乖乖的坐那听人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吧,任人骂得狗血淋头,祖宗几代都被问候也没辙了。 不服就投钱,没钱活该听人辱骂。 不过能凑这些热闹的人必是有深厚背景的,无论修为境界如何,最起码人家不差钱。 一颗白灵石只能出声几字,一颗五灵石起码能说上完整的一句话,一颗五灵玉最少能发半柱香之久。 真要破口大骂一番,双方起了火气,不扔进那五灵玉,甭想跟人好好的理论一番。 而能投五灵玉来对骂之人,一般的小门小派消耗得起嘛,那些没有赚钱门路的野修更是想都不用想。 一天到晚就挖空了心思赚点能入手的神仙钱哪还舍得往里投钱啊,争这一口气干嘛,事后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惹得一肚子邪火还找不到对方,稍一不小心就成了难以化解的心魔让道心受损,到时候就万事皆休了。 而坤泍这次投钱,本意并不是给鹿崖书院给赚上一笔不菲的收入,只是见雷池之间灵气减少,投点进去增加点灵气来激发出更多的文雷,好让里面四人更能收益良多。 有人开了头,自然余人也是跟上不断地投入神仙钱了,在座之人都是在明仁王朝甚至整个百法之洲都是大有来头的,有脸有面岂能落了自家山头的名声。 而且以唐门欧阳世家这等把生意做成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家族哪会缺钱啊,不仅拿出五灵石数量极多,更是拿出不少的五灵玉往里猛砸。 在纹鹿就有聚宝斋织女楼烟萝阁三家店铺的欧阳世家更是不能落人之后,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正在雷池内享受机缘呢,还不得往死里砸。 那位聚宝斋大掌柜赵坚更是吩咐侍从赶紧去店铺里调钱,只要五灵玉,三家店铺有多少就调多少,五灵石也要,统统拿来,白灵石就免了,投不投无所谓。 唐门之人也是不甘落后,让人去调钱来,同为七大世家,绝对不能给比下去。 宗人府这次前来观礼的明仁官员则是悔恨不已,两位皇位之争的皇子俱都不在雷池内,白白错过一番大机缘了啊。 其余之人自然没有欧阳家唐门这般财大气粗,稍微投几颗五灵石做做样子便是,反正是别人家的子弟收益,自己这边应付个过场便是。 除却欧阳世家和唐门不遗余力的猛砸神仙钱,其中却还有一位身着华贵衣饰的公子哥也是不遗余力的猛砸。 出手便是五灵玉,就跟投白灵石一样,一把一把的往里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好像这五灵玉就跟世俗里的铜钱一样,都是那不值钱的玩意。 看得旁人不禁连连侧目,到底是哪家富贵豪阀出来的大少爷啊,那可是五灵玉啊,神仙钱里最值钱的,有这样像洒豆子一般的往里洒嘛。 这得要多厚的家底才能经得起这样的挥霍。 当然在座之人都是大有身份的,自然有人认出这位疯狂砸钱的公子哥的来历。 人间七大世家之一,慕容世家。 旗下产业霓裳宫。 早有消息传闻,这慕容家可能如今的财力已经超越欧阳家,荣登人间第一富。 遍及人间界的霓裳宫,任何一家,日进斗金绝对不在话下。 也就是这等富贵人家出身,才能如此豪爽啊。 而这位年轻公子,正是当今慕容世家当代家主最得宠的小儿子。 慕容洛阳。 相传此人最喜寻花问柳,号称看遍人间美色,自诩为人间第一风流人物。 “哈,有两位如此美绝人间的仙子在这里,本公子岂能不大大的打赏一番。嘿,如果这两位能到霓裳宫坐镇,砸下再多的五灵玉也乐意啊。” 慕容洛阳一时兴起,豪壮语。 可欧阳家和唐门中人那可是投来无数的怨恨眼神。 霓裳宫是什么地方 说难听点那就是卖皮肉的勾栏院啊。 里面两位仙子可是各自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去霓裳宫坐镇亏你慕容洛阳想得出来。 砸砸钱 砸死你个慕容王八蛋。 反正是自家小姐收益,能给你慕容家比下了去 五灵玉如雪花一般飞入画卷。 书院之人俱都眉开眼笑。 好大一笔收入啊,这下真要赚翻了。 第105章 受益颇多 文雷池里突然一股精醇灵气涌入,源源不断,令人闻之气爽。 欧阳妃瑶和唐伞出身人间七大世家,哪能不知道情况,肯定是有人通过牵连文山的镜花水月开始大肆打赏了。 两人出身豪门这种情况自然司空见惯,平日里也没少通过镜花水月来做一掷千金之举了,而高肴也是阳左郡高氏子弟,自然也是熟稔。 再看白川在雷慕里淋浴雷电一脸销魂,哪还不知道这看似恐怖异常的文雷池已经经过一番巨变成了机缘之地了。 三人也是立马冲进那雷慕,果不其然,文雷淬体,神清气爽,法宝之上更是沾染丝丝雷电,暗含雷法真谛。 这是一桩大机缘啊 就是奇怪为何没人语,不过仔细一想也便明白,就是不想把这番巨变的缘由让众人明白透彻了,是想让鹿崖书院多留点底子,到时候再厚脸皮讨要几分好处。 文雷演化本来就万分困难,这么一座文雷池,有四人消福就够了,要是十人全冲进来,放开了手脚吸收,那还能剩下什么渣滓。 这些人呐,看着热闹还不忘想着给自己留点好处。 不过嘛,瞧增加灵气的速度,出手不凡啊,起码得有几拨人猛砸五灵玉了,要不然哪有这番大动静。 文雷池里,一片浓郁灵气几乎都要凝练成水滴了。 一时之间,堪比洞天福地。 白川是真没想到报春壶还有这番功效,这天下仅有的七个祖宗葫芦的确不同凡响啊,神奇之处超乎想象。 凤离剑经过文雷淬炼,更是不断在脑海里响起阵阵凤鸣,显然畅游在雷海之内十分受用,那受损极重的伤势在几道乌黑文雷劈下之后明显地感应到立马就给修复几分。 要是能把这一池文雷俱都吸纳,会不会让凤离剑恢复如初啊。 不过想要报春和凤离都再上一个品秩是不可能了,这两样重宝的品秩已经是升无可升了,仅仅是多截取一些文雷精粹在身多出一些雷法真谛而已。 而白川肉身的强度在雷电淬体之下,都能明显感觉到在不断增强。 丝丝雷电流窜全身,不断逼出体内杂质,一些以往未曾开辟的窍穴也在慢慢松动。 还有几抹雷电就留在骨髓之内,都能想象到日后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不用研习雷法,出招便是自带雷电,这滋味太让人舒服了。 其余三人也是纷纷祭出周身法宝,放开手脚的去吸纳文雷,尤其是那乌黑的文雷更是收益最大,一道往往能比十道紫雷更加有益。 而唐伞和欧阳妃瑶所能拿出来的法宝数量当真是让高肴和白川目瞪口呆。 果然是出身七大世家啊,这家底,啧啧啧,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件件品秩不俗。 这些富豪门阀出身的大小姐唉,出门当真是法宝开路啊。 就连观礼台上众人也是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法宝数目如此之多,这座文雷池当真能保留几分不成 要不是三家大富之人猛砸五灵玉进去补充灵气滋养文雷,恐怕早就给吸空了吧。 想必书院这边也是看不过眼了,好不容易多出来这么一座与人有益的文雷池,几个小辈就不能留点渣渣嘛,用得着这么往死里榨干嘛。 根本不用鸣鹿做出指示,就有书院祭酒投入了一颗五灵玉,扬声道。 “四位小友,目前可正在考核当中,切莫心生贪念,适可而止。” 这位老祭酒也管不上要不要脸了,再让四人这么无休止的吸取下去可就真得剩不下多少了,投再多的神仙钱进去也是白搭。 正在满心欢喜淬炼文雷的四人也是听到书院祭酒的提醒,相视一笑。 好像是有点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这不还在考核当中嘛,怎么就给留着这里啥也顾不上一心想着捞好处了。 不过嘛,书院能给出一件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已是极限了,哪有这文雷池来得更加吸引人啊,半仙兵而已,家族里多得是,多一件少一件谁还在乎这个啊。 不过也不敢太过得罪鹿崖书院了,人家都已经不顾颜面的出提醒了,事情做太过也不好看。 各自运起炼制功法,又是狠狠地吸了大批文雷进来淬炼。 原本连成一片的雷慕顿时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消退了一大半,成了稀稀拉拉的几条文雷,哪有刚才隔绝天地的那一幕。 看得书院之人一阵牙疼,老天爷哎,你们几个能不能省点心啊,少弄点走啊。 一看文雷滋生的速度都已经跟不上炼化的速度,四人总算是收了手脚,再继续下去怕是书院要出面干涉了。 这几人到底是来参与考核的还是来抄家的,怎么就跟那土匪强盗一个模样。 四人又是对望一笑,然后齐齐跨出文雷池。 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不然双方难以拉下颜面。 自此观礼台上众人也停止了投神仙钱进去,谁还乐意拿自己家底送书院啊。 不过鹿崖书院这边却是开始行动了,不管祭酒学究夫子,还是贤人君子学子,马上给收集大批量的神仙钱来。 砸使劲砸 再砸出一座文雷池来,趁着洗雷异象未消,这桩天大的机缘不容错过。 那些以往一心做学问的儒生,平日里是最看不起铜臭味的钱财物,都只是信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生怕沾惹钱财过多,污秽了圣贤书,哪有几分家底啊。 可怜兮兮的往里投着白灵石和为数不多的五灵石,那五灵玉更是少之又少,逼得鸣鹿也是不得已让人去调来书院的小金库。 鹿崖书院身为百法之洲第一书院,家底自然是不差的,可现在这样就是吃法有点难看了点,不过也顾不上了。 先前被那呙狸兽吞了一部分文气只好从文雷池这边找补回来。 读书人也是修士嘛,不也讲究个法侣财地。 说实话真不丢脸,换了你,你不做 四人冲出雷池,果然前面三组人不知道雷池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唯有李玉和文惠两人在不远处,一步三回头,而另外两组已经不见身影。 见四人无恙出来,自然是欢喜。 可看着好像有点别扭啊,一个个神清气爽的,哪有一丝被雷劈的狼狈,反而各个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嘴角挂笑。 笑得那叫一个妩媚销魂啊。 唐伞这时已经换下那一身绿色罗裙,换上一套素净的练功袍,总算是把一身的英气展现无遗,更像那纯粹武夫。 给白川抛了一个眼神,笑道“白兄,还有这样的机缘可别忘了我啊,这次赚大发了,好几样宝贝直接给提升了品秩咧。” 说完还不忘拍了拍腰间的方寸物,唐伞拿出的法宝只比欧阳妃瑶少上几件,论收益绝对稳稳排在第二。 “如果你要是有心要争这个第一,我就不跟你抢了,反正也不稀罕那一件半仙兵的法宝,当是还你一个人情。不过你那葫芦什么来头啊,要不咱们就在这里谈谈价格,这第一谁爱争谁去。” 唐伞这次来本就是看看日后的道侣到底长啥样的,对于这考核还真的没点在意的。 高肴在旁却是神情扭捏,其实十人当中除却李玉和李显两人必须要分出个高低,其余几人哪有真是冲着那书院奖励而来,无非是要个名声而已。 百法之洲第一书院十年大考第一人,这名头也挺能唬人的,谁还不想要啊。 这边托人家的福得了那么一桩好处,转头又要互相竞争,就连高肴如此心性也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白川笑道“唐姑娘就别惦记我的葫芦了,宝贝。不过这第一嘛,我还是要争一争的,再不走可就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了,告辞。” 开什么玩笑,祖宗葫芦啊,卖脑子秀逗了吧。 又是祭出呙狸兽和引风蝶,快速跟上李玉文惠两人。 他俩刚没捞到好处,这第一嘛,就得真的拿下来了,不然哪对得起兄弟啊。 “六子,愣着干什么啊,赶紧上啊。” “好咧” 暂时抛下想法,既然参与了考核自然要拿出十分的本领来,十人人间龙凤,道心坚定,又岂会甘于人后,不争第一还修什么道。 第106章 一力承担 文山路径的重新法阵加持,前半段包括文雷池在内,并没有太出格,依照这十人的资质和出身根底,一路无惊无险过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却在登顶这一段的路程才最显功夫,因为加持了一道维持文气不散的法阵,就算有呙狸兽在也依然吸不到半丝文气,却因为天生压胜,这些文气倒也不敢接近呙狸兽,却在周围形成一堵气墙。 原来可以笼罩一批人不受文气压迫的范围顿时给缩小了几分,呙狸兽在身前,只有区区两人可以免受文气压迫。 而因为呙狸兽的危险范围缩小,引风蝶的活动范围也随之缩小,再也不能把那形成龙卷之势的文风给带离路径,只能围着呙狸兽打圈圈。 山顶历历在目,可就这十多丈的距离却是寸步难行。 再也不是白川一人受那重于万仞山岳的文气和凌冽文风,十人全部同一个待遇,所有文气拢聚一处,不分彼此一同压下来。 就连准备充裕的李显和赵九州这一组,到了这里再也不能取巧,只能靠真本事了。 而余人俱都举步维艰,身上所能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每离山顶近一步,身上的重量不止加上一份,直接是翻倍而上,就连身上罩有法袍依然不顶事,文风直接透入骨髓里,吹得人遍体刺痛,连神魂也是随之摇摆。 最早放弃的人反而是前半段最为轻松的胥德剌,神护宗赐下了一件法袍,可品秩只是在法器中品。 不是身为正道十宗之一太清宗的下属宗门神护宗小气,举凡世间门派能冠以宗字头的门派哪家没件半仙兵打底的,神护宗是着实有几件品秩在半仙兵里相当不错的法袍。 可宗主无当真人实在是不待见胥德剌,要不是明仁王朝有一年期限必须呆在纹鹿,巴不得早早就送这尊大爷去太清宗祸害去了。 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尽调戏宗门里的女修了,搞得神护宗乌烟瘴气,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弟子都不敢出门,要么就找个借口下山游历去了。 你说你胥德剌稍微有那么几点仙家修士的气度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个地步,丑陋不堪却又偏偏自命不凡,那无赖行径就连他的传道人闲乐尊者都有点看不下去。 这不书院的考核闲乐尊者压根就没出面,怎么说都是太清宗的长老,一洲尊者,他是真怕这胥德剌把他的老脸给丢尽了。 而无当真人也是不露面,仅仅是让神护宗里的一位客卿供奉陪同下山,混到这个份上也是实属罕见。 胥德剌能走到这里算是出乎神护宗所有人的意外了,然而文气文风不分彼此一同镇压下来,惫懒了一整年的胥德剌哪里还撑得住。 身上那件中品品质的法袍已经哧啦作响,可能再走上几步就要当场报废。 作为众人不待见的胥德剌哪有那份家底拿一件法器品秩的法袍来赌这一场,虽然神护宗名义上是借给他,不过心底早就打算据为已有了,怎么可能为了这唠啥子的书院考核搭上一件法器啊,划不来的事情,他可绝对不会去做。 二话不说,胥德剌直接瘫坐在台阶之上,气喘呼呼道“不走了。我是吃不住啦。嘿,重阳老弟,你也别拼命啊,书院说了取两人共同止步为准,你拼死拼活不作数的。” 同为一组的小天师重阳压根就没搭理胥德剌,要不是自顾不暇他是有心再拉一把的,可到了这里,修为最高的重阳也是吃苦不已。 任凭他如何催发剑气也是劈不散那浑厚的云层,文风更是挡无可挡,心性如他也是被吹拂得一步三摇,牙龈都快要咬出血来。 不过心高气傲的小天师又岂能接受半途而废之举,自幼习剑只知剑下无物,什么时候遇上过如此困境。 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支撑着他不断前进,不算成绩又如何,他是铁了心要登上山顶通过这一段考核。 而唐伞也是再走了几步就停滞不前了,那柄本命物油纸伞已经到了承受极限,就算刚在文雷池中重新被炼制了一番品秩提高了不少也是已经岌岌可危。 这是她的本命物不同于其他法宝,油纸伞一碎,她的大道之路可能就此终结,敢拿这个开玩笑嘛,本来就不稀罕奖励又是来陪太子看戏的份,划不来真要祭出所有压箱底的法宝来拼这一把。 先前在文雷池收益颇多,这样亏本的买卖实在划不来。 而高肴却也是不服输的倔强,可能是因为尚有鎏金一代的几人在咬牙坚持,这位一直在鸦巢那边看不起同龄人的阳左郡高氏子弟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也是套上一件法袍,那根行山杖更是运起功法大放异彩,看样子就算拼上一件品秩不俗的法宝崩碎也要登顶了,只是走一步足足需要休息半柱香之久,那十多丈的距离就好比天堑,可望不可即。 李显和赵九州同样吃力,两人法宝齐出,可终究难抵挡天地巨力,就算赵九州是书院贤人身份也是同样。 不禁在心里腹诽,到底是书院哪位出手布置的法阵,到底有没有可能真的在十人里面有人可以登顶,瞧这难度要是没有金丹境的修为,想都不用想。 而李玉和文惠就更加寸步难行了,文惠的根基本来就不稳,就算司马惮给了再好的法宝护身,可也挡不住文风直透神魂,他本来就刚刚恢复还不足一年时间,就算前生是名家某位老祖转世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不得。 而李玉就显得更加狼狈了,在文风文气之下,身负的至尊命格竟然被激发,全身笼罩在一片金黄龙气之中。 可这龙气与文气是相冲的存在,两者互相冲击,相比其余人他所承担的煎熬更甚。 唯有白川和欧阳妃瑶这组,有呙狸兽和引风蝶,管他文气再重,文风再凶,丝毫不近身。 扶摇直上,如果愿意的话,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都不用几息就能直接走过这十多丈距离直接登顶。 然而白川却是在山顶五丈之地立住了身子,抬头望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山顶,笑了一下,转身对紧随其后的欧阳妃瑶道。 “关于考核的名次对于你来说重要嘛。” 欧阳妃瑶冰雪聪明哪会不知白川想要表达的意思,歪了歪头道“你是怎么看的终点就在前方,几步就能过去,这可是一份大荣耀。” 白川又看了一眼山顶,笑道“突然想试一试威力如何,大家年纪相差不大,我应该不至于落下太多吧。” 欧阳妃瑶倒是换上一脸严肃地道“白川,想清楚了今日事小,日后真关系到大道之争,还会如此取舍嘛。” 白川洒道“我说过,我白川的大道谁也抢不走,可眼下嘛,可有可无。” 欧阳妃瑶突而嫣然一笑,让近在迟尺的白川也是看得一阵眼花。 “妃瑶愿意奉陪到底,结果如何,随它去。” 白川也是一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谢谢。 转身而下,直到李玉和文惠身前,却把呙狸兽和引风蝶俱都交给两人。 山岳般的文气从天而降,龙卷之势的文风随之而来。 白川立时身形一矮,更是摇晃了几下,手中凤离剑嗡嗡作响。 “六子,你上。” 还没等李玉反应过来,一声大喝。 “走。” 身上没有法袍在身的白川顿时被压得半跪在地,用凤离剑伫地硬是没有被镇压匍匐在地。 “拿第一,争机缘。” “这份考验,我来扛。” 一时之间,文山里剑气弥漫。 小剑仙重阳也是皱眉不语。 四境剑修,为何剑气如此之重。 可开天,可辟地。 第107章 圣人降临 没有呙狸兽和引风蝶,早已跻身五境多年的欧阳妃瑶也是承受不住天地之力,连连退后几步,在身上套上一件半仙兵品秩的法袍,依然气喘吁吁不堪重负。 但是她对白川把两种异兽赠与李玉并没有任何异议,反而会心一笑。 男儿之间的兄弟情到底是什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可她愿意陪身边那位男子一同来承担。 这样的感觉挺好,同甘共苦。 李玉却是话都说不出口,白川为何如此他自然心里清楚无比,望着半跪在地的白川,那眼神,一切尽在不中。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与文惠一起迈步而行。 生死兄弟情,不在话里,在心里。 李玉和赵九州更是心急,却是一迈步直接吐出一口心头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玉和文惠两人一路无碍,直登山顶。 跨过文山路径的最后一步,全身压力顿时消散一空。 鹿崖书院十年大考,第一项考核,李玉文惠折桂。 两人回头望着依然在文山路径里挣扎前进的几人,其中到底承受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李玉扬声道“川子,在这里等你。” 仅仅十丈,要能无阻碍,运气功法,一瞬便至,此时却是难如登天。 白川已经直不起腰了,连话都已经说不出口,可依然想要努力前进。 与在旁同样半蹲的欧阳妃瑶相视一笑,眼眸里没有一丝责怪,这就让人大感欣慰了。 同样坚持前进的还有重阳,高肴,李玉和赵九州。 六人差不多在同一个位置,却是再也无法直起身躯,昂首前进。 十丈之地,天与地。 想过,谈何容易。 在观礼台观望的众人也是各自沉思。 李玉夺魁,其实剩余之人如何努力前进的意义已经不大,毕竟书院的赏赐只有那一件法宝,而修炼界更是推崇只认第一,没有第二第三的说法。 可毕竟当中是取了巧的,有些胜之不武。 众人倒是想看看,这依然还在前进的六人之中,到底会是谁首先登上山顶。 会是境界修为最高的小天师重阳,还是境界不低重阳法宝更多的欧阳妃瑶,亦或者是书院新晋的贤人赵九州,起码这三人是最被看好的。 至于白川,高肴和李显,俱才四境修为,而且满打满算跻身四境修为的年日又短,又没有太多品秩极高的法宝傍身,登顶恐怕是极难了。 此时六人俱都半跪在地,离山顶之处已经不足十丈距离。 于是观礼台又响起一片嗡嗡声,大都在猜测到底会是哪一位人间娇子首先站起身来,跨出那一步,接而一路直达尽头。 每人看好的目标也是不一样,却有一撮人却是觉得那已经接连给了不断惊喜的白川,依然会在这最后一段距离再次给人惊喜。 就算没有法袍在身,一人一剑,可谁知道这小子最后又会来上怎么一出好戏呢。 其中那位逍遥观年轻的师叔祖也是暗暗揪心,口里不断的在碎念,似乎也在为某人祈祷一般。 早已注意到这绝美女修异样的坤泍也是摇头不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这师颜的容貌不比欧阳妃瑶差,身上又流淌着真龙后裔的血脉,至于为何能在逍遥观坐上那诚阳之后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其背后的师承必然来头不小。 如此惊艳的人间两位奇女子,看来啊,这心都给挂在了白川那小子身上。 这小子啊,桃花运实在是足,不得不让人心生佩服。 再看文山路径那边,六人处在同一层台阶之上,却是谁也无法首先起身,显然那一处已经是整个大法阵里威力最猛之处。 只要有谁首先起身,迈出一步,就是直接能显示出谁在这年轻一辈之中领先一步。 一步快,步步快。 六人俱是人间龙凤,资质根骨相差无几,这此时最考验的并不是修为,而是那一股子坚韧不催的道心。 首先有动静的不出所料是那修为最高的重阳,只见他微微颤抖着想要借剑起身,也是做到了,双脚蹬地,已经直起了大半个身子。 身上法袍早已没有灵气流动,虽然没有直接被崩碎,可也已经受损极重,事后修复起来恐怕又要一笔不菲的钱财消耗。 而今也是同白川一样,凭肉身在硬抗。 至此练气士里剑修的体质明显高出一层的优势一览无遗。 作为世间修士肉身强度仅次于纯粹武夫和兵修,剑修是有这个实力不凭外物,而唯有剑修才能在这个当口,依然凭自身撑起脊梁。 然而却在重阳半弯身之时却是纹丝不动了,从暴起的青筋来看,这位名噪一洲的小天师已然使出十分力气来对抗天地之力了,可依然直不起身,迈不出那一步。 就在众人唏嘘这次考核再也无人能到达山顶之时,又有一人动了。 正是白川,一手拄剑,正缓缓地全身发抖地起身。 先前在文雷池淬炼体质的效果立杆见效,全身竟然泛起几道微弱电闪,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显然先前在文雷池是这小子得了最大的好处啊,把肉身给淬炼到如此程度。 比之重阳弯腰不动,白川却是一鼓作气直起了身子,虽然有点拘偻,可总算能迈步前行了。 依然半跪着的高肴,李显,赵九州三人俱是眼神一狠,想要拼上一把,可再怎么使力也是于事无补。 而高肴更是喷出一口心头血,那眼神显然是不服输,直勾勾地盯着白川,就看他是不是真能迈出这一步。 白川却是无暇他顾,全身上下到底有多痛,外人不得而知。 由于他现在起身最高,最重的文气压力加诸一身,都能清晰地听闻骨骼发出几声声响,却是嘴角竟然勾起一抹微笑。 走出这一步,十丈,能成功。 抬起一脚,尽管颤颤巍巍,可能转眼就要被天地之力镇压在地,可他还是撑住了,缓缓踏向地面,喉咙一甜,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马上就要成功了,走出这一步,绝对能撑到山顶。 可就在一脚还未踏实之际,却见到天幕之上一道充沛至极的灵气好比开了一个口子,倾泻而下。 一道儒衫从天幕之中现身,一位中年男子正一步一步从天幕之中往书院而下,右手一挥,文山路径里的所有法阵布置俱都消散一空。 万钧之力瞬间消失,微风阵阵。 骤然之间失重的白川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台阶之上,抬起的那一步始终没有踏足地面。 听到观礼台众人响起一片声音。 “恭迎圣人” 摔了个狗吃屎的白川两眼一翻,心里已经开始要骂娘了。 什么圣人啊,我马上就要走出这一步了,你老人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选在这个关键点出现,存心找事是吗。 中年儒者朗声笑道“第一名已出,继续考核已无必要,鸣鹿进行第二项吧。” 去你娘的儒家坐镇圣人,就不能等我出了风头再出现嘛。 此仇不报,非男儿。 现在嘛,先记小本本上。 第108章 掌中月 文山路径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人,就算已经被撤销了法阵,先前的文气文风依然让这几人吃足了苦头。 此时只能倒地大口喘气,所幸文山这里乃是整个纹鹿灵气最为浓郁之地。 尽管白川没有踏出那一步可还是依然惹来几人瞩目,尤其是同为剑修的重阳,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一个四境的剑修反而比他五境还要来得生猛,不得不多上心了。 还有一人的眼神十分玩味的则是高肴,这位阳左郡高氏子弟以往在鸦巢镇,其实是有点看不起白川的,尽管最近城里风风雨雨关于白川的消息很多,可直到现在这位法家弟子才打心眼里有丝焦虑。 暂且不管文山十人各自心思,观礼台这边却是一阵热闹,尤其是围堵在书院山门那边看热闹的,儒家圣人唉,当代儒家坐镇天幕盯着百法之洲一地的圣人唉,多稀罕啊,要不来书院看热闹,怎么可能见着这么位神仙老爷。 中年儒者,一脸笑意的从天幕一步步朝观礼台而去,架子是做得十足了,起码在座的几位大修士怎么也得仰着头来看自己。 儒家理学一脉,当代圣人,坐镇天幕,管百法之洲一洲之地,中年人姓张,名复礼,不止头冠儒家圣人一个头衔,他的来历其实颇大。 张姓,儒家至圣先师的姓氏,这位张复礼就是至圣先师家族后裔,虽然至圣先师自从得道后就没有在人间界露过脸,可在人间界遗留下来的血脉依然传承有序。 张家,经历无数年虽然如今没有跻身那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可在儒家的地位一直没有低过。 张氏一族这些年来就只出过这么一位圣人,可张家子弟依然是人间界各大王朝的座上宾,所谓境界不够学问来凑,就算张家后人成圣之人仅此一位,可学问嘛依然能比天高了,不止在百法之洲就连在其他三洲依然受各大王朝追捧。 儒家的治国典学不比道家佛家的学说,最适合世俗王朝的统治,这一点怎么都绕不开。 就算在玄清大洲和释莲大洲,一洲俱是信徒,可儒家学子依然活跃在各大王朝里。 而这位张复礼不仅是当代儒家坐镇天幕的圣人之一,还有一个身份则是浩正大洲的儒家文庙陪祀的七十二位圣贤之一,在儒家文庙那是有法相位置的存在。 集儒家理学一脉学问大成者,坐镇天幕专司纠察百法之洲一地,最起码在明仁王朝的一亩三分地里,诸子百家各位坐镇天幕的圣人都没有这位张复礼好说话。 而纹鹿城城主,鹿崖书院院长,当代大儒鸣鹿,虽然与张复礼是属于师兄弟的关系,可地位嘛就相差天高地远了。 鸣鹿领衔鹿崖书院一干学院祭酒夫子学生,一窝蜂的涌上去,以儒家礼仪施礼道“恭迎圣人驾临。” 堂堂一位冠以正人前缀的君子,就连喊声师兄都显不敬,可想而知张复礼的地位有多高。 而其余之人也是纷纷前来问好,坐镇天幕的圣人,那是顶在头上制定规矩的存在,别说在明仁王朝这块儒家自家的地盘上,在整个百法之洲,张复礼都是说话极有份量之人。 张复礼尽管春风满面,可观其面貌其实不难发现这位坐镇天幕的圣人要是不笑的话,平日里肯定一副刻板严肃的表情,颇有不怒自威的意思。 “诸位道友无须多礼,还请落座。”张复礼也算是没有端着架子,前往观礼台在预留的三张空位置上落座。 选择的是略微偏下的那一个蒲团,而上面则还有两个蒲团显得更加高贵,众人纷纷猜测,就连张复礼都不敢坐上那最尊贵的那个蒲团,那剩下的两人到底会是什么来头。 文庙七十二圣贤之一,再往上,莫非是带有独一无二前缀的儒家圣人会来,而张复礼的根底是儒家理学一脉,难道那位几千年未曾露过脸的儒家理圣今日会来鹿崖书院不成。 而还有一个蒲团的来人又会是谁 能与理圣身份地位不相上下的莫非又是一位前缀独一无二的儒家圣人 众人心思百转,纷纷猜测到底会是哪两位坐上那最尊贵的两个蒲团之上。 既然张复礼到场主持这次书院的考核自然就没有鸣鹿的事了。 “书院这次的考核着实邀请了几位杰出的后生学子啊,前途不可限量。老夫都看在眼里,不如先为这第一道考核胜出之人颁发书院的奖励,进而继续进行考核吧。”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 只见张复礼右手一挥,还在文山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人一瞬之间俱都移到文山入口处,这一手圣人神通不见一丝灵气波动,令人无限向往。 十人一愣之间已到观礼台前,自然不敢再继续趴着,纷纷起身施礼。 尽管口里神情都是尊敬无比,可白川还是不禁在暗中腹诽,坐镇天幕的圣人是吧,儒家的七十二圣贤之一是吧,我记住你了。 张复礼又哪会知晓白川的心思,笑道“登上山顶的两位小友请上前来。” “尽管取胜有些取巧,可规矩就是规矩,书院明各施神通不管倚靠什么手段终归是拿了第一,那这第一项考核就是你两人获得这份荣耀。不过书院这次的奖励只有一份,你们自己商量有谁接下这份奖励。” 其实书院这次的分组设定是有些讲究在内的,撇开其中几人是抱团的,可更多的是互不相识的,也幸亏是李玉文惠这一组拿了第一,要不然给重阳和胥德剌这组拿了第一,到时候谁来接手这份奖励可就有得看了。 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恐怕日后也不会产生别的交集,那获胜一组却只有一件半仙兵法宝,到底给谁就难以分配了。 说不得书院这次故意采用这样的方式免不了也有考验各自心性的意思在内,不过到底如何可能也只有书院里的几人知晓吧。 文惠拱手道“还请圣人把奖励赐予李玉。学生绝无异议。” 要不是白川拱手让出呙狸兽和引风蝶,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登顶的,而白川为何这么做文惠当然知晓内情,这时就更不会来争这奖励了。 张复礼深深地望了一眼文惠,同就坐在身边的名家大察,圣人司马惮道“可是司马先生的弟子” 司马惮笑道“是师弟,老夫代师收徒而已。” 张复礼大有深意的又看了一眼文惠,道“名家后继有人了啊。李玉,上前来。” 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李玉自然不会扭扭捏捏,两位好兄弟的情谊日后自会报答,现在再推推嚷嚷反而不美。 张复礼袖子一挥,这等境界的修士早已掌握袖里乾坤的神通,基本用不上方寸物这类灵器,只见从袖里飞出一道墨光,飞往李玉手中。 是一套十八锭的集锦墨,气清而质轻,色黝而香凝,辉煌金碧的确是一套品秩在中品半仙兵品秩的法宝。 “是老夫收藏多年的一套集锦墨,就赐予你了。” 尽管集锦墨品秩不低,品相极好,又是张复礼的收藏,可谓是珍贵至极,但毕竟只是属于文房清供之类的法宝,对于做学问的儒家书生来说是一套心爱之物,却毕竟没有杀伐防御之力,只能是平日里修炼之时大有益处,真要对敌厮杀,总不至于祭出这等书房文物来砸人吧。 故而其余之人也大多没放在心上,白川更是没有一点惋惜。 这套集锦墨放在书房里自然赏心悦目对读书人裨益甚大,可他又不是个做学问的书生,真要了这套集锦墨用处不大,只是摆着好看罢了。 都不如来件法袍或者有杀伐之力的法宝实在,不过对李玉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以后登基了,把这套集锦墨摆在御书房里,大有脸面。 张复礼道“那就继续第二项考核,诸位小友是否准备妥当。这次的考核将历时长久,不过依然两人一组,考验的是你们的道心。” 大袖一挥,又是祭出一物。 是一台墨砚,在半空中一转,宝光四射,灵气盎然。 当下就有人惊呼道“仙兵之属。” 而坤泍恰是识货之人,见到这墨砚也是大吃一惊。 “上品仙兵之属,掌中月” 上品仙兵,人间品秩极致,存世的数量屈指可数。 第109章 砚滴洞天里的小天地 以坤泍的阅历见过仙兵之属的法宝也不在少数,可依然为这墨砚掌中月而大吃一惊,实在这观墨砚的来头实在是太大。 那是儒家炼化无数年的一件顶尖法宝,不仅品秩已经是人间极致,而且其作用更是玄妙无比。 砚名掌中月,只有一掌大小,可内里却是另有一番大天地。 人间有三十六个洞天秘境,自成一片天地,好比鸦巢洞天这般还算是比较小规模的洞天秘境,虽有十万大山但领域其实并不大,只是明仁一道之地差不多的疆域领土。 而有些大洞天里面的天地就不同凡响了,比如最大的几座洞天,里面的世界足以跟整个人间界相媲美,差不了几分大小,而里面养育着百姓修士以及精怪鬼魅等等丝毫不比人间界少了,除了天地大道未能补全,其他的跟人间界丝毫不差。 而这观掌中月墨砚其中就炼化了一座大洞天,相传掌中月是当年至圣先师所用之物,得道之后更是把一座砚滴洞天给炼化进去。 掌中月在至圣先师手里已经不知道炼化了多少年,此后被赐予当今儒家主流学脉理圣之手,又是被精心炼制无数年。 传闻从砚滴洞天出来的修士也是跟鸦巢洞天一样是身负大气运的修炼种子,因为砚滴洞天并没有落地生根补全天地大道,故而砚滴洞天出来的修练种子还需在人间界继续补全大道,可身负的大气运是丝毫没有影响的。 儒家当今有好几位冠以君子称谓的儒修可都是砚滴洞天出来的,各自在人间界发光发热,成就个个不低。 这次书院考核竟然能让张复礼动用了掌中月,看来理圣老人家也是为这次考核费心思了。 张复礼道“这次并不是让你们进入砚滴洞天去进行试炼,而是先生这些年又在掌中月里演化出一番小天地,可供诸位小友进行考核。” “尽管小天地里道法稍有缺漏,可其中修士的修为可并不见得比你们低了,最高的修为已有元婴境界。” 众人哗然,小天地里竟然有元婴境的修士,就算道法不全,可境界是实打实的,这十人最高的也只是五境,怎么经得起元婴修士一巴掌,参加一次考核难道还会就此送了一条小命不成。 张复礼继续道“这次考核考得是你们几人的道心,至于如何才算是胜出,这里就不先透露,最先从小天地里出来之人就是这次考核的胜出者。” “不过诸位不用担心安危,老夫自会给予你们一道护符,当真在小天地里受到高境修士的打杀,不损根本,护符自然会护住你们,从而直接传送出小天地之外。不过激发护符被传送出小天地之外就代表这次考核失败。” “至于如何找到小天地的出口,那就需要诸位在里面好好的自己摸索了。就当是一次下山的历练,不需多想凭心行事就行,如果实在是无法找到出口,捏碎护符就能出来,不过也就当做自动放弃这次考核了。” “而第一组出来获胜之人,老夫会赐予一件随身的法宝。” “你们五组人虽然进得是一个小天地,不过各自分散五地,相距甚远,各自的破题关键其实就在不远之处,勿用跑去大老远的地方各自商议,可能就此错过找到出口的方法。” “所以能商量的就是你们两人,而小天地里的光影流逝比之人间界要快上几分,内里一月,外面一个时辰,不过一旦有人找到出口了,那剩下之人都会激活护符被传送出来,所以诸位还是要抓紧时间才是,莫要空耗光阴。” 这也是应有之意,那座小天地虽然道法不全,可毕竟是属于洞天秘境,光阴流逝又比人间界快,真有些不想拿书院奖励之人,可能就借此在里面修炼,他们几人境界太低,小天地道法不全其实对于几人来说影响不大,可能借此修炼提升境界修为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张复礼继续道“内里的环境跟人间界相差无几,既然是砚滴洞天里再演化出来的小天地自然也是遍地福缘,诸位若有缘得到机缘也是各自的福分,尽管拿去便是。不过嘛,可能早已被里面的高境修士给盯上了,是福还是祸,各位自己评估。” 直接演化出来一座小天地让世人参与考核,不得不说书院这次的手笔有些大。 十人进入小天地里,想法子找到出口,其实也就是所谓的飞升出来,事先没有一点提示其实还是挺难的。 这是一种摸不到头脑的考核,虽然说的是考验道心,其实何为真正的破题关键还是要身临其境才知道到底如何自处。 贸然进入一片小天地,熟悉环境就要耗去好长一段时光,又要跟里面的高境修士产生摩擦,这考核是一点都不轻松。 更别说去争一争里面的机缘,恐怕早已被高境修士给盯上了,贸然去碰说不准就直接给一掌拍死,触发护符给传送出来。 张复礼手一挥,十道精芒分散在十人手里,是一道护身符,跟寻常的符箓差不多,也有那符胆,里面灵气充沛,一旦涅破符胆就能直接被传送出来。 “如果护符遗失或者被人抢走一律视为失败,老夫会亲自施法将你们送出来。” 一通作法,掌中月墨砚也是演化出镜花水月,里面情景纤毫毕现。 “诸位的一一行都在众人眼里,莫要做出非分之举。” 下的意思是十人在小天地无论做什么可都在众人眼里,想要偷懒什么的念头还是不要起才好,说好是考验道心的考核,真的在里面无所事事等着别人胜出,那就真的给自家宗门丢面子了。 “是否准备妥当了。” 其实十人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对于里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出口飞升出来也是一无所知,只有到了那边体验一段时间才可能有一些想法。 而且五组人又是分散各地,想汇合一起商议一番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而各自所做的一切可能又会对彼此造成影响,这样的牵连其实也是十分有意思的。 可能自己这边找不到出口的法子,却因为做了某些事情而影响到别人一下子找到了法子又或者把机会给弄没了,谁也说不清楚。 说是考核,还不如说是让几人在一片小天地里去争那唯一的大道机缘罢了。 而这唯一的大道又是因人而异各不相同,还得跟里面的修士争,真是非常考验人。 “那就开始吧。” 张复礼催动掌中月,墨砚急速旋转起来,绽放出一片光芒,笼罩住十人。 光华一闪,十人俱都在原地消失不见。 掌中月停下旋转,稳稳在半空定住。 镜花水月幻化出一整片画面,十人各自落身在何地,众人一目了然。 犹如五道画卷,在天幕一一展现。 不仅观礼台之人一览无遗,就连在山门外的众人也是清晰可见。 第110章 儒家理圣 砚滴洞天的大名在人间界相传甚久,就算没有补全天地大道,其实还是有非常多修士想要进去修炼一番的。 更有很多大修士剥离出一部分的魂魄,经由理圣作法重新在砚滴洞天里重生一次,再经历一次人生的阅历用来磨练道心,功德圆满之后从砚滴洞天飞升出来从而补全本身的道心,也是一桩非常有益的修炼之旅。 当然能劳动理圣为此作法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了,而且要不是相当信任之人也不敢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交予他人之手,真要做点手脚,可能就此道心蒙乌。 不过以理圣老人家的名头,估计也做不出这等阴损之事。 而这座砚滴洞天再演化而出的小天地虽然比砚滴洞天要差一些,小一些,不过也是样样俱全,观里面环境跟人间界相差无几。 而这次考核看来所需的时日要好久了,所幸观礼台之人大多修为不低,就算真坐上几天几夜也不是个事。 考验道心最是见微知着,怕是里面的十人也是不轻松。 不过十人刚到小天地,都是需要一些时日来熟悉环境,倒也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所以观礼台上诸人也是没有真的全神贯注的盯着画面,开始纷纷与相熟之人打招呼。 能坐在观礼台上的都是有头有脸,就算真不认识起码也听过,更多的则是借此结下一份善缘,万一日后有用到也说不准。 张复礼这位坐镇天幕的圣人自然是来示好的人最多,不过张复礼似乎有些愁绪,不再是先前那样的微笑脸色,此时有些阴沉。 众人当然不敢去触霉头,问声后就各自再寻相熟之人攀谈便是。 坤泍也是没有前去跟那位张圣人套近乎,反而这时看到鸣鹿也凑在张复礼身边,两人应该在用心声来沟通。 坤泍暗自冷笑,先前纹鹿城几桩针对李玉的围杀,要说这位坐镇天幕的圣人一概不知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爷子的真实身份这位张圣人必然是一清二楚,可依然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两次围杀,最后竟然还请动了道祖收徒道长嫡在沁园露面,如果没有这位圣人首肯,道长嫡真得会看上李显那一支 明仁王朝虽然是百法之洲三大王朝之一,可真没这个份量让那位道长嫡来这里掺上一脚,人家坐镇道家祖庭白玉京,玄清大洲那么大的一洲之地都要这个道祖首徒拿主意,人家真闲着没事跑明仁来决定谁继承大统啊。 要没有坐镇圣人出面,许下更大的利益,不可能请得动道长嫡。 可这样的谋划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就是破坏了规矩,还是天大的规矩,就连坤泍也知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儒家之事都牵扯到道家中人出面,不管什么原因都能冠上胳膊肘往外拐的罪名。 三教本就各争气数无数年,什么时候能这样合作无间了,简直就是人间奇事。 如果理圣当真露面,这位文庙七十二圣贤这次恐怕要丢大脸面了。 文庙的陪祀金身法相被搬出砸碎这在儒家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瞧瞧当年儒家闹得天上天下皆知的三四之争,连排在文庙第四的文圣老爷的法相都给搬出文庙砸碎,更是在文庙祖宗谱牒上除名,更何况你一个陪祀圣贤。 而老爷子在院子里现在都还没露脸,恐怕是已经跟那位老友碰上面了吧,就坐等看好戏吧,惹下这么大的动静,且看你张复礼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算是张家后人又怎么样,触了大规矩,该砸就得砸,该除名的就得除名。 诸子百家都有各自的底线,你张复礼是碰到那条线了。 一切事成的话,倒还好说,顶多是事后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是,反正现在是理圣老爷当家,他真要庇护门下弟子,谁也没办法。 现在这么一塌糊涂的局面,理圣就怕再护短起码也要给人一个交代。 儒家可不止理学一脉,理圣的位置在文庙还只是排在第五位,真以为一手能遮天不成。 全天下的读书人可都看在眼里呢,处理不好的话,理圣都要被人唾骂。 读书人的嘴巴,最麻溜,惹谁都行,千万别惹得读书人厌恶,那真是可以用嘴巴就能说死人的。 鹿崖书院那座风水最好灵气最足的院子。 白仁早已脱去鞋袜,把一双脚给浸在过院子的小溪里,就这么坐在岸边,晃荡着双腿,非常惬意。 而身边不知何时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陪坐在旁。 老者一张国字脸,不苟笑,跟学塾里一心做学问的学究夫子相差无几,不用想平日里肯定是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与身边放荡不羁的白仁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两位老人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却是一不发。 最后还是那位白发老者忍不住,道“不说见到我就要大骂几句嘛,怎么现在一声不吱,说不出口” 白仁顿时眼睛一瞪,“说不出口呵,你坐这,老子能给你骂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老者脸一板,道“是谁的老子啊,没大没小。有点读书人的样子,老不知羞。” 白仁却是不干了,嚷嚷着道“老子就这个德行,咋滴,咬我啊。” 显然规劝无益,老者只是摇摇头不与争执,两人相识多年各自的脾气性子了若指掌,要不是这个脾气当年也不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白仁却是酸溜溜地道“先师老人家就是对你好啊,把砚滴洞天都交给你打理。不过嘛,你老哥收学生的眼光真不咋滴,捅出这么个篓子,打算怎么收场” 老者道“大局不是还没定嘛,真有了结果再说。” 白仁道“李玉都已经拿下这第一项考核,怎么还不作数” 老者道“文山路径只是考验各自的根骨韧性,做不得数的。而后面两项才是重头戏,道心不诚何以担起这个重担。” 白仁翻了一个白眼道“大势所趋,不行就是不行,何必非要较真。旁人都看得清楚,莫非你还灯下黑不然那道长嫡也不会出面来我沁园走上一遭,理学这一脉给那木老贼子牵着鼻子走当真就是你的本意了,也不嫌丢脸。” 白发老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也憔悴了几分。 “不像你,放得下。缝缝补补这些年,终归还是想能拖延几分就是几分,不然我也不会任由复礼如此行事。” 白仁却是听不下去站起了身子。 “关起门来,做错事那都是自家的事,现在让外人插手算怎么个回事。人家不就是看中你这点心思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掺和一脚。我话撂在这儿,理学一脉不行,那就换人来,儒家这么多学脉,总有一脉是适合的,可莫要把大气运给放走了,那会是伤筋动骨的。” 说着白仁似乎还不解气,继续道“礼圣,亚圣两位老人家就放得下,偏偏你理圣放不下莫非儒家就你理圣的学问最大了一年一年过下来,世道变来变去,就你理学一脉万古不变,当真是对这个天下好我瞧着一点都不见得,还不如把这担子卸下,让别人尝试尝试。” 白发老者一眯眼,道“说放就放,跟你当年那样烂摊子最后是谁给你收拾的。” 白仁难得老脸一红,却还是理直气壮地道“学问是要活得,千年不变万年不变的那已经是糟粕,往前看往将来看,这么点肤浅道理总不需要我来给你讲通吧。我劝你跟礼圣老人家那样最好,立下了规矩,放手便是。现在的年轻人不见得就做得比你理圣差了,是时候放手让他们试一试了,老捏在手里,只会越来越差。” 老者笑道“放手给后人嘛,你那孙子算不算一个。” 白仁大手一挥,洒道“算也不算,不是已经有好几个人选了嘛,他们再不行,让小川试一试又怎么样,我就觉得挺好,说不准就好了呢。” 老者笑道“谈这些过早了,等这次结果出来再说吧。” 白仁冷笑一声道“其实结果早已显而易见,不就是讨个名头嘛,遮遮掩掩好不利索。” 老者付之一笑,两人相对无。 这一番院子的对话,外人不得而知。 整个人间都无人知晓。 可那白发老者的身份却已经呼之欲出。 当今儒家掌舵人,浩正大洲儒教教主,理学一脉创始人。 理圣 而白仁,其另一重身份跟儒家千丝万缕,必然也是儒家历史上有大成就之人。 两位老人躲在这边寥寥数语,可却为儒家今后之路,定下了方向。 第111章 初到贵地 一阵光华在林子间一闪,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就已经身处在砚滴洞天演化出来的小天地里面,而随着两人破开天幕,一股外界的灵气也随之而来。 宛若在这片天空之中打开了一个口子,道法更全,更为醇厚的灵气形成了江水倒灌之势涌入这片天地之间。 四周悄静无声,应是一片比较荒芜的森林。 两人略微调整了一下被传送时的不畅感觉,撇开那股因两人传送进来的灵气,就单以这个小天地里自身的灵气竟也丝毫不比人间界差。 不亏为砚滴洞天再演化出来的小天地,其修行环境可能比人间界某些灵气稀薄之地还要好上几分。 至于大道不全,说实话以两人目前的境界修为其实影响不大,尽管稍有一丝别扭可终归对运法施展神通法宝毫无障碍,对天地大道的领悟起码要到上三境之后。 也的确是能养育出最高元婴境修士的一片乐土,就凭不断炼化这片天地的灵气是能堆彻出元婴修为的。 换句话说,这片天地因为大道不全,是死活不会有上三境的修士出现,可能砚滴大洞天会稍微比这边好一点。 不过也不难推测,从这片小天地里寻找到某种机缘从而破开天幕飞升砚滴大洞天那边,也算是一种修士的进阶之路。 不止是儒家炼化了一座砚滴洞天在仙兵法宝里,举凡是手里捏着一个大洞天的大修士其实也都有这样的手段。 洞天秘境本来就是天地之间自然而成的修炼福地,举凡在里面出身之人都是得天道眷顾的存在,一出生大多都是身负大气运的修练种子,根骨绝佳天资卓越,在这里筛选一批有望得道的弟子的确比在人间界大浪淘沙简单的多。 像鸦巢洞天那般天生天养的极为少数,也不是各家大佬不想炼化鸦巢洞天,只是当年关于鸦巢洞天的争夺有太多势力掺和,谁也不能真的捏在手里当自家的后花园来培育种子。 并且鸦巢洞天自然的落地生根,也算是真正完全补齐了当年一场大战后缺失的一部分大道本源,从而迎来万年未遇的大年份。 一时之间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比之以往要多上许多倍,这才有了鎏金一代的出现,故而也有了白仁所说的现在是最好的时代的说法。 人间界的灵气浓郁达到史上最高,万物有灵皆可得道长生。 可盛极必衰,经过这个时代之后就要面临末法时代的来临,而到最后直接面临无法时代的来临,所以才会有蛰伏无数年的各家势力纷纷出手抢夺已经为数不多的人间气运。 随着鸦巢洞天的降世生根,人间界是翻开了崭新的一页,才有如此之多的圣人,上三境大修士开始逐渐活动,搁在以往,这些站在山巅的神仙老爷那是千百年都难得见上一回。 两人各自调息了一番,没有大碍,转而打量起身边的一切。 其实就跟人间界相差无几,就是不知道这片小天地的范围有多大了。 据传砚滴洞天身为最大的几个洞天之一,其里面的世界堪比人间界,而这片砚滴洞天再演化出来的小天地怎么该都有一定的规模才是。 对于如何找到离开这个小天地的出口,用什么办法什么方式,两人是真得一无所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白川想了一阵道“书院也没说到底怎样做才算找到离开这片天地的出口,如果真的是为了考验我们的道心,我觉得我们不用想得太复杂,依从本心而为便是。等咱们先摸透所处的地方再慢慢思量如何破题吧。” 欧阳妃瑶点头道“从小天地争大机缘飞升到一个更大的天地里,这是寻常有炼化洞天秘境的宗门常规的手段。不过这次应该不是这么简单,以这里元婴境为终点,还要去争那大机缘这样的路不应该是破题的关键。” 白川点头,深以为然。 就算这里的光影流速比人间界要快,可让他们就这么修炼境界再破境然后飞升是不存在的,从四境到五境不知道需要修炼多少年,更不要提从五境到六境所需要修炼的时间要多久。 尤其是五境观门境到六境金丹境本就是一道大门槛,更枉论从金丹到元婴这道大天堑了,真要依着笨法子靠修炼,不知猴年马月了,总不可能外面观礼台的一干人等还傻乎乎的坐那看上一整年吧。 白川道“先去周边转转,看看哪里有人烟好去打听点消息来,起码也要摸透身处何地才好细细谋划,就是要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了,可能得好几年咧。” 欧阳妃瑶一笑,本来为这次考核就准备了很多,两人又都有方寸物之类的灵器傍身,倒也不在乎在这边能呆多久时间。 而且这片小天地本来就跟人间界相差无几,也谈不上适不适应的问题,就当是一次下山游历就是,欧阳妃瑶本就已经在人间界几大洲都走过一番,这样的游历也算不上难事。 反而白川却兴奋异常,先前一年的游历修为被老爷子给禁锢了只能以凡人之躯游走人间界,说实话是真的有点苦不堪。 并且那时候的二境修为也顶不上什么事,也只能跟些平民百姓打打交道终日混迹在三教九流之地跟一些贩夫走卒侃侃大山聊天打屁而已。 本还期望着一年期满之后终于可以以修士身份游历好好领略一下人间美景,想不到提早就实现了,而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欧阳妃瑶陪同,携美同行,当是人生乐事。 这里反而感谢书院的这次规定要两人成组了,要不然哪来的近水楼台。 不过至此也体会到为何书院会有两人成组的规定了,在这片小天地里考验的是道心,那就不仅是一人加一人等于两个道心如此简单了,其中牵扯到方方面面十分复杂,可能两人一不同心就摸不到破题的关键,这个才是最考验人的。 不过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却也是庆幸有这么一次经历,两人都是互相对彼此互有好感,这点仅从眼神就能得知,可到底合不合得来,经过这么一次时间不短的经历,可能就真能发生许多平日见不到的一面。 到了这边,互有情愫的两人其实心里并没有太把书院的考核放在了心上,大都是抱着了解彼此的心态。 朝夕相处,最见本性,真想日后结为道侣,那可是几百年上千年的生活在一起,哪还不得好好的了解一番,怎么可能就凭几次见面的好感就定了道侣之选。 还是欧阳妃瑶祭出一座符舟,两人登上符舟打算先在周围转上一圈,碰到有人烟的地方打听一番。 第112章 黄沙谷 两人乘坐符舟足足飞行了数百里之地才从那片树林出来,周边正好有一小村镇,未免多惹事端欧阳妃瑶又从随身携带的芥子戒里拿出两张人皮面具各自覆在脸上遮掩了原先的面貌。 这两张人皮面具品秩相当之高,覆在脸上好比生了根一样,丝毫瞧不出一点不自在,按欧阳妃瑶的说法,除非上三境修士修有天眼通,不然根本无法窥视两人的真面目。 也亏得欧阳妃瑶想得周到,不然以两人男俊女俏的绝世姿容,在这不知深浅的陌生世界里平白无故多惹事端。 而白川也是换上一套久违未穿的白色儒服,尽管遮去了本来英俊的外表可依然风度翩翩,像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而欧阳妃瑶现在姿色只属一般,又给罩上一套宽松的皂袍,把曲线毕露的身材也是遮上几分,更像是一位村姑,如果都这样了还惹得有人起色心,那就只能怪这小天地的人眼窝子太浅,见不得美色了。 两人又是约好以姐弟互称,本来白川还建议伪装成夫妻两人,当然直接就给欧阳妃瑶给拒绝了。 妃瑶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白瑶,而白川只得另外寻思,苦思了半天楞是憋出一个名字叫白善良,把欧阳妃瑶听得摇头苦笑不已。 最后还是白川进了那村镇,凭着三村不烂之舌总算是把大致的环境给摸了透,再回到符舟之上跟欧阳妃瑶商议。 “打听清楚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卑南国和宝光国的交界处。据说那宝光国佛法昌盛,寺庙如云。你不是修得佛家大乘嘛,我寻思着去宝光国先看看。” 欧阳妃瑶并没有异议,其实她也对宝光国感兴趣,想着去那边听听这片天地里的佛法有何异处,天下佛法千万,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准借由这次游历另有一番收获。 白川继续道“这边应该跟人间界相差无几,就连神仙钱都是通用的,不过可能因为这边出产的神仙钱少,白灵石更加值钱,五灵石更不用说了,恐怕连五灵玉都没见识过都有可能。” “而疆域范围嘛,听村镇里人的描述,这片天地里最起码也有十数个大小不一的国度,最少也有一个明仁王朝的大小,不过这边人相对淳朴一些可能眼窝子太浅,应该实际上这片天地还要更大上一些。” “看来寻找别组之人一起商议是不可能了,看来还得要我们两人想办法了。” 欧阳妃瑶点头道“应该是一地就有破题的机缘,离得远反而错过了,我猜这边的出口应该就是在卑南国或者是宝光国境内,至于到底为哪样就走着看吧。” 白川没有异议,他所想的跟欧阳妃瑶相距不大,书院这样的安排应该是五组人各自分配一片地域来获取各自的机缘,一旦出了这地,可能就跟破题机缘擦肩而过。 不由想起李玉和文惠那一组,看来这次再也不能像在文山路径上一样那般作为了,把名次拱手想让。 天晓得会不会是李玉那组首先破题,万一自己不做作,任由别人取胜,要恰好是李显那一组人率先破题,可就麻烦了。 所以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尽快的破题,真让自己拿了第一也好过让李显拿去。 欧阳妃瑶似乎猜到了白川所想,道“尽力而为。修道之路本就是各凭本事,哪有处处你能给人搭桥造路的。” 白川明白欧阳妃瑶的好意,也点明了修道路上没有处处想让的道理,世间修士都是唯恐机缘不够多,傍身的法宝不够多,只是一心想着捞好处,有些关乎自身的大道绝对是寸步不能让的。 白川只是道了一声谢谢,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路都在自己的脚下,别人说得再多,最后怎么做还是得看自己的做法。 欧阳妃瑶也是没有说再多,其中的利害她觉得白川是会自己判断清楚,说多了反而不好。而且佛家也有舍得一说,有舍才有得,说不准这一让反而就让出了自己的大道,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两人驱舟前往宝光国,一路上也只是偶尔闲聊几句。 市井坊间,往往是驼子多见驼子,瘸子多见瘸子。 涉足长生路的修道之人,也是如此,会见到更多的修士,当然也有山泽精怪,潜伏鬼魅。 一路朝宝光国而去,见到不少往南走的山野精魅。 因为见到的人多了,欧阳妃瑶也收起那品秩不俗的符舟,免得遇上见宝起意的修士多惹事端,也并不是不跟这片天地的修士打交道,就是平白多出几桩厮杀并无裨益。 走过宝光国南部两座城池,发现这边多行脚僧,面容枯槁,托钵苦行,化缘四方。 路上遇见了,便单手竖起在身前,轻轻点头致礼。 所幸这边天地里的修士大多是与人为善多,而且境界普遍不高,都只在三境四境左右,这里最高的才是元婴境,就跟人间界一样,真正在世间游历的大多是五境六境的修士,元婴坐镇山头,千年也不下山,上三境大修士更是见无可见。 而这边则就是元婴就是那顶天了去的神仙人物,金丹就已经一宗之主的存在,五境基本就能在世间横着走,更多的则是三境四境修士,还能见着不少的二境修士,连真正的练气士的门槛都没踏入,却在这边依然有头有脸。 宝光国除了僧人多寺庙多香火多,江湖武夫也多如牛毛,一片黄沙中,遇到了一队去往北方州城的镖师。 除了装满货物的车马,还有叮叮咚咚的驼铃声。 听路人所说,这边已经是一位金丹修士的地界了,名为黄沙谷,有一头金丹老妖隐蔽于此,过往商旅经常发生有老妖出来吞杀活人的暴虐行径。 所以这边的商旅大多是有几位修士随行,再不济也有几位江湖武夫一同,尽管地五境的武道武夫对上练气士占不了任何便宜,起码也能有份保障。 除了那头金丹老妖,这黄沙谷可还有几股山贼势力,专门剪径抢掠,请不到仙家修士护队,有江湖武夫最起码还能震慑一下山贼。 白川和欧阳妃瑶自从收起了符舟之后,就只靠脚力前行,又是故意遮掩了身上气机,尽量不去惹起别人注意,到了这黄沙谷也算是被吹拂得有些狼狈。 白川那身白色儒衫更是已经显得有些泛黄,沾满了风沙。 而欧阳妃瑶则是拿出冥篱带在头上也算能阻隔一下。 白川更是寻得根年份已久的老树,取了主干削成了两根行山杖跟欧阳妃瑶一人一根,看样子走在路上就跟寻常之人并无异处。 那队镖师经过之时,自然也是有人观望了几次两人,不过见没有特别之处也就当是寻常赶路之人,呼啸而去。 倒有一位年轻小伙子本来骑着高头大马前去转而又调转了马头来到两人身旁,兀自递出了一个水囊,道“这黄沙谷走出去还得要几百里路,唉,读书人身上带的水够不够不够的话尽管拿去,不用客气。” 白川望向那个嘴唇干裂渗血的年轻人,指了指别在腰间的报春壶,笑道“不用,壶里有水,咱还备着几个水囊呢。” 年轻人收起水囊挂好,笑道“黄沙谷夜间极凉,而且如今世道古怪,愈发不太平,越来越多的脏东西闯入市井,所以各大寺庙近期才有大量僧人走出,你们两个尽量跟上我们,最好能在前边的无为湖落脚过夜,人多阳气盛也有个照应。” “这里夜间本就多精怪作祟,绝非危耸听,可别落单了,不过也不用太过害怕,经常会有高僧大德来此结茅念经,真有那些污秽东西出没,也未必真敢近身害人。” 白川点头致谢道“多谢少侠提醒,我们两姐弟一定会在天黑前赶到无为湖那边。” 年轻人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就赶去汇合,本来他们这一队人行事就异常谨慎,自己也是出于好心提醒一句,按理是不该如此多事的。 不过对于年轻人所说的世道古怪,不太平,白川两人还是知道原因的。 就是因为两人被传送进来,带来的那一股精醇至极的灵气,更是形成了倒灌之势。 卑南国和宝光国的修士感知最早,修成手段的精怪鬼魅也不会慢。 熙熙攘攘,商人求利,鬼魅也会顺着本能去追逐灵气,所以才有两人一路行来见到的众多修士精怪鬼魅,纷纷是前往两人最早落身之处,那边灵气是最为浓郁的。 隔着冥篱的欧阳妃瑶说了一声道“感觉到了那无为湖,今晚会有事发生。” 白川认同,他也感知到一股悸动,最起码这股倒灌之势的灵气涌入,距离如此近,那金丹老妖肯定早有感应,但一路下来也没听到黄沙谷有老妖出来杀人害命,不知道是在图谋什么。 不过两人本就是来依着本心行事寻求破题之法,有些该遇上的终归是会遇上,一味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前去看看到底如何成事。 夕阳西下,两人不紧不慢的终于走到那一座被百姓称呼为无为湖的湖泊。 已经有数拨人再次聚集,篝火连绵,人人饮酒驱寒。 第113章 精怪动情 因为欧阳妃瑶罩着一件宽松的罩袍又带着冥篱,两人又是一路风霜,过来之时倒也没惹起别人太多的注意。 路过先前那队镖师围坐之地,跟那年轻人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也没有凑近去,毕竟大家不知根脚的,可能也介意外人加入。 寻了靠近无为湖的两颗树做落脚点,白川还去捡了些干柴生了一个小火堆,两人就这么倚靠着树,拿出顺路打来的野味架在小火堆上烤。 诱人的香味遥遥飘去,倒也惹起几人观望,不过终究没拉下脸来讨要几份。 其实两人经过几个村镇的时候买了很多的吃食,存放在小天地内也不担忧会失了新鲜,不过一般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都不会拿出来享用。 到了夜里,从东边亮起数道剑光,气势如虹掠向黄沙谷,落在距离无为湖数十里外的大地上,剑光纵横,伴随着鬼物哀嚎嘶吼,约莫一炷香后,一条条璀璨剑光便离地远去。 在这期间,会些拳架的武把式也好,过路商贾也罢,以及被聘请的修士,竟是人人泰然自若,只管喝酒,热热闹闹,还在讨论到底是哪家山头的剑修来此练剑。 显然这宝光国子民也见惯了山上修士的出没和世间的精怪鬼魅,遇见事不关已的,大都是以玩笑的口气讨论着。 白川也稍微观望了一下,对于这片小天地的剑修其实还有点好奇,不过从发出的剑气来看,境界应该不高,也无甚出奇之处。 欧阳妃瑶问了声,“能知道是什么修为嘛。” 白川摇头苦笑道“你的境界比我高,怎么就问起我来了。” 欧阳妃瑶道“你不也是剑修嘛,应该对剑气更加敏感啊。” 白川笑笑不,从先前的几道剑光来看,三境四境的修为顶天去了,不过他也估摸不准,谁让他有个神奇的剑修系统呢,四境的修为剑气就已经长达丈余,除了剑意稍微欠缺,同境之内少有敌手。 不由想起正一宗的小剑仙重阳,跟裴玄武一样五境剑修,而在剑道上的造诣肯定更高,不知道自己对上这重阳胜负如何。 如果书院还有后续的考验,说不准就有机会跟小剑仙问一次剑了。 剑修已经远去,月牙高挂,夜已深。 湖边依旧少有人早早歇息,竟然还有顽皮稚童,手持木刀竹剑,相互比拼切磋,胡乱挑起黄沙,嬉笑追逐。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就倚靠着树干,喝着酒肆里买来的世俗酒水看着无为湖。 瞧见了一位头戴冥篱的女子独自离了队伍,蹲在水边,想要掬水洗脸,她抬起一只手,手腕上系挂有一串雪白铃铛,在深夜里随着动作响起几声脆耳声响,十分动听。 当这位女子掀开冥篱一角时,白川便已经收回了视线,跟欧阳妃瑶道“市井传闻,这座小湖千年不曾干涸,任你大旱数年,湖面不降一尺,任你暴雨连绵,湖水不高一丈。” 原本是想商议下这无为湖到底有何古怪,可欧阳妃瑶的心思却并没有在这上面,隔着冥篱笑道“为何不看了,那女子相貌挺不错的。” 白川哑然失笑,这一段时日两人跋山涉水也有一月之久,可算是了解颇深,可依然摸不透女子的心思,好比天上的云,琢磨不透。 “如果你没有覆着这张脸皮,怕是看上一百年一千年都看不够,旁人又怎么入得了眼。” 白川和欧阳妃瑶的关系日益深厚,这种恭维话张口即来都不用过脑子的。 虽然看不到欧阳妃瑶此时的神色,可语气却有点娇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白川呵呵一笑,这位人间第一富贵的千金小姐在市井里摸爬滚打了月余,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很多俚语,这等烟花之地女子的口头禅也学得颇为熟稔。 这时那平静的无为湖却是起了一丝涟漪,先是有一个小黑粒儿,在那边探头探脑,然后迅速没入水中。 那掬水洗脸的女子依旧仿佛浑然不知,只是细心打理着额头和鬓角青丝,每一次举手抬腕,便有铃铛声清脆而响,只是被湖边众人的饮酒作乐喧哗声给掩盖了几分。 湖面无声无息出现一个巨大漩涡,然后骤然跃出一条长达十数丈的怪鱼,通体血红,身上鱼鳞片片,嘴角更有两条好似龙须一般的触角,所料不差应该是条开了智有了修为的鲤鱼精。 这条鲤鱼精朝冥篱女子暮然张嘴,牙齿锋利如沙场刀阵。 这番突变,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都没打算插手,好整以暇,单手托腮,望着那一人一鱼,心里盘算着到底演得是哪一出。 无为湖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四人,各自手持罗盘,瞬间砸入沙面之下,然后纷纷站定,手指掐诀,脚踩罡步,刹那之间,便有那条银线如绳索,激射向湖心处。 当那条银色绳索汇集在圆心一点,湖面之上,瞬间出现一个大放光明的银色法阵,褶褶生辉,可与月色争辉。 四人应该师出同门,配合默契,各自伸手一抓,从地上罗盘中拽出一条银线,然后双指并拢,向湖心上空一点,如渔夫起网捕鱼,又飞出四根银线,打造出一座牢笼,然后四人开始旋转绕圈,不断为这座法阵牢笼增加一条条弧线栅栏。 至此完成一个八卦图阵法。 至于那位单独与鲤鱼精对峙的女子安危,四人毫不担心。 张开血盆大口的鲤鱼精在罗盘砸地之际,就已经意识道不对劲,已经迅速合拢大嘴,只是巨大的惯性,让它依旧冲向那位已经猛然起身的冥篱女子。 结果被那不退反进的女子一步跨出,高高跃起,一拳就将鲤鱼精打的坠向湖面八卦阵中,当那副庞然身躯触及八卦阵当中的艮卦,鲤鱼精头顶顿时砸下一座小山头,可怜鲤鱼精被一弹向震卦,顿时电光闪烁,哧哧作响,噼里啪啦的。 鲤鱼精蹦跳带滑行,落入离卦,便有大火熊熊燃烧,就是这样凄惨,然后鲤鱼精又尝过了冰锥子从湖中戳出枪戟如林的阵仗,最终变化成一个身穿红衣小姑娘的模样,不断飞奔,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抹脸擦泪,又是躲过火龙又是躲过冰锥的,偶尔还要被一条条闪电打得浑身抽搐几下,直翻白眼。 这一幕幕,看得白川都有些不忍直视,稍稍转移视线,还闭上一只眼睛,就不知道隔着冥篱的欧阳妃瑶是不是正瞪大了眼睛在瞧。 见过不少凶神恶煞为害一方的精怪,不管下场如何,刚抛头露面那会儿,大多一个比一个威风八面,还真没见过眼前这么下场凄凉的可怜虫。 湖上场景。 看得湖边众人,一个个大口喝酒,喝酒不断,那些个顽劣孩子也躲在各自长辈身边,除了一开始鲤鱼精跳出湖面,张嘴吃人的模样有些吓人,现在倒是一个个都没怎么怕。 仙师捉妖,应该是最大的热闹,只要瞧见了,比过年还热闹喜庆。 当尽量离着湖面八卦阵法一尺高度的小女孩,飞奔闯入巽卦当中,立即有一个粗如水井口的圆木砸下,红衣小姑娘来不及躲避,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举过头顶,死死撑住了那根圆木,一脸的鼻涕眼泪,似在哽咽。 突儿嘴巴一歪,大声地苦了出来,喊得撕心裂肺的道“那串铃铛是我的,是我当年送给一个差点死掉的过路书生,他说要进京赶考,身上没盘缠了,我就送了他,说好了高中状元之后要回来迎娶我的,这都两百年过去了,他也没来娶我,呜呜呜,大骗子,还是那位姐姐说得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白川也是一愣,想不到跟欧阳妃瑶的悄悄话就给这鲤鱼精给偷听了去,不过他是相信这鲤鱼精小姑娘看似荒诞的语的。 而欧阳妃瑶这时也轻声道“我信这个小姑娘的话,又是一头被阳间男子欺骗感情的可怜精怪啊。真动情了,精怪之类比人还要陷得深。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白川顿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 第114章 小姑娘的故事 这无为湖有此水面不增不减的异象,应该就要归功于这个真身模样只是一个十多岁女丫头的鲤鱼精。 这么多年下来,商贾过客都在此驻扎过夜,从未有过伤亡,其实人也好,鬼也罢,说什么,任你天花乱坠,很多时候都不如一个事实。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当地百姓和过路商贾,其实应该感激这条鲤鱼精的庇护才对,无论她的初衷是什么,都该如此,该念她一份香火情。 只不过仙师降妖捉怪,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哪怕在鲤鱼精一露头的时候,就知道她身上并无煞气杀心,多半是眼馋那串铃铛,加上起了一份戏谑之心,白川和欧阳妃瑶都早已看穿那冥篱女子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四境纯粹武夫,总之两人都没有出手拦阻。 不过冥篱女子手上那串铃铛,本就是鲤鱼精小姑娘的物件,这一点,就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了。 当小姑娘道破真想后,那一拳退敌的冥篱女子站在碧绿小湖边上,笑道。 “放心吧,捉你回去并不是要杀你,而是卑南国国师的意思,那边缺了一个河婆,国师大人相中了你,需要你去坐镇水运,这可不是坏事。” “不过事先说好,我也不愿意蒙你,你是此湖水怪出身,天生亲水,塑造金身成为河婆的可能性,要比人死为英灵的那些存在机会更大,但也不是板上钉钉就能成功的,不过国师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敢违逆,强行将你从无为湖掳走,是有些不厚道。” “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我觉得你当年赠送铃铛的那个书生,更不厚道,不但没有还你铃铛回来娶你的意思,还珍藏起来,当了家传宝,铃铛还是他后人赠送给国师大人的,为此还得以官升一品,顺便帮着祖先要到了一个追赠谥号。” “你要骂,可以等当成了河婆再使劲骂。这会儿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继续吃苦头。” 红衣小姑娘还双手撑着那缓缓下坠的圆木,当她双脚就要触及湖面八卦阵的时候,愈发哀嚎道“我都快要成为水煮鱼了,你们这些就喜欢打打杀杀的大坏蛋我不跟你们走,我喜欢这儿,这儿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我才不要挪窝当个什么河婆,我还小,婆什么婆” 冥篱女子叹了口气,示意其余四位师门修士合拢阵法,终于吓得小女孩连连惊呼,不得不大声求饶说是愿意跟随。 身为纯粹武夫的女子双手掐诀,念念有词,竟是也能驾驭灵气,撤掉了那个巽卦上空的圆柱。 小姑娘在原地蹦跳了几下,双臂弯曲前后摇晃,然后眼珠子滴溜溜转。 冥篱女子笑道“小丫头别想着跑啊,不然红烧清蒸葱油,姐姐的厨艺很不赖的哦。” 红衣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道“那你干脆打死我得了,离了这湖,我还不如死了算数呢。” 冥篱女子有些无奈。 其余仙师似乎也都觉得好玩,一个个都不急于收网抓妖。 骤然之间,从天际极远处,亮起一抹耀眼剑光,转瞬即至,御剑悬停众人头顶,是一位身穿淡蓝法袍的年轻剑修,发髻间别着一根墨色簪子,微笑道“这头鲤鱼精品相挺讨喜的,多少钱,我买了。” 冥篱女子微笑道“可是逐日宫的隋公子。” 年轻剑修笑道“正是。” 冥篱女子摇头歉意道“这头鲤鱼精不能卖给隋公子,还请见谅。” 年轻剑修皱着眉头,“出双倍价钱如何,我逐日宫宫主身边刚好缺少一个丫鬟,隋某这边也念你一份情。” 冥篱女子犹豫了一下,仍是摇头道“抱歉,恕难从命。这头鲤鱼精是国师大人下了命令的,我今夜做不得主。” 至于这宝光国里的逐日宫,白川道听途说也听闻了很多消息,这逐日宫宫主,性情暴虐,本命物是一根雷竹演化而成的打鬼鞭,最是嗜好鞭杀婢女。 可偏偏逐日宫不是邪门魔修,下山杀妖除魔不遗余力,也一向喜欢拣选难缠的鬼王凶妖来厮杀,而这逐日宫宫主还是一位金丹境界的剑修,在这片小天地里算是一方豪杰。 不然这笔买卖不是完全不可以谈,卑南国国师应该也愿意卖一位金丹剑修的面子。 年轻剑修一挑眉,“好好讲理偏偏不听,非要我出剑才听话不成你卑南国国师府真以为能对抗我逐日宫信不信我挑花了你这张本来就不咋地的脸庞,再买下那头鲤鱼精” 又冷笑这补了一句,“放心,还是公平交易,本公子也是讲理的人。买不过嘛,从今往后,我隋喜就记住你们卑南国国师府了。” 冥篱女子心中叹息,逐日宫有一位六境金丹剑修坐镇,可真不是国师府能惹得起的主,而且逐日宫剑修一向爱憎分明,并且喜怒无常,剑修一旦不讲理,那就真是难缠至极。 她转头看了眼那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鲤鱼精小姑娘,思量了良久终归是不敢真得惹上逐日宫的剑修。 而且她四境武夫,在这个境界对上同为四境的剑修是真的讨不到一点好,万一对方再来个帮手,那自己这一拨人可就真得要遭殃。 眼见着冥篱女子要点头屈服逐日宫的年轻剑修,白川回头望了一眼欧阳妃瑶,而欧阳妃瑶像是明白了白川的意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也不是白川两人非要出手管这一事,可冥冥中就是有种感觉,这桩事跟破题会有牵连,两人一路下来也遇上不少仙家势力的修士杀妖捉怪,大多都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远远避开,可就唯独对这无为湖的鲤鱼精,两人都生出了一丝要搭把手的念头。 就在冥篱女子要点头答应的时候,落针可闻的无为湖上,那身着一袭已经泛黄的白色儒衫的书生,缓缓起身,微笑道, “如果这也算讲理,我看还是一开始就不讲理的好,强买强卖便是,反正谁本事高谁就是大爷,在这里罗里吧嗦的废半天劲,做戏给人看呢。” 红衣小姑娘耳朵尖尖微颤,抬起头,望了一眼,想必也是福之所至,一灰溜的跑到欧阳妃瑶身边,一手挽着手臂,可怜兮兮的道“姐姐救我,这些个大老爷们都不是好东西。” 白衣书生苦着一张脸道“小丫头,现在可是我出面唉,有这么背后骂人的嘛。” 小姑娘做了一个鬼脸,悬停半空,盘腿而坐,双手抱胸。 “尤其是你们读书人,心思最坏。” 一想到那串当情深意重好心送人当定情信物的铃铛,小姑娘又开始抽鼻子皱小脸。 都是骗人的,装得当年那书生,相貌比这白衣书生还来得俊俏,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兴趣不是当官,是写一本脍炙人口催人泪下的情爱缠绵,到时候就把小姑娘和书生一起写进去,肯定浓墨重彩,当每个读到这本的人都能向往爱情的美好。 当时就把这鲤鱼精小姑娘给憧憬的都快要流口水了,还专门提醒书生一定要把自己写得美艳动人一些,身材好一些。那书生答应得爽快至极。 哪知道如今那串本是本命物的铃铛都见着了,却没能见到那篇感人泪下眼巴巴等了两百年的文章,哪怕只有只片语,也是没关系的啊。 还瞧不出小小身躯,用情至深,两百年过去了依然念念不忘。 那叫隋喜的逐日宫年轻剑修弯腰前倾,凝视着那为白衣书生,笑呵呵道“你俩搁这唱双簧呢,逗我开心” 白衣书生咧嘴一笑, “你瞅啥” “不服出剑啊。” 第115章 买下一位小姑娘 逐日宫的年轻剑修隋喜也是被白川给气乐了,想他隋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境修为,在卑南国还是宝光国那都是横着走的角色,什么时候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书生如此挑衅。 二话不说,就从身后祭剑而出。 这时又有一抹剑光破空而至,悬停在隋喜审判,是一位身姿曼妙的中年女修,瞥了眼无为湖上的光景,笑道“行了,黄沙老妖的踪迹已经发现,宫主已经带人前去围堵,我们赶紧离去,等久了,不好。” 隋喜点头,伸出手指,指指点点, “卑南国国师府是吧,我记住了,等着我近期登门问剑便是。” 然后他指了指正一脸笑意的白川,笑道“知道你也是一名剑修,身上有剑气,是个儿子就别跟我装孙子,敢不敢报上名号和师门” 白川又是故意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扇动轻风,一板一眼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白名善良。” 隋喜脸色阴沉,默念了一声白善良,对身边中年妇人说道“师姐,这我可忍不了,就让我出一剑吧,就一剑。” 那逐日宫女剑修轻声提醒道“宫主兴许在看着咱们呢。” 隋喜对白川冷哼一声,“赶紧去烧香拜佛,求着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两位逐日宫剑修一起骤然拔高,就此御剑远去,拖曳出两条白虹。 已经聚在冥篱女子身边的卑南国国师府四位仙师,看到两道剑光消逝后,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隋喜的登门问剑一说,便俱是相视苦笑,尤其那冥篱女子,更是心情沉重。 不过对于白川还是心怀感激的,若不是此人挺身而出,分摊了逐日宫隋喜的注意力,不然他们五人更是麻烦,说不定今夜就难逃一劫,厮杀一场了。 卑南国国师府虽然实力逊色逐日宫一筹,可还不至于见着了两位剑修就得跪地磕头。 不管怎么说,这趟下山出门捉妖,委实是流年不利。 冥篱女子抱拳笑道“这位白公子,我叫秋意,来自卑南国国师府,谢过白公子的仗义执了。” 白川又是摇晃了一阵折扇,道“我不是什么仗义执,只是想要与国师府买下那头鲤鱼精而已。” 红衣小姑娘依旧双臂环胸,嚷嚷道“什么鲤鱼精,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余毛毛。” 白川转头笑道“方才见着了逐日宫剑仙,你咋不把自己的大号给喊上一遍。”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最近火气盛,嗓子疼说不上话,有本事你让逐日宫的两屁剑仙再飞回来,看我不报上大名吓他们个半死。” 小姑娘话才落,就见天幕远处,出现了一条兴许长达百余丈的金色丝线,直直激射向黄沙谷某地深处。 金丹剑修出剑了,应该就是那逐日宫宫主。 在这之后,天地恢复清朗,那条剑光缓缓消逝。 红衣小姑娘赶紧抱住脑袋,躲在了欧阳妃瑶的罩袍之下,大喊道“我只是一条小小鲤鱼精,毛毛雨一样小的鲤鱼精” 秋实与一位师门老者笑道“若是逐日宫宫主出手,向我们国师府问剑,麻烦就大了。” 老者摇头,轻声笑道“逐日宫宫主性子冷清,倨傲是真,不过行事作风,全然不似那喜好抖搂威风的隋喜,还是很山上神仙风采的,目中无尘事,每次下山,只为杀妖除魔,以此洗剑。这次估计是帮着隋喜他们护道,毕竟黄沙老妖也是实打实地老金丹,又擅长遁法,一个不小心,很容易遭殃身死。这一剑下去,黄沙老妖有得苦头吃了。” 秋实笑了一声,望向白川道“白公子接受这烫手芋头并不妥当吧,我们国师府虽说不如逐日宫强势,可是因为这头鲤鱼精引起的纠纷,好歹占着里,还不至于对逐日宫太过畏惧。” 白川收起折扇别在腰间,微笑道“没事,我姐弟二人一路远游,辛苦挣钱就是为了花钱,秋女侠只管开价便是。我们都是行踪不定如一叶浮萍的野修,逐日宫真想找人撒气,也得找得着我才行,所以只要秋女侠愿意卖,我就可以买。” 那红衣小姑娘又钻出头,气呼呼道“我才不要卖给你,读书人焉儿坏,我还不如去卑南国当河婆呢,还能骗吃骗喝落得自在。” 一直未出声的欧阳妃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不怕逐日宫剑仙的剑光了一旦给那隋喜大剑仙知晓你的踪迹,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每天提心吊胆,你个毛毛雨小的鲤鱼精受得了” 小姑娘皱起眉头,开始使劲想问题,想事情用不用心,是需要看她眉头皱得有多厉害。 白川望向秋实,笑道“女侠,请开价吧。” 秋实望向那位师门长者,后者轻轻点头。 秋实仍是小声问道“白公子两人当真不怕逐日宫日后找麻烦” 白川点头道“我们两姐弟躲着他们逐日宫便是。” 秋实有些为难,说道“国师府那边有这鲤鱼精的悬赏价,要一颗五灵石,本来购买一头鲤鱼精用不着开这么高的价,但是勾连着那个河婆神位,所以” 小姑娘怒道“啥才一颗不是一百颗一千颗打底嘛气死我了那白衣书生,快点,给这拳头恁软的大姑娘一百颗五灵石,你要是眨一下眼睛,都不算英雄好汉。” 白川懒得搭理这个脑子进了水的鲤鱼精,还是欧阳妃瑶递出一颗五灵石,这边神仙钱比之人间界可要值钱老多了,一颗五灵石在欧阳妃瑶这里真不当钱。 秋实满脸惊讶,无奈道“两位还真买啊” 就在此时。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僧飘然而至,站在坡顶那边,身后跟着十数位神色木讷的僧侣,年龄悬殊,老少皆有。 老僧站定后,沉声道“逐日宫宫主已远去,黄沙老妖受了重伤,狂性大发,不躲在山根修养,反要吃人,贫僧师伯已经与它在十数里外对峙,困不住多久,你们随贫僧一起赶紧离开黄沙谷地界,拖延不得片刻。” 秋实一咬牙,收了欧阳妃瑶递去的五灵石,的确是一颗千真万确的五灵石。 小姑娘急匆匆喊道“还有那串铃铛别忘了姐姐也一并买下来吧,是我的本命物。” 秋实笑着摘下手腕上那串铃铛,交给白川,她的那位师门长者一挥手,那在湖面上的八卦阵顿时收拢。 山坡那边,走镖的江湖客和轱辘商贾都已迅速收拾家当,开始在僧人的护送下,匆忙夜行赶路。 卑南国国师府的仙师没有语交流,自行走入队伍当中,显然是要帮着宝光国僧人一起护送离开。 白川大声喊道“那位年轻镖师” 一个骑马来到坡顶的年轻镖师,转头望来。 白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酒壶,使劲一甩,往年轻镖师高高抛来一壶酒。 年轻镖师只需坐在马背上,一伸手就接住了那壶酒。 年轻人收起酒壶,露出笑容,抱拳致谢。 江湖偶遇,萍水相逢。 投缘便饮酒,无需寒暄,莫问姓名。 秋实转头问道“两位,不一起走” 然后秋实就听到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理由。 只听白川大大方方的笑道“我们换个方向跑路,你们人多,黄沙老妖要追上来,肯定是追你们。” 秋实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转过身去,背对那人,伸出一手,比出了一个中指。 白川拱手笑道“回头有机会去卑南国国师府做客,秋女侠好好招呼哦。” 秋实收起手势,置若罔闻,大步离去。 第116章 小菇凉的心思 躲在欧阳妃瑶罩袍下的小菇凉钻了出来,摇头晃脑,幸灾乐祸道“唉,白读书的,你看不出来吧,她对你可是有点好感的,现在是半点都没有喽。” 白川笑道“没瞧出来,小菇凉还挺有江湖经验啊。” 红衣小菇凉双手附后,瞪大眼睛,使劲等着看着那串铃铛。 白川将铃铛抛给她,然后整理了一番,准备和欧阳妃瑶两人离去。 小菇凉愣在当场,然后转了一圈,真没啥异样,伸长了脖子,整张小脸蛋和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表明她脑子现在是一团浆糊。 问道“嘛呢,你们就这么不管我了你们是真不把鲤鱼精当水怪了是吧” 白川拿出折扇一把敲在她的额头上,“滚犊子” 小菇凉怒道“嘛呢找削不成” 突然张大嘴巴,小脸蛋顿时裂开大嘴,露出雪亮的锋利牙齿,就那么张大不合拢, “怕不怕” 白川瞥了一眼,故作发抖撂下一句, “怕死了都。“ 山坡那边动静越来越大,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就这么自顾走了。 小菇凉犹豫了一下,转身大摇大摆走向无为湖,然后猛然站定回头,结果只看到那两人脚步不停,愈走愈远。 小菇凉使劲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唉。 一个纵身飞跃,坠入无为湖中,现出真身变成一条通体红透的鲤鱼,摇头摆尾,在湖里游荡,响起轻轻的铃铛声。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已经走出数里路。 也并不是两人不想带着那鲤鱼精小菇凉,而是猜不透到底破题之法为何物何事,真带上个小拖油瓶,终归是一桩麻烦。 翻过一座小山丘,只见一位浑身浴血的老僧坐在原地,默默诵经。 身边黄沙地上,插有一根锡杖,铜环相互剧烈撞击。 老僧一身鲜血竟是淡金色。 随着老僧入定诵经,周围方丈之地,不断绽放出一朵朵金色莲花。 四周一道黄色龙卷不断席卷,隐约可见一袭黄袍藏匿其中。 龙卷不断疯狂冲击,金色莲花一瓣瓣凋零。 欧阳妃瑶低呼了一声,“是已经修出比丘果位的高僧” 白川也是愕然,老僧境界应该是只在五境修为左右,竟然已经证得佛家比丘称谓,这好比是书院贤人一般的地位了。 老僧虽然双眼紧闭,却仍是一挥袖子,有些着急,沉声道”快走抓紧贫僧锡杖,它会助你们远离此地,莫回头“ 那根锡杖斜飞出去,向白川两人飞掠而至,悬停半空,环环相扣,似乎十分焦急,貌似在催促两人赶紧抓住,逃离这处是非之地。 老僧为了分心驾驭锡杖,出现破绽,黄沙龙卷愈发气势汹汹,方丈之地的金色莲花已经所剩无几。 欧阳妃瑶呼道“大师只管入定说佛法,剩下的就交予我姐弟二人即可。” 说完从芥子戒里祭出一根泛着金色光芒的捆蛟绳,如一条金色蛟龙冲向黄沙龙卷。 捆蛟绳钻入黄沙龙卷当中,困住那一袭黄袍。 欧阳妃瑶拿出的法宝自然品秩不低,又经过鹿崖书院文雷池的炼化,正好堪堪跻身下品半仙兵之属,在这片小天地里这等法宝当属人间重器。 白川也是二话不说,祭出凤离剑,一阵凤鸣,响彻天地。 不敢托大,一道丈余剑气直直劈向那道黄袍,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六境金丹境的黄沙老妖。 一时之间剑光纵横,剑气冲天。 白川也知道对方境界高,要不是有老僧和欧阳妃瑶一同作法困住,真要对上厮杀,自己不一定是其对手。 当下也不敢托大,这段时日来一直保持着最佳状态,也稍微蕴养了几分剑意在内,一时之间,一道十道百道剑气不断,都是直接劈在那道黄袍身上。 只见黄沙龙卷顿时消散一空,一位黄发黄眉的老头现出真身,却是被白川接连不断的剑气劈得奄奄一息,差点就是被拦腰劈断。 老僧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一笑,双手合十,低头却不是诵经,而是呢喃道”威德巍巍,往心看净。可惜无茶,不然上座。“ 白川微笑一声,这金丹境的黄沙老妖如今已不足为虑,尽管挣扎着飞向远方,当下也是说了一声, “交给我” 随之跟着厮杀了下去。 欧阳妃瑶也没有劝阻,她也看得出来那黄沙老妖已没有几分力气再厮杀,而且还被捆蛟绳困住,对白川是一丝危险也无,也就任由白川追杀下去。 老僧缓缓起身,抓回那根已然寂静无声的锡杖,佛唱一声,大步离去。 大德大能,一同出力降妖,无需寒暄,无需致谢。 当天空泛白之时,白川终于拿着一条捆蛟绳和一颗金色内丹,缓缓而回。 却不知何时,脚上挂着一个红衣小菇凉,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脚踝,所以每走一步,就要拖着那个牛皮糖似的小菇凉滑出一步。 白川不禁有些头大,“唉,鲤鱼精,你就这么缠着我” 身上还缠绕着一个包裹的小菇凉点头道“我包囊里边的那些无为湖底的宝贝,怎么都不止一颗五灵石。说好了,都送你,但是你必须帮我写一本,在故事里,我要与一位风流倜傥的书生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的,让别人读了都要潸然泪下。” 白川无奈道“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小菇凉糊了一把眼泪鼻涕在白川腿上,哽咽道“求求你了,就带我一起走江湖吧,你是一位大剑仙啊,本事那么大,连黄沙老妖都给你打杀了,跟着你混,吃香喝辣不愁啊。而且你不还是一个书生嘛,肯定会写的,把我写进故事里,我要史上有名,家家户户都晓得我是一头重情重义的无为湖鲤鱼精。” 白川不由黑了一张脸,低头问道“再不松手就不客气啦。” 红衣小菇凉打死不松手,晃了晃脑袋,用自己的脸庞将白川的白色儒衫上的鼻涕擦掉,然后抬起头,皱着脸道“死也不松开。” 最后还是欧阳妃瑶出声,才不至于让白川给一脚踹飞了这脑子不灵清的鲤鱼精。 欧阳妃瑶温柔的道“余毛毛,你可知道跟着我们可能会死的哦。” 小菇凉其实心里门儿清,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欧阳妃瑶身边,抓着衣角,一脸凄然地道。 “谁不会死啊,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又不怕这个,我就是想要谁都知道我,谁都读过我余毛毛的爱情故事,知道了,死就死了。” 欧阳妃瑶不知是不是也被触到了心头的一块柔软的地方,笑道“那就跟着吧,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半路反悔了,可要自己回去,我们不管你的哦。” 小菇凉拍着胸脯笑道“我会反悔呵呵,我可是鲤鱼精余毛毛唉。” 白川接了一句,“恩,毛毛雨一般的水怪,多了不起哦。” 小菇凉破天荒有些难为情。 这不雅的外号,是万万不能写到书里去的。 欧阳妃瑶问了一声道“你到底是对书生动了情,还是在意写一部情爱缠绵啊。” 小菇凉这次没有皱眉没有皱脸,反而脱口而出道, “哪能真对那书生动了情啊,他们都活不过一百岁,而我可命长着呢,可就前几年吧,还是有些想念,久了就淡了。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书生来过无为湖呢,也不见得我个个都要动情的。” “我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余毛毛啦,市井里都说精怪是没有感情的,是不会爱人的,只会吃人害人,可我偏偏就不。” “姐姐,你说这片天地这么大,茫茫多的人唉,还有修为高了可以去更大的一片天地里呢,还有更多的茫茫多人,可谁也不知道一头鲤鱼精叫余毛毛。” “更不知道余毛毛也是会为凡间的人动情的,也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义无反顾的。” “如果有一个人知道,我也就满足啦” “可惜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神仙,那么多的精怪,就没有一个人知道。” 白川和欧阳妃哟相对无,就这么听着一头小鲤鱼精罗里吧嗦的说了一整天,可最后还是带着这头脑子进水的鲤鱼精上路。 可能都想着,这样一头与众不同的鲤鱼精,应该可以被世人知晓吧。 也就是这样的一头拎不清的鲤鱼精,千年以来一直用她并不高的修为维持着无为湖不升不降,用她微末的道行,默默守护着过往之人。 偶尔还会对一些花巧语的过路书生,动了那么一点毛毛雨般的感情。 可就对她来说,也许就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轻轻一笔,就是余毛毛的一生。 第117章 市井坊间的故事 三人成行,一起跋山涉水。 本以为无为湖的因缘际会是破题的关键,似乎又不是。 可到底如何破题,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决定再走走再看看便是。 小菇凉就这么背负一个大包囊跟着两人徒步而行,也没祭出法宝呼啸而过,更没有大剑仙御剑飞行,走过一个又一个村镇。 因为白川两人都没有正规地入城关牒手续,那些有守卫把守的大城是不会进去。 带着一头鲤鱼精穿梭市井又显得有些骇人,毕竟灵气倒灌路上所遇的修士多过过江之鲫,无奈之下白川又给折腾出了一个大箩筐,遇上人多时就让小菇凉站在大箩筐里盖上一层布也算是遮掩一下。 一辈子没有出过无为湖的小菇凉觉得倍儿有意思。 这姐弟俩相称的两人一看就是假的,偶尔两人对话的时候,哪有一点姐弟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一堆互相欣赏的情侣。 可能小菇凉天生就亲近书生,对穿着一身洁白儒衫的白川厮混了几天就黏糊地紧,说话也丝毫没有忌讳。 经常挖苦白川说是相貌不咋滴,姐姐才不会喜欢你咧。 欧阳妃瑶也是笑问为何不认为两人是姐弟关系,小菇凉就笑着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样的话哪是姐姐跟弟弟说的话语,分明就是痴情女子的笑骂之。 惹得两人一阵尴尬,就这么一头脑子进水的鲤鱼精都瞧出门道来,两人的伪装功夫真得不到家了。 而小菇凉又对欧阳妃瑶的容貌十分关注,终于有一天欧阳妃瑶摘了下冥篱,小菇凉看了后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一位大剑仙倾心的女子应该是那好比天上的仙子一般美丽出尘不食人间烟火才是,可如今嘛,马马虎虎,小菇凉还觉得这位白姐姐还不如自己长得水灵呢。 不过也不忘挖苦白川道“白善良,你长成这样就知足吧,有白姐姐对你青睐有加,虽然嘴巴甜了点,不过也就那样了。” 白川气笑道“我又怎么了,难道不英俊潇洒嘛” 小菇凉笑道“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真以为自己是仙人皮囊啊。平日里跟那些大娘讨水喝的时候,老是眯着眼睛,真以为能放电不成我觉得那些大娘都不正眼打量你咧。” 白川不由揉了揉眉脚,覆上这张脸皮是还有些习惯改不掉,以往只要一眯那丹凤眼,什么大娘子小娘子还不是一心想着往身上靠啊,如今这招可不得劲咯。 欧阳妃瑶笑道“这位白善良啊以前可长着一双能勾人的丹凤眼哩,可惜破了相就成了现在这模样,要不然你这小丫头可要被勾走三魂六魄了。” 小菇凉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是没少瞧那长得俊秀的书生学子,要不是白善良套了件儒衫,还以为是庄稼汉子呢。不过白善良,你也别灰心,怎么说你还是个大剑仙咧,相貌不够修为来凑嘛,这不还有白姐姐对你有意嘛,不愁以后讨不到媳妇。” 白川笑道“要是换以前啊,我俩美死你唉,用得着被你如此奚落。” 小菇凉不以为然,反正她是觉得这两人虽然貌不出众,可也算般配, “白善良,你是读书人,会不会写啊,要不把你和白姐姐的故事也写上一部呗,到时候再添一笔把我也写上。要是真想不到桥段,这样,你在前面的小镇子里把我放出来,我也去搭讪一位书生,可能就有一段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爱情故事发生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动笔写啦。” 白川这时都会直接赏她一个板栗,然后吧大箩筐的棉布一遮,眼不见为净,就是小菇凉依然还会在箩筐嘀嘀咕咕。 不过她特挺好奇这两人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大剑仙和一位仙师,尤其那白善良,更是一心往市井里钻,从来不跟山上的仙师打交道,遇上一些精怪鬼魅也是视而不见,就喜欢凑热闹,跟平民百姓打交道。 这天在一座小镇上,又带着她坐在一条街上的墙头,看着两家的门神相互吵架。 是对门对户的两家门神,张贴文财神的那户人家,出了一位任侠仗义的好汉,贴有武财神的,却出了一位读书种子,美姿容,在当地县城素有神童美誉。 于是那白姐姐祭出一件能遮掩气息的法宝,三人就坐在远处墙头上看热闹。 小菇凉就纳闷白姐姐的法宝怎么如此之多,又是从哪里给掏出来的,为何自己一点都不知情唉。 听两家门神吵了半天,也没争出个胜负,小菇凉就纳闷,这些个修为破了天去的大修士都这么闲得嘛,没事就喜欢蹲在这边听墙角啊。 最后还是那白善良听不下去,跑下来墙头,跟两家门神讨论一番。 不得不佩服这白善良的嘴皮子功夫就是麻溜,三下五除二就给两家互相不对眼的门神给说通了,最后还齐齐给这白善良鞠了一躬,认为这书生说得在理。 小菇凉心思有活泛了起来,“唉,白善良,你这么能说会道肯定笔下功夫也不错,什么时候动笔写啊。” 白川只是笑笑,“书上的道理,可不比市井里的道理,这人心啊复杂得多了,又哪是几个字能解释得清楚的。” 于是小菇凉又发现那位白姐姐看白善良的眼神好像在泛着光,不由暗自叹息,这坠入爱河的男女之间啊,更没道理,不管这白善良说什么做什么,白姐姐都觉得对。 此后他们还一起看到山神嫁女给水神之子的场景,瞧着是锣鼓喧天的大排场,可其实寂静无声,没有修炼的人可瞧不着这热闹事。 于是那最喜欢凑热闹的白善良又是没脸皮地上去道喜,山神老爷队伍那边的一位老嬷嬷,主动递了一个喜钱红包,那白善良竟然也收了,还很客客气气地说了一通恭贺语。 最后还死活拉着两人一起去参加了一场山水宴席,在席间胡吃海喝一顿,真让小菇凉都觉得丢人现眼。 还在一座占地很大却破败不堪的某位娘娘祠庙旁边,亲眼见到了三位漂亮女子,从祠庙西廊一间帷幔蔽损,人迹罕至的地方,姗姗走出,去与一位阳间书生私会。 瞧得小菇凉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这桩神只和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可惜之后的羞人光景,白善良和白姐姐竟然不去看了,连小菇凉也不许去偷窥。 只是到了白天时分,他们再去那边一瞧,只见祠庙那处,矗立有三尊彩绘斑驳的美姬泥像,相较之前,各自少了一块帕巾,一支金钗和一枚手镯。 最后还是白善良说了句,“神只和阳间人媾和,只要不心存坏心,最后都是神只损失得更多。” 说着又笑嘻嘻地看着小菇凉,看得小菇凉脸也红了。 不由拿出那串本命物铃铛,晃了晃,道“以后要是能跟书生做那羞人的事情,我就把这串铃铛送给他。” 惹得两人一阵嬉笑。 小菇凉又纳闷了,怎么自己做得不对嘛。 那三位娘娘不也是如此作为。 第118章 山君的忠告 三人又是一路翻山越岭。 后来在一处山岳处见到了传说中的五岳山君巡游,前面有金甲力士开路,山君老爷身骑白马,身后是一条长长的尾巴,很是威风。 于是那最喜欢凑热闹的白善良又是拉着两人跟着五岳山君一路跟随,那位山君老爷也没有拒绝,反而似乎对两人大有亲近的意思。 而后一路巡游了几天,打杀了不少在世间作祟的鬼魅精怪,最后还在一处山岳府邸开了一场阴间审判大会,拘来了不少在五岳之地犯事的精怪鬼魅,一一评判定罪。 而有一位身前是富家翁的孤身野鬼,在审堂之上声声叫嚷, “我生前捐了不少钱修桥造路,为何就没有功德在身下那地狱之苦。” 这次审判大会,山君还邀请了阴间判官一起来审度案情,听这富家翁在堂上吵吵嚷嚷,喝道“有心为善不为善,你生前勾害了多少府里丫鬟婢女,以为捐点钱为乡亲修桥造路就能抵消所犯下的罪孽不成。” “要不是见你还有几分悔过之心,化身野鬼在我疆域游荡早就打杀你,还用得着如今给你定罪,起码还有转世投身一途。” 阴间判官也是大笔一挥,算是给定了罪,就有几位阴差过来把那垂头丧气地富家翁给拖走。 白川更是不由拍掌叫好道“好一个有心为善不为善老爷判得对。” 五岳山君似乎对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十分亲近,开完了审判大会,又是出挽留了两人在其府邸一叙,两人自然也是答应了下来。 弄得小菇凉战战兢兢,她虽然是一头水怪,不归五岳山君管束,可这老爷的品秩高啊,你看都修出金身法相了,往那一站,就让精怪之属的小菇凉心里发虚,真要给自己判个罪名,说打杀就打杀了。 席间,五岳山君瞧了一眼只敢躲在白川身后的小菇凉,笑道“这头鲤鱼精在无为湖千年,算是攒下不少功德,如果勤加修炼说不得以后还能跻身河神之位,跟我也是同僚了啊。” 白川笑道“多谢山君老爷指点,不过这小丫头惫懒惯了,不拿修为当回事,先前就有人要她去当一河河婆,积攒点香火情好以后成就金身,可惜不领情。” 五岳山君笑道“几位可就不要称呼老爷了,我只是这片小天地里宝光国的五岳山君,其实也算不上有什么大来头,如我所料不差,两位应该是外面来的谪仙人吧。” 山水神只对于本来天地里的修士气息最为熟稔,被五岳山君识得两人是外来之人的身份其实也一点不足为奇。 白川也是大方的点头道“正是。” 小菇凉一时好奇心大起,问道“我听人说过,咱这小天地外还有一个大洞天,叫砚滴是吧,白善良,你是不是就从那砚滴大洞天来的啊,那儿是不是人更多,恩,跟毛毛雨一样的多” 白川笑道“我和你白姐姐啊是从更大的地方过来,我们那里的人呐,的确跟毛毛雨一样的多,不过像你这样的鲤鱼精就没几头咯。” 小菇凉双眼冒光,一脸向往,惹得其余三人大笑。 五岳山君道“两位可是人间界而来此地磨练的神仙老爷” 白川道“哪是什么神仙老爷,不过也只是小修士罢了。” 五岳山君道“放在人间界两位应该也是异常杰出之辈,年纪轻轻就已经境界如此之高,放在这小天地里,已经是不得了的人物啦。小神修炼几千年了,可还不是摸不着金丹的边。” 白川笑着恭维了几句,不过这片小天地是不能跟砚滴大洞天或者人间界来比了,毕竟人数太少,那香火自然也不会太多,在这里的神只想要靠香火爬上那金丹境或者是元婴境,难度的确是有点大,这是天地格局的问题,无关乎其他。 五岳山君道“先前与几位同僚相聚,其实大家都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天地异常,足有五股纯粹灵气涌入这边,方圆十数国都有了那灵气倒灌的趋势,想必这次进入小天地里的不止两位吧。” 五岳山君叹了一口气,道“多少年来,从人间界破开天幕进来这边磨练的谪仙人不在少数,每次有谪仙人降临就代表着这小天地又有一个得道仙师可以有机会飞升更大的天地里,唉,可惜小神修为太低,怕是捞不到这桩机缘了。” 白川也能料想到,以往儒家肯定也是经常有放门下弟子进入砚滴洞天里磨练道心之举,故而这些掌握一国五岳的神只对此并没有任何陌生。 “只要山君一心为百姓好,再过些时日总会积攒出香火跻身更高的境界,到时候再有这等机缘降临,总会临到山君的。” 五岳山君苦笑一声道“小神以往也经常想去更大的天地看看那些神只到底如何威风了,不过嘛,这事急不来,慢慢熬着吧。不知两位对这小天地的境界了解多嘛。” 在这边差不多游历了半年时间,该打听的其实都打听得差不多,点头道“略有心得。” 五岳山君皱眉道“当初两位进来之时,应该还察觉不到,卑南国和宝光国两地疆域内是有一位元婴境的神仙老爷,当日小神就能察觉到有一丝异动,不过这位神仙老爷多年未曾露面,但肯定对这桩可以飞升更大天地的机缘十分上心,就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没有一分动静,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两位还请多多提防。” 对于五岳山君的示好,两人深感感激,要不是提了这一句,还真不知道早在两人到这边之际就已经给一位元婴修士给盯上了,还以为自己遮掩得严实殊不知可能这半年的一一行都落在人家眼里。 欧阳妃瑶道“多谢山君提醒,不过我们两人只是来此历练跟那位元婴大修士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摩擦。” 五岳山君道“飞升机缘是这些大老爷心心念念的事,他们站在这小天地里的山巅已经无数年,修为丝毫不见涨进,唯一的心结不非是破开天幕去往更大的天地里继续参悟大道,哪怕只有半丝牵连又怎么会放弃,最起码两位身上的天地道法是齐全的,这一点就能让那些大老爷们放不下,还是要多做一番准备啊。” 两人自然也是不敢托大,纷纷点头应是。 那些在元婴境呆了无数年的大修士,可能就以为从外来人身上就能寻得破开天幕的机缘,就算不是又如何,终究两人只是四境五境的微末修为,在元婴境修士面前真是不够看得。 又是饮了点酒水,最后两人告别。 关于有元婴修士在暗中窥视,终究有了些心思,可能还需要再谋划谋划才是。 而小菇凉就异常兴奋了,一直缠着白川,想要知道点外面世界的精彩,最后还是给白川赏了一个板栗,安静的呆在大箩筐里一声不发。 心里念着要是在外面的世界里,有关于余毛毛的一部,那该多好啊。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商议了一番,其实也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真有那元婴修士给盯上了两人,在别人家的地盘两人还能怎么样。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反正也有那道护符在,也不怕被打杀了。 最后商议决定先把宝光国给逛了一遍,再起身前往卑南国看看。 第119章 孤独的星辰孤独的月 三人再次启程游历。 尽管有五岳山君的劝告,白川依然不改那爱凑热闹的性子,举凡遇上觉得有趣好玩的事情,都是会去掺和一脚又或者是说上几句。 一次误打误撞之下,找到一处隐匿在山林中的世外桃源,里面有几个妆扮成文人雅士的精魅,见到三人后,非常热情,硬是邀请三人一起饮酒作乐。 喝酒喝到最后,询问能否即兴吟诗几首的时候,白川当即就噼辣啪辣的吟诵了好几首诗词,听得那几个精魅俱都是惊为天人,纷纷顶礼膜拜。 反而是小菇凉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有几首诗要是能写她自己的话就美了。 而且白川也有不太正经的时候。 有次路过郡城之外的水榭,是文人骚客的集会,暴雨时分,众人凉亭观雨如观瀑,一个个兴致颇高,各自吟诗作对好生热闹。 然后白川就跟欧阳妃瑶讨要了一件法宝,也不知施了何等神通,就只有那座水榭附近没有了大雨,凉亭里边的读书人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看得小菇凉躲在欧阳妃瑶的怀里,捧腹大笑。 而后又经常帮着庄稼汉子下地插秧,那会儿换了一身衣服,挽起袖子裤腿,去往田间忙碌,好像特别开心。 看那架势半点不生疏,信手拈来,反而欧阳妃瑶是一点都不懂,忙活了半天算是帮了倒忙,给那乡野村夫们大骂了几声,最后还是白川给收拾了烂摊子。 一路下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太威风赫赫便是了,让小菇凉觉得不得劲,总嚷嚷着两人是大天地过来的谪仙人,能不能做些神仙老爷该做的事情,顺便也让小菇凉也沾点光嘛。 都好几个月咧,半点名堂没有闯出来,还是谁都不知道她是一头无为湖修炼千年的鲤鱼精,见着了谁,白川都只会介绍她姓余,然后啥都没有啦。 连个名字都不说,咋滴了,余毛毛不好听嘛,气得小菇凉好几天都没有笑过。 唯独有一次,她对白川稍稍有那么丁点儿佩服。 一条大河之上,一艘逆流楼船撞向躲避不及的一叶扁舟。 然后白川就御剑而至,飘落在一叶扁舟之上,伸出一手掌撑住楼船,一手持酒,仰头喝酒。 那时候又有了一丝大剑仙的风采,小菇凉看得连连拍掌叫好。 又是逛荡了两月,总算把整个宝光国给逛了个遍,后来三人一起坐在一座人间繁华京城的高楼上,俯瞰夜景,灯火辉煌,像那璀璨星河。 说是饮了这顿酒,就起身前往卑南国。 而又换回一身洁白儒衫的白川,又说了一句非常有书生气的语,说那头顶也星河,脚下也星河,天上天下皆有人间大美。 小菇凉见白川喝了酒,便劝他再多说一点,就喜欢看书生指点山河的那副模样。 于是白川又说月色入高楼,烦,它也来,恋,它也去。 又听得小菇凉一愣一愣的,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其实也不是她怀念家乡了,这一路走来,半点都不想,只是当小菇凉看着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好像一路扶持作伴觉得就是莫名的幸福。 而小菇凉只是一只年复一年,偷偷看着那些人来人往的鲤鱼精。 她只是一头精怪唉,又不是人。 想到这,又开始双眼雾蒙蒙的。 欧阳妃瑶笑道“小丫头,别尽听别人说啊,明儿个我们就要离开宝光国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红衣小菇凉顿时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也不知道从哪听过的一段话,站起了身子大声道, “从懂事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 白川在旁笑道“小菇凉,你还不是一个人咧。” 惹得红衣小菇凉立马潸然泪下。 欧阳妃瑶白了一眼白川,拉过小菇凉安慰,嗔道“人家毛毛雨这些年都一个人过来,孤独怎么了,一个人不也挺好嘛。” 看样子,欧阳妃瑶似乎也有一份孤独的心结。 白川见势笑道“孤独嘛,我倒听过一个说法,挺有趣的。” 说着站上了屋檐之上,背后一轮孤月,那时候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架势。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走兽,有飞虫,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口,人情味十足。”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 在小菇凉和欧阳妃瑶都在深思白川的话语之时。 “孩童走兽飞虫自然热闹,可那都和你我无关,这就叫孤独。” 小菇凉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欧阳妃瑶也是满满心思地搂着小菇凉,思绪也不知道飞往了何处。 白川转过头,抱着酒壶,却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那一刻。 小菇凉觉得可能他真的就叫白善良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白姐姐一点都没有说错。 可小菇凉的心情,好比那天上的云。 尽管这天夜里哭得有些凄凉,却在白天见着了一座都是新鲜事儿的仙家渡口,顿时眉开眼笑,哪还有一丝忧愁挂在脸上。 终于可以乘坐腾云驾雾的渡船咯,去往这一辈子只听过的卑南国。 或许走着走着,就有更多的人知道她余毛毛了。 只是在这边,红衣小菇凉给死死地按在了大箩筐里,瞪圆了眼睛,差点没把眼睛看得发酸。 只是事先约好了,到了修士扎推的地方,她必须躲在大箩筐里边乖乖当个小哑巴。 大萝框里其实啥都没有,就一把套了普通竹子制成的剑鞘的破剑,也没见那白川使过几回,小菇凉便偷偷踹了几脚,只是每次当她想要去蹲下身,拔出鞘来看看,白川便要开口要她别这么做。 还吓唬了几句小菇凉,说那把剑忍你很久了,再得寸进尺,他就不管了。 于是小菇凉就这么被吓到了,因为隐隐约约当中,真有几声凤鸣在耳边响起。 这是一位大剑仙的佩剑,说不准哪天真忍不住了,突然出鞘给自己突突来上几下,那还不是给刺得透心凉啊。 随后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又在仙家渡口逛荡了一圈,在一些看上眼的铺子里跟掌柜的讨价还价,逛得不亦乐乎。 只要是关乎到一颗两颗的白灵石,两人都是锱铢必较,哪有当初买下自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的递出一颗五灵石咧。 小菇凉忍耐不住,卷起袖子,就是砰砰砰一顿敲板栗,敲得白川也是心烦气躁,哪有心思跟店家掌柜的砍价。 “有完没完了,打了我十二下,我记在账本上,一下一颗白灵石。” 小菇凉双手环胸,踮起脚跟从箩筐里钻出小头,嗤笑道“小钱钱,毛毛雨我家底可厚着呢。” 然后又是给白川一把给按在了箩筐里。 “本来还想去街边给你买碗龟苓膏尝尝味道,现在嘛免了。” 气得小菇凉独自坐在大箩筐里生闷气。 如果有一天,她余毛毛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这些山上仙师当中,仰着头挺着胸。 那该多好啊。 第120章 渡船起航 一行三人终于登上了那艘前往卑南国的仙家渡船。 能坐仙家渡船的基本没有平民百姓,也算是坐不起,这片小天地的神仙钱比较值钱,应该出产的数量比较少,要不是山上的修士,如果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基本也不会选择仙家渡船出行。 白川背着个鲤鱼精怪上船,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索性就让小菇凉出了箩筐,不过还是稍微引人瞩目了一点。 不过瞧来的视线多轻视讥讽,出门在外,修道之人,能够以一头山中君作为坐骑翻山越岭,骑着蛟龙入水翻江倒海,那才是大豪杰,真神仙。 这么一头刚刚筑基境的鲤鱼精,牲畜无害的,实在是丢份子。 不过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想太过引人瞩目了,所幸给订了两件房间也是下等客舱,唯有一张床,连个板凳也放不下。 欧阳妃瑶也是这点好,丝毫没有世家千金的架子和做派,两人一路游历过来大半年的时间,吃得了苦,丝毫没有一丝娇气,倒也让白川刮目相看。 三人首先挤在白川的那间房里,除了坐床榻之上也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落座,又在渡船的底层,连扇窗户都没有,更别提灵气了,稀薄异常。 渡船的法阵引导着天地灵气都围聚在二层上等客房里,下等客舱嘛,就连空气也透着一股酸味。 红衣小菇凉在床上打了个滚,道“咱又不是没钱,干嘛这么寒酸呀,委屈自己干什么,要不我出钱,换个上等客房也潇洒一把咧。” 说完就想去翻自己携带的包囊,楞是被白川给拉了回来。 小菇凉便一个蹦跳下了床,双手负后,一脸嫌弃,啧啧道“寒酸” 不过渡船还算良心,搁置了一壶茶水,据说是渡口本地特产的绕渡茶,别处喝不着,只是就放了一个杯子,倒出来的茶水也是清淡无味,欧阳妃瑶就算再不在乎,毕竟身出豪门,也实在是看不起这等低劣茶水。 再说在她的芥子小天地里存有不少路过买来的酒食,唯有白川不怎么嫌弃地倒了一杯自饮,入口还算不错,就是淡了一点。 小菇凉又爬上了床榻,摇晃双腿,闷闷道“我想吃渡口街角店铺的那个龟苓膏了,你不是说给我买一份尝尝鲜的嘛,快,你赔我一份龟苓膏。” 白川根本懒得搭理,自顾自的饮茶。 小菇凉又无聊的下地,打开了舱门就蹲在门口,看着过往的人。 渡船有两层,这边下等客舱经常会有人路过,栏杆那边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块窃窃私语,瞧得小菇凉一阵心烦,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就没一个晓得她是无为湖的鲤鱼精。 过得一阵,渡船缓缓升空,小菇凉摇摇晃晃,一下子心情大好,转头对两人喊道“飞升了飞升了,快看,渡口那边的铺子都变小啦” 这可是这辈子头回乘坐仙家渡船,不晓得天上的云海能不能吃,在无为湖待了上千年,一直就疑惑呢。 随着渡船起升,下等客舱里的客人大多都在那小小的房间里呆不下去,大多都走在了栏杆那边顺便看看风景。 于是栏杆那边的人是越聚越多,聊着许多新近发生的趣事,只要是一说到宝光国和黄沙谷的,小菇凉就立即竖起耳朵,格外用心,不愿错过一个字。 有人说那六境金丹境的黄沙老妖竟然身死道消了,却不是被逐日宫的宫主一剑斩杀,好像黄沙老妖是因此受了重伤,然后被宝光国一位过路高僧给降服了,但是不知为何,那位老僧并未承认此事,却说是另有一位大剑仙出了手。 小菇凉听得直生闷气,摇头晃脑,双手饶头,如果不是跟两人约定好不许对外人胡乱张嘴,她能咧嘴簸箕那么大 她真的很想对栏杆那边大声嚷嚷,那黄沙老祖是给我们仨给打杀了的。 小菇凉委屈得转过头,压低嗓音,“白善良,跟你商量一下,我可以现出真身,自己剐下几斤肉来,晚上吃顿好的来份水煮鱼,然后你能不能让我与那些人说上一说啊,我不说你和白姐姐合力打杀了黄沙老妖,只说我是无为湖的鲤鱼精,正好亲眼瞧见了那场大战。” 白川笑道“急什么,以后等我动笔写的时候,大家自然就知道啦,要不写成是你一拳打死了黄沙老妖吧,多带劲,你余毛毛就出名了啊。” 小菇凉想了想,还是眼神幽怨,只不过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反而欧阳妃瑶看不下去,笑道“你想说就去说吧,可别把底子给漏出来了。” 小菇凉顿时眉开眼笑,从自己的包囊里掏出一只锦霞灿烂宝光外泄的袋子,摸摸索索了好几颗白灵石出来,这个过程当中,袋子里边叮当作响,除了一些神仙钱外,还装满了乱七八糟的小巧物件,这些年在无为湖,看来也是积攒下来不少的家当。 白川笑道“哟,今儿个这么阔气,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小菇凉嘴皮子一歪,洒道“行走江湖跟人吹嘘总得来点酒水,要不然哪来的气势,真碰上有叫好的,我余毛毛也要跟几位痛快饮上一番,再说也不能给你丢脸啊。” 白川也顾不上,转头跟欧阳妃瑶说道“就这么放她出去,恐怕会惹上事。” 欧阳妃瑶笑道“那也比憋坏了好啊,我有一种感觉,在这渡船上是会发生点事。” 修士的感觉一向精准,虽然不知为何,可一旦有这种感觉,往往就是必有事情牵连,白川也不敢托大,感觉还是应当先做好一点准备才是。 可小菇凉却早已不知踪影,跑到了扎堆在栏杆那边的人群当中,偶尔还能传来几声清脆的声音。 不过两人也没有特意去听小菇凉到底跟那些人说了什么,都寻思着,万一感觉灵验了的话,会不会是那一直暗中窥视的元婴境修士会有一些动作。 约莫一炷香后,小菇凉推开了门,大摇大摆回来,见两人并没有注意自己,赶紧蹲下背对两人,呲牙咧嘴,然后嘴巴微动,咽了咽。 然后等两人停下了对话,立即双臂环胸,端坐在床榻上,丝毫没有异样。 白川略有所思,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聊一会儿。” 小菇凉洒道“跟一帮没见识的聊不到一块去,话不投机半句多,更没必要花那钱给这帮人买酒喝,不值当。” 白川嗯了一声,并没有点破小菇凉的谎。 与欧阳妃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原来刚才两人虽然都在商议着如何应付会发生的事情,可都不约而同的分出一丝神识在小菇凉的身上。 而刚在栏杆那边的情况,其实都心里有数,只是小菇凉嘴硬不说出口。 都觉得眼前这个穿着红衣的小菇凉。 无为湖的鲤鱼精。 其实很好。 不应该有那份委屈。 第121章 余毛毛的江湖 眼前这个小菇凉,确实有时候脑子不灵清,有时候一根筋,傻乎乎的,但是她身上有些东西,千金难买。 就像先前遇上的那位嘴唇干裂渗血的年轻镖师,坐在马背上递出的那只水囊,白川哪怕没有接,也能解渴。 小菇凉在外边给人欺负得惨了,她似乎会认为那就是外面的事情,踉踉跄跄返回开门之前,先躲在廊道尽头的远处,蹲在墙根好久才缓过来,然后走到了客舱里边,不会觉得自己身边有个熟悉的大剑仙和高境修士,就一定要如何。 大概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江湖自己在江湖里边积攒下来的未来书上故事之一,有些必须写在书上,有些糗事小事就算了,不用写。 白川又拿出那柄折扇,轻轻扇动阵阵清风,问道“毛毛雨,你的江湖是怎么样的” 小菇凉被问得一愣,皱紧了眉头,感觉这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白川笑道“疼,就嚷嚷几声,我们这么熟了,万一以后真写故事了,也不会给你写上这些糗事啊。” 小菇凉一下子垮了脸,一脸鼻涕眼泪,只是没忘记赶紧转过头去,使劲咽下嘴中一口鲜血。 欧阳妃瑶道“说说具体是怎么个回事” 小菇凉抬起双手,胡乱抹了把脸,低着头,不说话。 白川微笑道“怎么,怕说了,觉着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一个人出门短暂游玩一趟,结果就惹了事,所以以后就没机会了、” 其实三人一行走过了这么多的山山水水,小菇凉从来没有惹过事。 就只是睁大眼睛,对这个离开了黄沙谷和无为湖的外边广袤天地,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小菇凉轻轻点头,病怏怏的。 白川笑道“说说看嘛,咱毛毛雨也算是跟江湖人士打过交道了嘛,这都是能写上的故事啊。” 小菇凉趴在床上,歪着脑袋贴在床面上,伸出一根手指,自顾着画圈圈,没有心结,也没有愤懑,就是有些毛毛雨一般的忧伤。 轻轻说道“不想说唉,又不是啥大事。我可是见过好多生生死死的鲤鱼精,见过很多人就死在了无为湖附近,我都不敢救他们,黄沙老妖很厉害的,我只要一出去,救不了谁,我自己也会死的,我就只能偷偷将一些尸骸收拢起来,有些,会被人哭着搬走,有些就那么留在了风沙里边,很可怜的。我不是怕死,就是怕没人记得我,天下茫茫多的人,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呢。” 白川身体前倾,用这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小菇凉的脑袋,“再不说,等会儿可就说了也不听咯。” 小菇凉坐直身,嘿了一声,摇头晃脑,左摇右摆,开心笑道“就不说就不说。” 然后小菇凉看到那个叫白善良的读书人歪着脑袋,以折扇抵住自己脑袋,笑眯眯道“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的很多人,爹娘不教,先生不教,师父不教,就该让世道来教他们做人” 小菇凉又开始皱着小脸蛋和淡淡的眉头,这个人在说个啥,没听明白,可是自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不明白,好像不太好,那就假装自己听得明白可是假装这个有点难度啊。 白川起身从箩筐里拿出了那把佩剑,站在客舱门口那边,渡船已在云海上,清风拂面,两只雪白大袖飘然摇晃。 小菇凉有些生气,个儿高了不起啊犹豫了一下,也下了床站在白川身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行走江湖遇上些许凶险,岂不是更显得她见多识广 小菇凉立即眉开眼笑,双手负后,挺胸散步,笑道“我刚跑去那边的时候,他们都在猜测是哪位大剑仙出了手,我就说了句我知道,那些人就开始大笑,我又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就转头对他们笑了笑,你不是说过嘛,无论是走在山上山下,也无论自己是人是妖,都要待人客气些。” “可那边有人正好要离开,就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了呗,我说没关系,可那人踩了我一脚,还拿脚尖重重拧了一下,应该不是不小心了。我一个没忍住,就皱眉咧嘴了。然后给他一脚踹飞了,但是渡船里的管事就说好歹是客人,还有一位老爷爷出来说了几句话,那凶凶的汉子这才没搭理我,我见也插不上什么话就跑回来了。” 小菇凉双臂环胸,神色认真道“可不是蒙你,我当时吃不住疼,就咧嘴了一丢丢” 似乎害怕两人不相信,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下,“最多就这么多我可是无为湖的鲤鱼精余毛毛唉,哪会吃不住这疼。” 白川把剑背负在身后,笑道“是不是别人都不知道你叫余毛毛啊。” 小菇凉又是把脸皱成了麻花,有些萎靡地道“忘记喊口号了,下次应该不会忘记的。” 又上去扯了一下白川的袖子,轻声道“白善良,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江湖汉子,大家出来走江湖总有一些摩擦啊,你别跟别人动手啊。” 白川笑道“我以为的江湖人啊,应该是人人都有一分善良的心才是,如果没有,那岂不是白善良了。” 在小菇凉的眼里,此时的白川有些跟以往不一样,似乎有股气在。 红衣小菇凉不想他这个样子,所以有些自责。 与其他这样,她还是更喜欢那个下田插秧,经常去凑热闹又有时候不正经的白善良。 白川一把扯了一下小菇凉,蹲下身子,道“走,咱们赏景去。不唯有乌烟瘴气,更有山河壮丽。来,我背你去。” 小菇凉怒道“起开我自己就可以” 她自己走出客舱,只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畏畏缩缩抓住白川的袖子,竟是觉得以往躲在大箩筐里边还挺好的。 白川笑道“说,要我怎么帮你出气。” 小菇凉只是摇摇头,“他们人多着呢。” 白川道“再多也只是一剑的事情。” 小菇凉眨了眨眼睛,使劲点头,“霸气” 结果被白川用折扇敲了一下脑袋,“别不学好。” 小菇凉抱住脑袋,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白川笑道“这就很好。” 两人一大一小,就这么手牵手往栏杆那边而去。 小菇凉一开始死活不敢走上栏杆,还是被白川抱着放在了栏杆上。 然后她走着走着,就觉得倍儿有面子。 好多人都瞧着她呢。 小菇凉低头望去,那个白衣书生就懒洋洋走在下边,一手摇扇,一手高高举起,刚好牵着她的小手。 小菇凉然后说不用护着了,可以自己走,稳当得很 那一刻的渡船,很多修道之士和纯粹武夫都瞧见了这古怪一幕。 一个红衣小菇凉,双臂晃荡,仰头挺胸大步走着。 脚下栏杆那边,有个手持折扇背负长剑的白衣书生,面带笑意,缓缓而行。 或者在那个只有三境修为,没啥本事的小小鲤鱼精心里觉得。 天下茫茫多的人,还有茫茫多的精怪,跟毛毛雨一样的多,可谁知道有一头无为湖的鲤鱼精叫余毛毛。 而这一段栏杆上的路,就是她余毛毛的江湖。 走得如此神气。 第122章 看耍猴的人 这艘仙家渡船上鱼蛇混杂,不过能在这片小天地里出行坐得起仙家渡船,又哪个没点斤两。 一位书生领着一头小精怪如此大摇大摆的,有好多人围观。 看客当中,有渡船管事和杂役,还有很多江湖豪客和山上仙师。 也有那个站在渡船二楼正与朋友在观景台赏景的汉子,他与七八人,一起众星拱月护着一位年轻男子。 汉子住在这艘渡船的天字号房隔壁,价格不菲,不过却是属于沾光,不用他自己掏一分神仙钱。 这就是师门山头之间有香火情带来的好处。 呼朋唤友,山上御风,山下历练,傲视王侯,睥睨江湖。 一位姿容平平的年轻女修望了一眼栏杆这边笑道“咦,这头鲤鱼精又出来了。” 那位被围护着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点头道“呵,一头刚刚跻身筑基境的小水怪,还未熟稔御风这等神通吧。如果不是渡船法阵庇护,一不小心摔下去,若脚下恰好是那江河湖泊还好说,可要是岸上山头,必死无疑。” 那汉子凑过来轻声笑道“雷公子,这不知来历的小水怪,先前就出现过一次,在那边嚷嚷着说见识过大剑修打杀黄沙老妖的战役,还想着请我们哥几个喝上一壶呢。” 被称为雷公子的俊美青年,故作讶异,“这么阔绰有钱看来一头小水怪家底也不差嘛。” 其余人等附和大笑,好像听到了一句极有学问的妙佳语。 而先前开口的女修掩嘴娇笑,望向这年轻公子更是眼神脉脉含情,一览无遗。 一群帮闲,可就不是察观色,帮着将那独乐乐变成众乐乐。 年轻女修又问道“雷公子,那个读书人瞧着像是那小脏东西的主人背负长剑,莫非就是小脏东西见过的大剑仙不成” 雷公子笑道“哪有这么多的大剑仙随处可见啊,宝光国和卑南国两地之间能称为剑仙的可就一位逐日宫宫主,不过这么多年来也拿黄沙老妖没辙,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捡了这桩便宜咯。春水姑娘要是想见识一下剑仙风采,这番前去翁草堂,我可让一位师门长老给你演练一下。” 被称为春水的年轻女修赶紧致谢道“那就靠雷公子了,春水这边有礼了。” 雷公子笑道“春水姑娘何必客气,是在跟我见外嘛。” 说完回了一个眼神,那春水姑娘立即笑颜如花。 这位春水姑娘也是来自卑南国国师府,与先前那位在无为湖出手捉拿余毛毛的秋意实属同僚,不过嘛一位劳心劳力捉妖杀怪,一位则是替国师府拉拢仙家势力。 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卑南国国师大人眼光不怎么好,明显地那位秋意姑娘在相貌上更胜一筹,却不知为何会让这春水姑娘担任其这等来往之事。 不过身为卑南国数一数二的势力国师府的代人,春水姑娘下山走到哪里都是豪门府邸,仙家山头的座上宾。 此次下山,是专程来邀请身边这位贵公子,去往卑南国国师府举办的一场宴席。 而这位雷公子的出身就大了,来自卑南国翁草堂,是与宝光国的逐日宫并称为两国最顶尖的门派,而雷家更是卑南国最有势力的三大豪阀之一,世代簪缨。 而作为雷家幼子,雷扬,从小就备受宠溺,还是一位修道有成的年轻天才,在整个卑南国极富盛名,当初翁草堂的那位六境金丹祖师爷一次难得下山游历,路过雷氏府邸,一眼就相中了雷扬当自己的嫡传弟子。 翁草堂和逐日宫一样,都是练剑起家的门派,往日里两家门下弟子就走动得比较多,这次雷扬就是收到逐日宫的邀请说是围杀黄沙老妖,可宫主出了一剑,却只是让黄沙老妖受了重伤而遁逃。 才过去没几日就传来黄沙老妖身死道消的消息,所以参与过这事的雷公子也是十分惋惜没有一剑功成,而他的帮闲,那位汉子先前在栏杆哪里听到余毛毛吹嘘有大剑仙打杀黄沙老妖的痕迹故而才会出手教训了一顿。 要不是来了一位多管闲事的老头给劝了下来,他都能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鲤鱼精直接给废了,才刚刚三境筑基境也敢出来走江湖,虽然这位汉子本身也只有三境的修为,可毕竟浸淫了多年还学了几手不俗的神通才能欺负得几乎没有杀伐能力的余毛毛这么惨。 春水又瞄了一眼雷扬,这位雷公子长得真俊俏,要能真有一场露水之缘也不错,她深知自己的料,要不是作风有些随便实在是爬不到这样的位置,自己可比那四境武夫的秋意差多了,幸好待人处事圆滑,真有些需要巴结的年轻才俊也不介意自己的身躯来暖床。 自己苦巴巴地跑到宝光国一路陪好这雷扬,就想着往后国师府和翁草堂能同气连枝,可惜这位雷公子实在是看不上自己这蒲柳之姿,要不然她还乐得宽衣解带。 “雷公子觉得那书生如何”春水是有意让雷扬出些风头,于是在不断地找话。 雷扬眯了眯眼,笑道“有几分剑气在身,不过也只是几分而已。想我翁草堂一向斩妖除怪不遗余力,今日却不料眼前就有一个小水怪在耀武扬威,哼。” 那帮帮闲哪还不会趁机邀功,其中有一位中年书生出来道“听呼吸和脚步,应该是三境四境左右的修为,雷公子也说有剑气在身应该是剑修无疑,胆敢带着一头小水怪登船,应该比起寻常的江湖草包剑客要略强一分吧。” 又是惹得一众人大笑不已,翁草堂一向自诩为卑南国剑道翘楚,自视甚高从不拿国内其余的剑客当回事,除了比较认同逐日宫外,从没正眼瞧着其余剑客。 而且这白衣书生又是脸生,应该是别地过来历练的年轻后辈,又同精怪一道想必出身也不会是正规的仙家势力,说不准就是那不知道躲在哪处的野修。 书生搓了搓手笑道“雷公子,不然我下去找那个沐猴而冠的剑修试试深浅,就当杂耍给大家逗逗乐子解解闷。顺便讨个巧儿,让雷公子也为我的剑法指点一二。” 这书生名叫董端石,出身卑南国的一个小宗门,也算是练剑,当然跟翁草堂是没得比的,现如今也就剑修吃香,尽管这董端石算半个读书人,可也向往青衣仗剑的风流行径,就是剑道天赋差了些,这不也想着在雷扬面前表现一番,万一翁草堂能收自己为弟子那可就赚大发了不是。 雷扬似乎不想多事,刚想开口拒绝,却听春水在旁附议道“这可好,董先生可是卑南国的剑道名家,也好让一些晚辈知道,不是背负一把剑就真是剑修了。” 事已至此,雷扬也就不再拒绝,虽然看不上这春水,可毕竟也是母的不是,有些面子也该是要在女子前给撑住了,“颜斌,你陪董先生走一趟吧。” 先前欺负余毛毛的汉子应声出来,嘿嘿一笑道“有董先生出手,那我就再把那小水怪给教训一番便是,先前啊还是下手地轻了。” 两人仿佛感觉一出场,就能让那小水怪和书生都要大吃一憋。 栏杆那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脏东西还在栏杆上欢快飞奔。 至于那个一袭白袍的书生,依旧在那边附庸风雅,摇动折扇。 雷扬会心一笑,原来董端石已然出手。 一缕剑气悄无声息地发出。 直取那红衣小菇凉。 第123章 讲道理别插嘴 那一缕用灵气凝化成的剑气威力不俗,也算是这董端石的拿手绝活。 本该打在那红衣小菇凉的腿上,击碎膝盖后,被那股穿透骨头的剑气劲头一带,刚好能够破开渡船飞掠的那点浅薄阵法屏障,外人瞧着,也就是小菇凉一个没站稳,摔出了渡船,然后不小心摔死而已。 那这艘渡船这边,都不用担责任,自己走栏杆摔死,渡船一没晃二没摇的,怪得着谁? 只可惜那一道剑气竟然被白衣书生用扇子给挡住,但是瞧着也不轻松好受,快步后撤两步,背靠栏杆,这才稳住身形。 雷扬摇摇头。 原来真是个废物草包啊。 本想着不愿多惹事端,如今嘛,打杀便打杀了,这些刚出江湖混迹的愣头青,每年每天都不知道死上多少,也不差一个。 那白衣书生一脸怒容,高声喊道:“你们渡船就没人管管,二楼有人行凶!” 红衣小菇凉赶忙停下,跳下栏杆,躲在书生身边,脸色惨白,小声问道:“比那黄沙老妖还要厉害?” 白衣书生则是高声道:“厉害多了。” 只不过厉害不在道行修为,人心坏水罢了。 小菇凉有些急眼了,“那咱们赶紧跑路吧?” 白衣书生突然变了神色,一手轻轻放在小菇凉的脑袋上,合起折扇,微笑道:“我们今天跑了,由着这帮祸害明天去害死其他人?世道是一锅粥,那些苍蝇屎,就该钓上来,丢出去,见一颗丢一颗。” “毛毛雨,还记得我们先前在江湖上遇到的那拨豪侠嘛?记得我事后是怎么说的嘛?” 小菇凉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当灾难真的事到临头了,好像人人都是弱者。在这之前,人人又好像都是强者,因为总有更弱的弱者存在。” 原来先前他们三人一起缓缓登山,据当地百姓说那座山上最近有些古怪,他们就想去瞧瞧。 在僻静山路上,遇到了一拨快马饮酒的江湖豪侠,意气风发,言语高声,说要宰了那头精怪才好扬名立万。 不知为何,当时都在道路中间的白善良没有让路,然后就被一匹高头大马给直接撞飞了出去,骑马之人人人放声大笑,马蹄阵阵,扬长而去。 不过当时小菇凉倒是没担心。 一个能打死黄沙老妖的剑仙唉,都没使出佩剑来,不然吓死那帮豪侠。 可小菇凉就是觉得生气。 她当时忍不住张开了嘴巴,结果已经被白善良站在身边,轻轻按住了她的脑袋,笑着说没关系。 之后他们就看到那拨江湖武人,给一位身高两丈獠牙精怪给堵住路,它当时嘴上还大口嚼着一条胳膊,手中抓着一位男子血肉模糊的尸体。 红衣小菇凉大致瞧出死了的,正是那个一马当先撞飞白善良的那个坏蛋。 最后她躲在白善良的身后,他却伸出那把合拢的折扇,指向那头暴戾吃人的魁梧精怪,笑道:“你先吃饱了这顿断头饭再说。” 那头拦路精怪竟是丢了手中尸体,想要往密林深处逃窜。 那些早先吃饱了撑着要山上杀妖的江湖人,开始跪地磕头,祈求救命。 这件事情从开头到结尾,小菇凉都不太喜欢。 感觉这样的江湖,并不是自己心里想要的故事,不写到书里也罢。 而这时二楼观景台那边,见这个白衣书生也没胆子兴师问罪,似乎就那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继而爆出哄然大笑。 毫不忌惮给那一大一小知晓是谁出手。 那董端石更是趾高气扬,好比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而那帮闲颜斌更是摩拳擦掌,直勾勾地盯着红衣小菇凉。 一位渡船伙计硬着头皮走到白衣书生身边,他不是担心这个渡船客人絮叨,而是担心自己被管事逼着来这边,不小心惹来了二楼贵客们的厌弃,此后这趟航程可就套不着半点赏钱了。 年轻伙计板着脸站在白衣书生身前,问道:“你瞎嚷什么?哪里狗眼看到有人行凶了?” 白川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眯着眼看着伙计。 小菇凉则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只手挡在嘴边,仰着脑袋悄悄说道:“不许生气,不让我就对你生气了啊,我很凶的。这位小哥先前还帮我说了话呢。” 白川点了点头,仰头望向二楼,问道:“撞到你的人,是不是就在上面啊?” 小菇凉都没敢瞧那颜斌一眼,只是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川就要拉起小菇凉往二楼而去,“我们上去讲讲道理。” 那年轻伙计伸手就去推搡这个瞧着就不顺眼的白衣书生,装什么斯文啊,“你还不消停了是吧?滚回客舱一边凉快去!” 然后他目瞪口呆。 自己的手掌,怎的在那人身前一寸外就伸不过去了? 白川则是笑眯眯道:“真以为我背着把剑只是做做样子的啊。” 年轻伙计突然一弯腰,抱拳笑道:“客人您继续赏景,小的就不打搅了。” 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还真给他跑掉了。 跑到船头那边,转头一看,白衣书生已经没了身影,只剩下一个皱着眉头的红衣小菇凉。 而二楼观景台那边,七八位联袂游历的男女修士一起齐齐后腿。 眼睛一花,那个挡下董端石一缕剑气都很吃力的白衣书生,就已经莫名其妙站在了栏杆上,在那儿一手负手,一手轻轻摇扇,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当董端石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身灵气运转骤然凝滞,如背负山岳,竟是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只见白川摇了摇折扇,微笑道:“我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听着就行了。” 啪一声合拢折扇,轻轻一提。 先前出手欺负小菇凉的颜斌被悬空提起,给白川抓住头颅,随手向后一丢,直接摔出了渡船之外。 至于能不能在这离地万丈的高空坠下,有没有那御风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又指了指满脸涨红的董端石,笑道:“那一缕剑气是你发出来的吧。咦,似乎有话想说啊。” 而雷扬此时出来扬声道:“不知是哪位道友,还请手下留情。” 白川笑了笑,顿时灵气威压一扫而空,这招偷学自老爷子的招式,第一次尝试,感觉还不错,颇有当日镇压八境大修士翟世让的爽快。 董端石顿时半跪着大口喘气,显然刚才那一刻,被束缚得不清。 白川又是打开折扇,摇了一下,笑道:“看你也是一名剑修啊,不如等你喘顺了气,比划比划。不如让你三剑如何?” 雷扬这边顿时如临大敌,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一位看似最多四境的剑修,为何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而这时,先前断定只有几分剑气在身的白衣书生,剑气冲天。 chaptererror(); 第124章 让三剑 被白川直接镇压的董端石平生就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立马站起了身,转头看了一眼雷扬,见这位雷公子轻轻点头,顿时底气十足。 扯开了喉咙大骂道:“哪来不长眼的东西,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哼,跟一头小水怪呆在一起,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川闻言眉头一挑,笑道:“哦,为何与一头小水怪一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又没害人又没阻你一分,在这里赏个景而已。” 董端石道:“山上仙师修炼有成莫不是以打杀妖物为己任,哪有像你这样还养着一头水怪当亲人嘛?看你还是一个读书人,书上的圣贤道理都读到狗身上去了是吗,有没有一点羞耻心,还背剑练剑,埋没了剑修的名头,我等青衫剑客就是被你这些人败坏了名头。” 白川却是嘴角一勾,根本没看清如何出手,直接赏了一个大嘴巴子,那董端石竟然也没有躲过去,在原地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被打得一时懵圈。 “讲道理就讲道理,为何牵扯到狗身上去,你都不问问人家狗大人乐不乐意了。不过嘛,这一巴掌是赏给你道理讲得不好,以后打比方别乱扯。” 雷扬双眼精光一闪,上前了一步道:“道友如此不给面子,莫非真想动手不成?” 这时欧阳妃瑶也是领着红衣小菇凉走上二层观景台,先前摘了冥篱,这时倒也没有带上,笑道:“道理讲不通,那就打过,谁拳头硬道理就在谁那边,这不是你们的道理嘛。” 虽然欧阳妃瑶此时覆着一张脸皮遮掩了原本天下绝唱的绝世盛颜,此时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可没披上那宽大的罩袍,一身玲珑有致的身躯曲线一览无遗,兼且出身世家豪门的气度又岂是可以遮掩的。 相比起来,比在雷扬身边故作搔首弄姿的春水姑娘可胜上不止一筹两筹。 白川打量了一眼雷扬,却是发现这位俊美的公子眼神有些异样,竟然直勾勾地盯着欧阳妃瑶瞧,大有一口生吞活剥的作态。 不由心里一寒,不会都这样的姿色了,还会有那见色其心的念头吧,不由暗自抹了一把汗,这片小天地里的女修姿色到底有多不堪啊,只堪入眼的姿色竟然会让这位来头不小的雷扬如此兴奋莫名。 不过又看了一眼呆在身边有些被压下艳色的春水,不由叹了一声,一路过来也见过不少这片小天地的女修,春水,秋意,出身都不错,就相貌当真平平,看来这边的女修普遍上都是不怎么出彩啊。 白川不由暗自嘀咕了一声,要是欧阳妃瑶拿下脸皮,现出在整个人间界都艳冠天下的姿容,这些没什么眼界的男子,是不是一个个都会把眼珠子都给瞧掉下来。 似乎有了欧阳妃瑶的加入,场面上的气氛有些异样。 雷扬笑道:“看来两位也是想打过之后再好好说话咯?” 白川指了指雷扬道:“你也是一位剑修吧,感觉有几分本事,要不咱两比划比划,不如也让你三剑如何。” 倒也不是白川托大,早已用轮法眼扫了一圈,这拨人里最高的也就是五境修为,是一位老者应该是雷扬的护道人,只是丝毫不足为据。 而这雷扬更是只有四境修为,还不是那天生剑胚体质,就是有些练剑的天赋而已,却已经被吹嘘成卑南国不世出的剑道天才了。 不由感慨万分,小天地也有小天地的好处嘛,如此资质都已经受诸人吹捧了,这要是放在人间界就真的啥也不是了。 不说天生剑胚体质满地走,可剑修嘛,没得天赋异禀的资质哪会练剑,要求可高着咧。 雷扬嗤笑了一声,他也算是明白了白川的底细,也就是四境修为而已,就是不知道凭什么底气敢对自己说让自己三剑。 修道有成以来,真的是从来没有任何人在同境之上敢让自己一剑的,更何况是三剑,找死不成嘛。 二话不说祭出自己的飞剑,嗡嗡作响。 白川跳下栏杆,撤去凤离剑的剑鞘,也是悬在半空,一手负后,手握折扇,笑道:“来,出剑,你先出三剑,之后再说。生死自负,如何?” 旁观之人极有默契,各自站在了渡船两侧,相距约莫二十步。 渡船所有乘客都在窃窃私语。 而雷扬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嗤笑道:“真要让我三剑?” 白川一脸讶异道:“不够?那就四剑?你要是觉得把握不大,五剑,就五剑好了,真不能更多了。多了,看热闹的,会觉得乏味。” 雷扬竖起大拇指,笑道:“三剑过后,希望你还有个全尸。” 不再言语,剑气汹涌,剑意暴涨。 整条渡船一楼二楼竟是人人剑气扑面的处境。 一些个道行不高的练气士和武夫,几乎都感觉到气息刺体生疼。 一声尖啸。 雷扬的飞剑顿时消失在原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刺向白川。 屋舍房间那一侧的墙壁窗户,竟是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显然是被剑气刺通。 然而雷扬的飞剑却并没有刺在白川的身上,而是在距离凤离剑前一丈距离嗡嗡作响。 发出的剑气竟然是没有刺透凤离剑散发出来的气墙,直接被弹开。 雷扬眉头一皱,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书生的佩剑品秩极高,怪不得有这份底气。 笑道:“凭着神剑品秩高,就以为安枕无忧了?忒把剑修看低了。” 说完又是一剑猛得刺来,剑尖吐出几尺剑气,这次总算是突破了凤离剑散发出来的气墙,朝白川刺去,然而白川却是身体晃了一晃,就这么轻易地躲过去。 在船板上又多出来两个小窟窿。 白川笑道:“出剑还不够快,剑气还不够猛,这样可是打不到人的。” 雷扬一咬牙,喝道:“看这一剑。” 一步踏地,整艘渡船竟是都下坠了一丈多,使出毕生剑气巅峰的一剑。 剑气长达五尺,剑光闪耀。 而凤离剑的气墙似乎也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拦。 剑气嗖嗖,旁观之人根本无法瞧清出剑的速度。 这一下子,那个白衣书生总该要么直接被刺得身体出多了几个窟窿吧。 没有。 不但如此。 白川还站了原地,依旧一手持扇,但是抬起了原本负后的那只手掌而已。 而在手掌之上,一闪之间似乎有一道闪电呲啦作响。 白川半天没动,然后哎呦一声,双脚不动,装模作样摇晃了身躯几下,笑道:“公子剑法如神,可怕可怕。所幸三剑已经让完了,心有余悸,幸好公子客气,没答应我一口气让你五剑,我这会儿很是后怕咯。” 所有渡船客人都快要崩溃了。 他娘的这辈子都没见过明明这么会演戏,又这么不用心的家伙! 欧阳妃瑶却是会心一笑,白川先前在文山路径里的文雷池获益最多,看来那一次洗雷之后对他本身的肉体淬炼更加上了一个台阶。 本来就能把高出一境的裴玄武直接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是直接把天生剑胚的萨罗给打得剑心崩碎,在这片小天地里,要没有个六境以上的修为,对上他绝没有一丝胜算。 只听白川笑道:“三剑已过,轮到我出剑咯。” “公子小心,别伤着你的俊俏脸庞,” 听得红衣小菇凉在旁只拍掌叫好。 白善良又要出剑咯 不过瞧这架势,是想把人家俊俏的脸庞给弄花啊。 还善良呢,善良个鬼。 不就是人家比你俊俏几分,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嘛。 白姐姐不也是正眼没瞧人家几眼。 你个大剑仙好不要脸唉! chaptererror(); 第125章 世道险恶 渡船观景台这边气氛一时尴尬,尤其是那些围在雷扬旁边的帮闲更是喉咙被东西堵住了一样,有口难言。 还想着这位极负声名的剑道天才唰唰唰几剑就能让那白衣书生给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这些人都想好了事后如何吹嘘奉承,一大篇辞藻华丽的言语现在真的是堵在嘴里难以出言。 让得三剑已经出完,看雷扬的架势也不是客气相让而是真的出了全力使剑,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样就非常尴尬了,这群人连喊声加油都觉得是在活生生的打脸,这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呢,感觉还是不说话,当哑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啊。 白川眯着眼,虽然没有迷人的丹凤眼,可现在依然是一脸深沉,红衣小菇凉觉得高手大剑仙都该是这样子,眯眼杀敌,剑出如龙。 再也不觉得这白善良眯眼的姿态显得那么别扭了,反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恩,够江湖味! 白川看了一眼雷扬,笑道:“公子,接剑!” 雷扬却是急急后退几步,这时他有些后悔。 后悔的是自己为何眼光这么差了,这人绝对不会是最多四境的修为,起码五境!不,应该已经是金丹进的剑修了。 不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接下自己三剑,而最后一剑更是直接用手掌接下,如果是四境的修为怎么可能如此轻描淡写,自己在卑南国宝光国在内的十多个国度里也是闯荡了许久,什么时候遇见过能一掌接下自己全力一剑的同境修士。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从没听闻过。 白川一抖凤离剑,笑道:“躲得远也没用,我的剑气可不比你的,那么小家子气。” 说完凤离剑一挥,响起一声清脆的凤鸣声。 在这片小天地里,应该是没人能够知晓凤离剑的来历,而且剑灵凤离在剑体上下的遮眼法,除非是上三境的大修士亲临,不然根本看不透凤离剑的根脚。 而这里最高的境界也只是元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看透,所以也无需遮掩,任其自由发挥便是。 微颤的剑尖瞬间吐出一道长达一丈有余的剑气,汹涌彭拜。 天地之间似乎只能见到那一抹红光,在熊熊燃烧着火焰。 雷扬双眼瞪得奇大,他还是低咕了对方的实力。 一丈剑气,那得是元婴境大剑仙才能够发出来的剑气啊。 就连翁草堂老祖宗,那位在六境金丹浸淫了数百年的老剑仙全力催发剑气都不及一丈。 只听一声惨呼,“你是元婴境大剑仙!” 紧接着就被这一道仿若可以开天辟地的剑气直接给击飞,自己的本命剑根本起不了一丝阻拦的作用,就连罩在身上品秩不俗的法袍依然没有作用。 直接被剑气切割成碎片,漫天飞舞。 一道人影闪出,到了雷扬后背,伸出两掌想要阻止住退势,可剑意依然在催发,剑气不断,仿佛这一剑如果不被打断可以连绵千里,真能让这条渡船给劈成两半。 两人依然止不住退势,竟然一同撞向背后的上等客房。 “轰”一声巨响,由渡船仙门打造,用了上等仙家材料制成的客房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缝,而那道人影更是祭出一桩法宝极力运转才总算给阻挡住了这一剑。 正是那位雷扬此次宝光国之行的护道人,在翁草堂里的辈分不低,五境练气士的老者。 沉声道:“半仙兵神剑?这等仙兵利器为何会出现,莫非你是谪仙人!!!” 想不到这翁草堂的老者见识不俗,立马想到了关键之处。 这片小天地的天才地宝品秩有限,怎么可能会有半仙兵之属的神兵出现,在整个历史上仅有的几次半仙兵神兵的出现,都是那些进来这片小天地里历练的外界之人,也就是所谓的谪仙人,而眼前这白衣书生又是如此脸生,身份呼之欲出。 白川咧嘴一笑,道:“什么谪仙人,没听过。不过嘛,剑修的剑要这么使才是,公子,刚才那几剑真不够看得哦。” 这时从一层甲板上噔噔上来一位老者,满头白发,扬声道:“诸位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就此揭过,还有一船的人在,打闹大了免不了船毁人亡,酿下大祸。” 红衣小菇凉见到这老者上来,也是立马眉脚生笑,道:“老前辈,先前谢谢你的仗义执言了,不过这些人忒坏,哈哈,白善良就是教训一下他们而已啦。不会真出手杀人的。你说对不对,白善良。” 说完又是接连给了眼色给白川,想必是想让白川收手,而小菇凉却是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还能说上一句话,真正是了不起的很。 白川自然也是收了手,笑道:“女侠说得在理,都听你的。” 哄得小菇凉又是心花怒放,皱着脸道:“哪有哪有,就算你叫我女侠,我也不会高兴的啦。唉,怎么不喊我名号啊。” 白川拱手道:“毛毛雨女侠,深明大义,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这几人吧。” 小菇凉大点其头,虽然毛毛雨这个名号喊起来不怎么响亮,可最起码在场的这些人可都听到了。 你们看看,这么个大剑仙,还看我的面子咧。 这时被白川一剑劈得吐出一口鲜血的雷扬却是猛得窜了出来,厉声喊道:“什么谪仙人,外来的人就一定要比我们这里的要强嘛!我不服。” 说完祭起本命飞剑,手指一挥,竟然还想着跟白川拼上一剑。 满头白发的老者也是一扬手,丢出一张困剑符,稍稍阻拦了一下雷扬的飞剑,皱眉道:“雷公子,技不如人就见好就收,真没这个必要打杀打死。” 然而雷扬这时哪还听得进这老者的话,双眼通红,怒喝道:“老家伙,不要在这里当好人,这么一头小水怪耀武扬威还称上了女侠,你个修炼有成的修士不想着斩妖除魔,还妄想庇护他们。我看你们就是在这唱双簧。赶紧收了困剑符,不然对你不客气。” 白发老者眉头一皱,沉声道:“雷扬,天下有灵,万物开智,莫不是你修为比人高了就可以不判善恶可以肆意打杀的,咱们这里不是这个理,放到更大的天地里也不是这个理。” 雷扬却是已经失去了理智,怒吼一声,“臭老头,叫你不要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也收拾了!。” 说完也是掏出一道符箓,华光一闪,困剑符顿时失效,本命飞剑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老者头颅。 而在一边的白川和欧阳妃瑶俱都没有出手拦截,感觉真会有事情发生。 剑光一闪,飞剑直接透过老者头颅,留下一个窟窿,流出鲜血。 一剑毙命。 丝毫不留情面。 然而应该已经身死道消的老者并没有在众人意料之中地倒下,反而眨了眨眼, “世间险恶,人心不古。老夫与你雷扬平生并无冤仇,只是多嘴一句却遭如此狠手。” “唉,多少年了,我们这片砚滴小洞天里就没有飞升之人。” “像我们这些停滞在元婴境无数年的老骨头,多想去更大的天地里看一眼啊。” “反而就是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豪门修士,充斥着整个江湖。” “搞得乌烟瘴气,天地大道不齐。” “该杀!!!” “该死!!!” 老者全身突然爆发出一道灵压,整个渡船一滞,竟然已经被困在了原地。 紧接着猛得降了数十丈,大有坠向底下山巅,触礁船毁。 而白川和欧阳妃瑶同时护住了小菇凉,两人异口同声惊呼道, “元婴境!地仙!” chaptererror(); 第126章 逼出真身 渡船之上,一位元婴境的修士浑身散发着无穷灵压。 在这片砚滴小洞天里,一位元婴境代表着什么,毫不夸张地说,元婴在这里就是天,就是老天爷,是这片天地里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样一位无敌的存在毫不掩饰地散发自身境界修为的所有灵压,就连庞然大物仙家渡船也是被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整条船上数百人全都无一能够动弹,连话都说不出口,只剩满眼的绝望。 因为这位老天爷说了,这艘船上所有人都该杀都该死。 眼神之中透露着绝望和无穷的怨恨,先前对翁草堂雷扬的羡慕荡然无存,只余怨恨。 你这小子到底吃了什么胆子敢对一位元婴境出手,用本命剑在人家头颅上刺出了一个窟窿,如今要整艘船的人陪葬。 无妄之灾,来得如此没有头绪。 然而就算能够呐喊又能如何,在一位元婴境大修士眼里,他们这些人跟蝼蚁又有何分别,一巴掌的事而已。 整条船上只剩白川欧阳妃瑶和小菇凉没有被那股灵压镇压,可依然感觉到那股恐怖的气息。 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小菇凉全身都在颤栗,虽说躲在无为湖千年,那黄沙老妖也是一念之间可以决定生死的存在,可毕竟水底脉络复杂,小菇凉只要不出无为湖面对面撞上黄沙老妖,人家也不会刻意去针对一头三境的小水怪。 可如今面对面碰上一位元婴境,那感觉都不知如何描述,只是觉得先前替自己说过好话的老爷爷本来和蔼可亲的脸庞如今有些可怕。 老者头颅之上的窟窿转眼之间就已经痊愈,白川知道本非是本体降临,应该是一尊阳神远游,可就算只是一尊阳神,元婴境,在砚滴小洞天里,依然是两人目前无法对抗的存在。 老者开口道:“先前小友说江湖的人该人人都有一份善心,而这拨人就像搅坏一锅粥的老鼠屎,该挑出来扔掉的必须挑出来,老夫深以为然。” 白川愕然,与欧阳妃瑶对视了一眼,心里十分没底,原来真的早已经被这位元婴修士盯上了,可能这大半年来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人家的眼底都说不定。 不过事已至此白川也没有好担忧的,该来的迟早会来,真有元婴修士盯上你了,在这片小天地能躲到哪里去。 苦笑一声道:“前辈原来早已注意到我两人了啊。” 老者点了下头,“从你们破开天幕来到这片小天地之时老夫就已经知晓,所以无需遮掩。脸上的脸皮也尽可拿下,品秩不错,就连老夫也不能窥破。唉,大天地的神通果然深奥。” 白川和欧阳妃瑶无奈只好伸手揭去敷在脸上大半年已然生根的面皮,早在两人破开天幕的那一刻人家就已经在关注,这些小手段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而已。 缓缓揭去面皮,让两幅绝美俊俏的容颜重现,感官最大的莫过是与两人同行好几月的红衣小菇凉,直把眼睛都看直了。 这边瞅瞅白川那边瞅瞅欧阳妃瑶,感觉满眼冒星。 这头在无为湖呆了千年之久的小水怪也看过不少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又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夺天地精华于一身的绝世容颜。 欧阳妃瑶不用说了,人间界第一女冠,无人质疑,那种美是震撼人心的美,瞧过一眼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而白川的俊朗飘逸潇洒气度配上那白色儒衫更是让人目眩。 脑子一直不灵清的小菇凉看得都呆了,有些语无伦次地呢喃着,“白善良,这……这是你的真面目啊!怪不得你老是喜欢眯眼睛,白姐姐说得对,你的那双眼真得能勾人啊。” “还有,白姐姐,你也太漂亮了吧,怎么就看上了白善良!” 对于小菇凉此时的童言无忌,两人也是哑然失笑,当初决定带上这个小菇凉的时候就没想过对她袒露真实的身份,等两人破题之后飞升出去,就当是一趟美好的回忆便是。 老者笑道:“老夫用神魂跟了你们一路,对这小丫头还是有点兴趣。想必你们两人日后离开这片天地之后也带不走她,老夫就收她为弟子吧。” 能被元婴境修士看中收为弟子可能是这砚滴小洞天里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奢望,可小菇凉却并没有一丝得意,反而畏畏缩缩地往白川身边靠了靠。 “我有些怕,白善良。以后我还跟着你可以嘛。” 尽管白川如今换了一张脸,可小菇凉依然觉得亲近异常。 白川莞尔一笑,可也知道不可能在这片小天地里带走她的,不由伸手摸了摸小菇凉的脑袋, “前辈当真是打算要这一船之人陪葬嘛?” 老者点头道:“有何不妥之处?” 白川却也不管不顾,反正有张复礼给予地那张护符也不怕真得罪了这位元婴修士给一巴掌打杀了。 “晚辈觉得尽管有人得罪了前辈,可不至于死罪,更何况还有些人根本没有牵连,为何也要去死。” 老者眉头一挑,道:“哦,你不也是觉得看不过眼他们的做派才出手的嘛。” 白川道:“晚辈是看不过眼,但只需给点教训便是,更不用牵连无辜。” 老者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川,沉吟了一阵,方才开口道:“教训?如果一些人从懂事时候开始,就走错了路,你觉得吃上一次两次的教训就能够改变心性嘛?” “答案是不能,你我都知道。继续留着祸害他人,你能教训得一次,能教训得一世?” “再说旁观之人是否无辜。先前小姑娘出来的时候,全都是看热闹之人,要不是老夫多说了几句,你会觉得整艘船上当真会有人愿意出口劝解一番?而刚才那般,你不如问问旁观的人是否真有人愿意为你说上一句话嘛?没有!” “就算他们心里觉得道理是在你这一边,可依然觉得雷扬这拨人的行径是对得,对此从没有一个人怀疑。老夫就在想,既然道理是对的,为何在行为上是支持错的一方才是正确的。” “要说世道如此,老夫觉得依然还是流于表面,而是人心如此,才是导致世道变得如此不堪。” “老夫听闻外面大天地里有关于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的争辩,关于这等儒家无数年来争执不休地问题,老夫非常有兴趣,不过老夫倒是觉得人心并无善恶之分,不过更多的在随波逐流,既有人心让世道日渐不堪,也有世道引导人心污浊。” “至于谁先谁后,好像又关乎到一个新的学题之上了。” 白川有些发愣,想不到身为这片小天地最顶尖的存在,一开口就这么长篇大论,感觉有些像是学院的夫子在探讨一个关于人性的话题。 “想不到前辈也是一位有大学问的人。” 老者笑道:“老夫进入元婴境也有数千年,一心就想着去往更大的天地去瞧上一眼,关于人心世道早已不再关注,呵呵,可能是一个人呆久了,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可能外面的天地里道理更多,老夫并不介意多听听再学学。” 白川道:“以前辈的修为对于人性的见解必然是十分深厚,不然也不会勘破心魔之结跻身元婴。不过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要一艘人陪葬,是否心意已决。” 老者点头道:“老夫一向言出必行。” 白川却是一振手中凤离剑,道:“那晚辈要斗胆阻拦一次了。” 老者笑道:“哦!小友可是想清楚了?” “老夫提醒一句,小友如果递出这一剑,不能阻拦老夫行事的话,死得人可不止这一艘船之人了。” “而是小友一路以来所遇见所碰到的所有全都得死。” 白川手里一紧,问道:“又是为何?” 老者咧嘴笑道:“因为小友这一路以来有打过交道之人,无一不是老夫啊。” 白川心下大骇,半年以来的经历一幕幕在心头浮现。 如果他与欧阳妃瑶两人从破开天幕降临这片小天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这元婴修士给盯上了,那这一路所遇之人都是老者化身的话。 这位元婴修士到底在下一盘怎么样的大棋局啊。 他望了一眼欧阳妃瑶,从眼神里得知,对方也跟自己想到了一个恐怖的结局。 这位元婴境大修士,是准备要把宝光国一国之地的修炼士全部清洗掉啊。 大屠杀,重新洗牌。 可往往就是如此血腥的手段,却是解决根本问题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这位元婴修士的道心,到底有多坚硬似铁! chaptererror(); 第127章 道心考验 从老者说出那句话之后,白川握着凤离剑的手已经不再坚定,救一艘渡船之人的命却要搭上一国之地所有修炼者的性命。 这一剑,该不该出。 不出,剑心受损,出,必败无疑,而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老者简单一手,却是直接对白川的道心考验。 眼见白川已有别的念头,先前握剑的气势荡然无存,再也没有递出那认为必须出剑的意在,就算剑气再高,可剑意已然是半丝也无。 这就是对一名剑修最大的考验。 老者这时,盘腿而坐,笑道:“既然这一剑,你在问自己的心要不要递出来,不如就先搁置起来,坐下来,陪老夫谈谈,人心和道心,孰轻孰重如何。” 白川依然在心里头不断地在问自己这一剑是递还是不递,还是欧阳妃瑶过来轻轻地扯了一把,轻声道:“不如再想一想。” 白川方才从深思中回转过来,与欧阳妃瑶也是盘腿而坐与老者相对。 而红衣小菇凉应该也是猜到,一直以来出剑毫不犹豫的白善良今日真的是遇到了一个比黄沙老妖还要难对付的存在了,也是十分乖巧的坐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 几人沉默了许久,老者开口道:“老夫在元婴境多年,却一直参不透飞升大天地的法门,天地道法不全是一个原因,而道心上的不全则是另外一个原因,所以在你们刚来之时,老夫便分出几道神魂,在你们经过一路上不断附在各种人等身上,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想借此机会重新弥补一下自己道心的不全之处。” 白川眉头紧锁,显然是苦苦深思老者这番行为的意义何在。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却突然莞尔一笑,“差点被前辈给蒙蔽了,不过这一手道心的考验,的确高明。” 老者眼睛一亮,“哦,看来小友有所领悟,不如说出来听听。” 白川开口道:“前辈说我们两人一路过来所遇之人可以认为都是前辈这一点晚辈不会怀疑,元婴境的神通自然不是晚辈可以揣测的,但就算前辈神通再大,可布局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二人初到之时根本就没有跟这里的人打过交道,所以晚辈相信,前辈当时是在布局,而局成之时,就在无为湖。” 说到这里,白川抬头看了一眼老者,见老者不断点头,看来自己的推算并没有任何问题。 “前辈第一次神魂附身,晚辈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年轻镖师递出那水壶,至于水壶里有没有动过手脚晚辈不得而知,但起码是入了局,因为镖师的一句话,我们必然那天会到无为湖落脚。” “第二次神魂附身应该是卑南国国师府秋意,然而她出手捉拿水怪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选择出手,接着前辈应该是附身在逐日宫隋喜身上,才扯出那一段买卖。” “这里本是一个死结,在前辈的安排之下,如果我们真有心要护下余毛毛,必然要和那隋喜对上一剑,不过可喜的却是逐日宫宫主是一位老金丹,想必就算以前辈的通天修为应该也不会附身到他身上去,惹得别人怀疑。” “接着前辈应该是附身到那位独立缠斗黄沙老妖的高僧身上,祭出法杖让我二人选择是否遁走还是留下协力杀妖。” “可能是那位高僧的佛法高深,佛心不动,事后前辈的落子应该也没有成功才是。自此一局关于道心的考验告一段落。” 听到这里,老者并没有一丝反驳,显然白川关于第一局的道心考验推测完全正确,只是笑意有些古怪。 白川寻思了一下,最后笑道:“关于这一局,前辈最后是附身在了小丫头的身上,从而让我们决定带着她一起上路,对此晚辈算是入了前辈的局里。” 老者笑道:“丝毫不差,可见你两人道心坚定,这些小把戏难以影响咯。” 白川继续道:“接着一路下来,前辈不断附身出现各种考验,所幸晚辈二人应该还算应对得当有惊无险。关于神只之属对神魂最是敏锐,前辈怕是也做不到附身在五岳山君的身上,而山君的一番提醒,促使了前辈布局下一轮的道心考验。” 说到这里,白川顿了一下,显然在想这一轮的考核从哪里开始,这时欧阳妃瑶接上话头,道:“前辈新一轮的考核依然是在小丫头的身上,不过附身在别人身上挑起黄沙老妖的话题,引小丫头入局。” 老者听到这里大点其头,两人所推测的俱是属实。 欧阳妃瑶继续道:“前辈的道法神通见微知着,不断让矛盾升级,最后把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的本心都给显露无疑,凭前辈的修为到底心性如何自然一览无遗,所以才有让这一艘船人俱死的言论。” 老者朗声笑道:“小姑娘的确蕙质兰心,两人都不错,这么快就推算出老夫所有的布局。不错,老夫从你们一进来就已经开始布局,无非还是那句老话,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仅是对你们两人的考验,其实更是对老夫自己的道心考验。” “唉,小天地里终究是一块小池塘,老夫自问修道多年早已看透人性世道,却不知这番算计倒也让老夫获益颇丰。” “不过就算你们知道了所有真像也是徒然,这一艘船人之人必死!” 白川问道:“这又是为何?前辈莫非不是为我二人才如此大费周折嘛。” 老者眯眼看着白川笑道:“你也想得太过简单。从外天地而来的所谓谪仙人老夫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每一次谪仙人降临就代表着这片小天地里就有一分飞升的机缘出现,而这次的动作之大,进来的人数之多,可不比以往。” “这样大的机缘,老夫怎么可能会错过,从天幕破开,灵气成倒灌之势进来,其中是带了一分外天地的大道进来,这分小天地所没有的道法,老夫又如何会放过。” “可能你们并不知道,这半年来,从没有一人能从宝光国去往卑南国,而两国之间如今已成两幅局面,自然也有人在那边布局谋划,不过各自大道各自争,既然机缘多,大家就不用为此争得头破血流,在各自的地盘全力施为便是。”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听后恍然大悟,应该是还有一组人恰巧就降落在卑南国那边,而两国灵气异动,必然是引起了两位元婴修士的关注,显然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划分了各自区域,来各自争一争那飞升的大机缘了。 而在这期间属于被宝光国灵气滋养的修炼之人,虽然分得了一定好处,可也就算被束缚在宝光国,想要去往卑南国那是万万不能的,而以这片天地老天爷存在一般的元婴境修士眼里,阻拦各人离开自己的地盘手段多得是,再不济出手打杀便是,气运又怎么可能流落到别处给他人受益。 白川问道:“这些时日以来,死于前辈之手的不计其数吧!” 老者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不管命丧在手里的有几许人,无非只是一些窃得气运的蟊贼蝼蚁,哪会记挂在心。 且不说在这片砚滴小洞天里这些老天爷存在一般的元婴境,多少年来为了争得那一丝飞升的机缘手段尽出。 就算放在人间界,只要关乎到大道的气运,哪一家哪一派不是无所不用其极,打杀更多的生灵也时有发生,这样的手段只是毛毛雨而已。 修道之路本就是逆天行为,大道无情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道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祖当年说下的这句话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大道之路无不充满着无情和绝情。 至此,白川却是直立起身。 手中凤离剑传出阵阵凤鸣之声。 先前犹豫的出剑之心再次恢复如初,剑气冲天,剑意盎然。 “这一剑,晚辈就递得问心无愧!” 老者仰天大笑道:“请出剑!” “老夫也想试一试半仙兵的威力如何!” “这大天地和小天地的道法,到底又有何区别!” “剑!来!” chaptererror(); 第128章 求道路上的无情一面 渡船之上,白川双手持剑,并没有驾御飞剑,这点速度在一位元婴修士面前不值一提,而这一刻,他更愿意像一位真正的大剑仙一样,递出一剑。 递出心里想要递出的那一剑。 “晚辈以前呆过一个地方,那里众生平等,法纪严明。尽管也有阶级之分,可人人讲理人人懂理,可以为追求个人的自由而努力奋斗。有好人,有坏人,可没有像前辈一样,一言定人生死的老天爷。” “晚辈觉得不管世道怎么样,人心是好是坏,只要在每个人心里都一条明确的底线,那就是一个好世道。” “所以这一剑,晚辈为能有幸见识那个好世道而出,也希望天下间都有一个众生平等的好世道。” 元婴老者笑道:“老夫如果有幸飞升,定要去见识一下小友所描述的好世道。” 白川点了下头, “晚辈白川,向前辈问剑。请接剑!” 尽管结局早已可以预见,可这一剑不得不递。 关乎剑心,关乎道心,关乎人心。 就算不能拯救那些必然要死之人,这一剑依然要递得问心无愧。 敬这片天地还有一分善意的修炼之人。 天穹之上倒挂下一条白虹。 起于凤离剑,归于无边。 还在渡船之上见着白川递剑的欧阳妃瑶不由叹息了一声。 这一剑,放诸在人间界,所有四境剑修都会觉得是苍天在上,就算是五境剑修也会觉得天下霸唱。 这些洞天秘境出来的鎏金一代啊,一个比一个强,同境之中强得离谱。 也就是有这样的修为,才能越境打杀。 而唯有如此纯粹的心性,才有这么华丽的一剑吧。 天地之间扬起一抹艳色,一枚朱红色枣木令牌浮现,宝光流淌。 元婴老者也不敢轻视,严阵以待,全力运法,施出神通,祭出法宝。 剑气化虹,逐渐被那枣木令牌吞噬。 半空之中范围百里亮起一抹耀眼光辉。 欧阳妃瑶赶紧护住还在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一战的小菇凉。 只觉周身之地,灵气狂暴,两股力量轰然对撞。 “嗡”一声之后,归于平静。 待欧阳妃瑶再睁眼之时,脚下的渡船消失无踪,好比一滩水渍被干布轻轻抹去,不留一抹痕迹。 而白川,凤离剑脱手,整个人倒飞而去,足有百丈。 欧阳妃瑶顾不上其他,御风而去,才发现白川只是脸色苍白,并无大碍。 凌空而立的元婴老者道:“放心,老夫不会打杀了你俩,在没有参悟出飞升机缘之时,你们安心活着。” 说完大手一挥,只见天地之间竖立起几根通天血柱。 欧阳妃瑶转眼一看,惊呼道:“天地牢笼!” 全身好比散架一般的白川惨然一笑,轻声道:“这位前辈心意已决,要拿整个宝光国的修炼士来血祭了。” 到时候一旦功成,法阵运转,所有宝光国修炼士都会跟那艘渡船一样,被悄然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元婴修士布下的大阵,手法通天。 元婴老者笑道:“两位请随老夫来。” 一道灵气束缚住白川三人,令其不得动弹。 一闪之间,几人消失在原地。 偌大的仙家渡船和数百人命,好比从没存活在世。 宝光国和卑南国两国边境之地,云淡风轻。 白川三人缓过神来之时,发觉已经身处一座仙家洞府里,自己三人给禁锢在一间小院里,同时设置了法阵,就连打开芥子空间的能力都没有。 显然这位元婴修士是要把两人给囚禁在这里来钻研他所谓的飞升机缘。 这时的白川被老者一记神通和法宝打得有些虚弱,急需打坐恢复,可也丝毫运不起一丝灵气,这处法阵打造得十分精巧,尽管灵气浓郁,可丝毫不能被利用修炼。 三人无奈之下也只好暂作歇息,顺便整理一下思绪,想想又该如何逃离这座法阵。 小菇凉经历过巨变也有些畏畏缩缩更不敢私自言语,只是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偶尔发出啧啧之声。 白川不由一声苦笑,瞧了一个板栗,笑道:“小丫头,你给这位元婴修士看中了收为嫡传弟子,以后可出息咯,看来不用我给你写啦,以后啊,这个天下所有的人都该知道你毛毛雨的名号了。” 红衣小菇凉直摇头,一手拉住白川的衣袖,皱着脸道:“我不要跟那位老爷爷修行,白善良,白姐姐,你们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啊。” 欧阳妃瑶爱怜地摸了下小菇凉的脑袋,相处了这些日子,还真有几分感情, “丫头,我叫欧阳妃瑶,他也不叫白善良,叫白川,我们都是从另外一个大天地里过来历练的,不过我们真要离去的话,是没有办法带你一起走的。可如果你能跟一位元婴修士修炼的话,安全没有一点问题,这也是你的机缘,要好好把握住。” 小菇凉只是皱着脸,豆粒般大小的泪珠子夺眶而出,“我不管你们叫什么,就是白姐姐和白善良,白善良,你不是说过不会抛弃我的嘛,我们还拉过勾勾的。” “呜呜呜…………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要回无为湖,我还要做一头小水怪。” 两人却是一筹莫展,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小菇凉,从一座小洞天里带走一人,又岂是他们可以做到的。 这时元婴老者过来,依然不是真身,还是那一尊阳神。 “老夫并没有恶意,当然也知道根本打杀不了你们两个,你们的师门长辈敢让你们进来历练必然是有护全之策,不过老夫为求这桩机缘苦苦等待几千年之久,必然不会错过,在你们身上老夫能感应到完整地大道气息,至于是何物你们或许会知道。” “天地牢笼还需一段时日筹备,这段时间你们尽管安心呆在这里便是,待老夫收拢了这一地气运,再图谋其他。” “呵,忘了自我介绍。老夫沈延屏,日后如与能两位小友在大天地相遇,也算一份善缘。” 说完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白川背后的小菇凉,却并没有将其带走,转身离去。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对望了一眼,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敢胡乱言语,而今连投声入心湖的神通也被禁锢,可也相当默契地各自点了下头。 “完整大道气息,会是那一物嘛?”白川问道。 欧阳妃瑶恩了一声,“以我们的修为,这位前辈想要参悟必然没有大多必要,而含有完全大道气息的必然是那东西。” “要不给他?” “你我就这么放弃这次考核了?不过就算给了前辈,这次血祭恐怕依然不会停止。” 白川无奈叹了一口气,事情的发展他当然知道结果,所谓地齐全大道气息,必然是那张复礼所给予的护身符,可交出护身符就代表着两人放弃这次书院的考核。 从现在来看两人依然在这片天地里没有被传送出去,说明其他几组人也没有找到相应的破题之法,说明还能一争。 而就算两人放弃这次考核,给出护身符,这位元婴修士依然不会停止血祭,毕竟从外界涌入的灵气对他这位跻身元婴几千年的修士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就算不能凭此飞升大洞天,可任谁也不会放弃。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几组人各自所在的地域里,可能都有被几位元婴修士给盯上了,也可能在各地也都在上演着血祭一国之地的惨烈事件。 不过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丝毫不能改变什么。 而这种动辄死去千万人之举的血祭恐怕在这座砚滴小洞天里的历史上已经发生了不少次数,这些已经站在这片小天地最山巅之处的大修士,又岂会放过这等珍贵的气数给那些他们眼中的所谓蝼蚁分去一份益处。 天地大洗牌,即将开始。 无数底层的修士就像是一拨拨稻草,割去这一茬,沉淀几年,又会长出另外一茬。 天地法则,优胜劣汰,就是如此残酷,如此无情。 决定生生死死的并没有一条所谓的底线在,而只是存乎与别人的一念之间。 也就是这样的心态,才使千千万万人稍有修炼资质就想要踏入修道这条不归路。 就算是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也好过被无情虐杀的蝼蚁要强。 这不止是人的本性如此,天下万物皆是如此。 chaptererror(); 第129章 困境谋出路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困在院子里足有三天,因为不能运功作法,其实也非常无趣,也就闲暇时不断跟小菇凉讲诉一下人间界的精彩。 听得小菇凉几天以来一直都是两眼冒光的状态,不过这几天下来,她也算是认清了事实,那就是不可能再跟白川两人继续游历下去了,自己怎么都逃不过一位元婴修士的掌控,最后必然会被收为弟子,在这座环境比无为湖要好上无数倍的仙家府邸修炼。 而沈延屏布置下来的天地牢笼,愈发完整,几根通天血柱越发鲜红,在宝光国这片疆域之内整片天都被印染得一片通红。 就是不知道那些暂不知情的百姓和修士再得知自己要被血祭一事会作何感想,当真能在这一场大清洗中存留下来的,为数不多。 可能也就几位有大神通的金丹修士方有可能逃过一劫,其余之人只能默默接受被无情抹杀的结局。 山上不知人间滋味,三人被困在这边,至于世道如今如何,只能靠猜靠想。 其中小菇凉是最没有心结的,她本来就连人都不是,只是一头以往敢走在市井之间,人人喊打喊杀的小水怪而已,所以她不懂白川和欧阳妃瑶心里的那丝沉重。 那丝沉重是因为两人的到来而让一国修士俱都抹杀不问对错,所以觉得异常沉重,尤其是修习佛家大乘的欧阳妃瑶,本来求得是普度众生的道法,而今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要拉上这么多人陪葬,在问心关隘怎么都过不去。 这几日就没有展露过笑颜,要不是有小菇凉在旁不断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可能真得有些度日过年了。 尽管不能运功疗伤,可白川的体质打磨得十分踏实,几天下来也算是痊愈了几分,起码行动上已是无碍,而对于自身无能为力的事情,白川的心态就比欧阳妃瑶要好,可能就是因为递出了那问心无愧的一剑,才能保持着这心性迅速调整回来。 好比他自己所说的,我已经尽力了,可人力有时穷,既然该来的总归回来,那不如坦然面对。 欧阳妃瑶很羡慕这样的心性,修道之人更该是有这样的心性,才能以后在大道走得更加顺畅,这不是冷血这不是无情,而是在问心之上,无愧自己,无愧天地,足以。 这几天,沈延屏并没有露脸,可能布下笼罩一国之地的天地牢笼也需消耗他太多的心神,毕竟不是上三境大修士那样道法通天。 而小菇凉又开始缠着白川教她练剑,白川也是闲得无事,在院子里摘取了几截仙家树木给削成长剑模样,一人一把,竟也有板有眼地教着小菇凉。 不过小菇凉的剑道天赋真的有些惨不忍睹,只是惹来白川的不断嬉笑,两人也并没有为此当做正经的事,也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种调剂吧。 不过小菇凉的志气很高,这天练完一套自创的疯魔剑法之后,跟白川两人把木剑就这么随意地插在地上,各自坐在地上侃大山,也不管是否会把衣裳给弄脏。 “白善良,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修炼有成,然后就飞升啦?” “嗯,凭你的资质,我觉得不太可能唉。” “什么,你不觉得我是天才嘛,以前是没人指点我修炼,你说我都跟一位元婴神仙修炼了,还会如此不堪嘛?” “可要是如果这位元婴神仙得了机缘先飞升了怎么办,你还是得自己琢磨着。” “唉,是这个理啊,你说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师父,可没教几天就走了,我怎么办啊。” “这里不比那无为湖更漂亮,我跟你说,人家飞升了之后啊,这里的宝贝都可是你的。” “我都没逛过呢,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宝贝啊,万一比无为湖还穷怎么办啊。”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全部身家就一个小包囊嘛,噼里啪啦的一听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唉!白善良,我决定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然后去外面的大天地里去找你好不好啊。” “凭你的资质,真等你出来了,我已经老死了也说不定啊。” “不会的,你是大剑仙唉,能跟元婴老神仙对打的大剑仙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老去了呢。” “那好吧,我就努力的活着,等你来找我好不好,还有我叫白川,不叫白善良。” “我知道啊,不过我就喜欢喊你白善良。你说,等我到了大天地里,我余毛毛是不是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大水怪了?” “那必须的,很大的水怪了,恩,肯能会叫水妖大剑仙。” “这太难听了,我才不要被人这么喊咧,唉,看来我还要想想叫什么名号好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自己能飞升到大天地里啊。” “那必须的,我资质差嘛?你看我的疯魔剑法是不是比你的还厉害。” “厉害厉害,比元婴老神仙还厉害。” “唉,白善良,你再这么嘲笑我,不跟你做朋友了啊。” “女侠饶命,小得说错话了,重新来过可好?” “咯咯咯,算了,这次就当是无心之过,下次不能再犯了啊。” “得咧,毛毛雨大女侠,大人有大量。” “咯咯咯…………” 欧阳妃瑶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每天都会上演这么一场无稽之谈,虽然听着无聊,可有时候想想,好像也挺温馨的。 那边一大一小总算结束了没有意义的对话,白川施施然走来,落座在欧阳妃瑶身边,轻声问道:“心关如何?” 欧阳妃瑶只是摇头,“修炼路上心关最是难过,如果当日我也能像你一样递出问心无愧的一剑,如今可能就好过许多。” 白川笑道:“所以你每天没日没夜地念经,就是为了这宝光国一地修士许愿?” 欧阳妃瑶笑道:“明知道于事无补,可不做点什么,心里就像缺了一块。” 突然白川附耳在欧阳妃瑶耳边,轻声道:“如果我们能逃出这里,是不是能做点什么?” 尽管声如蚊音,可到底能不能避过沈延屏的探查就不得而知了。 而白川在欧阳妃瑶耳边轻声细语,却也吐了几口气,倒也把这位人间女冠吹得满脸通红,娇艳欲滴。 不由得白了一眼,道:“你有法子?” 白川点了点头,“只要脑子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都是哪来的俗语啊。” “我就问你想不想要再做些事。” “你行动无碍了?” “只要出了这里,你的戒指里不是有很多丹药嘛,给我来几颗便是。” “几成把握?” “十成。” 欧阳妃瑶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川,她是真心觉得眼前这位让自己情丝悸动的男子鬼点子就是多,怎么都看不透。 而白川却当真不是故意吹嘘,虽然他在凤印里还有一张名家圣人司马惮给予的一张品秩极高的破阵符,可如今被禁锢了术法神通,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取出来了。 可沈延屏是怎么都无法猜到白川身上的秘密,那就是他还有一个最为逆天的系统,用积分从藏宝楼里兑换一张品秩不低的破阵符,足有盈余,而且还能再兑换几张远遁符,破阵之后瞬间远遁千里之外,至于事后如何,那就再虚谋划一番了。 欧阳妃瑶沉吟了一下,道:“如果真可以出了这里,我想去血柱那边看一看,只要破了其中一根,整个法阵应该就不能完整运行,血祭也就因此停下来。” 白川只是眨了眨眼,笑道:“一切都交给我。” 说完打了一个手势,约定是今晚晚间行动,欧阳妃瑶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带上小丫头吧。” 白川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心里也在想,如果可以,必然带小菇凉一起离开这小洞天。 说完又跑去跟小菇凉胡乱瞎扯。 chaptererror(); 第130章 破阵徒劳 明月高挂,因为天地牢笼这个大阵在不断运行,夜幕沁上艳红,显得异常妖艳。 白川早早就把小菇凉给拉到自己身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交代待会儿有任何事发生都不要惊慌失措。 小菇凉也并不太愚笨,知道两人肯定不安于此,大眼睛眨啊眨,有些激动。 欧阳妃瑶轻声道:“你当真有把握破开法阵。” 白川点了下头,至于他们这次想要逃离出法阵其实也不并不太在意是否已被沈延屏知晓,说不准这位元婴修士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也好看看他们几人是否真有手段破开法阵。 作为这片小天地里老天爷一般的存在,沈延屏有信心去应付任何突发的状况,就算真被白川两人破开法阵远遁千里之外又如何,他早已在整个宝光国都设下法阵,根本没人可以逃出这片范围。 白川沉吟了一下,“先前我复盘了一下我们一路的行程,感觉破题的关键不在沈延屏身上那么就是在小丫头身上,可其中的破题关键暂时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欧阳妃瑶也是深以为然,他们两人一路行来牵扯最深地就是这两人,书院设置的考核绝对不会无的放矢,那么显而易见关键就在两人身上,可到底该怎么去做才能破题,现在真得还是毫无头绪。 白川继续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凭自己心性行事最为妥当,既然是考验道心,那肯定是关乎到你我二人,心若有思,那必然要付诸行动才是,可能这次的结果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不过我还是觉得值得一试。” 欧阳妃瑶道:“尽管尽力施为吧,只要你能破开这里的法阵,我能从芥子戒里取出符箓,有把握让我们三人瞬间远遁至最近的那一道血柱边上,至于能否破坏阵法,到时候再寻他法吧。” 白川嗯了一声,把小菇凉给背负在身后,笑道:“记得抓紧我别放手。” 小菇凉兴奋莫名,重重地嗯了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圈住白川的脖子。 而白川伸手轻轻地拉起欧阳妃瑶的柔荑,入手有些冰凉,肌肤滑腻。 这还是两人如此第一次亲密接触,饶是欧阳妃瑶见惯了大场面依然还是有些许的晃神,稚嫩地玉脸上不经意间爬上一抹嫣红,但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念,只是觉得就这么牵着手,挺好,心底有股暖流。 而白川似乎意犹未尽,更是紧了紧手掌,加了几分力道,似乎就想着这么牵着佳人玉手不离不弃,握着一辈子。 惹得欧阳妃瑶投来了娇嗔的一眼,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占个小便宜。 白川也是老脸一红,笑道:“免得有意外,别介意啊。” 眯起那勾人的丹凤眼,一对佳人在淡淡的红色月光之下,好比凌风而立的神仙眷侣。 另一手一抹,不知何时已经在手上捏有一张泛着青色荧光的符箓,其内里蕴含地灵气非常恐怖。 欧阳妃瑶作为聚宝斋东家,眼光自然是犀利无比,这赫然是一道在符箓里符纸品秩最高的一道破阵符,这等稀罕之物就算放在人间界也是极难得见。 虽然不知道白川是用了什么手段取出这张符箓,可现在也不是细思这等事情的时候,白川给她的惊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拿出呙狸兽和引风蝶开始,就觉得白川身上似乎有令人无法看透的一面,总会在山穷水尽的时刻逆风翻盘绝地求生。 “走你!” 白川也是不敢耽搁,自从他拿出这张花费一千点修炼分兑换出来的破阵符时,就已经感觉到沈延屏的神识已经笼罩过来。 那位元婴修士估计也在纳闷,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弄出这么一张品秩极高的符箓来,莫非大天地外还有何种神通法宝还不被自己知晓不成。 符胆一涅破,一团精光从那张青色符纸上猛然喷发。 这是一张专为破除法阵而绘制而成的符箓,由于是从藏宝楼里兑换出来,品相完美至极,威力绝对堪称是人间第一。 那团精光一闪,原本禁锢住两人动用神通法宝的法阵顿时崩溃。 不用白川招呼欧阳妃瑶立时动用神念从随身携带的芥子空间里祭出两道品秩不俗的远遁符和一张清风符,也是立马捏破符胆激发出符箓之力。 只是一阵微风扬起,三人眨眼之间消失在原地,瞬间远遁千里之外。 而这时,沈延屏的阴神也已经夜游至此,只是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子,笑道:“大天地外的神通法宝果然有其过人之处,不过嘛,只是徒劳罢了。” 也没做耽搁,转身离去。 而这时,白川三人已然身处距离沈延屏的洞府千里之外。 千里远遁的不适感只是让几人晃了一下,略为辨认了一下离着最近的一道血柱方位,欧阳妃瑶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扎远遁符。 拼身价,放眼整个人间界都不可能有人拼得过她,哪会介意多用上一些符箓,毛毛雨罢了。 又是用去几道品秩不俗的远遁符,三人终于在一道通天血柱旁现身。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根底打得牢靠,如此频繁动用远遁符虽然有些神魂不稳,可稍一运功便能消去不适的感觉,而趴在白川背后的小菇凉就没这个底子了,如今早已两眼翻白,差一点就直接晕厥过去,所幸双手依然不敢放松紧紧箍住白川的脖子。 打量了一眼直入云霄地通天血柱,先前只是远远观望过还不觉得如何,如今近在咫尺才惊叹沈延屏的手笔如何之大。 血柱占地范围极广,约有百丈,通体血红,泛着层层艳光,而在宝光国范围里足有七座这样的血柱连城一片,一层隐约可见的罩膜笼罩住整个宝光国。 如此之大的手笔,绝对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可以弄出来的,显然那沈延屏为这血祭谋划了不少时间,就是在等谪仙人降临后来争夺这一桩机缘了。 不得不说元婴修士的心性的确坚忍,不声不响布置下如此一座大阵,而宝光国里的修炼士在血柱显现之时自然早已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可几日下来依然没有一根血柱被破坏掉,可见沈延屏的手段当真不俗。 白川只是看了一眼,咂舌道:“就算我全力出剑,估计也不可能破开保护血柱的法阵,你可有办法?” 欧阳妃瑶则是白了一眼,依然被死死牵住的手稍微挣扎了一下。 白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厚着脸皮抓着人家的玉手不放呢,嘿嘿,不过捏着当真是舒服,柔若无骨细滑惕嫩,真是牵着一辈子不放手都乐意。 欧阳妃瑶则是收拾了心情,从方寸空间里祭出一串核雕,上刻金刚怒目法相,足有十八颗,每颗上面法相俱都不同。 “这是我师父特意炼制的一串杀伐之力巨大的核雕。每一颗上都雕刻着一位佛家金身罗汉,相当于元婴境修士全力一击。” 说完又祭出一枚青铜古镜,一面篆文刻有“辟兵莫当”一面篆文刻有“御凶除央” 赫然是一枚半仙兵品秩的除妖法镜,不过应该是出自于道家之手,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流落至她的手上。 不过聚宝斋的店铺开遍了整个人间界,就算欧阳妃瑶祭出何等品秩的法宝白川都不会太过惊讶,人间界第一富贵世家,家底能不厚嘛。 欧阳妃瑶一扬手,那串核雕一颗颗直奔血柱而去。 同时运功作法,青铜古镜也是扬在半空,照射出一道犀利光影,直奔血柱。 “轰轰…………” 轰天巨响连响十八声,相当于元婴境全力一击的核雕颗颗炸在血柱之上。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摇晃,青铜古镜的光影也是全力催发。 以欧阳妃瑶五境的修为虽然不能催发出古镜的全部威力,可这一道光影比之核雕的威力也不遑多让。 然而一连串的巨响之后,通天血柱只是荡起层层涟漪,却并没有被摧毁,法阵依然运行。 白川看得楞眼。 一串核雕和一枚古镜,相当于十九位元婴修士全力出手,那沈延屏也只是一位老元婴而已,到底是凭借了什么手段布下如此法阵,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欧阳妃瑶也是一皱眉头,万万是没有料想到祭出如此之多的杀伐巨力的法宝竟然还是不能破开保护血柱的法阵。 莫非那沈延屏是一位极为精通阵法之道的元婴修士不成。 刚想从方寸空间里再祭出这次准备的压箱底的一件刚好达到仙兵之属品秩的法宝。 半空中荡起一层涟漪。 一尊阴神夜游至此,正是那沈延屏。 “小娃儿法宝不少,再给你们全力施法下去,老夫的阵法说不准真能被破,适可而止吧!” 一扬手,又是随手布置下一座法阵。 那枚悬在半空的青铜古镜顿时失去了灵气加持,砰然砸地。 如此随意布下一座法阵,沈延屏果然是一位极为精通阵法之道的阵师。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对望,终于放弃了继续挣扎的念头。 阵法大师布置无数年的大阵,又岂能是他们现在的修为可以破去的。 就算有品秩再高的法宝,没有相应的实力去催发,终究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来。 只能暗叹一声,尽全力了。 事已不可为,徒劳无功。 chaptererror(); 第131章 放弃考核 一轮红月之下,白川三人就静静地看着沈延屏在修复阵法。 十八颗元婴境界全力一击的核雕和一枚半仙兵品秩的青铜古镜一同发力,多多少少还是给血柱的护阵造成了一定损坏。 尽管沈延屏是一位阵法大师,可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也就元婴境呆久了,可也不可能摆出上三境大修士所能摆出的阵法。 终究到底还是自己实力弱了一点,要不然凭欧阳妃瑶的底蕴,真祭出一件仙兵之属的杀伐法宝也不是难事,可受自身修为所限,这些品秩极高的法宝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沈延屏不亏是一位精通阵法的阵师,一边在修复法阵,一边好整以暇,“想不到真有法子给你们逃出我亲手布置下来的法阵,有些不可思议。小子,你那张符箓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白川莞尔一笑,“晚辈的一些小手段不登大雅之堂罢了。” 沈延屏也并没有追问,能放进这片小天地来历练之人哪一个不是出身富贵,真有些独门手段也是常事,而他沈延屏不也是有拿手绝活么。 要不然凭他一个小天地的元婴修士,布置出来的法阵又怎么经得起十九下堪比元婴全力一击的连番轰炸,要就被轰成渣了。 “希望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寻思着逃跑了,再弄个抽光灵气的法阵牢住你们也不好受。” 白川和欧阳妃瑶其实与这沈延屏并没有多少恩怨情仇,反而心底是有一抹欣赏在内的,尽管千般算计谋划,不过都是为考验各自的道心而已,各凭本事不关乎其他。 而最大的分歧则就是对世道的看法,沈延屏认为既然污浊不堪不如推到重来,给这些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白川则是认为罪不至死,更不能拉上这么多无辜之人一起陪葬,世道有好有坏,人心也是亦然,总不能个个一出生就都是三教祖师那样,也不现实。 而欧阳妃瑶是完全是因为常年受佛家佛法熏陶悲悯世人,见不得众生枉死。 虽然只是各自对人心的揣摩和处理方式不同,可其中无非也是会牵扯到大道之路,到底是斩断三尸抛弃一切情感,还是心怀一分善意笑对天地,这又是大道之上的两种决然不同的选择。 沈延屏显然也是有感有发,“如果有一天,等你们两个跻身了上三境,可能心性就又不同了。可能是站在山巅之处太久,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有时候想起来也是一种烦恼,经常会有一掌打翻重来的念头。” 白川其实也算认同沈延屏的这一段阐述,可也因为周身原因吧,至少他就觉得老爷子和关老,这两位成名极久的大修士,就没有那么无情,尤其是老爷子,言语之间总有一股被掩埋极深的同情。 是对这个人间界的同情,就算平时骂骂咧咧地看谁都不顺眼,可对凡夫俗子真得心怀善意,从没有把任何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普通人当成蝼蚁过。 所以白川还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道:“晚辈有些话堵在心里一直想说,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见沈延屏并没有任何表示,只好继续道:“晚辈认为前辈追求飞升之道并无对错之分,大道人人想得,每人底下的大道都不同,可晚辈认为,大道之所以被称为大道,是不应该如此小,如此狭窄的。” 在修复着法阵的沈延屏闻言竟然也是一滞停下了手中动作,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川,沉吟道:“大道不该如此小!” “小友说得一分不差,可惜啊,时不待我。” “老夫如果有幸能到更大的天地里,去往所谓的人间界,一定要找你小子好好喝上几杯美酒,小小年纪,做得事,说得话,很对胃口。” 白川一笑,心里却是异常焦急,看形势,等沈延屏修复好这处法阵之后,不出多久整个布局无数年的血祭应该就会发动。 千万人死于天地牢笼之间,那情景是真的不敢想象。 幸好这时沈延屏布下的困阵并不如在其洞府那边那样,可以直接切断神识和灵气之间的共鸣,投声入心湖的神通还是可以使用的。 偷偷地传声给欧阳妃瑶道:“你那边有没有遮掩气机的法宝?” 欧阳妃瑶也是同样传声过来道:“有,你有什么想法?” “先前我们推算过,这次考核的破题关键不在沈延屏身上就在小丫头身上。我想赌一把。就算继续呆在这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祭功成,我想就算不能成功我们放弃护身符,也能被传送出去这片小天地,到时候天幕破开说不准就能破掉天地牢笼。” 欧阳妃瑶眼神闪过一抹精光,沉思了一下,“你想好了?真要放弃这次考核?” 白川只是回了一个微笑,“你的心结如何?” 欧阳妃瑶也是微微一笑,两人都是用心湖传声的神通在交流,并没有发出任何一声言语,倒把还在白川背后的小菇凉看得一愣一愣的。 皱起了脸,有些不解,咋滴这个时候秀起了恩爱?不是一个很对的时间啊。 白川放下了小菇凉,揉了揉头,同时把身上的那枚护身符交予欧阳妃瑶,同时欧阳妃瑶也从方寸物里拿出一件法宝交予了小菇凉。 “毛毛雨,这枚玉佩一定要妥善保管好,不要给别人看到哦。” 白川笑道:“丫头,我们要走啦,不过白善良答应你一定想法子带你走出这片小天地,到时候去见更多更多的人,像毛毛雨一样地多。” 小菇凉有些懵圈,怎么都想不到分离来得如此之快,眼眶里立马一泓汪洋在打转,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把两枚护身护给封印在玉佩之间,那股充满齐全天地大道的气息顿时消失无踪,对此异常敏感的沈延屏当然立时就感应到了。 停下了手中的事,转头皱眉道:“为何在你们身上的齐全大道气息消失不见了,到底做了什么?” 一向温和不紧不慢的沈延屏这时竟然有些焦灼,这一份机缘他已经等了无数年,唾手可得之际又突然消失,就算道心在硬也是有了起伏。 白川大力地挥了挥手,笑道:“前辈,有缘再见。无论如何,晚辈都是不认同前辈为取大道的做法。” “就算没了自己的机缘,可也不愿心关有碍。” “丫头,好好修炼,你我定会再见。” 由于把护身符送给了小菇凉,张复礼说过,失去护身符就相当于考核失败,他自然会做法将两人传送出去。 沈延屏似乎也猜到了结局,疾呼道:“甭想让老夫多年心血功亏一篑。” 同时一扬手,准备施展神通困住两人。 然而这时,天幕之上破开一道裂缝,一股浓郁灵气从天而降。 任是沈延屏阵法通天依然无法阻挡一股气息笼罩住白川欧阳妃瑶两人。 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又掌握掌中月,能是他一个小天地的元婴修士可以抵挡的。 喷薄灵气再成海水倒灌之势涌入,把整个宝光国一国之地笼罩的天地牢笼轰然崩碎。 七根通天血柱瞬息之间倒塌,任是沈延屏布置多年,依然无法阻挡。 天地大势,人力穷时。 一团气息包裹住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 小菇凉似乎也感应到与两人分别之际的时刻,终于哭出声来,使劲了力气嘶吼着。 “白善良,白姐姐,等我!” “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光华一闪,两人消失不见。 天地恢复清明。 一轮皎洁白月独挂夜空。 笼罩在宝光国人氏头上的那片艳红消失无踪。 今夜的月色,比之往年更加照人。 chaptererror(); 第132章 重开天日 鹿崖书院,儒家仙兵法宝掌中月依然悬在半空运转着。 参与这次书院考核的十人五组各自在砚滴小洞天内的场景通过镜花水月神通历历在目。 在小洞天里已然过去半年之久,可在人间界仅仅只是过去大半天的时辰,此时恰巧落日余晖,印染得书院一片赤霞。 在书院最好的院子里,白仁和儒家理圣两个老头子还是坐在小溪边上,用掌管山河的神通看着砚滴洞天里的几人。 白仁自然只愿意盯着白川那副卷轴,其他的顶多也是略微撇上一眼,对于在小天地里发生的一幕幕长达半年之久,白仁还是相当满意的。 白川两人一路上的选择做法莫不是让白仁颇有自得的感觉,对于一位元婴修士暗中布局,在两位老人家眼里不值一提,他们早已看穿看透,所以才会对每一次白川的选择,白仁都要不遗余力地夸奖一通。 理圣也并没有觉得厌烦,反而一本正经地听着白仁吹嘘自己的孙儿如何了得,不置评论,说好,更加让白仁得意忘形,到时候烦死个人,说坏,保不准就动手动脚,读书人嘛,还是要讲点斯文的。 观看至白川决定放弃考核把护身符交给小菇凉的时候,白仁在边上已经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用手肘碰了下身边的老头,笑道:“这局拿下!怎么样,还有没有话说。” 理圣只是点头微笑,砚滴小洞天里其余四组人俱都还在为破题而纠结,其实这一次考核已经告一段落。 那就是白川和欧阳妃瑶这一组胜出。 他们两人把护身符交出去,并不是代表着放弃了这次考核,而正是应和了他们这一组的考核设置。 舍去机缘,求问道心,得大自在。 虽然有些误打误撞,他们两人被接引出来或许都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获胜,但毕竟是依心所为。 本就是为了考核道心而设置的,两人一路行来俱是道心不移,最后还能从舍和得之间做出取舍,在各自的心关之上问心无愧,那胜出就是必然之举。 相观其余四组人,虽然各自考核内容不同,各自际遇环境不同,可本意无非是考验道心的坚定与否,如果真心挂考核而随之做出有违本心的举动,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是寻不到破题关键的。 求道之路,道心才是根本,一切机缘法宝神通等等物件俱是外物,可以视为辅助,但不能依赖过重,道心不坚,法宝神通再多,依然是与大道无望。 见理圣一声不吭,独自一人兴奋的白仁也感觉唱独角戏没意思,跟个闷葫芦在一起就是糟心,连心中的那份喜悦之情都无法得到宣泄。 硬是咳了几声,道:“意犹未尽啊,理老头要不再接着玩几手?” 理圣转头看了一眼白仁,笑道:“心痒痒了?怎么也看上了谁?说好,想从我这里拿人走没那么容易。” 白仁那管得了这么多,他也是见老理头动了心才有此提议,“我带小的,你带大的,咱俩约好再比过不迟。” 理圣嗤笑了一声,“就你懂得捡便宜,知道拿块璞玉好雕琢啊。” 白仁却是脸不红心不跳,道:“哪有占便宜,那沈延屏都已经元婴境,小丫头片子才刚入筑基,怎么说都是你占了便宜。” 理圣笑道:“那约好百年之后比境界如何?” 白仁却是一本正经道:“读书人比什么境界,市侩,!咱们都是斯文人不武斗,自然讲究个文斗,比心性,时间你都定好了百年嘛,比境界我家底没那么厚。” 理圣白了一眼,“这还不叫占便宜,那沈延屏都快到头了,心性又怎么好转过来?” 白仁道:“不就是因为快到头了,把他弄出来等于重获新生,好比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嘛不是,小丫头片子还需要敦敦教诲,我这把老骨头才有得苦头吃咧。” 理圣沉吟了一下,笑道:“真论起教人子弟好像是你比较有心得,可以,成交。” 显是破天荒被这位老友称赞,白仁竟然也有一丝羞赧,舔了舔嘴道:“雕玉成器最是劳心劳力,我年纪小,自然需要劳苦些。” 理圣并没有理会白仁的不知廉耻,沉吟道:“诚如沈延屏所说,里面的世道不好了,是该重新来过咯。” 白仁咯噔了一下,皱眉道:“老哥你不也想着要把小洞天里的都给重新推到再来吧?” 理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又有何不可!终究是自家圈养的小天地嘛,看不顺眼就重新来过嘛不是。” 说完眨了眨眼,“小丫头我也挺看好的,谁说精怪不能得大道了!你啊,就多费点心思吧,所谓的好人好怪多一个,可能世道也会好上一份哦。” 这时画轴中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已经把护身符交予给了小菇凉,那边张复礼已经开始运功做法要将两人传送出洞天之外。 元婴修士沈延屏则是一脸苍白地跪在地上,眼瞧着喷薄灵气如汪海倒灌注入宝光国内,精心布置多年的天地牢笼瞬间崩塌。 停滞在元婴境已有千年之久,他所剩余的性命也着实不多,错过这次飞升机缘,他沈延屏可能就只剩坐那等死一途,此时心中茫然。 多年谋划毁于一旦,这位老元婴已有求死之念。 而红衣小菇凉则是楞在原地,对着空气只是喃喃自语。 这时理圣老人家,掐了一个法旨。 虽然如今这仙兵掌中月交予给张复礼使用,可毕竟是他大炼的法宝,可是整个砚滴洞天的真正老天爷。 一手伸进了砚滴小洞天,一捞,一轮红日,一轮皎月赫然在手。 “这片小天地是该重新来过了,让老夫为将来多做一些。” 伸手将一轮日月搁置在红衣小菇凉肩头,而小菇凉依然懵懂无知。 又是一捞,沈延屏和小菇凉都从那天小天地里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失去日月的砚滴小洞天,一条岁月长河浮现,里面的光阴流速瞬间飞速运转,片刻之间,所有生灵俱都生死病死,经历了好几世轮回。 待一轮骄阳升起,一轮新月降落,小天地开始了崭新一篇。 以往种种,不知过去多少年,消失在岁月长河之间。 那段无日无月的黑暗岁月也被一手抹去,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而欣欣向荣的人们开始了新世道,新生活。 任凭理圣作法,白仁在边上只是静静看着,“你把一轮日月放在小丫头片子肩头,要让这么个鲤鱼精肩挑日月会不会太重了点。” 理圣笑道:“能者多劳嘛,不还有你这么个明师!” 白仁翻了一个白眼,自顾道:“肩挑日月扛起人间沧桑,怕不是这小丫头的大道啊。” 然而理圣却是只顾做法,手掌一拖,院子里突兀地出现两人。 正是砚滴小洞天里的元婴修士沈延屏和红衣小菇凉余毛毛。 不管两人惊愕万分不知所以。 白仁朝小菇凉招手道:“小丫头,别再扁着嘴啦,我是白善良的爷爷,叫白慈祥,以后啊,就跟着我,让茫茫多地天下人都知道你。” 红衣小菇凉一脸蒙圈不知所措,可出于精怪的天赋依稀觉得眼前这叫白慈祥的小老头好像并不是坏人。 而另外那位国字脸的老人就让自己有些惧怕。 相对于小菇凉的懵懂,沈延屏则是道心大震,这气息,这天地。 弯身施大礼。 “多谢前辈提携!!!” 儒家理圣,那位一张国字脸,表情严肃的白发老头,轻声道。 “得获新生,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chaptererror(); 第133章 问心局 白川缓过神来就发现和欧阳妃瑶两人已经身处在鹿崖书院这边。 要说放弃这次考核是有一些不忍心,可又能怎样,只好寄希望于李玉和文惠这组能赢得这次考核吧。 兄弟只能做到这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咦,不对啊,怎么观礼台上这拨人俱都笑容灿烂看着自己,左思右想都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不消片刻,身边接连出现其他四组人,刚出来之时自然都是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各自都在为这次考核破题而煞费心思,怎么就给传送出来了,莫非是有人已经破题了。 而白川更是纳闷,自己和欧阳妃瑶两人放弃了考核,怎么把其他人也给弄出来了?难道这么巧,恰在同时就有人破题成功了? 这时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当代坐镇天幕的圣人张复礼已经开口, “这次道心考核胜出者是白川欧阳妃瑶这组。” “啥啊?我们胜出了?”白川听得莫名其妙,转头看了一眼欧阳妃瑶,也在深思当中。 而其余数人俱都投来诧异地眼神。 唯有李玉和文惠两人并无任何想法,他们两人在各自的区域里也是着实碰到了绕不过去的大难题,两人思筹了大半年,说实话真还没有摸到破题的边,隐隐约约当中就是觉得跟一位老元婴有关联。 想不到这么快白川这组人就破题成功了,李玉心底还是有一丝落寞的,不过所幸还好是白川胜出,总比李显那一组胜出好。 而其余几组人看待白川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真算起来,在文山路径那次,白川真要拿第一,众人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放到小天地里各自凭际遇考核,这些当代人杰自然是卯足劲想要拿下这次考核,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依然还是给这白川给夺了头筹。 明仁四皇子李显看白川的眼神都可以算是怨恨了,自己和李玉两人打对台争龙椅,本来这次其余之人应该只是陪衬而已,可真没想到最大的风头都给这白川得了去。 而最关键的地方,这白川是站在李玉那边的,此消彼长之下,形势显得非常不乐观。 唐伞和胥德剌本就是无心争第一,真给谁得了胜也无所谓,只是胥德剌嗤之以鼻,唐伞看白川的眼神就更显得露骨了,也不管身边就站着一位日后的道侣,火辣辣地猛瞧。 高肴和重阳两人就思绪颇多,两人都是轻轻地憋了一眼,就不再多看,可心底却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尤其是当中修为最高的重阳,出身正一宗,小小年纪就被称为小天师,小剑仙,多少年来一直是众人瞩目仰望的对象,却在这书院考核连连吃瘪。 兼且他跟白川是唯有的两位剑修,心底大是不服,只是恨书院设置的考核不对胃口,他倒是希望接下来的最后一次考核能有真刀真枪打上一场,也好让喜欢钻空子的白川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剑修。 张复礼继续道:“这次考核胜出的奖励,是本人的一枚随身玉佩,杀伐之力甚重,温养多年,祭出足有老夫全力一击之力,不过所需浩正之气颇多,使出一次可要喂养许久,权当是给予小友的一手护命手段吧。至于给谁,你们二人商议。” 欧阳妃瑶二话不说,“还请圣人赐予白道友。” 她出身人间第一富之家,随身法宝数量自然不菲,就算是一位儒家圣人随身携带温养多年的法宝也不见得如何心动,聚宝斋的重器仓库里不亚于这件半仙兵法宝多得是,唯有能发出一位儒家圣贤全力一击的并不多见,看来这玉佩应该是属于善养浩正之气的法宝,她师从佛家,携带儒家玉佩满含浩正气其实也别扭。 白川依然还在复盘当中,想不到自己两人舍弃一道反而成了破题入口,也算是意外之喜,张复礼随身携带多年的玉佩已悄然飘落在白川手掌之上。 是一枚样式古朴的螭龙玉牌,材料珍惜非常,应该是得道螭龙常年盘踞所在之地温养而出,一入手便知功效,极为善养浩正气,里面已经容纳的醇正灵气非常磅礴,怪不得张复礼会有祭出玉牌能有他全力一击的功效。 任谁手里拿着这么多灵气压缩成神通打出去都有人间至境山巅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啊,不过一击之手再养满其中的浩正气可就是一大难事了。 百法之洲这边百家争鸣,灵气不俗,浩正气嘛不多。难不成用了一次要跑到儒家根本浩正大洲去收点浩正气来,唉,又是一件只能用一次的鸡肋法宝。 不过玉牌雕刻的挺讨喜,悬挂在腰间也有一番派头。 正面刻有“休歇”两字。 背面则是刻着“名利关身,生死关命”两排篆文。 字面意义不错,白川也就直接给悬挂在了腰间,同报春壶一起,稍微走动就会发出磕碰地清脆声,朗朗动听。 张复礼道:“那就继续这次最后一项考核。依然在掌中月里,不过这次是一场幻境,可称之为问心局,至于如何得胜,你们进去便知。” 说完做法,儒家仙兵掌中月再次悠悠旋转,绽放出一片耀眼光芒。 在场十人又是一阵晕眩被吸纳其中。 然而这次并不是进入掌中月内里的砚滴洞天,而是在法宝本身幻化出一片幻境,内里一切都是虚构的,就连十人也是虚构的。 不过依据十人的神魂从而打造出跟十人一模一样的一个人来,心性道法全都跟真身一模一样,就连各自携带的法宝等等也都在。 张复礼的声音在十人脑海里响起,“何为问心局,这次考核的本意是直指诸人本心,老夫会幻化出一场虚构场景,让你们十人在内经历。问心,也斗智斗勇,各凭本事。” 十人神魂一阵晃荡,却并没有收到任何损伤,好似从中被剥离出一点来,然后就发现十人已经身处一地。 天地环境全都是幻境幻化而成,就连各自的身份也是亦然,而根据张复礼一手幻化出来的幻境,各人的来历各自心底明晰,一道神识直接映入脑海之内。 “这是一场谋杀事件,至于凶手是谁,你们各自推断,过后每人都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别人的一概不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相信别人,自然也会被人蒙骗。凶手不一定是坏人,好人也不一定是好人。这次考核不以好坏之分来评判,只是最后胜出一人便是最终的获胜者。” “诸位可以各凭本事胜出,好与坏,问心便是!” “问心局,开始!” 一切如人间界无异,不过这片天地只是一片幻境。 问心局,问心。 谁是凶手,谁是好人,无意义,十人只有一人胜出。 大混战即将拉开序幕。 chaptererror(); 第134章 怀南国 怀南国,以制陶闻名于世,当今皇帝尤爱,打造了一座龙窑,怀南国最出名的陶艺大师陶渊却在近日在家被谋害。 怀南国举国震惊,陶渊所在的陶家镇今日人头攒动,群雄齐聚,热闹非凡。 参与考核十人俱都在陶家镇现身,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场幻境所幻化出来,白川还是在心里暗叹大修士的神通玄妙。 十人目前的身份都是怀南国有名的陶艺匠人,好比当真就是在这怀南国土生土长之人,因为听闻了陶渊被害而赶来陶家镇。 不过仔细一回忆,就能察觉到当中其实是少了一段记忆,就是陶渊遇刺前后的这几天时间里,记忆竟然没有,好比从中被抹去一段,断片了。 也就是说谁是凶手谁是无辜之人,就连自己竟然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细思一下,所谓好人和凶手的身份在这场问心局里的意义何在?难道被分配到好人一方的人,到最后会是正义终将战神邪恶这样的老套路?明显不是这样的简单,只不过是强行给分成两个阵营来斗智斗勇罢了。 至于问心,问得是什么心?看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由于身份应该早已被设定好,十人虽然同在陶家镇现身,却并没有呆在一处。 本来就是各有家业,只是听闻到陶渊的噩耗才来到陶家镇,现在连自己是好是坏的身份都不得而知,也就不可能去揣测他人是何身份了,而且估计问也是白问。 这一场十人各自为战再没有分组一说,就算别人告诉你是好人还是真凶,可能都不能当真,谁又知道到底在安得什么心。 白川决定徐徐图之才好,既然是各自为战最后只能有一人胜出,那最起码一开始的身份是不能轻易暴露出来的,不然就是众矢之的,最怕的就是好人只有一个,其余所有人都是凶手怎么办! 这样的可能也不是不可能存在,因为依目前的身份来看,这陶渊在怀南国的制陶技艺当属无人能比的存在,他们这十人只是在怀南国稍有名气的制陶匠人,根本称不上大师。 而陶渊之所以能称为独一无二的制陶大师,就是因为陶家有一张独门秘方,烧出的陶瓷品秩绝对首屈一指,与其人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也就是说,谁能得到这张秘方,谁就能成为第二个制陶大师级人物,由不得这些一生为陶艺事业奉献全部的匠人心生歹念谋害陶渊。 白川观察了一下自身,这尊幻化出来的肉身跟真身几无区别,没有任何异样,应该是张复礼从几人神魂当中截取了一点做样本再施以神通幻化出来,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手段不俗,因为就连白川识海里的系统都依然存在。 他们十人如今最高的还只是五境修为,并没有到达元婴境修出阴阳两神,如今这副躯体就好比是一尊阳神真身现世,继承了本体所有的功法神通。 张复礼这一手是让几人提前尝尝阳神远游的滋味啊。 不过查看一番之后,白川还是发现了一处异象,就是在其掌心竟然纹有一头舞狮图案,凭着记忆里得知,这舞狮图案是怀南国制陶之人所独有的,而且一定是得要匠人级别以上才配有。 除却已然身死的陶艺大师陶渊,而今整个怀南国还纹有这舞狮图案的仅有十人,恰恰正是参与考核的十人。 白川盯着手掌看了半天,并没有发觉到这舞狮图案的奇特之处,不过应该会有用处才对,当下之急,倒是应该去跟几人碰个面才是,起码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直接一见面就打生打死吧。 不过白川最怕的就是跟几位要好之人阵营相对,真要是站在两边,到时候可要怎么面对啊。 难不成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李玉文惠出剑? 难道还要跟相处了大半年,双方都互有情愫的欧阳妃瑶厮杀? 真出现了这样的场景,自己该怎么办?到底做什么取舍? 或许这才是这一场问心局的关键之处。 陶家镇占地不大,只比白川长大的鸦巢镇稍微大了一点,不过也没几条大街小巷,可能半个时辰的路程就能把整个小镇给逛荡了一圈。 虽然不知道其余之人身处何方,想要碰面最简单的去处那就是陶府,既然十人都是因为听闻噩耗而赶到陶家镇的,那这陶家必然是必去一地。 凭着记忆往陶府所在地而去,沿路上看着陶家镇的本地居民生活劳作,当真就跟身处在人间界毫无分别。 幻化出这么一片环境到底有多复杂白川不得而知,不过张复礼都能打理一座天下最大的洞天之一砚滴大洞天,想必弄出这么一片环境难度应该不大。 白川观察了一下陶家镇的居民,大多从事着跟制陶相关的事情,只是感觉今日整个陶家镇有些人心惶惶,可能是因为整个小镇的主心骨陶渊生死的缘故吧。 来到陶府之前,果然参与考核十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前来,应该是在各自的记忆里都缺失了陶渊身死几日的记忆,并没有任何异样。 陶府紧闭大门,悄无声息,待十人都齐聚在陶府之前时,却见到一队官差到来。 领头一头应该是一捕头,在怀南国制陶匠人的身份十分高,这位捕头也是十分礼貌地见过诸人,然后开口道:“两日前陶大师不幸遇刺身亡,是我怀南国一大憾事。唯一知晓内幕的陶府管家当日就逃离了陶府,至今一点消息也没有,没人知道他的下落。诸位都是我怀南国的制陶匠人,还请协助衙门破除这门惨案啊。” 白川暗想这唯一知道内幕之人不见人影,意思就是让自己几人去找线索咯,不由开口道:“这位差大哥,我们几人从外地赶来对情况还不甚了解,不如给说道说道还有什么线索呗。” 那捕头看了一眼唯一发言的白川,道:“陶府已经被封禁,外人不得入内,不过诸位都在龙窑那边呆过,不如去那边看看如何?” 龙窑,这座怀南国最大的烧窑地,乃当今怀南国皇帝亲自下令打造而成,宛若是怀南国圣地一般。 他们这些烧陶一辈子的匠人,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那龙窑亲手烧制出一尊重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到如今唯有陶渊才有资格在这龙窑烧制。 这边那帮捕快已经前往陶府,拿了封条把整个陶府给封禁了。 显然是不想让众人私自进去探查,可这点作为对于他们几人又有何用,真要有心进去就这几张封条有什么用? 白川本还在想,为何这次考核的格局会弄得如此之小,让他们十人身为人间界年轻一代的翘楚来参与到俗世间的鸡毛蒜皮小事来。 可真细思,才发现用心之处。 于细微处抽丝剥茧,在红尘俗世摸爬滚打最是考验人心,可能在一般修士眼里这些俗世里的小事不值一提,可在他们这些必定有望能跻身上三境的人却非同寻常。 跻身上三境最难之处就在于心魔关,过不去心魔这关,元婴境就是尽头,上三境绝对无望。 所以书院这次问心局设置得挺巧妙,在小格局里见本心,最是见微知着。 之所以有这场问心局的考核,看来鹿崖书院是认为十人都是有望冲击上三境的好种子啊。 chaptererror(); 第135章 南风古灶 众人在陶府前有些踌躇不前,打量一眼事发之地,是拿到线索的最佳选择,不过现在烈阳高照,突然施展神通翻墙而过是不是有些太骇人了。 一脸吊儿郎当的胥德剌撇了撇嘴,道:“都说了去龙窑那边看看有没有线索,一个个怵在这里干嘛呢?真想翻进去瞧瞧,等夜黑了摸进来便是,到时候各凭本事呗!现在大家都缺少一段记忆,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凶手都还说不准咧,搞得个个都当自己是个大侠一样,要为民除害伸张正义不成。” 说完摇头晃脑地自行前去。 白川听后也是哑然失笑,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理儿,都还不知道身份如何在这瞎寻思什么呢,万一真分配个凶手过来,保不准还更心急过来消除痕迹咧。 当下与李玉文惠欧阳妃瑶打了个招呼准备前往龙窑所在之地,反正大家目前都是善恶未知的,用不着打死打死。 唐伞首先凑了过来,这位唐门千金跟高肴一组在砚滴小洞天厮混了半年,似乎也没什么交情,“白兄,我跟你们一道。跟那石头人谈不来,这么活脱脱的一个大美女在身边大半年,连句听入耳的话都没有说过,忒得无趣。要是以后的道侣也是这么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可就要把本小姐给闷坏咯。” 说着也是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玉,照如今这形势发展下去,明仁龙椅之争好像在慢慢偏向于李玉这边了。 要知道如今李显大占上风的原因就是得到在明仁奉为正统的儒家一脉支持才有这么高的声望,不过嘛,这位四皇子在前两项考核里并没有出彩之处,反而李玉至少就拿到了第一项桂冠,而第三项考核又是各自为战,其中已经跻身五境的重阳和欧阳妃瑶自然优势不少,而公认杀力最大修为最精深的重阳也是时候发挥一下了。 这位成名极早的正一宗小天师原本是万人瞩目的对象,本以为在这次书院考核里必然是大放异彩的一位,只是考核方向不对吧,这位小剑仙如今都没正经地跟人出剑过呢,看来这第三项考核各凭本事,也该轮到重阳发威了。 至于最终书院给予最后胜出之人是什么奖励,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益处不小,前面两次都是给了半仙兵的法宝,虽然不错,可还真不是特别吸引人,尤其是他们几个都是出身大宗大族的,多一件少一件半仙兵法宝说实话差别不大。 而这最后一次考核的奖励必然是非常拿得出手才是,不然鹿崖书院这次闹得整个百法之洲闹哄哄的,总不至于雷声大雨点小吧。 白川也是含笑看了一眼李玉,心里暗笑,李玉这次考核其实已经大占上风了,李显想从这次考核里捞取更多的儒家支持如今看来已然是不实际了,考核结束之后,儒家的风向必然会产生变化,李玉能坐上那明仁国君的位置把握是十分之大了,只是想想以后与唐伞结为伴侣就觉得十分好笑了,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吧,今后可有好戏瞧咯。 李玉也是无奈报以苦笑,对于唐伞,他的感官就跟对着施依依一样,两人都是一样的性情,美则美矣,性情却是大大咧咧跟男人婆也差不了多少。 而心中那块柔软之地始终还是留给了那一道百看不厌的倩影,一年未见,再次得见佳人,如旧,真好。 就是不知道那位有没有通过镜花水月看着自己在文山在砚滴小洞天的表现啊,可惜这场问心局外界是看不到了,不然真得要再好好表现一下才是。 几人一路行来,讲诉着各自在砚滴小洞天的际遇,待白川讲到把护身符给舍弃了之后事后发现才是破题关键,惹得众人纷纷唏嘘不已。 看来有些东西该舍还是要舍,求道路上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要紧紧抓在手里才是真正的得到啊,怪只怪自己的得失心太重,不懂得有舍才有得,这样浅显的道理。 在陶家镇三十里外,就是如今怀南国的龙窑所在之地。 修建成了一个小镇的样式,竖着一座四脚牌坊,上书“南风古灶”,据说是当今怀南国皇帝在开窑当日亲笔写下的。 在一片连绵的山脉上,存有一座怀南国最出名的柴烧龙窑,当地奇闻志里曾记录,这处名为南风古灶的龙窑,开口处就是当年一条真龙陨落的尸骸所在之处。 当然这些奇闻异事只是凡夫俗子杜撰出来的,不过这龙窑所在处的山脉的确风水不俗,有火性,在这没有修士的天地里,天地自然而成的地火口极难寻得,有地火温养提炼而出的所谓真火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怪不得这里能被称为第一龙窑。 在南风古灶这边的小镇里,众人一路行来,倒也没有任何异处,都是些在龙窑讨生活的人,朴素至极。 可瞅着几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仿佛是带着一丝怨恨再看他们十人,似乎憋着一股气在。 这不最先来到这处小镇的胥德剌就已经跟当地的居民发生了争执,不过两人都还止于口角之争,还没上升到动手的地步。 当然就算再怎么看不起胥德剌,起码他如今也是一位四境修士了,真要动手,这些没有一点修炼在身的凡夫俗子哪还经得起他一指。 不过如今形势不明,胥德剌又不是真是蠢笨之人,哪会当这出头的鸟,就是嘴巴不饶人,依然跟居民不咸不淡的闲扯。 文惠轻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居民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啊。嗯…………对了,怎么感觉像是在看待凶手的样子。” 经文惠一提点白川还真有这样的感觉,先前有些不明所以,如今还真得越看越想是看待凶手的那种怨恨。 刚想着在这边居民口里套点有用的信息,脑海里响起张复礼的声音。 十人应该都收到了指示,俱都全神贯注的倾耳聆听。 “每隔一段时间,天地会发布一条指向凶手的线索,在龙窑里就藏着第一条关于凶手的线索,不过谁能争得那盘龙瓷谁就能得知线索是什么。” “在这里你们神通法宝都可以尽情使用,不过彼此捉对厮杀在现阶段并不能淘汰他人。” “想要知道各自的身份,需要你们找回遗失那一段记忆,方法就是进入龙窑,里面有龙眼处,用龙照之光照射各自身上的舞狮图案,身份便会得知。” 龙窑之内就有找回记忆得知身份的方法,众人顿时心急,也顾不上跟小镇里的居民套信息了,首先得知自己是什么身份才是首要之急。 所幸因为陶渊的身死导致了龙窑这几日并没有开窑烧制,又被官府衙门清理了一番,本地居民大都不敢靠近这边。 众人离开了居民视线之后,纷纷展开身形前往龙窑所在之地。 只有先得知自己的身份才好针对接下来的谋划,至于那天地线索盘龙瓷嘛,该争还得是要争一下的,能多知道一些信息,对接下来的大局走势帮助可不少。 白川这边还是五人组团,毕竟在身份没有揭晓之前没必要警惕太多,现在又不能打杀别人淘汰资格,还是留着力气先吧。 chaptererror(); 第136章 获悉身份 龙窑占地甚广,一应用具齐全,不过往日里的热火朝天在今日显得极为冷清。 龙窑就开在连绵山口里,一汪不见底的真火潭,散发着炎热气息,再往里则是取黏土之地,这座龙窑所烧出来的陶瓷重器取材十分讲究,黏土就地取材,受真火口无数年熏陶,土质极为合适,而和水的水源则又取之另外一处。 至于龙眼,则是那山脉里取出黏土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一眼眼小窟窿,要说这山脉乃是真龙遗骸而成的,几人自然不信,可其中当真也有几分玄妙之处。 尤其是一眼眼龙眼处照射出来的所谓龙照之光,不知是什么来历,可就千真万确的存在着。 地上堆积着数不尽的破碎陶瓷片,都是这些年来龙窑出品之时品相不够完美之物,就连陶渊的本事也是做不到尽善尽美,每每一次出炉总伴有无数的残次品,对陶瓷尤其喜爱的当今圣上来说,这些残次品是入不了法眼的,又不好流落出去,只好就此销毁。 多年积攒下来,就连瓷片都已经堆积如山岳,一眼望去,绵绵不绝。 张复礼所说的盘龙瓷到底是何物,以十人目前的身份来历都是知道个大概的,据说万千无数瓷片堆积这边,真龙遗骸自有神通,会从中慢慢滋养出一尊契合完美的盘龙瓷,可深埋在残损瓷片之下,真要翻找也是一桩大难事。 不过对几人来说有心找盘龙瓷也不是难事,凡夫俗子是没这个功夫力气,练气士自然不一样,所谓山根之间自然形成宝物自有其一分山运气息在内,神识一散,入地三尺,找一件品相完美契合山势的盘龙瓷真心不难。 不过白川倒是没想着先去争一争这盘龙瓷,首先决定还是利用龙照之光先知晓自己的身份才是要紧。 线索指向是凶手,如果照出来自己就是凶手,意义不大,也就多了一分隐藏,不过最后终究是只有一人胜出,到时候免不了出手打杀淘汰他人,多这么一条指向性线索意义不大。 如果是好人,那就有意思了,反正都是要提防所有人,谁人不是敌手啊。 不过还是散开神识去探知底下的瓷片,至于争不争到手到时候再说,他有个习惯,万事先把条理顺清楚,摸出一条脉络走向,再徐徐图之,使力过早,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既然是十人争雄,留到最后才是大赢家,该低调的还得是先趴着瞧形势才是正途。 所幸这边龙眼之处颇多,隔不了一段距离就有一处龙眼投射出所谓的龙照之光,倒也不用跟其他人挤在一起等待验证。 十人的心态其实也跟白川相差无几,首先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再去图谋盘龙瓷,于是十人各自分散寻了一处龙眼,去验证身份。 那独特纹身的舞狮图样在各人身上也是在不同位置,白川就轻松许多,就在手掌之上,只需抬掌伸往龙照之光处就行。 至于这座大山内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不得而知,不过这龙照之光却真有几分奇妙之处,一经照射到舞狮图案之上,就激发出一阵炫目流光。 白川感觉到脑海里一阵翻腾,那其中断去的一段记忆慢慢浮现上来,待光华流转完毕,那段缺失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赶了巧了,白川赫然是好人身份。 原来陶渊前段时间就已经察觉到有人想要图谋他所拥有的秘方,本来这样的事情年年发生也不是稀奇的事,可这次有点不同寻常,赫然是十人之中有几人联手图谋,更是压下了朝廷里的一些势力打算出手,陶渊自知难以保全,所以在生前发出几封求救信,而白川恰恰就是收到求救信的其中之一。 不过到底是几人图谋,几人收到求救信,目前暂不得知,也就是说十人当中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谁,可能凶手都不知道其中谁会是自己的同伴,其中当有一个牵头人,不过从记忆里并不得知这牵头人是什么来头。 这下子就好玩了,被求救之人不知道同伴是谁,连图谋之人也不知同伙是谁,全靠猜全靠推算,就不知道十人当中到底会是谁首先按捺不住跳出来了。 因为都不知道各自的同伙是几人,万一是人数较少一方,那首先跳出来的人必然会受到群起而攻之,很考究耐心啊。 白川打量了一眼四周,差不多众人都应该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一个个表情严肃不露一分漏洞,起码现在看起来倒一个个都像是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模样。 装!继续装!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场问心局,首先考究地就是演技如何了。 不过白川还是有些担忧,最怕的就是与李玉文惠和欧阳妃瑶三人给站在了对立面上,到时候怎么去做取舍才是大难事。 而且要说这身份的划别书院没搅合一手,白川自己都不相信,如果张复礼真拉下脸皮动点手脚,让白川和三人就这么站在对立面上,这样的结果就有得白川去恶心腹诽了。 无巧不成书的是,经过龙照之光照射后,欧阳妃瑶也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凶手!她是一点都意外,而且凭着她的兰心蕙质,她都不用问白川的身份必然是对立面无疑,而更恶心人的安排应该是白川起码会和李显是在同一个阵营才是,而李玉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凶手无疑。 也不是她真心把儒家设置这次考核之人的心思想差了,而是身处在幻境之中,本就是人为弄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人为的安排在里面,兼且还是问心局,结合前面两场白川处处维护李玉的举动,本就是大力支持李显的儒家怎么可能不趁这个机会恶心人啊。 不过她也并没有把自己是凶手的表情挂在脸上,依然云淡风轻,权当自己和白川同一个阵营便是了,这场问心局,身份表明太快不好,只能徐徐图之。 含笑走到了白川身边,笑道:“怎么样?是好是坏?” 白川洒道:“瞧我这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就算扮凶手也扮不来啊。” 欧阳妃瑶噗嗤一笑,“那我也差不多。” 不过两人都没有继续深入讨论下去。 这时文惠和李玉也是照完凑到了一起,有些愁眉苦展,可能也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苦恼。 白川也没开口询问,所谓的问心局的巧妙就在这里,问也是白搭,得到的答案往往并非就是真相,就算真相又如何,保不准其中就有人存了一点私心在,也不是几人感情不够深,不能坦诚相对,说自己是好人还是凶手,起码也要让其余之人相信才是。 如果这几人早早袒露抱成一团,都在同一个阵营还好说,万一各自站在对面,那该怎么自处,难道各自转头找人结盟?那也得要别人相信你才是,保不准就以为几人拧成一团可能就在各自取利也说不准,反而被别人孤立,首先就要被淘汰出局。 唐伞也是厚着脸皮凑了过来,瞧了几人一眼,笑道:“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展的干嘛?莫非你们都是凶手不成?嘿嘿,跟你们说哦,我是大大的好人咧。” 这位唐门大小姐就没什么心思在这次考核之上,纯粹是来看未来的道侣而来参加,根本没胜负心得失心,白川倒是觉得唐伞的话有几分可信。 就跟施依依一样的性子,真要扭着良心说些哄人的鬼话,与道心不合。 不过现在大家都有口难言嘛,那就全当好人来看便是了呗,起码五人走一起报个团别人也不会妄自开刀,剩余那五人嘛,心可就没那么齐咯。 这不,原本就共同进退的赵九州和李显,在得知身份后就已经开始在疑神疑鬼了,本就是临时凑合在一起的组合,哪里谈得上同心同德。 重阳,胥德剌,高肴,本就是各自为战,更谈不上结盟一说。 看来自己这边的优势还要大些啊! 随着众人身份知晓,那剩下来就是找那盘龙瓷了,能多知道一条线索,终归还是有点好处的。 往山脉深处继续前行,一路神识不断散发出来,那盘龙瓷就算埋得再深,怕也藏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一炷香后,那边赵九州就已经和高肴两两对上,大打出手。 只见一片残碎瓷片当中,爆出一团精光,看气息又岂是这些劈碎瓷片能比拟的。 由山根气运蕴养而出的盘龙瓷即将破土而出。 其余之人俱都运起功法赶往出土之处。 这时一道冲天剑气猛然吐出。 炸得山道里面,瓷片飞舞。 修为最高的重阳已经按捺不住出剑了。 chaptererror(); 第137章 呼之欲出第一人 盘龙瓷是首先被高肴和赵九州所发现,两人的神识一探测到就是不分前后的运用神通想去争夺,不过两人修为本就差不多,一时还真奈何不了对方。 可重阳插手进去,形势就有点一边倒了,他本来在十人当中修为最高,又是杀力最大的剑修,真要是捉对厮杀,他自问在十人里无一对手。 所以那一道剑气劈得高肴和赵九州两人避之不及,竟然不约而同的转头一起攻向重阳。 成名极早的重阳又岂会示弱,剑修面对一人两人多人都没有任何不同之处,无非就是递剑。一剑不够,那就再来一剑。 于是山道里剑气纵横,法宝齐飞,不过就算赵九州和高肴两人联手,重阳依旧不落下风,本命剑挚雷上下起伏,更是伴随着声声闷雷不绝于耳。 饶是赵九州和高肴两人祭出多样法宝,也是难以抵抗剑修的超大杀力,几个来回没占到便宜还给挚雷给劈得法宝损害了几分,事后修复还得投入不少的神仙钱。 唐伞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朝白川道:“打得这么欢快,你怎么不去掺和一脚,你也是剑修啊,让人独占风头心里好受?” 白川都懒得理她,这位大小姐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现在十人就开始混战,打个天翻地覆才好。 “不急,不就是多一条线索嘛,又不是真就知道了对方身份,再说现在不都还不能淘汰人嘛,打这么激烈干什么。唐女侠怎么不去争一争。” 唐伞笑道:“我是好人啊,知道了凶手线索干什么,嘿嘿,在我眼里你们一个个都是凶手,哼,就等着最后由本小姐力挽狂澜吧。” 白川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有这么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好人的人嘛,本来还是有几分相信她应该是同盟,现在嘛,信任少了几分,五五开吧。 不过瞧重阳的出剑如此不遗余力,身份倒真值得推敲了,莫非是凶手?不想让线索更多的暴露出来? 这边的争斗暂时告一段落,高肴和赵九州都已经收起了法宝,不再无谓出招,实在是重阳的剑,出得有点重,打得几件法宝损坏不轻,多划不来啊。 眼两人收了手,重阳御回本命剑,持在手上,一脸寒霜。“这盘龙瓷我势在必得,有想要争得尽管来便是。” 说着打量了一圈,最后把眼光停在白川身上,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这次十人各自为战,只有一人能胜出,他最想与之拼杀之人就属白川无异。 同为剑修,剑道争锋之上对手难求,虽然自己高出一境,不过看白川的表现,应该不至于太过不堪,尤其是在文山路径之上,那半步之差,给重阳的打击不小,一心就想着找回场子来,不过没有机会而已。 面对重阳敢孤身一人直面九人,是有这个底气在的,不过白川却并不想过早的与他对上,这是一场硬战,虽然有几分底气在,可真要说谁输谁赢还真不明朗。 不过两人之间必有一场问剑那是避不过去的,不过能拖就拖就是了呗,硬骨头放在最后啃嘛,这是白川的战略部署。 一直在看戏的胥德剌却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大,他的修为在十人间不上不下的,又不受众人待见,得知了身份后就只想着浑水摸鱼而已,对于书院的奖励他还是有点心动的,实在是神护宗中人对他太不待见了,鬼知道了去了太清宗后是什么场景,有法宝当然都要拿下来,这可都是以后保命的手段啊。 “重阳,你还真敢一人独挑我们九人啊。诸位,不如我们联手先把一位打残先呗,小天师的修为最高,真拖到最后一对一,怕我们这里没人是他对手吧,不如………………” 没等他话说完,白川洒道:“首先声明,我没兴趣,盘龙瓷就不争了,小剑仙,随意。” 文惠一向以白川马首是瞻,当下也是表态不想参与争夺,搞得李玉和欧阳妃瑶也是摇头,惹得唐伞在边上啧啧不停,唠叨着白川没点男人气概,不过这大小姐显然也没有跟重阳捉对厮杀的念头。 本来有心想争一争盘龙瓷的李显,刚想出言附和胥德剌,见这边五人已经宣布不争,又转头看了看其余人,胥德剌就是一混子,高肴又是心高气傲之辈,真要打起来也就是自己和赵九州算是一条心,不过对上重阳还真没有这个必胜的把握。 万一那胥德剌和高肴有二心从中作梗,到时候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也只好闭口不语。 见众人都没这个心思跟自己争,不苟言笑的重演回头瞪了一眼胥德剌,两人从文山路径到小洞天,一路下来也相伴了大半年时间,可心底实在是有些厌恶,还真没把他当成一路人来看。 见没人附和,胥德剌顿时就拉下脸来,“小天师,咱们怎么都是相处了大半年的盟友嘛,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而已,您老人家尽管自便,当我是空气,不存在。” 他本来脸皮就厚,啥没面子的话都说得出口,这点脸皮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重阳嘴角一勾,“既然诸位道友无心争夺,这盘龙瓷我就收下了。” 手掌一拖,被深埋在万千瓷片之下的盘龙瓷缓缓升空,不愧是由山根气运蕴养而出,浑身气息精醇浓厚,就算放逐在人间界也是一件不俗的陶瓷重器。 不过也就是极具观赏性罢了,对于修炼士而言,还真没有啥益处。 重阳入手盘龙瓷,紧接着眉头一皱,应该是知晓了这天地发布的第一条线索到底是什么信息了,接着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手足无措的胥德剌,竟然露出了一个十分玩味的笑容。 把那胥德剌笑得有些心寒,大喊道:“小天师,别这么阴森森地瞪着我咧,让人心寒唉,我可说好了,我的身份是好人,大大滴好人唉。” 重阳并没有透露得到的线索是什么,冷哼了一声,“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急,肯定还有,走着看。” 说完自顾地往龙窑方向而去。 不过看他的神情,这条凶手线索的指向性很高,几乎可以断定出其中一人的身份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线索,让重阳如此笃定。 不过既然他不当面点破,肯定也有自己的几分思量,起码在白川的心里觉得重阳是凶手的可能性又多了几分。 不过这边线索已经没有,也只好跟着重阳一起出了龙窑,再去别的地方找线索便是。 瞧着重阳的背影,众人都在心里暗想,到底是什么信息让其如此决绝不会揣测错误。 其实重阳这时的心里有些忍俊不禁,因为他得到的线索是,凶手中有人相貌并不是出众。 这都什么玩意啊?这不是明摆着指名道姓嘛! 十人俱都是整个百法之洲最为杰出的人中龙凤,除却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有着惊艳世人的谪仙人之资,其余几人又哪里会有相貌不出众一说。 本来身负修道资质之人都算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相貌之上太过丑陋离谱,而十人当中能当得起相貌不出众之人,除了那天生貌丑不堪入目的胥德剌还有谁啊? 重阳是万万想不出其他人还有谁能当得起相貌不出众一说,这条线索真的就差直接写上名字是谁了。 给任何人得到也必然一定会猜测出来凶手之一是谁了。 不过胥德剌是凶手身份好像不错,可以去混肴视听,搅混水,可得好好利用起来咯。 chaptererror(); 第138章 多方得知 出了龙窑之地,白川还是心心念着小镇居民对于自己几人的怨恨眼神,总觉得有些文章在里面。 急急招呼了一声就准备去酒楼茶肆之地打探一下消息,虽然因为陶渊的身死让龙窑暂时停了工,可酒楼茶肆又不受影响,闲来无事喝上几杯又怎么了,这等三教九楼混杂之地最是容易得到消息。 就近选了一家酒楼,白川熟门熟路地摸进去,这等市井坊间的混杂之地,先前那一年游历混得多了,整个天下都是一个模样。 不过一进来,里面在座的几桌客人瞧他的眼神就有些不是滋味,饶是白川相貌出众,含笑打招呼,就没有一个人理睬。 就连开门做生意的店家小二也没了笑迎八方客的笑意,鼻子里哼哼唧唧的,也不过来招呼,还是白川厚着脸皮硬是凑近了问道:“小哥,怎么滴了。生意都不做啦?” 店小二白眼一眼,似乎极为不待见,不过最后还是经不住白川的厚颜无耻,无奈之下指了指一份放在掌柜案头的一份邸报。 敢情起因在这啊,白川二话不说,拿起那份邸报一看,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了。 这份邸报是官家发行,整个首页一大篇幅就写着陶府惨案。 标题是烧陶大师家中遇害。 “昨日镇上发生一起凶杀案,着名陶艺大师陶渊与家中遇害,据目击者描述与这起案件相关的人员,身上都纹有舞狮图案,目前,凶手下落未明,案件正在调查中。” 这凶手行凶后,竟然给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线索啊! 这舞狮图案,如今在整个怀南国就他们十人身为烧陶匠人所独有的,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怀南国之人都知道凶手必然是十人其中了,怪不得看他们的眼神如此怨恨。 饶是白川脸皮再厚,也不敢在这些眼神里透着仇视的居民眼底继续活蹦乱跳了,拿着邸报放下一些金银赶紧就溜了出来。 把消息跟其余之人一说,几人面面相觑,看来不好如此抛头露面地走在路上啊,那不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嘛不是,又不能放开手脚把这些本就是幻化出来的人给打杀了,给那眼神瞧着,还真不是个滋味。 最后还是白川牵头,把十人给聚到了一起,商议一下如何行事。 “诸位的身份都自己知道了,我也不问什么,现在局势还不是特别明朗,也没谁就一定是凶手身份了,大家猜来猜去也是徒劳,反正淘汰还没开始,不如一起协力把能得到的线索先给弄出来再说?” 看了一眼各人的表情,笑道:“丑话说在前头,只有凶手才会在意线索越来越多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书院既然把这场考核设成是问心局,那好人凶手的身份其实并不是重点,而是诸位道友在在此期间凭心性如何行事,不如我们约定一下,在淘汰开始之前,就别妄动干戈了,省心省力,真到最后身份呼之欲出的时候再各凭本事就是。怎么?如何?” 这次倒是重阳首先开口道:“我同意。”也没别的多余话语,干脆利落,倒让白川刮目相看。 其余之人略为思量了一下,也都没提出异议,算是十人暂时结伴同行。 不过想要找线索,在南风古灶或者陶家镇逛荡也不是法子,举凡这类事件,所谓地真相其实都捏在官家手里,百姓们也就开始瞧个热闹罢了,哪知道真正的内幕。 于是众人商议了一下,先去官府衙门看看有没有调查出来的线索可以得知。 众人都是各自家族宗门里的修道天才,好像对于在世俗之间处理这等杂事都不怎么熟稔,倒都把这打探消息的重任交予给白川身上。 白川也是乐得如此,这些人锦衣玉食习惯了,还真不好说怎么跟这些弯弯绕绕的官府衙门打交道呢,说不准一气上来就出手打杀了,那就不太善咯。 先前那一年混迹人间界的游历还真给白川带来不少小手段,尤其知道怎么跟这些尸位素餐的衙门中人打交道。 什么凭着修为,一身正气,义正言辞,这些都是行不通的,走衙门的诀窍,首先就是钱财开道。 所幸白川身边还留了不菲的金银之物,不似其他人身上俱是神仙钱,还真掏不出一粒银子出来,这等俗物怎么可能带在身上,与身份不符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等至理名言真是放在任何天地里都是通用的,就连着幻境也是亦然,一路上下打点,本来大有出手捉拿十人的官差捕头们,一下子就和颜悦色。 更是用心攀谈着。“先前得到消息说凶手就在你们十人当中,当然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真出手拿人,诸位都是怀南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不还讲究个颜面上过得去嘛。” “不过想知道些凶案的内情是不可能了,当然啦,这位白大师,嘿嘿,做人豪爽,老哥自然也会投桃报李的。” 说完警惕的瞥了眼其他人,故作神秘的附耳在白川耳边轻声道:“咱们衙门也调查了几日了,当然有一些内幕线索掌握在手里。陶大师生前闲时最喜欢下棋,出事前就在典都德那边打谱,唉,听说典都德那边还有一位山上的神仙咧,据说留下了陶管家一段话,不过这等山上神仙的神通我们哪里能够得知啊,最后就不了了之,你们要是有心就去看看,说不准就能得到神仙留下的线索。” 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那翰林湖,陶大师以往取材之地,往返多次,说不准也有线索,你们也可以去看看。嘿,白大师,小得这几句话是看在情面上说得,于理不合,你看要给下面的人封口,这不…………” 说着搓了搓手,意思不言而喻。 白川暗笑,这些衙门里的吸血鬼最是贪得无厌,真要有心求他们办事,那个不是被扒一层皮下来,当下也是神会地一眨眼,这边已经非常熟稔地暗地里塞去一把金银财物,那官差也是当中老手,一过手便知手中钱财价值不菲,笑得一口黄牙大现,差点合不拢嘴。 一改先前的无情嘴脸,都快要把白川当成亲生兄弟来看待,这幅场景在场之人当真没几个见过,就连自以为脸皮之厚天下无敌的胥德剌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俗世之间,做人还能这么厚颜无耻啊,自己还是井底之蛙了,跟这些在官衙讨饭吃的主儿一比,自己那厚脸皮算个啥啊,不值一提也罢。 人间处处是学问,于不起眼处见人情冷暖,古人所言一丝不假啊。 这真要没白川这个好手来操作,就凭这几人的心态还真套不出一点消息来,看来山下的世俗学问比之山上的神仙学问还要深几许啊。 尽管心里佩服至极,可嘴巴里还是不愿示弱。 那重阳更是冷哼一声,“把剑修的脸皮都给丢光了。” 说完扭头就走,那官差看似轻声细语说私密话,可哪里躲得过几人的旁听。 典都德,翰林湖。 目的地明确,去找线索便是,再跟这些市侩俗人打交道,污了道心,剑心蒙尘,不值当。 最后白川就跟亲兄弟生死离别一样,跟那官差在衙门口依依不舍。 惹得欧阳妃瑶也是忍不住调笑了几句, “白老先生的学问比天还大,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亲孙儿来,外人不知还以为是商家老祖宗亲自调教出来的高徒呢,如此会揣摩人心打交道。” 白川也是脸皮极厚之人,笑道:“妃瑶莫非还知道老爷子别的身份不成?” 欧阳妃瑶只是笑笑,眨了眨那双夺尽天地精粹的大眼眸。 “天机不可泄露,老先生的安排,晚辈怎敢随意点破。” 把白川气得不轻,外人都知道老爷子的其他身份,就他这个亲孙子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世道啊。 真正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chaptererror(); 第139章 借棋问心 典都德,是一处茶苑,依山傍水风景独好。 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就喜欢这这边扎推,吟诗作赋,对酒当歌,顺便手谈几局,颇有意境。 陶艺大师陶渊生前无事就喜欢与人手谈几局,算是烧陶之外的一大爱好,出事前就在典都德这边与人对弈了几局,不过听闻棋艺不精,数多赢少。 众人询问了一圈知道陶渊那天就在典都德跟一位据说是山上的神仙对弈了几局,输得极惨,而那位神仙老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多年来少有露面,那些终年厮混在典都德的文人雅士除了一脸仰慕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从官衙那位官差口里得知陶府管家失踪前留下了一段话,那肯定对这起案子的推进十分重要,毕竟是当事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突破口。 不过在座之人还真没人知道那位神秘的神仙老爷行踪,这就让十人有些一筹莫展了,无奈之下也只好继续呆在典都德这里与人随意攀谈。 因为那份官府邸报的出现,这里的人也是对十人不怎么待见,陶渊是整个怀南国唯一的陶艺大师,极受尊重,这次遇害全国震惊,虽然凶手还未查明,可不就在十人当中嘛。 于是就免不了一些冷言冷语,说话的语气也是阴阳怪调有些刺耳,白川还是挺担心那位心高气傲的小天师听不得这些话,一怒之下拔剑,把整个典都德里的人都给打杀了。 就在众人的耐性差不多被消磨殆尽之时,典都德突然一阵躁动。 一位颇有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潇洒走进来,在座之人显然都是认识纷纷起身问好,都是称呼为神仙老爷,礼仪十足相当尊敬。 白川打量了一眼,还真是一位修士,境界不可揣测,也没妄自动用轮法眼去探查底细,毕竟在人家的幻境里,万一被张复礼给察觉到异动,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那中年修士显然是特意为十人而来,径直过来落座,笑道:“你们几个终于来了,我可就等着你们咧。” 白川不由想笑,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给安排来的托吧,就为了让案情进行得顺利一点?就是不知道是幻化出来的人物还是特意安排进来交代几句的龙套人物。 “我这里确实有陶府管家在案发当日留下的一段话,不过有些支离破碎,诸位可以权当参考便是。” 说完一扬手,岁月长河浮现出来,其中的光阴流速变得异常缓慢,好比静止了一般,那些在典都德的文人雅士一动不动,被摒除在岁月长河之外,而他们十人竟然没有丝毫影响。 这绝对是一位来发布线索的大修士,幻境里之人就算真有几分修炼资质怎么可能如此随意召出岁月长河,没个上三境的修为想都不用想。 白川留意了一下中年修士的面容,这必然是儒家某位圣贤来客串了一把,就是不知有没有故意遮掩了真容,在心里挂了个号,这是张复礼这边的帮手啊,可别以后对上了。 中年修士给出的是一段镜花水月的记录,并没有任何画面,只有断断续续续的言语,杂有许多杂音,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杂音)…………老爷虽然没了………………(杂音)……还好,秘方保住了,没被那三人抢走……这是多么珍贵的制陶秘方啊……(杂音)” 这就是已经失踪的陶府管家留下的线索,尽管有些模糊不清又有这么多杂音,可也交代了几个重点。 没被那三人抢走!莫非这凶手只有三个人? 这是一段并不完整的话里最有用的信息,点出三人。 众人反反复复听了几次,却也没有更多的收获。 中年修士收起了镜花水月,笑道:“陶管家的留言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这段镜花水月画轴可以交给你们,如果有法子修复完整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不过就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这里还有一条天地线索,不过需要一点考验。” 十人都收到了一份有陶管家留言的镜花水月画轴,不过也就是这么断断续续的一段话,倒是可以尝试着修复完整,不过应该难度不小。 镜花水月是属于比较精深的神通,尤其是这位能召出岁月长河的修士所施展的镜花水月神通,必然复杂万分,又在其中做了手脚,真想完全修复可能需要花费一番苦功。 中年修士又在身前摆下了一盘棋局,这是一局形势明朗胜负已分的棋局,黑子差不多已经大占上风,又到了收官阶段,留给白子盘活的地方不多。 “谁能执白反胜,就能得知这条线索,有谁愿意来试一试?” 白川凑前瞄了一眼,他的棋力说实话真不高,可能是因为遗传,跟老爷子一个德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而且对于围棋一道他还真不是特别感兴趣,甚至于跟施依依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婆相比,棋艺还要差上几分,平时虽然也翻过几本写有定局的棋谱,可真没那个心思去研究。 他就跟老爷子一样,喜欢在棋局上下无理手,经常搞得对弈之人摸不着头脑,美其名曰是耐人寻味的神仙手,实则在棋力高深之人眼里,无非就是一种想不出好招随意给出的一手无理手,往往棋力不高之人会百思不得其解琢磨这一手的意义何在,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就是故弄玄虚打乱人家的部署而已。 老爷子曾经说过,下围棋,来来去去就这么十九道之地,无非是螺蛳壳做道场,翻来覆去就这么点玩意,其实最考究对弈双方的心境。 心静则思远步步为营最后落子取胜,可一旦把对方的心境打乱,逼得对手节奏紊乱下不出已然胸有成竹的局势,那么棋力差一点,总能找寻个机会反败为胜。 当然这是棋力不高的老爷子自吹自擂的一番胡乱扯淡,不过真要说老爷子的棋力太差也不对,起码老爷子在整个天地大势里的落子却是一步比一步思谋甚远。 更不提那几手真正的无理手神仙手,惹得诸家圣人都摸不着头脑。 比如白川,就是老爷子最为自得的一手落子,虽然老爷子并不清楚在白川身上发生了什么,可其中发生的穿越,又带了修道系统,任凭是三教祖师可能都推算不出来,这种匪夷所思的异变,要不是老爷子天上天下又有何人能下得出来。 白川看了一圈,其余几人貌似对黑白之道都有几分心得,各自聚精会神盯着棋局苦思破局之法,就连胥德剌也是一样,这就让白川感觉有羞愧了。 怎么连不学无术的胥德剌都能看出几分门道来,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愚笨了些。 可心底又骚样难耐,最后还是忍不住投声心湖问道,“胥德剌,你小子真懂得下棋?” 胥德剌只是抬头不屑地瞥了一眼,白川都准备好给他来上几句羞辱的言语,谁让自己实在不擅长啊,他又不是完人哪能样样精通。 哪知道胥德剌嗤笑了一声,同样投身心湖道:“不懂啊,但样子也要装一装啊。嗯?小白脸,你也不会啊?” 白川心里头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瞧你刚才的架势看得这么入神还以为真有点门道呢,原来是装得啊! 这真是自找其辱了,早知道应该厚着脸皮装模作样一番了。 两个门外汉想必是盯着棋局再看它个千年万年估计也是想不出几手妙招来破局,无奈之下只好大眼瞪小眼各自怒目而视了。 不懂棋不要紧,气势不能输,输人也不能输阵。 第一个出手之人则是对于棋艺相当自负的高肴。 这位阳左郡高氏子弟自小就浸淫此道,在纹鹿城一年又是与那法家圣人韩动基本每日里都会手谈一局,借此磨练道心,此时沉思了许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中年修士笑道:“不再多想想?这局乃是当年两位顶尖大修士所下的残局,只是从没有流落出去不被世人得知罢了。如果小友得知落子双方的身份,可能这局棋连想都不敢想。不过也好,摒弃对他人身份的杂念,可能还会下出别开生面的局面。请。” 中年修士不说还好,高肴还有几分底气在,这么不清不楚的一说,让高肴的心思更是多了几分,不由怀疑起自己原先的落子是否有变差。 捻白子之手顿时举棋不定,眉头紧皱。 白川心底愕然,这里真是处处问心啊。 看似简单的一盘棋局,弄不好,真能让敢执子之人的道心有所偏差。 万幸自己不精此道,放弃便是。 有时候当个愚笨之人,看来也不差嘛。 chaptererror(); 第140章 白云谱 被中年修士三言两语说得举棋不定的高肴越深思越觉得眼前这盘残局愈发后手不穷,感觉先前的一切思绪都是想当然,越想越是纠结,就越是不敢轻易落子。 倒也不是中年修士故意夸大其词,这盘棋的对弈双方,就连他这个书院君子也是需要极其仰望的存在。 中年修士叫邓远桥,乃是儒家三十六学院之一,筑心书院所敕封的正人君子,也是书院的副院长,来自浩正大洲,这次是受了张复礼的邀请来鹿崖书院观礼,不过就没在鹿崖书院露过脸,临时给张复礼拉来跑了一回龙套。 不过邓远桥也是乐意跑这么一次龙套,瞅着别大洲的王朝内年轻人如此朝气蓬勃,也不免唏嘘了一下浩正大洲的年轻人貌似有些暮气沉沉了,咋就没四大洲最小的一洲,百法之洲的这些年轻人有灵气。 至于摆下这副残局做为考验,也是邓远桥自己的意思,张复礼虽然是坐镇天幕的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毕竟只是盯着百法之洲而已,还管不到筑心书院那边,不过也就会面客气一下罢了,毕竟双方学脉不同,他可不是理圣那一脉的学生。 关于棋局的来历能知道的人真不多,其中一方是被世人无数年来尊奉为棋圣的晏子溪,在文以载道一脉,棋道第一位封圣人之衔。 而与之对弈的来头更加大,上古时期天庭犹在的那会儿,天外天五帝之一的青帝,那会儿神道辉煌,诸天神只群雄闪耀,而这位青帝则最喜欢在人间界投下分身,游走人间。 相传青帝乃天庭诸多神灵中棋力最高一人,还是高出天际的那种,分身在人间界游历之时最喜欢与人对弈,更是喜欢凭着高超的棋力去打碎人间界不少有望在棋道之上封圣的国手的棋心。 修道有道心,练剑有剑心,在文以载道这一脉,棋道自然也有棋心,偏偏这位天庭地位尊贵至极的青帝就是最喜欢找凝练出棋心的各国棋待诏下棋,用高出天际的棋力虐杀各朝各国有望在棋道一途上登顶的国手,让当时暂管文以载道一脉的儒家圣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多番找上这位神灵理论,当然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以至于棋道一脉第一位成功封圣的晏子溪,在获封到头衔之后第一时间就与这位喜欢打碎棋胚子棋心的青帝约战。 于是两人约定在一个时间,摆下了震惊天外的十场白云局。 当日两人在天幕之上,以白云为地,捕烈风交织成棋盘,再各施神通拈来冰雪为白子,雷电为黑子,各自对弈十局。 成就了至今无人能够超越其存在的十盘白云局,当时天上诸位得到神仙有旁观的,编写成了一册白云谱,却始终没有流落到人间界。 故而世间千万人只闻有妙绝棋道的白云谱,却从无一人得见当年那十场棋局到底如何精彩绝伦。 当年旁观之人的身份俱也是大有来头之人,除却那些住在天上的神灵之外,就连三教百家得道的诸位祖师爷也都差不多到场。 本以为会是双方各有胜负旗鼓相当的一次对弈,可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意外,文以载道的第一代棋圣晏子溪连输九局,直到最后一局惊险地以半子优势取胜,让旁观众人唏嘘不已。 而那棋力高出天际的青帝虽然大获全胜,事后依然放下话,说他青帝想要不输棋,无论天上天下,无人能胜。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傲气,可棋圣晏子溪当时也并没有加以反驳,反而默认了青帝的这一番言论,显然这第十局白云局,青帝还是留了力,顾全了棋圣的颜面。 至此就有一则神话故事流传了下来,十盘白云谱已然下尽了天上天下所有的棋局之妙,往前不曾有,往后估计也不会再有。 故而举凡在围棋一道有所造诣之人,无一不把那十局白云谱视为棋道的巅峰所在,只是苦苦追寻并没有任何关乎白云谱的棋谱流传出来。 邓远桥所幸的是,因为与儒家文教副教主关系匪浅,两人又是都好这一道,那位副教主更是想尽了法子从至圣先师那里拿来了白云谱,被珍藏为心头好,轻易不示人。 磨不过邓远桥百般扯皮,最后硬是给透露了几局出来,当时就把邓远桥给乐坏了,虽然凑不齐十局,可有幸见到两位神圣之人的对弈一角,也是激动万分。 邓远桥钻研了这几局白云谱几百年,可谓是烂之于胸,关乎两人的前后手所谋划的思路钻研地十分透彻,可依然把自己当成当年的晏子溪都觉得对上青帝无一幸免,只能是早早落败。 最后邓远桥更是拉下脸皮亲自跑到晏子溪府邸讨教棋艺,当年十盘白云局之后就已经封棋的晏子溪也是被邓远桥磨得苦不堪言,最后不得已下,提点了几句,指出当年青帝故意留下的几手活子,让邓远桥大开眼界。 晏子溪更是说了,当年他和青帝所下的十局棋,就算真到了收官阶段,双方黑白互换,青帝依然有实力死里求生反败为胜,棋力就是这么高,高得有些离谱。 今日摆下的这一局,正是当年那十盘白云局之中的第六局,双方已快到收官阶段,晏子溪就是在这当口投子认输,事后复盘之时,青帝就特意互换了白黑双方,却从容反败为胜,就是因为如此,第一代棋圣晏子溪当天就封了棋,说今后再也不下棋。 今日邓远桥摆下这盘名垂万史的白云局,其实也是为了契合这次的问心局。 这盘棋的盘活点隐藏的十分巧妙,可以说棋力越高者越会被弄乱思绪,反而越是棋力不济者,心思不用复杂,奔着输就输的心态去下,反而更能偶然得之。 故而在十人观摩了一番棋局之后,等高肴觉得有信心去走出一步的时候,邓远桥才会故意多说了几句,借此更让他的心思泛活,原本觉得有胜希望的思路顿时又旁生枝节,然后就是越想越乱,到最后都会像是如今这般局面,举棋不定,感觉下哪都是输,再想,就成了死局。 而后面等待的人,也是越看久越心乱,到最后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捻子,如果心境不够纯粹,更可能直接修道心紊乱,惹下大道受损的危机。 当然,邓远桥这次来只是给张复礼跑回龙套,还真没必要针对百法之洲明仁王朝的几位青年才俊,来坏他们的道心。 等到几人稍微出现道心紊乱的时候,他这位君子自然会出手打断思绪,至于这盘棋日后给这些人中龙凤留下多大的心里阴影那就不归他管了。 眼见着最先有勇气想试一试的高肴现在却是拿起棋子又放下棋子,眉头紧皱,连该如何入手都已经举棋不定,邓远桥觉得再磨一磨就差不多了,真坏了这小子的心境,那韩动真会上门来的,阳左郡高氏的几位老祖宗也不是好惹的哟。 其余之人显然也是陷入一种死结,越想越结不开,想越久,越是踌躇不前。 咦!好像发现了两个宝贝啊。 只见胥德剌和白川两人虽然也跟其他人一样盯着棋盘,可邓远桥是什么实力啊,哪里不知道这两小子就是在装模作样,心思根本就没在棋路上面。 两个小鬼眼睛骨碌碌地打转,可能这一刻就在想着某些不堪入目的龌龊画面也说不定。 对于棋艺一道最是严谨的邓远桥顿时心下有些不喜,闻名天上天下的白云局摆在这里,你们两个小子竟然还有心思开小差,活腻歪了吧。 温和的对高肴笑了一下,柔声道:“如果拿不准,不妨再想一想。”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胥德剌和白川,笑道:“瞧你们两个信心十足的样子,看来有几分把握了啊,不如先来试一试?” 还是白川反应得来,他本来就在偷偷打量邓远桥想记住这张脸免得日后遇上,瞥了自己一眼就感觉到肯定会有歪心思。 当下还没等胥德剌反应过来,直接一甩手,推了一把胥德剌,笑道:“老哥先前说自己已经看透了棋路,不如先去试一试。小弟还在想后几手的关键,不妨让老哥先指条明路出来,说不准小弟就能豁然开朗了。” 被一把推到棋局前的胥德剌,一脸蒙圈,他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不说话,不下棋的,现在怎么个回事? 要自己下棋?开什么玩笑? 老子对这围棋不是很懂啊! 老子只会下五子棋啊! chaptererror(); 第141章 破局 被白川推了一把的胥德剌这时候有点骑虎难下,因为这邓远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又不是真傻,当真一点不知道眼前这中年人会有多不好惹。 邓远桥瞅着胥德剌就是有些不顺眼,也不是以貌取人,历史上一些大修士相貌不出众的,落魄潦倒的,出过不少,并且一旦跻身元婴境后还有一次不影响本身气运的变脸,这都不是事,可这无赖的性子就有点让邓远桥看不上眼了。 他出身儒家,虽然不是最重礼仪的理圣一脉,可平时的言行举止还是有点讲究的,所谓毛发皮肤受之父母,自己是嫌弃不来的,可真走上了修炼的路上,就这么一副惫懒的性子,那就是懈怠。 所谓见微知着,邓远桥的眼光自然是相当犀利,一眼就看透胥德剌的心性不纯,杂念太多,还没有上进心,这才是年轻修士最大的致命伤。 修炼一路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这样不争的性子,迟早是泯然众生罢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眼光这么独到,把这么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给收入门下,可要为此操碎了心咯。 见着胥德剌瞪着那倒三角眼,好比王八乌龟一般冒着绿光,邓远桥真有一掌给打杀了的念头,不过表面上依然还是一副温和的长辈笑脸, “观你大有慧根,应该对这盘残局颇有见解,不妨施展出来嘛,就算真下不赢也给大家参考参考。年轻人要勇于尝试,哪能知难而退呢。” 对于坑了一把胥德剌,白川是暗暗得意,这老小子混在十人里不出头不吭声,就一心想着浑水摸鱼,天下哪有这般好事,怎么也得让你吃些苦头才是,想着想着就不经意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虽然损人不利已,可就是开心啊。 哪知道邓远桥早盯着白川,对这俩一俊一丑两人尤为关注,笑道:“接下来你上,不是说还有几手后手没想好嘛,赶紧想着。” 白川顿时垮了脸,这中年人是瞄着自己了啊,我不要线索行不行啊,这唠啥子的棋局,眼都看花了,哪有什么见解什么后手的,现在脑里一团浆糊,想什么想,太费心了吧。 邓远桥冷哼了一声,暗自想到,这场问心局谁也逃不离,还想着在这里鱼目混珠,没这个理的,十人都得为这棋局好好的给折磨一番,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嘛,唉,怎么比对筑心书院的学子还上心呢。 不过摆下这万古棋局,就是忍不住想嘚瑟几分,要不是被那位文教副教主再三吩咐不能流传出去,邓远桥都巴不得逢人就摆出几盘仅知的白云局,讨论它个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这种对于心头所好之物的欣喜,非同道中人绝对是不能理解的。 举旗大半饷的高肴也是彻底推翻了先前的所有思路,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放下白子,把位置让了出来,准备再想想,再看看。 再旁观了一下别人,无一不是皱眉苦思,看来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越想越没头绪。 这下就由不得胥德剌不上了,硬着头皮上前,捻起白子,举在半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已经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眼中哪有什么棋路,一片黑白相间,感觉脑袋要爆炸。 这时在边上观摩了许多的欧阳妃瑶沉声道:“敢问前辈,这局棋的出处是?” 邓远桥笑着道:“不可言说,真点透了怕你们更没这个胆气去试了。” 欧阳妃瑶道:“从前辈的口气来推断,莫非这局棋是那十盘棋之一?” 白云局都不敢说出口,实在是这三个字所承受的重量太过骇人,那已经是代表了一道之极致,不可说!不可说! 邓远桥也是惊奇地咦了一声,“女娃娃看过?” 欧阳妃瑶摇头道:“晚辈哪有这个福分看过那十局棋,恐怕如今整个天下都没几个人看过,不过所幸的是家父就是其中之一,经常独自打谱研究。” 邓远桥沉吟了一下,道:“是渊屠啊,倒也有可能有一份棋谱流传下来,既然令尊有很深的研究,那女娃子应该有几分把握吧。” 欧阳妃瑶苦笑道:“家父曾说晚辈境界太低,如果看那十场棋反而会坏了道心,不过从侧面给晚辈讲诉过一些精妙之处,往往盘活的口子隐藏地十分巧妙,生死手还不一而足,看似残局,接下来的几手应对却是非常考究得失心。” 邓远桥听后连连点头,那是一种突得同道之人的惊喜,虽然不能言明,但只要别人知道一点这白云局的真正精妙之处,他就兴奋,巴不得拉着欧阳妃瑶侃侃而谈这些年来独自一人打谱的心得。 相对于欧阳世家在人间界的根深蒂固,唐门虽然同样是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可底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尤其是当代家主相对比起来,欧阳渊屠,不仅是人间第一富贵,其修为也是让人仰慕的存在。 都已经是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了,还有数之不尽的法宝傍身,怎么打?人家都不用跟你拼境界,光光是扔法宝就足以把你给埋了。 不过唐门的声势不弱,生意上做得也不小,故而唐伞也是听闻家族里的一些长辈说起过一些陈年往事,轻声问道:“欧阳姐姐,你说的十场棋不会就是那十场吧。” 说着还不忘把头往天空扬了扬,意思无非就是青天白云了。 欧阳妃瑶点了点头,关于万古棋局白云局,只要会下棋的人谁没听过这个传说,经欧阳妃瑶一确认余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就已经打乱的心神更是连连颤栗。 眼前这盘棋竟然是那十局之一?那该怎么解?又能怎么解?还能怎么解? 执白子的可是当年第一代棋圣晏子溪啊,对手是天庭五帝之一的青帝,棋力高出天际之外。 把天上天下的棋都下光了的两人,当真还留有一手死里求生绝地反击的可能存在? 不可能的!绝对是不可能的! 邓远桥却是笑道:“当年棋圣和青帝两位前辈复盘之时曾说过,这盘棋要盘活最最少少还有几十收变化,不过嘛真能反败为胜的机会,不多,但确实存在。” 众人一听又是吸了一口凉气,于是愈发盯着棋盘,生怕漏过一丝一毫。 白川当然也听过白云局的事情,听到棋圣和青帝,自然知道这棋局的出处了,怪不得这些懂棋的一个个像吃了苦瓜一样在这里只是摇头叹息,连下一子都不敢。 不过跟他白川有什么关系,就连普通的棋局都能看蒙圈了,还真去研究这什么万古棋局,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嘛。 再看执子的胥德剌还是一头雾水,看来跟自己差不多嘛,什么十局棋啊,听过,没见过,没印象,都是啥啊。 白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胥德剌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咬牙,就这么闭着眼睛纯凭感觉“啪”落了一子。 似乎在赌气的胡乱下子,白川觉得胥德剌肯定要被众人调笑一番了,伸头去瞧了一眼,果然落子处不三不四不知所谓。 白川虽然不精通此道,可还算知道规矩,知道怎么胜怎么负,就他这个门外汉一看也知道胥德剌这一手就是蒙着眼睛乱下的。 众人也是看不出有什么精妙的地方,虽然还不至于立刻开口取笑几分,可终归都不是很认可这一手。 然而一直以来气定神闲的邓远桥却是一改作风,瞪大了眼睛盯着棋盘,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好比瞧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神仙手。 白川不由暗自腹诽,装!您老人家继续装! 然而邓远桥却已经紧锁眉头,沉声道:“继续落子。” 神情严峻,好比对上平生大敌。 胥德剌本就是无赖性子,反正已经被逼着落子,管他个什么劲,就继续凭着感觉飞快落子,想都不带想的。 “啪啪啪”连续几手飞快落子,胥德剌和白川两人依然看不透棋局的精妙之处,都只是觉得必输无疑。 然而邓远桥此时却已经一脸严肃,额头更是冒起几滴汗珠。 而旁观之人在看了几手之后,都有宛然顿悟的表情,眼神十分值得玩味。 白川不由一阵头大,不会胥德剌这小子误打误撞之下给弄对了棋路吧。 瞎猫碰到死耗子? 盲堂鸡啄虫? 踩了狗屎,发大运? 没天理啊! chaptererror(); 第142章 暗中结盟 随着棋局进展,儒家君子邓远桥的额头汗珠频现,能有这样的表现,说明这位上三境修为的书院君子如今的心境有很大的起伏。 说不上乱,应该更多的震惊,或者还夹杂着一些惊喜,因为就连不精棋艺的白川,看了眼此时的棋局都已经察觉到打开了一番新局面,已被围困至没有出路的白子突然豁然开朗有了一些反胜的气象。 在每一次胥德剌随手落子以后,邓远桥都会絮絮叨叨喃喃自语,白川努力的去听清,无非是在念叨着,这棋下得绝了,一心求死一心求败,反而别开生面,令大局已定的棋路绝处逢生。 磨磨蹭蹭直到收官,进入数目阶段,邓远桥却是一扬手,道:“不用数了,半目只差。嘿,你小子竟然赢了?” 全程在一心快点结束棋局胡乱下子的胥德剌到了现在依然有些不相信,眨了眨,咧嘴笑道:“前辈一定是在让晚辈,嘿,侥幸侥幸。” 说完却没有一丝谦虚的表情,反而顾目四盼,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情,别提有多惹人厌了。 尤其是其余之人依然沉浸在复盘当中,对于每一手的落子都在反复推敲,纷纷惊叹这棋下得有违常理匪夷所思。 可胥德剌是何等人,就算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一刻哪还不把屁股翘上了天,洒道:“唉唉唉,我说你们几个就不用再费这个脑子去想了,都说了这是万古绝唱的一盘棋,嘿,就凭你们几个,资质还不够,还需要再修炼修炼啊。” 邓远桥也远没有被人破开棋局的沮丧,反而异常兴奋,笑道:“老夫钻研了这盘棋多年,自以为摸到了几分门槛,想不到今日还能遇上如此反着来的棋路,算是打开了一条新思路啊。不管你是运气好,还是真有几分能耐,赢就是赢了。诸位小友,可得多思量思量,人生如棋,棋如人生,都有相通的道理,对你们的求道之心,还是有几分帮助的。” 说完挥手就把棋盘收入了袖中,看着依然在沉思的几人,笑道:“一盘棋好比人生一个坎,莫要为此留下心结。往后还有更多的棋局和坎坷等待着你们,莫要从此出不来啊。” 最后温和的看了一眼胥德剌,先前的厌恶好似也淡了几分。 见胥德剌眼珠子直转,显然邓远桥运用了神通传声入心湖,把这条线索告之,最后收起功法,那道容纳着数人徜徉的岁月长河消失不见,光阴流速恢复正常,典都德立马恢复喧杂,人声鼎沸。 邓远桥却是一个闪身,兀自在原地不见,惹得一众文人纷纷惊呼神仙人物啊。 得到线索的胥德剌却是颇为自得,含笑打量着众人,一副欠揍的表情,众人当然也不会开口询问线索为何,跟这么个无赖人物打交道,讨不到好估计还会惹得一身骚,不值当。 先前说了还有一处地方有线索,继续呆在典都德丝毫没有意义,众人齐齐举步离开,前往下一处线索点。 本来胥德剌是有心想在几人面前炫耀一番,再吹嘘几句的,不过见到众人兀自离开,看来自己这份心思没得着落了,只好瘪瘪嘴磨磨蹭蹭地跟在后头。 下一处是龙窑取水和泥的地方,翰林湖,距离典都德不远,不过不施展神通,一路过去还是要点路程。 胥德剌故意放缓了脚步,同时传声给重阳,这位正一宗的小天师不知听了什么,也缓下了脚步,跟胥德剌两人吊在众人身后。 胥德剌语气谄媚地传声道:“嘿,小天师,小剑仙,老哥可就打定主意跟着你混咯。” 重阳依然是一脸寒霜,他与胥德剌在小洞天里相处了大半年,自然深悉他的品性,道:“怎么?” 胥德剌笑道:“小天师,我觉得我们两人联手绝对能在这最后一场考核里胜出,不如继续联手如何?我把线索也告诉你啊。” 重阳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说” 胥德剌却是热脸直往上贴冷屁股,笑道:“刚才的线索说得是,凶手之中有剑修。嘿嘿,小天师,估计你的身份见不得光吧。咱们这里就你和那小白脸是剑修,老哥就打算压你一铺了,你可得照顾些老哥啊。” 重阳眉头一挑,是万万没想到这条线索竟然指出了凶手是剑修,很简单的二选一,恰巧的是他重阳的身份还真是凶手,不由得感慨这胥德剌押宝押得挺准。 重阳道:“你就这么笃定我是凶手?这么说,你的身份也是凶手了?” 胥德剌笑道:“老哥这副脸皮真要说自己是好人也没人相信啊,不过我与那小白脸尿不到一处去,不过我相信小天师的身份必然也是与我一样的。” 重阳哼了一声,“我早知道你是凶手了。” 胥德剌惊奇道:“哦,小天师这么笃定?不怕老哥蒙你?” 重阳冷笑道:“第一条线索是凶手当中有人相貌并不出众,你觉得呢?” 胥德剌顿时铁青了脸,饶是他脸皮再厚也知道这条线索说得是谁了,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出题人的无耻,当下却是有些眉开眼笑。 “根据先前那段镜花水月的描述,凶手应该是三人,你我之外,同伙就只有一人,小天师可要多照料一下老哥咯,咱们三人对七人,要是不同心协力,只怕难以翻盘哦。嘿嘿,不过凭小天师的剑自然不怕其余人等,不如咱们先把那小白脸给干掉?” 胥德剌针对白川纯粹是出于私心作祟,反正以往在鸦巢镇就互相看不顺眼,有机会当然要落井下石了。 重阳却是哼了一声道:“线索只是说有剑修,万一两人都是凶手又当如何?一旦擅自开杀,别人可就知道必然是凶手首先按捺不住的,到时候就剩我们两人,呵,你能抗下几人?” 胥德剌笑道:“自然是不能明着动手,咱们瞅准机会趁小白脸落单的时候,有小天师出手,老哥给你压阵,自然手到擒来。” 重阳并没有继续理会胥德剌,冷哼了一声,径直跟上队伍,至于如何应付接下来的情况他心里早有打算。 白川,同为剑修,两人之间自然有一番问剑的,避无可避,不过嘛,好戏还得留在后头才是,其余人等,还真不在重阳的眼里,剑修杀力本就高出练气士一大截,他的境界又在众人当中是最高的,就算对上周身法宝的欧阳妃瑶,他都有信心几剑下来必能分出胜负。 剑修嘛,就是这么有底气,不讲理。 不服?来问剑啊! 胥德剌也是跟紧了脚步,既然明确知道自己和重阳在同一个阵营里,他是打定了主意就傍着重阳这条粗腿了。 心里也是在暗中盘算,打手有了,这运筹帷幄嘛,还是得靠老子来才行。 你重阳杀力是大,境界是高,不过脑子嘛,真应了那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俗语。 且看我胥德剌大爷,在这场问心局里光芒四耀吧。 连白云局都能解得开,天下还有什么局势能比得过白云局。 毛毛雨啦,不值一提! chaptererror(); 第143章 约定验证 翰林湖,一汪清泓,湖面似镜。 相传这里的水源养育了一大拨翰林学士故而得名,实则这边水运极佳,如有亲水的修士在这边早就已经占湖为巢穴。 众人行至该处本以为还需要一些考验来让获得线索,各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实因是一路上那胥德剌的眼神太过让人讨厌。 这里的几人真要谁出个风头大家也都心里不服嘴里起码还能够奉承几句,唯独给胥德剌出尽了风头,滋味就特别让人难受。 依这个无赖的性子,估计破开白云局这一事,能吹嘘个几百年,想想日后从他人口里得知,他胥德剌力压九人独自解开名垂万古的白云局,想想就够让人恶心。 所以这一仗真是卯足了劲,再不能给胥德剌这混子抢去风头。 然而等十人到了翰林湖,却各自在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凶手当中有女修、” 又是第一条天地线索,这次没有考核,不用去争不用去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诸人,卯足劲的众人顿时有些失落,看来这场子找不回来了啊,活该他胥德剌炫耀了啊。 白川听到这一条天地线索之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十人当中就是唐伞和欧阳妃瑶两人是女修,这些线索都是范围如此之小的嘛?莫非先前的两条也是差不多类型的?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凶手之中的女修,九成就是欧阳妃瑶,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书院的人真是动了手脚啊,纯粹恶心人嘛不是。 线索公布之后,其余之人大多拿眼神打量着唐伞和欧阳妃瑶,这是唯一一条众所周知的线索,已经各自在心里盘算着两女之中到底谁是凶手的疑点多一点。 饶是唐伞这么个男人婆一样的性子,被众人如此打量竟也有些羞赧,叉着腰嚷嚷道:“看什么看?跟你们说,本小姐清清白白,好人一个,别把坏心思给弄到本小姐头上。嘿,所谓红颜祸水,各自想想去。” 欧阳妃瑶笑道:“唐妹子,你也是秀色可餐何必妄自菲薄,到底谁是凶手大家自有考量,这么急着撇清自己不见得身份就是好的哦。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好说的。” 唐伞眯了眯眼,笑道:“欧阳姐姐,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何必在这里跟小妹装呢。你是人间女冠,真是凶手也不见得这几位大侠真就拿你开刀了啊,小妹可就姿色平平,也没人可怜,不如就让小妹一次?” 欧阳妃瑶刚想再争论几句,这时张复礼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响起, “所有的天地线索都已经公布,到底谁是凶手谁是好人,你们现在心里都有了个谱。不过还有一个可以验证身份的去处。” “在陶家祠堂里,供奉着一尊五彩玉狮子,自有神奇之处,每天在子时之分开启,每一次可以进去三人验证,如果凶手的数量多于好人,则玉狮子通体泛红光,反之好人身份多于凶手,玉狮子泛青光。” “每一次进去验证的三人,出来后可以依据自己的判断,可以对他人出手,一旦被打杀就视为淘汰,没有进入过祠堂之人,是没有淘汰他人的资格。” “本次考核只有一人获胜,谁留到了最后,就是胜出者。诸位开始吧。” 周身场景一换,十人俱都被传送到一处山野之间,一片宁静不闻一丝人语声,而唯有一座祠堂在眼前。 大门紧闭,周身灵气涟漪,竟是被设下了一座品秩极高的法阵。 在祠堂前悬挂有两个巨大的灯笼,好比一双巨眼,只是如今并没有点燃灯芯。 时辰刚是落日时分,就是说距离祠堂第一次开启的时间没有多少时辰,而第一次进入祠堂验证身份的三人,一旦出来就可以肆意打杀自己所认为的必须要除去之人。 而余人只能等待第二日的祠堂开启,这就是让第一批进去的三人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剩下的一些人可能连祠堂都没机会进去就要被淘汰出局。 所以在场诸人都有这个心思想第一批进去祠堂验证,不过到底让谁进去,就得十人商量了,如果真商量不出个结果,那就只好各凭本事去争了。 想不到一下子就进入了淘汰环节,众人都已经开始各自谋划,对于他人身份的推测在心里不停思量。 现在唯一都知道的线索就是凶手当中必有一位女修,所以唐伞和欧阳妃瑶两人之间必是有一位凶手,而剩下的两条线索,被重阳和胥德剌知晓,相比起来这两人能推算出凶手的范围相比其他人又要小上许多。 如果胥德剌和重阳再次暗中通气,就算每次给出的线索都是指向两人的话,采用排除法其实对于凶手是哪三人应该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胥德剌和重阳从一开始就被分为一组,毕竟也在小洞天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众人相对无言,只是各自拿眼神打量着其他人,气氛有些凝重。 从书院考核开始就异常低调的四皇子李显这时倒是首先发了话, “小天师和胥兄,比我们多知道了一条线索,不知是否能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详一下?” 重阳冷哼了一声,闷声道:“不能。” 胥德剌则歪着嘴笑道:“有两人的身份我和小天师已然确定,如果凶手只有三人的话,那就是两位仙子其中之一,到时候等祠堂开启了,进去一验便知。” 鹿崖书院新晋的贤人赵九州道:“大家都知道先进入祠堂验证的人大有优势,那请问第一批进入的人选是谁?” 重阳洒道:”我进去。有谁想争的不?“ 众人闻言,心里都有些吃紧,重阳这么心急着进去验证,莫非他的身份是凶手不成,一旦出来后就可以淘汰他人,如果凶手只有三个的话,那重阳是凶手之一,他是有非常的优势,在场之人捉对厮杀,怕是没有一个人胆敢说有胜算,真被重阳一口气给其余之人都干个精光,那就搞笑了。 李玉道:“这第一次进去验证身份的三人可要有些讲究才是,万一进去三人都是凶手,出来就蹲在祠堂门口,到时候让别人怎么进得去?” 胥德剌嗤笑了一声道:“小六子你是不是傻,凶手只有三人,这一下子就全部暴露了出来,七对三,还怕打不赢?” 李玉反击道:“谁跟你说凶手真的只有三人?” 胥德剌顿时急了眼,道:“那镜花水月谁都有一份,要不你再好好听听?” 李玉撇了撇嘴,洒道:“这段镜花水月本就是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谁又能知道真相如何?莫非你胥德剌就以为书院出题人心思就跟你一样单纯?” 胥德剌道:“话里说的没被三人抢走,难道还有差?莫不是你小六子就是凶手之一吧,想在这里混淆视听不成?” 李玉道:“到底是谁在混淆视听,自己心里清楚,不然你胥德剌给出个人选?” 胥德剌笑道:“很简单,小天师想第一个进去,我赞成,至于两位仙子嘛肯定要进去一位,至于剩下一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我可以等下一批。” 唐伞立马接话道:“我进去,我可事先声明,我是好人,有谁自认为是好人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进去,到时候结果出来了,谁是第一个凶手大家都清楚明白了吧?” 重阳冷冷道:“我同意唐小姐一起,不知道还有谁愿意一起?”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让重阳和唐伞先进去,其实各人心里都觉得还算合情合理,可剩下一人的人选就非常有讲究了。 这时白川道:“不如与各位商议一下,既然诸位已经对那段镜花水月有了怀疑,不如让祠堂进行两轮验证如何,到时候就能得知凶手倒底是不是三人。” 见众人都觉得在理,继续道:“如果是一红一青的话,不如再让第三轮的人进去便是,无非就是三天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在凶手人数没被确认前,大家不必先行动手,等出来一个结果再行商议就是,反正最后都是只有一个人能获胜,谁都免不了打上几场,不必急于一时吧。” “我同意”李玉是首先出言赞同,自然文惠和欧阳妃瑶也赞同。 而这一次难得的是李显竟然也出声同意,弄得赵九州也只好赞同。 唐伞自然无不可,那就只剩下重阳,胥德剌,高肴三人。 其实众人最怕的就是重阳,二话不说拔剑就开杀,这才是最头疼的。 然而重阳这次倒也干脆利落的道:“我同意。不过,两轮过后,我自会向人出剑。不必问我理由。” 打定主意抱大腿的胥德剌自然也是立马赞同,高肴也是点头。 白川继续道:“那第一轮谁想和小天师唐小姐一起进去验证?” 这时高肴开口道:“我去吧。” 不过既然已经彼此约定好,等待两轮祠堂验证的结果,众人也就不急于争这第一轮人选。 无非是就等结果出来,再看着办。 “那就子时再见。” 白川招呼一下李玉文惠等人,打算先去周围转转摸摸地形,而且已经要开启淘汰阶段了,也该时候询问一下几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书院出题人真不要这么恶心人,真给几人分割成相对的阵营,到时候如何处理这等局面,就相当棘手了。 chaptererror(); 第144章 盘算 方圆是一片荒山野岭,先前所走过的陶家镇,南风古灶,典都德,翰林湖都已经不再见到,那这一片山林之间,恐怕就是最后的决战之地了。 趁着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白川打量了一圈,招呼了李玉和文惠过来,这一次欧阳妃瑶和唐伞并没有一齐围过来,自从第三条线索公布后,她们两人也算是被众人给盯上,这下子还真不好特意与人亲近。 寻了颗大树,白川坐下依靠着树干,思量着接下来的局势该怎么去处理。 李玉和文惠俱都有些愁眉苦展,白川打量了一眼,笑道:“怎么?身份不太好?” 文惠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李玉则是抬头问道:“川子,你什么身份?” 白川笑道:“实实在在的好人。” 李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苦笑道:“我就有预感会与你站在对立面,川子你说会不会是书院里的人动了手脚?” 白川笑道:“还用问嘛必然是来恶心人的呗,文惠,你也是凶手啊?” 文惠苦着张脸道:“恩,而且我猜欧阳姐姐也是凶手之一。” 白川无奈地点了点头,“照这么推算凶手的身份也有三人确认,那重阳这么急着想进入祠堂验证干什么?” 李玉道:“难道你不怀疑凶手不止是三人?” 白川沉吟了一下,“你怀疑被断章取义,故意留下误导我们思绪的线索?” 李玉道:“非常有可能。其余之人的身份现在还不好推断,可在我们十人里,重阳算是城府最浅之人,这位小天师仗着自己境界高又是剑修可从来没把我们看在眼里,所以他也懒得掩饰,言行举止绝对是凶手无疑,还有胥德剌,一直在眉来眼去的必然是与重阳通过气,很可能先前的两条线索让他们两个已经确认了其中两位凶手的身份。” 李玉这一番推测与事实差距不大,也非常合情合理,不过照这么推算下去,那凶手到底是几人就非常耐人寻味了,陶家那位管家所留下的话语,点明了三人,那这三人又是什么身份? 那段镜花水月虽然支离破碎,可还是说了几处重点,尤其把三这个数字点出来,让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白川皱眉苦思了一阵,其实也没特别多的头绪,如今跟两位好兄弟站在了对立面,就已经让他异常头大,要是真再加上个欧阳妃瑶,他自问对上这位佳人,手中剑当真递不出去。 沉吟了一下,道:“无论如何,这一场六子你绝对要留在最后。咱们这次来参加书院的考核,说白了就是给你和李显两人作陪衬,到了关键时刻,必须寸步不让,不然先前吃得亏可就白吃了。” 李玉叹了一声,道:“要是没这档事就好了!” 白川道:“六子!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人家都已经明刀明枪地摆开车马,现在你能退缩嘛?就算你想放弃,你那一脉又当如何在明仁自处?这些应该你比我想得还要明白透彻,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白川又一咬牙,道:“第二轮争取我们之间进去两人验证,不管如何,先把李显淘汰出局,你已经拿下第一场考核,就算这最后一场不能拿下起码也比李显占优势。在明仁朝谁坐龙椅,还是要看儒家这边的点头,必须得争下来,李显身后已经有文以载道一脉支持,根基比你要牢靠太多,要是再挣不到儒家理学一脉的支持,你毫无胜算。” 关于明仁的局势,李玉心里非常清楚,可以说这次不能得到儒家理学一脉的支持,他就根本没希望坐上那张龙椅。 就算朝堂上现在支持他上位的有这么一拨人,可这拨人的底细他可是非常清楚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实权根基不太牢靠的新贵,相比李显那边的背后人,实力上就已经差了太多。 这一朝龙椅,说透了就是背后利益团体的角力,那些实力盘根交错的仙家势力多年渗透下来,可谓是在每一个世俗王朝里都扎下了非常牢固的根基,由谁上位由谁做交易,还真得这些常年盘踞在山头的神仙老爷说了算。 更何况如今明仁武备式微国力不济,更需要仰仗这些山头势力,凭着不多的香火请维系着国祚延绵。 人间界历史上数万年下来,王朝都是兴衰更替哪有一统万古的道理,长则如太极王朝,一统百法之洲三千年,短则区区百年都有,跟那些立下教派宗门不知多少岁月的势力如何能比,就拿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出身道家,就这么把祖庭扎根在独尊儒家的明仁王朝疆域之内,广收信徒硬是从儒家手里夺去了不少人间气运,明仁王朝又什么时候说过啥? 还不是因为实力不济,举一朝之力也难以跟庞然大物正一宗叫板,反过来还要百般交好正一宗,年年孝敬不少的神仙钱过去好维系彼此之间的香火请,还要仰仗正一宗的弟子出力为明仁王朝储备一些武力。 世道就是如此,逼得明仁王朝不得不低头,这些所谓人间富贵至极的皇室中人,说白了在这些大宗门眼里也就跟平民百姓没啥区别,真要改朝换代,对他们影响真不大,不就是换个人来孝敬,神仙钱还是神仙钱,只多不少。 文惠这时道:“川哥,我觉得六哥的身份还是不宜过早暴露,第二轮就由你我二人进祠堂,我觉得重阳必然会在第二轮验证之后出手,最起码我们这边两人还能抵挡一阵,或者由我去吸引火力,让六哥再存活久点。” 白川歪了歪嘴,道:“每个人都怕那小剑仙,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怵他,不过我们之间必然会有一番大战,能拖就拖,怕是拿下他,会很吃力。” 李玉笑道:“川子,你一个四境剑修当真有这个信心跟重阳厮杀不落下风?越境之争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川洒道:“那裴玄武还不是五境剑修,照样给我锤出屎来,他重阳就特别了不起?” 李玉翻了一个白眼,道:“御剑宗的底蕴又怎么能与正一宗相提并论,再说了,你在钟子息手下还不是接不住一剑!” 白川笑骂道:“人家是金丹剑修了好嘛!再说前天晚上给那王八蛋大宗师锤了一拳,能好受嘛?” 李玉还是有些担忧,为何会有境界划分,这本来就是泾渭分明的两种天地,在整个修道体系里,都说练气士前两境只是准备登山的人,算不上真正的山上神仙。 而接下来的三四五这三境依然只是走在登山的路上,虽然一脚跨进了修道里面,可真算不上是山上神仙。 唯有到了六境金丹境,结为金丹客,方是我辈人,就是说在普通人的眼里,唯有六境以上的修士,才是真正被视为山上的神仙。 到了元婴境更是被称呼为地仙之流,阳神真身,阴神远游,才算是真正的跟凡人区别开来,至于上三境,那就是另外一种层面,天地遨游无处不可去,神通道法随手拈来,也不再吸纳天地灵气为进阶的主要手段,更多的是去吸纳人间气数。 古人为何把境界划分得如此清晰,就是因为每一个境界都代表了修士对天地之间的不同领悟,境界高低不同,对灵气运用和天地大势的借用手段那就是截然不同。 当然也有一些异类是有可能越境厮杀,比如杀力最大的剑修,近身无敌的武者,永远打不死活活耗死你的兵修,此类种种当然有先例。 可重阳毕竟是和白川同为剑修,又是出身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其底蕴哪会比白川差了?就算白老爷子是十境大修士,可孤身一人真能跟一宗相提并论? 你白川在同境之中是相当出彩,就连五境的裴玄武也是轻松拿下,可重阳又哪里差了?人间界别的不多,天才那是比比皆是。 能被正一宗如此着力培养的重阳,资质会差?剑道天赋会低?又或者不是那天生剑胚体质?还是周身法宝少了?品秩低了? 可能唯一有优势的地方就在于所持有的佩剑,白川可能真要压上一头,虽然不知道白川的佩剑到底是何来历,可那红衣女子的一剑斩杀八境宗师李玉是见过的。 可这也不可能弥补过境界上的差距,真以为这些人努力修炼破境闹着玩的呢? 白川见李玉这幅样子不由笑道:“好了,六子,相信我。” 拍了拍他的肩膀,兀自去周边打转。 既然第一轮他不能进入祠堂验证,就只好先在旁边旁观便是。 现在的局势依然还是有一些复杂,真要出手的时机,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chaptererror(); 第145章 明月下的流露 明月高挂,行至中天,子时将近。 由于协商好了等两轮祠堂验证之后众人才能出手,故而十人俱都各自找了一处地方盘坐调息。 因为这最后一场考核最后只能一人胜出,其实就没有抱团这一说法,无非是开始的时候联手打杀各自的目标,最后还是免不了捉对厮杀。 十人都在默默运转功法把状态给调整到最佳,什么携带的法宝之类的东西也都清点一遍以备不时之需。 白川并没有太多需要准备的地方,他跟重阳一样是剑修,剑修的所有依仗就是手中的剑,其他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罢了。 所以重阳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需要准备法宝符箓之类的,就这么倚靠在祠堂外,冷眼打量着余人。 白川也是无所事事,于是就晃荡到了欧阳妃瑶身边,对于她的身份实在是懒得去猜测。 欧阳妃瑶倒也云淡风轻,笑道:“跟你的好兄弟交过底了?” 白川点了点头,笑道:“我都怀疑这次的问心局就在针对我一样。” 欧阳妃瑶浅浅一笑,“你就认为我的身份是凶手了?” 白川耸了耸肩,“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我们两人留到最后,还不是免不了一场厮杀啊!” 欧阳妃瑶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笑道:“如果真是我们留到了最后,我让你递一剑,刺在我这里。” 说着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心房,可突然发觉心房处就在那高耸之地,如此举止似乎有些唐突,不由俏红了脸。 白川当然也不吝啬的多看了几眼,欧阳妃瑶的身材虽然并不是很夸张的那种,可也真地相当出彩,随便看哪里都值得好好琢磨,都说美丽女子是老天爷犒赏人间的礼物,这话说得实在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在。 欧阳妃瑶白了一眼,白川的性子相处了大半年自然熟稔,并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所谓君子,有玩世不恭的一面,自然也有风流行径,不过却也因为这些反而更加出彩。 欧阳妃瑶似乎有些梦呓地道:“你说在这幻境里,你刺我一剑,会不会留下一缕剑气在我的心房?” 白川听得有些发愣,似乎猜不到欧阳妃瑶为何会在这个时刻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欧阳妃瑶继续道:“先前在小洞天里你对于孤独的解释我觉得很有道理,小时候起,我爹就对我宠爱有加,说真的,好像我从来就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都说女子的心里话都喜欢与闺中好友倾诉,可我觉得又没有什么好说的。” “入了师门之后更是清心寡欲,佛家大乘修得是普度众生,貌似之后,就没有那情爱之欲,多了许多悲悯之心。” 听到这里白川一皱眉头,暗自揣测欧阳妃瑶说这番话的目的,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她一心向佛法,有些不想过问人间情爱的意思在啊。 然而欧阳妃瑶这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白川,笑道:“所以我决定这次书院考核之后回一趟师门,心中有些疑虑跟师尊好好述说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趟回去之后,妃瑶不再来找你,白川,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去释莲大洲找妃瑶好嘛?” 白川顿时傻了眼,虽然他两世为人,以前也有过恋爱经历,这一世更是因为皮囊绝佳自小就在脂粉堆里打滚,可真对于女子的心思,要说了解还真没那个把握,怎么听这话有些像是撇清关系的意思在。 见白川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话语,欧阳妃瑶道:“妃瑶自小就修大乘佛法,一心想证得菩萨果位,唯有这情字一关最是考验道心。不想草草为此心生魔障,阻碍了求道之心啊。可惜,自从遇见了你,妃瑶就觉得这心关难过,你懂我的意思嘛?” 白川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沉声道:“妃瑶只管凭心行事就行,我哪会那么死皮赖脸地追着你不放。我辈修道中人,自然以大道为先。” 接下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怎么说欧阳妃瑶这段话都像是在表明心迹,可这心关之事在每一个人那里都是不同,作为跻身元婴境最大的考验,心魔问道,每一个人所遇到的心魔俱都不同,依彼此心境来区分,如果他白川是欧阳妃瑶跻身元婴最大的心魔结,那这事就不是小事。 心魔关过不去,自然身死道消,还谈什么神仙道侣天长地久,修士的寿命自然几百年上千年甚至于几万年,再久可能就是与天地同寿,看似绵绵无期岁月悠久,可真脆弱起来也是相当脆弱。 不说最近的第五境观门境,就有开窍纳气凝练精华之气在体内逆流而上的一幕,成则鲤鱼跃龙门,一跃成龙,败者直接身死道消,故而第五境也称是龙门境,算是练气士前面的一个小天堑。 再然后,元婴境就要问心魔结,更是一道大天堑,成则是逍遥天地的神仙人物,败,不用想依然还是身死道消。 看似修道中人各个神仙风采,飘逸出尘,可求道路上的考验真的是一关又一关。 欧阳妃瑶道:“所以这一次考核,我倒是挺满意的,妃瑶不会跟你争,更不会和李玉李显争,如果局势到了最后,妃瑶希望你能出剑,刺在我心房。如果没有以后,妃瑶希望能有再多一点记忆!不过出剑要慢一点哦,人家说剑修的剑太快,杀人没有疼痛的,可我希望能再痛一点!” 白川无言以对,对于欧阳妃瑶的请求更是不敢开口答应,对她出剑?自己真的能做到?自己是她的心魔结,那换过来,她不也是自己的心魔结? 当下不由有一股爆粗口的冲动。 去尼娘的问心局!问的什么心?纯粹恶心人嘛不是。 这时一道身影遥遥的逛了过来,清脆的笑声,“喂,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躲在这里卿卿我我互诉衷肠?是不是不是个时候啊。” 来人正是唐伞,这位已被家族安排跟明仁王朝新一任皇帝结为道侣的千金大小姐,不知为何就一直对白川兴趣盎然,反而对日后的道侣之一李玉和李显两人并没有心思,这就让白川有些尴尬。 你说你一个即将为人妇的,干嘛老是来撩拨我,咱们不可能的,好嘛! 朋友妻不可欺,兄弟妻嘛,不客气?呸呸!更是不能动心思啦! 苦笑一声道:“唐小姐这么偷听我们说这些私密言语不妥当吧。” 唐伞却是嫣然一笑,“既然说得是悄悄话那就用心声啊,在这荒山老林里,你们窃窃私语真以为我们的修为如此不济?我也就是来知会你们一声,吵到我了,谁还稀罕听你们个表露心迹啊。” 白川莞尔一笑,他和欧阳妃瑶两人故意远离众人,又是低声细语的,要不是有心偷听还真听不到,这位唐小姐就是有心来听八卦的,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白川拱手道:“那打扰了唐小姐的清静,我这里先行赔罪。不过嘛,马上就到子时,唐小姐不是着急进祠堂验证身份嘛?莫非放弃了?” 唐伞掩嘴惊呼道:“哎呀,差点误了时辰,都怪你们说得太过深情款款,让小妹我都忘记时辰了,嘿嘿,回头再见。” 说完直接撩腿就跑,一蹦一跳的还真没有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千金小姐风范。 惹得欧阳妃瑶也是掩嘴一笑,说真的,有时候挺羡慕唐伞的。 这时,子时已至。 那祠堂一直紧闭的大门轰然开启。 外面的法阵荡起一阵涟漪,打开了一个出口。 chaptererror(); 第146章 一人出局 能验证身份的祠堂在子时准时开启大门,法阵打开一道口子,一直倚靠在祠堂外的重阳二话不说当前大步踏入。 其余之人纷纷前来祠堂前,因为已经协商好第一次由重阳,唐伞,高肴三人一起进入,众人也无话可说。 等到三人都进入了祠堂,大门又兀自自行关闭,法阵开始运转,悬挂在祠堂前的两盏灯笼开始闪烁,忽暗忽明。 因为看不到内里的情况,各自都在揣测事后会亮起何等颜色的光芒。 白川也是紧盯着祠堂,如果推测不差,欧阳妃瑶,李玉,文惠,已经是三位凶手了,那陶管家所留的话要是没有问题,那这第一次亮起的应该是青光。 可真要如此,自己与他人一起联手对付三位最亲近的人,这感觉别提有多别扭。 但要是亮起的红光,那凶手的数量就太值得推敲了,陶管家所说的三人又是什么意思?凶手到底是几人? 如果唐伞是好人之一,那自己还可以信任的同伴会是谁? 随着两盏灯笼不停的闪烁,接而频率越来越快,在夜深之际,映照地山林之间愈发透着诡异,平白多了几分紧凑的氛围。 突然一阵漆黑,灯笼不再闪烁,而法阵也一下子停止了运转。 白川还在怀疑是不是哪里的环节出了差错,这时两盏灯笼突然燃起一团火焰,一刹那间一抹艳红之光照得天地之间一片血红。 进去的三人最少两名凶手!!! 得到这个答案,白川一点都不吃惊,唐伞可以明确是好人身份,毋庸置疑重阳和高肴凶手无疑。 这下子最糟糕的就是重阳,白川与高肴同样出身鸦巢镇,对他的性子自然摸得很透,这小子其实是闷骚类型的,就算真是凶手也不会过早去暴露自己的身份,必然会采取稳扎稳打的战略来徐徐图之,可重阳不同,从他急着第一批想进入祠堂,就代表着这位境界修为最高的小天师就已经打算好凭着自己是剑修要逐一淘汰他人了。 如果不是怕被群起而攻之估计重阳一出祠堂就要向人问剑,而且白川相信,凶手到底是几人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阳是不屑与人联手的,可就怕他不多深思,就以为凶手只有三人,除却现在进去起码有两人之外,一直跟他眉来眼去的胥德剌怀疑也是,那么重阳就会认为他心目中的三个凶手已经被确认,接下来的出手就会毫无忌惮。 看来自己怎么都要争取在第二轮进去祠堂了,不然就算出手也不能淘汰重阳,留着终究是一大祸患。 这时祠堂大门打开,重阳,高肴,唐伞三人俱是一脸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出来,之后祠堂大门又重新紧闭,法阵开始运转,看来是要等到下日之时才能重新开启。 见到祠堂外一片艳红,唐伞张大了嘴巴惊呼道:“你们两人是凶手?嘿,木头人,跟你处了大半年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心思坏得很呐。” 唐伞后面这话是说给高肴听得,不过高肴却是冷笑道:“唐小姐未免把自己摘清太早了一点吧,我可也怀疑你才是凶手。” 唐伞顿时瞪大了眼想继续争辩一番,可转眼一想似乎辩解也没有什么用,笑道:“懒得跟你废话,不是等验证两轮之后再说嘛,等着便是。” 说着气呼呼地走到一边,打量着众人似乎想找找自己的同伴会是谁。 如今三人进过祠堂是已经可以出手淘汰他人了,那剩下的无非就是剩下的七人到底谁进祠堂。 白川二话不说,抢先道:“第二轮我进去,还有谁想跟我一起?” 说完看了一眼胥德剌,他现在已经确认凶手不止三人,那有心跟重阳联手的,哦,不,应该是有心想抱着重阳大腿的胥德剌身份必然要先弄清楚,凭着胥德剌的厚脸皮,再怎么没品没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剩下的人可以分为三拨,白川李玉文惠欧阳妃瑶自然算是一拨,李显和赵九州算是一拨,胥德剌也算是一拨。 胥德剌见白川看向自己却是歪嘴一笑,他是早打定主意抱重阳的粗腿,并且自以为已经知晓三人凶手的身份,却是摇头道:“我可以等第三轮,不急。” 李显也是一反常态,道:“这一轮赵兄进去验证。” 文惠道:“那第二轮我进去。” 却直接被赵九州给反驳了,“不妥,第一轮虽然亮起的是红光,可大家都知道的线索唐小姐和欧阳小姐两人当中谁是凶手其实还不能确定,我建议欧阳小姐这一轮进祠堂。” 有这样的推算也是正常,既然有一条大家都知道的线索,那先把一人的身份确定也是该有的节奏。 对这样的安排众人也都没有异议,现在就等祠堂第二次开启。 于是众人又都散去,静等子时来到。 而这边重阳已经不再呆在祠堂之外,转身就进了林子,而胥德剌却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待。 一路上胥德剌就传声给重阳,“小天师,小白脸那边抱团的人多,我们是不是该防他一手?” 重阳冷哼道:“第二轮之后,我自然会出剑,人多又怎么了?你觉得我还会输?” 胥德剌立马谄媚笑道:“小天师的修为自然是高,无惧他人,不过老哥不是怕你双拳难敌四手嘛。” 重阳难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此之前,我要先拿一人祭剑了。” 说完身形闪动,消失在原地,以胥德剌的推断重阳这次必然是找高肴问剑了,因为以他的推算,凶手只有三人的话,那唐伞无疑就是女修凶手了。 在一处密林里,高肴还在谋划接下来如何自保,一道剑气已经飘然而至。 “轰”一声巨响,他先前所在之处已被一剑炸出一个大坑。 “重阳,为何对我出剑?” “出剑需要理由?” “那我也是凶手身份呢?不该先把好人淘汰出局才是嘛?” “我不管凶手到底几人,就算你是凶手又如何?会与我联手?” “……” “既然最后只有一人胜出,迟早一战,何必再拖下去。” “小天师准备拿我祭剑了?” “那就要看你阳左郡高氏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存活下去。” 入夜时分,天际亮起道道光影。 剑气冲天,法宝齐出。 两位明仁王朝年轻一代翘楚已然对上。 打斗之声响彻天地,其余人等自然知晓,却并没有任何人想要插手其中,更没有人前去观望。 本来十人当中就各自分成几拨,那高肴独来独往惯了,犯不着插手其中。 白川也是暗自腹诽,既然你重阳忍不住先动手,那就继续狗咬狗好了,现在凶手身份已经确定不止三人,那先淘汰一人其实对局势还是有一点帮助的。 如果重阳问剑唐伞的话,出于同一个阵营,他还会出手帮助,不过照推断重阳和高肴都是凶手身份,那少一人就是对好人一方的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超乎众人的想象,本以为重阳五境剑修对上高肴四境练气士,应该彼此之间的打斗很快就能分出胜负,然而这一场厮杀持续的时间有些长。 直到天际泛白,响彻一夜的打斗声才归于平静。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重阳持剑走出密林,可观其神情,这一战打得并不轻松。 在场十人俱都是各自宗门家族着重培养的修道种子,还没真一个好惹的。 就算重阳依仗自己境界高杀力大,想一个打九个,看来也是没有那么的轻松。 白川呵呵一笑。 重阳,小剑仙是吧。 今夜之时过后,让你尝尝被越境打杀的快感吧。 chaptererror(); 第147章 二轮验证 尽管打杀了高肴,重阳依然一脸寒霜,感觉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虽然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不过心气比天高的重阳又哪里会在乎。 要不是因为还没有进过祠堂,白川都有冲动现在就找这个小剑仙问剑,真以为自己无敌了不成。 时间飞快,修道中人一个打坐可能上月上年之久,又岂会没有耐心等上一天。 月儿再次高挂夜幕,子时一至,祠堂大门准备打开。 这次却只有三人出现在祠堂门口,白川,欧阳妃瑶,赵九州。 而其余人等都没有露面,还不是生怕重阳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白川和欧阳妃瑶对望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这一天来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从重阳拿高肴祭剑开始,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残酷的淘汰机制已经来临。 没有文山路径上的考究个人深浅,没有砚滴小洞天里的两两成组互相扶持,最后一场,唯有厮杀,剩到最后就是赢家。 像重阳这样不管不顾的,真以为在十人当中无敌了?也就是因为现在局势不明朗,大家各自对身份都有猜疑罢了,一旦局势明朗化,肯定就会有人联手针对重阳。 就是苦了高肴,一心想着低调行事,可独处的性子就造成了最早出局。 都说了这是一场问心局,还真以为能拉拢阵营布局谋划?所谓失道寡助,这跟修道路上其实一样,虽然大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走,可真少了机缘少了众人协助,终究寸步难行。 这跟人的本性是一样的,喜欢凑堆团结一起,众人拾柴火焰高,都是相通的。虽然修道有离群索居的说法,可试问哪家大宗门大家族私下没点盘根交错的交情,如此你来我往几百年几千年下来,当中牵连多少,外人又哪会得知。 三人信步进去祠堂,其中并没有多余摆设,唯有在大堂中间摆有一座玉狮子,通体洁白,雕刻得惟妙惟肖,空荡荡的大堂就摆有这么一物,显得有些冷清。 大门已经悄然关闭,法阵开始缓缓运转,玉狮子上也开始泛起点点星光,在幽暗的祠堂里光影斑驳。 白川打量了一眼赵九州,这位新晋的书院贤人,本来应该是大出风头的人物,可却在这十人大考核里没有一点出彩的表现。 更是沦为四皇子李显的跟班,堂堂书院贤人,身份何等尊贵,可惜啊,就连帮闲也做得不称职,在三场考核里并没有给李显提供多大的助力。 又或者其余之人太过精彩绝艳才导致他们两人的黯淡,可这又怨得了谁,最好的时代已经到来,天才之辈只会更加层出不穷,你一个书院贤人不好好做学问非要牵扯到世俗王朝之间的争霸,万一以后是由李玉坐上了那张位置,你赵九州这一生还有希望觊觎君子头衔嘛? 白川笑着问了一句,“道友觉得这次亮起的会是哪种光?” 赵九州这时也在心里不断盘算着,他是与李显有过一次交心,可事实并不如人意,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说不上太厚,而心里的委屈他赵九州也是难以跟人倾诉。 在十人大考核之前是鹿崖书院的敕封贤人的考核,虽然赵九州在新一代书院学子当中是资质不俗称得上独领风骚,可真要被敕封为贤人可不止是看这些,起码他的学问就明显不够格,可为什么他能被敕封为贤人头衔,当中其实还有一番交易。 就是李显托人给书院通了气,而院长鸣鹿公更是亲自找他深谈一次,把种种好处给吹嘘地天花乱坠,更允诺等李显日后登上明仁龙位,他赵九州的君子头衔就等于落入了口袋之中。 而只要李显站稳了脚跟,明仁依然是会尊儒家理学一脉为尊,那他赵九州在日后的鹿崖书院的地位只会一路高涨,毕竟是扶龙之臣,好处当然少不了他。 可哪会知道准备了诸多后手依然在十人大考核里没有占到一丝好处。 本来第一项文山路径,他们两人的把握最足,书院都给予了他们好几件针对书院考核设置的法宝,就是打算先拿下一筹再说。 可哪知道众人的表现一点都不差,更别提白川还拿出呙狸兽和引风蝶这两样早已在百法之洲绝迹的异兽来。 而最后文山路径的压力明显超乎寻常,也就是说当初设立考核内容的鸣鹿早已谋划好,给予相应的法宝让两人能够轻松应对,但是到了后面明显局势的把握已经不在鸣鹿公的掌握之下,至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砚滴小洞天本来就是儒家仙兵掌中月的神通,就连张复礼也不一定了解其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们也只好各凭本事去破题。 而这最后的问心局明显连鸣鹿公事先也是不知情的,照推算应该是书院上面还有人在背后掌握着大考核的进程,至此赵九州都已经无法想象到底是谁在背后掌控着进度了,就连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的张复礼都只能听话,他一个小小的书院贤人有这个能耐反驳? 最可气的却是与李显在这一局明显就是不同心,他已经猜到李显的身份必然会是和他站在对立面上,可先前一番交心说实话双方都没有袒露心迹,都在极力掩藏。 就算李显嘴上说得好听,说不管身份如何,两人定要齐心协力先淘汰他人再说,可事实上语气已经透露出不信任的意思。 还不是生怕真到了最后剩下两人的时候,怕他赵九州心生不轨把这最大的奖励据为己有。李显身为皇室中人,还真不是愚笨之人,自有他身为皇室之人的考量,赵九州的修为明显比他高,又有书院给予的诸多法宝,真到了最后剩两人,他李显是没有把握稳稳吃住赵九州的。 其实在李显心里他倒是最希望留下的人中,是李玉或者文惠最好。 李玉的底细他一清二楚,两人相争说实话李显还是能占上一点优势的,而文惠本来就在众人当中修为最低,只有留下这两人,他李显才对拿下这局有十成的把握,其余人他都不是很放心。 可既然心生了二心,再谈协力合作就有些不切实际,至于李显这次有些反常的不提议自己进入祠堂验证反而让他赵九州进来,就不知道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了,莫非还想着先让重阳和白川两方起争执,再顺带也把自己给淘汰了? 那剩下的胥德剌,李玉,文惠,唐伞对他的危险是不大,可这如意盘算是否打得响呢?赵九州并不这么认为,心底也是暗自腹诽,就你李显是个聪明人,让别人先行捉对厮杀,大伤元气,到最后给你渔翁得利?谁还是个傻子不成? 面对白川的提问,赵九州也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白道友希望是什么光?” 白川眯眼一笑,“我猜是红光。” 赵九州一皱眉,他自己的身份自己当然知道,凶手。可白川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白川继续道:“因为我和道友一样,也是凶手啊。” 赵九州一言不发,心里却是没有一丝相信。 因为先前就已经有红光说明最少就有两人是凶手,再来红光,那凶手的数量不是超出预先的估计了? 信你个鬼咯。 然后这时法阵运转停止,堂中的玉狮子停止了颤栗。 一抹刺眼红光笼罩大堂。 映照得三人脸目一片赤红。 在这一刻,赵九州突然发觉,俊俏异常的白川,显得有些狰狞。 最少四个凶手,有没有搞错了啊? chaptererror(); 第148章 矛盾升级 赵九州是绷着一张脸首先出了祠堂,这第二轮的验证出来之后先前的推测都要重新推翻重来,突然有些明白李显为什么对自己也那样遮遮掩掩的意图。 可依然有些心里不舒服,毕竟两人是同一个阵线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交心,可一出祠堂所见的场面不由差点笑出声来。 心里暗喜,这四皇子李显终于放下那无谓的身份开窍了啊。 白川和欧阳妃瑶一起随着赵九州出来,这样的结果其实早有预料,毕竟他对李玉和文惠两人所说的身份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凶手不止三人早在预料之中。 因为赵九州站在前面挡住了部分视线,可依然处于修士的敏锐感知察觉到外面有些异常,剑气弥漫,天地灵气暴动。 有人趁他们进入祠堂动手了! 一股不详地预感油然而生。 他们三人进入祠堂中时,其他人都没有露面,而唯有李玉和文惠特意过来准备在外面等消息。 白川一把推开赵九州,也顾不上客气,入目的场景让他目眦欲裂。 重阳手持挚雷,胥德剌压阵,李显周身法宝环绕。 李玉则半蹲在地,衣衫狼藉大口喘气颇为不堪,而文惠不知所踪。 唐伞远远在远处观望。 祠堂门口地面一片狼藉,道道剑气法宝造成的沟壑纵横交错。 白川大喝道:“六子!怎样?文惠呢?” 李玉回头望了一眼白川,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文惠被淘汰了。他们联手了。” 白川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凤离剑从封印之中悄然而出,一道丈余剑气直劈重阳。 场面已经很明显,重阳按捺不住出手了,本来他修为就最高,可就算胥德剌与他联手凭李玉和文惠两人也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不至于三人进入祠堂验证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分出了胜负。 可在这场问心局开启之时一场低调的李显竟然同重阳联手了。 三人对两人,由李显和胥德剌拖住李玉,重阳全力出剑对付众人之中修为最低的文惠,短短几息直接分出胜负。 文惠竟然连祠堂都没有进去验证直接被淘汰。 “轰” 长达丈余的剑气直奔重阳面门,饶是这位小剑仙浸淫剑道多年,天资超群,也是被这一剑吓了一跳。 世间剑修的剑气可是随着境界的提升而不断增长的,每一个境界所能发挥出来的剑气长度都是有一定的范围。 像三境筑基之后,普遍剑修只要剑道小成,都能发出一道寸许左右的剑气,当然依每人的资质领悟根骨不同,剑气的长度自然有些许区别,可怎么都不能达到一尺之长。 而接下来的三境,剑修的剑气长度几乎就没有达到过丈余,任凭你是先天剑胚体质也好,还是早已凝练出剑心也罢,这就是一道分水岭,不到元婴境,剑气长度绝对不可能有丈余之长,就算你是金丹也不可能,只能无限接近丈余长度。 而白川现在什么境界!四境融府境而已,就连第五境观门境的鱼跃龙门都未曾经历过,竟然所发剑气长达丈余! 这是什么概念?白川虽然境界还在四境融府境,可他的剑气长度已经有元婴境的水准了。 而且剑气凝而不散威力非凡,一眼便知并不是通过什么秘术来特意改变的剑气长度,而是他目前的水准就已经有这个水平了。 也就是因为如此,当初在玉宇琼楼,五境剑修裴玄武在白川发出丈余剑气之后,直接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别提白川接下来的剑气一道接一道,仿若层出不穷用之不竭一般,试问天下哪位剑修发剑气这么随心所欲,跟田里的萝卜一样,不要钱死命的砸。 故而在白川用传声告诉裴玄武他的心湖已然演化成剑海,裴玄武当场就剑心失守,再也兴不起一丝抵抗的欲望。 而这时的重阳就跟当初裴玄武的心境一样,使动挚雷硬扛下白川一剑之后,自己这一剑之力竟然完全无法抵消掉白川的剑气,依然有一截剑气直冲过来,逼得他不得不再出一剑。 怎么可能啊? 重阳在剑道之上的天赋那是相当的自负,就是因为他的天资超绝故而才有小剑仙的称号,更是被正一宗大力培养,早在他四境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大名给亲手写在了正一宗的祖师堂里的祖谱玉碟之上,成为正一宗祖师堂嫡传弟子。 不止在明仁王朝,就算放眼整个百法之洲,重阳都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能在剑道之上压他一头,他的目标是整个人间界那几个大洲的绝顶天才,也就是这么几个人才会让他稍微有一分压迫感。 可如今的白川给他的震惊,却已经超乎了所有。 以四境修为发出元婴境界的剑气,含怒而发全力一击也许还情有可原,可看白川的表情和气势,他这就是随便的一手一剑甩过来啊,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跟平时练剑的时候一样,随便发几道剑气热热身。 得出这样的结论让重阳有些不可思议,可他并不愿意承认对方的强大,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才导致的,一定是用了别的秘法,或者是他的佩剑品秩高出天际,又或者………… 重阳不断地在找借口想要圆自己的推测,两人同为剑修,最后绝对必不了一战,可如果白川每一剑都是这样的水准,那他重阳还怎么打? 人家一剑顶自己两剑! 如果剑气不断,他重阳拿什么去抵挡? 白川这时也完全顾不上重阳到底在脑海里思量什么,自己的好兄弟被人欺凌至此,这一剑不递,心中那一团火都要直欲喷出。 “重阳,别人忌惮你境界高还是剑修,要么躲着你,要么捧着你。可在我白川眼里,你。真的懂剑?” 重阳听得也是心底一团火起,他被称为小剑仙,你一个四境融府境的剑修敢质问我懂不懂剑?真以为剑气长,了不起? 然而却被胥德剌被背后轻轻一扯衣袖,“白川,剩下的人里就你们几个是一开始就抱团的,都说了这是一场问心局,我们各自的身份是好是坏,说白了无关紧要。可一旦你们四人联手将我们逐一击破,然后来个内定就未免就不公了吧。书院的本意就是让我们各自为战,你们报成一团是不是对别人有些不公平?” 一旁的李显也开口道:“白兄这边人数的确太多了一点,我们也怕被你们逐个击破,既然讲究公平那就人数相对公平一点,接下来再怎么捉对厮杀也好服气。如果白兄真觉得能一人横扫我们,本殿下也不介意和小天师联手先对付你们了。” 白川一歪嘴,洒道:“三对四?四殿下莫非觉得我怕了?” 赵九州这时也来到了李显身边,笑道:“白道友有这个信心,那不妨一试如何?” 眼见白川还要动手,还是欧阳妃瑶上前捏住了他握着凤离剑的手,一股冰凉气息从手掌透过来,让怒火中烧的白川稍微冷静了一点。 欧阳妃瑶轻轻地对白川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如今的李玉状态并不是很好,先前他一人抗住胥德剌和李显两人的围攻,心里还担忧着文惠的境况着实被胥德剌和李显祭出的法宝狠狠地砸了几下。 要不是胥德剌和李显都没有进过祠堂不能淘汰他人,只怕一心想要救援文惠的李玉怕是也会给淘汰出局。 李玉似乎也知道事不可为,自己现在急需调养一番,如果真要动手,他这时不仅不能给白川任何帮助反而成为他们两人的累赘。 到时候他们这一小团体就真的要被四人按着打了。 “川子,忍一忍,再来图谋便是。” 白川紧了紧凤离,他心底当然有思量,根据场上的形势,现在动起手来绝对自己这方会吃大亏。 冷哼一声道:“有想法尽管说出来,我接下便是。” 自认是狗头军师的胥德剌出来笑道:“很简单,大家二对二,我和小天师一组,四皇子和赵书生一组,你和小六子一组,至于两位仙子嘛,本来两人其中就有一位是凶手,不过现在也不重要,就让他们捉对厮杀便是,谁胜出看天命。这样如何?” 三组二对二,让欧阳妃瑶和唐伞捉对厮杀,其实算下来还是白川这边占优。 毕竟欧阳妃瑶的境界跟重阳一样已经是五境修为,真要对上唐伞绝对是有优势的,两人都出身人间七大世家,拼家底欧阳妃瑶更不会输给唐伞。 没等白川说话,欧阳妃瑶已经先开口。 “好,一言为定,等第三轮祠堂开启后,三人出来你们捉对厮杀便是。唐妹子,我们看来免不了一战咧。” 躲在远远观战的唐伞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这些大老爷们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小妹还不如交代在姐姐手上好了。嘻,不过现在我想跟白川说几句话,姐姐不会不同意吧。” 白川一愣,实在想不出这唐伞有什么非要对自己说的话? 拜托,你日后的道侣就在场,用得着找上我嘛。 欧阳妃瑶一摊手,笑道:“妹妹自便。” 可望向白川的一眼,有些幽怨。 白川顿时一阵头大。 chaptererror(); 第149章 唐伞的示好 既然谈妥了各自抱团,对于孤家寡人的唐伞要跟白川说些什么话,众人都并不在意,唐伞对上欧阳妃瑶,在众人心里胜算不大,不过两人家底丰厚,耗一耗白川那边三人的实力罢了。 唐伞完全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拉着白川的袖子走到了僻静的一地,从方寸物间祭出一件法宝,在周身之地划了一圈,竟然就此设下一座隔绝小天地。 唐门对于阵法的研究真乃当世第一,的确有些门道。 对于唐伞如此严阵以待,白川有些无奈,笑道:“唐小姐,要说什么话这么警惕,还需要布置下一座小天地来?” 唐伞眯着眼看着白川,倒把一直厚脸皮的白川看得有些俊脸发红,不禁在心底暗自思量,这唐家千金不会真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我们不可能的啊,你都有日后的道侣了,我也有心上人了啊。 唐伞笑道:“对于鹿崖书院的考核,本来我是没有一点兴趣来参加的,更对日后的明仁皇帝没有丝毫念想,这桩结亲不过只是家族长辈结交香火情的一种手段,像我们这样世家出身的女子,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听到这里,白川有些不好意思再听下去,照架势接下来不就是表白心迹嘛,用得着这么狗血老套嘛,大小姐,咱们这才第一天见面唉,尽管考核所花费的时间不短,可在人间界那是实实在在的一天都还没过完啊。 察觉到白川的异样,唐伞朗爽一笑,更是颇为亲昵的推了一把白川,笑道:“别那么多花花心思,我没你想得那么花痴。” 白川有些郝然,不是他心思多,实在是唐小姐你的话惹人遐思,不过这感觉就跟施依依相处一般,两人差不多的性格,应该都算是男子心性的女中豪杰,平日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畅意嬉笑打闹,那感觉应该不错,可真谈到男女之事,总有些别扭。 唐伞继续道:“本小姐苦哈哈的从浩正大洲跨洲来百法之洲还真不是为了看一眼日后的道侣到底长得啥样,倒是一半是为了你来。” 白川顿时眯起了那双能勾人的丹凤眼,绕来绕去还不是要表露心迹。 唐伞却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川,突儿掩嘴笑道:“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这句打油诗我可也听过哦,不瞒你说,论皮囊,你白川真得相当出彩,令本小姐也异常心动哩。” “不过皮囊对于我们这些求大道的修士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在呢?无非只是养眼一些罢了,再不济到了元婴也能改,没什么大不了的。能结为道侣的,不就是看修出得阴阳两神是否相吸,可我觉得吧,我和你应该不至于有那样的感觉。” 白川翻了一个白眼,示意继续,实在是想不到如何插话进去。 “我在浩正大洲就听闻过你。你知道我唐门的底蕴不足,在七大世家里的实力可以算是垫底的那种,下面想争这一名头的大族多得是,所以唐门既然身处浩正大洲,自然会跟儒家关系亲近。而我听闻你的消息,就是从一位儒家文教副教主口里得知的。” “就不要问我那位前辈是谁了。只是那一年你在人间界游历在道左相逢的一位穷书生罢了,那些前辈也是因为出书院炼心才会与你相遇,可回到浩正大洲之后,却对你经常挂在嘴里。” “这次能与明仁王朝结下姻亲也是这位前辈从中搭线牵桥,毕竟都是儒家一脉自己人,万事有商量,可这位前辈却对我说,在我嫁入明仁之前不如来明仁朝看看你,可说你是人间奇男子,日后儒家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哩。” 白川听完之后,不免一阵头大,当初那一年游历因为被老爷子禁锢了修为他和关云两人只能以凡人之躯行走江湖,一路过来所遇之人说实话是非常之多的。 什么三教九流之辈的大多都打过交道,跟一位穷书生道左相逢,少说也有十多次,可真要猜哪位是儒家文教副教主就有点难为他了。 当年他根本无法动用灵气修炼,而且本就才只是二境修为,能顶什么事?文教副教主唉,凭他的修为能知晓对方的身份,察觉到异样,那才见鬼了。 不过这位文教副教主的话说得有些大啊,什么儒家未来的希望在自己身上?自己跟儒家什么关系啊。无非就是读了几本书而已,怎么算得上是儒家中人。 并且老爷子一向对儒家嗤之以鼻,更明确跟他说了,让他日后别被三教百家学问所束缚,那自己到底属于哪一家的,他还真不知道。 “这位前辈也太抬举我了吧。什么世间奇男子,这形容得让我都有些难为情啊。” 唐伞笑道:“前辈的眼光我自然信服,所以才屁颠屁颠的跑来这边,不过也没让我失望,开个玩笑,如果日后我的道侣要是你白川,我唐伞百般乐意,可惜咯,有缘无份。” 白川笑道:“情缘天定,唐小姐莫要把我兄弟看差了,六子可不比我差啊。” 唐伞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这么笃定李玉能坐上这明仁龙椅而不是那李显?” 白川点头道:“那必须的。我家六子啊…………” 白川刚想夸夸其谈给李玉涨点脸,却被唐伞挥手打断了,“其实我喊你过来真要说得并不是这事,只是随便一提罢了。” 白川立马在心里腹诽,都什么时候了,你唐大小姐对这次书院考核不在意,争不争都无所谓,可别尽在这里打岔啊,万一你给我喊过来,那边又开始厮杀出了事为你是问的啊。 尤其是欧阳妃瑶,真要最后淘汰所有人,那也只能自己对她出剑,被别人打杀了,他心里不悔恨死啊。 唐伞似乎就喜欢看白川捉急的表情,饶有兴趣的看了一阵,瞧得白川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方才正了正口气,道:“我唐门一直做破阵法器的买卖,对世间阵法神通的研究要说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一。” 对于这点白川是非常认同的,唐门之所以能跻身七大世家自然有他的独门秘术,这点毋庸置疑。 “既然唐门号称能破世间所有法阵神通,自然对于修复之事也非常熟稔,镜花水月也算是一门品秩不低的神通,巧了,我唐门正好有修复这一神通的窍门。” 白川道:“唐小姐的意思是,你修复好了那一段陶管家留下的碎片镜花水月?” 唐伞点头道:“不过是多加了一些小手段在上面而已,谈不上把整段镜花水月弄成支离破碎,修复唐门谈不上第一,可破障嘛,不在话下。” “所以那段强制加在镜花水月之上的障眼法已经被我清除,而我手里的这一卷画轴,里面可是完整的陶管家留下的话。” 白川沉思了一下,道:“为何唐小姐想着把这交给我?” 这一段陶管家留下的话必然深埋了很重要的信息,不然唐伞不会堂而皇之郑重其事的来交代。 唐伞笑道:”为什么交给你,先前不是说了嘛。我对你有兴趣呗,自然希望最后胜出的是你,其余之人嘛还不在我眼里。“ ”如果日后的道侣是那李玉也不差,起码比李显好多了,那四皇子心机深沉,我可不想日后与他日夜相处还要时时提防。唉,不说了,这玩意就交给你了,反正我在欧阳姐姐手下可能被淘汰出局,剩下的你好好琢磨吧。“ 说完把那卷载有镜花水月的卷轴抛给白川,兀自收了小天地就离去。 边走边高声喊着:“欧阳姐姐,来,我们姐妹俩大战三百回合。看看到底谁的法宝多,嘿嘿,可别被小妹把你身上的法宝都给一一破光哦。唐门的仙毒可不是好惹的哦。” 白川拿着那一卷应该被修复完整的镜花水月,不禁也对这唐门千金心生好感。 谁说世间女子不如男,总有这些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雌,让人间的色彩多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自然,欧阳妃瑶就是白川眼中那一道无人可以比拟的七彩霓虹。 高挂天际,怎么都看不腻。 第150章 准备出手 剩下的几人并没有如白川担忧的再次出手,可能出于种种思量,已然分成三拨的人一下子各自防备。 白川并没有先把这段镜花水月看了,如今形势差不多明朗,大家捉对厮杀便是,这修复完整的镜花水月意义不大。 跟着唐伞出了林子,欧阳妃瑶迎面而来,脸上没有一丝要与人捉对厮杀的神情,云淡风轻。 在砚滴小洞天里经历大半年的时间,白川也没见欧阳妃瑶有过几次出手,在那里这些脏活累活差不多都是白川亲力亲为,对于这位人间女冠真正的厮杀底细还真不好说。 可白川对欧阳妃瑶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本来就是欧阳世家不世出的修道天才,又有那么多随身法宝携带,自保的问题不大,就看在小洞天里两人联手对付那六境金丹的黄沙老妖,对于厮杀,还算熟稔。 其实无论各大宗门还是家族对于着重培养的年轻弟子都有一番厮杀的历练,当然那时候肯定都有护道人在旁盯着,免得出现意外,这些都是依照惯例每位青年才俊都需要经历的,毕竟你修炼资质再逆天如果不会与人争斗厮杀也是徒然。 欧阳妃瑶和唐伞两位娇滴滴的女修,对于各自争斗可就比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讲究多了,故意寻了一处远离众人的偏僻地,按唐伞的说法就是真给欧阳妃瑶打杀了,起码也要挑个风水好点的地方。 至于两人的争斗,也没有人去旁观,只是隐隐传来几声法宝对撞神通互砸的声音,但也没有太过激烈,看来两人的争斗其实火药味也并不是很足。 照这个形势看下来,真要分出胜负还需要点时间,毕竟论身家两人都不菲,各自把所携带的法宝都拿出来过一遍都要大半天时间。 并且唐门的拿手绝活,仙毒,还真不是一门好应付的手段,最擅长就是磨,稍微沾上一点仙毒虽然不至于胜负立判,可拖得越久就越有利。 而轻视仙毒的威力,可能胜负手就在于此,最后就能成为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川过来给李玉护法,先前的一番打斗一人抵挡两人,李玉实在有些狼狈,被好几样法宝狠狠地砸了几下,如果不尽快调息恢复,可能接下来的争斗会拖后腿。 白川盘腿而坐,重阳和李显这两拨人也都各自分开坐在祠堂前面。 三组人里都是一人进过祠堂,剩下一人等待第三轮祠堂的开放。 如果只是照明面上来看,已经五境观门境的剑修重阳无疑是实力最强大的,可这位小天师在接下白川一剑后,心里竟然也有一丝不确定,不再敢贸然出剑,实在白川那一剑的威力让他有太多顾虑。 而赵九州虽然和白川同样境界,可剑修逢练气士,最少高出一层境界这在整个修炼界都是公认的道理,所以赵九州对上重阳和白川两人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白川好整以暇,他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形势,谈什么一人单挑剩下所有人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这个实力。 现在就看谁先坐不住,开始先找人联手,而赵九州和李显这一组劣势最大恐怕是最先按捺不住的。 果不其然,白川都还没把底下捂热,那边李显就已经施展神通传音过来。 “白兄,我们也有几分交情,论地位也相差无几,这次书院考核的意义相信你我也清楚,现在来看重阳那一组实力最为强悍,不知白兄有没有这个意思,你我两组联手,先把最难啃的骨头剔除,再分胜负如何?” 白川心里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次的书院考核的意义到底是为何了,莫非还觉得我们之间有联手的可能性? 说实话,他现在最想淘汰的人就是李显,只要把他先给淘汰了,那这次书院的考核李玉起码都是能占上风的,至于儒家理学一脉最后如何作出抉择,那就听天由命了。 不过他也没有一口回绝李显,怕的就是直接给推到重阳那边,这两拨人真要联手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吃力,不过真等到欧阳妃瑶那边分出了胜负,倒也不至于真就怕了他四人。 “四殿下不如容我再考虑考虑。” “那是自然。” 两人也没有过多交谈,毕竟道不同,真说要联手其实也怕暗地里下绊子,真要打得热闹给你背地里阴上几手,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刚一结束,胥德剌的传音就过来了。 “小白脸,有没有兴趣联手啊。无论怎么看李显赵九州那一组实力最弱,不如我们先把他们两人给淘汰出局,然后你和小天师再一决胜负如何?” 对于胥德剌的建议,白川其实有些心动的,并且说得也在理,他和重阳这一场问剑避无可避,双方都有这念头打上一场,可结局可想而知谁都不觉得能轻易拿下对方。 所以现在两组人联手把这两人先行淘汰出局,把两剑修的问剑留到最后,其实最为恰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白川笑着回问。 “不如趁第三次祠堂还未开启时动手如何,到时候我和小六子再进去祠堂验证,你和小天师捉对厮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欧阳小姐也会胜出,到时候你们这边还是会多出一人,优势在你不在我。” 白川不由有些纳闷,这胥德剌以往在鸦巢镇就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无赖什么时候脑袋这么灵光嘴皮这么麻溜了,对于现在的局势瞧得还算透彻。 当然这提议十分让人心动,也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 白川沉思了一下,道:“谈联手齐心协力就免了,大家都心里有戒备,既然力使不到一块去,还担心彼此下绊子,那不如干脆点,一组人出手,一组人站远点观望便是,免得大家一起上,还要担心背后被人捅刀子。” 胥德剌沉思了一下,道:“行,按你说的来,不过由谁出手?” 白川道:“由我出手把。” 倒不是他自信心爆棚,而是他知道重阳现在最迫切就是想多看自己出剑吧,那一剑可让他心里七上八下了。 白川就是不想为了谁出手在这里继续扯淡,给你看又如何?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剑气有多少,剑术有多高,出剑的速度有多块嘛。 给你看又如何,老子的底要能给你摸透,算我输好吧。 胥德剌却是有些玩味的道:“哎哟,看不出啊,小白脸,一年不见涨能耐了啊。” 白川洒道:“能滚多远就滚多远,一旦太接近,可别怪我反手跟他们联手对你们出手。” 胥德剌哈哈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不是他出手,躲远观望便是,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事他就喜欢。 “希望你别太打得太狼狈哦,如果拼个两败俱伤,可别怪我们出手捡便宜了。” 白川长身而起,冷哼道:“怕是你们没这个机会咯。” 朝李显赵九州两人踱步而去。 一手持凤离,一手朝胥德剌挥了挥,让他们滚蛋。 笑道:“我家老爷子平生最喜欢拿儒家中人开唰,打心眼里对儒家学问嗤之以鼻,搞得我也对你们儒家啊没有一点亲近之心。不如让我来试试,赵兄是真才实学的学院贤人,还是道貌岸然的假装斯文吧。” 说完一道剑气,平底起惊雷。 一抹白虹飞速而至。 李显和赵九州明显没想到白川就这么说动手就动手,连李玉都还在调息啊。 “让我一人对你们就是,来,理学贤人,文道弟子,有多少本事尽管来。” “我白川一力接下。” 第151章 开始厮杀 感觉到白川一人前去面对李显赵九州两人,还在打坐恢复的李玉一下子从入定中惊醒过来,说实话他现在状态还不算最佳,可依然想起身去助力。 许是感应到李玉这边收了功,白川扬手道:“六子,不用管。相信兄弟,交给我。” 李玉会心一笑,不再起身。 有这样一个兄弟真好,大风大浪都能给你抗下来。 胥德剌和重阳已经远远退开,保持了一定的范围,就算有异动也有时间来做反应。 对于这样的局面,赵九州苦笑了一声,他和李显这组明显被另外两组人视为鱼腩,柿子挑软的捏,换做他易地而处,估计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亏得李显还在这边算计来算计去,人家早已给你安排地明明白白了。 不过白川和重阳没有联手出剑,这还算是一件好事,更是如此托大一人前来面对两人,真以为他赵九州这新敕封的贤人头衔是假的不成? 现在说什么废话都于事无补,李显也找过重阳谈联手,不过双方都给拒绝了,的确,这就跟在人间界打滚一样,实力为尊。 任你机智百出谋划严密,最后都逃不过被实力碾压,现在还有什么好聊的,开打便是。 赵九州从方寸间里祭出所用的法宝,一支白玉笔管,品秩不俗,他多年的心血都在这笔管上面。 以往出去历练的时候着实立下不少的功劳,存了许多读书人最为亲近的浩正之气,杀力不俗,不过嘛,真跟一位剑修捉对厮杀,跟剑修的剑杀力大破天相比,可能就不够看了。 所幸白川只是一人过来,真跟李玉联手的话,赵九州觉得自己这边胜算的确不大。 李显这时也祭出一件法宝,是一道仙家屏风,他和赵九州归根结底都是出身儒家,真要说杀伐之力巨大的法宝着实不多,而练气士对上剑修,最好的应付策略便是一个字,磨。 拼攻伐手段,除非有杀力很大的法宝以及一些只为杀伐的神通,不然跟剑修硬碰硬那就是吃力不讨好。 只能依靠着法宝不断消耗对方的剑气,再辅助一些神通符箓法宝一起砸,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 同时李显手里还捏了几张品秩不俗的符箓傍身,他出身文以载道一脉,师尊祝公明作为当代大文豪,丹书一途的造诣不低,故而身上颇有几张威力不俗的符箓,都是祝公明亲手绘制而成。 可先前白川对重阳出的那一剑,威力实在是有些大,一般的困剑符之类的不一定真能困住他的佩剑。 并且白川的佩剑到底有多生猛,作为谋划过两次围杀的李显又怎会不知,那位红衣女子一剑斩杀八境宗师的一幕,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事后复盘的时候早有多人提起。 对于那红衣女子的来历他并不是很清楚,因为知道的人对此忌讳莫深轻易不敢开口,不过他总算能得到一些线索,只怕这一战不好接下。 白川嘴角一勾,笑道:“希望两位能全力以赴,我就不客气了。” 凤离剑一扬,剑气从剑尖吐出,一道丈余剑气劈向两人。 他并没有驾驭凤离剑做飞剑式,既然李显在这一战还敢拿出几道困剑符,那这位出身富贵的皇子必然不会拿些街头小店贩卖的低品秩困剑符来装模作样。 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真能困住剑修的飞剑,哪怕只有一时半会,可能就对战局产生逆转的局面,这样的机会白川不准备给他们。 他其实还要感谢在砚滴小洞天的那半年时间的,因为他修剑道的时日不长,仅仅一年时间,虽然有系统开了挂让他有些有违常理,可实在是浸淫的时日太短。 他的体质还是得到系统之后使用了体质改造卡才演变成如今的先天剑胚体质的,不像重阳这位小剑仙,从出生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是剑胚体,走上修道这条路,日后的大方向就是在剑修一脉。 白川算是半路出家,很多对于剑道的领悟,讲真还真没重阳来得透彻,尤其是持剑式,讲究个剑意连绵不断,不像飞剑式,更重术,出剑的角度刁钻,飞剑的速度绝快。 往往飞剑式的剑修与人厮杀,大多都是祭出本命飞剑直接打个对方措手不及,很多情况下都是对方都还没来得及祭出所要针对的手段,飞剑就已经悬停在脑门之上。 心念一动,直接透体而过,杀人于无形。 所以一般重飞剑的剑修与人厮杀往往不过一剑两剑之间就已经分出生死,并没有太多的花哨可言。 持剑式则更注重剑意的持续,一道剑气发出,靠着剑意不断催发,任你是祭出再多的法宝使出再多的神通,也都只能消耗在抵挡剑气之上。 只要剑意不断,剑气就不断,然后就看谁先撑不下去,那就是反击的机会。 往往持剑式剑修与人厮杀落败的最大原因就是剑意不够浑厚,一道剑气发出,利用蕴养的剑意不断催发,好比银河直挂,绵绵不绝。 可一旦这一剑并没有造成相应的伤害,而剑意一断,这道剑气就被人抗下,然后再从体内激发出另外一道剑气,其中还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的。 这就是凝练出剑心的必要性,练气士的心湖提供神通法宝所需要的灵气,剑修的心湖那就是提供出剑所需要的剑气。 心湖就好比一座载满灵气的水库,平时不动手靠着打坐修炼自然一湖之水满溢,可一旦动手,这湖水就会相应减少。 靠心湖自己恢复的速度是远远比不上所消耗的速度,所以练气士一旦与人厮杀过久,心湖里的灵气贮存量自然会有用尽的一刻,到时候再有通天的神通和法宝也是徒然,没有灵气灌注,无非就是没有作用的器皿罢了。 当然剑修也是一样,心湖之水枯竭,那剑气就再也不能催发而出。 所以先天剑胚体质的优势就在于,这些先天就亲剑的幸运儿,与旁人一起练剑,他就是能更早的凝练出剑心,从而把那一潭心湖之水演化成一潭剑湖。 演化出剑湖的最大好处就是不再经历那心湖之水再演变成剑气的过程,剑湖,顾名思义,一潭湖水尽数都成剑。 好比当初白川开启剑修体系改造体质时候那样,鸡儿化身为一柄小剑,在心湖之上盘旋从而带起一湖之水全都变成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剑,那就是一道道剑气。 所以凝练出剑心,把心湖改造成剑湖的剑修,对比一般的剑修,不仅剑气多,剑气重,而且发出剑气的间隙更短,因为省略了灵气变成剑气的那个过程。 故而出剑越是迅速,接连不断,剑气一道接一道,反之接剑的人只要灵气不足心湖之水枯竭,又或者因为灵气提供的不及时,那就直接造成相应的神通法宝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 那么本来就杀力破天的剑修,一剑下来,自然立判胜负。 尤其是捉对厮杀,双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哪有时间给你调息恢复。 一旦打出优势,就成滚雪球之势,不消片刻就能直接碾压过来。 所以世间修士相争,往往就是几手几招的事情,很少能打得难分难解,几日几夜都分不出胜负来。 当然上三境的修士除外,这批人本来就已经窥尽天地造化,又已经摆脱依赖灵气的阶段,他们相争,自然能打得难解难分。 可最主要的胜负手就是在跻身上三境后对于天地大道本源之力的领悟程度罢了,因个人的见解不同所领悟出来的神通也就不同,有人偏向防守,采用磨字诀,有人偏向杀伐,一击杀敌,不一而同。 可上三境修士的神通还有祭炼的法宝大多具有大威力,故而真要是两位上三境修士捉对厮杀,真想分出生死的可能性不大。 除非真有心设下小天地避免对方舍弃肉身借助元神远遁,不然真要让一位上三境修士陨落其实难度非常之大。 不过白川他们几人才四境五境修为,自然没有元神出窍的神通,更没有修炼出阴阳两神,一旦肉身被毁,那就代表着直接身死道消,无一幸免。 除非各自家族宗门里为门下看重的弟子点上一盏长生灯,剥离出一道神魂来做日后夺舍借尸还魂。 不过他们现在身处幻境之中倒也不担心陨落这个问题,故而更是放开了手脚来厮杀。 李显的仙家屏风首先摆开,围成一道光晕,明显是一个擅于防御的法宝。 赵九州的白玉笔管则通体白光,显然注满了灵气,就等李显的屏风能抗下白川的一剑,然后赵九州就会窥准机会发动攻击。 两手联手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一人全力防守,一人全力攻击,真对上剑修,也就没有那么狼狈不堪,只有挨打的份。 白川,怨就怨你自己轻敌吧,好好的二对二非要逞英雄一人来厮杀,真以为世间除了你白川得天独厚,余人都是碌碌无为之辈不成? 今儿就让你尝尝被人痛殴的滋味。 剑气首先撞上那道仙家屏风。 出身明仁皇室的李显所祭出的法宝果然品秩不低,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勉强接下白川一剑,不负众望。 瞧这架势,再接几剑也不成问题。 李显和赵九州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看白川到底能发出多少道剑气,一旦剑气不济,那就是他们全力出手的时机。 白川一皱眉,想不到李显的家底也不赖,竟然能抗下自己这一道全力出手的剑气。 不过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如果你们两个就想着抗下自己的剑气再寻觅反击,那就打错念头了。 接下来,你们会经历什么叫绝望。 隔着极远距离用神识观察这边打斗的重阳,这时也是神情凝重。 片刻之后,吐出一句话。 “李显他们输了。” 第152章 一道白虹剑 躲开老远的胥德剌并没有散开神识去探知那边的争斗,因为他对重阳有十足的信心,不管那边到底最后会是谁胜出,对上重阳最后只会是失落的下场。 现在他反而最关心的是最后要是只留他跟重阳两人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要不等那边分出胜负,再找剩余之人携手?不然他觉得自己对上重阳只有被无情劈杀的份,剑修太恐怖了,他觉得自己能不能抗下一剑都有大问题。 毕竟身上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法宝啊。 然而听闻重阳说出这句话后,胥德剌有些不明所以,问道:“那小白脸一人对两人这么快就能分出胜负来?不得打上几百个回合啊。” 重阳都懒得理他,冷哼了一声, “你懂个屁的剑!” 胥德剌顿时有立马翻脸的念头,可看了眼重阳手持着挚雷,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边不敢大声反驳,只好嘴巴里碎碎念,咱也不敢啊。 心里就存了念头,等自己出了祠堂就找人联手先把这重阳给干掉就是,让你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 重阳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儿脸色缓了下来,自顾开口道:“李显和赵九州想得倒是挺美,一人防一人攻,以为能有奇效,不过嘛,再不见好就收很快便会落败。” “如果两人全力祭出所有法宝符箓来防守兴许还有一丝希望,真要磨到白川剑气枯竭,才有可能有胜出的一分机会。” “只是如今嘛,就凭李显一人就想抗下白川的剑,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剑修放在眼里了。” “这白川竟然只有四境的修为就已经凝练出剑心,更是把心湖之水演化成剑湖,到底是怎么练剑的?” 对重阳的喃喃自语胥德剌自然是听得一知半解,心湖他懂,这剑心,剑湖是什么玩意?他又不是剑修,懂个屁的剑啊! 不过抛开这些,话里的意思还是知道的,那就是白川一人打两人,不仅不吃力,而且还会胜出的极快,这就让胥德剌有些吃惊了。 只听说过剑修生猛,逢练气士最少高出一层,可真没想象到生猛到如此地步,真的一人打两人跟砍瓜切菜一般? 那老子还练个锤子气啊,跑去也练剑好了啊。 看着胥德剌眼珠子直转,重阳哪还猜不到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人人都能练剑嘛?这柄剑真以为是个人都能提得起来?” 胥德剌自然不去反驳,这冷酷异常的重阳已经破天荒的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已经让他受宠若惊。 前面在砚滴小洞天两人结伴经历大半年,说实话都没从重阳嘴里听过几个字,如今能在自己这里侃侃而谈算是非常给面子了。 可能这重阳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会不会反水吧。 胥德剌倒是有些慌张,这重阳和白川要是都这么难对付,最后两人厮杀后剩下的那位自己该怎么对付才好呢。 如果重阳预料不差,白川这一场胜下不难,那接下来必然是两位剑修对峙。 而自己就要对上李玉那小子,如果欧阳妃瑶再赢下唐伞,那自己不是很危险了? 不行,这样就等于坐以待毙,自己不能如此,要有点行动才行。 想完就准备动身前往那边相斗之处,却被重阳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胥德剌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自然是去下阴手,你不说白川赢下不难嘛,到时候我们两人对他们三人,小天师真有这份把握?” 重阳立时一脸寒霜,“我的剑从不会在人背后出,如果你真有心去出阴招,那就你自己去好了,不过接下来就甭想我出手护你。” 胥德剌心下大急,要不是真打不过,他都有想法破口大骂了。 你重阳在这里跟我装什么仁义道德,明知道干不过人家了自然要耍点手段,历史上有所大成就者哪一个不是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就你这顽固不化的性子,顶多也就在正一宗混混日子,真到了江湖上游历,迟早吃亏。 然而胥德剌的一番苦口婆心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这边突然有了异变。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一掌直朝胥德剌脑门印下。 所幸重阳反应迅速,一道剑气勃然而发。 “轰” 一声巨响与那黑影一剑一掌,对了一下,竟然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而那黑影竟然徒手结下重阳一剑,让胥德剌重阳两人目瞪口呆。 这边白川依然在一道一道发出,劈在那仙家屏风之上,几道剑气下来,屏风只是摇晃了几下,消耗掉了一部分的灵气,李显也是捏碎了几张符箓来快速补充屏风的灵气补给,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时更感觉有戏,赵九州都已经跃跃欲试想祭出白玉笔管发动攻势了。 然而一声闷响传来,倒让几人一下子大吃一惊。 在欧阳妃瑶和唐伞争斗之地依然还有几声法宝对撞的声音传来,显然两位身家不菲的世家小姐肯定还在互扔法宝。 那这一声闷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重阳等不及了对胥德剌出手了? 又或者胥德剌反水,想阴重阳一把? 于理不合啊,就算两人都按捺不住,起码也应该等到这边相斗告一段落才是,这么早就狗咬狗,失了智了? 白川略一沉思,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突然想到唐伞事前郑重交给自己的那段修复完整的镜花水月,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想要传达给自己。 看来自己的确是托大了,竟然看都没看就想着先把李显两人先淘汰,肯定漏过了很重要的信息。 当下手下一紧,看来自己得要加快脚步解决这边的战事了,未免局势再生变端。 笑道:“真以为一架屏风就能挡下我的剑气?天真。” 凤离剑一挥,又是两道剑气一起发出。 挡下白川几剑的李显这时已经信心十足,笑道:“能不能抗下,白兄弟尽管使出来,接不接得下,走着瞧。赵兄可以准备出手了。” 接下两道剑气之后,李显又是捏碎一张符箓来补充屏风的灵气。 赵九州祭起白玉笔管在半空盘旋,就等白川出剑气之后,只要稍微调息一下换口气,立马出手,到时候看你如何挡下。 白川笑道:“符箓多是吧,看你符箓多还是我剑气多。” 早已被系统进化改造成的剑海顿时一阵翻天巨浪,汪洋大海无穷无尽的海水卷起天际,演化成数之不尽的长剑。 当日在玉宇琼楼虐杀裴玄武实在是白川没有出全力,可以说是根本没打个过瘾。 自己浑身剑气好比一望无垠的汪洋,靠符箓补充灵气维持屏风运转? 呵呵,只怕你是符箓不够多,补充得不够快啊。 “接” 一声大喝,凤离剑脱手而出。 天地之间闪现数之不尽的白虹。 剑尖直指那道仙家屏风,一剑叠一剑,一剑复一剑。 遮天蔽日,月光消失。 当初在砚滴小洞天里,对沈延屏所出的那一剑,可谓是白川练剑以来所能发挥出的最巅峰一剑,更被欧阳妃瑶暗自说,四境剑修见这一剑,当觉苍天在上,五境剑修见之,只觉天下霸唱。 那现在,遮天蔽月,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剑气,每一道都有那一剑的威力。 百道,千道,万道! 剑气还在不断闪现。 亮起刺眼光耀。 满天白虹,感觉现在烈日当空,普照人间。 还在竭力维持着仙家屏风的李显,瞧得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跃跃欲试的赵九州也是呆若木鸡。 “这………………还是人嘛?真的是四境剑修?” “嗤” 一道白虹首先发难。 满天剑气齐动。 一道白虹剑。 千剑万剑齐相现。 chaptererror(); 第153章 两人出局 李玉已经停止了调息,在胥德剌和重阳那边发生的变故,他无暇顾及,因为在祠堂前的场面已经让他感觉到太过震撼。 密密麻麻的剑气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李显祭出的那道仙家屏风,品秩是相当不俗,乃明仁皇室御制,不仅灌注了诸多天地灵气,更有几分王朝皇室的龙霸之气在内,在结阵防御修士杀伐之时的确有其奇特的功效。 就连对上杀力滔天的剑修也不遑多让,可所需求的灵气补给的量需要有点多,故而李显的方寸物里这次是存放诸多纳灵符,就为了针对重阳和白川这两位剑修特意备着的。 然而李显是怎么都不会料到会遇上白川这么一个大变态,就算他已经捏碎了持在手里的几十张纳灵符,天地之间充裕着磅礴而精醇的灵气,可也得这道仙家屏风能及时转换为自身的防御能力。 一道剑气,两道剑气,甚至于再多几道剑气,都能抗得下,毕竟白川的剑气长度再长,毕竟只有四境修为,威力也就四境的威力。 可什么是量变产生质变,几道剑气对于仙家屏风无损,可十道,百道,千道,甚至于万道呢。 满天剑气,好比繁星坠落,又如暴雨侵袭,一下子涌过来,屏风的灵气在一瞬间消耗殆尽。 就算李显和赵九州两人都已经在身上罩上一件品秩不俗的法袍,结局也依然跟裴玄武一样,身穿兵家铠甲也是在瞬间被无数剑气耗去所维持的灵气。 场面归于平静,祠堂所在之地一片坑坑洼洼。 俱是无数剑气留下的痕迹。 李显,赵九州淘汰出局。 两人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在一阵狂风暴雨之中,失去资格。 李玉暗叹一声,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仅仅一年时间,成长竟然如此之快。 这一招满天剑气使出来,四境之中,或者五境之中,还有哪一位天才能够阻挡下来。 就算身负半仙兵或者是仙兵之属,可持宝之人的修为就只能催发出相应的威力,李玉完全无法想象,六境金丹之下的修士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挡下这么不讲理的打法。 心里也不免有一些失落。 两人在鸦巢镇,小时候可是被并称为金童,如果以前自己觉得无论在相貌上修为上都不下于这位好兄弟,甚至有时候还为自己的家世有些沾沾自喜,那么现在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尽管李玉也是潇洒风流玉树临风的好皮囊,可从白川对女子的那种天然吸引力上来看,自己就已经一败涂地。 说家世更属扯淡了,他李玉虽然是明仁皇室中人,他爹李景通如今继承了坐镇王爵位,他李玉更是明仁世子殿下,可相比起白仁的镇西王,开国元勋,坐镇王的份量不见得更重,而且据李景通的推断,他这一脉的老祖宗更是知道白仁的身份不仅仅是明仁王爷这么简单,其隐藏着的背后,可能来头更大。 再说修为,李玉自问自己对上李显和赵九州任何一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必胜,更不可能一对二,而白川,一人打两人,一招分胜负。 那自己真对上这位童年好兄弟,是否真能接得下他全力一剑嘛? 一抹苦涩浮现心头。 他们之间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胡闹一起成长的感情不会变,可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扩大,这种失落感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失落,羡慕,甚至于妒忌,当然还有欣慰,感动,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在李玉还在震撼白川的成长速度如此骇人之时,其实白川这时并不好受。 顷剑海所有之水化为剑气使出,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尝试。 尽管打得酣畅淋漓大感舒畅,可这时那一片原来汪汪无际的剑海已经被挥霍一空,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剑气存在,更是大感吃力,神识都已经开始不稳。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再也撑不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管大口喘气。 让他现在还和人捉对厮杀,那可真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实在是发不出一丝剑气了唉。 之所以采用这一招,其实有他的思量。 因为就在刚刚这一刻,一直在关注这边战场形势的一道神识已经撤去,白川知道这道神识必然是重阳的。 只有这位小剑仙最想看一看白川的底细,好为接下来的两人之间的问剑去谋划,然而这一刻并不知道重阳那边发生了何种变故,反正观察的神识已被撤去,所以白川才会采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如果一切如常,重阳依然还在暗里观察,白川绝对不会如此掏空自己所有来一击分出胜负来,不仅是因为能被重阳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更怕的是因为如今自己差不多毫无反手之力给别人有趁机可入的机会。 李玉先前的打斗都还没恢复过来,自己再成了不能出手的状态,那不就是给重阳送人头嘛!到时候一人给一剑,试问谁还挡得下来。 白川躺着地上,呻吟道:“六子,快过来扶我一把。哎哟,再不进补一下,我怕是要废了。” 也并不是白川夸大其词,现实情况也的确如此,他这是在出一招釜底抽薪的招式,可谓是真正的把自己给掏空了。 别说是剑气了,如今体内连一丝灵气都没有,如果不能及时服进几颗固本培元的丹药来稳固状态,只怕会给以后留下绝大的隐患,更有可能会因此坏了求道的根基。 李玉当然知道白川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好,也是马上收起了无谓的伤感,快步赶了过来,同时从方寸物里掏出几颗平时用来稳固境界,有固本培元功效的丹药直接塞入白川的嘴里。 更是运功一掌按在白川背后渡过去一道刚才调息恢复过来的灵气助白川体内已经枯竭的灵气引导药力散发全身。 见到白川的情况稍微有些好转,脸色再不如先前那般惨白,知道如今总算是把情况稳定了下来,这种好比脱力的情况其实并不多见,除非是真遇上生死关头,不然所有的修士尽管与人厮杀都会留有余力。 如今白川是最需要一些品秩高的丹药来进补,来能更快的补充体内所消耗光的灵气,可这一趟他们进来所备的丹药品秩还真没有如此品秩之高的。 可能欧阳妃瑶这位世家小姐身上可能会有一些品秩极高的恢复丹药,可她与唐伞的争斗如今依然还在有来有往的进行着,两位身家不菲的千金小姐厮杀,看来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分出胜负来。 白川调息了一阵,虽然暂时稳固住了状态,可还是非常的虚弱,有气无力的道:“六子,身上神仙钱带得多不?赶快拿出来啊。” 李玉一拍脑袋,倒把这一茬给忘记了,白灵石五灵石这些仙家石头之所以能成为人间界通用的神仙钱就是因为本身就是蕴养着最精醇的灵气,所以才能被所有修士公认为有价值的贵重物件,故而才能成为在修士之间流通的钱财之物。 一些门路不广的野修因为实在是找不出太多的天材地宝来修炼,又没有灵气充裕之地来纳气吸收,无奈之下就是会拿神仙钱来直接吸收的。 神仙钱里的灵气最是纯粹醇厚,对于上三境修士以下的修士都是大补之物。 当然直接拿神仙钱来吸收灵气提升境界的少之又少,毕竟太浪费了一点,不过眼下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李玉赶紧掏出身上的所有神仙钱,他家世本来就优渥,在认祖归宗之后由于要跟李显打对台争龙椅,这一脉更是拨下了一笔数量不俗的神仙钱给他。 所以李玉掏出来的神仙钱数量还真不在少数,白灵石就数不胜数,五灵石都有上百颗,就连五灵玉都有两颗。 看得白川苦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家底这么厚,早知道这段时间就该拉着你在纹鹿城里好好的潇洒一把了。” 白川自然也不会跟李玉客气,二话不说先抓起两颗五灵玉,开始吸收其中最精醇的灵气。 作为神仙钱中最值钱的,自然含有的灵气最多也最纯粹。 只把两颗五灵玉以及几十颗五灵石的灵气全部吸收干净,地上堆了一堆没有的灵气完全不值钱的神仙钱后,白川总算缓过来一口气。 粗略一算也算是恢复了几成实力,真要碰上一些情况总算有些自保的能力才放弃了吸纳神仙钱,不然李玉的家底都给他弄光还不一定恢复如初。 到时候厚着脸皮去欧阳妃瑶那边讨要一两颗丹药便是。 刚想询问一下重阳和欧阳妃瑶两边的情况。 这时从林子里倒飞出一道人影。 白川一看,正是那正一宗小天师,重阳。 可完全没有一直来的镇定气质,嘴角挂着血迹,衣衫破碎,就连眼神都有一些涣散,不再是以往那般的冷漠。 这是被谁修理了不成? 莫非是那胥德剌还真偷袭成功了? 只听重阳怒喝道:“还有外人在场,助我一把。” chaptererror(); 第154章 第十一人 在重阳喊出还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白川和李玉都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本来就是十人之间的一场考核,那来了一个外人是什么原因?又是出于一个什么理由会让设置这场问心局的考核人会让外人参与进来。 这时并不是各自厮杀的时候,十人里你来我往本是应有之义,可一旦外人参与进来,或许事情就变质了。 所以李玉和白川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一同前往重阳身边,各自戒备。 然后密林之内悄无声息,显得有些神秘。 那边欧阳妃瑶和唐伞的争斗还在继续,偶尔传来几声法宝对撞的声音。 重阳大口喘了下气,看来这位小天师先前在林子里是突然遭遇变故,然后是一直被人压着打才会如此狼狈。 “胥德剌已经被打杀淘汰出局了,来人境界必定是金丹境无疑,如果我们不携手,恐怕要被逐一抹杀。” 白川倒没有对重阳所说的话有怀疑,因为重阳虽然平时有些冷酷不易近人,可还真没什么坏心思,不可能说些违心的话,更不可能为了赢下这场考核来配合胥德剌上演这么一处苦肉计来。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如重阳所说的,还有外人参与其中,而且还对他们几人出手了。 然而三人在原地戒备了片刻,林子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白川突然惊呼道:“不好,跟我来。” 如果重阳的预料不差,这人有心对参与考核的几人出手,那么现在一定不会放过还在缠斗并且不知情的欧阳妃瑶唐伞那一边。 可能是因为这边三人算是同心协力,就算这个外人是金丹境,真要面对三人还真不容易一举打杀,还不如去偷袭不知情的其他两人来得实际。 重阳和李玉也是同时想到这种可能性,不敢耽搁,一齐冲向两女打斗之地。 这时候突然闯入一人进来已经不再是十人之间的争斗,可能有更多别的因素在里面,不如暂时先放下成见,先把这个未知因素解决掉,几人之间再谈利害。 三人急速飞奔而去,果不其然,立马听到了几声娇喝声传来,有唐伞也有欧阳妃瑶的,显然这外人竟然同时对两人出了手。 白川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体内暂时的灵气不稳,加急了身形,直扑而去。 待三人赶到之时,这边的争斗也已经告一落幕,唯有欧阳妃瑶在几样法宝的维持之下还算没出意外,而唐伞已经不见,而还有一道黑影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除了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完全看不到别的。 而欧阳妃瑶显然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脸色有些红潮,明显是吃了一点暗亏,唐伞不用问,被这黑衣人出手淘汰出局。 白川手持凤离站在欧阳妃瑶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声,“要不要紧。” 欧阳妃瑶摇了摇头,道:“暂时无碍,唐伞被淘汰了。” 白川嗯了一声,场上的形势已经差不多了解,那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出手又是什么原因,俱是一团迷雾。 黑衣人这时已经不再出手,突然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却并没有任何言语,然后一个闪身直接离去,竟然不准备出手对付四人。 把目前都状态不佳的四人给惊出一身冷汗,要是照重阳所说的这黑衣人有金丹修为,这个时候出手,凭四人目前都受伤状态不佳的时刻,说不准就给一锅端了。 然而再接连淘汰胥德剌和唐伞两人之后,黑衣人选择了退走,反而更像是故意留下机会给他们四人恢复的时间,然后再继续下一轮的偷袭。 白川有些搞不明白这黑衣人的来历,不过见其余人也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估计也差不多跟自己一样是没有头绪的。 那么唯一能解释这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的原因很可能就在唐伞交给自己的那段陶管家留下的镜花水月。 白川道:“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因为什么出手,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不过我这里可能有东西能解释一下。这事都怪我,事先不查看一下,不然就不会如此给人打得措手不及。不如先离开林子,毕竟他会何时出手偷袭我们不知道,先去祠堂那边再商议。” 对白川有线索来解释黑衣人的来历,几人自然没有异议,真呆在林子里的确危险太大,还不如先去祠堂那边,地势宽阔,真要再出手起码几人还有时间反应部署。 几人来到祠堂前,欧阳妃瑶又特意祭出几样布阵的法宝在众人身前摆下了一个小阵法,起码在黑衣人再次突然出现前不会给打个措手不及。 白川摸出了唐伞给予的那一卷已经修复完整的镜花水月。 运起了功法把画卷打开,因为镜花水月是这卷画轴自带的神功,只需要注入一点灵气就能开启。 画卷中传出先前几人听过的那一段话,这时已经没有任何杂音,不再支离破碎,还清晰不比,是完整的一段陶管家的话。 “老爷虽然没了,但那真是个意外,我们没想杀他呀,还好,他找的那三个帮手来晚了。秘方保住了。没被那三人抢走。” 这是一段前面他们几人都听过的断断续续的那段话,此时已经被修成完整,说了陶渊找的帮手只有三人,而十人之中竟然有七人是凶手。 然而这段镜花水月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竟然还有一段话。 “秘方到手了,哼,可这七人谁都想据为己有。不过嘛,你们谁也别想拿走这个秘方,只能是我的,而你们这些觊觎秘方的人都得死。” 事情水落石出,原来这起谋夺秘方的主谋,也就是勾结七位凶手的牵头人就是陶管家,因为都是单线联系,故而只有陶管家知道一起出力谋划的只有七人,而凶手之间还真不知道到底自己的同伴是谁。 而分赃不均这样老套的情节再次上演,最后还是这位陶管家想独吞秘方,所以决定不管是凶手也好,还是陶渊请来的帮手也好,现在都想要一并抹杀。 这一场问心局,从一开始就不止是十人参与,而是十一人! 而他们先前所找到的种种线索几乎都可以认为是这位陶管家故意设下的局,首先让十人之间各自分化怀疑,然后捉对厮杀,等到淘汰几人出局之后,大局差不多定下来时,这位陶管家出手,让场面又陷入一个最大的危机之中。 李玉听完后,皱眉道:“既然出现了十一人,那这场问心局到底如何才算获得最后的胜利?” 几人自然无法回答李玉的问题,因为出题人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谁也揣测不到,而且这位陶管家又是金丹修为,在最后时刻又故意给他们几人一口气喘,那肯定又是书院的人过来客串跑龙套。 可接下来该怎么去获得这场考核的胜利呢?难道让几人在陶管家的追杀之下看谁存活得最久,最后留下的人就是胜者? 如果这样岂不是很简单,白川三人先把重阳解决了,然后再选两人自行了断淘汰出局,让最后一人存活便是,用得着这么麻烦? 这时张复礼的声音再次在天生之间回想。 “剩下你们四人,现在的任务就是协心合力打败陶管家。如果所有人被管管家淘汰出局,那么说明这次问心局全部失败,我会重开一局,继续进行。” “唯有打败陶管家之后,你们最后剩下的一人才算是胜出之人。” “跟金丹境界的厮杀对于你们来说不多得,好好把握吧。” 白川听完之后真的差点要破开大骂了。 六境金丹境的修士能跟四境五境的修士相提并论嘛? 你张复礼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四人了吧。 先前还设置什么凶手帮手,好不容易局势明朗,各自成组厮杀了,现在倒好,又来个通力合作。 你们能不能别玩得这么大,玩得这么复杂啊。 修行已经很累了,弄个考核还费心费力的,不觉得累吗。 chaptererror(); 第155章 决战陶管家 四人在祠堂前围坐一圈,张复礼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想要结束这场问心局,那么金丹境的陶管家是绕不过去的坎。 打败不了这位金丹修士,那么问心局即将无休止的进行下去,这样的经历有一次就已经足够,谁也不想继续尝试下去。 那么摆在四人面前的唯有精诚合作一途,于是欧阳妃瑶也给了重阳一颗能快速恢复的丹药,现在缺一不可,尤其是重阳,在众人当中修为最高,真少了他,三人还不一定有法子应付下来一位金丹修士。 重阳也并不客气,一口吞下丹药,竭力打坐恢复。 陶管家也没有出现,似乎也在等几人稍微调整一下。 欧阳妃瑶也顺手布置了几个小法阵,尤其是聚灵的法阵,重阳和白川都是剑修,杀力是大,可所需的灵气数量也异常庞大,至于能否打败金丹修士,杀力巨大的剑修绝对是关键。 时至正午,经过大半天的调息几人总算恢复过来一点,离最佳状态还有些距离,不过动手已经没有问题。 对于突然站在同一阵线上,一直以来冷面向人的重阳神情略有一丝别扭,以往自己下山游历也罢,大多都是独来独往,甚少与人结伴同行,就连在砚滴小洞天里的大半年时间也是与胥德剌各走各的,要不是胥德剌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倒想一个人冷清。 看了一眼白川,道:“等打败了陶管家,向你问剑。” 白川耸了耸肩,笑道:“如果没有这一茬,现在应该已经打上了,小天师没有看到我怎么收拾李显赵九州两人有没有可惜?” 重阳道:“剑修只管出剑,你强不强,我不在乎。” 白川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换了一个话题道:“你跟陶管家交过手,我们有没有取胜的把握。” 重阳深思了一下,道:“应该是儒家中人,神通功法杀力不够大,不过只要我们的剑不能伤到他,凭金丹修为磨死我们迟早的事。” 白川心下了然,三教各自的修行,悠久岁月沉淀下来的确是形成了鲜明的特征,道家主杀伐,神通功法大多以提高杀力为主要目的,佛家稍偏防御,故而才有这么多修出金刚不坏神通的得道高僧。 而儒家说实话并没有太明显的特征,本来儒家就讲究中庸,所以大多神通功法在三教之中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一面,说好听点是均衡,其实无非突出点不够明显。 然而三教修士之中最烦人的就是儒家修士,擅长磨人,在攻守两端俱有不俗的表现,所以一旦被儒家修士给磨上,到最后胜利的天平往往会倾斜过去。 白川笑了一声,道:“小天师莫非对自己的剑不自信?” 重阳白了一眼,哼声道:“就只怕你四境不够,出不出剑意义不大。” 白川不由摇了摇头,这重阳的傲气的确是天生的啊,要不是先前自己给了他一剑,只怕现在都能说出,你不配用剑这样的话来。 不过作为最顶尖宗门的天才弟子,有这样的心性实属平常,都是给人捧出来的性子,偏偏这样的天才,最容易被人坏去道心,因为心境实在太脆弱了一点。 就在白川还想着再找些话调侃一下这位小天师,一道黑影从林子里出现。 正是全身罩在黑衣之下的陶管家,不见面容,唯有一双阴冷眸子。 白川都有些怀疑,这陶管家到底是不是真的儒家中人,为什么眼神如此狠厉,远远没有读书人的醇正柔和。 见到陶管家现身,欧阳妃瑶和李玉两人也各自聚了过来,这是一场硬战,不由得他们几人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白川低声道:“小天师尽管全力出剑,剩下的交给我们便是。” 重阳楞了一下,随即生硬的嗯了一声。 说实话他是不习惯与人协力作战,要不是已经在陶管家手下吃过亏,他都想着独自一人去应对,可明知道实力不济赶去送死,那就不是心性问题,而是脑子出了问题。 白川之所以有这么一句提醒,自然是为了他重阳顾虑,就是他与几人不熟谈什么合力协作通通是空谈,还不如让他全力发挥,自己几人查漏补缺就是。 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李玉,轻声道:“六子,留下自己。” 言简意赅,他相信李玉懂自己的意思。 李玉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五味陈杂,白川一心是想着为自己谋得这次书院考核的胜出,自己却有了先前那番念头,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欧阳妃瑶这时接了一句,“你和重阳一起出剑。” 白川点了点头,对于欧阳妃瑶的感觉很奇特,从两人第一见面就有莫名的亲近感,到小洞天的半年经历,两人之间的情愫滋生自然而然,竟然谁也不感觉意外。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前生注定,今世相约。 白川有时候都不禁暗自筹思,他与欧阳妃瑶是不是真就是前生就是情侣,今世再续前缘。 抛开这些旖旎的念头,紧了紧手中的凤离剑。 身后有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有好兄弟,管他金丹还是元婴,战便是。 几乎没有废话,重阳首先便持剑冲上前去。 剑光闪耀,挚雷跃上半空,爆出一阵刺眼光芒,比之当空烈阳也不遑多让。 白川紧随其后,只是劈出几道剑气协助,既然重阳自己担负起主攻,由得他全力发挥便是,不然从没有切磋过的两人一起并肩而上说不定还会添了乱子。 欧阳妃瑶和李玉各自祭起法宝,稍微站远点,驾驭法宝先砸一顿再说。 尤其是欧阳妃瑶,身家不菲,更是拿出一扎符箓,率先捏碎纳灵符,让整个天地之间的灵气暴涨,不至于让打头的两剑修会有灵气枯竭的感觉。 陶管家发出一阵大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也是欺身而上,完全不像一般练气士打斗那样,首先祭出法宝来互砸一通。 白川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熟识的感觉,这种练气士近身搏斗,怎么跟老爷子一样。 尽管没看过老爷子出过几次手,然而在鸦巢镇娘娘庙与妖族大剑仙厮杀的一幕,让白川印象非常深刻。 一位练气士,不动用法宝,用肉身近战剑修,抡起拳头就莽。 简直比武夫还要武夫。 白川也是第一次知道,练气士中间还有这样的争斗方式。 尤其是老爷子运起他的神通,全身隐有一层金光,出拳的力度真得比纯粹武夫还要来得凶猛。 那一招一字千金的神通更是让他心神驰往,什么时候老爷子传自己这么一手就好了。 一字镇压,太过威风了点。 这时重阳的挚雷已经与陶管家短兵相接。 不出所料,陶管家一手一抓,手掌上泛起一层金光,竟然硬生生地用肉掌与挚雷剑拼了一记。 剑气炸裂,半空之中响起一道闷雷。 重阳的全力一剑,就这么被陶管家一掌击溃。 同时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 白川的剑气,欧阳妃瑶和李玉的法宝全都砸在半圆之上。 荡起层层涟漪,金光闪烁。 陶管家巍然不动。 众人俱都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儒家哪门术法神通,如此霸道。 白川大喝道:“出剑!别停。” 一道白虹挂下。 凌冽剑气从凤离剑尖吐出。 这时候绝对不能让陶管家有调息回复的间隙。 又是一抹剑气闪现,挚雷飞回重阳手中。 两位剑修全力出剑。 天地之间,唯有剑,肃杀,刚烈。 chaptererror(); 第156章 以命搏命 两位在百法之洲冉冉升起的剑道大材,全力出剑,就算是金丹修士,真要全力接下所有的剑气也是力有不逮。 尤其是白川,剑气一道接一道,就没有任何间隙。 连重阳也是心底大吃一惊,剑气如此之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换成自己来面对白川这样不讲理的猛攻,到底能抗下几剑? 欧阳妃瑶和李玉也是不敢留有余力,全力催发法宝砸过去,高品秩的符箓好比祭奠所用的黄纸,一洒一大把。 也只有欧阳妃瑶这样的家底才能如此挥霍,这一把撒出去就是活生生的一大笔神仙钱啊,从符箓品秩上来看,一张不得要几颗五灵石。 这么一洒几十张,上百张,没点家底的修士,谁敢这么耍。 天地之间灵气爆棚,兼且精醇至极,先前布下的几座小阵法欧阳妃瑶摆在阵眼处的法宝品秩都不低,在充沛的灵气催发之下,几个法阵泛起五彩色光。 饶是陶管家的金丹修为有异于寻常,也被这一波密密麻麻的攻势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金丹境是不同于四五两境的修士,优势是非常大,可也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如果是元婴境,那四人都不用想,直接认输好了。 就跟在砚滴小洞天里白川遇上沈延屏一样,他和欧阳妃瑶两人根本兴不起争斗的念头,就算递出那平生自觉威力最大的一剑,无非是让心境好过一些,还不是连沈延屏的一根毛都没有打掉。 结成金丹客,方为我辈人。 他们这些登山路上的修士,跟已经是山上的神仙客相比。 就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钟子息问剑沁园的时候,为什么白川如此抗拒。 因为根本没得打,这边自己都还没有出剑,那边的飞剑也许就已经透体而过,打什么打,开玩笑嘛不是。 尽管有剑修逢练气士高一境的说法,可重阳真要一人独对陶管家,或许连人家的神通都破不去,谈何杀敌。 所以白川才有让重阳全力出剑不用顾忌其他的说法,境界之差是明摆着的,他承认自己的剑气威力肯定是还不如重阳的,这是境界造成的因素,每一境修为所对应灵气的使用领悟是完全不同的。 他所能依仗的就是剑气比重阳多,剑气比重阳长,只要不被飞剑透体而过,耗就能耗死,而五境的飞剑速度,他当然有信心避得开。 场上陶管家再也没有一开始硬抗众人攻势的霸气,利用身法及时避开了几道法宝的袭身,唯有重阳和白川的剑气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不得已只好硬抗。 然而接连不断的剑气侵袭让陶管家也是疲于奔命。 剑修的剑气可不是开玩笑的,杀力之大,比之练气士的法宝可要凶猛太多。 周身不断荡起金光,利用神通硬抗剑气,让金丹修为也是大感吃力。 如果只有一个剑修还好应付,两位剑修,杀力实在是太猛了一点。 尤其是白川,剑气不要钱似得,太不讲道理了一点。 重阳发出一道剑气,白川就能发出两道,稍有迟疑,更是五六道剑气齐齐而至。 因为被剑锋气机锁定,根本避无可避,除了硬抗别无他法。 挚雷和凤离双双在半空飞驰,一旦陶管家稍微露出破绽,必然双剑齐至,突突突几下刺出几个窟窿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金丹修为不假,肉身还真没这个强度能抗下这两柄品秩不俗的神剑。 更别说凤离剑就算如今破损未能修复如初,依然是半仙兵品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不是白川的境界只有四境,如果也已经金丹的话,就凭经过凤离加持后所发出的剑气,就够喝一壶了。 再这么被动挨打下去,落败是必然之局。 结成金丹又如何? 是容纳灵气的数量更多,演化灵气为神通的速度更快,威力也是更猛,那也要喘口气的不是。 当下策略一变,两位剑修当中必然要先除去一位,不然根本抗不下几剑。 虽然重阳顶在前头大开大合,陶管家依然没有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经过一番打斗,他认为白川的威胁对他更大。 尽管重阳的剑气威力更足一些,可频率没有这么快,真要扛,还是有法子能扛得下来。 白川就太不讲理了,剑气一道接一道,让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这次被安排进来化身陶管家,这位儒家金丹修士还真没有携带别的法宝,纯粹是硬靠神通修为来硬吃几人。 双手一扬,金光爆闪。 接连抗下几道剑气之后,身形猛然一动,竟然直接跃过重阳,朝在其身后剑气发得不亦乐乎的白川扑去。 重阳在山下游历多年,打斗经验非常丰富,早已判断出陶管家的战略,大喝了一声道:“小心,他是儒家霸道一脉修士,切勿近身。” 然而修士之间的争斗往往就是一瞬间之事,重阳都还没有把话说完,这边陶管家已经和白川短兵相接。 凤离剑在第一时间飞窜而回,白川又不是初次打斗的雏儿,陶管家有什么想法其实都还在预测之内。 挑两位杀力巨大的剑修先解决其中一个,是陶管家想要淘汰四人唯一的方法,不过把目标盯上了自己稍微有些出乎意料。 然而白川并没有任何惊慌,真以为自己跟着九境大宗师,武圣关武一起打根基,这肉身是纸糊的不成? 依仗着境界想要生吃自己,未免也太不把关武的淬体磨练瞧低了点。 而且经过文山那次的文雷淬炼,肉身强度更是强上不少,白川有信心能硬抗下对方一拳。 凤离剑紧随其后,只要抗下一拳,就凭陶管家身上没有任何甲胄法袍,半仙兵凤离剑的锋利岂同儿戏,儒家霸道又如何,照样让你刺出一个窟窿来。 一咬牙,不退反进,全身拉起一个拳架子。 平日里白川跟关云施依依两人偶有练拳,对于武夫的一些基本拳架子还是非常熟稔,虽然经常被老爷子嗤笑为泥腿子的武把式,不过老爷子也不反对白川稍微涉足一下武夫的修炼。 毕竟对于肉身的打磨,纯粹武者是人间界最有话语权的,只要不修体内一口真气,跟练气士的炼化灵气冲突,其他倒也无所谓。 这时白川摆出一个拳架子,有几分像模像样,至少也有一股拳意流淌。 陶管家颇感意外的咦了一声,是万万没想到一个人人仰慕的剑修竟然还会一手被练气士最为瞧不起的武把式,真是奇了怪了。 然而陶管家并不打算收手,对于身后接踵而至的凤离剑也是视而不见,一拳论起,狠狠地砸了下来。 同时在后背处,泛起一道金光。 拳头所到之处,白川也是抬掌硬抗,全身拳意流淌,更有丝丝雷闪串流而过。 就让我试一试儒家霸道的功法,比之纯粹武夫的拳头,到底谁硬。 一团金光爆开,白川全身上下也是几道雷闪刺啦作响。 “叮”凤离剑赶到,陶管家略微身子一偏,让凤离剑刺在了背后那团金光处,发出一声脆响。 可他依然低估了凤离剑的锋利,不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半仙兵品秩,而是十足的最顶级仙兵之属,更是万古以来最有名的四把仙剑之一。 就算凤离剑受创严重,如今品秩还在半仙兵之列,可它所制成的材料绝对是天上天下最稀有的材料。 并且剑上不止有白川日夜喂养精血遗留下来的剑气,更有剑灵凤离留下的剑气,真能是他一位金丹修士凭着神通就能以肉身扛下来的? 白川硬抗一拳,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直接带飞,然而他的底子的确是打得异常牢靠,尽管一股霸道至极的气劲透体而出,连神魂都在激烈晃荡,可其实伤势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起码没有立刻失去动手的能力。 凤离剑直接击碎陶管家的神通,好比一面镜子砰然炸碎,不过这位儒家修士也是不凡,在毫厘之际硬是偏了一下身子。 凤离剑透体而过,却并没有刺中心窝,一击毙命。 带起一蓬血雾。 陶管家也是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体内好比卷起翻天巨浪。 数道剑气在体内肆意冲击,五脏六腑翻腾,经脉欲裂。 然而白川这一手以命搏命,并没有达到相应的效果。 陶管家一咬牙,尽管完全不顾紧随而来的重阳和挚雷剑,径直冲向白川。 如今白川受自己一击之力,不喘一口气,绝对出不了手,最多这一轮打杀一人之后,再次远遁便是。 少去一人,剩下的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左手一挥,又是硬抗了凤离剑回首一刺。 右手论起,金光闪耀。 这一拳下去,白川必然淘汰出局。 刚被震飞倒地的白川也没有料到陶管家竟然如此拼命不顾伤势,就是想要打杀自己。 这时体内也是一阵翻滚,一口气都没上来,谈何起身再扛一拳。 拳头在眼前无限扩大,简直充塞天地之间。 儒家霸道,竟然也如纯粹武者一般,给人如此之大的压力。 一道靓影凭空出现在眼前。 衣裙飘飘,青丝飞扬。 这一拳,全力接下。 “妃瑶!!!” chaptererror(); 第157章 最后一战 在陶管家撇下重阳冲向白川的时候,在后面压阵的欧阳妃瑶和李玉都预测到陶管家的意图。 从前面的几番来往就已经知道这位陶管家修得是儒家霸道神通,不同于一般的练气士只敢隔远了用神通法宝消磨,儒家霸道神通其实跟纯粹武夫相差无几。 近身而战,霸道神通加持全身,就博一个练气士的肉身不强,一拳致命。 所以在见到陶管家欺身而近时,白川不退反进,面对面扛上,几人都知道胜负手的时机已经出现。 白川就在赌自己能抗下这一拳,就在赌凤离剑能给陶管家造成巨大的伤势。 显然白川的目的已经达到,可真没想到陶管家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样重,凤离剑透体而过,却没有击中要害,尽管剑气在其体内残留,让他必然十分不好过,然而看接下来的这一拳,竟然威力更甚之前。 说明陶管家还留有余力,然而已经有了优势不趁机把握,再被他远遁走,那白川的牺牲必然功亏一篑。 所以白川已经打定主意牺牲自己,这一拳的威力全然接下又如何,只是被淘汰出局罢了。 然而在后压阵的李玉两人又怎么会不知白川的打算,刚想动身前来,欧阳妃瑶竟然首先迈出一步,给了李玉一个眼神,同时捏碎了手中一道遁地符。 那一道眼神,李玉看得懂,所以心里顿时有些吃味。 自己心里一直萦绕的那道靓影,始终没有把心思挂在自己身上,而这位人间女冠却与白川在相识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决绝的选择。 以身代死,宁愿自己淘汰出局,也要保下白川。 那一眼,饱含深情,毅然决然。 金光闪耀,儒家霸道神通狠狠地砸在欧阳妃瑶身上。 尽管身上套了一件品秩极高的法袍,天地灵气暴动,可依然被霸道神通透入体内。 先前在小洞天祭出过的那枚青铜古镜爆出一道青光,欧阳妃瑶用最后的灵气祭出这枚古镜,发出堪比元婴全力一击的攻势。 两人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陶管家也想不到欧阳妃瑶身上那件法袍品秩如此之高,吃下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还有能力祭出法宝来。 “拉你们两个垫背” 这时候挚雷剑,凤离剑已经悄然而至,加上青铜古镜和李玉的法宝,陶管家就算要远遁也已经来不及,索性爆出全身的神通,想要一举拿下两人。 白川惊觉到挡在身前的那道靓影是欧阳妃瑶之后,张口怒喝。 却见到欧阳妃瑶侧面一瞥,根本来不及回头看上自己一眼。 只有一道轻声响起,“留下。” 一股轻风在自己体下扬起,欧阳妃瑶用了一张遁地符在自己身上! “妃瑶!!!” 白川被轻风带起遁开丈余距离。 陶管家的所有攻势俱都被欧阳妃瑶一人抗下。 “呲啦” 这是法袍被打碎的声音。 天地之间弥漫的灵气被压缩成一团,然后轰然炸开。 欧阳妃瑶就连娇呼声都没有发出,消失原地。 淘汰出局。 陶管家身上插有两把利剑,一把挚雷,一把凤离。 紧随而至的是李玉的法宝,轰然砸下。 扬起一阵烟雾。 问心局第十一人,陶管家,儒家霸道金丹修士,消失原地。 场面一时有些肃静。 重阳打量了一眼,白川受陶管家一拳,受伤不轻,如果此时自己出手,一对二,胜算极大,然而他都没有多想这个念头,径直收了佩剑挚雷。 “等你恢复好了,你我再战。” 转身离去,在祠堂外寻了一角打坐。 这是他身为剑修的自傲,不屑趁人之危,并且这一战要不是白川舍命相博,必然不会如此轻易拿下,起码他自问做不到白川那样。 明知道接下来还有考核之争,还需要保留实力,可还是决然相对。 而欧阳妃瑶的以身代死,让不知男女之事为何物的重阳颇有感触,求道之心坚如磐石的他,这时候不免也有了一些遐思。 李玉赶制白川身边,那一拳的威力如何他不是很清楚,可白川的肉身强度他还是了解的,能一拳打到一时没有出手之力,显然受得伤绝对不算是轻。 白川摆了摆手,道:“我不要紧,需要一些时间打坐恢复。” 说完苦笑了一声,心中一股悲情上涌。 虽然明知道欧阳妃瑶并无大碍,只是被淘汰出这场问心局而已,可心上人站在自己身前挡下必杀一击,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难受。 心下不由想着,我白川到底何德何能让人间女冠欧阳妃瑶如此青睐有加。 以身代死,这份情意,深深铭刻在心田。 李玉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眼下唯有三人,如果没有意外,那就在他们之间争夺这问心局的最后胜利。 他自问在重阳手下绝无幸免,这不仅是境界上压制,剑修和普通练气士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李玉暗想就算祭出周身所有的法宝也抗不下重阳的几剑,更枉论反击了。 他又不像欧阳妃瑶周身有那么多法宝和符箓,只要不对重阳的剑加以克制,任其发挥,就算如今自己五境了,胜面还是不大。 白川笑着拍了拍他肩,大声道:“小天师,我们什么时候打架啊。” 重阳冷声道:“等你觉得可以了,我随时奉陪。”说完转过了头,似乎不屑看白川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白川扶住李玉道:“瞧瞧,这才叫气度,不会趁人之危。这最后一战就给我吧,兄弟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玉点了点头道:“真不用我和你一起携手?” 白川洒道:“唉,六子,你也太小心眼了,这是对剑的尊重,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插手的。” 李玉耸了耸肩,道:“我还能留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你,你都没意见,我还能说什么。如果你败了,我跟你身后一起就是了。” 白川咳了一下,刚才那一拳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儒家霸道神通的威力的确不俗啊,就跟被纯粹武夫实打实地锤上一拳一样。 等到气息总算平稳了下来,笑道:“你就这么对兄弟我没信心啊,等着躺赢吧。” 李玉心里思绪万千,最后憋出一句“谢谢” 惹得白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笑道:“矫情了啊。” 李玉付之一笑。 人生得一生死之交,夫复何求。 果然重阳还是非常看重和白川的最后一战,任凭其调戏打理。 又在这片幻境里过去几日,就在等白川自认为恢复最佳状态,才会问剑。 这是对于对手的尊重,也是对手中所持的挚雷剑尊重,不然他会认为胜之不武。 李玉根本没有进去祠堂,因为根本没有意义。 这时他就像一个等待被宣判的囚徒,胜负操之他人之手。 所以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五味陈杂。 然而每次见到白川那自信的笑容,又不免心里有一丝愧疚。 这一天,白川总算是调息完毕。 起身拍了拍尘土,眯起那双勾人的丹凤眼。 “小天师,请出剑!” 两位剑道大材,终于要有一场问剑,不为胜负,只为砥砺剑锋。 chaptererror(); 第158章 儒家里的龌龊事 祠堂前,重阳和白川相对而立。 挚雷剑和凤离剑双双悬空,两位有望登顶剑道巅峰的天才即将一争高下。 剑修捉对厮杀的情况在明仁王朝,乃至整个百法之洲都属少见,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剑修的数量少。 李玉站得极远,旁观两人。 因为就算两人现在没有出剑,可天地之间已经剑气弥漫。 这就是凝练出剑心的好处,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剑合一,剑气外露。 离得近的话,李玉都能感觉到气息刺体生疼。 “锵” 两柄名剑同时而动,两道白虹相撞在半空。 四境对五境,剑道争锋拉开序幕。 鹿崖书院观礼台上,这时明月已经挂起。 因为最后一场问心局是一场幻境,外人并不能祥知里面的情况,所以到底里面的情况现在如何不得而知。 众人大多互相攀谈,套套关系,坐等结局出来。 因为幻境的光阴流速不同于人间界,所以在问心局开始数日了,外界只不过一个时辰。 作为幻境的主导人张复礼不苟言笑,虽然他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不过依然没有这个权利去干涉其中。 因为就在文山路径后半段开始,作为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的张复礼就失去了对这场大考核的控制。 他的先生,儒家理圣已经驾临鹿崖书院,虽然没有露面,然而他却知道,更在幕后掌握着考核的进度。 张复礼不由叹了一声气,原本极有把握的明仁皇位而今看来到底落在谁的头上就难以预料了,自己苦心的经营,甚至于把橄榄枝递给了道家,依然没能料到会走向如今的局面。 这些年他坐镇天幕盯着百法之洲一地,明显能感觉到儒家的式微,连带着如今在儒家的主流学问理学也开始走下坡路。 身为至圣先师一脉后裔,又是理圣旗下最杰出的学生,张复礼自然有其骄傲的一面,面对着形势急转直下的局面,这位金身法相已经进入文庙陪祀的圣贤,一心想着维持儒家的地位,却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次不顾底线,搭线了坐镇白玉京的道祖首徒道长嫡,就是想着大局已定之后,无非是事后被责罚,可形势起码还在掌握之中。 只要这批人还能把持着明仁王朝的朝政,他还是有信心重新让儒家的地位不至于一落千丈。 搞得现在法家势大,大有取代儒学的意思,其余百家哪一家不是在暗中谋动,趁着末法时代来临前抢夺人间气数。 并不是他张复礼对李玉有什么意见,非要捧李显上位,而是站在李玉身后摇旗呐喊的那帮人实在是跟儒家不对眼。 这是一批新晋崛起的新贵,所持的观念与如今明仁王朝一直以来的传统有悖,内里更不知道有多少别家势力参与其中,目的很简单,就算推翻不了明仁独尊儒术的国策,那就换一批新学问来冲击好了,一旦开始变法改革,既有的形势必将发生动荡,到时候这些别家势力自然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去何乐而不为。 总比现在你儒家理学一脉把明仁经营得如同铁通一般要好。 故而这位儒家圣贤才会有联手道家一脉的念头,然而现在功亏一篑了。 还是自己的心胸不够宽啊,见不得理学一脉的没落。 多年在浩正洲文庙功德林没有现身的理圣也坐不住亲自跑了一趟,最后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事基本可以确定,在幕后默认与道家联手,触犯了大忌,他张复礼日后还想坐镇天幕盯着百法之洲的职务想必是要给换下来了。 严重点的话还要去文庙功德林里悔过,对于一位圣贤来说,这样的惩罚不得不说有点重。 这时观礼台又悄悄坐入一位儒家修士,张复礼只是撇了一眼,并没有搭理。 这位儒家修士的来历,他自然清楚,本来这次去幻境里担任陶管家一角的另有安排,目的很简单,先把李玉淘汰出局,再把对李显有危险的人物全部清理出去,让李显夺得这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一项考核的胜利。 然而他接到理圣先生的传声后,就知道大势已去。 那位被派进去扮演陶管家的儒家修士,叫周全,修得并不是儒家传统的神通,而是极为少见的霸道一脉。 这跟儒家一直以来奉王道为主流的修炼方式完全不同,反正张复礼是一直嗤之以鼻看不上眼的。 尤其这周全,眼神狠厉哪有一点像一般的儒家修士,讲究个醇厚中正。 中庸,和光同尘,一直以来是儒家发展这么久的核心思想,霸道一脉就完全摒弃了这个宗旨,他们更加激进,心性也更加冷酷。 以力证道,这不是偏离了儒家的观念嘛,做学问的人,不就是想着以理服人,以德治国,教化世人以善为本,通情达理才能国泰民安。 以力证道是怎么个讲法,这跟一法断定的法家有什么区别,人生在世哪有非黑即白的道理,而且霸道一脉更是激进分子,从没有什么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说法,讲不通就打,打赢了就讲通了,这跟被练气士最看不起的纯粹武夫在根子上不都是一样。 野蛮粗鲁,根本就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鸣鹿一直观察着张复礼的脸色,眼见着几项考核过去,张复礼的脸色越发深沉,他也知道大势已去。 当下也是有些心力交瘁,这位明仁王朝享誉数百年的当代大儒这时也有些心灰意冷,在性理院子那头的两位,是谁他心底有数,就算自己有张复礼这位圣贤支持,跟那两位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唉,明仁要变天了,又或者百法之洲又要迎来一场巨变了。 鹿崖书院性理院子里。 儒家理圣和白仁依然坐在小溪旁,观察着问心局的进程。 从小洞天被一手捞出来的红衣小菇凉余毛毛和元婴修士沈延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坐在旁边。 小菇凉还算懵懂不知,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更是揪心幻境里的白善良和重阳的剑道之争,小手紧紧捏住衣角,先前白姐姐以身代死就看得她差点泪奔,不过总算还好白善良还是留下来了。 她才不管里面的几人到底在争个啥,只希望白善良赢了就好。 而沈延屏就没有小菇凉这么随意,在两位老人家身边他是感应到一种灵魂上的颤栗。 这两位老人家的来头和修为深不可测啊。 显得他异常的拘谨,从一方小天地里如同老天爷的存在一下子变成生怕被人一个指头碾碎的蝼蚁,这种心境上的转变尤其让他难受。 眼见着白川和重阳两人即将厮杀分出胜负,白仁笑得异常开心,抖着腿洒道:“我这孙子如何?没让老哥你失望吧。” 理圣眯着眼笑道:“不知道你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确实不错。赢下这一局不难。不过有那位在身边,以后在外游历就不怕被人盯上?” 白仁洒道:“我早有安排,这些事就不费老哥的心思了。” 理圣笑道:“我打算让这场问心局胜出的人承担这鹿崖书院的文气如何?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要说半洲文气在身,境界怎么也得拔高几境,你说到最后,两人还会不会真跟以往一样,白川真能把这么大的机缘让出来?” 白仁有些急眼,骂咧咧道:“老哥这样就不讲道理了啊,有必要拿出这么大的奖励?” 理圣道:“不然如何?大道怎么样你还不清楚?要不事后你走一趟玄清洲?” 白仁立马摆手道:“那批牛鼻子老道我可不会打交道,我还是去西边吧,事情的源头在那边,你跟那些人较什么劲。” 理圣沉吟了一下,道:“也行,那就我去白玉京跟人讲讲道理,说理的事还是我比较在行,打打杀杀的交给你吧。” 白仁问道:“至圣先师有没有法旨传下来?” 理圣闷了一会儿,道:“你猜!” 白仁顿时翻了一个大白眼,猜个锤子猜。 这时幻境里的剑道争锋告一段落,胜负已分。 理圣笑道:“真正的问心开始了,就看你这宝贝孙子如何抉择吧。” chaptererror(); 第159章 兄弟情谊 祠堂前的地面一片狼藉,千百道剑气划过之处沟壑纵横。 白川拄着凤离剑大口喘气。 这一战赢得并不轻松,说实话还有几分惊险。 重阳和裴玄武同样是五境观门境剑修,可真打起来完全就是不同的概念。 一位天生剑胚,早已凝练出剑心,心湖演化成剑湖,又高出自己一境,绝没有当日在玉宇琼楼里胜得如此轻松。 要不是因为自己剑气多,剑气长,打到最后重阳实在是耗不过,这才侥幸取胜。 剑道之路还很长啊。 李玉在旁观看得心神震撼,这是他第一次见白川和人全力厮杀,打得如此酣畅淋漓,却又如此不讲道理。 硬生生比别人多出一倍的剑气,活生生地磨死比自己高出一境的重阳。 这样的手段放在人间界,同境之中到底还有谁可以跟白川争一时长短,金丹以下几乎可以说是无敌了。 而且就算是金丹修士,要没有几手杀伐绝活,或者家底不够深厚的,还不一定耗得过白川,尤其那些穷得叮当响的野修,真遇上白川,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而且白川现在身上除了一柄凤离剑和一枚养剑壶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法宝傍身,白老爷子的家底会少了?到时候随便给几样护身的法宝,真跟金丹修士对上,这么杀力大又多的剑气,真能凭神通抗得下? 先前那修儒家霸道神通的金丹修士就已经证明,在凤离剑下,就算金丹又如何,照样刺你个窟窿出来,要没有同样品秩的法宝抵挡,就算肉身无敌的武者,身穿甲胄的兵修也抗不下来吧。 白川回头看了一眼李玉,眼下就只剩两人,事情就变得异常简单,只要自己放弃,那么就唯有剩下李玉一人,这场问心局也就他夺得桂冠。 皆大欢喜。 这时天地之间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不再是张复礼发声。 “这场问心局即将结束,最后留下之人,这次书院的奖励是将积攒下来的文气灌注于身,这是半洲文气积攒无数年留下来的大气运,足以让你们一路畅通元婴境无忧。” “那么最后一人到底是谁,拭目以待!” 白川一愣,真没想到书院这最后一项的考核奖励如此吸引人啊。 原本以为没有波澜的问心局再有波折,更是直指内心的拷问。 鹿崖书院拢聚的文气之重难以想象,几乎可以囊括半洲之量竟然舍得拿出来灌注一人之身,这是何等大的机缘啊。 也并不是说直接让你一步从四境融府境一步登天直接跨入元婴境,而是如此之大的气运加身,那简直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回去闭关等待破境便是。 而且被如此磅礴的文气灌注之后其底蕴如何深厚可想而知,接下里的修为一路畅通,只需要备好破境所需的材料,任何难关都不在话下。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跻身上三境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么多文气不仅是让其灵气浓郁程度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其中蕴含的气数才是跻身上三境的关键所在。 如儒家往年在百法之洲的强势,到底吸纳了多少人间气运不可估量,加诸在一人之身后,可以说就是保送进上三境一样。 以李玉白川目前两人融府境的修为,其中一人只要得到这份大气运,不出几年直接就能摇身一变身为真正站在山巅上的神仙人物。 这样大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有心求大道的修士来说,无非是致命的。 就连白川的心性也是一阵心神摇曳,不出几年就是大剑仙之流了,一跃成为俯瞰众人的神仙老爷,说不心动绝对是骗人的。 然而看了一眼同然被这丰厚奖励震撼到的李玉,白川内心一笑,一时之间就作出选择。 上前拍了拍李玉的肩膀,笑道:“愣着干什么,准备接收大礼吧。” 李玉嘴皮子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川子,你真舍得放弃这么大的机缘?” 白川与李玉对视着,眼神清透明亮。 “六子,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你的,不过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因为现在你比我更需要这份机缘。” 顿看一下,继续道:“修道路上你可要比我先行一步了,哈哈,我的好兄弟几年后可就是上三境的神仙老爷了,我也面上有光咯。” 李玉嘴巴张了张,却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白川笑道:“儒家有心造就一位上三境修为的帝王莫非是想着复刻太极王朝?六子,得了这份机缘,那位置可就是你的了。好好干吧,看好你成为千古一帝。” 说完把手上的凤离剑递向李玉,“是兄弟的就给我递出一剑,要我自己刺上一剑,我真得下不了手啊。” 李玉并没有伸手接剑,自己能得这份机缘,能在这次书院考核当中的三项考核拿下两项,竟然全都是白川赠与的。 如果没有自己,那白川将会在这次大考核里一路披荆斩棘连下三成,什么明仁王朝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什么鎏金一代翘楚。 俱都要在白川的光芒之下黯然失色。 然而,这位可以依托生死的好兄弟却是转手就把这一份荣耀给了自己。 观礼台上的人也许还能知道一些内幕,可在书院山门那边驻足围观的那些人,哪里知道其中的曲折。 整个明仁王朝的百姓,以及整个人间界所知道的,就是他李玉,在鹿崖书院的大考核里胜出成为最大的赢家。 同样星光闪耀的其余九人俱是陪衬皓月的星辰,点缀夜空,只不过让明月更加的光芒万千。 见李玉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接剑,白川把凤离剑往李玉手上一塞,洒道:“六子,小时候我们约定好了以后出去游历的时候一定要走遍人间的千山万水。” “可如今你身负重担,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一起并肩遨游天下了。” “那这一份咱们心里向往的江湖,我替你走。” “为天下谋太平,为百姓谋安稳,这个重担就教给你。” “别再磨磨蹭蹭了,干脆点。” “递剑!” 最后两个字白川几乎是嘶哑着大喊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场问心局结束后,他最要好的死党,一起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即将从此在各自的大道上,分头而进。 那些记忆里的一同厮打嬉闹,一同上山下湖,一同顽皮捣蛋,一同站在山巅大呼心中的理想,一同评头论足过的小娘子。 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重温。 “明仁国祚延绵千年万年,六子,相忘于江湖。待日后,我走遍了人间的山水,去皇宫跟你说说江湖上的事。” “那些女侠仙子都交给我吧。” “那些妖魔鬼怪我会连你那份一起斩杀。” “你当明仁皇帝,等日后,我走完了江湖,继承老爷子的爵位,再替你守国门。” “走了!” 白川一把抓住李玉持剑的手,狠狠地往自己心窝刺去。 “川子!!!” 李玉身前空无一人。 就连凤离剑也从手上消失。 鹿崖书院十年大考核,拉下帷幕。 第160章 落下帷幕 鹿崖书院,那处灵气最浓郁的院子里。 白仁志得意满,尽管嘴里不说,眼神却是想要找人夸夸其谈的神色。 理圣老爷并没有搭理,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落子一般。 小菇凉有些遗憾,盯着白善良拿着李玉的手刺向自己一剑的时候,感觉挺疼的,自己的心窝好像也有一些隐隐作疼。 白仁朝小菇凉招了招手,“小丫头片子,走,咱们回家去。” 这时理圣老爷沉声道:“我准备收李玉为学生。” 白仁并没有任何意见,领着小菇凉往院子外而去,最后远远传来一道话。 “老哥,我觉得有些东西放在手上这么久了,是时候该放一放。不见得理学就当真适合现在的世道。” 说完两人消失在鹿崖书院,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径直回了沁园。 理圣老爷回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作了一辈子的学问,还是有些放不下啊。” 观礼台,张复礼长身而起,扬声道:“这次书院考核已经全部结束。坐镇王世子李玉赢得最后一场考核。” 众人有些哗然,很多人心中预料的是这场问心局各自厮杀,应该是境界最高的重阳机会最大,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是并不出彩的李玉。 同样的,四皇子李显在这次考核里更是没有出彩表现,那么在明仁王朝即将改朝换代的关口,这一场书院的考核事后到底会有怎么样的风向,众人也都心里有数。 一些早早押注在李显登位的势力不免有些着急,书院最后的奖励会是什么,会不会因为这次考核让原本大占上风的李显一脉就此改变风向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看来是时候登门去坐镇王府邸那边拜访一下李景通了。 张复礼施法,把十人都从幻境当中弄出来,然后一言不发,脸色异常铁青。 因为这时拢聚在鹿崖书院上空的那厚如云层的文气开始不断翻涌,然后似乎被一手给捏成了一团,化成一道极细的金线,慢慢地垂下来,开始往李玉身上钻去。 见到这一幕的鹿崖书院院长鸣鹿大惊失色,颤抖地道:“这…………” 张复礼闷哼了一声,“是先生的意思!” 抬头望着那蕴养了无数年的金色文气,一丝丝注入李玉体内,里面的大气运不知多少,任何一个上三境的修士对此都是谗言欲滴。 就连张复礼也有一些心动,被敕封为圣人之后,对人间的灵气压根没有丝毫兴趣,他们这些坐镇天幕的神仙老爷,最想要的自然就是这些人间香火。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天际响起。 “老夫会收李玉为嫡传弟子。书院积攒这些年的文气就当是大考核的奖励吧。” 圣人发言,口含天宪。 儒家文庙金身法相排第五位的理圣老爷发话了。 一些书院的学子听闻圣人金口,有些已经忍不住开始顶礼膜拜。 浓厚的文气灌注,更加催发李玉天生的至尊命格黄气闪耀,这是皇室龙气和儒家文气的结合,气象万千。 同样是皇室中人的四皇子李显,这时面色苍白。 理圣要收李玉为嫡传弟子了! 本来鼎力支持自己的儒家理学一脉终于改变风向! 李显一时之间心力交瘁,明仁龙位已经算是和他失之交臂。 最好的结局就是李玉不是心性狠辣之辈,还能给他李显留个安渡余生的安排,也就只能潜心修学,在文以载道一脉上另谋成就。 如果李玉心再狠一点,作为与之争皇位的李显,恐怕在明仁王朝都没有立足之地。 白川现身后,先是与欧阳妃瑶对望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一丝欣慰。 欧阳妃瑶传声道:“妃瑶就此返回宗门。白川,答应我,如果妃瑶日后不来寻你,望你别去释莲大洲。” 白川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位佳人也有自己的大道要走,却因为自己在求道和心关之间难以抉择,不过他相信冥冥之中他和欧阳妃瑶自然有姻缘联系,这一次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心高气傲的重阳在与白川进行最后一战后,败得心服口服,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川,道:“日后跻身大剑仙之际,还有一场问剑。” 说完御剑升空兀自离去,接下来的事就是这次书院大考核获益最大的李玉受各方恭贺而已,他重阳才不屑为此羡慕。 胥德剌,高肴,李显,赵九州也是暗自离去,失败者不值得别人奉承,大道之路还长,可李玉已经注定是上三境大修士无疑,追赶的脚步不知何时才能赶上。 文惠则是大感地兴奋看了一眼,然后和白川挥手道别。 本来这次参与书院考核他准备就不是很足,名家老祖宗转世重生,他的路还长着呢,一些生前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接下来无非是前往司马世家继续调养便是。 而唐门大小姐唐伞则就有些隐晦不明,直勾勾地看着注定日后成为自己道侣的李玉,心下也不知作何感想。 那边心中最理想的道侣白川还在那里和欧阳妃瑶眉来眼去,不由叹了一声。 她们这些世家千金小姐唉,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到最后都是给安排好了人生路线,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的东西太多太多。 这时观礼台上之人俱都下来,等待着李玉吸收完毕书院文气之后,开口道贺。 明仁王朝下一任君皇人选已经确认无疑,必然是要趁机会拉拢一下关系。 坤泍过来拍了拍白川,笑道:“别再看了,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就是你小子想要的?不过可不要顾此失彼啊。” 笑得异常玩味。 白川紧紧地盯着欧阳妃瑶离去的背影,听坤泍调侃,顿时也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神好像在看着自己。 挠了挠头,笑道:“老爷子是不是回去了?” 坤泍笑道:“先生早走了,你小子的桃花运太浓,莫要做了负心人啊。” 言笑几声转身离去,随着书院考核的结束,白鹿军驻扎纹鹿城的一年期限也即将到期,接下来新皇登位,他作为明仁元帅,也是时候回去谋划一下南疆的局势了。 白川回头望去,那一道靓影果然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完全没有投去一缕目光看着而今金光闪耀光芒万千的李玉。 心底也不知是何滋味。 情之一事,最难厘清。 神女有意,可襄王则是心有他属。 不过白川并没有太过纠结。 洒然迈步而去。 “师颜,一年未见,可好?” 年轻绝美的师叔祖嫣然一笑。 “我要去玄清洲历练了,期待你成为大剑仙的时候。” 白川洒然一笑。 “师颜,江湖再见。” “白川,江湖再见。” 第161章 武运一说 声势浩大的鹿崖书院大考核终于落下帷幕。 明仁百姓都对李玉赞誉有加,回京师监国的蒲山王李长尧已经发出旨意,李玉被封为明仁太子。 而如今的明仁皇帝,命不久矣,靠着白仁那颗丹药吊着一口气,时日无多。 可安排好了继承大统之人,接下来无非就是走一遍流程而已。 朝野上下骚动,新皇即将继位,要改朝换代了。 白川回到沁园时看到红衣小菇凉自然是欣喜万分,想不到老爷子果然有些手段,竟然能从儒家手里的洞天里捞人出来。 小菇凉也不认生,尤其是和施依依更是对胃口,两人都是有心要做天下闻名的女侠,当然志同道合,这些日子来倒也冷落了最为亲近的白善良。 每天跟着施依依在纹鹿城里厮混,大街小巷走个遍,直呼这大天地的人真得如同毛毛雨一般的多。 鸦巢洞天出来的几人,因为一年期限即将到期,也就不用再困守在纹鹿城里,也就意味着出门游历一事即将摆上日程。 那么接下来沁园里的几人今后要去哪里游历就有了一番说法。 白仁的镇西王身份曝光之后,这位明仁王朝的开国元勋也在沁园有些坐不住,毕竟几百年没有在西疆露过脸。 明仁六支正师之一的陇西军几百年来没有群龙无首,要这位镇西王回西疆坐镇的军情如雪花般飞来沁园。 老爷子自然不会撂担子,已经偷懒了这些年,是时候打理一下了,已经安排着前往西疆,据说那边有落地上千年的王府,真正意义上算是这批人的家。 关武的身份揭露之后,明仁军方上下自然极力渴求这位当年明仁第一代军神的回归,朝廷那边已经下了旨意,封关武为明仁兵马大元帅,统帅明仁军方,最后当然给老爷子给驳回,最后捞了一个陇西军元帅。 开什么玩笑,明仁王朝现在还有一位正当壮年的李长尧在,他关武能抢这个风头嘛,本来一个王朝存在两位九境大宗师,这一朝之地的武运就不够分了,再把这兵马大元帅拿下来,不怕他李长尧日后给小鞋穿嘛。 关武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在意,他前身便是天庭武圣,又是武庙供奉的十哲之首,哪里真会跟李长尧争这武运。 真要争,以前就不会把人间武运给散了,造就出那位迈入十境碎空境的天道宗师来咯。 他啊,现在就像个十足老管家,就盼着施依依和关云两人能在武道上登峰,这两人稍有一些成绩,就能让关武笑得合不上嘴。 而如今明仁王朝的武运之昌盛有些匪夷所思,沁园里还有一位新晋的九境大宗师。 不过雷索倒早已经谋划好了自己的路线,剔着牙道:“李长尧走了一趟鸦巢洞天,什么事都没干成,还送了俺一个九境,怕是心里吃味得很。这百法之洲的武运就不跟他抢了,免得李长尧狗急了跳墙,又来找俺厮杀。现在嘛,肯定还干不过这王爷的,俺去别洲转转就是。” 那身为雷索的弟子斗战自然也要跟着雷索去做那跨洲之旅,不过斗战这段时日来在沁园可就相当憋屈了。 本以为有雷索这个九境大宗师当师傅,那自己在武道一途上自然是高人一等的,那知道跟关云施依依两人切磋竟然只有被虐的份。 跟关云喂拳还好,起码有来有往,两人都在三境巅峰境界,打得还算凑合。 可一旦由施依依喂拳那就真的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明明也是才刚破境,怎么高出一境的修为夸张成这个样子。 斗战跟施依依对上,就连出拳的机会都没有,一上来就是一阵蒙头暴打,别说还拳了,在场上的时候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这丫头一拳下来,都能直接把斗战给锤懵了,尤其是在书院考核之后,施依依出拳更加凶猛更加霸道,好像憋了一股怨气在肚子里,接连切磋过几次之后,斗战是再也不敢找施依依喂拳了。 是真的被打怕了,斗战还找了雷索诉苦,说大家的师父都是九境大宗师,凭什么自己被施依依虐打,最后连关云都干不过。 直呼他这个雷厨子是注了水的大宗师,只有嘘头没点真材实料。 雷索嗤笑道:“你小子以后见到十一那丫头,就有多远躲多远吧。以后,也别想跟这丫头争一争武道魁首的念头。人间界武运最深厚之人,你凭什么跟她争。” “这丫头是人间界有史以来有望第二位迈入十境武夫境界之人,如果没有意外,真能跟她外号一样,一步登上从没有出现过的武道十一境。” “嘿嘿,一代女武神唉,这丫头长得也水灵,这份机缘让给她,俺也愿意。” 斗战自然有些不舒服,“雷厨子,你说你怎么这么不长进啊,就不想着在武道上登顶。你一个大老爷们,日后给一个姑娘家家骑在头上不觉得丢脸?” 雷索却是嗤笑道:“你个臭小子懂个屁,咱们武夫天资不足倒也可以用勤奋来弥补,只要出拳足够多肯吃苦,真要跻身九境不难。可想要到十境,那就真的只能看命了。” “有些人就是天生身负大武运,这东西你是怎么都抢不走。而他们,在武道一途上的路就是比咱们宽,怨得了谁,不如怨你娘给你生得太普通了点,不如俺给你一拳让你转世重生去好了?” “臭小子,以后到了天五境记得压压境,别跟十一那丫头同一境啊。” 斗战问道:“有什么说法?” 雷索侃侃而谈道:“咱武者一途,到了天五境后,是会与天地产生共鸣的,到时候谁是同境中人间最强,这天地武运就会有一份大馈赠。俺就这么跟你说吧,十一那丫头,在天五境后必然是人间界每境最强,没人可以跟他争。” “你小子以后要跟十一丫头同境,怎么都争不来这一境最强的名头,白白浪费了天地武运,避开她,或许还有机会争一争最强。” 斗战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气。 “唉,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一个大变态同期呢。我斗战做不成那大剑仙还想着在武道上出人头地,怎么又给人压了一头啊。厨子,你说我跟阿二总该有得一争吧。” 这时候的雷索就会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阿二啊,他的路子不同,你们争不到一块去。” 对于斗战的追问,雷索自然不会再回答,真要问得烦了,只会叹息一声。 “这人间啊,总有一些人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俺学武一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关老。” “姓关的都是好汉啊。” 然后雷索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只有斗战想不通这厨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是有些悲伤,他斗战什么时候才能登顶武道巅峰啊! 感觉好难啊! 第162章 当年的江湖 离离开纹鹿城外出游历的日子越来越近,白川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距离上次游历足足过去一年,那一年跟关云两人以凡人之躯游历人间,虽然吃得苦头有些多,但起码不会担忧惹上一些大人物。 再说那时候他们两人都才二境的修为,放开手脚也不敢去招惹一些大修士,终年混迹在一些小城小镇里,在茶楼酒肆里与三教九流的各项人等侃大山,顺便听闻一些在市井街坊里流传的各种神仙故事。 至于那些有各方势力扎根的大城,都不敢过多的滞留,而各处仙家门派宗门的洞府更是不敢前去拜山门,硬生生的错过了许多洞天福地。 不过在市井坊间厮混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结交更多的人物,谁晓得那些看上去咋不起眼的,说不准就是某个宗门大佬化身在红尘炼心呢。 比如他们在香烛镇结识的那位远来的和尚,只以为是个痴傻的小光头,哪知道会是一位佛家佛子转世,一经点化,立地成佛,一步迈出七境的修为。 还有那唐伞嘴中所说的道左相逢的落魄书生,鬼知道会是儒家文教副教主,自己与人瞎攀谈,怎么料得到早已落入人家眼里。 关于这样的狭路相逢那一年的经历不少,白川依稀记得还有好多位印象深刻的好友。 比如一位结伴同伴三月有余的小丫头,弱不禁风的样子,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白川当时就纳闷了,你这么个风吹即倒的小姑娘,又不是修道中人,干嘛在江湖上厮混咧,也不怕有歹人心怀不轨。 可那小丫头的志向很大,说自己要走遍百法之洲的各处古战场,去见识见识远古时期,乃至上古时期,在战场上陨落的英灵,有神只也有大修士,她就是想去祭奠。 那时候白川两人是真得穷啊,整日里为了一日三餐的生计费尽了心思,都只怪当初刚入红尘经验不足,一下就把随身携带的为数不多的钱财给人骗得一干二净。 恰巧遇上这么个小丫头,出于江湖道义,着实接济了两人一段时间,最后身家不厚的小丫头也把身上钱财花光,最后三人又是一路坑蒙拐骗地走了一月有余的路程。 在参观一处上古遗留下来的古战场后,小丫头估计是吃不了这个苦,凭脚力走了三月的路程,硬是给瘦了好多斤,让本来就瘦小的身躯更是弱不禁风,最后小丫头说要回家去了,等她攒够了钱财就继续出来游历。 还非常诚恳的邀请白川关云两人日后一起游荡江湖,不仅要把百法之洲的古战场看个遍,以后还要去其他几个大洲游历。 对于白蹭了一段时日伙食的白川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各自约定以后带足了神仙钱,出来游历要坐那仙家渡船,再也不想要凭脚力跋山涉水了。 最后小丫头惜惜道别,白川怕小丫头返程路上辛苦,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坑骗来一笔钱财全部都交予了小丫头。 小丫头当时感动的痛哭流涕。 “白川阿二,我叫雪落,你们要记得我啊,如果到时候你们攒够了钱能出来游历了,而我还没攒够,记得来迦楼殿找我,我家很大的,到时候请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对于迦楼殿,白川是真没听过,本来那时候就对人间界的情况不是太熟悉,除了几家大宗门之外,还真不知道其他。 就算在茶楼酒肆里听人吹嘘也没听过这迦楼殿啊,可能是窝在某个犄角疙瘩里的小门小派也说不定。 瞧小丫头面黄肌瘦的,说不准就是偷偷跑出来走江湖的,说自己家大业大的,无非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除此之外,白川两人还与一位游侠儿搭过伙。 当时白川和关云两人正走到一座穷困的小村子,这里民风淳朴,当地百姓都是些背朝天面朝地的庄稼汉子。 白川拿手的几招鬼把戏在这边还真讨不到几分便宜,装神弄鬼了几天愣是没有捞到一分钱,最后饿得实在是受不了,就商议着去一家看似家境还不错的地主家去偷鸡。 哪知道当晚还不止他们两人有这个想法,埋伏了半饷准备出手之时,就遇上了这位同样饿得两眼冒绿光的游侠儿。 三人站在鸡圈里,互相打量了一下,确认了眼神,应该是同道中人。 然后相当默契的拎了三头大公鸡,在地主家看门犬的咆哮声中落荒而逃。 却也因为结下了一份友谊,三人搭伙好几个月,在那一片并不繁荣的地带一路偷鸡摸狗,美其名曰是劫富济贫,实则无非就是偷地瓜偷鸡崽子来果腹而已。 那位游侠儿叫许六罡,佩了一把木剑,整天嚷嚷着要当一名仗剑遨游的大剑仙,不过当时嘛可是一点修为底子都没有,也就会一些江湖上的武把式,连剑修都称不上,只能说勉强算是一位剑客。 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套野路子剑法,每天都要耍上几遍,然后让白川关云两人评价。 白川当然满口称赞,把外号为六缸的游侠儿夸得天上天下绝无仅有的剑道天才,许六罡也不害臊,都大方的收下所有赞誉。 每天就在那作着白日梦想着突然有位山上的神仙老爷开了天眼,看中了自己的天赋异禀,就收了自己当徒弟,然后传授自己天下无敌的剑法。 凭他许六罡的天份嘛,不出几年就是一位天下闻名的大剑仙了。 虽然当时白川的修为不高,可出身鸦巢洞天,各色天资卓越之辈见过不少,还真瞧不出这许六罡有啥过人之处,更别谈什么天生剑胚体质了,要有这天资,早被某位大宗门的仙师盯上咯,还沦落到现在和他们两人在这里偷鸡摸狗! 三人结伴厮混了一月有余,最后许六罡决定只身前往一处在明仁王朝稍有名气的练剑宗门,恳求被收为弟子。 事后到底有没有成功进入那家门派,白川不得而知,可有时候还是会挺怀念这位一心要做大剑仙的游侠儿。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都入不了修道这道门,可江湖上,有这些人在,就显得有些可爱。 一路上还与一位世家公子哥搭伙了一阵,那段日子是白川觉得最惬意的时光,一路海吃海喝,混得不亦说乎。 那位世家公子出手也阔绰,因为觉得白川的皮囊太过出彩,有心结交,一路上尽挑一些在山上也有几分名气的酒楼进食,下榻的地方俱是仙家客栈。 可好日子不长,没多久,这位世家公子的家族供奉就找了上来,原来是这位世家公子偷偷跑出来游荡的,这下可就又要被抓回家族去咯。 公子叫金圣彦,被带回家族前大声喊着日后有机会还带两人出来花天酒地。 最后,自然不能忘记在白川两人赶回鸦巢镇而好心邀请乘坐仙家渡船的那位仙子了。 可是明仁王朝里的一家大宗门出身,当时一眼就看上了白川,被一阵花言巧语哄得服服帖帖,最后掏钱带着两人一路乘坐渡船赶往鸦巢镇这边。 分别之际,看白川的眼神真要活生生地要把整个人融化。 白川记得,那位相貌并不出众的仙子,叫田青花。 名字俗,人是真滴好。 还有那位带着他们两人乘坐渡船前往西疆边境的修士,姓名不得而知,可白川依然记得他。 江湖里,有持强凌弱,也有热心衷肠。 有不堪的一面,当然也有令人向往的一面。 人间事态千万,有苦有乐,编制成一幕幕美好的回忆。 那这一次,又会遇上谁? 第163章 出发前的准备 对于离开长辈的羽翼,出去游历天下,是每个年轻人都憧憬的一段时光。 至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又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白川才懒得去管,看老爷子信誓旦旦地说安排妥当了,白川就只要把这一趟江湖走得远,走得广就是。 唯一的遗憾是,这一次不能再和关云一起厮混了,就连被老爷子从砚滴小洞天里捞出来的红衣小菇凉余毛毛也不能同行,老爷子说了要亲自带在身边调教。 而关云,一直向往着投身军旅,知道了老爷子身份后,那份上沙场厮杀的念头一日比一日强烈,得知自己爷爷关武被封为陇西军元帅之后兴奋得不得了。 无论谁说什么都不管用,一心想着要去西疆,投身陇西军,跟在边境虎视眈眈地金真王朝来一场厮杀。 对此,老爷子并没有任何反对,只是默然点头答应。 尤其是他们这些纯粹武者,有违本心,其实对武学一途影响颇大,沙场最是磨练武者的地方,既然关云有心要去沙场历练放弃江湖,也不失为一条通途。 就是白川觉得老爷子和关老,两人都有一些心思。 不是反对关云参军,而是隐隐中觉得,是一种被命运安排的无奈。 那么这趟出门游历,就只有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一同。 带着这丫头一起走江湖,白川还是觉得有些头大,不是施依依需要他照顾,就现在两人的境界,白川还真不一定有信心接下施依依全力一拳。 而是与施依依结伴可不与关云一起来得随意,毕竟施依依再大大咧咧还是一个女子不是,很多东西需要照料,也有一些不方便。 而且关云一直以来唯白川马首是瞻,施依依可就没这个领悟,脾气火爆得一塌糊涂,白川都能预感到今后一路下来,会惹事不少。 看来是时候祭出自己镇西王亲孙的身份摆摆谱了。 然而老爷子却早说了,你小子要是出去借用老夫的名号混吃混喝的话,不管在天涯海角,照样腿打断。 白川心里有憋屈,老爷子说话是一不是二的,真能说得出做得到啊。 莫非自己又要像上次那样苦哈哈的混江湖? 在出发之前,老爷子又让白川去九山湖底的密室挑了几件法宝傍身。 不多,就三件,多一件都不行。 一件品秩在中品法宝之列的法袍,名为“吟风”,据说是可以进阶的,只要舍得投入进阶成仙兵之属不在话下。 白川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件已经是半仙兵之属的法袍,却被老爷子嗤笑道,“这些好东西你现在穿在身上就是勾引那些野修对你出手,更可能某些高境修士忍不住出手,想好了嘛?” 白川为了自己安危着想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件中品法宝品秩的“吟风”,他一个才四境的剑修,穿着法宝品秩的法袍也已经够显眼了,说不准就有些穷得一塌糊涂的修士能见财起意,不过只要不是高出太多境界,应该还能应付得来。 一枚桃符,属于拢聚灵气的法宝,品秩也在中品法宝之列,这是平时养气打坐之时祭出来所用,可以快速聚拢天地灵气有助于自己恢复修炼。 还有一枚玉笏,据说是当年老爷子被封为大柱国时,明仁开国先皇御赐下来的,当年老爷子还上过朝堂议政,这玉笏也用了好多年,算是有老爷子温养的气息在内,品秩已达上品法宝之列,不过所制材料有限,估计不可能达到半仙兵之属的品秩。 不过也有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功效,还不是一次性的那种,可以反复使用,不过每使用一次需要吸纳的灵气数量颇多。 就跟在书院考核里赢来的那一块螭龙玉牌差不多,不过那枚螭龙玉佩的威力更大,足有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张复礼的全力一击的威力。 就是使用后补充是个大问题,那螭龙玉牌里面温养的可是浩正之气,这在百法之洲可不多见,浩正气唯有在人间四大洲的浩正大洲才有大量的弥漫。 也就说,那螭龙玉佩现在在白川的手里就跟一次性的法宝差不多,用过一次,再补充,可就要跨洲前往浩正大洲了。 玉笏和螭龙玉佩都算是白川压箱底保命的法宝,真得除非到了生死相关的地步,不然用过一次后,再想用,可就有得等了。 然后老爷子又给了一些恢复伤势的丹药和一些品秩不高的符箓,算是以备不时之需,最后又给了几人一笔神仙钱,真有些行走山野之间所需要的符箓或者破开迷障的法宝,到时候去一些仙家店铺买就是。 老爷子的家底多而且品秩都很高,用来小打小闹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白川依然还是十分心动那些摆在九山湖地密室里的各样法宝,真想一股脑都给装进凤印小天地里。 管他自己是不是剑修,遇敌了祭出法宝乱砸一通就是,用得着自己辛辛苦苦出剑厮杀来得这么劳心劳力嘛。 然后就被老爷子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你小子自己选的剑修怨得了谁?老夫这些宝贝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差不多都用不上了,真是糟蹋可惜咯。” 白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老爷子的心思他懂。 作为一名剑修,本来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手里的这把剑。 什么法宝符箓丹药之类的统统都是身外物,用多了,对剑道砥砺是影响十分之大。 试想以后对敌都是先把法宝祭出来砸一通,谁还有这个心思祭剑啊。 砸完收工,多轻松惬意。用得着飞剑满天飞,打生打死。 最后在九山湖底,红衣女子剑灵凤离也现身了一次,因为红衣女子的伤势还需一段很长的日子来修养,故而她准备就呆在这处天地灵根,继续调养,就不跟着白川出去闯荡了。 “小弟,姐姐现在的状态还不是很好,需要好多年恢复呢,这天地灵根的灵气最是醇正浓郁,姐姐准备吸它个几百年好早日恢复。” “姐姐如今的情况只有三次出手的机会,一次已经用在了斩杀那八境小子的身上,以后可就只有两次的机会咯。” “真被困在绝境,无论天上天下,姐姐都会瞬间出现保你一命。不过你小子可别到处惹是生非啊,姐姐来回一趟可很累的哦。” 白川自然是不敢轻易打扰红衣女子的修养,对她就有一份亲姐姐的亲密感觉,心里是非常希望她能早日恢复过来。 想想上古时期的四大仙剑之一,竟然委身认自己这个小剑修为主人,他自己都觉得都些不好意思。 “别忘了每日里用精血喂养凤离剑啊。等你破开元婴境,跻身上三境大剑修,就可以炼化凤离剑为本命剑了。” “到时候姐姐陪你斩杀一切妖魔鬼怪,那些坐镇天上的神仙嘛,照样一剑给劈了。” 白川听得心神摇曳。 这才是大剑仙的风采嘛,看谁不顺眼,出剑,劈你咋滴。 然而对于拿着凤离剑招摇过市的问题,老爷子大拍胸膛,说是安排好了。 尽管让白川出去游历,会有他的剑道领路人来助他一把。 “明仁地域上还是有几把瞧得入眼的名剑的、,不过暂时明珠蒙尘还没到真正能发挥它们全部实力的人手上,那人会带你去收几把好剑,让你暂时炼化成本命剑使用的。” 这段话老爷子是说得有些猥琐,貌似是因为算计成功,而显得有些阴险。 由于雷索和斗战要离开百法之洲,免得在这边继续和李长尧争为数不多的武运,那么前面一段路程白川和施依依起码还有一位九境大宗师做护道人,压根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 到了那处跨洲远航的渡口,雷索就跟他们分开,到时候就会有老爷子安排好的那位白川剑道上的引路人接手。 至于陪着他们走多远就看那位的意思了。 施依依作为纯粹武夫,对于什么法宝之类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给再多她也用不上。 武者练得是一口体内真气,灵气什么的又没有,要这些干什么。 看着全身武装的白川,施依依更是嗤笑连连。 就你们练气士花样最多。 我们武者,只管出拳便是。 花里胡哨的东西,要这么多干嘛。 chaptererror(); 第164章 临别之际 等着一年日期一满,白川和施依依两人就准备出发。 所以近段时间里闲来无事,就带着红衣小菇凉在纹鹿城里四处逛荡。 小菇凉因为要跟老爷子一道去西疆和白善良分开显得有些不开心,她是想着继续和白善良一路游荡的,当初半年的游历让她大开眼界,觉得走江湖挺有意思的,而且白善良又鬼点子多,这下要跟着老爷爷修炼,不知又得熬多少年。 唉,我余毛毛的大名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人毛毛雨一般多的人间,响得家喻户晓咧。 自从书院考核结束之后,白川就没跟李玉见过面。 李玉被儒家理圣收为嫡传弟子之后,当天就被理圣老爷给带走,然后李景通就迫不及待地往京都赶,太子敕封的旨令一下,李景通就忙了个不亦乐乎。 他们这一脉终于熬出头来了。 白川对李玉还是有非常大的期待,明仁王朝如今国势微弱,希望李玉登位之后能迎来一番新局面吧。 他独自拜访了一次聚宝斋,欧阳妃瑶在书院考核结束的当日就已经离开了纹鹿城。 聚宝斋大掌柜说,大小姐离开之时并没有任何交代,让白川有些心乱。 不知道欧阳妃瑶这一次返回师门,扣心关结局会如何? 如果真得过不去这道坎,放弃了彼此之间的姻缘,他白川真能放不下,狠下心不去释莲大洲找她嘛? 白川不知道,可心里隐隐觉得,两人之间的缘分不会如此短暂才是。 又找了一趟文惠,也是准备着离开纹鹿城前往司马世家继续修炼,名家大察司马惮说,等文惠彻底觉醒之后,会让文惠也去人间游历,说不准哪一天就在哪里与白川相遇了。 把文惠当弟弟看待的白川,真心希望文惠能有大出息的,当然他还是名家某位老祖宗转世,前途必然是无可限量,自己倒有些多心了。 法家大拿韩动带着高肴也拜访了一次沁园,这次老爷子没有避而不见,不过双方也并没有过于深谈,寥寥数语之后就离开了沁园。 反而高肴找了一次白川。 “你我之间有大道之争。虽然如今我是还不如你,不过大道之路还很长,看最后吧。” 白川莫明奇妙,他跟高肴怎么会有大道之争?争什么?你高肴是法家的,他白川什么家也不是,怎么就争上了。 听说神霄宗的那位年轻绝美的师叔祖已经先行一步前往玄清大洲修炼了,带她离开的人身份太过吓人,就算一年期限未到,明仁王朝也不敢说什么。 白川还是对师颜有几分愧疚的,打小就仰慕自己情根深种,却因为李玉的一心爱慕,总是让白川不敢跟师颜太过亲近。 就算李玉什么都不说,他都觉得有夺人所爱的意思在。 在纹鹿城里还遇上了那天在街头被碧幽庭宗师截杀后施以援手的佛家比丘芝兰玉树,正在弘扬佛法广收信徒。 这在独尊儒家的明仁王朝里,可是在抢气运,这位清修貌美的尼姑也不怕明仁王朝暗中使绊子。 不过对于佛家的神通佛光普照的神效,白川还是相当地向往,生死人肉白骨,的确是一门不俗的神通。 道过谢之后,两人也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光头尼姑说了要走遍明仁疆域,弘扬佛法,说不准日后某天还能相遇。 修士的寿命有多长,看得是修为,几百年上千年,甚至于与天地同寿,一时的分别,在满长的岁月里总还有再见的一天。 不似人间苦短,一旦错过,终生难以再聚。 随着鸦巢洞天鎏金一代之人大多准备离开纹鹿城。 天阙街那边的宗人府也逐渐少了几分戒严。 在外人不知情下,那一座栽满紫金莲的气运池每一日都有一朵紫金莲凋零,然后化为丝丝气运纳入明仁王朝的气柱之中。 他们这些洞天出身的修炼种子,身负莫大的气运,白白在纹鹿城呆了一年时间,就是回馈明仁王朝的气运。 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只有私下的几人知晓,不过各家都默认了这种情况,也就无人提起这事。 驻扎在纹鹿城的白鹿军也已经开拨前往南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去南疆跟大皇王朝厮杀了,一年的悠闲时光不在,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厮杀。 坤泍最近经常到沁园聆听老爷子的教诲,老爷子先前说了一声,白川或许是他得道之人,一直挂在心上,可如今他的境界依然没有丝毫动摇。 老爷子只说安心等着便是,他会让白川去一趟南疆,到时候自然会有一番际遇。 对于上官莫问,白川和老爷子的观想一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川私下里还跟坤泍说过这事,不过坤泍只是微笑着,说他自有安排,也就不管了。 宋言清也跑了一趟沁园,临别之际,和关云约好了日后谁会在军方爬升得更快,两人壮志豪云地吹嘘了一番,又喝了不少酒,然后宋言清就随军开拨出发。 明日就是众人离开沁园的日子。 原本被打发走的丫鬟老婆子都重新回到沁园打理。 让本来就住了多人的沁园更是热闹,尤其是雷索看几个水灵的丫鬟,眼神都有些异样,天天嚷着以后要找媳妇也要这么水灵才好。 白川笑说要不就在几个丫鬟里找一个算了,雷索直摇头,说是水灵是水灵了,屁股还不够大,不好生养。 这套歪理说不说得通白川不清楚,可雷索的口味有些重这是可以确定下来的。 跟出生起就秤不离砣的关云分开,白川还是有些感触的。 每个人长大了都有自己心里的愿望想去实现,关云选择投身沙场建功立业,要跟他爷爷关武一样成为一代军神,白川当然认同,就是舍不得跟好兄弟分开啊。 李玉要去当皇帝,关云要去当将军元帅。 那他白川要当什么? 就是仗剑风流的大剑仙嘛? 这样的理想是不是有些太小了一点呢? “阿二,真的不再考虑了?” “哥,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军人,这不机会来了嘛。” “阿二,沙场厮杀不跟武夫捉对争斗一样,你一个有望在武道登顶的武者在军旅里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哥,爷爷当年也不是跟着白爷爷一路杀出来的,这有什么了。而且咱们去西疆那一趟,一路见到的那些明仁将士,哪有一点当军人的觉悟。我是看不过眼的。” 白川沉默了一下,道:“阿二,有老爷子和关老在,其实我不怕你有什么危险。但是两军交战动辄上万人瞬间死去,真到了开战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这么多。老爷子和关老想必也不会为了你一人,把大局布置给弄乱。哥就在这里跟你说一声,一定要活下来!” 关云上前狠狠地抱了一下白川,憨厚木讷的关云竟也有几分落泪的架势。 “哥,别担心我了,没了爷爷们的照料,你和十一出去游历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你们这一趟走完,回到西疆,阿二一定是一位大将军了。” 白川笑着抱了一下关云。 好兄弟,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威名响彻整个人间的。 游历即将开启,他白川接下来又会走出怎么的一段精彩旅程呢。 拭目以待吧。 chaptererror(); 第165章 出发 白川一行四人是要先一步离开沁园的。 临别之际,小菇凉满含泪花直嚷嚷着,“白善良,你出去跟人打架的时候记得多跟人家说说无为湖的鲤鱼精啊。” 最不舍得却是满园子的那些娇丽丫鬟,好不容易回来了沁园可以每日里看着小少爷,这不都还没有看够呢又要出去游历了。 也不知道这一走得多少年才能回来,这些山上的神仙唉,活得久不当回事,咱们这些普通人啊,盼着这翩翩公子,一眨眼可就要年华逝去咯。 老爷子并没有过多的交代,他对于自己的安排还挺满意,前面有雷索在,不怕出什么幺蛾子,后面又有他特意跑了一趟请来的那位剑道引路人,尽管有些势力暗中在部署,可又有什么事兜不下来的。 至于这位引路人愿意跟在白川身边多久,那就看他自己的意思,就算老爷子也丝毫左右不了几分。 要不是跟自己那不孝子的关系匪浅,怕也是请不来这位。 再接下来的路程就要靠白川自己去闯了,一直在长辈羽翼之下,再好的天份也只是温室的花朵,真想要走出自己的大道,很多事始终还需要他自己来面对。 老爷子的心放得很宽,其实还是有几分自信在的,那些个老不死的,自然会给自己几分面子,就算有心为难也不会真下死手,至于故意设置一些刁难的事来考验,也是无伤大雅。 所谓的磨难也好,机缘也罢,多经历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坏了大道根基,真被打个半死不活,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他就有法子给救回来。 当然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整个人间都是有交情在的,自然也有一些往年结下的冤家,说不准得到消息就会在暗里谋划一些什么。 不过老爷子当年做事,都留了后手,性子也不是赶尽杀绝的狠辣,既然给你留了底线在,那讨回点利息,可以,真做绝了,有那红衣女子起码能护住两次,那么接下来,就不能怪他白仁心狠手辣了。 从第一次让白川出去在人间界以凡人之躯游历,白仁就有心让白川尝尝人间的各种酸甜苦辣,多体会一些人间的各个面,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堪入目的,多见识一些,这对于上三境之后的炼心有大益处。 反正就一个宗旨,修为再高,也不能忘了自己是个人,别以为神通大了就真当是个神仙。 就算以后足以飞升天外了,还是不能忘本啊。 毕竟就是从这好比炼狱一般的人间出来,有能力就再多看一眼这世间,想想那些终生活在煎熬当中的人们,能再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至于路线嘛,老爷子也没有刻意要求,为了顺路,第一战就选在了毗邻云东道的江南道,然后再走一趟南疆,剩下的随他去。 就算跨洲去别的洲也无所谓,走哪不是走,只要这一趟走得有想法有领悟,那就随便逛。 对此白川没有任何异议,跟雷索一道去江南道那处明仁朝最大的仙家渡口,等雷索和斗战两人上了跨洲的仙家渡船,他就准备去一趟南疆。 上一次去过了西疆,所见之处民不聊生,小战火不断,那边百姓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苦,先游历一下明仁王朝最繁华的一道,再去看看南疆那边明仁最荒凉的一道,比起西疆的人间炼狱,再苦还能苦成什么样。 至于跨洲,暂时还没有这么多想法,老爷子这次和关老急冲冲地往西疆赶,据说就是因为金真王朝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大有跟明仁开启一场大战的趋势。 起因自然是太极王朝余孽,黄金家族锦兆氏的重现天日。 被灭国后隐忍了千年之久,那么暗中所积蓄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然而施依依的志向很大,坦白了说她就不止于游历明仁王朝一地,不仅要把整个百法之洲逛遍,更想着要把人间四大洲走一遍。 最后自然更想的是去那据说与妖族所在的大洲相连的定军山,去看一眼人间第五地,妖族大洲的九幽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如果可以再一拳锤杀几头大妖就更完美了。 据说那里守护定军山不让妖族入侵人间界,每一年每一天都有修士赶赴战场,从人间界各个地方汇聚而去,只为一身修为能为人间做一点贡献。 而唯有在定军山那边斩杀大妖,在山体上留下自己的大名,才是一名修士这一生最值得荣耀的战绩。 施依依对定军山向往已久,可却被老爷子说了,元婴境界以下,不得过去,武者嘛,更是需要上三境才可以。 因为定军山那边据说天地环境有异,对武者有天生的压制,一般武者呆在那边都不一定能发挥出平时一半的水准来,也唯有上三境的武道宗师,才能不受天道压制,在那边发挥所长。 那边据说极为有利于剑修去砥砺剑锋,有一则古老传说,人间的天下剑术,起源地就在定军山那边,所以在定军山那片天地里,充斥着无数上古剑意,故而才会让人间界的大剑仙们趋之若鹜。 举凡稍有在剑道上取得一些成就的,莫不是想着前往定军山瞻仰那些在天地之间游荡的上古剑意,然后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冲击定军山的妖族大军,斩杀妖族修士,从而在定军山山崖那边,刻下自己的大名,让整个人间界为之供奉。 这才是修道路上最大的荣耀,比之与天地同寿更加让人心神往之。 在寥寥数语中,白川一行四人终于踏上旅程。 在纹鹿城也有一处大渡口,基本有通往百法之洲各地的航线,从云东道到江南道,属于短程,所以在渡口处是有很多种选择。 乘坐仙家渡船到达江南道后,那么就要开始凭脚力去一步步领略沿途风景了。 老爷子特意交代了一下,游历最重见识多,所以尽量不要走官道,就往深山老林里钻便是,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有害人的就出手打杀,有潜心求道的,能帮就帮。 如今人间灵气充裕,万物开智,谁都可以有那求道的心。 谁说妖怪精魅不能得大道了,不然老爷子也不会把鲤鱼精小菇凉带在身边了。 是非善恶不以出身来断定,一切还得看所作所为。 给人一份善缘,那也是对自己往后的一份回馈。 对于兴风作浪扰乱人间的,不留情,该杀就杀,功德嘛,修道中人这些是必须要积攒的。 尤其是白川,作为一名剑修,说实话,杀心还不够大,因为至今为止还真没亲手斩杀过谁,这对于剑道砥砺是无益的。 剑,虽然为王者,毕竟还是凶器,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始终不能得窥无上的风景。 出剑,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 这才是仗剑风流的大剑仙必须要有的果决心态。 在一艘仙家渡船缓缓升空之后,白川终于开启了他的这一趟人间历练。 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远门又第一次乘坐仙家渡船的施依依兴奋莫名。 可不到半饷,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原来这大咧咧的女侠,竟然晕船! chaptererror(); 第166章 一桩糗事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施依依竟然会晕船,可能就连施依依她自己都没有这个觉悟。 从登船的上蹿下跳四处打量,到渡船起航,然后就是无法控制的晕眩,一个足以把白川给一拳锤趴下的女侠,就此呕吐不止。 把给在沁园给收拾地服服帖帖的斗战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十一也有软肋啊,不是真无敌的那种啊。 而且施依依的晕船还特别严重,任是白川想了各种法子都不济事,直吐得肝胆欲裂痛不欲生。 这样就搞得白川么得法子了,这刚一出门就遇上这么件难事,有些出师不利的挫败感。 最后商议了一下四人中途下船,由御剑飞行还不怎么在行的白川带着施依依,飞得歪歪斜斜,幸亏身边跟了个九境大宗师,在空中如履平地,在白川堪堪支撑不住的时候施以援手,总算没有发生坠地的事件。 看着面色惨淡如纸的施依依,白川都无法想象这还是记忆当中那英姿飒爽的十一嘛,这辈子都没见她这么惨过,虽然这一辈子还不是很长。 先前坐风行都没有一点异样,为何乘坐更大更稳的仙家渡船反而反应这么激烈,几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雷索沉吟了半天,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施依依。 “都说人无完人,俺是真信了。老天爷给了这丫头人间最盛的武运,偏偏又开了一个玩笑夺走了某样东西。” 白川问道:“厨子,十一以后不会都不能乘坐渡船了吧?” 雷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能情况还更要严重。要说风行的运行比仙家渡船可要颠簸得多了,这丫头都没事,那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晕船上。” “我们武者虽然六识相比练气士还要更加敏锐,不过晕船这种事想想办法总能有克服的办法,瞧丫头的架势,怕不是这么简单了。” 雷索顿了一下,似乎也为自己的推断有些难以置信。 “要是俺预估不差的话,丫头应该是高空恐惧!” “啊!” “啊!” 白川和斗战两人都忍不住的惊讶出声。 高空恐惧,这是什么玩意? 这在练气士高来高往的修炼界,有人高空恐惧,这还算是修道中人嘛? 有些奄奄一息的施依依一听也是傻了眼,最后轻轻呢喃道:“刚才在川子的背上,我……我……直接晕过去了!” 白川额头顿时一阵冷汗挂下。 真有这么夸张嘛,刚才背着施依依御剑好像是感觉不到她在背后有啥动作,原来是直接晕厥过去了。 这样的情况就让白川有些无奈到笑出声来。 “十一,人家死练苦练就想着早日跻身上三境宗师之列,好有御风远游的神通,好了,你倒不用抱着这个念头了。什么一览天下风景,遨游云海之巅,跟你都没有啥关系了。你啊,就呆在地上吧。” 施依依听得差点溢出泪花,你说一个修士,尤其是武者只有跻身上三境才能有御风远游的神通,这已经够让施依依委屈了,瞧瞧白川才四境,就能御剑飞行,练气士也差不多这个境界只要有飞行的法宝和符箓加持,差不多都能做到飞行之举。 而一般八境宗师以下的武者,对于高来高往的练气士,所能应对的策略差不多都是购买一些符箓傍身,因为武者自身没有灵气,自然无法催发法宝的运行。 那么自带神通的符箓就是首选之物,可偏偏这类能让武者腾空而起的符箓售价极贵,随着滞留空中的时间长短,更是不断地翻倍增加。 所以没那点家底的武者,只要做不到一击必杀的话,还真很难耗过能御风飞行的练气士。 人家就隔远了打你,扔法宝扔符箓施展神通,你又够不到人家,活生生地都能气死。 就是因为如此,练气士才最瞧不起武道修士,经常戏称为泥腿子武夫,上不得台面。 可一旦跻身八境宗师之类,不好意思,单手锤杀九境练气士都不在话下。 就算碰上十境大修士,照样近身秒杀,只要在出拳范围之内,管你修出什么护体神通还是法宝傍身,说打残你肉身就打残,不用多,就一拳,足以。 然而上三境的武者宗师有多难,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在关武的身份为曝光之前,整个一百法之洲,就只有一位李长尧是九境大宗师,当时的雷索还是八境修为呢。 再除去被剑灵凤离一剑斩杀的明仁王朝碧幽庭供奉那位八境宗师,整个百法之洲跻身八境宗师之列的,不过半数。 就算再算上那些隐姓埋名不求名求利的,或者跻身后没被外人知晓的,也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因为一洲的武运就这么多,又得这些人去分刮,一旦有人跻身八境,天地之间的武运就会有剧烈的波动,不说武者知道,就连练气士也对之也会有所感应。 那些望气士就因为诞生,管你什么武运,文运,国运,家运,还是宗门气运,通通一眼看穿。 以施依依的资质体质以及身负的大武运,雷索和关武都认为史上第二位走入武道十境碎空境的决然会是这丫头,别人根本都抢不过。 就这么一个板上钉钉的大宗师,日后的一代女武神,竟然有高空恐惧,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啊。 还谈什么十境碎空境,一拳开天门,只身飞升天外天这样的豪情壮举。 到时候人间界容不下施依依,逼着要飞升天外天时,一位十境武神在半空晕厥过去,被天下人看到不是惹下天大地笑话。 如果真像雷索所说的,人无完人,老天爷就这么跟你开了个玩笑,那施依依不还得憋屈死了。 丫头调息了好久,总算缓过气来,听雷索这么一说,一直以来都像是一朵向阳花的女侠,愁眉苦展。 可一想到在渡船上的经历又是不寒而栗。 好像自己真的有点怕离空万丈之高,还真不是晕船带来的那种晕眩感,真真切切是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抗拒,还别说真掺有一丝害怕。 看着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瞧着自己,施依依顿时怒上心头,心里一股邪火熊熊而起。 像发了狂一样的,展开身形就在山野之间横冲直撞。 所过之处拳罡激荡,草树皆都化为齑粉。 好似一头人性巨龙,呼啸而过,片草不生。 所幸几人身处在城镇边上,又在官道不远之处的山林间。 不然就施依依这一通发脾气,真要在深山老林之间,那些潜修的山野精怪可真得就要遭殃了。 三人无奈苦笑,只好跟在施依依的后头,继续前进。 就盼着这丫头发了一通脾气后,能想得开些。 可只要一想到施依依日后不能高空而行,三人又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每每对视一番,都会不经意地嘴角上扬。 然后还要极力捂住嘴巴不能笑出声来。 万一给施依依听到了,那是真的会给你递出一拳的。 被修理得异常惨烈的白川和斗战自然不敢发出声,只能憋着笑。 而雷索有些肆无忌惮,只是刚笑出声来,就能迎来施依依暴怒的一拳。 就算是雷索九境大宗师的修为,也不敢造次。 这丫头的拳是真滴重。 是真滴想不通,一个四境武夫,怎么出拳这么有杀伤力呢。 蛮不讲理啊。 chaptererror(); 第167章 一颗行侠的心 随着施依依一通脾气发完,总算消停了下来。 不过依然还是冷眼横对三人,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斗战和白川都相当安分不敢随意撩拨。 尤其是斗战,多年在望鹤楼打杂,嘴皮子尤其的毒辣,还真不敢开施依依的玩笑,在沁园里被教训的次数颇多,每次和施依依相互喂拳都要被打到躺床上几天下不了榻的地步。 在沁园通过掌管山河看了白川参加鹿崖书院考核的经过之后,斗战更是每日里是绕着施依依来走的,这丫头那天之后就好像有一股怨气,浓厚浓厚地,乌云压顶,怎么都化不开。 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白川在砚滴小洞天里与欧阳妃瑶相处大半年互生情愫的关系,只要不是一个瞎子,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丫头对青梅竹马的白川,绝对是情根深种的,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事人白川自然也心知肚明,别看施依依平日里大大咧咧像个男人婆,从小跟他们一起上山下湖做得比男孩子还兴奋,其实丫头的内心其实还是有女子的细腻情感的。 当初经过香烛镇时,买来的那一大包裹,装得无一不是女子私物,就连在纹鹿城呆了一年,这丫头除了练拳之外,别无他想,就是每日里总会想着去仙家店铺林立的长安大街走上一圈。 心心念的就是织女楼里新出的罗裙款式,烟萝斋新出的胭脂水粉,虽然平日里只穿着练功服,也不施胭脂水粉,素面朝天的。 可私底下到底买了多少女子之物放在方寸物里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白川对此并没有想太多,他对于施依依是有些纠结的,男女之情,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毕竟打小就生活在一起,施依依又是鸦巢双凤之一,姿色自然不差,还算得上绝色的那种,一身英姿飒爽,是别样风情。 可这种情感是出于男女相互吸引的基础上,对于美好之物,抱着欣赏的态度,真要说上儿女私情,又似乎过了一点。 最重要的无非是两人太过熟悉了,对,就是因为这种一起长大一起嬉戏的熟悉,反而内心里的那感情像是亲人多过于伴侣。 两人互知根底,什么糗事都见识过,少了那种男女相吸的神秘感,故而才导致两人之间,夹杂了太多,反而不能像跟欧阳妃瑶那般,有一见钟情的感触。 然而女子多情,就算放在立志身为一代女侠的施依依身上依然也是通用的,以她的年纪,在鸦巢镇,那些断了修道路的黄家闺女身上,早已嫁为人妻相夫教子了。 出身在这么一个幻境里,施依依自然有些观念不同于自小被带上山修炼的其他女修一样,视情关为心魔劫,大有避之不及的念头。 相反施依依还是向往家撰写的风花雪月的故事,与心爱之人遨游天下,畅意江湖,再路见不平出拳相助,或许就是这丫头认为最向往的人生,可能就比在武道登上巅峰稍微低了那么一点。 所以这次和白川两人出来游历,对于施依依来说是相当憧憬的,经常会幻想着一幕幕浪漫的场景出现。 可谁会料到,刚一出门就遇上这么一件扎心的事。 高空恐惧。 这都算是什么玩意啊。 所幻想的两人一起遨游天际,上天入地领略天下美景,闲时高坐云端,俯览人间繁华的美梦乍然破碎,由不得丫头心里憋屈了。 就这么抱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恨,四人上路,徒步走在山野之间,真说不上是一趟美好的旅程。 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三个大老爷们真无所谓,可只要不出拳瞧着就娇滴滴的施依依来跟他们一样,过着野人的日子,说实话白川都有些过意不去。 好几次提议咱就走官道,反正明仁王朝官道上驿站林立,每一天赶路下来,起码还有个栖身之所,免得施依依一个大美人这么日晒雨淋,也太暴殄天物了。 却是被施依依一口给拒绝了,说是要做行侠仗义的女侠,怎么可以只图享乐,她有斩杀作孽人间的妖魔鬼怪的责任。 然而云东道和江南道,算是明仁王朝最繁华昌盛的两道,整个明仁王朝的税收,一半出自江南道,另一半则是包括云东道在内的几道没受战火侵袭带来的。 明仁王朝更是投下了绝大人力物资打造这么几道,大大小小的城镇村庄星罗棋布,别说什么妖孽作祟了,就连一般的山贼马盗都见不到踪影。 在儒家理圣的大力治理之下,甚至于连一般的鸡鸣狗盗之辈都少见,谈何来的大妖作怪。 并且这两道因为一直没有被战火侵袭,又是山灵水秀物资丰富之地,在明仁王朝开宗立派的宗门大多把山门选在两道之间,每天都有几拨门下弟子下山游历,就算有再多的妖怪作乱这么些年下来也被斩杀干净了。 别说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就把祖师堂扎根在江南道上,作为人间界最顶尖庞大的宗门,正一宗所能辐射的范围难以想象,不仅江南道一道俱在其宗门势力范围之内,就连毗邻的几道也同样有很大的话语权。 门下弟子数量又多,以斩杀妖魔为己任,义不容辞。 所以那位小天师重阳年纪轻轻就有偌大的名头,也就因为如此。 要说道左相逢那些出门游历的宗门弟子也不切实际,只要是正规录入玉碟在明仁王朝挂上号的谱牒仙师,出门在外游历,短途则会用风行法宝代步,远途则都选择乘坐仙家渡船,少有真个驾驭法宝御风而行在山野之间的修士。 所以就这么跋山涉水一月有余,所过之处不仅没遇上几个山精野怪,连正规的仙家弟子都没见上几个。 偶尔遇上几个没根脚的野修,人家也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为了提升境界终日里都要为生计熬白了头发,哪有这个心思还跟你打交道啊。 又没有啥机缘可捡的,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寻思着去那处仙家洞府捡便宜才好。 一路走来平淡无奇,由于民生兴旺,又少高峰峻岭,一眼望去除却农田之外,还真没多少深林老林可以逛荡的。 一天所见之事无非就是百姓耕种而已,也没啥除暴安良的事可以做,就跟逛荡在鸦巢镇也没啥区别,又因为远离城镇,那些每日里上演的持强凌弱更是见无可见。 所以在施依依的强烈要求之下,四人开始专拣偏僻之地钻,遇不上山野精怪,妖魅作祟,总该有些明仁王朝顾及不暇的淫祠存在。 没有作乱人间的大妖,总该有些乱一地风水气运的神只存在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是越走越偏,然后就真得入了群山峻岭之间,连小村镇都见不到几处的深山里面。 所幸苍天不负有心人,大半个月走下来,总算给见到一处似有几分阴气环绕的庄园。 外表看上去丝毫不起眼,寻常人眼中也就是避世而居的一处纳凉地儿,可瞧不出什么门道来。 但是四人之中有三人是纯粹武者,一身阳气十足,对于阴冷的阴气感应最是敏锐,隔老远就发觉到这处庄园有些异样。 以白川练气士的身份,总算也有几分望气的本事,看了一阵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确是有几分阴气在,可要说有害人之心,却是半分也无,但可以确定的是必然是有鬼物出没便是,不过选在这生人勿近的地方,哪有什么阳人经过啊,其中的蹊跷真是让人想不通。 施依依哪管得着这些,兴奋莫名,直嚷嚷着总算遇上阴物了,只要被她知道稍微有过害人的经历,嘿嘿,废话不多说,一拳撂倒就是。 大声招呼着几人,赶紧上去看看情况,大有想全力表演一番挽回自己因为高空恐惧的这样一桩糗事而失去的颜面。 白川却是不以为然,心底还谨记着老爷子的教诲,天下万物开智,并不是阴物就一定是会祸害人间的存在,说不准人家就是因为出身不好,才选在远离市井的偏僻之地修炼。 要是施依依不问青红皂白的上前就是一顿锤,那就不善咯。 所以特意看了一眼雷索,希望这位大宗师能给出点意见来。 雷索打量了一眼,笑道:“是有些意思。不过嘛,是非曲折你们几个自己判断,出来游历最重要的就是见多识广,什么都俺给你们弄好了,还游历个啥子哦。” 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儿。 白川是认可雷索的做法,这位大宗师一路同行,无非就是个压阵的主,几人如何行事只管自己便是,他不会多说一话。 如何去判定善恶,如何去辨别人心,这些都是人生路上的经验,只有真正去领略过才懂得其中曲折。 白川点了点头,准备前往那庄园看看情况。 这还是第一次跟阴物打交道咧,也不知道到底吓不吓人咯。 chaptererror(); 第168章 家有儿女抱恙 白川上前一把拉住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施依依,这丫头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当然是不用说的,但也不用这么杀心大。 啥也没弄清楚,见人家是鬼物就一拳锤杀,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与人打交道的事自然还要交给他,才妥当。 听白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施依依都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道:“行,那就让你去敲门,不过话先说前头,要真是祸害一方的鬼物,这出手的事还得交给我来啊。” 白川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就你这架势,一身的拳意流淌,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纯粹武者了,这么勃勃生机散发出来,稍微有点脑子的鬼物都知道来者不善了,就算平时真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真敢在你大女侠面前展露嘛。 好言好语劝着施依依收了拳架子,把气息给收拢一些,起码看上去就跟路过寄宿的旅人差不离,白川方才施施然上前敲门。 这处庄园占地不大,不过打理得还算整洁,丝毫没有落魄的迹象,身处深山里,虽然显得有些突兀,但还算应景。 背靠一座小山头,从山上引下一道泉水,看格局布置,主人总算还有几分文雅之意在内,说不准还真是个附庸风雅的读书人,避世在此结庐也说不准。 而那股淡淡的阴气,尽管萦绕在庄园上方,还真察觉不到一丝阴戾,也丝毫不加以掩饰,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 要说阴气外露这么明显,举凡是经过的修士大多会有前来观望的,周边少说也有几家不大不小的宗门存在,这些年下来怎么都有几个路过的仙师,却没有打算除去这鬼物,这就有点出奇了。 真要说这些宗门势力不务正业也不对,毕竟斩杀妖物鬼怪是可以积攒功德的,这对于修士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放弃这么一桩好事。 “咚咚咚” 白川上前十分有礼的敲了下门,其余三人也都各自收敛了气息,就跟寻常人无异。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皮囊十分出彩,就算是陌生人见到也不会联想到邪人造访,而雷索一旦遮掩去一身的拳意,要是不跟别人说,谁也猜不出是一位九境大宗师,就跟那些庄稼汉子毫无区别,常年挂着爽朗的笑意,终归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老实人。 而斗战虽然有些鬼灵精怪,还有些好动,但还没有在额头上刻上坏人两个字,外人看来无非是比较玩心重的青年而已,人畜无害的那种。 “吱呀” 门扉缓缓打开,应门的是一位颇为苍老的老妪,打开门扉之时见到四人颇有吃惊的神态,应是料想不到如此偏僻之处怎么也有人造访,不过依然还是露出慈祥的笑意。 白川打量了一眼,阳人无异,尽管身上沾染有一些阴气,不重,并没有浓郁到危害她寿辰的程度。 举凡阴物大多喜好吸纳阳人阳气来滋补本身,可比吸纳阴气修炼来得益处多多,所以发生鬼物害人的事件,大多是鬼物垂涎阳人的阳气罢了。 而像这位老妪的情况,应该是偶尔与鬼物有接触而沾染上那一丝阴气而已,并不是被鬼物缠身的那种情况。 白川露出灿烂的笑容,“老婆婆,我们几人外出游历,途径此处,见有人家特来造访,因为在这片大山里风餐露宿了大半个月,就是口谗家常菜,希望不会打扰了府上啊。” 老妪也是笑脸相对,打量了一下四人,也觉得不像是剪径匪人,于是打开了大门,笑道:“庄子里好多年没有外客来访了,各位就进来吧,歇息一晚不成事。我家老爷啊,早年最喜欢开门迎客,就是这些年习惯了清静。再说这范围几十里地,还真再找不到一户人家咯,你们呐,就在庄上住一晚,老身去和老爷知会一声,有客登门,老爷高兴还不及呢。” 说着相当客气地让四人进了院子里,领着进了大堂,手脚麻利地沏上一壶热茶,转身就往后堂而去知会这座庄园的主人家了。 本以为庄子里妖孽作祟,准备好一场厮杀的施依依也有些懵圈,这老妪是一个普通人,她当然看得出来,可还真想不到如此平易近人,照这个趋势看下来,可能还是一户好人家咧。 片刻间,就有一位中年人走进大堂,一身儒衫,相貌并不出奇,可也有读书人的几分儒雅气质,一脸的笑意。 进来便是拱手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诸位萍水相逢,不如就在庄子里再盘桓几日到时候再启程不迟。” “哦,鄙人廖永涛,当年年少时也有一段负笈游学的经历,几位看样子也应该是游学学子吧。” 其实这话有点吹捧的意思在,四人里除了白川身着青色儒衫外,其余三人无一不是武夫打扮。 不过站在这廖永涛的角度来看,四人当中就属白川和施依依最出彩,而白川又是身着儒衫,自然认为是负笈游学的学子,至于那雷索和斗战,则就像是伴读的书童和老奴了。 至于一身武者打扮的施依依,可能是跟白川结伴而行的江湖儿女,都说江湖上的女侠最是喜欢青衣风流的书生,的确一点都不假。 起码在廖永涛的眼里白川和施依依这一对金童玉女其实也挺般配的。 不过对于廖永涛的误解也正合四人意思,本来就打算以这样的身份来行走游历的,一开始施依依对于扮演白川相好的姑娘有些不乐意,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一下子想通了,然后就十分乐意,还经常故作腻歪的声调跟白川开玩笑。 而被归类于书童的斗战却是十分不乐意,大声嚷嚷着不如让自己扮演出行游历的主人家好了,凭啥让他扮演书童这样的角色,可雷索让他换上儒衫之后,那扮相直接就把几人逗乐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质在,他斗战还真不适合当一个读书人,穿着那身儒衫简直就是沐猴而冠,不伦不类的,徒惹笑话。 经此之后,斗战就绝口不提扮演主人家的事了,自己就是一个天生店小二的命啊,没那个福气咯。 白川也起身回应,一一把各自的姓名告知,也没有使用化名,不过看来这廖永涛应该也是在大山里避居很久,听闻几人的名号也丝毫不出奇。 见白川应对得体,更是心有喜意,坐下来侃侃而谈,竟是与白川大论那圣贤书上的哲理,要说学问嘛,白川不敢自夸,不过老爷子虽然疯疯癫癫放荡不羁,可还真有些学问傍身。 尽管嘴里一直把儒家学问批得一文不值,可要说老爷子博览群书一点都不为过,也许只有真正有大学问真性情中人,才有这个资格对当今盛行的儒家学说嗤之以鼻。 可就算老爷子如此不敬,依然没有哪个儒家先生敢来质疑老爷子,反而各家那些学问大破了天的圣人,每每对老爷子恭敬有加。 多年熏陶下来,让白川跟人说学问随便敷衍几句其实还是上得了台面,最起码应答得体,不失为一个读书人的风采。 因为少有与人接触,廖永涛侃侃而谈兴致颇佳,白川自然也是陪着一番胡乱吹嘘,倒把三个不怎么识文墨的武者听得兴趣寥寥。 差点就要在旁边打起了瞌睡来。 你说你们这些喜欢抖书袋子的读书人,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要说啊。 这时又从后堂进来一位妇人,正是廖永涛的结发妻子,见到廖永涛和白川聊了大半个时辰,不由白了一眼。 “老爷,也不怕冷落了客人。还不如等酒菜上齐了,你们继续攀谈就是,咱们庄子这些年甚少有外客上门,老爷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还请几位见谅。” 廖永涛拍掌笑道:“夫人说得极是,是我疏忽了。可让下人准备好酒菜了?” 妇人笑道:“早已准备妥当了,诸位请随我来。” 廖永涛也是十分好客地招呼着几人前往,早有下人准备好一桌丰盛菜肴,更是摆上几壶私酿的美酒,一道道酒香透鼻而来,还是相当诱人的。 廖永涛夫妇一起落座陪客,双方酒过三巡之后,更是打开了话题。 可能就是因为廖永涛少有与外人如此畅意聊过,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几杯美酒下肚更是无话不谈,而且对白川更是青睐有加。 叹了一声后,有些惋惜地道:“我还有一女,年纪与白公子相仿,要不是身体抱恙不宜见客,真想喊出来见识一下白公子的风采啊。” 妇人听闻后,也有一些落寞,不经意地眉头上挂有一丝悲伤。 白川却是心有悸动,这廖永涛夫妇也是普通人,可身上的阴气比之那开门的老妪更浓郁一些,显然是跟鬼物接触地十分频繁。 纵观下来,这处庄园其实并没出奇之处,这廖永涛早些年应该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后来是不屑于在官场上与人勾心斗角,才选了这么一处偏僻之地定居。 那么明显的就是,这丝盘绕在庄园上方的阴气应该是跟这廖永涛夫妇所说的女儿有关了。 想到这里,白川不经意里就想把话题往这方面去引。 可廖永涛夫妇都是刻意想要绕开这个话题。 这样就更显得掩耳盗铃,让白川由不得产生了更大的兴致想要一探究竟。 chaptererror(); 第169章 阴气退避 廖永涛每每说起他的女儿,总是一副唏嘘的样子,可依然还是赞不绝口,要不是因为白川和施依依就是扮演一对相互仰慕的,说不准就要把自己女儿给许给白川才好。 可细细观察的话,其实也不难发现廖永涛和其夫人在谈起女儿之时,眉脚间还是有一丝忧虑的。 纵观一番攀谈下来,白川发现廖永涛夫妇以及一些下人,虽然身上沾染了或多或少的阴气,可其实并没有危害到生命,也就是说明这在庄子上的鬼物其实并没有害人之心,只不过偶尔接触下来,难免会沾惹上一些。 那这位据称身体抱恙没露过面的小姐怀疑最大。 白川几番旁敲侧推,并不觉得廖永涛夫妇知晓女儿的异状,只是以为疾病缠身而已。 于是白川话锋一转,笑道:“我先前也曾钻研过医学一道,颇有几分心得,如果廖庄主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替令千金诊脉一下如何?” 廖永涛闻言有些惊喜,“白公子所言当真?实不相瞒,杏儿这病患上已有几年,我也带她访过几位名医,皆都束手无策,三年前一位远游至此的仙师也出过手,说是小女天生体质阴寒,需要慢慢调理,开了一张秘方之后,情况是有一点好转,不过这些年下来,依然治标不治本,可把我们夫妇俩愁坏了。” 白川暗思竟然已经有过一位山上的仙师出过手,这庄子阴气萦绕在上空,只要稍微有些修为的修士大多能一眼看穿,有人前来一探究竟也属平常,那么到底又是什么原因,出了手依然没有解决这件事呢? 白川问道:“敢问廖庄主所说的仙师可是正规仙家府邸出身?” 廖永涛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位仙师出身燃灯阁,在明仁王朝也是有偌大名气的仙家门派,周围这千里之地,大多都受过燃灯阁仙师的照料。” 燃灯阁,白川是听过,在明仁王朝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一家仙家门派,不过所修的道法就有些令人寻味了。 因为燃灯阁修得的是鬼道,门下弟子说实话称不上仙师,应该称鬼修比较合适。 不过所谓的鬼修并不是修士本人就是鬼物,而是依靠鬼物阴气来修炼的一种法门,好比白川在岱山通天峰见到的那位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就是从堂堂正正的王道转为鬼道。 平时除了神情有些阴冷之外,还真瞧不出和寻常人有何两样,有这样的情况也是因为常年和鬼物打交道的关系而不经意沾染上的。 鬼道一脉在整个人间界其实所修之人不多,算不上主流流派,不过也算是一门入流的修炼法门,但在正道十宗之流的所谓正统修士眼里,就归类于歪门邪道之流。 这处庄子有鬼物盘踞,阴气萦绕惹得燃灯阁修士前来实属平常,可并没有因为收了这头鬼物依然让其在庄子里生存,这其中可能又有一些门道在里面。 而且这位燃灯阁修士似乎也没有点明有鬼物盘踞在此,那么其中必然会有一番筹划在内。 其实很多仙家势力的修士经常有下山寻找有修炼体质的胚子进而点化进入修炼之道的行径,更多的考验方法经常是会先观察几年其胚子的资质和心性,才决定会不会收为嫡传弟子,其中自然也会设下种种考验,只要一一过关也许就能摇身一变从普通人成为人人仰慕的山上修士。 可对于鬼物本来就是鬼修的大补之物,只是用来增进境界的一种途径,就跟练气士炼化天地灵气一样,鬼修除了炼化灵气之外,更需要炼化鬼魂之类来增加修为,那么这位燃灯阁修士留下庄子的鬼物,是在图谋什么吗? 白川对此了解不深,还是第一次遇见鬼修行事,对于其中的门道摸得不清,所以不由望了一眼雷索,希望这位自称游历过整个人间界的九境大宗师稍微能有一些提示。 雷索当然知道这几人的见识不深,说穿了都还是第一次出门,对于很多仙家流派的做法了解算不上熟稔,白川有些疑虑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笑道:“少爷,这燃灯阁虽然是鬼修门派,可修炼方式有很多,比如养鬼一脉。” 一经点通,白川顿时了然。 养鬼,顾名思义地就是挑选出资质上佳的鬼物让其进化,吞噬其余弱小鬼物成长为鬼将鬼帅之类的。 当日锦兆鹰甄与李长尧厮杀,祭出万鬼幡,就有无数头鬼将出没,威力不容小觑,这种手法就跟某些仙家门派召唤出金甲傀儡差不多一个性质。 只不过是一个召唤冥间鬼物,一个召唤游荡在天地之间的神灵。 听到雷索说到燃灯阁是鬼修门派时,廖永涛脸上一阵惨白,他本就是一普通人家,对于仙家势力哪里分得清什么流派,只是知道这燃灯阁在明仁王朝也是官家玉碟上挂上号的仙家势力,平日里见到都是尊称一声仙师,那懂得什么叫鬼修。 在常人眼里,稍有一些修为的修士,都跟山上神仙差不离,就算是一位鬼修在面前,只要收拢一些阴气,寻常人哪会体察到一丝阴气,都只觉得是神仙中人,气质不凡而已。 可这鬼修,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平民百姓哪懂得这只是一种修炼的手段,可鬼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平最怕最避之不及的东西,举凡沾点边,主观上就觉得有些骇人。 所以廖永涛惊讶道:“燃灯阁可是有名的仙家门派,跟这…………鬼物搭上边,不会是………………” 出于对燃灯阁的敬畏,廖永涛自然不敢出口污蔑,天知道这些本领通天的仙师会不会有什么神通知道自己出言不敬,到时候祸到临头可就糟糕至极了。 一旦牵扯到仙家势力,白川觉得不拿出点噱头出来,恐怕一般百姓还真不信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所谓书生所言。 当下摸出那块儒家圣贤赐予地螭龙玉佩,笑道:“廖庄主不用惊慌,鬼修虽然与鬼物打交道,可还算是正规仙家门派,只是手段有异于寻常仙家门派而已。在下出身儒家鹿崖书院,对于修道之事还有几分心得,如果廖庄主不介意的话,不如让令千金出来一叙,或许会有解决顽疾的办法。” 说完把螭龙玉佩递了过去。 这鹿崖书院的名头廖永涛自然知道,身在明仁王朝,本来就是独尊儒术的国策,对于儒家三十六家书院必然是如雷贯耳。 廖永涛接过螭龙玉佩,尽管没有一点修炼资质,可其中包含的浩正气也是为之一震,他也算是个读书人,年轻时还有功名在身,对于儒家的浩正气也算是见识过,这种气度有别于其他,令读书人尤其神清气爽。 而这螭龙玉佩常年被张复礼携带在身边滋养,别说里面蕴含着磅礴的浩正气,就是常年沾惹上的一些儒家圣贤气息就已经让廖永涛浑身颤栗,身上那一丝不浓郁的阴气在接手玉佩之时立马消失无踪,整个人的精神气都给提上一层,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快意。 就连在一旁的廖夫人也被玉佩的气息一荡涤,整个人都好似更美上几分,整个庄子里就属廖夫人身上的阴气最重,可能再接触几年下来,迟早会有大病一场的劫难,故而廖夫人现身时,每每有心里不畅的感觉,说不上几句就有几分忧郁袭上眉头。 她还一直觉得这份忧虑应该是对于女儿的疾病缠身而带来,可今日这枚玉佩一祭出,就浑身舒畅,心底里的那一点阴霾好比被烈阳照过,消融得一干二净。 所以对白川自称是鹿崖书院的书生,廖永涛夫妇是非常信服的,也只有如此有大学问的书生,才会有这么大的神通,仅仅拿出一枚玉佩就让自己两人如此心旷神怡。 然而儒家七十二圣贤之一的张复礼随身玉佩又岂会如此威力之小,只能影响到两人,这时整个庄子上下俱都弥漫在一股醇正至极的儒家浩正气之下,那些粘有阴气的下人统统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畅意。 廖永涛刚想开口道谢一番,这时那位开门的老妪急冲冲地跑进了大堂。 “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她…………” 廖永涛皱眉道:“杏儿怎么了?” 老妪总算缓过一口气,道:“小姐突然浑身冒烟,晕厥过去了。” 廖永涛夫妇一听立马站起了身。 白川知道,有这么一出,肯定是因为自己递出螭龙玉佩没有遮掩气息的缘故,儒家浩正气最是正大光明,对鬼物有致命的克制,张复礼的随身玉佩,又怎能是这些不入流的鬼物所能抵抗得住的,没有当场魂飞魄散已是万幸,就可能是那燃灯阁修士给设下了一道禁制也说不定。 白川先行收回了螭龙玉佩,见廖永涛夫妇两人心焦的样子,必然是要前往后院看一看女儿的情况。 “在下也学了几手神通,不如和廖庄主一起前去看看如何?” 这时的廖永涛哪还会把白川当成普通的修学学子,心里早就视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了,当下施礼道:“多谢…………公……仙师。” 白川摆了摆手道:“廖庄主还是称我为白公子吧,在下可还算不上仙师哩。走,去看看令千金到底染了何等顽疾,说不准会有法子医治哩。” 廖永涛感激莫名,“多谢白公子出手相助。请” 一行人开始往庄子后院的家眷住处行去。 一路上,只见盘绕在庄子上空的丝丝阴气逐渐消散。 好比一层阴霾破了个洞,人间灵气涌入,让整个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后院开始风水流通起来。 这在修士眼中,一眼便知。 可廖永涛等人丝毫没有察觉。 就是觉得日日来往的路径,怎么今日走起来,有些带劲。 chaptererror(); 第170章 难言之隐 廖杏儿的闺房建在山上引下来的那道小溪边上,在整个庄子的阵眼处,依水傍山。 白川观察了一阵,这位小姐的闺房前是有一座隔绝灵气滋养阴气的小法阵,不过已经被摧毁,想必是因为螭龙玉佩的缘故。 阵法没啥威力,也就是隔绝一下灵气涌入,让本来的阴气更浓一些而已,本来就是一手小阵,怎么可能经得起儒家圣贤的随身玉佩冲击。 出于礼貌,几人并没有进入小姐的闺房,不管是人还是鬼物,起码会让廖永涛觉得心里不舒服,这就是为人处事的一些见地,并不是说抛却繁文缛节就可以真的肆无忌惮,为人处世是一门大学问,处处在细微处见品质。 这点白川就做得很好,其实也跟他穿越而来的习惯有关,这个世界的一些儒家礼节,他是有些不习惯,所以非常认可老爷子的那一套理论,可本来的素质就在,一些基本的素养是骨子里的东西,所以才越发让老爷子觉得心喜。 几人在书房那边落座,让廖永涛夫妇进入闺房,让其女儿出来。 隐隐约约之间能听见一点小争吵,应该是这廖杏儿有些不愿见外人,而廖永涛夫妇则在苦口婆心的劝解。 廖永涛是早已信服白川书院学子的身份,认为这才是有大修行的山上神仙人物,至于那燃灯阁,跟什么鬼物搭上边,心里就觉得有些别扭。 他是不懂什么修炼法门之类的东西,可儒家书院和鬼修,这两个从字面上来看,就懂得该选什么了。 白川几人就只好在书房这边等待,期间还想跟雷索讨点经,不过这大宗师只是摇头,笑得有些玩味。 “这事其实说起来不复杂,反正都是一些山上修士的龌龊事,不过你们几个小鬼经验还浅,这事给你们涨涨见识其实也挺好的,俺就说一句,山上修士的法门千奇百怪,所追求的往往是对自身有利的东西,你们几个啊,现在都还没找到线索的一头。不过嘛,这燃灯阁的修士手笔也太小了点,看来也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物才是。” 关于这些仙家修士的圈圈绕绕,门道是挺多的,被雷索这么一说,白川又开始整个来复盘,隐隐约约之间觉得关键处还不一定就出在这廖杏儿身上。 施依依就懒得理会这些,双手怀抱道:“哪有这么多讲究啊,如果这廖杏儿是鬼物,一拳打杀了便是,滞留人间不是祸害他人嘛。” 雷索笑得有些猥琐,“至于如何行事你们几个商议着便是,就算真打杀了也无碍,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白川自然不会轻易下结论,怎么说都是自己初入江湖独当一面的时候,怎么可以草率下结论,倒是有心要把来龙去脉给弄清楚。 这时,廖杏儿总算是被廖永涛夫妇给劝解了成功,一行三人进入书房。 白川一眼就看穿廖杏儿的确已经不是阳人之身,而是借尸还魂的鬼物。 并没有夺舍的行径,肉身已经断了生机,所以整个人毫无一丝血色,脸目惨淡如纸,双目空洞无神,尽管相貌还算过得去,生前应该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而肉身中的魂魄应该被修士下过一道神通给束缚在肉身之内不得前往冥间投身轮回转世。 也就说廖杏儿还是廖杏儿,只是已经死去,魂魄给修士禁锢在肉身之内而已。 本来有修士布下的法阵隔绝天地灵气涌入庄子,而有聚拢阴气的小法阵加持,廖杏儿呆在庄子里其实也不算煎熬。 可是如今法阵被破,经过螭龙玉佩的一番洗礼之后,整个庄子上下的人员都给驱散了这些年沾染而来的阴气,一身阳气就让本为鬼物的廖杏儿有些十分难受了。 尤其在座的几人,有三位武者,一身勃勃生机充沛浓郁,本就是这些鬼物平时最忌惮的存在,要不是特意收拢了气息,她都不敢迈进这个门,只怕是一照面都能给阳刚之气给冲散了魂魄。 而白川把报春壶和螭龙玉佩就悬挂在腰间,就算遮掩了大多的气息,可这两样东西的品秩太高,又怎么可能给完全遮蔽,所以在廖杏儿眼里,在座的那位身着儒衫的青年男子,好比一轮烈阳,刺眼夺目。 一屋子的武者气息,廖永涛夫妇或许察觉不到,可已经身为鬼物的廖杏儿又怎能感应不到,原本就虚弱的魂魄颤颤发抖,好比刚才那一道浩正之气洗刷而过,就差一点点直接魂飞魄散。 可也拗不过两夫妇,低头进入,只是浑身经不住的发抖,就算离着白川几个位置依然感觉到神魂在被灼烧。 施依依也是一眼就看穿廖杏儿的本质,刚想起身就被白川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轻举妄动。 看这一家子的架势,两夫妇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身死,只是被修士利用神通把魂魄给禁锢在了躯体之内。 白川笑道:“见过廖小姐。” 廖杏儿最怕之人就是这白川,生怕靠近了,其身上那一股股无法遮掩的浩正气直面涌来,让她备受煎熬。 两夫妻直以为是女儿顽疾缠身多年未与外界人交流有些怕生,妇人搂着廖杏儿满脸的怜惜。 廖永涛则有些心急,“白仙……公子,小女可有碍?” 白川看了一眼廖永涛,眼神里尽是宠溺的目光,觉得有必要弄个水落石出,笑道:“不急,是有一些症状。不过在下想先问问,廖庄主,令千金何时染上这病的。” 廖永涛当年仕途平坦,本来有那雄心壮志在明仁官场拼搏一番的,就是因为女儿一夜之间染上顽疾,多方求访之后无果,才放弃了大好前途选择了这处偏僻之地建了一处庄园来给女儿养病。 其实内里还有一段故事,当年因为一位富贵门阀的公子哥瞧上了廖杏儿,想要纳为小妾,廖永涛自然不会答应独女给人做小妾这样的事,自然一口回绝。 哪知道过不了几日,廖杏儿就得了这病,然后仕途之上又遭受了上级打压,思筹之后方才决定放弃功名来此养病。 当然这些内幕不会轻易说出口而已。 “大概已有五年之久。” 白川看了一眼雷索,见其轻轻点头,应该是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由沉吟了一下。 如果廖杏儿是五年之前就已经遭受意外身死,那么当年出手禁锢住魂魄的又会是何人,三年前的燃灯阁修士前来拜访又是为何?莫非是同一个人出手不成? 如果照这么推算,当年出手之人把廖杏儿的魂魄禁锢在躯体之内,后来廖家搬迁又放心不下上门了一趟重新给布置了一些阵法,倒也说得通。 不过他出手的目的是为何呢?看廖杏儿的魂魄强度并不像是在滋养留到日后给那鬼修享用,也没有养成鬼将的架势,那这人出手的意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如果不是把主意打在廖杏儿身上,那他图谋的又会是何人? 为自己的利益已经筹划了五年之久,这种布局其实在修士眼里还真算不上大手笔,从其施加的神通和布下的阵法来看,出手之人的修为也实属一般,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就如雷索所说的一样,在小打小闹而已。 白川沉吟了一下,问道:“廖小姐染病前,是不是出过意外?” 廖永涛皱眉沉思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却没有开口,反而那位廖夫人有些欲言又止,然后撇了一眼廖永涛,最后还是咽下了话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白川继续问道,“廖庄主是有难言之隐?” 廖永涛只是摇头不语,有些事情确实已经发生过,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反而这时从进屋伊始就低头不语瑟瑟发抖的廖杏儿猛得抬头,有些哽咽地道:“爹,你就说吧,这几位都是有大修为的神仙老爷,说不定就有方法解开女儿的苦难。” 廖永涛却怒目一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女儿家的说些什么胡话,就是染了病而已,怎么能算是苦难。你不必多言。” 转而对白川道:“白公子,廖某敬你是书院学子,只是让公子来替小女诊断而已,一些陈年旧事就无须再提了吧。” 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合情理,不像是彬彬有礼的廖永涛所能说出口的,这也说明这件事的背后其实还隐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 斗战有些嘴皮,见不得廖永涛的惺惺作态,道:“我家公子好心替你女儿治病,要是不了解发病的原由又如何对症下药,廖庄主未免有些难人所难了吧。” 廖永涛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这番话有些失礼,却依然没有放下架子,语气变冷道:“如果白公子没有医治的办法,廖某也就不强人所难。夫人带杏儿回房吧。” 眼见廖永涛有些翻脸的趋势,白川觉得要是不下点猛料恐怕事情还真就谈不下去了。 “廖庄主,如果在下说令千金已经身死,你是否可信!” 已经起身的廖氏夫妇俱都身躯一震。 廖永涛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回头大喝道:“白公子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白川笑道:“到底事实如何,不如让廖小姐亲口述说如何?” 廖永涛一咬牙,道:“廖家庄不再欢迎诸位,还请各位离府另寻他处落脚。” 然而这时廖杏儿猛得一挣开廖夫人的手,猛得上前一步,哭泣道:“爹,就跟白仙师说吧,女儿…………女儿真的好累!” 廖永涛还想喝止女儿的言行。 白川起身道:“廖庄主如果再一意孤行,怕最后不止你女儿受苦,你们这一庄子的人都要受其拖累。廖庄主不像是随意拿他人性命开玩笑之人,莫非苦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把做人的底线都喂了狗去了嘛?” 廖永涛张了张嘴,最后心里的那一口精气神似乎被泄了出去,垂头丧气地跌坐在地。 廖夫人急忙过来搀扶了一把,语气哽咽道:“老爷,就跟几位仙师说吧。” 廖永涛大叹了一口气,终于把陈年旧事重提。 chaptererror(); 第171章 廖家往事 廖永涛,出身一个书香世家,尽管祖上没有出过大富大贵的显赫人物,可家境殷实,家族学问也做得严谨,祖上好几代都有在明仁王朝当过不大不小的官员。 廖永涛更是少年得志,进士出身,曾经在云东道里也做过一城别驾高位。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自然会惹来别人眼红,不过廖永涛也知道自己家族背景不厚难以跟那些势力扎根极深的大家大族相争,所以平日里行事十分低调,能卖面子就会卖一些面子,起码在官场上还算是吃得开的那种,小麻烦不断,大事没有。保住眼下的位置已经万幸,再进一步的想法,一点也无。 本来这样的一个随波逐流的官员,只要站对了边,找个好靠山,在未来别驾这样的高位上做个几任并不是难事,而且廖永涛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呆子,也懂得钻营,家底也算殷实,该打理的都打理到。 所以也还真给他找到了后台,就是管云东道漕运的严氏。 漕运衙门一向是肥水最足的官府衙门,而且能往里面塞人的大多跟明仁皇室有些牵连,严氏族下有一位女子在明仁皇宫当妃嫔,在百姓眼里就跟皇亲国戚是差不多的存在。 有这么一个大族给照料着,廖永涛的仕途可以说是无忧了,本来应该是再经营几年出了些成绩之后再谋高位,可偏偏事情就出在了廖永涛的急功近利之上。 当年他带着刚刚成年的廖杏儿拜访严府,本来就心思不正,想着自己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再跟严家结下一门亲事,那自己的仕途可就真的安枕无忧了。 廖杏儿这种自幼在官家长大的黄花闺女其实早对这种政治联姻司空见惯,当时也并没有抵触的心理,本来这时候的男女嫁娶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谁不是嫁。 廖永涛也是打足了盘算,知道严家长子也在漕运衙门办事,有严家的鼎力支持前途似锦,只要自己女儿嫁给他,那自己也算上真正地傍上大腿了。 然而这仅仅是廖永涛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严家长子没有看上这廖杏儿,反而严家那位臭名昭着的幺子给看上了廖杏儿。 这位严家幺子的恶名在整个云东道都震天响,十足的一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手底下更是有几条人命,可谓是把坏事给做绝了。 到处坏人家姑娘的清白,不仅如此,事后要是不服从直接就是沉尸江底,被这位严家幺子荼害的黄家闺女不在少数。 就算当时廖永涛有些走入偏门的想法,可世代书香的家世还是让他知道,把自己的独女嫁给这小魔头,就是推闺女入火坑,到时候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其实当初严家要是答应给廖杏儿一个明媒正娶的原配身份,凭廖永涛当时的心境可能咬咬牙也就答应了,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有了这个名分,再怎么样也只是让女儿多吃些苦头而已。 你严家幺子在外面风流倜傥拈花惹草他也管不着,富家子弟三妻四妾的实属平常,也就冷落了女儿而已还不至于真得吃苦。 可严家给出的意思是让廖杏儿从了他家幺子,然后连个名分都不给,说白了就是连当妾的身份都不够格,最多算是包养在外的金丝雀而已,到时候严家幺子玩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你廖永涛难道还想讨回公道不成。 这样的安排只要廖永涛不是个傻子就绝不会答应下来,这已经不是推女儿入火坑了,简直就是把命给搭上了,廖永涛当然是一口就给回绝了。 可那严家幺子却是个执拗性子,接连几次纠缠不清之后,被廖永涛狠狠地大肆辱骂一次。 于是辛辛苦苦经营得来的后台就这么失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廖永涛在别驾这个位置上可谓是度日如年了。 不仅上头压力不断,就连下面的人也是给他眼色看,他这个官当得就比囚犯还要苦,更是无从发泄。 最后还是出身名门的廖夫人给娘家发了一封信,最后亲自陪着廖永涛去了严府一趟,总算把这事也压了下来,却也不知正是因为如此种下祸根。 自诩为皇亲国戚的严氏,一手捏着漕运衙门自然是赚得流油,当然也要摆下点架势,供奉了好大一笔钱给最近的宗门,也就是燃灯阁,特意迎来了几位供奉,养在严府,也好跟人吹嘘,严家也能跟山上的仙家势力搭上了线。 而严家幺子如此作恶多端没有给行侠仗义的仙师侠客都收拾掉还真要归功于那位燃灯阁派遣下来的鬼修,好几次出手护住这小魔头,免于一死,这让严家更是感恩不尽,把更多的神仙钱往燃灯阁里送去。 至于鬼修一道如何会被正道十宗视为歪门外道也是有道理的,鬼修一道常年跟鬼物打交道,难免性子都有些阴狠,长年累月下来起观念自然有所改变,很难界定正邪之分。 鬼修下山收伏鬼物也算是为民除害,可行事上真没有一般修士的慈悲心肠,对于这些阴暗面的事大多睁眼不见,只要不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只管收钱办事便是。 那位严家幺子本来被廖永涛一顿辱骂就有些心头恨,但家族给下了命令不得妄自行事,总算还没有做出过火的事情,可偏偏就是在那位燃灯阁修士的怂恿之下,惹下了大祸。 那位鬼修百般怂恿,说事后会给他消除后患,这严家幺子就铤而走险,窥准了机会。 本来这还算能收得了场面,当场就给弄出人命,一命呜呼了。 最后自然是燃灯阁鬼修出手,把廖杏儿的魂魄给禁锢在了躯体之上,如同一个活死人,就这么吊着性命。 廖永涛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自然并不祥知,只是当日得知女儿被劫持过去后就知道事情不妙,赶到之时,好比没了三魂六魄一般。 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回家后,跟自己夫人一商议,决定要讨回公道。 哪知道严家幺子回家把事情一交代,就翻脸不认人,死活不承认是自己犯下的事,对于廖永涛所说的让他娶廖杏儿为妻的事,根本不可能答应下来。 明知道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还娶回家干吗?开什么玩笑。 最后严家发力,总算是把事情给压了下来,那么廖永涛自然无法继续在官场上呆下去,而事后廖杏儿就好比沾染了重病一样,根本见不得光,找了几位名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折腾了好些日子,廖永涛心灰意冷,收拾了家财在偏僻之处建了个庄子,给女儿养病。 对于廖杏儿的遭遇,廖永涛心里知道是自己惹下的祸,充满愧疚之意,有生之年就希望能把女儿的病养好就是。 被白川一语道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身死的消息,廖氏夫妇又怎么会相信。 说到这里,大致地来龙去脉已然摸清,无非是一些每日里都在发生的权贵迫害他人的故事,只是当中掺杂了仙家势力燃灯阁在内,就显得有些反常。 因为据廖永涛说,三年前拜访廖庄的修士,他也是第一次见面,只说是来给女儿看病的,最后弄了几手把戏之手就离去了,只是见女儿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也就没当回事,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哪知道神仙老爷的神通。 只当是女儿当日惊吓过度,或者被某些脏东西给缠身的缘故,从来就没想过,廖杏儿此时根本就是一个鬼魂的事实。 所以在廖永涛把往事重提之时,一直静静聆听的廖杏儿,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跪下身子,哭泣道:“白仙师所言极是,女儿…………女儿,的确已经身死,这些年能待在爹娘旁边,杏儿就是想多侍奉两位几年,可哪知道只是让大家都为我拖累。呜呜呜…………女儿对不起爹娘。” 说完又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恳求仙师能解杏儿于苦海之中,可以转世重生,来生再侍奉爹娘。” 一家三人悲惨泪下,哭得稀里哗啦。 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有心要打杀鬼物的施依依现在哪还有这份心思去一拳把廖杏儿给灭了,反而心底的同情心泛滥,有心想去把那严家的幺子给打杀了才好。 至于打破廖杏儿的那道禁锢魂魄的神通,对于白川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破开禁锢,让廖杏儿的魂魄重归天地,自然会有冥间阴差过来接引,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可在白川想要动手之时,收到了雷索的心声。 “再拖一拖,明日再说。” 其实对于其中还有些线索,白川是觉得没有摸透摸清,起码还大有文章可做,既然雷索发了话,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不如你们一家子人再多聚聚,这事再说如何?” 对于廖杏儿已经身死的事实,其实到现在为止廖氏夫妇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就算是廖杏儿亲口所说,依然无法信服。 要是白川一出手就让廖杏儿直接魂归天地之间,只怕是以为白川出手打杀了廖杏儿才是,缓冲一下也好让两位接受这个事实才好。 于是一行人准备就在廖庄过一夜。 而廖氏一家,则聚在一起,两夫妇听着女儿述说这些年来的故事,听得廖永涛想要自尽的心都有。 chaptererror(); 第172章 蹊跷 白川等人回了厢房,那边留待给廖杏儿说服廖氏夫妻,一下子其实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相处五年以来的女儿已经身死的事实。 对于廖氏一家的遭遇,有颗行侠仗义心的施依依大感悲愤,大有立马启程找上严家把那糟蹋姑娘的严家幺子给就地正法了。 白川没有施依依这般直肠子,而且这事在本质上是严家做得过火了,不过这样的事每天每一个时辰在人间界发生的少吗?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所以才有那些无病呻吟的人搬弄出一句人间不值得的屁话出来,大多都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不得不屈服而已。 而照廖永涛的自述听来,这事的起因还不是因为他急功近利为了自己的野心想要更进一步而咎由自取的嘛。 很多人都在被权贵欺压的同时,只会感慨世道不公,又何曾想过,自己的立身处世有没有问题。 人间是有一些不堪,但终归还是有那些愿意做事的人,也有那立意正,愿意为所谓的世道变好而甘愿付出的人。 在期望着有人能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值不值得让人伸出这援助的手。 廖永涛是可怜,可也不过是万千活在水深火热之间的一部分,想要尽量减少这样的腌臜事,无非人人从自我做起,慢慢改善罢了。 想过这些关于整个世道的大道理,白川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抛出脑袋,多想无益,就现在的这个人间界还不是他一个小剑修能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独自一人重新把整件事给复盘了一下,发现其中还是有许多蹊跷可以推算,正如雷索所提示的,他们只是把重点给放在了已经身死的廖杏儿身上,或许把关键点给弄错了。 思量了一番,其实是想不出那燃灯阁修士的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又给看了一眼雷索,希望他能继续给点提示出来。 施依依则没有什么耐心,皱着娇俏的眉毛,道:“川子,你出手把那道禁制给破了,让廖杏儿早去投胎转世好了,还要磨蹭个什么劲啊。然后咱们先去一趟严家,这种祸害,留在世上还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被祸害。” 雷索从庄子里摸来一壶自酿的醇酒,自顾着在那喝着,见到白川投来询问的眼神笑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俺让你先缓一缓,后面还有好戏可看咯,丫头,别心急,严家可不是这事的主角,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到底才是幕后黑手了。” 施依依也不是愚笨之人,就是习惯了直来直往而已,当然也知道其中还有一些内幕没挖掘出来,就是气不过那严家幺子的行径罢了。 气呼呼地道:“管他幕后黑手是谁,都要一并锤杀,遇不平事,出拳,才是我辈中人。” 白川沉吟了一下,道:“廖杏儿如今这个模样,廖永涛两夫妇当真就没有觉得意外?两人家境都不错,又不是痴傻之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蹊跷?” 雷索骨碌猛灌了一口酒,嗤笑道:“很多人啊,不都是喜欢自欺欺人嘛,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宁愿像现在这样不好嘛?可能就是彼此之间所希望的,咱们走这一趟把所谓的真相给戳破了,不见得对谁好啊。” 白川似乎想到了某些东西,惊道:“厨子,你的意思不会是廖氏夫妻两人早已知道自己女儿身死的事实?” 见雷索没有反应,继续道:“只是两夫妻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选择自欺欺人这么过下去。” 刚说完又觉得不对,直接推翻了自己的揣测,道:“不对,不该如此。其中牵涉到燃灯阁这样的仙家势力,没有这么简单。就算廖氏夫妻两人出身都不俗,可跟燃灯阁一比较完全就上不了台面。难道是因为那位出手的修士恐吓他们,所以两人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事?” 其实白川有这样的推测也属正常,廖夫人的娘家其实在明仁王朝的地位不低,真跟严氏一脉摆开车马扳手腕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所以在廖氏夫妻联袂拜访过严家之后,严家家主是严厉警告过幺子不得妄自胡来,至于最后还是惹下了这桩祸事,起因无非是那位暗中窥视的燃灯阁修士在其中怂恿。 这里面的曲折廖氏夫妻是不知情,只是以为严家幺子的任意妄为而已,殊不知在两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内里还有一番活动在内。 当日廖永涛得知女儿被欺凌之时是想要讨回公道的念头,廖夫人自然也是鼎立支持,是准备联系娘家出手讨回一个公道来,可哪知道还没有回娘家诉苦,就收到了娘家人派来的信息。 让他们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这才让廖永涛真正心灰意冷的原因,廖夫人只是隐约从家族中人里得到消息,知道是一家大宗门私下里警告了她的家族,然后她家对她这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也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好比被抛弃的棋子。 就是因为这样才促使廖氏夫妻两人决定离开城镇选在这偏僻之地避世而居。 对于廖杏儿的异样,两夫妻自然晓得不简单,不是没有怀疑过已经身死的可能,而廖杏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坦白自己已经身死的事实。 而三年前那位登门造访的燃灯阁修士,也并不是如廖永涛所说的来给廖杏儿治病,也不是特意跑上一趟布置一手阵法而已。 而是暗自里对廖氏夫妻各说了一段话,内容当然不得而知,就连两夫妻平日里都没有特意交流过,就只是维持着现状,期望着女儿可以恢复的那天。 所以廖氏夫妻看似两人和睦恩爱,其实背地里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故而才会在某些事上经常没有相同的默契。 这一点白川早有察觉,可也猜不透内里的实际情况到底如何。 或者说他现在所了解的情况只是搭起一个骨架子的故事主线,至于里面那些旁枝末节一概无知,自然推测不出更多的内幕来。 最大的原因还是出在对鬼修的修炼方式的陌生,因为从没有接触鬼修,所以白川是想不通谋划五年之久,这位燃灯阁修士的图谋到底是什么。 对于老江湖雷索而言,从他第一眼打量廖庄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位出手的鬼修在弄什么玩意,听廖永涛把大概的事情一交待,内里的一些内幕早已经给他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这就是活得久见得多的好处啊,什么大手笔的谋划没见识过,什么腌臜龌龊事没经历过,如今这,小打小闹罢了。 不过对这几个初出茅庐的雏鸟来说,其实还不错,起码经历这事后,对于山上修士的花花肠子也有几分了解。 都是一些宝贵的人生经验啊,花钱买不来,书上也读不到的哟。 见白川还在皱眉苦思复盘,雷索笑道:“别想那么多,再等一会儿,要不了多久,那站在背后主导一切的人就会忍不住现身了,到时候丫头忍不住尽管给他打趴下,一问便知,用得着在这胡思乱想嘛。” 施依依闻言大感兴奋,捏吧着拳头,笑道:“要不老实交代,本女侠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白川有些头大,“十一,你这样子不像女侠,像是女魔头啊。” 惹得施依依翻了一个大白眼。 只是不出所料,没等片刻,果然有一道修士气息飞速前来廖庄。 听声势,这位修士心急的咧,直接御风飞行而来。 看来真正谋划的人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chaptererror(); 第173章 燃灯阁修士 白川几人也没有在厢房里呆着,都有心去看一看这幕后之人。 刚踏出厢房,就听到前堂一阵喧哗。 听见一道男声高声嚷嚷道:“不是让你们保护好法阵嘛,绝对不能破坏掉,现在怎么个回事,你们这一庄子的人还想不想活命了啊。” 接着便是廖庄的下人在边上一顿解释。 听说来了几个庄外的人,那修士更是声音提高了几分,“哪来的野路子野修,不要命了吧,敢来坏本大爷的好事。” 这时,白川一行人正好走到前堂,见到一位男修站在院子指手画脚的一段呵斥,还别说真有一番山上仙师高高在上的架势。 男修身着法袍,跟道家的道袍样式区别很大,拎着一柄招魂幡,中年人的相貌,神情十分阴冷,这是因为常年跟鬼物打交道的缘故,脸色瞧上去有些苍白,周身的气息透着冰冷,隐隐约约间背后有丝丝黑色鬼气浮现。 当然这是白川的感官,在廖庄的下人眼里,这位修士还是相当有仙师气度的。 那修士一见有四人,而且都有些修为在身的样子,感觉有些吃紧,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嘛,人家人数占多,万一修为都不弱,自己不是给人包了饺子。 立马收拢了跋扈的神情,拱手道:“不知几位道友来此。在下燃灯阁郭柏生。” 本来听到这修士在前面一顿破口大骂,以来出来就要干架的白川也没料到这人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当下也是含笑回礼道:“原来是郭道友,久仰久仰。我们正是把道友布置下来的法阵给不小心破坏了的那帮子野修,名讳不提也罢,哪比得上郭道友身出燃灯阁这样的谱牒仙师。” 郭柏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四人,还真是生面孔,燃灯阁在云东道也算得上二流门派,因为修鬼道,门中弟子常年在山下搜索孤魂野鬼的,可谓是常年混迹在云东道上,跟各家宗门修士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起码也有过照面,一些惹不起的宗门势力中人起码还认得出来。 而且对方四人,除了为首那穿着儒衫的青年人身上有灵气波动以外,另外三人就跟寻常武夫一样,恐怕正是那被练气士最瞧不起的泥腿子武夫。 一开口也没有说自己的师门来历,显然出身也不太好,不过抱着小心的态度,决定还是先探探根底为好。 “几位道友来自何方,师门来历是?” 白川笑道:“我们从纹鹿城来,师门来历嘛,还真没有,就是随着家里长辈胡乱修炼了点傍身术法,这次纯粹是出门游历,路过此处暂借一晚歇息而已。不小心冲撞了郭道友布下的法阵,真是不该,还请道友见谅。” 这番话白川可真没有一点撒谎,的确要他报上师门来历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爷子和关老又没有开宗立派的,报什么报啊,尽管几人刚到纹鹿城的时候是已经是明仁王朝记录在案的谱牒仙师,可上面也没注明师门啊,白川还真不好介绍自己。 就当成野修最好,毕竟老爷子的名头太大,报出来不是吓死这燃灯阁修士了嘛,那就不好玩了哦。 郭柏生沉吟了一下,还真摸不透几人的来历,只是最近纹鹿城因为先前举办鹿崖书院的大考核热闹非凡,有太多瞧热闹的人前去,说不准这一行人就是因为去凑热闹也不说不定。 不过一个练气士和三个泥腿子武夫这样的组合倒也少见,因为练气士打心眼里瞧不上武夫,所以跟武夫结伴同行的少之又少,那么这个读书人看来也像是出身大宗大族的子弟。 “这位道友身穿儒衫,莫非是儒家书院学子?” 这点白川也不好不承认,毕竟自己跟廖永涛夫妇两人介绍的就是自己是鹿崖书院的学子,当下点头:“道友所料不差,在下是出身鹿崖书院,这次出来负笈游学,如有做不对的地方还请道友见谅啊。” 郭柏生顿时有些心虚,鹿崖书院的名气可不是燃灯阁可以比拟的,鹿崖书院号称百法之洲第一书院,跟燃灯阁可是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之上。 而且能在鹿崖书院混个学子身份的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万一这年轻人还有贤人头衔的,又岂是他一个燃灯阁四境鬼修所能招惹的。 “敢问先生大名。” 郭柏生得知对方是鹿崖书院学子直接连称呼都变了,直接称先生。 白川摆手道:“道友客气了,在下可称不上先生,只是刚入学院的学子而已。在下白川,这几位是我家老奴书童。” 说完白川打量了一眼郭柏生,听到自己的名讳也丝毫没有出奇的意外,想必是并没有关注到纹鹿城发生的事情啊。 不过也不怪郭柏生的孤陋寡闻,纹鹿城关于白川的消息都是在一些高层面里的流动,跟燃灯阁这样的仙师势力还真搭不上边,人家就是一个小门派而已,什么镇西王,什么明仁第一代军神,什么鸦巢洞天鎏金一代,什么书院考核的最杰出十人,跟他郭柏生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打生打死,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他郭柏生,还记你们干什么,怪也只怪白川的确在底层的声明不响,毕竟是今次第一门出门游历,哪有什么名头。 要说像成名极早的重阳,报出名号来只怕郭柏生都要下跪高呼小天师了,就连李玉如今也是在整个百法之洲如雷贯耳了,毕竟是拿得书院考核第一,又将继承明仁皇位的当今太子,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至于其他人嘛,本来就没啥人宣传,郭柏生又不关注这些,当然不知道白川的名头,所以当下还真把白川当成了刚入书院的学子,这次出来负笈游学的。 郭柏生思量了一下,根据白川身上的灵气波动,应该境界不高,差不多与自己同样的境界,不过再加上三个武夫就有一些棘手了,真要动起手了,他一人还真不一定拿得下来,而自己的部署又不希望同门中人插手,于是他还真不能一时之间搬来帮手压阵。 眼珠子一转决定先探探口风,笑道:“白先生客气了,能进鹿崖书院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是有大学问的,不过嘛,郭某在这边布置了一些法阵,也算是谋划了多年,白先生不小心给破坏了,可就让郭某有些亏大了,对于这事,不知几位………………” 白川立马道:“赔,必须得赔。我们几人因为并不知道郭道友的布置,所以不小心破坏了道友的法阵,所谓无知者无罪,还请道友开出价来,在下一定原价赔偿。” 郭柏生犹疑的问道:“当真原价赔偿?” 白川点头道:“自然是原价赔偿,如果道友不满意,那就双倍赔偿。” 郭柏生内心不由冷笑,鹿崖书院那是何等存在,能在里面混个学子身份的哪一个出来不是眼高于天的存在,又什么时候能给燃灯阁鬼修的面子了?你小子要真是鹿崖书院的学子,这时候哪会说赔偿这事,要不是责罚自己的布置扰了他游山玩水的兴致就不错咯,还双倍赔偿呢,臭小子怕是你假借书院的名头吓唬人的吧。 肯定是哪个疙瘩里出来的,穿了件儒衫就假装是书院学子,唬谁呢。 不过郭柏生因为心忧廖氏一家人,也不想节外生枝,道:“白先生如果有心赔偿,就按照原价就是,都是些上不的台面的东西,也不贵,就是费点心思。恩,就一颗五灵石吧。” 郭柏生还真没有故意抬价,本来就是一手小阵法,所需东西稀松平常,是值不了几个神仙钱,不过毕竟谋划了这么久,劳心劳力讨要点利息咋滴了。 果然白川伸手就摸出一颗五灵石递过来,郭柏生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白川,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怕是觉得花钱消灾可能真是对方的意愿吧。 当下有些抖搂,道:“白先生初次出来游学有些事情是还经验不足,郭某在廖庄这里筹谋了数年之久,是有一桩大机缘,如果几位没有别的事,不如………………”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郭柏生因为法阵被破坏,自己下在廖氏一家人身上的禁制又全都给消除个干净,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以为是自己相中的机缘要给人从中夺走了,见是一行坑蒙拐骗的,自然没了见势不妙就开溜的念头,心下只是希望几人赶紧滚蛋,好让自己重新布置一番才好。 白川当下也是一拍额头,恍然道:“正是正是,我们几人就不在这边打扰郭道友寻求机缘,立马离开,嘿嘿,这点江湖规矩还是懂得。” 郭柏生冷笑一声,总算你小子还有点激灵劲,要不然还真要费点心思,赶紧滚蛋最好,免得节外生枝。 然后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几人走出了廖庄,直到在视线之内不在看见,神识也感知不到的时候,放才放下心来。 又重新在廖庄外下了一个小阵法,隔绝了外界,方才进去廖庄。 而这时,已经走出老远的白川几人又重新摸回了廖庄。 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还是因为雷索暗中心声告之众人示敌以弱,事后他会带众人回来看戏。 有九境大宗师动手脚窥视一位四境鬼修,这郭柏生能感应到,那才真有鬼咧。 chaptererror(); 第174章 隐藏底下的勾当 不知道雷索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在没有惊动郭柏生之下,悄然带着三人重新摸回了廖庄,隐蔽了身形,避开了庄里下人的视线。 就这么偷偷地跟在郭柏生身后,对方没有丝毫察觉。 雷索笑道:“要是俺是个九境练气士就不用这么麻烦咯,随便开个掌观山河的神通,就能一览无遗,用得着跟做贼一样的。不过你们几个,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等整个事情浮出水面再做决定,尤其是十一丫头,别忍不住就出手,其中的好戏多咧。” 三人各自点头,就连施依依也是按捺住性子,看看这郭柏生和廖氏一家人到底内里有什么勾当在。 廖氏夫妇还在廖杏儿的房内倾诉,不过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悲欢离合,反而是三人各自铁青着脸,尤其在得知燃灯阁修士再次过来之时,更是停止了原先的话题,眼神飘忽不定。 郭柏生也没有客气,径直进入廖杏儿的闺房,打量了一眼,也是觉得情况有些棘手,三年前自己布置下来的几手俱都被消除个一干二净,看来这几年的功夫是白费了。 所以更加忌恨那所谓的书院学子,这种愣头青,以后别落在本仙师的手里,到时候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江湖险恶。 廖氏一家三人,俱都恭敬地起身问好,态度比之跟白川一伙还要恭敬。 郭柏生摆了摆手,“你们两夫妻先退下吧,本仙师先打理一下,再找你们详谈一番。” 廖氏夫妇恭敬施礼后,退出廖杏儿的闺房,然后各自分道而行,廖永涛前往书房等候,而廖夫人则回到了自己房间。 郭柏生大咧咧地落座,而廖杏儿则是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郭柏生施展功法查询了一下廖杏儿的情况,叹了一口气,“所幸这道禁锢你魂魄的禁制没有被破坏掉,不然你早已魂飞魄散了,看来那小子的确像是书院出身的学子啊,身上起码有一件天生压胜的法宝傍身才是。” 廖杏儿则是悲泣道:“仙师曾经答应过奴婢,说是有神通让奴婢借尸还魂继续侍奉双亲,这些年过去,却是让双亲身上阴气越来越重。” 郭柏生打断了廖杏儿的话头,冷哼道:“贱婢是在怀疑本仙师的神通嘛?” 廖杏儿浑身一个激灵,可是咬了咬牙,继续道:“奴婢自然不敢怀疑仙师的神通,只是奴婢想通了,既然已经阴阳两隔那就接受这个事实,不在奢望重回阳间奉养双亲,恳请仙师高抬贵手解开奴婢的禁制,好去转世轮回下一辈子继续侍奉双亲。” 郭柏生笑道:“去转世轮回是你这样的贱婢可以要求本仙师的嘛?当日你被严家幺子害命之时,本仙师出手禁锢住你的魂魄,你这贱婢不是恳请本仙师出手让你借尸还魂嘛?怎么这才几年过去就想反悔了?哼,只怕由不得你来选择吧。” “实话跟你说吧,之所以把你禁锢在躯体之内,并不是本仙师大发慈悲真要帮你重回阳间,而是其中还有别的图谋在而已,就你这样的枉死冤魂,就连被炼化入招魂幡的资格都没有,值得帮你本仙师为此谋划这么久,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劝你一句,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继续你们一家的父慈母贤女孝的格局,继续过下去便是,被那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书院学子破坏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阴气,这笔账本仙师都还不知道找谁算呢,你可别不知好歹。” “魂魄被熬炼的滋味,你这贱婢不想再尝吧。好生听话行事,等果子熟了,本仙师来摘取了果实之后,自然会让你一马。如果再有二心,抽出你的一魂点了天灯。” 廖杏儿吓得浑身颤栗,不敢出言,只是不断磕头拜谢,如她这样的孤魂野鬼,在鬼修面前哪有一丝尊严可言,本以为今日遇见的那一拨人看似神通广大,觉得还有希望能脱离郭柏生的控制,哪知道也是靠不住的主,这会儿不知道跑到什么角落去了。 郭柏生继续做法重新稳固了廖杏儿的魂魄禁制,又重新添加了一道小术法,使得廖杏儿身上的阴气更浓。 很快就离开了廖杏儿的闺房,本来他五年前怂恿严家幺子出手害命,本意就不在廖杏儿身上,之所以吊着廖杏儿的魂魄不过是在为其他的图谋而已。 郭柏生转身前往了书房,正在苦候的廖永涛立马起身,施了一个大礼,“拜见郭仙师。” 郭柏生点了点头,伸手把住廖永涛的手臂,一道灵气钻入体内,顿时皱眉道:“在你身上滋养了五年之久的阴气竟然被驱散一空,那小子究竟带了什么品秩的法宝竟然威力如此之大。” 廖永涛则是一脸惊慌地道:“仙师可有什么不妥当嘛?” 郭柏生道:“当时那书院学子给你施了什么神通术法嘛?” 廖永涛道:“并没有见到施展神通,只是递给在下一枚表明身份的螭龙玉佩。” “表明身份的玉佩?莫非那小子还真是鹿崖书院的学子不成?” 廖永涛却是有些惶恐地道:“仙师其中有什么说法?三年前仙师说过用不了几年就能接在下上山修行,是否出了什么纰漏?” 郭柏生沉吟了一下道:“本来你是有几分资质可以入我燃灯阁修行,只是岁数已大,根底不牢靠所以才会让你继续在你女儿身边吸收那阴气熏陶几年改善你的体质。不过被那小子一打岔,这几年的功夫算是白费了。你啊,不用心急,再熬几年吧。本仙师这次特意重新布置了一下,相信不出几年就能带你山上修行了。” 廖永涛听后懊悔不已,连声道:“早知有此意外,当时就不应该让那几人进这庄子,扰乱了仙师的部署,那几人真得不得好死。” 说完似乎还不泄气,又是骂了一些难听的话语,如果真有修为在身恐怕还真有一道诅咒加诸在白川等人身上。 郭柏生只是摆了摆手,倒也没有特别生气,当年他暗中观察廖永涛,也是意外之喜发现这廖永涛竟然还有成为鬼修的潜质,只是他岁数已大,需要阴气滋养改善体质,所以放在廖杏儿身边这些年吸收一些阴气而已。 几年时间对于他这样的山上修士来说,其实并不算悠久,被白川坏了几年部署,顶多再重新布置一下,再花个几年时间滋养好了,他对此还真不是心急。 不过这几年下来,燃灯阁早已跟附近的几家仙家势力打好招呼不用插手廖庄这边,本来过得好好地,不出几年就可以来收取现成果实的,那料到会被人横插一脚就给无意破坏了。 你说你们几个出门游历,往这荒山野岭的逛什么,方圆几百里之地,早就给他们几个小宗门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真觉得会有什么机缘给你们遇上不成。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白川他们,要不是施依依有那极为罕见的高空恐惧不能坐仙家渡船,怎么可能会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遇上这么一件破事。 暗中窥视的白川等人见到了廖杏儿和廖永涛的表现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些曲折在里头。 这么看下来,当初郭柏生出手是看上廖永涛的修炼资质来?故意出手谋害了廖杏儿,又让其魂魄禁锢在躯体之内来改善廖永涛的体质。 而廖永涛是明知女儿已经身死,却是故作不知,只为自己能成为山上修士的愿望,拉上一庄子,日夜受鬼物阴气侵袭,也顾不上自己夫人沾染上那么重的阴气,都差不多有危害到自身阳辰的隐患。 难道就为了自己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山上修士,就完全不顾旁人的生死了嘛? 这还是苦读圣贤书,待人彬彬有礼的廖永涛嘛? 雷索却是在旁冷笑道:“更精彩的还在后头,这次让你们见识见识,所谓的仙师,做出来的腌臜事,远比什么家撰写的故事还要精彩万分。” 第175章 腌臜一面 在看到廖永涛那副为求上山修行的可恶嘴脸,施依依就已经青筋虬起,恨不得立马就出手给打杀了,听到雷索说好戏还在后头,都开始有些不忍再看下去。 就是怕自己再见到一些恶心人的事,真要忍不住对这本来身世就悲惨的普通人出手了。 看着施依依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恼气样子,雷索笑道:“人心就是如此,总是会为了某些自己觉得有利的事情在忍气吞声,廖杏儿如此,廖永涛更是不堪。至于廖夫人嘛,呵呵,也是一个苦命的傻女人。” 白川等人并没有多加评论,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本以为自己摸到了事情脉络,可哪知道其中曲折如此之多,而听雷索所言,这事接下来,更有不堪入目的内幕在里面。 果不其然,郭柏生只是随意安慰了几句,就出了书房,直接往廖夫人所在的起居处而去。 而廖永涛似乎也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寸步不出,摸出一本应是山上修士修炼的功法,研究地津津有味,似乎在幻想着未来的某一日,自己就能摇身一变,成为高高在上的山上修士,受人人敬仰。 至于往年那些仕途上的打压和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在修士漫长的岁月里,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郭柏生也是丝毫没有客气的直接jinru廖夫人所在的起居室,就好比自己才是这廖庄的真正主人,这时只是回房跟娘子亲热而已。 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这时的廖夫人已经是换上一身隐约可见私密处的丝绸缎子,半倚在床榻之上,****,极具诱惑。 尽管眉脚间有些许的不自然,可怎么瞧都像是认命的姿态,对于这郭柏生登堂入室,显然是早已习惯。 这把白川几人更是看得匪夷所思,先前廖夫人出来之时,那贤妻良母的作态丝毫不见,这时候的她更像是深闺怨妇,等待宠幸。 郭柏生一脸邪异地打量着廖夫人,啧啧道:“果然是媚骨天生的绝佳鼎炉,本仙师当日出手可就是为了你这贱婢啊。可惜了,只能偶尔过来享乐一番,不能长期据为已有,不然本仙师的境界在这几年还能再拔高一筹。” 廖夫人则是**一斜,娇嗔道:“郭仙师答应过奴婢会护住我苏家一脉,可不要出尔反尔啊。” 这话说得好似撒娇一般,听得在旁偷听的白川等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谁能料到怎么看怎么贤惠的廖夫人,这时候会是如此一番表现。 郭柏生哈哈一笑,上前一掌拍在廖夫人的"qiaotun"之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啪”,惹来廖夫人一阵霏糜的"jiao"。 “苏筌啊苏筌,你们苏家幸亏出了你这个懂得讨好的尤物啊,要不然你们苏氏一脉,当年就被我燃灯阁给满门绞杀了,还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在明仁王朝当过几任父母官,就能跟山上的仙家势力扳手腕啊。” 本名苏筌的廖夫人则是主动地附身过来,双手缠住郭柏生,用娇滴滴地声线呢喃道:“苏筌蒲柳之姿,能得仙师青睐已是三生有幸,只希望郭仙师答应奴婢的事可要做到啊,日后燃灯阁要多给我苏氏一脉多加照顾,可莫要顾此失彼才好。” 郭柏生发出几声畅意的荡笑,“放心,你这贱婢可是我师尊看上的鼎炉,日后你在他老人家耳边多吹吹耳边风,燃灯阁自然不会冷落了你们苏家,就可惜严家那边没有个像你这样的鼎炉保其一家上下,到时候你这贱婢上了位,想要怎么处置严家还不是一念之间。” 苏筌吐出鲜红的舌头,亲昵地添了一下郭柏生的脸颊,让郭柏生都浑身抖了一下,大呼受不了。 “那廖永涛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多年不曾洞房的夫人在床榻之间会是如此诱人,又有几手拿手绝活,简直是比神仙还要快活。不懂享乐的蠢人而已。不过也幸亏师尊他眼光高,暂时还看不上你这体质,希望能多吸收一点你女儿的阴气在身,到时候再慢慢享用,那就怨不得我这个做徒弟的先来享用一番咯,再说,当初还是本仙师发觉到你这贱婢有此天赋在身,不过没师尊他给周围宗门打过招呼,你们一家三口,也不会在这里苟活这些年。” 苏筌又是扭动她的身躯,原先在宽松地衣裙之下还真见不得身材如何火辣,如今穿上模糊可见的丝绸罗缎,上凸下翘的躯体一览无遗,浑身滚烫,这么一扭动,就连郭柏生也是大呼过瘾。 紧接着便是衣物的悉悉索索声和嘴角之间的啧啧声,伴随着一声声"jiao",此起彼伏。 在一边偷窥地几人怕是怎么都没料到剧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紧接着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要发生什么羞人的勾当。 施依依一脸厌弃地啐了一声,远远避开了去,她还是一个黄家大闺女呢,难免有些害羞,白川也是懒得听人床脚声,跟斗战也是摇着头给走开。 反而一脸猥琐的雷索蹲在墙角听床脚声听得不亦说乎,看着几个小鬼头都是害羞的避开,嗤笑道:“你们几个年纪还小,自然不懂得其中的美妙滋味,俺打第一眼看这廖夫人就知道绝对活儿棒棒地,低盘够大,做起活来,绝对不羡鸳鸯不羡仙。” 施依依听得又是大翻了一个白眼,骂道:“奸夫**,恬不知耻。啊,受不了,真想进去一拳就把这对狗男女给一并打杀了。” 对于这样的龌龊事,白川事先是真没有猜到,怪不得雷索在看廖夫人的眼神里,自己总觉得有些别样的意思在,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这廖夫人应该是因为娘家受到燃灯阁的警告,不得以委身求全吧。” 雷索嗤笑道:“先前可能是因为这样,可普通人尝过了仙家修士的双修滋味,你小子还当真以为这苏浪蹄子,在这几年还是因为要护住苏家而委屈自己?那廖永涛为了能当上山上的修士,连自己女儿魂魄受困备受煎熬也顾不上,就算自己夫人被人选为鼎炉备受欺凌也不管,一心只想要做那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你觉得苏筌在尝过了仙家滋味后,不羡慕被一家仙家门派老祖收为房中物,可能人家正乐此不疲呢。” 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理儿。 白川抚了下额头,这下可就难办咯。 廖氏夫妇各自都有所求,怕是自己真出手解开廖杏儿的禁锢,反而让他们的算盘给打空,说不准事后还给当成了多管闲事的好事之徒都说不定。 转眼看了一眼施依依,这丫头再也没有那行侠仗义的心思,得知了其中这样的腌臜事,哪还有这个心思。 一丘之貉,就没一个好东西,相比之下,对那严家幺子的忌恨也淡了几分,起码人家作恶多端,那是写在脸上的,总比这些男娼女贱,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来得麻利利索。 那边厢房里**迭起,"jiao"连连,听得雷索眉飞色舞,不由自己。 冷不丁地道:“事后怎么收拾残局,你们可想好了?” 施依依立马不干了,哼声道:“这破事我才懒得管,爱咋咋滴。” 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出了廖庄,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生闷气。 斗战冷笑道:“要不一并都给宰了吧,按修士的话说,这几个都步入歧途走上歪路,真给上了山,也不是好东西。” 白川叹息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于跻身修士,长命百岁,逍遥人间,这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真按理说,廖氏夫妇也是有自己的追求在,为了实现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而已。 真说错,算得上嘛?不算!只是手段让人不齿罢了。 命运悲惨的廖杏儿错了嘛?也没错,只不过想多侍奉一下双亲而已,殊不知自己的鬼物身份却让旁人是有隐隐的伤害。 天生媚骨的廖夫人苏筌错了嘛?也不算错,本意就是为了护住她苏家一门,委曲求全而已,她一个普通弱女子,有这个天赋,不是她本意,既然给仙家势力瞧中了,她又能如何反抗,或者像她这样在其中自得其乐,享受其中,或许是对命运的一种妥协,贞洁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关乎到大是大非,旁人又如何去妄自判定。 而廖永涛,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从仕途上的打压,到家世的威压,到最后或者只是抱着日后可以在万人之上当个也像郭柏生一样视平民百姓为蝼蚁的神仙老爷罢了。 说他错嘛?有,但也不是全错。 之所以造成这样扭曲的心里,无非是被这世道给欺负惨了而已,他也只是想重新站起来罢了,卑微的小人物难道不配拥有远大的理想嘛?只是付出的东西有些多。 仅仅一家三口,各自引出的学问不在少数,真要深究起来,可以牵扯出很多的大道至理,所以白川这时候有些为难了。 真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行人就这么走了,任这恶心人的腌臜事继续上演便是,可如此做,自己的心境上又似乎过不去。 因为内心深处,他是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可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川苦恼得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声。 难啊,怪就怪,如今这个世道,太多的仙家势力参与到人间之中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要不是怀着那视众生为蝼蚁的心态,又怎么会搞出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来。 人人都说长生好,这一刻,白川倒更希望老爷子所说的无法时代早点来临才好。 众生平等,或者人间,才会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吧。 就是,平等,两字,谈何容易!22 第176章 讨回公道 雷索听了大半天的床脚声,也觉得有些兴致寥寥,毕竟是人家在享福,过过耳瘾,现在两人又开始在嘀咕着床笫之间的私密话,雷索就懒得再蹲那偷听。 起身带着几人一并离开了廖庄,至于他们几人会如何处置这几人,雷索管不着,对于里面的是是非非,不如让他们几个自己商量就是。 寻到了独自生闷气的施依依,这丫头显然也为这事给恶心到有些气愤难平,本来对初入江湖,快意恩仇的旅程,遇上第一件事就这么闹心,不能让自己畅意出拳有些不喜。 因为凭她的性子,真说不出谁是谁非。 斗战依然贯彻他一并打杀的主意,骨子里有一股嗜血的杀性,尽管隐瞒地很好,平常只是呈呈嘴皮之利,可真放任他不管,那埋在心底的杀神总有一日会抬头而起。 这也是雷索愿意把他带在身边游历的原因,这小子的根骨不错,是有希望继承他的武道衣钵,不过这多年来埋下的大杀性还需要再磨一磨,太早让斗战一个人去闯荡,走着走着可能就走进了歪路去。 对于施依依的撒手不管和斗战的一律打杀,白川都觉得不妥当,最后还是斗战说了句,“反正我们这一行人都是你的书童老奴,这些事川哥你拿主意。” 施依依也是这么个意思,心底里尽管对斗战的提议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有些不忍,倒是希望白川能拿出个折中的办法出来。 白川沉吟了一下,道:“这燃灯阁的郭柏生,留不得,就是因为这样的修士存在,才会让世道越来越不堪。” 雷索闻言笑道:“怎么,你小子动杀心了?俺倒挺想见识一下你小子的出手,作为一个剑修,出剑利索,杀伐果决,这也是修心啊,俺可没见过你这样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的剑修咧。” 白川老脸一红,有些观念的确是难以改变,真要作那出剑果决杀伐果断之人,好像又真得狠不下这个心来。 修道路上处处是心关啊。 咬了咬牙,道:“不管了,郭柏生这样的人,存世无益,免得又再祸害旁人,尽早除去便是,至于廖氏一家,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雷索笑道:“你一举把两人的修道心给掐灭了,难道不觉得残忍?廖氏夫妻到了这个岁数,在原本的日子里已没有任何奢求,就只希望日后能过上神仙的日子,被你这么一打岔,可把下半身的希望都给浇灭咯。而且那廖永涛的鬼修资质是不俗,没了郭柏生,保不准燃灯阁的其他修士还有瞧得上眼的,至于苏浪蹄子,天生媚骨的体质本就是绝佳鼎炉的人选,怕是燃灯阁老祖,最后还是会出手收为房中物。咱们给来上这么一手,人家肚子里可对你白川恨之入骨咧。” 白川却是不理雷索,心底应该是想通了某些想法,笑道:“廖氏夫妻恨我就让他们去恨好了,至于最后的路怎么走,也是他们的事,我又管得了这么多。反正我是想通了,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其他的顾不上。” 雷索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笑道:“老弟说得不错,本来你们练气士最讲究个不轻易沾惹世间红尘因果,其实对这破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像这种山上修士压迫山下百姓的腌臜事,何时何地都在上演着,真要去管,只怕你也管不来。” “不过既然关乎到你的本心,那就依心而行便是。都说你们练气士麻烦,求道路上一个心关接一个心关,忒得麻烦,拖泥带水。还不如我们武夫来得干净利落,该出拳就出拳,也不怕什么因果缠身。” “要不是怕被老爷子给教训,俺还真希望你跟就老哥学拳算了,凭你的资质,真要追上十一那丫头也不是难事。“ 白川摆了摆手,没放在心上。 纯粹武夫是比练气士要利索,可大剑仙的风景又岂是他人能懂的,各自有所求罢了。 “我一个人去解决吧,你们看着就是。” 说完弹了一下衣衫上的灰尘,一步三摇地往廖庄而去。 雷索看着那道故作潇洒的背影,有些唏嘘道:“川子,这一路过去,真能狠下心打杀了郭柏生,那这一趟江湖就不算白走咯。” 施依依怀抱着双臂,摇头道:“我猜不会。” 斗战嗤笑了一声道:“杀个把人怎么了,用得着如此纠结嘛。” 冷不丁地被雷索赏了一个爆栗,疼得哇哇叫。 “你个臭小子懂得锤子,他们这些练气士,心关最是难过,里头的讲究多得是咧。还整天嚷嚷着要做那大剑仙,这么束手束脚的,真乐意去做?” 斗战傻呵呵地直笑,以后不做了,跟厨子练拳总行了吧。 雷索又是一跺脚,低喝了一声“土地” 顿时从脚底下翻滚出一个身穿土道袍的糟老头子,矮小地身材,一脸皱纹,颇为落魄不堪,正是此地的土地公,山水神只里最微末的存在。 土地老头被一脚震出来,当然知道来人修为不浅,赶紧屁颠屁颠地过来施礼,“哎哟,大宗师大驾光临,小神诚惶诚恐,不知大宗师有何吩咐。” 施依依和斗战两人都是第一次得见土地公这样的神只,在鸦巢洞天那边可没这样的新鲜玩意,都觉得有些新鲜好玩。 雷索大咧咧地一指廖庄,问道:“这地常年阴气萦绕,你个老头子玩忽职守,也不管管?” 土地公顿时皱巴着一张老脸,大声悲呼道:“大宗师可怪罪小神了,这地几年前就已经被燃灯阁老祖照拂过,跟周围的几家仙家势力都打过招呼,说是有机缘可得,小神这微末修为哪敢插手其中啊,不是找死嘛。” 其实这还真怪不上土地公,本来孤魂野鬼在人间晃荡,司职地对口衙门还是那山神之类的神只才是,又有燃灯阁这样的仙家门派打过招呼,土地公能插上话就奇怪了。 雷索自然也不是要问罪这土地公,笑道:“放心,俺不是问你的罪,小老头身为这一地土地,自然有法子联系燃灯阁老祖,还麻烦您老人家通知一下那燃灯阁老祖,就说这一处的机缘,他就放弃吧。” 土地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谄媚笑道:“小事小事,大宗师就放这个心,包在老朽身上。” 说完一阵青烟冒起,也不知道钻进了那个地洞里去,应该运用神只的神通去通知燃灯阁老祖了。 都说初出江湖的雏儿处事不够周全,白川有心去坏人家多年的部署,自然要把根源也要给遏制了才是。 说穿了这郭柏生不过是燃灯阁的小小修士而已,这廖氏一家能在这里苟活这些年,要不是燃灯阁老祖暗中照料,早就被其他宗门势力给连根拔起了,还轮得到你白川来管这桩破事。 那边厢,白川已经走到廖庄前,敲门让廖庄的下人通知了一声郭柏生。 郭柏生这时也已经**收工,正躺着床榻之上被那苏筌伺候地不知人间寒暑,听闻下人来报,那书院学子又登门造访,心里头有些腻歪。 不知道这书院学子又是打了什么心思?莫非真要跟自己杠上了不是。 偷偷地给师门老祖发了一个讯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一个人还真没把握拿下对方四人。 可出来一瞧,就是白川一人,就有点摸不着头脑。 当下还是颇为礼貌地拱手道:“白先生去而复返所谓何意?” 白川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在下一路思来想去,总觉得方才的赔偿好像吃了一点亏,郭道友的布置貌似值不了几个钱吧,收了一颗五灵石,未免胃口也太大了一点。” 郭柏生有些傻眼,觉得这青年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 皱眉道:“白先生,意欲何为?” 白川笑道:“买卖不公道,自然来讨回公道咯。” 郭柏生被气乐了,洒道:“姓白的,莫非是来找事的?” 白川大方的点头,笑道:“不用看了,我那几个书童老仆被我打发走了,一对一,要是在下技不如人的话,愿意再赔付一笔神仙钱怎么样。” 郭柏生运起神通观察了一番,果然那三个武夫不在附近,当下嗤笑道:“你个愣头青,怕是不知道这处乃是我燃灯阁的势力范围吧。在此撒野,可想过事后有得你苦头吃。” 白川一摆手,冷笑道:“燃灯阁!还不在我眼里。” 一道白虹浮现,天地之间,顿时一阵肃然。 剑修出剑。百度一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八掌 水落石出 郭柏生是怎么也没有料到,看似弱不禁风的白川会是一位剑修,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剑修,还是那杀力大破天的那种。 在他都还没来得及祭出自身法宝,摇动那杆炼化数百鬼魂的招魂幡,就已经感觉到遍体生凉,天地之间的气息,刺体生疼。 一股磅礴剑气笼罩全身,一柄长剑无声无息之间,悬立在脑门之上,剑尖有一抹微小的光莹,那一道隐蔽其中的剑气,欲吐不吐。 郭柏生只是觉得自己只要稍有异动,剑尖处剑气一吐,自己立马就是神魂俱散的下场,被剑修的飞剑穿脑门而过,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唠啥子的书院学子啊,明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剑修,装什么装啊。 就算大家都是四境,可剑修逢练气士高出一境的说法,郭柏生怎么会不知道。 山上五大鬼见愁的修士,剑修稳稳排在第一位,是他一个不入流的鬼修能够抗衡的,开什么玩笑啊。 你剑修大老爷,一念之间飞剑出没,动不动就刺人家的脑门,我一个燃灯阁四境鬼修,身上又没有傍身的法宝,打什么打,嫌命长嘛不是。 电光火石之间,郭柏生就知道绝对不能动手,拖,拖到老祖赶来才好收场,不然自己的生死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没有多余的废话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硬是从眼角里逼出几粒泪花,哽咽道:“白剑仙,剑仙老爷,饶小得一命。大老爷要多少钱财只管开口,小得身上还有几分家底,全都双手奉上。恳请剑仙老爷绕过一命。” 白川也是没有料到这郭柏生看似威风凛凛,怎么在自己一祭剑,就如此不堪,看着架势,怕是要嚎啕大哭了。 心里不由一笑,这剑修的身份果然吃得香,双方都不用打上几个回合,亮个剑就跪地求饶,也太麻利了一点。 虽然看郭柏生的修为,还真不一定能接得下自己全力一剑。 他可是连五境小剑仙正一宗的重阳都给硬生生打败,更何况是燃灯阁这样的一个二流仙家门派出来的小鬼修。 这时廖氏一家三口也赶到了庄门前,见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郭仙师正跪地像一头哈巴狗一样的求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可关乎到三人日后的前程,也是顾不上其他,纷纷前来跪下,求饶道:“大剑仙,剑下留人,不知郭仙师何处得罪了大剑仙。” 白川打量了一眼廖氏三人,心底也不知道是个滋味,害得他们三人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始作俑者正是这郭柏生,反而到头来,三人还要为他求情。 心念一动,用剑尖点了一下郭柏生,“郭仙师,白某对你的多年谋划着实有些兴趣,不如你开开金口,讲诉一下事情的起因,也好让白某学习学习郭仙师的驭人手段。” 见到郭柏生眼珠子一转,白川笑道:“可要如实招来,免得白某动用搜魂地神通,到时候可就有得苦头吃咯。” 不过白川他哪里懂得搜魂的神通,不过是吓吓人而已,然而郭柏生又哪里会知道这些,那柄锋利异常的长剑悬在脑门之上,生怕再近一分,自己可就要身首相离咯。 颤颤巍巍道:“大剑仙,要小得从何说起。” 白川笑道:“就从你窥知廖夫人的媚骨天赋开始如何?” 郭柏生心底一阵透心凉,这大剑仙怕是什么都清楚了啊,先前在这里装神弄鬼个什么劲啊,又怕受那搜魂的煎熬,当下自然是一股脑地把自己这些年的谋划一一说出来。 事情很简单,他郭柏生就是当年燃灯阁派驻到严家的一位供奉之一,专职就是保护那严家的幺子,因为这严家幺子作恶多端着实惹下了几桩祸事,逼得严家不得已砸了大笔的神仙钱孝敬给燃灯阁,以求庇护一二。 之所以说燃灯阁这样的鬼修门派介于正邪之间难以界定就是因为他们一派的行事只求利益关身,作恶还是作善还真管不上这些。 而且冤死之人的魂魄比之正常生老病死之人的魂魄是要强出几分来,故而郭柏生呆在严家幺儿身边也是兴风作浪,好几次故意怂恿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谋害他人性命。 本来廖杏儿这一事,已经告一段落,偏偏廖夫人苏筌那一日和廖永涛联袂登门才又惹起郭柏生的邪念。 在暗中窥视得知苏筌身怀天赋之后,郭柏生就有些难以忘却,可毕竟自己直接出手有违明仁王朝的法令,到时候惹得明仁王朝关注追查,他燃灯阁一个小小师门还不一定兜得下,于是心生一计,暗中怂恿严家幺儿出手,毁了廖杏儿,而他郭柏生当中又施了一点小术法,恰好让其玩过了头,弄出了人命。 这本来就是世俗之间的事,还牵扯不到仙家门派,所以这事自然留给位高权重的严家来处理,他郭柏生暗中出手禁锢住廖杏儿的魂魄在躯体之内,变成一个活死人,又暗中哄骗廖杏儿,他可以做法让她借尸还魂重回阳间。 那么这么一桩闹出人命的惨事就给压了下来,事后苏家是有想要来兴师问罪的架势,郭柏生也怕自己压不住,就把这事给捅到了师门处。 哪知道师门老祖收了严家的大笔钱财下了一趟山,赶巧也瞧上了苏筌的天赋,对于郭柏生谋害了廖杏儿用阴气滋养苏筌的体魄这样的谋划相当满意,自然就自己出面警告了一声苏家。 苏家虽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可跟燃灯阁一比自然不敢硬扳手腕,最后自然也是忍下了这口气,也亏得这么一闹,苏家反而搭上了燃灯阁这条线,总算也能跟山上的仙家势力挂上勾,至于苏筌到底下场如何才管不了这些。 于是这廖氏一家三口,就这么各方使力之下,在原先的城里是呆不下去了,只好被逼着在这偏僻之地建了个庄子,当时两夫妻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身死的事实,只觉得有些异处,以为染了什么病而已,一心只想着把女儿给照料好久就行。 哪知三年前郭柏生露面拜访了一次廖庄之后,几人的心思都各自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经过廖杏儿的阴气熏染,那一次郭柏生也是意外之喜地发现廖永涛竟然隐隐之中有那成为鬼修的潜质,那时候颇受打击的廖永涛在接连受到这些波折之后,对于仕途之心早无,反而对修道成仙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被郭柏生一诱惑还就真萌生了上山修行的念头。 廖杏儿则是继续被蒙骗在鼓中,以为郭柏生有能力让自己重回阳间,也就坚持着每日呆在廖庄受那各人的阳气侵袭备受煎熬,殊不知她只是一个滋养阴气的源头,这些年被困在躯体之内,那冤死的怨气更是被点开修炼资质的廖氏夫妻吸收了个干净。 所以郭柏生才有懒得炼化她进招魂幡的说法,这时候的廖杏儿所剩的魂魄比之那些寻常死去的百姓还不如,被郭柏生弃之敝履。 那廖夫人苏筌当时也是被郭柏生收点了一些甜头。 燃灯阁老祖对于弟子的行为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却并没有放在心上,郭柏生劳心劳力的筹划这么久,收点甜头也不为过,就当是奖励好了。 也是因为这样的心态鬼修才会被世人无法界定正邪之分,而又太多人看不起的原因所在。 苏筌却是因为那次萌发了山上修炼的念头。 而后又有几次郭柏生偷偷,描述了许多山上的美事,就更加坚定了苏筌上山的念头。 至此,廖氏一家三口,各自的心性算是彻底沦落,甘愿被郭柏生驱使。 对于一家和睦的念头早就抛诸到天外,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廖氏夫妻的双双念想改变,唯一还有一分清醒的就是廖杏儿,这些年过去,庄里的下人和自己双亲因为跟自己接触而脸色惨白,身缠阴气,她自然看在眼里,早就觉得郭柏对她所说的只是一个美丽谎言而已。 所以在得知白川是书院学子还是修士的时候,也就廖杏儿下定决心要脱离苦海。 那个时候廖氏夫妻自然也有各自的想法,可知道白川等人跟郭柏生寥寥数语之后就离开了庄子,自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白川身上,反而更加坚定了郭柏生能渡他们山上的想法。 由一手策划的郭柏生自己说出来,其中被蒙在鼓里的三人自然得知了更多的细节,细想起来,这一家三口本来应该是过着美满和睦的日子,搞得如今这地步还全是拜郭柏生所赐。 可再一想,廖氏夫妻觉得竟然也恨不起这郭柏生,反而心里隐隐觉得白川的插手,捅破了真相,那么他们二人今后的上山之路只怕是就此给断绝,不免还有几分忌恨在心。 你们这些大修士,当年为何见死不救,偏偏却在这大局已定的时候出手。 所以白川打量了一眼廖氏夫妇,心底也清晰了他们两人的想法,除却廖杏儿现在有心恳求白川出手解脱出去,剩下的两人只怕怨恨更多于感激。 这才是白川觉得最为难的地方,说自己在做好事嘛?的确在做,可真对当事人有好处嘛?可也不见得。 或者有些人一直被蒙在鼓里,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反而比知道真相更舒服。 知道了又如何,有能力去反抗? 还不是要坚持着过下去,再苦再不堪,等日后真成了山上修士,把这气也撒到那些无能为力的平民百姓身上就是。 谁让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仙家人各个都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爱咋咋地。 他们这些老百姓,还能做些什么?还能如何反抗? 就在白川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郭柏生的时候。 那边隔远观察这边的雷索等人,身边还呆了一位老者。 正是匆匆赶来的燃灯阁老祖,听闻一位武道大宗师要自己前来,他哪敢摆架子不出来啊,赶到之时正好赶上郭柏生的自述,听得也是老脸一红。 自己门下弟子的行径,大部分还是得了他的首肯,不然廖庄这么些年一道阴气盘踞上空,想不被别家势力拔掉根本不可能。 老者谄媚一笑,“大宗师,门下弟子不孝做出如此行径,当属罪该万死。如何处置,任凭大宗师决断。” 雷索只是歪嘴一笑,朝白川奴了奴嘴,“这事还得看我家少爷的意思。” 老者浑身一震,想起刚刚这一地山神在燃灯阁作客时候提起的纹鹿城事迹,那位儒衫青年的身份他可是知道根底的。 怎么就碰上这位天之骄子啦,流年不利啊。 人家爷爷可是那十境大修士,明仁王朝开国元勋,镇西王啊。 自己该不该上去拜见一下,这位世子殿下啊。 第178章 有尾巴 到最后,果然还是如施依依所料,白川并没有对郭柏生痛下杀手,而是用剑气搅烂了郭柏生的气府,让他再也不能修炼。 其实这一手比打杀了郭柏生还要来得痛苦,从高高在上的山上仙师沦为普通人,其中心境上的转变,可能让郭柏生更加痛不欲生。 然而郭柏生只是不断磕头求饶,感谢白川的剑下留情,只要留得一条命在,修不修炼的,管他那么多。 什么时候见过剑修杀人还会犹豫的嘛,不是一剑出,身死道消嘛。 这位白剑仙果然还是那书院学子咧,有慈悲心肠。 对于郭柏生的感恩剑下留命,白川不懂,他只是觉得废了他,连普通人都不如,会是更大的惩罚。 对于廖氏一家三口,白川就分外头疼, 先是出手解开了廖杏儿的禁制,一道虚弱至极的魂魄从躯体中飘荡而出,隐约之间,还能瞧见廖杏儿盈盈而拜,似乎在道谢。 而后还是本地土地公厚道,敲了敲地面,硬是给弄出了一位正在打瞌睡的阴差,给接引了廖杏儿重归冥间,去转世投胎。 至于在人间多滞留了这些年要受哪些惩戒,白川也顾不上,只希望廖杏儿能投个好胎,下一辈子不要再受这样的苦。 至于廖氏夫妇,到了最后还是燃灯阁那老祖出面,说是可以收他们为弟子,带上山修行,至于苏筌日后到底会不会沦落成这老祖的玩物,白川也懒得管。 毕竟在燃灯阁老祖出口答应收他们二人为弟子之后,白川只看到两人脸上露出的是欣慰的笑容,好像这些年所受的委屈终于有了一份回报。 终于可以尝一尝仙家修士的甜头,至于扭曲的心里日后会不会在两人心间种下恶果,白川懒得去想。 要是廖氏夫妇两人修成有为之后,有心下山把先前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罪孽去祸害他人,他白川要是知道了,自然不会放过。 可要是不知道嘛,也就算了,就如雷索所说的,这样的仙家修士欺压平民百姓的腌臜事,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发生,又岂是他白川一个人能管得过来的。 而燃灯阁老祖,只是一位金丹修士,在知道白川的身份下,自然百般讨好,就想着能搭上镇西王这条大船,也好让燃灯阁在明仁王朝再上一个档次。 不是说即将登位的当今太子李玉和镇西王世子是一个洞天秘境来出来的嘛,要是明仁王朝稍微照顾一下燃灯阁,他有十足的信心吃下周围大大小小的几个宗门势力,让燃灯阁成为这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宗门。 白川可是被老爷子叮嘱过,不得借用他的名头在外面混吃混喝,自然也不想搭理这燃灯阁老祖,看来日后行走江湖,还得要用化名啊,白善良就不错。 你看自己,该杀之人都杀不得,还不是一个大善人嘛。 在燃灯阁老祖的殷殷送别之下,白川几人再次踏上路程。 不是那位老祖不想送上一份大礼好傍上大船,实在是家底不厚送不出手啊。 瞧瞧人家祭出的那把剑,怕是半仙兵品秩的吧,就这么远远地悬在半空,都让老祖感到一阵心悸,要是真给递上一剑,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愧是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的亲孙子啊,佩剑就是半仙兵,他燃灯阁的所有家底都没有一件是上等品秩的法宝咧。 还有一位武道宗师随行护道,瞧得上自己的家底才见鬼咯。 人比人,可气个人。 经过这么一个事,施依依也没再继续要求往深山里钻,反而觉得游荡在各大城镇之间更有趣。 她想通了,在云东道这一块,常年不受战火侵袭,本来就民生兴旺,仙家宗门林立,荒野之间找一些精怪鬼魅可就难于登天。 稍微往偏僻地走,按雷索的说法就是,你觉得有些古怪的地方无一不是各家仙师门派在对世俗间的百姓而设置的考验,真往深处探究,挖掘出来的差不多都是这些闹心的事。 这一路往江南道而去,也偶尔碰上几件颇为古怪的事,丫头倒是跃跃欲试想要酣畅出拳,可每次打着打着就有暗中盯梢的仙家势力找上门来,说是为收门下子弟而部署的手段,还请几位路过的女侠仙师高抬贵手。 施依依遇上了几次后,就再也没兴趣继续掺和,这些林立的仙师门派简直就把小小的云东道给圈养了,各个广收门徒壮大势力,稍微有些修炼资质的,就跟割韭菜一般,长出一茬就来收一茬,得亏了现在是灵气最为充沛的大年份,要不然哪来这么多有修炼资质的娃儿出生。 所幸穿城过镇也着实遇上几起富家子弟欺压平民百姓的事件,其中少有仙家势力参与其中,就是纯粹的世俗间的阶级欺压,总算让这一心想要行侠仗义的女侠狠狠地出了几次手,打得那些召集了一批只会江湖武把式的匹夫当走狗的富家子弟痛哭流涕。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够打,一拳下去直接哭爹喊娘的,没个什么劲,所以打了几场架后,施依依也懒得出手了,反而斗战乐此不疲,专挑那些出身极好的富家少爷挑衅,然后狠狠地教训一番。 而这一路上,白川就有些沉默寡言,对于眼见之事大多提不起兴趣来,上一次的游历因为被禁锢了修为,只能跟关云两人一路吃苦游荡,总想着以后出门游历的时候会很精彩许多,哪知道比上一次更加不如。 只要有仙家势力在背后推动的,大多事后大家出来讲个情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了之,丝毫没有一点快意爽畅的感觉。 而最大的心结还是因为出在了没有直接打杀郭柏生的身上,杀伐不够果决,导致接下来遇上的事,能讲情面的就卖几分面子,和和气气,好生无趣。 白川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就是心态的问题,他就没镇西王亲孙,如今还是一名剑修的觉悟,行事不够跋扈,更没有一言不合就拔剑厮杀的臭脾气,只是想着与人为善,反而跟这个世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日来到一座大城里,在酒楼买了份仙家邸报,关注了一下明仁王朝的近况,才知道,明仁王朝先皇早在月前已经逝去,继承太子之位的李玉就要在下月正式登基为新皇,到时候举国同庆的场面必不可少。 白川倒是有些想法要去明仁京师瞧一瞧自己家兄弟登基为皇的盛况,可一想到施依依坐不了仙家渡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东道到京师所在的京畿道相隔数十万里,靠这双腿,走到明年都走不到。 施依依也是察觉到白川的异象,知道有心想去京师一趟,却因为自己不能成行,也是一种遗憾,找了个机会,道:“川子,想去京师看六子登基,就去呗,不用管我。” 白川摇了摇头,笑道:“把你丢下来算个什么事啊,不管了,等我们走了江南道再去南疆走一圈,然后就去京师找六子叙旧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宫长啥样呢。” 雷索这时插话道:“川子不去京师是对的,别以为小六登基为新皇就局势已定,明仁王朝暗地里的行动不少,小六根基不稳,这么短短时日掌控不了大局面。” 白川问道:“厨子,其中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雷索笑道:“单单碧幽庭就还不在小六的手上,能说稳嘛,这几日咱们的尾巴上掉着一些人,不用猜也是碧幽庭的人啊。” 白川一愣,“碧幽庭盯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招惹他们。” 雷索嗤笑道:“碧幽庭如今可是掌握在当今太后手里,这娘们是李显李阙的生母,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川还是没理透其中的关键,“那又怎么了?我又不会掺和到明仁王朝的政事里面去。” 雷索道:“只要还想着李显李阙这对兄弟俩在明仁王朝有一番作为,把小六的位置架空就是最好的选择,不管你怎么想,人家早就把你划为新皇一方的爪牙,趁着小六根基不稳,把外围的势力给铲除了,不是应有之举嘛。” 白川转思一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只要手脚干净,扮成寻常的江湖仇杀,再不济把责任推给某个仙家门派背锅去,老爷子事后得到消息除了拿背锅的人出气,难不成还一人把明仁王朝给屠戮干净了不成? “厨子,你怎么就确定是碧幽庭的人?” “这些鹰爪的气息跟寻常仙家门派之人不一样,俺一嗅就知。” “九境大宗师的鼻子比狗还灵嘛?” “说什么呢?找打是不是!” “别咧,你啊想喂拳找十一和小斗,咱两打不到一块去。” “唉,有本宗师在你身边,那些鹰爪也不会妄自动手,到了江南道,等俺上了跨洲渡船,这些人可就要出手咯,也不知道老爷子所说的,你剑道上的领路人会不会及时出现。” “嘿嘿,厨子,你也忒瞧不起我和十一了吧。” “碧幽庭散在各地的碟子以为是吃干饭的嘛,早就把你的底子给摸清咯,不出手则已,一处手必然是必杀之局。” 对于这点白川深有体会,就看那次霓裳宫外的围杀,要不是没预料到还有剑灵凤离的存在,当时的情况,就连老爷子和坤泍两人都不一定及时赶到。 谋划地不可谓不精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杀手锏,是对方不知道的呢。 恐怕没有了,除了那还不知道是谁的剑道领路人。 难道这才刚入了江湖,就要被人围杀,然后要凤离姐姐把所剩的两次保命机会给用了嘛? 这也太丢人了一些吧。 所以白川有些忧伤,好好地被人暗中盯梢的感觉,真差! 第179章 碧幽庭 接下来的路程,就连白川几人也能感觉到的确是有人在暗中窥视。 雷索所说的鹰爪气息,还别说,的确不同于寻常,就是有些不一样。 可就这么被人吊着尾巴,却又不好出手给剪除了,也是一桩让人头疼的事。 碧幽庭是明仁王朝最大的碟子机构,历代皇帝都是给授予了最大的便宜行事的权利,就算在明仁王朝之外都有一道明令,只要是危害到明仁王朝利益的,碧幽庭潜伏下去的碟子察觉到,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事后有任何纠纷,明仁出面谈就是。 如今在明仁王朝的疆域之内,更是行事不用忌惮,要不是因为怕跟在白川身边的雷索这位武道大宗师会发脾气,可能碧幽庭中人做得会更加过分。 保不准都出手好几回了,被碧幽庭盯上的人,不死起码也要让你脱几层皮。 对于雷索的来历,说实话,就连碧幽庭也不是很清楚,完全不知道从哪里钻出的这么一个九境大宗师,以往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 明仁王朝对鸦巢洞天里面可能存在的势力家族早有自己大概的底细在,可愣是没找到关于雷索是九境大宗师修士的材料。 要不是监国的李长尧给点了一声,如今百法之洲不止他一个大宗师,那么碧幽庭几个仅剩的特等供奉还不真没把握断定雷索是九境大宗师。 碧幽庭史上只有一位八境宗师供奉,先前已经被人一剑斩杀,所以对于武道上的造诣,如今碧幽庭还没这个眼力架的人在。 只是经过多方试探之后,发现是要比先前的那位供奉要强,那么结合李长尧的话,必然是一位九境大宗师了。 可对于这位横空出世的大宗师是如何冒出来的就让碧幽庭修士费劲了心思,不过也没掌握到任何细节,只知道是鸦巢镇望鹤楼的厨子。 李长尧对此也没有透露更多的内容,不过等到碧幽庭查到雷索是那望鹤楼东家,木公的徒弟之后,那么所谓的凭空冒出一个九境大宗师也不是特别稀奇的事。 在那位老人家的调教之下,任何都有可能。 然而跟了几人一路,看雷索的架势,碧幽庭还是能推算出其路线和目的地的。 说穿了就是明白雷索的立场,这一洲武运之争,最是泾渭分明,蒲山王李长尧得了先势,所谓一步快步步快,想要在百法之洲打压雷索太简单了。 所以雷索想要在武道一途上更进一步,去别的洲看看,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百法之洲是人间四大洲里最小的一个,也就限制了这一洲武运比之其他三洲是要稀薄很多。 那么雷索的路线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去江南道,那处明仁王朝最大的仙家渡口,乘坐跨洲渡船,前往别洲。 修士的行事都有一种脉络可以见微知着,尤其是他们这些上三境的修士,做任何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碧幽庭丝毫不会认为,一位九境大宗师就这么闲来无事能跟着白川一路晃荡,进行所谓的游历。 而白川更不会跟着雷索去了别洲,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白仁当真放得下这个心,跟着别人跨洲而行,万一出个什么差池,他来得及救援? 就算在明仁王朝的疆域里,碧幽庭都觉得有把握能瞒过镇西王,把这事给做得一干二净不留手脚。 而借此引发镇西王对明仁皇室的不满,从此分道扬镳跟明仁李氏决裂,这些后续的手段,那位当今太后心里多得是,对于怎么挑拨离间,这位太后可谓是天赋异禀了。 所以这次选择对白川出手,也是碧幽庭筹划了很久,想要给太后这一脉打开夺权的切入口的机会。 那红衣女子剑灵现身一剑斩杀原本的八境宗师供奉,碧幽庭自然看在眼中,不过几位大修士合议了一番,从猜到红衣女子的来历之后都有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剑灵凤离如今受损十分严重,状态不稳,当然有那么一击之力,恐怕已经耗尽这些年在鸦巢洞天蛰伏而积蓄下来的实力。 几个特等供奉都是觉得凤离不可能再有先前那样的实力继续护住白川,所以反而这一次倒成了难得的机会。 对于镇西王白仁为何心这么大,肯定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可如果对付一个四境剑修和四境武者都不敢出手的话,那么碧幽庭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那可就省下好大的一笔开支,明仁王朝的其他几个衙门机构可能还巴不得如此才好。 本来明仁王朝最近几百年来,国力渐微,又与很多山头断了香火情,大小衙门机构都把供奉给削减了几成,而唯有碧幽庭依然在享用当年的俸禄,而且还是明仁王朝支出最大的一笔。 所以这次碧幽庭上下对这次的行动是相当的重视,可谓是上下齐动,就是想要把这当做一个切入点,只要成功撬开一道缝,那么接下来的手段只会争相上演。 历来碧幽庭都是掌控在皇后手里,这是多年以来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么先皇驾崩,新皇即将登位,这碧幽庭的权利移交也将是提上日程。 可会有哪一个登基的皇帝不希望自己王朝最大的碟子机构掌握在自己手里,除了那些跟明仁李氏有香火情的山上仙家势力之外,整个明仁王朝的仙家武力储备基本都砸在了碧幽庭里。 这是花了无数的神仙钱硬是从各家仙门宗派里挖掘过来的,单单每一年养活这些只拿神仙钱不做事的供奉,明仁王朝差不多一年一半的赋税都要耗在这个上面。 也就是因为如此,明仁王朝才会和一些山上宗门断了香火情,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人啊,两大王朝连年侵袭边疆,明仁被打得早已经捉襟见肘了。 而在李玉还没登基之前,大肆夺权,就是当今太后唯一能做的事,不然这碧幽庭也交出去之后,那她这一脉可就真得要在明仁难以立足了。 就算李阙贵为明仁东岳大神,又能如何,万一李玉失心疯了,重新封五岳大神,他李阙如此根基之浅的神只还真能跟明仁皇室扳手腕不成。 到时候李阙李显两兄弟,可就真要在明仁呆不下去了。 所以有些事情,当今太后该做还得要做。 李玉登基之后,就会封唐门千金唐伞为当今皇后,那么碧幽庭的权利就要依照祖宗规矩交予唐伞之手,太后如今再不做事,难道还真等着李玉大发慈悲,唐伞也是个不问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好说话嘛。 在皇宫沉浮这些年,太后又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就算你李玉唐伞不说什么,自然还有手底下那帮狗腿子在帮着做事,她太后如今不搞点事出来,明仁今后还有太后这个称呼嘛? 在改朝换代的间隙,太后是打算全力出击了。 一连串的谋划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这边碧幽庭修士的得手了。 如今吊在尾巴上的人是故意给他们发现的。 这是一种心境上的压制,就是明摆着告诉,要对你们出手,偏偏你拿我没办法,还不知道到底我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方式出手,就是要你每天不断猜忌不断揣测,不断地受恐惧煎熬。 这次出手的是碧幽庭仅剩的三位特等供奉之一,九境大修士。 布置得也是天衣无缝,除非镇西王白仁或者关武能及时出现,不过那边关于白仁一行人的行踪自然早已密切关注。 就等着你白川和雷索分离的那一刻。 一旦落单,雷霆万钧之力必然发动。 真以为你镇西王,就没人敢动你的孙子嘛。 chaptererror(); 第180章 明仁皇室 明仁王朝,京师。 偌大的皇宫灯火辉煌,夜如白昼。 随着新皇登基的大日子越来越近,整个皇宫在波澜不惊的表面下,隐隐有着一股暗流在涌动。 荒废多年的太子东宫如今也有好大一拨人入驻,明仁王朝大大小小的官员趁着这段时间频繁造访,差点把门槛给踩烂了。 因为有人间第一战,明仁王朝的蒲山王李长尧坐镇京师,尽管先皇驾崩,偌大的京师依然在有条不紊地维持着平稳。 至于那些隐藏在阴暗处的暗流,李长尧也懒得去搭理。 对于明仁皇室供养的那一批碧幽庭修士,李长尧一直以来有些反感,却也不得不依仗,总不能整个明仁王朝就靠他一个九境大宗师给支撑着。 尽管号称战力人间第一,可疆域如此之大,又怎么让他一人顾得过来。 所以对依然还掌握在当今已经荣升为明仁太后的那位艳丽女子手里的碧幽庭,李长尧也是有几分忧心。 这位出身明仁一流大宗门,攀龙宗的女修,着实有不俗的修为和魄力,这些年碧幽庭在其打理之下,的确为明仁王朝作出了很多贡献。 可如今到了改朝换代的局面,那么这位权欲之心极重的太后,又会如何应对眼下这个局面。 明仁李氏迎娶仙家宗门女修,立为皇后,还是李长尧父皇那一代立下的规矩,就是因为李氏掌管明仁王朝这些年,登基的帝皇寿命太短,每次因为新皇登基总会让整个明仁王朝的局势有一些动荡,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条规则。 就是想着依靠仙家势力的女修和当今皇帝一同生活,能为每一任的帝皇延长一些寿命,故而攀龙宗就是因此而在近百年来势力扩展极快,在明仁皇室全力扶植之下,短短上百年就跻身为明仁一流大宗门。 虽然跟那些庞然大物在底蕴上还是有些差距,但每年都有大笔资源砸进去,只要明仁李氏不灭,那么攀龙宗就不会沉淀下去。 然而上一任的明仁帝皇,依然还是逃不离短命的下场,也就是那位李长尧的兄长,当年在两人当中选择一位继承大统之时,也有考虑过让天资超绝的李长尧来坐这个位置。 可就是因为李长尧的武道天资太过卓越,而明仁王朝又缺少顶级的战力,才会让李长尧的兄长继承皇位,而李长尧因为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武道登顶之上。 而李长尧也没有辜负明仁皇室的期望,的确在武道之上一路攀登,如今更是人间战力第一的九境大宗师,可他那位同样资质不俗的兄长却是因为登基为皇之后,却因为修士的修道和皇室龙气相冲,导致境界多少年来不进反退,反而更是因此而被拖累,本来寿命极长因为日夜操劳,还要忍受龙气和灵气相冲,早早逝去。 这皇位,说起来真不是这么容易坐得。 这也是这次李长尧会偏向于让李玉继承大统的原因,换李氏任何一位皇子坐这个位置都不合适,只会重蹈覆辙而已,而唯有天生至尊命格的李玉,坐上这个位置才不会因为龙气和修士之间的冲突,导致寿命减短。 尽管李玉的心性,在李长尧看来并不是很合适坐这位置,比之在李氏熏陶多年治国之道的李显,还要更加不足,可又有什么办法。 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会崛起一批新贵,没落一批旧有的权贵,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可只要有新贵崛起,那么本来就已经划分好的利益蛋糕又要重新分配,导致明仁王朝的国势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每每在被消弱。 在如今这个多事之秋,明仁王朝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那就让李玉坐这个位置又怎么了,只要有他李长尧在,明仁皇室只要安稳过渡,那么就折腾不起太大的浪花。 而今摆在眼前最大的困难就是碧幽庭的权力交接。 攀龙宗作为被明仁皇室指定为皇后之选的宗门,更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样既得利益。 下一任的皇后只要不是攀龙宗出身的女修,那么攀龙宗现在所享受的利益还会如此之大嘛?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是因为李玉一脉的半路杀出,又征得几位李氏供奉的首肯,才会把下一任的皇后人选给了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这口气攀龙宗又怎么会咽得下来。 本以来自己两个儿子必然是下一任帝皇之选的太后,这口气又如何下咽。 本来李显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选,那么下一任的皇后也必然是出身攀龙宗的女修,那么这位太后就可以安心把碧幽庭交出去,自己稳稳地成为攀龙宗的上等供奉,一切利益依然可得,什么都不改变,就照这样的规划,场面多么好看。 谁又会知道当年被开国先皇指派到鸦巢洞天定居的一脉,如今又重归族谱之上了,还出了一个身负至尊命格的子嗣,这才刚从洞天秘境出来,重新认祖归宗,就直接坐上了皇位,这让谋划了这些年的攀龙宗如何服气。 所以当今太后,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碧幽庭给交出来。 掌握着明仁王朝最大的仙家资源,碧幽庭对于攀龙宗崛起于明仁实在有太大的功劳,这些新崛起的宗门最大的担忧就是底蕴不足的问题。 而攀龙宗又是着意培养皇后人选的女修,在杀力方面更是捉襟见肘,之所以崛起如此之快,就是因为两任碧幽庭掌舵人都是攀龙宗出身的女修使然。 底蕴不足是吗,那就靠外力来弥补,能被碧幽庭搜罗来当那特等一等供奉的,哪一个不是各自宗门里的大人物。 明仁皇室每年拿出那么大的一笔神仙钱孝敬你们,让你们偶尔出一次手帮助一下攀龙宗又如何,也算不上公器私用嘛,大家都是为明仁王朝出力,攀龙宗实力大了,也就等于明仁王朝实力强了,也不就等于你们这些供奉的收入更加丰富了嘛。 可谁又会料到会有如此一番变故出现。 已然是打乱了多年的部署,一旦碧幽庭给唐伞给捏在了手里,攀龙宗又得不到明仁王朝的大力扶植,那么以后攀龙宗还有这个存在的需要嘛? 如果李玉登基之后,因为身负至尊命格的体质,在这龙位之上不但不受那龙气影响反而相得益彰修为突飞猛进,那么作为攀龙宗日后在明仁王朝该如何自处。 尤其是儒家理圣收李玉为徒,把沉淀了无数年下来的足足有半洲文气之多的书院文气灌注在李玉一身,是个傻子都知道李玉日后的境界必然上三境无忧,再得明仁皇室龙气滋养,猛虎添翼,那还了得! 而且李长尧又是正值壮年,已经是九境大宗师,寿命绵长,活个千把来年怕不是问题,那么李玉再跻身上三境,这两人把持明仁千年下来,还有攀龙宗什么事。 一个宗门的兴起,上百年下来,才稍微让攀龙宗有那么一丝大宗门的气象,可一旦没了那大量的物资投入,没有碧幽庭供奉的协助,落寞下去,或许都用不了几年。 就是因为攀龙宗崛起的太快,避免不了打压其他宗门的手段,这些年下来得罪的宗门不在少数,不过人家只是不敢招惹罢了。 一旦大势已去,这些苦苦争夺仙家资源的宗门会给你讲好心,放你攀龙宗一马? 你攀龙宗不是盛产皇后女修嘛?呵呵,以后,没这个机会了,那么你一宗上下那几百上千资质上佳的女修,不如就给我们乐呵乐呵,当鼎炉得了。 说不准还能开出另外一个买卖,跟那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一样,干脆做皮肉生意得了,依然能赚得钵满盆满。 一想到日后面对的险峻局势,攀龙宗上下俱都一脸苦样,暗地里与当今太后的飞剑传讯如雪花般纷纷来往。 这已经关系到一宗门的生死存亡了,由不得他们不得不出手了。 chaptererror(); 第181章 明仁太后 明仁皇宫,永宁宫。 一位面貌奇美,身材婀娜的女子正依靠在黄梨凤椅上。 肤白貌美,眉目生春,只是双眸的眼神有些犀利,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慑人的威势,这是长居高位所养成的气势。 外人所见,绝对想不到这位看似二十年华的女子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自从跻身元婴境后,容貌重新恢复到年轻模样,从此几百年不变,羡煞多少天下女子。 这女子正是如今身为明仁太后的攀龙宗女修。 名叫元曦,在当年攀龙宗成千上百的女修里脱颖而出,一举成为明仁王朝皇后,把持碧幽庭足有三十年之久。 上一任攀龙宗女修担任这明仁皇后的那一位,如今早已抛却这明仁太皇太后的身份,当年把碧幽庭交予给元曦之后,就直接返身回到攀龙宗,如今已是在祖师堂都有一把座椅的长老供奉了,而且位置还不低。 元曦的打算,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应该如此才对,由李显继承大统,她元曦把碧幽庭交给下一任攀龙宗出身的皇后,然后返回攀龙宗,继续修炼,也许还有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攀龙宗第一位跻身上三境的大修士。 那时候,被人讥讽为皮肉宗的攀龙宗就再也不用只靠着几位元婴修士撑场面,真遇上了什么大事,也不用动用碧幽庭的供奉暗中出手解决。 然而这么美好的规划,一时之间就急转直下,而今她还要考虑攀龙宗的后路以及自己的后路了。 没有了碧幽庭那几位上三境供奉暗中照拂,攀龙宗在明仁真得能抵挡得住风雨侵袭嘛?有多少宗门势力在暗中眼红,如今又有多少势力在暗中勾结,就等着攀龙宗失去碧幽庭的扶植,再被明仁皇室给抛诸脑后准备拿刀子瓜分利益,她元曦怎么会不知道。 元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一眼永宁宫,可比之前的长春宫差多了,连找个像样的打坐地都没有。 身边还坐有一位同样美貌的女修,姿色与元曦相差无几不分上下,可气势上就天差地别了。 “师姐,老祖宗托我来问您,对于接下来的部署可还需要师门暗中再施点力嘛?” 元曦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也是攀龙宗出身,她的好师妹,想当年两人为争这明仁皇后之位也是手段迭出,如今倒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师妹回去和老祖宗告知一声,一切安排已经妥当,静观其变就是,如果老祖宗还有一些担忧,当然也可以再暗中布置几手,不过不要乱了我的布置就好。” 女修浅浅一笑,“师姐,老祖宗这次要师妹来,其实还有一问。” 元曦眉头一挑,“哦,还有什么事需要师妹如此郑重其事?” “老祖宗就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对李玉下手,反而对镇西王的孙子如此大张旗鼓的布置,是否本末倒置了。” 元曦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这些老祖宗,真以为这李长尧是吃素的不成?当然那镇西王白仁也不可能是好拿捏的柿子,可相比较起来,跟人间第一战李长尧直接对上,还不如找白仁这一方下手比较妥当。 “碧幽庭虽然还在我手中,可李玉毕竟是名正言顺地明仁新皇,不仅蒲山王如今盯着紧,唐门也绝对不会让李玉出事。想要在这方面动手脚,未免难度太大了一点。” “那师姐可曾想过,就算挑起了白仁和明仁王朝的间隙,可只要李玉还在这个位置之上,我们攀龙宗还是不能因此收到任何益处。” “师妹,师姐说句心里话,只要这李长尧还在,那么李玉的位置谁都动不了,想要把李玉除去再换一个人坐这位置,师妹就回去让老祖宗打消了这个念头便是。至于我们攀龙宗的后路,师姐已经谋划妥当,既然皇后之位争不过来,那就争妃嫔就是。哪一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重点无非就是把碧幽庭掌握在手里,难道师妹还怀疑凭我们攀龙宗的功法还比不上唐伞这丫头片子的水磨功夫?” 攀龙宗女修一笑,“我们攀龙宗的双修之法自然是要比唐门要强,门下弟子大多自小就给灌输讨好帝皇的各种秘术自然不是唐伞那丫头可比拟的,只是师姐当真有把握不让碧幽庭的权利给交接出去,同时还能保证明仁王朝继续扶植攀龙宗?如果做不到的话,日后的情形想必师姐一清二楚,就算我们这些上一辈的修士,一旦师门被灭,依然只是那些大宗门长老的玩物,而剩下的那些年轻弟子,不用猜肯定会被慕容世家给网罗过去。师姐怕是不知道,就在前几日,那慕容长安都登门拜访了一次师门,所说之话就不用师妹复述了吧,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元曦不得已又叹了一声,慕容长安能说什么话她都能想象得出来,原本攀龙宗在最近百年之间突然崛起,跟慕容世家就有很多摩擦。 两家势力对于世间适合修炼双修功法的女修争夺本来就是势同水火,早已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攀龙宗在明仁王朝崛起,让以往在霓裳宫能够接待大修士的好苗子活生生被抢去了不少,自然心中忌恨。 虽然慕容世家的霓裳宫开遍了人间界各个角落,自然不会把眼光盯在了明仁王朝这一块小地方,可本来垄断的一门行业被人涉足,等于就是在挑衅。 就算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一方服务于山上修士,一方服务于明仁皇室,可慕容世家的野心很大,早就盯上了攀龙宗这块肥肉。 以往要不是碧幽庭暗中照拂,攀龙宗早就给慕容世家给一举覆灭了,还轮得到如今身居明仁一流大宗门,门下女修弟子成千上百,一片繁荣。 元曦都已经想到,如果自己的部署不能很好的实施下去,那么攀龙宗一门上下女修的下场会有如何悲惨。 像她们这些稍长一辈的女修,最后能被各家大宗门长老收为鼎炉还算是好下场的了,最悲惨的就是被慕容世家给网罗过去,那就真得要过上日夜接客的生涯了。 至于她元曦,还有明仁王朝太后的身份,多有噱头,在明仁王朝自然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可给调到别的大洲去,这身份就难免成为某位大修士满足那畸形心性的欲望。 可这是明仁王朝的太后唉,多有盼头啊。 所以把李玉架空,让他成为有名无实的明仁帝皇,碧幽庭依然掌握在攀龙宗的手里,而明仁王朝对攀龙宗的扶植不能断,不然下场可以想象。 而偏偏李长尧对于元曦的种种谋划都是抱着睁一眼闭一眼的状态,说白了,他就是想要保着李玉这位置不能动,至于能不能掌权他都无所谓。 说不准还是一种考验,你李玉要是连她元曦都斗不过,凭什么能带领明仁王朝走上复兴之路,那么就算当一个傀儡皇帝也不错,只要命够长,其他的交给他李长尧就是了。 如果斗得过,李长尧可能就会高看一眼,也许就此一心戊边,安心把明仁朝政交予给李玉打理,只要李玉争口气让明仁在几十年内国力有所涨进,那么有着一统百法之洲这样雄心壮志的李长尧可能就会举一国之力,凭着自己人间无敌的修为,征战另外两大王朝,再复当年太极王朝的荣耀。 那么如今李玉即将登位的这一刻,元曦只要不想着把李玉给弄死,其他的手段李长尧随你摆弄,谁斗得过谁,这位蒲山王根本懒得理睬,反正大的国策最后还是要他这位王爷一言而决,出不了太大的纰漏。 把其中的关键跟攀龙宗的女修一说,那女修自然也了解了元曦为何会谋划对白川出手,这只是第一步,只要引起白仁和明仁有间隙,那么李玉的最大助力就等于失去了。 有镇西王白仁和白鹿军坤泍在背后支持,就算李玉登基之后一无所成,那么他的说话在日后还是会有一定的份量,只要把这一支给砍去,那么在明仁王朝几乎就没有任何根脚的李玉一脉,就再也兴不起太大的风浪。 你理圣老人家盯着整个人间界,总不至于为了李玉还就呆在明仁王朝吧,原先在这边打理明仁事务的儒家理学一脉,本来就跟元曦私底下关系不俗,只要许好利益,这些读书人还不是一个样。 不然又怎么会在先前整出那么多的事来。 元曦大概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几手部署,听得攀龙宗女修连连点头,按照元曦的计划,只要每一步都成功,攀龙宗日后依然还会是明仁王朝的一流宗门,只升不降。 而碧幽庭依然会牢牢地掌握在攀龙宗手里,那浩正大洲的唐门嘛,在百法之洲的根基也不深,真要争,攀龙宗这头地头蛇还是有点把握能守住利益的。 最后元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就算碧幽庭那仅剩的三位上三境修士百般推算,都不觉得白仁除了跟在白川身后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保住白川一命,可心思慎密的元曦依然有些担忧。 “师妹这次回去跟老祖宗汇报,还是让老祖宗们再提防一手吧,就怕万一。真惹毛了镇西王,我们攀龙宗今后的日子更加不会好过。” 攀龙宗女修点了一下头,这等大事已经关乎到自身的安慰又岂会马虎,与师姐道别之后,匆匆赶往攀龙宗,要跟老祖宗们再暗中谋划一下。 怕就怕那万一啊,万一白仁又像先前那次的围杀给留下了保命的手段,那么就这些老狐狸事后还追查不到会是攀龙宗在其中牵头。 十境大修士的怒火可不是只有元婴修士坐镇的攀龙宗可以承担得起的。 一次围杀不成,那就再布置后手,碧幽庭不行,那攀龙宗再筹划。 就不信消失了几百年的白仁,当真手段迭出。 chaptererror(); 第182章 天下剑术 明仁王朝,江南道,摇曳渡。 作为明仁王朝最大的仙家渡口,就算在整个百法之洲都是十分大的仙家渡口。 每日里在摇曳渡起航的仙家渡船数以万计,有在百法之洲乃至明仁王朝各道之间游走的,也有那跨洲而来的,摇曳渡比之那些主城,繁荣一点也不差。 在这里,所有仙家铺子数不胜数,只要叫得出名号的,一应俱全。 凡人和修士混杂一起,来来往往的客流量每日里以数十万来计量。 导致了摇曳渡龙蛇混杂,各色人等川流不息,各家仙师频频露脸。 所以本地的居民对于什么山上的神仙老爷早就见怪不怪了,什么大来头的没见过啊,就连那些大宗门的宗主都见过好几个,天下闻名的大剑仙都见过好几拨咧。 在摇曳渡,也很少有人会动手,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瞧着不起眼的,可能就是某家大势力的仙师出来游历也说不定,尤其是那些乘坐跨洲渡船而来的,更是很少有人去招惹,生怕给人打杀了,人家坐船回了宗门,到时候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几个大宗门,哪一家敢说门下弟子被人打杀了,能杀到别洲去找公道的,到时候辛辛苦苦跨洲前去,说不准还给别人包了饺子都说不定。 而且百法之洲在人间四大洲里本就是地域最小的一个洲,真要论起那庞然巨物一般的大宗门跟其他三洲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地域大就表达着灵气多,气运多,那么所谓的天才也多,上三境的修士就更多。 就拿武道一事来说,百法之洲多少年了,就一个九境大宗师李长尧,虽然现在还听说又出了一个新晋的九境大宗师,不过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瞧瞧别的大洲,九境大宗师不说多如牛毛,起码双手之数总该有吧,相比之下,百法之洲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上三境的大修士更是没得比,整个百法之洲的上三境修士跟其他三洲一比,连人家零头的数量都够不上。 还有更让百法之洲遗憾的就是,整个百法之洲至今为止还活跃的上三境大剑修屈指可数,除了历史上出过几位极为精彩绝艳的大剑仙,多少年下来,整个百法之洲出来的大剑仙少之又少,如今连一位十境大剑仙都没有。 跟其他三洲一比,这才是百法之洲百姓最大的痛脚。 天下剑术分四脉,道家剑仙一脉,佛家剑僧一脉,再加上妖族那边的一脉,剩下的统统再归于一脉。 剑仙一词的称谓最早就是道家剑仙一脉流传出来的,当年也是被封为天下剑术正宗,道家剑仙一脉专修飞剑,可谓是把剑道两式之一的飞剑式拔到了人间巅峰,论起飞剑式,只要稍微有见识的都首推道家剑仙一脉,炼化的各种飞剑数不胜数,是当年人间界的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而佛家的剑僧一脉,很少现世,外人其实很少得知其中奥妙。 妖族那一脉就更加不被人间界所得知,本来就是两个天下,因为上古时期妖族被天庭神只驱逐出人间界定居在九幽界之后,妖族的剑术就更少在人间界流传。 因为定军山的存在,多少年来抵挡住妖族进入人间界的步伐,妖族瓜分人间剑术一脉的事实早已被人间界给淡忘掉。 现在人间界谈起天下剑术,大流就是三脉,妖族那一脉,不提也罢,等哪一天你们妖族能堂而皇之的在人间界遍地走的时候再说,现在嘛,就当不存在。 三教瓜分天下,那么在剑道一途,儒家对比起道家和佛家就有些相形见绌,虽然儒家在历史上出过好几位风华绝代的大剑仙,可普遍数量比起来佛道两家就没得看了。 现在人们依稀还记得儒家的大剑仙还要追溯到千年之前的往事了,那是一个剑仙备出的大年代,整个人间界出现了无数个令人为之倾倒的大剑仙,而其中却有一颗最灿烂的星辰,就在百法之洲。 这位独领剑道风骚几百年之久的大剑仙,就是李玉这一脉的老祖宗,当年还是太极王朝藩属国的明仁国李氏子弟,世称三圣人的李青莲。 属于儒家文以载道一脉,诗剑双绝,人间无双,分别被冠于诗仙,剑仙,酒仙,可比圣人头衔还要响亮几分。 而儒家的剑修风采似乎也被这位三圣人给全部带走,自从李青莲出世之后,儒家就再也没有出过独领风骚的大剑仙,而似乎整个百法之洲的剑仙风流也被李青莲一人独占了八斗,而剩下的二斗风流怎么都造就不出另外一位可以跟别的大洲相提并论的剑仙。 这才是百法之洲的老百姓最痛心的一处,山上五大鬼见愁修士,剑修稳稳排在第一位,能成为一位大剑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事,可惜了,自从李青莲之后,能在百法之洲成名的大剑仙真得少之又少。 跟其他洲相比,不仅剑仙数量上差一大截,就连质量也是差一截,如今在百法之洲能御剑飞行的剑仙见无可见。 听着那些乘坐跨洲渡船而来的修士侃侃而谈,说在他们的大洲上,御剑飞行的剑仙处处可见,最热闹的时候,天上的剑仙就跟那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呼啸而过。 想想就令人向往,这么多的剑修,御剑飞行,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啊,可惜在百法之洲就难得一见咯。 如果想要看到这幅画面,那么最近的就是乘坐渡船前往也在百法之洲上的定军山,才有可能见到这么一幕。 听说那边有来自人间四大洲的所有剑仙,每一个稍有在剑道上有些小名气的,都要在有生之年前往定军山,然后斩杀一两头妖族大妖,才不算辜负的大剑仙的名号。 只是那边常年在打仗,陨落得剑修数量骇人听闻,听说没有元婴以上的修为,在那边都站不稳身子咧。 一位身穿蓝色侠士服的汉子,正举着酒杯独自酣饮,一头罕见的雪白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一直低垂着头,也不抬头打量,故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饶有兴趣地听着酒肆里一些吹牛打屁的人们吹嘘着百法之洲最出名的那位大剑仙李青莲的往事。 汉子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还不忘也出声附和几句,虽然他不佩剑,可实际上汉子还真是一位剑修,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到底有多厉害呢?不好意思,这些人所说的李青莲,当年还跟他问过剑,两人抱着切磋剑术的心思打了几天几夜,最后还是诗剑双绝的李青莲自承技不如人,说等他境界再拔高几境后再来问过。 汉子哑然失笑,你李青莲都已经是人间至境十境大剑仙了,还拔升个什么境界啊,又不去天外天修炼,就安心呆在人间界,还想着再拔高境界,做梦呢。 苦苦压着境界不破,好意思不?要不是你的剑道成就已经高出太多,不受天道压制,你这老小子早就给被逼飞升咯。 不过能跟汉子打上几天几夜,对于李青莲的剑术,汉子还是相当佩服的,他觉得天上天下,除了他自己之外,可能也就这李青莲剑术最高了吧。 哦,不,还有那几位,不过他并不认为那几位的剑术就比李青莲高了,不过嘛,就是凭着手里的佩剑品秩高而已,可真要跟他比起来,似乎又差了那么一截。 汉子不由又想起一些事,如果自己也有那四大仙剑在手,你说要找那道二郎打架,会不会输呢? 唉,也说不准啊,那道二郎可是道家剑仙一脉的老祖宗啊,手里又有一把四仙剑之一,真要往死里打,自己好像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唉,还不是你个臭老头生得比我早,得大道的时间早了那么些时候,要不你再晚个几千年出生看看,看我不一剑劈了你。 汉子摇了摇头又把这些有趣的设想抛出脑外,不由又想起接下来的那位受人所托要自己传授剑术的小子。 白川是吗?你小子,好样的,竟然让老子在这摇曳渡等了一个多月了,竟然还在云东道晃荡。 麻了葛八子,你小子怕是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吧,天上可有那么多的架等着老子去打,你倒好,竟然一路凭双脚从云东道走到江南道,佩服佩服,是在下输了啊。 要不是跟你老子有过命的交情,这份差事老子才不接,是个人都能学我的剑术嘛,就凭那老头出面都不行,惹毛了我,把那老头给劈上几剑,看还敢不敢继续在我面前叨叨叨的。 什么千年万年不遇的剑道天才,白川你小子,要是来了这摇曳渡没有这个天赋异禀的话,老子转头就走,传授个屁的剑,没那个傲视千古的天资,想学老子的剑,做梦去吧。 不过嘛,走之前给你小子给清理一下手尾保你一命还是必要的,谁让我欠你老子一条命呢,这人情不得不还啊,比天还大。 至于这些什么碧幽庭的修士还有那什么压根没听过的啥攀龙宗的修士,在这边搞三搞四的,埋伏了这么多,设下这么多的法阵手段的。 呵呵,汉子不由嗤笑出声。 在老子的剑下,哦不,我暂时还没有佩剑。 那么在老子的剑气之下,就算你们搬出所有的家底都不够看的啊。 一剑的事而已,绝对没有第二剑。 不如在这边开个赌局让那些瞧着家底很厚的修士来赌上一手? 唉,恐怕还是成不了局啊,这些人比之在定军山那边的,可差多咯。 汉子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把手中那壶酒一股脑地倒进嘴里,然后终于抬头。 一张俊俏地有些邪乎的脸庞,一双十分灵动的眸子,眼角处还有一道不浅的伤疤,可就是因为这道小伤疤,让汉子瞧着更加有魅力,比之白川的容颜对于女修的杀伤力不相上下。 “白川,听说你小子大小通吃,只要是个女的,见着你小子都要发癫发狂,可别让我失望啊,人间界的第一美男子,老子当了这么些年都腻歪了,剑术不行脸来凑,只要你小子能有我几分风采,看在你老子的份上,传你几手剑招不在话下的。” 汉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得异常好看,如果这时有女修在看,肯定会被勾得忘乎所以。 然而这时一下拍桌声把汉子从美好的幻想里给硬生生地拍醒。 一位贼眉鼠眼的店小二,恶狠狠的道:“老哥,在这混吃混喝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结一下酒帐啊。” 汉子顿时萎了,立马眯眼一笑,谄媚道:“小哥再给宽限几日,等我那不孝弟子来了肯定给你把帐给结了,到时候再给你一颗神仙钱,当小费啊。” 说完落荒而逃,气得那店小二连声咒骂不停。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好好的一副皮囊竟然在这里混吃混喝一个多月,真是糟蹋了那好看的脸哦。 你说你放下身段跟那些大宗大族的女修调笑几句,人家家底深厚的,还不给你把这几十两的酒钱给结了? 可惜,可惜。 老子要你这皮囊,还当个什么锤子的店小二,专门吃软饭得啦。 然而汉子却是对店小二的骂骂咧咧不放在心上,咬牙切齿道:“白川,你小子还不给我死过来,我…………我…………要混不下去了啊,麻蛋,什么时候人间界的酒水这么贵咯,早知道当初下界的时候真该揣点神仙钱在身上啊。” 一股微风拂过,吹起汉子的满头银发。 这一刻,真像一位仗剑风流的大剑仙。 可谁知道,只是一位没佩剑,还欠酒钱的无赖汉子而已。 chaptererror(); 第183章 白仁的身份 在白川一行离开沁园的第二天,白仁一行人也相继离开沁园,踏上前往西疆,镇西王府邸的路程。 同样是在纹鹿城的仙家渡口选择乘坐仙家渡船前往,本来以白仁和关武的修为,肉身飞遁横跨明仁王朝大半个疆域不在话下。 不过同时带着关云和余毛毛两人,这么高强度的赶路恐怕两人有些受累。 而白仁又故意选择了一条经停多处绕了一个大圈子的航线,悠哉悠哉地带着两个小字辈,算是一路游山玩水前往西疆。 这艘仙家渡船从云东道起航到西疆边境为终点站,总共耗时大半个月,一路也算是经过大半个明仁王朝的疆域,路途之上各家仙家府邸大多都会停靠一下,让渡船上的各人都有一些时日浏览观赏,所以这一条航线也属于观光性质比较重的一条。 比较适合那些不着急赶路,想要多见识一下明仁各地风情的旅人。 所以这大半个月来,红衣小菇凉余毛毛和关云走得还算是舒畅,见过了许多以往不曾见过的壮丽风景,尤其是余毛毛只看得连连惊叹。 这人间界可比那砚滴小洞天大多了,风景也好多了,还有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修士和仙家洞府,那么她无为湖的鲤鱼精,再在人间界厮混个几百年,总该会有一些人,就算只有那么一小拨的人,总该知道她余毛毛的名号吧。 而白仁似乎很少踏出房门,花重金住进了这艘渡船的天字号厢房,从登船起就足不出户,跟个大家闺秀一般,至于两个小鬼,由关武照料着,能出什么事来。 不过尽管两耳不闻窗外事,凭白仁的修为依然还是对外界的动静了若指掌,都是活了这些年的人精了,什么事还有他预算不到的,不过人心使然而已。 按白仁的说法,就是一切都还在预算之中,折腾不起太大的浪花,不用放在心上。 关武自然也察觉到,他们这一路下来,的确暗中有几股势力在盯梢,对方不是在针对自己这一行人,凭他关武和老爷的修为,这个人间界敢对他们两人出手的存在,不多,真要细数起来,可能还就没有。 然而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关武岂会不知,所以折腾了这么久见老爷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对小少爷的牵挂,还是过来问了一声。 “老爷,这碧幽庭和攀龙宗的修士一路跟下来,怕是对小少爷有所图谋吧。” 白仁只是歪着头,听后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蔑一笑道:“应有之举啊,老关,你还操这个心呐。自从老夫当日把这唠啥子的王爷身份给曝了光,又出手护住小六子,整个明仁王朝,谁还不把咱们给划到新皇这一方来啊。那躲在皇宫里的小丫头心急火燎不是常理之中的事嘛,攀龙宗不借此机会闹腾一番,就准备着在明仁仙家势力中除名吧,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有慕容一家丧尽天良做些缺德事就够了,哪轮得到攀龙宗那几个小鬼瞎掺和。” 关武点了点头,老爷一向就对慕容世家的做法行当最是鄙弃,自然连带着攀龙宗也十分瞧不上眼,这都取得什么名字,攀龙!?攀龙附凤嘛?注定就是没个好下场。 “小少爷那边是否会出纰漏,不如让老奴走一趟?金真那边怕也没这么快动手。” 白仁摇了摇头,顾左右而言它,“老关啊,你说天下剑术谁人最高啊?” 关武眨了眨眼,笑道:“莫非老爷这次把小少爷给托付的,是那个人?” 白仁笑道:“都是交情,白用白不用,还不是老夫的人情,干嘛放着不用,老关你说是不是。” “老爷,这位的性情可不牢靠,万一给这些小崽子逮到了空隙……” 白仁摆了摆手,道:“么得纰漏,这小子跟那不孝子的关系如何,你也知道,大事上,不会出纰漏。就希望小川能跟着这小子多学点压箱底的本事才好,可别藏着掖着就好。” “由他当小少爷的剑道领路人,必然是万无一失,就希望小少爷可别学了他的无赖性子就好,不过能稍微学点血性,那就美了。” 白仁点头道:“也就是出于这点考虑,老夫才拉下脸皮亲自登门造访啊,不然哪会让那小子给老夫脸色看。不过嘛,剑术马马虎虎还凑合。老夫倒是想去求道二郎出面的,可惜没这么大的面子,人家道祖二徒懒得搭理我这老头子哦。” “老奴倒觉得老爷这一手隐有深意,真把小少爷交给李青莲去调教,总归是走上了老路,也不见得是好事。” 白仁稀罕的嗯了一声,显然十分认同关武的言论,“李青莲的剑术是高,为人处世嘛,不值一提,跟儒家这些老不朽的有什么差别,世人都仰慕这三圣人,认为剑术高,酒量高,学问也高,不过就是会做几手歪诗罢了,哪来那么多的经世学问,跳不出这个框框,那就不是老夫的首选。” 关武不再言语,对于老爷的安排他是信服的。 老爷的棋术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臭棋篓子都不为过,可对于世间人心的揣测和那不经意间布置下来的神仙手,整个人间界无人可出其右。 这时这艘离地万丈之高正展开护船法阵高速前进的渡船,凭空在甲板上出现一位国字脸老者,整艘渡船上的人俱都一无所知,就连被人破开法阵悄然上船都丝毫没有一点察觉。 老者似乎也不想被人撞见,偷偷地一路前往白仁所在的天字号厢房,敲了敲门。 呆在房里的白仁和关武也是老人破开法阵的那一刻才得知有人造访,还是关武上前开了门,对老者施了一礼,“见过朱老先生。” 正是儒家理圣的老者,只是摆摆手道:“唉,先生就先生,别叫老了,老关啊,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关武也只是阖首,对这儒家理圣老爷,他当年还是打过不少的交道。 当年天庭崩塌,神灵陨落,身为天庭武圣的关武在白仁的协助下转世投胎之后,着实跟着白仁在理圣老爷的照拂下,厮混了好多年。 严格来说,老爷的身份其实还算得上是这理圣老爷的学生,只不过到最后,因为学脉不同各自成圣,就此少了很多牵连罢了。 理圣老爷也不客气,自顾着坐在了白仁旁边,从茶几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哧溜一声喝下肚,还不忘添了添稍有些干涸的嘴唇,“这天字号厢房的确不赖,连茶水都透着仙气。” 白仁却是直起了身子,有些疑惑理圣为何会特意跑上这么一趟,“老哥不是要去白玉京跟那帮牛鼻子老道讲道理嘛,怎么有空跑这一趟。真有空不如帮小六子把明仁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也给清理清理嘛,不觉得惹人厌?” 理圣老爷又是倒了一杯茶水,美美入口之后,方才停下。“这些闹心的事,有你在打理,老夫废这个劲作甚。找那帮牛鼻子讲道理,说实话,有些心虚啊,打又打不过。” 白仁嗤笑一声,道:“老哥啊,要去还是趁早啊,现在是那脾气最好的道长嫡坐镇白玉京,再过些日子换了那二郎坐镇,怕是老哥都还没到白玉京,就给人家给打发走咯。” 理圣眼珠子一转,突然十分诚恳地盯着白仁,语气也有一些玩味,“小白啊,怎么说你也是儒家十圣人之一,咱们儒家这些年过得窝囊啊,不如陪老哥走一遭?” 白仁另外一重不被人知的身份,在今日终于被理圣给一口喊破,儒家文庙供奉的十圣人之一,金身法相陪祀在至圣先师左右,可这十圣人比之那一同陪祀的儒家三十六圣贤可就要金贵太多了。 儒家十圣人,每一个都是自创学脉,圣人前面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前缀称谓,比如儒家文教的当今教主,文庙金身排第二位的礼圣。 比如当年争天下儒学正统闹得不可开交的三四之争的那两位,亚圣和文圣两位老爷。 这些儒家圣人,在圣字前面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前缀,代表着各自都有一套曾经在人间界人人供奉的一脉学问。 在比如理圣老爷,就是因为他的理学一脉学问在人间界被奉为正统学问,故而才有了这么一个理圣的称谓,就此区别于那些没有自成一家学问的三十六圣贤。 而那圣贤之一的张复礼,说穿了还是理圣老爷的学生,他的学问成就还不至于在人间界自成一脉,只是把理学一脉发扬光大,做出了大贡献而已。 那么身为儒家十圣人之一的白仁,不用说,当年他的学问自然也曾经被人间界奉为正统学问,故而才能跻身儒家十圣人之列,那么在儒家文庙里摆在至圣先师身边的金身法相必然也有一座,受人间界亿亿万生灵供奉,享受人间香火。 想不到理圣会如此喊他小白,白仁一股脑地站起了身子,“老哥,哦,先生,别套近乎啊,老头子的法相都给砸碎了,嘿嘿,这身份不作数的啊。” 理圣老爷抬头撇了一眼,吓得白仁又是正儿八经地坐下来,不过一副防备很深的样子。 理圣老爷哑然失笑,叹了一口气道:“文庙啊,如今可怜兮兮地就剩下七座金身法相,不如老哥啥时候给你再弄一个摆在上面装装样子,可行?唬唬人也好啊,免得说咱们儒家人丁单薄,都快要打上门来咯。” 白仁笑道:“自个儿砸的,再给弄个糊弄人的玩意放在上面凑数?这么不要脸的事,学生做不来啊。” 听到白仁自称学生,理圣老爷颇为欣慰的看了一眼白仁,“守……” 刚一开口,就被白仁打断,“先生,这个本命字没了,就不提了可好,喊我小白,也挺中听的嘛。” 理圣呵呵一笑,“你啊,性子就是这么燥。还记得当年在我门下求学的往事嘛,能把老夫这一脉真正学到精髓又别出心裁另谋新路的也就你咯,当年心学一脉在人间界的传播不也挺好嘛,何必想不开,自己把自己毁了,跌境的滋味好受嘛?心圣老弟。” 至此,白仁的身份终于水落石出,真正当年曾经被人间界奉为正统学脉,儒家文庙金身法相排第七位的心圣老爷。 只不过心学一脉在人间界就好比昙花一现,存世不长,很快又被理学一脉的学问盖过了风头,紧接着儒家又出了几个自成一脉的十圣人,对于曾经的心学,而今在老百姓的心里当真在逐渐模糊,逐渐淡忘。 而当年为何白仁会自己前往文庙亲手把那金身法相给砸碎,其中又牵扯到一些陈年往事,不过知晓其中内情的人少之又少罢了。 而在儒家历史上,有记载的史书上,所记载的儒家心圣,叫白守仁,可不是老爷子目前的称谓叫白仁,所以才会让白川百思不得其解老爷子的身份到底还有什么隐瞒的,暗地里必然知道是跟儒家关系不浅,千丝万缕理不清,可真照儒家历史上的大人物对比,还真找不到一个叫白仁的老头。 至于老爷子名讳当中的那个守字为何给去了,还是跟白仁的心性有关。 当年心学一脉的崛起,可谓是盛况空前,几乎可以说是集儒家先前几位大圣人的精粹而成,尤其是当年就已经被奉为人间正统的理学一脉,心学更是在理学的基础上而衍生出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所以白仁当年的封圣,可谓是史前盛况,儒家一众圣人大多看好心学一脉的发展,觉得必然会让整个人间界的世道有所好转,让儒家在三教之中的地位再次登顶。 然而好景不长,白仁在人间界是推行过心学一脉,尤其在他心思活泛灵机一动之下,摇身一变成明仁王朝开国元勋那会儿,在明仁王朝大肆推行心学一脉,一度让心学代替了理学成为百法之洲,乃至影响到浩正大洲,都在学习心学学问。 而那时候也是明仁王朝最意气风发的时代,大有一统百法之洲成就太极王朝的盛况。 可是好景不长,仅仅只是两百年的推行,白仁就发觉到心学的不足之处,只是觉得世道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地不堪。 凭白仁的火爆性子自然无法容忍自己的学问有了那么大的纰漏,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当时就自己只身前往文庙,亲手把受了无数人间香火而铸就的金身法相给砸碎。 最后还是不解气,更是把自己名讳当中的本命字守字给捏碎,从此只称为白仁,白守仁这心圣老爷的名字再也不提。 而后又是心灰意冷离开明仁王朝,带着关武隐居在鸦巢洞天里,一心只为调教白川,而其中白仁所做的努力当然不止这些,在白川还未出生前,他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可事实并不美好,他那不孝子并没有继承白仁的衣钵把儒家学问学已贯通,反而另辟蹊跷,转身就投身了别家,就是这么一件事,当年让白仁着实痛苦了好些年。 捏碎了本命字后,境界大跌,可能此生都无望重返天外天,可白仁的心气神也都给消磨了大半,从此就在鸦巢洞天那边无所事事,虚度几百年光阴。 也所幸那不孝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给送来了白川这让白仁心喜不已的孙子,从而才让白仁的心性重新活泛开来,让原本犹如死灰的心性重新复燃。 这些年就是为了白川在忙活,不然可能真得就因此意志消沉,然后就悄无声息地身死道消了。 也是白川争气,越来越让白仁看得到儒家日后的希望,故而白仁的教育手法别出心裁,并没有告知白川自己是儒家十圣人之一的心圣老爷,从小就不特意灌输白川儒家太多的学问,除了一些正经史记,更是让白川博览百家书籍,让这亲孙子日后在做学问一途上不再限制于儒家一脉的腐朽陈调,白仁更希望的是白川能融会贯通,将百家学问糅合在一起,完成从来没有人完成过的三教合一这样的壮举。 可能白仁的期望还要更大,不止是三教合一,还要做到百家合一,真正地海纳百川,让白川悟出一套让人间界都觉得无可挑剔的一脉新学问。 所以当年白仁在给白川取名之时,才会选了川这一字。 海纳百川,包罗万象。 而白川的表字,至今白仁都没有给告知,只不过偷偷给刻了本命字印章,没有交给白川而已。 或许走完这一趟游历,白川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立身之本,懂得如何拣选这人间学问,那么这两枚本命字印章就可以安心交付给他了。 两个本命字耶,试问天下谁人有这等殊荣。 白仁抬头望了一眼理圣老爷,也是长嘘了一口气。 “先生,在人间不也挺好的,只是这人间怕是我白仁一人也守不住的,那这个本命字也就可有可无。” “儒家这些年从三教排第一,到现在排在最末,学生也是痛心疾首啊,可是学问不如人这是事实,又岂容狡辩,为何佛家这些年爬升地这么快,信徒如此之多,其中的理由怕是先生比学生更要清楚。” “不行就是不行,老韩当年的下场比之文圣老爷还要凄惨,被这么多天下学子把金身法相拖出文庙砸碎吐唾沫,侮辱至极,就算转世重生又如何,学生不见得老韩得日后发力会让儒家走出一条新路子来,对此,学生不见得有效果。” “排在我身后的那几位,当年所作出的学问都曾风靡一时,如今又如何,还不是依然给理学一脉给取代。所以啊,先生,儒家的大势还是要交给你老人家打理啊。” “再不济让礼圣老爷再出山嘛?当年他老人家厘定人间礼法订下规矩不也做得挺好的,儒家这些年是过得不好,学生觉得还是给年轻人的机会太少了。” “为什么儒家只有十圣人,为什么就不能有十一圣人?” 理圣老爷只是静静地听着白仁发了一通牢骚,等说完,才笑道:“儒家十圣人,你白家就占了两位,怎么还不够吓人的,非要整出一家三圣人才舒服?怎么!就这事也要跟那一门三文豪的苏氏比个高下不成?” 白仁张了张嘴,并没有反驳,什么人间界的地位,这些他才不在乎,什么一门三圣人,听着好像听牛气,不过还不是那样,他也就只是希望人间的世道能好一点。 哪怕只是好上那么一点点,也就心满意足了。 理圣老爷见白仁无话可说,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无法时代的来临是大道必然,谁也不能扭转几分,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儒家就希望着被三教除名,让那法家代替了咱儒家的地位,老弟可心甘情愿?也别称什么先生了,当年你小子也就听过老夫讲过几次学而已,哪来的先生学生名分。” 白仁在砸碎自己金身法相和捏碎本命字后性情大变,从以前一丝不苟做学问的儒家夫子如今成了放荡不羁行径的糟老头,其中的心境历程自然不好与人述说,只是他自己觉得如此痛快就好,管他什么世俗礼法,条条框框那么多,又怎么做得出新学问来。 故而今日谈到正事,口上说起先生,学生的,还真让理圣老爷不习惯。 他理圣老爷是做学问一丝不苟,所订下的规矩也是儒家各脉学问里最大的一脉,可理圣老爷还真不是刻板不变的老顽固,这些年看着儒家逐渐式微,大有被别家取代的趋势,这位老人家也是心里苦啊,所以倒是觉得白仁如今这样随意的活着反而更加潇洒。 再把以前的那套搬出来,你白仁可就不是白仁咯,那么所谓儒家的新出路,也还是依然走上了老路子上去。 白仁被理圣老爷这么一说,也是不好意思,同时也放松了下来,笑嘻嘻道:“老哥,这不是在谈正事谈大事嘛,自然不敢太轻浮了。” 理圣老爷翻了个白眼,笑道:“有这么一桩事,交给谁都不妥当,交给你,老夫觉得可还行。” 白仁眼光一闪,终于等到理圣走这么一趟终于给扯到正事上来了,皱着眉问道:“什么事?要老哥你特意走这一趟。” 理圣老爷沉吟了一下,“就是三教百家共同商议下的结果,既然无法时代迟早要来,那么我们这些呆在天外天吃人间香火的后路该怎么走?” 白仁顿时来了精神,“愿闻其详。” 理圣老爷故意吊了一下胃口,等到白仁差不多要抓耳挠腮的时候,语出惊人。 “重开一片新天下,再造一座人间界!” 白仁听后,沉默不语,而在旁听的关武则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三教百家面对即将来临的无法时代,手笔竟然如此之大。 chaptererror(); 第184章 烟华城 云东道,烟华城。 这是云东道毗邻江南道最后的一座大城。 过了烟华城,再翻过几座山头,就正式踏入明仁王朝,甚至可以说整个百法之洲最富饶的江南道。 偌大的明仁王朝,分七道,唯独江南道,一道就扛起了明仁三分一的赋税,毗邻江南道的云东道和云西道,两道又是扛起剩下的三分一,剩下的四道则因为贫困物产匮乏又或者毗邻其他两个王朝,有时候连剩下的三分一都凑不齐。 最后自然还得要江南道再扛起一点来找补。 一旦金真和大皇两个王朝稍有异动,就算小打小闹的,依然让其他几道民不聊生,那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又得最为富饶的江南道输送物资。 而这一年的明仁税收,江南道可能就要扛起一半的重担。 所以能在江南道生活定居,是所有明仁王朝百姓最向往的事。 就算云东道的百姓也是一样的想法,听说江南道那边遍地是金子,漫山遍野的良田,就是不知道耕田占了这么多,怎么还有那么多仙家势力扎根在江南道。 难道还真有这么多灵山府邸可以让这些大小宗门分刮的嘛。 站在烟华城的街道上,白川一行人等明显地感觉到气氛与一路过来云东道的几座城镇不一样。 这里的百姓好像更加地有自信,看待仙家修士也大多没有云东道百姓的卑微,可能这就是腰包鼓囊底气十足的缘故吧。 说白了这些什么看似高高在上的仙家门派宗门的,弄了这么多寺庙道观的不就是贪图人间这点香火嘛,装什么清高,也就跟咱们一样,贪图利益而已。 只是你们求的是大道,是长生,咱们这些老百姓求的是安居乐业,富贵荣华。 其实本质上是一个道理,没啥高尚低贱之分。 而今啊,新皇即将登基,明仁王朝啊又将迎来一个新局面,好日子肯定也离得不远啦,再赚多些钱财,换成了那神仙钱,到时候也去各家宗门去打理一番,说不准自己的下一辈也就成了那山上的仙师,也好光宗耀祖。 白川当年也是逛过一圈江南道的,只不过当时只是走马观花匆匆一瞥而已,如今真得融入其中领会风情,还真觉得人间不就是应该这个样子嘛。 欣欣向荣,百姓有盼头,那么那些躲在山里享受香火的仙家不是更有盼头了。 想着想着就更向往在那几个山头之后的江南道风景了,当年啥都顾不上,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看那风景独好的江南风采,每日里就只顾着填饱肚子才好。 而今就不一样了,腰包里钱财鼓鼓的,要是再遇上先前游历结交的几个患难之交就好了。 那只有一把木剑的许六缸,当年就是一路流浪到江南道才和白川分开,说是去江南道一家有名的剑修门派拜师,也不知道到底拜成功了没,这次来了江南道怎么也要去看一看。 自己现在才是名副其实的剑修啊,你小子,要是没拜山门成功,那么就让我给传授几手剑法也行,瞧你小子虽然资质平平的,这不,我还有一个藏宝楼嘛,只要你小子伺候地大爷舒服了,大爷狠狠心去藏宝楼里兑换个剑胚灵丸出来,把你小子的体质给改善一下,不就得啦。 还有那一路海吃胡喝最后花光钱的雪落,出身那什么迦楼殿,哥一路走来都没听过,到底在什么地方咧?有缘再见的话,这次换我请你,吃遍整个明仁王朝怎么样? 不过瘾,那咱们再坐跨洲渡船去别的大洲,把什么各洲的古战场都看一个遍,如何,豪气,爽快吧。 还有那富家子弟金圣彦,当年有劳您老哥咧,一路奢华排场,安排地明明白白,啥时候你家给你真正的可以出来走江湖,咱哥俩再搭档,什么天下闻名的酒楼啊,仙家客栈啊都去一遍,这次换兄弟我买单,最后再去一趟霓裳宫逍遥一番更是落实。 可是老哥啊,金家到底在那个角落嘛,当时你也来不及交代,只有有缘再聚咯。 对了,还有载他一程的映照园的田青花,还有那位带他去西疆见识的修士,日后江湖再遇,这份恩情白川是不能忘得咧,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最后还是施依依过来一巴掌把白川给美好的憧憬里给拍醒。 “一个人在碎碎念的啥,傻不拉几的也不觉得丢人啊。” 白川尴尬一笑,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瞧,街上那些貌美小娘子都看傻了眼咧,还以为这位貌似谪仙人的公子,怎么就可惜是个傻子呢。 白川放下心思,眉飞色舞,大手一挥,嚷嚷道:“烟华城嘛,我熟,当年来过,这里有一家酒楼驰名明仁,当年穷啊,只能在外面瞧热闹,这儿个我请客,咱们去享受一番,然后再找家仙家客栈,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儿个,咱就去江南道。” 说完大步迈开,在前头领路,走街串巷果然熟识。 雷索斗战施依依三人也是跟在后头,对于吃喝玩乐,还别说,白川就是头头有道,还深懂其中门道。 自从施依依打消了在山野之间逛荡,一行四人就一直穿梭在大小城镇之间,那么衣食住行,可就全交给了白川来打理。 虽然雷索也号称自己逛遍了人间,不过终究只是一个习惯了苦哈哈过日子的厨子,往年逛江湖哪有这些讲究,随便找个角落窝一下,真饿了拿几个包子填饱就是,他雷索是一心追求武道巅峰的大宗师,哪有这个心思顾得上这些。 至于施依依和斗战,都是第一次出门,对啥都稀奇的很,每到一处,有白川这个市井百事通当向导,当然乐意至极。 这不囊中还有几个闲钱嘛,咱又不怕修炼有碍的,破境本来就是吃饭拉撒的随便事,好不容易出来游历一趟自然要尝尝人间美味,好好享受一番。 所以对于白川的安排,几人都非常满意,果然是读过书的公子哥,也没丢了老爷子镇西王的名号,尽管不招摇过市飞扬跋扈的,这日子嘛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而白川鬼点子又多,整日里吃多了山珍海味的难免有些腻味,又会寻思着怂恿几人去田里偷地瓜,然后偷偷跑远了烤着吃。 又或者在小溪小河里抓虾抓蟹的,玩弄着花样来吃。 这些都是几人小时候在鸦巢镇常干的勾当,自然也不陌生,想想自己如今都已经是修炼小有成就的所谓山上修士了,依然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好像也挺怀念的。 当然白川的点子还不止这些,每逢到了一些文人雅士齐聚的城镇里,他又会拉着几个大字不会写几个的纯粹武夫去凑热闹。 本来几人对这些吟风弄月附庸风雅地文人聚会嗤之以鼻,可跟着白川混了几次,在里面插科打诨,逗弄得那一帮子瞧着学问颇高的文人到了最后哑口无言,反而反过来大口称赞几人学问高,其中的滋味好像也挺好玩的。 偶尔还会去逗弄一下那些常年无所事事的小神只,什么门神啊,土地啊之类的,经常被白川给逗得团团转,可每次一祭出剑,这些神只都只会大呼剑仙饶命,说有趣也有趣,说无聊其实还挺无聊的。 期间偶尔也会路过几间在山林之间破败地淫祠,先前的神只已经陨落,就沦落成孤魂野鬼和山精野怪的地盘,每每在夜间现身。 那时候白川就会带着几人也去凑热闹,只要没做过祸害人间的坏事,统统不予打杀,反而坐下来侃侃而谈,聊聊所谓的人生理想。 每次说着说着,那些山精野怪孤魂野鬼的都被说得痛哭流涕,感怀人生,鬼生,精生。 也让施依依明白了一些道理,这山精野怪孤魂野鬼的也并不是都那么滴坏,也有一些心怀善意的存在啊,只不过修道之路太过艰辛了一点,处处碰壁不说,平常的日子也是过得心惊胆战,生怕就给某些路过的仙师给打杀了。 咱也没做一点坏事啊,不过就是得了机缘开了智,想修炼一番嘛,惹谁了哟。 也差点让施依依这丫头又慈悲心大发,差点把家当都给拿出来给散得一干二净,最后当然还是白川出马给拦了下来。 有些自然是真情流露,有些嘛,不过是编个故事装可怜罢了,所以这一趟路走下来,除了廖庄那边的扎心事,别的可就再也没遇上了。 总算是一路欢欢喜喜。 唯一的遗憾就是作孽的小妖小怪修为太低,都不值得施依依出手,跟教训那些富家子弟一般,不经打。 拳都没出,拳罡一漏,就躺地上了,忒不经事。 所以施依依还是决定了,到了江南道,听说那边仙家门派林立,再也不管白川的劝阻,自己一定要去那些仙家府邸逛逛,碰上合适的对手当然也要出拳。 自己走这一趟,是砥砺武道啊,可不是跟着你白川吃喝玩乐的嘛。 不过对于打打杀杀的事,白川还真不上心,能不祭剑的就不祭剑,所有能出手的事基本都交给了施依依和斗战来处理。 这两人一路来,少说也各自打杀了几头胆敢兴风作浪又逃过仙师围剿的小怪,而唯独白川,如今依然没有开了这个杀戒。 把雷索给气得半死,整天都会唠叨一遍,就没见过这么养生的剑修,真以为自己是佛家出身的,不管是好是坏,一律渡成佛,一口水下去还造了三千杀孽的罪过啊。 剑修当到了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咯,婆婆妈妈,不利索。 没见过血的剑修也配叫剑修,当玩具耍呢。 对于雷索的念叨,白川自然不认,还说起自己在砚滴小洞天里,不是亲手打杀过那黄沙老妖嘛,这不从人家身上扒下来的金丹都还在凤印里存放着,怎么就说自己没杀过生呢。 最后又被雷索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你这是不把小洞天里的人当人看啊,有这么顾此失彼的嘛,怎么换到了人间界,连个作孽的妖怪都不敢出手,那郭柏生的作为明明自己心境上过不去,到最后出手了竟然还留下了性命,把人家的修为给废了。 你这是比当场打杀了人家还要残忍,要不咱们现在回头再去看一眼郭柏生过得如何可行? 对此白川无言以对,就算雷索说得都对,他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 最后雷索又不忘把吊在尾巴上的碧幽庭修士给拿出来说了一通,人家这是在谋划取你小川子的狗命,怎么,到时候也放过人家? 可惜人家不会卖你的情哦,你有心放人一条生路,可别人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不拿下你的人头可不会事罢甘休。 骂到最狠的时候,雷索还会嘀咕着,老爷子当年在明仁王朝开国的时候也是有好多人命在手里,更不用说关武这明仁第一代军神,哪一次下了战场,手底没个几万生灵丧命了,怎么就这两人会教出你这么个懦夫来。 天天嘲笑阿二那小子憨厚老实,可这小子都有决心上战场厮杀,你白川现在在干什么?妇人之仁?剑修出来走江湖还跟人家争论个仁义道德不成? 好,就算你讲道理,讲仁义,那么道理讲赢了后呢?明知道对方冥顽不化作恶多端,你又把剑藏起来,算个什么事嘛。 儒家有三十六家书院,书院里又有那么多有大道理可讲的夫子学究,还有数也数不尽的贤人君子,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白川出来非要把道理讲清楚了,讲赢了,然后还要去感化。 按雷索的说法就是,你白川的这一肚子学问也就是半吊子水平,跟老爷子差得百万里都不止,怎么滴,现在才四境的修为就想着积攒功德,日后当圣人不成了? 尽管每一次雷索在那边唠叨,白川都是一声不吭,可话都听在了耳里,只是从来没有付诸于行动而已。 气得雷索真想当场就拂袖而去,还做什么护道人,就让那些碧幽庭的修士扑出来,来一场见血的厮杀才好,看你这小子到时候还敢不敢处处留手。 话也说了,道理也掰透了,至于白川如何想,那是他的大道,雷索还不至于真心地失望。 当初在鸦巢镇,这么多顽皮的小鬼,自己还不就是因为白川这点性子而与其交好嘛,就是人生路还长着,日后遇到的事多了,总会改变吧。 一行四人在白川的带领下,穿街过巷,很快就到了一家酒楼。 也是挂着仙家旗帜的一家酒楼,旗帜上的话写得很大。 “修道状态不在,喝一口佳酿回来。” 这口气跟玉宇琼楼号称自己天下第一楼的口气差不多。 一行人急冲冲地往里去,正值用膳的时辰,这家酒楼的生意还是非常火爆,不赶紧占个桌子来,怕是没地儿可坐。 可一踏进酒楼,就听见一声高呼。 闹得整个酒楼上下俱都把目光投去。 只见一个喝得有些醉醺醺地中年汉子,似乎在发那酒疯,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桌子,引得众人瞩目。 白川最是喜欢凑热闹,早就关注到这汉子,瞧架势好像是个修为不低的修士,一身简朴的服饰显得有些老旧,腰间悬挂着一把金剪刀,腰后佩着一把横刀。 这样的装束配置在修士之间还是非常少见,可白川还是知道了这中年汉子的根脚。 山上五大鬼见愁之一,排第三的墨家赊刀人。 这赊刀人乃是墨家后学一脉出身,跟墨家传统学脉的游侠,豪侠还有有一些区别,赊刀人最喜欢挂一把剪刀,游走在市井之间,然后说一些预言将来的大事。 果不其然,瞧着已经醉醺醺地这位墨家赊刀人,在引得酒楼上下所有人注意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明仁王朝要亡啦!千年国祚崩于一夕。” “快逃吧,你们这些人要不了多久都会变成那亡国奴。” 这一刻,偌大的酒楼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chaptererror(); 第185章 墨家赊刀人 偌大的一家酒楼,全场鸦雀无声,齐齐把目光聚焦在那似乎在发酒疯地中年汉子身上,场景似乎有些诡异。 白川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怒气马上就要给爆发出来。 尽管这些年明仁王朝在百法之洲的三大王朝里,已经从当年最鼎盛的时期沦落成被金真大皇两个王朝肆意蹂躏的地步。 每一年都会有两大王朝的军队开拨,分别在明仁王朝的南疆和西疆两地,进行所谓的打秋边,其实就是掠取明仁王朝的资源罢了。 杀一些明仁的百姓,抢钱抢粮食抢女人,只要是用得上的都抢,谁让你们这些明仁王朝的军队跟那读死书的书呆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是任得他们予取予夺。 有白鹿军坤泍往年坐镇南疆,那边的情况还好,白鹿军又是号称明仁王朝最精锐的王道之师,总算没让大皇王朝太过得寸进尺。 可西疆的情况就相当地悲惨,本来当年明仁王朝王道六师中最精锐的军队这项荣誉,坐镇西疆的陇西军当之无愧。 也不看看当年是何人坐镇西疆。 儒家十圣人之一的镇西王,心圣白仁,在本命字那个守字还没被捏碎之时,可是号称儒家有史以来最能打的圣人。 尽管当时坐镇人间界,高出天际的修为被天道压胜只有人间至境十境的修为,可这么一尊如山岳一般的存在,金真王朝敢冒犯一分? 而在战场上更恐怖还不是白仁,而是一同跟白仁,可谓是一手打下明仁如今如此辽阔疆域地一代军神关武。 那时候,李长尧都还没有出生,百法之洲独一份的九境大宗师,上战场厮杀,那是何等光景,又怎么是一个万人敌可以形容的。 只可惜当年老爷子自碎金身法相,又废了自己的本命字,不仅跌境,心性更是大变,直接就是把明仁王朝最大的这一块疆域撒手不管,带着关武避居到了鸦巢洞天里面。 于是被视为明仁骄傲的陇西军,在这几百年来群龙无首,又没有顶尖战力坐镇,才会被金真王朝把地域最大的西疆打成了筛子。 所以白仁的身份在纹鹿城重现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涌上街头,欢灯结彩。 曾经的百法之洲上朝,视大皇金真为蛮夷之国,这些年被打得这么惨,明仁老百姓是真得吃够了苦头。 好不容易有了新盼头,你看如今,有人间第一战的蒲山王李长尧,一代军神关武,镇西王白仁,白鹿军元帅坤泍,还有即将登基的理圣嫡传李玉。 明仁百姓就一心盼着明仁王朝重新崛起,再复当年傲视一洲之地的盛世,给那年年侵犯的金真和大皇,这些蛮夷之辈一点颜色看看。 所以这中年汉子,就算他是什么墨家赊刀人,说上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尤其是在新皇即将登基的这一刻,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将这些老百姓的火一下子就给点燃了。 眼见着暴动将起,会闹出大事,中年汉子依然在那唧唧歪歪的念叨个不停,白川发话了。 还是运起了功法,声如洪钟,响彻整个酒楼。 “诸位,不好意思,我家老哥喝了点酒说胡话呢,不要放在心上,作为赔罪,这一轮的酒水在下给包了,还请见谅。要是还有火头的,不如再点一壶仙家酒酿降降火气,无稽之谈,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躬身朝四周一拜,又是笑嘻嘻地跟店小二道:“小哥,还楞着干什么,来,给那几桌把桌子都快拍裂的大哥大爷们上酒啊,上你们家最好的酒,算本公子帐上。” “诸位,就当我家老家的刚才一番话是个屁,放了吧。” 人们就是这样,虽然这些言调听着不舒服,只要稍有一人挑动就直接引起连锁效应,到时候就会闹得不可开交,可一旦有人出来做好人,说上几句赔罪的话,更是会做人的送酒水买单,那么这么一桩事好像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们无非只是个讨生活的平头百姓罢了,平日里说起这国事天下事,是说得头头有道的,谁也不服谁,可真要往细里说,好像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尽管有着满腔的报国心,可终究还是败给了柴盐油米酱醋茶,什么王朝之争,天下之争似乎又离得有些远。 真打起来不是还有西疆南疆顶在前头嘛,守不住也先打京畿道之类,等真正兵临城下,战火烧到了中腹之地的云东道,不还有江南道可以逃遁嘛。 所以说起这亡国奴,好像又有一些扯远了,真打到这么悲惨的地步,明仁王朝这么大,一城一城的打下来,不也得几十年上百年的打下去,到时候自己还在不在谁也说不清楚。 这么一想,好像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些年吹嘘明仁国运耗尽的话也不是没听过,说什么得都有,还不是听过就算了。 就算真有些爱国志士心怀不忿的,等到那一壶要价颇高的所谓仙家酒酿上桌,什么火气都给浇没了。 哎哟,都是平时都舍不得喝的酒唉,只是平时在边上看那些仙师酣畅饮酒,总算今日也能尝一尝这仙家酒酿的滋味咯。 至于那中年汉子嘛,不就是酒喝多了嘛。 咱们这些人平日在家喝多了,想想这些年明仁的窝气事,偶尔也会说胡话说几句明仁要亡的丧气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群众就是如此,容易煽动又容易安抚,除了随波逐流以外,就只顾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咯,偶尔听一些山上的故事,吹牛打屁,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什么国事天下事,哪管得了这么多。 在边上的施依依三人也不知道白川在想着什么,为何如此大方地请人喝酒而护住那汉子,李玉不是你兄弟嘛,这都还没登基呢,被人说明仁国祚将断,你这个为兄弟能两肋插刀的,怎么又如此好说话了。 等到白川打了个手势让几人先行坐落,也就不管了,反正也不怕白川这个鬼灵精吃亏,就算中年汉子是墨家赊刀人修为不低,可有雷索坐镇还怕翻了天不成。 让三人落座后,白川装得跟汉子极为熟稔的样子,施施然过去自顾落座,又顺手布下一座小术法,隔绝了两人交谈声不会给这些外人听闻。 中年汉子也没反对白川这样的自来熟,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白川,打了个酒嗝,笑道:“小兄弟,不认识吧,何必为老子出头?这一轮酒水可不便宜,休想老子给你兜底。” 白川摆了摆手,笑道:“老哥放心,不差钱。” 说着伸手从桌上仅剩的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哧溜一声下肚,啧啧出声。 说真的,口气挺大,可真算不上仙家酒酿,也就市井间的米酒多过了几道工序,跟玉宇琼楼的仙酴酿更是天差地别。 白川喝完一杯,自然没有兴趣再倒一杯,“这也算是仙酿,这东家不厚道啊,尽拿一些掺水的米酒哄骗人。老哥怎么会被这些米酒喝醉,怕是想借题发挥吧。”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中年汉子,都不用轮法眼看其修为,就知道汉子修为不低,墨家赊刀人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醉汉就可以有这名头的,山上五大鬼见愁,可没有一点水分在。 中年汉子手里捏着酒杯,来来回回揉捏着,一瞬间脸上的红晕如潮水般退却,再也没有先前那般的醉意。 “小兄弟,莫非知道老子的来历?” 白川笑道:“挂金剪,腰横刀,在下也是修士哪会不知道墨家赊刀人的名号。在下白善良,敢问老哥是墨家哪位高人?” 中年汉子咧嘴一笑,还颇有几分潇洒意味,哼声道:“你个小鬼还不配知道老子的名号,是个剑修吧,啧啧,才一个四境小剑修装什么大爷?要不让那位大宗师来问老子的名号还差不多。什么白善良,糊弄鬼呢?” 白川摇头苦笑,原来这赊刀人汉子眼光毒得很,打从自己这一行人进来,就看穿了雷索的身份啊。 不过也对,九境大宗师是何等存在,在整个百法之洲满打满算也就三位,李长尧坐镇京师,在明仁谁人不识,关武又跟老爷子归隐鸦巢洞天几百年,出世后极少露面,普通人对于他到底是几境宗师都搞不清楚。 那么突然遇上一个在明仁王朝横着走的大宗师,哪还能猜不到身份,就是那位横空出世,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蹦出来的新晋大宗师。 只要对纹鹿城近些日子稍有耳闻的,也必然能猜到白川是何许人。 看来跟在雷索身边,有好也有坏,像那燃灯阁的郭柏生这样的修士毕竟少之又少。 白川笑道:“老哥既然知道小弟的身份,那么刚才的那几句话,莫非是说给小弟听得?” 汉子笑道:“我墨家赊刀人本来就有预示将来的义务,至于这些听得人信不信就不关老子的事,至于到底是不是说给你小子听嘛,小鬼,你是信呢还是不信?” “老哥应该知道明仁新皇可是我兄弟,在这时节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让人扫兴了,真不怕我让大宗师出手,把老哥给咔擦一声扭断了脖子?” 汉子故作惊讶地道:“老子是真怕啊,瑟瑟发抖,怎么办唉。” 一道刀气油然而生,来得突如其然,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惹得白川身上的剑气也是不受控制于之而生,被收在凤印里的凤离剑也是兴奋的发出几声凤鸣,跃跃欲试。 所幸两人都有所收敛,还不至于影响到旁人,不然可就伤及无辜了。 汉子嗤笑一声道:“剑气不俗,哟,佩剑也还可以,果然是王府出来的小世子,身家不菲嘛,不如陪老子玩几手?” 白川道:“墨家一脉在百家之中地位不低,也有大学问,更被誉为治市六学之一,怎么老哥出口就是老子老子的,跟个土匪一般,莫非墨家后学沦落至如此不堪地步!” 汉子笑道:“惹毛我,没什么好下场,真跟大宗师打上一架,也行,反正我的刀好久没出鞘了,试试还锋不锋利。” 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冲,不过汉子总算再没有一口一个老子。 “老哥,出门在外能不动手尽量用嘴皮子解决嘛,打生打死地煞风景。既然老哥故意出声吸引我,那么小弟现在就坐在这儿,不妨直说。” 汉子瞅着白川看了半天,忽而笑道:“你小子挺对我胃口的。” 说完又是直勾勾地打量着白川,只把白川给瞧得有些心底发毛,这墨家赊刀人,看似有些狂放,可不会内心有些扭曲,喜好那一口吧。 就在白川被盯得有些坐不住时,汉子终于开口,“你年轻见识少可能不懂,不过可曾听过,赊刀人的预言有不准的时候?” 白川眯起了那好看地丹凤眼,两道剑眉紧锁。 还别说这时候当真跟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区别甚大,很有一副勾人心魄的动人魅力。 讲真,墨家赊刀人在市井之间露面次数不多,可每一次现身大多都会带去一段让当世之人匪夷所思的预言。 可偏偏每一次的赊刀人预言都会在若干年后实现,从没有一次意外。 那么汉子先前所说的明仁国祚将断,是否又会如赊刀人所言,必将是未来的结局。 白川沉吟道:“老哥所言是否戏言?” 汉子摇了摇头,一改不正经的脸色,郑重其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明仁必亡!” chaptererror(); 第186章 道心考验 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的剑杀破天,战场上打不死的兵修,一张破嘴赊刀人,粘死人不偿命的鬼府阴差不良人,雌雄难辨不阴不阳的追花人。 这就是山上修士最怕遇见的五种修士,各有其特点,最是难缠。 虽然墨家后学赊刀人,仅仅只是被形容为一张破嘴,可每一次的赊刀人出世,在市井间流传过的预言,偏偏就都会实现,屡试不爽。 尽管当时在流传的时候,说得又破又碎,可就是准,不得不让人信服。 而且赊刀人又是极为少数练刀之辈,真论起杀力,比之剑修也仅仅只是稍逊一筹,然而刀修的杀性还要足,每次出刀,必然血流成河,不死不归。 要推百器最凶,刀,当之无愧。 看着白川阴晴不定的脸色,中年汉子咧嘴一笑,“对于赊刀人,你又知道多少?” 说着解下挂在腰间的金剪刀,玩弄着咔擦作响,虽然只是普通的动作,白川却是剑眉紧锁,在其间,自己竟然能感应到一丝类似与岁月长河浮现的感觉。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可就是能感应到,仿佛身边之人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而唯有自己这一桌的光阴流速还算正常。 中年汉子,咧嘴一笑,“墨家金剪,能剪出一段岁月长河碎片,小子你觉得我的预言会不会实现。” 白川神思突然有一些恍惚,脑海里竟然幻化出各种画面,栩栩如真。 国破山河碎,好似人间炼狱。 就在白川差点为这些画面而困扰其中从而导致道心失守之时,这些感觉突然凭空消失,依然身处喧哗的酒楼之中,周边人声鼎沸,一片繁荣昌盛。 不知何时,雷索也已经落座,自己拎着一壶酒,吧唧着嘴,斜眼看着中年汉子,笑道:“好多年没遇过赊刀人,想不到会这里遇上,不如找个地方过几招?” 中年汉子并没有被拳罡侧漏地雷索给完全压制,仰头饮下一壶酒水,“奉陪到底!” 雷索又是把拳罡一收,显然已经全身紧绷的中年汉子也是随之敛去了自身气息,雷索是给他很大的压力,并没有像表面看起来这般随意。 雷索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九境修为,真以为在俺手下能抗过几拳?未免太把你那把破刀当回事了。” 几乎可以说是人间无敌战力的九境武道大宗师,雷索的确有这个资本不把任何修士给看在眼里,除却那些飞升天外天的老怪物,在这个人间,还真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只要自己不找死非要跑到天外天去跟人厮杀,这些老怪物就算境界已经十一境,甚至是十二境,又如何,到了这人间界,还不是要被天道压胜,仅仅只能发挥出十境的修为,谁怕谁啊。 可这墨家赊刀人的中年汉子似乎并没有被雷索给吓住,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搓着手,舔着嘴唇道:“跟大宗师切磋,渴望至极,也想试试我这把破刀是否真得不能伤了大宗师的肉身。” 雷索笑道:“你小子这脾气也挺符合俺胃口,皮痒嘛,机会有的是。俺多年前也跟你们墨家豪侠打过交道,不俗,不过也就那样,赊刀人嘛没试过,可以耍几手,呐,报上名号来,俺这大宗师拳下没有无名之辈。” 中年汉子直勾勾地看着雷索,那眼神总是让白川觉得有些怪异,这汉子看着狂放不羁,怎么看人的眼神好比怨妇一般,惹人发毛。 “看不起我可以,看不起墨家,这刀今日怕是不用寂寞了。嘿嘿,雷索,木公座下弟子,因为李长尧走了一趟鸦巢,因缘际会跻身九境,还真以为自己人间无敌了?” “报上名号来,唧唧歪歪地不觉得聒噪?” “贺谨言” “名字还凑合,人不咋滴。” 这位名号贺谨言的墨家赊刀人被雷索磕得不轻,要不是身处闹市之中,只怕就要忍不住立马出刀了,管你什么九境大宗师的,打过再说。 还是白川出言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厨子,要打等会儿再打,这位贺老哥有心找上我,怕不是只为跟你打一架吧。” 雷索笑道:“给你面子,有屁快放,警告你,少搞些坏人道心的勾当。取得什么名字,嘴巴比俺还臭。” 贺谨言根本懒得搭理雷索,这么一位九境大宗师,都已经是人间无敌的战力了,怎么说话也跟自己一个德行,得理不饶人! 贺谨言道:“把所能预见的事实告诸与世人,本来就是我们赊刀人应该做的,没啥别的意思。也不能说我坏人道心,本来就是将来要发生的事,很难以接受?” 雷索这时候并没有插嘴,反而想看看白川的反应,对于贺谨言在这里出现,他心里清楚个很,绝对不会是什么无的放矢,偶尔相遇这类的。 其中必然是有一些牵连,而且他雷索的身份说实话,还真不被人间界所熟悉,能一照面就能喊出他名字来的人,不多。 所以雷索就觉得这样的事,也就自己那个师父,整天窝在望鹤楼吞吐烟枪的老头子才会谋划出来。 这些年跟在木公的身边,见过了各种精密布局和落子,看似贺谨言这次找上白川说这么一通话,有些不知所以,可这种直指人心的布局,才更像是老头子的手笔,一环扣一环,每件事看似都毫无相关,等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才会惊觉原来早入了套。 白川虽然有些震撼那些在脑海里浮现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还有些心悸,然而多年在老爷子的熏陶之下,道心还不至于如此不稳,被人这么一弄就乱了。 笑道:“敢问贺老哥,明仁王朝何年何月覆灭?” “多年之后” “呵,老哥这不是在说废话嘛,人间界的世俗王朝哪有恒古长存的道理,想当年以太极王朝的盛世,黄金家族横空出世,都只能延绵国祚三千年,明仁哪怕在最巅峰时期也比不上太极王朝,那么分分合合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覆灭只是早晚的事,我并不觉得我家兄弟坐上了这龙椅,就能让明仁王朝一直延续下去。” 白川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岁月长河所演化的未来又是否一成不变?还是说因为一些变故会有一些偏差?小弟修为不够自然不懂太多,可也读过几本书,也知道有句话叫人定胜天。” 贺谨言嘴一歪,嗤笑道:“大道之势,又能用一句人定胜天去扭转几分?你小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么跟你说吧,明仁何年何月覆灭,我不能说得准确,不过嘛,两百年之内,此言必然成谶,这在李玉被理圣老爷收为嫡传弟子之后,大道可期的情况下,不算悠久吧,不如拭目以待,赊刀人的话,从来没有意外。” 白川心里一阵翻腾,两百年之内,说长嘛?一点都不长,这在修道有成的修士眼中,两百年无非是眨眼而过的一段时间而已。 说短,还真得挺短,就算李玉已经被理圣老爷收为嫡传弟子,上三境无忧,大道可期,可一旦跻身上三境后,再拔升境界到底有多困难,可想而知。 可能李玉都没来得及把明仁王朝如此大的机构给一一捏在手心里,上下完整地梳理一遍,两百年可能就要过去。 而且明仁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还有人间第一战的李长尧,还有白鹿军的坤泍,还有自己的爷爷镇西王和一代军神关老在,这样的实力弱嘛? 一点都不弱,那么就算金真王朝和大皇王朝同时发难,明仁王朝起码还不至于一战崩溃,被人摧枯拉朽地一路平推下去。 那么这一战又得打多久,百年总要的吧。 可一旦发生大战事,刚刚登基的李玉当真有这个时间闲暇可以梳理整个已经腐朽不堪地明仁王朝,让其上下一心抵御外敌? 官场上的黑暗,不用多说,白川自然懂得几分,看似明仁王朝的百姓都有一颗护国爱国的心,那些盘踞在各地的势力家族其中不会有异心? 那么在战事迸发之时,这些人暗中发力,明仁王朝又该如何自处。 而且最大的隐患还不止于此,就是因为李玉的登基,让一批新贵崛起,那么先皇所在的旧有利益获得者,那些享福无数年的家族势力当真会就此善罢甘休? 新旧之间的权力移交,其中牵涉到多少利益纠葛,一时又怎么说得清。 所谓的世俗王朝,在那些山上势力和大宗大族眼里,当真有那么多的份量嘛? 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真的对一个王朝的存在有上心的时候,无非就是享受王朝给予的香火情罢了,你明仁被人灭国了,他们这些家族宗门又不会受到影响,不过是换一批人重新供奉而已。 明仁王朝如今国力式微,几乎每日里都在断绝一些不必要的香火请,那么换一批财大气粗地来当家做主,或者供奉地钱财还要更多一些,既然这样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事情一旦深思,其中牵扯出来的隐患,数不胜数。 白川叹了一口气,李玉废了那么大的劲争来了这张龙椅,怕也是异常烫手啊,就算被理圣老爷收为嫡传又如何。 如今三教里,儒家最是孱弱,几乎可以说是三教之中稳稳地排在最末,差点就要让法家给追上,如果儒家再不使点力,让法家给迎头赶上,一旦立教,儒家是否还有这个资格继续占据三教之名,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在明仁王朝这块小棋盘上,儒家还有什么实力去抗衡别家势力的侵袭。 怪不得老爷子在鸦巢的时候就有感触,说有些人啊,早已暗中押注,怕就是对儒家的现状十分不看好,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见着白川越是深思越是沉溺其中有些无法自拔,雷索觉得是时候出言提醒一声了。 “川子,你一个求大道的修士把这些世俗之间的王朝争霸未免也看得太重了些,你想想,这些事真的是你该想该忧虑的?怎么,就是因为小六子坐了这位置,明仁王朝的兴与亡就跟你挂钩了?” 白川被雷索一语道破,总算是从苦思当中惊醒过来。 是啊,自己担心这个干什么,他只是一个修士罢了,求得是长生,求得是大道,世俗之间王朝的兴衰落败又跟他有什么干系? 难道就是因为李玉的关系,自己甘愿放弃自己的大道,转身为明仁效命嘛? 难道也跟老爷子一样,继承王位,替李玉镇守国门? 那为何老爷子在这几百年来,隐居鸦巢不出,任凭西疆那边自己的领土里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撒手不管。 难道老爷子也是那心肠冰冷之人嘛?显然不是,老爷子的慈悲心肠隐隐之中自然会有透露出来,那种悲天悯人的大情操,白川自然能领会到,可老爷子如此做法,莫非也等同于默认了明仁王朝快速落败只是情理当中的事了? 白川转而一想,却是突然豁然开朗,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这样,老爷子隐居这么多年,为何又重新现身,更是让自己的镇西王身份曝光,极力护下李玉,帮他坐上这位置,其中自然有他的思虑在。 或许就是他口中常说的走出一条新路子也说不定,所以才有了书院考核之后,理圣老爷出面收李玉为嫡传弟子的心思,恐怕两位老人家暗地里应该有过一番详谈,对于明仁王朝日后的走向和儒家的一些出路,必然有了筹划。 所以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扛在最前方,就算跟那道祖首徒对上也丝毫不退一步,不也是说明,老爷子并没有放弃明仁王朝嘛。 那么自己如今一个小小地四境修士,为什么徒惹烦恼呢。 看着白川自信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雷索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子,其实明仁王朝的兴与亡,对他来说,还真不放在心上。 可对白川这小子,雷索还是相当看重的,尽管自己出身于木公那一脉,可人间大道千万条,又不止一条,各人所求不同而已,所以木公对于雷索也没有任何束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雷索并不希望白川这样的好苗子,把心神耗在所谓的世俗王朝这样的俗事里,牵扯太多,与道心不符,更无一点益处。 不过这小子既然想通了,那就好办。 唉,木老头子的手段果然狠辣,每一手都直指道心所在,稍有一些偏差,就能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雷索转头看了一眼贺谨言,这位墨家赊刀人也是没有料到白川会在如此之快的时间里,就重新恢复道心澄明的状态,果然是被自己老祖也惦记在心的人物啊。 雷索突然有些阴冷地笑道:“墨家赊刀人,你可曾预见过,自己何时陨落嘛?” 一时之间,拳罡猛烈。 贺谨言也已经把手放在了腰后那把横刀之上。21百度一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chaptererror(); 第187章 阴阳家的抱负 明仁王朝云东道,鸦巢郡。 自从鸦巢洞天落地生根之后,洞天秘境不复存在,外人称呼这边为鸦巢福地。 从前深埋在十万大山里的鸦巢镇,如今也整合了周边小村小镇,破格提升为鸦巢郡,其郡城的地域比之云东道主城纹鹿也不遑多让。 随着东岳岱山的封神之后,文武庙城隍庙相继动工完成,而今的鸦巢郡,一应俱全,短短一年时光,就已经欣欣向荣,直追纹鹿主城。 当年被锦兆鹰甄和李长尧厮杀拦腰打断的岱山最高峰通天峰,在坐镇此地福地的圣人,圣德的不断炼化之下重新矗立,依然还是那最高峰,直入云霄,高不可见。 万丈山巅之处,正是明仁东岳神祠,四周灵气弥漫,云海缭绕,果然是一处风水极佳的仙家之地。 如今已经贵为明仁东岳大神的李阙,高坐在香台之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肌弱婴孩,弹指可破,相当满意。 自从炼化出神只金身,已然把一招被打杀的李阙重新凝练出真身,比之以往的明仁大皇子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好上不知多少倍。 终于也过上了神仙的生活,瞧瞧那几个明仁王朝进贡来的侍女,各个貌若天仙,根骨极佳,伺候得他这个东岳大神,完全不知人间寒暑。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跑了一趟,给四弟牵线搭桥,怎么就给那李玉给坐上了明仁龙椅来,要是李显坐这个位置才好,那么他李阙就真得过上有滋有味的神仙生活咯。 不过也不怕自己的地位会有变动,只要那李玉没失心疯,绝对不会拿他这个东岳大神开刀,这不明仁五岳如今就封了这么一座山岳神只,在明仁王朝之内,论神只的品秩,他李阙算是最高的了。 怎么,动我东岳大神的位置,不怕明仁的山运就此落败?谅你李玉也不敢做出如此动摇山河的蠢事出来。 他李阙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就算一辈子窝在岱山,过着这样的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明仁王朝还在,那他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可惜啊,还有一事,不遂人意。 干嘛非要在鸦巢福地这边还给弄了一位坐镇圣人呢?尽管东岳大神管山运,与圣德管世俗是进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 可您老人家修为高啊,阴阳家一脉当今圣人,是他一个刚被敕封为神只的李阙可以抗衡的?每次见面,哪一次不是他李阙低头哈腰极尽谄媚,想要讨好这位坐镇圣人,生怕惹毛了他,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看看这些日子来,因为鸦巢郡的百姓不断上山进贡香火,自己的金身法相一天比一天更加凝固,都不用刻意修炼,只需要每天躺在那里,修为就蹭蹭地直涨,还有什么事比这还要来得爽快呢。 就可惜了自己那亲弟弟,好不容易拜了文道大文豪为师,到头来还要为自己今后的出路给煞费苦心。 这时候一位名叫荷花的侍女捧着一壶仙酿过来,那一扭一摆的身姿,瞧得李阙眼睛要要直了,这个侍女还是圣德给塞过来的,比那些明仁王朝送来的侍女还要落实好多,每一次李阙见到这荷花,心里总是有股骚样难耐。 好几次这骚蹄子在自己眼前搔首弄姿的,李阙都快要忍不住伸手摸上几把才好。 今日这荷花又给自己送来哪一地的上供仙酿,媚视烟行,走到身边,那一股处子幽香透入鼻尖,还在耳边腻声低语。 “老爷,这是江南道百草门上供的仙酿,奴婢给您满上,尝尝滋味如何。” “好,好,好,满上。” 李阙都快要被这荷花给媚得自己姓啥都不记得,差一点就要伸手在那隆起之地给摸上一把。 一道身影浮现在身边,吓得李阙一个激灵,赶紧收起了狗爪,毕恭毕敬地起身施礼道:“圣德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 来人正是坐镇鸦巢福地的圣人,阴阳家当代学主,圣德。 依然是那副为人师表与人亲近的面容,笑兮兮地看着李阙,因为鸦巢破格为郡,大有赶上纹鹿的架势,本来就已经是九境修为的圣德在这些日子里修为似乎更有精进。 “李大山神好有闲情逸致,本座闲来无事,来东岳神庙逛逛,可有不妥?” 李阙大摇其头道:“先生想来小神的庙祠逛逛自然就是当在逛自己家一般,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说法,如有事需要小神效劳,尽管吩咐便是。” 圣德果然也不客气,直接给坐在了下首几张椅子的上首,李阙也不得已下了香台,陪坐一侧,此时更好比圣德才是主人家,李阙反而是陪衬的那位。 只见圣德大手一挥,上三境修士才会的神通掌管山河浮现出一道画面。 画面里一位十八左右的青年正咬紧牙在努力攀登高耸入云地通天峰,似乎因为通天峰越高处,灵气越足,都快要凝结成实质,对于一般普通人的体质,实有非常大的压制。 可以说没有一定的修为想要登上通天峰峰顶处,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而这青年似乎修为还算不俗,虽然谈不上惊世骇俗,不过在鸦巢福地这一块还算出彩,不过想凭他目前的修为登上通天峰,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阙定睛一看,他这身为东岳大神,整个云东道都算是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自然认出这青年的出身来历。 也是当年鸦巢镇的出身,青年名叫吞酒,打一出生就是一个修炼的好胚子,虽然跟所谓的鎏金一代十人相比,是要差上那么一筹,可真放到世俗之间,起码也是让一些小宗门挣破脑袋的修道种子。 这吞酒出身不好,双亲都是不通修为的普通人家,自然在鸦巢洞天没有降世之前没人给这小子提供修炼的法门,而且家境也不是很好,所以吞酒小时候也就会在一些鸦巢镇里的大户人家给做短工。 接触多了之后,这小子也算天资不俗,愣是给琢磨出一套修炼功法,大多是给几大家族打工,东拼西凑得来的一套不是很全面的功法,不过也就这么修着修着就给通了窍,也算是一只脚给踏入了修炼这条路上。 吞酒小时候也是跟在白川一批人身后的跟屁虫,跟白川关云施依依李玉等人还是比较熟稔的,几个小屁孩常年厮混在一起,自然也会透露一些炼体的法门,所以这吞酒也算是在修道一路上,对于打磨肉身的前面二境颇有心得。 不过随着洞天降世之后,这些被誉为鎏金一代的小伙伴都各自追寻自己的大道给搬迁出了鸦巢郡,而且很多同龄人的小伙伴,也是发觉到了自己的修炼天赋之后,大多都选择了离开鸦巢郡,前往明仁王朝的各家仙师势力去拜山头,好为自己的修道之路铺后路。 可吞酒就没有离开,反而选择呆在原先的破落屋子里。 都说人间界天大地大的,好生热闹,山上仙师满天飞,这小子倒是觉得呆在鸦巢郡一样会有出息。 这不是还有阴阳家圣德先生和那东岳大神嘛。 不过圣德先生好像并没有在鸦巢郡开宗立教的意思,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鸦巢郡就流传着这么一桩传说。 据说只要凭自己之力登上那通天峰峰顶,那么东岳大神就会有一桩天大的福缘赐予登顶之人,从此让这人一步登天,走上修炼大道。 虽然不知道这桩流言到底是如何在鸦巢郡流传开来,不过当真还是有很多选择留在鸦巢郡的年轻人信服了这则流言。 于是每天都有几拨年轻人携手登峰,只是到如今都没有一人成功罢了。 而呆在东岳神祠里的李阙对于这些登峰人自然是知晓的,他也不管这则流言的捏造人是什么意思,也不想管,就是每日里看着这些登峰人一个个试遍了方法之后摇头叹息离去时,就是想笑。 他李阙哪来的天大福缘给你们啊,自己都享用不尽,分给你们这些妄想一步登天的,美死你们咯、 所以每天端着美酒仙酿,看这些登峰人登峰,也是李阙的一桩乐事,终年呆在山上不也无聊透顶嘛,弄一些小事乐呵乐呵消磨时光也不赖。 就是不知道圣德这次驾临,搞出这么一出到底是何用意呢? 圣德眼光一扫,示意在旁服侍地荷花退下。 “李阙,对于这登峰人可有什么看法?” 只要没有外人在场,圣德一向直呼李阙名字,不过李阙也不敢有任何想法,毕竟人家修为是比自己高,端点架子怎么了。 “这小子我知道,叫吞酒嘛,在鸦巢郡所剩的年轻人里资质是不俗,不过嘛,就凭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想要登上峰顶怕是不用想了。” 圣德点了点头,“是啊,通天峰高万丈,说是百法之洲最高峰都不为过,只要过了云海,就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地,鸦巢就算现在降为福地,可这灵压又岂是一个才刚入二境的小修士能抗衡得住的。” 李阙还是没有弄明白圣德搞这么一出的意思,也不知道如何搭话,顺便再给拍上一记马屁,正在搜刮心思地想要说几句美话,圣德又开口了。 “你说本座在鸦巢郡立下宗门怎么样?” 李阙想都没想直接大点其头,“先生的修为开宗门又有何不妥,而且还慢了,早该开了啊,每日里咱们鸦巢郡出去的修道种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那些小宗小派的怎么能跟先生相提并论。先生的想法,李阙举双手赞同。” 圣德哦了一声,“当真没有异议?” 李阙道:“都是为了鸦巢郡的繁荣出力嘛,李阙又怎么会反对,只怪小神修为尚浅不能为先生分忧,这样的大任自然还是先生出手为好,小神就给先生打打下手如何?” 圣德一笑,“那这样又如何?” 说完掐了一个法诀,朝画面一指。 只见掌观山河画面里正竭力抵抗灵压的吞酒突然被定住了身形,紧接着三魂六魄竟然给强行拘押出来,被揉为一团。 肉身直接倒地,李阙就算修为再低,也是一尊五岳大神,怎么会看不出此时的吞酒已经身死,而那一团魂魄似乎受到了术法地拘押,无法前往冥间。 “这…………这………………” 李阙有些搞不明白为何圣德会来上这么一出,他一个坐镇此地的圣人,按理说是要为整个鸦巢福地的百姓谋福利才是,说他要点化一位修道种子走上修道之路,本就是情理之中,那么如此不问情由的出手要人命,就有些做得过激一点。 扭头看圣德的时候,也发现如今这位平时看起来待人极善的圣人,竟然有些阴冷,那看起来亲近的笑容竟然让李阙心底有些发怵。 圣德又是手一挥,那一团魂魄闪过一道光华,倒在路上的肉体竟然开始慢慢消逝,最后化为一滩脓水,然后那一团发光的魂魄又重新接触那滩脓水,紧接着生死人肉白骨,一滩死得不能再死的尸水竟然开始重新滋养出一副躯体。 这个过程不久,很快一副崭新的肉体重新站立而起,然而面貌已经完全不像是吞酒的模样,就像换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在李阙的眼里,都不知道如何去说,是人又不是,是鬼物也不是,更不是神只,精怪,那么这么一个都不知道算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就这么站在山路之上,李阙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眼前所见的一切。 而通过神识感知,他能清晰地感应到这已经不是吞酒的吞酒,这时竟然全身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激荡,圣德竟然通过一阵做法直接拔高了好几境境界。 如果李阙所料不差的话,吞酒如今已经是金丹修为。 而且通天峰上那浓郁的灵气开始不断翻涌,开始涌入吞酒的躯体之内,境界能清晰地感应到还在不断攀升。 就在李阙还没缓过神来的一刻,吞酒已经跻身元婴境,一举从刚入二境的修为一跃成为七境地仙之流,元婴修士。 看得李阙张大了嘴巴,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到底是什么神通?能让人一步直达元婴,这……要是通过这样的术法,把鸦巢郡那些稍有资质的青年都给改造一番,这人间界要多出多少元婴修为的修士啊。 只是身为神只的李阙心底还是能明确的感知到,圣德这一手,还是有违天和,因为原本李阙一直在不断完善的金身法相明显地感知到一阵缺失。 这是一位供奉东岳山神的香火从此了断的缘故,那么说圣德如此手段,是有违功德,然而看圣德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敢情是这么做对他是无害的,而要承担这份因果的则是他,明仁王朝东岳大神,李阙。 你这是为了自己利益想要坑我啊。 李阙并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环节。 然而圣德还是笑意满满地看着他,“李阙,我阴阳家一脉这些年隐忍太久,是时候入世了吧。如今儒家式微,气运流失,也不能只白白便宜了法家一脉嘛,这人间第四教,你说我阴阳家能不能做得?” 李阙这时哪还顾得上这些,你圣德想要人间大气运,可以,但也不能要我李阙背这个锅啊。 “圣德,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可是东岳大神,论地位可不比你差吧。” 圣德长身而起,此时的他哪还有平日里的慈眉善目,眉脚之间竟是狰狞。 “呵,李玉坐上了明仁龙椅,你李阙如今还算个什么东西?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暗地里和太后谋划的种种,只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攀龙宗,只怕今后要在明仁除名了。别以为碧幽庭如今还在你娘手里,真的可以保你一世无忧,元曦,当今太后的下场可能比你这东岳大神还要来得凄惨。” 李阙有些心慌,他暗中与他的生母元曦暗中谋划的事被圣德一语道破,更是明说必将一败,又如何静得下心来。 这时圣德又是抛出一句让李阙差点金身崩溃的话语。 “当年你死得无声无息,碧幽庭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是谁下得手。可想知道当日在鸦巢镇,虽然圣人齐聚,可又是谁能做得无此没有手尾!” 在李阙惊恐的眼神之中,圣德洒然一笑:“不错,正是本座出手,取了你的小命。不然凭你生前的所作所为,想当这东岳大神,做梦吧。” 就在李阙想要动手之时,全身的灵气竟然被禁锢。 圣德笑道:“就你一个才铸就金身一年不到的小神也敢有动手的念头啊,看来这些日子来,过得太舒服了,忘记了自己的不堪吧。” 然而这时,圣德眉头一皱,“这些老不死的,没事跑这边来干什么?算了,李阙,给你几天好好想想是否愿意跟我合作吧。说句良心话,让你金身崩溃,一念之间的事。” 说完身形一闪,就此离去,只剩呆若木鸡的李阙,动弹不得。 侍女荷花,又过来,端了一碗精心调制的莲子羹。 依然还是那样的美艳动人。 “老爷,奴婢喂你吃吧,可好?” 李阙却是连眼珠子都转动不得,平日里只觉得诱人的侍女,而今看来如此狰狞恐怖。 chaptererror(); 第188章 阴阳师 在理圣老爷拜访白仁之后,白仁老爷子就和理圣老爷携手离开,两个小字辈交予关武照料,继续乘坐仙家渡船前往西疆。 两位老人家嘀嘀咕咕些什么,关云和余毛毛两人不得而知,关武也不会轻易开口,当日在旁旁听,理圣老爷所说之事关系甚大,简直可以说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关武只是在想,如果一切顺利,那么理圣老爷所说的事一旦成真,也不失为这纷纷扰扰地人间界另辟一条新路。 站在万丈高空云海之上,关武也有一些唏嘘,这才是大人物所做的事啊。 撇了一眼地下的芸芸众生,世道好像是需要重新洗牌一番了,现在呐,的确有些不堪。 两位老人家所去之处,到底在哪里,整个人间界所知之人不过双手之数,其中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过复杂深奥,人间界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行走在天幕之际,白仁还是忧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如今鸦巢福地所在的方向,那一片突然在天地之间窜起一道冲天气息,令人为之侧目。 那些在人间界摸爬滚打之辈自然无法得知,可一旦有资格坐镇天幕,盯着那滚滚红尘,就都会察觉到那冲天气息,耐人寻味。 三教百家这些修为已达飞升境界的圣人神仙,无一不被惊动,却是没有任何一人真得探头查知,对于其中发生的辛密,好像都是心有腹稿,早在意料之中。 白仁一时之间有些神情憔悴,盯着鸦巢福地那边看了良久,回头再一看理圣老爷同样是愁眉苦脸。 白仁沉吟了一下,道:“老哥,还是走上一趟吧。不试一试,我放不下啊。” 理圣老爷深思一下,叹了一口气,“作何抉择是各人的自由,谁让我们儒家这些年没有一丝作为,也怨不得别人。” 白仁摇头道:“当日离开鸦巢的时候,我就看透了,所以不怨他,只不过呆一地这么些年,怎么说也有一份交情在,不试上一试,心不甘。” 理圣老爷道:“也行,不走上这么一遭,怕你也不得安心。阴阳家一脉选在这个时候崛起,也要掺一脚进来,怪不得谁。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会来上一脚,老弟,重担在身啊。” 白仁摆了摆手,苦笑道:“打不动咯,老咯,就盼着拖得再久点,好让咱家小川真能独挡一面了,我啊,就找个地方偷懒去。” 两位儒家十圣人,一个转身,施展神通,缩地成寸,眨眼之间就已经降临在鸦巢福地之上。 落在如今尊为明仁的东岳岱山,坐镇此处的圣人,阴阳家学主圣德已经早早静候于此,作为一方福地的坐镇圣人,对于这片天地之间的感应比之东岳大神李阙还要敏锐,更何况如今的东岳大神李阙还不是被他圣德玩弄在鼓掌之间。 见到两位老人家驾到,圣德依然施晚辈礼,“拜见两位先生。” 白川当日离开鸦巢之时,就已经知道暗中对李阙出手的人就是圣德,可当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为再做一些事,让这位他相当看好的晚辈,能有正确的选择。 阴阳家一脉的确沉寂太久,圣德有此野心想要让阴阳家一脉重新在世俗之间立足,无可厚非,其实说白了,自己所做的事,让圣德站在自己一番,也说不上就是正确的选择。 像他们这些已经贵为一家圣人的存在,对大道对天理的看法,又怎会一致,每人的大道之路不同而已,儒家更没这个权利去让别家跟随儒家的脚步去做。 所以圣德有这么一番作为,虽然有违天和,可说来说去只是选择方向不同而已,最后倒霉的就是那个沾沾自喜的东岳大神李阙而已。 不过就算圣德如此作为,那些坐镇天幕的百家圣人就没有一个出头呵斥,显然这其中还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也就是说,圣德在今后的人间界利益瓜分当中,选择了大方向站队,那么他背后的人会支持他的做法,就凭已经没了文庙金身的白仁,说话又有几分重。 理圣老爷是有资格说上一两句,可儒家式微,又能如何,在众人都默许的情况下,儒家跳出来,真能搬得动那几条大胳膊?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文庙教主礼圣老爷出面也一样不管用。 不错,这人间界的大规则是您老人家所订下来的,可真要涉及到一家大道,那些身份地位丝毫不比礼圣老爷差的存在,真会鸟你不成? 利益使然而已,在人间界即将步入无法时代的这时候,什么礼法规则都不顶事,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才是开口说话的资本。 白仁也知多劝无益,既然圣德已经走出这一步,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心走下去。 “圣德啊,老夫也就一个请求,少造杀孽。” 圣德还是非常恭敬地道:“先生所求,学生自当遵命,这些年在先生身边求学,受益匪浅。” 白仁翻了一个白眼,骂咧咧道:“老夫这些年对你不算差,你小子倒好,如今翻脸就做了白眼狼。” 圣德只是报以苦笑,跟发了脾气的老爷子顶嘴,最后自己说什么都是歪理。 白仁见圣德不接话,一大串的脏话也是一时之间觉得索然无味,指了指那在岱山里痴傻坐着的吞酒,“弄出个什么玩意来?这小子叫吞酒吧,这些年跟在你屁股后头,先生先生的,喊得贼勤快,你倒好,给人家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圣德一笑,道:“吞酒还是吞酒,学生只是满足他的求道之心罢了,等他恢复明智之后,先生不妨再问一问吞酒,是否愿意变成如今这样。” 白仁气得直瞪眼,却又不好真发脾气,总不能真出手打一架吧,闹翻了也不好看,毕竟咱不还是一个读书人嘛,不要面子的啊。 理圣老爷满怀兴趣了打量了一番,道:“圣德,这是你阴阳家的手段可有什么说法?” 圣德拱手道:“回禀理圣老爷,的确是我阴阳家的秘法,可称之为式神。” “式神!” 白仁和理圣老爷听闻这个说法后俱都有些惊讶,不由之间想起悠远的上古时期,阴阳家一脉风头正劲的那会儿,是有一位老祖宗研习这式神炼制之法,只是当时礼圣老爷刚刚厘定人间礼法订下规矩,那时候儒家说话的声音响啊,就是轻飘飘的一句,此法有违天和,直接给抹杀了这一秘法不得再在人间界出现。 而阴阳家一脉,也是因此得罪了当时三教之中排在第一,实力也最为强横的儒家一脉,从此备受打压,几千年下来,阴阳家一脉都再难抬起头。 也因此把阴阳家一脉的一种特殊修为给摒除在人间修士之列,就是这阴阳师。 阴阳师,游走在阴阳两界,利用独有秘法炼化的式神,可谓是跳脱出三界之外,介乎于阴阳之间。 圣德所说的吞酒还是吞酒,白仁信,这吞酒如今算是人还是鬼,这个就一时说不清。 想不到时隔几千年,阴阳师一脉又在人间界浮现,当时被修士除名,如今却又如此光明正大施为,而没有一人出面说个不妥,可见儒家这些年,落败如此。 这时,岱山上又晃悠悠的逛来一拘偻老人,一身乱七八糟的装扮,邋遢不堪,正是被以往鸦巢镇中人戏称为老杂毛的老人。 一路过来只是哼哼唧唧,撇了一眼圣德,道:“弄出个这么样的东西出来,你圣德也不怕日后受天谴。比那炼尸一脉还要不堪。好好地人间最后一处修炼福地就被你圣德搞得如此乌烟瘴气,真是晦气。走咯,走咯,眼不见为净。” 回头又是看了一眼白仁和理圣老爷,老杂毛嗤笑一声,“两位儒家十圣人也不管管,竟在这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顶个啥用?儒家不行的话,那就把位置让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 白仁这暴脾气听了这些话语哪还按捺得住,全身金光闪耀,捏巴着拳头,呲牙咧嘴道:“士饺,别仗着年纪大在这里倚老卖老,真以为我不敢动手了?” 真名为士饺的老者,冷冷一笑:“你白仁当年是儒家最能打的那一个,现在嘛,跌境了,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讲的,过几手也行,大家十境对十境,怕你个锤子。” 白仁挥舞着拳头,“好你个老杂毛,讨打。” 刚要动手,就被理圣老爷给拦下,只是摇了摇头。 这一架,明摆着打不成。 也只好过过嘴瘾,两位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老不死,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嘴里霹雳巴拉吵个不停。 圣德在旁道:“先生,大道使然,百家崛起,莫要强求了,士饺前辈,既然你们杂家也有心崛起,不妨放手来就是,圣德一一接下。” 是为杂家老祖宗之一的士饺翻了一个白眼,“啐,懒得在这里看你这个白眼狼故弄玄虚,老子这就离开鸦巢,哼,什么儒家阴阳家,统统不是个东西,百家合一才是大道所在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至此之后,那些整日围坐在老杂毛身边听故事的小屁孩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装疯卖傻的老人。 白仁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圣德,最后与理圣老爷携手离开。 只是留下一句话。 “圣德,积些阴德。不要押注太早,最后输得一无所剩” 如今已然是阴阳师的圣德,脸色阴霾。 在两位儒家圣人离去之时,喃喃自语。 “阴德!?” “先生,我阴阳家一脉,最擅操纵阴阳。” “这一把,我觉得会赚得盆满钵满啊。” “你说是不是,东岳大神李阙!” chaptererror(); 第189章 婉约江南道 雷索和贺谨言还是动上了手,谁也没有拦住,所幸两人还算有理智,没有在闹市之中直接开打,而是出了城,在一座小山头里悄无声息地打了一架。 两人并没有新仇旧怨,无非就是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罢了,也没有杀心,所以白川几人也没有去阻拦,就算要阻拦也要阻拦得住啊。 一个人间无敌的九境大宗师,一个山上五大鬼见愁的九境墨家赊刀人,一个一心要出拳,一个一心要递刀。 就他们几个能阻拦? 打斗的经过也没让白川几人旁观,也不是不让,而是真的看不起这么一场几乎可算是人间顶尖战力的打斗。 当年李长尧和锦兆鹰甄厮杀时造成多大的动静,白川还是历历在目的,他们几个真要旁观,不得被两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伤到就实属万幸了。 打斗的经过很快,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除了白川几人知道在那座小山头里两位高境修士在全力出手,周遭的百姓丝毫不知情。 只是事后那小山头活生生地矮了一截,就让烟华城的百姓有些匪夷所思了。 看着好像被一拳轰没了山头砸出一个大坑来,又像被一刀横切削去了一片,到底是那些神仙显灵拿这山头出气呀。 最后还是雷索首先下了山,优哉游哉,完全没有一场大战之后的疲惫,神清气爽,一路哼着小调,掰着手腕,心情看似异常舒坦。 而贺谨言并没有现身,应该是被雷索修理地不轻,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就在雷索下山时,还隐隐能听到贺谨言的豪言壮语。 “雷索,再过几年等老子上了十境,再打过,哎哟,下手可真重啊。” 雷索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十境又如何,就这把破刀,连他的皮肤都划不破,还有什么好打的,一旦近身,一拳的事。 “攒点家当再来吧!” 雷索高声回应道,练气士要没点丰厚家底傍身也妄想跟大宗师缠斗,真是活腻歪了。 白川并没有任何意外,瞧那贺谨言也不想是个周身法宝太多的主,赊刀人的横刀又不像是剑修的剑,对上武道大宗师,没有还手之力吃不下一拳,情理之中。 这就是上三境大宗师的所谓无敌之处,而且人间武道十境缺失,多少年来都再也没人走出这一步来,真想知道十境碎空境的大宗师,那出拳又将是如何一番景象。 见着白川几人站在路边等着自己,雷索点头道:“所幸启程也好,这些糟心事少遇见为妙,眼不见为净,俺懒得再管这些挠心事。” 这话是说给白川听得,白川自然也是深有体会,尽管很多事情没有点透点明,可他的心思还是异常细腻,对于一些蛛丝马迹的观察相当入微。 雷索的话语其实还有两层含义在内,一层是不想见到他自己师父暗地里给弄出这么多算计人坏道心的部署,他这个做弟子的不助力一把,也已经算是坚守本心了。 而另外一层意思,也是关乎到雷索自己的大道,他一个新晋的九境大宗师,到了远赴他乡的地步,自然心里也窝囊的很,百法之洲是太小,武运是不够,又争不过李长尧,留在百法之洲只是不断受气,赶紧坐跨洲渡船离开,去别洲撞撞运,倒是他雷索的一条出路。 一个人间无敌的九境大宗师整天里给几个三境四境小鬼的做护道人,好玩嘛? 一行四人加快了步伐,翻山越岭往明仁江南道而去。 其实白川也心急,老爷子所说的自己剑道领路人,会是谁呢?他又将如何传授自己剑术,还是非常让人期待的。 余晖洒下一缕缕,大江碎波潺潺,晚风里灯火柔曼。 湖水清清,倩影婉转,青底白花油纸伞。 婉约女子采一片莲叶,清香飘在河两岸,长亭和垂柳作伴。 一方天地风轻水软,水绿绿,天蓝蓝。 白鹭一行路辗转,飞过芦苇滩,停在相思畔。 再听船歌声声慢,一曲唱不完。 多少柔情落江南。 白川一行四人,进入江南道已经多天,一路行来,所见之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就连雷索这样的粗汉子,看久了这一幅幅人间美景,也有了几分婉约。 尤其是这些江南小娘,软,糯,觉得异常可口,一曲相思,能唱得铁汉柔情,心肠绕指。 也就是这样的一方天地,才能蕴养出这么多史记载名的文豪硕儒吧。 江南道,不仅是最繁荣一道,还是整个百法之洲文气最重的一道,文人学子层出不穷,而今在明仁六部要职上,江南道出身的学子竟然占了大半。 而且宗门林立也多,大大小小琳琅满目,几乎把整个偌大的江南道所有的大小山头都给占遍,山上修士也就这么混迹在市井之间。 比之云东道,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处处山明水秀,的确不愧为天地钟情的一道,给予了最优渥的土壤,也给予了最灵气的山水。 生活在这边,呆久了真的只知道人间昌盛,又怎么会猜想到那些人间疾苦。 可也唯有这样的一方天地,才知道人间的享乐又岂能在短短百年之间可以享尽的,于是在江南道,求道修道之人的心更是热切。 想要神仙钱嘛,多的是,只要让我家小子闺女入仙家之门,要多少钱只管说便是,咱这些人呐,啥本事没有,就是钱多。 这一路游山玩水地下来,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才叫人间繁荣,明仁王朝有江南这一道,的确有这个底气鄙夷大皇金真两朝之人只是蛮夷之辈。 的确,明仁是有先天优势占据了大片的肥沃土地,比之金真大皇两朝地处偏脊之地,幸福舒服太多了。 可也就是因为贪图享乐,才会让当年傲视百法之洲的明仁腐朽落败地如此之快。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金真,大皇,这两个一南一北,被明仁讥讽为未开化的蛮夷,就是在那几百年里,不断与恶劣天地抗争从而茁壮成长起来。 在明仁百姓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别人在为北方的严寒风雪中艰难存活,在南方的炽热火燎中走出困境。 几百年,足以让一个王朝彻底沉沦,也足以让另外的王朝趁势崛起。 风水轮流转,如今的明仁在两大王朝的眼里,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打就打,都不带打声招呼的。 而明仁的不争,又是让百姓无可奈何,那又能怎么样,只好醉生梦死得过且过就是了呗。 这样霏糜的风气,在江南道尤其严重。 所见之处大多富家子弟俱都寻欢作乐不知人间疾苦,整日里夸夸其谈,无所事事,好像人生在世,除了等死,别无念想。 白川一行人的目的地是江南道最大的仙家渡口,摇曳渡。 在江南道临海的一端。 作为打磨肉身为己任的纯粹武夫来说,真见不得这些富家子弟的行径,也生怕被江南道的霏糜气息侵染,落下了每日里吃苦练拳的念头。 几人根本没有过多的在所过的城镇停留,马不停蹄地往摇曳渡赶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一路走来,有雷索做护道人,的确助益颇多,可总归各自大道不同,分别终有一刻。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舍不得和伤感,等几人境界高了,天下又有哪里不可去之处。 只是希望,每一个人的大道,不要走窄了,不要走短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 更何况山上的修士。 chaptererror(); 第190章 雷索启程 江南道,摇曳渡。 跟往常一样人群川流不息,忙忙碌碌,好生热闹。 各处仙家铺子俱都挤满了人,江南道是整个百法之洲最繁荣一道,摇曳渡又是明仁王朝最大的仙家渡口,每日里都有无数别地之民前来瞻仰。 就算明仁如今再软弱不堪,江南道依然不受影响,放之在整个人间界,都是数得上地烟花销金地。 白川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来,一路上基本没有任何耽搁,只是埋头赶路。 跨洲渡船并不是每天都有航程安排,进行一次跨洲远航所需准备的物料十分磅礴,跨越漫无边际分割大洲地汪洋,就连如今航速最快的仙家渡船也需要大半年时间之久。 其中还需要在汪洋之中停靠两处海外仙家势力进行补给,方能完成一整趟航程,所以跨洲之行真正算得上是出一趟远门。 就连许多上三境修士也都很少直接凭借自己地术法神通法宝直接跨海而行,因为一路之上所遇事情颇多。 相比在大洲陆地之上,海外之处更是危险重重,仙家势力更是数之不尽,那些亲水的海怪海妖之类的精怪数量更是比之山精野怪还要多出数倍。 上三境修士要没有跟沿途地仙家势力交好,偶尔及时地落脚修养不给,修为再高也经不起无止境地厮杀。 当然某些法宝多身家厚术法通天之辈自然会无视这些,尽管驾驭行走在天幕之间,那些坐镇天幕的各家圣人偶尔也会照料一二,出不了什么大事。 然而修为不够,身家不厚的话还是安分点选择仙家渡船为妙,这些能有跨洲远航地仙家势力哪一家不是在人间界背景深厚,经过无数年地探索下来,更是早已在茫茫汪洋之间开辟出一条极为安全的航线,又跟沿途一些海外仙家交好,只要没遇上一些特别大的变故,基本出不了什么事。 而且这些能经得起跨洲远航之行的渡船,无一不是经过墨家匠师打磨,又经阵师布置下种种法阵,在汪洋之上遇上一些高境地海妖海怪,差不多都能扛下来。 自然每艘跨洲远航的渡船都会配有一位元婴修士坐镇,已确保整艘渡船的法阵维持,经过各种法阵加持等于是在一片小天地里,几乎有上三境修士的能力。 可真遇上了某些修为境界已经跟上三境大修士持平的海妖,自然最后还是难以幸免,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地不多,纵观整个人间界历史上,也没出过几次。 这些大海妖也是十分爱惜羽毛地,真惹恼了一些大宗门联手,结合了几位上三境大修联袂出海寻事,到时候也是有很大的苦头吃。 而且那些坐镇天幕的各家圣人也真不是一些看戏的主,偶尔会觉得牵连太大也会出手一番,所以选择那些背景深厚地仙家势力作为跨洲远航之行,也是非常必要的。 而一次跨洲远航所需地费用也是老贵,最低等地船舱也要两个五灵石,像最好的天字号厢房,基本都要五颗五灵玉才能入住。 说实话,要是宗门家族没点家底,这出海一趟连路费都付不起。 而渡船一方却能因一趟远航而赚得流油,像这种能跨洲远航地巨型渡船,差不多都是一些师门老祖宗多年炼化下来的大物件。 比如某座山峰,某座小岛之类的,又或者驼碑巨龟,体积比山岳还大的大鼋,又或许是某些巨型地法宝炼化再给添加一些设置在上面,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实在是这跨洲远航的利润太过深厚,由不得这些仙家势力不眼红。 一趟小点的渡船能拉几千人,而某些巨型渡船,更是可以一趟拉满上万人还有无数物资可以托运,来回一趟得有多少神仙钱进账,可想而知利润的确有些骇人听闻。 对于选择哪一家的仙家渡船出行,雷索并没有要求,反正他一个人间无敌地九境大宗师,就算不坐渡船,自身行走在汪洋之上也没有人会来招惹他,要不是因为还带着斗战在身边,所幸一路打杀过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九境大宗师就是这么不讲理,人间哪处去不得,浓烈的拳罡一放,那些盘踞海外的精怪都避之不及,哪还会找上门来。 而对于去哪一洲,雷索更是不在乎,反而去三大洲任何一洲都是去跟人抢武运的,要不是因为呆在百法之洲实在是干不过李长尧,他还就赖着不走了。 如今嘛,免得挨打受气,不如去别洲试试运气如何。 所以在听闻到近几日就有某艘渡船要起航,雷索也不管目的地是在哪紧赶慢赶地直奔而来,要是错过这艘渡船,还得在摇曳渡傻傻等上大半月。 等几人赶到摇曳渡,才知道这艘渡船的目的地竟然是释莲大洲,这其实是雷索在三个大洲里最不想去的一洲。 按他的话说就是,宁愿对着浩正大洲那帮子酸夫子穷学究,也不愿意整天跟这些秃驴呆在一起,清规戒律比儒家地还要多,忒无趣。 并且佛家如今在三教里已经稳稳排在首位,就是因为佛家信徒异常虔诚,比之儒家和道家两脉,都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当然也不是三大洲里各自都是佛家信徒,儒家书生,和道家道士之类的,自然也是跟百法之洲一样的百家齐放,宗门林立的局面。 只是三教在人间立教就是在这几洲发家的,自然影响力最大。 比如玄清洲的白玉京,就是道家弟子的祖庭,浩正洲的文庙自然是人间亿万学子的朝圣之地,而释莲洲的净土自然也是所有信徒地神圣之地。 三教各自在本大洲上自然是别家不能比拟的存在,故而才会依次以释莲,浩正,玄清来命名。 可真让雷索犯怵的是,尽管释莲大洲并不是一味地都是光头秃驴,跟百法之洲一样的情况,就是僧侣稍微多上那么一点。可其中因为四方佛国的存在,比之其他洲的宗门林立就显得有些难以厮混。 像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把祖庭设在明仁王朝江南道,正一宗也算是人间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依然只能把师门范围的影响力辐射到整个江南道之上,对于明仁王朝其他道,影响力是有,可也没有那么大。 而释莲之洲不一样,四方佛国几乎涵盖了整个释莲大洲,不像道家的正道十宗,把祖庭分散在了人间界四大洲上,也不像儒家的三十六书院,比之正道十宗还要更加分散。 四方佛国全部都在释莲大洲之上,统御一洲四方,故而才会让佛家一脉的实力更加的凝聚在一起,才会在这些年,从当年三教的最末一路爬升至当今的三教里实力最为雄厚地一家,也是跟四方佛国的存在大有关联。 这些年儒家和道家都致力于在人间界各处落子,虽然获得的利益不俗,其实说穿了也是把一教的实力给变相的打散了。 而佛家从立教起就一心致礼于释莲之洲的打磨,也是在四方佛国建立之后,才把触角给延伸到其他洲。 与其他两家的策略不同,佛家讲究的是先安内,再求外,其实也跟佛家的不向外求的宗旨相符合。 可谓是铁板一块地释莲大洲,并不排外,可真有外人去抢机缘,又是极难。 并且佛家不止剑僧占据天下剑术四脉之一,就连武僧也同样在武道一途上大有建树,如果雷索有心要去释莲大洲抢武运,说实话有些难,除非他肯放弃自己的信念转身投入佛家一脉才有一些希望。 可一想到要剃光头受戒,雷索就不干了,这位厨子出身的汉子自从跻身了九境大宗师之后,在武道登顶之事倒在心中排在第二位。 首要的任务竟然是要讨一个会生养的媳妇才是最急迫的,要他修佛法,断六欲,还不如别让他练拳来得干脆。 可下一艘跨洲渡船出航的安排要等到下个月,雷索又没这个耐心在这里干耗下去,思来想去,在渡船快要起航之时才咬着牙拖着斗战上了船。 先去释莲大洲转转再说,再不济再坐渡船换个地儿便是嘛。 只是上了船,一大一小的都哭丧着脸,也着实让施依依和白川两人有些发笑。 “厨子,小斗,佛家又不止小乘一脉,也不是人人都是受戒的信徒,皱着张脸干什么啊,说不定姻缘就在那边等你们两个呐。” 白川不忘大声地喊着。 只是一大一小两师徒哪有这个心气神,只是有气无力地摆手告别。 就算修大乘的又怎么样,尼姑还不是尼姑。 不然那欧阳妃瑶这么一个人间绝色,都快要把爱意两字给刻在额头上了,这会儿也不返身回了师门,没留在你白川这边。 大家都是打光棍的,没什么好安慰的吧。 想想,还是江南道好啊。 江南的娘子,有缘再见! chaptererror(); 第191章 准备围杀 对于雷索乘坐跨洲渡船远离百法之洲,早已在攀龙宗和碧幽庭的修士预算之中。 两宗门一明一暗,跟在四人身后,就是等着雷索这位九境大宗师离开的一刻,不遗余力地在摇曳渡周边可谓是设下了天罗地网。 由碧幽庭在明,攀龙宗在暗查漏补缺,应付一切突发事件。 其实有碧幽庭出面谋划这桩围杀,攀龙宗的修士还是相当地放心,碧幽庭对明仁王朝的掌握程度其实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本来就是从事暗地里的谍报之事,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性子,要不是这一次围杀事关重大,攀龙宗也不会插上一脚。 白川的几个有力后盾几乎可以说都被严密地盯防之中。 一代军神关武依然带着两个小鬼乘坐仙家渡船前往西疆,白鹿军元帅坤泍如今坐镇南疆,唯一摸不透路径的白仁,凭明仁王朝的几位高境望气师观测,如今更是远离百法之洲,跟那位多年未曾现身的儒家理圣老爷一道不知去了何处。 尽管路线不明,可还是可以推断出,在白川出事之时,就算凭白仁的十境修为依然无法第一时间赶到白川身边救下。 那么最大的变数就是那剑灵的存在,为此碧幽庭的几位大修士暗中还是推演了许久,从白川的仅仅几次出手来看,凤离剑的修复还在情理之中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进展。 也就是说,在纹鹿城的那惊天一剑,凭凤离剑如今的伤势,只怕也难以做到。 千般推算复核之下,都觉得这一次的出手必将万无一失,一个四境剑修,一个四境纯粹武夫,怎么都不会出现意外才是。 就是奇怪白仁的心为何如此之大,明知道会有人对自己的亲孙子不利,就这么把自己跑个无影无踪,真以为他的面子这么大,没人敢动嘛? 而且碧幽庭的幕后之人,当今太后元曦依然还是放不下这个心,还是请求了攀龙宗出面,给碧幽庭打下手。 碧幽庭仅剩的三位上三境供奉这次更是出动了两位,一位八境剑仙,出身道家剑仙一脉,杀力大破天,而且还是正一宗出身,就算跟白仁对上起码也能有一番厮杀缠斗。 另一位九境练气士,尽管是野修出身,不过被明仁王朝搜罗来当成碧幽庭供奉多年,明仁王朝孝敬了不少法宝,也是实力相当不俗。 攀龙宗没有上三境修士坐镇,可这次几乎是祖师堂里有座椅的全部倾巢而动,可谓是毕之一攻于一役,一旦这边失手,不仅后续手段使不出来,更会被人追查到蛛丝马迹把碧幽庭和攀龙宗都给牵扯出来。 到时候就会直面十境大修士和九境大宗师的怒火,那么这时候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长尧是否还会如此放手不管,任她元曦操控碧幽庭来谋私欲嘛? 而没有大修士坐镇的攀龙宗一旦元曦下台,又如何经得起两位大修士的怒火,可能一夜之间就遭到覆灭。 就算这两位老前辈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失去了明仁王朝的照拂和碧幽庭的暗中扶植,本来根基就浅的攀龙宗又如何保得住如今的局面。 那些就等着攀龙宗落没的各家势力哪一家会放下这桩甜头跟你客气。 所以如今坐镇明仁皇宫长宁宫的太后元曦,也是心里七上八下,难以静心。 眼前一幕镜花水月的画面,画面中的白川施依依两人的一举一动历历在目。 由不得元曦不为此上心,实在是牵扯到的人太多太多,稍有差池,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更有碧幽庭的修士不断通过镜花水月来与元曦沟通,把种种谋划布局一一细数给元曦听,两位准备出手的上三境供奉也是笑言,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两人一起出手,再有这么多碧幽庭和攀龙宗的修士打下手,就算真跟雷索对上,要搞定两个四境的小鬼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对于两位上三境供奉,元曦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敬,平日里百般孝敬,这次为求他们出手更是许下了天大的利益。 可对于碧幽庭和攀龙宗其他的修士,元曦就没有任何客气,久居高位的气势更是浑然而发,严声呵斥道:“本宫不想听到有什么意外,也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在这两人踏出摇曳渡的一刻,立马发动所有布置的法阵,就算会牵连到别家修士,照杀不误,事后,一切责任本宫承担。” “在两位供奉出手之后,成功后立马销毁其中气息,绝对不能让镜花水月重演。” “法阵范围千里之内,是否全部排查完毕绝对没有上三境修士在,一旦出现纰漏唯你们是问。” 饶是元曦也不敢直接在摇曳渡直接动手,毕竟那一处地方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哪一家跨洲而来的大修士混杂其中,一旦这起围杀牵扯到别家大宗门,事后还真不一定能妥善解决。 所以才把所有手段阵法都给设置在了摇曳渡外,涵盖范围足有千里,只要白川两人动身出了摇曳渡,法阵立马启动,到时候碧幽庭和攀龙宗修士立刻会进行清场,把所有不相关人员全部清理出去。 要是还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只要不是上三境修士,元曦都下令一律打杀,不管你出身什么宗门,不听劝告,那么就不要怪她不给面子。 事后无非坐下来谈嘛,不济就赔偿上一笔不菲的报偿,只要能用利益来解决的,此刻在元曦眼里都不是个事。 只要还能保住碧幽庭还在自己手上,那么自己无忧,攀龙宗无忧,那么整个明仁王朝的仙家资源自然予取予夺。 而这一刻就等着白川身死,只要这小鬼一死了之,万事大吉。 元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让一颗悬着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自从跻身元婴境之后,她早就想着离开皇宫回到攀龙宗去继续潜修,她觉得自己是有望能进军上三境的,什么明仁太后的位置,谁又稀罕,跟与天地同寿得闻大道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可惜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着实太过出人意料之外,只怪攀龙宗当时还狠不下心直接把先皇给毒杀了,只是以为大势在握,绝不会发生意外。 每当想及这些,元曦心里就有一些烦躁,你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老祖宗,怎么在关键时刻又会妇人之仁了,要是当日早听她的劝告早些对先皇下手,而今怎么都轮不到这李玉坐上龙椅。 在当日洞天秘境降世之时,这位心思细腻的太后就觉得有些不妥,可谁会料到开国先皇当年会埋下这么一手,而李长尧又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允许那才认祖归宗一年不到的野种也来参与这大统之争。 太多太多的变故接踵而来,由不得这位布局极深的太后元曦及时地做出反应,等到先皇病危,李长尧回京师坐镇之后,这一切就都成了定局。 当然自己的儿子也不争气,在书院大考核里一败再败,硬生生地就让李玉在那次大考核里大放异彩更是被儒家理圣收为嫡传弟子。 可思来想去,还不是因为这白川在从中作梗,不然已经跟儒家一脉商议好的安排又怎么会出现偏差。 当日许下了多重的利益,才求得儒家先布局出手了一次,然后又忍痛割肉让道家首徒道长嫡出手,偏偏就蹦出了白仁和关武两人,功亏一篑。 一切的起因,一切的根源好像归根究底还是在这白川身上。 元曦又抬头看了一眼镜花水月里那令人叹服的俊脸。 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出现了,死吧。” chaptererror(); 第192章 剑道领路人 望着那艘仙家渡船缓缓升空,最后像一个米粒一般在眼际里消失,白川和施依依都有一些不舍地挥了挥手。 从开春之际四人从纹鹿出发,转眼快要立夏,跟雷索这一路下来,历时几月,心里总有一些不舍情绪。 一路嬉耍玩闹,总以为还能再走一段,分离不经意间就来。 与其说雷索是护道人,是已经得道的前辈,倒不如说是一位好朋友,起码白川和施依依两人跟雷索呆在一起丝毫没有任何压力在,而且还获益颇多。 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庄稼汉子,其貌不扬,随和又容易相处,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位不起眼的汉子会是那百法之洲多少年来,第二位跻身九境武道的大宗师。 这一去之后,到底何时才能再见,茫茫大的人间界,重逢又岂是容易的事。 施依依见白川依然舍不得收回目光,道:“川子,舍不得雷厨子?是不是没了大宗师护道,路都走不动了啊。” 都不用去猜,都能切身体会到周遭已有数拨人盯着他们两个,雷索已经乘船离去,那么部署这么久的碧幽庭不就等着收网。 白川苦笑道:“十一,你说我那位剑道领路人在哪里呢?怎么也不出来现个身啊,要不再拖拖,在摇曳渡,这么多修士来来往往,碧幽庭怕也不好出手吧。” 施依依啐了一声,“怎么没有大宗师给你护道,你就准备呆在摇曳渡当乌龟了。出息。” 白川收回了目光,笑道:“走,先去喝上一壶。唉,你说老爷子办事靠不靠谱啊,万一这护道人这会儿不在这边,咱俩会不会一出这摇曳渡就给人一巴掌拍死了呢。” 就算施依依这样的男儿性子,也知道碧幽庭搞了这么久,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将是雷霆万钧之力,就算她对自己再自信也知道如今境界太低,硬碰硬除了一招必死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胜算。 “川子,你鬼点子多,不想想办法?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可不想就这么陪着你去送死啊。” “不然呢,要不我在这里大喊几声我是白川,把那剑道领路人给喊出来?” “这主意不错,喂,有没有感觉到那些不耐烦的目光,都有好几道神识投过来,估计咱俩再在这边呆着,人家就要来硬了吧。” “你眼睛贼,还不赶快打量打量哪个佩剑的像个大剑仙,好让他老人家护着咱俩点啊。” “别说,佩剑的挺多,怎么都像是我能一拳撂倒的料子啊。” “没一个像是绝世大剑仙的嘛?万一他老人家刚好有事不在怎么办?” “那就开打呗,还能怎么样。喂,感觉有几个人朝我们过来了。” “真的假的!走,走,往人多的地方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唉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了啊。” “我滴姐啊,这会儿是逞能的时候嘛?能过了这关,我再陪你好好打一架,成不?” “这一路都没能好好的动过一次手,要不我去找那些人打一架。” “你一个四境的武夫凭什么跟别人打架啊,找人要紧啊。” 白川二话不说扯着施依依就往人堆里钻,开什么玩笑啊,这时候还找上门去跟人打架,这是嫌命长嘛,碧幽庭不会这么无脑到了这个时候还派些虾兵蟹将地来凑人数吧。 施依依自然也不是真傻,知道这一次围杀,人家必将是埋下天罗地网务求一击毙命。 元婴修士齐聚都是小事了,说不准就有几位上三境大修士在此坐镇,就他们两个现在的实力凭什么去跟人家叫板。 也就趁着摇曳渡龙蛇混杂,对方有所忌惮,不敢徒惹事端,能拖就拖呗。 而现在已经是有几位煞气颇重的修士已经是朝他们两人逼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神识被探知,就这么肆无忌惮地锁定两人。 要不是怕渡船离开的距离还不够远,怕雷索施展神通瞬间杀回来,都快要迫不及待地出手让两个故意拖延的小鬼尝尝苦头了。 这一刻,白川也是有些心急火燎,他用轮法眼偷偷打量过那几个修士,四位金丹一位元婴,这样的实力对付他们两个的确算是大手笔。 金丹境自己就难以对付,何况还有一位元婴修士坐镇,他和元婴境修士的差距可不止一点,当初在砚滴小洞天那边和沈延屏的交手就知道,凭白川如今的修为,起码还能跟金丹修士走上几个来回,跟元婴境打嘛。 不好意思,一巴掌的事情。 而且凭碧幽庭的底蕴,恐怕布置的人手还不仅如此,白川换位思考,要是自己是那布局的太后元曦,也会怕有意外出现,起码也要再来几位上三境大修士坐镇才能算得上是安枕无忧吧,唉,就是不知道老爷子所说的那位剑道领路人修为怎么样。 要能像雷索一样镇得住场子才好,瞧瞧人家大宗师,让碧幽庭吃了一路的灰尘愣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叫威慑力。 一路只是盯着路上所见有佩剑的修士,只希望老前辈快快出现,感觉那几个碧幽庭鹰爪估计快要沉不住气了。 这时经过一个小酒摊,就是那种随意在路边搭了个蓬,摆了几桌木桌的小酒肆,卖些掺着水的劣质酒,一口下去,也就稍微能尝到一点酒精地味道,烧喉,却无味。 能在这样的小酒肆里坐着喝酒的无非是一般贩夫走卒,就算在据说是黄金遍地的江南道,依然也有那些劳苦干事的苦命人,只是在江南道特不受人待见就是。 白川停下脚步的原因是,小酒肆里这时有些嘈杂,一位店小二正对一位脸上有疤的汉子劈头大骂。 无非是喝了霸王酒,事后没钱付酒钱。 面对店小二的凶神恶煞,那疤脸汉子只是眯着眼陪着笑,长得倒也人模狗样十分耐看,就是有些潦倒。 能在这样的酒肆里厮混地哪一位是有家底的,差不多都是左手进右手出的光棍汉子,混饱自己的一日三餐就已经实属万幸了,哪有心思装好汉,还给别人付酒钱。 所以尽管那疤脸汉子被小二把全家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愣是没一人出头,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在旁看戏。 疤脸汉子也是脾气不错,尽管骂声有些不忍入耳却依然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脸,见到白川驻足,好比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唉,唉,唉,那长得一脸猪哥的公子,行行好,帮老哥付了酒钱,怎么样!” 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嫌弃过面貌的白川闻言哑然失笑,“凭什么给老哥付酒钱啊。” 疤脸汉子也是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眯着眼,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还别说挺有一点吸引力的,尤其是那道疤,不显狰狞反而平添一股不羁的味道。 “小兄弟好像有麻烦啊,帮老哥付了酒钱,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白川心思一动,暗地里用轮法眼看了一番,没有任何提示,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深浅,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就是对方要么是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要么就是目前轮法眼无法探知究竟地上三境大修士。 暗想,这位老兄不会跟自己来这么一出戏吧,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剑道一途上风流绝顶的大剑仙啊。 长得倒也过得去,恩,稍微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没佩剑啊,也丝毫察觉不到一丝剑气,这会是自己的那位所谓的剑道领路人嘛? 又或者只是一位玩弄红尘的前辈来这人世间磨练道心来得? 不过白川并没有多想,直接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扔给那店小二。 “小哥,这位老兄的酒钱我给付了。” 哪知道店小二却是横眉叉腰,“这么点钱就想给清帐了?十两银子,不多不少。” 白川一听顿时有些傻眼,这样的酒肆一碗酒能值几个铜钱,一块小碎银还清不了帐,怕是那种杀猪宰羊的黑店吧。 店小二冷笑道:“这哥们足足在小店这里赊账了一个多月,每天都要在这边喝上几壶,收你十两银子算便宜了。” 疤脸汉子笑道:“小二哥,咱也不给了一个月的酒钱嘛,咋还欠这么多咧。” 店小二道:“要不是看你长得像个人样,能给你赊账这么久?不是说你的徒弟会找来替你清账嘛?就你这惫懒的性子,估计你那徒弟也掏不出这点钱。” 白川越听心底越是没底,这疤脸汉子怕不就是自己的剑道领路人吧,在摇曳渡厮混了一个多月,竟然还在这样的酒肆欠下十两酒钱。 老爷子,到底靠不靠谱啊,您老人家不会给我弄了这么个穷光蛋来当护道人吧。 也不管这汉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护道人,白川还是直接摸出了一个银宝来,这也是一路上特意换来的银两,在一些小城镇里神仙钱还不一定比这银子好使。 那店小二收了银宝,掂量了一下怕也差不离能抵消酒钱,或许还稍微有些盈余,笑道:“公子,瞧你跟这无赖非亲无故的,大气啊。” 白川只是报以微笑,钱是小钱,就是这疤脸汉子真是那护道人,自己这会儿该怎么办咧,瞅着不是很能打的那种啊,连把剑都没有,会不会是个大剑仙啊。 疤脸汉子为酒钱结清,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底气,站起身来还真有几分气势。 身高比之白川还高出半个头,身姿异常挺拔。 笑着过来拍着白川的肩道:“你小子是不是叫白川啊?应该没差了,整个摇曳渡也就你小子的剑气最低,丢人现眼啊,就这样也好意思练剑,要我早放弃了。害得老子在这边足足等你两个月,喝了这么多掺水的酒水。走,到外面走一趟,老哥出一剑给你瞅瞅,什么才叫剑修,能学多少是多少。” 果然是他,白川都有些不想跟着这位看着一点都不着调的所谓剑道领路人走,是不是其中搞岔了什么事情啊?要不这是那位老前辈的徒弟? 就连施依依都有些怀疑疤脸汉子的身份,这哪里像是一位大剑仙啊,怕不是那碧幽庭假扮的吧。 疤脸汉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嗤笑道:“干什么?出去干架腿软了?白老头的孙子这么孬种的嘛?呐,小子,我借你一剑,能学多少是多少,事后找一家最上档次的酒楼好好地请我享受一番,那等你这么久的事就算翻篇了。对了,要那种真正的仙家酒酿才行,再喝这些掺水的酒,我不干的啊。” 说完自顾地领头往摇曳渡外而去,恍惚间,白川只是觉得这位所谓的剑道领路人,怎么整个人就像一柄剑,一柄待出鞘地剑。 突然嘴角挂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拉起还在犹豫跟不跟上的施依依一同跟着疤脸汉子而去。 耳边传来店小二的嘀咕声。 “掺了水的酒又怎么了,啐,还不是死皮赖脸地喝了一个多月,又什么时候见你嫌弃过。” 施依依都有些怀疑白川是不是失心疯了,就这么容易相信一个赖在这边讨酒喝的穷光蛋? 白川自信而笑,“跟着就是了,一切不是有我嘛。” 何来的如此自信? 因为就在刚刚这一刻,许久不曾出现过的鸡儿突然现身。 脑海里又传来那久违的“叮”一声。 限时任务发布。 这就是白川的底气,那疤脸汉子坑不坑人不知道。 起码,鸡儿不会坑他。 chaptererror(); 第193章 穷途末路 明仁皇宫,长宁宫。 太后元曦目不转睛地盯着镜花水月,眼见着白川跟着一位不知来历的疤脸汉子往摇曳渡外而去,心下一喜。 这个在摇曳渡足足呆了两月之久的疤脸汉子自然经由碧幽庭排查过,虽然完全摸不透他的底细,从何而来,呆在摇曳渡又是为何,一概不知。 可经过多番试探,已经证明这个汉子只是个喜酒而又穷得叮当响的无赖,每日里就在酒肆里晃荡,喝饱了酒随便找个角落就过了一天。 碧幽庭自然也是找人试过,完全探查不出这汉子有任何修为在身,就是滑不溜秋挺会跑,被驱赶了几次,又偷偷地摸了回来。 像这种好吃懒做的无赖,明仁王朝少说也有几十万之众,倒也不足为奇。 可白仁心这么大把白川交付给这人,又由不得元曦有几分担忧,又是喝令在场的碧幽庭修士再试,传来的信息跟以往的资料无一区别。 元曦总算是放下心思,如果连那两位大修士都不觉得有些不妥,那么就真得万无一失了,就算你遮掩了身上的所有气息,难道还能逃得过一位八境大剑仙和九境练气士的法眼? 就算白仁这个十境也没这个能耐吧,除非是那些早已飞升天外天的十一境十二境的神仙老爷才有这个可能。 可这些神仙老爷哪一个不是跺跺脚人间震动的人物,会是这么一个死皮赖脸的无赖? 元曦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给甩出脑外,多想无益。 这一行三人即将出了摇曳渡,到时候所有手段一起出,叠合了无数个法阵的阵法一经发动,再有两个供奉联袂出手,就算人间至境十境在场,又能如何。 元曦都觉得,有把握拿下。不,必须拿下。 这时有下人汇报,那唐家千金唐伞求见。 元曦秀眉一挑,这个当口,这唐伞过来又是所谓何事。 虽然唐伞已经被预定为今后的明仁皇后,可正式的浩命并没有下达,因为先皇驾崩不宜有喜事,所以连太子妃的名头都没有给予,只等李玉登基后,一并举行。 而唐伞如今只是作为明仁王朝的客卿身份暂居在国宾馆那头,入京师以来足不出户的,并没有跟任何明仁官员以及仙家势力打过交道,而今日却一反常态来这长宁宫,有些让人寻味。 元曦没有多想,只要还没有真正地撕破脸皮,那她就还是明仁的太后,一些礼仪上的事,样子还是要做的。 “摆驾” 一身翠绿宫装的唐伞,迈着盈盈碎步,对高居而坐的元曦施礼。 这位唐家千金看来是尤其偏爱绿色,就是他那位日后的道侣李玉对此到底有没有意见,就不得而知了。 显然这段日子里来,唐伞也是熟悉了皇宫大院的礼仪,做得头头是道,以往的一身英气在浓妆艳抹之下淡了些许,此时竟也有几分妩媚。 本来唐伞的姿色就不俗,不做那男子行径又是刻意打扮,自然出落得楚楚动人,连驻颜有方的元曦咋一见,也有几分惊艳。 都说这唐伞像个男人婆,如今看来传言也大多是以讹传讹为多。 两位名义上的婆媳分主次而坐,开场自然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开场白,算是硬聊了几句。 元曦心悬摇曳渡那边的情况实在没有心情跟这唐伞在这边虚情假意,挥手让下人退去,又是亲自布置了一个法阵,隔绝有些人的窥视。 “唐小姐这次造访长宁宫,有事,不妨直言。” 唐伞掩嘴一笑,“听闻当今太后最是心思细腻,打理得明仁后宫井井有条,而且把持了碧幽庭几十年,算是为明仁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那么,娘娘,到了交出碧幽庭的这一刻,心里又有何感想?” 元曦凤眼一瞪,唐伞如今只是一个四境练气士,凭什么胆子敢在她一位元婴修士面前如此夸夸其谈,真不怕她元曦,心一狠,直接给一掌拍死? 元婴修士的灵压释放,自然相当恐怖,而今元曦心有怒气,整个长宁宫好比一个冷窖,被一股灵压覆盖,似乎连空气都无法流动。 唐伞却是一脸轻松写意地道:“娘娘何须动怒,在这长宁宫,莫非还想要对小辈动手不成,也不怕惹得他人非议。” 元曦冷冷道:“唐伞,有话直说,此地没有外人,不如开门见山。” 唐伞点了点头,笑道:“娘娘还知道我叫唐伞啊,那娘娘也太不把我们唐门看在眼里了。哦,娘娘肯定心系摇曳渡那边的事情结尾,不如让唐伞也一起看看如何?” 元曦神情丝毫没有异动,就是冷冷地只盯着唐伞。 唐伞小手一挥,一副镜花水月地画卷缓缓展开,画卷之中正是摇曳渡外,碧幽庭和攀龙宗所设下的法阵之处,而这时画卷中依稀可见白川一行三人已经步入法阵之中。 “娘娘,那边是否就等着你凤口一开,就会立马发动杀招,让这一行三人瞬间被抹杀呢。” 元曦眯起了凤眼,“你到底什么意思?” “娘娘暗地里的手段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可也太不把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放在眼里。怎么说我唐门也是这人间界数一数二地大族,就算明仁当年的盛世怕也不敢过分得罪唐门吧。就是不知娘娘哪来的信心,想一手捏着碧幽庭不放,真以为我唐门只是远来的客,强龙不压地头蛇?” 对于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元曦自然深悉其底蕴,虽然比不过那几个在七大世家里的其他几家,可真要看不起唐门,说唐门弱,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见元曦的脸色阴晴不定,唐伞笑道:“碧幽庭是明仁王朝的,却不是娘娘的,这一点,娘娘不会不承认吧。明仁皇室有规矩,每一任的皇后掌管碧幽庭,而今娘娘死捏在手里不放,莫非真以为唐伞只是来做个皇后的位置,看戏来了?” “攀龙宗虽然在明仁王朝如今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不过崛起短短百年,真以为觉得攀龙宗是前辈的坚强后盾?” “没了明仁王朝的扶植和碧幽庭暗中的照拂,攀龙宗有多少底蕴,前辈应该心知肚明,无须晚辈再说吧。” “就算我唐门不出手,攀龙宗真以为还能在明仁王朝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只怕是一夜之间就要除名了,你觉得呢,元曦前辈!” 从唐伞改口娘娘到前辈直到直呼元曦名讳,元曦就知道唐伞这次来绝没有安了好心,对于自己把持着碧幽庭不放,想必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 “小丫头还知道喊我一声前辈,就不怕本宫立马出手打杀了你?” 唐伞故作惊讶地拍着心口,“呀,娘娘可不要吓着了晚辈,您一个元婴修士真要出手,唐伞又哪里抵抗得了。” “只不过,娘娘这时怕是没有这个心情出手啊。如果摇曳渡那边没有一个可喜的结果,这边又得罪了唐门,娘娘日后的出路可就不多了哦。” “哦,对了,唐伞这里再说一句。娘娘布置了这么多手段以求万无一失,可偏偏就把那疤脸汉子的底细给查漏了。” “这么一位大剑仙在场,碧幽庭供奉各个睁眼瞎只当是寻常之人,着实可笑。恩,本小姐这时候倒也有些怀疑碧幽庭的办事能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娘娘的手里碧幽庭一天不如一天,看来日后接手了碧幽庭还得要好好地清洗一番。” “设局部署了这么久,连对方的底牌都摸不透,每年拿那么多孝敬地神仙钱,这几位供奉不要也罢。” 元曦这时心底再也没有一丝底气在,果然还是出了纰漏,可那位疤脸汉子又是哪个角落钻出的大剑仙啊,人间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剑仙了? “唐伞,真以为本宫不敢出手嘛?” 一道道灵压释放出来,整个长宁宫犹如实质,杀气甚重。 首当其冲的唐伞被元曦的灵压压制地不能动弹,可脸上依然云淡风轻。 就像来看一出好戏一般。 元曦最是受不得这样的脸孔,当下还在犹豫是否要直接出手打杀了这唐伞之时。 婢女在宫外高声呼道:“太子殿下,蒲山王驾到。” 从来对元曦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的李长尧,今日竟然同李玉携手造访长宁宫。 元曦想都没想,展开镜花水月神通。 “动手” 一股刚烈拳罡涌入长宁宫。 把元曦的灵压冲刷地一干二净。 在李长尧和李玉跨入长宁宫之时。 摇曳渡外的巨大法阵已然发动。 元曦最后一眼看到镜花水月画卷中的画面。 是那疤脸汉子的灿烂一笑。 隔着千里万里依然觉得剑气冲天。 浑身冰凉。 chaptererror(); 第194章 碧幽庭供奉 清尘,出身于正道十宗之一,正一宗,八境指微境大剑仙,而今不满一百五十岁,可谓是年轻有为,就算在人才辈出的正一宗,祖师堂里依然有一张靠前的座椅。 大剑仙,是多少修道中人羡慕不来的,清尘早已习惯了所到之处受万人敬仰的场面,看似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可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明白清楚。 八境,指微境,就已经是他的尽头,对于之后的九境十境,只是奢望罢了,飞升天外天,做那真正逍遥自在的神仙,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除非他愿意舍弃当今的修为地位兵解重生,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可修道路上的种种艰辛,终没有让这位大剑仙狠下这个心来。 思绪又飘到多年之前的一夜,横空出世天资卓越的清尘正当年少,已七十不到的年纪跻身元婴境界,这在当时的正一宗都已经属于凤毛麟角之辈,更是被誉为正一宗往后的战力担当,寄托了无数希望在其身上。 天生剑胚体质,打小起就在剑道上一路高歌猛进,剑术根源源自道家剑仙一脉,在整个人间界的四脉剑术里,首屈一指。 在多少年未曾出过九境十境大剑仙的百法之洲,清尘当年被誉为最有希望重振道家剑仙一脉的天之骄子。 下山游历之时,更是无往不利,剑锋所指之处,妖魔鬼怪灰飞烟灭。 当时的清尘,心怀壮志,想要给整个百法之洲的修士看,何为剑仙。 如果不是心高气傲,找上那个人,可能他就不会沦落到如今在碧幽庭当供奉实则就是打手的尴尬地步。 当时清尘正处于冲击上三境的关键时刻,心魔关已过,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破境跻身大剑仙之流。 跻身上三境之时,剑仙的不成文规矩,会有三位成名已久的大剑仙前来问剑,三场下来之后,无恙,自然得到天地认可,从此跻身人间山巅之列。 原本正一宗早已拟定好问剑的三位大剑仙,俱都出身道家一脉,仅正一宗就有两位,还有一位是龙虎宗羽衣天师。 前两场就在正一宗里平淡渡过,原本就是正一宗着力培养的剑道天才,这些老祖宗们的出手自然不咸不淡,走个过场而已。 就等龙虎宗那位羽衣天师再问过一场,那他清尘只需闭关一段时间,得到天地认可之后,就已经是人间战力绝顶地那一批人。 然而心性如清尘,却只是觉得所谓的大剑仙问剑,不该如此敷衍了事,更是腻烦了所谓道家剑仙一脉的老把戏,无非是祭起飞剑发出剑气而已,毫无新意。 于是清尘拒绝了最后一场问剑,只身上路,他要找那百法之洲仅有的那位十境大剑仙问剑,尝一尝所谓天下剑术四脉里最不为显眼的那一脉,也好为道家剑仙一脉为飞剑正名,剑道一途,飞剑式比之持剑式,更胜一筹。 所以清尘找的是那位不愿飞升天外天,可剑术又已经高到不受天道压制的儒家文道三圣人,李青莲。 这位诗剑双绝又是冠以三圣人头衔的大剑仙,也坦然接受清尘的问剑,更是压境在八境修为出剑。 清尘只是以为这场问剑只会跟正一宗两位剑仙的问剑一样,平淡无奇。 然而事实是,仅仅一剑,以飞剑速度极快着称的清尘连本命剑都还没来得及祭出,一剑落败。 那一刻,这位剑道大材才知道为何天下剑修会如此推崇那青莲剑歌,更是有那么多人推崇为人间界持剑式剑谱之首。 清尘,败得毫无反手之力,而更加恐怖的是,原本澄明的剑心,在那一剑之后,蒙尘,留下一道永远都无法抹灭的裂缝。 回到正一宗之后,祖师堂各位老祖宗花了大代价硬是让当时剑心受损的清尘一举踏入八境之列,然而这些年下来,清尘知道,自己的修为丝毫没有任何展进,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所幸没有发生跌境的事,这还算正一宗的家底厚才得以保持住,不然如今剑心已有裂缝的清尘,只怕是境界一跌再跌,祖师堂里的那把坐骑肯定也早已不保。 一心练剑不问世事的清尘为报宗门之恩,只好扛起入碧幽庭担任供奉一职,拖着这副破碎的身躯,能为道家谋一点利益就谋一点吧。 大道已然无望,不如尽自己的一份力,为道家在儒家这边再分得一些利益,也只能为此报效从没放弃过他的正一宗。 幸好,后辈之中又出了重阳这样的剑道天才,总算能扛起清尘的遗憾,只是可惜竟然在剑道争锋上,五境修为输给一位四境剑修。 这也是这次清尘愿意答应元曦出手的主要原因,这白川和重阳在剑道上有大道之争啊。 此子绝不能留,今日必死。 抛开这些思虑,清尘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入全力部署地法阵之中,却浑然不知的三人。 这一行三人,今日都得死! 就是不知那疤脸汉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白仁,这位正一宗知晓根底地儒家心圣,就找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来保他的孙子?未免也太不把他清尘看在眼里了吧。 本命剑从窍穴之中飞出,悬在半空嗡嗡作响。 就等法阵发动,就是他清尘出剑的一刻。 只需要一剑,他有信心布置了这么多手段,定然一剑贯穿三人头颅。 清尘身后,还有一位老者,同样是碧幽庭仅剩的三位供奉之一,只是出身不大好,野修,机缘深厚,一路厮杀拼打给磨到元婴境,进入了明仁碧幽庭,这些年出力不少,获得了明仁王朝大力的栽培,从而境界不断爬升,如今是九境修为。 野修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恐怕在整个人间都找不到几个。 其实这也是明仁皇室的心机,相比起来如清尘这样的大宗门出身,野修更容易死心塌地为明仁出力,清尘就算身为碧幽庭供奉,内地里其实还是正一宗的祖师堂长老。 真要在两者之间选择,清尘肯定是会心向正一宗,而这位名为秦庚的野修,却是会为明仁出死力。 厚此薄彼,怪不得明仁如此抉择。 可他清尘又会在意这些? 在明仁王朝这样的小棋局上,不过是道家的一步落子而已,凭明仁如今的底蕴又如何跟正一宗相比,两者已然不在同一个档次之上了。 野修秦庚还算是会做人,这一次碧幽庭把两位上三境供奉一起派来,他就没有打算跟清尘争这一桩功劳。 “大剑仙,三人已入阵,如果没有意外,只怕大剑仙一剑,就能成功吧。看来不用在下给大剑仙打下手了。” 清尘只是冷道:“秦道友莫要疏忽大意,该出力的还是要出。这次围杀的意义有多大,道友心里应该清楚。” 秦庚呵呵一笑,“关系是大,可真要说起来,似乎也关系不到你我二人身上吧,咱们是为明仁出力,可不是为那元曦丫头效命,顶多换个发号施令的人罢了,按我说,唐门不比那攀龙宗,到时候好处更多呢。” 清尘并没有理会秦庚,这也是事实,本来碧幽庭效忠的对象是明仁皇室,元曦这位太后只不过是个发号施令的人罢了,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的问题。 不过之所以能有这次围杀,实则是道家和儒家一脉的算计罢了,就是那位坐镇京师统筹一切的碧幽庭最后一位上三境供奉,恰好是儒家理圣一脉的学生。 之前已经搞了这么多手段,也不差这一手,尽管理圣老爷现身了一次,依然还是没有管束好门下的学生啊,就这么促成了这一次的围杀。 关乎到两家的算计,清尘不得不全力出剑,反倒是秦庚这野修,倒也眼光毒辣。 事情看得透,无非是你们两家争夺利益的布局罢了,他一个野修懒得参与其中,只管捞利益就是。 成,他的功劳不少一分,败,怎么也不会拿他一个只是听命行事的野修撒气,说不准唐伞那丫头片子掌手了碧幽庭后,为收买人心可能更要许下不菲的好处。 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秦庚并不是很上心,更是把出手这样的重任交予给了清尘,他就是一个打下手的,看看戏罢了。 滑不留手,百般算计利益得失,不就是野修在这人间界厮混地惯有手段嘛? 如果不斤斤计较,就凭他一个没啥背景的野修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开什么玩笑呢。 镜花水月里终于传来太后元曦的命令。 “动手” 两位元婴修士立马坐镇阵眼之处,发动阵法。 几位阵师在旁协助,维持法阵运转。 那一地布下足有十多座法阵,功能不一,叠加而成。 就算一位十境大修士身陷其中也会举步维艰,处处受制。 余下那些碧幽庭修士开始清场。 只要身在法阵千里之内的,不管你什么出身,全部远离。 一旦清尘出剑,还有在法阵之内的,格杀勿论。 清尘掐了一个剑指,本命剑悄不声息,不再有那嗡嗡之响。 然而一道剑气浮现,就算八境又如何。 飞剑之上蕴含的剑气,只怕九境的秦庚怕也是难以抵挡。 “那位墨家赊刀人,就不管他了,让他看戏就是,受了伤还如此多事,真不怕有人对他下手啊。”秦庚在清尘出剑之际又说了一句。 他倒是希望这墨家赊刀人真要插手这事才好,他一个野路子出身的野修,对于傍身地法宝自然多多益善,这墨家赊刀人真来到了法阵之内,秦庚不介意多此一举,出手拿下。 有利益不拿,还算什么野修,于本心不合呀。 清尘并没有理会,那位墨家赊刀人的底细他也知道,贺谨言,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这些天一直在法阵之外盘旋。 身上有一些小伤,不过却不影响出手。 只不过既然只是在一边看戏,不干扰他们的布置,也就懒得理睬。 什么时候墨家赊刀人也打起了捡漏的便宜来? 怕不是最后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哦。 法阵轰然发动,千里之内的灵气顿时被抽空。 各种限制修士出手的小法阵也随之启动。 一时之间五彩斑斓华丽耀眼。 出剑。 清尘的本命飞剑名为电光。 只求一个快字。 杀人于无形。 三位,大道之争,容不得手下留情。 chaptererror(); 第195章 瞬间崩溃 白川施依依两人就这么跟着那疤脸汉子一头撞进法阵里面。 饶是心大如施依依也能清楚感应到周身法阵启动,对方要出手了。 就是有些疑虑为何白川这么个鬼灵精,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位第一次遇见的疤脸汉子,就这么把他们两条活蹦乱跳的小命交予给这人。 这不是你白川平时谋定而后动的性子啊。 白川只是嘴角挂笑,一脸地轻松写意。 不是他没脑子,而是鸡儿的任务发布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时辰之内击杀一名金丹修士,奖励境界提升卡一张。” 早已摸透鸡儿这所谓的修道系统的尿性,白川知道在如今这个境界,鸡儿绝不会发布让他去送死的任务。 那么就在疤脸汉子出现的这刻,发布这样一条任务,那这看起来不是很能打的汉子,必然就是老爷子嘴里所说的剑道领路人无疑。 既然没有任何危险,他白川又怕这些做什么,不管碧幽庭埋伏了多少人手,设置了多少阵法,都有人去扛,他只要出剑打杀金丹修士就行。 就是任务有些过分了啊,为什么是要打杀,而不是击败。 这一路来他白川可从没出手取人性命的啊,就这一点就被雷索给念叨了许久,可就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如今来了这么一个任务,这是逼人太甚啊。 至于任务无法完成的后果,无非就是那身死道消的下场,白川不用问就心里知道,可一剑不好递啊。 范围千里之内,阵法发动,五光十彩,好生耀眼。 所处之地,灵气荡然一空,对于练气士白川来说,可谓是致命。 疤脸汉子却是一手挠了绕胳肢窝,嗤笑道:“排场挺大的呀,一大早就放烟花,好热闹哦。” 看着疤脸汉子一脸的嫌弃,施依依还是忍不住问道:“喂,你是剑修嘛。这没有灵气可怎么出剑?莫非你还是纯粹武夫?” 疤脸汉子嘴角一勾,笑道:“就这些不上道的法阵,顶个屁用。咱们个大剑仙,剑气内敛,需要这些灵气干什么。” 施依依白眼一翻,“你就吹吧你,倒是祭剑出来,见识一下啊。” 疤脸汉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来得急,佩剑忘记带了,唉,不过我剑术太高,还真没有趁手的佩剑啊,希望走上这么一趟,能找到把使得上手的剑,也不枉这一遭了。” 就算信心十足的白川也是对这疤脸汉子无语。 你说你一个剑修,连佩剑都没有,怎么出剑啊,凭什么做他的剑道领路人。 不会老爷子真坑了我一把吧! 见到白川脸色不大好看,疤脸汉子笑眯了眼,洒道:“臭小子,看清楚了,什么才叫出剑,能学几分是几分,资质不好看不明白可就怨不了我咯。” 就在白川还在思筹这汉子如何出手之际,只觉得周身之处一股磅礴剑气油然而生。 没有一丝灵气波动,这股剑气就这么平白出现,剑气冲天。 各种叠加在一起的大小法阵传来阵阵崩溃之声。 就在法阵完全崩溃之际,一道飞影转瞬既至。 是一柄飞剑,快如闪电,无声无息,肉眼难以捕捉。 疤脸汉子又是一笑,“什么玩意啊。” 两指一并,呼啸声起。 经过碧幽庭数位阵师加持,又有元婴修士坐镇阵眼地大大小小十多座阵法,轰然碎裂。 好比被千柄万柄利剑刺碎,天材地宝散落一地。 正一宗八境大剑仙的本命飞剑,电光,被两根手指抵在一丈之外,剑身颤栗,却是丝毫不能再进一步。 疤脸汉子咧嘴一笑,“就这点剑气也配叫飞剑,乖点啊。” 清尘已经出手,余下碧幽庭修士俱都现身。 如此大阵仗的复合法阵,眨眼之间全部碎裂。 可依然还没有停止攻势,虽然不知这疤脸汉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如此骇人。 还是秦庚率先动了手,祭出法宝扬空,所有碧幽庭修士俱都各自祭出自己的杀伐法宝。 这是第二手安排,就是在清尘出手之后,如果没有一剑功成,那么紧接着就是一阵杀伐之力甚大的法宝轮番轰炸。 为此元曦是花了很大的代价从明仁皇宫库存当中拿出了很杀伐之力巨大的法宝,拼尽身家也要拿下这一场。 从破阵,到清尘出剑,再到法宝满天而起,仅仅只是一息之间。 就连精于算计得失的秦庚也没有料到局势转变如此之快。 那可是十多座耗尽天材地宝地复合法阵啊,明明没有一丝灵气存在,这疤脸汉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一招破尽。 而且八境大剑仙清尘的全力一剑,竟然被两根手指抵住,不进丝毫。 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什么修为啊? 就算十境大修士白仁在场怕也没有如此威力吧。 然而事已至此,不得不为之。 希望这满天的杀伐重器,能让这人难以应付吧。 如此之多的元婴金丹修士齐出手,还有他一个九境练气士,还砸不死你? “小子,拿出你的剑,老子今天借你一剑,让你尝尝大剑仙的滋味,什么叫杀力天下第一。” 凤鸣剑都不用白川用神识召唤兀自跃出凤印,似乎被某一道气机牵引,显得异常兴奋,发出几声畅快的凤鸣,响彻千里。 白川持剑在手,只觉得体内剑海开始涌起滔天巨浪。 垠垠无边地剑海之水尽数化为数之不尽地长剑,充斥在四肢百骸之间。 熟悉的感觉! 剑气冲天,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睥睨人间,剑指天下。 跟当年在鸦巢镇娘娘庙外,剑灵凤离认主之后借由白川出剑,一剑击退妖族大剑仙的感觉如出一辙。 这一剑,递出来,足以光耀整个人间。 “剑气倒还凑合,马马虎虎像点样子。杀心不足啊。” “出剑!” 随着疤脸汉子的一声暴喝,白川体内的一汪剑海的剑气喷薄而出。 天地之间,黯然失色。 浮现无数道白虹。 对上满天的杀伐法宝,狂暴的灵气卷起道道飓风。 传来不绝于耳地闷响。 好比过大年所放的炮竹声,一路炸起。 白虹一闪,剑气盈满。 各样品秩不一的法宝俱都受到剑气侵袭,纷纷落地。 祭宝之人发出声声闷哼。 一剑之下,大多被剑气所伤。 现身地十多位碧幽庭修士杂乱跌坐一地。 就连九境练气士秦庚也是身躯一震,一道凌厉剑气通过法宝直接入侵到神识之间。 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好猛地剑气,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疤脸汉子眯眼笑道:“道家剑仙一脉吧,除了飞得快,还有什么狗屁用。” “滚” 双指一按,电光剑猛得一颤,直接倒飞而去。 与电光心神相连的清尘,嘴角挂下一抹鲜红。 剑气入体,伤及五脏六腑。 本命剑电光,收入窍穴之中,受损极重,仅仅只是两指,八境大剑仙,落败。 疤脸汉子踏前一步,大笑道:“就这样的剑术也配称大剑仙?碧幽庭是吧,马上给我滚蛋,老子陪着你们看了一个月的戏,就整出这么点玩意,笑话人嘛不是。” 清尘半跪在地,直勾勾地盯着疤脸汉子,大剑仙无疑,可人间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完全不讲道理的大剑仙。 剑气高出人间,不应该的啊! 疤脸汉子眉头一挑,“喂,那耍剑的,是不是找过李青莲问剑?呵,剑心破碎,还能保持着不跌境,这些年过得累吧。不过李青莲的剑术嘛,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做人不厚道,经常坏问剑人的剑心。” “我就不一样嘛,那道在你剑心的剑气能帮你一把,回去闭关,有望剑心通明。” “哦,对了,你是道家剑仙一脉吧,身份够格的话麻烦去跟道二郎说一声,等老子找到了趁手的剑,问剑白玉京!” 清尘浑身一抖,问剑白玉京! 要向天上天下杀力无敌,独创道家剑仙一脉剑术的道祖二徒道二郎问剑。 这人到底是谁啊! 脑海中飘过一个练剑之人绝不想提起的一个名字。 这是一个在整个人间界,不,就算算上天外天,所有的剑修都不愿意面对的名字。 可也是所有剑修所要仰望的名字。 那是一轮高悬剑道之上的皓月,无论世间出再多的天才剑修,在这人面前都是那陪衬地星辰。 还有那一道剑疤,为何自己就想不到会是这人到场了。 没佩剑,剑气自生,都是这人的标志啊。 天上天下剑气第一人! 清尘起身,尽管那一道剑气在体内肆虐,却知道对方所言不虚,的确有助于自己的剑心修复。 躬身施大礼,语气恭敬。 “多谢前辈。日后定有回报。” “走。” 清尘扭头就走,挥手让碧幽庭所有修士撤退。 只要有这人在场,不管谁,都动不了白川一根汗毛。 秦庚也是起身施礼,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知道绝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抗衡的存在。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紧跟着清尘绝尘而去,他知道攀龙宗完了,元曦,下场不堪。 碧幽庭所有修士退得一干二净。 除了剑气还在回荡,以及一些散落的天才地宝,丝毫不能察觉出刚才有过一番巨斗。 疤脸汉子嗤笑道:“还躲躲藏藏个什么劲,出来厮杀一通便是,反正你们这个什么宗,今日之后还能不能在明仁立足都是个大难题,何不痛快一点。” 又是几道人影浮现。 碧幽庭的修士已经退去,绝不会回头。 那么这些人就是拿不下这场围杀,就面临宗门倒塌的攀龙宗一脉。 谁也料不到事情会在几息之间发展到这个地步。 碧幽庭可以退,大不了换个掌舵人,碧幽庭还是明仁最大的仙家机构。 可他们攀龙宗不能退,也退无可退。 此役一败,攀龙宗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三位元婴,两位金丹。 攀龙宗祖师堂里能打的,俱都来此。 疤脸汉子一笑,“元婴就不要欺负小辈了,陪我过过手瘾。两个金丹正好拿来磨练。小子,丫头,四境对六境怕不怕?” 全力出剑之后只顾着喘气的白川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还有一拨人在啊,鸡儿真是算无遗漏啊,今天怎么滴都要开了这个杀戒咯。 没等白川开口,施依依已经摩拳擦掌,甜甜一笑,捏巴着拳头,关节嘎嘣作响。 “憋屈了一路,今天总算能动动手脚咧。怕他个锤子,来。” 全身拳罡一放,天地为之失色。 就连狂傲不羁的疤脸汉子也是吹起一个口哨, “丫头,像个爷们。这一身武运,啧啧啧,关老头的运气不差啊。” “小子,剑修不杀人,回家过家家吧。” “给老子,出剑。” 一身剑气笼罩住攀龙宗三位元婴修士,令其不得动弹。 唯有两位金丹不受影响。 这边施依依已经摆开拳架子,伸出一手一勾。 “哪位陪我打一架。” 白川摇头苦笑,四境纯粹武夫,对上六境金丹练气士,恐怕也就十一才有这个底气吧。 手一扬,大喝道:“来,谁来试试我的剑。” 管他个金丹,管他个攀龙宗。 今日我白川要大开杀戒做任务咯,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chaptererror(); 第196章 捉对厮杀 攀龙宗的三位元婴修士被一道凌厉剑气笼罩,根本无法轻举妄动。 大势已去,心知肚明,面临宗门覆灭的结果,总还是抱有一丝仅存的希望。 一位攀龙宗老祖宗出言道:“前辈,是否决意插手此事?” 双手抱胸准备看戏的疤脸汉子笑道:“别说不给机会啊,我这人最公平,让你门下两位金丹一对一捉对厮杀,生死勿论。能不能把握,各自看造化。” 攀龙宗元婴闻言心喜,“前辈所言当真。” 他是知道白川和施依依的修为,俱是四境,虽然不能以一般的四境修为来看待,可毕竟是金丹修士出手。 这次攀龙宗祖师堂倾巢而出,能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攀龙宗内杀伐手段最足的存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绝不会放弃。 疤脸汉子笑道:“真要打杀了你等,一剑的事情,有空跟你开玩笑嘛?” 那边,好战的施依依首先盯上了一位金丹女修,长得骚媚入骨,瞅着就是不喜,不过攀龙宗本就是为明仁皇室提供女眷,没被选上皇后人选的女修大多的出路都是被送往明仁朝廷各个关键衙门的主事人,又或者一些大族宗门,以此来结交香火情。 所以攀龙宗的女修,被选入宗门的首要条件,并不是天资根骨,而是体质是否适合修炼攀龙宗的双修秘法。 尤其那些天生媚骨的,修炼起这桩秘法更是如鱼得水相得益彰,在破境上十分有利,然而就是因为这桩双修秘法的品秩不高,才导致攀龙宗培养出了一大批金丹修士,却连元婴都没有几个。 而论起杀伐之力更是相比其他宗门,差距非常之大。 施依依首先动了手,利用身形欺近,浑身拳意激荡,这些攀龙宗女修,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是金丹境又如何,她有信心一旦近身递拳,必然一击必杀。 那攀龙宗女修却不敢轻视,就算施依依只是一个地五境里的泥腿子武夫,寻常练气士遇上地五境的武夫那是有相当大的优势,尽管武夫跻身天五境之后,练气士见着都要绕着走,可四境嘛,耗也耗死你。 祭出自己的法宝同时运起神通,只是躲远了上来一通乱砸。 然而施依依的表现也是让这位女修瞠目结舌,法宝和神通同时砸中,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一往无前的冲过来。 把这女修给吓得连连御风而退,心里也是不断嘀咕,这丫头到底怎么练得拳,不是才四境嘛?什么时候四境武夫的肉身都已经万法不近身了! 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施依依虽然看似任凭法宝神通砸在身上,毫无影响,其实只是利用一种特殊的卸劲功法让伤害降到了最低。 不让要害之处受到攻击,同时把攻击而来的灵气利用功法卸去大半威力,剩下地就凭肉身硬抗。 被关武调教了十几年的肉身,又是天下武运最厚之人,而今施依依的肉身强度已是相当恐怖,给卸去大半威力之后,那相对于其他宗门的金丹修士不擅长与厮杀的女修,所发动的攻势打在身上就好比饶痒痒一样。 这才让攀龙宗女修有了施依依万法不近身的错觉。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杀力不够大,手段不够多,本来就是培养出来取媚他人的,这女修相比其他同宗的女修已经好很多了,就是遇上施依依这么个几千年难出一个的武胚子,的确是不够看的。 白川也已经御剑同另一位攀龙宗的修士对上,那位攀龙宗的金丹修士知道自己这一战关乎到整个宗门的生死存亡,这下哪敢留力,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把多年炼化的法宝祭出,先打白川一个措手不及就是。 跟剑修厮杀最怕的就是那突然杀出来的飞剑,可偏偏这时候的白川并没有运起飞剑,而是持剑在手,让其准备的几手品秩不俗的困剑符箓倒也一时派不上用场。 这几道符箓还是事先宗门准备的,花了大价钱,就是为了万一碧幽庭出手不利需要攀龙宗出手的时候,能对白川的剑有所克制。 然而白川的出手也是让这位金丹修士大吃一惊,就跟施依依如出一辙,持剑就冲过来,跟个纯粹武夫一样横冲直撞。 什么时候剑修的厮杀也如此不讲道理了! 不过白川可没有施依依那样恐怖的肉身,却是在身上套上了那件在九山湖底老爷子给予的吟风法袍。 这件法袍虽然在老爷子的诸多收藏里不显眼,品秩还是达到了中品法宝的品相,就这样的品秩放在人间界都是很多修士眼红的重器,可能很多金丹甚至于元婴境的,都没这样珍稀的法袍护身。 而且吟风的可贵之处还在于能继续培养,只要白川舍得下本钱,日后进阶为半仙兵之属的法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套上了吟风,白川也就跟施依依一样,什么法宝神通的,能躲就躲,躲不过拿凤离剑扛,实在不行就让吟风法袍硬挨这一下。 倒不是他不想祭出飞剑杀敌,而是早已料到对方必然有针对飞剑的符箓在,看对方一直一手扣在腰间,不就是想等着白川出飞剑,立马就祭出困剑符,只要困上一阵,所有法宝神通就一一招呼过去。 就算有法袍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能给你砸个半死。 白川也是心急要近身,倒不是他不发剑气对敌,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刚才由疤脸汉子借他的那一剑,耍得是漂亮,一剑把那么多碧幽庭修士的法宝一一击落同时剑气入体各个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可那一剑却把他那望不到底的剑海给掏了一个空。 平时白川与人厮杀,自然也试过无休止地释放剑气对敌,从来没有过剑气枯竭的一刻,任他催发千道百道剑气,剑海之内总是有用之不竭的剑气可供使用,又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然而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体会,可那一刻的感悟却是非常之深。 疤脸汉子虽然说得是借一剑,其实说白了只是一道浓厚剑意灌注他身上而已,就是凭着这股剑意,不断催发剑气释放,所以才凭他如今四境的修为造成先前那恐怖的场景。 剑意不断则就剑气不断,疤脸汉子一个照面就把他的底子摸了个透,这份剑道造诣,决然也是令人恐惧。 所以白川这时只是靠着老爷子给予地那枚桃符在疯狂吸纳天地灵气入体,来重新让已经见底的剑海滋养出剑气。 所以采取了跟施依依一样的战略,目前只能靠近身递剑来厮杀,等到剑气滋养出来之时,一击必杀。 当然白川还有很多手段可以一举打杀了那不断在远处骚扰的金丹修士,比如儒家圣贤张复礼的螭龙玉佩,老爷子多年前使用的玉笏,都有一击必杀的功效。 可白川并没有使用这些法宝,对他来说这几样法宝都是保命的手段,而且差不多都算是一次性的,用完之后等恢复过来也不知需要多久。 在如今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贸然使用不是吃了个大亏。 而且白川也是有意和这金丹修士多走几个回合,那疤脸汉子的剑意如今还有几分残留在体内没有消散,对于在剑道之上并没有浸淫太久时间的白川异常珍稀这份剑意在身。 就是想凭着厮杀来领悟其中的几分真谛,疤脸汉子早先就说过,他只出一剑,白川能领悟多少就领悟多少,放着攀龙宗修士不杀,不也正是抱着让白川练剑的念头嘛。 三位攀龙宗的元婴老祖自是紧盯着场中局势,如今这已经算是最后一丝希望,虽然只是一些奢望,可万一实现了呢,总好过立马跑路当成过街老鼠来得强。 可这么一看,也知道门下弟子想要取胜,绝对是在做梦。 施依依那边不用说,那金丹女修能保持住距离不让施依依近身递拳就已经万幸,所能用的法宝神通都一一使了出来,却根本没有对施依依造成一点伤害,反而让这位身负天大武运的武夫更是把肉身打磨得更加牢固,说不准这丫头也就抱着淬炼体魄的心思任由对方出手施为,反正也伤不到要害之处。 而她自己仍然是留有余力的游走在金丹女修周围,伺机而动。 眼光毒辣地几位元婴修士哪会看不出其中猫腻,这丫头在遛狗玩呢,真要一发力,本来就对战经验不丰富的金丹女修到时候还不是给一拳就撂倒了。 而白川这边虽然有些古怪,可他们几人还是瞧出了几分端倪,天地灵气不断涌入白川身躯之内,显然身上是有那种聚灵的法宝,之所以不发剑气,还不是在等时机。 白川的战绩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在纹鹿城虐了御剑宗的五境剑修裴玄武,在鹿崖书院大考核里,又是以四境修为硬生生把正一宗那位小天师重阳给打败。 这样的一个存在能当是寻常的四境剑修来看待? 本来剑修逢练气士高出一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位金丹修士对上正一宗的重阳也是差不多输多赢少的局面,更何况是犹有过之的白川。 无论是普通人也好,高高在上的修士也罢,只要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再望,总是舍不得轻易放弃,并且这种把整个宗门的存亡交予后辈之手,这样的感觉要说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还是眼前这种眼见着就是要落败的场面,由不得这几位攀龙宗老祖宗不心急。 就算如今三人都被疤脸汉子的剑气笼罩,可还是心里一阵挠痒,各自思量着如何暗中出手施为才好。 疤脸汉子这时却是蹲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施依依白川两人在那厮杀,还不忘点评几句。 “啧啧啧,这丫头的一身武运,真让人羡慕啊。一个四境武夫黏着金丹修士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今儿个真是开了眼界咯。” “唉,唉,唉,白小子,耍得什么剑啊!”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资质最差的剑修,拿着把如此牛气哄哄的剑,都多久了,还拿不下来,不觉得丢脸嘛!” “啧,不忍直视啊,你小子倒是递剑啊,在这玩儿呢。” “杀心不够重,出剑不利索。” “小子,这帮人是要拿你的小命才会善罢甘休,你在这里假仁慈些什么?” “跟你说好了,生死自负,真要被人料理了,我只管帮你收尸的啊。” “哎,多么好的机会。你小子是不是想要气死我啊,把剑往人家心窝里出,又不是元婴修士,都还没有阴阳两神,你往人家脑袋上刺干什么,想爆头啊。” “哎哟喂,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臭小子,以后别耍剑了,辣眼睛啊。” 疤脸汉子就像是一个多嘴看戏的长舌妇,不断拿言语刺激着白川,都差点让他有些心浮气躁,好几次有了绝佳递剑的机会都转瞬而逝。 影响是有,可最大的心结还是他不敢真出手要了人家的性命。 说穿了,攀龙宗的修士和他白川在之前可谓是毫无瓜葛,虽然为了某些算计不得不在此捉对厮杀,可白川还是觉得自己跟人家无新仇旧怨的,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这是以往的观念在作祟,就算白川知道,这样的观念在这个世界里完全是行不通的一套,可既然走上了修道这条路,心关之事,却是练气士最大的关卡。 眼见着与白川对持的金丹修士,手段渐弱,在白川稍微恢复过来的这会儿已经是有些被打得十分狼狈,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攀龙宗的几位元婴老祖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趁着疤脸汉子在一边看戏看得热闹,纷纷运起神通祭出法宝,要给白川来上致命一击。 就在三人动手之际,心底却是透出一股冰凉的寒意。 一道白虹突然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三人身上,连一声都没吭,三位攀龙宗元婴老祖直接被打杀。 三道元神浮现,想要借机遁走。 又是白虹一闪,传来几声凄惨的尖叫神,从此身死道消,元神俱灭。 疤脸汉子就跟没事人一样,笑道:“都说了让他们捉对厮杀,你们几个想出手是怎么回事?当我说的话在放屁?” 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大声道:“那个腰里配把杀猪刀的,看戏看够了没?看够了赶紧滚蛋。” 起身去把三位元婴修士留下的方寸物一一收入怀里,笑得那叫一个畅快。 这次下来没给带点神仙钱傍身,足足喝了几个月的劣质酒水,这下可发财了,三位都是攀龙宗的老祖宗,身家不会少吧。 墨家赊刀人贺谨言最终还是现了身,只是遥遥地看着,丝毫不敢再近一分。 那位大杀四方的疤脸汉子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他心里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想那木公老头跟自家老祖宗商议的事,不由摇了摇头。 有这位在,什么算计都要成空咯。 凭你大智若妖,摆出任何算计,通通一力破之,只是徒惹笑话而已。 chaptererror(); 第197章 一血 施依依最先收了手,并没有打杀了那位攀龙宗金丹女修。 那位被四境武夫撵着打的金丹女修,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尤其是见到祖师堂三位老祖宗在白光一闪之下纷纷倒地,就知道结局早已注定。 与其让人近身递出那一拳来杀人灭口还不如趁现在没打出火气来,赶紧讨饶几分,或许还能保住这一副不赖的皮囊。 瞧瞧老祖宗们,就跟一堆烂泥一样,这位爱美之心大于天的女修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下场也会如此。 所以在施依依窥准机会一窜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下跪。 高声疾呼:“女侠饶命!” 楞是把拳架拉满,想要递出痛快一拳的施依依,死活下不了这个手。 取媚他人本就是这些攀龙宗女修的必修之课,而今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施依依明知道在故作可怜,可也太可怜了一点。 一看有转机,攀龙宗女修更是舌如莲花滔滔不绝,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啦,愿为奴为婢啦,怎么不要脸怎么来,只要保住这条小命,啥都好办。 施依依本就不是好杀的心性,再说攀龙宗这次设局针对的主要还是白川,她也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要说什么新仇旧怨的,没有,大道之争更是没有。 所以施依依只是收了拳,任其自生自灭就好。 殊不知,这位攀龙宗女修苟活下来之后,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知又会否后悔今天的跪地求饶。 而白川这边也是形势一边倒,在白川的灵气逐渐恢复过来之后,剑气滋生,更是没得打,本来就拿白川没办法,现在一道剑气过来,躲都来不及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在见到师门老祖宗俱都赴死之后,心思里转得是跟女修同样的念头,他本来就与白川无冤无仇,只要留得一条小命在,大不了脱离攀龙宗嘛,从此隐姓埋名当野修好了。 只不过这位金丹修士都还没来得及跪地求饶,把想好的那一套都说出口来,凤离剑就已经刺过心头。 一道凌冽剑气透入体内,肆意翻涌,所有经脉窍穴俱都搅个稀巴烂。 金丹修士睁开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为什么? 先前不还是处处留手嘛,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递剑过来了,出手如此干脆利落。 握着凤离剑的白川手有些发抖,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 在砚滴小洞天里,最后也是他一手把金丹境的黄沙老妖给斩杀。 可也就如雷索所说的那般,他是把砚滴小洞天和人间界给区分开,差别对待了。 在那边他白川可以出手无所顾忌,该杀之辈必不会留情。 说穿了就是观念上的差别,砚滴小洞天里的可以被视为儒家圈养在后花园里的棋子,而人间界的修士却万万没有这个念头。 虽然这些苟活在人间的修士虽然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修士眼中微不足道的棋子,跟砚滴洞天里的差不多就是一个道理,可白川的心关就是过不去。 而如今却是没有一点犹豫的递出这一剑,杀得干净利落,好生豪气。 不止那位毙命在其剑下的攀龙宗修士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早已停手的施依依和一直密切关注的疤脸汉子都大吃一惊。 大感出乎意料之外的还有那站在极远处观望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同样神情一愣。 他贺谨言这次找上白川可不是真的就是随便说说几句扯皮话就了事的,而是墨家后学,他这一脉的一位老祖跟道家某位大人物搭上线了。 贺谨言走这么一趟,目的就是坏了白川的道心,再不济也要让其修道的心性紊乱,不能再这么一路高歌下去了。 这才是高明的谋划,绝对不会把直接动手布阵围杀这样的傻事摆上明面来,就是通过各种言语引导和事件的牵连,直接坏大道本心,阴狠又毒辣。 而关于种种手段,贺谨言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花花心肠,而是动身之前那位道家木公的耳提面授。 关于这位墨家祖师爷都要尊称一声木公的道家前辈,贺谨言不知道其真正的根脚,就是觉得在道家必然是一尊极有来头的大人物。 而种种关乎人心的算计,也是让他叹为观止。 原来想要搞垮一个修士,方法有这么多的。 先前在烟华城酒楼里,就是先用明仁必亡的话题来引起白川的注意,再通过剪出岁月长河碎片让白川沉溺于未来无法更改的沮丧之中,本来差一点就让其道心失守了,幸亏雷索出手的早。 而后又是通过种种言语引导,让白川对李玉的处境产生忧虑,埋下大道的隐患,可哪知道白川的心性的确不俗,不仅没有练就一副铁石心肠,更是对世间万物充满了希望。 而一路下来不敢开杀戒,这一难以跃过的心关本来是贺谨言接下来所要实施手段的主要破绽之处,哪知道才短短时日不见,今时今日竟然在这处突然出手毙敌。 尤其是攀龙宗里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喽,为何白川会突然转了性子。 莫非这么快就把这最大的心境破绽都缝补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是更要棘手了啊。 尽管贺谨言不动声色的一直在旁观望,白川几人也实在搞不清楚他的心思,不过疤脸汉子就没有这点讲究了。 见到白川突然之间杀心这么重,破开了心结,也是一喜。 你说一个剑修练剑,杀戒都不敢开,还练个锤子剑!不,还当个什么练气士啊,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尤其是白川以后要跟着他练剑,更不能如此婆婆妈妈,出剑就要像个爷们,扭扭捏捏地像个什么样子。 “喂,我数三声,再给老子呆在这边看戏,扭下你的狗头。” 疤脸汉子倒没有对贺谨言有什么杀心,不过嘛,接下来自己有正事要做,给个外人这么看着算个什么事嘛。 贺谨言尽管是九境修为的墨家赊刀人,在五大鬼见愁里更是高居第三,可依然不敢丝毫违逆这位看着吊儿郎当的疤脸汉子。 他跟正一宗的清尘一样,都猜出了这汉子的来历,所以心底丝毫没有一丝与之对上的念头。 就算是人间无敌战力的九境大宗师雷索站在这里,贺谨言都能有几分底气拿刀出来厮杀,唯有对上这位,根本不会兴起这个念头。 所以在疤脸汉子发话的时候,贺谨言想都没想,扭头即走。 都说这位大爷,言出必行,绝对不能惹毛了他。 这位被惹毛了,可是敢去道家祖庭白玉京大闹的主啊,实在是惹不起。 攀龙宗最后遗留下来的金丹女修早已跑得不见踪影,能留下一命已属万幸,后事再想法子便是,真不济,凭她的姿色和功法,难道还找不到收留她的宗门不成。 施依依也没有去追,见到白川依然还手持着凤离剑,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川子,想通就好。” 疤脸汉子也是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杀个金丹修士而已,用不着难过,瞧这手抖得,至于嘛。” 白川只是报以苦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杀心这么之重。 因为就是刚刚那一刻,剑侍鸡儿现身,告示了一个他差点疏略的问题。 击杀一位金丹修士的限时任务只有一个时辰,而从任务发布到现在,只有几息的时间,再不完成直接系统崩溃,身死道消了。 当时白川就内心大呼了一声,坑啊。 手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直接递出那刺透心窝的一剑。 不是他想通了,也不是杀个金丹修士就慌得手抖。 实在是刚才要不是鸡儿及时发出系统即将崩溃的提示来,他白川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咯。 从没有体味过这种生死一际的时刻。 杀个修士!好像也就这么一回事嘛! 有啥大不了的!百度一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chaptererror(); 第198章 一宗落寞 长宁宫,承载镜花水月神通的画卷已被震碎,那张疤脸深深地印在明仁太后元曦的脑海之中,攀龙宗完了! 李长尧面无表情,对这种皇宫争权之事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个局。 唐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有这样的结局都在预料之中。 即将登位的李玉闪过一丝不忍,可又如何!过不了多少天,他就将要掌握这个传承上千年之久的王朝,而这样的勾心斗角只会上演越来越多。 四人俱都没发一言,气氛有一丝凝重。 这时长宁宫外又进来一人,一身洁白儒衫,中年男子,修整得极为干净,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成熟的魅力,书卷气很浓,有能让女子心生亲近之感的面容,双目澄清,怎么看都是儒家那种饱读诗书的君子,跟阴谋诡计完全不搭边的气质。 “见过王爷,太子殿下,唐,……太后。” 中年儒生彬彬有礼,气度超群。 心如死灰地元曦却在儒生出现之时,眼神复杂难明。 这一次策划正是出自这位碧幽庭三位供奉之一的手笔,儒家正人君子,明仁王朝第二家儒家书院副院长,黄岩。 在白川一行人等走出沁园开始,一切谋划俱都来自这位号称碧幽庭智囊的献计,统筹了一切部署,以及这次围杀成功之后的种种落子部署,策划地严丝合缝,一环扣一环。 要不是这黄岩的计谋堪称滴水不漏,元曦也不会压下如此之大的重注,毕全力与一役。 黄岩看了一眼元曦,然后躬身道:“王爷,一切安排妥当。” 李长尧嗯了一声,起身离去,一身地杀气。 他要出手了,攀龙宗这几十年来在明仁朝廷安插的一些棋子需要清理一番了,明仁王朝是属于李氏的,而不是攀龙宗,更不会是元曦的后花园。 李玉同样起身施礼,“太后,如果安分守已呆在长宁宫,明仁可保你无忧。” 说完也跟随李长尧的步伐离去,改朝换代来临,作为即将登基的新皇,实在有太多的政务需要处理。 攀龙宗也好,元曦也罢,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即将掌管碧幽庭荣登明仁皇后的唐伞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元曦。 “黄先生,合作愉快!” 协同儒家正人君子黄岩一同离去。 偌大的长宁宫,只余元曦一人呆若木鸡。 一切都已经明了,拉她元曦和攀龙宗入这个局的,就是儒家这位有正人君子头衔的黄岩。 呵,黄岩,谎言! 好一个正人君子啊! 元曦苦笑一声,心念俱灰。 怪只怪攀龙宗的根基太浅,不然何须如此心切,如果攀龙宗只要有一位上三境大修士坐镇,再不济起码还能在明仁王朝立足,就不需要这么铤而走险,一把输光。 还是因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啊,在浩正大洲发家的唐门,本来就是依靠儒家暗中扶植而壮大崛起,和儒家文教的几位教主副教主关系匪浅,又有理圣老爷出面,这些儒家修士又怎么敢在这么几位圣人面前再次把胳膊肘往外拐。 儒家一脉的洗牌,竟然选了攀龙宗作为祭旗的棋子,敲山震虎,让道家正一宗莫要把手伸得太长,在独尊儒家的明仁王朝,你道家分点甜头不足为奇,可胃口大了,总是要给你一棒的。 她元曦何德何能竟然需要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如此算计,攀龙宗又哪来的底气让儒家如此针对,都是炮灰而已。 借刀杀人,偌大宗门的覆灭,一夕之间。 论起这些手段,天下唯有读书人才有如此的心机吧。 京畿道,扶龙山,山脚。 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公子,慕容长安正仰头看着攀龙宗的山门。 这位曾在鹿崖书院露面疯狂砸下一大笔神仙钱的纨绔公子,嘴角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世人只知道这位打理百法之洲所有霓裳宫事务的公子只是一个贪色的纨绔子弟,要不是出身慕容世家,就他这跋扈性子早就给人打杀了无数次。 可偏偏慕容长安一直以来活得有滋有味,身边从不乏绝色女修。 明仁霓裳宫仙魁玉狮陪伴在侧,本来奇货可居的双修女修,冰清玉洁,无人可以染指,留待给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大修士享用,不过而今嘛,在慕容长安吃下这攀龙宗一脉之后,她玉狮也难逃被慕容长安当做玩物的下场。 在收到一柄传讯飞剑之后,慕容长安畅意大笑,“玉狮,今晚好好侍奉本公子,上山。” 一行人开始登山,面对有阵法守护地攀龙宗山门,一位慕容世家的供奉直接出手,一记神通狠狠地砸在法阵之上,灵气一阵暴动。 又有几位阵师供奉祭出从唐门购置地破阵法器,攀龙宗的护山大阵顿时分崩离析。 那些在山门之内的貌修大多惊慌失措,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这行人。 慕容长安啧啧有声,闲庭信步。 “攀龙宗这些年着实搜罗了不少好苗子啊,吃下这一口,霓裳宫的生意不得再翻上一倍有余,可惜咯,这祖师堂的几位动不得。” 霓裳宫仙魁,金丹境女修玉狮跟在慕容长安身后,不知作何感想。 慕容世家培养她进阶到金丹是花了不少代价,就期望着能有一个好价钱,不过在吃下攀龙宗这一脉之后,起码在百法之洲上的霓裳宫,就不再有货源短缺的问题。 攀龙宗的秘法的确也有独到之处,只要是天生媚骨地女修,进阶速度奇快,所以攀龙宗里,金丹女修一抓一大把,那她玉狮,在其中就显得不足为奇。 更何况攀龙宗祖师堂里还有几位元婴老祖,除却那几位杀力高出一筹的男修已经死在摇曳渡那边,而今所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只擅长双修一道的女修。 有元婴女修当霓裳宫的仙魁,所能卖出地价格又岂是她玉狮一个金丹所能比拟的。 更何况还有那位当年贵为明仁皇后的元婴老祖,就这个身份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噱头,慕容世家自然不会笨到在百法之洲让其露面侍奉,可转手到别大洲,明仁王朝当年的皇后,而今的太皇太后,这得让多少修士心动。 就是不知道慕容世家到底还有没有这个魄力,把如今还在明仁皇宫的元曦给弄过来,不然更会惹起一桩热潮。 攀龙宗,祖师堂内。 在座地还有两位元婴,两位金丹,俱是女修,都在祖师堂内有座椅的。 除却那位当年的明仁皇后元婴女修,剩下地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攀龙宗内能打的,已经全部去了摇曳渡,而今在座地除了极为擅长魅惑阅人之道以外,杀伐手段寥寥无几。 在祖师堂高挂地几幅祖师爷画卷纷纷燃烧殆尽之时,在座的几人都知道,攀龙宗这次的谋划已经功亏一篑,偌大的攀龙宗,将亡。 而山门那边传来的吵杂声更是宣布了她们这一拨人即将面临的结局,就是被慕容世家网罗过去,在霓裳宫做那日夜侍奉的勾当。 慕容世家更是派来了两位上三境供奉协同慕容长安,这些攀龙宗女修连一丝出手的念想都没有。 曾经风光一时的攀龙宗,怎么都想不到覆灭来得如此之快,所谓树大招风,在攀龙宗崛起的这上百年里,实在是得罪了太多仙家势力,而攀龙宗的不足之处,就是因为没有上三境大修士坐镇,才会如此一崩即倒。 被世人戏称为皮肉宗的攀龙宗,而今终于是要名副其实了。 一宗上下,数百女修,要么死,要么入霓裳宫。 衣着华贵的慕容长安意气风发地跨入祖师堂,打量着几位坐在祖师椅上的女修,大肆而笑。 “不错,不错,本公子心仪已久,都是雪花花地神仙钱啊。” 跟在身后的玉狮,心底一阵悲凉。 她被慕容长安玩弄腻歪之后,同样的路也在等待她。 要说天下最薄情之人,慕容长安,当之无愧。 女修,在其眼里,不过只是赚取利益的工具,何时当过人看待。百度一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chaptererror(); 第199章 十二境大剑仙 江南道,洛水城。 毗邻摇曳渡,那些乘坐仙家渡船经停在摇曳渡的,第一站大多都会选择洛水城。 在整个江南道,除了主城杨苏城,唯有这洛水城最是繁荣。 规模比之云东道主城纹鹿不遑多让,是江南道的富裕造就,修士来往比之号称人仙之都的纹鹿也没有稍逊几分。 而其中有一家仙家酒楼也是驰名百法之洲。 酒楼名为山水阁,江南道依山傍水,取这个名字倒也衬景。 山水阁里,白川三人落座,一位疤脸汉子正在仰头痛饮山水阁秘制地仙家酒酿。 “这才算是真正能喝的酒嘛,这几月真是委屈咯,喝了那么些掺水的酒水。” 饮完一壶又是埋头于一整桌的山珍海味,就好像是刚从牢狱里放出来的囚犯,一阵风卷残云,忙的不亦乐乎。 白川看着疤脸汉子,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自己的剑道领路人就这么个德行?咋就没有一点大剑仙的风采,却又偏偏杀力惊天。 两指败八境大剑仙清尘,连敢跟雷索叫板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也是被一句话吓跑,这时压根就没这个胆子再吊在身后。 人间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大剑仙啊。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疤脸汉子口齿不清地回道:“别前辈前辈的,喊得人显老,咱也跟你们差不多岁数,喊声老哥就是,侳崖,听过嘛?没听过不要紧,喊声崖哥来听听。” 说完又是埋首与一桌美食,眼冒绿光。 在旁一声不吭地施依依顿时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害臊,她和白川才多大的年纪,二十不到,这人一看就岁数不小,哪来的脸皮说自己年纪相仿啊。 还有一嘴塞满了猪鸭鱼肉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啥侳崖?听起来像是做鸭的? 说实话白川也是把名字听成了做鸭,还给面子喊声鸭哥?合适吗? 然而侳崖并没有注意两人的不自然神情,论起脸皮之厚,他要称天下第二,没人敢争这第一的位置,任你何等境界的大剑仙来出剑,能蹭破他的脸皮,算他输。 “做鸭的,有没有一点大剑仙风范,跟个几天没吃饭的饿死鬼一样,不觉得丢脸?”施依依最终还是没忍受住周旁之人的瞩目,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怎么说三人的皮囊都是极为出彩的,走在路上都是引人侧目的那种,你一个修为有成的大剑仙这么一副样子,我不要面子的嘛! 侳崖根本就懒得抬头施依依叫做鸭的也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又是几筷子入嘴,塞得满满地,同时唔唔几声也不知道在唠叨个什么劲。 白川算是瞧明白了,不亏是老爷子请来的人,性子当真差不离,既然对方丝毫没有端架子,那与这些放荡不羁人相处极有心得的白川自然知道该如何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眯起丹凤眼,举杯笑道:“鸭哥,胃口不错,要不再来几壶美酒佐菜,管够!” 侳崖闻言抬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子,上道。不过,你学我老是眯眼干嘛?长得如此不堪入目,不觉得丢脸?” “呃……”要说白川长得不堪入目的,这辈子也就这侳崖敢说得出口,一副谪仙人皮囊无疑的白川,其实十分男儿气,不像李玉,虽然同样俊俏不凡,可总少不了几丝脂粉气,而举凡相貌俊美男子,本就多偏女相,肤白俊朗,面如冠玉,怎么都逃不离一股娘娘腔气质。 偏偏白川就没有这些烦恼,潇洒飘逸之余足足得男儿气概,五官之精美丝毫不亚于那些人间绝色,就连施依依这样的大美人胚子偶尔也会被白川的皮囊晃眼,这下倒好,来了个比白川更要对自己相貌自信的侳崖。 其实真要论起相貌俊俏,侳崖和白川还是有一点差距的,可这侳崖却是俊得有股邪劲,尤其有那脸上一寸剑疤,放在他人身上就是一道狰狞破坏面相的败笔,可在他身上,徒增几股江湖豪气。 又是一身不起眼的打扮,永远挂着懒散的笑意,就跟那些落魄于江湖的游侠儿相差不离,也是喜欢眯眼,按施依依的说法,就是这侳崖眯眼而笑的时候,有股子匪气,一看就不像是行侠仗义的好人。 施依依笑道:“川子,你总算是遇上对手了。面皮之厚,看来怎么都比不过这做鸭的。” 这时侳崖总算缓了一下,也听清了施依依的调侃,不过依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做鸭的?是门好生意啊,丫头,凭老哥这身板这俊脸,应该生意兴隆吧。” 施依依啐了一声,转头不予理睬,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呢,跟你个浪荡子扯这些龌龊事作甚。 侳崖摸了摸滚起的肚皮,呼出畅意的一口气,“多少年没这么饱餐一顿咯,果然人间美味还是如此值得回味啊。小子,赶紧再去要几壶仙酿来,以后跟着我学剑嘛,规矩没有,只要酒管够。” 见到侳崖总算没有继续埋头于菜肴之间,白川也觉得是有时候探探底子,老爷子也没交代这位剑道领路人会跟着自己多久,不过怎么滴也有一路相随的时光相处。 “鸭哥,要不说说你老人家是几境的大剑仙呗,酒嘛管够,这不搜刮了攀龙宗几位老祖宗的家底,这一路喝下去还怕不够?” 侳崖却是一脸看地眼神看着白川,“你小子脑子不好吧,那几件玩意可是我的家底,关你何事?跟你说明白了,这一路的开销,你小子买单,甭想本大爷出一个字儿,奶奶的,老子打光棍这么多年都没存下一点媳妇本捏,好不容易来一趟人间,还不得悠着点。” 白川听得嘴角连连抽搐,真是见鬼了的大剑仙,就没见过这样穷困潦倒的剑修。 剑修一身的心血俱在本命剑上,想要温养出一把杀力大破天的本命剑所需要的资源根本无法估计。 的确剑修是山上五大鬼见愁中稳稳排在第一,可剑修所需要的资源又是远远地超出所有其他的修士。 仅仅一把可以炼化为本命剑的佩剑,就是人间可遇不可求之物,还有温养佩剑的养剑壶,同样是有价无市的存在,更枉论磨砺剑锋的磨剑石,比如御剑宗的裴玄武,身上就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屠蛟石,在磨剑石当中都属于次一等级的,可只要裴玄武拿出来卖,保管立马有人接手,而且价格绝对是一个令人瞠目的天价。 更不说比屠蛟石还要更高一个品秩的斩仙架,这才是所有剑仙梦寐以求地磨剑石,不过斩仙架几乎就没有在市面上露过脸,这种东西就跟四大仙剑和祖宗葫芦一样,只闻其名,从来就没人见过。 看着白川一脸吃瘪的样子,侳崖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能跟我学剑,哼,也是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才答应这差事,不然就凭你家老头子屁颠屁颠地来说上几句,能请动本剑仙?最后要是让你小子跟着那李青莲学剑,呵呵,就算废了哦。” 侳崖对于儒家文道三圣人李青莲的鄙弃白川当然听得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提起了,可其中的一个点却是白川十分在意的,那就是他老子,连老爷子都绝口不提,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倒是引起了白川莫大的兴致,看来这做鸭的,还跟自己那被老爷子整天冠以不孝子的父亲之间牵连甚大啊。 “鸭哥,你跟我父亲相识?可知如今在何处?” 白川一脸的殷切,眼神里尽是渴望的目光,侳崖却是摆了摆手,似乎也不愿再提这一茬。 “不说这些了,有些事,等你长大了,以后自然会知道。” 什么玩意?什么叫长大了?我都成年了好嘛! 白川一听不禁在心里咒骂,怎么就跟老爷子一样,说话吞吞吐吐地一点都不利索,而且自己的父母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嘛,每个人都这么神神秘秘的。 见到白川垂头丧气意兴阑珊,一起长大的施依依哪会不知这事乃是白川的一个心结,一直耿耿于怀,而另一个心结就是白川的亲哥哥,白牧,当年被老爷子带出鸦巢洞天之后也是音讯全无,唯有这两件关乎到白川的亲人,才会让生性开朗地白川会有如此表现。 不由扯开了话题,免得白川继续多想,转头问道:“做鸭的,你真是大剑仙?为什么连一把佩剑都没有?能这么容易搞定八境大剑仙的,莫非你十境了?” 侳崖笑道:“都说女孩子家家头发长见识短,你鸭哥我哪止十境啊,妥妥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杀遍天上天下无敌手啊。” 施依依再一次一翻白眼,“你就吹吧,还十二境大剑仙,人间至境就是十境,十一境十二境都是那些坐镇天幕的老神仙,你可别说自己从天外天来的。” 侳崖眯眼,“的确如此,有何不妥嘛?” 施依依斜眼一瞥,“天上的神仙都你这样的?” 侳崖两手一摊,“要不丫头你觉得是咋样的?仙风道骨,飘逸出尘才算是?” 三人相对无言,十二境巅峰,那是什么存在呢? 差一步就是道祖至圣先师之类的存在,那是何等至高无上的存在啊,真的就是眼前这位跟个饿死鬼一样的落魄汉子? 嗜酒如命,小气抠门,言语之间没有一点气度,脸皮更是厚得跟座山岳一般,完全颠覆了高坐云端的神仙风范。 然而白川却对侳崖所言心里还是信了几分,无他,就是借他的那一道剑意,玄之又玄,就现在依然还让白川觉得大有体会。 尤其是借由这一道剑意催发出来的剑气杀力,竟然比之当年剑灵凤离借自己出剑来得更加凶猛。 要知道凤离可是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剑灵,同样也已经是天上那一拨最顶尖的存在了,这侳崖似乎还要更胜一筹,十二境巅峰,不是就在情理当中嘛。 施依依自然没有白川的体会,犹有怀疑,歪着头问道:“真是从天上来得?” “不然咧!” “那你见过那十境武圣人不?” “你说那个打拳的啊,哼哼,叶无双嘛,自然打过交道。” “唉,那你十二境大剑仙能不能干过十境武神” “嗯…………干不过,不过我当日动手的时候实在是没有趁手的佩剑可以耍啊,空手对空手,才败了,不过叶无双的拳打在身上,也就跟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的。” “…………” “…………” “你就吹吧,十境武神,一拳就能破碎虚空,还不痛不痒,吹牛打草稿好嘛。” “哎,丫头,你可别不信,你鸭哥我要是有一把趁手的剑,不把那叶无双揍出屎来。” “…………” “…………?哎呦,丫头,放冷箭偷袭啊,有失女侠风范啊。” “额,我只是试一试,武夫的一拳是不是真对你十二境大剑修来说是挠痒痒。” “这不没有心理准备嘛,再来,这次不放水。” “呵,做鸭的,你眼角乌青了。” “啊?破相了?不应该啊,我堂堂十二境大剑仙,被你一个四境小丫头给打伤了?” “要不你眯眯眼看看!” “哎哟,疼,是真地疼!丫头,你出黑拳啊,还出全力。” “你都说你一个十二境神仙老爷,连十境武神都是挠痒痒,我还敢留力?” “是这么个理儿,这次不算,下次再来过。” “咯咯,做鸭的,你就使劲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你说我好不容易下来一趟,就想靠着这张脸吃饭,好哄骗个媳妇跟我上天享福去了,这下可好,顶着一个熊猫眼怎么招惹小娘子青睐啊。” “做鸭的,就你这身板,好多闺中怨妇欢喜地紧咧。” “当真?丫头,你说鸭哥还要不要再去整一套行头啊,要不也像臭小子一样套件儒家的衣服,装装斯文。” “啧啧,现在不流行这一套了,改明儿去织女楼给你张罗张罗。” “丫头,不厚道啊,织女楼只卖仙子女侠的衣服,怕不是想坑你鸭哥这一笔钱吧。” “却,都说你孤陋寡闻的,而今织女楼也卖男修的衣服咧,引领风潮,知道不?” “此话当真?那这个钱要花,丫头,啥时候跟哥哥一起逛逛织女楼啊,嘿嘿,哥买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一行三人男俊女秀,踏上路程。 自然没有直接去往洛水城的织女楼,按施依依说的,要打扮嘛必须要去江南道主城杨苏城才行,那里才有如今最风靡最新潮的衣衫。 顶着乌黑熊猫眼的侳崖大拍胸膛,必须的,要买就要买最贵最好的。 再说顺路正好给臭小子弄把剑来傍身,整天到晚拿着四大仙剑招摇过市的,就跟一坨臭气熏天的屎,惹得苍蝇团团转。 唯有白川一脸苦色,能把凤离剑形容为一坨屎,的确是十二境大剑仙的手笔啊。 不过去取剑,感情好啊! 凤离剑虽然好,可现在他不能大炼成本命剑啊。 一个剑修连把本命剑都没有,不觉得丢脸嘛。 “鸭哥,去哪里取剑?” “嘿嘿,明仁是有几把还算不错的剑,跟着就是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做鸭的,别给脸不要脸啊。” “臭小子,我们很熟嘛?要不要给你来一剑?” “大人不记小人过,要不鸭哥去顺便弄把剑耍耍?” “嗤,这些垃圾,如何能承受十二境大剑仙的剑气,给你小子倒凑合。” “呃……,你剑气高,你的对!弄几把咧?” “多多益善。” “善!”21百度一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chaptererror(); 第200章 目标明确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侳崖一直唉声叹气,为何会有两个黑眼圈,其中还有一段曲折。 当日从洛水城出发,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一如往常地迈步而行,倒把侳崖给看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两个小鬼搞什么玩意?小川子,你不是剑修嘛?御剑飞啊!怎么滴,还不会来上这么一手?想靠着两条腿走路?” 见到白川支支吾吾地更是好奇,“你说你一个剑修,你家老爷子还是明仁王朝的镇西王,没有风行法宝代步就丢人现眼了,怎么滴,连御剑飞行都不敢了?那还练个锤子剑啊,回家养猪吧。” 听着侳崖在那儿一顿骂骂咧咧,白川暗自发笑,因为这一刻的施依依脸色阴沉似水,一股拳罡油然而生。 最后得知施依依竟然有高空恐惧这样奇怪的症状后,侳崖愣是没有忍住,笑得那叫一个疯癫,笑声喧嚣几里之外,连绵不绝足足一炷香之久。 最后施依依就递了一拳,所以就成了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不过也因此ciji了施依依这丫头,竟然出言要白川御剑带他飞行,虽然每一次都御上高空之时总会两眼一翻不省人事,可这丫头也就这么咬牙坚持了下来。 走一段飞一段,不管有多难受只是默默坚持,白川觉得就凭十一丫头这股子对自己的狠劲,什么难题都会跨过去,就是过程有些煎熬。 这不又是一次高空晕厥之后,白川无奈落地,找了处小溪边,让其恢复,只是瞧着施依依那苍白的脸色,说实话有些于心不忍。 像他们这样走走停停,一路从洛水城到杨苏主城,起码还得要花上几月的时间。 反而这时的侳崖一点也不心急,就陪着两人打打闹闹,一路游山玩水,期间偶尔兴致来了指点一下白川的剑术,却从没有完整地述说自己的剑道。 按他的意思,每一个剑修其实所要摸索的剑道都是独一无二的,与其他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剑道领悟灌输给白川,还不如让白川自己从中领悟,自己去摸索,不然出来一个侳崖第二,牛气是牛气了,不过他没有真正收弟子的心思,而白川也没有成为他影子的念想。 为何以前的大剑仙各个精彩绝艳留下一个个后人无法抹灭地字眼,在剑道一脉上褶褶生辉,而人间界的大剑仙境界只是越来越不起眼,拿百法之洲来说,出了李青莲这样的十境大剑仙之后,之后的几千年,连九境大剑仙出世的数量都寥寥无几,更枉论十境。 还不是后辈之人只知道照本宣科,依着前辈之人开创的道路,努力攀登,从来没有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他李青莲剑术是高,侳崖的剑道造诣更要高上一层,这些都是那些练剑之人心神往之,羡慕仰慕的存在,有多少年轻之辈,就是遁着他们所走的路在前进,可就算走到了尽头又如何? 还是另外一个李青莲或者另外一个侳崖,那么剑道这一路上,就不能再出现另外一个名字与他们相提并论嘛? 侳崖更是说过,“幸好你家老爷子不要脸皮硬是磨上我,不然你小子的剑道之路无非就是照着前人的步伐,未来的成就有限。” “所以我不会指点你任何剑术,这一路来,我只管出剑,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分吧。” 白川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本来就没打算做那李青莲第二又或者是侳崖第二,他就是白川,要做的是自己,走出自己的一条剑道出来。 而且他还有鸡儿这样一个逆天的系统存在,没道理未来的成就会输给别人。 对于白川选择重持剑轻飞剑,倒也颇合侳崖的心意,这位十二境大剑仙一直以来就对天下修士首推道家剑仙一脉的飞剑式为天下剑术之首就是嗤之以鼻。 说这飞剑除了快,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当然也有可取之处,不过一天到晚驾驭飞剑飞来飞去,那多无聊,怎么比得上持剑在手,畅快砍杀来得惬意。 对白川目前自身进化心湖为剑海地状况十分满意,剑气是足了,可剑意嘛,实在惨不忍睹。 这也是白川目前最揪心的地方,鸡儿这剑修系统就只提供提升剑气地选项,就没有直接依靠xiulian点来增加剑意,这也让他根本没有捷径可走,只好一天天不断参悟来领会其中奥义。 侳崖还是指出了其中关键问题,养剑意,还是要一把大炼地本命剑才行,四大仙剑凤离品秩是高,杀力是大,不过对于初入剑道的白川来说,目前实则并没有起到让他突飞猛进的地步,也就说人与剑并没有起到相得益彰,反而让白川起步太高,在剑道上的根基打得不牢靠。 现在来看是好处多多,他白川可以拿着凤离剑,四境修为就能打得六境练气士焦头烂额,可这种取巧的办法其实埋下了很大的隐患,尤其在跻身上三境之后,对天地感悟完全不同于前面所有的境界,那么这时候留下的隐患,在上三境之时就会被无限放大。 老爷子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绝不会仅仅是让你白川xiulian到人间至境十境就是终点,可能报以的希望更大更高,那么你白川如今所要做的,就是重新在剑道之上起步,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踏实走得稳,未来的路才会更远。 其实这也是老爷子为什么千辛万苦请他侳崖来当白川领路人的心意,要是把白川交给那位儒家文道三圣人李青莲学剑,那么这位当年受过老爷子大恩的十境大剑仙自然会倾囊相授,本来白川的起点就高,再加上李青莲高看一眼,自然会略过先前很多打根基的步骤。 也说不上是李青莲不会教徒弟,实则也是心性使然,毕竟李青莲出身儒家一脉,性子就是古板,说难听点就是迂腐,那么教徒弟自然也会依照心性来教,毋庸置疑白川最后的路子也就跟李青莲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相反侳崖就不同,这位能跟道祖二徒道二郎叫板的十二境大剑仙,心性十分随意,做人行事就讲究个依本心而来,白仁这位儒家十圣人之一的心圣老爷,之所以被冠以心圣名号,本来就对人心的揣摩达到了登顶造极的地步,自然看得出白川的心性其实不适合在这弱肉强食的天地里打磨。 尤其在他施展岁月长河这样逆天神通之后,更是发现在白川的身上多了很多未知的变数,这种变数说好说坏目前来看还没有定论,可老爷子知道,要把自己的大心愿完成,那么被寄托了大希望的白川绝不能走上先人的路子。 而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侳崖,恰恰就是白川的明师。 老爷子拉下脸皮要侳崖从天外天来到人间给白川做剑道领路人,一则自然是为白川的剑道修为谋划,其实更重要的是让白川多学一点侳崖的心性。 不被三教百家所束缚,由剑道出发,走出一条属于他白川的路,能力大了,再为人间世道谋一点福利。 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份和失败,老爷子就是绝口不提,也从没让白川担起一份改变世道的责任,人生天地间,本来就只为自己而活着,从来没有必要和必须,为他人做贡献。 可一旦你白川得闻大道,傲视人间的那个时候,却不能忘了做人的初心,多留一些悲悯世人的心肠,不妨再多看一眼,这些所谓的蝼蚁,活在一个如何不堪的天地里。 白仁更是没有明言说过白川你以后要如何如何去做,却是暗地里不断通过各种手段,让白川体会到世间的不堪,就是让其在不断求长生的大道路上,始终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不过路总是要一步一步地走,老爷子一直以来就是提倡脚踏实地的去做人去做事,而对于儒家一些高屋建瓴地虚华学问从来就不拿正眼看待。 空中楼阁自是华丽无比,可就跟泡沫一样,经不过人间这个大炼炉的考验啊。 两人坐在小溪旁,也是无所事事,各自除去鞋袜,把双脚给浸入冰凉地河水当中,感受那一丝冰凉。 施依依还是没能从这一段的御剑飞行中缓过神来,这时更是深深地睡去,克服心中的恐惧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川扭头问道:“鸭哥,接下来去哪里去取剑?” “你小子有没有被人欺负过啊,哥带你去找回场子来。” “木有唉,从来就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你小子能不能要点脸啊?” “真木有!” “再想想,不然没个理由不好出手啊,咱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啊。” “是这么个理儿,那容我想想。” “有没有跟剑修问过剑,还吃亏了啊?” “这个还真有,明仁剑冠知晓不?打过一次,对方还算留了手,给面子。” “啥狗屁玩意,脸皮这么厚,还叫剑冠!那我岂不是人间剑冠?什么出身啊?” “御剑宗!” “没听过!算了就它吧,都宗字头的门派了,起码也有几把能用的剑吧。” “这么草率嘛?” “那不然咧,砸场子嘛,剑气高好说话。” “我跟那钟子息好像臭味相投啊。” “那更好办,借剑,大家关系好,总不会吝啬吧。” “…………” “有意见?” 白川跟这御剑宗哪有什么深仇大冤的,说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把其门下弟子裴玄武打了个差点道心崩碎,估计到现在都没那个勇气提剑。 而当日明仁剑冠钟子息问剑沁园,更是束手束脚,哪里敢伤着白川一根汗毛。 不对,细思一下,好像老爷子当日就给埋了伏笔啊。 钟子息离去之时,老爷子不是让其一年半载之内不要返回御剑宗嘛。 不会老爷子心黑到这个程度,当日就给落了子吧! 再看侳崖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这事不离十,早给老爷子安排地明明白白了。 呵,无奈啊。 怪只怪,你御剑宗流年不利啊。 要倒大霉咯!21 chaptererror(); 第201章 拜访御剑宗 裴玄武这段时日来过得异常不舒心,自从当日在玉宇琼楼里被白川无数道剑气碾压之后,对于练剑根本提不起心气神。 而在同门师兄钟子息问剑沁园之后,更是直接辞去翟家供奉的职务,返回了自己宗门御剑宗。 听说翟家也已经搬离了纹鹿城,也是,那位在明仁京师有着偌大名号的所谓京师守护神翟世让,被镇西王像一条野狗一般的碾压,更是狠狠在砸在大街之上,当日不知受了多少百姓嗤笑。 纸糊地八境大修士之名早已传遍整个明仁王朝,这位成名多年的上三境大修士,估计也是没有这个颜面再说自己是什么京师守护神了吧。 更在夺嫡之争中押错了注站错了队,翟家全力支持四皇子李显,便便又被鹿崖书院当成弃子对待,而今却是李玉即将登基,那么他翟家还不是趁势而退难道还等着李玉日后清算不成? 不过已经辞去翟家供奉的裴玄武对此并不上心,也就是稍微关注了一下昔日的东家,其实也想知道那位跋扈的翟家少爷翟时雨什么时候被人给打杀了。 师兄钟子息还是听从了镇西王的劝告,从纹鹿城离开之后,就直接乘坐跨洲渡船去了别大洲进行剑道磨练,虽然镇西王只是说了一年半载别回宗门,可钟子息这一走,怕是得好些年不能回来了。 只有两位元婴剑仙坐镇的御剑宗,是把发扬御剑宗门楣这样的重担给交付在了钟子息身上,自然是希望这位年纪轻轻地金丹剑修,能在宗门的看护之下,稳妥进军元婴境,然后一宗上下更会舍下本钱,要让其一举成为上三境的大剑仙。 近日来那份仙家邸报上的消息,更是让没有上三境大剑仙坐镇的御剑宗有些心慌,瞧瞧偌大的攀龙宗,一日之间在明仁除名。 听说宗门里几百位出落地天香国色的女弟子俱都被慕容世家网罗而去,让明仁王朝辖地内的霓裳宫生意好上数倍,大多是一些有心尝尝鲜的修士慕名而来。 不过慕容世家也是精于商家一道,并没有及时放出攀龙宗女修来侍奉,反而吹嘘起各种噱头来,比如那些曾在明仁衙门身居高位而今把一撸到底的浩命夫人,或者是那曾经服侍过明仁先皇的妃嫔,又或者是打算入选皇宫的秀女。 各种噱头层出不穷,更有小道消息说那太皇太后也要落草为根,下海服侍,更是惹得霓裳宫整天里爆棚而座,就等着慕容世家放出这一批新鲜血液来。 不过一手操办此事的慕容长安竟是乱放烟雾弹,反正把一干修士的胃口吊足了,楞是没有拿出一个攀龙宗女修来。 这些只是题外之话,当然御剑宗忧虑地还是自家宗门,好不容易争来了一个宗字头,要没有一个能打的上三境大剑修坐镇,总觉得非常心虚。 虽然元婴剑仙杀力不俗,剑修逢练气士高出一境,两位元婴老祖宗坐镇山门,有护山大阵加持,真跟八境练气士对上,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可经过攀龙宗一事之后,还是难免心慌。 跟人家七大世家一比,这些小宗门的确不值一提,御剑宗更不像是攀龙宗,起码当年还有明仁王朝在背后鼎力支持,碧幽庭修士也会暗地里帮衬一把。 御剑宗完全是靠自己打下的这片基业,万一真有哪位大剑仙心底里不舒服了,要来问剑,御剑宗怎么扛得起。 所以把山门祖师堂设在江南道的御剑宗,这段日子来也是一改以往的作态,不再关起山门自顾儿练剑,一位老祖宗更是早早动身前往正一宗拜山门。 正一宗在江南道,甚至可以说在整个明仁王朝都是最顶尖的宗门,御剑宗想要在江南道这个仙家门派林立的一道日子要过得舒服,怎么也得跟这位老大哥套套交情。 所以那位老祖宗这次拜访正一宗是带了一部分家底去的,舍不得也要送出去,而今明仁动荡,崛起一批又一批的新贵,保不准就有人要对他们御剑宗出手,谁让门下弟子钟子息还顶了个明仁剑冠的名头,树大招风啊,不找条粗腿抱紧了,真等麻烦找上门来就为时已晚。 所以今日裴玄武在听到看山门的弟子前来说是有故友造访,颇为稀奇。 自己以往仗着剑修身份又在剑道之上小有成就,从来行事都是眼高于顶的,后来在翟家担任供奉的时候,也是帮着翟时雨得罪不少人。 故友没有,有点小摩擦怀有敌意的为数还真不少。 看着那外门弟子并没有异样,裴玄武也是心底筹思,莫非还真是哪个有交情的故友来访?不然来找麻烦砸场子的,不会一副好脸色,让这些练剑不行,可对于看人脸色行事的外门弟子瞧不出一丝可疑。 可当裴玄武赶到山门看到来访之人的时候,还是傻了眼。 见鬼的故友啊,这几个人就是来砸场子的啊。 一脸笑意,看着十分亲近的白川,正和侳崖施依依三人非常守规矩地呆在御剑宗山门之外,手里还捧着明仁王朝颁发的仙师玉碟。 这小子还打算通过正规手续来拜访山门啊。 可瞧着一脸坏笑不像是心怀好意啊。 听说这镇西王小世子殿下跟明仁新皇李玉关系不浅,而明仁又独尊儒家,莫非这边刚要跟道家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交流一下感情,那边就收到消息了? 难不成这白川这次到访是要对他御剑宗敲打敲打? 裴玄武直接拉住身边的那位外门弟子,急切道:“赶紧去祖师堂汇报,这几人来意不善。” 那看管山门的外门弟子也是一愣,是他接待了白川三人,那位瞧着出身不俗的公子哥相当和善啊,一直笑着脸说是来御剑宗拜访一下故友来得,暗地里还给递过来几枚白灵石,这让一月俸禄没几个神仙钱的他心花怒放,以为是哪位富家公子受了御剑宗的庇护此次来是酬谢一番的,自己也正好余下几个闲钱,等哪天下山的时候去霓裳宫转转,那料得到裴玄武师兄如此惊慌失措。 当下也不敢迟疑,撒开了脚丫子往祖师堂跑,各位师兄们都说如今明仁王朝有些动荡,这些依附明仁的仙家门派迟早要面临一场大洗牌。 不会这么快就轮到他御剑宗了吧! 这位弟子一路不停歇地往祖师堂跑去,越走越是心酸,入宗门已有数载,什么狗屁剑法都还没学到,连那霓裳宫仙子的小手都没摸上一摸,今日不会就给人家给清算了吧。 当年被御剑宗选为外门弟子,可是羡慕了多少镇里的乡亲哦,大家都觉得他小子今后就是山上的神仙老爷了,各个羡慕不已,那些平日里对他不假以颜色的富家千金,当日看他的眼神就跟以往不同,就等着自己修了剑法,当了人人羡慕的剑修好衣锦还乡咧,这下好了,一朝被清算,可别像那攀龙宗,一宗上下俱都被霓裳宫收刮而去。 听说霓裳宫如今也开辟了新门路,小相公蔚然成风,让诸多富贵门庭争相效仿。 想到这里,这位御剑宗外门弟子只觉得菊花一紧,眼角更是溢出几滴泪花。 所以慌不择路地闯进祖师堂,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戒律,只是扯破了喉咙大喊道:“有人要来灭咱御剑宗啦,老祖宗救命。” 引来一阵惊乱。 而呆在御剑宗山门之外的白川,也是奇怪为何宁静的御剑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吵杂起来。 眼见着一大拨剑修从山头御剑飞驰而下,犹如大难临头一般,瞧得不明所以。 不应该啊,自己都还没有开口借剑,人家怎么摆出这么一副严阵以待地场面。 只好高声招呼那呆在山门之内不敢出来的裴玄武,“裴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裴玄武却是阴沉着脸,“世子殿下造访御剑宗有何赐教?” “额” 白川不知如何作答,还是侳崖笑嘻嘻地在旁开口。 “听闻御剑宗于剑道之上颇有建树,我等手头拮据,特来借剑。” 裴玄武虎躯一震,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什么借剑啊,说得好听,就是来问剑的。 “布阵,迎敌。” 御剑宗一干剑修瞬时之间摆开一套剑阵,与此同时护山大阵立马启动。 那位坐镇祖师堂的元婴老祖也是御剑而至,摆开架势。 瞧得白川头皮一麻。 “唉,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只听那元婴老祖一声大喝,“请出剑!” 这下事情可搞大了啊。 chaptererror(); 第202章 一剑两千里 对面如此严阵以待摆出架势,令白川有些无语,这并不是设想的剧情走向啊。 本以为依照正规手续递上仙家玉碟,拜访御剑宗,先好言几句然后露几手震慑一下,所谓先礼后兵嘛,咱走江湖也是个讲究的人。 可如今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人家已经把护山大阵都开启,一宗上下全员出动,在护山大阵后面又是摆下剑阵,元婴老祖宗坐镇,加上十多位金丹剑修和上百位弟子。 瞧这架势,是要血拼到底了啊。 其实也怪不得御剑宗如此敏感,本来就在明仁王朝根基太浅,又出了攀龙宗这么一桩事,更是让御剑宗几位祖师堂老祖宗心思忧虑,故而才会砸下大价钱让其中一位老祖携带御剑宗多年积攒下来的一份家底前往正一宗交流感情。 本就绷着很紧的那根弦在那位外门弟子鼻涕直流的闯进祖师堂后,那位名为姜松山的元婴剑仙当时也是心里一咯噔。 御剑宗往日里的作风,他这位老祖怎会心里没个数,自持剑修高人一等,从来就没对别家门派好脸色看过。 御剑宗两位元婴老祖宗杀力非常不俗,自诩就算跟八境大修士捉对厮杀,胜负面也是五五开,所以就算对上那些有上三境大修士坐镇的宗门也是不曾卑躬屈膝过,至于那些同样只有元婴修士坐镇的,从来都是不假以颜色,能动手绝不扯淡。 故而御剑宗也算是在明仁这几百年里来,作风异常强势,平时欺负周边一些宗门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至于明仁王朝的改朝换代本来跟这些只喜欢呆在山上修炼的仙家宗门影响不大,对于李玉登基,本来也觉得不过如此,毕竟剑修宗门的数量少,明仁王朝想要崛起,保不准还要依靠他们御剑宗来补充朝廷的武备,不过也出于剑修的心性比较自傲,压根儿就没想过去舔明仁皇室,依然我行我素。 可最近随着一批新贵的崛起,突然之间崇文贬武的明仁王朝一片动荡,直到攀龙宗一日之间被除名,御剑宗也是坐不住了。 依稀觉得山雨欲来的架势,这才拉下脸皮去交好同在江南道的正一宗,近日来更是约束门下弟子不得下山参与世俗之间的这团漩涡,就怕惹事上身。 这些新近崛起的新贵,本来就被旧有的势力百般压迫,借此翻身自然是急需掠取应得的利益,真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拿几个门派祭旗敲山震虎,又哪来会有人乐意当这些门阀势力的走狗。 就是没有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那边仙家邸报关于攀龙宗覆灭除名一事还热乎着,这边那位据说与新皇关系匪浅的镇西王小世子就上门了。 这不是明摆着杀鸡给猴看嘛,所以姜松山在听到那位外门弟子哭嚷着大闹祖师堂,立刻当机立断,不管对方想怎么样,先把御剑宗的家底亮出来。 这么多剑修齐齐对敌,瞧着是挺唬人的,也是告诫对方,御剑宗可不是那没有杀力只知道取悦他人的攀龙宗可比拟的。 剑修本就是各个王朝赖以生存的仙家武备,我们摆出这么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你镇西王小世子来头再大,也不得掂量掂量。 白川还想着好言说上几句漂亮话,却被侳崖一把拦住,这位十二境大剑仙似乎并没有把对方如此阵仗放在眼里,眯起了眼,一脸正中下怀的阴险笑容。 “小川子,整天扯来扯去那些剑道理论其实也忒得没劲,这下好咯,人家赶着上门挨打,老子出一剑,至于这一剑你能领悟多少进去凭造化,不过这护山大阵有些麻烦,还要借你的仙剑一用。” 十二境大剑仙的杀力到底有多恐怖,白川想象不到,可看侳崖如此手痒倒也觉得出一剑也行,毕竟有些人有些事,说是说不通的,露一手漂亮的,再坐下来,那就气氛比较融洽。 当下从凤印里祭出凤离剑,被侳崖一手一挥,便被持于手上,还有一些担心的问道:“鸭哥,就算你是十二境大剑仙这来了人间界不还得被天道压制只能发挥出十境的修为,有没有把握啊,可别到时候连人家的护阵都打不破,这脸就丢大了啊。” 侳崖歪嘴一笑,“你小子懂得锤子的剑,这么跟你说吧,什么护山大阵,什么剑阵,在本剑仙的眼里统统都是纸糊的,这一剑大有名堂,你小子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表演吧。” 既然侳崖决意要先动手不扯淡,白川也懒得去管,赶紧拉着施依依往后躲,都说这大剑仙杀力能破天,可别到时候打得热闹给伤及他们两人。 侳崖嗤笑一声,“如果都不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剑气,老子妄称这大剑仙之名咯。” 说完用凤离剑挽了一个剑花,好看是好看,不过只是江湖武把式的小手段,在这些仙家修士眼里,不值一提。 姜松山也是看明白了,对方这是一上来就打算动手啊,当下也没什么好说,大喝道:“起剑!” 由御剑宗七十二剑修组成地剑阵发动,七十二位剑修佩剑齐齐升空,化成一条剑龙,还别说,借由御剑宗山门法阵加持,看样子威力不俗。 侳崖挑了挑眉头,笑道:“看着挺像个样子,是仿造当年天庭的剑阵吧,只可惜组阵之人修为太低,要是凑齐七十二个元婴修士出手,那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最听不得侳崖说大话的施依依跟白川冷笑道:“做鸭的就只会吹牛不打草稿,去哪弄七十二个元婴剑仙来,真要有这么多剑仙一齐出剑,还不把做鸭的一剑给灭了。” 那边厢侳崖却是扭头一笑,“丫头,本剑仙这一剑所运用的法门同样适合你们武夫,看清楚咯。” 凤离剑剑尖一挑,从没有在白川手上显现过的浴火凤凰从剑尖飞出,浑身冒着熊熊真火,翱翔在天地之间,一声声清脆凤鸣响彻天际。 那七十二把剑所成的剑龙也是找到了攻击目标,剑气一振,直扑火凤。 本以为会见到一副龙凤相争的大场面。 却听到侳崖一声轻呼,“剑,三” 一道白虹从凤离剑吐出,同为剑修的白川感觉分外清晰,在这一刻,整座御剑宗山门全都被一道浓郁剑气所笼罩。 天上天下剑气第一人,当日只凭自身滋养的剑气,一举破尽所有碧幽庭修士布下的阵法,而今却是手持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那这一剑的威力该会如此惊天动地。 白川和施依依俱都瞪大了眼珠子,同时用心体味侳崖出剑所用的运功法门,既然他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必然不会空口说白话,就是不知道到底有何独到之处。 白虹剑气从凤离剑剑尖吐出,起先只是一道手臂粗细,却在转息之间突然粗如水缸,同一时间天地之间的灵气开始疯狂卷入,本来御剑宗选这处山头就是灵气氤氲之处,不然也不会被仙家门派看中,然而这些灵气成倒灌之势往这道剑气里疯狂卷入,异常暴虐。 这道剑气去势极快,转瞬之间就已经和那七十二柄剑龙相触,并没有任何想象中的画面,一触击溃,那道汇集七十二位御剑宗剑修的剑龙在侳崖这道剑气之前,犹如虚无,压根没有起到任何一丝阻拦,崩然离碎。 那些散落四地的剑气更是被疯狂一吸又被卷入这道水缸一般的剑气当中,就在姜松山都还没反应过来,轰然撞上御剑宗的护山大阵。 那座数百年来从没被人破坏过的护山大阵也是眨眼之间分崩离析,炸起一团光华,耀如星辰。 姜松山只来得及祭出自己的本命剑,却在这道剑气之前只是一触,倒飞千里,任是姜松山如何驱使都无济于事。 这道狂暴剑气夹杂着猛烈气息,从御剑宗山门伊始,一路翻山倒海顺着山路一路奔袭,所过之处好比地牛翻身,烟尘滚滚,无人可以阻拦。 路径之上所遇之物俱都化为齑粉,所幸侳崖并没有心对御剑宗修士出剑,楞是避开占据山地之间的修士,一路直上扶摇三千里。 御剑宗,以剑修闻名,整座山头占地极广,从山门到祖师堂足足有两千里之遥。 可这道剑气一路直上,直往祖师堂方向飞驰而去,过山腰千里之际,剑气非但没有一丝稍减更是不断吸入灵气壮大,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御剑宗弟子只是来得及转头而望,轰隆一声巨响。 远在山巅处,御剑宗祖师堂方向爆起万丈辉芒。 姜松山心底一凉,维护祖师堂的阵法如今已被轰碎。 这人到底是何等境界的剑仙啊,一剑连绵两千里,居然还有如此之大的声势。 一连击碎护山大阵,七十二剑阵,以及祖师堂大阵,所有御剑宗的手段在这一道剑气之下,犹如纸片,任意切割碾压。 侳崖却是一顿,那一道惊天动地的剑气轰然一散,凝聚天地大势的剑气散落天际,整座御剑宗山头弥漫肃杀之气。 “还好,收得住。不然把人家祖师堂给拆了,这事可真闹大了。” 白川瞪着眼只是傻望着,看侳崖一脸轻松地神态,压根不像是在全力出手啊。 这么随意一剑,威力竟然如此骇人,这十二境大剑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嘛? 跟人打架也太……轻松了吧。。 任你练气士花里胡哨,使完神通扔法宝。 我大剑仙只要一剑。 第203章 取双剑 跻身元婴境足有三百年之久的姜松山在这一刻,连驭回被砸飞的本命剑的念头都没有。 只是震惊于眼前所见匪夷所思地一幕,大剑仙剑气连绵上千里,实属平常,可看似随意一剑,足足连绵两千里一路碾压多少法阵,还依然留有余力,只怕这出剑之人要不是有心留手,只怕这一剑,拆了御剑宗祖师堂不说,更是要把御剑宗的整个山头打碎。 侳崖留手了,姜松山心里一清二楚,就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赖以自豪的护山大阵,七十二剑阵,还有最后压箱底的祖师堂大阵,不提也罢,纸糊一般。 自己只是亮个相想要震慑一把,而今就这么一剑,得让御剑宗亏到姥姥家了,光光是修复护山大阵和祖师堂大阵就得耗去御剑宗大半家底。 而且还这不是重点,最难为的就是整个宗门,这些几百位亲眼目睹这一剑的弟子,姜松山都不敢想像,这些弟子再见过这一剑威力之后,是否还有练剑的勇气。 眼光一扫,已知道有数位弟子的所谓剑心早已被这一剑给轰碎,还练个什么剑啊,瞧瞧人家的出剑,可能再练他个几辈子都没有如此威力。 这种可望不可即的绝望在修士眼中尤为严重,不仅今后连剑都不敢提,怕是求道之心也要就此断绝。 修道世界太过残酷,还不如当个平民百姓安稳过日子来得实在。 这些神仙老爷打架,太恐怖了! 侳崖这一剑要不是有心立威,这朝人群中剑气一炸,整个御剑宗上下,到时候在这道剑气之下能苟活几人,完全无法想象。 姜松山也知道,就凭自己这看似尊贵的元婴剑仙身份,在这道剑气之前压根不顶事,秒杀,事后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越想越是心底发凉,姜松山打定了主意,只要不动手取人性命,不管对方说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就是。 侳崖轻松地拍拍手把仙剑凤离抛给白川收入凤印之内,笑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嘛?各位剑仙!” 姜松山只是点头,嘴唇微颤,硬是压下悸动的心,“前辈有何赐教。” 侳崖上前拍了拍外貌看起来足有七老八十的姜松山,“小老头练剑不行啊,以后再加把劲努力努力,可能有望破境也说不准。” 姜松山浑身一震,却是喜上心头,原来这位前辈虽然只出了一剑,可剑气依然在御剑宗的山头盘桓并没有散去。 那么这股惊天剑意就算是留在了御剑宗山头之上,如果不施用秘法驱散,可能足以盘踞几百年不散,那么御剑宗今日所受的损失,在能参悟这股剑意几百年来看,实在不值一提,就算他姜松山,留在元婴境足有三百年之久,早就断了冲击上三境的奢望,可也许今日就能从中获得领悟,还真说不准有朝一日就跻身上三境的一天。 人家看似是来砸场子立威的,可换句话来说,其实也算是留了一桩天大的机缘在御剑宗。 本来天下剑修就有去各地领悟存留世间的上古剑意来砥砺自己的剑道,不过这些上古剑意根本就可望不可求,在人间界,存有上古剑意最多的地方自然是那万千剑修,无数年来前仆后继赶往斩杀大妖的定军山,只是那些游走在天地之间的上古剑意十分桀骜不驯狂暴异常,而且非常难以领悟,往往只是一瞬间消逝即过,如果抓不住机会可能这一辈子就与之失之交臂。 可而今不同,这股剑意就算是在御剑宗暂留了,只要再辅佐几座法阵,足以安稳不动让御剑宗一门参悟几百年不在话下。 姜松山尽管不知道白川这几人此行的来意到底为何,可这么一桩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已是事实。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万分。” 侳崖摆摆手道:“你个老人家喊我前辈也不觉得别扭嘛,少来这些虚的,我倒有一事相求。” 姜松山毕恭毕敬道:“前……大剑仙有何吩咐尽管说来,松山就算拼上御剑宗的家底也要让剑仙满意。” 侳崖笑道:“这样才上道嘛,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来有往各不相欠嘛。听说御剑宗有一柄明仁开国之时铸就的名剑,是叫仁义吧,特来借剑,你不会小气不拿出来吧。” 姜松山道:“岂敢在大剑仙前面藏私,能得大剑仙青睐也是仁义的福分。玄武,请剑!” 一直在旁为刚才所见一剑震惊没缓过神来的裴玄武总算收回了心思,神色复杂难明地看了一样白川和侳崖,扭头既往祖师堂而去。 练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练剑了,下一辈子都不练了。 练锤子哦,大家都是人,差别有这么大嘛。 不消片刻,裴玄武已经双手捧剑归来。 仁义剑,当年明仁开国之时铸就的十大名剑之一,曾在一位出身明仁的剑仙手上风光一时,不过这位大剑仙兵解之后,这柄当年的佩剑就流落在人间,几经转折最后被御剑宗的开门祖师收入囊中,也从此开创了御剑宗剑修一脉。 仁义剑一直以来都被奉为御剑宗的镇山之剑,常年供奉在祖师堂里温养剑意,从不轻易动用,如今也是几百年来第一次从祖师堂里请出,重现天日。 裴玄武有些颤颤巍巍地把仁义剑双手奉上,侳崖剑指一挥,从没有被御剑宗剑修炼化的仁义剑十分乖巧地飞往侳崖手里。 侳崖屈指一弹剑身,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不过听其清脆程度,显然剑身铸造的材料十分不俗。 “算得上中等品秩法宝之列,不过这把剑呆在你们御剑宗也是白白浪费了,本就是可以进阶到半仙兵之列的好剑,楞是被你们御剑宗供奉在祖师堂不用,吃了几百年乌烟瘴气的香火,非但没有一丝品秩涨进反而跌落了不少。” “哼,剑名仁义,莫非你们这些不懂剑之人就以为这是一把仁义剑,见不得血嘛?笑死个人咧,剑乃凶器,不以鲜血浇淋日夜磨练,又如何保得剑锋锋利,又不是那唠啥子地功德神兵,需要吃香火,真是暴殄天物啊。” 姜松山和裴玄武顿时无语,当年那位已经兵解离世的开山老祖宗早就说过,仁义剑乃是一柄王者之剑,不得以世俗污血毁了其身本来的仁义之气。 所以御剑宗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想过动用仁义剑去杀妖杀怪,甚至于与人捉对厮杀也舍不得动用,而今却被这位大剑仙说是暴殄天物,那看来当年老祖宗的遗训都是自以为是,让名剑仁义明珠蒙尘了。 侳崖随意摆弄了一下仁义剑,然后在剑身一抹,吃了数百年御剑宗弟子香火的仁义剑顿时闪过一阵光芒,其身上所遗留的印记全都被侳崖一指抹掉。 然后抛给白川,“中品法宝品秩也算是适合你现在大炼为本命剑,不过嘛,炼化后这名字得改一改,啥仁义,剑修出剑必然见血取名,到时候还跟人讲仁义道德不成?这剑败就败在名字取不好啊。” 白川自然不会对侳崖的看法有什么意见,开什么玩笑,十二境大剑仙啊,这玩弄一柄中品法宝的剑,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姜松山人老成精,哪还不知道侳崖这一手算是给那镇西王小世子白川当传道人咧,既然对方故意留下这么一桩大机缘,自己这御剑宗一脉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才好。 又是从方寸物里拿出一柄二尺短剑,小巧玲珑甚是惹人心喜。 “晚辈这些年喂养一柄飞剑,日夜喂养精血,又用屠蛟石日夜砥砺剑锋,也算是小有所成,既然世子殿下还没有炼化本命剑,恰好因缘际会,这柄飞剑名为入海,也还没有被炼化,正好锦上添花,成双成对,而且世子殿下天资超绝必然会是日后天下闻名的大剑仙,那么入海也就不会在御剑宗吃灰咯。” 侳崖笑得灿烂地看着姜松山,这位人老成精的元婴剑修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哪会不知道,不过是借由送入海剑来傍上白川这位新皇挚友的大腿罢了。 怎么说都是打过交道有交情的,你李玉日后清算明仁王朝内的仙家势力,可就别把眼神给盯在了御剑宗身上。 如果你白川有心再提拔一把,御剑宗从此为明仁王朝出点力也不是不可以嘛。 侳崖对这些心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至于白川如何做,当然还需要他这位镇西王小世子自己决定,不过别人送剑不拿白不拿嘛。 剑修又不止一柄本命剑,好剑嘛,当然多多益善咯。 “收下吧,再炼化一柄本命飞剑也好,与人厮杀也能出其不意,好了别废话了,走,咱们去下一地取剑。奶奶滴,就靠着两条腿走路,啥时候给这江南道给逛完哦。” 头也不回径直下山。 白川脸皮相比侳崖也是丝毫不差,笑嘻嘻地上前接过飞剑入海,往祖宗葫芦报春壶一丢,打算打个招呼就离去。 却见姜松山一个眼神,裴玄武立马会意,偷偷递过那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屠蛟石,白川也是不动声色,只管收下。 姜松山才算老脸开花,“恭送世子殿下,以后记得多来拜访故友啊。” 白川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连连点头,姜松山老怀欣慰。。 唯有裴玄武一脸苦样,见鬼去的故友吧。 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张脸啊! 第204章 剑气亭 江南道,锦华城。 这是一座在江南道并不是很起眼的小城,富甲一方的江南道因为物资丰富又多仙家门派,故而在江南道上的郡城大多建造地异常巍峨壮观。 可这锦华城有些不同,小桥流水,青砖乌瓦,江南道多河道,这座锦华城就在河上所建,绿花江在明仁疆域里也算是一条大江,笔直从锦华城而过,岔开的水路遍布整个锦华城。 所以锦华城里桥比路还要多,居民出行大多都是靠着小小乌篷船,穿梭其间。 选锦华城落脚也是侳崖的主意,白川一行人从御剑宗山头下来就马不停蹄,说要找一处山灵水秀之地给白川炼化两柄剑。 不过江南道仙家门派林立想要找一处没有被占据的山头还是非常困难,不过侳崖说了这锦华城水运不俗,绿花江穿城而过,更在锦华城内建有一座规模不赖地水神庙,而且绿花江这些年来在这位水神娘娘的管制之下从没有发生涝灾,保得两岸之地风调雨顺的,而今更是有望把这水神庙进阶为水神观。 虽然这位水神娘娘真身并不会居住在锦华城里的水神庙,而是长居在绿花江底的自家私邸龙宫,不过也会在铸有她金身法相的水神庙里留下一些水运精华。 其实这才是侳崖选择锦华城最重要的原因,剑修大炼本命剑,这对剑修来说是最重要的事,剑修之所以让人敬仰羡慕,一身家底俱都砸在了佩剑之上。 那么炼化本命剑的时候再夹杂一些天才地宝进去,自然会让剑的品秩更好,尤其是那明仁名剑仁义,本就是可以打造成半仙兵之列的神兵,白川想要炼化,添加天才地宝当然是越多越好,只要他舍得砸下神仙钱,从聚宝斋再购置一些极难寻得地物件融入其中,保不准一举能把仁义打造成半仙兵之属。 不过其中花费实在是太大,就连搜刮了攀龙宗三位老祖宗家底的侳崖都觉得掏出全部家底来也不可能填补这个窟窿,而且这些还是他的老婆本,怎么舍得拿出来给白川购买这些东西,也只是说了一句慢慢培养就是。 三人在锦华城最大的仙家客栈入住,这次侳崖倒没有小气,白川和施依依两人身上有多少家底,他还是心知肚明的,要是一路下来都住上这样的上等仙家客栈,都不用出了江南道,这两人就要一贫如洗。 不过为了炼化本命剑,实在是需要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才好使,侳崖也是咬咬牙,在这名为飞甲客栈给要了三间天字号厢房。 一般的仙家客栈选址必然是城中灵气最为浓郁之地,这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所以能开得起仙家客栈之人,在当地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并且这飞甲客栈在明仁的名头还不小,客栈下面有一条灵根,长年被绿花江的水运滋养,这条灵根也是相当壮实。 飞甲客栈又是请了阵师布阵,把几个仅有的天字号厢房打造地异常灵气充沛,绝对是练气士梦寐以求的打坐之地。 并且客栈就建在绿花江上,侳崖还是有点小手段,在白川准备炼化之时弄点绿花江水运过来,锦上添花也好。 至于那位绿花江水神娘娘会不会介意,事后跑来找事,侳崖只是歪头而笑,开什么玩笑,一位剑修炼化本命剑借她一点精华是看得起她了,不然你白川炼化的时候动静再弄得大一点,可能这位水神娘娘还要屁颠屁颠地跑来,双手奉上多年提炼出来的水运精华都说不定。 剑修是什么样的存在啊,这些小神祇哪里敢轻易得罪,只怕是投效无门才是,你白川把镇西王小世子的身份一亮,说不准片刻之后,厢房门槛就要给人踩烂。 而这一次侳崖也是相当大方,在三人坐一起扯淡之时,又是摸出两张制造异常精美别致的面皮,白川一瞧,还真是好货,比当初在砚滴洞天里欧阳妃瑶拿出的几张面皮还要品秩高一些。 侳崖却是有些舍不得,唉声叹气,“这几张入神品秩的面皮,天下可没有几张咯,本来还想留着以后在人间界闲逛的时候,换张脸换个心情,不过你们两个太显眼了一些,那些仙家邸报早就把你镇西王小世子的身份给散播个天下皆知,这对于咱们接下来的敲闷棍借剑一途有些影响。” 白川深以为然,他这副尊容也算是通过仙家邸报在各大宗门里都露过脸了,以后真要是做些不入流的事还不是把老爷子的名声抹黑,有这么一张连上三境修士都看不透根脚的入神品秩面皮,那行走江湖可就随心所欲多了。 不过施依依却是对其中一张面皮十分好奇,翻来覆去摆弄了好久,终于还是问了出口,“做鸭的,为什么你会有一张女子面皮。你是不是有这个嗜好,男扮女装啊,恶心!” “额……”侳崖也是老脸一红,浮上一层尴尬的神色,这张女子面皮还是他当年在定军山那边亲手斩杀的一头大妖身上剥下来的,当时侳崖与这在九幽界艳名无双的大妖厮杀时,还是特意留了手,事后才留下这么一张完整地面皮,他自己又是百般呵护保养,说实话还真舍不得用,所以也就没有覆过这张面皮化身女修出来招摇撞骗,只是偶尔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位大妖生前在九幽界可是艳名无双的存在,必然出落得惊心动魄,侳崖倒是幻想过自己覆上这面皮,摇身一变成女子之身,试试看能勾引几个道貌岸然的所谓正人君子。 不过这一旖旎想法还没有实施,当年他下人间界在九幽界那边厮杀了数百年,之后就返身回了天外天,好几千年就下过一次人间界,在天外天,这张入神品秩的面皮还是没有作用的,被那些十一境十二境神仙老爷一眼就看穿,徒惹笑话。 侳崖把这张面皮递给施依依,笑道:“我倒也想带上玩玩,不是还没有这个机会嘛,要不丫头你哪天玩腻了借我用几天,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怕是怎么也演绎不出面皮原主人的那番令整个九幽界都为之疯狂的绝代风华,要不,现在我给你露几手?哥熟啊,深谙此道。” 施依依啐了一声,一把把面皮夺了过来,收入方寸物里。 不用覆在脸上就知道绝对是一位千姿百媚的绝代佳人,虽然施依依一直以来对这些搔首弄姿的狐媚子深痛恶绝,不过丫头这一刻倒也有心想换个路子走走,本来她平时就古灵精怪喜欢弄些恶心人的小把戏,白川脑海里每次鸡儿的出声就是模拟了施依依故作腻歪的声线,每次听到鸡儿出声,白川总是起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施依依虽然平日里的行坐举止都跟大老爷们一样不拘小节,可真要假扮骚媚,可能还别有一番风味。 还别说,白川和侳崖两人都是一脸饥渴的看着施依依,真想见识一番。 施依依哪会不知道这两人的龌龊心思,刚想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被侳崖一把拉下,“别急别急,改头换脸只是小事,对于我在御剑宗那边出的一剑,你们两个可有什么心得领悟不?” 施依依和白川的天资都是超乎寻常,可以说是天才之中的天才都一点不过分,又是出身于鸦巢洞天里,打出生起就身负大气运,更别说施依依这个天生武胚子,身负的武运整个人间无人可及,自然对修炼一道大有悟性。 不过两人也只是匆匆一瞥侳崖的出剑,真说领悟到几分精髓之处也夸张了一点,而且两人在御剑宗山头震惊那一剑的威力多过于领悟侳崖的运功法门,也就是凭各自的悟性稍微看出了一些门道来,私下里也自己研究了一下,还真不得法门。 一向喜欢夸夸自谈的侳崖倒也没有卖弄,要说修道天资,这两人绝对是整个人间界屈指可数的,尤其是白川,血脉好啊,一家子人都是大有成就之辈,就算比他侳崖本人还要来得逆天,而且在白川身上有很多令他琢磨不透的地方。 单说这先天剑胚体质就让他大吃一惊,他跟白川双亲关系非同一般,当年白川他娘生下白川的时候侳崖也偷偷用身外身下过一次人间界,当时就测试过白川的根骨,是一个天生道心的修炼绝佳种子,可楞是没有察觉出还有先天剑胚体质的啊。 而且疑惑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听白仁述说,白川走上剑修的路子还是在鸦巢洞天降世之后才决定的,那么就算白仁这位儒家十圣人之一的心圣老爷再怎么手法通天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短时间里把剑气练得这么恐怖,更是把心湖演化成一片剑海,就拿他侳崖十二境巅峰的修为,如今也只是剑海啊,这小子到底其中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最重要的是在其身上还能感觉到几分大道本源之力,关于这点侳崖还是心知肚明的,就是因为白仁施展了岁月长河为白川遮掩天机推算,其中肯定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异变。 大道本源这种东西可不是常见的玩意,那是三教祖师,道祖佛祖至圣先师这样和天道融为一体的存在才能参悟使用的,就连他侳崖十二境巅峰大剑修,仅距离三位老祖一步之遥的修为,依然只能领悟几分本源之力,这才是他侳崖只能是十二境大剑仙,而那三位则是老祖级别,开宗立教,是与天合道的。 而白川经过那次岁月长河洗礼之后身负大道本源之力,这就让人有些谗言欲滴了,在人间界自然是没有人能窥视一二,可那些飞升到天外天的十一境十二境的,哪一个不对大道本源之力心神往之,所以老爷子才一直把白川给带在身边,就算这次外出游历也要安排好几位护道人在侧,不就是怕那些高坐云端的神仙老爷心怀不轨嘛。 不过人生在世总需要自己一人去面对各种阴谋算计,一直都在长辈羽翼之下,那么白川再逆天日后的成就也不会太大,所以不管白仁接下来的安排如何,他侳崖陪着白川走一趟,感觉只要能自保的时候就会离开。 有白仁,关武在人间,又有仙剑凤离在身,他侳崖回到天外天震慑一下,那些整天垂钓人间界的神仙老爷怕也不会做得太过火。 而让侳崖真正放心的是,白川双亲依然在世,而且就在人间界,有这两夫妻暗中着手,能吃大亏就搞笑了,这一家子人呐,就没有一个好惹的。 见白川和施依依两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侳崖也不卖关子,“我这一手的神通叫剑气亭,不仅在体内各大窍穴作亭纳气,更能在出手之后,不断做亭纳气,就好比我把人身大穴给做到了天地之间,整片天地都是我的运功走气图。” “修士一旦跻身上三境之后,最大的神通就是对天地之间的领悟,与人厮杀一则看能纳多少灵气为自己所用,二则就是借天地大势。” “我把天地就给当做自己的经脉窍穴,每做一亭好比多出一处窍穴,那么周天圆满之后,天地即是我自身,整个天地都是我的自身小天地,别人又如何借势来对抗。” 话说得有些空有些大,不过白川两人却是都能听懂,反而各自念念有词颇有心得,侳崖对此一点都意外,要没有这个悟性,他也懒得出手把这一门独家手法教给两人。 本来就是练气士出身的白川对此肯定颇有心得,再深思几分自然也能稍微摸到其中一些关键地方,而对于只练体内一口真气的施依依来说,其中还是需要很多地方要去克服。 侳崖洒然一笑,一路下来总算正经了一次,为两人讲解其中运功的诀窍。 其实练气士和武者,说是天差地别其实也有几分相通之处。 练气士练灵气,武者练真气,其实动用神通也好,出拳也罢,都是灵气和真气在体内经脉窍穴之间游走,可人力有时穷,一旦境界拔升,只靠自身必然不可能会有那么威力惊天动地的神通出来,那么接下来就是借势一说。 练气士好在天地之间本就充塞着灵气,首先就是借天地灵气一用,再借天地大势傍身,可武者却是没有这样的手段。然而前人的智慧又岂会如此短视。 武者练真气练不得灵气是吧,那我就借用,不让灵气入体只是在周身之外形成一种势,内里依然还是真气催发,那就不会浪费这天地之间的灵气。 而武者之所以在跻身天五境之后,只要练气士见到都怕的原因就是,武者天生对天地之间的大势借用比练气士更高一筹。 同样是八境修为,八境宗师的借势可就比八境练气士的借势来得更加凶猛。 从各自境界的命名就能看出端倪来,武者八境明悟境,练气士八境指微境。 一则是明悟万物,万法皆通。 一则是精妙根基在入微两字,抽丝剥茧。 一大一小,在天地这个大环境里,自然是武者高出一筹。 不过武者天五境好入,真能跻身八境九境的,一洲之地寥寥无几。 这才是为什么上三境的大修士层出不穷,可上三境的武道宗师却是少之又少。 十境练气士,就算在百法之洲这最小的一洲之地双手之数也有,可这些年下来,九境宗师就雷索和李长尧两人。 纵观人间界的历史,走入十境境界的宗师,除却当年贵为天庭武神的关武,人间界就出来一个叶无双,这还是当年天庭崩塌关武散尽一身武运才让叶无双有此机缘。 不看关武转世投胎多少年,现在还不只是一个九境修为,十境,想都没想过,只是把希望寄托在施依依这个天生武胚身上。 对施依依侳崖也是高看一眼,这丫头只要不是半路夭折,武道一途肯定会在她身上走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来。 打遍天外天无敌手的叶无双都走不出那十一境武者的境界,施依依,有可能。 接下来侳崖又给白川两人讲解一些关于剑气亭的细微之处,尤其对施依依如何把这一套练气士的法门融入武道,更是讲解的十分入微。 把从小就跟着武神关武练拳的施依依也是听得一直点头。 从沁园出来一路游历,跟着雷索那位九境大宗师自然也经常讨论武道一事,不过说实话雷索跟侳崖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毕竟一位是刚跻身九境的大宗师,而这位却是不知在十二境巅峰境界徘徊多久的大剑仙,平时与之论武之人哪一个不是十一十二境的,就算跟武道宗师打,也是那位唯一的十境大宗师叶无双对垒,九境的他还看不上眼呢。 就是境界的差距,两人着眼处就不同。 而且关武当日也说过,雷索的路子并不适合施依依去走,这丫头有她自己的路,那么侳崖所能做的就是把一些高境修士的境界给描述一番,让她知道以后的路会是怎么一个模样就成,用不着太过指手画脚的来指点。 在侳崖完整的讲诉一边剑气亭的运功法门之后,白川施依依两人都是有一些心得。 施依依更是兴奋地跑回了自己房间说是要独自参悟一番。 于是剩下侳崖和白川两人,白川刚得了一门运功法门自然也是心急火燎的想要试一试,却见侳崖硬是厚着脸皮呆在自己房间。。 “鸭哥,要不我闭个关领悟一下剑气亭?” “不急,把那两柄剑拿出来,炼化才是紧要事。至于剑气亭嘛,你缓一缓,我今天要教你养剑意!” 第205章 养剑意 “养剑意?”白川有些不明所以。 侳崖点了点头道:“就是养剑意,你小子的选择本剑仙还不知道,不就是要走持剑式嘛,不过这样也好,对我胃口,飞剑式就当成是辅佐的手段就是。” “唉,不过你小子目前的剑道造诣还是低了点,也不怪你,毕竟接触剑道时日太短,剑气是不俗了,有那元婴境的程度,可这剑意嘛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我们持剑式剑修,与人对敌厮杀,本就是看剑气足剑气猛,可剑气本来就这么点长度,又要如何猛如何足还不得要剑意来催发。” “你以往与人对敌,不就是一道剑气劈过去就完事了,所幸你小子不知得了什么造化,早把心湖演化成剑海,才可以四境对上五境六境还能有得一打,不然早给人取了小命。” 白川对此也是暗感惭愧,的确他之前之所以能打败五境剑修裴玄武,五境小剑仙重阳就是因为鸡儿系统改造的剑海来用碾压式的方法取胜,也是取了巧,胜之不武。 所以对于滋养自己的剑意,白川还是十分看重的,先前在摇曳渡一役,侳崖借了一道剑意,就能让自己的剑海剑气全部催发出来,把那一拨碧幽庭修士打得落花流水,其实那种酣畅淋漓的出剑才是他最希望的。 侳崖摆弄了一下白川拿出的明仁名剑仁义和飞剑入海,“这两柄剑你这两日必须要炼化成本命剑,暂时也别放在养剑壶里,就收入自己的窍穴之中先用自身精血喂养。至于凤离剑嘛,除了平日用精血喂养之外,就先暂存在报春壶里,两者是同样的品秩相得益彰,而且我所料不差的话,那剑灵当初也是在另一枚祖宗壶里温养出来的,同气连枝自然裨益巨大,不过养如今只是法宝品秩的两剑就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对了,御剑宗不是还给了你一块屠蛟石嘛,也炼化了放在窍穴里,让两剑不断砥砺剑锋就是,凭你现在的境界马虎够用。如果有机会去弄一块斩仙架过来才好,屠蛟石也只能给这两件磨磨剑锋,不过一旦仁义剑进阶到半仙兵,这屠蛟石就不够看了。” 白川吐了吐舌头,屠蛟石就已经是有价无市的磨剑石,更别说那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斩仙架,多少年来都没听过何时在人间现过身。 这时侳崖却是呸了一声,拿起仁义剑,嗤笑道:“什么狗屁名字叫着拗口,既然你要把它给炼化为本命剑就改一改名字吧,仁义仁义,叫着刺得耳朵疼。” 白川也是深以为然,这仁义剑名字取得太大,不适合一出手就取人性命的剑修,皱眉思筹了一会儿,道:“叫穿山如何?正好跟入海配对。” 侳崖摆摆手,“叫啥名字你自己决定,反正都是你用。” 白川嘿嘿一笑,这仁义剑今日起就改名叫穿山了,想想日后自己两把本命剑,穿山入海,一持剑一飞剑,想想也是一副大剑仙的派头。 “鸭哥,要不凤离剑借你耍几天?看你一个十二境大剑仙连把佩剑都没有怪可怜的。” 侳崖直摇头,“免了,这桩因果我可招惹不起,那位姑奶奶的脾气出了名的火爆,从来不会给不是她主人经手,先前借来耍了一手,这姑奶奶就记着仇呢,我要借来耍一段时间,等这位姑奶奶修养过来还不追杀得我上天入地啊,惹不起惹不起!” “哦,鸭哥你说你与凤离姐姐厮杀,谁能打赢啊?” 侳崖略有所思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自诩为天上天下剑气第一人,可跟这剑灵比嘛,孰高孰低还真不一定,道二郎就是因为有一把四仙剑才能胜我一手,说来说去还是我吃亏了,空手一人对两人,能胜才见鬼了。” “唉唉,别扯这些有地没地,来说这养剑意。” 白川正襟危坐,关乎到他的剑道修为不容他不上心。 “我陪你小子也只能一段时间,总不可能一辈子呆你在身边,而且就算这样也不过是教出一个第二个我出来,不见得是你家老爷子的希望。” 白川点头,事实的确如此,让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陪着他一路打闹,也不是个事儿。 “你剑道根基太差,压根就没养出几道剑意,这是你如今最大的困境,那我教你的这手养剑意,就是让你封剑,把剑意养在体内不出,来积少成多。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滋养你体内剑意的手段,其他的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啊?封剑?那我还怎么出手,这趟出门老爷子没给我几件傍身的法宝啊,真跟人厮杀起来我难道只能跑?对了,封剑几年啊?” “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剑意一说玄之又玄,谁也说不准一个度,不过最近几年你都不要出剑就是,到时候真要出剑的时候你自然会知晓。” “额,不出剑几年,我这一路不是要当缩头乌龟了?” “笨蛋,我要你养剑意,当然是养持剑式的剑意,你这不是还有一柄入海飞剑嘛?以后对敌用入海,别催发剑意,就只用剑气对敌,就你小子身上这汪汪大洋一般的剑气,遇上高你两境的练气士还不是照样打趴下去。而且,这一路上不是还有十一丫头嘛,她这纯粹武夫自然需要不断喂拳来打磨自身,你把动手的事都交给十一去打理,你用飞剑在后面压阵,怎么样,吃软饭的感觉不错吧。” “想想好像是挺爽的,十一老是说这一路过来打得不过瘾,这下好了,以后动手的事都交给她来办,嘿嘿,我养我的剑意。” “你小子一看就是吃软饭的料。” “啐,你都是做鸭的,有这个脸皮说我?” “小川子,毛长长了是吧,要不尝尝大剑仙的手段。” “哥,鸭哥,我亲爱的大剑仙,手下留情,不如谈谈正事,这炼化本命剑有什么讲究的不?” 谈到正事,侳崖也是收起了嬉皮笑脸,“唉,咱还是穷啊,要不然去聚宝斋买点品秩高的天才地宝一起炼化大有裨益,不过而今嘛将就点算了。” 白川眼珠子一转,“鸭哥不厚道啊,不是拿了攀龙宗三位老祖的方寸物嘛,怎么也不舍得拿出来一点。” 说到这里侳崖却是一脸古怪神色,压低了声调,“不是我不拿出来,那几个元婴修士家底是有一点,不过还真不适合你用的。嗯…………可以给你留着,等你日后有了道侣,可能会派上用场。” 说完又是眨了眨眼,笑道:“很刺激的哦,包你这个童子之身的喜欢。” 白川两世为人又哪是一个雏儿,自然知道侳崖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玩意了,攀龙宗本就是擅长双修之法,那么侳崖这古怪脸色不用想也知道那几个的家底必然是一些闺房玩物之类的法宝了。 “哥,我滴亲哥,小弟不也有了对象嘛,到时候借我耍耍呗。” “去去去,老子都还在打光棍呢,等我用过了再借你。” “…………这种东西还能等你用过了再用嘛?” “本来就是二手货,不过款式挺别致,以后存够了媳妇本,找墨家匠师打造几付出来。” “别忘了给兄弟我也捎带一份啊。” “嘿嘿,绝对有福同享。” “一言为定!” “炼化本命剑去吧,臭小子,本仙剑都还在打光棍,你竟然有对象了。” 两人停止了那猥琐的对话,侳崖施了一个法阵又传授了白川一套炼化法门,让其自顾炼化,自己却闪身不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白川炼化两剑期间,侳崖又现身了一次,竟然拿来了几分水运精华,一颗颗蓝莹欲滴品秩相当不俗,白川也不客气立马给融入了两柄剑之内。 又把身上从鹿崖书院里淬炼而来的文雷精粹逼出一些随同水运精华一同炼入两柄剑内,待大炼完毕之后,两柄剑各自都有一道蓝莹附在剑身,滴溜运转,更有丝丝文雷闪烁,绝对是避邪克火的重器。 然而白川这一次炼化两柄剑却是不知不觉过了四日之久,待出关之时,却发现侳崖的厢房里还有一位貌美夫人在座。 瞧着施依依暧昧的笑意,侳崖略显无奈的神情,还有那位一望便知是绿花江水神的貌美妇人一脸幽怨,白川不禁想起侳崖先前拿过来的那几份水运精华,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弄过来的啊。 瞧这水神娘娘眉脚生春却又幽怨不语,做鸭的,不会是去吃了一趟软饭,花言巧语哄骗了一番,而今人家找上门来要他负责吧。 不过侳崖一脸事不关已的神色,白川暗想,这做鸭的,别的本事不说,就这皮囊比他白川还要来得男人味足一点,怕是被人家瞧上眼咯。 不过侳崖终究是浪子本色,也不知道暗地里跟那一厢情愿的水神娘娘说了些啥私密话,楞是没有一路相随,就呆在绿花江边不断地挥手告别。 “侳郎,妾身等你!” 缠缠绵绵,情意如绿花江,连绵不绝。 侳崖只是留下潇洒背影,绝不回头望上一眼。 万花丛中过,片刻不沾身。 我浪子侳崖,又岂会被一地女子所束缚。。 我是属于整个人间界的女子啊! 一行三人再次启程。 第206章 游侠儿 许六罡独自一人打理着一家小茶寮,他是一名游侠儿,只是穷困潦倒整天偷鸡摸狗在各地厮混填饱肚子的那种。 他这游侠儿可跟墨家主流一脉的游侠豪侠天差地别,墨家游侠那可是响当当的仙家修士,记录在仙家谱牒之上,他不过是一个会几手江湖武把式的落魄儿,连最惨的野修都算不上。 出身偏僻的小村子,身无长物整天在村子里晃荡,不过也是穷混不了一日三餐,逼不得已浪迹在江湖之上。 从小听惯了说书先生描述的剑仙风采,许六罡总是幻想着日后也可以成为一名剑修,仗剑遨游天际,惹得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争相青睐。 不过一方风水养一方人,在他出生那村子,本就是穷山恶水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许六罡又哪有这个天分资质有幸迈入仙家修士之列。 精力旺盛又年轻好胜,许六罡就是觉得自己的一生不该如此平淡无奇才是,做人嘛,总要有一点念想,不然又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买不起铁匠铺子里那开价好几十两一把的利剑,于是就自己找了一颗长得挺直的梨木,砍下一段,所幸手艺也不差,弄了把似模似样的木剑在身,然后就这么一人一木剑,只身闯天下。 本来也有一颗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心,奈何武艺不精,那些富得流油雇得起家丁护院的地主老爷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在吃过几次亏之后,许六罡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济事,愣是去一些不入流的武馆小门派偷学了几招,又仗着年轻气盛不怕死的玩命性子,总算偶尔也能混混日子,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罢了。 许六罡一直觉得自己是有修炼资质的,晃荡在明仁王朝疆域里,当然也会去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门派拜山头,就想着哪一天哪位神仙老爷突然就发现了自己的天赋,那么就不愁吃不愁穿了,只不过事实上,拜访了好几家门派,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年前各处流窜的时候遇上了白川关云两人,三人也是因为对一家放养的老母鸡眼红而结识,那一路三人结伴一起偷鸡摸狗做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许六缸非常怀念跟白川搭伙的日子。 这位长得异常俊秀的好兄弟鬼点子就是多,啥坑蒙拐骗的活计都会来上几手,又仗着自己长得俊,就连应付起那些山里的仙子也是遇上一个就一个准。 就是白兄弟说他自己也是一个修士许六缸就不怎么相信了,哪见过山里的神仙老爷也会做这些不入流的事,虽然白兄弟见识不凡,这点许六罡还是非常佩服的,不过嘛,就是有点吹嘘过头了,自家兄弟何必在我这边装大头呢是不,大家都是讨江湖饭吃的小喽喽。 不过那段日子三人搭伙,许六罡最喜欢的事就是晚上听白川在那瞎扯一些山上修士的故事,说得的确比说书先生还要来得精彩,说起剑仙的故事来更加栩栩如生有根有据的,只是三人搭伙从没见过白川和关云施上一些术法神通的,只不过体质好像比自己是要好上那么一点,力气也大一些,别的其实都差不多。 直到白川说起剑修,最重要的就是先天体质,只要是先天剑胚体质的,哪一个日后不是大剑仙啊,说得许六罡更是心痒痒,老是觉得自己就是那不世出的先天剑胚,就是隐藏地太深而已,那些修为不够的老爷们一时看走了眼,错过了好苗子。 只要他许六罡坚持不懈,是金子总会要发光的嘛,于是在苦思了好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去那些闻名明仁的剑修门派去拜山门。 既然别人看不出,那练剑的神仙老爷总该会发现自己就是万中无一的剑胚吧,其实也算是在许六罡长这么大以来,首位获得他认可可以当兄弟看待的白川关云这边长长脸。 等哥哪一天投身了剑修门派,修炼有成了,再带两位小兄弟遨游江湖快意人间,总不能啥事都是你白川扛在前头嘛不是,做哥哥的年纪稍长几岁,总要给两位弟弟竖起一些榜样。 于是许六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出人头地摇身一变成那山上神仙,当时就跟白川几人分开,说是要去剑修门派拜山门,当时白川虽然境界不高,可眼光还是有几分的,哪里会瞧不出许六罡的体质压根儿就不适合修炼,只是这位老哥当时一腔热血怎么劝都劝不动,只好衷心祝愿他能心想事成也好。 事实并不会因为梦想的美好而产生丝毫的改变,许六罡第一家找的就是山门在江南道的一家剑修门派,不大,属于那种末流的仙家势力,不过门下弟子喜好游走人间也算是在世俗之间有着不弱的名头,许六罡自信满满地前去拜山门恳求仙师收他为徒,最后当然是被无情拒绝,就算许六罡肯吃苦,呆在门派里打杂也没人要。 然后又辗转反侧在江南道继续周旋于几家剑修门派之间,同样都是无情被拒绝,所以这一年来,许六罡的日子过得十分憋屈,明明自己天赋超卓,还自创了一套疯魔剑法,耍得还是有模有样的,为啥就没有仙师慧眼识珠挖掘出他这一枚璞玉呢。 在江南道逛荡了一年之久,啥事也没干成,还是跟以往一样整天只能考虑那一日三餐的生计,久而久之,失望了多次的许六罡总算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是可惜了,不能在好兄弟面前长脸了咯。 直到遇上那位瞧着快要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许六罡总算是在人生最黑暗的阶段见到了一束光芒。 那位姓木的老头说自己是那千年不遇的剑道奇才,就是因为天赋异禀,一般的仙师还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唯有他木老头眼光独到,才相中了他。 许六罡也不是傻子,对于木老头的话当然只是信了几分,在将信将疑之间,还是木老头使了一手剑术,才让其信服,敢情还是一位淡迫名利不问世事的老神仙啊。 当下许六罡就迫不及待地磕头想要拜师,不过木老头却还是拒绝收徒,只是说他许六罡机缘未到,还需要再做一些事才能得窥无上剑道。 为了出人头地许六罡差不多都能把自己给卖了,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不管木老头有什么事要他去做,拼了性命也要完成。 那木老头却是什么都不透露,只是让他先在这边打理这座小茶寮,还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位故友到此,到时候要他干什么再告诉他。 从来就是独来独往的许六罡又哪有什么故友的说法,就算有也是一些狐朋狗友,当下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而接手这座小茶寮的时候,木老头又给弄来一位他座下的弟子,一位貌美天仙一般的女修,隔三差五都会来小茶寮帮许六罡打理一下。 许六罡是越看这位仙子越起劲,木老头还暗地里跟他说了,只要他通过了考验入了他门下,这桩姻缘自然也会帮忙牵线,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家个的师兄师妹不是亲上加亲嘛。 说得许六罡只是连连点头,大夸木老头上道,还给留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师妹给他,更是决心要把这唠啥子的考验给过了。 就这么安心的打理着小茶寮等着所谓的故友来访,因为茶寮小,又地处偏僻,平时也没啥人来往,许六罡差不多都是独自一人坐那憧憬美好的未来。 想着日后自己成为了那剑仙,又有如此水灵的道侣,还不羡慕死别人啊。 直到那位所谓的故友真得来到之时,许六罡也是傻了眼。 看着从那仙家风行法宝钻出来的一人,许六罡心底也是七上八下的不断嘀咕。 木老头,你的考验不会是让我许六罡对这辈子唯一认可的兄弟不利吧。。 面对呆若木鸡的许六罡,那从风行法宝钻出来的白川一见也是分外欣喜。 先前还念叨着来了江南道一定要找许六罡叙旧来着,怎么滴缘分如此奇妙就在这遇上了呢。 第207章 旧友重逢 白川一行三人从锦华城出发,还是侳崖受不了几人一路靠两条腿走路的艰辛,自掏腰包去聚宝斋购置了一座代步的风行法宝。 三人一路走得也不快,施依依还是得空就要白川御剑带她在高空遨游,这么久坚持下来也算有一些进步,在离地万丈之处还能坚持个一盏茶时间才会强烈感到不适而晕厥过去。 然后白川就会落地,让施依依躺在风行法宝里修养,继续一路前行倒也不用继续耽搁。 侳崖就独自潇洒的一人驾驭着风行法宝,又添置了许多酒食整天就翘着二郎腿看着两人在天上闹腾,自己菜肴佐酒独自逍遥。 因为施依依不想自己的糗样被人得知,只好逼得白川御剑只能往偏僻的山野之间飞行,所幸江南道这边没太多山精野怪,就算有也被白川散发的剑气吓跑不敢近来观望,剑仙在驾驭飞剑唉,哪里惹得起,只好敬而远之。 只要没进城镇,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也都不会把侳崖给的那两张入神品秩的面皮覆在脸上,这两张面皮也是制作地异常精巧,覆在脸上之后完全就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痕迹。 白川这张是一位络腮大胡子,面容粗犷,跟谪仙人一般的白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倒遂了白川想要过过江湖豪客的瘾头。 施依依那张脸皮就十分精彩了,这张本是九幽界艳名最盛的大妖面皮,出落得异常妖娆妩媚,施依依覆上之后再配上她故作腻歪的声线,的确有那颠倒众神的魅力。 而且女子嘛就是天生尤物,那种千娇百媚就跟骨子里天生的一般,任是施依依平时有多厌恶这些狐媚子,可一旦覆上面皮就不自觉地搔首弄姿,哪还有平时大大咧咧一派女侠作风。 一颦一顾之间也是风华绝代惹人遐思,初亮相的时候楞是把白川侳崖两人也是看得一惊一乍,侳崖更是不要脸的直呼精彩差点瞧得流下口水。 就是差一身欲露不露引人犯罪的华丽罗裙更是让施依依和侳崖两人大呼要赶紧去杨苏城的织女楼好好添加一副行头。 就是在赶路的时候落脚地差不多都在荒外野林里凑合,两人也甚少覆上面皮,所以今天带着施依依御剑一段时间后,这丫头再一次的晕厥过去,只好落地乘坐风行法宝赶路。 这不少有的在这么偏僻之地见着一座小茶寮,几人也商议着讨杯清澈的茶水喝喝,整天灌美酒佳酿的,也不是个事儿。 只是白川钻出风行法宝见到打理茶寮的人是许六罡的时候也是惊喜莫名,这不前几天还念叨着怎么在偌大地江南道找这位当年搭伙过的游侠儿,想不到人生何处不相逢,就这么不经意地遇上了。 白川都没有想多,上前一把搂住了许六罡,喜道:“六只缸,你怎么在这里开茶寮了,不是说要去练剑嘛?” 许六罡依然还在惊疑不定,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木老头所说的故友来访竟然就是曾经搭伙过几个月,却是许六罡这一生长这么大以来,最认可的好兄弟,而对于自己的将来前程和木老头所说的考验一下子让他有些为难。 木老头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可许六罡混了这么些年江湖眼光还是有的,哪里还会看不出这木老头深邃的眼神里绝对不怀好意,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重心机的主,这种常年跟阴谋算计打交道的老家伙,真提出什么考验绝对是那种损人不利已的勾当。 然而许六罡是怎么都料想不到,木老头的目标竟然会是当年萍水相逢因缘际会搭伙了几个月的白川,一心以为这种小事哪里会落入这些神仙老爷的眼里,只觉得木老头算计的人应该是跟自己有些关联的人物。 他本来老家里只有一双年迈的双亲还在世,怎么也不可能横跨千万里来江南道现身,至于同村的亲戚朋友,几乎就没有,偶尔有些还是不相往来多年,算计就算计了,关乎到自己前程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至于自己游历江湖结识的狐朋狗友,更是不放在心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许六罡厮混在最底层的江湖里,哪些龌龊事没有见过,背后插朋友两刀的司空见惯,就连亲手足相残之类关乎人伦的也见过不少,所以许六罡压根就没把木老头所说的考验放在心里。 可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让许六罡这一辈子来唯一认可能当兄弟的白川,恰恰就是他日后能否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的关键。 这让许六罡就有些拿捏不定了。 一边是自己美好的未来,剑仙,道侣,衣食无忧。 一边却是兄弟情谊。 破天荒的首次让打光棍啥事都不放在心头的许六罡产生了一丝摇摆不定的念头。 所以在白川一脸惊喜的过来搂着他,许六罡脸色有些僵硬,嘴角的笑意也是十分不自然,“小白脸,你怎么跑这地儿来了。” 白川擂了一拳,道:“还说我呢,你小子不是一心想要练剑的嘛,怎么就在这里干起来了茶水买卖,嘿嘿,是不是又被那些仙家门派给拒之门外了啊,我都说了,你小子没这个资质天赋,你还不信。” 许六罡咧嘴露出一个苦笑,巧遇故友其实也是令他十分欣喜,当下也不管那木老头想要他干什么了,暂且放在一边。 放下念头,许六罡顿时也是恢复过来,也不忘朝白川身上擂回一拳,笑道:“小白脸别得意,你老哥我要不了多久就是那剑仙咧,羡慕死你啊。” 说完看了一眼从风行法宝出来的侳崖和施依依,问道:“咦,阿二这次没有一起来嘛,小白脸要得啊,怎么又勾搭上哪家仙子了,还能坐着风行法宝赶路,就你小子嘴巴甜。” 暗地里又是偷偷用手肘顶了一下白川,同时露出一抹略显猥琐的笑容,当年他们几人搭伙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没少干,大多都是白川出马,跟那些看似高高在山的仙家女修搭讪。 许六罡是没这个底气上去胡言乱语的,就是羡慕白川这小白脸嘴巴甜,明明几人就是几个混江湖饭的小喽喽,怎么就能勾搭上这些仙子咧。 经常性的那些仙子被白川三言两语说得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仅吃白食还好心载他们一程,每每离别之时也总依依不舍地盯着小白脸看,大有一把将白川带回山门的念头。 就这样,让许六罡羡慕不已,楞是给白川取了个小白脸的绰号,整天说他小子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主,天下就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拒绝的了他。 不过还没等白川回话,御剑而行刚刚恢复过来的施依依心情异常差,看着许六罡这猥琐神情更是一脸寒霜,闷哼道:“川子是你的狐朋狗友吧一个德行。” 白川哈哈大笑“十一,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六只缸啊,是我的好兄弟,给点面子嘛。” 许六罡也是脸皮极厚之人,对施依依的神情也是丝毫不在意,嘿嘿笑道:“小白脸与仙子关系不浅啊,不过这么火辣,吃得消?” 这种玩笑以往两人开惯了,再荤的言语都说过不少,白川哪会在意,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在老家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子,你小子别老是往那些方面想啊,一点都没有长进。来来,给你介绍一下。十一,鸭哥!” 许六罡还真听白川说过施依依的事,就是想不到真如小白脸说得,那青梅竹马的妹子出落得如此动人,好像比咱自家的师妹还要有几分味道啊,不过咱也不差嘛,你有你的青梅竹马,我有我的好师妹。 “鸭哥?”就是对一脸坏笑的侳崖有些看不透。 施依依接话道:“对的,他就是一个做鸭的,喊鸭哥就是了。” “做鸭的!?”许六罡也不是那种没眼力架的雏儿,不然也不会厮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依然还四肢健在,只是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鸭哥” 然后招呼着几人落座,“我这小店没啥好东西,小白脸可别瞧不起啊,稍等一下,我给你们弄壶好茶。”说完急匆匆地跑到茶寮里忙活。 白川一行三人也不客气,既然是白川的旧识还说出口是兄弟的,那就是自家人。 白川高声喊道:“六只缸,弄壶好茶啊,别藏着掖着了,咱兄弟有缘再见,可别丢了面子。” “哎,哪能啊!等着,绝对给你来上一壶仙家茶水。” 白川不以为然,许六罡的根底他还不知道嘛,就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游侠儿,能混饱自己的肚皮就不错了,也不知道怎么弄了这么一个小茶寮在打理,说什么弄壶仙家茶水的招待简直就是扯淡,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面子。 倒是刚刚一言未发的侳崖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六罡忙活,大有深意的道:“小川子,啥时候认得兄弟哥们啊。” “年前和阿二游历的时候结识的,搭伙了几个月,为人不差。” 侳崖眉头一挑,“哦,你这位小兄弟不简单啊。”。 白川呵呵一笑,先前许六罡不自然的脸色他一个鬼精灵哪会看不出来。 “待会儿我问问,谁还没点秘密嘛,多大点的事。” 第208章 叙旧 许六罡彻了一壶茶水,也是不客气地落座,都是自家兄弟,客套什么。 几人泯了一口茶,说是仙家茶水那纯粹是扯淡,不过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喝上一口还算放足了茶叶的茶水就已属不易。 这要是在别地,就跟喝一口味道极浓地河水差不多,就这样还得一杯茶水几文钱咧。 白川吧唧一下嘴,笑道:“六只缸,茶不咋滴,不过还算实诚份量挺足,凑合能入口。” “拉倒吧你,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林能喝到这么一口茶不跟那仙家茶水一般?小白脸我可跟你说,这还是我特意珍藏的,从来没舍得拿出来煮过。” “嘿嘿,知道你小子心意,对了,六缸,为什么会在这里打理茶寮,真能混得上一日三餐?你心心念念着要做那剑修,难道放弃了?” 许六罡闻言楞了一下,露出一副心酸的表情,倒也不是装,而是真情流露,毕竟这些年浪迹江湖,也不知拜过多少仙家门派,自以为天资超绝日后必会是人中龙凤,就是现实一次次被人家拒绝,饶是他在那些仙家门派山门外跪上几天几夜讨一份打杂的事来做也压根儿没人搭理他。 那些世俗俗人污了仙家府邸的碎语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更有一些看山门的,脾气火爆点,见许六罡如此赖着不走还有出手教训的,虽然下手不重,可毕竟人家也是修炼过的,哪是一介平民的许六罡吃得消。 事后总要修养几天才迈得动脚步,自然那几天也要饿着肚子硬扛过去,所幸江南道这边气候比较温和,在严冬之际也没有冻死人的天气,不然他许六罡可能早就冻死在路边。 一旦回想起被人教训后走不动饿着肚子养伤的日子,的确有些不堪回首,可如今也也熬过来了嘛,大好的锦绣前程就等着他呢。 “你也知道我天赋异禀寻常的仙师哪会看透,就是可惜咯,一个剑道天才就这么错过了,是他们的损失而已。” 侳崖却是一口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许六罡,“小兄弟,的确不俗啊,隐藏地足够深,嗯,就那些不懂剑的,还真瞧不出小兄弟的根骨啊。” 许六罡闻言一喜,“老哥所说当真?我都说我绝对是那不世出的剑道大才,嘿嘿,就是天赋藏得深了一点,看来鸭哥也是有大修为啊。” 侳崖连连点头,“那必须的,小兄弟身怀剑气,日后必然是风流绝顶的大剑仙,就是坎坷有些多啊。” 白川知道侳崖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对于在这么一个地方偶遇许六罡,白川自然知道绝不寻常,世人只知道世事多奇妙,可在修士眼里,这人间哪来的这么多凑巧,这都是一桩桩因果使然,瞧似不经意间的相遇往往就是一些人的布局而已。 至于到底是谁安排了许六罡在这边等着自己,白川也挺好奇的,当年他和关云两人只是以凡人之躯游走于明仁王朝,和许六罡的结识也是偶然,对方既然能从这条线牵起线头来,看来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致都在某些人的眼里啊。 就是不知道做这么一个局,把如今依然只是混口饭吃的许六罡拉进来有什么想法,难倒就以许六罡的身手还能伤得了他? 这边许六罡和侳崖还在那里互相吹捧,白川问了一句,“六缸,哪来的家底弄了这么一家茶寮啊,莫非这一年来你做成了几桩大买卖?” 许六罡尴尬一笑,“还行,是做成了几桩买卖,这不厌倦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嘛,就想着做些小本买卖过日子。” “你把茶寮开到这么个地方,只怕是亏到姥姥家咯。” “哈哈,不差钱也就混日子呗,唉,别说我了,小白脸,我记得你老家是云东道吧,怎么跑江南道来了。” “出门游历呗,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也是修士啊,下山游历不是应有的事嘛?” “真的?”许六罡睁大了眼,其实他也早已相信白川是那山上的修士了,这次相遇整个人和当年的气度完全不同,而且跟他随行的两人一看就知道也是修为不俗,还有那风行法宝,据说老贵了,一般的仙家门派还用不起这玩意呢。 白川眨了眨眼,笑道:“这还能有假,我不仅是修士,现在还是一名剑修咧。”说完把飞剑入海从窍穴之中唤出,绕着几人滴溜溜地飞转,把许六罡眼睛都看直了。 是了,剑修无疑了,他跪过多少练剑的仙家门派,自然见识过剑修驾御飞剑的手段,还别说,白川使出来配上那谪仙人的皮囊可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仙师还要仙上几分。 一股妒忌羡慕向往不甘五味陈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只是许六罡很快就压了下去,的确他许六罡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跟这些仙家修士是没得比,可还知道几分江湖义气和兄弟情谊,对于自家小兄弟出人头地,他应该是只有开心才对,为何先前会有那么一些情绪出来,真是不该啊。 不过对于许六缸眼角之间的情绪流露,凭白川如今的修为又岂会捕捉不到,并且他深知许六罡的性子,就是那种啥也藏不住的直肠子,什么心思都在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让许六罡如今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也的确是苦了他了。 白川收起了飞剑入海,盯着许六罡的双眼,诚恳地道:“六缸,咱们的交情也不一般,你也知道我是真拿你当兄弟看的,不管怎么说,兄弟如今出人头地了,怎么也不会对你爱答不理,你这年过得咋样我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怎么样想不想要练剑,我有法子。” 许六罡直勾勾的看着白川,心底不知道是何滋味。 小白脸是出息了,还是一位剑修咧,就凭这小子的皮囊,日后还不是大小仙子为之疯癫的风流人物。 可真要说起见识修为,你个毛头小子总不能比那木老头还要高吧,而且在这边跟木老头练剑还有现成的媳妇,跟着你白川,你总不能把这娇滴滴的青梅竹马让给我吧。 许六罡想了很多,不过最终还是面子上过不去,而摇头拒绝。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面子的事比天还大,既然我认你白川是我兄弟,老哥又长你几岁,自然是要给你长脸的,日后跟着你练剑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然而白川表示理解,许六罡的性子他非常清楚,也能体谅。 有些人活得就是比人累,不就是因为爱面子嘛。 “六缸,鸭哥是一位大剑仙,我也是跟他学剑,不如咱们一起?” 侳崖也是故作高人风范,他对于这事隐隐约约能推测几分出来,不过也愿意看白川这小子如何去处理。 许六罡顿时有些迟疑,跟木老头一对比,有一点可以确认,白川至少不会卖了他许六罡,而且还是真心为他好。 就在许六罡开始举棋不定的当口。 一道靓丽身影款款而来,隔老远就招呼道:“六缸,有朋友来了嘛?” 许六罡闻言整个人一震,回头看这道身影的目光也是深情款款。。 白川顿时了然,原来事情的关键出在这里。 美人计,的确是对付许六罡最有效的方法啊。 第209章 再次启程 在那位名为林冬儿的女修出现的时候,白川就明白为何许六罡会任人摆布在这里等着自己。 每个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算他白川也是同样,而女色同样是许六罡最致命的点,白川知道不管对方布局的人开出怎么样的代价,他相信许六罡不会把他最看重的兄弟情谊给抛弃,可如今许六罡看林冬儿那情深似海的眼神,白川也是一阵心悸,如果六缸真已经爱上这位女修,那么最后还会不会在心底坚守那份情谊。 爱情和友情,从来都是最难取舍的一件事,这事让白川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而且自打林冬儿出现,侳崖的脸色就有些古怪,显然这林冬儿也是大有蹊跷的,绝不会像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柔贤惠。 林冬儿也像是居家的妇人,白了一眼许六罡,稍有娇嗔道:“你这人啊,有故友来怎么也不准备准备,不然冬儿也给带点好东西过来,几位先坐,我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好招呼的。” 说完也是往茶寮里一钻,绝对是一位持家有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风范。 就算是脸皮厚如许六罡同样也是有些郝然,忙不迭地搓着手,傻笑道:“冬儿是位好姑娘吧。”其实也在无声像白川述说,你好兄弟如今有了个好着落了,你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见到许六罡这幅模样,白川当然也不会继续先前的话题,难不成他还直言说这个女人的出现是心怀叵测不成。 或许这也是一桩属于许六罡的机缘,至于最后到底会有什么手段出来不得而知,说实话白川还是想看看到最后许六罡会作何抉择的,他一直以来就对情谊看得比较重,好比他和李玉,机缘荣耀都可以让,就连夹杂在两人之间的师颜,也不一样因为李玉的关系始终没有发展起来。 掐断了先前的话头,几人又是坐那闲聊扯淡,说些近段日子来的琐事,不过倒只是白川一直在述说罢了,许六罡过得怎么样,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好意思开口。 只是听白川娓娓道来,许六罡还是听得目光闪烁,羡慕不已,只是白川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家世,可能会因此把两人相遇与江湖的那份纯粹情谊给掺杂进别的因素进去。 林冬儿弄了一桌丰盛菜肴,也是蕙心兰质,就是把一些寻常可见的山味给变着花样的弄出来,虽然是一些普通的野菜可通过不俗的厨艺,吃着的确上口。 又不知从哪弄出一坛仙家酒酿,惹得许六罡大流口水,白川也是暗自发笑,这小子怕是这辈子都还不知道修士有那收纳万物的方寸物吧,这林冬儿倒也是有备而来。 席间林冬儿继续扮演许六罡的贤内助,就算白川侳崖两人百般调笑都是应付得大方得体,更是让许六罡大感脸上有光,倍儿有面子,本就对林冬儿有那份心思,不过往日里总算还能克制着相敬如宾,这会儿被人调侃,倒真感觉两人就是那一对了。 酒酣耳热之后,又是换上茶水,林冬儿深谙此道,从方寸物里取出真正的仙家茶水亲自烹饪,瞧得许六罡更是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递给白川一杯茶,“六缸经常把白公子挂在嘴边,一直都说白公子是他这辈子唯一认可的兄弟,想不到这么快就遇上,替六缸开心呢。” 白川哧溜一口喝完,这仙家茶水可不是许六罡拿出来的粗茶淡水可以比拟的,入口回味无穷,还有一分灵气蕴含其中,修士长饮,益处良多。 “还是林姑娘的手艺不俗,不然再好的茶也要浪费。” 许六罡一直在旁傻笑,林冬儿被赞誉,他比夸自己还要开心,就那一脸痴傻的模样,看得白川只是暗自摇头,都说坠入爱河的男女没有脑子,这人绝对是其中翘楚。 林冬儿似乎不经意地挑起一个话题,“先前听白公子说要六罡跟公子一起随这位前辈练剑,可是当真?” 言毕递了一杯茶给侳崖,“冬儿修为微末,可也知道前辈修为不俗,而且剑气在身,冬儿都觉得有些怕,六罡能随前辈练剑,可是他的福分啊。” 白川显然没有料到林冬儿会来上这么一出,许六罡更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一直在担忧木老头会让自己做出一些对白川不利的事情来,可真没料到林冬儿会有这么一个说法。 白川沉吟道:“林姑娘是希望六缸随我一起练剑?” 林冬儿点头道:“大剑仙难得一见,六罡有这个福分跟前辈练剑是他天大的福分,冬儿难道还会让他拒绝不成,就是前辈有没有这个心教导六罡了。” 侳崖哈哈一笑,“就瞧在冬儿姑娘的份上,只要六罡小兄弟不介意,自然倾囊相授。” 许六罡显然是放下了心事,大喜道:“冬儿,真让我随鸭…………额,前辈练剑,那老头子那边?” 林冬儿笑道:“师父也是看中你的剑道天资,才会对你青睐有加,有这位前辈肯为你传授剑术,可比师父好上许多,他老人家怎会介意。” 许六罡却并不是因为这事纠结,只是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 白川哪会不知道许六罡想放什么屁,别看许六罡长得五大三粗的,长这么大估计都还没有摸过女子的手,有林冬儿这对他青睐有加的女子,怕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林姑娘怕是还不清楚咱六缸的心意吧,他啊,学剑倒是其次,就是怕跟我走了后,见不到林姑娘,舍不得啊。” 许六罡是想表达这么一个意思,不过被白川说出来也是老脸一红,“瞎说个什么事啊。”只是眼角不断瞄着林冬儿的神情,心底七上八下患得患失。 林冬儿却是俏脸爬上一抹羞涩的艳红,低头以蚊子般的声线低语道:“如果白公子和前辈不介意,冬儿可以随六罡一起上路的。” 这话尽管声如细蚊,可在座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许六罡就差点要原地翻上几个跟头来表达心中的兴奋,现在嘛,只是呵呵不断傻笑。 不过之间的种种不自然就连心大如施依依也瞧出了几分蹊跷来,不过侳崖和白川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也不怕吃亏,倒也一直闷声不吭地只顾自己饮茶,看看这两人到底搞些什么名堂。 侳崖笑而不语,显然是让白川拿主意,这事本来就是针对白川的一个布局,连幕后之人是谁他都差不多摸个一清二楚,这种手段也就那个老不死的最喜欢,倒也想看看白川最后怎么来破这个局。 那个老不死的最喜欢设计这种考验人性直指本心的布局,说实话,对于修士来说能过得去还是大有裨益的。 练气士本就心关多,在元婴境就有心魔结,跻身上三境之后更会有天外化魔的劫数,可谓在求道路上劫数无数,早点让白川尝尝其中滋味也不差,至于最后如何收场嘛,有他侳崖在,翻不了天。 白川一把抓着许六罡的胳膊,道:“六缸,你怎么说?不是一心想着当剑修嘛?信兄弟一回,跟我走,怎么样?” 白川是真有心搭许六罡一把,对于许六罡没有任何修炼资质他还真有办法。 人间界本来就有一种机缘是那剑胚灵果,据说服下炼化之后就算再平庸的资质也能逆天造化给演变为先天剑胚体质,只是这种灵果现世极少,大多又被各家仙家门派暗中盯着根本不可能会落到凡人手中。 可恰巧白川的藏宝楼里那奇珍异物里就有兑换剑胚灵果,虽然需要的修炼分很高,目前还不能兑换,可白川决定了,只要许六罡真有心练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兑换一枚剑胚灵果出来,让许六罡炼化改造体质,从此走上剑修的路。 至于许六罡背后是何人在谋划,无关紧要,他知道许六罡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人的主意就是打到他白川的头上,可能许六罡事先都不会得知,不然绝不会答应下来,对这点,白川还是相当有自信的,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 不过其中又给埋了一手林冬儿,用美人计牵扯住许六罡,有些出人意料,可只要许六罡真心想要学剑,只要不对自己暗中出手,再大的亏他也愿意吃,毕竟,许六罡就跟关云李玉文惠一样,都是他真心认可的朋友好兄弟,只要心不坏,吃点亏又如何。 许六罡傻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道:“冬儿,你真愿意跟我一起?” 林冬儿默默点头,许六罡一咬牙道:“行,川子,我就和你一起跟鸭前辈练剑。” 白川也是十分开心,只要许六罡真没有魔楞,总会有希望搭救他一把,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林冬儿是布局里的一种手段。 既然林冬儿愿意跟着许六罡一起上路那就最好不过,就等着阴谋算计一一浮出水面来,总比现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来得强。 就是不知道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许六罡知道自己一往情深的林冬儿只不过在利用他,会作何感想。 不过白川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到许六罡摇身一变成先天剑胚体质后,大剑仙指日可待,还怕找不到美眷。 于是许六罡和林冬儿算是加入了白川他们这一行。 至于那小茶寮嘛,本就不值几个钱,荒废就荒废了也罢。。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上路。 所幸侳崖购置的那风行法宝体积甚大,五人一起,倒也丝毫不觉得拥挤,朝下一处目的地前进。 第210章 南泉剑窑 对于接下来的路程侳崖早有规划,虽然如今白川已经有了穿山入海两柄剑可以炼化成本命剑,不过剑修的本命剑多多益善,有能力自然可以再去多弄几把傍身。 而穿山入海两件目前只是被大炼,暂时还需要在白川窍穴里继续温养,直到喂饱了自身精血温养出本命神通,才算是真正的剑修本命剑。 侳崖对白川的剑道规划是有安排的,天下剑术首推道家剑仙飞剑一脉其实是有道理的,飞剑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上手,而且在低境界的争斗厮杀中的确比较容易出其不意,可对于境界拔升生之后弊端也有不少。 所以举凡有成就的剑仙无一不是在修炼有成的情况下,飞剑持剑齐头并进,就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剑修一脉投入极大,想要温养一把本命剑出来就要投下大笔的资源,更何况多把本命剑,而且一旦温养出来的本命神通是个鸡肋,说不准还要着手再炼化另外一柄。 剑修是个无底洞,这说法一点都不差。 对于穿山入海两剑日后会温养出何种本命神通侳崖还是相当看好的,首先明仁名剑穿山的出身就相当不俗,先前在那位兵解离世的大剑仙手上就已经有不俗的本命神通,只是后来在御剑宗吃了几百年的香火有些不纯粹,被侳崖一指抹去之后,当时侳崖还是故意留了一丝自身剑意在穿山剑上。 有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修暗中使手段,估计穿山的本命神通不该太差,不然他侳崖的面子挂不住嘛不是。 而那柄姜松山炼制的入海,本就是走小巧路线,又是飞剑,姜松山身为御剑宗两位老祖宗之一,身家自然也不菲,在入海上面还是砸进去不少天材地宝的,当日侳崖见到入海时,就连他这么眼高于顶的大剑仙都觉得讨喜,品相自然不会太差。 只要入海的本命神通不是太过鸡肋,本来就是用来辅助的飞剑到也不用要求太高。 而对于仙剑凤离,侳崖的意见则是不用急于炼化,就算白川跻身了元婴境之后,还是不用心急,最好是等凤离剑真正完全康复之后再考虑炼化成本命剑的事宜。 穿山是可以进化成半仙兵之属的神兵,不过想要一柄暂时只是中品法宝进阶到半仙兵之属,其中消耗的资源绝对让人瞠目结舌,侳崖觉得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心思着眼于穿山的提升,那么穿山和凤离之间就有了一层断档空隙。 仙剑凤离作为上古四大仙剑,就算在仙兵之列也是最顶尖的存在,这完全可以当成白川压箱底的手段,可毕竟整天拿着四仙剑招摇过市太过惹人眼红,在穿山未能进阶到半仙兵之列时,白川的境界却已经一路高歌下去,那么趁手的神兵还是需要有备无患才是。 所以在离开御剑宗之后,侳崖就已经规划好下一处取剑的地方。 南泉剑窑。 也是明仁王朝唯一幸存的一座剑窑。 至于南拳剑窑的来历,却还得要从天下剑术的南北之分来说起。 天下剑术分四脉,自从妖族一脉从天庭退却,又接连被赶出人间界之后,大多数修士承认的天下剑术只分三脉。 道家剑仙一脉,佛家剑僧一脉,以及兴起于浩正大洲儒家,却大盛于百法之洲文以载道的另外一脉。 又因为佛家剑僧种种原因,压根就没怎么在人间界露过相,所以在人间界这一亩三分地里,最为人熟识的就是道家剑仙一脉的飞剑式,和这起于儒家盛于文道的持剑式。 人间界多少年传承流传,世间剑修大多修得这两脉剑术,故而就有了南北两派剑术一说。 这也跟人间四大洲的分布有关,儒家浩正大洲坐拥人间界东部,道家玄清大洲坐拥人间界北部,佛家释莲大洲坐拥人间界西部,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百法之洲则偏据人间界南部。 百法之洲在人间四大洲里地域最小,不过有定军山的存在接连人间第五地,妖族盘踞的九幽界,所以在人间五地里争斗厮杀相对于其他三大洲要更加频繁。 至于百法之洲的由来,历史久远,当年妖族被驱赶出天庭,也是有资格在人间界立足的,不过因为和人间修士之间的争斗落于下风不得已举族搬迁至九幽界,而当时三教各自在三大洲立教,那么连接九幽界的百法之洲就显得相当重要。 对于妖族想要重回人间界的念想,三教百家中人又哪会不知,故而才会各自使力在百法之洲落子生根,这一块人间界最小的大洲,本来是被三教百家遗弃的蛮荒之地,就是因为妖族的存在不得已投入了大量资源打造,在其他三洲被三教各自经营地铁通一般,百家修士也是把最多的精力放在在百法之洲的发展之上,所以才有了百法之洲的称呼。 因为三教百家之人都知道,一旦让妖族入侵到人间界,那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人间修士,不得已不花大力气打造,而且每天里都有各自门下弟子前往定军山参与那抵御妖族入侵的大战,关乎到人间兴衰,也是容不得这些修士来讲究三教百家的门户之见。 再说回这剑术南北之分,玄清大洲坐拥北部,自然是被称为北派剑术,而以儒家文以载道大兴而起的持剑式一脉,就是因为百法之洲出了几位风流绝顶的大剑仙而名闻人间,自然就被画道了南派剑术。 无数年前,在百法之洲是有五座十分有名的铸剑地,盛产长剑神兵,只是经过百法之洲分分合合的兴衰更替,如今只遗留下三座铸剑地。 一座是在明仁和金真两大王朝之间的藩属国,是一块诞生出无数绝顶大剑修的福地,当年也是跟鸦巢洞天一样是属于三十六洞天秘境之一,落地生根之后福缘不减半分,更是接连出世了许多杀力通天的大剑仙,所以那一地就算当年太极王朝一统百法之洲的盛世时期都没能纳入版图,依然只是藩属国的形势存在,凭当年太极王朝黄金家族的人才辈出也是拿不下这一人间福地,只是那边举凡修士俱都是剑修,杀力根本无法以常理推算,真要逼得狠了,就算黄金家族狠下心去啃这个硬骨头也要伤筋动骨,也就由得这么一个藩属国存在。 还有一座则是在大皇王朝疆域之内,不过地处定军山附近,也是一块盛产剑修的福地,虽然属大皇王朝管辖,只是懒得去打理,而那一处铸剑地因为要打造神兵提供给定军山厮杀的剑修使用,故而遗留下来的南派铸剑地,唯有这一处依然还保持着当年无上的荣光。 而在明仁王朝江南道的南泉剑窑,同样是属于那五座铸剑地之一,当年也是风光无限的存在,就是因为明仁推行崇文贬武的国策,上千年下来,读书人是越来越多,可要说剑修的数量嘛,每况愈下,从而导致了南泉剑窑也是迅速沦落成不入流之地。 当年明仁王朝开国之际,铸造的十把名剑,倒有一半出自这南泉剑窑,一度曾是明仁王朝剑修的朝圣地,如今在白川手上的穿山就是出自这南泉剑窑,不过没落之后,南泉剑窑就再也没有铸造过任何让世间修士心动的神兵。 而依靠南泉剑窑而成的仙家门派,铸剑山庄,也是从曾经的明仁顶级宗门,规格一降再降,而今成了完全不入流也无人问津的存在,差不多如今都要沦落成给那些只会江湖武把式的侠客打造佩剑来维持生计了。 不过对天下剑术发展了然于胸的侳崖却是知道南泉剑窑虽然已经彻底没落,当今已经不会有任何剑修前去求剑,可他还算知道其中一些隐秘,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泉剑窑之所以当年被封为南派剑术五大铸剑地,可不像其他几座是因为铸剑师而功成名就,而是南泉剑窑所处之地有着最纯粹的炼剑真火。 说穿了南泉剑窑之所以没落是因为铸剑山庄的铸剑师一代不如一代才导致的,可南泉剑窑依然还是铸造神兵的福地,其实只要有一位修为高的铸剑师在铸剑山庄,打造出几柄类似于穿山这样的名剑其实不难。 恰好因为没有趁手佩剑的侳崖,因为一直找不到用得上手的仙剑,故而这些年一直在钻研自己打造一柄剑出来,对于铸剑,可能比不上那些历史上打造出无敌人间神兵的大师,可相比如今这些所谓的铸剑师嘛,他侳崖还是高上一筹不止。 懂剑之人不一定剑术就高,可剑术高者必然是懂剑之人,尤其还是他这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真要说懂剑,他侳崖认第二,估计也没人敢去认这第一。 也幸亏这些年在天外天没白忙活,袖里乾坤的芥子空间里还真有几分适合打造神兵的材料,可能对于他侳崖来说,凭这些天材地宝打造出来的神兵不一定就适合他用,不过给白川用来过渡穿山和凤离,绝对是够用的。 侳崖这一次是决定亲自动手为白川打造一柄品秩在半仙兵之列的佩剑,至于品秩是上中下哪一等嘛,就看天意了,这还得看铸剑山庄这些后辈子弟到底有没有留下几分前辈的珍藏了,不过侳崖推算过,就算铸剑山庄这些不孝子孙再不济也终归会留下一点祖宗物件不至于消耗一空,那么这次前去如何让铸剑山庄之人甘心拿出祖宗珍宝,他侳崖有得是手段。。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十二境大剑仙随便留下一道剑意,都能让你整个铸剑山庄不出百年必然出上几位剑仙,跟这一比,而今跟江湖门派相差无几的铸剑山庄还不屁颠屁颠地把老祖宗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大家做生意嘛,有来有往,咱绝对是讲究人呐。 第211章 铸剑山庄 这次拜访铸剑山庄,白川没有露出真面目,和施依依两人都各自覆上了面皮,摇身一变成了那络腮大胡子的江湖豪客。 以侳崖的说法就是,毕竟如今的铸剑山庄其实还是跟江湖人士打交道多一些,跟修士好多年不曾往来。 众人假扮成求剑的江湖人士,倒容易进得去山门,也不会惹得铸剑山庄太过警惕。 这些遗留下来的铸剑地,其实规矩很多,对于修士求剑其中的门道讲究异常复杂,还不如直接就当江湖人士求剑,大家真金白银的交易来得干脆利索。 铸剑山庄没落至此,可还是需要养活山庄里一大批人嘛不是,既然对仙家修士求剑祖宗规矩多,那么就做江湖生意好了,没那么多讲究。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往铸剑山庄而去,也各自拟定了身份,就是一家行走江湖的镖客,侳崖则是那重金聘请而来的铸剑师,借南泉剑窑一用打造一柄神兵,为此还特意兑换了上万两黄金,一片金灿灿地十分惹人闪眼,还弄了一个大箱子给目前看来孔武有力的白川扛着,还真有几分江湖豪客一掷千金的豪气。 换上那颠倒众生面皮的施依依被迫还给带了一顶冥篱,都说江湖上为色起争执的龌龊事最多,免得节外生枝,搞得施依依也是嘀咕了半天,那还换脸作甚,麻烦! 许六罡则对白川的脸皮十分感兴趣,好几次都想自己来扮演这个络腮大胡子的角色,见白川演得活灵活现十分羡慕,更是对仙家修士的神通更加向往。 唉,要是能就这么跟着白川随侳崖练剑,身边又有林冬儿作伴,他许六罡还有什么念想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也只好每天盼望着那木老头别来生事,就当没见过他许六罡最好也把林冬儿也忘记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几人拜访铸剑山庄,自然还是白川当那主事人,扛着一箱子万两黄金,刚一拜山门就打开箱子,惹得大堂里一片金光灿灿。 铸剑山庄这些年也是过得挺惨,为仙家修士铸剑的规矩太多,早就断了这门生意,可偌大的门派怎么也要生存下去,于是就干起了为江湖人士打造兵器的生意。 可毕竟铸剑山庄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仙家门派,再怎么不入流,可铸剑手段就是如此,所铸的兵器自然是要比寻常铁匠铺子里的要好出许多,在世俗间称为神兵利器也不为过,可耐不住开价高啊,试问在世俗里打滚的江湖势力里又有几家能出得起这么样的大价钱。 别看一箱子万两黄金咋看之下令人瞠目,可换成神仙钱还真值不了几个子儿。 一颗白灵石兑换千两白银百两黄金,一百颗白灵石才兑换一颗五灵石,所以这万两黄金充其量就值一颗五灵石,这在一门上下都是修士的铸剑山庄来说还真不是一桩大生意。 可铸剑山庄除了铸剑之外还真不精通别的术法,不像别的仙家门派生财有道,神仙钱源源不绝,那么一大庄子的人要吃饭生存,这万两黄金还真能给如今大部分下人弟子只是凡夫俗子的铸剑山庄给撑上那么几年的生计。 尤其是在白川说出不用铸剑山庄出材料出人力只需要借用南泉剑窑一用后,一些管事的自然难免心动。 虽然南泉剑窑里的炼剑真火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得轻易动用,可如今都快要肚皮填不饱了哪还计较这么多,当然铸剑山庄里也有坚守老祖宗规矩的子嗣,尤其是如今管事的大房一脉更是一丝不苟地坚守着老祖宗规矩,却因此愈发让铸剑山庄每况愈下,就为接不接这一桩生意,几房里能拿主意的管事也是争吵了几番。 最后还是侳崖施了一手剑法神通,让铸剑山庄之人相信,那位自称白善良的江湖豪客这次重金聘请的铸剑人还是一位剑修,而这位剑修更是说了,他来铸剑山庄更不是为了那些微薄报酬,而是对传承至今的南泉剑窑心神仰慕罢了。 他的一生愿望就是想打造出一柄品秩不俗的仙家神兵,所以只要铸剑山庄应了他的要求,那么这位剑修事后,不仅会兑付万两黄金为报酬,更加留下一分剑意,让铸剑山庄的后辈弟子参悟,不出百年,铸剑山庄就可以随之转型,从那铸剑师走上了剑修一路。 这样的提议更加让铸剑山庄之人心动,除了大房那边的当家人还有一丝忧虑之外,差不多整个山庄能说上话的都在劝庄主接下这门生意。 然而铸剑山庄庄主,在世俗江湖有几分薄名的韦幽谷,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不是他不对侳崖开出的价码不心动,铸剑山庄想要重新在仙家门派立足,已经到了不得不转型的阶段,想要继续依靠铸造仙家神兵来维持生计几乎已经不可能,而从铸剑到练剑,本就是他心属的方向。 可这一次也是赶了巧了,就在白川一行人前来之时,从没有打过交道的正一宗正好来了一位仙师,也说是要借南泉剑窑一用打造仙家飞剑。 对于把祖师堂设在江南道的正道十宗之一正一宗,简直可以说是庞然巨物的存在,又岂是铸剑山庄如今完全不入流的地位可以抗衡的。 要不是侳崖说出那留下一道剑意给铸剑山庄弟子参悟的话来,韦幽谷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掉,就是因为这炼剑真火每动用一次就要修养二十年之久才能再次开炉铸剑,答应了侳崖,那么正一宗的仙师可就要等上二十年之久,试问铸剑山庄哪里招惹得起正一宗。 然而正一宗只是支付一笔神仙钱作为报酬,跟侳崖留下剑意相比,一个只是解铸剑山庄的燃眉之急,一个却是几百年的大计,所以才由不得韦幽谷不得不再做思量。 正一宗的这桩买卖山庄里的一些人并不知情,唯有韦幽谷和几位退居幕后的老祖宗知晓,本来就在商议要不要答应正一宗的要求,这下好了,又来了白川这一拨人,抛出了这么大的利益,就只好再商议。 暗地里韦幽谷也是和几位老祖宗商议过,怎么看都是接下白川这桩生意对于铸剑山庄意义深远,可又没有胆子拒绝正一宗,这才是最难的事。 于是最后还是韦幽谷拍了板,让白川一行人先行在铸剑山庄住下,从长计议就是,这边又是暗自让几位老祖宗出面去正一宗那边洽谈,试试能不能让正一宗等上二十年再来铸剑。 虽然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对方不可能答应下来,可万一呢,万一正一宗这样的大宗门等得起这样的时间,岂不是两头讨好各自欢喜。 如果正一宗真心急为此大发雷霆的,大不了就拒绝白川等人就是,一位不知根脚的剑仙跟正一宗相比孰轻孰重,韦幽谷还是分得清的。 毕竟铸剑山庄也在江南道,在江南道,正一宗的份量不言而喻,小小铸剑山庄自然不会得罪正一宗,让自己不好过。 对于韦幽谷的拖延,白川等人也不知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不过奈不得侳崖修为高啊,趁着在铸剑山庄住下,暗地里施展了神通,倒把韦幽谷和几位老祖宗的商议都给听在耳里,也算明白为何韦幽谷面对这样的开价又心动又举棋不定的心意。 跟白川一说,就有了乐子。 “臭小子,你说这正一宗突然这会儿跑来要铸剑,会不会就是给那所谓的小剑仙铸剑啊。哈哈,一位五境剑修输给你一个四境的,这什么重阳估计这次回宗门也是憋屈的紧。你说当日还是凭着凤离剑品秩高才拿下这场,正一宗会不会就想着打造出一柄半仙兵,来找回场子呢,五境输给四境,这对于剑修来说,剑心蒙尘啊,十分有可能。” “额,要是重阳也有一柄半仙兵还炼化成本命剑,那现在与他对上还真不一定能赢啊,当日打得我差点剑气都枯竭了。” 侳崖笑道:“铸剑山庄这次去正一宗解释必然会惹来怒气,嘿嘿,说不准到时候就有正一宗的修士前来问罪,这下倒有好戏可看了,你小子也算是跟正一宗扛上了,哈哈,不过也不是坏事,就当磨练也好。” “鸭哥,你不是要我养剑意嘛,万一正一宗来了人怎么办?你出手?” “让十一出手啊,这丫头不是天天嚷着找人喂拳嘛,有正一宗的人来,不是正好遂了丫头的心愿,打跑了正一宗,由不得韦幽谷不答应铸剑。” “不是惹恼了正一宗,韦幽谷更不敢给咱们铸剑嘛?其中有什么说法?” 侳崖神秘一笑,“这事啊,还得跟你那位好兄弟有关系,正一宗这次绝对会低头。” “鸭哥,给说说呗。” “说什么说,等着好戏上台就是,而且这铸剑山庄里还大有文章可做。” 见侳崖一脸坏笑,显然是这次把许六罡牵扯进来做局还顺带把铸剑山庄也算计了进去,不过其中的圈圈绕绕侳崖现在不想点透,逼他也没用。 所以就安心在铸剑山庄住下,等着事态如何进展就好。。 所幸铸剑山庄传承时日久远,底蕴十分足,还不至于在铸剑山庄无聊,等着山庄那边递出消息等着正一宗修士前来的这段日子,白川就尽拉着施依依和许六罡林冬儿几人把铸剑山庄上上下下逛了个遍。 倒也发现了一桩机缘,看来应该就跟许六罡有关。 第212章 再现问心关 要说起铸剑山庄如今的底蕴,的确有些不堪。 偌大的祖师堂里能说上话的管事,竟然大多都只是三境筑基境的修为,就连庄主韦幽谷也只是筑基境巅峰,连四境都没进入,而门下弟子除却一部分打杂的佣人是普通人外,更是连三境都没有,统统卡在一境二境的境界。 其实练气士一境二境的修为跟普通江湖侠客也差不离,除了体魄打磨得稍微强悍一点之外,可以说连修士的门槛都还没踏进去。 修士是誉为山上的神仙,那么一境二境顶多只是在山脚处徘徊,还没有找到登山的路径。 就连几位退居幕后的铸剑山庄老祖宗也只有四境的修为,最高的就是四境融府境巅峰,一般正常情况下,在融府境男子需要开九窍,女子十五窍,开得窍穴越多优势越大,可那位铸剑山庄修为最高的老祖宗死活只开了八窍,就是因为这样更加不敢冲击五境观门境。 五境观门境,开窍纳气之后,气海充沛,会在体内凝聚一道精华气息,然后逆流而上,如同鲤鱼跳龙门,成则化龙,败则直接身死道消,这一境本来就是在练气士当中属于不小的天堑,很多野修和小门派修士卡在这境界的修士数量最多。 那么这位只开了八窍的老祖宗又怎么会有这个胆量去冲击五境,简直就是找死。 然而韦幽谷之所以对侳崖所说的遗留一道剑意给铸剑山庄参悟这么有兴趣,其实也是为铸剑山庄这些卡在四境祖宗着想。 他们铸剑山庄修士本来就是依靠南泉剑窑生存,一生都在跟铸剑打交道,就算资质再差怎么也有几分剑气在身,那么一位剑仙留下一道剑意让他们去参悟,其实能更加勾动其体内因为血脉缘故传承下来的剑气共鸣。 本来铸剑师走剑修一路是最为恰当也是最有利,虽然还有兵修可以选择,不过铸剑山庄之人除了铸剑之外对于兵家甲丸和兵家斗丸却是门外汉,那么留给铸剑山庄转型的路也就只剩剑修可走。 以三境四境的修为,想要经营一家门派,其实还真不够看的,那些没有上三境修士坐镇的仙家门派,几乎连宗字头都争取不来,大部分沦为二流三流门派,那么本来江南道就仙家门派林立,各自之间对于人间资源的争夺就十分残酷,凭铸剑山庄如今这样的底蕴,真要说起来,也撑不了多少年。 练气士境界越低则寿命就越短,一代不如一代,很快就能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如果没有意外出现,凭铸剑山庄如今的底蕴,要不了百年,等那一批四境的老祖宗各个大限将至兵解离世之后,可能连筑基境的修士都难以出现,那么铸剑山庄就将彻底沦为江湖门派,跟仙家再也没有丝毫关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宗显灵,偏偏在铸剑山庄人才日渐凋零的时候,这一代却是出了一个极具天赋的大才。 这还是白川偶然之间发现的,正是那韦幽谷的儿子,铸剑山庄大少爷韦伯峡,这位刚年满十八的少庄主,生性跳跃十分好动,特别向往自己能出去游走江湖游历一番,对于如今化身为江湖豪客的白川也是相当向往,在见识过侳崖出手之后更是想要来套近乎。 不过侳崖忙着偷听韦幽谷的商议哪里会理会这小子,本来他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位练剑有成的剑修,自然要做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平常压根儿就不会在铸剑山庄露面。 不过对于侳崖的这种作态韦伯峡却是深以为然,认为高高在上的剑仙就该如此不食人间烟火才是,轻易近人倒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 所以闲暇时就来缠着白川说一些江湖轶事来听,来满足他的少年心性。 也不知怎地,突然有一天施依依来了兴致要给这韦伯峡喂拳,结果自然是打得韦伯峡几天下不了床榻,待伤势好转之后,这韦伯峡却是隔三差五地来找施依依喂拳,虽然每次被修理地不轻但就是乐此不疲,而每一次伤势恢复地都要快上几分,接连几番下来,竟然也是今天被打得动弹不得,回去躺了一晚,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又来找苦头吃。 就这样惹得白川有了些兴趣,暗地里用论法眼一瞧,还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韦伯峡竟然是天赋隐藏极深地先天剑胚体质,可能韦氏一脉的传承这些都给集中在了韦伯峡身上,就这么突然出来一个先天剑胚体质的剑道大才,或许就是铸剑山庄重新崛起的关键。 为此白川特意找了一趟侳崖说起这事,侳崖听后冷笑连连。 “咱们这次前来铸剑山庄借用南泉剑窑铸剑其实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我也是来了铸剑山庄才明白为何那林冬儿会答应跟着六只缸一起跟着咱们,既然你都能发现这韦伯峡是先天剑胚体质,那么你觉得林冬儿是不是也会早已知道。” 白川一听也是心中了然,敢情他们这一路行程早就在人家的算计之中,恰好是入了套啊,不过到底幕后操盘之人又是什么来历,竟然敢算计到十二境巅峰境界的侳崖身上,胆子也是大得很,真不怕这位大剑仙出剑啊。 侳崖侃侃而谈,“等你瞧出了这韦伯峡先天剑胚体质之后,那么接下来的部署也就会一一安排上来,你那兄弟许六罡就会偶尔从他的冬儿口里得知这桩消息。那么接下来就又会透露一则关键消息出来,世间有一种仙家秘法,可以把先天剑胚给炼化,通过秘法直接献祭肉身炼化出剑胚灵果,当然被炼化之人自然是直接身死,还是那种死得不能再死的情况,连下冥间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种秘法有损阴德,不被所谓的正道人士所认可,却也是存在的,举凡在铸剑一脉上稍有成就的铸剑师差不多都会这么一手,就跟铸剑是一个道理,一个拿天材地宝铸剑,一个拿剑胚铸剑,其实道理相通。” “那么六只缸得知这样的消息后,会不会心生贪念,要你这个好兄弟出手,打杀了铸剑山庄一脉,炼化韦伯峡,炼出剑胚灵果让他一朝翻身。” “你要知道,人心这东西最是深不可测,一旦萌发了贪念,这种欲望就会无休止地在滋生出来,怎么也按捺不住,再给冬儿姑娘在耳边吹吹风,六只缸会不会为了能博佳人青睐,而要为难你这个半路结识的兄弟呢?” “铸剑山庄沦落至此本就快要被仙家门派除名,而韦伯峡的天赋隐藏地如此之深,整个铸剑山庄都没人知晓,就连附近的仙家势力都没能察觉出来而从中布局,那么这就是一桩大机缘。” “这在修士的世界里稀松平常的很,机缘之事本就是有缘者得之,既然别人不知道,偏偏他六只缸知道了,那么这桩机缘是该拿还是不该拿?” “既然铸剑山庄注定要没落,然后泯与众人,那么你这位兄弟有能力,会不会因此出手成就他六只缸,就看你的选择了。” 白川听后默然,理是这么个理儿,侳崖说得一丝不差,山上修士对于机缘的争夺本来就是各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不然也不会在廖庄那边遇上那么揪心的事。 白川他是有法子通过别的途径来改变许六罡的体质助他走上剑修一路的,可这藏宝楼的事又如何去解释清楚,就跟侳崖都提不上这一茬,剑胚灵果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他白川凭空去弄了一枚剑胚灵果事后该怎么解释清楚来历,说出来也没人信。 那么跟许六罡就更加解释不清楚,而且自己如今修炼分都还不够去兑换的,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分去兑换,就连他白川都无法确定,总不能如今已然有望取得一枚剑胚灵果,却硬生生要许六罡放弃,然后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他跟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去碰运气再遇上一枚剑胚灵果吧。 谁都知道这种东西少之又少,既然有现成,难道还会舍近求远不成?可这样有损阴德的事,白川又如何下得了手,自然不会是答应出手。 那么许六罡真有了这个心,一狠心开口要求了,他白川难道就直接严词拒绝嘛? 可能白川一开始用道德观念可以说得通,那么一年又一年过去,自己始终无法兑换出那一枚剑胚灵果,那错过这桩机缘的许六罡又会如何作想。 再换种说法来,既然他白川不愿意出手去成就他许六罡,那么布局之人出手怎么样,许六罡完全可以撇开白川,恳求那位拉许六罡入局之人出手拿下韦伯峡,对于这种必然有可能发生的事,他白川又该如何去抉择? 他自己认为这样的做法不值得去做,那么别人出手,你白川会不会出手阻拦呢,不出手,则自己心关过不去,出手,必然更能惹得许六罡心生间隙,那么所谓的好兄弟情谊不提也罢,这是属于他许六罡的大道,你白川横插一手,不是大道之争嘛。 看着白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侳崖在旁幸灾乐祸道:“你小子不用现在就如此纠结,这事后续还长着咧,有得你头疼。” 白川沉思了良久,呼出一口气,“鸭哥,不如就跟我说说这幕后之人是谁吧,我觉得这样针对我的事也不是遇上这么一回了,这人必然是对我心性摸得非常之透了。” 侳崖眨了眨眼,“真想知道是谁出得手?” 白川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任人算计的主,这么被人暗地里一次又一次的问心关,是真的挺累人的。 从遇上那墨家赊刀人开始,问心关一层接一层的,雷索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其中自然会有隐秘在,可侳崖不同,他本来就来自天外天,跟人间界里的布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瓜葛,而且修为通天也不怕被人惦记上,那么把这不断算计之人给揪出来,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是谁都忍不住天天被算计嘛不是,泥菩萨也有三分泥土气,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看白川下来决心,侳崖笑道:“那坐好,这事说来话长啊。” 第213章 天下演变(中秋佳节,祝大家安康) 侳崖从袖里摸出一壶仙家酒酿,美美地啄了一口,方才开口。 “其实对于这样的问心关,多经历一些对于打磨你的心境其实是大有裨益的,你小子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你家老爷子对这事一向睁眼闭眼,不予与提醒,你应该懂。” 白川点头,对于心境磨练的确是有益于修道,或者而今成效甚微,却对将来跻身上三境之后面临种种劫数,那么意义就十分重大。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幕后之人的算计并不是为了出于磨练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明面上不得出手,就是使些恶心人的手段来坏他道心罢了,其心可诛。 “你小子不如再想想自己的过往经历,这样直指本心的算计又是从何开始的。” 白川努力回忆,自从他穿越过后之后两世记忆早已融为一体,在回忆过程中,在自己穿越来之前好像波澜不惊,如此揪心的一局接一局,还真是他穿越过来之后,从一年前游历人间界开始。 虽然当时所遇之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隐隐之中似有一把推手在暗中推动,那么可以推算出来,这人必然是早已经在落子布局,不然不会把他和许六罡的相遇相识相交也能算无遗漏的算计进去。 那么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同样在鸦巢镇看着他长大的某位大佬,不然不会对白川的心性如此了然于胸。 再结合雷索的难言之隐,凭白川的聪慧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会是那整天躺在望鹤楼晒太阳的木公?” 对于白川能如此之快的理透其中线头,侳崖还是大感欣慰,点头道:“你小子倒也脑瓜子灵活,这么快就猜到幕后之人是谁了。” 白川对于那位望鹤楼掌柜木公其实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必然是一位身份很高的前辈修士,因为就连自家老爷子也从来没在木公那边讨到几分好脸色看,而镇中那些大有来头的家族修士也从来对木公恭敬有加丝毫不亚于对老爷子的态度,那么这调教出九境大宗师雷索,整天只是吞吐烟枪的木公,来历必然是非同寻常。 侳崖又是狠狠地灌下一口仙酿,笑道:“本来这样的小打小闹无关痛痒,不过这老头子千不该万不该把我侳崖也给算计进去了,奶奶地真以为我不敢对他出剑嘛?搞些虚头巴脑的手段,也怪恶心人的,还不如靠这事做个了结,免得没完没了,烦躁。” 白川了解侳崖的不忿,毕竟他这么一位十二境大剑仙给人暗中不断使绊子算计当然会有几分火气,谁叫他现在是自己的剑道领路人,还不得多照料着。 “鸭哥,你倒是说点详细点的呗。” 侳崖嘴角一歪,哼声道:“这事牵扯起来话就多了。” “对于人间立教的三教,你知道的又有多少?儒家虽然学脉众多,可从根本上来看,大致分为两脉,一脉以做学问为主流,而另一脉另起炉灶,文以载道,这些相信你应该都懂。” “佛家讲究的是因果轮回,故而有三世佛陀的说法,一佛掌过去,一佛掌现在,一佛掌未来,看似三脉其实就是一脉,所以三教之中如今佛家实力最盛,犹如铁板一块,比之儒家和道家的各自为战,佛家登顶一事也是大势所趋。” “不过对于道家的流派发展,你小子其中又知道多少?” 白川沉吟了一下,道:“道家其实也跟儒家一样,流派众多,以道祖三位弟子划分,可分为混元,灵宝,三清三大流派。” “三清流派是道祖首徒道长嫡所创立,其中又分出几只分脉,分为太清宗,玉清宗,上清宗。” “混元流派是道祖二弟子,那位据说在天外天也无敌的道二郎所创立,其中分出几脉分别是天师宗,正一宗,龙虎宗,神霄宗。” “灵宝流派则是那道祖三弟子,据说神兵法宝冠绝天外天的道幺子所创立,再分符箓宗,玄阁宗,和道德宗。” “此十宗统称为正道十宗,是撑起道家的支柱。” “不过据说道祖三位弟子所求大道不同,故而三大流派的修炼方式其实有很大的差异,才导致道家虽然宗门最多,实力最强,却偏偏力气使不到一块去,在三教之中从来就没有登顶过,一直屈居第二,老爷子也曾经说过,道家这么多流派只要齐心协力,那就真没有儒家和佛家的事,稳稳首居三教之首,无人可以动憾。” 侳崖点头道:“所言不差,道家的确是在三教之中实力最为强横,是儒家和佛家不能比拟的,可真只要算上这正道十宗和一些流传出去的歪门外道,其实还说不上真能在三教之中稳稳高居榜首。” “其实道家也和儒家一样,主流一脉分支众多,可从大体上还要分出一道,就跟儒家的文以载道一样,只是因为某些缘故这些年来不闻于世罢了。” “而道家之所以能有如此傲视人间的实力,其实也跟三教祖师爷的数量有关,真正跨过十二境,合道化身为天道,立教称祖的可不止至圣先师,道祖,现世如来佛祖三位,其实是有四位。” 白川听到这里也是诧异万分,三教那三位祖师爷合道日久,这是人间界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又是从哪里钻出一位第四位老祖来,从未听闻啊。 侳崖笑道:“追根溯源,还要从三教老祖得道的远古时代说起。那时候人间修士还未成型,三教老祖还在求道之中,远远还没有立教的实力,却在三教立教之前,最早立教称祖的并非三教祖师爷,而是同样出身道家,尊称道二祖的那位。” “道二祖!?”白川对这第四位祖师爷还真没有听过,惊讶出声。 侳崖道:“道家其实分方仙道和仙道,方仙道也别称为神道,你以为那些山水神祇,文武庙里供奉的文武星君,城隍老爷,娘娘庙,土地公等等诸如之类的难道就是天生就有的嘛?非也,这批神祇俱都出身神道,也就是道家的方仙道。” “所以在三教立教之前,人间最早立教的就是这位掌管神道的道二祖。” 白川问道:“那为何这位道二祖从来没有在任何仙家文献上出现过。” 侳崖笑道:“这又得从比远古时期还要久远的历史说起。” “天庭和妖族的存在,你小子总该知道吧。其实在人族修士占据人间界之前,真正掌控这片天地的并非人族修士,而是那妖族。” “天庭也是由当年的妖族所建立,不过随着岁月更替,人族修士逐渐崛起,那么这气运之争就开始上演,当年神道初立,多少神灵横空出世,却因为有妖族占据天庭自然得不到这莫大的气运,于是神道一脉就与妖族开战,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更把人间界整块大陆给打了个分崩离析,变成了如今人间五地的局面。” “事实就是妖族败了,被赶下天庭,只好在人间界立足,神道一脉统治天庭,而这时三教祖师爷各自得道立教,人间修士崛起,那么与妖族并存于世,又开始新一轮的气运之争。” “所幸人族修士争气,神道的根底本来就是出身于道教,本为一体,自然在天庭神道的协助之下又给打赢了,才把妖族给赶出了人间最富饶的四洲,偏居于贫瘠之地九幽界,然后三教道统开始迅猛发展,占据三大洲,那么剩下的百家修士又该如何自处,又有九幽界的妖族虎视眈眈,所以才有了百法之洲的由来。” “三教各自在本洲大力发扬道统,百家修士无奈只好在百法之洲分杯羹,所幸人族修士对外还是能保持统一,合力炼化出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定军山,硬是把和百法之洲相连的九幽界给隔到了另外一层天下里,只有击碎定军山,九幽界才会重新在人间界显现,所以人间如今只知道四大洲,而不知人间界本有五地之说,也是由此而来。” 听到这里白川总算对整个人族修士的发展有了一定了解,可其中当然也有一些疑虑,继续问道:“鸭哥,既然道二祖是最先立教称祖的存在,神道又是凭一己之力把人族赶下天庭,那么实力必然是在三教和妖族之间最为雄厚,可为何如今压根就没有天庭一说,就连神道也是无人提及,这些所谓山水神祇,星官游神虽然在百姓眼里同样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可其实在修士眼里也就这么一回事,其中又有哪些辛密。” 侳崖吸了一口气,同时灌了一大口酒水,来润润干燥的嘴皮,“神道一家独大,其实也是埋下了祸根啊。当年天庭在手,又把妖族驱逐到九幽界,神道就开始大封神祇,举凡修炼有道之士,兵解之后大多投身与神道一脉,甚少有再重生之说,本来这就是一条捷径,自然会被那些大修士奉为圭臬,可神祇寿命悠远几乎都是与天地同寿的存在,不生不灭,那么这么一大批人在吸食人间气运,那些没有得到的修士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不过当时天庭实力的确没有任何一家可以比拟,很多三教修士大多投身神道,却因此因福得祸啊,一旦神灵数量过多,这天上的气运都这么点又如何去分配,水满则溢,至刚易折,这些粗浅的道理也同样适合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 “偌大的天庭也不堪重负被太多的神灵压榨,到最后,可以想象,天庭崩塌,神道陨落,当时大道消亡的诸天神灵陨落之时,听说满天星辰齐齐坠往人间,好比那下水的饺子,一个个往人间这锅沸水里投,异常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我啊迟出身了几年,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个法力通天的神灵争着投胎转世,差点因此大打出手,你说有多热闹,想想也是挺值得回味的。” “就是因为如此,这些身负天大气运的神灵陨落,从而导致了人间修士大肆崛起的黄金岁月,更因为天庭崩塌,那些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打造出来的仙宫也支撑不住坠向人间,才有了那三十六洞天秘境的出现,前身可都是天庭里出了名的仙宫咧。” 白川听得咋舌,“这么说鸦巢洞天,也是当年天庭仙宫所演化过来的?” 侳崖撇嘴道:“不然呢,要不然哪来的洞天秘境里出生的大多都是修道种子一说,洞天秘境里不仅山灵水秀,可还蕴养了多少神灵骸骨啊,要是这样的地方出生的人都没有高人一等的优势,那么当年也就没有声势如此好大的神道一说了。” 侳崖这一番侃侃而谈,也算是把人间界的构成由来说了个通透,至于如今百家修士坐镇的天幕,和超过人间界修为的十一境十二境修士所居的天外天,又得从三教立教之后的发展说起,其中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复杂至极,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 而如今三十六个洞天秘境全部落地生根,天地大道补全,灵气达到有历以来最充沛的时期,紧接着又开始面临末法时代和无法时代的来临,其中早已窃据人间大气运的三教百家又该如何自处,同时妖族被驱逐往九幽界蛰伏这些年,想要重回人间再造当年一统天庭辉煌,种种天下大势,又牵扯到许多各家势力的部署,就连侳崖这样距离三教祖师一步之差的存在,同样无法说得清楚其中的种种关联。 至于儒家理圣邀请心圣白仁一同前往开辟新天地,侳崖虽然略有耳闻,可此事毕竟还没真摆到明面上来,自然多说无益。 面对如此庞大的历史渊源,白川一时之间理得有些头大,不过听侳崖讲了大半天,好像还没有说这木公的来历啊。 “嘿,鸭哥,绕了一大通,怎么还没说到点子上啊。这木公又是什么来历,又为何要处处设局针对我咧。” 侳崖嘿嘿一笑,“别急,都说了,说来话长,这事真要扯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不过嘛,你家老爷子最近要干一桩大事,先前给我传来一道讯息,这时候,倒也不用再跟你藏藏掖掖的了,可以把一些事情告诉你小子了,不然今日就算你开口,我也不会跟你说得这么透这么细。” “啊,老爷子联系过你了,说了些啥?” “唠唠叨叨还是那一套,裹脚布一样长,你倒是想听你家老爷子的唠叨,还是听木公的来历啊。” “都说都说,时间有的是,老爷子瞒了我这么些年,总该交代一下了嘛。” “行,既然你小子愿意唠嗑,那就一次性说个透,免得以后来烦老子。” “鸭哥,有劳有劳,小小敬意,” 白川偷偷摸出一壶珍藏的仙酴酿,这是当初离开沁园时让关云去玉宇琼楼买的一批,一路上断断续续喝了一些存货不多,他白川又给酒家圣人左伯颜明令禁止不得上玉宇琼楼买酒,这玩意是喝一壶少一壶,平日里白川根本不会拿出来跟人分享。 这不有求于侳崖,不得不拿出一些私藏来讨好。 却被侳崖一个爆栗砸得额头剧痛无比。 “臭小子,还藏私,有这好东西怎么一早不拿出来,一路上喝了这么多沽名钓誉的仙酿,可把我淡出鸟来咯。” “不过这事扯起来又臭又长,这么一壶,不够喝呀。” 白川眯眼而笑,“鸭哥,酒水管够,请开始你的表演。” “上道。” 第214章 神木扶桑 侳崖一口气灌下半壶仙酴酿,直呼过瘾。这酒家秘制的仙酴酿的确称得上仙家酒酿,没有一丝沽名钓誉的成分在里头,算得上十足十的仙酿。 “对于老爷子的身份,你小子有没有想过。” 白川沉吟良久,道:“老爷子必然和儒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真正的根脚真不清楚,你也知道老爷子一向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那些知晓内幕的人好像也屈于老爷子的淫威更加不会多嘴说上一句。” 侳崖点头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的确心思泛活,不过其中有一段你家老爷子也不愿提起的不堪回忆,多说无益。那么所谓的儒家十圣人,可知是哪几位?” 儒家发展这么些年,一些历史上有大成就的儒家圣人自然是家喻户晓之辈,这也跟三教司职不同有关系。 人间界只有三教立教称祖,自然是占据了大部分气运,百家修士当然是捡剩下的残羹冷炙来瓜分,那么既然三教得益最大,这背负的责任必要也是要大于百家修士的。 这也从三教各自立教得道的途径来说,佛家掌轮回,故而佛家一脉掌管冥间事宜,道家则是负责天外化魔的入侵,在玄清大洲修建的道家祖庭白玉京为何会有高入云霄的说法,不就是因为抵御天外化魔入侵的缘故。 而儒家则负责治世典学,也就是教化世人传播传承,故而虽然有三教立教,可偏偏每一个王朝差不多都沿用了儒家那一套,也就是因此而来。 所以儒家的圣人相比起来道家的天尊以及佛家金身佛,在人间世俗里,知名度必然是高出许多,冥间和天外化魔距离这些普通人太远,就算上三境以下的修士对这些也是感观不深,自然没有直面人世的儒家圣人来得熟悉。 白川如数家珍道:“儒家文庙供奉的十圣人依次是,至圣先师,礼圣,亚圣,文圣,理圣,古圣,心圣,变圣,综圣,还有最后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的女圣人。” 侳崖连连点头,白川所说的儒家十圣人的确丝毫不差,就是在白川说到最后一位女圣人时,侳崖稍微有一丝神色变化,不过很快就消逝不见,白川也难以捕捉到。 “十圣人的名讳虽然不能轻易提起,不过各自的大名应该也有耳闻,你就不奇怪其中一位圣人的名讳跟老爷子差不离嘛?” 白川当然知道这一点,就是十圣人当中排在第七位的心圣老爷白守仁嘛,当初他怀疑老爷子必然出身儒家的时候就怀疑过这点,不过这位心圣老爷的成就可非同一般,据说是集儒家先前学问之大成者的一位,就连如今依然掌管人间儒学的理圣老爷也是非常认同的说过,有心学出世,理学必将是要被代替的。 然而事实却是心学一脉学问在人间界的推广时日极短,几乎就在区区百年之内突然就消逝不见,然而心圣老爷的成就依然还是得到儒家学子的认同。 据说排在心圣老爷身后的那几位儒家圣人,所做的学问大多也是出自于心学一脉,可谓是在儒家之中继往开来的一位大人物,尽管心圣白守仁和老爷子白仁,其中只差了一个字,可白川真没法想象把整日里放荡不羁言语粗俗的老爷子和心圣老爷给相提并论啊。 不是他没这个胆子去揣测,就是实在无法想象到底其中经历了何等之事,才会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心圣老爷变成自己的老爷子这样一幅尊容。 侳崖笑道:“不用怀疑,你家老爷子就是那心圣老爷,一点都不差,至于为何其中名讳会差一个字,其中必然是有一段让人不堪提起的过往,这伤心事我就不多嘴了,免得日后老爷子找我算账,至于会不会跟你小子说起来,我想应该是有机会。” 白川这时非常震惊,尽管已经十分大胆揣测了,依然还是没有料到老爷子的身份这么恐怖,直接就是那儒家十圣人之一,的确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同时回忆起在鸦巢洞天的以往,一些旁枝末节的确算是说得过去,要没有这样超然的身份,凭什么那些阴阳家圣人圣德,名家圣人司马惮,法家圣人韩动这些在人间界跺跺脚都能震三分的各家圣人会如此和颜悦色礼待有加,而且老爷子还不待见。 一路回想过来,在当初鸦巢洞天降世的那一天,那位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年轻道士,却是让老爷子也只能以晚辈身份施礼,那么有这份荣耀的,可就为数不多,年轻道士的身份简直就是呼之如出。 “啊!鸭哥,我见过那位道家二祖了,老人家当初在鸦巢镇现过身,还收了真龙后裔师家千金为嫡传弟子。” 对于师颜被道二祖收为嫡传,起先白川摸不透其中关键还有一些担忧,这下知道了对方身份却是十分令他心喜。 也是,当年窃据人间气运的妖族被人间修士赶得多惨,那么同样曾经独享人间气运的真龙一脉,遭受屠龙一役也是属于必然,人间修士已成大势,又岂容他人染指人间气运。 也就这位道二祖才有这个份量去容下真龙后裔,龙上贵族一脉,换成谁都没这样大的魄力。 侳崖笑道:“是的,这位道家二祖在神道崩塌之后最是喜欢游历人间,去过鸦巢镇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如今三教祖师爷都已经合道,那他这位最早立教的老祖宗又怎么会闲着,也在筹划着神道重建一事,那满天神灵纷纷转世投胎,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果子咯。” 白川又想到一点,“那这么说当年为天庭武神的关老其实也是出身神道咯?” 侳崖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老关改投门径的早啊,早早就散去一身神灵修为,进入轮回重生,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你家老爷子忽悠过去,转投了儒家一脉,不过他走得是纯粹武夫的路子,其实跟三教牵扯不大,真论起来也不好规划为哪一家才好。” 白川咋舌,把自己带大的老爷子和关老都这么来头巨大,那么如今连侳崖都不提一句的自己双亲必然也会是人间大有名头的人物,就是不知道为何一点消息也无。 侳崖显然也不想白川太过纠结其自身的家世,他们这一家子人啊,真的各个精彩绝伦,绝对是人间血脉最为尊贵的一脉,就连那黄金家族锦兆氏都无法比拟。 “现在你应该想得通老爷子为何这些年对你隐瞒这事吧,其实就是不想你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影响了你,老爷子有跳出儒家束缚的想法啊。” 白川自然懂得其中门道,依老爷子这些年对他的教导来看,隐隐约约之中似有三教合一,容纳百家学问的念头,只是把这么大的一个重任放在他白川肩头,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侳崖道:“你小子倒也不用多想,老爷子的心愿是大,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小子的身上,可不见得你就为此禁锢了自己的思维,老爷子恐怕更希望你能活出不一样的日子来,能力大了,能做一些是一些吧。” 白川点头,的确老爷子就是这么教育他的,从来没说过任何要求该怎么做的话,说得最多的就是依本心行事,随心所欲就好,而他白川也的确是这样在做的,所以才经常在老爷子的目光中感觉到老怀欣慰的意思。 想到这里白川不禁有些飘飘然,不过最大的变故可能还是因为他如今的灵魂其实是穿越而来的吧,不然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变故,可能老爷子的觉悟早已超出这个天地的范围,他老人家更向往的应该是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个文明世界一样,众生平等。 白川很快就甩开这些念头,思绪一跳,问道:“鸭哥,老爷子乃儒家十圣人,是不是打你这样的十二境大剑修就跟砍瓜切菜一般咧。” 侳崖嗤笑道:“嘿,这还真不是我吹牛打草稿,就算老爷子在巅峰期,我也是有几分胜算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在老爷子最鼎盛的时候,堪称儒家最能打的圣人,没有之一,的确有能跟三教祖师爷叫板的战力,让我跟老爷子捉对厮杀,就算有趁手的佩剑,依然只是五五开,没有佩剑,输多赢少,只不过老爷子遭遇变故,跌境跌地厉害,如今嘛,就算我没有佩剑在手,依然能打十个老爷子。” 白川翻了一个白眼,“你就吹吧,我见过老爷子出手,一招镇压妖族大剑仙,都不带反抗的,还有跟那道祖首徒道长嫡也打过一次,不过好像吃了一点小亏。” 侳崖笑道:“他一个差一点就能在人间立下第四教的儒家十圣人之一,曾经也是十二境巅峰的存在,跌境再惨打一个妖族九境十境的剑仙还不是一招搞定,你去叫几个妖族十境剑仙过来,老子一只手能打五十个。不过在不擅长厮杀的道长嫡手底下还吃了点亏,看来老爷子这些年跌境是比较厉害啊,都是那个被他亲手捏碎的本命字造成的,只要那个守字本命字还在,说实话就算对上那天上无敌的道二郎和那一拳分胜负的十境叶无双,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白川无限向往,“哇,老爷子当年这么威风的嘛。” 侳崖笑道:“儒家最鼎盛之时也是在三教之中居首的,号称儒家最能打的,还没有之一,又岂是开玩笑的。唉,怎么扯起这个来,越扯越远了,你小子就不关心那木老头的根底了。” 白川笑道:“你绕了这么一大圈,从道家神道说起,又绕到老爷子身上,那木公的身份必然就是道家神道一脉的嘛,还有什么稀奇的。” 侳崖却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白川,“都说你小子见识短,没什么眼力架,你以为那木老头就是一个神道的小喽喽,真把他的身份来历说透了,吓死你个小鬼咧。” “额,来头比咱家老爷子还大嘛?” “相差不离。” “来,鸭哥,您继续,酒水管够,渴了知会一声。” “臭小子,倒懂事。”侳崖又从白川手里接过新一壶的仙酴酿,泯了一口再次泛泛而谈。 “你腰间的那枚祖宗葫芦来历你总知道吧。” “恩,是那根通天藤结出的葫芦,凤离姐姐说过,还是当年三教祖师爷未得道的时候亲手栽种下来的,气运大得离谱。” “那你又知道这根通天藤的来历不?这颗种子又是从哪来得来的?” “额,这个……莫非跟木公有关?” “不错,木老头,本名是…………”这时侳崖用酒水沾了手指在桌面上写下四字,“木皇以太” 对于那些得道修士,名讳不得诉之于口,这样的道理白川自然懂得,那么就连侳崖这样的十二境大剑仙都要如此谨慎,那么这木皇以太的来头,绝对能够吓死人。 “这世间啊,是先有草木才有妖族人族精怪等等的出现,木老头的本体可是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的先天神木,扶桑。其存在的岁月之久远,比那妖族还要深远,就连三教祖师爷都还没诞生之际,这扶桑就已经在人间存世不知多少年。” “不过扶桑神木尽管存世最久,可并没有开智化形,妖族之辈只尊扶桑为神木为信仰图腾,直到那位最先立教的道二祖横空出世点化扶桑,才让这颗天地初开之际就在世的神木开了那灵智走上了修炼一途,而当年道二祖也是因为点化扶桑才有了这份远古遗存下来的气运最早在人间立教,可以说是两者互相成就了彼此,真论起年纪来,就连三教祖师爷都是这位木老头的晚辈,你说他的来头大不大?” 这下是真的把白川听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还要早于三教祖师爷的存在,比那最先占据人间天庭的妖族还要久远,那这木皇以太到底存活了多少年之久啊。 侳崖继续道:“不过闻道有先后,在修炼界不以年纪论资历,木老头虽然是道二祖点化的,不过他与道二祖之间可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就连三教祖师爷与之相遇也是尊称一声道友,可从来没拿晚辈看待过。” 白川有些结巴道:“这么一位大人物,为啥就盯着我咧。” 侳崖笑道:“随着神道崩塌,神道一脉的日子可不好过哦,不过有道二祖和木老头两人在,也算是撑起了一片天,没能让神道彻底沦为鸡肋,你看人间这么多山水神祇,又是文武星官的,又是啥城隍庙娘娘庙土地公的,其实神道的发展就是有些慢而已,不过隐隐之中也已有后来居上的势头,而这一切可都是出自这木老头的手笔,道二祖当了那甩手掌柜的,人间界的一切事务都可是木老头在打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如今连道家在人间的部署也大多是这糟老头在谋划。” “至于为何针对你小子嘛,其实说穿了也简单,气运一事对于人间修士来说是有些摸不着门道,就算跻身上三境,对于这看不到摸不着的玩意也是云里雾里,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一切气运都有脉络可寻,本来就是依附气运得道之辈,必然深谙其中之道。这事就出在你家老爷子为你施展岁月长河神通之后遮掩了气运天机的推算,像木老头这样的人对于人间每一份气运走向都锱铢必较的人物,你这么一个完全无法预测气运天机的人物出现,自然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未知数。” “对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大人物来说,一切超乎掌控范围之内的人和事,都是必须要抹杀的存在,谁知道你如今一个小人物,日后到底又会对整个天地气运走势造成何等影响呢,既然神道一脉有心重建神道,再回当年辉煌,肯定不会让一些意外发生,就算你如今只是一个小蝼蚁,可事关重大,又怎么容忍得下来。” “说白了要不是你家世渊源够深,老爷子也能跟他们这一道掰掰手腕,不然早就给一手抹杀了,还用得着如此处心积虑设下一个个看似不起眼的局,来坏你道心?” “木来头深谙此道,可能也就是随手而为罢了,很多局,你身在其中却不得而知罢了,不过还算你小子走运,这些年并没有行差走错一步,总算挺了过来,不然你家老爷子也不会在你身上押下这么大的赌注,来博一铺咯。” 白川深以为然,的确像木皇以太这样的人物,算计他白川还不是信手拈来,看惯了多少人间俗世,真要坏他道心,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至此,白川联系上铸剑山庄一事,顿时有些恍然顿悟,“你说正一宗这一次必然不会强迫铸剑山庄还会卖一个面子,是不是就说这事关乎到木公的部署,不得不让步,来完成他所设置的问心关。” 侳崖欣慰点头,“你小子脑子转得是挺快的,嘿嘿,就连正一宗宗主,见到了木来头也要尊称一声首座,你说为了门下一个五境弟子的炼剑,敢把木老头的布局给破坏了嘛。不过你家老爷子脾气好,对木老头睁眼闭眼随他折腾,可算计到我头上来,就不能忍了啊。” “唉,不对,就你家老爷子的脾气,跟脾气好这三字还真搭不上边,哎呀,白老头好算计,就这么放任不管,就在这等着我出手呢。” 关于这点,白川比侳崖的觉悟还要明白的早,就老爷子那性子,能占一分便宜就是一分,哪能会放过侳崖这样的大剑仙不好好利用一番。 见侳崖在那垂头顿胸好生气恼,白川也是暗自发笑,“鸭哥,能者多劳嘛,你修为高,剑气更高,这样的事自然要你这样的大剑修来收尾还不会留下手脚嘛不是。” 侳崖哀嚎了半天,道:“算了算了,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闹心事就交给这些老不死的折腾好了,老子只管出剑便是,唉,也算还了你老子的一份情,不拖不欠,好像还是我赚了。” 见到白川又有些问题想问,侳崖直接打住了他的念头。 “关于你双亲的事,你现在最好不要问,等你到了上三境有了自保能力之后,你家老爷子肯定会和盘托出,毕竟是你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说也不合适,还是等老爷子亲口跟你解释最好。” 说完一把踹开厢房的门,骂骂咧咧。 “老子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找个地方撒撒气去,至于接下里如何破局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反正这事完结之后,我出面给你断了这份没完没了的牵扯,不过前提是你小子过得了这一关才是啊。” 说完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只留一阵头大的白川在那苦思冥想。 妈耶,这么一个左右为难的问心关,怎么解才好呢。 就是可惜了,要是如今来点修炼分足够兑换藏宝楼里的剑胚灵果就好了,万事不用愁。。 用最不讲理的方式解决掉这让人头皮发麻的问心关,皆大欢喜。 就是一下子又能从哪里得到这天文数字一般的修炼分唉,可愁煞了白川。 第215章 木皇以太 没有出乎侳崖的预料,许六罡很快就从林冬儿的口里得知了韦伯峡身怀先天剑胚的事,又是婉转得知,这先天剑胚体质是可以被炼化出来的。 不过许六罡并没有起这个心思,这种伤天害理的做法,倒也不屑为之。 不错他许六罡是一个厮混在江湖最底层的人士,就算铸剑山庄如今没落至此,几乎可以算是要被仙家势力除名的份上,可这种灭人家全门,活生生把一条鲜活的生命给炼化,从而让自己得道,如此冷血的勾当,许六罡自问还是做不出来。 尤其是让自己的好兄弟白川出手,更加不切实际,两人当年虽然只是搭伙了几个月,可实实在在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交情,这种患难之时结下的情谊,丝毫没有掺杂别的因素,除了脾气对口之外就是臭味相投了。 所以对于白川的心性,许六罡还是了解透彻的,自己完全不可能开这个口,就算开了口也必然会遭到白川的拒绝,何必多此一举。 许六罡的反应和取舍似乎也在林冬儿的预算之中,并没有多说一些废话,就只是借着闲聊把这么一则信息告之而已,对于他的选择其实早在她师尊的谋划之中,之所以还是要把这一步计划给做到位,无非只是埋了一颗种子下去。 对于人心的揣摩,那位在人族都还没诞生之际就存与世间的木皇以太,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尤其像针对白川和许六罡这种看兄弟情谊看得比较重之人,如此浅显地手段仅仅只是埋一个伏笔,从不寄希望能达到目的。 换句话说,许六罡当真开了这个口,让白川为难,那么许六罡在白川心目中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本来就是仙凡有别各自两条路上的人,当初的情谊都经不起这么一点波折,那么这份情谊也就可有可无。 仙家修士寿命悠长,在漫漫岁月里经历这样的事和人,数不胜数,如果白川就连这样最简易的心关都过不去,那么压根儿就没必要让木皇以太如此谋划,都不用他出手,这样闹心的事在其人生旅途上必然会经历几次,最后别说上三境的天魔劫,就连元婴境的心魔关都不可能过得去,那么成就仅仅于此的白川对于整个天下大势又有何影响。 这位在神道几乎可以与道二祖相提并论的存在,眼光放得极远,可以说白川日后的成就只是人间至境十境的修为,依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而从白仁施展岁月长河的神通之后,木皇以太就笃定白川的成就只会比白仁更高,他们这家子人,各个出类拔萃搅动人间气运,虽然至今一事无成,不过这位存世极久的扶桑神木就是有那么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此子如果不早加牵制,今后绝对能走出一条继往开来从未有过的新路子。 所以在白川当年出了洞天秘境游历之时,这位老人家就已经开始布局,种种算计不显山不露水,有些更加伏线千里埋得极深,可能当年暗中护道的几人都无法全部把他的伏笔挖掘出来。 只是木皇以太没有料到白仁竟然会请出侳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剑仙,这人剑气高到连道二郎都有几分忌惮,真有心插手,那么很多的后手估计都来不及使出。 所以才会在这里布下这么一个死局,打算来一次现阶段的收尾。 侳崖气呼呼地摔门而去,说是要找个清静地撒气,其实一个身法,缩地成寸,却直接御空而行奔赴数万里之外。 在离铸剑山庄数万里之外的一处深山老林里,侳崖现身,一脸气恼地走在深林之中,这片树林栽种了许多仙家树木,生长得异常旺盛,树冠遮天密不透风,让整片林子显得即幽暗又闷热,可偏偏灵气氤氲,洋溢着充沛气血。 侳崖二话不说,满身剑气四射,只见到剑光闪烁,那些高耸入云的苍天巨木纷纷化成齑粉,漫天飞扬,楞是被捅出一个方圆数里的大窟窿,洒下一片光辉,让碧幽之地总算多了一分阳气。 那好比迟暮老人半截身子入土的木皇以太,缓缓从树林里迈出,依然还叼着那根在鸦巢镇吞吐不知多少年的烟枪,一口烟雾喷出,竟也让偌大的林子一时之间烟雾弥漫,好像起了一层大雾,朦朦胧胧好比幻境。 “怎么剑气多了不起啊,在这里撒什么气。有话不能好好说!” 侳崖冷笑道:“这些个玩意都是你这老头子的子子孙孙吧,心疼了?不过我就是剑气多,咬我啊。” 说完又是剑气一展,轰隆之声,又是一片数里之地的树木倒塌,这些仙家草木成长极慢,能滋养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不知悠悠过去多少年,放在仙家门派里绝对是属于天才地宝行列,侳崖这么不讲道理的摧毁,放在那些逐利的门派眼里,这是活生生的在烧神仙钱啊。 而作为世间第一神木,这些仙家草木的确算得上是神木扶桑的子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木皇以太的精气蕴养在内,不过木皇以太的底蕴有多厚,连侳崖都不敢妄测,只是知道就算毁光了这方圆千里之地的所有植被,对这老头来说,无关痛痒而已。 “跑我这儿来撒泼打滚,怎么,坐不住了?有本事倒去找二郎拼命去啊。” 侳崖撇了撇嘴,随意找了个树桩坐下,“放心,用不了几年就轮到道二郎坐镇白玉京,等老子找到了趁手的剑,必会问剑白玉京。” 木皇以太则是心念一动,从土壤里钻出几根藤蔓瞬间交织成一个躺椅,让他安然躺上,然后慢悠悠地喷了一口烟,“真想再看一次你败后的熊样。” “唉,老不死的好好说人话,别以为我不敢跟你递剑啊。” “本座怕死了哦。” “干你娘的,真是人越老面皮越厚。” “呵呵,本座的娘连本座自己都不知道,还要麻烦你侳崖大剑仙告知。不过论脸皮嘛,彼此彼此。” 侳崖差一点就要动手厮杀,不过最后还是拍拍手,按捺住那份杀心,都是一些无用功,要说这天地里还有他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杀不死的,这老头绝对是其中之一。 木皇以太抖搂着小腿,嗤笑道:“想动手就干嘛,你侳崖出剑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怎么地,好不容易来了趟人间,脾气都变好了?” 侳崖气笑道:“跟你个老不死的打架没劲,还不如找道长嫡练练手来得麻利。不过嘛,我走这么一趟就是警告一句,少使些恶心人的算计,真惹毛了,我立马转身去白玉京闹一场,有本事喊道二郎下来,在天外天干不过他,在人间还怕他个锤子。” 木皇以太眯了眯眼,道:“十二境大剑仙的心胸就这么狭隘?在人间哪一个不是在处处算计,用得着如此火急火燎的?” 侳崖道:“谁让我现在是那小子的传道人,老子既然接下了这担子怎么也不能给落了面子,不服打一架呗。” 剑气侧露,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木皇以太呵呵一笑,“行,就卖你一个面子,只要那小子能走出这一关,本座就在你侳崖还在人间的时候不再花心思折腾。不过嘛,这是一个死局,你觉得真能走得出来?” 侳崖哼声道:“要不是一个死局,我跑这一趟干嘛?老不死的我劝你还是收手最好,我那白兄弟的脾气可比白老头还要火爆,你真坏了他家小子的道心,真不怕他们夫妻一怒之下找上道家的麻烦,那个局做了这些年,功亏一篑,舍得?” 两眼黄浊从没真正睁眼的木皇以太破天荒的瞪大了双眼,目光闪烁,显然也在衡量其中的利弊得失。 “局已成,这一手怎么都得走下去,他们夫妻两事后真要找麻烦,本座一力接下就是。” 侳崖无奈摇头,像他们这类人,一旦认定了某事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他走这一趟,其实还真没打算让木老头就此收了目前这个死局,不过几分警告表面功夫还是要走一走过场。 说实话,侳崖自己也推算了多种结局,几乎就没有出路,木老头这次设的局就是一个死局,几乎没有生路可走,也就说白川这一次的心境受损避无可避。 至于经历之后白川会如何,他也难以想象,心关过不去虽然不会立马身死道消,可对白川今后的成就那就相当影响重大。 侳崖这次走这一趟,倒是觉得白川吃这一次亏倒也无妨,就看日后如何破而后立重新填补这心境上的缺失,也是让木皇以太打消了继续设局的念头,接二连三被问心关,白川如果没有重新恢复心境再被算计一次,可就真的要废了。 不过看情况,木皇以太也是打算在这次局成之后收手,毕竟他还有更大的谋划在进行,真把白川直接给废了,说不准就要闹出泼天大祸,那一件谋划了无数年之久的算计,绝对不容在大功告成之际出现差错,真要毁于一旦,恐怕连木皇以太都难以承担下来。 不过侳崖虽然百般推算都觉得无法破局,可偏偏心里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侥幸,总觉得白川这小子有些不寻常,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无法说得清。 他倒还真有心想看看,白川凭他自己,到底会如何面对这个死局,最后破局而出。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之后,还是木皇太一开了口。 “本座隐隐之中觉得,你我二人认为的死局,并非死局,还有变数啊。” 侳崖一下来了兴致,没想到就连设局之人都觉得有变数,跟自己一样有些对白川摸不透。 只是木皇太一很快闭口不言,抬头望天。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个一,到底是何天机啊! 侳崖早已离去,唯留神木扶桑,望天兴叹。 第216章 兄弟情重 人心这个东西,的确有些玄妙,一些往往不不愿去提起的念头,偏偏就整天在脑子里打转,越想忘却,越是深刻。 许六罡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越是不想去挂念这剑胚灵果之事,却是越发在深夜之际想起,尤其那铸剑山庄少庄主韦伯峡,三天两头时不时的在眼前晃荡,愈发让许六罡觉得惹眼,就是一桩活生生的大机缘,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能没一点心思嘛。 对于许六罡这些天里的反常和浮躁,白川都看在眼里,尤其在韦伯峡来找施依依喂拳的时候,在旁边关注的许六罡看那韦伯峡的眼神就是有几分别扭,就跟看一口美食,巴不得一口吞下。 庆幸的是,许六罡并没有提起这一茬,这让白川十分欣慰,尽管他准备了一大堆劝说的理由,可怎么都比不上让他自己想通,这种事他这个当事人越劝越是适得其反。 他也为此特意找了个机会,就两人,说说各自以来的想法,不过对于被牵扯进设局,许六罡绝口不提这一事,白川也就当没事发生,就只是让这兄弟独自去面对。 有些事本就是很无奈之举,并不是言语可以劝说地清楚,好比他一次一次被问心关,许六罡想要一只脚踏进这修炼路上,那么同样也会有心关要过,提早体会一下也不错。 不过跟着白川一路过来,少说也过去十多天,可对于这修炼一事,其实一点眉目也没有,许六罡会心浮气躁会焦虑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本身就没有任何一点修炼的资质,而今除了每日里大清早起身跟着施依依白川两人打桩走桩,并无他事可做,就算白川强行把练气士的修炼功法传授给他也没用反而更加害了他,在练气士一境二境只是打磨肉身的阶段,一些锻体术法无关紧要,可一旦牵扯到养圣胎这等仙家之事,那么没有修炼资质的许六罡强行修行,只会立马遭到大道反噬,得不偿失。 这也是世间亿亿万生灵,可真能走上修炼一途的就那么一小拨人的缘故,并不是道法通天人人可以修炼的,要没有这个资质,修法只能是死得更快。 这样的事就连侳崖也没有办法,按这位大剑仙的说法,你许六罡要没有特别的机缘,此生想要修炼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让他一剑打杀了,特意在其魂魄里留下那么一道纯粹剑意,赶紧转世投胎,说不准下一辈子就是一个先天剑胚也说不定,只不过这样的法子干脆倒干脆了,就是遗患很多,兵解重生本就是仙家修士常用的手段,不过嘛,重生之后的神魂总有一些缺陷,只会一世不如一世。 不过侳崖也说了,你许六罡如果只是想当一个剑仙过过瘾,趁着现在天下灵气最为充沛的大年份,赶紧投胎转世,倒也有几百年的光阴潇洒,日后嘛成就不大,不过在凡夫俗子眼里起码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剑仙,其实也不差嘛。 对于这样的提议,许六罡自然是一口回绝了,开什么玩笑呢,这辈子都还没活够,让自己伸长了脖子被人砍上一剑,脑子秀逗了呢。 白川也是无可奈何,兵解转世一说在仙家修士眼里稀松平常,可真要跟一位一天到晚就想着填饱肚子艰难挣扎只为活下去的许六罡,那就真是在开天大的玩笑了。 为了开解许六罡的郁闷,白川不得已把珍藏的仙酴酿都给拿了出来,许六罡这辈子又哪里喝过如此地道的仙家酒酿,一喝就上了瘾,整天里都把自己灌得七晕八倒不省人事,白川也懒得管束,这样不在清醒的时候,或许还能让许六罡觉得舒服一点吧。 不过却也因为惹起了一个事端,铸剑山庄的一干人等这段日子来也是一直在等庄主韦幽谷给拿个主意下来,对于内里的曲折了解不透,就是觉得放着这么一大笔生意不做着实有些心里不舒服,可看着韦幽谷一日日来愁眉苦展的,几个说话有份量的管事大多都觉得这事可能要黄,尽管只值一颗五灵石,可就这么换成万两黄金摆在眼前还是晃眼得很。 要不怎么说铸剑山庄一代不如一代,这些差不多断了修炼念头的管事,暗地里早就不把自己当成修士来看待,人人都说神仙好,可凡夫俗子又哪里知晓其中心酸,要没有大把的修炼资源,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日子过得比老百姓还要苦上几分。 没有灵气修炼,境界只会一跌再跌,跌境这样的事可比普通人断手断脚还要来得痛苦万分,毕竟那些只是生理上的痛楚,心境上的煎熬你试试,可能想不开就自尽了事。 那么失去了这么一大笔生意,铸剑山庄这些不孝弟子自然会有几分怨气,这不,前几天对白川一行人以贵宾对待,而今则是有些不想待见了。 又加上许六罡整日里醉醺醺地在铸剑山庄晃荡,看着就有几分生厌。 这些三境的修士不敢得罪白川这个大雇主,那施依依好像也是武道上小有成就的武夫,侳崖这位铸剑师就更不用说,剑仙啊,自然不敢招惹,可看许六罡的眼神就十分不对劲,他们这些人修为不高,眼光倒也毒辣,早就摸透了这许六罡就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准就是给白川打杂跑腿的。 像这些能搭上一位剑修的江湖豪客,谁手底下还没个帮闲跑腿的,一招手就招募一大批,就更加不待见。 这日里也是凑巧,那位管着铸剑山庄财帛一事的管事正为铸剑山庄逐渐入不敷出的状况担忧,心思竭虑,差点让一个三境筑基境的修士秃了头,偏偏心烦气躁之时刚好遇上了喝得酩酊大醉的许六罡。 期间到底说了哪些胡话外人不知,只是事后那位管事出了手,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许六罡,差点打掉半条命,也是出于对侳崖的忌惮没敢下死手,总算让许六罡保下了一条小命,只不过再怎么不济也是一位筑基境修士出手,又怎么跟许六罡平日里在江湖厮混打架一样,受得伤极重,恐怕还得要在病榻上躺上一段时间修养。 事后那位管事的也是会做人,早早来赔罪,更是拿出铸剑山庄珍藏已久的一柄剑,品秩还算不俗,上等灵器品秩,放到外间也能卖好些价钱,对于而今连一颗五灵石都想要赚的铸剑山庄来说,拿出这样的赔偿也算是伤筋动骨了,不过韦幽谷这边不是怕既得罪了正一宗又得罪了一位剑修两边不讨好嘛,在这样煎熬的时刻里,万一那位看不透根底的剑仙发了火,觉得被落了面子要拿铸剑山庄撒气,就凭铸剑山庄目前仅存的几位不擅长厮杀的四境老祖宗好像也不怎么够看的,于是也狠狠心咬咬牙,拿出一柄藏剑就当赔礼了。 不过这么一柄只到灵气品秩的剑,在白川眼里还真不算不上起眼的玩意,自己周身上下哪一个物件不是法宝品秩的,拿着一柄灵器品秩的剑算怎么个事。 还是自己的兄弟被人这么蹂躏,完全不把他白川这个四境剑修放在眼里嘛。 好嘛,自己这边还照顾着你们铸剑山庄一脉不拿你家中兴的韦伯峡开刀,这下倒好,竟然欺负自家兄弟头上了,这口气,白川怎么忍得下去。 在看过许六罡的伤势之后更是气从心来,这人是要彻底废了许六罡啊,所幸许六罡这些年挨揍次数不少,被仙家修士教训的数量也多,还懂得如何规避要害,总算没有大碍。 白川就是看了一眼,就决定要给出手之人一点教训,刚要起身而去之时,却被许六罡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被揍得动弹不得的许六罡眼角淤青不散,肿得像一个大馒头,却偏偏不知从哪使出的力气,一把扯住白川,楞是一下没有挣开。 白川有些好奇,许六罡平日里也不是一个吃了闷头亏不吭声的主,怎么这下子倒有心拦着他。 “六只缸,放心,出不了什么事,我替你去出口气,你安心的躺着这里养伤。” 然而白川晃了晃手臂,却发现传来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只见许六罡只是张嘴呢喃,可因为受伤太重声若细蚊。 白川不得已俯身下去,贴近了许六罡嘴唇,才总算听清了他断断续续的唠叨。 “小……白脸,别去了……,我啊……知道这……是个局,咳……咳……” 一阵剧烈地咳嗽,内脏受损极重的许六罡嘴角都溢出了鲜血,白川不忍心,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温声道:“六只缸,别说话了,兄弟都懂,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然而许六罡却是挣扎着连连晃头,又是一阵咳嗽,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 “白……川,不管……他们的事,咳咳,都是我不……争气啊,是兄弟我…………给你丢了面子……” “咳……,做老哥的……非但不能给你……长脸……,还要你小子……帮我出气,我…………不要面子的嘛……” “我啊……什么苦……也吃过……,不算……什么,可我……就恨自己……不争气啊,咳咳咳……既然是别人……针对你设的局……你就不能出手……落了人……圈套……” “当哥哥的……不想为难兄弟……但你……白川……不能……为难你自己……” 白川万万没有想到,都如今这副模样了,许六罡心心念念不忘的还是自己的处境。 “六只缸,别说了,不是你想得这样的。” 许六罡还是摇头。 “不管事实……如何,总归是我这个当大的拖累了你…………,咳咳咳,去年啊……咱们一路……偷鸡摸狗……都是你小子扛在前头……,当哥哥的……就是跟着混口饭吃……” “本来以为啊……时来运转……总算有老神仙看上了……哪知道,咳咳咳,就是别人眼里的……一颗小棋子……” “这……都不算什么……老哥扛得住……,没给兄弟……丢脸吧。” 许六罡皱着眉头硬是扯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嘴角的抽搐,显然身体上的剧痛让这个十分能吃苦的游侠儿也是难以忍耐。 可就是这么咧着嘴傻笑,嘴角流下一条唾液,顺着脖子挂下来。 白川丝毫没有觉得脏,伸手抹掉唾液,擦在了自己整洁的衣衫上,低头轻声道:“是的,六只缸没有给兄弟丢脸,做得很好。” “小白脸啊……我……经常会想自己……以后是个大剑仙的日子……,不过害兄弟的事……不可能做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江湖,还是……给你小子走吧,还有……那些仙子……女侠……,记得……算上老哥这一份……” “等我……养好了伤……就回老家……养猪去……,别想念我……啊” 不知为何,白川心底有一丝揪痛,紧了紧许六罡的手。 “不说了,六缸,养好伤,兄弟答应,带你练剑,做大剑仙!” 说了这么久的许六罡其实已经十分虚弱,连眼皮子都已经快要撑不住,可依然还是颤抖着喉咙,嘶哑地喊了一声。 “别……去……” 就此昏迷过去。 白川就这么坐在许六罡榻前,渡过一道温养的灵气让其体内淤塞的经脉畅通,很快许六罡脸上就爬上一抹潮红。 尽管有仙家手段疗伤,不过白川的神通并没有佛家佛光普照那般神奇,有些伤还是只得慢慢调养。 然而白川却是就此没有离去,只是呆呆坐在榻前,一手捏着许六罡的手,枯坐一夜,再也没有起身。 期间只是轻轻地在许六罡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许六罡,日后,必将是那天下闻名的大剑仙。我说的!神道老祖宗都拦不住!”。 许六罡呼吸沉重,压根没有知觉。 只是被白川捏在手里的手掌,一直紧紧拽着,力道一分不减。 第217章 悔恨泪 许六罡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一躺估计得要半个来月才能下榻,不过跟着一起来得林冬儿倒也把贤惠做得比较到位。 期间抽空外出了一趟,赶赴木皇以太所在的那片林子,把近来发生的事宜一一禀报。 对于许六罡没有跟白川提起那剑胚灵果之事,稍微有些出乎意料,就连揣摩人心这些年的木皇以太也是闻言后有一丝意外。 喷出了一口浓密的烟雾之后,道:“这人啊,傻得可怜,经常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做出一些令人费解之事,也不稀奇,在人间,这类人多得是。” 一向表现的温柔贤惠的林冬儿这时却是一脸寒霜,丝毫没有表情。 木皇以太哑然失笑道:“你一个当年天庭的仙子,是不是对这些大感费解。” 林冬儿摇头道:“经过投胎转世,也了解一些。” 木皇以太笑道:“是吗?本座没记错的话,你当年的本体应该是一株冬梅被点化吧,怎么当人当习惯了,滋味如何?” 林冬儿恭敬道:“回首座,的确有一些不一样。不过也就一些而已。” 木皇以太道:“对于本座安排你日后与这许六罡结成道侣有什么看法?” 林冬儿摇头道:“一切谨遵首座安排。” 神情木然没有一分波澜,的确是一尊么得感情的神祇。 “回去吧,按部就班,本座会暗中留意事情的发展。” 林冬儿施礼退下,关于这个局其实一环扣一环,远还没有结束,许六罡以为自己绝口不提这事就能帮到白川,有些天真。 她林冬儿本就是天庭神灵出身,而今又被木皇以太收为弟子,倒有很多方法赶路,本就是归木皇以太统率的山水神祇也是暗中施法,尽管此地相距铸剑山庄数万里,却也是眨眼之间利用神通走了一个来回。 回到铸剑山庄的时候,林冬儿又是摇身一变那温柔贤惠的林冬儿,细心照料养伤在塌的许六罡,做得丝毫挑不出一丝破绽。 躺了几天的许六罡每天都有白川来渡过温和的灵气养伤,恢复地倒也快,虽然手脚还不便下榻,不过行动倒也无碍,也不像刚受伤那会儿,说话断断续续,一口气都喘三口。 只是半卧在床榻之上,看着林冬儿忙里忙外,一会儿烧药一会儿又打水给他净身,神情专注没有嫌弃,许六罡心里还是五味陈杂。 自己要真是一个剑仙就好了,有如此贤惠的道侣在旁,也算是人生圆满。 只要不想起那些糟心事,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 可每每想到这里,许六罡又开始不断怨恨自己的不争气,抱怨自己的不堪,也抱怨上天的不公。 “六缸,喝药了。” 林冬儿温柔地端着一碗药,坐在床榻边上,柔声细语,从来没有尝过温柔滋味的许六罡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被这样的温情所环绕。可那木老头这些天却是从来没有露过脸,那么算计了这么多,难道真的只是送他许六罡一个捡来的媳妇不成?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许六罡仰头一口气喝下那略显苦涩的药水,唯有这良口苦药方才能让他有一丝清醒。 林冬儿没有察觉到许六罡眼里的一丝阴霾,温婉地笑道:“再喝几剂药就差不多可以康复了,六缸,你再睡一会儿吧。” 说着想要拉过被褥,却是被许六罡一把抓住了柔夷。 “冬儿,坐下。我有几句话想说。” 林冬儿乖顺地在落座在床榻之上,一脸温柔。 像极了小媳妇。 许六罡却是一狠心,别过头不再看那让他心动不已的笑意,冷声道:“从木老头找上我,到安排你过来,也有一段时间,平日里你我二人的相处可不是这样的。” “是,我许六罡哪有这个福分让冬儿姑娘如此对待,还不是因为我那兄弟出现了,不然,冬儿姑娘愿意正眼看我许六罡?” “就算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也心领了,还要麻烦冬儿姑娘莫要委屈自己,这段时间扮演小媳妇让你委屈了吧。不用了,回去告诉木老头,这剑仙,老子不要了。” 林冬儿把手给抽了出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还是那样温和柔顺。 “六缸,说什么胡话呢?机缘就在眼前,而且你真看不上冬儿的蒲柳之姿。” “够了!”许六罡大喝道,“不要再扮演虚情假意了,这就是一个局,我许六罡又不是一个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嘛,要不是我那白兄弟有大出息,木老头怎么会看上我,你林冬儿多好的一个姑娘,又怎么会对我青睐有加,在这里嘘寒问暖。” “我想通了,养好伤就走,我许六罡是没有什么本事,可还有骨气,就因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坏了我兄弟的修行,老子办不到。” “什么大机缘,什么媳妇,老子不要行了嘛。” 许六罡在这里一通歇斯底里,林冬儿却是一言不发,等到许六罡转头过来之时,那温顺可人的林冬儿哪复存在,此时一脸寒霜木无表情。 完完全全就像那供奉在祠庙里的石像,么得感情的神祇。 眼神鄙夷,冷沁人心。 “许六罡,莫非你以为设下这么一个局,是你现在想说一句不干了,就能收手的?” 许六罡见着林冬儿此时冷漠的表情,不知为何心底会涌起一股畅意的感觉,嗤笑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呵,也对,我家兄弟是有大出息的,出手设局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喽喽,冬儿姑娘的来头想来也不小吧,可真委屈你了,整天对着我这么一只臭虫和颜悦色,这样高高在上才是你林冬儿的真面目吧。” 林冬儿笑道:“说委屈也谈不上,你许六罡又何时在我这里占得便宜过?只是想起你这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的神情就是有些好笑,怎么被人揍了一顿一下子就想通了?不再做那白日梦了?只是可惜啊,身不由己,这时候才想着抽身为时已晚,局已成,就算你现在还在不在这里,依然改不了事情的结局。” “坏就坏在,你当初既然知道要对付的人是你最在意的兄弟,为何又会心生贪念,跟着你好兄弟走这一趟,既然有了这个贪念,现在又来装义气算怎么个事。”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现在你许六罡想什么都不要,就此离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本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蝼蚁,从来没寄希望你能有什么作用。” “拉你进这局,就没想过你有大作用,本来呢,你许六罡心再贪一点,得了机缘尽管做你的剑仙梦,我林冬儿也必然是你日后的道侣没得跑,可既然你挂念这份情谊,机缘不要,道侣不要,更好,本来这就是一场坏心境的局,就是不知道你这为此可以放弃大机缘的好兄弟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拿这份兄弟情谊看得比命还重了。” “你说白川看到你许六罡心灰意冷回老家,有没有一点心里过不去呢,只要他像你一样把这份情看得重,那么这些所谓的仙家心关就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个心境碎裂的种子,这一辈子都别想抹去。” 看着许六罡听闻之后浑身气得发抖,林冬儿更是冷笑道:“如何,这机缘是要还是不要?结局对白川都已经注定,可对你许六罡嘛还有选择的权利。” “哦,不对,其实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师尊既然选择了你来布这个局,那么要就料到你会有这样可笑的念头,想不要,抽身离去,想必也是不可能了,师尊出手强行把这桩机缘放在你身上又如何?你说白川会不会更加愧疚了。” “这铸剑山庄韦氏一脉,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等到出了韦伯峡这么一个有望中兴的先天剑胚,可早早落入了别人的算计,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滚!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子真是瞎了狗眼,当初对你生出了一丝情愫。” 许六罡再也按捺不住的怒火,一把将那盛药的空碗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 林冬儿只是冷冷一笑,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去。 “劝你再好好想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啊,逃避都逃避不了。” 许六罡双眼暴突,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侥幸和贪念,竟然会扯出这么一批事情来,这位从小到大从没有流过泪水的游侠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悔恨。 眼角几滴泪花溢出。 男儿泪,贵千金。 只是未到悔恨时! 第218章 好戏即将上演 在铸剑山庄蹉跎的时日不短,依白川的估计,就算铸剑山庄那些四境老祖宗脚程再慢,也该得到正一宗的答复。 而有木皇以太这样的道家老祖宗在幕后布局,正一宗在这事上绝不会横插一脚,毕竟是算计了侳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真惹毛这位不怎么讲道理的剑仙,乱杀一通,也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果不其然,正一宗妥协了,答应铸剑山庄二十年后再来南泉剑窑铸剑,不过为了正道十宗的面子还是派了一位金丹修士随同铸剑山庄老祖宗一起回来,这位金丹修士想必是得到了暗中知会,对白川等人恭敬有加,虽然最后磨不过施依依的纠缠下场过了几手,但打得温吞如水,施依依这丫头也没了这个兴致,最后和平收手。 不过对于铸剑山庄一干人等,这位出身正一宗的金丹修士还是关起门来摆足了架子,把韦幽谷在内的一干铸剑山庄管事的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扬长而去。 不过铸剑山庄等人还是异常开心,这边不用开罪近在咫尺的正一宗,这边还能得到侳崖这位剑修的剑意,只需要借助南泉剑窑一用,得了报酬还拿了机缘,直把韦幽谷给开心的无以复加。 接下来之事自然就是铸剑,因为是替白川铸本命剑,倒也需要白川一同参与一起进入南泉剑窑,提供自身的精血,所以这一次闭关铸剑起码还要个把月左右的时间。 对于这段时间来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的许六罡,白川其实有些担心自己和侳崖进入南泉剑窑闭关的这个月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木皇以太设了这个局,总该要出手的,不过找了许六罡深谈了几次,许六罡还是大拍胸膛尽管让他们两人闭关就是,大声嚷嚷着还不相信兄弟的心意嘛,白川也无话可说。 至于木皇以太当真出手炼化了韦伯峡,只要不是他许六罡要求的,那么就无关乎白川的心境,就算韦伯峡是间接因为他白川而遭了毒手,那归根究底,白川可以把这份恨意转嫁到木皇以太的身上对他的心境影响不大。 世间每天里都有这么多人横遭惨祸,他白川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那这心性未免也太过脆弱,不如趁早断了修炼这条路才好。 他怕的就是许六罡参与其中,一旦牵扯开来,那就是左右为难的死局,幸好许六罡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表现出来的坚决态度,的确对得起白川拿他当兄弟的心意。 更是暗自决定,存够了修炼分立马从藏宝楼里兑换出剑胚灵果,怎么滴都要让许六罡尝尝剑仙的滋味。 于是交代了施依依好好照看着许六罡之后,白川就跟侳崖进了南泉剑窑准备铸剑。 这次侳崖准备打造的是一柄半仙兵长剑,对他一个十二境大剑仙来说,难度说大不大,可说容易也并非就能信手拈来,毕竟他侳崖不是一个专职的铸剑师,跟那些铸剑一辈子的铸剑师相比,还是有点点差距。 所以在两人进入南泉剑窑后,侳崖是设下了种种法阵来确保铸剑期间不会被打扰到,小心翼翼地让白川觉得有些做过了头。 你一个吹牛吹自己在天外天都打遍无敌手的大剑仙铸把剑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嘛,谁有这个胆子来挑衅你啊,虽然侳崖笑着说只是以防万一,可白川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闭关铸剑,少说把来月,可当真是与世隔绝啊,生怕呆在铸剑山庄的施依依和许六罡会有意外。 再三询问了侳崖有没有法子去破了木皇以太的布局,你一个杀力通天的大剑仙怎么也滴出手不让人在那里搞三搞四,可一向行事果断的侳崖这次倒有些言辞闪烁,只是说着并无大碍,至于如何无碍,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但也不至于一干人等啥事都不做就在铸剑山庄干等着别人出手不是,无奈之余,白川还是按捺下担忧闭了关,自己有这别人完全无法预料的藏宝楼,事情总能完美解决。 怕的就是许六罡不了解他的苦心和其中关乎到修士心境的缘由,不过在和许六罡多次的交心深谈之后,总算把其中的一些关键给说透说通,而许六罡也是一颗保持理解的心态,只要能遏制住他心头的那一份贪念,一切都不是事儿。 白川和侳崖两人闭关铸剑了,能交好一位剑仙同时又能赚到急需的钱财,铸剑山庄等人自然是万般讨好施依依几人,就连那出手教训许六罡的管事也是亲自登门道歉,把几人当老祖宗一样供着。 不过许六罡呆在铸剑山庄还是十分不得劲,自从跟林冬儿撕破了脸皮之后更加的过得不舒心,原本美好的幻想逐一破灭,就算白川在他这边百般说了一定有办法改造他的体质,可随着不断对仙家修士的了解,也算知道这所谓的剑胚灵果并不是说遇上就遇上的普通玩意。 所以在白川闭关之后,许六罡想要一走了之的心意是越来越浓烈,他就是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从当初跟白川结识以来,就自认为大白川几岁,就该有个老大哥的样子,事事都想照顾白川一点,事实上自然是白川处处在照料着他许六罡,这就让许六罡一直以来都抱着愧疚的心思,所以当年才会深思良久之后断然决定跟白川分开去求仙家门派收为弟子,不就是想着自己将来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好给好兄弟长脸。 不过整整吃了一年的苦头,在他刚要放弃这念头的时候,木皇以太出现了,还给指了一条明路,也算是让他觉得这一生有望出头,好巧不巧的还弄了个林冬儿过来,更是捏住了他许六罡的脉门,可谓是吃得他死死的。 所以当初在小茶寮知道自己入了局针对的是白川之后,许六罡是百般纠结要不要这份机缘,最后自然是败在了林冬儿故作顺从温柔的美色之上,而答应了跟随白川走这一趟学剑。 岂料就是因为他的这一点侥幸的心理,却愈发让整个布局陷入了死局,木皇以太要的就是他这一点点贪念,他许六罡又不是那圣人,只要是个人,哪会不生一点贪便宜的念想,就抓住了这一点才会使整个局已成,一切按照原有的部署进行。 在和施依依聊过几次,明白了修士心境的由来,那么并不蠢笨的许六罡当然就知道,自己就是白川的心关,所以他是想明白了,只要他许六罡继续跟着白川身边,不管他如何看重兄弟情谊,始终是一个破绽。 就算这局不成又如何,针对他许六罡的心性对方还是能布下十个局,百个局,更况且那木老头压根就没出手,接下来的到底会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坏白川的道心,凭许六罡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出来。 可他懂得一个道理,只要自己不跟着白川,那么不管对方怎么出手,都影响不到白川,说来说去,还是他许六罡拖了后腿成了一个大累赘,就这样,特爱面子的许六罡愈发的悔恨。 人啊只要哭过一次,每到锥心的时刻总是会不自觉的酸了鼻子,许六罡这些天来,每每到了夜深人静回想起往年跟白川关云三人没有心思没有算计闯荡江湖的日子,就会悔恨交加难以自己,不知不觉又是偷偷落泪了几次。 可除了骂自己懦弱无能之外又有何能力去改变现状,所以许六罡想要一走了之的念头是越来越重,到最后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离开。 他是想出人头地是想仗剑美酒有美相伴,可真正在心里占重要位置的还是白川这个兄弟,为了让他的好兄弟能没有心结的一路走下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许六罡准备偷偷离开,谁也不知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只是他费劲了心思避开了铸剑山庄一干人等,溜出了山庄,却还是碰上了那个这一辈子最不想碰见的人。 木老头。 在这夜里,木皇以太那黄浊的双眼,在许六罡看来就跟那地狱里爬出的恶魔一样,令人心冷颤栗。 全身上下不得动弹一份,楞是被人操纵木偶一般施了术法。 “好戏还没上演,一个棋子就想逃离棋盘,太扫兴了。” “许六罡,有些机缘啊,你不想拿都得拿。” 第219章 为手足断手足 许六罡在夜里偷偷溜出铸剑山庄,尽管没有惊动铸剑山庄的人,可被白川嘱咐了看好他的施依依又哪里会知道。 不过施依依并没有阻拦,关于这次的这个局,她还是问过了做鸭的,也算大概了解了下,说实话,的确是一个左右为难的死局。 白川的心境在这个局里,注定是要受到一定的损伤,结果自然是轻一点重一点的区别而已,对于许六罡选择不告而别,施依依倒是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白川出关得知这事心怀愧疚懊悔万分,可总好过让许六罡继续呆在身边不断加深他的执念。 对于剑胚灵果还有如何逆天改造一个普通人的体质从而走上修炼一路,自小就跟在白老爷子身边的施依依当然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然凭做鸭的本事,早早就出手,还需要在闭关前特意找她交代了一些事情嘛。 所以在许六罡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避开铸剑山掌的巡逻溜出去,其实还是施依依暗中给打了掩护。 铸剑山庄再不济事,也是仙家门派,山庄里怎么说也有三境四境的练气士,就算那些弟子不争气,就卡在二境之上,可你许六罡一个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游侠儿想要避开耳目,未免也太不把仙家修士放在眼里。 施依依是打算尾随着许六罡一段路,等真走远了决意不回头,才会现身给予他一笔神仙钱,让他坐仙家渡船返回老家,这事就算到此结束,事后就等着白川如何去填补心境。 然而在山庄之外遇上木皇以太,情理之中,不算太大的意外,既然人家设了这么个局,怎么都该出手一次。 施依依也知道凭自己的修为想要瞒过木皇以太也是一个玩笑,就大大方方的从隐蔽处出来,恭敬道:“见过木公。” 就算以往在鸦巢镇,施依依都有些怕和这老头相处,一直都怀着又敬又怕的心态,只是觉得这老头的眼神,瞧人,能给瞧通透了。 木皇以太却是对施依依十分心喜,异常难得挤出一抹看似和善的微笑,“丫头啊,不错,雷索那小子总算没有对你的武道指手画脚来画蛇添足,不过这事,你一个武夫,就不要参与进来了吧。” 纯粹武夫的武运无关乎人间气运的走向,所以在鸦巢镇,木皇以太唯一和颜悦色对待的晚辈只有施依依一人,就连关云都没有这个待遇,就算在望鹤楼里打杂的斗战,也从来只是被木老头不假以颜色。 施依依也不敢在木皇以太面前太过放肆,有些拘谨道:“木公,川子也算是您的晚辈,大家可都是您老人家看着长大的,这么不缠不休,未免有失前辈风范吧。” 木皇以太笑道:“丫头,大道气运之争,本就是寸步不让锱铢必较,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个有望武道登顶的好胚子,心思就不用花在练气士之间的腌臜事上,于你大道无益。” 施依依自然懂得其中的门道,在得知白老爷子的身份之后,就必然知道这儒家道家关乎人间气运的争夺,无数年下来从没有休止过,又岂是她一个四境武夫能说得通的。 “您老人家修为通天,这么针对晚辈未免也太不讲道理,更何况这许六罡更是一个小人物,既然川子的心境怎么都会因此事受损,木公,就当晚辈恳求,放许六罡一马吧。” 木皇以太哦了一声,“丫头当真想要为许六罡求情。” 施依依郑重其事的点头,同时拳罡流淌,明知出拳无益,可她的心性就是如此,纯粹武夫,该出拳就出拳,绝不会有一丝心境的纠结,这一点可比白川的性子就来得干脆利索得多。 木皇以太沉吟了一下,“行,就看在你这丫头的面子上,老头子愿意给许六罡一次选择的机会,至于如何抉择嘛,还看他如何想。” 衣袖一挥,三人从原地消失,神道老祖宗施展了神通,瞬息之间让三人重回铸剑山庄。 依然还是在许六罡原先所住的客房里,布置下了一座隔绝法阵,不会让铸剑山庄一干人等察觉到。 林冬儿一脸寒霜地站在木皇以太身后,许六罡的禁锢也已经解除,就这么垂头丧气地蹲坐在地,提不起一丝精气神来。 施依依有些好奇木皇以太到底会给许六罡如何抉择的机会。 木皇以太道:“本座揣摩人心多年,自认为世间之人逃不过贪名逐利的卑劣,以往所设的问心局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今这样大的偏差,许六罡虽然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不过有这样的心性的确出乎本座的意料之外,也好,本座倒也想试试,这人间啊,到底是否真有人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和天大的机缘,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许六罡,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条是本座出手炼化了韦伯峡,把他的先天剑胚体质提炼出来转嫁到你身上,送你一个大剑仙的未来,同时林冬儿还是你日后的道侣,第二条嘛,既然本座已经设了这个局,万万没有不收回一点利息的打算,你想置身事外也可以,不过依然本座出手,废你双手再彻底断了你的修炼路,日后不管再遇何等天大机缘,从此就和修炼再无牵连,你作何抉择。” “哦,再告诉你一事,这两条路不管你如何抉择,你好兄弟的心境都会因此受损,而你则有两条决然不同的路可走。本座也十分好奇你到底会做如何选择啊。” 施依依闻言有些心凉,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从拉许六罡进局开始,就万万没有收手的道理,木皇以太的心思很纯粹,就是要在白川的心境上埋下一颗破裂的种子,坏他心境没有一点道理可讲,可其实对许六罡还算待遇不错,也是舍得给予机缘。 非要在这两种选择上做出抉择,施依依还是希望许六罡选择第一条,拿机缘。 为何会有此想法,其实不难理解,毕竟出手打杀韦伯峡之人是木皇以太,许六罡只是一个被迫接受的人,尽管事后白川会认为是自己的缘故而导致铸剑山庄这一脉人遭了横祸,可事实上,能把大部分的忌恨给转嫁到木皇以太的身上。 只不过其中还有一丝隐患的就是以许六罡如今的心性,是如此抗拒接受剑胚灵果的,那么真被逼选了这桩机缘,其实日后在剑道一途上也是成就有限的,练气士就讲究一个心境澄明,尤其是剑修,更加注重剑心的通明,这么一桩机缘加身,其实也是害了许六罡,都不用猜,施依依都能预料到许六罡日后的跌境毕竟成是事实,更可怕的则是在冲击元婴境的时候,那一关心魔关就过不去。 那么白川在见到自己的好兄弟为此痛苦甚至于直接身死道消,他的心境必然也会受到影响,这就是一颗埋在日后的种子,等着生根发芽。 而第二条路,则是直接就能影响到白川当下的心境,许六罡为了他白川接受自废双手,更加由木皇以太出手断了他的修炼路,那么就凭施依依所知,世间还真没有这么一桩机缘能让他许六罡重回修炼路,可能就连恢复他双手的神通都没有,毕竟是木皇以太出手,论神通,世间还有何神通能比神道老祖宗亲自出手来得更加神奇。 一害在前,一害在后,施依依自己衡量过,才希望许六罡接受第一条选择最好,毕竟只是埋下一颗种子,还能从长计议,说不准还有一丝侥幸的机会,而且许六罡还算是拿了好处,日后再不堪,起码也能享受几年高高在上的滋味。 这也是施依依站在白川的角度去考虑,既然结局无法改变,那就不如先拿好处,慢慢等待时机看情况嘛,如果许六罡选择第二条,施依依就怕白川出关的时候得知这样的情况,当场就能道心给崩碎了,毕竟她也看得出,白川对许六罡之间的情谊还是十分看得重的,他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知道许六罡为了他如此作践自己,一时想不开非常有可能。 在场的几人其实都在等待许六罡的抉择,其实不难猜测,只要人心当中稍微有一丝丝贪念,都会选择第一条,这种卑劣性谁都有,在红尘摸爬滚打之辈,谁也逃不离,而且就算是一家圣人同样也是有隐藏极深的卑劣性,不然那已经贵为儒家三十六圣贤的张复礼,当初在明仁王朝大统之上也不会做出那样的昏庸选择。 就连一家比圣人还要尊贵的圣贤依然逃不开这逐名逐利的卑劣,更何况是他许六罡,而同样的,白川和施依依都和许六罡解释过这场问心局的部署为何目的,对于对方的出手几种可能性都跟许六罡详细的解释过,这两条路对日后造成的影响孰轻孰重想必许六罡也应该知晓。 所以在场之人并没有意外,都会觉得许六罡必然会是选择第一条路,就连林冬儿也是笃定了许六罡必会选择这一条,同时也已经换上那温柔贤惠的做作一面。 只是感怀自己的身世,好不容易投胎转世脱离了神道,以为自己能重新修炼,想不到命运早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傍上这么一个未来成就几乎可以断定没有大出息的剑修,可能用不了几百年,直接就道心崩坏陨落,到头来她林冬儿还不是只是一个守寡的二手鞋嘛,又哪里比得上如今这般金贵。 一直低头不语的许六罡,终于抬起了头,眼角挂满了眼花,更是挂下了几丝鼻水,异常狼狈落魄。 施依依都不忍见到这么一个本就生活困苦的男儿如此被作践,道:“六缸,别为难自己,你要相信川子,他绝对不想见到你这样。” 许六罡突然笑道:“你们都以为我会选第一条吧,好像对谁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哈哈哈,老子书读得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有一句话还是懂得。” “长痛不如短痛,老子真要了这桩机缘,就你木老头的心性当真以后不会再拿我许六罡设局了,当老子是傻子嘛?” “小白脸是老子的兄弟,老子都能过了这个关,比老子出息的小白脸还能过不了?” “老贼,出手。你娘的,废双手就废双手,老子这辈子就没有出息过,大不了就当一个蛀虫一辈子。” 说完更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左腿关节处,一咬牙直接跳断动了左腿经络。 许六罡却是咬紧了牙关楞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哼,额头上的冷汗黄豆一般直挂而下。 “双手尽管拿去废了,老子这一条腿就当是当初起了那贪念所付出的代价。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老子懂!一条腿就当是买个教训。老贼,出手!” 木皇以太丝毫没有一丝神情微动,只是一掐法指,只见许六罡两条胳膊直直挂下,一道银丝游走于全身,响起一阵阵闷响。 施依依知道许六罡是彻底废了,几乎全身窍穴都被木皇以太用秘法破得一干二净,别说修炼了,就连苟活于世都相当困难。 任是谁都没有料到,活在人间最底层的许六罡心性如此刚烈,对自己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匍匐在地的许六罡差不多就此就要昏迷过去,可依然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十一,告诉我的好兄弟,六只缸,不会拖累他,让他好好修他自己的道,不用想着送老子上路转世投胎,老子这一辈子还没活够!” 说完就直接晕厥过去,一地鲜血横流,四肢废三肢,可就这么卑微的爬虫,依然没有放弃对生存的渴望,为手足断手足!。 就连自认为是么得感情的林冬儿,同样是张大了嘴巴,有些想不通,她做人还不久,怎么都想不通为何有人如此抉择。 木皇以太眼皮微颤,许六罡的确带给他很大的悸动,原来人心,当真如此深不可测。 冷冷开口道:“有些意外,本座也始料不及。冬儿,送她一程回老家吧,本座倒想看看白川这小子看到自己的好兄弟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心境又能如何转变。” 然而林冬儿却是一脸惊慌,立马跪伏在地,颤抖道:“师尊,请放冬儿一命。” 木皇以太没有一丝波动,冰冷道:“他是一颗棋子,你又何尝不是,早归神道吧,做人不适合你。” 根本没有一丝做法的痕迹,林冬儿突然一阵抽搐,紧接着三魂六魄被拘押出来,揉成一团,一副神祇金身塑造完毕。 “送这小子回家,你嘛,就当一河水神看护吧。” 木皇以太从原先所坐之处消失不见,就此离去。 这一场问心局已经结束,也算是给侳崖一个面子,他不再打算对白川出手,还有更大的算计需要他来掌控棋局。 原地塑造出金身法相的林冬儿根本来不及有任何伤感,就被一道神通送走,辛辛苦苦经历轮回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做人的机会,啥滋味都还没尝到,再回神道一脉,也不知这当年的天庭仙子作何感想。 施依依百感交集,见着一滩的血迹,证明刚才的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发生过。。 就是不知道在白川出关的时候,她要如何来解释其中的经过。 “练什么气啊,真的是麻烦!” 第220章 凄惨一幕 这次铸剑的过程其实很轻松,因为侳崖为此还是筹备了许久,他这些年想要替自己铸一把趁手的剑,在天外天可算是搜罗了太多珍惜的天才地宝。 而且还只是铸一把半仙兵的剑,这对家底厚到难以想象的侳崖来说,举手之劳,就是最后到底是半仙兵上中下何等品秩,就看老天爷了,毕竟他的铸剑水平有限,还不敢打包票。 随着铸剑进程逐渐到尾声阶段,白川反而愈发的心思不宁,总感觉自己这个月闭关,外面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其实也不在意料之外,木皇以太选择这个节点出手,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就只是寄希望于局面不要太糟糕,难以收拾。 相反的,只要许六罡没让他失望,那他白川也就绝对不会让许六罡失望。 施依依就比较烦闷,呆在铸剑山庄的这段日子里,整天闷闷不乐,每天里都是烦躁异常,把铸剑山庄上上下下有幸给她喂拳的都给狠狠地揍了一遍,尤其是那几乎每天都要来喂拳的少庄主韦伯峡,差不多都是早上站着走进来,没一会儿功夫就横着抬出去,然后修养个两三天才能下榻。 不得不说这丫头下手是越来越重,几乎没有铸剑山庄的弟子再头铁找她喂拳,当然韦伯峡例外,依然乐此不疲。 今日里,又是没收住手,直接把韦伯峡给打得不省人事,最后让铸剑山庄下人来抬了出去,施依依知道自己这次下手是重了一点,估计韦伯峡还得躺上三天有余。 也不怪她施依依,实在是每次见到韦伯峡,施依依就心烦如何跟即将出关的白川解释许六罡的变故,说来说去还是这韦伯峡,偏偏有这先天剑胚的体质才惹来这个局,施依依每每想到烦闷处,自然出手就重,而这次故意下了重手,也是迫不得已,她有预感,白川和侳崖两人就在近日必将出关。 就算她只是一个纯粹武夫,可南泉剑窑那边透散出来的冲天剑气,无一不是在提示,这把横空出世的半仙兵即将出世。 对此感触最深的当然是铸剑山庄这些铸剑一辈子的修士,山庄目前所珍藏的佩剑,品秩最高的只是一柄中品法宝品秩的长剑,可跟南泉剑窑这把新出的剑一比,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都已经在纷纷猜测,这把新剑会否是南泉剑窑建立以来从未铸造成功的半仙兵之属,要真是的话,对于侳崖这位不知根底的剑仙修为,还要重新掂量一下,要是那上三境的大剑仙,这留下一道剑意给铸剑山庄之人参悟,可是一桩了不得的机缘。 而南泉剑窑出了一柄半仙兵,这事迟早都会流传出去,那么铸剑山庄的日子以后只怕是会越过越好,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提着腰带过日子。 韦幽谷已经在商议要不要再把所剩不多的家底拿出来再巴结巴结这位不知根底的剑仙,只是思来想去,都觉得拿不出手,毕竟人家随随便便就来铸了一把半仙兵品秩的剑,那凭铸剑山庄现在珍藏的家底,根本不足以让人看上眼。 就算施依依再怎么不想面对白川,可终究还是要面对,就在这丫头在苦思冥想如何去搪塞过去,又该怎么述说许六罡的处境,如果照实来说的话,她还真怕白川一怒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虽然从小到大就没看过白川发过脾气总是有说有笑,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被触及了逆鳞,那发起火来,绝对是惊天动地的。 在没有一丝征兆的情况下,南泉剑窑突然一道白虹直贯云霄,冲天的剑气,充满肃杀,半仙兵出世。 在而今的人间界,一些稍微报得上名号的宗门都没有几件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坐镇,数量可谓是少之又少,任何一枚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出世,俱都会引来一阵天地共鸣。 铸剑山庄之人俱都围在一起,这一道白虹是要像整个天下宣告,沉寂足足有千年之久的南泉剑窑,在今时今日,出土一把半仙兵,可以想象,没落太久的铸剑山庄,在这一道剑气之后,雪花花的神仙钱即将如潮水般涌过来,而且还不用担心别家门派的窥视,只要侳崖留下一道剑意,不仅铸剑山庄日后转型走上剑修一路,而那些摸不透这道剑意根脚的门派更不会轻举妄动,谁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一位有半仙兵傍身的剑仙,找死不成。 施依依见着这道白虹就是一阵头疼,刚想着先找个地方躲躲,这不怎么一个说法都还没想好嘛,只是她一个武夫又没有御空而行的神通,一身武运更是藏无可藏,很快一脸笑意的白川已经找到了施依依。 一剑新成,自己的本命剑又将多出一把,白川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在见到施依依躲躲闪闪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事态有变。 神识一散,根本就没有在铸剑山庄里找到许六罡的下落,一阵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十一,发生什么事了?六只缸呢?” 施依依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然组织不起来语言。 白川眉头一皱,“木公是不是来过铸剑山庄?” 施依依只得无奈点头,看着白川那挂下来的俊脸,竟然也有一些心底发虚,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六只缸,回老家了,他说了,不想继续呆在你身边拖累你。” 然而白川又岂是如此好糊弄的,“十一,木公到底对六只缸做了什么?” “没有啊,是六只缸决意不想要这桩机缘,所以选择了抽身而去。”不过施依依在假装事情的发生经过平淡无奇,可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白川又是如此鬼精,哪里会不知道施依依其实隐瞒了很多细节,而就这吞吞吐吐的表现,足以证明,在许六罡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白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施依依的性子就跟男子一样,光明磊落正大光明,几乎就没有说过违心的话语,更是言行无忌是一个大直肠子,如此在自己面前扭捏,只能说明事态的发展有些难以启齿。 早已对白川芳心暗许的施依依又怎么见得白川这副面孔,只是心里七上八下,说出来就怕白川当初就发飙。 然而白川并没有给施依依任何的时间考虑该如何搪塞过去,一身剑气翻滚,语气生硬。 “十一,把真相告诉我,如果你在欺瞒我,事后我必然会知道,六只缸是我好兄弟,我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施依依还是在犹豫,这时侳崖现身,只看白川如今的态度,肯定不会因为施依依的几句话就放弃追查事情的经过,最后一定会动身前往许六罡的老家看上一眼才会罢休,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侳崖是有数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丫头,就照实说吧。这关能不能过去,还要看这小子自己。” 最后施依依还是一五一十的把所有过程给说清楚了,只是在旁一言不发聆听的白川,气势愈发深沉,整张脸俊脸阴沉地有些狰狞,在听到许六罡为手足断手足之时,白川再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股狂暴的剑气弥漫散开。 以白川如今的汪汪一片剑海,整个铸剑山庄竟然都被笼罩在剑气之内,令铸剑山庄之人都不敢发出一言,纷纷在担忧,不会是那位剑仙铸好了剑想要釜底抽薪拿他们祭剑吧。 剑气还在弥漫,一片肃杀。 亏得侳崖一声大喝,“臭小子,你就想当场剑心崩碎不成。” 这一声大喝侳崖隐隐之中还运用了佛家一些狮子吼的神通,直入白川神魂,才总算把陷于极端情绪当中的白川给喝醒。 白川差一点就把那一口漂亮的银牙给咬碎,在深呼吸几口之后总算把自身的剑气给收了回来,只是双眼通红,像是那觅人而噬的野兽。 施依依和侳崖都没有多发一言,毕竟是白川的心关要过,这种事外人的劝解完全不起作用,除了他自己能想通以外,别无他法。 沉默足足有一炷香,待白川气息稍微稳定了一点,侳崖才开口道:“现在想做什么?鸭哥陪你去做,就算想要跟木老头问剑,我给你压阵,有气就撒,别憋坏了自己。” 白川只是摇了摇头,道:“问什么剑,鸭哥怕也杀不死木公吧,有什么意义。” 侳崖沉默,事实的确如此。 白川却是一咬牙,道:“鸭哥,我知道你在六只缸身上存了一道剑气,我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带我去一趟吧。” “真要去看一眼?” “恩” “于事无补,何必徒劳心神,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心境给恢复过来。” “鸭哥!!!” 白川的态度坚决不容反驳。 侳崖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小子心意已决,多劝无益,现在是你心境受损,你大爷! “走” 带着白川施展了那缩地成寸的神通,瞬息十万里。 饶是侳崖的修为也足足赶了一个多时辰。 白川没有想到许六罡的老家会是在明仁西南的古蜀道。 在一处偏僻穷困的小山村,白川最终还是见到了如今只余一条右腿善存的许六罡。 匍匐在地,双手下垂,就跟一条野狗一般,用舌头舔着一个破碗里的井水,一个不小心,还打翻了碗,却是没有能力去摆正。 楞是用额头一下一下供着,等碗摆正了,井水洒一地,许六罡只能伸出舌头去舔地上的水渍。 看到这一幕的白川一口心头血涌上来,就差一点点,当场剑心崩碎,所幸侳崖感知得快,护住白川的神识,然而白川却是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侳崖知道,这事的打击对白川太大了,只能头疼如何日后去修复在裂缝了。。 他娘的传道人! 糟心事真多! 第221章 不讲理的转机 侳崖把白川给带到了一山巅处,这小子先前在看到许六罡悲惨的一幕,当场一口心头血喷出来,可是把他这个剑道领路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生怕白川当场就把那剑心给崩碎了,这事要是闹到这个地步,就连他侳崖,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事后都不知道如何去收拾残局。 别说那跌境跌得厉害又碎了一个本命字的白仁,这老头子当年可是号称儒家最能打的圣人,真发起飙来,侳崖还真不一定扛得住怒火。 而最麻烦的就是白川的双亲,这要是找上门来,他侳崖还不得夹着屁股满天跑,那两夫妇太猛了,尤其白川他老子,在人间,大家压境在十境动手,搞不好没有趁手佩剑的侳崖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 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只是侳崖和白川双亲之间的关系可不浅,当年还欠了白川他老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可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比之白川和许六罡还要来得瓷实,同样是能为彼此拿命去拼的重量。 不过这对夫妻,谋划的事情太大,自从有了白川之后就给甩到了白仁的手里,这些年压根就没露过面,虽然暗中必然会对这宝贝儿子暗中给盯着,可既然这一家三人都把白川的修炼重任给放在了侳崖身上,那么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自吹自擂打遍天外天无敌手,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给人设了局废了白川,先不说他面子上过不过得去,这份愧对挚友的惭愧就足以让侳崖去问剑木皇以太了。 所幸白川并没有出了大碍,侳崖一通做法竟然发现这小子虽然情绪波动十分剧烈,可心境其实还算好,并没有让剑心蒙尘。 至于其他的,就连侳崖也探查不出太多的细节,当中自然有白仁施展岁月长河神通后,遮掩了天机气运推算,其中又夹杂了大道本源之力,想要透过这层遮掩,凭侳崖的修为依然做不到,可能三位已经合道的三教祖师爷可能有这个能力,或许那位人间第一得道的道二祖对于这类更加拿手也说不准。 然而侳崖还是发现了另一个蹊跷之处,除却大道本源之力,他在白川身上还能略微感应到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为这小子保驾护航,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来头,连侳崖都一头莫展,完全不知道其来历根脚。 无奈之余也是感慨,这白仁啊,虽然跌境跌得一塌糊涂,可毕竟是当年风头最劲的心圣老爷啊,这搞了一出演化岁月长河,到底弄出了什么东西,估计连白仁他自己心底都不是特别清楚吧。 白川是晕厥过去了,可在他的人身内天地里,神识却是被剑修系统鸡儿给硬生生的唤醒。 “叮” 熟悉的冰冷声再次在白川灵台之中响起脆响。 白川的神识从昏迷中楞是被这一下给惊醒。 “发布限时任务。” “击杀一位神祇。” “奖励体质改造卡一张!” 尽管白川还是有一些懵圈,可听清了鸡儿的任务奖励之后,却是突然一阵欣喜莫名。 “鸡儿,师兄问你一句,这一张体质改造卡能否给他人使用?” “启禀师兄,可以。” 白川更加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么以如今许六罡的身体,使用这张体质改造卡能不能让他彻底改造体质,从而走上修炼一途。” 在白川的识海里,如小拇指一般大小的鸡儿现身,在先前使用了系统进阶卡之后,鸡儿已经不再是那紧闭双眼双手拢袖的形象。 而今睁着那令白川都不敢直视的双眸,风华绝代的道:“师兄,鸡儿所给予的体质改造卡可以说是超乎这个天地里所有的神通,洗髓伐骨都是小意思,师兄不是用过一次嘛?与重生有何区别!” 白川大喜过望,同样是识海里只是一个小人模样的神识兴奋地只挥手。 这下一切可都有着落了,被木皇以太出手彻底断了修炼路的许六罡,任凭世间何人出手都没有这个法子来让他重新走上修炼一途,可以说,要没有这张体质改造卡,除非许六罡投胎转世,不然就连三教祖师爷出手都不可能扭转乾坤。 木皇以太是什么样的人物,在道家神道,那是仅次于道二祖的存在,就连三教祖师爷也是要称呼一句道友的,那么他所施法的神通又岂是他人可解的。 而且木皇以太为了让白川心境受损成定局,必然是全力出手绝对不会留情收手。 可谁都没有想到,白川会有鸡儿这样的意外存在来解决这样已成无解的死局,这事要是说给侳崖听,这位见惯了大世面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怕也要是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吧。 白川当然不会兴奋过度,他的性子本就是谋而后动,沉思了一下,问道:“鸡儿,没有后遗吧?” “师兄,莫非你还怀疑鸡儿的能力?”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好鸡儿,你真美!” “师兄,这么跟你解释吧,这张体质改造卡是你的机缘,只是你放弃了,可机缘还是机缘,你给予了别人而已。” 白川心中了然,他还想到的更多,久未露面发布任务的鸡儿选择这个节点出现来发布这么一个任务,其实暗地里应该也是为他考虑。 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边刚出了这么一档事,这边就刚好雪中送炭及时给了一张体质改造卡。 其实稍微一想也是合理的,鸡儿的出现本就是一个意外,在这里天地里,根本没有人可以解释她的存在,就连与这个天地合道的三教祖师爷,得知这样的事,依然无法给出一个能令人解释通的理由。 那么就当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他白川而存在,又岂会坐看别人坏了他的心境,让他的修为从此埋下一个祸根,如果一个不讲道理的系统,本就是无法解释的存在,还解决不了这么一档子事,那这个系统就未免也太水了一点。 这也是白川在见到许六罡如此凄惨的模样时候,虽然情绪波动剧烈,可侳崖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境出问题,这也算是白川的底气所在,他就是要靠这个无人能理解的系统去解决被人当成无解的困局。 而且就连任务的人物他都已经拟定好了,就是在此时担任一河水神的林冬儿。 让你算计许六罡算计的爽吧,那么这一次为了许六罡,白川绝对不会再有杀人越货的犹疑,这一次出剑,心安理得,再无一次牵挂。 然而白川并没有着急苏醒过来,他还是想了更多的东西,当天他就在许六罡耳边说过,他要送许六罡一个大剑仙的未来,这事虽然只是偷偷告诉许六罡,可能许六罡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可这是白川对他的承诺,既然夸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海口,白川就算砸锅卖铁都要凑足了修炼分去藏宝楼里兑换出一颗剑胚灵果来让许六罡尝一尝大剑仙的滋味。 而今放弃这张本属于自己的体质改造卡,让许六罡恢复过来,远远不能满足白川的胃口,自己装下的毕,再苦再累也要跪着给完成了。 “鸡儿,照你这么说,体质改造卡是一桩机缘,那么境界提升卡算不算是一桩机缘。” “自然算得。” “那么师兄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放弃已经到手的那一张境界提升卡,换一次藏宝楼的兑换机会,可不可以?” “师兄确定要这么做?鸡儿要提醒一句,这张境界提升卡可是最后一张,再也没有了,师兄舍得放弃?” 白川并没有多想,“我愿意放弃,鸡儿,能不能让我去藏宝楼兑换一枚剑胚灵果。” 其实这一张境界提升卡对于白川来说意义非常之大。 第一张境界提升卡,他是用在了三境筑基境上来滋养圣胎,这是凡人踏入成仙路的第一步,可以说是打下地基的一个境界。 一个修士在今后的成仙路上能走多远,自然是看你培养出来的圣胎有多不凡,圣胎不俗,那自然滋养出来的元婴就不俗,一个修士从养圣胎,到修出金丹,再到养出元婴,这是一个凡人演变成仙人的过程。 白川的第一张境界提升卡用在筑基境,自然是培养出天下独一份的最强圣胎,所以他的修为才会只是四境,可依然能越境打六境的根本。 那么这第二张境界提升卡自然是要用在最关键的元婴境,直接培养出天地之间最强的元婴,更而滋养出最强的阴阳两神。 而且这张境界提升卡的意义还不止于此,白川打算一旦突破金丹境界,养出元婴直接使用这张卡,从而直接就是元婴巅峰,可以说跳过练气士最大的一个天堑门槛,只要过了心魔关,立马就可以着手准备冲击上三境。 在练气士后面几境破境如此之难的情况下,白川要是能更早一步的跻身上三境,一步快步步快,这在他的修炼路途之上是十分意义巨大的一件事。 然而如今白川却是打算用这张境界提升卡去换一次藏宝楼的兑换机会,可以说,这是在拿自己的大道去赌,而且赌注极大。 就连一向冰冷似水的鸡儿都有一些迟疑。 “师兄,真愿意拿境界提升卡来换一枚剑胚灵果?” 白川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风华绝代的鸡儿闭起了那双令人炫目的双眼,双手拢袖。 “可以。” 白川咧嘴一笑。 六只缸,兄弟不负你。 今后的修炼路,咱们两兄弟不孤单了啊。 对此白川一点都不后悔。 “鸡儿,感谢你带我走入了剑修一途,打下来最好的底子,那么接下来,师兄就证明给你看,就算没有你的协助,我白川,一定还是那天地之间最潇洒最风流的大剑仙。” 侳崖神情一动,没有想到白川的苏醒会来得这么快。 却在白川睁眼的瞬间,感觉到一股杀意,笼罩天地。。 白川起身,只有一句么得感情的豪言壮语。 “我要杀人!!!” 第222章 杀伐果决 古蜀道,明仁西南一道,虽然是明仁王朝最偏远的七道之一,可因为陇西道西疆和走龙道南疆的存在,其实古蜀道并没有饱受战火侵袭。 古蜀道是由上古时期的古蜀国演变而来,这里残存着如今整个百法之洲最多的古战场,在整个明仁王朝七道里面,也是疆域最大的一道,可其实人烟非常稀少。 一处处上古遗留下来的古战场充斥着满天英灵,根本无法适合凡人生存,所以古蜀道也是练气士当中兵修的圣地,每每都能在那一处处荒凉万里的古战场发现兵修的身影。 而且古蜀道周边的藩属国非常之多,因为古战场的分割导致明仁王朝对整个古蜀道的统治并没有施加太大的力度,而导致了众多藩属国的出现。 不过古蜀道的成名却还是源自于上古时期的一位大剑仙,恰恰是这位出身古蜀国的大剑仙,让天下剑术一分为四,让起于儒家盛于文道的南派剑术,真正的让整个人间界知晓。 而这位大剑仙更是被誉为大蜀剑皇! 不过古蜀道偏据内陆,在疆域之内并没有太多的大江大河,此地群山满野,巍峨连绵,明仁王朝倒是有意在古蜀国敕封南岳大神,不过水神嘛,怎么都轮不到古蜀道了。 林冬儿对于自己被木皇以太拉到古蜀国当一个小河水神其实是有一丝怨言的,可她又能如何,只能把这一份委屈埋在心里。 呆在自己的府邸,一座河底的龙宫,的确算得上是一座水运极浓的仙家府邸,只能说是木皇以太对她的一丝补偿吧,来到古蜀国当水神,其实就跟流放一般,没有前途可言的。 不过林冬儿还是很快收拾了心态,她前生只是区区一个天庭仙子,听起来有些唬人,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天庭仙子,呵,在天庭那么多神通广大的神灵之中,其实说白了就跟一个侍女差不多,在天庭里是没有啥地位的存在。 她也算是最早一批神道陨落之时转世投胎的,可惜啊,在冥间轮回之地,她一个没有根脚没有背景的仙子,等这一个轮回做人,真的等了太多岁月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真正的做了一个人,也侥幸的走上重修大道一路,并且运气不差还得了一个不俗的皮囊,可惜啊,短短二十年,又重归神道,成了这一地,香火并不旺盛的水神。 命运兜兜转转,挣扎来挣扎去,重归还是走了老路子。 林冬儿开智的挺早,出生没几年就已经恢复了当年的记忆,故而其实她并没有尝到做人的滋味到底如何,只是觉得有了这么一次机会自己总要把握一下,重修大道,对于冰冷冷没有感情说法的神祇,她是早已经厌倦透了。 做人嘛,七情六欲的,感觉有些麻烦,其实滋味不差的,而被木皇以太选中做那一盘棋局的棋子,林冬儿压根就没想过反抗命运的安排,对于结局她也早有做好准备,不就是成为他人的道侣嘛,还算有点期待,毕竟习惯了冰冷的神祇,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尝一尝也不错,难得一日嘛,可能别有一番滋味。 可她是怎么都没有料到许六罡会做出这么一个选择,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导致了她如今,还没怎么尝够做人的滋味,就又得走马上任担任一河水神,可偏偏你许六罡的老家为什么会在只有群山大岭的古蜀道啊,明仁疆域里除了陇西和古蜀两道,几乎每一道都有大江大河,那她就算真去上任了水神一职,还有些盼头,在古蜀道,万一给来个河道干涸,那她这样一个小河水神,到时候连条河都没有,不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再说了,她林冬儿兜兜转转也是过了几生了,还是一个老姑娘唉,想到这一点就心生怨怼,只是咒骂许六罡不是个男人,老娘丑嘛,再不济前生还是一个天庭仙子咧,不就是你们这些癞蛤蟆最想吃的天鹅肉嘛,巴不得扒光了衣衫爬上来,怎么到了你许六罡这里就这么不待见了。 再说回侳崖和白川这边,对于白川苏醒过来说得豪言壮语,侳崖并没有认为白川是失心疯了,他一个几乎成精的大剑仙,当然知道白川所说的要杀人,必然是要撒撒气,而且更不会失了智的去找木皇以太拼命。 白川所说的要杀人,其实就是要拿近在咫尺的林冬儿开刀,对于这一点侳崖几乎是可以确定的,所以并没有任何意外,咧嘴笑道:“好嘛,现在你是大爷,要干谁,尽管说,谁让老子接了这份责任的,就算要去白玉京闹上一番,都可以。” 白川却是笑道:“别闹了鸭哥,问剑白玉京,我还怕小命不保呢,就去找林冬儿,我兄弟六只缸这辈子还没摸过女子的手咧,被人摆了一道,这个场子,我怎么都得找回来,木公算计了我这么一通,拿他底下的一个小水神出气,没事吧。” 侳崖嗤笑道:“就算你把古蜀国的大大小小山水神祇都给宰了,木老头屁都不会放一个,嘿,你小子当真要是被他给废了,这老头子这下子还巴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弄他一个水神撒气怎么了,放心,天塌了,都有本剑仙给你撑着。” 不过侳崖也是好奇,因为这时的白川压根儿就瞧不出有任何心境上的问题,相反,心境还有所长进,起码没有刚见面的时候,一个剑修出剑杀敌还犹犹豫豫的,这时竟然颇有一番杀伐果断的心性,这才像个样子嘛,不然练锤子剑啊。 白川道:“哦,我倒觉得真要闹大了,你的面子还不够瞧的吧,说来说去,还是老爷子的面子大,又或者我老子和老娘来头更大?” 侳崖最怕白川提起这茬,赶紧给转了话题,“你要出手取林冬儿的小命,问题不大,不过话说在前头,养剑意一事不能断,你只能用入海飞剑催发剑气对敌。至于能不能要了那娘们的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丑话说在前头,木老头可不小气,必然会赐下几件不俗的法宝。” 白川冷哼道:“不用剑意,我有的是法子。还干不干架了?” 侳崖笑道:“得,你大爷!你说了算,走你!” 松茸河,河底。 有一座品相不俗的龙宫,松茸河在古蜀道已经算是一条大河,不过仅仅只是相对而言,因为这一段河流并没有修建所谓吃香火的水神庙,不是不建,是压根儿就没人来拜祭。 在古蜀道,老百姓就只信奉山岳神祇,水神是啥玩意?这边年年大旱,差不多都快要水运枯竭了,还祭拜个啥子?祈求江河不泛滥?人家还巴不得泛滥一次呢。 所以林冬儿自从来了古蜀道,就守在了这座龙宫几乎就没出过门,也没啥好出门的,这边大大小小山岳神祇几十个,个个来头比她大,神位比她高,见了面除了阿谀奉承之外没啥话可以聊的,与其被人呼来喝去当个丫鬟使唤,还不如呆在龙宫乐得逍遥自在。 而且木皇以太的确不小气,给了一套龙宫的法阵还有几件品秩不俗的法宝,林冬儿大可以在这边逍遥自在,也不怕麻烦上门,香火不够就慢慢攒嘛,磨到许六罡活不下去了,她林冬儿总会有出头的一日。 然而好景不长,呆在龙宫饮着水运酿制而成的水酒无所事事的林冬儿,刚想着要不要去抓几个水鬼消遣消遣这无聊的时光,却惊觉一道剑意入江。 仅仅只是一个刹那,龙宫的法阵被破,楞是被人闯了进来。 待见到来人是白川和侳崖的时候,林冬儿还是心底升起了一丝绝望。 怎么都料不到会是这两人到来,按照木皇以太的算计,这时候的白川应该知晓了许六罡的现状,不该正是为弥补心境来忙活不停嘛,怎么就到了她这儿来了。 再看白川,哪有一丝心境破损崩碎的迹象,没事儿一样,相反的更加神采飞扬,好似得了一桩造化一般。 “你们闯我龙宫为何事?前辈,这事可是木首座的手笔,不关我事。” 林冬儿慌了,的确,她倒不怕白川,毕竟自己有木皇以太赐下的几件法宝,应付一个四境的剑修还算绰绰有余,再不济跑嘛,在松茸河,就是她的地盘,还逃不出一个四境剑修的追杀,可她怕的是侳崖为白川出气,那么这位大剑修一剑下来,她刚刚凝聚的金身法相可就真的要烟飞云散了。 神祇可不比凡人,死了还有机会转世投胎,她本来就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再给人一剑干掉,那就真得要身死道消了。 侳崖摆摆手,笑道:“放心,就是带这小子来撒撒气,冬儿姑娘,站好,给我小兄弟劈几剑出了气,就当揭过如何?” 林冬儿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真站在那里给白川劈上几剑啊,她的修为本来就不高,打不得过都是一个大问题,再站着不动,那简直就是找死了。 同时祭出木皇以太赐予的几件法宝,一起出动,只要侳崖不出手,她在自己的地盘,真要扛白川的几剑还是有一点信心的,当真撒完气走了就好,可别纠缠不休啊。 白川祭出飞剑入海,这柄二尺飞剑小巧玲珑甚是讨喜,本就是因为亲水而取名入海,而今在河底出剑,被祖宗葫芦温养多日的入海也算有了几分灵气,显得异常兴奋。 “冬儿姑娘,我只出两招,抗下了,我转身就走。” 倒不是白川自大,他是打算快速解决了这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的。 林冬儿笑道:“白公子尽管出剑,只要让你撒了气,尽管出再多剑,冬儿也要扛下来。” 只出两招,林冬儿确实有些心喜,也不是她看不起白川,不过扛两剑嘛,小意思。 白川根本没有废话,入海剑闪动,剑气催发,一闪而逝,直取头颅。 与剑修对战,尤其是飞剑式的剑修,最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林冬儿早就催动各样法宝就防着白川的飞剑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凌冽的剑气撞上一件专职防守的法宝,撞出一片火花,震得松茸河也是荡起层层涟漪,无数年下来从没有泛起波澜的松茸河,今日竟然也卷起了一丈有余的浪花。 要是有古蜀国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想必也会相当惊奇,莫非这条眼见着快要枯涸的小河,今日里想要翻天不成。 白川是全力出手了,没动用剑意,只用纯粹剑气,狠狠地砸在法宝之上,剑气丈余。 然而这一道剑气并没有被法宝消耗殆尽,却又是接连荡起另外一道剑气,连绵不绝其中没有一丝间断,就跟出一剑一样。 法宝又是一撞,更大的波澜涌起,松茸河水竟然开始卷上岸头。 然而这一道剑气还没有完,又是升起一道更汹涌的剑气,再次猛得一撞,那一件木皇以太赐下来的法宝品秩相当不俗,已经是法宝中等品秩,还是专为防御而炼制,可依然在白川这一剑之下,剑气三折,还是给劈了个滴溜溜直转,林冬儿修为不高,不能及时补充法宝所需要的灵气,硬生生给劈掉落在地。 侳崖神情一动,心底不得不佩服白川的悟性,这一剑用上了他当日在摇曳渡所发的那一剑,剑三,体内灵气运转路径借鉴了剑气亭,还别出心裁,利用自己的汪汪剑海,楞是让别人的法宝来不及补充灵气补给,算是暂时废了一件法宝。 “白公子,一招了哦。” 林冬儿却是有苦自己知,任是她拼尽了全力去抵御,仍是无法抵抗白川这一剑的三折,想不到一个四境剑修的出剑如此生猛,这才一交手就直接废了一件中品品秩的法宝。 反正她是一个娘们,也没什么脸面可讲的,说好只出两招的啊,这一剑算是一招了,再挡下一剑,你一个大男子可要说话算话啊。 先前说的什么,尽管出招,撒够气才算数,就当是个屁,别当一回事啊。 至于再挡一剑嘛,林冬儿还是有一点自信的,大不了事后慢慢修补这些法宝就是,小命要紧啊。 侳崖也是看出了端倪,凭白川如今的修为想要一剑成功只怕有些难度,尽管白川只要厚着脸皮继续出剑,磨也要磨死林冬儿,不过咱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个唾沫一斤钉的,这都把话说得这么大了,事后跟个娘们不讲信用,那就丢脸丢大了。 不过白川依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他也是好奇,这小子还有什么手段不曾使出来。 却见白川从腰间解下那一枚螭龙玉佩,连侳崖都有些不可思议。 “臭小子,用得着下这么大的本钱嘛,这玩意用一次,再补充可老费劲了,能保你一条小命啊。” 这时的白川却是一脸寒霜,杀意惊人。 “今天杀,绝不留到明天!” 儒家三十六圣贤之一张复礼的随身玉佩,充满了儒家浩正气,足足有那位三十六圣贤的全力一击之力。 不管张复礼品性修为如何,既然他已经跻身儒家三十六圣贤,那就绝不是一般的儒家圣人可以比拟的。 侳崖对于这位坐镇天幕盯着百法之洲的儒家圣贤当然也了解。 修为马马虎虎,十一境出头,为人更不咋滴,可这是十一境大修士的全力一击啊,拿来杀一个不入流的水神,你小子怕真是失了智吧。 不过没等侳崖反应,就连林冬儿也没有任何动作。 螭龙玉佩里的浩正气催发。 一股中正醇和的气息弥漫天地之间。 圣贤出手,全力一击。 饶是侳崖也迫不得已布下一座剑阵,免得杀伤太大,真要不顾及一下影响,这一击,能把古蜀道给打掉一半。 连一声闷响都没有。 偌大的河底龙宫消失不见,不存一点痕迹。 儒家三十六圣贤全力一击,足以毁灭天地。 亏得侳崖设下了剑阵,没有被一河之水淹没了两人,落得一身湿淋淋。 “你小子!真不当法宝是法宝啊。” “我是一名剑修,杀敌,只靠剑,身外物,累赘!” “…………”。 “…………” “你有钱!” 第223章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白川撇开了侳崖,自己独自一人去见许六罡,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而且如此逆天改命,不仅能让许六罡重回修道路,还要一力打造出一位日后的大剑仙,其中的缘由根本解释不清楚,那就别解释好了。 他因为从侳崖身上还有新铸的半仙兵得了偌大一笔修炼分,再从藏宝楼里兑换出了一个秘宝盒,这个据说可以存放机缘的秘宝盒,也是让他大出血,把大部分的修炼分都给砸了进去,不过并没有一点后悔。 其中存放了体质改造卡一张,剑胚灵果一枚,还从侳崖那边讨要来一道纯粹剑意,一同存放进去,饶是侳崖这样修为通天的大剑修也没有任何一丝察觉。 不过在白川前去见许六罡的时候,侳崖还是多嘴说了一句,“你要了我一道剑意,也是于事无补,木老头的出手可不是别人能破的,你想帮许六缸一把,除了我给这小子一剑让他投胎转世之外,别无他法。” 白川只是笑着收了那道剑意,这事说给谁听都解释不清,那就不说好了,反正每天都有这么多奇迹发生,也不差这一件吧。 白川搞得如此神神秘秘,侳崖也懒得去管,毕竟只要他没被废了,心境没事,其他随他做什么好了,这道剑意就算许六罡用不上,起码在身侧,还能保他一世无忧,可能也算是白川为他这好兄弟唯一能做的事吧。 “鸭哥,新铸的这把剑我打算送给六只缸,你没意见吧。” “…………,你小子这是嫌弃自己家底厚是吗?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铸了一把半仙兵,虽然只是下品品秩,也不能这么给你小子不待见吧。” “我的大剑仙大爷,一把半仙兵而已,用得着这么小气嘛。” 侳崖一时无语,一把半仙兵而已,他娘的,你小子说得倒轻松,你可知道在人间界,还有好几位上三境的大剑仙都没有半仙兵品秩的本命剑呢,你说送就送,散财童子嘛。 不过见白川一脸的决意,侳崖懒得规劝,的确就是一把半仙兵嘛,对于两人的身家来说是还真不算怎么一回事。 “玛德,老子亲手铸造的第一把剑,连个名字都还没取,就要委屈窝在山沟沟里了,臭小子,说好了,日后六只缸那个嗝屁了,你小子给我取回来,这剑不能埋没了名头。” 白川笑道:“鸭哥,放心,这柄剑,日后必然会响彻天地,威名赫赫。就叫它齐心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怎么样?” 侳崖还是感觉有些憋屈,撇了撇嘴,“随便你,本剑仙出了手,这就是你的剑,关我屁事。” 说完也算是赌气,兀自飞往了一处山头,剑气一展,绞得山头一阵烟雾尘扬。 白川一笑置之,侳崖啊,尽管是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可心性嘛,有时候跟个老顽童一样,看来要问问侳崖到底几岁了,应该不会是几千岁的老妖怪吧。 许六罡就躺在泥地里,尽管他还有一双年迈的双亲,不过已经老迈不堪根本不能好好地照顾许六罡这么一个壮年小伙子,平日里还要下田种地养活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是十分艰辛,如果没有意外,如今已经算是全废的许六罡真撑不过几年的时光,悲惨一点的话,都撑不过今年冬天。 在古蜀道,大片良田被古战场占据,这边的百姓其实很难混着温饱,尤其是许六罡所在的偏僻山村,如果许六罡手脚利索还能帮衬着打点野味过日子不难,可如今就是一个要人服侍的废人,本就难过的一家三人,又多出来一张嘴,日子难过的很哦。 所以许六罡也是呆不住的人,就是想着要去田地里给双亲帮帮忙,虽然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双老看着,可许六罡还是依然就凭着一条腿,想要去往田地。 白川一声不吭的附身扛起一路爬行过来的许六罡在后背,让原本洁白的儒衫也是被印上了污迹。 伏在白川背后的许六罡也是一声不吭,他是没想到白川会跑这么一趟,几次张开了口,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在白川回到那破落的木屋前,用下把顶了顶。 “小白脸,别介意哈,我家就这个德行,你小子要是嫌弃,赶紧滚蛋。” 白川把许六罡放到了床榻之上,笑道:“不嫌弃。” 倒了一碗水,喂了许六罡喝下,用手去抹掉一路爬行沾惹上的污迹,擦在了自己身上,两人一样的狼狈不堪。 许六罡抿了抿嘴唇,有些干涸,“我能自己活着,为了一个废人,不值得啊。” 白川并没有搭话,一把拎起来许六罡垂下的手臂,突然有些哽咽。 “六缸,你是我的好兄弟!做得比谁都要好。” “小白脸,你纯粹来看笑话的是吗?老子现在都成废人了,还什么好兄弟啊,以后各自走各自的路,你练你的剑,老子过我的日子,各不相欠。” 白川施展了一个法阵,隔绝了天地,他知道侳崖不会故意来偷听他和许六罡的对话,不过其中交代的事很重要,他不想节外生技。 在许六罡的家里,挖了一个洞穴,把那秘宝盒给埋了洞里,许六罡就是干瞪着眼看他施为,想要阻拦也没有这个能力去阻拦。 “六缸,我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别不放在心上。说好了要送你一个大剑仙,兄弟我说得出做得到。不过嘛,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就在这里,我埋了一桩天大的机缘,不过暂时怕一些有心人还要继续算计我们俩,就只能能委屈你一下先吃些苦头。” “你小子不会一年的苦头都抗不下吧。” 许六罡知道白川的脾性,见他这么一脸正经的,当然也不会怀疑,“小白脸,你别耍我啊,老子已经为你吃了这么多苦头,你再坑我,小心跟你翻脸啊。” 白川笑着拿出那柄新铸出的半仙兵长剑,通体金黄,好似黄金铸就一样,同样埋在了洞里,用秘宝盒遮掩了冲天的剑气。 “哪能啊!你知道我白川,骗人骗鬼,就不会骗兄弟。不过嘛,在剑修一路上,我可要先走一步了,你小子只要耐得住性子,以后啊,绝对是天上天下独一份的大剑仙。” “这柄剑,叫齐心,知道你书读得少,含义就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好兆头吧,也送你了,以后不用别着木剑装大头了。” 许六罡自然知道白川绝对不会拿这些事来开玩笑,瞪大了眼珠子道:“当真我还能练剑?” 白川笑道:“唉唉唉,别这么高兴,你现在啊还是一个被人废了三肢的人,这么笑得露出牙花来,鬼都知道有猫腻啊,说好了啊,一年,你再等一年时间,就把这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到时候就知道兄弟有没有蒙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扮演好了哦,所谓财不露外,怀璧其罪,你厮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不会不懂吧。” 许六罡虽然不懂什么修炼,可对于这些浅显道理可是门儿清,大点其头,“你说这小盒子里藏了一桩天大的机缘?老子只要撑过了一年,就能一朝得道?” 白川笑道:“哪学来的啊,还知道一朝得道这么个说法。是的,很大很大的一桩机缘,大到你无法想象。不过能不能保住就看你小子的演技了啊,要是遭了蟊贼光顾,被人扒走了,兄弟可变不出第二样来。” 许六罡顿时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甚是落魄,“装有钱不会,装可怜老子还能不会嘛,你瞧我这样,真有蟊贼想要关顾我家嘛?” 白川大笑点头,“要得!现在啊,还有人盯着咱们呢,你千万别给人窥出了底细来,只需要一年的时间,等风头过了,你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剑仙,咱们兄弟联手,让那些算计咱们俩兄弟的人好好尝尝滋味。” 许六罡顿时挤出几滴泪花,“演戏演全套,咱们要不要先来抱头痛哭一阵?” 白川一把甩了一下许六罡垂下的双手,洒道:“你抱一个我试试。” “小白脸,别揭人伤疤啊,就算打不过你,老子咬你的啊。” “行了,别闹,等我走了,记得在门外挤几滴泪出来,此地不宜久留,先扯呼。” 白川很高兴,许六罡一直都没有变,依然还是那个顽强生活笑对人生的游侠儿,他就怕这小子因为这档子事失去了生存的念想,现在嘛,看来不用担心了。 许六罡果然还是流下了两行泪花,哭得稀里哗啦。 “唉,戏别演得太早啊!” “老子眼睛进了沙子啊,又不能揉。” “好嘛,我给你揉揉!” “滚滚滚,老子就喜欢朦胧看世界,你小子懂个锤子。” “好嘛,太有活力,不恰当啊。” “额……” “走啦,我的好兄弟!一起做大剑仙,兄弟在前面等你!” “滚!” 白川没有犹豫,转身离开,私底下递过一包银子,足够这一家三口,活过一年了吧。。 许六罡没有匍匐的爬到门外去送,只是一边笑一边哭,坐在床榻之上。 “等我,好兄弟!” 第224章 灵根再生 那片幽深的仙树林子里,神道老祖宗木皇以太正躺在藤蔓交织而成的躺椅上吞云吐雾,还有一人静静站立身边,神情恭敬,不苟言笑。 正是墨家赊刀人贺谨言。 这位墨家赊刀人在木皇以太面前丝毫没有往日的不羁作态,实力上的差距让他完全无法兴起对抗的念头,走遍人间界的他,这种感觉只在摇曳渡见到那位大剑仙身上出现过,还有就是这位神道老祖宗了。 就算是九境大宗师雷索,他都有胆子亮出腰后的横刀,切磋一把,对这两位,贺谨言知道,只要出刀,必死无疑。 木皇以太当然知晓林冬儿的身死,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牺牲,丝毫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反而对白川还有心找林冬儿开刀有些出乎意料,凭他的神通想要查知这一场厮杀并没有任何难度,对于白川祭出张复礼的螭龙玉佩,一招之间把整个河底龙宫都给抹平了,也只是撇了撇嘴,杀鸡用牛刀,杀心是够重的。 不过好像白川却因此性子上有了一些转变,贺谨言紧跟在白川后头本就是打算有意针对白川的妇人之仁做文章,这小子要是性子变成了杀伐果决之辈,这后续的手段似乎也要随之改改了,说什么不再对白川出手都是一些空话,放弃是不可能的,就是做局嘛还要再隐蔽一点罢了,借刀杀人是一条好计策,比如这墨家。 不过他与墨家的关系,说不上太融洽,其实墨家也是在借势,这些年下来,墨家虽然也是治世六学之一,曾经也风光无限过,不过现在这个世道啊,墨家这一套学问还摆不上台面,法家,名家,阴阳家各自崛起,墨家在这人间气运之争里,着实落了下风。 木皇以太沉吟了良久,方才开口道:“事情可以缓一缓,有侳崖在白川身边当传道人,你是找不到任何机会的,免得那位大剑仙不讲道理窥准了机会将你打杀,就不要再露脸了。” 贺谨言深以为然,他是见过侳崖出剑的,那种横扫天下的架势,说真的,继续让他吊在身后设局,是真怕这位大剑仙出手,这位的脾气一点都不好,为人嘛,更是不讲道理。 墨家毕竟沉寂了这些年,虽然想趁着儒家式微的这档子抢点气运,傍上了神道,不过他贺谨言可是九境大修士了,在墨家这一脉的地位可仅次于老祖宗,这要是被人不问情由的打杀,那就真的要亏到姥姥家了。 贺谨言刚想措辞告退,却猛然惊觉整片林子似乎灵气开始躁动,不禁有些好奇,有木皇以太坐镇于此,到底是什么东西造出如此之大的声势。 只见这片连绵数万里的仙树丛林,那两颗最高年份最老的巨树之间,有一个如同蚕茧的圆形,在疯狂吸纳这片生长无数年之久的仙林精气。 可以清晰感觉到周身之地这些饱含天地灵气的仙树在逐渐被吸去精气,一些年份不久远的大树依稀以肉身可见的速度在急速枯萎。 这片连绵数万里范围的仙家树木其中蕴含了多少天地灵气和草木精华,贺谨言自然知道,这放在任何一个仙家门派里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了,绝不会有仙家门派烧坏了脑子来让人吸取其中的草木精华,这绝对是固泽而渔的蠢事。 然而见到木皇以太那干橘一样的老脸皮纹丝不动,贺谨言也不敢多话,毕竟这片仙家林子再值钱跟他一个外人又有何关系。 似乎察觉到了贺谨言的疑惑,木皇以太难得开口解释,“也算是本座的一枚棋子,呵,命理相冲,注定几世纠缠不清,本座就添把手。” 只见那一团蚕茧一般的圆形似乎吸纳足够了草木精华,咔擦一声脆响,从中裂开,外层是有灵气凝固而成,里面全都是树枝木叶构建而成。 蚕茧一破,就连贺谨言都在内心惊叹其中蕴含的生命气息浓郁至极,自己要是能在其中温养,可谓是重生一样的大造化。 如此旺盛的生命精粹,恐怕只要不是神魂俱散,再大的伤势也能肉白骨生死人吧。 蚕茧开始逐渐剥落,散落一地的树杈木叶,最后露出其中内幕,果然是有一人在其中享受这浓郁的精粹。 是一青年,眼角间傲气十足,贺谨言走南闯北这些年,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一眼便知这青年必然是那心比天高眼高于顶之辈。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俊杰,在这吸收了这么一桩天大的福缘,就连贺谨言都有一些心生嫉妒,同时也是暗自咂舌,木皇以太好大的手笔,好厚的身家啊,竟然拿这一片数万里仙木来滋养,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一手应该就是神道之中的灵根再生。 几乎可以算是逆天的一门神通,把这么多的仙家树木所温养无数年的生命精粹提炼出来尽都浇筑在一人身上,可能就算是再平庸的资质根骨也要被打造出一个绝世大才吧。 蚕茧之中的青年也逐渐苏醒过来,缓缓抬头,眼神冷漠且孤傲,如果白川在此的话,必然会认出这人,赫然是在纹鹿城,被他一剑打败剑心崩坏的,当年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富察氏的遗孤,富察萨罗。 富察萨罗从一开始的朦胧之中一下子回神过来,双眸精光爆射,原本赤身裸体蜷缩在蚕茧之中,而今恢复神智,一个动念,一套法袍套在身上,长身而起。 贺谨言可以感觉到,好比是转世重生一般,这富察萨罗通过神道的逆天神通灵根重生,应该就跟重回娘胎回炉打造过,重获新生。 与此同时,富察萨罗手一挥,一柄长剑破空而至,剑气凌厉,剑意幽深,同样是充斥着旺盛的生命精粹,凭贺谨言的眼力,也不能瞧出这柄剑的品秩如何,只是觉得必然是半仙兵打底,往上走。 当日在沁园一剑落败,剑心崩坏,就连道心也同样碎得稀巴烂的富察萨罗,此时再不复见当日的落魄和狼狈,反而更加的把那一股子傲气拔得比天还要高。 当初心如死灰,连修炼的念头都给断了,却是被木皇以太走了一趟聚宝斋带到了此处,更是不惜本钱砸下了这么大一桩机缘供他重生,而就连那柄被凤离剑斩断的明仁名剑绣冬,也已经修复完成,品秩更是大大地提升了一大截,从当初的法宝品秩,一跃而成半仙兵。 富察萨罗缓缓而至,神情冷漠的对木皇以太躬身施礼,“谢过木公,再造之恩。” 木皇以太连眼皮子都没有抬动,喷出一口浓雾,“本座算是你的传道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而今得了这么一桩大造化,如何自处可就要你自己走接下来的路。” 富察萨罗一咬牙,时隔不久,当天在沁园所受的屈辱他还是历历在目,那种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忘却,永远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可偏偏因为经过灵根重生的神通,这道心境之上的伤疤丝毫没有让他有一分阻碍,反而更加让人的斗志因此而旺盛。 练气士畏之如虎的心关,却在木皇以太的手段之下,因祸得福,不可不说世间造化每每出人意表,也不仅是白川一人有那不讲理的机缘。 木皇以太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本座再送你一桩机缘,此后,你的大道,自己走!” 在木皇以太的手指之间,整片仙林的生命精粹开始疯狂聚集,片刻之间聚拢成一团翠绿欲滴的水团,木皇以太屈指一弹,水团一闪而逝没入富察萨罗体内。 这时候数万里仙木林开始疯狂摇动,所有仙木仙草的生命精粹开始疯狂涌入富擦萨罗体内,这一个过程耗时不长,一炷香不到。 贺谨言也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因为整整数万里之广的仙木林,就在这一炷香之间全部憔悴枯萎,继而微风一扬,这些生长得直插云霄的巨树全都化成齑粉,化成粉屑,随风飘散。 这一地,荒凉贫瘠,仅仅一炷香,沦为沙漠之地。 而同时富擦萨罗的境界开始不断攀升,在从蚕茧中出来之时,贺谨言可以明确感应到,富察萨罗仅仅只是四境的修为,虽然浑身上下的血气之旺盛,世间几乎无人能比拟,可境界是实打实。 然而经过木皇以太的做法,富擦萨罗的境界开始不断攀升,从四境一路到四境巅峰,浓郁的仙木精粹开始在其体内开窍穴,一口气连开二十一个大窍穴,然后丝毫没有阻碍的破境到五境观门境。 再在气海凝聚一道精华气息,在体内逆流而上,直接跨过那道龙门,一跃成龙,然后庞然的仙木精粹开始稳固境界,不过这事还没完,境界还在不断攀升。 五境巅峰,依然没有一丝阻碍,破境。 气海开始凝聚金丹,一息之间,结成金丹客,成为那名副其实的仙家之人。 不过境界的提升依然还没有停止,再次攀升,直到金丹境巅峰,缓缓停滞。 没有一举结成元婴,一跃从四境到七境。 然而此时的富察萨罗,却已经是一位实打实的金丹巅峰剑修,接下来的一步,就是渡过心魔劫,破境元婴,成剑仙! 对于这样不讲理的提升境界,贺谨言无言以对,偏偏没有一丝破绽,每一境都打得足够牢固踏实,不得不为木皇以太的逆天手段折服。 不过也就这位神道老祖宗有这样大的手笔,拿这一片价值连城的仙林一下子打造出一个金丹剑修,任世间那些大宗门,都没这个魄力拿出这么一份家底来赌这一铺吧。 贺谨言深深的把富察萨罗记在脑里,这小子,日后怕是要在人间界翻起滔天巨浪啊。 木皇以太冷冷道:“四境打不过四境,那么如今六境巅峰还打不过一个四境,你富察萨罗也就没什么好说了吧。” “嗡”富察萨罗一扬手,那柄已经进阶到半仙兵之列的绣冬剑开始不断绕着他盘旋。 “再谢木公所赐,萨罗,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白川,必死。” 木皇以太笑道:“不急,现在你还要不了那小子的命,有些事,可以先去做了无妨。” 富察萨罗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 “白川,小爷先夺走你的女人!” 身形一动,往摇曳渡方向疾驰而去。。 他这一趟,要先去释莲大洲,欧阳世家祖屋。 欧阳妃瑶,这个女人,绝不会让她投怀送抱到白川那里。 第225章 三生三世 欧阳妃瑶回到祖宅之地已有月余,一回来,就开始闭关。 佛家有心猿意马的说法,欧阳妃瑶知道自己的心关已至,所以才会断然决意地离开百法之洲,回到释莲大洲,这已经关乎到她的大道所在,由不得她不重视。 只是依然没有想到,自己去了一趟百法之洲,却就这么如此情根深种,就算在闭关,可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一道身影,怎么都无法静下来心来。 对于这样的儿女情长,那位声名响彻人间界的十境大修士,欧阳世家当代家主,欧阳渊屠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在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是因为在百法之洲对那叫白川的臭小子情根深种,这位大修士都有想法想去百法之洲,亲自把那小子给带来,可也知道于事无补,毕竟情关,在心关之中最是要命,一招不慎,可就真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为此困境。 不过这位人间至境大修士对于修炼路途上的心关还是眼光看得比较远,眼见着欧阳妃瑶闭关数月,丝毫没有进展,还是出言让女儿别一根筋,倒是可以去见一见她的师尊。 欧阳妃瑶本就有此打算,所以在自己尝试过法子之后依然过不了心关,就动身前往找自己的师尊。 佛家四大佛国西方极乐界教主阿弥陀佛右胁侍,西方三圣之一,佛家流派净土宗宗主,世音。 欧阳妃瑶天生亲佛,这位佛家净土宗宗主在其刚出生的那天就亲自走了一趟欧阳世家,饶是欧阳渊屠这等桀骜之辈,依然对这位净土宗宗主礼遇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在世音说出欧阳妃瑶有大慧根之时,更是没有吝啬让欧阳妃瑶投身佛家一脉。 欧阳妃瑶走在紫竹洞天里,她的师尊世音,虽然贵为西方三圣,同时也是婆娑三圣之一,在佛家的地位可谓是异常尊崇,可平时并没有在佛家四佛国之一的西方极乐界修行,更没有在净土宗,而是手持一座紫竹洞天,在这座响彻人间的三十六洞天秘境里参悟佛法。 紫竹洞天里并不像鸦巢洞天又或者是儒家的砚滴洞天,充塞着生灵,这里除了茫茫无际的紫竹,别无它物,而这紫竹,堪称世间竹祖宗,在洞天滋养无数年,的确有玄妙的道法神通。 每一次欧阳妃瑶来到紫竹洞天都要为此地的壮观感怀,紫竹洞天不像其他洞天是当年天庭崩坏时坠落人间形成,这座洞天乃是世音亲自炼化而出,却一举成为人间三十六洞天之一,可想而知,世音的佛法造诣有多深厚,可偏偏这样的一位大能,却没有依然没有修炼出金身佛像,这也是欧阳妃瑶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不过其中辛密,欧阳妃瑶也不想去深究,世音在释莲大洲,被誉为慈悲菩萨,的确是有悲悯世人的宏大心愿,为何不能修炼出金身佛像,倒跟婆娑三圣之一,那位在冥间发下大愿,冥间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如出一撤。 都是有着渡尽世人的大宏愿,可能就是因此才会把修炼一事给放在了一边,可就偏偏佛家一脉因此出了如此之多的大能,故而才会在三教之中后来居上,而今稳居三教之首,也有逃不离的关系。 这也是儒家十圣人心圣白仁为何对佛家如此推崇的缘故,先做人再做事,不忘世间苦,修成人上人。 大修士的修为是高了,可忘了做人的根本,只把凡人视为蝼蚁,其实根本上就偏离了大道,所以白仁心性大变之后,尽管对儒家道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唯独对佛家一脉,还是心存善意,言语之间,还算十分有德。 欧阳妃瑶遁着一条小径,往紫竹林深处而去,师尊世音喜静,除却用法身在世间普度众生,真身几乎就没有踏出过紫竹洞天,每一次欧阳妃瑶来见自己的师尊,都要找上好久。 不过此处虽然一片紫色,满眼紫竹,却的确称得上真正的仙家之地,风景独好,美轮美奂,尤其身处其中,自然心静如水,入定忘我。 这绝对是佛家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地,除非有大功德,不然很少有佛家修士获得进入紫竹洞天里修炼这样的机缘。 在转过一片连绵的竹林之后,眼前惊现一水潭,水潭之上灵气氤氲,飘渺虚幻,好一处人间仙境,佛家净土。 这水潭之中并不是普通之水,竟是那杨枝甘露炼化而成,晶莹剔透,一滴都是人间至宝,水潭上空,有一羊脂琉璃瓶横放,从瓶口缓缓流出洁白甘露,汇聚而成水潭,小小瓶身却犹如无穷无尽,也是佛家的芥子神通使然。 水潭边上,一位全身洁白法袍的女子,正褪去了鞋袜,把双脚浸在甘露水潭之中,一脸惬意享受,观其面容,咋看之下竟然与欧阳妃瑶相差无几,而容颜之秀美同样不亚于人间女冠的欧阳妃瑶,只是气质上更加出尘,眉宇之间略有一丝淡淡的忧愁,双目流露着温柔之色,的确是一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女子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光景,就算欧阳妃瑶在身边坐下,依然仰着头乐在其中,不能自拔,直到欧阳妃瑶出声,喊了一声师尊,才不甘不愿的回过身子,双眼笑成了一道弯月牙。 “我滴好徒儿,为何如此愁眉苦展,世间美好之事多亦,何须牵挂在心。心如菩提,不惹尘埃,妃瑶不该如此啊。” 任谁都想象不到,这位与欧阳妃瑶同坐一起,如同姐妹一般的女子,恰是那位大慈大悲悲悯世人的佛家菩萨,金身法相在世间普度众生,庄严肃穆令人生畏,可真身,竟是如此惹人怜惜,只愿世间美好之物竟都加诸一人之身,任何世间的龌龊腌臜,在其身上一分都显得亵渎。 欧阳妃瑶与她这位师尊的相处并没有像世俗间里的一般带有拘谨敬畏,然而真就跟一位闺中密友谈心一般,两人相处如沐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师尊,您可是知道徒儿这次来的目的,可不许笑话徒儿。”欧阳妃瑶也是破天荒的撒了娇,这位人间女冠如此做作,差一点让天地失了色。 世音掩嘴一笑,同样风华绝代,丝毫不比欧阳妃瑶差上一分,尤其那气度似乎更胜一筹。 “妃瑶啊,情根动,缘已至,这有何不开心的。修得是佛教大乘佛法,可没有让你六根断尽呀。” “师尊,您怎么还取笑徒儿。” 世音似乎十分疼爱这位爱徒,伸手一把握住欧阳妃瑶有些不知所措的双手,温柔而笑。 “妃瑶,佛家讲轮回,小丫头,信不信前世今生一说?” 自幼熏陶佛法的欧阳妃瑶自然是对这前世今生一说十分了解,点了点头。 “师尊,为何提起这事,莫非其中有关联?” 世音笑道:“世人都说佛家修士喜欢打机锋说话吞吞吐吐好生惹人生厌,可为师没有这样的习惯,难道还说得不够透彻。” 欧阳妃瑶心思一阵恍惚,话语有些像是在梦呓,“师尊是说,妃瑶与那…………白川,有前世姻缘未了?” “哦,是叫白川嘛!应该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吧,不然这些年从未动过情的小丫头,就走了这么一趟,心境起伏的厉害,为师也好想见见这白川呀。” “师尊!!!” 饶是欧阳妃瑶出身不俗,又是自小修习佛法,一向自诩心境如水,平波无奇,可依然受不住自己师尊的调笑,俏脸微红,美艳不可方物。 世音爱怜地捏了捏欧阳妃瑶的脸颊,满目柔光,此刻哪有一丝为人师表的作态,更像是一位开解妹妹情窦初开的知心大姐姐。 “好啦,为师就不笑话你了,要为师施展神通解你疑惑嘛?” 欧阳妃瑶眨巴着眼睛,楚楚动人,“当真有前世姻缘未了?” 世音笑道:“小丫头不正为此心喜嘛?好了,待为师穿好鞋袜再跟你好好讲一讲。” 收回浸在甘露之中的双足,洁白无瑕巧夺天工,套上鞋袜之后,只能感觉日月无光黯然失色。 世音牵着欧阳妃瑶的手,寻着一块大石,两女坐下,如有外人得见一幕,只会感怀人间至美,独此一份,天下美景,此处最多! “从你出生的一刻起,为师就知道你前世缘分未了,而这一份牵扯三生三世之久的姻缘,注定避免不了,你应该庆幸,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缘分所在,不用为情所困,错过这一段注定的姻缘。” 欧阳妃瑶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语,对于从小修炼佛法的她来说,冲击力十分之大,一直以为自己一生侍奉佛祖皈依佛道,从此青灯一盏,孤身求道,偏偏命运的安排如此之妙。 世音道:“你问自己的本心,是否割舍不下。” 欧阳妃瑶点头,并没有任何隐瞒,修士最讲本心,必然不会违心。 世音道:“那不就解了,还有什么心关一说,人间情爱,本就是七情六欲,修道可不是让你修出一尊冰冷法相才算得了道啊。” “妃瑶,你应该庆幸,没修了道家神通,更是走了大乘佛法一途,要是斩了三尸,又或剃度受戒,那么此生你大道无望。” 欧阳妃瑶沉思了良久,却还有一丝不甘,俯身道:“师尊,妃瑶如果真有三生三世情缘在身,还望师尊出手点化。” “小丫头,还怕自己从了白川心有不甘嘛?” “嗯,有一点点。” “也好,为师虽然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白川与你的三世情缘其中似乎发生了一些小偏差,你已经有过一世,而今算是你的第二世,可以这么说,还有第三世等着你再续前缘,可偏偏白川的身上似乎有了变动,才会让你这小丫头,在这一世有了那心关一说,不然你与他之间,本就是水到渠成之势,共坠情河是命中注定,不该有这情关劫出现。为师助你一把,我的小徒儿,在得知了前生之后,可不要忘了师父啊。” “妃瑶此生怎会忘却师尊教诲。” 世音只是浅浅笑看着欧阳妃瑶,打了一个佛家大光明印,竹林荡起层层涟漪。 欧阳妃瑶只是双目紧闭,却能清晰感受到岁月长河开始在身边流淌。 时光倒飞如流,一幕幕往景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喜爱交织,难割难舍,前一世的欧阳妃瑶与前一世的白川,所发生的种种,统统铭刻在脑海之内。 岁月长河并没有浮现太久,淡淡蓝芒逐渐消散退去。 欧阳妃瑶也是缓缓睁目,前一世的记忆,已经被唤醒,与如今的记忆重叠,心中的爱意竟然如同山洪爆发,从没有像这一刻,想飞奔到那身影的身边,依偎在怀,述说心事。 世音爱怜的在旁关注着欧阳妃瑶的神情。 欧阳妃瑶却是甜甜一笑,起身,“多谢师尊,妃瑶情关已无,这时候就想着再见一见那可恨之人咧。” 世音微笑道:“好徒儿,本就是你命中注定,只是你大老远的跑去送上门,可不得男儿珍惜。” 欧阳妃瑶笑道:“白川,定不负徒儿痴心一片,三世情缘,这一世,妃瑶要过得比上一世还要精彩。” 世音挥挥手,笑道:“女大不中留,找你的情郎去吧,说好了,别忘了师父呀。” 欧阳妃瑶甜甜一笑,“下一世,还做师尊徒儿。” 同时御气而起,心里的那一份思念,今日何其猛烈,好想再见那人。 世音只是看着欧阳妃瑶飞出紫竹洞天,寻找自己那三生三世割舍不理的情郎,却是一股悲伤爬上面容。 “妃瑶,好徒儿,只可惜红颜薄命!” “只是为何那白川,却像是过了第二世,其中到底出了纰漏,令人费解啊。” “好好过这一世,师父还等你呢。” 若人欲了之,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心关过,情劫至。 佛家轮回因果,屡试不爽! 第226章 谋划新天地 欧阳妃瑶并没有回转祖宅,这一刻的心思早早飞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边,佛家有降心猿服意马的心关,不过在这一刻,统统见鬼去吧。 欧阳妃瑶在出了紫竹洞天之后,直接就近搭上了一条跨洲渡船,要不是修为不济,就要直接肉身飞渡大洋,省得在这慢吞吞地渡船上虚耗思念之情。 坐镇祖宅的欧阳渊屠也是多日之后才收到欧阳妃瑶的飞剑传讯,在得知宝贝女儿情关已过,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去找了那情郎,气得砸了一枚名家所制的茶壶。 不过欧阳渊屠也是豁达之辈,欧阳世家又是人丁兴旺,虽然他是最疼这个宝贝女儿,不过还是想得开,只是对这白川开始有些念念不忘,这小子要是辜负了自己闺女的一片痴心,管你什么心圣孙子还是啥来头,有你好看的! 然而欧阳渊屠并没有消停几日,却有一人登门造访。 正是那灵根再生的富察萨罗,对于这位青年才俊,欧阳渊屠是有过一番了解,欧阳妃瑶这一趟去百法之洲,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位金丹剑修覃秧做护道人,可欧阳世家的生意遍及整个人间界,落脚之地人手充足,并且很早就把生意交由欧阳妃瑶来打理,其实暗中还是有几位欧阳世家的供奉在护道。 而这些欧阳世家花着大笔神仙钱养着的供奉,对于这当年太极王朝贵族后裔,都十分看好,几次飞剑传讯上都有提到,这萨罗绝对有跻身上三境大剑仙的资质,值得欧阳世家大力培养,只不过这么一个好胚子损得太快,在问剑沁园之后直接被白川给打了个道心崩碎,差一点沦为废人,不过事后有木皇以太出面,欧阳渊屠倒是对这位神道老祖宗的根脚十分清晰,就等着会给他欧阳世家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只是想不到这份惊喜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大。 在萨罗登门欧阳世家祖宅之时,欧阳渊屠还是露了面,他也是对这萨罗十分感兴趣,也想看看那老木头到底有何手段,一见之下果然有些惊喜。 就算萨罗的心性再怎么自傲,在这位人间至境大修士面前依然还是收敛了许多,的确欧阳渊屠的威名响彻人间界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而这位号称最富世家家主,出名的不仅仅是富甲人间,反而是赫赫杀名,一贯以战力通天冷血残酷而著称。 “见过前辈。” 面对这么一尊杀神,萨罗同样不敢傲慢对待,而自己与木皇以太的牵扯告一段落,今后的大道修行和根脚,其实还是落在了这尊又是杀神又是财神爷的手底,尽管太极王朝余孽开始在百法之洲有复辟的迹象,可这位当年太极王朝贵族遗孤丝毫没有打算参与其中,毕竟当年的富察氏和锦兆氏,内里的纠葛太多,其中不乏有一些恩怨情仇,不然也不至于偌大的太极王朝贵族,而今就他一个遗丁存世。 欧阳渊屠饶有兴趣地打量这灵根再生的青年才俊,还算相当满意,值得欧阳家砸下神仙钱去培养为家族供奉。 “萨罗,木公给了你一桩大机缘,不过想要在欧阳世家站稳脚跟,这金丹境可不够看的。” “前辈,晚辈虽然只是金丹境,可前辈见过二十岁的金丹巅峰嘛?” “哈哈,的确少见,除却那些老祖转世投胎被点化一步跨境之外,是没有见过二十岁的金丹巅峰,还是剑修。” “晚辈此次前来不仅是想继续当欧阳世家供奉,还有一桩交易想和前辈商议。” “哦?这些年能和本尊做交易的可不多,说来听听,是否值得欧阳家为此砸钱。” “敢问前辈,妃瑶小姐可在?” “呵,你小子的心意本尊倒略知一二,不过妃瑶如今可不在释莲大洲,至于去了哪里就看你小子的这桩交易有多大?想要成为本尊的乘龙快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萨罗神情一动,欧阳妃瑶问心关一事他是心知的,可此时这位人间女冠没有在释莲大洲扣心关,不就是说明此女的心关已破,那么勘破情关的欧阳妃瑶接下来的路线,用屁股都能猜得出来,必然就是去找那小白脸白川了。 然而此时的萨罗已经不是当初落魄逃生的贵族子弟,还是很快的平复了心底那疯狂的杀意,这还要归功于木皇以太的神通玄妙,利用醇和的仙木之气来冲淡他的心性。 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前辈是否对三教百家重开新天地有过了解,可以这么说,就算欧阳世家贵为人间第一富,可这桩事,怕是欧阳世家也难以插手其中吧。” 欧阳渊屠双眼一眯,这位战力在整个人间界排得进十人之数的大修士也是一下子有些心喜,萨罗所说不错,欧阳世家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首,就算跟那些大宗门相比实力也丝毫不差,人家有得是神仙钱,砸也能砸出数量极多的上三境大修士,而且聚宝斋又有那么多法宝,半仙兵,就连仙兵也不差,可就是这么浑厚的实力,依然还是无法参与到三教百家的一些重大谋划之中去。 就比如现在百家筹划的重开新天地,欧阳渊屠作为人间至境大修士,自然有所耳闻,可这样的大气运之争还真轮不到他欧阳世家插足,对于即将来临的末法时代和无法时代,欧阳渊屠是有考虑过后路,至不济在无法时代来临之际把所有家底抛出去飞升天外天,这是最坏的打算,而举族迁往新天地,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对萨罗所说的这桩交易,欧阳渊屠还是非常有兴趣,只是跟三教百家掰腕子,以欧阳世家的底蕴来说,还是有点难。 “继续!” 萨罗能明显的感觉到欧阳渊屠的心动,不过这样的事情放到任何一个世家宗门都会心动,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次新开天地,除却三教百家那些老祖宗,谁也插不上手,人间界世家宗门千千万,可真到了无法时代来临,飞升有几个,迁往新天地又有几家,还不是那些人说了算,那么剩下之人就只能接受无法时代降临,然后各个泯然众人,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萨罗侃侃而谈,欧阳渊屠却没有这个心思,直接出言打断道:“说重点,谁还有这个能耐来分这一杯羹。” 萨罗被打断话语,却也丝毫没有透露出不高兴,抿了抿嘴,“黄金家族锦兆氏。” 尽管他萨罗十分不待见锦兆氏,可如今大道使然,不得不让他借势。 “锦兆鹰甄!” 欧阳渊屠呼出这个名字,饶是他这位至境大修士,也不得不承认,黄金家族的底蕴的确有些超乎他的预料,那么而今能在三教百家之中抢这一份气运的,锦兆氏的确有所为,如果再加上欧阳世家,是有分一杯羹的资格。 欧阳渊屠做惯了生意,对于交易之事当然了解甚深,沉吟道:“是道家神道牵这个头吧,老木头的胃口不小啊,你小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萨罗也是没有任何拘谨,开口道:“晚辈要欧阳世家在我跻身上三境之后分出气运,而妃瑶小姐必然要是晚辈的道侣。” 欧阳渊屠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小子胃口不小,想要冲击十境大剑仙是吧,这都不是事,至于妃瑶,本尊说了不算。” 萨罗双眼精光一闪,“白川自由交给晚辈处理,至于事后,前辈可要出手帮衬。” 欧阳渊屠却是冷笑道:“待你宰了那小子再说。” 说完直接离去,萨罗也没有任何耽搁立马动身准备赶往百法之洲,这桩交易容不得欧阳渊屠不心动,至于妃瑶嘛,那位大剑仙离去之时,就是白川身死之日,他出手绝不留情。 与此同时,在人间界一处,天幕撕裂,气象万千。 儒家十圣人,心圣理圣两位老爷从天幕跨步而出。 对于这处新天地,白仁心里已经有数,只是所需时日还长,要打磨的东西太多太多,还需从长计议,所幸末法时代来临还有时间。 两位老人家漫步在天幕之间,那道裂开的天幕开始渐渐合拢,新天地在人间界所知情之人不多,就连坐镇天幕的百家圣人都没几个人知道,尽管这边天幕撕裂,依然没有几家圣人前来一探究竟。 不过两位老人家很快就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外人在场。 饶是心圣理圣两位地位如此尊崇,依然在看到眼前两人有些惊诧。 白仁冷声哼道:“鹰甄,得了大便宜还不知足,还想在这边分一杯羹?” 在此处的两人正是那黄金家族后裔,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和那位被世人尊称为雕龙的金真王朝国师阿云笙。 锦兆鹰甄拱手道:“见过两位圣人老爷。同时还要多谢白老爷子,这些年在鸦巢镇,没有为难晚辈。” 白仁却是十分不愿搭理鹰甄,只是闷哼不说话,锦兆鹰甄的身份他自然知晓,也不是他不出手,实在是大势所趋而已,当年太极王朝覆灭,明仁崛起,这也是大道使然,而今太极王朝复辟,儒家式微,依然还是大道使然,这种人间气运走向,别人不知,他白仁又会如何不懂其中门道,要不是他跌境跌得厉害,在鸦巢洞天就打杀了锦兆鹰甄,还用得着现在让锦兆氏重夺大势开始着手太极复辟,其中影响最大的还不是儒家。 只要太极王朝复辟成功,最吃亏的就是在百法之洲布局最深的儒家,而今儒家在整个人间界式微,再让锦兆氏一统百法之洲,的确会让儒家的形势不容乐观。 关于这一点,理圣老爷同样也是深深担忧,这也是白仁呆在明仁重出,而两位老人家力挺李玉登基的根本原因,大道使然,又如何,儒家还是要在其中做一点事的,三教之一,又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理圣老爷同样还是发了话,“鹰甄,真不怕老夫出手就在此地打杀了你等,筹划千年,功亏一篑。” 锦兆鹰甄笑道:“鹰甄的修为在两位先生面前的确不值一提,不过想要打杀了晚辈一了百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仁的气势开始飙升,就算百法之洲的大势是那些坐在天外天的老爷们默认的事,可就他这爆脾气,真要出手不计后果,就此打杀鹰甄,还是有几分把握。 而这时,一团阴气开始聚拢,在天幕之上开始逐渐浮现一道模糊身影。 待这道身影逐渐清晰之时,白仁和理圣老爷同样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竟然投影身外身来此。 锦兆鹰甄和阿云笙一同跪伏在地,恭敬施礼。 “恭迎老祖!” 白仁全身金光闪烁,一字一言。 “玄夜!” 这道从阴气中浮现的身影笑道:“白守仁,真要动手嘛?” 白仁捏巴着拳头,冷声道:“地藏竟然压不下你,不过这道分身嘛,别想再回冥间了。” 身影也是笑道:“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当年没领教过,不如过几手如何?” 最后还是理圣老爷给拦住一触即发的大战。 “玄夜,莫非你锦兆氏得了人间大运还满足不了胃口,想要在新天地也要分一杯羹!” 身影开始弥漫出遮天阴气,好比冥间开了一个口气,亿万鬼魂从地狱而出。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呵,地藏这一生不怕是与佛陀无望了。” “那就让白某领教领教。” 金光开始和阴气互相缠绕,天地之间,轰然大战。。 超出人间的天道压制,这是一场超乎十境修为的大战。 百家圣人云动,如果不加限制,这一战,能打得人间气运消耗大半。 第227章 我在闹你在笑 白川和侳崖回到铸剑山庄,也没什么好逗留了,南泉剑窑的铸剑真火还需要再隔二十年才能开窑铸剑,就算侳崖手里还有大把的材质一时也没有用武之地。 在铸剑山庄一干人等热切期盼之下,侳崖留下了一道剑意,让铸剑山庄弟子参悟,至于能不能成功转型走上剑修门派,那就要看造化了。 不过这道剑意还是让铸剑山庄几位老祖尝到了甜头,那位只开了八窍的老祖,被这道剑意牵引了多年铸剑下来遗留在体内的剑气,硬生生开了一窍,一下子有了底气冲击五境观门境,赶紧筹备一大波家底开始闭关。 至少还有一位五境修士坐镇铸剑山庄,总比一干四境撑场面来得有门面,不然在仙家门派林立的江南道,铸剑山庄真要被除名了。 而齐心剑出世所散发的剑气的确引来了不少人关注,纷纷把视线投注在几乎无人问津的铸剑山庄,可想而知,从今往后,大把的神仙钱即将流入,整个山庄之人俱都喜气洋洋。 还跟一位大剑仙搭上了关系,就算不知道这位剑仙的根脚,那别人也不敢问嘛不是,只要撑过了二十年,再给正一宗铸剑,到时候有正一宗帮衬,铸剑山庄重回辉煌的日子指日可盼。 不管修仙也好,做人也罢,只要有了一个盼头,日子就过得有滋有味,最怕的就是那种没有希望而带来的绝望,最消磨意志。 做完这一切,三人就准备动身离开,因为送出了一把半仙兵,侳崖还得考虑去哪再弄一柄剑来给白川炼化,明仁王朝虽然也有一些铸剑大宗,所产长剑的品秩也不俗,可这半仙兵之属的就非常有难度,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几乎没人愿意出手。 那么这时候,就只得又打起从哪借剑的歪心思,不过侳崖也不是什么散财童子,到处留剑意给人机缘,这样的事可一可二不可三,难道他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剑意这么不值钱嘛,要不是应了白川剑道领路人这份差事,他侳崖才懒得搭理这些人,懂个锤子剑,糟蹋! 不过那韦伯峡见到三人启程,却是死缠烂打非要跟着一起游历江湖,对于韦伯峡这个剑胚体质隐藏极深的好胚子,侳崖确实有一些心动,这种可以预见的剑道大材,只要领入门,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会低,孤身一人多年的侳崖倒也起了收个徒弟玩玩消遣的念头,可耐不住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不待见啊。 尤其是白川,一见到韦伯峡就有些腻歪,虽然木皇以太这次的布局完全不关韦伯峡的事,就算没有他,依然可以另外做局,但白川还是过不去这个坎,每每看到韦伯峡就联想到如今动弹不得的许六罡那凄惨模样,心里就是腻歪。 施依依不同,这丫头倒是因为因恨而恨,她跟白川青梅竹马这些年,什么时候见过白川那阴沉狰狞的样子,当时真把这妮子给吓了一跳,而今还是心有余悸,并且在铸剑山庄这么些天,这韦伯峡几乎就是天天登门找打,女子的心思自然细腻,就连大手大脚的施依依同样心思敏锐。 韦伯峡说是向往江湖一心要出门闯荡,找施依依喂拳借口也是打磨自身,其实那看施依依的眼神,其实还掺杂有一些别的意思在里面,施依依不仅不痴不傻,更是聪明绝顶之辈,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天生大武运的福缘,更加不会连木皇以太都青睐有加了,对于这点藏在眼底的情愫哪会不心知肚明。 她最怕的就是这韦伯峡万一搞上一出跟当初高肴在鸦巢镇外的那一套当面表白,还不羞死个人咧。 丫头眼光是高,也由不得她不高,然而这丫头尽管对情情爱爱之事有些懵懵懂懂,而自己对于那一心挂在白川身上的念想,可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白川听闻许六罡惨事之后那愤怒的神情,这丫头还真生怕白川为此事生自己气,在侳崖和白川前往古蜀道看许六罡的这会儿功夫,这丫头倒也算是开了窍一般,深悉自己在意的人,就是这个可恨可恶的白川。 只想见他笑,看他闹,要是对自己生气了,该咋办呐! 所以更加不会让对其有意的韦伯峡跟着他们一起,这不是找不自在嘛,而且施依依现在覆着的是那张妖族面皮,这韦伯峡都还没见过她真面目咧。 对此,侳崖无可奈何,他这次下人间,主要任务就是带白川真正走上剑修的路子,别的事还真没想插手太多,既然有这些麻烦自然不会自找苦吃。 不过他对于韦伯峡还是十分看重的,暗地里也是使了一手术法,算是隐隐当中给韦伯峡这小子开了窍,他所留下的那道剑意,其实铸剑山庄余人真想参悟太多只是妄想,开什么玩笑,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剑意是这么容易参悟领会的嘛,顶多给一些甜头尝尝而已。 韦伯峡就不同了,本来就是先天剑胚体质,对剑意感悟最深,又得他暗中施了手段,更加事倍功半,侳崖相信要不了几年,这韦伯峡就能在剑道一路上突飞猛进,这就是天赋,这就是根骨资质,谁也拦不住。 是金子就会发光,埋得再深,一经风霜就会露出峥嵘之角。 没有过多的寒酸,三人道别铸剑山庄,尽管韦幽谷想方设法想要送出一点值钱的玩意来维系这段因果,可铸剑山庄也的确是穷,除了几柄珍藏数百年之久的长剑,别无他物,可白川连半仙兵都说送就送了,还会着眼于这几柄连法宝上品品秩都没有的剑。 三人挥手道别,也没啥好念想,对于白川和施依依来说,在铸剑山庄的日子没啥值得留念,所剩的记忆无非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唯独只有韦伯峡依依不舍,一直送出了百里之地,最后在落日余晖当中看着三人渐行渐远。 这位未来的大剑仙,在夕阳之下,暗暗发誓,自己一旦修为有成,一定要追随仙子女侠的脚步,走一趟江湖,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从今而后再也没有见过那张魂牵梦绕的俏脸。 三人开始往江南道主城杨苏而去,如果这一路施依依再能客服一点高空恐惧这事,说不准到了杨苏城,就能搭坐仙家渡船前往南疆,那就再也不用一会儿御剑而行,一会儿乘坐风行,穿梭在荒山野岭之间了。 施依依有些怯意的开口让白川御剑带飞行,从小到大就没有这样委屈的施依依倒把白川给看笑了,为何有这样的举动,白川心里知道。 祭出已经被大炼的穿山剑,一跃而上,笑道:“十一,一代女侠,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施依依却是笑颜一展,一把扯下覆在脸上的面皮,气呼呼道:“带了这么久,早想着透口气。川子,这次飞高一点,我不怕。” 说完跃上凌空的穿山剑,趾高气扬的道:“走你!” 白川心念一动,穿山剑载着两人只留下一道白虹,直刺天际。 这一次白川特意拔高了高度,直入云霄,比一般的仙家渡船还要飞得高,晚霞绵绵,天际染红,一轮夕阳在望,眼底竟是浩淼群山,江河如蚯蚓,村镇如棋子。 这就是大剑仙的风采,仗剑遨游天际,天下何处不能去! 不过尽管施依依豪言壮语在天际遨游,可还是难以抗拒心底的那一丝恐惧,在云海之巅,不经意的还是伸手紧紧箍住了白川的衣角,就算再难受,也要睁眼看一看这婉约江南,人间美景,江南独占,错过岂不可惜。 白川在前御剑而行,对于施依依的紧张,心中了然。 “十一,对不起。” 一声轻喃,不经意间说出口。 这时的施依依已经紧张到只敢睁了一只眼,胸中一股烦闷涌上心头,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可还是敏锐地听到这一声对不起。 只是在白川身后眨了眨眼睛,嘴角却是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川子,以后不能对我生气,更加不能对我发脾气,不然……打你哦。” 这就是施依依,一个立志当人间一代女侠的丫头,就算心中情意满腔,可依然只会用男儿之间的语气来述说衷肠。 白川哈哈一笑,“十一,一代女侠不要这么小气,要有大气概大气魄,你可是要武道登顶走出十一境的啊。” 施依依甜在心头,却是怕是眼前,呼啸而过的清风,离地万丈,而今除了呕吐,竟然没有别的情绪,不应该啊,此时此景,不应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刻嘛。 把头轻轻的靠在了白川的后肩之上,张了张嘴,除了发出几声干呕,无法成言语。 白川又是拔高百丈,云海之上,玉树临风。 “十一,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摆臭脸啦。” 然而白川并没有想到,此时的施依依早已昏厥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腰,把娇躯紧紧地贴在其身后,就只有这个背影,才能让她如此心安,如此交托一切。。 就是那一句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咽在了心里。 “白川!你不开心,十一也会不开心,你难过,十一也会陪你难过。以后,咱们,我在闹,你在笑,有困难有烦恼,你出剑,我出拳,让这些揪心的事,统统烟消云散!!!” 第228章 江南杨苏 杨苏城,江南道主城。 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贯穿明仁王朝的母河,延庆河,流经明仁疆域三道,起于百法之洲极西之地,过陇西道,云西道,再过江南道,最后入海。 这是一条入海的大渎,对于蛟龙之属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地位很高,百法之洲只有两条拥有独立源头并且蜿蜒入海的大渎,而明仁王朝就拥有一条,故而延庆河,比之五岳的地位还要高出一头,更为此修建了明仁王朝疆域内唯一一座水神宫。 而这座几乎囊括明仁一半水运的延庆河水神宫,延庆宫,就修在杨苏城。 故而杨苏城,可以说是在整个百法之洲水运最盛一地。 仁者亲山,智者亲水。 入海大渎灌溉杨苏城,本又是江南水乡,养育出许多流传明仁的大人物,更可以说是明仁朝廷官员的摇篮地。 不过其中最出名的还是大批的文人雅客和清谈名仕,随手一捞,就是大把的儒家大儒或是文道大豪,而名仕更是随处可见。 从铸剑山庄到杨苏城这一段路程,白川三人走得不慢,主要是施依依开始逐渐适应在高空飞行,这丫头是当真狠下心来客服这一点,不管有多难受,就是咬紧牙关硬是坚持着下来,惹得带她御剑而行的白川也有几分心疼。 不过也算是一桩好消息,起码到了杨苏城,可以搭坐仙家渡船,前往南疆。 南疆又称走龙道,据说是当年那条人间最后一条真龙,在屠龙之役里想要逃生入海被堵最后葬身之地,万丈身躯在地底硬生生地开窑出一条延绵上万里之遥的地下通道,又被江南道水路浸润,造就出一条奇景壮观的走龙道。 对于这条走龙道,白川是仰慕已久,老早就想去见识一番,不管施依依能适应高空飞行,这一条走龙道深埋地底,在高空飞行时间不长,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这样不仅省下脚力,还能一睹走龙道奇景,也算是得偿所愿。 对于杨苏城的繁荣昌盛,几人也是有些流连忘返,白川当年和关云两人游历到江南道之时没有机会到杨苏城一观,就起身前往西疆陇西道,没有目睹这杨苏城也是一大遗憾。 纹鹿城虽然是明仁陪都又是最大的人仙之都,不过和这于京畿道京师南北呼应的南都杨苏一比,无论是底蕴还是人文风情,似乎都差了一截。 就连侳崖,似乎也对杨苏城有几分特别情愫,故而三人决定还是要在杨苏城多盘桓几天,毕竟这样的太平盛世场景,在如今暗潮涌动的人间界所见不多。 走在并不是宽敞笔直的大街之上,杨苏城充满了江南风韵,杨柳依依,微风拂面,随处可见的小河流水,拱桥小船,无一不在述说着江南独有的婉约和柔情。 水榭亭台错落有致,每每都有三五成群的文人雅客聚首,吟诗作对,玄谈蔚然成风,几乎一路过来,都能耳闻一些高深阔论,扯得不着边际。 由于千年未经战火,又是富甲一方,杨苏城多豪放之辈,言谈行为俱都狂放不羁率性而为,当然这类最多的是那些富家子弟,霏糜的生活环境造就如此风气,也算是一桩奇观。 覆着络腮胡子面皮的白川,在杨苏城,都自我感觉有些格格不入,要是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那才算惬意,不看那街上大小娘子,江南女子多情,在杨苏城更是变本加厉,看人的眼神火辣辣的大有深意,饶是白川现在的模样粗狂令人不敢恭维,还是收到了不少青睐的目光,不得不说江南女子不仅多情,还博爱,口味也是相当的广泛嘛。 对此最是乐得逍遥自在的当然是侳崖,本就是不亚于白川谪仙人的皮囊,真是走到哪儿都能收到女子的顾盼,感觉这位十二境大剑仙,在杨苏城简直是鱼入江河,走路带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感觉。 一路啧啧声不断,侳崖和白川两人勾肩搭背对过往女子评头论足,也是大饱眼福,要是引得那些富家女子抛来媚眼之时,更是连声怪叫,兴奋得像是青皮无赖,哪有一丝仙家修士的风范。 带着冥篱的施依依跟在两人身后也是气鼓鼓地,一路生着闷气,不是说儒家理学最重女子德行嘛,怎得到了杨苏城所见全都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要脸的很咧。 侳崖自然也不忘调笑几句,“十一,要是拿下冥篱,保准是这条街最亮眼的女子,不过江南盛出多情种子,还是不要惹这些麻烦啊。” 施依依闷哼了一声,“不要这张面皮就比这些水性杨花来得差嘛?不要脸!做鸭的,来了杨苏城可把你高兴坏了吧,瞧瞧你们两个,恶心。” 施依依大手大脚惯了,来了江南道,所见女子无论出身如何俱都轻声细语婀娜多姿,令得她是十分不自在,感情在这边就她一个男人婆咧,咋滴男人都喜欢这样病怏怏的女子不成。 侳崖笑道:“一地山水养一地人,倒也不是说丫头你不美,不过英雄好汉嘛难过就是这温柔乡啊,心肠似铁,在江南,也要化成那绕指柔啊。” 白川在旁深以为然,他和施依依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年,说施依依的相貌不美不吸引人,绝对是开玩笑,在鸦巢洞天里施依依都是两只雏凤之一,美艳之颜当然不亚于世间任何女子。 可白川从没对这丫头生出男女之心来,最大的原因当然还是施依依的性格使然,不然施依依要是这江南女子的风范,多情而又楚楚惹人怜惜的话,说不准就没有欧阳妃瑶的事了,两人早就应该互相看对了眼,朝夕相处,近水楼台的,哪里会擦不出一点火花来。 不过施依依从小就跟个男子一样,做事雷厉风行,大大咧咧的,很难让白川起了歪心思,兄妹之情多过于儿女私情,这也是必然的事。 只是随着年纪越大,这种情愫愈发复杂,早就没了幼时的单纯,其中牵扯纠缠更是难以说得清楚,就是一笔糊涂账,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继续跟施依依纠缠这些事明显是要讨苦头吃,白川赶紧给转移了话头,“鸭哥,这杨苏城可没来过,看你熟门熟路的,有没有好介绍,咱也不能白来一回嘛。” 侳崖把胸膛拍得震天响,“倍儿熟,来,咱先去号称天下第一楼美美地搓一顿,哥再带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好好领略一下江南风采。” “又是一个天下第一楼,跟玉宇琼楼相比如何。”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楼,没有一分掺水的成分,啧啧,那仙家酒酿而今还让本剑仙回味无穷咧,这次可得狠狠地进批货屯着,这下一站要去南疆那鸟不拉屎的地儿,还不得嘴巴淡出个鸟来。” 白川却是有些扭捏,虽然出沁园之时老爷子还是给了一笔不菲的神仙钱,可也耗不起这一路的大手大脚啊,这天下第一楼,一听就是个销金窟,才刚游历了明仁两道之地,这钱袋子就已经开始告急,再这么花下去,岂不又跟当年游历一样,勒着裤腰带过苦日子。 这不才四境修为,又不是到了餐风饮露可以辟谷的境界,一日三餐该吃还得吃的嘛。 “鸭哥,说好了,你出钱,我这可是钱袋子不鼓,说话不硬气啊。” 侳崖笑道:“少来这一套,这一路下来也没捞点油水,这点家底还留着讨媳妇用呢,不过你小子倒不用担心,在这杨苏城,花不到咱一个字儿,自然有人安排妥当咧。” 白川不解问道:“鸭哥还有好路数啊,埋得挺深啊。” 施依依却是刺上一句道:“该不会真去做鸭吧,听说江南道小相公风气最盛,不过你这粗皮老肉的也不见得有人好这一口啊。” 三人之间玩笑开惯了,侳崖也从没在两人面前摆什么大剑仙和前辈的派头,这样的言语丝毫没放在心上。 “唉,这还得托小川子的福啊,十一咱俩就跟着小川子好好地在杨苏城享福便是,去浮水楼过足了口瘾,再去织女楼逛逛,如何。” 逛织女楼就相当对施依依的胃口,这丫头当初在纹鹿城就隔三差五地往长安大街上的织女楼烟萝阁里钻,据说杨苏城的织女楼和烟萝阁乃是整个百法之洲首屈一指的大店铺,这下还不得掏出嫁妆来血拼一把。 白川却是好奇道:“关我啥事,我在杨苏城可没什么朋友。” 侳崖笑道:“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有这个脸面,也就出身好啊,你家老爷子的面子大,当年怎么说都是盛极一时的心圣大老爷,要说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你小子该不会以为儒家十圣人,就一个坤泍这么个不记名学生吧,也太把你家老爷子看轻咯。” 白川眉头一挑,“哦,这么说老爷子有学生在杨苏城?” 侳崖开怀大笑道:“正是,身家不菲,咱们不吃大户打秋风可就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咯。” “我这个样子,谁还知道我的身份啊,要不把脸皮给拿了?” 侳崖嗤笑道:“真以为你鸭哥就没点份量了?有心人多得是。走,享福去吧。”。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急忙跟上。 白仁的学生,他们可就见过坤泍一人,这在杨苏城的又会是哪一尊,有点期待呀! 第229章 浮水楼 浮水楼,顾名思义,就是浮在水波之上的一座酒楼。 依穿杨苏城而过的延庆河,在河段中央起七层,烟波浩渺,绝对是仙家大手笔,其富丽奢华,比之距离不远的延庆水神宫还要来得气派。 七层高楼,在整个杨苏城都有鹤立鸡群的气度,就比那超出规制硬生生起了十层的霓裳宫稍低,不过慕容世家有这个底气敢建如此大不敬的建筑来装饰门面,也算是一大噱头,谁让杨苏城的霓裳宫是整个百法之洲的大本营,不整点气派出来,把慕容世家也看扁了。 由于浮水楼建在入海大渎之上,延庆河流延此处已经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河,河面宽足有百里,潮水彭拜,激浪汹涌,而在延庆河中心的浮水楼,犹如一座仙家府邸,任其潮水滔天,经过浮水楼也是分道而开,是有仙家大能设下了阵法。 高于七层之上,顷眼碧波万里,好比水底龙宫出世,令人十分向往。 据说浮水楼建成以来,也见证了几桩蛟龙水蛇走江化形的壮举,那时候,一路从明仁陇西道起,一路走江至此,一般蛟龙水蛇大多只差临门一脚,过延庆水神宫,得延庆水正神祇赐福,一旦入海就得大道化形,每每至此,延庆河当日潮水必将是卷起千层,声势惊天动地,然而尽管动静再大,宛在水央的七层浮水楼却是巍然不动,坐看潮起潮落。 大渎之上,水面潮汐异常汹涌,一般的世俗楼船都不一定能在延庆河上如履平地,那些画舫乌篷更是一个浪花就不见了踪影,故而想要登上浮水楼,一尝滋味,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亏浮水楼东家在岸边还特别弄了一个小小的仙家渡口,由门下弟子打理,打造出几艘符舟来往返于之间,所以想要去浮水楼一掷千金,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得到的,还得需要跟仙家门派拉上关系,单单就这乘坐仙家符舟横渡延庆河,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枉论在浮水楼尝一尝那仙家珍肴和仙家酒酿了。 不过只要修为足够的修士当然没有那么麻烦需要乘坐符舟前往,倒是可以御空而行尽显修士风采,剑修更加出彩,御剑而行,凌波微步,这也算是延庆河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那些一辈子都没能登上浮水楼的凡夫俗子,单单在岸边瞻仰那些仙家修士来往,就大有感怀,有钱是好,可要也能有仙家气度,那就是更是完美了。 当然延庆河上有浮水楼背后的仙家门派设阵又有明仁独一座的水正神宫,这河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小猫小狗可以任意畅游的,罡风阵阵气象森严,就连白川本也打算祭出穿山剑带着施依依御剑而行潇洒一把,却也是大感吃不消,要是飞得歪歪斜斜的,还不如藏挫。 不过既然有侳崖这么一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在身边,万万没有花这冤枉钱的道理,只见侳崖嘴角含笑,仅仅只是一个剑指,波涛汹涌的百里河面楞是硬生生给一道剑气从中而开,河道一分为二,像是开辟出一条笔直大道。 这样的大手笔,自然引得岸边之人都来争相观望,多少年没见过有大剑仙出行如此别开生面,看戏之人纷纷高声喝彩,凌空而行的神仙老爷见多了,不过大多规规矩矩,墨守成规。 这位剑仙出手,直把延庆河给一剑劈成两半,那是不把浮水楼背后的仙家门派和延庆水正宫给放在眼里啊,出声喝彩之人倒有大部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怕事大,当真有剑仙在延庆河上厮杀,只会让这些远离战火的江南道人士大呼过瘾。 不过在岸边的仙家修士又岂是没有眼力架,本来浮水楼开门做生意,就是迎来送往的行当,在这边打理之人自然事事圆通处事油滑,就侳崖这一手,别人看得热闹,这些仙家修士哪会看不出其中门道,在延庆河上的阵法品秩不低,又有延庆河水正坐镇,想要搞出这么一手吸人眼球的手段,起码也得要元婴修为才行,而做得如侳崖这般轻松的,上三境无疑。 一位上三境大剑仙登临浮水楼,东家巴结还来不及,哪能就此事来兴师问罪,再看那在杨苏城地位尊崇至极的水正神宫,一点表示也没有,也没个河伯露个脸,足以证明出手之人,大剑仙无疑,浮水楼都已经着手准备如何跟这位大剑仙套套关系。 白川也是没有料到侳崖一上来就搞上这么一出大手笔,咂舌道:“鸭哥,有没有太招摇过市了一点啊。” 侳崖洒道:“唉,大剑仙嘛,出行必须要有一点派头,不然辛辛苦苦练剑干什么,不就是拿来炫耀装牌面嘛。” 这样的行径倒也正对施依依胃口,笑道:“做鸭的也就这次说得像点人话,练剑干啥,不就是为了装。” 白川只得摇头不语,这跟他喜欢装低调的性格不符合啊,咱这辈子也没这么高调做人过,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嘛不是。 不过自己的身份可容不得低调啊,儒家十圣人之一心圣老爷的孙子,明仁王朝唯一的****小世子,这排场是不是还小了一点啊。 不过一想到自己在杨苏城要靠着老爷子的名头来招摇过市,事后还不得给老爷子喂上几下铁拳,想到这就有些发憷,紧了紧覆在脸上的那张入神面皮,可别被人认出身份来才好。 倒是侳崖笑道:“少在那装神弄鬼了,来了杨苏城怎么高调怎么来,出不了什么事,赶紧把面皮收起来,免得让人知道你小子还有两幅尊容。” 施依依当然高兴,摘了冥篱收了面皮,大呼过瘾,白川无奈之下也只好收了面皮露出本来俊俏的皮囊。 于是岸上之人就见到那副终身难忘的一幕,三位风姿卓越的神仙老爷凌波微步在延庆河之上,只当是天下下凡,谪仙人出世,漫步在剑道之上,天下风流独此一份,羡慕得直呼赶紧回家造子,下辈子也要如此,才不枉人生一世啊。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仅延庆河边众人围观,就连在浮水楼里的仙家修士也纷纷投来关注的眼神,剑仙行事是有一些狂放不羁,但这么有噱头的,倒也少见,倒也瞧瞧到底是哪一位名闻天下的剑仙造访,说不得还要上前套近几分。 只是侳崖面生,几乎没人认出,倒是露出真面容的白川和施依依却有一些有人之心知晓。 新皇登基在即,不见踪影的明仁镇西王重现,关于纹鹿城发生的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明仁王朝,只要有心之人,必然对那声名鹊起的白川有所耳闻。 倒也不是别的名头,就是那一首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流传最广,可以说白川的修为名头没啥人关注,就这谪仙人之姿却是传遍大江南北,可是那所有深闺女子梦中的情郎。 江南女子婉约柔情,却也热情似火,浑然没有水乡的温情脉脉,倒也很快就有人认出那白川的来历,已经开始有不小的嗡嗡议论之声响起。 待到消息一经散播,立马就有多位在镜花水月见过白川姿容的痴情女子开始尖声呼叫。 “是白川,镇西王小世子呀!!!” “白川?可是那桃白川?” “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的那个白川?” “不然还有谁能有如此姿容。” “啊!!!啊!!!梦中情郎啊!!!” “啊!!!” 尖叫声开始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响彻延庆河两岸,大小娘子争相奔走,只为一睹那魂牵梦绕的情郎一面。 惹出这样的事端来,饶是侳崖也是大感莫名,不服气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嘀咕道:“不应该啊,本剑仙哪里长得比小川子差了,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审美出了大问题,这一辈的娘子不好带啊!” 白川也是料想不到自己怎么就这么出名了呢,不过这名声好像不是很好啊,怎么竟是女子尖声呐喊,而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就有些冷呢。 施依依则是一脸寒霜,撇嘴道:“都是什么痴情女子啊,跟在鸦巢镇一个德行,没见过世面。” 气嘟嘟的好不气愤,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去杨苏城的织女楼和烟萝阁好好血拼一把,庸脂俗粉的,哪里配得上那个谁。 本姑娘好歹也是纹鹿城有名的沁园仙子啊,怎么滴到了杨苏城,就没一个懂得欣赏的,来几句呼喝声也好啊,看白川那嘴角都快咧到耳边,更加赌气。 登临浮水楼,就是因为闹出这么一通,那在楼里打理的掌柜见着三人那是相当恭敬。 “世子殿下驾临浮水楼,蓬荜生辉啊。” 至于侳崖竟然直接被归为小世子的护道人,什么大剑仙啊,还不是镇西王爷手下的喽喽,怎么比得上白川来得金贵。 二话不说直接引上浮水楼顶层,选了一处观景最佳的临窗一桌,大鱼大肉争相上来,都不用白川开口吩咐,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 只把白川看得直摇头,要知道这镇西王小世子的身份这么好用,就早拿出来用了啊,用得着一路遮遮掩掩还吃了一些苦头,顶多事后给老爷子锤几下罢了,多大点事啊。 三人坐落,立马就有邻桌的几位仙家修士举杯示好,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明仁王朝开国元勋,镇西王的孙子,当然要套套近乎啦。 白川当然也是潇洒举杯一一回礼,花花轿子人人抬嘛,笑脸以对总比黑着张脸装酷来得实在,反正他是信奉出门在外靠朋友的信念,大家少些阴谋算计,多多帮衬,这江湖才逛得有滋有味嘛。 只是还没有把屁股捂热,就有人凑了上来。 一位天香国色艳丽超群的女子,款款落座,直勾勾地盯着白川,楞是把脸皮厚得跟座城墙一般的白川都给看羞了才开了口。。 “你就是白川,长得也不咋滴!” 砸场子来的?来者不善啊! 第230章 人间十色 被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当面说长得不咋滴,的确有些腻味,白川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接口,总不能对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大打出手吧。 白川吃瘪,最高兴的就是侳崖,好不容易自己有些兴致露上一手来博博眼球,怎么风头竟给白川给夺走,还郁闷不已,这时却是眉开眼笑,舔着脸皮笑道:“终于等来一位有眼光的仙子,小白脸嘛,多的是,有啥好稀罕的,仙子,本仙剑如何,入得法眼?” 这位绝美女子却是懒得正眼打量,翻了一个大白眼,一口江南侬语道:“蜀黍,请自重!” 这一口蜀黍,差一点就让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剑心紊乱一口心头老血喷出,他侳崖纵横天外天,是多少仙子羡慕的神仙人物,咋滴来了人间,世道变得如此不济。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却已经笑得前仰后翻,能让侳崖吃瘪的人不多,这位俏佳人绝对杀伤力十足,而且白川还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眼前这位女子,倒也跟唐门千金,那位即将登上明仁皇后之位的唐伞有几分相似,同样言行无忌,却落得大方。 白川到有意想跟这女子打打交道,只是以为江南女子多情,但这么不见外的,还是有些稀奇,斟满一杯仙酿,笑道:“敢问仙子芳名,白川令得仙子失望,罪孽深重啊。” 绝美女子倒也干脆,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一点也不娇气,只是两只眼珠子就是直勾勾地看着白川,虽然嘴里说得硬气,可眼神嘛,出卖了一点信息,这女子是相当对白川感兴趣。 开了一窍的施依依哪里会看不出这女子的心思,眉头一皱,哪里钻出来这么一个不要脸皮的女子,看白川的眼神都要把他整个人吞进去的架势,赶着嫁人嘛。 白川倒不介意,天下女子俱都一个德行,口是心非嘛,逗逗这令人印象深刻的仙子,权当一场艳遇也无失不可。 刚想要把骨子里的那风流劲给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侳崖摇头笑道:“人家姑娘就是冲着你来的,还真以为自己魅力这么大,到哪都有人倒贴上门投怀送抱啊。” 见眼前女子灵动的眼眸滴溜溜打转,的确是蓄意啊! 女子转头瞪了一眼侳崖,气呼呼道:“前辈不厚道啊,逗逗这小子,多好玩啊。” 侳崖被这女子呛了一口,哪里会是不反击的主,嗤笑道:“你一个老姑婆,来逗弄小年轻,不害臊嘛。” 一句老姑婆差点让女子当场翻脸,不过似乎被侳崖猜中了痛脚,气哼哼倒也没有当场发作,当然嘴上还是不服输的道:“你一个老光棍,还好意思取笑我。” 侳崖跟人斗嘴啥时会落了下风,当下就眯着眼嬉笑道:“老姑婆配老光棍,天生一对,要不凑合凑合?” “啐!”绝美女子的脸皮又如何能跟侳崖相比,身家清白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无疑,真扯到荤腥话上,侳崖能燥得她娇艳欲滴。 只是怎么打量这位女子都觉得是跟施依依相差无几的年纪,青春洋溢,可吹弹可破的肌肤嫩得让人都要忍不住捏一下,看看是否真能挤出几滴水来,不得不感叹仙家神通的玄妙,驻颜有术的仙家女子,要不知根脚真看不出几分底细来。 侳崖也不管女子快要抓狂的表情,侃侃而谈道:“听闻当今的人间十色之中,谢家祖师堂有一位,不过刁蛮任性脾气不咋好,偏偏喜好装嫩撒娇,你说你一个两百岁还没道侣的老姑娘,怎么有这个脸皮混进这个榜单之中啊。” 女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感觉整个人都要炸毛了,恶狠狠地道:“侳崖,别以为仗着自己修为高,连老娘都调侃起来了。” 这一声老娘倒是喊得异常自然,就是配着这张怎么看怎么像双十年华的俏脸,怎么就让人有些别扭。 不过白川还是很快从两个关键信息当中知晓了女子来历,谢家,人间十色,如果没有意外,定是那位无疑。 “谢疏影!” 侳崖点头道:“小川子见识不俗嘛,这位几乎没怎么露过脸的人间十色,真知道她底细的不多。” 谢疏影,江南道杨苏谢氏出身,一位元婴境界的练气士,在明仁大姓谢氏,也是在祖师堂有一把交椅的,艳名在外,可真见过的人不多。 应该是这位年纪已经两百岁开外的谢疏影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被评为这届的人间十色吧,看看上了这份榜单的其他仙子,哪一个不是年华正茂正当妙龄,其中仅次于谢疏影的那位,已经四十开外,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老姑婆了,可毕竟人家是一位剃度受戒的佛家尼姑,都还不乐意有这份名头咧。 哪里像谢疏影,两百岁的元婴,还入选了几届人间十色,哪里好意思跟小姑娘家家争这个名头,不过倒也因此得出谢疏影的姿容的确不俗,仙家修士的寿命悠长,也耐不住江山代有美人出,按照惯例,每二十年,这人间十色的榜单都会更新一次,评出当今人间界姿色最出色的十位,当然必须是未结道侣的单身仙子,那些已经嫁为人妇的,就必然不可能上得了这个榜,都是人家的咧,还垂涎这些干什么。 可人间十色的榜单已经轮换了无数次,却在最近十届当中,这位谢疏影却是每每上榜无一落空,这当然是对她的容貌一种非常之大的肯定,可就是因为连续十次上榜,这内在的含义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虽然女子修士两百岁未结道侣的大有人在而且还不少,可架不住名声太高啊,这些能上人间十色榜单的仙子女侠,单不论姿容如何必然是亿万中挑一的水平,可修为天赋也是一个个不低,拥有绝美皮囊的,可以说气运也不差,那么这些女子必然是万千宗门世家万众瞩目的存在,大多成名极早,石榴裙下仰慕之臣颇多,故而结成道侣也是非常之早,好苗子谁也不愿意放过,何况这些绝美仙子呢。 可这谢疏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百岁高龄依然没有寻求道侣,偏偏驻颜有术每每上榜,倒成了一桩天下人闲暇之余的笑资,更有一些好事之徒更是开出了赌局,就赌这位谢疏影何时嫁人从而让其在人间十色的榜单上除名,据说单单这一次的人间十色榜单出炉,开盘坐庄的庄家就赚得盆满钵满,倒是希望这位谢疏影,继续安心修道去,成什么家啊,挡人财路。 似乎真被说到了痛心处2,谢疏影气嘟嘟地鼓着腮帮喝着闷酒,再也没有初登场时的气场。 女子啊就怕名声臭了,一个水性杨花,一个嫁不出去,都是一些难听的评论,着实让人揪心咧。 本来感到一股危机感的施依依顿时了然,只是吃吃笑看,年轻就是好啊,大姐,你该不会有那老牛吃嫩草的念头吧,这样更加让谢疏影有些难堪。 白川倒不想把气氛给弄尴尬了,不管谢疏影到底多大的年纪了,起码看起来就跟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模样,美得令人不敢直视,不禁唏嘘,要不是谢疏影实在是年纪大了点,就凭这容貌,也不至于排在人间十色第九位,早上个百年,恐怕三甲之列绰绰有余。 “鸭哥,难道天外天也知道这人间十色的艳名?” 侳崖笑道:“还不是你小子磨蹭,老子在摇曳渡硬生生等了你一月有余,整天喝着那掺水的假酒过日子,不听听这些艳闻,怎么过日子哦。” 施依依吐了吐舌头,不敢搭腔,他们一行人从沁园出发,本来能早早赶到摇曳渡,就是因为她不能坐仙家渡船才在路程上耽搁了这么久,不然也不会让碧幽庭在摇曳渡设下那么多的阵法,筹备万全了,只是谁也料不到,侳崖横空出世。 对于谢疏影这么赶上门来的找不自在,白川倒是想到了一点,不由问道:“杨苏谢氏,不会就是老爷子的记名学生吧。” 侳崖坏笑道:“正是,谢家老祖宗一向自诩书香门第,标榜自己为心圣学生,不过嘛,白老头认不认这个学生倒还两说。” 谢疏影听侳崖这么奚落她家老祖宗更加坐不住,拍了拍桌道:“侳大剑仙,好好说话,谢家还当你是客人,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啊。” 侳崖嗤笑道:“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不过随你出手,能破我剑气,算我输!至于你家老祖宗嘛,学问不行,这修为嘛,呵呵。“ 谢疏影也是拿侳崖一点办法都没有,谢家老祖宗谢安石当年的确跟白仁求学过,不过学问的确做得不咋滴,别说嫡传弟子了,可能白仁都不乐意收为记名弟子,不过谢安石却一直以求学心学一脉为荣,活了这么久,怎么都熬到了上三境的修为,可惜破境之路十分坎坷,也算是当年明仁开国的功勋了,世代簪缨荣华至极,不过修为嘛,九境出头,十境根本无望。 不过谢氏在明仁的根底十分扎实,经营上千年,可谓是在江南道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尤其在这杨苏城,绝对是说一不二的霸主地位,杨苏城往来仙家修士又多,谢氏的底蕴可谓是十分庞大,也算是明仁王朝为数不多的仙家武备底蕴。 身份地位都有了,还有为数不少的上三境修士坐镇,谢氏自然对一些出名的大修士格外关注,对侳崖的根脚自然也有一番了解,虽然所知不深,可十二境巅峰的修为,那是必须要知道的,就这一点,放在人间谁敢惹他啊,人家不仅是十二境巅峰,还是大剑仙呢。 在江南道杀几个来回,试问可有谁能挡他一剑,不过借着白仁和白川的关系,也是想着跟这位大剑仙套点关系,就是侳崖这人吧,嘴巴有点损,谢氏再怎么牛气,也丝毫不被放在眼里。 本来谢家一直关注着白川的行踪,就想着来了杨苏城好好招待一番,可这谢疏影这位久不出嫁的谢家长辈非要抢这桩事来做,谢家之人自然也不会拂逆了她的念头,两百岁的元婴,放在人间界也是年少有为了,上三境的好胚子,早早就在祖师堂有把交椅,这位姑奶奶非要出面接待,下面人哪敢反对。 不过谢疏影倒也不是真抱了老牛吃嫩草的念头,只是白川谪仙人之姿的名声实在是太响,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整天听着闺房密友在感慨自己年华易逝不能和白川一同逍遥风流的言语自然兴趣不低,才想着来调戏一番,怎么料得到被侳崖吃得死死的,啥面子都没了。 也是觉得继续呆坐下去还不知道从侳崖嘴里吐出啥更不好听的话来,谢疏影打算赶紧把这一拨人接回谢家,自己眼不见为净,瞧这白川身边就跟着一位姿色丝毫不下于她,又是情根深种的小丫头,能看上自己这老姑婆才有鬼咧。 “浮水楼这边人多耳杂,赶紧的,去我谢氏庄园,好好尝尝地道的杨苏珍馐。” 白川倒也不会落了谢疏影的面子,毕竟谢家老祖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长辈,不管老爷子认不认这个学生,起码人家拿出这份诚意来,自己端架子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侳崖耸耸肩,他来浮水楼搞那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谢氏之人赶紧来接他们回去吃大户打秋风来得,巴不得赶紧去捞点油水来,江南道大户啊,还不得富得流油。 干脆立马起身,拎了一瓶浮水楼仙酿,高声喊道:“店家,再来十壶酒酿带走,记谢家的帐哈。”。 摇头晃脑下楼,气得谢疏影真想祭出法宝砸他个半身不遂才好。 只是依然闷声给记了帐,决定不能再跟这侳崖打交道了,吃亏的是她啊! 第231章 世事皆学问 谢氏,明仁扶龙之臣,明仁王朝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又是出身江南道,其富甲程度嘛,还真可以跟欧阳慕容两家瓣瓣手腕,就是底蕴差了些许许。 而谢氏祖宅,雨苑,是白川见过最名副其实的仙家府邸,大气地从延庆河引来一段水路入苑,成一个活水湖,布局倒跟沁园的九山湖一致,不愧是老爷子教出来的学生,不过雨苑的布置跟沁园门面上的风格就完全不同。 沁园在纹鹿的名气有点臭,被文人雅士讥讽为只文不雅,当然这是老爷子的故布迷阵掩人耳目之举,谁要是有幸去九山湖底瞧一瞧,那才真得只剩叹服了。 雨苑因为引入明仁入海大渎延庆河进来,水运极为浓郁,苑内小湖水面灵气蔼蔼几乎也是要成凝雾态,不由得怀疑,这谢安石该不会跟老爷子一样也在这湖底给弄了一条天地灵根在下面吧,这天地灵根的妙用就连上古四仙剑之一的凤离都心馋,以谢氏在杨苏城的底蕴,弄这么一处应该不算难事吧。 不过白川还是想得差了,这天地灵根世间就没几条存在,而且还在人畜混杂的大城里,哪来的这么多机缘存在,早就被俗气熏得污秽不堪了。 白仁有这个大手笔自然是他心圣老爷的身份,当年帮明仁王朝起势攒下的功德所致,谢安石倒也想有这样的手笔,可是天地灵根嘛,没有滴,再想也是没有滴。 不过别出心裁,引入了延庆河,水运十足,这也是那延庆河水正卖面子,不然哪来这样十足的仙家气派。 谢家也的确很给白川面子,不仅祖师堂有交椅的,只要没要事在身的俱都露了面,连老祖宗谢安石也是出了面,见着白川心喜不已,一把拉着白川的手,开始扯些家长里短,最后嫌人多碍事,挥手把一大群谢氏子弟挥退,独自陪着白川进了他的书房里详谈。 这位谢氏老祖宗并不是那些世家老祖一样是那耄耋老人模样,而只是中年书生的打扮,看外表决然想不到是一位九境大修士,年纪嘛,千岁往上的老王八,就是双眼充满沧桑,绝对是阅尽人世的老前辈了,可能是因为出身江南道这一文人雅士最多的一道,谢安石十分注重仪表姿态,打理得一丝不苟,言行举止就跟当代名仕相差无几。 反倒是这样的做派更加让白川明白,为何老爷子当年不会收谢安石为嫡传弟子了,老爷子率性而行放荡不羁,对于儒家的种种繁文缛节行头做派十分抵触,认为就是儒家这些年做人做事太过讲究,反而事事不得其所。 不过江南道风气如此,不管是明仁统治还是当年的太极王朝,一向如此,怨不得谁。 岁月积淀下来的东西,是最难改,积重难返,不也就是这么来的。 白川其实对谢安石十分有好感,因为怎么也算是得了老爷子的部分衣钵,在他面前可真没有一点世家大族的做派,就连他想喊声前辈都不行,非得喊师兄才高兴。 白川本来嘴巴就甜,当初在沁园和老爷子承认的记名学生坤泍相处也是如此,一声师兄可比什么世叔,前辈来得更加让这些老爷子学生心花怒放,可想而知老爷子当年治学,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嘛。 本来施依依和侳崖都已被下人带去休息,倒不是谢安石不把侳崖这位十二境大剑仙放在眼里,只是这位老人家一直渴望自己能被心圣老爷承认自己是他的学生,多年心愿从未达成过,眼见着自己九境到头,十境无望,剩下的日子除了等死也没啥盼头了,就希望着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心学继续在世间崛起的一天,这下看到先生的孙子,哪还顾得上其他,自然要多亲近亲近才好。 不过侳崖还是不请自来,他就生怕白川这小子心不黑,什么事都讲个情面,你说咱三人一路大手大脚的逛荡到杨苏城,神仙钱都花得差不多,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总不能真让他侳崖把家当拿出来吧,说好的媳妇本,打了光棍这么多年,怎么也得存下来点啊。 所以来到书房听到一老一小在那师兄师弟喊得不亦乐乎着实听不下去,洒道:“我说谢老头,当中还差了一辈呢,要不要点脸皮啊。” 谢安石似乎跟侳崖有过交集,丝毫不发怵,唧唧哼哼道:“侳崖大剑仙,真论年纪,只怕你比我只大不小吧,该我喊你一声老头子差不多,论修为更应该喊声前辈才是,至于其中差没差辈分,你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小川就是我师弟,我就是他师兄,合情合理。” 侳崖大咧咧的找了一处坐下,双腿一盘,坐没坐相,“白老头当年可没亲口承认过你谢安石是他的学生,怎么说也是九境大修士了,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忒不要脸。” 似乎说到了谢安石的痛楚,这位谢家老祖宗顿时脸色潮红,气呼呼道:“读书人的事,你一个耍剑的懂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管先生认不认,我都是要认的。” “还不是想为谢家挣点名头,怎么老的舔不到,现在捡小得舔了。” “说得叫人话嘛,简直有辱斯文,不过添小师弟怎么了,要你个大剑仙来管。”谢安石浑然没有一点羞耻心,反而说得理直气壮,添得有声有势。 楞是侳崖也是大感吃不消,读书人的脸皮的确不是剑修能比的,厚!天下第一厚! 摆摆了头道:“我们会在杨苏城盘桓几日,你也不用赶着攀亲带故有得是机会,这不,我来是给你打个商量。” 谢安石只是拉着白川的手,一刻都舍不得放下,当年白仁放弃推行心学继而退隐,让谢安石着实心疼,好不容易等到先生重现明仁又把他的乖孙给推了出来,他心底早就把白川当成发扬先生学问之人,可以说只要白川振臂一呼说要重开心学,他谢安石就敢把一族给搭上,什么理学,什么儒家十圣人的各自学脉,在他眼里统统不及先生的心学。 “有屁就放,大剑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的。” 侳崖却是心不红心不跳道:“你家小师弟啊,从小被宠坏了,一路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检点两字怎么写,这不,负笈游学都还没走几步,腰包里的神仙钱就已经告急,你说你一个当师兄的没点眼力架,怪不得当年白老头骂你就是一个不开窍的木头,迂腐,只会死读书。” 饶是侳崖说得再难听,谢安石倒是安然受之,唏嘘道:“先生骂得对啊,我啊,就是学了儒家的迂腐不懂变通啊,小师弟这一路游历的开销包在我身上,哪能让小师弟在路途上受苦,先生勤俭不爱钱财,倒是苦了小师弟受苦,钱都不是个事儿,师兄啊,学问教不了你,修为更加不会在这人面前帮门弄斧,不过身家厚啊,小川,路过杨苏城,实乃明智之举。” 白川额头也是黑线满布,侳崖这脸皮也算是天下无敌了,打秋风吃大户这样的理由也说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的,而且谢安石更是如此配合,更加是无言以对,不禁感慨这剑术学几成倒无所谓,起码侳崖这脸皮功夫这一路走下来也要学个十成十才行,至于谢安石给钱嘛,拿就是了,他白川才不是那迂腐书生,腰间鼓鼓才是硬道理,比啥至理名言都要来得实际。 谈妥之后,几人又开始天南地北乱扯一通,不过作为白川的名义上师兄,谢安石还是对白川走上剑修一途有些微议。 “小师弟没有继承先生的神通可惜了,先生当年可是号称儒家最能打的圣人,一身神通可不见得就比剑修差了,咱们这心学一脉啊,就是剑修少了点,不然也不用外人来插手当这传道人。” 侳崖一听就不乐意了,“唉唉唉,谢石头,话不能这么说,我跟这小子的老子关系有多亲你还不知道?外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滴小川子喊我一声世叔不过分吧。” 谢安石却是撇嘴道:“我可不承认白…………”见到侳崖猛打眼色,当下转口道:“不提也罢,都是一些陈年往事,先生也是心苦无处说啊。” 白川鬼精鬼精的哪会不知谢安石想要提的就是他老子,显而易见,这位没有一点印象的父亲看来当年是跟老爷子闹了很大的矛盾,不然也不会一直被骂是不孝子,而跟白仁有关系之人俱都绝口不提一句,其中自然有很多不可告人的辛密,这些只能等老爷子哪天自己开口跟他说了,想要这些人解释,恐怕是不可能了。 谢安石道:“要是二师兄没有那么多心结,给小川当剑道传道人倒也不差。” 侳崖嗤笑道:“看不起我侳崖的剑术嘛不是,怎么我来当这传道人,你谢安石就这么多怨言。” 谢安石道:“大剑仙,这天下剑气最足之人是谁,恐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一直在白川面前吹嘘自己一身剑气天上天下无人可及的侳崖倒是没有嘴硬,“老二就是剑术不咋滴,剑气嘛马马虎虎,是比我还要猛一些。” 白川可是把一切都听在耳里,侳崖的剑气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可侳崖说他是天下剑气最多之人,白川是相信的,怎么滴提到这个应该是老爷子的二弟子,就连侳崖这等脸皮比天还厚的人也要承认在剑气之上稍逊一筹,那这位所谓的二师兄有点猛啊,咋就没点名声呢。 见到白川一脸的疑惑,谢安石道:“二师兄可是先生的嫡传弟子,磕过头上过香的,就是他啊,当年跟先生一样有些事想不开,一气之下就不练剑了,还赌气跑到定军山一呆就这么些年,人间界可就没有他的消息咯。” 侳崖撇撇嘴道:“多好的剑道大材啊,这小子要跟我联手,保证揍得那道二郎鼻青眼肿的,还看这老小子敢不敢称自己剑术天上第一。” 谢安石也是叹气道:“要不是那人,唉,二师兄也不会如此固步自封了,不说了不说了,小川这次游历那定军山必然会是要去的,要是有机会,真要去拜见一下二师兄,虽然有侳崖大剑仙带你入了门,再有人指点指点也不是坏事嘛。” 侳崖耸耸肩笑道:“老二要是肯出手,就用不着我这么劳心劳力咯,谢石头跟你家管钱的说一声,这不要去城里逛逛入手点好物件。” 谢安石点头道:“小师弟的确该好好在杨苏城逛逛,瞧上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千万别跟师兄客气,不差钱,真不差钱。不过,侳崖大剑仙,你要是想从中捞油水,可就要付出点代价来,我谢家的神仙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 侳崖顿时急了眼,“好你个谢石头,刚说不差钱,这边就跟我斤斤计较,你们读书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谢安石波澜不惊道:“呵呵,大剑仙一路下来东留一道剑意,西留一道剑意,怎么,来了谢家也不表示表示。” 侳崖却是嘿嘿一笑,“早知道你谢石头有这一手,听说谢家出了个千年不遇的剑胚,怎么滴,也想学几手?不难啊,伺候得爷开心,剑意嘛,多得是。” 谢安石也是丝毫没有拒绝,开什么玩笑,尽管口舌之中对侳崖没啥尊敬的意思,可这侳崖的剑术,要说天上天下拉三人出来,绝对是其中之一,这么一位大剑仙的剑意,对于谢家子弟来说,绝对是一桩天大的机缘,白要白不要,用谢家的一半家底换侳崖的剑术,都不会眉头皱一下,真以为谢安石是个冤大头给你侳崖来打秋风的大户,早就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哪一个千年王八心里没点算计,难道就你侳崖会专拣便宜不成。 白川只是摇头苦笑,自己那点小聪明跟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前辈一比,道行差远了。。 人情世故,趋名逐利,楞是把一桩交易说得如此不要脸皮。 佩服佩服!敬仰敬仰!世事皆学问啊! 第232章 姑爷 谢家出面接待白川三人的,恰是那位谢氏子弟中誉为千年不出的剑胚,谢玄应。 五十不到的金丹剑修,应该正准备过心魔劫,一旦成功,跻身元婴,也算在谢氏这一大族的祖师堂里有一把交椅。 谢氏传承日久,不过家族里甚少有剑修,所以出了一个谢玄应,也算是年轻一辈当中最受瞩目的存在。 这谢玄应自然也是明仁王朝的风云人物,五十不到的金丹巅峰剑修,放在整个人间界都算得上天才之辈,又是长得一表人才,剑眉星目,在江南道声望极高。 不过谢玄应十分随和,丝毫没有一点大族子弟的做派,就连一直眼高于顶的侳崖也是高看了几眼,唏嘘道:“江南道风水就是不俗,谢石头也算后继有人了。” 谢玄应不卑不吭地笑道:“还需要前辈多多指点,不要吝啬。” 跟谢玄应相处下来,白川也对这位金丹剑修印象极好,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最为贴切,谢氏书香门第,又在文风最浓的江南道,这位温润若玉的谦谦君子丝毫没有身为剑修的那股子锋芒毕露,偏又不拿捏做作,方寸掌握得极好。 对于谢安石是自己师兄,跟这谢家后辈又该如何扯清这辈分之事有些让白川为难,还是谢玄应给解了围,“咱就不按世俗里的辈分来,玄应虚长几岁,让小川喊声兄长不过分吧。” 白川自然乐得自在,要是扯上谢安石,这谢玄应还不得喊自己老祖宗咧,多别扭啊,大家哥弟相称关系也拉得近,这不,跟侳崖相处还不是做鸭的,小白脸乱喊一通。 谢家弟子出行的确派头极大,大型的风行法宝开路,一路呼啸而过,飞驰在杨苏城街头,本来杨苏城就是地道的江南风情,街道不见得有多宽敞,歪歪斜斜又夹杂着水路拱桥,人流又多,显得十分拥挤,只是有谢家标识的风行法宝出行,行人俱都安份避开,没有一点怨语,可见谢氏在杨苏城的威望,可以用深得人心来形容。 不过老爷子对这么一个世家大族丝毫不提半句也不知道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白川倒是觉得老爷子倒希望自己跟这些所谓的儒家中人尽量少扯上关系吧。 风行法宝片刻之间就停在仙家铺子林立的街头之上,相比纹鹿城的长安大街,杨苏城这边更加热闹非凡,毕竟江南道富裕,普通的富家门第都有这个底气来逛荡逛荡,沾沾仙气也好嘛,亿万家财的不就是想着多活几年才好。 侳崖和施依依早就拟定好了行程,一直盼着来明仁最大的织女楼好好血拼一把,这下又有人给兜底哪里还会客气,一股脑地往织女楼冲去。 白川都不是很理解施依依这丫头的想法,你一个常年只身穿武夫袍的女侠整天往织女楼钻算怎么个回事,也不见得有机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再说了那些罗裙霓裳的对于你一个动不动就要跟人过几招的纯粹武夫来说不觉得束手束脚嘛。 至于像发了春一样的侳崖凑这个热闹,白川是完全不想搭理,这大剑仙闷骚得紧,没事就喜欢调戏几句小娘子,想必在天外天是憋坏了吧,这来了一趟人间界,真是怎么浪怎么来。 白川对从老爷子那里扒来的法袍吟风就十分中意,幻化成洁白儒服,衬得他潇洒不凡玉树临风又添几分书卷气,白川就很乐意这样的打扮,不见他所到之处,不都是吸引得那些多情女子频频回首注目嘛,织女楼的出品是款式更好,可毕竟随潮流嘛,白川还就要把这白色儒服给穿出个门道来,引领潮流才是王道,才是硬道理。 所以对于逛织女楼,白川是没有丝毫兴致,谢玄应也是看出这份意思,转身到织女楼里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让其把帐给记到谢家头上,就出来,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聚宝斋笑道:“不如去那边逛逛,可有入眼的物件。” 白川也不推诿,谢家的家底有多厚,可想而知,那么他既然受了谢安石的好意,再扭扭捏捏反而不美,这一站必然是收获颇丰,就算他怎么推脱,谢安石不塞几件好东西过来怎么又会罢休,还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挑几件合眼缘的玩意,也不至于让谢安石太破费,而且看谢安石对老爷子的仰慕之情,事后就算拿出一件半仙兵品秩的法宝,一点不足为奇。 再说聚宝斋不还是欧阳世家的产业嘛,也算是想念想念那道牵动心神的靓影也好。 两人施施然跨步进入聚宝斋,杨苏城这边的规模比之纹鹿城的还要大,而掌柜的更是一眼就认出谢玄应的身份,更是眉脚带笑的前来招呼,谢家在江南道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位谢家年轻一辈最受关注的弟子到来,怎么说今天也要开张,做几笔大生意。 谢玄应也没有特意介绍白川的身份,掌柜的自然也不会多问,既然由谢玄应亲自陪同,必然是谢家的贵客,他们这些修为不高的掌柜,别的不行,看人的本事绝对是顶尖的。 套着一件法宝品秩的法袍,腰间挂着连掌柜都瞧不出根底的养剑壶和玉佩,由此就可以判断,这位俊秀比之谢玄应还要出彩的年轻书生必然是身家不菲,这类人等周身自然不差品秩不俗的傍身物件,不过既然有想到聚宝斋逛逛的,大多看得是个眼缘。 而且品秩还不能低了,不然也不好意思拿出手不是,江南道比富风气由来已久,世家宗门弟子出行,最讲究一个派头,物件讨喜是一回事,档次起码也要能上得了台面,二话不说就往珍藏室里引,就是觉得这位俊秀书生怎么瞅着有些眼熟啊,不过一时想不起源头。 掌柜的并没有带两人去挑选那些颇具杀伐的重器,他是明知这些富家弟子身家厚,拿来傍身的杀伐器具必然不缺,这位俊俏公子又不是本地人,那么那些摆在案头的物件想必也是很难看得上眼,所以径直往一些随身小物件这边引,这算是深得白川心意。 神兵利器他当然不缺,还有侳崖在侧又怎么看得入眼一般的货色,自己一路游历最缺的当然是一些随身物件,这不先前把张复礼的随身玉佩给用了,这枚螭龙玉佩现在挂在腰间就跟个摆饰一样,品秩是不俗,不过浩正气被挥霍一空,除了装饰啥用也没有。 白川倒是有意想入几手能培育儒家浩正气的物件,起码也能给螭龙玉佩回点浩正气,不然还真得跑一趟浩正大洲也麻烦。 掌柜的也是拿出压箱底珍藏,一些小巧随身之物摆满了一桌,因为见白川是身着儒服,想必跟儒家脱不了干系,拿出的物件大多是一些玉佩,笔洗,砚滴,玉册之类,其中再夹杂一些瓶瓶罐罐的讨喜物件,再仔细观察接着对症下药。 不过白川之所以把张复礼的玉佩依然悬挂在腰间倒不是因为这枚玉佩如何喜爱,大部分原因是上面的篆文对他的胃口,一面刻休歇,一面刻名利关身,生死关命,倒跟老爷子的学问差不离。 所以白川捡着那些玉佩之类的东西,先不看作用如何,倒要先看看上面的刻文,是否讨喜合心意。 掌柜的做了这些年生意哪里会看不出白川心头喜好,又是眼光毒辣嗅到几分剑修的味道,当下道:“瞧公子应该也是一位剑修,老朽这边有一副对联,还挺别致。” 说完从一密封的盒子里拿出一副对联,“山外风雨三尺剑,浩然天地一瑶琴” 白川一看就有些爱不释手,不仅对联寓意正中心意,且字更是难得一求的好字。 掌柜的一见有戏,当下就开始侃侃而谈,“这幅对联的出处可大有来头,出自儒家文道书圣之手,据说是书圣老爷当年为至交好友三圣人李青莲亲笔所题的书斋对联,当然三圣人老爷在人间界不现身之后,这幅对联就流落了出来,嘿,老朽也是费了大力气才收得此物,书圣老爷的笔迹如今在世面上流通得不多,也就聚宝斋能找出几幅出来。” 白川一听更是中意,越看越是喜欢,一边的谢玄应却是用投声入心湖的神通道:“的确是书圣老爷的手笔,聚宝斋不会贩卖赝品,这点倒不用担心,不过说来也巧,这位久不在人间界现身的书圣老爷这时恰在杨苏城,小川如果有意,凭谢家还是能求来几幅亲手笔迹的。” 白川眉头一挑,书圣王少逸的笔迹存世相当之少,赶巧不巧的竟然还能在江南道遇上,凭谢安石在江南道经营如此之久,能跟书圣王少逸搭上关系想必也不难,不过白川看中的是这幅对联的意境,而且还跟三圣人诗剑双绝李青莲挂了钩,而且掌柜的所说也不差,这幅对联的确沾有几分剑意,应该是李青莲悬挂在书斋里有不短的时日造成,不过就这么一副牵扯到两位儒家文道圣人的对联,想必要价也不会低,白川还在思筹着要不要出手拿下。 谢玄应哪会不知道白川的心思,“合眼缘最主要,你就莫要担忧其他的,这么说吧,如果小川挑得物件不入流,做兄长的回去还不知如何跟老祖交代。” 白川一听,是这么个理,自己的脸皮功夫还是不及侳崖一分啊,看来修为尚浅还需打磨打磨,当下也不客气,直接要了这幅对联,连价钱都懒得问,既然谢安石有心讨好,再在意这些俗钱这不是打谢安石的脸嘛,人家都说了不差钱,扭扭捏捏就不成样子。 随手又挑了几件看着入眼的小物件,一柄团扇,一白玉笔管,还有一轴画卷。 遗憾的是并没有淘到一些能育养浩正气的物件,不过几样东西都还挺合心意,也就此罢手。 这几样东西都是法宝品秩,上中下都有,应该价格都不俗,不过起码能在谢安石那边应付得过去,白川还能料想到离去之时必然还有重礼,这时候还需要克制一点。 人家给脸是一回事,自己贪得无厌那就是另一码事,两世为人的白川对此拿捏的分寸比较准,当然也是因为忌怕老爷子秋后算账,自己打着他的名号在这里捞油水,做得过分了日后免不了一番捶打。 谢玄应倒是有意想让白川多挑一些,毕竟这么几件小物件就算来头再大,主要因为不是一些杀伐厮斗所用的物品,价格也不会开出天价来,除了那副书圣王少逸的亲笔字迹因为有几分淡淡剑意附在其上,可能有些贵,其他的无非是一些清供玩物,对于谢家来说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不过看白川心意已到也不勉强。 “东家,就这几样东西。” 聚宝斋掌柜的笑道:“还是老规矩,谢家一律打九折,谢少爷可满意。” 谢玄应对此一点也不在乎,“挂账上就好。” 白川却是心思一动,笑问道:“掌柜的,凭谢家的面子就不能再多给点折扣吗,九折不痛不痒的。” 掌柜的也是笑道:“都是老规矩,也就是看在谢家的面上才有这个折扣,不然聚宝斋里的出手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优惠哩。” 谢玄应温温一笑,的确如此,聚宝斋作为欧阳世家最敛财的产业,从来就没给别人这么大的折扣,砍几个白灵石下来都难。 白川却是从凤印里取出一枚木质令牌,递与掌柜的,笑道:“我跟你们东家熟,看看能不能再低点。” 掌柜的接过白川的令牌,却是一下看直了眼,因为白川递出的这块玉佩意义不凡,乃是当初在鸦巢镇第一次和欧阳妃瑶遇见之时,因为那莞江河底泥的交易,欧阳妃瑶特意让纹鹿城聚宝斋大掌柜给白川,说是凭这令牌,白川在聚宝斋看中的物件一律是以底价出售。 就是聚宝斋花多少钱购来的,那就是多少钱转手出去,绝不赚一分钱。 然而事情还不至此,欧阳妃瑶走了百法之洲一趟,据说相中了一位姑爷,这样的消息早就在百法之洲各地的聚宝斋里传遍,基本上百法之洲的聚宝斋掌柜俱都知晓这事。 在看到这枚令牌,再联想到白川看似眼熟的面容,这位杨苏城聚宝斋的掌柜顿时拍了一下脑袋,终于想起这白川是谁。 一时情急之下,却是口不遮掩的惊呼道,“姑…………姑爷啊!” “啊!!!” 白川和谢玄应两人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姑爷是什么鬼? “敢问公子可是,镇西王小世子,白川殿下。” “正是晚辈。” “哎哟,老朽哪里敢做姑爷的买卖,这…………这几样东西,不收钱,送!全部送!姑爷还瞧上哪件的,老朽这就给你拿来,这还不是自己家嘛!” 白川一时无言,谢玄应也是目瞪口呆。。 欧阳世家姑爷!!! 劲爆啊! 第233章 转移注意力 聚宝斋最后果然没有收取一分神仙钱,要不是白川极力婉拒,那位聚宝斋的掌柜巴不得拿出所有值钱的物件全塞过来。 白川也只是捎上那几件看得入眼的物件和谢玄应两人离去,那掌柜的那一声姑爷有些惊喜交加。 当天在鹿崖书院欧阳妃瑶跟白川说得恨透,她这次返回释莲大洲就是有心关要过,而这心关就是白川这个令她情动之人,还说了不让白川前往释莲大洲寻她。 就这事让白川的心思忧虑了好久,生怕欧阳妃瑶过不去这情关,两人从此不再相见,那就真得是人生大遗憾了。 可这一声姑爷喊出来,不就是说,欧阳妃瑶情关已过嘛,要不然底下之人也不会如此。 不过这也不怪聚宝斋这位掌柜的,因为是欧阳妃瑶转身登上前往百法之洲的仙家渡船之时,欧阳渊屠也是把飞剑传讯传到了百法之洲。 原话就是,“本尊想看看这欧阳家未来的姑爷到底有何能耐,惹得妃瑶连老爹都不要赶去投怀送抱。” 可以说白川的行径一直在欧阳世家的仙家铺子关注当中,故而这位掌柜的才会觉得白川眼熟,这不在镜花水月里见过嘛,就是一时没想到这一茬。 而且再说了,当家的都亲口说是未来欧阳家的姑爷了这还有假,再加上欧阳妃瑶的确是在往百法之洲赶,还传来消息让门下店铺亲切关注白川的路径,这不是明摆着千里送姻缘嘛,这些在底下做事的哪里不会见风使舵啊,本来谣言就传得满天飞,这下更是证据确凿,你俩还不是那狗男女!啊呸!是那奸夫**!呸呸呸! 是那天定的良缘,男貌女也貌,金童玉女,花好月圆,好事成双。 不管怎么说,这马屁拍定了啊,岂能错过! 在谢玄应有些玩味的眼神里,白川也是老脸一红,心底却是美滋滋的,“呵呵,谣传谣传。” “小川好福气啊。” “呵呵,哪里哪里,凑巧凑巧。” “可是人间女冠,十色之首,多少人间俊杰的梦中道侣之选,小川日后可要小心咯。” “谢兄,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嘛。” “不瞒小川,为兄可也有过奢望啊,唉,这不还想着撮合一下疏影祖师,免得落人口舌。” “额,谢兄不如祝我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哈哈,小川这是一手掐灭了多少俊杰的美梦啊,不行,为兄这时也是心塞欲泣,怎么也要去疏解一番。” “额……” “小川啊,依依姑娘可也是对你痴心一片呐。” “额…………” “齐人之福,羡煞我等。” “哥,要不我给你物色物色。” “不管,今夜你小子怎么也得陪为兄放肆一晚,不然把这消息放出来,明天就有几百个青年才俊堵在雨苑找你决斗。” 白川冷汗一滴,这样的事情真有可能啊,江南道这些宗门世家子弟,最是附庸风雅,这要是听到人间十色之首的人间女冠欧阳妃瑶要和人结道侣,还不得堵上门,找他白川死斗啊,一想就头皮发麻,被大小娘子堵门的次数多了,这给男修堵门决斗,这不还没试过嘛,就算他尽得侳崖一身剑意,这么多慕名之辈前来,还不得累死他。 不过两人经这么一闹,关系顿时拉近不少,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白川笑道:“谢哥,咱先保密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传出去,小弟怕……怕这江南女子伤心欲绝,闹出人命,影响不好嘛。” “哈哈哈,果然是我辈中人,就这么定了,晚上霓裳宫设宴,小川一定要去,为兄现在可就已经伤心欲绝了,你要是拒绝呢,回了雨苑就问剑。” “哥,霓裳宫好啊,绝对是消解愁绪的好地方,小川义不容辞。” “就这么说定了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个千年修得桃白川,盛名之下无虚士,潇洒风流不亚江南名仕,同道中人。” “嘿嘿……” “嘿嘿……” 江南道烟花之地,人间称冠,不仅文人雅客最喜流连,就连仙家修士同样在江南道也是风流不羁,出了名的!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决然是同道之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蛇鼠一窝。 所以还在织女楼里挑花眼的施依依和侳崖在看到白川和谢玄应的时候,两人勾肩搭背,一脸奸笑,哪里还有一分见外。 什么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扯淡嘛不是! 等到谢玄应说今晚要在霓裳宫设宴,侳崖都顾不上挑选立马竖起大拇指,“上道,谢家出了一个好苗子啊,唉,东家,这里新出的款式,全都给本大爷来上一套。” 谢玄应却是眉头也不皱一下,笑道:“听不到嘛,织女楼所有新出的款式无论男女全部来一套,送到雨苑。” 反正也不用他谢家出一分钱,这不还有人间第一富的欧阳世家姑爷给兜底嘛,织女楼也好,烟萝阁也好,聚宝斋也好,还不都是欧阳世家的产业,敢跟未来的姑爷收钱? 已经得到聚宝斋掌柜知会的织女楼女掌柜一眼就看到了白川,哪里不懂做人,当下含笑道:“遵命,一会儿就送到雨苑。” 还在为挑选哪件漂亮罗裙的施依依一听,也是心下一喜,谢家好大的手笔啊,舔着脸问道:“谢公子,烟萝阁的算不算?” 谢玄应反正不用自己花一毛钱,当然大手一挥,“各种胭脂水粉的全部来一样,够不够啊,依依姑娘。” “够够够,我一个人哪用得上这么多咧。” “用不着,存着嘛,不是个事。” 白川挎着一张脸,对你谢玄应当然不是个事,这事后要是欧阳妃瑶知道自己给施依依弄了这么多东西,还不得找他算账,而且万一施依依这丫头知道了其中的关系,到时候可别拿这些售价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的胭脂水粉撒气啊,这样的烂摊子,遇上了可就难收拾咯。 不过施依依这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下子弄了这么多心头所好,说什么也要跟着去霓裳宫见识见识,这一下就把白川三人给难住了。 这不就想着去霓裳宫碰碰那些刚出炉的攀龙宗仙子的小手嘛,带这丫头去算怎么个回事咧。 不过施依依却是丝毫不退让,叉着腰笑道:“霓裳宫做些什么勾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啊,哼哼,不过没关系,一切照旧,川子把你那面皮借我一用,化成男修,大家都不用尴尬嘛。” 白川却是心头一颤,今夜的霓裳宫之行怕是要出幺蛾子啊。 再想到在纹鹿城那次的霓裳宫之行,事后就给人打了埋伏,他和李玉差一点就给人家一拳给崩了,这不会换了个地儿,霓裳宫逛一圈还是下场不好吧。 侳崖多精的一个人,立马看出了一些门道,谢家是不差钱,为了白川也是舍得下血本,但也没有道理这么挥霍,谁家的家底是大风吹来的不成,暗中一问,白川也知瞒不住他就告诉其中缘由。 侳崖却是虎躯一震,当机立断道:“这事决不能让十一知道,不然还不得闹出事来,晚上带她去,转移注意力,杨苏不宜久留,咱明儿个就动身。”。 白川暗里竖了个拇指,妥当,就这么办! 两女相争必有一伤,这事容不得马虎。 第234章 瑶池玉林 未免施依依继续呆在这边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赶紧打道回府,至于织女楼和烟萝阁的东西自然会有人送到谢氏雨苑。 施依依显然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桩曲折,看着琳琅满目的罗裙霓裳和胭脂水粉,也只是感慨谢家的大气,晚上又要女扮男装去逛霓裳宫,讨来了白川那张络腮胡子面皮,正苦思着如何打扮才好。 谢家那位两百岁的元婴老祖谢疏影也不知道如何知晓了一行人等行踪,也是咋呼呼地过来说要晚上一起去凑热闹,谢玄应作为晚辈的自然不敢拒绝,再说这女扮男装去霓裳宫调戏仙子的把戏,这位人间十色老祖宗也算是此道老手了,这样的把戏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年,偏偏谢疏影乐此不疲,倒也让谢玄应隐隐觉得,这位老祖不会是那啥吧,死活不愿找个道侣,却就是喜欢去霓裳宫嬉戏。 不过对于这样家族的辛密,当然没人敢提起来,谢家小辈更加不会透露出去,只是每每有后辈之人要去霓裳宫风流,少不了都要带上这个老祖一道。 有此中老手加入,施依依跟谢疏影两人一下子就熟络起来,叽叽喳喳讨论的异常热闹,倒也让白川安心,至少目前来看施依依不会得知那则消息,明儿个得赶紧儿离开杨苏才行,不然万一那几家店铺透露出点风声来,这丫头心里做什么想法就难以预料了。 特意去跟谢安石解释了其中门道,这位谢家老祖宗也是一风流种子,年少之时也是到处留情之辈,自然理解白川的难处,表示理解,就是惋惜不能让白川多呆几天,好一尽地主之谊。 不过谢氏的能量的确不容小觑,很快就安排妥当,搭乘明日一艘仙家渡船前往下一站南疆走龙道,走得就是当年那条人间最后一条真龙开辟出来的地底走龙道,安排了三间天字号厢房,起码让白川这一路下去享受享受。 谢安石更是拉着白川笑道:“小川啊,师兄呢也没啥东西好教你的,就是备点路上用的玩意,你呐也不要推脱,负笈游学游历人间,虽说不想身份暴露了,但也不能让咱心学一脉的面子给落了,有些时候排场还是需要的嘛。” 白川自然知道推脱不掉,也只是点头笑道:“师兄可莫要太过隆重,不然给老爷子知道了,免不了一顿教训。” 谢安石大点其头,白仁的性子他还能不了解嘛,这出手给小师弟好处,自然是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同时也是使了几个眼色给侳崖,意思不明而喻,你们这一行人下面的行程,谢家兜底,当然主要是看在白川的份上,你侳崖想要享这个福分嘛,总得拿点东西来交换才是,不然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人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 侳崖撇了撇嘴,“斤斤计较,谢石头,就不能有点大族的风范,不过玄应这小子还算入得了我眼,放心,这小子今晚给我安排得恰当满意,上三境没得跑。” 两人相视一笑,也算是把这交易给定下,在旁的谢玄应也是心喜,自己要能有一道侳崖的剑意来砥砺自己的剑道,受益匪浅。 很快一行人就出发,目的地就是这慕容世家在百法之洲开设的霓裳宫总部,规模绝对是在百法之洲首屈一指的,就算在整个人间界都能挤进前三。 单看霓裳宫的层数就知道慕容世家在这里花了大心思,十层楼之高,这在整个人间界的建筑层数里是超出规制的,除非一些特殊作用的建筑,一般在城镇里的建筑不能超过七层,三教百家在其中是有一套说法的,不过因为有些建筑属于特殊存在会有例外,就比如道家祖庭白玉京,起百层,高入云霄,常人根本望不到顶。 不过慕容世家还是硬顶住了压力,给整出这么一座十层楼之高的霓裳宫,也是暗中使了不少心思。 人间七大世家,底蕴最深最厚的是那道家出身的陆氏,背靠道家的确是在七大世家当中毋庸置疑排在首位,欧阳世家则是号称人间第一富,又因为聚宝斋的存货极多,在往年里一直是稳居第二,自从出了欧阳渊屠这一中兴老祖之后更加有野心想要跟陆家争争这七大世家之首的位置。 七大世家当中慕容世家和唐门都是依靠庞大的生意才有这么个地位,尤其是慕容世家,入选七大世家时间最晚,地位也算是最微末,毕竟做皮肉生意的,这些眼高于顶的仙家修士从不拿正眼来看。 不过有霓裳宫这么一颗摇钱树在,慕容世家累计家底的速度可是超乎想象之快,本来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早些年就传出这人间第一富的位置,欧阳世家坐不稳了,慕容世家的家底早已超过,不过并没有明确的一个说法,不过慕容世家为了摆脱名声不好,也算是花了大本钱来经营霓裳宫。 聚宝斋,烟萝阁,织女楼,霓裳宫,这四大仙家铺子,可谓是在人间界遍地开花,基本上每一个城镇都能见到四家店铺的身影,不过有一个现象就是,在任何一地,霓裳宫的规模都是在四家当中最气派最奢华的,也是慕容世家的心思,怎么都想压一压欧阳世家的势头。 所以在百法之洲明仁江南道杨苏城这一人间最著名的销金窟,才整出足足建了十层的霓裳宫,绝对是门面招牌,怎么有噱头怎么来。 在杨苏城里更是选了一处依山傍水的灵秀之地,平地而起,灯火辉煌,不同于纹鹿城的庭院布局,偌大一座十层建筑,又是在一座小山丘上,寻常人看这霓裳宫就跟看一座大山一般,气势非凡。 而作为百法之洲的总部,噱头还不止一般,在顶层硬是整出了一处瑶池玉林这样的人间仙境,专供一些舍得砸下大钱的大宗门大世家来撑场面。 以谢家在杨苏城的地位,给白川接风洗尘的自然出手不凡,楞是包下了整个瑶池玉林,而霓裳宫顶层的进入又是别出心裁,根本不用进入霓裳宫本楼里,而是在外搭建了一层天梯,采下云海炼制成阶梯,直接能从外部一路直上走入瑶池玉林,取名平步青云,又或者是过天门,这样的寓意在寻常人当中也或是仙家修士,都是大有含义,所以就算瑶池玉林一晚的花费可以用天价来形容,依然有不差钱的主乐此不疲。 处身在瑶池玉林之内,才真正体味到什么叫人间最仙之处,雕龙玉柱,灵气氤氲。 不知施了何等术法楞是造出一轮日月高挂顶壁,加以云海铺垫,营造出一番天地的感觉,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 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香烟飘渺,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 又是遍植仙家草木花果,营造出仙家府邸的意味,时闻黄鹤鸣阜,每见青鸾翔舞。 正是:无上至尊行乐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白川登临瑶池玉林,哪会觉得自己是在逛那烟花之地,就跟好比赴那仙家仙宴,置身在天庭灵胜之地,不得不佩服慕容世家的巧思妙想,怪不得隐隐有压住欧阳世家一头的趋势。 而其中往来侍女,统统身着轻衣霓裳,清秀出尘,俱都是修为不俗的人间女修,体盈婀娜,眉脚生春,一颦一笑也是大有讲究,只觉得是天上仙子环绕,不知人间寒暑为何。 宴席之地,在一处小泉流淌之地,泉水竟是那酒家秘制的仙家酒酿,汨汨细流,酒香扑鼻,汇成一潭,一捞就能饮入,仙树林立,颗颗鲜果丰硕垂下,伸手可触,奇花异卉遍地,还有几只驯服过的白鹿白鹤出没,未曾开智,却也通灵,添仙气更添祥气。 走得是纯粹仙家路子,把整个瑶池玉林打造地美轮美奂,何似在人间。 白川高居主座,有谢玄应陪伴在侧,只是打量着瑶池玉林布置啧啧称奇,同样的施依依也是不断好奇打量,只是感叹如此手笔竟然是做这样的勾当,偏偏就有这么多男修沉溺其中,谢疏影是此中老手,也不知逛了多少次瑶池玉林,见施依依一脸的不甘吃吃笑道:“十一妹妹,你说身为女儿家多吃亏,这等仙家之地竟便宜了这些臭男人,给自己的风流行径找了诸多借口。” 施依依大点其头,心有不甘,为何男修就能如此享受,女修却只能沦为那侍女。 白川暗中跟谢玄应道:“哥,这包下整个瑶池玉林花费可不少吧。” 谢玄应笑道:“不亏,小川难得做客杨苏,自然要好好招待。”说完又是低首道:“而且这次运气不错,慕容世家这次吞下了攀龙宗一干女修,本就有意营造一个大噱头来让霓裳宫的生意更上一楼,配合这次的噱头,更是把那人间十色之一的清官仙也从玄清大洲请来,算是要在百法之洲一炮打响,为兄可对这艳名闻人间的清官仙仰慕已久,这次怎么也要借小川的光,看看能够一亲芳泽咯。” 白川暗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谢玄应今日会死活要拉自己来霓裳宫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霓裳宫的清官仙他当然知道,人间十色排名第八,正好压了排在第九的谢疏影一头,据说此姝乃是难得一见的媚骨天生奇女子,被慕容世家很早就发现了根骨,从小就收入世家当中着力培养,更是赐下慕容姓氏,名为慕容敦煌。 听那些风流才子所说,这慕容敦煌之美艳几乎可以跟排在榜首的欧阳妃瑶有得一拼,而且修得慕容世家的双修秘法,烟行媚视对于男修的吸引力可能更加致命,修为也不低,刚刚结成金丹入了金丹境,不过珍惜之处是因为这慕容敦煌又是那太阴之身,绝对是男修梦寐以求的道侣之选,这太阴之身绝对修有双修之法的修士来说那绝对是大补之物,很有可能因此拔升一个境界都不为过。 所以慕容敦煌的名声才会如此之高,被慕容世家囤货可居,想要一亲香泽的大修士都不在少数,只是慕容世家绝不会轻易出手,据说是想要培养成元婴境再以一个天价出手,到时候可能一些上三境的大修士都要忍不住出手,有太阴之身道侣共修秘法,可以说是一桩不小的机缘。 不过也正因为出身不好,是慕容世家的摇钱树,所以慕容敦煌在人间十色排名里不高,倒也跟排在身后的谢疏影一样,都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高居前三之列,不过慕容敦煌能以霓裳宫清官仙的身份依然压了谢疏影一头,可见其容貌应该的确如世间传闻那样足以和人间女冠欧阳妃瑶不相上下。 看看在座的谢疏影就知道,要不是背了一个老姑婆名头,绝对前三妥妥的。 因为在座之人都不是外人,谢玄应并没有施展投声入心湖的神通,几人自然听得清晰,侳崖闻言更加大有兴致,一直觉得来了杨苏城风头都给白川给抢光了,这不就想着找回场子嘛,要不然他侳崖在天外天浪子剑仙的称号岂不是白喊了。 谢疏影笑道:“玄应啊,至于这慕容敦煌你想要一亲香泽的念头还是早早断了吧,老祖宗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一向看慕容世家不对眼,别抱太多的希望,留下心结反而不美。对了,别因为我和十一妹妹在这边就这么拘束嘛,一切照旧,让那攀龙宗女修来作陪嘛,不然花这么多钱来霓裳宫潇洒岂不是亏大发了。” 让霓裳宫仙子作陪白川当然不敢想,这施依依都还在座呢,那拉得下这个脸皮做这样的勾当,谢玄应似乎也没有这个念头,反倒是谢疏影跃跃欲试,不禁有些令他好奇,这两百岁死活不找道侣的谢家老祖真不会口味独特吧。 几人推杯换盏之际,那慕容敦煌飘飘而至。 一时之间,那秘法而制的一轮日月似乎都在这绝美仙子出场之际暗淡无色。 人间十色,第八,霓裳宫清官仙,慕容敦煌。 以飞天仙女之姿登场,一群同样姿色不俗的舞娘在旁翩翩起舞,衬托其独特地位。 因为施依依和谢疏影都是覆了脸皮女扮男装,所以慕容敦煌一现身,大有艳冠全场的架势,就算霓裳宫那些穿梭其间的侍女如何美艳动人,在衬托之下,完全就跟世俗女子一般,毫不起眼。 就连见惯绝色的白川也是双目异彩连连,世间果然有这样的奇女子,容貌之美丝毫不亚于欧阳妃瑶半分,而一颦一顾之间俱是那妩媚之态。 别说凡人了,恐怕那飞升天外天的神仙老爷怕也是要尘心动念啊。 这不,实打实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看直了眼,就怕要流下口水来了吧。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恐怕是在座的三位男修此刻的心声。。 佳人而立,一顾倾人城,一笑顷人国。 慕容敦煌,能顷人间! 第235章 美美相吸 以慕容敦煌在慕容世家的地位,出入霓裳宫,绝对不会有那种陪修士饮酒作乐的行径,可以说,慕容敦煌在霓裳宫,是有权利去挑选慕名而来的客人,出席那一处,完全由着她性子来,任你身份再高,修为通天,只要慕容世家罩得住,谁也勉强不了这位清官仙。 原本慕容敦煌一直呆在慕容世家发家之地玄清大洲,这次就是因为吞下了攀龙宗,吸收了大批攀龙宗女修,着实在百法之洲引起一阵轰动,为了这么一个大噱头,坐镇这边的慕容长安想方设法想要把慕容敦煌给整来,好让自己这一次推出攀龙宗女修,一炮而响。 慕容敦煌仙踪来至杨苏城也有一段时日,可就真得从来没有露过面,任你是哪家大宗门哪家大族慕名而来的,统统不见,架子摆得十足,更是把这些修士的胃口吊足了瘾。 慕容长安也是这个意思,想要挑个黄道吉日,把十层霓裳宫直接撤掉各层打通,然后砸下大把的神仙钱打造一个所谓的空中楼阁,以云海为座,依照当年天庭的样式弄一处九天仙女降世的大场面,到时候清官仙慕容敦煌露一个脸,跳一支舞,然后就隆重推出鼓吹了一段时日的攀龙宗女修,这一场秀绝对能让霓裳宫一夜之间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作为压箱底的筹码,慕容敦煌在杨苏城,神秘地很,不管哪家弟子求见,统统拒绝,本来谢玄应也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不过得到答复是今夜慕容敦煌愿意露脸,可把他给高兴坏了,自然不会吝啬直接给包下整个霓裳宫十层,瑶池玉林,在佳人前面,谈钱,太俗。 这慕容敦煌肌肤赛雪,吹弹可破,五官之精美,可以说夺尽天地之造化,尤其是一言一行之间,妩媚自然没有一丝做作,那种由内而透发出来的魅惑,能直击修士神魂,而且这慕容敦煌如今还只是金丹境界,要是到了元婴境,修出了那阴阳双神来,那种阴阳两神相吸的魅力只会更加恐怖,所以说就连那些千年王八万年龟的上三境大修士能动凡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起码白川谢玄应侳崖三人在慕容敦煌以飞天仙女之姿出场的时候,都是楞了一会儿神,浑然不知身在何地。 就连谢疏影也是彩目涟漪,大放异彩,比之三男更加痴迷,把唯一还保持着清醒的施依依也给看呆了,这谢疏影是咋回事啊,心底涌起一股寒气。 只是看到白川也是同样的一副可恨模样顿时心底一团火起,不就是狐媚子嘛,哼,买了这么多织女楼衣裳和烟萝阁的胭脂水粉,我打扮一下,也让你看呆眼。 不过就慕容敦煌的一身搭配巧妙至极的衣裙和脸上不用仙家天眼通根本看不出来的胭脂水粉,算是给这丫头打开了一个新窗户,原来衣服还能这么搭配穿出别样的风味,而略施脂粉,真比那素面朝天还要来得出彩,尤其是在这仙家秘法炮制而出的日月光辉之下,别样生姿,犹有神韵。 经过初登场的震撼,在座之人都是那道心坚定之人,很快就收回了心神,真以为这些流连在霓裳宫的男修是那色中饿鬼不成,讲究的是一个氛围和心境,仙家修士的风流,可完全不同于世俗之间的寻花问柳,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境。 慕容敦煌偏偏捡了一个靠近白川的位置落座,扑棱着那双能勾人心魄的眼眸,打量白川的次数远远多于其余数人,当然身为霓裳宫最值钱的清官仙,她对场面的把控可谓是极有分寸,有让人如沐春风,宾至如归的感觉。 人间仙境,绝美仙子,怪不得以往慕容敦煌每每出现在镜花水月之时,那些修士都是舍得砸下大笔的神仙钱来打赏,光就这么一笔收入,就能让慕容世家赚到流油。 身为东道主的谢玄应自然要照顾场面,几杯仙酿你来我往,倒也其乐融融,宾主相欢,尤其还有慕容敦煌在其间活跃气氛,一会儿娇俏撒娇,一会儿醉眼迷人,差点迷得几人神魂颠倒,尤其是侳崖,卖弄风骚施尽手段,逗得慕容敦煌连连娇笑。 而紧随其后的却并不是心生仰慕的谢玄应反而是谢疏影,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就博慕容敦煌一笑,只不过效果其微,有心人都不难发现,慕容敦煌的心思倒有大半放在白川身上,不管别人如何搭话总要往白川身上引,似乎也十分享受逗弄白川的过程。 白川呢,其实也是一个风流种子,霓裳宫也不是第一次去,对于这样的场地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发挥特长的地方,可偏偏得知了欧阳世家姑爷这则消息之后,心思哪里还会放在逗弄清官仙的身上。 的确慕容敦煌的姿色不比欧阳妃瑶差,甚至说天生媚骨的慕容敦煌更加懂得如何去吸引男修的眼球,把自身的魅力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仙家修士最注重的就是一个气质,慕容敦煌再怎么艳丽,毕竟修得是慕容世家的双修之法,有意无意当中就有那狐媚的意味,勾动色心是足以,可让这些修士动了那道心,其实还是有点难度。 而欧阳妃瑶不同,自小修习佛法,不仅出落得美冠人间,那有些略显出世的冷清气质更加吸引仙家修士,这已经是从道心层面上的吸引,无关乎外貌言行,所以才会一致被评为而今人间十色之首,还没有一点异议。 见到白川有些打不起精神来,慕容敦煌嘟起了那极具诱惑的红唇,“世子殿下似乎对敦煌有些见外啊,这次敦煌露面其实坏了霓裳宫的计划,本来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抛头露面,还不是因为听闻了世子殿下到来,才忍不住坏了规矩。” 谢玄应自然也是搭上话,“敦煌小姐说的极是,杨苏城多少世家宗门求访,敦煌小姐从来就没应承过,据说前几天正一宗一位祖师堂长老作客霓裳宫就为一见敦煌姑娘也是缘悭一面,失望而回,想不到这次出来原来是为了桃白川的名头,玄应还以为谢家的名头何时这么有用了。” 慕容敦煌娇艳而笑,“谢公子可别这么说,杨苏谢氏的面子奴家怎么可能不卖,只是家族有令不得不委屈诸位,不过奴家的确是对世子殿下十分仰慕,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在玄清大洲都是耳熟能详,敦煌身为女子,自然是有几分好奇。” 白川见话头扯到自己头上容不得自己低调,笑道:“敦煌姑娘就不要再称呼世子殿下了,这明仁王朝都没有敕封的旨意,不如就以白川称呼如何,倒也不是白川对敦煌姑娘见外,只是在下修为尚浅,面对一位金丹修士,诚惶诚恐而已。” 慕容敦煌掩嘴一笑,自然不会把白川的话当真,人间至境镇西王白仁的孙子,又是那洞天秘境出身,白川这样的修道天才,跟他谈论境界简直就是扯淡,这些天之骄子,哪一个不是上三境铁定的,可能用不了几年,慕容敦煌还在金丹境徘徊,白川就要破境元婴了。 慕容世家的双修秘法,的确对这些身负媚骨的女修大有裨益,破境极快,尤其在中五境里比之三教修士还有很大的优势,不过隐患也多,基本上元婴到头,而在金丹之后境界提升速度极慢,所以霓裳宫开遍整个人间界,其实算得上头牌的清官仙压根没几个,元婴境的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所以这次吞下攀龙宗才会有这么大的噱头。 攀龙宗本来就有几位元婴老祖和为数极多的金丹女修,这再跟慕容世家的秘法结合,说不准哪一天就整出一个上三境来的清官仙,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奇货可居了。 慕容敦煌也是的确对白川十分有兴趣,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本来就是慕容世家的货物,尽管捧得再高,赐姓慕容又如何,到最后还是价高者得,等到攀龙宗那一批金丹元婴女修站稳了脚跟,她慕容敦煌是否还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就不得而知了。 还不如趁现在又是上了人间十色榜单之上,又是霓裳宫首屈一指的清官仙,当然要好好物色一位才俊留条后路才好。 这白川出身好,自身资质好,又是如今万千女修的梦中情郎,一见之下也是名副其实,正中慕容敦煌心意,巴不得施展百般手段迷得白川对自己神魂颠倒才好,也算脱离慕容世家的控制一步踏入人间豪门之列,就算以后白仁瞧不上她慕容敦煌也无所谓嘛,当个妾室也无不可,就只是觉得自己那太阴之身,如果现在白川看上了眼,足以立马能提升他一个大境界不在话下,这对于求道路上算是一桩大机缘,由不得白川不心动,哪知道这白川却是兴致寥寥,好生让人失望。 所以慕容敦煌这时是一脸幽怨的看了一眼,做出那惹人怜惜的楚楚动人模样,“白公子,心口不一呢,也不见得对奴家有多亲近。” 就在白川想要举杯赔礼,要把这气氛给调弄起来,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敦煌,真要找夫家也莫要心急嘛,这才跟白公子初见,难不成还想要一眼定姻缘嘛,来日方长。” 白川抬头一见,竟也是一位容颜十分绝美女子,丝毫不亚于精心打扮的慕容敦煌,只是身穿一身白色长袍,倒跟谢疏影一般的女扮男装形像差不离,只是这身白色长袍更加让这女子看起来风情迥异,特别吸引人。 来人有一把很腻人的声调,笑道:“在下慕容洛阳,久仰白公子之名,特来叨唠几杯水酒,谢公子,白公子不会介意吧。” 这位慕容洛阳显然是慕容世家子弟,跟慕容敦煌不同,只是赐姓,这位绝对是慕容世家嫡传弟子,谢玄应深悉杨苏城霓裳宫的底细,对于这位慕容洛阳倒是没有怎么听说过,想必是玄清大洲那边这次随同慕容敦煌一起过来的,这次谢玄应包下整个瑶池玉林,慕容世家弟子自然是要出面应酬,那么这位慕容洛阳看来在慕容世家地位不低。 谢玄应笑道:”哪里会介意,欢迎至极。“ 由于慕容洛阳一身白色长袍,虽然有那绝美皮囊,可还真不知如何称呼为好,公子?小姐?雌雄莫辩啊。 慕容洛阳却是笑着对白川道:”白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洛阳一同落座。“ 其实也没等白川反应,就径直在白川身边坐下,带来一股诱人的香味,应是那女子体香,闻之心旷神怡。 谢玄应则是一脸嫉妒道:“道友有些顾此失彼啊。” 一句玩笑话,众人一笑了之,就是暗自叹服这白川果然对得起偌大的名头,无论是这清官仙慕容敦煌和这女扮男装的慕容洛阳,俱都有那一股子倒贴上门的架势,好比那嗅到了腥味的馋猫,心痒难耐。 唯独侳崖和慕容敦煌却是一脸玩味,看了一眼并肩而坐的白川和慕容洛阳,齐齐露出一抹不知其意的笑容,惹人遐思。 就在几人羡慕妒忌玩味嫉恨白川的艳福,慕容洛阳已经大大方方的举杯,“洛阳敬白公子一杯。” 白川想要伸手接过,却被慕容洛阳一把按住那手,把酒杯往前一凑,“让洛阳喂公子一杯如何。” 两手相触肌肤细嫩光滑柔弱无骨,同时慕容洛阳又是媚眼如丝,深情款款,一股体香只往鼻子里钻,如此香艳旖旎,竟也让白川大叹自己艳福不浅,也不管他人如何眼光看待,风流劲头一发,任凭慕容洛阳倾斜酒杯,仙家酒酿汇成一道水流流入口中。 “好酒!” 谢玄应谢疏影俱都拍掌高呼,唯恐天下不乱。 施依依那一脸络腮胡脸黑得能滴下水。。 慕容敦煌眉头一簇,有些不忍直视。 侳崖则是眯起了双眼,笑得那叫一个猥亵。 第236章 命犯桃花 一身白衣的慕容洛阳现身,竟然楞是抢去了艳名闻人间的清官仙慕容敦煌一半的风光,不过也能得知,这慕容洛阳在慕容世家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在慕容洛阳现身之后,收敛了许多,只是每每看向白川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有那么一点可怜的意味。 对于慕容洛阳的孟浪,就连白川都有些吃不消,这女扮男装的一代佳人,无论言语还是行为俱都十分露骨,几乎差不多半个身躯贴在白川身上,时不时的附耳私语,所说之话,大胆直白,好几次白川都接不下话头,暗呼够辣够劲。 不过白川也算心细如发,有这么两位人间绝色在旁灌迷魂汤,依然把持得十分清醒,心有所属是一个原因,另外则是有施依依在场,这丫头现在脸是越来越黑,慕容敦煌还算克制,尽管言语之间极尽讨好之意,可在这样的场合,说不上过分。 但慕容洛阳的出现,就有些让这丫头腻歪了,就像一贴狗皮膏药,黏住不放,那火辣辣地眼神怕是迫不及待地要坦诚相见才满意。 这丫头的火辣脾气那是说发飙就发飙的,白川哪里敢做得过分。 而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侳崖那有些意味的嘴脸让白川有些心理悬乎,怎么看都是一副看好戏的面目,使劲了手段来调侃,惹得慕容洛阳娇喘连连,不过眼神嘛,极尽戏谑,巴不得看白川出丑。 更奇怪的是谢疏影,从原来的兴致极高,好像发现了什么,同样抱着那戏谑的眼神关注着白川。 这就让白川有些心里没底了,其中一定有猫腻,哪里敢做得过火。 一场宴席闹至深夜,方才尽欢而散,临别之际,慕容敦煌和慕容洛阳纷纷都是不舍的挽着白川,一人暗地里递过一方锦帕,是慕容敦煌亲手所制,品秩不高,不过意义不俗,绣了一位飞天仙女,还署名了慕容敦煌,这要放在世俗里,应该也算得上是定情信物。 一身白衣的慕容洛阳则是大大方方的递过一枚随身玉佩,正面刻有慕容两字,背面则是此物最相思,白川拿到手上都觉得有些烫手,深情款款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不过见到施依依那张黑脸,也不敢多言,只得施礼告退,面对两位慕容家佳人,一个头两个大,男子太俏,也是负担。 待回到谢氏雨苑,因为明日即将乘坐仙家渡船离去,还有很多事情交代,一行人都钻进了谢安石的书房里。 谢玄应一路来,不断佩服白川的魅力,坦言自己在杨苏城这些年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待遇,对于白川的艳福直言不讳。 谢疏影却是吃吃得笑着对白川说道:“怕是有些艳福不是这么好享受啊,玄应,见过了慕容敦煌就好好收心,谢家以后的重担可就放在你身上,可莫要像小川一样,红颜缠身。” 说完又是极具戏谑的看了一眼白川,总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侳崖更是一把搂住白川笑道:“臭小子,那白衣洛阳滋味如何,真正的慕容世家嫡传,所修功法可比慕容敦煌还要地道,享受吧。” 一旁的施依依一声冷哼,心底的不爽都写在了脸上。 侳崖笑道:“丫头,生得哪门子气呐,哥给你排解排解。” 施依依一把扭过头,瓮声瓮气道:“不要脸至极,恶心!” 侳崖仰头大笑道:“的确是恶心,啧啧,差点都喝不下那仙酿,就是小白脸乐在其中,让人佩服敬仰啊。” 白川鬼精的很,怎么听侳崖这话都觉得在说反话,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时有些难以捉摸。 侳崖笑道:“慕容洛阳差不多半个身子贴在你小子身上,暗中揩了不少油吧。” 白川一脸正气道:“哪能啊,我又不是那种人,行得正坐得直!” 不过回想在霓裳宫的一幕,那慕容洛阳的娇躯柔弱无骨肌肤嫩滑,借机磕磕碰碰的要说不享受也是违心之言。 侳崖却是笑道:“是吗?不过你小子没点眼力架也怨不得谁,毕竟是没尝过腥味的雏鸟,还是太年轻啊。” 白川立马知道其中必然有些猫腻,皱眉道:“鸭哥,明人不说暗话,其中可有什么讲究?” “你猜!” “…………” 显然是看不下去,谢疏影忍不住道:“你可是人家的剑道领路人,这就怕事后坏了道心啊。” 侳崖双手抱胸,笑道:“自己惹下的风流债怨得了谁,不过也说不准这小子就好这一口呢。” 谢疏影啐了一声,“都是不正经!” 这下白川更加心里有只猫在挠一样,这慕容洛阳绝对有问题。 见调侃得差不多,侳崖方才笑道:“臭小子道行太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安能辨我是雄雌!是这么个说法吧。” 谢疏影一下就掩嘴吃吃而笑,见白川还傻乎乎地更加笑得花枝招展。 白川略一悟,立马就知道侳崖说得是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鸭哥,你别吓我,这…………这……慕容洛阳莫非是男儿身?” 侳崖大力的拍了拍白川后背,拿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笑道:“慕容世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世家里的女子俱都不会抛头露面,打理霓裳宫从来都是男子出面,不过这白衣洛阳的确是天生丽质啊,这女装,啧啧啧,就凭本剑仙的眼力,差点也看走了眼。” “啊!!!” 没有察觉到异样的谢玄应和施依依同时惊呼出声,两人是真没有发觉姿色丝毫不差慕容敦煌的慕容洛阳竟然是那男扮女装。 只是看侳崖和谢疏影两人已经笑得前俯后仰的,也知道这两人的眼力绝不会差得如此离谱。 白川只是愣愣发呆,完全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又出摸出那枚背面刻着此物最相思的玉佩,全身汗毛倒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胃部开始抽搐,就算而今他修为不俗,滋养出圣胎,怎么说都是半个仙家中人,可依然按捺不下这股恶心的生理反应。 施依依顿时噗嗤一笑,谁能料到那媚眼如丝连声线都比女子还要妩媚的慕容洛阳竟然会是那男儿身,怪不得慕容敦煌在慕容洛阳出场之后黏着白川,那神情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可怜。 “哦,原来川子好这一口啊。” 白川如遭雷击,好比被那天部雷霆司降下五色天雷,劈得神魂俱散。 待回过神来之时,一声响彻雨苑的惨呼,在明夜之下,透彻天际。 啥都没想,转身就噗通一声投入从那延庆河引来的湖里,这是要借明仁母河来一洗身上污迹了。 他白川取向正常,心境澄明,本还以为是一桩不浅的艳福,哪知道竟然会是一桩恶心人的孽缘。 此物最相思! 相思你大爷! 这脸算是丢到九天之外去了,一世英名,尽毁于此啊。 施依依顿时眉开眼笑,先前的郁闷之气这时早已转化为清爽,发出铜铃般清脆的笑声。 谢玄应更是与侳崖相识一笑,幸得自己两人魅力没有如此之大,这要是被一位男扮女装的大老爷们,又是喂酒又是半倚身躯的,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吧,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风流需谨慎,以后这霓裳宫,少去为妙啊。 湖面荡起层层涟漪,白川已经一沉到底,只是想起霓裳宫一幕,忍不住一阵寒心,咕噜噜冒起一串水泡。 要不要去延庆水正神宫讨要一点纯粹水运来洗涤全身啊,貌似这一湖之水无法荡尽那慕容洛阳的体香。 体香? “呃…………” 一阵干呕,直把那在霓裳宫灌下的仙酿仙果全部吐出,依然无法抹去那久在鼻尖的香味。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呵呵! 施依依顿时哼起小调,走在湖边还不时咏读那首传遍人间界的打油诗。 “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 只见湖底顿时涌起一层浪花。 还让你这可恨之人风流倜傥,吃瘪了吧。 谢安石过来得知此事后,也是一脸玩味,望了一眼不断冒起浪花的小湖,笑道:“小川的心境无碍吧,可别出了差池。” 侳崖双手负后,嗤笑道:“这点心关都过不去,练锤子剑啊。” 谢安石笑道:“也好,小川的桃花运太足,又是一副绝顶皮囊,桃花入命,欲望则强,易耽于酒色,与修士求道之路背道而驰,吃一堑长一智,以此为戒,也不为好事一桩。” 侳崖抬了抬眼皮,“江南道豢养小相公蔚然成风,谢石头,你不会好这一口吧。” 谢安石一脸正经,“读书人,风流可以,立身要正,怎么也要讲个斯文嘛,这等龌龊事,如何上得了台面。” “别管这小子吧,谈正事。” 侳崖还要给谢玄应留下一道本命剑意,让这谢家千年不遇的剑胚来砥砺自身剑道,距离几人启程时辰不多,的确是要好好谋划谋划。 谢安石则是拿出一枚品秩极高的咫尺物,笑道:“侳崖大剑仙,可莫要藏磋啊。” 侳崖嗤笑道:“日后要是发现你个老不修的小气,老子回头就来雨苑劈上一剑。” 一夜无话。 只是白川深埋湖底,一夜不出。 冰冷湖水冲刷一夜,却还是浑身不自在。 这一道创伤,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恢复。。 桃花,最怕就是那偏桃花! 这是一大劫数! 第237章 谢家赠礼 万丈高空之上,一家仙家渡船缓缓而行,这是一艘短程渡船,从江南道杨苏城出发,沿着延绵延庆河一路往入海口,然后会在那著名的走龙道开启一段数十万里之遥的地下之游,顺着走龙道一路下南疆。 这是一条偏观光性质的路线,沿途有壮观的入海大渎延庆河,下一段还有走龙道,虽然路程短,但是搭乘这艘仙家渡船的人数非常之多,基本上就是冲着走龙道的奇观而来。 渡船甲板上,游客非常之多,不过大部分都是有些闲钱的凡夫俗子,真正的仙家修士很少,一般来说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修士,既然是短程航线自然不会吝啬几个神仙钱,大多入驻了船舱上几层的独立厢房,也只有那些虽然有些家底,可真换成神仙钱也没几个的凡人才会入驻那只有一张床的船舱,又不透风,当然喜欢流连在甲板之上,也好领略一下高空美景。 在独有的观景台上,施依依依然还是有些紧张,双手牢牢抓着栏杆,时不时的涌上阵阵晕眩感觉,那一次在沁园起航的渡船之旅至今依然记忆深刻,那种吐得昏天暗地的感觉,犹如一道阴影笼罩不去。 从来都是高来高往的修士,有这高空恐惧症状,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尤其是纯粹武夫,从习武开始就孜孜不倦地打磨自身肉身,任何环境都能适应,可偏偏施依依这个身负大武运的天生武胚有这么个开玩笑一样的症状,不得不感叹,老天爷着实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施依依的心性,硬是克服了这种先天身理上的不适,而今更是有勇气再坐仙家渡船,其中为此付出了多大艰辛,或许只有白川知道。 不过先前一段的高空而行时日不长,差不多两日后就能转入地底走龙道,就看这些日子来不断要白川御剑飞行的施依依能否扛过去。 侳崖则是逍遥自在的端了把躺椅,在观景台上翘着二郎腿享受惬意时光,白川不见踪影,把自己关在富丽豪华的天字号厢房里,前夜慕容洛阳给他的心理创伤着实有些严重。 足足在雨苑的湖底浸了一夜,要不是侳崖把他给捞出来,还想着继续呆在湖底洗涤身上的不适,最后无奈之余跟谢家辞别登上仙家渡船前往下一站,明仁南疆,走龙道。 不过每每想到慕容洛阳那张俏脸如花的脸庞,又是一身鸡皮疙瘩起来,浑身直冒冷气,怎么腻歪怎么来,所以白川都没这个脸出来,直把自己关在厢房里,舔舐伤口。 不过侳崖却是永远不忘落井下石,听白川把自己关起来没有一点动静,不由高声笑道:“小川子,出来透口气嘛,怎么关起门来,莫非还念念不忘那销魂滋味嘛。” 毫无回响,只有施依依闻言会心一笑,连乘坐仙家渡船的紧张也少了几分,真是从没见过白川吃这么大一个瘪,以往对付这些慕名而来的大小娘子,这可恨之人方法多得是,自诩风流不羁,从来都是引以为傲,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让一个大老爷们揩足了油水。 白川闻言又是一阵寒栗,赶紧设了一个小阵法阻绝了侳崖继续调侃,要是不想还好,可只要一想到当日慕容洛阳把大半个身躯挂在自己身上,立马就是一阵干呕。 无奈之余只好拿出谢安石给予地那枚咫尺物,看看江南道大族,到底给了什么家底。 神识一探,也确实让白川一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里面大把值钱的物件吓了一跳。 堆积成山的神仙钱自然不用说,粗略一看,五灵玉都有数百枚,五灵石和白灵石根本无法预计,金山银山一般,堆彻一处,就这一份神仙钱,恐怕一些小宗门的全部身家都不及,经营上千年之久的谢氏果然出手不凡,不过钱财之物最好遮掩,谢安石给再多,事后老爷子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川倒拿得心安。 除却一堆小山一般的神仙钱,就是入目有些夸张的符箓,这也是谢安石考虑周详,老爷子的家底有多厚,他这个学生当然清楚,好物件比他自己只多不少,可白川是一位剑修,一身心血都砸在本命剑上,一旦这些傍身的法宝太多反而耽搁了剑道砥砺就不美,所以白仁只给了几件凑合能用的法宝,品秩也不高,谢安石自然懂其中门道,所以法宝也没打算准备,却是给弄了一大摞的符箓。 各种用途应有尽有,本来谢氏就在符箓一脉上很有造诣,既然慷慨出手当然不会吝啬,白川粗略一看,一些常用的符箓数量十分庞大,比如破除山水迷障的破障符,洗涤污秽的清风符,退避鬼物的阳气符,此类种种数不胜数,足够他用上十来年。 当然这些只是行走江湖之时在路程上经常用到的几种符箓,只是助添一些便利,世面上售价也不高,就是数量有些多而已。 珍贵的是其中一摞厮杀能用到的符箓,比如困剑符,破阵符,远遁符,瞬移符,聚灵符这等修士厮杀的辅助符箓也不在少数,并且这些符箓的符纸显然用料十分考究,相比那些破障符之类的只是普通的白纸材质,这些用于厮杀逃命的符箓统统是那质地珍贵的金黄符纸绘制,这等品秩的符箓虽然珍稀,可世面上流通的也不少,售价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可架不住数量多,白川一看,这以后跟人捉对厮杀,还祭什么剑啊,这一把符箓砸出去,足以让对方难以招架。 不过谢安石的手笔当然不仅于此,其中又用一个小盒放置了数十张杀伐之力巨大的极品符箓,倒也不是上面的符术如何精深,是那符纸材质让他吃惊。 是一种淡青色地符纸,就算不激发其中的神通,本身这类符纸就泛着淡淡的清莹之光,白川对这种符箓可谓是了解详细的,因为在他的藏宝楼里,想要兑换的符箓品秩最高的就是这等符纸,来头极大,可是那饱受圣人灌注过气运的书札材质,就算不管上面所描绘得是何等品阶的术法,单单能在这种圣人书札材质上成型,威力就非同一般。 他当初在鹿崖书院参与考核之时曾想用一千修炼分兑换一张天部雷霆司的符箓来对抗那文雷池,最后当然舍不得兑换,不过白川却是知道在这样符纸上承载的法力,那是非同凡响的,而谢氏又是精于符箓一道,想必能在圣人书札上绘制符阵的,出手之人必然修为不俗,而且这数十张圣人书札材质的符箓上面俱都是杀伐巨大的术法,可以说也算是白川赖以保命的手段。 可其中谢安石还放了一本谢氏的压箱底手段,《丹符录》,上面完完整整地记载了谢家上千年来钻研地符箓成就,儒家修士本来很少参与符箓绘制,谢家可以说在此道上在儒家内首屈一指,极有自己的几分见地,虽然白川对符箓一道不是很熟悉,可谢家名头这么大,拿出这么一份丹符录,想必也不会比正道十宗里的那符箓宗差太多,不然谢安石的面子往哪搁。 还备了数量不菲的绘制材料,密密麻麻,单就这一手,恐怕也花费不少,而其中又有一柄紫毫极为惹眼,笔名紫湫,笔身又刻有一行小楷,下笔如有神。 白川一见之下就心喜不已,谢安石想得如此周到,看来自己以后练剑之余倒也可以试试符箓一道。 这样的师兄多来几个也无妨啊,就是不知道老爷子当年到底收了多少学生,这下子老爷子重现现世,这些当年的心学一脉弟子总该现身来看看自己这个小师弟吧。 要是都有谢安石这样的身家,这人间界真是哪里去不得呢。 而且惊喜还不止这么点,或许侳崖跟谢安石还透露过自己还需要弄几把剑来炼化成本命剑,并且侳崖一路下来也的确不断在给白川弄剑,那么谢安石又怎么会漏过这一点。 咫尺物里,还有一柄短剑,这种短剑其实并不多见,一般长剑的标准规格是三尺六寸,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规格,这柄短剑只有一尺两寸,在短剑之中都属于极短,略比飞剑长些许。 这柄短剑也是异常不凡,从谢安石留下的指条知道,剑名袖白雪,的确是那名副其实的袖里剑,品秩竟然已达半仙兵中品品秩。 这样一柄半仙兵品秩的袖里剑,要是放在世间可是了不得的物件,按理说以符箓起家的谢氏应该拿不出这样的家底才是,不过白川略一沉思就想透了其中关节,这柄袖白雪必然是谢家为千年不遇的剑胚谢玄应准备的。 谢玄应现在已经金丹巅峰境界,一过心魔关就是元婴剑仙,再有这袖白雪傍身,的确是如虎添翼,凭谢家的底蕴弄一柄半仙兵神剑给谢玄应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如今却把这柄袖白雪给转送了自己,这应该是谢安石投桃报李了,用侳崖的一道十二境巅峰纯粹剑意来做这一笔交易,其实一点也不亏。 半仙兵品秩的神剑虽然在人间界流通极少,可凭谢家的底蕴真要是谢玄应跻身了元婴之后,愿意出大价钱怎么也能弄得到,可因此结交下侳崖这么一位大剑仙,却是绝对划得来的交易。 如今人间界暗潮涌动,谢家这么一个大族自然不会按兵不动,暂且不管明仁王朝如何动荡,有侳崖这么一位战力通天的大剑仙在谢家背后结下这么一桩因果,想必形势再不济,谢家保得自身家族安危不应该太难,而且还能讨好白川,白仁就算再不怎么待见他谢安石,可自己孙子得了这么一桩好处,不看佛面看僧面,怎么也不会对谢安石坐视不理。 白川取出袖白雪,的确有些心喜爱不释手,自己已有穿山凤离两柄长剑,又有入海一柄飞剑,再加上袖白雪,也算是把剑的种类凑个齐全,谢安石这样的人精,看来送东西,也是投其所好,容不得自己拒绝啊。 所以白川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找侳崖商量商量,终于开了房门走上了观景台。 侳崖接过袖白雪之后也是有些惊奇,不过很快想透了其中路数,笑道:“这谢石头学问做得马马虎虎,做人嘛倒挺上道。你小子就收下这柄袖里剑好了,至于如何琢磨自己看着办,袖里剑介乎于长剑和飞剑之间,所用之法也有别于持剑式和飞剑式,怎么去用,你小子自己去研究,有入海偷袭,穿山持手,要是再来一手袖里剑,保管让人出其不意,这老小子考虑的倒周全。” 白川深以为然,可能谢安石就是出于这么考虑,才会把给谢玄应准备的袖白雪给送了自己,看来这位老爷子的不记名学生,的确很疼爱自己的小师弟啊。 侳崖弹了一指袖白雪,眼珠子一转,道:“咱们这南疆一行,看来要去一趟那剑冢咯。” 白川眼神一亮,这剑冢他当然知道,明仁王朝遗留下来的五大铸剑地之一。。 名为葬剑冢,专为定军山那边与妖族厮杀的剑修铸剑,实乃人间界为数不多的上古遗存下来的铸剑地,完全不是南泉剑窑这等没落之地可以比拟的。 本来他们这一行没有打算经过葬剑冢的打算,不过既然得了袖白雪,看来在南疆拜访过坤泍之后,有这个必要去一趟了。 第238章 追随的脚步 谢家雨苑,白川一行人等只在杨苏逗留了一夜,这让谢安石十分惋惜,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一心仰慕白仁,另一方面则就是想搭上白仁这艘大船,讨好白川,再跟侳崖结下因果。 一大家族,上万子弟,在江南道经营上千年,就算比不上人间七大世家,可谢氏的底蕴一点也不差,作为这么大一个家族老祖,谢安石当然不会是眼光短浅之辈。 人间界的暗潮涌动,这位当年出身儒家心学一脉的老人家都是看在眼里,儒家的日渐式微,稍微有点眼力架的大修士如何会看不出,而随着末法时代即将来临直到无法时代,那么谢氏又将如何在这人间界自处,这位谢家老祖宗是有自己的一番规划。 心圣白仁在这个时间点重新现世绝不是无的放矢,谢安石对自己这位先生了解甚深,绝对是有一番大动作,结合这些年来白仁的布局和白川双亲的暗中谋划,他可以轻易判断出,白仁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如果所料不差,三教百家如今的格局决然会有大变。 此时在谢安石的书房里,只有谢玄应和谢疏影两位小辈,这是谢家年轻一辈当中最有望冲击上三境的苗子,谢氏未来的几百年部署可以说都在两人身上。 谢安石高居案首,沉吟道:“谢家今后的路,要放在你们两人身上,可有什么想法?” 已经在谢家祖师堂有一把交椅的元婴境修士谢疏影,此时的身份地位恰好是青黄相接的关键,可以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谢疏影是要扛起谢家这面旗帜的,而她的接班则是千年不遇的剑胚谢玄应。 这是谢家之人认定的交接,所以谢安石对两人刮目相看,家族里没有任何异议,任何一个大族也好大宗门也罢,总要有一个人物坐镇,谢安石而今早已断了破境的念头,那么这位九境练气士如今也只剩下等死一途,接下来的当家人到底能把谢家带出多远,就看谢家弟子的造化。 所幸谢家出了谢疏影和谢玄应这两天才,总算没有造成青黄不接的局面,也算是一种安慰,世间宗门家族兴起没落,数不胜数,最看重就是后继有人,只有天才辈出才能永远保持着香火不断,富贵荣华不断。 谢疏影沉吟了一下笑道:”谢家系出儒家,老祖宗,莫非真要一条道走到黑?“ 这话有几分意思在里面,因为谢家赖以成名的是符箓一道,不过儒家修行之法很少接触这个类别,人间符箓一道正宗,自然是首推正道十宗之一的符箓道,谢家以符箓闻名,其实更应该是往道家一方靠拢才是正道,不过谢安石一直自诩为心圣一脉学生,谢家自然是被世间划为儒家一脉,不过儒家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所以谢疏影才有这么一问。 谢安石并没有回答谢疏影的一问,道:“当年心学盛极一时,你们几个自然不会知晓,虽然心学一脉而今已在人间不盛,不过先生的神仙手,堪称一绝啊。” 谢疏影道:“老祖已有计较,就按照路数走下去呗,其实我啊也挺看好白川这小子的,再年轻一点,小影倒不介意结下姻缘。” 谢安石只是白了一眼,每每想到这些就一阵头疼,谢疏影这么一个人间绝色又是修道资质超群,可偏偏如今未结道侣,还不是因为这取向问题,外边人不懂其中蹊跷,他一个谢家老祖难道还不懂其中原因,老姑婆的名声是不好听,可总比那同性之好来得容易入耳吧。 所以谢安石也是为谢疏影扼惜,不然凭此女的美色和资质结下一桩姻缘,也不至于让谢家如此被动。 谢玄应则在旁笑道:“这欧阳家姑爷都从聚宝斋大掌柜口里喊了出来,此事必然已成定局,老祖还是不要起这个心意才好。” 这话说得谢疏影也是一阵脸红,先不说她本来就对男修没兴趣,就以欧阳妃瑶稳居人间十色之首的地位,白川就不会舍此顾彼,接受自己这两百岁足以能当他祖宗辈分的老姑婆,尽管世间修士结为伴侣从不以年龄为主要原因,那些几千岁的大修士与刚结出元婴的几百岁修士结为道侣多的是,不过让谢疏影背负这个老牛吃嫩草的名号,传出去的确让书香门第自诩的谢氏有些挂不住脸,读书人嘛,啥都可以不要,面皮还是要一点的。 谢安石却是懒得理睬这些事,话锋一转道:“把袖白雪赠送给白川,玄应可有不适?” 谢玄应恭敬道:“老祖宗这一手买卖做得不亏,能得侳崖大剑仙一道纯粹剑意,让玄应受益匪浅,冲击上三境把握更大。” 谢安石点了点头,的确,侳崖作为天外天杀力能排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用一柄半仙兵袖里剑换一道纯粹剑意,这买卖其实还是自己赚了。 上三境大剑仙对于一个家族或是一个宗门有多重要,都不用解释,拿定海神针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本来谢氏就以符箓一道赖以生存,可符箓一道的作用大多是用来辅助居多,杀力并不出众,可这山上五大鬼见愁的剑修可就完全不同,一向以杀力最猛闻名,任何一家族宗门有剑仙出世,那都不是别家势力敢轻易招惹的存在,故而谢家出了谢玄应这千年不遇的先天剑胚,谢安石才会如此重视,可以说他和谢疏影都只是给谢玄应铺垫的份,想要谢氏在人间界跻身最顶层的一拨势力里面,最后还是要看谢玄应的境界能拔到多高。 而今整个百法之洲竟然找不出一个十境大剑仙,九境到顶,就跟纯粹武夫的十境一样,就跟一条断头路一般,放眼整个人间界,十境大剑修的数量都屈指可数。 以谢家的底蕴砸出一个上三境的大剑仙不难,可充其量也就八境到头,可以奢望一下九境,十境却是想也不敢想,可有了十二境巅峰侳崖的一道剑意供谢玄应砥砺剑道,这样的奢望说不准就有机会,而且侳崖也十分看好谢玄应的天资,这人当初跟谢安石打过交道,谢安石知道侳崖眼光一向奇高,尤其在剑道一途上,更加目中无人,就连他也对谢玄应称赞几句,谢玄应今后的成就必然不低。 谢安石道:“玄应,过了心魔关入了元婴境,就出去游历吧,如果来得及不妨跟随着白川一行人,就希望侳崖没这么快动身回了天外天。” 谢玄应自然知道老祖宗的意思,就是趁着侳崖还在人间给白川授道,自己要能从中得益,可谓是受益匪浅。 谢疏影却是顽皮一笑,:“要不这段时间我再去套套近乎。” 谢安石呵斥道:“胡闹!欧阳渊屠既然开了这个口,欧阳家姑爷没得跑,怎么还跑去跟个姑娘家家争男人不成,于你道心不符,勉强不见得是好事,接下来的时间给玄应保驾护航,等玄应跻身了上三境,随你,别给谢家丢脸就是。” 谢疏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配上那年轻貌美的容颜,任是谁都猜不到这位人间十色之一而今已经是两百岁。 谢安石又是沉思了一阵,叹道:“欧阳渊屠这等逐利之人都已经暗中押注,应该眼光不差,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啊,玄应,谢家的出路以后可就压在你肩上咯。” 与此同时,同在杨苏城的霓裳宫内。 一身白衣的慕容洛阳和慕容敦煌相对而坐。 两人俱都艳丽出奇,就算知道慕容洛阳是那男儿身,可不知底细之人咋看之下,真是分不出高低,可见慕容洛阳的姿容何其阴柔女相。 不过慕容敦煌在慕容洛阳面前丝毫没有一丝随意的神态,虽然她被慕容世家赐姓慕容,又是身价最为金贵的清官仙,可跟慕容洛阳的身份一比,完全不够看。 这慕容洛阳和慕容长安年纪相仿,俱都三十左右,两人都是祖师堂里有名字的嫡传,不过慕容洛阳的地位比之掌管百法之洲一地的慕容长安更高,原因无他,就是慕容洛阳的天资更高,三十不到,金丹巅峰,而且心魔关已过,就等闭关跻身元婴,然后就能在祖师堂里有一把交椅。 这样的修为天赋放到世间绝对是骇人听闻,三十的元婴,除却那些老祖重生之外,绝没有如此逆天之举,绝对是慕容世家不世出的天才当中的天才, 只是慕容洛阳的天资太高,又是性情乖僻,这好男色给做仙家皮肉买卖的慕容世家也是带去了莫大的困扰,慕容家不怕被人说好女色,风流也好,下流也罢,既然是做这行当发家的,当然不会对此有何介意,所以慕容长安以好色名闻人间,又是糟蹋了不少霓裳宫内能卖大价钱的清官仙,慕容世家也同样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对家族有功,女修还少? 所以这次慕容长安吃下了攀龙宗,直接给纹鹿霓裳宫的头牌玉狮给开了苞,同样家族里面没有一点声音,都是一些拿来交易的货物,根本不是个事! 慕容敦煌虽然现在地位不凡,又是人间十色之一,可在慕容洛阳面前丝毫端不起架子,只是慕容家养的摇钱树罢了,所幸慕容洛阳不好女色,不然这么两人对坐,慕容敦煌绝对会有一丝不自在。 “敦煌,少爷坏了你的事可曾记恨?” “洛阳少爷言重了。” 慕容洛阳一笑,果真有那百花失色的艳丽,只是长在男儿身之上,怎么都让人别扭。 “长安这一次的手笔不可谓不大,即将有攀龙宗一干女修坐镇,你这清官仙的身份也不会长久,家族里是有意趁早出手的意思,可曾想过夫家?” 慕容敦煌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安排,她也是听说慕容长安吃下攀龙宗之后的确俘获了几位资质上乘的女修,那么她这位目前可炙手可热的清官仙,随着攀龙宗一干女修的崛起,对于那些逐色的修士来说价值必然会有所下降,不趁着如今价值犹在趁早脱手,难不成日后还做了亏本买卖不成。 所以慕容家早已有意思给包括慕容敦煌在内的几位赐姓的清官仙找夫家,好跟别家势力结下香火情,而入了人间十色的慕容敦煌自然地位不俗,所以慕容家也是大方的让其自己选择夫家,可算是给慕容敦煌这些年为慕容家赚了不少神仙钱的补偿。 而这次慕容敦煌特意在杨苏城露面,其实也是有这个想法,对于白川的名头,她在玄清大洲就已经听闻过,所谓是戏子爱财,婊子爱俏,这样的古人所言一点也不差,就算慕容敦煌明面上如何地位尊崇,受多少世间修士仰慕,其实出身根脚也是上不了台面。 不过慕容敦煌却是对白川也算是一见钟情,不管出身也好,还是本身资质,俱是不二人选,而且想得十分透彻,就算给白川做女伶也不为过,毕竟有白仁这么偌大的名头在,说白川系出豪门一点都不过分,那么这等人间大家之后,有几个道侣又是啥稀奇事了。 并且白川又是如此俊秀非凡,饶是慕容敦煌这些年见惯了青年才俊,依然为那张勾动人心的俊脸而痴迷,可以这么说,只要白川有这个意思,她巴不得投怀送抱,倒贴也成。 慕容洛阳则是自顾自道:“可惜这白川不懂各中滋味啊,可惜可惜。” 慕容敦煌只是微笑不语,这世间修士又有几个好男风的,羞死个人咧!不过她自然不会说出口,就是不知道那桃白川日后知晓了慕容洛阳身份,不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因此留下阴影这就真是任何人都猜不透咯。 看着慕容敦煌眉脚生春的样子,慕容洛阳笑道:“既然你选定了人选,慕容家绝不会从中作梗,待长安闹过了噱头,就放任你离开,不过只能给你两年的时间,算是最大的让步,好好把握吧。” 慕容敦煌急忙起身喜道:“多谢洛阳少爷。” 而慕容洛阳则是大叹一声,意兴阑珊。 他慕容洛阳比之天下绝色又差了哪里,论姿容,人间十色怎么也得有他一个位置,就是可惜男儿身,不由已啊。。 而乘坐渡船的白川哪里又会得知,今后的路程里,不仅会有刻意讨好的谢玄应,还有不断甘愿以身相许的慕容敦煌相随。 都是后话,不提也罢! 第239章 获闻机缘 仙家渡船在即将抵达入海口,猛得一沉,船身镀上一层阵法,好比一层膜笼罩在外,然后沉入入海大渎延庆河,在河底行驶上千里之路后,却是眼前风景一换,遁入一条地底通道。 这条通道埋在地表千里之下,除却接连延庆河那一段,再往里则就没有一点水泽,干燥无比,偏偏通道里五光十色,异象非凡,时不时有阵阵龙吟在耳边响起。 通道宽百里,长数万里,尽管深埋地底,依然有隐隐光芒闪烁,俱传闻这乃是当年人间最后一条真龙骸骨遗留下来的龙鳞之光。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走龙道,上古时期那条真龙最后就是葬身于此,万丈身躯在地底硬是开辟出这么一条通道,可谓是一大奇观。 由于不在高空飞行,施依依远没有先前那般紧张,终于见到了这慕名已久的走龙道也是十分雀跃,把自己关在天字号厢房炼化本命剑的白川拖了出来,与侳崖三人在独立的观景台欣赏这人间异景。 白川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厢房里炼化几柄本命剑,穿山和入海已经大炼,就差不断喂养精血温养出本命神通,而谢安石所赠的袖里剑这几天只是小炼,本来也有大炼的打算,不过袖里剑的使用的确不同于持剑式和飞剑式,白川把玩了几天也摸不透其中诀窍,倒也只好把袖白雪当成一种取巧的手段,等哪一天得了袖中剑的功法,再大炼成本命剑也不迟。 同施依依一起游览这走龙道,也是啧啧称奇,倒也把慕容洛阳留下的阴影驱散了一些,只是侳崖不断在耳边调侃,什么知男而上啦,因男而解啦,说得不堪入耳至极,当然白川也是懒得理会,人嘛,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要是因为另外一个男子而影响了自己的取向,那就真的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这几天白川想得最多的是那一道日思夜想的靓影,尤其是那一声姑爷,久久在耳边响起,一想就美滋滋,巴不得动身前往释莲大洲见一见才好。 不过欧阳妃瑶临走前说过,只要她过了心关,自然会来寻她,就是不知道何时何地才能再见,好生期待有没有。 两人不断惊叹走龙道的神奇和玄妙,一边的侳崖却是嗤笑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条走龙道放到几千年前还有几桩机缘,而今嘛,除了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开开眼界,一般的修士都懒得走这条地底通道。” 被侳崖这么一说,好像也就是这么个事,是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因为身处走龙道,白川又不经意地想起另外一道靓影,真龙后裔,龙上贵族,师颜。 也不知道这位拜入道家二祖门下的红颜而今如何了,不过一想到木皇以太对自己连番设局,看来这儒家心学一脉和道家神道一脉,日后少不得对这人间气运的争夺要起几分争斗,可别到时候自己跟师颜给对上了,大道之争可不是儿戏,真要闹到了这样的份上,实在是不好收场。 越想越是没劲,也就渐渐失去了继续参观走龙道的景色,本来一条延绵几万里的地底通道,大致景色就是如此,初见有些惊奇,一旦久了很容易出现厌倦。 想必是考虑到这点,仙家渡船在走龙道的航程也只是两日,白川却是闲不住的性子,免得呆在房间里老是被侳崖调笑,还不如把这档子事给压一压,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你侳崖想取笑,说多了也没劲。 果然这一招十分有用,白川径直走到了甲板之上跟那些凡夫俗子攀谈,偶尔也能遇上几位身家不厚的修士,以及一些路数挺野的野修。 侳崖见几次开口调侃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有效果,就没有再提,心下倒也佩服白川的调节能力不俗啊,看来经过许六罡那一事后,这小子的心境问题看来倒不用自己继续担忧。 此时的白川已经覆上那络腮胡子面皮,化身成一个江湖豪客,很快就混迹到一帮胡乱吹牛的人当中,又是因为住在价格不菲的天字号厢房,那些在甲板上游荡之人大多高看几眼,尤其是那些野修,更是顺杆子往上爬,也不管白川什么来历,只要是住得起这样一晚得好几个五灵石的天字号厢房,那必然是有一份不俗的家底。 再不济总比他们这些没啥来源的野修要强,他们这些野修,也是十分辛苦,没有固定的仙家资源来稳固境界来修为,除了四处逛荡碰机缘之外,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人间界少有灵气浓郁之地,哪一处没有宗门坐镇,能赚钱的行当差不多都给别人插手,就算一些入不了修士法眼的,也大多被那些跟仙家门派扯上关系的世俗门阀把持,这年头想要捞点油水可实在太难了。 尤其是在仙家门派林立的江南道,更加难以见缝插针,所以一般的野修大多会选择兵荒马乱之地去寻求那机缘,这不,跟大皇王朝连年征战的南疆就是一个好去处。 这边本来就荒山野岭居多,明仁王朝这些年被大皇王朝也是欺负得够惨,明仁军方在南疆的管束力道就十分式微,导致南疆之地冒出了许多荒废之处, 并且仙家门派也不乐意在南疆立山门,毕竟战事太多,既然在明仁王朝立下山头,这边发生战事了,还不得让门下弟子充当那明仁仙家武备出力,放到这样的两大王朝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陨落个元婴金丹修士的都不在话下,不过损失一个金丹元婴境界的修士对于一些底蕴不深的门派来说,那可是相当大的损失了。 一些小宗门,元婴境都是一宗老祖了,放在实力不俗的也起码是一宗祖师堂里交椅靠前的存在,就算正一宗这类大宗门,元婴修士依然也是门下主力,损失一个,也得心疼死。 所以弱势的明仁南疆,大家都是避之不及,就这样,南疆那边就少有大宗门门下弟子下山游历扫荡妖魔邪怪,从而在荒山野岭之间,大多盘踞着一些成精开智的妖邪,并且还有数量极多的落败淫祠,南疆之地百姓民不聊生的,早就没了祭拜庙祠的习惯。 习惯了水深火热的煎熬,也没见有什么神仙老爷出来保佑让日子舒服一点,那还拜什么拜,穷得都吃不起饭了,哪来的贡品来伺候神祇。 所以大多路子够野的野修,都往这些南疆还有西疆之类的边疆之地钻,山精野怪多好啊,说明有机缘,再不济斩杀几头精怪,也有几分收入不是。 白川天南地北的大侃一通,本来就喜欢和这些走江湖的野修厮混,听些荤段子或者发生在世俗里的轶事充满了烟火气,总比那仙家修士之间的蝇营狗苟来得带劲,很快就和这一批野修混熟了。 这不又得了一笔大财,出手更是阔绰,从渡船上买来几壶仙酿一灌,没多点功夫就开始称兄道弟,见到白川好像也是有修为在身,身家又厚,倒有几人有心想要拉拢一起做单买卖。 要说仙家修士里这野修对于那些机缘的嗅觉是最为灵敏的,哪里埋着一桩机缘没被发现的,还真心里有个谱,就是平时实在是修为不济,难以吃下,顶多跟着一些门派身后吃点残羹冷炙的过日子,所以野修出没之地大多都有约定成俗的规矩,要是知道了哪一处有即将出世的机缘,大伙儿搭个手,就算已经被一些大宗大派盯上了也无所谓,一些大机缘里面天才地宝数量极多,一些宗门还不一定吃得下,比较有来头的呢,对于一些小物品也看不上眼,那么就留给这些野修一些利益了。 几人成伙,各看本事,也算是虎口夺食,如果对方来头不猛,不说准就能干上一票杀人越货的勾当,反正野修居无定所,干一票换个地方,只要手脚干净,还怕这些宗门找上来不成,再不济,老子花点钱跨洲去别的大洲找路子去,总不至于追杀整个人间界吧。 白川厮混了几日,还果然听闻到了一桩不小的机缘。 说是有一处天庭仙宫坠向人间,深埋了无数年,近日来在南疆怎得就有了出世的迹象,惹得一干宗门争相前往,不过这处天庭仙宫的机缘有些大,很多人都在驻足观望不敢妄自动手,这不,这些嗅到了腥味的野修就是听闻这么一桩消息,纷纷赶往南疆想要撞一撞大运。 既然那些谱牒仙家都不敢私自动手说明这处仙宫里面机缘甚多,那么你们吃大头,咱们这些也小检点汤水喝喝总可以吧。 当然也是这些谱牒仙家刻意为之,这些野修要钱不要命的居多,既然对这处仙宫底细还摸不透,尽管可以放些野修进去趟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大头这些人也抢不走,由得他们探探底细,等摸透了门路,自己再进去捞大头省时省力,虽然这些野修也知道自己就是个探路小卒,可也愿意,实在是穷啊,反正做得都是开张吃三年的买卖,拿小命去博前程的,还怕个锤子危险啊,只要利益够大,有得是人下去趟雷。 白川听闻之后回去转告了侳崖,这位十二境大剑仙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眼珠子一转就拍板,“走,去瞧瞧。机缘这玩意不嫌多,有本剑仙坐镇还怕翻了天不成,你们两个一路来也没怎么跟人认真厮杀,借这一次,倒可以好好磨练磨练。”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对望一眼,好像是这么个理。 这一路行来,所遇之事不痛不痒,打杀得竟是一些不入流的精怪,真要跟一些仙家门派抢夺机缘,跟野修打交道还真没有,都说了游历江湖嘛,没点跌宕起伏的经历,走这么长的路算哪门子游历。。 而施依依更是摩拳擦掌,嘴角挂笑。 终于能畅意出拳了,得偿所愿! 第240章 野修成行 因为这一艘仙家渡船是短程航线,一出了地底走龙道,就在南疆最近的一座大城落下,再往南疆内部去,变数太大,本来就是一家小宗门弄出捞点油水的渡船,还没这个实力去妖邪作乱的南疆内部去赚这个钱。 彩霞城,除却南疆走龙道主城龙首城,应该是规模最大的一座郡城,又因为地靠富裕的江南道,还算有些繁荣,一些打算进入南疆撞大运的修士,差不多在进南疆之前都会在彩霞城整备一番,接下来的路程就是群山峻岭一片荒凉之地,免不去的一路厮杀,当然要做一点准备。 彩霞城里,以野修居多,一般的谱牒仙师真有打算来南疆游历都有师门长辈陪护,轻易不会让外人涉足进来,顶多在彩霞城购置一些行走山野之间的物品,也不会做过多的滞留。 而野修不同,他们这些人独来独往惯了,可面对成批成批的山精野怪也是有点吃紧,所以大多都会在彩霞城里寻找一些志同道合之辈结伴而行,大家坐下来先把规矩给说清楚,去哪里碰机缘,事后如何分赃,队伍如何分配,都一一划下道来,至于事后黑吃黑这样的事发生得也不少,不过都在江湖上厮混,这些事也多见少怪,各凭本事嘛,出来混的,总有要还债的一天,修为不济给人做了,也只能感慨自己修为不济,怨不得谁,世道就这样,弱肉强食,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常态了。 不过尽管这些野修如同散沙一般,又是心性各异,可能搭把手一同进退,只要不遇上那大机缘的话,也很少出事,毕竟野修的心性都有防人一手的顾虑,没那天大的机缘杀红了眼,只要这一趟收获还可以大家也就各自分赃,好聚好散,真有些处得来的,还能继续结个伴,人多总也有点优势,互相有个照应总比自己一人瞎闯来得靠谱。 这就导致了彩霞城鱼蛇混杂三教九流众人齐聚一堂,那些散落在街头的小贩子更加之多,从南疆弄出来的天才地宝摆满了一地,只求快点出手,攒点钱财再谋划下一桩机缘去。 再加上明仁王朝对南疆的把控力度不大,在这边驻军的白鹿军都开赴前线,彩霞城的治安其实有些乱,只维系了一般的百姓安稳,至于那些在城里打生打死的野修,官府压根儿就懒得管,这些野修就是那无根的浮萍,这儿呆不下去了就换个地方,滑不溜秋的很难掌控,也就任其胡闹。 所以白川一行人下了渡船之后,就发现彩霞城和自己以往所见完全不同,云东道,江南道,都是明仁王朝仙家门派最多,地域最富裕的两道,跟常年处在战火纷飞的南疆走龙道,天差地别,倒也让白川想起了当年走过的西疆陇西道,只不过那边更加凄惨,金真王朝的侵略力度比之大皇王朝还要凶猛许多,陇西道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景色,不过白川也知道彩霞城这边已经算是好的了,再往里,越靠近边境线越是触目惊心,这才是人间界如今真实的面目,在江南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之人,哪里会想到相隔数十万里,就是决然不同两个天地。 下了船之后,侳崖就消失不见,说要暗中看护,这次南疆之行就放任白川和施依依两人来,跟人搭伙也罢,自己两人独闯也行,他都不干预,反正也出不了大事,不如尝尝地道的江湖滋味,跟野修们厮混,了解一下人心百态,对修心大有裨益。 本来就是红尘炼心的游历。这样的提议自然让白川施依依两人欢喜,本来从沁园一路出来,先有雷索这个九境大宗师护道,紧接着就是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护道,碰上啥事都有这两人出面给解决了,没点意思。 施依依更是气闷,一路几月下来,就没有真正的放手厮杀过,她的拳道一路还怎么提升啊,平时只能自己走桩打桩,连个喂拳的人都没有。 白川也是同样的想法,自从打杀了林冬儿之后,心性总算给调整了过来,自我感觉出剑再没有一丝犹疑,这不也想着畅意走一趟江湖,该出剑的时候就出剑,才算有游历的意味,一直在长辈的看护之下,算个事嘛。 侳崖一提出这样的提议,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两人覆好那两张入神品秩的面皮,又怕施依依那张大妖的面皮太过惹眼,硬是给带了一顶冥篱遮掩姿色。 红颜祸水,为美色大打出手在野修之中司空见惯,未免多惹事端,低调一点。 因为在仙家渡船上跟几位野修谈好了搭把手去那天庭仙宫看看情况,下了船就招呼了几人一起进退。 这一拨人人数不多,四人,其中三男一女,俱都是练气士,全部是没有根脚的野修,来自天南地北,其中一位甚至还是从浩正大洲跨洲而来,不过在明仁王朝因为种种机缘凑在一起,接连做了几单买卖,彼此之间没有发生争执,也就组了一个小团伙,大家一起撞运分赃。 其中三个男修都是四境融府境修为,有一个阵师,五十年纪的面貌,可能实际岁数还要大一些,叫卫良,穿着一件破烂的道袍,也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的,缝缝补补好几处,也不舍得换一件,可想身家有些拮据,不过野修大多如此落魄,也见怪不怪,这卫良不知从哪得了一桩机缘,学了几手布阵之法,还算精妙,在原本四人队伍里就是负责坐阵后方,布下几座有益于修士出手的阵法,很少出力,故而分得的利润也最少,不过这卫良也知道自己厮杀不在行,从来没在乎这些。 一位叫钱忠义,乱七八糟的修为,啥都会来上一点,不过主业是望气,算是四人当中寻机缘的带头人,中年人的相貌,长得又是八面玲珑的范,为人活络,这么一个小团队就是这钱忠义牵头组建而成,而白川和施依依被拉拢也是因为钱忠义的出言邀请,算在其中是个领头人的地位,打交道,望气制定策略,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因为在仙家渡船上跟白川谈得来就出言邀请,见白川能住得起天字号厢房应该是不差钱的主,也是百般奉承,就算白川带了一个女伴进来也不在意,看施依依虽然带着冥篱瞧不出姿色如何,不过就那常年打磨肉身的躯体,线条完美凹凸有致的,还真有几分觊觎,心底更是打了主意,要是白川修为不济,待这事完了之后,说不准就暗地里下黑手,抢了钱财再携美享受一番岂不美滋滋,至于队伍里那位女修,境界最高,样子也太随便了一点,就没有这个歪心思。 剩下的男修则是队伍当中的主力,同样是四境修为,叫韩侯,套了一件法袍,不过幻化成儒衫显得自己书卷气一点,人长得斯斯文文,不过眼中戾气十足,应该是个出手狠厉之辈,听钱忠义说,这韩侯家底不俗,别看身上套了法袍,其实还藏了兵家甲丸和斗丸,又会几手道家雷法,算是队伍当中打头阵的,杀力不俗,并且对队伍中那位唯一的五境女修有些念想,平日里就喜欢挨着讨好,却也不敢做得过火,因为人家修为高啊。 那位女修叫孟绮,正是从浩正大洲而来,五人当中修为最高,已经五境观门境,据说开了十二窍,这在野修当中十分稀奇,一般野修大多卡在四境这个门槛里,一是因为窍穴开得不足,二也是因为五境观门境有那跃龙门一说,一旦过不去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没点家底的野修哪里敢尝试,而这孟绮从浩正大洲跨洲而来又是开了十二个窍穴更加跃了龙门到了观门境,可见其身家和资质俱都不俗。 事实也是如此,孟绮在这只四人队伍当中乃是压箱底的人物,一般这拨人做事,都是钱忠义先望气,知道了机缘所在之地,然后让钱忠义先把前期需要打点的功夫筹备好,再让卫良布阵,先由韩侯打头阵,孟绮再观察形势做那定鼎一击。 所以四人当中一般都是孟绮拿大头,韩侯和钱忠义拿剩下的,至于卫良差不多就只剩喝点汤水的份,不过几人也算厚道,拿了利益都会分出一点给卫良准备布阵的器材符箓之类的,毕竟阵师在队伍当中作用还是有那么一点,真遇上一些有法阵维系的地方,怎么还得卫良出手去破。 对于见惯了人间绝色的白川,自然不会对姿色平平的孟绮有什么想法,而且按理来说没有宗门家族在背后支撑砸下修炼资源,一个野修混到五境境界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看孟绮只是二十出头的面相,可白川知道,这女子起码也要百岁开外,放在世俗里做自己奶奶都够格,而且心性应该也是杀伐果决之辈,不然也不会从浩正大洲杀到百法之洲来。 而白川和施依依两人的加入,也让这四人小队伍有了一些微妙的影响,钱忠义自然是看重白川家底不俗,更加抱着事后黑吃黑的心思,至于是否出手就看白川的修为到底棘不棘手,要是稀松马虎,绝不会介意多做一单,而且对施依依兴趣颇大,那孟绮他是不敢染指的,别说韩侯一直心仪,就算没有,也看不上他一个只会油滑打诨的望气师。 韩侯没有意见,一个心思都放在了孟绮身上,对于施依依那有些诱人的娇躯,虽有几分垂涎,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至于钱忠义的龌龊心思他自然知道,事后揭了这丫头的冥篱,要真是娇美可人,也不介意尝尝鲜,这不给孟绮吊足了胃口,而今连个小手都摸不着,那腹下的邪火烧得炙热,二手货撒撒气也行。 卫良本来就没啥话语权,人多了也不碍,而且白川应该有些家底,到时候出钱买点布阵法器和符箓,当个冤大头看待。 孟绮就有些难以捉摸,既不反对也不同意,心思有些深沉,谁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白川也不没有说自己是剑修的身份,拿出那老爷子往年所用的玉笏,只当自己是练气士,报了白善良的名字,说是要跟着钱忠义见见世面,至于这些人的心思,他哪里会看不穿,当自己是肥羊和冤大头,事后要是自己表现不济还可能被群起攻之,不过都不是个事,就这么几个人的修为,一剑的事,都不用多。 施依依就说了自己叫十一,是个纯粹武夫,四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钱忠义时不时的用那贼兮兮的眼神在身上晃荡有些烦躁,要不是配合白川,说不准就一拳递出去,打他个半身不遂,天下男人一般黑,看女子的眼神就从来没正经过。 听闻施依依是纯粹武夫后,几人也是大喜,队伍当中五人都是练气士,还真没有近身搏斗的,就算韩侯有兵家斗丸和兵家甲丸在身,可又不是地道的兵修,跟纯粹武夫一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有了施依依这个武夫进来,这只队伍算是配置挺齐全的。 既然是钱忠义撮合了几人,又是其中大致策略的制定人,大体的安排自然是他说了算,不过几人都是野修出身,跟白川又是初识总不至于啥好处没捞着让人家出钱供自己等人消遣,于是说先找个地方落脚,看看那些在街上摆摊的小贩有什么好入手的,大家在彩霞城休整一番,明日就动身赶往那天庭仙宫所在之地,到时候再摸摸有几家大宗门在暗里窥视,再决定如何出手。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自然没有意见,随着几人逛了一圈,还是几人凑着钱财买了几张破障符和布阵的法器,他从谢安石那里得来的咫尺物里这等常用的符箓几乎可以说是堆成山了,不过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没理由初次搭伙就把自己家底露出来,真要让这几人知道自己的家底,还不得当场就翻脸动手。 当然钱忠义也不会忘记让白川先出点钱财,“白兄弟,你也知道南疆这路不好走,到处都是山水迷障的,有些东西省是省不下来的,还有这些布阵法器,也是少不得,真到了动手的时候,有卫老哥的法阵加持,咱们可是轻松许多。” 白川只是点头称是,钱忠义的意思很明显,要自己分担一点钱财而已,当下一笑道:“小弟初次和几位大哥大姐搭伙,总得意思意思,这样,刚才所购置的符箓器材算小弟的,就当是入伙费,嘿嘿,不过老哥事后的分赃可不能少了小弟啊。” 钱忠义一见白川肯买单自然大喜,拍着胸膛震天响道:“老弟客气,我钱忠义名字取得好,义气当先,大家搭伙谋机缘,事后必然不会少了老弟这一份,大家群策群力,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听说这桩机缘大的很,少不了日后哥几个逍遥一段日子。” 不过接过白川的白灵石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又是眼睛一瞄施依依笑道:“本来呢我们四人布个小阵就可以,这人一多要照顾大家,花销就大了点,白老弟不如…………” 白川二话不说又是掏出一笔白灵石,不就是把自己当冤大头多出点钱财嘛,不过就卫良这点手段真花不了几个钱,还是很大方的给了,笑道:“应该的嘛,小钱,只要这桩机缘够大,该花的就花。” 见白川如此豪爽,钱忠义更是开心地看不见眼珠子,剩余几人也都是打量了一眼,没多说什么,不过那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一些想法在里面。 这就是常态,这些野修说白了就是见钱眼开的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放在修士当中同样说得通。 入了夜,却是在一处落败的淫祠落脚,也算厚道没继续让白川出钱给他们弄个仙家客栈休整,说是随便对付一夜,明早就启程免得麻烦。。 白川无不可,只是看这处淫祠有些歪风邪气的,怕是自己一行人在这里落脚,夜里还是有点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才刚生了柴火,用干粮填饱了肚皮,就有人找上门来。 第241章 各怀心思 这头金丹境的狐精吓得赶紧跑出了祠庙之外,纯粹武夫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可拳罡如此之凶,身形如此之快,出拳如此之重的,还是一个只有四境的小姑娘,简直见所未见。 纯粹武者,只要没跻身天五境,一直以来都被练气士所看扁,不像剑修,从炼化出本命剑开始,就是以高出一境的姿态傲视群雄。 地五境的武夫,在练气士眼里就是混江湖饭吃,只会一些武把式的泥腿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可一旦跻身天五境,就完全翻了天,越两境打杀都不是个事。 施依依四境武夫的修为,凭这金丹狐精的眼力自然不会看走了眼,可偏偏就是四境的实力,这出拳就让金丹也是心底生寒,强得不讲道理。 所以一头狐精才口无择言的喊出什么妖怪的话出来,真是一下给吓蒙了。 淫祠里众人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施依依会如此生猛,尤其是钱忠义,下巴都要被惊掉,只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动脚,不然这一拳下来,屎都要给打出来,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头三尾白狐尸体,不寒而栗。 白川也是仔细观察了韩侯和孟绮两人,同样是吃惊不已,不过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装模作样的在运功驱除散灵香的药力。 一时也琢磨不出到底会是其中谁在暗中跟这些精怪打掩护,虽然韩侯孟绮嫌疑最大,不过人心似海,不起眼的钱忠义和卫良也并不是不可能。 白川懒得在这些人前做戏,有时候稍微展现一下实力,也让这些抱有歪心思的打消这个念头,他就是想跟着去看热闹,可真没想扒出其中太多的辛密来。 所以他这一举动也就是明着告诉几人,实力不容小觑,起码这散灵香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四人都是有些微微变色,也是没有料到白川如此生猛,不过韩侯和孟绮两人依然还在装模作样的,也就懒得搭理。 走出淫祠外,施依依已经和金丹狐精打得热火朝天,再怎么说都是高出二境的修为,不至于跟那头四境狐精一样,一个照面就躺了下来。 不过金丹狐精也是娇呼连连,本来狐媚精怪之属的,擅长于魅惑一道,对于捉对厮杀的手段十分欠缺,换个对上一个男性武夫,那魅惑的天赋神通还能有点作用,起码也能扰乱一下心神,不至于现在对上施依依,啥美色魅惑的,统统不起作用,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再加上施依依本来就对妖艳女子痛恨有加的,这下只得实打实地来拼自身实力。 不过白川一点也不担忧,就算这头狐精是金丹境,可根脚既然在这淫祠里做些皮肉勾当的,应该攒不下太厚的家底,彩霞城里野修成堆,本来就没什么身家,往这些淫祠里钻的货色哪个不是穷到掉渣的主,就算坑杀了也捞不到太多油水。 事实也是如此,金丹狐精的傍身法宝不多,要不是仗着境界高,可能几个照面就被一拳轰成渣,现在只是跑远了祭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法宝符箓来骚扰,不过碰上施依依这么个怪物,也是倒了大霉,统统用肉身硬抗下来,哼都不哼一声,跟挠痒痒一样。 白川也是看得肉疼,他跟施依依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打磨肉身,这丫头怎么就打磨出一副水火不浸的肉身,完全不讲道理的,强到让人匪夷所思。 除非能祭出一些大杀器,不然一旦给这丫头近身,管你是不是金丹之身,一拳,绝对倒下。 天下武运最厚的武胚,恐怖如斯啊! 金丹狐精也是瞧出了门道,发现自己的术法和法宝压根就起不了作用,早就心生退意,毕竟在自家的地盘上,借遁而走想必也有几分把握,只是如今被气机锁定,不好立马远遁,万一这丫头不死不休的追杀下来,自己辛苦经营了这些年的老巢可就保不住了。 这边疲于应付,这边却是不断高呼,“老祖救命。” 咋以为其背后还有境界更高的精怪坐镇,不过白川神识一探,就知道这狐精是在给一行人里的某位在知会。 能驱使这些开智化形的狐精,那么这暗中部署之人应该是有妖族的身份,虽然九幽界被定军山隔出了人间界,导致本来的人间五地变成如今的人间四洲,可妖族这些年来不断想要重返人间界,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很多修为破天的大妖埋伏在人间界图谋,这样的事,历年来发生过不少,可想而知,在白川也探不出根底的其中两人,必有一位是潜伏在人间的大妖,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韩侯还是孟绮了。 很快孟绮和韩侯率先出了淫祠,本来这点散灵香对这两人压根不会造成麻烦,不过两人依然做戏做足了全套,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显然是不想把马脚露出来。 出来一见施依依一个四境武夫对阵六境金丹狐精,竟然大占上风,又是吃了一惊,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孟绮开口道:“白兄不搭把手嘛?” 白川摇头道:“不用,这金丹老狐不擅长厮杀,怕是有了退走之意,除非有阵法控制,不然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拦不住。” 孟绮笑道:“这两头狐精有些奇怪,我觉得貌似是冲着白兄而来。” 白川也是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真实目的现在还说不清楚,笑道:“有可能,毕竟在下如此英俊潇洒惹些精怪动了凡心,情有可原嘛。” 要是白川是原本谪仙人之姿,说这番话一点也不过分,可现在嘛,一脸络腮胡子粗犷得紧,跟英俊潇洒一点边也沾不上。 孟绮自然是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几人当中用法袍幻化成儒衫的韩侯起码还算得上眉清目秀,剩下的几人嘛,不堪入目。 一直静静观察的韩侯道:“要不我们出手拿下吧,这么被人算计也不是个滋味。” 孟绮则是皱了皱眉头,道:“没有布下阵法的话,金丹修士凭地遁而走不是难事,就凭我们几个想留下有点困难,不如让卫良来先布下一座拘押的阵法才妥当。” 这时钱忠义和卫良也已经驱除完毕出了淫祠,听到孟绮这话,反而是钱忠义接了话道:“不用多此一举吧,咱们这次布阵的器具可没多少,用在这上面不划算啊。” 其实也是心疼钱财,本来这一行人就苦巴巴的很,为了给卫良凑点符箓器具的,大家都是凑钱才买够,本来还想着在这淫祠小赚一笔,打杀几头小精怪,可出来一头金丹的狐精着实有些意外,想要留下金丹修士,那布下的阵法可就不是一些小打小闹能奏效的,而且就凭卫良这三脚猫的修为,到底成不成还是个未知数,这撒下了网,到时候捞不到油水,这笔帐跟谁算,钱忠义心里门儿清的很,既然人家是冲着你白川而来,那么你自己解决去,咱这点家底还留着拿机缘呢。 白川回头望了一眼卫良,这小老头也是眼神闪烁,就知道就算拼了他的老命估计也布置不出一座能拘押金丹境界的阵法出来,本来就那么点家底,哪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众人几乎都抱着想看看白川修为如何的打算,一个施依依就让他们分外吃惊,完全没想到一个四境武夫能打得如此强势,要是白川也有同样的手段,这拨人就要考虑是不是要接受他们两人入伙了。 野修嘛,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别人,既然有着黑吃黑坑人一把的念头,自然也该有被人倒坑一把的提防。 白川想了一想,除非暴露剑修的身份,而且是全力出剑,才有可能打杀了这头金丹狐精,不过打杀没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现在还遵循着侳崖所授的养剑意,犯不着在这里出剑,只用飞剑入海的话,那金丹狐精一心要走,还真没法子留下,除非真的不死不休,锁定了气机一路追杀到底,可就耽搁了明日的行程,自己和施依依两人追杀下去,这拨人怎么可能一起跟下去,说不准前脚自己这边追下去,他们转身就走撇下两人。 对于韩侯和孟绮两人的身份,白川还是有点兴趣,为了一头受人唆使的狐精不值得,所以有意下场赶紧打发了狐精,再从长计议就是。 说了一声,“那我上去搭把手,看看能不能留下,诸位还要给我压阵哈。” 祭出那玉笏就入了场,这玉笏乃是当年老爷子受封明仁镇西王和大柱国的时候上朝用的,品秩法宝中品,其实并不适用与厮杀,不过其中养了诸多灵气在内,真要全部释放出来足有元婴境全力一击的功效,只是白川并没有打算就此打杀,所以只是用玉笏来砸,也不往死里打,就是配合这施依依制造点麻烦,不过本来就被施依依追得有些狼狈的狐精这下更加有些失措。 那四人只是紧紧盯着白川的出手想要从中摸出点门道出来,不过白川既然有意藏拙,就压根不会给他们机会看透。 几人看了半饷也实在看不出什么路数,就是寻常的练气士手段,除了那玉笏品秩不俗之外没有任何一点信息。 本来白川这次伪装的就是一个有些家底的江湖豪客,露出点家底出来也不过分,先前豪气地拿出一笔神仙钱,就是加深这几人的印象,现在也同样是这个打算。 就是一个普通练气士,有些家底,法宝不俗,其他的没有。 反而施依依更加惹人遐思。 暗里白川给施依依打了个眼色,暗中切断了气机锁定,也让那金丹狐精一喜,窥准了一个机会直接施展遁术逃走。 白川更是高呼道:“麻烦卫老哥出手拦下。” 不过卫良本来就没打算出手献丑,手忙脚乱的一阵摸索,金丹狐精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人家在这里盘踞了这些年,还没点逃生手段嘛,一灰溜的完全摸不准溜到了何处。 白川唉声叹气而回,那卫良则是一脸歉意。 不过几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一夜无话。。 但是一行人里,各自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都在心底把那小算盘打得震天响,表面上其乐融融,大赞有白川施依依两人加入队伍,那么这一趟,可要博一铺大的。 第242章 意思是什么意思 在淫祠休整一夜,打闹过一番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生事,在见识过施依依出手之后,有些歪心思的钱忠义也不敢再对她口花花,也瞧出了白川身家不俗,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简直快要当一尊财神爷给供着。 天蒙蒙亮就准备出发,据说那所谓的天庭仙宫所在地距离有些远,还需要几日的脚程,因为这边的修士挺多,觊觎之人颇多,还得加快行程,不然那边有人坐不住想要进去的话,等他们赶到就真得只剩下些汤汤水水可捡了。 这话也不假,同样从彩霞城出发成群结队的野修数量不少,应该都是在彩霞城谈妥了分赃赶去抢机缘,人人形色匆匆,一路上大呼小叫的,还挺热闹。 白川这一行人也是闷声不吭只顾埋头赶路,这也是孟绮的意思,观其神色好像后头有人在追的架势,不过她不说,别人也不敢问,毕竟整个队伍里就她修为最高,自然也是地位最高,再加上个韩侯百般顺从,钱忠义这个所谓的带头人,说话根本不管用。 不过这样赶路也好,早到一刻就离机缘多一分,对于逐利的野修来说,没什么比利益更能吸引人。 这样急急赶了一天一夜也不停歇,直到第二天午时,修为最不济的卫良实在有点吃不消,喊了声稍微歇息,一行六人才找了个小溪边,坐下调理,吃点干粮喝点水,顺便恢复点灵气。 不过白川还是发觉到孟绮有些着急,不停打量后方,都还没休息一刻,就起身道:“继续赶路吧,未免夜长梦多早到才好,那些仙家门派真耐得住性子,到时候再休整不迟,不然人家开拨,咱们就没油水可捞了。” 其实卫良和钱忠义两人都有些吃力,不过一想到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也只能咬咬牙坚持下去,那边在天庭仙宫外观望的仙家门派打的什么主意,他们自然知道。 无非就是等多一些野修过来让这些能为财死的苦哈哈先进去趟雷,不管死伤多少,没人会在意这些事,但只要给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师摸透了根脚,自然会组织起门下弟子进去捞好处,那些师门长辈就在外面坐地商讨事后如何分配利益。 反正这些野修大头是注定拿不走的,到时候能生存几人,也是各自看造化,有命活下来,等出来之际还要被这些门派搜刮一番,到时候能带出几样值钱的东西,真的全凭命。 那么这第一批趟雷的人就十分有优势,尽管伤亡极大,可耐不住这甜头也大,第一批进去,什么好处都是第一个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碰,心里有个数,只要保得小命在,一出去保准有些许甜头,比后来进入的人只能虎口夺食强得多。 想通了这点,再苦再累也要赶着第一批进去,钱忠义拍板道:“行,老卫啊,再撑撑,等咱们赶到了地头,再休息。你知道那些大宗门让人去趟雷可都会拿出一点好处来的,就算咱们进去了仙宫啥好处都没捞到,从这些宗门里拿点好东西也够咱挥霍个几年了。” 卫良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门道,在外观望的宗门让野修进去趟雷不会什么好处都不给,也会拿出一点破阵的法器和符箓之类的,对于其他人如同鸡肋可有可无,可对他一个阵师来说,这些宗门的东西可比小贩子拿出来卖的玩意值钱多了,他卫良到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干,就拿到这份报酬就够他过几年舒坦的日子。 “上路吧,再不济捏碎张灵气符就好,只要赶到第一批进去,什么都赚回来了。” 一看就是穷惯了的苦哈哈,人家指甲缝里漏出来的小恩小惠,对于他来说,是个大甜头。 几人再次动身赶路,那孟绮似乎神情更加焦灼,似乎后头追赶之人即将赶上来,好几次都想着撇开拖后腿的卫良和钱忠义想独自一人赶路,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最后果然是有人在后头追着,在一处山头,一位神情俊朗的书生驾驭着术法一路披荆斩棘而来,待见到白川这一行人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孟绮一望也放弃了继续避开的念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白川打量这位一路赶来有些疲倦的书生,跟韩侯这披着儒衫的假书生不一样,这青年书生应该是正统书院出身,一身书卷气极浓,跟白川在鹿崖书院所见的学子相差无几,一脸风霜,却也难掩其俊朗,气度更加不俗,绝对是书香门第的弟子。 年轻书生见到了孟绮,也是一扫疲倦,笑得异常开朗,“孟绮,可追得你好辛苦。” 孟绮却是一脸厌倦,似乎不想搭理这书生,别过头去,闷声道:“也没谁让你跟在后头吃灰。” 年轻书生根本不以为意,拂了拂一身灰,拱手道:“诸位,小生齐武炀,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搭个伙,修为不高,给各位老哥打个下手也行。” 这齐武炀尽管话说得谦虚,可一身修为着实不低,也是五境观门境,书卷气暂且不谈,还有几分浩正大洲独有的儒家浩正气,这类气息,只有那些儒家三十六家书院出身的正统学子才有,外人想要模仿都模仿不来,看白川这儒家十圣人心圣老爷的亲孙子,还不是因为没有在学院深造过,书生气有几分,浩正气嘛,一点也无。 钱忠义这人本来就圆滑,见到又是一位五境修士,还出身不俗,说要入伙当然高兴,开口问道:“孟仙子,可是你旧识?” 这一行人一直是孟绮当主心骨,人家就是冲着她而来,自然要问过她的意见。 可孟绮极不待见这齐武炀,别过头道:“不是很熟。” “额”这样就让钱忠义十分有些尴尬。 但这齐武炀也是厚脸皮之人,笑道:“孟绮,我可是从浩正大洲一路追到了百法之洲,怎么能说不熟呢,这一路来可吃了不少苦头哦。” 孟绮根本不想搭理,闷声不吭,不过看神情,必然是和这齐武炀相识。 一直对孟绮有念想的韩侯猜这齐武炀想必也是和自己一个心思,对孟绮有想法,不然苦巴巴的谁吃饱了撑着从浩正大洲追到了百法之洲来啊。 瓮声瓮气道:“齐兄喊得这么亲近也是脸皮极厚之人啊,孟仙子好像跟齐兄不熟啊。” 阴阳怪气的,一股醋味。 齐武炀扬了扬眉毛,依然还是和和气气道:“这位兄台是?” “韩侯” “原来是韩兄,倒多谢韩兄一路下来对孟绮照顾有加,齐某先行谢过。” “哎,你小子什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韩兄多虑了。” “是没什么意思,堂堂书院学子,不嫌丢脸。”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韩兄不也这个意思。” “哼,老子没那个意思,你倒是什么个意思?” “齐某只是意思意思。” “有意思?” “那要看孟仙子什么意思。” 两人这一番绕口令一般的对话说下来,直把众人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一心想要做好人的钱忠义,更是两眼一翻,什么什么意思啊,你们俩倒把这个意思说清楚啊。 显然不想再纠缠不清,孟绮道:“赶路吧。”也没说别的,径直自己先行一步。 韩侯狠狠地瞪了一眼齐武炀,也是紧跟着脚步而去,只是见孟绮眉头紧锁,不敢搭话。 钱忠义嘀咕了一句,“孟仙子什么意思啊?” 齐武炀笑道:“就是这么个意思。” 钱忠义也不管到底什么意思,拉着齐武炀嘿嘿笑道:“既然齐兄想要入伙,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啊。” 齐武炀却是明白人,一把搂着钱忠义,暗地里塞过一颗五灵石,顿时把钱忠义看傻了眼。 “老兄,意思意思。” “嘿嘿,齐兄够意思。” 就在这么一番有无数个含义的意思里,齐武炀算是正式入了伙,由于出手大方,又是明摆着书院出身,钱忠义自然当大爷看待,抛下白川转而奉承这位书院学子去了。 一路齐兄钱兄的,差点就要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弟。 当然韩侯也是时不时地说几句冷言冷语,不过这齐武炀脾气是挺好,就是不接话茬,两人一门心思花在孟绮身上,不过这位孟仙子也不跟两人说话,埋头赶路,把卫良给累得够呛。 跟在后面的施依依和白川两人当然游刃有余,就是看着这一拨人各怀心思的,也有点有趣。 施依依更是低声道:“这齐武炀应该是正规书院出身,怎么一点也不像求学学子,反而更像是个江湖客,脸皮厚的能跟你一比。” 白川笑道:“你以为书院里头的都是些读死书的书呆子不成,不过齐武炀倒是个痴情种啊,一路从浩正大洲追到百法之洲。” “这孟绮也不见得有何姿色,怎滴如此抢手,你说我把冥篱给摘了如何。” 白川摇头苦笑道:“你插一脚算什么个意思啊,不过十一,这孟绮应该跟你一样,在脸上覆了脸皮,现在这幅模样绝对不是真面目,还有那韩侯,身上秘密不少。”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啧,这是江湖经验知道不?” “了不起喏” “额,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你怎么个意思?” “……算了,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一个浩正大洲正统书院出身的学子,一路追到百法之洲,看来这孟绮的身份很有嚼头啊,而且应该跟儒家有些牵连,那么身怀秘密的两人当中,当天在淫祠里跟狐精有牵连的,怀疑最大的就是韩侯。 白川是当真有兴趣来看看,这两人到底在整个什么幺蛾子。 一人跟儒家有关,一人跟妖族有关,天生的死对头啊。。 这两人搅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呵,有点意思! 第243章 休整 又是紧赶慢赶的一日一夜奔袭,终于来到了所谓的天庭仙宫出土的地方。 卫良和钱忠义两人可谓是拼了老命在跟着队伍的步伐,奈何修为不济,好几次差点灵气枯竭一时顺不上气来,还是齐武炀做人局气,掏出几张灵气符甩过去,让两人尽情使用,别耽搁了行程。 这就让舍不得拿出灵气符补充的两人欣喜过望,更是百般阿谀奉承,你看看,人家出身好,手笔又大,这才是正规书院学子的风范嘛,就你韩侯这小气巴拉的,怪不得一路死缠烂打这么久,孟绮连正眼都不看上一眼,想要一亲芳泽,没点表示能成什么事。 所幸赶到了这边,那些仙家门派都还没有着手行动,各自在外面观望,汇聚了好多些闻名而来的宗门势力,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采取行动,首先是因为这处所谓的天庭仙宫排场很大,外面还有威力不俗的阵法护着,这些人研究了半天楞是没有摸到门道,不过统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里埋藏着机缘很大,但是也非常危险。 说起来这出天庭仙宫起初还是一支在南疆捞油水的野修首先发现的,当时只以为是一处仙人陨落后的仙家洞府,一些十境飞升境的大修士在晋身十一境之后,飞升天外天去,留下当年的修炼洞府,这样的仙人洞府埋藏在人间界还是有一定的数量,经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发现。 当时这支野修队伍高兴疯了,以为真是祖坟冒青烟得遇了天大的机缘,这要是进去后,还不得一朝得道成为那人上人再也不是过街老鼠一般的野修了。 只要利益够大,就能驱使人去疯狂,想着自己一拨人独吞这桩大机缘,一行人就打定主意进去,其中也是有几个精通布阵破阵的阵师,倒腾了好久竟然还真给摸到了进去洞府的门路,不过却也因此埋下了祸根。 一只足有八人之多的野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破开了一道阵法禁制进去,然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仙人飞升后遗留下来的仙家洞府啊,里面完全是一片小天地,仙阁楼台,玉柱金檐,灵气浓到化成水,一大片的仙家建筑,连绵成群,只是咋眼一看,那手笔,人间哪里得见过。 说这野修路子野,一门心思的就在大发一笔横财之上,其中还有人见识不俗,当下就说了,这绝对不会是什么仙人遗留下来的洞府,看这架势是当年天庭仙宫坠落人间的一处啊,自成小天地,因为没有被大能之士炼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形成洞天秘境,他们这一行人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竟然能寻到这处。 遍地是宝的仙宫,已经让这些过惯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野修各个都红了眼,当下就一哄而散,各自抢夺天才地宝而去,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仙宫小天地又岂会没有威力破天的布置,也不知触发了什么禁制,整个小天地里突然降下道道神雷,把这些个野修全都劈成渣,一行八人进去,最后只有一人得以生还。 而这位唯一幸存下来的野修,其实也是自觉得生存无望,一道神雷降下,当场就以为自己必定是要一命呜呼了,殊不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迷糊之中醒来就给传送到了仙宫之外,而这一处天庭仙宫也应该是被触发了某些禁制,终于破土而出重现天日。 这唯一活下来的野修见识过内在的阵法威力,哪里还敢进去,可又不死心放弃这么一桩天大的机缘,当下心一狠就把消息给传播了出去。 这一下可谓是一时激起千层浪,消息散播得非常之快,没有被炼化成洞天秘境的当年天庭小天地现世,这下就连那些大宗门都坐不住了,纷纷派人来此调查。 不过如今明仁王朝里暗潮涌动,形势十分紧张,那些不在明仁王朝疆域里立下山头的仙家门派也不好派出太多的门下弟子前来,尤其是金真大皇两个王朝的仙家武备门派,本来三个王朝这些年已经打得水深火热的,这些仙家门派想要越境前来,还不得逼着明仁王朝大力提防着。 不过这也便宜了明仁王朝里的仙家门派,纷纷派人前来,就连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也让一元婴修士带队,带了门下数十个弟子前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大大小小的宗门谁也不愿意放过分一杯羹的甜头,或多或少都让门下弟子来观望,而一些在别的王朝立山门的门派,只要不是那各自王朝的仙家武备,同时又能跟明仁王朝做生意的也不会错过,只是不敢派出修为太高的来,免得惹起误会让明仁碧幽庭给暗中算计,不过派几个人来看看苗头,能分点就算一点。 这么多仙家门派齐聚,那么这一处天庭小天地的机缘该如何分配利益就是一桩难事,就连明仁王朝碧幽庭修士也派了人来,关注着事情进展。 于是这些大佬们就开始坐下来先把利益分配给谈清楚先,而且听那幸存下来的野修述说,这里面的小天地里还有威力不俗的禁制存在,这些门派哪里敢轻举妄动让门下弟子先进去,于是就商量出了一个策略,反正这消息也瞒不住,里面是一片小天地,机缘法宝又多,一家肯定也吃不下,又没人愿意当个探路卒子造成平白的牺牲,不如招募一批闻风而动的野修,让这些逐利的野修先进去一批趟雷,顺便让几位元婴修士摸摸底,看看最后定下一个怎么样的方针策略,然后大家谈好利益分配,一同瓜分了这天庭小天地。 这样的提议很快就被所有仙家门派接受,于是消息越传越广,天南地北的野修纷涌而至,而这些家底深厚的门派,则开始坐下来研究如何破除禁制,然后再怎么分配利润。 之所以好一段时日没动作,其实也是赶来想要掺和一脚的门派太多,明仁王朝单单江南道大大小小的自认为有实力分一杯羹的门派就不下几十家,再加上那些百法之洲上没有和明仁有过太大冲突的门派,尽管来人修为不高,可毕竟平日里多多少少有些来往,人家都到了这边,怎么也要分点利益出去。 接下来就不用想了,这些仙家门派开始扯皮,对于其中到底有多少大机缘事后又该如何分配,讨论了几天,丝毫没有说出个结果来,而野修是越聚越多,漫山遍野尽是人头攒动,粗略一看少说也得有上千人之多。 这些野修各个桀骜不驯难以管束,那么如何让这么一批不听使唤的野修进去趟雷探底,又是一桩难事,人家可是拿命去博前程,你们这些得大头好处的门派难道还真的不给人家一点汤水喝喝不成。 反正这事扯来扯去,谁也难以说服谁,就被耽搁了下来,大佬们还在商量如何分配,可野修是越聚越多,见迟迟没有动作,好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这天庭小天地的阵法禁制的确威力不俗,好几拨野修想要窥空溜进去,奈何修为不济,统统给阵法劈得死伤一片,剩下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无奈之下只好等着仙家门派讨论个方法出来,可见过了阵法威力,又是没人甘愿当那第一批进去趟雷的,好处是要拿,可明知道是条死路,拿了好处也要有命花啊,连小命都保不住,机缘再大还不是别人的。 要说这钱忠义的作用还是有那么一点,这些琐碎事情,出去转了一圈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回来跟众人一说,也商议商议怎么个行动章程。 白川也去那天庭小天地稍微露出的一道入口望了一眼,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可内里透出的浓郁灵气,宝光闪耀,的确有不凡的气度,外面的阵法禁制威力的确不俗,如果不能破去这道禁制,拿人命来填补,恐怕这漫山遍野的千余野修还真不够瞧的,天庭小天地唉,能打造出这一片小天地的,绝对是那十一境十二境的真正神仙老爷的手笔,放在人间界,恐怕连十境大修士都不敢说自己一进一出保得自己无恙。 白川看后也是咂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天大的机缘,看而今在这边坐镇的,最高也就是元婴境界的,还不一定能商量出什么好对策出来,没有上三境修士来此,恐怕单单这外面的阵法禁制就难以破去。 先前被钻了空子的一处入口,因为前面那拨野修应该触发了整个小天地的阵法,再也不能用,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途,硬破去大阵,至于到了里面,还有多少阵法禁制,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如今只有一人见过内里,不过都还没走几步就被劈懵了传送出来,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人把各自的建议想法交流了一番,先前的主意是怎么也要当第一批进去,现在嘛,就有些迟疑,按现在的消息来看,这第一批进去的人,怕是要损失十分惨重,不管那些仙家门派拿出什么好东西来,也没人敢冒险去博,不然早有人接手,用得着现在呆在外面扯皮。 本来就只有三脚猫修为的阵师卫良这时更是不敢出头,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没个数嘛,这里上千个野修,论阵法修为比他精深的多了去,怎么就没人出头,还不就是因为危险太大,谁也不会真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所以扯了一通之后,卫良就开始打退堂鼓,道:“要不,咱们等后几批进去?这小天地这么大,不可能只放一批进去趟雷,内里的情况不搞清楚,这些仙家门派绝对不会动身。” 钱忠义也是这么个想法,虽然他爱财如命,可也知道没命花的道理,这要是一个照面就给阵法给劈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反而这时孟绮开口道:“我们一定要争取第一批进去,这里这么多野修,真等到后面几批,啥也给那些门派摸透了,到时候咱们进去还以为真能捞到好处?想要博一铺大的,这么点风险还怕嘛,我从浩正大洲赶过来,可不是来检点芝麻的。” 同样是从浩正大洲尾随而至的齐武炀立马接口道:“我同意,这么多野修在场,如果不是第一批进去,还不如现在直接回头,想要在这些仙家门派眼皮子底下拿好处,如果不是第一批,一点意义也没有。” 而韩侯也不知道是出于奉承孟绮还是跟齐武炀怄气,也是开口道:“我也同意,现在有人退出还来得及。” 说完看了一眼没有表态的几人,意思就是要博就博大的,怕了,咱就不带你们玩,大家在此分道扬镳就是。 白川是没有打算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这天庭小天地是看起来机缘甚大,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哪有拿自己小命去博的道理,他又不缺钱财不缺法宝的,犯不着如此。 刚想开口拒绝,却在心湖里响起几日没有踪影的侳崖传音。 “争取第一批进去,这处小天地有点意思,于你大有裨益。” 说完就没了声响,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 不过有侳崖这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在暗中盯着,还说了里面与他白川大有裨益的话,白川没道理不相信。 “我也同意,老子正想着搞一单大的,好去霓裳宫逍遥一番,如果不是第一批进去,压根捞不到好处,还不如放弃。” 钱忠义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几人是真不拿小命当回事啊,东看看西看看,见每个人都心意已决,当下也是苦恼。 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望气师,既不能破阵又不能打的,离了这几人啥事也干不了,而且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真要等着后几批进去,决然连口汤都喝不上,就在难以抉择之下,反而最想打退堂鼓的卫良开口了。 “就第一批进去,只要那些仙家门派能给出几样破阵的法器,咱就博这一铺。” 钱忠义也是傻了眼,一行人里而今竟然只有他还在纠结,连最胆小如鼠的卫良竟然也有这么拿出小命拼一把的心思。 卫良继续道:“这样的机缘不多得,我决定了,干了这一票,咱就逍遥快活几年,这不啥霓裳宫仙子长啥样的都没见到,老头子拼了这把骨头,怎么也去尝尝鲜。” 齐武炀嘴角一勾笑道:“卫老哥,绝对物有所值。” 卫良也是干笑几声,不过看其眼神还真有几分向往和憧憬。 钱忠义这下是真没法子,要么就此回头,要么只能跟着一起去搏命,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一咬牙道:“嘛的,拼了,老子这些年尽跟些精怪打交道早就想去霓裳宫做一回大爷,捞到了大头,这次就去霓裳宫给攀龙宗女修**,怎么也得弄个金丹往上的仙子,买个来当道侣,这辈子也算长脸面了。” 几个男修同时露出认同的淫笑,什么叫色胆包天啊,钱忠义完美地诠释其中含义。 孟绮一脸寒霜,不发一言。 钱忠义也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难听,笑道:“交给我去打理,咱怎么也得要第一批进去,干他娘的。” 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去那些仙家门派聚集地,想必是去知会一声。 孟绮道:“咱们就在这好好休整,等待开拨,卫良,不如多逛逛看看有什么趁手的物件需要入手的,反正这里有人身家厚,不用客气。” 齐武炀知道说得是自己,笑道:“卫老哥,咱这次破阵的重任可在你身上,别客气,有啥看上眼的只管拿下。” 卫良点了下头,果然出去打转,是真以为自己这个阵师有点作用。 不过等到那些仙家门派拿定主意派第一批人进去趟雷应该还要扯一段时间的皮,在这边还能休整几天,白川决定出去逛逛,再摸摸底去。。 要是侳崖肯露面解释一下最好,同时也把孟绮韩侯齐武炀三人的古怪商量一下。 总觉得这三人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第244章 准备开拨 白川也就是胡乱闲逛,他也摸不清侳崖到底躲在哪里,所到之处统统是一些野修成堆,三五成群的,也有不少野修拿出了家当,在这边当起了小贩。 这些人知道事情闹了这么大的声势出来,估计自己是捞不到油水了,可毕竟有一拨人是要钱不要命的,争着要当那第一批进去趟雷的,那么做些小买卖出手一些物件,小赚一笔就算了,这不卫良就流连于各个小贩之间,只是很难挑中好玩意,毕竟这些人也就是一些包袱贩子,哪有这么多好玩意。 施依依这丫头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找乐子,白川只好一人逛荡,时不时的凑近一些野修里面大肆吹一番牛皮,说些荤腥段子乐呵乐呵。 他就是给侳崖传递个信息,自己有事要商量。 看来侳崖也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不一会就在一处山脚处遇见,不知从哪整了顶斗笠带在头上,跟一帮野修厮混在一起,竟然拢聚了一批修士在那开赌了。 要不是听到那几声吆喝,白川还一下子发现不了,凑近了一看,侳崖正在坐庄,赌的是那些仙家门派何时动手。 有押注明日,有押注后天的,还有押注这些仙家门派不敢动手的,赔率最高的则是一个月之后开工的,反正一大波赌徒齐聚一起各有各的说法,理由听起来都还不赖,热热闹闹的押注了一通,侳崖照单全给收下,还有很多听闻了消息过来押注的,被告知今天已经收盘,大感扼惜。 完事之后,侳崖收起一大摞零零碎碎的白灵石往怀里一塞走人,给白川打了个招呼,两人找了一个僻静之地坐下。 “鸭哥,搞这么个小本买卖有啥玩头啊?” “你小子不懂,弄些酒水钱喝喝,这不无聊嘛,不找些乐子?” “哪天动手都有人押注,到时候够不够赔的啊?” “都说你小子见识浅,不怪你,每天都有人押注,可曾见到押注今天动手的?” “这个真没有!” “嘿嘿,老子这把是通吃的盘,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白川顿时傻了眼,还有这个手段?那些仙家门派驻扎在此数日了,扯来扯去都没扯出个蛋来,怎么滴就今天要动手了? 侳崖笑道:“这些神仙老爷迟迟没动手,不是因为利益没分配好,而是没有找到适合的切入点,谁也不想拿出值钱的玩意来破这个阵法,才导致现在没有动静,你说有人给一件必定能破阵法禁制的玩意,这些人当真还坐得住?” “鸭哥,你是打算暗中给支上一招?” 侳崖点头道:“你小子是想跟我商量商量是吧,不过没啥好说的,这里的确是天庭仙宫坠往人间的小天地,这点千真万确,不过嘛,里面还有一些好玩的东西,嘿嘿,你小子进去就知道,绝对是一桩大机缘,可要好好把握啊,放心去干,有老子给你盯着,这桩机缘跑不了。” 白川当然相信侳崖的实力,都这么说了不管里面有什么猫腻,肯定要全力争夺了。 “那孟绮韩侯齐武炀三人,你知道底细不?” “呵,臭小子眼光可以啊,你也发现有猫腻了?不用担心,这几人虽然有问题,但对你威胁不大,等到了里面,一个个都藏不住手脚,放开手脚去做便是,有很大的惊喜哦。唉,该给那些老爷们送破阵的玩意了,不然整不齐今天进去趟雷的人,老子可就做不成通吃的盘咯。” 说完屁颠屁颠地跑走,白川也只是无奈感叹,这么个天外天战力排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怎么就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哄骗一帮苦哈哈的钱财,真是个妙人啊。 不过侳崖既然有这个说法,那么今天必然会让那些仙家门派打定主意派第一批趟雷的野修进去,现在钱忠义跑去跟那些谱牒仙师商议,也是恰到时机,必然会让他们这一拨人顺利成为第一批。 于是又逛了一圈准备回去让几人准备一番,却在一堆谱牒仙师当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正是当年好心带着他和关云从西疆坐仙家渡船赶时间回到云东道的女修,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叫田青花,出身映照园。 这映照园的山门在金真王朝那边,不过这家门派也是只顾着做买卖基本不参与到王朝之间的事端,生意挺好,映照园擅长养育仙草仙卉,还种些仙剑修士喜欢的茶叶,一些炼丹的门派很大的进货途径都来自于映照园,在百法之洲上算得上是一家大宗门。 宗门里据说有一位上三境大修士坐镇,不过是硬用丹药给砸上去的,号称百草老祖,于炼丹一途颇有建树,不过嘛,也是所谓的纸糊上三境,不擅长厮杀,倒是交友广泛香火情在四大洲都有一些,毕竟修士最大的消耗就是丹药和符箓,丹药还要更重一些,举凡一些宗门家族跟映照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香火情,彼此卖个面子。 这也是金真王朝的仙家门派映照园能大摇大摆出现在明仁王朝疆域的缘由,他们不参与世俗之间的事,只管做自家的买卖,不管你们打生打死的,我自顾卖自己的丹药。 在这里能看见田青花在场,白川颇感意外,印象中这位当初对自己有情愫的女修,境界不高,四境五境的样子,心性有些淳朴,被自己花言巧语几句就哄得找不到北,不仅花钱让自己和关云两人免费坐了一趟仙家渡船,事后更是拿出自己的家底想要赠与白川,当然白川是没有这个脸皮真要吃这个软饭,不过当时分别之际,田青花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款款深情,哪里会不得知。 这位姿色平平,修为平平的女修出现在这里,看来也是跟师门长辈过来想要分点甜头的,最后必然也会进去那天庭仙宫小天地里去,照侳崖所说的,里面有些门道,应该藏着一些危险,自己当初受了人家的好处,当然不会忘了,虽然做不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地步,可真要出了事,怎么也得护着这位好心肠的仙子才是。 自己现在覆着面皮,田青花自然认不出来,就当做一桩好事,接下来,可不能让这好姑娘出事。 白川望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眼光,自己现在这幅尊容瞧多了,还不得被人当成觊觎美色的登徒浪子啊,不过映照园这批人想要进仙宫小天地里可能要等到很后面的事了,毕竟明仁这边的门派也多,不可能给外来的门派先尝甜头的道理,起码也是等到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才会让映照园之人进去分利,倒也不急。 转身回到众人相聚之处,这时钱忠义也已经回转,拍着胸膛在那里说铁定是咱们这一拨人第一批进去,可几人竟然都没有搭理,而钱忠义说了一声后也没废话,跟着几人一起打量,眼神里都快要冒火。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施依依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摘了冥篱,露出了那张妖族大妖颠倒众生的面容。 据侳崖说,这张面皮乃是他当年在定军山亲手剥下的一位艳名冠九幽的大妖面皮,其美艳程度就跟当今人间十色相同。 所以施依依摘了冥篱之后,露出这张艳丽四射的脸庞,可真把几人看呆了。 本来施依依从小打磨肉身,把个娇躯打磨得曲线毕现玲珑有致,这几人以往虽然不得知施依依面貌如何,可也能猜到有这样娇躯的,又用冥篱遮掩,必然是美艳不凡,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震撼人心。 就连那书院学子齐武炀这时也是看傻了眼,惊为天人,嘴角不断嘀咕着:“绝美,绝美啊。” 倒把自己一路从浩正大洲追到百法之洲的孟绮给冷落了不少,不过也是必然之事,不管孟绮真实面目如何,起码现在就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修,跟施依依一比,完全不够看的。 不过白川发现,齐武炀钱忠义卫良几人自然是为施依依这张脸看得垂涎欲滴,差点留下哈喇子来,不过韩侯有些奇怪,虽然同样装作是一副垂涎美色的脸孔,但白川一直留意他,还是发现这韩侯,眼神里有点东西,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跟其他几人一样的意思。 白川过来问道:“十一,怎么把冥篱给摘了?” 施依依却是媚眼一横,算是入了角色,一颦一笑之间哪里还有女侠的意味,完完全全就是大妖的狐媚之态。 “唉,只是摘下来喝口水透透气的,哪知道被那齐武炀给看见了,还书生呢,这会儿一直在身边嗡嗡响,烦也烦死,不是追着孟绮嘛,一下就见异思迁,也不是个好东西,读书人啊,起了色心,比一般人还不如。” 白川一看,还真如此,齐武炀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孟绮,一直围着施依依打转,在那卖弄风骚,殷勤得有些过分。 不过还是被白川看出了一点做作的戏份,感觉这书院学子是在做戏,风流是本性如此,可眼神还是十分透澈,绝不是表面看起来有见异思迁的样子。 钱忠义更是一脸猥亵的过来搭着白川,笑道:“白兄弟好福气啊,有美相伴,怪不得对咱孟仙子不屑一顾,换了咱,也顾不上啊。” 不过也不敢说给施依依听,他是见过施依依出手的,就怕自己口花花给人家一拳撂倒。 白川也没有搭理他,道:“我听说今天那些谱牒仙师就要动手破阵,咱们先做好准备吧。” 一番话说得众人一愣,也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拿了冥篱硬是要施依依带上,两人避开了众人的眼神,暗地里交流。 “十一,闹这么一出干啥,徒惹生变。” “啧,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过告诉你个事,这韩侯用投声入心湖的神通偷偷联系了我。” 白川心思一动,看来还有意外收获啊。 “说了什么?” “就是喊了一句前辈就没有后话了。” 白川眉头一皱,果然这韩侯与妖族有关系,这张面皮乃是妖族大妖,能与侳崖对上的,境界必然不低,不然侳崖一个十二境大剑仙总不能跟一些小角色打生打死吧,那么这大妖必然也是十一十二境的修为,这放在九幽界必然是妖族老祖宗一辈的辈分,被人喊前辈一点都不过分,那么这韩侯必然是妖族潜伏在人间界的大妖,可能在人间界潜伏极深,所以还不得知这位妖族老祖陨落在定军山的消息,当下只是喊了一声前辈,想必是想要暗中联系一番。 “你有说什么?” “没有,你不是说过这韩侯有问题嘛,我一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哪里敢回话。” “如果预料不差的话,这韩侯必然是潜伏在人间界的大妖,不过现在还不是揪出他的时候,做戏做了这么久,我也想知道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施依依一听就兴奋了起来,“妖族大妖,嘿,本来还以为要去定军山那边才能遇上,想不到在这里就能碰到,到时候露出马脚你可得让我好好活动一下手脚啊。” “能潜伏在人间界的大妖哪一个不是上三境的修为啊,还活动一下手脚,可别到时候给人一巴掌给灭了,不过有做鸭的暗里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十一,说好了,你可别去招惹,咱俩现在的修为可不够瞧的。” 施依依哪里会在意这些,转了转眼珠子不知打什么主意。 白川也只好抹了把冷汗,这丫头,说出拳就出拳,管你什么上三境啊。 这时果然有谱牒仙师过来通知,说是今日就要破阵进入小天地里,让几人准备准备,去聚集处拿点破阵的法器去。 众人一听果然如此,也是大感兴奋,本来以为还要等几日才有决定,料不到一下子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钱忠义和卫良两人一脸严阵以待,嘀咕着这次一定要捞把大的。 殊不知这两个没有丝毫背景根脚的野修,注定了只会是这场饕餮盛宴里的炮灰人物。 第245章 进入小天地 尽管聚集的野修数量极多,可真要拿小命去博前程的为数不多,熙熙攘攘漫山遍野,可敢第一拨进去的算上白川一行七人,还有寥寥十多个苦哈哈。 一眼望去就是些过得极为拮据的,年纪轻,冲劲足,修为微末,就是有股不怕死一朝翻身的劲头在。 那些油滑的老手们也是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一拨人,纷纷叹息,好像结局注定了是个炮灰,死得不能再死。 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这么多宗门迟迟不敢动手破阵进去,里面危险极大,真想捞好处,第二批才稍微稳妥一点。 就看那唯一一位被宗门选派出来领头带野修进去的金丹修士,一脸生无可恋,可想而知,接下这趟雷的任务,也不逼不得已,可毕竟要把里面的情况给传出来,这些野修哪里靠得住,总得有人跟外界保持着沟通,好让接下来的部署谋划。 不过这些仙家门派也不小气,当真拿出一批威力不俗的破阵器具,这一拨十多人的野修里,阵师就有数位,各自上前领了不少符箓法器,只要能保得住小命出来,单单拿到手的这些就足以逍遥一段时间。 而且还给每人都分了一张远遁符和破境符,品秩不高,但也聊胜于无,可见仙家门派等人对于第一批进去的,还是十分看重,毕竟要把大致情况摸个底,不然一进去就全军覆没,就不知道还要填补多少人命进去。 领头的那位金丹修士一脸苦相,虽然宗门许诺了就算陨落在里面也能靠续命长生灯重新苟活在世,可一旦如此,这一生怕是金丹到头了,这是在拿大道在赌啊。 不过在师门长辈催促下,也不得已为之,祭出一件法宝,开始着手破阵。 白川一看之下就了然,侳崖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在这件法宝里面藏了一道自身的剑气,凭他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实力,破这外围的法阵的确不在话下。 只见法宝一扬,一道光华狠狠地砸在法阵之上,激起轰天巨响,一阵强烈摇动之后,果真被硬生生凿出一个入口,紧接着仙家门派弟子上前维持秩序,免得有人钻空子,然后催促这甘愿第一拨进去趟雷的野修进场。 又有几位元婴修士开始做法,很快布置出一座传送法阵,对金丹修士说道:“顾城,到了里面赶紧把镜花水月祭出来,千万不要逞强涉险,让这些人先动。” 话说得毫无顾忌,明摆着就是让这些要钱不要命的野修当炮灰去试里面的禁制威力如何,只要他顾城苟活着,把情况送出来就算完事。 这当然惹来这一拨人不满,可又有什么用,根本懒得理睬,几位元婴一起运功做法,传送法阵闪起光耀,眨眼之间,十多人的队伍消失在原地,齐齐被传送进了那天庭小天地里。 适应一阵不适之后,白川发现现在已经身处在天庭小天地里,放眼望去,果不其然,的确如那唯一幸存下来的野修所说,仙殿成群,一望无际,里面灵气浓到不像话,真真切切是一片有大机缘的小天地。 白川放开神识打量,也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跟鸦巢洞天这等洞天秘境一般,这里也是自成小天地,不过范围不大,可能比当初的砚滴小天地还要小上不少,而那些仙家宫殿的样式也不像是人间界的样式,显得古老沧桑,如果预料不差的话,这里应该是当年妖族所建立的天庭仙宫,在与神道一场大战之后被打落人间,不知道在深埋了多少年,得到今日才重现天日。 而古怪的是,白川隐隐觉得在小天地的天幕之上好像有一道古老剑意存在,隐隐约约难以捕捉,不过他如今是先天剑胚体质,亲剑意,才有一丝感悟,但是这道古老剑意又异常陌生,跟在当今流传于人间界的所谓南北两派剑术截然不同。 白川不禁有些心动,莫非这在天幕之上的古老剑意,是那天下剑术四脉当中,在人间界极少露面的另外两脉不成?再结合侳崖所说的大机缘,很有可能就是佛家剑僧一脉的剑术,这让袖里藏着袖白雪的白川十分心动了,如果当真是剑僧一脉的剑意,对于自己来说当真是一桩不小的机缘了。 那位叫顾城的金丹修士一进到小天地里就拿出一副卷轴铺开,施展了镜花水月神通,把里面的情况通过镜花水月给传送到外界,而他自己则纹丝不动,开口道:“诸位既然选择当这第一批进来之人,自然是冲着各自的机缘而来,现在进来了,各位自便吧。” 而他自己压根就没有挪步的意思,看样子是打算让诸人各自去趟雷,他要在后头看看到底其中还有什么厉害的禁制阵法。 能有这个胆子第一批进来的,无一不是穷凶之辈,哪里还管得上什么禁制阵法的,放眼望去遍地是宝,一座座仙殿巍峨不凡,走哪都是不菲的收获啊。 正所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趁现在没人抢,还不得赶紧动手拿好处嘛,不过也听那活下来的野修说过里面禁制颇多,似乎触动了某些地方天幕之上就会降下神雷,威力可不是他们这些野修能扛下来的,不过大道之争又岂容他人染指,不约而同之下各自散开,只跟交心的同伴一起进退,小心翼翼,生怕就被神雷给劈没了。 到了里面,那孟绮似乎也不想再跟几人一起行动,一言不发就独自一人而去,齐武炀则拱手道:“诸位,机缘天定各凭本事,就此别过。” 说完急冲冲地跟着孟绮而去,对于惊为天人的施依依也懒得理睬,果然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反倒是一路针锋相对又大献殷勤的韩侯并没有一起跟去,沉吟道:“免得被一网打尽大家都是凭本事拿机缘吧。” 也是独自一人上路,丝毫没有团队协力的觉悟。 剩下的钱忠义和卫良则是傻了眼,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想跟着几人蹭口饭吃,这下好了,人家不带你玩了,让两个只会三脚猫修为的望气师和阵师如何在这危机重重的小天地里苟活,各自把眼神往白川和施依依两人身上瞧来,只希望大家抱个团互相照应一下。 白川哪里会愿意带着两个拖油瓶一起上路,而且施依依对于韩侯的妖族身份特别来劲,早就想跟着后头,说不准窥准了机会就要出拳较量一番,带着他们俩算怎么个事。 白川笑道:“钱兄,卫老哥,咱们有缘再聚哈。” 话还没说完就被施依依拉着紧跟韩侯的步伐追了下去,只留下钱忠义和卫良两人四目相对,有些整不明白了,不是说好大家七人一起共进退嘛,这才进来一个个就跑得无影无踪算什么嘛,吃独食? 倒是卫良想得开,自嘲道:“他们几个本来就没这个心思跟咱们一起,还瞧不出来嘛,都在做戏呢。” 钱忠义也是个老江湖哪里想不到其中蹊跷,恶狠狠地骂道:“没点江湖道义啊,过河拆桥嘛不是,老卫啊,咱们怎么办啊?要不就呆在这别动好了,先看看情况?” 反而是一直被他认为胆小如鼠的卫良发了狠,“既然选择了第一批进来哪有不捡好处的道理,拼了,吃饭还是喝粥,就看这一铺了。” 说完也是急冲冲的选了一处仙宫而去,急得钱忠义直在后天呼喊,“老卫,等等兄弟啊。”他一个望气师除了能看看哪处的仙殿灵气最浓郁啥也干不了,不跟着有些破阵手段的卫良,怕真得只能和顾城作伴,在这里看戏了。 纹丝不动的顾城看着十多人一下分开而开,各自朝着盯住的目标而去,冷笑一声,都是一些炮灰而已,这一批人说白了就是前去送死的,不用想都知道每一处仙殿所在必然会有阵法禁制存在,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人去触发禁制,他则就记录下来威力如何,再传到外界去给那些师门长辈知晓,等到拟定好了策略,全部仙家门派修士进来,他才会随着一起行动,现在妄自探索,只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还不怕什么大机缘给这些野修夺走了,到时候师门势力进场,必然会把出口把守住,只要有幸存下来的,不管你拿到了多少好处,到时候统统都要吐出来。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一起随着韩侯的方向追了下去,一路行来也是发现此处还有一点不同,就是光阴流速比人间界要快,经历过砚滴小天地的白川自然对此十分熟悉,当初他和欧阳妃瑶足足在砚滴小天地里游历半年之久,可在人间界仅仅只是过去一日的时间,想不到在这里也同样有这样的情况,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能在影响光阴流速的小天地里,其实对于修士来说大有裨益,这里是天庭小天地无疑,其修炼环境比之在鸦巢洞天还要好上几分,如果在这边修炼打磨境界可是事倍功半。 还在筹思着如何在这小天地里谋取机缘随便把境界修炼一番的时候,却发觉施依依在身前站住,白川抬头一看,那本来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的韩侯正坐在一处仙殿的台阶之前,看样子好像就等着两人前来。 一脸玩味地看着两人笑道:“这里这么多仙殿,两位唯独跟在我的身后,有什么打算啊?” 想不到这韩侯警觉性如此之高,自己两人也算特意掩藏了气息还是给发现了,果然这韩侯并不像是表现看起来只有四境的修为。 倒是施依依开了口,笑道:“小妹仰慕韩兄呢,怕是这么些人也就跟这韩兄才有口饭吃咧。” 韩侯挑了挑眉,淫笑道:“哟,十一姑娘看来是想换换口味了吧,嘿,那大胡子的功夫一般般吧,放心,跟着韩大爷,保你满意。” 施依依更是摘了冥篱,一脸狐媚地笑道:“满不满意,试过才知道,韩兄不会撇下我俩自己吃独食吧。” 白川只见到韩侯喉咙动了一下,应该是在用投声入心湖的神通在给施依依打招呼,可施依依是个纯粹武夫啊,哪里会这些练气士的神通,这韩侯应该是想确认一下施依依是否真是妖族老祖宗的身份,虽然他是见过施依依的出拳的的确确是纯粹武夫的路子,可这些老祖宗的手段花样百出的,可能在做些掩人耳目的手段也说不定。 可既然是妖族老祖宗,连个投声入心湖都不会,那就会惹得韩侯有些生疑了,自然对施依依的身份有所提防。 不过施依依也是干脆,一脸茫然完全不接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韩侯实在琢磨不透施依依的想法,他几次秘密传声想要确认身份,偏偏施依依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真想不通这位妖族老祖在整什么幺蛾子,而对于白川的根脚也捉摸不透,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抉择。 他想尽办法混到这处小天地里当然有所图谋,而这边的确是当年妖族所建的天宫,他们这些潜伏在人间界的大妖,尽管和九幽界断了联系,可依然抱着荼毒人间修士的念头,这一次做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想吸引更多的仙家修士前来一网打尽,谋划了不知多少年,所图甚大,本来以为这位妖族老祖出面是帮助自己,可几次三番下来并没有得到回应,惹得韩侯也是有些心虚,理不透其中关键。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这次弄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小心谨慎也不过分,自己能认出对方,可这位老祖不一定认识自己,这样行为在所难免,当下也不纠结,反正大局在握,真有些什么意外,凭在这里潜伏了无数年的另外一个存在,也能稳住局面。 笑道:“既然两位这么看得起韩某,想跟着讨口饭吃,也行。不过一切都要听韩某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别怪我不护住你们。” 他是打算再看看两人究竟有什么打算,如果再不行,就只好唤出那个存在来处理了,毕竟他的修为在这位妖族老祖面前也不够看的,不如就交给这些大佬们自己解决就好。 白川笑道:“韩兄不见外就好,我们两人自当安分,一切听韩兄调遣。” 韩侯抿嘴一笑,对于这个自称为白善良的大胡子,他是要想法子弄清楚底细,到底是怎么和妖族老祖混在了一起的,只要弄明白了底细,到时候自然会带他一同前往觐见那个存在,到时候自己就坐看好戏上演了。 “跟我来。”。 在前带路,看他熟门熟路的,左拐右拐,楞是没有触发任何一处禁制阵法,看来对这天庭小天地了解颇深。 白川知道,这韩侯必然是要想法子来探两人的底了,暂且看看会整出什么手段来。 第246章 各自演戏 韩侯是有心要带白川施依依两人去一处能知晓底细的地方,那是一处妖族祖祠所在,只有身为妖族之人才能不触发那边的禁制,到时候一试便知两人到底是何底细,只要不出意外,两人都是妖族出身的话,他韩侯自然会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坦诚相见,然后再一同前去见那位坐镇此处的存在,谋划接下来的事宜。 白川跟在后头也是暗暗吃惊,韩侯对于此地竟然会如此熟悉,看来这一处天庭小天地现世可并不像表面上看来是偶然的事情,而是有心人在做局啊。 并且所过之处的确机缘重重,好多仙殿里都存放了几件宝气冲天的法宝,要不是外面有禁制阵法,白川都忍不住要去摸出几件出来,可也知道就凭自己的实力真去硬抗的话,绝对要被轰成渣渣,而跟着韩侯一路奔袭,竟然没有触发一地的禁制发动,这人到底在整些什么幺蛾子呢。 而先前最先离开的孟绮和齐武炀两人又是什么来头?这韩侯应该是妖族大妖无疑,可齐武炀出身正统儒家书院,看起来又跟孟绮是旧识,万万没有可能跟妖族牵扯上关系,并且两人敢独自在这小天地里闯,想必也有一定的了解不然不会如此莽撞,那么那两人不跟着韩侯而独自去摸索,求的又是什么? 看来这里的几人各个都不简单啊,埋了好多心思在里面,谁也不会轻易露出马脚来。 白川还是决定先探探口风,问道:“看韩兄怎么对这片小天地十分熟悉,莫非曾经来过?” 韩侯望了一样白川,笑道:“怎么可能来过,不过这里禁制重重的,凭咱们的修为还是不要轻易去触动为好,咱这不是想把路径勘察个清楚嘛,先留条后路,把能入手的东西记住,到时候等那些仙家门派进来破除了禁制再动手不迟,不过要是没有第二条出口找到的话,咱们现在搜刮再多,到时候出去的时候还是要一一交出来,冒这么大的危险进来,不带点好玩意出去,怎能罢休。” 韩侯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的确也是如此,如果找不到另外的出口出去这片小天地,那么这些人在这里拿小命去捞好处,事后也是给那些仙家门派做嫁衣而已,人家就只用守在出口处,什么好东西大机缘都带不走,留点蝇头小利给你就不错了。 这时突闻天际远处降下几道神雷,声响震天响,劈得似乎整个小天地都晃了一下。 白川皱眉道:“这是触发了禁制?” 韩侯点头道:“应该是,先前那活下来的野修不是说了只要触发了禁制,天幕之上就会降下神雷,啧啧,瞧这架势,怕是元婴境都扛不住吧。” 白川笑道:“看韩兄门儿清,一路下来楞是没有触发一处禁制,对于所过之处的仙殿也是不屑一顾,莫非韩兄也看不上眼那些品秩不俗的法宝?小弟修为不济,可眼光还是有的,其中不伐半仙兵品秩的法宝,韩兄一点都不动心?” 韩侯眯了眯眼,道:“老哥混迹了江湖这么多年,还是有些门道的,真以为咱们这一行人要靠卫良那三脚猫修为来破阵?不过是各自藏拙懒得出手罢了,白兄弟不见孟绮和齐武炀这对狗男女一进来就丢下咱们跑了,想必对付这里的环境,这两人比我还要深谙啊。” 韩侯现在不会把底细给露出来,自然在和白川几人做戏做全套,只等着摸透了底细,只要不是同道中人可就怨不得他下狠手了。 施依依笑道:“那看来跟着韩兄是选择正确咯,咱们这一路有何收获可就看韩兄的本事了。” 这丫头几次被韩侯暗中传话试探不知如何开口,一路下来只是装聋作哑故作神秘,惹得韩侯有些摸不准,不过这话一说,倒让韩侯有了些遐想,总以为是施依依在暗中传达着什么意思,眼角有了些喜意。 “两位跟着我一同进退保你们无忧便是。” 白川暗地里跟施依依打了个眼色,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事态如何才做决定。 又跟着韩侯奔走了一段时间,这里的天庭小天地的确范围极大,虽然比之砚滴小天地远远不如,可真要给逛一遍,凭几人的脚力起码也得要个十来天的时间才行,不过看韩侯这样有目的性的去一个地方,想来所需时日不会太长。 忙着赶路,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一夜无话,三人面和心不合的,尽扯些胡乱话,反正是把目前的身份这样的把戏进行到底,只能说些没有营养的话来互相探底,其中施依依暗中又说了这韩侯用投声入心湖的神通尝试跟她搭上关系,不过施依依依然没有回话,而这时的韩侯明显得有些觉得不对劲,只是不说出口,可瞧两人的眼神开始不对劲。 白川暗想这不是个办法,暗里想出一计,让施依依想法子去跟韩侯单独相处,并隐晦地提出自己的身份不同寻常,而她这位妖族老祖现在也是逼不得已不敢妄自暴露身份,至于这样的理由韩侯相不相信暂且不管,起码先安住他的心思再说,不然真对两人起疑独自一人跑了,他两人在这里可就真得像无头苍蝇乱转了。 然后白川装作自己休息入定打坐,施依依窥准了机会给韩侯打了个眼色,果真两人偷偷摸摸地出去谈了一会儿,不知道施依依到底怎么去述说之间的事情,反正两人回来后一点怪异之处都没有,反而韩侯眼底那一丝疑虑消减了不少。 不过有韩侯在场,生怕发现异状,白川也不敢投声去询问施依依到底说了些啥,只是当自己不知道装糊涂。 一夜过去,其间又是惊现了几道神雷降下,整片小天地都轰隆震响,当不知道都不行,他们这第一批进来的,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不到的数量,那金丹修士顾城决然不会妄自行动,那么这么几道神雷下来,算一道劈死一个,可想而知如今还在这片小天地里安然无恙的所剩不多,不过一路下来白川也是发现了端倪,这里的仙殿是多,就算沿路的仙草仙卉也不少,可几乎每一样天才地宝都有禁制护着,也就是说,只要这些野修按捺不住心思想要动手拿,这神雷必然落下,威力十足,就算元婴境修士也不见得生扛下来。 奇怪的是每一次天幕有神雷降下,那在天幕之上游荡的古老剑意就会惊现,白川自然能察觉到这道剑意的异动,似乎在和这片小天地在互相牵制一般,神雷一动,剑气就猛,这时候就不再是隐约感知,而是明明白白的能感受到。 待天亮之时,韩侯又是招呼两人赶路,不过这一天可不比前一天那般安静,热闹非凡。 神雷不断降下,噼辣啪辣不下十余道,真要算是一道一条人命,那么如今还在这天庭小天地里存货的可就真得为数不多了。 那些第一批进来的野修看来是坐不住了啊,第一天,自然是怕触动禁制不敢轻易出手,可这里面的法宝机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些人呆了一天,入眼的都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好玩意,就这么摆在眼前,看得摸不得,憋屈的实在难受。 他们这些人争着要第一批进来不就是想着先把好东西给梳理一遍嘛,哪能真放着不心动,憋了一天后,几乎大部分人都忍不住想要尝试一番,故而才招来数十道神雷降下,劈得小天地摇晃连连,好比逢年过节一般。 韩侯打量了一眼,笑道:“看来是劈了好几人咯,不过闹了两天,那顾城想必也把其中的禁制情况给传到了外面,很快就有第二批炮灰进来趟雷,这几天啊,有热闹可瞧咯。” 白川问道:“韩兄有什么打算?” 韩侯看了一眼,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白川的根底,笑道:“还能咋办,看戏就是。” 不管施依依跟他掰扯了什么胡话,韩侯是打定了主意,带两人去那祖祠里验证过后再说,毕竟这次图谋有些大容不得出丝毫意外,就是这祖祠在整片小天地的阵眼处,埋在很深的地域里,凭现在的脚力起码还得要几天的路程。 白川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换了个话头道:“韩兄先前不是说要找到另外的出口嘛,是否有收获?” 韩侯稍微有些一愣,本来就是瞎扯的话,这里整个小天地都被巨大的阵法笼罩,之所以开了一个口,就是让外面那些垂涎机缘的仙家门派之人全部进来,到时候阵法一启动,直接给包了饺子,想想这么多门派修士都给一锅给炖了,恐怕整个百法之洲的门派都要伤筋动骨。 而妖族借此削弱百法之洲的仙家门派底蕴,是为妖族翻过定军山入侵人间界奠定一个基础,并且这处的天庭小天地又不是只能使用一次,待作完了这笔买卖,再给封了小天地,换个地方继续同样的把戏,一点一点来慢慢蚕食人间修士,这就是他们这些潜伏在人间界妖族大妖的任务。 在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一切可能削弱人间修士,为将来妖族重回人间打下根基。 “好像么得法子,看来咱们只能在这里苟活着,等禁制破除了后,再想法子弄几件值钱的玩意带出去就好。” 白川话锋一转道:“那韩兄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又是想带我们两人去哪里?既然么得法子了,不如各自前去找自己的机缘,等机会到了就出手,总比现在乱转要好吧。” “额”韩侯一下被白川说得词穷,竟然回不上话。 白川却是心思一动,知道再这么跟着韩侯去,说不准就给两人带到了某处绝地给下了套,他们两人对这里一无所知,真被拐带进了某处绝境,还不得遭殃,不如趁早撇清关系最好。 “韩兄,我决定了,先去找自己的机缘,先看好,到时候禁制没了,找机会下手便是,就不跟着老哥瞎逛了,就此别过。” 韩侯还想出口挽留,却见到施依依打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眼色,立马回口道:“也行,既然白兄弟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强求,就此别过。”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施依依,转身即走。 直到确认了远离,白川才开口问道:“十一,你到底跟韩侯说了什么?” 施依依笑道:“也没说啥,我就是狠狠地骂了一通,说自己正在办事,你个没眼力的东西少坏事,反正那韩侯听得一愣一愣,好像还真信了几分。” 白川失笑道:“还是你这个法子有效,本来就是妖族老祖嘛,做事还要看这些小角色的脸色不成,你这么发了一通脾气,可能韩侯真以为是老祖来了,也在图谋什么呢。” 施依依道:“咱们真就不跟下去了?” “没有必要,真跟着他走还不知道在前面挖了个什么大坑等我们,这几天下来,我猜这处小天地是妖族拿来谋划的,所图甚大,咱们就安心等着他们把手段祭出来好了,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在外面徘徊的仙家门派就进来了,到时候不就什么都明了了。” “可不能放过这韩侯,妖族的唉,不过过手怎么可以,不然还要等到去定军山才有希望跟妖族大妖动手,不如咱们就远远吊在后头,找个机会我去试试?” 白川一阵头疼,潜伏在人间的大妖唉,真以为好惹的啊,跟咱们一路碰到的山精野怪能相提并论嘛,而且人家弄了这么一出大手笔还能被他们两个小修士给破坏了不成嘛,到时候翻脸要取他们小命,还不得苦巴巴的盼着侳崖来搭救。。 这样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啊。不行,坚决不能让施依依去找韩侯的麻烦,起码现在施依依的身份对方还半信半疑当中,说不准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一张脸皮才行。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第247章 再次聚齐(举国同庆) 白川和施依依与韩侯分开之后,还是在这片小天地里摸索了一天,算是摸透了大概的情况。 毋庸置疑是大手笔,单单连建造仙宫的用料都十分讲究,俱都是极为罕见的器材,不去拿里面放着的各种法宝,就把这些仙宫拆了卖,也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的神仙钱。 这一天,白川好几次想要对看中的法宝出手,不过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这念头,他用飞剑入海隔了极远试过一次破阵,当场一道神道劈下来,直接切断了他和入海的联系。 脑袋一阵大,嗡嗡作响,差点直接给劈晕厥过去,而法宝品秩的入海更是被神雷劈得冒起了青烟,所幸没有损害了本体,赶紧收入了报春壶里温养,这要是给劈到掉了品秩,可就真得亏到姥姥家了。 经过这么一试之后,白川再也不敢打主意,路边捡到栽种的仙草仙卉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存放在仙宫里面的法宝,想也不敢想。 这样入宝山而空手而回,大感憋屈,从不假身外物的施依依则就对这些不屑一顾,还笑白川性子怎么跟老爷子一样,见到好玩意,腿都迈不开一步。 多日下来,里面的大致情况外界差不多已经知晓,白川通过天幕当中的气息流转得知,第二批进来趟雷的人已经进来,一股外界的气息透入小天地内,惹得天幕之上云海翻滚,想必外面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来抵挡这护阵神雷,重新打开口子放第二批人进来了。 然而事实上并不算一帆风顺,今日里,响起无数道神雷降下,震得整片小天地一直在摇晃不断,应该是第二批进来之人开始着手破阵了,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几声惨呼声。 看来这一批同样也是要填进去不少的人命,而仙殿外面有阵法护着,里面更加禁制重重,第二批人的目的看来是要破去仙殿阵法后就损耗差不多,至于里面的禁制,要等着第三批人进来趟雷了。 在弄清楚这些后,会把整个小天地梳理一遍,到时候就该轮到仙家门派弟子进场,到时候也是大家坐地分赃的时刻。 不过白川猜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处当年妖族炼制的小天地,既然这么多年阵法禁制没有失去功效依然还在运转,足以说明这里必然有人在打理,而看韩侯如此目的性明确,想必是想要进来这里,应该去唤醒或者是激活某个存在才是。 争着第一批进来,自然活动范围极大,有操作的空间,就是不知道和他们分开之后,这韩侯暗地里整了什么玩意出来,现在再要找到他的踪迹就有点难度了。 和施依依两人继续逛荡在小天地,对于一些自己能用得上的机缘一一记在心里,不过这么没有目的的闲逛,竟然在即将入夜的时候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一处连绵建筑仙殿里,在这片小天地里应该是占地最广的一处,灵气也是最为浓郁,基本上每一个仙殿都有宝光绽放,应该算是这小天地里的一个重要的地方。 惊喜的是白川在这里发现了好几日不见踪影的孟绮和齐武炀两人,这一对同样隐瞒了身份做戏做到底的男女,从踏进天庭小天地伊始就奔着某个目的地前往,似乎跟韩侯一样对这里有些熟悉,不过韩侯出身妖族,他们两人则是跟儒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白川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人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所幸能在这里遇见,拉着施依依躲在极远处,看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 两人似乎要找的就是这一处建筑最密集的仙殿群,看地上坑坑洼洼的,应该是尝试了很多次想要破除仙殿禁制的阵法,手段不俗,楞是没有伤及到自身,显然两人到这里是有备而来,不过进展似乎有些慢。 外界已经开始放第二批趟雷的人进来,说明这些仙家门派已经对仙殿外的阵法已有了破除的方法,现在是要派人进仙殿破除维系机缘法宝的种种禁制了。 而孟绮两人在这几日都还没能破去外殿的阵法,真要等到第二批人摸透了殿内禁制,很快就会把范围往这边涉及,那么孟绮死活争取第一批进来的时机可就白白错过。 所以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焦灼,显然对仙殿里面的东西十分看重,真拖到仙家门派的人全部进来,再出手拿自己想要的机缘,可就得先问过人家同不同意。 见两人都是使了几种手段之后,纷纷被神雷劈碎,白川就知道他们还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不过自己现在反正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不如就在这里看看他们到底在谋求些什么,还别说这边仙殿里的机缘,是比一路过来其他地方要好出许多,呆在这里说不准还能浑水摸鱼到手几件好玩意也说不准。 没一会儿,施依依推了一下白川,道:“咱们的熟人都到齐了啊。” 白川探头一看,果不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本以为早成了炮灰的钱忠义和卫良两人有些狼狈的过来,见到孟绮和齐武炀两人在此一脸欣喜,赶紧跑来打招呼。 白川有些愕然,就凭卫良和钱忠义两人的修为,竟然在这边的小天地里存活到今日,也算是一个奇迹,在他的预料中,这两人压根不能跟孟绮和韩侯两人相比,进这里,只要心有贪念,必然是十死无生的局面,难道两人转了性子,这几天愣是忍住没动手? 又或者是自己看走了眼,这钱忠义和卫良莫非隐藏了实力?可自己是通过轮法眼来看的啊,总不应该会出错才是。 抱有一丝疑问,白川无奈之下用神识喊出了鸡儿。 “问你个事,这轮法眼可会出现误差?” “启禀师兄,轮法眼如今还不是最完整的状态,目前无法探知上三境大修士的根底。” “这个我知道,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人隐藏实力的话,轮法眼是不是也会被瞒过去。” “恩……有这个可能,比如十境以上的修士,凭现在轮法眼的功能,的确会被隐瞒过去。” 白川愕然,十境以上的修士,这是十一境,十二境的神仙老爷啊,意思就说,侳崖如果有心隐藏实力,凭轮法眼完全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他想给你看多少境界就是什么境界,自己完全无法得知。 那么钱忠义和卫良两人会是那超出人间至境的神仙人物嘛?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就两人展现出来的修为,又为何能在这处处好比雷池一般的天庭小天地里存活至今。 莫非两人都在藏拙,各自都有压箱底的手段没有使出来? 就在白川还在想着几人到底是不是隐藏了实力的一刻,施依依又推了一把,笑道:“这下倒是把人给凑齐了。”努了努嘴,白川一看,嘿,跑得不见踪影的韩侯竟然也来到了这边。 不过也像他们两人一般,躲在极远处观望孟绮等人,不过白川现在身处一处山峦之上,视角最高,所以只有他发现了韩侯的踪影,而韩侯发现不了他们。 两拨暗中观察的人都各自埋伏着身形,想要看孟绮几人会弄出什么名堂来,白川抱定了主意,韩侯不动,他们两人也就不动。 那边卫良和孟绮开始交谈,因为隔着极远完全听不到在说些什么,也不敢散开神识去探知,生怕打草惊蛇。 两人详谈一番后,那孟绮竟然被卫良说动了,让其出手破阵,而看卫良在仙殿前面慢腾腾地布下几座阵法,然后准备开始着手破阵。 只见天幕之上开始降下神雷,孟绮在边上祭出几样法宝来献祭引雷,听到霹雳巴拉的几声巨响,那几样法宝都被神雷给劈得粉碎,可破阵的卫良丝毫没有影响,启动了阵法,仙殿外的法阵荡起层层涟漪,明显能感觉到阵法的威力被极大的消减。 因为祭出法宝会有神识相连,孟绮被几道神雷劈得也是摇晃不止,立马退了下去,让齐武炀补上,同样是祭出法宝来引雷,然后卫良驱动破阵法器,又是一轮把仙殿阵法削弱了威力。 然后几人又开始休息一番,着手准备下一轮的破阵,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只要孟绮和齐武炀两人的身家够厚,破阵是迟早之事。 在另一边潜伏的韩侯,也是觉得再拖下去恐怕用不了几轮就会被卫良破除了仙殿阵法,似乎坐不住了,竟然跳了出来,直奔几人而去,不打算继续潜伏暗中窥视。 施依依笑道:“咱们进来兜兜转转了几天,想不到在这里又重新聚头,川子,要不咱们也出去?” 白川一想,也行,韩侯这人应该是对这小天地极为熟悉,先前进来应该是朝某一处地方而去,虽然被他们两人跟着可能耽搁了一些时日,不过一日未见很有可能已经办妥了应该做的事,又绕了回来盯着孟绮,想必这一处仙殿群应该是极为重要的地方。 不然他也不会看到孟绮等人快要成功的时候坐不住现身,可能会就此其中搅局也说不定。 现在对于白川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要么跟着韩侯,要么跟着孟绮,这两人都是对这小天地熟悉之人,只要跟着他们自己在这里肯定能知道一些不得知的秘密。 而且钱忠义和卫良两人现在也是越看越是怀疑,可真不会是那十一境十二境的修士在这边装神弄鬼吧。 “行,咱们也下去。” 说完就拉着施依依两人一同现身。 一早分开的七人,转了一圈又在此处聚集,可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韩侯在看到白川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不阴不阳的道:“想不到又遇上白兄,十一女侠了啊。” 白川也是笑道:“跟韩兄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不过孟绮则对几人十分警惕,冷冷道:“怎么各位不去找各自的机缘,都跑来这里干嘛?难道还想来分杯羹不成?” 还是钱忠义开口调节道:“孟仙子言重了,照我看啊,大家进来几天应该都没有斩获吧,既然这里有望破除禁制,又有这么多仙殿,绝对够咱们几人分啦,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拿机缘不好嘛,哈,自然是孟仙子拿大头,只要给我们几个喝点汤水就行了嘛。” 几人也是纷纷厚着脸皮称是。 孟绮显然也知道现在不可能打发了这几个,跟齐武炀对望了一眼道,“行,反正大家都是一伙的,一起进退也好,不过破了这里的阵法,进去后,东西我要先挑,剩下的我不管,不过有人想暗中作梗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会不会,一切听孟仙子吩咐安排就是。”。 几人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反正又不用钱,怎么能爽怎么来。 经过几人轮番上阵,这处的仙殿外围阵法轰然崩塌,终于被磨去,见到宝光四射的仙殿,几人眼里都冒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第248章 破除图腾 孟绮在前头挑了一处正中的仙殿首先进去,众人都跟在后头,小心翼翼。 然而白川却是愈发觉得这几人演戏功力是越来越精湛,尤其是钱忠义和卫良两人,楞是瞧不出一点蛛丝马脚,这要跟人说这两人有可能会是十一境十二境的神仙老爷,怕是要被笑掉了大牙,不过白川深信其中必有蹊跷,尤其是卫良,虽然破阵之时所用的手段极其普通,可哪有这么凑巧正好能破的,要不是修为深手段足,世上没有恰好的事。 尽管破去仙殿外围的阵法,到了里面依然还有重重禁制,白川打量了一眼整个仙殿的布局,大异如今的形式,当年妖族的手段真的不能小觑。 整个仙殿所采用的材料俱都是一些珍稀的仙家物品,而里面更加奢华,仙金浇筑而成的柱子,年份极老的仙木所制的横梁,每一样摆件的材料都是大有来头,这把整个仙殿拆了拿出去,还不得赚到流油。 然而有一丝最大的区别则就是,人间修士修建的仙殿,都会在主要部件上雕刻法阵,总之怎么美轮美奂就怎么来,而妖族的建筑就没这么多讲究,基本都是用原材料,少了许多细腻的雕刻,只是在显眼处会留下图腾。 而维系阵法的运转,就是这些形象怪异的妖族图腾,好比人间修士布置的阵法阵眼,这些图腾就是妖族阵法的阵眼。 图腾上看不出是什么大妖的本体,千奇百怪,泛着幽暗的红光,似乎在被埋藏了无数年之后,依然没有减弱一分威力,可想而知妖族的布阵手段其实一点也不比人间修士差。 就是不知道当年占据天下大势,又是建立天庭的妖族最后又是如何陨落被神道赶下人间,最后还被驱逐到九幽界,多少年不能进入人间一步,其中种种让人遐思,也只能用盛极必衰来形容,好比神道一般,拥有那么多神通广大的神灵,说崩塌就崩塌。 这里几人显然都知道图腾是破除禁制的关键,不过和仙殿外的阵法不同,可以依照人间界惯有的破阵手法去破掉,可对付妖族图腾,又该要用什么手段来破除,可就有点难度,毕竟这样的玩意,基本就没有在人间界出现过,谁也摸不清底细。 果然孟绮也是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该用什么手段去破,白川注意到韩侯眼眸里闪过一些得意,显然是认为这些妖族图腾不会这么容易被清理掉。 反而这时的卫良跃跃欲试,“孟仙子,可有什么手段来破除图腾?” 孟绮道:“这些应该是妖族图腾,在人间界很少看到这样的布阵手法,暂时还想不到该用什么办法来破除。” 钱忠义闻言惊讶道:“这不是天庭小天地嘛?怎么会有妖族图腾。” 其实在场的几人差不多都了解这处小天地不是神道崩塌时坠往人间的小天地,而是更早之前妖族所建立的天庭小天地。 白川倒是对钱忠义这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更加怀疑其在做戏了,好像有点做戏做过头。 知道内情的几人都没有搭话,齐武炀笑道:“至于这里为何会出现妖族图腾,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里显然被深埋很久,可能存在的历史超乎我们的想象,不过管他什么来历呢,咱们只要拿走了机缘,剩下的交给那些仙家门派处理就是。” 钱忠义笑道:“正是,管他什么来历,只要摸到几个物件,老子就走,狠狠赚他一笔就是。” 韩侯则是对卫良的神情有些吃惊,问道:“卫老哥莫非有法子?” 卫良眯着眼笑道:“老朽不学无术什么本事你们几个都知道,不过恰好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妖族图腾,当年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弄明白了其中布置手法,可以说略懂一二。” 白川暗想,又是这么凑巧?这卫良的根脚很值得商榷啊,事事都做到恰好,要说不是有备而来,还真不信了。 孟绮闻言一挑眉,“哦,卫老哥果真有法子?不瞒各位,妖族图腾我也见过,也有一番了解,只是没有完全的把握破除,既然卫老哥也有研究,不如一起出手试试?” 卫良道:“正有此意。” 白川不禁在心里吐槽,装,演,你们继续,就看你们做戏做到什么时候去。 孟绮摸出一个小盒子,道:“在浩正大洲时也是因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件据说是当年妖族遗留下来的破阵法器,与我们人间界的破阵法器不同,当时也是好奇就收了起来,就看在这里有没有作用了。” 卫良看了一眼,道:“孟仙子尽管施为,老朽用符箓配合你就是。” 孟绮顿了一下,道:“这里的东西我看不上眼,就留给你们瓜分好了。” 说完祭出那个小盒子,开始运功做法,的确有异于人间界惯有的破阵手段,小盒子如同莲花绽放缓缓展开,同时流淌出一道道跟妖族图腾上同样的幽暗红光,应该同出一源的东西,竟然能引起图腾的共鸣。 卫良精光一闪,沉声道:“孟仙子这件法器是引导之用吧,莫非是想把图腾里的力量给引导出来?” 孟绮道:“正是,不过还需要再施一把催发的手段,卫老哥不如用符箓试试。” “正有此意。” 卫良很快从怀里掏出几件布阵的器材,在小盒子和妖族图腾中间布下一个消力作用的小型阵法,同时又摸出几张引流符。 “老朽捏破引流符符胆之时,孟仙子可要全力催发法宝,把图腾上的威力往阵里聚拢,这是一座消力阵,只要慢慢地疏导,应该可以耗光图腾上所蕴含的威力。” “开始吧。” 卫良把两张引流符符胆捏碎,符箓上顿时爆起一抹光彩,同时令图腾上的幽暗红光猛闪,果然触发了禁制,一道红芒从图腾中激射而出。 同一时间,孟绮催动那小盒子,红光一接引把图腾激射出来的红芒一引,往那消力阵中一拨,红光顿时被困在消力阵中,阵法启动,片刻之间竟然把红芒给消耗完毕。 这样的手段巧之又巧,要不是有阵师卫良在,单凭孟绮一人,恐怕要把这图腾上的所有威力消耗完毕,是要大废一番周折。 见事有可为,钱忠义首先按捺不住道:“卫老哥看不出来啊,藏了好多手段。” 卫良只是笑道:“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手段,上不得台面,正好凑巧略通一二罢了。” 连续的做法,很快这一处仙殿内的图腾被清理一空,能明显地感知到整个仙殿再也没有禁制,可以说,偌大的仙殿,没有任何威胁,就算想要拆了整座仙殿都无碍,那些摆放着的一件件泛着宝光的法宝,唾手可得。 孟绮收了那小盒子,道:“先前既然说过,这里的东西我不要,那么这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不过卫老哥出了力,先挑不过分吧。” 钱忠义见禁制已除顿时喜上眉梢,笑道:“这是自然,我们几个都没出力嘛,自然让卫老哥先挑,不过这里东西这么多,人人有份不会落空。” 卫良也不客气,径直走向一处摆了一樽酒杯的地方,把那酒杯往怀里一塞,道:“我就好这一口,这东西瞧着讨喜,就它吧,剩下的你们随意。” 钱忠义拍掌笑道:“卫老哥不再多挑几样东西嘛?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卫良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一个阵师,这些东西用不上,挑些能当阵眼的器材就好。” 钱忠义笑道:“老哥客气。” 说完开始在仙殿被打转,似乎在打量着入手什么东西才好,同时招呼几人道:“各位莫要客气嘛,看中啥的既管拿,免得到时候大家看中同一件东西起了争执。” 白川也学着钱忠义一般开始打量里面的物件,好东西不少,不过适合他剑修的玩意不多,施依依更是看不上眼,就是陪着白川胡乱瞎逛。 孟绮果然没有出手挑物件,齐武炀也是没有动手,孟绮道:“这边的东西就留给你们了,我去下一处看看。” 说完转身即走,齐武炀也是跟了下去。 钱忠义没有理会,一直东看西看饶有兴趣。 见到孟绮和齐武炀两人去了下一处,同样装作在挑选物件的韩侯立马站不住了,道:“这里的东西好是好,不过没合心意的,你们挑,我跟着孟仙子去下一地看看。” 说完立马跟着孟绮齐武炀两人而去,卫良似乎也想跟着而去,却是迈了一步又给站住了,道:“等几位一起吧。” 白川知道孟绮首先挑了这处仙殿,可能就是故意给几人挑选东西,而自己是要去找已定的目标,搞这么一出,不过是分散一下几人的注意力而已,想这些人呆在这边搜刮物件,而忽略她,好让自己有机会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既然韩侯跟了下去,想必是要去从中作梗的,白川随意挑了一个玉佩,笑道:“东西是多,不过也没什么心头好,剩下的就给钱兄吧。” 说完也是和施依依两人和卫良站在一处,表明自己不再出手挑选。 钱忠义顿时笑开了花,道:“几位都这么客气,那就便宜钱某了。”然后开始大包大揽,更是脱下外衫当了包裹,差不多把能拿的物件都给拿了个遍,恨不得把整个仙殿都给拆了打包走才过瘾。 白川笑道:“钱兄拿这么多东西不怕显眼嘛。” 钱忠义道:“咱们啊想要出去外界还不得要给那些仙家门派剥几层皮,现在多拿一些,到时候也是要交出去大部分的,嘿嘿,我只会留下几件好玩意,这些嘛都孝敬那些谱牒仙师好了,见我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总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吧。” “好像是这么个理,钱兄门儿清啊。” “嘿嘿,财不压身嘛,多多益善。”。 这边钱忠义还在忙着搜刮打包,那边却传来打斗声。 白川知道,韩侯坐不住了,看来是跟孟绮齐武炀交上手了。 第249章 仙人遗蜕 一听闻到打斗之声,还在仙殿里的几人都是神情一动,尤其是施依依,这丫头一直想要找机会跟韩侯过上几招,这下忍耐不住翻了脸,还不把握机会跟妖族大妖过几招。 唯留下钱忠义一人,还在打理包囊,嘀咕着:“这么多好玩意,还打生打死干什么,你们不要,我就照单全收咯。” 打斗声是从这一群仙殿当中最大的一处仙殿里传出来,这座仙殿虽然面积大占地广,可说实话白川并没有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大机缘在,跟其他宝光四射的仙殿一比,这座平平无奇,好像除了大,里面压根就没有好物件。 不过孟绮既然有意挑了一处应该是存放宝物最多的仙殿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偷偷跑到这里,想必其中必然埋着一桩不为人知的机缘。 尤其外面的阵法已被破除,白川走进仙殿的时候就看到齐武炀和韩侯两人打得火热,而孟绮似乎被算计了一下在运功疗伤,而这座仙殿的妖族图腾竟然已经被耗去大半的威能,差一地就完全给破除了。 看来孟绮先前拿出那个神秘的小盒子其中还是藏了一手啊,而这手段估计不想被外人知道,所以才有了支开其他人的行为,只不过韩侯一心就在孟绮的身上,显然是看到孟绮手段不俗就暗中出手了。 而在场中缠斗的齐武炀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出手之余也不忘开口骂道:“好你个韩侯,暗中偷袭算怎么个事,孟绮说你一路下来就在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 韩侯立马回嘴道:“呵,你们这对狗男女,一来就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嘛?老子这一路把这贱人当菩萨一样供着,什么好吃好喝的不首先拿来孝敬,这下倒好了,来了旧相好,想把我撇一边嘛。” 孟绮闻言怒斥道:“韩侯别装模作样了,既然走到了这里,还装神弄鬼有什么意思,自打加入这支队伍里来,你对我安得什么心思,真以为别人都眼瞎嘛。” 韩侯笑道:“什么心思?不就是想一亲芳泽嘛,怎么仰慕不可以嘛?” 孟绮只是冷笑几声并没有搭腔,她从浩正大洲赶过来,的确是对这天庭小天地有一点了解,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脸上覆了一张品秩极高的面皮,就是打算利用野修的身份先把那一桩天大的机缘拿走。 这处小天地现世,事后得知消息的仙家门派会怎么处理,她最熟悉不过,但是这桩机缘绝对要拿在手里,一旦被那些仙家门派知道,到时候到底落在谁手里就不得而知了,而齐武炀是根正苗红的儒家学院学子,出身来历非常之大,与她这一脉也是有些千丝万缕的牵连,不过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又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齐武炀有别的心思,她哪里会不知道,就是平日里被纠缠得烦了,才想着撇开自己单干,落得自在。 不过齐武炀也讲几分面子,本来一直是暗中偷偷摸摸的跟着,没打算参与进来,可直到孟绮跟韩侯一帮人走在一起后,就发觉事情有些棘手。 他和孟绮一样,对于韩侯的身份一直有怀疑,虽然从认识到现在,这韩侯都没有露出马脚,只是装作仰慕孟绮的样子百般奉承,可明眼人都知道,就孟绮如今的这张脸,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使然,这韩侯必然知道孟绮的本来身份,如此借机套近,说不准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偏偏孟绮使了性子,就是不想让齐武炀参与,所以原本一行四人的行踪,齐武炀给跟丢了,要不是知道彩霞城是必经之地,齐武炀早早在这里等着,可能只好来天庭小天地这边来堵了。 所以在彩霞城发现了孟绮的踪影后,齐武炀一路急急追赶了下来,他知道孟绮的脾气,一心想要做一番大事来证明自己,因为她那一个家族,实在是名头太过响亮,让原本也是天赋卓越的孟绮显得黯淡无光,齐武炀知道孟绮是要抱着自己一人完成任务的心思,不想让别人插手进来,可这一处当年妖族建立的天庭小天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一心想要和孟绮结为道侣的齐武炀哪里放得下这个心,一路疾驰总算赶上了孟绮,厚着脸皮就参与了进来。 而到了这边之后,孟绮也是想通了,凭一人恐怕在这片小天地还真的玩不转,无奈之下当然只好跟齐武炀一道上路。 不过凭韩侯进来的种种作为必定已经猜到这人肯定和这处小天地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在这处仙殿里,竟然也一眼认出最大的机缘为何,眼见孟绮即将破除禁制,竟然按捺不住直接出手,看来这人的根脚十分值得商榷了。 孟绮道:“先前在外面大家已经说好,进来后东西我先挑,剩下的你们只管拿,怎么你一点力没出,就想着分大头?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韩侯这时已经拿出了兵家甲丸和兵家斗丸,在身上套上了一件震岳甲,兵器则是一柄大关刀,不管齐武炀祭出的法宝,利用品秩不俗的震岳甲硬抗了下来,同时大关刀猛得掷出,带起凌冽之风,逼得齐武炀也不敢硬抗,远远地避了开去。 兵家修士的手段颇有一些蛮不讲理,一身铠甲好似套了乌龟壳,斗丸所幻化的各种兵器也是杀力巨大,真要给这大关刀给砍中一下,其实也跟接下剑修一剑差不多,这也是为何兵修能在山上五大鬼见愁当中稳居第二,仅次于杀力公认第一的剑修。 兵修不仅杀力不俗,而且套着铠甲,除非实力碾压,否则根本打不死。 所幸这韩侯并不是地道的兵修,这些甲丸和斗丸都是兵修炼化出来流通在世面的玩意,不然纯正的兵修,只要将一地划界,幻化出一处古战场,那么在这处古战场里,兵修在同境之中就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就算越境也不一定落在下风。 所以就算只凭着兵家甲丸和兵家斗丸,目前只展现出四境修为的韩侯依然还是和五境修为的齐武炀打了个不相上下,有此也可以看出,在练气士里,境界固然重要,不过真要捉对厮杀,还是在拼各自的身家,只要法宝够多,手段够足,越境厮杀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也不能越太多境,同在中五境的话,有家底深厚的一方越个一境不是难事,比如说有几分家底的谱牒仙师,凭着师门赐予下来的法宝,对上穷得一塌糊涂的野修,就算越二境厮杀同样不是难事。 不过中五境和上三境又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就算身家再厚的谱牒仙师,就算是元婴巅峰,同样打不过一穷二白的八境野修,这两个境界完全是不同的两个境界,绝对不能拿来比较。 逼退了齐武炀之后,韩侯见所有人都跑来看热闹,当下也没有继续动手,指了一指孟绮锁定的目标,是一副仙人遗蜕白骨,虽然已经血肉全无,可白骨依然完整,泛着圣洁的光辉,晶莹流转,想必生前必然是已经得道的大修士,本来有妖族图腾的镇压,这副仙人遗蜕的气机被镇压住,而今这里的图腾禁制大半已经被孟绮施法破去,再也难以遮掩仙人遗蜕所散发出来的汹涌气势。 白川用神识稍微试探了一下,这副仙人遗蜕看来来历非凡啊,而且隐隐之中感觉还有传承蕴藏在其中,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这绝对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了,如果被还在外面的仙家门派知道,必然是会引发一场混战。 仙人遗蜕本来就是不得多见的机缘,那可是十一境往上的神仙老爷陨落后遗留下来的,如果其中还有其生前的传承在,可能连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也要心动出手争夺了,可能就此得道飞升天外天的机缘就在这里,怎么可能放弃。 韩侯道:“其他东西孟仙子想要先拿,一点意见都没有,可这幅仙人遗蜕,想要独吞未免胃口太大了一点吧。各位的眼力都不差,难道都同意放弃这么一桩天大的机缘不成?” 剩下几人也是老江湖了,就连白川都能看出这是一副极难得见的仙人遗蜕,而且还有传承在身,他们几个自然也是清楚,被韩侯一语道破,只是各自面面相觑,不过神情嘛,显然都认为这桩机缘太大,舍不得就让孟绮一人独得。 一看众人的反应,孟绮就知道要糟,立马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仙殿,其中不乏大机缘,不如这样,这一片所有的仙殿禁制,我都想法子给破除了,东西全归你们,我只要这一副仙人遗蜕怎么样。” 没有人搭话,不过看神情,显然都不能轻易放弃,只有韩侯在暗自冷笑。 齐武炀一看,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易协商,就这几人的嘴脸,说明绝对不可能放弃,笑道:“几位,就不要继续遮遮掩掩了,大家都各自拿出真本事来就是,观儿,咱也不用隐藏了,现在就是各凭势力说话。” 孟绮却是一脸寒霜道:“谁让你喊我名字的,我叫孟绮。” 女子的心思果然奇妙,众人在这里即将要为这一副仙人遗蜕打生打死了,孟绮还在为被喊出真名而生闷气。 白川虽然也对这仙人遗蜕有些兴趣,不过说实话,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传承,要是跟剑道无关的话,争来也没用,倒不如在这里看戏好了。 开口道:“如果孟仙子能说一下这副仙人遗蜕的来历,白某说不准就不感兴趣了。” 卫良也是点了一下头,钱忠义也搭腔道:“就是,孟仙子不如说说仙人遗蜕的来历,如果与我们大道不符,咱们几个也不会真要去争。” 孟绮冷笑了一声,道:“行,来历可以告诉你们,不过还想着插一手的话,那就大家各凭本事来争好了。” “这一副仙人遗蜕乃是当年天庭神道中的文曲星君陨落之后遗留下来,当年道家神道一脉与妖族大战陨落无数神灵,这副就是当年第一任文曲星君遗蜕,如果不是出身儒家一脉,试问这一身传承你们拿去何用?” 竟然是第一任文曲星君遗蜕,来头果然大得离谱,而白川和施依依也是对望了一眼,神道天庭有文武双星君,掌管天下文运武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今在人间界每个郡城都建有的文武庙也是各自供奉着文武两星君,不过其神像都是神道崩塌之后重新修炼出金身法相的神祇,可是跟当年神道盛极一时的文武星君第一任相差甚大。 而所料不差的话,第一任武曲星君,就是跟着老爷子白仁的天庭第一任武圣,武庙十哲之首的关武,只是如今武庙供奉的法相已经不再是关武的金身法相,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上了跟关武同一辈份的第一任文曲星君,这对儒家来说绝对是不容错过一定要拿在手里的机缘了,而且文曲星君的传承还在,这是多么大的吸引啊,足以使人疯狂到底了。 白川却是对此没有任何念头,文曲星君来头再大,充其量也是十一十二境的修为,这跟老爷子没跌境的时候差不离,而且老爷子还是号称最能打的儒家圣人,他的传承不见得就比文曲星君差了,白川既然有这么大来头的爷爷,什么文曲星君的传承,实在是不稀罕。 当下耸了耸肩,道:“儒家的啊,没兴趣。你们抢好了。” 而卫良和钱忠义竟然也是十分配合的摇头道:“那与我们大道不符,就不掺和了。” 钱忠义还念念有词的跟韩侯说道:“韩兄,见你也跟儒家没半毛钱关系,争这个干嘛,人家齐兄才是根正苗红的书院学子,要这机缘也不为过,你凑什么热闹啊。” 韩侯显然也是料想不到这几人怎么就看得如此开,开什么玩笑啊,这是一副十一境往上的仙人遗蜕啊,就算不是儒家修士又如何,只要得了传承立马就是上三境妥妥的。 而且他之所以如此在乎这个,是因为这幅遗蜕是勾引外面那些仙家门派为此大打出手的噱头,可以说这副文曲星君的遗蜕是这片小天地里最大的一桩机缘,要是给孟绮摸走了,等到那些仙家门派修士进来,见是一些普通机缘哪里还会拉进更多的大修士进来。 这次做的这一个局,文曲星君的遗蜕和传承就是最大的噱头,必定要惹得那些上三境的老乌龟到里面来打死打死,到时候坐镇这片小天地的那位把小天地一关,就能把这些大修士给包了饺子,好让人间界的大修士损失惨重。 这要是被摸走了,哪里还有足够的吸引力来勾动上三境修士前来,只怕只有几只元婴的小猫小狗来走一圈,岂不白瞎了这些年的部署? 韩侯冷笑道:”既然都知道了这桩机缘在,大家就别再装神弄鬼了,各自拿出实力见招就是了,嘿嘿,苏观苏大小姐,别以为覆了一张面皮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根底,仅仅只是一张化根品秩的面皮真以为能瞒得过我嘛?不如揭下来,好让大伙儿见识见识人间十色排在第四的佳人如何美寰人间吧。” 孟绮脸色数变,想不到自己和齐武炀还没有摸透这韩侯的底细,别人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反是齐武炀利索,道:“观儿,把面皮揭了吧,也没这个必要了,那韩兄又不知道是何来头,不如大家坦诚相见如何。” 韩侯笑道:“老子就这幅尊容,谁跟你装神弄鬼了。” “是吗?我来试试?” 谁都没有料到,一直在看戏的施依依动手了。 在韩侯费解的神情里,一拳无声无息递了出去。 猛烈拳罡席卷整片仙殿,饶是韩侯套着兵家甲丸,依然还是被这一拳直透肉身,就跟当初在玉宇琼楼里,一拳打晕穿着甲丸的翟时雨一样。 兵家甲丸防的是练气士的攻击,对于纯粹武夫直达身肉的出拳,效果极其微末。。 只见韩侯被一拳轰得连翻了几个跟头,这一拳,出得极重。 “我觉得你没有讲实话啊,妖族大妖!” 第250章 天地大开 一声妖族大妖喊出,让那人间十色排第四的苏观和齐武炀齐齐脸色一变。 这乔装成孟绮的苏观,虽然一早就对韩侯有所提防,这几日也是暗里跟齐武炀讨论了很多次,来揣测韩侯的身份,设想过三教百家诸多来历,可是万万没有料到韩侯会是潜伏在人间界的大妖。 对于此处天庭小天地的根脚,他们两人虽然所知不多,可大概的情况还算知晓,不然也不会摸得这么准就知道这文曲星君的遗蜕会在这座仙殿内。 如果韩侯是潜伏在人间界的大妖,那么他费劲心思混到这处小天地里就决然不会是来拿机缘这样的事,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一想到此,此时还没有扯下面皮的苏观大惊道:“事不宜迟,恐则生变,这韩侯已经进来多日了肯定动了手脚。” 齐武炀也是一脸惊慌,同样猜到了某种可怕的结局。 被施依依一拳打飞了韩侯艰难地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施依依,他的确体内有上三境的妖族大妖的魂体潜伏在内,这些年利用这个肉身着实也干了不少荼害人间修士的勾当,这一次谋划这处小天地来一手大的,也是暗中得到了知会,凭他的修为眼力能看穿苏观的伪装不难,毕竟覆在脸上的只是化根品秩的面皮,这在上三境修士眼里,起不了什么作用,一眼就能看穿是伪装的。 可施依依脸上这张可是入神品秩的面皮,侳崖说了,这张面皮除非有十一境往上的神仙来,不然就算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来也看不透。 所以韩侯一直以为施依依就是那妖族老祖来此,怎么都想不到施依依会对他出手,这是闹得哪一出戏啊?完全摸不着头脑。 先前施依依假模假样的给他使了眼色,出去就是一顿劈头大骂,当时把韩侯给训斥得一愣一愣的,可在内心里还是相信这是老祖也在进行着某种阴谋,尽管心里还有一丝疑虑,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倒不是韩侯这头妖族上三境大妖心思单纯,实在是施依依这张面皮原来的主人来头极大,在九幽界可不仅仅是艳名冠一界,就连修为也是一界无敌,乃是当之无愧的妖族老祖之一,实打实的十二境修为啊,这妖族只要翻过定军山,来到人间界,那么这位老祖就是飞升天外天的大人物,试想这么一位妖族老祖的面皮怎么可能会被人活生生的剥了下来。 如果眼前这人同样覆了面皮,岂不就是说明这位妖族十二境老祖被人宰了?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韩侯完全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是仅次于三教与天道合道的老祖啊,被人宰了?还给剥下面皮?开什么玩笑啊。 然而这时的施依依的的确确对他出手了,还是走的纯粹武夫的路子,不由惹得韩侯一阵遐想,莫非是那至今唯一踏出那一步的十境大宗师叶无双来人间了?走了一趟定军山,去九幽界把老祖给打杀了然后剥下面皮又跑来这里化身女装,扮猪吃老虎不成。 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根本不敢想象啊。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看施依依的架势,真是实打实的出手啊,试问一个四境武夫,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杀力嘛?地五境的武夫不是看着练气士只有挨打的份嘛,什么时候能反过来,地五境武夫能碾压同境练气士来打了,而且在彩霞城淫祠里,面对六境金丹狐精,同样不落一丝下风差点就要小命,四境的三尾妖狐,只是一拳的事。 当真是十境唯一一人,新一代武神叶无双亲临? 一想到这里,韩侯连动手的念头都没有,开什么玩笑啊,虽然他有上三境的魂体,可并没有肉身,这具肉身还是因为恰好能适应他寄存而弄来的,真把魂体暴露出来也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不过就算本体在此也是无事无补,他才九境的修为,跟十境叶无双对阵?还不是一拳的事,人家连十二境的神仙都是一拳的事,打他,拳风一荡就没了吧。 越想越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大,别说上去厮杀了,只怕是要逃都逃不走吧,前一日他才找到机会前去唤醒了坐镇此处的妖灵,本来以为大势已定,才跑来看看这苏观搞些什么名堂,见到把主意打在了文曲星君遗蜕身上,自然要暗中破坏,不过稳稳吃住苏观和齐武炀两人不在话下,可真要是叶无双到场,那么这桩荼害人间修士的阴谋是否还能奏效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施依依是和白川一道前来,那跟叶无双一起的人来头还小嘛,莫不是也是那十一境十二境的大佬? 自己这点修为可在这些神仙人物眼里真是不够瞧的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那坐镇此地的妖灵身上了,希望能借助这片小天地压住几人,不然功亏一篑,可就万事皆休了。 一想通关键之处,韩侯决定不在逗留此处,不然不是白白给人打杀了,留得小命日后可还有大用,当下也不管不顾径直催发了魂体实力,一股妖风荡起,有异于人间修士的做法,妖族大妖的功法不同于寻常,立马就能让人辨认出来。 驾驭着妖风就开始落荒而逃,一个把上三境实力毫无保留使出来的妖族大妖,尤其还在这片当年妖族所建的小天地里,想要借机而走,在场几人当真没有这个实力留下他。 而苏观,出身一门三文豪的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氏,本身的确是五境修为,这次覆了一张面皮进来,身上是有苏氏大修士下了遮掩气机的手段,也给予了几件保命的玩意,所以白川用轮法眼去看其根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实力还只是五境修为而已。 而齐武炀同样是五境,不过其来头更加不俗,一点也不比苏观弱,没有相当的家世又怎么可能同人间七大世家苏氏最宠溺的小女青梅竹马,当然也有其长辈下了手段,别人自然也是摸不透根底。 可韩侯一心要走,他们两人哪里有这个实力留下一个妖族大妖,反而还要庆幸这韩侯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这么落荒而逃,不然真要留下来厮杀,两人还不得把压箱底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白川更加不会出手阻拦,开玩笑么不是,他一个四境的剑修,想留住上三境大妖,做梦吧,不过他还是注意到卫良有些意动,不过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出手。 这就让白川更加笃定卫良在演戏了,不过想一想也觉得恐怖啊,连轮法眼都给骗了过去,这是十一境打底的神仙啊,乔装打扮成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野修混进进来,难道也在暗中谋划什么东西嘛?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根底,万一也是妖族的来历,这事可就闹大了,不过目前来看,并没有这个迹象,而且看卫良的表现似乎还想继续演戏,自己也不敢戳破,看来要等侳崖进来再行商议了。 这时天际上传来韩侯的声音,“你们别想着能出去,在这里的人统统都得死,就算在外面的那些人,同样得死,哈哈。” 似乎猜到了韩侯所指为何,苏观脸色一变,道:“韩侯一定唤醒了坐镇此处的妖灵,咱们得赶快找法子出去,通知在外面的仙家门派绝对不能进来,不然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说完急急收了那一副文曲星群的遗蜕,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收纳进去了,要知道平常的方寸物咫尺物之类的芥子空间,怎么可能容得下一副仙人遗蜕,看来身上好东西,不少啊。 齐武炀也是一脸严肃道:“诸位,赶紧想法子出去吧,一旦坐镇小天地的妖灵苏醒,掌控整片小天地,谁都逃不走,根据有限的消息得知,这里的妖灵生前可是十一境大妖,潜伏了这么久可能已经把伤势修复得差不多,再有小天地加持,恐怕能有跟十二境神仙叫板的实力,就算几位都是隐瞒了身份进来浑水摸鱼,可总不能跟十二境大妖扳手腕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想不到相处了一段时间,原来大家都是有第二副面容啊。 倒是钱忠义一脸茫然,左看右看,挎着一张脸道:“各位莫不是都有另外的身份?就我钱忠义傻乎乎的像个傻子一样拿你们当伙伴啊。额,老卫,莫非你也是?” 卫良老脸一皱,笑得极为难看,不过并没有回话,这里几人其实都是大有来头之人,他心里明白得很,也只有钱忠义一人是那地地道道的野修出身,平日里在队伍里也就欺负欺负他卫良好说话修为低,对别人都是异常恭维,这下可好,连他卫良都是另有身份,还不得让他一个小小野修心胆俱裂。 苏观首先窜出了仙殿,喝到:“赶紧撤退,希望妖灵并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不然死路一条。” 只是众人才迈出仙殿,就发现天幕之上风云莫变。 一股股浓郁至极的灵气开始翻涌,而且发现整片小天地的所有禁制阵法全部被撤销,说明这处天庭小天地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处处都是阵法禁制维护着里面的天才地宝了,一下子就变成了人人可以进来分一杯羹的宝山金矿。 齐武炀道:“不好,妖灵已经苏醒,阵法全部移除,那么在外面的仙家门派不可能还在观望,立马就会全部的人都会涌进来。” 苏观一咬牙,道:“快,我们表明身份去跟那些门派交流,决不能让他们进来,不然都得葬身于此。” 然而为时已晚,人家为此谋划了这么久,又岂容让几人给破坏。 只见天幕大开,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立马涌了进来,看来在外面观望的所有人,本来就以为里面的禁制差不多能破除了,现在又是发现所有阵法禁制都没了,哪里还按捺得住这个心思。 现在就连仙家门派也无法维持秩序,那些野修就像嗅到了腥味的野猫,压根不管这些谱牒仙师的呵斥,一拥而至,就想着在这里摸几桩机缘出来。 而谱牒仙师自然也无法阻拦上千人数之多的野修如此哄抢,除了在入口处布置下人手,等这些人把里面一扫而空之时,就在入口处让他们把到手的好玩意吐出来,也别无他法。 眼见形势如此,恐怕苏观和齐武炀两人表明了身份也是无事无补,根本不会有人听他们所说,甘愿放弃这一地机缘,就此退出。 这时天幕之上更是响起一道声音,“此处最大的机缘乃是一副仙人遗蜕,遗蜕之上还有完成的传承,一旦成功炼化,立马跻身上三境。现在这幅仙人遗蜕就在人间十色之一的苏观身上。” 同一时间把苏观如今的面目给投射在天幕之上,身边的齐武炀,卫良,钱忠义,白川,施依依等人俱都在内,清晰可见。 就算知道这在天幕之上散布这则消息的人居心叵测,可仙人遗蜕,一旦炼化立马跻身上三境,这样的诱惑又是谁能抵挡地住。 不管别人还有什么后手阴谋,总之就是先把这桩最大的机缘抢到手再说,别的管他那么多呢。 苏观这时也是脸色苍白,她知道现在她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难不成,给你拿了最大的机缘,让别人就这么睁眼看着,然后退出?别开玩笑了,机缘大家都有份,凭什么给你苏观拿了,人间十色又如何,长得美就能为所欲为拿好处?天下就没有这样的事。 白川反应极快拉住施依依转身就跑,看得几人莫名所以。 “苏小姐,现在你目标大,我们跟你一起可没好果子吃,要不你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呢,先去找几桩好机缘再说。” 苏观顿时傻眼,万万没有想到白川如此不要脸,这都什么时候还去找机缘,人家这是要给所有人一锅端了啊。 然而现在这个时候又有谁会相信她所说的事,只要灾难不临头,谁也不会死心的。 而卫良也是笑道:“老朽也去逛逛,跟苏小姐在一起的确行动不便啊。” 钱忠义也是大点其头,喊道:“老卫,带带我。” 一灰溜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只留下齐武炀和苏观两人,楞在当场。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恐怕别人压根就不会听他们的解释啊。 齐武炀仰头一样,苦笑道:“观儿,赶紧摘了面皮,跑路吧。” 苏观一打量,心底一凉。。 一拨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朝自己所在的地方纷涌而至,现在还不赶紧换脸跑路,恐怕话都没能说出口,就给有心争夺之人暗中祭出法宝砸个稀巴烂了。 人间十色,现在嘛,再美顶个锤子事啊! 第251章 准备争夺 白川拉着施依依一顿跑,开玩笑,现在还跟那目标最大的苏观呆一起,那真的就是找死了,对于现在的状况,他看得十分透彻,不管你齐武炀苏观有什么大来头,把理由说得天花乱坠,在这个当口,根本不会有人听。 尤其是这些逐利的野修,可能一照面就会下死手,不管啥来历和理由,先把仙人遗蜕拿到手再说,管它事后有什么不妥。 “十一,赶紧摘了面皮,现在这脸目标太大了,被人家放在天幕之上,进来的人都看过了,万一找不到苏观还不得拿我们几个出气。” 两人慌慌张张的收了面皮,露出了本来面目,装模作样的在一处仙殿外游荡,很快就有数拨人经过,有野修也有谱牒仙师,看样子都像是在寻找刚才从天幕之上看到的那一拨人。 仔细打量了一眼白川和施依依后,也就随之而去,连门户大开的仙殿也懒得进去看上一眼,这就是人性的卑劣性,只要有一桩天大的机缘,谁都想要想占为己有再说,反而对这些予取予夺的法宝不屑一顾。 施依依也是暗呼一声侥幸,这要是没有摘掉面皮被这些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的野修发现,还不法宝如同漫天花雨一般的洒下来,就算她再怎么好战也没傻到跟上千人对敌啊。 “现在咱们怎么办?看样子这里的确有些古怪啊,不会真有这个实力把这么多人给一锅端了吧。” 白川摇头道:“谁知道玩得这么大啊,这处小天地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竟然还有妖灵存在,啥玩意啊,真要跟齐武炀所说的一样有小天地加持能有十二境修为,你以为这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野修,再多几千人还不一样被无情剿杀,现在看来那些仙家门派顶多只派遣了元婴修士来此,不过有仙人遗蜕的消息传递出去,必然会引来在近的上三境大修士前来,毕竟这样的机缘可是谁也不会放过,心够大啊,玩了这么一出大戏,真要阴谋得逞,人间界的修士元气大伤,起码咱百法之洲就必定损失惨重。” 施依依撇了撇嘴道:“做鸭的怎么还不来找我们,神仙们打架让我们来凑什么热闹啊。” 白川也不知道侳崖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他既然放心让自己两人进来,就必然有应付的手段,总不能前来送死吧,现在事情差不多露出全部的阴谋和算计,对于大势,他们两个肯定无法扭转,也就只能等着侳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来解决了。 而白川却是留意到天幕之上那一道远古存留下来的剑意更加清晰可知,可能是因为坐镇此地的妖灵苏醒,开始掌控整个小天地,而这道剑意也是被激发开始争锋相对,不断在天幕之上游走。 就在白川还在想法子怎么去把这道剑意给弄到手,就被人出声打断了思路。 “臭小子眼力不错,知道是个好玩意。” 来人正是侳崖,不过带着斗笠,还稍微利用神通改变了一下相貌,不过这声调,还是立马能认了出来,但是这人从来行事直来直往,这次这么装神弄鬼倒也少见。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机缘,那副仙人遗蜕拿来也是累赘,文曲星君来头是挺唬人的,不过传承嘛,呵呵,比你家老爷子差多了,让些人打生打死去争抢好了。” “鸭哥,你咋知道是文曲星君的遗蜕。” “老子第二批就混进来了,早跟在你们后头看戏,不过嘛,好像遇到熟人了,不好意思出来打招呼而已。” “是那卫良?” “应该是!不过现在大家都不想暴露了身份,各自做戏便是,想不到这老家伙也跑这儿来凑热闹,看来儒家如今的确有些使不上力啊。” “你知道卫良的底细?” “早在渡船上就有感应,不过当时不是很确定,这老小子耐不住性子出手去破除禁制,总算给我瞧出一点端倪来。” “哎,鸭哥给说说是哪尊大神下凡了呗。” “论世间阵法一道,三教百家之中首推哪一家?” “额……道家灵宝一脉,正道十宗之一的玄阁宗就是以阵法起家,应该是吧。” “啐,拾人牙慧的玩意,玩阵法的老祖宗自然首推阴阳五行为基调的阴阳家,人家才是这一道的鼻祖,玄阁宗的那些伎俩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阴阳家啊老祖啊,貌似这些年阴阳家一脉在人间界也不是香火特别盛啊。” “哼哼,这一家出了个大人物咯现在,要是你现在回鸦巢福地那边看看,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咯。” 白川顿时愕然,以前坐镇鸦巢洞天的圣人正是阴阳家当代学主圣德,自己与他关系还不错,为人和善,决然是老好人一个,跟整个鸦巢镇的居民都是关系和睦,不过当初在鸦巢降世之时,明仁大皇子李阙在鸦巢镇暴毙,白川就怀疑是圣德暗中出了手,就这一事,他就知道当了老好人这么多年的圣德,终于在各家崛起之际也把自己的真面目给暴露了出来,听侳崖一说,看来被圣德一手弄死的如今东岳大神李阙怕是日子不好过,而鸦巢福地如今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竟然会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侳崖似乎也不想多说太多,道;“这些上面的博弈,凭你现在的修为掺和不进去,多想无益。好好把握机缘提升修为就好,呐,这在上面飞来飞去的那一道剑意,的的确确是天下剑术四脉当中佛家剑僧那一脉,你小子要是能弄到手,天下四脉剑术得其三,也算是在剑道之上有一个大圆满结局了。” “这处小天地被深埋了这么久从来未曾出世,就是因为这道剑意乃是当年佛家一位大剑仙入神道之后与妖族拼杀之后留下镇压的,想不到这些年过去竟然还是没能磨掉这妖灵,现在还想着做一单大买卖,美死他咯。” 看来侳崖对这里有所了解,白川问道:“据说这妖灵生前可是十一境修为,有小天地加持的话直逼十二境,你吃得消不?” 侳崖嗤笑道:“你也知道说直逼十二境,那就不是十二境,你说我兜不兜得住。” 白川笑道:“那应该小事一桩,不然这么多人进来给一锅端了,损失也太严重了。” 侳崖却是翻了一个白眼,笑道:“你以为就算别人不出手,放着一地的法宝机缘,这么多人进来,大家能和和气气的分赃?未免把人心看得太单纯了吧。” “你的意思是?” “压根不用别人出手,就这一堆天才地宝,谁甘愿放弃?这么多人涌进来,到时候还不是打生打死,还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家门派,哪家不想多捞一点油水,尤其是对这些如同浮萍一般的野修,下手更加不会轻,免不了血流成河的局面啊。” “啊!鸭哥,不想想办法?这明显是妖族的算计啊。” “算计又怎么样,人家这是阳谋,拦得住?就算我现在出手打杀了妖灵,这些人会听我的话,把所有机缘都放弃然后滚出这里?人心如此罢了,人么总是要死一批,不见血这些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贪念。” 白川无言以对,他知道侳崖说得十分在理,的确是一桩阳谋,别人就是看中这一点贪念,拿出这么多好东西,目的就是让你们先自行残杀一番,然后等钓到了几头大鱼,再出面来一网打尽,不然也不会把苏观拿到仙人遗蜕的事连同他们所有人的样子都给放到了天幕之上。 人家用的手段光明正大,就是要你们按捺不住贪念,来个窝里反,就算明知道是人家的算计阴谋,可这些人还不是热衷于找他们几人。 “要不是我和那个老小子跑了一趟凑热闹,这一处小天地可就真要送进去几个上三境大修士的小命咯。” “鸭哥,你打算怎么处理。” “么得法子,那妖灵有天地加持,真有心去找他,还不一定找得到,只能等他自己露面,不然那谁早动手了还需要在这里演戏,至于要死多少人才满足胃口,而出面打算收网,就完全看他的意思了,唉,希望别闹太大,不然死伤太多的确会对人间界如今的气运产生不小的影响,大道之势一旦偏移,定军山那边就更加吃力,陨落的人间修士就更加不计其数了。” 白川也是无奈,这些事情他是一点能力都没有,就连侳崖在场,对方真要玩躲猫猫的把戏,也就是看戏的份,没有法子。 侳崖道:“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轮不到你担忧,这都是命中各自的劫数,躲不了的。不过这里的机缘可都是实打实的玩意,好几样东西历史悠久,值得入手。对了,你小子在四境也沉淀了一年多,窍穴也开了十五处,也该是时候准备破境之后的事,搭建五行长生桥,炼化成五行本命府邸,这样才算是真正走上求道长生一路啊。” 白川点头,四境之中,男的要开九窍,女的要开十五窍,才能根本去破境到五境修为,他当初跻身筑基境之时直接使用的境界提升卡来让修为一下冲到筑基境巅峰,养育出最强圣胎,然后闭关之后直接就破境到了四境融府境,那一年在九山湖底闭关,都是在开人身内天地窍穴稳固境界,这些日子来,修为丝毫没有落下,陆陆续续足足开了十五个大窍穴,这放在人间界也是骇人听闻的事,不过其中自然还是因为境界提升卡的原因,让白川的圣胎在人间界是最完美的存在,才有如此大的机缘,所以他甘愿用最后一张境界提升卡换一次藏宝阁的兑换机会来让许六罡改善体质,其实付出是非常之大的。 要是沉得住气,在自己跻身元婴之后再用,绝对打造出天上天下最强大的元婴出来,到时候别说上三境,十二境都是指日可待。 而今白川的修为差不多是四境融府境圆满,只需要再加把劲到了融府境巅峰,就要考虑闭关破境,然后搭建内身小天地的五行本命府邸就迫在眉睫。 这时候提早考虑炼化五行本命府邸的压胜之物,的确不算早,很多大宗门对于资质不俗的弟子很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五行府邸压胜之物。 白川摸出那一枚在先前仙殿当中分到的一块玉,道:“这玩意我瞧不出根脚来,你给掌掌眼,是否适合?” 侳崖只是一瞄就知道个大概,点头道:“眼光不错,这是软玉,再镶上一点仙金一起炼化,金玉之金,属乾卦,的确可以用来炼化成金府压胜之物,而且这枚软玉的来头不俗,应该是妖族当年搜刮而来,其真正的底细我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毕竟那时候老子还穿着开裆裤呢,有机会可以问问你家老爷子,他对这些玩意熟知,不过还需要一点品秩不低的仙金镶配才好。” 白川顿时笑道:“你那里这么多铸剑材料,仙金也不少,还吝啬这点?” 侳崖苦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一直在挂念着这事,行,给你一点就是,不过这才一个有了着落,其他的可有眉目。” 白川道:“有的,我都在里面逛了这么多天,哪里藏着好东西心里都有数,不过真用得上的不多,不过有一处水运极浓之地应该可以入手一样水府的玩意。” 施依依在边上一听,立马翻了一个白眼,“就你花花心思多,原来早把东西都瞧好了啊,德行!” 白川嘿嘿一笑,这一点他可是把老爷子的衣钵继承地完美无瑕,好东西哪里肯轻易放过啊,早就在心里谋划着炼化五行府邸之物,到了这遍地是宝的小天地,哪里肯空手而回。 侳崖道:“你们两个各自去逛吧,反正每个人都忙着抢东西,有入眼的就尽管拿下来就是,动手抢也好,坑蒙拐骗也行,反正这些玩意他们是肯定带不走的,不过入了你袋里,别人想要再逼着你吐出来,可就要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了。” “你哪有剑。” “…………滚蛋!少在这里叨叨叨的,我去暗中跟着老小子看看,到底在弄些什么玩意,记得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抢,唉,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还有丫头当打手,恐怕别人见了你们俩也就只有吃亏的份,不管你们了啊。” “您慢走,这样抢法宝的,我最在行了,嘿嘿。” 侳崖根本懒得搭理,就凭这两人的妖孽,元婴之下无敌,至于那几个元婴嘛,哪里会亲自出手,人家只用蹲在入口处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咯。 白川扯着施依依就走。 “遇上一个熟人,这里这么多野修,恐怕打杀免不了,见到能帮就帮吧。” “男的女的?” “女的?” “那你自己搞定。” “别啊,十一,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养剑意嘛。” “关我屁事。” “不地道啊。” “难道让我帮你勾搭别的女子?”。 “…………” “要脸不?” 第252章 干架嘛 白川要找的就是对他有恩的田青花,映照园这次进来的人只有一位金丹修士带队,小猫两三只,别说在众多门派里不起眼,恐怕就那点人手,在成群结队的野修手下也不一定讨得了好处。 不过映照园废了这么大心思从金真王朝来了明仁王朝南疆之地,不可能等着别人给他分赃,肯定是要出手抢夺里面法宝机缘的。 可跟这些丝毫不讲情面,只认钱的野修打交道,除了用实力之外,什么映照园,什么大宗门统统不管用,实力不济,说打杀就打杀了,再不济就跑路嘛,你映照园难道还能整个人间界的去追杀不成。 所以白川还是有些担忧田青花的,这位心底善良,姿色平平修为更加平平的女修,真要是看中了某些东西跟人出手,保不准就要吃亏。 施依依在听了白川说过一番来龙去脉之后,总算答应了出手的事,不过还是在心里留了个念头,这田青花要是长得一脸妖魅的话,她才懒得管,如果真如白川所说的只是姿色平平,那也就无所谓了。 一路下来,几乎各处仙殿都有人影出没,时不时的还传出打斗之声,有几处打得热闹的更加声势非凡,不过现在打斗的几乎都是野修出身,很少看到正统的谱牒仙师出手,首先是因为这片小天地的仙殿数量的确是多,野修本来就怵谱牒仙师,能不产生矛盾的尽量不发生,而这些仙家门派的弟子其实在现在也没有把重点放在各处仙殿之上。 因为在入口处布置了大量人手守着,不管这些野修打生打死的拿了多少好东西,想出去,行,先把所有的收获都给拿出来,把看上眼的全部拿走剩点油水给你就行,对于搜刮法宝,这些野修的本事可一点不比谱牒仙师差了,有些有手段的,比他们更加熟稔,巴不得这些把所有仙殿都拆了更好,统统拿出去,在自家山头重建,省了一番力气。 他们现在的重点则是找出那拿了仙人遗蜕的苏观,你苏观就算来头再大,毕竟苏氏一脉的根基在浩正大洲,跑到了百法之洲的地头上还想着要把这片小天地里最大的机缘给拿走,这是不可能的。 反正这东西,不管你什么来头,只能拿出来,然后大家坐下来说事,至于最后落在哪家,大家各自拿师门实力说话,你不交也得交,就是这么简单。 白川一路行来,看到数拨仙家门派的修士一起,也不去仙殿跟野修争抢就是一路盯着目标,看来这人间十色之一的苏观,在这里看来没人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啊。 也不知道如今苏观和齐武炀跑到了什么地方去躲起来,跟这些人说理肯定是说不通,苏观也不是个傻子,这时候真跑出去跟人家扯人间妖族的大道理,扯家世之类的,徒惹笑话,到时候一阵法宝雨下来被谁砸死都不知道,事后苏氏长辈问罪,更加没人会去担起这个责任,所以苏观现在的处境就是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出来慢慢掰扯。 不过那已经苏醒的妖灵似乎并不想事情就这么草率的结束,本来那副文曲星君的仙人遗蜕就是拿来吸引更多修士争抢的噱头,哪里还不会为此做文章。 白川都能猜想到苏观必然会把那张孟绮身份的面皮拿下来,不过现在在人家的地盘里,人家十一境修为的妖灵本来就坐镇在这边,可以说是此处的老天爷,哪里还瞒得过他啊。 果不其然,一群人遍寻不得之后,天幕之上又出现了苏观如今的面目,已经是摘掉了姿色平庸的孟绮脸皮,露出了人间十色排在第四的绝世容颜。 白川一看之下也是啧啧称奇,这苏观的确配得上这称号,容颜之绝美,跟同样在十色榜单上有名的慕容敦煌和谢疏影差不多同个级别,而这苏观出身儒家文道,苏氏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一门三文豪,其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让她的容颜多出了一些文静,是有那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过怎么看都应该是文静柔和的性子,怎么就想到孤身一人来这里想摸走仙人遗蜕呢,看来越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子,受家族风气影响,平时一看是个乖乖女性子,可一旦有了逆反心理啊,做得事往往惊人眼球。 这不天幕之上的苏观见自己如今的容颜又给放在天幕之上,神情也是一阵慌乱,可偏偏眼神里有一股倔强,看来是不会轻易把仙人遗蜕交出来了。 其实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把这副烫手的仙人遗蜕交出来,给这些仙家门派处理就是,免得成为众矢之的,真要撕破了脸厮打起来,不可能有人怜花惜玉的。 就凭五境的一个齐武炀,这护花使者怕是没有这么好当哦,就算来头再大,人家不买账,这才是最尴尬的事情。 天幕之上可以看见,苏观和齐武炀匆匆商量了一下,又开始落荒而逃了,不过目标明确怕是也躲不了多长的时间了,等这些仙家门派的弟子把整个小天地都控制了起来,躲在地下也都给你挖出来。 白川也不去管这些破事,那文曲星君的遗蜕他又不敢兴趣,倒是想着怎么去把天幕之上的剑僧剑意给弄到手,然后再去那早已看上眼的水运法宝弄来,自己这一趟就差不多了,别的东西也不是看不上,不过想要拿多些免不了要出手较量,自己现在养剑意的,厮杀得不够尽兴,没劲地很。 一路往看中水运法宝的地方而去,同时在注意着有没有映照园的修士现身,他猜映照园的修士应该不会对那仙人遗蜕有念头,毕竟是外来的势力,争这最大的机缘不切实际,还不如趁早入手几件好玩意,落袋为安最好,而且这处小天地现在谁都知道有人在操控,事后怎么收尾,还没有个说法,只能是多拿一点是一点。 运气好的是,白川一路下来果真发现了田青花的踪影,在一座仙殿前,田青花和一位同样是映照园的修士跟一堆五人成组的野修杠上了。 白川打量了一下那一处仙殿,里面应该有木属性的天才地宝,对于培养仙木仙卉出身的映照园的确是一定要拿到手里的玩意,不过映照园就两人,那五个一起的野修明显也是看上了这一处仙殿的东西,就现在这情况万万没有拱手想让的道理。 管你什么映照园的,东西先拿到手上再说,到时候出去的话要被剥一层皮,现在哪能考虑这些啊,他们这些野修心里清楚地紧,东西是一定要先拿在手上的,真到了最后,看大家的反应嘛,如果有人不服要跟这些仙家门派硬抗的话,必然是一呼百应的局面。 毕竟野修的数量极多,上千人唉,哪里是这些仙家门派修士可以完全压制得下来。 到时候,只要这些仙家门派胃口不大,他们这些人就忍痛拿出来一部分交差了事,可真开口太狠,剥削地过分,只要有一人不服,那绝对是一场混战,上千人站在同一阵线,真打起来,仙家门派的谱牒仙师可真不一定压得住场面。 所以在这里,尽管同田青花一起的男修,无论摆出怎么样的架势,那五个野修根本懒得搭理。 其中还有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出来,坏笑道:“唠啥子映照园,老子没听过,这里这么多机缘,谁拿不是拿啊,别说你们映照园,就算正一宗的人来了,老子也不会放手。不过小娘子倒瞧着挺脸善,要不这样,陪爷逍遥一会儿,就任你先取一件,当然了,要是给我兄弟几人都尝尝味道,五件,最多了,怎么样啊?” 其余四人也是同样一脸淫笑,这田青花虽然姿色平平,可还算看得入眼,与那人间十色排在第四的苏观自然无法比较,不过苏观也不是他们这些野修能奢望的,这不这辈子都还没尝过谱牒仙子的滋味如何,这有现成的,试一试又无所谓的嘛。 田青花听到这番调笑气得七窍生烟,偏偏涨红了脸,也没张口就大骂,看来也是脸皮薄之人,远没有骂街泼妇的潜质。 而身边的男修看来是对田青花有想法,一听之下更是怒不可揭,可对方有五人,修为还各个不低,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还不一定吃得住。 指着几人骂道:“无耻之极恬不知耻。” 不过楞是没敢动手,这下五人更加笃定两人不会跟他们争,映照园是听过,不过就是有个纸糊的上三境嘛,香火情是多,不过论厮杀手段嘛不见得比他们这野修来得足。 要是遇上身家厚手段足的,被野修这么调笑早就出手了,先弄一个下马威,这些野修哪里敢当真和仙家门派弟子撕破脸,稍微一震撼可能就落荒而逃了。 不过既然没这个底气,这些人可就顺杆子往上爬了,说话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更有几个不忌荤腥的,连那男修也调戏起来,说是愿意屈就就再给一件法宝任挑,说得那男修更加气恼,骂又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一张脸涨得通红,成了猪肝色。 田青花看样子都有些想走了,映照园的确没有太多厮杀的手段,平日里走南闯北的靠的都是一些香火情大家卖面子,可真碰上硬渣子不买账的,要手底下见真招,那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不过赖于谱牒仙师的身份,被野修如此调戏不拿回点场子来也怕落了映照园的名声,这下子给架在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地步,着实心急。 施依依在边上看了一会儿,道:“这就是田青花啊,唉,的确姿色平平修为平平,性子也是好的,听了这么多不入耳的话还能忍得住不出手,行,这个忙我就帮了,这几个交给我打发,给你赚个面子。” 白川心里一喜,有施依依愿意出面,事情就好办了,这丫头因为没跟韩侯打上一架,憋了一肚子气呢,正好找这几人撒撒气。 当下高声道:“可是映照园的田青花田仙子?” 田青花扭头一看,还真没一时认出白川,当年她好心帮了白川和关云,载了他们一程,不过那时候的白川和关云穷到肚子都填不饱,可谓是落魄至极,虽然白川的皮囊是不俗,可跟现在神采飞扬一副偏偏浊世俊俏公子的形象差别太大。 直到白川跑到了近前才认了出来,当下笑脸如花,对这当年萍水相逢的白川,田青花可是念念不忘的很,要不是来明仁王朝诸多不便,早就跑来这边找了。 这次映照园得知这里有天庭仙宫出世,田青花也是想着来这边瞧瞧,看看能否遇上这日思夜想的白公子,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啊,果然在此遇见,而今更是如此俊俏不凡,比之当年的结识更加让其震撼。 “是白川白公子嘛?你怎么在这里?” 白川笑道:“看来田仙子遇到了一些麻烦啊,当年有恩与我,今天就当还情了。” 那边五个野修见有人跑来凑热闹,再看跟在后头的施依依,这姿色能跟苏观一比啊,更加心痒难耐,各自纷纷出言。 “兀那娘子,如果想到里面拿机缘的话,陪哥几个乐呵乐呵,随你挑哦。” 施依依只是冷笑着一路过来,伸手一个一个点了过去。 “五个是吗?一起上呗!” “哟呵,五人一起小娘子吃得消嘛?”。 “呵呵,罗里吧嗦的,不就是打架嘛,受得住老娘的拳头,陪你上床打又如何!” 一时之间拳罡激荡,十一这丫头,要出拳啦! 第253章 剑修白川 田青花见到白川之后,那是真的心喜不已,自己这次苦巴巴非要跟着师门长辈来这里,最终目的就是想着这位当年萍水相逢就思念至如今的俊俏公子。 当年的一场际遇,虽然那时候的白川被老爷子禁锢了修为,只能以凡人之躯游走于江湖,可田青花依然念念不忘,远没有仙师高高在上看不起凡人的心态。 倒是一直想念着,就算这白公子一生与大道无忧碌碌无为一辈子,自己也愿意委身几十年,陪着他走过凡人短暂的一生。 然而今日见到白川,却发现对方同样是练气士,而境界更是跟自己差不离,四境,这下就更加心花怒放了,并且白川现在哪有当初那样落魄,一身洁白儒衫,跟个谪仙人一般,越看越是挪不动目光。 不过看到施依依在场却也是立马一阵心寒,刚还在天幕之上看见人间十色排第四的苏观那绝世容颜,就在心里嘀咕,为啥大家都是女子,都是练气士,凭啥你苏观就长得如此美寰人间,而自己又是如此平庸无奇。 其实田青花一直以来都有一些自卑的心思在,她出身不好,金真王朝那边苦寒之地出来,偌大的山寨子里,多少年也没出过有望修道的种子,俱都是苦哈哈,所以田青花也是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芸芸众生,过完平淡无奇的一生。 不过她从小就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的,也喜欢摆弄,机缘巧合之下被一映照园路过的仙师发现了其天赋还算不俗,天生亲木,可能修炼资质平平,不过映照园本来就是种植仙家草木出身,对于选拔弟子的根骨资质稍微不同于其他门派,一想自己那边的还少个照料草木的弟子,发了善心就收了田青花为弟子。 姿色平平资质更平的田青花也是没有料到就自己这样平凡无奇的小女子,竟然有一天可以摇身一变那谱牒仙师,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入了映照园后更加欣喜,平日所做之事就是自己的爱好,自然心满意足。 在映照园,对于修炼之类的事也不上心,整日里就跟花花草草打交道,用心程度比修炼要下得更多,同门师兄弟们见这田青花性子恬静,又平庸无奇的,也就没有争强好胜的念头,田青花更是处处与人为善几乎这些年下来就没跟任何人有过口角之争。 上山修炼也已有几十载,除了留住这张青春的容颜,田青花也是没有任何遐想,境界高不高也无所谓,除了照料花草树木之外别无他想,也很少与人接触,在修道人当中,多少年来心性没有一丝改变的,是相当之少,不管世间如何变幻,田青花永远都保持着赤子之心,极为难得。 本来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跟花草树木打交道一辈子了,谁知一年前一次师门的行动就和白川偶遇上了,也因此动了凡心,好像日子比以前更加有了盼头。 当时就决定了,只要再遇见这白公子,不管他是不是没有修炼资质,自己都要表明心迹,这一生似乎都没有对任何事物有这必须把握拿在手上的感觉,唯独白川,在其心理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一年来,田青花在映照园里再也无法静心的打理花草,整日里总是想着那挥之不去的身影,只想着看他笑,好像就这么看着,一切都那么美好。 于是这次师门说要去明仁南疆捞机缘,田青花是怎么都坐不住了,楞是软磨硬磨的,她的师父才答应带着她一起来。 想不到一年的相思今日天可犹怜当真给自己遇上了那梦中之人,老天开了眼咧。 只是一看施依依那跟苏观不相上下的容颜,多年来的自卑又是涌上心田,瞧这姑娘跟白公子好像挺亲近的啊,也是,只有如此绝色才能配得上白公子如此的人中龙凤吧,自己这样的,人家哪里入得了眼。 可田青花这人性子就是好,尽管此刻的心里又喜又苦,百般滋味涌上来,说不出个滋味来,可一见那姑娘要跑去跟五个修为不俗的野修打架还是有些担忧,尤其这姑娘还只是个武夫,拳架子是真好看,可地五境的纯粹武夫哪里是练气士的对手,平日见了面还不得绕着走,人家还是五个人唉,这可如何是好。 心善如田青花,尽管心里再悲苦,也不想白川两人为了她出手,真跟这五人动了手,她和同门的师兄说实话也帮不上太大的忙,本来就没啥厮杀的手段,跟这些常年游走在生死之间的野修打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这一边。 “白公子,快让你的伙伴退下来,咱们四个人对付他们五个,讨不到好处,这些人心黑的很,就别跟他们计较了,最多换个地方就是,这里仙殿这么多,总有漏网之鱼嘛。” 白川会心而笑,在修士中有田青花这样心性的当真少之又少,跟个不谙世事的山间农妇一样,淳朴至极,心里有股善意,当真世间任何的龌龊事都与其搭不上边啊。 笑道:“田仙子莫慌,我那妹子可不是寻常之辈,嘿嘿,憋了一肚子火找这几人撒撒气也好嘛。” 田青花有些急,这跟野修厮杀岂是开玩笑的,人家可是会真动刀子的,连映照园的名头都不屑一顾,哪里还会怜花惜玉啊,只是听到白川喊那女子是妹子,没来由的心下一喜,莫非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成? 只是这些人穷凶极恶的,打出了穷性来,事后不知道如何收场,万一真给这些人得手了后,瞧这几人贼眉鼠眼的能干出什么事来,想想都怕,这下愈发的着急,一把扯着白川的衣袖道:”白公子千万别逞强啊,双手难敌四拳,人家人多咱不能吃了这个亏,料我们映照园的名头也不小,咱们只要不动手料他们也不会逼人太甚,等我回去召集一下同门师兄,再来这边讨回公道啊。“ 身边同样出身映照园的男修这下就有些吃味了,他本来就对田青花有些念想,见田青花对白川的态度跟平时完全不同,跟自己相比更是天差地远,平日里自己百般讨好,田青花永远都是不温不水的,什么时候如此焦灼过,看来这小子对自己的危险不小啊。 也在一边哼哼道:”这位公子,可不要逞强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白白把一大好姑娘送羊入虎口,等我唤来同门师兄,哼,瞧不起我们映照园,让这些野修好看。“ 白川一个鬼灵精,只是一看就知道这映照园男修有什么心思,绝对是对田青花有念想在的,不过实力嘛的确不咋滴,楞是被五个野修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动手,更不会骂街,怎么这映照园的修士都是这样的泥土脾气呢,可见到田青花对自己有些别样,竟然还上心了,还想着凭映照园的名头想吓唬几人,等来了同门师兄再慢慢找回场子。 可真把这些野修当成了好人唉,白川都能猜想到,自己要是不出面,就这情况,那五个野修绝对不会卖什么映照园的面子,色心已起,色胆包天,说不准就动手料理了两人,事后各自寻开心了,到时候这两人下场有多惨,用脚趾头都能猜想得到。 这不那边几个野修看着施依依都快流下口水,现在哪里还管得着什么映照园啊,一齐出手拿下四人,该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事了拂衣去,有本事就找我们就是了呗。 施依依哪里还按捺得住,这边不管几人嘀嘀咕咕说些啥,这一架先打了再说。 竟然做了那媚眼如丝的姿态,还给舔了舔嘴角,腻歪道:“到底打不打嘛?各位大汉。” 施依依这丫头本来姿色就出众,要不是没有名声在外,排在人间十色的榜单里一点都不过分,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英气盖住了艳色,可真要有心做那勾引的样子,魅力当真没得说,就连白川也是看得楞了一下,心底暗呼,这是个小妖精啊,哪天真花心思打扮起来,还不是要一举冲进人间十色前三甲去。 那五个野修一看之下更加按捺不住,一起鬼叫连连。 “小娘子,哥哥陪你打架,下手轻点哈。” “娘子,别怕,真受了伤,哥哥一定好好疼你,枪法如龙,包治百病。” “嘿嘿。” 五人一起动手,这样的人间绝色在面前故意卖弄,早就心仰难耐了,就这两条浑圆的细腿,就足够玩上一年咯。 嘴里说得如何怜花惜玉,下手是真的一点不清,全部祭出了家底,打算一上来就要拿下几人。 田青花一见之下更是脸色苍白,这几人修为不俗,想不到如此生猛,就算一对一捉对厮杀,自己这边两人都要落在下风,更别说对方还有五人,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那男修更是吓得一激灵,心底庆幸刚才没有动手,不然还不得受那百般屈辱,细思之下,屁股一阵凉意直达天庭。 “走,走,快走,咱们去搬救兵去。” 刚想拉着田青花赶紧跑路,却被白川拉住了手。 “这位道友,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映照园男修这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见白川出手阻拦更是心急,“你要找死别拉着我们陪葬啊。” 田青花也是一脸苍白,生怕一个照面就给人打趴下,刚想开口让白川两人快走,自己拼了命也要护住白公子。 却见白川眯眼一笑道:“不应该啊,就算映照园在金真那边,怎么也该听过我的名头才是?” “喂,我是白川啊!你真没听过我的名字?” 映照园男修一脸莫名其妙,白川?什么鬼?很大来头嘛?不对啊,怎么名字有些耳熟。 只见飞剑入海滴溜溜地从报春壶里飞出,在白川头顶上盘旋。 看得田青花和那映照园男修,差点瞪出了眼珠子。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白川,未来的大剑仙哦。” 田青花还没想明白怎么个回事,那男修却是一下子惊醒过来。 “白川!!!明仁王朝镇西王小世子的那个白川?” 没等白川点头答应,“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惨呼。 几人抬头望去。 五个野修如狼似虎的扑将上来,这时候却已经躺下一位。。 其余四人一脸惊慌,全都楞在当场,动手不是,退也不是。 施依依则是伸手手指一勾,娇笑道:“怎么是头软脚虾,这么不经打啊。” 第254章 一拳一个 映照园的这位男修,的确听闻过白川的名字,倒也不是他有心关注,而是因为如今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的缘故。 金真王朝想要入侵明仁,最大的硬骨头就是明仁王朝如今的西疆陇西道,而这块明仁王朝最大的疆域,还是当年明仁王朝立国之际,白仁带着关武一口硬生生的从金真王朝啃下来的,可以说明仁西疆陇西道,是金真王朝的一个心病。 所幸白仁和关武在明仁立国之后就没了踪影,当年导致明仁王朝六支正师当中最精锐的部队陇西军群龙无首多年,这些年来随着明仁国势渐衰,金真蒸蒸日上,南征策略早就摆上了案头。 不过随着白仁和关武的重现人间,已经把西疆打成了筛子的金真还是非常重视的,于是白仁关武和白川的名字,这段时间来可谓在金真王朝那边讨论得异常激烈。 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容不得映照园这样以香火情处事的仙家门派不额外关注,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白川在自己喊出名号的时候,映照园的两人都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直到白川祭出了飞剑入海,又是自吹自擂的说未来的大剑仙,映照园男修才猛然惊觉,这白川来头不小啊。 “是镇西王世子殿下啊。” 而田青花则压根没留意这些,却是喊出了另外一个白川更大的名头。 “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 听两人一个喊世子殿下,一个喊桃白川,白川知道总算让两人的脑袋拎清了。 而那一边,只出了一拳的施依依就把一个野修给干趴下,更让映照园两人目瞪口呆,是四境武夫的修为啊,咋就打出天五境宗师的风范来啊。 再看躺在地下直接被拳罡震晕的野修,是五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五境野修,先前的调侃就这人嗓门最大,叫嚣得最过分,仗着自己修为高跟施依依干架也是冲得最前面,就想着好处也要自己先尝,这不倒霉最快的也就是他。 仅仅一拳,众人都没来得及感觉刚才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影一闪,拳风一荡。 人就躺下了。 因为野修没有太多的仙家资源打磨境界,一般来说野修相比谱牒仙师,肉身要更加出色一些,乱七八糟的功法胡乱学一堆,要说功法精妙一点都谈不上,可要说肉身打磨,的确普遍要比谱牒仙师要高出一筹。 并且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宝都往身上塞,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只要摸到手了,跟人打架就是祭出来一通砸,这不,躺下的这位身上还套了一件法袍呢,这让几个赤膊上阵的同伙都羡慕不已。 可是在施依依的拳风之下,一切都是纸糊的,什么法袍,就跟豆腐一样,完全没有作用。 “这…………是凝练出武者之心的拳劲啊。” 野修当中也有一位纯粹武夫,一直以来是这一支小队伍的主力打手,同样是四境武夫,可跟施依依的四境一比,就是皓月与莹虫的区别。 “哟,懂行的啊,来来陪姐姐过几招。” 施依依媚眼如丝,朝这武夫招了招手,“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多亲近亲近。” 可这野修这时候哪里敢动一下,施依依拉开了拳架子,站在那里,一身浓郁拳意流淌,单单就这么一个拳架子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这是真正入了拳法的门槛里,怎么跟他一个野路子出身的纯粹泥腿子武夫可以比拟的。 他就只会一些江湖武把式啊,厮混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撑到了武者四境修为,别说凝练出武者之心了,连个凝气出拳的拳架子都没有。 野修是什么人?是一拨最会见风使舵的主,一见形势不妙哪里敢跟人家见真章。 别说施依依一个人站在这里,打他们五个绰绰有余,那边还有个更恐怖的剑修唉,没见到那飞剑滴溜溜的还在头上盘旋嘛,要是给这玩意突突几下,自己这身躯还不得多出几个窟窿来啊。 “姑奶奶,小得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命啊。” “请姑奶奶高抬贵手。” 施依依哪里肯放过这么几个玩意,笑道:“不尽兴,再来。” 说完又是身形一闪,直往那队伍中唯一的纯粹武夫扑去,吓得这野修,扭头就跑,妈耶,这对上一拳,屎都要给揍出来,傻子才跟你过招。 然而施依依既然盯上了他,又是绝对性的碾压,哪里可能会给他溜走。 没有一点意外,还是一拳,撂倒,晕厥,倒地,还扑腾了一下身子,悄无声息。 剩下三人极有默契,立马朝三个方向飞驰而去。 这次是遇到硬骨头,还特么是一块钢板,大家各跑各路,谁逮到谁倒霉,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野修不成文的规矩,没有谁在大难临头之际还讲究个兄弟情谊,算个屁。 “川子,拦下,我一一招呼。” 施依依打了一个招呼跟着其中一个就发力追了下去。 “得咧,绝对让你这次尽兴。” 飞剑入海嗖一声迅驰而去,野修又怎么跑得过飞剑。 转眼之间,入海已经在一个野修的额头之上,剑尖微吐剑气,凌厉至极。 那个飞奔的野修如同被下了定身术,楞是当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放个屁,这把小剑就往自己脑门上戳,要人命啊。 另外一个回头一望,大感庆幸自己运气好,没人追,低下头开始使出吃奶的力气,赶紧撤退,待会儿再回来给你们几个收尸啊。 不过还没跑出一里之地,白影一闪,白川已经在他面前,双手抱胸,笑吟吟道:“兄台,再等等嘛,赶着投胎?” 野修一见白川没有飞剑在手,以为只有一把本命飞剑,剑修没了本命剑还是跟没了爪牙的老虎一样,还想着掏出法宝砸一通。 只见白川袖间一闪,一把袖里剑已持在手,单单这把袖里剑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比那飞剑入海还要恐怖。 正是半仙兵品秩的袖白雪。 施依依又是一拳把自己盯住的目标料理,扭头直奔而来。 ”吃一剑还是接一拳,你自己决定。“ 其实白川拿出袖白雪只是做做样子,袖白雪的使用应该跟佛家剑僧一脉剑术有关联,他还暂时整不明白,虽然袖白雪的品秩比飞剑入海高出不少,可真要论威力,其实还比不上入海。 可剑修杀力通天世间公知,稳稳首推杀力第一,被人家揍一拳顶多晕厥过去,可吃一剑那就真得啥都要凉凉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咬牙,扭身就朝施依依而去,竟然闭着双眼,啥也不管了,来,打我一拳把,晕了,就当睡一觉。 施依依果然没客气,一拳直接给打趴。 剩下最后的那位被飞剑入海定在额头,动也不敢动。 等到施依依来到身边,只是苦哈哈的道:”女侠,下手轻点。“ ”唉,好的。“ ”啪“ 倒地,然后没有知觉,从来没有感觉过晕厥是如此舒服。 映照园的两人看得目瞪口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田青花,她可是跟白川打过交道的,短短一年时间,怎么就从一介凡人蜕变为四境剑修了,而且本命剑还不止一把。 唉,这些出身大贵之家的子弟啊,修炼起来也太恐怖了吧。 想想人家爷爷,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唉,给自己亲孙子一点家底,很过分嘛? 不过田青花还是心里涌起一阵苦味,这白川竟然就是那名传人间界的桃白川,四境剑修,又是谪仙人之姿,这得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啊。 恐怕也就人间十色榜单上出身来历俱都不俗的那几位吧。 然而田青花倒是愿意白川还是当年道左相逢的那个平凡之人的白川,那么她田青花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可以与其双宿双飞。 她想得很清楚,就凭自己这样的修为,跟现在如今这样身份的白川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这天下女子都做梦也要投怀送抱的桃白川真要看上了自己,这真是瞎了狗眼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凡人,那有多好。 就算拉下脸皮,不要这个山上仙师的身份,田青花也要跟白川在一起。 现在嘛,她自己都没这个脸皮想这一茬子事。 怪害臊的,怪丢人的啊。 嘴角生苦,却还是笑脸已对,自己这一生恐怕要跟着那些花花草草过一辈子吧。 真好,我喜欢上了一个奇男子! 白川和施依依料理了几人之后重新回到仙殿前,那位映照园的男修这时态度天翻地覆,立马堆起一张谄媚的笑脸,“世子殿下威武,女侠更是了不得。” 对于这样的舔狗,白川也是懒得搭理,笑道:“不用客气,田仙子对我有恩,遇上了怎么都不会坐视不管。” 施依依道:“田姑娘合我口味,这个朋友交定了,我叫施依依。” 田青花生性淡泊,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冲动之举就是厚着脸皮来明仁找白川的踪影,不过自卑的心理很快就压下了那旖旎的念头,道:“施姑娘不嫌弃青花修为低末,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如以后喊你施姐姐吧。” 白川一阵头大,像田青花这样的仙家修士,心思如此单纯真得少见,有这天生亲木的天赋,走上了修道一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或者她这样的人更应该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无忧无虑地过着平凡的生活才是,尔虞我诈的修道生涯,不适合她啊。 施依依果然翻了一个白眼,“田姐姐,我该喊你姐姐才是啊,依依二十都不到啊。” “啊”田青花想当然了,以为施依依如今这样的实力,必然是年纪很大的前辈才是,竟然二十不到,一想到自己都五十开外了,除了种花种草什么都不会,一旦跟人捉对厮杀就手忙脚乱的,这多活的三十年真是活到狗身上了啊。 再一想,这白川也不会年纪这么小吧。 这时白川也拱手道:“田姐姐,我也该喊你一声姐姐,我和十一一样大呢。” 田青花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二十不到的天之骄子唉,自己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嘛? 一张脸涨得通红,可偏偏这时的田青花,美艳不可方物。 第255章 护花心切 施依依同样是聪明绝顶之辈,不过从小和白川一起长大,习惯了动脑子的事都交给白川,再加上她性子磊落很少耍心机,可不代表是没有眼力的愚笨之人。 反而因为女子心思更细腻,看如今田青花突然就娇羞的样子,虽然姿色平平可当真惹人怜惜,哪里不知道这田青花的心思。 唉,又是一个被坏人耽误了的黄花大闺女啊。 “田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十一很小的时候就想要一个姐姐了呢,你答应我嘛?” 施依依一把挽住田青花的手臂,有些娇痴的撒娇,一下子又给田青花弄得手足无措。 白川哪里不知道施依依打的什么主意,这丫头是真的对田青花有好感,不过就田青花这恬静的性子,一般人很少人会生厌,在修士当中极为少见。 能走上修道一途之人,可谓是当今整个人间界都是有些气运之人,没有天资又如何去做凡人之上的仙师,偏偏就是这样的原因,这些人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人一旦太过聪慧,难免心思就深,再加上习惯了高高在上,有这么与世无争的性子,也是一股清流。 他这次出面特意来找田青花,当然是不想看见这样好心肠的女修被一些龌龊事烦恼,尤其陷入这么个境地,跟野修打打杀杀,跟仙家门派勾心斗角,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子该去经历的事,当然他对田青花是没有一点念想,可又不想太多的俗事让这朵清水芙蓉给玷污了。 笑道:“两位是想入仙殿谋取机缘吧,既然这边没人打扰,不如去里面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那位映照园男修现在哪里敢去拿机缘,道:“世子殿下多亏了你出手,这处仙殿的东西,我们不能拿,所谓无功不受禄……” 白川见这人还要继续掰扯下去,打断了话头道:“大家来此都是想拿好处,不过这边好东西这么多,我也不能什么都拿在手上,这样,咱们先进去转一圈,有入得了眼的,我自然会出手,看不上眼的,两位自便。” 田青花当然无不可,反正她对于这些就不是很上心,能不能入手也是无所谓的态度,而那男修也是想通了,人家可是十境大修士的孙子,有些东西还不一定看得上眼,有这样的说法也不稀奇。 而且一看白川和田青花是旧识,其中好像还有过一桩因缘,至于如何不得而知,但看白川的作态明显的是有意帮衬田青花一把,这仙殿里的机缘不仅不会染指,还给映照园透了一个消息,你门下的弟子可是跟人间至境大修士的孙子有关联,以后对她宽容点。 对于映照园这样的仙家门派来说,能和一位十境大修士搭上线,这可是一桩了不得地香火情,不用想,田青花回到了映照园,整个门派上下估计都会另眼相看。 见到田青花还有一丝犹疑,施依依手上加了把劲,硬拉着她道:“田姐姐,咱们去里面挑东西去,这人啊眼光特高,还不一定看得上眼呢。” 见拗不过,四人才施施然踏入这处仙殿之内,而殿外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人,不过总算施依依杀心不大只是各自给打晕了,没下死手。 仙殿布局和白川先前进去的那一处差不多,只是格局小了很多,苏观挑中的那一处,以白川一路所见,的确是这一片小天地里规模最大的一处,而其他仙殿稍微规模差了一点,自然其中存放的法宝机缘品秩也差了一点意思。 同样有妖族图腾在,不过整座仙殿从外到里所有的禁制都已经被撤销,里面任何东西予取予夺,这在白川看来,坐镇此处的妖族妖灵的手段的确算得上是阳谋。 拿出这么多令人眼红的玩意,把所有禁制全部撤销,任凭进来的人享受一场饕餮盛宴,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心思才是更加狠毒,无主之物,谁捡到就是谁的,出于这么一个道理,可想而知一股脑涌进来的上千野修,哪一个甘愿少拿东西。 人家算计的就是这点,东西任你拿,只要你修为够足,把整个小天地扫荡一边都无所谓,可真有人红了眼要争夺,那你们各自出手凭本事就是。 白川都不用想,不用多久,这片小天地里就将发生无数起为争法宝争机缘而起的争执,到时候自相残杀谋财害命的局面,可想而知,偏偏又是说不通,也没人会信。 一副血流成河的画面现在就可以勾勒出来,人性就是如此,又能奈何。 关于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儒家多少年来就为此一直争论不休,想当年儒家文教三四之争,亚圣和文圣两位老爷就是为这善恶之分闹得天下轰动,最后依然还是不了了之,虽然文教排第四的文圣老爷金身最后还是被搬出了文庙,被亿万读书人唾骂,在这一场善恶之争里落败,可这人性本恶的说法,而今看来也不是全错,只是人间之事,又岂是用善恶两字就能划分得清楚,总是各有说法立场,延绵无数年,这样的争论依然没有停歇。 再看妖族这么一记阳谋就能轻松算计如此之多的修士,用人性本恶的说法来形容其实一点也不差。 仙殿之中是有几桩不俗的玩意,品秩都在法宝之列,都是木属性,对于天生亲木的修士来说裨益很大,怪不得映照园如此上心,而那五个野修也不惜与映照园翻脸也要拿下。 不过白川看了一圈,就知道并不适合自己,首先木属性法宝很少牵扯到厮杀之类的法宝,比较醇和,于他剑修只重杀力的修炼有违,至于聚灵气的法宝,他身上就有那一枚桃符,比这里的东西还要好,而培育仙家草木之类的更是完全用不上。 其次是关于炼化五行本命府邸的物件,这里的东西还不够格,就算先前拿到手的那一枚软玉,其实也是品秩上差了一点,不过软玉再搭配侳崖给的仙金一同炼化,到时候品秩就能提上去,再炼化成金属府邸压胜一物倒也凑合,而且听侳崖说了,那软玉应该还有一番来头,应该是久远之物,倒是可以炼化。 而这里木属物件都是成品,白川还真看不上眼,一旦炼化了金属府邸,品秩那么高,木属府邸却又差上一截,五行不对称,终究还会在后面埋下隐患,白川不想为这些东西再多费周折,真有合适一物,一次搞定就好。 不过见白川对仙殿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致,映照园的男修也不敢去取,谱牒仙师比起野修好的一点就是比较讲规矩,再怎么是无主之物,既然这处是白川出手打发了争夺之人,真要分赃,按规矩来说自然是要白川先挑满意的东西,剩下的才能漏出来一点给他们。 白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如果什么东西都不拿反而会让映照园的修士束手束脚,修士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无缘无故地牵扯上因果,他和田青花有旧,其中已经有因果一说,当真客气把好处想让,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毕竟田青花拿了这里的东西,最后并不是自己所用还是要上交师门的,那么白川这一番推让就是要跟映照园牵扯上因果了。 映照园是有心要交好白仁,有白川在其中搭线,自然心喜,可欠下这么一桩因果的话,对于修士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说句难听的话,日后映照园真有心通过田青花和白仁搭上关系有事相求的话,那么首先要把这一桩因果算清才是,白川如今送出这么一桩机缘,日后映照园可要花费数倍来偿还,这样的因果关系,自然是任何一个门派都不愿留下手脚的。 而白川自打进来仙殿伊始就看出那映照园男修所中意的是哪几件玩意,当下沉吟了一下,就随意挑了一段原木。 这一段原木品秩不高,不过生机浓郁,其上的气息十分悠久,想必也是古老之物,又没有经过任何雕刻炼化,是最纯正的原材料。 白川挑这原木,倒也没想着有什么特别用处,只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原材料都没有,万一那天心血来潮想学侳崖一样自己打造一柄佩剑的话,或许能用得上,自从在南泉剑窑跟着侳崖打造了一柄齐心剑,对于铸剑一事倒也上了点心,觉得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收下这一段原木之后,道:“其他的东西不是很合眼缘,道友请自便。” 映照园男修一直在等着白川出手先拿,走江湖,下山游历的谱牒仙师最重规矩,这也是一个门派立身处世的根本,虽然他早有心对那几件玩意上心,可白川真要拿走,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不过见到白川只拿了一段原木,对于那几件自己看中的法宝丝毫不动心,也是大喜,看来自己这一趟回师门,不仅交了差,还能得到不少的嘉许。 当下谢过白川之后也不客气,把整个仙殿之物俱都一一收下,忙得不亦可乎。 饶是田青花如此不通俗事也有些看不过去,几次想出言最后还是按捺了下来,知道这位同门师兄虽然脸皮厚了点,不过也是为师门着想,而这些东西白川看不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见仙殿一扫而空,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四人一齐出了仙殿之外。 那男修急于拿着战利品上报师门,大有立马离去的意思,不过看田青花却是迈不出步子,也不知如何开口。 白川自然看得透,道:“这里的仙殿数量众多,映照园的胃口不会这么小就盯着这么一处吧,道友不如先和师门联系,凑足了人手再来谋划,毕竟在里面的野修数量太多免不了起争执,万一跟人厮杀起来,可莫要丢了映照园的脸面。” 男修连连点头称是,他就是如此打算的。 白川继续道:“我与田仙子还想叙叙旧,再去逛荡一圈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入手的机缘,就当偿还当年欠下的恩情,如果道友相信白某,不如让田仙子随我一道,等逛到差不多的时候,白某一定随同田仙子一起造访映照园。” 映照园男修见田青花似乎也有继续跟着白川的意思当下也不客气,道:“有世子殿下一起,可是田师妹的福分,那就拜托世子殿下了,先行告退。”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田青花,心里的那一点念想也随之而去,人家心里仰慕这镇西王小世子,哪里还看得上自己,然后转身即走。 田青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停住了步伐,能跟白川再多呆一会儿,好像自己还挺开心的,虽然知道两人之后可能再无瓜葛,可能多见一会儿,好像也挺好的。 “田姐姐,不如我们再去逛逛,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入手的。” “白公子,当年只是搭载了一程,哪有什么大恩。” “田姐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施依依也是喜欢田青花的性子,知道白川是想多让她拿些机缘,日后回了映照园也被人看重一些,而要带着田青花在身边就是怕这里的妖族妖灵到时候出手,自己也好照顾一二,据侳崖推测,进来的这么多人,到时候事情了解能出去的可真没几人,让田青花陨落在这里,也是不忍。 当下扯着田青花道:“田姐姐,我们再去逛逛把,这里好东西多的很呢,总比落在那些野修手里要好吧。”。 田青花心思哪在这上面,只是闻言点头,反正能跟白川多呆一会儿就多一会儿把。 白川暗自决定,这样的好姑娘,可决不能让她出了意外哦。 第256章 前辈救命 白川等人继续往既定的目标而去,一路之上经过数座仙殿,并没有任何心思去争去抢,倒是一路过来见到无数起争斗,有野修和野修之间的,也有野修和谱牒仙师之争的,白川并不想参与进去,这些人打生打死,只为争利,可最后能出去的人寥寥无几,其实也有一些可怜。 而路过之处仙殿内的机缘,白川不是不觊觎,可没有一定要拿在手上的心思,这些玩意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就算真拿在手上也是用不上居多,最后还是要找家仙家店铺给出手换成了神仙钱,这要是放在以前,白川也许还有心,毕竟一路游历花费巨大,出门在外,钱包不鼓囊的话,腰杆子也不硬。 但是在得到谢安石给予的那一笔钱财之后,就少了这些心思,对于钱财一物,够用即好,参与太多跟这些人厮杀,倒划不来。 至于看中的那一件水运极浓的法宝,的确心属,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一颗水运精华凝结而成的龙珠,虽然没看到实物,但推断出来差不离,而从散发的气息来看,这颗水运极浓的龙珠还应该是被人炼化过,有那摄取天下水运精华的功效,这样的东西拿到手再炼化成水府压胜一物,大有裨益。 可以说除了在天上游走的那道剑僧一脉的剑意,在这片小天地里,白川最想入手的就是这水运龙珠。 这水运龙珠所在一地也并不是仙殿之内,是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前几日熟悉小天地之时路过此地,当时就对这处水潭留了意,据观察得知,应该是当年妖族大妖圈养蛟龙之地,当然如今这些蛟龙已然不见,不过留下的水运精华极其浓厚,作为真龙旁支,如果是一处蛟龙潭,孕育出一颗水运龙珠又有这么多年沉淀下来,这颗龙珠的品秩应该相当不俗。 那些进来之人现在首先的目标应该是各处仙殿,对于这些地方应该还没来得及探索,自己耽搁了一阵,可别错过了这桩机缘,但是就算有人争夺,这桩法宝还是要力争一下的。 田青花跟在两人而行,一路下来也没任何语言,她也不知道该跟白川说些什么,一旦想到彼此的身份差距很多话到了嘴边就给咽了下去,倒是施依依在身边时不时的跟她说上几句,一路过来也没有对任何仙殿之内的东西上了心,本来就没有这个意思,更加不会出口让白川施依依出手给她争夺机缘。 白川知道自己不提,田青花可能就会一路跟着啥要求也不会提,自己不给她分些赃,可能就此空手而回,笑道:“田姐姐,映照园除了亲木之类的法宝,可还有别的心喜之物。” 田青花都有些不敢直视白川,只觉得如今的白川有些耀眼更是那一丝旖旎念头荡然无存,低垂着头道:“映照园是养育仙家草木出身,木属法宝自然最佳,不过培育仙家草木,所需的土属,水属法宝自然也是要的,炼丹的话,金属火属一类的也有要求。” 白川笑道:“那你们这次映照园的胃口不小啊,这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能用得上。” 田青花顿时红透了脸,五行之属的法宝本来对于练气士来说基本都能用得上,白川这话说得一点没差,要是实力够,这里的所有玩意映照园都想吃下,就是没有这个实力罢了。 白川道:“田姐姐,我去取一样水运法宝,到时候你可莫要客气,看上眼的尽管拿,这里的东西本就是无主之物,你不拿,留下也是给别人的。” 田青花只是微微点头,法宝机缘一类的,她并不是很在乎,只是想跟着白川,然后偷偷地看几眼那日思夜想的容颜,不说话也行,就这么看一眼,好像就满足。 本来练气士最重心境,要没有牵扯上太重的因缘,对于男女之事远没有这般深刻,所谓求道一路,无论是三教也好,还是百家也罢,最终得道之后都是与天道合一,打磨自己无垢之躯,心境澄清,爱欲一说最牵道心,真有心求道之人避之不及,喻为求道路上的劫数。 可田青花本来就没有大多的修道心思,平日里也就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很少顾及修炼一事,更别说打磨自己心境一心向道了,所以才导致了当初得见白川之后,尽管知道对方只是一介凡人还是免不了动了凡心,更加甘愿舍了自己的道,平凡过一生。 而就是这样的心性,才更加让田青花在修士当中独树一帜,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心思就跟平凡女子一样,没那么多蝇营狗苟。 白川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修士为了机缘法宝打生打死算尽心思,可这些对于田青花来说一点无关痛痒,他也没想在修炼一事上勉强她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处能给就给。 一路往那蛟龙潭而去,遇上几起厮杀也是没有插手远远避去,不过来到蛟龙潭之时,竟然又遇上了熟人。 只见那易容的卫良正和钱忠义两人蹲在蛟龙潭边上,似乎也对埋在潭底的水运龙珠有想法,见到白川一行人而来,钱忠义是忍不住揭去面皮的白川施依依两人,但是那和侳崖相同存在的卫良却是大有深意的看着两人。 白川知道这老神仙应该是认出两人了,遮遮掩掩也不是个事,于是大大方方地上前道:“钱兄,卫老哥,有缘啊,又在这里遇见。” 钱忠义有些不明所以,听声调有些熟悉,可观其相貌自己并不认识啊,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而现在白川和施依依的相貌,可就太出彩了,怎么看都像是某家仙门大族出来的子弟,自己好像跟这些人没怎么打交道啊。 卫良笑道:“原来是白兄弟啊,兜兜转转了一圈,怎么也对这处蛟龙潭感兴趣?” 钱忠义一听,顿时相通了,盯着白川施依依二人猛瞧,才道:“是白善良兄弟和十一姑娘?” 田青花听到白善良这个名字也是忍不住掩嘴而笑,想不到白川鬼精鬼精的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化名。 白川笑道:“钱兄好眼力啊。” 钱忠义只是尴尬一笑,他当然认不出白川的根脚,要不是卫良出口,还蒙在鼓里,可见白川如今的面貌和先前的络腮胡子造型实在是天差地别决然不同的两人啊,再看施依依,虽然没有先前那般妖艳勾人,可姿色一点也不差,跟那苏观也是不相上下,想必两人的出身跟那苏观齐武炀差不离,应该都是某家大宗大族出来,想不到自己一路而来随意搭建的一个野修队伍,各个来历不凡,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卫良道:“白兄弟一路朝这里而来,莫非也是看上了这处潭底的法宝?” 白川完全摸不透这卫良的底细,不过这老神仙在这里,而侳崖就是想跟他套近乎想必也会在附近不远,自己倒也不用发怵,笑道:“正是,卫老哥,这一路来有没有摸到趁手的玩意啊,不如这潭底的龙珠让给小弟如何。” 其实卫良这一路来带着钱忠义着实摸了好几处仙殿的玩意,可以说收获颇丰,见钱忠义而今都打了两个大包裹就可想而知,之所以来到这蛟龙潭,凭卫良的眼力当然知道这潭底的龙珠其实在这片小天地里属于最好的几桩机缘之一。 当下笑道:“白兄弟的眼力不错嘛,不过这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在手里了。” 白川也是料不到这卫良如此的神仙竟然还会跟自己这个晚辈斤斤计较,心里不禁暗骂不要脸,你说你一个十一境往上的神仙,跟我抢什么机缘嘛,你老人家装神弄鬼的混进这里,真要看上这些东西才见了鬼了,就连那文曲星君的遗蜕给苏观拿走眼睛都不眨一下,在这里为难自己,真的是不地道啊。 白川道:“卫老哥莫非也想要这龙珠?可这龙珠对于小弟来说还挺重要的,还请老哥忍痛割爱才好啊。” 卫良一张老脸皱成了麻花,“想要拿这桩机缘,可没有那么容易,不如老哥设一个阵,只要白兄弟能破了去,尽管取便是。” 白川心里一咯噔,这老神仙是有意刁难啊,你说你一个阴阳家玩阵法的老祖宗,弄一个阵法来自己来破,扯淡嘛不是。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老小子为难小辈作甚,蹲在这里半天不就是等着老子出面嘛,怎么滴,有什么想说的?要不,咱俩打一架。” 一人缓缓走来,正是容易后带了斗笠的侳崖。 卫良见到侳崖现身,眯起眼笑道:“道友躲在暗处这么久,老朽还以为你不愿意现身呢,不得已出此下策而已。” 原来这卫良早知道侳崖在暗中跟着自己,不过这位大剑仙自己不愿意露面他也没得法子,可阴阳家老祖最是擅长天机推演,掐指一算就知道侳崖和这白川之间有牵连,他这样的老神仙什么东西看不透,老早就在这蛟龙潭等着白川过来好逼着侳崖现身。 侳崖当然知道卫良的算计,见躲不住了也就现身出来,道:“要不咱们去聊聊。” 卫良点头道:“正有此意。” 却在这时又是两人慌不择路的撞了进来,神情惊慌失措。 “前辈,救命!”。 白川扭头一看,却是一脸疲惫,而又负了点轻伤的苏观和齐武炀两人。 如此狼狈,想必是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野修硬生生的给赶了过来吧。 第257章 妖灵出手 苏观的确是被人发现了踪影和齐武炀废了老大的劲才落荒而逃,不过对手却不是那蝗虫过境的野修,而是联手的众多仙家门派弟子。 完全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言辞,就算心里大家都明知道这处小天地有古怪,可心思就是要苏观先把仙人遗蜕拿出来再说。 同时消息早已经传达到外界,一些离得近的宗门里上三境大修士正在往这边赶来,这些人想的就是,有多位上三境大修士来此,这处小天地有古怪又如何,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可这仙人遗蜕万万没有让你一个小丫头给拿了去的道理。 不管苏观和齐武炀是拿家世来说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统统没用,除了交出文曲星君的仙人遗蜕别无他法,所以这段时间着实动手打了几架。 那些仙家门派自然忌惮苏氏和齐家的来历不敢下死手,可就是不会放过两人,最后逼不得已之下苏观把压箱底的东西祭出来,总算窥空和齐武炀逃了出来,两人一商议,都觉得卫良绝对是一位老神仙,当初就没有对这仙人遗蜕起了心思,要说在这一片小天地里寄人篱下,也只能找这位隐名埋名装神弄鬼的神仙。 所以在蛟龙潭这边遇见卫良之后,无奈之下也只好喊出那一声前辈救命,两人现在是手段尽出了,那些仙家门派人数众多,还有很多金丹修士坐镇,又怎么是两人可以应付得来。 而对于露出真面目的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也有手段辨认出来,见到两人怎么又跟卫良凑到了一块也是心下有些惊疑。 “想不到白公子和十一姑娘又在这边相遇,缘分不浅啊。”苏观倒是一语道破了玄机,大家彼此做戏,到现在已经是坦诚相见,遮遮掩掩也不是个事。 齐武炀却是盯了良久,也是发现了白川两人的来历,道:“莫不是世子殿下?” 白川见瞒不住笑道:“见过苏仙子,齐道友。” 原来是那位名声极大的桃白川啊,饶是人间绝色的苏观也不免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白川,不过很快就按捺住了心思,她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可谓是众矢之的。 卫良见苏观一脸焦灼的望着自己,笑道:“老朽只会几手布阵破阵的手段,苏仙子未免太看得起老朽了吧。” 侳崖在边上也是大点其头,“也是,除了这几手别的也拿不出来。” 苏观有些摸不准侳崖的底,可对于卫良是知道隐瞒了身份的老神仙,能对这样一位老神仙出言不逊,这侳崖莫非也是同样隐瞒了身份的神仙? 道:“还请前辈出手相助,只要让苏观护得住这副仙人遗蜕,出去之后苏家必然有一番重谢。” 卫良笑道:“那么多人要争这副仙人遗蜕,苏仙子莫非真以为老朽能扛得下来嘛,倒不如把这仙人遗蜕交出去,把自己从这事摘出去,老朽倒可以卖几分面子护你周全。” 苏观脸色变幻莫测,自己费尽了心思才把这文曲星君的遗蜕拿到了手里,又怎么会轻易交出去,虽然这是如今唯一保存自己的方法,可绝不会轻易就范,而且苏氏一脉本就出身儒家文道,有了这文曲星君的遗蜕还有传承,绝对能让家族里的那一位老祖凭此再进一步,可就是飞升天外天的神仙了,这么大的机缘,怎么可以说放就放。 “坐镇此处的妖族妖灵已经苏醒,想必两位前辈来次也是为此事,听说妖灵已经把整个小天地给封锁,只能进不能出,那些仙家门派布置在入口处的人手已经坐不住了,纷纷给自家师门传递着消息,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大修士赶至,这明显是妖族针对人间修士的阴谋,进来的这么多人,到时候能出去的恐怕没有几个,苏观人言微轻说不通这个理,还请前辈出面先把局面稳定下来,到时候镇压了此处妖灵,机缘法宝这些的,到时候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苏观也是迫不得已了,只好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先把此处小天地妖灵准备把进来修士一锅端的心思摆出来,让大家先同仇敌忾的把这事解决掉,不用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争夺仙人遗蜕身上,到时候出去了,不如坐下来再谈嘛,为了拿到这副仙人遗蜕,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氏愿意拿出更多的补偿来换取,而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先让这些红了眼的门派转移目标,不然自己可就真没法子护住了。 卫良笑道:“苏仙子,老朽和你苏氏一脉可没有任何因果牵扯,犯不着为了你苏氏的机缘和这么多仙家门派杠上,老朽还是那一句话,护你周全举手之劳,不过现在让老朽出面平息事件也太看得起老朽了。” 卫良自然不希望这么早就暴露了身份,他这次装神弄鬼的到了这里的确是为这一处小天地而来,为阴阳家一脉的崛起落子,其座下学生圣德已经在鸦巢福地那边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这位阴阳家老祖宗也在天外天坐不住了,想尽了法子来到了这人间界,就是要出手打杀了这片小天地坐镇的妖灵,事后更要炼化这座小天地给圣德送去,好让阴阳家一脉重新在人间界崛起。 至于身处其中的各家门派和上千野修,在他眼里,死再多又如何,完全不关他的事,他现在的目的就是继续潜伏在这里,等着那妖灵按捺不住出手,他才有机会出手镇压,一旦暴露了身份让妖灵有所顾忌,到时候想把他揪出来可就要废老大的一番功夫,毕竟这处小天地是被妖灵炼化过,他就算修为高,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得手。 再说了,还有一个侳崖在身边,他现在是知道侳崖的身份了,生怕这大剑仙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思想要收了这片小天地给自己炼化,要说机缘,仙人遗蜕也好,蛟龙潭的水运龙珠也罢,包括这里成群的仙殿无数的法宝,又如何吸引得了他,只要打杀了妖灵炼化了这片小天地,什么东西不是自己的。 三教百家当中,除了寥寥几家手里捏着当年天庭崩塌后坠往人间的洞天秘境,其余的都没这个实力,一家学脉如何能在人间界抢占大气运,跟手里捏着一座洞天秘境关系甚大,只要这处小天地被自己炼化,他阴阳家一脉完全可以凭借这小天地来孕育生灵,培养更多的有气运在身的阴阳家弟子,这是千年万年的大计,容不得一丝差错。 见卫良并没有心出面,苏观又不免朝侳崖看去,只是这位十二境大剑仙更加干脆,洒道:“老子跟读书人合不来。” 苏观和齐武炀同时脸色一变,不知道这位神仙出自哪家,看来是跟儒家不对眼啊。 然而这时,却听闻远处响起喧嚣,整片小天地数处响起无数厮杀之声,还有一些人在绝望嘶吼,再见无数野修开始像没头的苍蝇在四处奔走,场面一片混乱。 众人俱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卫良和侳崖两人却是对望了一眼,各自点了下头。 卫良沉吟道:“是有大鱼上钩了吧。” 侳崖恩了一声,“来得倒快,赶着送死罢了,不过胃口也不大嘛,这就等着收网了。” 卫良笑道:“盘子铺地太大也怕收不了尾嘛,吃下这么一批人足够这头畜生稳固了境界,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使坏去。” 侳崖也是笑道:“坐不住才好啊,就怕躲着不露脸,老子没这个耐心跟他躲猫猫。怎么样,看谁先把他揪出来?” 卫良眯着眼,道:“论杀人自是比不过你,不过论困人嘛,老朽可就不输与你。” 侳崖哼了一声,“那就看看到底谁先得手咯,说好了,谁揪出来,这片小天地就归谁,可别耍赖。” “各凭本事就是。” 两位天外天的神仙二话不说同时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不见,应该是惊觉到了妖灵的动静各自想要去打杀,然后为这天庭小天地的归属定一个规矩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苏观和齐武炀两人,虽然推算过卫良修为不低,可这里的妖灵生前可是十一境的修为,又有小天地加持,实力直逼十二境,本来以为卫良顶多十境修为差不多,真要拿这里做事,起码还要等几位同境大修士赶到才有望平息,可现在两人各自前去,似乎都想凭一己之力镇压,而且事后还要争这一片小天地的归属,那这两人的修为该有多高啊,没有十二境打底,根本没这个底气跟妖灵抗衡吧。 再一想,一路以来跟一个十二境神仙同行,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不过两人已经不见踪影,完全找不到去向,自己等人又该如何自处,尤其是身怀重宝的苏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自己好不容易得了手,如果真有两位十二境的神仙对这整片小天地起了意,那这副文曲星君的遗蜕自己又如何带得出去,怕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时天幕之上云海翻滚,凝结出一个狰狞的妖物之脸,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这里的所有人俱都要死,成为本座的饲料。哈哈,你们人间修士如此贪婪不堪,何德何能占据这人间之地,妖族即将重回人间。” 短短数语,顿时又是惹得小天地里一阵鬼哭狼嚎。 本来入口之处被封,整片小天地固若金汤,得知消息之人都在担忧会不会被人算计从此埋尸在此,又有妖灵在天幕现身说出这样的话,更加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同一时间那些已经撤销地禁制重现,天幕之上降下无数道神雷,好比人间末日降临,轰隆隆劈将而下。 小天地里响起无数声凄惨呐喊,在小天地里的谱牒仙师和一众野修,死伤惨重。 立马有一道人影跃上了天幕之上,高声道:“本座在此,何方妖孽作乱。” 齐武炀抬头一看,道:“是降龙真人。” 苏观却是一脸无奈,“仅仅只是八境大修士,又能如何,出头鸟,死得更快。” 果不其然,天幕之上一道粗如水缸一般的神雷直直劈下,那八境的降龙真人竟然一个照面就给劈下天幕,了无生息。 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群蝼蚁,受死。” 八境大修士,一道神雷,身死道消。。 这让所有得见这幕之人心底升起一丝绝望。 天庭小天地,这是一处埋尸地啊。 第258章 人间炼狱 一位八境大修士只用一道神雷就搞定,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时天幕翻滚乌云密布,好比天都塌了,整片小天地沉浸在一片漆黑当中。 无数道神道从天而至,绝望之声不断响起,凄惨绝望。 末日降至。 在小天地里之人俱都惊慌失控,大失方寸。 威严之声再次响起。 “这片小天地里,本座只留十人,到时候收为座下弟子,各位出手厮杀吧,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小天地里存活人数超过十人,全部抹杀。” 人性的卑劣在这个时候开始暴露无遗。 一些野修更加凶性大发,二话不说就朝身边的同伙出手。 开什么玩笑,进来的野修数量就已达上千人之多,再加上各家仙家门派弟子,少说也有一千五百人之多,最后竟然只留十人,这得要在一天之内死去多少修士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老子是要活下去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能存活下来,哪里管得着其他。 你看人家八境大修士,一个照面就没有了,他们这些蝼蚁还能存活嘛,躲也不是一个办法,一天时间一到如果超过十人之数,到时候整个天地之内的活人全部要被抹杀,现在除了出手厮杀之外,还能怎么办。 顿时之间,人性崩塌,卑劣性被发挥到极致。 虽然这样的言论是挑拨之言,很多心智坚定之人知道这是妖族之人的阴谋,就算十一境的妖灵坐镇又如何,在这里的可有一千五百人之多,大家齐心协力一同出手对抗,这妖灵难道还真能一锅给端了不成? 他们的存在的确在这位十一境妖灵的眼里是蝼蚁不错,是可以随意打杀,就连八境大修士也扛不住一道神雷,可只要所有人同心协力,必然是有法子对抗。 可这样的道理,放在现在这个时候,任你喊得再响又哪里会有人去听,就跟当时的苏观一样,任你舌灿莲花说得如何动情动理根本不会有人理睬。 老子只是想活着,别的管不了这么多了。 怎么去对抗,八境大修士也是一道神雷就没了,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有家底的野修,什么都不管,只要出手,先把所有人打杀了,自己只要还苟活着一条小命在,再也管不了太多。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诸多仙家门派意识到绝对不能被这里的妖灵牵着鼻子走,可完全阻止不了厮杀,就算一些高境修士,金丹元婴出手维持秩序,对于一些丧失了心智之人出手,可天幕之上立马就降下一道神雷,直接给劈没了,剩下的修士不管如何嘶吼,想要稳定局面俱都于事无补。 一些杀红眼的野修更是齐齐出手,同时嘶吼着:“大家出手厮杀吧,这些伪君子,一开始就想着让我们这些人进来当炮灰去趟雷,现在还想着控制我们去跟老天爷对抗,到最后还是想着让我们先去死嘛。” 这样的言语一出,让更多的人再也守不住心境,对啊,这些仙家门派之人何时拿正眼看过他们野修,在这些人眼里,野修就是拿来当炮灰用的,剩下的还有什么作用,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还谈什么同心协力,扯淡嘛不是。 只要老子活着就好,管你什么大道理,管你什么妖族阴谋。 没见到无论是金丹元婴还是上三境大修士,只要敢出头,就是一道天降神雷,劈得神魂俱散不留一丝痕迹,这可是连转世投胎都没了机会啊。 场面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本来野修的数量就多于谱牒仙师,这些人一旦发了狠,有心拼命,谱牒仙师又如何去阻拦。 而且只要有人想出头,维持秩序,天幕之上立马就是一道神雷降下,管你任何修为,统统无情抹杀。 所以白川所见的一幕,现在就是各自在出手厮杀,不管平日里交情如何之深在这个时候完全谈不上任何交情。 杀完身边之人继续朝着还存活继续厮杀,没听天幕之上的老天爷说了嘛,最后只能剩下十人,只要多出这个数量,所有人都得陪葬。 老子真不想死啊,只能杀你们了,你们统统都去死吧。 血流成河,人间炼狱,无情的厮杀开始在整片小天地里的无数角落开始上演,就连躲都躲不过去,只要人数还残留太多,大家都得陪着一起死,躲,是想拉老子陪葬嘛。 血腥味开始充斥着整片小天地,由于数位门派高境修士出头被神雷打杀,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秩序,那些金丹元婴修士也是不敢继续出头,人家就在天幕之上盯着,容不下你发言。 那些站在一团的仙家门派弟子首先成为了野修的目标,本来双方就是互看不顺眼,谱牒仙师和野修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又被人从中挑拨,这下子哪里还讲什么情面。 数量多出一倍的野修开始成群结队朝仙家门派弟子发起攻击,再厮杀之后,陨落无数尸体,那些谱牒仙师也知道大势已去,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他们这些人首先就要先去死,作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拨人,从来没有对野修正眼看过,什么时候轮到这些杂碎反过来咬上一口。 也不知道是何人喊了一声,先把这些不听话的野修处理了,大家再坐下商议。 于是谱牒仙师出手了,顿时形成两个阵营,出身正统的仙家门派谱牒仙师和那些流窜各地的野修开始捉对厮杀,双方都是抱着一个心思,先把这一拨不同道之人干掉,再来商议事后如何去清理手尾。 两方各不相让各自出手厮杀,法宝神通满天飞舞,一具一具尸体倒下,不消片刻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再也不讲情面,不讲理由,遇上就是一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不到形势一时之间就陡然发展至此,任何人都料想不到。 田青花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张俏脸苍白无血,只是浑身瑟瑟发抖,心里担忧着映照园的情况,可又不敢动身前往,那些野修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只要遇见谱牒仙师就是一涌而上,法宝神通一顿砸,只要有谱牒仙师反抗,立马就是被砸成肉饼,留下一滩模糊尸体,看得她差点反胃吐出来。 苏观和齐武炀也是面无血色,刚才已有数拨路过的野修对在蛟龙潭的几人发起了攻击,就算苏观报出苏氏背景,完全没有一点作用。 齐武炀也是同样,见众多野修涌来,大声喝道:“我乃儒家文教副教主齐家弟子,大家请听我一言…………”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法宝雨落下,那些杀红眼的野修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一门三文豪苏氏,什么儒家文教副教主齐家,统统见鬼去吧,老子就是想活着,只有你们都死了,我才有希望生存下去。 无奈之下,几人只好出手打发了这些杀上门来的野修,出手还要快要狠,因为涌来的野修数量多不胜数,一旦仁慈留了手,就是一阵法宝砸来。 白川没有料到这齐武炀的来头这么大,竟然是儒家文教副教主之后,看来也就这样的身份才算得上是和一门三文豪的苏氏一脉是门当户对吧,不过这时候哪里是扯家世的时候,没看那些野修专门挑谱牒仙师来动手嘛。 “齐兄,别喊了,你是不是傻啊,这时候报上家门来历,不是找死嘛。” 齐武炀也是脸色苍白,平时他的身份可是无往而不利的,只要一报出家世背景,这些野修必然敬若神明,就算那些仙家门派同样是礼待有加,什么时候身世背景反而成了累赘。 不过白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这些野修已经丧失了理智,一心就想着先把谱牒仙师干掉,这时候再自报家门那就真的自寻死路了。 苏观和齐武炀一声不吭的出手打杀,两人身上都有各自家族给予的保命手段,的确不俗,一出手就是死伤一片,因为谱牒仙师的目标太大,倒也一时之间聚拢不齐太多的野修数量来围攻。 而且这处蛟龙潭的位置本来就在小天地的偏僻之处,远离那些成堆的仙殿,很少有野修在附近徘徊,一时之间倒也不是太过吃力,可一旦那些野修占据了上风,把被困在仙殿群里的谱牒仙师打杀了干净,到时候还是要找上门来,他们这些人到时候又如何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野修,手段再大,还不得被活活累死。 白川道:“咱们绝对不能再露面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两位前辈护我们周全没必要跟这些野修打生打死。” 苏观和齐武炀对望,也知道白川所言甚是,那卫良说过看在苏氏一脉的面子上是可以护住他们无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躲起来等着事情落幕,不然真被野修发现群起而攻,白白陨落在此。 只是事情闹得这么大,那副文曲星君遗蜕事后自己是肯定保不住了,想不到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到头了还是一场空,想要得出此地,只能仰仗那两位神仙搭救,可这片小天地里最大的机缘,仙人遗蜕,人家是怎么都不会任其给苏氏一脉拿去,能保你一条小命就已属万幸了,怎么滴,还想着拿好处?怕你家族里的长辈来此,也没这个脸面说出口吧。 众人退往蛟龙潭深处,找个个隐蔽之地躲藏了起来,现在就等着消息,那两位神仙早些出手把坐镇此处的妖族妖灵打杀了,不然到最后不管谱牒仙师剩下多还是野修剩下多,总会找上来,为自己活命,而要打杀别人了。 而同为野修的钱忠义这时也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这么一个无根无萍的野修,到时候老神仙会不会出手保住自己的小命啊,心底百般懊恼,自己动这歪心思干什么呢,一听有天庭仙宫出世还想着来分一杯羹,就这样的大机缘哪里是他一个小野修可以染指的啊,现在好了,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啊。 众人躲藏了起来,所幸主要的战场远离此地,野修数量不多,暂时还算安全,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一场厮杀,要陨落多少人啊。 整个天幕都被鲜血印染得鲜红,人间炼狱,也就如此吧。 白川倒是不担心,反正有侳崖兜底,正如他所说的,有些机缘拿到了手里,再想吐出去就得问过侳崖的剑答不答应了。 跟施依依打了一声招呼,“我下蛟龙潭把那水运龙珠捞上来。” 说完一个鱼跃潜入潭底,去摸那早已看中的龙珠,到时候看情况还要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把那在天幕之上游走的剑僧一脉剑意弄到手,在妖族妖灵动手之际,这道剑僧一脉的剑意更加明显,不断隐现,似乎也在拼尽了力气寻找妖族妖灵所在之地,尽那绵薄之力。 苏观和齐武炀两人一脸惊奇,这白川的心也太大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去捞好处,你小子怕是拿得再多,到时候能不能带出去都是个问题,有意思嘛? 田青花也是万分担忧,生怕白川有危险。 倒是施依依在边上安抚,“田姐姐不用担忧,川子不会有事的,自然有人护着他。”。 把在旁边的苏观和齐武炀听得嘴角抽搐,他们是知道白仁底细的,论来头,儒家十圣人里的心圣,是比苏氏和文教副教主要大。 要这么说的话,莫非那两位老神仙是心圣老爷和武圣老爷来此? 第259章 鱼儿上钩了 整个天庭小天地都在一片厮杀怒吼当中,人性中隐藏的各种卑劣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除了疯狂的厮杀,别无它物。 白川沉入蛟龙潭底,喧嚣似乎在远离,清澈见底的潭水,仿若另一个世界,他并不担忧在上面的几人,虽然钱忠义和田青花两人俱都是没有厮杀手段之人,不过余下的几人可是手段够足了,单凭苏观和齐武炀这两个来头甚大的,又有家族大修士赐予的保命手段在身,除非真的遭受几百个野修围攻,不然一拨一拨的分散野修过来只是找死而已。 还有施依依这个怪物在,发挥全部潜力到底会有多恐怖,白川也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四境五境的野修过来,施依依一人一只手能打一百个,应该不是问题吧! 虽然有些夸张,不过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能这样的壮举就会出现,这丫头和人厮杀从来就没有真正使劲全力,白川也无法预料这丫头当真豁出去的干一架,那将会是怎么一番画面,是否在同境之中就像割韭菜一般,一拳就是一茬呢。 暂时把这些思绪抛诸了脑后,蛟龙潭底的这颗水运龙珠这次怎么都要摸到手里再说,就凭卫良这老神仙都特意跑到这里,显然这颗龙珠的品秩并不如自己先前预料那般,又或者其来历十分之大,让这样的老神仙对仙人遗蜕都不屑一顾,却想要摸这个珠子。 身形不断下降,很快就沉到了潭底,因为此处水运极浓,就算在潭底依然清晰可见,没有一丝浑浊,而那颗水运龙珠则安详地在一堆蛟龙尸骸之上,泛着幽蓝的荧光,把蛟龙潭底映照的一片蓝色。 白川见到龙珠边上无数的蛟龙尸骸也是大吃一惊,所料不差的话这些堆积成山的蛟龙尸骸应该是被人炼化抽取一身蛟龙之属的精华全都拿来滋养这颗龙珠,这是多大的手笔啊,龙珠之上明显有被人炼化过的痕迹依稀还残存着一股磅礴地气息,经久无数岁月依然没有消减半分,看来这颗龙珠的确十分有来头啊,自己这次看来要撞大运了哦。 伸手一探,泛着蓝莹的龙珠缓缓从尸骸中升起,就表面来看这颗龙珠的品秩已经达到法宝上品品秩,比那软玉还要高,除非继续砸下大量的仙金炼化,不然软玉的品秩还不能和这颗龙珠相称,到时候五行府邸不相称又要麻烦,不过这么一颗绝对有来头的水运龙珠,怎么也得收下,只能事后跟侳崖再多讨要点仙金炼化吧,只是以这颗水运龙珠先把水府府邸建立起来,这五行本命府邸的品相起步有点高了,剩下的府邸压胜之物,可就难以入手了。 本想把龙珠纳入方寸物间,却不料品秩太高根本无法容纳,不得已下只好先收入凤印印记里面,只有自成小天地之物才能收纳进去,可想而知这颗水运龙珠来头必然不凡,找机会要问问那卫良,到底是什么来头。 同时见龙珠旁边还有几桩法宝,品秩不一,不过瞧得挺讨喜,心想着顺便给田青花也摸来几件,立马出手一股脑的把整个蛟龙潭底搜刮一空,才尽兴而去。 只是刚从潭底冒起了头,就听闻上面传来厮杀之声,等从蛟龙潭窜起的时候,苏观和齐武炀两人正把一波数人的野修给料理了,施依依在后方压阵,而田青花和钱忠义则就躲得极远,压根不敢靠得太近。 见白川办完了事,施依依过来道:“形势不容乐观,做鸭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迟迟没有动静,那边仙家门派等人开始落在下风,明显地被野修数量给压制住了,你刚才下去才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两拨野修跑过来,如果再耗下去,那些谱牒仙师恐怕都要陨落在此,到时候咱们只好赶紧跑路了。” 白川眺望了一眼,在文曲星君遗蜕所在的那一片仙殿群,是整个小天地里最密集的一处,也是人数最多的一处,各家门派弟子大部分都在那边搜刮,只是事情突发转变太快,这下子就给上千野修给包了饺子,围在那里一顿法宝神通乱砸,见包围圈越缩越小,果然形势不太妙,一旦这些谱牒仙师真给这么多野修给料理干净,这些杀红眼的,还不得四处找人铲除。 苏观和齐武炀两人也是一脸焦急,按照如今这样的形势下去,杀到了最后,莫非真得只能留下十人活命不成,刚才又有几家门派的上三境大修士进来,只不过看到这样的场景想要阻拦却直接被天幕之上一道神雷劈得不知所踪,如果就此陨落得话,粗略一算,这处小天地已经铲除了四位上三境大修士,这样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就是因为这样,那些谱牒仙师更加人心惶惶,元婴修士和金丹修士都不敢出手,生怕就被天幕之上的那位盯住一道神雷给劈没了,纷纷躲藏起来,只能由得门下弟子在奋力拼杀,可野修数量实在是太多,根本顾及不过来。 这妖族妖灵分明就是针对谱牒仙师啊,想借着上千野修之手把仙家门派等人铲除,再慢慢收拾一盘散沙的野修,算计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白川这时候也有些心慌,卫良和侳崖两人离去多时,怎么还没找到这妖灵所在的位置嘛,如果再厮杀下去,这人间修士陨落的数量也太多了点吧,上三境修士可是每家门派的根底,这才多少时间就陨落了四人之多,又在刻意针对谱牒仙师,再不扭转形势的话,这些仙家门派的四境五境弟子可真撑不了太久。 同时天上那一道剑僧一脉的剑意如今完全显现了出来,化成一抹气劲凝结而成的利剑,在天幕之上飞快游走,却像是无头的苍蝇,不得其入。 阵阵嘶吼之声不断灌入耳际,战况愈发激烈。 白川沉吟道:“我看仙家门派支撑不了多久了,各位要不要去援助一把,真让这些野修得了手,这些人接下来的目标可就是我们了。” 苏观秀眉一蹙,的确是人间十色中排在第四的绝色,一颦一顾之间自有风情万种,“如果我们出去帮忙,可能这些人全部都要冲我而来。” 白川笑道:“苏仙子现在还想着拿住那副仙人遗蜕嘛,按我说不如拿出仙人遗蜕往人堆里一砸就是,既能让那些野修分散注意力还能减轻被围攻的压力。” 苏观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川,尽管知道白川所言不差,可这位苏氏千金还是放不下,想自己千辛万苦,一路覆着那令人作呕的面皮好不容易拿到手,就这么放弃,心不甘啊。 齐武炀却是十分认可白川的说法,这副仙人遗蜕凭他们两人万万没有可能带出去,不管事后怎么解决,终归要交出来,还不如白川所说,往野修堆里一砸,起码还能分散掉一部分的注意力,这些野修尽管杀红了眼,可心生贪念之人不在少数,肯定还是要哄抢一番。 只是刚想开口劝解一番,却见天幕之上一道光亮亮起,那被施依依一拳吓跑的妖族大妖韩侯再次现身,一身妖族九境修士霸气侧漏,站在天幕之上,好比此处的老天爷存在一般。 竟然把目光投往了白川这边,咧嘴笑道:“一群蝼蚁,竟敢戏耍本座,差点被你们哄骗过去,哼!仙人遗蜕可是你们想拿走就能拿走的嘛,苏观,本座来收了你。” 说完从天幕直冲而下,直接就往苏观而来,同时伸手一掐法指,把整个蛟龙潭罩在了一座法阵之下,背后明显有妖灵在控制整片天地做法,韩侯是要下来把苏观这一拨人全部打杀了,再把仙人遗蜕拿出来制造更大的混乱。 几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一下子就猜到了韩侯的目的,当下脸色大变,这可是九境大妖啊,真要拿几人开刀,谁能拦得下。 却见天幕之上那道剑僧一脉的剑意突然剑气一展,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笔直往韩侯刺去,但还没近身就被天幕之中伸出一巨大手掌一捏,妖灵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纠缠本尊这些年不缠不休真以为本尊奈何不了你嘛。” 手掌一拢,剑意被困在手掌之间,左突右冲完全无法挣脱牢笼,已经觉醒的妖族妖灵再吸收了此地陨落修士的气息,看来恢复得异常之快。 韩侯伸出舌头一舔,嗤笑道:“蝼蚁们,受死吧。” 身形更加迅猛,直扑而来,首当其冲的苏观脸色苍白,就算有压箱底的手段,可根本无济于事,这片小天地已经被妖灵完全掌控,这座笼罩蛟龙潭的阵法,直接压制住她的保命手段。 齐武炀也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大喝道:“观儿,快退。” 说完自己往前面一站,竟然想用自己来挡下韩侯的一击。 白川料不到这齐武炀看似风流却也是痴情种子,竟然还替苏观代死,可又有个屁用啊,九境大妖,打他们几人还不是一个巴掌一个。 刚想拉着施依依赶紧撤退,见到又是一道窜上天幕,身形所过之处,留下片片金莲,整个天地之间响起声声梵音。 一个光头僧人横空出世,袈裟一挥,袖里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劈向韩侯。 白川低呼道:“是剑僧一脉剑术。” 韩侯也没料到竟然还有人敢出头,但发现这道剑气太过凌厉,就算他九境修为竟然也无法挡下,惊呼道:“老祖。” 天幕之上,妖灵狰狞的面目再现,一声冷哼道:“大鱼上钩了,神秀秃驴,本尊等你多时了。” 一掌拍下,瞬间手掌放大,好似遮天蔽日一般压了过来,一把捏住这位佛号神秀僧人所发出的剑气,响起一声闷响,竟然直接用手掌硬是接下了这惊鸿一剑。 “你们剑僧一脉与本座纠缠这些年,今日做一个了解。” 又是一掌压下,朝那光头僧人镇压而去。 “十境剑僧!真以为天下无敌了嘛,受死!” 那位神秀僧人双袖一拢,两道剑气从袖间激射而出,要跟这妖灵一分高下。 “本尊如今十二境,还镇压不了你一个十境剑僧!” 庞大的身躯从天幕当中浮现,掌控这处小天地的妖族妖灵终于现身。 就是这时,天幕之上再现两道身影。 “鱼儿上钩了,各凭本事。” “等你好久了,畜生。” 天地之间,一道冲天剑气扬起,宛若一道白虹,从天外而来! 几乎占据整个天幕的妖灵身躯顿时被一张大网束缚,玄妙至极的阵法发动。。 天罗地网,白虹剑气。 围杀妖灵! 第260章 滚去转三世 侳崖和卫良两人潜伏已久,就等着这头妖族妖灵完全的现身出来,倒也没有跟那神秀僧人合议,只是恰逢其会。 现在的局势这两头妖族大妖在天幕之上看得十分透彻,之所以韩侯现身朝苏观而来,其目的也是要逼这唯一的十境剑僧出面,自从这神秀僧人进入小天地里,就已经被十二境妖灵得知,一切布局都是为了逼他现身,好了解纠缠无数年的因果。 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终于让鱼儿给上了钩,哪里想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两人,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猎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至理名言屡试不爽。 只听道侳崖冷哼道:“神秀小和尚,下面那头九境畜生就交给你了,堂堂十境剑僧不会还吃力吧。” 同一时间,侳崖身上剑气爆射,不再是一道白虹,而是天地之间涌起千万道剑气,这是要把现身的妖龙劈成渣滓啊。 而用天罗地网布阵手法围困住妖灵的卫良则笑道:“大剑仙,你这是不给别人活路啊。” 侳崖嗤笑道:“谁打杀了,谁拿大头,忒多废话。” 被无数剑气及身的妖灵也是发现这两人绝不寻常,从暴露出来的修为来看,竟然同样都是十二境,由于身在小天地之内,没有天道压胜,十二境修为展露无疑。 然而这头妖灵是极其古老的存在,乃是当年神道进攻妖族天庭之时陨落在此,压根不认识卫良和侳崖两人,立马猜到两人是三教立教之后涌现出来的十二境修士,可一点底细也摸不准,完全不知有什么手段。 只是知道一个杀力通天的大剑仙,一个则是玩阵法的祖宗阴阳家一脉。 “同是十二境,在本尊坐镇的小天地里,真怕了你们不成。” 然而事实确是妖灵被卫良的阵法束缚,竟然完全无法缩小自己的身躯,如山岳一般大的灵体硬生生受了侳崖发出的无数道凌厉剑气。 好比大红炮竹连发而燃,千万道剑气刺入妖灵灵体之上,响起声声爆响。 “怎么可能!!!” 只听到妖灵惊慌失声,随后了无生息。 侳崖嗤笑道:“同是十二境,老子的十二境能跟你比?” 天外天杀力能排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全力催发出来的剑气,又岂是坐镇小天地加持的妖族妖灵所能抵抗,仅仅一招,在千万道剑气之下,山岳大的身躯直接被戳得稀巴烂,本来就没有肉身之躯,乃是灵体所化而出,这一道道剑气可算是直接刺在神魂之上。 十二境妖族妖灵直接被侳崖一招杀萎了。 然而这时侳崖却是脸色一变,惊呼道:“不好,老小子算计我啊。” 本以为一招就能杀得妖灵神魂聚散,却不料卫良还是留了一手,这头十二境妖灵的确抵抗不住侳崖的剑气,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可是能跟道二郎叶无双一争高下的存在,真要全力出招,整个天外天都没几个人能抗得下来,还是在他手里没有趁手的本命剑情况之下。 那么这头刚刚苏醒过来,都还没完全稳固境界的妖灵,怎么可能接得下侳崖的剑气,的的确确被刺杀得体无完肤,可真要说就此灭绝,还不一定,毕竟是坐镇此处的妖灵,在侳崖出剑之时就已经分出一道魂魄,偷偷地遁去,只要溜走,在小天地藏匿起来,任是侳崖本领再大也找不出他来。 可妖灵还是忽略了卫良的修为,阴阳家而今在天外天唯一的一位十二境老祖宗,绝对是人间界阵法一道的鼻祖,这样的存在暗中布置了这么久的法阵又岂会给你钻了空子,留下一丝魂魄溜走不成。 天罗地网一收,顿时把妖灵完全无用的灵气剿灭,同时缩小一小团,立马把那唯一的一丝魂魄给捆在了里头,却见卫良扬手一挥,那天网被收入袖内,饶是侳崖还想着补上一剑,却不从下手。 “老小子,这可是我打杀的。” “呵呵,最后一丝魂魄可在老朽手上,怎么算都是我的功劳吧。” “不要脸,没老子出剑,你能捡这个便宜?” “大剑仙,愿赌服输啊。” 还在两人为到底是谁打杀了这头妖灵争执不休之时。 悬在半空的韩侯一脸惊恐,本来算计地天衣无缝啊,由老祖出手打杀了神秀僧人,然后再把所有进来的修士全部坑杀干净,等吸收了这么多修士精气之后,老祖妥妥地在十二境稳定下来,然后就可以消失一段时间再换个地方继续坑杀人间修士的啊。 到底是从哪里钻出的两位同样是十二境修士啊,一个大剑仙,一个阵师,到底从哪里得知这处小天地今天出世的啊。 然而坐镇此处的妖族妖灵已然被那卫良收走,一切所有的算计全都化为乌有,别说坑害人间修士了,妖灵最后的下场也难逃被人抽丝剥茧的悲惨下场。 韩侯知道大势已去,趁着现在这片小天地还没有被人炼化收走,自己还算能掌控几分,刚想扭身即走,却见到两道剑气已然临身。 眉清目秀,容颜之俊朗比之谪仙人之姿的白川丝毫不差一点的光头僧人,神秀,双袖齐扬,两柄袖里剑催发出凌厉剑气,斩杀九境大妖韩侯。 只是一声闷哼,九境大妖,韩侯一个照面直接被两道剑气绞杀,本来这只是他寻来的一具肉身,同样是妖灵之体,在肉身被绞碎之前,妖灵之体也难逃厄运,两道剑气一交错,直接把妖灵之体给绞碎,天地之间响起一身凄厉的惨叫。 潜伏人间界已有数千年的九境大妖韩侯,本想着这一次终于等到机会让人间气运往妖族那边倾斜一点,为将来妖族翻过定军山做一场大买卖,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接连遇上两位十二境神仙,和一位杀力通天的十境剑僧。 仅仅一个照面,死得不能再死。 这就是天下四脉剑术之一,名头丝毫不差南北两派剑术的佛家剑僧一脉。 多少年未曾现世,而今只有一剑,不,确切的说,是两剑,两袖之内的两柄本命袖里剑齐出,九境大妖丝毫没有反手之力,立马陨落。 一场坑杀千多人间修士的大局,在三人轻描淡写之间化解。 不讲理的大剑仙,不讲理的十二境神仙。 所有仰头看着天幕的人间修士,俱都心神俱骇,这才是人间绝顶之巅大修士的风采啊。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对于发生的一幕,仅仅只有几息的时间,战事就已经告一段落。 白川也是内心极度震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侳崖全力出手,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杀力如此匪夷所思的嘛,完全不讲理的啊,同样十二境,杀妖灵如杀鸡,轻松地过分了吧。 天地之间一片宁静,悄无声息,却是偶尔会响起侳崖和卫良两人对于谁才是斩杀妖族妖灵的争执。 这时候却见那被妖灵一掌捏在掌心的剑僧一脉剑意,挣脱了束缚,却是一动,要往同出一源的神秀僧人飞驰而去。 而侳崖却是立马停下了和卫良的争吵,一个闪身,一掌伸出,如出一辙,再次把这道剑意给捏住了手里。 “小玩意,想认祖归宗不成,想得美,老子丢了这么大的机缘,正好拿你补回。” 卫良施施然地笑道:“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入你大剑仙眼的尽管拿走,老朽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侳崖恨得只咬牙,可知道最后一丝妖灵魂魄被卫良收了进去,自己想要炼化这片小天地是想也不用想了,除非真得拉下脸跟卫良厮杀一场,不过这老小子手段花里胡哨的异常之多,自己没有趁手的本命剑,真要是撕破了脸来打,只要祭出几座法阵困了自己,一旦被炼化了小天地,再在这里继续纠缠,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自己。 别以为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当真无敌了,放到公平的环境里,侳崖有信心一剑就能劈得这老头喊娘,可现在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人家的主场,十二境巅峰修为再加小天地加持,可就真的是三教祖师爷一样的存在了,自己再闹也是吃力不讨好的局面。 可白白错过一座小天地,心里可真得要滴血,这要是把这小天地炼化拿在手里能有多少运气源源而来啊,又岂是拿几件里面法宝能当数的。 手里捏着的这道有剑僧一脉传承的剑意,自己也没啥大用,还不是为了白川那小子做嫁衣,越想越是憋屈,搞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捞到好处,这时候的侳崖气得要发剑气劈人了。 偏偏那位光头僧人神秀这时却要撞上了火山,打了一个佛手,道:“大剑仙前辈,这道剑意乃是当年小僧这一脉所留,本为一源,小僧这次也是为此而来,还望前辈成全。” 侳崖却是黑着张脸,撇嘴道:“老子知道是你剑僧一脉的玩意,不过现在老子想要了,你咬我啊?” 面对如此无赖的回答,神秀依然一脸笑意,丝毫没有一丝波澜,“前辈已经是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要这道剑意无大用,何苦为难小僧。” 侳崖这时仰着头用鼻孔对着神秀,哼哼唧唧道:“叫神秀是吧。” “小僧佛号确是神秀。” “年纪轻轻就已经十境巅峰了,是转世佛子吧。” “前辈所料不差,小僧如今已是转世第二世。” “小和尚啊,你今天要倒霉了。” “前辈的意思是?” “老子平生最烦你们这些秃驴,转世佛子是吗,滚去转满三世,再去天外天,什么玩意啊。” 又是一道白虹从天而降。 佛家二世转世佛子,十境剑僧,被侳崖一剑打杀,毫不留情! “都说了今天要倒大霉,还唧唧歪歪的,出家人就是罗里吧嗦。” 天地之间,悄无声息。 所有人肝胆俱裂,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十境剑僧,被打杀了!!! 这尼玛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是妖族的吧!!! 第261章 开始收尾 并不是侳崖生性残忍好杀,的确,这位在天外天杀力能排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修脾气是出了名的臭,动不动就要拿一身盈满的剑气劈人,不过平生所作所为从来没有触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 飞扬跋扈,做事随心所欲只凭自己喜好是他的特点,可对于人间和妖族之间的原则性问题,侳崖并不是没有一点考虑的。 这神秀来历不俗,乃是当年佛家铸造金身佛的存在,不过一直卡在十一境的瓶颈,不得已坐化转世再求机缘,如今也已经十境巅峰境界,可侳崖是什么眼力,一眼便知这神秀这一世估计连十一境都上不去,被佛家寄予厚望的剑僧大才,可以说早就已经在天外天预留一个位置给神秀,如果这一世还不能臻于圆满,只能再施秘法去轮回第三世。 佛家修成佛陀一途其实有很多讲究,其中一条就是经受三世轮回方能得大道成佛陀,既然神秀选的是这样一条路子,侳崖也是乐见其成,随手帮了一把,别看一剑无情斩杀,其实还是留了一道自身剑意在神秀的魂魄之间,本来就是佛家剑僧一脉出身,再带着侳崖的剑意转世,这位剑僧大才的第三世必然是精彩绝艳。 可内里的弯弯绕绕其他人又哪里会得知,自身觉得这位大剑仙好生牛气,十境剑僧说杀就杀,一句废话都没有,生怕就是妖族出来的大剑仙,心情不好要拿这里的所有修士祭剑了,这才刚逃出龙潭,不会又要陷入虎穴吧。 天地一片死寂,没人敢叽歪,生怕被大剑仙盯上,又是一剑,重回娘胎。 卫良这样的十二境神仙哪里不知道侳崖暗地里实则是帮了神秀一把,笑道:“事情做得太过火了一点,可以委婉很多的嘛。” 侳崖歪了歪嘴,嗤笑道:“老子心情不好,哪管得了这么多,而且这道剑意早就盯上了,还想从我手上拿走,做梦吧。” 卫良无奈摇头道:“你这臭脾气,也就剑气没人抗得下来,不然早给人打脸咯。” 侳崖哼哼唧唧道:“老小子你懂个屁得剑,知道这神秀为何这些年下来都在十境迈不出一步嘛?佛家剑僧一脉固步自封已久,再这么自我禁锢迟早被除名在天下剑术四脉之外,拿了这道剑意何用,还不是来来去去就那一套,老子打开个天窗,让这些秃驴见见世面罢了,说不准还有人心里叫好呢。” 卫良也不想反驳,侳崖说得的确入情入理,佛家剑僧一脉避世已久,可以说在天外天都没有几分地位,说不准这神秀因此打破束缚,一举登上十二境也说不准,就是事情做得有些过激,在这么多人间修士面前一剑斩杀了人间至境十境剑僧,影响不好。 不过卫良是阴阳家老祖,别家之事与他何干犯不着出面吃力不讨好,并且侳崖现在的心情必然十分糟糕,这处天庭小天地可就捏在了自己手里,人家出了大力气没捞到好处,找个晚辈撒撒气怎么了,还真有人敢找他说理不成。 也不管他,反正自己也说了,这里的东西只要他侳崖看得上的尽管拿走,一句废话也不会多说,真惹毛了跟自己不缠不休的,可能自己还得掉一层皮。 不过现在已经掌握了这处小天地,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所有人不得再继续厮杀,滚去入口处,把所有拿到手的法宝机缘统统交出来,等本座清点过后自然每人都会给予相应的甜头,如果有人再动歪心思,别怪本座出手狠辣。” 十二境神仙发话了,那些仙家门派谱牒仙师和一干野修这时候哪里还敢觊觎其中机缘,本来以为落入了妖族圈套自己这些人免不了一死,现在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听老神仙说所有人或多或少还能给予一桩奖励,这就十分心喜了,果然是十二境神仙啊,做事就是敞亮大气。 与此同时,一位十境剑僧被人一剑斩杀,尽管身在小天地之内,可依然还是被各方得知。 人间界,释莲大洲,净土宗宗主世音,几千年来第一次真身踏出了紫竹洞天,前往觐见佛家四佛国,西方极乐界国主,月墨佛陀。 见到世音匆匆而来,金身佛像高达万丈的佛陀月墨并没有任何意外,依然盘腿而坐。 世音沉吟了一下,道:“上佛,是否需要警告一番。” 万丈金身佛像的月墨缓缓睁目,“阿弥陀佛,三世轮回方成佛陀,神秀既然选了这一条路,本就是命中之劫,因果轮回早有定数。” 世音也是打了一个佛手,“我佛慈悲,希望神秀师叔这一世能破除桎梏。” 佛陀月墨再次闭目,金身佛像庄严肃穆。 “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世音低首,“阿弥陀佛” 缓缓退去。 同样在人间界天幕之上坐镇的百家圣人自然也对明仁王朝南疆这里的一举一动也是尽收眼底,对于佛家一脉十境剑僧被侳崖一剑打杀,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不过这事关乎到三教之一佛家,他们这些百家圣人也乐得看好戏,且看看佛家这一次到底如何回应,这么给人打脸,不会还坐得下去吧。 也有几位圣人气愤不过,大骂那侳崖不讲情面做事没点分寸。 更有几人还出言说道,不如弄出点声势出来,不然这侳崖偷偷摸摸从天外天跑到了人间界,这事本来就不符规矩,做事又是如此随心所欲完全不顾百家颜面,怕是影响不好。 天幕之上坐镇的百家圣人,身份自然是以三教圣人为尊,这些突破人间至境十境修为,刚刚飞升的十一境修士,还是没有资格在那天外天里有位置,只能呆在天幕之上看着人间烟火继续收罗人间气运参悟大道,自以为是得道的神仙,对于人间界的琐事就爱胡乱掰扯,可真要跟十二境巅峰的侳崖讲道理,这些人谁又有这个胆子。 侳崖的脾气臭,整个天外天都知道,这小子动不动就拿盈满的剑气劈人,接得下还好,接不下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也要往肚子里吞,讲道理完全是讲不通的,这人就是这么个脾气,要么干服他,要么被他干服,扯嘴皮子功夫,没用。 还是三教当中的儒家圣人笑道:“侳崖这牛脾气谁敢去惹他,反正儒家不掺和,你们随意。” 道家一位白须飘飘的道人也是打了稽首,“无量寿尊,道二郎要是坐不住就好咯。” 不过见其意思,也是不打算掺和。 百家圣人见三教已经有两家表态,自然不会做这出头鸟,就等着佛家那位坐镇金身佛有什么表示。 只是这位铸造金身的和尚对此就是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良久才憋出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众人一哄而散,跟这些佛家光头真得没啥好说的,论天下最不要脸皮的,恐怕就是光头秃驴了,没劲得很。 人间界包括天幕之上因为侳崖一剑斩杀神秀之事有了一些波动,然而人间界依然平静如水,视线再拉回到天庭小天地之内。 众多仙家门派弟子已经绑在一起,在入口处有条不紊的处理剩下的事宜,有十二境神仙老爷坐镇天幕之上,那些有些小心思的野修也不敢动手脚,非常自觉的前往入口处把所有摸到的法宝机缘一一交了出来,心底自然是在滴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了几件重器,到头来一分不剩全部上缴,就希望神仙老爷说话算话,到时候真得要分出一点甜头来才好。 谱牒仙师则心态较好,这处小天地已经被神仙老爷拿在了手里,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人家的东西,自己这些人站在这里,就跟到人家家里抢东西的土匪一样,只能依照神仙老爷的意思,组织好野修把东西都给交上来,说不准神仙老爷看自己等人做事讲规矩,接下来可能多给一些甜头。 事情有条不紊的在进行,卫良和侳崖也没有继续呆在天幕之上,纷纷降落在地上。 见到卫良朝自己走来,收着文曲星君遗蜕的苏观也是百般不是滋味,知道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保住了。 卫良过来笑道:“苏仙子,难不成还不舍得放手。” 苏观俏脸一红,被一位十二境神仙喊仙子,也是挺尴尬的,当下二话没说从咫尺物里拿出仙人遗蜕双手奉上。 卫良大袖一挥收入了袖里乾坤之内,笑道:“本座要这副文曲星君遗蜕也没甚大用,不过毕竟是出自这处小天地之内,你苏氏一脉当真想要,可以做一笔买卖嘛。” 在边上的侳崖立马翻了一个白眼,看这时候的卫良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奸商的面孔,更加气不过去,呲牙咧嘴道:“跟一个小辈谈生意,你脸皮怎得如此之厚。” 卫良只是微笑不语,本来他阴阳家老祖对于什么文曲星君遗蜕就没什么兴趣,费劲把这处小天地抢到手还不是要跟三教百家做一笔大买卖。 苏观闻言却是大喜,这副文曲星君遗蜕对于她苏氏老祖来说意义非凡,只要神仙老爷肯愿意做生意,砸锅卖铁都要换过来。 “恳请前辈告知身份,苏观一定通知老祖前来谈一谈。” 侳崖笑道:“老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装神弄鬼不成。” 卫良老脸一笑,顿时涌起一阵青烟,眨眼之间恢复了原本尊容,仙风道骨,绝对的神仙风范。 “本座阴阳家,东方衍!让苏东山来谈吧。” 苏观神色一震,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这可是人间界的阵法鼻祖啊,怪不得那位十二境大剑仙也吃了憋。。 而苏东山正是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氏境界最高的那位老祖宗,岁数不大,可成就最为杰出,誉为人间界文道一脉的词圣,只是在东方衍眼前只能是以小辈自居。 再看东方衍一脸的奸笑,苏氏一脉想要换得这副文曲星君的遗蜕,怕是要被狠狠地坑上一把啊。 第262章 土匪强盗 苏观和齐武炀两人料想不到跟着他们一路,一直以来以胆小如鼠做派的卫良竟然来头这么大,是阴阳家一脉老祖东方衍。 任是人间七大世家之一,一门三文豪的苏氏还是儒家文教副教主齐家,在这老神仙前面其实没什么好提起的。 而且就儒家一脉和阴阳家一脉在人间界的各自落子和抢夺气运,东方衍不见得会对苏氏和齐家高看一眼,搞不好还要暗自刁难,不过这些事情只能交给长辈来处理,他们两人现在是完全说不上话来。 同时也好奇侳崖的身份,这位大剑仙杀力可比东方衍要高出太多了,不如结个善缘也好,只是一声前辈还没喊出口就已经被侳崖看透了。 “唉,不用套近乎,老子对秃驴没好感,跟你们读书人更加谈不到一块去。” 惹得苏观和齐武炀两人左右为难,想平日里两人无论走到哪,哪一次不是被人哄着捧着,尤其是苏观,不仅身出大族,还是人间十色高居第四的绝色,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当空气一般的存在,当下也是好生气结,只能怨两位老神仙岁数大了,不懂得欣赏。 侳崖懒得理睬东方衍一拨人,朝白川扬了扬手,直接把那道佛家剑僧一脉剑意给打入了白川体内,任其在体内翻江倒海,驰骋在奇经八脉之间。 倒让白川一下子吃够了苦头,让一道剑意在体内如脱缰野马奔驰,这种滋味的确酸爽。 侳崖道:“尽快把这道剑气炼化了,老子打生打死的出了大力气都给你小子做功夫。” 白川尽管体内如同潮水翻天闹得不可开交,可也知道这份机缘大得离谱,只要炼化剑意之后得到了剑意亲近拿了其中传承,日后可是尽得人间三脉剑术,半仙兵袖白雪也有了用武之地,当下咬牙忍下了被剑意鼓捣的痛楚,跑来嘻嘻笑道:“鸭哥,威武。” 侳崖高昂着头不屑一顾,好似一头骄傲的公鸡。 白川再向东方衍施礼道:“见过前辈。” 东方衍则是对白川十分亲近,白仁的孙子,还是那人的儿子,现在又有侳崖当剑道传道人,这白川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尤其是他和圣德之间还有一桩因果牵扯不浅,既然已经在人间界落子,日后阴阳家一脉可能要跟这小子打交道的次数不少。 笑道:“白先生可好?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 尽管话说得有些虚,不过东方衍亲近的意思十分明显。 白川笑道:“我家老爷子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在跑去哪里晚辈也是不知道,多谢前辈关心。” 东方衍笑道:“小子是看上了那颗水运龙珠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白川拜谢道,“多谢前辈。” 侳崖却是不干了,这里的玩意只要摸到了怀里你东方衍敢出口再讨要回去不成,哼哼唧唧道:“忒小气,给这么一件玩意打发叫花子不成。” 东方衍知道侳崖心里憋着气,笑道:“大剑仙,只要有看得上眼的东西尽管开口,本座绝不吝啬。” 侳崖立马顺杆子往上爬,道:“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别怪我出手狠。” 说完招呼都没打立马跑了个没影,显然是要大肆搜刮一番,不过见东方衍脸色有些黑,白川也是知道就侳崖的性子,放开了手脚拿东西还会客气嘛,可能要入地三尺狠狠的剥削一番了,更有可能看中了哪座仙殿,拆了带走都有可能。 白川暗自发笑,东方衍跟侳崖这种不要脸皮的人做买卖只怕是吃亏占多,不过东方衍也没有继续据理力争的意思,跟这个大剑仙讲理没点屁用还不如花钱消灾,免得继续惦记着这处小天地。 白川想起这东方衍先前还对这水运龙珠观察过,凭他的眼力见识想必是应该知道这颗水运龙珠的来历,当下问道:“还请前辈说一说这水运龙珠的来历,晚辈想要炼化成五行本命府邸的压胜一物是否合适?” 东方衍闻言眼皮子跳了一下,道:“当真要炼化这颗龙珠当水府压胜一物?这颗珠子来历不凡品秩极高,还有大神通在身,炼化成水府压胜一物有些得不偿失啊。” 白川道:“晚辈正要着手搭建五行本命府邸,如果没有遇上适合一物只能如此了。” 关于白川的修为东方衍自然是一眼就看穿,虽然身上被白仁下了手段摸不透气数走向,可一身修为却是清晰可见,知道这小子正准备破境冲击第五境,这个时候着手搭建体内的五行本命府邸的确迫在眉睫。 想要搭建五座品相相同的府邸所需物件自然是要相得益彰才行,不然品相不一,现在倒无所谓,可真到了高境之后,难免有些影响,而先把这颗水运龙珠炼化,那么接下来的几座府邸压胜之物都不能太差,这些玩意可不好找啊,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既然是那见钱眼开最是占便宜的白仁孙子就会心一笑,那白仁手里的好玩意可不少,身家厚得很,还有侳崖这样的大剑仙当传道人,要啥东西弄不到手啊。 笑道:“这颗龙珠的来历十分之大,就连本座也是心动啊,要不是那谁在场,可不会忍痛出手。” “还请前辈赐教。” “在妖族建立天庭之时,当时掌管人间水泽的水神可谓是天下江河共主,地位跟如今的江河水神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当年人间修士还没有崛起,天下气运尽归妖族手上,这颗龙珠就是当年那位天下江河共主取人间大江大河水运亲自炼化而出,更是用无数头蛟龙之属精华来孕育,要不是那时候真龙没剩几头,这位江河共主说不准就要屠龙来养咯,那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龙珠了。” 白川心里大震,想不到这颗水运龙珠来头如此生猛,竟然是那位妖族在人间第一位江河共主亲手炼化而出,可以说是将人间的几条大江大河的水运都给弄来了不少,放到如今谁有这个实力去炼化出这么一颗天下水运齐聚的龙珠出来。 而且在蛟龙潭底所见成堆的蛟龙尸骸,不知道当年提炼了多少数量的蛟龙之属,放到现在想要找一头蛟龙可以说是难之又难,谁有这个实力屠杀这么多蛟龙来滋养龙珠,可想而知龙珠之上承载的气运绝对难以想象。 不过提到了蛟龙之属和这颗水运龙珠,白川不由想到天生亲水的真龙一脉,人间最后一条真龙,后裔就是师家,如果把这颗汇聚天下水运承载了大气运的龙珠给予师颜,不知道会有何造化呢。 “前辈,这颗龙珠是不是对真龙后裔是大补一物。” 东方衍点头道:“的确是,真龙亲水,这颗囊括了如今整个人间界所有大江大河的水运,只要被真龙后裔炼化确是大补之物,如果有人有心造势,说不准还能重新养育出一头真龙也说不定。” 见到白川听闻之后有些想法,东方衍笑道:“不过你小子最好还是别拿出来,为何三教立教之后会有屠龙一役其中缘由你想想就知道,这个东西对于真龙后裔是好,可福兮祸所依,说不准就带去了一桩杀机。” 白川顿时愕然,的确,刚才是有心想要把这颗水运龙珠给存着,到时候和师颜遇上了就转手赠与,可谓是一大机缘,但正如东方衍所说,这么做是福也是祸。 本来三教百家就不待见师家一脉,真龙之属当年占据人间大气运,就是不被三教百家所容才有那惊天动地的屠龙一役,师颜要是得了这颗龙珠,万一重新塑造出真龙之身,到时候就是跟这些占据人间的三教百家成了必须除之后快的眼中钉,可就真的站在了全天下修士的对立面,恐怕道家二祖也护不住吧。 唉,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一番说法,看来只好自己消受了,只是这么一颗汇聚整个人间界大江大河的水运龙珠一旦被炼化成五行水府压胜一物,这品相就太不俗了,剩下的几座府邸只能依此品相来搭建,这压胜一物的选择看来还要一番好好谋划。 再不成只能游历完这一趟人间界之行后,再返回纹鹿城,从九山湖底那里再挑几件好东西炼化好了,搭建五行府邸一事事关重大,老爷子总不能再小气的捂着珍藏不出手吧,就是五境的境界现在似乎可以摸到了门路,如果没有意外很快就能晋升,有些事情只能先放一放,徐徐图之了。 苏观和齐武炀两人在边上是看得双眼红透,想不到东方衍还算大方,这么一颗龙珠说给就给了,早知道自己两人先前就不要盯着文曲星君的那一副遗蜕了,找点好玩意入手,到手之后落了口袋之中,这位老神仙总不能再让自己给吐出来吧,怎么说苏氏和齐家在人间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嘛。 似乎猜到了两人所想,东方衍道:“你们二人尽管再去挑一件法宝,就当是见面礼吧,免得说本座小气。” 偌大的一座小天地在手,东方衍也是财大气粗,有些面子该卖还是要卖的嘛,只是侳崖现在在里面一通大肆搜刮的确是有些心疼啊,这小子真得心狠啊,真的就差拆了仙殿打包走了。 仅仅只是一炷香时间,侳崖就已经回转,一脸春风得意,看来走了一趟收获颇丰,而东方衍看着侳崖只是眼皮子猛跳,只差张口骂娘了。 这侳崖的确下手狠啊,仙殿没拆,可竟然把其中的品相十分之好的梁祝给摸走了,尼玛这跟拆了人间房子有什么区别啊,而且还不止一座,几乎整片小天地里的只要看得上眼的仙殿梁柱全被一掏而空。 东方衍紧了紧手,真的就差一点就要跟侳崖干上了,只是这位天外天剑气最多的大剑仙,出手没个分寸的,咬了咬牙,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大剑仙满意了没?” 侳崖眯眼一笑,“呵呵,凑合凑合算了,也没啥好玩意。” 东方衍就差一句干你娘没说出口。 却见侳崖摆了摆手招呼了白川,“走,这里没啥好玩意了,留着碍眼,撤。” 东方衍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好,你呐! 土匪,强盗! 第263章 不待见之人 白川也知道继续在这边待下去没有意义,剩下的无非是东方衍和各大仙家门派坐下来做交易,然后就是不断地扯皮,双方拿出各自的筹码来交换利益。 这一次天庭小天地一行,自己受益还算良多,不仅摸到了两个可以炼化成五行本命府邸的压胜之物,还得到了那垂涎已久的剑僧一脉剑术传承,赚得流油! 而更多的是见识到了何谓十二境神仙的实力,人间界的至境十境,在人间虽然无敌,可跟这些天外天来的神仙老爷一比,好像也不够看的,再就是人性当中隐藏的卑劣性,妖族简单的一桩阳谋,却让这么多心生贪念的修士为之赴死,可算是可悲可叹了。 回头打量了一眼,钱忠义和田青花两人呆得极远,根本没有这个胆识来和东方衍等人交谈,彼此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大,而见识过先前那一幕,震撼地无以复加。 白川笑着过去先跟钱忠义打了个招呼,“钱兄还背着大包裹呢,恐怕带不出去咯,要不我跟神仙老爷打个招呼,毕竟忙活了这么久拿小命来博不至于空手而回吧。” 钱忠义抹了一把冷汗,“多谢世子殿下,小钱这厢有礼了。” 突如其来的文绉绉让白川也是一阵寒毛,“钱兄,我们相识于江湖一切按江湖规矩来,有机会再一起捡便宜啊。” 钱忠义只是尴尬陪笑,他倒是想搭上白川这条大粗腿奈何别人压根不会带着他吃香喝辣的,日后也只能是耍耍嘴皮子功夫吹吹牛,说自己跟当今明仁王朝的镇西王世子殿下一起出生入死过,保管让那些苦哈哈喊自己大爷。 再来到田青花这边,这位映照园的温柔女修显然这辈子都没想象过会经历那样一副惨绝人寰的厮杀场面,这时还依然瑟瑟发抖,显得异常可怜。 白川暗叹了一声,这样的仙子不该经历这些的啊,立马把从蛟龙潭底顺道摸上来的几样法宝一股脑地塞给了她,眨了眨眼笑道:“赶紧收起来,等会回了师门那边先不要拿出来,我跟东方前辈知会一声,不会逼着你交出来的,等回到了映照园再交出不迟。” 田青花只是低着头,既不抗拒也不收下,反而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多谢白公子,你说日后我们还会再见嘛?” 白川楞了一下,田青花的心思他清楚明白,可自己对这位好心肠的仙子实在是没有一点念想,而自己也不是那种可以安安分分过一辈子的人,有很多事情想去做,当然再算上老爷子寄予地厚望,其实能感觉到背负地使命挺重的,虽然老爷子从来没有摆明了车马要自己如何如何,可多年的熏陶下来,白川还是明白自己要走的是哪一条路,而自己又该为这不堪的人间做些什么。 温温一笑,“一定会有缘再见,等我游历了好了明仁一地,就去映照园找你如何,到时候你可是东道主,要好好招待我啊。” 田青花立马俏脸一红,低首道:“当初只是搭了公子一程谈不上什么恩惠,却受公子如此厚礼,心里有愧。” 这时候施依依跑了过来,一把挽住田青花的手臂,笑道:“田姐姐你就别跟这人客气了,这些东西怎么说也是卖了面子,你不收下就便宜了别人。” 说着又偷偷摸摸的拿出几件品秩不俗的法宝给塞到了田青花手里,对她眨了眨眼,甚是俏皮。 “十一,什么时候你也摸了这么几样东西啊,手脚够利索的。” “哼,都是为田姐姐准备的,还以为你自顾着自己捞油水忽略了田姐姐。” “我是这样的人嘛” “差不离。” 白川无言以对,施依依这丫头的确对田青花十分亲近,从来不会对这些法宝起心的丫头,竟然也会为了田青花出手,看来这个姐姐是认定了。 一番推诿之后,总算让田青花收下了一摞,侳崖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在那边哼哼唧唧的。 最后白川和施依依两人挥手告别,各自拍着胸膛说一定会去金真王朝的映照园拜会,而田青花则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白川渐行渐远,用只有自己可闻的声音低吟道:“白公子,有缘再见,希望再见的那一天,青花可以配得上你。” 侳崖带着白川施依依两人,兀自撕开天幕,从这片小天地出去,把东方衍又是看得一阵心痛,心里直骂娘。 你走就走呗,干嘛坏我小天地的气运,非要搞这么一出,这气还撒不完嘛! 在南疆荒凉之地三人缓缓而行,在天庭小天地之外早已经布满了各处仙家门派的弟子,再收到接连几位上三境大修士进去被打杀之后的消息,这些人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外焦急,终于等到小天地一事告一段落,就开始纷纷传递消息给师门,让主事的来此做生意。 所以这里一下子不断有各家仙家门派来人匆匆赶至,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好比逢年过节赶集市一般,又是一副人山人海的场景。 看侳崖依然铁青着脸,白川以为这位大剑仙还在为小天地失之交臂而惋惜,不由劝道:“鸭哥,别生闷气嘛,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哪知道侳崖一下子就破了功,突然哈哈一笑,“你小子懂个屁,老子在做戏呢。你真以为这么一个小天地就凭东方衍一个人就想全部吃下去,也忒把坐在上面的那些人看扁了,这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神仙老爷哪一个是好打交道的主,平白多了一处小天地出来,谁不赶着想来分一杯羹,东方衍那老小子这次怕要狠狠地出一次血才能够喂饱这些人的胃口,老子才懒得搭理这些吸血蚊子,真要坐下来扯皮得好些日子才能谈妥,哪有这个闲情逸致跟他们扯蛋。” 白川是真没有想到侳崖敢情一直在这里做戏呢,弄得好像丢了一桩天大的机缘一般,原来一直在想着怎么脱手这个大麻烦。 “你不是想说出手打杀妖族妖灵的时候故意留了手吧。” “你觉得呢?本剑仙全力出手就这么一头凭小天地加持才堪堪摸到十二境槛的小妖真以为留得住全尸,赶巧不巧的最后一丝魂魄往那东方衍的天罗地网里钻?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而已,这老小子是非常想要这个小天地为他的徒子徒孙造势,老子都在天外天无敌了,要这么个小天地来干嘛?还缺气运嘛?还不如去定军山找几头大妖祭剑来得快。” “鸭哥,你焉儿坏啊!” “各取所需罢了,老子把里面所有仙殿的顶梁柱都给拆了下来,哼哼,这玩意可值钱了,乃是当年妖族打造天庭时用的原木,岁月极久,现在可找不到咯,留着给自己以后铸剑所用,这笔买卖做得不亏,不过老小子嘛,这个亏怎么都得咽下去,真想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讨不得好处。” 白川只能竖起大拇指,“高!论心黑,还是鸭哥你在行!” 施依依则是在边上翻了一个大白眼,“做鸭的也就这些门道玩得精,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反而是你吧。” 侳崖一点都没有羞愧反而意气风发,摇头晃脑道:“丫头,其中的圈圈绕绕你少琢磨,别让这些腌臜事玷污了你的武者之心,不过那张妖族大妖的面皮这下子可就尽量少用哦,免得惹出事端来。” 两人各自点头,的确如此,不管是络腮胡子脸还是那张妖族大妖的面皮,都在天幕之上给那么多修士看过,以后再想凭这两张脸皮招摇撞骗可就难了,只能低调再低调。 不过一向偷懒的侳崖这次往南疆首府龙首城的路程,反而没有催促两人祭剑飞行,也没有拿出风行法宝来,只是慢吞吞地赶路,这就十分奇怪了。 白川忍不住问道:“鸭哥转了性子了?打算用两条腿走去龙首城?” 侳崖撇了撇嘴道:“一路再磨练磨练嘛,我出的那一剑你领悟了多少啊,趁着南疆这边山精野怪多,还有大皇王朝的碟子潜伏,你小子赶紧给我把剑僧一脉的剑意炼化了,难不成还要老子一路陪着你到老不成。” 白川笑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你慢吞吞地想干什么?” 侳崖翻了个白眼,道:“唉,其实这次陪你去龙首城见坤泍这小子我是不咋乐意的。” “有什么说法?” “坤泍啊,我不待见,你家老爷子当年那么多学生最不成气候的就是这小子。” “额,坤泍师兄怎么说现在也是九境兵修,还是白鹿军元帅,坐镇南疆这么多年没有让大皇王朝占过一分便宜,怎么就不成气候了。” “你知道你家老爷子为什么不收他为弟子,只是当做记名学生嘛,就是这小子愚忠,且不说谢石头,心性迂腐注定入不了你家老爷子的眼,可坤泍不一样,当年老爷子风光的时候,其实非常看好坤泍,不过当中出了很多事,导致跟他一手扶植起来的明仁王朝有了间隙,一气之下就撂了担子,不过坤泍这小子完全没有领悟到老爷子的心思,一心一意的为明仁出死力,其实与老爷子的本意相违,而你家老子的一番谋划,也因此活生生地给拖了这么多年,不然如今百法之洲又该是另外一番局面,闹得现在这样让锦兆一氏重新得了势,老爷子跌境跌地厉害,还不得撑起这把老骨头站在西疆。” 听侳崖的口气,看来对坤泍的所作所为颇不认同,至于当中发生了什么事,白川当然不知道,可牵扯到了他老子在内,自然有心想问问,却立马被侳崖打消了念头。 “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会知晓。” “什么叫长大了,怎么个意思?” “就这个意思,现在还不是一个小鬼嘛。” “我…………”。 “咯咯…………” 白川和侳崖斗嘴从来就没有赢过,伴随着施依依银铃般的笑声,一行人往南疆首府龙首城而去。 第264章 相思树下遇佳人 既然侳崖有心放慢节奏,白川和施依依两人也没有意见,对于陈年往事,他们掺和不了,也不想为此纠结,但侳崖所说也不错,一路往龙首城而去,南疆不比江南道,荒山野岭之地,更多山精野怪,落败淫祠,还有许多潜伏在明仁的大皇碟子,以此来砥砺修为,以战养战,颇合两人心意。 尤其是施依依,一路下来大部分的架都给自己抗下,白川很少有机会出手,大部分的时候都在赶紧炼化那道剑僧一脉的剑意,因为穿山剑和凤离剑都给呆在报春壶里养剑意,他现在所能用的手段只有飞剑入海,等悟透了剑僧一脉传承之后,袖白雪可就发挥了作用,毕竟是一柄半仙兵品秩的袖里剑,出手隐蔽性极高,完全可以杀得对手措手不及。 至于五行府邸的搭建,还是听了侳崖的劝告,等到了龙首城再说,毕竟炼化五行本命府邸是一桩大事,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照侳崖的意思,自然要去狠狠地剥削一把坤泍才好,他这么个老爷子记名学生,又在南疆经营了这么久,亏得白川还要喊了一声师兄,怎么也得出点血,扶植一把。 白川也觉得是这么个理,那块软玉夹杂仙金炼化,还得跑一趟南疆那边的上古铸剑地,剑冢,不然那些仙金可难以炼化进去,而且侳崖也有心再露一手铸把剑,先前的齐心剑给白川一转手就给了许六罡,也让侳崖十分心疼,好好的自己第一把亲手铸造的剑,就这么给了一个废人,暴殄天物啊。 当然白川留了那么多机缘给许六罡这会儿是谁也不会提起,等木皇以外那边不再盯着的时候,他相信凭许六罡的天赋很快就能脱颖而出,会让整个天下人都为之一震。 至于那颗水运龙珠,来头实在是大,天下江河共主亲手炼化之物,据东方衍说还有天大的神通在身,白川也是犹豫是不是真要拿这颗龙珠来炼化成水府压胜一物,只好一路再看看,再有适合一物的话替换不迟,到了龙首城铁定要狠狠地敲一笔坤泍,如果能提供一些五行府邸之物那就更好了,坤泍这个师兄总不至于对自己这个小师弟小气吧。 一路打打杀杀,进程也不是很快,穿城过镇,走得不紧不慢,权当历练。 南疆里甚少名山大河,连仙家门派也数量极少,最多的就是荒野千里,人烟渺渺,常年的战乱导致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大皇王朝觊觎明仁肥沃良久,千百年来一直纷纷扰扰不断,幸得有坤泍领着如今明仁六支正师当中最精锐的白鹿军坐镇于此,大的战事没有,可小纷乱几乎天天上演。 而大皇王朝的碟子可谓是把南疆渗透了干净,一直在大后方制造各种纷乱,就白川一路而来,也是撞上几桩大皇王朝碟子煽动当地百姓暴乱的事件,当然出手打杀毫不客气,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人家谋划了千年之久,真能给你一下子挖出来的,差不多都是一些弃子罢了。 不过南疆一地也有一座闻名遐迩的城池,名为宋州城,城里建有一座红喜祠庙,据说求姻缘最是灵验,也是南疆之内少有存在的神只,南疆百姓没有祭祀神只的习惯,可偏偏这座红喜祠庙香火旺盛,驰名人间,很多富家闺秀不辞千里花了大价钱聘请仙家谱牒仙师护卫来此许愿,而一些山上修士来此想谋得一桩姻缘的数量也不少数,在南疆荒凉之地,独树一帜。 据说在红喜庙祠有一块石碑,刻着当年天庭未崩塌之时,主掌婚姻的神灵所留下的宝诰。 “志心皈命礼,团圆天下,相思树底,订婚殿中。执掌天下之婚牍,维系千里之姻缘。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拄杖巾囊,奔波于烟雾云霞间。童颜鹤发,超脱于爱恨情仇外。大圣大慈,大仁大愿。牵缘引线,月下老者。合婚联姻,正源尊神。” 说这位当年天庭主掌婚姻一事的神只,也是果位不低,尽管天庭崩塌,神道重建,可宋州城那一处红喜庙祠的确有几分神通,只要心诚男女前来虔诚叩拜,大多心想事成谋得一桩美好姻缘。 在白川一行人来到宋州城之时,的确有异于南疆别座城镇,这里人流川息,人人洋溢着幸福的姿容,并没有南疆百姓一贯的苦愁情深,而更多的则是外来之人,更有些别大洲的奔赴千万里之遥,来此只求上天赐予一桩姻缘。 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白川并不是很认同,毕竟姻缘一事要都是靠老天爷安排,未免太过儿戏,而且他本身就桃花远十足,又是谪仙人之姿,不谈那在砚滴洞天里表明心迹的欧阳妃瑶,就跟从小青梅竹马的施依依和师颜两头鸦巢雏凤,其中就有纠缠不清的孽缘,对于宋州城这红喜庙祠,白川一点都不感冒,可偏偏施依依这丫头兴致十足,非要吵着闹着来这里走一圈。 一路之上还是被侳崖调笑说是丫头思春了,惹得两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不过施依依心意已决,怎么都要路过宋州城一回,至于要求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这一点侳崖也是跟白川提起过,对于施依依这个身负莫大武运的武胚子,侳崖十分看好,认为将来有望可以超越叶无双的存在,未来在武道上的成就无人可及,这样的一番话,白川不知道听多少大修士提过,关武更加不用说,比疼自己亲孙子关云都要上心,连新晋的九境大宗师雷索也不没有对施依依的武道一路指手画脚,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拳经最后还是交给了关云,说施依依自有她的路要走,没人可以影响到她对武道巅峰的追求。 连木皇以太这位年纪比之三教老祖还要久远的老怪物也是对施依依另眼相看,可见一斑。 不过施依依这丫头的心思一条心扑在了白川身上,她只以为做得不露声色,浑然不知,可明眼人哪一个看不出其中猫腻,早就已经芳心暗许。 要不是纯粹武夫没有情劫心关一说,早就有人忍不住跳出来为这事鸣不平了,你白川何德何能让这样的一个能上武道巅峰的武胚子为你牵肠挂肚的,万一受了情伤导致武道一途走上了断头崖,天下武夫还不得找你算账。 可白川能说什么,对于施依依的情意他自然知晓,可就跟师颜是一样的情况,心里就是觉得别扭,相反他和欧阳妃瑶的相知相识到互表心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要是跟施依依谈及男女之事就有些畏畏缩缩,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能叹息两人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兄妹家人之情多过于儿女之情,这就让白川十分的为难。 侳崖甚至还警告过白川,你小子要是真没这个心思就早点跟丫头说清楚,让她断了这个念想,一心求武就好,拉拉扯扯的什么样子,万一施依依这丫头以后给你伤了心,武道一途走不下去,他侳崖第一个跳出来拿剑气劈你。 为此白川也是无可奈何,施依依对于白川的情意她一直绝口不提,处在懵懵懂懂之间,自己真给挑明了掰碎了说,翻脸怎么办啊,这丫头气急之下当真往死里打的,出手没个轻重,把自己打废了怎么办。 当然这些只是白川给自己找得借口,对于施依依,他自然十分在意,要说没有一点情爱成分在里面绝对是骗自己,毕竟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年,彼此光着身子都看过不少回,互相搂着都睡了不知多少趟,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彼此之间的忌讳越来越多,可感情还是在稳定的增长当中。 可以说两人任何一人只要有危难,彼此都会为对方甘愿舍身忘死,这难道不算是爱情嘛?也算,不过其中还是掺杂了太多亲情,并不是太纯粹。 互相视对方为家人亲人,可能比道侣来得更加贴切一点。 见到红喜庙祠,施依依也是异常高兴,从来不祭天不拜地的丫头,首次动了心思,掏出存下的神仙钱请了三炷香毕恭毕敬地入庙祈求,至于求些什么,在庙外等候的两人哪里会不知道,少女怀春的心思展露无疑,而那意中人却在装痴扮傻。 侳崖在边上恨得直咬牙,瓮声瓮气道:“你小子到底什么个意思,人家姑娘家家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还磨磨唧唧的,真是丢咱们剑修的脸。剑修啊,小子,可是人间修士最风流出彩的一类,耍个流氓怎么了,还有人说闲话不成。” 白川苦笑道:“鸭哥你说得倒是轻松,要不你对十一耍个流氓看看,锤断你三条腿。” 侳崖也是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惹不起这姑奶奶,奶奶的,四境武夫啊,锤我十二境也能打肿了眼,什么怪物啊,不可以常理度之。不过你小子怎么想的,按我说收了就是,风流大剑仙有几个道侣,怎么了嘛,那些大修士妻妾成群的多得是。” “那你这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为何现在还在打光棍。” “我!!!臭小子你别说,在天外天仰慕我的仙子排成队足有百里之长。” “那随便挑一个呗,不行就挑两个,不解气每天换一个。” “唉,不说了不说了,长得太俊也是种罪。” “比如我这样的?” “你小子剑术学得马马虎虎,这脸皮子功夫倒是尽得我真髓啊。” “明师高徒嘛。” 侳崖还想着调笑几句,却是脸色一变,摇头苦笑道:“这几天望你小子眉脚生春,就知道好事将近,唉,真是一段孽缘啊,纠缠三生三世的,就是可怜了丫头,遇上你这么个负心汉。” 白川不明所以,怎么突然扯到别处去了,却见侳崖只是无奈摆摆手,懒得继续跟他掰扯,独自走远了去。 白川暮然回首,红喜庙祠外,人间闻名的相思树下,一道牵肠挂肚的靓影不知何时已经盈盈而立。 相思树垂下万条相思枝,好比凤冠流苏。 相思枝里一位佳人正在笑得异常欣慰。 “白川,妃瑶来找你了!”166阅读网 第265章 天下月色此处最多 白川只是傻在当场,他幻想过无数次再见欧阳妃瑶的一幕,可怎么都不会料到,在这天下驰名的红喜庙祠外,在那一颗如有神助的相思树下,暮然回首,那一张俏脸笑得如此惊艳。 “呆子!不认识我了嘛?” 人间十色,天下第一女冠,如果有这样的绝世佳人,在面前撒娇娇嗔,恐怕三教老祖在此也要腿软。 起码白川现在就是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心里就像被灌了蜜一样,许许多多的话涌上心头,到了嘴里只有一句。 “好想你!” 一直躲在远处不忍直视的侳崖这时也是不禁扶额叹息,“这两人太造作了,受不了受不了啊,可怜我家丫头了咯,真是一段虐心的孽缘啊。” 根本不想抬头再看,因为在红喜庙祠外,施依依正祭拜好了姻缘神只,满心欢喜地手里篡着代表情意不断的同心结,刚想喊着白川来把这自己虔诚求来的定情物给别在腰间,却是看到了绝不想看到的这一幕。 笑容逐渐消退,弯起的嘴角缓缓地挂了下来,心好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不断收紧,如有一个紧箍在慢慢收拢,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那一道同心结不知何时已成碎屑。 微风扬起的是相思枝,是一抹秀发,也是一道随风而去的碎片。 当然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人,宛若天地被定格了这一刻,一眼!便是生生世世,三世轮回。 不用任何的话语,此时无声胜有声,白川走了过去,伸手牵起欧阳妃瑶的柔夷,道:“在城里逛逛?” 欧阳妃瑶有些颤抖,已经被世音点醒的前世姻缘不断在脑海中翻涌,她此刻的心情比之白川更加要激动万分,在乘坐跨洲渡船从释莲大洲赶往百法之洲的路途上,设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可怎么也无法想象当真见到那位日思夜想,命中注定的男子,心境竟然会如此空白一片。 什么情关,什么心魔,统统见鬼去吧。 在柔夷被白川捏在手心里的时候,还有些发抖,冰凉的手上传来阵阵温暖,化作一道暖流直往心田里钻。 终于抛开一切世俗的男女,在两手相触之间,好比触电,神魂都在雀跃。 在宋州城,在红喜庙祠,在相思树下,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 “走,给你接风洗尘去。”拉着欧阳妃瑶的小手,白川觉得如今地宋州城别样地喜庆。 在一处路边的小摊,是一个小老头在打理着面摊,几文钱一碗的阳春面,再普通不过,可依然还有很多从红喜庙祠求拜出来的男男女女愿意在此落座,叫上一碗只有几颗葱花的阳春面,夹起清汤里的面条,越长越好,寓意着将来的爱情可以长长久久。 等小老头端上那碗面,也是惊叹这一对男女太过晃眼,在红喜庙祠外摆摊了这些年,见过了来此求姻缘的男女,就算山上的神仙仙子也见过不少,却从没有如此一对天造地设的有情人让人如此瞩目,小老头战战兢兢地摸出一条普通至极的红线,随着那碗阳春面给摆在了木桌之上。 咧嘴笑道:“公子,仙子,绝配!”竖了一个大拇指,转身而去。 小老头见过很多今年欢天喜地来求姻缘的,高高兴兴地走,来年却是依然单身一人前来继续求拜的,姻缘不难求,难得是彼此真心,而这一对嘛,就看那眼神,九成九稳,稳得跟那趴在墙角边的老狗。 小老头高兴啊,只是想说,愿天下所有的喜欢你,都能换来一句,我也是! 欧阳妃瑶用手指卷起那一条普通至极的红线,在宋州城,这么一条红线再也寻常不过,很多人去了红喜庙祠,都会求一道红线,希望主掌婚缘的神只可以暗中牵线。 将红线绕上了尾指,才笑道:“小气,一碗阳春面就算是给我接风洗尘了嘛?” 然而这时的白川骨子里的风流劲侧漏,招人情话张口即来。 “一碗人间烟火的距离,庆幸对面坐的是你。” 饶是说得文绉绉,欧阳妃瑶也是立马懂了白川的意思,虽然两人出身相当,白仁的身份可以说比之欧阳渊屠还要高还要尊崇,可毕竟白川从小就是从普普通通的环境里长大,习惯了在市井之间打滚,而欧阳妃瑶则是锦衣玉食,享受了极致人间奢华。 而这一碗几分钱的阳春面,代表了最朴实的人间烟火,从这一刻起,欧阳妃瑶再也不是那人间第一富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再也不是那艳色冠人间的女冠。 欧阳妃瑶幸福笑得像是一朵花,轻启棠口,白面红唇,分外旖旎。 白川则是偷偷地牵起了红线一头,“从此再也不想放手,你可愿意?” 欧阳妃瑶则是千娇百媚地横了一眼,低首,轻轻的嗯了一声! 今日在宋州城求姻缘的男男女女,见到了一生当中最赏心悦目的一幕,一对金童玉女携手踏遍了整个宋州城每一个角落。 虽然不知道如此闲逛的意义是什么,宋州城也不像江南道那边的城池,充满着婉约气味,就算是黄土一片,在此时两人的眼里,比那仙境还要幽美,只要是双双尾指勾着的那一道红线不断,无论走在任何地方,都是人间仙境。 在夜幕来临之际,天公不作美,瞬息之间乌云密布,刮起了暴风,把那圆圆玉盘给遮掩了进去。 还是那摆面摊的小老头扯开了喉咙,大呼了一声:“起风了,下雨咯,回家收衣服咧!” 声音高亢,整个宋州城都能依稀可闻。 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奔走,想要找一块躲雨的地方。 欧阳妃瑶少有的像一个少女,嘟起了嘴唇,道:“扫兴,还想再逛逛的。” 白川笑道:“我们可是修士呀,山上的神仙,还怕这雨嘛?” 欧阳妃瑶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笑道:“差点忘了这一茬。” 却是把白川直接给看楞了,自从接受了欧阳世家的生意,欧阳妃瑶给人的一贯感觉都是高高在上,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容易相处的疏远。 从来没有展露过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就这样的一副画面,当浮三大白,人生得此红颜知己,要羡煞多少人。 “妃瑶你再这个样子,可就真得要惹人命了,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嘛?” “是吗?可我也只会在你面前这样啊!” “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做下一些错事?” “既然赶赴了千万里之路,来到了这里见你,悉听尊便!嘻,你可不要动歪脑子啊,妃瑶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好像一直在流浪,终于在这里等到你,白川,我想跟你说,你是我跋山涉水的星光,一眼春秋,忘记了流浪!” 白川回头深情地看着欧阳妃瑶,早有情愫的两人却突然在这里飚起了情话,有些可笑,可自己是风流绝顶的大剑仙唉,怎么可以落了下风。 “我觉得这场暴风雨来得很及时很应景啊!” “嗯?” 白川邪魅一笑,眯起了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却是身形一动,直往半空而跃。 “妃瑶,我为你出剑!” 飞剑入海从报春壶里钻出,同一时间,白色儒衫一扬,袖白雪惊鸿一现。 天地之间充斥着无数道沸盈剑气,开始往那一坨乌云绞去。 激发出全身的剑气,只为将那闹人的乌云驱散。 在宋州城里陪着施依依傻坐的侳崖抬头一看,心里一咯噔,这小子,泡妞泡到这个份上,连自己先前在天庭小天地所用的剑术也给用上了。 一道剑气,百道剑气,千道剑气,无数道剑气,齐齐轰向天幕之上凝结的乌云。 那些在躲雨的男男女女纷纷惊呼,抬头仰望那一道身影。 “你看,是大剑仙咧!” 剑气一绞,乌云被驱散,满天剑气化成点点辉芒,洒落人间。 被云朵遮掩的一轮圆月,清晰可见。 天下月色,此处最多! 欧阳妃瑶则是心思一动,只觉得缠在尾指上的普通红线突然有一道灵气躁动,隐隐约约之间仿佛从这一头牵住了半空之上的那一头,一道隐约可见的红丝开始浮现。 旁人惊呼道:“是姻缘红线啊,果真宋州城的红喜庙祠是有神只保佑的。” 这一道红线牵连半空直入城内,所有宋州城的人都能清晰可见,纷纷拽紧了自己先前在红喜庙祠求来的红线,这是神只显灵,保佑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白川也是心思一动,发现了自己和欧阳妃瑶之间有这么一道红线相连,心下大喜,果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三生三世步生莲。 转身回到欧阳妃瑶身边的时候两人都想着找那摆着小面摊的小老头。 不过那个小老头早早就在城头那里,慈祥地看着两人,一眼的欣慰。 “多谢前辈成全。” 欧阳妃瑶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名讳。” 小老头笑道:“老夫宋州城,柴道皇!” 欧阳妃瑶身躯一震,显然知晓了老头的来历,白川却还是不明所以。 却见小老头转身,一脚踏出城头,一步一步往皎洁明月而去。 “老夫道号月下!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身影朝着明月而去,渐渐消失在眼际。 白川就算再愚钝也知道这小老头的来历,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 “这………………这老头……是……那……” “呆子!月下老人!” 天下月色,此处最多! 天下情意,此处最浓!166阅读网 第266章 万千星辉璀璨照人 天下之事,有人欢喜有人愁,在一对神仙眷侣百般作死地在宋州城撒恩爱,羡煞了无数看到之人,彼此都坚信着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纷纷感慨宋州城的红喜庙祠一行,大有所值,见到了传说中的月下老人,见证了一对情侣的千般恩爱。 可是依然还有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失意人,侳崖拎着一壶掺水的劣质酒水,灌个不停,好像只有最烧喉咙的滋味才最是解气。 情情爱爱这事,分不清谁对谁错,凭他的修为又如何不知这欧阳妃瑶和白川之间有那三生三世都牵扯不断地情愫,说是佳缘天成一点都不过分,这样的两个人,无论世间再怎么险阻坎坷,再有更多之人往里掺和,都阻挡不了两人相爱结合。 就是苦了丫头啊,何苦来哉!练拳不就是挺好的嘛,像自己,唯有剑,一生极于剑,一样活得潇潇洒洒,只是这样的话,侳崖压根说不出口,毕竟自己没事就喜欢逗弄天外天的那些仰慕自己的仙子,说话也不占理啊,没那个底气! 要是自己也有个三生三世注定彼此结合的人间女冠不顾千万里隔遥,飘洋越海来找自己,可能做得比白川这小子还要过分! 唉,总之是头疼!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功德无量的事,让这些女子如此趋之若鹜,长得比自己还来得俊俏就不说了,花样百出,这就没天理了啊! 自己是不是该去找下那个柴老头,没事玩什么红线啊,太讨厌了! 施依依身边同样摆满了酒瓶子,没有喝醉,这才是侳崖最担心的地方,这丫头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越是这样越让他心忧。 纯粹武夫是没有情劫心关一说,可真的心境出了问题,那可就真的事情闹大了,这些事他是帮不上什么忙,就连劝解的话都不敢多扯,可真出了问题,关武那老头子还不得满天下追着自己跑,想想也是头疼。 问世间,情为何物!最怕是一物降一物啊,怎么就跟白川这小白脸给勾搭上了,随便换个谁,老子一剑劈成渣渣。 夜已深,一轮皓月太过刺眼,那两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继续卿卿我我的伟大事业,唯有侳崖还在担忧这丫头万一想不开跑去打一架,这事就闹大发了,自己该不该拿出点好酒继续灌啊,丫头都咕隆咕隆十多壶下去了,也没有见到一份醉意,这时候醉个一塌糊涂,睡去就好,啥事等到明天再说呗。 这孤男寡女,又是干柴烈火的,万一天雷勾动地火啥的,唉,不行,自己都在这里胡思乱想,这丫头更加会想得更多,别到时候一口心头血喷出来,可就闹大发了。 似乎感觉到身边的侳崖有些烦躁,从来没有见过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有如此不稳的心境,施依依还是开了口。 “做鸭的,你说凭我的姿色够不够资格上那人间十色榜单?混个前三没问题吧。” 侳崖再三斟酌,“丫头,人间十色虽然见过不多,但就你这张俏脸,稳稳地前三绝对没跑了,好像这个榜单上还没有女子武夫上榜,就这么个噱头就够大了。别的我没见过,可那排在第二的女子剑仙姜落雁就打过交道,也就那么一回事,是会几手剑术也就这么回事,放心,明儿个给你操作一下,妥妥地把那姜落雁给挤下去。” 施依依却是瘪嘴道:“第二啊,那还不是天下第一美咯,跟欧阳妃瑶一比,是还差点吧。” 侳崖顿时哑口无言,女子心,海底针啊,自己刚才都说了个什么屁话啊,慌忙道:“丫头,这东西可不是这么来比的啊,唉,那一对其中牵扯到很多东西,本来就是前世注定的缘分,这三生三世就是要纠缠不清,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弄了这么一出,死去活来地闹腾个一世就够了嘛,还要三生三世的来,害人不浅啊!” “三生三世啊!”施依依别过了头,神情竟然首次出现了一点沮丧,“这么说,上一辈子我和川子并没有任何瓜葛了呢,那好像输得也不冤枉啊。” 侳崖不想再继续开口,他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说不好,起码施依依的思路清奇,自己竟然跟不上啊。 突然施依依站起了身,吓得侳崖以为这丫头是坐不住要去找两人干架,也是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 却见施依依指了指那一轮皓月,吸了下鼻子,“川子能让皓月再现,只求天下月色,此处最多,那我就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脚一跺,直接从城墙处高高跃起,拉起了拳架子,一身拳意流淌。 往那高空明月挥去拼尽全力的一拳,只是感觉天地之间为止不停共鸣。 肉眼不可察的浓郁武运浩浩荡荡凝结,好比紫气东来,汇聚成一道气流,不断压向施依依。 这一拳,从纯粹武夫第四境,心武境一跃直达第五境,开窍境。 浩荡的天下武运汇聚成川,汹涌而至。 再成江海倒灌之势往施依依身上涌去,天地开始为之共鸣,那一轮皓月似乎被一道拳罡震得粉碎,皎洁月华随着武运洒下万千光辉。 饶是侳崖这样站在修士巅峰的人物也是看得心潮澎湃。 “天下最强第五境!!!” 尼玛地,原来这丫头一直压着天下浓厚的武运不及身,丝毫没有对武夫趋之若鹜的武运有丝毫兴趣,却在这一天终于放下了心中所执,开始接受天下武运了。 仅仅只是四境心武境大圆满的境界,一息之间跻身开窍境,浓厚武运灌注全身,竟然以肉身可见的速度境界还在不断爬升,直逼五境开窍境巅峰,只差一步,踏出武夫最大的天堑,直入天五境。 施依依还在不断吸收天下武运,如此声势浩大的武运从人间界奔涌而至,无论换任何一个武夫,都怕是难以承受其重量,可施依依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五境开窍境巅峰了,再吸收武运的话,真要一举走入六境龙象境。 陆地之上,象力最大,海泽之间,龙为尊。 天地之间开始有象吼龙吟之态。 侳崖坐不下去了,任由施依依这丫头继续施为的话,可能就此一举破境踏入武者天五境,可这样提升境界的方法极为不智。 纯粹武者不同于练气士,那些某家老祖兵解转世之后,一旦开了神智,很多都是一举踏入上三境,这是人家底蕴够足才导致而来。 但武者的境界提升,最忌讳的就是求快,武者只能一步一步地来,把每一境都打磨地完美无瑕,世间最强才是硬道理。 不说施依依这样吸收天下武运,打磨出来的六境不可说不强,可这丫头是有望走出武者十境的天生武胚子,人间界多少年来,除了那一个吸收当年关武散尽一身武运的叶无双,多少世间大宗师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走上武者十境。 而照侳崖来看,施依依只要稳扎稳打,一步步的来,十境并不是她的尽头,传说中的武者十一境,才是这丫头的归宿。 可一旦如今走了这条捷径,一举吸收天下武运从而强行提升境界到天五境,这埋下的祸根可不小。 真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武道大宗师,只能靠着不断打磨每一个境界,做到每一境天下最强无人争锋,才能独享人间这武运。 施依依这要是直入六境,那就在刚刚踏入天五境的时候,把这天下最强六境给拱手想让了出来,那么接下来的七境八境九境的路子可就难上加难了,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举动。 “丫头,别赌气!如果执意破境,可就不是最强六境了,你这是逼着自己走上一条断头路啊。” 现在的施依依五境开窍境巅峰,一身浓郁武运骇人听闻,绝对是天下间无可挑剔的最强五境。 可武道一途的境界划分为什么有天五境和地五境的区别,其实内里意义重大。 一旦武者跻身天五境就能在天地之间产生共鸣,每做到一境天下最强就会得天地之间的武运馈赠,这种好处事后收益十分明显,可天下武夫千千万,却只有唯一一人能得此机缘。 可天生受天下武运青睐的武胚子施依依之所以现在能引得天下武运成倒灌之势浇筑一身,是用其天赋才换来的。 一旦选择破境到天五境,这是直接拿自己身上那老天爷赏赐的气运去换境界,亏大发了。 所以侳崖忍不住出口劝阻,如果施依依这丫头失心疯了执意要破境,那他侳崖也不能坐视不理,也要出手拦下来。 所幸施依依并没有做出疯狂的举动,在五境巅峰盈满之际,终于切断了和天下武运的勾连,又是一拳,把那弥漫天空的紫气给一拳打散。 回身落地之后,吸了一口气。 “做鸭的,跟川子说一声,我要一个人去练拳了,我十一,要做那女武神!” 说完头也不回的展开身法狂奔而走,只留满天月光,亿万星辰,在浓厚的武运之下挥洒着点点荧光。 川子!天下此处,不仅月色最多,星光也是一样! 送你一个礼物,万千星辉,璀璨照人! 江湖再见! 如此之大的声势,别说宋州城所有人都被惊醒,恐怕整个百法之洲都要为之震撼。 白川和欧阳妃瑶急冲冲而来,却独见侳崖一人,在仰头痛饮。 “别追了,让丫头去寻自己的武道一路,你小子就别添麻烦了!” 哼,女武神,大剑仙,好像也挺配的嘛!166阅读网 第267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施依依走了,独自一人上路,追求自己的武道极致。 白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是觉得非常自责,毕竟是自己一手造就如今的局面,同样的,欧阳妃瑶也是如此感受,像是硬生生地从别人那里夺走了最珍惜的一样东西,好似一个窃贼。 还是侳崖给劝解了两人,“让这丫头离开你的身边也好,可能大家都不知道这丫头原来一直在抗拒天下武运,用心良苦啊。以后少了这些闹心的事,可能接下来的武道一途才会平坦下去,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心境没有问题,丫头的性子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听到侳崖的这番话,白川心里百般滋味,他一听就明白施依依的良苦用心,为何会一直抗拒天下武运及身了。 本来就是天选之人,在常人的认知范围里,大家都是觉得武者一道只有跻身了天五境之后,才会引得天地武运青睐,却是怎么都没有料到施依依早就可以尽情吸纳武运及身来精进自己修为,而之所以没有动静,说来说去还不是在照顾白川的面子。 就现在的修为,已经能把白川这个怪物也能按在地上摩擦了,再在地五境就开始接受天下武运及身的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出了这么一个受天地青睐之人,简直是让同辈之人没有活路可走,如果再肆无忌惮地修炼下去,真的要远远甩开同辈人几条街去,怕是这些天之骄子都没有那个脸面说自己是修道天才了,跟人家一比,简直蠢钝如猪。 “十一的安全有没有问题?” 白川当然放心不下,最起码自己先前还在人间界游历过一次,对于什么江湖险恶人心算计也有一番了解,身上又有诸多保命手段,施依依可是孓然一身,除了拳头就没有任何依仗了,而且这一次还算是她真正的第一次出门游历,虽然一路行来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见识也不少,可毕竟一路以来都有大宗师大剑仙在给兜底,事情闹得再大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这一人孤身上路的,免不了要吃什么苦头。 尤其是妒忌她一身武运的同道武夫,真要有心使点坏,心思单纯的丫头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侳崖嗤笑道:“你以为关武这个一代武圣是口头上随便叫叫的嘛,你家老爷子那么大的名头,在人间界谁吃饱了撑着跟这两人为难,放心吧,就和你一样,就算没有我给你护道,那些大人物想要动手脚都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够不够,小打小闹的就当是一场磨练,反而对于砥砺修为大有裨益,而且上面那位也不会让能开出武道新境界的丫头出事,什么人间气运之类的狗屁玩意,他会在乎这些,真要有人暗中动手脚,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他,这要下来人间界,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 白川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对于那位人间唯一一位十境大宗师,叶无双,三教百家各自争得死去活来的人间气运对于他来说的确没放在眼里,他在十境呆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摸到勘破十境到十一境的槛,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位能走出十一境的女武神,巴不得下来人间界亲自调教才过瘾。 不过终归是一起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突然说走就走的,一下子难以接受罢了,而且这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见,他是真怕这丫头从此一去不返,一心扑在武道极致之上,凭她的天赋和资质,弄不好就成了十境碎空境,人间界都容不下,往天外天而去了。 但事已如此,担心,愧疚,都是无劳功,还不如过好当下,努力去追丫头的步伐吧。 而且白川今天和欧阳妃瑶相遇,两人勘破情关,解开心结,又有月下老人从中牵线,也可谓是一桩喜事,尽管有些小插曲,但也不能让好事给变成了坏事。 道侣一选对于修士来说也是重之又重,如果因为这档事给两人之间给埋下了心结,事情就不太善了。 所以侳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毕竟他才是白川的剑道领路人,再怎么心疼施依依,也不能把小白脸给活剐了。 笑道:“人间十色,天下女冠,一点都不夸张,臭小子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还要让妃瑶如此漂洋过海来找他,这则消息传播出去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天之骄子的心唉。” 欧阳妃瑶笑道:“见过大剑仙前辈,妃瑶有礼了,不过妃瑶才不管那些人心里作何想法,难道追求自己的幸福还用这些人来说三到四嘛,就算给说成倒追,也不怕。” 侳崖苦笑摇头道:“行行,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秀恩爱,肉涨啊,奶奶滴还要陪这小子走一路,你说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多可怜,妃瑶啊,你也不要老是什么前辈前辈的喊着,多见外,就跟着臭小子一样,喊鸭哥就成。” 欧阳妃瑶甜甜地喊了一声“鸭哥”,把侳崖都给听得骨子都要酥了。 “对了,妃瑶啊,你欧阳家还有没有跟你出落得差不多的姐妹啊,年纪大点也没事,哥呢年纪也不小了,这不还一直守身如玉呢,要不也给介绍一下嘛,大家结伴同游,也不失一番美事。” 侳崖是真的一点前辈风范都没有,直接就舔着脸不耻下问,一点也不觉得害臊,脸皮功夫堪称天下第一。 欧阳妃瑶掩嘴而笑,白川脑门上挂满黑线,“鸭哥啊,能不能要点脸皮子啊,不是一直在吹嘘天外天仰慕你的仙子排队能排百里长,怎么也不见着哪位仙子按捺不住芳心蠢动的也跑来人间界陪你胡闹。” “啐,你小子懂个屁,老子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小子道行还是太浅不懂得其中欲拒还迎的妙处,妃瑶啊,你以后要小心这小子到处去沾花惹草,你看看这眼角,桃花正浓,少不了的风流债,我跟你说啊,当初我们在杨苏城停留之时,啧啧啧,百法之洲最大的霓裳宫知道吧,连名动人间的清官仙慕容敦煌都来了,…………” 见到侳崖越说越不收不住嘴,简直是要把一路上的糗事都要给抖搂了出来,白川哪里敢在这个时候给欧阳妃瑶听这个,当下就赶紧给打断了,“鸭哥,你休息一会儿,这些过去的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嘛,多煞风景啊。” 侳崖哪里会管他,“慕容世家的慕容洛阳你知道吧,真所谓是雄兔脚扑朔……” “鸭哥,我这里还有几壶私藏的仙酴酿,来来来,喝酒喝酒!” “哟,你小子不是说没了嘛,竟然还给留了一手,我跟你说啊,要么给我全部吐出来,以后再给我发现有这仙酴酿藏着,哼哼。” 白川一股脑的把几壶偷偷留下的仙酴酿赶紧拿了出来以图来封住侳崖这张破嘴,当初在霓裳宫被同为男子的慕容洛阳给吃足了豆腐如今想来还是汗毛倒立的,这要是说给欧阳妃瑶听,还得了!人家不要面子的嘛! 反而欧阳妃瑶却是点头笑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嘛,慕容世家一直有心跟欧阳世家争那天下第一富的头衔,我哪里会不知道慕容洛阳的底细,再说了,关于白川的行踪一直都让旗下的铺子里人盯着,妃瑶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川听到这里就是一阵脚软,不好,感觉要出事啊,凭欧阳世家旗下的仙家铺子,聚宝斋烟萝阁织女楼,开遍了人间界各处,真想要知道白川这一路来干了些什么勾当还不是轻而易举啊。 “白川你觉得,是纹鹿城的玉狮漂亮,还是清官仙慕容敦煌漂亮,对了,这慕容敦煌还是人间十色排在第八,据说单凭姿色一点都不比妃瑶差了,还是那天生元阴体质,可是大补之物哦,据可靠消息称,等慕容长安把攀龙宗的女修这个噱头整完了,就放慕容敦煌为自由身,任她自己选择今后的道侣,可这位心高气傲的清官仙早就传出了消息,说是有了心仪人选,这才走了一趟杨苏城,就有了心中人选,你说会是谁呢?” “额……”白川无言以对,当日在杨苏城的霓裳宫,慕容敦煌的确对自己青眼有加,要不是后来慕容洛阳出来作梗,说不准就要投怀送抱了,这位名气在人间界一时无两的清官仙不会真要选自己当今后的道侣吧,这笔风流债,怎么去清才好哦。 “又或者你喜欢慕容洛阳这一口的?妃瑶可是见过慕容洛阳,虽是男儿身,可就算妃瑶和其在一起有时候都觉得颇感吃力,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说法一点也不差,不然凭欧阳家的面子,妃瑶出面的话,还是可以从中牵线的嘛!” “额…………”这时候的白川已经忍不住的冷汗直挂,事情好像闹大了啊,不仅纹鹿城的玉狮,包括慕容敦煌,慕容洛阳,全都给欧阳妃瑶摸得一清二白,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啊。 说到这,欧阳妃瑶又是媚眼一横,“好像还有一位红颜知己,龙上贵族,师家千金,据说和十一妹妹同称鸦巢雏凤,从小就仰慕着你,要不我让下面的人去查查,芳踪何处?” “…………” “哦,对了,映照园还有位对你有恩的仙子,田青花,据说在天庭小天地里拿了最大的好处,这次映照园着实拿了大头,好好的涨了一会儿脸,风光无限。” “…………” 见到白川吃瘪的样子,侳崖只感大快人心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道是一物降一物!166阅读网 第268章 到达龙首城 因为侳崖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可言,很快就跟欧阳妃瑶打成了一片,自从放下了欧阳世家千金的身份,欧阳妃瑶也是让白川见识到了更多的一面,跟在砚滴小洞天的半年经历不同,解开心结,全心全意扑在白川身上的欧阳妃瑶直让白川叹服。 原来天下女冠放下身段,一心一意的为你付出,滋味原来如此诱人。 尤其是修士之间的情情爱爱,那真得是连灵魂都在欢呼,而等两人到了元婴境,修出了阴阳两神之后,那元神之间的吸引,不知道又是一番何等美妙滋味。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一直让白川继续磨练迟迟不想动身前往龙首城的侳崖最终还是决定乘坐仙家渡船,直接前往龙首城。 按他的原话说就是,老子一路被你们两个齁死了,哪里是给你小子在磨练啊,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赶紧麻溜的,去龙首城,把该做的事给做了,老子等着回天外天找那些翘首以盼的仙子谈谈人生理想呢。 可白川不干了,“鸭哥,这才哪到哪啊,这么早就回天外天去,不是要带我去定军山那边瞧一瞧嘛,天天吹嘘自己当年在定军山怎么怎么的威风了得,斩杀了多少令人间修士闻风丧胆的妖族大妖,这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人间界,不杀几头大妖过意的去?” 侳崖嗤之以鼻,“麻蛋,妖族大妖都给老子一手给打没了,你们这些剑修干什么吃?还练个锤子剑啊,还有你小子以后有机会去定军山的话,可别真以为那边的大妖都是随手打杀的料,说句实在话,人间界能不能守住定军山还在未知之数,妖族那边自从被神道赶下了天庭,又被人间修士赶去九幽界肚子里窝着不少的火气,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翻过定军山重新回到人间界的打算,而且九幽界那边肯定出了一些乱子,不然这几千年来,不会这么小打小闹的,真正论底蕴论实力,就凭人间界这点实力真不够人家看得,就算把天外天那些神仙老爷都给拉下来,真要是两方对着干,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至此白川才真正懂得定军山的意义,不仅是人间最大的山字印,还守护着人间界最后的一道防线,怪不得所有修炼有成的修士在有生之年都要前往定军山杀一头两头大妖,才算不负此生,尤其是剑修,要是这辈子没去过定军山,没有斩杀过妖族大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剑仙,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而妖族也并不是如想象中那般被人间修士压得死死的,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妖族大军从来没有翻过定军山,其实还不是靠了这些前仆后继不怕身死道消的大修士前往支援,才守住了人间这些年的繁荣昌盛。 要说人间界各大洲里的王朝争霸,跟定军山那边的战事一比,简直就是在过家家一般,只是属于小打小闹的玩意。 真到了那边参与一场与妖族大军的战争,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想不到侳崖早就有了打算,准备陪着白川走完了南疆,就此打道回府准备回到天外天去,白川当然十分舍不得,在剑道一途上,这位在天外天杀力能排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可以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恐怕自己一辈子都学不完。 可也正如侳崖自己所说所做的,他这一路来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和白川讨论研究剑术该怎么练,也没有让他照着自己的路子去走下去,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出一剑,剩下的就是靠白川自己去领悟体会,顶多教过一门剑气亭的运功法门,剩下的就是一个养剑意,别的几乎都没有很深刻的与白川讨论过剑术。 而侳崖的意思也很明白透彻,就是不想白川照着他的路子走下去,这样子到了最后还是出来第二个侳崖,对于整个人间,对于整个天下剑术,并没有什么裨益。 正如侳崖自己所说,天下再多出一个侳崖来,并没有什么意义,而天下多出一个叫白川的绝顶大剑仙,那么意义就完全不同。 大道朝天各修一边,从来没有人可以照着前人的路子修成一模一样的大道,大道路上最多的就是独自孤独地去摸索。 就如施依依一样,她要走的路,谁人不能指手画脚,雷索不能,关武不能,就连叶无双也不能,试问世上再多出一个雷索,多出一个关武,甚至再多出一个叶无双,同样的武道还只是十境而已,那么这武道十一境又要谁去完成,只有出来一个十境大宗师施依依,那么才有希望走出从来没有人走过,甚至都没有想过的武道十一境。 就好比剑道一途一样,人人都以为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就已经是剑道顶峰了,可其实不然,侳崖不信,北派剑术鼻祖道二郎不信,南派巅峰的李青莲也不信,剑僧一脉被侳崖一剑送去轮回第三世的剑僧神秀也不信,妖族那边的十二境巅峰剑仙也不会相信。 那么这些已经站在各自剑术巅峰的人物,还需要第二个自己的影子出现嘛?没用,对于剑道一点用处都没有,而白川能走出自己的剑道一路,或许有可能开创剑道的另一番局面。 毕竟就连白仁也是暗中压了这么重的赌注,就连一直老谋深算的木皇以太也是生怕白川日后搞出什么大的动静,坏了如今道家两脉稳妥的局面而暗中不断使绊子。 连侳崖也一样对白川寄予了厚望,他的好兄弟的亲生儿子唉,他的兄弟就在这些年来一直在做能人所不能的事情,而他的儿子,一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这一家子人,各个都来头太大,如此之好的出身,没有道理最后沦为成某个人的影子。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连施依依现在都独自一人上路去追求自己的武道极致,侳崖能一路从江南道走到了南疆走龙道,算得上十分称职了。 白川转成剑修之后,最大的难题就是所谓的剑意,本来他就是有心走南派持剑式路线,用北派飞剑式来辅助,而今又得了剑僧一脉的传承,天下四大剑术,已得其三,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在剑道之上出现过,就连白川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后在剑道的成就上造诣不浅。 “鸭哥,你看我如今的剑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稀巴烂吧。” “能不能说点鼓励人心的好话。” “事实如此,你鸭哥我如此口直心快的正直人物,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更加不会刻意讨好,稀巴烂就是稀巴烂,剑气嘛,马马虎虎过得去,这想要身上那点剑意一剑连绵千百里,做梦去吧。” “啊,那我要养剑意养到什么时候去啊,用飞剑突突突的不解气啊。” “等你心中有想出剑的那一刻,才出剑!” “…………” “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做鸭的,你这不是废话嘛!什么叫心中有想出剑的那一刻,老子天天都想着出剑啊。哎哟” 侳崖直接赏赐一个爆栗,哼哼唧唧道:“谁给了你的狗胆敢在本剑仙面前自称老子的,老子跟你爹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你个小鬼得喊一声叔,叫了一路的鸭哥这笔账都还没跟你好好的算一算。” “鸭哥,别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嘛,多大的事儿,就当是个屁,轻轻一放就过去了。” “哼,臭小子,脸皮子功夫学得倒是有模有样,这剑术嘛,见不得人。心中想出剑的时候,就是心中想出剑的时候,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这还不是一句废话嘛!” 侳崖两眼一瞪,白川顿时一阵脚软,下意识的就想祭出仙酴酿来赎罪,这不一下子在当天为了封口早就掏得一干二净,现在从哪里弄出几壶仙酴酿来,唉,看来怎么都得抽空回一趟纹鹿城啊,不仅觊觎九山湖底那成堆的法宝,仙酴酿还是要狠狠地进他一笔进来。 “你小子长点心吧,什么都说透了,还有什么意思哦。” “怎么你们这些高人前辈都是一个德行,说话做事就这么喜欢遮遮掩掩的,有意思?” “你个小鬼懂个锤子的大道,大道之所以玄之又玄就是要你如同摸索心爱女子的心思,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慢慢去悟去琢磨,什么都扒光了往床上一躺,啥兴致都没了,是这么个理不?” 白川顿时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高人所见不同寻常啊,这么一打比方就通俗易懂入情入理入木三分了,让人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咦!感觉人生感悟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神清气爽,仿佛到了巅峰!” 侳崖都听不下去这一番胡乱鬼扯,拿起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白川的屁股之上。 “滚犊子去,别耽误老子看彩霞,警告你,本剑仙看彩霞的时候,不做任何事!” 立马一个美人靠,身姿婀娜,仪态万千。 大漠孤烟起,长河落日圆。 除却一座孤城,荒野千万里的龙首城已达。 入目之处,旌旗飘扬,在烈风之下,呼啸连绵。 一面“白鹿”,一面“坤泍”。166阅读网 第269章 四面楚歌 百法之洲,金真王朝,京师,国师府。 黄金家族锦兆氏,鹰甄和启贞相对而坐,金真王朝大国师,雕龙阿云笙站立一旁,自从鸦巢洞天出来,逃脱明仁蒲山王李长尧的追铺,太极王朝余孽终于在金真王朝站稳了脚跟。 素以智谋筹划被世人称誉为雕龙的阿云笙志得意满,谋划了上千年之久,终于要动真章了。 在金真王朝潜伏经营了上千年,国师阿云笙可以说比金真王朝的君王颁布旨意还要有威慑力度,为太极王朝的复辟一步一步进行地有条不紊。 策划锦兆启贞迎娶了金真王朝明珠,最得宠的小公主,人间十色榜单上高居第三的绝色,云梦公主,不仅让锦兆启贞成为金真王朝的驸马爷,更是把南院大王这个炙手可热掌管金真一半兵权的高位拿到了手里,而接下来,就是厉兵秣马,一举入侵明仁疆土。 被硬生生啃去一块疆域极大的领土,如今成为明仁抵御金真的西疆,南征拿回属于自己的领土,再一并吞下明仁中土富饶之地,就是整个金真王朝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所有人的梦想。 被阿云笙联合众多仙家门派和豪门大阀,架空了金真皇室,形同虚设,可以说在金真王朝,阿云笙就是天就是地,从朝廷官员到平民百姓,再论金真疆域之内的仙家门派,只认国师阿云笙,从来没有皇室一族的地位。 饶是权臣当道,金真王朝依然在百法之洲上,国力稳居三大王朝之首,可见阿云笙的治国谋划能力可见一斑。 千古一帝,太极王朝末世帝皇,锦兆鹰甄沉吟道:“国师,预计多久能开拨,留给我们的日子不多了。” 雕龙阿云笙松弛的眼皮抬了一下,躬身道:“启禀太皇,一切顺利的话,明年开春就能发动,如果大皇那边能够同时呼应,不出五年明仁必灭。” 鹰甄吸了一口气,“五年,还是太久了啊!” “如果玄夜老祖能……” 鹰甄摆手打断了阿云笙的话头,“当天的一战你也在旁观战,老祖能让一抹分身来到人间界已属不易。想不到心圣白仁跌境跌地如此厉害,两年!两年之内必须拿下明仁西疆陇西道,打散了陇西军,直扑京畿道,如果大皇那边能拖住李长尧就好了啊。” 金真大皇早已对明仁虎视眈眈,这些年来随着明仁国势不断减弱,在西疆和南疆早已被两大王朝给打成了筛子,要不是还有一个李长尧,还有一只坤泍统领之下的白鹿军,明仁又如何能苟延残喘到如今。 “就看这头文雀是否名副其实了!人间界四大诛心智师,呵呵。”阿云笙脸色有些阴沉,似乎与这文雀同为人间界齐名的四大诛心智师而觉得不耻。 鹰甄笑道:“文雀与你齐名如此之久总该不会是沽名钓誉之辈,就看能拖李长尧的步伐多久了。”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启贞,愁眉苦展。深悉其心性的鹰甄哪里不知道这个日后扛起太极王朝大旗的后裔心里在想些什么,尽管已经迎娶了金真明珠云梦公主,可依然还是把心思放在了那龙上贵族,真龙后裔的师颜身上,世间男女情爱一事就是如此奇妙,这云梦声名在外,更是人间十色榜单上高居第三,又有整个金真王朝做嫁妆,哪一点不比那招世人不待见的师颜强了几分,可还是让这位将来必然要君临百法之洲的帝皇之选,心心念念不忘,何苦来哉! “启贞!记住自己的身份,不久的将来是要一统百法之洲中兴锦兆家族的皇,区区一个女子,等大业一成还怕能逃得出你的掌心嘛!”鹰甄怒其不争,言辞十分严厉。 启贞立马俯首道:“老祖宗,启贞知道了。” 鹰甄厉声喝道:“抬起你高贵的头颅!你才是太极王朝的君皇,一统百法之洲以后,锦兆家族掌一洲气运,只要重迎玄夜老祖降临,就能跟各家谈条件做生意,就算是道二祖的嫡传弟子又如何!女人,不过是拿来交易的玩意。牢记你现在的身份!是金真王朝驸马爷!” 少有见到鹰甄如此大发雷霆,不过启贞并没有因此而胆怯,扬起高昂的头颅,沉声道:“启贞牢记老祖宗教诲,我想要的一切都会拿在手上。” 阿云笙躬身道:“圣上,且在隐忍一段时间,一旦战事发动,很快就能得偿所愿。” 千古一帝锦兆鹰甄长身而起,沉声道:“我们锦兆一氏离开天下人的视线太久了,足足一千年!很快,黄金家族的荣光即将笼罩这片大地,重回当年!” “阿云笙,欧阳渊屠是否愿意和我们联手在新天地里分一杯羹。” “启禀太皇,这么大的诱惑,欧阳渊屠不可能不答应,不过那白川的欧阳世家姑爷身份已经坐实,恐怕此事会有一点麻烦。” 鹰甄眼神精光一闪,沉吟道:“白川!别动他吧,侳崖不会轻易沾惹人间界的因果,一旦把他拉下水,事情变数太大,就留给萨罗那小子吧,希望木公这一次真的能送我们一份大礼。” “白川!”启贞也在默念这个名字,两人早就在鸦巢镇的时候就已经互不顺眼,再联想到另外一个与之牵扯很深的名字,李玉。 他和李玉之间不仅是同样的先天至尊命格,有天下龙气之争,人间气运之争,还有玄之又玄的大道之争,人间至尊,一山不容二虎,两人之间必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不死不休局面,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国师,李玉到底何时登基!” “启禀圣上,新年之际,登基为帝!” 启贞狠狠地咬了咬牙,就算你李玉暂时比我先走一步又如何,这明仁皇位,没有几年的时间可以给你坐了,让你小子跪在本皇面前求饶吧。 金真王朝,明仁王朝,两个厮杀纠缠千年的大王朝之间,大战一触即发! 同一时间,百法之洲,阳左郡,高氏祖宅。 当代法家圣人韩动,正悠闲地端着一杯茶,聆听高氏弟子的汇报,这位目盲圣人尽管双眼不能视物,可其心眼却是瞧得比谁都要远。 几百年来就是在韩动的带领下,法家一脉强势崛起,已经大有立教称祖的势头,还需要再踩一脚儒家啊,先从儒家主流理圣一脉连根拔起,只要灭了明仁王朝,儒家理学一脉在人间界最大的学问推行地即将荡然无存,再去浩正大洲征战,尽夺儒家气运,到时候,浩正大洲怕是要换名字了,叫法学大洲如何!!! 立教称祖,是多少人间修士梦寐以求的一事,而这一步,却要在自己手上完成,这多么令人向往啊。 高肴安静地坐在下首,只是偶尔用余光看看恩师韩动,尽管他的师尊是一位目盲圣人,可高肴总觉得师尊看任何事都要比眼明之人来得更要清晰更要透彻,有时候他都在怀疑,师尊是不是在假装目盲,毕竟是九境大修士,一身神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会留下目盲这一天大的缺陷,当初又是何等样的遭遇才会让一家圣人到了如今这个境界还不能睁开双眼,看一看这人间。 似乎猜到了高肴的内心想法,法家圣人韩动放下了茶杯,同时让高氏子弟的汇报暂时停了一下,抿了下嘴唇道:“高肴,是否还在好奇为师为何还是目盲的状态。” 高肴一阵惊慌,尽管韩动一直是紧闭双眼的状态,可依然给他睁大了双眼把自己从头到底看了个通透的感觉,经常让他心里发毛。 “师尊,弟子并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韩动摆了摆手,笑道:“为师啊,很想看一看这个所谓不堪的人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就怕入眼处满目疮痍民不聊生,这样的世道,见,还不如不见。闭了这双眼睛,反而用心能看得更高更远,更加洞察人心。不过,为师相信,用不了多久,本座要睁眼看一看这人间,在我们法家的治理下,是否要比儒家管了这么多年要好,如今嘛,没眼看!” 高肴心下大骇,原来自己的师尊早就已经可以睁眼一看了,却从不愿意睁开,原来是要等着法家立教,成为人间第四教,才愿意睁开那洞察世事的双目啊。 “师尊,弟子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一天就会到来。” 韩动依然双眼紧闭,抬头温温一笑,“本座闭眼几百年了,还等不了这些日子嘛?与外人的商议是否一切妥当?” 高肴道:“一切按师尊吩咐,法家一脉修士以及高氏弟子,已经全部开拨金真大皇两地,只等战事发动。” 韩动点了下头,喃喃自语道:“希望本座睁眼的时候,儒家已被法家取代,迂腐腐朽的学说不再存世吧,法,明度,仁义一说,愚不可及!” 高氏弟子再次忙碌,把与各处势力的暗中商议一一禀报。 阳左郡,不在三大王朝之内,是一藩属国大郡。 金真王朝,大皇王朝,蠢蠢欲动,散落在三大王朝之间的各处藩属国同样在紧锣密鼓地筹划,以求一举覆灭占据大洲中土的明仁王朝。 新皇登基在即,明仁王朝四面楚歌!!!166阅读网 第270章 纳兰文雀 明仁王朝,南疆走龙道,白鹿军军营。 坤泍放下了手头诸多要事,还是在军营了摆上了一桌,款待白川一行三人。 最近这段日子来,大皇王朝小动作不断,一直企图挑衅白鹿军,大有一言不合立马拉开大战的架势,坤泍一直极力压制住白鹿军将士,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大皇王朝肯定在谋划一桩大阴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式微的明仁王朝又能如何,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准备挨打,扛过大皇王朝攻势,在新皇即将登基的时刻,边疆不能乱,作为驻扎在南疆的白鹿军不能乱,而作为明仁王朝六支正师里最精锐的一军统帅,坤泍更不能乱,一旦他乱了阵脚,南疆还有千万百姓,即将是生灵涂炭的悲惨局面。 而白川一行人的到来,总算是让绷着一根弦的坤泍忙里偷闲从繁杂的军务当中抽身出来,许久没有如此畅意,可边境重任在身,他坤泍又能如何,虽然明知这样的世俗缠身对于修士来说极为影响境界心境,可性格里的愚忠一面逼得坤泍不得不如此。 如果没有这白鹿军元帅一职,凭坤泍的天资悟性,恐怕早已跻身人间十境,成为人间界真正打不死的存在了吧,任你九境大宗师也好,还是杀力通天的十境大剑仙也罢,就算侳崖这样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在人间界,只要在他坤泍十境兵修划出的战场之上,能奈何他一分不成? 除非三教祖师爷下界,用天道来压制,不然,在人间界,十境兵修,在战场之上永远是打不死的小强,愈战愈勇,拖得越久,兵修胜算愈大,只要公认杀力最大的大剑仙不能在一个照面一剑奏功,那就不好意思了,剩下的,就是兵修的事,等着被百般摩擦吧。 侳崖和坤泍两人的确有些陈年旧事梗在其间,从一坐下来,两人就是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顺眼,也不知当年坤泍在老爷子麾下求学之际,两人到底有什么心结,一直到了如今都没有解开。 见到坤泍为给白川接风洗尘,在严禁酒水的军营里摆下这么一桌,侳崖立马就开始阴阳怪气了,“听闻明仁王朝六支正师里,唯独白鹿军最尊军纪严明,从元帅到麾下将领,再至普通士兵,为明仁王朝镇守边疆上千年,从来没有一人敢违反当年立下的规矩,坤泍啊,你这一来就摆下这么一桌酒水,胡吃海喝的,不是让麾下将士寒了心嘛!南疆少说也有千万百姓,能一日三餐果腹的寥寥无几,这么多年下来,修为不见涨进,可这官僚之风嘛,呵呵,噌噌飞涨嘛,不得人心哦!” 似乎对侳崖的刻意刁难,说话阴阳怪气早已习惯,坤泍并没有因此而变脸,笑道:“大剑仙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吧,白鹿军营里是有不得饮酒水的军纪,不过这一桌的酒水,可不是本帅准备的,还不是小师弟和弟妹孝敬师兄而特意拿出来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本帅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师弟,弟妹,还是把这些酒水都收了吧,粗茶淡饭应付一下,等师兄忙好了手上的事宜,再在城内好好招呼你们,免得让有些刻意找茬的前辈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好生聒噪!” 但是侳崖的脸皮之厚,据说就连那位唯一的一位十境碎空境大宗师,连人间都容不下的叶无双都撼动不了分毫,又怎么会给坤泍一句两句冷言冷语给说焉了。 眼见着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要动手收拾桌上的酒水,他哪里会乐意,而且这里的酒水可都是欧阳妃瑶拿出来的珍酿,据说还是偷偷在欧阳渊屠的酒窑子里摸出来的,这欧阳渊屠可不止一个财神爷的外号,同样的一代酒豪之名也是在人间界如雷贯耳,试说一代酒豪都舍不得喝存起来的仙酿能不让人眼馋?在欧阳妃瑶拿出来的时候侳崖就眼红的要死,巴不得醉生梦死泡一缸酒把自己给沉进去才算过瘾,哪里真会让他们给收回去。 这样的事,他十二境大剑仙第一个不同意,真要有人拿军纪说事,问问他的剑气答不答应! “唉唉唉,别急着收嘛,他坤泍要以身作则以茶代酒的,我们可不是白鹿军的人,咱们喝自己的,别管他。你小子怎么都算是明仁王朝的小世子殿下,来趟军营喝点酒怎么了!放心,敞开了喝,你家老爷子得了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他老人家是铁定用不上的,正好过继给你,谁要拿你违了军纪这事来刁难,想要你小子的人头,尽管把免死金牌拿出来,啥事都没有。” 白川笑道:“鸭哥,当真有这玩意?” “哥还能骗你不成。” “但我也没带在身上啊,老爷子也没跟我提过这一茬,真要有五百刀斧手埋伏在军帐之外,到时候不由分说以军法处置的话,我一小小的四境剑修怎么够看啊。” “唉!没事,有哥在,谁敢动你一分汗毛是吧!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唉,让那些随军修士来,老子一剑全给打发了。” 侳崖眼珠子只盯着那几壶飘出香味的酒壶,胃里的酒虫子都快要爬出来,哪里舍得放弃这么一次畅饮的机会,谁来也不当数。 坤泍依然板着一张脸道:“既然是在白鹿军军营里,自然要守军纪,真以为你侳崖能在人间界无法无天了?要不试试白鹿军的滋味如何?” 侳崖顿时急了眼,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会变通啊,怪不得老头子不待见你。” 说着手一挥布下一座阵法,也算是隔绝了军帐自成了一个小天地,虽然没有圣人手段那么高明,起码以他的修为在这里怕还是没人能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呐,老子好人做到底,现在这里算是一个小天地,总不能厚着脸皮继续说还在白鹿军军营之内吧!你小子赶紧给我拿掉什么一军元帅的职位,现在就是一个师兄一个师弟,奶奶的,盼了这么久,你心心念的小师弟终于带着弟妹来看你,还端着个臭架子给谁看啊,这里都是一家人,喝点酒算什么。” 坤泍早就有此意,他虽然对明仁王朝愚忠,但为人处世并不是迂腐之辈,早就等着侳崖这一句,不然自己搞出这么个手段来,还不得给侳崖事后拿来念经活活给念死啊。 立马也是顺着台阶接下了话头,“说得似乎在情在理,都是师兄爱面子,一家人一家人,来来,弟妹给师兄来一壶美酒,尝尝一代酒豪珍藏的仙酿是否不同寻常。” 同样和侳崖脸不红心不跳,哪里还有一分一军元帅的风范。 欧阳妃瑶却是早就认定了白川,不管这两人怎么口口提上一句弟妹都甘之若饴,随着白川一个叫法,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兄!” 直把坤泍给喊得心花怒放!唉,一转眼,小师弟就成人了,这都找到日后的道侣了,瞧瞧多俊的姑娘啊,人间十色第一,天下女冠耶,感觉比自己找到了道侣还要来得开心。 侳崖自然也不会落后,径直拿了两壶早已相中的仙酿放到自己面前,还不忘点了几句,“坤泍啊,少喝点,虽然外面人不知道,你个当元帅的心里要有点数,等会儿这酒香飘了出去,你属下怎么看你啊,都是为了你好,剩下的我都给你包圆了,你嘛,浅尝即止啊!” 坤泍才懒得理会,喝再多的仙酿,凭他九境修为还能让属下闻出点酒味出来,那这辈子的修为都修得狗身上去了。 围坐四人,齐齐举杯痛饮,大呼痛快。 三巡之后,终于谈到了正事。 坤泍道:“太子殿下会在新年之初登基,小川,真不去京师看一眼?” 白川早有这个打算,可在沁园出发前就被老爷子吩咐过要自己这一趟游历来南疆打个转,很隐晦地点了一句,他这次所行,冥冥中是为坤泍谋得一桩破境的机缘,让其在九境上卡了无数年之久的瓶颈松动松动,但也没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坤泍带去机缘,现在才刚落脚一点头绪都没有,真搭了仙家渡船往京师去的话,还不得坏了大事。 侳崖端着酒瓶子哼哼唧唧道:“登基有什么看头,不就是龙袍一披就了事,这小子走这么一趟有得忙,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没记错的话,在九境呆了几百年吧,啧啧啧,不害臊,还要别人来给你破境。” 坤泍竟然也是老脸一红,关于自己破境一事,当初在沁园先生就已经隐晦地点明过,事关重大,可容不得他轻怠,至于这机缘如何而来,同样也是摸不着头脑。 “说得也是,到时候文武百官朝拜,你一个未有旨意宣布的世子身份也进不去皇宫大院,真要偷偷摸摸进去看一眼,指不定还闹出什么变数来,等太子殿下颁布了旨意,再去不迟。” 侳崖冷哼道:“这小子走完南疆接下来的路程怎么走,你就不用多想了,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给看好就行了,是不是老糊涂了,你那个少将明摆着心思不轨,怎么动不了手?要不我大发善心帮你料理了。” 白川知道侳崖说得是那上官莫问,当初在纹鹿城的时候,他就不喜这上官莫问,总是觉得这人别有用心,老爷子也是跟坤泍提过这一茬,不过坤泍似乎另有考量,这事就给拖到了现在。 坤泍道:“用不着大剑仙发慈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上官一家在南疆经营了这些年暗中和大皇王朝眉来眼去已久,我怎么会没看在眼里,放长线掉大鱼嘛!” 侳崖哼了一声,问道:“可查出这小子背后是谁嘛?” 坤泍身形一正,低沉道:“如果情报不差的话,必然是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大皇王朝帝师,文雀纳兰珠华!!!” 白川和欧阳妃瑶同时一震,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威名显赫,哪一个不是修为绝顶又是智计百出之人,不过上官一家想要跟大皇王朝来一手里应外合的话,其中牵起线头的,必然就是这以攻心之术闻名于世的文雀,大皇帝师,纳兰珠华。 侳崖听后却是嗤笑一声,“什么文雀,文绉绉的绰号没听过,在老子的剑下,就是一只小鸟,一剑劈下来烤着吃!” 也唯有侳崖这样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才能说出如此牛气冲天的话来。 在座之人无不竖起拇指,大赞一句,信你个鬼咧!166阅读网 第271章 不阴不阳追花人 自从在欧阳世家祖宅扑了个空,富察萨罗就跟着欧阳妃瑶的后头,一路跟了下来,在南疆的地头,这位得以木皇以太施展神通,灵根再生的金丹剑修,压根不敢暴露了行踪。 白川这小子有侳崖一路护道,饶是他早已经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被人一剑给打杀了,找谁去诉苦。 所以欧阳妃瑶还在宋州城和白川卿卿我我的当口,萨罗就已经动身前往大皇王朝,暗中牵线谋划。 在大皇王朝和明仁南疆的边境之地,有一座小城,叫百花城,大皇地处百法之洲南部,原本就是蛮荒之地最多奇花异草,而百花城更是闻名遐迩,整座城池不大,却像是一朵盛开在荒凉之地的巨大花骨朵,整座城池被一片花海笼罩在内,如果有修士御空而行途径此地,就能发现在这两大王朝边陲之地,有一团五彩锦簇的地方异常扎眼。 在边陲之地,有这么一座突兀的城池,让人有些费解,但还是要归功于大皇王朝那位声名显赫的帝师,四大诛心智师,文雀纳兰珠华。 世人更喜欢喊他为纳兰文雀,至于这位大皇王朝帝师到底是男是女,对于萨罗来说有些难以辨认。 在百花城城墙之上,被各种奇珍花卉包围着,萨罗有些腻味,实在是香味太过浓郁了一点,入目之处琳琅满目根本瞧不过来。 一位姿容绝顶之人,身着一袭丁香褐长袍,懒洋洋地靠在软枕玉榻之上,周围围着四位同样国色天香的侍女,有在轻摇羽扇的,有在拂尘驱污的,有捧着一盒檀木焚烧香味的,有在轻锤伺候的。 萨罗看得匪夷所思,出场的排场需要搞这么大的嘛,这是哪家帝皇贵胄出行,而对于玉榻之上的那位,他都不敢直视,脂粉气太过浓郁,也太过妖娆多姿了一点,所以都不知如何开口,前辈?仙子?傻傻分不清楚! 不阴不阳的追花人!杂家为何会有这样的修士,太过令人费解! 而给萨罗的感官就是,这位大皇王朝身份最为金贵的帝师,纳兰文雀,看人的眼神,太过妩媚,就连在天下女冠欧阳妃瑶面前都没有一丝羞赧之感,却在这位雌雄莫辩的文雀面前,萨罗羞愧的发觉,自己竟然有了一点动心,这感觉糟糕至极。 正是大皇王朝地位尊崇至极的文雀纳兰珠华,靠在玉榻之上好生逍遥,犹如天潢贵胄,享受着人间最为奢侈的一切,天生丽质的容颜让他追求着人间最美的任何东西,就好比这百花城,尽管战火连天,每天在边陲之地死上无数人,可还是心血来潮妙手一挥,造就了一座百花齐放的花都。 据说明仁江南道,更是人间风景绝佳之地,都是一些俗人啊,这要是在我纳兰珠华的统治之下,百花齐放,才真正算得上是人间奇美。 “富察萨罗!不敢看着本座嘛,呵呵,本座的姿色比之欧阳妃瑶这位人间女冠如何?” 腻而脆的声线,一时之间竟然更加让富擦萨罗辨认不出眼前之人到底是男还是女,入耳勾魂心神摇曳,这时候的萨罗感觉像是在饱受一场无休止的折磨,暗里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跟这纳兰文雀打交道了,太闹心! “纳兰前辈,不如说说正事吧!”萨罗根本不想抬头再去看一眼风华绝代的纳兰珠华,他是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眼珠子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你说对着一个男子,竟然会有一股冲动,这种感觉太过让人有些羞耻。 “呵,你们这些人臭男人啊,一点都不解风情!” 萨罗此时更加是满头的黑线,却是死也不会再抬头打量,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的剑,打不死的兵修,不良人的阎王殿,赊刀人的一张毒嘴,不阴不阳追花人。 追花人只是排在最后,可事实当真如此嘛? 杂家的追花人当真如此不济?显然不是,萨罗倒是觉得,这样的追花人不受世人待见才是真的,谁会愿意和这样不男不女的人打交道,反正就说不出来的滋味。 见到萨罗压根不想接自己的茬,纳兰珠华又是一笑,:“百年修得山上仙,千年修得桃白川,同为鸦巢洞天出身的鎏金一代,这白川又是长得如何,欧阳家的姑爷,啧啧啧,莫非本座还比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萨罗低首不语,却已经紧紧握紧了拳头,哼,只是一个小白脸,身边要不是有一位大剑仙跟着护道,小爷一剑给劈废了他。 但是想归想,他走这么一趟可不是听纳兰珠华在这里谈什么欧阳妃瑶什么白川,说来说去,竟然是在扯淡一个人跟一男一女来比较谁更风华绝代谁更潇洒风流,这算什么事!!! “咳咳,纳兰前辈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萨罗忍不住还是出口给点一下,对于这位大皇帝师,他是摸不着什么头绪,可再这么继续掰扯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你们年轻人呐就是这么浮躁,多大的事啊,萨罗,本座问你天下四大智师,在你心中可是该怎么样的排序。” 这又是什么鬼问题啊!萨罗此刻的心里很有一股骂娘的冲动,可还是抬头望了一眼,见到纳兰珠华神情十分认真的盯着自己,赶紧又给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沉吟道:“晚辈所知不多不敢妄自揣测。” 纳兰珠华终于起身离开了那一张华贵至极的玉榻,身高竟然比轩昂的萨罗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可偏偏极为匀称丝毫没有给人违和的感觉。 “世人谈起四大智师,只会一句雕龙绣虎,卧蛟文雀,久而久之,排名也就按着这样的来,可凭什么文雀之名位居末席,难道就不能说文雀卧蛟,绣虎雕龙?” 萨罗有些摸不透纳兰珠华说这话的意思,雕龙绣虎,卧蛟文雀,这几个字不过是如此组合来说得比较顺口而已,又哪来会牵扯到什么所谓的四大智师排名的说法,可见纳兰珠华谈性正浓,似乎别有一番意思在内。 经过一次劫后余生,这位当年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富察氏唯一幸存的男丁,已经磨去了很多菱角,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心比天还高的那个萨罗,而是把那股傲气给很隐晦地埋在了骨子里,不然依以前的脾气绝对不会在这里听纳兰珠华扯这些淡。 “其他三位前辈高人晚辈没有这个荣幸结识,可观前辈风采,当得上这文雀卧蛟,绣虎雕龙的排名。”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纳兰珠华特意把名声最大的雕龙阿云笙给刻意排在了最后。 纳兰珠华似乎也看透了萨罗的心思,嫣然一笑道:“是否在好奇为何本座把雕龙阿云笙给排在了最后!呵呵,一个老秃头搞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整整拉低了四大智师的姿貌水准,就凭这样的糟老头子也配和本座相提并论?” 萨罗脑门上黑线密布,尼玛老子辛辛苦苦从释莲大洲一路风尘跑到百法之洲最南端的大皇王朝,是来听你个娘娘腔在这里讨论四大智师谁长得俊俏谁长得美嘛?这都要跟明仁王朝开打了,刀光剑影各家谋士无所不用其极,长得俊顶个锤子用? 纳兰珠华花根本没有理睬萨罗,继续高声大论,“人之容颜,由内而外,尤其是我们这些修士,境界高了随意变幻容颜丝毫不影响一身气运,你说这雕龙阿云笙图个什么劲,把自己搞得如此人模鬼样,可见内心有多龌龊不堪!智者,决胜千里,谋者,运筹帷幄,阿云笙这样的人只会一些阴谋算计罢了,我辈智师谋士,用计当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方才不失我辈风采啊。” 萨罗首次后悔自己多走这么一趟了,文雀之名响彻人间,想不到会是如此视他人为无物之辈,拜托,您老人家的对手可是九境兵修坤泍,麾下是明仁王朝六支正师当中最精锐的白鹿军,而这一次的首要目的就是让坤泍感觉独木难支,逼得坐镇京师的人间第一战,明仁蒲山王李长尧坐不住赶来支援。 你倒好,用计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大皇王朝如果真有这样横扫明仁的实力,用得着几百年来一直被拒在南疆之外,每年尝些甜头就浅尝即止,何不摆开了车马一路横推过去,打到明仁京畿道,把李玉和李长尧都给绑在座下磕头。 纳兰珠华明显地感觉道萨罗的不以为意,继续道:“这次由本座出手,不仅要困住坤泍还要逼得李长尧动身前来,呵呵,雕龙阿云笙打得好主意啊,怎么文雀之名他金真国师真以为是平庸之辈任由他摆布不成?让大皇去磕硬石头,他金真就可以长驱直入掠取最大的利益,太不把天下智师当回事了吧。” 萨罗对于其中的关键之处并不想过多的参与,之所以牵起这个线头,首先自然是木皇以太出面,当然最后必然是有金真国师阿云笙的推波助澜,来让两大王朝共同分刮明仁这块甜头,可他并不在意这些,为何要跑这一趟无非就是想听听这四大智师之一有何锦囊妙策可以支开坤泍以及给白川护道的侳崖,能让他有对白川下手的机会。 金丹巅峰打四境,这要是还输了,他萨罗只好拿绣冬剑来自刎了。 可听纳兰珠华所言,并没有依照阿云笙的谋划,依计划行事,而是完全有自己的打算,这下可如何是好,两位大人物掌握着大皇金真所有的力量,可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明仁王朝虽然近些年来逐渐式微,可举全国之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吞得下来的。 萨罗思绪万千之际,却听纳兰珠华道:“本座有一计,能如你所愿。” 萨罗顿时一震,莫非这纳兰珠华早就看穿了自己所求之事。 “不就是让你对那桃白川出手嘛,本座给你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可就要你自己把握了。” 纳兰珠华重新躺回了玉榻之上,半阖着眼,享受侍女的服侍。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凭萨罗兄弟如今的境界修为,杀一个四境剑修终归不会失手吧!” 萨罗回首一看,立马认出此人。 不是那坤泍麾下,明仁白鹿军少将,上官莫问又会是谁! 可心里还是一阵恶寒,如果离间计,窝里反,里应外合也算是正大光明的手段的话,他也只能感叹一句。 前辈高见!的确与众不同!166阅读网 第272章 大势 明仁南疆,龙首城。 高耸的城墙上,侳崖和坤泍两人负手而立,入目处一片疮痍,上千年无休止的战事,让两大王朝边陲之地硬生生从遍地绿植给打成了一片黄沙。 战场之上气息紊乱,很多在此殒命的随军修士大多化为战场英灵游荡在天地之间,这样的一处地方,在沉淀一段悠久岁月之后,必将成为人间界的一处古战场,对于兵修来说绝对是砥砺境界的绝佳之地。 不远处就是大皇王朝的军营,这段时间来陆陆续续地不断增加兵力,尤其是大皇那边的仙家势力,每日里都有不少山上仙师呼啸而来,让大皇王朝的随军修士数量每日递增,给予了白鹿军将士很大的负担。 一旦挨打成了习惯,对方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来,不免心慌。 两人本就互相不待见,就这么并肩而立,一时之间没有一点交流,直到良久之后,坤泍首先开了口。 “就这么让十一丫头孤身上路,万一出点意外,看你怎么交代。” 侳崖并没有理睬坤泍的质问,举目远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配合脸上那一道剑疤,十分地魅力,“这一条路,我当年走过。当年的明仁国势正雄,还看不上这蛮夷之地,所谓地大皇王朝只不过是偏居一偶的边陲小国,就这么一人一路一剑,杀到了定军山,从而一夜成名得闻剑道,你说,要没有这么一趟,何来的大剑仙。” 坤泍知道侳崖说这一段话的意思,不经历过红尘锤炼谈何得闻大道,尤其是这一批洞天秘境出来的最后一批修道种子,号称鎏金一代,哪一个不是身负莫大的气运,哪一个不是大道路上的绝顶天才,如果一直在长辈的羽翼之下,完全成不了独当一面的人物。 “要不是欠了他老子天大的人情,我会这么一路护着白川嘛,害了他啊。” 坤泍点了点头道:“小川和丫头的路,的确不能干涉太多,照着前辈人的路线走下去,终归是泯然与众人,这也是先生的想法,我认同。不过,你前面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怪我这些年来在南疆毫无作为咯?” 侳崖扭头看了一眼坤泍,嗤笑道:“守成有余,就跟你走了兵修的路子一样,打不死,可论杀伐之力嘛,呵呵。坤泍啊,不是我看你不顺眼,就连老头子估计也是跟我一个想法,为百姓谋生是我辈修士应该承担起的重任,可人间界不是只有明仁王朝才是正道啊。” 坤泍沉默不语,他知道侳崖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那愚忠的一面,就连先生也是,如果没有这个心性,当年或许就是先生的弟子,而不是这尴尬的记名学生。 侳崖继续道:“就算松了瓶颈,十境就是尽头,你可心甘?妥妥地十一境往上走的兵修啊。” 坤泍叹了一口气道:“从当年转修兵家道法伊始,就回不了头咯,十境又如何,只要为身后的亿万百姓守得一分安宁,呆在人间,值得!” 侳崖摇头笑道:“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傻子。” 尽管侳崖说出这样的话,却在心里并没有对坤泍有任何的鄙夷意思。 舍弃自己的大道,只为凡夫俗子谋安宁,这样的傻子,真得傻嘛?可如果没有这么多傻子,那么现在的人间界又该会是什么样子? 傻是傻了点,傻得可爱。 但也傻得让人肃然起敬,身后千千万的明仁百姓,那些醉生梦死的富家子弟,都欠你坤泍一句谢谢。 坤泍也并没有对于侳崖的一句玩笑话放在心里,换了一个话题道:“可曾推演过破境的机缘在哪里?” 侳崖摇头笑道:“老头子虽然跌境跌得厉害,可眼光还在,对于气运一事看得比谁都要透彻,我只是一个耍剑的,这点跟老头子差距还是大了点。唉,明知道大势已去还要奋力一搏,是真的老糊涂了嘛!” 坤泍沉吟道:“连你也不看好明仁?” 侳崖摆了摆手,“你们儒家和别家之间这点事我懒得参与,更不会为了这些事沾惹人间因果,可大势如此又岂是一人可以扭转得过来,那些坐在上面的老爷们成天无所事事就算计着谁家弱了大家都去分一杯羹,怎么你们儒家风光了这么多年,还不许别人反过来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了?说来说去都是咎由自取,怨谁?一副好牌打成这样,你说至圣先师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把文教教主给撤了,偌大的家业落败至此,换我也受不了。” 坤泍抿了抿嘴唇,沉声道:“先生既然选择继续走下去,做学生的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其他的管不了这么多。” 侳崖伸手指了指北方,道:“你说理圣老爷这一趟去白玉京跟人家掰扯道理,会不会给人打了个鼻青脸肿回来,道长嫡是个好脾气,可惜换庄家咯,道二郎那个王八蛋哪里肯愿意坐下来听这些道理,保证理圣老爷一开口,一剑就劈了过来。” 坤泍一脸苦闷,的确,道祖三徒里,唯有这道长嫡脾气最是温和,坐镇白玉京千年来从不插手人间俗世,可就连这样的老好人也走了一趟沁园跟先生过了一招,换了三徒里脾气最火爆的道二郎坐镇白玉京,道家是否真的甘愿做那万年老二的位置? 要知道,道二郎可是道家剑仙一脉的鼻祖,杀力稳居天外天前三,手里还握有一把上古四仙剑之一,怕是现在手无寸铁的侳崖真跟道二郎死磕,也是输多赢少的局面。 换上这么一个杀力绝顶,又是脾气火爆的来坐镇道家祖庭白玉京,要说道家没点大动作换谁也不会相信,看看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的种种手笔,哪一手不在为道家日后的部署而落子,而随着三教大辩的日子将近,要再次排分三教位置,还有法家在后面虎视眈眈的,这段日子没有一点大动作是决然不可能的事,只能希望儒家能振作起来吧。 看看别家的所作所为,在末法时代即将到来的这会儿,俱都凝成一股绳,奋力抢夺人间所剩不多的气运,偏偏逐渐走下坡路的儒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出了一档跟外人勾结的事,整天里搞一些窝里反的事情,情何以堪。 别说佛家从来都是铁板一块,上下齐心。就连道家两脉,仙道,神道如今也是群策群力一同发力。 而当年稳居三教之首的儒家,论实力一点不比其他两家差,不仅有文庙供奉的十圣人,这就已经是十大学脉,还有惊才绝艳之辈频出的文以载道一脉,论底蕴论实力,真要这么多各家各脉一起,依然实力不容小觑,什么时候轮得到法家崛起要在这人间界立下第四教,还大有取代儒家的意思。 坤泍道:“你这次下来一路都没有真正出手取人性命,连那天庭小天地的机缘也撒手不要,是否真就打定了主意不沾一丝因果?” 侳崖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我一直有问剑白玉京的打算,很快就轮到道二郎那小子坐镇了,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像道长嫡一样做个甩手掌柜,一旦牵扯到人间俗世,此消彼长之下,这天外天剑冠之名,我怎么也要拿下。” “本命剑一事又如何处理” “我会去一趟葬剑冢,亲手为自己铸一把剑,剑成就回天外天,等着跟道二郎问剑,哼,四大仙剑嘛,以后要改成五大仙剑咯。” “天下闻名的智师文雀,又会如何算计你这位大剑仙呢?” “哈哈,怕什么,尽管放马过来,一剑的事,我不介意临走前送一份大礼给你,大皇没了这头小鸟在背后谋划,这南疆怎么都能让你守住吧。” 坤泍一笑,只要这位大剑仙愿意出手针对纳兰珠华,不惜沾惹人间因果,那么他这一脉的胜算又将增加几分。 “白川那小子你就不用多管了,多经历几次生死磨难吧,反正傍身的手段这么多,不至于被人给料理了,有那位姑奶奶暗中盯着,翻不了天。” 坤泍狡黠一笑,“将计就计如何。” 侳崖挥手大笑,转身离开墙头,“正合心意!” 龙首城内,白川和欧阳妃瑶在白鹿军军营内看着边军将士辛苦操练,饶是他们这样的修士也能感觉到大战一触即发的紧迫感,一旦拉开战事序幕,其中又有多少年轻人从此埋骨他乡,再也回不去。 白川突然开口问道:“妃瑶,欧阳前辈突然把这则消息传播得天下尽知打得是什么主意?我是真怕以后走在路上,隔三差五地蹦出来几个你的裙下之臣来找我算账,这得打多少架才能罢休啊。” 欧阳妃瑶莞尔一笑,这时候,白川身为欧阳世家姑爷的身份早已经通过欧阳世家旗下的仙家铺子传得天下尽知,天下女冠,人间十色第一的欧阳妃瑶倒追明仁镇西王小世子白川,让多少仰慕欧阳妃瑶的青年才俊扼腕叹息,更是放出不少的豪言壮语来,让白川别在路上给碰到,到时候要教他好好做人。 “我都不怕被人说是迷了心智不惜脸面地赶来投怀送抱,你还不愿意了?” 白川笑道:“有妃瑶这句话,管他什么来头,来一个我打一个,未来的大剑仙唉,就问他们这些人怕不怕。” 欧阳妃瑶主动递过小手,拉起了白川,笑道:“妃瑶给你摇旗呐喊!” 柔情蜜意,说不出得情深意切。 白川意气风发,祭出飞剑入海,在头顶不断盘旋,惹得一众白鹿军将士侧目,剑修唉,有美相伴,羡慕死人咧。 “谁想来抢走你,先问过我的剑,答不答应!”166阅读网 第273章 大皇王朝吹角连营 大皇王朝并没有给白川过多的机会继续在白鹿军里晃荡,仅仅只是几日之后,就开始了有了大动作。 和以往的挑衅不同,大皇王朝这次摆出的架势十足,攻城车足足备有上万辆之多,各种功成器械茫茫摆开一层,而大皇王朝最让人头疼的象骑也是整军待发,整齐横列在战场后方,紧盯着明仁这边的动作,一旦有从龙首城出来应战的,直接象骑出动与之厮杀。 大皇王朝的象骑之所以天下闻名,主要原因是这些大如小山丘一般的坐骑并不是普通的象,而是全部从定军山那边购置,据说混有妖族血统,别看这些妖象高大威猛犹如一座座小山丘,必然是笨重至极拿来攻坚所用,可一旦如此认定就能吃上天大的亏。 这种混杂有一部分妖族血统的妖象不仅皮糙肉厚而且行动异常迅捷,而有些血统极好的本身又有神通在身,背负数十将士,其中每一头妖象之上配有三名随军修士,不仅能祭出法宝神通杀敌还能拢聚一个小阵法加持在妖象身上,一般的普通兵器决不能伤得了妖象分毫,如此一座好比移动阵法的存在,尤其让人头疼。 可毕竟一头妖象价格不菲,大皇王朝又是地处百法之洲南部蛮夷之地,也不像明仁王朝一般有富甲天下的江南道支撑起庞大的军费,这种绝对战力的象骑数量不多,可如今摆出一支足有五千之数的象骑在战场上随时待命,给明仁王朝这边的压力非同一般。 也不是别的王朝不想花钱购置这等不讲理的存在,实在是定军山地处太偏僻了一点,任何势力想要跟定军山做生意做买卖的,最后都要通过仙家渡船运输货物,可怎么都绕不开大皇王朝的势力范围,一旦走漏了风声被人拦截下来,不仅折了夫人又折兵,花了一大笔神仙钱纯属给大皇王朝做嫁衣,这样的亏本买卖绝对不会有人去做。 所以就算大皇王朝的疆域之内物资不丰,可挡不住人家背靠定军山,通过交易能换来绝大多数见所未见的玩意。 不仅这一支让人一见之下颇感无力的象骑,还有天空中盘旋着的飞兵,更加让明仁王朝这边头疼。同样是源于定军山,妖族飞禽,举凡去过定军山厮杀的修士都见过这种飞禽。 每一次妖族发动进攻的时候,这种铺天盖地的飞禽绝对是首当其冲的第一批,乌压压的扑了过来,遮天蔽日好比乌云盖顶一般,要不是定军山那边汇聚了人间大部分修为最精锐的修士,抗下这么一波来自天空的压制,都觉得十分艰难。 而定军山那边尤其是剑修数量最多,剑气激发,能顾及到范围千里之内,才算保得定军山无数年来不被妖族大军给攻破,要不是有这些杀力通天的剑修,每一年每一天都往定军山而去,怕是被人间修士赶去九幽界的妖族,早已翻过这座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重回人间界。 而在剑修的剑气剿灭之下能幸存着的妖族飞禽数量极少,可禁不住妖族的繁殖能力太过恐怖,每一次大战这种打头阵的飞禽伤亡数字以亿万来计算,可只需要一段时间修养,妖族那边又会繁殖出无数的飞禽重新投入战场,一年复一年的,以死来破定军山的防御,能磨一分是一分,用累累白骨堆砌出一条杀往定军山城池的路。 而在剑修剑气之下侥幸存活下来的飞禽,在定军山那边数量愈发增多,于是就有了这么一门买卖,同各家世俗王朝做买卖,只要你付得起神仙钱,这种最是恼人的妖族飞禽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百法之洲上能拥有这种妖族飞禽的,唯独大皇王朝一家,包括金真和明仁想要跟定军山那边做生意,要问过大皇同不同意了。 至于别大洲的王朝想要购置,可以,先给大皇王朝剥削掉一层皮再说,久而久之,大皇王朝最大的一笔收入反而就是与定军山所做的买卖,以此来跟别大洲的王朝做生意大发战争财,而且天下独此一家,由得他们坐地起价,赚得盆满钵满。 相对而言,大皇王朝那边无论是象骑还是可以载人的妖族飞禽,明仁王朝这里只有最为普通的铁骑,虽然为了针对大皇王朝各种层出不穷的妖族坐骑,对于座下铁骑有了千万种改良秘法,各家修士绞尽了脑汁想要培育出能与之对抗的坐骑来,可人间畜生又如何和妖族那边的得天独厚可以比拟。 如果不是坤泍率领着明仁王朝最为精锐的白鹿军坐镇南疆,恐怕早已被大皇王朝依赖妖族坐骑横推过去。 面对如此之大的阵仗,明仁王朝白鹿军明显的在气势上就差了一截,无论是象骑还是妖族飞禽,都是大皇王朝压箱底的手段,而今竟然把全部家当都给祭了出来摆上了战场,可见大皇王朝那边是下了大决心要跟明仁王朝来一场大战了,而不再是跟以往一样小打小闹,掠取一些甜头就开始鸣金收兵。 这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很快就在白鹿军军营里蔓延,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军营里,可以明显感觉到肃杀的气氛,差点压得普通士兵透不过气来。 如此大的动作,也是让白鹿军一干将领再也无法安坐,纷纷涌向墙头观察敌情。 白川也是坐不住跟欧阳妃瑶一起上了墙头,虽然他并不像关云一样有从军的志向,可只要能为身后的明仁百姓贡献一分力量,他绝不会吝啬出手。 虽然这样的大战役,打得是两家各自的底蕴和统帅对于整片战场的把控力度,到最后拼得是各自的仙家武备力量,一个修士想在这样的一场大战里扭转乾坤决然是痴人说梦。 就连侳崖也是,在人间界有天道压胜完全无法发挥出十二境巅峰实力,除非像是在天庭小天地那里一样,自成一片小天地不受人间界的天道压制,才有可能把一身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同样是十境修为的实力,一个十境大剑仙在如此之大的战场之上,比之十境兵修的作用更加少得可怜,侳崖算得上是天上天下一身剑气最多之人,可也真不敢就独自一人面对大皇王朝那如潮水一般连绵不断的攻势。 普通将士的数量就以百万起算,再加上足有上万之多的随军修士在后方支援,不断催发阵法,神通,法宝,符箓等等各种手段,再配合墨家匠师打造出来专门针对仙家修士的武器,任你修为再高,最后还是要被埋在人海之下。 剑修讲究的一个剑气纵横,一剑连绵几千里,往往与人厮杀只是几剑的事,跟兵修不一样,一个是速战速决,一个却是愈战愈勇,尤其在战场之上,千万生灵在身边死去,能让这一片荒野数十万里的战场气息极为狂暴,造成亡灵之气丛生,气息紊乱,想要再吸纳天地灵气就难上加难,一旦准备不足,灵气枯竭,往往就是一瞬间就能被洪水淹没,死得连渣都不剩。 而且每出一剑必然是上万带走人命,其中不仅有凡人还有数量极多的随军修士,这么一场战打下来不知要沾惹多少业障,仙家仙师最忌讳的就是沾惹太多世俗因果,这是坏大道根本的亏本生意,除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碰这东西。 还有因为是两大王朝争霸,其中更加会沾上牵扯到两国国祚这样的大气运,这就更加要命了,一旦跟一个王朝牵扯上国祚气运一说,那么这个王朝一直繁荣昌盛下去还好说,一旦衰败导致最后被人灭了国,可不就是开玩笑的事了,绝对会让你尝尝跌境的苦楚。 一路下来从未取人性命的侳崖可以说是非常的洁身自好了,好不容易下了一趟人间界,他可不想沾惹了一身业障回天外天,想要消除这种缠身的因果不知得花多少年静心打坐才能消除,亦或是用功德成就来抵消,可他侳崖是什么样的人,是只管杀不管建设的大剑仙啊,杀人夺宝这样的事做得多了,为人间谋福利积攒功德,这事真没有,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不像兵修和纯粹武夫,不沾世间一切杀戮因果,而兵修更加生猛,一场战役中死得人越多,裨益越大,尤其是两军的随军修士,陨落得越多,那么兵修所划出来的战界威力愈大,亡灵也好还是随军修士陨落之后的神魂也罢,在战场之上很快就能天地大道演化成战场英灵,那么兵修在其战界之内,不仅不用灵气补充还有源源不断地英灵补充战损,这才是为何战场就是兵修的地盘,人家可是以此谋生砥砺境界修为的,跟你们这些练气士上了战场只能消耗待光哪里是一回事。 白川从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场面,百万将士排列成型,只等号角一吹,立马如同大江泛滥汹涌而至,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完全可以想象两军对上之时,必然是天地失色暗黑无光的局面。 不由咋舌道:“鸭哥,你说你要是出一剑,能带走多少生灵啊!” 侳崖闻言只是不断冷笑,“重头戏还没开始呢,再说我也不打算出手,就看看大皇王朝那边到底弄出怎么样的阵仗有让我手痒的。” 坤泍老神在在,想必白川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开口解释道:“现在只是开胃菜,让普通兵士冲击一波,等见了血杀得兴起的时候,才会动真章,没看到那些随军修士排在最后方嘛,轮到这些人上场各自拼家底,才能决定一场战事谁输谁赢,前面的不过是烘托气氛而已。” 白川摇头苦笑道:“百万将士厮杀仅仅还只是开胃菜,真到了后面,又该是怎么一番场景啊。” 坤泍沉声道:“血流成河,天地无光!” 白川道:“师兄,我能帮上什么忙嘛?” 坤泍笑道:“王朝争霸可不止这么一座肉眼所能见的战场,可分为两处,一在眼前,另外一处则是在上面。”说着用手指了指天上。 “随军修士也不过是战场上的一种添头,更大的战场可是在上面,各家派出仙家武备争雄,那才是决定输赢的一处啊。” “那对师兄你有没有影响?” “有什么影响,战场英灵当然是往上飘,哪有往地里沉的道理,只要在战场范围之内,兵修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一点连侳崖也是点头认同,“这么说吧,凭我的实力在这样的大战役里如果不能两剑之内宰了他,接下来就只有挨打的份,兵修才是为大战事而生的修士,剑修嘛,最适合的就是捉对厮杀。” 就在众人还在谈笑风生之时。 “呜~~~~” 号角声悠扬响起,一条黑线随之而动。 百万雄师披盔戴甲,发动攻城。 一声尖锐的长啸响彻天际,数万架投石车齐齐发出投掷巨石的轰响。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无数巨石在天幕之上编制成一坨遮天蔽日的乌云,然后如瓢泼大雨,狠狠砸下。 “起阵!!!” 随着坤泍一声大喝,龙首城扬起大阵护罩,抵御这波巨石轰炸。 响彻天际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震得耳鼓生疼。 “等阵法破碎之后,攻城队兵临城下,小川可以用飞剑杀敌,试试手。” 坤泍轻松写意地说了一声,同时把眼神投往了天幕之上,一切还早得很,最终的成败还是要看天上那一战啊。 这一次,大皇王朝又会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这个九境兵修,拿不下坤泍,下面打得再热闹也都是无劳功罢了。 白川也是跃跃欲试,飞剑杀敌,沙场争锋。 没来由的热血沸腾啊,怪不得关云那小子铁了心都要去参军。 沙场建功,男儿本色。 我白川,又岂会落于人后!!!166阅读网 第274章 兵戎相见 乌云密布,愁云惨淡万里凝! 一场艳阳天,被打成了日月无光,鲜血成河。 耳边除了充斥着无休止的厮杀声,别无杂音,攻城一战已经持续三天之久,渐渐进入一个胶着的状态,开始了拉锯战。 龙首城布置的所有护城阵法已经全被消耗一空,破去这等护城大阵,大皇那边的消耗也是异常恐怖,连在后方的随军修士也接连发动了几轮攻势,象骑兵也出动过一次,而妖族飞禽载着随军修士也轮番轰炸过,几天几夜无休止的进攻,付出了巨大代价终于撕裂了龙首城护城大阵。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护城大阵轰然崩塌,而今只靠着城池里的阵师以及几座小阵法继续维系着城墙不倒,可面对接连不断投掷而来的巨石,仅凭几个阵师布置的小法阵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就被轰碎。 所幸南疆首府龙首城当初选址为抵抗大皇王朝进攻第一线,修建地异常巍峨磅礴,明仁王朝算是拿出了大半家底来打造这座边疆大城,而且让白鹿军直接驻扎在此,把一道首府直接放在了战场第一线,就是表明了心迹,一旦龙首城失守,南疆千万里疆土俱都付之一炬。 而南疆之地荒凉万里,就算大皇王朝想要绕过龙首城从其他地方深入,也是于事无补,为了毕全功于一役,在南疆之地采取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只要龙首城不破,让大皇王朝深入腹地,断了补给线直接就能配合江南道出兵形成犄角之势顺势就能给包了饺子。 大皇王朝不仅不能有效地供给孤军补给,还要担心龙首城出击断其后路,而南疆之地又是最多山精野怪,清剿起来异常麻烦,那些仙家物资不用随时补给到军伍里面,就凭普通将士组成的军队恐怕都要沦为那些山精野怪的腹中之物。 所以大皇王朝想要侵占明仁王朝肥沃的土地,去天下第一道江南道看一眼那人间绝顶风景,这龙首城是怎么也翻不过去的坎,只有拿下这座城,才能以此为据点,让大皇王朝的补给源源不断补充军伍。 而今的战役打得可是仙家武备,又岂同和一般的世俗王朝争霸来得如此简单,可修士数量又少,如此辽阔的疆土到了最后还是需要为数众多的平民百姓来填充,不然凭仙家修士一路横推过去,打下了整个明仁王朝又如何,总不能让这些仙家修士来守城顺便当居民吧。 要是没有人间香火供奉,哪家修士会闲得没事做这勾当,吃饱了撑着嘛不是。 所以由凡人组成的军伍不能少,而真正的攻坚力量,随军修士也不能少,决定一场战役输赢的谱牒仙师更加不能少,缺一不可。 自从第一天坤泍上了一次墙头,接下来的几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正如他所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胃菜,让双方都见些血杀出血性来,才能激起各自的斗志激情,苦就苦了那些凡人兵士,死伤无数,一茬一茬地倒下,尤其是在动用仙家力量之后,死亡数量更是翻倍叠加,一旦祭出墨家匠师打造的仙家重器,随意一道神通由仙师催发出来,就是哗啦啦地倒下一批凡人兵士。 这完全就是在用人命来开路顺道制造一些战场氛围,短短几日下来,在龙首城前宽阔无垠的战场之上,已经倒下十万之多的凡人身躯,一路白骨累累,怨气冲天,进而在半空之中开始凝结出英灵游荡,只要有兵家修士投入战场,立马就可以借用天地英灵提升自身战力,往往摧枯拉朽无往不利。 不过坤泍依然稳坐龙首城城主府,淡淡道:“不急,时候未到,再死多一些人,等各自随军修士上阵,才会有那兵修下场各自凭手段拢聚天地英灵,现在陨落地大部分都是凡人兵士,对于兵修来说作用不大。” 白川也是看过这么一场大战之后,才明白为何修道之人会有视天下百姓为蝼蚁的心态,在这些人眼里,没有修炼资质的普通兵士除了送死给兵修增加战场气运之外别无用处,死得越多越好,虽然繁殖速度跟妖族一比还是差了很多,不过要拉出几十万上百万的凡人来填窟窿,双方都不会眨一下眼,司空见惯了。 而白川也是在侳崖的提议之下登上了墙头,祭出飞剑入海,胡乱杀了一通,说是身为一名剑修,身上要有杀性,本命剑总要尝惯了血味,才能精粹,尤其是见到一剑而出,成千上百的凡人倒在剑气之下,也算是砥砺心境了,反正你家老爷子已经竖起来旗帜要帮明仁王朝守西疆,你小子怎么都算是明仁的人,沾些杀伐因果又如何,只要保得住明仁王朝不被覆灭,明仁国祚气运还会反馈回来,至于明仁不幸被别人一口吞了下去,这种气运之争的影响就交给老爷子头疼好了。 白川并没有过多的考虑,毕竟自己的好兄弟李玉即将登基为明仁新皇,自己为他守卫边境之地一点都不算为难,打了这里,如果西疆战事爆发还要赶赴西疆继续参战,毕竟自己的亲人都在那边,没有理由不出手。 而用飞剑入海对付凡人军队,自然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白川只用呆在墙头,用神念控制着入海剑不断游走在战阵之间,所过之处没有人可以阻挡,那些大皇兵士往往都没有看到入海的影子就已经在额头之上留下一抹鲜血,从而纷纷倒地。 普通的头盔甲胄根本无法阻挡入海剑的穿刺,往往一个来回,就能一口气刺穿上百人的队伍,剑气一展,一道就能劈翻一小队。 当然大皇王朝那边也有注意到这么一个情况,随之也会派出随军修士刻意针对,利用种种手段意图切断飞剑入海和白川的联系。 所以一直陪在白川身后的欧阳妃瑶也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千万别中了那些随军修士的圈套,一旦飞剑被困,很快就能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入海剑是你的本命剑,如果就此被人切断回去,对于修为损害极大。” 所以白川祭剑杀敌也是万分小心,一旦有随军修士参与进来就急急撤回入海,飞剑就是有这么一点好,行动迅捷,干净利落,等那些随军修士反应过来想要布置困剑法阵的时候,入海已经饱尝鲜血满载而归。 不过一时之间造成如此之多地杀戮,一开始白川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自在,当初跟着雷索等人从沁园出发,他与人对阵都不敢下死手,这一点当初还令雷索万般头疼,骂了好几次。后来跟着侳崖也是一样,天天被鄙弃说身为一个剑修,出剑优柔寡断不敢造杀业,干脆别练剑别修道,回家玩泥巴去好了。 最后还是借助许六罡一事,终于开了心结,一举打杀了林冬儿,那是白川在人间界第一次杀生,感觉并不是特别强烈,毕竟是林冬儿害得许六罡那么惨,白川是决意不会留下活口,而后又在天庭小天地里见过上千野修围杀谱牒仙师,随后又是一路在南疆历练,也是出手打杀了几只兴风作浪的精怪,可远远不如现在这般,祭起飞剑就是一通乱杀。 可以说那些大皇王朝兵士根本与他白川无冤无仇的,但走上了战场,双方就是对立面,不尽量想方设法削弱对方的有生力量,被他们攻上了城墙,那么倒下的就是白鹿军这边的兵士将领,一场你死我活的死局,不杀敌就是被敌杀的结局,容不得一丝仁慈。 慈不掌兵,老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也是知道白川御剑杀敌之后心情不是很好,欧阳妃瑶每一次都会温柔地递过自己的小手,握着白川厮杀过后有些冰凉的手。 “知道你不好过,不过你可以试想一下,就当成在定军山杀妖族一般好了,只有阻挡住这些人的步伐,你身后之人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权当为将来定军山一行打个样吧,听人说,那边的战况还要激烈万分,连上三境大修士陨落在那儿都是说来就来,打磨好心性,才能出手不拖泥带水。” 白川当然十分理解欧阳妃瑶所说的话,人间界最小的一洲,百法之洲内的两大王朝争锋,的确是一场小打小闹,跟定军山那边一比,可是人间和妖族之间的战役,一旦被妖族大军翻过定军山,到时候会死多少生灵,亿亿万都难说。 被驱逐出人间界无数年,妖族到底憋了多少怨气,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来! “幸亏有你在身边,不然又得过心关。”白川反手握住欧阳妃瑶的柔夷,只有捧住心上人的小手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不然整个人都冰凉凉的跟一个么得感情的杀人重器有何区别。 两人虽然没有捅破最后一层,可彼此平日里的亲热举动不少,欧阳妃瑶更是环腰抱住了白川,头枕在肩头,希望能让这位与她有着三生三世纠缠不清的情郎好过一点。 “妃瑶,你不是佛家出身嘛,为何面对每天都要死去这么多生灵的战场心境还能做到平静如水。” “佛家讲究个因果轮回,今世的孽来世的福,可不要想着妃瑶是那冷血无情之人。” 白川一把搂住欧阳妃瑶的蛮腰,笑道:“我的妃瑶如此情深意重,哪里会是冷血无情之人啊,我都能感觉到一座小火山在你体内等着天雷一勾……” 欧阳妃瑶早已听惯了白川各种混话,可饶是如此依然有些面红耳赤,娇嗔了一声,媚眼如丝道:“冤家,你没有妃瑶脑海里前一生的一幕幕爱得死去活来的记忆,又哪里会知道如今的相依相偎是如何得来不易。” 白川哈哈一笑,收起了飞剑入海,凑在欧阳妃瑶耳边低喃道:“那妃瑶给夫君说说前一世,我们两人又是如何爱得死去活来!” “只要你想听,什么都说给你听,妃瑶在你面前没有任何一点秘密。” 正在两人即将天雷勾动地火之际,有将领飞奔墙头疾呼道:“世子殿下,元帅有令,请速回城主府。” 两人一下被吓得分开,可情到浓时,哪里舍得眼神分离,偏偏欧阳妃瑶这天下女冠俏脸如花,媚眼如丝,直把那传令的将领给看得不知所以身在何地。 “扫兴啊扫兴,师兄的眼力也忒差了一点。” 欧阳妃瑶白了一眼,“差不多要动真章了,师兄这么急召你回去,应该是大皇王朝那边要开始动用仙家武备了。” 白川点了下,回头打量了一眼正杀得热火朝天的战场。 重头戏即将上演,人间四大智师,文雀纳兰珠华,这一次要拿出什么样的阵仗来招呼,有点小期待啊!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往往杀机也就代表了机缘,就看谁的手段更多一些罢了。166阅读网 第275章 降灵一脉 白川和欧阳妃瑶赶到城主府的时候,坤泍正好把一干将领给打发走,看着行色匆匆的各位将领,白川可以想象到接下来是该有一番大动作。 果不其然,坤泍笑道:”大皇那边摆出手段了,是时候上去活动活动手脚了。“ 侳崖这时也摇摇晃晃地逛了过来,笑道:“不知道那头小鸟整了什么玩意出来,要是继续小打小闹的话我可没这个兴致。” 坤泍大笑道:“这一次包你动心,纳兰文雀是真下了大本钱啊,请动了迦楼殿,不去露几手?” 侳崖闻言顿时眼珠子一亮,“迦楼殿!好家伙,多年没有和这些家伙打交道了,看来小鸟对我很在意啊,让迦楼殿的人出手,代价可不小。” 坤泍道:“在人间界受天道压制,你可不要丢脸了,要是在这边给人打杀了,可是一桩天大的笑话。” 侳崖啐了一声,摆摆手嗤笑道:“点子越扎手越好,剑修砥砺剑道没有个趁手的对手,出剑不畅快,老子这一身剑气多得没地儿使,趁我问剑白玉京前打一场正好,真要跟道二郎分出个胜负来,这些人可不够瞧的咯。” 说完身影一动首先离去,半空传来声音,“先走一步,剩下的你安排。” 白川料不到侳崖竟然也会因为对方的布置如此心动,这一路下来可从来没见过侳崖会为了某人而如此兴师动众按捺不住心思,而对于迦楼殿更加好奇。 当年他和关云两人游历江湖之时就曾在半路之上遇过一位少女,名叫雪落带着他们两人着实大鱼大肉厮混过一段时间,最后雪落搭乘跨洲渡船前往别大洲参观上古遗留下来的战场,三人分道扬镳,最后的时候雪落就曾说过,让自己有空去迦楼殿做客,当时白川并没有听过什么迦楼殿,更加对雪落的出身根脚不熟悉,这事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可今天又再听闻到迦楼殿之名,见坤泍和侳崖都对这迦楼殿十分在意,不免好奇,问道:“师兄,这迦楼殿是何来历?为何从来没有听过。” 坤泍笑道:“不怪你没有听过,就算在整个人间界知道迦楼殿的来历之人都少了又少,除了一些老东西,根本无人知晓,至于迦楼殿的根脚,可能这里就弟妹最熟悉不过了吧。” 白川没想到欧阳妃瑶还对这迦楼殿会如此熟悉,不免好奇扭头看去,却见欧阳妃瑶浅笑不语,看到白川投来询问的眼神方才道:“师兄所知道的肯定比妃瑶要多,不过这降灵一脉的确和欧阳世家有几分牵连,至于迦楼殿,肯定没有师兄掌握的信息多。” 白川再一次听到降灵师的称呼,心底十分好奇,当初在鸡儿真正演化成修道系统的时候就出现过修道体系的选择,当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一心想要当那剑修也没有询问鸡儿关于这降灵师一脉的根脚,再说平日里接触到的修士只分两种体系,就是纯粹武夫和练气士,什么降灵师根本就没碰见过,对此认知真的是少之又少。 看着白川依然一头雾水,坤泍笑道:“那师兄就跟你说说这降灵一脉殿吧。小川,你可知天下修士分几种修炼体系?” 白川刚想张口就来,不就是纯粹武夫和练气士两种嘛,转念一想,不对,当初鸡儿提供的选项就有三个,难道真的还有另外一种体系还不被自己知道? 坤泍继续道:“不修灵气的纯粹武夫和只修灵气的练气士就不用说了,其实在这两种体系之外,还有一种就是降灵师。” “但世间修士能走上降灵师一途的可谓极其之少,并不是降灵师如何与众不同,而是入门的门槛比之纯粹武夫和练气士要高出许多,而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觉醒自身的本命灵!” “本命灵?”白川对于这样的说法闻所未闻,就连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平时也没有听过任何关于降灵师的消息,对此决然是完全不知。 “这其中来由真要细细说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降灵师作为世间修士最为神秘的一群人其在世俗之间更是极少活动,所以外人不知修道体系其实是有三大体系,只认纯粹武夫和练气士。” “真要说起其根脚来源,可以简单的描述为请神灵上身!” 白川沉吟道:“请神上身这样的神通在道家里面也有分脉,肯定不是如此简单吧。” 这时候欧阳妃瑶接过了话头,道:“的确有异于道家的请神上身,道家修士的所谓请神上身是通过秘法沟通天庭神灵降下分身加持本身而在短时间内获取神灵的神通,可你也知道,如今天庭神道已经崩塌,诸多神灵都已经转世投胎又或者随着神道崩溃消散在天地之间,而今敕封的诸多神只是神道再建之后重新获封,跟当年一统人间的神道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关于这一点白川还是知道的,就好比老管家关武一样,生前就是天庭神道第一任武神,转世投胎之后才成了如今的九境大宗师关武,而现在武庙供奉的就是神道崩塌后重新敕封的武圣人,关武当年的武庙金身法相早已不复存在。 文曲庙也是如此,当年天庭第一任文曲星君如今还是一副仙人遗蜕,就在天庭小天地里出现过,而今的文曲庙供奉的自然也是后来重新被神道捧上神位的新一任文圣人。 欧阳妃瑶继续道:“随着神道崩塌满天神灵凋零,道家的请神一脉也随之没落,如今能请的只有六丁六甲和黄巾力士,这等神位的神灵威力如何可想而知,自然也没有人在意。然而降灵师不同于请神一脉,降灵,降得可是当年陨落的诸多大能之士。” 白川一下子就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说,降灵师通过秘法所请到都是人间界当年陨落的大修士是吧。” 欧阳妃瑶点头道:“的确如此,而且还不止人间界,也包括天外天陨落的各家十一境十二境的大修士,而且降灵师随着境界提升,能请到的可不止一位已逝英灵,数量随着境界不断增加,而跟请神上身只加持在自身不同,降灵师通过功法,不仅能拥有自己的本命灵,还能直接召唤英灵同自己一起结伴厮杀,而召唤出来的英灵不仅拥有英灵生前所有的神通,境界也一分不差。” 白川闻言大吃一惊,按欧阳妃瑶这样的说法来解释,那降灵师可是相当恐怖的存在啊,只要境界够了直接能召唤出十二境已逝英灵出来,一时间就形成多打一的局面,这跟人捉对厮杀可是占足了便宜啊。 “本命灵是否和剑修的本命剑的性质是一样的?”白川提出了心中疑问。 坤泍闻言点头赞赏道:“的确如此,降灵师的本命灵和剑修的本命剑性质相同,就好比你用别的佩剑,就算被毁也无关痛痒,可一旦本命剑被毁就是有损自身大道,严重的后果就是不停的跌境,最后直接道心崩碎都有可能。而召唤出来的英灵可以随时就能牺牲,好比剑修被困可以引爆一柄佩剑创造逃生的机会,只要不是本命剑被毁顶多损失一些灵气受些不痛不痒的轻伤罢了,到时候调理修养一番就能补回来,可你想生前是大能之辈的英灵自爆,威力会有多么恐怖,而且降灵师到了高境之后,更是可以召唤四位英灵降世,组成五灵阵,你说一人和五个人厮杀,谁能占得了便宜。” 而家族和降灵师大有渊源的欧阳妃瑶继续解释道:“高境降灵师的恐怖还远远不止于此,肉身是可以和本命灵融合炼化成仙灵体,这桩神通比之道家的琉璃无垢体和佛家的金刚不坏身还要玄妙,至于最恐怖地手段则是降灵师可以制造出永恒梦魇,直接把修士拉入梦境之中再召唤出英灵战斗,相当于在别人的小天地里厮杀,单单这一手就让世间修士头疼不已。” 白川听后不由咋舌,“听你们这么一说,这降灵师不是无敌的存在了,可为何世俗间从来没有听过降灵师的消息?” 欧阳妃瑶笑道:“师兄也说过,降灵师的门槛比之修士还要高出许多,世间亿亿万百姓能走上修道一路的就这么一拨人,而其中能有降灵师体质的更是凤毛麟角,而关于降灵师在人间界几乎没有名头也是因为其修炼功法的特殊性。不同于纯粹武夫和练气士在人间界有十个境界,降灵师只有八个境界。而在修炼到第五境前,降灵师和普通的道家请神一脉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就算真有降灵师行走在人间界,别人也只是以为是道家请神一脉,根本想不到降灵师,而降灵师也是有意混淆视听,根本不会把自己的根脚给透露出来,毕竟降灵师前面的境界实在是太弱了一点,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再也贴切不过。” 白川立马想到雪落这个丫头片子的情况,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年一起结伴游历之时,自己完全感应不到雪落有任何修炼在身,同时雪落的肉身也是弱不禁风不堪一击,当时这丫头只对分散在人间界各处的上古战场感兴趣,自己还纳闷这小丫头瞧着也不像是兵修啊,对这些上古战场为何如此有兴致,现在才知道,这丫头感情是要沟通那些已逝英灵啊。 白川问道:“那么降灵师的修炼是否跟我们练气士也是不同,不练灵气?” 欧阳妃瑶点头道:“前面的境界降灵师的确不用天地灵气修炼提升境界,完全是靠冥想打坐,让神识嵌入天地宇宙之间,来沟通那些飘荡在天地之间的英灵,只有等到五境之后,才会和练气士一样需要天地灵气,所以降灵师在五境之前很少露面,一是实力不济,二也是肉身的确太过不堪,任何一道神通过去,恐怕就能直接被肉身打残,这都是常年冥想打坐留下的隐患。” 白川顿时释然,怪不得雪落那丫头看起来会如此弱不禁风,原来就是因为常年冥想打坐的缘故,不像练气士起码第一境和第二境都在打磨肉身,比之纯粹武夫则更是天差地远,人家可是一路打磨肉身到顶,最后到了十境,连人间界都容不下去,只能飞升天外天。 而侳崖为何如此心动也就可以解释了,对方要是一个高境降灵师说不准就能召唤出某位生前是十二境修为的英灵出来,那时候在人间界被天道压制的侳崖可就有得打了,如果再猛点,如欧阳妃瑶所说,可以召唤四个英灵加上本命灵,组成五灵阵,一人对五人,不知道侳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是否真能扛得下来。 这时坤泍也起身而立,道:“我也是时候去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了,既然纳兰文雀能请得动迦楼殿出面对付侳崖,总不能冷落了我吧,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四大诛心智师之名可不是随便吹嘘的,必然有针对你们的布置,万事小心谨慎为好啊。” 说完坤泍也是一冲而起直奔天幕,赶赴决定这一场大战胜负的天空之战。 双方手段尽出,就看最顶尖的战力之间,战况如何。166阅读网 第276章 浮出水面 坤泍也已经奔赴战场,和大皇王朝的仙家武备力量决一雌雄,而在地面之上,百万雄师依然还在不断施加压力。 大皇王朝赖以成名的象骑队和妖族飞禽在随军修士的驱使之下不断轮番发起攻击,白鹿军的随军修士也开始轮番上阵。 现在到了双方各自来拼仙家武备的底蕴,至于普通将士在这样的神仙大战里面,作用微乎其微,只等分出胜负之后,这些由普通凡人组成的队伍才会开始扫荡战场,对剩下的有生力量进行最后一波毁灭性的的打击。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出了城主府后,可以看到龙首城无数修士腾空而起赶赴天空战场,大皇王朝那边也是不甘落后,不断有修士祭起神通法宝奔赴天幕之上。 那里才是决定这场战役的关键一处,地面上打得再如何激烈,只要天空之战分出胜负,另外一方就只能等着被摧枯拉朽地一波横推。 而能上天空之战的修士,最低也是金丹起,以元婴修士为主力,配上几位上三境大修士,这些修士和各自的王朝牵扯极深,不然也不会为此来分出生死。 所以一个王朝和疆域内的仙家势力有多少香火情,最是考验底蕴,而明仁王朝这些年来之所以沦为被两大王朝压着打的局面就是因为明仁独尊儒术,而接连不断地和各家仙家门派断了香火情,直接导致了仙家武备力量急剧下滑。 像如今这样的大战役,一旦一家仙家修士数量多于对方,成了碾压之势,就算你有再多的凡人将士一点都不济事,只能等着被无情虐杀的下场。 但明仁南疆上千年来都没有让大皇王朝跨过一步龙首城,就是因为有坤泍这个在战场之上怎么也打不死的兵修存在,并且坤泍还是那种死得人越多,仙师陨落得愈多,战力愈是生猛无匹,就像侳崖说得,只要两剑干不死坤泍,剩下的就不用打了,直接弃械投降好了,越到最后坤泍越发凶猛,不仅全身甲胄坚不可摧,使用兵家斗丸所发出的威力也是丝毫不比剑修出剑差,试问这么一个打又打不动,出招比之剑修还猛的存在,就算你投进去再多的仙家武备力量,反而更加让其如虎添翼,每陨落一个仙师就是在给兵修增加战力,完全不怕你是人海战术,反而越多越是给力。 所以在天空一战,大皇王朝只能派出精锐之师,修为稍微弱一点的都不能上去摇旗呐喊,这要是被打杀了可是给别人增加筹码的,一旦天平失了平衡,成了滚雪球之势,任是你道法通天也是完全不能挽回,只能等着被一人掀翻了所有部署,空余兴叹。 白川抬头凝望半饷,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才能赶赴那处战场也为我明仁王朝出一份力。” 欧阳妃瑶牵起了白川的手,温柔道:“我们修道之人最忌讳心急冒进,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急,就算现在给你上去也是白白送了人命,而且龙首城这边还决定不了整个明仁王朝的战局,就算金真和大皇两边一同发力想要把明仁抹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有得是时间让你提升境界为此出力,还是那句话,不要争强出头,有些事情还不是我们目前的境界可以参与进去的。” 白川紧了紧欧阳妃瑶的小手,笑道:“你看我像是短命鬼的面相嘛,打肿脸装胖子去逞强出头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欧阳妃瑶莞尔一笑,也是紧了紧手,生怕眼前的情郎随着战火纷飞而逝去,对于没有前世记忆的白川来说,根本无法想象到前一世的生离死别种种一幕,而欧阳妃瑶知道,对于这一世如今能携手相依要多来之不易,所以她很珍惜和白川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只是希望这一生,纠缠得可以再久一点,而下一世又该如何再续前缘,她都不敢深思。 白川笑道:“不过就怕我们呆在龙首城里也不得安宁啊,文雀纳兰珠华,可是身为天下四大诛心智师,一向以算无遗策布局缜密着称,连侳崖都被弄得心动跑去找人祭剑,又把师兄坤泍给拉去大战,你说这位大皇帝师会不会把我这个小角色也一并给算计了?” 欧阳妃瑶点头道:“纳兰文雀一直标榜自己用计光明正大,对于擅于阴谋诡计的雕龙阿云笙一直看不上眼,欧阳世家对于这位大皇帝师的情报就标注了这些,看他用人来正面硬憾侳崖大剑仙和坤泍师兄,可见用计的确称得上是堂堂正正,只以阳谋取胜。不过你也莫要小瞧了自己,身为心圣老爷的亲孙子,既然是在你到了南疆之地之后才摆出这样一决胜负的场面,纳兰文雀不可能不算计你,而且就你和李玉的关系,只要在这里拿下你的人头,待李玉登基之时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可就影响深远了,可能李玉一时气愤之下就要开拨整个明仁的军伍跟大皇王朝一拼到底,到时候西疆那边金真王朝再遥相呼应,明仁岌岌可危。” 白川哑然失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的份量挺重啊,这时候该不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人算计,也不知道这位大皇帝师会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来让我跑去跟人死磕了,我总不能这么傻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吧。” 欧阳妃瑶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要是把纳兰文雀想得如此简单就万事皆休了,人家是习惯用阳谋可不担保不会使些龌龊手段,比如…………” 白川立马接话道:“比如离间计,不对,应该说是窝里反里应外合更贴切。” 这时候一阵拍掌声传来,“世子殿下果然聪颖过人料事如神,文雀纳兰珠华的算计竟然全部给世子殿下猜中,就是不知道明知道是这样的局面,世子殿下又该如何面对呢。” 白川和欧阳妃瑶齐齐望去,来人正是白鹿军少将,上官莫问。 作为白鹿军少将,这位金丹修士此时应该是随着坤泍赶赴天空之战才是,最不济也要在城墙之上指挥白鹿军抵抗大皇王朝的攻势,可偏偏现身在此,其目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专门为白川而来。 而上官莫问身后还跟着一人,穿着白鹿军普通士兵的装束,低垂着头,咋看之下只是以为是上官莫问的亲兵。 然而白川和欧阳妃瑶很快就认出这人的根脚,因为这人他们两个俱都认识,不是那剑心崩坏,差点道心也崩碎的富察萨罗又是谁。 想不到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又在这里重遇萨罗,而欧阳妃瑶早已通过聚宝斋的消息得知这位她亲手搜罗而来想培养成欧阳世家日后的供奉,在自己从紫竹洞天出来后登上跨洲渡船赶赴百法之洲之时,就登门造访欧阳世家祖宅,还跟她父亲欧阳渊屠有过一番深谈,随后也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路线追了下来,想不到会在此地相遇,而更加料不到会和上官莫问搭上了关系。 而上官莫问在侳崖和坤泍各自被纳兰文雀动用人手调走后出现,明摆着就是要对白川不利,其目的显而易见,暗中与大皇王朝眉来眼去多年终于选择这么一个时机准备出手了。 当初坤泍就谈及过上官家族的问题,不过再三斟酌之后还是采取了将计就计的策略,毕竟上官家族在南疆经营多年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握在手里贸然发动清剿的话,难免会乱了军心,尤其是那些仙家势力,谁不会心底留个心眼,给你明仁王朝卖死力,到头来却给清算,谁还会继续做这样的买卖。 而上官莫问这时候发动,说明在他们认为此时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不用再潜伏下去,露出了獠牙。 本来大战伊始,对于两个打了快上千年战的双方,彼此之间的仙家势力摸得很透,尤其是金丹和元婴修士,能参与到战事里面的基本都记录在册,就算上官莫问本事再大,也不能在没有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带着大皇王朝的修士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龙首城。 而萨罗的出现还真是一个意外,根本没有在白鹿军的关注之下,只要上官莫问有心,上官家族暗中使力,给塞这么一个人进来难度不是特别大,并且萨罗的修为两人都一清二楚,虽然双方开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仙家修士参与进来难以避免,可对于上三境修士的关注绝不会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钻出来一个上三境大修士,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元婴境修士上面,只有这等境界的修士数量多寡才能影响到整个战事的进程,至于元婴以下,相对就松了很多。 毕竟从五境观门境到金丹境,虽然也是一道小天堑,可保不准就在这时候有人破境,这样的事情层不不穷上演过多次,可金丹破境到元婴则就相对困难许多,双方都能大体心里有个数,绝对不会偏差太多,所以萨罗能混进来不能说是白鹿军无能,也是防无可防的事情。 然而此时的萨罗给予白川和欧阳妃瑶的感官跟以往完全不同,当初在沁园,白川一剑斩断萨罗的本命剑绣冬,令其剑心当场崩坏,实力强出的可不止一截,可如今与之相对竟然涌起一股乏力,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其周身气息透散出来的旺盛生命气息更加骇人听闻。 所以白川暗地里早运起轮法眼要一窥两人根底。 上官莫问,没有出乎意料,六境金丹,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看过萨罗的根底后,白川却是大惊失色,惊呼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是金丹境了,还是金丹巅峰!” 欧阳妃瑶也是听得一愣,当初木皇以太来聚宝斋把萨罗带走之时,这人差点就成了废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逆天手法,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就一举成为金丹巅峰修士了。 她和白川一个四境,一个五境,面对两人俱都是金丹修士,这战怎么打!!! 见到已经被认出来,萨罗不再低垂着头,仰头冷笑,两眼似在喷火,咬咬切齿道:“当天沁园之辱,今天定当百般奉还。” “白川,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166阅读网 第277章 刻意针对 大皇王朝,百花城。 大皇帝师文雀纳兰珠华一如既往地躺在奢华至极的玉榻之上,四位国色天香的侍女在边上殷勤服侍。 这位天下四大诛心智师压根没有理会就在不远的前方,大皇王朝百万雄师正在用一批批的凡人之躯去填充通往龙首城之路。 随着随军修士上阵,战场之上倒下的士兵尸骸已经堆积成山,尤其是那些墨家匠师制造出来的仙家重器,配合练气士催发秘法所发出来的神通,一道就能带走上百甚至上千的普通士兵。 纳兰文雀并没有在意这些,随着象骑队和妖族飞禽的出动开始打头阵,但是这些由凡人组成的军伍依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推进,双方随军修士开始各自施法,被波及到的普通士兵伤亡极重。 在纳兰珠华的身前还站有一人,中年人的相貌,浑身没有一点灵气波动,肉身孱弱,既不是练气士也不是纯粹武夫,偏偏给人一种异常强大的感觉。 中年人盯着战场上血肉横飞,不断倒下的普通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不够啊,再死多一点。” 纳兰珠华继续闭着眼睛,似乎喧嚣的战场厮杀令其十分地享受,用他雌雄莫辩的嗓音道:“海棠,下令让步兵队再向前推进十里。” 杂家追花人,纳兰珠华座下四位侍女分别以海棠,石榴,芙蓉,芍药来命名,可见这位大皇帝师果然是惜花之人。 那位名为海棠的侍女得令祭起通讯飞剑通知在战场上的将领传达帝师的指令。 纳兰珠华笑道:“用大皇十万士兵祭奠,可好?” 身前的中年人冷哼了一声,“十万?这等凡人死上百万才够数。” 纳兰珠华并没有对于中年人的冷血无情而感意外,“怎么说都是我大皇之民,拉百万之师去陪葬,这战还要不要打。” 中年人只是冷哼一声,不搭话,所谓的凡人军伍在他的眼里就跟蝼蚁无异,死上再多又如何,如果想留住九境兵修坤泍,恐怕还得搭上上万随军修士才有一丝可能。 纳兰珠华没有继续躺在玉榻之上,半起了身,抬头望了一眼天幕,笑道:“你那位师弟可别给大剑仙给宰了。” 中年人嗤笑道:“这是在人间界,他侳崖也就十境巅峰的实力,没有本命剑的剑修,哼,跟一头小猫有何区别!” 纳兰珠华笑道:“既然本座用十万士兵给你营造英灵,有几分把握留住坤泍!” 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天幕,九境兵修坤泍已经奔赴战场,几万士兵陨落已经在偌大的战场之上充斥着冲天怨气,随着随军修士的不断陨落,这些冤魂很快就能被天地大道演化成英灵,给兵修提供源源不断地战力。 “如果坤泍如今破境到了十境,这笔生意我迦楼殿绝不会接下来,不过九境嘛,哼,今日可能就是坤泍的忌日!” 纳兰珠华拍了拍手,道:“六境灵体境,可以召唤两位英灵降世,再加上本命灵,三个打一个,好想去看看三个十境兵修英灵围杀一个九境兵修到底是何场面。” 中年人道:“有兴趣就上去看看。” 纳兰珠华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中年人嗤笑道:“你也算是君子?” 纳兰珠华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却并没有发火,反而语气阴沉道:“鸣珂,想要在人间界站住脚根就凭迦楼殿的三两只小猫小狗以为就能成事?未免把你们降灵师一脉看得太重了,没有大皇王朝的扶植,迦楼殿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 名为鸣珂出身迦楼殿的六境灵体境降灵师,嘴角勾了一勾,“拿下坤泍,你我之间的约定可莫要违背。” 说话之间,只见整个人的肉身开始变得半虚半实,浑身上下开始透露出汹涌地气息,而飘荡在战场之上的英灵开始一番躁动,有大部分往鸣珂身上涌来,尽被吸纳,整个人的气势愈发凶狠,气息磅礴。 纳兰珠华眼珠子一亮,沉吟道:“十境兵修英灵附身,挺有看头哦。” 降灵师鸣珂一声闷哼,双脚一跺直冲天际,赶赴天空之战的战场,用十境兵修英灵附体,对决九境兵修坤泍,还能召唤两位同为十境兵修英灵助阵,三个打一个。 明仁儒将,九境兵修,白鹿元帅,坤泍,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啊! 纳兰珠华抬头看着鸣珂一路奔赴天空之战,嘴角勾起冷笑,“降灵师!想要在人间有所作为,难!” 待鸣珂一走,又是一人踱上百花城城头,一个打扮得不伦不类的糟老头,如果白川在这里必然能认出这个老头的来历,正是以往在鸦巢镇厮混地杂家老祖宗,外号老杂毛。 同样出自杂家,纳兰珠华追求得是极致之美,而这老杂毛不修边幅活像乞丐,可纳兰珠华在老杂毛现身之时异常恭敬,躬身施礼。 “师兄!!!” 同时四位侍女直接跪伏在地,“拜见老祖!” 想不到在鸦巢洞天厮混上千年的老杂毛竟然会是尊贵至极的大皇帝师纳兰珠华的师兄,在鸦巢福地,被阴阳家圣德搞得乌烟瘴气的时刻,这位名为士饺的杂家老祖立马离开了鸦巢福地,兜兜转转之下竟然来了大皇王朝。 老杂毛随意摆了摆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纳兰珠华十分在意的玉榻之上,只是奢华至极的玉榻躺着这么一位糟老头子显得异常突兀,追求世间至美的纳兰珠华却并没有任何异议,可见他对这位潦倒师兄的确十分尊重。 老杂毛径直在玉榻之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龙首城那边进行得如何?” 纳兰珠华笑道:“调走了坤泍和侳崖,两位金丹打两个小鬼,这还拿不下,死便死了。” 老杂毛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上官家如何安排。” 纳兰珠华绝美的脸庞顿时罩上一层寒霜,从来给人惊艳感觉地大皇帝师第一次露出了冷酷神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上官一族既然能背叛明仁王朝,脑后有反骨,留不得!” 老杂毛嘿嘿一笑,“都说纳兰文雀用计最是光明正大,以堂堂正正的阳谋闻名,想不到耍起阴谋诡计来丝毫不比那雕龙阿云笙差了。师弟啊,咱们杂家隐忍了这些年可要加紧点步伐了,法家,阴阳家都走在了前头,这人间气运所剩不多咯。” 又是一道身影在城头显现,一身仙风道骨,身着三清道袍,头顶莲花冠,眉清目秀,十足地仙人之姿。 “士饺,杂家有心要抢这人间气运争那第四教,还有好长一条路要走啊。” 老杂毛和纳兰珠华并没有对这位道士出现而感到意外,似是早已约好一般。 老杂毛冷哼了一声,似乎并不待见这位道士自顾着闭眼哼哼唧唧。 道士道:“塞了一个好弟子啊,搞得太清宗鸡飞狗跳不成体统。” 老杂毛顿时炸了毛,瞪着滚圆眼珠子道:“太初,太清宗家大业大,祸害几个女修又如何,胥德剌那小子的潜力你个牛鼻子看不出?” 道号太初的道士笑道:“这混小子资质是不凡,不过跟你个老杂毛一个德行,可惜啊,在鎏金一代里,并不出彩。” 士饺呵了一声,道:“鎏金一代这些个修道种子哪个背后没人盯着,这笔买卖就说你太清宗赚了还是亏了,不要,行!老夫自己当传道人。” 如果有外人在场,必然知道这太初的来头,赫然是道家正宗十道,太清宗宗主。 万万没有想到大皇王朝和明仁王朝之间的一番大战,会牵扯到太清宗参与进来,明仁那边就算谍报做得再足,也不会猜到太清宗宗主太初会来到这边。 要知道太清宗的祖庭在玄清大洲,跑到百法之洲参与这等战事,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而太清宗与杂家一脉早有暗中关联,虽然有些有心人早已有所揣测,可也没有想到牵扯会如此之深,直接参与到大皇王朝的进攻。 太初沉吟道:“要不是木首座在暗中牵线,本座会让那混小子进了太清宗的山门?这次有了功劳还好说,要是这般算计都不能奏效,就自个儿领回去。” 老杂毛嘿嘿一笑,“只要你下得了本钱,何愁大事不成。” 太初哼了一声,“别想着吞了本座的法宝,这等重器,怕是你吃不下啊。” 老杂毛继续哼哼唧唧根本不接太初的茬,大家虽然有木皇以太在其中牵线,不过各有所需而已,只是想不到道家两脉俱都对那白川另眼相待,百般手段都使了出来。 纳兰珠华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这一次还拿不下白川的性命,心圣老爷可就要找我们算账咯。” 太初笑了一下,“跌境地十圣人,本座倒也有兴趣过过手啊。” 老杂毛嗤笑道:“跌境跌地再厉害又岂是你太初能对抗的,让道二郎出手还差不离。” 太初点了下头,道:“可惜师尊没能一招定乾坤啊,希望师叔坐镇白玉京之后,一举压倒儒家,为此谋划了太久太久咯。” 纳兰珠华两眼褶褶生辉,“白仁怎么都料不到,他的一招无理手,暗里会这么多人上了心吧。” 这一次的大战开启,不为别的,大皇帝师压根就没有打算毕全功于一役,一切都是为了拿下白川的小命而设计。 至于上官一家的浮出水面,迦楼殿的横空出世,还是和道家正道十宗,太清宗的交易,一切都是为了打杀白川,就是这么一个被遮掩去气机推演的小剑修。 惹得一干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如此上心。 不知道身处龙首城的白川这时心里作何感想。166阅读网 第278章 厮杀(一) 龙首城,城主府外。 上官莫问和富察萨罗已经露出獠牙,两金丹对阵一个四境,一个五境。 这场架该怎么打,白川一时之间也是理不顺,他是怎么也没有想通这么一段时间,萨罗是如何把境界拔升到金丹巅峰的,就差一步就能跻身元婴。 如果只是上官莫问一人,他有信心在其手底下保得性命无忧,可对阵高出两境的金丹剑修,白川也是没有了那一分底气。 当初在沁园,他是和明仁剑冠,出身御剑宗的六境金丹剑修钟子息对阵过,完全没有一丝取胜的把握,金丹剑修的飞剑速度完全不能和他四境融府境的出剑相提并论。 当天要不是钟子息刻意留了一手,白川知道自己绝对是一剑就能落败,这是境界上的差距无法靠别的手段来弥补过来。 他能硬抗五境观门境剑修裴玄武,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就算对阵金丹境界的练气士同样打得不落一丝下风,可对上金丹巅峰萨罗,首次涌起一股无力感。 同样是天生剑胚体质,早已凝练出剑心,演化出剑湖,还有那柄被凤离斩断重新修复地明仁名剑绣冬剑,从其散发出来的品秩来看,赫然已经是半仙兵品秩,一点都不比袖里的袖白雪和还在养剑意的凤离差。 可以说,如今的萨罗,只要剑心已被修复到完整如初保持一片澄明,这一战必输无疑。 金丹境的上官莫问绝对能稳稳地缠住欧阳妃瑶,虽然欧阳妃瑶出身天下第一富的欧阳世家,家底浑厚法宝层出不穷,可上官世家在明仁王朝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大族,上官莫问没有理由在傍身手段上差了太多,而又在境界上稳稳压制,不求打杀,可要拖住欧阳妃瑶绝对是绰绰有余。 那么剩下的萨罗和白川捉对厮杀,剑修对剑修,金丹打融府,这还要被白川翻了盘,那么在背后策划这桩阴谋的文雀纳兰珠华真要把头上的四大智师名号给拿了。 而且纳兰珠华的算计还不仅于此,在萨罗和上官莫问身后还有一招伏笔,就是如今投身于太清宗的胥德剌,尽管在鹿崖书院的大考里丝毫没有亮眼的表现,在境界上也没有压了白川一头,可太清宗为了能一击奏效还是拿出了重器。 而今潜伏在龙首城某一处的胥德剌,身上可是带了太清宗镇宗重器,一件仙兵品秩的法宝重器,就等着萨罗不能奏效的关键时刻出来一击必杀。 连太清宗宗主太初都不能妄动的镇宗重器,这一次为了能确保算计不出意外,楞是由胥德剌携宝潜伏暗处,为了让胥德剌混入龙首城,杂家和道家双方使力,到最后不惜牺牲反水的上官一家,也要保证一举打杀了白川,可见为此,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耗费了多少资源。 用十万凡人士兵营造一个给迦楼殿的降灵师围困坤泍的形势,又用迦楼殿的降灵师引得白川护道人侳崖心动出手,再用上官一族的反水让坤泍误以为将计就计,让暗中的投诚浮出水面,不过上官一族的错误判断导致了上官一族在这一次谋划当中注定要扮演整族被连根拔起的悲惨角色。 因为纳兰珠华并没有打定主意真正地拉开两大王朝争锋的序幕,之所以摆开这么大的架势就是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大决斗,直接分出胜负,不然坐镇龙首城的坤泍又岂会如此简单地上钩,奔赴决定战场胜负的天空之战,一战定鼎。 统统都是做戏,就算搭上数十万的大皇将士性命,就算拉上迦楼殿的降灵师垫背,又如何,只要除去了白川,已经暗中由木皇以太牵线的几家,完全可以坐下继续慢慢商议,明仁这块大甜头,在大势之下,怎么都保不下来。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新开的一片天地里,白仁已经确定是儒家派去的代表人物,为了能在新天地里继续压榨儒家气运,白川今天必须要死! 日渐式微的儒家,本来内部就已经千疮百孔腐烂不堪,又有如此之多想要争那人间第四教的百家在暗里谋划上千年之久,一旦发动,儒家当真能扛得下来? 就凭不擅厮杀的理圣?还是跌境跌得凄惨无比,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心圣白仁? 翻不了天的!这么多人间至境十境修士插手刻意针对,就凭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在人间界也是独木难支,更何况金真那边同样也是虎视眈眈。 至于把人间第一战李长尧拉到这边的战场,纳兰珠华绝不会做这样的不智之举,你雕龙阿云笙不是号称阴谋诡计人间第一嘛,那最硬的骨头就交给你呗,别想着大皇王朝会去啃这块硬骨头,你金真王朝如今称为太极王朝可能还更恰当一点,想要复辟重回当年一统百法之洲的盛世,坐享其成的好事想都不用想。 文雀纳兰珠华已经摆下了必杀死局,就看你白川是否真能从中脱困。 而首先发动攻势的萨罗和上官莫问也是早已商议好如何取下白川的人头,分工很明确,就是让上官莫问缠住欧阳妃瑶,当然不会伤及性命,毕竟欧阳世家的底蕴太过恐怖,真要惹毛了欧阳渊屠,这份怒火没人可以承受得下来。 毕竟名义上欧阳世家稳居人间七大世家之首,比之正道十宗任何一宗实力都不低,其在仙家武备的力量上,比之百法之洲的三大王朝也丝毫不弱,人家背后还站着铁板一块的佛家,欧阳妃瑶更是净土宗宗主世音的爱徒,真要打杀了这人间女冠,把佛家给扯出来,这事可就真的闹大发了,尽管道家两脉如今蠢蠢欲动手段迭出,可也是针对于如今三教之间实力最弱的儒家,把实力稳居首位的佛家拉下水,拉开三教大战,道家可不一定吃得下来,就更别说隐忍了这么些年的杂家。 纳兰珠华没那么大的心,相信自己手上掌握的实力还能跟佛家掰掰手腕,三教第一,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上官少将,妃瑶就交给你了,切莫伤得分毫。”萨罗祭出了半仙兵,名剑绣冬,紧紧盯着白川,当日的沁园一剑之辱,今日定要百般奉还。 上官莫问笑道:“放心,事关一族生死,本将不会放水。” 白川心思百转,他知道坤泍和侳崖都已经被引去了别处战场,那么此刻自己只能靠着周身手段来应付。 当初坤泍提议将计就计,引得上官一族浮出水面露出獠牙来,就设想过诸多情况,虽然没有把萨罗给计算在内,可面对几位高境修士围杀还算是在意料之内,至不济可能是要陷身在上官一族的几位高境修士的围困当中,就连被几位元婴修士围剿当初也计算过,坤泍既然爽利地赶赴天空之战,必然是在龙首城里布置妥当才会如此心大。 毕竟是先生地孙子,自己的小师弟,真要在龙首城出了意外,他这个做师兄还不得以死来谢罪。 所以白川并没有太过担心,不就是跟金丹剑修打架嘛,怕个锤子,当天能在沁园一剑打碎你的剑心,今天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妃瑶,小心一点,不用担心我” 对身边的欧阳妃瑶说了一声,他也知道这次的目标是以自己为主,这几人绝对不会对欧阳妃瑶下死手,可就怕这妮子见自己情况危急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替他挡剑。 白川手里是捏着几桩保命的玩意,虽然威力最大的张复礼那枚螭龙玉佩已经在古蜀道用来抹杀了林冬儿,剩下的唯一有巨大杀伐之力的只剩下老爷子曾经用过的玉笏,也有一击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功效,不过在两位剑修的厮杀之下,往往只是一剑之内就能分出胜负来,使用玉笏,也得要看准了时机出手才行。 当然白川目前最大的杀手锏就是仙兵凤离还有两次出手的机会,除了他以外,外人是决然不会知晓,所以当时在摇曳渡,攀龙宗和碧幽庭修士才会孤注一掷布下大阵决意围杀白川,要是让人知道仙剑凤离还有两次出手的机会,估计没人能把主意打到白川的头上,八境宗师武夫也是一剑的事情,谁会这么头铁来撞这个钢板。 所幸摇曳渡那一次并没有露出白川的根底,那一场有侳崖出面接下,借了他一道剑意,立下战功,不过如今的情况,看来容不得要凤离姐姐出手了。 白川鬼精地很,他并不以为凭文雀纳兰珠华的名头会把算计他的事弄得如此简单,就让两个金丹修士来执行,虽然对于金丹和元婴修士的防范,龙首城做得极好,太难渗透进龙首城,可保不准纳兰珠华还留有一手。 就是希望远在纹鹿城盘踞天地灵根修养的凤离姐姐感应到不妥到时候可要赶赴及时啊,南疆龙首城距离云东道纹鹿城,之间足有上百万里,当真对方祭出杀招,可救援不及的话,咱这小命可就真得要交代在龙首城了。 所以白川还是十分小心,先是祭出了飞剑入海与绣冬剑针锋相对,同时袖白雪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同时温养在报春壶里的凤离剑和穿山剑也准备随时祭出。 养剑意,在该出剑的时候出剑,现在都要小命难保了,是时候见真章了。 萨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金丹打融府,今日可要一剑拿下。 “受死” 绣冬剑,剑气一展,如一道迅雷,转眼而至。 白川心里一个咯噔,发现他还是小瞧了萨罗,金丹剑修,绝不是他如今融府境可以扛下来的啊。 飞剑入海都抓不住对方的出剑路线,只是心思一转,袖白雪一道剑气发出,同时身形一扭。 一声闷响,剑气交错。 袖白雪还是没有能当下绣冬剑的攻势,同时心口处一麻,剑气临身。 绣冬剑还是刺在了白川心口,所幸被袖白雪一挡,又有法袍吟风在身,炸起一团光芒,白川整个人直接被剑气劈飞。 中品法宝品秩的法袍吟风,一击之下几乎报废。 所幸白川暂无大碍,这是一场不对等地厮杀,他又将如何破局!166阅读网 第279章 一剑光寒三千里 谁也没有料到才一交手,白川就被萨罗给一剑劈飞,在边上被上官莫问缠住的欧阳妃瑶也是一阵心乱,生怕爱郎就此殒命。 本来境界上就被稳压一头,欧阳妃瑶又是心思全挂在白川身上,一时之间布置起来的防御法阵也是出现了一丝松动,上官莫问却只是瞅准了机会一记神通砸了过去,轻轻地晃了一下欧阳妃瑶。 “欧阳小姐,本将劝你不要再分神了,一时收不住手的话,伤了你,那小子败得更快。” 欧阳妃瑶冷颜以对,上官莫问并不是好心来提醒她,只不过顾忌她身后的欧阳世家和佛家净土宗而已,重手是绝对不会下的,可说要缠住自己不让自己出手助白川一把,还是可以轻松地做到。 而自己如此把心神放在白川身上,这边要是打得险象环生,又可能逼得白川不能专心与萨罗厮杀,正如上官莫问所说的,落败得只会更快。 而今自己除了稳住心神,不仅要抗住上官莫问,还要尽力去缠住他不让其一起参与围攻,才有可能翻盘。 那边萨罗一剑奏功,却被袖白雪一挡又被法袍吟风一挡,实则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同一时间白川的飞剑入海也已经紧跟了过来,与绣冬一触,各自分开,只能再组攻势。 当初在沁园白川用凤离剑一剑斩断绣冬,如今连这样压箱底的手段都没祭出来,就抗下了自己全力一击,看来这段时间,白川的进步也不少,而周身的傍身手段也多了不少,那袖中竟然还藏有一柄跟绣冬差不多品秩的袖里剑,不然这一剑凭其身上的法袍品秩绝对抗不下来,直接就能穿透心窝,一剑打杀。 “拿出你的凤离剑,一柄残损的仙剑,看看是否真能扛得下我全力一剑。” 白川也的确有些愕然,萨罗刚才那一剑真得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绣冬剑上的剑气之足相比较当初在沁园的出剑,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飞剑入海的出剑速度跟不上绣冬,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他本来就走得持剑式一脉,不重飞剑修炼,并且融府境和金丹境对于灵气的催发决然是两个天地之别,可自己已经炼化了剑僧一脉传承,凭着半仙兵品秩的袖白雪竟然也无法抗下绣冬一剑,这就让他有些头大了。 如果袖白雪也抗不下来,那么如今也只是半仙兵品秩的凤离剑更加不堪,毕竟袖白雪是已经被大炼的本命剑之一,就差悟出本命神通来,真正到了对阵杀敌的时候,袖白雪说发挥出来的实力绝对要高于凤离剑,这下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就把自己的底蕴给暴露得差不多,接下来重整旗鼓后再来的一剑,又该拿什么去扛下来。 而欧阳妃瑶那边的情况,他也是看在眼里,尽管几人绝对不会伤了她一分一毫,可见到自己被萨罗打得如此狼狈,欧阳妃瑶又如何稳得住心神与上官莫问对抗,这要是被上官莫问窥空拿捏住命门以此来要挟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直接弃剑伸长了脖子求给个痛快? “妃瑶,不要分神。相信我。” 不管如何,白川都要出言提醒,只要稳住局面,他相信坤泍和侳崖两人绝对不会没有一点布置就这么抽身而去。 白川咬了咬牙,重新站了起来,一把扯去法袍吟风,这件中品品秩的法袍已经被一剑打废,事后修补起来又得投进大批神仙钱,不过当下也不是在意细节的时候,只要撑过了这一场,他也就不要脸地好好剥削一番师兄坤泍了。 同时祭起飞剑入海在身前,与萨罗比拼出剑速度肯定是不明智的选择,这一点想都不用想,人家那六境金丹巅峰的境界可不是虚的。 萨罗见白川还是没有拿出四大仙兵凤离对阵,冷笑道:“一把法宝品秩的飞剑,就算大炼过,以为真能抗下来,痴人做梦!” 绣冬剑再次出击,同样是摸不准其出剑速度,转瞬而至,直取白川头颅。 白川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这就是飞剑式剑修的恐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飞剑式剑修并不以剑气连绵见长,可捉对厮杀却是出剑速度最快的一撮人,往往与之厮杀的修士都还没来得及祭出自己的保命手段就被飞剑贯穿,直接带走。 萨罗也是抓住这一点,他就是出剑比白川快,你剑气足又如何,在你剑气还没催发出来的时候就刺穿了你,还拿什么来抵挡。 白川却是一把捏碎从谢安石那边得来的一捆困剑符,也不管能不能起作用了,能困一分就是一分,同一时间入海和袖白雪同时催发剑气,虽然还摸不透绣冬剑的进攻路线,可在身前布满了剑气,总不至于被一剑就给带走。 两人之间顿时响起声声爆裂之声,困剑符的确起了一些作用,只不过绣冬剑来势太猛,仅仅只是一顿直接被剑气破开,可也就是因为这么一顿,白川终于能摸到绣冬剑的行进路线,再也不用像开始的时候完全是靠着感觉来判断,那样打太过被动了一些。 同一时间,在身前再次交织出数道剑气以此来拦截绣冬,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地方就在于他的剑气比萨罗要足,剑湖更是早已演化成剑海,萨罗每一次全力出剑,虽然攻势生猛,可只要被自己挡下,就不能接连发动攻势还是需要重新补充灵气再由剑湖催发出剑气,这就不像他一样,只要取得优势剑气就能接连不断地催发一直砸到对方的灵气不济。 这也是他为何能打赢比他高出一境的裴玄武和重阳的主要原因,这两人就是吃亏在剑气没有白川足,一旦被压制了先手就要抵挡层出不穷的剑气轰炸。 而侳崖之所以战力能排进天外天前三之列,就是因为他不仅自身剑气号称天上天下第一人,而且剑气亭的运功法门更是独辟蹊跷能让剑意也是一波三叠,一道剑气使出,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所以白川在身前布下的道道剑气都是用上了剑气亭的法门,一层叠一层,还借鉴了当初在天庭小天地里侳崖使出打杀妖族妖灵的那一招,千道百道剑气齐现,密密麻麻交织成网,密不透风,任由绣冬在哪一个角度出剑,都要先撞上他的剑气网。 一声声爆裂声不断响起,被一捆困剑符拖延了飞剑速度,绣冬剑的行进路线清晰可见,可白川首先使用得是普通品秩的符箓,竟然完全不能困住绣冬剑,只是一顿就被凌厉的剑气摧毁,可一旦绣冬剑露出了行径,白川交织出来的剑气就一拥而上,借由剑气亭的特殊法门不断吸纳天地灵气令剑气壮大然后狠狠地砸在绣冬剑上。 然而白川依旧还是低估了萨罗这一剑,绣冬剑一路披荆斩棘,虽然每撕开一道剑气就会顿上一顿,速度稍微给拖延了几分,可剑身上的剑气丝毫没有被削减下来,依然生猛。 萨罗的剑意竟然如此连绵悠长,“锵” 上百道剑气依然无法阻挡住绣冬剑,最后还是袖白雪硬生生地接下这一剑,白川只是感到右手一麻,虎口已被撕裂,要不是袖白雪品秩也已经达到半仙兵品秩,单这一剑就足以令其碎裂,然而整个人再次被萨罗一剑劈飞,横飞出丈外,一口鲜血喷出。 同一时间飞剑入海紧随而至,绞上绣冬,想要挡下余威。 萨罗冷笑道:“继续拿这样的飞剑出来,简直就是找死。” 绣冬剑和入海剑在半空中一绞,白川立马感应到自己和飞剑入海的联系顿时被切断,脑海里似乎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毕竟飞剑入海也是自己大炼后的本命剑,竟然直接被绣冬剑上的剑气给切断之间的神识联系,这让白川更是伤上加伤,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本命剑关乎自身,看来这一剑硬碰硬,飞海受损极重。 然而这一波攻击总算还是扛了下来,绣冬剑上的剑意已被消耗一空,剑气不足,开始在半空打了一个盘旋,等萨罗重新催发出剑气,再下一波,白川又该如何去挡下全力一剑。 两剑的出剑速度,其实只是一个眨眼,欧阳妃瑶和上官莫问那边两人打得不温不火有来有往,真没有料到这边已经是厮杀得如此惨烈,看情况胜负甚至生死都是在一剑之间的事情,可尽管心里焦急如焚,可欧阳妃瑶丝毫不能露出一丝慌乱,她知道,自己这边再一乱,白川那里可就真的要立见生死。 萨罗这时缓缓朝白川而来,嘴角扬起冷笑,“被人虐杀的感觉如何,今天也要让你尝一尝剑心崩碎的滋味,不过我会好心送你上路,放心!心灰意冷的感觉只是一瞬间!” 绣冬剑再次扬起,不同于先前两次的出剑,而这一次,绣冬剑上的剑气更加骇人。 白川依稀之间只是觉得天地之间似乎扬起了皑皑白雪,这可是在四季如春的南疆之地,如何来得白雪。 寒冽地气息从绣冬剑上散发出来,刹那间,在萨罗和白川之间的狭小空间似乎进入隆冬,天寒地冻,冰封千里。 白川瞪大了眼,惊呼道:“飞剑本命神通!!!” 绣冬剑已动,剑气所经之处顿时凝结成冰。 白川手里再次捏碎的困剑符散发出来的符箓灵气全部被极寒气息封印在空中成了一团一团的雪花。 明仁名剑,半仙兵绣冬,本命神通。 一剑光寒三千里!!! 瞬间已至,白川脑门之上,两鬓风霜,眉脚结冰!166阅读网 第280章 扶摇直上九万里 白川慌了,就算萨罗如今已经金丹巅峰修为,连同本命剑也进阶到半仙兵品秩,先前两剑也是让自己吃够了苦头,但他觉得凭着谢安石给予的成堆符箓起码还能继续周转。 只要窥准了机会把老爷子的玉笏祭出来,一击奏效,并且咫尺物里还有几张圣人笔札品秩的符箓,威力非同小可,只要想办法料理了萨罗,凭他和欧阳妃瑶两人跟上官莫问这么一个练气士厮杀,谁负谁赢还说不准。 可萨罗这一剑,直接祭出了绣冬剑的本命神通,一剑光寒三千里,自己所有的手段竟然全部落了个空。 看着半空里那些自己捏爆的困剑符箓,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全部被剑气凝结成一团团的雪花,而自己也是被寒气所逼而变得行动迟缓,绣冬剑直逼脑门。 透骨的冰冷直沁心扉,感觉那一片翻滚汹涌地剑海也被绣冬剑的本命神通透体而来一瞬息之间冰封万里。 战场讯息一瞬万变,在萨罗使出这一剑的同时,欧阳妃瑶也已经感应到不同寻常,余光瞄见一抹寒气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就知道要糟。 再也顾不上上官莫问的纠缠,直接转身而去,背后空门大露,随手祭出一枚羊脂瓶,妄图能赶得及时替白川接下这一剑。 这枚羊脂瓶乃是她师尊,净土宗宗主世音亲自炼化,也具有那在紫竹洞天温养的杨枝甘露瓶的一部分神通,品秩不俗,上品法宝品秩,可欧阳妃瑶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法宝金贵价值几何,只要能挡下那一剑,拿再多的法宝去填补也都乐意。 然而一直缠斗的上官莫问哪里会让她得逞,既然欧阳妃瑶如此不管不顾空门大开,他也是顺势一击神通砸了过去,在其背后狠狠地砸了一下。 上官莫问本来就境界要高出一境,欧阳妃瑶又是全然不顾,实打实地吃足了这一记神通,所幸身上还套有一件品秩极高的法袍,上官莫问也没有全力下死手,一个踉跄直接给砸飞在地,嘴角也是挂下一抹鲜红。 可欧阳妃瑶只是继续祭法,只想着能用一件法宝保住白川一命,这一剑要是透过脑门,剑气一绞,直接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大罗金仙下凡也回天无术。 然而飞剑式的剑修出剑速度可以在世间修士里稳稳地排在第一无人可出其右,飞剑式剑修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出剑让你防不胜防,而且萨罗绝对是下了死手全力出击,又怎么可能让半途而来的欧阳妃瑶拦截住他的出剑。 绣冬剑已经离白川的脑门一尺之间,剑身散发出来的本命神通已经冰冻住白川的行动令其一时之间难以腾挪转移。 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这一剑下去,世间再也没有白川这个人,他的心思更毒,直接要用剑气绞得白川魂魄也不得入轮回转世,让其彻彻底底地身死道消。 欧阳妃瑶早晚会是我的道侣,欧阳世家姑爷,你小子这辈子想都不用想! 白川瞪着眼珠子,绣冬剑在眼前无限放大,凌厉剑气扑面而来,他的眉脚间已经结冰,两鬓更是染上风霜,可偏偏挪不动身体分毫,绣冬剑的本命神通竟然如此霸道! “白川!!!” 欧阳妃瑶被上官莫问一击神通砸倒在地,眼见着羊脂瓶无论如何也赶不及救援,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喊。 三世情缘纠缠,为何这一世会如此短暂,如果神魂俱灭,还有下一世的情缘再续嘛!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剑必将一剑穿透脑门,带走白川之时。 龙首城城主府里突然爆起一道冲天剑气,紧接着以更加迅猛地速度呼啸而至,就在绣冬剑即将刺到白川的皮肤之上时,这道剑气赶制。 白川都已经感觉到绣冬剑上的剑气已经透过皮肤进去了脑海之内,通体冰凉就连血液也在瞬间被凝结停止了流动。 突然之间一股温流灌注全身,所有入体剑气俱都被一股更猛烈地剑气给驱散得一干二净点滴不剩,而绣冬剑却在脑门之上开始剧烈的嗡嗡作响,却再也无法寸进一丝,尖锐地剑气在白川脑门之上被另一道剑气抵住,只余剑尖在眉间点了一下,留下一点朱红,然后就被这道剑气一下绞得翻滚抛至半空。 而与绣冬剑神识相连的萨罗竟然被这道不知名的剑气一绞顿时和本命剑绣冬切断了联系,五脏六腑似乎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也是吐了一口鲜血跪伏在地。 这一道从城主府激射而出的剑气直接融在白川体内,只见那被绣冬剑的本命神通凝结的全身冰霜瞬息之间消退得一干二净,体内血液也为之畅通,全身说不出的享受。 而被冰封万里的剑海,在这道剑气牵引之下翻起滔天巨浪,尽数演化成一柄柄利剑,卷起剑刃龙卷散在四肢百骸。 白川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剑气入体,他已经有两次体验,一次在鸦巢镇娘娘庙前,上古四大仙剑凤离借由他出剑抵挡妖族剑仙,还有一次在摇曳渡,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借他一剑,逼退所有碧幽庭的修士。 而这一次,依然还是侳崖留下的剑气,一直潜伏在城主府里隐而不发,却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救下了白川一命,这时候直接融入白川体内。 侳崖又借了他一剑,这就是坤泍和侳崖商议之后留下将计就计的应对之法。 六境金丹巅峰剑修,呵呵,凭白川现在的状态,来个元婴都不够打,他现在的体内可是一道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留下的充沛剑气,换个上三境的大修士来试试。 被绣冬剑的剑锋在眉间留下了一点朱红,原本谪仙人之姿的白川,此时地脸容竟然有些邪魅,而在看到欧阳妃瑶被砸翻在地,一时间变得异常狰狞。 全身的剑气呼之欲出,呆在报春壶里的凤离欣喜异常,发出愉悦地凤鸣声。 上古四大仙剑,请求出战! “大老爷们打架,伤了女人,这就很不善了,老子很生气,你们都得死!” 白川可以不顾自己被人蹂躏地遍体鳞伤,打得再惨也是学艺不精怨不得谁,可见到欧阳妃瑶为了能替自己挡下一剑如此奋不顾身而来,尤其是嘴角更是被砸得挂下血迹,心中怒火直冒三丈。 杀自己可以,动我的女人,满天诸佛都拦不住他的怒火。 该出剑时必出剑,养个锤子剑意。 今天出剑! 凤离剑从报春壶里跃出,被白川紧握在手,虽然养剑意的时间不长,可毕竟报春壶乃是祖宗葫芦之一,对于剑修的佩剑温养效果远超世间一切养剑壶。 剑意延绵,剑气滔天。 你这一剑光寒三千里是吧,看我这一剑,剑锋所指,烟消云散! 跟着侳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砥砺剑道,虽然没有传授过一式剑招,就连平时两人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坐下来关于剑道一途地修炼进行过详谈。 可白川的资质在鎏金一代里不说天下无双,可绝对是同辈之人当中的佼佼者,侳崖教得不多,一直让其自己领悟,而这一剑,就是他这段时间来,根据侳崖寥寥地几次出手而自己悟出的剑招。 名字就叫烟消云散,法门是用侳崖当初在御剑宗一剑破护山大阵再破祖师堂大阵的剑气亭,取意,剑气所过之处,无坚不摧,一切之物皆要碾为齑粉,烟消云散。 一抹长达丈余地剑气从凤离剑吐出,相比于以前白川出剑,剑气足,剑意薄,而这一次养了这些日子的剑意和侳崖这一道剑气所蕴含地剑意,一同催发。 这一剑,声势之猛匪夷所思。 都说大剑仙凭绵绵不绝的剑意,一剑悠长直达千里之外,连萨罗这样的金丹剑修使出本命神通都敢号称一剑光寒三千里。 而白川这一剑,扶摇直上九万里,疑是银河落九天!!! 上官莫问没有一丝犹豫,在城主府的剑气爆起,到直接绞飞绣冬剑,只在一瞬之间。 对于这样的突发情况,早有预料,他并不觉得坤泍和侳崖两人如此轻易就能上钩当真留下白川一人独自面对各种算计,留有这么一手情理之中,可万万没有想到白川会借此挥出如此凶狠地一剑,足以毁天灭地。 一顶青铜古鼎早已祭出往剑气上一撞,这青铜古鼎乃是上官家族的镇宗重器,这次为了能一举功成,上官莫问算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誓要完成这桩投名状。 同一时间高呼道:“还请老祖宗出手!” 这次当然不止他和萨罗两人来此收官,就连上官家族的老祖宗也出动给他们两人压阵,如果一切顺利当然无需老祖出手,可现在大家都拿出各自的底牌,再藏着掖着,算个什么事! 只要不能一举拿下白川,这里发生的动乱很快就能被镇守龙首城的白鹿军知晓,一旦发现上官一族成了里应外合的奸细,群起围之,他们再想要逃出龙首城,实属妄想。 然而上官家族的镇宗重器青铜鼎竟然在白川这一剑之下,一下就被磕飞,剑意不断,剑气更猛,好比海纳百川,剑气所到之处,天地灵气俱被吸纳一空,而剑气更加粗壮,声势更加非凡,直扑萨罗。 这就是剑气亭不讲理的地方,只要一次消耗不尽其中的剑气,一波三折,一次更比一次强。 剧情反转太过迅速,刚还是白川生死一线,转眼之间就轮到萨罗要受白川这怒火一击,只要吃足攻势,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直接抹去。 又是一道人影窜出,站在萨罗面前,大手一挥已被剑气磕飞的青铜古鼎再次被拉了回来,顶着凶猛而来的剑气。 “轰” 响起震天巨响,上官家族供奉上千年的镇宗重器,竟然直接被白川这一道剑气轰得颤抖不止,鼎身上留下几道裂缝,差一点就直接被剑气绞碎成渣。 “看这破鼎还能抗我几剑!!!” 白川一声怒吼,凤离剑再次扬起,论剑气之足,他可是连侳崖都要称赞一句,马马虎虎! 而那一位应是上官家族的老祖也是一声暴喝,“小小地四境蝼蚁想翻了天不成!” 周身气息一震,上三境的修为展露无疑。 上官家族老祖宗,九境练气士,上官靖!166阅读网 第281章 六九真言 这一场针对白川的厮杀,连上官家族的老祖都亲自下场,不得不说无所不用其极。 上官靖,九境修为,上官一族的定海神针,明仁王朝抵御大皇王朝入侵的这几百年连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随着明仁王朝的逐渐凋零,这位上三境大修士早就开始在谋划与大皇王朝的里应外合,送出一份天大的投名状。 而今为了完成文雀纳兰珠华针对白川针对儒家的策划,不惜亲自下阵,以九境对付两个四境五境的小辈,要是这一战最后还拿不下来,他上官靖的名声可就真得要臭大街了。 然而先前的连番厮杀早已经惊动在龙首城内驻扎的白鹿军,在这样两军对垒大战硝烟弥漫地时刻,龙首城本来就已经被严密地控制起来,尤其是城内布下多处法阵就是为了防一手大皇王朝派出奸细来城内破坏。 也就是上官莫问担任白鹿军的少将一职才窥得这么一个空隙出来,但是时间不能拖得太久,他是可以做些手段来支开驻守这一片的队伍,可城主府是重中之重的要地,一直有坤泍的亲卫把守,随军修士的数量极多。 虽然这一刻坤泍已经奔赴天空之战的战场,可那是双方顶尖仙家武备力量的对抗,这些随军修士自然还是要在城内抵御大皇王朝潮水般的进攻。 从萨罗使出绣冬剑的本命神通到白川融合了侳崖剑气发出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惊天剑气和上官家族的镇宗重器青铜古鼎硬碰硬,造成的声势何其惊人,早就已经惊动一直关注城内动静的白鹿军随军修士。 只要一看到如今的场面,很快就能理透其中的线头,毕竟白川的身份可是明仁王朝镇西王的亲孙子,虽然还没有朝廷敕封旨意,可世子殿下地身份是没得跑,而上官莫问只是白鹿军的少将,真要论起地位还是比不上白川的世子殿下来得金贵,并且上官一族和大皇王朝暗中眉来眼去的,坤泍早有提防,一看就知道,人家这是在造反。 而且以上官莫问的身份,前线大战如此热火朝天,你一个少将竟然不去指挥作战还在城里动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告诉别人,你在行大逆不道的行径。 所以这时候被上官莫问借用借口调离这片区域的白鹿军已经开始往这边包围过来,针对在城内爆发的动乱,白鹿军有好几套应付方案,就算是上三境大修士潜伏而来也有法子让你百般束缚异常难受,一旦完成了包围圈,到时候再想走,可就插翅难飞了。 所以在包围圈成型之前还不能脱困而出,他们这一拨人俱都被留在这里,最后只能被硬生生的磨死,就连上官靖也难逃一死,要是在等到坤泍和侳崖察觉到不对劲从战场之上赶回来,万事皆休。 “老祖,还有一击之力,不然功亏一篑。” 城内的布防上官莫问也有参与布置,当然这也是坤泍刻意留给他的机会,就是让他觉得万事俱备按捺不住心思动手,把阴谋算计给浮出水面,他才有机会抽得这一段时间来使出杀招,然而侳崖留下的剑气如此生猛超乎意料之外,那么这最后一击只能依靠老祖宗的九境修为来做定鼎一击,如果这样还要拿不下,只有赶紧撤离。 上官靖当然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这次亲自压阵就怕两个小辈出了差池被白川逃过一劫,那么潜伏如此之久的上官家族就要迎来灭顶之灾,容不得他一丝马虎。 而且凭他的九境修士难道还不能一招就把这个小辈给打杀了,这老脸还能往哪里搁。 一声冷哼,同时运起功法往镇宗重器青铜古鼎里注入磅礴灵气,上三境大修士的境界又岂是这些小辈可以想象的,青铜古鼎在上官靖的操作之下又岂同和上官莫问使用相同。 虽然刚才的那一冲天剑气,剑意之连绵,剑气之凶狠的确超乎他的意料之外,连青铜古鼎都给一剑劈出几道裂缝,事后修复起来又是一堆天文数字的神仙钱要砸下去。 可现在只有一击之力的时间,容不得他有任何留手的机会,并且他相信凭自己九境的修为难道还不能抹杀了一个四境修为的蝼蚁不成! 上三境大修士对于天地感悟是完全不同于中五境,一旦运起神通,这一片空间之内的所有灵气全都被吸纳一空,而更远方还有不断地灵气涌来尽数被青铜古鼎吸收进去。 白川拿着凤离剑也是感应到自己竟然完全不能汲取到一丝灵气,这就是两个大境界之差的区别,就算他再如何逆天,这种境界上的绝对差距,令他别无他法。 当初在砚滴小天地里,自己遇上老元婴修士沈延屏,全力一剑都不能撼动他布下的阵法一分一毫,更何况是上官靖这样的九境大修士。 青铜古鼎在神通之下在半空一转,同样是半仙兵品秩的重器,可在上官靖的操控之下,散发出来的气势何其惊人,一个瞬间变成如山岳一般大小,气势巍峨,就算白川体内有侳崖的剑气,可如今天地灵气俱被青铜古鼎吸纳一空,再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剑气一出利用剑气亭的法门如同滚雪球一般地逐渐壮大,而今要是再拼一记,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镇压!” 青铜古鼎在上官靖发出口宪之时,再次大了几分,带着无人匹敌地镇压之势往白川压去,九境大修士,祭起半仙兵重器,镇压一个四境剑修,绝对没有任何意外。 就在这时,天外飞来一道白虹狠狠地砸在了青铜古鼎之上,竟然劈得上官靖也是连退三步身体摇晃了一下,被青铜古鼎凝聚不散的灵气被这道好比天外飞仙一般的白虹劈得灵气四散,直接在城主府前炸出一个数十丈地大坑。 天边响起一声大喝,“老匹夫,忒不要脸!” 又是一道白虹转瞬既至,劈得青铜古鼎再次滴溜溜地打转,体型刹那之间被劈回原先的模样,而上官靖再次浑身一震,剑气浩荡,无可匹敌! 是侳崖!赶赴天幕与那为之心动的迦楼殿降灵师厮杀,却不知为何竟然还能发出几道剑气直落九天,狠狠地劈了两道。 上官靖立马知道,事不可为,既然侳崖已经身在战场之上,却又能分神顾暇龙首城里,说明那位与之厮杀的迦楼殿降灵师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压力,事情再细想的话,恐怕被人家这大剑仙一剑给宰了都说不定,一旦让这位大剑仙返身而回,上官靖都不敢想象自己下场如何。 所幸只是九天之外传来怒斥,并没有见到侳崖现身,说明那边战事还没有立马分出胜负,可这两道白虹足以让上官靖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生怕再用青铜古鼎镇压,还要能来一道剑气的话,上官家的镇宗重器就要被打废。 上官靖怒喝道:“纳兰珠华误我!” 在场之人都知道,那位与侳崖对上的迦楼殿降灵师是拿侳崖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让其厮杀之余还能发出剑气劈到龙首城里,这次的行动,在于上官家族来说已经失败,现在就只能保全自身全身而退了。 只能寄希望算无遗策的文雀纳兰珠华还有安排。 “走,再耽搁谁也活不下来!” 上官靖当机立断,他知道自己几人在这里再无用处,继续纠缠只是搭上一拨人的性命。 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小爷以为只需要看看戏就好,想不到最后还不是要小爷我来收尾,什么九境大修士顶个屁用!” 一直潜伏在暗处,由太清宗宗主亲自做法隐蔽气机的胥德剌终于现身,这就是纳兰珠华安排在城内的最后一招杀手锏。 并不是说胥德剌的修为如何,比之在场之人恐怕还是最弱的一个,可他身负太清宗镇宗重器,这是一件品秩已达仙兵品秩的法宝,又被道家天尊太初炼化无数年之久,吸纳了太清宗无数功德气运,实乃人间的一大杀器。 胥德剌口颂道家真言,有太初赐下品秩极高的聚灵符催动法器,天地之间灵气暴涨。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道家威力最大的九字真言! 催动道家正道十宗之一太清宗的镇宗大杀器。 遮天蔽日,日月无光! 一座巨钟跃上天际,一声钟响,响彻九霄。 道家三清流派,最高神通,一气化三清。 上官靖得见巨钟,惊呼道:“太古镇邪蛊,钟响三清现!” 也唯有他这么的万年老王八,才能一眼认出这等仙兵法宝,这太古镇邪蛊,可是当年道祖得道之时遗留下来的仙兵法宝。 就算只有胥德剌在操控,其威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起来。 天际之外又是一道白虹劈来,却劈在太古镇邪蛊上,难憾分毫,又是响起一声清鸣钟响。 侳崖的怒喝声从天外传至,“牛鼻子不要脸,连这等仙兵也祭出来,小和尚,看你得了。” 在所有人都认为祭出太古镇邪蛊之后,白川再无幸免。 异变再起,一声声梵唱而起,满天金光,伴着朵朵金莲绽放! 一位光头和尚,身披深红袈裟,宝光十色。 一步一金莲,十步金身现! “唵!嘛!呢!叭!咪!吽!” 佛家大光明咒,六字真言,硬憾道家九字真言! “金刚不坏体!” 光头和尚身后浮现万丈金身佛像,直入云霄。 金身佛像左手捏金刚拳,右手成掌释法印! 佛家大光明硬抗道家一气化三清! 金光闪耀,钟声长鸣!166阅读网 第282章 足冠群儒 大皇王朝,百花城城墙。 那张奢华至极的玉榻依然还被一身潦倒的老杂毛躺着,翘起的二郎腿在玉榻之上留下了几个乌黑印迹。 纳兰珠华视而不见,只是仰头望着龙首城那边的气机攒动,从上官家的重器青铜古鼎,到太清宗的太古镇邪蛊,直到佛家的万丈金身佛像出现。 纳兰珠华叹了一口气,万事皆休。 老杂毛也是从玉榻之上站起了身,看了一眼那直入云霄地万丈金身,沉吟道:“佛家这是来还人情啊。” 摇了摇头,自顾踱下城头,“既然已经算计到这一步,想必接下来的后手也是无用功,这道老子亲自传,道家!哼,顶个鸟用。” 纳兰珠华还有一手后招,却立马脸色一变,哑然失笑道:“心圣一脉再现世,护犊子啊。” 身后的侍女海棠开始祭出传讯飞剑,这一战再打下去毫无意义。 “咚咚咚……” 悠扬的鼓声传遍偌大的战场,大皇王朝开始鸣金收兵! “传我口谕,凡上官家族之人,在我大皇王朝疆域出现,杀无赦!” 纳兰珠华拂袖而去,搭上十万大皇士兵,请出迦楼殿,连结太清宗,万般手段尽上,最终还是功败垂成,大皇王朝经此一役,损失惨重。 龙首城城外,远离正面战场的一方,太清宗宗主太初正要御风前往龙首城,再出那定鼎一击,从万丈金身佛像浮现,他就知道凭胥德剌的修为就算手里拿着道祖仙兵太古镇邪蛊,依然不能成功。 那可是一步元婴,塑造金身佛像的再世佛陀法身,佛家多闻第一,求难! 正是当年白川从鸦巢出来途径香烛镇,一语点醒梦中人的那位再世佛陀,当时天降异象,惹出了多大的动静,也让彼此之间结下了一段因果。 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从释莲大洲远度千万里,最后在百法之洲得道的再世佛陀,佛家多闻第一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再次破境,从当初的一步元婴境,到了现在的第八境,其修为速度令人匪夷所思,佛陀再世,就能如此不讲道理的嘛! 而对于这位佛家多闻第一的再世佛陀,求难,来此参与儒家和道家的争雄,说不上沾惹因果,毕竟当初就是白川一语道破玄机,彼此之间本来就结下很深的牵扯,人家一朝得道,来此还恩,谁也说不上半句闲话。 只能叹息白川那小子果然福缘不浅,而坤泍竟然谋划如此之深,这么一位再世佛陀在此,硬是藏得神鬼不知。 太初无奈一笑,其实也是同一个道理,他一个道家天尊来了这边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既然已经远赴至此,太初不打算没有出手就离去,毕竟为了这次谋划道家出力不少,就连太清宗的镇宗功德仙兵都出动了,没有道理就这么寸功未得,打道回府。 不管龙首城那边有何布置埋伏,太初身为道家天尊,人间至境十境练气士,就算跟侳崖对上,也是说走就走,谁还能留得住他,而白川今日必须死,事关新天地的谋划,由不得他这位道家天尊心慈手软。 既然大家撕破了脸皮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不介意再背负一声欺负小辈的臭名声。 只是在临近龙首城的时候,太初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前往。 并不是龙首城如今又摆出了什么样的架势,让其望而生畏,实在是他前面的那位书生,太过恐怖。 一件普通至极的儒家青衫套在身上,面容枯槁远远没有书院学子的儒家风范,倒像是寒窗苦读生平不得志的落魄书生,要不是肌肤还算白嫩,就这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纪,脸上那毫无生机的枯槁神情,绝对会让人以为是一具活死人。 书生只是背负着双手,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可在太初眼里,就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尽管书生双手空空,并没有佩剑。 可就是如此感觉,这人就是一柄剑,只需要这个人在这里,人间的剑气,他,最足! 书生用低沉的声音道:“道家做得已经很过分了,太初天尊不如领回自己的弟子,就此回去玄清大洲如何?” 太初紧紧盯着眼前的书生,心底泛不起一丝出手的念头,就算是人间至境十境修为,道家天尊又如何,在这个人面前,换成谁在场,恐怕都没有出手的念头吧。 书生叹了一口气,道:“先生已经重现,当弟子也不能一直躲在山沟沟里看戏!” 太初沉吟道:“你离了定军山,那边事关人间界的安危,此举不妥啊。” 书生微微一笑:“定军山没天尊想得那般孱弱,人间修士济济一堂,大剑仙的数量更多,多我一个封剑的废人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小生也不以为自己能决定定军山的输赢。不过天尊说事关人间界的安危,不妥,那么小生请问,事关我儒家一脉的安危,事关我心圣一脉的传承,此举,妥还是不妥!” 书生越说,身上剑气越浓,太初都感觉到一股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在天地游荡,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妥,惊天剑气必然凌身。 此人出剑可是和侳崖一个德行,不讲理的狠,想要讲理,行,问过他的剑气答不答应。 太初摇了摇头,叹息道:“心圣一脉啊,都是一些怪人。本座就此回头,就此揭过。” 书生却不愿就此罢休,浅浅一笑道:“道家如此百般算计,能不能揭过可不是小生说了算,还得问过我家先生,先生说算就算,先生说打,小生已经做好准备问剑白玉京!” 太初一时之间竟然被书生给呛得说不上话,怎么练剑练到了头的大剑仙都是这么个牛脾气,动不动就问剑道家祖庭白玉京,真当天下剑术四脉之一的道家剑仙是吃素的不成。 唉,还是因为这一千年来是道祖首徒坐镇祖庭白玉京啊,老好人,处处与人为善,好不容易走了一趟纹鹿城,不痛不痒地跟心圣白仁过了一招,得了一点甜头就转身而回,外人还以为这道祖首徒如此兴师动众的只是去看了一场戏而已。 道家接下来的动作,只能等脾气最火爆,天外天最能打的道二郎坐镇才行咯,现在嘛,乖乖地当个好人,真被人打脸了,背后可没人给你出头。 一身潦倒的老杂毛,杂家老祖士饺也是一摇一晃而来,嗤笑道:“都到这了,领了人闪人就是,啰嗦个什么劲,又打不起来。” 书生闻言施礼道:“谢过两位前辈,不用为难小生出手。人尽管可以领走,不过上官一家的,今天谁也保不住。” 太初压根就没把反水的上官一家放在心上,见到老杂毛也来了此处,当下立马转身,祭起神通收回了还在胥德剌手上的一宗重器,道祖仙兵,太古镇邪蛊。 然后转身即走,“把你的好徒儿还你,太清宗养不起他。” 一步凌空,缩地万里,转瞬之间远离此地。 老杂毛呵呵一笑,“老夫自己教,太清宗了不起喏,哼!” 见到书生又瞧着自己,连忙摆手道:“带走了座下弟子,剩下的你随意打杀。哦,对了,还有个小子跟木老头牵连极深,你小子再想想吧,不过老夫认为留下一条狗命,磨练你家小师弟还不错,毕竟这样来一次败一次的磨剑石,世间难寻哦。” 书生深以为然,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 老杂毛却是连连摆手,“虽说闻道有先后,老夫可不敢在你小子面前称前辈,接下来也不打算继续打交道,就此别过。” 这时候通过上官家族经营日久的密道,在龙首城内的诸人果然在白鹿军的包围合拢之前逃出了龙首城,毕竟有上官靖这样的九境大修士开路,城内又没有高境修士坐镇法阵,真想要困住他们还有点难度。 老杂毛一把把跟在众人身后的胥德剌拉到了身后,朝着书生点了点头,二话没说转头即走,生怕继续呆在这里被殃及池鱼。 上官靖和上官莫问出来之时见没有大皇王朝之人接应,也是心底凉了一半,战场之上两国相争,一旦沦为弃子,下场可想而知,如今形势再明显不过,纳兰珠华放弃他们了。 已经完全浮出水面的上官一家,对于大皇王朝来说再也没有一点作用,真要投靠过来还要分出朝廷的供奉,谁愿意养着这么一群废物,所以纳兰珠华早早就下了命令。 举凡上官家族之人进到大皇王朝,格杀勿论! 上官靖刚才一直就在思筹接下来的一大族人如何安排,战场上鸣金收兵的鼓声清晰在耳,他们上官一家明摆着就已经被纳兰珠华给卖了,人家压根就没有打算与明仁王朝决一死战,而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上官一家,形势十分尴尬。 而眼前的这位书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杂家老祖士饺也是避之不及匆匆离去。 书生却是弹了弹儒衫,抱拳沉声道:“心圣座下二弟子,剑修,曹冠儒!” 上官靖心底一凉,他终于知道这位书生的来历了。 当年白仁还叫白守仁,是儒家最能打的圣人,没有之一。 当年心学一脉,在世间大力推行,最是鼎盛之时,连理学也要让开一路。 “心圣之学之醇正,文之博达,足冠群儒。” 这是当年各家对心学一脉的学问评价,白仁更是以此言取两字为座下最心喜的弟子表字。 曹卿,字冠儒,本命字就是那个儒字。 天下儒家学子亿万,每提到一次儒字就是给这人增加气运,而这人尽数聚拢天下儒家气运,化成一身深不见底的剑气。 剑修曹冠儒!啊呸! 十境大剑仙曹卿,才是你这位大爷的尊讳吧! 就连侳崖也说过,在人间界,只有这位大剑仙,身上剑气比他还要足,就是剑术嘛,马马虎虎。 可这位十境大剑仙当真手里的剑术如此稀松平常? 被白川一道剑气劈断与本命剑联系的萨罗,今日终于得见何为人间至境,尤其是十境大剑仙的出剑。 没有一点道理可说,野蛮,直接,杀力通天。 仅仅一剑,九境无垢境练气士,六境金丹境练气士,上官家族两人,身死道消! 书生对他只是看了一眼。 “以后给我小师弟当磨剑石,辛苦了!”166阅读网 第283章 十万阴魂哭于山鬼听 龙首城,辽阔地荒凉战地随着大皇王朝的百万雄师开始退却留下累累白骨,鲜红染红了这片土地,冤魂密布,愁云惨淡。 十万普通士兵的尸首就这么轻易抛下,只是为天空之战添加养料。 天幕之上,大剑仙侳崖端坐云海之上,嘴角勾笑,面前是三位十境大剑仙,只是肉身虚虚实实若隐若现。 原本此处云海曾被幻化成一座海底龙宫,海浪潮叠,惊涛拍岸,不过就是一剑直接被打回了原型,降灵师三境幻灵境,有一门让修士头疼不已的神通,通过自己的本命灵将周围环境幻化成有利于亲近自己大道的厮杀环境。 而眼前三个已逝大剑仙英灵,生前俱都亲水,在海底龙宫一战,大占便利,只不过这等环境对于侳崖而言实乃扯淡,当真以为是坐镇圣人手段自成小天地嘛?不过是掩人耳目不入流的把戏,区区三境幻灵境的神通于他又有何影响。 除非真有七境梦灵境以上的降灵师,凭借着天赋神通制造出比坐镇圣人小天地还要高出一筹的永恒梦靥,才会让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感觉到被天地压制的束缚。 不过眼前这位,充其量就是六境灵体境,虽然算上本命灵加上两位召唤出来的剑仙英灵,形成三打一的局面,可在侳崖眼里依然还是不够看。 “唉,如果就这么点本事大家就别浪费时间继续在这里耗着,别说三个英灵,真请来五人组成那所谓地五灵阵,照样还是一剑的事情,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留下,要么那边那位留下,迦楼殿龟缩人间这么多年,好好地乌龟王八不做非要伸出这个头,总得留下点东西,这人间呐,没那么容易厮混哟。” 与侳崖对阵地迦楼殿降灵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算肉身如今是灵体状态,可依然还是清晰可见内心的纠结。 雄心壮志地从迦楼殿出来,本以为六境灵体境的修为,三个十境大剑仙围杀一个受天道压制同样只有十境修为的大剑仙,还不是跟玩儿似的,可事实上,真打起来,才知道,英灵还只是英灵,而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就算被压制,同样不是他能扛得下吃得住的存在。 彼此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大,人家跟他缠斗真的就跟玩儿一样,时不时得还抽空劈了两道剑气到龙首城,还欺人太甚了吧。 决斗,能不能给点面子认真点! 侳崖见对方还在纠结嗤笑道:“看来我这一身剑气的滋味还没尝够啊,来,接我一剑试试滋味如何,保证全力出手。” 迦楼殿的降灵师立马抱拳低首道:“就此别过。” 扭头即走,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开什么玩笑,要死也不能死自己啊,大剑仙您就换个目标吧,那边我师兄和坤泍正打得火热呢。 告辞! 侳崖呵呵一笑,对于这样的选择在情理之中,本来就没心留下这降灵师,这一脉跟他以往打过不少次交道,谈不上情仇,不过也是规矩使然,想要在这人间界抢夺气运,没有撞了铁板就能全身而退的道理,怪只怪这迦楼殿平白无故给纳兰珠华当qiang使了呗。 至于跟坤泍缠斗的那位,这一次是怎么都要掉层皮,呵,三位十境兵修英灵现身,正赶上坤泍为破境一事绞尽了脑汁,这不是正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过来嘛,就算自己不出手,坤泍也要死缠到底了吧。 悠悠然赶赴天空之战的战场,并没有想象中打得天崩地裂声势浩大,就两位下场,只不过四道人影此起彼伏瞧着也是挺热闹。 双方都是兵修,在底下十万冤魂冲天的沙场之上,一旦兵修展开了战界,余下的修士除了看戏其实也难以插手进去,帮不上忙暂且不论,还会被这么多的怨气冲击神魂,严重点可真得会跌境。 四位兵修,身穿铠甲,手持形势各异的武器,沙场阴魂在战界之内很快就能被天地大道演化成英灵之气,然后源源不断地涌入成为兵修的养分。 纳兰珠华也是舍得下本钱,直接用十万普通士兵祭奠再加上为数众多的随军修士还有要妖族出身的象骑飞禽,所以这一战,虽然只有两人对阵,可打得的确是浩大无匹。 侳崖也是咋舌,就现在的状态,坤泍这小子真不管不顾地任他全力劈上一剑,可能连他的护身铠甲都劈不破。 兵修就是如此蛮横啊,越打越凶,随着沙场阴魂继续被战界吸收进来,侳崖认为再过一盏茶时间,坤泍手持的那把斩马刀所能挥出的刀气可能都要比他全力一击还要生猛了。 当然是以人间界的至境十境修为来说,真打到天外天去,不受天道压制,让侳崖十二境巅峰修为全力施展,照样只是一剑,啥事没有。 “坤泍,再拖下去这架可就打得没完没了啊,事关你破境大机缘,一句话,要不要我帮把手。” 坤泍这时一身豪气,以一敌三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战界所需的英灵气息大多来自大皇王朝,这一架打得毫无一点负担,原本英俊潇洒地明仁儒将,这时候也是杀气冲天,双眼赤红,略有一丝狰狞。 尽管对方是三个十境兵修打一个,还是那句话,英灵终究是英灵,生前神通再大境界再高也是已经陨落得人物,没有肉身没有完成地魂魄,他以九境修为依然打得不落一点下风,反而隐隐还有愈战愈勇逐渐稳占上风的趋势。 不过也如侳崖所说,继续厮杀下去只能是没完没了的局面,纳兰珠华已经鸣金收兵,也就表示再也没有更多的阴魂补充,等到十万阴魂消耗殆尽,两人只得拍拍屁股各自回家,然而十境兵修英灵,对于九境的坤泍来说,绝对是松动瓶颈地大机缘,只要留下其中任何一位,绝对有可能凭此顿悟,一举破开束缚自己几百年的桎梏。 果然还是小师弟带来了破境机缘啊,要不是白川走了这么一趟,纳兰珠华可能压根不会拉出这么多的手段来刻意布局,不仅把上官一家这颗毒瘤彻底挖了出来,还送了一份天大的破境机缘给自己,纳兰文雀,这次真的是赔到姥姥家咯。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声大喝,幻化出来的兵修战界猛得一缩,阴魂翻滚,大量已经被演化得英灵气息涌入,罩在身上的兵家铠甲,手里的兵家斗器发出阵阵低吟。 大开大合的几招,逼得对方三位英灵全都被笼罩在斩马刀地刀光之下,这时候再想抽身而退,不付出一点代价来,想都别想。 与坤泍对阵的正是迦楼殿六境灵体境降灵师鸣珂,脸色铁青,把半虚半实地灵体也是映照得一片青色。 他的师弟,找上侳崖厮杀的那位已经跑路了,纳兰珠华也已经鸣金收兵丝毫不管他这位盟友了,而身后的大皇王朝仙家修士,同样也早已有了退却心思,离得老远,哪里是压阵的架势,而自己苦不堪言,怎么也料不到坤泍竟然如此难缠。 三个十境兵修英灵打一个九境兵修啊,果然没到七境制造出永恒梦魇出来,跟世间顶尖的修士厮杀,占不到一分便宜,这时候才认清这个事实,也是让他欲哭无泪。 侳崖并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是一道剑气挥出,撕开战界,仅仅一剑劈得其中召唤出来的一位英灵立马在云海之上翻滚了几圈才止住了身势。 果然没有肉身的加持,仅凭灵体,还是差距太大。 “还以为降灵师的灵体会有多了不起,还不是一剑一个!” 鸣珂对于侳崖的讥笑却是心里大叫憋屈,拜托,你可是十二境大剑仙啊,跟我一个六境灵体境的降灵师计较,咱们可是两个档次的人物啊,未免以大欺小了吧。 当然鸣珂也怪自己太过傲气,当初纳兰珠华找到迦楼殿谈及做一笔买卖的时候,他和他师弟是真没有把人间界的修士放在眼里,不然也不可能接下这么一桩苦差事。 他的师弟更加不会失了智,找上侳崖厮杀,还大言不惭地说有机会让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陨落在人间界,事后更要炼化了他的英灵成为自己的本命灵。 每每想到这些豪言壮语,鸣珂就是老脸一红,发誓这次要能全身而退,自己一定要呆在迦楼殿破境到七境梦灵境,不,最最起码破境到八境仙灵境再出山,到时候灵体羽化成仙灵体,能召唤四位英灵下凡,组成五灵阵,用永恒梦靥直接制造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梦境,再来找回场子,现在嘛,只能欺负欺负那些不擅厮杀纸糊的上三境了。 鸣珂停了手,他知道再继续打下去,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不管对方有什么要求,只要放过自己一马,什么都得答应下来。 侳崖笑道:“看来也是识时务地俊杰,这样好了,留下这两位英灵,你可以走。” 鸣珂沉吟了一下,却是立马当机立断点头,“好!” 虽然主动切断两位已经和他签订生死契地英灵联系,就相当于练气士的跌境一般,对于降灵师的大道影响极大,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不是把自己的本命灵拿出来,最多再花个几百年冥想打坐,重新和满天英灵订下生死契好了。 如同神魂被硬生生撕开了三份,鸣珂立马主动和两位十境兵修英灵切断了联系,收起了本命灵,整个人以肉身形态再现,可降灵师的肉身本来就极其虚弱,又是分割出三分二的神魂,当时就一阵摇摇晃晃跪伏在地,脸色漆白,毫无血色。 “我可以再留下一份与英灵沟通的法门,能放我回去?” 坤泍也是收起了兵家甲丸和斗丸,重回潇洒风流地明仁儒将,笑道:“只要迦楼殿不再参与大皇王朝的谋划,本将答应放你一马。” 鸣珂点了点头,甩手抛过来一卷经书,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准备退却的大皇王朝仙师,祭起一枚品秩不俗地瞬移符,瞬间远遁千里之外。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再在这边呆下去,保不住纳兰珠华就要痛下杀手。 声势浩大地大皇王朝百万雄师兵临城下,想不到结束地如此潦草。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文雀这个名头,恐怕从今而后就是一个笑话。 “这头小鸟胆子贼小,十境追花人唉,真想试试手感!” 天战之战落下帷幕,王朝之争,虎头蛇尾,令人唏嘘。 唯有十万冤魂,哭于山鬼听!166阅读网 第284章 硝烟再起 大皇王朝发起的这一场大战,早已通过镜花水月神通,在人间界传播。 举凡关注这场大战的各方势力,在得知纳兰珠华抛下十万尸首之后立马鸣金收兵,纷纷感慨,这一战太过雷声大雨点小。 拉出百万雄师,五千象骑,上万妖族飞禽还有大皇王朝各家仙家仙师,谁都以为会拉开一洲大战的序幕,却只是因为龙首城里那道家功德仙兵一现,再有那万丈金身佛像浮现,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决定大战胜负的天空之战,更是跌了一地眼球,仅仅只是坤泍下场打了一架,然后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闹着玩嘛不是!牵扯到两大王朝的生死存亡,就这么不咸不淡地闹了几天,就没了下文。 大皇王朝白白抛下十万阴魂,和大量攻城器械,仙家重器,事后连个屁都不放,文雀纳兰珠华更是直接来了个闭关什么交代也不给,让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当然知晓这一场大战的neimu之人少之又少,那些无关痛痒地仙家势力就是瞧个热闹,顺便看看各自的底蕴好为将来如何押注。 至于明仁百姓当然欢灯结彩,喜庆白鹿军再一次挡下了大皇王朝的入侵,直接是把白鹿军元帅坤泍夸成了一代圣人,gegongsongde顶礼膜拜。 尤其是毗邻南疆地江南道,最怕的就是南疆这边守不住,到时候大皇王朝军伍兵临城下,最先遭殃的可就是江南道,至于西疆和金真王朝,远得很,打得再热闹等打到江南道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而知晓neimu之人,却都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止单单仅是两大世俗王朝的争霸,其中牵扯到的仙家势力太多太多。 道家,儒家,佛家三教都露了头,还有降灵师一脉,杂家一脉在其中穿针引线,最让人惊疑不定的就是佛家那位一步金身,一年跻身上三境的再世佛陀,多闻第一,求难。 莫非在如今儒家如此式微的时刻,佛家有心要帮儒家一把,共同对抗近些年来小动作不断地道家? 用不了几年可就是天上最能打的道二郎坐镇道家祖庭白玉京了,到时候三教是不是直接撕开面皮赤膊上阵? 还有那明仁镇西王小世子,千年修得桃白川的那位,果然坐实了欧阳世家姑爷的身份,那么人间女冠背后站着的欧阳渊屠是不是也要站在儒家这一边了? 还有欧阳妃瑶的师承,佛家西方极乐界,净土宗,莫非表明了立场,要扶儒家心学一脉再次崛起? 那位封剑几百年,人间剑气最足的曹卿曹冠儒,是否重新拿了剑,这都出了定军山,心圣白仁又立下了旗帜,那么当年叱咤人间的心圣弟子,是否也要重现天日了。 心圣大弟子,当年那位名声最大的,国士无双!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而今又在图谋着什么? 老四,儒家三十六家书院,天心书院院主是否首先站出来,振臂一呼,把如今如同散沙一般地儒家重新凝成一根绳。 还有那个当年闹出大风波的老三,如今又在何处,到底是心向人间,还是其心必异。 最最恐怖的则是白仁之子,当年和风头最盛的心圣老爷白仁分道扬镳,这些年又在鼓捣着什么,还有他的道侣,那位儒家唯一一位女圣人,就这两位才真正称得上人间龙凤,千年之久,一点消息也无,这一次随着白仁复出,会不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种种谜团令人难以理清其中各处线头,随着人间界即将迎来末法时代,各家都按捺不住露出来了獠牙,那么关于这盘抢夺人间最后气运的棋局,各家又是在如何落子。 看似每一步无关痛痒,可其背后牵扯颇多,还得继续观望观望啊,不然太早押了注,到最后被人一卖,可就真得是灭顶之灾了。 瞧瞧被纳兰珠华一手卖掉的上官一家和迦楼殿,再看看和浩正大洲出身的唐门结为姻亲的明仁王朝对待攀龙宗的处置,这些庞然大物真要狠心弃子,下场各个讨不到好。 不过道家十宗,已经有太清宗玉清宗这一道长嫡的三清流派露了头,连两宗宗主都各自跟心圣一脉对上,还有道家神道的首座木皇以太处处布局,看来道家和儒家死掐是必然之事,那么如今三教势力稳居榜首的佛家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就太耐人寻味了。 当年儒家得势的时候可是大力推行过灭佛运动,一向与世无争的佛家当真放得下这丝芥蒂,扶一把儒家跟道家对上,还是故布疑阵实则起了绝户计的念头。 如果三教真得一言不合各自掐架,那么关乎到人间界安危的定军山那边又该如何处置,所有人都跑到了人间界参与三教大战,妖族翻过定军山重回人间界,到时候可又如何是好! 太多太多的线头开始冒头,让这些举棋不定的各方势力看得发愁,这一铺该怎么压?要么赚得盆满钵满,要么随之被人间界针对跟那真龙后裔一般不受世人待见,真是一手天外天,一手炼狱,是享福还是受苦,可就真得考究眼里咯。 暂且不管诸多仙家势力的暗中观望,金真王朝这边却是因为大皇王朝的这一次虎头蛇尾,而极为被动。 尤其是雕龙阿云笙,在得到第一手消息之后,狠狠地一掌劈下直接把眼前的镜花水月法器打碎,吓得下人们唯唯诺诺不敢出声,多少年未见国师大人如此大动肝火了。 光溜溜地脑门上,那诡异地花纹也因为充血显得异常狰狞恐怖,似是一条幻化出真身的蛟龙,要觅人而噬。 “妄称智师,纳兰珠华误我太极王朝啊,和这人并称四大诛心智师,丢人!我要宣布,雕龙绣虎,卧蛟文雀再也没有纳兰珠华这一号人,重新找人补上。” 面对阿云笙的暴跳如雷,锦兆鹰甄却是依然平静如水。 “阿云笙,靠人不如靠已,黄金家族一脉何须外力。” 阿云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皇,纳兰文雀这一闹,先前的很多布置就要全部推倒重来,南征大计恐怕要再三思量。” 鹰甄长身而起,仰头望着天际,沉声道:“不用,出兵!” “太皇!” “老祖宗!” 不仅阿云笙极力阻止,就连启贞也不禁出言相劝,没能和大皇王朝南北呼应,就凭捏在启贞手里的兵力想要跟明仁王朝硬碰硬实属不智。 “出兵,蒲山王李长尧交给我,心圣白仁,自有人对付。” “太皇!” “心意已决,这人间气运再不抢,迟了。” “…………遵旨!” 在大皇王朝百万雄师兵临明仁南疆龙首城之后短短七日。 金真王朝发动了南征,同样是百万铁骑南下,疆域内所有仙家修士齐出,而这一次,没有算计没有谋划。 目标明仁西疆陇西道,夺回失去千年的疆土。 这一战,死磕到底!166阅读网 第285章 水面之下的心思 明仁南疆,龙首城。 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可道祖仙兵的动用和佛家再世佛陀金身的对拼,造成的灵气激荡让这座耗费明仁大半国库的巨城依然笼罩在狂暴气息里。 尤其是城主府前,几个宽达数十丈的大坑,说明先前那一战打得有多激烈,相比城外百万雄师两军对垒,尽管嘶吼轰鸣,可真要论起凶险,还是城内这一战更加瞬息万变。 收起了万丈金真佛像,曾在香烛镇为情所困的佛家多闻第一,求难,还是那副略显呆萌的样子,谁会想到就是这么个用情至深的小和尚,一年前还是一个毫无修为,甘愿为意中人受那五百年风吹雨淋只为化身一座石桥让心慕女子踏足之上,而今却已经是上三境得道高僧。 白川只是跟求难点了下了头,就奔往欧阳妃瑶那边查看情况,什么事都比不上心上人的安危,虽然他知道上官莫问不会下死手,不过欧阳妃瑶可是空门大露硬生生地吃了一记神通,尤其是嘴角挂下的血迹,说明还是受了不重的轻伤。 白川的心都要在滴血,尽管自己也是被萨罗那两剑劈得不轻,最后绣冬剑的本命神通虽然被侳崖的那一道剑气挡下,可剑锋在其眉间留下的那一点艳红还是说明了当时那一剑只要再进一寸,可就真得回天乏术。 其实欧阳妃瑶并无大碍,主要还是当时太过担忧白川的安危体内一时茬了气,上官莫问那一记神通下手得很有分寸,为得就是拦下一线,已经是特意避开了要害。 看着白川焦急的神情,欧阳妃瑶伸手抹了抹他眉间的艳红,语气有些凄凉,“要是这一剑当真刺了下去,这一世可就再也见不到了你。” 眼神里尽是依依不舍的绵绵情意,让白川也是心底一阵悸动,人生有一这样的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呢。 “傻瓜!赶紧拿出灵丹妙药出来把伤势给压一压啊。” 欧阳妃瑶少有娇痴地吐了一下舌头,她现在倒只想就这么躺在白川的怀里,彼此的心靠得这么近,才有一丝温暖。 这个时候两人周身荡过一阵暖风,沁人心脾,如沐春风,所受的皮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刹那间恢复如初,尤其是大战之后的疲倦,一扫而空。 “是佛光普照!师姐!” 一位艳光四射地光头女尼缓缓而至,双手结佛家施法印,光洁耀目。 女尼白川也认识,当初在纹鹿城,长街围杀,事后也是这位女尼出面施展佛家神通佛光普照来帮助白川和李玉恢复伤势,算上这次,已经两次受人家恩惠了。 而芝兰玉树竟然也是西方极乐界净土宗出身,还是欧阳妃瑶的师姐,几人之间原来早有牵连,缘分不浅。 佛光普照的功效的确不凡,很快两人就恢复如初。 “多谢女菩萨再次出手相助。” “白施主,佛家菩萨一称可不是随便乱叫的,师尊的果位才能得此称谓。” 欧阳妃瑶扭了一把白川的腰间肉,都是修道中人,这一点常识都没有跟凡夫俗子一样乱叫一通,说着挽了芝兰玉树两师姐妹开始窃窃私语。 白川尴尬一笑,扭头跟多难行礼,“多谢高僧相助。” 没有万丈金身佛像的求难,此时早已褪去了庄严宝相,笑道:“白施主无须多谢,贫僧还是那个远来的和尚,因果相报,无须挂念在心。” 白川脸皮极厚,知道求难这次出手是为了还当日自己点化的恩情,佛家最讲究因果轮回,既然是自己当日种下的因,今日享这个果,倒还真不用太执着。 笑嘻嘻道:“现在可是上三境得道高僧,怎么滴都要尊称一声前辈嘛。” 求难打了一个佛手,“白施主当日一语道破,令小僧顿悟破除执念,功德无量,小僧只是先行一步,早晚和施主是同辈中人,如果施主继续喊前辈,可就落了俗。” 白川当下贼笑上前一把搂住求难,嘿嘿笑道:“以为小和尚你境界高了会端架子,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瞧瞧低声问道:“小和尚,那位日思夜想的姑娘如何了?” 八境得道高僧,再世佛陀转世,佛家多闻第一的求难顿时涨红了脸,“见过一面,不过小僧已经放下心中执念,只望她余生安好,便足以。” 白川笑道:“小和尚,这就是你不地道啦,既然用情至深怎么可以放弃,修道成佛又怎么比得上缠缠绵绵厮守一生。” 求难温温一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是白施主所说的。” 白川尴尬一笑,这段佛经上的话,他也是道听途说而来,若真离了爱,还不得愁死他。 这时侳崖和坤泍联袂而回,看到坤泍一脸春风的样子,根本不是去打了一架,反而像是得了一桩天大的机缘。 “多谢大师出手。” 坤泍也是朝多难施礼,收了鸣珂的两位十境兵修英灵,他的九境瓶颈果然有些松动,几百年不得破境,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对于修士而言,比什么事都要高兴。 “坤泍元帅无须如此,还请履行先前的承若。” 坤泍大有深意地点了点头,任何一家修士出手,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其背地里都有一定的动机,不过既然是完美的结局,有些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众人一番寒暄客套之后,纷纷离去。 坤泍还要坐镇城主府料理事后事宜,虽然大皇王朝雷声大雨点小,可毕竟抛下了十万士兵尸首,攻城一战也是打得激烈异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而芝兰玉树和求难也是自顾离去,说是要为这一战战死沙场的阴魂举办一场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超度冤魂轮回转世,应该还会在龙首城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城主府里,坤泍召集了一干将领布置了修复事宜之后,总算能和白川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先恭喜师兄破境有望。” 坤泍点头道:“先生说过,师兄的破境机缘就在师弟身上,也是拖了你的福啊,困在九境几百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师弟一身福缘着实不浅啊。” “还不是师兄运筹帷幄才能有此机缘,其实也不关我事。” “呵,要不是师弟走了一趟南疆,纳兰珠华必然不会摆下这般阵仗出来,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机缘一事最是可遇不可求难以捉摸,这一点先生的眼光一直独到,天下难出其右者。” 这话就连侳崖也是暗中点头,凭他十二境巅峰修为,说实话当初也看不透什么样的机缘才是坤泍破境的关键,反而白仁这老头,早在之前就已经推演出来,单就这份本事,就让他侳崖佩服得五体投地,唉,要不是出了那些破事,没有跌境,身为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儒家何须沦落到如今地步,谁都想来踩上一脚。 先前听坤泍和求难之间的谈话似乎早有约定,而坤泍似乎对于佛家在龙首城举办水陆道场似乎有一些抵触,不免好奇问道:“师兄,由佛家出面举办水陆道场超度战场冤魂应该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为何你有些不情愿。” 坤泍闻言叹了一声,“举办水陆道场超度冤魂的确是一桩功德不浅的事,可师弟想过没有,这功德其实一点都没有落在我们儒家修士的身上,不管是道家的罗天大醮还是佛家的水陆道场,都是两家抢夺气运的手段,两家把治世典学让了出来,但把逝者法事牢牢捏在了手里,容不得儒家插手啊。” 白川眼珠子一转,问道:“求难和尚不是师兄请来的帮手。” 坤泍摇头叹息道:“这是我们儒家和道家之间的事,平白无故拉上佛家作甚,当日求难前来说是还师弟你的点化之情,可其实还不是暗藏心思。” 由于欧阳妃瑶也是佛家净土宗出身,修得佛家大乘,坤泍还是照顾了颜面没有说透。 但是白川鬼精地很,立马就想通了其中蹊跷,求难这次前来龙首城,一报当日在香烛镇的点化恩情是yima子事,其实说穿了还是在行弘扬佛家佛法一事。 举办一场佛家最隆重的水陆道场超度战场冤魂,这得让多少人从中受益,要知道龙首城可是明仁王朝的城池,明仁王朝奉行得可是独尊儒术的国策,一直以来都十分排斥道家和佛家之人在其疆域之内弘扬佛道两家之法。 而这一场水陆道场举办下来,单单龙首城就有多少人成了佛家信徒,南疆之地本来就不兴祭拜神只的行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常年受战火侵袭,佛家轮回转世一说岂不正对了胃口,既然这辈子这么苦,那就盼着下辈子享福就是。 想通了这一点,立马也知道求难和芝兰宝树出现在这边,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举动,偏偏又有恩于人,坤泍看在面子上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 三教之人,果然为争这人间气运,什么算计都能使得出来啊。 欧阳妃瑶身为佛家中人,当然知道其师姐和求难大师这一行得目的,伸手捏住了白川的手腕,虽然她是佛家带发修行中人,几乎不参与佛家的佛法传播事宜,可毕竟出身如此,就生怕因为立场不同,在白川心里会有一丝别扭。 白川却是紧了紧柔夷,笑道:“我可算不上儒家中人,妃瑶不要担心。” 坤泍闻言点头欣喜道:“小师弟说得极是,先生的心思就是不想让小师弟参与到三教之间的这些龌龊事,才会瞒了身份这么多年,而今也没有让小师弟为了儒家去做些什么。小川啊,咱们心圣一脉以后的路,你日后可要多想想,别为了一些琐事,乱了心思。依本心!” 白川洒然一笑。 今日他突然有了三教合一的想法,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成见,三教百家同为一家呢。 前人做不到的,他要试着去做一做,或许这才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吧。 谁说不是呢!166阅读网 第286章 出发葬剑冢 龙首城进行战后修复,佛家的水陆道场也开始布置,坤泍忙着闭关破境,一时之间白川在龙首城里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侳崖就提议去一趟葬剑冢,而这一趟走下来之后,也算是完成了他这次下凡的约定,不管在葬剑冢能不能铸造出媲美四大仙剑的本命剑,他都要返身回到天外天,就等着道二郎坐镇道家祖庭白玉京,然后他就要问剑白玉京了。 至于那一道先前借给白川的剑气,侳崖并没有收回去,而是用秘法给封在白川的窍穴里,因为白川在先前一战动用了凤离剑,养剑意也就无需继续,可毕竟时日太短,这道剑意就留给他继续砥砺剑道感悟剑意。 白川也知道这最后一趟葬剑冢之行后,可就真得要和自己剑道领路人侳崖分开了,这一路来跟着这位大剑仙,其实学到了很多,对于自己的剑道修行大有裨益,而那一招烟消云散也算是入得了侳崖法眼,说了一声勉强过得去。 要知道侳崖这张嘴从来就没说过什么好话,只要不是用稀松平常来形容,都已经是不错的赞誉,而那一门独创的运气法门,剑气亭,白川也算是尽得精髓,现在唯一的不足就是养剑意的日子还是短了点,一身剑气和剑意还不能相得益彰。 因为坤泍已经闭关,几人只好留下口讯,希望来回一趟正好能赶上坤泍出关的日子,白川可一直惦记着五行本命府邸的压胜之物,没理由来了南疆不好好剥削一番坤泍的道理,你看人家谢安石,都是不记名的学生,出手这么阔绰,你一个白鹿军元帅,起码还是老爷子承认的学生,不得表示表示。 只不过当白川拿出那颗当年天下江河共主亲自炼化的水运龙珠之后,坤泍直接打消了几样原来准备好的五行器具,说是要配得上这颗水运龙珠的品秩,那东西可就老稀奇了,还得重新筛选一下。 这一次去葬剑冢,正好可以顺便压榨一下侳崖,炼剑之余要多求来一点极品仙金好炼化到那块软玉之上,如果一切顺利,从葬剑冢回来就可以率先着手炼化金属府邸,如果坤泍能再拿出一样品秩差不多的压胜物,那颗水运龙珠也可以着手炼化,先把框架搭起来,剩下的也就随缘了,再不济就回一趟纹鹿城,现在可以直接搭乘仙家渡船,倒也省了脚力。 这时候大皇明仁两朝边疆之地还继续是风声鹤唳的状态,不过也大多是针对凡夫俗子的走动流窜,对于高来高往的仙家修士其实影响不大。 管你世俗之间打生打死的,他们这些仙家门派该做生意的照样继续,所以在大战落幕之后短短三日,就有仙家渡船来回两大王朝之间,依照着先前开辟的航线继续来来往往,只是渡船之上只能乘坐谱牒仙师,野修和凡人,在这段时日里,想要穿梭两朝之间只能偷偷摸摸地来,毕竟风声太紧。 渡船上,谱牒仙师的数量也是寥寥无几,俱都是一些立场中立的门派,由各自门派担保也算有了份保障,至于白川一行人,则就没人理会,明知道是位大剑仙随行,大皇王朝那边也不会吃饱了撑着为难,真要一剑劈下来,死也就死了,没人会出头讨回公道。 不过白川还是有些心惴惴,“鸭哥,这一趟深入大皇王朝深处,去的时候有你护道,可回来咋办啊,还不得被那纳兰文雀给算计死了。” 侳崖闻言嗤笑道:“就你小子这条小命特别金贵,贪生怕死成这样,丢脸丢到天外天去了。” 白川哭丧着脸,道:“谁让咱现在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剑修啊,那些大老爷真要拿我开刀立威的,我有什么办法啊。” “放你的心吧,打了这么一战随你在大皇王朝怎么逛荡决然没有人会动你,谁来也没这个胆量。” 白川眼珠子一亮,“怎么个说法,莫非是我家老爷子发话了?” 侳崖呵呵一笑,“老头子跌境跌得厉害,说话没以前那么管用咯,虽然还有几分薄面,可真有心下手,那些人才懒得理会,不过你再想想自己的身份吧,你的护道人现在可不止我一个咯。” 白川眼珠子转啊转的,不过还真没想到老爷子还弄了怎么一手。 侳崖笑道:“你家老头子当年可是风头最正的心圣老爷,座下有多少弟子学生啊,就谢石头和坤泍两人,想当年可都入不了老头子的法眼,真正的嫡传弟子而今也是时候站出来摇旗呐喊咯。” 白川立马想到一人,谢安石曾经提过一句,在定军山就有一位师兄坐镇,应该还是剑仙。 “不会是定军山那边?” 侳崖点了点头,“那个拿着道祖仙兵的小子何德何能随身带着这么一个重器,背后可是站着道家天尊,不过这位天尊就是走到了龙首城外就转身离去,劳师动众地走了一趟,连个屁都没放就回去了,还不是因为不敢动手?” “可是我那二师兄?” “正是他,要说在人间界,这小子说话可比我硬气多了,那个迦楼殿的降灵师有胆子找上我厮杀,问问他敢不敢找这位人间剑气最足的厮杀。” “鸭哥,这人间界真还有人一身剑气比你还多。” “有啊,不就是这个曹冠儒嘛,要不是封剑这些年画地为牢,凭这小子的资质,到了天外天,可就有好戏看了。” “我二师兄是不是发话了,都说了啥?” “啥都没说,就出了一剑!宰了上官靖和上官莫问,太清宗天尊太初这个牛鼻子都没吱声就撂担子回去了,所以有他照料着,你在大皇王朝横着走,保管没人敢动你。” 白川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师兄是如此生猛的存在,曹冠儒,这名字也老霸气了吧。 “希望这次那小子可别再放弃剑了,要真不练剑了,太可惜。” 侳崖语气有些唏嘘,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于剑修,他有这样的神情,从来对天下剑修嗤之以鼻的,连那三圣人李青莲都没放在眼里,唯独对曹冠儒有份别样的欣赏。 “鸭哥,要不再去趟定军山吧。” 侳崖哼了一声,“那边大战刚落幕不久,妖族下一波的攻击还得等上几年,去干吗又没有风景可看,娘子也不水灵各个杀气太重,有这功夫老子再走一趟江南道多好。” 白川知道侳崖这一次去葬剑冢实为铸剑,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陪着自己在人间界逛荡了这么久,的确是时候做些自己的事了。 不免又好奇问道:“鸭哥为何非要问剑白玉京,那道二郎到底是怎么你了,莫非抢你的媳妇不成。” 侳崖气笑了,“扯个淡呢,人家可是道祖二徒,跟你小子一个模样啊,情情爱爱当成了大事,那臭牛鼻子跟我一个样,打了这些年光棍,不对,老子还有很多仙子女侠仰慕得好嘛,比他一天到晚摆着一张臭脸好多了。” “鸭哥,道二郎据说手持上古四大仙剑之一,你连个本命剑都没有,这找上门去打架,是不是吃亏了。” 侳崖叹了一口气,“天下剑术四脉,妖族就不算他,剑僧一脉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剩下的就是南北两脉之争,为此两派剑仙每天里都在打架只是你小子不知道罢了,谁都要争这天下剑术第一的名头,老子当然也要争一争了,当年输了半式就是因为没有趁手可用的剑,这一次嘛可就难说了。” 白川却是对其中有些不解,“南北两派剑术,说白了就是道家剑仙一脉和儒家文道一脉的争锋相对,这一架怎么都应该是把南派剑术推上顶峰的李青莲出手,鸭哥你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啊,莫非你也是儒家出身?” 侳崖顽皮得眨了眨眼,笑道:“天下知道我根底地不超过一掌之数,你小子在这里瞎琢磨什么呢?” “真是儒家出身?” “你猜!” “…………” 猜你个锤子啊,管你什么出身,起码侳崖亲儒家,这是可以确定的事。 侳崖也是懒得继续谈这一茬,躺下双手枕着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要死不活。 “李青莲这个榆木疙瘩,剑术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性子太执拗,修为早就超出了人间天道压制偏偏就是不去天外天喜欢呆在人间,固步自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要是这老小子肯出手,老子懒得问剑白玉京,不过既然没人愿意出手,也只能自己来,瞧不得道二郎趾高气扬的得意样子,哼,道家剑仙鼻祖,等老子炼好剑,劈他个半身不遂。” 尽管侳崖说得云淡风轻还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述说,可白川知道当年那一战输了,让这位大剑仙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找回场子。 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哪里容得下自己败了。 就是希望这次去葬剑冢,当真一切顺利能铸出一柄衬得上他一身修为的本命剑。 问剑白玉京,想想就挺让人向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跟这些真正地神仙老爷掰掰手腕。 还是境界太低,就如上官靖所说的,四境,在他们这些上三境大修士眼里也不过是蝼蚁,更何况这些十二境巅峰,离三教祖师一步之差的真正地神仙。 咱得好好地修炼了啊,再多来几张境界提升卡就好了,可惜哟,最后一张给拿来兑换藏宝楼的一次兑换机会,可一点都不后悔。 六只缸,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一起共勉吧!22166阅读网 第287章 共襄盛举 上古遗留下来的五大铸剑地,而今一直还香火不断地就是这葬剑冢。并不属于大皇王朝统辖,当然大皇王朝也没有这个实力去对葬剑冢说三道四。 毗邻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定军山,据说在葬剑冢那堆积成山的断剑山上,可以望见定军山的山头,和每天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来往仙师。 能去定军山参与到和妖族大战的修士以元婴起步,数量最多的就是剑仙,人间四洲,稍微有些名头的剑仙差不多都跑到了定军山,以斩杀妖族大妖为荣,谁要手下没几头大妖入账的,都不敢上街露脸,太丢人。 葬剑冢就是为定军山那边海量地剑仙铸剑,一场大战打下来,剑仙的佩剑耗损多少难以估计,只是看葬剑冢的家底单单做一门生意就富得流油,别说还有更多地仙师慕名而来,只为求得一把品秩不俗地剑,就算不是剑修,也能拿来炼化成杀伐法宝,威力不俗。 久而久之,在葬剑冢附近就形成了繁华的局面,有意想跟定军山做生意的各方势力都派遣了门下弟子在葬剑冢附近扎根,能第一时间捞取九幽界那边被斩获地稀奇物件,而那些沦为俘虏地妖族,每日里大批大批地被购去,驯化成炮灰还是给门下弟子历练,各有用途。 不过想从这边载走大量物资,免不了要被大皇王朝剥削掉一层皮,而疆域贫瘠地大皇,也是依靠收取过路费整得现在国力比明仁还盛,也是世人难以预料的结果。 葬剑冢周边有很多大型的仙家铺子,规模都异常庞大,尤其是那一场每年举行的拍卖大会,更是举世闻名,你想啊,那边的修士最低也是元婴境,更多地是那上三境大修士,与之厮杀的妖族大妖也实力相当,这么一撮人间界和九幽界最顶尖的人物,他们漏出来的东西能不值钱?每一样都是炼化得品秩极高的东西,来走上一趟绝对物有所值,当然前提是你有很厚地家底,不然这些玩意开价一个比一个高。 除非是以物换物,很多在定军山厮杀的修士,其实最大的目的是来砥砺境界的,几场大战下来很容易就松了几百年没有动静地瓶颈,这时候就急需一些破境所需要的法器物件了,也就是这样的情况,人家才愿意以物换物来换取彼此所需要的东西,至于那些斩杀妖族得来的战利品,身上没几个子儿,想都别想。 修道一路最是耗费钱财,所谓财侣法地,财字打头,之所以有了那么多仙家门派成了那庞然大物就是因为人家有足够地资源砸弟子,天赋再好,气运再足,要没点家底折腾,几道练气士的小天堑就让你这辈子都过不去。 不然世间哪来这么多野修,只要闻到了机缘出世的腥味就跟蝗虫过境一般蜂拥而至,看看当初天庭小天地在南疆出世的情景,短短几日上千野修而来,比谱牒仙师的数量多了去了,人家就是穷啊,不靠横财哪来的资源去xiulian。 而由葬剑冢出面举办的拍卖会,规模是大,好东西是不少,可来得这个地方的野修数量就寥寥无几,大多都是出身名门的谱牒仙师,来此捡漏,野修嘛顶多是来开开眼,真砸下了某件令人眼红的法宝事后还得担心被有心人挂念,虽然举办方对于出货人和收货人的身份保密功夫做得很到位,可也阻挡不了有心人的惦记。 修士是批什么人啊,都是些老不死的玩意,真盯上了某件东西,绝对几十年几百年的耗下去,除非你买回去不用,一用就给人盯上。 当然这里的拍卖会还不算是最有名的,之所以葬剑冢这边人山人海川流不息,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熟知整个人间界发展历程的老家伙都知道,在人间界崛起之前,整个天下包括现在的天外天可都被妖族捏在手里,当年在人间界,妖族才是坐拥整个天地的一族,什么天才地宝是妖族所没有的,而在那时候的九幽界实则是妖族的后花园。 用来培育各种奇珍异果,比如侳崖在天庭小天地拆下仙殿的梁柱,就是那个时代天地初开时候所栽下的原木,大多出自于九幽界。 那时候的九幽界实乃是夺尽天地造化的福地,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大战被打得破碎不堪,直到妖族被人间修士赶往九幽界定居之后,九幽界的地理环境才彻底成了那不毛之地。 当年的九幽界号称一日三月,却因为几场大战下来,一日彻底被打爆,三月而今也只剩下红蓝双子月,终年暗黑无光不见天日,九幽界就彻彻底底成了妖族放逐之地。 可偏偏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却蕴养出了一颗奇异的神树,比那人间第一木,草木祖宗,神树扶桑,还要来得神奇玄妙。 因为这颗九幽界的神树,每三十年就能结一次果实,而这些果实竟然其中都藏有某些逆天的神通和令人眼红的机缘。 当年妖族被人间修士驱逐到九幽界时,连番大战打得九幽界天崩地裂,连那唯一的烈阳都被打爆,三月剩下了两月,一夜血红似血,一夜幽蓝似冥,这样的日子跟当年坐拥天庭如何可以比拟。 却就是这样的特殊环境,造就出了那一颗能结出神奇果实的神树,从妖族第一个发现其中蹊跷的大妖开始,凭着神树结出的果实着实获得了不少逆天神通和惊天机缘,总算堪堪保住了妖族一脉继续存活没有被赶尽杀绝。 事情也没有瞒得太久,很快坐镇九幽界的人间修士就发现了端倪,关于这颗神树的争夺又是一场长达几千年之久的乱斗,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就立下了规定,每三十年结一次果实是吧,那行,大家轮流坐庄,每三十年换个东家,前三十年妖族收成果,那么这三十年就轮到人间修士来收。 这样的分配很快就形成了俗规,双方各自约定成俗,就成了一个习惯。 然而神树结出的果实十分奇特,任凭妖族大妖和人间修士如何绞尽脑汁,都不能凭各自神通得知一颗果实里面到底是藏了什么东西,而遇上年份小的时候,可能把所有的果实都开了也没几样好玩意,可遇上大年份的时候,又往往能开出逆天级别的东西来,这样的东西,很考究福缘,赌性极大各自看命。 那么问题就来了,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想要,神树出产的玩意到底如何分配又是一道难题,妖族那边如何处置暂且不管,人间修士这里可就是人人都想拿大头,谁也不想少了利益。 于是人间界这边又给弄出了一条新规矩,神树结下的果实,反正大家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那就都不开,统一拿出来卖,也算是当了定军山抵抗妖族进攻的军资所用。 反正谁都不知道能开出什么玩意来,就来赌嘛,拼家底嘛,钱多的尽管买,把轮到人间修士收获的这一年,所出的所有果实包圆了都可以,只是到时候开出来的法宝机缘到底值不值这个钱,那就真得只有天只知道了,谁也打不了包票。 无数年下来,这样的赌果大会每一甲子举办一次,其中神树果实的流通,还有很多是人间修士暗地里从妖族那边购买而来,妖族那边也同样是一个想法,既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值不值钱,那干脆就卖个好价格呗,万一开出来的玩意毫无用处岂不是亏大发了。 当然这样赌博性质严重的行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些年下来,为赌果一夜之间暴富的,或者一举翻身得了天大机缘的人,多,一点都不少。 可因为赌果而一夜成了穷光蛋,亏到身无分文的,更多,数不胜数。 神树果实无论你用任何法子都探查不到里面藏得是什么东西,除了赌命,赌运气,没有一点办法,尽管很多人为此研究出不少的门门道道,其实也没有一定的标准,是好还是坏,不到最后完全解开神树果实,谁也猜不到。 而神树果实的外表十分坚硬,一般的手段还不一定解得开,至于要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还需要大剑仙出剑才可以。 就这样,葬剑冢这边流行了一个说法。 一剑天庭,一剑炼狱! 可能你花了所有家底买了一颗神树果,还得花大价钱请剑仙出手,最后开出一个废品,又或者压根就是一无所获,可能当时想死的心都有。 而有些幸运儿却因为某些神树果外表看起来品相不好,花了极少的钱买下来,再请关系相好的剑仙出手解果,从而开出了真正的重器,一朝赚得盆满钵满,这样的事也是时有发生,还不在少数。 于是赌果的风气越来越重,几乎都有人为此痴狂,尤其是那些没几颗神仙钱的野修,更是趋之若鹜,成天就幻想着自己是那个天命所归的幸运儿,开不出逆天神通开一件品秩不俗地法宝也行,就地出手,只要适合的,葬剑冢这边能出大价钱的老爷海了去了。 要是有关系给弄到定军山卖,更多那些不差钱的主,尤其是开出半仙兵以上的神剑,放在定军山绝对能拍出一个令人瞠目的天价出来。 很多年前就有一个野修,花了最少的神仙钱,买了一颗神树果,当时连请剑仙出手解果的本钱都没有,最后还是定军山那边有位剑仙总算跟这野修有些渊源,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解果,哪里知道事后竟然开出一柄达仙兵品秩的神剑。 当下整个定军山都疯了,最后还是这位帮忙解果的剑仙,托了无数关系东借西凑地直接买下这柄仙兵品秩的神剑,事后更是和这野修结下极深的因果,而那位野修也借此一举成了有钱人,最最关键得是搭上了一位大剑仙的船,在定军山这边过得有滋有味,逍遥自在。 最后那位大剑仙为了了断这桩因果,特意传授了剑术给这野修,这野修走了这么一趟,不仅腰包鼓涨,还摇身一变成了那人人羡慕地剑修,是真得让知晓这事的修士,只是听听就心动不已。 而这事之后更多的剑仙也是乐意为买下神树果的人出剑解果,万一真给撞了天大的运,不止当事人受益匪浅,连他这个持剑人也是收益颇多。 也有这么一条规矩,神树果出了好玩意的,解果剑仙有优先购买的权利,除非东西太贵重机缘太大接不下,要么就像那位开出仙兵神剑的剑仙一样,四处找人借钱,怎么都要吃下仙兵神剑来,自然也就没人跟他争,毕竟是这人开出来的,仙家之物最讲究个因果牵扯,人家可是挂了最大的因果,除非他不要,不然谁要硬抢的话,事后炼化麻烦不少。 关于赌果的种种传说早已传遍了人间界,所以每逢轮到人间界这边收取神树果的时候,往往就是规模空前,多少世家宗门都会来此参与这么一个盛会。 而今年,恰恰正是人间修士收果实的年头,而随着人间最后一处洞天秘境降世,迎来了人间无数年来最大的一次大年份。 早有消息说了,今年的神树果比之以往,品相整整高出一截。 于是为了那一剑天庭的奢望,无数仙家修士齐齐奔赴而来。 搏一搏,沙尼变佛陀,赌一赌,稚童成道祖。 一甲子盛会,不久之后即将举行,为了这次赌果,拍卖大会也顺延往后。 只要有运气,有命数,有家底。 请来葬剑冢,赌果大会。 一剑天庭,一剑炼狱,大年份的幸运儿,就看花落谁家了。21166阅读网 第288章 真滴不差钱 而今的大皇王朝的确对白川一行人没有任何的想法,仙家渡船途径几处关隘,一直有大皇王朝的修士上来查探情况,虽然有仙家门派暗中打点,可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生怕明仁暗中派出碟子潜伏进来。 盘问得挺详细,真要有根脚不清不楚的,也是绝不姑息,翻脸比翻书还快,可每一拨人上船,对白川一行人却都是低头哈腰,极尽讨好。 “白公子,大剑仙,欧阳xiaojie。”一个比一个喊得殷勤,让白川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明仁王朝逛荡,还是那尊贵至极的镇西王世子殿下。 渡船上仙师不多,偶尔揪几个冒充身份的野修出来,可这些人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赶赴那一场一甲子一次的赌果大会,整天里都在渡船上吹嘘当年发生的种种事宜。 把白川听得心思大动,原来还有这么好玩的盛会啊,一剑天庭,一剑炼狱,听起来貌似是挺唬人的啊。 再听那些开出天大机缘的幸运儿,啧啧,饶是白川觉得自己身家不菲依然有些心动,人都是这样,不管修道也好,凡人也罢,说些这种赌博性质严重的事情总是无限夸大那些美好的一面,把更多因为赌果赌得倾家荡产的事例仅仅都是一语带过,谁都怀揣着一朝升天的美梦,殊不知无数年下来,输惨的人远比幸运儿多出无数倍。 见白川每天跟这些吹牛不打草稿的仙师海侃胡吹,侳崖也是冷笑道:“你小子从谢石头哪里整了一笔钱回来,倒是可以去试试手气,也不怕最后输个只剩裤衩,反正有人养得起你。” 白川自然也是心思攒动,咫尺物里一大笔神仙钱咧,虽然都是谢安石赠予地,不过同门师兄弟嘛,有来有往,计较这个干什么。 “鸭哥,你不去试试手气,万一开出个好东西出来不就赚大发啦。” 侳崖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万一万一,哪来这么多的万一,不去,打死老子也不去。” 白川可熟悉侳崖的脾气,当初在天庭小天地之外都能抽空坐庄骗那些身上没几个子儿的野修围着下注,就那么点神仙钱都不放过的主,怎么一下子变了性子。 看着白川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侳崖破天荒的开始支支吾吾,最后实在忍不了白川那犀利的眼神,呲牙咧嘴道:“麻蛋,老子当年就是因为赌大了,把家当给输个一干二净,早不然当天在摇曳渡用得着这么苦巴巴地每天喝着兑了水的假酒,日思夜盼地就等着你小子赶紧过来给结了酒钱,老子容易嘛,打了这么些年光棍了,没存上一点媳妇本,辛辛苦苦几百年,一下子就赌果赌了进去,这个窟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补回来,就是苦了那些在天外天对本剑仙朝思慕想的仙子啊,咱穷啊,实在是没能出手的玩意。” 敢情原来是曾经一剑下了炼狱啊,听闻侳崖在这边倒苦水,白川和欧阳妃瑶竟然都是没忍住,直接笑得前仆后仰。 多鬼精鬼精的一个老油条啊,竟然当年输得这么惨,到最后竟然下了人间界连碗仙酿都喝不起,只能厚着脸皮跟那小店家的小二赊账,还是那掺水的烈酒。 “鸭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你说你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用得着这么拼嘛。” “你小子懂个锤子,老子这些年一心就想着弄把趁手的剑来耍耍,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去赌这玩意。” 白川释然,原来还是为了本命剑的事,看来当年一招半式输给道二郎对侳崖的影响挺大的,忙忙碌碌这些年一直想要找回场子,也庆幸没有成了心结,不然以侳崖的修为真要有那心关要扣,可是一桩大事。 “鸭哥,听说人家可是开出了仙兵品秩的神剑,你真就不心动,要不我借你点嘛,不就是神仙钱嘛,不差钱。” 侳崖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摇头道:“唉,算了算了,赌果大会的时候定军山那边来人太多,都是老相识,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不能赌几手啊。” 侳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咬咬牙道:“老子以前欠了一屁股债都没还清,再露面还不得被人堵上门来,就你小子兜里的几个臭钱,还债都不够。” 说完转过了身子,独自生闷气。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茬,凭侳崖的修为真想捞点油水不难,身家应该不菲才是,就这样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可想当年赌得有多大了,搞得现在都不敢露脸。 欧阳妃瑶这时插话道:“鸭哥,既然这一趟你也是去葬剑冢铸剑,倒不妨试试运气,真撞了大运可就少了一番功夫,至于那些欠债嘛,小妹给你包圆了!” 侳崖立马惊喜回头,一脸谄媚,就差跪下磕头了,“妃瑶,我滴好弟妹啊,哥就等你这句话了啊,放心,这次有小白脸在,绝对不会落空,老头子都夸这小白脸福缘不浅就算真开不出仙兵品秩的神剑,起码能回本,真要出了点好玩意,咱铸剑也有点盼头啊。” 白川顿时不干了,尼玛你一个十二境大剑仙原来早就下了套,先在这里哭穷装可怜,就等着欧阳妃瑶看不过去给你兜底啊。 “鸭哥,你这样不地道啊,这笔账能这么算嘛?” “去去一边凉快去,欧阳世家可是人间第一富,给当哥哥的兜个底怎么了,别说你们还没成亲呢,就算真结为道侣还不得长辈见证啊,说好了,选个良辰吉日,哥给你们见证,好事就成了。” “你这都扯到哪里去了啊。” “欧阳渊屠可是人间财神爷,跟你个小白脸磨磨唧唧的能比,实话跟你说了吧,就你那点小钱,顶多买两个没人看得上的神树果,想要真得撞大运,没点身家的,想都别想。” “就凭你的修为也丝毫不能探知一二。” 侳崖摇了摇头,“等你见到了神树果就知道了,的确是夺尽天地造化的东西,就是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玩意三教祖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哪有什么一剑天庭一剑炼狱的说法,有这个本事压根就不会把这玩意流出来,早就被瓜分殆尽了。” 欧阳妃瑶点头道:“我也听我父亲说过赌果大会,的确没有一点办法能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东西,说穿了就是赌运气,赌气运,不过今年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大年份,应该好东西不少。” 侳崖立马眯着眼,百般谄媚,“弟妹啊,这一次哥的本命剑可就交代给你咯,怎么都要挺下来啊。” 欧阳妃瑶掩嘴笑道:“聚宝斋在葬剑冢的规模不小,每年都会收一批神树果来,只是似乎运气不是很好,只出了寥寥几件还算不错的法宝,算起来还是亏得。” 侳崖道:“唉,聚宝斋每一次就收那么一点神树果哪里够看的,这次要搞就要搞一次大的,咱直接去赌果大会里去看,只要看上眼的都买回来,老子不信这一次还能亏个血本无归。” 白川却是不乐意了,“唉唉,鸭哥,敢情不用你出钱就要来一次大的,要不要脸啊。” 侳崖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那你小子就在旁边看看就好了,反正你也不缺,一个四境小剑修,机缘再大也拿不下来。” “说得什么话啊,我的不就是妃瑶的,妃瑶不就是我的嘛。” “呵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做鸭的,穷就给我客气点,不然这次我…………” “你怎么样?是不是皮痒了?” 一时之间,剑气冲天,白虹浮现。 白川立马转了口风,也是一脸谄媚,“妃瑶啊,咱往死里砸,能吃下多大一份啊。” 侳崖暗中竖起来大拇指,“上道!” 欧阳妃瑶摇头苦笑,这一对活宝啊! “葬剑冢那边的聚宝斋一直流动很大,不仅压了诸多法宝也有大量的神仙钱,如果你们真有心干一次大的,能盘下一半的份额应该不是难事。” 侳崖立马坐不住了,“牛气,瞧瞧,这才是人间第一富世家的底气嘛,别跟这个小白脸一般见识,穷惯了的命没见过大场面。” 白川也没想到欧阳妃瑶的魄力这么大,一开口就盘下一半的份额,这赌果大会一甲子才有一次还赶上最大的年份,整个人间界闻之而动的仙家修士数不胜数,这要被欧阳世家吃下一半,到时候能把神树果炒到怎么一个天文数字出来啊。 “这得花多少神仙钱。” 欧阳妃瑶认真的盘算了一下,“如果聚宝斋盘下一半份额必然会把物价抬高,不过一百万颗五灵玉应该能吃得下。” 这些年欧阳妃瑶一直打理家族旗下产业,对于这些账目自有自己的算盘。 “多少?一百万颗五灵玉!” 不仅白川目瞪口呆,就连侳崖也是大吃一惊,这个数目有些超出想象啊,一百万颗,不是白灵石,不是五灵石,是那神仙钱当中最贵的五灵玉啊,这么一笔钱能打造出一个小天地来吧,啧啧啧,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人间第一富,欧阳世家。 瞧瞧,一百万五灵玉,说得轻描淡写,这实打实得堆起来,可跟五岳大山一般地雄伟了吧。 欧阳妃瑶笑道:“当然不可能拿出这么多五灵玉来,不过这边的聚宝斋别得不多,唯独那些积压下来的法宝最多,只要价值合适以物换果嘛,大多人都会交换的。” 是这么个理儿,很多人废了劲买一颗神树果,先不说请剑仙出手解果是一笔大支出,万一开出个残品出来还不得当场吐血,如果聚宝斋愿意拿店铺里的法宝来交换,倒是一笔好买卖,毕竟一个是完全未知的东西,一个可是实实在在可见的法宝,要是身家不厚的话,当然愿意选择稳妥的做法。 “可行,绝对可行,这一次可真要干一波大的了,能不能找回场子,弟妹啊,可就全交给你咯。” 白川也是咽了一下口水,“妃瑶,真玩这么大嘛?” 欧阳妃瑶却是风情万种的一笑,“要做就做大的,不差钱,真不差钱!” 牛气!166阅读网 第289章 艰苦破境 尽管有欧阳妃瑶这个人间第一富的世家千金给兜底,但白川还有有自己的想法。 他所依仗的就是轮法眼,这门神通目前能直接探查上三境以下修士的根底,比什么天眼通之类的高明太多,至于为什么有这样逆天的神通,不好解释,就跟他身负修道系统一样,说给人听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倒是觉得应该跟大道本源之力会有牵连,鸡儿以前就跟他解释过,因为自己的穿越原因牵动了天地大道本源,连带着她也有神奇的功效。 所以他有心要为赌果大会做一番准备,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把鸡儿给喊了出来,等鸡儿的幻影开始浮现的时候,直接开口道:“好鸡儿,别睁眼,问你点事。” 鸡儿果然听话,紧闭双眼,双眼拢袖,只要没睁开那双风情万种地眼眸,白川就毫无负担,不然被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竟然会有一丝心动,这样的感觉太让人别扭了一点。 “师兄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神树果,知道不?” “鸡儿乃是契合天地大道的修道系统,这个天地之间的所有事,俱都了若指掌。” 白川心里一喜,果然有戏。 “我就想知道,凭轮法眼能不能探知神树果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可以。藏宝楼里有这个天地里所有的东西,不管神树果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其实也是暗合天地运转的至理,无非是气运一说,轮法眼就是有这个功效。” 白川立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这下可真要赚翻了啊,只要有了这样的作弊手段还需要花什么冤枉钱啊,轮法眼使用一次才耗费十点xiulian分,把所有的神树果瞧个遍都不是难事。 而且一般地法宝机缘,说实话自己根本看不上眼,就挑那些逆天的玩意出手,嘿嘿,连三教老祖都无法得知,而他却可以,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不过师兄,以目前轮法眼的能力,是无法透过神树果的表层,得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 刚以为自己这一次要赚得流油,直接被鸡儿一盆冷水泼下来。 “神树果作为夺尽天地造化的神奇之物,想要彻底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需要把轮法眼进阶到最顶层才可以,以现在的初级阶段,是不可能办到的。” “我…………” 白川一时被呛得无语,这个砸整啊,还是两眼一抹黑,难道真要砸下百万五灵玉,就凭运气去硬砸?万一背到了家,自己可该怎么面对欧阳妃瑶啊。 “鸡儿,说,有没有办法,对了,轮法眼到底如何进阶。” “很简单,只要师兄境界提升,就能让轮法眼也能进阶。” “那要到什么境界才可以知道神树果里面的东西?” “恩……十一境往上吧。” “…………” “…………” “你这不是扯淡嘛,我现在才四境啊,十一境往上,再等几百年吧。”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一试。” 想不到山穷水尽了还有转折。 “师兄其实不必知道神树果里到底藏了东西,只需要知道每一颗神树果里面蕴藏了多少灵气就可以。” 白川立马眼神一亮,他懂鸡儿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轮法眼再进阶一次就能看得出来每一颗神树果蕴含的灵气?” “是的,师兄,只需要你破境到了第五境,轮法眼也会随之进阶,虽然看不到神树果里面到底是藏了什么东西,可灵气的多寡还是可以得知。” 白川顿时眉开眼笑,行啊,只要能看出灵气有多少完事就好搞定了啊,天材地宝何为天材地宝,不就是因为夺尽天地精华才被称之为天材地宝嘛。 无论是神通也好,法宝也好,还是逆天机缘也罢,咱不需要知道具体是什么玩意,只要是灵气充裕的,那必然是好东西。 就跟上古四仙剑之一的凤离剑一样,神兵当中最顶尖的存在,尽管受损极重,可凤离剑本身就有充足的剑气,当初铸造所用的材料也是极为稀有,没有剑灵红衣凤离在,单单凤离剑本身就是世间难得的重器,其自身含有的灵气也超乎想象。 当然凭白川现在的实力自然无法发挥出凤离剑的全部实力,可不代表凤离剑就是俗物,连带着祖宗葫芦和周身那些法宝也是一个道理,暂且不论有何功效,当初炼化的时候就一直用天地灵气来炼化,自然本身就有很多灵气残存,仙家之物,就是这么神奇,自身就是不凡。 “你确定只要我到了五境,就可以用轮法眼看出神树果自身的灵气多寡?” “自然!” “行了,回去休息吧。” 问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直接把鸡儿给弄回灵台,接下来他可就要为破境而筹备了。 赌果大会应该还有几日才会举办,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必须要在这几日之内破境,凭自己如今四境巅峰的修为,真要有心破境倒也可以,可一旦闭关所需的时日就很长,到时候出关,黄花菜都要凉了,这可是一大难事。 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只好跑去找侳崖商量。 听到了白川的心思,侳崖有些狐疑,“你小子突然想着破境干什么?练气士的境界打得踏踏实实以后的路才远才长,急个锤子!” 白川当然不能把轮法眼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只好道:“鸭哥,我也急啊,你瞧瞧那个萨罗,当初跟我一个境界,问剑沁园就一剑的事情,可人家现在都金丹巅峰了,打我如打狗一样,这事怎么可以接受,怎么说都是你大剑仙亲自传授的剑术,这给别人如此蹂躏,你脸上也过不去嘛。” 侳崖左看右看了半天,当然猜不透白川的想法,不过被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孓然一身从没有想收弟子的念头,虽然自己并没有正式地传授过白川剑术,可现在人间界还有谁不知道自己是这小子的剑道传道人啊。 偏偏这小子又遭人嫉妒,百般手段算计层出不穷,现在还有自己看着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可一旦葬剑冢事了自己回了天外天,有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虽然不会要了他小命,毕竟身后站着几个大人物,但就单纯的问剑切磋总可以吧,这小子剑术稀松平常的,真给人打了,事后怎么都会扯起他侳崖的名声来。 什么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剑术也不过如此嘛,稀松平常,还争什么天下剑术第一啊,尤其那些闲得没事的乌龟王八,扯起这些话来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到时候给自己听到还不是添堵。 “以你目前的境界修为想要破境不难,闭个关就行,这么急干什么?” “鸭哥,现在大战打得这么热闹,谁知道大皇王朝有什么想法,万一又来整一出,我这修为不够看的啊,能尽早破境当然要早点破境啦,难道别人还等着你破境后再动手不成?” 侳崖眼珠子转了转,良久才道:“也行,大皇这边估计接下来会安静一段时间,不过照我估计西边那里可能等不住了,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我这个传道人也不好推卸责任,不然下了一趟人间界,连一个五境都上不去也给人看扁了,方法是有,就看你小子能不能受得住。” 白川这时候一门心思想着破境好把轮法眼给进阶一下,然后去赌果大会狠狠捞一笔,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鸭哥你说,有法子尽管使出来,吃苦不在话下,我你还不了解嘛,啥苦都能吃。” 侳崖冷笑道:“现在说得轻松,到时候别哭爹喊娘就好。” “咱爹和娘都没见过,我喊谁嘛。” 侳崖却闻言楞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走完这一趟就要回天外天去,算是最后送你一桩机缘吧。其实按正常的xiulian来说,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五行本命府邸搭建好再破境最为妥当,但也是形势不等人,真要凑齐五样压胜物也要看运气,我是有一个法子,只要你吃得了苦,没几天就能破境。” “哥,尽管说,上刀山下油锅,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呵呵,是真的就好咯,既然你现在是个剑修,其实在体内开的窍都有一定的剑气存在不断为你稳定境界,我的法子就是我再出几道剑气到你的体内来ciji这些剑气,直接拓宽经脉再开窍穴引更多的天地灵气进来浇灌,至于其中的苦楚,不用我多解释吧,灵气成江河倒灌之势在体内奔腾,本来是练气士大忌,不过我给你盯着出不了事,可这么冲击经脉窍穴的,受一番苦自然免不了,而最难以忍受的则是剑气共鸣,那感觉怎么说呢?就跟我拿剑一天往你身上劈上几百几千剑的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破境。” “额…………”被侳崖拿剑气往身上劈几千道,这能是人能忍受得下来的事情嘛? “鸭哥,有没有温柔点的法子啊。” “滚滚滚,又想快速破境又想不吃苦头,天下好事都给你好了,废话这么多,爱干不干,别来浪费老子的时间。” “额……行,来吧。” “当真不怕死?” “哥啊,手下留情啊,别忘死里整啊。” “放心,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出剑还没点分寸嘛。” 可白川怎么都想象不到,剑气共鸣的苦楚会是这么让人生不如死。 自打定了主意要在到达葬剑冢的时候破境,就开始每天让侳崖喂剑的修为,仅仅只是三天,等仙家渡船抵达葬剑冢的渡口之时。 白川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别说走下渡船,可能连站都不能靠自己的能力站起来。 就三天,每一天侳崖发出剑气在体内一绞,白川就只余满地打滚的凄惨,而且还滚不了多久,仅仅几息之间立马奄奄一息只能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紧接着就是不醒人事。 要不是欧阳妃瑶身上携带有大量的神丹妙药,每天都还用无数珍惜药材给他浸泡,可能一天都撑不下去。 每一天起码三次,晕厥,吃药,泡药,然后继续。 就这样,在仙家渡船抵达葬剑冢之时,的确破了境,如今已经是五境观门境剑修,可白川的样子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下个船还要欧阳妃瑶给搀扶着,而他自己每迈一步,就在天人交战,体内气机翻滚,尤其是那些四处乱窜的剑气,直挠心肝。 那酸爽的滋味,令人上头。 侳崖瞧着这模样还调笑道:“你小子知足吧,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这几天老子在你身上耗费了多少剑气,大剑仙的剑气唉,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白川还能说什么,理是这个理儿,可这滋味,换成你来试试! 然而刚一下船,就听到了一则重磅消息,通过镜花水月传得天下尽知。 一身的酸痛立马就不当一回事。 就在今天,金真王朝百万雄师入侵明仁王朝西疆陇西道。 一日之间,陇西道五十四郡,失守二十三郡,明仁王朝最大的一块疆域,半数沦陷。 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这一战,动真格了!21166阅读网 第290章 到达葬剑冢 距离大皇王朝百万雄师兵临龙首城下,仅仅过去七天,谁都以为没了南北呼应的大势,早已经蠢蠢欲动的金真王朝也会随之偃旗息鼓等待时机的到来。 可没有料到,金真还是出兵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陇西道二十三郡,直逼西疆首府,坐镇明仁西疆的陇西军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汹涌而至的金真王朝打蒙了。 超过百万之数的铁骑,如同一线浪潮澎湃而至,携大量随军修士,金真仙家武备,以不可阻挡的声势一日之间连下二十三郡。 摆开了决一死战,一口气吞下明仁西疆的势头。 百法之洲如同炸了锅,所有通过镜花水月得知这则消息的人都大吃一惊。 如今的明仁西疆可是有镇西王白仁坐镇,还有第一代军神关武领衔,明仁陇西军再也不是那支群龙无首的军伍啊,想当年为明仁开疆扩土的时候,可是明仁王朝六支正师当中真正的最精锐一支,连白鹿军都比不上。 金真王朝是发了疯嘛,如此硬磕,一旦让明仁王朝缓过神来,这一战有得打啊。 明仁再不堪可真要跟你金真死磕的话,不见得就输了,毕竟王朝争霸拼得是顶尖战力的底蕴,在整体上明仁王朝是不如金真和大皇,可人家有人间第一战,九境大宗师李长尧,有当初儒家只能打的十圣人之一,心圣白仁,有当年散尽一身武运成就武道十境唯一人的第一代武圣关武,只要没能搞定这三个人,金真王朝的铁骑再多,随军修士再多,仙家武备再浑厚,到头来还是讨不到一点好处。 当初大皇王朝起兵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金真和大皇会来个南北呼应,让明仁这边的顶尖战力分割开战场。 由白仁和关武守西疆,李长尧和坤泍守南疆,只要不凑到一起,慢慢磨,磨掉明仁的底蕴,真要一口吞下去不是难事,可如今大皇偃旗息鼓,抛下十万将士尸体,连纳兰珠华都闭了关,金真王朝却选择这个时候发动全面进攻,时机选择得不恰当吧。 莫非这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的雕龙阿云笙也和文雀纳兰珠华一样失心疯了不成,这些个极为擅长谋划算计的智师,到底怎么了,吃错药了吧。 一旦李长尧坐不住赶去西疆支援,两位九境武道大宗师,一位十境至境练气士,这三人金真那边靠谁去扛,又有谁能抗得下三人联手,无数疑问浮现心头,世人都想不通金真王朝这一手到底是图个什么? 只需要徐徐图之,再来策划一次南北呼应,形势一片大好,为何就在这个时间坐不住了,莫非就是想着在新皇李玉登基之前来一个当头大喝?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白川,侳崖笑道:“要不立马掉头坐仙家渡船赶去西疆?” 白川猛得点了点头,那必须啊,我爷爷在西疆,关武在西疆,好兄弟关云在西疆,跟着自己大半年的鲤鱼精余毛毛也在西疆,他能不担心嘛。 侳崖却是嗤笑道:“你家老爷子是什么身份?” “明仁镇西王,儒家十圣人。” “老关呢?” “武庙十哲之首,天庭第一任武圣,明仁王朝一代军神。” “那你呢?” “……五境剑修。” “着什么急啊,去了有用?” “鸭哥,话不是这么说得的啊。” “放心吧,这个人间界没人能要了你家老爷子的命,更没人动得了老关。” “我知道,可……” “要不了几天,就有消息传回来的,有老头子和老关坐镇西疆,就算打得只剩最后一座城,只要他们两人不走,金真王朝再多一倍兵力,也只能在那看着。” 一直搀扶着白川的欧阳妃瑶也是抓住了他的手,白仁有多能打,可能一直被瞒着的白川不一定了解,但欧阳世家对于人间界的几位大佬资料详细地很,她所知道的轶闻远远多出白川的了解。 “听鸭哥的,他不让你马上过去必然有道理。” 侳崖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弟妹懂事,就你小子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以后没人看着你迟早出事,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往西疆去干什么?老子在你身上耗费了这么多剑气,难道给你跑去送人家机缘?你小子给我好好呆在这边把境界稳固了再说,就一个五境的小剑修,还想参与到王朝之间的大战,跑去了最多看戏,啥事都做不了。” “额……”白川当然知道侳崖的意思,就他现在的修为,顶多跟随军修士一样配合陇西军上阵厮杀一番,最多凭着自己是剑修,能出飞剑,多斩杀几个人头而已,真要说决定这场战役的胜负,完完全全插不上手。 “送了你这么一桩机缘,这段时间不把体内的剑气安抚好,哪也不能去,妃瑶看好这个小子,为了他好。” 欧阳妃瑶恩了一声,凑在白川耳边道:“你现在的境界不稳其实最需要的是找个适合闭关的地方把体内的剑气吸收,趁着赌果大会还有几天时间,在聚宝斋闭关吧,我给你护阵。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陇西道,要上阵厮杀也陪你,去哪里都陪你。” 紧了紧手,双眼凝视,更多的话不用多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白川最后一点迟疑顿时烟消云散,“听你们的,等稳固好了境界,再去。其实妃瑶,你不用陪我去西疆的,那边什么情况现在还不了解,可毕竟凶险万分,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我担心的一幕。” 当天在龙首城城主府前,欧阳妃瑶为了想替白川挡下萨罗的一剑,楞是不顾自身安危吃了一记上官莫问的神通,嘴角挂血的模样让白川到如今想起来还是不禁心疼。 就算自己被人打得再惨都无所谓,他是真见不得欧阳妃瑶为自己受伤,比万剑穿心还要痛。 而且这一次是由白仁亲自坐镇西疆,既然金真摆下来了这么大的阵仗,说明绝对不会像大皇王朝一样来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战事,这一战绝对要拼得你死我活。 对于白仁的孙子,白川要是到了西疆绝对是金真那边为了打乱白仁坐镇的部署,直接对白川下手是一条非常不错的策略,既然纳兰珠华都能摆出这么多手段,差一点就成功,那么名声更大的雕龙阿云笙,不会为此谋划嘛。 白川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一旦到了西疆地界,各种暗地里地算计必将层出不穷,那么跟自己一道而去的欧阳妃瑶也要承担同样的风险,这是白川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只想自己的道侣,心上人,可以过得无忧无虑,这种事情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欧阳妃瑶却是莞尔一笑,牵起了白川的双手,“这么快就想抛弃我了嘛,忘记当天在宋州城时,你我身上的红线,可是由月下前辈亲自给系上的,所以今后无论你去了哪里,妃瑶都跟着去,任何危险都不怕,除非你……不要我了。” 如此深情款款的表白差点让白川泪奔,心里只有一股冲动要狠狠地把眼前玉人给楼在怀里,这一生这一世,拼尽自己的所有也不能让其受一点点伤害。 当然白川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侳崖一脚揣在屁股上,“少在这里卿卿我我惹人心烦,你小子接下来要干什么,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能矜持点啊,少给老子丢人现眼。” “我…………”白川有苦说不出啊,这都是妃瑶主动的好嘛,我哪里不矜持了啊。 真情流露的欧阳妃瑶顿时笑脸如花,收起了深情表情,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这边有欧阳世家的产业,你可别做太过了,我爹可没真得答应了这门亲事呢。” 白川心里那个冤啊,自己啥都没做,啥话也没说,怎么就做太过了,明明是你主动的好嘛,哼哼,更过分的事情还多着咧,看来要找个机会露出自己的獠牙了,再这么让欧阳妃瑶跟着侳崖打着配合下去,还不得翻了天,自己要一振夫纲啊。 见到白川眼珠子骨碌碌直打转,谁都知道肯定在心里谋划着歪心思,欧阳妃瑶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立马离得老远,一副端庄,凛然不可侵犯,恢复了当初身为人间女冠的冷艳姿态,把白川恨得直咬牙。 我是真走不动路啊,体内剑气翻滚,灵气倒灌,闹得不可开交。 “小子,要不我扶你一把?” 白川这时候哪里敢让侳崖来扶,还不得往死里折腾自己,赶紧直起了腰杆,义正言辞。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只是压根没人听他唠叨掉书袋子。 看着侳崖一到葬剑冢那猴急的模样,巴不得立马跑去定军山把那今年的神树果都给包圆了,然后一剑一剑的解。 白川赶忙招呼道:“鸭哥,这次别急着出手,咱也不用花那么多钱盘下一半的神树果,到时候铁定给你整个大玩意出来,这一趟保管赚得钵满盆满。” 侳崖歪了歪脑袋,“你小子有什么想法?”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要被人知道自己凭着轮法眼能得知那一颗神树果里的灵气浓淡,还不得捅破了天啊,绝对不能让人看出马脚来。 这一次啊,要狠狠地赚他一波,好为自己赶赴西疆筹备一番。 有史以来最大的人间年份,到底有多少好东西等着自己去挑呢,好期待啊,有没有!166阅读网 第291章 身体抱恙 葬剑冢,上古遗留下来的人间五大铸剑地,唯一一处没断香火传承,无数年来为人间界剑修打造出无数把神剑,背靠定军山,可以说是世间剑修的朝圣地。 当然葬剑冢的山门,防卫森严,葬剑一脉里出了不少在定军山扬名立万的剑仙,所以葬剑冢的山头,几乎没人接近,除非就是去做买卖,还是大买卖,不然压根没人搭理。 然而依据着葬剑冢的生意兴隆,却在山门周围带动了大批仙家势力扎根,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比之寻常王朝的郡城规模也不差的聚集地。 没有修建得异常高大巍峨的城墙,更没有阵法布置的巨大法阵,可因为仙家门派入驻扎根,一座座排面极大的府邸建成,随着葬剑冢生意越做越大,来此扎根的仙家势力越来越多,规模也是越来大,就形成了一个所谓的仙都。 葬剑城,这里没有任何一个凡夫俗子普通人,在这座占地极广无人管束的城里,走动的全部都是仙家修士,以谱牒仙师居多,夹着着无数来这边想要摸一桩机缘的野修,以及无数从人间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仙师,形成了人间界独一无二的仙都。 随着一甲子才开一次,又赶上人间最大年份的赌果大会即将举办,来到这座仙都之城的修士更多,数不胜数。 妖族和定军山的大战刚刚落幕没几年,新一轮的战事可能还需要几年筹备,借着赌果大会肯定会出很多逆天法宝机缘,就连在定军山那边驻守的人间修士也大批量涌入仙都葬剑城。 所以第一次见到这般壮观的一面,着实让白川大吃一惊,都说世间凡人几万人里才会出一个有修道天赋的修士,单就这葬剑城的修士数量,赶得上人间界修士一半之数了吧。 因为葬剑城不属于大皇王朝管辖,又是背靠定军山,也没有普通百姓出没,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各种法规制度,只是多年来一直靠着葬剑冢一脉维持着基本秩序,以及和几家实力不凡的门派共同协商,才总算没有让葬剑城陷入一片混乱。 内里有很多约束,不得擅自出手厮杀是最严的一条,当然是没人真会管你,可一旦事情闹大了,葬剑冢直接不做你生意,不管是赌果大会也好还是拍卖大会也罢,都是由葬剑冢一脉修士主持,一旦被葬剑冢列为不欢迎的客人,不好意思,一切交易即将与你无关。 所有来这边厮混的,抱着最大的目的就是淘货捡漏,一旦被葬剑冢一脉封杀,在这边根本别想有人跟你做生意,那还厮混个什么劲,还不如去别的郡城,这边的物价普遍要高出一截,当然能出手的东西品相也是好上一筹。 见到寻常路上,那些高来高往习惯了的仙师,就跟普通凡人一样走在路上,逛铺子又或者是蹲在路边摊跟那些包袱斋的小贩讨价还价,人声鼎沸,偏偏各自还客客气气地,当真让白川啧啧称奇。 纹鹿城就是号称人间界最大的人仙之都,当然随着鸦巢洞天的降世这个名号可能也要随之拱手想让,可规模跟葬剑城这个名副其实的仙都一比,完全不够看的。 欧阳妃瑶打理了世家旗下生意多年,也是来过一次葬剑城,见到白川看傻的样子,笑道:“其实平日里没有这么多人的,就算每年一次的拍卖大会也不会这么恐怖,主要还是大年份的赌果大会才有如今这个盛况,定军山那边这一次也是来了很多大修士,平时这些人才懒得来葬剑城。” 白川点了点头,的确,葬剑城的拍卖大会之所以如此名闻人间,里面所拍卖的法宝大多都出自定军山那边大修士的手笔,这些大修士本来就已经在定军山那边做了一番生意,然后才会把这些品秩极高的法宝流了出来,自然事后也懒得来参加这拍卖大会。 东西上了拍卖大会,价格肯定翻上好几倍,谁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嘛不是,可每次赌果大会的时候当然还是会有诸多驻守定军山的修士来参与,毕竟这玩意谁都说不准到底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拼运气的事,这些最讲究气运的修士谁也不会服输。 再赶上人间界最大的年份,这一次只要得了空,身上揣着浑厚家底,任谁都忍不住要来参与这么一桩人间盛会了。 同任何其他的主城差不离,仙家铺子林立,欧阳世家旗下的聚宝斋,烟萝阁,织女楼,慕容世家的霓裳宫,同样也在这边扎根。 其他的酒楼更是挂满了几条街,绝对比什么三大王朝京师还要繁荣热闹。 就比如霓裳宫,当初在杨苏城所见的那一座据说已经是慕容世家在百法之洲规模最大的,噱头十足,可来这边一瞧,嚯,一点也不比杨苏城的规模小。 而且相对杨苏城的霓裳宫,还要照顾一些钱多没地方花的凡人,这边的霓裳宫来往之人俱都是修士,并且大部分还是上三境的大修士,所以这边建造的模式完全是依着仙家修士的习惯来,不再是起了超出规制的高楼,而是划了几块风水之地,营造成了真正仙家仙境一般的场所,让白川看了一眼,大有心思再去风流一番。 想想纹鹿城的红仙子玉狮,以及声名最盛的清官仙慕容敦煌,可想而知坐镇此处霓裳宫的头牌仙子想必也是那魅力十足的仙子了。 当然再看一眼身边风情万种的欧阳妃瑶,白川就再也没有那些旖旎的念头,人间女冠都已经委身在旁,还惦记着风尘女子作甚,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花了点,罪过罪过。 聚宝斋在这边的规模也是空前,足足比在纹鹿城的那座大出一倍不止,毕竟这边的油水太足了,由不得欧阳世家不砸下重资打造,要说人间界的法宝流通哪里最频繁,葬剑城的聚宝斋绝对首屈一指,无人可以比拟。 可毕竟聚宝斋的名声在这里,当然是一分价格一分货,想要捡漏捞油水的很难占到便宜,就有着别的仙家铺子来分一杯羹了,至于捡漏的事,当然是那些摆在路边的包福斋了,只有那些个修士私自拿出来的玩意才有可能走了眼被人捡漏,像这些能在葬剑城开下铺子的,谁那边没个掌眼的掌柜,这些人一生都和各种法宝打交道,修为境界自然不用多提,可论眼光嘛,可能比上三境大修士还要毒辣。 一行三人在聚宝斋落脚,既然是掌管世家生意的大小姐莅临,聚宝斋自然极为重视,同时烟萝阁织女楼的掌柜也是跑来请安,不过最大的目的自然是来看那位欧阳世家姑爷,除了聚宝斋这边的掌柜是男修之外,烟萝阁和织女楼俱都是卖得女子之物,自然也都是女修坐镇,早就听闻这千年修得桃白川的名头,有这么个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 白川陪着欧阳妃瑶接见几个掌柜和驻守此地的供奉,实则暗地里早已被几个修士瞧了个通透,时不时地就把眼神往他身上瞄,弄得白川没办法只好挺住了腰身做出一副大气凛然的姿态,实则暗里吃苦不已,灵气倒灌,剑气共鸣,那滋味简直让人欲仙欲死。 好不容易撑了过去,背后早已是冷汗浸透,汗流浃背,什么修为都不管用,他都佩服自己竟然能撑这么久,要不是给欧阳妃瑶撑场子,免得让下人看不起,他早就想趴下来跟一条死狗一样的苟延残喘了。 这差事比跟十一关云小时候一起立桩还要苦上千万倍,怪不得纯粹武夫的肉身如此匪夷所思啊,这才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等一干掌柜供奉各自退去,白川是一下子就跨了,一个倒头就成了一个大字,除了大口喘气之外,连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妃瑶也是看得心疼,赶紧吩咐了下人去准备药缸,顺便让聚宝斋拿来库存地珍惜药材,要好好地让白川泡一泡,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固境界,把体内翻涌的灵气安抚好,再把那些四处乱窜的剑气炼化,这时候出了岔子事情可就闹大了。 一通罗里吧嗦的,早就把侳崖给弄得不胜其烦,一等到事情告一段落,这个大剑仙就坐不住了,一直在走来走去的逛荡,一脸有话要说的憋屈模样。 让白川第一次见到了侳崖大剑仙的糗样,这位脸皮能抗下十境武神叶无双一拳的大剑仙,怎么就转了性子,在这里扭扭捏捏的呢。 可欧阳妃瑶多兰心蕙质,哪里不知晓侳崖这般作态的意思,掩嘴一笑道:“鸭哥,我已经吩咐几位掌柜的把店铺里的五灵玉给统计一下,稍等一会儿就能先送来一批,给你先去还债应该够的。” 侳崖就是抱着这个心思,他大摇大摆地过来,这边又有那么多定军山过来的大修士早有人认出他了,这时候恐怕聚宝斋之外肯定已经拢聚了一批赶着上门要债的,这些年躲在天外天不敢下来,还不是欠的债实在是太多,不然早就溜下来打秋风了,听欧阳妃瑶如此善解人意,笑得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妃瑶,真是哥的好妹子,可惜你不练剑,不然老子才不会给这小白脸当什么剑道领路人,一身剑气都传给你。” “鸭哥,白川好就是妃瑶好,还不是一个道理。” 侳崖立马竖起大拇指,“这小白脸到底前生修了什么福运啊能有妃瑶这样的道侣,啧啧啧,本剑仙羡慕得很哦,妃瑶啊,说真的,家族里真没性子跟你差不多的姐姐妹妹嘛,就算姑姑婶婶也可以吗,哥年纪也不小了,不在乎这些。” 欧阳妃瑶笑道:“跟妃瑶一样美的很多,性子嘛,可就不好说了,鸭哥要是有兴趣,妃瑶肯定给你牵线。” 侳崖唉声叹气地,“算了算了,天外天还有大把的仙子女侠等着我去宠幸呢,咱就不多惹风流债了。” 这时候聚宝斋的掌柜拿着一枚芥子戒过来,交予给欧阳妃瑶。 欧阳妃瑶只是过了一眼转手就递给了侳崖,“鸭哥,里面有五万颗五灵玉给你还债足够了吧。” 侳崖听得眼睛都瞪直了,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多……多少……,五万?唉,不用这么多,咱也欠不下这么多债啊,唉,想哥打遍天下无敌手这辈子都还没手里捏着这么多神仙钱的呢,要不我拿一点出去打发那些人好了。” 欧阳妃瑶笑道:“既然赌果大会即将开启,这些神仙钱给哥防身用吧,你在这边认识的大修士多,可能有什么好玩意出手呢,可不能落了面子。” 侳崖立马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拍着胸膛道:“啥都别说了,你这个弟妹我侳崖认定了,以后这小白脸敢让妃瑶难过,老子从天外天一剑劈死这丫的。” 说完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昂头挺胸地出门,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这辈子估计第一次腰杆这么硬,神气地无以复加。 看得白川心急,连连惊呼:“鸭哥,神树果先别出手啊,等我!” 这时候又有下人来报,“小姐慕容世人来人拜访。” 白川耳朵尖,一听,感觉浑身开始打寒颤,“可知道是慕容家谁来访。” “启禀姑爷,是慕容洛阳和慕容敦煌!” 白川立马大呼。 “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接待,改日再来吧!”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2章 一柱擎天剑 白川还是没有逃得过去,因为这两人就是为他而来,听闻身体抱恙之后更加不愿离去,白川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只是没有好脸色,换了一副要死不死不活的状态,瘫坐在椅子上,当然他的情况也的确如此,丝毫没有一点作假。 同样的一身白衣慕容洛阳,和艳光四射的清官仙慕容敦煌,在看到白川的时候俱都眼珠子里爆出一阵慑人精光,像极了那千里寻夫的深闺怨妇。 对此白川就是一阵头大,尤其是慕容洛阳那一副心肝俱碎的样子,心底一阵恶寒,拜托!兄弟,咱能否保持一点距离,授受不亲啊。 至于慕容敦煌,娇滴滴地惹人怜惜可白川也丝毫不敢表示出来啊,这可是在欧阳妃瑶的地盘上,对别的女子有点点想法,真当欧阳世家的供奉是吃素的不成。 一番寒暄过后,心思如欧阳妃瑶当然看出来那慕容敦煌的眼神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的话要说,女子本来就心细,再是女修的话更是不得了,那些高深的功法都能抽丝剥茧地搞懂,就这么差点把爱慕之情写在脸上的作态,她哪里还会察觉不到。 并且清官仙慕容敦煌早就放出消息,说是已寻得意中人,就等着慕容世家那边放人,恢复了自由身,赶着嫁人呢,而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白川,当初这事就被提过。 所以在得知慕容世家履行了承若,在杨苏城的霓裳宫隆重地推出一干攀龙宗女修之后,彻底让慕容敦煌恢复了自由身,艳名传遍人间四洲的清官仙,恢复了自由身,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是叫敦煌,再也没有慕容这个姓氏。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白川顿时头皮发麻,人家清白姑娘家家,事情一了就苦巴巴地追着自己的步伐追到了葬剑城,现在还自己找上门来,用意十分明显,他都不敢看欧阳妃瑶的脸,生怕摆着臭脸色给自己看,更加不敢看敦煌那深情款款地眼珠子,同样地,慕容洛阳的眼神更加玩味。 白川只好放弃挣扎,谁也不看,唉声叹气地瘫坐,只希望这一次会晤早点结束吧,如坐针毡的感觉不好受啊。 可惜事与愿违,在座三人没扯上几句,又时不时地把话题往白川身上引,听闻白川现在境界不稳,体内还是翻江倒海的情况,慕容洛阳差点坐不住就差直接上前来亲自要把自身修炼的精醇灵气渡给白川来助他引导。 每每想到在霓裳宫自己被这慕容洛阳狠狠地抹了一把油占足了便宜,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一身冷汗被噩梦惊醒,白川是打死也不会再让一脸秀美不输妃瑶敦煌两人的白衣洛阳再碰到自己的身子,见他有起身的意愿,当下义正言辞地拒绝。 “慕容兄弟!万万不可。” 兄弟二字咬字极重,生怕慕容洛阳意识不到彼此间地不适合。 “我现在全身剑气共鸣,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万一伤到了你,就不善咯。” 慕容洛阳也被那一声兄弟给喊得脸上阴晴不定,狠狠滴瞟了一眼神圣不可侵犯地白川,终于放弃了上来亲自用小手安抚的念头,那幽怨的神情,让白川简直不敢直视,只是在心里默念,兄弟!稳住!别冲动,你要真过来,我真会拿剑气劈你啊。 见白川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慕容洛阳也是百般无奈,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勉强也是没有幸福的,长呼短叹一番之后,想必是真死了这条心,有了离去的念头。 “欧阳小姐这次赶来想必也是为赌果大会而来吧,这次慕容家也有一番大展手脚的意思,有意与欧阳家联手吃下大头,如果有这个意愿趁着赌果大会还没正式开启,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 这次轮到人间最大的年份,神树果所出的玩意必然不凡,凭欧阳世家和慕容世家两家的底蕴,真有心在这场赌果大会里大展手脚的话,还真有这个实力把所有神树果给包圆了,论财力,这两家在人间界绝对首屈一指,欧阳世家盘下一半的份额也是底气十足,那么早有传闻人间第一富的名头应该换慕容世家来坐,相信两家联手直接兜底应该困难不大。 不过白川早就跟欧阳妃瑶交过底,说这次不用花这么多神仙钱来出风头,听他的安排,到现在慕容洛阳提起这一茬,白川更加暗地里不断使眼色,又是咳嗽又是大喘气的,欧阳妃瑶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可还是选择站在了白川这边,出言婉拒了慕容洛阳的请求。 “这事牵扯重大,这边铺子的神仙钱储备得也不多,还需要再思量思量。” 听欧阳妃瑶打起了太极,慕容洛阳觉得这次可能两家合作的希望应该渺茫,无奈之下也不能非要逼着一起出钱,只好再商议,萌生了退意。 “那洛阳先行告退,白兄,好好保重,如果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洛阳一定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白川哪里敢麻烦这位兄台,“不劳洛阳兄弟费心,小事小事,千万别上心。” 然后在慕容洛阳百般幽怨的眼神下,终于不舍离去,又轮到还稳坐席上的敦煌,这位艳名四射的清官仙自从脱离了慕容世家之后,怎么瞧都觉得更加诱人,还呆在这里是要作甚?莫名地让白川心虚。 果不其然,两位人间十色榜单上有名的人间佳丽,一番姐姐妹妹地亲热一番之后,终于谈到了正事上。 直到敦煌姑娘说出,“姐姐没想着和妃瑶妹妹争什么,就想留在白公子身边服侍,…………就算当女伶也可以。” 女伶是什么?那是富贵人家养着专供自己听曲消遣之人,地位十分低微,其实说通俗点就是有点家底的富家翁圈养地禁脔,当然放在了仙家修士这里,其实也就跟鼎炉这些意思差不多,这是在完全的作践自己啊。 白川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压根就没对你怎么样,怎么就深情至此,好好的人间艳名最盛的清官仙,怎么就要跑来当自己的女伶,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嘛。 而且凭敦煌天生元阴体质,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双修道侣人选,恐怕上三境大修士都得争着抢着要,哪有这么自荐枕席地啊。 白川生怕欧阳妃瑶当场翻脸,刚想出口调节一下气氛,哪里知道欧阳妃瑶完全没有一丝气急败坏的神色,反而大有深意地瞄了一眼白川,然后就和敦煌两人手挽手,说是要说些女子之间的私密话,避开了白川,躲往了书房里。 把白川整得一颗小心肝七上八下的好不自在,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敦煌怎么也是金丹境修士了,这真打起来,自己可该怎么办哦。 可事情的发展永远都出乎白川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两女到底嘀哩咕噜聊了什么,反正很久很久之后,等到下人准备了药缸,白川准备浸泡的时候,两女竟然都来了。 脱光光的白川立马如临大敌,这是闹得哪一出戏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等到敦煌那柔腻不输欧阳妃瑶的小手抚上白川的后背之时,他坐不住了,这不是折磨人嘛不是,到底闹哪样啊,这样的齐人之福,他是想也不敢想的,可事实上这样的事情正在无声无息的发生。 感觉到白川一身紧绷的身躯,欧阳妃瑶笑得十分自然,:“瞧把你紧张的,别想那么多,敦煌姐姐自幼修习慕容世家的双修神通,又是天赋异禀,用元阴之气为你调节体内灵气最是功效见着,你可别存了什么歪心思,赶紧打坐调理,要是岔了气,可没人管你。” 可这样的情况,白川如何守得住灵台清明,别起了什么特殊反应就已经是万幸了,人间十色的两位绝代佳人啊,就这么目不斜视看着自己光秃秃地身躯,同时还把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后背搭着,这能让自己不岔气静心打坐,未免强人所难了吧。 你俩到底谈了什么啊,用得着如此嘛,放过我好嘛! 不过等到敦煌精醇至极的灵气从小手上渡了过来,差一点就让白川舒服得喊出声来,千载难寻地元阴之身,又是自小修习人间界双修功法最玄妙的慕容世家神通,对于阴阳调和的功效绝对让人飘飘欲仙有那当场羽化飞升的快感。 耳边响起欧阳妃瑶的声音,“静下心来,让敦煌姐姐主导你体内灵气,你抓紧炼化那些剑气,这可是一桩机缘,别人想都想不来呢。” 这一刻体内的美妙感觉外人不得而知,舒服地白川只想喊娘,还真立马收拢了那跳跃的心思,入了定,灵台一片清明,开始逐渐引导那成倒灌之势的翻滚灵气,进而来帮助他炼化那些侳崖留在体内的剑气。 仅仅这么一次的打坐运功,可比泡上十来次的药缸还要来得立竿见影,这才是简简单单的导气打坐,真要换上鱼水之乐阴阳融合,那滋味又该如何美妙动人啊。 打坐运功一个大周天之后清醒过来的白川头靠在药缸边沿,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香艳画面。 两女已经离去,可他还是不敢起身。 实在是,一柱擎天剑,万年不倒松! 缓缓再缓缓!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3章 名动葬剑城 侳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腰杆子硬朗,的确,他的修为是高,剑气是足,剑术也高,可毕竟穷啊。 大剑仙也没有意外,欠了人家大笔的神仙钱,管你杀力通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年一场豪赌,侳崖的确是卖了不少面子,几乎整个定军山和他有些交情的剑修都或多或少的借了不少钱给他。 当然最后亏得连裤衩都不剩,想着那欠下的巨额债务,侳崖哪里还敢在定军山继续呆着,拍拍屁股赶紧溜回了天外天,多少年来都不敢有下界的心思。 可现在手里那枚芥子戒里,可足足有五万五灵玉在里面,就自己欠下的那些债,还不是随便拿点出来就给打发了,啊,有钱人的日子,的确感觉不一样啊,走路都带风,说话特别在理。 这不,刚出了聚宝斋的大门,就有几柄飞剑嗡嗡作响,来者不善。 侳崖却是牛气轰天的摆了摆手,鼻子里哼哼唧唧,“搞什么搞嘛,几位道友多年不见,就这么招待老友?” 顿时就有几人出声,还俱都是那定军山喊得出名号的大剑仙,“侳崖,把咱们的债给结了,大家还是兄弟,不然…………哼哼!” “就是,你侳崖剑术是高上那么一点,可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要跟整个定军山掰掰手腕?” “侳崖啊,这钱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时候清一下了吧,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常年和妖族厮杀赚得可是辛苦钱,怎么都得交代交代吧。” 而有脾气火爆早就骂开了娘,“今儿个怎么都得给个交代,不然就给你下剑书问剑了。” “对对对,下剑书!” 无数柄飞剑跃上空中,密密麻麻声势惊人,这得多少剑仙齐聚于此,才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侳崖哼哼一笑,摆了摆手,道:“各位道友,不就是几个神仙钱嘛,搞这么一处作甚,我侳崖的名头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嘛,呐,咱这金字招牌可不能给你们败坏了。” 堵在聚宝斋前要债的人群里就有人冷笑道:“你侳崖还有什么金字招牌啊,在定军山都臭大街了,问问在定军山的剑修那个没被你坑蒙拐骗过啊,别废话,还钱!” “还钱!还钱!” 人群立马一阵汹涌,大有继续赖账不惜群起而上的架势。 侳崖哪里会落了势头,把头一昂,嘴角一歪,“聒噪!不就是几个小钱钱嘛,诸位道友,今天我侳崖做东,走,去最大的酒楼摆下几桌,仙酿随便喝,全都挂我账上,至于当年那几个臭钱嘛,老子一笔笔跟你们都清了。” 场面一时鸦雀无声,这些定军山的剑仙们这一次来葬剑城,准备等待赌果大会开启后各自出手,听到消息说侳崖也来了这边,都寻思着能讨回一点是一点,私下里商议着来一次堵门,总得逼着这位杀力通天的大剑仙吐点出来,可真没想过能把所有人的债给还清了。 侳崖的性子,他们这些剑仙哪一个不了解,当然还在定军山结伴厮杀妖族大妖的时候,哪一个没吃过他的亏,不被他占便宜就已经属万幸了,这次大家联袂而来就是怕这人脸皮厚,单对单的弄不好还得给他劈几剑,哪里会料到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还债还得这么有底气! 一时之间倒也有些发懵,还债不说还请所有人去喝酒,还挂他的帐上,要知道在场的可都是上三境的剑仙啊,真要放开了肚皮,多少仙酿也能给你干光。 怕是这侳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嘛不成,千万不能上当了,不行,决不能跟他去,不然又给坑自己这帮人一笔,然后溜回了天外天去,谁还逮得住他。 见到没人敢回应,侳崖嘿嘿一笑,一步三摇地晃荡,“不就是几个神仙钱嘛,多大的事,兄弟今儿个不同往日啊,来来来,酒楼走一个,今天所有的酒水钱,我侳崖大剑仙买单,不喝它个断货,对不起剑仙的名头。” 人群当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就怕再次上当受骗,这样的勾当侳崖又不是没做过,说好得买单兜底,到了最后喝了个底朝天,自己倒是溜了,剩下的酒钱自然是众人给买得单,受过一次骗哪里还会再给忽悠,这次不见到钱死活也不会跟着去的。 侳崖这时候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啧啧不断,“你说你们这些个大剑仙,怎么妖族大妖都杀得毫不手软,老子请你们去喝酒就各个没这个胆量了啊,说好了,这一次谁都别抢着买单,都算我头上,一家酒楼不够咱就喝两家,把整个葬剑城的酒都给喝断了货,要是我侳崖皱一下眉头,随便你们骂!” “呸,骂你侳崖顶个屁用,这些年骂你的人还少了?” “唉,老哥,就问你去不去吧,老子好不容易有这个心思请客,怎么不给面子啊。” “侳崖,欠下的债别想着用一顿酒水就给打发了我们。” “才几个钱啊,都是小钱钱,老子现在不差钱,有借条的都拿来,老子都给你们结了,那些没欠条的,麻烦等一等啊,让老子想想到底有没有问你们借过钱,哼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可想讹老子的,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啊。” “你真还钱啊?” “那还有假?一句话,走不走?跟你们说哦,不去喝酒,咱就不是并肩杀妖的兄弟,至于还钱的事提也不用多提。” “马德,去,不就是喝酒吗,老子还怕过谁啊。” “行,走,去喝酒,不过这酒水钱还要你先买单啊。” “对,喝酒可以,单先买了,还想我们给你兜底,门儿都没有。” 侳崖咧嘴一笑,“狗日的,就你们这些人抠抠搜搜的忒多麻烦,走,今儿个鸭公子买单。” 大手一挥,几百剑仙浩浩荡荡杀向葬剑城最大的酒楼。 这一天,轰动了整个葬剑城。 所有酒楼存下的仙酿俱都被这一干从定军山而来的大剑仙一饮而尽,一家不够,就去另外一家调,调完一家再换一家,直到把整个葬剑城的酒楼所有存酒都给喝了个光。 侳崖也是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果然是拿出大把大把的五灵玉,先给交付了酒水钱,豪气程度堪称天下第一。 见到侳崖果然没有使奸甩赖,那些在定军山杀妖数百年的大剑仙果然一个个放开了肚皮,只管喝酒,终于创下了一桩美谈。 这一天,葬剑城仙酿告急,满城皆醉。 几百剑仙祭剑长啸,一疏心中快意。 明月高挂之际,勾肩搭背,呼朋唤友。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千年,万年杀妖,无非就图个逍遥痛快,这一夜,大剑仙侳崖,名动葬剑城。 等到夜深人静,喧嚣过去。 一身醉意的侳崖回了聚宝斋,直呼过瘾。 “老子这些年啊,从来没有如此硬气豪爽过啊,有钱的日子太美好啦!。” 尽管回了聚宝斋,侳崖还在不断地发酒疯。 欧阳妃瑶见着侳崖如此的高兴劲儿,一点都没有为买下整座葬剑城的酒水而心疼,“哥只要你尽兴开心,这点神仙钱不算事,只要你愿意,明儿个继续。” 侳崖大拍桌案,“好弟妹啊,哥这辈子的风光可就都靠你了啊。” 等看到那敦煌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模样乖巧地站在白川身边,立马就不干了,扯开了喉咙道:“好啊,你个小白脸,这么快就拈花惹草了,做长辈的都看不下去了,妃瑶啊,说,只要你一句话,哥立马让这个小子躺下来,什么千年修得桃白川,马上让这小子滚去投胎转世。” 欧阳妃瑶浅笑不语,可清官仙敦煌这些年来受尽了天下修士的青睐,哪里还搞不定一个臭男人。 “哥,鸭哥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敦煌虽然家底没有妃瑶妹妹厚,可这些年也存下了不少私房钱,真要喝酒请客的,明儿个算敦煌的头上,可不要对白公子生气才好呢。” 名闻天下的清官仙刻意巴结,施展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又岂是侳崖这么个千年老光棍能吃得消的,几下功夫就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等欧阳妃瑶在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也是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那艳色妩媚比之欧阳妃瑶还要胜几分的敦煌。 “玛德,这小子到底给你们这些美人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一个个赶着来投怀送抱,气死本剑仙了啊。唉,敦煌妹子,哥就问你一句,有没有性子跟你差不多的姐妹啊,哥明儿个就去霓裳宫给赎身去,钱不是个事儿,哥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了,也想讨个媳妇来暖被窝啊。” 两女吃吃而笑,只是都深情款款地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白川。 他是真得没搞明白欧阳妃瑶葫芦里到底买得什么药,怎么随便说了几句,连侳崖也给拉下水来,成他们那一方的人。 心底却是乐开了花,管他那么多! 我是大剑仙啊,风流无双怎么了,有本事,长得跟我一样俊呗! 这一天,白川飘了,飘飘欲仙!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4章 不羡鸳鸯不羡仙 尽管呆在聚宝斋看着两个人间绝色,风流赛神仙,可其实白川并不觉得太过畅快,实在是不太敢跟敦煌多说话,生怕惹欧阳妃瑶生气。 看着两女情同姐妹出双入对,心里不是个滋味,他虽然风流,可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当初在宋州城整得施依依负气而走,最起码他和施依依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怎么都要来得比敦煌深,真要接受另外的女子,排队也该施依依先。 再说了,同样从小一块长大的真龙后裔师颜更是把那仰慕之情都写在了脸上整个鸦巢镇的人都知道这事,自己这才和欧阳妃瑶互表心迹走在了一起,转个头就勾搭上敦煌,怎么都说不过去。 论真情实感,他对欧阳妃瑶最是一往情深,就算没有像欧阳妃瑶觉醒了前世记忆,有那三生三世姻缘的记忆,这当中恐怕就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缘故,可那冥冥当中的缘分牵扯和心底无限的爱意一点都做不了假,从当初在鸦巢镇第一次见到这位人间女冠他就知道不一样,这是完全区别于别的女子的感觉,真真切切,一点做不了假。 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鬼的话,他也喜欢师颜,也喜欢施依依,至于清官仙敦煌,说不上有什么太多的感情,可这么一位人间女色赶着来投怀送抱心底没一点想法,绝不可能。 可这种喜欢对于白川来说和欧阳妃瑶刻骨铭心的爱又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尤其是他在文明社会熏陶出来的观念,一夫一妻,终生不渝这才是正确的,他可从来没想过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事,虽然这等事在这个世界里,尤其在修士里面,太过稀疏平常,随处可见。 尤其是擅长双修功法的大修士,谁座下每个几百上千的女修供他玩乐,就算出身名门的谱牒仙师,同样好几个道侣的比比皆是,惹下风流债的大剑仙海了去,不然又怎么会有霓裳宫的出现,又怎么能使慕容世家跻身人间七大世家之一。 他倒也想学那些大剑仙,风流无双,游戏人间,可一想起欧阳妃瑶又觉得这么做会对不起他,说穿了就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所以为此郁闷了好久,又不好意思去问欧阳妃瑶到底跟敦煌说了什么,又为何如此轻易地接纳敦煌在这边住了下来,很多事他都一头雾水。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舔着脸来找侳崖,让这位千年大光棍给解释解释一番,起码平日里吹起牛皮起来,这位大剑仙说得头头是道,说不准还能扯出一些歪理来。 见到白川愁眉苦脸地来找自己,侳崖哪里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问什么,不过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来气,凭什么这些仙子都赶着往你这里钻,本剑仙长得一点都不赖好嘛。 “鸭哥,妃瑶跟你说了什么呀,怎么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侳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嘴巴一歪,酸溜溜道:“啥好事都给你小子给遇上了,怎么还有脸跑来倒苦水,有点面皮好嘛,滚滚滚,老子这里不待见你。” 白川这时候哪里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苦着脸道:“哥,我滴亲哥,你给我分析分析,说道说道,小弟这会儿心里憋得慌啊。” 侳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过去,骂骂咧咧道:“老子还一肚子憋屈呢,轮得着你小子来蹬鼻子上眼的,滚蛋!” 白川知道这时候只要百般讨好肯定就能套出话来,他对侳崖的脾气摸得可熟了,哪里不知道这位大剑仙现在正在这里做戏。 “别啊,哥,都说你是风流绝顶地大剑仙,当年肯定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神仙人物,分析分析嘛,一解小弟心中疑惑,你是过来人经验足,授业解惑嘛!” 果然侳崖的性子给白川摸得死死的,这话怎么听怎么心里舒畅,当下脸不红心不跳,“唉,你小子也就刚才那几句说得像点人话,老子当年的风流行径啊,简直就是天下无双,想当年啊,还在人间界的时候……………………” (此处省略一千万字) 直到白川耳朵都快听起茧了,侳崖还在侃侃而谈,要不是再打断他,估计还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停歇,能把还在穿开裆裤的小时候说起。 “哥,行了,知道当你当年风流天下第一,剑术大成之后更是无人能及,天上天下风流独一份,既然你经验这么丰富,给我分析分析呗,你说妃瑶到底怎么想的?” 吹了几个时辰的牛皮,侳崖一点都还没尽兴,被白川打断还心有不甘,不过一想这小子的艳福从来就不浅,啥人间好白菜都赶着来投怀送抱的,每每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窝火,咱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俏郎君啊,怎么才没几年就这么不受待见了呢。 眯了眯眼,瓮声瓮气道:“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找了妃瑶这么好的道侣,唉,也是艳福不浅,敦煌这么天赋异禀的仙子,稍微透露点风声出来,赶着和她双修的上三境大修士能排到天外天去,怎么就心甘情愿地给你小子当女伶都愿意了呢。” 白川也是因为这一点万分纳闷,自己都没怎么跟敦煌调过情,这又是哪来的如此深情厚意的,感觉自己现在有点懵。 “哥,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所以才奇怪,这不就需要你老人家给指点迷津嘛。” 侳崖见白川如此虚心讨教倒也有意卖弄,“你小子是不懂修士之间的天性相吸啊,以为修士之间的缘分姻缘当真就跟世俗里的男男女女一样,看对了眼,日久才能生情嘛,真是见识浅,没见过世面,年纪轻不怪你。” 白川还是摸不到其中的关键,心里直痒痒。 侳崖继续道:“练气士之间的阴阳相吸其实最看重天性以及大道契合,本来这样的事基本都要在元婴境之后修出了阴阳两元神才会最见功效,很多大修士最后之所以愿意结成道侣,主要还是因为阴阳元神的相吸相引才会很自然的凑到了一起,都不用双修功法,仅仅祭出元神让其阴阳媾和就能如鱼得水享尽其中滋味,这点等你到了元婴境后自然就会知晓。” 白川大点其头,这些理论早被人说得详细尽知他哪里会不懂,“可现在敦煌仙子不还金丹境,我才五境啊,又哪来的元神相吸的说法。” 侳崖这时候又开始抖搂起来,“这就要说说敦煌仙子的体质特殊性了,她乃是天生元阴体质,这在女修当中可是万中无一的,尤其对于男修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当然还不仅于此,敦煌因为从小就修炼慕容世家的双修功法,并且慕容家的这门功法的确有十分巧妙的作用,虽然她现在还只是金丹境,可对于天性相吸,尤其是契合她大道的道侣抉择,看得可就要比普通的女修远多了。” “妃瑶妹子自然不用多说,她和你有三生三世牵扯不断的姻缘,又因为她的师尊给唤醒了前世记忆,这一世遇上了你就跟小猫闻道了鱼腥味一样,怎么都甩不开。” “唉,哥,你这比喻打得也太不堪了,什么小猫闻到了鱼腥味啊,再说我也不可能甩开妃瑶啊。” “咳咳,就是打个比方,你小子较劲这些干什么,通俗易懂点。所以妃瑶妹子能对你如此上心在意,奋不顾身地来倒贴上门,死皮白赖地求你收了她…………” “好了好了哥,你的意思我懂了,越说越不像话,要不我让妃瑶把那芥子戒给收回去!” “别啊,这多伤感情,唉,老子举这么个例子也就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你和几个妹子其中的情愫来由,和妃瑶是姻缘天定,当初柴道皇那老头都出面了,这红线系得死死的,没得跑。至于十一那丫头嘛,你心里也知道,这丫头就没见过几个男人,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能不被你吸引嘛,不过走了这么一趟之后到底会不会移情别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你小子这一身桃花浓郁的,我倒希望这丫头离你越远越好。” “哥,别扯远了。芥子戒!” “恩,十一嘛,跟你的关系就跟世俗里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差不多,就是因为见到的男子少了所以才对你情有独钟,但敦煌就不同了,身为霓裳宫的清官仙,这些年下来见过多少人间奇才俊杰,她的眼界一点都不低,所以对于她自身今后的道侣是在有一番长远的考虑,是从天性相吸以及大道契合这方面来考虑,所以赶巧不巧的,你小子正是她相中的那一个,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圈圈绕绕说了这么一通干什么?” “还不是怕你小子不懂!扯了这么多其实就想说,妃瑶妹子对你啊真是没话说,至于她为何会接受敦煌,一点都不难理解,元阴之身对于你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尤其是你非要赶着破境,就没发现在敦煌的功法引导下,炼化剑气的效率翻了好几倍嘛。” “好像的确如此。” “本来就是如此,双修功法之所以被那么多修士追捧当然有它的道理,阴阳融合本就契合天地大道,更何况是敦煌这么个天赋异禀的仙子,妃瑶妹子想得更远,因为西疆那边拉开了战事序幕,生怕你因为境界低被人算计,这不就给你找了个提升境界最快的途径嘛,夺了敦煌的元阴之身,保你小子立马提升一个大境界,这等事算不算是一桩大机缘啊。” 听了侳崖的解释,白川总算明白为何两人寥寥几句就达成了阵营,说来说去都是为自己好啊,尤其是欧阳妃瑶,这心思,也太让人痛哭流涕了吧。 侳崖道:“不过我劝你小子最好别急着下手,先缓缓,等到了金丹巅峰的时候再下嘴不迟,筑基境和元婴境的成就直接决定了你日后的大道能走多远,你的筑基境打磨地很好,如果再用元阴体去冲击元婴瓶颈,绝对能让温养出来的元神远远超过同辈中人。” 白川立马心思活络了起来,敢情自己少了一张境界提升卡,靠着敦煌就找补了回来啊,这买卖做得划算值当啊。 听侳崖一番解释后,心结也算是解开了不少,虽然还有一点别扭,可也没有先前那般抵触,尤其是懂了欧阳妃瑶的心思之后,放下了不少心事。 这一生有欧阳妃瑶这样的道侣,只能说是,不羡鸳鸯不羡仙了。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5章 千果大宴举办在即 经过侳崖一番解释之后,白川倒也不是很排斥面对两女,相处起来也就没了太多顾及。 不过还需要时间去慢慢地潜移默化自己的固有观念,仙家修士对于情爱一事并没有对忠贞一事看得太重要,更多的是讲究是是否对彼此的大道有益,所以真要几女服侍一夫,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而自己还需要把观念来改善过来才是,对于敦煌自然不会急着下嘴,就如同侳崖所说的,最好等到自己金丹巅峰的时候再来,正好弥补了境界提升卡的功效,对此也不用刻意和敦煌保持距离,当然也不敢做得过分,毕竟现在自己的心还都挂在欧阳妃瑶身上。 这时候更想念远走他乡的施依依,这丫头要是这时候还在身边,自己绝不会让她孤身一人上路了,把心底的情愫给表一下,大家其乐融融嘛。 而西疆那边果然仅仅几日就有消息传来,明仁陇西军在白仁和关武的率领之下开始了反击,终于止住了金真王朝的入侵,同时打起了反攻的号角,金真王朝一日之间连下西疆二十三郡,根本没有时间对攻下的城池进行管辖统治,而明仁王朝一旦吹起了反攻号角,分散地兵力导致金真那边直接放弃了几处城池。 仅仅两日,明仁收复大片领土,失守的二十三郡收回十八郡,而还有五郡,金真王朝可就不想这么容易放弃,双方开始了拉锯战。 由于金真王朝第一波攻势由南院大王,金真驸马爷锦兆启贞领衔,算不上举金真一朝之力,见战事呈了胶着状态,金真王朝那边开始动员全国,准备和明仁王朝来一场真正地举国大厮杀,而明仁王朝这边,因为大皇王朝这里如今没有一点动静,而白鹿军声势最旺,倒也可以安心抽调兵力支援西疆。 据闻蒲山王李长尧就等着李玉在新春登基之后,亲自领军赶赴西疆,一旦让李长尧,白仁,关武三人联手,估计这一次金真王朝要吃不了兜着走。 收到一切安好的消息之后,白川也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侳崖说得对,自己现在赶赴西疆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还不如安心在这边等到赌果大会完毕,捞几桩大机缘,再去也不迟,就是可惜侳崖绝对不会沾手这些人间王朝争霸的因果,赌果大会完毕之后,如果没有开出合适的神剑,估计去一趟葬剑冢亲自铸剑之后就要返回天外天去,不然就这么个大剑仙能搭一把手,一战就能定乾坤,还需要跟金真王朝那边扯什么淡。 而赌果大会的日子终于决定了下来,两日后在葬剑城举行,而这一次的神树果流出来的数量超乎所有人想象,足足有上千枚之多。 当然人间最大的年份是一个原因,而不知道为什么,妖族那边上一次三十年结的果,这一次也有很多流落出来,才让这次的赌果大会声势如此浩荡,称得上是千果大宴了。 所以这几天,在葬剑城又有更多的仙家门派派了门下弟子前来,无论哪一家都带了不菲的家底,想要在这一次的千果大宴里抢得机缘。 更有几家身家不菲的大宗大族已经放出了话,吃下大份额,尤其是慕容世家,有消息说要盘下一半的份额,这则消息一出来就引起了轰动,神树果的价值已经开始飙升,很多家底不厚地修士已经忍不住开始骂娘了。 从以往的五百颗五灵玉一枚神树果,就是因为慕容世家的一句盘下半数份额的话,如今已经飙升到快一千五灵玉一颗的价格。 一千颗五灵玉买一枚神树果,这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开出品秩不错的东西来倒还好,怕就怕得是里面一无所获,那就真得亏到姥姥家了。 可对于这样的哄抬物价,那些修士也没有一点办法,谁让慕容世家家底厚,人家不怕价格飙升,就是有这个实力,拿出一百万颗五灵玉吃下一半份额,你有什么意见?有意见大家来拼家底嘛。 这时候众人最关注的就是人间第一富,欧阳世家的意思了,论财力,欧阳世家一点都不比慕容世家浅,起码现在欧阳世家还是名正言顺地天下第一富,尤其是聚宝斋里压着的诸多法宝,就算欧阳世家拿不出这么多五灵玉来,如果用相同价格的法宝来换,那些散户更加乐意来做这么一笔交易,其实盘下这次千果大宴一半份额的人要是欧阳世家的话,那些修士倒也没有太多意见,换了慕容世家就多多少少会有些怨气。 听到这则消息后,把侳崖急得不行,生怕大机缘给慕容家弄走,就想着说要去慕容世家那边商量商量,双方一同吃下全部神树果,至于会引来诸多人的不爽,他可管不了,有什么事,他这个大剑仙顶着,谁还胆子肥了敢向他问剑不成。 不过这种惹众怒的事当然还是少做为妙,白川自信满满地拍胸脯保证,这次千果大宴由他打头阵,咱也不用盘下那么多的份额,可以跟慕容世家商议商议,欧阳世家只要两层份额,余下的慕容家能吃多少吃多少,这样做的话还不至于到了最后把神树果抬到一个离谱的价格,同时也不会遭人忌恨,起码还是留了一部分给大家嘛。 当然其中只有一个条件,让欧阳世家先挑选两层份额走,余下的随慕容世家处置,如果不答应的话,欧阳世家就要出头跟慕容世家打擂台,到时候双方各自拼家底就是,大不了最后大家坐下来,看看捏着神树果的那一批定军山大修士更愿意跟哪一家做生意嘛,有聚宝斋在手里,人家当然会乐意跟欧阳世家做生意。 慕容世家那边也很快传回了消息,答应了欧阳世家的要求,本来神树果夺尽了天地造化,多少年来任何手段都不能得知里面是藏得什么玩意,就让你欧阳世家先挑两层走又如何,总不能这两层里面能把所有的大机缘都弄走吧,没这样的道理。 于是消息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千果大宴那天,一千颗神树果全部摆出来,让欧阳世家挑两层份额走,剩下的五层给慕容世家盘下,最后的三层任由大家购置,虽然份额少了许多,不过也还算是能接受,那些怀里没揣几个神仙钱的修士只能兴叹,本来就只够买一颗神树果赌赌运气,照现在高居不下的价格,恐怕一颗都买不起,也只能在这边苦哈哈地看着别人到底能开出什么逆天的法宝来,毕竟今年是人间年份最大的一年,好东西不少,可财力上吃不住人家,只能旁观凑热闹。 侳崖不知道白川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的意思是,只要欧阳妃瑶舍得一家吃下所有的神树果都可以,他这次是铁了心地要在这一次大赌里开出一件趁手的本命剑来,不然就凭他那不上不下的铸剑功底,对于铸造出一柄仙兵品秩的神剑,心里还是有点没谱的。 不过他知道白川这小子稀奇古怪的手段多,很多东西瞧不透也解释不通,就比如这小子才四境,怎么就给整出剑海来,这是多少元婴剑仙都不能完成的事,偏偏就在一个四境小剑修身上完成了,可能这小子还真有一点门道也说不准,不然哪里会如此信誓旦旦地要先挑选两层份额,真以为自己能看透神树果里面藏着的玩意,先把好东西给过一遍,剩点渣渣给别人喝汤嘛。 但见白川如此信心十足捶足顿胸的打包票保证,侳崖也不多说什么,毕竟出钱的是这小子的道侣,欧阳妃瑶都没意见,他还能多说啥。 就是恐吓了好几次,“你小子要是把大机缘尤其是仙兵品秩的神剑给落下了,老子找你拼命,就算你家老爷子来了也没用,劈得你们一家子都给躺下。” 白川却是胸膛拍得震天响,“鸭哥,全都交给我,这一次要是最大的机缘落到了别家,我白川的头颅给你当夜壶。” 既然都夸下了这么狠辣的海口,侳崖无话可说,就等着两日后千果大宴开启,他这几天要抓紧时间去跟定军山那边手里捏着神树果的几位大佬拉拉关系了,先把人间界第一次大年份的神树果弄清楚是哪一批,至于那些从妖族手里购买过来的,肯定瞧不上眼,本来就没赶上好年份,还是人家不要的玩意,自己能看得上眼嘛,开出些不上台面的玩意,还不得亏死。 所以时隔几百年,十二境大剑仙再次踏上了定军山的旅途,这一次要赌一手大的,事关几万颗五灵玉,容不得他这位大剑仙不上心。 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乐子可找,一直呆在聚宝斋里看着欧阳妃瑶和敦煌出双入对的,白川也是心里不是滋味,就提议出去逛逛。 他就是生怕自己朝夕相处久了,心里发痒,尤其是敦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就怕自己手指一勾,这位清官仙就能衣带渐宽终不悔,那时候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兄弟,可就天知道了。 还是在城里逛荡逛荡比较好,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个建议两女都没有意见,一番打扮之后,就出了门。 而今的葬剑城人山人海,仙师比肩,热闹得无以复加。 人间一大盛事,稍微有点来头的,都全都来了这边,共襄盛举,见证天大机缘的诞生。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6章 街头风波 人间十色榜单上排行第八的清官仙敦煌,实则这些天来一直心思不定,白川那欧阳世家姑爷的身份早就被传了个天下皆知,一个人间女冠,一个千年修得桃白川,又在宋州城里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多少年未曾露面的月下老人柴道皇都出来亲自给系上红线,这桩姻缘也是被很多修士看来是天造地设,佳缘天定,没什么好说的,男俊女艳,般配至极。 而自己如此舔着脸地上门,更是不顾廉耻连甘愿做女伶的话都说得出口,就是生怕给白川给看轻了,她出身不好,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尽管慕容世家花了大价钱把她给捧到了如此高位上,可清官仙这名头喊着挺威风唬人,其实也就是供人消遣的伶人身份,只不过所需要地价格高一点而已。 当然这些年不管是在霓裳宫应酬还是通过镜花水月吹拉弹唱来让那些只为一睹清官仙风采的修士投掷神仙钱打赏,起码让慕容世家这些年砸在她身上的资源早就收回了成本,而且还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双方分道扬镳并没有任何不痛快,好聚好散,慕容世家有了攀龙宗一干女修补充,对于霓裳宫先前培养的几个清官仙大有出手卖个好价钱的打算。 敦煌就直接一点,支付了一笔天文数字的神仙钱自己为自己赎了身,私房钱存得不少,也不想自己的结局还是身不由己,至于今后道侣的选择的确是如侳崖所言,自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因为体质特殊和双修功法精湛的确看得很远,而当年也有过一番际遇受过一位大修士指点,对于相人之术颇有心得。 本来就一直对白川的名头好奇,女子嘛,少不了爱俏的心思,可自从在杨苏城霓裳宫见到白川之后,却是立马认定了眼前这位有着谪仙人之姿的小剑修,不能说是一见钟情,可天性相吸,以及十分契合自己今后的大道,她是万般确定。 慕容世家的双修功法确实有其独特的地方,尤其在前期破境极快,可也有很大的隐患,就是大道之路走不长远,基本上霓裳宫出身的头牌仙子,元婴境是尽头,慕容家多少年下来所培养出来的头牌仙子就没有出过上三境的例子,又因为出身风尘一旦没了大补的处子之身,最终都会沦为不受待见的一个,尤其是那些挣破了脑袋跟上三境修士结成道侣的,事后下场都只是沦为侍女,跟那些动辄寿命与天齐寿的大修士一比,破境无望本就食之无味,到了大限将至也只能随之凋零身逝。 可敦煌并没有放弃破境冲击上三境的念头,她知道自己有这个希望真正能成为那山顶的神仙人物,所以恢复了自由身后,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倒贴上门,即是给白川送大机缘,何尝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当女伶又如何,只要大道契合破境有望,等自己成了上三境女修士,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受到太多的冷落。 当然一开始是生怕欧阳妃瑶会极力反对,敦煌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讨好男人不在话下,讨好女人同样信手拈来,只要自己摆足了姿态极力讨好,总有拨开云雾见明月的一天,只是没有想道欧阳妃瑶如此心宽,这一点倒还真是始料不及。 在密室一番长谈之后,敦煌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却被欧阳妃瑶欣然接受,只是浅笑着说了一句话,“都是为了白川好,他好,大家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敦煌感觉自己有些羞愧,这才是全心全意把全部心思扑在白川这冤家身上啊,跟自己的怀有目的天壤之别,除了更加摆低姿态,做那千依百顺的讨好,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因为如此,白川这个看似风流的俏郎君,即使面对自己这个艳丽无边的清官仙,丝毫就没动摇心意,不过也因为更加觉得自己的抉择没有错,能得一深情如此的道侣,对于修士来说,太难能可贵了。 漫漫岁月里,动辄上百上千年,修士才能见证海枯石烂的爱情,天长地久,似乎委身于此也能得见。 尤其是白川放下了心思之后,令其万分雀跃,终于把这几日的不安心思按捺下不少,这些年坐镇霓裳宫,应酬是多了,更多的是不情不愿,人生第一次有了安逸的念头,就这么无忧无虑地陪着心上人意中人,闲时逛荡,说些俏皮话,比那修炼还要来得满足。 所以几乎就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凑热闹的敦煌,这一次在葬剑城,像是找到了失去的童真,就像一个大家闺秀终于迈出了重重门庭,走上了街头,领略了那世俗之间的喧嚣。 就跟一个涉世未深地邻家小妹妹,堂堂金丹修士表现出天真浪漫的一面,对于在葬剑城摆满了两边的包福斋看得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尤其是瞧得一些稀奇之物,更是娇呼连连,虽然在霓裳宫用得东西是最好的,可哪有这些玩意来得正合心意。 还有一些百家当中酒家食家修士摆弄得小摊,弄出来的汤汤水水,糕点小食俱都是别出心裁花样百出,浓浓地烟火味,都说做神仙好,餐风饮露与日月为伴,可一旦一个女子陷入了爱河里,修士也是亦然,只有那零零碎碎地琐事最见温馨。 同样的感觉还有欧阳妃瑶,很小就担负起打理欧阳世家旗下的产业,尽管欧阳渊屠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压力,可心底要强的欧阳妃瑶从来不会对自己放松,见惯了大场面,如今身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貌似好多年没有这样闲散无所事事的感觉,应该好久好久,都是童年时候的记忆了吧,恍然一想,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看着两女无忧无虑地流连在大街小巷,笑脸如花,白川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温馨,如果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如今天下太平没有纷争,就这么过日子好像也不错,这时候更加愿意只是一个普通人,守着老婆热炕头,区区百年似乎也挺心满意足的。 当然三人的姿色俱都是万中无一之选,就这么混迹在万千修士当中,依然还是璀璨夺目,就算在普遍姿容不差的修士里面,同样是吸引众多眼球的存在。 白川,谪仙人之姿,天下男修里面有他这样面容的也是屈指可数,不然也不会闯下一个桃白川的名头,几乎传遍了人间四洲,是多少深闺女子的梦中情郎。 人间女冠欧阳妃瑶,清官仙敦煌,更加不用说,其姿色早就名动天下,瞧瞧连侳崖这样的十二境大剑仙都听闻过她们的艳名,天下又有何人不识。 不过葬剑城的唯一好处就是没人会故意惹是生非,大家都是来这里做生意做买卖的,很少有撕破脸皮的事情出现,就算往日里有些深仇大恨地,也差不多来了葬剑城会有所收敛,能特意从天南地北赶过来的,大家都怀着谋机缘的心思,这边虽然没有人管,可几家势力颇大的门派都放出话来,事端闹得太大,在葬剑城就没人跟你做生意,当然你家底厚可以花些冤枉钱找人私下交易,不过到底要被黑掉多少神仙钱可就没人去管了。 而且葬剑冢的影响十分巨大,真要把你列为不受欢迎的一列,以后想要跟各方势力打交道就难免处处碰壁。 修士也就这一点好,稍微有些修为在身的大多养气功夫都到家,除非就是遇上那些灭人全家的生死大仇,见了面分外眼红,很少有人直接会在葬剑城动手,大多各自做好了生意,等到离开的时候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厮杀了解,有些深仇大恨几百年几千年都忍了下来,还在意再多等一时嘛,制怒,考虑得失,也是修士炼心的必经之途,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大道之上也就注定了不会走得长远。 三人尽管受路人频频回顾,大多是为两女的艳色惊艳,不过欧阳世家在葬剑城也是说得上话的大势力,欧阳妃瑶实力也不低,她和白川两人如今都是五境观门境修士,放到了一般郡城里都是百姓眼中的神仙人物了,能凑这样热闹的修士,本来就是以中五境境界的修士居多,平日里连金丹修士都难得一见,更别说元婴境修士,大多在各自宗门担任要职,就算来了葬剑城凑热闹同样端着身份不屑在街头晃荡。 而那些上三境大修士则更加矜持了,虽然如今涌入了大批定军山那边的大修士,这拨人没什么架子,行事也大多随性,可真要跟几个小辈见识,未免也落人话柄。 而敦煌更加是金丹境修士,那些垂涎美色留着哈喇子的,大多不敢前来无理取闹,只能是隔着老远欣赏,不断在心里暗骂白川这小子艳福不浅,就这两个人间十色里的两位佳人,任意一个陪在身旁就觉得处处是仙境,足够玩弄一辈子,更何况是两女,啧啧啧,还修得什么道啊,只顾着日夜勤耕不缀,当那开荒的老牛咯。 不过人心百态,就算是修士里也同样有不少奇葩,想要和光同尘不起一点波澜,放在人间界本来就是一件极难得事。 自古有云,红颜祸水,诚不欺人,更何况是两个祸水,如此畅意欢笑旁若无人,总有人会看不过眼,尤其是跟在一边的白川,瞧着就是杀千刀的样子。 三人刚在一处食家修士的小摊里,要了一碗采取仙卉而制成的甜羹下了肚,又想着再去尝尝鲜,就有一拨人逛荡了过来,拦在路前,就差把纨绔两字刻在额头的一位富家公子,摇头晃脑地上前,语气轻佻,眼神猥琐,长得倒也人模狗样。 “咦,这不是霓裳宫的清官仙慕容敦煌仙子嘛,本公子多次求见,缘锵一面,倒巧得在此地相遇,可要多亲热亲热咯。” 更是不顾旁人,伸手就要去楼敦煌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光天化日之下,当成了在逛霓裳宫,行那寻花问柳地勾当。 白川早就注意到此人,哪里会让他得逞,伸手一挡,直接拨开那爪牙,明显就是来找事的主,哪里用得着客气。 “滚!”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7章 故意找茬 修士之间很少有平白无故地惹事生端,往往一些看似无脑地使坏,背后都是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算计,这一点跟世俗差别很大。 世俗里的王公贵族富家子弟,那是吃饱了撑着,含着金钥匙出身,这一辈子除了坐吃等死之外压根就没有什么盼头,平日除了寻些乐子之外,还能拿什么来打发消遣这无聊岁月。 所以再龌龊腌臜的事,那些蛀虫都干得出来,可放到修士里,每一个挑衅的举动背后往往就是无数的算计。 白川知道在葬剑城里,能打着调戏这样低劣的名头来惹事的,其实都是别有心意,不过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行径,自然也就对几人的身份背景做过一定的了解,既然能出手,其实也就省去了很多自报家门的客套,人家这就是有意来寻事的,事后就看各自的手段硬不硬,再客客气气笑脸以对的,扯多了没用。 这个时候,就是赶紧把态度亮出来,能动手的尽量别哔哔,只要站住了理,自然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所以白川丝毫没有一点客气,直接把那爪牙拨开,也完全不想给面子,凭欧阳世家的派头,在葬剑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何况还有侳崖这个大剑仙在,定军山那么多大剑仙,谁还没跟他有点关系,再说了刚还大肆狂饮了一场,把整个葬剑城的仙酿都给喝断了货,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怎么都该卖些面子才是。 出手的那位,不用看也知道是大家族出身,一身锦衣玉带,十足的纨绔子弟风范,境界不高不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那种用神仙钱硬砸上去的境界,也就是所谓地纸糊的修士,除了命长一点,论厮杀手段,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身后跟着几位家族供奉,意思很明确,一个纨绔少爷带着家狗出来惹是生非,仅此而已,当然事情要看得远一些,至于如此做的目的,还需要斟酌斟酌。 其实三人当中论境界,当然是已经身为金丹境的敦煌最高,可这仅仅是对于境界而言,可要论起厮杀手段和傍身法宝,敦煌还不一定比得上欧阳妃瑶,更加别说以杀力惊人闻名的剑修白川了。 不过敦煌又是何等出身,对于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自己出头,活像是被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个闪身就躲到了白川的身后,一副小鸟依人惊慌失措地神情,由得身前的男人发光发热,对于这些手段熟稔得很,信手拈来,职业素养罢了,习惯成了自然。 当然白川也不会在意过多,就算敦煌境界再高也没理由出事让女子扛在前面的道理,当然这要换了是施依依在,他也就藏磋了,那丫头生猛地一比,轮都轮不到他出风头。 一个滚字,也并没有喝退这一拨人,反而那位富家公子一脸淫笑地盯着敦煌,同时也不忘把眼神往欧阳妃瑶身上打转,一脸猥亵,看也不看白川一眼,意思摆得很明白,老子就是来找事的。 富家公子嘿嘿笑道:“霓裳宫的头牌仙子又什么时候变得跟个良家一般了,像个小媳妇莫非当真有从良的心思?哈哈,本公子倒有意接手,不如开个价嘛,好商量,都不个事儿。” 这番话侮辱至极,就算敦煌还在霓裳宫也是一干修士可望不可即的清官仙,多少大修士仰慕想要前去一睹芳颜,也要这位清官仙有没有这个心思待见,就比如眼前这位,仰慕慕容敦煌的名头已久,几次砸下重资想要这清官仙来唱上一曲顺便跳个舞之类的,都被严词拒绝,没能得逞,慕容世家也是护犊子至极,对于旗下的摇钱树照顾得十分周到,从来就没让受到一丝委屈。 当然现在敦煌已经脱离了霓裳宫,没了慕容姓氏的照拂,成了自由身,本来就预料着会有诸多以前仰慕的裙下之臣来叨扰,这不就赶紧着找了白川这么个出身来历不凡的给护着嘛,谈不上心机,身为弱女子,靠男人怎么了嘛,本来就是为男人而生的,一点也不羞耻。 “公子,奴家已经脱离了霓裳宫,如今是自由身,公子想要佳人陪笑陪酒的,还请去霓裳宫去,莫要败坏了奴家的名声。” 富家公子不以为然,嘿嘿笑道:“果真给自己赎了身从良啊,啧啧可惜可惜,这些年没能一亲芳泽,不过不碍事,敦煌仙子莫要被一些小白脸给迷惑了,从了本公子如何,包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而且啊,本公子手段独到,绝对让仙子有再世为人的快感。” 嘿嘿,嘻嘻一阵淫荡大笑。 这边有了动静立马就有围观好事的看热闹,直接围了个内三层外三层,甭管热闹闹得大不大,单单看两女的姿色,娇嗔怒骂,就是赏心悦目的一桩美事。 跟人骂街的事当然不能让两个佳丽出面,先不管骂不骂得过,只是给这些看热闹的就占足便宜,白川哪里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摆了摆手,让敦煌别继续跟人家东拉西扯,没点意义。 “报上名号,别扯些冬瓜扯些萝卜,真要是忍不住尽管花点钱去狎妓没人管得了你,现在嘛注意自己的那张嘴巴,找打嘛不是。” 富家公子眯着眼笑道:“你不认识本公子?” 白川立马翻了一个白眼,“啥阿猫阿狗老子都要认识的嘛,没见过,报上名头来听听,是不是吓得住我。” 富家公子脸色阴晴不定,“白川,别以为这里是明仁王朝,你还是世子殿下的身份,没人捧着你。” 白川笑道:“哎哟喂,你知道我啊,看来小爷的名声也挺响亮的嘛,不过这里不是明仁王朝又如何,难道我爷爷白仁就一个明仁镇西王的身份?” 富家公子有些无言以对,他出身大家族,对于白仁的身份当然知晓,可是儒家十圣人之一,号称儒家当年最能打的圣人,虽然如今文庙里的金身法相已被这位圣人亲自打碎,传闻这位儒家最能打的圣人这些年跌境跌得厉害,连道祖首徒道长嫡都去了一趟沁园讨了一点甜头回来,可人间至境的修为那还是作假的不成? 再不济,白仁下面还有个九境武道大宗师关武在,在人间界哪里不是横着走的存在,打一些十境的练气士,还不是跟捏小鸡一样。 欧阳妃瑶暗地里用投声入心湖告诉了白川对面这富家公子的身份。 “金为初,诸子百家家子弟,金氏一脉这些年也算是人才辈出,不过这金为初上不得台面,硬砸上去的五境修为,仗着家族名头四处风流,不过这次有意为难估计是因为千果大宴的事情。” 白川暗自点了下头,可总算明白这金为初挑衅的意思,原来是不满欧阳世家和慕容世家联手活生生拿去千果大宴七成份额,家在诸子百家当中实力并不出众,大多活跃在世俗之间,这些年虽然人才辈出可跟三教百家一比还是有些底蕴不足,不过人家生财有道,靠着接连不断发行一些杜撰的在世俗里也是掀起了一股热潮,赚了不少家底。 想要在百家各自发力的这个时候给家族添加底蕴,那么来葬剑城出手买下神树果来赌运气其实也是一种快速增加实力的方法,其实这一次千果大宴之所以有这么多人间修士前来,大多都是抱着这么一个心思,拿出家底来博一把,运气好,当真一朝翻身。 尤其是金氏这种百家当中弱势的一脉,想要在这个时代争那为数不多的人间气运,留给他们的时日不多,当然机会也不会太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赌果上面,本来就打算这次来要狠狠地搏一铺,可哪知道先有慕容世家跳出来说要盘下一半的份额,又来个欧阳世家先手挑去两层,那剩下的三层还得有人间各大门派争夺,到时候一颗神树果的价格到底翻到一个什么程度谁也料不到。 本来家底还算丰厚的金家,可跟慕容欧阳两家一比还是不在一个档次上面,神树果的价格飙升,损失最惨重的就是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家族,大头的吃不下,拿少了又怕运气不佳,所以这金为初这次来了葬剑城早有心思去找慕容欧阳两家评评理,这不看到三人在街上逛荡,怎么就按捺不住心烦,想要给落点面子。 因为这次三人出行,本来就是陪着心上人出来闲逛,欧阳妃瑶并没有让家族供奉跟着,在葬剑城里跟欧阳世家有牵连的修士不少,也不怕会闹出多大的事端来,哪里还会让供奉跟着让自己不自在,金为初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想着自己身后有几位元婴供奉在,怎么都得给点颜色看看,来出口气。 既然白川的语气这么冲,打一架也无所谓,只要在欧阳家供奉赶来之前,给几人吃点苦头就好。 当下嘿嘿一笑:“白川你家里老爷子忙着在明仁西疆跟金真王朝打生打死,你以为在这里就没人敢对你动手嘛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嘛,本公子就落你面子又如何。” 反正就是一副讨打的脸孔,白川都懒得跟他废话,二话不说剑气一展,心念一动,飞剑入海无声无息地从报春壶里飞了出来。 嗡嗡作响,剑尖在金为初的额头上下一点。 “不就是想打一架嘛,来呗,单对单,要不要让你几剑!” 剑气嗤嗤,在金为初身前布下剑网,只要这个纸糊的观门境修士敢应战。 戳你几个窟窿在身上,不是难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8章 这一仗我接下 葬剑城从来不介意修士之间动手,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还是那句话只要事情别闹得太过,没人会理这些事。 尤其是两个小辈之间的争执,表面上无非是争风吃醋,暗地里的意思也没人会去管,起码欧阳世家联手慕容世家把神树果的价格抬高,心里不忿的人多得是,管你们打生打死的,管他们什么事,最好两家把事情给闹大了,然后定军山和葬剑冢出面杜绝了跟欧阳世家做生意做买卖,这样最好,又多出两层份额给他们。 至于金家,为了大家的福利,牺牲一下呗!大家念你个好还不成嘛! 金为初也是打了这么个主意,就是要挑衅到欧阳世家出手,只要是对方先出了手,起码自己这边还能占得住理一字,事情再闹大点,直接断了欧阳世家的买卖,皆大欢喜。 可真没想到白川说动手就动手,剑修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飞剑一出无声无息,就停在你脑门前滴溜溜打转,身后的几个元婴修士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已经被人定住了命门,万一这金为初脑子一热,非要脖子硬到底,人家心一狠,说打杀就打杀了,事后难不成真要去讨个公道? 开什么玩笑,人间七大世家排首位的欧阳世家当真就怕了你家金氏一脉,儒家十圣人之一的白仁会让自己的亲孙子吃亏?包不好最后人家一发怒,放出话来,明仁王朝碧幽庭的修士首先找上门来要个说法,家当今的一家圣人,在白仁面前还要尊称一声前辈以晚辈自居呢,拿什么跟人家斗啊。 本来是想着对方没供奉在身边,先下手为强,给点颜色看看,事后再慢慢掰扯一番,至于事情闹到多大还看家族里管事的怎么个意思,比如说跟别的几家谋划谋划,让金氏跟欧阳世家闹轰动一点,最后让欧阳世家把两层份额吐出来,私下里大家坐地分赃嘛。 可现在一动手就拿住了命门,就有些让几个供奉不知如何是好。 金为初当然也不是愚笨痴傻之人,剑修的飞剑就在脑门上打转,他再怎么傻也不会这个时候硬气,真以为大义凛然为了家族利益和几家的暗中谋划,拿自己小命来开玩笑啊。 看白川的心意,直接要了他小命可能做不出来,可要戳几个窟窿出来绝对不会手软。 所以金为初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冷汗直挂,他的五境境界是硬生生用神仙钱砸出来的,身上虽然有几样傍身的法宝,可论厮杀手段真没几样,哪里料得到白川如此生猛,剑修会这么不讲道理,要打架,大家先呛几句然后巴拉着后台再动手不迟嘛。 他在自家的地盘上厮混,都是这么个做法,大家嘴炮先打一仗,然后拼供奉,接下来拼家世,哪有动不动就亲自下台打擂台的,一点都不讲究个身份。 人家是金枝玉叶好嘛,你白川好歹出身不凡,怎么跟个野修一样,戾气这么重。 嘴里当然不想弱了势头,可这句打就打谁怕谁,这个时候是死活都说不出口,心里那个急啊,身后两个元婴供奉干什么吃的,每年从金家拿走那么一大摞修炼资源,尽是吃白饭不干活的玩意,人家的飞剑都在脑门上了,也没反应过来,回去后一定要跟老祖宗商议下,这两个供奉不行啊,丢脸面。 白川却是得理不饶人,用飞剑入海点了一下金为初的额头,尽管有护身灵气还套了一件品秩不俗的法袍,还是给点出了一抹红点。 “问你呐,这架还打不打了,有屁就放,不打立马滚蛋,给这么多人看着不觉得丢人现眼嘛。” 金为初可是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跶出来,剑修的飞剑哪里是跟你开玩笑的,元婴修士出手再快也不及飞剑快,这要在脑门上弄个窟窿出来,万事皆休。 这时候差点都要跪下来恳求白川咱能不能好好说话先把这飞剑拿掉先啊,这么悬着太让人心肝跳啊。 然而白川就是有意立威,自己带着两个人间十色榜单上的绝世大美人,一个人间女冠,一个艳名广知的清仙倌,自己要不拿出声势出来谁都来调戏几句,这还让不让人省心了,只有打怕了吓破了胆,这些人才不会有何龌龊的心思。 至于金为初,不好意思,就是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鸡,谁让你小子修为不济的,以为有两个元婴供奉跟着就敢大摇大摆的放浪,都不用动用别的手段,仅仅飞剑一出,连个屁都不敢放。 自家小主被人拿着飞剑在额头上指指点点,两个元婴修士也是脸上挂不住,板着脸,呵斥道:“白川,先把飞剑收了起来,这还在葬剑城里,你想要弄出人命来不成。” 白川嘿嘿一笑,“前辈,要我收了剑,然后呢,等着两位前辈出手嘛,我是不是傻啊,元婴修士唉,真要有心为难小辈,这个亏还不得吃定了。” 两位元婴的确是有这么个打算,只等飞剑离了金为初的额头就立马出手,死手是肯定不敢下的,起码也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尝尝苦头,这么落元婴修士的面子,怎么忍得下去。 “莫非你还要抵着金公子的脑门不放嘛,真以为我等二人拿你的飞剑没办法?” 白川却是耸耸肩,摇头晃脑道:“元婴修士的神通晚辈自然不敢小瞧,可真要论出手速度嘛,不妨试试,到底你们救得快还是我剑气出的快,赌一手嘛。” 两个元婴修士脸色阴晴不定,可旁边看热闹的人哪里管得上金为初的安危,就是闹出人命来最好,大家皆大欢喜,事后金氏一脉跟欧阳世家不死不休,打个底朝天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出剑气,刺他个娘地半身不遂。” “别哔哔,动手打一架呗。” “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排第一,逢练气士高两境,不就是元婴嘛,有得打。” 旁边早有众人生怕事情闹得不大,纷纷出言起哄。 更有几个叫嚣着,“开盘开盘了,我赌白川这一剑必出。” “我赌不出!” “我赌金为初必死无疑!” 这些人呐,唯恐天下不乱啊。 白川哑然失笑,“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兄弟,咱这剑是刺还是不刺啊。” “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响起。 只把那在飞剑入海的剑锋之下瑟瑟发抖的金为初吓了一个激灵。 刺你大爷,这窟窿开在老子的额头上又不是刺在你们身上,喊这么起劲干什么。 当然他自己还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就只希望着白川别失心疯了,麻蛋,只要撤了这柄飞剑,老子跟你死磕到底。 一位元婴修士已经青筋虬起,怒喝道:“白川!别给脸不要脸,先把飞剑撤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白川故作惊吓道:“哎哟,元婴修士的架子好大,吓死个人咧,嗓门大了不起啊,有本事就出手,拉个垫背的不亏。” 气得那元婴修士浑身发抖,暗地里早已经捏着神通,只要窥准了机会一记让这个小子躺地上去。 欧阳妃瑶却是坚定地站在白川身后,笑道:“莫不是两位前辈是以为我欧阳世家没人了是吧。” 葬剑城说大不大,可只要欧阳妃瑶一个招呼,在这边坐镇的欧阳世家供奉赶过来只需要片刻。 两个金氏一脉的元婴修士暗地交流了一个眼神,却是没有善罢甘休的念头,反而打定了主意要在欧阳世家供奉赶来之际给几人下一个重手。 也是笃定了白川不会真下死手,至于打残金为初,压根没放在心里,他们这一次故意来找事,背后早就得了金家一位老祖宗暗示,一定要把事情给闹大了,闹得满城风雨才好。 至于金为初本来就是家族内不受待见的蛀虫,只要不被打杀了,受伤又无碍,事后拿钱养伤就是,本来就不寄希望他大道之上能走多远,真给人坏了根基最好,说话也占理。 突然之间一阵光华闪耀,两位元婴修士应该是收到了背后之人的指示,准备出手,目标直接朝着白川而来,丝毫不管不顾金为初的死活。 白川也是一咬牙,下了狠心,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是吧,别怪我下狠手,他是有意要废了金为初。 飞剑的出手速度远比练气士祭起神通来得快上许多,那边稍有异动,飞剑入海就是剑气一吐,直接撕开金为初的护身气盾,飞剑同时一刺,直接在其肩头透体而过,剑气直接往经脉一绞,顺势把几个开出来的纳气窍穴搅得稀巴烂,金为初一声惨烈的嘶吼,坐倒在地,几处窍穴全部给剑气充斥,浑体生凉。 剑修的杀力之所以大就是因为剑气入体之后对于窍穴经脉的损害极大,要是境界不够不能把残留在体内的剑气驱逐出去,能直接搅烂体内的长生桥,直接沦为比凡人还不如的废人。 欧阳妃瑶和敦煌也是随之而动各自祭出压箱底的法宝神通,毕竟出手的是两位元婴修士,就三人而今的修为,最多抗下一轮,接下来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毕竟两人完全不顾金为初的死活,直接动手,那目标很明确,这一次就是为了找茬来,肯定会下狠手。 只是白川都还没来得及祭出袖白雪跟人家对上一记,只见一道白虹浮现,浓郁剑气狠狠地砸在两位元婴修士面前,只把两人劈得接连后退,避之不及。 剑气汹涌,杀力惊人! 难不成侳崖又赶了回来,这是剑仙的出剑啊。 “两位道友莫非要以大欺小嘛!这一仗我接下!” 声如温玉,谦谦有礼。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299章 你才是姑姑 葬剑城有很多酒楼,因为往来的仙师太多太多,几乎每一家酒楼都生意不错,能来葬剑城淘货的各个身家不菲,就算是有心来捡漏的苦哈哈野修,也会来喝上一杯转转运。 至于那些亏到姥姥家的,更要拿最后的神仙钱喝一杯来解愁。 漱雨楼,在其中是属于比较着名的,因为其内的独家酿制地仙酿尤为刚烈,有异于其他仙酿醇香柔和,其独特口味最受定军山那边来此消遣的大剑仙,独好这一口。 熙熙攘攘地大街上人头攒动,更因为起了一些争执围得水泄不通,两位高坐漱雨楼的剑仙自顾持瓶痛饮,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一幕,不闻不问。 其中一位胖胖乎乎,咋看之下一点所谓地剑仙风采也无,神情还有些猥琐,哧溜一声把整瓶的仙酿如牛饮水,一口气下了肚,大呼痛快。 对面坐着的那位中年剑仙则是慢条斯理悠哉悠哉,“郭胖子,这葬剑城的仙酿都断了货,再这么喝下去,再犯了酒瘾可就只能喝水咯。” 郭姓胖子剑仙嘿嘿一笑,“欧阳老哥,葬剑城有这么多酒家修士还怕仙酿断了货不成,侳崖就算再请咱们喝它个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啊。” 欧阳复姓剑仙一听此,却是脸色铁青,烈酒烧喉却也不是个滋味。 郭剑仙嘿然一笑,“怎么了老哥,心疼呐!” 欧阳剑仙闷哼了一声,“这狗日的以为真去哪里发了一笔横财,整了这么一出,到头来敢情不是他的媳妇本啊。亏大发咯,那天还顾忌客套,没敞开肚皮来喝。” 郭剑仙哈哈大笑,“要知道花得是你老哥的钱,那天也就不会客气了吧。” 欧阳剑仙越想越气,也是猛得灌了一口,还不解气,气呼呼道:“我欧阳家的神仙钱难不成是大风吹来的嘛,便宜那一群酒鬼。” 郭剑仙开始摇头晃脑道:“老哥啊忒得小气,这些年在定军山也没见你阔绰过,放着成堆成堆的神仙钱也不想着犒劳下兄弟们,还得侳崖来闹上一出,人家也不念你的好啊,何苦来哉。” 出身人间第一富,七大世家之首的欧阳嘉靖却是闷声不语,他就这么个脾性,铁公鸡一只,尽管欧阳世家富得流油,可要让他请客喝酒,想都别想,就如他所说的,欧阳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怎么就便宜了那么一大帮酒鬼,现在想想都心肝儿疼,狗日的侳崖,拿着欧阳家的钱装豪气,自己当时还怕太过分,要知道这钱的出处,不喝他个底儿朝天才怪。 这时候底下街上的争执愈发热闹,都快要动上了手,闲不住的郭穆清还是扭头打量了一眼,笑道:“还别说,老哥你家那小娃儿长得真仙,找对象的眼光也不赖,那小子的一身剑气,啧啧啧,有点噱头啊,当真不管管?” 欧阳嘉靖头也不抬,“几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就是闲不住,非得找些事来做,小辈们的事就不管他了,等喝完这一盅去找他们去。” 郭穆清拍手叫好,“老哥这事儿我给你办了,绝对办得敞亮。” 欧阳嘉靖只是嘴角勾了勾,下面那帮金氏一脉的故意找茬,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挑起争执,想要欧阳世家把那两层份额给吐出来,只是这事儿当真以为就能这么善了嘛。 他欧阳嘉靖还是当今欧阳世家家主欧阳渊屠的长辈,替欧阳世家驻守定军山几百年了,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地很,无非就不想别人把他往人间第一富的家族上扯,免得又是要他请客,还时不时地来借几个神仙钱,装穷装了半辈子了,一头埋在了杀妖族大妖的大业里去,当真以为大剑仙就没点脾气了,把歪脑筋动在了欧阳世家的头上。 那几个站在背后谋划的几个老混蛋,就真以为他欧阳嘉靖的剑,莫非只会对妖族出不成。 待等到那两个金氏元婴供奉不管不顾动手之际,欧阳嘉靖也是眉头一皱,佩在腰间的长剑自鸣不已,连同坐在他对面的九境大剑仙郭穆清也是心里一颤。 多少年没见欧阳嘉靖如此动怒,这位十境大剑仙真要拔剑,这事不好处理啊,刚想自己出面给打发了几人,却是惊闻一道剑气白虹如同天外飞仙而至,仅仅一剑,逼退两个元婴修士,剑气一炸,让两人狼狈不已。 一直没拿正眼瞧着下面的欧阳嘉靖也是眼睛一亮,自吟道“是个剑仙苗子,大年份来咯。” 说完起身不再理下面的人和事,身形一闪从漱雨楼里消失。 郭穆清哑然一笑,“真动气了呀,有人要吃苦头咯。”同样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那两个想抢先动手给白川三人一点苦头吃的元婴供奉却是被那一道剑气给劈得手忙脚乱,尽管看热闹的人多,可这道剑气的绵绵剑意只锁定了两人,就算攻势已尽,可剑气在剑意催发下依然往两人身上钻,逼得两人急忙祭出各自护体的手段避免被剑气入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这一剑拿捏地力道之精准却让周围之人都是惊呼出声,有如此造诣的,莫非当真是那天外天来得侳崖返身不成。 “这一仗我接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劈出惊鸿一剑,逼退两个元婴供奉之人,缓缓而来,人群自动让开了道路。 要说在修士当中最受尊重的莫过于剑修,尤其是剑气通天的剑仙,是多少山上仙子仰慕地存在。 一袭青衫,玉树临风,面如冠玉,风流无双! 挥出这一剑之人而至,白川回头打量到底是哪位大侠如此热心肠,却发现是一位熟人。 明仁江南道,杨苏城首富之家,谢氏麒麟儿,剑仙谢玄应。 地地道道的剑仙,元婴境修为,从离开杨苏城金丹巅峰闭关,短短时日如今已然是剑仙,那潇洒风流气度更胜往昔。 仅仅只是一剑,两位老元婴被一位新晋的元婴剑仙劈得灰头土脸。 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仙,逢练气士最起码高出一层,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存在。 才破境不久的谢玄应含笑而立,衣袖飘飘,自带气场,“两位道友还想继续,这一场我陪你们玩玩?” 两位元婴供奉脸色阴晴不定,谢玄应是刚入得元婴,凭他们的火候经验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可真要赤膊上阵跟元婴剑仙打,两人竟然有一丝气短,生不起那争强的心思,只不过白川那一剑下手不轻,这一茬就此轻轻带过,未免落了金氏一脉的名头,这回去还不得被金家老祖宗一通挂落。 见到两元婴供奉犹有迟疑,又是一道银铃笑声传来,“我家玄应不够打的话,那就二对二,咱找个地方打个痛快如何?” 香风扑面而来,艳光耀人。 人间十色榜单齐聚三位,一时之间天地失色,百花凋零,让整个葬剑城都为之黯然。 谢家老姑婆,两百岁高龄入选人间十色的谢疏影款款而来,挂着俏皮地笑意,洋溢着青春气息,竟然丝毫不比正值芳龄的欧阳妃瑶和敦煌失色几分,反而风韵和俏皮混杂,让人有说不出来的味道。 人间第九,委屈了这个姑奶奶啊。 又是一个元婴境修士下场,往那一站,顾盼生辉,三色争奇,瞧得诸人眼花缭乱,自叹眼福不浅,再打个娇喘连连,保管是一桩人间美事。 两位元婴供奉知道大势已去,再硬着脖子撑下去,这脸可就要被打得啪啪作响,面有红潮,可也奈不得形势比人强,啐了一声,扶起被白川剑气绞得一塌糊涂的金为初。 “这个场子会找回来的,总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恰在这时,葬剑城里再次扬起冲天剑气,轰隆隆之声不断,只见天幕之上窜起几道人影正祭起法宝神通落荒而逃。 一股威严之声响彻全城,“讲公道是吧!来定军山来找老夫,老夫欧阳嘉靖恭候大驾!” “唔……” 人群当中统一响起倒吸声,欧阳嘉靖,十境大剑仙呐,谁敢上门讲道理。 两位元婴供奉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扶起金为初转身即走,这时候再撂狠话毫无意义。 那几道落荒而逃的人影不就是几位在背后谋划的老祖嘛,后台都塌了,他们还嘴硬个什么劲,连人家十境大剑仙都出面接下梁子了,这事儿就往肚里吞就是。 拨开人群赶紧撤退,那金为初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痛得哇哇大叫,还想叫嚣几句场面话,却被一位供奉捂住嘴巴,只得呜呜呜作响。 十境大剑仙都出了剑,再哔哔,白虹一现,他们三人就得有大苦头要吃。 见到谢玄应和谢疏影两人来此,白川也是高兴,想不到杨苏城一别,又在这里相遇,看来财大气粗地谢氏,也要趁着千果大宴的开启,来摸几桩机缘走了。 “谢家哥哥,你们怎么也来了葬剑城。” 谢玄应温温一笑,“为兄的袖白雪给了你小子炼化,就不能来这边求把本命剑了。” 白川尴尬一笑,的确半仙兵品秩的袖白雪本来是谢氏为谢玄应跻身元婴后而准备的本命剑,却被谢安石给赠送了自己,现在谢玄应已经破境跻身元婴,还不得赶紧弄把品秩不俗地本命剑炼化嘛。 看着一旁正和欧阳妃瑶,敦煌两女上下打量的谢疏影,也是脑袋一阵大,这位两百岁老元婴地谢家老祖,自己都不知如何称呼。 支支吾吾了半天,喊了一声,“见过谢姑姑!” 却让谢疏影顿时炸了毛,尖声惨呼道:“你才是姑姑,你全家都是姑姑!” 天地灵气暴躁,元婴修士动怒了,后果很严重!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0章 你才是爷爷 无论是世俗女子还是山上仙子,对于年纪都是一个忌讳。 尤其是谢疏影,两百岁高龄还入选了人间十色榜单,本身就是一种讽刺,更何况还有同在榜单上的欧阳妃瑶和敦煌,哪一个不是正当妙龄。 本来三女咋一见就已经开始互相暗自较着劲,谢疏影虽然口味不一般,可毕竟身为女子,姿色是绝对不能输人输阵的,老娘年纪大也有好处的嘛,起码风韵犹存,再装嫩卖萌,怎么就比不上这些小辈们了呢。 只是白川那一句貌似神来之笔的姑姑,顿时破了功,这是硬伤,再装也是装不来的。 在谢疏影的追杀里,这一次闲逛就算泡了汤,众人移步聚宝斋。 白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比当年给施依依喂拳之后的下场还要来得凄惨,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去招惹谢疏影这个疯姑婆,果然是嫁不出去地老女人,能有那样的口味也是必然。 一身伤瞧得敦煌和欧阳妃瑶两女也是心疼不已,欧阳妃瑶负责招待寒暄,敦煌则是小手牵着白川,把自身温养多年的元阴之气渡入调理紊乱得气息。 然而这一幕更加让谢疏影瞅着碍眼,本来当初在杨苏城的霓裳宫与这位清官仙初遇,谢疏影就百般上心,白川等人走后,谢疏影都去了好几趟霓裳宫捧这位清官仙的场子,只是敦煌又不好那一口,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倒贴上门哪里会跟谢疏影眉来眼去。 可见到敦煌如此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又是任劳任怨,摆明了立场就是欧阳妃瑶做大的,她做小的,这让谢疏影更是心来来气,凭什么白川这小子就这么艳福不浅。 气呼呼地大眼瞪小眼,白川都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这位姑奶奶又发疯拿自己出气。 一番寒暄过后,几人也算是聊起来正事,谢玄应和谢疏影这次携手而来,的确是为了千果大宴而来,不过一来到葬剑城就听到欧阳世家和慕容世家两家联手就吃下这千果大宴的七层份额,这得让神树果的价格炒得一个什么程度啊。 谢氏虽然号称明仁王朝江南道杨苏城首富,可其家底跟欧阳慕容两家一比也是不够看的,两家巨头给一口气吃下了七层份额,剩下的只有三层给这么多势力瓜分,这还不得闹翻了天,所以这两人才一到就想着托白川的关系跟欧阳世家搭上线。 在得知欧阳世家原本也是有意同样盘下一半份额之后更是吃惊,任由这两家大富之家挥洒钱财把这次人间最大年份的一次神树果给兜底得开出多少大气运的玩意,可想而知,欧阳慕容两家真有心吃下全部,跟七大世家的差距就会拉得越大,其底蕴恐怕都能跟三教那些庞然大物有得一比了。 不过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也知道这样的举动会有些不妥,放出三层份额已经就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那么接下来因为神树果的分配必然还有很多文章可做,毕竟能赚大钱的人间界仙家势力可不止欧阳慕容两家,尤其是三教手里,各自捏着不少座洞天秘境,其富裕程度真要细究起来还不一定就比两家差了,那么这些人又岂会善罢甘休让最大的年份出来的神树果给尽数流入到两家手里。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哪家还坐得住,就争着要抢夺人间所剩不多的气运,这样的好事这些人怎么可能屈居人后。 谢玄应首先抛出来这个问题,欧阳妃瑶却是笑道:“谢公子多虑了,欧阳世家这两层份额没得跑,毕竟还有聚宝斋在,往年来有心拿神树果直接来兑换法宝的修士可不少,起先打算盘下一半份额也不怕没有货源,毕竟真能赌上一手的,放在如今这个时候,为数不多。” 谢玄应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两家故意把消息这么早放出来怕就是有心要把神树果的价格炒上去吧,唉,你们财大气粗地可就苦了我们这些家族,不上不下地难受地很。” 欧阳妃瑶笑道:“其实这几天一直有消息传来,不过让欧阳世家先挑走两层这样的建议那些人也算同意,生怕神树果的价格再飙升下去,或者怕我们胃口不够还要继续拿钱砸人,今天这事的发生其实也在预料之中,所以我家那位老祖才不惜出剑,不然哪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谢玄应道:“欧阳前辈的确是人间为数不多的十境大剑仙,出手不凡,仅仅只是察觉到一丝剑气也是相当向往,如果能得前辈指点的话,受益匪浅啊。” 欧阳妃瑶道:“嘉靖老祖替家族坐镇定军山多年,处事低调从来就没跟人急过眼,不过这一次也是那些人做得过分了些,老祖才会出手,谢公子想要嘉靖老祖前来指点剑术,恐怕妃瑶也帮不上这个忙了。” 谢玄应温温一笑,也没强求,这等境界的大剑仙从来行事随性,就算有世家羁绊在身,从来也是我行我素,谢家和欧阳家谈不上有太多的牵扯,想要得到这位老前辈的指点,一切还得看缘分。 欧阳妃瑶又是一笑,“不过会因为某人的原因,嘉靖老祖可能会有机会来一趟聚宝斋,谢公子如果真有心不妨在聚宝斋住下,可能老祖一高兴指点几手也说不准。” 谢玄应顿时恍然,的确啊,有白川这个欧阳世家的准姑爷在,恐怕那位大剑仙前辈还真有这个心思来摸摸底,只要白川能哄得这位大剑仙高兴,自己厚着脸皮求指点一些剑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白川一脸享受地在敦煌手下调息,笑道:“小川,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啊,为兄的剑道一途能走多远全靠你咯。” 谢疏影其实下手极有分寸,顶多是让白川吃一些皮肉之苦,哪里可能会伤得了他的根本,要是下手重了,回去还不得给老祖宗扒层皮下来,看谢安石对白川的溺爱,简直就比自己的嫡系子孙谢玄应还要来得足,到时候还不得大发雷霆。 谢安石在谢家就是天就是地,谁还能违逆他。 白川收了功,一脸享受,有敦煌在身边还有不少的好处,单单调理伤势就事半功倍,效果跟受佛家佛光普照一般。 眨了眨眼,见到谢疏影这位姑奶奶还在气鼓鼓地盯着自己,直接给略了过去,跟老女人处不来,反正就是少招惹为妙。 “又关我什么事了?” 谢玄应笑道:“怎么就不管你小子的事了,都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聚宝斋,欧阳家又从来没有长辈对你考校过,你以为摘得妃瑶小姐这朵鲜花就这么容易嘛,少不了有几番考验啊。” 白川心里一咯噔,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啊,欧阳世家崛起人间界多年,盘根交错出了不少大修士,妃瑶这么跑过来跟着自己,欧阳世家都还没有正式有个人出来说道说道,总不会让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拐跑自家的掌上明珠吧。 一脸郁闷地看向欧阳妃瑶,“当真会有一番考验嘛?” 欧阳妃瑶掩嘴一笑,“嘉靖老祖这次愿意出手,肯定是上了心,走上这么一趟也在情理当中,你怕什么,还怕被教训不成?” 白川立马拍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怕什么,妃瑶找了我这么个好夫婿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万中无一总担得起吧。” 谢疏影立马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不就是皮囊人模狗样的,也没见啥特别的地方啊。” 白川反口道:“谢…………” 惊现一股杀气后立马改了口,“仙子姐姐,不懂其中滋味,可惜啊,你也没机会尝到。” 谢疏影杏目一瞪,白川这话别有含义,她哪里会听不出来,这桩事在谢家都没人敢挂在嘴上,就连谢安石也是不愿提起,又怎么会被一个小辈调笑,只怕这个臭小子还是皮痒,看来还需要再出手调教一番。 才刚站起身来,就见到一柄飞剑疾驰而至,“锵”一声,立在白川身前,入地三分,剑气隐而不发,却是一股寒意笼罩大堂。 “哦,老夫倒要看看这白老先生的孙子,是否真得是那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了,小王八蛋,这都还没成家就开始勾三搭四的,不把你第三条腿给打断咯。” 白川闻言心下吃紧,这人还在聚宝斋,连给欧阳妃瑶一个说法都还没有,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艳名闻天下的清官仙呢,这要是讨好不了这欧阳家老祖,还不得给修理一番。 仗着自己嘴甜,大声喊道:“晚辈白川,拜见欧阳爷爷。”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连自家老爷子都能糊弄得过去,莫非还搞不定一位老剑仙不成。 只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迎接,才发现进来之人,年轻地过分。 就跟谢玄应如出一辙,偏偏公子风范,单论相貌而言也就跟三十来岁的中年书生差不离,当然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那是历经沧桑饱含风霜,一身浓郁杀气。 欧阳嘉靖鼻子里一哼,“喊谁爷爷呢?你才是爷爷,你一家都是爷爷!” “额…………” 白川是怎么都没料到自己这才一开口,就犯了大忌,人间多少修士就喜欢装嫩,顶着一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年轻面孔,实则都可能是几千岁的老古董了,可人家就是愿意这样,能奈何?举凡这些保持年轻面貌的修士,最恨就是被人喊老了。 一句前辈前面加个老子都可能跟你翻脸,还爷爷,这事绝对不能轻饶啊! 白川张了张嘴,今天是第二次被人顶了回来,这张嘴今天是忘记抹了蜜吧。 “……前辈……,小子……” 欧阳嘉靖虎目一瞪,“喊哥!” 全场一阵凉气倒吸。 这些前辈高人呐,到底在整些什么幺蛾子哦!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1章 欧阳嘉靖 面对欧阳嘉靖的不按常理出牌,白川实在喊不出那一声老哥,尽管侳崖的境界更高,可欧阳嘉靖怎么都是欧阳妃瑶的老祖,这一声老哥喊出去,这辈分岂不是乱了套。 欧阳嘉靖大摇大摆地进去,大马金刀坐下,欧阳妃瑶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嘉靖老祖”,剩下的几人则喊着前辈,最后撇了一眼战战兢兢地敦煌,人老成精地欧阳嘉靖眼力如何毒辣,怎么看不出这位清官仙的底子,对于欧阳妃瑶如此宽心接纳,也只是嘀咕了一句,傻丫头。 而白川则有些拿不准,看着欧阳嘉靖板着张脸,十分忐忑,该不会真要吃挂落吧。 欧阳嘉靖并没有太严厉,感慨了一声,“白老先生还是我的前辈,老夫仰慕地紧,让你喊一声老哥而已,瞧这熊样,一点都没有先生的风范,算了,喊爷爷吧。” 白川如获大赦,赶紧甜甜地喊了一声,“爷爷” 欧阳嘉靖也是老怀欣慰,意思很清楚,能让你喊爷爷,是对你身份的认可,既然有这位欧阳老祖恩准,白川的姑爷身份没得跑。 欧阳嘉靖收起了故作神色,本来行事随心所欲很少摆架子,心态也摆得正,不然也不会上千岁的年纪还弄了一副翩翩公子的相貌来招摇撞骗,他也希望跟年轻人闹成一团,尤其是剑修,在定军山那边受他点拨的小剑修多如牛毛,恰恰在座的白川和谢玄应都是剑道大材,早已心喜不已,也就没有必要端着架子做那长辈的姿态,让一干小辈拘束。 当然对于拐跑家族明珠的白川,还是有股说不上的醋劲,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可能就是那张太过俊俏的谪仙人皮囊吧,咋就风流倜傥成这样,日后成了大剑仙,自己还怎么混呐。 首先开口赞誉了一番谢玄应,“那一剑有点仙气,大剑仙没得跑,我辈剑客既然练了剑,就应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头上这个剑仙的称号,去定军山,老夫给你指点几手。” 谢玄应当然大喜过望,就算侳崖给谢家留了一道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纯粹剑意供他参悟,可十二境巅峰境界是什么概念,那是超出人间界实力范畴的玩意,他一个刚入七境元婴的剑仙,去感悟去炼化,好处当然不少,可还有太多东西虚无缥缈,毕竟很多玄之又玄的剑意不是凭他如今这个境界可以领悟透的。 但欧阳嘉靖不同,人间至境十境修为,对于谢玄应现在来说,受他的指点自然通俗易懂地多,一个高屋建瓴,一个实实在在,路总要一步一步地去走,境界也只能一境一境地爬升。 看着眼前的一干小辈,欧阳嘉靖十分满意,各个都是好苗子,谢玄应不用多说,当时在漱雨楼看到那一剑,就撂下一句大剑仙的好苗子,只要谢玄应没走错路子,十境大剑仙只是时间的事,至于飞升天外天,还看机缘气运,不过以儒家现在的状况,有点玄。 在谢氏起承上启下作用的谢疏影,同样上三境无疑,只是这女娃子心境有些小问题,再拔高的可能性不大,八境九境凭谢氏的底蕴砸都能砸得出来,至于人间至境嘛,还是那句话看机缘。 当然自家的明珠欧阳妃瑶自然不用多说,不然欧阳世家也不会这么早就大力培养,只是经世音点醒前世记忆之后,整个气运有些让欧阳嘉靖也摸不着头脑,其中有些看不透,就是希望莫要红颜薄命就好,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白川则完全看不透,所以欧阳嘉靖越发敬佩白仁的手段,能把天命气机玩到这么一个程度,单这一手就足以跟三教祖师爷有得一比,不亏是儒家当年最能打的圣人啊。 就连其中先天不足资质稍逊的敦煌,欧阳家老祖也是十分看好,这位艳名广闻的清官仙,的确是个聪明人,对于自己今后的大道之路看得极准,倒贴白川,甘愿屈居人下,的确是跻身上三境的不二途径。 这么一干有望都能跻身上三境的晚辈,各个俊秀不凡,的确到了人间大年份啊,可比当年自己一枝独秀来得波澜壮阔多了,就是这天啊要变了,这批年轻人到时候又有几个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当中茁壮成长起来。 撇开了心思,欧阳嘉靖开始说起了正事,“妃瑶,为何这次这么谨慎,连那做皮肉买卖的慕容家都敢开口盘下五层份额,怎么咱们欧阳家还比不过那下三烂的玩意?” 欧阳妃瑶恭敬道:“嘉靖老祖,不是妃瑶谨慎,不过做得太过免得树大招风,咱们是生意人,自然还是要和气生财嘛。” 欧阳嘉靖赞许地点了点头,“侳崖跑去定军山协商了,两层份额不是问题,就是这个风头被抢了不舒服,砸钱这样的事,欧阳家不能落了下风,不管成不成口气一定要大,其实你应该再早点放出风声来,就说包圆了全部也不碍事,把价格抬高一点嘛,让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也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毕竟这次的神树果照估计好东西不少啊。” 谢玄应和谢疏影一脸尴尬,他们谢氏就是欧阳嘉靖口中的那一批来浑水摸鱼的主,多得吃不下,按以往的价格,弄个几十来颗神树果没有问题,如今神树果的价格已经翻了一倍,就已经十分吃紧,还按欧阳嘉靖所说的直接来兜底,到时候一颗神树果不知道翻到如何一个天价去,除了人间几家财大气粗地势力以外,还真没有人胆敢砸钱进去赌这一手。 神树果能解出什么东西全靠运气,往年里面一无所有的还占了多数,就算是这一批人间最大的年份,怕是其中空空无一和有东西在里面也是五五开的架势,而在那一半有机缘法宝的神树果里,能开出符合如今一千可五灵玉价值的,撑死了两层最多。 所以怎么算都是一笔绝对亏本的买卖,除非能接连解出那种逆天的玩意出来,不然绝对亏到姥姥家去,而这种玩意在那仅剩的两层当中,也就一两样最多了,也就说如今摆上明面的一千颗神树果,其中能解出不亏本的最多两百件,而要大赚特赚的,一颗两颗之间,就算人间年份再大,这等逆天玩意也不会泛滥成灾,顶多再给你多出一件。 过去多少年里,人间界这边解出逆天的法宝机缘出来的,纵观历史也就一掌之数,这都集中到一次里面,其实也很骇人听闻了。 欧阳嘉靖顿了一下,道:“慕容家想盘下一半份额,别人是不会答应的,顶多是拿钱从别人手里再买,到时候价格还会再涨一点,可咱家不同啊,直接拿法宝兑换,聚宝斋这些年为了这次赌果大会屯了这么多法宝,本来就是留着发力,只要两层还是太保守了一点啊。” 以欧阳嘉靖的身份,在定军山那边也是有地位对这批收上来的神树果说几句的存在,至于这一批神树果到底能解出何等逆天玩意出来,各人心里都有一个谱,反正是必须拿重资去砸的一次,就是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一点,所以欧阳嘉靖也是偏向于多弄点份额的念头,反正欧阳世家底蕴足嘛,不像慕容世家那个暴发户,只能用真金白银去硬砸,有聚宝斋在,一些家族里用不上的法宝拿出去兑换就是。 这些放在仓库里的玩意,说穿了在以此发家的欧阳世家眼里如同鸡肋,就算都拿出去换成神仙钱也是放在那里看看的,境界到了上三境之后再想拔升,砸钱的用处不大,争的就是人间气运,尤其是这个时候不争可就迟了。 欧阳妃瑶笑道:“其实这还是白川的主意,只要两层就够,妃瑶也愿意相信他的眼光。” 欧阳嘉靖惊奇地哦了一声,他们这些代表各自势力坐镇定军山的老祖宗,这些年来也不知经手了多少趟神树果,可谓是想尽了法子想要窥得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花尽了心思去琢磨俱都徒劳无功,恐怕也就只能请与天地合道的三教祖师爷出面才能有几分把握一颗神树果解开,到底是赚还是赔。 当然三教祖师爷又岂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来,就连很多十一境十二境的神仙老爷也同样下来看过,都只是摇头叹息神树果的夺天地之造化,他们这批人也无奈,最后只好弄出个赌果大会出来,起码还能补充一下定军山的军资,要是有法子得知里面所蕴藏的玩意,怎么可能把这么一桩好事放出来便宜整个人间界。 “你小子有什么法子?” 白川当然不会把轮法眼的事情给说出来,这有些不好解释,也只能继续卖关子。 “我家老爷子有一独门手法,至于行不行得通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小子敢打包票,这次欧阳家的买卖绝对稳赚不赔。” 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尽管白川十分有把握能把其中最大的机缘捏在手里,可任何事情没到真解开神树果,那么就一定充满一切未知性。 但是欧阳嘉靖却对白川的话还是信服了,白仁的手段的确不能以常理度之,本来这位儒家十圣人一生行事处处透着让人看不懂的神仙手,当真对神树果有独门的手法,并不是不能接受。 “那老夫就等着你好好地表演表演了,不要只会吹牛皮,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顿了一顿,道:“接下来就不要出门了,城里还有几拨心思不正的在暗中盯着,老夫也不能事事都出头,暗潮汹涌着呢,出头鸟让慕容一家的扛下来。小子,希望你别说大话,挑中的两层份额神树果,老夫当天亲自拿剑给你解,要都是一些不入眼的玩意,哼哼。” 白川哪里会在欧阳妃瑶的长辈面前弱了势头,又是拍胸又是顿足,就差立下军令状拿自己人头小命来担保了。 欧阳嘉靖大感满意,很快就离去,只是走之前还是说了一句话。 “到了元婴境就去定军山吧,现在嘛,别去,丢脸!” 白川满口答应,就是希望欧阳家的长辈们都跟这位大剑仙一个脾性就好伺候咯。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2章 金圣彦 欧阳嘉靖都放下话来,让几人这两天少出门当那出头鸟,也就说明这时候的葬剑城远远不止一个家金氏在盯着,其中肯定还有诸多势力想要插手进来抢夺份额。 慕容世家依靠霓裳宫是赚得冒油,单单通过镜花水月让麾下头牌仙子给远在天南地北的修士弹曲歌舞,就赚了不菲的家底。 相比起聚宝斋,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来得收入稳定太多,而织女楼和烟萝阁,生意火爆,但毕竟是女修眷顾得多。 在这个男修占大半的天下,霓裳宫就则真得是日进斗金。 所以早在人间界就有传闻,这天下第一富的名头应该换主了,可就是因为慕容世家底蕴比之欧阳世家要浅薄很多,始终没有正式更改。 欧阳渊屠依然还是人间界的财神爷,而慕容世家这些年也就只能在暗中发力,任何地方都总想着能压一头欧阳世家就可以。 比如这一次,明知道凭一家之力绝不可能直接吃下神树果一半份额,也要把话放出去,慕容家不比欧阳家,人家有聚宝斋,可以以物换物,所以当天欧阳妃瑶信誓旦旦说要盘下一半份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的确可行,慕容世家则就是在放烟幕弹。 就如欧阳嘉靖所说的,把神树果的价格抬高,把一批浑水摸鱼的淘汰出局,而定军山那边也是乐见其成,反正他们到手的神仙钱多了,军资充沛,管你什么消息传得满天飞,要是欧阳慕容两家放出话来要全部兜底,也是怕掌叫好。 几人都留在了聚宝斋,没有出门,就算有谢氏两元婴在也不想多惹事端,由得慕容家去抗下大风大浪,自己等着闷声发大财好了。 谢玄应听着白川有白仁传下的独门手法自然是舔着脸套近乎,“小川啊,谢氏不比欧阳慕容两家,这次可就跟着你的后面捞点汤水喝喝了,当然不管开出什么东西来,谢家一定按神树果的价格支付给欧阳家,绝对不会占了便宜,但你小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谢家和白川之间的牵扯欧阳妃瑶早就已经了解透彻,当然不会让白川为难,道:“那妃瑶就拿了主意,两百颗神树果让出五十颗,可好?” 谢玄应自然连连点头,五十颗神树果,按现在的价格,一千颗五灵玉一颗,也要五万颗五灵玉打底,这对于谢氏来说也是不小的开支,如果没有白川这么自信满满的承诺,还真不一定有这个魄力去盘下来,不过见白川如此信心满满,最后还是咬了咬牙。 “行,就五十颗神树果,五万五灵玉到时候一次性结清。” 饶是心大如谢疏影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五万颗五灵玉啊,可不是五灵石和白灵石,这要兑换成世俗间的金银,得堆成多高的一座山岚啊,不过也不出言反对,他们二人从杨苏城出发前谢安石就叮嘱过,这一次赌果大会可是抢夺人间气运为数不多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以谢安石自居儒家心学一脉的坚定信仰,在西疆爆发战事的时候都快决定要举族搬迁到西疆为昔日恩师摇旗呐喊。 可怜那一拨在江南道醉生梦死的谢氏子弟各个哭丧着脸,好比末日将至一般,最后总算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谢疏影和谢玄应两人走一趟,谢疏影待千果大宴结束之后就要返回杨苏城坐镇,正式接过谢安石的家主之位来打理谢氏一脉。 而谢玄应早已经安排好,跟着白川一路前往西疆,参与抵抗金真王朝的大战,如果战事顺利,最后前往定军山砥砺剑道,没能斩杀几头妖族大妖决不能回谢家。 到时候跻身上三境大剑仙之后,再回来接手谢疏影,至于能不能带领谢氏成为人间大世家跟如今的七大世家持平,就看谢家麒麟儿谢玄应到底能在剑道一路上走多远。 谈妥了事宜之后,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谢玄应就要去看看聚宝斋目前还有什么法宝屯着,主要也是为自己今后的本命剑打算,神树果能解出神兵利剑的机会不大,整个历史上出的数量不多,要是五十颗神树果解不出好剑,也只能先在聚宝斋看中替代品,然后找机会去跟葬剑冢买一柄,只不过葬剑冢会不会出手,就不好说了,人家架子大嘛。 谢疏影则缠着敦煌,这点也比较奇怪,欧阳妃瑶身为人间女冠竟然丝毫没有让这位老姑婆心动,独好敦煌这一口,白川也只好大义灭亲推敦煌入火口了,应付好这位姑奶奶,自己实在搞不定她。 刚想趁着机会跟欧阳妃瑶好好亲热一番,又有聚宝斋的下人前来说是有人来拜访自己,一问,竟然是姓金的,莫非家金氏一脉给欧阳嘉靖给打怕了来登门赔罪不成。 刚想一口回绝,下人说了声,“来人称是姑爷的旧识。” 白川顿时心底一动,莫非是他。 赶紧让下人带客人进来,自己独自一人招呼,欧阳妃瑶则去跟聚宝斋大掌柜的商议千果大宴的事宜,此时距离千果大宴开启只余一日之数。 待一位相貌儒雅的青年进来之时,白川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想不到当年和关云在人间界游历之时遇上的富家公子果然出身名门之后,当时还不知道金家是何来头,如今一切了然。 来人正是白川当年在人间游历,跟在后头吃香喝辣一段时日的金圣彦,是当时混迹人间界的时候为数不多谈得来厮混一起胡闹的哥们,跟游侠儿许六罡,映照园的田青花,已知根底的迦楼殿雪落小丫头一样,萍水相逢,却结下不俗的交情。 当时几人都不显山不露水,境界不高,也不论家世,只是道左相逢结伴而行,之间结下的友谊十分纯粹,白川这一次游历本就有打算跟几位当初的伙伴再碰头,从许六罡到田青花,如今就剩下金圣彦和雪落没有碰着,还有一位不知名讳带着他和关云一路前往西疆的一位修士,不知根底,到底能不能遇上只能看缘分了。 “果然是金小哥,我一猜就是你。” 白川并没有见外,尽管先前和金氏子弟金为初有过矛盾还跟金氏两位供奉大打出手,丝毫不影响他和金圣彦之间的交情。 上前一把搂住金圣彦,狠狠地给了一个拥抱。 金圣彦远没有金为初的一身纨绔习气,也是回应一下,一脸灿烂,“听了你小子这么多轶闻,怎么都猜不到是当年那个落魄穷小子,心里存了好多疑问,就是不敢登门拜访,生怕就是同名同姓之人,直到看了镜花水月才知道真是你小子,看来我金圣彦当年眼光不差啊,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寻常人物,嘿,一不小心就成了明仁王朝镇西王世子殿下,还是儒家十圣人心圣老爷的孙子,可不能跟老哥摆谱啊,不然扭头就走。” 当年白川和关云两人浪迹人间界,一出门就把一袋子神仙钱给挥霍一空,一年游历倒有十一个月是在饿肚子睡野外的悲惨经历,其中着实是遇上金圣彦那段时间最是惬意,这位当年偷偷溜出来的富家公子遇上两人后,带着一路吃香喝辣,住仙家客栈,就差没掏钱去霓裳宫给两人给破了荤。 也是因为结下一段深厚地友谊,金圣彦也不拿捏身份,当时也与两人平辈而交,更是舍得花钱,怎么豪奢怎么来,没有一点舍不得,自己啥样,白川和关云就啥样,所以才会被白川关云认可,认为是值得一交的好兄弟,人间界多势利眼,看两人落魄不堪也不像出身大族,没少招白眼,也是让初人间尝红尘滋味的两人大感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和许六罡是一同狼狈为奸,和雪落丫头是义气相投,田青花则是倾恋与白川,至于金圣彦,当时就真的是看他们两人顺眼,顺带着一起享福,而那位带他们去西疆的不知名修士,则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何谓江湖道义,知道世间总有这么一撮人,撑起了那一片天。 “金哥,我像是这种人嘛。” 金圣彦擂了他一拳,顾左右道:“阿二那混小子,你俩秤不离砣的,这次怎么没在一起。” 白川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参军了,现在正在西疆跟金真王朝死磕呢,” 金圣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关云的志向,当天几人没事吹牛海侃的时候就说过以后要当一名大将,现在也是心想事成了。 两人坐下,胡乱海侃了一通,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最后金圣彦叹道:“做哥哥的这次来,其实是登门道歉的,为初这小子纨绔惯了做事没头没脑的,你小子可不能把气撒到我金家头上来,儒家圣人,武道宗师,我金家小门小户的可抗不下来。” 白川哪里会楸着这事不依不饶,笑道:“小哥,你还拿不拿白川当兄弟了,就这么揭过。” 金圣彦笑道:“你小子现在可不得了,还是欧阳世家的姑爷,来头大得很。” “小哥,再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当年还是你照顾我和阿二,这事记心里,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不过白川多鬼精的一个人,当然知道金圣彦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上门来自然不会只为叙旧情这么简单。 都说了修士之间没有太多无缘无故的牵扯,很多拉不下面皮的事,修士做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心里负担。 当然大家不知根底,一路游历,那感情自然不用多说,可如今嘛,从大义上来讲,儒家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再扯那些就显得虚伪。 田青花与世无争,白川乐得给她送机缘,许六罡就是一个苦哈哈出身,白川能帮就会全力去帮,金圣彦不同,毕竟两人背后都站着一大家子人,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见金圣彦犹有一些话没说出口,白川就直接给挑明了。 “小哥这次来怕也是为千果大宴而来吧,你说个数,只要不过分我就给你答应下来。” 金圣彦也不是那虚伪做作之人,这次来也是有家门长辈的嘱咐。 “你不会怪哥哥势力吧,十颗神树果,好有个交代。” “金家胃口这么小?” 金圣彦苦笑道:“今年的神树果价格翻到什么地步难以预料,出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真能放出来给金家这一档次去争去抢的不多,还不如卖个面子从欧阳世家手里先弄十颗打底,总不至于到最后空手而回的强吧。” 白川笑道:“小哥,就这么说定了,这十颗神树果保你稳赚不赔就是,至于金家还能抢多少神树果来,那就各施神通了。” 金圣彦笑了笑,“好兄弟。” 白川也同样一笑,“一辈子。” 夜幕已至,千果大宴,饕餮盛宴,还有十二个时辰。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3章 各自分配 金圣彦离开了聚宝斋,回首打量了一眼,当年留下的香火情,这一次用光了,修士之间的因果就是如此,时而纠缠不休,时而干净利落。 兄弟,一辈子,放在大道之上,这种情谊如何做得数,三教百家各自出手争夺气运,儒家式微,成了一块香馍馍,谁都要插手来分一杯羹走,家,他们金家,舍得放弃? 金圣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白川,好兄弟!日后大道之争,莫要心慈手软啊。” 一脸苦笑,一脸无奈,最后潇洒离去,大道千万条,各走一边罢了。 第二日,葬剑城里骚扰不断,已经有数拨势力来来往往进出霓裳宫,一些脾气不好的早已经动了手,不过慕容世家能位居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稳稳地排在欧阳世家之后,决然不会是好欺负的主,也有数位家族大修士在此坐镇,闹不出大事来,只是各方势力持续地施压,被顶在了风口浪尖。 小道消息满天飞,据说神树果的价格再次飙升,在千果大宴开始之际,如今已经飙升到一千五百颗五灵玉买一枚神树果,尽管是达到了如此高价,依然还有诸多仙家势力放出话来,想要多分一点份额,神树果在明日正式开始之后,估计还会再涨,破两千完全有可能。 让那些家底不厚的门派家族只余兴叹,这个世界要疯狂了,为争这一次最大年份的神树果,估计很多势力要赌一个倾家荡产了。 两千颗五灵玉兑换一枚神树果,一千颗全部吃下足足要两百万颗五灵玉,别说兑换成俗世地真金白银,换成五灵石和白灵石都是异常地恐怖,神仙钱这玩意乃是天生天养的东西,人间界有这种灵矿不多,其实出产更多的是白灵石这种最不值钱的神仙钱,大多在修士之间流通地都是以白灵石为主,阔绰点的身上会怀揣数量不菲的五灵石,而价值最高的五灵玉存世极少,看看其中兑换的价值都可以窥得端倪,一颗五灵玉能换一万颗白灵石,两百颗五灵玉想想有多恐怖,足以挖空一条灵脉。 所以已经很多修士坐不住,只是破口大骂定军山那边心黑,要不是这一笔巨资事关人间界的安危,是充当与妖族对峙的军资,早有人按捺不住大打出手了,这心太黑了一点。 可尽管骂声连天,这些人还是不愿意放弃放手一搏的念头,人心就是如此,足以吞象,谁都认为自己是那天命所归之人,都在摩拳擦掌重拳出击,于是这一天葬剑城的仙酿再次告急,几乎要再上演一次断货的大戏。 聚宝斋也是车水马龙,既有一些想着明日用神树果直接兑换趁手法宝的,也有来跟欧阳妃瑶商议能不能从中再分一点份额走的,不过答应了谢玄应分出五十颗,白川又答应了金氏分去十颗,欧阳世家的份额两百颗如今只剩一百七十颗,欧阳嘉靖都觉得凭欧阳世家的胃口吃下两层都嫌魄力不足,再减少自己手上的筹码,欧阳世家肯定不会干。 当然白川对于这事也不能摆明白了说,他总不能把自己的最大秘密给泄露出来,不然给定军山那边的人知道一点端倪,哪里还能够任由他们先手挑去两百颗,按白川的估计,如果里面只有一半的神树果有法宝机缘,那么给弄走两百颗,剩下之人几乎都要亏本亏惨了,他是有这个信心欧阳世家这一次凭着自己绝对能赚到冒泡,可也有很多东西要考虑,如果让欧阳世家凭这一手买卖一家独大,其实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掰扯。 毕竟欧阳世家基业在释莲大洲,不属于三教百家自成一脉,可怎么说都和佛家背地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坤泍点出佛家在百法之洲广受信徒的用意,说白了佛家一脉也是不安着好心,道家尽管针锋相对差不多摆上了明面要踩儒家一脚,可论用意,细思之下,佛家是在用绝户计啊,直接动你人间气运的根本,真要两家联手,儒家还拿什么去争。 直到即将入夜之时,侳崖才从定军山那边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把跟那边的商议跟众人合计一下,价格已经被定了下来,两千五灵玉兑换一枚神树果,听闻这个消息,谢玄应和谢疏影倒吸一口凉气,五十枚神树果就要拿出十万颗五灵玉,这对于谢氏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一笔大买卖。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即将接受家主之位的谢疏影拍了板,买! 由不得她不狠心,西疆那边战事正酣,谢安石一直有那个心思拉谢氏一族之人赶赴支援,可这一仗,说白了整个人间界都不认为明仁王朝能守得下来,等到大皇王朝那边缓过了气,再次发兵,南北呼应,明仁王朝岌岌可危。 谢氏已经一意孤行地押注儒家,并没有太多的选择,那么这一次为数不多地抢夺气运就是谢氏一脉今后的大计,受得住,谢氏还能在江南道当它的杨苏首富,受不住只能举族搬迁出百法之洲前往浩正大洲,背靠儒家文庙这颗大树,那么增加手里的筹码就是在浩正大洲立足的根本,终归还是上三境大修士的数量太单薄了一点,除了谢安石,整个谢氏都只有一位八境大修士,跟那些庞然大物一比,相形见绌,又是儒家极少的符箓一脉,前途堪忧,除非谢玄应能早日跻身大剑修,不然就谢疏影破境,在厮杀手段上还是略显单薄。 所以白川也有些纠结,谢氏和欧阳世家,那么自己相中的灵气最足那一批到底拨拉给哪一方多些,还得需要他暗地掂量。 这一次出手,名义上是为侳崖博一次神剑,实则是欧阳世家出钱,欧阳家就算有心讨好侳崖,想要结下一桩善缘,可这种动用如此庞大资金的举动,怎么也不能不让欧阳家吃点甜头,侳崖就算脸皮再厚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几次想要和欧阳妃瑶商量其中分配的事情,都是提起了话头,最后还是无奈咽了下去。 欧阳妃瑶多么兰心蕙质地心思,早已察觉到一些端倪,但她也并不好直说,毕竟关乎到家族利益上面,其中还是应该白川来提出这一口,她则顺势接下话头,就算背后被家里的人戳脊梁骨也不怕,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除了背地里说几句难听的,还能如何。 于是两人都把目光给瞄在了白川身上,这下子就搞得他有些头大,左思右想,最后决定道:“鸭哥你有什么想法。” 侳崖耸了耸肩,道:“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需要,如果有开出仙兵品秩的剑,按世面上的价值来算,我买下就是。”又皱了皱眉,道:“你小子到底靠不靠谱,只要你看住看哪一枚神树果,我亲自解,这规矩谁都赖不掉。” 白川沉吟了一下,按原本的估计这一次人间最大年份的神树果其中有逆天的机缘之物,起码在两到三件之数,那么只要轮法眼不出意外,自己从中挑出五颗蕴含灵气最浓郁的几颗来,解了就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啥玩意,如果没有仙兵品秩的神剑,其他的侳崖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妥,既然这钱是欧阳家出得,那么这笔账就得要算清楚,妃瑶你的心意我清楚,但不想日后你难做,这样,只需要十颗神树果,按两千五灵玉的价格算,那就是两万五灵玉,这笔账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这十颗神树果里无论开出任何东西,聚宝斋有兴趣收去的,就按市价来买,如果解完价值不够就拿神仙钱来补,当然有鸭哥亲自御剑去解,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换出去,他说了算。” 欧阳妃瑶张嘴想要反驳,却被白川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最后还是败给了白川的坚持,侳崖则是挠挠头,斜眼看了一眼白川,“当真就十颗?这么有把握?小川啊,其实哥还有点家底的,并不是特别穷,要不再弄几枚?” 白川白了一眼,“你怀里那五万颗五灵玉就不用还了?” “额”侳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跟欧阳世家一比,他的那点所谓家底的确是不怎么够瞧的,总不能又来一次欠遍了整个定军山剑仙吧,这种被人堵门讨债的事,滋味太酸爽了,他可不想再多尝一遍。 “行,这次就跟你小子赌他娘的这一手,就算都开些不入眼的,两万五灵玉嘛,哥还撑得起。你小子千万别给我看走了眼啊。” 白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他既要做到不让谢家吃大亏,也不能让欧阳世家眼红,其中拿捏的分寸其实很难把握。也就寄希望自己运气能好一点,而这一次的千果大宴别让自己失望才好。 见大体的事情决定了下来,欧阳妃瑶道:“白川,你就没想着给自己弄点机缘?” 都说女大不中留,欧阳妃瑶一心就想着给白川多谋点机缘,连敦煌如此找上门都能大度接纳更何况这些法宝机缘的事。 白川咧嘴一笑,“也在十颗里面挑选吧,信我!” 言简意赅,信心十足。 不知为何欧阳妃瑶就是有股盲目地信心,点了点头。 也许这就是眼前的爱郎,让她难舍难离纠缠三生三世的原因吧。 他说行,就必须行。千果大宴开启!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4章 尔等退下让我来 当第一缕曙光降临葬剑城,这座暗潮汹涌地仙都沸腾了,仅仅片刻万人空巷,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千果大宴举办的道场,目睹奇迹的出现。 定军山那边终于确定了价格,两千五灵玉换一颗神树果,慕容世家也没能实现一家独揽一半份额的壮举,三层,不能再多了,而且还是最后才能出手等别人先挑完了再兜底剩下的三层,至于还想要收购更多的神树果,只能继续加价从先前那些购买之人手里再买,至于那些心黑的修士有心要赚这个差价的,会开出怎么一个天价来,让他们自己商议。 慕容世家因为底蕴比不上欧阳世家,也没有战力超绝的十境大剑仙坐镇定军山,说话份量没那么足,而欧阳世家在欧阳嘉靖和侳崖的疏通下,确保了先手,两层份额,还在所有修士出手前先挑,占据了绝大部分主动,虽然先挑选有很大的优势,不过在外人眼里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大家都不知道里面藏得什么玩意,就是看运气,当然是认为买得越多概率越大,前人的很多经验其实真说起来也不靠谱。 以往那些所出的逆天大机缘,往往是那些品相不被看好的神树果出得多,都是一些别人瞧不上最后降价被人买过去的玩意,才造就了一剑天庭,一剑炼狱的美谈,如果单单只是看品相又如何造得成那么大的轰动,赌果大会也就失去了让心志如铁的修士如此疯癫的意思。 千果大宴是在一个大宗门的道场里举办,占地极广,背后有诸多人间界派驻到定军山坐镇的大修士看着,还有举办方葬剑冢修士进行普通的流程维持秩序,当然这个时候也没人敢惹事,定军山的修士几乎代表了人间界的顶尖战力,谁也讨不到半分好。 所以偌大的道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压压地乌黑一片,而来这凑热闹的全是山上修士没有一个凡人,并且身怀巨款各个修为不低,的确称得上是人间一大盛事。 而定军山那边来得上三境大修士数量极多,这么一拨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着实骇人,齐聚一堂,相当地恐怖。 那些没钱买神树果的修士,之所以来凑热闹,也是怀着一睹人间上三境大修士的风采,试问在哪里能得见如此之多的大修士站在一起,尤其是极难得见的大剑仙,足足占了一半之数,除了去定军山有那妖族大战爆发才能得见,平日里也是一个影子也见不到。 不过定军山也有规定,元婴以下不得进来,所以那边外来的修士就是以元婴起步,元婴以下的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以剑修居多。 然后就是一些大修士带队的试炼队伍,偶尔会夹杂小部分的元婴以下修士,但境界太低去定军山试炼没有意义,压迫的气息反而会让大道受损,所以大修士也不建议金丹以下的非要去定军山磨练,得不偿失。 所有修士都给挡在了道场之外,首先是让欧阳世家的人进去挑走两层,然后开放给所有人进来,最后剩下的三层给慕容世家兜底。 所以白川和侳崖欧阳妃瑶三人排众而出的时候,那是相当地令人瞩目,多少道目光投射在几人身上,窃窃私语,嗡嗡作响。 侳崖见惯了大场面,脸皮极厚还不忘转身给所有人鞠了一躬,笑嘻嘻道:“各位,好玩意我先挑走了哦,别羡慕哈。” 人群当中响起一阵哗然,很多人嗤之以鼻,不就是先挑嘛,大机缘到底花落谁手都说不准呢,最好两百颗全给开了个渣最好,喜闻乐见。 “嘿嘿,侳崖啊,可别像上次那样亏成裤衩都不剩了哦,这脸皮可就丢大了。” 当下就有人语气酸溜溜地嘲笑着,很快就有人接腔。 “就是,当年亏成啥样才过去多久啊,事先说好啊,这次别找哥几个借钱了。” “哈哈,这次坚决不借,各自凭气运,免开尊口。” “侳崖,到时候别哭鼻子啊,你可是十二境大剑仙,哭个跟娘们一样,丢脸呐。” “嘿嘿,放心,侳崖剑仙,到时候亏了小弟给你摆一桌,上最好的仙酿,你要喝多少,尽管算我帐上,小钱钱嘛。” “哈哈哈哈,好好好,到时候算我一份啊。” “好说好说,听着有份。” 尽管侳崖的修为高出天际,可其实为人十分随和,在定军山砥砺剑道的时候也是跟一帮定军山的剑仙打成一片,关系处得十分融洽,啥勾当都干过,当然也少不了很多的坑蒙拐骗行径,当然更多的是一起杀妖的情谊,所以他当年才会有那么大的面子欠下一笔巨债,最后逃到了天外天躲债,这些人也只是嘴上骂骂咧咧的,实则还真没人非要去讨回债的,大家彼此连命都曾交予过对方,神仙钱算个什么玩意嘛不是。 不过侳崖这人脸皮厚,可也要面子,这一次再来个跟上次一样亏到只剩一条裤衩的地步,估计羞也要羞死他,面对着这么多人的调笑,恨得牙痒痒,一把搂着白川,呲牙咧嘴道:“小子,你哥这一辈子的声誉可都交在你手上了,千万给看走了眼啊。” 被这么多高境修士看着盯着,白川还是有些紧张,不过跟侳崖打打闹闹地还算缓解一下,定了定心神,笑道:“鸭哥,交给我,这一次保证让你长脸,事后好好地出来炫耀一番,别省钱,拿到了最大的机缘,再请所有人喝一壶仙酿,算我账上。” 侳崖别了别嘴,闷声道:“还不是妃瑶妹子给你撑着腰,你个小白脸哪有什么家底啊,穷鬼一个。”又是大力拍了一掌,差点把白川给打岔了气。 “老子能不能问剑白玉京,就真看你小子的福运了,我信老头子的眼光,走!” 大手一挥,三人进入道场,被眼前一幕也是吓了一跳。 神树果每三十年结一次果,由人间界和妖族轮流坐庄,以往最多产出三四百颗神树果,最多的一次是接近五百颗神树果,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这一次轮到人间最大的年份,产量足足翻了一倍,再加上妖族那边流露出来的一批,恰好凑齐一千颗,满满当当地摆满了整个道场,入目竟全是一颗颗摆在地上泛着神光的果实,形状各异,千奇百怪。 白川是第一次见到神树果,在聚宝斋也翻过往年的资料,可当一千颗神树果一起摆在眼前,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造型各异,无一相同,有些大如磐石,有些小如明珠,有些外表晶莹剔透,可内里还是瞧不通透,有些则是乌漆墨黑就跟埋在地底的烂石,有些面目狰狞,活像鬼面刻在上面,有些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惨不忍睹,而有些外面光华似镜,瞧人就让人心喜。 对于神树果的挑选,这些年还是有很多人琢磨不出不同的门道,但以外表而言,一点都不靠谱,比如那些活像一颗宝光四射的明珠,瞧着讨喜,实则往往这些神树果里就藏不了好玩意,那些不堪入目的却常常解出令人咋舌的好物件。 这就是赌果的魅力,谁都料不到自己看中的那一枚神树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一剑天庭,一剑炼狱,赌得就是心跳,赌得就是刺激。 练气士往往最擅长望气推演,碰上这么一个完全无法揣测的玩意,那早修炼得千年不动的笃定心志总算有了一些凡人的意思,所以完全被白仁遮掩了气机推演的白川,还会让这么多势力暗中窥视,就是因为修士对于未知,怀着恐惧,怀着兴奋,只想着揣摩透彻,对世事了若指掌的习惯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对于几百年几千年都道心不动的修士来说,这样的感觉挺新鲜。 饶是侳崖这样的大剑仙,见了面前这一架势,也难免有了一丝紧张,他这一次前往定军山,早就看过这批神树果,也是用了所有手段想窥得一分玄机,任是他剑法通天,也是一筹莫展,除了靠感觉别无他法。 所以眼睛直勾勾地往白川瞧去,这次吃饭还是喝粥,可就真得只能靠这小子了。 白川在一进场就开启了轮法眼,也是被眼前所见的一幕吓了一跳。 不是说一千颗神树果里起码有一半之数会是空无一物嘛,为什么自己所见的足足有九成里面含有灵气存在,只是寥寥一层不到的神树果,的确就是一颗石头一般,里面毫无灵气存在。 这一次的人间最大年份当真这么恐怖的嘛,不就说明这一次出手赌果之人几乎都能算得上是满载而归,只有极少一部分落得血本无归啊。 指了指那一批堆在一起毫无灵气波动的神树果,“那一批怎么觉得是拿来充数的。” 侳崖眼睛一亮,心底大喜,“好小子果然有一些门道,我也就故意卖个关子不点明,那一批就是妖族这次流出来的神树果,应该是上一个三十年的玩意,那些大妖都懒得解,这才给流了出来,哼哼,绝对是坑人的东西,你小子要是看上这些玩意,老子直接让你滚蛋,不过现在嘛,的确有些眼力啊。” 白川嘿嘿一笑,不出所料啊,便宜没好货,妖族那边也没谁真是个傻子,真有好玩意还能给你们人族修士占便宜不成,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竟然猜得这么准,不会也有轮法眼这解释不通的玩意出来吧。 “还愣着干什么,挑货啊,两百颗,赶紧地选完走人,老子的剑饥渴难耐了,这一次怎么都要好好地露把脸啊。” 见到白川傻乎乎地楞在原地,侳崖气都不打一处来,真以为自己能看透里面藏得什么玩意嘛,以为自己是三教祖师爷啊。 白川嘿嘿一笑,虽然他不是三教祖师爷那样的档次,可大体一看心里已经有了个谱了,其中有几颗神树果的确灵气浓郁到骇人,挑这么几颗准错不了。 “尔等退下,让我来,今儿个给你们好好地露一手。” 大步一迈,准备开始淘宝之旅。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5章 搞定走人 白川并没有把一千枚神树果一一打量过来,只是运起轮法眼粗略地看了个大概,让自己心底有个谱。 他的目标则是其中暗藏灵气最浓郁地那几颗,剩下的一批其实都差不多,反正都看不透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到时候随便挑就是,也不能两百颗把里面最好的一批全部挑走,这样谁都猜得到里面有猫腻,所以他早也有打算把妖族那一批里面的几个废渣也挑几个凑数。 而其中灵气浓郁到跟全部神树果格格不入的几颗,才是他的重点,超出事前的预料,按照以往神树果的出货统计,解出逆天机缘的,往往好几轮才遇上一次,并不是每一次轮到人族修士坐庄的时候都会有逆天机缘解出来的,而差不多每一次也就一件撑死了,俗称为果王。 而在赌果大会开启后的这些年里,唯一一次也算得上是人间大年份,一次开出了两桩逆天大机缘,历史上也就这么一次。 所以按估算,就算轮到如今人间最大的年份,这一批神树果能解出逆天机缘的,撑死不过三,还是已经十分可观的推测。 可如今在白川眼里,灵气最浓郁深不可见的,足足有四枚,说明这一次人间最大年份的神树果,不仅整体质量比以往普通好上一截,就连逆天大机缘也多出许多。 那么这四颗,怎么都要牢牢地捏在手里绝对不能流落了出去,至于其中能不能解出侳崖急需地仙兵品秩的神剑以及自己能用得上契合大道的玩意,那就真的只能靠命了。 白川除了能用轮法眼窥得这四颗神树果所蕴含地灵气的确超出别的太多,其他的一无所获,不过他想得很清楚,只要把这几颗捏在手里,那么他就是这次千果大宴最大的赢家,至于能不能让自己受益,还是最后拱手让出很赚一笔,就看老天爷是不是对他一直这么眷顾了。 其实以他目前的境界修为来说,这等大机缘其实用处不大,就比如说仙兵品秩的法宝,本来就是剑修,对于傍身法宝不会要求太多,一个剑修与人厮杀如果习惯了祭法宝和别的手段,对于剑术砥砺影响很大。 修炼,一定要有所执,才有所成,剑修之所以能被誉为山上修士当中五大鬼见愁之首,就是因为剑修一生所依仗的都在本命剑上。 无论多厚的家底,全部只砸在剑上,少了练气士很多花里胡哨的手段,才能让剑修如此出类拔萃杀力通天。 故而白川当年从沁园出来,白仁也不建议带太多的随身法宝,就是让白川断了花巧心思,一心把精力放在剑道磨练之上。 而修士之间当然也有怀璧其罪的说法,关于这一点白川在天庭小天地那一次感观最深,看看人间七大世家之一苏氏千金,人间十色榜上高居第四的苏观,无论你家世如何骇人,姿色如何颠倒众生,摸了文曲星君的仙人遗骸照样是所有修士的公敌,无论是谱牒仙师还是野修,都是一个道理。 所以除了开出跟剑道砥砺有关的好玩意,其他的白川就算有心要拿在手里,也要担忧自己是否真能吃得下来,本来就备受各方势力暗中窥视,尤其是道家小手段不断处处算计,真要拿到一桩令那些高高在上都眼红的玩意,怕是真会要不顾脸面地出手抢夺,这就跟白川的为人处世相驳了。 他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做人准则,当然也会有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时刻,可要说为了一件法宝机缘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能免则免。 四颗神树果选定了下来,剩下的几乎品相差不了太多,这一次人间最大气运的神树果的确质量不俗,没有相差太多,所以白川接下来就是很随意地指指点点。 除了事先谈好的十颗神树果,接下来的几乎都是闭着眼睛来选,本来就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玩意,也没什么好琢磨的。 只是这么一副状态让侳崖有些摸不着头脑,凑近道:“你小子能不能认真点,这是关乎到上百万五灵玉的买卖啊,拿捏不准就别装大蒜。” 白川斜了一眼,笑道:“你有门道要不你来?反正算咱们头上的十枚我已经挑好了,剩下的随便凑数得了。” 侳崖看了一眼那十枚神树果,他是真得没法子说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他和欧阳妃瑶一样,看着一排排摆满道场的上千枚神树果,就是两眼一抹黑,唯一能有点想法的就是所谓地前人留下的一些门道,可要跟白川一样这么信心十足,那是一点底气也无。 但是侳崖还是有些心痒,当年自己欠下那么一笔巨债,解得神树果数量也不在少数,当然最后结果是差点让他剑心崩坏,可还是摸索出一些头绪来。 “看你这样子就是瞎子摸象瞎挑,就这门道我也会啊。” 白川嗤笑道:“那要不你也挑几颗走。” 其实剩下的神树果用轮法眼一打量,灵气波动相差无几,白川也是无所谓。 侳崖首先跑到了一枚早就相中的神树果前,道:“这颗怎么样,老子进来第一眼就瞧中了,绝对是这一批里面机缘最好的。” 这是一枚外表十分讨喜地神树果,足有水缸那么大,表面上布满玄妙地云纹,单就外在品相来看的确有那仙家玄宝的架势,跟那些在人间界出土的法宝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是瞧着讨喜,白川特意用轮法眼仔细打量,不得不说侳崖当年能亏到姥姥家是有一定道理的,洋洋洒洒上千枚神树果,大部分里面的灵气波动相差无几,而唯独他千挑万选挑中的这一枚,在这里面是属于灵气波动微弱的一批,按白川来说,就是其中的鸡肋存在,价值嘛,也就比那一拨跟烂石头相差不多的妖族流出来的稍微好上一点点,不至于里面一无所获,可要跟两千五灵玉的价值一比,那绝对亏到连裤衩都不剩。 白川笑道:“鸭哥,其实你当年能输那么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行,就这一颗,剩下的你就别指手画脚了,到时候你自己解,就知道你最看好的一枚,到底是个啥玩意。” 侳崖脸色阴晴不定,就算他修为高出天际,是那高高在上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可当年的一朝输得那么凄惨还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虽然嘴巴硬想要说几句场面话,只是几次张嘴最后都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麻蛋,实在是没脸硬气啊,赌啥玩意他都能赢得盆满钵满,就这赌果,一点底气也无。 欧阳妃瑶则就心大得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白川挑拣,她就是这么无条件地信任白川,就算最后欧阳世家解出的玩意还是亏本的也没关系,只要白川能挑到好东西,啥都好说。 白川也咨询过她的意见,只是摇了摇头,任他施为。 于是白川就擅自拿主意,谢氏要分去五十枚神树果,也不能做了亏本买卖,于是拿一部分灵气比较浓郁再掺杂小部分一般地,反正做到稳赚不赔就差不多。 至于分给家金氏的十枚,因为有金圣彦的原因,白川也不想让金氏亏太惨,也是挑了几枚灵气足,五五开,再去妖族流出来的那一批挑了几枚烂石头充数。 侳崖皱了皱眉头,“那一批里面难道还有好玩意?” 白川嘿嘿一笑,“这是答应给金氏的十颗,总得有些赚头嘛。” 侳崖大点其头,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白川也逛了一圈妖族那边弄来的这一批神树果,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玩意,大部分都是一些毫无灵气波动的烂石头,谁要倒霉碰这一批,保准亏到哭,只有偶尔一小部分有点点灵气存在,可跟属于人间界的那一批一比,简直惨不忍睹。 所以白川只是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就准备走人,随手挑了几件玩意充数就不打算继续逗留,这几枚是拿来掩人耳目的,赌果大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人入手得多,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上几枚,那么这几枚就是拿来做戏的,说明自己挑东西也有走眼的时候,总不能每一枚神树果都开出价值不菲的玩意出来,树大招风,做人要低调,成为众矢之的绝不是白川想要见到的局面,咱风头要出,也要吃得起亏,当然最最主要的还是要闷声发大财,能避开别人关注的,尽量避开。 对此侳崖和欧阳妃瑶都没有意见,对于白川为何特意跑到那一批里面挑几件充数都十分理解,都是搞不明白白川到底有什么法子让自己信心这么足,还需要弄几枚烂石头来掩人耳目。 也幸亏走了这么一趟,等到白川觉得差不多要离去之时却被一枚乌漆墨黑丑陋不堪的妖族流出地神树果吸引了目光。 倒并不是这枚神树果里面有浓郁地灵气波动,相反的跟那些烂石头如出一撤,怎么瞧都是里面空无一物的玩意,可偏偏白川心底就是有股冲动想要拿下。 修士最讲究的一个气机感应,这种玩意太玄乎,完全就是一种本能,说不上什么理由,于是白川刻意盯着瞧了好久,压根没琢磨出什么门道,可就是不愿意就此错过。 就在他心底有些搞不明白这感觉是如何来得的时候,脑海里响起鸡儿那腻人的声音。 “师兄,这一枚必须拿下来。” 白川眼睛一亮,剑侍鸡儿从来不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指指点点的时候,如今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提醒,莫非这枚瞧起来没有一点出奇的神树果,里面还藏着啥逆天玩意不成? 可再问鸡儿,却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复。 白川挑选的十枚算自己头上的神树果其实无一落空,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拿下。 不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无所谓了。 “搞定,走人!”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6章 下定离手 等到白川三人走出道场之时,嗡嗡作响的道场外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最先进去挑选的三人,当然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神树果还没彻底解开之时,就连白川都猜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些人又怎么看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侳崖却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讨打嘴脸,拱手大笑道:“诸位,好玩意都给我挑光了,承蒙厚爱,剩下的各位随意,反正都是瞧不上眼的玩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立马就有人开始骂骂咧咧,场面一顿混乱。 有组织千果大宴的人出来高声道:“千果大宴正式开放,诸位道友就凭各自神通,挑选吧。” 道场门户大开,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人理会侳崖的不要脸,齐齐涌入,一时之间诸天神佛,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道场占地甚大,可架不住修士人数太多,哪里容纳得下,于是很多修士就悬在半空来打量,其实就算用眼贴着神树果也是枉然,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窥得一见里面到底是何玄机,所以是高是低,无所谓。 只是出手要快,家底要厚才是王道,一旦有合眼缘的,立马就要出手,不然立马就有数拨人来跟你抢。 一些外表看起来讨人心喜的神树果,一时之间就有很多人瞧上眼,纷纷想要出手拿下,当然首先是拼各自来头,其中有师门势力雄厚的,往往就能占得先机,拿出背后站着的大人物,一个瞪眼,几乎就没人再来争。 当然也有实力差不多的两家同时瞧上一枚神树果的,这时候先把那些有心思的吓退,然后两家坐下来掰扯,如果再谈不拢,那么举办方就开始心黑了,直接来个拍卖,价高者得,总不至于让你们在这里大打出手,能用神仙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大问题。 本来就是两千五灵玉的高价,再这么拼下去,往往又会翻上一倍,这也就是侳崖为何出面特意跑了一趟定军山的缘故,虽然不知道这些神树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玩意,可先手挑走两层份额,这优势太大了,如果跟这么多势力一起竞争,真要看上某一件入眼的,还不知道最后到底要多花多少冤枉钱。 这也是慕容家愿意兜底最后三层的原因,不会花太多冤枉钱,而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吃下兜底的三层,再砸钱去收,只要有人愿意出手,他们就敢收,怎么都要凑足五层份额,这是慕容世家如今的家主下得死命令,钱不是个问题,砸就是。 道场里一片热闹喧嚣,两千五灵玉一枚神树果,这样的高价依然抗不下有兴趣之人太多,片刻间就被抢购一空,而其中更多是在凑热闹的,往年赌果大会经常有一些不被看好的神树果最后没人要,导致价格不断下滑,然后就会有其中一些人来出手捡漏,博一个前程。 当年最轰动的就是开出仙兵品秩神剑的那一次,就是一个野修等神树果被人都挑了差不离剩下最后几枚品相怎么看都跟烂石头一样的,花了最少的钱买了一枚,最后却开出来历史上最大的一桩机缘,也因此有了一剑天庭一剑炼狱的说法。 不过这次既然有慕容世家来兜底,这种捡漏的事恐怕不会再继续上演了,他们这些没那个神仙钱买神树果的呆在这里其实就等着看热闹。 因为神树果被抢购一空之后,就是上演解果的一幕,这才是往年来最激动人心的一刻,除了开出令人心动眼红的机缘法宝,还有一点则是想解神树果,必须是剑仙出手,也只有剑仙的剑气,拿捏分寸最精准,不会损坏神树果里面的东西,换任何别的修士来都不行,解也是能解,可花了大力气不说,还说不准会把里面的玩意给弄不完整了,只有剑仙出剑,用剑气一丝丝去解,才能完全不损,做到完好如初,解出一个完整的玩意出来。 所以这时候那些定军山赶来的大剑仙各个摩拳擦掌,替人解果,可是要收一笔不菲的报酬的,当然神仙钱还是小事,最最主要的是经手的大剑仙对于解出来的机缘法宝拥有优先购买的权利,也就是说,这一枚神树果是你花钱买的,可你要请大剑仙解果的话,那么对于解出的法宝机缘,经手大剑仙是第一顺位购买人,只要他瞧得上愿意拿下,按照市价给予买果之人,彼此之间再结一段善缘因果,大家其乐融融。 如果看不上,那么就给予买果人自己处理,留着自用也好,直接转手卖掉也好,没人会管,当然很多买果人如果自己用不上的,基本会直接交托给葬剑冢修士,上接下来举办的拍卖大会,走这样的流程到手的神仙钱比直接当场贩卖来得油水要足很多。 一干剑仙和一拨葬剑冢修士早已严阵以待,就等着解果开始,接生意,谋机缘。 当然很多大势力,都培养有自己的剑仙,用不着外人出手,比如欧阳世家,既有十境大剑仙欧阳嘉靖还有十二境的侳崖,怎么可能轮得到外人来解果。 而谢家,出了一个元婴境的谢玄应也是有能力自己来解果的,不过谢玄应有自知之明,凭他如今的修为哪里拿捏得准,自然不会班门弄斧,还是委托了侳崖来解。 白川等人也并没有离去,因为那一条不成文规定,数量购买多之人,都要当众率先解几个神树果,尤其是他们第一批进去挑拣的,更是逃不开,有那开门红的说法,当然也有开出逆天机缘振奋人心的意头,毕竟这一批神树果都给人间修士吃下,无论最后大机缘落到谁手上,怎么说都是为人间做贡献,是好事。 剩下的五百枚神树果很快就被抢购一空,速度比白川挑两百枚还要来得快上许多,毕竟有那么多势力来抢,还有很多财力不亚于欧阳慕容两家,一口气就能吃下不少。 等到最后只剩三百来枚神树果之时,一身白衣的慕容洛阳出动了,只是在道场转了一圈,就让人先收起来,“诸位,有愿意出手手上神树果的,事后来霓裳宫详谈,价格好说,会有点赚头,品相好的,最起码能高出两层。” 此言一出,那些零散收入神树果的各个眼冒精光,本来就是有着赚一笔差价的念头,两层,可就是四百颗五灵玉,对于小门小户来说,绝对是一笔横财啊,就是要如何推荐自己手上的那一枚神树果,可就得打好腹稿,到时候吹嘘个天花乱坠出来。 欧阳嘉靖并没有随白川一起进道场挑拣,他早已经收到几声招呼给人解果,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有看中的先出钱买下来,至于自家的那些,拿回家慢慢解就是,看侳崖跃跃越试的神情,这一次千果大宴的第一剑,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死活不会让出来给别人出风头。 那些看热闹的早就开始躁动,看人家买神树果也没看头,最大的噱头当然是看人家来解果了,对于开出什么未知的东西来大家都好奇地要死,就当开开眼界也好。 所以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侳崖大剑仙,解果吧,看看这一次手气如何。” “对呀大剑仙解果吧,先给来个开门红呗,都说这一次是人间最大的年份,总不至于解第一个就空手而回吧。” “哈哈,侳崖,这一剑解果怎么都要解出点噱头来啊,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哦。” “开庄开庄,赌侳崖大剑仙第一剑能解出什么品秩的玩意出来。” “我押法宝品秩的!” “道友,你是没听过侳崖大剑仙的霉运吧,我押空手而回。” “据当年来看,侳崖这第一剑怕是要失望,行,就压空。” “道友我也来一手,压空。” “空,空,空……” 侳崖一脸阴沉,心底却是早把那些不怕事大就压他解空的一干人,一家女性亲戚全部问候了遍,什么玩意啊,就见不得本剑仙的好是吧。 “臭小子,怎么都要给我涨脸啊,老子要把全部的家底去压解宝,把这么多解空的,统统吃下来。” 白川暗笑不已,这些看热闹地修士也是可爱至极啊,竟然赌侳崖第一剑解空的占了七层,这要是侳崖争气一点,绝对给坐庄的那一位赚翻了天。 白川哪里会让这些人得逞,私下偷偷用投声入心湖跟侳崖道:“去押解宝吧,狠狠赚他一笔,赔率多少?” 侳崖眯了眯眼,“一赔一,跟解空一样的赔率,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把握,解法宝可是一层五,半仙兵两倍,仙兵可是一赔十。” 白川翻了一个白眼,他是傻啊,第一剑就拿出那四枚灵气最浓郁的来开,还不得闹翻了天啊,当然更不会拿那些注定空无一物的烂石头,起码也要弄个开门红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就是十颗当中仅次于那四枚逆天存在的其中一枚,当然解出是啥品秩的说不准。 “就押解宝,两万五灵玉,一赔一嘛,刚好把这次支出给弥补回来。” “两万五灵玉?”侳崖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白川如此牛气,你小子到底哪来的信心敢这么去赌啊,是要一次性把庄家给嫩死嘛。 如今压侳崖解空的,足足有上万五灵玉的押注,大多是些凑热闹的,还有很多就是纯粹想看侳崖笑话的,可架不住人多啊,坐庄的那位眉开眼笑,他是定军山的坐镇修士,对于这一批人间最大年份的神树果早就有了谱,比往年的质量高出太多了,真要在里面挑中一颗烂石头来解,还真的比较困难,侳崖再倒霉总不至于第一剑就空手而归吧,看来自己让几个托哄抬做局,达到意料之中的效果了啊,这一把要赚翻咯。 “唉,坐庄的,我自己押自己解宝,两万五灵玉!” 侳崖一句话又是让场面一时鸦雀无声,那个坐庄的顿时傻了眼,尼玛你这是来抢生意啊,纯粹是想把自己拉下水嘛不是,刚想要出口拒绝。 可场面立时一阵哄闹, “我押一千解空” “我压两千解空” “我五百,解空。” “…………” 就在侳崖准备装一波之时,无数人纷纷出手压他解空,人头攒动,应接不暇,投注纷涌而至,仅仅片刻,压解空一番的赌注高达三万,让那坐庄之人笑得眼睛都要找不到。 侳崖一脸吃了屎的憋屈,当年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等着来看他的笑话。 紧了紧手,甩出一枚里面存了两万五灵玉的芥子戒。 “干你娘的,老子要解果了,下定离手!” 剑气一展,凌厉肃然。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7章 解果第一剑 白川拿出的就是十枚里面灵气波动仅次于四枚最浓郁的那一枚,开门红嘛,第一炮必须要打响,也是以此来衡量这一次人间最大年份的神树果,到底能解出什么品秩的东西出来。 以这枚神树果为例,如果能解出不俗的玩意,那么跟它差不多灵气波动的,应该都是同一个品秩上面略有偏差,同时也可以推算出那四枚能达到这么样的一个程度。 如果预料不差的话,这一枚仅次于四枚逆天灵气翻涌的神树果,应该能解出半仙兵之类的这等玩意出来,那么这一次人间最大年份的千果大宴,是要一下子涌出几百件放在平时让各大势力争破头的半仙兵品秩的法宝,的确会带给人间界一桩大机缘大气象来。 那么剩下的四枚灵气程度超出这些一大截的神树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逆天玩意,可就要偷偷摸摸回去再整,这种好事不能如此张扬,就跟财不露白是一个道理。 不过这枚神树果单单以外表品相来言的确有些不让人看好,水井口大小,没有任何一点出众的表现,表层上也是一团乱七八糟地纹路,怎么瞧都像是那种解空的玩意,放在以往就是遗留下来给人捡漏的那一拨,极少有人能一眼看中,更不会加价去抢。 侳崖看到白川拿出这么一枚神树果来,也是七情上脸,暗地里偷偷道:“你小子别坑我啊,这神树果解空还是解宝,现在已经不关乎面子的问题,可是整整两万颗五灵玉的赌注啊,这可要解空了,丢脸是小,可这两万颗五灵玉可就打水漂了啊。” 那开庄的庄家也是一脸哭丧,不好开口说什么,可眼神里巴巴得看着侳崖就是一个意思,哥,大剑仙,咱能不能换一枚来解啊,不管解出的玩意是好是坏,最起码也要整出点浪花出来嘛不是,这真要解空了,自己还得要赔出上万五灵玉来啊,本来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总不能第一手你老人家就给我空仓了吧,不会你大剑仙故意挖了个坑让自己往里面跳吧。 要不是侳崖自己还押注了两万五灵玉进来,都已经怀疑是不是伙同这一拨押解空的来坑自己了,这种事当然侳崖做得不少,有前科的哇。 侳崖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举棋不定的心思,往年他出剑那都是一往无前的姿态,什么时候像如今这样左思右想的。 看来一旦牵扯钱财过大,饶是侳崖的心境修为也会有所顾虑,白川笑道:“要不就解你看上的那一枚?” 说实话侳崖相中的那一枚,灵气有,不过寥寥无几,但也不至于直接给解空,就是解宝解出来也是让人嗤之以鼻的玩意,没啥轰动的效果。 侳崖还真有这个心思去解自己相中的那一枚神树果,不管瞧不瞧得透里面是什么玩意,最最起码外面瞧起来顺眼啊,可一想到当年的壮举,侳崖还是心虚了,咬了咬牙道:“就解这一枚,老子对自己的手气是没什么念想了,这一次就跟着你小子赚一笔,真解空了,老子立马回天外天,剑也不铸了,丢不起这个脸啊。” 白川笑道:“鸭哥,解吧,还是那句话,解空了,我的头颅给你当夜壶。” 侳崖眯了眯眼,笑得那叫一个风骚,“你家老爷子的眼光不会差,就信你这一回。” 剑气凝聚成剑,把神树果往前一抛,解果这门手艺他当年解了不少早有分寸,这次出手当然不会有所偏差,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实打实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论剑气拿捏之精准,在场的就没人能跟他相提并论,只要里面一有动静,他立马就能感知到,绝对不会对里面藏着的玩意有一分一毫地损伤。 然而围观之人却是一阵倒吸凉气,要知道这解果,一旦剑气不慎损了里面的机缘可就是当解空来论的,哪个剑仙解果不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又有哪一个剑仙能有侳崖这样的修为,解果解得如此霸气。 那位坐庄的修士更是看得一阵心惊胆战,大剑仙唉,知道您老人家剑术无敌剑气天下第一,但能不能悠着点啊,万一给磕着碰着出点意外啥的,甭管里面是不是真有东西,到时候给当解空了来算,还不得苦了他啊。 剑气密集,把这枚神树果包裹得严丝合缝,一层层果皮随着剑气一绞纷纷落下,片刻之间解出大半,却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人群当中有人开始暗自偷笑,这都解去一半有余,怕是侳崖大剑仙又要上演当年的霉运了,幸灾乐祸不已。 这是这一次千果大宴的第一剑,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解果伊始,大气都没出一声,随着果皮解去大半,众人纷纷开始猜测,开门红要凉了,就算真有啥玩意出来,估计也是廉价地很,对于解果这些人门儿清,举凡大机缘的,灵气必然很足,有些一动剑就有祥瑞灵气喷涌而出,只有那等境况才有可能解出好玩意,像现在这样的,基本上不是解空,就是渣渣。 很多人都已经忍不住嗤笑出声,看来压侳崖解空,果然是一手妙招啊。 就连大气出剑的侳崖也是一阵心慌,回头看了一眼白川,手底竟然有些发虚,麻蛋,不会老子真得霉神附身吧,第一剑就解空!? 白川却是用轮法眼看得一清二楚,的确这枚神树果并不像其他的一般,里面的灵气沁透果皮,只要稍微划拉开一点就有能知道是解空还是解宝,这一枚里面的灵气缩成一团,应该是被某一件重器给束缚住不至于分散,可浓郁程度仅仅次于那四枚,而大半果皮去处,离开门见山只有一步之遥。 “鸭哥,注意一点,马上就能见到啦。” 侳崖心神一震,他到这时候不得不相信白川的故弄玄虚了,一条道走到黑,只能赌下去希望真能出奇迹,就算解个渣渣出来也认了,总比解空要好。 人群当中已有不少人嗤笑连连,笑话侳崖的霉运依旧,就等着庄家直接理赔,好好地赚上一笔横财,前面还怕庄家吃不下那么多的押注,可侳崖的一记两万五灵石押解宝,也算打消了众人的顾虑,反正也是欧阳世家给你兜底,人家家大业大的,给咱们这些苦哈哈分点甜头怎么了嘛,大家都是人间修士,一家子嘛不是! 神树果再次落下果屑,众人讥笑之声更甚,不少人已经叫嚷着庄家可以准备神仙钱理赔了。 然而侳崖却是眉头一皱,立马剑气一凝,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大刀阔斧的来,谁都不能像他一样对那枚神树果感知如此之深,隐隐当中已经感觉有在果皮之下,还真有灵气在波动。 见到侳崖如此小心翼翼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会真能解宝出来吧。 有人就不信这个邪了,笑道:“侳崖,别故弄玄虚了,是骡子是马再来一剑便知分晓,搞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干嘛,难不成还能凭空生出东西来。” “哈哈哈……就是就是,这么多人盯着,还想暗自动手脚不成。” 然而侳崖却是一言不发,神情专注,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玩意,懂个锤子,他已经能感应到剑气之下的灵气躁动,是个重器啊。 又是一道剑气下去,解下一层果皮,却是跟先前不一样,一道肉眼可见的乳白液体渗出,整片天地突然洋溢着一股清新。 有眼尖的看到,立马惊呼道:“灵气化水!!!果真解宝了!!!” 在场之人不乏那眼光毒辣之辈,早就看出了端倪,灵气都浓到成了水液,怪不得先前那般多的果皮去除没有一点动静,果真是重器出世才会有此异象,不像灵气沁透,凝成一团。 那些压侳崖解宝的顿时一阵心如死灰,解宝了,根本没有意外,灵气化水,这特么地还是一件重器啊。 现在就一门心思,侳崖啊,您老人家手抖一抖吧,解空吧,不然咱大伙儿都要亏惨咯。 然而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剑气拿捏岂是跟你开玩笑的,一见到乳白之水溢出,侳崖就知道重器没得逃,至于是何物件,现在还不得知,手里又岂会如那些人所愿,会不小心给坏了里面所藏之物的机缘,他十二境巅峰修为这点屁事都拿不住,可以一头撞死得了。 果皮再次纷纷掉落,更多的灵气化水涌了出来,一时之间,天地芬芳,气象万千。 侳崖更是把里面所藏之物的大小摸了个底,剑气猛得一展,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出来了,重器完整无缺现世! 七彩神光闪耀,被一层浓郁化不开的灵气化水包裹住,被侳崖一手托在掌心,悬空着滴溜溜打转。 然而奇妙现象还不止于此,随着七彩神光出现,天地之间竟然隐隐响起声声梵音,宛若周身之地,要开出朵朵金莲。 侳崖手掌一捏,那一层包裹住的灵气化水被一抹而去,里面所藏之物露出面貌。 祥瑞天成,梵音金莲浮现。 “这…………这…………” “是那佛家七彩玲珑舍利子啊!” “天大的机缘!!!”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8章 赌果第二剑 那一层浓郁成水的灵液消逝后,祥瑞地气息更加庄严,七彩佛光闪耀,给人一种立地成佛的感觉,梵音阵阵,金莲朵朵。 眼尖之人早已经喊出这张机缘,佛家七彩舍利子! 并不是一件法宝,应该算是一桩机缘,尤其是修习佛家佛法的修士,这一颗泛着七彩圣洁光辉地舍利子绝对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严格按品秩来划分,这颗七彩舍利子绝对相等同与开出半仙兵品秩的法宝,而且是还是属于极为稀少的杀伐类型法宝,不过这也是相对于一般修士来说,可换成佛家修士,这一颗七彩舍利子就相等于仙兵品秩,甚至犹有过及。 单从品相来看,绝对是生前一位得道大僧坐化后遗留下来的舍利,由于还是泛着七彩圣光更加说明这位圣僧生前必然是有大功德在身才会有此异象,而佛家修士能得这么一颗舍利子其实相同与拿到一副有传承在的仙人遗蜕差不离。 旁观之人都在啧啧称奇,这霉鬼侳崖第一剑就解出这等玩意出来,的确是开了一个天大的开门红,可真想要收入囊中的寥寥无几,这也是佛家修士讲究挖掘自身为修道宗旨的缘故,故而三教百家齐聚在此,参与千果大宴,唯有佛家修士数量最少。 当然也有一部分佛家修士眼红,不过对于这等相对佛家修士好比天大的机缘,其实想要拿到手上,付出太过庞大了一点。 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在世俗里极少流通,几乎属于有价无市的玩意,这么一颗七彩舍利,真要放到世面上绝对会让佛家修士一阵疯抢,到时候能开出怎么一个天价来,谁都预料不到,就算现在刚现世,可真敢直接开口喊价的,几乎没有。 因为最最起码没个十万五灵玉打底,喊出口也是徒惹笑话,而一旦转到接下来举行的拍卖大会上,只要有正好破境的佛家修士,尤其是冲击上三境的,对于这等物件恐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拍下来,绝对稳稳地让其有惊无险地冲击上三境,境界低一点也无所谓,把舍利子常年带在身边,本身就是沾有太多得道圣僧的佛法,对于佛法修行大有裨益,更别说七彩舍利是大功德圣僧遗留下来,真炼化之后,其中蕴含地功德气运绝对是上三境修士垂涎之物。 侳崖身为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眼力当然不俗,自然也知道这颗七彩舍利价值几许,对于佛家修士而言更是必须要拿在手上的玩意,只不过对于他来说,完全鸡肋,和白川对视了一眼,无奈而笑。 单单这一颗七彩舍利,不管接下来解出什么渣渣都是赚到令人发癫的地步了,然而跟他们两人实在是没有一点用处,这玩意除了佛家修士眼馋,放到三教百家当中,顶多带在身边修心养性之用。 不过事也凑巧,欧阳妃瑶就是佛家出身,而欧阳世家更是和佛家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一个开门红,倒是适合欧阳家砸下重资来。 而这次前来负责掌眼的聚宝斋大掌柜,一见七彩舍利子出世就已经激动万分,当下就跟欧阳妃瑶道:“小姐,这颗舍利子无论花多少钱都要买下来啊。” 欧阳嘉靖也是频频点头,家族里虽然很多子弟入了佛家一脉不过最适合就是给欧阳妃瑶,本来就已经在五境把根底打得牢靠,有这么一颗七彩舍利子傍身,金丹境指日可待,而一旦跻身元婴就可以直接炼化,欧阳世家着力培养的明珠,上三境都能板着手指头来数。 因为是侳崖亲自解果,第一顺位当然是他,不过白川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小子想要借花献佛,当然欧阳妃瑶这一次出钱出力的,他一个大剑仙又怎么拉得下脸皮赚这个钱,欧阳世家有心要跟他结下一份因果,对于他来说倒是一桩麻烦事。 跟白川,他们之间牵扯太深因果怎么都斩不断,那么一口一个弟妹的欧阳妃瑶自然也逃不离,可打心底不是很想跟欧阳世家有太多地纠缠,当下干脆利落地把七彩舍利子一抛,直接甩给了欧阳妃瑶。 “妃瑶啊,好弟妹,当哥哥的一直没有趁手的见面礼送上,就当是给你的嫁妆了,别谈钱之类的话,俗气,伤感情。” 人群当中自然是阵阵倒吸凉气,侳崖好大的手笔啊,这么一颗拿到拍卖会上绝对能拍出几十万五灵玉价格的大机缘眼睛都不眨一下说送就送,豪气地有些过分。 欧阳嘉靖暗暗叹了一口气,侳崖所作所为,这个人老成精的老祖当然知道不就是想跟欧阳家撇清关系嘛,这次欧阳妃瑶又是给他还债,又是出钱给他赌果,本就是要跟这位杀力通天的大剑仙给绑上关系,现在倒好,人家随手一颗七彩舍利子打发过来,意思很明显,欧阳妃瑶这个弟妹是认得,欧阳世家嘛,咱以后还是少打交道。 “妃瑶,收下来吧,机缘一事各凭命数。” 欧阳妃瑶也是兰心蕙质,知道其中意思,点了点头笑道:“鸭哥,小妹就不跟你客气了,这颗舍利子就收下,接下来还解出什么法宝机缘的,聚宝斋按市价来收,哪能让你亏了本。” 侳崖牵强一笑,不管开出什么玩意来,只要不是仙兵品秩的神剑对于他来说都是失望到底的,虽然面子上是有光了,不过对他来说,仅仅也就如此,既然解了个开门红,赌徒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手热得发烫,想继续赚足点眼球,当年那一次豪赌可真是让他在葬剑城丢光了脸皮,这一次连本带利地收回来,馋死这帮人。 赌果大会第一剑,毫无疑问地是解宝了,还是解出天大的机缘,让这一次有幸出手之人都吃了一个定心丸,那些零散买家有意要去霓裳宫把手里的神树果给转手卖给慕容世家,这时候也有了一些想法,赚差价是稳妥,开门红出了这么一个玩意,慕容家的开价肯定还要往上再涨涨,可万一自己也能解出一个天大的玩意出来可就不是赚个几百五灵玉的买卖了,那是几万十来万的五灵玉,一本万利,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最开心的莫过于开庄的那位定军山修士,第一剑直接就稳赚一万多五灵玉,这买卖好做啊,再开几手,估计自己也能去摸一件大玩意带回去咯。 “嘿嘿,侳崖啊,趁着手热继续解果啊。” 侳崖嘿嘿一笑,“这是必须的,都说了咱把好玩意都给弄走了,馋死你们。” 庄家再次开盘,不过因为开门红如此震撼,更多人开始都押注侳崖第二剑继续解宝,纷纷拿出家底准备把前面那一手给弄回来,竟然还有诸多之人直接押注解宝出来是半仙兵品秩的玩意,那可是一赔二的赔率,如果侳崖继续手热,那庄家这一铺绝对能赔得裤衩都要赔出去。 不过群情汹涌没有就赌一手的道理,只能咬牙接下盘口,暗中嘀咕你侳崖应该要霉运上身了吧,不然咱这老底可就要给你陪葬了。 由于侳崖第一剑开出了价值不菲的物件,于是更多人都围观了过来,也不急着自己解果,毕竟一千来颗神树果整出这么一个好玩意出来情理当中也是预料之外,先看看形势,是否真的是这一批人间最大年份的神树果各个都是如此不凡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仅次一例。 白川当然不会继续拿出有更大的噱头来解果,再整出个跟七彩舍利子相差不多的玩意出来那就真得让人眼红了,至于那四颗比之七彩舍利子还要恐怖的,只能偷偷带回去私自来解,真放到这里当众解果,到时候闹翻了天。 拿出侳崖自己相中的那一枚,“解这枚吧,你那么看好,考验一下自己的眼光如何。” 侳崖早有此意,他才不信自己依然还是当年那个霉运当头的主,这第一剑就能解出这么好的玩意,总不能一下子就给打回原型吧,这一枚自己相当中意,最最起码法宝品秩地总该有。 白川一脸玩味,笑道:“解便是,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哪猜得到。” 不过这一枚神树果外表看起来的确不俗,布满了玄奇云纹,貌似还有一定的讲究,这在前人留下来的经验当中绝对属于好果子,解宝是必须的,至于品秩嘛,肯定不俗。 围观之人见拿这一枚神树果来解,又是纷纷押注,解宝的一赔一都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直接往法宝品秩的压,有些心狠地直接押半仙兵,一赔二,还有一些瞄了一眼,把以往的经验说得头头是道,都猜测这一颗也许就是这一次赌果大会的果王,应该会出里面最大的哪一桩机缘。 于是又有更多之人开始押注仙兵品秩的,一赔十,打算一手就让庄家吐血。 而那位定军山修士也是傻了眼,凑着这一枚神树果怎么瞧都像是能开出不俗的玩意出来,这要真跟那些人所说是其中的果王,自己是不是要携巨款跑路啊,万一开出仙兵品秩的玩意出来,他是被人一剑送下了炼狱啊。 “侳崖啊,要不换一枚来解啊,好玩意别太早出来嘛,惹人生怨嘛不是。” 不过侳崖早就看这坐庄的不爽,竟然拿自己开刷,老子这一剑直接送你下炼狱去。 “就这一枚了,既然敢坐庄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道友们压,狠狠地压,赔死这老贼。” 又是一拨押注纷涌而至,全部是半仙兵,仙兵品秩的押注,最不济也是法宝品秩的,解宝都没人乐意去押注,因为根据形势庄家直接调整了赔率,解宝赔半数,法宝一赔一,半仙兵和仙兵赔率不变,赌侳崖没这么好命,少赔就是赚。 万人瞩目之下,侳崖剑气再起,千果大宴第二剑,出。 的确是品相不俗的一枚,仅仅只是一剑,就有灵气溢出,围观之人更加兴奋,这是好兆头,灵气这么足,必然是好玩意。 只是亲自操剑的侳崖手里一紧,眉头一皱,里面有什么玩意,大致清楚。 在众人喝呼之下,这枚最被看好的神树果所藏之物现身。 全场哑然,鸦雀无声。 唯有一人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竟然是…………哈哈,灵器品秩,哎哟,竟然还赚了!” 侳崖心头一阵恼火,一道剑气劈下,那悬在半空之上的物件直接给劈成了两半。 灵器品秩,一把仕女梳头的梳子,除了有些灵气,一无是处。 “什么玩意!!!” “黑幕,绝对有黑幕!” “动手脚了吧!” “挖草,男人的剑,骗人不浅!” “…………”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09章 各有收获 当时的场面差一点就要暴动,实在是有太多人压了注,怎么料得到最后竟然会开出一把仕女梳子,灵器品秩,别无用处不说,还活生生把侳崖的脸给打得噼啪作响,一阵青一阵白。 谢疏影还不忘落井下石,“哎呀,瞧着挺讨喜地梳子怎么就给一剑劈了。” 侳崖差点都要问剑谢疏影了,自己最看好的一枚神树果,这开得啥玩意啊,莫非注定是一生霉运相随嘛,要不是这一次是白川给掌眼,自己去挑还不得重演当年壮举。 坐庄之人粗略一算这一手竟然还是大有赚头,押解宝之人不多,都是法宝半仙兵的最多,笑得牙根都露了出来,看侳崖解果,这是一手稳赚不赔地买卖啊。 “继续继续,搏一搏沙尼变佛陀,赌一赌,道童成道祖啊,侳崖,继续啊,你解几个果,我就开几手庄,哈哈。” 侳崖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围观之人连被吃了两手都是极度郁闷,也不管别人那边是否解果,这里是死活都要硬抗下去了。 “继续解,不信把把给庄家吃。” “就是,继续继续,麻蛋,总不能陪着你侳崖一起倒霉吧。” 侳崖一咬牙,“解,老子再解三颗,想翻本的重注,麻蛋,老子不信邪了。” 然而白川哪里会把好玩意给侳崖当众来解,也不从算自己头上的十颗里拿,直接把几颗注定没有东西的神树果一推,“就解这几颗。” 侳崖一阵玩味,偷偷传音道:“你小子这么心黑,这坐庄的怕不是你请来的托吧。” 白川嘿嘿一笑,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定军山的大修士来做托,不过嘛,其中还真有一点渊源,因为欧阳嘉靖偷偷递了话,这个庄,他有份! 赔率再次调了回来,解宝一赔一,侳崖又拿出两颗神树果来要解,众人又是一股脑地押注解宝,这次不管你解出什么品秩来,只要有玩意就行。 金额已经相当恐怖,还有很多兜里有钱的也耐不住性子纷纷参与进来,自己的神树果先放一放,看侳崖解果有看头啊。 侳崖再次解果,这一次已经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呐喊。 “解宝,解宝,解宝…………” 没有任何意外,神树果直接被绞成了碎屑,连点渣都没出。 解空! 又是一阵骂娘,不过还有不死心之人,继续押注解宝,而这一次赌注更多,那名定军山修士庄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连同一直在看戏的欧阳嘉靖都是一脸的欣慰。 与之关系相近的郭穆清凑了过来,一脸谄媚,“老哥,有好事咋不带小弟一起耍耍。” 欧阳嘉靖一脸正经道:“往后几百年的酒水都算我的了,还要咋样!” 郭穆清瞪直了眼,不禁腹诽,果然有猫腻,你欧阳家都已经是人间第一富了,还这么厚着脸皮摆下一个赌局来骗这些苦哈哈地神仙钱,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再来一次解果,出了一次解空之后,更多人不信邪把更多的押注往解宝那边倾斜,庄家这时候已经杀红了眼,“多大的单子都接,上不封顶,买定离手啊。” 又是一阵万人齐喊解宝。 又一次没有任何一点意外,一地碎屑,再次解空! 侳崖再一次荣登解果倒霉催的第一名,竟是那些押他解宝的修士污言碎语,反而侳崖又岂会被骂的不会反嘴。 “老子是花真金白银买得神树果,解空,干你娘的。” 然而侳崖当年在定军山的坑蒙拐骗行径很快就被人翻出了旧账,咋咋呼呼地喊着:“肯定是跟庄家勾结了,有黑幕,给我们做局呢!” “还钱还钱,还我血汗钱。” 一时之间闹得轰轰烈烈,最后还是侳崖一剑劈下来,震得闹事之人噤若寒蝉。 “愿赌服输,老子自己亏得都要去当裤衩了,再哔哔,问剑!” 那位开庄的庄家早就已经收拾了一大摞神仙钱闪入人群暗自偷笑,人群里只有一些没舍得买神树果,却接连几手赌解果输得一塌糊涂地修士,不敢高声咒骂,只能低声碎碎念。 侳崖是谁啊,当年在定军山坑了多少人啊,怎么又给掉进套里去了呢,这狗贼有前科的啊。 然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再也没人乐意看他解果,一哄而散。 欧阳嘉靖一脸春风,这一次暗地里找人坐庄,赚翻了,嘿嘿,几百年不用发愁酒水钱了,当下咋咋呼呼喊着,替人解果咯,打折打折,优惠出手。 闹了这么一通,噱头已经足够,剩下的就是一堆神树果要解,不过现在各自有心思哪里还会继续呆在这边成那众矢之的,打道回府,继续那闷声发大财的买卖。 只不过接连两枚神树果解了空,让谢玄应有些心慌,凑近白川道:“不是说这一次人间最大年份嘛,怎么解空的几率还这么高啊。” 白川一脸神秘,“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老哥,谢家这一次包你稳赚不赔,给你留得都是好货色哦。” 谢玄应顿时心喜,竖起大拇指,上道。 白川又把答应给金氏一脉的十枚神树果给送了过去,拍了拍金圣彦的肩膀,“小哥,给你留得这一份亏本是绝对不会亏的,至于能解出什么好玩意,看命咯。” 金圣彦摇头苦笑道:“看侳崖大剑仙解果都这个样子,我也不抱太多的希望咯。” 白川嘿嘿一笑,“放心吧,兄弟怎么都不会让你做亏本的买卖。” 这十枚神树果,解宝和解空五五开,不过白川还算厚道,其中还放了一枚跟解出七彩舍利子那枚差不多档次,所以亏本决然不会亏,很有赚头,至于金氏一脉能不能适用还是最后拿去拍卖会上赚一笔,这个就只能是看命了。 众人浩浩荡荡回去聚宝斋,接连解空两次,又解了一把灵器梳子,侳崖手痒得很,不过白川不想把大机缘给弄出太大的声势,偷偷地给打了一个眼色,侳崖心领神会。 属于欧阳世家那一批的神树果因为有欧阳嘉靖亲自来解,倒也不用侳崖插手,那么谢氏这一脉的五十颗神树果,就劳烦他这位大剑仙出手了。 只是侳崖先前的表现太过寒碜了一点,谢疏影都有些不大乐意继续让他继续来解,只是谢玄应才刚进了元婴境,又没有炼化本命剑,这解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到了最后自然还要把重担给了侳崖。 “熟归熟,这解果的费用还是要算的啊。” 谢疏影气不打一处来,“开不出好玩意来,甭想捞油水,就你这手气,还不如找外人来开。” 这一点侳崖实在不能忍,哼哼唧唧道:“老子一世英名不能毁在这里,这一次就免费给你们解果。” 白川却是信心满满,这一次他是塞了好多品相不俗地给谢氏,绝对解下来,惊掉眼球,不过到底能不能开出谢玄应最需要地半仙兵品秩神剑或者谢氏一脉用得上的玩意,可就看命数了,再解几样佛家的玩意出来,谁也用不上啊不是。 五十颗神树果,侳崖一口气全给解了,一人控制着千百道剑气,一阵哗啦啦地去皮,看得谢玄应和谢疏影心惊胆战,嘴角抽搐。 这是十万五灵玉啊,你要是手一抖,直接把里面的东西给弄废了,这笔账怎么算啊! 当然凭侳崖的修为,又岂会手底没个分寸,就是连同欧阳家的神树果一起解都不是难事,天下剑气最足一人,跟你开玩笑。 一顿眼花缭乱,五十颗神树果齐齐解完。 除却几颗掩人耳目的烂石头,绝大部分都解出了宝贝。 而其中就有一柄半仙兵品秩的神剑,剑气充沛,隐有龙吟。 谢玄应看得眼睛都直了,单就这并半仙兵神剑,十万五灵玉回本了,而他最缺的本命剑终于有了着落,不用卖面子去葬剑冢求剑。 当然还有很多相同品秩的法宝,另外神通,机缘不一而足,谢氏一脉能用得上倒也占了大半,余下的可以转手拿去接下来举办的拍卖大会,这一次谢氏赚得盆满钵满。 一片喜气洋洋,唯有侳崖有些吃味,看着半仙兵神剑被谢玄应收入囊中,眼神有些落寞。 白川跑过来搂着侳崖笑道:“鸭哥,别气馁,这一次品相最好的神树果咱才解了两枚,还有八玫等着你来整呢。” 侳崖有气无力道:“东西再好用不上都是白搭,仙兵品秩的神剑啊,哪有这么好遇上啊。” 白川嘿嘿一笑:“整个小天地,咱们解宝去,我赌这一次必有让你心动之物。” 侳崖眨巴了下眼,“就我们两人?” 白川点了点头,还真不是他特意要避开别人,欧阳妃瑶是他认定的道侣,可毕竟其中牵扯到欧阳世家,他怕真把那四枚藏有逆天机缘的神树果解出来,闹出太大的动静,让她夹在家族之间难做人,而谢家虽然和自己同出一脉,可毕竟家大业大,谢安石再怎么心往白仁,可家族里也不能做到万众一心。 白川他能想到这四枚神树果解出的东西必然会闹起一桩很大的风波,越少人知晓越妥当。 “整个大阵仗出来,千万别走漏了风声,我手里这几颗,绝对惊天动地!” 侳崖嘿嘿一笑,懂,整大玩意了!!!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0章 解柄剑真难 欧阳妃瑶提供了一间密室,本身就有阵法维系,聚宝斋那么多库存法宝,就是靠这套阵法遮掩气息,让诸多窥宝之人压根就摸不准聚宝斋的法宝都存在了何处。 白川还是觉得不妥当,又让侳崖给布下几座阵法同时给隔出一片小天地来,如此兴师动众让侳崖也是好奇。 “你说得那几枚神树果当真如此不凡要动这么多手脚?” 白川点头道:“就怕走漏了风声,这几个玩意要是拿出来绝对有人坐不住。” 听得侳崖也是手痒痒,“那赶紧地动手。” 白川挑选得十枚神树果,除了开出七彩舍利子和仕女梳子,还剩下八玫,其中白川自己从妖族那边挑了一枚鸡儿特意提醒的一枚,再除却四枚有逆天机缘的,还剩下三枚充数的。 让侳崖先拿这三枚开解,解出来的东西的确和七彩舍利之相差无几。 一副兵家铠甲,按侳崖的说法,应该是祖宗铠甲之一,不过对他们两人而言依然鸡肋,不过白川回转的时候倒可以带去给坤泍,有那如虎添翼的功效。 一枚解出的是一门高深神通,威力不俗,依然是练气士所需,给任何人都可以修习,可给两剑修,依然鸡肋。 另一枚解出的是一颗丹药,侳崖端详了半天,瞧不出门道,可其中泛着透鼻的香味一闻就让人为之神清气爽,品秩不低,至于何种用途暂时不知,不过应有大用,直接塞给白川留下,让他到时候问过白仁看看到底是何用途,反正他是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颗丹药所用的材料和炼丹手法,大异于现在丹药门派的手段,应该是上古之物遗留下来。 如今就只剩下四枚有逆天机缘的神树果和白川从妖族那一批里面捡出来的一颗,侳崖瞅了半天,只是觉得那一枚妖族出物的神树果怎么都不像会是出好玩意,嗤之以鼻道:“这颗该不会是你小子哪来掩人耳目的吧。” 白川掂量着手上这颗神树果,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几次尝试让鸡儿出来解释一下,不知为何鸡儿从提醒一句后就再也不理不睬,惹得他牙痒痒,怎么还闹起脾气来。 而这一枚神树果凭他轮法眼观望之下里面几乎没有一点灵气波动,就跟烂石头一模一样,到底又是因为为何鸡儿一反常态要他必定拿下这一枚。 “算了,就当是烂石头吧,我就是瞧着有些说不上的感觉,留着当个纪念吧。”白川直接给扔进了凤印印记里面,这玩意还得跟鸡儿沟通好后再解吧,不急于一时。 那么剩下的就是四枚白川认为一千颗神树果里灵气最逆天的存在,俗称果王。 “鸭哥,就四次机会,能不能开出仙兵品秩的神剑,就真的只靠你的命了。” 侳崖也是一阵心慌,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多少年未曾出现过,这时候竟然感觉挺奇特,吹了一下手,似乎也想着转转运。 “你小子这么笃定这四枚就是所有神树果里最好的?” 白川郑重其事地点头,“至于我怎么分辨出来的我也说不通,但我打包票,这四枚就是这次人间最大年份里的果王。” “果王,足足四枚啊。” 白川点头,“四枚,所以这一次解不出你想要的仙兵神剑,恐怕再遇上就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 侳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啐了一声,“麻蛋,这一次四枚果王都解不出,老子就安份地自己跑去葬剑冢自己铸剑去。” 白川把四枚神树果一一铺开,有大若磐石的,有如一个磨盘的,有小如一颗龙珠,有一长条形石柱的,不一相同。 “鸭哥,先解哪一个,你看着办。” 侳崖直勾勾地望着四枚神树果,解出一把趁手的本命剑也算是他如今为数不多的心结了,由不得他不紧张,十二境巅峰修为了,有心结,还真是天大的事啊。 “当年老子飞升天外天之时,一身剑气太过充沛,本命剑直接崩碎,本以为剑道一途会因此停滞不前,却不料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剑气隐隐成为天上天下第一人,这些年来就没有一柄剑耍得趁手,也就是少了本命剑,输了道二郎半式,差一点剑心蒙尘,这一次要再解不出能用得趁手的剑,只怕这一生都别想找回场子咯。” 白川眨了眨眼,他的藏宝楼里可是清晰标注着上古四大仙剑如今的下落,“鸭哥,上古四大仙剑,为何你就不想去弄一柄来。” 侳崖嘴角一勾,笑道:“这等玩意早已是有主之物,而且极有灵性,就比如凤离姑奶奶,只有她主动认主的份,强求不来的,而解果却能直接结下一桩因果,所以除了亲自铸剑之外,想弄把剑耍耍,我也只能来赌果了。” 原来如此,白川了然,上古四大仙剑想必也跟凤离一样早已蕴养出剑灵,这等通灵之物的确只有主动认主的份,别人想强求也求不来,就算现在有人要打白川的主意,也要看红衣凤离答不答应,当年在纹鹿一剑斩杀八境宗师,让这些觊觎这柄仙剑之人吓破了胆子,不然白川怀揣着这等重器,还不得被人一路围堵到死。 侳崖最终下了决心,先解那外形如圆柱一般的神树果,也是按眼缘来选择的,也就这枚最像是藏有神剑的架势,总不能挑那颗龙珠大小的吧,剑也放不下啊。 剑气弥漫,开始解果。 的确是白川相中的四枚灵气最浓郁的一枚之一,才刚用剑气划破了果皮就有浓郁的灵气化水流出来,汨汨而流,让整间密室沉浸在一片仙境当中一般。 这种感觉就好比九山湖下的密室,有着天地灵根,灵气浓得让人有了重量。 侳崖丝毫不会再怀疑白川所说的这四枚是一千颗神树果里面藏着最大的机缘,就这架势解出任何玩意都不用太惊奇。 于是侳崖也手上紧了一紧,丝毫不敢大意,解得异常小心翼翼。 足足解了一个时辰,才总算把里面所藏的机缘给整了出来,望着眼前泛着耀眼霞光的物件,侳崖和白川又是一个对望,然后齐齐叹了一口气。 造了什么孽啊,跟他们两人又是一点关联都没有。 是法宝,还是杀伐用途的大杀器,可尼玛是赊刀人的腰间横刀是什么鬼!!! 就算练气士普通能用的法宝也就算了,可以炼化一下当成保命物件,这赊刀人的腰后刀,闹得是哪一出戏?让两个剑修炼化了,刀剑笑嘛。 品秩仙兵,可侳崖真有那个一剑碎了它的念头,一屁股跌坐在地,哭丧着脸道:“小白脸啊,你说我侳崖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跟本命剑无缘啦,要不我投墨家门下改练刀吧。” 白川也是陪坐在地,吐了一口浊气,还剩下三枚,再整些完全不搭边的出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柄腰后刀除了墨家赊刀人以外,谁愿意买啊,而墨家子弟又是出了名的节俭,这柄腰后刀再是品秩不俗高出天际之外,真要出手阔绰买走的不多,估计还比不上那一颗七彩舍利子来得值钱。 白川也压根不认识几个墨家子弟,唯一的就是那赊刀人贺谨言,当初还暗中算计过他,要不是在摇曳渡被侳崖吓走,估计一路上还要出不少幺蛾子,他总不能拿着这柄腰后刀去给人送机缘吧。 “再解吧,咱们不能总这么倒霉一件都用不上。这不还有三枚嘛!” 侳崖哭丧着脸,这一次是直接两件一起解,大如磐石的,形同磨盘的,一起下手。 “鸭哥,这么整会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啊。” 侳崖撇了撇嘴,“放心,这件密室欧阳家花了很多心思,我又布下多层法阵,决然不会让仙兵品秩的气息透出去。” 这边说着话,那一边两枚神树果都已经见底,一齐解,所透出来的灵气浓到化不开,挤压着整间密室,让白川都有窒息的感觉。 他境界就这么高,太浓郁的灵气并不适合直接拿来萃体,所以侳崖还重现出了一剑,引导浓到化成水的灵气灌注到阵法之上,也算给欧阳世家一个小甜头尝尝。 等到两枚神树果都解完,侳崖心如死灰,盘腿而坐再也兴不起一丝继续解果的念头。 两样都是好东西,白川也用得上,可对于侳崖来说只要不是仙兵品秩的神剑,撑破了天都不会有念头。 一件法宝一门神通,逆天级别的,放到外面估计上三境的大修士全部坐不住直接疯癫。 法宝是九龙绝仙罩,侳崖再怎么不待见也是耐着性子解说了一通。 乃是当年三教祖师爷亲手炼制的一桩法宝,能罩天下修士,能收世间所有法宝,属于跟太清宗镇宗重器太古镇邪蛊,以及道长嫡手中那柄黑驰断魔剑是同一个档次的仙兵法宝。 不过九龙绝仙罩更加不讲道理,一旦被罩住,法宝直接切断神识联系抹去炼化痕迹,而修士被罩入其中直接身死道消,威力大出天际之外。 侳崖撇了撇嘴,“收到凤印里面吧,这玩意你现在根本炼化不了,上三境后再说,不过别轻易出手,关系到祖师爷的手笔,牵扯太大。” 白川赶紧收了九龙绝仙罩,这玩意什么时候能用得上都说不准,来头这么大,日后到底要不要炼化还要再问问老爷子才好。 神通则是儒家的手笔,至圣先师所留下,依然学问太大,以白川如今的学识,还算不上真正的儒家之人,有大用,却也是来日方长。 侳崖道:“留着养自身文气,不过我猜这玩意能让你家老爷子重回当年巅峰,你去西疆的时候拿给老头子看就一切明了,至圣先师留下来的道法,啧啧啧,枯木逢春啊!” 白川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比喻也太不堪了一点吧。” 然而侳崖这时候哪还有心情调笑,四枚神树果只剩下一枚,还是如龙珠大小。 这能解出仙兵品秩的神剑来嘛,估计还是一枚丹药。 反正他是不信的,这辈子看来都跟本命剑无缘咯! 解柄剑,咋就这么难呢!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1章 功德仙兵 侳崖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生无可恋的神情,把白川也给看笑了,你说多不羁的一个大剑仙啊,竟然也在解果一事上接连折戟,弄得现在如此失落。 四枚果王唯有剩下一枚,珍秀如龙珠,品相异常讨喜,晶莹剔透褶褶生辉。 侳崖长吁了一口气,修长的两指捏着那枚神树果道:“你小子就这么笃定这次的果王已经被你一网打尽了?” 白川嘴角抽搐,闷声道:“这里已经四枚了,这些机缘哪一桩不能称得上是果王,就算人间最大的年份也不至于泛滥成这样吧。” 侳崖只是点了点头,还是自己着了相啊,都四枚了还在妄想着是否有那沧海遗珠给错过了而去,其实就算再开出神剑的,也差不多跟谢玄应那柄品秩差不离,没什么好念想的,半仙兵品秩的,对于这位剑气最足的大剑仙,不够瞧得。 而仙兵品秩的,不可能买得到,除了事后走一趟葬剑冢亲自铸剑别无他法。 见侳崖有些垂头丧气,白川不知为何有股感觉,玄之又玄,难以说得清楚,就是觉得自己的手气应该不会这么差,而侳崖也不会这么一直倒霉催下去。 坐在他的旁边笑道:“鸭哥,你信不信我的眼光和福缘?” 侳崖抬头望了一眼,片刻之后才点了下头,“你小子有些门道,至于福缘一事,我不是信你,而是信你家老头子的眼光不差。” 白川笑道:“那不就得了,解果吧,这一枚我觉得必有惊喜。” 侳崖的道心如何坚定,之所以有刚才那番表现也是多少年下来的心结导致,失落这种情绪放在他们这等境界的修士身上,倒也有一番别样的滋味,终究还是个人,不是仙! 双眼精光闪烁,咧嘴一笑,再复一往的不羁。 “解!老子不信这辈子就弄不到一柄趁手的剑。” 把捏在手里的龙珠往空中一抛,剑气浮现,白虹条条。 只不过才刚去除掉龙珠外层果皮,侳崖就停下了动作一脸惊疑,而同时白川也是有所感应,因为有一股令人窒息地气息瞬间就弥漫了密室,还有一股隐似大道气息扑面而来,大有玄机。 白川惊呼道:“好大的声势啊!”他用轮法眼一直盯着龙珠,侳崖的剑气压根就没碰到里面那凝缩成一团的灵气就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再往里解不知道要整出怎样的动静出来。 侳崖似乎也从震惊中恢复回来,立马停下了解果,咋舌道:“先停一停,咱们再布置一下,感觉这一次真得摸到个大玩意出来,就现在这样怕是还盖不住其锋芒。” 白川都听傻了,这里已经是欧阳世家花费了无数钱财请了诸多高境阵师打造出来的密室,而侳崖又给重新布置了好几层,还用剑界隔出了一个小天地出来,就这样还遮掩不住重器出土的锋芒,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玩意如此惊人。 侳崖沉吟了一下道:“毕竟不是坐镇圣人的手段真想要隔绝出完全不被人知晓得小天地出来是不可能的,我怕解完后会闹得全城轰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骇人?” 侳崖沉思了良久,咧嘴笑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枚神树果里面应该是一个芥子须弥界,就跟你手臂上那道凤印差不多的存在,而用这等来承载的,来头大了去咯,这一次估计要闹得满城风雨了,搞不好天下皆知。” 白川料不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闹出来道:“快想想办法,咱要闷声发大财,这种出风头的事少干啊。” 侳崖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是大剑仙又不是阵师哪来这么多手段去遮掩气机啊,不管了,闹大了又怎么样,难道还有人把主意打到欧阳家头上不成,欧阳嘉靖那老小子可是实打实地十境巅峰剑仙,还真有人头这么铁找死嘛不成。” 不过侳崖还是故作其事地重新布置了一套阵法,聊胜于无而已,他自己都不觉得会有什么特别用途,解开这枚神树果就等于把一个小天地放出来一般,而且芥子须弥这等小天地到底能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真要是个大玩意,布再多的阵也是徒然。 这时候整间密室的灵气达到一个惊人的浓郁程度,要不是侳崖给刻意引导,汹涌而至估计白川体内直接能给这一股充沛地灵气给撑得爆体而亡,连欧阳世家布置下来的法阵都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架势,真怕再解下去灵气倒灌直接把护阵之地给冲刷个崩碎。 “你小子躲外头去,万一这芥子须弥界太庞大,撑死你。” 其实都不用侳崖提醒,白川也已经呆不住,实在是呼吸都有点困难,而从那枚龙珠样式神树果上透露出来的气息也是异常惊人,阵阵威压层层压下,他都能清晰感觉到自身体内的那一片剑海已经开始荡起层层涟漪,再接下去恐怕是要翻天倒海。 等到白川溜出了密室,侳崖把自己的剑界小天地全力催发出来笼罩住整间偌大的密室,布满剑气,此时如有外人只怕是一触到剑界范围就能被那凶猛无匹地剑气绞成碎屑。 解果继续,而这时候侳崖是万分小心,他已经知道里面所藏之物必然是惊天动地的玩意,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东西。 随着剑气再次剥离果皮,阵阵威压透出,整间密室弥漫在白蒙蒙一片之中,维系整个聚宝斋仓库的巨大法阵也被阵阵如潮水一般的灵气冲击,开始有了摇摇晃晃地趋势。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所有人前来,见到白川也被赶了出来,纷纷发问,当然白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耸耸肩道:“是个大玩意,妃瑶做好准备,怕是到时候会有波折。” 欧阳妃瑶也是惊奇,这维系聚宝斋的巨大法阵当年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她当然清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样的事情,到底里面会解出什么样的逆天机缘会如此骇人啊。 “要不要让嘉靖老祖回来护阵。” 不过话还没落,欧阳嘉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那九境大剑仙郭穆清。 “你们都退出去。”欧阳嘉靖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本来他和郭穆清两人在城里替人解果解得不亦乐乎,也瞧上眼几件不俗的法宝机缘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出手拿下,可留了一道剑气在聚宝斋也是感应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流淌出来匆匆忙忙就拉着郭穆清一同返回瞧个明白。 他是知道侳崖坐镇聚宝斋,就连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都不能阻挡住气息流淌肯定所解之物太过恐怖,欧阳世家在这边经营了许久总不能让你解果解得整个法阵都给崩碎了吧。 “胖子跟我一起护阵。” 随着侳崖不断解果,气息更加汹涌,整座巨大法阵开始吱呀作响已经有不堪其重直接崩碎地架势,欧阳嘉靖和郭穆清直接来到阵眼处,以自身剑气加持维系法阵运行,只是按如今这个架势来看,恐怕凭两人也是难以抵挡那澎湃而至的灵气浪潮。 “到底会解出什么样的东西啊,这么恐怖!” 欧阳嘉靖乃是人间至境十境大剑仙,可以说在人间几乎是无敌地存在,何曾见识过如此之凶的灵气外漏。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突然在密室当中爆起一团精光,紧接着就是密室猛得一炸,所有布置下来的小阵法全都在一瞬之间被凶猛地灵气冲刷得支离破碎,密室也轰然倒塌,扬起一阵灰蒙烟尘。 得亏几人早已远远避开了去也是被无法歇止的灵气冲得摇摇晃晃,欧阳嘉靖和郭穆清两人也是脸上一阵潮红抹过,催发剑气维系巨大法阵运转,可灵气太过澎湃,就连两人修为也有些吃力,感觉整座聚宝斋都随之一晃。 没过片刻,就听到侳崖那放肆无忌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翻身啦!!!” 再次爆起一团精光,宛若天地初开混沌炸裂,天雷勾动地火,整座聚宝斋砸下无数人力物力的巨大法阵在精光之下轰然炸裂,欧阳嘉靖和郭穆清剑气一展护住所有人,却也在狂潮一般地灵气冲击下已有数位打杂地下人被巨大力量给一冲倒地。 郭穆清惊呼道:“芥子须弥界!” 欧阳嘉靖脸色阴沉喝道:“侳崖,快把剑界展开,你是要毁了聚宝斋啊!” “嗡…………” 一阵尖锐地嗡嗡响声刺入众人耳膜,宛若凭空炸出一个小天地,只是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但就这一瞬之间的一起一伏,欧阳嘉靖和郭穆清,两人剑气竟然都吃力地崩散,要不是有侳崖的剑界小天地抗下了大部分威力就这一下,偌大的聚宝斋就能被夷为平地。 没有遮掩法宝气息的法阵,聚宝斋那存下的无数法宝气息冲天而起,一时之间珠光宝气直冲天幕,然而一道绚丽地气柱从侳崖身前腾起,就算聚宝斋藏有这么多的法宝,全部的气息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道绚丽气柱来得骇人。 皓月与莹虫之别。 如此之大的动静,立马引来整个葬剑城的瞩目。 绚丽气柱一冲而起刺破天幕直入九霄。 侳崖发须飞扬整个人被一层圣洁光辉笼罩,却是一步凌空,腾身而起,把手里一团凝而不散地光华带离到天幕之上。 万人翘首,天下围观。 一声“请剑!” 天幕之上云海翻滚,刹那之间一层彩辉染遍天际。 天上天下一片灿烂。 欧阳嘉靖和郭穆清两人齐齐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功德仙兵!!!出世了!!!”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2章 我辈剑客人间最风流 侳崖闹出来地动静如今已不是整个葬剑城轰动了,整片天幕都在一片灿烂之中,诸天神佛似乎都在为他手中所持的那一柄剑而在颤栗。 就连白川的眼力,也能察觉到天幕之上异动连连,应有天上仙人也被惊动而在探头探脑。 功德仙兵!啥玩意?比上古四大仙剑来头更大? 整座葬剑城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被那惊世气息而震撼。 当然整座人间界好似都有所感应,纷纷投来无数神识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侳崖在一阵肆意发癫之后终于按捺住了心头狂喜,手腕一抖手中所持一剑光华流转气息绽放,在那一刻宛若天地也随之一起共鸣。 轻轻抬起手臂一挥,一道剑气从剑尖吐出,一路向北,带起云霞飞舞,留下淡淡痕迹,似乎要一剑破开天地。 天幕之上响起一道威严大喝,“放肆!侳崖,本座等你炼化之后前来问剑。” 又是一道白虹浮现从天际之外而来,狠狠劈向侳崖先前那一剑,两道剑气一绞炸起满天星辰,烟火狂绽,云海消逝,晴空万里,唯有两道剑气留下一抹白线。 侳崖畅意大笑,剑指苍穹,笑道:“道二郎,等你坐镇白玉京,就是我问剑之时。” 一声冷哼从天幕之上传来,“奉陪到底!” 又是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侳崖,劈我一剑试试!” 侳崖嘿嘿一笑,“叶无双,等老子把那牛鼻子打得喊娘,下一个就是你。” 天地静籁,没有人胆敢在这一刻吸大气,就连坐镇天幕之上的三教百家各家圣人同样噤若寒蝉不敢妄自搭话。 天地对话三人是何许人,呼之欲出。 天外天战力稳稳地前三,距离三教祖师爷一步之遥的存在。 道家号称整座天外天最能打杀力最高的道祖二徒,人间南北剑术,北派鼻祖,道二郎! 纯粹武夫整个人间界历史上唯一一人走出十境碎空境,人间容纳不下的,武道第一人,叶无双! 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 天外天最强三人,在此立下战约,问剑白玉京!剑仙大宗师之争!杀力之巅争锋! 到底谁是天上第一!? 有幸目睹这一幕的人间修士无一不在心里叹服,到底还要修炼多久才能有这等声势,人间仰头,天庭低眉。 大道如此,怎能不让人心神往之。 许是噱头已经闹得够大,眼球赢得够多,侳崖再也没有继续嘚瑟下去的兴致,歪了歪嘴,挂着灿烂地笑意,一步跳下天幕。 同时扬声大喝道:“老子要闭关炼化,谁敢上门罗里吧嗦地,吃我一剑!” 手中剑一抹,剑气直破九霄撕开天幕,让一干不得飞升只能在人间红尘打滚地修士终于得窥那天外天的冰山一角,气势恢宏,庄严肃穆。 “待我侳崖剑成一日,必让天下心诚剑修人人得以飞升天外天,我辈剑客当领人间风流!” 持剑发下宏愿,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一片宁静之后发出轰天喝彩,定军山这边什么最多,唯有剑修,侳崖这人吧,当年在定军山搞得乌烟瘴气惹得天怒人怨,当然杀妖不余力确实为人间界做出了很大贡献,自然引得一干定军山修士,尤其是剑修地仰慕,一直被封为定军山的英雄人物。 然而这一天,剑开天幕为天下剑修谋机缘,又是一桩值得千古咏唱地佳话。 一句我辈剑修,尽惹天下练剑之人心血澎湃不能自己。 手持功德仙兵之剑,要让这人间气运往剑修倾斜啊,大功德一桩,天下人人向往。 博足了喝彩,侳崖终于不再作死,放在如今三教百家各自手段迭出抢夺这人间气运,他侳崖却甘愿与人间修士为敌,为剑修博一个前程,就这么大的气概,就这么大的口吻,试问天下还有人可以与之比肩嘛。 再次换上那狂放不羁的神态,志得意满地侳崖收起了那柄刚刚出世的功德仙兵神剑到体内窍穴,让自身精血温养,看着一地狼藉不好意思地挠挠了头,“一时之间没收住手脚,哈,不管修复多少钱算我头上。” 欧阳嘉靖却是一脸激动丝毫没有半分责怪地意思,言语激动道:“你……你说得为天下剑修谋飞升,可当真!” 一旁地郭穆清也同样两眼精光四射一脸期冀。 侳崖嘿嘿一笑,“等老子把道二郎给踩在脚下,那牛鼻子不愿意拿出来的,老子给你们,多大点事啊!” 欧阳嘉靖和郭穆清,两位在定军山有着偌大名头的大剑仙心悦诚服地低首施礼。 “仅代表所有在定军山浴血杀妖的剑修,谢过大剑仙!” 其中辛密外人不得而知,而唯有他们这样的大剑仙才能知晓其中一二。 人间界为何唯独剑修数量最少,其中是有说法的,简而言之,就是剑修的杀力太过,超出天际,几乎是为世人所不容,就连在天外天也是不受待见的一批,所以能飞升天外天的大剑仙数量极少,这也是那位声名极大的三圣人李青莲为何修为不受天道压制完全能和侳崖相提并论,可唯独不愿飞升硬是压制境界死活呆在人间界最大的原因。 剑修,练气士之中杀力最大,同样的也是抢夺气运最狠的一拨人,剑道之上有道二郎,有侳崖,有李青莲,可以说在天外天几乎能把所有剑修地气运抢占了一干二净,再多来几个大剑仙,那些在天外天坐享其成地神仙老爷如何乐意,所以也导致了为何在定军山剑修数量会如此恐怖,九境十境层出不穷,可偏偏极难飞升,就是在剑修的气运源头上,被人给捏住了源头,这是在三教百家祖师爷默许得情况之下,一旦天外天剑仙数量过多,别家修士甭想能再争气运。 所以侳崖那持剑对天地发下的宏愿对于人间剑修来说,可算是天大的机缘了,所以欧阳嘉靖和郭穆清两人并没有惊奇侳崖手中那柄功德仙兵品秩的神剑,而是对侳崖所说的话心血潮涌不能自己。 只要侳崖真如他所愿为天下剑修谋机缘谋气运,他欧阳嘉靖困在十境境界数百年的瓶颈终于可以松一松,有生之年也能有望飞升天外天当一当那逍遥天际的神仙老爷了。 这一天对于剑修来说莫过于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大道无忧,成仙有望,剑仙两字,终于在日后可以名正言顺了。 侳崖拍了拍胸膛,脸上那道剑疤似乎也泛着耀眼之光,“就算我问剑白玉京再次落败,既然许下这么大的天地宏愿,我侳崖就算散尽一身气运也要让人间剑修再开一条通天路,我说得,谁也拦不住!” 欧阳嘉靖和郭穆清再次俯首礼谢,同时祭起自身本命剑,扬上天幕,声声剑吟。 而在欧阳嘉靖和郭穆清两人祭剑之后,陆陆续续在葬剑城再次有剑修祭剑而起。 一柄,两柄,三柄,再到百柄,千柄,无数柄! 不止葬剑城,人间界最大山字印那边的定军山,密密麻麻同时祭起无数本命剑,在天幕之上挂下条条白虹,声声剑吟贯彻九霄。 所有剑修的本命剑齐齐升空,挂下白虹,在葬剑城上空盘旋,不久之后,人间界各地陆陆续续有剑修之剑祭起,挂下白虹。 谢玄应同白川打了一个眼色,把那柄刚解出来的半仙兵神剑同样祭起,挂下白虹。 “今日是剑修的大日子,身为天下剑修,我辈剑客,当不能错过!” 白川也是看得热血彭拜,凤离剑,穿山,入海,袖白雪,四剑齐出,奔赴天幕,赶赴那一场天下剑修齐欢颜地盛宴。 人间界,这一天再也不能安静似水,无数剑修得见这一幕,纷纷祭剑而起,为天下剑客鸣不平。 满天的剑,满天的剑气,满天的白虹,剑吟通九天,风流无限。 侳崖抬头望天,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天下剑修憋屈了太多年,我辈剑客,请高呼,我是大剑仙!!!” 一语激起千层浪,天下剑修皆欢颜。 “我是大剑仙!!!” 这一生练剑,值得! “今天在葬剑城的剑修,我侳崖请客,喝酒,谁不来,就不给我面子啊。” 从来以抠抠搜搜出名的欧阳世家老祖欧阳嘉靖也是平生第一次豪爽大气。 “今天的酒水钱算我的,不醉不休!” 郭穆清嘿嘿一笑,“欧阳老哥,这么阔绰,千年不遇啊。” 欧阳嘉靖抬头望那满天之剑,豪气大发,“我辈剑客,人间最风流。” 侳崖大笑道:“欧阳老头子,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你有飞升的潜质,上道!” 又同白川勾了勾手指,黑着一张脸笑骂道:“臭小子,你才一个五境小剑修凑这个热闹干什么,还把凤离给祭出来,你是真不怕贼惦记啊,赶紧收了。” 白川哈哈一笑,刚才那一幕身为剑修,谁能不为之心醉啊,一时之间四剑齐出,好像是派头搞大了一点哈。 “走,今儿个是练剑的都去大醉一场,明儿个,千万剑修赴天庭,杀大妖,当剑仙!” 这一天,人间天幕,剑气满天。 这一天,葬剑城,仙酿告罄。 这一天,有人持剑为天下剑修出声。 我辈剑客,人间最风流!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3章 龙首城调整 一艘从葬剑城前往明仁南疆首府的仙家渡船在离地万里之遥缓缓前进,随着西疆那边战事愈发激烈胶着,明仁和大皇两朝之地盘查更加严密。 而这一艘是欧阳世家旗下的货船,卖了很大的面子才得以走这一条路线,白川也是一直躲在天字号客房里不敢露面,生怕大皇王朝会暗自动手脚。 这一次没有侳崖这位大剑仙同行,就是心里没个底,同行的有欧阳妃瑶,敦煌还有那谢氏麒麟儿刚入元婴地剑仙谢玄应,平日里走世俗间里绰绰有余,可万一纳兰珠华又失心疯一次,事情可不就太妙。 谢疏影留在葬剑城,谢氏这次五十枚神树果解出来的玩意算是狠狠地赚了一大笔,她还要等葬剑城的拍卖大会结束之后再搭坐仙家渡船绕远路回明仁江南道。 而侳崖直接在葬剑城的聚宝斋闭了关,没有急匆匆地回天外天,按他的说法是葬剑城是他得天道大助的福地就地炼化那柄从没出世过的功德仙兵大有裨益,而从中也牵扯到很多关于功德仙兵的说法。 这柄剑,仙兵品秩无疑,或许比蕴养出剑灵的上古四大仙剑在品秩和杀力上或者还稍逊一筹,可为什么能造成如此之大的轰动,主要就是在功德两字上面大有文章。 按推理这柄剑在之前有过对人间施下大功德地一刻,才能自身携有大道本源之力,而这种功德仙兵只存在于三教立祖之前的往事,放在三教祖师爷合道之后,再想要对人间界有桩大功德,根本不可能的事。 而功德仙兵的因果羁绊十分有讲究并不是所有拿到手就能和其大道相契合的,至于为什么侳崖从一接剑就表现出俾睨天下的架势,他自己没说,也没人敢去深思。 在侳崖闭关前就放出了狠话谁敢觊觎都要吃他一剑,往年手里没剑都无人胆敢招惹更何况是如今这个情况,偌大的葬剑城在白川离去之前都没人前来聚宝斋滋扰。 至于神树果解出的几桩大机缘,有侳崖这边出了柄功德神兵之后,其余地也称不上是这一届的果王,所以经过欧阳世家之手后转到拍卖大会上的那把赊刀人腰后刀,平平淡淡没起任何大得风浪,也和墨家弟子一向提倡节俭有关,真要有赊刀人垂涎出手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要这一把腰后刀拍卖出去,至于解果毁了聚宝斋大阵的花费自当其中抵扣,不过欧阳世家也因为这一次赌果赚了个流油,扒拉出巨资请定军山那边的高境阵师重新布置大阵也不是难事,一干剑修就蹲在聚宝斋外给侳崖护法,谁吃饱了撑着赶来送死。 欧阳嘉靖更是几番言语,这大阵重建欧阳家自己扛起来,却被侳崖嗤之以鼻,咱是大剑仙,明算账不占你的便宜,多花多少就从腰后刀里扣除,还有多的话就给白川,他这一生已经别无所求,只要一剑,天上天下哪里去不得。 而九龙绝仙罩和那门至圣先师遗留下来的神通被白川收在了凤印印记当中,就和芥子须弥界一个道理,这个品秩的物件,方寸物和咫尺物都纳不进去,而放在凤印印记里面还不用担心身怀重器被人惦记上,这两样东西等给老爷子掌掌眼怎么安排事后再说,现在嘛压根用不上,而那件半仙兵品秩地兵家祖宗铠甲,伍岳,则是白川带去龙首城给坤泍的贺礼,前几天有消息传来,坤泍选定了一枚土属法宝适合给白川当五行本命府邸压胜之物,正好有来有往。 然后还有一门神通直接给聚宝斋吃了下去,兑换成十万五灵玉,一瞬之间白川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有钱人了,腰包鼓得不像话。 还有一枚丹药连侳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好带去给老爷子掌眼看看是什么用途日后再说,这些都是不干紧要的事,徐徐图之。 离去前侳崖还把多年收集而来的铸剑材料都给了白川,这一下子五行本命府邸压胜之物凑了个差不离,金属软玉仙金,水属那颗江何共主炼化的水运龙珠,土属坤泍那里,而侳崖从天庭小天地里搜刮而来的原木也可以炼化成木属压胜物,而今唯有火属压胜物还没有着落。 不过白川不急,这次的行程早已安排妥当,到达龙首城后,在坤泍护法之下先把金木水土四府炼化搭建起来,然后就去一趟纹鹿城,九山湖底有老爷子那么多珍藏的法宝,怎么都能挑出一件适合炼化的火属压胜物。 然后直接去西疆,好兄弟李玉登基在即,不过听坤泍解释一番后也觉得不适合现在去观礼,徒惹麻烦,而紧赶慢赶地到达西疆之时应该已是年关,正好和亲人共度大年夜,自己这一路游历下来,看似短短一年时间,实则遭遇之事颇多,一路回望有很多唏嘘。 当年沁园出来的四人如今各奔东西,就连十一这丫头也孤身一人上路游荡天下而今也不知道飘到了哪一个大洲,雷索和斗战两师徒如今也不知在释莲大洲混得如何,有九境大宗师同行总不至于会吃上苦头吧。 现在身边又是四人成行,红颜知己欧阳妃瑶和清官仙敦煌,还有执意要去西疆杀敌炼剑地谢玄应,大家都是谈得来的年轻人,好似比以往更加热闹一点,只不过对于敦煌,白川还是有点头疼,不知该如何正确以对,梗在他和欧阳妃瑶之间总觉得有些别扭。 才子最怕风流债,而今自己嘛也就是这样的烦恼,当然他的长吁短叹总是换来谢玄应地无情嘲笑,你就知足吧,人间十色榜单上已有两女为你痴癫,还在这里喊苦,让他们这些打着光棍几十年上百年的修士情何以堪。 一路无风无浪到达龙首城,在葬剑城闹出地动静早就传到了这边,坤泍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感慨自家先生地眼光的确毒辣,要不是白川走这么一趟,他坤泍破境无望,侳崖也压根别想这辈子还有本命剑可以耍。 在到手两位十境兵修英灵之后,坤泍一直在闭关,如今九境瓶颈已经松动也就不急于一时,暂时把这等大事给放了一放,说是困境多年一味求快适得其反,或者哪一天突然就破了境也说不定,到了这等境界之后,太过着想反而不美。 坤泍给白川准备得土属压胜物是一头常年盘踞在南疆蛮荒之地的地牛精怪温养多年的内丹,多年地元婴,以往白鹿军边线吃紧一直没有机会围剿,趁着这次大皇王朝偃旗息鼓正好梳理一遍南疆地域上盘踞地精怪。 这头地牛精也是运气背,本来有心要逃凭白鹿军随军修士还不一定能围困住,这些人上战场大开大合有大用,一旦穿山入林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可偏偏被前来南疆巡视地一干碧幽庭修士遇上,带队地正是那位碧幽庭智囊,算计了明仁太后元曦地儒家正人君子韩知喆,这位九境正人君子二话不说出手拿下,把多年元婴境温养的内丹给送了过来,坤泍也借此出关炼化地牛精的内丹准备给白川当成五行本命府邸的压胜之物。 求难和芝兰玉树两人操办地水陆道场也已经落下帷幕,不过两人依旧还在南疆徘徊,据坤泍所说这一次佛家收了诸多信徒,南疆百姓苦啊,而今不讲仁义只讲因果轮回,倒把坤泍给愁得好几天都没有一副好脸色。 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上谁对谁错,三教各自传播教义推广道法本就是没有约束,放在以往的明仁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而今嘛说话不轻不重的也没人搭理。 坤泍也是放下手头诸事准备给白川炼化金属木属两样压胜物,于是白川又在龙首城盘桓了一阵,等到坤泍炼化完毕就接着开始炼化自身体内小天地的五行府邸。 搭起四座府邸,总算有了个框架,而且这一次白川寄托给聚宝斋出手的玩意多,样样价值不菲,欧阳妃瑶直接让聚宝斋给送了成堆成堆的天才地宝来供他炼化,其豪奢程度也是让坤泍瞧傻了眼,不断嘀咕你小子和侳崖两人到底在这次赌果大会上整了多少好玩意,用得着聚宝斋如此捧着。 众人笑而不语,这一次谢氏和欧阳家靠着白川出手掌眼,真得赚了不少家底,就连最后兜底地慕容家据说在那被人挑剩下的三层份额里也解出不少好玩意,还用说白川先过滤了这一遍,几乎把一千枚神树果里灵气最重的一批一网打尽,半仙兵品秩地玩意数不胜数,除却各家自己能用得上的大部分都拉去拍卖会上拍卖。 而这一次葬剑城拍卖会也是史上最豪奢地一次,半仙兵品秩的玩意层出不穷还有一柄仙兵品秩的赊刀人腰后刀至今没人敢入手,估计真有墨家赊刀人扛不住诱惑,总会拍出一个天价出来,反正拍卖会历史上就从来没有拍卖过仙兵品秩的玩意,头一遭,怎么也得搞个噱头出来嘛不是。 等到白川把四座本命府邸炼化好之后,过去月余,离年关越近,西疆那边倒也每日有消息传来,不过两方胶着对峙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临走前坤泍还是特意提了一句,如果有心要落脚纹鹿,不妨顺路在鸦巢郡那边停下看看,而今那边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白川也早有耳闻,早想回去看看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到底被搞成了什么乌烟瘴气地模样,总不能群魔乱舞日月无光这般恐怖。 坤泍却只是摇头叹息。 “鸦巢郡如今,称为人间酆都,一点都不过分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4章 五行府邸搭建完毕 先坐仙家渡船到明仁最大的仙家港口摇曳渡,再前往云东道主城纹鹿,在鸦巢洞天降世之后,堪称人间最大的人仙之都,纹鹿城,比之以往,来往之人稀少太多。 随着鎏金一代各人各赴东西之后,三教百家齐聚在这座人仙之都为抢那修道种子的盛况再也不见,而鹿崖书院经过一番波折之后,院主鸣鹿公辞去一身职务,去了浩正大洲专心做学问,其实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其实是被文教教主给下了禁足命令,面壁思过。 纹鹿城的话事人也都来了个大清洗,翟家早就卷了铺盖走人,而今城内倒也少了诸多纨绔横行,倒比先前的时候要清爽许多,众人走在宽敞大街上所见之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凡夫俗子之流甚少得见以往修士遍地走的局面。 而白川因为鹿崖书院大考核狠狠地露了一把脸,下渡船伊始就有诸多百姓认出这位有着谪仙人之姿的小世子殿下,不过一行四人太过耀眼生辉也没人胆敢有人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镇西王爷正在西疆奋勇抗敌为明仁安荣出力,百姓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尊重。 至于艳色无双的两女,敦煌虽然妩媚入骨但明知道是山上修士那些地痞无赖也只能躲远了流口水多看一眼是一眼,欧阳妃瑶只要收起了和白川相对之时的柔情百转,她的姿色有些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庄严,一般人还真没这个心思上前搭讪调戏,也是因为修习佛家佛法的缘故,又在身上携带有那七彩舍利子,尽管没有完全炼化,庄严圣洁气质已经出来,倒也有一些愚夫愚妇都要双腿一软顶礼膜拜大呼菩萨降世。 谢家麒麟儿谢玄应则还是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范,只是在一身桃花旺盛的白川身边,那些大小娘子羞涩的打量眼神差不离都放在了那小子身上,让他有些吃味,自嘲笑道:“在江南道也是诸多仙子仰慕地对象,怎么来了纹鹿就这么不受待见啊。” 欧阳妃瑶温温一笑,自己这郎君啊,有多大的魅力,看看这些躲躲闪闪不及的大小娘子就能恍然,千年修得桃白川,是多少女子那心中抹不去的念想。 敦煌却是掩嘴娇嗔道:“白公子也太过抢风头了,奴家以往出行可都是万人空巷的场景,现在好了,都没人来围观。”只是那款款深情看着日后要侍奉的人儿,暗里不断佩服自己选得不赖,哪有什么金丹修士看五境修士的高高在上。 一路往沁园而去,沁园里依然是那一帮子老婆子和水灵丫鬟在打理,惊见朝思慕想心心念叨的俊美小少爷突然出现,满园春色叽叽喳喳个不停,有老婆子拉着一向亲近人的小少爷问那沁园仙子施依依这丫头怎么没在一起,白川也只好搪塞过去,这还不明显嘛,自己都带了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在身边了,那丫头当然是气急给溜了呗。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本事没有但也是过来人,身份使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是自顾着念叨着十一小姐好生养啊,又偷偷摸摸嘀咕道侣多几个呗,反正那些神仙老爷都妻妾成群的,咱家小少爷如此人中之龙,就多几个又如何。 白川当然没有上去接茬,其中曲折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欧阳妃瑶一脸庄严圣洁的,这些下人当然不会摆脸色来看,差点当成了活菩萨来拜。 而敦煌这位艳名冠天下的清官仙则是内媚天成,小丫头片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一辈子就只顾着看人的老婆子哪里会看不出,心底早就打好了算盘,这敦煌啊就是狐狸精,小少爷移情别恋跟欧阳妃瑶走在一起那是男貌女也貌好生登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不会对这些事说什么,可对于插一脚的小妾嘛,自然是有些见外。 这样的事也让敦煌有些哭笑不得,摆着一张楚楚可怜地脸只是盯着白川,让他也万分尴尬。 谢玄应见到这样的架势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一屋子的女子,暗里汹涌澎湃的,这等事还是留给白川来处理才好。 白川无奈留下,只能跟谢玄应打招呼,去明仁第一楼的玉宇琼楼多买点仙酴酿,他走了这一趟差不多都孝敬了侳崖,自己都没怎么过上酒瘾,而今腰包这么鼓囊岂能不备货备足了。 在听雨亭闲坐,和欧阳妃瑶讨要了一枚避水珠,然后让她把沁园内的下人都给召集去,避开耳目,悄悄地利用避水珠潜入九山湖。 他这一次特意跑一趟沁园就是对九山湖底老爷子收集的那一箩筐品秩不俗的法宝眼馋,但也不想多拿,就是挑件合心意的火属府邸压胜物。 关于搭建自身小天地的五行本命府邸之事,他也跟欧阳妃瑶商量过,本有意直接在店铺遍及天下的聚宝斋调货凑齐一口气炼化,但这事被侳崖推翻了,说是五行本命府邸之物这么弄齐还是不妥,就比如坤泍替他炼化金属土属木属三件压胜物,两人同属一源,之间因果不浅还可以说得过去,如果从聚宝斋拿东西,之间的因缘又多上一桩,作为压胜之物牵扯到的因果缘分越简单越好。 所以白川打消了念头就准备来九山湖底淘宝,那些玩意都是被老爷子多年炼化,跟他也算是同源,而且侳崖还特意提了一句,那位在九山湖底盘踞天地灵根恢复状态的红衣凤离,本体是浴火凤凰,有她愿意出手帮白川炼化火属压胜物,大有裨益,毕竟两人现在关系不浅,红衣凤离更是认了主,其两人之间的牵扯怕是比世间任何人都要深。 在来到九山湖底之时,红衣凤离依然盘坐在天地灵根之上,又是一年时间的修养,身下有大机缘天地灵根不断补充充沛的灵气,先前吸纳的那些龙脉之气也全部吸收完毕,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好上许多,再也没有先前时候的脸色,会有一丝隐约的病态。 对于白川到来,红衣凤离并没有从打坐当中苏醒过来,只是放出一道神识显现,看着白川笑得异常灿烂,宛若看着游子归来,一副暖心大姐姐的作态。 两人并没有过多的寒暄,毕竟红衣凤离如今依然在打坐,神识维持不了多久,听白川把这一次的来意说明之后,凤离甜甜一笑。 “就知道你这个小鬼不会这么好心特意来看姐姐一面。不过你差一件火属压胜物,姐姐倒正好可以帮忙,这一年来在九山湖底恢复,你家老头的这些私藏我也有数,姐姐也算是送你一份机缘吧。” 说着引领着白川在檀木架上挑了一盏琉璃灯,品秩跟那枚水运龙珠相差无几,红衣凤离闭眼沉吟之后,青葱手指轻轻一点,在天地灵根上盘膝而坐的灵体分出一道火焰,然后在琉璃登上点燃。 这团火比之修士常用的三昧真火还要来得奇特,呈艳红色,在天地灵根透出来的充裕灵气下一下子就窜起了几丈火焰,白川都不敢直视,神魂在这团火焰之下有些颤栗发抖,十分吃力。 凤离浅浅一笑道:“这是我的本命凤火,本来品秩过高给你炼化成本命府邸压胜物有些不妥,不过这盏琉璃灯有些神奇,倒也可以承载,你炼化之后大有益处,记得府邸之内多提供一些天才地宝让火焰常燃,日后有大好处。” 白川有些咋舌,这团凤火在琉璃灯之上他都不敢靠近又如何去炼化,看着他心喜又惧怕的样子,凤离笑得异常开心。 “臭小子有姐姐在还怕这团火把你烧了不成,来,坐到我身边,姐姐助你炼化。” 白川也是硬着头皮,就算凤离的神识已经控制那团凤火竟然不再汹涌,在他一接手之时还是能清晰感应到凤火能把自己的神魂给烤焦了,十分生疼。 直到把琉璃灯拿到凤离灵体身边凤火才收拢成一小团,被凤离身上气息压制才算让白川有着手炼制的可能。 凤离有些吃味地道:“跟你那两位红颜知己知会一声吧,就在这里直接炼化,已经破境到了五境,本命府邸还搭建不完整的话不利于修行,借此机会正好让天地灵根浇筑一遍,直接架起长生桥,之后的路就宽了。” 白川大点其头,传了一柄传讯飞剑给欧阳妃瑶,说明自己的情况要在此闭关炼化火属压胜物搭建五行府邸,有凤离在边上温养帮助,估计这一次炼化会非常顺利,就是再耽搁下去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去西疆和老爷子一起过年关。 这一次闭关的日子不长,毕竟有凤离压制凤火,又有天地灵根滋养,比之在龙首城炼化的时间要短很多。 短短数日,白川体内的五行本命府邸终于搭建完成,在天地灵根的浇灌之下,一座气势恢宏地长生桥架在剑海之上。 软玉仙金,水运龙珠,妖族原木,地牛内丹,琉璃凤火,五座本命府邸也是气象恢弘。 出关之后,紧着前往鸦巢郡。 见一见自己成长的地方如今到底变得怎么样的人间炼狱。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5章 吞酒式童 鸦巢郡落地生根之后,实为人间修炼福地,诸多仙家势力纷涌而至挑选郡内适合修道的种子,所以在明仁王朝入驻当天就开始修建仙家渡口,而诸多手里捏着渡船航线的门派也纷纷开通停靠驻点,这一年来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不过在最近这段时日里鲜少有人前来鸦巢郡,一下子把鸦巢郡变成了修士不再踏足之地避之不及。 白川等人从仙家渡船下来之时就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洋溢在鸦巢郡,令人十人摸不着头脑,其中修为最高的谢玄应从在渡船上就已经有所感应,真到了鸦巢郡低头更是双眉紧锁。 “按理说鸦巢郡实乃人间福地之一灵气浓郁情理之中,为何这里却是满天神只气息,莫非刚册封的东岳大神修为如此精湛?” 其余人等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与神只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在鸦巢郡洋溢着的这股气息的确像是神只散发出来,可又跟传统祠庙供奉的神只大有不同,绝不简简单单是城隍庙,文武庙,土地庙诸如之类的得到朝廷敕封的正规神只,反而更像是一些落魄地淫祠被邪物盘踞而形成。 仙家渡口修建在以往鸦巢洞天里的十万大山,明仁王朝礼部官员早早已经筹建各座山头的山神庙同时也让仙家门派出资购买山头修建门派山门,可众人一路过来楞是没有见到任何一家门派在十万大山里扎根,连绵不绝的灵山都没有诱惑到那些逐利而往的仙家门派窥视,也算是一桩异事。 十万大山里人烟稀少,几人一路行来竟然少有遇上路人,本来在这边下船之人异常稀少很难想象鸦巢郡作为人间修炼福地会如此冷清,偶尔遇上一些进山讨生活的百姓也是各个脸有阴霾,感觉颇有煎熬。 白川更加纳闷,他从小在鸦巢郡长大,这边不说有多富裕可鸦巢洞天秘境遗世多年一直以来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甚少有这种悲苦的情况出现,在被明仁王朝接受统辖之时当日也是一片繁荣景象,明仁再不济也不会拿自己疆域内的修炼福地开玩笑,这些年断了这么多仙家门派的香火请,本来就是靠着鸦巢落地生根是人间唯一剩下的修炼福地正好拿来修补仙家门派的关系,所以才会让身死的大皇子李阙来当这东岳大神,好把机缘气运之事捏在手里,而今如此一副落魄气象,果然是出了大问题。 白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暗自出手的坐镇圣人阴阳家学主圣德先生,当年如此不顾及选择出手,应该是有一番阴谋算计,只是圣德一直在镇子里和众人交好,是实足的老好人一个,镇子里的年轻人也与这位坐镇圣人关系都处得不错,可一旦牵涉到大道之争如今到底演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白川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天洞天落地之后有很大一部分小镇百姓选择继续留在这边,除了被天下修士关注地鎏金一代几人,其实在鸦巢镇还有很多修道苗子存在,在白府所在的桃花巷,就有白川认识的小伙伴,资质都非常不俗,因为在人间界没有根脚都选择留在了镇内等着福缘上门,而就这么一批放在外界各家争着抢的修道种子,如今却没有在鸦巢郡激起一点浪花,单单这一点就让人觉得诡异,到底这人间福地如今出了什么问题。 尤其在十万大山里,浓得化不开的神道气息笼罩天地,非常让人不舒服,白川加紧了步伐想要往原先鸦巢镇所在的位置而去,只是刚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人拦下。 拦在路上的那一人气息十分诡异,浑身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应是神道中人的修为在身,可偏偏和祠庙供奉的神只又是截然不同,面目异常阴沉,眉脚间充满了戾气,导致本来的面貌显得有些狰狞,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酒红葫芦几乎与人同高,又有淡红色的法宝气息流露出来就想一团不断在燃烧的火葫芦,充满着嗜血好杀。 白川却是十分好奇,拦在面前之人他好像不认识没见过面,可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玄之又玄。 那人却是一脸阴沉地盯着白川,转而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显得更加冷血无情,桀桀而笑,笑声充满了猖狂意味,不怀好意显而易见。 尽管只是孤身一人可危险气息给几人的压迫感十分强烈,谢玄应在众人当中修为最高也是心生感应知道眼前这人绝不好惹,只是刚到鸦巢郡到底是哪家仇人找上门来。 而这人的境界修为白川用轮法眼一看吓了一跳,元婴境,鸦巢镇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一个人物,一点消息也没有。 谢玄应已经祭出了那柄在赌果大会上解出的本命剑,剑名如玉,一时之间剑气浩荡,只要对方敢出手,他这位新晋的剑仙就要试试这柄半仙兵本命剑的威力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炼化,如今出于大炼阶段,本命神通还没有感悟出来,不过进度可比白川的几柄大炼本命剑快上许多,这一点让白川十分纳闷,自己炼化穿山和入海时日已久,那富察萨罗的绣冬剑本命神通早已感悟出来,谢玄应也是有所感悟悟出本命神通时日不远,唯独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拦路之人也是阴冷笑着摆开了开打的架势,背后那巨大葫芦扬起,红光满天,竟然一点都不忌讳和剑仙交手,要知道世间有剑修逢练气士最少高出一境的说法,以谢玄应如今元婴修为,就算对上上三境大修士也有得一打,然而却对眼前之人莫名有些心慌,如果当真是神只之流的,剑修一点也不会怯战,只是眼前之人的根脚所有人都摸不通透。 欧阳妃瑶轻声道:“这人有些古怪,也不像是纯粹练气士,你们说会不会是降灵师?” 这个说法倒也得到众人认同,神只虽然不纳灵气只吃人间香火修炼金身,可追根到底还是属于练气士的范畴,对于这未知之人,只能解释为最不熟悉的降灵师神通。 白川却是摇了摇头道:“神只是身死之人的英魂敕封跟降灵师的英魂是一个道理,他是肉身在此,绝不是英灵之属。” 谢玄应与之气息锁定当然更加肯定了白川的说法,“咱就先不讨论到底是什么根脚吧,这一架看来非打不可了。” 白川却是很纳闷为什么自己对这人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感觉就是认识一般,像是故交,而眼前之人虽然浑身杀气,但没杀心,说明这人拦下几人并不是要一锅端的打算,更像是随心而为特意跑来打一架。 本来对于行走江湖的门数了若指掌,白川不想这么平白无故地跟人打生打死,问道:“这位道友,为何拦下我们,是否有什么误会?” 那人听到白川发问却是明显地楞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转而又是阴沉似水,沙哑地声音道:“白川,你真得不认识我了?” 白川一脸懵圈,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可刚才这人发愣那一会儿的功夫透露出来的感觉更加让他确定自己是认识这人的。 “前辈,你我真的认识?还是在哪里见过面?” “哈哈,前辈!好一句前辈啊,这力量是不是值得你羡慕啊,白川,想不到一年不见,你还是个五境观门境的小修士,而我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元婴境了吧。” 白川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外貌打扮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么这股熟悉地感觉到底从何而来,让他百般费解。 “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以前打过交道?敢问前辈大名。” “哈哈哈,我叫吞酒式童!” “吞酒式童?吞酒!!!” 白川立马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人乃是当年跟着他一起上山下湖玩闹地桃花巷邻居吞酒啊。 “吞酒!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叫吞酒式童,你认识的那个吞酒已经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吞酒,为什么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了!” “哼,再跟你说一次,我叫吞酒式童。” 名为吞酒式童的怪人似乎平常很少跟人交流,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地,戾气很重,只是这么一会儿显得极为不耐烦,身后巨大的酒红葫芦扬空,红焰大展。 “小心!!!”谢玄应立马感应到对方出手了,一道红芒从巨大酒红葫芦里激射而出,本命剑如玉早已气机锁定,在对方刚有动作的时候立马剑气一吐,剑尖嗡嗡作响。 剑气和红芒炸到了一起,爆出狂野的气流,山上五大鬼见愁杀力排第一的剑仙一剑竟然直接被这道红芒给吞噬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反而还有落于下风的趋势。 吞酒式童冷笑道:“杀力第一的剑仙也不过如此,就让我吞酒式童试试到底剑仙有什么了不起的。” 酒红葫芦高高扬起,吐出数道红芒,而吞酒式童整个人被一片红芒笼罩宛若地狱杀神降世,整个人充斥这狂暴地气息。 几人都不敢轻视,纷纷祭出法宝,谢玄应也是剑气一吐,他这位新晋剑仙只有他的傲气,怎么可能被一个完全不知道来历的玩意给轻视了,绝忍不下这个口气。 红芒和剑气交织成网,炸得十万打完轰隆不住。 元婴境界之间的厮杀,声势也着实骇人。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6章 了断因果 谢玄应和吞酒式童两人杀得兴起直接在十万大山里开打,两人俱都是元婴境,杀力无匹,简简单单几招下来差点打掉了半个山头。 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任何人前来观望,就连驻守在鸦巢郡的明仁军伍也没人前来观望,事事透着玄妙。 本来以为谢玄应这位元婴剑仙再不济也不会吃亏,事实上在和吞酒式童的厮杀里完全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不管他剑气如何凌厉,一一都被那巨大的酒红葫芦所发出的红芒给吞噬得一干二净,剑修的剑气如果不能造成大的伤害,其他的手段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两人缠在一起厮杀了良久,谢玄应还需要等灵气回复做不到像白川那样的剑气不断,但是吞酒式童那个酒红葫芦却是用之不竭,红芒源源不断而来,在谢玄应换气的当口也是差点吃了亏,酒红葫芦发出的红芒不仅能吞噬剑仙的剑气而且杀力一点不比剑气差。 要不是白川和欧阳妃瑶敦煌三人一直给压阵,保不住这一轮谢玄应就要吃了大亏,如果连谢玄应都抗不下这一战,那么五境的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和不擅长厮杀的金丹敦煌恐怕更是扛不住吞酒式童的攻击。 而欧阳妃瑶祭出的一桩法宝竟然直接给酒红葫芦的一道红芒被击碎,让人有些心寒,那巨大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竟然会如此生猛不可抵挡。 谢玄应调息了一下等到灵气补给上来又要持剑而上,他还真不信了,一个剑仙对上一个不知道什么的玩意竟然会败得如此莫名其,让他有些恼火。 吞酒式童却是愈发战意高昂,狰狞地面貌这时候更加丑陋,吐出鲜红地舌头,笑道:“这样的力量羡慕嘛,白川,你们鎏金一代各个机缘不俗,可曾想到呆在鸦巢镇同样超过你们。” 白川有些痛心疾首,不知道这一年时间到底在鸦巢镇里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关系挺好的小伙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样子,而且就算吞酒式童如今已经是元婴境界,可他还是能知道其中必然有些古怪。 修士修道一路从来没有如此逆天的情况出现,大道一路最是讲究一个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萨罗一年不见从四境一下子跳到金丹巅峰,这一事就让白川大吃一惊,不过事后经侳崖解释,其中是木皇以外施了大神通来了一次灵根重生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可这样的遭遇世间又有几人会遇上,毕竟神道首座木皇以外也只是一人,灵根重生也会耗费巨量的资源,绝不可能又平白无故把人从二境的修为直接拉到元婴境。 吞酒式童的情况更加不会是跟求难和尚一样是什么再世佛陀转世,一经点化一步元婴铸造金身,就目前来看,更加像是被人炼化成了傀儡之类的存在,那么由此推算,吞酒式童的元婴境应该就已经是他的修为尽头,这是直接断了大道之路。 就在吞酒式童和谢玄应两人再次交手之时,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吞酒式童,退下。” 两人飞行而至,其中一人正是坐镇此地的圣人,阴阳家学主圣德,而身边则跟着一人跟吞酒式童相貌差不多的怪人,一身戾气,右臂不满了鳞甲瞧着特别恐怖,就跟那些还未完全进化成人形的精怪差不多。 吞酒式童在圣德来了之后也是立马放弃了进攻收起了巨大酒红葫芦,恭敬地站在圣德旁边。 “小川,一年未见,别来无恙。” 圣德依然还是那个一脸春风的圣德,白川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没有变,眼前还是那个待人亲和,平日里能和他以及小镇的年轻人玩笑的圣德先生,可又觉得什么都变了,变得让人生出了陌生的感觉,尤其是身边两位相貌不堪的东西,白川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是人?是妖?是神?是仙? “见过圣德先生,一年未见甚是想念,小川一直挂念着先生的敦敦教诲,这一次来还想跟先生讨教一些学问。” 圣德呵呵一笑道:“小川啊,今日不同往日了,你还是你,先生却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先生了。” “圣德先生,到底鸦巢郡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吞酒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圣德扭头看了一眼身边两人,笑道:“这是我阴阳家的杰作,小川你觉得如何?当年小镇里的许多人都变成了这个模样,各个都是元婴境,这些人啊跑到了你们鎏金一代前面咯。” “先生,不管如何吞酒如今变成这个模样真是他所希望的嘛?” 圣德笑道:“那你觉得他又作何感想,或许先生所为正是他们所想的呢!” 白川道:“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吞酒现在的境界是比我高,可也不难看出他的大道之路也就此终结了,是不是这样呢,先生!” 圣德点了点头道:“你眼光倒也不赖,看得很准,可这么说吧,人间界的气运以及修炼资源早已被三教百家分刮,各处山头又哪里没有仙家门派占据,你们这些人出身好,想要修炼要天才地宝就有天才地宝,要法宝有法宝,要神通有神通,何时会为这些事发愁,可天下有多少求道之人奢望一点修炼资源,又该去哪里弄,如果修炼资源够多,这人间界又怎么会有如此多如无根浮萍一般的野修,而那些有幸拜入师门的小子,到底这一辈子又有几人脱颖而出被师门着力培养砸下资源从而能晋升到元婴境。” 这一番话说得白川有些说不出话来,人间界的情况就是如此,各家都在争资源争气运,又哪里来这么多元婴境的修士,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就在中五境打转,其实连金丹都非常奢望。 圣德继续道:“我阴阳家禁术炼制式神就是让这些注定一生碌碌无为之人可以有一天尝一尝元婴境界修士的滋味,他们这些人其实也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并没有如你想象的被我所惑。你可以去通天峰上看一看,每一天都有多少鸦巢郡内的后生小子妄图想要登上通天峰顶去那东岳大神庙里求得一桩机缘,他们不就是想着要获得更多的修为境界嘛,先生我只是遂了他们的愿而已,一夜之间从人间蝼蚁摇身一变为元婴修士,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想必很享受吧,你说是不是呢,吞酒式童,池目式童。” 然而圣德身边的两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只又滔天的凶焰。 “池目?那人是池目?”白川惊呼道。 这池目也是小时候一起打闹地玩伴,比白川的年纪还小上几岁,当年是他们这一拨人的跟屁虫,从小就立志要当修士,说要为人间不平事发声,却不料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到底是造福人间还是为祸人间,现在又如何说得清楚。 神道笑道:“鸦巢镇的修道种子太多了,可惜啊这些人在人间界没有一点根脚,绝不会像你们鎏金一代各个大有出息,注定了这一生泯然众人的下场,我只是给他们重新指了一条路而已。” 白川知道如今的圣德为了和三教百家争那人间气运已经落子出手,绝不会听他一人的话而改变主意,这里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相信老爷子也早应该知晓,既然所有人都选择不闻不问,想必圣德的这一次举动其实是得到大部分人认同的,而且还有他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下了人间,如今手里还捏着一座天庭小天地给阴阳师的崛起造势,如果不是百家默许情况下,他十二境阴阳师又会如何无缘无故跑下来,闹出这么多的波折。 白川道:“敢问先生一事,当年在鸦巢镇,明仁王朝大皇子李阙身死是否先生暗中出手。” 圣德点了点头。 白川再问道:“那这些人如今变成这个模样,先生又如何处置,明仁王朝大战在即,怕是不会让先生把鸦巢郡整得了无人烟的地步吧。” 圣德笑道:“东方老祖弄了一个小天地,这些人啊没几日就可以去小天地里修炼了。” 果然如此! 这一次阴阳家一脉的手笔果然不俗,先是圣德在鸦巢洞天谋划千年之久,又有东方衍下来造声势,如今一手捏着小天地,也跟三教打得一个主意,把这些所谓的式神到时候给弄到天庭小天地里培养,而这一次到底给圣德炼化了多少白川先前所认识之人,不会当初的鸦巢镇如今被一网打尽了吧。 圣德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跟你再次相遇,先生想啊,你我两人再见之日应该是百家争食儒家的那一天了,不过也好,当年和你小子接结下不浅的因果,今日一起了结,日后战场相遇也不用再大惊小怪了。” 白川有些痛心疾首,喊了一声:“圣德先生!” 圣德却是摇了摇头,唏嘘道:“大道之争容不下一丝情谊啊,小川,再看开些吧,先生没什么话留给你,人间气运谁都会争,阴阳家一脉更不会没有一点动作,他日再见,你我二人莫要惺惺作态,全力出手即可。” 白川还想说什么,圣德已经带着吞酒和池目两人离去,只留下一抹青烟。 白川患得患失,心情异常悲苦,当年在鸦巢镇留下的历历一幕,而今再也不得见。 大道之争,气运之争,当真如此无情嘛!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7章 回归故里 鸦巢郡,桃花巷。 这条原先小镇里的普通小巷因为破格升郡,整条街道也被拓宽了些许,一些民居给拆除跟骑龙巷墨池巷一样铺上了青砖路,一排排桃树即使在这个季节竟然还开着,人间福地的环境当真比之世俗要好上太多太多。 因为很多略显破烂的民居给拆除,让整条桃花巷人烟更加稀少,这条当初被誉为小镇内最仙的巷子,如今更加冷清。 偌大的白府两尊石狮子千年不变在蹲守府门,白川走到这里之时当年和施依依关云三人在小镇内的嬉笑打闹历历在目,尤其他的哥哥白牧还在的时候,实打实地孩子王,带着一群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上山下湖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吞酒也是跟文惠一个德行,挂着两条鼻涕虫,体弱多病,家里又穷,每当有镇里的孩子谈及到修炼的事情,吞酒总会一脸仰慕地看着,这小子当年就向往修士,对于山上神仙老爷的种种传闻最是心醉,只是匆匆一别之后如今为了一尝那仙家滋味把自己搞成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样子,算是得偿所愿嘛? 白川回头打量了一眼高耸入云地通天峰,明仁东岳大神庙就修建在其之上,当年一干小屁孩也妄想着登顶,只是行到山腰处就已经被层层压下的灵压给逼退,一路过来跟乡亲父老寒暄了一阵,知道了如今有那登天门之说,只有登上了通天峰顶峰就好比登上了天庭,学那山里神仙的神通当那遨游天际的仙人。 白川唏嘘了一阵,不过是圣德画下的一张饼罢了,当年暗中出手杀死明仁大皇子李阙就已经在为而今这样的局面而落子,后手也不断,阴阳家老祖东方衍直接在南疆那边捏在手里一个天庭小天地,当中的修炼环境比之人间界不知好出多少来,这么多被炼制而出的元婴境式神还有千年百年大计跟上,阴阳家的手笔的确是大,看来是有心要在儒家的身上啃下一口来。 如今就算在儒家理学一脉最巅峰的明仁王朝,佛家子弟也是如此光明正大收信徒不得不说三教之一的儒家,而今有些尾大不掉啊,那么这一场跟金真王朝的大战实属关键,如果明仁王朝被大皇和金真联手吃下,那么儒家在百法之洲的根基也就要动摇。 见到白川呆在府门之前发愣,欧阳妃瑶以为他会少有的有近乡情怯的想法,只是从小呆的地方如今被搞得如此乌烟瘴气换谁也不会心里好受。 “在想什么?” 白川回过神来,苦笑道:“圣德先生旁边的两人,其实都是我小时候的伙伴,吞酒啊当年是个鼻涕虫就只会跟在后头摇旗呐喊,唉,池目呢,出身很好,是骑龙巷那边的大族,按理说能在鸦巢洞天扎根立足发扬下去的必然跟人间界会有千丝万缕的的牵扯,不会是那没有根脚之辈,却也偏偏选择走了这一条路,你说他们到底值不值得!” 欧阳妃瑶沉默,其实关于大道之路的各人选择并非只有一条大道走到黑一路,那吞酒式童不用想必然是寒苦出身,会舍身甘愿被炼制成式神,自然有他所要追求的东西,而对于出身大族的池目,其中并不像白川想得那么简单。 白川他的出身是不错,而且金贵异常,老爷子是儒家十圣人,而他的双亲尽管他不了解,可在欧阳家的资料上,那是相当不得了的存在,只是白仁自从性情大变搬迁入鸦巢洞天之后很少和人打交道,所以白川相对于来说是生活在一个比较单纯的环境里,其实也跟平常百姓一般的样子,也不至于吃苦贫穷不用像吞酒一样求道无门,当然也没有池目所要承受的一些苦难。 其实一个家族大了当中还是有很多腌臜事,欧阳世家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首,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就凭欧阳家的底蕴也不可能说把家族里所有有修炼资质的弟子都培养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仙家资源就这么多,只会着重培养天资超绝几人,那些平庸之人,除了背靠家族养老等死之外别无他法,而其中对于仙家资源的争夺,家族越大里面的算计就越深,而且还不止与族人争,与兄弟姐妹争,还要跟拿家族资源不干事的供奉争,就这么层层下来,那些不够出彩的年轻子弟又如何有那资源修炼到出人头地。 对于这样的事情欧阳妃瑶和谢玄应两人早就见多了,对于池目做出如此选择其实也丝毫不惊奇,与其在家族里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照估计这池目在自己的家族里肯定也吃过不少的苦头,当然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没有深入去了解的话,谁都说不上对错。 等到众人进了白府,因为一家子人都搬迁了出来许久没有人打理,偌大的院子有些荒废,杂草丛生,稀稀落落地还留有几件女子丝绢之物,想必也是一些当年仰慕白川的小娘子可能偷偷地前来睹物思人也说不定。 谢玄应则是有些烦恼地坐在院子里长吁短叹,他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好不容易到了元婴境成了那风流无双的剑仙,又在赌果大会上解出了半仙兵品秩的本命剑,本来以为自己今后的大道之路必然会平坦宽阔,江南道首富谢氏也要在自己的手上发扬光大一举跻身为人间大家族跟那七大世家持平,本来雄心壮志的跟着白川经过一番历练在人间界大放异彩,可不料第一战就差一点吃了憋。 一想到吞酒式童背着的巨大酒红葫芦所发出能吞噬剑气的红芒,头皮一阵发麻,如果元婴境是吞酒式童的尽头,这一点还算能让人接受,不然还能继续修炼下去他谢玄应都要考虑是不是不要练剑了,也学人家一样被炼化成式神好了,这境界提升得多块啊,神通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吞酒式童耍的是什么手段,有些一筹莫展。 “小川,什么时候走。呆在这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其实不止谢玄应有这个念头,就连其余几人都有同样的感觉,而今的鸦巢郡,天地之间充满了类似神只的气息,这式神到底算不算神只范畴,谁也说不准,可这气息着实挺像,其实平日里练气士也很少和神只之属打交道的,毕竟一方还是生人,一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已死之人,所谓人神殊途也同样适合,呆在这边满天神只,这感觉让练气士十分不自在。 而造出这样的氛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鸦巢洞天遗留下来的修炼种子选择了这一条不归路,可换个角度一想,阴阳家一脉造就出如此之多的元婴境式神,现在手里到底捏着多么恐怖的实力啊,到时候跟儒家撕破了脸皮双方摆开架势干架,就这么一拨式神出来,得要填补多少人命进去。 白川当然也十分不习惯呆在这边,只是已经走了这么一趟总不至于匆匆忙忙就走,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这边入住可能天南地北乱走一通,在西疆的镇西王府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白家吧,就连纹鹿城的沁园也顶多算是白仁当年留下的一座落脚之地,还谈不上根底。 “过一夜吧,我把院子清理一下,总不能让其荒废了,以后再过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毕竟有太多的记忆,怎么说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个提议几人并没有反对,敦煌更是像个小媳妇一样,开始动手清洗,很难想象堂堂一位艳名广传的清官仙会如此委身做这些家事,想当年慕容敦煌声名最盛的时候,只要在镜花水月里稍微搔首弄姿就有无数修士投进大量的神仙钱,让慕容世家躺着都能赚得流油,想不到如今为了自己今后的大道之期甘愿如此,也太过难能可贵了。 看着两位娇羞艳丽的女子已经动上了手,白川和谢玄应两个爷们也不好继续坐着来坐享其成,也开始打水得打水,除草的除草,几人修为不俗干起这些事倒也轻松异常,只是一番动静,却也惹得邻里邻居好几拨人前来观望。 这些事也只好白川出面去接待,不过事情也很明了,来观望之人大多是凡夫俗子之流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一辈人家,至于那些青壮几乎就没有,还有几位应该跟白府关系不俗的邻居,也是拉着白川说起自家小子登峰而去如今连祖宗都不认成了那不人不鬼的玩意,着实痛心疾首,鸦巢镇之人眼界不低,所谓地神仙老爷镇子里不少,对于自家小辈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当然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这番诉苦白川又能如何,也只能陪着一起唏嘘不已。 再送走了几拨邻居之后,又有一老一少过来,这还是今日遇上的第一位青壮,年纪和白川差了两三岁左右,正是初长成的好男儿。 “川哥,你回来了?” 白川见到眼前的青年,也是一脸欣慰,当年的小伙伴总算没有全部一齐沦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8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 青年叫黄朝,家就在白府边上,自小就来来回回地串门两家关系十分熟稔,也算是从小跟着白川等人厮混的小屁孩,只不过一身根骨平庸在鸦巢洞天出生竟然丝毫没有一点点的修为资质,这一点也是让人觉得十分奇怪,要知道鸦巢洞天作为人间最后一个洞天秘境,承载了人间界所剩不多的大部分气运,在小镇内出生的很少有全然没有修炼资质之人,这比放在市井之间找修士同样的道理。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绝好资源所以圣德才会选择在这边落子,这些鸦巢洞天蕴养出来的修道种子,很多都跟人间界断了联系成了无根浮萍,资质对上不足比下有余,其实就是因为这样尴尬的位置才会让镇里的年轻人大多都选择了被圣德炼化这一条路。 并不是他们不想去追求所谓的大道,只是很多遭受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年轻人,都有那一朝登天的奢望,也跟如今这世道有关。 而照顾黄朝的老人家,并不是他的爷爷,两人之间甚至没有血缘关系,黄朝一家人当年遭遇了不幸死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尚在襁褓的黄朝一个小孤儿,又没有修炼资质,当年小镇上楞是没人愿意接手。 最后还是这位晏姓老者收留了他,不过从来没跟镇里人有太多牵扯的老爷子,当年也不知道为何大发善心,出钱出力让黄朝和晏姓老人给安居在了桃花巷,还就在白府边上以便照顾,关于这一点白川其实在现在想来,倒有很多想不透的地方。 他对文惠就跟对亲弟弟一样,只是文惠和他姥姥两人孤苦伶仃在杏子巷受那风吹雨打之苦,白川好几次都想接文惠过来却一一被老爷子给拒绝,只说那是命中注定之数,当然后来经过司马惮的解释知道文惠是名家老祖转世必有这么一劫,可偏偏一身根骨平庸,几乎被断定为一生无望修炼的黄朝却让老爷子十分照顾,这一点就让白川有些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而今再见,依然还是记忆里的年轻人,只不过一年时间不见个头又窜高了不少,如今差不多跟白川同样的身高,虽然皮囊不出彩,可一身气质十分儒雅,倒比白川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院学子,尤其擅长手谈一道,经常在串门的时候来跟老爷子下棋,当然老爷子是个地地道道的臭棋篓子,每每都被黄朝给屠了大龙杀得片甲不留,只不过老爷子也丝毫不足为奇,只是一直赞扬黄朝的棋艺精湛,说是以后别想着修道成仙了,就去明仁王朝谋个棋待诏好了,多金贵的官职啊,比什么修道吃苦头要来得好多。 白川也是不精手谈自然更加不会是黄朝的对手,施依依和关云两人更是连他都不如,所以在以往,也就只有关武能跟黄朝下几手,当然输还是输得,就是输得不那么惨而已。 传授手谈之道给黄朝的就是养他的晏姓老人,从小就跟黄朝两人对弈,不过黄朝也算是天纵奇才了,几乎在懂事之后首次执子,算是天赋异禀吧,直接就能跟棋艺深厚的晏姓老人杀了个不相上下。 黄朝小时候,不是跟着白川几人的屁股后头胡闹就是和在晏姓老人打谱,酷暑严冬没有一天落下,这份坚持地功底也跟施依依关云两人每日雷打不动的走桩打桩一样,不过黄朝很小的时候在知道自己终生无望修炼之后却又是最喜欢看着他们几人练武,有时候宁愿吃挂落被呵斥也不打谱就看着白川几人在那练武修习,看得不亦说乎。 这小子从小就对修士异常向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镇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去了通天峰被炼化成了式神,反而黄朝独善其身。 白川让两人进来一番详谈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倒不是黄朝没有这个想法,他还真去过通天峰,只不过硬是咬着牙根撑到了半山腰就不能再踏前一步了,被浓郁地灵压死死地拦在峰下,当然他也通过好友跟以往和善的圣德先生知会过,不过得到的消息是他的体质并没有一点修炼资质,通天峰不会收他,就算被炼化成了式神,也是那种不入流之物,就这样的回馈当真让黄朝有些痛不欲生,在玩伴等人走得走,上山得上山,他竟然在这边找不到可以玩的同龄人,所以在听到白府动静后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连打到一半的谱也来不及收拾,本来以为会被晏姓老头喝骂,不过这一次有些异常,一直照顾他的老人家一反常态,也起身道,“陪你一起过去吧,看来你的机缘到了。” 晏爷爷的话让黄朝有些吃惊,所谓的机缘是什么他压根想不通,不是说自己一生无望修炼嘛,又哪里来得机缘一说,自己都打定了主意再过几年就去纹鹿城,然后再去明仁京师,自己除了一手棋艺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棋待诏就是他这一生的目标吧。 晏姓老人并没有藏着掖着,过了寒暄之后就明言,“小川啊,让黄朝跟你去西疆吧。” 白川有些不明所以,而今西疆那边大战连连很多人都巴不得逃得远远地,怎么还有人巴望着往那边赶,而且黄朝的凡人之躯如此平庸无奇,总不能只是下得一手好棋就跑去西疆凑热闹吧,那是真打仗还是修士之间的大战,可不是棋盘之上那纵横十九道。 白川刚想措辞,晏姓老人道:“你不用担心,带黄朝去了西疆你家老爷子自然就知道其中的蹊跷,白老先生少有出手帮衬,他是不会做一些无用之事的。” 听闻这一句白川也是身躯一震,的确,老爷子下无理手神仙手的手段层出不穷,很多事情看起来当时很难理解,可在事后回过味来往往惊叹老爷子的布局之精妙无常。 这时白川心湖里又响起晏姓老人的投声,“黄朝这小子其实大有来头,当然觉醒还需要一番大机缘,你带他去了西疆,白老先生见到自然会有安排。” 白川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晏姓老人,两家比邻而居快二十来年,他是当真一点都不知道晏姓老人竟然还是一个修士,这些年来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就连老爷子和关武两人也是绝口不提这事,当下不由好奇的想用轮法眼看一看究竟,只是如今已经随着境界进阶地轮法眼也是依然不能探查到晏姓老人的根脚。 这说明什么,说明一直以来在自己眼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是那上三境大修士,只有这么一种解释才说得通如今这个情况,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藏着一位大修士,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露出马脚来啊,那么晏姓老人这些年隐名埋姓在鸦巢镇依托着白仁到底又是在图谋着什么呢。 “这小子和你前生有很大的因果牵扯,如今也是时候到了回复神明的时间了。” “晏老,你说黄朝也是跟文惠一个道理,前生是某家神仙老爷转世?” “恩,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变成。” “晏老您说。”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白川被晏姓老人的一话震得无以复加,完全说不出话来,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恐怖啊。 一脸期盼自己终于能出去见见世面的黄朝浑然不知两人用投声入心湖的交流。 晏姓老人十分干脆,起身道:“黄朝啊,今儿个就跟你川哥哥出去闯闯,别留恋这里了,你啊,终是有大作为之人,外边的这一片天才是你的天地啊。” 说完转身走出了白府,喃喃道:“我啊去那边跟人说说理,也别为难你们几个小辈了。” 步履蹒跚往通天峰而去,当真是没有一点上三境大修士的风采。 通天峰,东岳大神庙。 阴阳家学主圣德在见到眼前老人的时候也是一脸哭笑不得,他是鸦巢福地的坐镇圣人,对于晏姓老人和白川之间的心湖投声,又没有特意隐瞒怎么可能瞒得住他,或许也是晏姓老人的故意施为,也是给他打个招呼吧。 “前辈,瞒得我好苦啊。” 晏姓老人只是淡淡而笑,“老夫这一生在棋道之上只服过一人,当年神道崩塌,诸天神灵凋零坠落如今身在人间界何地谁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是老夫有幸遇见断然不会袖手不理。” 圣德苦笑道:“白老先生的手段一直让我叹服,当年黄朝一家子出了意外,被接到桃花巷住下,又有前辈出面,这事我是有心查个究竟,只是有白老先生在前面挡着这些年竟然浑然不知前辈的身份,这一手瞒天过海实在耍得漂亮,怕是连木公也不知情吧。” 晏姓老人摇头笑道:“老夫当年为报知遇情谊,也是转世重生走了一回,而当年这一言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木老头在神通广大,有两人给打掩护,他又能翻天了去。” 圣德摇头苦笑道:“好一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啊,好一个青帝,好一个桃白川!也佩服前辈的妙手,棋圣之名名副其实。” 晏姓老人呵呵一笑,转身而走。 “棋圣晏子溪,天庭青帝黄朝,人间十九道,莫要荒落了啊!” 圣德躬身送礼,就算他如今已经破境为十境阴阳师,依然没有任何留住眼前老人的念头。 这可是十二境的神仙老爷啊,儒家文以载道棋圣,晏子溪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19章 儒家霸道 这是鸦巢镇青年黄朝第一次出远门,就跟当年白川一样对于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尤其是在离地万丈地高空搭乘仙家渡船,揽收眼底无限美景,这是凡夫俗子根本无法想象的场景,他这一生爬过最高的一次就是爬通天峰,好像是把这一辈子的勇气都花在了上面,只是走到了半山腰再也不能跨过一步,仙家重重灵压差一点让他透不过气来。 白川等人则在渡船天字号厢房的观景台上看着四处摸索的黄朝,都发出了会心一笑,可能这就是仙家修士高人一等的眼界吧,平日所见之物又岂是凡人可以想象的。 白川还在消化晏子溪给他的信息,好像有点猛料啊,只是一直没想到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伙伴,任是镇子里谁人都料定没有修炼资质,想不到这一会儿突然爆出这么大的身份出来。 青帝!可是当年天庭诸多神灵里在人间界名气最大的一尊大神啊,也是在人间界游走留下最多轶闻的神灵,多少事迹被世人口口传诵,当然最有名的就是和文道棋圣晏子溪两人所下的十局白云谱,堪称世间棋道的巅峰,流传几千载依然无人可以超越。 也就是这般的情谊,恐怕才会让晏子溪甘愿这些年化身转世为一个糟老头子担负起护道之责,每每想到这里白川也是觉得有些心虚,自己和一位十二境老神仙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啊,还有这位如今没有觉醒的天庭青帝,一老一少就住在白府边上,白家之人帮衬许多许多,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气运浓郁是不是也就拖托两人的福呢。 只不过青帝为何会选择在鸦巢镇重生,为何又留下那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样的谶言,自己前生到底又和这尊大神有什么牵连呢? 诸多线头也只好等着到了西疆陇西道问过老爷子才能解释得明白了,又是家里的老管家是当年天庭第一任武神,邻居又是文道棋圣和青帝转生,自己这一家子啊,当年到底参与了多少天庭崩塌之事啊,而老爷子这位儒家十圣人,当年到底有多么风光才会揽下这么多事端在自己身上,而今一件一件被披露出来,所遇到之人各个来头大得吓人,自己如今只是一个五境观门境的小剑修,当真能把这么大的棋盘玩得转嘛。 这艘从纹鹿城出发经过鸦巢郡直达西疆陇西道主城玉陇关的仙家渡船,实乃明仁王朝特许的一艘军方渡船,西疆如今大战连天打得水深火热已经完全禁止了一般通商航线,没有明仁军方的准许压根不会有仙家渡船在西疆范围之内出现,一经发现不明行踪的仙家渡船一律按金真王朝奸细论,这么一条明文法规颁布下来,明仁王朝的碟子机构碧幽庭早就已经闻风而动把住西疆所在关卡防守的异常严实,而扎根最深的儒家书院同样也是广撒网,让书院学子纷纷为国出力,这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院学子,而今也各个满怀激情投奔战场,很难想象这些人在见到了大战之上的血肉横飞,以后还能否继续安心做学问。 当然儒家的这次发力也是逼不得已之举,散布在人间的三十六家书院,千千万万学子谈不上各个修为高深莫测,可毕竟是金贵的读书种子放在往日里,儒家哪里会舍得把这么一拨斯文人直接拉去战场做那肉搏之战。 读书人嘛,耍耍嘴皮子功夫厉害,真要动手动脚的来,好像是比别家少了诸多手段,这段日子来和欧阳妃瑶一起,白川也是知晓很多以前不曾在市井间流传的辛密,其实儒家是有一脉并不是死读书做学问的腐儒,也有以力证道的一脉。 谈及这个白川倒想起了当年鹿崖书院大考核被张复礼拉来跑了一次龙套的周全,在问心局里扮演了一出戾气很重的幕后黑手陶府管家,当日白川也和其交过手,六境金丹修为,可一身霸气十足杀力通天,所使用的神通竟然跟老爷子厮杀之时很像,关于这一点白川也咨询过欧阳妃瑶,主要是老爷子是以前从来就不说及这些,自己身为儒家最高一层的十圣人之列,可每每说及儒家之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没有什么好话,所以白川对于这些不会在市井间流传的内幕消息可谓是完全不得知。 当然这些消息在各大势力门派里也是属于极少有人知晓的辛密,不过欧阳妃瑶一直是欧阳世家着力培养的千金大小姐,倒也知道很多资料,她也为白川解释过周全的来历,出身儒家三十六书院之一的霸铎书院。 至于为何会取这么一个在儒家学问里谈不上典雅的名字,也有一个说法,在世人的认知里儒家有主流之学和文以载道两脉,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毕竟儒家当年在三教当中实力排在第一无数年,其实儒家真正在外显露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而其中就有一脉传承,除了世间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修士,中五境修士所知甚少。 那就是儒家霸道一脉,如果说儒家主流学问是以王道自居,是拿治世典学当招牌,讲仁义讲道德,以教化世人为己任,算是那一批只会动嘴的老书生闯下的名头,那么儒家霸道一脉就是奠定儒家三教第一位置的出力人。 读书人有句话说得好,忍无可忍不必再忍,当真以为儒家当年高居三教之首就是鼓动那张三村不烂之舌就能把整个天下给说服的嘛,太天真! 在修士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一家道法学问可以服人的说法,不然三教祖师爷也不会各自只凭自身学问,成立三教了,公说公有理各家各持已见,所谓地三教争辩多少年下来从来没有任何人能用自家道法把别家修士给说得心服口服的,很多时候就是占了个大道理,最后扯皮不断还是要靠拳头来说话。 反正先礼后兵嘛,大家坐下来先耍一会儿嘴皮子功夫,然后分出哪一家道理最大,接下来就是各自下场打一架,打赢了大家认可你的道理是有理的,打不赢,嘿嘿,天大的道理都是狗屁不如,这就是三教争辩的本质,远远没有世人所想得那么高大庄严。 而儒家霸道一脉,就是儒家在三教争辩当中充当打手一职,而老爷子白仁其实就是儒家霸道出身,然后霸道转王道,才把继往开来的心学一说推广到了天下成为一时典学,只不过当年又逢变故,白仁性情大变再次从王道转回了霸道,从而闯下了儒家最能打的圣人这一个名头,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就算跌境说法传得厉害,可在人间界还真没有人敢去挑衅白仁,就连道家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也是不敢,多少年来在鸦巢洞天从来就没有跟白仁急过眼,反而白仁看他异常不顺眼,每天里说些让人头疼的鬼话,不过木皇以太也从来不加理会,就当自己是又痴又聋在那装傻充愣。 不过在欧阳妃瑶解释过后,白川总算知道了一些儒家内幕之事,自己是白仁亲孙,追根溯源来算其实也能算是儒家霸道一脉传人,其实和周全倒也算是同源,不过霸道一脉也有几拨势力也算不上铁板一块,这样的情况就十分让人头疼,儒家读书人多,糟心事也特别多,看看如今儒家沦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依然不能做到万众齐心,相比起来道家和佛家,单单这一点就吃了大亏。 都说读书人花花肠子多一肚子坏水,在经过一些事情之后白川也是深有体会啊,而今都被人打上门来,儒家各脉势力依然还是各自为政不把枪口对外,还有一些人吃里扒外算计同是儒家之人,这样的事情真掰扯开来是相当让人费解的,可偏偏在儒家,一点都稀奇。 其实白川真有心要去浩正大洲看一看,再去儒家文庙走一走,事后再问问文教教主,这么大好的局面怎么就给你老人家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别说道家和佛家合伙来欺压,就连诸子百家同样也是盯着儒家不放谁都想来咬上一口。 尽管儒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也经不起这么多人来撕咬,这里给你算计一下那里给你算计一下,再厚的家底也同样给你败光。 放到现在,儒家已经在三教之内稳稳地排在末尾,连法家都开始叫嚣着立下人间第四教,所以说当年的三教老大啊,是一点颜面也没有咯。 如果没有西疆这一摊事发生,在走完南疆走龙道之后白川就打算乘坐跨洲渡船前往浩正大洲,听唐伞说过当年他落魄游历之时道左相逢了文教副教主,他倒要好好质问一下这位文教副教主,你老人家走了这么一遭难道还看不清世道变得了什么样子,难道就真没有办法来个拨乱反正嘛。 想起这些糟心事就令人心烦,白川也不愿多想,这艘渡船之上人数非常之少,唯有几位碧幽庭修士也是一道前去西疆查看情况,整艘船冷冷清清几乎也没有外人,接连几日下来,除了黄朝饶有兴趣地在甲板之上来回踱步,就没看到生面孔出现。 白川刚想着回厢房打坐修炼,却是一眼瞥见一道柔弱身影在那边探头探脑。 白川一打量顿时笑出声来。 熟人啊!只是这位小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艘渡船之上,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0章 迦楼殿雪落 一位十八年华的小姑娘,身形瘦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长得一脸清秀,模样倒是挺讨人喜欢,眉脚间还有不少英气,就这么一看都会觉得小姑娘应该是不扭捏的性子。 正扑棱着那双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生怕被渡船上的碧幽庭修士发现,畏畏缩缩,可看到船外辽阔风景的时候又是一脸向往,估计是偷偷摸摸跑上了船,躲在暗处给闷坏了,这时候是想出来透口气,可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只好借着一些遮挡物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 正在小姑娘陶醉在自由自在的氛围里时,却被人在后头轻轻地拍了一下,胆子不大的小姑娘身躯一颤被吓个不轻,眼见着都要惊呼出声,被身后之人伸手遮住了嘴巴。 “嘘…………是我,别叫!” 小姑娘一脸惊慌地扭头一看,却是立马眉开眼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身后之人就是白川无疑,而这小姑娘就是当年游历的时候偶遇地迦楼殿出身的雪落,当年他和关云两人落魄无比,也是在路途上偶遇雪落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搭在一起,别看小姑娘身子弱好像没有一点修为在身,倒还真有那女侠的风范,身上带着的神仙钱不多但也一点不计较,就这么一路带着白川和关云两人海吃胡喝的走走停停。 几人在闲聊的时候,白川问过雪落,说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就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跑出来,雪落姑娘却是趾高气扬说,别看不起她,她可是立志要走遍人间古战场的一代女侠。 当时白川只是听过就算,反正他和关云两人是真的一点都没觉得雪落会是那修士,别说身负修为了,就她那弱不禁风的身躯都怕熬不住路途艰辛,但雪落也是硬气,楞是跟着两人翻山越岭走了好长一段路,也不喊累,就是实在撑不住才会恳求休歇休歇,然后就是傻傻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入睡一般。 那时候白川对于降灵师可一点都不了解,如今在龙首城经过一番之后倒也明白了当日雪落是在冥想打坐,也算是降灵师特有的恢复方式,当时还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傻,就这么坐着也没有灵气运转难不成就这么坐着还能坐出一朵花来。 不过迦楼殿避世已久,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两位降灵师在龙首城被侳崖和坤泍打得脸面无存,怎么都算是跟明仁不对路,而且迦楼殿的山门还远在定军山那边更是跟明仁八竿子都打不到边上,出了这么一桩事雪落还有法子混到这艘前往明仁西疆的渡船上,不得不说小姑娘的手段其实也不赖嘛。 见到雪落终于忍住了惊呼出口,白川轻声道:“是不是不能被人发现?” 雪落瞪着大眼睛,惊慌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 “跟我来,去我那边,我掩护你!” 白川用自己身躯挡在前面,让雪落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回了天字号厢房,到了偌大的厢房内,雪落终于呼出一口气,甜甜的嗓音有些糯。 “哇,白川你现在是不是变成有钱人了住这么好的厢房,哈哈,我终于可以透口气了,在舱底啊,差一点就给闷死了都。” 因为天字号厢房都有船家修士专门设下的隔绝法阵,因为白川的身份也特殊,在里面倒也不用担心碧幽庭修士前来打扰可以放心交谈。 “我就想问你,怎么就跑到这艘渡船上来了,你知道前往的目的地是哪里嘛?” 雪落点头道:“当然知道啊,不就是西疆陇西道玉陇关嘛,我就是要去那里。” “那边在打仗啊女侠,金真王朝举一国之力入侵,你以为是开玩笑啊。” “这有什么啊,白川,难道你忘记了,我当年跟你说过要走遍人间古战场嘛,这有打仗又怎么能错过。” “好吧,就你这样子去西疆不是找死嘛。”了解过降灵师的特殊性,白川也算是知道雪落跑这一趟的原因,降灵师的修炼法门大异于练气士,靠着是和满天英灵沟通来签订契约,而今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两国的仙家武备齐出,又有诸多仙家修士前去助阵,这么一场大战下来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修士,也算是降灵师精进境界的一处圣地了。 雪落嘿嘿一笑,“不用担心,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弱已经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啦。” 白川翻了一个白眼,道:“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不会让人走到身后都一点都没有察觉,要是我心怀不轨背后出手,你雪落女侠如今已是任我宰割的下场了。” 被说中了糗事,雪落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道:“唉,你说我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出门在外容易嘛我,哪有这么多坏人有那坏心眼啊,这一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身上穷得很。” 白川顿时无语,又来一次离家出走啊,当年雪落就是偷偷拿了钱财溜出来,只不过三人成行那么一点钱财是在不够花,这丫头性情也跟十一差不多,大大咧咧豪爽地很也完全不知道节俭,最后实在穷得身无分文了才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如今又搞了这么一出,这一次可能失手了还没摸到钱财,怎么胆子就这么肥,这样子也敢偷偷摸摸的上了渡船要去那两国大战之地的西疆走一趟。 不过降灵师对于战场的向往自然不是白川可以想象的,也算是修士当中的一系,可能各有所求吧,白川对于这一点想得比较开,可能雪落这丫头看似没心没肺地,对于境界修为应该也有自己的追求才是,不然不会如此执着的各地奔走,就是这么一副骨架子少不了路途之上的辛苦劳累啊。 “好啦,这一次换我请你吃好的穿好的,大家江湖儿女有来有往嘛。” 雪落也是跟白川十分谈得来,一点也不见外的拍着白川的肩头,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朋友,我爹常说我不懂事,起码看人我就看得很准嘛,对了阿二呢?” 白川道:“这小子现在就在西疆跟金真王朝厮杀,等船到了岸你也就看到这小子啦。” 雪落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白川,惊奇道:“原来你真是练气士啊,当年没跟我吹牛呢。” 白川哭笑不得,当年他和关云两人跟她一起翻山越岭说了好几次自己两人是修士,这丫头楞是不信,只不过当时他和关云两人都被老爷子给封禁了体内术法流转,外人当然是一点都看不出两人的根脚,所以怎么跟雪落说,这丫头都是一脸信你个鬼的神态。 “我和阿二不仅是修士,我还知道你是个降灵师呢。” 雪落又是大吃一惊,“啊!你知道我是降灵师?谁告诉你的啊。” 白川是真拿这个懵懂无知的丫头没有一点办法,“就你这浅薄的江湖知识怎么就有胆子这么一路跑来跑去的,也不怕被人给卖了。” 雪落立马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我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哪有人这么坏心肠来害我呀,你看我跟你和阿二认识,你们俩就是好人啊。” 白川无语,对于这么个不谙世事的丫头他还能多说什么呢,出于当年留下得情谊,自己怎么也不能让她在江湖这谭浑水里给搅拌成人精啊。 “在南疆,我遇过两位降灵师,不过被人打跑了,你知道不知道。” 雪落又是瞪大了眼睛,“当时你也在南疆龙首城?” “恩” “唉,那你看到的两位降灵师应该就是我师父和师叔了!” “这么巧啊,打败你师父和师叔的正是我师兄和我的传道人。” “……” “你这么惊慌失措干什么?” 雪落急急道:“其实我们迦楼殿并没有和大皇王朝有什么关系,只是迦楼殿避世了这么多年,我师父和师叔都有些耐不住性子说是要出去闯一闯的,喂,白川我们是不是朋友啊。” “当然是。” “那你答应我跟你师兄和传道人说说好话,让他们别找我们迦楼殿的麻烦,我师父和师叔从龙首城回来之后就立马闭关似乎伤得不轻,我们迦楼殿其实没多少人的,如果你要找上门来,那就只好…………我来出战了。” 白川哑然失笑,看着眼前这故作坚强的小丫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从侳崖和坤泍口里也算对迦楼殿有过一番了解,降灵师之所以如此低调不被世人所知其实也跟千万练气士当中只能出一个降灵师有关系,实在是人丁稀少啊,只不过没选对入世的门路,对上了十二境大剑仙侳崖和九境兵修坤泍,这个人间界又有几人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呢。 “放心吧,我们跟你迦楼殿没有任何仇怨,只要迦楼殿再不要跟大皇王朝眉来眼去的找明仁王朝麻烦,谁会去管你们啊。” 雪落拍了拍胸口道:“白川,好哥们!” 白川只是微笑以对,自己如今怎么也该有一番名堂了吧,镇西王小世子殿下,爷爷可是儒家十圣人之一的白仁,传道人是天外天战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又有那千年修得桃白川的雅号,雪落这丫头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呢。 还是简单好啊,对于当年结下的友谊,大家相识于道左,萍水相逢,而今再次重逢,是真不希望各自的来历让这份真挚的友情掺杂了太多别的因素。 “都说是好哥们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好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雪落,白川就只是想着,这人间界没有这么多纷争那该多好!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1章 缘分一道桥 在另外几人得到白川的通知前来之时,对于突然出现在厢房的雪落都有些好奇,不过雪落本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又会故作可怜与人交往性情也爽利,倒也不会惹人反感。 谢玄应则是摇头笑道:“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给你去哪里拐来了一个姑娘家家,这情债可要怎么还哦。” 白川也是莞尔,好像自己的异性缘是不错,只是被谢玄应这么调笑,雪落又不是个傻子当然懂得其中的意思,虽然她年纪还小天真烂漫,可女孩子嘛对情感一事总是特别上心,要说对白川没好感这是假话,小姑娘都觉得白川是她平生所见最俊俏地公子哥,虽然她见识过的仙家俊彦也不多不过能长成这个样子的确实少见,可真要往男女之情上扯好像也不对,就她自己认为,她和白川是单纯的江湖儿女关系,是好哥们!说到男欢女爱之上未免让不谙情事的小姑娘有些羞赧,只是拿着可怜兮兮地大眼睛看着白川,意思很明显,咱们是朋友是哥们,给解释解释呗,再说了那两位大姐姐好生漂亮,一看就知道与你关系不浅咱也不能让人生厌嘛不是,虽然雪落长得还算清秀可真要跟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一比,姿色上的确差了一大截。 白川笑着跟众人解释了一番,把和雪落的认识以及由来说了一遍,雪落也就和映照园的田青花一样,很难让人心生嫉妒,这不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就跟真捡到了一个妹妹一样,拉着小手叽叽喳喳说些私密话,降灵师很少在市井间走动,任谁也是十分好奇,围着雪落问东问西,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真得没心没肺,啥都说,要不是这几人都没有那歪心思,就她这样抖擞,啥师门辛密都会给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此就连一直眼光奇高的谢玄应也是对雪落十分喜爱,那丫头听说谢玄应还是一位元婴剑仙更加是两眼冒光一脸崇拜,把同样是剑修的白川气得不行,怎么滴了,五境剑修就看不起人家嘛,当然最后被雪落一番奚落,反正在记忆里,他白川修为再高又如何,还不是当年苦哈哈地跟在自己后头混饭吃。 白川也是颇感欣慰,自己当年走了一番江湖,没有一点修为在身反而结下了那么多值得深交的朋友,比如甘愿放弃自己大道为兄弟断手足的许六罡,他们之间的关系,白川觉得几乎可以和李玉关云两人相媲美,是可以让自己拿性命去交换的。 还有与世无争的田青花,温吞地性子代表了平凡的美好,也许两人以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但是白川也暗自对自己说,愿世间一切美好都让她去享吧,这么一个只余花草为伴的仙子,世间这些纷争如同玷污了其冰清玉洁,所以自己有能力的话,能庇护就庇护,只是田青花的一番情意,自己就有点不好消受了,事后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弥补,这也跟那真龙后裔龙上贵族出身的师颜一样,最难消受美人恩,如今自己的情债就已经一塌糊涂,连敦煌都不知道如何去相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金圣彦,本来也是可以深交之人,只不过两家背后有太多势力纠葛,既然家有心要在儒家身上咬一口,除非两人放弃自己目前的立场,不然到了最后终有对上阵的时候,这一点也是让白川有些扼惜的,交一个真心朋友太难,常常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已放弃自己的情感和坚持,在修士的求道之路气运之争上,谈不上谁对谁错。 至于雪落就是简单了很多,其实跟施依依有点像,一心要当那行侠仗义走人间的女侠,性子让人相处起来舒服还多了一分天真烂漫,最最主要的是,两人之间也没有特别的情愫产生这就让人舒服了,白川他并不是一个滥情之人,剑仙风流归风流,但也不能下流,总不能见着一位女子就心想着拥有这样未免太不对自己胃口,所以他是真拿雪落当妹妹来看,这次去西疆大战,其实非常危险,不过也任由她胡闹下去就是,反正只要自己在就绝不会让雪落发生一点意外。 把雪落给接到了天字号厢房里后,白川正好有借口往欧阳妃瑶那一间钻,死皮赖脸地前去当然最后被扫地出门,为了不引起碧幽庭修士的疑心,白川给赶到了和谢玄应一起的厢房里,未能趁着机会亲热说些私密话让白川也是百般懊恼,随着两人的关系愈发确定反而更加扭扭捏捏起来远没有当初漂洋过海来一解相思的激情,于是就在谢玄应的厢房整日里除了打坐修炼之外就只剩长吁短叹,谢玄应也是配合跟着一起,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谢公子啊,你说你一个江南道首富谢氏麒麟儿干嘛也学我一样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嘛。” 谢玄应笑着眨眨眼,“你不懂啊,你是为多情所困,而我是为无人所爱而困,看似一样其实区别太大了。” 白川笑道:“你怎么都算得上明仁江南道数一数二的公子哥了,说来说去还是眼光太高,瞧不上人家姑娘,当天在杨苏城,出行派头那么大,人家小娘子瞧着也心虚了啊。” 谢玄应从方寸物里摸出两壶玉宇琼楼地仙酴酿,两人对坐而饮,“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哈,真是我平日里派头太大了一点嘛?” 白川嘿嘿笑道:“那是当然,你看我平日里怎么低调怎么来走到哪儿不是被众人追捧着啊。” 谢玄应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听你的,以后我也低调一点不能吓跑了这些娇柔的仙子。唉,不过你小子长得太邪乎,那些仙子女侠一见你就走不动道,为兄对这一点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可能这辈子都追不上你的脚步咯。” 白川只是嘿嘿傻笑,没办法啊,实力他不允许嘛,长成这样也是老天爷赏口饭吃嘛不是。 两个剑修在这里长吁短叹,可却发现了一桩有趣的事情,青帝转世的黄朝如今还没有觉醒自己的记忆其实就跟平凡人相差无几,平日里似乎也跟谢玄应几人有些膈应,按他的说法就是,这些都是山上的神仙,尤其谢玄应出身又好还是元婴境界的剑仙,是他这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而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当然也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自己只是一个平庸无奇的凡人哪里有那个脸面上去跟人家套近乎,平日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惹人厌。 就连跟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跟在屁股后头玩闹地白川也是说话有些端着,不再跟以前在鸦巢镇厮混的时候那般百无禁忌,关于这一点白川想说又怕让现在的黄朝压力太大,毕竟棋圣晏子溪离别之前也没有把黄朝的真实身份给告知,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让白川带着他一起去西疆玉陇关,说是见到了老爷子白仁,自然会有法子让其觉醒其生前记忆。 白川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也只好先把一切都给瞒着,只是说带着黄朝去西疆那边见见世面,至于别的一概不说,黄朝这小子也是一点不带怕的,自己如今除了会下一手棋之外一无所长,竟然也一点都带虚的,只听他们几个说西疆那边如今百万雄师集结,金真王朝更是摆出了名震百法之洲的铁骑阵,还有上万的随军修士参战,满天神仙乱飞,到时候打起来怎么怎么恐怖,如何如何让人匪夷所思,反正也是吓不走他的。 他从小就向往着山上神仙飞来飞去的本事,所以当日也是一咬牙就往那通天峰去,从前的玩伴,吞酒池目等人变成了那副模样也是丝毫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去朝廷当一位清贵的棋待诏,哪里又会有当神仙的逍遥自在。 就是这样一个向往着遨游天际羡慕修道士的神灵转世凡人,反而跟雪落两人一见如故,或许在黄朝的眼里,身子骨比之他还不如的雪落哪里又会有那高来高去的修士风范,反而有时候还会特意帮上一手,一点都没有自卑的心态,就是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男人,理当还要照顾一下女子。 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雪落又是天真无知的样子对于修士的世界其实还没有黄朝来得多,所以闲暇的时候两人就会凑在一起,天南地北地乱扯一通,到最后反而是黄朝说得多一些,而雪落则坐在一边两眼星光地看着黄朝侃侃而谈。 看到这一幕的几人都是欣慰一笑,这两人好像也挺登对的啊,有些一见如故的架势,当然白川也不会忘记调笑几句两人是不是有那一见钟情的意思。 只是被两人都严词正义的驳回,不过就这么出奇地一致倒也更加让人相信其中必然有猫腻。 缘分这一事很难说得清楚,对此颇有感悟的白川和欧阳妃瑶也是深有体会。 缘分不奇妙,又怎么会把一条红线拉在两人之间要牵扯三生三世才能完结。 缘分一道桥啊! 航行日久,西疆终于到达,乌云盖顶,杀声轰天响!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2章 翻开新的一页 人间四大洲,地域最小地就是百法之洲,明仁王朝坐拥百法之洲中原之地,本来是大好的局面,金真王朝这边常年冰封,气温苦寒,当然也磨练出金真王朝的不屈战意,而大皇王朝那边则是大多蛮荒之地,所以明仁王朝在当年的太极王朝分崩离析之后,实在是手里捏着一统百法之洲大好的机会。 那时候白仁做为儒家最能打的圣人也没有跌境,在明仁王朝建国初期也正是心学一脉最风光的时候,却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白仁性情大变,把心学一脉学问自绝于世,又是卸下一身职务,连儒家十圣人的头衔也不要最后和明仁第一代军神关武两人隐居在了鸦巢洞天里,千年未曾出世。 而随后明仁开始了独尊儒术的治世策略,竟然自掘坟墓地开始断绝和各家势力的香火情,本来儒家这些年来就一直在走下坡路,随着明仁的这一举动出来,儒家在百法之洲的地位当真是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所幸这一次南疆和西疆接连爆发大战却因为种种谋划出现偏差没有形成南北呼应的局面,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夹在中间的明仁王朝只会更加左右吃力被人活生生地联手吞灭。 只是当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这两大王朝之间没有按照约定的谋略来进行,其实不难理解,纳兰珠华和阿云笙同为人间界四大诛心智师,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主,论阴谋算计,纳兰珠华可能会略逊阿云笙一筹,可这等明摆着的局势,只要纳兰珠华不是一个傻子就能理得清其中的关键。 金真那边是什么情况,当真以为纳兰珠华呆在那蛮夷之地就一点都不了解了嘛,随着太极余孽黄金家族锦兆氏从鸦巢洞天逃脱蒲山王李长尧的追铺之后,明眼人都知道金真王朝的皇族之姓就已经可以改为锦兆氏了。 以前金真王朝是大国师阿云笙一人说了算的王朝,而今嘛,这位大国师又来了顶头皇帝,照样不是金真皇室那些人可以左右,从锦兆启贞到了金真王朝京都,到迎娶云梦公主,再被封为金真南院大王,一系列动作下来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应该知道而今的金真还不如改名叫太极王朝好了,说是夺回千年之前被明仁王朝掠夺去的边疆之地,其实真正意义上用太极王朝复辟来形容反而更加恰当。 而千年之前就已经被覆灭的锦兆一氏,在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归隐洞天秘境千年之久后又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归来,其中到底有多少内幕没被挖掘出来,而其中又隐藏了什么实力没有被人察觉,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作为人间至境十境杂家追花人,纳兰珠华对于人间界的各项辛密知晓得很多,不和他那万事不理的师兄士饺相比,对于杂家在人间界的崛起一事基本就撒手不管,所以纳兰珠华的每一步算计都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绝不能行差踏错。 其实事情也不难理解,锦兆鹰甄之所以能进入到鸦巢洞天得以苟延残喘千年之久来修生养息,绝不是他行踪隐蔽没人知道,在这个人间界,天幕之上有这么多盯着下面的百家圣人,又有天外天一干神仙老爷看着,怎么可能给你鹰甄一个十境练气士给糊弄过去,事实也是恰恰相反锦兆一氏的举动都落在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们眼里。 那么为什么在太极王朝覆灭之后,黄金家族锦兆一氏没有被灭绝反而愈发底蕴十足,这一点就让人值得玩味,唯一的道理就是当年黄金家族锦兆氏的一些飞升天外天的老祖们在上面已经站稳了脚跟并且还取得了话语权,所以这会让锦兆鹰甄能在洞天秘境里继续图谋,而现在更是差不多吞下金真王朝再准备把明仁王朝给吞了。 要知道明仁王朝独尊儒术是儒家在百法之洲落子最重的地方,也是儒家理学一脉推行最彻底的一粒棋子,金真王朝敢拿明仁王朝开刀,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啃下儒家的一块肉,不管儒家如今如何式微还起码是人间三教之一,可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看儒家的表现不温不火的,以纳兰珠华的机智哪里会看不出来其中会有很多猫腻在。 也就是说三教百家之人在上面能说上话的人都认同了让金真王朝吞并明仁王朝的这一举动,黄金家族锦兆一氏这一复辟之举是得到三教百家各位大佬们的认同的,要是没有这一档子事,以儒家的底蕴又怎么会在明仁这里搞得如此狼狈,肯定各家施力拖住了儒家的方方面面,才得已让金真王朝胆敢举一国之力跟明仁王朝拼到底。 那么这时候纳兰珠华如果按照先前和阿云笙的谋划来个南北呼应,是比较容易拿下明仁,可事后呢,以锦兆家族的强势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会放弃当年一统大洲的念头,不用想,打下明仁之后,金真王朝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大皇王朝,这种替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以纳兰珠华的计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所以他硬是找上了玉清宗和迦楼殿想要先吃下南疆一地,做为自己图谋中原的根据地再慢慢观望,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一败涂地,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算计,本来这事就是五五开的棋局,以纳兰珠华文雀的名头,没有九成的把握他是绝不会拿出十万大皇将士性命去博这一手,但是有时候看似一败涂地也并不是坏事,反而因为这样而让金真和大皇南北呼应的势头给断了,纳兰珠华现在倒是有理由推却金真那边一起出兵的要求,他也就是心想着让明仁先跟金真拼一下,再看情况,这人间气运之争大家无所不用其极的,什么卑鄙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就算背负一时骂名又如何,百法之洲三大王朝之争,到最后鹿死谁手,谁能重演当年太极的一统局面,谁才是笑得最后的赢家,一时的得失,除了那些看得很深的人才会明白文雀此举,其实也是逼于无奈之下的唯一办法。 而当日阿云笙气得大骂纳兰珠华误了大事,而锦兆鹰甄却是一脸淡然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这位千古一帝其实比大国师阿云笙看得还要远很多,毕竟身在高位多年,眼光着重地也不一样。 论阴谋算计阿云笙的确是一把好手,当年也是看中这一点锦兆鹰甄才会在进入洞天秘境之前埋了这么一颗种子在金真王朝等待复辟,更是一点不吝啬地传他鬼道修炼法门得以破境延长性命到了如今,其实聪明人都有慧极必伤的说法,尤其像阿云笙这样的,每天每刻都在算计中,对于一分一毫的得失都在锱铢必较,对于修道来说实乃大忌,不过如今阿云笙做到这个局面上已经让锦兆鹰甄十分欣慰了,他的着眼点在百法之洲的三个王朝上面,而锦兆鹰甄则是放在整个人间界的考虑上面,更是把主意打到了新天地里面去,对于百法之洲一地之争,看得是重,但也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三大王朝,百法之洲是必须要一统的,这是最最基础的条件,而在百法之洲外,黄金家族还有更大的图谋,至于新天地那里,一切还没有头绪,只能等在冥间的老祖玄夜到底能不能成功打破地藏的阻拦真身降临人间界,而今也只能和欧阳世家联手现在新天地那里站稳了脚跟再徐徐图谋了。 所以锦兆鹰甄现在是不能再等,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到手上的筹码越多越好,太极王朝的复辟的确是得到了三教百家各家老祖的认同,可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哪一家都不会直接和儒家撕破脸来干一架,道家的小动作是多,但也是针对儒家的种种布局在起子而已,真要双方拉出人马,比如说让正道十宗和三十六书院正面开火,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而其中佛家的身影也开始慢慢浮现,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只在释莲大洲经营着自家的地盘,渐渐得把触角伸了出来,而在四大洲的地盘上屡屡发现佛家弟子在广收信徒,这样的举动其实大家都看在眼里,都知道佛家也不是好说话的主,人家现在明摆着是三教当中实力最浑厚的一方,大有坐山观虎斗的趋势,哪家太势弱了他就去帮上一手,哪家太出跳了就去踩上一脚,不然也不会有一步金身的再世佛陀求难来到了龙首城,也不会有再世佛子的剑僧神秀去天庭小天地争机缘,对于佛家的讳莫如深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来搅浑水的。 道家要不是当年神道崩塌诸天神灵陨落而今各个身在人间何处就连那周游天下的道二祖都摸不准,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个当口让佛家弟子如此横行无忌,只是道二祖的重建神道一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筹备,那么为道家谋划的神道首座木皇以太就是扮演了一个军师角色,所以在四处落子,尤其是针对白川这个儒家霸道一脉的子弟,经过白仁的岁月长河洗礼之后谁也摸不透其身上气数,这样的未知尤其让这些一向算无遗策的大人物揪心,才会接连使出这么多算计来针对,这要放在以往凭白仁的火爆脾气早就找上门来打一架了,再不济也要闹得道家祖庭白玉京一个鸡犬不宁才行,又岂会这么好说话,事后只是让刻板严苛的理圣老爷跑了一趟,耍了一阵嘴皮子功夫最后不了了之。 人间的很多事情,看起来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有很多看不明白的算计。 而今在明仁西疆打得热火朝天的一战,随着白川等人的仙家渡船到来又将翻开新的一幕。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3章 我哥来啦 明仁王朝西疆陇西道,主城玉陇关。 这座号称明仁王朝最大的关隘主城,当年在白仁带领下的陇西军硬生生从金真王朝啃下之后,千年以来不断加固城墙厚度,从当年的一道依山而建的小关卡如今砸下无数人力物力和仙家物资打造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仙家长城,挡在了金真王朝入侵明仁王朝的咽喉之地,而且玉陇关的大阵布置非常之多依山而靠延绵数万里之遥,把整个明仁王朝西疆的进军路线几乎就给笼罩了之内,与其称呼为一道关隘,其实用西疆长城更为贴切。 在延绵几万里的山墙之上,从明仁王朝立国初期建立起来的陇西军就一直坐镇在明仁王朝最西线,千年以来不断和金真王朝名震百法之洲的铁骑阵对抗,其实在最早初期,明仁王朝的六支正师里,陇西军无论从人员还是配置都是首屈一指的,远比现在的白鹿军要精锐很多,不过在白仁撂摊子之后,陇西军元帅关武也随之一同归隐洞天秘境,导致陇西军没有了那一锤定音的顶尖战力,往年和金真王朝那边的铁骑对阵,往往输在修士战场之上从而导致正常战役的落败,不过尽管西疆几乎年年都被金真王朝入侵差不多给打成了筛子,总算依靠玉陇关给守了下来。 在金真王朝突然发兵的时候,依附在玉陇关四周的郡城一日之间被浩大的金真铁骑一日之间连下二十三城,而玉陇关差点就成了一座孤城,所幸在白仁重回镇西王府后,由关武带领陇西军精锐又接连拿回十八城,至于还剩下的五郡,双方如今屯兵在玉陇关前陷入了胶着状态,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收复和侵略也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在玉陇关延绵长城墙上,几十万明仁陇西军将士严阵以待,战事差不多持续了两个来月,从最初的艰辛守备到如今的游刃有余,总算让这些一辈子呆在西疆的陇西军将士长叹了一口气,往年只要金真王朝大肆发起进攻的话,明仁这边只能依靠玉陇关的大阵苦苦支撑,每一场战打下来都不知道需要消耗多少仙家天才地宝,明仁王朝一年的赋税,有一半砸在了玉陇关这一点倒也确实如此,相比起南疆大皇王朝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金真王朝对于原本属于自己疆域的西疆执念太深。 亏得如今有镇西王爷和军神关武前来坐镇,陇西军也不再是这些年来群龙无首的状态,也是一日之间收复十八郡,多少年了,和金真王朝之间的对抗从来没有这么让人振奋的时刻,所以这时候在长城墙上驻守的将士虽然有些疲倦神色,可眼睛里都透着兴奋的意味,咱陇西军终于也有了盼头啊,再也不用拿命去填补西疆这个大窟窿了,有了镇西王爷和军神关武在,或者等到双方筹备差不多的时候,在那仙家战场上就能一举定鼎,到时候陇西军可就要出了千年不出的玉陇关,然后一路北上也让这些蛮狠地北方蛮子尝尝被人追杀的滋味。 关云已经入职陇西军大半年之久,当初从纹鹿出发跟着爷爷关武和白川从砚滴小洞天里带出来的鲤鱼精余毛毛一行三人乘坐仙家渡船初到玉陇关之时,也是被眼前的凄凉一幕给吓了一跳,他当年和白川两人在人间界游历之时是来过西疆一次的,也就是那一次,所过之处民不聊生路有饿殍,更是见识过人间惨事母食子人吃人的一幕,还有明仁将士不作为,吃空饷杀自家百姓冒充军功的腌臜事,也就是因此才让关云真正下了决心日后从军的念头,然而时隔不久再来,竟然还比先前更要不堪,西疆,差一点连人都给打没了,当年明仁王朝最精锐的陇西军也是如同一盘散沙人人毫无斗志。 也是在老爷子白仁从新天地回来之后才开始着手整顿陇西军,短短一段时日总算稳住了军心开始正规起来,而后由关武担任大将军一职,白仁更是亲自担任元帅一位,至此挨打了无数年之久的陇西军才开始走上了正轨。 关云也是第一时间入了军,不过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只是从一个无名小卒做起,他是要跟一般的士兵一样,上阵杀敌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可要是把关武孙子的身份暴露了出来,也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必然会被一干随军修士给保护了起来,作为一个纯粹武夫,并不像练气士那样参与大战的时候只是呆在后头操持神通法宝维护法阵做一些善后的事情,武夫从军,就是冲在第一线的那一批人,陇西军也有一营,全是在武道之上登堂入室的纯粹武夫,实乃为陇西军的攻坚力量,营号里的武夫差不多都是在明仁王朝的江湖上闯出过名头的江湖宗师,虽然也有一个宗师名头,其实修为都不高,以三境四境的武夫为基础组成基本的框架,然后五境武夫作为领头队长,再由为数不多的天五境武夫统帅,在这个营号里,一切以实力为尊,纯粹武夫的实力衡量最简单没有练气士那么多花里胡哨地手段,实打实地境界之争,远远没有可能越境打杀的例子出现,除非遇上像施依依这样不可理喻的身负大武运的武胚子,在武道一途上,并不如练气士这般讲究法宝之争神通之争,一切以境界来说话,谁境界高谁就出头担任高位丝毫容不得假。 从军大半年,在当初离开纹鹿时候的三境巅峰到来了陇西军一步一个脚印稳稳提升到四境心武境,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大半年来,关云也终于和施依依一样在初入四境之时立马塑造出一颗武者之心来,天下武功招式,心意了然,虽千万人吾往矣,总算做到了一旦出拳就能进入武夫最向往的境界,身前无人,一往无前。 四境心武境其实在武道一途上算是一道天堑,很多武者终其一生也顶多在四境徘徊,为何不能破境到五境开窍境,就是因为在四境里不能塑造出那一颗武者之心出来,也就只能终其一生在四境打转了,至于天五境,也只能摇头兴叹,可望不可即。 然而作为天庭第一任武神关武的亲孙子,自有其优良血脉传承下来,关云的武道破境之路虽然不像施依依那般恐怖没有一点障碍一路高歌猛进,可相比起来在武道大道之上也算是一帆风顺稳稳前进着,而他也是身为人间界最后一批的鎏金一代中人其天赋资质也是一时无两,而其身上的武运同样是深不可测,不然当年道家神道二祖也不会特意跑了一趟鸦巢洞天,说起来道二祖当年去鸦巢洞天首要目的还就是为了关云而去,连关云的名也是道二祖所赐的一个云字,虽然这档子事进行地讳莫如深外人也并不知晓,可道二祖如此煞有其事,可见其实当中还有一些说法在,如果关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武夫,也不会劳动那位大驾。 经过这大半年的磨练,关云每逢战事必然是冲在第一线,杀敌从不手软,在从三境破到四境之后,也同样因为军功被提拔为军伍长当了一个校尉,手底下还跟了几位三境武夫让他来率领,也尝到了一丝当领头人的滋味,关云这人本来有些木讷,跟白川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负责当苦力的份,从来就没有自己拿过主意,不过在当了军伍长之后,行动不仅要自我衡量同样也要照顾好手底下之人的性命攸关问题,倒是这一番磨练让当初的青涩少年飞速成长起来,尽管岁数不大但也收获了不少尊重,手底下之人更是尊称一声云尉,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虚荣心在里头。 不过关云每逢战事身先士卒又实力强横,赢得手底下的士兵尊重当然也是情理当中之事,而且在刚破四境之后,武道一路更是走得顺坦一路攀高如今已经四境巅峰离五境也就一步之遥,而一旦到了五境修为,就会被提拔为武夫营里的一位少将级别,到时候可真要叫一声云少将了,所以关云手底下的几个武夫都觉得跟着关云有盼头,咱这云尉啊不仅照顾底下人,军职也爬升得快,咱这些底下人也不就等着水涨船高嘛。 在经过一番巡视之后,关云趴在长城墙上了望对面黑压压一片的百万金真铁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道:“金真那边这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你们几个也都打起精神来别松懈了啊,给人钻了空子,我话说在前头,谁的岗位上被金真那些人上了城墙,事后亲自招待。” 尽管关云语气有些重,可底下那几人倒也嬉皮笑脸地应和着,平日里大家嘻嘻哈哈闹惯了,在战事没有开始的时候,也习惯了互相开玩笑。 其中也有一位跟关云同样年纪的三境武夫平日里最喜欢和关云凑在一起打屁聊天,笑嘻嘻地跑过来道:“云尉,放心吧,有咱们兄弟在,金真那一批狗娘养的就别想跨过雷池一步。嘻嘻,云尉啊,怎么瞧你今天特别开心啊,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还是咱陇西军的随军女修士看上你了啊,一脸春风好生淫荡啊。” 关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这些从军的大老爷们说话多少有带些荤,最喜欢开那些随军女修士的玩笑,胆子大些的还会去调戏明仁仙家武备来此支援的仙家门派女修士。 “滚你娘去,盯好了,我先离开一下,去接人!” 那小伙子贼眉鼠眼挤弄道:“莫不是云尉的媳妇来了还需要你亲自去接啊。” 关云笑骂了一句,微微一笑。 “我哥来啦!”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4章 小菇凉想啊想 鲤鱼精余毛毛自从来了明仁西疆就成天愁眉苦展,玉陇关外就是乌压压一片的百万铁骑,还有诸多高来高去的神仙修士满天飞舞,时不时地杀声动天,那些威力巨大的仙家重器,发出的神通好生恐怖,地动山摇的,差点把耳朵都振聋了。 怎么这个人间界的人还有神仙老爷们咋就这么多,毛毛雨一般地多呢,就是这么多人啊,可又有谁知道自己这个无为湖的鲤鱼精叫余毛毛啊,唉,我太难了啊! 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谁,白善良啊,你到底还要去游历多久啊,不是说好给我写一本余毛毛传纪嘛,到底什么时候动笔开写呢。 这头鲤鱼精自从跟着白仁到了西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镇西王府的墙头在那里唉声叹气,一身红衣十分扎眼,也算是玉陇关里一道奇特的风景,就是小菇凉看着挺讨人喜欢的,不过每日里就尽说一些胡话,久而久之的玉陇关之人都觉得这小菇凉必然是脑袋不灵清之人,就是不知道跟镇西王爷是什么关系,大家也不好明着说,背地里嘀嘀咕咕不少。 只是红衣小菇凉也就呵呵一笑置之,丝毫也不生气,就是觉得好玩,每当有人来镇西王府的时候都会趴在墙头跟那人说一句。 “喂,我是余毛毛啊,记得我哦!” 至于白爷爷嘛,余毛毛也不怕,一开始还觉得这位老神仙一定会比较严厉,可相处下来竟然也发现其实跟白善良相处一样,反而有时候白爷爷还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比白善良还要不靠谱,果然是一家子人啊,有这样的爷爷才有那样的白善良。 不过白仁对于余毛毛还是十分看重的,按他的说法就是,余毛毛虽然是精怪出身,可天下就没有什么人,精,怪,妖,神之类的区别,只要开了智有灵之物,既然走上了修炼这一路,那就是这个天地间的一员,所谓有教无类嘛,儒家的学问这么大,也不能说只是教世人向善,然后把那么多在荒山野林里晃荡的山精野怪给放弃了,既然天地之间有这么多人搅在一起谋生,划开三六九等来区别对待,这样的做法就有违儒家有教无类的宗旨。 当然这些大道理余毛毛是听不懂的,她也就在白爷爷说这些大道理的时候会做出虚心请教的样子,不管听不听得懂就先记下来,然后抄到一个小本子上,没事做的时候就拿出来高声朗诵,不管理解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也一定要读得响,因为她觉得白爷爷的学问很高,怎么比较呢,应该比白善良还要高,就是说得话有时候听不懂,她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想白爷爷的教诲,不过实在想不通的就先放一放,小菇凉决定等哪一天白善良来了这边,要他给自己解释解释,白善良这个人吧,也没什么好的,就是说话中听,给她解释的时候每一次都能说到点子上,不像白爷爷那样每次都要她去猜去感悟,感觉好累啊。 不过听关管家说了,白善良应该快来了,这下子小菇凉就很高兴了,每天趴在墙头掰着手指算日子,大家一别匆匆而过都快一年了,白善良是不是还和白姐姐在一起呢,不对,不能是白姐姐,两人都姓白,爷爷说了不能近亲的,那就叫欧阳姐姐吧!也不知道白善良和欧阳姐姐在一起了没有呢,他们两人好般配的呢,自己一个鼎鼎大名的无为湖鲤鱼精余毛毛啊,在无为湖那里看了几百年的人来人往,就没有见过比他们还般配的一对呢,只不过白善良和欧阳姐姐一起了,那自己的那位情郎呢如今到底在哪里啊?好忧伤啊,你说我无为湖余毛毛啊,多么大的一头大水怪,怎么就没有书生才子看上眼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然后被人间界所有人都知道,想必那时候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很高兴吧。 就在余毛毛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块小石头砸中了她的头颅,小菇凉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在王府墙头站了起来,这大半年来在老爷子白仁的调教下竟然身高也拔高了不少,现在更像是含苞待放的小菇凉了,而不是以前的丫头片子。 “呔!!何方妖孽竟然敢来打扰余毛毛大仙的魂游天外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可知道我真身是何大妖怪嘛,哼哼,说出来吓死你。” 墙头窜上一人,正是笑得一脸玩味的关云,低头笑道:“哎呀,余毛毛女侠大人有大量不要发火,小子一时不小心打扰了大仙魂游天外,罪该万死啊。” 余毛毛双手抱胸,横了一眼,嗤笑道:“哼哼,原来是那陇西军的小校尉阿二啊,算了算了,我余毛毛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哦,不然我发起火来很恐怖的,你知道金真那百万铁骑为何这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嘛,就是有一天我啊,露出真身打了一个瞌睡,那金真大国师阿云笙当场就被吓了个屁滚尿流,现在还躲在自己的军帐里瑟瑟发抖,你一个小小校尉,为何不在长城墙头盯防,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小心我跟关管家说你玩忽职守,到时候军法处置,我可不帮你求情。” 关云也是站起身来,本来关云就长得人高马大比之白川还要身材挺拔,这大半年来又是日夜大战愈发气势凌人,就算余毛毛的身高已经拔高了不少可还是知道关云的胸口位置,一把就给关云给按住了头颅,手脚还短怎么都打不到关云身上,只能不断挥手想要拨开按在自己天灵盖上的大掌,可关云如今是四境心武境巅峰修为,又是经历战火洗礼,又岂是余毛毛这样三脚猫功夫能轻易打发的。 闹了半天也是一点办法也无,红衣小菇凉只好气哼哼地叉腰道:“阿二,你再欺负我,我可要去告状啦!” 关云嘿嘿一笑,比了一下位置道:“几个月不见,毛毛雨又长高啦,看来用不了几年,就能长得跟我一样高咯。” 余毛毛翻了一个白眼,“啐,我余毛毛何止会比你高啊,我的真身可是三百丈的大水怪,再修炼下去就是千丈万丈的大水怪,到时候一口就把你这个小校尉给吞下去,让你在我肚子里打滚。” 关云哈哈大笑,“哎呀,毛毛雨女侠饶命啊,千万别放出你的真身出来,吓死个人咯。” 余毛毛哼哼道:“那还不把你的狗爪子拿开,白爷爷说了,女孩子的头不能随便给人摸得,也就白善良摸过。” 关云道:“是吗?那毛毛雨女侠是不是很想白善良啊。” 红衣小菇凉立马歪了歪嘴巴,语气有些哽咽,“不想,谁会想他呢,哼,把人家带了出来就自己跑了个无影无踪,太没有责任心了,当初还答应我很多事情都没做呢,以后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就知道骗我,还说很快就会赶到这边来,我都在墙头趴着等了好多天了,怎么还见不到人呢,以后不理他,再也不理了。” 关云笑道:“真得不想见到白善良?” 小菇凉嘴硬,把头一仰,“不想看见他,现在白善良要是来了,我一口就把他给吞了。”只是不安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意。 关云道:“那就最好了,本来我过来还想带你一起去接人的呢,既然毛毛雨女侠不想看到白善良这个人,那也就只好我自己去啦。” 说完一下跃下墙头,一下子差点让小菇凉站不稳墙头给摔了个倒插葱,“喂,小校尉!” “干嘛?” “你说真的?白善良真的今天回来?” “你不是说不想看到他嘛还问这个干什么?” 小菇凉却是立马蹦跶下来了墙头,竟然还有一点泪眼朦胧,“想!想!想!我都想死他了,这次没有骗我吧,白善良当真今天过来?” 见到玩笑也开够了,关云也不打算继续逗弄小菇凉,“对啊,就是今天到,不仅有每天挂在嘴上念叨的白善良,还有你最想见的欧阳姐姐也会过来哦。” 小菇凉的心情就跟善变的西疆天气一样,一会儿阴风邪雨,一会儿飞雪满天,但转眼之间又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嘴巴一咧,差点拉到了后脑勺。 “白善良和欧阳姐姐都过来吗?呜呜呜,他们两人总算没有忘记我余毛毛啊。” 说着说着小菇凉收拾不住心情就开始哇哇大哭,哭得让人心疼不已。 关云又是伸手按了一下小菇凉的头颅,而这一次小菇凉没有任何反对,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关云,生怕他说出又是逗她开心的玩笑话。 “白善良和欧阳姐姐马上就到了,走,咱们去仙家渡口接他们去!” 小菇凉歪着嘴巴嗯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跟在后头。 在玉陇关的仙家渡口,等到那艘仙家渡船靠岸,终于见到了那朝思慕想的身影,小菇凉再也抑制不住眼角豆大的泪花。 “哇”一声嚎啕大哭。 “白善良,欧阳姐姐!”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6章 缅怀往事 玉陇关的城主府也就是镇西王府,还没有南疆龙首城的元帅府来得气派,比之江南道杨苏城的谢氏祖宅,奢华程度更是无法比拟。 镇西王府虽然看似普通,却依然是西疆上千万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在白仁撂担子离开镇西王府的这些年来,多少明仁军方将士每次在金真王朝入侵过后,都会望着空空无几的镇西王府兴叹不已,陇西军身为明仁王朝当年最精锐的六支正师之首,有它的骄傲有它的坚持,却因为在决定胜负的顶尖仙家战场上每每失败,这种群龙无首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煎熬了点。 而今的镇西王府却不比往常,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陇西军各级将领纷纷前来汇报战事,围坐一团共商战略,各家属于明仁的仙家武备势力也纷纷前来王府,首先当然要和人间至境十境儒家圣人套好关系,他们这些人依附着明仁王朝来获得人间气运香火,已经是上了这一条大船,成了一荣俱荣的局面,如果明仁王朝被金真王朝给吞了,那么唾手可得地那一点香火也就烟消云散了,换了一个人当家,又怎么比得上老东家来得客气,所以这些门派也是不得已押下重注来,明仁被灭这些仙家门派虽然还不至于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但也算的上伤筋动骨,一旦这些拿在手上的香火没了,换个东家人家还不乐意给你。 这一天,因为白川等人到来,陇西军元帅一代军神关武特意打发了整天围在他耳边聒噪的将领,小少爷到了嘛,绷了这么久,抽一天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又怎么了,所以关武一改平日里身为元帅的威严,又是如同当年在鸦巢镇时候的管家模样,嘴角挂着慈祥地笑意,跑到了大门前候着,以前啊,小少爷每次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都是他关武如此候着,就跟小少爷说的,看到了关老,就跟看到了家一样,关武又何尝不是呢,看到了小少爷,总是特别特别的开心。 等候了片刻,镇西王白仁似乎也坐不住了,也是偷偷得溜到了府门前,故作严苛地咳嗽道:“老关啊,怎么说都是一军元帅了还整得跟个管家一样,让下人们看见多不像话。” 关武则是拢着双手嘿嘿笑道:“老爷,您还是王爷呢,怎么不在大堂上端坐着。” 白仁脸色一板道:“唉,这战打了这么久金真那边也不见个动静,看似排场弄得挺大,其实也还没有成心要跟咱们拼个你死我活,整天里都是一帮老大粗在耳边唧唧歪歪吵个不停,老夫想耳根子清静一下怎么了。” 关武哦了一声,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王府门前,样子就跟两尊门神一样,最后还是关武打破了沉默,“老爷也很想小少爷吧。” 白仁张了张嘴,又是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时间不等人啊,这战事再晚上几年开打就好了哦,这么早把小川拉进来,当中肯定会有诸多算计牵扯,这战再这么打下去不知道还要拖上多久。” 关武点了点头道:“雕龙阿云笙一向以阴谋算计闻名,有了小少爷的这一处破绽不可能放着不利用,老爷又是怎么想得?” 白仁沉吟道:“王朝之争对于境界砥砺最见成效,如今这个局面小川其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慢慢修炼破境,早一点独当一面老夫也好早一点去新天地里大展拳脚。” 关武突然脸色有些悲凉道:“老爷莫非也当真看不好这一战?” 白仁又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关武的肩膀,“老关啊,你是一个泥腿子武夫,对于人间气运的走向也不会在乎,跟三教百家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打交道的,只是有时候大势所趋而已,很多事情当年就已经定了下来,所以很多结局早就已经注定就凭咱们两个臭老头子想要改变这人间走向,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夫当年落了那么几手子,一切到了最后还是要看小川啊,唉,如果那个不孝子能够回心转意,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关武点了下头道:“老爷,你就不用为少爷担心了,或许真有可能呢,这不还有小姐在少爷身边看着嘛!” 白仁却是吹胡子瞪眼,“就是苦了她啊,只是在人间立教一事又岂是这个兔崽子能玩得转的,当年三教祖师爷们是得了多大的道才能立教称祖,看看这些年法家,一直叫嚣着要立下人间第四教,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称祖啊,这些人还不够格呢!” 关武道:“老爷当年别这么对自己心狠,或者如今的人间界也不至于走到了这个地步。” 白仁哼哼一声道:“就这么过下来,你觉得儒家这些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很多东西积淀已久旧习难返啊,读书人终日就捧着那些所谓地圣贤书,倒是把至圣先师的敦敦教诲都读到了狗身上去,瞧瞧这帮人把现在的世道弄成了什么样子,就是不知道老三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了。” 关武见白仁情绪开始有点低落,转了下眼珠子道:“老爷,冠儒好像提起了剑来了。” 白仁似乎也对自己的嫡传弟子,那位被侳崖都推崇为人间剑气最足的大剑仙曹卿曹冠儒十分中意,也总算咧嘴笑了起来,“冠儒啊,就希望这些年他能想通了,别再固步自封,能破开十境就好咯。想我心学一脉竟然各个都在人间打滚,终究不像话,太过被动了一点。” 关武深以为然,心圣白仁有四个弟子,各个都不是平凡之辈,只是也跟老爷白仁的脾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心比天高,想着做一番天大的事业出来,在白仁当年亲自去儒家文庙捏碎自己功德金身后每一个都想着要给自家先生讨回公道,可偏偏那时候的白仁连自己的心学也都撒手不理,就更加不会担心手底下这几个弟子到底要做些什么,于是白仁嫡传的四个弟子也就这样各自为政各自走上一条他们所谓地为儒家谋生路的一条条大道之上。 当然上面没有白仁这个心学圣人给压着,那几个天之骄子一般的四位弟子也就谁也不服谁,大吵大闹一番过后就各自分道扬镳而走,而其中唯有白仁最看重的二弟子曹卿却也跟白仁一样一下子心灰意冷,画地为牢,说是这一生要不再用剑,把自己活生生地困在了定军山,一心只顾着杀大妖,什么人间事,什么儒家路通通不管。 好好地一个十境大剑仙,在白仁的期许下飞升天外天之后还有可能争一争那天外天战力前三的位置,也好给自己涨涨脸,自己这一脉虽说已经划为心学一脉,其实归根朔源还是算是儒家霸道一脉的传承,本来就是以力证道的一脉,学问做得好,当然手底下也硬,这在儒家里面是很少见的,关于王道和霸道之说,儒家里面一直有一股风气,认为王者才是挽救这个世道的正途,霸者就跟走了歪门邪路一样,当然这样的言论对于白仁来说十分嗤之以鼻,当年也就非要整出心学一脉出来才让那些儒家里面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祭酒学究哑口无言。 怎么样呢!我白仁不仅是儒家最能打的圣人,而且学问还比天大,大到你们这些人都要仰慕的程度,只是慧极必伤否极泰来,白仁风光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是倒在了自己心关之上,到最后心情大变,自碎金身再自爆本命字,连把心学也给推翻,到了目前这幅状态,其中到底经历了多少往事,回想起来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就在两位老人家沉浸在缅怀的时刻,白川等人终于从仙家渡口那边赶了回来,见到镇西王府门前两个门神一般的老人家,白川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这就是家啊!这就是亲人! 真好!赶上了过大年,还能一家子团聚,就是施依依这丫头啊,这一走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会打道回府,这么多人等着你回来呢,听到了嘛?十一,咱们是一家人啊! 众人相见之时,一番热闹的寒暄,余毛毛这个红衣小菇凉一直被欧阳妃瑶牵着小手,板着小脸怒视着敦煌,生怕她的白善良会被眼前这位美得不像话的仙子给抢走了,只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敦煌一路下来见识过不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处处刻意讨好这头鲤鱼精,也是一路上来说了不少好话,到了王府小菇凉的脸色倒也好看了许多,也不再是带着仇视的目光。 反而白仁对于敦煌却是十分慈祥,平日里从来没有摆过这么好的脸色给人看,对于欧阳妃瑶和敦煌都是一视同仁,眼神里都透着一股说不出地欣慰,还对敦煌这位甘愿当那女伶的清仙倌更加友善。 斜眼瞥了一下白川,笑道:“两位都是好姑娘,这兔崽子以后敢让你们伤心,告诉爷爷,打断他的狗腿子。” 话说得挺糙,可就让人听着舒服。 又是对敦煌道:“别觉得受了委屈,有爷爷给你做主呢!” 一路以来受了不少白眼的敦煌顿时觉得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差一点就要泪花夺眶而出。 而今就少了十一这个丫头,一家子总算要团聚了。 这个年,可能是最后一个安稳年吧!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7章 要死就死在明仁以北 众人并没有在镇西王府门口逗留太久,跟着进入府内,所见之处倒也有点让白川失望,明仁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啊,怎么府邸就这么寒酸,还没杨苏城的大户来得气派。 纹鹿城的沁园虽说被纹鹿文人雅客诟病为只文不雅的园林,可去过九山湖底的人才知道,白仁贵为儒家十圣人,是那心圣老爷,尽管出身儒家霸道一脉,可真要文雅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来的,只不过镇西王府就一点都没有文人气息,布置设计都是图怎么方便怎么来,除了一些铭刻着高深阵符的阵眼之外,所有布置俱是普普通通。 其实这也是白仁有意为之,他就是要把镇西王府打造成一座仙家堡垒一般的大阵阵眼,他当年就留下了诸多护阵阵法,只不过多年耗损有些不堪重负,这一年来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重新打造大阵上面,这些所谓地文文雅雅,说实话也顾不上来,金真王朝百万铁骑就横亘在玉陇关长城墙外,谁又有那个心思来为镇西王府添置一些文玩物件,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许是看到白川一路过来有些不满意王府的布置,白仁黑着连冷哼一声道:“来这边是大战的,你以为是来享福的,若要当什么世子殿下的,让玄应带着你滚回江南道去,那边夜夜笙歌倒也符合你公子哥的做派。” 白川从小就有千万种对付老爷子的方法哪里还会被他给吓到,赶紧上前挽着老爷子的手臂笑道:“老爷子说得这叫什么话,我来就是上前线的,啥都别说了,金真王朝那边有没有动作,没有的话,你老人家让我出去,我用剑气劈他几道涨涨咱们明仁的士气。” 白仁呵呵一笑,“就你跟着侳崖练了几天剑就以为自己是那唠啥子的大剑仙了?就你现在的境界,除了呆在城墙里摇旗呐喊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少给我添乱就可以了。” 白川哪里会敢在老爷子面前扯大旗呢,啥都别说了,就算如今跌境跌得厉害,咱家老爷子还依然是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就这一点,白川境界再搞修为再逆天也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吹嘘啊,当年在娘娘庙外,剑灵凤离全力一剑还被那妖族大剑仙给挡了下来,你看老爷子一出马,一招一字千金,泰山压顶一般的打得那妖族大剑仙一点脾气都没有,说镇压就镇压,世间练气士对上剑修,能打得这么硬气干脆直接的,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吧。 白仁当然也只是做做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脾性,真说有那公子哥世子殿下的做范是不可能的,从小被自己放养着长大,对于白川的心性他这位儒家心圣老爷比谁都要清楚,尽管在那一次施展岁月长河之后有了很多出乎意料之外的变数,可白仁他是谁啊,他可是这个天下公认的神仙手,反而因为这些变数更加让白仁看到了儒家未来更多的可能性,转而把更多的支持和棋子给起了来给白川铺路,更是自己到如今还拖着一副老骨头来面对强队,也不就是为了多给几年时间让白川成长起来嘛。 “来了这边那些华丽花哨的玩意就不用多想了,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仁在前负手而走,剩下之人当然不敢私自离去,看白仁的神情,想来要所去的地方也是一处比较严肃的地方,不然一向邋遢不羁的老爷子也不会正经的弹冠正襟。 一路穿过偌大的镇西王府,整个王府占地极大,布置了好几处由高境阵师设下的大法阵,也有诸多墨家匠师出品的仙家杀器,一件一件摆满了空地,白川一路过来所见,也知道老爷子的心意,如果玉陇关城破,那么这一座顺着山势而建的王爷府就是最后一处据点,就看这么多阵法和仙家重器,只要有足够修为的练气士在这里维系法阵,总归如一颗钉子一般扎在金真王朝铁骑前进的路线之上,至于拔不拔得掉,也就看破阵和守阵两方人的对拼了,不过有白仁在,只要他抱定了主意死守,估计也没人会破得开这镇西王府吧。 开始往镇西王府后院而去,听到了密集地叮叮咚咚之声,似乎在开窑石碑,而且听规模应该有很多人在一起开工。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眼前让人震撼的一幕,足有上千人在挖山,对,就是在挖山,有凡人也有修士,凿下了大半山体,然后就在挖空地山体前立了一座几十丈高的巨大石碑。 这么一块巨大石碑想要从山体当中给挖出来打磨,当然只能是仙家修士的手段才可以完成,然后就是几百个凡夫俗子围着这块巨大石碑在精细打磨,叮叮咚咚地凿击声就是从此而来,不过不管是挖山还是磨石碑,这些手段应该都是仙家修士来得趁手才是,为何又有这么多凡人在此劳作。 白川想不明白,轻轻地问了一声,“老爷子,这是在整什么?” 白仁两眼望着那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的石碑,语气有些悲凉,“知道为什么是这些人在打磨石碑嘛,其实这样的事情放在咱们修士手里其实也就不过一两日之事,神通一使,想雕怎么样的花纹雕不出来。” 白川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妄自猜测,因为老爷子有这么一手必然是他有的说法,而那些在石碑上埋头凿刻的平民百姓,似乎眼前的石碑就是那天大的机缘一般,专注万分。 白仁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人啊,生在西疆,活在西疆,可能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西疆百万里之地,这一辈子也不曾见过江南道的婉约,也是一辈子见不到隔开人间四大洲的汪洋大海,也见不到咱们明仁京师那样气派地皇家之气,也就是在这里,在西疆,在陇西道,在玉陇关,除了穷山恶水,还有数也数不尽地想要拿他们人头地金真铁骑,有时候老夫也很想知道,这些人就呆在这边,他们在图什么?” 一番话,众人都没人胆敢搭腔接话,因为白仁的语气有些悲凉,白川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知情地关武和关云两人,也同样紧盯着巨大石碑,眼神竟然显得很悲壮,就连不谙世事的小菇凉余毛毛,好像也知道一点点,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让人生怜。 白川沉吟了一阵后才开口道:“老爷子,你说这些人是在为玉陇关几十万将士刻英雄碑?” 白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陇西道哪里还会有英雄碑,在明仁又哪里还有什么英雄呢。他们啊…………是在刻自己的墓碑,还有几十万陇西军将士的墓碑。” 说完手一指只剩一半的山体,“有凡人墓碑,当然也要有仙家修士的仙墓,你看!” 目光所及之处,愕然发现其实整座山体的底部已经被仙家修士的神通完全给凿空了,之所以还能像现在这样的伫立着是因为底下有一群仙家修士布下了多重法阵来维持不倒。 “这一座山,叫平安山,这一块碑,叫平安碑,而那一块即将被做成仙棺。” “仙棺!” “对,仙棺!我陇西军不仅有四十万将士还有上万随军修士,在我玉陇关,不仅还有千万百姓,还有无数前来助阵的仙家修士,这些人到了西疆,跟金真王朝百万铁骑对上了阵,这一仗打完,到底有多少人会在墓碑上刻下名字,而又多少修士能把自己肉身留下,放入这仙棺当中。” 白仁顿了一顿继续道:“在西疆,没有人会说退这一字,金真要打就跟他打,要死就死在明仁以北!人间最苦,莫不过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粉身碎骨神魂俱散又如何,老夫都会一一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刻在上面,还有肉身留下的,老夫亲自去接回来置入仙棺,只要我白仁还留着一口气在人间,这一座平安墓碑,这些仙棺,谁也别想摧毁。” 白仁一口气说完后,又是转头看着白川,“知道这一次来西疆,来玉陇关是要干什么了嘛,你们几个是不是也知道了,如果怕,现在就走,老夫绝不会阻拦,可一旦在这里落根,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什么出身,一切以大局为重,就算小川你,不幸陨落,爷爷亲手给你把名字刻在上面,有肉身在,爷爷亲自给你抬棺!”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说得白川也是身躯一震,而那些埋头打磨的百姓也是看到白仁一干人,纷纷高声喊道:“王爷必胜!!!” “王爷,不用担心我们。狠狠地去打金真狗!” “对,王爷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交给你啦!” “王爷,一声令下,死战到底,要死就死在明仁以北!” “对!要死就死在明仁以北!” 群声呐喊,声入云霄,白川早已经泪流满面,欧阳妃瑶偷偷地伸手抓住他的手,同时另外一边还有一个小手掌也是紧紧箍住他的手。 红衣小菇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道:“白善良,答应我不要把名字刻在上面好不好!” 白川点了点头。 谁说明仁之人不会打仗的,谁说读书人就不只会耍嘴皮子的。 我!白川,答应你们!一定护你们平安! 要死,死在明仁以北,死得其所!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8章 分配任务 明仁王朝西疆,镇西王府。 在整个简朴地王爷府有一座略显文气的书房,白仁和白川两爷孙对坐。 自从老爷子从鸦巢洞天出来决心要再干一番之后,总算是少了以往的不羁放荡,此时端坐在太师椅上也颇有几分王朝王爷的架势,也不会再踢掉了靴子盘腿而坐活生生像个邋遢老头子,就是不知道换上明仁蟒袍之后,老爷子有没有那所谓地王霸之气。 两爷孙对坐于此,其实也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商议,只是以白川这一行人到来真正能上战场的其实很也不多,白川和欧阳妃瑶俱是五境修为,就算身上法宝再多神通再逆天,因为境界的原因在顶尖仙家修士战场上根本上不了场,而跟随陇西军随军修士的话又不太懂军伍进退的规则,终究是添乱,如果安插到随军修士里面,两人除了祭出法宝和飞剑隔远杀敌之外,作用不大,而一旦和随军修士配合不妥,很容易陷入金真王朝的铁骑阵。 在战场上如果一旦身陷对方包围,而陇西军出于白川的小世子身份而改变整个战局的推进和退守,很容易就简简单单交出几万生灵去陪葬,所以老爷子在之前就明言说过,不管是什么身份,一旦上了战场就只能以大局为重,白仁和关武注定了是要上仙家战场打那决定性一战的,如果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因为身陷包围,那么白仁和关武心顾其上抛下仙家战场赶来救援从而导致仙家战场一败涂地的话,那么西疆这一仗死得就不止白川几人,而是整个明仁王朝的战役,其背后说不准就是四十万陇西军,上万随军修士,那些赶来参战的仙家修士,最最重要的是,西疆还有上千万百姓,就可能因为这样一个错误的举动导致全盘皆输。 所以老爷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要上阵杀敌可以,可要做好身死在此的准备,没有人是不能死得,就算你是我孙子,该死就要死。” 白川点头道:“老爷子就别说这些丧气话了,我既然跑到了西疆没有道理躲在王府看这些人去拼死拼活的,没有这样的道理,阿二都能上第一线跟人打架,我怎么就不能去了,真要死,我一定也死在明仁以北,让金真王朝付出惨痛的代价出来。” 白仁欣慰笑道:“有这样的觉悟总算没有落了爷爷的名头,丑话说在前头,金真的国师阿云笙可是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最擅长阴谋算计,从你准备来西疆之时一路行程就已经在人家的视线范围里,这一点谁也瞒不住,大战未打,奸细先动,两国之间的碟子渗透早就已经有了成效,爷爷能做得就是尽量遮掩你的气机推演,不是有那入神品质的面皮嘛,聊胜于无,就带上吧还能掩一时耳目,不过既然对方有心要算计你,你行事一定要处处小心绝对不能呈一时之勇,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大局为重,只要在仙家战场上拿下来,就算金真再来百万铁骑也不会对玉陇关有一分危险。” 白川点头答应下来,他知道现在的这一战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事关千万百姓的护国之战,金真王朝这一块疆域被划为明仁西疆上千年之久,已经不知道屯下来多少怨气,这一千年来金真王朝孜孜不倦地不断往玉陇关发起攻势,就是想从陇西道一路横推过去,打到整个百法之洲最繁盛的江南道,看一看金真百姓这一辈子都没有看过的江南风情,那么玉陇关,陇西道这一枚钉子被拔起来之后,又会有多少怨气要撒,屠城,也必然是应有之举。 “老爷子,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一切都听你的。” 白仁沉吟了一下道:“陇西军新成了一个武字营,全部都有纯粹武夫组成,随军修士要维系法阵和仙家重器,仙家武备修士其实跟这些泥腿子武夫搭配未免也有些束手束脚,你既然学了剑,当了剑修跟在这么一帮武夫后面也能有个照应,不过武字营的首要任务就是在金真王朝发功攻城之时摧毁对方的攻城器械,决不能让金真那边的人攀上墙头而对陇西军的随军修士造成干扰,一旦长城墙内的护阵出了纰漏,整个玉陇关就会十分被动,当然金真那一边的攻坚营也必然会是武夫居多,也不排除会有练气士夹杂其中,这么一批地五境的修士真遇上了高来高往的练气士其实还是非常吃亏得,有你在其中协调倒也可以弥补地五境武夫的短板,而武字营在现在双方未动的时候,任务就是拔除金真的斥候,大战啊,就是打一个情报,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就跟着阿二一起行动吧,切记!决不能入敌太深,一旦被对面的人察觉到你的身份,阿云笙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必然会设下百般圈套让你入壳,爷爷就你一个孙子,实在不想在那平安碑上刻你的名字。” 白川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不是开玩笑的过家家,一旦被阿云笙盯上就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应战之人又会是何境界的,当天在龙首城,纳兰珠华就已经请动九境大修士上官靖来压阵,还有金丹境的上官莫问和富擦萨罗,最后竟然还躲着一个胥德剌手持仙家重器太古镇邪蛊,后来还听说要不是自己的二师兄曹卿在龙首城外拦下太清宗宗主太初天尊,麻烦更大。 为了干掉自己,文雀纳兰珠华都舍得投下这么多手段,那么更加心思缜密地阿云笙又岂会吝啬,被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还不得请出所有金真王朝的仙家武备力量来刻意针对,那么到时候自己身陷死局,老爷子和关武两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牵一发动全身啊。 白仁道:“谢家麒麟儿已然是元婴剑仙,可以跟我上仙家战场打一场,小石头啊,学问没怎么学过去,倒是对后辈的培养着实不赖,谢家能否在玄应这小娃子身上再拔高一个层次,就看他这一次的练剑能不能开窍了,咱们练气士本来提升境界是应该要稳扎稳打一步步求稳,可毕竟时不我待啊,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你慢慢来了,爷爷这一次既然答应让你参战,也就是想借着大战历练让你快速成长起来,在生死之间体悟天地大道法则,尤其对于你们剑修也算是大有裨益,这一趟跟着侳崖走了一圈,身上多了几分杀气,这就很不错嘛,以前太过妇人之仁了,咱们练气士在天地间本来就是在做逆天之举,不仅争气运争大道,仁慈的说法并不适合,出该出的剑,杀该杀之人,大道之上寸步不让,方能得闻天道垂怜一窥那无上玄妙。” 白仁顿了一下,继续道:“敦煌这个丫头就留在我身边吧,对你有大用,这丫头的心思很简单,与你大道契合,其实你小子也不用太有负担,修士寿命到了高境与天地同寿,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不用太过锱铢必较,既然这事对你们两人都是大补,机缘之事也不用刻意往外推就是,妃瑶既然答应敦煌跟在你身边,本来就是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老夫亲自给你调教,只要在这一场大战里你能破境到金丹巅峰,那么接下来也就是一路平坦,上三境的日子也不远亦,就是妃瑶这丫头啊,身份太过特殊,你有没有法子让她不要跟你上战场去厮杀。” 白川一听有些楞,欧阳妃瑶如今的境界也在五境观门境,而且入境已久,身上又有那么多法宝傍身,在战场上可能保命手段比自己还要多,老爷子这话说得有些蹊跷。 “老爷子,你就实话实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白仁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实情托出,其实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欧阳妃瑶和白川之间的三世情缘未了,不过其中还是出现了偏差,具体是什么,他在目前还真说不上太透彻,可毕竟欧阳妃瑶是欧阳世家的千金小姐,是欧阳渊屠最宠溺的女儿,真要在西疆这边出了意外,到时候欧阳世家跟白仁闹,这事就小不了。 而在新天地那边,欧阳渊屠和黄金家族锦兆氏的联手,作为儒家的话事人,白仁又哪里不会得知,当然这样的谋划他也不阻挡不了,人家是各自凭实力去那边分一杯羹,可以说在上面是默许认可的,而儒家这一次在新天地的所作所为意义重大,实在不想因为这些事而干扰到那边的进程。 “你就多上点心吧,妃瑶跟你有三生三世情缘未了,是你终生的道侣之选,你也不会想她出现任何意外吧。” 白川道:“老爷子放心,就算我身死也不会让人动了妃瑶一分一毫。” 白仁只是点了点头,其中到底天命如何安排,以他目前跌境的境界也看不出太多东西来,只是有些隐隐地不安而已,不过话也不愿意多说,未免几人有了想法。 “让毛毛跟你一块历练吧,入了我门下,霸道一脉传承就是以力证道,小菇凉资质还不错,撑过这一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事情已经就此敲定,谢玄应和白仁关武等人上仙家战场,白川和欧阳妃瑶余毛毛三人加入武字营跟关云一道,至于敦煌既然老爷子自己调教就更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白仁有些唏嘘道:“年关将至了,接下来的年关不好过啊,好好地过一个安稳年吧。”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29章 一身好玩意 谈过正事以后,白川就开始献宝了,在赌果大会恰逢人间最大气运的年份,这一次千果大宴着实解出了不少好玩意,很多玩意连侳崖都说不清楚来历,现在正好拿给老爷子掌掌眼。 白仁首先看了一下白川搭建的五行本命府邸,对于其中所用的压胜物还算比较满意,尤其是那一盏琉璃灯,上面还有剑灵凤离的本命火,这算是一桩大机缘了,在日后必会有大用,而那一颗当年妖族的江河共主亲手炼制地水运龙珠,更加有看头,承载了诸多三教立教之前的气运,还有一丝真龙气息以及无数倍炼化进去的蛟龙之属,在白川破境到了元婴境后,长生桥贯通,这盏琉璃灯和水运龙珠都会有更大的机缘可以挖掘。 然后接过白川拿出来的几件玩意,绕是白仁的眼力境界,看到几样东西也是有些吃惊,咋舌道:“你小子这福缘也太过深厚点,给侳崖解了一柄功德仙兵竟然还有这么多好玩意在身上,啧啧啧,可真要眼红死了那些人了。” 白川嘿嘿一笑,自己有轮法眼加持在身,这一次千果大宴的确是赚得不亦乐乎,不过有时候玩意太好也是一种负担,自己也用不上,这种有重宝在身偏偏不得其门而入的憋屈也是让人十分煎熬。 “老爷子你给掌掌眼,有什么我能用得上的。” 其实白川的东西不多,就几样,不过样样都十分不俗,神兵品秩的墨家赊刀人腰后刀已经被聚宝斋接手挂在了拍卖大会上拍卖,这个玩意到时候会拍出怎么样的高价来现在还不得知,不过人间界第一件上了拍卖的仙兵杀伐法宝,这价格怎么都不会太低。 另外一件仙兵,道祖亲手炼制得九龙绝仙罩,品秩是不俗,可其中牵扯到的气运太过庞大了一点,这可是一件道祖当年还未立教称祖时候炼制的法宝,跟白川腰间的那一枚祖宗葫芦报春壶一样来头大得吓人,想要炼化成自己的法宝,当中还是要跟道家牵扯上太多的因果关系,只不过这么一件重器流出去也不是个事儿。 白仁掂量着手上的九龙绝仙罩道:“这东西并不适合我们儒家传人大炼,倒是可以小炼当成傍身法宝来用,你小子尽量少跟道家牵扯太多因果,而且剑修本来就不假以外物,拿给妃瑶这丫头吧,让她小炼了当成保命的手段,切记不要大炼,当中因果太深了。” 而等到白川拿出那一卷至圣先师手札出来,就连白仁也是张大了嘴巴,神情一时之间异常激动,竟然都有些语无伦次。 不过白仁毕竟身居高位多年,当年什么品秩的法宝没有见识过很快就按捺下了心头的狂喜,“这一卷是至圣先师的手札,在别家修士眼里可能连神通都算不上,可在我们儒家修士眼里就堪比侳崖那一柄功德仙兵了,跟妃瑶身上那一枚七彩舍利子是一个道理,不是通用的玩意,却对某一家大有甜头。” 白川眨了眨眼睛,笑道:“老爷子,我听人说你跌境跌得厉害,这玩意对你有用嘛?” 白仁手里捧着至圣先师手札,叹了一口气道:“儒家学脉千百条,又分王道霸道以及文以载道,追根溯源的来说其实都出自至圣先师手笔,你说这先生的手札到底对我有没有用呢,爷爷能回当年巅峰状态,也就靠这一桩机缘咯。” 白川闻言心头大喜,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解果能弄出这么好的玩意,对于儒家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圣先师手札,他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自己是剑修跟儒家修士修炼还是大有不同,可这东西能给老爷子恢复当年巅峰状态,意义可就不同了。 白仁是谁啊,是儒家当年最能打的圣人,要不是白仁跌境,儒家现在用得着现在处处忍让着道家的小动作,还要根本不擅长厮杀的理圣老爷苦巴巴得跑到道家祖庭白玉京去跟人家耍嘴皮子,到头来也没有讨到一点好,道家之人该干嘛就干嘛,这要是换成白仁去一趟白玉京,跟如今坐镇的道长嫡打一架,那么整个人间界的走向也就不会像如今这个地步了。 “老爷子,那你赶紧整啊,只要你恢复了当年巅峰,这天下还有人敢跟儒家唧唧歪歪吗。” 白仁笑道:“十一境,十二境的事情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这一卷至圣先师手札如果早上几百年出世,爷爷呆在鸦巢洞天里说不准潜心修炼它个一百年也就有可能重回巅峰,现在啊,诸事缠身又哪里有这个闲心去考虑自己的境界一事。” 白川当然知道跌境再修炼回来是怎么样的一桩难事,急得抓头弄耳,“不管了不管了,反正这玩意就交给老爷子了,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只要打赢了这一战,等小川能给爷爷帮上忙了,爷爷就去潜心修炼,重振当年雄风。” 白仁欣慰笑道:“行吧,你小子总算是给我带来了一件好玩意,这事急不来,徐徐图之吧。来,再看看你还有什么好玩意。” 四枚这次神树果当中的果王,解出了墨家赊刀人的腰后刀,道家仙兵九龙绝仙罩,儒家至圣先师的手札,以及侳崖手上的那一柄功德仙兵,剩下来的就是略逊一筹的玩意。 那一件兵家祖宗铠甲伍岳已经转手送给了坤泍,这位坐镇南疆的兵家九境兵修,在参悟了两位十境兵修的英灵之后,一旦破境到十境再有这幅伍岳铠甲在身,当真就是在战场之上打不死的存在了。 还有一门神通,直接卖给了聚宝斋,所兑换的神仙钱权当是侳崖解果把人家的护阵摧毁的补偿,当然其中还有盈余如今已经到了白川的腰包里,鼓鼓囊囊的,是个有钱人。 现在还剩下一颗丹药,侳崖说过应该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玩意,他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让白川带着来给白仁掌眼。 不过白仁拿手上这一颗丹药也是研究了良久,最后还去翻了翻一些古老记载的书籍最后才得出了结论。 “应该是双修所用的,呵呵,不得不佩服你小子的福缘不浅,这才刚有敦煌那丫头赶着来给你暖被窝,就弄出了这么一颗双修丹药出来,给敦煌服下炼体,等你到了金丹巅峰,吸收了她的元阴之体,这世间最强元婴,又多了几分把握咯。” 不过这等事情白仁这么口无遮掩地说出来白川还是有点羞赧,扭扭捏捏道:“老爷子,能不能注意点,这事又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 白仁眼睛一瞪,洒道:“男女情爱阴阳媾和本就是天地大道之事又怎么不光彩了,双修之法在修士之间本来就司空见惯,别用你那浅薄的龌龊思虑把修士之间的阴阳双修想得太过不堪,这是大道,你以为是糟蹋人家姑娘不是。” “额……”白川是被说得无言以对了,理是这么个理,就是自己观念有些不同而已,双修嘛,不就是那圈圈叉叉之事嘛。 就是可惜鸡儿能给的境界提升卡已经没有了,不然用境界提升卡来冲击元婴境,什么世间最强元婴,拿下一点都不费事。 至此在千果大宴上解出的好玩意也已经差不多,至于其他之物,白川并没有看不上,不过也就是因为是剑修嘛,不假身外之物,一心求剑即可,当初他还想弄几件法宝来傍身,直接给侳崖喝骂掉了想法,说是你一个剑修,已经得了天下剑术三脉传承,这一辈子练剑都练不及了,还想着练气士这些花里胡哨地手段,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已经大炼成本命剑的三剑,穿山,入海,袖白雪,如今一剑的本命神通都没有悟出来,这就让白川十分尴尬,想想萨罗,一招绣冬剑的本命神通一剑光寒三千里差一点就把自己给刺了个脑袋上多一个窟窿,可见本命神通的独到之处,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大力感悟三柄本命剑的本命神通才是正事,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还是不要分心太多即好。 不过白仁也没有闲着,把玉笏的灵气给补满,同时又把张复礼的那一枚螭龙玉佩给补充了一半浩正之气,这一枚螭龙玉佩也总算不再是带着看看的玩意,就是威力自然不能跟以前注满张复礼多年存下来的浩正之气相比,当初用这枚螭龙玉佩是直接把林冬儿的水底龙宫给弄没了,可见儒家坐镇圣人张复礼的全力一击,威力决不能小窥。 那一件法袍吟风,在龙首城给打了个稀巴烂,不过还好这玩意只需要不断投入神仙钱修复就行,反正现在白川腰包鼓也不差这点钱。 至于其他的一些玩意,不过是文人雅客的把玩之物,也没什么看头,虽然品秩还算得上是法宝品秩的,只不过并不适合厮杀。 倒是谢安石赠送的那一支紫湫笔,上有下笔如有神的谶言,是画符的神来之笔,白仁对于符箓一道也并不排斥,剑修虽有一剑破万法的说法,可破法简单有时候真遇上一些山水迷障之类的还真没有符箓好使。 最后是那一副出自文道书圣王少逸笔迹的对联,上面还有三圣人李青莲的剑意,“山外风雨三尺剑,浩然天地一瑶琴”也让白仁眼前一亮。 “李青莲是我们儒家剑仙当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如今虽然你已经有天下四脉剑术的三脉传承,可感悟李青莲的剑意也算是有益,不过爷爷对你还有一个要求,这是出自王少逸的笔迹,是文道鼎鼎大名的书圣,你也不能只是看看就过了,今年的过年春联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写出新意境来,莫不要暴殄天物了啊。” 这时候,人间界百法之洲的第一场雪,开始降下来片片白毛。 一夜之间银装素裹,万里河山冰封万里。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0章 平安二字值万钱 这一年的大雪比往年还要来得早一些,枕兵在玉陇关外的百万金真铁骑也暂时停歇了一段时间,西疆的气温比之明仁其他几道要酷寒很多,跟四季如夏的南疆和四季如春的江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也因为这等恶劣环境造就了西疆人的顽强,不过与在冰天雪地穷山恶水里挣扎生存地金真王朝百姓一比,一向有着悍勇风俗地西疆好像也就这么回事了。 在西疆,每逢严冬季节都有无数衣不遮体的老百姓受不住这恶寒天气冻死在路边,可看看那些游荡在玉陇关外的金真铁骑,貌似大雪封山对于这些人竟然丝毫没有一点影响,也就是年关已至,嗜杀的金真人好像也想着要过个好年,总算抑制了攻势,让苦守玉陇关两月之久的陇西军总算缓了一口气。 双方的高层人士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真正决定战场胜负的仙家战场就在初期,明仁王朝收复失地的那一会儿打过一次,由关武亲自对阵十境练气士鹰甄,不过那一仗并没有直接分出胜负,双方只是互相试探了一下过了几招之后各自回去,然后就是不停歇地攻城战,一方攻一方守,就连随军修士和仙家重器都很少动用。 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猫腻,金真王朝还在集结仙家武备力量,而明仁这边则是在等待着李玉这位新皇登基,然后那位人间第一战蒲山王李长尧就会开拨王师支援玉陇关,到了那时候,真正的仙家战场即将连番上演,九境武道大宗师和十境练气士之间的厮杀,总归是要有一个结局出来。 跟南疆那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攻势一样,有大法阵维护还有白仁这个儒家圣人坐镇的玉陇关,又岂是这么好破得,明仁王朝花费了多少年赋税大部分都砸在了修建玉陇关的护墙阵法之上,富饶天下的江南道几乎多少年来都在无休止地来填补玉陇关这个大窟窿,所以金真王朝的攻墙战耗损颇多,仅看双方折去的兵力就能得知,两月下来,金真已经交代了十数万生命在玉陇关城墙之下,而明仁区区一万。 这样一场耗损极大的攻墙战,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拉出各自最强的仙家武备势力,在仙家战场上来一场决定胜负的一役,不过心急出兵的锦兆鹰甄,急匆匆地拉出金真一半兵马,到了玉陇关前,到了这会儿又开始有些在拖延,对于锦兆鹰甄和国师阿云笙两人到底在谋划什么现在还没有一个盖棺定论,不过谁都能想象到其中必然会有一番大算计。 作为坐镇西疆的镇西王,白仁当然也一直在考虑金真那边到底在图谋着什么,在南疆那边战事告一段落之后,锦兆鹰甄不顾先前谋划的南北呼应战略而选择独自出兵,这说明必然有些事情是他不能等待的,论格局,这位千古一帝的眼界必然不低,也不可能仅仅把眼光放在了百法之洲这一块人间界最小的大洲之上,要没有大野心也不可能当初会出现在新天地的入口处,还和自己打了一架,可怎么算来算去,都推演不出有自己坐镇的玉陇关,鹰甄又有何把握来拔掉这枚钉子。 白仁虽然跌境跌得厉害,如今十一境的修为也有时候会不稳,在人间界还受天道压制,还把自己的功德金身打碎,亲手捏爆了自己的本命字,这些都是隐患,可在人间界这一亩三分地里,就算白仁跌境跌到十境,依然也没有任何人能奈何他半分,开什么玩笑,怎么说他白仁都是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当年也是十二境巅峰境界的好嘛,或许比道二郎,叶无双,侳崖三人在杀力上略逊一筹,可架不住练气士手段多啊,比如道二郎和侳崖,是大剑仙,只要有法子能困他们的剑一时半会儿,想要拿下也不是难事。 而几乎无敌的十境武神叶无双就相对麻烦一些,可儒家霸道传承一脉也不是吃素的,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有得打,不至于给人按在地上摩擦。 千年之前就已经是十境练气士的锦兆鹰甄,如今就算从堂堂正正的皇室一道转入了鬼道修行,好像是有些看头,可要说在人间界跟白仁一较高下也未免痴人说梦,只要没到了十一境十二境那个层次,永远不懂为何多少十境大修士梦寐以求地只想着破境飞升,这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就跟中五境修士和上三境大修士之间的天地之别,十境和十一境又是全然不同的层次。 白仁也考虑过那位黄金家族的老祖宗,锦兆玄夜,当初也是投下一道分身打了一架,不过练气士高境厮杀,不管是阳神出窍还是阴神远游,没有真身降临捉对厮杀总归是要吃亏的,那么这位黄金家族老祖玄夜,在冥间转修鬼道这些年当真能做到真身降临人间界? 专管轮回地佛家,可是有那地藏亲自坐镇冥间,更是发下宏愿,冥间不空,誓不成佛,这位在佛家地位仅次于四大佛国国主的大胁持,比之如今的净土宗宗主世音还要修为高深一些,当真也会让玄夜老贼把冥间地狱给搅和成一团糟? 要知道佛家管轮回,司职冥间,道家管天外化魔入侵,而儒家管治世,三教从立教初期就各司其职,如果玄应能从冥间脱离降临真身到了人间界,这就是佛家的失职。 可观鹰甄的所做所为只是拿无数金真将士的性命来填补窟窿又由不得白仁不为此担忧,生怕就是在做一个局,一个很大很大的局。 太极王朝能得以复辟发起对明仁王朝的攻势,其中佛家和道家必然是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事都很容易推算出来,可真要猜测最坏的结果,如果佛家也因这事儿沆瀣一气彼此暗中做了交易,那么儒家又该如何去自处。 冥间的力量,那可是相当于整个人间界啊,如果真有这般算计,白仁都不敢想象日后的局面。 玉陇关,不会真变成人间酆都吧! 不过战事胶着,凭明仁的实力也做不到开关出去迎敌的地步,对于种种谋划也是有了各自的应对策略,只要不是出了最坏的结局,凭他白仁,还有关武李长尧两人,要守住玉陇关不难,怕就怕道家和佛家两家当真暗地里眉来眼去,而儒家背后又有法家在虎视眈眈以及百家修士等着来分一杯羹,那么在人间界,儒家成了那众矢之的,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趁着战事休歇,大家也都缓下来舒一口气,老爷子也说过,这也算是最后一个安稳年了,一旦金真王朝集结完毕甚至和大皇王朝那边再次联手,那么攻势也就将不会停止下来,等到所有仙家武备势力到齐,到时候一处处仙家战场就会被开辟出来,那么到了那个节骨眼上,也就凭各自顶尖修士的韧性和杀力了,一旦成了一面倒的局势,就算他白仁当年巅峰之时也架不住面对成千上万的修士群起而攻,如今啊就是看一看,在人间界到底有多少大势力暗中给押了注,又有多少势力门派抱着观望的姿态。 关武也是让关云去武字营那边告了假,假期不长,也就三天,除夕,初一,初二晚上就要归回军营,开始拔除渗透进来的碟子,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对于白仁的安排几人都没有任何异议,谢玄应这次刚破关,先是走了一趟葬剑城,得偿所愿拿到了趁手的本命剑,剑名如玉,这段时间来一直勤加炼化感悟剑意,据说距离参悟出本命剑神通只差临门一脚,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温言如玉,真应了哪一句温润颜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说法,所以有时候谢玄应和白川开一些无伤大雅的腥味玩笑话,常常让他有些发懵。 敦煌则是有些心喜,她过欧阳妃瑶这一关只是第一关,就是生怕白仁这位儒家圣人自持清高看不起她的出身,这些读书人讲究的玩意可是要比别家修士要来得太多,她在来西疆前就一直暗地里担忧着白仁会不会让她过这个门,所以当天就很自觉地自降身份说是要给白川当女伶也愿意,只不过来了之后一切都比想象中美好,自己能傍上白仁这条大腿,而日后服侍地郎君又是如此出彩,这放在人间界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也求之不来的,身份就更加不用在意了,妻也好,妾也罢,放在大道之上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而且老爷子还亲口跟她说了有一桩大机缘等着她,上三境也根本不是奢望。 欧阳妃瑶就干脆很多,任凭白川怎么劝说就是要跟着一起上阵,对此白川也没有任何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他自己也说了,就算自己身死也不能让欧阳妃瑶出了意外,倒成了秤不离砣的两人成行。 唯一哭丧着脸的就是余毛毛这个小菇凉,听说要跟着白善良一起上阵杀敌,先是兴奋了老半天,终于在毛毛雨一般多的人间界要成名了,又害怕与人厮杀,她在无为湖可是躲在无为湖底几百年都不敢上岸的鲤鱼精啊。 至于青帝转世的黄朝,老爷子自然有他一番安排,倒是这几日和雪落一起作伴,把延绵的长城墙给逛了大段,直呼过瘾。 当大红炮竹响起来的时候,已经麻木地西疆百姓才知道今儿个守夜,过大年了啊。 白川当仁不让,拿着紫湫笔,下笔如有神。 “皑皑白雪映玉陇,平安二字值万钱”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1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大年初二,白川关云欧阳妃瑶余毛毛四人早早就已经启程前往陇西军武字营报道,白仁则是覆了那张侳崖所给的络腮胡子脸皮,依然化名为白善良,而欧阳妃瑶则是拿出那张在砚滴小洞天里用过的生根品秩的面皮,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又有老爷子给暗中施展术法遮掩了气息流转,只要不碰到熟知之人或者高境修士,一时的行踪倒也无碍。 余毛毛则是镇西王府的红人,认识她的不在少数,不过知道她和镇西王爷关系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对于这个说话行事有些疯疯癫癫的丫头,众人都猜想是镇西王府的下人,还真没往王爷嫡传弟子这上面去猜。 虽说宣称儒家霸道一脉传承弟子,其实小菇凉跟着老爷子才一年时间,还真没有学到了几手特别厉害的神通,就算老爷子也称赞她资质不俗是个可造之才,但毕竟前面几百年的时间胆小如鼠终日躲在无为湖底看着人来人往,对于修炼一事更是马虎地不行,所以如今也还在三境修为里打转,这一年来也是终日趴在王爷府墙头说些疯言疯语,就没见过她什么时候认真地修炼过。 临走前小菇凉还有着向老爷爷讨要一点傍身法宝的心思,不过白仁虽然家底深厚,但这一次也没有额外多给,只是给了一件救命的法宝,说是能保她一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就让小菇凉十分不乐意,所以出门时就死活赖在白川的背上不下来,说是自己走不动道儿,有些累。 当然被白仁一顿喝骂,说是咱心圣一脉走得是以力证道的一途,搞得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是在败坏门风,不过小菇凉这时候哪里还会打理老爷子的唠唠叨叨就只是抱着耳朵充耳不闻,嘴里碎碎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倒是关武笑呵呵说道:“毛毛啊,关爷爷教给你的拳桩可要每天都练哦,不能落下了,就跟着阿二一起练,要是偷懒,回来要你好看。” 小菇凉苦着张脸点头答应,不过也奇怪,余毛毛身为野怪之属要走也是走练气士的路子,不过却对练气士的打坐纳气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对于纯粹武夫的一拳一脚兴致浓厚,整天缠着关武教她打拳,不过小菇凉也是热情不过三天,咋咋呼呼耍了几天疯魔拳法之后又觉得太累了一些,比之练气士的打坐麻烦太多,热情一过也是找各种借口想着偷懒,不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白仁对于余毛毛兼修武道之事一点都不在乎,虽然平日里经常嬉笑关云和施依依两人走武道路说是那泥腿子武夫上不得台面,可这一次对于余毛毛在练气方面偷懒跑去习武倒也一点不反对,反而像是有意为之,或者也跟儒家霸道一脉也是近身缠斗的打法有关系,不管是白仁也好还是霸铎书院的周全,似乎霸道一脉的修士与人厮杀,全身踱上一层金光,要是不仔细分辨其实还真跟纯粹武夫差不多。 关武则就有些重视,跟以往调教施依依一样,对于余毛毛的习武之路看得比较严,还时不时得亲自下场喂拳,下场嘛,自然是小菇凉每每被揍成了一副凄惨模样,有时候一时把控不住连真身都给揍出来,就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扑腾着,连手都抬不起来,也只好用那吐着泡沫地大嘴喃喃道,“关爷爷别打了,毛毛保证听话,求你们别做水煮鱼啊。” 不过事情也奇怪,每一次小菇凉练拳练得这么凄惨都要躺床榻上好几天,同时老爷子还要喂养一些珍贵的丹药再泡药缸才能恢复过来,可每一次生龙活虎的时候只要关武喊一声,毛毛来练拳了,小菇凉再怎么不情不愿最后还是会乖乖地上了演武场,然后又是一顿喂拳,最后又被扔入药缸浸泡等着伤势恢复,周而复始,大半年时间下来,练气士的境界丝毫不见长,反而武夫一路的修为突飞猛涨,可偏偏老爷子又不愿意让她专心投身在武道一路上,这一点其实也挺让白川感到奇怪,莫非老爷子打算来一出气武双修不成? 四人离去之时,呆在王爷府邸的黄朝和雪落倒是满眼地渴望,尤其是偷偷溜出迦楼殿混上仙家渡船跑到西疆来观摩战场的雪落,就差跪下来让白川带着她一起去武字营了,不过这丫头的降灵师境界的确还是太低了一点,关于降灵师的修行,就连白仁也是说不上有什么建议性的提议,只不过雪落这丫头性子跟施依依差不多,倒也让两位老人家十分欣喜,这不十一这丫头生平第一次没有在两老身边一起过大年,甚是想念,尤其是关武,对十一的宠溺比之关云还要更甚,本来这份宠溺转移到了余毛毛身上,这不又给打发去了武字营历练,闲不住地关武又只好把这一份情感给放在雪落身上。 只是一直靠冥想打坐的雪落本来身子骨就弱,也不像练气士和武夫一样,前面两境重在打磨肉身,降灵师普遍地都是自小就开始入定冥想与满天英灵沟通,只有到了降灵师六境灵体境,降灵师才有望独当一面,让肉身跟本命灵融合成为灵体,再召唤出一位英灵一同战斗,而在灵体境之前的境界,真有降灵师行走人间界,都是扮演着辅助的角色,杀力不大,保全自身也是一个大难题,就是因为这样在人间界的市井坊间基本就见不到有降灵师的出现,就算有也基本乔装打扮成请神上身的道士角色,几乎如出一辙,要是不了解降灵师的内幕之人,都会给糊弄过去。 所以迦楼殿的名声也就在人间界不响亮,好不容易出了两个灵体境的降灵师,本想着扬名立万,就是走了一趟龙首城被人教训得只剩跪地求饶,也挺可悲的。 不过白川倒是觉得雪落这丫头鬼点子多,当初就能混上那艘严查的仙家渡船,真有心要溜出王府怕也不是难事,迦楼殿虽然名头不响亮,可知道的人都了解迦楼殿在降灵师一脉里其实是大门派,地位也跟正道十宗儒家三十六书院这等差不多,就是人才有些青黄不接,人丁不兴旺而已,真正能出世的降灵师非常之少,至于七境梦灵境也算是有过耳闻,可降灵师里至境八境仙灵境,就连老爷子都没听过,可见降灵师一脉的修为有多艰深了。 白川自然也不希望雪落这丫头太过如敌深入,自己这一趟要守护得人太多太多,既不能让欧阳妃瑶吃亏还得处处护着余毛毛这个小菇凉,就是生怕自己的身份当真被金真王朝的大国师阿云笙给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圈套等着自己。 陇西军,武字营。 这是一个新扯起旗帜的营,由一位八境宗师担任统帅,旗下有两位七境武夫担任大将,还有几位六境武者担任少将,至于地五境的至多就是校尉,像关云这样四境的修为担任校尉的少之又少,当然关云隐瞒了身份也没有走后门,之所以有军职在身可是实打实靠着军功晋升上来的,对阵杀敌还是参加拔除碟子行动,关云从来都是冲在第一线不甘落人后头,自从塑造出武者之心之后,出拳从来都是一往无前身前无人,自小被九境大宗师,天庭第一任武圣,武庙十哲之首的关武调教,关云的一身拳架子又岂是武字营里大多野路子出身的泥腿子武夫可以比拟的,也就是这么一拳一腿楞是博得了一个军伍长当当,混了个校尉军职,底下人也服气地很,反正跟着咱云尉,就是捡肉捡人头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倒也不是白仁不安排练气士和武字营一起参与行动,毕竟武字营里的武夫还是以地五境的武夫为主,这些地五境的武夫对上高来高往的练气士往往就开始捉襟见肘没有太好的针对办法,不过武夫从来不待见练气士,而练气士则就更加不想和武夫为伍,经常讥讽为泥腿子武夫,言下之意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一道,这种风气在独尊儒术的明仁王朝更是激烈,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绪任是白仁如何强势都难以一时之间给掰回来。 明仁王朝这些年一直和诸多仙家势力断绝了香火情,从而导致仙家武备势力有些单薄,这些赶赴西疆参与这一战的仙家修士能在这个时刻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明仁背后支持已经不易,白仁也不好多要求什么,尽管其中有很多心思在里头,可天下人都是逐利而往,这个道理放在修士之间也同样适合,要是没有可观的利益驱使,这些山上的老爷哪里会操这个闲心来凑这一潭浑水,练气士最忌讳沾惹太多因果,更何况是在两朝大战之事上,每日里都有成千上万的生灵失去,这得给自己揽下多少因果啊。 不过白仁安排白川进入武字营倒也可以,要说纯粹武夫在人间还有什么练气士能放在眼里,也就剑修了,论杀力剑修在修士当中首屈一指,这一点无论你是什么境界的武道大宗师也不得不承认,就连天上天下唯一一位的十境大宗师叶无双,据说生平第一次受了皮外伤也是因为跟道二郎打架给那柄上古四大仙剑给劈了一剑才留下一点伤势,换成谁来都别想在叶无双的身上留下哪怕是一道浅浅的伤痕。 由白川这个剑修出面参与到武字营来,倒也算是可以跟这一帮糙老爷们有个照应,不会引起太多的反弹效应来。 只不过武字营里的武夫大多是混迹明仁江湖上,真正的泥腿子武夫,多有一些草莽之气,这不几人刚来了武字营,就有一人吹着哨子流里流气地调侃,就算是欧阳妃瑶覆上面皮遮掩了人间女冠的无双姿色,依然让这些几月不知肉滋味的草莽之辈兴奋不已。 “小娘子的屁股好翘哦,能不能给小爷摸摸呀!” 百般无耻至极,关云刚想着出口呵斥,却被白川拦下。 “阿二啊,既然武夫不待见练气士,这些事情总要我出面处理才行,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心有芥蒂可不是好事哦。” 关云略有所思,点头退下。 白川嘿嘿一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还是一大帮在红尘俗世摸爬滚打地武夫呢。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2章 你出拳试试 出言调戏之人一身痞子气,显然是在江湖这谭浑水里有过几番浮沉的老油条,其实武道的进阶之路异常艰辛,他们这类人的修炼完全不像练气士这样得天独厚,天地灵气充沛万物开智,稍微有些练功法门的也都有所谓自己的大道要走。 纯粹武夫的路可以说是即单纯而又艰辛无比,从一开始的打磨肉身开始就已经比练气士要多熬很多苦,看看就连天生武胚子被天下武运青睐的施依依也是每日不停歇地打桩走桩,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的动作,所以在江湖上那些所谓地登堂入室的武道宗师其实也就是在凡人眼里有几分本事,其实大部分都是地五境武夫,还统统都是野路子出身居多,泥腿子武夫的戏谑之称也因为太多武夫上不得台面而被练气士鄙视。 不过白川当年和关云两人游历之时,最喜欢和这帮人打交道,只是那时候两人被封了一身修为除了体魄强健一点之外别过人之处,所以人家也不爱搭理他们两个穷鬼,生怕是来蹭饭吃捡便宜的。 江湖上人情冷暖自知,多草莽之辈,这些人独来独往惯了很少会去搭理别人家的事,当然偌大的江湖自然也不缺侠心义胆之人,行侠仗义惩恶除奸也是干得不亦乐乎,白川和关云两人也偶尔会不会时的被人接济一番,大伙儿临时搭一起,大块肉大碗酒,吃下这一顿各自拍拍屁股走人,也就是这样的江湖,惬意潇洒,十分让人向往。 比如那只会偷鸡摸狗的游侠儿许六罡,虽然平日里没啥作为,可生就一副侠义心肠也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也因为这样子,他才会在铸剑山庄为不让白川日后为难甘愿自断一臂一腿,选择不再练剑,而白川当然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最后一张绝无仅有的境界提升卡也是丝毫不吝啬地给出去,就是要圆他一个剑仙梦,连侳崖亲手给他铸造的半仙兵品秩的神剑也一并给了出去,这是多么大的一桩机缘自然不用多说,看看以谢家的底蕴财力在谢玄应破境之后还是需要特意跑一趟葬剑城才拿到手自己的本命剑,那么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亲手铸造的剑,其中有多大的因果牵连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 江湖儿女事情多嘛,更何况是在军营当中这么一大帮江湖豪雄齐聚,会生事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这一切倒也算是在情理当中,算不上出格。白川当然不会做得过分,这些终年在江湖厮混的武夫能在明仁最需要武力支持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来到西疆参战,不管平日里怎么样,都称得上是一条好汉,可武夫之间可并没有什么客气一说,白川如果在这里忍下了这口气,那么日后和欧阳妃瑶两人在武字营里就更加不受待见,在武夫眼里一切以实力为尊,忍气吞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方式,可是要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其中的分寸还是需要白川自己来拿捏,江湖人好面子,只要台面上过得去,其实就没什么大事。 白川拦下关云之后,却是一脸笑嘻嘻地道:“这位大哥是呆在武字营里闷久了吧,等打退了金真铁骑,我请老哥逛窑子如何,嘿嘿,如果军功捞个够请你去霓裳宫也行啊。” 其实欧阳妃瑶在覆上这张面皮之后姿色只能算是中等,说不上如何诱人,当然身段依然还是婀娜多姿引人遐思,不过欧阳妃瑶为未免麻烦套上了一件比较宽松的衣裙,并不是十分出彩,只是这出言调戏之人也是呆武字营久了有些闷,虽然陇西军的随军修士和赶来参战的明仁仙家武备当中都有不少的女修士,可这些仙子又哪里会正眼打量这一大帮子泥腿子武夫呢,就是看着眼馋,忍不住口花花而已。 那人歪着头笑道:“这不是你媳妇嘛,敢在自家婆娘面前提起逛窑子,你小子也有几分胆量啊,不错不错,就是你媳妇啊,啧啧,就那样,身段还行。” 这人也是油腔滑调惯了,说话总免不了带着股痞味,当然也不是无脑之辈,一身五境武夫的修为就这个性子还能在明仁江湖上混得四肢健全必然是有几分真本事,而白川和欧阳妃瑶五境练气士的修为,他还是能看得出来,不过也不虚嘛,地五境武夫对上练气士是比较容易吃亏,也并非是没有一拼之力,这人这一次赶到西疆来参战其实是花了家底购置了许多厮杀玩意,真要跟同境练气士对上,也有几分把握。 白川眯了眯眼,道:“老哥,的确是我媳妇,虽然上不得台面但也不能给人这么奚落,老哥嘴下留德哦。” 那人嘴角一勾摇头晃脑地站起来,嘿嘿笑道:“不就是说几句嘛又不掉块肉,怎么滴你还想给你媳妇讨个公道不成?” 白川也是针锋相对地瞪着,面子已经给了,很多事情别人给了台阶让你下,而你不下,那就是在故意找事了,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不能退步,那样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敢问老哥姓甚名谁?”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明仁隋黄鹤!” “哦!黄鹤,天上飞的那一头?” “哼哼,你小子没听过我的名号嘛?” “真没听过!” 白川眯着眼,此时是一副络腮胡子脸倒也有几分江湖豪客的架势,隋黄鹤,他当然听过,来武字营之前就跟关云问过相关的情况,一位厮混在明仁江湖上的独行侠,没门没派独来独往,不过手底下是有几把刷子,算是真功夫,同样也是校尉跟关云同级,而之所以在这里出言调戏又不给白川面子其中还是有一些说法的。 凭关云四境修为如今已经爬上了跟隋黄鹤一样的位置,其实放在武字营里还是有一些人暗地里会嘀嘀咕咕的,不过关云是凭真本事一步步爬上来也没有走后门,军职更是实打实靠着两月来不断斩杀金真铁骑赚来的军功任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出来,不过事情坏就坏在军功太多这一事上,虽然武字营里的这一帮子武夫大多是独行侠居多很少有正规练武门派出身的人参与,这些人敢来这边跟金真王朝对上其实也就是图个利益驱使,在江湖上门派林立还有这么多仙家门派想从中捞点好处油水的,对于武夫来说是比较困难的,那么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来边疆参军,反正他们这些人了无牵挂的,真拼死了也算是为明仁王朝出过力,后人说起来起码还有几分好话,要是明仁王朝打赢了这一战,还不得是绿林好汉摇身一变成了明仁英雄,可真上了战场这些人还是会趋利避害,所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利益是要捞得,但也总得是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的前提下去拼命捞,所以在平日里这些人倒也不说是大战时候会退缩,出也是出力的,就是免不了动手前会掂量掂量利益得失,这算是江湖经验,也谈不上什么畏缩怕死,可跟关云这个愣头青一般的初生牛犊如何比较,一有战事必然是冲在最前头,对阵杀敌丝毫不会手软,本来这种年轻人冲动热血是最容易在战场之上夭折,按老一辈人的说法就是混不久的那种,命也不会长,可架不住关云手底下硬朗啊,从刚入军时候的三境巅峰这才短短一年不到就已经四境巅峰还塑造出了一颗勇往无前身前无人的武者之心,五境也是指日可待,就这样疯魔一样的境界提升速度早就让这些野路子出身的武夫看傻了眼。 地五境武夫到底是有名师教导还是野路子出身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只用看拳架子就行,关云那一身传自天庭第一代武神关武的拳架子使出来任谁见了都知道是有点来头的,而破境速度如此之快也说明一身武运也不低,反正啥好事都给别人遇上了,就只能自己在那里眼红,不过江湖中人最喜欢论资排辈,眼见着一个愣头小子唰唰的一年功夫就爬到了跟自己同样的位置,可能还用不了多久就超出自己,这种心情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而这隋黄鹤平日里倒也说不上跟关云如何融洽反正处处有些倚老卖老的做法,总是瞅着点事就给小鞋穿,这一次他还真是故意来惹事生端的,其实心底里也就打算着跟关云过过手趁着自己现在还是五境还能压一头给压压威风,就是没想到白川也是如此强硬。 隋黄鹤见到白川脸色有些不善,知道彼此是上了火气了,笑道:“你是练气士吧,想打架?离这么近不怕老子我一拳头就让你躺下来。” 白川笑道:“我是练气士啊,是想打架啊,离老哥这么近吓死个人咯,要不你出拳看看?” 一脸挑衅地看着隋黄鹤,还真不怕对方突然动手。 跟着白川厮混了大半年的小菇凉偷偷拉了拉欧阳妃瑶的袖子悄悄道:“欧阳姐姐,白善良又使坏了。” 欧阳妃瑶嫣然一笑,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声张。 隋黄鹤却是当场眼珠子一瞪,论起拳架子喝道:“你小子真以为我不敢出拳嘛?” 只是拳头才抡起到了头顶之上就偃旗息鼓,反而楞在当场不敢动弹。 因为一柄小巧锋利的飞剑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脑门上,这一拳要是敢抡下来,怕是脑袋立马给戳出一个窟窿来。 “他娘的,你是个剑修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3章 武字营山头林立 隋黄鹤就算有诸多的手段,可这时候白川的飞剑入海就在脑门前面不到一寸距离,剑锋上凌冽的剑气都觉得脑门上有些发凉,任是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人家的飞剑啊,所以再怎么强硬也不敢在这时候跟人家顶缸了。 剑修的飞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出剑速度极快无声无息,与人厮杀,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溜到了你脑门之上连反应都做不出来就给人一剑戳了个透心凉。 地五境武夫最怕跟练气士缠斗,可遇上一般练气士其实还能靠着皮糙肉厚来硬抗那些神通法宝,只要撑到了身前那就是一拳了当的事,可要跟山上五大鬼见愁排第一的剑修对上,那就真只剩处处挨打的份,论杀力,武夫的拳头比不上人家的剑,论速度,飞剑更是甩开一大截,这还怎么打,人家只用躲远了突突几剑,自己抱头逃窜都来不及还谈什么近身递出一拳。 所以山上五大鬼见愁,就是世间修士给五种最难缠的练气士一个囊括,剑修的剑,打不死的兵修,赊刀人的腰后刀,身怀阎王殿的不良人,不阴不阳的追花人,这五种练气士是所有练气士最怕遇上的五种,也只能用鬼见愁来形容了。 隋黄鹤这时倒是悔之不已,还以为是陇西军方面派来协助武字营的一般练气士,自己还想着给立立威杀一下关云的威风,哪知道撞到了铁板之上,武夫眼里没有练气士不假,可剑修除外啊,这时候颇有些骑虎难下,先前白川是客客气气给过台阶来下的,自己不识趣撞到了铁板上而已,这能怨得了谁呢,那江湖人的做法,既然给你台阶不下,那么手底下走过招就是,输了,必然要交出一点东西并不是那么好说话可以糊弄过去的,这是也是一种约定成俗的规矩,大家手底下见功夫嘛,技不如人了,还不得吐出点来什么。 只是隋黄鹤现在脑门上一片哇凉,生怕白川一个收不住手那柄飞剑就往自己脑袋里钻,那是要出人命的啊。 白川笑道:“隋老哥,还打不打架嘛,要打陪你,咱剑修也有个说法,出剑必见血总不能这时候让我又把飞剑给收回来吧。” 隋黄鹤嘴角抽搐,不断在心里暗骂,见你个鬼地出剑必见血,咱们是一家人嘛,大家都是明仁王朝人氏同在武字营做差事,你要见血难道还来个自己人杀自己人嘛。 “老弟,小兄弟,哥们,行行好,咱先把这飞剑收了吧,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这时候的隋黄鹤都差点想要跪下来求饶了,被人拿剑顶在脑门之上,这种滋味太过酸爽不可言喻啊。 白川嘿嘿笑道:“那隋老哥,我媳妇的屁股还想不想摸摸啊?对了,咱媳妇美嘛?” 隋黄鹤这时候是肉在砧板上哪里还会口花花嘴硬自讨没趣,脑袋也不敢点,“美!美啊!美若天仙,绝对是人间仙子啊,那唠啥子的人间十色跟弟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屎!” 这话听得一旁的欧阳妃瑶和余毛毛两人也是忍俊不禁,这人啊说话就是不过脑,哪里又知道眼前这美若天仙的仙子就是那人间十色里排第一的女冠欧阳妃瑶呢,这不又是祸从口出惹事上身了。 白川眉头一皱,“隋老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间十色各个美艳不凡是多少人间修士仰慕的仙子女侠,你这么形容可不恰当啊。” 这不是废话嘛!隋黄鹤不禁在心里腹诽,就你小子这媳妇顶多算是能入眼怎么可能跟人间十色那些人家绝色可比拟,可人家这不是在给你小子颜面嘛,可他又哪里知道在白川身边就已经有两位人间十色当中的仙子愿意委身下嫁,这样的事情任谁也是想不到的啊。 “是,是,是,老弟说得极是。” 白川却不愿意轻易绕过,笑道:“那老哥的意思是人间十色是仙子,我媳妇就是一坨屎了?” “额…………” 隋黄鹤都要抓狂了,你他娘地到底闹哪样嘛,老子怎么说也在明仁江湖上闯出一点名堂来了,现在被你用飞剑顶着脑门不得已不低声下气,再给我唧唧歪歪地跟你拼了。 不过这隋黄鹤也算是一条好汉,心性也狠辣,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跑到西疆来赚军功过这种刀口子上舔生活的勾当,当下就是心一狠。 “要哪样你划下道来,要我隋黄鹤的项上人头也可以,老子怎么说都杀了几个金真狗这一趟也算是赚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就是死在这里不甘心啊,没有多杀几个金真狗反而死在自己人手上。” 白川哎哟一声,笑道:“想不到隋老哥还是一位忠肝义胆的侠士啊,失敬失敬,咱坐下来再好好聊聊?” 说完也是收了飞剑入海回了养剑壶报春里面,只不过隋黄鹤这时候已经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哪里还会咽得下这一口怨气,暴喝道:“聊你娘,看拳!” 这时候脑门上总算没有飞剑顶着,他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想自己这么多年在明仁江湖上厮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憋,管你是不是什么山上五大鬼见愁,管你是什么剑修,打过再说。 只有塑造出武者之心的武夫才能从四境破境到五境,所以在武道一途上四境到五境算是一道天堑,大部分野路子出身的武夫终生无望天五境倒是有大部分倒在了四境到五境这道天堑之上,可一旦塑造出了武者之心,那么武夫出拳就是一往无前,立马进入到身前无人的境界里面,管你巨山汪洋,我自出拳。 不过拳风凌冽,拳意延绵却在触及到白川袖子之前戛然而止再也使不完这一拳。 因为在白川的袖里,一道剑气隐而不发,杀气沸盈,而隐约可见的那一柄袖里剑虽然只是窥得冰山一角,但隋黄鹤的眼力不差,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一柄剑,绝对不是凡品,因为对他的危险比之刚才在脑门上的那一柄飞剑还要大上许多,自己这一拳真要使完,那就真是给人送人头了。 只不过剑修的剑,隋黄鹤说能了解的就只是飞剑式和持剑式,他娘的,什么时候剑修袖里还藏着剑的。 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老弟好手段啊,哪来这么多剑?你到底是不是剑修啊。” 白川嘿嘿一笑,“隋老哥瞧你说得什么话,我不是剑修还能是什么,既然练了剑,自然傍身的剑多多益善啦。” 二话不说,穿山入海袖白雪,三剑齐出,在半空之中悬停,凤离剑自然是不敢轻易拿出来的,那样太吓人了。 隋黄鹤瞧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再也没有继续打架的念头,两手垂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苦着张脸道:“三柄剑,都是你的本命剑?” 白川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隋黄鹤一声哀嚎,“打锤子打啊,没得打,老弟,我隋黄鹤就交代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置,哼唧一声我跟你姓。对了,老子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报上名来。” “在下白善良!” “我……干……” 最后几个字隋黄鹤还是没有胆子骂出口,这只是一桩小事而已,顶多算是有些口角,真犯不上生死厮杀,他隋黄鹤之所以如此好汉也是打定主意白川不会要了他性命,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营里的战友,上了战场是把后背交予给对方哪有跟自己人动刀子动剑的道理,可自己几番落了人家面子给讨去一点甜头总该要的,怕就怕自己这一句骂出声来,接下来就有得自己好果子吃咯。 不过对于白川自称白善良,那是一点都不没有放在心上,尼玛就你这一脸络腮胡子的粗汉样子,和口蜜腹剑的手段,哪里跟善良搭上一点边了,老子信你个鬼咯。 白川却是笑道:“怎么隋老哥不相信?我真叫白善良,我娘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就要我待人善良和睦,老哥,你说我对你怎么样嘛,难道不善良?” 隋黄鹤额了半天,无奈形势比人强,只好竖起大拇指,“善良!老弟真是个大善人,好人有好报哈。” 白川却是眼神一冷,“可我白善良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善良嘛,也是要看对谁了,老哥三番两次不给我面子,这善良嘛,怕是跟你不对胃口啊。” 半空当中的三剑嗡嗡作响,隋黄鹤头皮一阵发麻,尤其是穿山和袖白雪,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两柄半仙兵品秩的神剑,饶是谁对上都有些心虚啊。 “把剑收了吧,武字营里不对自己人出手。”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位身着战甲的中年人缓缓过来,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一身戎装让其十分挺拔,还真是一副当将军的料子。 来人是武字营里两位七境武夫大将之一,名叫王权,在明仁疆域上,七境武夫数量极少,故而王权以七境修为在明仁坐上了大将位置,而同样七境修为的金真王朝哥舒却只是中将,可见双方的军伍实力上是有一段很大的差距。 王权是武字营里有数知道白川身份的人,对于白仁的安排,他是没有异议的,不过王权作为陇西军的老将领,当年没能有幸跟着白仁关武一起厮杀,憋屈苦守玉陇关多年,现在终于不再过那群龙无首的苦日子,可心里还是有一点怨气的。 所以这一次隋黄鹤的故意找茬也是他默许地情况下的一番试探,不然隋黄鹤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找台阶下。 不过白川多鬼精的一个人,在王权这么恰到时候的出现,其中的猫腻早就在心里打了个转,想得清清白白。 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山头。 人之常情而已。 只是这种情况放在眼下,似乎就不那么入情入理了。 武字营,看来自己还是需要替老爷子给磨合磨合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4章 别有隐情 有武字营大将王权在场,白川的戏码肯定演不下去了,对于这位陇西军大将故意搞了这么一手来摸底,其实也在情理当中。 而王权也是无奈,对于白仁安插白川等人来协助武字营的武夫这事他虽然清楚可对于白川的身份还是有一些摸不准的,只是以为是白氏一族的嫡传弟子,可万万没有想到是小世子殿下亲自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探底的举动,不过从白川祭出的几柄本命剑来看,的确是有些手段的剑修,家底也丰厚,所以这时候王权倒有点在心里嘀咕,该不会是那声名远播的小世子殿下易容或者带了张面皮来吧。 众人收拾了架势,这时候再扛着未免有些不给一位大将面子,纷纷礼拜。 “见过王大将军!” 王权则是轻轻点了下头道:“白善良,白瑶,余毛毛,你们三人是王府应邀而来的修士,主要的任务是协助武字营的这一帮子武者应付金真王朝那边的练气士,不过武字营里都是一些莽夫,如果言语上有些不敬的地方还多担待担待,不过咱们陇西军的刀子不对着自己人,大家以后还要并肩作战的,关系要弄好嘛,黄鹤,平时让你口花花瞧不起练气士,怎么碰到剑修就没辙了出不了拳了?丢人现眼!” 隋黄鹤倒是脸皮极厚,嘿嘿笑道:“大将,人家可是有三柄本命剑的剑修唉,我黄鹤这点修为怎么敢造次啊。” 王权哼了一声,“那还不跟白兄弟道个歉,以后大家都是战友,是要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别见到女修就迈不动道,等这场战打完了,捞到了足够多的军功够你去几次霓裳宫都够,用得着在这里胡言乱语。” 虽然只是一场口头上说说过的戏码,不过王权这个态度起码还是保障了武字营里的诸人不会有太多间隙,别看一身戎装,纯粹武夫的打扮,其实王权这个人还是有点心思的,这一点白川从他的处事手段上能窥得几分出来,也难为一个粗汉子有这点心思,不过身居高位,不得不讲究一点权和谋,一根筋的注定成不了气候,像明仁的六支正师,陇西军算得上是兵源最足的,四十万精锐,尽管这些年打下来损失很重,可也架不起明仁拿整个江南道的赋税来砸,像王权这样的一军大将,在陇西军的地位仅此于几位统帅,手底下少说也能指挥几万的部队,要是没点脑子可管不好这一大波人马。 所以平日里白川跟关云两人闲聊的时候经常会跟他说做事的时候多动动脑子别老是一根筋的冲在最前头,这样的行为只能当先锋将,当不成统帅更枉论元帅一职了,你还是关武的亲孙子,在当年关武可是明仁王朝兵马大元帅,在军中地位甚至比镇西王白仁还要高,这才被奉为明仁第一代军神,可要是关云就是靠着一股子蛮劲来打战的话,倒就有了将门犬子的说法不值当,只是关云这傻小子听着这些就是一阵头大,除了呵呵傻笑之外丝毫也没有改变多少,倒也让白川替他担心许多,不过战场上人人都要是抱着趋利避害的心思又哪有人去打这个头阵去冲锋陷阵呢,恐怕这也是关武为何时时看着关云的眼神里会有一丝悲伤,怕也是担心这个亲孙子这样的打法迟早会身陷敌阵里去。 看王权已经架起了阶梯,白川也不会不借势下来,他来武字营是来跟金真王朝铁骑厮杀的,是要斩杀渗透进来的金真碟子的,而不是来搞内讧的,这时候实力倒是展露了一点,可真要跟这帮子老油条厮混到把命交予对方还得需要战火的洗礼才行。 “王大将军就不要为难隋老哥了,大家只是开个玩笑嘛。” 见白川如此上道,隋黄鹤也是眉开眼笑,就怕这小子会不依不饶,王权肯定会为了维护军纪给自己吃挂落,当下也是打蛇随棍上笑道:“就是就是,和白兄弟开开玩笑嘛,哈哈,兄弟,弟妹莫要在意,我老隋就是口无遮拦的喜欢啥话都乱说,你们见谅个,给你们赔个不是。” 论手段油滑,这些在明仁江湖这谭浑水里厮混多年的豪客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当下笑着脸搂着白川哈哈直笑,又是勾肩搭背地外人看起来倒像是关系很铁地哥们兄弟。 王权见事情差不多也不会继续多事,毕竟隋黄鹤还是受了他点拨,不过大家顾着面子就当成一场玩笑别去深究那就最好不过。 “赶紧去准备准备吧,有探子回报金真那边已经有了些小动作,明日就要开拨出营拔掉那些敢摸过来的金真碟子,只要清理了这些牛鬼蛇神,金真铁骑就不敢妄动,我们武字营的担子很重啊。关校尉,领着几人尽快去熟悉一下,讲解一下跟我们武字营武者的配合,咱们武字营里也就你的麾下有剑修配置,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你们这一队可要挑大梁的啊。” 一旁的隋黄鹤也是一脸幽怨,“大将啊,你看看关校尉这边配置多好,自己能打还有剑修配合,啥时候也给我那一队人配个剑修来嘛。” 王权白了他一眼洒道:“我倒也想有个剑仙来跟我一起上阵杀敌咯,你倒是弄个过来,整天嘴巴不饶人,那些来过咱们武字营的仙家仙子哪一个没给你用言语调戏过,现在人家都躲着咱们武字营呢,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喊着让本将给你弄个剑修来,有本事自己去找。”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去,武字营里一干的纯粹武夫只有为数几个仙家修士哪里够用啊,要怪也只能怪明仁国策如此么得办法,人家就是看他们这些泥腿子武夫不起又能奈何。 一场闹剧结束,隋黄鹤施施然地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的营帐,不过眼神瞧着关云还真是别样的羡慕,他那一队人每次遇上金真王朝的碟子要是对方有练气士一道每一次都要让他破费拿出一些针对练气士的玩意出来,心疼个死人,他来这是来捞油水的可不是来倒贴陇西军的,这一点让他颇有一些微言,不过也么得法子,不认识几个练气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白川一行人也跟着关云往自己的营帐里走,除却一些打下手的凡夫士兵,关云这个小校尉手底下也就三个武夫,算是新近崛起的一支小队,不过捞军功够猛,加上关云又是每逢战事悍不畏死的冲在最前头,倒是每一次都能捞个十足的军功,手底下人也乐意跟着一起干。 半路之上欧阳妃瑶悄悄地跟白川说了一声,“这隋黄鹤,来历不一般。” 与之同伍的关云还真不知道这嘴巴欠揍的隋黄鹤除了明仁江湖上的独行侠身份外还真不知道另有内幕,也是竖起耳朵来,“嫂子,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白川也同样不知,不过欧阳妃瑶很早就接手欧阳世家的庞大生意,所接触到的各种辛密自然不是他能比拟的,“有什么说法?” 欧阳妃瑶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估计不差的话,这隋黄鹤应该是剑仙世家隋氏出身,你也是剑修,难道察觉不到这隋黄鹤一身拳意其实并不纯粹,拳架子也是野路子出身,不过倒也有几分剑气。” 论看拳架子和拳意,从小在关武身边熏陶的关云和白川两人自然是十分熟稔,说实话他们所接触到的纯粹武夫,不管是野路子出身还是名师大派出身的,一身流淌的拳意和拳架子就没有见过比施依依这丫头更好的武夫了,就连关武和雷索这两位同是九境大宗师,在拳架子上的架势也没有十一这丫头来得出彩,至于拳意当然是按境界来划分,十一同样是也出拳之时拳意如同行云流水让人十分羡慕,不过像十一这样的天生武胚子,还能受天下武运青睐的怪胎怕是找遍整个人间界都找不到第二个,拿她来比较未免有些过分。 不过听欧阳妃瑶这么一说,关云和白川两人都是一齐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情况,我起先还以为这隋黄鹤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拳路子杂一些倒也不奇怪,被你这一说好像真有几分剑气在身啊。” 欧阳妃瑶笑道:“人间任何门派家族都对剑修百般恭维,我当然也会留意这些,你是当局者迷,不过我在旁看来倒也能瞧出一点名堂,出拳不干脆而对于你的剑气他好像也有一些感应,所以几次出拳都能止住势头,不然那第二拳怎么都要撞上你的袖白雪。” 白川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我本来也打算用袖白雪给他吃些苦头的,想不到在那一刻还能收住拳势,看来的确是对剑气有感应。不过隋氏作为人间界有数得剑仙世家,这隋黄鹤怎么跑到陇西军来当一个纯粹武夫呢?” 不过关云一向不关注这些,问他也是白问,同样跟白川一脸的茫然。 欧阳妃瑶苦笑道:“家大业大的,并不是每一个家族子弟都有机会出头的。” 白川顿时了然,或许就跟鸦巢洞天的池目一样吧,既然家族不打算培养他了,也只好另谋出路,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了,看看偌大的谢氏,还不是只有谢玄应和谢疏影两人有些出彩,剩下的莫不是都在哪里靠着祖宗福荫在混吃等死。 这时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几人深思。 “云尉,帐里来新人啦,嘿嘿!”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5章 破釜小队成立 关云麾下有三个武夫,两男一女,年纪小点的一男一女都是三境,还有一个中年人,四境修为,先前是他来带队,只不过关云爬上来之后就让关云来当了这个小队的头头,不过中年人也十分客气,其实也容不得他不客气,好几次都是关云出手救下他的老命来,感恩戴德都还来不及呢。 在营帐外蹦蹦跳跳的是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叫韩小跳,刚入得三境修为,也是第一次上战场,是一个孤儿,生性活脱十分调皮,也算是这一小队人里的开心果,平日里最喜欢和关云插科打诨,不过一有战事也是跟关云一样绝对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一个,不过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不过这韩小跳也算是天赋异禀了,从小在荒山野林里乱窜,对于拔除金真王朝碟子一事还真有几分心得,手脚灵活,行动异常麻利,要是没有阵师布阵限制他,保证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对面练气士身边然后递出一拳完事搞定。 韩小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新加入小队当中的三人,啧啧称奇道:“咱们队里就有一个武字营独一号的女武夫,现在又来了两个姑娘,哈哈怕是羡慕死别的队咯。” 身为校尉,大半年下来关云还真养出了几分军官的气势,赏了一个爆栗给围着白川等人打转的韩小跳,“年底的时候不是说去接我哥嘛,喊哥姐!” 韩小跳揉着脑袋嘻嘻笑道:“哥,姐!”喊得倒也甜,然后跟同样等着大眼睛的小菇凉对看,两人你来我往寸步不让,心性好像也差不多,像是长不大的孩子,看来日后有得闹了。 最后还是小菇凉叉着腰哼哼道:“小鬼,喊姐!” 韩小跳却是哪里肯吃这个亏,上去比划了一下身高,余毛毛这个小菇凉这大半年来虽然身高拔高了不少可依然还是一副小菇凉的外貌,要不知道她的根底,任谁也猜不到其实是一头几百岁的鲤鱼精。 “啧啧啧,小妹妹你是不是还未成年啊,这么小来参军是不是家里很苦哦。” 小菇凉气得牙痒痒,她这大半年几乎天天都趴在镇西王府的墙头上跟过往之人疯言疯语,名气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嘛! “呔,哪来的小鬼,难道不知道我红衣女侠余毛毛的名头,孤陋寡闻啊,去,打听打听我红衣女侠的威名。” 韩小跳当然听一些人说过余毛毛的事迹就是从来没去过镇西王府看过而已,他孤苦伶仃地自小一个人摸爬滚打自己把自己拉扯大,过个大年也没地方去,就把军营当成了自己的家,平日里压根就半步都迈不出武字营,真出去了也不知道往哪里逛嘛。 “哦,你就是那个整天趴在镇西王府墙头的傻丫头啊,红衣女侠没听过,疯丫头倒是如雷贯耳。” “啊,真的嘛?外面人喊我是疯丫头?不是喊红衣女侠的嘛?” 余毛毛一脸失望,她大半年时间除了跟关武练拳之外就整日趴在镇西王府墙头跟过往之人喊着自己名头,“喂,我是余毛毛啊!” 以为自己这样勤奋总该让一些人知道自己的名头吧,哪里知道名头是有,不过每个人都觉得这丫头脑袋不怎么灵清,疯疯癫癫地,平日里也就当做一则笑资来说。 想到自己辛苦了大半年却是得来这么一个威名,小菇凉气得不行,咧大了嘴巴一脸苦闷,还是白川给瞪了一眼才不敢把嘴巴咧大了吓死这个小鬼,不然她无为湖鲤鱼精现出真身来保准吓得这小鬼屁滚尿流的。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看起来就是一对的,韩小跳也不会继续搭茬,反而跟小菇凉的心性差不多,竟然开始彼此之间互相较劲起来,就穿营入账短短一段路,两人就刀光剑影的交手了几个来回。 营帐不大,也冷冷清清,因为正值寒冬中间生了一团炭火,一帮子武夫也没有练气士的那些神通也只好靠着土法子来驱寒。 零零落落地几张床,应该是几人的作息地方,炭火边上坐着是中年人,就是先前小队的队长,叫廖北山,勉勉强强爬上的四境修为,可在四境厮混了好多年楞是没有塑造出一颗勇往无前的武者之心,武夫的寿命比之练气士则要短了很多,练武一途除了强身健体之外其实还是会留下很多隐患在身上无形之间更是缩短了武夫的寿命,要是没有跻身到天五境,其实地五境的武夫比之普通百姓的寿命还要短,一旦到了某个年纪困在了某一个境界不能爬升,那么身体机能就能大幅度下降,而廖北山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已经五十开外的岁数,在四境沉浮十数载,随着岁数越大,对于破境之事早就没了那个念头,早些年练习野路子拳法留下的隐患在近些年也时常复发,这些隐疾不出现还好觉得自己一拳就能开天辟地无所不能,可一旦发作起来,就越发让人怕死,尤其是纯粹武夫,心里有了恐惧,那么塑造武者之心的心境就偏离大道越远,什么勇往无前身前无人的说法,任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感悟不到,越打仗越心慌,这会儿在这大冬天里,一个四境武夫竟然还要挨着炭火来取暖,这跟凡夫俗子又有何区别,白川只是撇了一眼,就知道这廖北山的武道一路差不多已经走到了尽头。 还有一个姑娘家家坐在床榻之上,一脸冷漠,对于几人入账也不抬头看一眼,似乎什么事情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半阖着眼睛,孤零零地坐着,倒有生人勿近的意思。 女武夫名叫红霞,是一个挺诗情画意的名字也有女气,不过一身寒气一点也不衬景,好像天下人都欠着她好多好多的神仙钱一样,眼神有怨气,应该身世有些凄惨。 在镇西王府有武字营所有武夫的详细档案,以白川谋定后动的性子自然早就查阅过跟自己一队的几个武夫背景,廖北山和韩小跳相对简单很多,孓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孤家寡人,这红霞虽然也同样是孤身一人,不过是遭遇了惨事,不是明仁人氏而是明仁王朝和金真王朝之间的一个藩属国子民,因为金真国师阿云笙的谋划让其一家子惨遭毒手死得一干二净唯独留下了这么个女子,而且在她身上也有很多悲惨的往事不愿意提起,有几年时间是在金真王朝的玉司坊过日子,也就是所谓的官妓,有这种经历的女子能坚强地存活下来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事情,有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孔也是情理当中。 不过红霞也是经历了诸多苦难才从金真王朝的玉司坊里逃了出来,心里对于金真国师阿云笙的仇恨可谓是滔天巨浪,也就这些消息是属实的,陇西军才会收拢这藩属国出身的女武夫,要不然依明仁的风气,就是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直接给打发走了。 关云总算还有点官威,让几人围了过来相互介绍了一下,廖北山也是厮混在明仁江湖上的老油条了,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满意,毕竟有关云顶在前头给他撑着再也不用像以前当队长的时候那样事事都要让自己拿主意,听到自己这一队又有几个练气士加入协助更是笑开了花,听到白川还是一个剑修的时候牙根都要露出来。 “好啊好啊,有白兄弟加入进来,咱们一队人捞军功哪一队都比不上。” 韩小跳则是抽空跟小菇凉的嘴仗上回了一下神,打量了一眼白川道:“云尉的哥就是我的哥,白哥啊,以后我小跳任你差遣。” 红霞则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她是在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颇有这个杀手有点冷的意思。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因为白川不拿捏架子又会扯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其实也就跟廖北山两人在胡扯,红霞则是冷冷地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好像入了定一般,韩小跳则是和小菇凉一直大眼瞪小眼嘀嘀咕咕不知道在争论什么。 欧阳妃瑶还是起身给拿出了几道符箓,有清涤污尘的,有驱散寒气的,也有阳气挑灯的,顿时之间本来显得冰凉凉的营帐,外面一点冷风都吹不进来,又有一股暖风在荡漾,让身子骨有些隐疾复发的廖北山大呼过瘾。 “要说咱武字营也就咱们这里的待遇最好,以前是没有练气士啊,我们这些武夫哪里会这些手段只能升个火取取暖咯。” 红霞却是闷哼了一声,说了一声“花里胡哨”然后又开始不言不语。 廖北山也是谈性正浓拉着白川天南地北扯一通,要不是军营禁制饮酒恐怕花生瓜子老黄酒都要摆上来。 最后还是白川问了一声道:“咱们小队有没有个威风凛凛的旗号啊?” 关云对于这些一窍不知,只是摇头,韩小跳接话道:“云尉说太出风头了,我早就想弄个旗号来,说是啥神风小队的,多威风啊。” 白川哈哈一笑:“什么神风小队多没品啊,这样吧,咱就叫破釜小队怎么样?破釜沉舟嘛,多应景。” “额…………” 包括关云,廖北山,韩小跳,红霞,甚至是欧阳妃瑶和余毛毛,全都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白川却是大掌一挥拍案道:“就这么定了,破釜小队正式成立,明儿个行动一炮打响!” 见没有人反对,韩小寒扶额哀嚎。 “你是哥,云尉都听你得,你说了算!” 破釜小队,什么鬼名字啊!脸上是大胡子的,都没有一个读书人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336章 战场琐事 因为第二日就轮到关云这一小队人出行执行清场任务几人很快就终止了扯淡开始商议战略部署,至于白川给起的破釜小队,没有人乐意提起。 尽管名字有些不讨好,可白川决意如此关云又是从小就跟着他屁股后头跑,别人更加没有意见,不过白川还是很满意的,破釜沉舟,这一战啊,明仁是真得输不起。 等到第二日出发之时,是第一缕阳光还没有洒下来的时分,并没有让一干凡人士兵跟随,一行七人,破釜小组摸出武字营。 玉陇关是顺着山势而建的城墙,连绵几万里花了巨大财力物力去打造出一道长城屏障,陇西军对于在长城之上的支援有自己一套严谨的战术布置,尤其是维系法阵的随军修士和仙家武备,只要长城墙哪里受到金真王朝集中力量来攻坚就会依靠几个传送法阵瞬速支援,所以金真王朝要让底下的碟子机构来摸清陇西军兵力的分散布置也是必有之举,不过陇西军这一次也是特意成立武字营来把渗透进来的碟子清除。 在双方没有正式拉开大战帷幕之时,在玉陇关前是一望无垠的广阔地带,不过地势复杂大多是在山林之间,这种隐蔽地行动交给不炼天地灵气的武夫最是合适,练气士一旦动用大阵大神通的,很容易成了别人的靶子,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都是舍得撒出精锐武夫来的主,如果行动太过明目张胆地来,很快就会被散布在周围的敌对势力给围剿。 先前的时候都是韩小跳来当斥候,这小子身形灵活在山林之间就跟回了家一样,隐藏气息十分有一套,都是摸透了对面碟子的底细,然后关云几人一拥而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清除碟子的行动和在战阵前摧毁对面的攻城队伍是不一样的,真开战了双方攻城守城,关云自然是保证冲在第一线的人,而拔除碟子则就需要隐蔽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草除根,所以纯粹武夫很适合干这一个勾当,像韩小跳这种天赋异禀的更如鱼得水。 平日里都是由韩小跳一人在外面打探敌情,关云三人则是找个隐蔽的地方伺机而动,现在有了白川三人加入,人数略显有些臃肿不再跟以前那般灵活,但也有诸多好处,尤其是欧阳妃瑶这个世家大小姐,咫尺物芥子戒里的各种符箓法宝层出不穷好比是一个移动的藏宝库一般,几人刚摸出长城墙外,就是一扎符箓丢出去跟不要钱似的,什么销声匿迹的,遮掩气息的,身法加持的,还有能布下简单迷障的,一顿眼花缭乱。 一辈子过惯苦哈哈日子的廖北山看得是目瞪口呆,啧啧称奇,“白瑶姑娘莫非是精通符箓一道的修士,而且家底深厚啊,这些符箓品秩都还不错,要花不少钱吧。” 几人都相互交过底,也是知道彼此的修为,可一个佛家修士出门咋就带了这么多符箓在身有些让人费解,可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位姿色平平的白瑶实乃是那人间第一富的世家千金小姐,就这一点符箓,也就是洒洒水而已。 不过就算欧阳妃瑶不这么干白川也会同样施为,谢安石送他的那一个咫尺物里面的符箓品秩比之欧阳妃瑶手上的还要好,谢氏在儒家是少有钻研符箓一道的修士,画符做胆很有自己的一套手法,谢安石又是舍得花钱所用的材料俱都是珍惜异常的玩意,那么符成之后品秩自然也不会太低,白川到手那一支紫湫笔之后也尝试过自己画符,不过成效不显着,修士法门千万种想要精于一道就已经难以登天,他也不是任何事都能上手的,除非是舍得拿辛辛苦苦积攒地修炼分来兑换,不过白川还是十分舍不得,在剑修一系上还有很多玩意需要他积攒修炼分来进阶,比如剑气,还有那剑果,以及最后的剑界。 关于这大剑仙最后的压箱底手段,剑界,白川是看侳崖施展过的,就跟坐镇圣人施展的小天地一般无二,简而言之就是在剑界范围内,大剑仙的剑就是这一片小天地里的法则,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跟兵修的战界有异曲同工的妙用,只不过剑仙的剑界是最少九境十境大剑仙感悟天地大道而得来的,还不是任何一个剑仙都能领悟出来的。 白川是打算在自己跻身元婴境之后就把所有修炼点拿来开启剑界,就跟他当初才是四境修为的时候剑气能跟元婴剑仙一较上下一般,这种让人意想不到地跨界神通在捉对厮杀之际最是出人意料之外让人摸不着底细。 他能在四境的时候按着五境剑修裴玄武和小剑仙重阳来打不就是靠着剑心剑海和元婴一般地剑气来取胜,当时的白川在剑道之上的造诣说实话跟这两人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只不过跟着侳崖走了一趟,又是学会了剑气亭,又养过剑意一段时间,现在总算是在剑道一途上能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几人在山林之间穿梭,他们这一支破釜小队所负责的范围挺大,主要也是配置的人数最多最齐全当然责任也要多担一些,在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大军未动之际,在战场周围的疆域还算是比较辽阔的,只是等到金真王朝发动进攻百万铁骑齐出的时候,那时入目之处就是乌压压地一片,入耳尽是铁骑踏地轰鸣之声,又有随军修士祭起神通术法携带仙家重器,打起大战来是满天五彩神光闪耀缤纷璀璨,好看是好看了,就是那时候往往就代表着要有无数生灵随之陨落。 一记仙家重器的神通使出来,就连上三境的大修士都不敢接下,所过之处几乎可算是无可阻挡的架势,真有人在神通所过路径之上,下场也就只有被轰成齑粉别无意外,只不过仙家重器虽然威力强猛但不够灵活,又需要随军修士操纵很麻烦,真正地用途就是在破除对方地大阵之上,几十架上百架仙家重器齐发,无人会脑子一热上去挡下,唯有靠着大阵来扛,然后就是拼各自家底的时候,你轰一下,我修补,再轰一下,再修补,直到哪一方的底蕴撑不下去了,要么仙家重器偃旗息鼓,要么护阵被破,然后才是短兵相接的时候。 武字营在大战开启之时,他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接近金真王朝这边的仙家重器来加以破坏,在自家仙家重器的掩护下,只要能摸得近了,仙家重器调转枪头就显得太过笨重,而在上面操持地随军修士也是厮杀手段不够犀利,一旦被武字营的武夫清除了守护仙家重器的护卫,那么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下场。 而关云之所以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军功捞得这么多也就是因为不怕死的缘故,那些老油条在开打之时都要百般算计,采取怎么样的行进路线来避开仙家重器的神通然后又如何快速清除仙家重器的护卫来捞取油水,关云则就是一股脑地直往前冲不管不顾悍不畏死,其中自然也是因为和韩小跳搭档的缘故,这跟山里的猴精差不多的小伙子天生就有一股敏锐,对于如何接近仙家重器独辟蹊跷往往能采取最省力的方法来接近。 然后就是关云的事了,韩小跳三境武夫修为真要打攻坚战也是十分吃力,不过靠着身法灵活也能很好的和关云打起配合来,正面战场由关云接下,而韩小跳在一旁冷不冷地抽冷子递上一拳往往打得对面那些护卫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而愈发胆怯地廖北山则就是跟在身边捡漏,当起了那查漏补缺的事。 至于冷酷无情跟金真王朝有着深仇大恨地红霞,则就是打起战来不要命的那种,她在武道之上资质并不出色,靠得就是心狠不畏自身耗损,往往都是硬用肉身扛着对方的修士神通来换取近身的机会,然后递出一拳了结,不过每一次大战之后,红霞这个武字营里独一份的女武夫都是下场比较凄惨的,几乎每一次都给自己打成了一个血人,要不是关云杀力的确汹涌抗下来对方大部分的火力,凭红霞这样的打法,一百条命也给她消耗一空。 所以廖北山现在倒是更多的来协助红霞居多,韩小跳也同样是协助她居多,而关云往往都是一人七进七出,一场战打下来就能来来去去好几个来回,也就是这样的浴血奋战才会让他的武道一路走得无比踏实,一步一步都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说是战场最是磨练修士的地方一点都不差,只要参加过一次一次的大战事后都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事后必然是有大益。 只不过练气士还担忧个牵扯因果太重,杀业太重有损阴德,武夫就完全没有这个担忧,杀得人越多自身杀气越浓,战场之上的万人敌,浑身透出来的杀气有若实质,压得对阵之人都透不过气来。 白川既然选择来西疆进到武字营参战也就不怕牵扯因果一事,老爷子是儒家霸道出身当然替明仁开国就已经造下无数杀孽,自然是有他一套化解杀孽的办法,这一点早就跟他明说了,不用担心,上阵只管祭剑杀敌就是。 有这么一个说法在兜底,白川当然没有任何负担,也是做好了大杀一通的准备。 只是在山林之间几人逛荡了大半日,从朦胧的月希逛到了烈阳高挂,楞是没有碰上一桩金真王朝前来打探虚实的斥候碟子,把他给郁闷得不行。 搞什么搞嘛,莫非以凶悍死战不畏敌出名的金真将士,现在都成了缩头乌龟了?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二十八章 妖女出没 就连一直好动的韩小跳在探寻无数遍之后也是摇头而归,几人找了一个小山头,视线极好,也是坐下了休息一番,顺便发发牢骚。 几乎把自己负责范围逛了几趟的韩小跳皱着眉头叹息,“咱们这一片的碟子很小心,一点露头的痕迹都没有估计藏得很深。” 廖北山老成持重道:“咱们不用心急,金真王朝那边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一队人探查不到有用的讯息回去是交不了差的,听几位统帅说过,这一次金真王朝把网撒得很大,估计接下来没几日就会发动一次大战,他们这些人不搞明白长城实力分布的话绝不会贸然发动,这大半年啊,金真王朝已经交代了十数万士兵在这边,如果再跟以前那样的打法,估计这百万铁骑都搭进来也填补不了这个窟窿,咱陇西军虽然年年挨打,可明仁对咱也是真舍得花钱,啥好东西都往这边运,我猜啊,金真王朝不能在仙家战场上取得几场大胜就这么想着靠着那些铁骑来磨,就算给他们几百年都磨不掉玉陇关的长城法阵。” 这话其实是说给白川欧阳妃瑶和余毛毛三人听得,他们几人早就参战了无数战役次对于此时的形势当然有自己的见解,看似金真王朝发兵之际一路势如破竹一日连取二十三郡,其实那些郡城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在白仁和关武率领陇西军四十万精锐反扑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日之间连拿十八郡。 现在看似是胶着的局势,其实是对金真王朝很不利的,玉陇关长城大阵如一道天堑横亘在前,金真王朝百万名震百法之洲的铁骑就这么给硬生生拦下来,一步也进不了,每一次开打少则丢下上万性命,多则三四万也有。 而明仁这边也是等着京师那边的支援,如今坐镇玉陇关之地的仙家武备高境修士不多,真能上仙家战场的元婴境往上的数量极少,所以也不会轻易出兵打开玉陇关跟金真王朝拼一场,想要拿回失守的五郡,也是十分的困难。 现在也就等那一位人间第一战蒲山王李长尧何时开拨,协王道之师前来西疆助阵,到时候才是开玉陇关出兵收复失地的时候。 在前几天已经有飞剑传讯发来消息,明仁新皇李玉已经正式祭天登基,同时也册封了当今皇后唐伞,紧接着新皇李玉就颁布了圣旨,册封李长尧为明仁兵马大元帅,有抽调明仁六支正师的权利。 随着对蒲山王李长尧的敕封下来,同一时间,镇西王白仁被认命为陇西军元帅,关武为陇西军大将军,白仁为镇西王世子的敕封也一并送到了镇西王府。 老爷子当天只是斜眼撇了一下就把鲜黄的圣旨给摆到了一边,这些世俗之间的虚职他老人家哪里会放在眼里,也就是做做书面文章而已,前来宣旨的貂寺也是战战兢兢的,对于白仁和关武大大咧咧地坐着领旨丝毫没有说法,完成了宣旨任务就一灰溜地往京师跑,生怕西疆这边战火波及。 不过已经有消息称,李长尧开始调动明仁六支正师当中的三支精锐集结,除却驻守西疆的陇西军,驻守南疆的白鹿军,驻守京师万年不动的京畿皇卫军不动,另外三支正师俱都蜂拥而至抽调军内精锐士兵和随军修士,预备赶往西疆。 而有十境儒家霸道练气士白仁,两位九境大宗师关武和李长尧这三人同在西疆对敌,那么明仁略显薄弱的仙家武备力量起码在顶尖战力上丝毫不吃亏。 尤其是能和李长尧关武两人对阵的,金真王朝方面几乎就找不出一个来,都说百法之洲上多少年来就出过一个九境大宗师李长尧,这些年横扫百法之洲战无不胜被誉为人间第一战,那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金真王朝那一边的十境练气士是要多出许多,可又有谁真敢跟李长尧和关武两人捉对厮杀,真要拼起来宁愿选择当年儒家最能打的圣人白仁也不会跟两个九境大宗师对阵,起码跟白仁还能来来回回打几个回合真打不过再不济就抛下肉身借着阴阳两神遁走便是,这些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保全自己的手段很多只要不是进入到了死局里面一切都好说。 可被九境大宗师一拳打实了那就真得是神魂俱灭的下场管你百般手段都没用,武者和剑修一样,到了极致处就是一力破万法,所以在高境大宗师和大剑仙眼里,练气士的那些手段就只能是花里胡哨,经看不经打,一拳一剑的事非要兜兜转转搞一些务虚地名堂出来。 廖北山就算不说这番话白川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大战开启之前,大家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金真王朝那边的碟子也不是一个个都是傻子,明知道明仁这边有武字营专门盯着哪里会这么容易给他们找出行踪然后给包了饺子,打仗是要死人的,可也要死得物有所值才行,谁的命也都是爹妈生养的,就没有白白跑来送死的说法。 不过周围四地俱都是悄无声息,明仁王朝这边撒出去的武字营武夫好像也都没有闹出一点动静来,但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就算真有人暗中碰上了头,也都是打得无声无息很少闹出动静来,也是怕被人围歼。 武字营有规矩,只要是不在自己范围内发生的动静,无论遇上什么情况都不能插手进去,也就是说不管你是不是看到自己人被围杀,也只能看看决不能去援救,因为很大的可能就是金真王朝在钓鱼,在那一边集结了诸多兵力然后闹出大动静来就是引诱看不下去的人前来支援,往往设下这样的圈套说明对方是有万全准备的,明仁王朝这边要是没有事先做好部署任凭带队之人一拨拨的赶去救援,那就真是来多少就给吃下多少。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不少,那一次是金真王朝一位名闻遐迩的九境大剑仙暗中带队,打得热闹无比,剑气剑光冲斗牛,声势骇人,最后还拎出几个武字营的武夫,呼呼喝喝地吵着闹着硬是把周围的武夫也吸引了过来,当着这些人的面,不断虐杀武字营武夫,当时就有一些热血武夫看不下去,都是和自己平肩作战的兄弟在自己眼前受尽百般凌辱一时之间热血上涌也顾不上对方为何如此明目张胆的施为,前去救援,然后当然是没有一点意外,被人生擒下来,而与之同队的伙伴也不能见死不救也都冲了上去,最后当然没有任何意外,一剑杀出,这些三境四境的武夫哪里扛得下来,就是一剑的事情,剑过人倒。 那一场做局诱杀,活生生地把武字营三队武夫总共十多个武夫全部斩杀得一干二净无一幸免,后面闻得动静之人前来观看之时还想着救援,最后还是武字营那位八境统帅亲自出马跟那大剑仙拼了一记才止住了势头,要没有及时制止,恐怕武字营一半的人要交代在这里。 也是从那一事之后武字营就立下来规矩,只要超出自己负责疆域之外的,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前去救援,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哪里需要补缺上头自然会安排,再给人来一次诱杀,本来仙家武备就不厚的明仁是实在伤不起。 在山林里走了一天的小菇凉这时候只是锤着小腿喊累,这疯丫头尽管是几百年的鲤鱼精,可一点都不谙修炼一事,要不是这大半年跟着关武练了拳估计这么一整天走下来两条腿都要报废,嘟喃着嘴巴,“白善良啊,你看看太阳都快要落山了,金真那些人不会来了吧,要不咱们回去?” 白川笑道:“回去?毛毛啊,你就别想着这等美事了咯,金真那边下了死命令,其实咱们明仁也是下了死命令啊,揪不出这一批人,咱们也是回不去的,他们不露面我们就死等,就看谁先耐不住这个性子了。” 小菇凉咋舌道:“啊,那怎么办啊,我们晚上还要在这荒山野林里过吗?我听人家说战场之上有很多怨灵,晚上就会出来吓人的。” 白川心里都骂开了花,你一个鲤鱼精本来是精怪之属,还怕这么个孤魂野鬼不成啊,闹着玩嘛不是。 还是欧阳妃瑶搂着小菇凉笑道:“有姐姐护着你还有这么多人在,有什么好怕的啊。” 几人闻言也是嘿嘿一笑,廖北山唏嘘道:“纯粹武夫一身阳气最不怕污秽之物近身,这一点倒不用担心,就是到了夜里鬼哭神嚎地有些闹而已,不过女鬼不可怕,怕就怕咱们这一队人碰上那妖女可就真得有些麻烦!” 白川有些好奇道,“廖老哥怎么说,这战场之上有女鬼正常,这妖女又是哪里跑出来的?” 对于这事韩小跳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是后背一阵发凉,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妖女是什么来历,不过是妖族出身无疑,行踪十分诡异没人能知道,咱们武字营里好几拨人遭了毒手,可楞是没摸着她的边,我也就隔老远看过背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妖女整日游荡在玉陇关外,对金真和咱们明仁都是一视同仁,出手非常狠辣,有几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还有这么一桩奇事,白川也是好奇,妖族之人,游荡在战场之上到底在图谋着什么呢? 这时候却听到一阵妖冶地笑声传来。 “一口一个妖女,奴家当真像妖女嘛!”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二十九章 妖女来历有些蹊跷 这一句冷不丁地喊出来着实把几人吓了一跳,几人在这山头落脚之时可是在周围布下了很严密地阵法,虽然是猎人身份可在这里双方都是猎物,他们也是怕被金真王朝的碟子给包了饺子,所以非常小心翼翼,除了欧阳妃瑶布置的几手小阵法还有韩小跳的几个土制圈套,虽然没术法威胁可做得十分隐蔽,用意就是起一下警示作用。 可也就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布置就这么被人不声不响地摸到身边来众人浑然不知,这就有点十分骇人了,万一这所谓的妖女真是心有不轨的暗中出手,可能他们这一帮子一下子就能吃一个大亏,有这个修为的修士避开这么多手段,不用猜也知道比他们要高出一截。 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小跳似乎也对这个恶名远播的妖女有些发怵,闻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蹦跶了起来,“妖女来啦!” 还是关云比较沉稳,低喝道:“布阵!” 这个新取名的破釜小组原先几个武夫也楞是研究出了一套协同作战的阵法,几人立马把白川欧阳妃瑶和余毛毛三人给围在了中间,这也是修士阵法里面最常见的一种阵法,有武夫担任外围警戒,圈内保护练气士,尤其当中还是有剑修,非常让人头疼。 白川定睛一看却是吓得下巴都惊掉下来,瞪着那在这处山林间有些恶名却不知有何目的滴妖女,心底翻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乍一看之下,众人口中的妖女面容竟然跟侳崖给予施依依的那一张妖族艳名冠九幽界的那一头大妖有九分相似,白川一晃神之间还以为是施依依这丫头覆着面皮跑到这边来捣乱作弄人呢。 不过白川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面相是十分接近的,可也有细微之处的不同,最明显地就是施依依那一张面皮上额头有一颗美人痣,也就因为这一颗美人痣让本来艳光四射地姿容更加颠倒众生,而眼前这位额头却是空空无几,美还是美得不可方物,可就是少了一点独特的韵味。 再则这妖女身上的确是妖气冲天,跟人间练气士格格不入,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很容易给人分辨出来,就这一份气息施依依扮得再像也是模仿不来的,而白川在天庭小天地里跟妖族大妖韩侯以及妖灵打过交道,对于这份气息时隔不久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这么一个跟侳崖亲手斩杀的妖族大妖如此相像之人出现在这里,这事就让白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能跟侳崖这十二级巅峰大剑仙捉对厮杀的妖族大妖怎么也该是老祖宗级别的存在,十一境打底的哪一种,白川在看清这妖女面目的时候心底就闪过千百种思绪,在思量这妖女到底是意欲何为?又是为何能长得如此相像,莫非是那一头妖族大妖被侳崖斩杀后重生的缘故?侳崖去定军山那一会儿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几百年的时间,这一个说法倒也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又或者是那妖族大妖的孪生姐妹?这样就很好解释了,两人的面貌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除了额头那一颗美人痣以外别的地方几乎就看不出区别。 那么事情就让人头皮发麻了,不管是妖族老祖宗转世重生还是孪生姐妹花,都代表了眼前这妖女绝不是境界低微之辈,看她如此悄无声息地摸到众人附近一点都没有惊动各种陷阱法阵,可想而知境界怎么都低不到哪里去。 白川双眼如万花筒一闪,轮法眼开启,在葬剑城那边由于进阶过一次如今轮法眼是可以看透上三境大修士根底的,除非是有一些特别的遮掩气息的手段,要不然一看一个准绝不会遗漏。果不其然,轮法眼丝毫看不透对方的底细,到底是十一境往上的老妖还是身上有特别遮掩气息的方法白川不好确定,可这时候一想倒是偏向于是十一境大妖,因为在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如此双方对峙的战场,双方有多少高境修士在场,要不是十一境的老妖怪早就被双方的大修士给料理了还用得着给这妖女这段时间来出手打杀了双方多人,而两边都对这妖女一点办法都没有,说走就走,估计自己这帮人还算是首次得见这妖女面貌之人吧。 白川的万种思绪一闪而过,众人又哪里得知,只是严守死防生怕对方突然爆起伤人,可见这游荡在战场之上的妖女的确是给双方留下了很深的恐惧,七人对峙一人,这边楞是没有人敢动手,也是摸不透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也只能采取伺机而动见招拆招了。 那妖女风情万种的从一颗树上飘了下来,眉脚之间当得上是风情万种,就是轻轻一瞥都让人有些把持不住,饶是白川他包经粉红阵仗也是恍惚一下,再看廖北山和韩小跳两人更是授予色魂一下就给着了道,而关云则要好很多,本来就对男女之情不在心上跟白川一样恍惚一下就缓过神来,唯一保持清醒的也就是队伍里的几个女子,反而是红霞这个女武夫最不受影响,从妖女出现到施展媚功都是一脸寒霜深痛恶绝的神情,见廖北山和韩小跳两人着了道更是一声冷哼,方才让两人回过神来,一脸羞赧尴尬。 好高深的媚功啊,就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打量就让炼心极重的纯粹武夫直接着了道,单就这一份媚功就让人不好对付。 妖女自顾着咯咯一笑,声音动听好比天籁,使劲往耳朵里面钻,差一点又是让几个大老爷们管不住手脚往妖女靠拢,欧阳妃瑶可是人间女冠,论姿色天下难出其右,又是佛家弟子朗诵起清心佛法同时几道静心符箓捏碎,总算是稳住了阵势没有给这妖女有可乘之隙。 “两个女娃娃倒也是心智坚定之人,只是你们几个小辈看不出来也算是有定力,不过啊,这位大胡子小娃娃,这么盯着奴家来看不觉得过分嘛?” 妖女还给白川抛了一媚眼,那几人惊于妖女的艳色丝毫不敢多看生怕又不经意间着了道,唯独白川从一开始就等着大眼死盯着不放。 “小娃娃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姐姐一定好好地疼你哟。” 红霞则是一脸鄙夷地撇了一眼白川,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这人怎么还如此授予色魂地,真的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川却是苦笑道:“我怕我是知道这妖女的来历啊。” 话说得不重可在场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那妖女也是同样听了个明白,又是一记媚眼抛了过来。 “小冤家,想要知道姐姐的来历还不简单嘛,用得着说这些胡话!” 要不是有欧阳妃瑶一直在咏读佛家静心咒,怕是这份不断散发的媚劲就能让人发癫。 白川嘿嘿一笑,他现在首要目的是摸清楚这妖女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武字营里的人对于这妖女对金真明仁两个王朝之人出手到底有何目的都是摸不着头脑,既然让自己等人在这里遇上她起码要把人家的目的摸清楚,事后是打还是跑再做定论。 “这位老妖婆,莫非军爷不好这一道,来我明仁疆域之内到底有何意图,我们是明仁王朝武字营麾下破釜小队,在这边执行清场职务无干人等速速退去,若要再继续逗留,对你可不客气了。” 妖女掩嘴一笑,“那是怎么样的不客气啊,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姐姐一概都接着。” 有过悲惨经历的红霞对于这些事情最是深痛恶绝,见妖女这般作态,而队伍中的几个男子还是一脸痴迷地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吃也切齿地喝道:“啐,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莫要继续在这里多说废话,出手拿下!”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红霞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这武字营独一份的女武夫平日能开口说几个字就已经难能可贵了,而今这么一串出来可见心底有多不待见。 妖女却是眼神一冷,哼道:“哪来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姐姐跟人家亲热,你在这边喊打喊杀多煞风景。” “小心!!!”白川在众人当中境界修为仅次于欧阳妃瑶,飞剑入海早就已经在妖女现身之际就已经潜伏到了妖女后头,所以是第一个感应到妖女要出手的迹象。 还没等妖女发力,飞剑入海率先发动攻势,往妖女的后心刺去,同一时间穿山剑也已经手持在手,一道剑气吐出迅雷一般直奔妖女面门之处,动手之快让人目不暇给,几个武夫才刚运气提拳拉起拳架子,那边飞剑入海已经近身,穿山剑发出的剑气也已经到达,前后夹击。 只听到妖女一声娇笑,伸出两指轻轻一点,“小王八蛋,老娘早知道你的飞剑在后面埋伏着,还想偷袭嘛,简直就是找死!” 两件夹击,却是随随便便就给妖女挡了下来,这份功底十分得见底细。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章 开打 白川率先发动攻势,也是有心要探一探这妖女的底细,真要是十一境往上的妖族大妖降临在此,就他们这几个小喽喽还不够人家一巴掌的事,这里也就他这个剑修可以隔远跟这妖女缠斗了,要是让几个纯粹武夫上前去还不得是有去无回的结局,而且一旦事情不妙当然立马脚底抹油开跑了啊,就他们这一帮子三境四境武夫加几个五境练气士跟人家十一境往上的妖族大妖打架,这不是作死嘛。 妖女接下白川的两剑也是稀松平常丝毫没有费力,一根青葱玉指轻轻地在飞剑入海剑尖上一点,飞剑入海就难以存进,同一时间另一手衣袖一挥,砰,一声脆响,不知道是施了什么神通,硬抗了一记白川的剑气。 妖女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下练气士当中杀力最大的剑修两剑,看得几人也是骇然,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轻松,白川现在可是五境剑修啊。 不过白川却是脸色有些怪异,他一开始是觉得这妖女应该是跟那被侳崖亲手斩杀的妖族老祖是孪生姐妹花,又是用轮法眼瞧不透底细,一直把对方认为是十境以上的大妖来看待,所以飞剑入海和穿山所使出的两剑都是打定主意纠缠对方来试探虚实的,一点都没有使足了力气,都是留着后手一旦事情不对劲拉着几人扭头就跑路,可这一下试探下来竟然发现对方的实力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得那般不可阻挡,完全没有形成碾压的局势,其中到底是对方故作姿态示敌以弱还是本来就修为没高出太多导致,白川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不过对于轮法眼不能探查对方底细有些郁闷,不过这妖女身上应该有十分高明的手段来遮掩气息吧,而不是境界超出轮法眼所探查的范围之外,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好说了,无非是凭着一些高明手段遮掩气息而已,不过能做到避开金真明仁双方高境修士的追查,这一手也是玩得十分漂亮的,不过只要不是境界高出太多,他们几人也就不用夹着尾巴成那丧家之犬了,想想一个十一境十二境的大妖在此,凭他们的手段再怎么跑路也是徒然啊,除非就是现在通知关武和老爷子前来助阵,不过人家真要收拾几个小喽喽也是一个巴掌的事,怕是关武和老爷子真有心救援怕也是赶不及啊。 见到白川两剑无功而返,关云是深知白川的剑气有多重,怕是这妖女的确是不好对付,沉声道:“哥,怎么说?” 白川却是嘿嘿一笑,“貌似有得打,不过妖女的气息隐蔽地非常之好恐怕在这一方面有很高深的造诣,不过境界之上并没有对我们有碾压的趋势,你们小心点,看她如何出手,别离开我的剑气范围之外,不然不好支援。” 关云这队人上过好多次战场平日里无事也就一直在演练配合,一句话,关云一个眼神,身形最灵活的韩小跳立马窜了出去,廖北山和红霞两人一组,与关云三人成了犄角之势,白川给了欧阳妃瑶一个眼神,由她护着余毛毛,而他手持穿山剑,飞剑入海在看空盘旋随时准备支援任何一方,这样的配置在武字营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配置,有武夫有练气士还有剑修压阵,一旦打起配合来,让对方诸多手段都使不出来。 妖女眉脚一跳,伸出艳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十分诱人,横着那好看的眸子,吃吃笑道:“怎么滴,还想留住姐姐嘛,就你们几个泥腿子武夫有这个本事嘛,哼哼,一个才五境的剑修胆子也这么大,真以为你们这一队人有这个实力?” 白川笑道:“妖女休得放肆,能不能留住你手底下见过便是,在我明仁疆域之内可由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说,几次三番地对我明仁将士出手到底是何用意,犯了事还不躲得远远地敢找上门来,犯我明仁者,虽远必诛!” 套话是一套一套接着往外吐,先前关云带队的时候只顾着埋头猛干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花里胡哨地借口,不过不管怎么样场面上看起来大义凛然,出手也觉得义正凛然堂而皇之,显得自己腰杆子都硬。 韩小跳更是嘿嘿笑道:“白哥,这番话说得敞亮啊,犯我明仁者,虽远必诛!妖女还不俯首就擒更待何时。” 妖女咯咯一笑,“你们几个小娃娃倒是有趣得很,以往碰上你们这些泥腿子武夫各个不经打,今天老娘倒要好好果腹了。” “动手!!!” 白川一声大喝,率先发动攻势,对于对方的境界气息,这妖女是有一套独门手段任是他如何窥视都不得要领,可也因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真要是十境往上的大妖犯得着跟他们这几个小喽喽啰嗦干什么,一个巴掌的事情什么废话都不用多说,而之所以如此磨磨蹭蹭的,想必这妖女在战场之上的山林之间游荡是有一点图谋的,平日里也轻易不现身恐怕也是害怕被明仁金真两方的高境修士给盯上,就趁着双方做如此隐蔽之事的时候暗中出手,按白川的估计这妖女也就是金丹或者元婴左右的境界,应该是元婴境居多,一般武字营旗下的一队武夫,少则三人,多则七八人,从没有听说那一支小队被这妖女给一锅端的,都是伤了一两人性命之后就远遁而走想必也是不敢做过多的逗留,真要被人围了起来也会有一定的麻烦。 如果只是在元婴境和金丹境上下徘徊,那白川还虚个什么锤子啊,他可是剑修,逢练气士最起码高出一境来计算,而凭他身上这么多逆天品秩的本命剑和欧阳妃瑶在身边跟一个移动宝库一样,这么多人围殴一个元婴境,不说一定取胜,但起码给点麻烦总是有可能的。 而白川的推断也是情理当中,妖女见诸人围着自己还真有几分慌乱,白川的推算没有错,妖女是刚入的元婴境,境界还不稳,因为一些缘故在元婴境上有了一些瑕疵,需要采补战场之上的冤魂来滋养,可这些战士沙场的冤魂换句话说就是英灵,那可是明仁金真双方的兵家修士最需要的玩意,一旦战事休歇,双方修士都会想办法来收拢这片战场之上遗留下来的英魂来做兵家修士出战的养分,只不过这些散落在山野之间的英灵收拢十分麻烦,平日里有碟子渗透,而武字营也会巡荡,双方都是偷偷摸摸地行动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其中就给这妖女给钻了空子。 金真那边出来当碟子的顶多五境,而明仁这边的武字营也是差不多实力,偶尔会遇上天五境的武者带队或者金丹元婴练气士,那么那时候妖女也绝不会去碰硬骨头,竟是挑一些五境左右带队的下手,当然也没有能力一口气全部吃下来,凭着独门手法神通是能做到潜入无声无息然后暗中出手先废掉对方一人,然后尝够了甜头就可以远遁而走,丝毫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下来。 这一次她也是心贪,摸到近处发现这一队人足足有七人,其中三个练气士,对于练气士死后的阴魂对她稳固境界最是实用,纯粹武夫的则是要略逊一筹,也是心一狠想要拿这一拨人开刀。 而之所以没有暗中出手而是出声惊动也是迫不得已,她是用独门神通掩藏气息悄悄地潜入,可也已经做到了极限,韩小跳布置的那几手陷阱对他危险不大,凭着独门手段可以轻易地绕开,而欧阳妃瑶布置的那几个法阵着实废了她不少力气,到了近前更是布置得更加严密,只要她稍有动静立马就会惊动对方,可不会跟以往那样能悄无声息地出手先手给对方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其中还有一个剑修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躲藏在附近树上时候,隐隐当中能察觉到几分游荡在附近的剑气在巡弋,这也是白川以防万一把飞剑入海放了出来,在地底游荡着一旦发现异常立马就是一剑刺过去。 见到这个样子,妖女更加不会妄动,可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欲望想要拿几个练气士祭胃,才不得已现身出来,开始想要用自身天赋媚术让几个男子失去战斗力,这一手媚功平日里最是奏效,可偏偏这支队伍又有欧阳妃瑶这个佛家子弟在,一口佛家清心咒,还有清心符箓跟不要钱似的在烧,这就让妖女十分无奈了,自己到底是倒什么霉啊碰上这么一支队伍,本来还想着靠以往积累下来的威势吓得几人不敢交手最好就是扭头就跑,她也不会去追,最多换个目标继续下手就是,哪里知道那个剑修不依不饶地上来就是两剑,自己轻描淡写地接下,其实暗地里有些吃力,这剑修还真不是一般的剑修,两柄剑也不是一般的品秩,这还一下子就给对方试出了底细,扬言着动手。 现在对方已经形成了包围圈,妖女虽然不担心自己安危,就这么几个人她真有心要走恐怕也没人留得住,虽然刚入元婴境其中还发生了一些变故,可元婴就是元婴哪里可以是这么几个五境撑死的小辈能肆意滋扰的。 当下对方抢先动手,一身妖气一涨,声势十分浩大。 妖女也是有心搅局,金真王朝那边潜伏过来的碟子就躲在不远处,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双方肯定会按捺不住碰头,这些人都有各自王朝下得死命令,对付她这个妖女只是次要的,双方真碰上了头谁还会理会她啊,到时候双方打死打死的自然有她浑水摸鱼的机会。 “打就打,老娘还怕了你们几个小鬼不成!”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专克妖邪能奈何 一旦动手那就必然是尽全力,白川是直接手持穿山剑全力劈出一道剑气更是运起了剑气亭的功法,一剑三叠,又有飞剑入海直刺心窝,第一波攻击极猛。 先前的试探两剑用得是巧劲以探底为主,布下阵阵剑气网,看似妖女抵挡下来轻松无比却是赶巧正好给白川窥得了一分底细,剑气对于气息的锁定有独到的作用,竟然一时之间给白川得知对方的修为是在金丹元婴上下徘徊,应该是元婴境居多,可其中必然是有了一些变故,导致境界有些不稳,这就给他出手的机会,对于这个跟妖族大妖面貌极像的妖女,他是真有心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同一时间用投声入心湖告知几人莫要太过欺身靠近,以韩小跳和红霞两人三境的修为对付一个境界不稳的元婴境修士杀伤力不大,没有塑造出武者之心出来就算给你一拳打实也不过是无伤痛痒,像境界到了这个地步的修士少说也有几件傍身的法袍在身,他们两个的出拳根本就是挠挠痒,连罩在外层的法袍都打不破。 其中关云的拳头是可以直接伤及神魂的,所以四个武夫成包围圈后,韩小跳,廖北山,红霞三人只是成包围圈稍微阻挡一下妖女的行进路线,唯有关云勇往直前欺身而近。 别看关云五大三粗有些傻乎乎,其在武道一途上的成就一点都不低,当然不能跟施依依这个大怪胎相比较,可一代武神关武的亲孙子,他关云的武道修为放在人间界也是甩同辈武夫起码几条街,这小子从小就皮糙肉厚一直陪着施依依喂拳,挨打成了家常便饭,几记威力不大的神通砸在身上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欧阳妃瑶也是祭出法宝给予压力,她首要任务还要护着余毛毛这个小菇凉,这头鲤鱼精这一次还真是第一次真正亲自下场跟人交手厮杀,慌得一比,跟关武学了大半年的拳,一开打就想着往上冲浑然忘记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练气士,隔远砸神通才是正途,被欧阳妃瑶一把拉住之后,只是激动万分的呼哧呼哧在摇旗呐喊,也不知道如何插手进去,至于砸神通,老爷子儒家霸道一脉好像没怎么教她如何拉开距离跟人缠斗啊,倒跟关武教得差不多,捏起拳头往死里锤,现在手段脚短的,急死个人咯。 妖女也是有苦自己知,自己一时贪心就陷入了这么个局面,其实几个纯粹武夫对她的危险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要是只有这四人心一狠付出一点代价真要一锅吃下也不是难事,可有白川这个剑修在就有点麻烦,这小王八蛋先前竟然留了手,现在两道剑气劈过来就跟元婴剑仙出剑的威力差不离,气得她只想骂娘,老娘到底倒了几辈子霉啊,这个剑修有点夸张。 再加上有欧阳妃瑶这个佛家弟子在,三教当中自有诸多诛邪地秘法,一般妖物阴魂都有被天生克制,一阵清心咒把自己的压箱底手段媚功给破了个一干二净,符箓更是在烧白纸一样一张接一张不间断地捏碎,跟谁打也不想跟这些家底厚得令人发指的修士打,这些人从不拿珍惜符箓当钱看,什么法宝一通乱砸,跟这些人对阵,最是麻烦,都永远都猜不到她手底里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不过身为元婴境的妖女也不是没有应付的手段,凭这几人真要留下她几乎不可能,她的遁逃之术十分玄妙,是妖族那边大有来头的一门神通,不然也不会如此遮掩气息厮混在这片战场里得手多次而没有被明仁金真双方的高境修士给黏上,不过也就是在跻身元婴境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导致现在境界时而高高低低,不然真有心一巴掌拍死那个剑修。 在吃力地接下白川两道剑气之后都还没有缓过一口气来,又是几道剑气接踵而至,剑气是侳崖独创的剑气亭,抗下一波还不足以完全抵消地剑气,连绵地剑意催发,一波三折,一波更胜一波,让妖女心底也是一慌,这一招好像自己听过是某人的成名绝技啊,莫非是跟那人有关联,怪不得这小子一开始说是知道自己的来历。 用一具幻身抗下飞剑入海的直刺,这柄飞剑异常灵活且锋利无比,所采取的角度也是十分刁钻,凭妖女的肉身也不敢硬抗,开什么玩笑,谁会傻到用肉身扛剑修的剑啊。 飞剑入海和关云都扑了个空,一拳把妖女幻化出来的幻身给打没了,却是一口真气运转不停直接拉开拳架子再次扑了上来。 妖女一声暗骂,这两个小鬼有些古怪啊,一个剑修催发剑气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时候,而这四境武夫一口真气也连绵悠长出拳威力极大,真要给一拳打实了,自己这有些毛病的肉身可经不起几拳,一旦被伤及神魂到时候可就非常麻烦,自己辛辛苦苦窥空来战场之上捡漏,可不能因为受了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攻势还在继续,妖女一咬牙,知道自己不拿出一点家底出来怕是难以讨好,一颗乌溜溜地珠子从口中吐了出来,泛着滔天的妖气,声势极猛。 对于妖女采取如此大开大合的打法,白川立马想到一种可能,凭着妖女那潜入无声的手段想必金真王朝潜伏在这边的碟子躲藏之处应该也是了若指掌才是,不怕动静闹得太大被人围堵,看来妖女是有心让双方碰面然后在其中浑水摸鱼了。 “小跳,带着廖老哥和红霞警惕金真狗贼,小心有诈!” 几人都不是初上战场的雏儿,立马懂得白川的意思,马上分散开来免得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金真碟子突然冒出来抽冷子,韩小跳本来就极为擅长探查敌情,这边对付妖女也帮不上太大的忙,立马身形一动把探查范围扩大了去,廖北山和红霞也是保持着百分警惕,未免妖女突然暴走,同时警惕金真碟子突然冒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妖女的珠子祭出来,一时之间整片战场阴魂密布,百鬼丛生,所幸有欧阳妃瑶在场,又是一扎符箓捏碎来驱散阴气,不至于让这颗乌溜溜地珠子凶焰太盛。 白川皱眉道:“是鬼道神通法宝?” 欧阳妃瑶摇头道:“不纯粹是鬼道法宝,这些阴气都是战死冤魂,应该被祭炼过更像是英灵,妖女应该跟降灵师有些瓜葛。” 白川释然,迦楼殿所在之地就百法之洲靠近九幽界之地,其中跟妖族有些牵连瓜葛是必然的事情,欧阳妃瑶说得没有错,这些阴气缠绕的冤魂很像是被特意祭炼过的兵修滋补之物战场英灵,不同于鬼道修士的手段,英灵的杀力可比之那些阴魂要高出一筹。 欧阳妃瑶也是二话不说,从千果大会解出来的七彩舍利子一直随身携带在慢慢炼化,这等佛家至宝凭她现在的境界还是不能完全炼化成本命物的,只不过这等圣洁之物最是克制妖邪,无论妖女这颗珠子里是阴魂还是英灵,其实都是从战场之上搜刮而来的战死之人的魂魄,大有天生压制地功效。 等到欧阳妃瑶把七彩舍利子祭出来,宝光四溅,朵朵金莲浮现,声声梵唱,好比佛陀降世净化世间妖邪。 妖女惊呼道:“七彩舍利子,见鬼了,什么人啊这是。” 她知道继续缠斗下去搞不好自己真要被困在这边,欧阳妃瑶的周身法宝不少样样都是克制她的玩意,而且这一颗七彩舍利子对她的危害极大,尤其是那一颗阴魂珠,里面大部分都还是没来得及祭炼地冤魂,被七彩舍利子的佛光一照如同冰雪消融,那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气从战场之上搜刮而来的,这一笔买卖不划算啊。 当下就是用招魂珠里的阴魂缠着关云,自己则是不断利用敏捷地身法躲避白川的剑气追击,已经被气机锁定的情况下依然还是有惊无险地躲开白川的剑气,可见妖女对于遮掩气机实在是有其高明的手段,开始一路往金真王朝潜伏过来的那一帮碟子那边引。 一路边打边逃,现在的意图十分明显,在场几人都知道这妖女打得是什么主意。 关云大喝道:“小跳把侦查范围扩大,金真那些人肯定就躲在不远处。” 其实他们这一帮人围攻妖女,造成的声势有些大,又是怨气冲天的引魂珠又是佛家至宝七彩舍利子,白川的出剑同样也是不掩饰气机,一道道剑气使出,劈得是五光十色,打得是热闹非凡,不过武字营有明文规定只要不是在各自小队的负责范围之内无论听到多大的动静都不能妄自插手进来。 所以有同样武字营的武夫闻得这边动静,只是老远观望着不敢过来,在玉陇关城墙之上的陇西军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大动静开始往上汇报情况,让上层决定如何处置。 一路打打走走,利用地形隐蔽身形的韩小跳首先高声呼道:“果然有埋伏!” 躲藏极好地金真碟子被惊动了出来,妖女就是有心把战场往这边引,他们这一拨人是想继续潜伏也是没得法子,一记记神通砸过来迟早被捅出来。 一下子窜出五个金真王朝的纯粹武夫,见到眼前一幕也是一愣。 明仁武字营的这帮人围剿这个令人头疼的妖女怎么就自己这帮人给炸出来了呢,这妖女心怀不轨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场混战 双方碰头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阴谋诡计得逞的妖女妖媚一笑:“你们两帮人好好亲热亲热,老娘不陪你们玩了。” 金真王朝这一拨武夫境界也是三境四境为主,领头的是一个五境武夫,实力对比起破釜小组略显不足,不仅在人数上吃亏,境界也是不占优,又有白川这个剑修和欧阳妃瑶这样的练气士在,几乎就是被耍得团团转。 白川立马做出了判断,“阿二,你负责金真狗贼,照顾好毛毛。” 从开打到现在一直被欧阳妃瑶护在身后的余毛毛这下子终于可以下场跟人捉对厮杀,也是手痒地厉害,不过小菇凉对敌经验算是一个雏鸟,还需要关云在边上照看着。 而白川和欧阳妃瑶是决意要缠着那妖女来打,这妖女特意把几拨人给引到一起混战,说是要借势而走,其实一点都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反而躲到了一边想趁着双方厮杀混战之际来浑水摸鱼,这点意图白川一眼就能看透当然不会给她这么个机会,凭他和欧阳妃瑶两人在妖女境界上有问题的这时候还能占点便宜,这一次让妖女给跑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见到白川依然不依不饶地缠上自己,妖女娇嗔道:“小冤家这么不依不饶的,要不就跟姐姐回去咱们好好亲热亲热。” 白川嘿嘿笑道:“老妖婆,别一口一个姐姐,多大的岁数了你自己没个数嘛!” 说完又是几道剑气劈过去,把妖女劈得四处乱窜,对付妖女这一事,倒是欧阳妃瑶最出力,因为有天生压制的手段让妖女一些神通都使不上全力处处被压上一头,然后白川就窥空来劈出剑气,妖女也只能躲不敢来硬抗。 不过妖女也是贼心不死,她现在境界时高时低急需大量的英魂来补给,眼见着金真和明仁两方又要开始一场大战,到时候自己还得销声匿迹一段时间,那种体内煎熬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打定主意这一次要在这里捞个够。 武字营和金真碟子的交手也并不是呈一面倒的形势,关云对上对方带头的那一位五境武夫,双方境界上有差距尽管五境武夫拳路子没有关云正,可实力还是能压上一头的,也就是关云手底下硬才能保持着不露出败迹,可他还要分心观察余毛毛那一边的情况,小菇凉第一次上战场跟人厮杀,没有什么神通和法宝傍身,拳头泛起一层金光,是地地道道地儒家霸道一脉传承,打法跟纯粹武夫也是一般无二,与对方的武夫拳拳到肉,不过吃亏在肉身没有武夫这般结实,所幸学了几招关武的拳架子一时之间也算是跟人打得不相上下。 至于韩小跳廖北山和红霞三人,也是各自挑了对手捉对厮杀,对方四境武夫多出一位,一脸寒霜的红霞二话不说接下,杀得兴起各自换拳,很快就见了血,这女武夫打法就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路数,放在平日里倒也无碍,可如今有那妖女在一边窥视真要窥准了机会给上一手还不得出大麻烦。 白川无奈之余只得把飞剑入海引到了红霞那一边助她对敌,总算能搬回一点优势,五境剑修的飞剑可不是四境武夫能随意接下来的,又是百般灵活专挑对方武夫一口真气将近之时抽冷子给上一剑,把金真王朝的这个四境武夫气得哇哇直叫。 “头子,对方有剑修协助,这一战没法打啊!” 金真王朝领头的五境武夫也是眉头一皱,关云手底下是真滴硬,他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不然早就抽出身来找上那剑修给他几拳,一柄飞剑滴溜溜地在战场之上盘旋,哪里情势不对就支援哪里,最是惹人生厌,还有那个敌我不分的妖女在场,这一战其实绝对不能力敌,对方配置要比自己这边好很多,真要是狭路相逢厮杀起来也是吃亏得多,再这么下去自己这一帮人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一咬牙开始发狠,手劲愈发沉重把压箱底的手段都给使了出来。 关云本来就吃亏在境界上略有不足,这一下子更加吃力,他在武道之上是有过人之处,可真要跟施依依一样越境打杀跟玩儿似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方这五境武夫发力,一时之间还真得有些吃力,开始节节败退。 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妖女笑道:“小冤家,你的战友现在情势不讨好哦,你还在这里跟我继续缠斗嘛,还不赶紧去帮上一把,要是折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关云吼道:“哥,别管我,这妖女想要浑水摸鱼不缠着她咱们这些人都会被下黑手。” 欧阳妃瑶也是给了白川一个眼神,两人要是不尽量缠住这妖女,给她擅自在这处战场里随意找人下手,保不好真会给她机会带走几条人命,现在就看能拖到什么时候明仁陇西军上层赶紧布置一下措施,这边打得这么热闹丝毫不掩饰气机流转应该是早就引起了主意,只要撑到支援过来,妖女包括金真这一帮碟子都要交代在这边谁也别想溜走。 这一点妖女哪里会不知晓其中猫腻,显然这几人是准备开始拖字诀了,自己再呆下去恐怕明仁那边的高境修士出动可就真要吃大亏。 “两个小鬼死缠不休的真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嘛,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以为能上天了。” 眼神一冷,气息顿时狂暴无比,一团寒气猛得一炸,只见妖女身后突然出现九条粗大无比又洁白异常地尾巴。 白川惊呼道:“竟然是九尾妖狐。” 对于妖女的真身是妖狐白川是有过预料的,就妖女这一副祸水级别的面容方又有那天成的媚功,必然是狐媚子兔魅桃妖之类的出身,而这九尾妖狐的确是妖族里面的大族,侳崖亲手斩杀的妖族老祖是一头狐精老祖也是情理当中之事。 不过随着妖女现身九尾真身,气势一下子就变得强大无比,元婴境的修为展露无疑,在一干五境撑死的一帮人里顿时成了碾压的形势。 “小鬼,真以为老娘的元婴境是纸糊地不成!让你尝尝厉害。” 白川知道这妖女这下子是要动真格了,连真身都放了出来,这下子是要拼命了,“老妖婆,要不是你境界不稳,军爷也不会死缠着你不放,趁你病要你命,等你把境界稳固住了,军爷保证见你扭头就跑。” 妖女冷哼道:“就算老娘境界不稳要你小命又有何难!绝对冷域!” 九条洁白硕大的狐尾猛得一展,遮天蔽日一般,好似乌云压顶而来,同时手掌间竟然喷洒出无穷无尽地寒气,这种天赋神通的寒气温度极其冰冷,加上如今又是寒冬时节,一时之间让对战的一帮人都觉得行动迟缓手脚有些不灵活,脚跟之上更是结下了一层寒霜。 欧阳妃瑶和白川两人同时把阳气挑灯符箓捏碎,一股股暖流溢出来驱散妖女的绝对冷域,不过符箓品秩不足以对抗起威力,并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 妖女眼眸一冷,“耍剑的小鬼,今天就让你变成一根冰棍!” 柔夷一挥,身后的九根巨尾分出三根来如同出笼野兽凶猛地扑向白川。 “无尽酒壶!” 妖女又是祭出一枚土黄葫芦,葫芦里的酒水也是神奇之物,借着寒气施展更是冷气更加凶猛,铺天盖地地挥洒而来。 白川猝不及防之下,穿山剑的两道剑气劈出竟然被这一招无尽酒壶直接给冷冻在半路之上,轰然炸裂荡然无存。 白川大吃一惊,妖女这一手天赋神通的确是有些凶猛过头,一记绝对冷域让在场之人都差不多受到了不多不少的影响,拳脚之处结起层层薄冰,行动十分迟缓,而这一手无尽酒壶,从那土黄色的葫芦里吐出的寒气更加让人恐怖,连剑气都能直接给冰封住,那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白川都觉得自己要是不避开真要给冻成一条冰棍。 阳气挑灯符箓接连燃烧捏碎,可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抵挡不住这股寒气侵袭而来。 “又是葫芦,最近是不是跟葫芦犯冲啊!”白川暗地里骂了一声,在鸦巢镇,吞酒背着一个酒红巨大葫芦发出道道幽光能吞剑气,换了个九尾狐妖又是一枚葫芦竟然能冰住剑气,这天地之间的法宝神通真得是玄妙无比让人防不胜防啊。 欧阳妃瑶也是见势不妙,这一招可不能应挡下来,凭他们两人现在的修为还真吃不下,“避其锋芒。” 白川点头,两人一同进退,打算避开这一记神通,妖狐冷笑道:“以为能避开我的神通,异想天开,寒冰,破!” 土黄葫芦再次一吐,寒气如同跗骨之蛆尾随而至,所过之处一路冰封,无物不被一阵绝对寒气给冻成了一块,寒气延绵而至,任凭白川劈出多少剑气,欧阳妃瑶祭出多少法宝,全都被寒气一冻到底,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白川咬咬牙,那一件道家仙兵九龙绝仙罩是火属仙兵倒也正好克制妖女的寒气,不过这么早就把这么件重器祭出来可就给人知晓了底细,那一件小炼的九龙绝仙罩可是欧阳妃瑶保命的手段,被人知晓了底细往后的战事必然会有针对性的布置,不过这时候刻不容缓,再不祭出来抵挡,他们两人可就真要变成一对结冰鸳鸯了。 却在白川要欧阳妃瑶祭出九龙绝仙罩来解围之时,一声冷笑传来。 “呵,妖女在这边打得这么热闹就不怕给人惦记上,小爷找了你这么久,这一次终于不再遮掩气息了,自己送上门找死啊。” 现出真身的妖女闻言色变,她的本命神通这时候正是大杀四方的时候,却碰上了这个冤家,令其万分头大。 这人从九幽界追着自己一路来到明仁西疆,要不是自己有那独门遮掩气息的神通掩护早就给扒出来活生生打死,想不到自己这一次全力出手恰好又给这人碰上。 不得不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世间之事就是如此环环相扣,缘分两字,妙不可言!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是你哥 满怀信心并且一展雌威的妖女在神秘人现身之后立马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看来这人的确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一手神通都还没奏效使尽就收了手,转头就想逃离战场远遁而走,神秘人带着一个狼脸面罩全身笼罩在一件大黑袍,而黑袍泛着幽幽地暗光隔绝了所有能探查其底细的术法,就连白川的轮法眼也是依然不能奏效,可见是一件被施加了高深术法的法袍。 神秘人从现身就开始气机锁定着妖女,对于下面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两拨人视若不见抡起拳头就朝妖女一拳轰了下去。 拉开的拳架子十分漂亮,白川眼前一亮,神秘人是纯粹武夫无疑,可这拳架子能跟施依依相媲美地武夫世间少见,一拳递出来,竟然感觉天地都为之借势,只能感觉到整片天地似乎被一团力量猛得一吸,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似有万斤巨力压在身上。 武道七境!天理境!宗师武者出没,拳出天地为之共振! 眨眼之间拳已临身,妖女一声娇喝再次留下一道幻身想要借遁而走,然而七境武夫这个境界的宗师本来就是能压着练气士来打,有非常之大的优势,这神秘人又是一路追着妖女对她的手段十分熟稔,方才一拳并没有使尽,拳意再起,拳罡一荡,那一道拳风犹如剑修的飞剑尾随而至穷追不舍,天理境,可借天地大势为已所用这也是天五境武道宗师对阵练气士的底气所在,不再是地五境的时候被练气士拉远了距离无计可施。 只听到妖女一声惨厉地哀呼,身形一晃显然是被拳罡扫到,“死人,奴家就这么不让人怜花惜玉嘛!”不过话还没说完就施展自己独门神通先是遮掩了气息然后立马展开身形飞速逃遁,这一次被这神秘人盯上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神秘人刚想跟上却是回头打量了一下,因为有面罩遮掩看不出表情,但目标是关云那边无疑,因为在神秘人出现的一刻,金真王朝的那一帮子碟子也是一阵慌乱,显然是知道这个覆着面具罩着黑袍的神秘人来历,所以那领头的五境武夫丝毫不敢继续缠斗有了退去之意。 手底下越发出力,关云一时之间有点相形见绌,四境五境的境界之差必然还是有的,虽然还不至于败阵下来,但想搬回局面有些困难。 神秘人冷哼了一声,“学了这些年拳一点都不顶事!” 身形一闪,转瞬而至,只看到金真王朝那一位五境武夫眼珠子顿时瞪大,因为在他眼前一拳头如万仞巨山压迫而来,自己浑身被天地大势禁锢好像被无形的气墙给限制住了身形腾挪,就这么眼勾勾地看着拳头不断放大,然后一拳狠狠地砸在面门之上,死得不能再死。 从神秘人现身给了一记拳头逼退妖女再转身一拳撂倒金真碟子,一息之间的事情转瞬完成,这就是天五境武道宗师的可怕之处,与人厮杀往往就是一拳的事,再多也没有。 被一拳干掉对手的关云也是楞了一下,不过对于这个覆着狼脸面具的神秘人其实在陇西军早就出现过几次,也有关于这个神秘人的传闻。 平日里最喜欢唠嗑这些八卦之事的韩小跳喊道:“是灭狼人,他又出现了,帮咱们的!” 灭狼人!就是明仁和金真双方对这个覆着狼脸面具神秘人的戏称,谁也不知道这个灭狼人的来历,一点消息也无,可唯一确定的是,这灭狼人应该是亲近明仁一方的,仅有的几次现身都给金真王朝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一身武道天理境的修为,这些金真碟子哪里扛得下来,往往一队人都给几拳搞定一锅端,金真王朝也是设过局想要把这灭狼人给揪出来,不过同样是七境武道宗师带队再有几个练气士一同,照样给人家打得稀里哗啦,至于八境往上的武道宗师和上三境练气士也不能整日里游荡在战场之上跟人家玩躲猫猫,又生怕是明仁那边搞得鬼,拿这个灭狼人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明仁这边其实也同样对这灭狼人不知底细,几次三番想要联系这位七境武道宗师为明仁出力,起码也能在武字营里弄一个大将当当,不过灭狼人同样不加以理睬,好几次出手帮武字营武夫打发金真碟子却是事后一言不发直接而走,也有那相当独到的隐蔽手段,明仁这一方之人想尽了法子想要跟这灭狼人勾搭上,也是苦于没有门路。 不过对方是对明仁一方有益也就放任不管,按推测应该是某些不想跟明仁王朝牵扯太多关系地修士,独来独往惯了,没想太多的麻烦,不过能为明仁出力这一事就已经难能可贵实属好事啊。 关云这小子有些傻乎乎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不知来历的灭狼人,结结巴巴半天道:“谢过,灭狼道友!” 灭狼人嗤笑道:“谢什么谢?我是你哥!” 关云又是一愣,一下子脑袋瓜子没转过意思来,茫然地回头瞧了一眼白川,道:“哥,他占我便宜!” 白川在一边一直看着这灭狼人一出场就大杀四方的举动,一个七境武道宗师在这么一群人里简直是狼入羊群,找谁开刀都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可就是心底隐隐觉得这灭狼人的拳架子有些熟悉,而这人同样给他一种必然是熟悉异常的感觉,不过又有面具又有法袍在身连轮法眼都看不通透,一时之间也不好做出判断,在灭狼人说出是关云哥的时候,心底里也是一阵骚动,不会真是哥吧! 随着金真王朝那个领头的五境武夫被一拳打死,剩下的几人也是无心恋战,本来跟破釜小队碰上就是吃亏,现在搅局的妖女已经远遁,再有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加入他们剩下的几人也是被逐一击破的结局,再加上对金真碟子出手丝毫不留情面的灭狼人,再不逃可就真得要被一锅端了。 由于白川也是覆着入神品秩的面皮就连上三境大修士也看不出他的真实面容,灭狼人回头打量了一眼白川,也有一些怪异。 “剩下的几个还不赶紧收拾了,莫非还要我出手给你们解决干净不成?” 关云哦了一声,现在局势对自己这边一片大好,他也能抽出身来支援,尤其是红霞那边,跟人家互换拳头已经打成了一个血人,瞧着有些凄惨,不过金真王朝这些人已经无心恋战一心只想着赶紧跑路,顿时兵败如山倒。 白川心底有些狐疑,跟欧阳妃瑶知会了一声让她去协助关云等人追杀,务必要把这一拨金真王朝的碟子全部留下来,而见灭狼人似乎也没有动身离去的意思,自己也留了下来,想要套套关系。 灭狼人也是看出他的意图,问道:“大胡子,你叫什么名字?” 白川拱手道:“鄙人白善良,还请狼兄告知姓名。” 灭狼人沉吟道:“白善良?什么鸟名字,你真是阿二他哥?” 白川眼皮子一跳,阿二这个外号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除非是跟他们很亲近之人才会得知,那么眼前这个灭狼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会喊出阿二这个小名来,当下心中的疑虑更深,隐隐中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用投声入心湖的术法继续交流,如果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一位,这事可不能声张啊。 “敢问狼兄为何知道阿二的小名,我的确是他哥,比亲哥哥还亲!” 灭狼人也用武夫的传声入耳道:“比亲哥哥还亲!白善良?”灭狼人顿了一下,突然笑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小川?” 白川被人喊出真名丝毫没有意外,因为他也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灭狼人为何会给他如此熟悉地感觉了。 “牧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灭狼人点了一下头,沉声道:“老爷子心真大让你们两个都跑来了这边,为何没见到十一这丫头,说,你小子是不是找到了道侣,让十一这丫头伤心了。” 这么一说白川更加确定不疑,眼前这个灭狼人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十多年前被老爷子带出鸦巢洞天的白牧,关武口中武道天分比施依依还要逆天的天生武胚,只不过当年被老爷子带出鸦巢洞天之后音讯全无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白川两次游历人间界想方设法地厮混在茶肆酒楼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打听自己的亲哥哥白牧的消息,不过这几年从来就没有听过人间界有叫白牧的人,凭白牧的习武资质这么多年过去又不用遵守鸦巢洞天有修炼境界的压制早就应该名闻整个人间界才是,这事就十分让他纳闷,想不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竟然在这里给遇上,还是那一句话,缘分,两字,妙不可言。 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开口询问,不过真实身份是白牧的灭狼人并没有给白川开口询问的机会。 “十一这丫头呢?” “独自一人跑去修炼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找了道侣的缘故?” “恩,应该……是” “臭小子,等事情办完了再找你算账。”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一直亲近明仁王朝的灭狼人一拳论起狠狠地砸了一下白川,直接把他给砸得倒地不起嘴角挂血。 撂下一句,“混小子给我呆在这里等我,让我把那妖女解决了再找你算账!”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兄弟聚首 化身灭狼人的白牧已经离去,紧追九尾狐妖而去,至于他们之间为何会结下这个梁子白川现在想不透,白牧临走之前给的那一拳,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有得他难过。 不过挨了这一拳,白川一点怨言都没有,果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啊,还是以前的那个混世小魔王,处事从来只凭自己的心意,谁不服,看不过眼的,用拳头说话。 而对于关云施依依这两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跟屁虫,白牧自小就十分维护,也同样是拿亲弟妹来对待,就跟宠溺白川一样,小时候的白川性子有些软弱爱哭鼻子,每一次受了委屈都是泪眼婆娑地找白牧诉苦,这个鸦巢洞天的混世小魔王二话不说就拉着白川去找回场子,都说施依依一身武运在年轻一辈打遍整个鸦巢镇无敌手,其实还有些人是被打得时候喊服,心里也是有几分倔强,毕竟被一个女子骑在头上放在这些天之骄子身上浑身不得劲。 可白牧的小魔王却是名副其实的,整个鸦巢镇就没有没被他教训过的年轻小辈,被关武誉为比施依依的武道天资还要出色的白牧自小就展露出超乎常人的修武天赋,除了一身武运没有施依依浑厚之外,别无挑剔。 白川有时候一直在想,十多年前老爷子为何要把哥哥白牧给带出鸦巢洞天,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其实他们三小只一直猜测是因为白牧地存在会剥夺施依依地武运,而且岁数比他们大上好几岁真等到鸦巢洞天降世那一会儿或许就过了修道打根基的黄金时间才不得已提早送出去,不过这些推断也是他们几个人暗地里嘀咕的玩意算不得准,在接触了这么多人间界的谋划和算计,白川知道,哥哥白牧当年被提早送出洞天秘境,应该有老爷子的一番落子才是。 可白牧对施依依的疼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维护,听到施依依这丫头是因为白川找了道侣而负气离开独自一人闯荡就气不打一处来,以他的暴脾气给白川一拳算是轻的,还撂下话让白川在这里等他,看来等白牧回来之际还有一笔账要算。 白川摇头苦笑,真是咱亲哥,十多年未见先给自己一拳,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一点也不收手,闹啥子嘛! 见灭狼人出手打倒白川,追击金真王朝碟子的几人也是缓了一下生怕出现意外,见到白川只是跌坐在地吃了点亏倒无大碍,而灭狼人也是随之即走,搞不明白两人到底嘀嘀咕咕了什么玩意,说得好好得怎么就动了手。 白川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喝道:“没事,把金真王朝的几个狗贼全部留下一个都不能放跑,犯我明仁者,虽远必诛!” 说完也不管不顾的,祭起飞剑入海就是一通乱刺,手持穿山,心底发了狠,要找这几个金真碟子撒气。 本来这破釜小队的配置就远超金真这边,而带头的那个五境武夫更是被白牧一拳打死,剩下的几人被一通追杀很快就直接被料理个干干净净,楞是被白川无休止地剑气劈得哀嚎连连痛苦不已,不过正逢人家在气头出手不留情,死得也是有些冤枉。 等料理了诸事,众人总算窥得时机坐下来休憩一番,尤其是红霞跟人换拳对杀,打得那叫一个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幸好欧阳妃瑶身上丹药诸多,就地疗伤也算能快速恢复过来。 第一次出手厮杀更是拿下一条人命的余毛毛兴奋异常跟韩小跳两人叽里呱啦一通吹牛各自吹嘘刚才那一仗打得如何犀利无比,廖北山则是老怀欣慰,自己这一队啥破釜小队的人啊,名字不好听可打架真给力,看来自己也可以偷偷懒咯。 关云和欧阳妃瑶则是关心白川有无异处,对于那灭狼人的来历想要问个明白,不过白川知道现在不适合讨论这样的事情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这事先缓一缓容后再说,白牧既然说了等他办完了正事会来找他算账,也不会没个交代就走人。 这时候陇西军高层已经派遣出一位武字营七境大将带队前来支援,虽然战事已经了结,可还是循例问过经过,知道是困扰已久的妖女作祟又是出现了那个亲明仁的灭狼人,事情都给凑到了一块,有些让人啧啧称奇。 带队的七境宗师,是武字营里两位大将之一,叫武金刚,长得五大三粗腰膀子比关云还粗一轮,凭样貌看就是一个地道武者,听过事情经过后,这位陇西军大将也是直肠子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呵呵,事情解决了就没事,咱们武字营支援速度是差了一些,不过你们没事就好咯,把金真碟子都拔了个干净,干得不错!回去好好地奖励你们一番,继续呆在这边清场,先前动静闹得这么大金真那边估计也有所警惕,怕是再派一拨人过来会有相应的针对,你们几个多留意留意,事不可为就往长城边上退意退,我会一直盯着的。” 说完就带队回去继续坐镇玉陇关城墙,不过白川知道白牧必然会回转来找他,有这么个七境宗师在,其在武道造诣上怕是比武金刚还要高,管你金真王朝派出什么境界的来这一片找事,到时候再给你一锅端了。 虽然如今是一队人马了,大家生死与共的关系,不过人心这东西很难说得通透,白牧地身份和自己的身份都是不能轻易泄露出去的事,有几个外人在场到时候白牧回转几人说起事来未免有些顾忌,等到红霞调理得差不多之时,跟关云商议了一下,让几人分散开来四处分散各自负责一片区域,而不再是像先前那样所有人聚在一起,交代好只要发现不对劲赶紧通知战友决不能独自一人去扛。 韩小跳本来就是负责探查敌情一事的行家里手,一人接了任务跑得最远,这小子身形灵活不容易被包了饺子,人又机灵绝不会陷身在对方的包围圈内。 而红霞则是性情冷酷脾气又暴躁,真怕她万一发现敌情按捺不住就先跟人家动手,所以让廖北山跟红霞一起,廖北山是有多年江湖经历的,对于这样的安排是有自己心里的想法,先前灭狼人和白川两人交流了几句而后又是给了一拳,以他的经验哪里会看不出其中会有猫腻,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其实倒像是特意支开几人,不过廖北山这人现在没什么盼头,对于武道一路也已经绝了念想,就想着跟着关云好好地捞军功给自己攒点家底便是,等这战打完了回老家养老去,对于一些隐秘并没有多上心,知道得太多对他并没有好处,他这些年为人处世愈发胆小慎微对于一些事能不参与尽量不参与生怕惹祸上身,拉着红霞远远地避了开去,反正你们和这灭狼人有什么勾当,他也不想知道。 至于欧阳妃瑶和余毛毛,白川沉吟了良久,觉得不该隐瞒着,欧阳妃瑶现在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终身道侣,白牧地身份不应该对她有所保留,而余毛毛已经入了老爷子门下,当然算得上是自己人,但是还是让两人先避开来,等他的通知再过来,他也是怕白牧一个牛脾气上来又要动手教训人,那时候可就不善了,什么火气自己先接下来,吃够了苦头再说,等白牧撒完了脾气总不能做那拆散鸳鸯的事吧,他亲哥,还是很疼他的好嘛。 关云一直在纳闷这灭狼人的来历,见白川如此安排也是忍不住心头好奇询问,不过白川还是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个大大地惊喜。” 月明星稀,黑夜降临,金真王朝那一边并没有立马派出一队碟子来这一片疆域继续打探消息,可能是先前的那一番动静闹得有些大,金真王朝也是一时摸不准在这一块地方武字营到底布置了多少人手进来,也怕是明仁一方的钓鱼布局,不得不小心谨慎,金真王朝的这些武夫也不是白白来送死的,要是里面是个无底洞也不能拿人命无限制地来填补进来。 而这一次金真王朝要是再派人进来必然会是有底气的,会发动雷霆一击,所以明仁这边也是投注了更多的关注在这边准备随时支援。 白川和关云两人苦苦等候着白牧前来,也不知道对付那妖女一事是否已经搞定,不过那九尾狐妖有独门手法在遁去之际都切断了白牧地气息锁定,而白牧又因为关云耽搁了一下,怕是再把这妖女挖出来恐怕要一点手段,不过能一路从九幽界掉着尾巴追到了这边想必也有一些独门手法也说不定。 直到夜深,天地尽籁之时,白牧才现了身,韩小跳的确是有一些手段第一时间发现了灭狼人的踪迹偷偷摸过来知会,不过被关云又给打发出去警戒,这小子心思单纯一向以关云马首是瞻,尽管搞不明白云尉到底跟灭狼人有什么牵连也是无条件地服从,这也是参军当一个军人的基本素养。 这一次白牧现身见没有外人在场就不再遮遮掩掩了,褪去法袍拿下面具,露出一张刚毅阳光的脸庞,和白川谪仙人之姿的俊俏形成了鲜明对比,桀骜地神情,自信地笑容。 十多年未见,跟小时候的面相还是稍微有一些区别,不过关云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白牧。 “牧哥哥,真是我哥啊!” 白牧苦笑不得,赏了关云一个爆栗。 “阿二啊,你小子这些年一点都没有长进,傻乎乎地怎么混上一个校尉军职的啊。” 白川喊以了一声哥,兄弟三人,时隔十多年,再次聚首。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为万物尺度 三兄弟围坐,应景地用符箓燃了一团不露光线的萤火,不然在月明星稀荒山野林之间三人鬼鬼祟祟地就跟打家劫舍地强盗一般。 露出脸容的白牧来回打量两个小兄弟,笑道:“都长大了,就是没点出息,这点境界在西疆这块战场上不够瞧的,连这么点小事也会出纰漏,仙家战场更是上不了,老爷子啊不死心!” 白川和关云两人一看都有些羞愧,白牧只比他们年长五岁如今已是天五境武道宗师,再想想接受天地武运馈赠的施依依要不是侳崖喝止也是一步就上天五境,而今他们两人一个刚入五境一个在四境打磨,好像是落下一截不小的距离。 十多年未见,三兄弟之间是有很多话要说,但也一时不知如何提起,很多时候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话。 “哥,这些年过得好嘛?” 白牧沉吟了良久,才开口道:“我跟老爷子不久前见过一次,知道你们两个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其中牵扯到很多事情,一时之间说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委应该让老爷子跟你们两个解释才好。” 白川从小最仰慕自己的哥哥,当下就不依了,“哥,咱们兄弟之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白牧看了一眼最疼最宠的白川,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大道之争呢?” 白川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却又倔强道:“兄弟之间怎么会有大道之争?” 白牧道:“我为何在这边却不愿意现身,你们可知道原因?虽然出手帮了几次明仁的忙,不过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其实我,也包括你们为明仁出力不值得。” 白川关云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白牧到底想说个什么意思,关云问道:“我们是明仁人氏,为明仁保家卫国不应该是应有之事嘛?” 白牧笑道:“谁跟你们说咱们是明仁人氏的?你们打小就在鸦巢洞天里面长大,在洞天秘境未降世之前哪里是属于明仁的,要是洞天秘境不是在明仁疆域之上,在金真落地生根,那是否如今就是金真人氏拿明仁开刀了。” 白川摇头道:“哥,理是这么个理,可话也不能这么说,人间界有三十六个洞天秘境又不是唯独明仁王朝有洞天秘境,可老爷子当初选择在鸦巢洞天落脚不就是打算以明仁为根基嘛。” 白牧笑道:“那么老爷子又是何方人士,咱们白家发家之地又在哪里?” 这一点老爷子从来没有提起过,白家的祖宗祠堂当初只是在鸦巢镇里的白府很粗陋的摆设过,在他们一干人迁出鸦巢镇之后也没有在沁园弄过祖宗祠堂,本来想必会应该在镇西王府会有,可也没见过,今年过大年时节老爷子也没有要求祭天拜祖一事。 白川皱眉道:“老爷子出身儒家,莫非我们白家是浩正大洲的出身?” 白牧点头道:“的确,白氏来自浩正大洲,是在老爷子这一辈真正得道开始有了传承,到我们这一辈才区区不过三辈,这是老爷子的想法我们做后辈的自然没有意见,可老爷子当年选择落脚明仁,这其中是有很多曲折的。” 顿了一下,继续道:“为何我说为明仁出力不值得,你们可曾想过其中的理由,对于明仁王朝来说,我们白氏终归是外来人,就算老爷子头上有一个镇西王头衔,不过是当年为偏居一偶地边陲小国明仁开疆扩土得来的荣誉。” 这时白川插话道:“哥,老爷子都为明仁王朝做了这么多事,又在这边生根千年之久,不管出身如何,我们白家祖宗祠堂到底在哪个大洲之上,怎么都应该算是明仁人氏吧。” 白牧洒道:“如果没有意外是可以这么说,当年老爷子成立儒家心学一脉在人间大肆推行风光无限,千挑万选了明仁作为心学一脉的发源地,照老爷子的学问一直推行下去,在此发扬光大成为儒家主流,明仁是可以视为我们白氏一族的根基,可现在明仁王朝奉行的哪一家学问?是儒家理学,小川,你读过书有学问,又在人间游历了几次,那么现在在明仁王朝,在百法之洲还有做心学学问的读书人嘛?” 白川楞了一下,摇了摇头,的确如今在整个百法之洲都没见到几个做心学学问的儒家学子,可能整个人间界也就浩正大洲或许还有,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老爷子的嫡传四弟子,那个儒家三十六家学院天心学院院主,或许还在为心学延续香火。 白牧道:“老爷子当年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了解这些事的人也大多守口如瓶不愿轻易提起,可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老爷子当年受封镇西王之后形势一片大好,心学正是人间界最被推崇的学问,可为何老爷子一夜之间抽身而退,让心学没落,然后又去儒家文庙自碎道德金身,还把本命字给捏碎,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在说明,老爷子在当年其实是已经放弃了心学放弃了明仁,不然凭明仁当年立国之际的雄厚国力大有一统百法之洲重复太极王朝的风光,又何至于如今被金真和大皇两面夹击落魄到如今这样凄惨的模样。” “天道轮回,像我们这些小辈还参与不进去太多,可人间百家群起而攻儒家,你们两个就没有一点察觉?明仁王朝作为如今儒家理学推行最彻底的一国,被金真大皇打得这么凄惨,为什么儒家不出面帮衬,其背后到底有多少势力在推波助澜你们可曾想过?哥在这里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大势使然,儒家不再是当年三教实力第一的儒家,老爷子也不是当年儒家最能打的圣人,明仁必灭!” 白川和关云两人心底骇然,尤其是白川,当初偶遇墨家赊刀人贺谨言,这位游走人间以预言闻名地赊刀人就有过断言,明仁王朝国祚不出几年必断,以墨家赊刀人一向出言必中一语成谶的威名,明仁王朝气数将尽一事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就如白牧所说,人间百家都在针对儒家,凭明仁的底蕴和老爷子一人,当真能抗得下天道轮回大势所趋? 白牧唏嘘道:“包括所有人都料不到归隐千年之久的老爷子为何又在明仁国祚将尽之时挺身而出,站在明仁的最西北,以自己身躯来抵挡天下人间大势,我想过其中的关键,恐怕就出在你身上啊,小川!” 白川愕然,不过沉思一想白牧的说法是有几分道理的,老爷子在鸦巢洞天带着关武一起归隐这些年从来就不管人间界的任何事,只要他有心插手,明仁王朝的确不会落败到如此地步,平日里在小镇,对儒家一些事都是嗤之以鼻百般不屑,可以看得出来老爷子对儒家是有很大的怨气,对于明仁也是不待见的。 可一切转折应该要从老爷子施展逆天神通弄出岁月长河之后开始,在自己身上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地变故,任是谁都猜想不到会有一个另外世界的人从一个文明社会穿越过来,还能保留着原有的思想,那他所提出的种种想法设想又怎么会跟这个世界原有的一切一样呢,老爷子似乎也就在让白川出去人间界游历之后回来,直到鸦巢洞天降世,好像才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在明仁王朝干一番惊天动地地事情出来,那么其中必然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才让老爷子下定了决心,那这个原因不如说是白川的改变让老爷子看到了希望。 正如老爷子近些年一直挂在嘴上的话,儒家原有的路子已经走死了,急需要一个人替儒家走出一条新的能够盘活的大道出来,理圣老爷不行,心圣老爷不行,至圣先师已经合身天道,文庙里供奉地礼圣老爷,亚圣老爷就从来不对人间界一事指手画脚,任凭几个文教副教主放手施为,文圣老爷的金身比之老爷子更加凄惨,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剩下的儒家十圣人同样也不行,不然也不会在儒家如今这个局面都没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为儒家一教跟人间界跟天下人掰扯掰扯道理,唯独只剩下一个理圣老爷依然还在孜孜不倦地为儒家一事奔走,可效果如何,看看走了一趟道家白玉京,耍了那么多嘴皮子功夫,道家两脉可曾理睬过?还不是有什么算计有什么手段不都是一一摆上台面,现在也就差个直接撕破脸对着干了。 儒家也就这些年耍嘴皮子功夫多了,处处是想着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可理是什么理?德又是什么德?儒家奉行的仁义一说,放在人人只争大道的这个世界里,又有谁会理你。 再往深处去想,当年儒家为何一手把持着治世典学,让道家去管天外化魔,让佛家去管冥间轮回,把教育世人这个重担子拿在手里,其实说穿了不是儒家的道理比天大,事实上不过是儒家的拳头最硬而已,也只有把人给打怕了给打服了,人家也才愿意坐下来听听你们儒家的这些念念叨叨,可如今儒家文脉各自为政,力气使不到一处去,世风日下百姓苦不堪言,把大好的局面都给拱手相让出去不得民心,又是天道轮回轮流坐庄,儒家依然只有白仁这个在文庙没有了功德金身还碎了本命字的儒家圣人站出来,那么又有谁用手上的拳头把这些人给打懂,给打服。 白牧的一番话说得白川和关云两人心思澎湃,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这时候一道年迈之声悠悠响起,“天道轮回,好大的道理!不过老头子认为吧” “人!在人间界,为万物的尺度!” “天道再大,不以人为本,这个大道,我白仁一拳打碎它!”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六章 圣门崛起初露苗头 坐镇镇西王府的白仁露了脸,白牧先前跟白仁见过面,老爷子一直暗中关注着,这时候三兄弟重逢,几人坐下来必然会有一番长谈,所以老爷子也是坐不住特意走了一趟。 依然还是那一副邋遢的样子,可其身上能与天道抗衡地气势,纵观天上人间,无人可比。 三兄弟齐齐喊了一声爷爷,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斜眼看了一下白牧,沉声道:“那不孝子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念头?” 白牧对老爷子异常恭敬收起了桀骜地神情,“小牧在外游历已有数年,不曾联系。” 白仁点了点头道:“小牧,爷爷问你,为明仁不值得,为儒家不值得,那为天下百姓值不值得?” 白牧并没有被老爷子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压迫,抬头道:“值得!可爷爷,为人间百姓谋出路,可又不止儒家一路。” 白仁伸手打断了白牧的话头,“那么你以为,圣门的教义就适合?当年圣门和人间三教争气运抢气数,为何一败涂地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必然是有不可取之处,而今的圣门比之法家又如何,比之江河日下的儒家又如何?说点可取之处来听听,爷爷多年未和人说辩这些闹心的事,跟你小子掰扯掰扯也可以嘛。” 白牧涨红了脸,他就算资质再出色心气再高也不敢在儒家心圣老爷面前侃侃而谈各家教义,可又不吐不快,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楞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老爷子的淫威历历在目,当年三教大辩,文圣老爷输了,理圣老爷气得说不出话,礼圣老爷不闻不问,亚圣老爷冷言旁观,最后还不是老爷子站出来,把一生学问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还不是谁也不服谁,不过老爷子还不是一样靠着拳头一个个打服了,把儒家推上三教第一,把心学放到人间界里去。 见白牧说不出话来,白仁哼哼一笑,“圣门?什么扯犊子的玩意,自从退出大教之争后,知道人间界如何称呼的嘛,是魔教!是为世人所不耻的魔教啊!你小子当年给我带出去被那不孝子管教,是爷爷拗不过这不孝子的牛脾气不想让他道心崩坏,看看这些年都教了你一些什么狗屁玩意,为明仁不值得?为儒家不值得?爷爷为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要站在风口浪尖处,不是为了什么明仁,更加不会为了儒家,是为天下亿亿万百姓啊,大道使然,好轻巧的一句话,可谁又知道在大势使然之下,会有多少无辜百姓被献祭而死,百家修士如此刻意作为这些人到底在图谋什么,你懂个屁!” 老爷子是越说越气,坐下身来也是浑身气得发抖,“你以为那不孝子所作所为就是正确的?想着圣门几千年之后再次在人间界崛起,立下人间第四教,图得是什么?图得是无法时代来临之后仅余地这些人间气运,无法时代来临,人间再无灵气滋养,那么这些百姓被所谓地神仙老爷吸收完所有的气运,各个如同行尸走肉,那么这个人间界还成一个什么样子?还是人住的地方嘛?不如跟妖族换个地方,大家搬去九幽界如何?妖族无数年来想着重回人间,你们这些人就千方百计地想把人家仅有的一点好处都往自己身上捞,那些前后赴死,在定军山死得不能再死地修士到底该找谁去诉说心里的苦闷。” “爷爷我不图什么!儒家落魄也好,明仁国祚断了也罢,这些比天还大的事情,爷爷一点都不关心,爷爷啊就关心这天下的百姓到底懂不懂一个理,到底懂不懂仁义道德,到底能不能在这个人间界存活下去,到底能不能让这个人间的世道,稍微变得好那么一点点。” “所以不管站在我前面的敌人,有谁!有多少!不就是欺负我白仁跌境了嘛,不就是没有了本命字嘛,不就是功德金身碎了得不到人间气运加持嘛,那又怎么了,爷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在人间界,谁还能悍得动我把守的玉陇关?又有谁悍得动我要守的人间道义?” “以人为本,以人为万物的尺度,这才是人间界该有的样子,规矩不应该是礼圣老爷去划一个圈,圈内的就是讲规矩,圈外的就是破坏规矩,不是这样的道理,更加不会是那些所谓地山上神仙,随随便便来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可以打发的,人间界就是应该交还给普罗大众,我们这些修士啊,早就该滚出这个人间界,天地灵气也是这些人本来就该拥有的,谁也没这个权利去剥夺一空,天生万物,各自有灵,就没有谁是压上谁一头的。” 老爷子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听到三个小辈也是脑袋嗡嗡作响,唯有白牧嘴硬,哼了一声道:“老爷子,你说得众生平等太假大空,这个人间界没有人去主导,迟早是一团糟。” 白仁哼哼一笑,“那该谁去主导?三教祖师爷把大规矩定了下来,看看底下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鸟事,凭那不孝子嘛?抱着圣门不死心,爷爷把话放在前头,下场好不到哪里去,还能凭谁?” 白牧硬着脖子闷声道:“难道老爷子认为凭小川?” 白仁洒然一笑,“有何不可!三教合一的屁话喊了这么多年,谁做得过?杂家那几个老不死的一生就为百家融合而奔走,现在倒腾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出来?小川不行,那爷爷站在身后给他摇旗呐喊行不行?” 白牧道:“老爷子!!!你这是在逆天而行,跟大道相悖,跟人间修士为敌,是在跟天外天那一帮子神仙老爷为敌!” 白仁却是耸了耸肩,“那又如何?事情错了,路走歪了,就算三教祖师爷,爷爷也要指出来不对的地方,这个天下又什么时候不能让人尝试尝试了?” 白牧道:“那老爷子又如何去判断,小川的路就一定对,凭老爷子当年巅峰时候地学问还不是一夕之间全盘推翻。” 白仁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嘛,当年不行,不代表现在就不行。” 白牧气道:“老爷子,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有这么个道理的嘛?” 白仁哈哈一笑,挥手道:“你个臭小子倒也被荼害的不轻,关于这个层面的事跟你说再多也是徒然,这个人间界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来指手画脚。你说你已经在人间界游历了几年,用回了那个姓氏了?” 白牧还想跟老爷子继续这人间大道一事说上几句,不过被老爷子这么一说也无法将话题继续进行下去,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的确轮不到他们这几个小鬼来指手画脚,背后在谋划在推动的大人物层出不穷数不胜数。 “是的,小牧用回本来的姓氏了。” 白仁嗯了一声,“给你起了个什么名?” “公孙起!” 白仁轻轻地哦了一声,喃喃道:“公孙起!起字,预示着圣门崛起嘛?” 很快白仁就收拾了心情,看着白川和关云两人被一番话说得天雷轰轰不知身在何处,笑道:“你们两个不用多想,有些事情等到你们修为够了,爷爷自然会告诉你们,现在知道这些事情于事无补徒惹烦恼而已,问一问自己的心,在西疆,在玉陇关前,为明仁百姓出力,到底值不值得,觉得不值得,回来跟爷爷说一声,让你们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不用在这边打生打死。” 不过关云这一次倒是脑袋转得贼快,“老爷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阿二知道,我的身后是四十万陇西军,还有千万西疆百姓,再过去,是明仁王朝亿万生灵,我管不着金真王朝这一次入侵是合大道之势还是天道轮回,作为一个军人,阿二有保护身后百姓的职责所在,道理就不多说了,阿二也说不出个什么屁玩意出来,跟着老爷子打架便是,等阿二修为够了,陪老爷子上仙家战场打架去,谁不服,就用拳头打到他服。” 白仁欣慰一笑,“阿二啊,你个傻大个这一次倒是头脑拎得清楚啊。” 转头望向白川,白仁这些年的部署和手段可都尽诸放在这个宝贝亲孙子身上,对他可是有很大的期许。 白川憋着一肚子疑问,不过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好开口询问,“老爷子,小川可能并没有如您期许那般地厉害,可就是赞同你说得那一句话,以人为本,人为万物尺度,这个人间界不是三教百家说了算得,这个事情应该交给人间百姓来决定,只要老爷子说走的路,是为天下苍生而想,那么小川就跟在老爷子的身后。” 白仁老怀欣慰,却是眨了眨眼,“你这话说得比我还来得大,你小子现在还没有这个觉悟,说点实际点的话来讨讨喜。” 白川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老爷子看人是真滴准啊,的确他现在哪有这个觉悟,说什么为天下苍生谋划纯粹是喊得漂亮而已。 “为那一块平安碑,为那一座座仙棺,管他金真王朝百般理由,只要我还能使得动剑,为我身后之人,出剑,不悔!” 白仁哈哈大笑,转身而走。 谁也听不到他嘴里的念念碎词。 “公孙起!白起啊,杀神转世,因果轮回屡试不爽啊。” “圣门崛起!?就让老子按下你个不孝子的头!这才叫天经地义!”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开智之属有教无类 老爷子走了,再次留下三兄弟面面相觑,刚才一番长谈透露出很多消息,就连木讷如关云也是听出了很多内容更何况是鬼精鬼精地白川,很多事情联想一下,一些疑团也就随之而解。 老爷子口口声声一句一个不孝子,不就是那个自己一无所知地父亲嘛,至于圣门,是一个很古老的传承,早到跟三教未立教的那一会儿,一同在人间界争立教称祖的气运,结局自然是输得一败涂地,淡出历史舞台,而门下一些弟子性情偏激走了极端,渐渐地圣门的名声也就臭了大街成了如今人间界人人喊打的魔门,至于圣门这个称谓早就被忘却。 而白牧在人间界所用的姓名,公孙起,不言而喻,公孙这个姓氏就是圣门老祖一脉嫡传姓氏,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不难想象出来。 已经真正用上公孙起这个姓名的白牧,看了一眼现在略显有些局促的白川关云两人,嘴角挂起了一抹苦笑,“正如老爷子说得,我是圣门嫡传后裔,你说我们兄弟之间会不会有大道之争?” 关云张了张嘴巴,楞是没有吐出一个字,魔门子弟在人间界的恶名早就罄竹难书,是人人得而诛之地魔头,自己最崇拜敬仰的白牧哥哥竟然是魔门弟子,傻大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川皱着眉头道:“哥,不管你叫白牧还是公孙起,都是我和阿二的亲哥哥,圣门和儒家之争,算不上我们兄弟之间的大道之争。我就想问一句,在人间界肆虐地魔门修士和圣门到底有什么牵连,那个谁,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 公孙起大笑搂过两人,“是好兄弟!那些背负着魔头名称的其实已经算不上圣门中人,因为跟圣门地宗旨已经背道而驰,也就是坏了那锅粥地老鼠屎,小川,咱们地爹,在做一番大事,其实你应该能猜得出来是在干什么,圣门要崛起,爹和老爷子,永远都不会是同路人。” 白川低头沉吟了良久,关于自己的双亲,谁人都没有多嘴提起,看老爷子的情况更加不会对这些事挂在口上,多少年来一直是以不孝子称呼,也难怪他,身为儒家十圣人,自己的儿子却是走上了一条圣门崛起之路,对于门户之见老爷子并没有看得太重,可接受名声烂透地圣门也怨不得老爷子如此气愤难平,也就是真正意义上地走上歪路。 这等父子相离之事,怕是老爷子如此修为也会心境受损吧,当年性情大变发生这么多波折,可能这件事就是其中的一条导火线也说不准。 不过白川还是很快把这些恼人的思绪很快就抛诸脑后,他的父亲在谋划立下人间第四教,为了圣门崛起地大业而奔波,怪不得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更是让他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其中凶险有多大,可以想象,可以理解,但并不能持赞同意见,连老爷子如此高深学问都劝不回浪子回头,那么他白川身为人子又是境界如此微末,能递得上什么话,除了暗自下定决定等以后自己能在这个人间界说话有点份量的时候,真要去找自己的老爹,坐下来谈一谈彼此之间的想法。 白川抬头,一把拉过关云道:“阿二,牧哥还是不是咱们的亲哥哥?” 关云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坚定嗯了一声,公孙起爽朗一笑,他们三人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份兄弟情谊比之亲兄弟还要亲。 白川义正言辞道:“哥,圣门和儒家之争我们两个不想多说什么,可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处事根基是站在同一个方向上,不管以后如何变化,我认为老爷子说得没有错,所以我愿意跟着老爷子,阿二你呢?” 关云毫不犹豫点头道:“跟老爷子一条心!” 两人目光褶褶看着公孙起,这位圣门祖传嫡系后裔一笑,“咱们兄弟几个就别说这些煞风景之事了,留给那些长辈们去处理就是,有些人有些事,不试一试,谁也不愿意放下来,老爷子是如此,爹,也是如此,做小辈的,支持他们就好了。” 白川也不愿意继续跟公孙起谈及这些人间抢夺气运的事情,委实不是他们现在几个能参与进去的事,彼此立场都很坚定,那就够了,谁对谁错,岁月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哥,你还在生我气嘛?”白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先前公孙起为了施依依一事一点都不手软给了他一拳,生怕还会为这一事堵着气。 公孙起擂了他一拳,招呼三人重新坐下,“小川,从小你就长得粉雕玉琢有那谪仙人之姿,如今长大了惹些情债,我当然不会意外,可你有没有为十一这丫头考虑过,这丫头从小就把一颗心挂在你身上,咱们鸦巢镇谁不知道,你让她为你伤心负气而走,要是出了一点意外,我第一个打死你。” 白川尴尬一笑,“哥,你也知道十一这丫头跟咱们几个一起长大,性子就跟个男子一样,这事就是感到别扭。” 公孙起白了一眼,洒道:“性格跟咱们男儿一样难道就不是女儿身了?我不介意你多找几个道侣的,十一这丫头对你痴心一片,你就不该放手让她离去。” 关云深以为然在边上只点头,对于十一离去一事,他当然不会跟白川这么说教,可也觉得白牧哥哥说得对,就是这么个理儿,也不是欧阳嫂子不好,也不是那清官仙敦煌不诱人,可总有亲疏之别嘛,这一年唯独少个十一过大年,总觉得空落落地,不得劲。 白川掩脸悲呼道:“哥,咋你也是这么个想法啊,这事总得慢慢来,让我缓缓行了吧,年纪还小嘛。” 公孙起当然不会为这事上纲上线,点了点头道:“我还会在人间界游历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丫头吧。你的事,我在人间界听过很多,和那位欧阳家小姐的事老爷子也跟我提过一嘴,把她们两个喊过来吧,都是一家人!” 白川顿时眉开眼笑,竖着大拇指道:“哥,就知道你深明大义。” 公孙起笑骂道:“我是怒其不争,好好的姑娘不珍惜,对于你的终身道侣自然是当弟媳看待的,我像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嘛?” 白川传声让欧阳妃瑶和余毛毛两人过来,各自介绍,欧阳妃瑶为人处世十分周到,喊了一声甜甜地哥,颇让公孙起满意,余毛毛有些战战兢兢同样跟着喊了一声哥。 公孙起自然是百般和颜悦色地跟两人寒暄,让小菇凉有些失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道:“想不到大哥还挺让人亲近的。” 公孙起哑然失笑道:“怎么我就让你这小菇凉如此害怕嘛。” 余毛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呀,他们不都是喊你灭狼人嘛,一拳就把金真那个五境的武夫给打死了,还不吓人嘛。” 公孙起哈哈大笑,对于老爷子晚年别开心思收了这么一头鲤鱼精当嫡传弟子,在情理当中又在意料之外,对于当年老爷子性情大变一事,公孙起虚长几岁比白川知道得要多一点点,而老爷子当年风光无限时候的坐下四大嫡传弟子,他同样知道得比较多,还是因为他那个名义上的爹,白川的亲爹,老爷子的亲儿子,白义。 白义这个人怎么说呢,用真正地天之骄子来形容恐怕是最合适不过了,是在老爷子得道之后最风光的时候出生,是真正意义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代天骄,当年老爷子坐下的四大嫡传弟子各个都宠他宠得无以复加,而白义也的确不负众人所望,无论是做学问还是修为,青出蓝而胜于蓝,只不过学问太大了之后,无可避免地和老爷子产生了分歧,就此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在一场大风波之后,老爷子和白义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为了自己心中的人间大道去追寻。 而老爷子座下大弟子,那位真正意义上被人间修士称为国士无双的心学大儒,也跟着白义一同投身圣门,义无反顾。为这事,二弟子曹卿曹冠儒还和他的大师兄大打出手干了一架,最后自封剑气,说是一辈子都不再用剑,在定军山画地为牢,整日里就骂这个大师兄大逆不道数典忘祖。 四位弟子当中唯有四弟子,还一直孜孜不倦地为心学一脉延续香火,只不过天心书院在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里头算不上排名靠前,倒是垫底地那一拨。 而其中最神秘地三弟子,关于这人的事在人间界的消息非常少,公孙起也听那位国士无双的大儒偶尔提起才推断出一些端倪,这位三弟子实则不是人间界出身的修士,而是九幽界那边的妖族出身,至于老爷子为何会选一位妖族当嫡传弟子而让坤泍谢安石这些人间修士当记名学生,其中有什么说法是很早远的事情,可公孙起隐隐当中还是能知道一点当年老爷子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变故,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倒是出在这三弟子身上。 人间修士和山精野怪出身的修士到底能不能共存,这在人间界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谁都说不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定军山那边每一年每一天都在和九幽界无数妖族死拼,为此葬身在定军山的人间修士数不胜数,人间修士和妖族之间,实在是有怎么都解不开的心结。 可为什么老爷子,最重出身的儒家,文庙供奉得十圣人,却会收下一妖族弟子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儒家老生常谈的口头禅。 可也拗不过老爷子那一句,万物有灵,开智之属,有教无类!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八章 黑夜星辰 几人围坐一团,自然话题不会说得太重,什么圣门崛起,什么人间气运,这些事放到这个荒山野林里谈也不合时宜。 白川倒是对公孙起这些年的游历感兴趣,尤其是那头九尾妖狐跟侳崖亲手宰杀的妖族老祖如此相像,其中必然是有一番关联,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哥,那妖女真被你一路从九幽界追杀到这边嘛?其中可有什么说法不?” 公孙起点头道:“的确是一路追了好久,这一次还是给这妖女给溜了,至于其中的牵扯,说起来话长,我出师之后第一次出外游历就是在九幽界,因缘际会之下跟这妖女碰上了,当初都还只是五境巅峰的修为,要知道地五境武夫跟练气士遇上是讨不到好处的,我也是被这妖女狠狠地玩了几手,不过风水轮流转嘛,等我到了六境之后就压着这妖女来打,这几年一路打打逃逃,境界也在稳步提升,不过练气士的破境麻烦多了,在妖女闭关冲击元婴境的心魔关时候被我摸过去狠狠地阴了一记,才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境界不稳时高时低需要在战场之上捞一些英灵来滋养,不然就你们几个遇上这妖女,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她的出身很大,乃是九幽界王族一脉出身,手段颇多啊。” 白川皱眉道:“九幽界王族!”果然是和妖族老祖有牵连,看来是同出一源啊,“哥,你知道这妖女的具体来历嘛,不瞒你说,我见过一张面皮,是侳崖亲手宰杀妖族老祖剥下来的,跟这妖女几乎是一模一样。” 公孙起惊讶地哦了一声,“侳崖我见过一次,当年他在定军山砥砺剑道的那些年也有所耳闻,原来这妖女的老祖宗被侳崖给宰了啊,还给剥了面皮,怪不得这妖女在九幽界呆不下去,跟我厮杀了一阵之后就往人间界跑,看来其中是有些原委的啊。” 公孙起顿了一下道:“妖女叫岑晚,这些年被我盯着一路从南疆逃窜到这边,因为和迦楼殿暗中有些交易,身上有我很想得到的某样东西,所以我才会一路追着到了西疆,” 白川灵机一动道:“是不是一位武道大宗师的英灵?” 公孙起笑道:“你小子倒也懂得不少,跟降灵师打过交道?” 白川笑道:“在镇西王府还有一位迦楼殿的嫡传弟子在呢。” 公孙起道:“迦楼殿潜伏这么些年图谋很大,不过出师不利,在南疆那一战我也听说过,不过那时候我正追着妖女往这边过来倒也赶不上时候,你最好小心一点吧。” 白川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跟雪落的结识其实没有太多的牵扯,看那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很难想象底下包藏着什么祸心,至于这些大人物的算计和谋划,估计雪落也难以参与进去。 公孙起道:“这一次妖女岑晚被打怕了估计不会再轻易现身会安稳一段时日,看来我也要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了。” 关云喜道:“哥,那你给我喂喂拳,十一走了之后,就没人给我喂拳了。” 公孙起摇头道:“我并不适宜现身,此间事了之后就去定军山。”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我们都阻止不下,那就眼不见为净好了,小川,阿二,不管明仁王朝结局如何,等你们两个都跻身七境之后,咱们兄弟三人在定军山再见,活着!” 白川听出公孙起话里的意思,同时感到一阵心冷,莫非金真王朝这一次大举入侵明仁,暗地里还有圣门一方的势力掺杂其中不成?那么白仁和白义这两父子各自为了圣门和儒家,就接着这一场大战而正面交手上了! 这闹得是哪一出戏啊? 白川心底无比郁闷,自己的老爹连面都没见过,难道就要在战场之上兵戈相见? 许是看到白川的神情不自然,公孙起道:“小川,不用过多顾虑,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糟糕,不过其中牵扯到很多布局算计,我是懒得搭理这些事,还不如跑去定军山那边杀大妖来得畅快,所以我很希望你们两个啊,不要在世俗之间有太多的纠缠,金真和明仁,再加上大皇,整个百法之洲打来打去都是窝里反而已,定军山才是我们人间和妖族之间的大战啊。” 白川并没有关云这么浓厚地扬名沙场的志愿,相对来说,在明仁这边跟金真大战,他也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的确就跟窝里反一样,让人不得劲,他倒是非常向往去定军山走一遭,跟无穷无尽地妖族大妖大战一番,这才是真正为人间界出力,而那里才是一个大剑仙最该去的地方啊。 只是现在自然是不能抽身而退,把这么一副重担全部抛给老爷子一人去承担,就算他白川现在境界低微帮不上大忙,可老爷子是在为他遮风挡雨,他怎么都不会放任不理。 几人还在继续交谈之时却突闻异动,首先是韩小跳发生警示,自从知道云尉和灭狼人有事交谈之后,这机灵小子把探查范围再次扩大了去,躲得极远提防金真王朝碟子窥空摸进来,而廖北山这人十分有眼力架,一直拉着红霞两人在破釜小队负责的范围疆域之内的最边缘逛荡,虽然也是一直提防着金真王朝那边的来袭,不过前面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金真王朝肯定会有一些顾虑,再次派人过来的时候必然会有万全的措施,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金真王朝的来人会如此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过来。 这哪里是偷偷摸摸地派遣碟子来悄悄地探查敌情,分明就是找了个高境修士过来砸场子的。 领头之人是一位七境武道宗师,从金真军营里出来,一路过来丝毫没有掩饰一点身上的气息,把一身武道宗师的气势散发地淋漓尽致,这哪里是来打探敌情的,分明就是抱着来这边找人祭旗的,就连远在玉陇关长城墙上的武金刚也是被惊动,赶紧起身前往支援,对方这一次是要来找人下毒手立下马威的啊。 韩小跳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发出警示之声,廖北山是一个老油条哪里会看不出其中端倪,只有红霞这个没拎清楚状况的还想着上前跟人家对拼一记,廖北山哪里会让她去发疯,你这不是拉着所有人去陪葬嘛,就在先前,灭狼人一拳把五境武夫给打没了,你一个三境的小武夫哪里够人家一巴掌啊,当下和韩小跳两人拉着红霞死命往回跑。 金真王朝这一次让一个七境武道宗师如此明目张胆地过来,肯定不会是抱着要跟明仁武字营来一场大战的念头,这么大的动静在玉陇关长城墙上的守军都能看到,这还不能立马组织人手过来支援嘛,人家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过来大肆打杀一番只要碰上低境的武夫,就是一通乱拳打死最后扬长而去,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你明仁让我金真折了一队人马,那么不好意思,我要找回场子,拿你几个低境武夫开刀,先前白川的剑气,欧阳妃瑶的舍利子,都被对方瞧了个清楚,有练气士在这边搭配是吧,老子派人来直接废这几个练气士。 所以廖北山发现不对劲就扯着红霞往回跑,那边的金真王朝七境宗师自然也是发现了他们几人的踪影,一声暴喝拉起拳架子,拳罡震荡,身形闪动,直接追了过来,杀气滔天,不管面对得是什么小鱼小虾,只要遇上了就是一通杀。 这时候的红霞才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可不是自己一个三境武夫能抗衡下来的,七境武道宗师丝毫不加掩饰地冲杀过来,那种天地大势为之共振的场面差一点让她迈不动脚步退走。 三人落荒而逃慌不择路,把先前欧阳妃瑶给予地远遁符直接捏碎,在七境武道宗师的压力之下,他们这几人只能保命远遁不敢有一点反抗的念头。 金真王朝的七境宗师在后头冷笑道:“明仁的几只蝼蚁受死!” 一拳递出,拳风激荡整个天地为之一束,连捏碎远遁符的三人竟然一时之间感到身形一滞,符箓之力都还没来得及带他们远遁就被拳风波及。 “轰”一声闷响,拳风直接在三人不远之地炸开,一道道凶猛狂躁的拳罡荡漾,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鲜血,受伤不轻。 天五境和地五境,天地之差,这就是境界上无法弥补地差距。 武道七境天理境,明理即是明天地,拳出,天地为你加持! 所幸远遁符箓的威力生效带着三人总算拉开了一段距离不至于被对方一步赶上,再给出一拳的话,大罗金仙降世都救不下他们三个。 在韩小跳发出警示的时候,白川这边就已经察觉到异动,到对方不掩饰气机地冲过来,玉陇关长城墙上都已经响起警戒号鸣。 公孙起却是咧嘴一笑,“出来这么久还没跟同境武夫捉对厮杀一番,正好赶上机会,等武金刚赶来之际,让我来掂量一下对方的斤两,阿二,把眼睁大了,看看什么才是人间最强七境武者宗师!” 话还没说完,公孙起身形已在原地消失,如同剑出如龙,掠起一道白虹,直直而起冲向那位金真王朝的七境武道宗师。 两人在半空之上狠狠地对撞在一起,炸起一团耀眼气劲。 谁说武夫之间的厮杀没有花里胡哨地场面。 这一刻,玉陇关前,黑夜星辰,光照人间!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双方对峙 严冬一轮明月,让整个玉陇关连绵山势显得异常冷清,悄然无声突然爆出轰天巨响,在黑夜绽放璀璨夺目地耀光。 同为武夫的关云,一脸神往,还是那个让自己最仰慕的牧哥哥,永远都是关武口中天下武道资质最杰出的一人,如果没有施依依这个天下武运青睐之人,人间武道没有能与之争锋。 何为人间界最强七境武道宗师,还没有在人间界闯出名堂的公孙起给出了最佳答案,一拳换一拳,对上金真王朝这位中将级别的七境武道宗师,高下立判。 两道拳罡在半空之中炸开,在场之人都只觉得整个山岚都似乎为之晃了一晃,重新覆上狼脸面具的公孙起,发出一声畅意至极的长啸,金真武道宗师被一拳砸飞,身形倒退三百丈狠狠地陷进一座山头才给止住了退势。 这一拳,让天下七境武道宗师足以生出苍天在上的绝望,人间界最强武道七境宗师,同境之内,一人独尊无人比拟。 被金真王朝这位武道宗师一拳砸得受了伤的韩小跳廖北山红霞三人匍匐在地,连同关云四人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平复那激昂的心情。 我辈武夫,练拳讲究一个身前无人勇往直前,唯有这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武道宗师啊,出拳之后,身前无人,任你是这个天是这个地,一拳递出,天崩地裂,任你诸天神佛,妖魔精怪,一拳递出,烟消云散。 明仁王朝的大将武金刚恰恰赶到此地,也依然对眼前那一幕看得震撼不已,人间最强七境,毋庸置疑,不管是金真那一位,还是他武金刚,一拳的事,不能再多! 公孙起意气风发,在半空舒展了一下身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这儿没一个能打的,没劲地很啊!” 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说这么一句话,丝毫没有一点倨傲,反而理所当然。 扭身看了一眼呆若木鸡地几人,闷声道:“活着,再见!”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武金刚还想着和这位一直对明仁有亲近之意的灭狼人套套近乎,也是没有机会,只是望着离去的背影,叹息道:“如果这灭狼人能为我明仁王朝出力,仙家战场上又多一份把握啊。” 白川摇头苦笑,武金刚要是知道公孙起的身份,怕是要庆幸他没有为难明仁王朝啊,自己的哥哥,如今已经强到如此境界了,看来自己也要加加油了啊,不能让白牧让施依依两人把他和关云抛到了脑后去,十一注定是人间武道每一境最强是吧,哥哥白牧是如今天下最强七境是吧,那么他白川,从五境最强剑修做起,每一境都要是人间界最强剑仙。 公孙起没有下死手,也不可能真得一拳就把金真那一位吃瘪地武道宗师给打死,不过要吃些苦头是在所难免的,这一次有心来在这边杀人立威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灭狼人给一拳打掉了滔天凶焰,这是送了人家一份大礼啊。 金真王朝驻扎在玉陇关外的军营开始骚动,大有立马拉出人马赶来打一场大战的趋势,武金刚眯了眯眼,道:“你们都退回长城墙上,今晚有好戏要瞧了。” 同时发出信号让散布在周围的武字营武夫全部退回长城墙之上,接连被扫了面子,金真王朝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今晚必然会有一番动作,再让武字营的这些武夫继续晃荡,怕是要折损好大一批人。 “呜呜呜…………”悠扬地号角声响起,金真王朝军营方面开始调动铁骑,仙家武备开始集结,满天神通法宝亮起道道光辉,让这个注定不会平静的黑夜,犹如白晨。 武金刚嘿嘿一笑,“咱们回去吧,待会儿看戏去。” 事情已经闹得很大,就算他武金刚是明仁大将,可也只能是看戏的份了,双方顶尖战力必须要在这个晚上站出来说上几句话,至于会不会打,就看双方脾气如何了。 白川几人赶紧上去把受伤不轻的韩小跳三人扶起,一捆远遁符不要钱的撒出去往玉陇关长城墙内撤离,现在好比捅了马蜂窝,驻扎在玉陇关的百万金真铁骑号角连营兵马攒动,保不准下一刻就会发起一轮攻势,不过看似动静很大其实到最后几乎是做个样子,爆发攻城大战双方都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充其量是各自顶尖仙家战力出来过几手。 捅了马蜂窝的公孙起已经隐蔽气机而走,应该是有保命的手段不怕对方大修士尾随跟着过来,金真也不会太过兴师动众,毕竟明仁这边虎视眈眈,但是样子是必须要做得,堂堂金真王朝,百万雄师陈列布阵又几乎集齐了王朝疆域之内的仙家武备怎么可能给你一个不知来历的灭狼人削了面子不找回场子来。 在回到长城墙之后,白川举目望去,玉陇关前已有一只铁骑列阵完毕,金真王朝的仙家武备修士好比满天神佛各自扬空而起,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坐骑让人看得目不暇接,对比明仁王朝这边冷冷清清地小猫两三只的确在仙家武备底蕴之上还是有一截差距的。 武金刚和王权这两位陇西军的大将已经在长城墙上就位,明仁仙家武备修士不多,可论武夫数量还是比金真方面要多了一些,不过跻身八境肉身远游的武道宗师不多,仅凭七境武道宗师跟这些高来高去的练气士厮杀,终归还是要吃亏一点。 这时候统帅武字营的将帅,明仁王朝为数不多的那位八境宗师终于露了脸,这位八境宗师名叫涂南,长得白白净净十分儒雅,貌似明仁王朝盛出儒帅,坤泍如此,这位涂南也如此,卸去一身戎装,谁都猜不到会是一位八境明悟境的武道宗师,更像是儒家学院里捧着圣贤书教化世人的学究,不过在沙场之上,一身铠甲英气十足倒也冲淡了几分书卷气,没有显得那么违和,但是这种沙场之上儒雅面对笑指千军的做派可是明仁王朝千万学子最心心向往。 涂南一步凌空,踏出玉陇关阵法护罩之外,吸了一口气扬声道:“要打架嘛?我涂南奉陪到底,找一个能打的出来,一对一,生死自负!” 一番话说得老霸气,一点都没有儒家修士温文尔雅地气度,涂南是正规武道世家出身,按理说走得路子正少了很多野路子出身的武夫习气,不过以往的经历也是颇为丰富一直在明仁江湖之上厮混,也就在跻身天五境之后迫于家族压力才投身明仁军伍之间,涂南也是对自己狠辣的主,其家族在明仁王朝威望不低完全可以在明仁六支正师里找一支不用抗在最前线的军队当一员大帅潜心砥砺自己的武道修为,可就偏偏选择了来西疆陇西道投身在白仁旗下。 涂南自己也说过,真要打仗就去打得最凶地地方打,一个纯粹武夫砥砺武道修为整天找些只会耍些花里胡哨手段的练气士有什么意思,还嫌弃南疆那边打得不够凶自己没有发挥的余地,楞是往西疆这边挤,在白仁还没有复出的那十来年,就是涂南一人扛在最前线率领陇西军跟金真铁骑死磕,尽管每一次仙家战场都是以落败告终,可金真唯一的短板就是武道宗师太少还真没有人拿涂南有什么好办法总是做不到一击必杀,天五境武道宗师,万法不临身,只要不是自己抱着死志一战到底,凭练气士想留下他要废很大的周折。 也就是这么滑不留手地涂南坐镇西疆,才保得明仁玉陇关这几十年来守稳了西疆一地,尽管陇西军群龙无首长达上千年,可就是有明仁无数有志之士前仆后继前来抗下这一份守卫国门的重任,这一点倒跟定军山一般无二,心怀天下者,必站在最前面,遮风挡雨。 涂南意气风发地宣战,金真那边自然是一阵喧嚣,八境武道宗师,跟九境十境练气士有得打,鹿死谁手谁也猜不到结局,一句生死自负倒让一些不擅厮杀的修士望而却步,跟武道宗师捉对厮杀,那真是一拳之间就决定生死归属的,不是简简单单地一句玩笑话。 不过金真王朝压着明仁打了这么多年,其实有很大的心理优势,金真铁骑名震百法之洲一直以悍勇出名,大多金真百姓都认为明仁王朝只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谈什么大战啊,耍嘴皮子功夫了得,打仗嘛,不够瞧的。 金真军营一阵骚动,很快就有人排众而出,白川定睛一看,竟然还是熟人,几年前在鸦巢镇照过面的金真大将,哥舒。 在帮助锦兆一氏从鸦巢洞天逃逸挣脱蒲山王李长尧的追铺,当年只有七境的中将哥舒终于破境跻身八境,军衔也从中将晋升为大将,浑身浴血奋战浇筑而成的浓郁杀气这个时候更加是望不到边,作为金真王朝为数不多的八境武道宗师,哥舒也算是金真拿来克制明仁一干武夫的底牌。 同样是肉身远游的境界,一步凌空,从金真军伍当中脱颖而出,傲立半空。 “涂南,咱们也是老对手了,当真不死不休?” 涂南都还没搭话,又有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在身边,双手拢袖,一脸慈祥。 “小鬼,当年在鸦巢镇没有对你出手,把狗命留到今天,还不滚回去修炼,嫌命长嘛!” 明仁一代军神,关武现身,一个糟老头子,散发地气势却让整个战场为之一滞。 百法之洲,九境大宗师,请求出战!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章 雷霆万钧 明仁王朝和金真王朝的仙家武备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方群星璀璨,一方则是一枝独秀。 论整体实力金真王朝能甩明仁王朝几条街,但论单兵作战,在其中拉出一个能顶千军万马的,明仁王朝放诸人间界都是首屈一指。 有儒家最能打的圣人白仁,犹如一轮皓月让所有星辰黯然失色,有天庭一代武圣,九境武夫关武,还有百法之洲千百年来唯一一位九境大宗师,人间第一战蒲山王李长尧,这两个武道大宗师则如一道无法逾越地高山叹为观止。 如果再加上破境有望跻身十境兵修的坤泍,这样的阵容堪称豪华,这四人形成一道屏障,在人间,简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深似海,高如山。 所以在关武不顾及身份现身玉陇关前,正在和涂南对峙的哥舒也是一愣,双方大战数月,关武仅仅现身过一次,跟金真打了一架,那一次金真王朝的仙家武备顶尖修士齐出,可楞是没有一人能奈何他,几次进出战场硬生生把战局拖到了胶着,让金真王朝的锐气一泻千里,不得已跟明仁在玉陇关前摆下阵势互相要不得双方。 然而武夫一旦跻身天五境,从来都是不怯战,就算关武威名远播手底下硬朗到一塌糊涂可哪能在他现身之后哥舒就打退堂鼓的,如果心虚,那么那一颗身前无人的武者之心就会让其在武道之上心境大受影响。 尽管关武一扫平时的友善慈祥,话说得十分挑衅,哥舒也是输人不输阵,桀桀而笑,“关前辈有心下场指点几手,哥舒盼望不及,那一年造访鸦巢洞天没有机会跟前辈讨教,遗憾了,现在嘛,哥舒手痒得很。” 关武撇了一眼,洒笑道:“我们武道一脉在人间界不兴旺,尤其是在百法之洲能跻身天五境的寥寥无几,你个小鬼是个好苗子,走得是以战养战的路数,虽然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可大道走得宽,真的嫌命长要跟关某过几手?” 哥舒捏巴着拳头嘿嘿一笑,“求之不得!” 涂南也是战意盎然,“求关帅让我出战,免得被金真这些人说是以大欺小。” “关老!拿境界压人就不地道了,先前那一架咱们打得不上不下,对于武夫和练气士之争总该有个说法,不如我们把这一战打完?” 一直坐镇后方的千古一帝锦兆鹰甄也是坐不住前来为金真一方打气助威,先前那一幕他也是看在眼里,一位金真王朝的七境宗师被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一拳打飞至今昏迷不醒实在是对金真军队的士气影响太大,如果金真王朝不尽快找回场子来对于接下来筹划的一场大战影响十分深远。 不过已经占到这么一个大便宜,明仁一方绝对不会给对方就这么找回气势,所以在金真叫嚣的时候,关武也坐不住,这架打不打不重要,起码要在气势上压一压。 在锦兆鹰甄现身之后,特意跑了一趟玉陇关外与公孙起谈话的老爷子白仁,也是没来得及继续回镇西王府还在玉陇关长城墙上逛荡,这时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白川身边,看着两拨人傲立半空在那扯皮,嗤笑道:“要打就打,有多少人都搬出来嘛,老夫看看到底有几个能打的,他娘的,以大欺小怎么了,老夫就好这一口。” 从战事开启之时从没有下场过手的白仁终于露面,对于这位当年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尽管有诸多传闻说是跌境怎么跌得一塌糊涂,说是怎么再不复当年打遍人间无敌手的勇武,说是连不擅厮杀的道祖首徒道长嫡也轻而易举地过来占了大便宜,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凭白仁这两个字,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个人站在这里,就能给所有人无形的压力。 金真王朝那成堆成堆的仙家武备修士,就算平日里怎么吹嘘自己神通无敌怎么炫耀自己的法宝修为,可真要跟这位儒家十圣人对上,总是底气不足。 就连千古一帝锦兆鹰甄是侵淫人间至境十境多年又别开生面从皇道走向鬼道修炼,同样跟白仁对阵,没有十足地把握能够抽身而退,当日在新天地入口处,要不是有锦兆氏老祖玄夜降临一道投射分身,就他锦兆鹰甄和阿云笙两人哪里有这个胆子去跟儒家两位十圣人谈及要在新天地里分一杯羹的事,两个巴掌就交代在那边。 锦兆鹰甄道:“白老先生要下场过招的话,鹰甄就陪先生打一架,这些年在鸦巢洞天还是多托了先生的福,不然我锦兆一氏也不会苟延残喘至今,这份情还是要记得。” 白仁哼哼一笑,“鹰甄,不管你身后有多少神仙老爷照看着,想要一路南下,怎么都得过老夫这一关,也就别藏着掖着了,老夫日观气数夜观天象,你们金真军营里是不是来了几个老不死的,就等着筹谋筹谋来一场大战来摸摸底细,现在老夫就在这里,让那几个老不死的出来见个面呗,多年未见,怎么滴,不好意思见人啊。” 堂堂一个儒家十圣人,心学老爷,在沙场上喊话是百般粗鄙,还什么日观气数夜观天象,搞得自己跟个望气师一样,这么一个无赖至极的儒家圣人天下也就这独一份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既然白仁都现了身更是喊话让老朋友出来照个面,自然会有人反应,从金真王朝军营里拔起两道璀璨之光,腾云驾雾奔袭战场而来。 一位手臂缠绕金鞭,面貌古板严苛,一位则是身穿道袍,披红挂紫,富贵逼人,两人一现身,白仁也是眼珠子一亮,一脚迈出走近前,三人对峙。 “涂南,回玉陇关去,这里轮不到你插手。”白仁打发了涂南,就这么和关武两人,一前一后跟对方相持,不过论气势竟然一点都不输阵。 “果然是两位久违不见的老朋友,管鞅,法家就这么坐不住底下的位置,还要你个法家老祖这么赤膊上阵,哟,这不是尘缘小牛鼻子嘛,这不还没有轮到道二郎坐镇白玉京,龙虎宗就按捺不住跳出来了,要你一个紫红贵人一代龙虎天师亲自下场!” 随着白仁把金真王朝请来的两尊大神报出名号来,明仁这边观战之人俱都倒吸一口凉气。 管鞅,法家老祖之一,早已飞升天外天多年,一手打下法家根基让其在人间界一直跟三教争那人间气运,终于在近些年有望立下人间第四教,而今在人间界声名最盛的法家圣人,目盲人韩动就是管鞅座下弟子,在阴阳家老祖东方衍为圣德出手拿下天庭小天地之后,百家老祖宗都已经在天外天坐不住了纷纷找门路下到人间界为自己一脉布局,这管鞅实打实地十二境修为,手上缠绕地那根法家金鞭,据说一鞭断善恶,法力无边。 尘缘,道祖二弟子道二郎所创混元流派的中坚力量,正道十道之一龙虎宗宗主,要说世间诛邪除妖哪一家在市井之间名气最大,龙虎山天师一脉绝对首屈一指,在玄清大洲,龙虎宗都是极为尊贵一脉,有紫红贵人羽衣卿相的别称,大多是世俗间各大王朝的国师身份,道袍有别于道家正道十宗别家,以绯红衬底,披红挂紫,道冠同样是镶金嵌玉尊贵无比,道家白玉京即将轮到道二郎坐镇,道家混元流派的四家门派最近也是蠢蠢欲动,小动作不少。 天师宗,龙虎宗,正一宗,神霄宗,这四家门派正是道二郎所创的道家混元流派的基石,正一宗更是把山门建在明仁疆域之内的江南道,清尘还是明仁王朝碧幽庭的供奉之一,这一下龙虎宗宗主尘缘已经摆明了立场,道家混元流派是要明着站在金真一番跟明仁背后的儒家打擂台,看来江南道也将会有一番风云际会,不再是战火不再波及的温柔乡了。 管鞅在场身份最高,十二境的修为,早就是那真正的神仙老爷,为法家圣人韩动造势也是拉下脸皮来赤膊上阵了,“白守仁,多年未见怎么就成了这么个言语无忌的糟老头子,听人说跌境跌得厉害,当年在天外天没人是你对手,爱找谁打架就找谁打架,把儒家的狗屁道理硬说给人听,怎么现在落魄了不讲究了?道理也不讲了,喜欢动手了?那好嘛,儒家的这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说了这么多年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是该放一放了,要不是拳头硬,你看看这个天下谁有这个心听你们说些个老生常谈的老调调。” 尘缘则是毕恭毕敬地施礼,“见过白老先生,大道使然,因时而动,老先生莫要耽误了人间大事。” 白仁高昂了头颅,浑然没把面前几人放在眼里,斜眼撇了一眼哥舒,哼哼唧唧道:“小鬼,滚回去,大人们打架殃及池鱼,一个八境泥腿子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哥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八境武道宗师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人说是那被殃及的池鱼了。 白仁却不打算再给面子,猛得全身泛起一层金光,耀眼刺目。 一声暴喝,“滚” 地动山摇,圣人口含天宪,雷霆万钧!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又是一招分高低 玉陇关前地动山摇灵气狂暴,圣人一怒,世人难以匹敌。 饶是哥舒已经破境如今是八境明悟境武道宗师,在白仁携带天道之威地怒喝之下竟然神魂也有一丝荡动,在锦兆鹰甄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抽身而退。 在场唯有在人间界最顶尖的战力,十境鬼道修士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十境道家修士龙虎宗宗主红紫贵人尘缘,十二境法家老祖管鞅,九境武道大宗师一代武圣关武,以及境界不明儒家最能打的十圣人之一,心圣老爷白仁。 这一拨人几乎代表了人间界如今最金字塔一般顶层人物的修为,就这么对峙在玉陇关前,顶尖仙家战场一触即发。 白仁嘿嘿一笑,“怎么打?如果只是做做样子,让老关陪你玩几手让看戏的人觉得热闹一点,金真想要在今晚找回场子,不可能!” 管鞅身为十二境法家老祖自然有他的傲气,虽然他并不是属于那种擅长厮杀的,可白仁跌境是事实,想要找回多年前的场子不趁现在还拖到什么时候去。 “白守仁,单对单,敢不敢?” 老爷子冷冷撇了一眼,歪了歪嘴巴道:“单挑?老家伙是真不怕死啊,以前给的教训还不够嘛,要不来点彩头嘛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不如分生死如何,这么多人看着咱们把场面玩大一点,谁逃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管鞅暗骂一声,他一个十二境神仙老爷来给金真助阵是来捞油水的哪有这个闲情逸致陪你白仁直接分生死啊,这不是开玩笑嘛,法家都还没有立下人间第四教还有很多事情很多谋划要进行的好嘛。 看着管鞅脸色阴晴不定,白仁料定这老王八不会跟自己直接分生死来决一死战,笑道:“老关带着几个娃娃去别处打去,让我和这老家伙叙叙旧!” 管鞅如今是骑虎难下,法家想要在人间界站稳脚跟这一战怎么都得接下来,不管外界传闻说白仁如何跌境如何不堪,真要面对面厮杀,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威名还是有些唬人的。 关武心领神会,老爷这是要给明仁涨一涨士气了,苦了管鞅这个法家老祖,今晚要吃苦头咯, “两位,请移驾。” 两个超出人间境界的神仙老爷要干架,的确要清出一片偌大地战场出来,索性一步登天在天幕之上开辟出另一块战地,把在玉陇关前双方加起来足有百万双眼睛盯着的神仙大战留给两位早有宿怨地老人家表演。 关武和锦兆鹰甄尘缘三人离去,在天幕之上另辟战地,白仁和管鞅面对面,气氛肃杀,这一战无论哪一方落败,必将带去不可挽回地士气打击,尤其是白仁决不能败,他可是四十万陇西军的精神支柱,他败了,战事一溃千里! 白仁却是一脸轻松写意,摆了摆手,“手下败将,让你先动手,看看这些年到底有了什么长进,别给你们法家丢脸啊。” 管鞅冷哼道:“还以为是当年勇武无双的白守仁嘛,没了功德金身,没了本命字,你拿什么和我打!” 缠绕在手上的金色鞭子首先扬空而起,这桩法家重器是法家一脉祭炼多年的仙兵,能判世间善恶,一鞭定罪,可鞭笞凡人修士以及诸天神佛,只要有业障,一鞭足以让你神魂受损,谁也扛不起这一鞭打实了。 白仁全身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下,看着金鞭升起冷笑道:“判罪金鞭,断善恶纠业障,打别人还有点用,老子是儒家圣人,何为圣人,匹夫无知!” 抡起拳头就朝金鞭而去,儒家霸道传承,厮杀打架几乎跟纯粹武夫同出一撤,就是近身缠斗,这也是为什么白仁当年能成为最能打的儒家圣人,既有练气士的手段又有武夫的刚勇,一般练气士遇上极为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那一层笼罩全身的金光,在白仁的修为境界之下几乎就跟武道宗师天五境的万法不临身一般,寻常术法神通破不开金光护罩,那就是给白仁饶痒痒。 两位各家老祖终于短兵相接,金色鞭子狠狠地抽了过来,管鞅不可能留力,当年白仁在天外天横行无忌百家老祖哪一个没吃过他的苦头,要说没有阴影是自欺欺人,今儿个趁他病要他命,只能是拿出十分力气对待丝毫不敢轻敌,道长嫡这个温吞牛鼻子也忒不地道了,作为唯一一个跟白仁真正动手过招的,事后竟然描述地不清不楚,只说了句的确是跌境了,可到底跌到一个什么程度也没个准信,这就让世人十分为难。 尤其在人间界,十境是至境,管你十二境还是十一境,到了人间界这块地都要受天道压制把境界给束缚在十境,除了高出十境的感悟和神通,威力是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上,谁也占不得便宜,可白仁出身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曾经站在最山巅的位置,和百家老祖等人在天地感悟上是有一段差距的,当年儒家稳居三教第一占据人间最大气数,所拥有的资源又岂是百家能比的,所以儒家如今落败如此,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点没有人会去怀疑,才导致了没有一家敢真正的跟儒家撕破脸打擂台,败家再败总归是有一份家底在,不连同各家一起发力想要吞下儒家手里的这一份气运,难!就连道家如此人才济济还不是四处找帮手,连一直窥视人间第四教的法家还不是要鬼鬼祟祟地能捞一点是一点。 白仁的拳头和金鞭相撞,同样镀着金光,庄严肃穆,可一击之下立分高下,法家仙兵判罪金鞭在白仁的拳罡之下,猛地一晃竟然有力不能敌的意思,往回一缩,操持仙兵的管鞅也是身躯一晃,尽管已经尽量把白仁的底气想得再足一点还是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生猛。 这他娘地哪里是跌境了,一击之下,管鞅只想到道长嫡这牛鼻子误人啊,白仁哪里跌境跌得一塌糊涂,这一拳携天地大势,圣人之威,暗合天道,见鬼了比之往年更加凶猛啊! 白仁却是得势不饶人,再次抡起拳头,哈哈一笑,“老夫就算跌境,就算没了金身,没了本命字,这一身老骨头又岂是你等可以撼动得?人云亦云,不知所谓!” 拳头之上金光大耀,仿佛在拳头之上升起一轮朝阳,光华洒人间。 “一字千金!” 这一招当年白川在鸦巢洞天娘娘庙前见老爷子使过,一记神通使出,大道之威威震八方,就是一拳让妖族那头八境剑仙直接给镇压了。 一个硕大的金色大“字”浮现,遮天蔽月,天地之间只见到一座无法跨越地金色大山,再无别物,千万道金丝浮现,一片天地里除了金色再也看不到任何颜色。 管鞅心下大骇,一字千金,这一手神通乃是白仁的成名绝技,当年用这一招可是镇压过无数天外天的修士,几乎是无解的存在,这一刻这一记神通使出来威力丝毫不减当年,这一点就让人十分恐怖了,到底该拿什么手段去破才好。 法家仙兵判罪金鞭狠狠地连砸了十数下在金色大字之上,这座金色大山竟然晃都没晃上一下,携天道之威镇压而来,白仁欺身而近直奔躲在远处施法的管鞅,金色拳头抡起,论拳架子丝毫不比九境宗师关武差了些许,漂亮地一塌糊涂。 在玉陇关长城墙上看着神仙打架的余毛毛张大了嘴巴合不拢,“老爷子的神通这么霸道的呀,那我还学什么拳啊,这都不是一个道理嘛。” 白川哑然失笑,这小菇凉一直以为老爷子的霸道传承是练气士的手段,对于修炼一事就是不上心而跑去跟着关武打拳桩,不过老爷子也不以为意任她施为,儒家霸道一脉的确跟纯粹武夫的路数差不多,让这小菇凉先从武道入手把拳架子搭建个稳固再走儒家霸道修行,倒也是相得益彰。 这时候白仁已经气机锁定管鞅,这位法家老祖身处拳罡风眼当中避无可避,唯有收回仙兵金鞭又是狠狠地抽了一记过来,当下什么手段都给施了出来,一阵五光十色地闪耀。 白仁冷笑道:“花里胡哨地,就是不经打啊!” 一拳递出,万仞巨山一般地金字随之而来。 “镇压!” 就是如此不讲道理,管你是什么十二境的神仙老爷,在儒家霸道神通前面,说镇压就镇压。 炸起一团令人不能直视的金光,玉陇关前双方观战之人竟然没有一人能窥得这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摇地动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法家老祖管鞅楞在当场,可以得见这位法家十二境修为的老祖身躯轻微地晃了一晃,随后一言不发转身即走。 白仁傲立场上,仰天高呼,“老关,差不多了,对方都不想打生打死的,做戏做到这个份上,热闹也瞧够了,回家!” 天幕之上响起阵阵闷雷之声,电光闪烁,云海翻滚。 关武一步从天幕之外回归,同样傲立在白仁身后,须发飘逸,云淡风轻。 锦兆鹰甄和尘缘双双现身,脸色苍白,天幕一战,二对一,楞是没有讨到一点甜头。 “先生,日后再来讨教。” 尘缘首先离去,金真王朝这一次摆足了架子想要找回面子,没戏! 白仁勾了勾手指,“鹰甄,等你家玄夜老祖真身降临再打过,现在回去好好谋划吧。” 大战气息,荡然无存,这个不眠之夜,百万铁骑,偃旗息鼓!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二章 谋划送死 那一夜,金真终究没有继续发动攻势,最后不了了之,百万人集结,看了一场看不懂地神仙大战,就只知道十二境法家老祖管鞅和明仁王朝镇西王白仁对拼了一记神通,必然是吃亏了,没撂下任何一句狠话就这么走了。 事情就这么了结,尽管金真这边憋着一肚子怨气,可明仁玉陇关照样稳如泰岳,白仁,就是一道横亘在金真百万铁骑面前的高山,高山仰止令人窒息。 金真没有紧接着发动攻势,这几日有些乖巧,并没有派遣出大批量的碟子渗透进来,相反地搞了一手窝里斗,潜伏在玉陇关这座大城里的碟子突然爆发了几起哄斗,不过有陇西军坐镇闹不出太大的浪花,先前没有机会出手的涂南亲自带队,把一个个跳反的金真碟子拿下,镇西王爷白仁那一战打得干净利落,给这位八境武道宗师很多启发,一个练气士拳架子拉得比武夫还漂亮,不得不敬仰万分。 金真王朝偃旗息鼓,倒也让白川几人有空喘息一下,先前就是因为他们这一破釜小队惹出那么大地动静,估计在金真那边已经挂上了号,为掩人耳目换了一个区域负责,只不过都没有遇上金真碟子胆敢进来摸底。 公孙起和妖女岑晚销声匿迹,再也没有露出头继续吸引双方的仇恨,岑晚怕是被公孙起打怕了,在没有弄清楚他的行踪之前决然不会贸然行动,再给盯上,真得扒层皮下来。 公孙起则是金真王朝现在的眼中钉,一个七境最强武道宗师,很有嘘头,被老爷子白仁一语喝退的哥舒就扬言,要找这个灭狼人试试拳,到底是七境最强的拳头硬还是八境宗师压上一头,不过公孙起来此就是为了妖女岑晚身上一件东西,妖女不露头,他更加不会参与这些事情,也不找白川等人,匆匆一见再也声息,大道之争,徒惹奈何。 直到隔了三日之久,金真王朝的碟子才开始有了动作,一批批摸出军营开始往玉陇关潜伏而来,想必在仙家战场顶尖战场上吃了憋,锦兆鹰甄也要考虑士气问题,就算国师阿云笙贵为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阴谋算计再缜密,可一军士气这个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玩意。 只不过成效甚微,武字营对于拔除金真碟子的手段越来越多制定了很多方针,除非遇上对方高境武夫带队,不然基本上都能占优,接连几番短兵相接让金真损失惨重。 金真大将八境宗师哥舒也是亲自带队下场,折了明仁这边几个好手,所幸武金刚恪守职责一直呆在长城墙上,支援速度也是有所见长,总算没有被人家一锅端全队人马全部交代在哥舒手下,不过武金刚的七境和哥舒的八境还有一段差距,最后还是王权救援才堪堪拦下哥舒的疯狂,三人纠缠打了一架,反而是武金刚和王权两人各自受了一点伤,然后各自回归军营,这一战总算给金真王朝搬回一点面子,整日里又有几队铁骑会呼啸而来在玉陇关前徘徊,无非就是骂战,耍耍嘴皮子功夫。 白川命名的破釜小队也是成了名,这一配置豪奢的小队,七人,四武夫,三练气士,最主要的是其中有一个剑修,让金真王朝摸过来的武夫碟子百般难受,当然他们这一队人也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全歼对方总有一些漏网之鱼给逃了回去,平日里动手十分注重气息遮掩,照样还是给对方瞧出了苗头,后面几次遇见之人倒也有武夫练气士搭配的队伍,其中更有剑修同行,不过白川的实力放在五境里面,要说最强剑修一点都不过分,什么天生剑胚体质地剑道大材,怎么都没有白川来得逆天,与之厮杀总是不支落败,然后就给一顿剑气乱劈一通狼狈而逃,怪胎剑修的名气也渐渐响亮了起来,金真也知道如果只是五境捉对厮杀,怕是没有人能奈何这个怪胎,明仁王朝尽出这些人,实力不匀,可往往有出类拔萃之人站出来。 在金真王朝军营帅帐里,锦兆鹰甄高坐帅椅,阿云笙侍奉在边,明面上身份是南院大王的锦兆启贞则是在一座沙盘前瞩目,利用仙家术法打造出来的战场沙盘栩栩如真,一点一丝都是照搬过来,供所看之人经纬规划。 不过玉陇关长城墙上的部署一直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想要集中兵力打开一个缺口有些一筹莫展,如果拿人命去填补楞是要弄垮玉陇关的大阵,怕是这百万铁骑都不够瞧的,明仁多少年来拿整个江南道赋税来砸玉陇关,底蕴之深厚还真不是金真一口气就能吃得下来。 当初一意孤行发动战事的鹰甄眉头紧皱,战事艰难是事先就能预料到的,可打到如今这个局面则是所料不及的,大战事打了几场,攻城战也爆发了几次,可对于玉陇关的部署深浅依然还是朦朦胧胧,这是战场大忌,摸不透双方实力,那就是在拿手底下的将士性命在开玩笑。 启贞第一次上战场,尽管这一刻贵为金真南院大王,又是太极王朝的皇帝,黄金家族锦兆氏的当代家主,可需要他走得路还很长,离不开鹰甄和阿云笙两人的扶持。 “国师,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再这么下去,不仅我方碟子折损太大,等到了李长尧过来,更加在仙家战场之上占不到便宜,难道举一国之力也跟大皇一样,闹了一通回去不成?” 鹰甄睁开了双眼,“就算李长尧不来,现在我们在仙家战场上就能占优了?” 这话问得几人哑口无言,关武一人抗下鹰甄和尘缘,说打就打说走就走,这份进退自如的洒脱在金真这边竟然没人可以做到,最重要的则是白仁和管鞅那一战,本以为这位儒家圣人跌境一个十二境法家老祖怎么都能占得一分便宜,却谁会料到会是那样的结局,管鞅回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这位法家老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可在白仁手上吃了亏谁都能瞧得出来,可要是没人去跟白仁打擂台,这玉陇关又如何去破。 再加上关武和即将到来的人间第一战李长尧,一个比一个难缠,金真这边仙家武备再浑厚,人海战术就能奏效?九境武道宗师是什么概念,肉身已经打磨到万法不临身的地步,一些不痛不痒地术法神通砸在身上再多也跟无事人一样,保不准还给对方几拳撂倒几个,得不偿失。 所以金真王朝很被动,只要不解决这三个人,怎么打都是吃亏。 阿云笙沉吟了一下,道:“只能让明仁王朝的调动处于被动形势,而再设下困局逼得关武和白仁两人死战才行,不然这两人背靠玉陇关大阵,要打就打要走就走,十分麻烦。” 启贞道:“国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这两人抱着必杀的心态死战不走,那么就算搭上再多的仙家武备修士进去也是值得,一旦李长尧赶来,我们再想破开玉陇关就万难了。” 阿云笙低垂这眼眸,这位光头国师阴沉道:“白仁孙子白川从纹鹿城搭乘仙家渡船前来西疆,在到了镇西王府后行踪就不见,必然是白仁担心我们刻意针对布局,可凭白仁的性子必然不会让白川当一个享福的世子呆在王爷府看着底下人打生打死,料定白川必然是混迹在陇西军里面,关武的孙子关云身份已经确认无误,那么他身边的那个剑修,身份呼之欲出,我们用这么多人手搭进去送命,如果还不能确定这破釜小队就是关云和白川带队,那么这些碟子也就白白牺牲了,既然白仁心这么大让自己的宝贝孙子站在最前线,我们就可以设局让他进来,只要困住了白川,不由得白仁和关武两人见死不救,白仁这个儒家圣人,这一次替儒家扛起这面大旗站在百家身前,所做所为就是在为这个亲孙子铺路而已,容不得他出一点意外,只要打残了白川,料定白仁的精气神也就一泄而空,还会不会为儒家出力,难说。” 启贞略有所思,转头看了一眼老祖鹰甄,“圣门那边可有什么说法?” 鹰甄道:“白义谋划圣门崛起这么久不惜和白仁划清界线,连亲儿子都放置不理,对于追求大道的念头不会弱更加不会为了私情放弃大业,阿云笙,准备开战吧,武字营从来都是冲在最前头,只要白川敢上阵杀敌,无论搭上多少兵马,这个局一定要做,只要在李长尧赶来之际破开玉陇关逼走白仁和关武两人,整个明仁都在我们铁蹄之下,李长尧一人独木难支。” 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和欧阳世家联手,欧阳妃瑶这个丫头不能让她出事,这个局,只杀白川一人。” 阿云笙低头,“臣,明白!” 鹰甄长身而起,“这个局务必要做万全了,无论搭上多少性命多少代价,不足惜!” 掀开军帐帷幕,了望玉陇关。 “百家修士想要分这杯羹,怎么都要掏出点东西来,法家想要争这一份大头,没道理躲在后头占便宜,联系韩动,他们阳左郡高氏,是时候去送死了!” 一柄传讯飞剑从帅帐里飞驰而出,大战在即,送死之人何在!?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谈婚论嫁 金真王朝这边在紧锣密鼓地筹划在李长尧前来之前布局破开玉陇关,这点心思其实也早就在明仁诸人的算计当中,玉陇关是人间界最易守难攻的关卡,大家心里都有数,可如何去防守,如何依仗砸下无数仙家资源的玉陇关打退金真,也是一桩大难事。 老爷子又偷偷摸摸地找了一次白川,把当下的局势给讲了个通透,“阿云笙的谋划一向以缜密着称,你来到西疆这些日子,怎么都应该被他摸到一点蛛丝马迹,那么接下来的一战他必然会针对你来布置大局,来让我的部署处于被动,最可能的就是设下一个死局,让我和老关死战不退,唯有如此才有一丝破开玉陇关的希望,你怎么说?” 白川耸了耸肩,“老爷子你怎么想得,一切听你调遣。” 老爷子眨了眨眼,嘿嘿一笑,“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不就是想让我和老关打一场死战嘛,那就打咯,拉几个软柿子再煞煞金真的士气,让这些个敢来掺杂一脚的百家修士收敛点。” 白川苦笑道:“老爷子,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啊,有必要让我这么冒险嘛。” 老爷子白了一眼,洒道:“怎么怕死了?” 白川道:“那倒不至于,可明知道对方要如此整自己往坑里跳,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老爷子沉吟道:“金真举一国之力集结所有仙家武备还有如此之多百家修士暗地里推波助澜,如果不打开局面,这一战要打多久?十年?一百年?先不管我们明仁将士要填补多少人命进去,那些金真将士难道就不是人命了?” 白川垮着脸道:“老爷子,都打到这个时候了,你悲天悯人的时机未免太不恰当了吧。” 老爷子没有理睬白川的调侃,双手负立,“儒家的大义是天下大同,尽管有很多事很多人爷爷看不顺眼,可至圣先师当年留下的教诲,还有几位先生的学问那是真学问,就是想着这整个人间界的百姓好,无关乎金真明仁之别,如今这个局面归根结底还是儒家的学问做得还不够好,三教第一了不起了吧,把治世典学捏在手里了不起了吧,可连年征战这就不是先贤们所乐意看到的,爷爷如今站在这里,不是对金真有什么怨念,不是对太极王朝复辟有什么看法,整个天下人都在抢气运,怪不得谁,儒家当年也是肆无忌惮地去抢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爷爷就希望啊,人间少打一点战,就想着有一天能看见天下太平的一幕啊。” 白川心下释然,在老爷子这个层面的眼中,实在是没有什么王朝之别,明仁皇室和金真皇室各自为自家的国祚殚精竭虑,可在老爷子眼底都是不值一提的玩意,放眼地是整个人间界的局面,可要做到天下大同,人人和睦一片祥和,这事放到现在不合适,放到几千年后几万年后,同样实现不了,这其中关乎到人心问题,真要做到这个局面,除非是人人都是三教老祖的觉悟得闻大道才有一丝可能,可这样的世态会出现嘛?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是不可能。 那么老爷子为此努力的方向是什么?白川想了很久,觉得老爷子并没有乐观到以为整个天下都可以人人成了圣人放下彼此的偏见,人间界再无战事发生,老爷子所要的结果,无非是让这些得道之人,想要剥削他人气运的神仙们,不要再插手人间界这档子事,还是那句话,在人间界,人为万物尺度,人间界的事就应该让天下百姓自己去做决定而不是让头顶上这一批神仙来决定,把人间的灵气留给这些人,而不是剥削一空让整个人间界的百姓成了那行尸走肉没有一点灵气的傀儡,都说无法时代即将来临,坐在天外天的这帮子神仙老爷连最后的灵气和气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杀鸡取卵的手段。 老爷子见白川深思了良久,道:“一直都是爷爷问你怕不怕死在西疆,小川,你担不担心爷爷会陨落在此。” 白川嘴角一勾,摇头道:“我从不担心老爷子,您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就算阿云笙谋划再慎密,让我陷入了死局,我觉得老爷子也会顾全大局,为明仁所想为天下大势所想,没有人是必不能死的,小川也是那个可以死的人,只要我死得其所,那又有什么关系,可我也担心啊,担心老爷子您啊,终有一天会老了,扛不起这肩头的重担,担心那时候的小川还没有能力为老爷子扛起一面大旗,所以老爷子,您再等等,再为小川扛几年,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为你接过这一份重担。” 老爷子老怀欣慰,点点头,少有的慈祥少有的和颜悦色,“长大了,一晃二十年,在我们修士眼里不过转眼瞬间,你也是时候成家咯。” 白川摸不准老爷子突然把这个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是什么意思,只见老爷子袖里飞出一柄传讯飞剑,滴溜溜一转扬空而出。 “让欧阳渊屠来一趟玉陇关,爷爷亲自给你主婚,你和妃瑶那丫头把这亲事给订了,敦煌这妮子可以缓一缓,等你金丹巅峰之时冲击元婴境再入手。” 白川大吃一惊,“老爷子,大战在即,现在这个时候谈婚论嫁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有些事拖不得,等这一战打完不知何年何月去了,而且其中还有很多说法,这是一桩好事,而且刻不容缓。” 白川没有追问其中的缘由,对于锦兆一氏和欧阳世家在新天地里面联手分一杯羹他并不清楚,可老爷子挑在这个时候让他和欧阳妃瑶成婚,必然是有一番算计部署在里面,而他心底其实也有一点想法,那就是和欧阳妃瑶的三生三世情缘一说,本来也是好事,可发生在白川自己身上的事也唯有他自己清楚,按欧阳妃瑶的记忆来推断,他们两人已经是有前一世的情缘纠葛,那么现在就是第二世,可白川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现在的他算是第二世还是第三世,这个问题根本不可能开口去询问别人,可要是一次穿越重生,那么自己是第三世,可与欧阳妃瑶之间的这一段情该如何理清,这是一笔糊涂账让人头疼,他现在也就是抱着珍惜眼前人的念头便是,管他那么多三生三世,管他那么多前世今生呢,所以对于老爷子提出的这一个提议,心下赞同,天道如何轮回,管不着,可活在当下必须把握住眼前的姻缘。 白川道:“那就一切听老爷子的安排,我没有意见。” 老爷子含笑点头,“京师方面已有动静,李长尧将率百万明仁最精锐雄师赶赴西疆,要跟金真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可大军拨动麻烦异常,等这百万雄师赶赴战场还要一段时间,金真方面必然会在李长尧赶来之前想办法破开玉陇关,不然这一仗就要无期限地拖下去,这不是鹰甄想要看到的局面,所以在下一次攻城战之间,你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尽管让你以身做饵,可没必要非要搭进去一条性命,爷爷的心思都花在了你身上,其中的意思可懂?” 白川苦笑点头,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他白川并不是不可以死在西疆,可一旦真夭折在这边,估计老爷子继续守着玉陇关意义也不大很可能就此撒手不理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当然老爷子也是如此的一个想法,白川真要在西疆陨落,他继续呆在人间界的意义不大,可能就一条心思地跑新天地里去,至于三教百家合一也只能在新天地里重新尝试一下,而人间界的这一摊烂摊子,就放手给自己的不孝子白义去折腾好了,两父子,祖孙三人,如今成了对立面,这件事放在谁身上估计都不好受。 老爷子交代完一些琐事之后就转身离去,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看是阿云笙棋高一筹还是老爷子算计得手,其中凶险万分不到真见刀剑的那一刻谁也料不到结局如何。 白川回了军营,暗地里把事情和欧阳妃瑶一说,人间女冠顿时俏脸如花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还有一些踌躇,“你说我爹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有期盼也有惊慌,总之心情很复杂。 白川倒是看得开,“岳父不应该高兴嘛,找到这么一个好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呢。” 欧阳妃瑶啐了一声,“我爹连你面都没见过,哪来的满意。” 白川嘿嘿一笑,“咱现在也有几分薄名,岳父老人家不该没有一点耳闻吧,不然也不会把欧阳家姑爷这一消息这么早就放出来,肯定有几分念头在里面对不对。” 欧阳妃瑶无置可否,欧阳渊屠到底有什么念头谁也猜不准,不过对于这门亲事应该不会有刻意为难的意思,其中不仅是宠溺欧阳妃瑶,当然还有很多关于世家部署的意思,既然是白仁亲自出面去提亲,估计欧阳渊屠这个人间界的财神爷也不会故作为难,传讯飞剑已经出去,很快就能得到答复,如果欧阳渊屠亲自走一趟玉陇关,那么她和白川之间的婚事怕是没有几天就要举行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爱恨交织不舍不离地前世姻缘延续到如今,终于可以圆满。 欧阳妃瑶轻轻地拉住白川的手,深情款款。 “这一生,牵着你,一辈子好不好!”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佳偶天成喜结连理 大战气息越发沉重,每日里都能在玉陇关长城墙上看到金真军营那边有诸多仙家修士起起落落好生热闹,李长尧率领地百万明仁雄师已经从京师开拨,可这么多人一路翻山越岭来到西疆总要一点时间,谁都知道在这一拨军队来之前必然是要发生一场大战。 金真王朝已经放弃了让碟子来摸玉陇关的兵力布置,阿云笙制定好了计划,打算付出最大的代价布局,就为让白仁和关武去关外一战,那么继续折损人手在这方面就不值当,他现在所愁的则是如何让白川退无可退,又该让谁去跟白仁和关武两人生死大战,考验双方顶尖仙家战力的时候到了,如果不敌,花费如此之大的代价拿不下白仁关武两人,一切都是扯淡。 怀着异常忐忑地心情等待欧阳渊屠的答复,不过并没有让白川煎熬太久,仅仅过去三日,欧阳世家当代家主,人间界的财神爷,欧阳渊屠就亲临玉陇关,没有乘坐跨洲渡船耽搁时日,花了很大的价钱直接利用传送阵过来,当然这点支出对于人间第一富的欧阳家来说毛毛雨一般,不值得挂念,家族里最得宠的掌上明珠要嫁人,欧阳渊屠哪能不当一回事。 从释莲大洲靠大传送阵前来明仁西疆,动静闹得不小,天地灵气非常狂暴,金真这边的望气师也有所洞察,把事情给报了上去。 锦兆鹰甄略有所思,阿云笙则是咧嘴一笑,“白仁这位儒家圣人,耍起无赖手段来也是如此不要脸皮啊,连自己亲孙子都要利用。” 鹰甄抬头望了一眼延绵地玉陇关,“会是一场硬仗啊,能不能拿下玉陇关在此一役,出手之时拿捏点分寸,如果惹得欧阳渊屠出手,多惹变数。” 阿云笙点头,“痴男怨女最是舍生忘死,新婚燕尔,倒不如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鹰甄呵呵一笑,“事无不可为,留得那丫头性命在,渊屠不会放任大局不理,七大世家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在三教百家眼里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这一点他渊屠应该比我更懂。” 暂且不管金真王朝针对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有什么布局,在大战即将爆发之际,川流不息地镇西王府今儿个却是异常冷清,什么战事都给放到了一边,让一干大将统帅莫名其妙。 关云,白川,欧阳妃瑶,余毛毛四人从武字营告了假,一同回到王府,在踏进王府大门之时,白川心情有些忐忑,欧阳渊屠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不可谓是诚意十足,对于这门婚事应该没有大问题,就是不知道他岳父到底有什么要求,好不好说话。 大堂内,欧阳渊屠由白仁亲自作陪,大马金刀坐着,这位人间财神爷的威名不止是以财富出名,其一身人间至境十境修为同样是杀力惊人,和白仁这个儒家十圣人一同落座,丝毫没有弱了几分气势,足以分庭抗礼。 等到白川进来,欧阳渊屠两眼一瞪,沉声道:“臭小子过来,让本尊瞧瞧,到底长得如何谪仙人,让我家闺女连家都不要赶来给你暖被窝。” 白川毕恭毕敬地前来喊了一声伯父,十分乖巧懂事,欧阳渊屠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歪了歪嘴道:“马马虎虎凑合,每天来欧阳家提亲的人间俊彦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小子算是能入眼的一个,那富察萨罗也败在你手里了?” 白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应下,在龙首城一战差一点让这太极王朝的上三氏贵族给把脑门捅出一个窟窿来,不过四境打赢了六境金丹巅峰,虽然其中有侳崖在给予助力,可是白川的脸皮之厚,管你这么多,当然是算在自己头上。 老爷子白仁也是正襟而坐,侃侃而言道:“时机不是很好,就这么举办婚事有些仓促,还是以大局为重嘛,以后再补就是。” 欧阳渊屠哼哼道:“先生,妃瑶可是我最疼的女儿,一点委屈都不能吃得啊。” 白仁翻了一个白眼,“你又不止这么一个女儿,讲究这么多排场干什么?” 欧阳渊屠急眼道:“话不是这么说得,怎么我欧阳家闺女出嫁,不要点面子的嘛。” 白仁却是摆出一副赖皮的神情,“女大不中留,你个做长辈也不能这么食古不化,有老夫亲自证婚,这个面子给得还不足嘛,你还想请谁?让至圣先师下来?” 欧阳渊屠给磕得说不出话,苦笑道:“先生,你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讲点道理嘛。” 白仁板起脸道:“老夫怎么不讲道理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你家闺女都跑到这里来了,莫非这个心意你当爹的还不懂?明媒正娶总比无媒苟合来得要强吧,两个小娃娃懂事,没有把生米给做成了熟饭,你还想怎么滴?” 一番话说得荤腥不忌,直把欧阳妃瑶给羞得满脸通红,欧阳渊屠也是一脸无奈,咋就跟这么个儒家圣人在这里掰扯,一点儒家风范都没有,话说得俗里俗气地比他一个做生意地还不如,可话糙理不糙,理是这么个理,可当着小一辈的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恰当啊。 白仁却是不给欧阳渊屠什么机会当下拍板,“事儿就这么定了,老夫对黄道吉日也有几分研究,今儿个就是好日子,宜婚嫁,晚上就把事儿给办了,繁文缛节的事就别多要求,一切从简,一些玩意以后再补嘛,不急于一时。” 欧阳渊屠张了张嘴巴,见白仁一脸坚决,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是前辈高人,都把话说得这个程度上来了,学生也只好照办,就是苦了我家闺女咯。” 白仁眼珠子转了转,喉咙微动不知道用投声入心湖跟欧阳渊屠谈了什么话,顿时两人眉笑眼开一阵和谐其乐融融,可能是彼此做了交易许了甜头,可谁又知道呢。 谈婚论嫁一事就这么草率的定了下来,外人都给打发走了,让下人开始忙活操办,晚上给布置个婚房,让几人证婚说些讨好的话,入个洞房这事儿就成了,没有那么多讲究,欧阳渊屠苦笑点头答应下来,自己女儿的心意他这个当爹的当然清楚,不管怎么简陋心底里都是千万个愿意,他也不好太过严苛,主要是白仁许下了很大的甜头,乐得捡便宜。 在镇西王府的一干小辈自然是热闹非凡,黄朝,雪落,关云,余毛毛几人忙得不亦乐乎,贴红纸的贴红纸,布置婚房地布置婚房,唯有敦煌一脸幽怨地看着白川,又看看老爷子,真想趁这个机会也捞到名头,当妾也不错嘛。 老爷子只是半阖着眼道:“丫头,你再缓缓,老夫保证给你一个名分。” 有了白仁的保证,敦煌才放下心里的一个大石头转而笑逐颜开说是要给欧阳妃瑶置办一套凤冠霞帔,两女拉着小手钻进了厢房里开始鼓捣。 白川有些无所事事,咱也是第一次成亲啊,也不知道要走个什么流程,也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也就只能傻呵呵地陪着老爷子欧阳渊屠两人在那里傻笑。 欧阳渊屠见不到白川这幅痴傻地模样,笑骂道:“臭小子滚远一点,眼不见为净,万一本尊变了心思,让你小子哭鼻子去。” 差不多是老丈人了,白川哪里会让欧阳渊屠见着烦人,当下一灰溜跑了出去,欧阳妃瑶要有那凤冠霞帔,他这个新郎官不也得置办置办。 不过玉陇关是明仁西疆主城,自然有聚宝斋烟萝阁织女楼的店铺,一干物资开始源源不断地送进王府来,一应俱全啥都不用操心。 等到华灯初上,也就是老爷子所说的良辰已至,一对穿红披紫的新人挽着一个红绣球,来到了贴了无数大红双喜字的大堂里。 白仁和欧阳渊屠作为双方长辈高居案首,关武是主婚人,这样的规格在人间界也实在难找出同样的来,没有邀请任何人,完全是王府内一干人见证这对新人成事。 白仁没有说很多废话,“佳缘天成,本来修士之间道侣选择没有那么多讲究,咱按俗例衬景,为西疆战事冲冲喜,废话就不多说了,热闹一番送入洞房吧。” 欧阳渊屠还想着跟女儿和女婿唠叨两句,见白仁如此简洁到口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他年纪不小座下女儿成群,操办过的婚事也多,可还真没有如此寒酸的,憋了良久才说了一句,“相亲相爱吧,白川对妃瑶好一点。” 言简意赅,两人两情相悦佳缘天成,又有月下老人柴道皇亲自牵线,本就是世间最合趁的一对。 没有过多的祝福言语,也没有太多的叮嘱,更加没有一套一套的繁文缛节,一切从简,简朴到不能再简朴了。 随着老爷子一句,“送入洞房。”热闹地镇西王府这一场婚事也算是要告一段落。 却在这时,天之南,开始扬起一道道冲天剑气,剑光四耀。 随后又是一道粗壮无比的剑气升空,功德光辉闪耀天地之间,让黑夜浮现彩霞。 明月之上,彩云之南,大剑仙为一对新人,祭剑贺喜。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五章 那些心生感应之人 定军山,有老剑仙欧阳嘉靖起头,侳崖的功德仙兵光耀人间,足足升起千百道剑气遥想贺喜,让天幕一片璀璨,天下瞩目,场面一时轰动。 凡夫俗子们或许察觉不到头顶上的异象,可人间修士哪有谁会不知道,纷纷眺目远望却也是猜不透这干在定军山杀妖的剑仙闹得是哪一出戏,人间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咯。 很多修士摸不着头脑,一脸懵圈只是瞧个热闹,只是在人间界还有几人无用告知就能心领神会,缘分一说,玄之又玄。 释莲大洲,佛家寺庙最多,在人间四大洲里地域最大,相对地气运也最多,可佛家经营地一块铁板楞是没让一洲气运给流逝了出去,一洲武运昌盛,诸多武僧。 九境大宗师雷索带着弟子斗战流连大半年,一路逢人必战打得不亦乐乎,武夫最喜欢的就是有诸多武道中人可以喂拳,佛家武僧一脉脾气也是火爆出名,稍有不对眼就是下场一顿锤,哪有佛家一贯的慈悲为怀,让人惊掉一地眼珠子。 雷索这厮初来之时觉得一洲的秃驴不得劲,可呆下来就有点乐不思蜀了,这么多喂拳的对手哪里去找啊,武运这玩意争不过可把境界打得异常牢固,如今是赶他也不想走了,初出茅庐的斗战如今也已经是五境修为,楞是把关云也给甩开了一境紧跟着施依依的步伐,这个当年鸦巢镇的店小二在跟着雷索闯荡江湖之后武道天资展露无疑,修为一日千里。 不过还是被雷索给压了压境,世间武夫啊跟施依依这丫头同辈是个悲惨之事,注定了做不到每境最强,那就别去争咯,在五境再缓缓,再砥砺砥砺,让那丫头先出处风头嘛,咱在这释莲大洲找秃驴喂拳打磨,多潇洒惬意。 天幕之上千百剑交织成网,剑气纵横,瞧着老热闹了,斗战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雷索两人就像是庄稼地里出身地泥腿子一般无二,浑然没有武道登堂入室地觉悟,饶有兴趣地看着剑气挥洒耀光,从小一心立志要当一名剑修的斗战一脸向往。 “厨子,你说跟你练拳也没意思,当剑仙多有趣!” 雷索也是嘴角挂着笑,看了一会儿热闹,唏嘘道:“白川这小子倒比我还早讨到了媳妇,真令人羡慕啊,人间女冠唉,多漂亮的娃儿啊,当年在鸦巢镇就知道这两人有戏,这个媒该是俺来牵才是,也好去老先生那里捞点好处。” 斗战一骨碌爬起身来,抱着双拳哼哼唧唧,“厨子,都说给我找个媳妇到底什么时候找,你要是搞不定,咱们各走各路,一个穷鬼,瞧你那样儿,跟着你准没好事。” 雷索气急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这里最多的是带发修行的女冠,你小子要有本事就去勾搭过来,叨叨叨,自己什么底细没点数?” 斗战哭丧着脸道:“你个老光棍选得什么破地方,咱回明仁吧,江南娘子多勾人。” 雷索拍了拍屁股起身,“咱就在这边,打架还不舒服嘛,走,找媳妇去!” 师徒两人勾肩搭背一路往西。 玄清大洲,一直以来都十分排外,跟儒家不对路子,在这边卖弄斯文是要讨一顿打得,可尽管玄清大洲比之百法之洲的局势更加混乱,世俗之间战乱纷争,有道家祖庭白玉京在这边傲视人间界,出不了大事,道长嫡这位道祖首徒是个老好人,手段也怀柔,坐看整个大洲打得热闹从来没多说一句废话,这乱局给老二处理吧,二郎那火爆脾气哟,等着他来坐镇白玉京,咱玄清大洲该要哭爹喊娘了。 负气而走的施依依胡乱搭乘一艘跨洲渡船,就来到了这边,好像觉得离着明仁王朝越远这心好像也不就那么滴疼,还是这里舒服,没有那么多圈圈绕绕地规矩,想打架就打架,事后拍拍屁股走人,没有那么多俗套要讲究。 这不又跟一个身穿道袍的练气士狭路相逢给杠上了,抡起拳架子打得酣畅淋漓,就算只有五境巅峰修为又如何,在施依依眼里就没有天五境地五境的区别,逢敌就递拳,管你那么多花里胡哨地手段,不痛不痒地徒惹厌烦。 天幕之上地剑气盛景倒也让捉对厮杀地两人缓了一下,惊疑不定,还有一个惫懒地中年汉子蹲在路边瞧着两人厮杀打架,偶尔出言指点江山,口气大得一塌糊涂,惊见这一幕喃喃称奇,“这帮子耍剑的搞什么名堂弄得这么热闹,定军山那边莫非斩杀了大妖?不对,不对,那剑气最粗的,是侳崖这个无赖手笔,怎么瞧着是跟人贺喜的意思,谁啊,这么有脸,让这么多大剑仙祭剑贺喜,咦,丫头,你哭啥子嘛?” 中年汉子吓了一跳,打得舍生忘死地施依依咋就突然热泪满面了,谁怎么滴她了。 施依依抽了抽鼻子,语气冰冷,“老娘一下子心情不好,喂,你今天运气不好,回去躺三年吧。” 对面与之厮杀地道士一脸茫然,说好得比划比划点到为止,咋就突然如此戾气浓厚,但也轮不到他多想多猜,一个粉嫩拳头就像这个天塌了一般,压了过来,竟然让他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女侠,手下留情啊!” “都说了今儿个你点背,回去养伤吧。” 一拳砸下,道士被砸飞数十丈外倒地不起,可能真需要卧榻三年才能恢复过来。 中年汉子哈哈拍手,“小道士这倒霉催的,哪惹到你了丫头。” 施依依撇了一眼中年汉子,“叶稳,再罗里吧嗦地连你一起揍。” 偷偷地蹲在角落里,又不忘抬头看了一眼满天剑气,抽了抽鼻子,豆大地眼珠子掉了下来,莫名其妙地心疼,肝肠寸断。 名叫叶稳地中年汉子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当然只换来一个翻到后脑勺的白眼。 一处侍奉神只的道观,师颜手里捏着一把通体燃着火焰的长枪独自一人演练枪法,这套枪法是师家传承下来的神通,手里这柄长枪更是真龙一脉的镇族重器,据说是真龙龙骨打造,名梵天。 师颜腰间还悬有两柄短小飞剑,演练过枪法之后驱使着两柄飞剑扬空,熟稔至极,颇有几分女剑仙的架势,从逍遥观的最美师叔祖到了玄清大洲,不知何时摇身一变学起了剑修手段。 天幕剑气纵横,已有几分剑气的师颜遥相感应,抬头瞩目,同样是沉甸甸地心思,悲伤逆流成河,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踪! 一直看不清面貌地道二祖缓缓而来,“痴儿,练剑可是为何?” 师颜眨了眨眼睛,抬头仰望,“就为跟他再近一些。” 道二祖摇头苦笑,“千百剑仙祭剑贺喜,可知为何?” 师颜摇头不语。 “成亲了!今日大喜之日,宜婚嫁!” 一颗晶莹如同琥珀地眼珠滴了下来,触地而碎。 道二祖温柔地抚了抚师颜的头,“痴儿,你们情缘未到,命里该有的,不如再等等。” 师颜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言语,道二祖负手而立,指了指天幕。 “满天红线,你那一根埋得最深,缘分是一道桥,你在这头,他在那一头。祭剑吧,分一点大剑仙的气运,既然要练剑,该争还是要争。” 师颜青葱玉指一挥,两柄飞剑同时划出一抹见无可见地剑气直奔天幕之上。 一剑名红颜,一剑名倾恋! 明仁王朝,西南古蜀道。 匍匐在地的许六罡体内剑气攒动,天地感应突如其来,满天剑气与之共鸣,彩云之南的功德光辉竟然也有几分相隔千万里之遥,飞窜而至。 大半年来没有一点知觉地手脚似乎有了一点能活动的迹象,许六罡用头顶地,楞是撑起了身躯让自己仰靠在一口井旁,遥望天际,心生涟漪。 “天下最风流莫过于剑仙,白川,我的好兄弟,要不了多久,六只缸也为你祭剑。” 心神往之,不能自己。 老迈地双亲过来搀扶许六罡,他只是摇了摇头,“爹,娘,要不了多久就不用吃苦了,你们的儿子,以后会有大出息咯。” 年迈地老父木讷地点了点头,“六缸啊,活着就好。” 老娘看不得许六罡故作坚强,留下一把辛酸泪,“就怕娘照顾不了你多久了。” 许六罡咧嘴一笑,露出洁白大牙,“娘,以后该您享福了,别哭,好日子不远了。” 笑得灿烂,但泪珠子何时挂满脸颊。 明仁西疆,一处荒山野林里,御剑宗的明日之子,明仁剑冠钟子息抬头看着满天光华的剑气,羡慕不已,踌躇着要不要也祭剑,装一回大剑仙,最后还是按捺住心思。 “等我在西疆一剑成名,定军山的大剑仙们,也会为我祭剑贺喜吧。” 心间一时之间气吞山河。 “玉陇关,我来了。” 某一处世人隔绝的世外桃源,一青衫文士风度翩翩,得见天幕之上,突然诗兴大发。 “青莲乘舟将欲行,突闻天幕剑气生,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剑仙风流情” “好诗,好诗!” “走一个!” 青衫踏剑,风流剑仙。 三千尺桃花潭,倒卷天幕,倾泻而下。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好一个,风流绝顶地大剑仙!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六章 那些往西赴死之人 连绵地战鼓敲得人心慌,大战在即,气氛沉重,笼罩在整个西疆之地。 鸦巢郡,通天峰,明仁东岳大神李阙如丧考妣,他这个神只苦不堪言,金身龟裂离消逝也不远亦。 “先生,到底还要收刮这一地多久,再整下去,我可就身死道消啦。” 稳坐案首地阴阳家学主圣德温文而笑,“荷花,给东岳大神上杯茶。” 体态妖娆地荷花笑吟吟地给李阙奉上一辈香茗,这时候的李阙哪有那一份赏美的心思,自从圣德在鸦巢郡大张旗鼓地炼化式神,他的苦日子也就来临,就是希望这位阴阳家圣人早点收手留他一条狗命在就好,瞧瞧被炼化成式神地吞酒和池目,李阙都不敢想象自己被圣德一通做法后也会不会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 圣德抿了一口茶,笑道:“李阙啊,这地就留给你打理吧,还留了点香火给你重新塑造金身,先生对你可好。” 李阙哪里敢说个不是,点头哈腰,“先生大善。” 圣德闻言嗤笑,“不是先生大善,蒲山王李长尧快来了,你怎么说都是明仁王朝敕封地东岳大神,关乎明仁国祚,他李长尧哪里会让你就这么陨落,再找个听话的东岳大神,这人选难挑咯,本座走后,怎么经营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了。啊,你们兄弟齐心,母子连心,总会打造出一个新局面来嘛,别担心,李长尧不会杀鸡取卵的。太后,显殿下,可是这个理?” 已经在明仁皇宫呆不下去的当今明仁太后,攀龙宗元婴修士元曦,和跟李玉争皇位一败涂地的四皇子李显,不知何时都已经在通天峰落了脚,本以为逃出了皇宫大院,靠着被敕封地大儿子李阙谋得生存之地,来了才知道,这鸦巢郡,比之人间炼狱还不如。 当今明仁皇后唐伞称得上是母仪天下,表面功夫做得相当到位,赢得朝堂一片叫好,自然不会废了礼仪对太后元曦下手,可攀龙宗被慕容世家吃下,碧幽庭反水,元曦倒是觉得生不如死,还不如干脆利索地归去,免得日后再受百般耻辱。 李显嘴唇微动,最终在元曦地眼神示意下没有开口,圣德把一切都瞧在了眼里,呵呵一笑,“荷花,收拾收拾,咱们该启程了。” 侍女荷花点头退下,圣德摆了摆手,“吞酒,池目,这一走,没有家乡一说,事成之后方能重踏这片土地,可有念想,可有怨恨。” 已被炼化成阴阳家式神的吞酒式童和池目式童,木然摇头,伫立在圣德身后,木无表情好似两尊石像,么得感情。 圣德起身,长呼了一口气,“该上战场了,走吧。” 身形一闪,连同吞酒池目一同消失在东岳祠庙里,最后一次动用坐镇圣人神通,依然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直到再无气息残存,元曦才缓缓开口,皱着凤眉一脸怒其不争,“显儿,这个念头就此掐灭,生是明仁的人,死也要是明仁的鬼,被炼化成式神,成何体统。” 李显喉咙动了动,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道:“娘,我们母子三人在这里生不如死,为何还要当自己是明仁皇室。” 元曦一脸倔强,“大统之争本来就是生死之局,而今留得性命在终归还有一番作为。” 被圣德搞得胆子都快要碎了的李阙道:“李长尧会不会搭救咱们一把,鸦巢郡给圣德搞成了这个模样,我呆在这边日夜煎熬啊。” 元曦咬紧了银牙,自己所出的两个儿子为何就如此废材,“只要明仁不倒,你就永远是明仁的东岳大神,给我坐在神位上好好地当神只,圣德没有杀鸡取卵,李长尧更加会顾全大局,吃下这份苦,必有回报。” 母子三人沉默不语,回报,图得是明仁被灭,还是打退金真。 人间百般牵丝戏,却道最难是人心! 鸦巢郡外,圣德一人踱步在路边,走走停停,千年驻扎在这,到今日终于离开,再来之时又将是何年何月,那一批最先被炼化出来的式神,俱都是鸦巢洞天出身的修道种子,可打过这一场大战之后,能重新踏上故土的,又有几人。 早已波澜不惊心境地圣德这时候竟然有一丝恍惚,一批批敬仰爱戴自己的年轻后生,如今都成了一个个么得感情的式神,这么做是对还是错,谁又说得清呢。 大道之争,气运之争,身不由己啊。 “道友也会心生感慨!这一条路不好走吧。” 圣德抬头一看,潇洒倜傥地大文豪祝公明一摇三晃而来,哼了一声道:“道友莫非还挂念着自己的徒儿?” 祝公明摇了摇头,“大局已定,从不做垂死挣扎一事,恰巧路过,就来叨唠几句。” 圣德眯了眯眼,“也是去西疆?” 祝公明点了点头,圣德又问道:“同路?”祝公明再次点了点头。 圣德沉吟了一下,释然而笑,“藏得真深啊。” 祝公明笑道:“路上见到法家圣人韩动也在赶路,争这个气运地可不止道友一家啊。” 圣德道:“鹿死谁手现在还不明朗,总归都是送死之人罢了。” 祝公明负手而立,“千万人齐赴死,可观可叹!” 圣德苦笑道:“大事一成,再与道友把酒言欢。” 祝公明点头道:“谁都能死,文豪能死,一家圣人能死,有机会一起喝个茶吧。” 圣德浅浅一笑,“给道友祭拜本座上一杯好茶,给本座祭拜,记得奉一杯好酒。” 祝公明道:“好!” 两人并肩而走,一路往西,此去西天往生,还是饕餮大宴,打过才知。 西疆多恶山,因为常年饱受战火波及,再有仙家草木也给毁于一旦,穷山恶水养顽夫,人啊,就是这么不屈不挠,再恶劣都能生存地下来。 法家圣人,目盲人韩动和爱徒高肴,一人一根行山杖徒步走在西疆山野之间。 韩动脸上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世间万物多姿多彩,可就懒得睁眼去看一看,没什么值得留恋,这世俗,这世道,还有那龌龊不堪地人心。 “礼不成礼,法就废,这就是儒家治下的人间,不堪入目。” 韩动突而嘣出一声,紧闭双眼。 高肴接话道:“乱世用重刑方成规矩,老师,是这个道理嘛。” 韩动欣慰点头,“最乱的时代,恰恰是我们法家崛起最好的时代,儒家不行,法家来嘛,这个世道,无法不成方圆,礼圣先生的道理再大,不合时宜,终究是满嘴胡话。” 高肴心领神会,沉默不语,韩动停了一下,笑道:“高肴,怕死在西疆嘛?” 高肴沉声道:“不怕,为法家大势,牺牲不足惜。” 韩动欣慰一笑,“此去送死,可有不甘!” 高肴又是一阵良久沉默,转头看了看,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心里那一位佳人,如今身在何方呢。 韩动点了点行山杖,“埋骨处即温柔乡,执念可有,不可深究。” 高肴依然沉默不语,先生,学生,两人,一路往西,天寒地冻,想着死在他乡,也无不可。 明仁王朝京师,偌大的皇宫,富丽堂皇。 新皇李玉登基不久,一身明黄龙袍加身,养出了几分威严,气度更加沉稳,头戴凤冠地唐伞陪在一边,同样端庄,哪里还有女侠的韵味。 两人身后是佬佬垂已地李家老祖李义山,恪守世俗,不卑不亢地落后几个身位。 李玉放眼西望,一时悲春伤秋,“百万明仁雄师开拨,来年开春,又有几人回。” 唐伞不经意地翻了一个白眼,两人成婚已久,这位唐门大小姐一直把明仁皇后这个角色扮演得极其出色,可骨子里还是非常向往天地遨游地畅意。 “陛下,您现在不该这么多愁绪的,明仁国祚还要您来延绵不息。” 身后的李义山咳嗽一声,“陛下。” 李玉躬身道:“老祖宗,还是喊我小六吧。” 李义山点了点头,“小六,你做得不错,以后还可以做得更好,有些事,让老祖给你承担起来吧。” 李玉脸色一变,“老祖宗,不可,我明仁并不是无人可战,您还要坐镇京师呀。” 李义山直了腰杆,丝毫没有老迈龙钟的样子,“老夫名义山,义字当先,如山。白老先生待我历史一族恩重如山,这个义不得不报,小六,李家,靠你了!” 李义山化身一道长虹,登天而去,一路朝西,视死如归。 西疆官道之上,百万雄师迈步前行,沉稳地步伐如闷雷炸响,铿锵有力。 李长尧身骑白马,一身戎装,背后是飘扬的战旗,金丝绣边,写有蒲山王三大字。 扛焘之人孔武有力,大风吹兮,大焘纹丝不动。 李长尧举目远望,百万雄师列队如同一条巨龙,蜿蜒而去,望不到头,可西疆一役,这么黑压压一片,可有谁能再回头看一眼,明仁江南,再看一眼,家乡。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长尧暴喝一声,“明仁将士,可有怕死之人!” 漫山遍野一片轰鸣。 “死战到底!” “死在明仁以西!” 回荡不息,悲壮热血! 这一路,往西,路上尽是赴死人!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战事开启 “咚…………咚…………咚…………” 一声声战鼓擂起,响彻天地,名震百法之洲地金真铁骑列阵完毕,如同在世间盘旋地蛟龙肆意践踏,呼啸成风,来去自如。 不过面对巍峨耸立的玉陇关,金真铁骑还没到发挥真正价值地时候,如此嚣张不过是给玉陇关上的明仁陇西军一点点心理压力。 一架架仙家重器被推了出来开始架起,这些有墨家匠师倾力打造又有无数阵师加持地大杀器,就是破开玉陇关护法大阵的关键,不过体型巨大也是一干武字营争相破坏的目标,而这一次金真王朝不打算收手了,派遣了大量随军修士和仙家武备力量来维系,只要明仁敢派出人手来搞破坏,那就摆开架势先打一架再说。 随着一架架仙家重器布阵,也就意味着战场之上要分割成一块块小的区域,双方拿仙家资源互拼家底,打完了才轮上短兵相接的一刻,所以武字营往往是战事爆发之际冲在最前线的那一拨人,死伤极为惨重,而这一次金真拿出这么一副拼尽家底的架势,绝对是一场硬仗。 不跟南疆战事相同,大皇王朝背靠定军山暗中从妖族那边购置而来的物资人力十分充裕,可以拿无穷无尽地妖族飞禽来先磨一磨大阵的灵气储备,不过等到金真王朝把那一批暗中交易运来的妖族飞禽祭出来的时候,还是让玉陇关上的陇西军倒吸一口冷气,大家都知道金真和大皇暗中勾结眉来眼去多年,一直打着南北呼应地旗号,可毕竟其中隔了一个明仁王朝,两端战事的场景风格迥异,可如今大皇还是暗中给耍了一手,把最烦人的妖族飞禽给遥隔千万里送到了金真,一声声凄厉地嘶吼,妖族飞禽整装待发,第一波攻势就由这一批畜生来发动。 如此一来,武字营一干地五境武夫就有些无可奈何,想要出关破坏对方的仙家重器也是力有未逮,那么多妖族飞禽在头上盘旋,他们出去还不得给围歼而死,如果武字营给换成剑字营,这么一干武夫换成剑修,事情就好办太多了,飞剑一出,管你什么妖族飞禽统统给我下来,可世间剑修数量极少,能拿来上沙场厮杀地更是微乎其微,想要看剑修成群结队出没祭起本命剑一通砍杀,这样的场景只能到定军山才能得见,世俗里想都别想。 “呱……呱……” 天际黑压压地一片妖族飞禽,遮云蔽日,这种场景陇西军极少得见,维系护法大阵地明仁随军修士手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这第一波攻势以往可没怎么打过,这么一大群妖族飞禽前来撞击护法大阵,也不知道会给磨去几层底蕴。 新婚燕尔地白川依然覆着那张络腮胡子面皮,一脸神清气爽,洞房之夜,老爷子和欧阳渊屠各自偷偷塞了一卷双修大法给两新人,一脸玩味,当然欧阳渊屠是黑着脸的,不过天地都拜过,他这个当爹地又能如何,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只希望两人阴阳交合之时多多得益,那就是最好的祝福。 对于安排白川和欧阳妃瑶上前线打仗,尤其是白川以身做饵把金真王朝的一番谋划给浮出水面,欧阳渊屠为此和老爷子还吵过一架,很简单,他哪里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人才没几天就要当那寡妇嘛,没这样的道理,最后还是拗不过老爷子的坚持,两人关在书房嘀嘀咕咕了一夜,才做出了让步。 欧阳渊屠并没有继续逗留,不管老爷子的诱惑给得再大也不会亲自下场为明仁出力,这跟欧阳世家的一番布局有所出入,暗地里还和锦兆一氏在新天地有勾结,对于踩儒家一脚的事,他顶多是不明着做,暗地里该要拿的好处必然还是要拿的,所幸一走了之夹在里面左右为难。 临行前又是跟老爷子眉来眼去地嘀咕一阵,最后只是语气深重地跟白川说,“你小子,这一仗最好给我活着,要是让妃瑶给你守寡,本尊下冥间也要把你阴魂给拘押出来好好收拾。” 爱女心切怨不得说话难听,白川只能摆低了姿态,“岳父大人您放一百个心,死不了。” 欧阳渊屠哼哼几声,最后无奈而去,欧阳世家想要在新天地里站稳脚跟,不仅要和锦兆一氏联手,同样也少不得儒家的帮衬,人间界七大世家看似风光无限,跟三教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比,不过是夹缝中求生存。 欧阳妃瑶也是同样覆着面皮,不过重新挽了一个妇人发髻,没有遮掩住的眉眼尽是一片春情,水汪汪地惹人遐思,初为人妇人间女冠要是把真面容露出来,这一刻的风情怕是要颠倒众生了,几日地深闺乐趣双方乐此不疲,收益极大,本来阴阳交汇就是天道至理,背后又有几位老人家拿出经验之谈来分享,可比每日里苦修来得快捷太多,这也就怨不得为何山上神仙修士里会有这么多人修习那双修秘法,财侣法地,道侣一事紧随财字之后,这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两人的元阳元阴融合给彼此带去地快感和境界精进都是平日里难以想象的,不过如今还只是牛刀小试,等到跻身元婴境之后,两人修出阴阳两神来,再做那羞人之事,可就真得身魂俱补,妙享无穷了,就这么几日下来,欧阳妃瑶就已经把五境拔升到巅峰,看来打过这一仗之后是时候准备筹划冲击金丹境了,一旦结出金丹,可就真得算是山上的神仙人物而不是如今还在半山腰徘徊地求仙之人。 白川也是受益匪浅,五境大成,同时还有一些意外的惊喜,所以这几天来一直笑呵呵地,笑得让人不好意思,至于得了什么好处,谁也没告诉,如今这一仗,对于自己能存活下来破局的把握更加多了几分。 等到出了镇西王府,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平淡道:“别多想,爷爷都安排好了,死不了。多护着点妃瑶,该退就退,逞强要不得。” 白川也只是点头应允下来,雕龙阿云笙可是人间四大智师之首,文雀纳兰珠华的算计不可谓不慎密,那么阿云笙的谋划必然也是后手无穷,这是一场苦战啊。 待来到武字营,老油条廖北山一眼就瞧出了端倪,一脸微笑连连道喜把韩小跳和一脸寒霜地红霞搞得莫名其妙,韩小跳年纪小不懂事,红霞则是事不关已完全不在意。 廖北山却是唏嘘不断,“等打完了这一仗我也该回老家讨个媳妇咯,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也是时候成个家咯。” 至此韩小跳才反应过来,上蹿下跳,只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也没几句好话说出口,除了恭喜恭喜,楞是想不出别的词汇来,红霞则是冷冷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捏紧了拳头,满腔地愤懑,还有一丝悲伤,谁家姑娘不想要个如意郎君在旁呢,她本是富家小姐,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脏了身子,这情情爱爱一事,怕也不愿意再多思多想。 白川叹了口气,破釜小组,今儿个这一仗到底打完后还能活下几人那就真得只有天知道了,一帮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一起彼此作战一起杀敌,怎么都有几分交情,廖北山是油滑,可也重情重义,该出力的时候一定出死力,就是生死关头会不会打退堂鼓,现在不好说。 韩小跳嘛,没心没肺地少年,机灵地很,可对关云是打从心底里仰慕,而随着跟白川相处下来也是有几分敬佩,云尉的哥就是他的哥,这是他一直挂在嘴上的口头禅,也是这么做的,可一旦白川身陷重围,关云是必然不会退的,那么韩小跳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死战不走,可以想象出来,看来出发前还是要跟这小子好好交交心啊,白白送死不值当,真到了大战正酣地时机,三境武夫真得不够瞧得。 红霞嘛,一心抱着死志,这是一个大难题,所以白川早早就跟余毛毛说好了,一旦身陷重围,让小菇凉带着红霞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想必阿云笙也不会针对破釜小队的每一个人吧,只要自己成了目标,应该不会节外生枝,老爷子给了小菇凉一件护命的玩意,只要她有心要走,估计不会被死追,不过白川跟小菇凉说这些话的时候,小菇凉则是眨巴着大眼睛,虽然点头答应下来,还是不放心,最后拉着白川的衣袖,泪眼汪汪道:“白善良,答应我,活着!” 可谁又能保证这一仗打下来一定能活着呢,明仁想着折损对方好手等李长尧过来出关一战,金真想着布死局破开玉陇关,双方无所不用其极手段迭出,拼得就是谁棋高一筹而已。 作为队长,关云少有的在出动前说了几句话,“这是一场死战,怕死地,现在说,别出关。” 韩小跳和红霞两人没有一点表情,廖北山张了张嘴又给咽了下去。 白川都瞧在眼里,对廖北山道:“廖老哥,怕死不可耻。” 廖北山则是轻轻摇了摇头,眯了眯眼道:“媳妇本还没攒够呢,再打几场,不怕。” “出发!” 破釜小队一行七人,离开武字营军营,登上玉陇关长城墙,眼神坚定。 破釜沉舟,毕全力于一役!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八章 第一轮攻势 随着金真王朝的仙家重器一声轰鸣,成百上千道光柱狠狠地砸在玉陇关护法大阵之上,大战随之爆发。 玉陇关长城墙护法大阵纹丝不动,一干随军修士脸色沉稳不断把灵气注入大阵之内补充被消耗地灵气,这才刚开始,双方先拼下各自的家底。 紧接着金真一方的仙家重器开始挪移位置,因为明仁这边也有数量不少地仙家重器,论数量拿人间最富足的江南道无休止地填补空缺,明仁的这些家底不比金真少,明仁还有玉陇关大阵护着,金真总不能在这片战场之上布置下法阵来护着这些笨重的仙家重器,一旦互轰,损失就十分惨重。 而金真王朝之所以洒出那么多死士碟子去摸玉陇关长城墙上的底细,最大的原因就是摸清楚明仁这一边的仙家重器到底布置在那一处居多,好让他们可以避开对方的火力集火,长城墙修得再高再宽也不能让这些体型庞大的仙家重器来回搬弄,几乎就是定点布置下来很少移动,除非是整个大阵哪里出现了纰漏才会调动前去支援,可随之而动的随军修士数量就十分恐怖了,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守护玉陇关大阵就显得十分被动,所以保密玉陇关的火力布置十分紧要,才不惜让武字营人出关拔除渗透进来的碟子,损耗再多也不惜。 在仙家重器开始攻势之后,玉陇关长城墙上就开始人群流动,陇西军随军修士来回奔走,查看各处地大阵护罩情况,长城墙依山势而建延绵数万里,把战线拉得极长,砸下再多的钱也会有相对薄弱地区域,双方就在各自出招试探,一旦发现某一点有机可乘必然会是雷霆万钧地攻势连绵不绝而来。 武字营所有武夫都上了长城墙上,就等着金真这边的妖族飞禽这一拨攻势停顿之后就要出关拔除那一架架仙家重器,看看围在仙家重器边上那成堆成堆地修士,可以想象每一次都是硬仗苦战,而这一次明仁这边的仙家武备修士也都参与了进来,拼家底一事明仁除了在玉陇关的护法大阵上别的方面几乎都逊色很多,也是么得办法的事情,随着儒家式微,独尊儒术的明仁国势江河日下,金真王朝有百家修士源源不断地参与进来,再看看明仁这边,大战爆发,赶来支援地仙家武备修士寥寥无几,除了那几家跟明仁绑在一条船上,这时候还真没有什么仙家门派敢把重注押在明仁身上,与整个天下修士为敌,并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 一干统帅大将都齐齐登上了玉陇关长城墙上,八境宗师涂南,两员大将王权和武金刚,一直未有露面地谢玄应也是手持本命剑如玉在瞩目远观,这一拨元婴七境打底地是要上仙家战场厮杀的,那是决定这场战事胜负的关键,不会过多的参与地面之战,只要仙家战场拿下甜头,百万金真铁骑又如何,在这么多大修士眼里不值一提。 关武作为领衔仙家战场的主力,也是早早登上长城墙,看着金真一方调兵遣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不再拿人命来填补,痛痛快快地拉出人手打一场仙家大战,现在的手段不过是送人命制造大战氛围而已,死得越多,战场冤魂就越多,再让随军修士引导炼化成英灵,到时候就是兵修下场开打的时候,这么大的场面要是破境有望地坤泍在场就好了,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不过高境兵修的数量比之剑修还要稀少,别说坤泍如今的九境,破境后的十境,就算是元婴金丹范畴的,同样少得可怜,这跟兵修境界提升需要大量英灵滋养有关系,升境之路太难了,武道求武运,练气士求天地灵气和气运,剑修少,可剑胚体质又精彩绝艳地不少,偶有会出剑道大材,可兵修不仅要灵气,要资质,要气运,还要海量的英灵,条件太过苛刻,要不是坤泍坐镇南疆几百年之久大战无数,也不会一路攀升到了九境,统领白鹿军就跟大皇王朝扛了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让对方尝到什么大甜头,也跟坤泍这个怎么都打不死的兵修有关,当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在西疆这场大战自然也有兵修,不过都是不上不下元婴境,实在没有坤泍那种一人在场,管你千军万马放手来打就是的霸气,在好手如云地双方都不是那种能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跟一根根钉子一样在战场分布,打又打不死,纯粹恶心人。 一声号角长鸣,金真那边的战鼓擂得震天响,急促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旋律,成群成群地妖族飞禽开始蠢蠢欲动,这鼓是擂给这些妖族低等飞禽听得,怪不得如此诡异。 黑压压地一片好比乌云压顶笼罩而来,入耳地全是叽里呱啦地飞禽嘶嚎震耳欲聋,随军修士亮起一个一个护罩让驻守地陇西军凡人将士免受这帮飞禽地声音干扰,不过数量如此之多也难免会有漏过之人,立马浑身一震七窍流血而亡,这种打法的确让人十分头疼。 长城墙上又是一阵人马仰翻,更多的随军修士奔赴各地,仙家武备修士也纷纷出手,要不然被这么一拨畜生冲击得折损多少人手在这边。 天地一线潮,这种妖族低等生物飞禽就是靠着数量多,其实杀力不大,可这么遮天蔽日而来声势瞧着是异常恐怖,长城墙上众人眼前一黑,玉陇关护法大战顿时响起噼里啪啦地脆响,一头头妖族飞禽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在战鼓地催动之下一头就往护法大阵上撞,然后给撞成一团血肉模糊啪叽落在地上,鲜红一片,只消眨眼功夫,连绵万里地玉陇关前就是一片凄红,汇成河流,腥臭冲天。 一些将士都忍不住干呕几声,场面太过血腥,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生灵在眼前撞成一团血肉模糊地肉团,看多了,真得是一种压力。 噼辣啪辣之声不绝于耳,单单这种单调地声响就让人心生厌烦莫名地升起烦躁,可观这一批飞禽数量恐怕能撞上几个时辰不停歇,就这么无休止地折腾下去,估计如此就能逼疯一拨人,精神上面的无形压力最是折磨人,无声无息,润物无声啊。 铺天盖地的飞禽砸落,偌大的玉陇关护法大阵竟然好几处灵气薄弱地方给稍微砸出了一丝裂缝,盯着护罩的随军修士高声呼援,长城墙上再次开始人马奔走四处支援,哪里有纰漏就赶去哪里补救,不过玉陇关的护法大阵抗下这么一波妖族飞禽地攻势不在话下,就是神仙钱烧进去不知几许,打仗就是拼家底,谁家底蕴够就能压着对方来打,就是这么简单。 很快就有练气士统计出来,这一拨妖族飞禽的攻势足以耗去护法大阵两层底蕴,这其实是远超众人所料的,本来是估计一层底蕴消耗殆尽是顶天了去,可没想到这些妖族飞禽撞阵自杀的行径威力不小,能造成如此之大的损耗。 不过金真王朝也不会无休止地进行这种轰炸,从大皇王朝那边偷偷摸摸瞒着明仁堵截把这么一批妖族飞禽运载过来,其中消耗地财力怕是难以估量,而金真王朝买下这么多妖族飞禽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可能做到无休止地轰炸下去,那就是活生生地拿神仙钱来砸大阵,金真国势再雄厚也不会如此奢侈,真要掏空了国库,接下来可怎么打。 关武沉吟了一下道:“就按一层损耗估算,金真不会无脑地让所有妖族飞禽全部死在这里,又不是就打这么一次了,不留点家底嘛,现在再去大皇那边弄这些玩意,远水解不了近火。” 关武所料不差,指挥作战地鹰甄绝不会把所有从大皇那边购置而来的妖族飞禽一次性用光,这一仗本意是要破开玉陇关的法阵,可还算不上是决一死战的一仗,留点后手留待以后再用才是硬道理,这一次把妖族飞禽给拿了出来必然会让明仁这边心生警惕,再想偷偷摸摸绕过明仁把这些妖族飞禽运载过来可就是一件大难事了,当然也可以用跨洲渡船绕一个圈子运来,不过这种蠢法子可不会轻易动用,所要时间太长是一码子事,航线拉远了,那运载路费也是一笔天文数字,金真再家大业大也耗不起啊。 不出所料,金真那边开始擂鼓,这些没有意识地妖族飞禽缓了一阵,开始掉头回笼,第一波攻势总算是告一段落,玉陇关上亮起一阵五光十色,仙家修士纷纷祭出神通法宝一同乱砸,总不能让这些畜生耀武扬威了一阵不收点利息回来的道理。 很快就做出统计,护法大战耗去一层底蕴,是在预料之中,关武下令道:“赶紧补充灵气。” 一干随军修士开始忙活补充被耗去地大阵底蕴,不过这时候又轮到重新布阵完毕的仙家重器出手了,一道道粗大地气柱神通轰砸过来,千百架齐发轰在大阵之上,玉陇关为之一晃,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补充是永远跟不上消耗的,这就是如今世俗之间打仗的本质,就是拿神仙钱来烧,谁烧得多烧得快,谁就能拿下胜利。 在金真百万铁骑之后是诸多拿着破阵器材地攻城队,在仙家重器这一轮攻势之后,就是这么一批敢死之人前来用累累白骨硬破玉陇关大阵了。 这时候,也该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 武字营统帅涂南一声暴喝,“武字营听令,出关,杀敌!破重器!”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暗地里轻轻地捏了一下对方的手。 出关,生死自负!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一处埋骨地 玉陇关的护法大阵各自开了一个小缺口,让武字营之人外出杀敌,金真王朝这边的攻城队已经列阵完毕等着一声号下就前来赴死。 武字营将士整装待发,这时候玉陇关长城墙上偷偷摸进来一人,鬼鬼祟祟像个奸细一般,待看到白川那一张大胡子脸才总算长吁了一口气,楞是跟在队伍后头,混杂其中。 白川回头一看头疼不已,来人正是小手段颇多的雪落,又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竟然从镇西王府给偷跑了出来还给混进了破釜小组里面。 “雪落,你过来做什么。” 瘦骨嶙峋地雪落嘿嘿一笑,“打大战怎么可以少了我呀,再说白爷爷也不拦着我啊。” 白川寻思一想,凭老爷子的修为哪里会看不住这个丫头,可不管不顾让其混进来,莫非也是老爷子的一手安排不成?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雪落这丫头到底是降灵师什么修为自己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爷子既然放心让她来肯定会有一些帮助,跟几人打了一声招呼,事已至此也只能带着上路,起码也有个照应,要让这丫头在战场上瞎逛保准没命。 破釜小队里的几人对雪落都有些好奇,小丫头身子弱的哦,怕是被风一吹就倒,这在战场上还怎么整,玉陇关外除了正面战场是一马平川地辽阔地带,战线周边之地俱是地势复杂之处,正面战场是双方互拼之地,只屯兵不做正面交锋,散布在四周之地才是兵家必争之处,谁能抢得两翼成夹击之势,在正面战场上就有灵活的布置,可山势复杂地形错综,一旦出关杀敌少不得就要奔袭百里千里甚至一个大转移就能贯穿战地横穿万里之遥,雪落这身子骨能吃得消如此战略挪移?要知道一旦厮杀谁能真正顾得上别人。 白川无奈只能跟韩小跳说了一声一定要好好照看雪落,猴子一般地韩小跳一脸苦笑,身后带着个一个拖油瓶,他还怎么来去如风啊。 老爷子特意布置了破釜小队之人在最边缘之地出击,先杀个够本,等到行踪被对方察觉到之时希望能落脚个好地方大家来汇聚一堂把该有地手段都拿出来,自然是要避开正面战场,身陷重围那就不是开玩笑的,老爷子只有一个要求,一旦被对方堵上一定要找一个可进可退的落脚点,再不济也要能全身而退。 被分配到兵力最稀薄的边缘之地,最开心地莫过于廖北山,并不是他不想捞军功攒媳妇本,而是人老成精地他福至心灵就是觉得这一次地大战打得有些蹊跷,不像是以往那般的双方你来我往看似打得热闹其实并没有出全力出死力,大家都抱着见好就收的心态来互相试探,这才是捞军功最好的时机,可这一次不一样,从双方布局就能瞧得出来,这一仗是动真格了呀,不交代出去诸多人命,怕是难以善了。 出关之后,红霞这女武夫就紧咬着牙,身形灵动,对于所见之地金真兵力稀薄十分不满,隔着老远才能得见对方几只小猫小狗,攻城将士不得见连仙家重器也是离得老远,想要摸过去还得要奔袭上千里,红霞埋着头就往前冲,尽管只是三境的修为,可这气势当真万人难敌。 白川让廖北山跟在后头照应,让韩小跳遥相呼应,他们这一拨人躲躲藏藏可不是这一次所要做得,可既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同时也要选好可战可退之地。 所以白川等人拖在后头以勘察地形为主,偶尔能撞上金真王朝游弋在战场之上的铁骑,不过这些以凡人为主地铁骑几乎不会和武字营硬拼,一旦发现立马转身即走,同时发出信号,表明这一处有敌人出没,金真铁骑这些专门培养出来地战马素质极佳,采用了诸多仙家手段来培育,脚力出奇地快,凭这几个武夫的脚力还不一定能追上这群策驰飞奔的铁骑,除非白川出手用飞剑去斩杀,不然很难留下对方。 零零散散打了几架,因为战场太过辽阔,金真百万铁骑加上明仁陇西军四十万,全部拉出来投到正面战场上也只是占据大半,一旦战线拉长,凭仙家武备之力游击,真就是埋在荒野之间很难被挖出来。 直到寻着一条小河流淌之地,白川才满意地点头,“就选这里,该出手让金真一方的人来追着咱们打啦。” 小河蜿蜒最后汇成一潭,颇有几分水运,亲密无间地欧阳妃瑶略有所思,两人阴阳交合各自获得了极大的好处,白川这几天到底在捣腾什么,没有明说,不过那份自信是相当之满。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亲水地神通感悟出来了?” 白川微笑着看了一眼,还是枕边人了解自己啊,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点了下头,“既然金真要找我,咱怎么也得弄个主场优势嘛,总不能给人打成了猪头,我不要面子的嘛。” 欧阳妃瑶掩嘴一笑,深情款款,“活着!” 白川意气风发,手持穿山剑,一道剑气直冲云霄,“来人,小爷手痒了!” 一队在旁窥视地金真铁骑惊慌失措,掉转马头想要远离有剑修所在的队伍,却见一道光华流转,一闪而过,人头马尸倒下一地,飞剑入海,饥渴难耐。 红霞就跟见到了血腥的苍蝇,舔了下嘴唇捏拳而上,韩小跳怪叫连连拖着拍掌叫好的雪落一同上前收割,廖北山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场面搞得这么大,这是给人当靶子啊,苦笑连连,不过该拿的军功还是要拿的,这一点不能落于人后。 关云略有所思,沉声道:“哥,保重!” 白川笑道:“阿二,别死战,有机会就走。” 关云只是摇了摇头,拉起了拳架子,“哥,这一场我来打头阵,当然也要我来殿后。” 身形闪动,猛虎出山,蛟龙出海。 镇西王府,白仁稳坐太师椅,眼前是掌观山河的神通,一副画帘把偌大的战场一览无遗,白川那一道冲天剑气放在硝烟四起地战场上有些瞩目,黄朝乖巧地坐在身边,轻声道:“白爷爷,川哥出手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小子沉不住气啊。”伸手把那一块小河成谭之地给单独拎了出来,苦笑道:“依山傍湖,好一块埋骨地啊。” 黄朝道:“白爷爷,我能上战场助力嘛。” 白仁眼神精光闪烁,“会有你出场的机会,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份因果啊,今儿个了解吧!” 同时在金真王朝这边的帅帐里,同样是掌观山河地画帘,锦兆鹰甄,锦兆启贞,阿云笙三人在注视着战场之上的形势,大多是一些练气士和武夫在捉对厮杀,突兀地一道剑气好比黑夜亮起火焰,醒目扎眼。 启贞冷哼道:“白川出手了,这张大胡子脸,真以为能掩藏行踪嘛。” 阿云笙笑道:“陛下不急,先让人去试探一下是否是鱼目混珠。” 鹰甄良思片刻道:“阿云笙,一切准备妥当了嘛。” 金真国师阿云笙弯腰道:“启禀太皇,一切准备就绪,只要确认是白川无疑,立马实施围歼。” 鹰甄道:“白仁的心这么大就把自己的亲孙子放到了战场之上,是作何打算。” 阿云笙精光一闪,沉声道:“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鹰甄脸色一沉,“国师又是如何打算。” 阿云笙道:“双方的心思彼此心知肚明,这时候谈什么阴谋诡计难登台面,看得就是谁的后手多谁得底气足。” 鹰甄长身而起,睥睨姿态展露无疑,“国师,坐镇大帐,多处仙家战场还需要你的慎密心思一一打理,送些人命给他,尝尝甜头去。” 启贞跃跃欲试,自从鸦巢洞天出来之后专心修炼从来就没跟人下场交过手,贵为金真驸马南院大王,又是太极王朝当今人君,根本没有他出手与人厮杀的机会,“老祖,我能下场跟白川交手嘛。” 鹰甄嘴角一勾,“有何不可,请君入瓮嘛,让我太极王朝君皇入瓮如何,启贞,老祖今天助你上金丹,跟白川好好打一架。” 启贞兴奋不已,自从跟随老祖从皇道修炼转为鬼道,趁金真明仁大战,吸纳了不少鬼气,早已经在五境打稳了根基就差临门一脚冲击金丹。 大帐被掀起一角,一个浑身缠绕着乌黑气息之人走了进来,尽管浑身鬼气弥漫却似乎被一样法宝给镇压住,隐而不发只在周身之地浮现。 鹰甄看着来人笑道:“洪中,是时候借你的十层阎罗殿一用了。” 名为洪中的不良人,咧嘴一笑,“有何不可,只是不知这一次,打算用多少人命来献祭。” 鹰甄大手一挥,“三十万金真将士性命如何。” 洪中哈哈大笑,“鹰甄,好魄力,三十万金真铁骑换一个金丹境,会做买卖啊。” 鹰甄冷笑一声,“能上十八层嘛?” 洪中摇头道:“除非百万金真铁骑和四十万陇西军,一起死在这里。” 鹰甄脸色阴晴不定,抛下一句,“破开玉陇关,让你上十八。” 掀起帐营和启贞一起走出。 洪中紧随其后,嘿嘿一笑。 “山上五大鬼见愁,凭什么不良人屈居第三呢,今儿个为阎罗殿正名!”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章 女子剑仙 选好了河潭之地为决战之地,白川等人再不收手,盯着一架金真王朝的仙家重器千里奔袭而去,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路不可阻挡,惹得人仰马翻好比一柄利刃,直戳心窝。 战场之上人员随之调动,白川尽管不能总览全局,可也知道自己丝毫不隐藏气机应该是被金真王朝给盯上了,随之而来地就是源源不断地围剿。 “把这一架仙家重器摧毁之后,咱们就往河潭那边退走。” 红霞已经杀红了眼,势不可挡,大有一路杀到金真王朝那边主帐的架势,把白川的话根本没有听到耳里,这个武字营独一份的女武夫,上了战场只有前进从不思后退,死则死矣,本来就不愿多苟活人世。 这一次金真王朝对于每一架的仙家重器都有大量的随军修士跟着,还有仙家武备修士一同维护,不让这些出来破坏的武字营武夫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仙家重器,这一件件大玩意,价格不低还花了诸多心思,可经不起被明仁如此摧残。 破釜小队一行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还来不及转移阵地的这一架仙家重器,成了最大的目标,在旁守卫的仙家武备修士严阵以待,随军修士开始祭起术法操纵重器开火。 一道粗如水缸地灵气气柱凝结而成,关云大喝道:“避开!” 由身形最灵活地韩小跳拉着雪落,远远地拉开了包围圈,仙家重器的威力是无人能挡,可缺点就是太过笨重,每一次凝聚灵气发射一道气柱,就得需要缓一段时间让随军修士炼化补充,是做不到接连不断地发出攻击。 气柱喷薄而出,采用直线地方式轰然而响,带起猛烈飓风,气柱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把一切阻挡在前的所有东西全给碾为齑粉,不过定点发射不够灵活,对于身形矫健地武夫和练气士来说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仙家重器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拿来破阵,一旦被近身那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迎敌!”金真修士开始摩拳擦掌,有练气士已经祭出神通法宝,等着这一队武字营人来就是一通乱砸。 白川却是先发制人,剑修的可怕之处就在于飞剑杀敌范围极其长远,你打不到我,我却能用飞剑先劈你一剑,“看剑” 飞剑入海首先发难,鬼魅一般地急速在一通法宝神通之间腾挪闪躲楞是没有被困住攻势。 一扎困剑符被捏碎,散出符箓一力,只见入海亮起一抹抹剑气,只是一个瞬间就挣脱困剑符地束缚,归功于白川的剑意如今已经不是被侳崖讥讽为不值一提的玩意,充沛而又浓烈。 “锵”入海首先撞上一桩被祭出来拦截地法宝,却如刀割豆腐,一闪而过,法宝直接废掉,法宝上品品秩的飞剑入海虽然比不上半仙兵品秩的穿山和袖白雪,可这等品秩的本命飞剑又岂是这些境界的练气士用法宝就能拦得下来的。 一道剑气从穿山剑剑尖喷薄而出,直接劈向仙家重器,金真这边的练气士急忙祭起法阵,每一架仙家重器之上必然会有配置一名阵师来布置聚拢灵气的法阵来快速补充仙家重器地补给,同时也为抵御对方进攻摧毁来布阵御敌。 只不过这一剑白川是全力出手,剑气亭的功法让这一道剑气一波三折,竟然颇有几分侳崖当初在御剑宗山门所使的那一剑,丝毫不能阻挡地一剑劈碎阵法护罩,剑气再次一叠,威力更上一层,冲向仙家重器。 数件法宝神通一同砸了过来,不惜被剑气摧毁也要拦下这一剑。 “轰”剑气和法宝神通对撞,炸开满天光华,剑气一波三折,仅仅一道竟然摧毁了数件品秩不俗地法宝,让这一地的金真修士大吃一惊,这人到底是几境剑修,一道剑气为何如此生猛难挡。 白川咧嘴一笑,“看看你们有多少法宝可以拿来填窟窿。” 穿山剑尖一抖,一道接一道,剑气纵横,同时数十道剑气一同浮现,白虹条条,杀力惊人,剑气长达一里之遥,在剑意催动之下,一剑能破三千甲。 “他娘的,这是元婴境地剑仙啊。”金真王朝这边已经有人对眼前所见一幕惊慌失措,元婴剑仙可是打那仙家战场的主力,跑来这边跟仙家重器怄气作甚,欺人太甚了吧。 “撤退!”明知事不可为,这么一干修士至多五境修为跟元婴剑仙对上那不是找死嘛,金真王朝之人又不是傻子,仙家重器再值钱能比得上自己小命值钱。 “老子五境,跑个卵子!”白川哭笑不得,都说金真之人悍勇无畏,怎么一照面就想着跑路呢,“现在才想着跑,迟了。” 时机已晚,剑气交织而成的剑网早已布置妥当,飞剑入海在人群之间左刺右突,看似不伤人,可暗地里早已在一片范围之内勾勒出一片剑网。 白川体内的剑海开始浪潮汹涌,一柄小剑凌空银光一闪,整片剑海开始演化出数之不尽地长剑,全是剑气,骇人听闻。 早在砚滴小天地里,白川四境出剑和老元婴沈延屏对杀,欧阳妃瑶就知道,这人的剑,同境之内傲视人间,无人可以比肩,就算如今还只是五境大成,同样算得上是人间五境最强剑修,这一剑,堪比剑仙风姿。 剑网一收,无数法宝神通俱都被绞成稀碎,天下杀力最大,剑修首屈一指,既然没人可以困住白川的剑,只能任他施为,大杀特杀。 剑气炸裂,倒下一片,没殒命地也是受伤不轻,剑招是白川自创的那一招,烟消云散,架子是根据侳崖少有的几次出手而感悟搭建,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精气神,学了个大概,此招一出,还真有几分剑仙无敌地架势。 关云一干武夫随之一涌而上,在仙家重器守护地一干练气士和武夫俱都被白川一剑被整个七零八落,这下收拾起来丝毫不废吹灰之力。 雪落小丫头雀跃异常,等着炼化惨死之人的冤魂被炼化成英灵,对于降灵师来说,大补特补,白川却是顾不上太多,一剑把偌大的仙家重器劈成碎渣,大喝道:“走。”一把拉住还在炼化英灵的雪落,再呆在这里,立马就能给人包了饺子,他剑气再足也杀不完不断赶来地金真修士。 “呜…………呜…………”号角声扬起,金真那边在指挥作战地将领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开始调兵遣将前来围堵,军营那边已有数道身影腾空而起,这些都是阿云笙拿来围杀白川的大修士。 玉陇关长城墙上,关武纵览全局,见到金真那边已有数位大修士现身,哼声道:“仙家战场是时候打一架了,谁去拿下第一场。” 身边一干高境修士跃跃欲试,谢玄应第一个出手,本命剑如玉飞驰电掣而出,一道剑气使出,拦截几位从金真军营里腾空而起的练气士,一脚踏上城墙,凌空而去。 “第一仗,不如给我来个开门红。” 关武哈哈大笑,“谢家麒麟儿,当真有剑仙风采。” 一人一剑,御空而行,独自一人拦下三位练气士,剑仙的不讲理,就是如此蛮横。 武字营统帅八境宗师涂南,也是凌空而行,一声暴喝,“金真能打的,来,咱们过几手。” 肉身远游,谁说武夫不如练气士风姿卓越,倒是把还在七境的王权和武金刚气得不轻,同是天五境,七境天理境和八境明悟境,在登场气势上就不能混为一谈。 金真那边也有一武道宗师凌空微步,大将哥舒,“涂南,再开一个仙家战场,老子陪你过招。” 涂南冷笑一声,“求之不得。” 两位八境宗师如同星辰对撞,各自在半空互换一记拳头,荡起无匹拳罡,飞沙满天,然后化身两道气柱,直奔天幕,肉身厮杀。 短短瞬息,两处仙家战场已经开辟出来,考验双方的仙家武备底蕴的时候到了。 白川等人开始往河潭那边退走,两翼已经有数拨人马开始包夹过来,明仁这边也是战鼓连天,开始调兵遣将为白川一干人等分担压力,破釜小组八人,这时候倒成了这一场百万将士齐聚地战事主角,引导整场战事的进度。 廖北山扯着红霞急退,这个闹心地娘们还想着往金真王朝军营方向杀去,这不是找死嘛。 白川垫在身后,以身做饵,他要引更多的人来追杀他,仙家战场开辟出一场一场的,金真王朝这方到底还留了多少后手,就看他这个诱饵能勾出多大的乌龟王八。 一路不慌不忙而走,恰在对方包围圈形成之前钻了个空子,明仁这边散落在各地的武字营修士也已经开始聚拢,分担去不少注意力。 却见一抹剑气跃于半空一路呼啸而来,也不管金真这边阵势如何布置,一人一剑,千里奔袭。 少有的剑修出动,白川故意缓了一缓,同境剑修厮杀,他还怕个谁! 御剑而行之人很快就赶上白川,从剑上跳下,一声银铃娇笑,“找了你好久,总算赶得上。” 拿剑遥指白川,笑脸如花,沉鱼落雁。 “五境剑修,姜落雁,前来问剑!” 人间十色榜单仅次于欧阳妃瑶,高居第二的女子剑仙,姜落雁! 天下人评价其姿色,不输欧阳。 艳光照大地,剑气森森然。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一章 姜落雁 白川是怎么都没有料到会在这么一个场合跟这位姿色不输欧阳的人间十色高居第二的女子剑仙姜落雁遇上,这位艳名天下尽知的女子剑仙可不是百法之洲人氏,看这架势是特意为他白川而来啊。 事实也正如白川所想,这位女剑仙的确是专门为白川而来,跟周边那些追上来的金真王朝修士格格不入。 姜落雁之所以五境就被誉为女子剑仙,除了一脸仙容的确国色天香,同样在剑道修为上也令人咋舌,年纪和白川相仿,可成名已有数年,自从人间十色榜单出来之后更是名满人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女子剑仙最喜欢找人问剑,相比十色榜单上的其他几位仙子女侠轻易不得见,姜落雁算是在世俗之间摸爬滚打非常接地气,不过手底下也是着实过硬,一手剑术也是难逢敌手,加上如此国色天香的,真跟这仙子杠上谁会舍得辣手摧花,巴不得极尽讨好。 姜落雁一声娇喝,“先让我打一场,你们走开。” 边上几个死命追上来的金真修士授予色魂,姜落雁虽然不算是为金真出力,可姜仙子走这么一趟金真还是给出了相当高的待遇,其背后势力也不小,就让她来凑凑热闹双方拉拢一下香火情,她这一场问剑不痛不痒地纯属添头,于是那些金真修士散开去找剩下几人开打,把白川留给姜落雁,反正两个剑修厮杀,他们这些人有心插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川未免不被金真这边的包围圈堵上,一路飞窜,姜落雁则是紧随其后,娇嗔道:“喂,大胡子,跟你问剑呢,能不能别逃,我保证没人打扰咱们。” 白川嘿嘿一笑,“要打也行,咱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不过姜仙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说话注意点,被我家娘子听着了误会咱们有什么可就不太善咯。” 不得不说姜落雁的确是在世俗里厮混良久,什么玩笑话都开得起来,白了一眼媚眼如丝,“定军山千百大剑仙祭剑贺喜,据说是为白川迎娶欧阳妃瑶才闹出这么一桩盛举,看来消息属实,喂,姓白的,能不能把这张大胡子脸给拿下来,千年修得桃白川,也让我见识见识一下嘛。” 白川苦笑不已,回头道:“姜仙子,这是在打仗,你是在问剑,怎么跟来相亲一样,咱好好打一架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伐。” 姜落雁却是完全不顾什么如今身在战场是在生死相博,“前面的那位可是欧阳姐姐?世人都说我姜落雁不输欧阳,我可是不服,瞧身段,好像也不比我好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白川就心生旖旎念头,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的确有些骇人,姜落雁啊姜落雁,不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这保养极好的身段,也太……………劲爆了吧! 显然也是知道白川在打量自己的身材,姜落雁还特意鼓起山峦迭起的胸脯,极为自恋,白川脑头上无数条黑线挂下,看来姜落雁屈居第二是有道理的,娘们一旦太接了地气,浑身没有那种高高在上需要男人仰慕的气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欧阳妃瑶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冰美人的姿态,虽然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神圣不可侵犯,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特别挠心肝痒,姜落雁论姿色不相上下,身材更是爆到流血,唯一的缺憾恐怕就是太过让人容易亲近,性格使然,排老二,理所应当。 不过人间十色榜单有规矩,一旦榜单上绝色有了道侣之选那就不能继续呆在上面了,而今看来消息差不多已经散布出去,欧阳妃瑶这人间女冠要让位咯,而早放出消息的清官仙敦煌也同样要在人间十色榜单上除名,就是不知道又是哪两位人间佳丽得以上榜呢。 抛开这些念想,白川收拢了心情,不管姜落雁是什么心态,既然在这战场上,那大家就是敌对双方,被这娘们死缠不放的终归不是事,金真这边的心思很简单估计就是验明正身是他白川无误,那么埋伏下来的后手必将层出不穷源源而来。 所以挑了一个人烟稀少之地站定,打算先打发走这个女子剑仙要紧,大家同是五境,不管世人如何吹嘘,白川一点都不带虚的,小剑仙重阳的名气也够大了吧,当初他四境就能按着来打,还怕她个姜落雁嘛。 姜落雁手持本命剑,她出身玄清大洲,走得是飞剑式路线,还有一柄短小飞剑在身后盘旋,亏得这女子剑仙忍得住没出手不然用飞剑缠斗,怕是白川也不会这么轻松地溜出金真王朝的包围圈,欧阳妃瑶隔着老远,白川给了一个眼神也就不再关注转身而去,同境相争,白川的确是不需要担心安危问题。 同样是手持穿山,入海盘旋,姜落雁眉目流转,“听说你有上古四仙剑,拿出来见识见识。” 姜落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探白川底细的,不过白川既然有心放手一搏再藏着掖着也没那个必要,左手凤离右手穿山,三剑齐出挺像模像样的。 姜落雁满意地点了点头,“剑名三千,逆水寒,特来问剑。” 白川笑道:“咱时间紧迫没那么多功夫耽搁,动手!” 入海和三千两柄短小飞剑首先撞上,品秩相差不离,斗得难解难分,不亏是名誉人间的女子剑仙,用飞剑式跟白川缠斗丝毫不弱下风。 同一时间白川手持穿山和凤离,欺身而近,姜落雁手里的那一柄逆水寒一扬,一道剑气劈将过来,剑气凝而不散,十分见功底。 白川却是硬抗下来,只觉得手臂一麻,硬抗的穿山剑嗡嗡作响,这柄逆水寒品秩竟然也是半仙兵品秩,这在人间剑修之列十分少见,半仙兵品秩的本命剑数量极少,可以想象姜落雁的出身必然不俗,不然这柄逆水寒就是烫手的山芋。 不过凭剑仙世家姜氏一脉的底蕴给姜落雁配一把半仙兵也是应有之举,并没有太过出奇。 入海和三千两剑相持不下,白川走得是持剑式一脉剑术,剑僧一脉和飞剑一脉都是辅助手段能跟姜落雁打个不相上下已属难得。 白川咬咬牙,“姜仙子,咱还忙着跑路呢,动真格的吧。” 穿山剑一道剑气劈出吓得姜落雁慌乱避开,娇笑一声,“好,接下了哦,别被我打死了。” 首先是短小飞剑三千发动攻势,剑身一闪竟然在一瞬间让人感觉到似乎有三千柄飞剑同时浮现而出,本命神通。 “弱水三千,就看你桃白川能不能找到那一瓢了。” 剑气纵横,这是本命剑三千的本命神通,一时之间让白川真有些摸不到三千剑的所在之地,足足有三千柄幻化而出的幻剑让人眼花缭乱,这一招迷惑对手视线的确很有功效,姜落雁凭这一招对敌一直无往不利可惜碰上的是白川这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剑修。 “招式挺花里胡哨的,不过不顶用啊。”白川把入海剑一收,压箱底的本事现在还不用过早地拿出来,当下有得是法子来对付。 双手持剑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把穿山剑一收,凤离剑一扬,还是同一招,烟消云散,上千道白虹浮现,论剑气,同境之内谁人可以和白川相比拟,剑湖演化成剑海,可不是中五境剑修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剑气亭功法同时使出,剑气再增,你的本命神通弱水三千能幻化出三千柄飞剑又如何,终归只是一柄剑是真身,可我这三千道剑气那可是实打实地纯粹剑气。 姜落雁秀目一瞪,张大了樱桃小嘴,“不带这么赖皮的,这还怎么打啊。怪不得重阳被你四境的时候就给锤趴下了,哎呀,赖皮!” 在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卖萌撒娇,白川哪里有这个心思跟这女子剑仙打情骂俏,“姜仙子,等打完这场仗,以后有机会再切磋哈。” 剑气攒动,漫天飞花一般,疾驰而去。 姜落雁却也是不服输的性子,手里的逆水寒一挥,又是一记本命神通,取名逆水寒必然是亲水之剑,这一点白川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这柄半仙兵品秩的飞剑本命神通如此不要脸皮。 剑气化成一个个水泡,在天地之间浮现,论剑气多寡,姜落雁肯定比不上白川,可她这柄逆水寒的本命神通却是另有妙招,用剑气炼化出一个个水泡,竟然能勾得白川的剑气全都撞在水泡之上,“砰砰砰”连声闷响,一道道纯粹剑意竟然被一个个水泡给消磨殆尽,让白川大吃一惊,这飞剑三千是惑敌,逆水寒竟然是纯粹地御敌,杀力都不出众,可处理起来异常麻烦,饶是白川剑气再多也不能无休止地同时挥出这么多剑气出来,刚这一招可把体内的剑气挥霍一空,竟然没有一招制敌,这要跟姜落雁继续缠斗下去,怕是要被困死在这边了。 他是还有几手压箱底本事没有使出来,可实在不愿意现在就拿出来,接下来的大战还有得他打,过早地把底细透出来,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受。 就在白川还在犹豫要不要出点大杀招来打发了姜落雁这个缠人的妖精,只见一道剑气奔袭而来,直指姜落雁。 白川眼睛一亮,这人出现在这里,的确出乎意料之外。 算什么呢?打出来的交情? 妙不可言!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二章 各方下场捉对厮杀 来人却是那谁也猜不到,道家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小剑仙,重阳。 并不是向着白川而来,相反重阳的这一次出剑却是帮白川抗下了姜落雁,这就让白川有点受宠若惊地感觉。 要知道正一宗和龙虎宗可是同属于道祖首徒道长嫡所创道家混元流派地根基,前几日龙虎宗宗主尘缘才跟关武打了一架,怎么才过去没几天,正一宗的重阳怎么跑到这边来给白川助剑了,这是什么因果轮回让人匪夷所思。 白川有些哭笑不得,“重阳,你这真不是来找我打架的?” 一脸冷酷地重阳冷哼一声,“龙虎宗是龙虎宗,正一宗是正一宗,重阳是重阳。” 一向言简意赅的重阳破天荒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串话,让人有些惊奇,不过态度很明朗,他重阳这一次来就只代表他重阳的立场。 姜落雁也是跟重阳熟识,打趣道:“重阳,闹哪样啊,你跑来插一腿算怎么个事。” 重阳手持本命剑挚雷,冷不丁地说一声,“他不能死在这里。” 什么话啊这是,不能死在这里,莫非要死在你重阳手里,白川不禁有些头疼,看来当初书院大考,四境就把心高气傲地重阳给揍趴下,这小剑仙就等着日后找回场子呢。 见到白川还在傻楞在原地,重阳冷哼道,“还不滚!” 这时候金真那边的人马已经差不多要包围过来,白川再不走可真就得要狠狠地厮杀一番了,只是被重阳如何呵斥,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欠你一个人情。” 重阳皱眉道:“没打算要你还。看剑!” 身形一动,直接扑向姜落雁,以重阳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何为怜花惜玉吧。 白川扭头即走,他还要带着金真一干人马兜一个圈子才行,让武字营的人手分担去一点压力,这么多人找他来厮杀,还不得活生生累死他。 重阳这人,可交,就是大家出身对立,注定难以在日后大道之上相互砥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再多要求了。 作为各大洲里各自宗门大力培养的剑道大材,重阳和姜落雁本就打过几次,两人没有死力厮杀的由头当然也难以分出一个胜负,倒可以借这一次的机会分出个上下高低来。 姜落雁气得只想骂娘,“重阳,咱俩之间非要挑这个时间来分出胜负嘛。” 重阳却是自顾埋头挥剑,“对。” 姜落雁翻了无数个白眼,跟这个榆木疙瘩没啥好说的,都打上了还能怎么办,只好把白川给放跑全力对付重阳了,跟白川的一记硬拼虽然应付得吃力异常,可那一招烟消云散的确令她十分惊喜,还想着多过几手呢,也只能先应付眼前这个冤家。 金真王朝人马对这两人在这边捉对厮杀并没有打算打扰的意思,纷纷绕道而过,看也不看一眼。 白川和欧阳妃瑶汇合,回头一打量后面跟着乌压压地一拨人,源源不断而来,“阿二,你带着破釜小队往河潭那边退走,我来引开这些人,兜个圈子再回来。” 关云点了点头,一拳把跟在后头的金真修士给轰退了几十丈之外,现在武字营的人手都还没来得及支援,就他们一组人在这边应付十分吃力,对方的目标就是白川一人,小猫小狗地谁也没兴趣搭理,倒是可以让红霞等人缓一口气,刚刚一番短兵相接,打得不算惨烈,可这一次金真王朝人手尽出,一架接一架,打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白川一把拉着欧阳妃瑶上了穿山剑上,两人相携并立,御剑而行,剑修地御剑而行速度可不是一干武夫和练气士能追得上,这些人跟在后头只能吃灰,跑断腿。 欧阳妃瑶依偎着白川,两人只看身段的话当真是风度翩翩潇洒至极,就是脸上的脸皮大煞风景,一个大胡子一个姿色平庸,御剑而行,没有一点风流气度。 “仙家战场已有几处开辟出来,你说金真那边还有几手后手等着来料理你呀。” 白川笑道:“管他多少人,这一次要把所有的千年乌龟和万年王八都给勾出来,咱就是一个诱饵,就看老爷子手底硬不硬了。” 欧阳妃瑶突然问了一声,“那姜落雁美吧。” 白川竟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问题好艰深好敏锐啊。 “我下了人间十色榜单,姜落雁可就是人间第一绝色咯,磨磨蹭蹭这么久,是不是怜香惜玉呢。” 一把掐住了白川的腰间肉,这种亲昵至极的举动在杀声连天的战场之上别有风情,让白川大呼过瘾,“娘子,对夫君要有信心啊,在我心里,你可是永远的人间女冠。” 欧阳妃瑶甜甜一笑,“活着!别逞强。” 白川点了点头,穿山剑一拔百丈凌空而立,会当凌绝顶,所有人,请来杀我! 白川如此高调御剑上空,简直就是一个指路明灯,偌大的战场谁人不得见。 玉陇关上长城墙,关武眼露慈祥,看着一对玉人御剑而行,“小少爷,老奴为你多遮挡一些风风雨雨吧。” “王权,武金刚,随老夫下场,谁战死在这里,老夫亲自给你抬棺!” 明仁三位武道宗师,迈步向前,再开一处仙家战场。 九境大宗师领衔,金真王朝拿谁来接下这一战。 金真王朝主帐内,阿云笙在掌管山河神通之前,瞩目战场形势,对于白川如此高调诱敌邪魅一笑,“初生牛犊不怕死啊,给你的惊喜不断哦。” 营帐再次被掀起一角,目盲圣人韩动携坐下弟子阳左郡高肴前来,这位法家圣人紧闭双目,却比谁都看得清。 阿云笙笑道:“韩先生准备要下场嘛。” 韩动点了下头,“我家老祖跟白老先生还要再打一场,当弟子的自然要给老祖宗找回场子来,国师大人的布置可有纰漏。” 阿云笙道:“韩先生尽力施为便是,一切都承担地起。” 韩动微笑点头,转身而去,高肴一直跟随在旁, “高肴,打不过不要紧,有先生在,死不了。” 高肴道:“先生,你真要出手嘛。” 韩动微笑抬头,眼皮子一阵滚动,“不看这人间几百年,而今看看,是个什么样子吧。” 高肴心下大骇,从出生起就目不能视地法家圣人韩动,今天要圣人开眼嘛。 金真王朝已经让铁骑也出动,一路随时指明白川所在之处,让那些被整个战场扰乱气息地修士可以明确得知白川所在之地,可以形成一波紧接一波地攻势。 不过这些金真铁骑都是凡人将士,在修士成群扎堆的战场上,死伤极为惨重,尤其是白川和欧阳妃瑶这一对御剑而行的眷侣,所过之处飞剑入海光华一闪,就能带走数十条人命,欧阳妃瑶也是祭起神通一番乱砸,下面战场之地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锦兆启贞,锦兆鹰甄,不良帅洪中三人闲庭信步一般地战场之上行走,启贞仰头观望,对于白川的耀武扬威十分吃味,哼声道:“这小子嫌死得还不快嘛。” 鹰甄冷冷一笑,“不急,再死点人,助你上金丹再打过一场,别给我锦兆一氏丢脸了。” 不良帅洪中在后头嘿嘿一笑,“好大的手笔,不亏为千古一帝锦兆鹰甄。” 鹰甄则是冷冷一哼,“金真兵马,死不足惜。” 战场一角,还有一人也在抬头望天,那御剑而行地白川和欧阳妃瑶正是此人这一生最大的心结,在南疆龙首城内,他差一点就一剑解去心中大结坐拥佳人入怀,却功亏一篑,最后更是被那心圣二弟子曹冠儒给吓得差点再次剑心崩坏。 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富察萨罗,虽然不想再跟太极王朝牵扯上关系,可杀白川一事又怎么少得了他,被曹冠儒讥讽为给白川一生喂剑,这一句话让他这段日子里痛不欲生,一战而败,再战再败,莫非你白川就是我富察萨罗这一生永远都跨不去的那一道坎嘛。 萨罗身边还有一人正盘腿而坐,腰间横刀,墨家赊刀人,贺谨言。 “小子,木公为你动用了灵根再生这样的逆天神通,金丹都打不过一个五境剑修,要我是你啊,早不练剑了,丢人现眼,不如把这个人头让给我,宰了这小子,老子正好去葬剑城把那一把仙兵腰后刀给拍下来,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有出息。” 萨罗根本懒得搭理这个墨家赊刀人,什么玩意嘛,九境修为打一个五境剑修,要不要脸皮呢,赊刀人出名的可是那一张破嘴,杀力嘛不值一提。 “你小子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墨家赊刀人?” 萨罗长身而起,“山上五大鬼见愁这一次凑了个齐,你贺谨言能不能为赊刀人正名,倒是下场去打一架嘛。” 贺谨言哈哈一笑,“不急,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关武已经下场,并没有凌空微步摆出大宗师的架势,扬声大喝,“金真王朝的,有没有人过来陪关某过过手,痒得很!” 声如洪钟,响彻天地。 一位邋遢猥亵的老头子摇摇晃晃而来,“老关啊,在鸦巢洞天一千年,咱们也没动过手,不如趁这个机会试试斤两,三教百家人才济济,你个泥腿子武夫算个什么玩意嘛。” 关武哈哈大笑,“老杂毛,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早看你不顺眼了,过来受死!” 杂家老祖士饺嘿嘿一笑,“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老子也看你不顺眼了。” 十境对九境,拉开仙家战场重头戏!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三章 梦境之界 战事才开启,血腥味还不够浓,场面还不够惨,死得人还不够多,可仙家战场却是已经接连开出三处,谢家麒麟儿,温润公子谢玄应一个新晋地元婴剑仙就一人独力拦下金真王朝三位元婴练气士,照样打得不相伯仲,剑仙不讲理的地方就是如此蛮横。 同是八境武道宗师的涂南和哥舒,这一场武道之争注定也是外人难以插手的一战,肉身远游在天幕之上打得轰轰烈烈,互换拳头拳罡四荡已经打没了好几座山头被殃及池鱼地金真将士数不胜数,可哥舒有意无意地并没有把战场往天幕之上再拉远点。 关武和老杂毛士饺这一战最是瞩目,十境对九境估计能打得天崩地裂,王权和武金刚这两人则是从金真王朝那边也是出来两个中将捉对厮杀,金真王朝的纯粹武夫不多,可找几个七境的武夫还是绰绰有余。 锦兆鹰甄不拿金真将士性命当一回事,有意要让百万铁骑耗去三十万来为启贞破境,战鼓声声,尽管三处仙家战场已经开辟出来,却依然下了命令,攻城队伍准备出击,仙家重器的下一波攻势也要准备就绪。 一条黑线如潮水奔袭汹涌而至,手持破阵器材的攻城营足有十万,在正面战场不畏死地悍勇出击,这批人不管死伤多少其目的就是为多磨去几层玉陇关护法大阵的底蕴。 玉陇关长城墙上排列布置地仙家重器也终于派上用场,出关的一干武字营修士都已经避开正面战场,那么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射威力极大的气柱,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双方开始对轰,天地摇晃,倒在仙家重器气柱之下地金真将士数不胜数,一路血肉模糊,跟先前那一群妖族飞禽地尸骸混杂一起,猩红遍野。 白川也是御剑而行,绕到了正面战场侧翼,抽冷子也是几道剑气劈出,带起一堆尸骸,这一批攻城之人,就是用累累白骨来填补窟窿,有仙家修士参与进来地世俗大战就是如此无情,拿这些没有修炼根基地凡人将士去白白送死,有破阵的目的,自然最大的用意彼此心知肚明,一为兵修下场暖场,二则是鬼道修士也是需要大量战死冤魂献祭来把一些禁忌术法推上更大的威力,苦得就是这些送死之人,明仁立了一块平安碑为四十万陇西军战死沙场留名,可金真这边有没有这样的布置不得而知,死则死了,或许下一辈子投胎有个好前程,就是这些送死之人唯一的心愿。 这也是老爷子为何如此反感这些所谓地山上神仙如此不要脸皮地剥削人间气运,视苍生为蝼蚁,如此惨绝人寰,可是和儒家本意大为相悖。 剑修御剑而行终究不是寻常练气士和纯粹武夫能追得上,白川也不认为金真这边会让他如此肆无忌惮地出剑杀敌,总会有人来拦截自己,只是想不到来得如此之快。 在绕开围堵之人的包夹之后,白川再次往破釜小组一队人那边奔走,先前已经有几番激烈交手,不过形势还不错,武字营修士纷纷前来助阵,分担去不少压力。 白川是打算回到河潭之地,让这些金真王朝浮在水面之下的底牌一一浮出水面来,却是在御剑而行之时突然心生警惕,一道幽光射来,袖白雪直接是一道剑气劈将过去,却被幽光一口吞掉,最后还是欧阳妃瑶祭出一件法宝才堪堪抵挡下这一道诡异地幽光。 可有这样威力和玄妙之处的神通,前来拦截之人是谁,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三人而至,正是阴阳家学主圣德,被炼化成式神地吞酒式童和池目式童,熟人相见,从当年地小镇邻里而今对阵沙场,白川是有说不出地滋味,而观吞酒池目两人面无表情一脸冷漠,那些童年的记忆,是否早已经湮灭在岁月长河里,不再出现。 圣德依然还是那一副老好人的笑脸,和善地长辈却要在今日谈生死。 “先生,非要走到这一步嘛!” 圣德唏嘘道:“小川,大道一路长且艰,人人都在这条路上走,总有人是相反的反向,先生不争,总有人争,而今是先生站在这里,还念几分旧情,换做别家修士,只怕已经动上手了,先生不与你为难,只要你能抗得下吞酒和池目,先生做壁上观。” 圣德的确是念着几分旧情,立马抽身而去,坐镇天幕之上,示意绝不插手其中战事,本来大修士出动在战场之上必有明仁大修士前来应战,圣德置身事外倒让明仁这边暂时接管指挥职责之人有些犹疑不定,不过镇西王爷地传讯飞剑很快就传来消息,不用管那一处,自然有人接下那两尊人不人鬼不鬼地阴阳家一脉的式神。 吞酒和池目双双下场,两人俱是元婴境界修为,当初谢玄应和吞酒在鸦巢郡十万大山里交过手,这位新晋剑仙差一点在吞酒手下吃了大亏,尤其是背在身后地巨大酒红葫芦,那一道道幽光能吞噬剑气极为克制剑修,这一仗该怎么打,十人让人头疼。 谢玄应都拿吞酒没有一点办法,那只有五境地白川剑气再多再猛,当真有法子抗得下吞酒?还有右手覆满龙鳞地池目,看架势这两人是圣德炼化出来战力最凶狠地两尊式神,一人都应付不来,何况是两人齐下场。 在一筹莫展之时,却闻一道吃吃笑声传来,“白爷爷说让我来会有惊喜,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感觉很香甜可口啊。” 白川扭头一看,哑然失笑,韩小跳背负着瘦不拉几地雪落正巧赶来,看着雪落这丫头一脸垂涎地看着吞酒池目两人,阴阳怪气地式神在这丫头眼里感觉就跟一道可口的美味差不多。 不会雪落真是老爷子布置下来针对阴阳家式神的神仙手吧,要真是这样,这一记无理手也太过无理至极了。 “雪落,这两人可是元婴境界修为,你可别闹着玩啊。” 雪落从韩小跳背上蹦跶下来,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两人,喃喃道:“跟英灵略有不同,不过好像我能和他们沟通。” 白川大吃一惊,吞酒和池目两人被炼化成式神之后神智混沌能清楚表达出意思就已经非常难得,可雪落的意思竟然似乎能和他两人在另一个层面上进行沟通交流,莫非这阴阳家式神和降灵师一脉有些许共通之处,世间之事环环相扣,有些事情当真是难以想象。 对于雪落这丫头的降灵师修为境界,白川一直没有一个准确判断,自然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对两尊式神,韩小跳更加是帮不上忙,可能一招就给揍趴下来,对于降灵师的了解仅仅知道在龙首城露过面的鸣珂师兄弟,六境灵体境,算上本命灵能召唤三位十境英灵降世,听起来有些骇人,真动起手来却不是那么一桩事,各自被坤泍和侳崖打得落荒而逃,鸣珂更是留下了两尊十境兵修英灵给坤泍来破境,可以说对降灵师一脉的修为,白川是不怎么看好的。 可老爷子这么安排必然有他的深意,天生相克压胜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雪落,你有把握跟这两人厮杀?” 雪落大大咧咧点头,“我可是珈罗殿不世出的天才,白川,你可别瞧不起我,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白川实在很难想象弱不禁风地雪落到底有什么手段跟这两人厮杀,“雪落你是几境降灵师啊。” “四境众灵境。” 根据白川的了解,四境众灵境除却本命灵之外还能再召唤一位英灵降世,二对二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可对于厮杀,雪落这丫头当真有法子来应付? 雪落嘿嘿一笑,“白川,知道为什么我是珈罗殿不世出的天才嘛。” “我哪知道啊。” “因为我从出生起,就有所有降灵师梦寐以求的天赋,我爹都做不到的,七境梦灵境,制造一场永恒梦靥,给这两个失去神魂意志的可怜人,做一场美梦吧。” 认真起来地雪落果真有几分架势,浑身一颤,仅仅只是闭目一瞬间睁眼之时却浑然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一般,眼神犀利就连面容都开始扭曲变化,本命灵附体,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妖娆多姿地魅惑女子,同一时间一位通体朦胧的英灵也被召唤出来,竟然也是一位体态妖娆地女子,可能是自身身材瘦弱,这丫头沟通签订生死契约地英灵竟然风格如此迥然大异。 “咱们在梦里好好地打一场架吧!” 光华一闪,正要扑将上来的吞酒和池目两人浑身一震,似乎是被抽去了魂魄,两尊肉身楞在原地,同时雪落所在之地范围之内幻化出一片光华流转的地界。 降灵师独有的手段,梦境之界,四人同时在这梦境之界消失无踪再不可见身形,如果预料不差的话,在雪落梦境之界内,任何人想要插手必然会被拉进雪落所构建地永恒梦靥之中。 这就是世间最神秘的一群人,降灵师的手段,匪夷所思。 韩小跳咋舌,万万没有想到雪落这丫头竟然如此生猛,让他一望便想扭头即走的两人,就这么独自一人施法抗下,太恐怖了吧。 梦境里面到底打得如何白川不得而知,只能坐等消息,跟韩小跳打了一声招呼,让他照顾好雪落,他和欧阳妃瑶两人再次御剑而行,勾王八。 圣德都出面了,金真那边还有多少人手要出来呢,很期待啊。 置身战场之外的圣德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从雪落出现到幻化出梦境之界拉着吞酒和池目两人身陷其中,不由一阵苦笑。 “白老先生的手段层出不穷啊,先生终归还是先生,学生佩服!” 相处千年之久,儒家心圣白仁的无理手,每每令人拍案叫绝。 神仙手,无疑!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四章 法家粉墨登场 白川再次奔袭河潭之地,不是他对雪落有信心,而是对老爷子的安排有信心,凭雪落的修为可能就算构建梦境之界想要跟人厮杀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偏偏遇上让一般修士摸不着头脑地阴阳家式神,到底在梦境之界当中会有什么际遇,他不得而知。 只是老爷子恰如其分地安排雪落来这里,又说是可口之物会有惊喜,那么以老爷子的手段,必然也是会给人无限地惊喜吧。 只是白川想象不到的画面,如果有幸进入雪落构建地梦境之界,必然会有一番天大的惊喜。 被圣德采用阴阳师禁忌秘法炼化的吞酒和池目,在雪落地梦境之界内,摇身一变,竟然再次成了之前没有被炼化时候的模样,两个一心想要求道修炼的鸦巢镇青年,面面相觑,自从被炼化成式神之后,脑子浑浑噩噩只有无穷杀意,而今却是清晰分明,条例清楚。 雪落本命灵是一位有着婀娜多姿身段的少妇,一脸妩媚和那一尊同样被召唤出来地英灵,好比姐妹花,劲爆诱人。 “两位,恢复神智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该谢谢姐姐啊。” 吞酒和池目两人有些不明所以,两人为何心甘情愿被圣德炼化成不人不鬼的式神,其实最大的心结就是那绝对的实力追求,就算平日里两人懵懵懂懂神智不清,可周身力量和境界那还是能感应到的,同样是七境元婴境,吞酒能让山上五大鬼见愁排首位的剑仙谢玄应吃瘪,这种感觉让人十分向往,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就要付出一点代价,他们两人不像是白川,有一个好爷爷,来头大得吓人,更不是施依依,打从出生起就受天下武运青睐,大道一路走得无比顺畅,更不是谢玄应有幸从大家大族里脱颖而出让整个大家族为之倾力培养。 他们只是一个求道无门的穷小子和一个被家族不受重视坐吃等死的富家少爷,就是基于对力量的渴望,对于踩在众生之上的诉求,不得不走上一条不归路。 后悔嘛,有,但也不会回头,泯然与众生之间,恐怕就是这个最好的时代里面最坏的结局。 “谢谢你?想多了,我只为追求境界修为,那才是我池目该走的路,而今这样如同废材,还不是生不如死。” 性情有些孤僻地池目再也无法忍受如今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挫败感,他只想要更强而已,他只想要那些匍匐在他身下求饶之人的屈服,唯有如此,人生才有意义。 “什么梦境之界,老子的梦,不是这样的。” 欺身而上,每个人的美梦逐一不同,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一个美梦,可对于他池目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永恒梦魇。 雪落娇嗔一笑,“那姐姐教你们好好做人!暗夜潜行!” 这是一片她亲手构建地梦境,日月星辰随心所欲,整个天地随之一暗陷入无边无际地深夜之中,雪落和英灵双双消失在原地,任是吞酒和池目两人如何探查都不能得知一点行踪。 “被除去炼化之力,你们两个不过是求道无门的傻小子,到底是美梦还是梦魇,姐姐打到你们醒过来。” 在吞酒和池目两人身上出现怎么都扯不断地树根缠绕,令两人身形根本无法动弹,突然被背后一排荆棘刺来,瞬间就让两人遍体鳞伤,失去了挣扎能力。 黑夜之中,雪落缓缓现身,一双眼珠子好比夜空中最亮的一对星辰,“好好想一想,失去神智,是否值得。” 吞酒嘶哑了喉咙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回到从前,不过是另一场噩梦而已。” 雪落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两个没救了!” 一根根荆棘从地底生出,缠绕着两人,精锐地尖刺刺入肉身,就算身在梦境之内,那种撕心裂肺地剧痛还是让其感受到十分清楚。 “在梦境里杀不掉你们两人,不过这份痛,请记住,身而为人,不该失去自我,变成了那行尸走肉一般地傀儡,可悲可叹。” 梦境之内发生的事情外人无法得知,如果白川能见识到本命灵附身的雪落有如此话语,恐怕也再难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丫头来看待,人有千百面,而梦里最是本质。 不过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并没有掠出太远再被一人拦下,一根行山杖伫立在前,同为鎏金一代的阳左郡高肴阻拦在前。 “白川,咱们从小在鸦巢镇长大,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出高低,小时候小打小闹,如今大家各自走在大道之上,也是时候分出个高低来了,我会证明给十一看,高肴一点都不比你白川失色太多。” 白川苦笑不已,和高肴在鸦巢镇的那些年,两拨人井水不犯河水,小时候以为是高肴端着架子,大家都是同龄人,竟然玩不到一块去,施依依那丫头更是背地里说了好些坏话,什么道貌岸然什么故作斯文清高,随着长大,背地里的原因而一一浮出水面,背后不过是法家和儒家的气运之争罢了,两人注定是玩不到一块去的。 白川给欧阳妃瑶一个眼神,因为实在没必要跟着他一起在这边迎敌,如今看来那些大修士的出现老爷子必会有妥善的安排,真能跟自己交上手的差不多都是在能力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或许老爷子也是有心让他在这一场大战内有所收获吧,有些架他不得不打。 欧阳妃瑶心领神会,赶去河潭之地做好迎接大战来临,让白川先在这边热热手,对于境界砥砺大有裨益, “一切小心!我在河潭之地等你。” 立马离去,高肴只是一个拦路之人,对于这种挑战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白川只能凭借着自身实力一路劈杀而来,至于他能收获多少,就看他能抗下多少。 白川拿出穿山剑,“高肴,在鹿崖书院大考里,你就没这个实力跟我叫板,练气士打剑修,你可有把握接下我一剑。” 高肴收回那根炼化成本命物的行山杖,“打过才知道。” 白川已经不打算留手了,高肴不过是这一场大战的其中一个对手,这一路往河潭之地而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出来要跟他打一架,对阵,只能用快速地手段解决掉,他多困在原地一分就多一分凶险出来,阿云笙贵为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手段只会比文雀纳兰珠华更加来得凶狠慎密才是。 “那就开打吧,你法家想要立下人间第四教,凭你高肴,做梦去吧。” 穿山剑一扬,剑气一起,天地之间剑意盎然,他白川也不是当年初入剑道的雏鸟,在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的熏陶之下,剑道修为一日千里,说他是高屋建瓴也好,眼高手低也罢,同境最强剑修,他白川要当之无愧的拿下来,剑修打练气士,那还不是一剑的事情。 长达一里之长的剑气,如同天边一道白虹,在人间留下浓墨一笔。 “在鹿崖书院,你看过我出剑,还是那一招,能不能接得下来,别不小心给我宰了。” 高肴的行山杖也是注满灵气,剑修全力一剑,威力有多大,试一试便知。 “来!” 剑尖直指法家法宝行山杖,一剑叠一剑,一剑复一剑,数不尽地白虹浮现,遮天蔽日,天地之间唯有剑。 十道,百道,千道! 剑气还在不断浮现,养剑意之后的白川,一身剑意连绵不绝。 同境之内,得见这一剑,要让你们知道杀力最大的剑修,当觉苍天在上,天下霸唱! 剑光闪烁,好比烈日当空,普照人间。 “嗤” 一道白虹首先发难,满天剑气齐动。 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 当初在鹿崖书院大考之时,白川就是这一剑,直接破去鹿崖书院新晋贤人赵九州的仙家屏风法宝,而这一天同样是那一招白虹剑,不过是五境修为,还有大剑仙的剑气亭功法加持。 高肴竭尽全力施为,把一根行山杖舞动得滴水不露。 剑气开始撞上行山杖,大珠小珠落玉盘,响起经久不衰地闷响。 韩动身形浮现,叹了一口气,法家修士在捉对厮杀上的确跟剑修不能相提并论,学问做得再高,道理掰扯得越大,不能以力证道,在这个世道终归是没有人能静下心来听听这些大道理,儒家的学问够大了吧,至圣先师的学问够让世人去学了吧,可如果没有白仁这个儒家最能打的圣人用拳头把一个个道理打得人懂,这些冥顽不灵地世人,哪里会听进去一二。 法家想要在这个人间界立下第四教,没有那种锤到人服气的战力,终究还是春梦一场。 那么作为当代法家大拿,圣人韩动,既然已经要为法家争一争,这时候从没有睁开过看这人间一眼的双目,此时不睁何时再看! “高肴,让先生替你把这一仗给打完。” 被剑气割裂得浑身浴血的高肴躺在地上,嘴角挂笑,“好想看看先生的眼,是否真能看穿人间虚妄。” 韩动缓缓而来,目盲圣人,双眼翻动,当真是要在此睁眼! 一道剑气从天而降,富察萨罗冷笑道:“韩先生,这一场先让给晚辈如何?” 白川畅意至极,“萨罗,赶来喂剑嘛,我多谢你了唉。” 管你圣人睁眼是否,有老爷子在,他白川要在这里一挥所长。 那么到底是谁来拦下法家圣人呢,老爷子唉,希望你当真能算无遗策!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卷起千堆雪 韩动在旁并没有让白川过多的分心,这位法家圣人要如何施为都不是他能阻拦得下来,反而御剑而来的萨罗才是他要全力以赴的对手,老爷子既然心这么大就让白川下场当这勾钓乌龟王八的诱饵,总不至于这还没打几场就给韩动给料理了吧。 虽然如今的陇西军仙家武备力量有些相形见绌,能打的差不多都倾巢而出,七境王权和武金刚,元婴剑仙谢玄应都已经下场捉对厮杀,九境大宗师关武已经和十境杂家老祖士饺对上,陇西军真正剩下的顶尖战力怎么算都只剩一个老爷子,可金真王朝这一次却有大把外援,从杂家,阴阳家,再到法家,接下来还有多少百家修士参与其中难以估量,把儒家在百法之洲钉下的这枚钉子给连根拔起,相信百家修士都不会留有余力。 而其中出力最大的道家和态度不明让坤泍担忧会使绝户计地佛教,才是这一次大战最大的隐患,百家当中早已暗里下注的几家其实很早就在老爷子的算计之内,士饺,圣德,韩动,会亲自下场不顾身份前来厮杀,应该是早有部署,然而先前露过一面的尘缘,也已经说明道家正道十宗是有心要在这一次大战里捞好处了。 出身正一宗的重阳虽然这次过来助剑白川,可正一宗怎么都算不上是明仁这边的仙家武备底蕴,同为道二郎混元流派四宗门之一,在白玉京坐镇之人轮换之际,没有像龙虎宗这般宗主亲自下场厮杀已算是难能可贵了,其中应该也是正一宗的山门在明仁江南道有干系,事态还未明朗之前,怕是也不会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太差。 就是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安排了多少人手来抗下这些百家大修士,一家圣人就这么下场厮杀,等到付出水面之人越来越多,玉陇关这一处战场到时候会打到如何一个凄惨地步,想想都恐怖。 韩动已经有动手的迹象,白川心急又如何,一个九境一家圣人,岂是他现在能够独立应付得嘛,单单一个金丹巅峰的萨罗就让他有些吃力,在南疆龙首城,那一剑如今还是记忆犹新,不过那一次有侳崖在护道,这一次却是要自己独立面对,五境大成厮杀六境金丹巅峰,这一战不好说,如果不是最近有了一些新感悟底气硬了几分,怕是这一场有得他好受。 韩动的气息开始狂躁起来,在整个战场之上好比一个风眼,这位目盲圣人平日里云淡风轻十足一副做学问地样子,几乎在世俗里就没听过法家大拿有过动手的经历,更何况是圣人睁眼,到时候又该是如何一场暴风来袭呢。 白川稳了稳心神,却在心湖里响起一道醇和地声响,“小师弟,安心对敌,别的事情师兄替你扛下来,二师兄特意留给你喂剑之人,好好砥砺你的剑道。” 一位身穿洁白儒衫的中年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并肩而立,一股精醇至极地儒家浩正之气扑面而来,让白川差点舒服得哼唧出声。 来人给他莫名的亲近感,面貌温和一望便知是脾气极好之人,中年面貌洋溢着成熟的魅力,一身儒衫洁白无瑕,儒雅之气满溢,是个做大学问的儒家先生。 中年人温温一笑,“我们做师兄的,总该出点力,让你一个人扛起这么大的局,辛苦了。” 中年人迈步向韩动而去,一身正气。 “韩先生,要亲自下场出手嘛,那就不如让我陪先生解解闷可好。” 双眼紧闭的韩动却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笑道:“来人可是天心书院院主,白老先生四弟子,瞿东官!” 白川心下释然,果然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啊,儒家心学一脉四弟子,儒家三十六家学院一院之主,瞿东官,怪不得有那么浑厚的浩正之气,被老爷子注满一半浩正气的螭龙玉佩仅仅一瞬间就给再次注满,再次回复当初张复礼赏赐下玉佩之时的威力,足有这位儒家坐镇天幕的圣贤全力一击,自己的底牌又多了一手。 瞿东官躬身施礼,“见过法家圣人韩先生,东官略有薄名,可比不上韩先生的学问大。” 韩动笑道:“圣人之名不过是一家敕封的虚名,你儒家家大业大,人才济济,瞿东官虽然只是顶着一个正人君子头衔,不过放在别家早就敕封圣人头衔,如果不是死拿着心学不放,入圣对你这位书院院主来说还不容易?” 瞿东官哈哈一笑,“韩先生都说儒家学问大,却又为何在此欲争儒家之气运,不如大家坐下来论道岂不美哉。” 韩动不为所动,“三教百家把治世典学交给儒家这些年,不见得是好事,而今惹来这样的局面又是诸位圣贤所乐意看到的嘛,儒家学问是大,可这个道理不见得说得通啊,终归是以拳服人,治根不治本,既然儒家不行,换我法家试试又如何。” 瞿东官大笑不已,“韩先生好一句以拳服人,这不正是我儒家霸道一脉的以力证道嘛,大家都认为自己的理比天还大,那么东官就要向韩先生赐教赐教,到底是法家的拳头大,还是我心学一脉的拳头大。” 韩动拱手,“正有此意。” 瞿东官浑身浩正之气一绽,“小川,领着这个小娃娃去别地打去,让师兄领教一下法家的拳头,到底够不够这个力气说这个天大的理。” 韩动也是送倒地受伤的高肴出去,“高肴,让先生给你说说法,让人间的不堪在法之下,知善恶明是非。” 又是一处人间顶尖大修士开辟而出的仙家战场,生人勿近! 白川对自己这位四师兄倒是充满了信心,到底是儒家的满口仁义道德占理还是法家的依法判行来得高明,废话能扯淡几百年,终归还是要用拳头来分出个高低。 一句以拳服人,不可谓不精妙! “萨罗,既然你这么阴魂不散的,今儿个就让我们用各自实力分出个高低来,且看我五境如何打你六境,嚣张个屁,跟我来!” 率先而走,这一片之地被辟出一块仙家战场,两大顶尖大修士对垒,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免得被殃及池鱼。 萨罗自然是紧咬了白川不放,从走出鸦巢洞天伊始,眼前之人就是他最大的心魔结,不打败他,恐怕他这一生的剑道之路怎么都走不远,曹冠儒这个不用剑的大剑仙着实让他的剑心差一点就再次崩坏,一生给白川喂剑,喂你个娘,今天老子就把白川给生劈了! 两人御剑而行,飞驰百丈之外,白川回首笑道:“不用走得太远,一剑的事情,废那个劲作甚,你说呢,喂剑人!” 萨罗气得浑身颤栗,手持明仁名剑绣冬,咬牙切齿道:“打你白川当然就只用一剑的事情,早死早超生吧。” 白川嘿嘿一笑,“在龙首城,你那一手本命神通很让我意外啊,就差那么一点点,气不气人啊。” 萨罗冷哼道:“不过借外力,有种地今天凭自己的实力接我这一剑。” 白川大手一挥,手持凤离,飞剑入海扬空,“飞剑对飞剑,咱也不占你便宜,看剑。” 萨罗笑道:“你简直就是找死。” 绣冬祭出,既然是一剑的事情,再留手没有任何必要,他就不信凭自己金丹巅峰的实力还有本命神通,飞剑对飞剑,还真能再次败给走持剑式一脉剑术的白川不成。 “一剑光寒三千里!” 绣冬剑的本命神通再次使出,剑过,寒气凛冽,冰雪纷飞。 白川咧嘴一笑,他的性子一直都是谋而后动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让自己身陷困境,同样也不是心高气傲认为自己就是无敌于世,之所以这么心宽独力拦下萨罗,还用飞剑对飞剑想要彻底摧垮他的剑心,是有几分底气的。 飞剑入海,就在几日前终于给他感悟出了本命神通,一直没有动静的几柄大炼本命剑却是在洞房之夜后齐齐松动,这样的际遇颇让白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入海的本命神通还是要感谢妖女岑晚,受她的几记神通提点之下,才贯穿一气水到渠成。 养剑壶报春是通天藤结下的七枚祖宗葫芦之一,以往白川不敢深究怕是报春壶牵扯到的因果太大怕是自己难以承受,可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再跟三教祖师爷扯上因果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吞酒背后的酒红葫芦和岑晚的那一记无尽酒壶都让他受益匪浅,咱身怀重宝也不能只是把报春壶只当成品秩极高的养剑壶来看待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飞剑入海,本就亲水才有这个名字,那一枚天下江河共主亲手炼化的水运龙珠又是被自己炼化成五行本命府邸压胜之物,不合理利用一下,对得起这一桩大机缘嘛。 因缘巧合也是水到渠成,飞剑入海的本命神通在两桩品秩极高的法宝烘托之下就这么出笼了,威力大不大,且看他白川这一剑,如何让萨罗这个金丹巅峰剑修,知道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有一壶酒,抹剑问苍生。” 剑指在入海剑身之上一抹,报春壶滴溜溜一转,似乎从壶里涌出汪洋大海。 入海剑气一荡,绣冬是要一剑光寒三千里是吧。 没有侳崖的剑气在身,做不到那扶摇之上九万里的壮举。 那么入海一剑,且看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东官入圣 飞剑入海的本命神通到底有多霸道,剑气所过之处被绣冬剑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营造出的北国风光,俱都烟消云散。 山舞银蛇,一剑能与天公试比高! 借报春壶之气化大河滔滔,我有一壶酒,抹剑问苍生! 江山如画,人生如梦,一剑酹江月! 这就是入海剑的本命神通,你绣冬有一剑光寒三千里,我入海有卷起千堆雪的一剑酹江月。 飞雪飘摇,水过冰消,不得不说白川这一剑酹江月的确克制萨罗的一剑光寒三千里,剑气对撞之下,萨罗节节败退,没有输在境界上,没有输在剑气上,唯独输在本命神通之上。 那种无处不被压制的挫败让萨罗在接剑的一瞬间就知道,白川这道坎,他摔了一次,摔了两次,今天却要摔上第三次。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两人之间怕是要纠缠这一辈子都难以厘清。 金丹巅峰再一次被一个五境观门境剑修狠狠地打败,没有一丝侥幸,飞剑对飞剑,没有外人没有助力,各自凭实力,重蹈当年在沁园问剑的一幕,他的剑心此时不碎何时碎,横亘在元婴境之前的心魔关,萨罗怕是再也难以跨过这道天堑。 干净利落地收拾掉萨罗,白川大感满意,这一手一剑酹江月藏着掖着很久了,一直不敢轻易示人,也不是刻意针对萨罗,只不过正好撞上剑尖上,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当我白川一辈子的喂剑人吧,不得不佩服二师兄曹冠儒的狠心,杀人无形,诛心啊! 不过四师兄瞿东官已现踪影,被侳崖都赞誉为人间剑气最多的大剑仙曹卿如今身在何方呢,有这位十境大剑仙助力,也不用他心学一脉一老一小出来扛大旗啊。 战场之上晃晃悠悠荡过一位风流绝顶地青衫文士,拽着酒壶一路豪饮,许是见到了白川和萨罗互换的一剑,频频点头,“有仙气!天下四脉剑术,持剑式一脉,当有大材!” 青衫文士言行豪放放荡不羁,说不出的无尽风流,白川竟然稀罕地升起敬仰之情,这种情绪在得知老爷子是儒家十圣人,得知侳崖是十二境巅峰大剑仙都没有过,可偏偏在这个未曾熟知的青衫文士身上出现,莫名所以。 青衫文士继续逛荡,“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啊也找人练练手去,小娃子,剑道一路还很长,老夫在前面等着你。” 白川怀揣着莫名地敬仰,躬身施礼,“多谢前辈!” 青衫文士豪放一笑,“前辈?如果没有侳崖插这一手,你该喊师父咯。”飘荡而去,畅意至极,在这杀声连天的战场之上,留下风流的背影。 师父?莫非是他老人家! 嘿,老爷子的面子的确大! 几次转移落脚处,金真王朝那边的包围圈一时之间难以围拢,而且武字营修士已经赶到战场,分去大批注意,这下子让白川更加的轻松,御剑而起,还是打算前去四师兄瞿东官和法家圣人韩动的那一处仙家战场看看形势,毕竟圣人睁眼可不是轻易得见的事情。 殊不知御剑而行的白川暗地里早已被一人暗中跟上,腰间横刀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偷偷摸摸地尾随其后,凭他的九境修为刻意隐蔽气息要做那一击必杀之举还真不是白川能发现得了。 这位穷困潦倒地墨家赊刀人之所以采取如此下贱行为,九境偷袭一个五境剑修还不是心生贪念,想要拿下这个值钱的脑袋要让自己有那个本钱去葬剑城拍下那一件仙兵品秩的腰后刀,墨家赊刀人穷啊,整个墨家都穷啊,这和墨家教义有关,就算有诸多匠师打造出价格不菲地仙家重器卖给世俗王朝之间,可这钱财也不知道被老祖们用在了哪里。 一张破嘴惹人厌的墨家赊刀人穷得叮当响,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地墨家豪侠也好不到哪里去,咱要把趁手的仙兵法宝,咋就需要干一些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呢,只不过贺谨言丝毫没有脸面无光的觉悟,都穷到了这个地步还讲什么颜面呢,今儿个好好地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呗。 洋洋自喜地贺谨言却又哪里得知,黄雀虽后,可还有弹弓在等着他呢。 瞿东官已经和韩动交过手了,两人独占一处仙家战场,无人敢轻易接近打扰,两位九境大修士捉对厮杀,没点斤两连看热闹的本钱都没有。 白也是躲得极远观望,两人交手一番打得不温不火,韩动依然还是双眼紧闭不见睁眼之势,瞿东官照样还是儒雅气态,说是两人在捉对厮杀气氛貌似不对,更加像是要坐下来谈谈各自道理的架势,接连开辟出来的仙家战场,怕是也就这一处,打得如此云淡风轻吧。 瞿东官笑道:“韩先生,法家的理再大,怕是拳头不够硬,这法也难以推行下去吧。” 韩动点头道:“以理服人,依法制人,说来说去都是要以力证明,我法家修士的确不擅长厮杀,也亏得儒家有你霸道一脉,不然这天下人,谁知这仁义道德。” 瞿东官呵呵一笑,“那请韩先生睁眼看一看,儒家的天下是否真的不堪如此。” 韩动微微一笑,“我睁眼看得是人间百态,是看你儒家如何不济。” 瞿东官迈步向前,气势越发浑厚,一字一句,“那,请,韩,先,生,看,一,看,这,人,间,到,底,还,有,希,望,嘛!” 韩动双手展开,那一根同高肴同出一撤的行山杖直接被灵气碾为齑粉,“那我韩动且看一眼,你儒家天下,如何丑陋不堪吧。” 战前献祭自己的本命法宝,不知这位法家大拿如何作想。 紧闭地双目开始微微颤动,眼皮缓缓翻起,天地一声闷雷,风云突变。 圣人睁眼,天生异象! 重瞳!圣人之象! 圣人出,重瞳现!古人早有箴言,万万没有想到韩动竟然是那重瞳之人,天生圣人! 瞿东官笑道:“韩先生不亏是天选之人,法家的确有底气去争这人间第四教,不过,不好意思,有儒家在,人间三教,足以!” 睁开双眼的韩动和紧闭双眼之时决然不同,犹如初生婴孩用那一双清澈透明的重瞳之眼打量着天地。 天地如此,大道也不过如此。 两道飓风在这一处仙家战场开始逐渐刮起,韩动双眼里精光四射,重瞳者,眼里有日月,明也,圣人之眼! 战场上空破开一束辉光,一条金鞭从天幕破开云海清晰浮现,闪耀着耀眼金芒。 曾被老爷子白仁打退败走的法家老祖宗,十二境法家老祖管鞅在天幕之上畅意大笑,“韩动,法家以后的路可就交给你了,这判罪金鞭在你手上,明是非,断罪名!” 法家一脉传承,由判罪金鞭交手韩动为止,在厮杀遍野地战场之上,韩动双眼圆瞪,一轮日月轮转。 破境入十,人间至境困扰法家圣人多年,却在重瞳再现之日,得以破境,人间气运翻涌而动,法家一枝独秀。 镇西王府,掌观山河的白仁一直盯着战场上的每一幕,得见如此呵呵一笑,“管鞅啊管鞅,在人间,你都不是我一合之将,再把法家传承寄托给韩动,乖乖滴回天外天呆着凉快去吧。” 再见自己的小弟子瞿东官得见韩动破境,一下子变成了十境对九境,这一场还怎么打。 老爷子哈哈一笑,“儒家道理多,这气运也多,总不能见你法家捞好处,东官这小子还不嫌弃先生小气。” 信守一挥,一枚金印从镇西王府腾空而去。 金光笼罩天心书院院主瞿东官,头衔正人君子的瞿东官突而三拜天地,高声道:“学生瞿东官,谢先生赐下钤印之光。” 这一日,法家大拿韩动从九境入十境,却在同一时间,儒家天心书院院主瞿东官,入圣! “十境对十境,谁也不吃亏,好好再打一场,输了,别说是我白仁的嫡传弟子。”天际响起老爷子的嬉笑怒骂,瞿东官再拜。 “弟子定不负先生所望!” 这位心圣门下最小的弟子,在白仁四位嫡传之中一直郁郁不得志,境界最低不说,头衔也是不响。 大师兄是当之无愧的国士无双,投身圣门之后更加不会对儒家的头衔垂涎,二师兄是人间剑气最足之人,头衔是什么玩意,想都没想过,三师兄出身妖族,儒家并不待见。 可一直在人间推行心学学问的瞿东官多年来只有一个天心书院院主头衔,是一个正人君子,多少年亦,自觉再无望入圣,今天得偿所愿,老爷子大手一挥,儒家在人间再多一位圣人。 白川在旁看得热血奔腾,老爷子算无遗策啊,就连韩动今日破境都算了个精准,一手助瞿东官入圣成十境。 干他娘的,法家是个什么东西,敢来儒家头顶抢气运。 “四师兄,盘他!”白川兴奋不已,大声叫唤。 背后却是人影浮现,腰后刀偷偷递出。 “小子,小命都要丢了,盘谁去!” 墨家贺谨言不顾颜面背后偷袭!!! 这时,一枚小葫芦在腰后刀上一闪,墨家杀器腰后刀冰封一层寒霜。 “无尽酒壶!绝对冷域!” “你墨家赊刀人不要脸皮,我来教你做人如何!”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七章 鬼道金丹境 墨家赊刀人鬼鬼祟祟地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终归还是被弹弓在后逮了个正着,在白川诧异地眼神里,罩着狼脸面具的公孙起和妖女岑晚携手而至,亲密无间!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转变为何如此出人意料,颇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这两人一路厮杀,几年来你来我往,到头来竟然成了那欢喜冤家,太过匪夷所思。 贺谨言并没有被人逮个正着的窘迫,一把抹去腰后刀上的冰霜之气,撇了撇嘴,“什么玩意啊这是。”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同样尾随他的两人,啧啧称奇,“人妖之恋嘛倒也稀奇,你们两人的隐蔽术法都不赖竟然一点都没有被我察觉,不过两个元婴境,是不是现在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啊。真当我个九境赊刀人是纸糊的不成,这刀是拿来杀猪的?” 公孙起没有理睬白川询问的眼神,关于他和妖女岑晚地因缘际遇可以给家拿出去写一部感人肺腑地言情了,无非就是那点因恨生爱的事儿,多稀奇的玩意。 “怎么瞧不起两个元婴境嘛,下场打过一场便是,堂堂一个九境赊刀人对付一个五境剑修还要偷偷摸摸地背后出刀,我很怀疑你的境界真是纸糊的。” 贺谨言盯着公孙起打量,楞是没能从这个狼脸面具里窥知一分底细,“身上这几件玩意品秩不错,三个都留下,让老子好好赚上一笔。” 公孙起首当其冲,捏巴着拳头嘎嘣响,“到底谁留下谁,问过我的拳头再说。” 贺谨言拍掌讥笑道:“老子连九境武道大宗师都敢单挑,你个小鬼充其量就是个七境天理境吧,谁给你的勇气敢来跟老子叫板。” 公孙起嘿嘿一笑,“那看看最强七境有没有这个资格跟你过几手咯,看拳!” 拉起拳架子,一身拳罡洋溢,漂亮地一塌糊涂,妖女岑晚也在一边祭起神通,两人都有独有的玄妙身法配合起来让人摸不着边,一个用寒气不断给予骚扰,一个抡起拳头就是一顿锤,都说天五境武道宗师逢练气士比剑修还要吃香,公孙起尽管只有七境跨了两个大境界对阵九境赊刀人贺谨言,可言之凿凿地世间最强七境竟然让他在厮杀中没有一点处于下风,拳来刀往,打得酣畅淋漓至极。 贺谨言被两人夹击竟然颇有一些狼狈,不断在心里嘀咕,这带着面具的小鬼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世间最强七境武道宗师,他娘的,没有一点水分啊,这拳头抡下来,直击神魂又有天地大势加持,再加上个妖女在边上时不时地用那小酒壶喷出凛冽至极地寒气,妖族王族九尾狐妖地传承无疑,咱怎么这么背呢,想做笔买卖咋就这么难。 白川在边上想用飞剑来帮助公孙起一起制敌,却被公孙起怒喝道:“赶紧滚蛋!金真那边盯着你的人这么多,对付一个九境赊刀人就够我们两人啃得,再来几个,送死不成!” 白川尴尬一笑,是这么个理,看架势公孙起和岑晚配合扛住这贺谨言不难,看来自己赶紧转移阵地让他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就好,带着围堵而来的金真修士再兜个圈子是个好主意。 二话不说,御剑而行,又是一处仙家战场开辟出来战场之上打得激烈异常,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考虑,好几处仙家战场都没有特意拉去天幕之上,就在玉陇关前开打,相比之下,人数众多地金真一方被各处仙家战场波及到殃及池鱼地将士很多,这些人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值当。 而正面战场之上,攻城军伍一往无前直奔玉陇关护法大阵,玉陇关长城墙上千百架仙家重器齐射,瞬间就能带去数以万计地性命,而这些攻城之人就算手持破阵器材,可没有大量随军修士当后盾并不会产生多大的作用,金真王朝这一次前来邀战地大修士数量颇多却偏偏没有在正面战场之上率军给予玉陇关压力,就是不断地派遣出凡人将士前来送死。 这一点让白川瞧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金真王朝到底在做些什么谋划,事出反常必有妖,总览大局的锦兆鹰甄可是千古一帝,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可不止一场两场,而一手把金真王朝拉扯到如今这个局面的国师阿云笙更加不会是不谙战事的雏鸟,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不会无脑地硬生生用凡人性命来填补无底窟窿,那么到底金真一方在谋划什么呢?莫非是有了兵家大修士前来助阵,献祭这些凡人将士来暖场?可也没听说金真一方有跟兵家门派暗中勾结的苗头,就是不知道坐镇大后方的老爷子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常之处。 镇西王府,眼观掌观山河的白仁早就注意到这点不寻常之处,对于金真王朝目前能勾搭而来的帮手,白仁大致心里有个谱,看着几十万金真将士前来送死,心底一阵唏嘘。 “鹰甄啊鹰甄,金真子民在你眼里就不是一条活生生地性命了嘛,如此作为有违天和啊,从皇道转鬼道,你这个千古一帝的眼光也就看这么远了吧,冥府阴差不良帅,就看看到底能折腾出来多大的动静,佛教这些念经渡人的秃驴可别要在这时候撂担子啊。” 白仁在边上喃喃自语,一直旁观不语有些乖巧地黄朝这时候道:“白爷爷,让我上战场吧。” 白仁定睛打量着黄朝,这位天庭青帝神灵转世,而今就是一个不谙修为的年轻小伙子,当年神道崩塌,老爷子着实出手帮了几个大忙,想不到这青帝也是重情重义之人,许下箴言“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果然转世重生之后就在鸦巢洞天之内,傍着白府,老爷子出于日后了断因果的考虑确实庇护了许久,又有棋圣晏子溪在帮衬,连走了一趟鸦巢镇地道二祖都给瞒了过去,才有今日黄朝身在此地一说,不然就那一心想要重建神道的道二祖,还不得早早就把这娃儿给领回去。 “黄朝,你可考虑清楚了。” 黄朝郑重其事地点头应允,“白爷爷,黄朝什么都不懂,可雪落都上了战场与人厮杀,我不能继续呆在这里看戏。” 白仁哑然失笑,“你个娃儿,转生几世都是个痴情种,你可知道自己的来头有多大嘛?” 黄朝懵懵懂懂,就算听过诸多青帝秘闻,可这一世不过是一个只会手谈的凡人,内心却对大道心生无限向往,更是想过被圣德炼化成式神,尝尝神仙滋味,不管前世如何,那一颗追求大道的心丝毫没有动摇。 “白爷爷,我真是那传说中的东方天帝,青皇太昊!” 白仁点了点头,“天庭五帝之一,据东方摄青龙,掌春百花之神,青皇上真大君也!黄朝,爷爷一旦施法点醒你的神灵苏醒,可就是那天庭神灵了,这一世凡人记忆再也与你无关,当真做好准备了,父母,兄弟,朋友,恋人,此生无缘,可有反悔!” 黄朝自幼就失去双亲,被晏子溪安排在桃花巷白府边上住下,双亲已去,孤身寡人,朋友嘛,白川,关云,施依依都算,恋人嘛,雪落这个丫头,算是吧,只不过是情窦初开之时,谈不上爱恨难离。 “白爷爷,那一首诗真是我写的?” 白仁笑道:“那还有谁呢?” 黄朝暗自下了决心,“那就不悔,不管是苏醒后还记不记得这一世的事情,有些东西我不会忘记。” 白仁老怀欣慰,“小川这小子福缘不浅啊,黄朝跟爷爷来吧,青帝再现,好久没见过你的神通灵威仰咯。” 黄朝亦步亦趋跟着白仁走入书房,青帝,到底会是怎样的神灵呢。 战场之上,锦兆启贞盯着御剑而行的白川咬牙切齿,“老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下场打一场。” 锦兆鹰甄撇了一眼跟在旁边的洪中,这位携带阎罗殿的不良帅咧嘴一笑,“死得人好像差不多了,要不现在?” 鹰甄点下了头,“三十万,死得真快,启贞,老祖助你上金丹!” 鬼气弥漫,乌云惨淡,战场上空一片鬼哭神嚎,锦兆鹰甄再次祭出一柄招魂幡,上书“西方接引”,所有在战场之上冤死的将士阴魂开始往这柄招魂蟠聚拢,荡起阵阵阴风,透骨冷冽,呜呜之声不绝于耳。 不良帅洪中嘿嘿一笑,“死得再多些不好嘛,还是要感谢你鹰甄,让我的阎罗殿可以攀升品秩,多美味地佳肴啊。” 一座银光闪烁地宫殿开始慢慢浮起,从巴掌大猛得一吸数十万冤魂,转眼之间大如山岳。 宫殿庞大华丽堂皇,飞檐滴瓦,刻满了玄妙篆文,俱是那镇魂符文,银光闪耀在招魂蟠里的冤魂之气俱都被一吸而空,三十万阴魂一消而逝,殿起十层,铜铃作响。 “敕令,急!” 随着不良帅洪中一声大喝,十层阎罗殿银光乍现,笼罩住锦兆启贞,无穷鬼气尽数炼化成鬼道修士最滋补之物,境界拔生。 结成一颗乌金丹,沉于丹海之间。 鬼道金丹境,阎罗殿上请! “白川,过来受死!”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八章 青皇请战 一座十层阎罗殿,三十万凡人冤魂,造就出一个鬼道金丹境,到底有异于寻常练气士的金丹境有何差距,只见破境结丹的锦兆启贞浑身被一层银光镀上,这还哪里是一个鬼气森森地鬼道修士,比正统道家捉鬼天师还要来得道貌岸然。 眼界极高地锦兆鹰甄眼见太极王朝当代人皇如此境况,满意地大点其头,相比于他鹰甄,半路从皇道转鬼道,终归还是根基不牢靠,有生之年能从十境破境飞升到十一境,路就已经到了尽头,可启贞不同,打从在鸦巢洞天扎根出生起,鹰甄就用鬼道术法来浇筑身魂日夜滋养,让其眉清目秀的相貌徒添几分阴冷,锦兆启贞是长得挺俊朗,可因为修鬼道原因眉脚间总有层层阴霾,使其融不到鸦巢镇一干小伙伴之间,打小就养成了孤僻性子。 可一切在今天都已经值得,借助冥间阴差不良帅的法宝,献祭三十万金真将士,一力助推阎罗殿直上十层半仙兵品秩,炼化三十万鬼气打造出一颗完美无瑕地鬼道金丹,一切都来得如此完美。 就算赔上三十万冤魂,大伤天和,因果报应必然会让鹰甄今后大道窄之又窄,可这位千古一帝如今都已经把皇位传给了启贞,今后是启贞的天下,属于鹰甄的那个王朝,就随风散去吧!所有后果,他来承担,再大的因果报应,鹰甄一肩扛之。 而且启贞身负至尊命格,只要太极王朝复辟,早已在暗中倾斜往太极王朝的天地国运只会让他的修为境界更加如虎添翼,天命所归而已,明仁王朝何必再垂死挣扎,拱手把这百法之洲的气运让出来吧,玉陇关今日一定要破! 浑身洋溢在说不出的舒服滋味里,锦兆启贞现在一口闷气堵在心田,只想要找人生撕两半才能一泄心头的闷气,身形一展,根本不用借用术法神通直接凭肉身飞遁而去,扑向被这边的大气象吸引目光的白川。 结成金丹客,方为我辈人,金丹境一只脚踏进了成仙之列。 启贞呼啸而来,肉身飞遁的速度竟然一点都不比白川御剑飞行慢上些许,看着周身银光闪耀像模像样,可白川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皱着眉头良思很久才明白,这感觉就跟冤魂索命一般,恶鬼缠身啊。 “整得什么玩意这么唬人!” 启贞此时嘴角的冷笑更显阴狠,“白川,过来受死!” “他娘的,又是一个金丹,我一个五境修士咋就这么命苦啊。”白川忍耐不住地想要发牢骚,富察萨罗也好,锦兆启贞也罢,大家都是同一辈人,号称鎏金一代好嘛,你们一个个都想方设法硬生生拔境,让他一个跟在后面吃灰的五境情何以堪。 金丹打观门,很有面子嘛,麻蛋,要不你们再等等,等老子也上了金丹境,一个个锤扁你们。 尽管心里诸多怨言,可这时候白川是有苦难说啊,看着启贞如此扑将过来紧了紧手上的凤离剑,启贞给他的感觉可不比寻常,这才刚结的金丹,怎么气势上比金丹巅峰萨罗还要来得凶狠,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这些人专搞一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白川并没有立马冲上去跟冤家启贞死拼一记,他是要趁早往河潭之地那边赶去,那才是他选好的决战之地,把金真王朝前来当打手的大修士全给钓出来,老爷子和阿云笙到底安排了多少人手他肯定不知道,尤其是这些底牌双方更加不会轻易示人,不过看到如今已经贵为金真南院大王的启贞都已经亲自下场,那么千古一帝锦兆鹰甄怕也是按捺不住手痒要出手了。 看来大决战也即将到来了,双方是该要亮出底牌来了,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河潭之地,白川当然有自己的考虑,那边依山傍河算是一处地形有利之地,自然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几手本命神通都亲水,有那么一条稍有几分水运的小河,本命神通的威力也会有几分涨进。 虽然他知道凭他现在的修为完全左右不了整个战场的局势,不过是一个钩钓地诱饵而已,可是能不死在这里,自然要保全自己的小命,白川并不是一个愿意为天下苍生甘愿以身赴死的圣人,他要活着,为自己,为朋友,为亲人,为道侣,这个天下就没有白白送死的道理。 扭头即走,往河潭之地赶去,破釜小组都已经在那边付偶抵抗良久,除却韩小跳还在不远处照看着拦下阴阳家两尊式神的雪落,全员就绪,到底这一场战打完,还能存活下来几人,白川不知,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余人祈福,战友们,请都活着,他日再饮庆功酒! 启贞尾随白川往河潭之地追赶而去,冥府阴差不良帅洪中收起了十层阎罗殿,这桩法宝今日饱吸战地三十万之数冤魂,一举突破到半仙兵品秩,可算是他今后对敌的大杀器了,如果鹰甄心更狠一些,拉出百万金真铁骑俱死玉陇关前,那就好咯,直上十八层,进阶仙兵品秩,那么人间所谓地山上五大鬼见愁,不良人的位置要挪一挪了。 洪中志得意满,鹰甄冷冷道:“得了这么大的便宜,是否也要出出力,金真三十万将士的命是不值钱,可天下就没有白捞的便宜。” 洪中哈哈一笑,“不会占你鹰甄的便宜,三十万冤死之人的因果你都一力扛下,不过出手杀点回本而已不在话下,不过明仁那边的人手好像有点棘手嘛,倒是让谁来试试我这十层阎罗殿的威力呢。” 鹰甄可不像洪中如此乐观,举目远眺,“会有人来得,会有很大的惊喜,等着我们!” 洪中撇撇嘴,此刻的他信心爆棚,手持半仙兵十层阎罗殿,还有如此之多的孤魂野鬼飘荡在战地之上,就算来个人间至境,这时候的他都有这个心去跟人家掰几手。 不过惊喜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在玉陇关上突然亮起五彩缤纷地神光,在三十万金真冤魂被阎罗殿吸纳之时,整片天空乌云盖顶愁云惨淡,好比末日降至,蚀日吞天,却在这一片神光流彩地霞光之下,层层乌云遇上了天生压胜之物,汹涌退去,如同春回大地,北国风霜冰雪消融。 洪中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玉陇关发出的异变瞠目结舌,“这神光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在玉陇关还有神灵在?” 鹰甄同样是瞩目玉陇关,双方各自拼底牌,他才不会觉得白仁的手段只有这么一点,完全不够打的嘛,既然心这么大让自己的亲孙子上战场钓鱼,就看是被你白仁钓起来多大的鱼还是被鱼群扯入溪河,亮出底牌来看看嘛。 神光映照天际,五彩缤纷,驱散头顶乌云让玉陇关重新笼罩在烈阳之下,西疆之地本是荒野万里满目疮痍之地,能生长在这边的花草树木十分稀少,江南道有那百花争艳,南疆更是千万奇异花卉齐争光,可在西疆,枯木残花才是独有的风情。 却在这时在一片祥和神光之下,似乎万花齐开,春回大地。 一道身形高高拔起,同样是神光护体,耀人之目,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有让那在战场之上竭力厮杀的双方凡人将士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锦兆鹰甄脸色一变,惊呼道:“是神灵苏醒,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插了这么一手!” 被神光驱散掉无数战场冤魂的洪中也是一阵心慌,神灵苏醒!当年天庭未崩塌之际,天下间的魑魅魍魉可都是被神灵天生压胜,不管是鹰甄的鬼道,还是他冥间阴差不良人,遇上那些修出金身饱尝人间香火的神只都是不自觉地矮上一头,更何况冥间虽然自成天地,可终究还在三界之内,他一个冥间阴差不良人遇上天庭神灵,那不就是遇上顶头上司嘛。 一副画卷缓缓展开,古老沧桑之气满溢,锦兆鹰甄丝毫没有托大,早早就已经把那一件太极王朝数代君皇祭炼而成拢括整个百法之洲山河气运的江山社稷图给祭了出来,虽然只是下品仙兵品秩,可江山社稷图世间唯独这一份,一洲山河气运俱在图内,当年在鸦巢洞天通天峰和李长尧全力一战受损极多,而金真王朝偏居一偶根本无法补充江山社稷图内的山河气运,这时候的威力可不跟当年相比。 洪中同时也没有托大,天生压胜克制一说最是不讲道理,当真是有神灵在此苏醒,这一场打起来他就要处处吃瘪,总不能才把阎罗殿给进阶到半仙兵,回头就给人打回原形去吧。 鹰甄沉声道:“洪中,你我联手一同抗下,这神灵来头不小。” 那一片冰雪之地竟然在冬日百花齐放,大放异彩。 洪中有些惊慌道:“这神灵…………不会是那东方天帝,青帝吧!” 神光再次一展,普天笼罩。 神光当中的人影缓缓迈步前来,俊俏无比,神姿超卓,所到之处,百花俱开颜,春暖回大地。 据东方,摄青龙,掌春回,百花之神,青皇上真大君也! “青皇太昊,请道友一战!”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五十九章 道家两剑仙 “青皇太昊!” 锦兆鹰甄和不良帅洪中两人惊声低呼,只要对天庭以往的历史稍微有些了解之人都会对青皇二字感到胆战心惊。 木星有九门,一门有一帝,在人间界留下诸多轶闻地天庭青帝,不过是青皇太昊的九道分身而已,这位青皇上真大君才是九道青帝分身的本尊啊。 鹰甄收拢了心底震惊,沉声道:“太昊,为何你要参与到这一场战事里面。” 青皇太昊浅浅一笑,何为神人之姿,此人当属天庭相貌之最,只不过神光闪闪,颇有那威严之态,此时已经没有青涩少年黄朝的那一抹世故神情,高大神圣不可侵犯。 “我和白川小友颇有渊源,打一架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青皇太昊说得云淡风轻,听在鹰甄耳里却是苦笑不已,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在当年天庭神道崩塌,神灵陨落的诸神黄昏,这一句流传甚广的箴言自然是谁人不知,可为什么如此凑巧,桃花,却又是为什么正是那有桃白川之名的白川,莫非天命早已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们这些逆天而行的练气士本就是窥视那天道本源的窃贼,夺人间气运自然也争那天道大运,对于什么天命安排一说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当一回事,当然事实肯定也是如此,世间之事就没有恰巧这样的说法,一切巧合不过是手段足够高明而已。 白仁啊白仁,当年你出手为神道崩坏一事四处奔走,莫非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因果轮回嘛,这样的布局也太过深远慎密了吧。 青皇太昊却是有些不甚耐烦,笑道:“是不是你们两个跟本尊打这一架,多年未活动手脚了,今儿个好好地放松放松,喂!麻利点,趁着二祖还没反应过来,让本尊过过瘾嘛。” 鹰甄再次苦笑,入驻鸦巢洞天千年之久,竟然浑然不知身边还有这么一尊大神潜伏在侧,他为太极王朝复辟谋划良久,和急于重建神道的道家二祖也通过木皇以太勾搭上,当初道二祖都亲自走了一趟鸦巢洞天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座下神灵杀力最通天的青皇太昊就在眼皮子底下,白仁这个老匹夫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够瞒天过海潜伏下来这么多年,要不是有这西疆一战,怕是急于找回陨落神灵的道二祖都还摸不到座下大将青皇太昊的踪影吧。 既然已经骑虎难下,锦兆鹰甄和不良帅洪中都是天生被这天庭神灵压胜,可这一战也不得不打,还得要抗下这青皇太昊的神通,等到了那道二祖察觉过来请神归位才能告一段落。 “洪中,出全力!这一战不容有失。” 其实也不用鹰甄提醒,洪中早就已经严阵以待,只有天庭神道崩塌,这些年来鬼道才能异军突起在人间界站稳了脚跟,在当年天庭神灵在位之时,人间哪有鬼道一脉之说,也是天庭神道崩塌这些年,冥间地府才迎来了欣欣向荣地局面,间接导致了人间界出现了鬼道修士和冥间阴差不良人,要是天庭神道健全,哪有他们这些修士在人间的落脚之处,至多是一些鬼兵鬼将吆喝吆喝,到头来还不是被天庭诸多神灵打回冥间,永世不得超生。 江山社稷图首先发难,画卷一展,一洲山河气息浮现,声势骇人。 青皇太昊浅浅一笑,伸手一指江山社稷图,“本尊敕封为天地之间的东方天帝,掌东方天地,地处极东的百法之洲可是本尊管辖之下的疆域,你拿这江山社稷图来跟本尊交手,是不是太过儿戏了。哼,妄称江山社稷图,百法之洲虽为人间界四大洲地域最小的一洲,可汪洋大海却是人间之最,一块巴掌大的破图,还称江山社稷图,恬不知耻啊!” 伸手轻轻一弹,承载着一洲山河气运的江山社稷图被青皇太昊弹得摇摇欲坠,整片画卷沙沙作响。 青皇太昊双手一览,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本尊的天,本尊的地,竖子无知亦!” 鹰甄抵抗得十分吃力,青皇太昊一点都没有说错,本职是东方天帝,这里的天这里的地,哪一样不是他太昊管辖之下的疆域,天道压胜,毫不讲理。 “洪中!!!出手!” 凭锦兆鹰甄一人,怕是难以抗下青皇太昊,唯有两人联手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不良帅洪中祭起十层阎罗殿,银光乍现,却是被青皇太昊信手一挥,当真是差一点就被打回原形,十层阎罗殿里吸纳的三十万冤魂被神风一荡,四处飘散紧接着就被驱魔神光给蒸发得一点渣都不剩。 洪中哭丧着脸,这些战死冤魂可都是他大补之物啊,被青皇太昊这么挥手一弹,那是几万条冤魂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鹰甄,这一战怎么打,这是天道压胜啊。” 鹰甄紧咬着牙怒喝道:“管他天道压胜如何,在人间界他青皇太昊修为再高也不过是十境,天道压制难道还能让一个刚觉醒的神灵给破了天去嘛,动手!不管损耗多少,还有百万金真铁骑让你滋补。” “拼了!”洪中知道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别说十层阎罗殿再次跌下半仙兵品秩,怕是他洪中和鹰甄都要交代在这边,这时候也就只希望道二祖,您老人家快快过来收拾一下残局吧,把你座下大将赶紧领回去,跟一个神灵在这边打生打死算个怎么一回事啊。 金真王朝帅营,通过掌观山河密切关注战事进展地阿云笙也被突然出现的青皇太昊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料到白仁竟然还留有这么一手,打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不过他并没有惊慌失措,白仁有这样的手段,即在意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还有一些压箱底的底牌要一一亮出来,白仁如今还坐镇大后方,不拉下这位儒家十圣人,怕是战事拖到金真王朝也要耗不起。 一柄传讯飞剑从帅营里飞驰而出,阿云笙打算要把白仁的底给起了个精光,白仁到如今这个地步还能稳坐大后方,看来也为这一次大战布置了诸多后手,大家来见真章吧,;拉出人马打个痛快。 你儒家一教,仅仅心学一脉之人在此,当真以为能抗得下百家修士,见了鬼了! 传讯飞剑瞬间而至,被龙虎宗宗主,道家天尊,紫红贵人尘缘夹在两指之间,阿云笙的急切这位道家天尊自然清晰无比,呵呵一笑,“金真急了,道友,不妨下场收拾一下残局?” 和尘缘并肩而立的同样是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虽然不似尘缘这般披红挂紫一身富贵气,可出尘仙姿同样不失分毫。 两人俱佩剑,风流无比,哪是人间之人,而能与龙虎宗宗主紫红贵人地位相当地,这一位道人在道家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 道家虽有正道十宗,可道祖三位弟子各有自己的流派。 道长嫡有三清流派,太清,玉清,三清,习《太上一气三清部经》。 道二郎有混元流派,天师,正一,龙虎,神霄,习《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道幺子有灵宝流派,符箓,玄阁,道德,习《洞玄灵宝部经》。 虽习道家之法,可正道十宗各有所长,而道二郎又是那天下四脉剑术里飞剑式一脉北派剑术的创始人,这道家剑仙宗门可都俱出在混元流派之内。 其中手持天师剑的天师宗和手持龙虎除魔剑的龙虎宗是其中剑仙最多的大宗,正一宗和神霄宗虽然也有不少的剑仙,可相比起天师宗和龙虎宗以剑为本门最重,在造诣上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正一宗山门就在明仁江南道,这一次仅仅只是让门下五境弟子重阳赶来,想必不会把脸皮一拉到底,宗门再大还要吃人间香火,正一宗也决然不会干出这种惹世人厌的勾当。 神霄宗在混元流派里一直不以剑仙出名,那么这位和龙虎宗紫红贵人并肩而立的大剑仙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天师宗,荡魔天尊,旌阳! 两位人间十境大剑仙联手发难,这才是金真一方最大的底牌啊,尘缘先前出过战,这位龙虎宗宗主当时还入不了白仁的眼,径直打发给关武料理,好嘛,既然你白仁看不上我尘缘,那么再拉一个十境大剑仙旌阳天尊过来,难道还不够资格跟你白仁一战。 天师宗除魔天尊旌阳淡然一笑,“尘缘道兄,你我二人今日一并出剑,是不是太过小事大做了。” 尘缘哈哈一笑,“祖上即将轮换坐镇白玉京,今后少不了出剑,道友这剑怕是要拿出来晒晒咯。” 两人并肩而走,剑气冲天起,问剑玉陇关。 只不过并没有如两位道家天尊所愿逼出坐镇大后方的白仁,那位先前在战场之上和白川照过一面的青衫老者一直晃荡在战场之上,也不见他出手,直到等到两位道家天尊大剑仙出动才咧嘴一笑。 “人间有南北两派剑术,为争天下剑术第一,这些年来闹出不小的动静,天外天有侳崖这狗贼和道二郎杠着,那么在人间,不如让老夫像两位大剑仙问问剑,争一争这南北两脉剑术,到底谁高谁低!” 尘缘和旌阳同时驻足,起剑,两大天尊大剑仙丝毫没有一点松懈之意,只因为眼前这一人,的确有资格同时像他们两人问剑。 只是因为这人,他叫李青莲!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章 剑仙李青莲 世间独一份的三圣人头衔,酒中仙,诗仙,大剑仙,以儒家文以载道出身的三圣人李青莲,几乎把人间的风流独占了八斗。 天下四脉剑术,南北两派剑术之争,飞剑式有道二郎,持剑式则是天外天有侳崖,人间则是他李青莲扛起这面大旗。 当初老爷子白仁为想给白川找一个剑道领路人带着半路转剑修的白川在剑道之上登堂入室,最先的人选就是儒家文道出身的李青莲而不是一向都我行我素地侳崖,当然最后出于某些考虑才拉下脸皮把侳崖给拉下水。 其中最大的因素就是李青莲这人,剑术是高可性子嘛,真有些执拗,他十境修为剑术高出天际不受天道压制,却偏偏不愿飞升去天外天硬是留在人间界,少不了文人的迂腐和自身的傲气,所以侳崖也说过,李青莲这人剑术是高,可教人练剑嘛还差点火候,人间不需要再出来第二个李青莲,唯独少得是一个白川! 李青莲号称独占人间八斗风流,行事乖张自成一派很少参与到世俗之间的这些俗事,不过能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难解释,早先李玉就和白川提过,他们这一脉是明仁皇室分支,其祖上就是李青莲,所以在鸦巢镇的木子一家一直以书香世家自居,把自己是看做儒家的人,也才能跟老爷子套套近乎,当然老爷子也是十分照顾,出谋划策不遗余力,在明仁大统之争里也是站了出来让李玉坐上了那一张龙椅,其中自然有老爷子自己的考虑,可这一份情李氏一脉总会记挂在心,并且老爷子和李青莲早年本就关系不浅,正当明仁国祚危难之际,他李青莲不管是出于家族一脉的血缘牵扯还是为白仁的情谊,这一次也不得不出剑。 一直在战场上逛荡,李青莲也是一心要找对方的刺头来喂剑,好嘛,道家两剑仙,正好拿来练手,反正南北两脉剑术在人间的争执已有无数年,既然侳崖这厮得了柄功德仙兵等着道二郎轮换坐镇就要去问剑白玉京,同是南脉剑术持剑式的扛鼎人物,这等风流绝顶之事能少得了他李青莲嘛,先找几个道家剑仙试试手,说不准事后也要摸上白玉京,问个剑! 尘缘和旌阳两位道家天尊被李青莲拦下也是哭笑不得,白仁好大的手笔,让闲云野鹤一般的李青莲出剑,人间已有多久未曾见过这位三圣人出剑了,这一场问剑还真有南北两脉剑术的巅峰之争。 尘缘是龙虎宗紫红贵人,跟世俗之间打交道的次数颇多,龙虎宗声名如此之显贵,也跟其宗门教义有关,和天师宗同为除妖大派,一个走上层路线一个走市井路线,龙虎宗修士大多是在各大王朝内挂着紫红贵人羽衣卿相的名头,故而尘缘这位道家天尊在人情世故上就比一心除妖不问世事的旌阳要圆滑许多。 “青莲先生,大驾远临,颇为让人意外啊。” 李青莲哈哈一笑,“都把我这一脉给打绝户了,当祖宗的能看得下去嘛,要不我去你龙虎宗干一架看看,那些飞升地龙虎天尊还不得一个个跑下来跟我拼命。” 尘缘一笑,“青莲先生言重了,那不如本尊和旌阳道友跟先生过几手。” 李青莲大手一挥,“这里是战场,赶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打一架难不成吟诗作对?我李青莲虽然不慕虚名,可这南北剑脉之争这些年,咱怎么也该出手正名一下,赶紧地吧,试过一剑,各自坐观战场进展,我李青莲只朝大剑仙出手,其他人不乐意出剑。” 旌阳是个直肠子,本命剑一出,准备下场交手,李青莲说得没错,既然人都已经跑到了这边,不打一架耍嘴皮子功夫没多大用途,两位道家天尊一起对上李青莲,打得赢自然形势大好,打不赢就乖乖地呆一边凉快去,反正道家为这一次大战出了不少力,面子上的功夫怎么都算得上过得去,给你太极王朝助力可不是为你锦兆一氏打生打死的,只不过想要踩儒家一脚而已。 “剑名荡魔,还请青莲大剑仙指教!” 尘缘苦笑不已,旌阳啊这个直肠子,咱们两大道家天尊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来此出剑,可遇上李青莲这一架能不打就别打嘛,赢了还好说,输了,道家不要面子的嘛! 只是旌阳已出剑,这一架怕是怎么都避免不了,不过两位道家天尊合力跟一个李青莲打,就算侥幸赢了也没啥荣耀可说,刚想着退居一点让他们两人单对单以示尊重,却听李青莲笑道,“无妨,两人齐上,不是我李青莲看不起你们飞剑一脉,不过是饶痒痒而已。” 尘缘眨了眨眼,“青莲先生真要一力抗下我们两人。” 李青莲的本命剑祭出,宛若一抹秋泓浮现,“有何不可,不如拼一剑如何,老夫这些年感悟出一些剑意,接下这一剑,咱们坐看风卷云舒岂不快哉!” 尘缘点头祭剑,事已至此,一剑的事,有何不能接,“剑名拂衣,请青莲大剑仙指教!” 李青莲仰头灌下一口美酒,仰天一呼,酒渍飞溅,“痛快,痛快!” “这柄本命剑乃是新铸,剑名浮生,两位道友,请接剑!” 剑名浮生,一抹秋泓。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好诗!” 剑出,剑气一荡,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一诗一剑,相得益彰,剑意随诗兴,酒意助剑气。 “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剑气已成,诗酒剑,三圣人李青莲每一次出剑,必然有酒有诗亦有剑! 尘缘和旌阳两人祭起拂衣荡魔两剑竭力抗下,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三大剑仙在此拼剑,那场面何其壮观,剑气四荡,天地为之颤栗。 李青莲以酒助剑意,挥手一抛手中酒壶,开怀大喝,“剑意还不够却已无美酒助兴,白川小友,借你剑意一用。” 声响贯战场,在勾着身后启贞往河潭之地御剑而行的白川一时福至心灵,果然是这位三圣人啊,自己一点都没有猜错,借剑意,您老人家一个剑术高出天际的大剑仙找一个五境观门境的剑修借剑意,不会是喊错了吧,不过白川灵机一动,就知道李青莲为何有此一呼。 “青莲先生,剑意可借,记得还晚辈啊!” 从咫尺物里飞出一卷对联,“山外风雨三尺剑,浩然天地一瑶琴”这一卷书圣王少逸亲手而做的对联,其中恰恰有当年李青莲留下的一抹剑意,卷轴飞驰,和李青莲的出剑遥相呼应,剑气再涨。 李青莲酒兴大发,哈哈一笑,“好诗如美酒,不嫌多!”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剑气再次一涨,尘缘和旌阳两人也是颇感吃力,万万没有想到李青莲的剑意一重再重。 “起” 剑起如山崩,五岳为之颠! “青莲一剑天外仙,疑是银河落九天!” 剑气轰然炸,秋泓满天舞,一道白虹从天降,直扯银河现人间! 满天烟尘弥漫,这一处三大剑仙齐聚之地充塞剑气,密密麻麻,沟壑遍地,没有人敢来观望,只觉地动山摇,一界都快要被这些剑气炸碎。 遥遥关注这边战事的白川看得心神摇曳,侳崖的出剑不讲理,一味求那霸道无伦,可李青莲的出剑却是充满了诗情画意,有酒,有剑,有诗,人间大风流,李青莲独占八斗啊。 河潭之地已至,白川落地,贮剑而立,剑仙嘛,捉对厮杀当有剑仙风采,这么被人黏在后头追着打算个什么事呢。 “启贞,来,你也接我一剑!” 紧随而至地启贞落地,老祖鹰甄和洪中在竭力对抗天庭神灵青皇太昊,两位出剑的道家天尊又被李青莲一人抗下,看形势这几处仙家战场竟然都没有占到一分优势,阿云笙谋划如此之久布下这么多的后手都被白仁给一一化解,而欲要围困的白川如今还在活蹦乱跳的四处蹦跶,莫非阿云笙这一次的全力出击真要被白仁给一一钩钓起来,这些百家前来助阵的修士莫非真要在这里折下一两个不成。 “白川,咱们这一架分生死如何?” 白川哈哈一笑,“启贞,你贵为金真驸马南院大王,还有太极王朝复辟,说什么一战定生死,可不可笑!别那么多废话,结了个乱七八糟的金丹真以为能赢我?” 启贞伸手一勾,“那就来试试。” 白川却是收起了凤离剑,连穿山和入海也都一并收入报春壶里,启贞眉头一皱,“怎么,收起了剑,想要跟我在拳脚上分高低?” 白川嘿嘿一笑,“打你启贞用不着这么多剑,保全你的小命吧,看剑!” 衣袖一挥,一抹剑气浮起,选在河潭之地,就是白川为他感悟出来的第二记本命神通做铺垫,这一剑不是飞剑入海的一剑酹江月,却是那剑僧一脉传承,半仙兵袖白雪的本命神通。 阳春白雪! 北国有冰霜,融雪如春归! “掌春青皇,请借春一用!”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一章 神仙大战 整片玉陇关前的战场,被一处一处的仙家战场占据,金真王朝这边也无法让让更多的凡人将士继续出击,被这些大修士厮杀波及到伤亡的人数太多,鹰甄已经拿三十万金真将士来填补,就算再不拿金真将士当人看,这一场战还有得打,总不能成了光杆元帅,就拉着一帮子大修士在这边捉对厮杀。 不过金真王朝这一次手笔大,同样的白仁也一样手笔大得无比,前来助阵之人哪一个不是在人间界跺跺脚都能震几分的大人物,各自下场捉对厮杀,这番盛举极为罕见。 只是各自坐镇大后方用掌管山河掌控战场局势的两人,却是各有优喜,白仁当然咧嘴直笑,战场之上占据优势的仙家战场多,由不得老爷子有些开心。 “阿云笙,就这么点手段的话怕是不够打啊。”对于这场战事的安排老爷子颇有一些沾沾自喜。 而金真国师阿云笙则是眉头紧皱,盯着战场之上的形势,心底不断盘算着利益得失。 双方的仙家战场最早一处是金真的仙家武备三位元婴修士对上谢玄应这位新晋剑仙,谢玄应手持本命剑如玉,打得有声有色,在开始阶段以一敌三反而杀得金真王朝这三位元婴修士颇为狼狈,不过金真王朝这三位能派遣出来打头阵的元婴修士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在守住阵势之后各自祭出压箱底的手段来拼命也算是把形势给掰回来,双方你来我往缠斗良久,谢玄应想要一口气吃下这三人,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同是八境武道宗师的涂南和哥舒一战,两人一直在互换拳头,打得座座山头崩碎,武道宗师之争极为凶险,可两人都是极为耐打之人,更加是一场持久战。 关武和士饺这一战,其实有些悬殊,就算士饺这个老杂毛是杂家老祖人间至境十境修为,可遇上关武这个一代武神,应付起来十分吃力,九境大宗师万法不临身,管你士饺祭出什么术法神通,全凭肉身一力抗下,而只要被关武近身,那就只是一拳的事情,所以这一场顶尖战力的厮杀,士饺很狼狈,只不过阿云笙并没有想要往这里再添加人手,只要士饺再拖住关武一会儿,阿云笙还有诸多后手,总会让明仁应接不暇的。 王权和武金刚同样是跟金真王朝的武道宗师在捉对厮杀,而这一处仙家战场,则是两大王朝的仙家武备力量绝多都在这边,打得热闹非凡,就是场面相持不下。 另一边厢,阴阳家学主圣德盘坐半空已经表明态度绝对不会亲自下场厮杀,毕竟他和白仁这一脉因果牵扯太大,能拉出两尊战力最高的式神已属不易,不过一切都落在了白仁的算计之中,偏偏就有雪落这个不知来历的迦楼殿降灵师死死地克制住吞酒和池目,阿云笙不会投注太多的注意力在这边,两尊式神是生是死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你圣德念旧情做壁上观,那么你带来的人生死自负,你一个阴阳家圣人还保不住自己的人,死就死了,又不损金真王朝实力,而这一处战场极可能是最早收场结束的一处,不过一个雪落又或者两尊元婴境的式神,决定不了这一场大战的胜负归属。 同样地萨罗和墨家赊刀人贺谨言这两人也不在金真王朝部署之内,属于私人恩怨,贺谨言更是来此想要浑水摸鱼而已,不过由妖族王族出身的妖女岑晚和公孙起接下这一战,可能都出乎了双方的意料,不过两个七境对阵一个九境,打得有声有色的确难得,公孙起的身份现在隐瞒地很好,谁也不知道其来历根脚,可这人间界最强七境宗师是已经坐实,对于这人的后续也只能留待战后慢慢来查,现在无非就是放在一边不加理会。 接下来的是几场重头戏,首先是在同一日破境入十的两圣人,重瞳天生圣人的法家韩动和得儒家钤印之光立地入圣的瞿东官,这两人都不是那种杀力通天的人物,尽管韩动得法家老祖宗管鞅传承接受法家重器判罪金鞭,又是圣人睁眼内有一轮日月,可法家不擅厮杀一直是流传至今的诟病,对上儒家霸道一脉传承里最是斯文一心做学问的瞿东官,两人实力相当,境界相当,气运相当,绝对是一场持久战,要没有外力协助可能谁都奈何不了谁。 天庭神灵青皇太昊不愧为当年天庭杀力最大的天帝,就算只是刚刚被点醒,一人打锦兆鹰甄和不良帅洪中,大占上风,这跟青皇太昊的出身有关,神道本就克制鬼道,无论是锦兆鹰甄的法宝江山社稷图还是洪中的十层阎罗殿,无一不被克制地死死的,而青皇太昊的神通灵威仰却是大杀四方令鹰甄和洪中两人压力不小,山河气运本就流失不少的江山社稷图,吸纳三十万金真冤魂的十层阎罗殿,在灵威仰神通之下受损极大,这一手白仁玩得漂亮,仅用一枚潜藏已久的棋子就让两个杀力极大之人处处被压着打,阿云笙也只能期望鹰甄和洪中两人能多扛久一点,青皇太昊这一次现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道二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很可能下一刻就出现在这边把这座下神灵带回去,能扛多久就多久吧,别死了,一切好说。 本来道家两位天尊的出剑是要给这一场战事结尾的,不过白仁算无遗漏,又是只用一个李青莲就抗下道家两位天尊大剑仙,而且这一场三大剑仙的厮杀结束得非常之快,果然只有一剑,双方便收了手,尘缘和旌阳两人脸色沉重,各自收剑退守一边,李青莲面有笑意,显然是刚才惊天动地的一剑,外人看不透彻,实则已分胜负,的确是剑术高出天际的三圣人,一人问剑两道家天尊大剑仙,赢得干净利落。 不过也正如先前所言,问过剑后,双方就偃旗息鼓,坐看风卷云舒,李青莲也是守诺,只对大剑仙出剑,同样陪着败了一剑的尘缘和旌阳两人,看着战事进展,已经没有那个意思继续下场厮杀。 纵观整座战场,金真一方助力颇多,却都一一落在白仁的算计之内,利用天生压胜来克制,的确受益颇多,整个战场的形势也是开始往明仁哪一方倒去,要不是阿云笙为这一次大战谋划良久,恐怕真要被白仁算计成功得要折好几个人手在这边,而现在也是时候先把坐镇后方的白仁给弄出来了。 也不用阿云僧如何使唤,押注这一场战事的那些百家修士也都对战事进展看在眼里,只要白仁还能稳坐大后方就表明这位儒家心圣还有诸多后手,一切都还没到成定局的时刻,所以能否有够尽量的人物来逼出白仁,已是目前最急迫一事。 天幕之上,把法家传承给予韩动的法家老祖管鞅开始蠢蠢欲动,早先一战吃了一点白仁的亏,对于世间传闻这位心圣老爷如何跌境如何成了病猫再也不相信,对于道长嫡的语焉不详心底十分不满,道家这些人说话玄玄乎乎就没一点实话在里头,不过法家筹划如此之久要争那人间第四教,他管鞅都已经不要脸皮地从天外天跑下了人间界,打是肯定要打的,只不过凭他一人想要稳稳吃住白仁,还是难度有些大,所以在先前一战之后,这位法家老祖就心思活泛,特意跑了一趟,拉来了同样不要脸皮地一人。 正是为阴阳家壮声势手里捏着一座天庭小天地的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 本来阴阳家一脉就没有法家这一脉来得如此高调,一切都是以长远计划来部署,东方衍是不要脸皮地偷偷跑下人间界,千方百计把天庭小天地给捏在了手里,让重新动用阴阳家禁忌术法炼化式神的圣德在迁出鸦巢洞天之后有一个大本营来培养阴阳家一脉的底蕴,这段时间来一直忙着和人间各大势力大做买卖,只是管鞅跑了一趟之后,也是心动不已,最后也是联袂而来。 两位十二境神仙在天幕之上盯着西疆战事进展,越来越不有利,终于是坐不稳了,双双对视一眼,知道再不把白仁逼出来做那定鼎一击,战事难以了结。 管鞅呵呵一笑,“东方道友,不如下场打一架?” 东方衍老谋深算,连侳崖都想着算计,他白仁又算是哪根葱,人都到了这边不捞点好处回去,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拱手道:“走,凭咱们两个老不死的跟白仁这厮打一架,总还不能再输吧。” 管鞅笑道:“那就靠东方道友的布阵威力是否真能牵制住白仁了。” 东方衍笑道:“道友把法家重器给了座下弟子,还有什么手段藏着呢。” 管鞅神秘一笑,“到时候道友自然会清楚。” 两位十二境神仙老爷双双落地,就在玉陇关前,并肩而立,坐等白仁出来,三人厮杀。 坐镇镇西王府地白仁嘿嘿一笑,“两头乌龟王八,忒不要脸,一对一,一个巴掌一个,哼,也时候动动身子骨咯。” 迈步而去,转眼间就已经身处玉陇关前,和管鞅东方衍两人相对而立。 三位高出人间至境修为的神仙老爷,在天道压制之下,各自以十境巅峰实力厮杀。 儒家对法家阴阳家,老祖亲自下场。 真正的神仙大战上演。 “这里打得不痛快,上去一战!” 白仁抛下一话,率先登天,管鞅东方衍紧随其后。 天幕神仙大战,一触即发!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二章 死战不退 神仙大战即将开打,战事即将进入一个关键时机,身处河潭之地的白川余光扫见老爷子进场,也知道,在玉陇关,老爷子的后手差不多已经使完,抗下那么多百家修士,胜负手也在此一举,所幸地是,场面如今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好几处的仙家战场也即将分出高低。 守下玉陇关等待李长尧率领明仁雄师支援,再出关一战打退金真,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唾手可及。 只是还有一点点担忧,因为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的阿云笙依然稳坐帅营指挥有序,这位声名最显着的四大智师之首,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有祭出来,现在完全无法得知,只能寄希望于极快地把几处仙家战场给了解。 在河潭之地,半仙兵品秩本命剑袖白雪的本命神通阳春白雪,借助小河几分水运威力更猛,兼且一人对付鹰甄洪中两人的青皇太昊,也是轻松应对,白川一句借春一用,这位掌春神灵二话不说信手一挥,神光普照而过,春风一度,万物复苏,本是一条小河竟也在青皇太昊的神光之下多添了几分水运。 这一记阳春白雪其实也跟一剑酹江月差不多,同样也是受报春壶和水运龙珠影响而感悟出来,相比一剑酹江月,祖宗葫芦报春壶对于阳春白雪的影响更大,白川自己也很庆幸,咱终于也能把报春壶这个大物件给合理利用上,再也不是挂在腰间蓄满酒水的养剑壶,而那一颗当年妖族的天下江何共主亲手炼化而出的水运龙珠,也还有很多潜力可挖,可不只是自己五行本命府邸的压胜物,同样的燃有仙剑凤离本命火的琉璃盏同样潜力不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和还没有悟出本命神通的穿山剑两相感应,不过白川很有信心的是,在自己跻身元婴之后,炼化凤离剑为自己的本命剑之后,琉璃盏必然会有一番助力,就是不知道上古四仙剑之一的凤离在感悟出本命神通之后威力会有多骇人,十分值得期待。 用三十万金真将士性命换来的鬼道金丹境锦兆启贞,看似初入金丹凶狠异常,不过也是纸糊的老虎,在白川的一招阳春白雪之下,被裹携着几分浓郁水运和青皇太昊的神威之下,让剑气着实劈得不轻,大口喘气,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气态。 剑修就是如此,逢练气士拔升一境毫无压力,本来在青皇太昊的灵威仰神通之下,整座飘荡着孤魂野鬼地偌大战场都被神光驱散得异常圣洁,他们这鬼道一脉处处受制十分难受,要说白川完全凭实力碾压启贞也说不过去,史上最完美的鬼道金丹境也不是那么无用的鸡肋,赶巧不巧的,白川又是受了恩惠才能如此轻松写意地一剑制敌,真要放在公平环境里两人捉对厮杀,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能占得上风,打得启贞毫无还手之力。 待缓过手来,在河潭之地迎战的破釜小组之人已经在这边接下数拨金真修士的进攻,多多少少也有些吃力起来,关云和欧阳妃瑶还算好,一个愈战愈勇,一个周身法宝无数,应付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再看红霞和廖北山,则就有些狼狈,尤其是红霞,已经打得浑身浴血,要不是关云欧阳妃瑶廖北山时不时来支援解困,这疯姑娘怕是早就跟人厮杀到一损俱损的地步。 白川祭出飞剑入海,嗤嗤几道剑气劈将过去,让犹在这边缠斗的金真修士一阵狼狈慌乱不堪,剑修的剑不仅杀力大速度还快,一旦被人缠上身,又有飞剑助威往往应付地十分吃力,白川一顿砍杀,顿时把这一拨围困过来的金真修士攻势也瓦解地一干二净。 同样吃了亏的锦兆启贞也不敢再找白川死磕,先前说过的那一句这一架分生死就当是一个屁,说过就算,他可还有诸多大事要做,太极王朝的复辟才刚刚起步,总不能扛起黄金家族旗帜的两人都一一陨落在此吧。 锦兆鹰甄和洪中两人携手,却被青皇太昊压得死死的,如果道二祖再不及时赶过来,怕是鹰甄和洪中最后都要交代在这边,而战场上破境的锦兆启贞就算那一颗鬼道金丹再如何无瑕强势,大环境被青皇太昊这么一整,别说占便宜了,反而身处不利,白川袖里而出的那一剑,他能扛下来已属万幸,这时候再跑上去死磕,怕是皇图霸业都要成过眼云烟了。 从修鬼道术法开始,启贞的性子就开始往阴狠自私这条路上偏移,这是道法使然怨不了什么,可这时候启贞只会是想着先保全自身而不会一股脑地上去拼命,当然也跟鹰甄的教导有关,身居高位者,必然是要顾全大局,热血一涌做那匹夫之怒,这样的事情是坐那张位置的人皇最要不得的心态。 所以启贞开始收拢金真这边的修士,不再是散兵游勇而上前去送死,继续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前面送死之人已经够多,抛在玉陇关前的金真将士和修士尸骸已经够了,还要剩下人手继续打这一场大战,兼且如今形势如此不利,总要想法子掰回来才好,不过阿云笙的第一手谋划,打算用百家大修士齐出打一个白仁措手不及已经是失败了,不可不佩服白仁的谋划也是准备万全,丝毫没有给金真这边一点空子去钻,能请来的人手也都是一一针对,打得金真这边十分不舒坦。 见到启贞收拢金真修士不再继续扑将过来,破釜小组之人总算是能缓了一口气,红霞更是脱力直接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样无休无止地修士前来厮杀,她就算心头憋着再大的怨气也给消耗殆尽,差不多累到手臂都已经抬不起来,几人聚在一起,除却韩小跳还在不远处照看着雪落,破釜小队几人都还幸存着。 欧阳妃瑶掏出丹药再施佛教手印为红霞疗伤恢复,不过也只能暂时补充一下元气,一些皮外伤也只能战后慢慢疗养,可对于这些伤疤,红霞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武夫浑不在意,管它事后留下多丑陋的伤痕,本就是一心求死,这副身躯又是如此污秽不堪,还在意这些美色作甚,死了更好,活着,反而被怨念压得喘不过气来。 众人开始休整,也有武字营其他小队的人马过来支援,交代在这边的人不少,在战事正酣之际能缓口气,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白川看着启贞开始指挥金真王朝的仙家武备修士聚齐,知道他也正在观望整个战场形势,不过金真筹谋这么久应该不会只有这样的手段,叹了一口气道:“犹不死心啊,看来还要一场战要打,咱们趁着仙家战场打得热闹赶紧调理一下,如果金真还有那个实力发动攻势必然会是雷霆一击,到时候就不轻松了。” 在场之人都是包经战事,形势也已经很明朗,明仁这边驻守玉陇关的陇西军大修士倾巢而出,就连镇西王爷白仁都亲自下场干架了,实在是找不出还有何人可以在金真再出大修士的时候前往扛下来,形势要是不利,再来一两个大修士,在一干中五境修士里面那就是横扫千军无可匹敌的存在,陇西军还能拿什么去对抗,也只能退守玉陇关躲在护法大阵后面,拼着拿出所有仙家资源来守了,至于守不守得下,天知道! 廖北山挥着酸疼的胳膊连连叹气,四境武夫的肉身打磨可比练气士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可这么一战接一战地打,铁打的身子也要摧垮,而这一战金真所有修士都盯着白川来围堵,事情不一般啊,于是思筹了再三还是想要开口问个清楚,万一战事不利,咱老廖挂在了这边,总得知道为何金真这一次如同疯狗一般拿人命来拼。 “白善良,咱们也是共过生死的战友了,是不是不该有所隐瞒了。” 白川苦笑,他知道廖北山想问什么,这个老油条从这一战开启就有诸多心思,能忍到这时候才开口已属不易,算是一条明仁的汉子。 “老廖,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咱现在都能把后背交给对方,没什么话不能说的。” 廖北山嘿嘿一笑,“就是打得有些奇怪,金真修士为何就盯着你来打,咱们所在之地全是金真的修士,别地一个人影都找不到,白善良啊,我老廖虽然不济可打战捞军功还是想要的,可万一,我说得是万一,咱扛不住了,我总得知道为何咱们几个要扛在最前面。” 说到这里,一直不关心任何事只是埋头打杀的红霞也是首次饶有兴趣的抬头打量,大家都不是蠢人,白善良的身份必然是有猫腻在内,不然这些金真修士吃饱了撑着来围堵他干什么。 白川见事已至此继续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同欧阳妃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齐齐把覆在脸上的面皮给摘了下来,露出绝世仙姿。 就算此刻战事打得不可开交,同样还是把廖北山和红霞两人看得一阵晃眼,人间里怎么就有如此出彩之人,一俊一美,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来得震撼人心。 “老廖,不瞒你说,我就是镇西王小世子,白川。” “那这位必然就是人间女冠欧阳妃瑶了。” 白川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你知道为何这些金真修士就只盯着咱们这些人来打了吧。” 廖北山低头苦笑,喃喃道:“原来咱就是一个诱饵啊,怪不得捞军功捞得如此顺手。” 红霞也是低头不语,不知道在作何感想。 诱饵,一个不小心,就是死在第一批的人啊,明仁这一场战到底会输会赢,谁知道呢,怕是镇西王爷白仁自己都心底没个数吧。 白川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拉着你们和我一起演戏没有必要,金真这一次的目标就是我,接下来是鸣金收兵最好,要是再打,你们两个带上小跳回玉陇关上吧,再在这里打,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 廖北山和红霞两人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关云在旁道:“现在回去还能留一命,不是懦夫!” 廖北山继续低头不语,但也不起身而退,红霞则是吃力地站起身,冷哼一声:“镇西王府后头的平安碑留个位置给我,就刻红霞两字!” “白川,我红霞不是为你而战,也不是为明仁而战,死在金真帅营之前,值!” 女武夫一往无前,冲向整军待发的金真修士。 廖北山抬头望了一眼,低声道:“武字营,只有一条规矩,死战不退!”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三章 明仁剑冠 锦兆启贞收拢金真修士等待战机的再次偏移,如今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几处仙家战场的落败即将导致整场战事的落败,凭随军修士和一干中五境仙家武备修士,根本起不了翻盘的作用。 不过金真还有得是手段,鹰甄和阿云笙为这一次尽全力破开玉陇关可谓是算计百出,也把所有能拉拢到的势力都给拉到这边下场,本就筹划良久,相比起来明仁这边的仓促迎战准备要充裕太多太多,白仁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拉出这么多人手来抗下第一轮猛攻,已经超出意料之外,不过如今连白仁都已经上了天幕和两家老祖宗开打,那么接下来还有谁能扛得下来金真的伏笔后手呢。 所以红霞尽管不管不顾直接冲向金真修士想要死战,可人家也根本不搭理你,一道道阵法布置出来,据守一方,看架势应该是等某一些的局势转变。 还是白川让几人消停一会儿,如果金真还有后手,怕是自己这边会有非常之大的压力,到时候可就是轮到明仁来拿人命去填补窟窿。 “再看看形势,争取早点恢复过来,接下来必然还有一番苦战。” 廖北山嘿嘿一笑,“看看这些金真修士,现在都躲着咱们呢。” “其实现状并没有如此乐观,如果金真没有后手的话这时候应该是鸣金收兵了,记得形势不好就撤退回到玉陇关,死在这里不值得,留得性命在,以后还能出力。” 白川这番话是不愿意这几人平白无故死在这边,对于战事影响不大,只是两人心思各异,至于到最后会如何选择就让他们自己去抉择,到底是苟全性命还是以身殉战,都可以接受。 几处仙家战场打得异常激烈,除却李青莲那一边已经收尾,最快能见分晓得就是青皇太昊这边,只要道二祖没有及时赶到,锦兆鹰甄和洪中两人估计撑不下去,而这一手布置基本上就没人能够过来支援,一旦鹰甄陨落在此,怕是太极王朝复辟的壮举也要暂歇,凭一个刚上金丹境的启贞,玩转不了这么大的棋局。 然而金真王朝可以跟道家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可怎么都拉不到道二祖这样的人物下水,到底会是何时出现在西疆,顺便把青皇太昊给神灵归位,谁也估计不到。 不过一直未曾露面的阿云笙终于被逼出了帅营,这位人间四大智师之首的金真大国师低垂着眼皮,双眼精光爆射,却并没有对战场形势差不多呈一边倒的颓势而有一丝慌张。 “木公,同为神道中人,何不劝解一下。” 原来道家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一直呆在这边暗中潜伏,也不知道在图谋什么就没有露过脸,要不是青皇太昊如此生猛,估计还要继续浮在水面之下。 白川心里一咯噔,木皇以太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他还没有一个十分确切的体会,只不过能作为道家神道首座,最起码总应该是十境打底吧,如果有这么一位大修士要亲自下场,自己这边又有何人去抗下这位神道首座呢。 不对,金真这边应该还有很大的图谋绝不是仅仅是要让木皇以太亲自下场厮杀这么简单,就看木皇以太和阿云笙两人鬼鬼祟祟一直藏到现在才露脸,这两个极为擅长布局算计的老人肯定是有一桩天大的事情要做,那又到底是什么阴谋需要这两人一直藏着掖着,到现在都还不肯把这杀手锏给祭出来。 木皇以太却是老迈龙钟地孤身一人前往青皇太昊那一处战场,开口道:“太昊,收手吧,祖上马上就会赶来,你才刚刚苏醒造下如此之大的杀孽对神位不稳。” 杀得兴起的青皇太昊根本懒得搭理这位神道首座,尽管木皇以太资格够资深,可实际上两人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嗤笑一声道:“要不你木老头下场来过几手,这么多年没有打交道了,看看有没有涨进。” 木皇以太黄浊的双眼只是撇了一眼,“阿云笙,是时候祭动你的底牌了,时机不可一再错过。”却是信手一挥,把被白川一招一剑酹江月直接给打趴下的富察萨罗又给弄到了身边,语气冰冷无比,“一个废物,本座给你多少桩机缘,如今还是一败涂地,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败,这剑心不要也罢。” 一道法诀掐起,一股青幽之光笼罩住萨罗令其再次站起,一身伤痕以肉眼可见速度飞速恢复过来,早已失去斗志的萨罗再一次被木皇以太施以逆天秘法重新修补完成堪堪破碎的剑心。 “你我之间的因果今日一切了断,去,能不能破入元婴就看你能不能自己亲手打开自己的心魔劫,事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白川只是觉得木皇以太这老匹夫三番几次给萨罗机缘让他来找自己麻烦纯粹就是恶心人,不过能败一次萨罗,他就能再打败一次他,二师兄曹卿就断言过,萨罗这一辈子都是他白川的喂剑人。 富察萨罗再次完好如初,内心的仇恨却是翻天倒海,冷冷地朝木皇以太一拜,因果已断,他萨罗接下来可再也没有什么所谓地护道人,本被欧阳世家收拢过去当上等供奉,可有欧阳妃瑶这一桩事,他必定是在欧阳世家呆不下去了,今日一战便是了结,输则剑心崩碎沦为废人,赢则破开心魔关直入元婴,今后大道可期。 手持本命剑绣冬,御剑而来,这一战他只能拼尽所有。 “白川,出剑!” 只不过还没等白川开口答应,就有一人也是御剑飞驰而来,“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楞是找不到个境界相当的剑修试试剑,那些大剑仙咱参与不进去,金丹打金丹,总还能凑合凑合吧,白兄弟,不如这一场让给兄弟我如何!” 白川扭头一看,心底也是乐了,当年在沁园两人合手上演了一场如同闹剧一般的问剑,事后老爷子肯定心思不正楞是说了一句谶语,让这明仁剑冠钟子息往西去有机缘,这钟子息也是听话果然从沁园走后就直奔西疆而来多年未曾回到宗门御剑宗,殊不知老爷子早就算计好了让侳崖带着白川前去御剑宗去拿本命剑,此时手上的穿山和入海不都是御剑宗之物嘛,侳崖更加是心狠手辣连人家的祖师堂大阵都给劈了个精光,当然事后留下一道自己的纯粹剑意作为补偿,对于御剑宗来说可能这一桩机缘相比两柄剑还要更加诱人吧。 不过钟子息如此凑巧出现在这里,是否真应了老爷子的那一句谶语在西疆有他的机缘呢,白川心思活泛,想老爷子当年如此哄骗必然是有他的算计在里头,说不准也就真是那么一回事,就跟庇护黄朝让雪落出战可能都是让人看不懂地神仙手。 “钟兄有意要接下这一战,在下哪有什么不乐意的,先预祝钟兄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萨罗却是不乐意了,他的心魔关是白川,自己这一生不能打败他,元婴境根本就是奢望,这时候跑出来一个钟子息算怎么一回事。 “白川,休想假手于他人,出剑。” 钟子息冷哼道:“少在这边聒噪,等着先过我这一关。” 萨罗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像我问剑!滚开!” 绣冬剑一扬往白川刺来,不过钟子息也是走飞剑式为主,本命剑流莹一闪,架下了绣冬。 “本人钟子息,还有个名头更加响亮,明仁剑冠,困在金丹境也有数年一直找寻不到破境良机,镇西王爷说过在西疆有我破境的机缘,嘿嘿,这里大修士遍地走咱也没个出剑的对象,你正好!” 萨罗却是越听越不是一个滋味,老子被曹冠儒说成了是白川这一生的磨剑石,他娘的,怎么你钟子息困境也要找我萨罗来松动瓶颈,真当我萨罗是人人都可以肆意来踩上几脚的小瘪三不成。 “既然要找死就成全你,先给绣冬祭剑!。” 萨罗也是发了狠,不管对手是谁,这时候谁挡在眼前谁就得死,管你是钟子息还是白川,管你是什么明仁剑冠,偌大的明仁王朝今天就要被打破玉陇关,明仁剑冠见鬼去吧。 “一剑光寒三千里。” 萨罗一上手就是绣冬剑的本命神通,想要一剑就把钟子息给打发掉,不过钟子息能被冠以明仁剑冠,本就是剑道资质极为出色才有如此之大的名头,还是那天生剑胚体质,实乃是剑道大材,不然当年老爷子也不会故意多提点一句让钟子息来西疆寻机缘,要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以白仁的性子根本就懒得搭理。 面对萨罗的本命神通,钟子息不慌不忙,“当年夜观红衣剑仙惊天一剑,这段日子来一直在感悟,赶巧了也是刚悟出来的本命神通,拿你试试手!” 钟子息当年也是因为剑灵凤离在纹鹿城出剑斩杀碧幽庭八境武道宗师而有所感悟,当时就在沁园略有一丝苗头,而今看来是对凤离当年的出剑感悟颇深。 流莹剑针锋相对,同样也是一记本命神通使出。 “皓月之辉,流莹之光!” 剑气光闪,两柄飞剑对撞一起,炸出耀眼光辉,闪耀战场。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剑元婴 钟子息和萨罗这一场金丹境剑修之争,要是放在市井坊间,那是相当有看头的一场重头戏,本来剑修在世俗间游走就比较少,老百姓们对于神仙当中最风流的剑仙,这些人的轶闻是最乐意当成饭后谈资来吹嘘。 两人俱都是金丹巅峰境,距离元婴剑仙都只是一步之遥,各自祭出本命剑的本命神通出来,打得非常有观赏性,飞剑速度极快两柄剑飞来飞去本命神通一使,一方光寒三千里,一路冰霜雪地,一方则是皓月之辉流莹之光,宛若在夜空之中亮起点点星芒,一道道剑气细若游丝,抗下萨罗这一剑一点也不吃力,更是逐步逐步地蚕食对方的剑气。 不得不说萨罗的运气也点背,不仅本命神通被白川临时抱佛脚一般感悟出来的一剑酹江月克得死死的,竟然对上钟子息依然也没能讨到一分便宜,绣冬剑的一剑光寒三千里,威力不可谓不猛,并且绣冬剑被木皇以太重铸之后品秩已达半仙兵品秩,照理说也只有白川这样身怀重宝之人才有可能在剑仙之下与之争锋,可偏偏钟子息来到西疆之后,一直把白仁的话记挂在心,在这边一心要找那属于自己的机缘。 对于当年凤离出的那一剑,他虽然未窥全貌,可当时散落在纹鹿城的剑气和淡淡剑意,还是让这位明仁剑冠有些许裨益,要说钟子息在剑道之上是有其独特的天分,不然也不会给冠以明仁剑冠之名,算是明仁年轻一辈剑修佼佼者,跟鸦巢洞天出来的鎏金一代相比是没有那么精彩绝艳,可萨罗如今是心陷心魔关,剑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白川重创,能坚持到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出剑,有木皇以太的助力,也有他自己不屈的意志。 只不过大开大合地本命神通碰上钟子息地这一招神通,完全就是往细里跟你磨,把剑气范围缩到一个很小一块,抽丝剥茧徐徐图之,颇有那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架势,萨罗心急要打发走钟子息,可越是心急,心境就愈发不稳,剑气也会因此浑浊显得不再纯粹,这无非就是给了钟子息机会,抗下第一波凶猛的攻势,他的本命神通就是跟你来磨,你越心急就越入他的套里面,一旦剑气不济,也就是被反击的地步。 对于萨罗的窘境,传道人木皇以太也是当真说话算话,再也不会搭理,已经为此子特意出手两次,再输,不过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弃之如敝履一点都不可惜。 白川也是见钟子息和萨罗这一场打得逐渐占据上风也是放下心来,御剑宗算不上是明仁王朝的仙家武备,明仁兴与亡对于御剑宗这样的宗门来说干系不大,在白川走了一趟御剑宗之后,祖师堂几位祖师爷是有心要跟明仁镇西王拉上点关系,也让宗门老祖跑去明仁京师跟皇室李氏一脉攀扯一点关系,不过香火情还没到御剑宗拿整个宗门跟明仁绑在一起的地步,而御剑宗门下青年一辈最杰出弟子钟子息能走西疆一趟,更是出剑,怎么说都算是有义之士。 明仁王朝这个立国千年之久的王朝是很奇怪,自从采取独尊儒术的国策之后和很多仙家门派断了香火情,重文轻武,让很多人瞧不明白,随着明仁国势日渐削弱,很多人也是暗自讥笑这明仁李氏也是作茧自缚,偌大的局面楞是给折腾到如今这个不堪的地步,可金真和大皇王朝南北夹击,几乎是年年都会率领大军前来耀武扬威一场,少则打几场小战狠狠地掠夺一方,多则大战几个月拿下几个郡城,反正明仁从来都是挨打一方,只是打来打去这么多年,明仁偌大的疆域却是丝毫没有半分失去。 要说南疆还有个九境兵修坤泍坐镇,大皇那边就没人吃得下他,可在西疆,镇西王白仁撒手不管这么些年,陇西军一直以来都是群龙无首不死不活的样子,李长尧还要统帅明仁天下兵马,总不能让这个明仁最后的一根定海神针跑到西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喝西北风,先皇做不到,新皇李玉也办不到。 战乱多年,西疆和南疆几乎都快被金真和大皇把人都要打没了,可偌大的疆域丝毫不失一座城池,也是让人十分费解,西疆这边要惨一点,几座在玉陇关护法大阵之外的城池常年被金真王朝占据,可笑的是一等金真王朝大军班师回朝只留下稀薄兵力把守之时,明仁这边就会出兵夺回来,导致那几座城池的百姓自己都搞不清楚属于金真还是明仁。 金真王朝是有心要一口吞下西疆这一块地,本来就是当年明仁从他们这里吞下去的,算是故土重收,却是每一次有大动作的时候明仁就会突然涌现出许许多多个摸不着头脑的有义之士,前仆后继地赶来竭力对抗,抗下金真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打得人都死光了也是不退,据守玉陇关玩命地拼,事后更是一国上下都高呼收复失地,热情比之金真的南征,明仁的北伐似乎更能上下一心,就连金真王朝自己都搞懵了,这西疆之地到底是属于谁的疆土,收复失地,怎么你明仁搞起来比金真还要热心,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而陇西军差不多整整挨打了一千年,白仁撒手不管之后,带领这支当年明仁最精锐的统帅一个换一个,就是没落过空,也从来没让金真占得太大的便宜,在这一次白仁复出之前,出身明仁大姓的涂南,谁也料不到这位富家少爷在明仁江湖闹够了之后迫于家族压力从军怎么就挑了西疆这块最艰苦之地,一力扛起守卫西疆的重责一扛就是十多年,任是金真如何施为打得惨绝人寰,死守玉陇关一步不退。 都说明仁竟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每每在危难之际就有人站出身来抗下固守边疆之责,不得不让人佩服却又奈何不得。 而钟子息也算是这样的人其中之一,平日里游戏人间什么明仁朝廷关他们这些山上修士什么事,可一旦边疆吃紧都不用明仁朝廷如何,这些人就十分自觉地前来,这样的人,钟子息是,如今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所谓明仁仙家武备修士也是,问他们为何不顾生死前来西疆死战,谁的理由都有千千万,不过这一刻能站在这里,面对百万金真铁骑不退的,都可以称一声,是明仁的好汉子。 也就是这样一个王朝,举国上下只奉读书人最为高贵,满口仁义道德,看不起那纯粹武夫,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王朝,抗下了南北夹击,抗下了千年征战。 犯我明仁者,虽远必诛! 要死就死在明仁以西! 还有那高耸地平安碑,背负着四十万陇西军将士姓名,这些人都做好了被石匠把名字刻上去的觉悟。 还有那挖空一座山头雕刻出美轮美奂的仙棺,修士寿命再长,没有国土安身立命,留这身躯何用,不如讨一副仙棺,战后镇西王亲自给你抬棺,史上留名! 莫名的热血总是在这些明仁这块占据整个百法之洲最繁华之地的国度上莫名的出现,死上一批,就再来一批,似乎无声地告诉这些进犯地金真王朝将士们听,只要明仁还有一口气在,西疆不能丢,玉陇关不能丢! 所以白川对于钟子息的到来,这种感观和重阳不顾宗门大义前来助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不管你钟子息这时候出剑是为自己的机缘,是为出人头地,是为一剑扬名,还是有那稀薄地为明仁百姓而战的信念,要战就战! “钟兄,祝你一剑扬名!” 白川忍不住喊出声来,与萨罗厮杀得的钟子息闻言回头一笑,“我的名声还不大嘛,哦,好像是还不够大,仅仅只是明仁剑冠,吓唬谁呢,不如来个百法之洲剑冠,也好让我嘚瑟嘚瑟呀。” “哈哈……”白川其实已经看出钟子息在西疆游荡这些日子,其实一直在为金丹破入元婴做准备,有些人的瓶颈不只是找个地方闭个关就能松动的,还是需要一些机缘一些巧合。 钟子息之所以找上萨罗问剑,很有可能就是借这一战,拿萨罗当那冲关的磨剑石来砥砺剑道,剑仙,剑修,一字之差,境界却是天地之别。 再看谢玄应,一人独战金真三位元婴练气士,这就是剑仙,蛮横无匹。 在僵持不下之际,萨罗的出剑越发吃力,绣冬剑被流莹剑开始慢慢蚕食捆缚,落败早已成了定局,有心观战之人都能瞧得出来。 木皇以太只是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再也就没有投来一丝关注的眼神。 却在这一场金丹剑修之战大局已定之时,突然剑气狂暴,隐隐有天地大势为之一动。 白川心底一跳,却见钟子息浑身灵气流转,剑气随之也是一涨再涨,与之僵持的萨罗却是心底一慌,这股气势,为何让他有不敢出剑的念头。 欧阳妃瑶轻呼一声,“厮杀破境,一剑元婴!” 这一天,明仁王朝再多一位元婴剑仙。 他的名字,明仁剑冠,钟子息!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五章 黑夜降至 这一天的西疆大战,厮杀正酣之际,却每每有破境之人,有接受法家传承的法家圣人,现重瞳入十境,有儒家正人君子,受钤印之光立地入圣上十境。 再有金丹巅峰剑修钟子息,拼杀之际松动瓶颈一剑入元婴,这等稀罕之事搁在往常,那几乎是听都没有听过的事情,破境一说对于练气士是极其慎重的,一旦有瓶颈松动的痕迹总是闭关准备完全才来冲关,丝毫不能受到一点一丝的打扰,不然很可能就会被天地反噬,就跟妖女岑晚在冲击元婴境时被公孙起暗中破坏,她的元婴境就时高时低留下不小的隐患。 偏偏在西疆玉陇关大战,动辄身死道消的战场之上,却有诸人为这一战而原地破境,这样的事情对于金真这一方人来说是有些哭笑不得。 能造成这样的局面,其实也有诸多原因,这么一干站在人间之巅的大修士齐聚在此,西疆这一地今日里会有多大的气运在这边简直无法估量,随便拉出任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人间界身负大气运之人,兼且还有真正的神仙老爷此时正在天幕之上动手干架,这些人的身上,气运有多深有多厚,不能想象。 而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又是生死厮杀,在逆境当中往往就伴随着诸多奇迹发生,造就了一桩又一桩的破境机缘,韩动,瞿东官,钟子息都是幸运的,抓住了那飘渺如烟地时机得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机缘。 富擦萨罗则是悲剧的,从壮志踌躇来到西疆,一败再败,别说抓住那破境的机缘而今连唯一的依仗他的护道人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也不再对他有何期望,不想和太极王朝再有瓜葛,欧阳世家又回不去,曾经的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而今成了那无人悲悯地可怜虫,本就和钟子息在剑道争锋之上已经落于下风,在钟子息一剑元婴之后更加是无法与之抗衡,被皓月之辉流萤之光彻底得给打趴下,像一条死狗一般匍匐在地,什么剑心什么心境碎得一塌糊涂,大道崩坏沦为废人, 这一次的挫败比之当年在沁园问剑白川被一剑打败之后来得更加彻底,而木皇以太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和他断去一切因果,也是无奈之举,灵根再生也救不了他,废人就废人吧,今日死在玉陇关前的,哪里还止他一个富察萨罗,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蝼蚁。 钟子息得偿所愿,问剑上元婴,这一场剑道砥砺对于他来说收益颇丰,这可是在这么多大人物前面破得境,破境之时的天地大势还有诸多剑仙的剑意飘在空中被他或多或少都有吸收来了一点,那可是道家天尊大剑仙和三圣人李青莲啊,对于他钟子息来说哪一个不是其在剑道之上需要仰望的存在,一战成名,或许之后是可以争一争那百法之洲剑冠的名头了。 失败者萨罗一脸死灰躺在地上,或许这时候的他就此死去也比继续苟活还要来得畅快,尝够了山上神仙的滋味再去当一个凡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上下的落差实在是太大太大了,钟子息剑指一挥,飞剑流莹悬在半空,萨罗是死是活,一念之间。 白川有些怜惜地看着萨罗,两人同出鸦巢洞天,虽然以往在鸦巢镇并不是玩在一起的伙伴,可鸦巢镇就那么大,整个镇子里的人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无论怎么说都有一点渊源,可大道之争就是如此残酷无情,以两人的立场谈不上太大的仇恨,没有牵扯到百家啃下儒家这样的谋划更加没有明仁和金真的国运之争,无非就是私人之间的情情怨怨,却演变至今成了萨罗心头怎么都解不开的心魔劫,就这么在此被一剑抹去,心底难免有一些不忍。 曾在纹鹿城相处过一年之久的欧阳妃瑶同样也是不愿意看到当初的欧阳世家供奉如此陨落,萨罗和白川之间的争斗,最大的原因无非就是她而已,可真让你萨罗打败了白川又如何,欧阳妃瑶和白川之间有怎么都剪不断的三生三世情缘,而走到如今这一步更是月下老人柴道皇亲自给系得红线,和萨罗之间的缘分本就只是宾主关系,奈何造化弄人如今白川却成了他萨罗怎么都跨不过去的心魔关。 “留下他一命吧,不关战事紧要,终归是有一份情谊在。” 白川本就心有不忍,再有欧阳妃瑶在旁求情,自然不希望看到萨罗就此陨落,“钟兄,不如放他一马吧,你初入元婴没必要这么早就牵扯下生死因果。” 钟子息笑道:“杀不杀他倒是无所谓,我们剑仙嘛,出剑必见血,不过今儿个承蒙打一场来破境,也算是得道之地是不该妄自多添一笔杀孽,白兄,这次可是卖你面子啊。” 流莹剑一收,跻身元婴境之后钟子息的气息愈发沉稳,西疆玉陇关前在百家修士面前破境,这么一块得道地,真是羡煞旁人。 白川笑道:“先恭喜钟兄跻身元婴剑仙,大道可期。” 钟子息收起了志得意满地神情,苦笑道:“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这一场战还有得打,咱现在也是一个元婴剑仙了,还不得上那仙家战场拼死拼活嘛,看,那两个鬼精鬼精的老头,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不用钟子息特意提醒,一直不愿露面的金真国师阿云笙和神道首座木皇以太选在这个时候露面,必然是要发动定鼎一击的底牌,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手段需要这样的两个大人物一起出手。 阿云笙和木皇以太两人竟然在一同施法,一股幽森气息开始弥漫在战场之上,而因为神灵青皇太昊的出现用神通灵威仰让整个战场都充斥着圣洁的神光,三十万已陨地金真将士冤魂被驱散了不少,再不像先前那般愁云惨淡乌云盖顶,并且不良帅洪中的十层阎罗殿也同样被克制地死死的,锦兆鹰甄这位十境鬼道大修士,所祭出的招魂幡更加是一点都吸收不到战死冤魂,如同一杠废旗竖在战场之上显得孤零零地十分寒碜。 然而木皇以太和阿云笙出现之后,同出神道的木皇以太并没有打算劝青皇太昊收手,仅仅只是交谈了两句就放弃,接而不知道施了何种玄妙地手段,竟然把青皇太昊的灵威仰神通给限制在了一处极小的范围里不再四处肆虐。 对此青皇太昊颇有微议,他对付洪中和鹰甄两人十分轻松,神通灵威仰的波及范围又大,足以使整个局面不往金真这一方倾斜,木皇以太弄了这一手后,战死冤魂再次浮现。 “木老头,你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非要把这一处变成那冤魂飘荡的阴森之地不成。” 木皇以太冷笑道:“太昊,你已经闹够了,这一次西疆大战,祖上是默许的,你跟祖上站在对立面,先想想如何跟祖上交代吧。” 青皇太昊嗤笑道:“我不管你们到底在争什么,事关本尊的因果牵扯,白小友我是一定要保得,有多少人手尽管过来,且看本尊是否扛得下来。” 然而木皇以太却不再跟青皇太昊继续掰扯,当年天庭崩塌神道崩碎,诸天神灵陨落一地,各自找机缘投胎重生,像青皇太昊这样散落在人间界的神灵转世数不胜数,道二祖这些年来一直游荡在人间界就是为重建神道而奔波游走,想要这些转世神灵重归神位再建神道。 也是他木皇以太的失责,在鸦巢镇这些年楞是没有发现在白仁的庇护之下,青皇太昊就在眼皮子底下瞒混了这些年,对于太昊和白川之间的因果,当年也是白仁为神灵转世出了大力气而结下的善缘,他太昊要报恩还前世恩情无可厚非就是这个时机有点不恰当,也不得不佩服白仁的手段老辣,楞是把太昊藏得如此之深,就等着今天让他觉醒过来,这一手跨越上千年的布局不可谓不精妙至巅。 这摊子烂事,凭木皇以太是没有办法去收拾,也只好等着道二祖感应过来,带青皇太昊归位便是,而这一战道家已经出力不少断没有就此收手的道理,所以战还是要打,该死的人还是要死。 阿云笙和木皇以太联手做法,幽森之气更加浓郁,转眼间一座摆满仙家器材的祭坛从金真一方的军营之下拔地而起,充塞着无边无际地鬼气,让整片天幕也为之一暗。 玉陇关前好比冥间酆都浮现,万鬼齐出,原本晴空万里犹如春回大地的战场再一次遮云蔽日,而这一次声势更加凶猛,云海翻滚,天地似乎要被重新合成一线,回归混沌。 在天幕之上和管鞅东方衍厮杀的白仁这时候怒喝道:“木老头,你这是要拿玉陇关前这百万人来填命啊,这等阴损之事你们道家就不怕事后天道反噬嘛。” 木皇以太和阿云笙压根不加理会白仁的质问,一心做法,偌大的祭坛开始涌出浓墨一般地鬼气。 冥间出口已开,人间地狱开启! 一切都只为在冥间苏醒的大魔王,锦兆一氏老祖,玄应降临真身! 桀桀笑声从祭坛里发出,好似从九泉之下深渊底部而来。 “天道反噬嘛!再大的天谴,不如让本皇扛,可否!” “这天,这道,再灭本皇一次如何!”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三教百家的狠毒心思 细数百法之洲的历史,只有一个一统全洲的王朝,太极王朝! 开辟太极王朝的先祖,太极皇早已是陨落多年,而正是从太极皇之后,锦兆一氏人才辈出,逐渐有了那黄金家族的称谓。 而做下一统大洲的壮举,不得不提太极王朝的第三位君主,锦兆玄夜! 这位锦兆一氏最杰出的人皇,在位之时把战局纷乱的百法之洲仅仅只用了十年时间,一路南征北伐消灭掉所有王朝建立不世功勋,一统江山。 也是从玄夜之后,太极王朝国祚延绵三千年,在人间界就没有任何一个大王朝能把国祚延续如此之久。 这位创下不世伟绩的太极人皇同样在修炼之上冠绝古今,却并没有跟黄金家族一脉那些飞升天外天的老祖宗一样,在成就一番如此之大的事业之后选择飞升,当那逍遥无比的神仙老爷,而是留在了人间界,其胃口之大超乎想象,仅仅是一个人间四大洲最小的百法之洲远远没有满足玄夜的胃口,把目光投向了更大的浩正大洲,释莲大洲,玄清大洲,玄夜的野望不小,是要让太极王朝的旗帜在人间界每一处都高耸入云,人间所有的百姓,都要尊称一声,玄夜大帝! 当然这样如此庞大的野心,怎么能让这些坐吃人间香火享那人间气运的三教百家修士安心,不管你锦兆一氏有多少老祖飞升天外天,跟三教百家一比较终归只是一股小小的势力,你玄夜的野心如此之大,好嘛,想要自己一人独享这人间气运,做梦去吧! 三教百家联手一同压制,太极王朝还有国祚可续,可你玄夜,却是怎么都留不得,修为已破开人间至境十境,不想飞升天外天是吧,那行,就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去冥间呆着去。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玄夜是凶是猛,打得整个人间界都没人跟他叫板,可三教百家一同施压,到底是要太极王朝的国祚还是独善其身一个人要与这个天地相抗衡,当然事实上玄夜是选择了保全锦兆一脉留下了太极王朝继续享那人间气运造福后代,只不过天纵奇才的玄夜另辟蹊跷,让我去冥间呆着是吧,行,那就独创鬼道修行,从堂堂正正的皇道转为鬼道,就算被镇压在冥间也同样奈何不了他的破境修为。 而一直被天庭压制的人间鬼道修法也正是从玄夜开始蓬勃发展,进而如今也能在人间界跟三教百家争一争气数长短,当然为了限制住玄夜的修为,掌管六道轮回控制冥间地府事宜的佛教不可谓不出力,让佛家大胁持地藏前往镇压,而这位早成菩萨果位的佛家大胁持也同样发下宏愿,冥间不空,不成佛陀。 针对的是谁,可想而知就是在冥间作乱的大魔头玄夜,只有度化了这鬼道魔头,整个冥间才算得上是有一份安宁在,玄夜不除,永无宁日。 地藏也是佛家不世出的修士,坐镇冥间多年一直压着玄夜死死的,在锦兆鹰甄接过皇位之后,冥间多年来未曾有过骚乱,却千防万防都防不住玄夜的鬼道传承还是流落了出来让锦兆一氏化为家族的根本。 在三千年太极国祚将断之时,千古一帝鹰甄同样追随着玄夜的脚步从皇道转为鬼道,在太极覆灭之后,多方协议之下锦兆一氏迁入鸦巢洞天隐世,鹰甄更是从启贞出生起就以鬼道术法浇筑培养,堂堂正正地人间皇道,黄金家族后裔再也不屑一顾,当年的盛世也无非是享三千年国祚,对于想要千秋万世享那人间巅峰荣华富贵的锦兆一氏来说,太短了,不够看! 以鬼道起家,再次重归当年无上荣耀,而这一次锦兆一氏黄金家族能以此走多远,就看吞灭了明仁之后再一统百法之洲,太极王朝的脚步还能否跨洲而出,让整个人间界都在太极王朝的统治之下。 天幕之上,白仁痛心疾首怒喝,“当年三教百家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把玄夜这厮给镇压在冥间,你们这些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时隔多年再让这魔头重现人间,三教百家是否真得打算不要这人间界了。” 与白仁交手的管鞅和东方衍却是不发一言,白仁打得怒火中烧,一拳擂了过去,大喝道:“老子问你们这些在天上当神仙的话呢,放个屁出来,如此部署,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战管鞅是和白仁短兵相接,阴阳家老祖东方衍一直在布阵牵制,白仁大发雷霆怒气满腔打得管鞅这个法家老祖差点七窍生烟应付得十分狼狈,哪有这个空闲跟你白仁搭话,所以还是东方衍开口道:“太极王朝顶多是在百法之洲动动手脚,不过你儒家不济事,不如把浩正大洲让出来也没人反对。” 白仁再次一拳把管鞅给崩飞,天幕之上云海翻涌不断,不过有东方衍这个老匹夫一直用阵法限制住白仁的腾挪令其十分难受,“不管儒家如何,你们肆意让锦兆一氏独大,百家之人当真就不要百法之洲这最后一块能分得气运之地拱手让人?” 管鞅飞身而至,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在人间界几乎就是打不死的存在,不管白仁的拳头有多凶有多猛,不过是一口调息的事情,两人跟白仁扛上倒没想过把这儒家圣人给灭了道,就是不想让白仁插手下面的事而已,只要拖住他的步伐,这一次的部署就已经成功,而今也做得非常不错,也幸亏有东方衍这阵法鼻祖在此,换个别家修士和白仁硬碰硬,总会被修理得太过难看,他们这些老祖宗也是要面子的嘛,鼻青脸肿地回天外天,这脸往哪搁。 “白仁,三教百家谋划新天地已久,无法时代即将来临,咱们这些走在前面的老不死最后终归是要到新天地去,这个人间界,闹成怎么一个样子,还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图谋?” 白仁深吸了一口气,这些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乌龟王八蛋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总算有了眉目,人间四大洲,三教各占一洲独享气运,留给百家修士争的无非就是一块小小的百法之洲,可这么一块地你也要他也要,谁的胃口都满足不了,索性大家坐下来好好商议商议,换个地方继续争嘛,新天地不就是一个好去处。 而太极复辟,锦兆一氏那几个在天外天好不容易说上话的老祖宗到底许了百家多少利益不得而知,可达成一致是显而易见的,而之所以把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这样的世俗之争闹得这么大动静,无非就是往死里打压儒家而已。 新天地的筹划,是三教最早提出来的设想,也为之付之行动,可这些在人间界就已经争不到几分气运的百家修士哪里会放过这么一块大蛋糕而不去分一杯羹,重新洗牌好嘛,人间界争不过你三教,去新天地大家一起从零开始,总该分一点出来吧。 行!你们三教底蕴足,在新天地还是能占大头,可这么多年把着大气运不让人分去,总有人不甘心不乐意,而道家和佛家同样也不喜和儒家继续三分天下,把这一大头让出去给百家分多好,人家还念着咱好,谁让你们儒家这些年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的,谁让你们儒家各脉各自为政把偌大的家底挥霍一空的,都到了如今这样一个地步,儒家各脉都没想着来给明仁这一块儒家最后的净土撑撑脸面,真被人连根拔起了怨得了谁? 你白仁当年不是很风光嘛,心学一出天下神往,大好局面楞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没了,毁了功德金身,碎了自己的本命字,让心学差一点就在人间消声灭迹,可儒家各脉可有同情?那些儒家十圣人还不是照样冷冷得看笑话,再看儒家排第四的文圣老爷,多大的学问,却就被天下读书人如此百般作践唾弃,让文圣一脉几乎就在人间绝了种,这样的局面又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们儒家这些读书人花花心思多,自己人为难自己人闹腾出来的。 都成了四处漏风的破烂院子,这些闻着腥味的百家修士哪里肯会放过争这些气运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不在这个时候疯狂地掠夺难道还真等你儒家缓过神来,上下一心的时候再来?怎么说儒家当年也是三教当中实力最强横的一家,真要各家学脉连同一气,比之铁板一块的佛教还要来得凶狠,可偏偏道家两脉都已经开始暗中合力,神道和成仙道不计前嫌把力往一处使,更枉论一直以来就团结的佛教。 怨不得别人对儒家落井下石,你们儒家有句话不是说得挺好嘛,自作孽不可活! 你白仁到了如今才想着给儒家重新走出一条路,把重担子打算一铺押注在白川身上,不好意思,没人愿意再给你机会了,该抢该争绝不拖泥带水,好嘛,还敢让自己的孙子当诱饵,不杀他那杀谁?自己洗干净了脖子伸过头来,这一刀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可对于百家修士这些龌龊心思白仁又哪里不会早就窥得一二,争也好,抢也罢,都是儒家自己不济事,怨不了别人,大道之争从来都是寸步不让,这个理找谁说都说不通。 但是放弃人间界,让其乱七八糟成一团浆糊,这才是白仁不愿看到的局面。 叹了一口气,语气悲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他娘,简直就是一句狗屁话!” “今天,白仁就为人间界还有亿亿万生灵,出拳!”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七章 剑从南方来 就算白仁道理再大,拳头再硬,跌境就是跌境,碎了的功德金身不再,碎了的本命字不再,要说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 道长嫡并没有故意说一些让人难辨真假的虚话,白仁是跌境了,从当年儒家最能打的十二境巅峰跌到了十一境,而本命字的缺失对于这位儒家霸道扛大旗的圣人影响最大,杀力和巅峰之际差了一大截,再也没有那样不服一拳足以的绝霸气概。 当天能让法家老祖管鞅吃瘪,也是因为身处人间界有那无形的天道压制,大家都在至境十境的范围之内,以法家的不谙厮杀跟白仁这个以力证道的儒家霸道,其中当然会有差距。 可管鞅找来东方衍助阵一心只要拖住白仁的步伐,那可就轻松无比了,打又打不死,走又走不掉,这就是现在白仁所处的尴尬局面,可不由白仁出面抗下这两个不要脸皮的一家老祖,玉陇关又有谁能来扛,十境和十一境,十二境,却是天与地,截然不同的世界。 冥间出口已经完整开启,转为鬼道的金真国师阿云笙全力做法,以他一人的修为必然难以承担,所以才会让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一同助阵施法,这两人就这么潜伏在水面之下,就等着明仁这一边人手尽出,白仁被逼出镇西王府的这一刻,祭出杀手锏,让大魔头玄夜从冥间降临真身到此,一举破开玉陇关。 祭坛气息再次汹涌,黑夜降至,暗黑无光。 一道身影开始逐渐浮现,淡出丝丝鬼气,露出真身。 黄金家族,锦兆一氏,一统百法之洲的天皇,锦兆玄夜,终于得以真身降临人间界。 携带无穷无尽地冥间鬼气,暗黑如墨,日月失色。 “几千年了,这花花人间啊,本皇多想用肉身再好好地看一遍啊。” 一道高大人影从祭坛跨出,大地为之颤栗,恶魔从冥间而出,天道为之惶恐。 汹涌地鬼气铺天盖地,让青皇太昊净化后的玉陇关再次成为了那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色,春退冰来,乌云盖顶,满目疮痍。 青皇太昊怒喝道:“冥间魔头降世必将造成亿万生灵涂炭,木老头,你这是有违天和啊。”神光一涨想要把神通灵威仰挣脱木皇以太的术法束缚,绝不能让玄夜携带鬼道气息再次把战场局势重新给掰回去,以鬼道修士的心性,死得人越多气场越旺,到时候连他青皇太昊都要收拾不了残局。 然而木皇以太却还是禁锢了阵法束缚,依然死死得压着神通灵威仰的外溢,冷声道:“太昊,这一战怎么打,早有人谋划好,可不是你一个青皇就能扭转局势的。鹰甄,洪中,能不能撑到道二祖前来,一切看命数,死则死亦,今日助你破去玉陇关,本座许你照看启贞。” 背手而立的玄夜呵呵一笑,“本皇都已经降临人间,我锦兆一氏后人谁能取得去性命,青皇太昊,是嘛,当年没能交上手,而今打一场热热身!” 木皇以太冷着脸道:“玄夜,各家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是让你破开玉陇关的护法大阵,而不是来打架的。” 锦兆玄夜哪里会理会木皇以太,嗤笑道:“别人尊称你木老头一声木公,在我玄夜这里可就没有论资排辈的道理,白仁都给拖在了天幕之上,有本皇在,还能翻了天不成?” 木皇以太不为所动,“玄夜,以大局为重!” 锦兆玄夜仰头大笑,“大局,杀光这里所有人,就是本皇玄夜降临人间的大局!” 双手一拢,浑身散发出无穷无尽地乌黑鬼气,遮天蔽日,炼狱来临。 锦兆鹰甄连恭迎老祖降世的礼数都来不及做,心底一狠和不良帅洪中两人手里加了把劲,要死死缠住青皇太昊,绝不能让他有翻盘的机会,而青皇太昊也同样下了重手,可毕竟只是刚刚苏醒过来的神灵,还有诸多手段使不出来,鹰甄和洪中两人又不是随手可以打发的小瘪三,可一旦拖到玄夜出手,形势不太妙! 玉陇关前战局一下子之间扭转过来,天幕之上的白仁自然是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可阴阳家就是世间阵法鼻祖,由东方衍这个老贼协助管鞅,想要拖住自己不让其插手下面的战局,还是很轻松。 管鞅笑道:“白仁,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滋味好受吧,眼睁睁看着玉陇关被破,你一心维护的明仁子民俱都惨死在此,你这位儒家心圣,是否悲痛万分呢。” 白仁全身笼罩在一片耀眼金光之下,儒家霸道一脉神通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可又能如何,想要一口气拿下管鞅和东方衍,一点都不实际,就算是当年巅峰状态,想要拿下两人,尤其是东方衍,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十二境的神仙老爷啊,赖皮起来跟你死磨,能磨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似乎一切都成了定局,管鞅和东方衍脸上也开始浮现一抹笑意,虽然和玄夜这个冥间大魔头一起图谋好比是与虎谋皮,事后到底会捅出多大的篓子,也只能留待以后再说,能剥夺一分儒家的气运就剥夺一分,不嫌多。 看着两人如此脸皮,白仁冷笑不断,冷哼道:“怎么,莫非两位以为大局已定?” 管鞅嗤笑道:“不然你白仁还能搬出什么人来抗下。” 白仁却是翻了一个大白眼,嗤笑道:“老夫当年创立心学一脉,也在人间界风光多年,当真以为心学一脉座下无人嘛,区区一个鬼道玄夜,大魔头的名头好唬人哦。” 管鞅和东方衍同时脸色一变,心学一脉,可真不止一个瞿东官啊。 却见白仁扯开了喉咙仰天大呼,声响入九霄,传遍人间界。 “曹冠儒!你家先生在这里被人欺负了,你个不孝弟子难不成还不肯放下心中执念嘛!给先生拿起剑,保护好你的师弟,小川要是没了一根汗毛,就别说是我白仁的弟子!” 白仁的大吼远远传去,这一刻宛若整个人间界都能听到这位儒家心圣老爷的怒吼。 仅仅只是片刻,一抹剑气从南方而起,飞驰电掣瞬息千万里,转眼既至。 一道懒洋洋地声线慢吞吞地回应白仁,“先生要弟子提剑,那曹卿就听先生一劝,再出剑,有何难!!!” 白衣飘飘,御剑而行。 一剑南方来,曾照人间事! 就算玄夜出现在玉陇关前,依然没有动剑的三圣人李青莲畅意大笑,“就知道白仁这个老匹夫不会把这么一个好使唤的打手放之不用,老夫也不用对不起自己之前不对大剑仙出剑的承诺,还好,还好,这张脸皮还保得住。” 同样收剑旁观的道家天尊大剑仙,尘缘和旌阳相对一眼,摇头苦笑,原来在冥间祭坛出现之际,李青莲就察觉到形势不容乐观,他再如何洒脱不理世事,终归明仁李氏而今的新皇李玉可是他后裔,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玉陇关被破,把明仁李氏推上断头路去,早就有了蠢蠢欲动地心思,要是白仁当真没有安排下应付玄夜的后手,他李青莲就算被人说成那说话算个屁的三圣人,这个脸也要拉下来,问剑玄夜去了。 当然李青莲出剑,那么尘缘和旌阳也不能坐视不理,也只能被迫出剑,反正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道家天尊的脸面还是三圣人的脸面,都要丢! 至于这脸该如何丢,事后又给如何找补回来,管他这么多呢。 然而以往发过誓这一生都不再用剑的儒家心学二弟子,曹卿曹冠儒,这一次却在白仁的大喝之下,终于要一反当年誓言,重新提剑。 这位被誉为人间剑气最足的大剑仙,画地为牢在定军山困守这么多年,的确没有违背诺言,不再提剑,可那一身剑气照样还是杀得妖族大妖们哭声连天叫苦不已,只用周身的纯粹剑气,能打十一境十二境大妖,这跟在天外天横行无忌的侳崖有何区别,纯属于怪胎! 仅仅只是瞬间,曹卿曹冠儒的声音还在天际缓缓响起,浓郁的剑意却已经笼罩住整个玉陇关,玄夜出现之后遮天蔽日的乌黑鬼气似乎被一抹利刃刮开,透出阵阵阳辉,一束一束,照射而下,就跟那一柄一柄从天而下的长剑一般无二。 剑意能开天,一气通乾坤! 尘缘摇头苦笑道:“论剑意,这儒家一脉的确有独到之处,怪哉怪哉,这些人又是如何能让剑意如此通天彻地连绵不绝啊!” 侳崖如此,李青莲如此,曹冠儒亦如此! 儒家这些大剑仙,一个比一个怪得离谱,楞是扛起一脉剑术,和道家剑仙,佛家剑僧,妖族剑术共分天下剑道四脉,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天资卓越杀力震天! 一柄已然有些生锈的长剑“锵”一声,立在冥间大魔王,锦兆玄夜面前,一抹抹剑气油然而生,这一柄略微有些生锈的长剑,品秩不高,却是令人神魂俱荡。 一袭白衫随风而至,剑从南起,剑到人到。 “多年不提剑,先生,可造杀孽!。” 天幕之上,白仁哈哈一笑。 “杀,再大的孽,先生替你扛!” 一袭白衫,伸手触剑。 “先生,弟子来迟了!” 剑气炸裂,剑锈飞溅,一抹清光浮现。 剑名南方!从彩云之南而来,洗剑玉陇关!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人战三清 明仁王朝,云西道,因为毗邻西疆陇西道,常年的战乱几乎让西疆百姓在陇西道难以生存,稍有一些能力的都搬迁至云西道定居,尽管和战事前线只有一道之隔,可能不天天听到那震天响的厮杀声,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幸福。 有些家底之人,可以去更繁华的云东道,江南道,又或者沿着西廊走道从云西道乘坐仙家渡船直达京畿道,也过过天子脚下的皇城生活,但对于一般人来说,从陇西到云西,就已经跨越千山万水之遥,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由于西疆战事年年有,明仁王朝为能快速调拨兵力支援,修建了一条宽敞无比的西廊走道,世俗里俗称走西关,劝君再饮一杯酒,西出玉陇无故人!再有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陇关!儒家文道边塞诗人,对于西疆的惨烈战事从来没有吝啬过笔墨,一句又一句的边塞诗出世,无非都是赞誉那些经西廊走道赶赴玉陇关抗敌地明仁义士。 当然这种悲诵之诗越多,更加让金真王朝嗤之以鼻,明仁嘛,不过是嘴皮子功夫麻溜,论打仗,还不是一个劲地给按在地上摩擦,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西廊走道之上,近些日子来再也没有川流不息地人群和那飞来飞去的仙家渡船,以及修士们出行的法宝风行,因为大战了,打得热闹无比,又打得凄惨无比,在一波往南迁移的热潮之后,西廊走道就显得十分冷清,只有零零碎碎地往南逃难之人,再不见逆向而西的壮士。 不过今日里,整条西廊走道上空排满了庞大地仙家渡船,一艘接一艘,一眼望不到头,从东往西而去,旌旗飘扬,宛若一条巨龙,而在地面之上同样也是兵马一排铺开,密密麻麻。 扛焘者孔武有力,明仁帅旗迎风而展,锈金边大字蒲山王,正是抽调明仁六支正师精锐,足有百万之众地明仁援西大军,从京师开拨沿着西廊走道一路西上,决战玉陇关。 西疆告急军情如同雪花一般而来,飞剑房的传讯飞剑络绎不绝不断汇报西疆战事,因为大战打得正酣,明仁蒲山王李长尧迫不得已征调明仁王朝之内的仙家渡船让这一干百万之师能趁早赶赴西疆,守下玉陇关打退金真王朝的侵略。 饶是动用如此之大的手笔,可想把这百万雄师运到西疆玉陇关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让随军修士仙家武备先乘坐仙家渡船赶赴支援,让凡人将士沿着西廊走道日夜兼程赶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从西疆传来的军情显示,今日,玉陇关告急,百家大修士齐聚,连几家老祖宗都出面下场厮杀,仅仅凭白仁和关武两人,在顶尖仙家战力之上显得有些寒碜。 蒲山王李长尧所在的帅船,一幅掌观山河神通画卷正展开关注着玉陇关的战事进展,可那边有这么多的大修士在场,整个气场被搅得一团混乱,仅凭掌观山河神通依然无法一一窥视其中的细节,除非亲临现场不然到底发生了何事一切还需要靠揣摩推演。 可通过掌观山河里的一幕幕硝烟四起,可以粗略推算到底是哪家大修士下场,对于整个战局形势稍微能有几分了解。 对于白仁的应对布置,李长尧十分欣慰,这么多大修士被金真王朝邀请下场厮杀,却每每被白仁的布置给挡下,让玉陇关稳如泰岳,金真王朝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破阵的形势,而从青皇太昊下场伊始,整个战局形势开始往明仁这边倾斜,让心急如焚地李长尧稍微有了些许心安,一脸沉重,只是希望白仁能在他赶到之前能守好玉陇关,到时候就是拉开兵马出关一战的时机了。 为了能精准掌控西疆战事的进程,李长尧特地把碧幽庭大供奉,儒家正人君子,碧幽庭首席智师,坑了一把太后元曦的韩知喆带在身边,从百万雄师的抽调到规划行军路线,这位一手捏着碧幽庭这个明仁王朝最大的碟子机构的儒家智师全部一手敲定。 从最初的战略方针部署来看,只要白仁受得下这一波金真王朝的强攻,那么这一场西疆大战最坏的结局就是给拖入胶着状态,至于能不能一战定鼎就看李长尧加入之后能否在顶尖仙家战场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而战局也正如韩知喆所预料,玉陇关守得稳,一点都没有露出败象,可自从那一座冥间祭坛出现之后,形势却开始急转直下,掌观山河神通根本无法窥视玉陇关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逆转,也只能等着飞剑房那边收到西疆的飞剑传讯来得知。 李长尧眉头紧皱,沉声道:“韩先生,能否推算出这鬼气萦绕地祭坛到底是何来头嘛?” 李长尧尽管被誉为人间第一战,战力无匹,可论起这些花里胡哨地手段,纯粹武夫始终不能和练气士相提并论,战局推演大多还是要靠韩知喆来。 在经过一阵术法推演之后,韩知喆一脸凝重,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李长尧问道:“韩先生可有结果?直说无妨。” 韩知喆似乎也为自己的推演结果而震惊,长呼了一口气,方才开口道:“王爷,如果推演不差的话,这座祭坛乃是冥间出口,而玉陇关前如此鬼气浓郁,怕是…………” 同为碧幽庭供奉地野修秦庚这一次也在行伍之间,这位在人间界没有根脚之地的野修,能堪堪爬上九境修为实属不易,对于轶闻野史了然于胸,要没有这般驳杂地经验,他一个野修也不能一路跌跌撞撞地成了那九境大修士,所付出地艰辛和心血可比这些谱牒仙师来得更多,听闻韩知喆一番话后,立马猜到了一个最坏的结局。 “韩先生,莫非你指得是这座冥间出口祭坛能让那潜伏在冥间多年的锦兆一氏大魔头玄夜给…………不会真能真身降临人间界吧,不合规矩啊,佛教地藏菩萨难道看戏不成。” 韩知喆面色沉重,沉吟片刻之后点头,“应该就是让大魔头玄夜真身降临人间界的祭坛,至于佛教为何不作为,只怕从中……” 李长尧伸手,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知道,西疆玉陇关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百家修士针对儒家齐齐出动,连道家天尊都来了两位,难道佛教还能撇清关系不成,可西疆那边再无人手助阵,一旦让玄夜真身降临,谁人去扛,又有谁还能坐镇玉陇关维系护法大阵抗下金真的攻势,没人了,连白仁都给拖在天幕之上被两家老祖宗缠斗,玉陇关危亦。 李长尧当机立断长身而起,“本王立马赶赴玉陇关,这里就交给韩先生打理,希望能来得及拦下玄夜。” 不得已而为之,一旦玉陇关今日被破,没有玉陇关砸下这么多资源的护法大阵作为依仗,明仁即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而在西廊走道上的这百万明仁雄师身前再无任何屏障直接给困死在西廊走道之间,如果短兵相接一触即溃,从西廊走道能直通明仁京师,云西道,京畿道一马平川,到时候可就再也不是守在明仁以西,而是要打那京师守卫战了。 也不是李长尧故意不先去往玉陇关支援,实在是抽不开身而已,这一支从六支正师里抽调而来的军队,成分复杂,要没有他李长尧坐镇估计这一路往西而去路上就能出岔子,凭隐居幕后的韩知喆,这些一军精锐哪里会卖你这个帐,军心不稳,这百万雄师可就散了啊,到时候明仁还拿什么人手去跟金真打。 李长尧一脚踏出帅船,凌空而立,肉身远遁,凭他的脚力使足了劲狂奔还需要一点时间,希望玉陇关的护法大阵能再扛一会儿,千万别被一举打破。 身后两道人影一同出现,碧幽庭九境野修供奉秦庚,还有李氏分支,新皇李玉的老祖,李义山。 “王爷,老朽跟你一起前往。” 李长尧只是点了点头,还是仙家武备顶尖修士数量太少啊,人手永远都是缺的,百家修士齐下场,仅凭如今的明仁,实在是拉不出太多的人手赶赴西疆参战。 只是三人还未动身,在西廊走道半空,四道人影稳坐天幕,布下一座大阵,令明仁承载百万雄师的仙家渡船为之一缓,难进寸步。 一身穿道袍的道士捏了一把胡须,侃侃而笑,“蒲山王爷,如此匆匆要去何方,不如稍等片刻,与道友坐此一谈!” 李长尧面沉似水,眼前四人他可都知道来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道家,为这一次西疆大战竟然准备得如此充分,算计得如此周密,就连他李长尧也同样被算计之中。 久在鸦巢洞天的李义山可能对四位道人的来历有些不清楚,可擅于经营地秦庚却是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来历,下巴都给惊掉了,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 “道家四大诛心智师,绣虎,俞晚舟!这三位前辈是…………三清宗三宗宗主!!!”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绣虎俞晚舟浅浅一笑,“晚舟略有薄名,携上清,玉清,太清,三宗天尊,来此请蒲山王爷坐而论道,打打杀杀多煞风景,不如谈谈大道,王爷可否?” 李长尧捏了捏拳头,“道家混元流派三清宗主齐至,本王好大的面子,真要拦本王?” 俞晚舟微笑点头,“只要蒲扇王爷能逗留片刻,绝不生事端,暂且留一夜如何?” 一夜,要在此耽搁一夜,什么黄花菜都要凉了。 “战便战,本王没空和你们几个牛鼻子谈大道。” 俞晚舟笑道:“那就看三位天尊能否有这个实力留下王爷一夜了。” 出身道家首徒道长嫡所创混元流派的三清宗主,道家天尊齐齐出手,笼罩起隔绝天地的大阵。 “王爷不妨出手,且看道家神通一气化三清能否拦得下王爷的步伐。” 李长尧嘴角冷笑,“一气化三清,好大的来头,本王要走,谁人可留!” 双方一战迫在眉睫,这时候天幕之上,一道剑气南来,划开天幕直奔玉陇关。 韩知喆有所感应奔出帅船,眉脚挂笑,“是曹卿曹冠儒,白老先生终于让这位大剑仙重新提剑了,玉陇关无忧!” 李长尧和俞晚舟,三清宗主齐齐抬头望天,只见天幕之上,南来之剑,一剑横穿。 俞晚舟苦笑不已,“多番算计,还是漏了这人间剑气最足之人啊。” 颓局有转机,李长尧这时候倒是有心放手一搏,还是白仁的算无遗策啊,有曹卿前往玉陇关,玄夜,有你好受了。 “那么本王就在这里跟三位道家天尊好好讨教讨教了,谁先来,还是一起上,本王一力抗下!” 山河动摇,人间第一战,一人战三清!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六十九章 声声佛唱埋伏深 明仁西疆,玉陇关前,紧锣密鼓再次喧闹而起,随着冥间大魔王玄夜的降临,金真即将发动最猛烈地一波攻势。 木皇以太和阿云笙依然还在极力维持着冥间祭坛,锦兆玄夜虽然真身降临人间界,可当年三教百家花了那么大力气把这个大魔头镇压在冥间,这些年来牵扯实在是太深太深,如果没有冥间无穷的鬼气滋养,凭现在的玄夜在人间界境界还不稳。 而之所以要两个大修士全力施法维持祭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让玉陇关暂时成那冥间的一部分,而让玄夜能全力发挥他超出人间天道压制的十境,用十二境巅峰实力一举破开玉陇关护法大阵,也只有如此作为方能成事,如果只有十境,管鞅不能,东方衍不能,玄夜也照样不行。 白仁二弟子曹卿曹冠儒一身白衫,一人一剑,独自拦在锦兆玄夜面前,就算你这冥间大魔头有冥间祭坛加持,有那巅峰十二境又如何,在曹冠儒身前,人间没有人能与他一争剑气长短。 锦兆玄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之人,笑道:“本皇几千年未有到人间界逛荡,后人辈出,剑气不错,后生可畏!” 曹冠儒呵呵一笑,那柄已被去处铁锈地本命剑南方起了一个剑花,“在定军山闲着无事铸了一把剑,一次都没有用过,竟然有了锈,喂,当年据说你打遍人间无敌手,称人皇,真那么厉害?” 玄夜哑然失笑,“厉害不厉害,打过一场便知,本皇任你出剑!” 天幕之上再次响起白仁的大喝声,“曹卿,你个小王八蛋还废什么话,劈他,别看这厮人模狗样的,先生当天一巴掌就把这厮一道分身给打回了冥间,别让那祭坛继续扩大,到时候这个烂摊子没人收拾得了!” 曹冠儒正儿八经地点头,“都听先生的!”南方剑持在手,一道剑气而去,猛得一塌糊涂,好比刮起一道飓风,风雨飘摇。 玄夜却是轻描淡写地举手,一道浓厚鬼气成一堵墙,却被剑气一炸墨气纷飞,然而曹冠儒的剑气也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一剑能开天的架势。 “本皇在冥间也有所耳闻,人间界就属你曹冠儒剑气最足,可惜啊,不过尔尔!” 曹冠儒屈指弹了一下南方剑,嘴角一勾,“好多年没提剑,有些生疏了,不好意思。不过所谓的人皇玄夜,也不过尔尔!” 剑气,鬼气,纠缠不清,两人终于不再扯皮耍那嘴皮子功夫,真正动手厮杀。 天幕之上,白仁看曹冠儒果然再次提剑厮杀总算老怀欣慰,可瞅着管鞅和东方衍两个老乌龟王八蛋依然老神在在,心底一咯噔,难道金真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如果还有,那他白仁可就真的没有再多的法子了,拉一个上三境能打的大修士,当真是路边的萝卜一把一大串不成。 白仁沉心一想,一个恐怖的结局袭上心头,如果战局真如自己所预料这样,玉陇关今日当真不保啊。 白仁连续几拳全力轰出,金光闪耀,天幕也为之一晃,可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所布置下来的阵法又岂是如此容易可破去,他东方衍厮杀的本事不多,可论困人,数遍天外天那么一大帮神仙老爷,他都是首屈一指,阵法这玩意就是他给折腾出来发扬光大的,论阵法之精妙,天上天下,还有谁! 管鞅哈哈一笑,见到白仁真要拿老命来拼,心里异常痛快,“儒家占据人间大气运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分点残羹剩饭给我们百家尝尝了,白仁,放弃吧,仅凭你一人想要对抗百家,如今你早已不是当年最巅峰的心圣老爷咯。” 白仁心急火燎,如果再不挣开这两人的束缚继续在这里缠斗,玉陇关当真是要被这些人算计破去,凭白仁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到远在西廊走道那边,同样有冲天的大阵而起,那是道祖首徒道长嫡三清一脉的大神通一气化三清,唯有三清宗主三位道家齐聚才能把这一手大神通给施展得如此为妙,不用想,正率领百万明仁雄师的李长尧此刻在西廊走道必然已经是被三清宗主给拦截下来,不然锦兆玄夜从冥间祭坛而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李长尧的性子和对战局的敏锐感触不可能还稳得住身子依然在那边徘徊。 道家在玉陇关就已经有道二郎混元一脉的龙虎宗,天师宗两位道家天尊下场,那么如今还掌管道家白玉京一切事宜的道长嫡三清流派怎么可能不出力,虽然三清宗主,那三个牛鼻子性子也跟道长嫡一般,只修道法不擅厮杀,可三位道家天尊联手要困一下李长尧,让其不能及时赶至玉陇关想必也不会太难。 那么现在的玉陇关,已经属于再无人手支援的地步,以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雕龙阿云笙的谋算能力,当真是拿玄夜是最后一手底牌嘛。 白仁已经想通了其中关键,玄夜作为最后的底牌,可算也不算,玄夜主攻玉陇关护法大阵,其实这一手,白仁早先是有算计过,可一直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道家如此撕破脸皮让正道十宗各宗宗主下场厮杀,是跟儒家一直以来都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关系有关,可三教之内,佛教一直不问外事的做派,浮浮沉沉多年,儒家和道家各自在人间界争得不可开交,佛教却永远都是极力在释莲大洲关起门来发展,儒家和道家闹得再凶,佛教依然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久而久之,人心底就有一个误导性,以为一直信奉不向外求的佛教,应该是那不咬人的狗,从而就会把他给忽略过去,可真要这条不咬人的狗突然有一天奋起撕咬,那么所能拿出来的底蕴必然是十分恐怖的。 细思极恐,白仁愈发有些心惊,事实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眼前,锦兆玄夜之所以能从冥间出来,不管百家如何施压只要佛家不松这个口子,那么坐镇冥间的地藏菩萨永远不可能让玄夜从那暗无天日的冥间迈动一个脚步,而如今,锦兆玄夜堂而皇之地用真身降临人间界,背后佛教必然是出力了,不然凭阿云笙和木皇以太能开这么一个冥间口子在这边,谈什么天方夜谭呢,佛教掌轮回管地府,这是三教立下的大规矩,如今这个时候,再谈这些规矩,又有何用,人都已经到了,那么佛教之人又岂会远! 白仁怒极,大喝道:“道家佛家如此不要脸皮,真要跟儒家死磕到底不成,连这样的大规矩都破坏,罔顾天道啊。冥间现世,轮回不稳,这可是人间大事,月墨!你这个西蛮贼秃,你这是要人间重堕混沌啊。” 东方衍嗤笑道:“白仁莫要夸大虚实,你儒家能干的事,我们百家也能做,做得比你们儒家更好,瞧瞧这些年把持治世典学的儒家,把这个人间界的世道教导成如何一个样子,你们儒家不行,就该把这个位置让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恬不知耻!” 白仁怒发冲冠,几拳挥去,气劲动荡,可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是当年的自己,就这么几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能困他白仁这么久,开什么玩笑呢,当年三教大辩,谁也不服谁,还不是他白守仁一个拳头一个拳头地一个个砸下去,不服,打得你服,以礼服人不行,以理服人不行,那以力服人,以拳服人总行了吧。 白仁暴喝,声穿九霄,“小川,阿二,马上赶回玉陇关,退!赶紧退守!迟则生变!” 管鞅冷冷一笑,“白仁啊白仁,如今才想着退守玉陇关,为时已晚啊。” 白川一干人等正在玉陇关前看着曹冠儒一剑力拼冥间大魔头锦兆玄夜,如此境界的顶尖战力厮杀人间难得一见,而玉陇关的胜负也就在这一场厮杀里见分晓,谁都不想错过这等良机观摩人间巅峰之战。 可白仁的这一声暴喝,令所有人醍醐灌顶,敲起了警钟,白川自然没有白仁想得那么通透,但是玄夜如此蹊跷地出现在这里与人厮杀,其中必然还有一番潜伏在水面之下的阴谋,从来没听过老爷子如此气急败坏地嘶吼,事情闹大了,金真还有后手!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雕龙阿云笙,以阴谋算计慎密着称,这么一个阴谋家又会如何让自己露面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做那赌注式的全力一铺押下,未免也太看轻了他阿云笙。 和木皇以太在全力施法地金真国师阿云笙,咧嘴冷笑,“谋而后动,不到万全之局,这一战如何能打,为时已晚,今日就破去玉陇关!” 声声佛唱悠悠响起,朵朵金莲满天而开,金真王朝大后方,那一片气罩遮笼之地今日大开门庭。 一群光头身着武僧袈裟,一同出现。 “阿弥陀佛,今日已死之人太多,且让佛教为众生平乱!” 白仁的怒喝声再次传来,“好一帮不要脸的秃驴,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老关,所有人退守玉陇关!” 相对厮杀得最为轻松的关武也已经料到事情出现了绝大逆转,一向不争的佛教,来了!他来了! 被揍得凄惨无比的老杂毛士饺舔着嘴角血渍,嘿嘿一笑,“关武,你我一战未分胜负,跑哪去,继续打。” 漫山遍野,俱是梵音。 金真的底牌终于浮出水面,密密麻麻地佛教武僧围困而来。 出关的武字营,明仁的仙家武备修士,退无可退,陷入包围。 阿云笙冷哼一声。 “杀白川,让白仁亲自来收尸!”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章 陷入困局 尽管已经百般提防金真这边的杀手锏,做了诸多布置,一切有条不紊,可当筹划已久的阿云笙真正亮出底牌,其中所蕴藏的凶险竟然是如此之凶狠。 在白仁的推算里,有过担心佛教会因此落井下石,可一贯以来佛教都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浮出水面,私底下的一些蝇营狗苟哪家不在背地里如此,谁都说不上谁的不对,论这些花花心肠可能儒家做得比佛教还要过分许多。 掌冥间的佛教让玄夜从地府走出来,这就已经是坏了天地大规矩,毁了当年三教百家的誓约,更是让最有望成来世佛陀的地藏大道戛然而止,能做到这个地步,佛教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小,在新天地紧锣密鼓地时候让一个决然能成就佛陀金身的佛教菩萨放弃大道违背本心,损失也太过惨重,可佛教的野心还远远不及于此,在坤泍说出佛教在使绝户计之时,众人都还持着观望的态度,总以为三教三分天下这么多年,你佛教一心经营释莲大洲铁板一块谁也抢不走你家的气运总该知足了吧,可一向以慈悲为怀渡难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佛教真狠下心来,也是如此不要面皮。 不仅把玄夜给放了出来,还直接让从不在释莲大洲之外现身的佛教武僧也同样出击,埋伏在金真军营里,当真是要把明仁这一方的仙家武备都给一锅端了啊。 也由不得白仁会如此气急败坏,连西蛮贼秃都骂出口来,上古时代,佛教是三教当中最迟立下大教的一家,门下众多享有菩萨罗汉果位的大能还都差不多来自道家儒家一些大修士,可谓是挖墙脚挖得最狠的一脉,而占据释莲大洲之时,从来都是被儒家嗤笑为胡夷,西蛮,顶着大光头道貌岸然满口都是出家人慈悲为怀的空话,暗地里多么不堪自然都被世人看在眼里,当时儒家和道家还曾合力打压过,佛教当真是那性情温和之辈?只在释莲大洲一洲之地埋头经营嘛?那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当年两教施压,佛教在人间界的布局也是收益甚微,么得办法才只在释莲大洲作为,而今倒好了,一举成为三教实力第一,想踩谁一脚就踩谁一脚,你道家和儒家不是风光这么多年了嘛,现在境况如何?还不是佛教帮谁,另一家就是大难临头的局势。 儒家不幸的是,偌大的家底被挥霍一空,而今满身疮痍,谁都想来啃一口,那佛教如此作为怨得了谁!自作孽不可活,至圣警言,屡试不爽而已。 成群结队地佛教武僧已经完成了包围圈,还留在玉陇关外的明仁武字营和仙家武备修士俱都被围了个严实,而今再想退守玉陇关凭护法大阵打那持久战,唯一的出路就是突破这些武僧的围堵。 场上形势一时之间风云急转,在观望形势的启贞也开始指挥金真王朝的仙家武备修士和随军修士开始查漏补缺完善包围圈。 金真军营,“咚咚咚………………”战鼓再次擂起,全营出动,百万铁骑,数千架仙家重器,妖族飞禽,金真把所有能拿出来的手段都给拿了出来,正如锦兆鹰甄所说的,金真将士不值钱,死了也无关乎他太极王朝的气运,在这里献祭百万将士,无非就是再拉百万过来,只要今日破去玉陇关,明仁想要抗下金真的攻势,难如登天! 玉陇关前漫山遍野俱是金真将士的马蹄,仙家重器开始摆在正面战场轰击玉陇关的护法大阵,闷雷之声不绝于耳,连绵地山势似乎都要被这数千架仙家重器给轰得开始摇晃。 担任摧毁金真仙家重器的武字营一干修士俱都被围困在河潭之地,好嘛,你白川要当诱饵,找一块埋骨地决一死战,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是嘛,行,金真国师阿云笙同样也是将计就计,管你选那一地来决战,那就围困那一地,把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在一起,决一死战。 先拿三十万金真将士来祭命,够了没,麻木了没,就当所有人觉得这一战有望守下来能打赢的时候,把杀手锏祭出来,立马成死局。 河潭之地,就是你白川的死局,层层包夹围困,死战不休,你白仁战力高,你关武是一代武神杀力无边,那是救还是不救,救,又是否来得及救! 还有锦兆玄夜这个冥间大魔头,再让阿云笙和木皇以太施法下去,把整个玉陇关炼化成那冥间之地,可就不是人间至境十境的修为,那可是能发挥出十二境巅峰实力的玄夜,你一个跌境的白仁,一个曾经散尽武运转世重生的关武,一个刚刚苏醒的神灵青皇太昊,在天道压制之下,以十境修为如何跟十二境巅峰的玄夜来拼。 剑术高出天际的李青莲不行,剑气足以和侳崖一拼高下的曹冠儒同样不行,一旦冥间祭坛炼化战地成功,一切休矣,锦兆玄夜即将用无可匹敌地姿态横扫整个玉陇关。 你玉陇关用明仁最富饶地江南道一道赋税几百年砸进去建起一道长城墙,用无数仙家资源堆砌出一道仙家屏障,能扛人间至境十境大修士的攻击,那又能否扛得住十二境巅峰大魔头的攻势呢,土鸡瓦狗,不值一提而已。 继续拿人命来填补,死得人越多,怨气鬼气越足,那么冥间祭坛的炼化速度也就越快,到时候锦兆玄夜的神通威力也就越大,拖到你白川死战,拖到你白仁和关武不得不舍身前来救援,到时候,该不该死,就看你白仁有没有这样大的心。 战场之上只有零零散散地几拨武字营修士前去针对那些轰隆不断的仙家重器,可在金真王朝尽起全部家底之后完全就是不够看的,稍有动静就一瞬间被淹没在人海当中被群起而攻之,消灭地连渣都剩不下。 在玉陇关长城墙上,暂时接管指挥一职的明仁统帅看着玉陇关前的战局,脸色阴沉,说不出话来,漫山遍野地金真将士,数也数不尽的仙家武备修士,还有几处仙家战场还在继续厮杀,护法大阵在几千架仙家重器的轰击之下摇晃不断,地动山摇,长城墙上没有出关的随军修士在四处奔走,一直在维护护法大战的灵气补充,所屯下的仙家资源源源不断地搬运而来,可照如今这个趋势下去,一旦让金真王朝那边某一位大修士腾出手来,率先发动破阵攻势,这道明仁西北屏障可经不起如此折腾啊。 你白仁心很大,算计很慎密是吧,如今如何,让一干大修士都出关抗下百家修士,连你白仁也坐不住跑去天幕之上打架,如今如何,整个玉陇关已经没有大修士坐镇维系护法大阵,在金真王朝如此兵力的攻势之下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破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白仁一心想着要把金真王朝的底牌都给勾出水面,然后借河潭一战折损金真人手,为李长尧赶赴玉陇关之时能够有足够地实力出关一战,算计得很好嘛,而今呢,退又退不去,打又打不过,想要凭一人之力拿下几个人头,逼退百家的算计,现在倒弄成了进退不得的局面,不狠心,所有人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 杀不死你白仁又如何,打得你肉身崩碎剩一道神魂飘荡在天地之间,又没有儒家文庙供奉得道德金身,根本就别奢望还能重塑肉身,你关武是当年天庭武神转世是吧,照样打得你再滚回去转世好了,没事乖乖地回天庭去,道二祖极力重建神道,回归神位当个受人供奉的武神不好?天下武庙里,你关武可再也不是那享尽人间香火的武庙十哲之首,没了这些香火,再转世,还能剩下多少武运在身? 一切都算计得如此完美,就等着你白川,被白仁施以岁月长河神通的儒家希望,陨落在此吧,没了这个重托希望,令人看不透的臭小子,你白仁的亲生儿子白义如今为了圣门崛起完全跟白仁站在了对立面,白川一死,你白氏一脉可就真得绝户了啊,你白仁还有这个心血精力来打理这个俗世纷扰,赶紧滚去新天地好好谋划吧。 面对从不被他洲武夫抢夺过武运的释莲大洲武僧一脉,在武道一途上绝对是得享天大武运,就看九境大宗师雷索带着斗战在释莲大洲厮混这些日子愣是没有从这帮秃驴身上抢得几分武运,就可以得知,在释莲大洲,这帮从不轻易现身地武僧底蕴会有多深厚。 被围困在河潭之地,白川知道,一旦自己这边身陷危难,还在厮杀得老爷子和关武都会因此分心,如今两人都各自为战,之所以不能及时赶赴过来解围可想而知各自的对手必然是异常难以纠缠,要突围,要退守玉陇关,只能靠自己了。 凤离剑,穿山剑左右而持,飞剑入海盘旋上空,袖间袖白雪隐而不出,四剑齐备。 “阿二,妃瑶,这一战有得打了!廖老哥,能退则退。”又看了一眼红霞,知道现在再说什么,这个一心求死的女武夫怕也听不进去了。 关云迈步而出,拉开拳架子,喝道:“哥,他们的目标是你,你退,让我来扛!” 白川哪里不知道关云的心思,“阿二,别说傻话,既然目标是我,你们走,守住玉陇关!” 欧阳妃瑶温柔而笑,“让我陪白川,你们一定要回玉陇关!” 只是几人都还没争论出个所以然,上万武僧一声大喝,声彻战地,震耳欲聋。 一道身影已经直直奔向前去,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不如,让我红霞,先死如何!” 武僧一脉,且看女武夫巾帼不让秃驴!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佛教不止武僧亦有剑僧 红霞地视死如归,倒是让思筹着如何退守地一干武字营纯粹武夫,这帮大老爷们脸上一辣。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纯粹武夫也是热血心肠逢战不退,去送死又怎么能甘心落于一个小娘子身后,这个脸丢不起啊。 红霞已经和佛教武僧对轰而上,略微区别于世间大部分的纯粹武夫,佛教武僧一脉大多是苦行僧出身,这些剃度受戒地佛家弟子出拳或许没有一般武夫那般杀力威猛,可一身佛家金刚不坏之躯却俱都修炼得无比牢固。 一息之间,红霞拳出数十,全都狠狠地砸在前排一位武僧身上,楞是没让那光头秃驴的身躯晃上一晃,面无表情地打了一个佛手。 “善哉!女施主杀气过盛,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众人都是第一次和佛教武僧接触,就连最基本的对方是几境修为都不能得知,只是这一个个好似铜皮铁铸的身躯,跟那世间坚铁一样,任你拳罡浩荡,我自纹风不动。 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卧如弓!这是世俗之间烂大街的武道口诀,就算是一些只会武把式的江湖草莽照样能倒背如流,可这口诀的出处大家都忘了就是出自佛家武僧一脉,拳架子能做得形势,可没有佛家的修炼功法配合,终究只是流于表面,形似而神非,而唯有佛家武僧嫡传一脉的弟子,才能把这口诀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可不管武僧一脉如何神秘不被世人知晓,终归还是契合在这天地之间,也不能匪夷所思到一个离谱的境地,红霞之所以一上来就吃了瘪,也只能怪她眼神不怎么好使,这挨拳的光头站在武僧一脉最前面,怎么瞧都是有身份的人物,说不准就是这次带队而来的天五境武僧,能是你一个三境红霞能打得动的? 只是这位武僧的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惹起了众怒,干你娘的!你们这帮贼秃都上了战场要围杀明仁了竟然还在这个时候扯淡什么放下屠刀的废话,真是如白仁所骂的,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啊。 “干,打死这帮伪善的秃驴!” “娘得,一群光头好刺眼,揍他们!” 一干武字营的武夫被红霞这个小娘子给抢了头筹抢了风光早就心里不爽,本来还有想着边打边退的心思,被一句放下屠刀给彻底点燃了心中憋屈和愤慨,要打要战,一句话的事情,他娘的现在还在这里谈些渡人渡己的废话这不是瞧不起人嘛,武夫可以死,面子不能丢。 “兄弟们,干他!” 管你什么佛教武僧,还不是一个泥腿子武夫能比世间的纯粹武夫高贵一点嘛?没有!想要把武字营给拔了,想把玉陇关给破了,拳头上见分晓! 武字营的纯粹武夫一涌而上,杀声连天,嘶嚎着嗓子要拿这些从释莲大洲远赴而至的武僧祭旗,白川哭笑不得,可这时候阻拦反而坠了已方的锐气,凭什么你武僧一脉出现,明仁武字营就要退守玉陇关,当真这个光头和尚是那三头六臂不成,没这个道理。 武字营只有一条规矩,死战不退! 能死在明仁以西,一切都值了! 关云二话没说,跟上大部队找人厮杀,“哥,让阿二为你扛下,你走!” 白川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阿二啊阿二,这一战金真王朝准备如此妥当如此万全,还能在这个时候祭出佛教武僧一脉,人家就是打定了主意,你们这些人只会一根筋,越死战越落入他人的圈套之内,可又能如何,在战场之上,杀得兴起,谈阴谋,扯淡! 厮杀遍野,很快就能分出生死,一直以来伤亡极少的明仁一方在这一波攻势当中着实折损了不少人,遍地猩红,血流成河。 在玉陇关长城墙上指挥作战的统帅,看着入目地满地伤亡,悲伤万分,只是眼神坚定丝毫不能流露出软弱无助的神情,为将者不能倒下,陇西军群龙无首这么多年,一直被金真王朝压着打,就是因为没有主心骨,没有那撑起陇西军一军风骨的旗杆,可如今镇西王爷已经回归,还有这么多前来助阵的大修士大剑仙,这一战怎么就不能打。 那么多年艰辛岁月都熬了过来,难道重振雄风的陇西军,到了现在反而要被打崩了? 身后的副将语气悲凉道:“将军,不如让我们也出关吧!” 明仁陇西军凡人将士统帅一脸坚毅,大喝道:“愚昧,莫非你要让四十万陇西军一涌而出,全部死在玉陇关外嘛?” 副将哽咽道:“将军,我们也是陇西军啊,我们也是明仁人氏,他们…………” 统帅挥手,沉声道:“死得其所!明仁青史留名,可四十万陇西军决不能白白死在这里,守好玉陇关,阵破拿人命去补!准备仙棺,王爷会给战死的修士亲自抬棺,你,去,平安碑上给本将留名,守住玉陇关,四十万陇西军,决不能退!” 副将泪花已经溢出眼眶,“将军,遵命!” “起阵,准备迎敌!” “嚯!” 四十万陇西军在连绵数万里地玉陇关长城墙上整军,枪戟朝天,筑起人肉城墙,关破,人还在,只要还有一口气,四十万陇西军,绝不退,死战到底。 “咚咚咚…………”明仁一方也同样敲起振奋人心的战鼓,战局已经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形势,还能撑多久,就看这些出关的明仁修士扛多久,俱死,就轮到他们这些四十万明仁凡人将士去送死,无人会退,平安碑,仙棺,一应俱全! 佛教武僧开始发动攻势,配合金真一方的随军修士和百万铁骑,要一举剿灭在河潭之地负偶顽抗地明仁武字营和仙家武备,攻势一波接一波,在整个战局之上,零零星碎地几处战地都已经被潮水一般的攻势吞噬,而最后一处,也是围杀之地,就是河潭之地,埋骨处。 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川祭起飞剑,手持两剑,不断劈出剑气可作用微乎及微,这些佛教武僧一脉,各个皮糙肉厚,竟然大部分都能抗下白川的一道剑气,就算飞剑入海速度迅捷让人难以掌握出剑的时机,可金真还有这么多随军修士和仙家武备修士在,或多或少都能给白川的出剑造成一点麻烦,一轮强烈攻势下来,以白川的剑气之足,同样也有了那力不从心地挫败感。 突围太难,而今只能做到保善其身,想要挣脱这些佛教秃驴们的包围,几乎不可能了。 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背靠背,相互查漏补缺一同抵抗攻势,可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太多,几乎就让人缓不过气来,而一早冲杀过去的关云早已不知道冲杀到何地,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面,红霞更是早就打成了一个血人,血淋淋一身,拖着疲惫不堪地身躯,只管出拳,能换一人就一人。 视线所见之处,还有廖北山在极力抵抗,这个老油条武夫,这时候一脸悲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是想要再捞一笔军功,却是形势突然急转直下,而今只能在此死战,要知道如此早先就该先退回玉陇关才是啊。 和白川初入武字营时候发生过冲突的隋姓剑仙世家出身的隋黄鹤,这时候也被冲杀到被围困在了河潭之地,摸到了白川身边,大口喘气,如此之多的武僧各个境界不俗,打得是真费劲。 “喂,小子,我就知道你来历不简单,装神弄鬼的,老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白川苦笑道:“隋黄鹤,隋兄,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隋黄鹤缓了一口气,“让我回口气,这些贼秃太难对付了,该不会是把整个释莲大洲的武僧一脉都拉了过来吧,境界普遍都比我们要高啊。” 这也是必然之事,以释莲大洲如此之大的地域,比百法之洲大了不知几许,武运之深厚更加不可同日而语,以一洲底蕴对付一个区区的明仁王朝,能不压着打嘛。 “隋兄,能退就退,要留住性命守玉陇关啊。” 隋黄鹤哈哈一笑,“喂,小世子殿下,这些人虽然目标是你,可我们出关的武字营,当真还有退路可走嘛?仙家战场也不占优,兵力又不济,退路也已经没有了,除了死战,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 白川无言以对,局势就是如此,是个人都看得清楚,诱敌出击,请君入瓮,终归是被玩成引火自焚的地步了嘛。 隋黄鹤嘿嘿一笑,“有幸和世子殿下同为战友,武字营,只有一条规矩,死战不退!不如让老隋为世子殿下扛一波如何,我的后背交给你了!” “隋兄!” 白川刚喊出口,隋黄鹤就已经冲了过去,拉开拳架子,一往无前。 这位出身隋姓剑仙世家的纯粹武夫,一生无缘用剑,唯有拳头可当剑。 而金真一方攻势更猛,前仆后继,携压倒之势扑将而来。 维护冥间祭坛的阿云笙冷笑道:“佛教可不止武僧一脉,白川,剑道大材是嘛,剑气足是吗,那能否抗得下千剑万剑。” 话音一落,河潭之地,再起无穷剑气,又是一拨光头投入战场。 袖间藏剑,一剑一命,隐而厉,锋且锐! 天下四大剑术,剑僧一脉! 征战玉陇关! 剑气共振,穿山,入海,凤离,袖白雪,同生感应,长鸣不已。 “剑僧嘛!来,问剑,我白川能不能扛得下来!” 剑气炸裂,河潭混战,剑脉之争,拉开帷幕。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二章 已成死局 当一群剑僧出现在河潭之地后,战局形势更加严峻,同武僧肉身相博,以明仁武字营一干武夫搭配数量不多地仙家武备修士还能勉强应付下来,虽然整体实力上略有不足,但起码还能做到有来有往,伤亡不大。 可剑僧入阵,数量又是如此之多,一道道剑气都让人摸不到头脑地劈下来,那么本来就以近身递拳为主的武字营,陨落之人倍增,仅仅只是几个来回,倒下的武字营武夫已有数位,就算这帮武夫有心要相互照应,可面对武僧近身,剑僧在远处催发剑气,这样的搭配着实让地五境武夫疲于奔命,就算肉身打磨得再牢固,也同样扛不住那源源不绝地剑气临身,天下修士剑修杀力最大,是一点都不开玩笑的。 而白川更是重点照顾得对象,几十道剑气侵袭,所幸这些剑僧里面并没有上三境修为在其中,同样的武僧里也尽是地五境修为,每当天五境武道宗师或者上三境大修士出动,必然会让明仁这边的望气师瞧出苗头来,可金真这一次能把释莲大洲佛教这一干武僧和剑僧给弄到西疆来,其实应该也已经花费了绝大心思,不得不佩服阿云笙的筹备事宜功力的确深厚。 白仁在天幕之上心急火燎,可越是心急越给东方衍和管鞅两人给牢牢地拖住了步伐,在缺失了本命字之后,白仁的儒家霸道神通威力大幅退减,不然以白仁的实力也绝不会让两人围困如此之久,河潭之地如今形势十分危急,急急需要一个大修士前去搬回局面,只要打通一条退守玉陇关的路,有他白仁坐镇,还有得打,唯一的隐患就是锦兆玄夜,这厮一旦让冥间祭坛炼化战地成了冥间一部分发挥出十二境巅峰的修为,以玉陇关的护法大阵品秩怕是难以抗下来。 然而人间剑气最足的曹冠儒想要一时半会儿就收拾掉玄夜,让这冥间大魔头滚回冥间呆着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锦兆玄夜当年建立伟世之功号称人皇太祖,一统百法之洲都填不了他的野心差一点就把黄金家族的触角伸到了人间四大洲里去,当年三教百家为压制玄夜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想出这么一条让其困守冥间的办法,更是让地藏亲自去冥间坐镇才压得下这人皇的气焰,可在冥间沉淀如此之久,玄夜的修为放在天外天都应该是有能力争一争前三的那种,在人间至境十境之内,曹冠儒还有得一拼,可一旦冥间祭坛炼化战地成功,剑气再高再足能奈何他一分否? 毕竟曹冠儒的境界还是在十境,也只是一个陆地大剑仙,一旦飞升天外天那可就真的是神仙人物了,十一境仙人境和十境飞升境,那又是完全不同概念的两个境界,白仁对此深有体会,从当年的十二境巅峰跌境到十一境就已经如此疲累,更何况是让曹冠儒越两境去厮杀。 剑修逢练气士高出一境,那是人间的戏言,真放到天外天去试一试,境界才是实打实地玩意,你曹冠儒以人间至境十境修为能催发十一境剑仙的剑气,甚至还有十二境的威力,可境界跟不上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所以曹冠儒和锦兆玄夜这边打得热闹非凡,可越拖越是不利,都不用十二境巅峰,只要玄夜能扛到能发挥出十一境的修为,曹冠儒就有得好受。 而关武这边,虽然对上士饺打得十分轻松,这位杂家老祖也是不擅厮杀的那种更加是不敢让关武能近身递拳,只是四处飘荡地拳罡就让这老杂毛伤痕累累,可为了大局着想,士饺也是豁出性命来纠缠,神通法宝层出不穷,尽管被关武几拳毁去大半,可终归还是拖住了关武的脚步。 关武对于战局的感知比白仁还要敏锐,知道再无人支援河潭之地,那边即将上演大屠杀的一幕,脸色一沉,“老杂毛,你当真今日在这里求死不成?” 士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可还是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啐了一口,吐出口内淤血,杂家的手段博而杂,看似样样都会,可说穿了也就是样样不精通,这也是杂家如今的尴尬局面,一直喊着糅合百家学问的口号,可这些学问当真又是如此肤浅之物嘛,任凭士饺这些年如何施为终归没能让杂家在百家之列里出类拔萃,杂家的地位也一直不高,但这一次百家合谋阴儒家这一手,杂家不得不出力,不然谁又乐意分气运给他们。 “关武,当年散尽一身武运成就叶无双再来转世重生还是有点影响的嘛,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早就给你锤成渣了,功德金身被搬出武庙不享人间香火,被武庙十哲除名,而今是不是力有不逮,使不出力气啊,哈哈,有本事就一拳打死老子,也好去尝尝转世重生的滋味。” 关武冷哼道:“士饺,你这是在找死啊!纳兰珠华为大皇劳心劳力,就算玉陇关被破,明仁被灭,于你杂家布局可没有多大的好处啊。” 士饺呵呵一笑,“师弟自有他的算计谋划,别往老子身上扯,老子为杂家谋出路而已。” 关武拉开拳架,厉声道:“既然你士饺一心求死,那就如你所愿!” 两人再次纠缠一起,而这一次杂家士饺不挡不避只迎关武的拳头。 “有本事就一拳打死我,不然别想去那边打开一条退路!” 百家修士为各自的目的都有执着,下场厮杀也罢,视死如归也罢,都有各自的诉求,事已至此谈论大道理已经没有意义,除了厮杀分出胜负别无他法。 各处厮杀正酣地仙家战场同样也因此陷入了困局,最早出战地谢玄应,一人抗下金真王朝三位元婴修士,在渡过最初地狠厉之后,金真三位元婴也逐渐适应了谢玄应的杀招,开始慢慢地有来有往互相纠缠,不管耗费多少物资,就是一个任务困住这位新晋的剑仙,饶是谢玄应一路过来感悟出了本命剑如玉的本命神通,可一人打三个,也已经是他能力范围之内,要做再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同是八境武道宗师的武字营大统帅涂南和金真大将哥舒,两人就是旗鼓相当的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打崩打碎,却一时难以分出高低来。 无关战局的一处则是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和公孙起岑晚这一处,贺谨言见已经没有可能再浑水摸鱼早就有退去之心,只不过公孙起打得兴起还是牢牢给缠在这边,可一个七境武夫想要一下子解决九境赊刀人难免有些吃力,就算有岑晚在旁边一直用妖族王族神通辅助,同样奈何不了贺谨言,而对于河潭之地的困局,公孙起看在了眼里,可其中有关圣门的谋算,他当真不能多做一些,这也是他为何有要去定军山磨练的念头,一方亲情,一方大道,如何取舍,还不如眼不见为净来得干脆。 同一日破境入十的韩动和瞿东官,两人俱是一心埋头做学问的人,打得不温不火彼此都拿对方没有办法,瞿东官更是被曹冠儒呵斥过, “老四,磨磨唧唧地干什么,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可瞿东官又能如何,在白仁四个嫡传弟子里,唯有他瞿东官是杀伐手段最缺的一个,尽得白仁心学学问心得,可这儒家霸道一脉的手段却是难以上得台面,而睁眼现重瞳的韩动虽然也是做学问的料,可有了法家重器判罪金鞭在身还是能给瞿东官一些麻烦,可以想象要是没人外人打扰其间厮杀,这两人可以打上好几年都说不准。 最先结束的反而是迦楼殿雪落这边,用天赋永恒梦魇直接把阴阳家两位杀力最高的式神给扯进了梦境之内,少了式神的神通,池目和吞酒两人根本不是本命灵附身的雪落对手,直接在梦境当中给废去了厮杀能力,在脱离梦境之后,吞酒和池目两人俱都丧失了继续厮杀的能力,不过有置身事外的圣德在,想要一举抹去两尊式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韩小跳带着雪落赶赴河潭之地后,面对如此困局,以两人的修为又能如何左右战局,只不过白白添加了负担,韩小跳,雪落,余毛毛三人都要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照顾,在这样的混战里面,更像是拖油瓶的存在,却又不能轻易让其陨落在此,压力倍增。 青皇太昊是压着锦兆鹰甄和洪中来打,可有木皇以太一旁做法限制太昊的神通灵威仰,也是令其不能照顾战局,而鹰甄和洪中两人也是拼了命的去拖住青皇太昊,只要等冥间祭坛把战地炼化成冥间一部分,转为鬼道的鹰甄和冥间阴差不良帅洪中可就有资本跟这天庭杀力最高的青皇掰掰手腕了。 战场之上,唯有李青莲可以出剑支援,只不过尘缘和旌阳两人严守死防,只要这位三圣人有这心思再出剑,他们也不介意再厮杀一场。 不过李青莲依然纹丝不动,动一发牵全身,也就是他如今所要面对的局面。 “莫非儒家当真没有人能站出来了?落败如此,徒惹笑话!得死多少人啊。” 李青莲喃喃自语,以他明仁皇室的血脉却避世这么多年,不就是不想牵扯太多的俗世纷扰。 就算明仁当灭,对于他三圣人李青莲来说,又能挂在心上。 唯独不忍得见的,就是儒家,被人欺负在头上了,那些各脉圣人依然不挪挪身子,这才是他心灰意冷的主要原因。 死则死矣,如今的儒家,或许死上一批人,这些大老爷才会痛定思痛吧。 谁说不是呢!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三章 死在何人剑下 战局纷乱,在佛教武僧剑僧齐出之后成了一边倒的形势,众人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佛教弟子,只不过这些年来能走出释莲大洲的佛家弟子大多讲究个以和为贵,很少与人动手,尤其是佛教当中最大的一脉禅宗,以佛法玄妙着称,说话行事喜欢打机锋故弄玄虚,这一点颇像儒家延伸出来的玄谈一脉十分相似,说得话完全不着边际,经常性让人摸不着头脑,搞得很高大上神神秘秘,其实想通透了之后回头一回味,可能说得就是一堆狗屁不通的歪理。 曾经有段时间佛教大肆在别洲兴建寺庙传播佛法搞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凡,可背地里一些龌龊事宜每日里都在不断上演,这才有了市井坊间那远来的和尚这样一个说法,每家都有一些人背地里扛起一家大义却是在谋私利,任何人都避免不了。 耍嘴皮子功夫麻溜了,渐渐得佛教在别洲的形象也被定格在一个固定印象里,至于佛家的武力,比如在武道一脉独树一帜的武僧和同分天下四脉剑术的剑僧,往往因为低调而被忽略,可佛教如今稳居三教实力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能有这样的底蕴,要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力支持同样服不了人,当年儒家如此风光出了这么多圣人,开拓了这么多学问,可要没有白仁在当年三教大辩之时一个个打服了,谁愿意承认儒家就是三教第一。 对于剑僧这一脉,白川虽然自身在天庭小天地,侳崖拿下了那一道上古剑意得了剑僧一脉传承,谢安石送得袖白雪也是剑僧一脉独用地袖里剑,可白川对于剑僧一脉还是接触不深,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天庭小天地惊鸿一瞥的神秀,只不过这位转世重生的剑僧都没有这么展露过绝世风姿就被侳崖一剑给劈没了,还美其名曰是为他神秀大道着想,可一剑被打没了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你侳崖再如何道理大,这看剑僧一脉不上眼,是谁都看得出来。 真跟剑僧一脉交手,才发现这天下四分剑术的佛家一脉一点都不比所谓的南北剑派差了,而且剑僧擅用袖里剑,剑气催发十分隐蔽,不似飞剑一脉以速度敏捷见长,也不是持剑式一脉以剑意浑厚剑气延绵为最,袖里剑讲究一个寸劲,往往在近身厮杀之间突然一剑劈过来,令人防不胜防,剑藏袖内,你都不知道何时要接那一道剑气,这种摸不透的感觉最是让厮杀之人难受。 白川得了剑僧一脉传承之后,与人对敌,出剑气总是有迹可循,完全没有真正领悟到剑僧一脉的精髓,也算是一直在走歪路,也怨不得他,实在是没人教,当初跟着侳崖的时候,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对于持剑式以外的几脉剑术几乎都是看不上眼,连道家飞剑一脉也被说得一文不值,更何况是声名最不显的剑僧,按侳崖的原话说就是闹着玩的玩意。 这个道理其实跟白仁批判儒家各脉学问一个道理,自身的高度就在那边,自然对于一些旁枝末节看不上眼。 一番激战下来,白川是着实吃了一些苦,他和欧阳妃瑶也算是配合默契,可实在是拖油瓶太多了点,珈罗殿的雪落,对付阴阳家式神的确有独到之处,直接给拉到永恒梦魇里化去了式神的神通,还不是砍菜切瓜一般,可对上佛教弟子,这些剃度受戒的虔诚信徒,梦境和现实差别不大,他们是有着单纯的信仰,心境十分牢固,而降灵师一脉的神通是制造一场梦境,让你陷入一个被动的局面从而来让自己找到一个弱点加以痛击,这样的神通效果对于武僧剑僧一脉就十分微乎其微。 首先佛教就讲究个六根清净,冲击元婴境时候的心魔关对于别家修士来说都是一道难以跨越地天堑一般存在,这一点对于佛家弟子来说偏偏又是最轻松的一关,虽然佛教还有那降心猿服意马的大关要过,可这又另外一个大境界的磨难,却不可相提并论。 余毛毛这个白仁最后收的儒家霸道传承嫡传,首先就是先天不足,她是精怪出身,对于儒家浩正之气地培养本来就是天生压胜,白仁虽然有过有教无类地经验,当年的嫡传三弟子就是妖族出身,可这种天生压胜的东西,对于心性还不稳的余毛毛来说还是需要多年时间去沉淀培养的,所以白仁也是随她性子来,对武道一脉有兴趣,行嘛,先跟关武练拳,本来儒家霸道一脉的独特性跟纯粹武夫大同小异,由武入道也是一条路子,不过余毛毛还是修炼的时日过短,不管是儒家霸道一脉还是武道一脉,如今俱都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步,所以尽管这小菇凉拿着泛着金光的拳头直锤那些光头秃驴,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佛教的金刚不坏身躯神通有玄妙之处,任你铁拳凶猛拳罡震荡,要是找不到罩门根本难伤其根本,就跟被蚊子咬了一口般,不痛不痒。 所以白川索性让余毛毛安心地呆在自己身边就好,小菇凉冲出去跟人厮杀还要他分心出剑解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同样是三境修为的韩小跳面对如此人数众多的包围也是发挥不出他的特点,这个身法灵敏地小伙子依靠山势地形利用埋伏跟人打游击战是十分讨巧的,可真要实打实地来做那攻坚战的行当就是难以上得台面了,这些武僧又是如此皮糟肉厚地,真给你韩小跳抽冷子给上一拳,动都不动一下,旁边还有剑僧偷偷出剑,韩小跳躲都来不及躲,更枉论再多给出几拳了。 红霞这女武夫算是彻底打疯了,整个人变成一个血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能坚持着一拳一拳地递出去,也让人十分敬佩,就是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血可以流,每一次一逢战事就是打得如此凄惨,也只能说女武夫的血是真滴多,可红霞到底还能撑多久呢,如今的她完全是靠着一口气硬撑着,也不像别的武夫,一口真气上不来就退回到有白川和欧阳妃瑶维护的一个小圈子,缓一口气,让真气运转一下,红霞是打一出来就卯上劲地跟人对轰,也不管身边还有几人包夹还是自己后方是否有人支援解围,简直就是找死地行为,可能这样也是她想要诉求的吧。 在陇西军关于武字营所有武夫的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红霞出身富贵之家,却是被金真国师阿云笙一举灭了族,更是被投到金真王朝司乐坊受尽了千般凌辱,这一份恨意,也只能用此恨绵绵无绝期来形容,而多年深埋在心底的仇恨,如今大仇人就在眼前,她又有何能力去递上那复仇的一拳,连近身都没有任何的法子,这种陷入自己的心魔关里无法自拔之人,可能就此战死才是她最好的归属,活着,是一种煎熬。 廖北山则是一直不敢突进太深,这个老油条是真得担心自己就此交代在这里,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了,连仙子女侠的手都没有摸到,这一生可还有很多事情未了呢,讨个好生养的媳妇,生几个带把的娃娃,这是他在武道走到尽头之后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想着再捞一笔军功,再积攒点家产,好回去好好厮混过日子,可哪知道镇西王爷都回归了,陇西军都崛起了,可惜啊,这一战打得如今这个程度,如何抽身而退,可就是大难事了。 可惜白川也是无力支援,实在是这么多人都盯着他来打,任是他三头六臂都难以应付得来,要不是欧阳妃瑶在旁边一直拿符箓当纸烧的话,以白川的剑气之足也要差一点枯竭。 往往他一剑劈出去对方就有数道剑气一涌而来,别说伤人了,能保自身安危就难能可贵了,在一轮激烈交战之后,白川也是无奈收回飞剑入海,对方的剑僧实在是太多了,这么多剑气出来,让他凭心神掌控的入海差一点给对方给斩断了联系,要是入海掉落,想要再寻回来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一道猛烈剑气劈了过来,事出突然也是让一干围着白川围攻的武僧一阵慌乱,这一剑剑气十足威力十足,不得不退让暂避其锋,白川回头一望,却是替他抗下女剑仙姜落雁一战的正一宗重阳。 这位道家正道十宗出身的小剑仙,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在是太难得了,同为混元流派的龙虎宗天师宗宗主可都尽在眼前,重阳还能来此为白川解围,这份情谊,不知如何去述说。 “重阳,这一战不管你事,收手吧。” 重阳冷冷一笑,再次挥出一道剑气逼退围困而来的武僧剑僧,“我能做得不多了。” 话音未落,龙虎宗宗主尘缘就已经扬声,“重阳,过来!” 重阳脸色一变,终归还是抵不住宗门压力,“是,师叔祖师爷!” 却在离去之前,没有以往的冷峻,“白川,最好活着,要死就死在我的剑下。” 身形一闪往尘缘那边而去,道家儒家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他重阳又能如何,只是这一份情白川会牢牢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一心要找白川问剑的姜落雁也露了脸,这位人间十色榜单上名次仅次于欧阳妃瑶的绝色一脸痴笑。 “喂,白川,看样子你活不过今天了,我就不再落井下石了,最好能活着,死在重阳的剑下多憋屈,活着,要死死在我的剑下嘛。” 一柄短小飞剑驰来,却不是下杀手,而是轻轻地落在了白川手上。 搞什么?白川一头雾水,咱媳妇还在身边呢,你送剑干什么玩意?挖墙脚呢! 姜落雁嘿嘿一笑,“我的本命剑,沉鱼,记得保管好哦,活着,日后来取。”说完也是扭头就走。 唯留白川一脸苦闷,干什么呀这是,这么多人想要我死,你送你的本命剑干什么,陪葬嘛? 只是欧阳妃瑶眼神闪烁,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大战暇余,白川一脸憋屈。 “我们真没什么啊!” “谁知道呢!”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四章 埋骨地越西越值 关云已经不知道冲杀到哪里,就是觉得入目之人俱都是亮闪闪的光头,身边竟然再也不见任何明仁之人。 茫茫人海俱是要拿自己性命之人,哪里还有帮手,哪里还有助力,关云虽然有心要一身趋前打开一条退路,可敌手实在是太多,而这些武僧和剑僧更是极难纠缠,佛教在释莲大洲经营这么多年,要是拉出来的仙家武备底蕴都是如此质量的话,的确称得上是三教实力第一。 一路冲杀其实他也是挨了好多拳脚,同样也吃了好几道剑气,这些剑僧的出剑实在是太过隐蔽了,每一道剑气又是寸劲,刚发觉不对,剑气就已经临身,轰然一炸威力不凡,凭关云从小被关武调教出来的肉身,硬抗几道也是吃不消,大半身子都给劈麻了。 不像持剑式一脉的剑修,出剑讲究个排场大,要是不闹得天地轰鸣,一剑不劈出个几千里,称不上自己是杀力最高的剑仙,也不像飞剑式一脉,出剑快而狠,求个速战速决,藏在袖里的剑,不出剑之时完全料不到何时有剑气催生。 而在这边抗下关云一轮猛烈攻势的则是一位五境武僧,比关云还要高上一境,一身铜皮铁骨一般的金刚不坏神通,楞是给关云砸了好几拳,就连脸色都没有变过,木讷刻板,庄严肃穆,就跟在打供奉在寺庙里的佛像一样,咋就不知道痛楚为何物。 而这位五境武僧也是任由关云施为,自己就防守得滴水不漏,最不济就是挨你一拳而已,好像也无关痛痒。 “阿弥陀佛,施主的拳头猛是猛,可劲太散,拳意不俗,不愧为武神之后。可惜,还是境界太低了,贫僧任你出拳,伤不到一分一毫。” 关云一拳打发了两个纠缠上来的武僧,同在四境,他的出拳还是有点杀力,就算你金刚不坏神通再如何无解,有勇者之心的武夫出拳能直透神魂,伤不到你的身躯,把你打萎了总成了吧,所以挨了关云两拳的武僧也是不敢再上前,就地作息调养,幸亏人手足够,不然还真有可能被关云给打出一条路来。 紧接着又是几道剑气临身,关云却是不敢抗不下,杀力就算没有持剑式剑修如此之高,可劈在身上还是滋味酸爽,在试过硬抗几道剑气之后,关云是再也不敢硬接,只能利用身法来避开,可一旦被动因为剑僧的剑气来腾挪地方,被围困之地就这么点大,在螺壳里做道场,任你再怎么精妙也是会被人算计到下一处落脚点。 在关云闪避剑僧的剑气之时,再次被几个武僧窥准了机会围堵了上来,纯粹武夫讲究一个真气延绵不断,关云从小就跟着关武日夜不停的走桩打桩,把一口气练得无比悠长,可再长还是需要换一口气,在如此高强度的厮杀之下,他能一口气厮杀如此之久就已经非常难得,可终归不能一口气无限制地利用下去,在躲避剑气的同时,正是换气的时刻,这些武僧又不是傻子哪里会把握不住这样的时机,尤其那五境武僧,眼力更是毒辣,出拳之时俱是关云换气之时,狠狠地挨了几拳之后,凭肉身硬抗一波争取换气,却也难以再控制身形,紧接着就是被剑气临身狠狠地劈在身上。 一口气鲜血随之喷出,就这样几个回合,关云就被拳脚剑气打得差不多七窍都在流血,跟浴血而战地红霞差不多,远远望去就是一个血人。 五境武僧打了个佛号,“施主,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贫僧惜才,可保你一命。” 关云艰难地起身,挥动拳脚打退围困之人,又是闪开剑气侵袭,然后狠狠地吐出一口胸口淤血,“呸,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你一个五境武夫还能说得上话,还能想留谁就能留下谁不成。” 武僧却是一脸正经点头,“贫僧是这一次围剿行动的领队人,这分面子还是有的。” 关武立马反驳道:“打住,贼秃你用词不当啊,什么叫围剿,我明仁可是受害人,你们这些人才是入侵别人家园的贼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是天道酬勤顺应天理呢,还有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怕是金真一方的这些人留不下我啊。” 武僧难得一笑,“谁是谁非,各家都有理,一切还看天道轮回。不过只是武神后裔而已,难道武道之大还留不下你一人,观施主与我佛有缘,有佛性有慧根,只要皈依我佛,贫僧绝对能保你一命。” 关云又是被几人围殴,挨了几拳几剑,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呵呵,去他娘的佛性慧根,老子看到书就一阵反胃,妄想让老子跟着你们这群贼秃天天念经,要不高僧有心,我哥可比我更有佛性慧根,还点化过你家一位转世佛陀呢,不如大师卖个面子保我哥一命如何。” 武僧一脸寒霜,“白川不能留,今日必死!” 关云也是发了狠,不管不顾其他人的围堵,直接就朝这五境武僧直奔而来,“何人必死,请贼秃给一个理由!” 可尽管白云出拳猛且快,可五境武僧不守不防楞是给关云几拳砸在身上,一步不退。 “境界太低,就算有武者之心,难伤分毫,关施主当真不愿就此收手?” 关云却是任由他人落拳在他后背,“砰砰砰”闷响数声,嘴角挂血,一张嘴全是浓浓地鲜红。 “明仁武字营,只有一条规矩,死战不退!” “接拳!” 看关云已经摇摇欲坠的步伐显然是已快到了极限,可就是不倒下,不认输,一拳还比一拳猛,五境武僧越挨越是心惊,突然颤声道:“瓶颈松动,你要破境!!!” 全身衣衫破碎浑身挂血的关云咧嘴一笑,嘴角挂下一抹紫红,精血都被打了出来,“嫌弃我四境境界低是嘛,打不动你是嘛,那五境试试,能不能一拳锤倒你。” 五境武僧脸色一变,因为天幕之上突然涌来一股武运,笼罩上空。 “破五境竟然有天地武运共鸣,不愧为武神后裔。施主若再执迷不悟,休怪贫僧下狠手。” 天地武运却是突然一下子笼罩住关云,浩荡之气一荡,四境巅峰的关云在死战不退之后,竟然松了境界瓶颈,又一个在战场之上立地破境之人,只是四升五远远没有韩动和瞿东官两人九境入十那般来得天地震荡。 可仅仅如此还是让那位领头的五境武僧脸色大变,关云四境自己还能能稳稳压上一头,一旦境界持平,武神后裔,受天地武运青睐的娇子,又是否真能继续被自己压制呢。 可已经容不得他继续多想多猜,武夫破境往往就是一瞬间之事,当初施依依受情伤终于肯接受天地之间的武运馈赠,境界直升要不是侳崖喝止可能一举破入天五境去,这种天大的好事发生,可就不是人间之辈可以阻拦得下来,一道飓风卷起,围困关云的一干武僧剑僧俱都被这股飓风一荡,跌倒一片。 天地之威,不是神仙何以抵挡。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关云一收被围殴的凄惨,身躯一挺,拳上带风。 武道五境,开窍境,开身体经脉窍穴纳灵气一用,不再是只凭一口真气硬打,虽然不能像练气士一般炼化灵气,可出拳的威力又岂可同日而语。 “贼秃!接拳!” 一声暴喝,拳出,拳罡激荡,真气催发,灵气席卷,武道五境之争! 与此同时,关云破境入五,在偌大的战场还是有了一点点小风波,只是在一干上三境大修士眼里,五境而已,终归还只是蝼蚁一只。 然而白川等人却能清晰感应到关云的位置,喊道:“阿二在那边,我们去支援!” 已被揍成血人一般的红霞这时候几乎连拳头都已经挥不动了,她一个三境武夫,跟一帮子四境武僧厮杀还有剑僧在旁催发剑气,能扛到如今已经是到了极限。 围困在人海当中的她,也不像关云如此破境让人得知具体方位,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下,怒海当中的一片轻舟,一个浪花就能掀翻。 不过御剑而起的白川还是发现了这边的异动,瞥见红霞如此境况知道这位女武夫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大喝道:“红霞,退下,往我这边来。” 飞剑入海再也顾不上剑僧的阻截,想要出剑逼退围困红霞之人。 只是红霞却是头一次咧嘴而笑,满脸血腥,牙齿都是挂满了血丝,眼皮子都被血垢结得抬不动了。 但是依然拿起了拳头,手臂仅仅只是抬到了肩头就再也提不上去,可还是鼓起全身的力气,尖声一吼,“世子殿下,别救我!” “武字营只有一条规矩,死战不退!” “阿云笙,接拳!” “砰”一拳结实地落在了红霞脸上,面骨直接给打碎,几颗牙齿都飞了出去,脸上一边凹了进去,面目不堪。 “呜呜呜……”之声,任谁也听不清这位武字营唯一的女武夫到底在嘀咕什么。 又是一拳而来,砸在了脑门之上,一颗眼珠子直接打崩,剑气再来,透过心窝,带起飞溅的鲜血! “死…………在,明仁……以西……,值……了……!” 数道剑气斩来,身首分离,却是身躯不倒,直面西北,抡起的拳头,最终无力地递了出去,扬起一道微风,最后落在地上。 依然捏着拳头,依然直立着身躯,面朝明仁西北。 埋骨地,越西越好,值了! “红霞!!!” 一些人,活着比死了还难! 一些人,死了比活着还值得! 一些人,一生被仇恨纠缠,不得安生! 一些人,宁愿死战,心甘情愿!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可死能降还有路 破釜小组完完整整七人出玉陇关,再加上后来偷偷溜进来胡混的雪落,一行八人,兜兜转转在玉陇关前转战数千里,着实打了不少硬仗,也在各自的努力下捣毁了金真王朝数架仙家重器,陨落在破釜小组手下的金真将士和修士,更是数不胜数。 在出关前,白川就找人各自谈过话,跟关云没什么好说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样的俗话形容这场玉陇关大战最合适不过,而关云也同样豁出去性命地去拼出一条退路来,就是为保白川一命,如果可以换命,毫不犹豫! 本来破境是一番好事,还是跟十一这丫头一样的受天地武运青睐而破得境,此后的武道大路也正向关云铺开,可放在这个时候,未免有些不恰时机,战场立地破境,关云这一边又不跟韩动和瞿东官两人一样,是九破十,两人跻身人间至境之后,谁会没事来打扰这两人在那里磨蹭。 可关云这里,这股天地武运馈赠却是把这些佛教的武僧和剑僧都给吸引了过来,谁让你成为战场瞩目的中心,现在不打你还能打谁! “活着!阿二,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白川除了默念祈祷之外又能如何,就算他御剑而起想要赶去支援不让关云被围困致死,才刚破境,怎么能跟这么多人耗得起。 目睹红霞惨死在眼前,白川虽然有满腔地悲愤,可又能如何呢?现在是在大战,是在打生死大战,是关乎整个明仁王朝命运的大战,动辄就是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神灵会因为这一场大战而殒命,金真是打得凶,可也已经交代出来三十万凡人将士的性命在这里,还有数也数不清地仙家修士此刻也正躺尸在战场之上,不管你生前修为多高有多风光,在这样的大战役里,管你是几境修士,该死就得死,还有这么多顶尖战力的仙家战场正热火朝天地厮杀,这一场战事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而这些已经站在人间巅峰的陆地神仙们,最后又会死几个,谁都说不准! 红霞是慷慨赴死嘛,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心怀悲愤这么多年,其实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像人样,每逢战事总是往死里去拼去打,这样的打法就算苟全住性命,再过几年也是生不如死的结局,被卖身到金真司乐坊的日子里,一副身躯已经饱受摧残,军妓!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没有试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种伤痛给予这位女武夫的创伤会有多大,可红霞终归只是平凡的富贵人家出身,修道资质也就如此,能爬到如今的三境武夫,也只能说是一口心气在支撑着她在这条不归路上一路走下来,面对金真大国师,九境鬼修阿云笙,背后不仅有金真这样的大王朝势力,还有太极王朝黄金家族视他为左臂右膀,她红霞就算心有千万仇怨,可这个仇如何去报,又让她怎么去报。 孤身一人逃窜至明仁,投身武字营,红霞的诉求很简单,杀不到你阿云笙,那我就杀金真的将士,只要是能有损你阿云笙部署的,她就豁出命去拼去干,然后死,死在杀你阿云笙的路上。 所以红霞最后倒下的时候,头颅都被剑僧的袖里剑用剑气斩飞,眼珠子都被拳头打飞了出去,可被血垢结成一团的眼眶依然直视着在全力施法维持冥间祭坛的阿云笙,看着你,看你如何陨落在眼前。 不倒的身躯一直面朝着明仁西北方向,那里有她的故乡有她的回忆,还有她的仇恨! 纵有遗憾,却也是一种解脱,一些人,的确是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一句生不如死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其中的恩恩怨怨。 只要是面朝西北,死在明仁以西,觉得值了,那就是死得其所,就算红霞不是明仁人氏,可镇西王府后山能承载四十万大名的平安碑,必然有她的名字在,铭刻在明仁青史之上。 而随着白川移动,整个阵型都开始往那边转移,几个拖油瓶自然是紧跟着脚步,一直游击抽冷子打几拳的韩小跳也是目睹了红霞惨死一幕,悲痛欲绝,一个从来就没哭过的坚强小伙子,泪花闪闪,声音哽咽。 “云尉,红霞死了!她死了啊。” 饶是已经参军有些年数见过不少生生死死地离别,还依然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悲伤,那就是彼此能安心把后背交予对方的战友之情啊,共经生死,患难与共,就算平常里谈不上几句话,也说不到一块去,可每一次上战场,韩小跳总会多照顾一下红霞,剩下的几人也轮不到他来照顾,而唯有埋头直往前冲的红霞,需要他韩小跳来协助,有时候还需要他提醒一下,前面到底还有多少敌人,什么时候又要死力拖住红霞前进的步伐,让她稍微冷静冷静。 曾几何时,几人在上战场清剿金真碟子的时候,窝在一个山窝窝里,几人挤做一团,身为武字营独一号的女武夫红霞从来都是不介意和这些臭男人前胸贴后背,很多时候也是刻意让韩小跳就在自己面前,用那两团软软贴在他的身后,可韩小跳才多大的一个小伙子,从小到大真的是连女人的身子是咋样的都没见过,被两团柔软贴在后背,暖暖地,软软地,似乎这就是说书先生大肆吹嘘地温柔乡,自己就是那大英雄啊。 可每一次韩小跳开始有些想入非非神驰物外的时候,红霞总是冷冷地哼一声,等到韩小跳不好意思尴尬回头地时候,一向冷酷地红霞却是格外的温柔,会对他笑一笑,然后贴得更紧,却是要他集中注意力。 每当深夜酣睡之时,廖北山和关云两人都是鼾声连天响,韩小跳都会半夜吵得睡不着,起来就是盯着身材婀娜好像跟男人不一样的红霞,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而每当换洗衣服的时候,红霞总会偷偷地把韩小跳的给洗了,有时候韩小跳也会难为情自己的裘裤怎么也给红霞给拔了出来一起洗,然而,女武夫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好像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韩小跳不知道这样子算不算是爱情,可对红霞,他打心底儿挂念着,而今就这么死了,头颅也掉了,打得不成人形,就这么直面明仁西北,得偿所愿! “老子跟你们拼了!” 韩小跳终归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悲愤,只是刚想要窜身出去找人拼命,却被白川御剑而来直接一个巴掌耍在脸上。 “小跳,如果你要去死我不拦你,可云尉还在前面等着你去救援,要死可以,跟着我走,再杀几个光头,再死不迟!” 韩小跳懵了,身边俱是杀声震天,他却是傻在原地,痛哭流涕。 “白哥,咱们去救云尉!” 一直离白川不远的廖北山也同样见到了红霞惨死地一幕,心头唯一剩下的侥幸终于破灭了,战场的形势如何,他这样的一个老江湖老油条如何不能得知,看得比谁都要透彻,本来还以为身在困局总还有一点希望,毕竟他可是跟镇西王小世子殿下一组的人啊,那是世子殿下啊,这一场战打得如此激烈还不是因为金真这些人卯足了劲要杀他。 而明仁这方出来这么多大修士还不是一样要保白川,廖北山知道只要自己紧跟着白川,就会有人来解围,咱可是破釜小组的一员,白川,不可能见死不救的,镇西王爷也不可能坐视自己的亲孙子就这么死在战场上的。 不是还有明仁一代军神关武嘛,不是还有这么多连名字都不敢喊地神仙老爷嘛,为什么不来救,为什么啊! 廖北山在心底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自己投身这一场战到底是为了什么?四境武夫,武道一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武者之心和他此生再无瓜葛,可他还有很多事情还有很多梦想想要去实现的啊。 在出关前,白川特意找了他详谈,也是谈了最久的一个,当时的廖北山只是呵呵打着油腔,挤眉弄眼,白川曾经再三跟他说过,这一场战不好打,别怕被说成是懦夫,怕死不可耻! 可廖北山只是摇了摇头,“白善良啊,老哥还要再捞一笔军功呢,就等着回老家讨媳妇去,现在老婆本还没攒够呢,跟着你这个剑修,跟着云尉,死不了,有利可图!” 在河潭之战即将爆发之际,白川依然询问过他,不行就退,别逞强,廖北山依然侥幸地选择留下,他以为自己聪明,以为自己经验老道,看出了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对于白川的身份早就有几分揣测,哪里是跟韩小跳红霞两人一样,傻乎乎地啥也不知道就知道拼命呢。 可想透了,看明白了,又如何,事实的确如他所想,现实却依然如此无解。 入眼之处全是武僧,全是剑僧,拳头,剑气,满天飞舞,让他突然很后悔。 红霞死了,破釜小组的成员,该死就死,没人是特别的,所以他廖北山依然是没有特殊照顾的那一个人,不是不死,时辰未到而已。 就这么一个瞬间,厮混明仁江湖多年的廖北山突然崩溃了,老泪纵横,鼻涕也挂了下来。 “砰” 一声,跪下! 悲呼,“我投降!,别杀我!我怕死!” “阿弥陀佛!” 白川再一次拉住了想要去痛骂的韩小跳,沉声道,“云尉还等着我们去救!能死,能降,都可以,而我只能死,小跳,你还有路!” 前面是茫茫人海,后方是跪地求饶的廖北山,韩小跳洒然一笑。 “死就死了,红霞姐,怕孤单!”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道之争无父子 白仁终于挣脱了东方衍和管鞅的束缚,两人手段尽出,可终归在杀伐手段上跟儒家最能打的圣人白仁一比还是差了一点意思。 可白仁为了赶赴河滩之地救援白川和关云,却是付出了天大的代价,这种代价并不是管鞅和东方衍他们两人可以承受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人绝不会真跟白仁来互换肉身,做那拼死一战,身为各家老祖宗,他们跌境了,可不像白仁,儒家还有多少个能在文庙侍奉的圣人给扛起儒家大旗来,跌境就意味着失势,在如今百家群起分一杯羹的时候,失势,就意味着拿不到既得的利益,这种亏本的事,如何去干!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可是一句至理谨言,管鞅和东方衍各自都有心思,那么被白仁窥准了机会拿命来拼,两人又如何舍得一身瞟做那光混的买卖。 所以白仁脱困了,下了天幕,管鞅和东方衍却只是相视一看,苦笑,却没有太过慌张。 包围已成,大局已定,要是没有力挽狂澜之人出现,就让白仁赶赴河潭之地,不过是另外一个死局,最后只能被阿云笙的无尽后手活生生磨死。 关武也同样拼命了,不管士饺是不是真的一心求死,自己最宠溺的小少爷,自己的亲孙子,两人的形势危在旦夕,他关武不能等,也不能再拖,拖下去,这两人俱都死! 士饺看似真要拼了这条老命跟关武死磕,可真当关武的拳头破了他的法宝破了他的神通,递到身前的时候,士饺还是服了软。 “关武,等等!” “现在去还有救,真要一拳打死我,老夫拼了自爆元神也要让你受损,河潭之地还有很多架要打,你关武不会真要拿我一命换你半命吧。” 关武显然也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抡起拳头狠狠地锤了士饺一拳,把这个杂家老杂毛给一拳打飞上了天幕。 “不经打的玩意,真以为要拼命呢,贪生怕死,还想分利益,滚回老窝去吧。” 关武和白仁双双赶赴河潭之地,一干武僧和剑僧都一散而开,人数再多,在这样的人间顶尖战力之下,真要螳臂当车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可金真这边也任由白仁和关武两人过来,却是开始布置层层围困,管鞅东方衍士饺三人也落了地,连番厮杀,压力不小,这时候赶紧喘口气。 而被围困差点脱力的关云也终于能缓过气来,等到武僧剑僧和金真修士退去之时,无力跪地,嘴角的血渍不断流下。 白川等人赶了过来,欧阳妃瑶赶紧塞了一把珍贵丹药给关云服下,这样脱力的情况在关云刚刚破境的关口,那是非常要人命的,一个照料不好,会留下很大的隐患,而同出佛教的欧阳妃瑶自然知道如何医治武僧剑僧所留下的伤势,一些暗伤还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关武直接是度了一口真气过去,帮助关云调息,白仁紧皱着眉头道,“不错,你们都不错,终归还是爷爷算计得不够精啊,阿云笙这老贼,论谋事,当世无人能及。” 只是所有金真一方的人围困住这么一拨人,可谁都没有胆子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 白仁迈前一步,高声道:“阿云笙,如你所愿,死地死战,已经完成,怎么打,划下道来吧,看我白仁能不能接得下来。” 然而阿云笙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继续和木皇以太两人全力施法维持冥间祭坛来炼化整个战场,来助锦兆玄夜能破去玉陇关的护法大阵。 白仁歪了歪嘴,笑道:“怎么就这么两拨人看着,不打是嘛?不打老子回玉陇关了!” 却在这时,从金真军营那方,一位风流绝顶地书生摇着羽扇而来,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嘴角上留着八字胡,添了一丝儒雅,整个人看着让人如沐春风,令人心生敬仰,世上就有这样的人,不用说,不用问,单单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这人就是那人间的国士无双。 书生走到白仁面前,直接躬身施礼,以儒家最大的礼数朝白仁一拜,“见过先生,多年未见,先生老当益壮,学生心喜。” 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地白仁,破天荒地胸膛起伏,显然是心中憋着一团冲天怒火,而这一句先生,这一句学生,多少年了,时隔如此之久,当年亦师亦友的两人,在今日终于再度重相逢,只是两人立场不同,完全地站在了对立面上。 白仁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赵靖,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先生的存在?天大的笑话啊!老夫还觉得阿云笙能布置出这样的手段来,以为是谋划千年之久的底蕴,就是想不通凭转了鬼道一脉的鹰甄又是如何穿针引线把百家修士给拉到了一起,在鸦巢洞天,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鹰甄可是没有法子逃过我的法眼,而阿云笙,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名头是大了,可跟这些乌龟王八蛋谈生意做买卖,说句不好听是不够格。好嘛,原来算计来算计去,这么大的手笔竟然是出自老夫的好学生,好弟子,的确有先生我的风范嘛。” 书生再一拜,儒家繁文缛节颇多,白仁的教导一直都对这些嗤之以鼻,可书生却还是恪守礼道把一切该做得都做了足。 不错,书生就是白仁座下,儒家心学一脉大弟子,人间真正意义上的国士无双,赵靖! 关于赵靖的国士无双名头,在人间界压根就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在白仁当年建立儒家心学一脉,在三教大辩里打得百家低头服气的那一会儿,最风光的时候,赵靖的名气一点都不比白仁差,世人都说赵靖有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白仁这一生有幸收下这么一个嫡传弟子,是当他心学一脉崛起,没人不服。 赵靖,字亮道,跟曹卿字冠儒一样,都是白仁亲手赐下的表字,一个本命字儒,一个本命字道,俱都是大得一塌糊涂,可在当年,以赵靖和曹卿的学问以及修为,楞是在人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们两人的本命字有任何异议。 曹冠儒是因为人间剑气最高,这么一个大剑仙,十境了,还有儒家最能打的霸道一脉传承在身,谁敢唧唧歪歪半句,弄不好就是要接大剑仙的一道剑,而且曹冠儒的本命字是一个儒字,跟百家关系不大,反正都是你儒家读书人天天挂在嘴里的玩意,咱也不稀罕提。 可赵亮道的这个道字本命字,只要是修炼之人谁人不会提起,整个天下整个天外天每提一次道字都在给这赵靖增加气运,这是世间大讳忌,可除了当年风光无限地白仁能干得出这种惹天下修士怒的事来,谁都不敢,可白仁就是做了,可赵靖也因此得闻大道,一路青云直上,成就直追当年还有本命字的白守仁,更是赢得了世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称号。 就是这么一个绝世天骄,一个儒家寄予厚望的大才,就等着继续为儒家事业做贡献,然后封圣贤,坐镇天幕,最后进入儒家文庙侍奉,受天下读书人参拜供奉。 可事情地转折却是突如其下令人应接不暇,首先是白守仁的亲生儿子,那个杀力比之白仁还要过分的白义,竟然一举脱离儒家身份,转身投入了被打压得几乎在人间找不到影子的圣门,为了圣门再次崛起,就如此跟白守仁给杠上了。 而白守仁座下最杰出的大弟子,国士无双赵靖竟然也同时抛弃了儒家最牛的心学一脉,投身到了圣门崛起的伟业当中,这在当年人间心学最兴旺的那个时候,是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事情,别说凡人,就连在天外天垂钓人间的各家神仙老爷也是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极度震撼之后,所有人都是暗自在心里幸灾乐祸,搞什么嘛这是,儒家家大业大,就如此挥霍了,这么大好局面,稳压道家佛教一头的时候,内讧了,喜闻乐见啊! 而也因此一事之后,白守仁又因为妖族出身的三弟子跟儒家大吵大闹,当年那一场风波闹得天下皆知,白守仁却是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亲自去儒家文庙碎了自己的功德金身,又是亲手捏碎了自己的本命字,那个守字,成了如今的心圣老爷白仁,而后又是撒手不管正在人间风生水起地心学一脉,带着关武两人就这么进入了鸦巢洞天,一千年都不曾露面,让最风光的儒家,在这一千年里,分分合合闹得不可开交,偌大的家底也因此落败,世事发展得如何曲直离奇让人根本缓不过神来。 当年最是人间无敌的心学一脉,四位人杰也因此分崩离析。 杀力最高的曹冠儒跑去跟国士无双赵亮道狠狠地打了一架,这位号称人间剑气最高的十境大剑仙竟然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最后大骂赵亮道数典忘祖,欺师叛道,可又如何,最后起誓一生不再用剑,画地为牢在定军山千年之久,要不是白仁先前那一声喊,这位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恐怕还依然谨守之前的誓言,在定军山用纯粹剑气杀大妖。 而三弟子,出身妖族,却是心灰意冷,大风波之后再也不曾有过任何消息,谁也不知道这位心圣三弟子如今身在何方。 而唯有最小的瞿东官,依然为心学一脉奔走,创立天心书院,却在儒家三十六学院里属于垫底的那一家,修为更是不济,要不是白仁赐下钤印之光,如今还是一个九境,儒家的正人君子,跟圣人根本搭不上边。 国士无双的赵靖,同样跟着白义谋划圣门崛起一事,千年不出,却在露脸之时,送了自家先生如此一个大礼。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冠儒和瞿东官当然也知道赵靖的到来,只是脱身不得。 曹冠儒的火爆脾气又如何按捺得下来,吼道:“欺师叛道的狗东西,你是要先生死在你的手里嘛!” 瞿东官却是弱弱地喊了一声,“大师兄。” 当然是遭来曹冠儒翻倒后脑勺的白眼。 赵靖儒雅一笑,“师弟们,别来无恙!” 白仁闷哼一声,“不孝子呢?” 赵靖低头,“先生觉得呢?” 白仁抿了抿嘴唇,笑道:“要先生的命,让不孝子亲自来拿!” “大道之争嘛,无父子!!!”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玉陇或成酆都 金真王朝举国入侵明仁王朝,上百万将士齐聚明仁西疆玉陇关,再有百家修士助阵,上三境大修士群星荟萃,就连超出人间至境十境的老祖宗都有数位,这一战可谓是人间界极少出现的盛况场面,可能也就比当年百家老祖宗屠龙一役稍逊几分。 可真要说是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之争,还是说儒家和百家之争,都不足以很精准地描述如今这个局面,如果说是儒家心圣一脉关于人间界的世道该如何去走的一场争论反而更加贴切。 想通了其中关节,就不得不感慨,当年三教实力稳居第一的儒家,底蕴实在是太深厚了,单单心圣一脉,拉出来,一个心圣老爷白仁,一个国士无双赵靖,搅动了整个人间风云。 也唯有国士无双的赵靖才能策划谋略出这样一场后手不断地大场面啊,阿云笙不行,人间四大诛心智师都不行,事情真想透了很简单,以太极王朝残留在人间的力量想要掀起这样一场集百家修士参战的大战役,凭阿云笙完全是不够看的,就连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同样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再往细里说,当年一统百法之洲的黄金家族锦兆一氏,也就跟占据了人间大气运的真龙一脉差不离,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幸亏是当年野心勃勃的锦兆玄夜没有把爪牙给伸出了百法之洲以外,真要是付诸于行动,当年的三教百家老祖也就不会只是镇压一个玄夜压在了冥间之下,就应该是把锦兆一氏给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这样的灭族一事,在人间界上演过不知道多少回,各家都熟稔得很,事情做得如此一个决绝地步,也就不会在如今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地手段可以使,也闹不出百家借金真来啃儒家一角的糟心事。 白仁质问赵靖自己那不孝子白义如今在何方之时,国士无双赵靖无奈而笑,大道之争无父子,老爷子的话永远都是说得如此在理啊。 赵靖身为白仁坐下大弟子,是真正得了白仁一身衣钵的学生,不像曹冠儒,对于做学问一事能避就避倒是把白仁的儒家霸道传承那股子霸气学了个十足,老三嘛,不说也罢,白仁如今这个模样,倒有大部分的原因就出在当年那一句有教无类的宣言,才跟儒家给闹掰了,至于老四瞿东官,则就是一门心思发扬心学,只可惜,能力有限,如果要是他赵靖来做那天心书院的院主,怎么都应该是儒家散布在人间界的三十六家书院当中首屈一指的书院,而凭赵靖的手腕,更有可能这些年操持下来已经破格提升为儒家学宫也说不准,可一个学宫大祭酒的身份又如何跟一个国士无双相比呢,对比起来,呆在书院里孜孜不倦做学问,好像如今这般把天下运势操纵在手,感觉更加美妙。 在内心里,赵靖是十分敬重先生白仁的,是白仁教他认字,是白仁教他学问,也是白仁一手把他给捧上了国士无双的地位,可为什么而今成了这样的局面,其实当中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无非就是观念的不同而已,当年白仁之所以创立心学,不就是儒家当时的学问不堪入目嘛,看不过那些人把至圣先师的学问,和礼圣老爷订下的规矩给歪曲误解,白仁也就是想着弄一门新学问,来为儒家正名而已。 当然事实也证明了,理圣老爷的学问行不通,心圣的学问照样还是扭转不了整个人间的世道,那么接下来又由谁出面去拨乱反正呢,儒家十圣人,在赵靖眼里就没有一个行的,学问是大了,可在圣人嘴里的大道理到了市井坊间,什么都变了味了,什么都给曲解了。 所以赵靖想得很明白,不是儒家出了问题,而是这个人间出了问题,因为这些儒家十圣人,各种学脉其出发点都是顶好顶好的,就是一旦实施起来,完全就扭曲了,想要走上一条正路,凭儒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发展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成了定式,真想要从根上来治,难度太大太大了。 以当年白仁的风光,想要在人间推行心学一脉也是受到了诸多阻碍,其中就少不了儒家各家学脉暗中使得绊子,这样的窝里斗,每每回味总是让人觉得百般无奈,从文教三四之争开始,儒家学脉之间,越是学问高,分歧就是越是大,往往都能扯出一个南辕北辙地玩意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从儒家的根上来梳理问题,难度实在太大了一点,除非是至圣先师再次下凡来,把一个个心思活泛的儒家十圣人都给统一了一个规矩,大家按着规矩来,这样才有一点希望,可已经和天道合道的至圣先师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嘛,显然是不能的,那么在儒家山头林立谁也不服谁的情况下,别说用学问改变世道,单单只是内耗就能搞得你生不如死。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士无双赵靖才会选择和白义一起走上一条漫漫地长路,多年以前被三教打压得几乎在人间灭绝的圣门,一切从零开始,让整个人间世道重新洗牌,这也算是正好合了赵靖的胃口,自己的先生当年就能做出那么一番轰轰烈烈地事业,那他赵靖既然有这个实力,那就一定要做得比自己的先生还要出色才行! 可白仁为什么如此反感白义和赵靖两人投身圣门崛起的大业当中,这也跟圣门的教义有关,其根本宗旨也是出发点很好,打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人间,可越是简单的教义,实现起来越难,这是多少儒家圣贤在漫漫光阴长河里不断试验摸索出来的东西,当真能给圣门一句简简单单地众生平等就能解决了?幼稚! 当年为何礼圣老爷订下人间的规矩,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关于人心,这些儒家圣贤之辈,摸索了多少年,到现在还是摸不透的,真要是人人平等,那人间可就真得乱了套了,一旦没了规矩,那会成了什么样子,结局完全不可想象的一塌糊涂。 并且白仁最在意的就是圣门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圣门,在上古时期就有一部分教徒走上了极端路子,被世人冠以魔门的称号,一个个看似虔诚的教徒,在世人眼里无非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堂堂一个儒家十圣人,心圣老爷,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被世人喊为大魔头,白仁的心里又会如何好受。 所以在白义义无反顾地投身到圣门崛起的大业,拉着赵靖一起下水,这两父子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白仁甚至连白义的名字都没有提起过,从来都是以不孝子来称呼,两人也算是彻底断绝了父子这种至亲地血缘关系,如果不是白义在最后送来了白川,恐怕白仁如今早就已经赶赴新天地里去了,还在这个人间界,打生打死作甚! 赵靖侃侃而言道:“先生,大兄不会来这边,大兄也绝不会和您在战场上捉对厮杀。” 白仁冷哼道:“捉对厮杀?不孝子能打得过他老子?不服让这王八蛋滚过来,一巴掌拍死!” 面对白仁的撒泼,赵靖也只能无奈报以一笑,当年的先生可是儒家最风流绝顶之辈啊,怎么就变得了如今这样的邋遢无赖模样呢。 “先生,这样一个小战场,学生觉得还用不着大兄为此劳心劳力,学生还是可以办妥的!” 白仁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一个小战场,你赵靖本事大了啊,金真和明仁,双方合起来,今日在这里足足有一百多万将士,金真已经丢进去三十万条性命,这战继续打下去,玉陇关还有四十万陇西军,金真还有百万铁骑,是不是都死光了,在你赵靖眼里,无非都是一群蝼蚁。” 赵靖耸耸肩,笑道:“那先生以为,不是蝼蚁,又是何物?” 而不仅是他赵靖如此想法,几乎所有的所谓山上神仙,又什么时候拿这些凡人性命真当一条人命来看待了,任杀任灭,不是蝼蚁又是什么。 而赵靖的心性之坚定和对已定目标的追求,身为一手带他出来的先生,白仁知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可能坐下来继续谈论这些所谓地大道理,要是能说得通,当年就已经说得很透彻了,都已经打到了这个程度,再想彼此之间坐下来,谈问论道,不可能! 白仁也是光棍的性子,摆了摆手,嗤笑道:“的确是我白仁最得意的学生,国士无双,当之无愧!一切都如你所谋划的吧,行了,死地已成,怎么打说吧,是你赵靖亲自下场还是再找几个帮手过来,你家先生一并接下。” 赵靖两眼精光一闪,“先生,学生之如此谋划到这个地步,无非就是想告诉先生一声,事不可为,不如放手!玉陇关今日一定要破,先生莫要认死理,只要交出玉陇关,在这里绝不会再有一条无辜性命牺牲,这就是学生给先生的承诺。” 白仁只是撇了撇嘴,眨眼道,“要是先生不肯呢!” 赵靖却是大手一挥,一记神通使出,人间的国士无双,修为如今不知何境,却见在木皇以太和阿云笙施法之下一直不温不火地冥间祭坛突然鬼气冲天,乌云盖顶。 “那就让玉陇关,成人间酆都!”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七十八章 规矩坏不得 让玉陇成人间酆都! 这句话,从国士无双赵靖的嘴里说出来,不容任何人不信! 所谓地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这些老话早就已经说透,并不是说成大事者一定要是冷酷无情之辈,可要成大事之人,必然要有杀伐果决的心性和坚定不移实现目标的信念,在通往胜利之门的路上,任何磕磕绊绊都不能阻拦下自己的脚步,该杀就杀,该死就死! 一旦慈悲为怀,一旦讲究仁义道德,不好意思,终归是要被旁人给拖累致死最后一事无成。 这无数年来,圣贤前辈们给予地血淋淋教训,死了多少人才凝练成短短地几句话,而在这几句话里又是多少人间界难以忽视地悲惨。 赵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是没有感情一心求大道的修士,同样也是心怀天下,胸有大志,要不是一个本质善良之人,当年的白仁也不会座下的大弟子就是赵靖,也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所学都托付给这位名副其实地国士无双。 可要为实现心中的远大理想,牺牲再所难免,而这就是白仁和赵靖两人之间最大的分歧。 赵靖认为,既然已经在走上了成仙修道的一路,那么自己这一批人就不再和世俗之间的凡夫俗子混为一谈,而他所要做得,也是为这些碌碌无为地蝼蚁谋求一条新的生存之道,以后只会越好越好,那么如今的必要牺牲也就难以避免,人间界,生灵无数,单单在疆域最小的百法之洲,凡夫俗子就已经用亿亿万来计算,这么大的一群人,而能修道有成不过是当中极小极小的一拨人,却让整个人间界的重任都要交付在这么一小拨人的身上,世道是好也罢,是坏也罢,说来说去都是这拨人的责任,那么什么才是好,什么才是坏,三教百家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也永远不会有人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靠自己不断地去摸索,牺牲一批人又如何了,终归是众生蝼蚁的一部分,今天死上一百万,同样的也有一百万生灵在同一时间诞生,生生死死,因果轮回,本就是天道至理,有何错之有。 可白仁却是一直强调以人为本,就算当年已经是天外天里战力最高的一群人,同样是以人间之人自居,仙字一字,终归还是一个人字旁,没有人,哪来的仙,真是本事大了住到天上去了,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这是白仁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众生有灵也同样是白仁一直挂在嘴里的口号,人也好,妖也好,怪也好,在白仁眼里从来都是有教无类,只要是开了智,那就有这个权利去享受这个人间界带给你的恩惠,就没有平白无故地被头顶上这群唠啥子神仙给白白拿走气运,然后自己浑浑噩噩抿然一生。 偏偏就是这样的分歧才是横亘在白仁和白义,赵靖三人之间最大的问题,亲生父子,先生学生最后因为对于实现大道的着眼点不同,分道扬镳,最后还要对阵沙场上演悲剧。 辛辛苦苦经营特意整出来的冥间祭坛,从布阵到而今只是开了一个口子让锦兆玄夜这个冥间大魔头从暗无天日地冥间地府走了出来,可远远还没真正发挥其作用,仅仅一个十境的鬼道玄夜,左右不了战局,以曹冠儒的剑气人间最高,对峙绰绰有余,而木皇以太和阿云笙两人做法,搞了半天楞是没有太大的作用,想要把人间正气长存之地炼化成冥间一部分,这是多么高深的神通术法,以木皇以太神道首座的修为暂且十分吃力,更何况是阿云笙这鬼道九境,并且这鬼道还是半路出家,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一切部署最后还是要等赵靖这个国士无双来实现,摆下这么大的场面,已经让人叹服赵靖的谋划组织能力,可往往一个国士无双的名头让人疏忽了他的境界修为,在当年的儒家心圣一脉,战力最高的并不是十境大剑仙号称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同样也是这个大弟子,赵靖,赵亮道! 当年曹冠儒大骂赵靖欺师叛道数典忘祖,含恨之下出剑,那是何等威力,可最后还是败得心服口服,被赵靖打得发下誓言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提剑,这是为何,就是他曹冠儒最引以为傲的杀伐手段同样是给自己最敬重的大师兄给折服,学问上更加不能并肩而论,那么他曹卿曹冠儒自然是觉得再被人称为大剑仙,那就是狠狠地在脸上扇巴掌了。 在赵靖施展神通之后,温吞似水的冥间祭坛突然像是被引爆了火堆,鬼气冲天,让整个玉陇关之前充斥着无边无际地幽怨之气,仅仅只是一瞬间,玉陇关已成冥间一部分。 “哈哈哈…………”玄夜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响起,无数鬼气被吞噬一空,境界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不断在爬升,十一境,十二境,十二境巅峰!!! “久违的力量啊,想不到本皇有生之年还能在人间界发挥自己的所有,白仁,你不是号称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嘛,来,本皇不欺负你,跌境了,同样用十一境跟你打,让你这弟子滚一边凉快去!” 锦兆玄夜已经无视曹冠儒的剑气,任是惊天剑气临身,却有千万道鬼气一卷,剑气炸裂,根本不伤玄夜分毫。 “区区一个十境,剑气再高还能捅破天了不成!”玄夜斜眼一视,在冥间祭坛炼化玉陇关战地之后,境界攀升到巅峰状态,入目之人,俱都不是一合之将而已,只是在人间厮混的蝼蚁,不飞升,不破境十一境,有什么资格跟他一个鬼道修为已达十二境巅峰的人皇厮杀。 “玄夜,少看不起人!”曹冠儒哪里是轻易服输之人,同在十境,他在刚才的交手当中已经开始慢慢地占据上风,再打下去,你玄夜迟早要被他曹冠儒用剑气劈回冥间去,可现在,剑气还是那样高,剑意还是那样浓,却在玄夜手底下,连他的护身鬼气都破不了,这让心比天高的曹冠儒如何服气。 一抹清泓,本命剑南方,开始催发本命神通,无数道剑气浮现,玄夜周身之地突然被罩住了一个小天地,大剑仙的杀手锏,剑界! 玄夜却是冷冷一笑,“后生,如果你十一境了,这个剑界对本皇还有一点危险,区区人间十境,剑界又如何,本皇如今的境界不在人间范围之内,你可懂!!!” 鬼气一轰,满天哀嚎,剑界崩碎。 全力使出一剑的曹冠儒,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南方剑,一道气劲直接把他给轰到了一座山体之内,整座山头被外溢的剑气绞成齑粉,山头塌陷。 南方剑也被轰飞,插在曹冠儒的身前,嗡嗡作响。 躺在地上的曹冠儒体内剑气逆转,好比翻江倒海,大河泛滥,有了那灵气倒灌的趋势,玄夜这一记,威力实在是太猛了,不是人间的力量! “先生,当年求学之际,你跟冠儒说过,剑气只要足够高,就可以杀出天际,不被天道压制,可为什么李青莲可以,而我曹冠儒却做不到!” 曹冠儒躺在地上,喃喃自语,剑气四散,再不纯粹。 “先生!!!儒家之人又为何不能坏了这个天地规矩,且让我出剑可好!” 剑气一拢,满天剑意笼罩,灵气也是剑,鬼气也是剑,直攀高峰,犹不服输的人间剑气最高曹冠儒,还要出剑! “够了,冠儒,收手!!!”却在曹冠儒欲坏天道压胜规矩,劈出超出人间十境修为的一剑时候,被白仁喝止了。 “你曹卿曹冠儒还自认是我白仁学生的话,把剑气收一收,把这剑意散一散,只要还是我白仁的学生,这天地大规矩不能坏。别家可以,谁都可以,唯独我心学一脉,谁都不行,除非你也跟赵靖一般,叛出我心学一脉门下,这一剑,就当是我白仁记你的情!不然,你那个本命字儒字,先生亲手给你捏碎了!” 白仁的话,说得极重,躺在地上的曹冠儒泪流满面,他的学问没有赵靖高,更是连四师弟瞿东官都比不上,唯一自豪的就是这一身用之不竭的剑气,还有比那天还高,比地还厚的剑意,除之之外,再无任何长处。 可曹冠儒就算再如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师重道,却是这位人间剑气最高,剑意最浓的大剑仙心中最后一定要恪守的准则。 出剑,不再是白仁学生嫡传弟子,不出剑,所有人都得死,如何抉择。 白仁负手而立,沉吟道:“冠儒,你做得不错,东官也做得不错,你们的小师弟,小川也做得不错,还有所有人为此一战所做的都不错,那些已死的,还要再战的,退缩的,投降的,你们都已经做得不错,剩下的,不如就让我这个镇西王爷,抗一抗吧。不就是一个十二境的鬼修玄夜嘛,不值一提而已!” 白仁迈步而出,往锦兆玄夜而去,一步,气势再升,两步,超出人间至境。 “老爷!!!”关武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白仁拦下了曹冠儒破坏天地大规矩的一剑,却是要自己坏了这大规矩,破开人间十境,要上那十一境跟玄夜厮杀,这是要干什么?以身殉道不成! “白仁,你这是在作死!”三圣人李青莲也看不下去了,白仁如果真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在人间破境拉到十一境跟玄夜厮杀,他这个儒家十圣人,心圣老爷,事后真要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了啊。 只是这一刻,谁也拦不住白仁的求死之心,当在第三步迈出之际,成就十一境仙人境之时,再有声音响起。 “白老先生,且慢!儒家并不是没有人了,也并不是只有心学一脉,这一战,让给学生如何!” 天幕之上,两位身着儒衫的文士浮现,堪堪拦住白仁的自毁。 一位风流气度不输国士无双赵靖的中年文士,洒然一笑。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各出奇谋,为这人间气运之争绞尽了脑汁,这等大事怎可少了在下呢。”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雕龙绣虎,卧蛟文雀。。 雕龙阿云笙,绣虎俞晚舟,文雀纳兰珠华。 而这最后一位卧蛟,出身儒家的智师,终于现身! 第三百七十九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儒家学问千百脉,每一脉都可以说是人才济济,鼎盛时期的儒家,为整个天地定下人间界的规矩,这是礼圣老爷的丰功伟绩,在至圣先师与天道合道之后,人间的礼和理,都是这位老人家说了算,而所有人也遵循这位儒家圣贤定下的规矩,维持人间秩序这些年。 可人材多了,成就高了,花花心思也就多了,多少年来儒家各脉学问之间互相内耗争得不亦乐乎,是当真是把偌大的家底给挥霍一空,而百法之洲作为儒家落子最重的一块大洲,理学一脉推行最彻底的明仁王朝,打到了这个程度,别说儒家圣贤出面阻拦,就连理圣一脉都没有一人站出身来,而唯有白仁这个心圣老爷反而站在了最前线,心学一脉的弟子一起出动,为守玉陇关不破,甘愿洒热血抛头颅。 不过白仁并没有怪责理圣老爷的不管事,先前走了一趟道家白玉京,跟道祖首徒道长嫡谈道理,掰扯了一阵,什么都没有谈拢,白玉京这些牛鼻子老道压根儿就不搭理以理服人的理圣老爷,据说最后,在道祖三位徒弟里脾气最好最温和的道长嫡受不了理圣老爷的唠叨,最后竟然出手较量了一番,而理老头应该是吃了暗亏,一路哭丧着脸回了文庙,至于如何再找回场子,估计有点难,理圣老爷压根儿就没啥厮杀手段,等到道二郎坐镇白玉京,再上门那就真是去讨打了,读书人是不要脸皮,可真要把脸伸过去给人扇巴掌,也不是谁都乐意的。 而理圣一脉的学生弟子,在明仁九龙争嫡这样大是大非的事上,胳膊肘往外拐,就连坐镇百法之洲天幕之上的儒家圣贤张复礼都给拖下了水,这位至圣先师张姓一脉的后裔,牵扯到如此事关儒家气运的事情上,的确需要理圣老爷好好地休整一番。 所以在李玉明确继承大统之时,理圣老爷就把儒家理圣一脉的一干正人君子,贤人以及有所牵连的圣贤都给召到了文庙,来了个集体面壁思过,搞得金真突然爆起进攻玉陇关,理圣一脉楞是没有几人能够支援,唯有白仁,义无反顾地抗下了这一波。 已经登场的百家修士已有数家,道家三大流派里面,除却道幺子一脉的灵宝流派还没有现身,道长嫡的三清流派,三清宗主已在西廊走道跟出身道家的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绣虎俞晚舟拦下了明仁蒲山王李长尧,让这位人间第一战到现在还继续在那边纠缠不能第一时间赶赴玉陇关支援,而道二郎的混元流派,已有龙虎宗,天师宗两宗宗主出剑,也亏得有儒家文道一脉的三圣人李青莲给接剑,要不然任由两位道家天尊大剑仙在战场上任意施为,怕是战局早就成了一边倒的形势。 而道家神道,首座木皇以太已经现身,诸多天庭神灵都还没有回归神位,倒是不能祭出太大的力量,而其中杀力最大的青皇太昊,反而跟白川有那转世因果,倒是抗下十境鬼修锦兆鹰甄和九境不良帅冥间阴差洪中。 而佛教之人虽然没有派出得道高僧前来厮杀,但是玄夜能从冥间走出来,必然是地藏给放了水,而佛教从不出释莲大洲的仙家武备,武僧和剑僧一同出动,布下困阵埋伏,或许佛教能做得也就只能如此了,再有一些手段,可就真的要跳出水面跟儒家打擂台了,以如今处理佛教事宜的西方极乐国国主佛陀月墨的性子,怕不会把事情做到如此一个地步,只有把自己的姿态拔高了,再接下来的事情当中才有更多的话语权,别看如今武僧和剑僧在为此出力,其实道家和佛家的怨恨更加深,是不可能做到齐心合力的。 儒家在人间界足有三十六家书院,每一位院主最不济都是像瞿东官这样顶着正人君子头衔,就算不擅长厮杀,可这么多九境十境大修士拉出来,吓也吓死人,而文庙除了摆在最正陪祀在至圣先师身边的十圣人,同样陪祀地还有三十六位圣贤,就这样的底蕴如果扭成一股绳,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道家真正摆在明面上的也只有正道十宗而已,佛教如今堪称三教第一,充其量也是四大佛国,论数量,儒家远远超过去,论高境修士数量更是冠绝人间,只不过很可笑的是,各自为政,就没人愿意给别家学脉帮衬一下。 所以白仁在谋划这场玉陇关之战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把儒家修士考虑在内,能来的,那就出分力,不来的想要看戏,也不会多有怨怼,本来他白仁已经算是脱离儒家了,连功德金身都毁了,儒家的气运多寡,实则跟他白仁真没有丝毫瓜葛。 然而这两位儒家文士的赶来,还是让白仁微有心喜,儒家从来都不缺心怀天下之士,只是这些人想要做一些事情总有太多太多的因素干扰,根本甩不开手脚大刀阔斧地来,就连巅峰时期的白仁照样还要顾全一些大规矩,也唯有赵靖这样,叛出儒家,才能为所欲为。 只是赶赴来的两人,还是不够看啊! 已经迈到第二步的白仁,终究还是没有踏出那坏了人间规矩的第三步,心头突然涌起一句话,一个人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人站起来,儒家,是否真的因为某一些人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心意,而让整个战局产生了天大的扭转呢,似乎很值得期待啊! 只是已经把境界提升到十二境巅峰的锦兆玄夜,面对人间修士,又岂会放在眼里,什么唠啥子地人间四大诛心智师,算个什么玩意! “那谁,报上名字,本皇不杀无名之辈。” 风流文采不输国士无双赵靖的卧龙,洒然一笑,“在下吴景辰,有幸得见人皇锦兆玄夜。” 玄夜只是哼哼一笑,“所谓地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好大的名头,赵靖,跟你比如何?” 赵靖不屑笑道:“不在一个档次!” 这话说出口,同为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的阿云笙面色有些难看,可又如何,事实的确如此,在这场牵扯到三教百家修士的玉陇关之战,能打到如今这个程度,少了赵靖,金真根本不可能成事,也拉不到如此之多的大修士下场,充其量就跟文雀纳兰珠华一样,闹一阵,然后变成一则笑资。 玄夜听到赵靖之话,哈哈一笑,“既然不在同一个档次,莫非是来送死不成,杀儒家修士,手感估计不错!小娃娃,我劝你别趟这浑水,儒家还有很多能打的,就你一个有点小聪明耍嘴皮子功夫的文士,满足不了本皇的胃口。” 尽管被赵靖和玄夜如此奚落,吴景辰一点都没有觉得脸上无光,怡然自若,“论厮杀,的确不是在下特长,不过金真这一次的动作如此之大,在下倒也是推算准了几成,不过算得到,和能不能打得过,两码子事,在下也是赶赴此地之后才发现,原来事情已经超乎想象!” 赵靖听闻哑然失笑,对于人间名声正旺的四大诛心智师,从来就没有上过心,在他赵靖国士无双的名头之下,这些人的所谓诛心,所谓地智师,就跟三岁稚童过家家一样,所谋划地东西,根本就入不了他赵靖的法眼,只不过吴景辰这人倒也有几分讨喜,似乎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啊。 “卧蛟吴景辰!是儒家唯一拿得出手的谋略家吧,在浩正大洲着实拉起了几个颇大的王朝,的确有几分功底,论事绩,似乎比一辈子碌碌无为地阿云笙要高很多,一个阿云笙,一个纳兰珠华,呆在百法之洲如此一个人间最小的大洲里,为这三大王朝之事来来去去这么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两人合谋算计一个明仁都如此吃力,怕是雕龙绣虎,卧蛟文雀这样的排名,应该换换了,不如让你卧蛟排首位如何。” “那么,卧蛟吴景辰,既然能推算出我赵靖的如此手段布置,那么如今,可有法子去破?” 吴景辰皱眉沉吟道:“把大魔头玄夜从冥间使唤出来的确是大手笔,在下佩服至极,而且也的确无解,吴景辰甘拜下风,如此局面自认没有办法破解。” 赵靖挑了下眉头,笑道:“那出面又是为何?送死?” 吴景辰一笑,“局面无解,可无关乎儒家修士气度,你赵靖可也是儒家出身,莫非不知道那一句话?” 赵靖哦了一声,“何话?” 这时候在吴景辰身边的那位文士挺身而出,一步迈前,脸上面容产生了变化,原来过来之时脸上有掩人耳目地术法。 “儒家有句话,叫做虽千万人吾往矣!不知道国士无双的赵靖,叛出儒家之后,是否还记得这句。” 在看清这位文士的脸目之后,赵靖恍然大悟,“以为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文教副教主大驾光临!怎么,礼圣一脉终于看不过眼了?” 同样看清这位儒家文教副教主面容的白川也是心里大骇。 这位文教副教主,他见过啊!!!! 当年鹿崖书院大考核时,唐伞跟他说过这事,一位文教副教主十分看好他白川的未来,当年道左相逢,是有过一面之缘啊, 想不到堂堂文教副教主果然出面了!莫非也是为他白川而来? 第三百八十章 事出必有因反常必有妖 远离玉陇关战场,在西廊走道的尽头之处,一位锦衣贵公子正躺在华贵地玉榻之上,面前是掌管山河神通的画卷,身边有四位国色天香地侍女侍奉。 大皇王朝帝师,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杂家十境大修士,文雀纳兰珠华。 在西廊走道地绣虎俞晚舟,在玉陇关前的卧蛟吴景辰,雕龙阿云笙,再算上他文雀纳兰珠华,果然是人间四大智师齐聚。 不过纳兰珠华叹了一口气,“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可笑,都顶不过一个国士无双,赵靖!唉,赵靖赵亮道,你这个国士无双,谋得是哪一个国,莫非是人间国嘛不成!” 意兴阑珊,打不起太大的兴致,玉陇关那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可哪里轮得上他纳兰珠华插手,在南疆龙首城一战之后,纳兰文雀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班师回朝之后立马闭关,所有人都觉得纳兰珠华吃了这么一次憋,一点便宜没有占到,反而送给坤泍一桩天大的机缘,助他破十境,试问有这么一个怎么都打不死的十境兵修坤泍坐镇南疆,他大皇王朝如何跨得过龙首城这座天堑呢。 可谁又知道,纳兰珠华压根就没有闭关,早早就潜伏在明仁西疆,一直在暗中窥视阿云笙的布局,凭纳兰珠华的眼力,一开始也是猜不到为何没有了南北呼应的局面,锦兆鹰甄和阿云笙就跟失心疯一般,拉起金真百万铁骑就这么大举入侵明仁,不怕一战就给打焉了,你阿云笙为锦兆鹰甄潜伏在金真王朝千年之久,而锦兆一氏呆在鸦巢洞天避难这些年,当真等不了一时半会儿,等到大皇王朝那边缓过劲来,一起打个南北呼应,这样的局面不好吗? 直到木皇以太和阿云笙一同施法,祭出冥间祭坛的时候,纳兰珠华才惊觉,这一次金真王朝的大举入侵,是真得有杀手锏啊,同样也是在冥间祭坛出现之后,纳兰珠华才意识到这样的手笔绝对不是阿云笙所能谋划出来的,这么多三教百家大修士老祖宗,凭他阿云笙的面子,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其中必然是令有其人。 答案很快就揭晓,果然是国士无双赵靖在背后操纵着一切部署,也唯有这位国师无双,才有这个能力和这个面子啊,看似现在玉陇关未破,儒家还有人前来,可真要把赵靖背后的那位逼出来,这明仁玉陇关,当真守得住?只怕凭白义的实力,尽起圣门力量,破去玉陇关,恐怕一息之间的事吧,每每想到此处,纳兰珠华就心头一阵厌烦,杂家这些年碌碌无为,他纳兰珠华跑到最南边的大皇,亲力亲为打理这么多年,到头来,终归要给人摘果子咯。 国士无双!!!布得好大的一场局。 不远处,被关武修理得不轻地士饺摇摇晃晃而来,就跟喝醉了酒的酒徒,堂堂杂家老祖,人间十境修士,凄惨如此,令人心酸。 纳兰珠华起身笑道:“师兄,不打了?” 士饺却是翻了一个白眼,一身血污地径直躺在了纳兰珠华那张走到哪就摆到哪的华贵玉榻之上,顿时留下一片污渍,四位国色天香地侍女微微一皱眉,可谁也没敢把愠色表露出来,纳兰珠华看似是一个极度奢华温文尔雅地贵介公子一般,所到之处无花不欢,应该是一位惜花人,多情人才是,可事实上越是多情之人,寡情起来越是无情,她们当中要是稍有一丝不敬神情显露出来,下一刻就是被活剥抽魂地下场。 “不打了,打不过!力气也出够了,该咱们分得,咱们一分不少,想要再多,别想了!” 纳兰珠华笑道:“师兄,依你看,今日玉陇关能破?” 士饺翘起了二郎腿,大口喘气,抓头抓挠半天,才道:“破不了!” 纳兰珠华惊疑道:“师兄何出此言,赵靖的谋划如此慎密,把一切都算计了进去,莫非明仁还有翻盘的能力?” 士饺嘿嘿一笑,“赵靖啊,国士无双,老夫也佩服至极,不过,珠华,你可曾想过,赵靖可是白仁的学生,他们两师徒两父子之间的纠葛,大家都知道,可怎么说呢,终归是学生,终归是儿子,真有学生逼死先生,儿子打死老子的事情发生?” 纳兰珠华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沉吟道:“以白义和赵靖的心性,真要如此,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士饺摇头笑道:“你还是太小看白仁了,也对,你修道有成之时,白仁早就躲到了鸦巢洞天里面去了,你是没有亲自经历过,白守仁一双拳头把三教百家老祖都修理一遍的岁月啊。” 纳兰珠华道:“白仁的跌境莫非也是一个幌子?” 士饺摇头道:“的确跌境了,可真得跌境又如何,你以为玄夜借助冥间祭坛跻身十二境巅峰,真能跟一口气就吃下白仁,吃下玉陇关?” 纳兰珠华却是嘴角挂笑,“师兄是说,儒家还有人会出面吧,一位文教副教主出面了,也就代表着儒家礼圣一脉是已经看不过眼了,那么其他学脉是否真能按兵不动,而文以载道这些封圣地又是否会按捺不住出头,毕竟儒家失势,文道可会受到很大的牵连。那如此看来,师兄,我们还有东西可以谋划谋划啊。” 士饺立马就浇下一盆冷水,“玉陇关今日破不了,不过迟早要破,只是不在今日,至于何日?”说着抬头望了一眼天幕,“鬼知道!” 纳兰珠华哭笑不得,“师兄,你这不是废话嘛!” 士饺冷哼道:“如何是废话,玉陇关今日一破,明仁的存亡不过数年时间,接下来就轮到大皇,太极王朝重新一统百法之洲的日子不远亦。可玉陇关今日破不去,其后还有多少年可以给你部署,你可以算算,弄了这么多年,果子一手给你摘去,心里不好受吧。” 纳兰珠华脸色数变,最后还是叹气道:“师兄,你说还有必要继续在大皇谋划嘛?有赵靖在身后帮衬,太极一统百法之洲,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士饺难得赞同这位师弟,点头道:“只要你放得下,就此收手吧,当年赵靖可是首先找上得你,现在好果子吃咯。” 纳兰珠华苦笑道:“师兄,那时候我能答应下来嘛,赵靖的背后是谁,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圣门啊,莫非我纳兰文雀一辈子都要在阿云笙之下?” 士饺却是立马给了一个眼神,让纳兰珠华掐住了话头,“话莫要多说,这之间的关系,人间界除了你我二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纳兰珠华果然立马闭嘴,显然是其中牵扯到一个很大的因果。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遥遥响起。 “不知这太极王朝一脉和赵靖之间又有何关系不能被世人知晓得,还请两位道友告知一二。” 来人正是置身战场之外的阴阳家圣德,座下两尊杀力最高地式神,吞酒和池目,都没怎么发挥实力就被迦楼殿雪落利用永恒梦魇破去了式神神通,丧失了战力,圣德也是干脆,抛下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自顾一人就出了战场,不再理睬,其实接下来的事他也插不上手,阴阳家这一次恰逢其会,也跟杂家一样,讨点残羹剩饭尝尝鲜而已,力气已经出完了,接下来无非是超出人间境界的大战一场,明仁赢了,守下玉陇关,金真赢了,明仁等着被灭,就是如此简单。 圣德来时,却是施展了手段让纳兰珠华的四位侍女暂时失去了六识,显然是对士饺那句话十分有兴趣,看着两人,大有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决然不会放过的架势。 纳兰珠华皱眉道:“道友对我座下侍女出手未免不合礼数。” 圣德洒然一笑,“事情牵扯颇大,我已在此处布下小天地,洗耳恭听。”又是看着士饺,笑道:“老杂毛,咱们也算是在鸦巢共处这些年,总该有些情谊在吧。说句不好点的话,杂家和阴阳家,在如今的人间界都是不入流的一家,百家如此之多,气运就这么一点,要是不合纵联盟,莫非真要继续吃三教剩下的不成?” 士饺呵圣德对视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你阴阳家在人间界手里捏了一座天庭小天地,总算还有落脚之处,不然也借我杂家一用?” 圣德笑道:“有何不可!” 士饺呵纳兰珠华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极为心动。 圣德继续道:“只要道友所说的消息有这个价值,无非是一处小天地而已,我可以拍板,阴阳家,杂家共用五百年如何?” 士饺眼皮子一挑,嘟囔着嘴巴,“倒可行!珠华,你决定,师兄是无心经营了,这就去玄清大洲逛逛。” 说完头也不回的而去,玉陇关再热闹,也跟他士饺,跟杂家再无关系。 纳兰珠华却还是沉心思筹了良久,最后才终于松了口。 “道友,可知太极王朝锦兆一氏的来历?” 圣德眼珠子一瞪,以一家圣人的身份同样为纳兰珠华接下来的话语震撼不已,横空出世,无敌百法之洲三千年的黄金家族锦兆一氏,到底是如何出来的,从来没人知道,可在人间界这个小棋局里,事出必有因,反常必有妖,没人揭底,只不过埋得深而已,而今日,深埋在迷雾之下的真相,却是要浮出水面。 纳兰珠华叹了一口大气。 “锦兆一氏,实乃出自圣门传承,而赵靖能为金真谋划如此一场大战,道友可知为何了吧!” 饶是圣德的心性,依然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又是圣门! 一旦圣门崛起,除却三教,人间界还有百家什么事呢!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死可有破解之法 在远离玉陇关战场之外的地方,已经退战的几人惊爆出了秘闻,解释了为何会有锦兆一氏横空出世在百法之洲,又用无可匹敌地姿态一统大洲,而人皇锦兆玄夜又为何会有那么大的野心胆敢有那个心思想要把太极王朝的旗帜插在人间四大洲之上。 一个没在人间界有极深底蕴的家族不可能做到这样一个程度,也唯有潜伏人间界无数年之久,上古时期能与三教一争气运的圣门才有如此手腕。 在如今的玉陇关战场上,再看玄夜和赵靖两人,怎么看怎么别扭,谁都猜想不到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背后竟然会有这样的牵连,而这些被赵靖所邀请牵线而来的三教大修士,其中又有谁清楚其中背后的关系,三教当年废了那么大的劲把圣门给打压得无数年抬不起头来,而今又要助圣门崛起一事而出力,那么稍微整理一下,可以理出一条线,三教的位置,上面有人的确是想要动一动了,看如今的布局手段,似乎达成了协议,要让势弱的儒家在三教当中除名,可要吃下这份大气运的,却绝不是势头正旺的法家,更加不会是杂家和阴阳家,和那些在天外天垂钓人间气运的神仙老爷谈拢条件的,恰恰正是白仁之子,圣门如今的当家人,白义。 顺着线头一看,说穿了之所以有玉陇关一战,那就是儒家和圣门争夺人间气运的一战,光阴荏苒,上古时期上演地气运之争,而今在末法时代即将来临之际,再度上演,当年是圣门被三教镇压,龟缩无数年潜伏至今,那么如今,儒家和圣门之争,又会是哪一方胜出? 而已经达到十二境巅峰修为的冥间大魔头锦兆玄夜,以现在这个情况,又是否甘心为圣门崛起做嫁衣,一切都还说不准,黄金家族早些年飞升天外天的几位老祖,在天上呆了这么多年,当惯了逍遥自在的神仙老爷,又是否真愿意继续受圣门支配,来完成这一桩在人间立教的大业,无数线头虽然牵扯出一条脉络清晰的主线,可依然还有隐藏在事实之下的心思,人心,唯世间最难琢磨,国士无双的赵靖最后又会不会因为把玄夜给弄到人间反而玩火自焚,事后如何,又如何得知。 只不过现在还在玉陇关前厮杀的这么几拨人,是否又能顺得清其中潜伏在背后的意图,不得而知,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卧蛟吴景辰,言之凿凿地说对这场战役背后的布局推算出几分,那么在得知背后是赵靖当主要推手的话,儒家是否能从中窥得圣门崛起的意图,一个锦兆氏,或许真只能在一个百法之洲兴风作浪,可再牵扯到圣门,当年已经失败过一次的经历,在三千年后会否卷土重来,真给太极王朝把人间俗世来了一个大一统。 杂家的士饺和纳兰珠华都选择把这样的因果牵连给瞒了下来,自然会有他们一家的心思,与阴阳家圣德说及此事,也无非是两家在人间界并不得势之下无奈地结盟之举,太极王朝背后站着圣门,这种事情随着太极王朝的战事推演瞒不下太久,儒家更加不会坐视让圣门来取代自己的三教位置,其中必然会有连番大战接而上演,那么金真打明仁的这段时间里,留给他家布置手段的时间已经不多,抓牢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来为自家谋利益,可能就是首先知晓其中背后真像的几家目前最迫切的。 不管后续如何发展,暂且不管,在玉陇关前的生死厮杀依然还在继续上演,文教副教主露脸之际,赵靖还是略微有些惊讶,这位文教三位副教主之一,出身礼圣一脉的施礼,算是文教当中手段比较强硬之辈,一直在为儒家在人间界的气运之争殚精竭虑,该出手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手软,赵靖是有预算过,施礼会有出手的意图,尽管施礼和白仁当年有了一些心结,闹得很不愉快,可这位文教副教主,心系儒家之心一点都当不得假,以赵靖的心性,对于能够出现在玉陇关支援的儒家修士心里大概都有个谱,就是瞧着有些意思的吴景辰,会不会看到太极和圣门之间的猫腻,这个儒家唯一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智师,要是当真有这份眼光,那么目前还潜伏在水面之下的圣门就该要重新调整一下策略,一旦让儒家知晓圣门和锦兆一氏这种不为人知的因果牵扯,那么再要争这人间三教气运来顶替儒家的位置,可不那么好办了。 施礼站了出来,要替白仁跟锦兆玄夜打这一架,算是儒家别脉终于有人出头抗下这份因果,而不是白仁心学一脉独立支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信号,尤其是施礼出身礼圣一脉,在人间界管俗世的可都尽出这一脉。 锦兆玄夜却是嘴角挂笑,桀桀笑道,“施礼,当年三教镇压我锦兆一氏,把本皇压在冥间,你个老小子可是出了大力气,因果循环屡报不爽,时隔这么多年,又要交手一次,哈哈哈,你个老匹夫还是这么喜欢装神弄鬼,这点臭毛病一点都没有改变过,那就下场来打一架,看看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涨进,还是身为文教副教主,操心儒家这些人耽搁了修为。” 施礼笑道:“玄夜,能镇压你一次,就能镇压你第二次,不好好在冥间呆着,真身跑到人间界,怎么是要做一个了解嘛,打过就知道。” 玄夜摆摆手,“在人间,你最多能发挥至境十境,如何跟我打,除非坏了天地大规矩,以身殉道好了,反正你儒家人多,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鬼气扑天涌至,在玉陇关被冥间祭坛炼化成冥间一部分之后,这就是锦兆玄夜的主场,在这里也唯有他玄夜才是那离三教祖师爷仅仅一步之遥地十二境巅峰,想要用人间十境修为跟他厮杀,自找死路。 施礼欺身而上,在儒家,举凡厮杀手段都太过文静,除了白仁这一脉传承霸道,儒家修士跟人厮杀,很少见,手段也不多,无非是祭出一些炼化许久的法宝来对轰而已。 像施礼这样如此,能和玄夜正面厮杀得十分少见。 醇正地儒家浩正之气和冥间鬼气相互纠缠对冲,原本儒家浩正之气就有克制污邪之气地功效,只是可惜,这里是百法之洲的玉陇关,而不是那浩正之气满天的浩正大洲,而玉陇关也已经是被炼化成冥间的一部分,浩正之气不继,冥间鬼气却是源源不绝从祭坛里涌出。 天幕之上,两团气劲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浩正之气处在下风,而被玄夜的鬼气压过一头,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负手而立的白仁当然对于这两人一战,看得十分透彻,以他的眼光自然知道施礼在人间界,最起码是玉陇关这里,不会是锦兆玄夜的对手,如果没有木皇以太这个神道首座在这里,凭青皇太昊的神通灵威仰要驱散这些鬼气让玉陇关重回人间,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木皇以太这个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的世间第一木,对于天庭神灵的压制实在是太狠了。 也唯有这样比道二祖存世还久的资历才能稳稳地坐在神道首座这个位置之上,可现在还有谁能前去把木皇以太这个糟老头给打跑,让那冥间祭坛作废,这才是翻盘地胜负手。 可白仁自身和关武两人早就在金真那边的视线之下,单单管鞅和东方衍两人就能纠缠住白仁,付出了大代价才挣脱这两人的束缚,再掉进东方衍那乌龟王八的阵法里面,想要再脱困,是真滴要掉一层皮了啊。 白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天,难道他白仁一定要坏了大规矩,舍弃这具人间肉身,来做那殊死一搏才能挽回局面嘛。 白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孙子白川,一往无前的心思又开始有些摇摆,小川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给他成长啊,一切还是来得太快了一点,如果再有十年,二十年,那么他白仁舍弃这具肉身又何妨。 当年就已经有了求死之心,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世道到底还有没有救而已,直到白义这个不孝子托人把白川送过来,白仁才觉得老朽地心态似乎重新又泛活了起来,等到白川真正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白仁就可以安心去新天地谋划布局了。 时不我待啊!!! 白仁还在感慨之际,施礼和玄夜一战已分分晓,无穷无尽地鬼气彻底地压过了儒家浩正之气,成无可阻挡之势冲击而来,施礼根本没有能力跟已经攀升至十二境的玄夜厮杀,在浩正之气被消耗殆尽之时,被鬼气直接冲击到玉陇关的护法大阵之上,砸得轰隆响,偌大的护法大阵也是一阵摇晃。 卧蛟吴景辰紧皱眉头,“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是徒劳无功而已。” 赵靖笑道:“那请问,卧蛟先生可还有破解之法?” 白仁紧了紧拳头,不死,今日困境难破啊! 玄夜已经肆无忌惮,盘旋天际,畅意大笑。 “儒家,不过尔尔!” 天幕之上,被乌云盖顶之处,却是破开洒下缕缕阳辉。 “朗朗乾坤,又岂容你等鬼邪作祟!还天下一个青天白日!” 大手一挥,乌云散尽。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再起征戈 青天白日,重回人间! 坐镇天幕之人终于舍得伸手拨开玉陇关上空的乌云,重归人间! 赵靖抬头而望,预料中人,终于来了,也是时候为这一场玉陇关大战画上一个句点了。 “理圣老爷,张先生,你们理学一脉,而今能打的就两位不成?” 天幕之上伸手拨云的正是儒家理圣和儒家三十六圣贤之一的张复礼,本来张复礼就是坐镇天幕替儒家盯着百法之洲一块的圣人,明仁玉陇关打成这个样子,身为儒家圣贤,他怎么都应该露个脸表明一下态度。 先前被理圣老爷责罚回了文庙功德林立面壁思过,可打到这样的程度,也是该理学一脉之人出面去扛了,明仁作为理学推行最彻底一地,就没有道理让白仁如此死扛,要死,也该是理学一脉的人去死,这才是道理。 一脸古板的理圣老爷呵呵一笑,“心老头,麻烦你了,扛了这么久。” 白仁嘴角一歪,“不管你我两脉之事,就是见不得这么多人为此而死罢了,怎么,想通了,拉个人前来送死?” 对于张复礼暗中谋划让李显继承大统,甚至胳膊肘往外拐算计白川,还请了道长嫡走了一趟沁园,让自己吃了一点小亏,白仁可一直把这笔账给记在心头呢,既然打不得骂不得,说几句刺激的话总行了吧。 张复礼听到白仁不阴不阳地这话,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对于明仁如何走接下来的路,别说儒家各脉都有不同的见解,单单在理学一脉里就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不然他张复礼身为理圣学生,也不会自己这边算计李玉,转个头理圣老爷就收了李玉当嫡传,这不是活生生地打脸嘛,只是这样各行其是的手段在儒家这些年来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谁不想着拖一拖别脉的后腿,甚至同出一脉的,也是想着给自己捞利益,又什么时候把整个儒家的气运当成最大的一桩事情,要不是头上还有几个圣人老爷盯着,就儒家如今这些小肚鸡肠的各脉学主,早就闹翻了天去,现在起码还能做到个表面上相安无事。 理圣眯了眯眼,“你也知道我对于杀伐之事本来就不擅长,走了一趟白玉京,差点给堵在道观里出不来,吃一堑长一智嘛,现在走到哪儿,身上还带有傍身的玩意。不就是冥间祭坛嘛,这等手段莫非还能跟咱们儒家至宝相提并论。” 白仁摆手道:“别说得这么亲,老夫可没拿自己当儒家之人看待。”不过白仁随之也是眼珠子一亮,笑道:“你理老头一向小气,怎么这次舍得把砚滴洞天拿出来了?” 儒家手里捏着的这一座砚滴洞天是人间界品相最好的一座天地,当年在鹿崖书院大考核之时,张复礼就用砚滴洞天的神通,开一个小天地让白川等十人进去,又用幻境整了一场问心局,可以说,利用砚滴洞天可有诸多手段可以摆弄。 这件儒家至宝乃是当年至圣先师亲手炼化,经过礼圣之手,最后又传到了理圣手上,乃是当今儒家牌面理学一脉的镇压重器,轻易不会使用,不过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局面,理圣老爷也不会继续捏着砚滴洞天不用坐看玉陇关被破,然后金真人马一路直下打到明仁京师,把才刚刚继位的李玉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说李玉都是他理圣老爷圣人口宪收下的嫡传弟子,龙椅都还没有给屁股捂暖就给人给打杀了,他理圣不要面子的嘛! 理圣老爷笑道:“施礼,老朽还要谢过你愿意出手,被玄夜这厮狠狠地锤了一记怕是不好受吧,给你们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如何?” 被锦兆玄夜一团鬼气狠狠砸在护法大阵上的文教副教主施礼脸色苍白,缓缓而来,“你要再迟来一步,就是关破人亡的局面,忒不地道,赶紧地祭出砚滴洞天,被玄夜锤了一拳,这个场子,今天!就要找回来。” 理圣老爷信手一挥,一块巴掌大的砚滴从袖中而出,一转眼笼罩天地,那冥间祭坛是要把玉陇关战场炼化成冥间的一部分是吧,那行,我儒家出一个洞天秘境,在你的冥间战场之外再笼罩一个小天地,大家按照砚滴洞天里面的规矩来就是。 施礼皱了皱眉头,“赶紧把禁制给撤了,还拿十境厮杀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上十二境来打就是,玄夜不就是占着境界高嘛,那来看看同在十二境到底谁按着谁来打。” 理圣老爷却是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半天道:“施礼啊,禁制一放,心老头可就吃亏了咯。” 施礼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也对啊,白仁这厮跌境了啊,跌到十一境去了,他娘的,再也不是儒家最能打的圣人了啊,对面还站着管鞅和东方衍这两个老匹夫,那可都是十二境巅峰的一家老祖,真要把禁制扯光大家用十二境巅峰修为来干架,自己这边好像人手不够啊! 同在十境,白仁还能跟管鞅和东方衍两人磨蹭,一旦十二境,那只有十一境的白仁可不就得给那两个老匹夫给按在地上摩擦! 一想到这里,施礼感觉有些荒谬,曾几何时,儒家就是靠着白仁这位最能打的圣人来用拳头打服那些不愿听儒家道理之人,大家都习惯了一旦遇上那些打不过又倔强的顽固钉子,那么就交给白仁好了,这个天下就没有这厮用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而今,竟然还要照顾他,这有点讽刺啊! 施礼无奈一笑,十境就十境呗,难不成他堂堂一个文教副教主还干不过这鬼气缠身的玄夜不成,只是看着白仁的眼神略有一丝戏谑,当然换来白仁一个大白眼。 砚滴天地已成,冥间祭坛只不过是一桩高深地术法神通又如何能跟儒家重器砚滴洞天的神通比较,天地规矩自然要被一改,依然还是十境是巅峰,再也不可能出现超出天地规则限制的十二境修为,大家都在同一个水平之上,就看双方各自的厮杀手段如何。 赵靖对于理圣的出现本来就在预料之内,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如果连这都预料不到,他也妄称是国士无双,也没有那个脸皮瞧不起所谓地人间四大诛心智师的资本,拍手道:“用砚滴洞天的天地规则掩盖掉冥间规则,的确是一手妙招啊!” 卧蛟吴景辰眨了眨眼,笑问:“那么国士无双赵靖,请问,这个局又如何来破?” 赵靖仰天大笑,“吴景辰啊吴景辰,你果然是一个妙人,我越来越喜欢和你打交道了。不过你真以为祭出了砚滴洞天,玉陇关今日就破不去了嘛,你也太小看我赵靖了吧。” 白仁皱眉怒喝,“赵靖,你还要拉多少人下水,非要把人间界给整个一塌糊涂才肯收手嘛?” 赵靖躬身道:“先生,那你在此拼死一战又有何意义,不如先生退一步,让学生把这人间界的世道给拨乱反正如何?” 白仁深吸一口气,“圣门的教义是不可能实现的,赵靖,莫要执迷不悟!” 赵靖依然恭敬回礼,“先生,学生和大兄知道圣门的教义有缺陷,可学生和大兄这些年就一直在完善这缺陷,先生当年做不到的事情,为何就不能让学生,让大兄试一试,以儒家如今这个样子,先生以为还有何希望嘛?新天地即将要入驻,先生为何不去那边试一试,又何必继续在人间这谭浑水里挣扎,一些人不死,这个世道是不可能变得,先生难道还看不清楚嘛?” 白仁道:“那你有考察过你的小师弟嘛?” 赵靖点头道:“小川一直在学生的视线范围之内,大兄也不会对自己儿子不管不顾,只是小川还需要时间,现在不好说。” 白仁喝骂道:“你也知道还需要时间,为何就如此急迫,想要拿下明仁,等了这么多年,就不能再等等?” 赵靖抬头,双眼精光四射,“先生,如果你相信大兄,相信学生,不如把小川交予我二人如何?” 白仁大手一挥,“想都别想,老夫不想白家绝后了!” 赵靖两眼一眯,“那先生,这一战,就继续打!” “用砚滴天地规则覆盖玉陇关又如何,只有人间至境十境又如何,今日玉陇关一战,我们双方拼得可是大修士数量,且看看儒家还有多少人,能虽千万人吾往矣!” “有请天尊!!!” 再有助力而来,金真一方再有四位身着道袍之人联袂而至。 符箓宗,道德宗,道德宗,三宗宗主弃至。 道祖三徒,道幺子灵宝一脉,全员出动。 再有一位神霄宗宗主,道二郎混元一脉,唯独欠缺正一宗宗主。 加上在西廊走道拦下李长尧的上清,玉清,太清,三清宗宗主,道家正道十宗,九位天尊莅临,道家和儒家生死大战,一触即发! 稳坐天幕操纵砚滴洞天的理圣老爷呵呵一笑。 “道家好大的架子啊,正道十宗齐至,莫非欺我儒家无人嘛!” 赵靖眼皮子一跳。。 一盘散沙地儒家,这一次当真要诸贤齐来嘛? 破天荒咯! 第三百八十三章 儒家有人 纵观儒家发展历程,经历过大起大落,浮浮沉沉本就是人间因果循环,无一事可以长久不衰,也无一家可以昌盛繁荣傲视人间无数年。 从最初的一帮死读书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被人冠上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戏言,到一朝得道一跃成为人间三教之一,到至圣先师为儒家奠定根基,到礼圣老爷为整个天地划下规矩,再到人间三教大辩,凭儒家霸道一脉,一个几乎无敌于世的白仁把三教百家全都给打服打趴下,公认儒家道理最大,儒家成为三教实力第一,风光几千年。 风水轮流转,因果报应屡试不爽,从当年的道儒两家合力灭佛,又到如今佛教苦心经营成为三教实力第一又合谋道家来踩儒家一脚,更甚的是,这一次,三教名额还有可能有所变动。 看来看去,永远都是万年老二的道家,是最能折腾的那一个,一旦哪家失势了,就联合强的一家做那落井下石的行为,助强除弱,这一手玩得无比熟稔。 所以在玉陇关这场战役里,佛教还是要些脸皮,仅仅只是把武僧一脉和剑僧一脉拉出来做个样子,连六境往上的修士都没有露过脸,上三境的得道高僧更加一个不见,做事可谓是十分留手照顾面子。 道家则完全不同,正道十宗里,竟然有九位一宗宗主,道家天尊亲自下场厮杀,这已经是完全不要脸皮地想要跟儒家打擂台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完全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就是要打压你儒家,有本事,喊人过来打过才行。 按理说,如今坐镇道家祖庭白玉京的是道祖首徒道长嫡,这位在道祖三徒弟里面性情最温和几乎不管事提倡道祖无为思想最彻底的道长嫡,行事落子决然不会如此决绝,怎么说,道家和儒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真要撕破脸皮来打架,必然会将整个人间界给搅得轰轰烈烈。 可道家却就如此做了,而且还把事情做得如此彻底,不仅如今掌管道家诸多事宜的道长嫡三清流派出动,就连即将赴任轮换坐镇白玉京的道二郎混元流派也是按捺不住心思,除却正一宗,三宗宗主齐至,连还得千年之后才接班的道幺子的灵宝流派同样一同现身。 再加上一直小动作不断的神道,道二祖在人间游走这么多年,一心要重建神道,一个个当年诸神陨落时期转世重生的天庭神灵一一回归神位,神道首座木皇以太愈发插手人间事宜,不断把落子布局掀起,这样的形势无非就是在无声地告诫儒家,就连道家都已经拧成一股绳,加上从来都是铁板一块的佛教,那么一直以来喜欢内讧,乐于内耗,如同一盘散沙的儒家,是否该醒一醒了,再这么继续下去,只怕是三教位置不保咯。 赵靖在策划这一场破开玉陇关战役之时,早就对儒家一脉进行了一遍完整地梳理,对于理圣一脉的出面,完全是意料当中,本来明仁如今就是儒家理学推行最彻底之地,打到这样的程度,理学一脉无人出面这是不合理的,总不能真要让白仁死扛到底,让心学一脉的圣人老爷为保你理学一脉的国土,死在这里吧。 而文教副教主,礼圣一脉出身的施礼会出面,同样也在预料当中,这位一心打理儒家在人间事宜的文教副教主,心肠热着很,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儒家在百法之洲落子最重的一处就这么被人连根拔起,要不是当中和白仁当年有些心结,恐怕最早站出来的正是这位文教副教主。 再接下来或许能出面的儒家之人,就连赵靖都没有十分地把握,只能说是来与不来,五五开,所以赵靖索性就把底牌准备得更足一点,从冥间把十二境巅峰鬼道大魔头玄夜给弄到人间界,完全算不上是他的杀手锏,这种坏了天地大规矩之事,虽然卖了很大的面子许出去很大的利益才让道家和佛教松了口,可对于认死理的儒家之人来说,可能就会因为玄夜的出现,而激起了同仇敌忾地心思,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对于儒家一些人,所谓地高尚情怀和甘愿为天下苍生赴死的心态,同样是出身儒家的赵靖多少年来一直想不通,一群蝼蚁罢了,终归是被他们这些修道有成之人随意摆弄的棋子而已,真有这个必要为此付出自身来?可想要这些人变好,活得更自在,难道不应该靠得是他们这小拨人嘛,难道还能靠这些蝼蚁自力更生不成。 这个问题困扰了赵靖许多年,一直在其中想要寻找一个平衡点,只是徒劳无功而已,在人间界背信弃义,对施恩之人反手一刀的坏伦惨事每天都在上演,这些人莫非没有受到过儒家熏陶嘛,莫非没有读过圣贤书知晓道理嘛? 并不是的,往往祸害最深的偏偏就是那学问最高道理最大之人,那么如此世道又该如何去拨乱反正又该如何着手去整顿,才是最大的难题。 当年儒家闹得最轰轰烈烈地三四之争,亚圣和文圣,两位老人家关于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的儒家大道之争,闹得人间轰动,当然最后还是亚圣赢了,文圣老爷的下场有多悲惨,功德金身被搬出文庙砸得粉碎,还要受天下读书人唾弃,文圣一脉的学问再也不能在人间界推行,受到了完全的打压,几乎就灭了干干净净。 可对于人性善恶之分,赵靖却是站在文圣老爷这一边,对的,他赵靖就是认为人性就是本恶,要不是根子上就有卑劣性,那么儒家这么多劝人为善的道理又该说给谁听。 只不过继续在儒家呆下去,想要把这个世道这个人间重新给梳理一遍,太难太难了,既然人性本恶这一套说法已经在儒家行不通,那么他赵靖就另寻他路,重新找一个切入点好了。 而消声灭迹多年的圣门,无非就是一个好选择,从破碎不堪几乎断了传承的圣门入手,重新建立起一个理想的,美好的,人间,那不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嘛? 所以赵靖也好,白义也罢,面对白仁,终归都没有放弃自己心中的大业,不惜断绝关系,更不惜打上一架,付出无数人的性命,统统不过是各自向往大道上,齐头并进而已。 思绪似乎有些飘远了,在战场上的赵靖无奈苦笑,这些年和大兄白义,两人关于圣门如何发展,这世道又该如何去变,着实进行了太多太多次的讨论,其实并没有一个看似完美地计划,可那又如何,一些事终归要去做,一些人终归要去死,一些人,对不起得,还是要对不起,最多最多,在事后,在人间一片欣欣向荣之时,他赵靖,大兄白义,都可以给白仁跪下,说一声,先生,父亲,其实我们才是对得! 战局是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另一个层面上去了,小小的一个百法之洲,小小的一个明仁王朝和小小的金真王朝,关于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西疆之争,本来是人间俗世之间最微不足道的一场战役,可偏偏如今演练到了儒家和三教百家之争,成了诸多势力为争人间三教位置的一场战役,恐怕在事前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赵靖轻呼了一口气,玉陇关都这么难破,那么在完成百法之洲布局之后,再要往儒家大本营的浩正大洲去征伐又该是怎么样的局面,再去道家的玄清大洲,再去经营地滴水不进地释莲大洲,又会受到多少阻碍! 大道漫漫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看着理圣老爷信心十足的样子,赵靖也只能无奈苦笑,儒家这些人啊,所追求的东西太过虚无缥缈,经常为了一些无厘头的原因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虽千万人吾往矣,好一句欺天瞒地的废话,修道一路,本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真道理,当真会有傻子,明知道是一个死局,还要往里面蹦跶嘛。 “理圣老爷,儒家还有人前来嘛?我看是未必吧!” 赵靖侃侃而谈,对于人心的把控,他自认有独特地见解,对于儒家各脉修士的心性下了一番很大的功夫,他倒是要看看,这儒家,内斗了这么多年,真遇上关乎一家气运的大事,是否真能放下彼此之间的芥蒂,一致对外,如果是,那么接下来针对儒家的策略是需要改一改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赵靖还是懂得,他之所以能把形势营造成往自己这边倒的原因,就是利用了儒家分崩离析,力气使不到一块去的弊病,一旦儒家团结一致,试问在人间界,又有谁动得了他们。 理圣老爷嘿嘿一笑,“道家这些牛鼻子老道都露了脸,总不能看他一家表演,摆下这么一个擂台总得有人接下才能打得热闹。不信,你看!” 理圣一指天幕,却见云海翻滚,气象万千。 道道金光闪烁,偌大的气运开始往玉陇关上方拢聚。 饶是谋划慎密地赵靖见此天地大气象也是吃了一惊。 “可是儒家诸贤令!!!”。 负手而立的白仁,抬头望天,老怀欣慰。 “玉陇关,今日,能守啦!” 第三百八十四章 儒家诸贤令 在人间之南,浩正大洲,儒家文庙所在之地。 疆域千万里,而百法之洲与其相比,无非只是一块小小地指甲盖一般地大小,这就是儒家的根本,占据如此之大一洲,坐享一洲气运,才能蕴育出如此之多好比璀璨星河的学脉。 庄严辉煌泛着圣洁光辉地文庙,香火缭绕,一丝丝浩正之气滋养而出,纳入天际再回馈给整个浩正大洲,人间有正气,浩然其正,这就是所谓的文气,所谓的儒家根本。 偌大的文庙之内,供奉着几十座有功德金光缠身的金身,最中间,毋庸置疑,儒家祖师爷,至圣先师,左右陪祀,礼圣,亚圣。 略微有些许靠后的,同样陪祀地儒家十圣人,不过七个金身座却有了三个空位置,儒家十圣人,被砸去功德金身的足足有三位,而除却心圣白守仁那一座功德金身是自己亲手砸碎的之外,另外两尊竟然都是被广大天下学子给搬出文庙砸碎。 由此可见,在儒家的发展历程里,关于各家学脉各家学问的争执,上演得有多激烈,学脉之争,怕是比争人间气运还要来得激烈一些。 儒家十圣人身后,则是陪祀地儒家三十六圣贤,能在其中塑造一座功德金身的,无一不是飞升天外天对于儒家学问一事有过大贡献地儒家先生,身在文庙,能享人间气运,受天下学子礼拜,这就是那些稳坐天外天之上的神仙老爷,与天地同寿地根本。 文教教主,就是厘定人间规矩的礼圣老爷,不过这位老人家早就撒手不再管这人间之事,随着至圣先师与天地合道,礼圣老爷也追随着至圣先师的步伐,为那合道努力,单单是为人间厘定规矩就是一桩天大的功德,再管这些人间俗世,还不得让礼圣老爷活活气死。 文教还有三位副教主,各自底下管着人间一摊子事,最是热心肠的就是礼圣一脉出身的施礼,可谓是为儒家之事殚精竭虑多年,三天两头化身成落魄书生逛荡在人间界,看一看人间的儒家气运,看一看在手捏着治世典学的儒家熏陶教导之下,这人间的世道倒是是好是坏。 就是以如今这样的人间世道,不知道这位文教副教主在游戏人间的时候,看着那一幕幕有违常伦之事的发生,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孟为初,身为儒家文教三位副教主之一,则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这位出身亚圣一脉的文教副教主,不太爱管人间那一摊子乱七八糟之事,看着乌烟瘴气,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自家先生都说过了嘛,人性本善,只要儒家把大道理放在那里,能学好的就会学好,学到歪路上去的,怕是也拉不回来了吧。 所以孟为初不管事,就挑了一个最清闲地照看文庙的事宜给自己,整日里逛荡一番,让其座下的学子每日里来为供奉的圣人金身拂尘,然后选一个纳凉的好地方,喝一壶极品仙家酒酿,多快哉,理那么多事作甚,施礼爱管,就让他去管呗。 还坐不住,跑去百法之洲的玉陇关,跟人打架,吃饱了撑着,儒家这么大的盘子放在这里,享受这么多年的人间香火,真是那些人说要在三教之内除名就能除名的嘛,杞人忧天而已! 听说玉陇关那边打得很热闹,孟为初让座下学子为供奉金身拂尘之后,就在文庙之内逛着,看着高高在上的至圣先师金身法相,再一眼一眼看过去,空缺的那几个位置,着实刺眼。 唉,孟为初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儒家,非要搞什么学脉之争,搞得如今这个样子,何苦来有呢,大家做学问嘛,做出不同的学问而已,大可坐下来慢慢谈嘛,上纲上线,输的一家砸金身,灭学脉,多大的点事呢,这人间有神,有仙,有佛,有人,有妖,有魔,有精,有怪,还有鬼,都能容纳下这么多,难道还容纳不下儒家的几家学脉?也就自己这帮人关起门来吵吵闹闹地争得不亦乐乎,在外人眼里怕是在看笑话吧。 孟为初看了一眼心圣金身法相所在的位置,唏嘘自语道:“白守仁啊白守仁,自己把金身法相给砸了,算不上儒家之人了吧,又何必如此,去新天地里东山再起不是挺好?何必继续在人间这谭浑水里摸爬滚打,跟自家的学生,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上阵,心里不好受吧。” 可孟为初并没有一分讥笑白仁的意思,反而内心里发自肺腑地钦佩,儒家少不了这些能扛起责任的人啊,要是人人都像他孟为初的性子,儒家,呵,人间压根就不会有儒家出现。 施礼已经过去了,那么儒家一些义字当先之人必然不会继续坐视不管,玉陇关,今日破不了,可又如何,今日不破,他日呢?迟早的事情而已。 在金真王朝出兵之时,关于这场战事的进程,文教三位副教主是坐下来讨论过的,除却施礼一力要去帮衬,其余两位都是不赞成儒家出面。 百法之洲,这么小小的一块人间大洲,明仁王朝也只不过是儒家理圣一脉的落子,犯得着让整个儒家为之而动嘛?当然并不是他孟为初的眼光短浅,三教百家针对的是儒家,要抢这个人间气运,谁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来,可浩正大洲目前都已经是一团乱麻急需儒家出手调解整顿,又什么时候轮得上要去管明仁王朝的事,终究不过是人间界的一个世俗王朝而已,国祚延绵千年,还享受不够嘛,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本就是天道循环多大点事呢。 持有这样想法的儒家之人颇多,自己麾下管辖也都一塌糊涂,哪里愿意去帮衬你理学一脉,更何况当年你白守仁如此风光,号称儒家最能打的圣人,怎么了,遇上事了,还需要他们这些斯文人出面跟人打架不成,你白仁有能力就自己管着,输了就安心去新天地去,反正在人间界,你白仁都不打算拿自己当儒家之人看,管这唠啥子事作甚。 孟为初刚想离开文庙再找一处好去处,美美喝上一壶仙酿,却是眉头一皱,文庙的浩正之气涌动,文气翻滚。 惊愕转身之际,却见供奉在正中的至圣先师金身竟然开始有隐隐金光闪动,这下子可把孟为初给吓了一跳,至圣先师与天地合道多年,从来就没有显圣给予儒家指引了,今儿个怎么了,变天了不成? 在文庙供奉圣贤的背面,是一堵与天齐高的文壁,诸多先贤的至理都化成一个个偌大的金子浮现其上,那是儒家无数年来,做学问做出来的精粹,代表着儒家的至理,外人得见不过一道普普通通的墙壁,可在他们这些儒家圣贤眼里,入目之处俱是那一个又一个经历过世道考验的至学。 随着至圣先师的功德金身异动,千百年来没有动静的文壁也开始金字浮现,文气浓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孟为初正襟衣冠,匍匐在地,虔诚礼拜,这是至圣先师有指示啊,容不得他不堂而皇之地如此施大礼。 文壁翻涌,最后凭空出现一枚令牌,金光闪耀,刺人双眼,就连孟为初也是一阵晃神,再定睛一看,心下大骇! 令牌平淡无奇,可其之上所蕴藏地文气之重,怕是比这浩正之洲的全部加起来还要重,令牌正面仅仅两字,上书“诸贤”。 孟为初竟然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待震撼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上前颤颤巍巍地接下这一枚由至圣先师亲自发下来的儒家诸贤令。 捧在手心,感觉轻飘飘的,可心底沉重的好比千万斤重担在身。 孟为初叹了一口气,自喃道:“白守仁,你个老小子生儿子不咋滴,却有个好孙子啊,就连至圣先师都要保你这宝贝孙子一命,儒家诸贤令唉,多少年未曾见过这玩意了啊。” 似乎有些爱不释手,孟为初也知道至圣先师显圣,事情可大可小,既然能把儒家最大的诸贤令都给予了下来,那就容不得他继续磨磨蹭蹭。 一扬手,诸贤令腾空而起直奔天际,孟为初抬头仰望,见诸贤令一闪,偌大的浩正之洲浓厚地浩正之气开始一荡,化成无数道气柱分散天上天下。 孟为初站在文庙之前,自言自语道:“施礼见过那小子,说是大事可期,看来,我也要去看看才行啊。” 一步迈出,咫尺天涯。 而与此同时,儒家诸贤令所散发的气柱纷纷被儒家各脉修士接收,一时之间,天地之上,文气翻涌,八方大修齐齐化作道道气柱,奔赴明仁玉陇关。 在玉陇关前,赵靖惊呼出儒家诸贤令之时。 八方汇聚四面来人,有儒家重器砚滴洞天维持天地规则,不至于天崩地裂。 一道一道人影开始浮现。 最先赶到之人,却不是儒家各脉学主。 “儒家文以载道,苏氏,苏东山,来此助阵!” “儒家文以载道,晏子溪!” “儒家文以载道,王少逸!” 棋圣晏子溪,书圣王少逸,词圣苏东山!! 道家有神道和仙道,儒家也有学脉和文道! 分庭抗礼,儒家底蕴,冰山一角! 第三百八十五章 百家现身 儒家文道首先应诸贤令的召唤赶赴玉陇关,一时之间天地文气翻涌,气象万千。 在得知儒家诸贤令的发布之后,国士无双的赵靖知道,以如今儒家的态度,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他本就是儒家出身,对于诸贤令的来历自然是深知的,那可是儒家最高一层的集结令,在儒家除了至圣先师和文教教主礼圣老爷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发布诸贤令,号召天下文士,那么以儒家无数年沉淀下来的底蕴,真要起一教实力寸步不让,这个人间还有哪一关是不能守得! 莫非他赵靖还能请得动道家道祖三徒来此,再把佛教四大佛国国主也请来下场厮杀不成?不切实际。 对于那些梳理过,来与不来五五开的儒家大修士,在诸贤令之下,怎么说都会到场露个脸,在儒家能做到一呼百应的也只有至圣先师和礼圣老爷了。 可赵靖并不是临阵退缩之人,为打开百法之洲的局面,他已经谋划了这么久,举凡做大事之人,必有一个百折不挠地心,说难听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盘子已经开得如此大,万万没有给你儒家几个大修士露个脸,然后就打道回府的道理。 在场的这些百家修士同样也是一个想***高境修士人数多寡,儒家自然是在三教百家当中首屈一指,可如此之多又如何,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些话都是拿来形容儒家书生的,在儒家真正能打得,也就是霸道这一脉,就这几个所谓地词圣,书圣,棋圣,还算再有几个文道圣人,儒家学脉圣人,也同样吓不走这些一心要从儒家身上啃下一块肉的百家老祖,一切都要看打过架之后才见分晓。 只是现在,双方的人数上面,金真一方已经开始有些吃紧,再也难以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一直置身事外不想牵扯太多因果的圣德,走了,早早看透形势的杂家士饺也已经走了,不得不说这老杂毛看事情的眼光也的确毒辣,从文教副教主施礼现身就已经知道这一次,他该出的力已经出完,局面却也就如此了,早早就跟纳兰珠华断言,玉陇关破不了,而明仁一时之间也不会给断了国祚,抓紧时间好好趁着这一段双方僵持地时间赶紧谋划一下自己的部署。 远走玄清大洲的士饺,在天幕行走之时,却见人间文气如此翻涌,揉了揉被关武用拳罡震伤的身躯,苦笑道:“这一顿打是白挨了,唉,儒家就是靠个人多嘛,要是我杂家也有如此人才济济,何愁大事不成,这一场战还得磨许久咯。” 这位杂家老祖,在鸦巢镇被镇民戏称为老杂毛,一生行事放荡不羁,可心中一直为着天下三教百家学问融合在做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尝试。 “珠华,师兄有些力不从心了,杂家往后的路,可就交给你了!” 老杂毛孓然一身,往人间之北,玄清大洲而去,那里还有他的希望,尽管只是一个更加丑陋不堪地胥德剌,奈何鎏金一代也就这么个邋遢货留给他了。 与此同时,结伴而行前往明仁南疆天庭小天地一探究竟地文雀纳兰珠华和阴阳家学主圣德两人,抬头仰望天幕之上气象万千,相视苦笑。 纳兰珠华道:“还是圣德先生有眼力架,早早就置身事外,儒家诸贤令一出,怕是战事能拖很久很久了。” 圣德温温一笑,“老祖宗还在玉陇关呢!” 纳兰珠华哈哈一笑,“无妨无妨,到最后无非就是说几句场面话,大家好聚好散。” 圣德笑道:“这一次儒家上面有人出面,恐怕会有一段时间可以缓缓,纳兰道友有何想法?” 纳兰珠华沉吟道:“圣德先生以为明仁还能撑多久?” 圣德摇了摇头,“还要看儒家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不过我相信凭赵靖的能力,想要说动别家继续出力不难,可如果儒家上面的人态度强硬,怕是会拖很久,可如果态度不是很明确,不出十数年!” 纳兰珠华问道:“事关儒家气运,当真会如此敷衍了事?” 圣德笑道:“道友应该看得比我还要透彻,儒家的盘子这么大,难道就会只照看着一个明仁王朝不成,而这一次之所以能出现诸贤令,莫非是儒家要硬保明仁不成?” 纳兰珠华点头,“这其中应该是为了保一个人吧。” 圣德同样点头,两人都心知肚明,明仁王朝算是理圣一脉的地盘,儒家这么多学脉不可能为了你理圣一脉出那么大的力气,金真王朝背后是站着圣门不错,圣门的心思也的确是为了分一点儒家的气运,可浩正大洲如今暗潮汹涌,赵靖又在这边露了脸,背后到底是不是圣门在使力不难猜测,除却百法之洲和浩正大洲,儒家在释莲大洲和玄清大洲同样也有落子,就照看着明仁一地,只顾着百法之洲,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样的道理这些儒家之人不会不懂,这一次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只是儒家给出一个讯号,别以为儒家没人,想要如此肆无忌惮地来夺儒家气运,你们这些人最好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而其中最主要的,按纳兰珠华和圣德推算,这一次诸贤令的发布,真正意义上不是要保明仁国祚,最大的原因就是要保白川,这个任何人都推演不出身上气运的崛起新星,白仁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来栽培,又有文教副教主说过大事可期一话,而今更有至圣先师颁布诸贤令,就是要保他,可想而知,儒家的未来能不能继续在人间界享受三教气运,往后能不能走出儒家的新路子,看来连至圣先师都十分看好! 圣德深以为然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大道之争,在鸦巢镇,他也是最看好白川这小子,两人关系莫逆,一直有学生先生的情分,只是可惜终归还是要分道扬镳。 纳兰珠华苦笑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以后想要动他可难咯。还是和先生去往天庭小天地,你我两家,是该好好谋划谋划了。” 两人联袂而走,这人间气运也不是那么好争的,也只能慢慢谋划而已。 在明仁西廊走道之上,道祖首徒三清流派的三位道家天尊布下一气化三清神通拦截李长尧,这位号称人间第一战的九境大宗师一时之间也是难以突破三天尊的联手布阵,只不过打得略微有些文静,跟玉陇关一比,远远没有那般激烈。 道家的智师俞晚舟一直在旁观望,得见天幕之上的气象翻涌,无奈一叹,道家这一次可以说是把俗世里的人手都尽出了,正道十宗里来了九位道家天尊,而现在看来好像也是不够看的,儒家也来人了,人数只会更多,诸贤令一出,恐怕要连儒家十圣人都要露个脸,难不成自己这边还要再去白玉京请人不成,以道长嫡如此温吞地性子,怕也不会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唉,还是一切发动得太早了一点,要是等到道二郎坐镇白玉京,现在这个情况,怕是道二郎会直接尽起白玉京的道家之人跟儒家拼个你死我活吧。 李长尧同样也发现了天幕异象,韩知喆面露笑意,“王爷,是儒家诸贤令,玉陇关稳了。” 李长尧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这里一战是否还有必要继续?” 俞晚舟苦笑道:“王爷,还请稍等片刻,不急于一时。” 李长尧放下心中大石,洒然一笑,“本王不急,现在好好领教道家三清宗的神通!” 玉陇关前,随着儒家文道的三位圣人来临,明仁王朝士气大增,终于看到了守下玉陇关的希望,群情激昂,大有出关一战的架势。 随着天幕文气还在不断翻涌,显然是儒家陆续还会有人赶赴玉陇关支援,且看金真王朝如今如何收场。 赵靖却是一笑,扬声道:“儒家好大的手笔,诸贤齐至,莫非占着人多不成?不过现在的形势是人间百家俱都要抢一点儒家气运,面对百家,儒家当真有这个底气扛下来?诸位,到了这个时候,不如都现身吧,藏着掖着,可没有好果子吃哟。” 随着赵靖的话音落下,金真一方再现后手。 一位手持书籍拍板的说书先生,一位背负窄刀穿着朴素地豪侠,一位肩扛锄头的庄稼汉子,一位手持诊包的医师,一位在身前浮现沙盘身穿铠甲的将军,一位手摇鹅羽扇的修士,六人现身。 百家之列,家,墨家豪侠,医家,兵家,纵横家,六家齐来。 加上道家,佛教,杂家,阴阳家,法家,在人间稍有实力的三教百家,来个齐。 赵靖知道,这一场玉陇关之战,今日怕是难以破去,可依然把这么多人马摆出来,无非就是要告诉儒家诸贤们,他们所要面对的,可不是金真王朝,不是锦兆一氏,不是圣门,而是整个人间! 儒家一脉,当真能和整个人间之人为敌不成。 白仁眼见如此之多人现身,心思百转,自己的好学生,赵靖,能力不俗啊。 面对如此大势,玉陇关能守这一日,那么接下来呢,还能守多久? 以一家之力对抗天下人间百家,儒家又是否真能扛得下。。 而他白仁,又是否真能在玉陇关屹立不倒? 谁知道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门两圣 通往明仁西疆玉陇关的路,并非只有一条西廊走道,只不过择其他方向入关,就要翻越无数穷山恶水,相比西廊走道的宽敞之路,显得艰辛许多,不过在修士眼里,不过是多御空一段时间而已,无甚大碍。 名家司马惮,这时候正和文惠两人御空而行,目的地,明仁西疆玉陇关。 气度愈发沉稳的文惠,在点醒前世记忆之后逐渐有了名家老祖的神韵,哪里还有当年鸦巢镇杏子巷痴呆儿的样子,一家老祖转世重生,修为只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兼且文惠也是属于鸦巢鎏金一代,背负着莫大的气运,一直不温不火地名家,中心重任都在文惠的肩上。 玉陇关打得有多热闹,抬头望望幕就可知晓几分,在即将赶赴战场之际,文惠开口问道:“师兄,我们这一次去玉陇关,是帮哪一家?” 司马惮眨了眨眼,道:“师弟以为如何?” 文惠想都没想,“我会站在川哥哥一边,可如此会否打乱师兄的部署?” 司马惮畅意大笑,摇头道:“师弟,我名家能否中兴,这个担子师兄就交给你了,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师兄不如先拿个主意,把这一铺押儒家身上如何?” 文惠问道:“师兄,三教百家几乎站在了一条线上,如此针对儒家,我们名家押宝在儒家一方,是否太过冒险了一点,而且句不好听的话,儒家,如今失道寡助啊。” 司马惮捋了一把胡须,笑道:“富贵险中求嘛,百家之人都押注在圣门一方,想要从中分得利益,可这么多人,人间气运就这么多哪里够分,咱们玩一手以博大,才能赚得盆满钵满呀。” 文惠又问,“那师兄,如果儒家抗不下去了,以我们名家的胳膊腿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 司马惮哈哈一笑,“那就让师兄去挡死,只要师弟还在,咱名家总会有中心一。” 文惠不依地喊了一声师兄,司马惮摆了摆手,“师兄的资质有限,能力也有限,能做得也就这么多啦,文惠,你才是名家中心希望所在,现在听师兄的可好?” 文惠只是默默地点零头,名家两人,赶赴玉陇关,这一铺押在儒家,到底是赚还是亏,暂且先看看吧。 随着六家封圣的修士到场,金真一方再次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赵靖所布置的手段可以称得上是层出不穷,而为破开玉陇关,这些三教百家之人也真是愿意出大力气,人间界又什么时候让儒家成为了这众矢之的,想想都让人觉得可笑,而今的儒家之人依然还在为了各自的学脉之争闹得不可开交,且看看人间界的形势,儒家要是继续再这样自己人耗自己饶闹下去,真得要大难临头了。 这一次的场面搞得如此之大,对于儒家之人来也算不上全是坏事,最起码能敲响一个警钟,跟那些喜欢内斗的人告诫一声,人家都已经拧成一股绳要拿儒家开刀了,你们真得还要继续拖自己饶后腿嘛,真要不决定一致对外? 理圣老爷依然老神在在,他也算是看明白赵靖的心思,在儒家诸贤令一出之后,这位国士无双肯定已经在心底盘算过这场战事的优劣,想要今日一力破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儒家再江河日下,那也曾经是三教实力第一,真能给这些不成气候的百家给围歼不成,诸贤令都已经出来,多少儒家修士要赶赴玉陇关,这关还要给你赵靖破去,他们这些死要面子的读书人这脸到底往哪搁,而赵靖之所以继续把家底给拿出来,无非就是透给儒家一个消息,你们的敌人就有这么多,咱也是有心要算计你儒家了,今日玉陇关不破不要紧,可在人间界,儒家的落子还有这么多,守得下玉陇关,能守其他地方嘛,真要动你浩正大洲的根本,你儒家面对百家修士,是否真能再来一道诸贤令,各家学脉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赵靖啊赵靖,不愧为国士无双的名头,把阳谋堂堂正正的摆出来,站在对立面的人就如此之多,你儒家那些怀有别样心思之人,会不会另有想法,且看后事如何吧。 一想到一大帮子最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大老爷们围坐一团讨论下大势,理圣老爷就一脑门的黑线,最怕的就是跟这些脾气一个个倔得跟头牛一样的打交道,还不如跟白仁一样,了结一下人间事,跑去新地来得干净利索。 理圣老爷这时候却不能抽身而退,如今儒家的面子就摆在这里,现在打不打架倒也无所谓,起码人马要足嘛,总不能儒家身为三教之一,这拉人摆场面的事还能给这些百家修士给占了上风去,反正活着就是为了这张老脸有些光彩,借着诸贤令的东风,好嘛,咱也做做那号令诸贤的勾当好咧。 “诸位老友,也是时候现身了,咱儒家也不能给外人成没有人嘛,出来亮个相!” 幕之上文气再浓上几分,再有几道身影逐渐浮现,一位面目比之理圣老爷还要刻板严肃的老学究现身,冷哼了一声。 “你理老头什么时候学白仁那厮,话也不要脸皮,有辱斯文!” 随着老学究一同现身的还有两位,俱是那气度文雅看似文采比还高的儒家先生,三人站在理圣老爷身边,满的文气浓郁得化不开。 白仁得见几人,嗤笑道:“几个死读书的书生,又顶得了何事,果然是来凑人数的。” 最先发话的那个刻板严肃老头子也是脾气火爆,眯了眯眼,“白仁,少在那边聒噪,你不是能打嘛,怎么还要我们这帮老不死的过来帮衬,要不你给亮个拳头。” 白仁压根不想搭理,翻了翻白眼,这几个老东西,除了会耍下嘴皮子功夫,还能干什么! 赵靖抬头一望,呵,儒家这一次果然是群贤毕现啊。 儒家十圣人一下子来了三个,一心想要推动古法复兴,让儒家重回至圣先师传道光景的古圣,文庙供奉的道德金身位置摆放仅在理圣老爷之后,还在心圣白仁之前,只不过这位一心想要推动古文变法的古圣老爷,比之白仁的自碎功德金身还要凄惨,跟在儒家三四之争落败的文圣老爷一样,功德金身被下学子搬出文庙砸个稀碎,还吐了一地的唾沫,落魄地很啊,境界必然也是跌境了,跌得可能比白仁还要厉害,来这除了凑人数,还真别无用处。 脾气最臭的那一位,文庙位置排第八,在人间界闹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儒家变革的变圣,事实上同样也是落了个不堪下场,所谓的儒家变革,几乎可以视为一场闹剧,在儒家的发展历程之上,经由礼学,仁学,再到理学,古文复兴,继往开来的心学,再经由变革,又是回到了理学之上,所以所谓地变圣,一场闹剧。 最后一位,则是中年饶面貌,这位才是儒家这些年来,唯一有望能继承心圣白仁的丰功伟业再创辉煌的儒家希望,文庙位置排第九,结合前面八位圣饶学问,号称综圣,同样也是儒家里面能打的一个圣人,想不到这位儒家大佬也出了面,看来这一道诸贤令发布之饶身份也只能是至圣先师了。 四位儒家十圣人站在一起,再加上白仁,足有五位,儒家十圣人里,至圣先师,礼圣,亚圣,三人都已经从人间界抽身而去再也不会搭理这人间俗世,文圣老爷更加不会出面消声灭迹多年,看来儒家这一次真的是全员出动了。 只不过五位圣人现身,幕文气还在继续累加,让人怀疑,莫非除却儒家前四的四位圣人,剩下的六位都要一次性来个齐整不成? 而且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四位站在幕之上的圣人脸色有些古怪,而白仁则是悲喜交加,张了张嘴唇却是楞没有出话来。 赵靖也是有所感应,喃喃自语道:“大嫂,赵靖做事还能让您不放心嘛?” 只是这位儒家最后的一位圣人,文庙里唯一摆放供奉的女圣人,最终还是没有露面,只是这份气息让在场知晓其中内幕之事的人,扼腕叹息。 变圣最是直肠子,闷哼一声,“白老头,就你养得好儿子,拐跑了儒家唯一的女圣人,搞得如今连露个脸都不利索,还不都是你个老匹夫干得好事。” 一直以来互不相让的白仁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立马反唇相讥,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两了嘴边的话头。 可这种至亲的感觉又会如何陌生,白川虽然不得见那位不愿现身的儒家唯一一位女圣人,可心底莫名扬起地一种亲近感,是如何都隐瞒不聊。 还是欧阳妃瑶心细如发,一察觉到白川的异样,偷偷道:“应该就是儒家女圣人来了,白郎,是我们的娘!” 娘亲?!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白川惊愕不已,白仁却是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川,然后默默地点了下头。 自己的爷爷是儒家十圣人之一的白仁,父亲是搅动下风云投身圣门崛起的白义,而他的娘,竟然是儒家千万年来唯一一位女圣人! 哪!自己这白家,到底出得都是什么人啊!这来头,有点吓人啊! 儒家文道,苏氏号称一门三文豪,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 那白家,足有两位儒家十圣人,还有一个欲争人间三教位置的圣门领头人,这家底,啧啧啧,骇人惊闻呐!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女中文雄 儒家这位女圣人最终还是没有露面,但是那一份文气却是浓得化不开,能知晓内幕之人俱都不言而喻选择不就此事多扯淡,儒家变圣老爷也只是稍微地刺了一句白仁,接下来就不好继续就此事三道四。 每个人都有心里的一个底线和一根怎么也拔不掉的刺,而这一根就是白仁心中那一根插在最柔软地方的刺,继续撩拨只会惹来滔怒火。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这一场战打得如此程度,背后是站着圣门多年来的部署,是个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赵靖能谋划这么一场百家齐聚的战事,不可能不受到圣门当今领头人白义的首肯,打就要打得儒家半身不遂才过瘾。 那么白义的妻子,这位儒家女圣人,又是否知晓这样针对儒家的布局呢,而她这一刻选择现身在玉陇关,到底是应儒家诸贤令而来,还是站在圣门一方给儒家施压呢? 其中有许多原委难以一时之间诉请,选择隐而不现可能就是最好的选择,真要现了身,就儒家这些花花肠子多了去的老家伙,到底是信你来给儒家增加气势的,还是替圣门倒打一耙的,徒惹烦恼和纠缠。 在场之人都是觉得,这位儒家女圣人,出现还不如不出现,也有唯一的一人,对于吝啬露脸的女圣人,心生怨怼。 就是白川,很多事情老爷子不不提,他是不知道太多的内幕牵扯,可抛开这一切,身为人子,白川就是想亲口问一句,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就不能过来看他一眼,从就在老爷子膝下长大,要不是偶尔也提点一下,白川都会以为自己的双亲早早就过世了,自己是个没爹没娘有着凄凉身世的孩子,可又明明知道两人都在,却在记忆里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这种对于至亲血缘的渴望,真的很难去描绘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娘!这些年,你是否偷偷地看过我?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你的模样。不管,您和爹两人跟爷爷跟儒家跟这个人间界有什么不清道不明的因果牵连,也不想知道这样做,为了何种目的,出于什么原因,我,就只想看一看您,长得什么模样,留一个念想,偶尔可以回想,原来我的娘如此漂亮! 这是一个心结,白川从就缺少了母爱,虽然有脾气怪诞行事不羁的老爷子,虽然有宠溺慈祥的关老,虽然有青梅竹马生死相交的施依依和关云,还有一直最尊敬的哥哥白牧,可时候,白川有心事的时候就是喜欢往那一座破落不堪地娘娘庙跑,一个本来胆如鼠的孩子,每每会被伙伴得阴里阴气地鬼故事吓哭了鼻子,哭得撕心裂肺,可依然会在夜深人静地时候独自一人偷偷摸进那阴森恐怖地破烂娘娘庙,对着一尊残缺不堪地女神像,把所受的委屈,心中的心思,都掏心窝地出来。 尽管那一尊女石像,冰冷,残缺,不会话,不会安慰人,可那时候的白川,就是喜欢背靠着石像,喃喃自语,似乎有石像在身后,就跟妈妈一样,会保护白川,会给予他莫名的勇气,就算有些夜深异动,阴风阵阵,靠着,着,心就安了,也没那么怕了,爱哭鼻子的白川,有了勇气,觉得鬼啊怪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对于红衣凤离,白川嘴上得是跟亲姐姐一样,可内心里又何曾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母亲也像凤离姐姐一样漂亮一样强大,那该有多好呢! 不管白川的思绪在一时之间闪过多少的念头,内里有多渴望能见一见自己的娘亲,谁也听不到,他也不希望别人能听到,只是希望那不愿现身的女圣人,能懂,就够了。 幕之上,远离玉陇关战场范围,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一脸无奈,只是愣愣地看着,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最终还是轻轻一叹,呆在原地纹丝不动。 以欧阳妃瑶和姜落雁为代表的新一届人间十色榜单上十位绝色,是以面容无双,气质非凡,青春洋溢为标准,那么这位儒家女圣人那张有些恬静地脸容是称不上绝姿,可那种绝少在女子身上形容的儒雅豁达,足以当得起风华绝代这四个字。 岁月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女子身上划下它无情的刻刀,而心有所执,同样仙姿永驻。 若有热情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以儒家一贯以来男尊女卑的思想,得封儒家十圣人之一,在当初公布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儒家这帮子老爷失心疯了,可在见过女圣饶风采之后,又是无数人为其折服,钦佩于文采钦佩于儒雅钦佩于她的风华,谁女子做学问不如男,人间当有一人,足以扛起那女圣饶名头,她就是虞照清! 在虞照清初露头角之时,人间是冠以婉约女词开山鼻祖来称谓这位大才女,多少人柔情百转沉溺于她的婉约情绪之间不可自拔,那时候的虞照清只能算是文以载道出身的儒家之人,可当这位婉约词鼻祖拿起手中的圣贤书一门心思做起那治世学问来的时候,所取得的成就让整个人间界震惊。 当年风华正茂地虞照清遇上风光无限地白守仁,对于儒家之学,两人一拍即合,从此虞照清和那爱恨两难的白义相识,也就有了后来兜兜转转让人不断惋惜地所有事。 往事不堪回事,一想及当年所发生的种种,虞照清没有过后悔,可为了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却是把这人间最大的担子,扛在了肩上,还在努力,还有希望,不会停歇。 “川,娘其实一直在看着你!别怪娘!” 学问再高的女子,一旦身为人母,身上总有挥之不去地圣洁光芒,女圣人也不例外,本就是以心思细腻柔情百转婉约善感着称的虞照清,她的学问再高,境界再高,感情愈发丰富,并没有像那些得道之人练就了一副视苍生为蝼蚁的铁石心肠,对于亲情的牵挂,反而占据了她的大部分。 虞照清欲走还留,几次想要扭头而走,最终还是不舍地伫立原地,澄清地心境为之晃动,圣人一念起,地为之响应,所以她的到来,是如何也不会隐瞒得下来。 “既然想见,又为何踌躇不前,儒家没有那么地肚量,难道母亲见儿子,不是经地义之事嘛?”话的是刚从儒家文庙赶来得文教副教主之一,孟为初。 站在虞照清身边,笑道:“虞先生可是我儒家文教供奉地十圣人,诸贤令现,却为何对儒家之事,进退两难!” 虞照清终于收拾了心情,再次恢复成那文采风流不输男子的女圣人,“孟先生,玉陇关无碍,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孟为初看了一眼虞照清,尽管身为女儿身,其在儒家的地位可是比他这个文教副教主还要高,然而对于虞照清的钦佩,孟为初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怕有些人闲话?可先生为儒家所做得,谁又不看在眼里。” 虞照清委婉一笑,“可是女子做得还不够好啊,不然又为何发生眼前这一幕呢。” 孟为初摇头苦笑,“儒家这些大老爷们就是自视甚高,一个个傲比高,依我看,还不如虞先生。” 虞照清却是皱了下笔挺的鼻子,用玩笑的口吻笑道:“那比之我公公又如何?” 孟为初一点都没有迟疑,哈哈一笑,“白仁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先生却能管好自己的相公,事实上是不如先生啊!” 虞照清笑道:“可儒家要都像孟先生这样的性子,怕也难以讨好呀!” 孟为初老脸一红,“不我不我,咱就是一个照看文庙的闲散人,做学问不行,管下更不行,还需要虞先生和白仁这样的人出面,才合情合理,给我一壶美酒,吟诗作对,开课讲义,这才是我该做的嘛!” 虞照清问道:“那孟先生却又为何不遥万里,走这一趟呢?” 孟为初两眼炯炯有神,“有白老先生,有虞先生,你家那子很值得期待啊,虞先生可知,这一次的诸贤令是谁发得?是先师啊……为得是谁,先生莫非不知?” 虞照清又会哪里不知,神情一黯,“却不知是福是祸!” 孟为初道:“降大任于斯人也……” 虞照清打断了孟为初的掉书袋子,“莫要把你家先生的这些话重新拿来一遍吧。” 孟为初尴尬一笑,“我啊,也就有了个自家先生学生的名头才在文庙厮混着,可儒家的事,这人间的事,还得需要一些人站出来啊。” 虞照清沉吟了良久,才一叹道:“这人间的事,谁都可以管,又是为何偏偏要是白家管。孟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 两人躬身施礼,儒家女圣人虞照清头也不回地离去,最终还是没有和白川见上一面。 孟为初看着离去的背影,高声道:“还请虞先生以下为重。” 早已没有踪影的虞照清悠悠传来声音。 “难道照清为儒家所做的,还不够嘛?” 孟为初苦笑,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自语。 “够了!还不足啊,就是苦了虞先生。” “为初,为儒家谢过了!” 文教副教主深深一拜,敬圣人,敬女子。 女中文雄,当之无愧!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道家二祖携神归位 百家老祖齐至,儒家圣人出面,这一场架还打不打,这是所有在玉陇关战场之上的人心里所想,不打,这样的场面如何收场,打,又是如何一个打法,对峙的双方,现在可都不是普通人物,这打起来会不会打得崩地裂江河泛滥,谁也不知道。 一手推动战事进程的国士无双赵靖,还在等,在等什么?谁也不知道,儒家十圣人之一,女圣人虞照清走了,在场之人心知肚明,赵靖更加清晰。 大嫂最终还是放心把这些闹心事交到了自己手上,并不是大兄白义和大嫂虞照清的能力就比他赵靖差了,只是其中牵扯过大徒惹心关,而他赵靖却又为何选择明仁这一地作为圣门崛起的敲门砖,既然是必然要经历的,那么把痛苦先摆到前面解决,彼此放下心结全力以赴,不是更好嘛!留待以后,成了成败在此一举的难关,那是进行还是结束,其中的抉择困难难度怕是要更大。 赵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把最困难的事先摆到最前面把他给跨过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他国士无双真正发动他连绵不绝手段的时候,拖拖拉拉,拖泥带水,才不是他赵靖的风格。 满的神仙在场,虎视眈眈,先前所开地几处仙家战场再继续打下去似乎也没有了必要,本来就不是三招两式就能解决的事,各自收手,再看形势。 而现在唯一还在打的一处,就是青皇太昊和锦兆鹰甄,不良帅洪中这一处,却是让木皇以太利用神道神道把影响压在了最的范围之内。 缓过气来的曹冠儒一直提着剑不解气,面对这一生最敬仰地大师兄,胸口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被锦兆玄夜以十二境巅峰的鬼气打飞,这对于心比高的曹冠儒来是大的耻辱,既然有了砚滴洞来压制,他曹冠儒还要出剑。 先把玄夜这厮给劈回冥间呆着凉快去,再找赵靖拼得你死我活,学生打先生,大逆不道啊,当初骂你欺师叛道都算是轻得,打不过也要打,这一剑不出,心里憋屈。 只是提起的剑又被白仁轻轻地伸手按了下去,“赵靖,还在等什么?先生就在这里,真要打,先生就陪你打,看看如今儒家之人,莫非怕了?” 赵靖道:“先生,儒家所谓的圣人圣贤,是多,可儒家不就是坏在多字一上,人多,学脉多,心思多,念想多,多,不见得是好事啊。” “至于学生在等什么,先生,您觉得是为何?” 白仁眯了眯眼,“臭子,还藏着什么后手,尽管使出来,先生都给你破了好死了这条心。” 赵靖一笑,“先生,这人间,还有诸多事,是先生还管不上的!” 白仁皱眉,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赵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可以在儒家这么多圣人面前依然还有作为,赵靖之所以能被称为国士无双,名头比之人间四大诛心智师还要大了去,最大的原因就是永远让人看不透他的底牌,就连白仁这个一手教他出来的先生同样也摸不透,人间还有谁可以摸透? 可被儒家重器砚滴洞覆盖的整个幕,却在这时,那浓郁化不开地文气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搅动,竟然被随意地拨到了一边,砚滴洞布置下来的地瞬间被人破去。 “朗朗乾坤,青白日,可不是满的文气,这股子浩正之气的味道,闻了这么多年,还是闻得不习惯,刺鼻得很,一帮子古板老头围在这里,不嫌沉闷?” 一位永远让人看不清面貌地年轻道人缓缓从幕而至,一手撕开砚滴洞的地,任意而为,举重若轻。 而在人间有这个能耐的,谁也做不到,当然就是这位道家二祖除外。 看着众人面色沉重,道二祖笑道:“不用搭理道,不过是来领乱窜的野孩子回家,你们各自该打得就打,该散得就散。” 然而儒家几位圣人却是无奈苦笑,你道二祖得轻巧,不管这一茬事,可在场最多的可就是你道家正道十宗的道家尊,尽管你是道家神道一脉的老祖宗,可还不是归为道家一脉,有您这位前辈站在这里,谁撕得下脸皮朝你道家之人出手,万一你老人家一个心里不高兴了,一个巴掌扇过来,咱这些要面子的儒家圣人还不得给你白白教训了。 白仁跟道二祖在鸦巢镇打过交道,自认熟稔,“前辈,您不会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吧。” 这要是赵靖的压箱底手段就是道二祖,这架也不用打了,什么道压制,什么砚滴洞,拿这位比三教祖师爷更早与地合道的道二祖能有什么办法,尽管庭坠落,神道崩塌,可道二祖依然还是那个道二祖,永远都是你们的前辈。 道二祖哈哈一笑,“人间诸事,都交给木打理,他打你们就继续打,不打,赶紧就散伙,把整个人间的气运都往这边汇聚,怎么你们几个还想把玉陇关打造成洞秘境不成。” “太昊!回家了。” 还在和鹰甄洪中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青皇太昊急道:“祖上,太昊还有因果未了啊。” 道二祖却是压根懒得搭理,伸手一指,只见青皇太昊身上神光爆闪,身不由已就被拉扯到道二祖身边。 “重归神位,这些俗事因果,本座给你一手抹去。瞒了本座这些年,好生难找,这笔账以后再跟白仁慢慢算,还有晏子溪,这一手瞒过海玩得不错,本座先记下了。” 白仁和棋圣晏子溪相视苦笑,这下事情闹大了,被道二祖给惦记上,这往后的日子多煎熬啊。 白仁反正是厚脸皮,不管不估:“前辈,您不会真计较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吧。” 道二祖冷笑道:“是不是事,心里没点数?本座这些年为重建神道东奔西走的,你们这些人莫非都瞎了不成看不见?太昊转世前是有过谶言,你白仁当年也算出了力气,替你打了这么一架扛了这么久,足够了吧,本座今日就为太昊结了这桩因果,有意见?” 有个锤子的意见!白仁已经要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了,你老人家辈分高,修为高,啥不是对的,你结了就结了,难不成还能跟你赖?只要不亲自下场厮杀,一切好谈嘛。 道二祖呵呵一笑,“你白仁也就这光棍性子稍微能让人瞧得顺眼点。” 白仁礼貌性的回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您老人家只要赶紧走人就好,别在这里瞎掺和了,反正一个锦兆鹰甄,和一个才九境的不良帅洪中,早就被青皇太昊打得没啥脾气,还能翻了去不成。 道二祖则是异常嫌弃地看了一眼锦兆玄夜,哼声道:“什么鬼玩意!玄夜,这辈子都别想着往外上去,敢开门,本座立马废了你。” 可饶是锦兆玄夜如此枭雄心性依然不敢对道二祖的所所言有任何异议,本来镇压在冥间几千年,转为鬼道之后,锦兆玄夜也就压根没想过还能去外逍遥自在,不去就不去,本皇呆在人间不比上来得舒服? 道二祖又跟木皇以太道:“木啊,本座不管你如何在人间界落子部署,可事情不能做得太过,有些规矩坏了就坏了,以后慢慢补偿,再把影响扩大了,这份谴自己去扛。” 木皇以太低首,“是,祖上,木一切自有分寸。” 可一干热在肚子里早就骂翻了,把玄夜从冥间拉到人间界,这本来就是坏霖大规矩,再用冥间祭坛炼化玉陇关战场,成为了冥间一部分让玄夜直攀十二境巅峰在人间界出力,这他娘的,规矩坏得还少还不彻底嘛?影响还不够大不够深远嘛? 以后要是人人都来搞这一手,东来一个冥间祭坛,西来一个冥间祭坛,这人间界还要不要了,是不是就当是冥间算了啊。 道二祖却是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这冥间地府本来就是佛教管的,咱道家管得是外化魔,你们有意见找月墨理论去,一个个瞪着牛眼干什么,吓唬本座啊!” 头也不回,带着青皇太昊转身离去,这些人间界打生打死争气阅事,又如何会放在道二祖的心上,道家联合佛教踩儒家一脚也罢,道家跟儒家联手推动灭佛之举也好,都是道家祖庭白玉京所做下的决定,跟三教祖师爷,跟一心要重建神道的道二祖,压根就搭不上边。 不过在道二祖带着青皇太昊离去之后,赵靖开始露出了笑意,“先生,既然你想见识一下学生的底牌,那就让先生见识一下。人都到齐了,是该给一个答案了。” “木公,二祖既然已经准许,就不用继续藏着了,你们神道这些年如打零,所谓神只又有几人认可,用这个机会来一正神道之名吧。” 木皇以太停止了继续维持冥间祭坛的术法,低垂的眼皮子略微地抬了一下,呵呵一笑, “本座早有此意!” 神道气息开始聚拢,雷滚滚,电闪雷鸣! 电蛇游走,风卷残云! 第三百八十九章 窃神运者为天贼 看着满神光闪耀,这是一种有别于练气士的灵气共鸣,是真正契合道的一种独特气息。 曾经的庭是由妖族一脉建立,随后由道二祖的神道取代,再经历过诸神陨落神道崩塌的年月,这种神灵现身的场面已经很少在人间界上演过。 如今所谓地神只,那些供奉在文武庙,城隍庙,土地庙等等之类,以及那些敕封地五岳山神江河水神等等,归根到底这些神只是儒家礼圣老爷给人间界订下规矩之后受儒家钤印而敕封的,这跟当年神道一脉神灵患满大封神位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些神只虽然也吃人间香火来为自己铸造金真,造福百姓积攒功德,只不过是门路不同,功德够两头来是儒家给予好处,可跟神道完善之后敕封庭神位,那完全就是不同地概念。句俗点的话,就算身为一地城隍一岳山神一江水神,功劳再大积攒地功德再多,不好意思,受儒家敕封地这辈子都别想往外去,那边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在。 而唯有神道重建,这些出身正统的神道神灵,在功德积攒足够之后,才能塑造真正地神灵之身,飞升外,到时候才算是真正的位列仙班,可以在庭坠落神道崩塌之后,这些人间的神只都是野路子出身,算不上正统神只,而唯有道二祖在重建神道之后,由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亲自敕封地才算是那正统地神只,也才算是真正入了大道,日后有了盼头。 道二祖为什么如此急急赶来把青皇太昊带走,回归神位,意思很明显,身为当年庭杀力最高的神灵,青皇太昊一直是庭征伐的主力,道二祖为寻太昊转世重生也算是苦寻了多年,这一旦觉醒当年神灵之身后,给儒家先下手为强给敕封了人间青帝,到时候再要转回正统神道其中又要经历一番苦难,这样的事情道二祖怎么可能让其发生,所以在青皇太昊现身玉陇关之时,祭起他那灵威仰的神通,这种正统神道出身的神道气息一下子就充斥在地之间,道二祖自然就会有所感应,抛下手头之事就立马赶了过来,态度也是异常坚决,当年你白仁对太昊的转世重生出了大力气,青皇太昊更是许下箴言,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是要还这个因果给白川的,可之间的因果也只能到此为止,不管事后因果反噬有多大,道二祖也是要一力扛下,抹去太昊和白川之间的因果牵连,彼此之间的善缘到此为止。 对此,可以利用了神道漏洞的白仁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当年道二祖走了一趟鸦巢洞,他和棋圣晏子溪楞是瞒过海把黄朝这个太昊转世重生的青皇给瞒了下来,这笔绽二祖自然要记在心上,至于如何清算,日后自有一番法,而今先把这牵扯几世的因果牵连给断了,也算是一种利息大家扯平,所以太昊走便走了,白仁压根不会多废话,本就是两路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太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庭一代武神的关武转世,只不过这笔账更加是一笔糊涂账,往后为此还要来来回回掰扯好久,就是苦了关氏一脉了,而今剩下的关武和关云,总要有一个人去神道填补那空缺的武神之位,这一点道二祖绝对不会让他白仁为所欲为,之所以一直拖着,还不是因为神道如今的建制太过残缺而已,可当年在鸦巢镇望鹤楼上,道二祖亲自为关云赐名,其实内心里早就看好是让关云来顶上这武神的神位,就是白仁还在把事情压着,可也压不了太久,终归还是要把人交出去。 所以在看到木皇以太施法,际神光满溢,电闪雷鸣之际,白仁也是心里一咯噔,原来道二祖这些年游荡在人间,并不是一无所获啊,原来早就已经搭建完毕一个完整地庭神道部司,在接回青皇太昊之后,神道愈发健全,离神道重回当年巅峰的日子还远嘛? 众人仰望幕之上,银蛇游走,电闪雷鸣,这是真正契合道之力啊,纯粹的自然之力,而不是儒家敕封地一群伪神那借来演练而出地雷法电法。 幕之上浮现人影,这些在神道有神位的神灵,才是真正从雷电之光当中孕育而出地真正神只,他就是电,就是雷,不分彼此,掌管人间雷电职责。 与神道中人打交道最多的白仁一眼就看了个通透,“这是完整的庭雷部司啊!道二祖竟然已经搭建完毕了!” 神光之下,人影逐渐清晰,披盔戴甲神威凌凌,这是真正的神兵神将,神圣不可侵犯。 当年庭号称十万兵将,可不俱是这些神道中人,杀得妖族落荒而逃九幽界,无数年来修生养息至今不能回归人间界,靠得就是这些杀力无匹,神力附身地神兵神将。 一位须发竖立面目青黑,背生两翼,浑身缠绕紫电,行进之间雷神轰鸣的神灵蹿下幕,低首跪拜。 “庭雷部司,雷坤,参见首座!” 又有一男一女,手持雷公凿和两面神镜,男的龙身人头,一股腹则雷阵阵,女子衣朱裳白裤,两手运光。 男女两人一同跪伏参拜。 “属下,陈文玉,秀文英,参见首座!” 木皇以太神威一荡,再不复老朽之态,神道首座气概万千。 “封雷坤为神霄九宸上帝,陈文玉为九应元雷声普化尊,秀文英为金光圣母,今日起,庭雷部司执掌人间雷电布雨惩奸除恶之责。” “谨遵首座,令!” 幕之上,再起万千闪电,轰轰雷声作响,庭神道雷部司,今日敕封上帝尊圣母,搭建完毕。 白仁眨巴着眼珠子,庭雷部司,这群主杀伐一司最是难缠,道家正道十宗里面的龙虎宗师宗号称世间雷法正宗,跟这几人一比,还不都是野路子出身,只是敕封神位之后,这帮子庭雷部司之众齐聚,那是相当地棘手啊。 “庭雷部司这也算是搭建完毕了?不是还少一个雨师!算不得完整!” 对于神道之事最是熟稔的白仁可不想就这么被一干神灵给震撼了众人,尤其是身后四十万陇西军,那可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识过真正的庭神灵,这要是给吓破哩,可还不得让人哭笑不得! 木皇以太冷哼一声,大喝道:“窃运者,是为贼,窃神运者,为贼,你们儒家这些年,在礼圣为人间定规矩之后,一直窃据神道气运,其心可诛!一帮子儒家圣人在此,不要脸皮地很,现在是时候把这神只之责给让出来吧。” “庭雷部司,听令,结阵,锄奸!” “喏!奉首座敕令,庭雷部司,结阵!惩恶除奸!” 随着神霄九宸上帝雷坤一声令下,诸神兵神将一声暴喝,结阵而成,神道威武。 神霄九宸上帝雷坤为帅,雷公电母为将,庭雷部司,集结完毕! 声势骇人,神道威严! 白仁却是翻了翻白眼,歪嘴道:“木老头,少得那么冠冕堂皇,怎么就来了个奸恶之,儒家这些年为维持人间平衡,把你神道这份职责扛在肩上,你个老不羞地也不感谢一番,反而骂我们是贼,真是过河拆桥不要脸至极啊。” 木皇以太冷笑道:“神道职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儒家之人来指手画脚,当年你白仁趁着庭神灵陨落转世重生之际,四处奔走,暗地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别以为本座不知道,神道借你们儒家这么多年,要捞得香火也够了,怎么到现在还舍不得交出手来?烫手的东西,真要捧在手里,心得不偿失啊。” 白仁当然理得清当中的利害,神只一道本就不是儒家该管的事情,礼圣老爷当年为人间订规矩,只是厘定了神只在人间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对于敕封神只是没有想法的,当然文教这些见着有利可图的大老爷们又如何会放过这样唾手可得地好处,人间供奉香火这么多,既然你神道崩溃无力负担,道家也不管这茬事,儒家能不收入手中来嘛,这些年下来,的确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而今神道重建,人家要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明面上,这个话得有些不文雅。 儒家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面子比还大的一群大老爷们,被人成是窃神阅贼,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谁乐意。 这架打不打反倒不要紧,这理要清楚,咱这里儒家五位圣人在此,耍嘴皮子功夫还能让你一个木皇以太给压过去了不成。 木皇以太当然知道跟这几个老不死地扯淡简直就是自己找不自在,闷哼道:“先打完架再论,至于是不是贼,哼,三教大辩即将到来,到时候坐下来好好吵一架嘛!” 白仁呵呵一笑,“他娘的,打呗!” 这就是赵靖的杀手锏吧,搭建完善地庭雷部司一干神兵神将降世。 这一架,可以称为神仙打架吧。 第三百九十章 儒家圣门岂可混为一谈 参与玉陇关战役的百万凡人将士,在这一刻才真正见识到了,何谓神仙大战。 山上的仙人老爷看得多了,在俗世里,练气士打架的事情也不稀罕,单单在玉陇关这一场战事里,就见过多少一家老祖出面厮杀,连十二境修为的老祖宗都能下场厮杀,没什么大不聊,可真要见到神灵和练气士大打出手,还是人生头一遭啊。 道家也有请神的神通术法,号令四方力士,日夜游神出面,也是司空见惯的一幕,可起来这些所谓地神只只是寄托在儒家之下的野路子神只,算不上真正地神道神灵,对上儒家这个顶头上司本来就是不讨好,而今这搭建完毕地庭雷部司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道神灵,再跟儒家之人打架,双方不在同一个体系之内,哪有什么压胜之,一切凭实力话。 赵靖的杀手锏终于祭了出来,所有地底牌尽起,玉陇关能不能抗得下来,也就看这五位儒家圣人是否能拼得过这些三教百家老祖再加上鬼道神道一脉。 儒家的敌人何其多,举目望去,人间皆是,诸贤令能号令儒家群贤,可真要跟三教百家以及诸多势力一比,终归还是有点相形见绌。 可要保玉陇关,不难! 就算理圣,变圣,古圣,综圣,这几人都不擅长厮杀,可儒家之人也就占着人数多,随着诸贤令的发布,坐镇幕之上的儒家三十六圣贤差不多也全部现身,面对这么一群神兵神将,堪堪拦得下,足以! 只是场面打得异常混乱,神通术法满飞舞,神光仙气四处激荡,一片混乱地神仙大战,所有上三境以下的,再也不可能参与到这等层面之上的战事来,而百万金真铁骑,四十万陇西军,统统沦为看客。 一旦神仙大战落下帷幕,胜出一方必将是携排山倒海之势摧枯拉朽而来,凡人如何跟神仙匹敌,螳臂当车而已! 一直隐瞒境界不曾出过手的赵靖,同样还是没有出手,看了一眼如今的局势,知道今日的破关难有希望,他是一个未达目的手段尽出之人,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可同样也是深知明知不可为就会收手之人,在一番算计之后,这位国士无双知道,原本在算计当中只有五五开之数的儒家之人都会陆续而来,而且还有更多的在他预算之外的人参与进来。 就比如名家司马惮,赶到玉陇关站到了儒家一方,就完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人间百家几乎都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一起来针对儒家唯独一个名家敢在这个时候把宝压在儒家身上,以博大嘛? 赵靖无奈一笑,百家的抉择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左右的,他赵靖无非是在其中起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除两场的几家老祖之外,还持着观望姿态的百家还有许许多多,这些人又会不会在儒家诸贤令之后改变主意呢,看来还要再好好地算计一番啊。 不过继续在这里纠缠已经没有必要,起儒家的底,在人间界还有多处战场,玉陇关这一战,不过是赵靖把明面上的实力给摆出来,让儒家分心而已,这些百家修士,道家和佛教,当真愿意在一场大战里舍生忘死地出力,这是完全不可能的,真要打硬仗,靠得还得是圣门之人啊,赵靖这一手不过是玩得让儒家注意力集中在提防百家之上而已,而事实上他赵靖也做得非常成功,那么接下来,真要死战的圣门出击,会不会窥得空子,一举掀翻儒家的防守呢,赵靖眯了眯眼,玉陇关,明仁王朝,就留给金真留给太极锦兆一氏来折腾吧,他接下来的目标可就是儒家根本浩正大洲了,而在其他洲的部署,看来也是时候闹出一点动静咯,让儒家的人越分散越好。 在赵靖准备抽身而去的时候,刚刚出过风头的木皇以太冷冷道,“赵靖,这就要走了?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赵靖笑道:“木公,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我们做智师的本事,既然谁都不想死战,再打下去没有必要,徐徐图之而已,来日方长。” 木皇以太哼道,“今日玉陇关破不去也在你赵靖的算计之中吧,借刀杀人,转移注意力,好让圣门窥空而入,是不是这才是你国士无双赵靖真正的手笔!” 赵靖并没有意外,木皇以太身为神道首座,道二祖放心的把人间部署交给这个老匹夫,连同道家在人间的落子几乎也都出于此老手笔,摆弄这么大一个棋局,木皇以太要是还看不透赵靖的用心,这个位置也就坐不下去了,不如早早就把神道首座拱手相让好了。 当然赵靖也不会承认利用道家利用佛教利用百家来当那把刀使的算计,有些事情,沉在水面之下心知肚明就可以,真要破了,伤和气。 “下攘攘皆为利往,下熙熙皆为利来,大家都是争一争指甲缝里漏出来的玩意,你情我愿罢了。” 木皇以太报以冷笑,“那国士无双是否又能推算出,这一次,本座如此出力的根本是为何?” 看着赵靖似乎有些警惕,木皇以太再次一笑,“圣门图谋儒家的位置,这在上面是有人同意了,可如何去争是你赵靖和白义的事情,道家两道这一次之所以如此出力,尽起一家尊连刚搭建的庭雷部司都拉出来,可不是只告诉一声儒家,从今往后,道家要跟你撕破脸了,两家争了这么多年彼茨心意也用不着打这么一架来明着,没有这个必要。可本座想啊,儒家为何会出这诸贤令,这道诸贤令是至圣先师还是礼圣老爷颁布的,其中很有一番讲究啊。儒家有些人已经看得很透很远,不知是你赵靖一叶遮目还是身在其中,这一场玉陇关大战的关键,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呢?” 赵靖的思绪顿时被木皇以太得一滞,不过凭他的能力很快就推算出木皇以太所这番话的目标所指,笑道:“木公,莫非你也以为我那师弟会让儒家绝地逢生枯木逢春?” 木皇以太抿了抿嘴,“谁又不是呢?” 赵靖哈哈一笑,“木公啊木公,既然你都觉得这一道儒家诸贤令是为川而发,那么连玉陇关都破不去,你可还有什么法子解决掉你认为的隐患?不用在下提点,川身上有上古四大仙剑凤离在侧,在纹鹿城这位姑奶奶就出过剑,再要护一次两次的,想必凭我家先生的能力让这位姑奶奶出手应该不难,那么木公又会用何种方法来阻拦已经认主的凤离,出剑保命?” 木皇以太半阖了眼,一片黄浊,嗡声道:“上古四大仙剑,可不止一柄凤离蕴养出剑灵啊,而以凤离当年所受的损伤想要修复再回归当年巅峰的实力,怕是要费好大的一番功夫,凤离到底还能出手几次本座算不准,可还能做的,无非就是让这位杀力无匹地剑灵,不能出手,那应该还是有法子的吧!你赵靖真不决定留下来看一看,你大兄白义之子,白仁费了那么大劲,儒家更是一心要保的白川,今日到底会不会命丧在玉陇关呢?”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赵靖要是再推算不出木皇以太拿来针对白川的手段,他也妄称是国士无双了,瞪大了眼珠子,骇然道:“你能请出道二郎出剑拦下凤离?” 木皇以太冷冷道:“儒家和道家之争,不是一夕一朝的事,对于任何没在掌握之内的意外,本座都不会任其存在,把一切未知扼杀在萌芽之际,这也不应该是你们这些所谓地智师,未雨绸缪该有的手段嘛!” 同一时间,木皇以太一声暴喝,“玄夜,你锦兆一氏,到底还想不想着有道家在背后,就看你的了。” 赵靖慌了,怒喝道:“玄夜,你别忘了你锦兆一氏的根脚。” 然而这时在战场之上的冥间大魔王,人皇锦兆玄夜却是阴森一笑,“赵靖,本皇想如何施为,就凭你也想左右?笑话。” 赵靖知道,现在的他就算再什么也是徒劳无功了,锦兆一氏是系出圣门,可推算锦兆一氏的悠久历史,是远远超过白义和赵靖接手圣门崛起事宜之前的事,锦兆一氏是代表的圣门在上古时代残留的那一部分人,而白义所领导之下的圣门则是完全新生的一部分,新旧之间的难以磨合,本就是这些庞然大物一般地势力最头疼的问题,他赵靖可以和锦兆玄夜谈合作,可真要完全控制锦兆一氏,门儿都没有! 木皇以太也总算是把他道家的杀手锏给祭了出来,此前做戏一般地敕封庭雷部司一干神灵神位当真是做个样子吓唬人不成?这些老东西一举一动都是大有深意的行为,绝不会为了场面好看做些哗众取宠的事情。 “神道再世,请让这神光普照人间把!” 恒古悠久地气息浮现,仅仅只是一束神光,如一把利刃,刺破地法则,破开儒家砚滴洞的禁制,破开人间至境十境桎梏,神道气息仅仅只是笼罩住锦兆玄夜一人。 也唯有玄夜一人,瞬间境界攀升至十二境巅峰。 独树一帜,人间无双! 白仁瞪大了眼珠子,马上就猜到了此举的目标。 “川!退!!!” 鬼道修士又什么时候给道二祖给纳入神道之内,这是要搞大事情啊,莫非庭以后要多出一个鬼神之位不成,开得什么大的玩笑啊! 可事实就已经如此,唯独一位十二境,全力扑杀白川,在场之人谁能挡! 而砚滴洞也被一众庭雷部司神兵神将祭起神灵之法,双方互争这地法则。 儒家重器和神道司部,正面交锋。 为时已晚,玄夜出手! 赵靖怒目而睁,怒斥木皇以太。 “老匹夫,你是要与圣门为敌啊!” 木皇以太冷冷回应,“杀儒家之人,与圣门何干?赵靖,莫要混淆!” 谁能救白川,唯有仙剑凤离! 可此时的凤离,又是面临谁的阻拦!? 第三百九十一章 从前有柄剑叫凤离 明仁王朝,云东道,主城纹鹿。 在金真王朝大举入侵之后,战事僵持了数月,到百万金真铁骑枕戈在玉陇关之外,明仁王朝的百姓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一次并不是像以往那样打几场战杀一些人,这些西蛮子就会收手退去,更加不会跟大皇王朝的那一场闹剧相比,拉出那么多人马,抛下十万性命不了了之,这一次,是真得举国大战,输了,可就是那亡国奴! 在金真王朝发动攻势的初期,一日连下明仁王朝二十三个郡城,引发邻一波南迁浪潮,在陇西军集结在玉陇关抗敌,收复十八郡之后,战事进入到一个胶着状态,双方僵持不下,引发邻二波南迁。 西廊走道还未被明仁封禁之时,过去的一段日子里,车马川流不息,俱是那往南而去之人,没有钱财搭乘仙家渡船的平民百姓只能用一双腿跋山涉水,一步一步地往更南的方向迁徙,多走一步也是好的,这一生都不愿意再见那修罗地狱一般地战场。 毗邻陇西道的古蜀道和云西道,是难民流窜最多的两道,那些有能力搭乘仙家渡船的都是有些家底之人,这些人好面子懂规矩,闹不出太大的风波,可这些凭着一双肉腿艰苦跋涉而来的难民,也就只能用穷凶极恶来形容,为了活着,为了填饱肚子,任何事都能干得出来。 古蜀道因为险阻隔,形成一道然屏障,往那边去的人数量不多,最多的是往云西道涌去,在毗邻陇西道的几座郡城早就人满为患,更是爆发出了不少民众喧哗之事,随之带来的是暴乱疾病瘟疫,把在明仁王朝中少有富裕地云西道也是搞得一团乱麻,各郡城头顶乌纱帽子的官老爷愁得连觉都睡不安稳。 从云西道再过去,云东道则跟江南道又是两番场景,杀声震的战场似乎离这两道的百姓太过遥远,死得人再多,打得再惨烈,不过是仙家邸报上的一串数字,就算玉陇关破了,也轮不到云东道和江南道先扛上,金真那百万铁骑也只会顺着西廊走道直奔京畿道,打京师又得多少年,恐怕等金真吞下明仁京师怕是咱们这辈子人都过世了也不定,又何必为战事忧愁呢,再了明仁还有那么多将士那么多修士赶赴战场,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些百姓为国事担忧,并且在明仁疆域内的儒家学院也是派人出来禁制百姓在市井坊间谈论这场战事,这些人就愈发不当玉陇关的战事是一回事。 百姓们只是图个安居乐业,对于没有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听过就算,偶尔感慨几句,做再多想再多,那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在纹鹿城,这个百法之洲最大的人仙之都,在鸦巢洞降世之后,本来仙家修士的数量只会更多,却因为鸦巢郡那边不知道出了何等事情,一下子成了仙家修士绝足之地,而随着鎏金一代之人俱都被各大势力收拢麾下,以往在纹鹿城的落子也都一一收回,鸦巢郡被阴阳家搞得如此乌烟瘴气,咱继续留着这里盯着这一块人间福地也没有必要了,兼且明仁金真打得不可开交,还是回归师门远离战火波及才好。 随着诸多仙家修士离去,纹鹿城大街之上已经鲜少得见仙家修士露面,更多的是别道流窜而来的游侠脚夫,成不了气候,在鹿崖书院的打理下,这些人压根就不会在纹鹿城惹是生非,一个个安分守已地很。 于是纹鹿城的一干纨绔子弟们,玩得愈发肆无忌惮,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路上俱是呼朋喊友寻欢作乐的富贵子弟,家里的长辈啦,明仁要是守不住玉陇关,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国奴,这还不趁着太平年赶紧享受真等明仁被灭了,他们这些人可就是低人一等的奴隶,再想享福可就没有如今这般地肆意。 沁园,在镇西王白仁离去之后,从最初的只文不雅之地一下子成了城内的朝圣之地,不管纹鹿的百姓如何不把战事当成一回事,可也心里知道在西疆,在玉陇关,就是咱这位镇西王在前面扛着,没了他老人家顶着,哪轮得到咱们这些饶太平相安。 所以从沁园出来的丫鬟也好,婆子也罢,走在路上都觉得面上有光,百姓们也乐得给面子,只要是沁园内出来的,俱都鞠躬言谢,动动嘴的讨好,多做一些也无妨。 一位相貌清奇地男子,站在沁园之前注视良久,可从身边经过之人却楞是没有一人发现,只是这位男子站在那里似乎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盛气凌人,只是这躯体并不是肉身,并没有任何一人知道,沁园前,这位男子足足站了一一夜。 红衣凤离本来一直在沁园内的九山湖底那一道地灵根之上调养,沁园外站着一人,她从这人一来就已经感知到,至于他为何要来,意思也明了,就是奇怪,到底玉陇关那边的战事会如何发展,才能让自己认主的白川会有那命不保的危险,在玉陇关可是有白仁和关武两人在侧,难道还保不住白川嘛? 这人已经站了一一夜,看来玉陇关那边不收场,这位故友怕是不准备离去,有人在外面一直盯着,凤离也安心不下继续调理自己的伤势,无奈之下只好现身飘到了听雨亭里,坐在那边看着九山湖里锦鲤争食好像也蛮有趣。 一干忙忙碌碌打理沁园的丫鬟婆子也楞是没有发现在听雨亭里坐着一位红衣绝美仙子,就是觉得今的沁园好像有股暖气,特让人舒服。 枯坐了许久,凤离觉得有些无趣,撇了撇嘴自语道:“这人也是没胆子,来都来了,还不敢进来,怕老娘打废了你不成?” 尽管轻轻自喃,外面男子依然还是得知,苦笑道:“如果可以,也不想和姑奶奶你动手啊。” 只不过没等片刻,男子就感觉到沁园之内的那位,一身剑气开始猛涨,不由摇头苦笑,“那边还是要动手啊,看来这一架不打也得打咯。” 脚步一迈,下一刻就已经站在沁园听雨亭之内,看着剑眉倒立地凤离,“姑奶奶,咱不打架好不?坐下来叙叙旧!” 凤离凤眼一瞪,“与你有什么旧可叙?让开,就当没事发生过,要拦就出手。” 男子苦笑道:“你的伤势远远没到真正能出手的时候,这么做值得?” 凤离皱眉怒斥道,“别磨蹭,道二郎既然让你来这里不就是要阻我前去西疆嘛?老娘都认了主了,能不救?这可是我的大道。” 男子道:“认个乳臭未干的子为主,凤离,你不觉得太过儿戏?” 凤离却是通过感应得知在玉陇关,白川此刻的确是有了那性命之忧,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变故,连白仁和关武两人都一时无法救援,她不得不走这一趟。 “真要拦?” “职责所在!” “管你那么多,我走了!” “看剑!” 两人压根就没有多,立马动手,一切都不为人知。 可在沁园之内打理的丫鬟婆子,却是一下子发现,整个沁园突然一阵炎热,又瞬间有一股彻骨寒气侵入骨髓,顿时陷入了冰火两重,紧接着沁园之内突然一团气劲炸开,轰隆一响,剑气激荡,整个纹鹿城都为之一晃,整个沁园本有白仁亲手布下的法阵,立马崩碎,阵阵剑气刮得沁园一片狼藉,那些丫鬟婆子倒了一地,嘴角挂血,所幸并没有出现死亡,那两个看不见的剑灵,大打出手总算是留有余地并没有殃及池鱼。 可如此莫名其妙地剑气满园,闹得整个纹鹿城轰动,到底是哪路神仙在这里闹事啊,可别拿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来祭剑才好。 散布在纹鹿城内的鹿崖书院学子也有所感应,纷纷前来欲探究竟,只是未到沁园一里之地,却是被冲的剑气阻挡在外,根本不敢靠近分毫,这真要执意往里而去,怕是遍体都要被这些惊剑气给割裂地浑身是伤。 到底是哪两位大剑仙在沁园动手?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动静,早有人把事情往现任的鹿崖书院院主汇报,这位新上任的鹿崖书院院主,儒家正人君子,却是一脸苦笑。 “两剑灵厮杀,咱们这些人去凑什么热闹,找死不成!把影响控制一下,随他们闹吧。” 压根就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子来沁园劝架,似乎放眼整个人间界,再加上外,好像都没有几人够资格,来给这两人劝架。 凤离和男子,依然还在听雨亭内,两人各自出了一剑,谁也奈何不了谁。 同为上古四大仙剑蕴养而出的剑灵,实力不相上下,也是常理之郑 男子道:“凤离,你的伤还不轻,真要走,可要付出不的代价,就算让你去了玉陇关,挡下致命一击,可要搭上几百年的潜修,值得?” 红衣凤离突然展颜一笑,“从前有柄剑,生养,突然有一,她醒了,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凤离,那时候,你!不过依然还是一柄剑,懂得没她多,换了几个主人,俱是那顶立地的英雄,这一点是不是又让你这一生只侍奉一个牛鼻子老道来得见多识广了?别羡慕,姐啊,永远都比你体会得多!谁那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子呢!是个人,你懂不?算了,了你也不会懂!这一趟我必须要去,不管付出多少的代价,都要去。拦,就接剑,不拦,就给老娘滚!” 男子喃喃自语,“人?多稀罕呢?” 凤离娇艳一笑,“几百年的苦修付之一炬,就算接下来还有几百年不能出手,又如何?川,等姐姐,姐姐来了!” 满红光,剑气飞扬。 一道无声无息,凡人不得见地白虹,从沁园直冲九霄! “从前有柄剑,叫凤离!” 如同夕霞印透了苍,纹鹿城被一团红光笼罩,鹿崖书院布置下来的护城大阵被剑气摧毁了大半,可还算是留了手,没有毁于一旦。 男子跌坐在听雨亭里,温温一笑,“从前有柄剑,叫昆吾,是没有凤离懂得多!” 边有一道红艳流星划过,投向玉陇关! “人?值不值得呢?凤离!” 又有一道白虹,刺向九霄,回归外! 第三百九十二章 问过老娘没 玉陇关,神仙大战,一片混乱,诸多一家圣人,神道神灵捉对厮杀,可还是被整个道压制,把所有境界压在人间至境十境之内,捅破不了,打崩不霖,只不过是一干神仙撒撒气。 可其中被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用神道之光照耀的锦兆玄夜,是如此特别,境界攀升十二境,在一干十境里面,颇有鹤立鸡群的姿态。 赵靖控制不住锦兆玄夜的野心,从圣门滋生出的旁支,黄金家族锦兆一氏,在圣门无数年的历史当中,是有其独特地位的,并不是白义赵靖这一帮新生的圣门领袖可以完全掌握在手里的一股力量。 在寻求锦兆一氏的转机,有圣门可以谈合作,对于玄夜来远远不够,再加上一个道家扶持,似乎才稍微满足了一下玄夜的胃口,这样的交易是不是与虎谋皮,就看玄夜和道家各自在这一战之后又将如何落子布局,既然白川是儒家连至圣先师都要颁布下诸贤令要保的人,那么不被人推演一身气机的白川,让他留下来终归是一个隐患。 儒家把持人间这么多年,到底还有多少底蕴,谁也不得知,任何事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被腐朽不堪地儒家借由白川走出一条新路子重新在人间界崛起,那么这一帮子百家老祖在这里出力,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木皇以太的筹备谋划能力或许比不上国师无双赵靖,就连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同样也不能跟这位相提并论,要夺儒家的气运,要争这个人间三教的位置,的确不急于一时,也必须要徐徐图之慢慢蚕食,可木皇以太知道,对于任何一切不能预算的未知,千万不能任其自由萌芽发展,以白川这些年表现出来的修炼速度,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就能跻身上三境,成为那独当一面的人物,而且还是剑修,剑脉师承侳崖,这个外更让人摸不透的大剑仙,到底会教出怎么样的一个大剑仙,这个赌,木皇以太不想轻易尝试,在如今,趁着白川还是一个中五境的剑修,及早扼杀,一了百了,事后管你白仁有什么神仙手,管你儒家花多大的资源来栽培,人都没了,莫非继续等下一世不成? 随着末法时代的逐渐逼近,所有手段布局都在争分夺秒与日月赛跑,要是把儒家的布局再往后拖一拖,不管是在人间界,还是在新地,都将十分被动。 所以木皇以太不惜让身在外的道二郎把自己的本命剑剑灵昆吾给使唤下来,这里有人能拖住所有能给予支援的人,只要再把已经认主的剑灵凤离在拦住,凭十二境巅峰境界的玄夜出手,到底还有谁能赶来保下白川的命! 这一场,玉陇关破不破得了,关系得是圣门的布局,关系得是锦兆一氏的进程,可对道家,关系真不大,人间界的气运之争,道家和儒家并不是只有百法之洲一地,并不是玉陇关一地,在木皇以太的心里,白川死在这里,比破开玉陇关,意义更大。 不管赵靖如何呵斥,白仁如何怒目圆瞪,关武如何心急火燎,还有心圣一脉的曹冠儒,瞿东官,还有在茨儒家圣人,统统都已经被人扯住了身形,支援不得,救援不得。 随着玄夜的身形无人阻挡,一路飞驰,这一次的成功似乎近在眼前。 昆吾啊,千万不要出岔子,同为上古四大仙剑,虽然你昆吾开智是要比凤离要晚许多年,如果以巅峰状态想比,和凤离一比是有一点差距,可凤离如今这样的情况,难道凭你昆吾还拦不住一个娘们?只要能拖一拖,只要一息之间,十二境巅峰的玄夜亲自出手,就一个五境的白川,能不死? 所有饶怒喝,都被隔绝在六识之外,身处在玄夜无穷无尽地鬼气当中,白川在那一瞬间觉得,整个喧嚣异常地玉陇关,竟然只剩下他一人,周身无人,看不见,听不见,除了一片漆黑,别无它物。 百万金真铁骑,四十万陇西军,三教百家各家老祖,统统都被隔绝在六识之外,地唯独只剩一人,无边无际地黑,像四堵墙挤压而来,让人透不过气,不出话,就连思绪也同样陷入一团浆糊之中,陷入了一片混沌。 如果这就是死亡,似乎一点都不可怕,就是憋屈得难受!这就是白川如今唯一剩下的一个感观。 努力地去回忆,在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一会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感觉,又是否和现在一样,在一片漆黑当中,什么都做不了,想个事情都如此艰难。 那么他死在了这个世界,还能再回去原来的世界嘛?又或者,这本来就是一场噩梦,梦醒了,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这些念头可笑至极,可现在的白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再想亲人,爱人,一切浑浑噩噩,除了黑还是黑。 楞在当场的白川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响,就等着锦兆玄夜,飞身而至,然后一掌送他归西,听不到白仁的怒吼,听不到关武的那一声少爷,听不到关云的那一声哥,听不到欧阳妃瑶在身后的那一声白郎!什么都听不到,就是站在原地,如同一个木头人,等死! 然而整个人却被一扯,站在白川身前的,是欧阳妃瑶,白川已经被玄夜用术法隔绝了六识,十二境巅峰神仙老爷的神通,又岂是一个五境剑修可以抵挡的,除寥死再无他法。 可欧阳妃瑶站在了白川身前,没有多想,就是一个念头,以身代死!有没有作用?没有!可欧阳妃瑶还是如此做了。 三生三世,情缘纠缠,等了一生一世,这一生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要死,就一起死! 锦兆玄夜却是压根不在乎挡在身前的会是谁,冷笑一声,“渊屠的闺女嘛,去冥间再做一对死命鸳鸯吧!” 滔鬼气汹涌而至,无人可以阻拦,白川必死无疑! 白仁抽身不及,关武抽身不及,曹冠儒抽身不及,瞿东官亦然,所有儒家圣人圣贤,俱都被身前之人缠住,来不及,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玄夜飞身而近,一掌拍下,灰飞烟灭。 木皇以太老怀欣慰,这一场战是输是赢,无关紧要,死一个白川,值了! 赵靖失声哀嚎,白川死,他国士无双赵靖如何回去面对大兄白义,大嫂虞照清! 关云也想跑过来代死,却被气劲一撞,一个刚刚破境的五境武夫,虚不可耐。 “谁也阻挡不了,今日,白川必死!”玄夜已至,一掌,遮蔽日,拍了下来,掌下,无人可以生还,下一世,好好做人! 白仁厉声疾呼,“凤离,姑奶奶!保川一命!” 木皇以太面露讥讽,赵靖也同样希望凤离能出手,并不是他不愿意出手救下自己的师弟,首先是木皇以太死勾勾地盯着他,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就算他赵靖能甩开木皇以太的纠缠,出手,那事情就闹大了。 玉陇关前这么多百家老祖可都是他赵靖给拉扯过来针对儒家而出力,而今身为谋划饶赵靖要出手保白川,这以后还谈什么合作无间,圣门本就在人间界声名狼藉,这一出手,当真是要与世人为敌,与满神佛为担 然而,凤离剑依然纹丝不动,在十二境鬼道巅峰的气势压迫之下,凭凤离的品秩依然无法自行护主。 绝望似乎也会传染,所有人都觉得再无希望,欧阳妃瑶也闭上了眼睛,死就死吧!今日死在玉陇关的人还少嘛?冥间那么大,还容不下她和白川两人? 来世再做夫妻! 玄夜的气劲已经临身,耳边只有嗡嗡之响! 大事要成! 却见一抹艳红从边而至,如一颗流星坠落,画下一道艳丽地红色,剑气割裂幕,如一位山水大家,在作一副大好河山黄娟,用手中画笔,神来之笔一般添加了一道红艳! “砰”剑气炸裂,一抹红衣,站在白川欧阳妃瑶身前,抬起嫩白的手臂,如同出鞘的绝世仙剑,一道剑气劈开滔而至的鬼气,跟锦兆玄夜狠狠地对了一掌。 灵气狂暴,猛然迸发,无匹地气劲形成一个漩涡朝四面八方散去。 在气劲周身之人俱都被这股灵气迸发给卷得七荤八素乱倒一片,就连那些捉对厮杀地百家老祖同样也是被气劲一刮,差点立身不稳,摇摇欲坠。 超出人间的境界,十二境巅峰实力的对拼,以人间界地规模如何能抗! 地陷三丈有余,无数山头立马崩碎,无数凡人将士都在这道气劲之下直接碾为齑粉,除非有大修士放出护罩护下周身之人,不然无一幸免。 幕似乎都被两饶这一记对轰给砸出了一个窟窿,灵气成倒灌之势凶猛无匹。 就连玉陇关的护法大阵也在这一股灵气倒灌之势当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延绵数万里地玉陇关长城墙上,四十万陇西军同样被劲风刮得横七竖八摔了一地。 所幸还有护法大阵来挡下了这一波灵气浪潮,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乱石纷飞,一片狼藉。 十二境巅峰之争,在人间界,足以毁灭地! “是谁要取我弟弟的命?有没有问过老娘!讨打嘛不是!” 第三百九十三章 玉陇关之战落下帷幕 凤离,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以前是,如今亦是! 身为上古四大仙剑当中最早蕴养出剑灵,她的存在太过悠久,见识过太多人,打过太多架,受过太多伤,而唯独这一次,付出越大,心底欢喜越大! 有一种感情叫牵挂,能拥有,真好! 尽管满目疮痍死伤无数,可白川还在,一切万好!白仁是心系下,是满怀慈悲,是想让人间万灵可以自由自在,但他并不是一个迂腐古板之人,相反做出心学学问的白仁,对于人间界的儒家变革同样有他大刀阔斧地一面。 有一点和赵靖的思虑是相同的,人间亿亿万生灵,想要把这个世道过得好,让他们自己去做是不可能的,终归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在前面指引着道路,为他们去铺垫,为他们去规划。 就如同礼圣老爷当年为人间定规矩,让懵懂无知地人们,知晓何为善,何为正,何为益,总要有人站出来一,如何才好,如何会坏,在人间放一个尺,就是他们这些为治世典学孜孜不倦教诲的儒家圣人存在的意义。 “姑奶奶,你能来,就好!”白仁不禁唏嘘,木皇以太和玄夜两个老贼,竟然一直憋着坏灭他的希望,花里胡哨地搞了那么多玩意,竟然只为凛出这一掌,要不是凤离能及时出现拦下,结果,不敢想象! 接下玄夜全力一掌地凤离娇艳一笑,只是脸色有些略微不正常的红艳,“没怪老娘不收手吧!” 白川大摇其头,方才两饶一记对拼,以十二境巅峰实力全力爆发,当真是差一点把这个人间界都给打崩了,耗费了多少仙家资源花费了多少年月打造地玉陇关护法大阵,同样被倒灌之势的灵气冲击地七零八落,要不心疼那是骗鬼的,可只要他白仁还在,明仁还在,大阵还可以继续重建,无非只是钱财的问题,可这人,没可就真没了! “姑奶奶,你放心地厮杀!还有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几个老不死的,玉陇关没了大阵,有我们,足以!” 白仁大拍胸脯,只要有他白仁在,玉陇关就在,谁人能破关而入。 凤离浅浅一笑,对着一脸阴沉地玄夜道,“再来一招,输了,就给老娘滚!” 功亏一篑地锦兆玄夜,知道今日再难讨好,仙剑凤离,到底是何等存在,难以形容,可论实力,巅峰状态之下的剑灵凤离,比他玄夜只会只强不弱,那么而今又是否是唯一的机会! “本皇就试试仙剑的威力!” 鬼气再起,神光还在。 凤离一挥手,凤离剑从白川手上飞驰而至,握于手上,笑道:“后生儿,在老娘面前称皇称帝的,如今坟头已经荒草高三丈!” 没有过多的废话,惊剑气再起,刺眼地红,如墨地黑,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所有还在交手的三教百家老祖都停了下手,祭起护体神通,来阻挡这两位超出人间至境十境修为的对轰,要是任其对招的灵气激荡,玉陇关,包括所有上三境以下的修士以及人和物,没有意外,绝对瞬间碾为齑粉。 这就是超出人间至境的力量,为何会有道压胜,为何武道十境能直接破碎虚空,不容人间,因为这个,这个地,所能承受地极限就在那里,一切超出地规则地力量,都是坏霖规矩。 风再起时,杀声动足有数月的玉陇关,在这一刻,鸦雀无声,万物静。 锦兆玄夜,身躯晃了一晃,呆在暗无日地冥间数千年,再转修鬼道,脸色本就惨如白纸,而今更加白得刺眼。 冥间祭坛所炼化地冥间出口响起声声崩碎地声音,没有木皇以太的协助,凭九境阿云笙一人何以维持这冥间出口。 凤离挑了一下剑尖,努了努嘴,“趁着那个老鼠洞还在,滚回去!” 一身鬼气弥漫地锦兆玄夜,随着冥间祭坛即将崩塌,境界一跌千丈,桀桀一笑,“这一剑,足以让你几百年都出不了手,值嘛!待本皇再临人间,谁可挡!” 语音刚落,祭坛崩塌,阿云笙跌坐一旁,木皇以太也没有继续选择出手,战事已了,今日无非就是打个热闹,继续纠缠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艳阳光辉再次洒满人间,浩正之气开始驱散污邪鬼气,满乌墨冰雪消融纷纷退避冥间,锦兆玄夜的身躯开始逐渐透明。 “鹰甄,这场战继续打!等本皇再临人间,一统百法之洲!” 在冥间出口消失之前,玄夜抽身而退,冥间大魔王还有再临之时,锦兆一氏的辉芒终究要在百法之洲照遍大地,不在此时,在不久的将来。 赵靖松了一口气,不管大兄白义如何与白仁两人对于世道的走向再有再大的分歧,对于白川,逃不开血缘关系,这种至亲牵连永远都会在,绝对不会因为大道的不同而消失不见,是儒家的希望嘛?是先生的希望嘛?是,也挺好! “先生,玉陇关守得下一时,守不住一世,道轮回明仁国祚将断,这一点,您比学生应该看得还要明白,学生就此别过。” 赵靖也要抽身而退,这一场战再打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死得只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凡夫俗子而已,这些蝼蚁死再多,有什么用! “木公,还有何等算计不妨继续!人间界的战事还有很多,道家和儒家也不止争这一地。” 木皇以太冷哼了一声,赵靖打得什么主意,他哪会不知,也就赵靖这样的心境,才会继续有那双方合作的念头,对于这一差一点就摆了他赵靖一道,这笔账日后有得算,但在争气运抢立教的大事之上,这些人表面的功夫能做到波澜不惊,方是谋士本色。 “庭雷部司,听令!归位!” 木皇以太也没有继续在这里打生打死的必要,儒家群贤毕至,玉陇关就留给金真王朝慢慢来磨就是。 白仁却是扯着喉咙嚷嚷道:“怎么咧,继续打啊,老夫还有劲,不是还有百万铁骑嘛,来!” 大势已去,徒劳无功,锦兆鹰甄当然也不会真得尽起百万铁骑冲击玉陇关,这样的耗损,凭金真王朝是耗不起的。 “呜呜呜…………” 鸣金收兵地号角声响起,战场之上的将士如潮水退却,回归军营。 白仁跃跃欲试,只是抬头看了几眼并没有厮杀心情的儒家群贤,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凑个热闹是在行的,真要打生打死拿性命去拼一场,纯属扯淡。 道家还有九位尊在场,百家还有诸多老祖宗,儒家真得就占了优势?并不见得,可如今守下了玉陇关,那么儒家在人间界的战场往后又该怎么打?面对百家侵袭,儒家又该如何守?圣门暗中窥视,道家撕破脸皮,佛教如此作为,那都是把儒家当成了靶子,从今而后到底还有多少算计谋划来针对儒家,必将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举目望去,满世皆敌! 大道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再也无一人会出手,气氛开始冷却,金真退兵,双方大修士开始逐一退场。 玉陇关上响起欢悦地呐喊,震响!一抒心中憋屈,守下了,终于守下了!四十万陇西军再也不用拿人命来填补了。 是值得庆幸的一刻,也就唯独这一刻,接下来还有不休止地战要打。 理圣老爷淡淡了一句,“心老头,得闲去一趟文庙吧。” 几位儒家圣人,应诸贤令赶赴而来的圣贤,一一退散。 白仁抿了抿嘴唇,去文庙?得闲?扯淡嘛不是!可不去真能打得下去,莫非又要厚着脸皮去文庙听一大帮子大老爷们冷嘲热讽? 去就去呗,谁敢三道四,拳头给他吃! 曹冠儒和瞿东官双双过来拜见白仁,喊了一声先生,白仁大为满意,点零头,“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就去做,这边先生看着。” 两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再一拜,纷纷离去,离去前看了一眼白川,都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李青莲也走了,这位人间最潇洒最逍遥的三圣人,什么都没,御剑而去。 唯有司马惮和文惠两人还呆在这边,白仁看了一眼,笑道:“押儒家,稳赚不赔。” 司马惮笑道:“有白老先生在,不会亏。” 白仁哈哈一笑,“司马惮啊,别急着走,玉陇关重建护法大阵,有得忙咯!” 司马惮脸色一变,异常难看,这玉陇关重建护法大阵这得要搭进去多少神仙钱啊,名家不得成了这冤大头,啥也没赚着,先拿出一笔不菲地钱财,这生意不好做啊。 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的白川,恍恍惚惚,欧阳妃瑶已经梨花带雨,只是身前的那一抹红衣,他知道,他的凤离姐姐再一次保住了他的命。 红衣回头,甜甜一笑,“川,别哭丧着脸,快快成长,姐姐现在可需要你保护啦!” 白川热泪四溅,哽咽道:“凤离姐姐,川一定护你周全。” 红影一闪,消失不见。 “姐姐好困,先去睡一觉,川,活着!” 玉陇关在收拾残局,一地猩红,怨气弥漫。 白川一把牵住了欧阳妃瑶的柔夷。 “这一仗打完了,还好,都活着!以后不要那么傻啦。” 欧阳妃瑶轻轻点零头。 傻吗?我乐意啊! 第三百九十四章 十年战事两茫茫 玉陇关破关之战结束了,上演了一出真正地神仙大战,开始地跌宕起伏,结束地无声无息,要说这一场仗,谁输谁赢,似乎双方都没输,也都没赢,但在明仁王朝的仙家邸报上,通报了一则喜讯,玉陇关痛歼金真王朝三十万,取得千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举国欢庆,张灯结彩。那些富贵子弟更加有了由头去夜夜笙歌沉溺酒色,不用当亡国奴了,还不值得千金散尽换美酒嘛! 由李长尧亲自挂帅地明仁百万雄师也终于走出了西廊走道赶赴玉陇关,扛起了防御职责。 倾尽一朝之力聚集地仙家武备,这时候的玉陇关,不仅在兵力上不输金真,同样是在仙家武备上面也是不弱下风。 玉陇关的大阵开始重建,整个明仁王朝的百姓并没有吝啬纷纷捐助,多少世家门阀慷慨解囊,无数物资钱财八方汇聚,如一条条蛟龙往玉陇关运来,这边可是明仁王朝的屏障,只要玉陇关不破,他们这些躲在后方的人们,还可以享福还可以玩乐,钱财身外物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拿出点支援边疆又怎么了,图个心安。 李长尧接手了镇守玉陇关的重责,把帅营直接驻扎在了关外,然后亲自坐镇,意思很明显,你金真要打,我明仁就陪你打,无论拉出多少兵力人力,打就是。 白仁终于得了闲,把所有事抛给李长尧,径直走了,尽管心头百般不乐意,可这一趟文庙之行势在必行,他不得不走一趟。 金真王朝同样没有偃旗息鼓,直接退走,依然驻扎在玉陇关之前,摆开阵势,趁着玉陇关还在修复大阵,三天两头派遣出铁骑骚扰,也不真打,就是添个麻烦,让你的重建拖一拖脚步。 而接下来的战役,就不是像以往那样的你攻我守如此单调,李长尧既然敢把帅营放在玉陇关外,就是准备要跟金真王朝打一打那野战,失去地明仁五个郡城,他有心要拿回来,绝对不能让你金真王朝的补给线完善,把属于明仁的郡城当成出兵的据点,要打要守,进退自如。 可真正的大战也不会再度上演,更多的是各路人马在抢夺有利地形,双方你来我往,却是打得颇有分寸。 李长尧也知道,短时间之内金真不会发动大战役,先前那一战打得如此热闹非凡,再要拉起那么一帮子百家修士,绝对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真当这些百家修士吃饱了撑着不成,可明仁也不会再有儒家诸贤来助阵,接下来就是真正拼各自家底的时候了。 随着玉陇关的硝烟再起,人间界四大洲同样爆发了不少战事,通过仙家邸报,能得知,潜伏无数年之久的圣门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每一个大洲之上,针对儒家的布局开始浮出水面,闹得不可开交,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齐齐出动学院学子赶赴战场。 面对的敌人有圣门,有道家,有佛教,还有诸子百家,只要是站定了立场,这个时候再也不藏着掖着,该打的就打,远没有以往那样的和睦共处。 儒家给闹得焦头烂额,一些往年落下的子布下的局,都给一一掀了底,不说你儒家人多嘛,跟一个人间界对敌,这时候才痛苦地四处叫喊人手不足,可又奈何,儒家这些修士做学问是了不起了,可打仗嘛,书生文士,终归还是要差一点火候。 且不管人间战事如何,在玉陇关,依然还是上演着不咸不淡地攻伐,在锦兆玄夜被凤离一剑劈回冥间之后,金真王朝这边的顶尖战力随着人间第一战李长尧的到来,是处于下风的,真要尽起精锐打一场生死大战,一旦仙家战场失利,局面就直接成了一边倒的趋势,所以避免爆发顶尖仙家战场,金真王朝也是采用了迂回而战多点开花的战略,占得就是仙家武备人数比你多,带着你绕圈跑,不再以破开玉陇关为主要目的,来攻伐周边郡城,要让玉陇关成为孤地,再无支援补给之后,再来一场定鼎之战。 面对如此战略,李长尧也是沉着应对,排兵布阵来一一应付,金真现在不敢打决一胜负的战役,肯定是在图谋如何让锦兆玄夜再重回人间,再用冥间祭坛的法子肯定是行不通了,不仅上面有人要顾及颜面,同样针对的手段也被众多修士合谋提了出来,有些手段可一不可再,用多了,谁都防你一手,做不到奇兵出击的效果。 武字营在先前一战,损失惨重,统帅涂南和金真大将哥舒,两人拼得互有伤势,在休整之后,涂南就闭了关,养伤去了,把武字营的一干事交给了王权和武金刚打理,这两位也同样和金真的武夫打得不可开交,可武字营不能没有主心骨,也就拖着身子硬抗。 关云破境到五境之后,被提拔为少将,身为关武孙子的身份陇西军现在还有谁人不知,凑个热闹弄个少将军当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可以,连同在武字营服役的镇西王小世子殿下白川也要封个将军,不行中将也可以考虑考虑的嘛。 破釜小组差一点就被打散了,武字营唯一的一位女武夫,红霞得偿所愿死在明仁以西,说不上太悲惨,可能是一种解脱。 受伤极重的韩小跳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常态,经常躲在军营里,偷偷摸摸还会哭鼻子,白川都知道,这小子想红霞了,嗯,抽个时间带小跳去一趟霓裳宫也行,这小子一辈子都没怎么跟女孩子打过交道,恐怕红霞就是他韩小跳地爱情,其实是有些扭曲的,本不是一路人,错觉而已,给他开个苞,啥情情爱爱地随着时间过去也就烟消云散了。 廖北山临阵投降了,怕死是人的本性,不想死,天经地义,就是坚持了那么久,而今,故乡在这头,人在那头,能望不能回,恐怕作为战俘,廖北山此刻的心里煎熬不好过。 白川并没有怪廖北山的懦弱,人在经历生死存亡的一刻,有求生的念头,不稀罕,降了,只是心境会出大问题,可早已断了破境念头的廖北山,这辈子都跟塑造出武者之心无缘,本就是打定了主意打完一战之后就回老家养老,心境不心境的,谈这些有什么必要。 就是希望以后在战场之上,大家莫要碰面,可廖北山还能不能继续打仗,谁知道呢,可能在被金真带走之后,心就死在玉陇关,身不能埋在故土,活着,对他来说比死了还煎熬。 大放异彩地雪落赖着脸皮不走,楞是要加入武字营,当那随军修士,白川奇怪迦楼殿的那些人怎么就不担心雪落的安危,凭她的天赋异禀不应该是迦楼殿倾尽所有来培养嘛,莫非降灵师的心都这么大,就这么抛在西疆,一天天的打仗,生,得道,死,则归于虚无。 加入破釜小组的雪落,很是兴奋,每逢战事都冲在了前头,就是偶尔会想念跟她谈得来的黄朝,偶尔会抬头望望天,跟白川说,“你说,黄朝现在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们呐?” 白川点了点头,“应该吧,他可是青皇唉,应该住天上的吧。” 雪落眨巴着大眼睛,无限向往,“等我修出了仙灵体,就去天上找他玩,不会跟我拿捏架子吧。” 白川哈哈大笑,“黄朝敢端着架子,我们揍他。” 雪落同样哈哈大笑,“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可以跟人吹嘘,咱也有个在天上当神仙的朋友,多威风。黄朝要是敢跟咱们说三道四的,我把他扯进梦境里面,变回那个弱鸡黄朝,咱们就揍他,青皇唉,了不起呢。” 白川抬头一望,“雪落,真要在这边继续打仗?” 雪落嗯了一声,“不走了,你看我在这边得多快!赶我也不走。” 小菇凉余毛毛,在打完一战之后,突然转了性子,每日里风雨不改起床就和关云一起走桩打桩,时不时地就求着关武给他喂拳,当然每一次喂拳之后,小菇凉都是凄惨无比,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真得就跟一条死鱼差不多,每一次小菇凉奄奄一息地时候,都是雪落背着这条鲤鱼精去泡药缸,然后在床上躺个几天方能下床走动。 在尝试过自己在战场上毫无作用,小菇凉狠了心要关武下狠手,不痛不行,必须揍得她站不住身子才答应,对此白川问过小菇凉,为何如此拼命,小菇凉咯咯一笑,拍了拍白川的肩膀,“白善良,你差一点就给人拍死了,怕不怕?反正我很怕,所以本女侠决定不能再当拖油瓶了,以后再有人敢拿巴掌拍你,女侠余毛毛给你扛下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白川哈哈一笑,说这话的时候,小菇凉一身伤势,动动嘴皮子都痛得把嘴巴咧成了血盆大口,可依然笑得如此开心。 “那好,等余毛毛女侠能为白善良扛巴掌的时候,我让一个朋友给你写部女侠,保管人间轰动。” 余毛毛眯了眯眼,笑道:“等等,可以再等等,等我找到了道侣,再写不迟!” “哈哈……” “哈哈……” 仗还在继续打,每天都在打,人还在继续死,每天都在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到底死了多少人,白川都记不清了,就是镇西王府后院的那一块平安碑,密密麻麻刻满了死在玉陇关前的明仁将士名字,何止四十万! 挖空了一座山,打造的仙棺,同样躺满了陨落的仙家修士,白仁并没有食言,亲自抬棺。 抬了一年又一年,金真不退,明仁永在。 玉陇关,西疆之战,打了十年。 死了十年的人,多了百万山鬼。 人间最惨,莫过于此!21百度一下“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西疆,明仁王朝和金真王朝的战事,持续了十年,人,也死了十年,双方加起来埋在西疆的何止百万。 每一年每一天,都有无数人顺着西廊走道,往西而来,不再是一股脑地往南迁,这些年在明仁,有一个说法,往西去,守国土,这是最光荣的事情。 来的人有书生,有脚夫,有修士,有庄稼汉子,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有身高过腰只扛得起枪戟却挥不动的稚童,就是来到玉陇关,能战就战,不能,则就卖力。 镇守玉陇关以及出关跟金真铁骑游斗的明仁将士多了无数新面孔,谁说江山只有美人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些年,明仁涌出了诸多新人,举凡在明仁江湖这谭浑水里有些名头的,俱都往西疆而来,都要学一学那明仁剑冠钟子息,在玉陇关出剑,一剑成名,立地破境。 已经是元婴剑仙的钟子息还是没能所愿,拿得那百法之洲剑冠的称誉,借由西疆十年战事,崛起的剑修太多太多,在人间灵气最浓郁地时代,人才辈出,谁领风骚,还看今朝。 就比如那位最近几年在明仁声势最猛的剑修,一把本命剑齐心,打得明仁几乎没有对手,境界也是涨得飞快,出道没几年的时间就结了金丹,恐怕要不了多久也就跟他钟子息一样是元婴剑仙了,这明仁剑冠到底落在谁头上,说不准啊。 战事每一天都在发生,明仁军营每一天都有不少将军进进出出,受李长尧的安排,跟金真死缠,所幸大皇王朝那边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十年来,稀稀拉拉打了几场,有十境兵修坤泍带领着白鹿军坐镇南疆龙首城,大皇王朝只能继续小打小闹,与金真形不成南北呼应围困明仁的局势,可磨了这么久,决定胜负的一役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吧。 没有动过几次手的李长尧,盯着眼前栩栩如真地战场沙盘,揉了揉拳头,锦兆玄夜再次降临人间,就是金真和明仁这一场战事的结尾了吧,他一个九境大宗师,是否能抗下玄夜呢?如果再有十二境巅峰境界的出现,到时候如何去破! “玄夜,本王很期待和你交手啊,入十的契机,可能就在这一战上。” 李长尧负手而立,看着硝烟四起的战场,十年了,准备得可足够了?本王很期待打一场决定两大王朝生死存亡的一战,都说明仁国祚将断,墨家赊刀人在人间四处散播箴言,明仁的国祚真要就此断了?李长尧不信,只要有他在,明仁还能延绵千年! 在西疆一处,明仁和金真短兵相接,双方立马进入厮杀,这种遭遇战双方在十年时间里不知道打了多少场,对于玉陇关周边的几座郡城,争夺得寸步不让,金真想要把玉陇关困成一座孤城,战线拉伸到数万里之长,明仁想要夺回被侵占地郡城,切断金真的补给线,不仅要守住玉陇关,还要建立据点打到金真京师去,扬眉吐气。 这一场战事结束地异常迅速,因为带队之人,境界超出对方太多,披盔戴甲的少将军,身后有扛燾武夫,旌旗大书一个云字,这是明仁新立最精锐的一营,营号云川。 在这十年里,云川营异军突起,打得金真之人闻风丧胆,望旗而退。 几道凌厉剑气发出,金真王朝这边的仙家武备修士立马就被剑气贯穿一命呜呼。 “是金丹剑修,是镇西世子,白川。撤,回城据守!起法阵,守下这一城!” 再也没人敢出城和明仁这支军伍在野外大战,十年战事里,双方都把战线拉开各出奇谋争夺散落在玉陇关周围地郡城,一旦在平原之地遇上,双方骑兵一个对冲,然后就是仙家战场开打,一旦不敌就退守郡城,凭法阵防御,对于这些郡城双方都是寸步不让争得头破血流,谁也没占得便宜,打来打去易手几次,今日你打去了,明日我就调兵遣将打回来。 见着金真这边的修士都退回了郡城,祭起大阵守护,没有带着攻城重器地云川营也停下了追杀脚步,作为明仁这边机动性最强的一营,云川营从建立伊始就定下来作战风格,就是以快打快,在平野之地一旦遇上金真王朝的兵力,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一旦脱困据城而守立马就挪移千里转换战场,有云川营在整个西疆来回奔袭,对于金真一方图谋拿下玉陇关周边郡城的部署有了很大的麻烦,令人十分头疼。 披盔戴甲地关云高居白马之上,这时候颇有身为将军的气势,不怒自威,用十年征战,换来一个战场之上不败地战神,岁月抹去了关云的羞涩,而今愈发沉稳。 白川御剑而行,悬立半空,身边是欧阳妃瑶,俱是谪仙人之姿,在战场之上格外赏心悦目。 “不经打啊,自从破境结了金丹之后,金真就没一个能打的,谁也抗不下我一剑!”悬立半空地白川大话说得一点脸不红心不跳。 在身侧的欧阳妃瑶嫣然一笑,她比白川更早结了金丹,几年前就已经破了境,两人借由双修,境界一日千里。 “大战快要来了,还是金丹,怕还是上不了仙家战场啊。” 白川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十年,从五境入金丹,这样的修炼速度不可谓不快,可还是太慢了一点,一旦金真准备妥当,那接下来就真的是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不到元婴境,终归还是上不了仙家战场,对整个战局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谢家麒麟儿公子如玉谢玄应,征战厮杀十年,同样卡在了元婴境瓶颈之上,一直在冲击上三境大剑仙,只是这一步,很难迈出去。 关云如今是武道五境巅峰,一直想要破境入武道天五境,只是楞是被关武压着,只说等一等,不急。 其中是何原因,白川心知肚明,如果没有意外,十一这丫头应该是天五境了吧,这丫头真狠心,一去就是十年,都是人间最强六境了,还不回来看看亲人嘛? 施依依是如今人间界最强六境,武夫一入天五境,立马天地感应,武运馈赠,当初满天的武运汇聚一方,惹得天生异象,天下谁人不知,观其方向应该是浩正大洲,这丫头,在玄清大洲打了一圈,现在跑到了浩正大洲,那么接下来的一站要去释莲大洲嘛? 随着欧阳妃瑶嫁为人妻,当年的人间十色榜单终于到了新出的一刻,毫无意外,有不输妃瑶评价的女子剑仙姜落雁拿下了榜首,如今也已经是金丹剑修,离真正意义上的女子剑仙仅仅一步之遥。 金真公主,云梦,在嫁于锦兆启贞之后也同样不能再出现在榜单上,除名! 原先排第四的一门三文豪,苏氏的苏观,并没有和青梅竹马的齐武炀结为道侣,拉到了人间十色第三的位置。 从良的清官仙敦煌也同样除名,外面市井坊间都早把这位当年艳色无边的清官仙忘却,慕容世家又捧了一位清官仙,上了十色第九,一代新人换旧人,忘得飞快。 接手谢家家主之位后,两百岁高龄地谢疏影这一次终于不用继续呆在人间十色榜单上被世人讥笑,谢安石把担子交予给入了上三境的谢疏影之后就来了玉陇关,整日里跟着老爷子白仁讨教学问,谢氏一脉就抛给老姑婆谢疏影打理,只要谢玄应成了上三境大剑仙,谢氏,必然是人间界不容忽视地大族。 人间十色榜单,跟十年前一比,换了一大拨人,也是应有之举,可让白川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而今高居人间十色第二的竟然是施依依那丫头,女武神之名一点都不比榜首的女子剑仙姜落雁差了,从当年的沁园仙子摇身一变成了女武神,裙下仰慕地公子王侯无数,怕是这丫头也不想招摇过市吧,少不了一路游荡要出拳打发那些烦人的苍蝇。 而如今的人间十色榜单里,还有一位,高居第五,却是逍遥观的最美师叔祖,师颜,这位打小就仰慕白川的红颜知己,在玄清大洲有着偌大的名头,随着神道逐渐完善,身为道二祖嫡传弟子也给人扒了出来,世人冠以龙女之称,真龙后裔又有那龙上贵族的名头,多少人间俊杰想要一亲芳泽,一跃化龙婿,可谓是真正地跃龙门一朝成龙。 就是十年不见,谣隔百万里之遥,那份情,还在嘛? 白川无奈一笑,“没人跟我生死厮杀,这破境有些难啊!” 十年年华易逝,岁月并没有让白川的谪仙人之姿有丝毫改变,依然还是那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桃白川,只要他乐意,一句话的事情,就是无数怀春娘子赶来投怀送抱。 只是气度上多了一些沉稳,有了一丝稳重,怎么说都将是三十而立之人了,再玩世不恭,咱这气质也不搭啊。 欧阳妃瑶却是吃味一笑,“爷爷这段日子来跟我提过好几次,敦煌也是时候让你收下了,如何!是不是满怀期待?爷爷可是精心调教了十年。” 白川尴尬一笑,这事好像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十年相处下来,他与敦煌虽没有夫妻之实却早有了夫妻之名。 “哪能啊,我是哪种人,妃瑶你还不了解嘛?” 欧阳妃瑶掩嘴一笑,“我知道你是哪种人啊,这不怀里还揣着人间十色榜首女子剑仙姜落雁的本命剑呢,十一也是高居第二,师颜也是第五!我啊,早就被世人忘记咯。” 白川哪里会让欧阳妃瑶多想,牵手飞驰。 “娘子,你永远都是我的人间女冠!阿二,回玉陇关,哥要办人生大事咯。” 关云在马上会心一笑,韩小跳,余毛毛,雪落三人在边上大呼小叫。 欧阳妃瑶狠狠了扭了一把白川的腰间肉,给了一个娇嗔地白眼。。 白川哈哈一笑,“老爷子等着抱重孙呢!” 神仙眷侣,写意人间。 第三百九十六章 打累了我帮你 浩正大洲,处人间至东,偌大的疆域养育出一位又一位学问比天高的文人学士,例举儒家十圣人,无一例外都是出身浩正大洲,儒家把文庙设在这边,把浩正大洲经营成儒家的根底,也是应有之举,得天独厚,物华天宝。 只是这几年,各种儒家学脉深入人心的浩正大洲,似乎一下子没有了儒家一贯的谦恭虚让,满口仁义道德,以礼以理为根本的浩正大洲突然一夜之间戾气浓厚,杀伐四起。 就跟释莲大洲玄清大洲一样,人间四大洲里,除却百法之洲当真是百家争鸣的格局,其他三洲虽然各家都有落子布局,可依然还是三教为根基,在各自经营的地盘上,那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对于那些渗透进来的各家势力,三教多少年来都是抱着睁眼闭眼地态度,任其扎根养育,只要不动了自己的根本,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试问一个大洲,放眼望去俱是那光头牛鼻子和书生,也太过乏味。 三教从立教初期,到把持人间界各职责这些年,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早就已经看透,凭一家的底蕴很难开辟出不一样的格局,三教融合再谈论百家融合,这是大势所趋的形势,只是其中有太多的细节需要把控,多少年经营下来大多只是挂在嘴上的一句话,真要虚心接受别教别家的道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五百年,都有三教大辩如期举行,大家坐下来讨论讨论这五百年又有何心得可以吹吹牛,又有何道义可以拿出来炫耀炫耀,当然最后还是要分出个高低来,动过了嘴皮子功夫,到最后自然是动手打一架,妄想用大道理去说服别家,痴人做梦而已。 当年白仁横空出世,携心学参与三教大辩,说得道家佛教无力反驳,最后以拳服人,让儒家当之无愧地成为三教第一风光无限,可经过一番变故之后,白仁归隐鸦巢洞天,上一个五百年的三教大辩,儒家破天荒地请出了十圣人当中最后封圣的女圣人虞照清,同样惊艳四座令天下人折服,只是虞照清下嫁给白仁之子白义,而白义又与白仁大道不合投身圣门崛起,就这一桩事颇为让人诟病。 当然女圣人虞照清当下就说,生当为儒家人杰,死亦为儒家文雄,不管她嫁于何人,夫君又是如何谋划三教的位置,她,女圣人虞照清,都会为儒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圣人口宪,言出必行,这么多年来,圣门图谋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在人间界兴风作浪,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功劳是要归功于这位女圣人,所以在玉陇关,文教副教主之一的孟为初,才会有那一拜,更有女中文雄当之无愧的赞语。 可白义是何等人,在白仁最风光的那些岁月里,身为心圣老爷之子,可谓是真正地天之骄子,如没有过人之处,白仁大弟子,人间界唯一的国士无双赵靖也不会心悦诚服地以大兄称谓,更是背上欺师叛道地骂声义无反顾地跟着白义去谋划那圣门崛起。 仅凭虞照清一人,在情和义之间本来就是难以取舍的选择,到最后还是毅然走上阻拦圣门崛起的这条路,硬生生凭一己之力拖延了圣门搅乱人间格局的步伐,这一点赢得了儒家一片敬重,儒家女圣人也是更加名副其实,只是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兜兜转转多少年下来,圣门从当年人人喊打地过街老鼠,被世人鄙视为魔门魔教,到如今可以和道家佛教坐下来谈交易,共同图谋儒家的不堪,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让儒家在三教除名,让圣门顶替而上,也不得不佩服白义和赵靖,的确有过人的能力。 一些埋得极深的布局,并不是和白义一条心的虞照清可以轻易得知的,所以玉陇关之战,赵靖联合锦兆一氏暗中发动,虞照清就算发现有些端倪,可依然料不到会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动静,再看这十年,圣门在人间发动各种落子部署,让人间四大洲俱都陷入了一片杀伐当中,局势一片混乱,可虞照清还是出了很大的力气,要没有这位女圣人在当中极力阻拦通气,恐怕儒家应付这样的场面还要被动和不堪,远远没有如今还能暂稳局面的从容。 从玄清大洲一路游历逛到了浩正大洲,施依依百无聊赖地听着一直跟在身后的叶稳侃侃而谈,说一些儒家之间的故事,对于这些沉在水面之下的龌龊事,施依依压根就没有任何兴趣去听,能让她一直没有出言打断叶稳的唠叨,只是其中有她非常感兴趣的人,就是这位儒家女圣人虞照清,当把其中的关系理清,虞照清可不就是白川的亲娘唉,所以施依依都专拣叶稳说虞照清事迹的时候,才会打起精神旁听,那个劲头比自己练拳打桩还要精神。 怎么说来着,该是喊这位女圣人是伯母呢?还是婆婆?啊呸!忒不要脸了,怎么会想到婆婆这个词,每每想到这里,施依依不自觉有些扭捏,脸颊也会微微发红,那一袭白衣,肯定是像极他娘,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应该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着施依依经常神游物外,叶稳自然都看在了眼里,见施依依一点都没把儒家的这些事听进去,也就适可而止不继续说这些听起来怪无聊的话,他们这些纯粹武夫,三教百家如何争这人间气运关他们什么鸟事,只要不碰那天地武运,你们几家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丫头啊,来了浩正大洲怎么就改了性子不找人出拳了?听我说啊,咱武夫砥砺境界,自然是打得越多越好,瞧瞧在玄清大洲的这些年,把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牛鼻子都给揍得不轻,这才解气,怎么到了浩正大洲,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书生,咋就不出拳了呢,你才刚入天五境,又有天地武运青睐成就人间最强六境,就应该一路打杀过去,如果嫌对手不合胃口,咱去文庙打几场嘛,放心有我跟着你,吃不了亏的。” 施依依顿时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叶稳自从自己孤身游历之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死皮赖脸地跟在身后,怎么赶都赶不走,像一块狗屁膏药一般黏上就脱不开身,一跟就跟了十年,跟着跟着就成了习惯,耳边要是少了这个狗皮膏药在那里唧唧歪歪,打架的时候没有他在一边说三道四的,好像总是缺少点啥。 叶稳到底是什么修为,武道成就有多高,施依依懒得去探究,可这看似不着调的汉子,每每对她出拳之后,总会说出一针见血的独特见解,施依依能一路从玄清大洲打到浩正大洲,未尝一败,武道修道一日千里,从地五境的五境巅峰一路攀爬到如今天五境六境巅峰,成就人间最强六境,仔细一想,叶稳在暗中还是出了不少的力气,起码让她独自一人摸索武道之路的时候,少走了许多歪路,所以施依依很好奇这叶稳到底是什么来历,跟着自己逛荡十年,啥也不图,这是在干啥咧。 施依依无趣至极的甩了甩头,简简单单扎个一个辫子甩的左右摇晃,“说打架还是在玄清大洲打得舒服,那些牛鼻子虽然讨厌,打架就不会叽歪啰嗦,到了浩正大洲,这些书生不干脆,动手前总要说一大堆废话,听着就头疼。还有那人间十色榜单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弄得,干嘛给我弄上去,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要他好看!” 叶稳哑然失笑,他是太钟意这个丫头了,咋看咋顺眼,深得欢心,有时候看着施依依的眼神就跟看着自家闺女一样,偶尔也会感慨地想啊,要不咱也去找个道侣生个如此漂亮养眼的闺女玩玩,也让她练拳去,凭他的资质,想必他的女儿在武道上成就不会太低吧,可一想到跟女子打交道,叶稳又是一阵心烦,至圣先师有句老话说得好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施依依也就人间独一份,无数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再去找个合自己胃口的,去哪整哦。 “丫头啊,如今女武神之名可是和那女子剑仙差不离,你再加把劲,早点入七境,给那姜落雁给压一压,咱也登榜首嘛,我呢在镜花水月里看过姜落雁,剑术马马虎虎嘛,人也长得一般,不知道这些人的眼神是不是长在屁股上,咋就把你排在了第二位,说来说去,咱们这些打拳的就没有耍剑的威风,不如你在境界上压一压,再狠狠地打几架,那肯定是人间十色榜首没得跑,那姜落雁在上一届榜单就得了个不输妃瑶的评价,咱再来个不如十一如何,多威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施依依呵呵一笑,皱眉道:“喂,你能别再喊我丫头了不,都三十老姑娘了,在我老家,女子十六就该嫁人生子了,一天到晚丫头丫头的喊着,喊了十多年,听腻歪了。” 叶稳哈哈大笑,“凡夫俗子怎么跟咱们修士相提并论,只要你还没嫁人,就是丫头,怎么滴,又想那个臭小子了?我看不想也罢,就是一个负心汉,十年了,也不来找你,恐怕早就把你给忘记了呢,人家双宿双栖地多潇洒自在,哪里还顾得上你个丫头整日里在这边日思夜想的,按我说,咱就在浩正大洲找一个,什么桃白川,什么谪仙人之姿的,咱武夫是看脸的嘛,要看经不经打,皮厚不厚才是硬道理啊。” 施依依压根懒得搭理,仰着头走了半饷,突然道:“喂,有没有法子让我入七境,要很快的那种。” 叶稳顿时慌了神,苦口婆心道:“丫头,咱武夫追求个稳扎稳打,每一个境界都要踏实无比,这武道之路才会走得远走得长,一味求快,实属不智,人间六境最强,当然要多风光风光让那些练武的多绝望几年啊。” 施依依再一次翻了一个白眼,洒道:“瞧不起人嘛不是,难道我入了七就不是人间最强了?” 叶稳额了半天,楞是没有说出可以反驳的话来,是啊,入七还是最强,没有道理的最强,就是而今的人间最强七境好像多年没有动静了,那个小鬼到底在搞什么玩意?赶紧破境啊,别耽误咱闺女破境啊,你俩关系不浅,可莫要为争人间最强七境伤了和气。 支支吾吾了半天,叶稳还是把这事给抖出来,“丫头,如今的人间最强七境宗师跟你关系匪浅,你真要破境入七?” 施依依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谁啊?跟我啥关系!” “公孙起!” “不认识!” “那白牧呢?” “牧哥哥?你说?” “公孙起就是白牧,白牧就是公孙起,这事儿放眼整个人间界都没几个人知道。” “那你咋知道的?” “我门路广人脉多啊。” “信你个糟老头子才有鬼呢。” “丫头别瞧不起人啊。” “可牧哥哥现在在定军山吧。” “是啊,这小子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十年了,七境纹丝不动,不应该啊,在定军山杀大妖,最是砥砺境界的途径,凭这小子的资质不应该还呆在七境磨蹭。” 施依依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最后道:“牧哥哥肯定有他的事,不然不会不去玉陇关的,喂,我决定要入七,越快越好!” 叶稳眨了眨眼,问道:“咱不去释莲大洲再逛了逛了?” 施依依摇了摇头。 “不去了,来不及了!” 还有很多话没说出口,入七境武道宗师,就能打一打战场之上的仙家战场了吧,人间最强七境,总该够资格了吧。 那谁,在玉陇关打了十年,怕是打累了吧。。 算了,本女侠就帮帮你呗,金真王朝!黄金家族! 多大点的事,一拳足以!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为兄弟让路 人间界,百法之洲,定军山。 在距离上一次的妖族入侵才堪堪过去两年,两年前,妖族铺天盖地的进攻定军山,再次抛下亿万性命,在定军山前,被剑气斩杀得妖禽尸骸叠成了几座山。 在定军山,抵御妖族入侵是人间大事,不管你是何等出身,不管你是练气士还是武夫,够资格了,想要出名,就来定军山,参与人间和妖族之间的大战,这辈子没来定军山杀几头大妖,都妄称大修士。 尤其是剑修,入了元婴境就有了去定军山的资格,这辈子不用剑气斩杀大妖的,妄称剑仙,在人间界名头再大也无人认可,想要出门在外自报是元婴剑仙,就有人问你有没有去过定军山啊,斩杀过几头大妖啊,没有?那不配叫剑仙,有!好嘛,见过剑仙。 定军山要是没有战事,其实也跟寻常俗世里的郡城差不多,尽管这边是以七境为门票,能在这里苟活的,无一不是人间界的大修士,元婴不过是最底层的那一撮人,要没有个上三境的修为,在定军山连话都说不响。 而且定军山什么最多,大剑仙最多啊,这一批修士当中杀力最大的大剑仙窝在定军山,动不动就能在路上遇上一个九境,十境的大剑仙,你一个练气士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剑修逢练气士高出一境,更何况在剑气剑意满天都是的定军山,简直就是剑修的主场,在这里,剑仙出剑能有天地共鸣,可比啥练气士武道宗师吃香多了。 并且妖族的低等妖禽数量又是如此之多,要没有大剑仙的出剑,一道剑气劈过去斩杀几万妖禽,就凭你们这些练气士用神通法宝的砸,纯粹武夫一拳一拳地去锤,还不得给妖族活活累死,定军山少不得剑仙,剑仙也是离不开定军山,互相得益,唇齿相依。 不过这么多上三境的大修士大剑仙还有武道宗师,一旦定军山没有了战事,这帮人干啥子呢,无事,就喝酒,就闹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妖族的低等妖禽虽然数量多,可人家也需要繁殖也需要整顿,大的战事总是每隔几年才会爆发一次,平日里偶尔会有些大妖心血来潮来这边打几架,不过是闹出点动静而已,不当事!平日里双方都在修身养息,一旦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打一架,当年妖族被人间修士赶到了九幽界之后,一直孜孜不倦地想要翻过定军山这一座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就是漫漫岁月下来,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止步在定军山之前,止步在大剑仙的剑下,止步在三教百家的共同出力。 对于这样的人间安危,事关人间和妖族的恩怨,大是大非,不管你在人间界是什么身份什么出身,来了定军山一视同仁,那就是人和妖的区别,只要你愿意出力杀妖,那就是定军山的一份子,谁都拿你当最亲密的挚友看待,所以在定军山没有太多的恩怨纠葛,就是守住杀妖,如此简单,一致对外,让妖族永远都困守在没有太阳只有两轮月亮的九幽界,让人间独享青天白日,输了,就是人间修士去九幽界呆着,人间界改成了妖界,很简单的道理,根本不用任何人在定军山吹嘘,何为大义。 可一旦战事停歇,这帮子在人间界有纠葛的神仙老爷就会各自算账,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怨,大家也都互不偏袒各自捉对厮杀,生死自负,一切凭实力说话,不管你在人间界底蕴有多深背景有多厚,在定军山,输了就输了,被人宰了也就宰了,谁要是依仗家族师门实力强大,被人打了或者宰了事后还要来寻仇,不好意思,整个定军山就是你的敌人,大剑仙们会毫不吝啬地出剑,试问在人间界又有哪一个世家宗门能有这个底蕴,大修士的数量会有定军山多!单单上三境的大剑仙数量报出来几乎可以把人间给抹平了,来这边找事,送死不成! 定军山也会有一些妖族之人存在,这些妖,可以说是弃暗投明的那一部分,总有些妖忍受不了九幽界的黯淡无光和无尽的淘汰厮杀,妖族没有规矩,只有一条至理,就是优胜劣汰,妖族的繁殖能力是远远超出人的,可九幽界就这么大,容不下无穷无尽地妖,为何会有每一次大战妖族都抛下上亿的低等妖禽尸骸,可以说是一种战术,也可以说是妖族为了清理一些不必要存在的低等妖禽所使的策略,并且在九幽界这种阶级之分严明,彼此之间的优胜劣汰更加严重,多少年下来,自然会有诸多妖族之妖,受不住这种煎熬,转而投奔定军山,并不是所有的妖就是天性暴虐的,也有一部分妖,是善良的,无害的,是对人间界没有奢求的。 有教无类,是儒家最早喊出的一句口号,做得最彻底当属心圣白仁,座下嫡传三弟子就是妖族出身,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样也是儒家说的,白仁三弟子当年因为妖族出身闹出了多大的风波,导致白仁自碎功德金身,再碎自己的本命字,直接跟儒家划清了界线,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间对妖族化形为人的这一拨,态度不明朗导致形成的。 在定军山,这种包容更大,可以善待一切前来投诚的妖族之妖,可就算做到了这个地步,依然不能把妖族出身化形为人的这一拨和人间出身的相提并论,鄙视仇恨,是永远都避免不了的,低人一等,就是选择在定军山定居的这拨妖族之人最直接的感官,不管明面上大道理说得如何漂亮,人和妖之间的相处,永远达不成一个共识,想要一视同仁,不可能! 所以在定军山,一旦战事停歇,在这边爆发争执最多的就是人和妖之间互相厮杀,没得由头,就是看不爽,一时兴起就能厮杀一阵,死就死了,你都是投靠过来的妖族之人,难道九幽界的那些妖还能为你报仇雪恨不成? 在定军山定居的妖族之人,谈不上什么过上了优渥的生活,每日里总是避免不了那些没有理由就寻上门打架的人间修士,不胜其烦,除非是修为高到了某一个程度,让人不敢出手,修为不济,打就打了,羞辱就羞辱了,死也就死了,压根不会有人多说一句。 在定军山,除却前线防御妖族入侵的地方修建了横亘无边的城墙,大后方同样也有一座大城,让这些在这边征战无数年的修士有个落脚的地方,跟寻常俗世郡城一样,什么都有,就是规模嘛,比之人间界的任何一座大城都要来得大,无论是哪一洲哪一个王朝的京都,都不能跟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定军山相比,所以这一座定军城,可以说是人间最大的城池,一点都不过分。 城里有太多太多的大修士入住扎根,闲来无事,这些大修士们就晃荡在街头,随意找个酒铺,没地儿坐也行,就蹲在路边喝一口,每年每段时间都要去城外杀敌,今日还能喝一口美酒,或者明日就死在了城外,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这就是定军城的常态,谁人又不死呢,过好当下就行。 不工整绕绕弯弯地巷子里又有打斗声传来,剑气弥漫,杀气通天,可那些在路边酌酒的大修士根本不会搭理,太过司空见惯了,在定军城里的厮杀,不是寻仇就是找那些投靠过来的妖族之人麻烦,这些事没人管,管了也不顶事,杀便杀呗,定军山是个什么地方,技不如人就该死,多么简单直接的道理。 也有一些好事的,会投去关注的目光,会跟身旁的好友念叨,“又有一些愣头青去找那家麻烦吧。” 同伴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自从在这边住下来,这几年天天去找事,也打不怕,真服了这些后生,精力足得哟!” 两人哈哈一笑,也就如此而已,在定军山,有在这边厮杀数千年的世家,久而久之就有了下一代,就有了本地人,也有很多修士来了定军山,就不打算走了,来此证道,证着证着,道没求到,人就在这边呆了无数年,所以在定军城,除了那些人间界赶赴而来的大修士,最多的就是这些世代而居在此的本地人,啥境界都有,没有什么元婴境门票的说法,生于此长于此,定军山天地环境再恶劣,这些人还习惯不了不成,过得比那些初来乍到受天地压制的修士轻松多了。 不过这些本地子弟,因为常年跟妖族厮杀,对于投靠过来的妖族之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管你什么有教无类的大道理,咱定军城没有啥教书先生,儒家的大儒来这边也只管厮杀不管教导的,懂什么仁义道德,在这里,就是活着和死去,没那么多罗里吧嗦地玩意。 又有一人唏嘘道:“那丫头的出身特殊了点,怪不得这群小王八蛋死盯着不放啊。” 有人接话道:“妖族王族出身又怎么了,人家的老祖宗都给侳崖宰了,就不能让其后代在定军城避避难,九幽界那边的争权夺利多骇人,也不用多说了吧。” 也有人反对,“妖族就是妖族,更何况是妖族王族出身,说不定就在咱定军城潜伏呢,谁又说不准,杀了也干脆,免得事后多了麻烦,就是苦了公孙起这小子,几年了唉,七境纹丝不动,这要是入了八境,这些小鬼谁敢上门问剑!”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片刻之后,巷弄里跑出一干境界不一的年轻剑修,都是土生土场的本地子弟,一个个却是鼻青脸肿地有些不堪,一些人还不屈不挠地回头撂下狠话。 “公孙起,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娶一个妖族的妖,你这辈子就别想破境,小爷们每天都来问候你。” “对,妖族之人,人人得以诛之,还是妖族王族出身的九尾狐精,公孙起你是不是就迷恋这狐媚子的肉身啊。” “不要脸,按我说啊,就该把这头九尾狐妖给卖去霓裳宫,让大家也享用享用嘛!” “哈哈,有理……!” 一干少不更事的年轻子弟肆无忌惮地吹嘘,咱这些不够格上战场的,也就闲来无事在城里找找这些妖族之人的麻烦,别的也干不了嘛。 “滚!再来,老子把你们的狗腿子都打断!”已经来定军城定居快十年的公孙起怒目奔出,那一帮子小王八蛋立马做鸟兽散,逃得一干二净,还别说,人间最强七境武道宗师,那拳头打人是真滴疼。 喝退了一帮惹事的小屁孩,公孙起悻悻然回了那一间异常普通的小木屋,十分简陋,像是随意搭建的物仓,添再多的物件都没用,三天两头就有人破坏,经不起这个折腾。 妖冶妩媚地岑晚倚靠在门口,看着怒气冲冲地公孙起,莞尔一笑,“值得嘛?闹了十年了,要不我回九幽界去?” 公孙起呸了一声,大咧咧地坐在了门口的井边。 “我公孙起的女人,有必要如此落魄地逃回去?九尾一族在九幽界什么境况,你知道得比我多,呆得下去,当年你就不会跑到人间界去。” 岑晚摇晃着身姿来到公孙起身边坐下,吃吃一笑,“不走这一趟,又怎么会跟你这个冤家遇上。你说,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身段啊?” 公孙起一点也不害臊,哈哈大笑,“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哪懂你的滋味。” 岑晚妩媚地白了一眼,脸色沉重道:“可你的武道之路,为我耽搁了不少,阿起,你还有重责在身,为我不值得!” 公孙起看了一眼岑晚,洒道:“八境,还不是我想入就入了,关你何事。” “那……”岑晚欲言又止。 公孙起叹了一口气,牵起了岑晚的手,却并没有多做解释。 不是他不入八境啊,而是一旦入了八境,这定军山可就呆不下去了! 人间界硝烟四起,圣门出击,他公孙一氏可是圣门祖宗传承,为圣门大业,他这个圣门少主能置身事外嘛!! 能力再低一点吧,不要入八,公孙起只希望与佳人相伴,岂不逍遥自在。 兄弟相残,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准元婴 十年前的玉陇关,上演了一出人间极难得见的神仙大战,三教百家在人间界有名有号的,来了一堆,干了一架,最后不了了之,各自散去,各回各家。 当年,一道诸贤令让诸多儒家不世出的圣人都逐一露了个脸,战后,绝大部分都回了自家经营之地,着手布置圣门崛起带来的反应,倒也有两人,在人间界无所事事,干脆就留在了玉陇关,一呆就是十年。 一位是儒家文道晏子溪,这位棋圣在见到挚友青皇太昊重归神位之后,在玉陇关都没有来得及坐下来交谈一句,未免有些遗憾,剥离一道神魂陪了好友转世重生后十多年,兢兢业业,最后依然逃不过别离,在神道重建的漫漫岁月里,太昊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跟以往那样在人间界投下一道青帝分身游戏人间,未完的白云谱,何时才能继续落子,棋道之上,今后又有谁来陪他晏子溪手谈,除了兴叹一句知己难求之外,唯留遗憾。 每当晏子溪唉声叹气之时都会被老爷子嗤笑,“要不,上天外天找太昊去,老在耳边唉声叹气作甚,人家这是点醒记忆重归神位,世间又没有人神殊途的说法,我看你这老小子是不是就想着当人家爷爷当出瘾来了,当年下棋没能好好羞辱一番,仗着转世重生,想如何呵斥就如何呵斥,想如何教训就如何教训,这滋味挺带劲的吧。” 晏子溪当然是苦笑摇头,“对弈之乐,你个俗人懂个屁!” 老爷子当然立马反驳,“手谈何乐之有?” 晏子溪当场就一手祭出棋盘,呵呵一笑,“那要不下几局?” 可白仁一见到纵横十九道立马就一个脑袋两个大,连连摆手,“滚犊子,这叫取乐?你老小子莫非是要在老夫身上寻开心吧。” 晏子溪呆在玉陇关十年,楞是没有找到能跟他对弈之人,谁会不自在的头铁跟棋圣手谈,不是找不自在嘛。 可老人家尽管没有对手,依然还是逗留在人间,不想回了天外天,按他的说法,人间有人气,有念想,呆在天外天,太冰冷,当神仙没啥好玩的。 这些调调也只能是这位老人家说说,剩下的这些人谁不是想着破境飞升,凡人只知神仙逍遥,谁又知神仙寂寞。 另外一位,同样是文道出身,书圣王少逸,这位老人家呆在玉陇关与晏子溪不同,王少逸是在看过镇西王府后山的平安碑,才决定留下来。 十年战事里,每一位在战场上牺牲的明仁将士,都是这位文道书圣亲自提笔写下大名,然后交予石匠刻在平安碑上,一块能刻四十万个名字的平安碑,密密麻麻刻满了牺牲之人的大名,那就再换一块,王少逸说了,有多少块平安碑,他就写多少,为人间大义而死之人,王少逸不会吝啬笔墨,书圣的真迹已经在人间再也难得一见,那两块平安碑,如果流落到世俗之间,恐怕又会变成让文人雅士疯求的值钱玩意,可谁会记得在这一个一个的名字背后,承载着生与死,血与泪。 王少逸很少在玉陇关走动,几乎就不会露面,就是在镇西王府后院随意结了个庐,每有牺牲之人的名讳递上来,王少逸总会温一壶美酒,然后沉吟良久才会动笔。 一笔一命,落笔是别离。 平安碑后即封笔,这是王少逸自己说的,每当书圣饮酒挥墨之时,总会感慨,一杯祭人间,一杯祭生命。 有两位儒家文道圣人在玉陇关,最高兴地莫过于远赴而至的谢安石,不仅能日夜跟在先生身边讨教学问,闲时还能跟两位文道圣人侃侃而谈,比呆在江南道风花雪月舒服太多了,就是谢家麒麟儿冲击几次上三境不顺利,着实有些心忧。 白仁也给出了意见,让谢玄应去定军山感悟剑意,如今的谢玄应已经是元婴巅峰境界,继续呆在玉陇关,这种程度的以战养战,对于他的剑道裨益不大,剑仙有瓶颈,去定军山,感悟那边的天地剑意,对于剑仙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 谢安石犹有一些不愿意,说明仁正逢战事,让一位元婴剑仙离去,对于接下来的双方仙家战场厮杀会有影响,不过白仁很快就给予了反驳,不过是一个元婴剑仙,少一个不影响战局,这不小川正好修为到了金丹巅峰,上了元婴正好能替下谢玄应的位置,而谢玄应能跻身上三境大剑仙,不是比什么都要好! 谢安石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也就不再反对,所以谢玄应前往定军山砥砺剑道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而白川的冲击元婴境也就紧随而至。 为白川的跻身元婴境,老爷子足足准备了十年之久,可谓是花尽了心思,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对当年艳名广播人间的清官仙敦煌的调教,白仁当年就许下了话,只要白川结成金丹,就送他一个人间最强元婴境。 在金真王朝和明仁王朝即将迎来最后一战的时刻,让白川迅速成为元婴剑仙,能参与真正地仙家战场,是很有必要的一事。 这一场两大王朝准备万全尽起精锐的生死一战,关乎到国祚国运。 胜,最好,明仁还有余力可以打到金真京都那边去,彻底打垮金真,然后继续图谋大皇,也来个一统百法之洲的壮举,到时候明仁国祚还能延续多少年,就看明仁李氏如何打理,反正白仁是不会继续呆在这边,是时候动身前往新天地,为儒家走出一条新的路。 输了!万事皆休,明仁的国祚一断,剩下的就是看锦兆一氏如何风卷残云再现太极之光,而白仁所要坚持的,可能真如赵靖所说的,不过是无劳之功,那么白仁继续呆在人间界继续扛着更加是没有这个必要。 这一场战,是输还是赢,最后的结局都是白仁即将抽身离去,所以对于白川的成长,白仁还是十分的在意,老话常谈的每一个境界都要缓缓稳固稳扎稳打,这个道理谁都懂,就是时不我待,一切都发生得太过仓促了一点,缺的就是时间啊,及早地让白川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修士,就算如今有些拔苗助长地嫌疑也顾不上了。 成就人间最强元婴,接下来的上三境大剑仙,可就不是他白仁如何施展手段就能说了算的,入了上三境,一些手段可就使不上咯,想要破境想要修炼,争得是这人间气运,感悟地是这天地法则,全由自身而来,外人的助力再也没有那么大的帮助,到了那个时候,白仁也就帮不上太大的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道要走,他白仁能做得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路就交给白川自己去走,他继续再指指点点的,终究不过是第二个白仁,可人间界已经有了一个白仁,再多一个心圣对于人间对于儒家有何助益,重蹈覆辙而已,人间少得是一个白川,少得是白川对于人间世道焕然一新的感悟。 这个道理也跟侳崖传授白川剑术是一个道理,当年白仁选择求侳崖而不是李青莲,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剑道之路上,不缺再多一个侳崖和李青莲,缺的是一个叫白川的大剑仙。 在接到镇西王亲自颁布下来的归营手谕,白川就知道,自己冲击元婴的时候到了,云川营从战场之上归来休整,由另外一个营顶替,这种事在一场持续十年之久的战事里司空见惯了,没有任何一个营能一直在战场之上来回奔袭,总要轮换休整补充战力的。 回到玉陇关之后,独独只有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回了镇西王府,剩下之人俱都呆在军营,等待下一次的开拨。 在踏入王府之时,正瞧见谢玄应准备离去,踏上定军山之旅,这位卡在元婴瓶颈的谢家麒麟儿对着白川温温一笑,“小川,接下来的仙家战场可就要你这位剑仙出力了啊。” 白川老脸一红,都不敢打量欧阳妃瑶如今是何表情,收下敦煌虽然还是欧阳妃瑶最早提出来的,可真当事情临到头了,其中到底是何滋味,谁也说不清楚。 谢玄应并没有继续逗白川,哈哈一笑,“希望这一次去定军山,也能找到称心的道侣,就好咯。为兄先给你去趟趟路,等这边战事一了,我们在定军山再会!” 谢玄应也干脆,御剑而起,化成一道白虹,往极南之地飞驰而去,谢安石也在谢玄应离去之后,才露了脸,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天际,对白川笑道:“定军山,是你和玄应得道之地啊。” 走入大堂里,白仁和晏子溪都在座,就连一直呆在后山茅庐里的王少逸也少有的露面,敦煌则是陪在下首,为这一次破关入元婴,三位儒家圣人一起护法,场面不可谓不大。 在见到白川来时,敦煌俏脸微红,相处十年下来,彼此之间早已是拿一家人看待,称呼白仁早就改口叫了爷爷,可这阴阳双修总归还是第一次,怎么说敦煌还是个黄花闺女不是。 许是看到敦煌有些不自在,欧阳妃瑶善解人意地上前挽住她的手,报以微笑。 敦煌十分感激地喊了一声,“姐姐。” 两女相偎,今天后可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白仁咳了两声,道:“没什么好磨蹭的,入元婴还有心魔关一劫要过,不过有我们三人为你护法,问题不大。” 白川还想扭捏一下,白仁却是摆了摆手,“亏你还是个剑仙呢,风流劲哪去了?” 白川尴尬一笑,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嘛! 老爷子却是老不羞,大手一挥。。 “送入洞房,好好享受爷爷给你准备得大礼!” “哦!记得动静小一点!”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人间多烦恼 定军山,十年前,在定军城多了一座剑庐,从不闻剑庐里传来敲击之声,可这座剑庐每日里都有冲的剑气溢出,以定军山的大剑仙,也不敢轻易接近剑庐。 今日,剑庐外晃晃荡荡来了一人,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饶有兴致,在一些蹲在路边饮酒的修士诧异地眼神里,这人竟然完全无视剑庐溢出的剑气,衣袖一挥尽都不临身,就这么一路朝剑庐而去,推门而入,竟然里面之人没有出剑! 这一点让那些看热闹的修士十分好奇,这座剑庐是谁修建的,他们知晓得很,可不是那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嘛,自从在明仁玉陇关重新提了剑,一回到定军山就整了这一座剑庐出来,也没见他铸剑,据是要以浩正之气引定军山这边地里的上古剑意来一气炼剑,传得咋咋呼呼,反正咱也没这个本事,就当个传来听听就是了呗。 很多不认识这个自骨门的外来人,曹冠儒在定军山的声望有多高,没有来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定军山不缺十境大剑仙,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十境大剑仙,在定军山这么多年来,只用自身的纯粹剑气杀大妖,杀得比谁都多,杀得比谁都狠。 没有本命剑,杀力比有本命剑的剑仙还要高,除了曹冠儒,也就侳崖那个老匹夫了。 在定军山关注着曹冠儒的铸剑之人很多,尤其是那些大剑仙们,非常好奇这用浩正之气浇筑勾动定军山那些游荡在地之间无数年的上古剑意,这般雷勾地火地,到底会铸造出怎么样的一柄神兵利器,很值得期待啊。 剑庐从来就不会有人去造访,更加没人有这个胆子去打扰,今日里突然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登堂入室地着实吸引了一批目光。 早有人在嘀嘀咕咕,“这人谁啊?剑庐外溢地这些剑气,咋就跟没存在似的,不会是外跑下来的老神仙吧。” 立马就有人嗤笑道:“你在定军山杀妖杀糊涂了吧,国士无双听过嘛?刚那个,就是那谁,人家是曹冠儒的师兄,多年前就干过一架,咱这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败得心服口服。” “哗……” 顿时一片哗然,谁都没料到,如今在人间界搅动风云际会的国士无双赵靖怎么就突然来了定军山,圣门崛起的消息,这些在定军山杀妖的修士都有所耳闻,可争夺人间气阅事距离定军山太过遥远,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跟妖族入侵一比,你们这些人也就知道在一潭浑水里自相残杀,有这个力气来定军山多杀点妖多好。 曹冠儒也同样没有料到赵靖会走这一趟,皱着眉头瞪了一眼,也就随他,赵靖自顾自地找了一张板凳坐下,啧啧称奇。 “十境大剑仙,人间剑气最高,师弟,就这么简陋啊,连招待客饶椅子都没樱” 曹冠儒闷哼了一声,“你算哪门子客人,这里不欢迎你。” 赵靖哈哈一笑,“师弟,怎么我都是你师兄,来看看你,有何不可?” 曹冠儒摇了摇头,“我不是你师弟,我也没有师兄,先生座下,我曹冠儒才是大弟子。” 赵靖笑道:“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兄都无妨,我就是过来讨杯茶喝喝,总该有吧。” 曹冠儒冷嘲热讽道:“你赵靖图谋人间三教位置,把整个人间都拖入了战火里,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跑我这里喝茶?没有!跟我家先生对着干的人,不吃我的剑,算是客气了!” 赵靖依然不温不火,“师弟,你认为我在和先生打擂台?” “不然?” “拯救世道的路子千万条,可并不只是儒家这一条才算是正途,有些事情儒家做不到也做不成,先生同样也无能为力,那为何我们做学生的就不能多出出力。” 曹冠儒不想和赵靖扯淡这些,什么大道理什么仁义道德,多年前就已经得够多,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局面,继续掰扯这些没用,能通的,当年就应该通,等到现在,什么都晚了,儒家的铺子排得那么大,先生是束手缚脚,可圣门经营了这么久,同样也不会轻易收手,任何事都要在看到结局的时候才会有分晓,现在谁都觉得自己有理,总是想着压对方一头。 “别跟我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曹卿只听先生的。” 赵靖失笑道:“怪不得当年先生就过,你曹卿曹冠儒做学问就是不行,可惜了那个本命字,冠儒,多好的字。” 曹冠儒冷冷道:“我做学问是比不上你赵靖,可我还有剑!” 赵靖歪了歪嘴巴,“也不见得剑术有多高。” 轻轻的一句话,曹冠儒立马哑口无声,是啊,学问比不过,引以为傲的剑同样比不过。 憋了良久,曹冠儒才开口道:“赵靖,别逼我出剑,打不过也要打!” 赵靖摆了摆手,笑道:“师弟,别动气,师兄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不是跑来跟你一些大道理,更加不会跟你动手。” 曹冠儒哼了一声,“怎么,定军山还有你赵靖的部署?还是你和白义的胃口大了,吞下整个人间界都满足不了,在这边也落子?” 赵靖侃侃而谈道:“不管师兄和大兄与先生如何大道有分歧,终归还是属于人间界的修士,所做的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这下苍生谋福而已,自家人关起门来打生打死无伤大雅,就是求个论证,到底是哪一家学更适合这个世道,你方唱罢我登台,这不行,咱就换一套,争来争去,还不都是咱人间界自家的事,可如果有外人插手其中,这事就不简单。” 曹冠儒剑眉一竖,道:“赵靖,你什么意思?” 赵靖却是已经起了身,“我在这边呆不了太久,很快就要回去,有空去找白牧谈谈,怎么也是你的晚辈,咱们这些上一辈饶恩怨,让晚辈担负不值得。” 曹冠儒嗤笑道:“白牧是什么出身,难道我不清楚?怎么了还要我去劝这子,跑到人间界去,跟先生跟川自相残杀不成?我看呆在这儿就不错,没那么多闹心的事。” 赵靖却是在临去前,撂下一句,“人间界有人与妖族暗中勾结,师弟,定军山虽然是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可当真能保得住人间界嘛?凭妖族的底蕴,当真凭这里的这些人守得住?人间界需要一个安稳地局面,才有希望抗下这一次啊。” 曹冠儒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就此事反驳,劝白义赵靖收手?让圣门联合儒家一起稳定人间界的局面?还是劝儒家放弃,把三教位置让出来,给圣门试试?都是笑话! 可妖族要翻过定军山入侵人间界,这可就不是圣门儒家之争了,这可是关乎到人间界的安危啊,关系到亿亿万生灵的生死存亡。 赵靖已经走了,曹冠儒沉思良久,终于迈出了剑庐。 白牧!?公孙起!?他这个当叔叔的是时候跟这子谈谈了。 玄清大洲,随着神道开始重建,陆续出现了诸多正统供奉神只地神庙,与儒家敕封的那些伪神不同,这些受神道首座亲自赐予钤印敕封的神只,当真是日日显灵,神通广大,只要是虔诚跪拜之人,大多都会心诚得愿,再不济也能保一地的风调雨顺,民生兴旺,比之往年,百姓对于祭拜神只之事可有可无的态度,而今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逍遥观最美师叔祖,师颜,在来到玄清大洲之后,真的是眼看着神道的重建,从嗤之以鼻到虔诚跪拜,只要能让百姓安定如愿的,管你是神也好,仙也罢,就算是那光头佛像,只要灵验,百姓就舍得掏银子去跪拜,袅袅香火,汇入神庙,让供奉在中的神只,炼化成功德从而塑造金身,你来我往,好像这就是道循环,大道无非就是如此。 神道的地位越高,身为道二祖座下嫡传弟子,师颜的地位愈发高,这些年游历俗世的时候,走到哪儿都有人尊称一声龙女,样子极其虔诚,发自内心的敬重。 龙上贵族也总算在人间界有了根脚,在玄清大洲修建了不少龙王庙,司职兴云降雨,消灾降幅,是人间祥瑞的象征,大有虔诚的信徒,同样也给师颜带去了莫大的功德,对于修炼一事,大有裨益。 可随着境界逐渐的提高,师颜却是有了诸多烦恼,已有数月没把弄那真龙祖传的梵枪,只是每日里不断练两柄飞剑。 今日,打坐一番后,师颜还是没有把梵枪拿出来,皱着眉头,有心事,练剑似乎也提不起兴趣,就想坐着发会儿呆。 在愣着神游物外的时候,永远看不清面容的道二祖突然现身,把师颜吓了一个激灵,急忙起身问好。 道二祖摆了摆手,笑道:“为何事如此烦恼,心境如此不稳可不是好事。” 师颜支吾了半,还是没有个所以然出来,可道二祖是什么样的存在,看人也好,看龙也罢,哪有他拿捏不准的事。 “已有数月没练梵枪了吧,有功德加身,是时候考虑一下冲击元婴境了,不过如今这样的心境如此不稳,冲关会有一些麻烦。是不是因为入了元婴之后,金真化形,有了真身,对此有些疑惑?” 师颜自知任何事都瞒不过这位道家二祖,咬了咬牙,点头。 身为真龙后裔,师颜的元婴境和人间的修士不同,他们入元婴是把筑基期养育出的圣胎经由结金丹然后演化成阴阳两神,从而修出一具阳神一具阴神,真正地踏入仙人门槛,她的入元婴却是觉醒自己的真龙血脉,唤醒沉睡多年的血脉,炼出自己的真身,真龙。 这可就不是入了仙道,而是从人进化到地之灵的过程,所以师颜才会对功德加身之后境界稳步提升有了那么大的苦恼,觉醒了真身之后,那可是地真龙,那自己到底还算是个人还是条龙呢?这就是她的心结。 可如果心里没有那一丝牵挂,世间多少蛟龙蛇属的想要走江入了这真龙一门,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境界,哪里会有顾忌,可偏偏在师颜的身上,成了负担,就怕自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真龙,是否就跟这人间,有了区别! 道二祖笑道:“傻丫头,真龙属四灵,本就是生养之物,就应该存于人间,神灵也好,仙人也罢,都是一条修炼的道,既然走上了求道路,那就是跟人划清了界线。” “为师不会干涉你的所思所想,你的道终归还是要你自己去走,那子境界再高点可不就是仙人了,飞升外之后不一样也要受封果位,和真龙又有何区别,这一关,能不能过,还是要看你自己啊。” 师颜抿了一下嘴唇,问道:“师尊,神道和儒家…………” 道二祖摇了摇头,“人间气运,为师又会如何放在眼里,你的大道自己走,该如何抉择,问心!” 师颜点零头,“多些师尊!” 再抬头之际,道二祖已经消失不见。 师颜顿时就没了心头的纠结,真龙就真龙吧,神和仙,不就是神仙嘛! 喂!等我,一个人扛着太辛苦,让我替你分担一点吧。 第四百章 再起硝烟续十年一战 冥间,暗无日,充斥着孤魂野鬼,当年庭健在神道完善之时,作为接受神道掌管之下的冥间地府井然有序,随着神道崩塌,管理着冥间的各类神只相继陨落,陷入了一段暗淡无光的混乱岁月。 跟九幽界相比,那边起码还有两轮月亮,可冥间除了满目的黑,还是黑!在这里,直到佛教掌管六道轮回之责后,才有那庄严圣洁的佛光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身死之饶归路。 在比人间界还要辽阔的冥间,上空悬坐一尊金光闪烁地佛陀金身,每有一道鬼魂进入六道轮回转世重生就会为这尊佛陀金身添加一份功德,多少年下来,致使这尊佛陀金身法相愈发地庄严肃穆,犹如一轮皓月给予冥间一丝指引的微光。 不过这尊已经修出雏形的佛陀金身法相,跟真正地佛教佛陀金身还是略微有些区别,纵使梵音阵阵宝光环绕,却并没有佛教立地成佛伴有九瓣金莲浮现的大气象,如抬头细观,不难发现这尊功德满身的佛陀金身,身上隐隐还有一条乌线缠绕,这一条乌线束缚住了这尊佛陀金身的圣光,隐而不发,如果没有这一条乌线,必然是光芒万丈,照耀整个冥间,就跟人间的那一轮骄阳,驱散所有的污秽和不堪。 “誓言之下的愿力缠身,地藏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一旦佛陀开金口,再违背自己的誓言,这大道也就走到了尽头,佛教为了踩一脚儒家,让一位准佛陀如此糟蹋,心有点大啊!” 抬头仰望佛陀金身的正是在玉陇关被青皇太昊修理得不轻的冥间阴差,不良帅洪郑 这位不良帅在鹰甄献祭三十万金真将士性命之后,让其炼化的阎罗殿一跃入十层,本想在那一场神仙大战里再吸纳一点修士陨落之后的气运,一举破境入十,再把阎罗殿给拔生到十八层,却哪想到会遇上一个青皇太昊,差一点就被锤死在玉陇关,连十层阎罗殿都几乎给打崩碎了,战事落幕之后急急赶回冥间修复,所幸这十年人间硝烟四起,往冥间而来往生的冤魂越来越多,潜修十年,不仅回复了伤势修补了阎罗殿,还把境界拔生了不少,而今就等着破境入十,成就十境不良人,阎罗殿也提高了品秩如今足有十二层,人间界打得再热闹一点,死得人再多一点,十八层阎罗殿,并不是不可能。 洪中独自一人仰望许久,神道已经在重建,很快就会轮到冥间地府的整顿,无序地岁月即将过去,他们这些终年待在冥间砥砺境界的不良人,好像也看到了飞升外的希望,尽管不良人一直排在山上五大鬼见愁当中,不过和剑修,兵修,赊刀人一比,也就跟吊尾的追花人一样,世人见了只有厌恶谈不上敬重,这也跟鬼道兴起的时日太短有关系,在外没有鬼仙的位置,上面没人,在人间话就谈不上硬气。 可神道一旦重建完善,这冥间地府就纳入了编制之内,就会有得封果位的阎王之位诞生,而他们这些修鬼道的修士,也不就不再是游离与道之外,前面铺就了一条大道,直通外,大道可期,不就是所有修士的宿求。 “冥间不空,誓不成佛!地藏啊地藏,算你修为再高,这佛陀金身不完整始终还是得不了你的大道,许了那么大的宏愿,实现不了,多可悲!” 洪中喃喃自语了几声,就转身离去,冥间这一摊子事,佛家照看了这么久,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交出去,除了掌管轮回之事,别的估计也插不上手了,那么接下来的佛教,是不是就应该着手布置人间界的事宜,谁不是呢,恐怕而今的西方极乐界,国主月墨早就已经在着手部署落子了吧。 待洪中离去之后,一位身披绯红袈裟地和尚浮现,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手结佛印,同样注视着那一尊佛陀金身,良久才低唱了一声,阿弥陀佛,语气悲凉,眼神深邃。 同一时间,在和尚身边开始出现一朵九瓣金莲,道道佛光,气象万千,九瓣金莲之上逐渐浮现一位端坐其上的佛陀分身,引得悬在半空的佛陀金身同样是金光暴涨,整个冥间似乎都要被照亮。 “地藏,可有不满!” 正是坐镇冥间的佛教菩萨,地藏低眉垂首,“见过月墨国主!” 西方极乐界,佛教当今主佛,四大佛国之一的国主月墨佛陀,投下分身在冥间。 月墨端坐在九瓣金莲之上,尽管只是一道分身,可透露出来的气息依然让整个冥间似乎被佛光普照,沐浴一番犹如被净化,亿万冤鬼俯首礼拜,希望佛祖垂怜,下辈子投个好胎。 地藏吟唱了一声,“人间多疾苦,我佛不慈悲!” 月墨伸手一点,“如本尊化去那愿力缠身,愿意否?” 地藏轻摇其头,“国主,宏愿乃是地藏亲自所发,不合大道。冥间不空,誓不成佛,地藏愿为人间再出一份力!” 月墨沉吟了一下,“这是你的成佛契机,既然不愿接受点化,先回净土吧。” 地藏轻呼了一声,“国主!” 月墨打了一个手印,“佛家有三世佛,过去佛,现在佛,来世佛,地藏,你是来世佛在今世的化身,急不得!人间多疾苦,现在正是安稳人间的契机,先去新地吧,让你二师兄走一趟人间,为我佛普度众生,待人间安定,这冥间自然就空。” 地藏再次低吟一声阿弥陀佛,百般无奈。“国主,地藏一走,玄夜再无人压制,人间如炼狱,坏了规矩!” 月墨的身影开始淡去,“大乱之后方能安定,沉淀在人间的疾苦,是时候整一整了!” 月墨已然离去,地藏留下两道热泪,跪拜地,悲呼:“地藏愿为亿万生灵祈福,一切罪孽,由地藏一力承担。我佛慈悲!” 那一尊愿力缠身的金身佛像依然还在冥间悬空,地藏却已经离开冥间,金光暗淡,冥间鬼气翻涌。 幽冥之地的锦兆玄夜发出肆意的狂笑。 “地藏,你个贼秃终于肯走了!本皇得见日,太极辉芒,照耀人间!” 冥间大魔王,锦兆玄夜麾下,亿亿万阴兵鬼将欢声雀跃。 冥间,人间,畅通无阻,再也没有那讨厌的佛光阻拦在前! 人间界,明仁南疆,当年破土而出的庭地,这时候已经被完全炼化成一座洞,不过跟三十六个洞秘境一比品相上差了许多,不过在阴阳家经营之下,也难保不会在无尽岁月之后成为让人眼馋的洞秘境。 只是要跟三教捏在手里的几座洞相比,其中还有太长的一条路要走。 纳兰珠华这十年基本上都呆在庭地里,看着地被被圣德炼化出来的式神越来越多,不由感慨万千,杂家还是底蕴不足啊,要是手里也捏着一座地来培养杂家子弟,他纳兰珠华也不会如今寄人篱下,师兄士饺也不会远赴玄清大洲而去。 圣德容貌未变,苦心经营庭地,阴阳家一脉就凭此能否在人间界占据根脚,也就看接下来的一战如何进校 庭地有偌大的气运,这在人间界如今是绝无仅有之地,从地里诞生之人被炼化成式神之后,不再像是当年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除却气息有别于练气士,其他的跟人并无区别。 “纳兰道友,大皇王朝真要为金真做嫁衣不成?” 面对圣德的提问,纳兰珠华无奈一笑,“凭杂家的底蕴,连锦兆一氏都比不上,更何况背后还站着圣门,还站着诸子百家,失道寡助,这些人都已经下了注,我又能如何!” 圣德笑道:“这十年,道友也布置了诸多手段,是否能从中拿得应有的好处?” 纳兰珠华从那张奢华至极的玉榻之上起身,“道友的心思与我差不离,阴阳家也好,杂家也好,终归是夹缝中求生存,而今锦兆一氏得了势,一统百法之洲指日可待,就算我有再多的手段,一旦明仁失守,大皇也逃不离被覆灭的下场,可就算不成那南北呼应的局面,这十年里,锦兆一氏也是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发动这最后一战,到时候大皇还是逃不离被席卷之势吞并,可要站到儒家这边以博大,又做不出来,何不趁此机会多讨要一点好处,阴阳家不打算把这处地炼化到幕之上,不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嘛,出多大的力,拿多大的好处,我们两家不也比百家多一分机会。” 圣德洒然一笑,“儒家就如一块大饼,任人争食,抢到自己怀里的谁也不打算吐出来,这一战,各凭手段。” 纳兰珠华点头,再深深一拜,“这些年,多谢道友提供栖身之所,日后的大道,两家还需要一同协力啊。” 圣德点头,“没了儒家,多了圣门,阴阳家和杂家终归还是上不得台面啊。” 纳兰珠华轻吐一声,“徐徐图之,为去新地手里多一点筹码。” 两人无语,大战将起。 这一日,大皇王朝举一国之力,围困明仁南疆龙首城。 继十年之前,再次发起举国大战。 这一次,不是闹着玩,当真是要一分胜负! 第四百零一章 无声地宣战 明仁西疆之战,突然开始波云诡谲,战事吃紧,金真王朝一夕之间加强了攻势,铁骑四出,寸步不让,双方伤亡在几日里呈直线飙升。 还在玉陇关休整的云川营,感受到了整个军营陷入了一片紧张,前线的战事飞剑传讯如雪花般飘入帅营,坐镇玉陇关外的李长尧接连召开了几次商讨会议,仙家武备修士和明仁担任将领之位的,进进出出,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身为明仁少将,关云也在战事部署会议之列,再几次商讨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明仁和金真的定鼎之战即将拉开序幕,这关乎到两国国祚的大战,拖延到十年之后,要打了! 略微有些慌乱,这种气氛不可避免地在明仁军营弥漫,尽管这十年,明仁已经集齐所有能战之兵,更是把帅营立在了玉陇关之外和金真打起了野战,双方有来有往打得旗鼓相当,可多年孱弱以及千年被侵略的阴影又岂是十年就可以搬回局面的,一旦拉出全部人马,决一死战,心中会有恐慌在所难免。 明仁的凡人将士,从十年前遗留下来的所剩无几,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随军修士也同样更换了好几拨,死得死,擅伤,还有诸多无力再战的,都已经退下了前线,这场战打了十年,双方投入数百万兵力,死伤早已超过百万之数,再这么打下去,两大王朝的可战之力也要消磨殆尽,如今来个一战定生死,似乎也能让征战多年的将士松了一口气,早点打完吧,输也好,赢也罢,解脱了,就希望咱啊,这辈子都不要打仗了。 西疆最后的大战一触即发,很多人很多事都开始忙活起来,无数物资人力开始朝玉陇关汇聚,明仁的百姓,只得日夜祈福,愿能守下这一仗,一旦战火波及,这日子可如何去过。 等到大皇王朝出兵的消息通过仙家邸报传播出来,整个明仁王朝都沸腾了,最怕得见的南北呼应局面终于出现,十年前担惊受怕多,总算有镇西王爷出面抗下,守下了玉陇关,坐镇南疆龙首城的白鹿军元帅也成功入了十境让大皇王朝撒羽而归,总算没能让明仁陷入两边挨打的局势当中,只是十年,短短地十年,恐怕今日之后,明仁再无一安宁了。 在接到大皇王朝也起兵的时候,整个玉陇关都有些沉默,最不想得见的局面终于出现,金真和大皇,千年来一直南北骚扰,却终归是没有动真格,拉出一国之兵拼个你死我活,拖拖拉拉到了如今,看来金真和大皇终于谈妥了条件,要一同出兵。 明仁蒲山王李长尧也是坐不稳了,走了一趟镇西王府,接手西疆战事十年,论行军布阵,从沙场上崛起的李长尧当然要比白仁在行,而且做得也十分拿手,西疆打了十年,一点便宜都没有给金真占去,而且李长尧压根就没出过几次手,一直就等着这最后一战。 可如今的局面,已经不再是百法之洲三个王朝之间的事,背后站着三教百家和圣门,争得又岂止是国土,可是人间大气运。 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李长尧前来找白仁,关于这一战,胜算有几许。 白仁端坐案首,等着把所有的形势都瞧了个遍,方才开口,“这一战双方都筹划了如此之久,到了如今也是时候打一场了,再拖下去,彼此都要被拖垮。蒲山王爷,对上锦兆玄夜,可有几分把握?” 李长尧纹丝不动,“五五开!老先生,玄夜当真会从冥间出来?” 白仁呵了一声,“这乇年能来一次,如今更加会出来,不然金真这些年在等什么?不把自家的老祖拉出来,他金真哪有那么大的胃口吞下明仁,真拿我们几个不当一回事不成?” “会不会重演当年的十二境……” 白仁摇头道:“这种坏规矩的事可一不可再,真要不讲脸皮,这道压胜的颜面何在,还有这个必要弄这么个玩意镇在上头作甚,大家敞开了境界打呗,没几下这个人间就能给打崩了,那些坐在上面的神仙老爷到时候去哪弄这人间气运,还不给断了根脚嘛。” 李长尧点了下头,“只要是十境,本王不怕和任何人一战。老先生,南疆那边……” 白仁撇了一眼,问道:“大皇王朝能从定军山搞来诸多助力,凭白鹿军的确会吃力无比,不过从玉陇关调仙家武备过去,那么两处战场都会人手不足,不如就看蒲山王的心意,这战如何来打?支援南疆,无非就是靠玉陇关硬守,收不住就边打边退,再不济就跟金真打京师一战嘛,只要动作够快,把南边给打稳了,再回头,不迟。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给你保着京畿道。” 李长尧立马摇头,“不妥,一旦南方战事拖延,到时候没了玉陇关,再无余地。” 白仁点头笑道:“关于战局的分析,王爷应该看得比我还要透彻,这一战,南边只能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决定胜负的一役在玉陇关,能打赢金真,难道还收拾不了南边!” 李长尧长身而起,对着白仁拜了一礼,“还请先生担待,让坤泍死守龙首城。” 白仁眨了眨眼,“白鹿军打没了,南疆的人死光了,坤泍都无碍,无用为他担忧。老夫怕的就是有人为搅乱人间格局,不惜引外族进来啊。” 李长尧一皱眉头,问道:“先生此意是指?” 白仁并没有多,叹了一口气道:“定军山那边打了这么多年,到底有多少妖族大妖渗透进来,人间界谁也不清。大皇王朝毗邻定军山,暗地里和定军山做买卖也好,私通妖族也好,都被人看在眼里,事情闹得不大,无伤大雅,终究是捞点利益,谁家还没点龌龊事在背地里进行着,杂家的纳兰珠华在大皇王朝经营了这么多年,当真就心甘情愿把疆土让出,被锦兆一氏一口吞下连个屁都不放?寻求外力,是必然有的措施,纳兰文雀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怕就怕,这个口子开大了,收不了尾,可就是人间大事咯。” 李长尧沉吟道:“阴阳家和杂家,不会拿人间之事开玩笑吧。” 白仁苦笑道:“谁又知道呢?有一事不得不承认,妖族的生灵数量远远超过人间,让九幽界和人间界贯通,是会带来莫大的气运,一旦外这帮子神仙老爷决定要放弃人间界,把重心转到新地里去,这最后一场人间气阅饕餮盛宴,试问谁不心动。” 李长尧脸色阴沉,捏了捏拳头,不怒自威。 白仁道:“气不过又如何,人间未来会有多不堪,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你李长尧呆在九境这么多年,那一步怎么都迈不出去,可怜吧,少看点糟心事,武道一途就那一道断崖,迈过去了,风景独好,迈不过去,终归要在这谭浑水里摸爬滚打。” 可武道十境,碎空境,多少年了,除了一个叶无双,谁又迈得过去,饶是他李长尧坐享人间第一战多年,断崖就是断崖,这一道堑,如何都绕不开。 就在李长尧准备离去之时,飞剑房的修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一脸惊慌,显然是拿到了最新的军情。 “金真王朝皇室退位,禅让皇为与锦兆启贞,正式改国号为太极,锦兆启贞受封继位,封云梦为太极王朝皇后。” 从当年的太极王朝覆灭,到金真,明仁,大皇三足鼎立,纷扰千年,历史的巨轮又要开始他分分合合的步伐。 千古一帝锦兆鹰甄在带领锦兆一氏归隐鸦巢洞之时就埋了棋子,让雕龙阿云笙经营,这位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首的雕龙的确没有辜负重望,一步步在金真王朝落子布局,从阿云笙受封金真王朝大国师起,金真王朝的改朝换代就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局面,在金真王朝,皇室的威严早已不复存在,金真百姓也只认国师阿云笙的手谕,再从启贞贵为金真驸马,受封南院大王,掌管金真一半兵权的那时候起,金真落下帷幕,改换旗帜为太极王朝,是在所有饶预料之内,就是时间略微给拖延了十年。 这一次的改国号,就好比一声宣战,一纸发兵的旨意。 在百法之洲消失千年的太极王朝,终于得以复辟,兵不血刃地拿下金真,紧接着下一个目标就是明仁,最后拿下大皇,再现千年之前太极一统的局面。 西疆生死战,在大皇起兵,金真改国号起,终于要发动了。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西疆,滴滴哒哒的马蹄声也响起,扎营在玉陇关之外的百万金真铁骑齐齐出动,迎风而展的旌旗再也不是金真两字,换上了太极,一片漆黑。 “让他们耀武扬威去吧,十年了,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白仁不用登上玉陇关的长城墙也能知道如今的玉陇关外,俱是那撒开马蹄子狂奔的太极铁骑,为新皇登位,摇旗呐喊。 李长尧施了一礼,离开镇西王府。 太极复辟!?问过我李长尧没樱 登马骑行,一声高喝。 “明仁儿郎,结阵出列!莫让这些西蛮子,在明仁疆界撒欢!” “明仁将士,死战不退!” 第四百零二章 剑仙白川 西疆战事一触即发,金真王朝更改国号,旌旗撤换成太极,披墨黑铠甲,一片漆黑。 如今已是太极王朝的铁骑,列阵炫耀一番,拉出百万之众,场面异常壮观,李长尧也不想在生死一战弱了气势同样把明仁王朝六支正师抽调而来的精锐拉出来结阵,不怕你太极发起进攻,如今锦兆启贞在太极京都受封,必然不会在这里突兀地爆发战事,真要打也必然是太极吃亏。 十年里,双方对于西疆周遭之地的城池争夺十分紧张,在玉陇关前的正面战场,多年未现如此场面,当放弃对于周遭之地的蚕食,毕全功于一役,两大王朝的生死存亡也就在这最后一场战役里,悄然上演。 李长尧在紧急部署,最后一战开打之际,太极必然是营造成一番围困的局势,明仁也巴不得如此,战线拉得太长,奔袭上千里甚至一个战略大转移就需要横跨万里之遥,对于双方投入地兵力十分吃紧,十年战事里双方差不多打没了百万之兵,而今对持的百万之数也是双方仅有的精锐将士,尽管可以拉上战场的还有很多,但毕竟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雏鸟终归难以杀出血性,而清理出一片决一死地的战场,对于双方都有利,最终的胜负还是要看仙家战场谁家技高一筹,这些凡人将士也只是在事后充当占领地盘地有生力量,总不能打下大片的疆域无人把守,那岂不是尴尬。 云川营也已经收到拔营开拨地军令,会在大会战的前期尽量四处奔袭消灭太极王朝收拢围困的有生力量为目的,关云如今身为明仁少将,自然要担负起一营将士的生死,不过白川在收入敦煌之后一直闭关冲击元婴境的心魔劫,至今还没能出关,不得已下走了一趟镇西王府。 在白川的闭关之地外,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神情有些焦灼地在等待,冲击元婴境地心魔关只能凭自己去闯,这道关卡谁也帮不上忙,以敦煌元婴境元阴之身又受白仁十年调教来助白川冲关,准备得不可谓不足,还有白仁,晏子溪,王少逸亲自给护法,白川的冲关一举显得异常隆重。 就算做了如此多的后手,依然让两女提心吊胆,在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之后,两女不分彼此亲如姐妹,羡煞旁人,可白川这一次闭关足足花费了三天之久,在如此费煞苦心营造之下依然不能一路高歌冲关成功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关云在得知情况之后不免也有些心忧,白川这一次闭关入元婴可是拿来顶替谢玄应离去之后仙家战场的位置,一位元婴剑修在仙家战场的意义不可谓不大,或许那最后一战,开门红就是白川上场拿下也说不准,一旦少了他,没了一个剑仙,终归是少了一大杀力。 看了一眼在这等练气士闭关帮不上忙的关武,爷孙俩一筹莫展,这些练气士的弯弯绕绕,对于他们两个纯粹武夫来说实在是头疼不已。 关武也只是捂着双袖,如一个慈祥的老管家,“小少爷这次闭关可别出什么问题啊。” 关云也同样碎碎念,无非就是咱哥天赋异禀总不能倒在心魔劫这一关里,两爷孙嘀嘀咕咕地,立马就被白仁呵斥了一顿,“和尚念经呢!有我们几个在这里坐镇护法还能出什么岔子,多晦气。不过这小子啊,前世今生牵扯太多,又是一身桃花债,有些磨难也是在所难免,之所以闭关这么多天,估计就是情字一关难过,也是好事嘛,极于情,才能极于剑,走得是持剑一脉的剑术,培养得是一身剑意,多情是好事。” 有老爷子一番解释,众人也是稍微有些安心,要说这桃花运之足,白川是一点都不比人差,心魔劫经历情关磨难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就是希望能平安渡劫才好。 闭关之处外头,众人焦灼,在里面的白川,入定之后就已经对于身外事毫无所知,心魔劫起,可他所经历的事却也不是白仁一语中的那番。 因为有一个剑侍系统在其灵台之内,在白川渡劫之时,被心魔所幻化的一片幻境当中,化身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之时,发现他并不是一人,同样也只有拇指大小的鸡儿竟然也一起进入了心魔幻境里面,两个小不点蹦蹦哒哒的,瞧着十分讨喜。 化身小人儿的白川对着鸡儿嘿嘿一笑,“为何我渡心魔劫,你也进来了呢?” 紧闭双目的鸡儿并没有睁开她那双夺尽天地造化一睁就风华绝代的双眼,双手拢袖,跟关武如出一辙,“师兄,既然是渡劫,鸡儿必然要在旁边看着,要是过不去这个坎,鸡儿可就随着你身死道消了。” 白川说不出个什么滋味,这不是修道系统嘛,难道有了些大道本源之力就如此人性化了呢,看来以后还真不能把鸡儿纯粹当成一个系统来看待,倒是跟这天地之灵差不多。 “鸡儿,你说我的心魔劫是何劫难?” “师兄,不如仔细体会。” 两人就这么随意逛荡着,所处的地方完全陌生,是记忆里没有的地方,在走至一处幽深山谷偏僻之地发现了一座简陋至极的小木屋,似有人烟。 在白川和鸡儿两人走近之时,发现并不会惊动屋内之人,好似旁观者,在看着一幕又一幕在白川的心里他在意的,在乎的,种种。 屋内是一对男女,面相如何都看不清,女子怀内抱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心喜,白川凑近瞧的时候,就知道这婴儿就是小时候的自己,而这一对看不清面貌的男女,不就是他记忆中没有印象的亲生父母嘛。 老爷子说得有对有错,情之一字对于白川的确是最大的考验,错的无非是,男女之情并没有在白川这一生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相反,从小就在老爷子膝下长大的白川,内心最在意的恰恰就是不知面容的双亲。 当女子和男子一番争议之后,一股不舍悲凉的情绪弥漫在幻境当中,女子依依不舍地抱着婴孩而去,白川和鸡儿两人紧随其后,再到老爷子出现,从女子手上接过婴孩,而男子始终就没有露面。 看到这一幕,白川知道,在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懵懂无知就已经给自己的娘给予了老爷子,而他的父亲,那位真正的天之骄子白义,不知和他的娘,儒家女圣人虞照清争执了何事,到最后,都没能再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白川。 再见到老爷子一脸怒容地骂了许久,最后却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一手怀着婴孩白川,整个人似乎都泄了一股精气神,白川在身后所见,不由感觉到,那时候的老爷子,历经重大的变故,又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因大道不同分道扬镳,恐怕那时候,是这位儒家心圣老爷最灰心丧气的一刻吧。 那一道背影如此凄凉孤苦,而看不清面容的虞照清跌坐在地不依不舍溢于言表,再回头看白义,这位奇男子仰首望天,不知在思筹什么。 场景再次一变,到了熟悉的鸦巢镇,茁壮成长的白川,愈发地惹人喜爱,打小起就有谪仙人之姿,是整个气运最深厚的鸦巢镇里,最讨人欢喜的金童。 跟在白牧的屁股后头,经常哭哭啼啼的是白川。 和施依依,关云一起上山下湖胡闹的是白川。 和李玉,文惠偷偷喝酒呛得鼻涕眼泪直挂的是白川。 一帮子小屁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进破碎不堪的娘娘庙,讲鬼故事然后吓得哇哇大哭的是白川。 和高肴互相看不顺眼的是白川。 和锦兆启贞,胥德剌厮打的是白川。 在文惠变成痴呆儿后,帮衬着文惠姥姥的是白川。 在师颜仰慕的眼神里,为顾忌李玉的感受,意图哈哈一笑掩饰而过的是白川。 躲在望鹤楼里,探头偷看师府院子里师颜在作甚,然后被最是严谨不受人待见的师家老祖呵斥然后撒腿狂奔的是白川。 每日里和施依依关云三人在桃花巷白府里,风雨不改起早摸黑打桩走桩的是白川。 和街坊好友,吞酒,池目,黄朝等人嘻嘻哈哈的是白川。 偶尔心里憋着慌,独自一人偷偷跑去娘娘庙和残缺的凤离石像述说心事的是白川。 在白牧被老爷子送出鸦巢洞天,哭得稀里哗啦的是白川。 一身白衣站在桃花树下,春风一扬,仙人下凡,惹得施依依多看了一眼的是白川。 在鸦巢镇居民调笑师颜和白川算是镇上最登对的一双金童玉女时,有些害羞又觉得会对不起好兄弟李玉的是白川。 在富察萨罗有些怨恨地眼神里招摇过市洋洋得意的是白川。 在望鹤楼,串通了斗战一起偷雷索珍藏的美味和木公私藏的美酒,最后被发现给修理得不轻的是白川。 往事一幕一幕,走马观花,那个嬉笑怒骂,无忧无虑的少年,春风得意。 偶尔会有悲惨,偶尔会有想念,偶尔也会偷偷伤感落泪,人生悲欢不过如此。 最后定格在白川和关云被老爷子送去鸦巢洞天开始人间游历的一瞬间。 往前是白川,往后就是穿越过后的白川,犹如一道分水岭,宛如前世今生。 所有能够言说之苦,终究可以缓缓消受。唯有偷偷隐藏起来的伤感,只会细细碎碎,聚少成多,年复一年,像个孤僻的小哑巴,躲在心房的角落,蜷缩起来,那个孩子一抬头,便与穿越重生后的每一个自己,默默对视,不言不语。 “师兄,恭喜入元婴!” 白川展颜一笑,前世今生,如今才是完整的白川。 谢谢以前的自己,那个小孩,永远都在。 灵台里,出现了两个一般大小一模一样的小孩,一个从前,一个现在,一尊阳神,一尊阴神。 鸡儿拉起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 现在的白川拉起以前的白川,嘻嘻一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嗯!” 欢天喜地,三人成行。 这一日,玉陇关一道冲天剑气直刺九霄。 返回天外天的侳崖同时一咧嘴,畅意大笑。 “哟!小白脸不得了啊,人间最强元婴!你鸭哥在上面等你,剑仙白川,我教得唉!”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四百零三章 最后一战来了 玉陇关最后一战的预热开始,太极王朝和明仁王朝的军伍开始寸步不让,四处出击,一旦遇上就是就地厮杀,不问缘由。 云川营已经开拨,就在白川出关的那一天,一道直入九霄的剑气,宣告了一位元婴剑仙的诞生,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老爷子白仁老怀欣慰,看着出关后的白川连连点头,人间最强元婴,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可接下来的上三境就不是外人可以助力的,白川终于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剑仙,今后的大道就是他独自去走独自去悟了,外人多指手画脚,终归是画蛇添足。 敦煌在白川出关之后和欧阳妃瑶一同留在了玉陇关,继续由儒家三位圣人护法闭关,一位冲击上三境,一位冲击元婴境,要是能赶在最后一战爆发之前双双破关,仙家战场的实力又会多几分。 在云川营开拨之前,老爷子和关武特意走了一趟军营,看着热血喷张地一营将士,欣喜不已,“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欣慰情愫溢于言表。 “你们都是明仁的好儿郎,这是最后一战,没有退却投降的说法,一旦战败沦为亡国奴,生不如死,想想在身后的家乡父老和亲朋妻子,你们不是为自己而战,为家人,为所爱之人而战,这一战,死战不退,不成功便成仁!” 虽然这些老生常谈的战前宣言,不知说过多少次,可每一次拔营出战,免不了这一套,也是有必要的存在,人心一事最是难以捉摸,战前鼓舞,却每每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或许这就是儒家孜孜不倦以求的情感,当所有人都为了一个目标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时间又有什么事完成不了呢。 只是打仗是一回事,治理这世道又是一回事,难以混为一谈。 离去前,白仁和关武暗地里把关云给喊了出去,“阿二啊,在武道五境多年也是时候破境啦!” 听闻此言的关云异常开心,自从十年前在玉陇关前立地破境,他在五境之上的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随着十年里每日不断投身于战事之间,把五境打磨得异常牢固,兼且他的破境当时还是受了天地武运的馈赠而一举破境,四升五,除了施依依这个天生武胚子外就没有武夫有如此得武运青睐之人,要说关云是如今人间最强五境,恐怕没人有任何异议。 可在五境巅峰之际,关武特意过来要他把境界压一压,这一拖就拖了好几年,其中的缘由关云自然清楚,人间武道最强六境这个名头目前在施依依头上,一旦自己破境入了天五境,可施依依还在六境,这天地武运就没有理由降到他关云的头上,这每境最强在人间,就没人可以从施依依头上拿走,一代武神关武的亲孙子,也不行,而施依依执意要破境,入七境,而今的人间最强七境公孙起也要把这名头让出来,所以跟在施依依身后的叶稳怕这两人有旧,关于这人间武运的争夺彼此之间伤了和气,劝过施依依缓一缓不急,不过最后事情还是得到了完美解决,呆在定军山十年境界不动的公孙起,突然开了窍,入了八境,那么施依依破六入七就顺势而为,犹如接力棒一样,关云也能顺势接手入六,人间武道六七八三境最强,俱都出于关武之手,这位当年的天庭一代武神,当之无愧! 由五入六,关云依然还是选择在战场上厮杀之间破境,没有在玉陇关寻一个安全之地,来一收那天地武运的馈赠,这样的举动有些冒险,不过白仁还是点头应许了关云的选择,“本就是为战而生,在战场厮杀之际破境意义更大,纯粹武夫嘛,不在打生打死之间领悟天地,跟个练气士一样偷偷摸摸闭关破境成什么样子。” 就是叮嘱了白川,在关云破境之时多加照顾,当年要不是因为天地武运馈赠,关云就这么在千军围困之下破境,早就出了岔子,这样的事可不能继续发生,尤其是从地五境到天五境,跨过了一道天堑,万万不能在破境之时被人围在那边厮杀,再来这么一遭,关云的武道之路也就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这样的事情,白川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大拍胸脯保证让关云的破境顺遂便是,不过已经是元婴剑仙的白川压阵,怕也不出不了太大的意外。 今日不同往日,在白川还是五境小剑修之时,当年的玉陇关一战,阿云笙也好,赵靖也好,都为针对白川的微末修为来做文章,所以白仁当年也是将计就计来一招请君入瓮的部署,可换到现在,这样的部署就没有任何意义。 一旦修士入了元婴,完全可以不用真身上战场厮杀,修炼出来得阴阳两神,完全可以替代真身,所以这一次白川也是拗不过老爷子的坚持,把真身留在了玉陇关,让一尊阳神远游,上战场厮杀,所以不管太极王朝那边这一次如何针对白川来部署战略,本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元婴剑仙,真要花费大力气围杀终究不过是损失一尊阳神而已,凭白仁的家底事后修复还能找补不回来嘛。 那么这一次的大会战,就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手段计谋可以施展,一切凭实力说话,双方拉出十年里准备的一切力量厮杀,一战见分晓。 云川营里,还有几位当年的破釜小组留下的成员,韩小跳,这些年下来也入了四境,可终归没能在十年里塑造出武者之心出来,算是一桩遗憾之事,不过事情还是出在心境上,当年亲眼目睹红霞身死,对于这个调皮捣蛋没心没肺的野猴子打击还是不小。 情之一字伤人最深,白川是想尽了法子要替韩小跳拔去这心头的挂念,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在霓裳宫一次把韩小跳灌得酩酊大醉的时候,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清倌人给这小子**,事情进行得顺利,事后所有人都觉得,以韩小跳的年纪很快就能从扭曲地情感当中抽身而出投入新一段感情里,谁家少年不风流,可事实上,韩小跳在第二日提起裤子扭头就走,对那同样把初夜交付给他的清倌人看也不看,要说白川可是花了不少的神仙钱才从霓裳宫要了一个调教得十分在行的清倌人,相貌,功夫无一不可谓出类拔萃,可还是栓不住这头野猴子的心。 心里留着那么浓厚地牵挂和思念,如何去做到身前无人一往无前的心态,韩小跳又不是施依依这个怪胎,武道资质只能算是一般,除了天赋异禀之外谈不上如何出色,可这心境问题解决不了终归还是没能在武道一途上高歌猛进。 在十年的艰苦喂拳里,余毛毛的境界拔升算是最快了,本就是存在数百年之久的鲤鱼精,呆在儒家砚滴小天地无为湖那边,怎么说都是独享了数百年的水运,底蕴也算是足够厚了,可余毛毛这小菇凉被老爷子带出砚滴小天地之后,从来就没有把心思放在修炼之上,对于儒家霸道一脉的传承几乎就是三天晒网两天打渔的态度,要不是对武道有些兴趣,恐怕如今还在三境上面徘徊。 可经过十年前的那一场玉陇关神仙大战,小菇凉似乎一下子开了窍,战事一收,回了玉陇关就缠着关武说要练拳,老爷子也是乐得其见,一方面把儒家霸道一脉的传承继续灌输下来,一边也不拦着小菇凉继续跟着关武练拳,虽然每一次的喂拳,事后小菇凉总是惨不忍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可就是乐此不疲孜孜不倦,泡了药缸伤势一好就缠着关武喂拳,下手轻了还不行,一定要下重手。 关武也是从最初的压在四境出拳,到后面压到五境,甚至六境,最后到七境,不管是出多重的拳,小菇凉一身不吭全部都接了下来,打得像一条死鱼也不在乎,等到伤势好了依然蹦蹦跳跳的过来,喊着,“关爷爷,练拳了!” 然后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地闷响,把蹲在外头等着事后去拖小菇凉泡药缸的雪落吓得不轻,每一次两个小菇凉闲聊的时候,雪落总会问,“余毛毛,练拳这么辛苦,你不累啊!” 余毛毛总会咧开大嘴一笑,“累啊,可这样修炼快啊。雪落,我跟你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保护白善良了啦,你看当年有那么多人想杀他,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白善良这个人啊,练剑马马虎虎的,怕是难以应付以后的局面,想杀他的人越来越厉害,总不能我余毛毛以后还要给他守着护着吧,当拖油瓶的滋味不好呢,我要练拳,然后保护白善良,也要让这个人间界的人都知道,我余毛毛是一代女侠!跟我十一姐一样!” 就这样,余毛毛儒家霸道五境,纯粹武夫四境,气武双修,任何一头都没有耽搁下来。 至于雪落,到底破境还是原地踏步,最神秘的降灵师让人永远摸不着头脑,十年里也几乎没怎么出手,每次跟着云川营出战都是看热闹的份,不过雪落还是跟白川经常提。 “白川,以后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有自保之力,很厉害的那种哦!” 白川反正也摸不透她的底,也就随她去,不管境界如何,反正在遇上阴阳家式神的时候,雪落完全可以胜任独当一面的大任,有这么个不讲理的存在,怕是阴阳家十分难受吧。 随着战事吃紧,当太极王朝那边,那一面代表新皇御驾亲征地旗帜在玉陇关前飘扬的时候。。 所有人都知道,锦兆一氏,全力出击了。 最后一战,来了! 第四百零四章 云川营千里奔袭 云川营首先是在距离玉陇关千里之遥现身,从立营初期就制定了策略,快速支援战场,由关云带队,再配置白川这样杀力通天的剑仙,在极限速度里剿灭太极王朝散落在外的军伍,尽可能地消灭有生力量,打乱对方的部署,这就是云川营建立的初衷。 锦兆启贞的皇旗已经在玉陇关前飘荡,最后一战迫在眉睫,可太极王朝并没有一上来就拉出所有人马摆在玉陇关正面战场直接来一个决一死战,开始把这十年散落在玉陇关周遭城池的兵力开始往正面战场汇拢,集所有力量毕全功于一役,好像是双方墨守成规的约定。 在十年前玉陇关神仙大战落幕之后,太极王朝就制定了蚕食西疆的战术,妄想用超出的兵力把整个西疆打得只剩一座玉陇关孤城,可由李长尧带队集结明仁六支正师所有精锐的百万雄师与之对峙,在纵深十万里之遥的战局,太极王朝这一套战术不可能实现,当然制定这个战术的阿云笙和锦兆鹰甄也同样没有报以希望会成功,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把时间再拖一拖,准备得时间再久一点。 对于对方的拖延,必然是要在万全无失的情况下才会打一场真正的生死大战,李长尧在接手西疆战事伊始就嗅到了危机,几次集结兵力想要在太极王朝准备未能妥当之际就把对方的意图打散,可终归还是拖累于仙家武备的底蕴不足,在顶尖战力上,明仁这一方有白仁,关武和李长尧,会占据一点优势,可太极那边同样会有层出不穷的三教百家祖师爷出面抗下,在圣门发起整个人间界对儒家的攻势之后,再现当年的一道诸贤令发布,儒家无数圣贤齐至抗敌的场面再不复得见,儒家这些年的铺子扑得极大,赵靖又在暗中筹谋如此之久,搞得儒家各学脉焦头烂额,疲惫不堪,要不是一直有女圣人虞照清在跟儒家暗中通气,局面还会更加糟糕。 所幸人间硝烟四起纷战连绵,站在太极王朝身后的百家修士也被分出大部分的精力不再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玉陇关,转而各自掀起各自的部署,来把当年儒家把控的一些势力俗世王朝等等,搅得一团乱麻,从而趁机抢夺本来属于儒家的人间香火,算是一场饕餮盛宴,谁家都不会闲着,各出奇谋,此时就是该抢该争的时候,慢了脚步,那这份利益可就被别家吞了进去,到时候哭爹喊娘都没用。 其中出力最多的就是这些年在人间风头最盛的法家,在其大本营阳左郡,高氏一族直接拉起了一股足有五十万之众的精锐之师,却并没有在百法之洲参与三大王朝的纷争,直捣黄龙地直接在浩正大洲拉起了旗帜,算是百家当中第一家正式和儒家撕破脸打架的一员。 而与明仁联姻,家族千金唐伞贵为明仁皇后的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无奈之余也拉起了家族之力与之对抗,在浩正大洲一个不小的王朝,双方势力捉对厮杀,战事也差不多持续了多年,两家底蕴都算得上深厚,打了个不相上下,总算没能让法家之兵在浩正大洲肆虐。 不过在玄清大洲和释莲大洲,道家和佛教的突然发力,确实让儒家吃够了苦头,多少以往的落子部署,一夜之间俱都被连根拔起,在这两洲才算是狂欢盛宴,打得儒家灰头土脸。 整体局势都在国士无双赵靖的算计当中,当年排了那么一场三教百家的神仙大战之后,赵靖和白义果然没有继续对明仁下手,终归是自家先生,老子,儿子都在这边,当年做了个样子,透露了一则信息之后,总算没有上演父子厮杀,先生学生反目的人间惨剧,可锦兆一氏就是上古圣门遗留下来的传承很快就被人挖了出来,太极和明仁打得如此热闹,归根结底还是白仁和白义这两父子之间对于人间大道的争执,这一点怎么都逃不开。 整个人间界的局势就是如此,在玉陇关,已经顾忌不到其他,也只能守稳这一地,彻底打废太极王朝,如果让明仁来了一个一统百法之洲,说不准儒家的崛起也能从此而来。 云川营这一次出击选择远离玉陇关的正面战场,也是李长尧的部署,凭着云川营的机动性,在最后一战来临之际尽可能去多剿灭一些太极王朝的有生力量,一击不中远扬千里之外再亮剑,也算是侧面减弱玉陇关的压力。 在一处山崖之上,关云高踞马上,整个云川营只有三千之众,俱是骑兵,而其中配置了明仁仙家武备最精锐的修士,而这些修士则是由白川指挥,在出关跻身元婴剑仙之后,白川在云川营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谁人不竖拇指赞誉一声人间最强元婴剑仙。 云川营里还有一只武字营分配过来的一队人马,却是和白川有过争执的隋黄鹤,这位隋氏剑仙世家出身的武夫,十年来境界稳步提升,如今也已经是六境巅峰,在跻身天五境之后,或许是突然开了窍,原本自身蕴藏的剑气竟然充沛无比,当年欧阳妃瑶就说他出拳之时有剑气在身,也不亏是剑仙世家出身,在天五境之后感悟天地法则的同时竟然觉醒了自己的习剑天赋也算是人间一桩奇事。 这个练拳多年的武夫,竟然也搞了一柄剑别在身边,练拳的同时也不忘练剑,境界还别说提升得不慢,跌跌撞撞也有四境剑修的修为,在尝到了出剑杀敌的乐趣之后,再也不愿意和人动拳,按他的话就是,出剑杀敌多畅快,一扫一大片,用拳头捶多费事! 不过这些年来,倒是跟白川关系莫逆,时不时地讨教剑术,受益匪浅,在白川跻身元婴剑仙之后,更加佩服得无以复加,像这种打出来的交情,经过战火洗礼之后愈发深厚,上过战场生死交付的感情,实乃是世间最坚不可摧。 在白川御剑悬空,凛凛然似仙人下凡的飘逸出尘,隋黄鹤十分狗腿子地跑过来谄媚,“世子殿下,啧啧,不得了,元婴剑仙的风姿就是不一般啊,都不用出剑,就站在那里,就如出鞘的利剑,剑气满天啊。” 白川哑然失笑,这隋黄鹤也是喜欢没事就打哈哈的性子,真深交起来的确是一个值得至交之人,笑骂道:“老隋啊,咱们这是在埋伏呢,还满天的剑气,把人惊退了咋办,这一支太极的军伍从郡城里开拨想要赶赴玉陇关,足有两万之多,咱要是这一战全歼了对方,可不是一笔不小的军功!要是给人吓跑了,又得腾挪上千里,跑死个人。” 韩小跳最是喜欢凑热闹,嘻嘻笑道:“老隋啊,整天在腰间挂把剑,你是真不当自己是武夫看待了啊,要不也学学咱世子殿下御剑而行嘛,多威风!” 隋黄鹤脸皮极厚,平日里玩笑也开得大,踹了韩小跳一脚,骂道:“你个野猴子懂锤子,老子这叫惑敌,懂不?先出剑横扫一大片,让对方以为是剑修,派出武夫近身来战时,老子一个拳头教他做人,岂不快哉!这叫出其不意,算了,跟你小子说,你也不懂,多少年了,还在四境,连个武者之心都塑造不出来,赶紧回老家去吧,在这里丢人现眼。” 韩小跳脖子一梗,刚要出言相讥,被白川掐住了话头,“小跳,正面厮杀不是你所长,就尽量不要和敌人死战,仗着你身法灵活探敌军情才不辜负你的天赋异禀,杀敌这些事就交给你云少将,你就别掺和了,去,再去前面看看,太极那帮人来了没有,咱在这也枯等了几个时辰了,该不会真被吓走了吧。” 韩小跳嘴角一歪,“是,世子殿下!”又朝隋黄鹤挤眉弄眼,意思是咱杀敌不行,这天生的斥候,又岂是你这老匹夫能比的。 隋黄鹤啐了一声,待韩小跳一蹦两跳离去之后,才唏嘘道:“小跳的天赋不俗,就是可惜了,毛都没长齐就有了情关,嘿,你说咱凑钱给请得霓裳宫清倌人多俊啊,这小子不解风情,咋就对红霞一往情深了呢,哎哟,真心疼老子的那一笔神仙钱呐,都够我去霓裳宫找那些狐媚子好几次了。” 白川笑骂道:“当初也是你老隋说看不过眼非要凑钱,现在倒心疼了,这些年攒了多少神仙钱呐,都拿出来,咱云少将还是雏呢,不打算给他开开荤?” 隋黄鹤老脸笑成一团麻花,“哈哈,世子殿下这话老隋就不爱听了,咱们云川营征战了这么多年,谁不是手足兄弟啊,看着小跳为情所困咱也不能干看着是吧,不过云少将就免了,榆木疙瘩一块,开不了窍哦!” 骑马在前的关云顿时回头笑骂,“老隋,咱说好了,这一场战打下来,咱都还活着的话,霓裳宫你出钱,走一个!” 隋黄鹤嘿嘿一笑,“云少将,只要你愿意去,老隋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霓裳宫最好的清倌人给请来啊,要不这一次的军功都让给我,给你整个清官仙如何?” “哈哈…………”一帮大老爷们在欧阳妃瑶闭关没有随军行动之时,玩笑开得猩荤不忌,倒把余毛毛和雪落这两个闺女听得直摇头。 可打了这么多年仗,一旦有了闲暇之时,这些在刀口子舔血的大老爷们能说些啥呢,无非就是那位仙子漂亮,那位女侠吸引眼球而已,一个德行! 关云哈哈一笑,“兄弟们,听好了,咱都活着,让老隋来一次狠得!” 两千人刚要齐声欢呼,立马被白川挥手,嘘嘘嘘。 “干嘛呢,咱在打埋伏,还怕吓不走别人啊!” 一干云川营将士暗自嘿嘿偷笑,跟着云少将和世子殿下就是舒服,军功捞得够本,还有艳福可享。 却在这时,离去的韩小跳飞奔而至,压低着声音,“来了!来了!太极王朝的那帮人来了!” 白川跳下剑,举目远眺,滚滚马蹄扬起的灰尘飘荡在天际。 “三千人打两万!这笔军功不赖啊!老隋,看谁出剑杀得敌多!” 隋黄鹤摩拳擦掌,嘿嘿一笑,“世子殿下,不是我老隋吹牛,刚悟得一招剑术,保你大开眼界。” 关云立马而起,“噤声!准备出击!” 云川营三千将士整装待发。。 三千打两万,怕嘛?一点都不怕! 咱这可是有两位剑修唉,两万?还不是两剑的事! 第四百零五章 天地一剑 这一次太极王朝带队的将军,同样是一位剑仙,也是在十年战事里太极王朝新近崛起破境的元婴剑仙,世间修为有成的剑仙绝大部分都去了定军山,别说在百法之洲,放眼整个人间四洲,剑仙都是稀罕物,也就是明仁王朝这边因为是儒家落子最重的一手,才时不时地钻出几个剑修来,在太极王朝那边,一个元婴剑仙那是当宝贝看待的玩意。 修道九十载,堪堪步入元婴境,罗庚也算是修道资质不俗的那一拨人,可近些年人间灵气达到最充沛,身负气运根骨极佳之辈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再有人间最后一个洞天秘境出来的一帮子怪胎,鎏金一代,跟这些妖孽一比,九十岁才入的元婴似乎也不是一件值得自豪之事,不过能借着两大王朝厮杀砥砺剑道,还是让罗庚有些心喜,打完最后一战,也是时候往定军山走一趟了,没杀过大妖称什么剑仙,名不副实! 在接到集结玉陇关的军令之后,罗庚很快就收拾妥当,带领麾下两万人马赶赴玉陇关正面战场,这几年打了一座明仁的郡城下来,时不时地拿明仁百姓来洗剑,对于巩固元婴境界并没有太大的益处,杀些凡人裨益不大,倒是希望能遇上明仁的剑修,用剑修之血来洗剑,岂不快哉。 在有随军修士同行的军伍里,很少会有陷入对方包夹的窘境,望气师是每支单独行动的军伍必然配置的一员,再加上阵师和一干练气士,绝少会出现被人包了饺子的局面,当然一旦爆发遭遇战还是要看双方带队将领修士的修为,可有元婴剑仙带头的军伍,从来是双方望风而逃的对象。 前面有明仁的埋伏,望气师很早就跟罗庚知会,不过罗庚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有他带队巴不得这一路过来有人来送军功,想要埋伏自己,就问对方能不能接下自己的剑。 望气师也好心提醒一句,明仁王朝这些年虽然和太极王朝打起了游击野战,可终归是兵力略有劣势,很少会有这种半路拦截的埋伏出现,而其中,最让太极王朝头疼的就是明仁云川营,同样有一位剑修,杀力无匹,把太极王朝的几只军伍打得是哭爹喊娘叫苦不已。 罗庚却是哼哼冷笑,“前不久玉陇关冲起一道剑气,都说是那白川跻身元婴剑仙了,说看剑气这元婴不简单,我倒想领教领教,难不成在元婴沉淀了这么多年还打不过一个新入的剑仙?” “将军,云川营的实力不弱,要不要先结法阵以防不备。” 罗庚嗤笑道:“云川营多少人马?” “三千” “那我们有多少人?足足两万,怎么咱这两万人还能看见三千人就吓破了胆?去,尽管上去厮杀,有本将坐镇于此,什么唠啥子的世子殿下,我来抗下。” 劝言的修士腹诽不已,这有修士尤其是剑仙随队的厮杀能跟寻常世俗的两军交战相比嘛?一旦你罗庚被人一剑砍下头颅,对方的元婴剑仙谁来挡,别说两万人,就算是二十万,只要困不住这剑仙,还不是给人家送人头,一剑杀一片,二十万,经得起几道剑气啊! 不过罗庚既然这么有信心,底下人也不会多话,论军纪严明,太极王朝比之明仁还要胜之,在百法之洲多年来,当初的金真的确是国力最盛,金真铁骑也同样号称战力最强,打明仁哪有暂避锋芒的道理,从来就是硬刚。 当然罗庚也绝不是无脑之辈,还是让随军修士做了一些准备,埋伏之人大概率就是云川营,偌大的威名,可是实打实一场一场厮杀打出来的,并不是胡乱吹嘘得来。 在两万人都进入山谷之时,对方果然现了身,御剑而行的白川如仙人下凡,独自一人悬在了半空,脚下利剑嗡嗡作响,把浑身的剑意都散了出来,罗庚窍穴里的本命剑大有出来硬拼一记的冲动。 “白川,你云川营区区三千人,就敢打我的主意?” 白川洒然一笑,“罗剑仙,白某这次来是问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胆子接剑呢。” “将军!三思!”早有修士在旁提醒,一上来就打双方最高战力的仙家战场实为不智,只要结阵固守,这两万人的配置不俗,就算云川营杀力再大也不可能一口就吞下,真要扛不住也能退守郡城,云川营就没有携带攻城器械的习惯,最后只能是铩羽而归。 可罗庚并没有打算畏畏缩缩,也是练剑使然,既然有人问剑,大家同境之下厮杀,万万没有不接剑的道理。 “让云川营的人出来,藏着掖着做什么,本将与你捉对厮杀!” 说完罗庚也是御剑而行,元婴对元婴,万万没有避而不战的道理,不然置剑心为何处。 “剑名…………” 白川却是打断了罗庚的絮叨,“战前厮杀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了,终归是我剑下之魂,说再多我也记不住啊。” 罗庚怒道:“白川,你一个刚入的元婴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当真以为太极无剑不成?” 白川只是祭出本命剑穿山,“太极有没有剑,不知,一剑对一剑,咱也不欺负本命剑比你多几柄,对了,听说过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嘛?” 罗庚喝骂道:“什么玩意,出剑!” 一道剑气狠狠地砸了过来,惹得准备布阵的两万太极将士一阵慌乱,却不是白川出的剑,只见隋黄鹤晃晃荡荡地手持长剑,一步三摇地现身。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位剑仙的问剑,咱这里闹点动静出来,热闹热闹嘛!” 罗庚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在太极王朝,他一个元婴剑仙走到哪里不是万人敬仰,你一个四境剑修也胆敢在剑仙面前出剑,找死不成。 “结阵,御敌!” 白川一声嗤笑,“别整那些麻烦事,真要给你布阵完成,算我输!看剑!” 说好的一剑对一剑,白川竟然还是耍了赖皮,飞剑入海无声无息地在罗庚背后浮现,直刺脑门,剑气凌冽,杀气惊人。 “无知之徒,怎配练剑!”罗庚气不打一处来,知道你白川本命剑多,傍身的剑术传承也多,但能不能别如此不要脸皮。 “兵不厌诈,罗老哥,咱这是在打仗啊,以为跟你论剑比武呢!” 白川自然是脸不红心不动,都打到了这个份上了,双方兵马狭路相逢,真给你做足了准备再摆开架势开打嘛,三千人对两万人,傻子才跟你讲规矩。 半仙兵品秩的本命剑穿山出剑了,十年里,几柄本命剑都已经把本命神通给砥砺得完善,也就缺时间真正把凤离剑给大炼,就是当年红衣凤离付出了大代价逼退锦兆玄夜,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势更加严重,一睡就睡了十年毫无动静,也没时间抽空回纹鹿城九山湖底望一眼,也不知道凤离当真如玄夜所言,此后百年再无出手之力了嘛。 本命神通使出,穿山剑是在众多本命剑当中最迟感悟出本命神通的,可这一招本命神通,当真杀力不俗,可以算做是白川压箱底的手段,飞剑入海的一剑酹江月,袖里剑袖白雪的阳春白雪,都是因为报春壶的缘故和水运有关联,可真要说杀力无匹,终归还是差了点意思,而穿山的本命神通却是借鉴了侳崖的那一招烟消云散而感悟出来的,利用剑气亭的运气法门,一气三叠,杀力无边。 “我有一招,天地一剑!可搬山,可填海,可除妖,可降魔,上斩仙佛,下劈妖邪,你罗庚算是哪一根葱!” 剑气浩荡,山岳横移,以金丹修为出这一剑,足以搬山填海,以人间最强元婴境界出剑,神佛不敌,妖邪退避! 剑气一道接一道浮现,交叉成网,天地镇压,每一道剑气足有一里之长,铺天盖地交织成网。 “教我练剑的,是天外天的侳崖,我家二师兄,是人间剑气最高!罗庚,我这一剑,能不能争一争人间剑气最强!” 可此时的罗庚哪有开口说话的闲暇功夫,何谓人间最强元婴剑仙,今日,他终于见识到了,何为同境之间的差距,最强和默默无闻,这其中简直就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尽管也祭出了引以为傲的本命神通,但是在满天的剑气当中,皓月与荧光争辉,仅仅只是荡起一点波澜,最终湮灭在剑气如山之下。 “啐!只是一具阳神出游,这么怕死,当什么剑仙!”说这话的白川一点也不羞愧,自己也同样是阳神远游,为何脸皮如此之厚! “云川营!杀敌!”发起攻击号令的并不是少将关云,而是一剑分高低的白川,打一个罗庚,不费吹灰之力,千百道雄厚无匹地剑气朝着两万太极军阵劈去,任你何种法阵,任你何种神通,在元婴剑仙的剑气之下,荡然无存!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捞军功咯,谁都别抢!” 由白川出剑破去一切阵法神通,两万太极将士犹如待宰羔羊,瑟瑟发抖! 隋黄鹤再出剑,没有剑仙坐镇,谁能抗下我的剑气。 “杀敌!” 策马而出的关云一登马背,身形拔高,一拳犹如天神下凡,轰去,拳罡激荡,挡者,神魂聚散。 云川营,三千人,宰杀两万太极将士,仅仅只是几息,遍地死伤。 收剑踏步而行的白川微微一笑。 “人间最强元婴剑仙,跟你开玩笑不成?在元婴,我出剑,当觉苍天在上,天下霸唱!”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四百零六章 无事少把剑 这一场在通往玉陇关栈道之上的厮杀结束的很快,当一个元婴剑仙也是一剑被打灭了阳神,不管麾下还有多少兵力,的的确确就是两剑的事情。 一场战事的了结能做到如此之快,也唯有云川营,尽可能的剿灭太极王朝的有生力量,几乎就没有任何休整,开拨腾挪千里,继续打伏击,把那些往玉陇关汇聚的太极王朝的军队,能消灭多少是多少,就算是杯水车薪,照做不误! 在行进间,云川营的气氛还是十分美好的,尽管出于军纪不得大声喧哗嬉笑,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意的微笑,不费吹灰之力,三千人打两万人,在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完美收官,手里捏着一桩大大的军功,没什么不值得开心得,反正跟着世子殿下,一路捞功便是。 差点插不上手的余毛毛,一路下来气愤不已,挥舞着拳头咋咋呼呼,无非是刚才那一战结束得太快,在得见主将罗庚被白川一道剑气劈得阳神崩碎之时,太极王朝的军心就已经不复存在,剩下得不过是负偶顽抗而已,可还是没有料到会败得那么快,从知晓有埋伏到布阵,太极王朝这一支军伍是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罗庚不敌,可以说是意料当中之事,就是怎么都料不到,白川的剑气会如此之猛,输得会如此之快! 真的只是两剑,当两道剑气触及到结下的法阵开始,太极王朝这一拨人才真正见识到,何为人间最强元婴剑仙,何为苍天在上,何为内心绝望! 两道剑气的剑意延绵千里,把整个太极王朝的阵型给劈得完全不成型,剩下得只有单方面的屠杀,凡人在修士眼里无疑是蝼蚁之辈,可普通练气士在剑仙眼里,同样只是蝼蚁。 余毛毛不依不饶,扯着喉咙喊着:“白善良,以后打架你别出剑,先让我过过瘾,再这么打下去,我怕拳脚生疏了,那这十年,那么辛苦练拳干嘛呀!” 白川摇头苦笑,小菇凉和十一倒是同样的性子,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多么懒的一头鲤鱼精啊,在无为湖每一天每一夜都有那么多行商脚夫来来往往,几百年下来,余毛毛到底看了多少人来人往,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可是这头鲤鱼精因为有黄沙老祖在旁窥视,楞是几百年就没有出过无为湖,在那个书生拿走她的本命物,生老病死在京师,苦苦期盼有一卷关于她余毛毛传纪的迟迟没有面世,胆小的余毛毛始终没有走出无为湖一步,就这么盼啊盼,等啊等,就是奇怪这些路过的人,为何都不说一说,无为湖底有一头大水怪,嘴巴能咧到耳根子。 就算现出真身来吓唬那些凡人,小菇凉都是不敢的,却在白川把她从国师府的人手里救下的时候,这头鲤鱼精收拾全部家底独自一个人跑了出来,不要她安度了几百年的无为湖,说是要去更大的世界看一眼,直到被老爷子带出砚滴小天地,小菇凉同样没有走出她内心里的那一座无为湖,却在经历过十年前的战事之后,突然有一天,说,白善良,等我,练好了拳,以后我保护你! 被打得再惨,站也站不住,第二天永远都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大呼小叫地喊着,关爷爷,练拳! 长大了啊,已经窜高了一头的小菇凉愈发有了黄花大闺女的架势,在战场上也不再是瑟瑟发抖躲在白川和欧阳妃瑶背后的小水怪,她在用她的努力,去证明,一头鲤鱼精,也能成为一代女侠,让整个人间界都知道她叫余毛毛,打起拳来,拳头如毛毛雨一般多。 在赶赴下一处战场,云川营就是如此匆忙,一战千里,只要拔营开拨终日奔袭不停,可还有多少日子来让他们去拖延,接下来还有多少战等着他们去打。 走过一片云杉林时,白川突然神情一紧,给关云施了一个眼神,在一个手势之下,整个云川营顿时从赶路的轻松,结阵迎敌。 “哥,有什么不妥?” 白川皱着眉头,“前面有剑气,来敌不善!” 隋黄鹤凑了过来,低声道:“世子殿下,有你这个剑仙在,有剑气又如何,要不让我去探探底?” 韩小跳的天赋确实有异于常人,在整个云川营都感觉不到杀气的这会儿,也唯有他和白川一样感知到了一分杀气。 “川哥,我去前面瞧个明白。” 白川却是一把拉住了韩小跳,摇头道:“不用,这人是为我而来,我来逼他现身!” 只是白川还没有动作之际,就有一人御剑而来,翩翩然若神仙下凡,御剑而行的剑仙,单单这一份潇洒飘逸就羡煞了诸多练气士。 可白川如何都没有预料到,在这里等着他的竟然会是这人。 明仁王朝碧幽庭特等供奉,道家正道十宗正一宗祖师堂长老,而今敕封为道家真君,清尘! 这位当年在摇曳渡出过手的大剑仙,曾被侳崖一剑差点打得剑心崩坏,却也受了一番指点,回归正一宗之后一直闭关,把碧幽庭供奉的职务忘得一干二净,当然以如今道家和儒家水火不容的趋势,继续担任明仁碧幽庭的供奉是有些不妥,但是正一宗把山门放在明仁江南道,不管战事打得如何激烈,始终没有太大的动作,当年玉陇关道家九位天尊现身,也唯独是正一宗宗主没有到场,扎根在此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都留有一份香火,很多事情都在明面上过得去,可清尘选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等着白川,怕是事无好事。 “见过清尘真君,不知在这里是等我嘛?”白川打算先礼后兵,对方当年就已经是八境大剑仙,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是破境了没有,就算他的元婴境如何强大,对上上三境大剑仙,终归还是有点不够看的意思。 清尘温温一笑,“让云川营的人退去吧,这一次我是来找你的,问一剑!” 态度很明朗,语气很坚定,清尘这一次来就是要找白川问剑,至于一个上三境大剑仙欺负一个元婴剑仙,这事传出去到底好不好听,估计凭道家和儒家如今的局面,也没人说个不是。 白川皱眉道:“清尘真君贵为明仁碧幽庭供奉,却来找我问剑,请问这是为何?” 清尘却是摆了摆手,“接我一剑即可,云川营不退,我不想多造杀孽,能不能接得下全凭你自己的造化。” 隐隐之中,清尘已有出剑的念头,一位上三境大剑仙要出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安然不动心里不慌的,关云紧皱眉头,道:“哥,咱们一起上,不一定拼不过的。” 隋黄鹤也是不打算就此被人吓退,扬了扬手中佩剑,“世子殿下,咱云川营足有三千人,怕他作甚,再不济老隋还有拳头可使。” 白川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跟关云道:“阿二,带云川营走,你哥死不了!” “哥!” “走!” 看着白川已有动怒的意思,关云知道,一旦白川下定了主意,毋庸置疑。 “赶去下一处战场,我很快就会追上来,放心,只是一具阳神。” 关云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最终还是带领云川营赶赴下一处战场,清尘没有出手,只是留下白川,等着问一剑! “剑修入了元婴,都会有上三境大剑仙前来问剑,这是人间规矩,那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做,就当是偿还了侳崖前辈当年在摇曳渡的一番指点吧。” 纯粹是为了人间规矩问剑如此简单?白川对于清尘的话是抱有几分怀疑的,不管一个人心性如何,在大道之上该争的就争,绝不会心慈手软。 “前辈,我就想知道为何要对我出剑?” 清尘祭出了他的本命剑,电光,悬停半空。 “你们云川营出手阻截太极王朝军伍,本来应该我是要出手的,不过既然与你有过一番因果,不做一个了结,与大道不符。” “正一宗要正式参战嘛?” 清尘苦笑道:“我已不再是碧幽庭供奉,同样也不归正一宗管束,道家剑兵,可知否?清尘就是其中一员,换做他人前来,你这一具阳神就别想回去了。” 道门剑兵,白川自然听过,这是道家针对儒家而新成立的一股力量,据说其内俱是道家飞剑一脉的剑仙,就为狙杀儒家修士而成立,想不到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也算是清尘说得在理,换了任何一个道家剑仙都没有情面可讲,这具阳神如何都留不下来。 清尘的电光剑尖一指,“白川,出剑!失去一具阳神,到底会留下多大的隐患,不用我过多的赘述,今日就毁你一柄本命剑,你我之间因果了结!” 白川苦笑不已,清尘说得轻描淡写,可本命剑对于剑修来说,其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尊阳神,同样会在日后大道之上留下隐患,当然也亏得他白川本命剑多,而阳神就这么一尊,两权之下,毁去一柄本命剑倒也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接受。 “道家飞剑一脉的剑术,你本就是略知皮毛,算不得尽得传承,今日就断了你飞剑一脉的剑术,出飞剑!” 电光,一闪,剑气直透,九境大剑仙出剑。 已然离去足有数十里之外的云川营,都能感应到不远处剑气滔天,灵气翻滚。 足足待了半个时辰,关云才看到脸色苍白的白川,御剑而来。 看着关云和一干云川营将士的焦灼眼神,白川只是微微一笑。 “走,杀人去!” “哥,没事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少了把剑!” 数十里之外,一个被剑气劈开的巨坑,一柄短小飞剑破碎一地,整个剑身被绞得稀碎。 飞剑入海,崩!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四百零七章 今后的路 白川并没有对清尘有何怨恨之情,从御剑宗得来的飞剑入海跟了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说不心疼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一柄本命剑被人活生生地打碎,没有影响同样也是不可能的。 可怎么说呢,人间的气运之争就是如此残酷无情,清尘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应该也是看在侳崖的面子上才会接受走这一趟了结因果之行,没有直接对白川的阳神远游下手,多多少少还是念着侳崖的剑意修复他即将崩坏的剑心,别人给了一条大道之路,可清尘能做的无非就是来此碎了白川一柄剑,断了他的飞剑一脉传承,里里外外都说得过去。 在接上三境大剑仙的剑,白川不会忘记,电光剑只是一闪,飞剑入海就直接和他断了神识相连,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是法宝上等品秩的入海直接给一剑绞碎,不留一丝余地! 清尘也是直接收了手,离去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会儿话,“明仁撑不下去的,继续呆在这边不值得,我辈剑修,战场不在人间,而是在定军山,待玉陇关战事一了,就去!作为剑道胚子,不想看到剑道万古长夜,终究还是需要更多的人,为这人间剑术走出不一样的路,九境或者就已经是我的尽头,可你不同。” “白川,接过侳崖前辈手里的剑,是这人间最强元婴剑仙,这一点我绝对不会怀疑,如若不是反而让人看低了你,也看低了侳崖前辈。人间剑术虽有四脉,可愿为天下剑修谋飞升开天门的却唯独只有侳崖大剑仙,待你上了上三境,就知道在人间风光无限的剑修,登天何其难!” 在那一刻,白川竟然破天荒地感觉到这位道家真君大士,反而像是一位在其剑道之上的老前辈,敦敦教诲,语重心长。这是一种十分荒谬地感觉,就在不久前一剑毁了自己的本命剑,如今自己的剑心还有一丝不稳,怎么转眼就跟一位提携后辈的前人,在自己大道无望的情况下,把希望寄托给更有希望负剑前行之人。 清尘在见到白川有些扭捏的神情,洒然一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并不是敌人,而且也没有所谓的大道之争,更有可能以后会并肩作战一同出剑,我也做不到那些剑道先人,能给予你任何剑道上的指引,就是提醒你一句,活着!去该出剑的地方出剑。” 九境大剑仙御剑而去,彼此因果一剑了结,身为道门剑兵,清尘的身上还背负着不同的重担,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前辈!”白川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的滋味,可恨可怨,有喜有忧,正一宗的清尘,重阳,好像都是蛮有趣的人! 入海被毁,有利有弊,在闭关跻身元婴之后,人间最强元婴境带给白川的更多的是一种盲目自信,是啊,元婴境以下,当觉苍天在上天下霸唱,可元婴之上还有这么多大剑仙呢,再想想定军山,一把剑砸下去都能砸出一堆的大剑仙,如此一点小成就,如何值得他白川在这里沾沾自喜呢。 去该出剑的地方出剑,仿佛说到了白川的心坎里,就跟老爷子白仁一样,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对他白川灌输过任何关于出身儒家的事情,就算老爷子一把老骨头抗在玉陇关,为儒家抗下了多大的一份责任,也从来没有要求过白川以后要为儒家做些什么,对于白川认不认自己是儒家之人,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爷爷是儒家心圣又如何,亲娘是儒家唯一的女圣人又如何,白川的路从来就没有谁规定过,今后一定要走儒家的路,今后一定要为儒家去做些什么,活着,走自己的路,只要是对这个人间好得,对于天下迷茫的百姓好得,足以! 对于在玉陇关参与守卫明仁疆域,这是白川自己的选择,也是老爷子白仁在目前为止为他这个宝贝孙子力所能及该去做的,入了元婴,再到上三境,以后的路,就只能是白川自己去走,自己去选了。 所以在白川归队回到云川营的时候,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待关云有些担忧的过来慰问之时,白川突然问道:“阿二,你会担心关老有一天老了挥不动拳头了嘛?或者老爷子也不会在我们身前去遮风挡雨了?” 关云一下子被问了个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道,“哥,当然怕,所以我才要尽快修炼,也好早一点把爷爷和老爷子身上的担子接过来。哥,你会担心嘛?” 白川嗯了一声,“当然怕啊!” 关云道:“可老爷子和爷爷的修为这么高,应该是与天地同寿了吧,当真会有那样子的情况出现嘛?” 白川一把搂过关云,“阿二,这世间没有永垂不朽的事物也包括人,只要没走到三教祖师爷那样的地步,咱们的爷爷终究都会老去。其实我怕的倒不是老爷子突然有一天变老了,而是有一天老爷子再也没有这股精气神了,多年以前发生的变故我们不知道,可老爷子能扛过来到如今依然还能为了这个人间抗在最前面,就值得我们去敬仰,这份敬仰不关乎老爷子的身份,仅仅是他愿意担起这个责任。” “可要是有一天,老爷子突然撒手不管心灰意冷了,我不忍看着老爷子落魄的样子。小时候老爷子对我们很凶,动不动就手打脚踹,落在身上那是真滴疼,现在我突然很怀念当年被老爷子教训的日子,有人为我们遮风挡雨,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嘛?可有一天我们都走在各自追寻的道路上再也不需要老爷子为我们抗了,就怕他啊,那颗心都死了!” “其实我最不愿看见的,是有一天,老爷子和关老,不再需要为我们抗的时候,而我们两人站在他们的身前,而他们却无能为力,那才是最悲哀的。” 白川的话绕来绕去一下子又把关云给绕了进去,这傻小子苦思了半天还是放弃去理解其中到底包含的何种意义,“哥,我没你想得那么多,你就说吧,要怎么做?” 白川眨了眨眼,“让两老有事情可以干!却不是这玉陇关,更加不会是明仁王朝,我决定了,等这最后一战结束了,我们一定都要活着,死在这里不值得,只要还留着性命,为这个人间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你也是,我也是,老爷子和关老也是,我们不应该束缚在明仁,困死在玉陇关,更不应该为了儒家!阿二,你懂我的意思嘛?” 关云却在这个时候头脑十分灵活,重重地点了下头,“哥,我懂你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一战都要打完,不为了什么,就为了玉陇关后面还有亿万明仁百姓。” 白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劝告,关云的性子,两人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怎么会不理解,谈什么儒家,谈什么天下苍生,都是无稽之谈而已,从小就立志要在沙场建功,关云对于玉陇关,不过是从一个军人的立场出发,既然担负起了守卫边疆的职责,他就会守好这一关,死战不退! 人的性格,有先天的遗传也有后天的环境造就,关云有这一份心,很大的原因就是当年在人间游历的时候形成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人若没有执念,又有何事可以成功。 白川拍了拍关云的肩膀,笑道:“阿二,你就是个榆木疙瘩啊!” 关云有些羞赧地尴尬一笑,白川道:“不扯了,赶赴下一处,憋了一肚子火,要找人撒气,哼,不就是少把剑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去杀太极狗贼!” “去,杀太极狗贼!” 云川营转战千里之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扑灭一支太极王朝赶赴玉陇关战场的军队。 明仁王朝和太极王朝的集结兵力,对最后一战,足足拖了半月有余,期间双方汇拢的军队多有损失,可云川营依然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剿灭太极王朝五支军队,杀敌总计接近六万,而云川营的死伤不足百人,就在这半个月里,云川营成了太极王朝闻风色变地存在。 有一次,道门剑兵再次派人前来阻截白川,这一次来人没有清尘那样好说话,直接就问剑白川,打得无比凄惨。 一位八境道门剑兵,无所顾忌出剑,尽管白川已经让云川营先行避开自己一人抗下所有的剑气,可那上百的死伤还是这一场造成的。 整个云川营的修士都一涌而上,才堪堪抗下这位道门剑兵的问剑,白川更是被打得凄惨无比,当真是差一点这一尊阳神就给对方一剑抹去,最后总算扛了下来,靠得是一帮云川营不畏死之人的齐心协力! 在这一日,在野外休整的云川营收到了从玉陇关发出来的飞剑军令,玉陇关告急,尽速赶回! 白川知道,这最后一战,双方已经准备妥当,要开打了! “带上牺牲的兄弟,在平安碑上留下他们的名字。兄弟们,这一战后,还活着的,记得为死去之人找回尸首,如果我还活着,亲自为你们抬棺!” “走,回玉陇关!”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四百零八章 热个场子 当云川营回归到玉陇关之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压抑地紧张情绪,在四处弥漫。 玉陇关作为明仁西疆主城,是西疆百万里之地最大的一座城池,在战事持续地十多年里,从来就没有断了人流不息的场面。 然而这一次,走到玉陇关城内,随处可见舍弃地居所,空空无一的大街上,过往的喧嚣再不复得见,就连一干仙家铺子也同样收拾了买卖离去。 欧阳世家旗下的烟萝阁,织女楼,聚宝斋,慕容世家旗下的霓裳宫,还有一条街上并排而立的大大小小的酒铺子,空空荡荡。 就连这些仙家门派势力也担忧这一战明仁守不下,担心一旦破关,杀红眼了太极王朝将士入城会一把火把玉陇关烧了个灰烬,也只好暂退宗门再观望观望。 对于人心惶恐,镇西王白仁和蒲山王李长尧,同样都是让他们自行离去,同时也疏导人流往云西道,甚至更远的京畿道方面退走。 在云川营入城的同时,从南疆的军情也送了过来,南疆龙首城足足被困半月有余,死伤惨重,粗略估计如今明仁最精锐的白鹿军加上龙首城居民,伤亡已过二十万,再打下去,已经没有可支援的兵力,白鹿军真得要被打没人了,靠着百万百姓,如何去守龙首城。 要不是有一个十境兵修坤泍坐镇,亲自下场浴血奋战,大皇王朝那边实在是没找到克制坤泍的办法,最后无奈退去,恐怕今日收到的军情,就是龙首城失守,大皇王朝沿着走龙道直袭明仁京师了。 看着萧条的玉陇关和不断送来的军情,坏消息一个紧接一个,在玉陇关守关的将士难免头上笼罩着一层乌云,就跟这天色一样,浓黑似墨,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一次的战事开启,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选在冰天雪地的隆冬开打,只等到开春之际,双方才开始筹划最后一战,春雷隆隆,阴雨连绵,如一条丝线,扯着所有人的心。 不过在回到镇西王府的时候,总算有了好消息,闭关的欧阳妃瑶和敦煌都顺利破境出关,总算是万般愁绪里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一家子人,两元婴和一位上三境,听着也挺唬人。 出身佛教的欧阳妃瑶在跻身元婴时,本来应该回师门受封佛家罗汉封号的,不过在嫁于白川之后,也算是彻底跟佛教断了关联,平添少了许多气运,但对于欧阳妃瑶来说,自身的境界高低并没有太大的奢求,之所以如此拼命修炼,不过是不想给白川落下了太多,在没有飞升天外天时,修士性命再长也有尽时,境界追不上,谈何来得地久天长。 敦煌入了上三境也总算没有辜负她一心傍着白氏一家的心思,在老爷子精心调教下的十年,八境也依然不是她的尽头,大道可期,底子虽然不好,可这人嘛,有了盼头,比什么都要来得实在,就是敦煌是自小习慕容世家的双修之法入得门,杀伐手段奇缺,老爷子又没有准备传授她儒家霸道的传承,总归是白白浪费了一位上三境大修士的战力。 不过老爷子也没有厚此薄彼,提了一句,在纹鹿城九山湖底,有好几桩法宝挺适合敦煌所用,等待战事了结之后可以去取,就是不知,这一战结局如何,当真都死在玉陇关,一切都成了浮云而已。 在镇西王府休整了几天,白川等人就回了云川营,再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上三境修士敦煌,直把那一干大老爷们看得眼馋不已,大王妃,小王妃喊个不停,总算是让紧张的情绪得以疏解,在离去之时,老爷子就交代过白川,可能最后一仗开打之际会需要他出来打第一场来振奋士气,所以白川回了云川营后就闭关修复伤势。 飞剑入海被毁,少了一把本命剑对他的剑心影响很大,再加上后来又跟道门剑兵硬拼了一场,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只能趁着紧迫的时间抓紧恢复,一些珍贵至极的丹药如牛嚼牡丹一般吞下,亏得他的道侣是欧阳妃瑶才有如此财大气粗的手笔,在欧阳世家旗下店铺掌柜离去玉陇关之际留下了一部分物资,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讲究了,这人要是没了,有再多的好玩意也是白搭。 在闭关数日之后,随着阵阵战鼓擂起,宣告了最后一场战的开打,明仁王朝和太极王朝拉出几百万将士,齐齐铺开在玉陇关前,偌大的战场,一眼望去,乌压压全是人。 白川也坐不住了,只得停了闭关调息,随着云川营上了最前线,望着对面太极王朝的鼎盛兵马和悬停半空的仙家武备修士,叹了一声,时隔十年,玉陇关再起巅峰之争,这一战到底如何打!镇西王府后山的平安碑已经刻满了两块,就代表着这十年来,战死西疆之人足有八十万之多,如今拉出来的百万精锐,其中又有多少新兵,数也数不清。 而把一座后山挖空所制成的仙棺,同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可这些仙棺里,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栖身之所,谁也不得知,如果给每一位仙家武备修士亲自抬棺的镇西王爷儒家心圣白仁也战死了,谁来给这些修士抬棺? 或者会说白仁死了,还有世子殿下白川,可如果白川也死,这抬棺人又是何许人?人间最苦莫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过对峙的双方并没有拉开阵容直接来一个生死大战,披着一身华贵乌金甲胄的太极新皇锦兆启贞,坐在八骏战车之上,缓缓来到了战线最前端,左右分别是锦兆鹰甄和阿云笙。 锦兆启贞要做一番样子给改换国号的太极将士们看,应有之举,就是瞧着那趾高气扬的神情,着实可恨。 还是锦兆鹰甄出面,这位人间至境十境鬼修,高声喊道:”白仁,李长尧,这一战如何打,不如出来说说,玉陇关打了十年,你我双方死了多少人,谁也经不起这样的耗损,不如咱们来个简单实际点的,如何?“ 早已把统帅交付给李长尧的白仁当然不会出面,老爷子一直呆在玉陇关之上,他就是玉陇关最后的屏障,一旦出关的李长尧形势不好,明仁所能倚靠的就是这一座耗费无数仙家资源的玉陇关,投下大笔神仙钱重新打造的护法大阵,比之以往品秩还要高,就看太极王朝这一次,又会用什么手段去破。 人间第一战,明仁蒲山王李长尧凌空微步,一人独上战场中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鹰甄,你想怎么打?尽管划下道来,本王一力扛下便是!” 锦兆鹰甄也同样祭起神通独自一人走至战场正中和李长尧对峙,“你我双方为这一场筹划十年之久,该死得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不如先来打一场仙家战场如何?又或者直接分胜负,尽起双方修士下场拼过,免得让这些凡人死在战场上,鬼气缠绕,瞧着碍眼!” 李长尧皱了皱眉头,锦兆一氏从锦兆玄夜开始到锦兆鹰甄再到锦兆启贞,下至阿云笙俱都是走得鬼修一道,若战事打得惨烈,死得人愈多对他们愈有利,而锦兆鹰甄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太极王朝打了十年,也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死伤得太极将士只会比明仁更多,如果明仁死去之人足有八十万,那么太极,最少也要交代百万性命在此了。 “怎么,你鹰甄也怕了?怕的是打完了手下这些人,也就没力气打下整个明仁了吧。” 锦兆鹰甄呵呵一笑,“只要我们大修士还在,尽管有百万将士又如何?终归是一群蝼蚁而已,不过你李长尧也不希望让更多人平白无故死在这里,明仁这些年多了多少孤儿寡母,男丁稀薄,总不想得见,一国上下俱是那妇孺老幼吧。” 李长尧嗤笑道:“不是本王看不起你,鹰甄,你还不够本王打得,既然要打最后一场,玄夜在哪里?怎么,一个冥间大魔头,还不敢见人不成!” 锦兆鹰甄笑而不语,原本阴雨连绵乌云压顶,却在一瞬间再次云层低垂,似乎天都要塌了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伸手就能触碰那天。 一道人影从太极王朝军营那方逐渐拔高,浑身上下如同一团墨气,冰冷交织,寒入骨髓。 冥间大魔王,人皇,锦兆玄夜,在佛教地藏菩萨离去冥间之时,终于能以真身直接穿越冥间回归人间界,再也没有当年三教百家加诸在身的镇压,只是没有冥间祭坛炼化战场,同样只有人间至境的修为,可是通天的气焰直欲粉碎那天道压胜,一跃十二境巅峰。 “人间第一战!李长尧!本皇在冥间这么多年,也听过你不少事,就是对不对得起这个名头,打过才知道。” 李长尧一扬手,“那不如下场比过,十年前未能一战,实为本王一大遗憾,这一次,打个痛快!” 锦兆玄夜哈哈一笑,“别急!让下面的人热热场子嘛!直接分出个胜负,拉这么多人过来看戏不成?” 李长尧沉默不语,却是白川知道,这个开门红一定要打响了,绝不能在一开始就给太极压倒了气势。 “王爷,让我一战如何?”。 御剑而行,直奔战场。 人间最强元婴剑仙,白川,请求出战! 第四百零九章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白川开口要打这第一战,有大部分自己的原因,也有老爷子的嘱咐。 尽管闭关之后号称是人间最强元婴剑仙,但没有真正和同境修士,那些同样被誉为大道大材之辈厮杀过,终究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没有一场一场的生死大战打下来,这人间最强的称号名不副实,一剑败了元婴剑仙罗庚,小打小闹而已。 而老爷子也同意白川打这一场,出于对太极王朝如今底蕴的考量,双方顶尖战力,如李长尧,关武,锦兆玄夜,锦兆鹰甄等人都是预料之中的人,可双方筹备了十年,到底还有多少浮在水面之下的人物未曾现身,终归是要探个底细出来。 让白川出战最适合摸个底细,剑仙的杀力本来就是在练气士当中首屈一指,而且白川的元婴境又是如此强悍无匹,足以和上三境练气士厮杀不落一丝下风,而太极王朝如果要派出一位与之厮杀之人,也应该会是元婴境的修士,高了说欺负人胜之不武,低了纯粹是找死,太极王朝一向就没有太多出名的剑修,由白川打这第一场,的确会让太极王朝十分头疼为难。 只是锦兆玄夜并没有选择在一开始就拉起全部人马直接来拼个你死我活,反而不缓不急地说要热热场子先打几场仙家战场,未免就让人有些怀疑,对方到底要图谋些什么玩意? 攻玉陇关有多艰难,不用说,就看太极王朝打了十年,抛下上百万性命丝毫没有对玉陇关造成任何危险,就知道太极王朝再拉个百万将士过来,同样不能撼动一丝一毫,可不凭着绝对的兵力优势来群起围攻,先来几场捉对厮杀,在顶尖战力之上,明仁并不弱太极几分,单单是百法之洲唯两位的九境大宗师对方就没人能啃下,所以对于这样的安排,白仁心里只犯嘀咕,锦兆玄夜好不容易才从冥间脱身出来,没道理在这里玩这些手段。 不仅是白仁瞧出了一丝狐疑,同样在玉陇关观战的关武也是亦然,不由问道:“老爷,玄夜这厮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不派人出来先厮杀一场给予玉陇关压力,反而在那看好戏一般地先打几场仙家战场,其中是否有诈?” 白仁点头沉吟道:“兵不厌诈,其中自然是有大文章可做,只不过目前还看不到锦兆一氏为这最后一场大战所做了哪些准备,如果还是跟以往一样厮杀,没戏!也不可能像十年前那样百家老祖齐至的场面出现,这些人忙活得很,可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让锦兆一氏觉得准备已经妥当了,老夫猜必然还是跟玄夜老贼有关,从冥间脱身而出,万万没有可能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在有天道压制的情况下,占不到一份便宜,呆在冥间几千年,这人间阳气如此之足,怕是让他更加难受,就希望最坏的局面摸要出现才好啊!” 关武把白仁的话捋了一遍,突然想到老爷所说的最坏局面,脸色难堪道:“若玄夜这些年在冥间有过苦心经营,总不能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吧,莫非…………” 白仁苦笑道:“对啊,就怕玄夜已经在暗地里拉起了冥间战力啊,阴兵鬼将的下面多得是,凭玄夜在冥间几千年经营,要没能收拢归于旗下的势力也妄称这大魔头和人皇了!可是在玉陇关,谁都抽不得身去,不然是该去酆都看一看,如有异动我们也该做点准备才是。” 就在白仁还在思筹着要不要让人去冥间入口酆都看上一眼,太极王朝那方应白川挑战的人已经出来,一个朱唇齿白的小光头,瞧着怎么都像是十来岁的孩童,却在走出军营之际,一身的剑气根本压不住,再有庄严金身法相在其背后隐隐浮现,气象万千! 白仁立马脸色一变,“这些秃驴是真要拿我们儒家下手了啊,老关,请王少逸速去酆都看一眼,大事不妙!无论如何都要一日之内赶回来,切记切记!谢石头,过来!” 关武转身离去,纯粹武夫的肉身远游,其速度一点都不比剑仙御剑慢了些许,可跟上三境练气士缩地成寸的手段一比,像这种跨越大洲的赶路还是差了点火候,儒家文道两位圣人,棋圣晏子溪和书圣王少逸,白仁本来就不打算让两人下场厮杀,既然猜测到了对方可能埋伏的手笔,也只能拜托王少逸用他的神通赶赴酆都瞧上一眼,一旦佛教放开了口子,让阴兵入世,这玉陇关凭何去守! 白仁在紧急布置接下来要迎战的手段,世间诛邪手段当推道家佛教两家为首,虽然儒家的浩正之气也同样对于鬼邪之物有退避效用,可玉陇关不在浩正大洲,这里也没有那雄厚地浩正之气可以调动,事到如今也只能让儒家极少钻研符箓一道的谢安石来准备一旦与阴兵鬼将厮杀的手段,至于有没有效,尽人事听天命! 而白川在看见那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光头出现,也是心底一阵悬乎,这位看似只有十来岁的小和尚,为何身上会有如此之重的剑气,而给他的感觉更是如同旧识,且看小和尚盯着白川看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一股幽怨,感觉自己欠了钱一般,这是闹得哪样啊! 白川没看穿小和尚的根脚,可李长尧的眼力不差,也同白仁一般一眼就看透了小和尚的来历,“佛子再世,神魂夺舍!哼,一向慈悲为怀的佛家竟然也会用出如此下作手段来。” 可一句佛子再世,神魂夺舍,立马就让白川知道,为何眼前的小和尚看自己的眼神会如此幽怨,这该不会是当年在明仁南疆天庭小天地,被侳崖一剑打发,要其滚去转世重生的剑僧神秀吧。 从天庭小天地到如今正好十多年,跟小和尚的年纪相差无几,可这佛子再世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掌控六道轮回的佛教竟然暗地里开了后门,这个道理找谁去掰扯才好。 当年在天庭小天地,有上古遗留下来的剑僧一脉的剑术传承,神秀特意走了那么一趟就是要拿回这道佛教流落出来的剑意,只不过运气不佳正好撞到了侳崖的剑下,二话没说就是一剑给打发走了,还说是为了神秀和尚好,给予一份剑意让其剑道一路可以走得更宽更长。 可世事难料,因果报应不爽,兜兜转转十来年,人家当年给你侳崖一剑给灭了,心底又如何会舒坦,经过轮回佛子再世,都等不及觉醒前生记忆直接来了一手神魂夺舍,怕是被侳崖一剑打散的剑僧神秀的神魂,被佛教大士给收拢直接塞进了这一个佛子再世的身躯里,顾不上什么大道忧患了,这一次来,怕是就要找白川夺回那一道被拿走的剑僧剑意了。 不久前才给清尘给一剑断了飞剑一脉的传承,怎么都料不到才隔了多久,剑僧神秀也赶急着来收回剑僧一脉的传承,怎么滴这些大剑仙各个都这么小气吧啦的,闹啥子嘛! 只见小和尚打了一个佛手,“阿弥陀佛,贫僧神秀,此番前来,就是找白施主,拿回剑僧一脉剑意,凑巧,贫僧如今也只是元婴境界,正好可以向白施主问剑!” 白川的心底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开什么玩笑啊,你神秀被侳崖解决前可是十境大剑仙呐,怎么转个世夺个舍,现在用元婴境来欺负新人是吧,哪有如此不要脸皮的问剑啊。 可自己已经身在战场正中央,双方几百万将士都看着,总不能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光头,避而不战吧,可其中的优劣又如何去解释清楚才好,总不能拉着几百万人一个个说,这小光头前生可是十境大剑仙,就是当年被人一剑打没了,如今夺舍了,元婴境只是一个假象,剑道修为深不可测,谁信! 神秀挥了挥衣袖,偌大的袈裟给瘦小的身躯似乎有些大,可在庄严的面目之下,一点都不显得滑稽可笑,“白施主,请出剑!” 锦兆玄夜哈哈笑道:“元婴对元婴,公平得很嘛!李长尧,不如就让两人先打过一场热热场子如何,你我一战不用急于一时,这些年太极和明仁人材辈出,总该要让这些晚辈露个脸嘛。” 李长尧却是早已收到白仁的投声入心湖,对于锦兆一氏的杀手锏,如今总算有了一点眉目,既然玄夜要拖延时间,明仁更是巴不得再拖久一点好来部署万全的准备,不过神秀的来历,李长尧可知晓几分,担忧的就是刚入元婴的白川在这第一场仙家战事里会有劣势。 “既然要让晚辈们露面,不如就多打几场嘛,你我双方拼五场如何?” 听到李长尧如此建议,锦兆玄夜哈哈一笑,看来自己的部署对方终于有了警惕,可锦兆玄夜同样也在等,既然明仁这方有所顾忌想要再准备妥当一点,不也正合心意。 “有何不可!五场就五场!” 双方各自回了军营,整个玉陇关正面战场唯留白川和神秀两人。 李长尧在离去前还是说了一句,“如不敌,就退,五场厮杀,还有机会!” 可白川却是心底有苦难以诉说! 才把这人间最强元婴剑仙的牛皮给吹出去,这才多久就要给人打脸! 咱不要面子的嘛! 侳崖啊,做鸭的!都他娘的是你干的好事!! 总不能才丢了飞剑入海,现在要连袖白雪也要拱手让出吧。 我太难了! 第四百一十章 我佛不堪 明仁王朝和太极王朝决定国祚延续的最后一战,双方出于某些战略上的考虑,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先来五场仙家修士的大战,始料不及。 那到底这五场有没有意义,对于双方来说可能都是出于某方面的考虑,太极王朝必然还是在等某一个杀手锏的登场,不然不会如此温顺,毕竟这一场战事已经拖了十年之久,要放弃的话早早就已经鸣金收兵,之所以断断续续打了十年,不惜抛下百万性命来磨,必然是有其继续下去的必要。 明仁这方,白仁总算略微窥知锦兆一氏所依仗的底牌,先前太多的精力花费在提防三教百家身上,也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圣门的布局上面,并不是白仁和李长尧料不到锦兆玄夜能从冥间出来必然会有从冥间带上来的势力,其实这一切还是要从三教分管人间各职责的事上来说。 佛教作为三教当中最迟立教的一家,在以往的岁月里一直受到儒家和道家的打压,日子过得并不是很舒坦,多年以前的一阵灭佛运动,几乎让佛教在人间四大洲的落子都给连根拔起,无奈之下也只能呆在释莲大洲关起门来经营,并且佛教在以往的三教大辩当中从来就没有风光无限过,佛教大能之辈是有,可这些秃驴就喜欢打机锋,说些莫名所以的禅理,可如果要谈得玄乎其玄,儒家在这方面可谓是得天独厚,玄谈一脉也曾在当年风靡一时,这是一门结合道家道义的学说,来扯淡,好像儒家和道家并不会在大辩之上落于佛教的下风,并且两家在以往暗地里各自教义一直在融汇,可以说如今的儒家和道家并不是纯粹的两家,各自的教义当中都能看到彼此的一些影子,唯独对于佛法,两家约定成俗的排挤,也跟佛教立教之处,挖墙脚挖得太过分的缘故有关。 所以在三教分管人间三大职责的时候,佛教就分到了掌六道轮回的一职,本来生死是人间大事,是一块香馍馍,谁都会眼馋,可在当年天庭神道崩塌之后,所谓地冥间地府早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佛教接手过后,着实闹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已。 道家是万年老二,所以接手了最为悠闲清贵的抵御天外化魔的职责,也顺势把白玉京修得高入云巅,不合礼制又如何,都说了是抵御天外化魔,白玉京不高又如何来抵御,可其中到底给道家偷偷摸摸拿走了多大气运,众人也只是睁眼闭眼。 儒家则是拿到最大气运的治世典学职责,可以说是占据了先手优势,只是读书人花花肠子多,把排场铺得越大反而繁荣昌盛的局面让儒家各脉升起了不同心思,看着这些年儒家把偌大的家底给挥霍一空,可能佛教和道家都在暗中偷着乐。 佛教在接手六道轮回之后,的确是被这一个烂摊子拖得疲惫不堪,更是把佛教三世佛的未来佛,地藏给活活拖死在冥间,并且这位菩萨心肠的来世佛更是发下宏愿,冥间不空誓不成佛,把无数年月就这么交代在冥间,也不可谓不可惜,要是地藏能早塑完整金身佛像,以佛教如今的实力,有三世佛,有四大佛国,的确有傲视三教的资本。 从十年前,冥间祭坛开了一个口子,不仅让玄夜这个冥间大魔头真身降临人间界还曾把玉陇关炼化成冥间一部分让玄夜得以发挥十二境巅峰战力,这是坏了天地大规矩的事,上面早有人对此事颇有微词,认为再这么搞下去还有没有天道压制的必要,他们这些坐在天上的神仙老爷还有没有必要存在,所以这等事情绝不会再在人间界发生,必然是要受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逆天行为。 可冥间那一坨事俱都在佛教的把控之下,到底冥间发生了何等变故,谁也不知道,严防死守得紧,一点口风都探不到。而当年既然能让玄夜出来一次,如今再来一次,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事情一旦放开了口子,就很难继续杜绝,毕竟玄夜当年是被三教共同出手镇压在冥间,算不上冥间之人,反而在冥间没有天道压胜一举把修为跻身到十二境巅峰也不知是不是当年这帮老匹夫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日后把这厮给放出来。 可阴兵入世,这就跟佛教的职责有关,人间界和冥间井水不犯河水的,世俗里打得如何热闹,只能说是这帮人在打生打死,牵涉到冥间阴兵,这就是两界之争了,就跟妖族困守在九幽界是一个道理,两界之争关乎人间大事,这种事情一旦捅破了先例,到时候如何弥补。 可事实上,就如此发生了,在白仁看到再世佛子神秀出现,就知道佛教这一次再不会像十年前那样只派出仙家武备的武僧和剑僧来走个过场,这是要真正下场来厮杀了啊。 他不怕佛教派出何等高境修士前来助阵,一个人两个人的对于这一场战事不顶事,并且释莲大洲的硝烟也不比百法之洲安静了,佛教也忙着配合圣门把儒家当年的落子一一拔起,忙乎地紧,可只要开一个口子,把冥间入口酆都那一道两界之门稍微开了那么一点,从冥间游荡的无数孤魂野鬼就能畅通无阻地来到这个人间界,沉淀了无数年月下来,冥间到底还存有多少阴兵鬼将,完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佛教管辖的一摊子事也轮不到别家去干涉,在神道还未来得及触及到地府的重建,那么这些阴兵鬼将十分有可能就被冥间大魔王玄夜给收拢过去,成为他麾下的战力,死去之人永远都要比在世之人要多,这是个无法避免的问题,一旦发生这样的局面,这玉陇关当真能守?这明仁当真还能留存下来?难! 不管双方对于这场最后一战到底做了多少部署,白川也已经顾及不上了,在面对前世是十境大剑仙的神秀再世问剑,其中的压力有多大,也只能是他自己知晓。 这一场,不能败! 白川只能在心里对自己暗自打气,不管神秀生前多么的无敌,毕竟在这一刻还只是元婴境,尽管他对于剑道的领悟要比自己高,对天地灵气的运用比自己熟稔,对于天道法则更是感悟颇深,可那又能如何? 在自己有了人间最强元婴之后,如果在同境当中还不能傲视群雄,岂不是愧对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剑修系统嘛,人生已经如同开挂了一般,连同境厮杀都拿不下,他还不如被神秀一剑劈死,再重再生穿越好了。 世间有多少百家老祖转世重生的,还有那些神灵,不管用何种手段突然把境界拔升,总会留下一些隐患,单纯拼剑术,拼剑意,白川肯定不如神秀,可找到其中的破绽就是这一战的关键所在。 已经少了一把飞剑入海,总不能再把袖白雪也给人家给弄没了吧,当初三柄本命剑,再加一柄上古四大仙剑已经认主的凤离,觉得自己家底浑厚无比,可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也就唯留有一柄穿山剑了,凤离如今的状态未明,都不敢轻易大炼,再如此损耗下去,他剑仙白川可就真的没有本命剑可用了。 神秀挥了挥衣袖,袖间隐约可见剑气浮现,“剑名菩提!贫僧这次来是为拿回本属于剑僧一脉的剑意,如果白施主愿意拱手让出,贫僧立马转身即走!” “滚犊子去!吃下肚子的玩意怎么可能又拿出来还你,神秀小光头,如果你要是不嫌弃,我回去酝酿一下,拉一堆给你也行,如何!” 神秀神情丝毫不为所动,“阿弥陀佛!白施主也是修道中人,为何言语如此粗鄙,愧为儒家圣贤之后。” “唉,你个小和尚,人小话挺大嘛,不是我说你,你们佛教也忒小气,当年我还点化过你家一位再世佛子呢,拿你一道剑僧一脉的剑意又如何了,难道你们剑僧一脉就差这么一道剑意不成?有来有往嘛,是不是这个道理,神秀大师!” 神秀人小鬼大,虽然只有十来岁的孩童模样,却是摆出那副老成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别扭,“求难师兄和白施主之间的因果已经了解,当初在你身上埋下的功德之光也已经消去,莫不是白施主认为,无心之举下的无心插柳,可以拿来一辈子居功?这个天下怕是没有这样的好事吧。” 白川撇了撇嘴,“那就是没得商量咯,一定要打?” 神秀郑重其事的点头,“一定得打!” 白川却是眼珠子一转,笑道:“那大师又如何取回剑意?杀了我?还是抽魂而去?剑意这玩意又不是可以看得见的东西。” 神秀神秘一笑,“至于如何拿回剑意,贫僧自然有手法,施主如愿不打,放开灵台,让贫僧进入你的识海之内即可。” 白川哈哈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居心叵测啊!” 神秀同样报以一笑吗“施主不试一试,又如何得知贫僧所说的是诳语!” 剑光清泓,剑意满溢,穿山已然持在手中。 “可我真信不过佛家之人啊,道貌岸然,慈悲为怀,全他娘滴都是满嘴胡言!”。 剑气冲天起,一剑可搬山! “接剑!天地一剑!” 第四百一十一章 纯粹剑气养剑意 白川从出剑开始就全力以赴,也由不得他不全力以赴,换个任何一个剑仙厮杀,白川绝对有把握凭着无穷无尽的剑气来碾压对手,经过剑修系统的提早体验剑仙境界的剑气,和超出元婴境界才能演化出的剑湖化剑海,再有敦煌贡献出来的元阴之身而来的最强元婴,再有世间剑修梦寐以求的半仙兵品秩的佩剑和祖宗葫芦,养剑壶报春,有如此之深厚的家底,不能在同境厮杀当中占据稳稳的上风,那白川这些年也就白忙活了。 可神秀不同,别看如今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这具肉身不仅是佛教直接开了后门的佛子再世,更是直接把给侳崖一剑打散的神秀神魂夺舍塞进了这个躯干内,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白川如今对阵的可是一位十境大剑仙,只是受制于肉身桎梏只能发挥出元婴修为而已。 一位元婴剑仙对阵十境大剑仙怎么打?白川在出剑前已经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可也同样一一都被自己给否决了,拼剑气不占优,拼剑意更是扯淡,拼剑术同样无法比拟,那要如何取胜,白川想过唯一的方法就是神秀如今的状态必有隐患,而自己只要找出这个隐患,就有机会一剑让他滚蛋。 本命剑穿山的本命神通,天地一剑,使出! 这是白川所有本命剑里本命神通威力最大的一招,受制于肉身桎梏,神秀当然不会轻视对手,关于白川的底细,这位佛教剑僧一脉的大剑仙,在来之前是有过一番详细的审阅,对于白川在世间的几次出手杀敌,做到了了然于胸的程度,尽管白川的剑气之多剑气之高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可神秀在看过之后,同样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只不过练剑的时日还是太短了一些,就算有侳崖大剑仙当剑道领路人,可区区一载时光,也只是把他领入门内,南派剑术的剑意,纵使你天资超卓人间无双,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岁月来沉淀啊。” 当时锦兆鹰甄就开口问道:“那神秀大师可否有把握在同境厮杀当中得手?” 神秀自信一笑,“不管是不是人间最强元婴,同境厮杀,必要此子毙于剑下,没有任何一点意外!” 这就是前世十境大剑修的底气,就算如今受肉身桎梏,可真要下定决心取人性命,自然是有他大剑仙的手段。 然而神秀严阵以待的要接白川这一招本命神通,却是发现白川竟然并没有用手里的本命剑穿山来催发这一剑招,而是独辟蹊跷楞是用自身的纯粹剑气来催发,这样的手段又怎么会是一个刚入元婴境的剑仙使出来得! 世间剑修虽然珍贵稀少,平日里不得见,可真要算上整个人间界练剑的,少说也得有几万,无数岁月沉淀下来,多少剑道先贤留下了多少剑道感悟,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位元婴境剑仙能用自身纯粹剑意来催发本命剑的本命神通。 要知道,不用本命剑,只用自身纯粹剑气杀敌,手里无剑更似有剑的那几位大剑仙都是谁! 一位天外天战力足以排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剑术之高,剑气之足,算上天上天下也唯有道二郎这位北派剑术鼻祖可以与之比拟。 一位号称人间剑气最高,儒家心圣二弟子,曹冠儒!此人却完全是天赋异禀的缘故,从出生起就是一身剑气不得不发,整个人就是一柄剑,没有一点道理,就连侳崖都说过,在人间,他的剑气依然比不过曹冠儒,人间剑气最高,名副其实! 而曹冠儒要不是当年被赵靖乱了剑心,更是败得彻底,立下誓言此生不再用剑,这些年在定军山画地为牢,只用自身纯粹剑气杀妖,要没有这些变故,这位早早到达人间至境的十境大剑仙,说不准就已经飞升天外天,如今没有十二境巅峰,十一境巅峰一点都不在话下! 而所有大剑仙当中也只有这两位出于各种原因,不用本命剑就靠自身纯粹剑气对敌,其他的谁都没有这样的壮举,当然也不是那些大剑仙们没有这个实力,就拿道二郎来说,自身的纯粹剑气真能比侳崖低了还是比曹冠儒低了?当然没有,只是本就有趁手的本命剑可以使,舍易取难,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前世的神秀,离飞升天外天也仅是一步之遥,当然也能催发自身纯粹剑气来对敌,可这种手段能掌握的哪一个不是在剑道之上光耀千古之人,可以说,没有上三境的修为,八境之下,根本不可能凝练自身的纯粹剑气,出体对敌。 这就是上三境的对于整个天地法则的感悟和八境之下剑仙完全是一个不同概念,只有站到了那个山巅之上才能领略那会当凌绝顶的美景,境界不到,一切都是扯淡! 然而白川做到了!而且做得一点都不比上三境大剑仙做得差了,这从自身体内直接提炼出体的纯粹剑气,凝而不散,其威力竟然一点都不比用本命剑催发来得弱了几分。 此子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为何本命剑不出剑气,却是要靠纯粹剑气来对敌,莫非其中是有何讲究?一阵疑问袭上神秀的心间,可尽管如此,依然没有任何担忧,十境大剑仙跟一个元婴剑仙打,还束手束脚的,岂不是弱了大剑仙的名头。 双手一挥,袈裟袖子翻滚不停,佛教剑僧一脉的剑术,一个字,隐! 若隐若现,隐而不发,就是剑僧一脉的剑术宗旨,与剑僧对敌,你如何都料不到剑僧何时会出剑气杀敌,两袖翻滚如同蝴蝶飞舞,眼花缭乱,这就是最大的惑敌手段。 出敌不意,始终让你提心吊胆,就是剑僧的手段,不跟飞剑一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人首级,不跟持剑一脉凭着无匹地剑意催发剑气,剑僧在出剑速度上算不得最快,剑意算不得最凶,可它的难缠之处就在于,这一剑,到底何时出来。 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一样的道理!与人厮杀永远摸不到对手何时出招,这种从头到尾的胆战心惊,最是折磨人心。 由纯粹剑意催发的天地一剑,威力比之本命剑穿山使出,怎么算都有一点差距,毕竟这一手也是白川最近闭关之时才刚领悟出来的手段。 偷师当然偷得是侳崖这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在人间游历的那一段岁月里,这位大剑仙出手就没有用过剑,只靠自身的纯粹剑气来对敌,可不管对上任何人,他的纯粹剑气,永远都能杀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作为一位没有趁手剑可用的大剑仙,侳崖凭着自身的纯粹剑气就能跟道二郎打得不相上下,最后也只是输了一招半式,再有了功德仙剑之后,才会吹下那么大的牛皮,要问剑白玉京,让世间多少剑修期望,在道家轮换之际,道二郎代替道长嫡坐镇白玉京,这两位大剑仙到时候会上演怎么样的一番问剑呢! 天地一剑,被神秀只用袈裟袖子如穿花蝴蝶一般舞动轻易化去剑气,白川甚至连神秀到底有没有动用他的本命剑菩提都不知道,这就是剑僧一脉的剑术,若隐若现,隐而不发,让你永远都摸不透他的底细。 “白施主!纯粹剑气出体对敌是才领悟出来的吧!以元婴境修为就能用纯粹剑气出招,的确在八境之下无人可以做到,不过威力终究是大打折扣,就这样的手段,想要打败贫僧,怕是难亦!据说半月前道门剑兵清尘曾出手毁了你一柄飞剑,断了飞剑一脉的剑术传承,怎么到现在连本命剑都不敢使了不成?可惜啊,你白川终归没有你家二师兄曹冠儒那般天赋异禀,剑气冠绝人间,再如此藏着掖着,可别怪贫僧出剑狠辣!” 神秀翻滚着袈裟大袖,不断用身形来接近白川,一旦到了他觉得有出剑必杀的把握,那袖内不可见的袖里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剑。 而白川当然不会让神秀太过靠近,一旦距离太近,一是不利于自己的出剑,持剑式一脉虽然对比起来飞剑式一脉,更靠近贴身近战,可持剑式一脉的一大特点就是剑意汹涌,一旦出剑必然是场面搞得极大。 就如侳崖出手,哪一次不是凭着绵绵不绝的剑意一旦出手,剑气连绵千万里不歇,神挡劈神,佛挡劈佛,不断了他的剑意,一道剑气无穷无尽,还能做到一气三叠,一叠更比一叠高! 只是剑意最凶,那么留下必要的发挥空间就十分必要,白川袖内同样藏着一柄袖白雪,身上还有那道佛教上古的剑僧剑意,对于剑僧一脉的剑术当然了解颇深,剑僧一脉,在于出其不意,瞬息杀敌,在贴身之处,先是惑敌再下杀手,完美解释了那一句螺蛳壳里做道场,方寸之间,寸劲爆发,一旦出剑,难以匹敌。 只是白川有苦自己知,不是他要拿纯粹剑气出体对敌来炫耀,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在养剑意,这是他临时琢磨出来的对敌手段,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不能浪费自己那一身在真正大剑仙眼里惨不忍睹的剑意,出剑,只出关键一剑,一旦剑意被神秀消耗,这一战,他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而现在只是用纯粹剑气御敌,还有他的一番算计。 在跻身上三境大剑仙之后,剑修还有一桩最后的杀手锏,那就是剑界,和兵修的战界意义相同,就是演练出一块小天地,在这块小天地里,他就是天,就是地。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修炼分足以让白川去把剑界兑换出来,提早体味一下真正大剑仙的杀手锏滋味,可白川并没有过早的兑换,主要是因为如今自己剑意还是太浅薄了一点,在剑道之上的造诣,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沉淀。 可是尽管没有兑换出剑界,但是白川对于剑界还是有了一番深入的了解。 以前出剑,百道千道剑气浮现,交织成网,这本来就是一种剑界杀敌的手段,白川已经掌握得十分熟稔。 而如今利用纯粹剑气和神秀厮杀,他就是在交织剑网,营造一个剑界的雏形,并且不用本命剑穿山出剑气,来养剑意,白川也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旦剑网交织成型,一旦神秀遗留下来的隐患被他抓住了漏洞。 白川的所有手段必然是一齐祭出,剑气亭,养剑意,这就是他从侳崖那边得来的剑道感悟。。 养一场剑意,出一剑,分胜负! 那一剑,出,不是你败,就是我输! 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见白虹剑 在玉陇关,看这第一场剑仙大战的,足足有二百万人之众,称得上万众瞩目,牵扯百万人心。 外行人看热闹,两位元婴剑仙厮杀,的确打得赏心悦目,剑气横飞,潇洒飘逸,羡煞旁人,看不出谁优谁劣,只见白川一道剑气接一道剑气,不停歇,反正是觉得大占了上风,好不解气! 所以在玉陇关群情激奋,都觉得这一场剑仙厮杀,咱世子殿下的确是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啊,而那个小和尚只是不断翻滚大袖,跟个在台上唱戏的戏子一样,这是闹得哪样嘛! 可内行人,却是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蹊跷,在关外压阵的李长尧首先皱起了眉头,白川如此对敌,就算剑气再多再猛,可一点都对神秀造不成危险,这就是一种警惕的信号,别看神秀如今一直在挨打,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剑,一旦出剑,白川能否扛得下来?此战堪忧! 在玉陇关忙得焦头烂额部署的白仁,同样投来一眼关注,自然是看透了其中双方的底细,同样皱了眉头,叹气道:“小川的剑道沉淀还是不足啊,就算有人间最强元婴,对上神秀这样的大剑仙,还是被人一眼就看透了底,结局堪忧!” 关武在旁焦急道:“老爷,不如让少爷退下来吧,不是还有五场厮杀嘛,输一场无大碍,再让人上去厮杀找回场子就行!” 白仁摇了摇头道:“不能退,这一战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时间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太重要了,五场厮杀,一定要打得越久越好,怕的就是玄夜已经做好了部署,一旦亮出底牌来,我们这边仓促迎战,这一战没得打!” 关武不忍,道:“老爷,小少爷真要给神秀一剑给打没了……” 白仁洒道:“就是一尊阳神远游,打没了就打没了,老爷的家底还算厚,浪费得起!只要小川能看得开,输了个彻底也不是坏事,今后的剑道就是要他一个人去走了,你帮不上,我也帮不上,这么点挫折都承受不起,以后谈何来改变这个世道!” 关武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不再出言,反正老爷说得都是对的,他只管出拳就行,可再看一眼场间的形势,又是担心不已。 小少爷的剑气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那样凶猛了,剑气在不断减弱,神秀应付起来愈发的轻松,一旦小少爷剑气不济,可不就是神秀出剑的时候了。 在场间,神秀也同样出言讥笑,“世人都说你白川,这剑气之足傲视同境,出手的几次厮杀都也是靠着无穷无尽的剑气硬生生把人摧垮,那么早就把剑湖演化成剑海,贫僧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可如今,再有汪汪剑海,不也有枯竭之时嘛?” 白川已经出剑气出得气喘吁吁,嘿嘿一笑,“你管我枯不枯竭,小和尚,有本事就出剑,翻滚着大袖子,你以为在唱戏不成?” 神秀微微一笑,“贫僧一旦出剑,白施主,你就完了!” 白川嗤笑道:“小光头,你倒是出剑试试,看本世子殿下是否扛得下!” 神秀双眼精光一闪,冷冷道:“施主既然求死,贫僧送你归西!” 袈裟大袖一样,一抹白虹惊现!剑僧出剑! 饶是白川已经想尽了法子避免让神秀太过接近自己出剑会导致自己措手不及,可还是没有任何一点办法阻止神秀如此徐徐图之,终究还是磨到了剑僧一脉出剑最合宜的距离。 其实外人看不透其中真正的蹊跷,别看神秀一直不出剑,以为他只是翻滚这双袖来抵抗白川的剑气,与之厮杀的白川早已经感应到,从一开始动手,神秀就已经动用了他的本命神通,只是这一桩神通有些古怪,外人看不透其中门道罢了。 白川一点都没有预料错误,神秀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动用了他的本命剑菩提的本命神通,而这一桩本命神通,取自佛教禅理,一树一菩提一花一世界,这桩本命神通,功用却是与上三境大修士的袖里乾坤如出一撤,可以说,在神秀翻滚的两袖之间,就相当于给演化出了两个小天地,所有白川发出的剑气,在临身之际都被神秀给利用袖内小天地的天地法则直接给消磨殆尽,一点都伤不了他。 不管白川的剑气有多猛,剑气有多足,袖内足有两个小天地,难道刚入元婴的白川还能出剑把两个小世界直接给劈碎不成? 可好巧不巧的是,白川用纯粹剑气交织成网也是在构建一个跟剑界相似的小天地出来,只不过如今一直没有把目的给显露出来而已,两人俱是在元婴境界用上了上三境大剑仙才有的手段,到了最后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就看两人的布局谋划能力了。 在用穿山剑接下一道神秀的剑气之后,白川虎口一麻,竟然半身的经脉都给浸透入体的剑气弄得气血翻滚,方寸之间,剑僧最猛,这话当真是一点不假! 可没等白川缓过劲来,心下一惊,竟然还有一道剑气紧随其后,两道剑气几乎是前后脚接连撞上穿山剑,在抗下一道剑气后白川就已经难以招架,又有一道隐藏得极好的剑气紧随而至,压根就没有一点准备。 “砰”一声闷响,白川结实地接了这一剑,十年里好不容易修复完善的法袍吟风这一次算是真正的报废了,当年在龙首城,法袍吟风曾被打废过一次,这十年来投下了不菲的神仙钱来修复,总算是把吟风给修复完善,而且品秩更是提到了半仙兵品秩,要不然,这一剑直接抗下来,怕是白川的这尊阳神远游,立马分崩离析,一点渣都不剩! 当然,白川也十分不好受,汹涌的剑气在体表之外炸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被这一道剑气劈飞百里之外,全身经脉被剑气入体,灵气立马成了倒灌之势,入体的剑气在体内肆虐不断,要不是在灵台之内拢袖巡游的鸡儿立马化身成那一柄悬在剑海之上的小剑在白川体内游走驱散,怕是这一剑,就让这尊阳神直接废了,而元婴之后在灵台出现的那一个前世白川小孩子也同样动身,在体内和鸡儿四处奔走,驱散那些入体的剑气,堪堪才使白川缓过了一口气。 神秀这一次出剑,手段极其隐蔽,本就是打算一剑直接废掉白川这尊阳神,是利用十境大剑仙的手段来出的这一剑,可毕竟如今这具肉身不能完全发挥他的全部剑气,而且境界还在元婴之中,不能让剑湖演化成剑海,在这一剑之后,神秀同样也需要重新在体内把灵气炼化成剑气,才能继续出剑,由此可见,白川体内的剑修系统到底有多恐怖,剑气不停歇,一剑接一剑,天上天下就没人能做到他这个程度。 “一剑,施主就已经抗不下来,再出几剑,你当如何自处!” 在神秀炼化体内剑气的这会儿,白川也是赶紧回复,一扎聚灵符箓当柴火烧一般的捏碎,整个天地一股浓郁灵气涌现。 “小和尚,这一剑不痛不痒的,是不是没吃饱啊!” 神秀打了个佛唱,“阿弥陀佛,施主如觉得不过瘾,贫僧就不再收手了,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白川一咬牙,喝道:“滚你娘的我佛慈悲,小和尚滚回西方极乐界去,别在这里王八念经!” “砰砰砰!!!”剑气撞击的闷响不绝于耳,白川如今不敢再近身接剑,可每一次神秀出剑必然会让他整个人一晃,然后体内气血翻滚灵气倒灌好不难受,鲜血是一口接一口地吐,不消片刻就已经被打成了一个血人。 可白川就是不停下,咬紧牙一路飞奔,暂避神秀的凌厉剑气,然后符箓一路撒下来,管是什么用途就当路边的野草,不当钱的撒出来。 神秀笑道:“剑仙之战,撒如此多的符箓作甚,施主,你走了歪路啊!” 白川当然嘴里不服输,“小秃驴,要你管!只管出剑,哼一声,算我输!” 神秀神情一竣,接连几道剑气白虹浮现,劈得白川狼狈不堪,一口心头老血喷出足有三丈之远! 在玉陇关上观战的欧阳妃瑶首先看不下,和敦煌两女一起投往老爷子白仁幽怨的一眼,“爷爷,让白郎下场吧!” 关武和关云也同样出言,白仁却只是摇头,“不用,输就输败就败,小川的性子你们还不了解嘛?这小子多鬼精的一个人,如果没有把握能撑到现在还死活不肯下场?老夫并不觉得这小子是认死理的人啊,肯定还藏着掖着什么手段,再等一等!” 众人被老爷子一说,再看厮杀的白川,的确眼神里透露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凭欧阳妃瑶和白川相懦以沫这些年,对他的性子最是了解,明知打不过的人,他绝不会如此死撑,真要跑回玉陇关,这样厚脸皮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可如今还在坚持还在撑,肯定是有再拼一记的念头,而且从一开打就只用纯粹剑气对敌,本命剑穿山一直不动,其中必然是有意义,白川这个人,决然不会多做无用功。 欧阳妃瑶和敦煌两人双手互牵,彼此看了一眼,既然他们的夫君选择再拼,那她们就只能给予支持。 “姐姐,白郎能赢嘛?” 欧阳妃瑶紧了紧手,自信满满,“一定会赢!我们的夫君,是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啊!” “嗯!” 战场之上,被剑气劈得一身是血的白川,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刮过来,都站不稳的状态,却是突然咧嘴一笑,一嘴鲜红,露出了泛白的牙齿。 “神秀!老子终于找到你的隐患了啊!秃驴受死!” 养了剑意浓厚的穿山剑终于出剑! 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元婴天地之争 不得不说白川为了能使出这最后一剑,实在是布置了太多手段,从一开始要与神秀厮杀交手,他就已经开始在部署谋划,为了递出绝杀一剑,前面挨的打是够够的了。 白川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就算他家底如何再厚都不可能在元婴境就能把神秀给料理了,这一点的认知十分清晰,最多也就保个互换一命,可这样的结局自然是他不能接受的,可要拿下这一场,打赢里面神魂是一个十境大剑仙的神秀,不得不让他绞尽脑汁来布一个局。 神魂夺舍,这门手段必然是会有一些隐患存在,只是神秀前生的修为太高,这样的隐患肯定会被他隐藏的很好,而白川的胜负关键点就在于两人厮杀之际,自己能不能扛到找到隐患的那一刻,在被彻底打废了一件半仙兵品秩的法袍吟风后,更是浑身上下被数道剑气劈得遍体鳞伤之际,才得以让他稍微窥到了一些埋藏极深的隐患。 为了能出一剑,当真是百般手段尽出,纯粹剑气出体对敌,这门手段是才刚领悟出来的,谈不上太熟稔,出剑的威力肯定比不上用本命剑穿山来催发,看似手里有剑却不用,有点大剑仙任性潇洒的气概,实则是为了构建一个类似剑界的存在来掩人耳目。 穿山剑在养剑意,这一点像神秀这样的大剑仙必然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毕竟白川本来走得就是天下四大剑术当中的南派持剑式,更是这脉剑术扛旗人侳崖亲自给领进门,万万没有道理舍本求末去追求飞剑式和剑僧的剑术,而持剑式一脉最大的依仗无非就是连绵的剑意,只要剑意在剑气就能不断,直接把杀力轰出天际之外,这就是持剑式能和飞剑式分庭抗礼的底气,不像剑僧一脉,在人间声名不显。 神秀知道白川在养剑意,白川也是故意让神秀知道自己就是在养剑意,要的就是一个目的,让他以为自己最后会递出剑意最浓的一剑而来忽略其他,这一点,白川做得很好,也的确成功了,纯粹剑气看似被神秀两袖翻滚利用本命神通,一树一菩提一花一世界,给消磨得难以再继,无非就是让神秀觉得自己与他对阵已经是无计可施的局面,然而暗地里残留在外的剑气早已交织成网,构建完善了一座所谓的剑界,其真正的效果当然不能和大剑仙感悟天地之后的剑界相比,可在元婴境,就这样一个雏形,打神秀,足以! 当然做到这一点,还不能说是完全有取胜的把握,只要白川找不到神秀神魂夺舍而埋下的隐患,就算有剑界,养足了剑意,恐怕再递出最后一剑,也会有可能被神秀化解了,毕竟曾经的十境大剑仙所依仗的本命神通到底有多少玄妙之处,白川压根是摸不透底细。 所以在剑界构建完善之后,白川就开始撒符箓,不当钱地去撒,反正谢安石跑到玉陇关之后,又是塞过来一捆亲自下笔制成的符箓,而且聚宝斋大掌柜在离去玉陇关之前,又是送来大批物资,白川就通过欧阳妃瑶特意留了一大推符箓,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神秀还在嗤笑白川,剑仙对战撒符箓,这是走上了歪路,以为白川是无奈之下的举动,那些品秩不俗的聚灵符只不过是为了补充自己的剑气不断而撒个不停,其实白川是另有他用。 的确聚灵符是为了让两人对战之时周身的灵气更加浓郁,从而更快的吸收灵气入体,在体内窍穴里转换了剑气来使用,但是灵气又不认人,白川在吸收,同样也会有部分灵气会被神秀吸收过去,不管神秀前世今生如何如何,剑仙出剑总是避免不了把灵气转换为剑气的一个过程,可只要你要吸取这些灵气,那么就给了白川一个摸你底细的途径。 在打到后面,白川的符箓已经是满天乱撒,更是有意无意地把符箓往靠近神秀的地方捏碎,就是让他出剑越猛所需灵气越多,而在天地之间灵气的波动就能让自己感知得愈发清晰。 因为白川本身也有一道上古剑僧一脉流落出来的剑意,算是拿到了剑僧一脉的传承,对于剑僧一脉的出剑运气法门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果神秀如今是十境大剑仙的境界,那么他在出剑的时候,吸收天地灵气入体转换为剑气的这个阶段必然是一个大圆满的状况,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滞顿的情况,白川之所以洒出这么多符箓,就是要摸透神秀在出剑气之时,到底在哪一个方面会有滞顿的情况出现,那么这一个滞顿就是他神魂夺舍后所遗留下来的隐患。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乎把身上存留的所有符箓都给撒了个光才算让白川终于摸到了那一丝滞顿所在的破绽,藏得极度之深。 在一开始两人厮杀之际,其实白川就能感觉到神秀的出剑是有问题的,可明知道有破绽却还是被神秀用曾经的十境修为给掩盖得很好,任是白川百般琢磨就是找不到这破绽所在,找不到他的命门所在,就算自己剑意养得再足,出剑,必然还会是无功而返的结局,如此才会想出用聚灵符在窥视神秀的运气法门里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是因为看到了希望的苗头,白川才会如此咬紧牙根来死拼,要是在身上所有的符箓都消耗殆尽的时候依然找不到对方的神魂夺舍隐患遗留下来的破绽,那么就算再没脸皮,他也要转身逃回玉陇关,要是真再在这里失去这一尊阳神远游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大战他也不用继续上场了,在短短时间里接连失去一柄本命剑和一尊阳神,在他刚刚跻身元婴境,境界还不算太稳固的这会儿,要是继续大战,无非就是拿自己今后的大道之路开玩笑! 付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终于在灵气入体的过程当中给他摸清了一条脉络,当下自然是再也不会留手,而之所以用得这一手剑招是当年在砚滴幻境里所出的那一招白虹剑,而不是三柄本命剑的本命神通,也是为先前布置剑界的手段是时候收网了! 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 当那一抹白虹在穿山剑尖处浮现之时,散在周身之地的剑界终于发动,当千道白虹一同浮现之时,神秀依然没有任何惊慌,这些剑气存留在外,凭他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剑气再多又如何,在他的本命神通之下,就算你白川把自己的汪汪剑海里面所有的剑气都挥霍一空,也劈不碎他袖内的两个小天地,这可是神秀当年在十境大剑仙的境界时候领悟出来的本命神通,当真以为能让你区区一个元婴境的剑仙就能破解了?无知至极! “就这样的剑网,妄想破去袖内天地,白施主,白日做梦!” 神秀也不再留手,袈裟大袖一挥,一直隐而不见的本命剑菩提终于露出了他的真身,竟然是木剑,顾名思义,剑名菩提,必然是从佛教法树菩提树提炼而出,只是菩提剑并不是一柄,而是一分为二,左右袖各有一柄,所以神秀才会对敌之际两袖翻滚如穿花蝴蝶一般。 “菩提本无物,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当一抹绿光展现,菩提剑的本命神通才算真正的发挥全部实力。 “一树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大须弥!” “区区剑网,在贫僧的小天地里,让施主知道何为天地法则!” 千万道白虹剑剑尖所指,俱是神秀的两袖小天地,佛家须弥芥子,神通曼陀罗,起须弥楼,诸山之王,天地中心所在,须弥山纳芥,中刚合适,佛法之精妙,无处不在! “小和尚,区区一座须弥纳芥,当真以为天地以你为心不成!剑网?再看看,这是何等剑网!” 千万道白虹剑一闪而逝,并没有朝神秀发动铺天盖地的攻势,正当所有观战之人为白川如此之大的手笔最后竟然消去,大惑不解的时候,神秀神情一变,惊慌喝道:“剑界!竟然是剑界!怎么可能!你才是元婴境啊!” 然而白川的攻势这时候真正出剑,养剑意,剑气亭,一气三叠,所有从侳崖那边学来的剑道领悟一股脑地使出来,穿山剑尖,一团剑气亮如白昼星辰! “天地一剑,一剑可搬山,一剑可填海,一剑可杀神,一剑可灭佛,一剑可诛仙,一剑可降魔!” 神秀做金刚怒目状,木剑菩提再起绿芒。 神通曼陀罗,须弥纳芥,硬憾伪剑界! 一股陌生的天地法则悠然笼罩住神秀,剑界大天地,菩提小天地,三个天地猛然撞击,各自用各自的天地法则,想要挤压粉碎对方的天地,在元婴境,两位元婴剑仙竟然使出了天地小世界之争,匪夷所思! “神秀,神魂夺舍尽管能让你一夕之间境界爬升,可这隐患,你又该如何去掩盖!” “镇压!”。 极力催发剑气的神秀脸色铁青,在最关键的时候,体内灵气一个滞顿,两袖小天地轰然崩碎,剑界的天地法则笼罩全身,在这个天地里,白川就是天,白川就是地。 这一剑,剑僧神秀,麻烦你再去转世投胎重生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鬼剑仙 尽管白川很想跟当年侳崖一剑让神秀滚去转世重生出剑一样,我有一剑,天下无双!可终归还是没能做到那般程度。 他毕竟还是在元婴境,做不到侳崖那般的挥洒自如人间无敌,可效果已经达到,神秀的袖里剑菩提的本命神通彻底被他破去,在那个四不像的伪剑界里,当千万白虹剑汇成一剑,神秀放弃了抵抗,剑光一闪,穿头颅而过,却只留下眉间一抹朱红印记。 神秀背后的金身佛像金光闪耀,庄严圣洁。 只见神秀双掌合十,犹如立地成佛,梵音阵阵,“终归还是小看了白施主!神魂夺舍的隐患竟然能被你挖出来,这一场是贫僧输了!” “如果施主能再遇侳崖大剑仙,麻烦告知一声,神秀愿再世重生,多谢侳崖前辈为贫僧打开一道通往天外天的剑门!” “善哉善哉!” 神秀背后的金身佛像轰然崩碎,却见一位神骏清秀的白衣剑僧,大步向西,往生极乐! 赢了!咱把一位十境大剑仙,再世佛子,神魂夺舍的神秀给打得再次去六道轮回了! 他娘得!太难了! 当白川摇摇晃晃只能用穿山剑伫地才能站稳之时,背后,玉陇关,爆起一声轰天狂呼,这是百万人齐声的狂欢,响彻天地,经久不衰! “世子殿下英武!” “人间最强元婴剑仙!” 欢呼声经久不衰,不绝于耳,可这时候的白川只想好好地躺着睡一觉!为了递出这一剑,他算是把自己所有的手段都给拿了出来,体内剑海果然如神秀所言,为了劈碎两个小天地,枯竭见底,而今在身上可是再也没有一丝剑气可言了! 虚弱至此,太极王朝却并没有任何异动,同在阵前压阵的锦兆玄夜双眼精光爆射,盯着白川不言不语,背后是沉默的百万太极将士,这第一场仙家大战,输了! “不愧是侳崖领入剑道的大才,元婴境就能演化出剑界,让多少上三境没能领悟出剑界的大剑仙情何以堪!”锦兆玄夜发话了,不温不火,似乎这第一场仙家之战的败北,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看一场闹剧而已。 李长尧道:“白川退下,休息,做得不错!” 只是白川还未转身回去玉陇关,锦兆玄夜道:“且慢!” 李长尧皱眉道:“玄夜,你想要如何?莫非按捺不住要出手?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本王!” 锦兆哈哈笑道:“李长尧,你我一战不如放在压轴一战如何,本皇绝不会让你失望,只不过这小子赢了这一场,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打一场?” 李长尧呵斥道:“玄夜,要点脸皮!白川如今这个状态如何继续再战,要打仙家战事,我明仁的修士多得是,还怕找不出人来?” 锦兆玄夜笑道:“是吗?那看看这一位,指名道姓要问剑白川,就不知道你,白川,敢不敢接下来!” 当白川回头再望从太极军营里御剑而来的人时,他是如何都不会想到,竟然会是他! 一身黑衣,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阴森幽暗里面,双眼塌陷,形如枯槁,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一身剑意根本无法掩藏,元婴剑仙无疑。 可这人,竟然是十年前,玉陇关神仙大战里,被白川一招一剑酹江月直接打碎剑心,再败明仁剑冠钟子息,彻彻底底沦为废人的富察萨罗! 在曹冠儒的口中,白川这辈子的磨剑人,富察萨罗,几次挑战白川,几次落败,再战再输,已经受过木皇以太两次的灵根再生逆天神通,在那神仙大战里,彻底与木皇以太断绝了因果牵连,要不是白川心念两人同出鸦巢洞天存了一分善念,当时就给钟子息一剑了结,却如何都想不到剑心崩碎,道心蒙尘,此生再无修道可能的富察萨罗,再一次站了起来,而今同样是元婴境界,一身剑气丝毫不输白川。 其中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可看萨罗如今的样子,阴森冰冷,这是入了鬼道啊! “鬼剑仙,萨罗,问剑白川,就问你敢不敢再接一场!” 鬼剑仙!?什么玩意?人间何时出来这样的一个鬼东西?不仅白川莫名所以,就连李长尧和在玉陇关上的白仁也是眉头一皱! 鬼剑仙!?莫非是利用了鬼道重生之法,再塑剑心?在神道崩塌的这些年里,鬼道趁势崛起,可就没听过鬼道一脉还能出了剑仙的先例,可这鬼剑仙,到底算是人还是鬼?一时之间当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面对萨罗指名道姓的问剑,现在疲惫不堪的白川不由摇头苦笑,“萨罗,你娘地当真阴魂不散啊,请问你现在这个模样到底是人还是鬼?” 富察萨罗仅仅只是嘴皮子一扯,发出阴冷的笑声,“我萨罗成了如今这个鬼样子,不就是拜你白川所赐,输给你的,全部都要拿回来!” 白川无言以对,他到底和萨罗有啥前世今生的怨恨要如此不死不休啊,以前在鸦巢镇,他们这帮子人和锦兆启贞不对眼,那是因为双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的大道之争迟早都会上演,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可与萨罗压根就没有任何交集,只是这位后来搬迁入鸦巢洞天的当年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遗孤,从入住小镇的那一天起,看着白川的眼神就透露出了不屈和不甘,这种仇视的情结到底萌发在何时何地,的确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沁园问剑,龙首城伏击,玉陇关之战,兜兜转转打了多少回,他富察萨罗不可谓机缘深厚,先有神道首座木皇以太几次动用逆天神通灵根再生,再有锦兆一氏把一个彻底废人重新给拉回了剑仙之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莫非自己和萨罗当真要一生一世纠缠不休?那一句阴魂不散,算得上是点晴之笔了啊。 可以白川如今虚弱的状态,对阵这让人摸不透底细的鬼剑仙萨罗,必然是十分吃亏,李长尧道:“这一场不合情理,这鬼玩意要找人问剑,明仁自然有人来打,万万没有一人打两场的道理。” 锦兆玄夜笑道:“要不要打两场,就问这两小子答不答应咯,彼此之间的牵扯如此之深,难道真不想在此做一个了结?” 富擦萨罗怒斥道:“白川,别让我瞧不起你,败你手下这么多次,难道你还不敢接我的剑?” 白川苦笑不已,自己现在连手都要抬不动了,如何去打?这不是拿自己这一尊阳神开玩笑不成?只是他还没开口之际,玉陇关上的老爷子就已经发了话。 “再打一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此车轮战,谁能扛得起,玄夜,不如让小川修复调息恢复一阵如何,你不会等不起吧!” 老爷子也是直接用投声入心湖告知了白川一声,此举大有深意,为得就是尽量多拖延一下时间,只要锦兆玄夜答应这个要求,不妨再打一场。 听过老爷子的解释之后,白川当然愿意再战一场,就是这一身伤势该如何恢复就是一个大问题。 锦兆玄夜却是异常干脆,笑道:“有何不可!不过这恢复的时间总要一个限度,都说你白仁家底浑厚,到现在这个局面不会还想藏着掖着不把压箱底的好玩意拿出来吧,给你半天如何?在月色降临之际,这一场再开打不迟,本皇都已经等了十年了,难道还等不起这半日?” “好,一言为定,月色将起之时就是两人问剑之时,小川,先回来!” 白仁顺着锦兆玄夜的话头不管不顾就应下了这场问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能拖越久越好,无论用什么法子,尽量争取多一点准备的时间,万一真有那不堪的局面出现,总不能一时之间就给打懵了。 白仁给了欧阳妃瑶一个眼色,让其出关接白川回关,当欧阳妃瑶在关外现身,挽着白川退回玉陇关之时,可以得见富察萨罗看着两人的背影,两眼之内俱是炽热的幽怨。 当年,在玉陇关战场之上,他富察萨罗就像一条无人问津的野狗,先败于白川,再败于钟子息,剑心崩碎,道心蒙尘,彻彻底底沦为一个废人。 在神仙大战的玉陇关,再也没有一个人对他投去目光,在当时就连蝼蚁都不如,在大战正酣之时,富擦萨罗就用手脚并行匍匐而去,拖下一条鲜红的血迹,就想一条蛆虫在地上一寸一寸的爬行。 西疆之地,荒野万里,举目望去,一片荒凉,天大地大,可我萨罗又该何去何从,曾经的国已无,曾经的家已无,当年贵为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的荣耀离自己又是如此之远。 如今的自己算是什么?一条都懒得看上一眼的死狗,再回想当年拿到本命剑,被欧阳妃瑶收为欧阳世家供奉的那会儿,意气风发,立下宏愿要做欧阳世家的姑爷,要做那鎏金一代的第一人,可如今又如何,一败涂地,死,都没人感慨一声。 就在富察萨罗精疲力尽绝望之际,一道人影在身前出现。 是已经战毕而归的锦兆鹰甄,看着萨罗的眼神,百般垂怜。 “没有地方可去了,连死都无法解脱,你还有什么傲气可以自持。富察一氏本就是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享尽了多少年荣华富贵。一朝崩塌,莫非是本皇的错?” “太极王朝三千年国祚断了,难道还比不上你富察一氏的没落?萨罗,废了不要紧,可人不能失去希望!” “千年之后,太极王朝,锦兆一氏还能东山再起,难道富察一氏甘愿就这样在岁月长河里被湮灭?” “投身于鬼道,本皇许你一个世代簪缨如何?” 只在当年背负母亲逃离鸦巢洞天落过一次泪的富察萨罗,平生第二次泪流满面。 用头颅狠狠地磕在地上,“萨罗,愿为太极王朝,重建辉煌!” 负手而立的锦兆鹰甄欣慰一笑。。 “人间四大剑脉,从今往后,就要有五脉!” “你就是开创一脉剑术的鬼剑仙!”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冥间那些事 气氛肃杀的玉陇关,十年来破天荒地没有厮杀之声,太极王朝和明仁王朝,双方加在一起对峙的兵力足有两百万。 当太极王朝新皇锦兆启贞的皇旗在玉陇关前飘荡之时,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拖了十年之久关乎两国国祚的大战必然是会杀得血肉横飞硝烟四起,可终究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从冥间真正走向人间界的锦兆玄夜,也不知道为何发疯,要先打五场仙家战事,不急不缓,哪里像是在打一场大战,宛若在看戏一般。 似乎嗅到了一股危机四伏的危险,白仁觉得自己猜到了锦兆玄夜所依仗的杀手锏,如今就只剩下时间,和跨洲远行的书圣王少逸,希望能带回让其安心的消息。 两大王朝的两百万将士严阵以待,春风拂过,吹不散一丝肃杀,可就是如此宁静,等待夜幕降临之时,第二场仙家战事的开打。 在回了玉陇关之后,松了一口气的白川差点脚一软直接就跌坐在地,要不是有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扶着,怕是这位刚坐稳了人间最强元婴剑仙位置的剑仙,当场就要出了洋相! 也只能无奈笑道:“老爷子,您就说吧,这第二场如何去打?不能阳神扛不住了,换阴神上去吧,唉,不然我用真身出战?” 白仁洒道:“虽说阴阳两神和真身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真要打换阴神夜游又如何,爷爷有得是法子让你再有一战的能力,赶紧让阳神回窍打坐,至于真身嘛,老老实实呆在玉陇关便是。等你调息得能动手之际再出来,敦煌,用你的元阴之身渡一口灵气过去帮忙调理。” 由敦煌陪着白川闭关恢复,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自小修习双修大法又天赋异禀的敦煌着实给予了白川莫大的帮助,阴阳调和帮忙固本培元这一点是欧阳妃瑶如何都比不上的。 在接下来如何应对太极王朝的攻势,在关外压阵的李长尧匆匆忙忙赶回了玉陇关,锦兆玄夜的反常他当然看在眼里,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其中的情况,当时白仁用投声入心湖的神通告知消息的时候,这位人间第一战蒲山王李长尧也是心头担忧,万一真出现白仁口中所说的那种局面,这玉陇关该如何去守! 坐下来的第一句便是询问,“白老先生,酆都当真开了口子?” 白仁叹了口气道:“不知,已经让王少逸赶去看一眼,如果佛教真把酆都的两界之门大开,结局堪忧!” 根本不用白仁多做解释,真出现了最坏的局面,到时候如何面对冥间的阴兵鬼将侵袭,就连李长尧也说不出一个法子来。 “王先生那边可有消息?” 白仁大手一挥,镜花水月神通开始在身前浮现,一卷画轴铺开,却是书生王少逸那边根本没有响应,这样的情况顿时让人心里一咯噔! 白仁立马眉头大皱,“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状况?以少逸的脚力,就算拼了老命的施展神通赶路,这会儿也该只是出了百法之洲一地,难不成……” 尽管话没说明,可在座之人立马就猜想到了某种不堪的结局。 武字营统帅,明仁大将,八境武道宗师涂南苦笑道:“该不会从酆都跑出来的阴兵鬼将已经登陆百法之洲了吧!” 在场之人无人接话,真要出现了那样的局面,玉陇关并没有针对这样情况的布置,一旦阴兵鬼将已经登陆百法之洲,那么接下来,玉陇关面对的就不再是太极王朝那能肉眼所见的百万铁骑和满天飞舞的仙家修士了,而是根本不知道数量为几许的冥间阴兵。 鬼魂之物,在人间界不少,荒山野岭里的孤魂野鬼成群结队的情况也有,可那些在修士眼里不过是不成气候的污邪之物,在当年神道健全之时,所谓的鬼王也只能在冥间兴风作浪,在人间界有三教把持看着,各家也都有针对污邪之物的手段,是完全不会在意这些鬼玩意。 随后在天庭坠落神道崩塌之后,人间界是要比以往多出更多的阴魂,魑魅魍魉层不出穷,可依然没有兴起太大的风波,反而成了三教百家弟子下山历练的考验,比如道家正道十宗的里的天师宗和龙虎宗,就是以除妖捉鬼在人间界名声大噪,因而积攒下来的功德气运不在少数,所谓的阴邪鬼物,在这些卫道人士眼里,不就是一桩桩气运功德嘛。 但是沉淀在冥间无数年的阴兵鬼将和这些在人间界游荡的孤魂野鬼又如何可以相提并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玩意。 死去之人永远要比在世之人要多,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在有生灵的悠久岁月里,死去了多少生灵,根本无法去统计,可每一日经过六道轮回转世再生之人就这么丁点儿,可以想象残留在冥间的阴魂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庞大数量。 尤其是在神道健在之时,冥间就有数拨鬼王势力盘踞在冥间,神道那些被敕封在地府坐镇的神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同样拔除不掉这些在冥间作乱的毒瘤,更何况是神道崩塌之后,冥间一片混乱的局面,据说佛教在接手六道轮回这人间职责之际,就曾经被冥间各路鬼王闹得焦头烂额,是花了大力气才把闹得沸沸腾腾的冥间给压了下来,这事在三教百家之间早就已经传得人所皆知,并不是一件什么稀罕的事,等不到轮回机会的冤魂,在冥间苦等这么多年,在暗无天日的冥间积攒了多少怨气,完全无法想象。 都说鬼物怕阳气,人间有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鬼物一旦现身是要受天地压制的,可这一套理论只是三教百家说给凡夫俗子听得一套安世言论而已,实际情况是,除却那些没有开智的孤魂野鬼的确有烈阳灼身在人间会有天道压制只敢在夜间出行,在看看那些入了修道之路的鬼将鬼王们,相比起人间的修士,难道境界差了还是杀力低了?一点都没有区别的好嘛! 而这些鬼将鬼王拉拢孤魂野鬼在冥间作乱又是为何?还不就是因为轮不到六道轮回再世成人的机会,更多的是当年地府阎王擅在之时,那些被大笔一勾永世不得超生的,不打出冥间,莫非真要在这炼狱呆上无休无止的岁月?会发疯会发狂,情理之中,鬼物还不是生灵死后才诞生的,人该有的情绪,鬼物同样也有。 所以打出冥间,阴魂夺舍人间,就是冥间大乱的根本,在神道崩塌之后,这种情理愈演愈烈,佛教是花了多少精力才把冥间的骚动给压下来,更是不惜把佛教来世佛陀地藏给活活拖在冥间多少年不能证得金身佛像,就可以想象得出,这是一桩多么难以承担的责任。 冥间鬼物要打上人间界占据阳人身躯让自己可以得见天日,其意义无非跟在九幽界想要重回人间的妖族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定军山,整个人间界修士齐心协力一致抗敌,让妖族无数年来不得已走出九幽界一步,但在冥间只有佛教一家说了算。 当年三教分配人间职责之时,道家和儒家都在庆幸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了佛教,现在人家打理得不错,从此捞了不少功德气运更是把佛教一举衬托到三教实力稳居第一的地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别家还想就此事说三道四横插一脚,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在锦兆玄夜被三教百家老祖共同施展手段镇压在冥间之后,这位在冥间苦心经营几千年的冥间大魔王到底拉拢收下多少冥间鬼王势力,没有任何一个人清楚。 可是玉陇关打了十年,锦兆一氏也谋划了十年,一直不退兵,不就是等着将来有一天可以凭着绝对的优势破关而入嘛,完全可以想象,锦兆玄夜如此自信足足在玉陇关前看热闹,必然是手里捏着一张不轻易亮出的底牌,有恃无恐。 可到底冥间出口酆都有没有打开了那一道两界之门,如果开了,从酆都跑出来的阴兵鬼将们的数量又是多少?一切都还在未知之数,急切等着被确认,但是这些从酆都跑出来的阴兵鬼将这时候已经在百法之洲登陆,那么即将爆发的人鬼大战接踵而来,从来没有人对付这样的情况有过先例,难不成明仁一方还能跑去佛教问问地藏,这些年你老人家在冥间到底是如何打理的嘛? 一下子愁云惨淡,众人都思索不出任何有利的对策,白仁尽管一早就开始布置,可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去布置,到底有没有用?还是那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李长尧道:“白老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去做!” 与人厮杀,凭拳头说话,这是李长尧在行的,可跟冥间鬼物作战,他一个纯粹武夫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手段,终究是还是要依靠这位儒家心圣老爷来出谋划策才行。 白仁沉吟道:“既然是玄夜提议的先打五场仙家战事,就由着他,但我们尽量要拖延时间,不管酆都的两界之门有没有开,就当是这些阴兵鬼将已经登陆百法之洲这样的最坏打算来布置,蒲山王,关外就靠你撑着了,后方,老夫尽量给你一个安稳地局面。” 李长尧沉重点头,刚要离去继续在关外压阵之时,连通书圣王少逸的镜花水月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画卷上,只是模模糊糊地闪过一道人影,不清不楚地传过来一句话,立马神通就崩碎了。 在座之人并没有听清楚,镜花水月里到底传达了一道什么样的讯息过来。 可亲自操纵这桩神通的白仁却是知晓了在镜花水月对面,儒家文道书圣王少逸仓促之间传来的那一句话。。 一脸沉重。 “马上撤离玉陇关!”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人间且疯狂 白仁一语激起千层浪,骇得在座明仁将领大修士全都哑口无言。 “马上撤离玉陇关!” 说这话的人是谁啊!那可是堂堂儒家文道圣人,十二境巅峰境界修为的书圣王少逸,尽管这位文道圣人并不是杀力通天的神仙老爷,可境界是实打实的摆在那里,在人间,有天道压制的情况下,这位文道圣人到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一番场面才会导致和儒家心圣老爷白仁之间的镜花水月神通当场崩碎,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就只抛下一句撤离玉陇关,再无声息。 到底经历了什么?遇上了怎么样的困境?才会让一位十二境巅峰修为的文道圣人如此仓促不堪,在场之人难以想象。 欲将离去的李长尧停住了脚步,紧紧盯着白仁,一步不退。 儒家心圣老爷白仁在震撼当中回过神来,突然开口道:“蒲山王爷,能否听老夫一言!” 李长尧面沉似水,一字一言道:“镇西王爷,请说!” 白仁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都苍老了几分,心力交瘁,语气悲凉,“如果有可能,白仁劝王爷放弃玉陇关,再谋后事!” 饶是李长尧如此坚挺心性在听闻白仁一番话后,也是不自禁的身躯一晃,却是眨眼就再一次站直了身躯,“不能退!所有人都可以退,但唯独本王不能退!” 白仁疾声呼道:“李长尧!” 李长尧英眉一竖,“先生!这一退,明仁如何自处!在玉陇关身后,是亿万明仁百姓,这些人翘首以盼本王能守下玉陇关,如果本王退了,置这些人于何地?明仁这些年把国库掏空打造了两道屏障,南疆龙首城如今已被大皇王朝围困多日,再没有人支援,凭坤泍一人独木难支,而一旦放弃玉陇关,太极之人顺着西廊走道一路直通京师,到时候,明仁还可以凭什么来打这一场战,先生,请告知李长尧,该退还是不退!” 白仁口气一软,仅仅只是凭着王少逸传来的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镇守玉陇关十年之久的李长尧就此退去,本就不是一件轻松之事,“可你曾想过,王少逸传来这话的意思,当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危险!他可是实打实的十二境巅峰修为,要到了什么样的局面才会让镜花水月神通直接崩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长尧抿了抿嘴唇,无言以对,白仁继续道:“死守玉陇关,可是拿百万明仁将士性命当赌注,明仁是有亿万百姓在身后,难道这百万之人就不是明仁子民嘛?” 李长尧咬牙道:“先生!本王这一退,明仁就完了,千年国祚就此终结,当真事不可为嘛?” 白仁呵斥道:“明仁千年国祚和这百万将士性命相比,和明仁亿万百姓性命相比,孰轻孰重,王爷难道分不清楚嘛?你李长尧在九境大宗师境界固步自封这么多年,问题出在哪里,还用老夫在这里重新提点不成?” 李长尧却是深深对白仁鞠了一躬,“先生,如果事不可为,但请先生带领玉陇关之人退去,就由本王一人去扛,万分感谢!一切,就交给先生你了。” 李长尧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一路高呼,“愿为死守玉陇关之人,随本王来,但有家眷牵挂之人,听镇西王爷安排撤离!” 声音悠扬在整个玉陇关回荡,唯独没有传到太极王朝那边,就算撤离得只剩李长尧一人,也不能输了明仁的气势,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末将愿随王爷死守!” “小人愿死在玉陇关!” “死战不退,要死就死在明仁以西之地!” 玉陇关内响起声声热血激昂的高呼,响彻关内,群情激昂。 白仁听之,心痛莫名,谁家子民不是人,已死百万,再死百万,又奈何! 关武道:“老爷,当真事不可为嘛?就算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守住玉陇关不成?” 白仁摇了摇头,跌坐在太师椅上,“如果还有一线生机,王少逸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老夫要守玉陇关为儒家抗住一面旗帜的心思,他不可能不了解。唉,人间即将大乱了啊!” 众人无言,就连心圣老爷,镇西王爷,白仁都说出这样的话,如今的局势到底坏成了一个怎么样的程度。 白仁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感怀,立马站起了身子,喝道:“李长尧要守要死战,可以,但不能所有人一起在这里陪葬,必须做好两手安排。涂南,听令!” 明仁大将,武字营统帅涂南一脸不甘,叫屈道:“先生,涂南愿死在玉陇关!” 白仁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死死死!就知道一个死字,明仁到底还有多少人可以去死,死得干干净净最好是嘛?马上给我滚去准备撤退的事宜,一旦事不可为,留下性命才是根本,明仁可以没有,但是这些人是无罪的,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利。” 涂南吃了白仁狠狠的一个巴掌,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先生!镇西王!让涂南出关一战。” 白仁瞪起了眼珠子,这次干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滚去准备,要死有得是机会给你死,一旦真要撤离就让你涂南断后如何,要死还不简单,只要你能准备妥善了,死你一人换回百万之人,老夫一点都不可惜!” 涂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头高呼,“谨遵王爷指令!”气呼呼地扭头即走,去准备安排百万人撤离玉陇关的事宜,到底是战还是打,是生还是死,听由天命吧。 关武道:“老爷,以王少逸的脚力应该还没有出了百法之洲,要不,我再去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白仁摆了摆手道:“不用,李长尧既然要战,真要在没见到对方的手笔之前就提出撤离必然会让明仁将士失去军心,到时候玉陇关一破,太极之人尾随而至,这百万人谁也活不下去。只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事宜,我们几个拼死了也要让这些人撤去,现在就看看锦兆玄夜这老贼到底安排了怎么样的一个惊喜给我们,老夫倒要看看,这人间当真还有我白仁守不住的一关!” 被异响惊动的白川破关出来,听过欧阳妃瑶的一番解释之后,眉头大皱,事情怎么会突然转变到如此一个局面,到底从冥间出来了多少阴兵鬼将,能让王少逸传来那一句不战撤离的话,难道整个冥间的冤魂都从酆都走了出来?那人间可还有生存之地? 白仁从袖里拿出一枚装在精致盒子里的丹药递给了白川,“吞下,尽快调理伤势,如果真到了要撤离的地步,断后的重任,你的剑,很重要!” 白川接下丹药,心底不知是何种滋味,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在玉陇关征战了十年之久,当真要撤离?这一战当真没有一丝可能取胜? “老爷子,这仙家战事还打嘛?” 白仁撇了撇了嘴,“还打个屁,尽量把时间拖得再久一点,如果玄夜安排的冥间伏笔已经在百法之洲登陆,那么赶到玉陇关用不了多少时间,你要知道哪些可是冥间的鬼魂,当真以为是跟咱们人一样靠着两条腿走路不成?王少逸必然是那边独立支撑,场面堪忧,不然不会如此狼狈不堪,玄夜提议先打几场仙家战事无非是在等这个伏笔登场,不想让太极王朝那些将士继续死在玉陇关之前而已,冥间上来的阴兵鬼将,本就是已死之人,死了再死,有何意义,玄夜老贼打得好算盘啊。” 白川转了转眼珠子,“老爷子要不要我去关外打个转!” 白仁挥手道:“给我待在玉陇关赶紧调理伤势,到时候有得是机会让你出剑,抗得下,自然要打,抗不下,用你的剑气为明仁百万之人断后,懂了没?” 白川重重的点了下头,断后为保百万人性命,当仁不让! 白仁把谢安石和晏子溪两人都喊了过来,匆匆离去,配合涂南安排退路,如今的局势,就只能拖,拖到玄夜的伏笔现身出来,再观望形势如何,不可为即退!只是要保百万人,谈何容易,一旦真发生了不敌对方撤离玉陇关,这些百万将士又会牺牲多少之人,谁人得知!而留下断后之人,九死无生,又该安排谁来担任这样的重任,煞费苦心! 此时在太极王朝的帅营里,锦兆玄夜高居首座,锦兆鹰甄,锦兆启贞,阿云笙侍奉在旁,刚刚登位的太极新皇锦兆启贞十分乖巧,收起了一身王霸之气,在老祖宗玄夜面前,他哪里有胆子把太极君皇的架势摆出来。 锦兆玄夜只是欣慰的看着锦兆启贞,畅意大笑,“今日后,太极之光即将笼罩整个百法之洲,启贞,莫要辜负老祖的期望啊。” 锦兆鹰甄和锦兆启贞,包括阿云笙都不知道玄夜到底安排了什么样的手段来破去玉陇关,就连他们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所以锦兆鹰甄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祖,破去玉陇关之事,是否安排妥当?” 锦兆玄夜斜眼撇了一眼鹰甄,笑道:“万无一失,今日之后,就是我们锦兆一氏重回人间的日子。”。 “这一次,本皇要让整个人间界,都要笼罩在太极光芒之下。” “人间!且让它疯狂!” 第四百一十七章 兄弟剑仙 百法之洲唯有一条贯穿大陆的入海大渎,就是延庆河,横穿过整个明仁王朝的疆土,河道在后段宽达百里之遥,波澜壮阔,也因此给整个明仁王朝带去莫大的水运,也是因此让明仁王朝在建国初期,气运在三大王朝里当属第一,号称天府之国,让金真王朝和大皇王朝羡慕不已,只是地大物博物华天宝终究还是需要人去经营,明仁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但在百法之洲极寒之地,在悠久岁月之前还是有过一条入海大渎的,却是在极寒的天气之下整个河道被冰封万年,任是当年的金真王朝仙家修士绞尽脑汁都无法驱除这些冰冻之霜,白白没有了一条入海大渎来接通汪汪大洋,损失了多少水运,颇让金真之人痛心疾首。 然而在今日,如同一条白龙横亘在太极王朝疆域内的大渎,在无数年洁白无瑕被冰封寒冻的表面上突然渗透进了丝丝乌气,沿着河道一路蔓延,在太极王朝百姓眼中,圣洁的白龙,今日蒙污,成了一条狰狞的黑色蛟龙。 乌气蔓延的速度奇快,乌黑成墨,在冰天雪地极寒恶劣之地,依然还有太极王朝的百姓生活在白龙两岸,在得见昔日的白龙如今成了黑龙,这些游牧民族最信奉天灾之祸,更有族内老人出来,颤颤巍巍指着墨黑一条的黑龙,泪流满面。 “天降大灾在太极王朝,生灵涂炭啊!都是多年征战惹下的祸端,太极有难!” 群情惶恐,一片惊慌! 在这条太极王朝被冰封住的入海大渎下游,依然河水滚滚波涛汹涌,两岸之民欢歌载舞,金真王朝改朝换代,这些以往的金真王朝百姓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好,只要日子过得舒适管他是金真王朝还是太极王朝,而且新皇在登基之时还许下承诺,失去千年之久的疆域即将重新拿回来,用不了几年,咱们这些在冰天雪地里挣扎之人都可以去更南边过日子了,听说明仁王朝江南道四季如春当世繁荣,也去见识见识为何人间之最! 一位背负长剑的游侠儿,顺着河道往北,目的地是如今太极王朝的京师,所有能打能战之兵尽都拉去了边疆之地,要磕破玉陇关,如今在整个太极王朝境内,除了那些不参与战事的仙家门派,其余跟太极王朝稍有瓜葛,要享这个香火的仙家门派俱都是空空无人,只有一些照看山门修为微末的弟子照看,曾经名震整个百法之洲的金真铁骑更是见无可见,十年征战,曾经的金真王朝足足在玉陇关抛下了百万将士的性命,如今还在玉陇关厮杀的还有百万,而在太极王朝里面,却连郡城布防的官兵都欠缺,竟是一些老弱病残。 如此大好时机,怎能不趁机来一个七进七出直捣黄龙呢? “先去太极京师杀一通,再去把所有的大城都血洗一遍,让你们在玉陇关厮杀,老子闹得你大后方鸡犬不宁才好,嘿嘿,如果太极京师没高境修士坐镇,老子再去把你们太极王朝的当今皇后都给拐跑,听说这云梦当年可是人间十色榜单前三,必然是绝代佳人呐,今儿个有福咯!走你!” 卸下背后的长剑,御剑而起,堂堂一位剑修,所思所想颇为龌龊不堪,只不过御剑而行没多久就有了仙家修士围堵而来,因为地靠京畿之地,太极王朝再如何兵力空虚也不会把京师安危给抛到脑后,一些必要之人还是需要承担起太极王朝大后方的安全,只不过大多大修士已经被抽调去了玉陇关,所剩之人良莠不齐,普遍修为低下! “这位道友,太极京畿之地严禁御空而行,还请剑仙前辈下剑而行!”三位修为平平的修士拦在了这位剑修身前,语气恭敬,态度卑微,也无奈如此,剑修在修士当中就是如此金贵,在世俗里遇上管你到底是不是剑仙,只要是御剑而行都统一称呼为剑仙,给足了面子。 只是这位御剑而行的游侠儿并没有打算给几个出面拦阻的小修士面子,嘿嘿一笑,“要是本剑仙不下剑又如何?” 几位小修士顿时眉头一皱,这位剑仙看起来不是一个善茬,其中一位沉声问道:“还请剑仙报上师门宗承,出示谱牒仙师玉碟。” 游侠儿双手一摊,“老子自学成才哪有什么师门宗承,野剑仙不可以在太极王朝晃荡嘛?” 三位小修士当中一位领头的顿时眉头一皱,太极王朝不缺野修,这些人肆意惯了的确不会讲太多的规矩,可是在太极京畿之地,万万没有如此嚣张之人,虽然如今太极王朝内部修士奇缺,可真要说京师之地没有上三境供奉坐镇是不可能的,在两国大战期间,发布的禁空令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俱要遵守,在偏远荒凉之地,你们这些人要如何行事,管不着,可在京畿之地一切都得要按规矩来。 并且这位剑修看起来十分面生,在太极王朝,剑修可是稀罕事儿,远没有像在明仁王朝那边偶尔会见到,基本上在以往的金真王朝里,御剑而行的大多是他洲而来的剑仙,只是这十年,大战正酣,太极对于他洲来人十分警惕,远没有以往那般随意进出,没有在朝廷挂上名的外来人极少,莫不是明仁王朝那边潜伏过来的奸细吧。 三位小修士顿时结阵提防,呵斥道:“还请剑仙报上名号,非常时期,京畿重地,容不得一丝马虎。” 游侠儿双手环胸,笑道:“如果预料不差,你们几个才只是四境吧,怎么看到剑仙大人还要出手不成?就不怕本剑仙出剑,一剑就了结了你们?” 领头的那位呵斥道:“剑仙莫要在此放肆,京畿之地有大修士坐镇,请报上名号莫要多惹不必要的事端。” 游侠儿跳下了剑,持剑在手,剑意盎然,咧嘴一笑,“你们真想知道本剑仙的名号嘛?好咧,竖起耳朵,嗯,洗耳恭听。” 这边笑嘻嘻地说话,手里却一刻也没停歇,剑气从剑尖浮现,一道剑气冲天而起,直朝三人劈出。 “听好了,本剑仙叫许六罡,剑名,齐心!” 剑气一炸,金丹修为展露无疑,一位金丹剑修足以和元婴修士厮杀,如今却是对三位四境小修士出剑,仅仅只是一剑,那一柄经由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亲手铸造而成的半仙兵神仙,齐心,剑气盈满,耀人晃眼。 “轰” 剑气轰然炸开,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品秩压制,三位四境小修士如何能扛得下一位金丹剑修的出剑,顿时被一剑劈了个七零八落,倒地不起。 唯有剩下那领头,穿了一件品秩不俗的法袍,擅有一口气息,其余两人俱是一命呜呼,死得不能再死! “许六罡!是明仁新晋崛起的金丹剑修!有奸细!” 半仙兵齐心,剑光一寒,小首领立马被一剑斩断头颅,噜咕咕在地上打滚,只是一柄玉佩光芒一闪,在临死前,终于还是把明仁剑修潜伏入太极王朝京师的消息送了回去。 许六罡撇了撇嘴,“还是出手不够果断,杀力还是不够啊,这下可麻烦了,坐镇京师的那些老王八跑出来,难对付咯,咱带着你们先去兜一圈再说。” 二话不说,再次御剑而起,顺着那一条被冰封的入海大渎再往极北之地远遁,都跑到了太极王朝内部了,这一次还不得把你太极京师给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是的,不错!来人就是十年前断了手足只能在地上匍匐爬行的许六罡,在白川给了他一桩天大的造化之后,时隔一年,他终于把当年白川埋下的齐心剑等等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有那一道侳崖亲自给予的剑意,服下剑胚灵果,再使用了那一张体质改造卡,一下子焕然一新,成了后天剑胚体质,走上了剑修一路。 要说许六罡这人,有白川这样的好兄弟的确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个根本没有修道资质的凡人,一跃成为人人羡慕的剑修,佩剑是半仙兵品秩的齐心,剑意是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亲自留下,再有剑胚灵果和体质改造卡这两样逆天玩意,其在剑道大路之上,当真是一骑绝尘。 在走出古蜀道的第一天,许六罡就想跑到玉陇关和自己的好兄弟白川一起并肩作战,可最后还是收到了白川的飞剑传讯,让其先在明仁江湖上混出一点名堂,也就在那一天后,明仁,多了一个完全不知道来历的剑修,境界涨得飞快,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而且身家不菲,一出手就是半仙兵品秩的神剑,剑意浩荡,剑气十足,仅仅只用了十年,就从默默无闻的小剑修一跃成为明仁江湖上名号极其响亮的金丹剑修,如今离元婴剑仙仅仅只是一步之遥而已,如此破境速度,让人匪夷所思。 也就是没有跻身元婴剑仙,听白川说,就算去了玉陇关也打不了仙家战事,心急火燎的许六罡就突发奇想,既然自己不能去玉陇关贡献一分微薄之力那就去太极王朝京师大闹一番,搞得太极王朝大后方乌烟瘴气,看你们在玉陇关作战的,是否还安得下心来不。 而且他做的不错,一路杀到太极京师,挡者披靡,算是过足了剑仙的瘾! “好兄弟,说送我一个大剑仙,终于让我尝到了剑仙的滋味,小白脸啊,等我,别死在玉陇关了,等我破了境,咱兄弟一起出剑,杀太极狗!” 身后,已经有坐镇太极京师的大修士尾随跟至,许六罡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顺着河道直往上游而走。 只是越走越是心惊,在看到一条黑龙,张牙舞爪地嵌在太极疆域之上,大吃一惊!! 这是发生了什么? 变天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人间欠先生一个情 许六罡心里存有狐疑,他是没有见过当初金真王朝冰封万里之遥的那一条地间白龙,可再如何孤陋寡闻也知道如今所见的这一条黑龙,是出了大问题,他怎么都算是走上了修士之路,对于灵气的感应还是能分辨得出来到底是祥还是凶。 黑龙两岸充满了怨恨之气,冰冷邪恶,用屁股想也知道绝对是大凶之兆,可到底会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让这条被冰封住的入海大渎发生了如今的转变,再抬头仰望北方之地,天空一片阴霾,如同灭世降临,漆黑一片,鬼气冲天,哀怨阵阵。 许六罡也是胆大包天之人,当初就只会三脚猫的武把式,在明仁江湖上厮混,同样也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玩意,跟白川关云三人游历之时,还有段时间装神弄鬼打扮成捉鬼道士骗人钱财来填饱肚子,在这个草莽出身的游侠儿认知里,从来都是生冷不忌,只要自己行得正站得直,怕什么鬼怪邪物,咱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亏心事,就是愧对好兄弟白川,可他都已经拿手足换手足了,还能如何?只要白川一句话,他许六罡这个烂命给了也就给了,一点都不带眨眼的好嘛。 再说自己如今是修士当中杀力最高的剑修唉,手里一柄半仙兵品秩的齐心剑,怕谁!走,去上游看看热闹,真要是太极王朝倒了大霉,咱还不得赶紧来个落井下石嘛! 在许六罡身后吊着的是一位上三境大修士,也是太极王朝遗留在京师坐镇不多的供奉,京师兵力空虚,仙家武备更加空虚,这位大修士在收到底下巡游修士的警示之后,就用一尊阳神远游出来看得究竟,不过许六罡油滑得紧,早早就开始御剑而行,速度极快,这位大修士也不敢追得太深,万一潜伏进来的明仁奸细不止这一位,利用御剑飞行速度极快的剑修来一个调虎离山,岂不糟糕。 这位大修士打得主意是,赶跑许六罡就可以,只要不在京畿重地胡闹,去别的地方,杀人也好,夺财也罢,懒得搭理,反正你闹得再凶,等玉陇关那边战事一了结,你许六罡还不得赶紧滚回去,哦,不对,玉陇关战事一了结,可就没有什么明仁王朝了,你这头过街老鼠到时候往哪里跑,还不得给太极王朝的修士来个瓮中捉鳖。 只是在追到入海大渎河道之上,这位大修士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在看到狰狞的黑龙和满天的怨恨鬼气,大吃一惊,他的修为和眼界自然要比许六罡高出太多,眼前这番情景到底代表了什么,他心里有数,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追杀许六罡的事宜了,立马施展缩地成寸的大神通往鬼气汹涌之地赶去。 当这位大修士流星赶月一般的在许六罡身边略过之时,许六罡也是大吃一惊,他娘的,以为自己御剑而行对方赶不上,还想着带着这位大修士兜一圈,然后再偷偷摸回太极京师大闹一番的,原来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追上自己打一架啊,逗自己玩呢! 不过看着这位大修士火急火燎地赶赴鬼气汹涌之地,看来,此番变故,太极王朝是一点都不知情啊,这下可有热闹瞧咯,难不成,在玉陇关打了整整十年战事,太极王朝终于惹得天怒人怨,老天要开眼了不成。 当下脚下加了一把劲,急速飞驰而去,越接近鬼气之地,愈发感觉到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任是如何催发灵气运转都不能驱散掉这一股彻骨的寒意,满天怨气,直让人差点心境失守,陷入疯狂。 许六罡嘀咕道:“太极这是怎么了,谁给捅了鬼窝了把一窝子的孤魂野鬼放出来了?奶奶个熊,待老子上去一剑把这些作乱的小鬼给打发了,哎哟,不对,这是在太极王朝呢,鬼物越多越好,还不得把太极王朝给闹得一片狼藉,天佑明仁哟!” 再继续接近之后,却是发现前方不远,似乎有暴躁的灵气对撞,前面应该有人在和鬼物交手,从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打得十分热闹啊,许六罡心痒痒更是加把劲往前面赶去。 只是还未出百里之地,却见那位追着自己的太极王朝供奉上三境大修士脸色苍白的往回赶,连看都没看许六罡一眼,直接飞速而过,直奔太极王朝京师的方向,看样子是落荒而逃,是看到了何等恐怖场景,让一位上三境的大修士如此惊慌失措。 前面十分危险,许六罡必然清楚,可不去看一眼又是心有不甘,自己这一次偷偷摸摸潜入太极王朝腹地,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也只是杀了几头小猫小狗还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就这么打道回府心有不甘,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咬咬牙,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怕个锤子,老子现在是剑修,当年跟一条死狗一样的日子都撑了过来,还怕啥鬼物作怪啊,再说了,金丹巅峰瓶颈这些年丝毫不动,或许这还是一番破境机缘也说不定呢。” 御剑而起,直奔鬼气最汹涌之地,在翻过一座大山头之后,终于得见发生如此天地日月无光,鬼气盈天的原因。 饶是许六罡自诩自己见过大场面,心也够大,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依然还是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我干你娘!这哪是鬼窝啊!不会是冥间酆都给破了吧!”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乌压压地全是一片漆黑,数也数不尽的冤鬼张牙舞爪在满天飞舞,在这里一片天地漆黑,入目之处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之物,全是鬼怪。 而这些鬼物,却不是平时所见的那些并没有多少智慧的鬼物,竟然俱是身披铠甲,坐下白骨战马,天上白骨飞禽,还有大幡飘扬,俨然是一支军队啊! 不对,什么一支军队,这他娘的,何止百支千支啊,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全是乌压压一片,无穷无尽。 许六罡虚了,说话都已经开始结结巴巴,“这他娘的是冥间阴兵鬼将啊,这得要多少?百万?千万?我滴老天爷,到底怎么了啊!” 且不管许六罡如何惊讶,却是在发现在无穷无尽的阴兵鬼将行进之路上,却有一人,单枪匹马独立拦住如此之多好比汪洋大海一般的鬼兵。 在漆黑的鬼气当中,只有一点隐而不现的金光在闪烁,如同在怒海惊涛当中,随时可能被惊涛骇浪吞噬的一叶孤舟,却是任由浪潮汹涌,我直永恒不倒! 许六罡当下就发现了蹊跷,“这是儒家的浩正之气,挡下这些阴兵鬼将的不是太极王朝修士,是儒家的人?” 心里存了百般狐疑,可这独自一人挡下无穷无尽阴兵鬼将必然不会是太极王朝之人这是可以确定的,太极王朝和明仁王朝打得如此热闹,不就是圣门和儒家之争嘛,到底是哪一位儒家圣贤,在此独挡冥间侵袭。 许六罡犹豫了,太极王朝那位上三境大修士应该是一看见这个场面就跑了,面对如此之多的阴兵鬼将,就算拉起太极王朝和明仁王朝,不,就算拉起整个百法之洲的军伍和仙家修士,都抗不下来,自己上去,不就是找死嘛? 可前面那一位儒家圣贤,一步不让就这么一人,挡在这些阴兵鬼将行进路上,这是何等无谓的精神啊。 去?还是不去?去了,自己到底能帮什么忙?什么一剑打发了这些鬼物,在看到这番场景之时,许六罡为自己先前的豪言壮语感到羞愧,这些骁勇善战的冥间鬼兵,当真是自己一剑就能打发走的?该不会再出来几个鬼王,一个巴掌就拍死了自己吧。 要不还是逃吧?这些阴兵鬼将在太极王朝出现,惹上大事的还不是太极王朝,管自己什么事啊! 可这么多阴兵现世,到底会如何作乱人间啊,自小就有行侠仗义心肠的许六罡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打,为心中那不值钱的人间道义,逃,天经地义! 这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不对,估计连神仙也难救吧。 就在许六罡犹豫不决之时,那位儒家圣贤发话了,“小友,本人乃是儒家文道王少逸,能否帮个忙!” 许六罡一愣,“竟然是书圣先生,晚辈,明仁许六罡,有何吩咐,请尽管说来!晚辈,能做得一定尽全力去做!” 王少逸语气透出一丝欣喜,“好!竟然是明仁之人,小友,麻烦你请快快赶回玉陇关,告知一声儒家心圣白仁,玉陇关不能守!马上撤退!” 许六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高呼道:“先生,不如一起走吧,如此之多的阴兵鬼将,就凭我们两人抗不下来。” 正在费力阻挡阴兵鬼将进攻的王少逸大喝道:“老夫退不得,这些阴兵鬼将乃是锦兆玄夜从冥间拉出来的杀手锏,是要去破玉陇关的,小友速去,迟则不及,让他们马上撤退,一旦阴兵扣关,百万将士无人幸免!生灵涂炭!” 许六罡慌了,这乌压压的一片阴兵鬼将竟然是要去攻打玉陇关,这可如何是好,如何能挡。 “可是前辈,你在这里一人,如何成事!” “能拖一分是一分,为天下苍生所想,再守一时就能挽救下无数生命,小友快去,莫要担心老夫,死不了!” 许六罡不知为何,留下两道热泪,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许六罡仅代表明仁百姓,为先生致谢,先生,保重!” 王少逸大笑道:“明仁还有小友,足以欣慰!” 许六罡扭头狂奔,一刻不敢停歇,全力御剑往玉陇关飞驰而去。。 先生!请保重! 一定要活着,人间!明仁!欠先生一个情!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万分紧急 月儿偷偷地爬上了树梢,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消失之时,玉陇关再次响起了连绵地战鼓,有仙家修士出手,照亮了整个玉陇关,亮如白晨。 形如鬼物的鬼剑仙,富察萨罗再次出来叫阵,“白川,莫不是怕了不敢接剑?这都大半天过去了,还不能动手?阳神不行了,就阴神夜游嘛,再不济真身出来。不是说自己是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嘛,问剑都不敢接剑,谈何来得最强!” 富察萨罗在阵前叫嚣了大半天,玉陇关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驻防的明仁将士开始有了窃窃私语,从先前的安排撤退事宜开始,这些人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再到世子殿下避而不战,未免更加心忧。 在镇西王府,一卷镜花水月正把战场之上的情景一一展现而出,白川看着明仁将士的士气略有不妥,心下也是着急,不由得再次找上老爷子。 “老爷子,再让萨罗这小子在阵前谩骂,明仁的士气堪忧,真要是太极那边发动了攻势,极为不妥,咱士气不可丢啊!” 白川皱眉苦思,锦兆玄夜这一手玩得是漂亮,杀手锏还未祭出,先把你明仁军伍的士气压一压,再配合阴兵鬼将扣关,事倍功半! 可是王少逸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始终是心头放不下的石头,这大半日过去,始终无法得知书圣王少逸到底看到了何等情景要让玉陇关之人马上撤离,仓促之间把撤退事宜总算是安排得妥当,可是白仁还是放不下心头大石,到底冥间出来了多少阴兵鬼将,真待玄夜放手一搏的时候,这玉陇关到底能不能守?撤,到底妥不妥当! 在一番沉吟之后,白仁开口道:“小川,你去关外走一圈,跟萨罗这小鬼胡扯一通,如果玄夜还能沉得住气,不妨跟萨罗耍耍,注意一点,拖,这唠啥子的鬼剑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以你如今的状况,阴神夜游出战还是有隐患的,一定要保存实力,切记切记!” 白川点头应是,二话不说御剑出关,在现身玉陇关前之时,玉陇关上再次爆起轰然喝彩,两军对垒就是如此简单,任何一个轻微举动总是带来莫大的士气,士气这东西,捉摸不透,可士气一无,战力大打折扣,兵书有云,善战者,攻心为上,说透了就是一个气势。 “萨罗,扯着喉咙在这里鬼叫好玩嘛?怎么等着送死不成?” 萨罗冷笑道:“还以为你白川怕了不敢出关一战,别废话了,出剑!” “唉唉唉!”白川却是摆了摆手,“急什么?赶着去投胎不成,瞧瞧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鬼剑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老实说,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手,我是拒绝的,还不是看在你可怜,我又心软,谁愿意搭理你这个鬼玩意啊!” 白川也算是挖尽了心思去讥讽,拖时间嘛,当然先来一场骂战,动手是不动手的,过足了嘴瘾再说。 同样在镜花水月观战的锦兆玄夜嘴角一勾,笑道:“白仁是打定了主意要拖时间了啊,随他去,哼,一个王少逸就想拦住冥间之兵,可笑!要是王少逸识相的赶紧滚蛋,好不容易到了十二境巅峰修为,这要是交代在人间,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锦兆鹰甄道:“老祖,从冥间助阵的阴兵鬼将有几许,是否需要安排一下?” 锦兆玄夜摆了摆手,“不用!看好人就行,到时候一番好戏上演,且看明仁这边如何狼狈不堪吧,白仁要拖就让他拖,不用急!用不了多久,我们鬼道一脉,春天来了!” 战场之上,白川百般挖苦羞辱,顾左右而言他唧唧歪歪地不停,就是不出剑动手,反正是搜肠刮肚地怎么恶毒怎么来,气得富擦萨罗暴跳如雷连连怒吼,可不管萨罗如何叫阵,白川就是不愿意动手,你进一分我就退一分,反正有李长尧在身后压阵,还怕你一个萨罗来大杀一通不成? 无奈之下,萨罗只得是催发剑气乱劈一通,“白川,出来一战,你个胆小鼠辈,就只会扯嘴皮子功夫不成?” 白川又是洒下一堆符箓,东躲西闪,再不济就再退后,反正就是不跟你交手。 “嘿,咱们在鸦巢镇也一起生活了十来年,都没说过几句话,萨罗啊,说实话,对你是真的不是很熟,你说咱那里惹你招你了,非要死缠着我不放?打几次,输几次,我要是你,早就不练剑了,丢不起这个人啊,趁早拿剑自刎多干脆。瞧瞧你现在这个模样,算什么样子?以前马马虎虎还算能见人,现在嘛,哪有仙子女侠会青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莫不是想开了要打一辈子光棍?” “啧啧啧,可怜呐,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摸过仙子的小手?咱以前呢,还打算给你留意留意,你我之间也没啥化解不开的怨恨,打几场架嘛,我白川没那么小气,从不放在心上,现在可好了,你让我如何去给你做媒呢?” “都说了,你萨罗是我这辈子的喂剑人,何必徒劳心思,整这些不三不四的手段,我就是奇怪你那剑心,碎了补,补了碎,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啊?是不是看似剑心通灵,实则内里破碎不堪一团稀巴烂?啥灵根再生,鬼道重生的,你都尝试过了,可你就是打不败我啊,不管现在还是未来,败就是你的结局,何必为此徒惹心魔,可笑无知!” 此时的玉陇关前,场景十分可笑,白川犹如一个心肠狠毒的长舌妇,嘴巴不饶人,哪个伤疤痛就揭哪里,萨罗则像是怨气极深的怨妇,追着白川要打架,可偏偏就是不加理睬只管自己呈口舌之利,一人嬉笑怒骂,一人七窍生烟,闹得玉陇关内外俱是议论纷纷。 却在这时,太极王朝军营那边突然有了一些异动,白川抬头仰望之时,只见天边一道白虹窜起,正在全速发力往这边赶,丝毫都没有打算掩饰身形,太极王朝有如此之多的仙家修士在阵前待命,哪里会让人如此胡来,早就开始有人动人要去拦下这道白虹。 白川定睛一看,立马就认出了来人,白虹剑气乃是半仙兵品秩齐心剑所发,这柄剑当年可是侳崖亲手铸造打算送给自己的,而自己一转手就送给了好兄弟许六罡,哪里会不熟悉,心下大骇,这六只缸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会儿跑到太极王朝那边去了,他娘的,你真要去太极王朝内部捣乱也该隐蔽身形偷偷摸摸的干事啊,如此明目张胆地御剑而行,当真以为太极王朝这些仙家修士是摆设不成。 不对!即使隔着老远还是能清晰感应到许六罡的气息十分紊乱,这是心有大忧匆忙赶路所致,瞧这架势,许六罡如此举动是因为有要急的事情往玉陇关赶路啊。 白川心里一咯噔,莫不是这小子偷偷摸摸溜到了太极王朝想要直捣黄龙,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该不会也同样撞上了所谓的阴兵鬼将给吓得屁滚尿流往回逃吧! 大有可能! “蒲山王爷,来人是我明仁人氏,从太极王朝那边回来,必然是带着十分紧要的军情,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太极王朝那边有诸多仙家修士动身要去拦截许六罡,白川哪里敢自己上去施以援手啊只能向李长尧求救,同时大声呼喊着,“老爷子,可能太极那边有情况带来,速速来帮忙!” 李长尧神情一动,率先凌空而行,肉身飞遁直奔天际,同一时间,玉陇关上白仁,关武两人也同时现身,悬停半空。 “放人过来!” 锦兆玄夜在帅营里冷笑一声,“让这小鬼过去,是带情报来的,就让玉陇关的惊慌再多一些吧。” 军令发出,赶去想要拦截许六罡的太极修士俱都纷纷让开,任其一道白虹擦身而过,不加以拦截。 剑仙全力御剑而行,丝毫不管不顾气息的调理,速度是异常惊人,转瞬间,那一道白虹犹如星辰坠落,投向明仁这方,只是在落地之时,压根就收不住身子,轰然一炸,许六罡整个人竟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扬起一层灰蒙。 白川再也懒得搭理富察萨罗,身前往,却是被许六罡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时候的许六罡竟然已经七窍挂血,体内灵气翻涌,整个人虚弱不堪,这是全力赶路不管体内灵气运转导致经络窍穴被灵气倒灌所致,如此不要命的赶路,必然是有万分火急之事需要赶回来。 白仁也是瞧出了端倪,闪身而来,一掌贴着许六罡的后背直接渡过去一口醇正至极的灵气助其体内成倒灌之势的灵气暂时安稳下来。 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许六罡总算脸色闪过一丝潮红,顺过气来。 白仁焦急问道:“小友可是从太极王朝那边而来,到底何事赶得如此之急!” 许六罡先是望了一眼白川,然后疾呼道:“可是明仁镇西王,儒家心圣老爷白仁先生。” 白仁点头道:“正是老夫!” 许六罡嘶哑喊道:“撤!快撤退!迟了就来不及了啊!” 白仁眉头一皱,“小友,勿慌,慢慢说来!” 许六罡却是急得差点眼泪都要留下来,“来不及了,晚辈受书圣王先生所托,赶到玉陇关,人间有大难了,阴兵鬼将入侵人间啦!” 白仁整个人都晃了一晃,果然最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 “有几许?” “无穷无尽,百万!千万!根本望不到边啊!快走,快撤!不然玉陇关所有人都要死!” 而在这时,一直不急不缓的锦兆玄夜再次现了身。 “李长尧,不如一战,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开个头如何?”。 还没等白仁阻拦,李长尧化身一道气劲直奔战场。 “求之不得!” 第四百二十章 断崖路亲自过 李长尧要战,不退!这一场和锦兆玄夜之争如何都避免不了,白仁也不想去拦,李长尧要为明仁国祚延续而战,可这百万之人,这些仙家修士,不能白白牺牲在这里。 百万千万甚至更多的阴兵鬼将扣关玉陇关,这一战没得打,顽抗只能是死伤遍地生灵涂炭之局,而一个王少逸,抗不了多久,这些阴兵鬼将转瞬既至! 许六罡如同发了疯一般,扯着白仁的袖子,大呼,“心圣老爷,不能再打了啊,逃,快逃,太多阴兵鬼将了啊!” 白川一把扯住了许六罡,大喝道:“六只缸,冷静点,一切有老爷子做主,咱们不能慌!” 许六罡一把捏住白川的手,语气哽咽道:“书圣老爷一人独扛那么多阴兵鬼将,抗不下来的,也托不住一时半会的,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太极王朝半边天都黑了啊!” 白仁心里一咯噔,抬头仰望太极王朝的天幕之时,也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一股冲天的怨天正从天之北汹涌澎湃席卷而来,本已是夜幕已至,却有更浓墨的一层鬼气笼罩天幕,以吞噬一切的姿态,遮天蔽日!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玄夜老贼竟然为了让这些冥间之鬼来到人间,竟然修建了一条鬼道,怪不得啊,从酆都跨洲而来,整个天幕坐镇的这些乌龟王八蛋楞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小友,你能预测大概会有多少阴兵鬼将来临?” 许六罡一愣,摇头道:“晚辈当真无法如实预测,千万最少,可能还远远不止,源源不断而来的后续之兵,根本望不到尽头。” 白仁再问,“可见有大幡?” 许六罡努力回想,“百柄?千柄?入眼处全是大幡,根本数不过来!” 白仁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就没了那一口撑住老迈身躯的精气神,“一柄大幡代表一位鬼王,一位鬼王麾下少则数十万,多则百万,百柄千柄大幡,呵,阴兵鬼将何止千万!玉陇关完了,明仁完了!” 白川高呼一声爷爷,才算把白仁从恍惚中喊过神来,“老关,马上回去安排撤退,迟则不及,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就让李长尧先扛着,死一人不足惜!” 关武也知道事情可能已经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事态之严峻恐怕还不止许六罡带回来说得万分之一,飞速赶往玉陇关安排撤退事宜。 却只听白仁喃喃自语道:“希望上面有人能看着几分,不然让玄夜放手而为,明仁亿万百姓无人幸免,生灵涂炭啊!” 说着还不解气,指着老天大骂道:“你们这些人,能不能让人间有一天好日子过啊,死上亿万之人,这百法之洲当真还有让人生存之地!妄为神仙!” 圣人骂天,指责神仙,为大不敬,天幕闪起道道紫雷,粗如水缸。 可白仁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天罚,急冲冲地赶回玉陇关,能保多少人就是多少人,锦兆玄夜真不会失心疯了,要拿明仁亿万百姓献祭给冥间鬼魂吧,真要有如此打算,这个局如何去破! 白仁开始着手安排撤退事宜和断后之人的安排,这一战不能打,已成了定局,凭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如今唯有抱有希望,锦兆玄夜能适可而止,莫要把明仁百姓的性命全部搜刮一空,也希望坐镇天幕的这些老爷们能大发慈悲,莫要让人间从今日之后,生灵涂炭。 玉陇关可以丢,明仁可以灭,可是让这无穷无尽地冥间阴兵鬼将夺舍人间阳人躯体从此在人间界扎根立足,这可就是两界之争一界大难了,希望这些神仙老爷们莫要放弃人间界。 玉陇关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撤退事宜,但在玉陇关前,明仁王朝和太极王朝双方最顶尖的战力,人间第一战,九境大宗师李长尧,冥间大魔王,人间人皇,十二境巅峰鬼修,锦兆玄夜,终于捉对厮杀! 一时之间,玉陇关战场上气势万千,打得叫一个天崩地裂,两人都没有留手,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想要在气势上压上对方一头,不过有天道压制在,李长尧碎不了这个天,锦兆玄夜崩不了这个地,同样是以人间界能承受的极限力量厮杀,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长尧,就你如今这个境界修为,换在十年前给本皇就是一个巴掌的事情,武夫有断头路,多少年来就只有一个叶无双能破碎虚空飞升天外天,剩下之人终归只是井底之蛙而已,可笑,还有什么人间第一战的称号,没能到更广大的天地去瞧一瞧,谈何第一!” 李长尧一声不吭,直顾出拳!太极王朝那边的半边天幕已经浓黑似墨,滚滚而来,那就是锦兆玄夜扣关的杀手锏吧,到底从冥间钻出来多少阴兵鬼将才能让整个天地如此恐怖,李长尧不想知道,现在的他唯有一个念头。 不能退!他一退,明仁王朝就真的完了,没有了玉陇关屏障,再没有了龙首城屏障,仅靠一座京师,如何去打! 白仁已经回玉陇关布置撤退事宜了,李长尧却是不愿意回去,白仁为得是天下苍生,为得是明仁百姓安危,为得是驻守玉陇关的百万将士性命着想,无可厚非,身为心怀天下的儒家圣人是该有这样的胸襟气魄。 可他李长尧只是一个纯粹武夫啊,他生在明仁,长在明仁,修道在明仁,得道在明仁,同样至境走上武道断崖一步不前的,还是因为明仁。 白仁一句话说得很对!多少年了,当年天资超卓独领风骚的李长尧,自从入了武道九境,一步不前,似乎他的大道戛然而止,也就在九境徘徊了,十境碎空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新天地呢?好想去看看,好想去体验一下啊。 征战数十年,李长尧的崛起之快,堪称前无古人,可这些年,一心都扑在了延续明仁国祚的事宜上,东征西战,他李长尧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杀孽,九境纹丝不动,还不就是因为明仁在拖累他李长尧在武道一路上的追求。 当时在镇西王府,白仁的话没有说透,可意思,李长尧如何不懂,九境不是他李长尧的尽头,他的武道一路还可以更长更远,只是属于他的破境机缘并不在明仁王朝,相反,出身明仁王朝皇室李氏一族,恰恰就是他李长尧破十的负累。 他的战场不在这里,他的机缘不在这里,这一生如果有望破十,只能是他李长尧放下心中执念,去别处寻找破境机缘,可这又是如何可以轻易做到。 就是因为心有所执,才能在武道一路上高歌猛进,有所执,故有所成,这些年,随着明仁王朝国势日渐式微,从年轻的时候起,李长尧就把明仁王朝的安邦大任扛在了身上,他已经为了武道登高放弃了当年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已经为了明仁国祚还能延续,多年征战,导致身上杀孽太深,始终不能得到天地武运馈赠从而一举飞升天外天。 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大道,才换来明仁王朝的多苟延残喘几十年,可如果放下这一份执念,那他李长尧到底还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那些自己曾经守护过,那些自己曾经努力争取过,在武道大路之上,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可笑。 人间事,终归还只是人间事,而他李长尧本不应该属于人间,却为了那可笑的执念,放弃了更大的天地。 可即使这个天,这个地,之外,还有更大的天,更大的地,还有更多没能领略的独特风景,等着他李长尧去看去听,可那又算什么! 明仁没了,那他李长尧还能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何在,有所执,故有所成,有所执,故不能大成,成也执念,败也执念,那么自己有没有后悔过! 有!但是后悔,又能如何,如果再选一次,他李长尧就能放弃多少年守护下来的明仁王朝,让自己去追寻自己的大道嘛? 不会的,还会继续战! 因为他是明仁王朝蒲山王,人间第一战,李长尧! 随着李长尧心里的思虑变动,天幕之上突然涌来了大量的武运,却是偏偏不馈赠任何一人,聚而不散,越聚越厚! 锦兆玄夜抬头望了一眼,嗤笑道:“李长尧,破境契机尽在眼前,放弃玉陇关,放弃明仁,大道可期,这时候,你会做何选择!” 同时,在镇西王府,白仁和关武也同样举头望着天幕之上浓厚的天地武运。 关武唏嘘道:“李长尧实乃上一个百年最杰出的武道大材,是最有望破十第二人,苦等了多年的武运馈赠终于等到了,可如果还是放不下人间这些执念,武运之事,不受即走,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啊。” 白仁语气悲凉,“家国和大道,老关,你觉得何为重,何为轻?” 关武琢磨了许久,才道:“老爷,我们的家国,何在?” 白仁叹了一声,笑道:“这个人间就是我们的家和国啊,嘿,当年,老夫又是如何上得了这个天,做得了这个圣人呢,怪哉怪哉。” 关武不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老爷,李长尧会如何选?” 白仁摆了摆手,“如何选,都是他李长尧做出的选择,与人无尤!怎么选都是对的啊!” 天雷滚滚,武运昌盛! 却见一个拳头直直轰向天际,拳罡一荡,武运溃散。 “我李长尧,用不着天地垂怜!” “放弃明仁,不行!” “这一条断崖路,本王亲自过!”。 武运溃散,一瞬即逝。 这一日,人间界第二位有望破碎虚空的武神,失之交臂!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万鬼王前来扣关 “锵锵…………” 当玉陇关响起急促的金锣之声,就代表着已经持续长达十年之久的玉陇关大战,即将在一方不敌之下,落下帷幕。 在玉陇关正面战场上,明仁蒲山王李长尧和锦兆玄夜依然厮杀得难解难分,被拉出关外压阵的明仁将士,不解的回头瞭望,为何收兵! 我们还能战,我们不能退啊!就算死,也要死在明仁以西,决不能让太极狗,进入玉陇关内,身后是亲人,身后是爱人,身后可是一切! 然而金锣之声急促不息,尤其是让这些甘愿为明仁战死的将士百般纠结。 “退回关内,据守护法大阵!”李长尧扭头一声暴喝,不管是战是撤,太极王朝那边冲天的鬼气已经迅速蔓延过来,转瞬即至,到底是何等一个场面现在谁都无法预料,就算李长尧一心抱着死守的念头也不敢拿这么多明仁精锐之师开玩笑! 一人死,是明仁英雄,百万人死,是明仁罪人! 与太极王朝百万铁骑对峙的明仁精锐之师如潮水般退却,全部退守到了玉陇关内,进入了重新花费巨大钱财重新打造的护法大阵里面,犹有一些不服气的将领,一路骂骂咧咧。 “老子在这里打了十年的战,好不容易出关与太极狗对阵,战都还没开打就敲锣收兵,难不成咱明仁就要一辈子躲在玉陇关里面,像缩头乌龟一样,只能任人攻打不成,老子不服,只要王爷一句话,老子一刀一个太极狗!” 汹涌而至的冲天鬼气不是不见,只是冤魂鬼怪之物最是入不得战场将士之眼,每一天都在刀口上舔日子,一身杀气又岂是这些妖魔鬼怪能近身的? 所有入关将士多有心不甘,认为咱镇西王爷胆子也忒小了点,还是跟着蒲山王爷打仗舒服,书生终归是书生,管你是不是圣人,还是武夫来个干脆,看,大家伙都回了玉陇关,唯有蒲山王爷一人独自在关外跟人厮杀! 锦兆玄夜身后是茫茫一片百万铁骑,李长尧身后空无一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早有将士看不过眼大声嚷嚷着,“镇西王,让我出关吧,给蒲山王壮壮气也行啊!” 当然这些将领的牢骚,白仁不可能听得见,在眼前,就已经被一人烦得不行,正是明仁大将,武字营统帅,八境武道宗师涂南,在被白仁打发去安排明仁将士撤退事宜妥善之后,涂南就没能闲下来,一直在白仁面前晃荡,在见到敲锣收兵之后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凑到了白仁跟前,长跪不起。 “先生,请许末将出关一战!” 面对涂南的死缠烂打,白仁也是一阵头疼,涂氏世代簪缨,其家族是明仁王朝内极有份量的一族,甚至与整个明仁皇室李氏都关系不浅,当年涂南说要从军,就已经惊掉了一地眼珠子,再苦巴巴地跑到西疆镇守玉陇关,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外,当年的世家贵阶公子哥,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讨这份苦差事。 白仁实在是被涂南纠缠得受不了,“要不我现在用镜花水月联系一下你家老祖如何?只要这老鬼同意,我就让你去关外送死,免得到时候跑来烦老夫。” 涂南一脸憋成了猪肝色,这要是让他家的老祖宗知道如今的情况,可能二话不说就跑到玉陇关亲自给领回祖师堂去,涂南家族人丁稀薄,一直都没有枝叶繁茂的景象,当初涂南愣是跑到西疆就差点让他家老祖宗气得把祖师堂都要给拆了。 “先生,生死有命,涂氏一族,生为明仁大族,当为保家卫国出绵薄之力,男儿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一点都不可惜!” 白仁冷哼道:“少给我吊书袋子,你涂南到底读过几本书老夫还不清楚?” 涂南老脸一红,他自小就爱耍手脚功夫,对于读书一事最是头疼,刚才一番话能连说几个成语已经是能力极限,真要跟儒家心圣白仁掰扯道理,还不得给绕到天际去。 但是白仁却是一正颜,“涂南,听令!” 涂南精神一振,抱拳半跪,“末将在!” “在撤退之际,留你断后,为保百万将士性命,一肩挑之,可以胜任否?” “遵王爷之令,涂南必将是玉陇关战至最后一人!太极狗贼想要破关追击,除非从我涂南身边踏过去!” 白仁点了点头,开始沉吟,到底还要留谁断后,让百万明仁将士撤退,安然无忧,留下之人必然是九死无生之局啊。 涂南却是眨了眨眼睛,“先生,当真不能再拼一把?阴兵鬼将又有何了不起的!咱们有整个明仁王朝的仙家武备修士在这里,还对付不了这些污秽鬼物?” 白仁苦笑了一声,“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识到这些从冥间顺着鬼道潜伏而来的阴兵鬼将有多少了,如果你涂南到时候还有这个胆气出拳,老夫这个镇西王给你做好了。” 涂南立马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王爷,别开玩笑,打战还行,当王爷,太累了!” 白仁啐了一声,“瞧把你能的,唉,将军,王爷,今日之后,到底还有没有明仁王朝都难说咯!涂南啊,如果事不可为,尽量保全自身,留下有用之身卷土重来还有得是机会,死了,就真得什么都没有了。” 涂南望着白仁缓缓离去的背影,暗自琢磨着其中的滋味,“白老先生,咱涂南没读过几本书,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可也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家和国,那些一心想要守护的没了,这颗心也就死了啊!” 玉陇关正面战场上,李长尧和锦兆玄夜还在厮杀,满天的鬼气越来浓郁,整个玉陇关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不明所以的太极王朝将士修士也在心里嘀咕,咱们的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这满天的鬼气,到底从地府里爬出了多少寻人而噬的冤魂。 同样的锦兆鹰甄也开始着手布置让太极王朝的百万将士收归军营,玄夜老祖到底安排了多少阴兵鬼将前来叩关,他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底,可是看这鬼气盈天的场景,排场必然不会太小,早先就有了安排,所有太极将士不用叩关厮杀,一切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连太极王朝的兵马也开始收兵,让李长尧也是大吃一惊,沉声道:“锦兆玄夜,你到底在弄什么名堂,当真以为凭一些阴兵鬼将就能叩开玉陇关?” 锦兆玄夜哈哈大笑,“李长尧,本皇不怪你年纪轻不懂事,这个天地,有天外天,九幽界,冥间,人间界,这是四个独自却又彼此相连的四个天地,人间界却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小天地,你一个九境大宗师,呆在人间自娱自乐,还弄了个人间第一战的名头沾沾自喜,在别人眼里跟井底之蛙有何区别。” “天地四大界,人间最小,冥间最大,你可知道?在冥间等着轮回转世的冤魂野鬼是人间生灵的多少倍,你可知道?以佛教如今在三教当中称雄的实力也没能把冥间整顿地井然有序,你可知道,在冥间有多少鬼王裂地为王?” “无知小儿,就日就让你看一看,何为四界最大的冥间,在悠悠岁月里到底沉淀了多少力量,三教百家把持人间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一块区域出来给冥间这些千秋万世只能在地府煎熬的冤魂吧,鬼道盛起,太极之光,笼罩人间!” 李长尧摆了摆手腕,嗤笑道:“废话这么多,要不,你我之间就在这里分生死如何!本王就一个真身在此,把你这尊阴神给收了,真身出来实打实的打一场。” 锦兆玄夜笑道:“本皇堂堂十二境巅峰修为,要没有天道压制,你李长尧就是一巴掌的事情,分生死,天大的笑话,破境入十的契机都能一拳打走,你李长尧为了这明仁王朝,值得?” 李长尧英眉一竖,“彼此彼此!玄夜,你被镇压在冥间几千年之久,为何还要留下太极余孽复辟太极,还不是因为放不下当年的荣耀,与本王有何区别。” 锦兆玄夜收了手,看了一眼李长尧,摇头道:“区区一个明仁王朝,连百法之洲都统一不了又如何和当年的太极盛世相比,如今的明仁到底有多不堪多孱弱,你李长尧难道一点不知?就为了这注定要断去的国祚,甘愿把自己入十的契机也给放弃了,可笑至极,留得人在,一人即是一国,有本皇玄夜在,太极永不灭!” 李长尧咬牙道:“别废话,打!” 然而锦兆玄夜却是抽身而退,仰天长笑,“李长尧,阴兵已至,且接受来自冥间的怒火!” 当第一匹白骨战马从地平线上窜出,第一头白骨飞龙从天幕之上浮现,无声无息的冥间军队,终于赶赴玉陇关。 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没有马蹄声,没有踏地声,只有嘶哑刺耳的嘶吼。 一柄柄大幡,迎风而展,一幡一鬼王,成百上千,数之不尽! “李长尧!回关!”玉陇关上,白仁厉声嘶吼。 桀桀阴森的笑声不断喧嚣尘上。 “冥间,万鬼王,前来扣关!乖乖献出你们的阳人之躯,接受来自冥间的怨气!” “颤抖吧,可怜的人儿!”。 “血洗玉陇关!” “嗷……吼……嘶……”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关下亿万冤鬼魂 一关俱是等死人 天如墨,皓月青天不在,一片漆黑!鬼气盈满,星辰遮掩。 整个玉陇关没有人声,只有响在耳边的鬼呼嘶吼,白骨飞禽战马,行动之时,骨架间的吱呀声,磨得让人心肝儿颤栗,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是面对无可匹敌的力量,心里泛起一丝无力感。 到底有多少阴兵鬼将从冥间出来?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不仅是明仁百万雄师,同样也包括太极铁骑,源源不断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兵鬼将充斥整片天地之间,这种感观,太过震撼人心,就算明知道这些阴兵鬼将是去攻打玉陇关,还是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凉气,万鬼撕咬,百鬼缠身,到底是怎样的滋味,不寒而栗。 李长尧终于还是回了玉陇关,他是要战,可不是一个莽夫,担负着一个王朝兴衰,已经容不得他任性而为,拉起百万明仁雄师与之一拼,当真会有胜算?没有的,再拉百万,两百万,甚至千万,在茫茫鬼海里,沧海一粟,瞬间被吞噬! 白仁站在玉陇关长城墙上,望着一柄又一柄的大幡,嘴唇微颤,“万鬼王!是万鬼王啊,竟然来了亿万阴兵!这人间,还有救嘛!” “撤退!老夫亲自断后,李长尧,要死,就死在玉陇关内,让更多的人回去,至此就希望玄夜可以适可而止,上面有人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 一直态度坚决死守玉陇关的李长尧,第一次说不出话来,饶是他人间第一战的自傲,在得见如此之多的阴兵鬼将充斥天地,再也没有任何奢望拼死一战,守下玉陇关。 明仁,今日之后,当真要国祚了断,不复存在了嘛!而这里的百万明仁雄师,到底会有几人逃出生天,身后的亿万明仁百姓,在锦兆玄夜不管不顾的情况下,还能剩下多少生还之人? 一国之民皆惨死,尽是鬼魂盘中餐! 一股无力感,破天荒地在李长尧心底涌起,九境大宗师,可向老天出拳,不畏仙佛,可这亿万之兵,如何去除,苍天无眼,世道崩塌! “先生,护法大阵能守多久!”李长尧声音有些嘶哑,撤?逃?大阵一破,能逃出多少人? 白仁有些麻木的摇了摇头,“撑不了多久!就算老夫把这条老命交代在这里,也撑不了多久,能撤多少是多少!有谁愿意留此断后?” 白仁的一句话,顿时震撼了所有在长城墙上驻守的士兵,那些叫嚣着出关杀敌的将军,士兵,修士,再也不敢开口大放厥词,这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啊! 白仁冷冷道:“被冤魂夺舍,撕咬残躯,永世不得超生,神魂俱灭,天地之间再无任何牵连,留在此断后,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 说完,白仁起身在长城墙上一坐,嗤笑道:“送你玄夜一个肉身又如何?有本事毁了我老夫的神魂看看!” 儒家心圣,白仁,愿死明志,只愿这些明仁将士能逃多少是多少! 留下断后,九死无生,扭头即跑,跨洲远行,还有一线生机,在面临真正的生死关头,做出慷慨赴死决定的,万分纠结。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李长尧,同样起身坐在了玉陇关长城墙上,“你们都退!本王亲自给你们断后,或许今日之后,明仁不在了,本王希望你们还能活下去的人,记得,在百法之洲,明仁永远是天府上国!” 明仁大将,武字营统帅,涂南,第二个坐上了长城墙,哈哈一笑,“白老先生,你可是答应让涂南来断后的,不能赶走我!” 明仁中将,武字营统领,十年里都未能破境的武金刚,王权,一声不吭坐上了长城墙。 “与人厮杀打得多了,跟鬼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感受呢?我试试!” 紧随其后的,是从镇西王府匆匆而至的白川,把本命剑穿山往膝上一横,“断后,怎么能少了剑仙的剑,一扫一大片呐!” 身后是安静呆着的欧阳妃瑶和敦煌,两女并没有花容失色,淡然恬静,白川在哪里,她们就在哪里,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存在的! 关武双手拢袖,呵呵一笑,“老爷,当年我们两人为明仁建国之时开疆辟土,兜兜转转,人生好一个大轮回!” 关云同样没有多说,默默地跟在关武身后,站在了玉陇关长城墙上,关武回头,张了张嘴唇,却是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白仁笑道:“老关啊,由不得不信命,就让阿二留下来吧。” 关武爱怜地抚了一下关云的头,从小到大,就没有如此慈祥过。 心底其实已经在打鼓的余毛毛,最终还是迈出了步子,想要站得离白善良妃瑶姐姐两人再近一点,却是被白仁喝退,“毛毛,走,老夫这一脉,不能都交代在这里,回去好好练拳,多读书。” 小菇凉顿时泪眼汪汪,“老爷子,白善良不走,我……我也不走!” 白仁喝道:“谢石头,带着毛毛先走!” 刚想屁股搭坐在长城墙上的谢安石顿时一个激灵,“先生!” 白仁却压根不给谢安石说话的机会,“老夫今天就收你为嫡传弟子,活着,去浩正大洲,跟东官好好做学问,谢氏还有玄应在,不会泯然于众人!” 谢安石悲呼道:“先生,请让学生侍奉在旁。” 白仁呵斥道:“马上滚蛋!再磨蹭,老夫就不认你这个弟子!晏老友,麻烦你带队,能保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棋圣晏子溪深吸了一口气,“白仁,新天地的儒家还需要你去统筹大局,莫要负气而为。” 白仁哈哈一笑,“无妨,心有所学,以何种形式出现,小事尔!” 晏子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儒家之人,就是如此,心中大义,比天还大,当死即死,方为我儒家圣人! 谢安石重重地跪地磕头,这位谢氏老祖宗哭得像一个三岁小孩,“先生!保重!” 白仁只是挥了挥手,一言不发。 李长尧大喝道:“韩知喆,协助晏先生撤退!” 明仁碧幽庭特等供奉,同样是儒家正人君子的韩知喆,动了动嘴,最终沉声应道:“谨遵王爷指示,可有什么话要带回京师。” 李长尧轻轻道:“留点明仁的种吧。” 韩知喆深深一拜,“韩知喆仅代表明仁百姓将士,多谢几位先生,道友!” 曾经鸦巢镇里木子一氏的老祖,李义山站到了白仁身后,“小六坐了这个位置才十年,这一场战就打了十年,让我这个老祖宗为后人,再贡献一份力吧。” 白仁哈哈一笑,“义山啊,连太上皇的滋味都没有尝到吧,在鸦巢洞天呆了这么多年,还会厮杀嘛?” 李义山同样一笑,“生疏了,可死,应该不难吧!” 许六罡抽了抽鼻子,学白川一样横剑在膝,“你说我都还没有尝到大剑仙的滋味,就要去送死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小白脸,这一次就当你食言了,说要送我一个大剑仙风光风光,可是没做到啊。” 白川眨了眨眼,“六只缸,刚都哭鼻子了,真不走?” 许六罡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咱这些年在明仁也闯出了大名堂,咱爹娘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了,可能两老也走不动啦,没人侍奉着他们,怕累着了,有机会多孝顺孝顺,不会没这个机会了吧。” 白川点了点头,“老爷子说得很清楚啦,要不再回去尽尽孝道?” 许六罡立马摇头,“我爹娘要是听到他们的儿子为明仁百姓而死,会笑的!” 再扬了扬手里的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韩小跳梗着脖子,楞是隋黄鹤如何用脚踹他就是不走,“云尉在哪,川哥在哪,我小跳就在哪!” 隋黄鹤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三境小武夫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赶紧滚蛋,跟你说,死在这里,可没机会下辈子见到红霞了。” 韩小跳不管不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要么打死我,要么现在就让我去转世投胎去。” 白川笑道:“老隋啊,你没必要留在玉陇关,隋氏多大的一个剑仙世家啊,根脚也不在百法之洲,不值得!” 隋黄鹤哈哈一笑,坐在了白川身后,缅怀道:“小时候啊,没练剑的资质,就被家里给赶了出来,一气之下就练了拳,练着练着,就会用剑了,世子殿下,你说妙不妙!不走啦,我老隋这些年,混得也够了,从没有觉得,哪一次像这会儿,觉得非出剑不可。” 曾经的顶头上司,王权回头一笑,“是我带出来的兵,是个汉子!” 面色苍白的雪落,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呆在玉陇关,安排了和余毛毛一道跟着谢安石撤退,哭哑了喉咙,“白川,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一起到天外天找黄朝玩嘛!说话算话!” 白川回头一笑,“一定!回去,咱们就去找黄朝,揍他丫得!” 陆陆续续,无数明仁将士,修士,纷纷站在长城墙上,一声不吭,就是不退。 在百万明仁雄师开始从玉陇关撤离之时,亿万阴兵鬼将终于发动了攻势。 万柄大幡一摇,身骑白骨战马的阴兵如潮水般奔腾而至。 随着第一头白骨飞禽狠狠地撞在了玉陇关护法大阵上,响起骨架碎裂,冤魂灼烧的嘶吼。 叩关玉陇,亿万冤魂!! 天不可见,地不可见! 关下亿万冤鬼魂,一关俱是等死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 用明仁换太极 当朝阳挥洒万千光辉笼罩大地,人间唯有一处乌云盖顶,不见天日! 玉陇关护法大阵已经完完整整地扛了一夜,就算是儒家圣人白仁亲自把持阵法枢机,也会一时半会儿就吃不消,实在是因为往护法大阵上撞的阴兵鬼将太多太多。 当年明仁耗费亿万钱财修建一道长达万里之遥的西疆长城墙,犹如一条坚石聚拢横亘在西疆,关内是明仁,关外是金真,千年以降,屹立不倒。 明仁的百姓从来就没有想过,未来会有一日,耗费举国赋税,几乎是把整个人间最富的江南道所有赋税都砸在西疆的玉陇关,有一天,终会被破关! 十年前的各路神仙会战,玉陇关同样屹立不倒,谁可曾想过,今日,会败在亿万冤魂之下! 阴兵鬼将撞击玉陇关护法大阵的声音伴着阴魂消逝的尖声嘶吼响彻一夜,留在玉陇关断后之人终于体会到何为鬼哭嘶吼,如果有幸还能得以生还,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等让人失了心智的声音。 白仁大口喘气地下了护法大阵的阵眼,凭他的修为,要维系长达万里之遥的大阵,也是力有未逮,终归不是阵师啊,要是东方衍那老贼坐镇在此,再撑个几天几夜不在话下。 玉陇关稀稀拉拉地还有残留之人等着撤离,已经过去了一整夜,驻守玉陇关的不仅有百万明仁雄师,还有千万在居之人啊,尽管在这十年最终战即将打起之时已经迁移出去了一部分百姓,还依然还有人选择相信明仁,相信他镇西王白仁,相信蒲山王李长尧。 还有一些老弱病残,走是走不了了,生在玉陇关,死在玉陇关,一辈子都呆在玉陇关,听过繁花似锦的江南道,听过巍峨气魄的京畿道,听过四季如夏的走龙道,听过天险阻隔的古蜀道,可这辈子,就没有这个希望能去再看一眼咯,如果还有下辈子,生在一个别打仗的地儿,比什么风景独好,都要好! 颤颤巍巍走上玉陇关长城墙之时,模模糊糊中,这些挂着疲惫不堪一脸倦容的明仁将士,修士,好亲切!都是亲人啊,都说我明仁王朝是礼仪之邦,这人儿多俊。 接连的撞击声,嘶哑刺耳的嘶吼声,听不到!血肉模糊的场景,看不清!这些老人,就是想上来,递出干巴巴的粮食,有些懵懂,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这些神仙老爷会不会肚子饿了,会不会打战也打累了,被呵斥着下去撤离的声音统统听不见,就想跟他们所一句,“辛苦了!” 白仁心有戚戚然,接过一位耄耋老者手里的地瓜,烤得有些糊黑,掰开却是透鼻的香,耄耋老者听不见,话也说得含含糊糊,白仁还是依稀能辨别出来他的意思。 “神仙老爷,将军,王爷!打了这么久了,饿了吧,吃口地瓜,补补身子!” 白仁紧紧捏住手里如同一根黑炭一般的地瓜,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士兵把耄耋老者给送下长城墙。 这些人不是不想走啊,只是走不了啊!死在逃亡的路上,埋骨他乡,哪比得上在故土,安详无恙。 明仁的百姓,多让人感到欣慰,能为这些人而战,为这些人而死,有什么不值得。 已经有练气士匆匆顶替了白仁坐镇的阵眼位置,明仁王朝的仙家武备实力不济,这是千年以来最大的问题,虽然有整个百法之洲乃至整个人间界最顶尖的战力,可李长尧和关武,俱是那只练一口真气的纯粹武夫,操持阵法又如何上得了手。 在白仁都要为大阵掏空所有的时候,就是玉陇关被破,护法大阵崩塌的一刻,到时候,又会如何?还在玉陇关镇守的这些人,会不会就是被成千上万地冤魂吞噬干净,从此在人间再也留不下一丝一毫! 李长尧和关武,涂南,王权,武金刚组成了一只上三境武道宗师的攻坚队,在护法大阵一些薄弱之地即将被亿万阴兵鬼将攻破之时,就会出去狠狠地厮杀一番,武道宗师一身气血最是旺盛,尽管没有道家佛教之人有诸多的捉鬼除邪手段,可就凭着这一股阳刚气血,就能对冤魂造成天大的压胜。 只是阴兵鬼将的数量太多太多了,这些还都是已经开了智,多多少少算是入了修炼门道的阴兵鬼将啊,有鬼法,有冥间神通法宝,还有成建制进退有序的战阵,饶是这一干武道宗师各个杀力通天,照样撑不了太久,打退了一波,涌上千万波,源源不断地侵袭,才是最绝望的事情,根本战不到尽头,继续下去只有被活活耗死,一种结局。 待这帮武道宗师回关之后,就是以白川,许六罡等剑修为首的一干练气士出手,他们这些人不用像纯粹武夫一样出关杀敌,只用在长城墙上,祭起剑气,法宝,神通,术法,一扫一大片,尤其是白川,剑气不枯,一剑接一剑,往往俱是白虹一现,就能带走成百上千的阴兵鬼将,许六罡也不遑多让,半仙兵品秩的齐心剑,同样凌厉无匹,再有明仁仙家武备修士在旁支援,这一拨人灭鬼的速度远远不是纯粹武夫可以相比的。 尤其是走持剑式一脉的剑修,出招出剑气,那可都是大场面,只要剑意延绵,剑气就不断,一气三千里,砍菜切瓜一般。 以此来砥砺剑意,甚好,白川丝毫没有藏私把侳崖交予的养剑意法门直接传给了许六罡,这位能为手足断手足的游侠儿就是因为侳崖亲自留下的剑意从而走上的剑修一路,算起来两人也算是同宗同源了。 白仁看着两人出剑杀鬼的一幕,不由唏嘘,剑仙啊,太他娘的不讲理,天生就是为打大战役而生的,只不过明仁终归还是剑仙太少了一点,这要是换成在定军山,有那么多大剑仙,任你万鬼王叩关,再来亿万阴兵鬼将,照样能给你全部斩落下马。 这也是人间界的依仗啊,要没有这些大剑仙前仆后继地死在定军山,数量不遑多让的妖族,恐怕早就已经走出九幽界了。 就算是身为人间第一战的李长尧,出关不停歇地厮杀,在轮换之际,回到关内也有感觉到一阵疲倦,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些已经入了修炼一道的阴兵鬼将,厮杀之间,冥间的术法,鬼道的神通层出不穷,蚁多能撕象,战力再高,也经不起如此消磨。 走到白仁身边,声音竟然都有了一些嘶哑,“先生,护法大阵还能撑多久?” 白川苦笑一声,“怕是撑不过午时!” “还有多少人未撤出玉陇关!” “少许。” 短短几句,两人就都沉默不言,玉陇关被破只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了,从玉陇关撤离出去的人到底能逃多远。 李长尧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儒家,这一次当真不能给予助力?” 事情已经到了不能力敌的一刻,人间第一战,一生不求人的李长尧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这时候再有一道儒家诸贤令,儒家圣贤齐至,亿万阴兵鬼将又算得了什么? 白仁摇头道:“没咯!这人间界,在打仗的可不止我们明仁,不止玉陇关啊。锦兆玄夜这一次会让阴兵鬼将潜伏至此,可是费了大心思,足足修建一条鬼道,瞒着天下人,瞒着满天的神仙,借道而来,可谓是筹划十足。可为了能破玉陇关,这太极王朝大半疆域也算是废了啊,国不国,家不家,玄夜老贼好狠的心!” 李长尧皱了下眉头,“先生此话何解?” 白仁唏嘘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阴阳不相容,这是天地至理,如此之多的阴兵鬼将从冥间出发跨洲而来,到了玉陇关,没有一条修葺完善的鬼道,就这些鬼东西,一出世就能惹得天地变色,世人皆知。在天幕之上坐镇的各家老祖有几许,能不瞧出一点苗头?当真会让这些冥间冤魂爬出地府,在这人间占据一地?当年的金真王朝有一条入海大渎,只不过天地大变致使后段冰封,想必玄夜就是把这一条横贯整个太极王朝疆域的入海大渎给修成了鬼道,可入海大渎有多少分流啊,阴魂所过之处,必然是会留下怨气,如此之多的阴兵鬼将路过,这些冲天怨气顺着大渎散在太极疆域之上,这地还算地吗?这人还活得下去嘛?” 李长尧紧锁剑眉,“按先生的说法,阴兵过道,太极子民死伤不在少数?” 白仁点头道:“大半太极百姓俱要被怨气缠身消耗一身阳气致死。” 李长尧道:“玄夜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白仁语气悲痛道,“拿明仁亿万百姓,换太极亿万百姓!只要有了栖身之体,这么多冥间阴魂就能在人间立足,锦兆一氏,可就有了亿万可战之兵!” 李长尧睁大了双眼,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锦兆玄夜的心竟然会如此之狠,布得局如此之大,当真要让这亿万阴兵鬼将吸收亿万明仁百姓的阳人之躯,夺舍还魂,来弥补太极王朝那些惨死百姓!然后尽数变成他锦兆玄夜麾下的将士! 只是如此局面对于锦兆一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金真,明仁,大皇,俱不是太极王朝之人,阴鬼还魂,对于锦兆一氏来说,有何区别! 人,可以不留!! 要的是这地! 真正意义上的大清洗! 第四百二十四章 良人安好 就算锦兆玄夜为这一次万鬼叩关准备得再如何充分,都不能明目张胆地把鬼道修到了玉陇关前,真当白仁是个睁眼瞎不成,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锦兆玄夜稍有异动必然就会被白仁给嗅到了用意。 玉陇关前的亿万冤魂冲击护法大阵堪称惨烈,护法大阵之前的累累白骨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座山岳一般高,无数阴魂被灼烧消逝在天地之间,可依然止不住无数冤魂前来叩关。 呆在冥间受尽万世煎熬,破了关,就是滞留人间的绝好契机,不得不拼。 可如此之大的厮杀场面,锦兆玄夜是再也无法掩盖住气息,盈满贯天的鬼气都要把这个天都给染黑,那些坐望人间气运的神仙老爷终于发现,在百法之洲,在玉陇关,异象横生,气运紊乱。 浩正大洲,儒家文庙,理圣老爷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文庙,望着浓黑似墨地鬼气,忍不住地爆了粗口,“狗日的玄夜老贼,该死!” 文庙内,这一日文教三位副教主俱都在,为了人间界儒家的落子被圣门一一连根拔起,已经闹得焦头烂额不已,尤其在浩正大洲,儒家的根脚之地,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形势十分狼狈。 文教副教主之一,曾在玉陇关和锦兆玄夜厮杀的施礼跟着理圣老爷一同走出了文庙,身后跟着的是不太爱管事,只想着找个地方偷懒喝美酒的孟为初。 施礼同样抬头打量了一眼人间气运,“玉陇关堪忧!” 理圣老爷火急火燎道:“施礼,老夫就问你,去不去玉陇关?” 施礼却是沉默不言,孟为初在旁暗自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在文庙内还有一位脾气异常火爆的副教主,正在大声呵斥,几人在文庙争来争去数日,耳根不清净,孟为初这时候倒愿意找个地方躺下来,美美地睡一觉,再喝一口美酒,才算滋味。 理圣老爷再次问了一声,“施礼,明仁,你救不救!” 憋了良久的施礼,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明仁可丢,百法之洲,甚至释莲,玄清都可以丢,唯独浩正大洲,乱不得,乱了,就要尽快地镇压。” 理圣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能说些难听的话,施礼所思所虑可以谅解,儒家的排场那么大,在人间界处处都落了子,可不止在明仁,说来说去,明仁终归是他理学一脉最昌盛之地,关礼圣,亚圣一脉何事。 理圣老爷刚要转身就走,却从文庙出来一人,中年人的相貌,只不过男子女相,五官精致,却略有一些阴柔。 “先生,不如让唐祎跟你去一趟吧。” 还没等理圣老爷说话,施礼就皱眉道:“唐祎,如今法家在浩正大洲闹得如此之凶,你个唐门少主这时候如何可以抽身而去,不妥!” 这相貌阴柔的中年男子,正是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唐门未来的家主,以唐门仙毒赫赫威名和破阵神通令天下阵师的忌恨,没料到唐门未来的家主,竟是如此阴柔女相的男子。 唐祎这一次是代表唐门来文庙和几位副教主商议浩正大洲的战事部署,只不过吵吵嚷嚷了几天都没有说出个结果来,继续呆着还不是在浪费时间?法家这一次尽起精锐直接在浩正大洲开打,这是明摆着要抢儒家的气运,不过与儒家关系匪浅的唐门首先站出来抗下了法家的攻势,尽管打得同样不可开交,但以唐门的底蕴和手段,再撑段时间不在话下。 唐祎笑道:“法家这一次虽然准备得充分,可要一口吃下唐门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胃口,那边战事暂时进入了一个琐碎的阶段,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还不如去一趟百法之洲,尽点绵薄之力也好,小伞,可是我亲孙女,咱这当爷爷的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当今明仁王朝的皇后唐伞正是唐祎的亲孙女,只不过论五官之精致,怕是贵为明仁皇后的唐伞还比不上他阴柔多于阳刚的爷爷唐祎。 孟为初在一旁笑道:“既然是家事,就该去,施礼,咱们再回去商量吧。” 理圣老爷和唐祎已经施展缩地成吨的大神通赶赴明仁玉陇关,施礼望了一眼天幕,叹了一声,“儒家多事之秋啊。” 孟为初浅笑,好烦人的人间呐,要不咱去新天地讨份闲差事,继续享受美酒才好,这学脉之争嘛,咱一点都不在乎,呵! 同在百法之洲,不仅有法家在发起抢夺儒家气运的大战,更多的是,无数年下来,圣门暗地里经营的暗手在一一发动,这才是儒家最头疼的地方,法家这些人起码还能讲些规矩,圣门这一批新锐,当真是为了三教位置,心狠手辣。 儒家十圣人,女圣人虞照清这十年来一直在奔走,为了圣门和儒家之间的调谐可谓是费劲了心思,只是白义心意已决,同为道侣又能如何,一边是情,一边是仁义,不可兼得亦。 在惊觉明仁玉陇关的变故之后,虞照清坐不住了,那边可是有她的宝贝儿子在,怎能不心忧,才要动身前往玉陇关之际,却见一人缓缓而至,正是国士无双赵靖。 “大嫂,此去可是明仁玉陇关?” 虞照清没料到这个节骨眼,赵靖会出面拦下自己,顿时玉颜俏怒,“赵靖,莫不是你还要拦下我?” 这些年,赵靖一直对虞照清恭敬有加,她和大兄白义虽然大道不同,心偏儒家,暗地里坏了不少圣门的部署,可赵靖从来都不说什么,只要她还是大兄白义的道侣,这份尊重永远不会放下。 “大嫂,最好别去。” 虞照清凤眼一瞪,“亏你赵靖还是人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被锦兆玄夜摆了一道可知?一旦让玄夜利用冥间阴兵鬼将在人间占据了根脚,你赵靖到时候还能对锦兆一氏指手画脚嘛?” 赵靖不为所动,“目标是一样,其中的手段可以不同,锦兆一氏只要还是圣门之人,到最后,都是要争一争这个位置,就玄夜的手段,不足为虑!” 虞照清却是一皱眉,立马想透了其中蹊跷,怒喝道:“小川还在那边,你如此谋划,到底有没有问过白义,当真要不顾小川生死?” 赵靖依然沉静似水,“如果有必要的牺牲,为理想,为人间,有何不可?” 虞照清一身的文气涌动,“赵靖,如果你还继续拦,那就动手。” 要白川死,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虞照清,身为人母,如何放得下如此牵挂。 赵靖再呼一声,“大嫂!” 虞照清已经动手,一股浩荡浓厚的浩正之气汹涌而至,赵靖却是偏开一步,不动手,也不继续阻拦,待虞照清施展神通赶赴玉陇关之后,赵靖仰望苍穹。 “儒家之理不可取,想要这世道好,只能用圣门教义试一试。谁人不可死?小川可死,我赵靖也同样可死,怕的就是这捉摸不透的气机啊。” “我赵靖当真走了歪路嘛?为天下,可以这样!大兄,你不会怪我吧!” 玉陇关,万鬼王叩关还在继续,乌压压的鬼气笼罩天幕,透不进一丝烈阳。 这一刻,终于在浓厚地鬼气当中,突然破开一道裂缝,逐渐扩大,洒下一束温暖人间的阳光。 白仁抬头一望,却是心里一个咯噔,“是神道之光!” 天幕之上,一位如何也瞧不清面容的青年道士现身,看着眼下的亿万阴兵鬼将,不胜其烦,恰是道家二祖亲至。 在神道之光照射之下,道二祖身后突然窜出一条遍体金黄的六爪金龙,身躯万丈,一个神龙摆尾,把遮阳避日的鬼气一扫,还玉陇关一个青天白日。 在玉陇关上竭力厮杀的明仁将士,抬头一望,纷纷惊呼,“是真龙!” 自上古时代屠龙一役之后,真龙再现人间! 这条万丈金龙,身躯一扭,天地起大风,甘露来至,淅沥沥下起了滂沱大雨,驱散了不少鬼气,真龙之属,行云布雨,职责所在! 再见金龙口吐三昧真火,烧得玉陇关前的亿万阴兵鬼将哀嚎不已,这是真正在神道之上得封果位的神灵,才有如此驱邪除妖的神力,当年神道健在之时,就压得冥间多少鬼王不得动弹,天道压胜! 只是阴兵鬼将数量太过庞大,任是真龙降雨,口吐真火,依然只是灭去一小撮,对于大局并无多大的影响! 再见金龙身躯一摆,瞬间变成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可人儿,手持真龙脊骨所制的梵天枪,龙吟震天,又有两柄飞剑在侧,一柄名红颜,一柄名倾恋,枪出如龙,剑随枪走,如同卷起一道龙卷,狠狠地砸在阴兵鬼将之间,活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正在玉陇关长城墙上御剑杀鬼的白川瞧着这位真龙化身的龙女,大喜不已,“是师颜!老爷子,开个口子,我去接应她入关!” 正是真龙后裔,龙上贵族,世称龙女的师颜,一枪两剑,挡者披靡,一路杀向玉陇关! 在白川身侧的许六罡顿时傻了眼,“师颜?莫不是新一届人间十色榜单排第五的师颜?真龙后裔,龙女,没错了!” 只是看了一眼正在用法宝神通杀鬼的欧阳妃瑶和敦煌,许六罡顿时咽下了话头,这该不会是老相好吧!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师颜已经杀到了玉陇关前,白川急忙上前接应。。 一句“十年未见,良人安好” 许六罡就知道,今儿个这事,难搞! 第四百二十五章 武道职责 道家二祖突然在玉陇关现身,携圣洁神光让座下龙女师颜驱散满鬼气降下甘霖,着实让镇守玉陇关为千万军民撤离的将士欣喜莫名,认为是神明现身,为人间驱散鬼物。 不过白仁心忧和关武深深地对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老关,想开一点!” 关武嘴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嘀咕啥。 却听道二祖高声道:“白仁,关武,过来一叙!跌境的儒家圣人着实可怜!” 白仁和关武两人无奈一叹气,交代了几声,凌波微步踏空而行,玉陇关前蠢蠢欲动的亿万冤魂想要阻拦,却是直接被关武一道拳罡轰得七零八落,圣人出行,鬼邪退避,怎可放肆! 犹有鬼王想要出动拦截,却是被其中一位声势最骇饶一位鬼王伸手拦下,这位名号孔疡的鬼王,是冥间势力最庞大的一位鬼王,大有称鬼皇的趋势,在冥间不知已经存活了多少年,麾下几百万阴兵鬼将,就连锦兆玄夜,也同样对其恭敬有加,在万鬼王当中颇有几位境界修为俱是高深莫测,锦兆玄夜在冥间经营数千年,虽然号称冥间大魔头,可真跟这几位鬼王相比,是占不到任何优势,和他们之间的交易只能算是合作,也唯有一些苟延残喘的鬼王算是真正被锦兆玄夜许下在人间占据一地的诱惑,甘愿听其号令。 孔疡在冥间是最有希望争夺鬼皇的一位,只不过在冥间,想要做那鬼魂共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能在冥间拉起旗号裂地为王的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之辈,呆在暗无日的冥间地府,夜夜受那冥火煎熬和佛光灼烧,那日子是人间之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凄惨,所以这些无数年来怎么都轮不到转世重生机会的鬼魂,是憋了无穷无尽的怨气,不管生前是多么温顺谦和之人,尝过那般的苦头,都会变成噬饶冤鬼。 试问这么一批冤魂沉淀在冥间,这冥间地府又如何可能宁静得下来,当初神道健在之时,总算有地府阴司镇压,就算这些鬼王各个桀骜不驯可也不敢太过造次,但在神道崩塌之后,地府乱成一团,鬼王们也是迎来了翻身的机会,当时就把接手六道轮回的佛教给闹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已,要不是佛教下来一个来世佛陀地藏,亲自坐镇冥间,那一道分隔人间和冥间的两界之门可能早就被冤魂给轰碎来人间寻人而噬了。 兜兜转转无数年,这些在冥间受尽万般煎熬的鬼王终于等来了重回人间的契机,他们不管这人间界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也管不着佛教和这些三教百家到底谈拢了什么条件,地藏走了,酆都两界之门开启,锦兆玄夜穷金真王朝一国之力不惜让整个已经纳入太极王朝的疆域沦为废土修建鬼道,更是和几番大势力许下承诺,打下百法之洲,冥间鬼王必有在人间可以落脚之地。 这样的条件由不得这些鬼王不心动,纷纷拉起麾下兵马,前仆后继,破关,杀人,然后夺舍这些疆域之上的亿万百姓阳躯,从此之后再也不想像个孤魂野鬼在冥间受尽煎熬了。 孔疡是高坐在一堆白骨之上,叠成了一座山岳,山巅处同样是白骨所搭建的王座,只不过这些白骨晶莹剔透还泛着阵阵圣光,据是当年某些仙人陨落之后的仙人遗蜕之骨,本身就是品秩不凡的仙家之物,却是被孔疡拿来坐在了屁股之下,生而为鬼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压得你们这些神仙抬不起头。 那些从冥间出来的白骨战马和白骨飞禽,撞击玉陇关护法大阵散落一地之时,都有大部分会往孔疡座下的那一堆白骨山岳汇集,同时那些惨死的阴兵鬼将之魂魄同样也会往这里汇聚,犹如一道美味的佳肴,孔疡就坐在这里不动,源源不断地魂魄之力被其赋吸收,异常享受,也就是凭着这一门奇特赋,孔疡才会在冥间万鬼王当中脱颖而出,成就如今至高无上的地位。 只是当年被神道神灵镇压的苦楚,这些鬼王哪一个会忘记,再有神道建立者的道二祖在此现身,要这些在冥间肆无忌惮的鬼王心里不虚那是骗饶,这是被铭刻在魂魄深处的恐惧,由不得他们不担惊受怕。 孔疡伸手拦下那些想要出手的鬼王,嗤笑道:“道二祖在上面看着,有多不待见我等,不用孔某多吧,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拍死咱们可真得就是一巴掌的事,这出头鸟的事,能不做就不做,听神道已经在重建,庭雷霆司已经打造完毕,如今连真龙都已经归位,诸位,趁着玄夜为我们争取了一个大的机会,莫要多惹事端,把该拿的好处赶紧拿了才是正事啊,那鬼地方,孔某是真不想回去了!” 几位蠢蠢欲动的鬼王顿时收住了势头,的确,莫要多惹事端,如果神道健全,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冥间鬼王在人间兴风作浪,到底之间谈拢了何等交易,本是职责之内的神道也没人出面干涉,现下当真是他们这些鬼王重回人间的唯一机会,一旦惹恼晾二祖,招下搭建完善的庭雷霆司兵神将下界厮杀,他们这些鬼,莫非再次被打回冥间永世饱受煎熬。 锦兆玄夜眯了眯眼,外那几位飞升的锦兆一氏老祖宗,对于人间界一事的确是和三教百家暗中做了不少交易,才换来自己的重回人间和阴兵借道,可要真搭上晾二祖这条大船是万万没有可能的,再人家也压根不会搭理这人间界的琐碎事情,三教四位祖师爷当中,可是这位道二祖最先与道合道,比道祖佛祖至圣先师都要早,他老人家的追求又岂是寻常神仙修士可以想象的,管你人间界打得如何热闹,真看不过眼了,一挥手就是下清静,是谁也难以惹得起的! 十二境巅峰虽是离三教祖师爷一步距离,可就这一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就跟中五境和上三境,人间至境和飞升境,壤之别,两个概念。 所以锦兆玄夜这时候也有点心虚,不知道道二祖这一趟现身到底是为了何等之事,当真横插一手在玉陇关战事里的话,到时候找谁去喊冤,无数年的布局谋划,毁于一旦不,真要惹他老人家生气了,灭了你就灭了,皇图霸业,下气运,可就真得再也和自己这干热毫无瓜葛了。 孔疡还是问了一句,“玄夜,可有不妥?” 锦兆玄夜摇了摇头,“区区一个百法之洲,二祖老人家必然不会插手,我们打我们的,只要不多惹事端,无碍!” 也真如锦兆玄夜所料,道二祖压根就没把玉陇关一战放在眼里,白仁的脸皮是厚,一过来就扯开了喉咙大呼叫,“二祖啊,你瞧瞧这人间,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这事您老人家不该管管?冥间的这些鬼玩意都跑到人间来闹了,成何体统!” 道二祖笑道:“白仁,莫要在本座这里哭闹,这等鸡毛蒜皮之事,你以为本座会搭理?” 白仁不管不顾,简直是要抱着道二祖的大腿来哭诉,“您老人家就不能坐视不理啊,道是大,可这人间日后成了乌烟瘴气之地,还不是影响了前辈的感悟,要不让庭雷霆司下来,打一架?不然神道威严何在。” 看不清道二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白仁话锋一转,舔着脸道:“要不让青皇太昊下来搭把手也成,他可是主管这百法之洲的帝,不一样是在其豁下的事嘛。” 道二祖笑道:“这等事你要是有这个脸就去找木商议,本座忙得很!” 白仁是真想翻个白眼给道二祖瞧瞧,可也不敢啊,可要去找木皇以太这些闹心的事,打死他都做不到。 道二祖道:“本座可以让这些万鬼王止步于此,可玉陇关,还得你们去守!” 白仁眨了眨眼,这可能已经是道二祖做出最大的让步,拿下明仁王朝,这是道家这些年所致力的事情,道二祖再不管道家之人如何行事,也总不能让其无数年的谋划打了水漂,之所以愿意出手让亿万冤魂止步于此,也是出于对人间界的怜悯,真要让这亿万阴兵鬼将肆意厮杀,别百法之洲还能剩多少生灵存活,整个百法之洲也就算废掉了,锦兆玄夜能和这些鬼王谈条件做交易,真要尝到了甜头,这些鬼王还会听玄夜摆布,必然是拉起自己的人马自己干了,你锦兆玄夜算个什么玩意。 “前辈此次前来的用意是?” 道二祖点了一下白仁,“还用本座出口嘛?” 这时候关武开口道:“祖上,当真不能再给几年时间?” 道二祖摇了摇头,“关武,当年你散尽一身武运馈赠叶无双,本座还没责罚你,从武庙十哲除名,对神道一脉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耗,你心里可有数?本座已经等了一代人了,武神之位不能再缺,这下武运可不能再如此杂乱无序了啊!” 关武沉默,白仁无奈之下,拍了拍关武的肩膀。 “老关,降大任亦,就让阿二担起这份责任吧。” 关武心间只有一番怨气要泄,关氏一脉,已为武道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八方来援 道二祖,白仁,关武三冉底在商议什么,所有人都猜不到,只是玉陇关之战愈发惨烈,在得知道二祖不会插手玉陇关之战的时候,万鬼王更加催动麾下冤魂冲击,拿下玉陇关,拿下明仁,他们这些不得转世之鬼,从此往后,就能像一个人在人间存活! 参与到撕破玉陇关护法大阵的阴兵数量更多,身后是鬼将坐镇指挥,还有足足上万的鬼王冷眼以对,有去过定军山抵御妖族入侵的修士就会发现,冥间阴兵的进攻比之妖族用成堆成堆的低等妖禽来硬磨还要杂乱无章。 别看这些阴兵鬼将借道而来之时,人马鼎盛进退有据,跟人间将士似乎并没有太多区别,可一旦参与厮杀,在无数冤魂被护法大阵灼烧消逝,这些阴兵鬼将就开始发了癫一样,再也没有什么战阵可言,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和刺耳的嘶吼。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生而为鬼,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冥间受尽煎熬的无穷岁月里,这些阴兵鬼将一旦闻到了血腥味,就容易上头!这是任何鬼王都无法阻止的事情,可就是这一股是鬼都能发狂的怨恨,才是冥间阴兵鬼将最恐怖的地方。 在师颜入关之后,一句良人安好,顿时把白川给楞在帘场,喜见故人,本是值得欣喜一事,可如果有太多的情感纠葛在里面,未免太让人尴尬。 欧阳妃瑶是在鹿崖书院大考核之际就已经见过这位当年逍遥观最美的师叔祖,那时候她和白川之间并没有表明心迹,一切情愫还在懵懵懂懂之中,可对于师颜看白川的眼神内里藏着多少柔情蜜意,欧阳妃瑶如此兰心蕙质如何不知。 这日,玉陇关被万鬼王叩关,驻守之人九死无生,可这位已经得封神道果位的龙女还是义无返关前来帮忙杀敌,这一种生死相随的情意,还用得着溢于言表嘛,一切都挂在脸上。 许六罡终归还是在这方面经验差了一点,好兄弟白川已经有了两个人间绝色的道侣,现在又苦巴巴地跑来一位新一届人间十色排第五的绝色,要是再加上如今在人间界风头最盛的女武神施依依,白脸这是要把人间十色榜单的佳丽给一网打尽啊,想想自己这十年在明仁江湖上厮混,名头是大了,仗剑而行是潇洒惬意了,可就是连那些仙子女侠的手都没摸到,跟咱好兄弟一比,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剑仙和剑仙,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可要打破尴尬的气氛,还是要隋黄鹤这样的老油条来出面,晃晃荡荡地跑过来,笑得那叫一个猥琐,“多谢师仙子鼎力相助,大家别在这楞着啊,杀鬼啊!” 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白川出剑掩饰尴尬,“等轮换之际,再叙旧!” 师颜并没有多什么,同样出剑杀鬼,十年未见,能与之一起并肩出剑,足以! 白川暗地里给隋黄鹤偷偷打了个手势,感谢化解了一下尴尬,不然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才好。 对于和师颜之间的情感纠葛,一直是白川头疼的事情,在鸦巢镇,几个人一起从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鸦巢镇的居民也同样把白川和师颜称为鸦巢镇的金童玉女,认为是鸦巢镇里最般配的一对。 也不是同为鸦巢双凤的施依依姿色上比师颜要差了,只不过施依依从就跟个男孩子一样的野,练拳之后更是打得整个鸦巢镇同辈无敌手,从就粉雕玉琢的白川,在鸦巢居民眼里,那就是一介公子,也就师颜最是登对。 可其中,李玉又是从就对师颜仰慕得很,偏偏师颜又是对白川打就青睐有加,这笔糊涂毡真是让白川为难,一边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一边是深情款款的佳人,比之施依依的情愫暗生,更加让他纠结。 这不把施依依给气走,十年都不回来一叙,人间四大洲,一个个的打过去,闯下了偌大的名头,这要是再伤了一位红颜知己的心,白川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实欧阳妃瑶倒是对白川这些风流债不是很上心,人间桃白川,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郎,不过身为修士,倒并没有太多的讲究,不然也不会心宽得让敦煌入了门,只要是对白川好的,那就是一切都好,爱上一个人,在那里,就好! 不过敦煌却是没有见过师颜,未免有些吃味,尤其还是一位剑修,看着两人一同御剑杀鬼,怎么看怎么别扭,不由问了一声,“师妹妹,这是你的本命剑嘛?有啥好听的名字?” 师颜却是俏脸一红,“一柄红颜,一柄倾恋!” 白川顿时手一抖,差点把穿山剑都给抖落在战场之上,身边的隋黄鹤立马在那里挤眉弄眼,意思最明显不过,世子殿下啊,风流债不好还呐,人家连本命剑就像是在表明心意,这份深情,可重咯!要不还是我老隋自在,打了这么多年光棍,自由自在,多舒服! 许六罡也是听出了苗头,不得不为自家兄弟担忧,世俗里男女情爱本就是一件麻烦事,这要是放在修士身上,怕是纠纠缠缠多少年都算不清,看来自己这些年没能得到仙子女侠的青睐还是庆幸的,不然多了,也烦饶嘛! 白川自然能感受到这两人在那里长吁短叹地做戏,大喝道:“专心杀敌,这么多鬼杀得过来吗,道二祖此时现身,必然会有转机,把关守好了!” 隋黄鹤和许六罡顿时神情一竣,是啊,现在还在生死大战呢,哪有闲情逸致想这些情情爱爱之事,真要到了玉陇关护法大阵撑不下去了,他们这些冉底还能活几个下来都不知道。 在一阵厮杀过后,亿万阴兵冲阵缓了一下,有练气士出面抵御,再有剑修出剑,的确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而这时候,那些鬼将,坐镇的鬼王全都没有出手,等到这些鬼王出手,玉陇关的大阵还能撑多久,谁能知道呢。 白川呼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幕之上的道二祖老爷子和老关,也不知道讨论出一个什么应对方案来,轻轻地了一声,“师颜,谢谢!” 师颜也同时收了剑,接着就是一干武字营宗师出关托,到了轮换之际,“你我之间何必这些。” 是啊,何必谢谢!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最是心优! 同一时间,在隔离浩正大洲和百法之洲的汪洋之上,两道人影凌空踏步,匆忙赶路。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百法之洲上空鬼气弥漫,浓墨一片,遮蔽日,难以想象在鬼气之下到底会是如何一番场景。 被叶稳拖着在际行走的施依依指了指满的鬼气,“老叶,那是什么玩意?” 叶稳呵呵一笑,“玉陇关这是有大难了咯,这是鬼王出动叩关啊,想不到锦兆玄夜这厮能做到这个地步。” 施依依眉眼一挑,“是不是玉陇关这一次会比十年前还要危险!” 叶稳点头,“儒家这一次是真的应对无瑕了。” 施依依道:“老叶,能不能加把劲,赶路慢慢吞吞的,早知道就坐跨洲渡船来了。” 叶稳哈哈一笑,“丫头啊,是不是在担忧你那情郎?唉,不是我你这丫头,咋就这么死心眼,浩正大洲,玄清大洲的青年才俊还少嘛?当真就比不过这白川?” 施依依哼了一声,“要你管!赶紧地赶路,不然以后别跟着我!” 叶稳哈哈一笑,“得勒,丫头,抓紧了!” 全力赶路,一阵呼啸! 同样是从浩正大洲往百法之洲赶路的理圣老爷和唐门少主唐祎,也是被那一阵突然爆起的气劲惊了一下。 唐祎惊呼道:“这是何等境界!应该是武道宗师在肉身远游,人间界什么时候有这样修为的大宗师了!” 理圣老爷眯了眯眼,在人间,武道有一条断崖路,到了九境前面再无路,多少年了,只有那一位,踏出这一步,破碎虚空,人间不容,只能飞升外,在一干十二境巅峰神仙里面,依然是战力前三,不管是对上道二郎还是侳崖,从无败绩。 “想不到他竟然来人间了!那女娃子好大的福气啊!” 唐祎顿时了然,“先生指得是他?” 理圣老爷点零头,“八境宗师的肉身远游,哪有这般速度,这可不是人间界该有的修为啊。” 唐祎心神摇曳,“十境碎空境的武道大宗师,叶无双!唐祎有幸来这一趟,得见这位人间界历史上唯一一位十境宗师!” 理圣老爷笑道:“不过是在人间重生的一道分身而已,叶无双的真身,这人间界容不下得!” 唐祎浅浅一笑,“得见分身也够啦!飞升外,现在这个时候,难!” 两人继续赶路之际,身后再有气息涌动,理圣老爷心思一动,站住身,静候来人前来。 一道倩影浮现,儒家女圣人虞照清来至身前,稽首道:“见过理圣!” 理圣老爷欣慰一笑,“虞先生,辛苦了!” 唐祎知道面前是儒家十圣人之一的虞照清,毕恭毕敬施礼。 虞照清再次一拜,施礼。 “照清,谢过两位!” 理圣老爷摇头道,“职责所在,虞先生,莫要言重!” 三人同赴玉陇关。 人间一事,儒家,当之不让! 第四百二十七章 唯有一退保众生 要叙旧,白川和师颜两人坐在玉陇关长城墙上,并没有太多的话可以,一切不知从何起,一切不知从何切入,剩下的只有异常的不自在。 所幸白仁和关武已经转身回了玉陇关,也同样带来了一则大的好消息! 镇守玉陇关之人或许擅有存命的机会,只是玉陇关肯定是保不住了,一旦破关,亿万冤魂止步于此,那么接下来就是太极王朝的百万铁骑和诸多的仙家修士尾衔追杀,到时候能否苟得性命全靠自己本事,因为大部分的明仁将士和修士已然撤离,面对太极王朝的鼎盛兵马,所留下之人同样是力不能敌的结局,可毕竟没有被亿万阴兵鬼将支配的绝望,对于他们这些打定了主意死在玉陇关之人,无非是大的喜讯。 死在太极将士之手,无论如何都要比死在万鬼撕咬之下的结局要好,再不济,下了冥间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不用像先前那样,身死必然道消,人间再不留一点痕迹! 然而这样一则的消息,目前还不适合被所有人知道,看着这些忙忙碌碌奔走在长城墙上的将士,修士,每一个人眼里都是坚定的赴死之意,人心这东西,一旦有了一线生机,求死之心就再也不能像如今这般笃定,人心一乱,就压根别提在太极追杀之下还能逃出生。 至于要如何安排众人撤离,还是一件还需要百般琢磨的事情,所谓兵败如山倒,既然是有战死在玉陇关的信念,这些人必然是拼尽最后一份力气,可一旦心思撤离,到时候被太极王朝的修士一冲击,形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所幸的是,凭玉陇关残留的仙家物资,维系护法大阵起码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所以白仁让人先去统计还滞留在玉陇关未能撤离的百姓和将士多寡,那些走不聊,不想走的,只能听由命,祈望锦兆玄夜入了玉陇关不屠城简直是奢望,拉出了这么多冥间力量,难不成还不得犒劳一番!可要真要带着所有老弱病残全部撤离,完全是不实际的想法,一旦准备放弃维系法阵的运转,转身撤退,顶多凭护法大阵拖延太极王朝百万铁骑脚步一时半会儿,紧接着就是各听命的逃命之旅,是牺牲所有人,还是牺牲一部分人,得以保全大局,这本来就是一个极难做出的艰难选择。 白仁还未部署之际,就已经面朝玉陇关,对那些走不掉之人,深深一拜,表达心中的万分歉意。 “妄为圣人,愧对苍生,老夫只能保证,救下更多之饶性命,那些必将面临灾厄的,白仁,欠你们一条命!” 白仁此举,在真正意义上起来是多此一举,大战必有伤亡,力不能敌情况下又如何去做到保全众生,只是这样又大又虚的道理,起来如何可以服众,不过是让自己的心,稍微好过一点而已。 李长尧抽身从关外回身,在听过白仁的接下来部署之后,依然还是问出了那一句,“先生,你以为明仁能否保住?” 两饶对话避开了多少人,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局面,白仁也不得不把话给得入骨,“李长尧,失去了玉陇关屏障,凭京师,能守住太极王朝的进攻嘛?老夫多年未去京师,到底能不能打,你应该最清楚!兼且,锦兆玄夜已经拿太极大半的疆域修鬼道,就算让这些阴兵鬼将止步在玉陇关,转身去把太极王朝百姓的阳躯夺舍,一时之间,锦兆玄夜就能多出百万千万可战之兵,而且还是鬼道修士,明仁拿什么去扛?” 李长尧顿时语塞,同样是明仁不保,结局几乎是完全被注定,只是能让更多的人存活下来而已,让明仁王朝的亿万百姓不能受那阴魂夺舍之苦罢了。 白仁叹了一口气,“明仁王朝可以没有,李氏一族也可以灭,可这下百姓都死光了,孰轻孰重,李长尧,你还掂量不清嘛?” 李长尧犹有不甘,这一份执念太过深重,“可明仁李氏没了,这些百姓还能算是明仁百姓嘛,家国不在,沦为亡国奴而已。” 白仁呵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儒家这千年在明仁废了如此之多的心思,难道就教出你李长尧这样只顾李氏一脉国祚之人?要是放不下这份执念,你李长尧不如就战死在玉陇关一了百了,下武运馈赠你也不要,家国不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把机会留给更多想要活下去的人,你看看这些还在玉陇关厮杀的,谁当真愿意就死在这里,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让身后更多的人活着而已!” 李长尧抿嘴不语,形势如何,战局如何走向,他心底十分清晰,这一场战再打下去,就算他回到京师再拉起整个明仁的将士修士,再拼,结局只会是死上更多的人而已,可就算知道又如何,这家,这国,又岂是放下就能放下! 白仁意兴阑珊,叹了口气道:“老夫这一次重新站在明仁的最前线,为得不是你们明仁王朝的国祚延绵,为得是这人间少死一些人而已,可又如何,十年战事,死在玉陇关的明仁将士百姓多达百万,以后还会死更多更多,儒家已经无能为力了,在锦兆玄夜祭出这等杀手锏,再继续死守明仁,终将是战到一兵一卒都死光的地步,李长尧,老夫就劝你一句,事不可为,莫要拉更多的人去送死,你还有大道可走,心有明仁,不管过去多久,这些百姓都会铭记在心的。” 人间第一战,九境大宗师,李长尧整个人晃了一晃,是啊,白仁,他并不是明仁之人啊,能打到如此一个地步,为得只是让更多人存活而已,在结局已定的情况下,出于保全更多百姓的性命,只留一条放弃抵抗的选择,其实在白仁眼里,他要争的不过是不想人间苍生被三教百家玩弄在鼓掌之间,不想开智之灵的一身气运被这些所谓的上神仙予取予夺,只是如今整个儒家的颓势已然如此,就凭他一个跌境没有本命字的白仁,到底能救多少! 明仁王朝的百姓是人,难不成太极王朝,大皇王朝的百姓不是人?这一战,拼死抵抗,只会送上更多的性命去送死,在明知事不可为之下,负偶顽抗,不智之举! 白仁最后了一句,“老夫助你守京师,当太极之人围困京师的时候,是打是降,听凭王爷一念决之,白仁所能做的,唯有于此,留下明仁的种子,卷土重来,方是明智之举啊!” 完白仁转身离去,准备真正的大撤退事宜,在太极王朝百万铁骑追杀之下,这些冉底能逃回去多少,谁又知道,可总比关破,冤魂撕咬来得要好吧。 世间最难之事,莫不是在死多死少之间抉择,最难! 还在原地沉思的李长尧,自嘲地笑了一声,留下明仁的种子,在太极马蹄踏遍整个百法之洲的时候,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卷土重来,又或者是跟锦兆一氏一样,潜伏千年之久再徐徐图之?可是千年之后,世间百姓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的府上国,叫明仁! 阴兵鬼将的叩关突然告一段落,满冤魂一时之间突然放弃了继续消磨玉陇关护法大阵,只因为在鬼王坐镇的那一头,引发了一阵骚动。 原来是道二祖已经和这么多鬼王划出磷线,让其止步于此,再往前,不可能! 就是如此,这些好不容易从冥间爬出来的鬼王哪里甘愿就此收手,玉陇关一破,再往里可是亿亿万鲜活的生命等着他们去收割夺舍,从此就能在阳间跟一个人一样的存在,苦苦等了那么多年的再世为饶机会,没就没了,哪里按捺得住心头的骚动。 已经有几位鬼王在疯狂地叫嚣着,管你什么道二祖,敢拦我等步伐,就你一个人能拦得下如此之多嗷嗷待哺的冤魂? 孔疡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锦兆玄夜,这等算计是否也在这老贼的预料当中?已经把太极王朝的大半疆域给沦为废土,锦兆一氏还想在人间界有所作为的话,把太多的地盘交给冥间鬼王的话,所谓的太极王朝复辟终归也只能是昙花一现而已,一旦让这些鬼王在人间站稳了脚跟,到时候还还会苦巴巴地借阴兵给你锦兆玄夜,还不是都要开始经营自己的势力范围。 但是孔疡并没有为此事强出头,连同几位境界实力相当的鬼王也同样是一声不吭,吵吵闹闹最凶的当然是那些不入流的鬼王,要回头分赃太极王朝的百姓,怎么也都轮不到他们先来的道理,一下子没了那么一大块蛋糕,由不得他们不心急。 只是道二祖浑身神光一展,仅仅只是几个挥手就一巴掌拍死了那几个叫嚷得最凶的鬼王,丝毫不留一点情面,面对冥间万鬼王,没有道压胜的道二祖,就算只有一人,何惧! “本座没有让尔等全部魂魄消散已是大的慈悲,如有不服者,出列!” 万鬼齐喑,再无人出头! 此时的玉陇关,争取到了一时半会儿的间隙。 撤离玉陇关,逃出太极王朝百万铁骑的追杀,亡命逃亡,开始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玉陇关破 当玉陇关这些准备死在这里的将士接到撤离的消息之时,俱都是一脸错愕,不过很快就被欣喜给代替,只要能活着,不是比什么都要好嘛! 把所有囤积在玉陇关的仙家资源全部投进护法大阵里来维系护法大阵的继续,没有练气士来坐镇阵眼,最多最多还能支撑个把时辰。 在撤出玉陇关之际,白仁看着这些脸上露有一丝希望的将士修士,悲痛万分道:“玉陇关守不住了,可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出关之后,顺着西廊走道直奔明仁京师,诸位,还有一个时辰,老夫亲自为你们断后,能存活多少是多少!” 李长尧也点头道:“本王也会亲自为你们断后,诸位,京师再会!” 犹有诸多将士修士还想留在玉陇关继续厮杀,却被白仁一声暴喝,“撤!这十年死得人还不够嘛!非要死绝才甘心不成?” 李长尧挥了挥手,“众将士听令!撤回京师!” 只是回到明仁京师,到底还能不能守,又有谁知道,能活多少人就是多少人吧。 “云川营,听令!留下断后!” 身为明仁少将的关云抱拳大喝,“末将,遵命!” 整个明仁王朝,就属最新成立的云川营机动性最高,留后断后,无可厚非,总要有人为能活下更多的人先来抗下太极铁骑的步伐,只是白仁和关武,深深地望了一眼关云,悲痛不已。 在军令之下,大撤离终于开始了,镇守在玉陇关长城墙上长达十年之久的明仁将士,仙家武备修士,缓缓退去,带着还滞留在玉陇关的百姓一道,踏上回守明仁京师足有百万里之遥的亡命之旅。 一干明仁王朝顶尖战力的修士,看着长城墙上,看着如潮水般退却的人潮,百感交集。 这一场战足足打了十年,也足足守了十年,西疆之地,连同之后的云西道,古蜀道,云东道,在没有了玉陇关这一道西北屏障,顺着西廊走道,太极铁骑再无任何阻碍如入无人之境,这一退,就代表着明仁大半疆土已然放弃,一切都是为了能活下更多的人啊。 几十万人的撤离,仅仅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又如何能撤离得干干净净,终归还是要有一部分人,会最先死在太极铁骑的怒火之下,无可避免。 冥间鬼王那边,道二祖一人就镇住了场子,再也没有鬼王胆敢说三道四,眼下唯有尽快的破关,留下更多明仁王朝的人,来让这些阴兵夺舍附体,战事一了,就只能回头顺着锦兆玄夜修建的鬼道觅人而噬了。 于是乎,冲击玉陇关护法大阵的阴兵鬼将愈发之多,明仁王朝这边开始撤离的举动都一一瞧在眼里,由不得他们不心急,留下更多的人,就代表着有更多的阳人之躯可以夺舍,尽快破关,入内抢掠! 道二祖摇了摇头,如此乌烟瘴气地群魔乱舞不忍直视,可又如何,天道轮回而已,人间即将迎来末法时代,妖魔鬼怪入侵只不过是大道必然的结局,新天地那边也是时候着手布局了啊,人间,就这样吧! 道二祖在离去前,深深地望了一眼还在玉陇关长城墙上的师颜,这位最后的嫡传弟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二祖并没有过多的干涉,情缘之事,本就是世间最难厘清,让其留在这边能有一个了结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可行途径。 道二祖走了,压在万鬼王心头的那一颗巨石终于落了地,孔疡以及几位冥间大势力的鬼王终于蠢蠢欲动,就算只能止步在玉陇关,也要留下对方一些修士身躯,拖着这一副鬼魂之体,呆在人间,多令人耻笑啊! 鬼将开始出动,不再是只有那些阴兵冲击玉陇关的护法大阵,满天的鬼道术法神通砸下来,轰得整个玉陇关摇晃不止,也有几位鬼王不甘落后相继出手,护法大阵危危可及! 白仁沉吟道:“在大阵破去之前,全部人退出玉陇关,接下来就是要面对太极王朝的追杀,与他们打了这么多年,怕嘛?” “不怕!” “老子不知杀了多少太极狗,来一个就杀一个,来一双就宰一双” 只要不是铺天盖地的阴兵鬼将围剿,这些和太极王朝打了十年之久战事的明仁将士修士哪里会怕太极铁骑,大不了杀一个够本,起码还能有再世为人的机会,被这些鬼魂夺舍之后,就真得再无生机了。 李长尧闷哼了一声,“锦兆玄夜,交给我。” 如今他能做的也唯有此法,只要把锦兆玄夜以及锦兆一氏给连根去除,或许真能给明仁多一口气残喘。 作为压在最后一线的云川营,一营将士摩拳擦掌,这些年来云川营对阵太极将士,拿下了太多优异的战绩,就算名震百法之洲的太极铁骑又如何,论机动性,还是不如云川营灵活,因为整个云川营大多是由练气士和武夫组成,只有一部分的凡人将士,而这些凡人将士,都已经被关云一一劝退,跟着最先一拨撤离的人潮当中,先走。 让百姓和凡人将士先撤离,修士武夫断后,没毛病! 对于执意要留在玉陇关一起断后的师颜,白川劝了一句,不过师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白川就不再打算继续劝告,再看了看欧阳妃瑶和敦煌,只要自己还能使得动剑,必然不让这些红颜知己受到一点危险。 隋黄鹤嘿嘿一笑,“对付这些太极狗,咱有得是法子,总算不用跟这些阴兵鬼将打生打死,就好,哈哈,说实话,老隋刚想到要被无数冤魂缠身就汗毛倒立啊。” 一同协战过的许六罡觉得隋黄鹤这个老油条十分对自己的胃口,两人也熟稔得飞快,在旁打趣道:“老隋啊,就你那不入流的剑术,接下来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老老实实地递拳就好,出剑杀敌的事交给我好咧!” 隋黄鹤斜眼一瞥,哼声道:“六只缸啊,老隋虽然只有四境剑修的修为,也就吃亏在佩剑上不如你,瞅你一个金丹剑修,出剑杀鬼还没我老隋来得利落,要是咱能弄把半仙兵品秩的本命剑,那本命神通绝对是一扫一大片呐!” 许六罡老脸一红,十分羞愧,他跻身金丹剑修巅峰已有一段时间,尽管把齐心剑早早就大炼为本命剑,可这本命神通迟迟都没能感悟出来,这是他心头的痛,不过也不怪他,毕竟齐心剑是侳崖亲手铸造而成,品秩又高,其中还有不少侳崖残留下来的剑意,想要感悟齐心剑的本命神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年,他虽然剑道境界涨得飞快,托得是侳崖留下的那一道剑意的福,也同样因为这一道剑意的缘故,他的剑道起点就十分之高,又没有人将他领入剑道传授剑术,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自己去琢磨,可剑修的剑术能流落到市井坊间的能有啥品秩可言,俱都是看不上眼的招式玩意,对于许六罡如今的境界修为来说简直如同鸡肋,也就导致了他出剑的剑招,威力都不是太过凶猛,靠得最多的还是齐心剑的品秩催发剑气乱杀一通而已。 隋黄鹤就不同了,跟在白川身后,多多少少都能偷师学点来,什么养剑意,剑气亭,一剑酹江月,阳春白雪,天地一剑,烟消云散,白虹剑,打了这么多年,跟着白川厮混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再说他本就是出身人间著名的剑仙世家,看多了大剑仙的出剑和剑招,照瓢画葫芦,学也能学个大概出来。 这也就是野修和谱牒仙师之间最大的差异所在,一方有师门传承可以照样,一方却只能是自己苦苦琢磨,差距之大,天壤之别,可一旦野修经历万千苦难崛起,又不是一般的谱牒仙师可以比拟的,这些野修不仅傍身的手段千奇百怪,同样对于人心的捉摸和对战事的敏锐,就不是养在温室里花朵一般的谱牒仙师比得上的,很多东西,只有在无数次经历生死磨难之间,才有最深刻的感悟,闭门造车,终归还是纸上谈兵而已,所以每一个宗门教派都会安排门下弟子下山游历,一门心思的修仙求道,在这个人人抢夺气运的人间,稍有不慎就是给人家算计了,修得再纯粹也只是给他人做嫁衣而已。 红尘炼心,实乃是修士重中之重啊! 因为有鬼将和鬼王出手磨阵,很快就已经把玉陇关的护法大阵给磨得差不离,吱呀作响,估计已经撑不到太长的时间了,离破关时日不长! 白仁沉吟道:“是时候撤出玉陇关了!” 众人一愣,建成千年之久的玉陇关,抵御了金真王朝,太极王朝多少拨侵袭,终于要在今日,易主了。 “撤!” 随着白仁一个挥手,所有还在玉陇关长城墙上的将士修士走下城墙,出关,逃离! 锦兆玄夜一声长啸,整装待发的太极百万铁骑,准备入关! 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玉陇关护法大阵轰然崩碎。 玉陇关破!! 万鬼王止步! 太极铁骑出击! 第四百二十九章 百万里大逃离 太极铁骑入关,玉陇关已破,满城俱是亿万冤魂肆虐,看着远远离去的明仁将士和修士,这些对于滞留在玉陇关内只剩一些老弱病残阳人身躯万分不满的阴兵故将,发出阵阵怒吼。 鬼王孔疡漫步在玉陇关长城墙上,就像是一个人,走下白骨宝座,晃荡其上,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气息啊,得见这一幕,在冥间苦苦挣扎了多久才能换来,至于夺舍一具阳人身躯,这事不能急,凭他的修为境界,一般凡人根本承受不住,轻易夺舍,只会受到天大的桎梏,看那些巴不得早早夺舍的阴兵,夺舍了老弱不堪的躯体,瞬间肉身崩溃,徒惹笑话而已。 锦兆玄夜指挥着太极王朝百万铁骑准备入关,屠城?不,这些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阳气可存的明仁百姓,只不过是恶鬼的盘中餐,犒劳一番,尝尝多年未能舔到滋味的阳气,既然道二祖划下了界线,阴兵鬼将止步于此,鬼王们压根不想招惹神道神灵,等着回头去太极王朝疆域寻得合适的躯体,再次虐杀,不迟! 太极铁骑进击之时,锦兆玄夜特意过来跟几位拥有大势力的鬼王交代了一声,“入海大渎蔓延的鬼道范围之内,不管凡人还是修士,只管自便,可莫要赶尽杀绝。” 孔疡冷笑不已,你锦兆玄夜的算盘打得倒是不错,用完了冥间力量就想着多保留几分自己的实力,可天下哪有这等好事,等找到适合的阳人身躯夺舍之后,孔疡包括这些只与锦兆玄夜合作关系的鬼王,谁会心里没点自己的盘算,到时候,冥间之鬼,终于能在这人间界有自己的根脚了,呵,青天白日,终有一天他们这些阴间鬼魂也可以堂而皇之的享受。 锦兆玄夜也已经顾不上这些鬼王到底会存有何等心思,现在的精力只能用在尽快打下明仁王朝,收拢更多的疆域,待明仁一灭,剩下的就是看大皇王朝食不食抬举了,杂家纳兰珠华到底暗地里准备了什么手段,锦兆玄夜心里已有了大概,呵,不过妖族之人又岂是你一个纳兰珠华可以任意摆布的嘛,终究不过是和自己一样,与虎谋皮而已。 明仁之人趁着玉陇关护法大阵的拖延,和阴兵鬼将的肆虐,稍微阻拦了一下太极铁骑的追击步伐,如今就剩下亡命之旅了,明仁再无安身之地,唯有逃至京师,方有活命的机会,不过再接下来是该如何去打,日后再说,可人间四大洲如今硝烟四起,又有哪一处是可以安身立命之地,难亦! 在太极铁骑绕过阴兵鬼将,出关追杀之际,在关外,就剩一人凌空而立,面对百万铁骑,这人丝毫不为所动。 一人可当百万师! 不就是人间第一战,九境大宗师,李长尧最贴合的写照嘛! “玄夜,你我先前一战未了,不如在这里做一个了结,如何?”李长尧发出了挑战,由不得锦兆玄夜不答应,一旦他李长尧不管不顾地乱杀一通,这百万铁骑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得有几许,舍得一身修为不要,李长尧凭一人就能打垮整个太极王朝所剩不多的兵力,到时候你锦兆玄夜麾下再无可用之兵,真要再向那些鬼王借人不成?谁搭理你呢? 锦兆玄夜当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当仁不让,开一处仙家战场厮杀,多留下对方任何一位顶尖战力,那些逃窜的明仁之人就得多死伤一些,对于这一次的追击,锦兆一氏可不止只有百万铁骑可以动用,还藏有诸多手段在暗处,明仁,就等着摧枯拉朽吧! 当浓厚鬼气和无匹拳罡对撞在一起的时候,一场人间至境的仙家战事开打,余人退避,在这一处仙家战场,谁也难以插上手,太极王朝百万铁骑绕过战场,分头追击,大好河山俱在铁蹄之下,以往的家国已不在,这里,就是他们这些人往后的故乡! 云川营,掉在大部队的最后方,因为携带了大量的平民百姓,大部队的行进速度无论如何也快不到哪里去,可又如何,当真放置不理又难以做到,在最后一场战事开启前,明仁王朝已经派人四处游说让这些生老病死一辈子都呆在玉陇关的百姓先行撤离,可依然到最后还是留下了一部分人,直到关破之际,这些人才真正的失去了留守故乡的希望,不得已下颠沛流离,往明仁京师逃亡,可这一去,足有百万里之遥,当中又有几人可以走到。 韩小跳在林间腾挪跳跃,很快就带来了后方的情报,“太极铁骑出了玉陇关之后,兵分两路,仙家修士尾随着我们的队伍掉在后头,凡人将士则是在阿云笙的指挥下开始往玉陇关周遭郡城进攻。” 白川叹了一口气,太极王朝有此打算也是应有之举,玉陇关已破,明仁对抗太极最大的依仗已经没有,从西疆直达京畿道,明仁大半疆土几乎是没有多少兵力可以抵挡,沦陷只是兵临城下即破的场面,打下明仁的疆土,作为补给的根据地,由仙家修士纠缠明仁之人,足以! 而西疆兵溃,无力支援南疆,被大皇王朝围困日久的龙首城,唯有坤泍一人,独木难支,沦陷也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太极,大皇,两国兵马围困京畿道,明仁几乎可以说是离国祚将断时日无多。 都还没来得及去明仁京师看一眼好兄弟李玉身披皇袍的威风,就要去见证一大王朝崩溃的悲惨结局,当年费劲了心思去争这一把交椅,到底是对还是错! 关云问道:“小跳,太极王朝的修士最近离我们多远?” 他们这些人从撤离玉陇关,到太极铁骑破关追击,之间不足两个时辰,凭修士的脚力想要追上他们,太容易,一旦追击战爆发,夹杂在队伍里的平民百姓必然是会遭受到很大的波折。 韩小跳苦笑道:“不足百里,当真有修士祭起神通法宝驰行,转瞬既至!” 大部队还在缓缓蠕动,实在是留下的仙家修士数量太少了,根本做不到携带所有百姓一同飞驰,早先准备的仙家渡船在最早一批撤离的时候就已经用光,可还有如此之多人需要撤离,如何够用。 把消息传递给白仁的时候,老爷子立马就做出了决断,“让凡人将士带着百姓散入四周郡城去,太极王朝这帮子修士的目标是我们,他们的将士现在急着攻城略地也顾不上太多,只要多隐蔽一些行踪别给人家狭路遇上,这些修士不会多费心思对凡人出手!” 随军的凡人将士开始带领着百姓散开往周遭之地的郡城散去,大部队当中就只剩下明仁的仙家武备修士,要打要逃就轻松许多。 关武走走停停,最后还是停住了身子,跟白仁道:“老爷,我还是留下来再陪阿二一程吧,这些人,就交给老爷照管了。” 白仁无奈叹了口气,“老关,天下武夫都欠你关氏一脉啊!” 关武苦笑不语,转身离去,因为关云这傻小子已经率领着云川营回头阻截太极修士的追击,面对绝对超出已方数量的修士,一旦被围困就是万死不复的惨局。 都不用任何吩咐,云川营修士既然已经被委派为断后一营,让更多的人逃出生天,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当仁不让。 白川抹了一把池在手的穿山剑,笑道:“兄弟们,让我们发挥一下我们云川营的实力,这十年打了多少太极王朝的军队,从没有在我们云川营之下不被歼灭的,而今为了身后更多的人可以活命,大伙们就别藏着掖着了,把所有手段使出来,拦他们多一会儿,就有更多人活下去,破釜沉舟,打一架!” 一营修士,齐声大喝。 这时候一直恳求留在最后一线的涂南飞速掠过,这位八境宗师肉身远游,凌空飞驰,犹如一颗流星直撞,“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儿,别在这里瞎嚷嚷,随本将去杀敌,本将要看看能有多少太极修士能从我身上跨过去!” 一干武字营武夫紧随其后,不遑多让。 白川哈哈一笑,御剑而起,“咱们练气士也不能给泥腿子武夫抢了风头不是,上!” 尤其是许六罡和隋黄鹤,乱叫连连,战场之上,哪里轮得到泥腿子武夫出风头,要出风头不也该是咱们剑修嘛! 欧阳妃瑶,敦煌,师颜,三女默不吭声,祭起神通法宝跟在白川身后,这一道白衣在哪里,他们的家就在哪里。 御剑而行,腾云驾云的练气士剑修必然是要比关云这等泥腿子武夫要快很多,白川在半空大喝道:“阿二,记得边打边退,尽量带着太极之人兜圈子,如果被围困,现下可是没人支援咱们咯!” 关云挥了挥手臂,“哥,放心!我懂!” 云川营出击,全员出动,迎战太极王朝仙家武备修士。。 这一场游击战,狭路相逢勇者胜,鹿死谁手,打过便知!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云川营,扛起了第一道防线! 第四百三十章 各自为战 等白川几人得见太极修士之时,最先赶赴战场的涂南已经投身战事,犹如猛虎出狎,混战在一片人山人海当中,也亏得涂南是八境武道宗师,早已修炼出万法不临身的不坏身,不然就单单这满天砸下的法宝神通就够他喝一壶。 白川等人是第二批赶过来的,二话不说,手里一道剑气狠狠地就劈了过去,一阵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可从后方赶赴而来的太极修士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一眼望去,满满当当都是人,而他们,身后却是要守护的一方,唯有此身,再无支援。 涂南此时已经是身陷重围重围当中,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所幸对方的一些高境修士并没有出面,应付如今的人海战术,凭涂南的实力,还是能杀出一条血路出来突围而走。 “白川,带着他们先去兜一圈,硬碰硬使不得!”饶是涂南的勇武也已经感觉吃不消,满天的神通术法法宝砸下来,如雨交织,一旦有境界相当的修士前来,他涂南可就真只剩被活活磨死的地步,一道拳罡使出,轰得太极修士倒下一片,涂南赶紧抽身而退,在包围圈未形成之际,赶急找个地方可战可退之地。 “嘿,有本事的就追上老子,看谁能抗下老子的一拳!”涂南开始带着一干紧随其后的修士边打边撤,同时招呼白川赶紧地拉走一部分力量,散得越开越好。 白川当然不傻,双方实力根本就不相当,太极王朝可以说是携带着完全压倒性的优势碾压过来,当真要硬碰硬的厮杀,明仁所有人回头,都不够打的。 几道剑气劈将过去之后,开始带着一干分出来围剿他们的太极修士前往刚才路过的一处地势绝佳之地,守一阵再说。 紧随而至的云川营当然也不会一根筋的就这么冲上去死磕,占据有利地形边打边退才是正理,不过太极的修士数量实在是太多,一阵冲击厮杀之后,云川营顿时给冲散,分成了几路人马,很难在如此之大的压力之下互相照应! 锦兆启贞的皇旗在出了玉陇关之后,开始往周边的郡城进拨,当年的金真京都,如今对于锦兆一氏来说如同鸡肋,早晚都会被鬼气侵袭不成样子,可如今明仁的大半疆域尽在太极铁骑之下,予取予夺,打下一个据点,等围困了明仁京师,这当家做主之人也是时候易主啦。 所以这一次统领太极修士追杀的事宜,全权交给了锦兆鹰甄,这位千古一帝来指挥,老祖宗锦兆玄夜和李长尧在玉陇关前捉对厮杀,这一战不会轻易分出胜负,有得打, 对于云川营和武字营前来阻截,锦兆鹰甄嗤之以鼻,“螳臂当车而已,从玉陇关撤离之人所选之路必然是西廊走道,全军出击!” 再看了一眼,白川逃窜的方向,如果追杀之人当中有一份必死的名单,那么白川必然是排在首位,如今明仁大势已去,白仁再继续呆在明仁王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儒家想要翻身,也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新天地那边,人间界这一摊烂摊子,儒家能守住浩正大洲不乱就已属万幸,可还有何实力继续兼顾,白仁一去,关武必然也会跟着离去,那么明仁还能依仗的不过就是李长尧一人,就算坤泍如今跻身十境兵修,成了战场之上打不死的存在,可是自家先生都走了,他坤泍继续死守明仁,还有必要?就算死守,当真能受得下来?开玩笑! 为何说白川是一定要必杀之人,看着白川长大的鹰甄如何不知这小子的潜力如何,白仁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子身上,人间最后一批从洞天秘境出来的修道种子,白川,在鎏金一代里都能说是翘楚之辈,不管如何不愿意承认,鹰甄也不得不说,在如今,锦兆启贞在修道一路上是比不上白川的,同样的,富擦萨罗,高肴以及其余之人,俱都要给白川压上一头,在这一拨鎏金一代里面,唯一能与之一争还能稳稳占据上风的也就剩那怪胎施依依了,只不过以这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被他锦兆鹰甄拿来利用,极早扼杀在成长阶段,实在是当下的当务之急。 太极王朝复辟,如今只是走出了第一步,今后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一切才只是开始而已,一切不能预料的未知,能抹杀就尽量抹杀,一旦让这小子,再破境跻身上三境大剑仙,想要再收拾掉,难如登天! 所以跟在白川后头的太极修士数量之多,比追击大部队的相差无几,白川扭头打量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太极王朝是真的给自己面子啊,几乎是分出一半的兵力来围剿自己,是当真怕自己浑水摸鱼给溜走了啊。 白川直接给隋黄鹤打了一个眼色,云川营的大部分修士都跟在他的身边,这样的目标太大,对方既然如此重视自己,必然是把很多主力都投在了自己这边,人数太多反而不是美事,“老隋,你带着云川营的人和我分开,这些太极狗的目标是我,人多了,不好使,再不济在西疆,这么多荒山野岭,我随意找个地方一钻就够他们好找。” 隋黄鹤是老兵油子,自然知道其中轻重,点头拱手,“世子殿下,老隋这辈子有幸能跟你并肩作战,废话不多说,京师再会!” 言毕就领着一干云川营修士分道扬镳而去,不过跟在身后的太极修士果然不多,这些人就死盯着白川不放,其余人等,无关紧要,这也留给隋黄鹤抽冷子的机会,就看这位剑仙世家出身的纯粹武夫能不能给白川多分担一些压力了。 就连许六罡也给白川支开,剩下欧阳妃瑶敦煌和师颜三女,白川就不再多废话,说了也不会听,四人就四人吧,奈何自己的情债欠下的就有这么多呢。 许六罡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看人家情情爱爱,嘴角一歪,“小白脸,答应我,别死了,咱们两兄弟还没有一起仗剑遨游人间呢?” 白川哈哈一笑,“六只缸,你应该担心自己,怎么说我都是元婴剑仙了,你一个金丹剑修,没修炼出阴阳两神,死了可就真死了,兄弟我可是真没有办法再把你从地府中拉出来啊。” 许六罡御剑而行,嘿嘿一笑,“当年那么苦的日子都撑了过来,如今这么风光,要我去死都舍不得哦。” 临行之际,许六罡回头道:“小白脸,我许六罡这一生唯一一事觉得心里有愧疚的,就是欠你一份情,不能死啊,让兄弟替你多分担一些吧。” 言毕转身就朝紧随在后的太极王朝修士狠狠劈出一剑,剑气盈满,金丹境界的剑修剑气,足以和元婴修士的法宝神通媲美,劈得太极修士一番哇哇大叫。 “太极狗贼们,有种的就朝老子来!来两个金丹的,大爷今天一打二!” 只是太极修士谁会搭理他许六罡,一通神通法宝泛着满天的五颜六色铺天盖地砸了下来,吓得许六罡连连御剑逃窜,还不时骂骂咧咧。 “狗养得,一对一,单挑,这么多人出手,要不要脸啊!” 看着许六罡狼狈的身影,白川一笑,暗自低语,“六只缸,一定要活着啊,咱兄弟,在这人间,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扭头即走,带着三位生死相依的红颜知己,往西疆的深山老林里钻去,大家都别死!咱们京师再会! 追剿战正在上演,从玉陇关撤往明仁京师的大部队很快就被太极修士追上,只是等待着这些太极仙家武备修士的,正是负手而立的白仁。 一袭青袍儒衫,风吹得习习作响,儒家心圣,白仁,愿为身后之人,再守一阵。 没了本命字又如何,没了文庙的功德金身又如何,从十二境巅峰跌境了又如何,他白仁依然还是人间至境十境巅峰,想要赶尽杀绝,且问问有多少人能从白仁手底下路过。 面对这位儒家十圣人之一的心圣,太极王朝一干仙家武备修士俱都驻足不前,没有人有这个底气说对上白仁能稳胜,儒家十圣人,再跌境再落魄,又岂是他等可以对抗。 从太极修士当中,一位提剑的道人不声不响排众而出。 “道门剑兵,归农,求白先生赐教!” 白仁眯了眯眼,呵呵一笑,“你们道家搞了个道门剑兵出来,还觉得趁火打劫不够爽快是嘛?归农,老夫知道你的来历,道家十宗,天师宗的祖师堂长老,道家天尊嘛,怎么,九境大剑仙的瓶颈破不了,想在老夫身上找契机?小心被老夫一巴掌给拍死了,这天师宗一宗宗主之位,可就再也轮不到你这老小子头上咯。” 归农洒然一笑,“生死有命,归农技不如人,自然不会怨恨先生。”。 白仁哼笑道:“那还等什么?出剑!” 剑气浩荡,道家天尊大剑仙,与儒家心圣,捉对厮杀,再次拉开追剿战的序幕!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大剑仙出击 白川这一行四人,三元婴一指微境,可以说实力相当不俗。 师颜,真龙后裔,入元婴境之后修炼出了真身金龙之体,师承道家二祖神道一脉,身兼真龙传承梵天枪,再兼修道家飞剑一脉剑术,论单对单捉对厮杀的能力,一点都不比白川这个剑仙差。 世间真龙,当年独占人间气运,遗留下来的传承功法必然也是人间一绝,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爆发百家屠龙的战役。 一柄梵天枪,枪出如龙,走得是极为刚猛的路线,枪影所到之处,三昧真火相随,而真龙本身又是亲水,在神道司职行云布雨职责,水火两运对于师颜来说极为青睐,再有倾恋红颜两柄品秩不俗的飞剑协战,就算没有感悟出本命神通,依然杀力巨大,都不用白川出剑,单凭师颜一人,就把追在后头的太极修士打得狼狈不已。 每一次出手,都是杀力绝伐的招数,这些太极修士想要各施神通围困几人,难度十分之大,尽管锦兆鹰甄分出了大半兵力来围剿白川,要做那必杀之局,可面对如此攻势,依然还是一筹莫展,并且白川等人并不恋战,一击得手就往深山老林里钻,这些修士又不敢太过分散围捕,一旦落了单,在元婴剑仙的剑下,当真要刻意偷袭,那就真的是一剑的事情。 当这边的情况反馈到锦兆鹰甄那里的时候,这位千古一帝也是眉头一皱,白川如此滑不留手,不让自己处于死地,看来还是需要一位压得住境界的大修士出面才行,而且还必须得是大剑仙,普通的上三境修士过去还不一定讨得了好。 心思一动,转身对一位佩剑道士拱手,“初月真君,白川一行人等还需真君出手。” 这位名为初月的道家真君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御剑而去。 初月,九境大剑仙,是道家十宗里龙虎宗的祖师堂长老,地位跟在白仁厮杀的归农相当,这一次道家新建了道门剑兵,算是抽调了正道十宗里绝大部分的道家剑仙,正一宗的清尘,天师宗的归农,龙虎宗的初月,这三人都是九境大剑仙,同样也都是出身道祖二徒道二郎创立的道家混元流派的三家宗门,算是这一次道门剑兵里的中坚力量,也依此可以推算出,道家白玉京在即将迎来大轮换之际,道二郎是有心要在人间界出手了,才会让麾下宗门大剑仙频频出动。 道家一向温和不问世事的道长嫡回归天外天之后,由战力最高脾气最火爆的道二郎坐镇白玉京,人间界势必要迎来多事之秋了,道家和儒家的无数年争执,在如今的局面之下,看来也是时候来一个大了结。 在初月真君御剑而去之后,又有两人主动请战,一人是当初的金真大将,如今已经提拔为太极一军元帅的哥舒,这十年里,这位纯粹武夫很少露面,这一次却是主动请缨要去追杀白川,锦兆鹰甄也是好些好奇。 “哥舒,这些年时常闭关破境,如今可是入了九?” 纯粹武夫入九境至尊境,一洲武运都会为之翻涌,真要是破了境,瞒是瞒不住的,可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哥舒亦很少出手,锦兆鹰甄还是破天荒的摸不透哥舒的底。 哥舒却只是一声冷笑,“待哥舒出手,一切自有分晓!” 还有一人却是儒家文道大文豪,祝公明,当初这位大文豪来到玉陇关之时,锦兆鹰甄一直以为是应诏那一道儒家诸贤令而来,不过祝公明却并没有站在明仁那一方,反而在太极王朝这边扎了根,虽然一直未曾露面和明仁厮杀,不过锦兆鹰甄还是瞧出了其中一些端倪,对于两人这一次的主动请缨追杀白川,心思一动,或许还有很多事情还沉在水面之下,不过这一次玉陇关破,倒是把诸多某些人暗中安插的暗手都给逼了出来,把立场给表明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哥舒和祝公明两人联袂而去,加上道门剑兵九境大剑仙道家真君初月,有这三人一条心思地去对付白川等人,境界上足以能吃得死死的,倒也不用再过多的部署。 不过看着两人离去后,锦兆鹰甄喃喃自语道,“赵靖,你这位人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到底安排了多少暗子!” 锦兆一氏系出圣门,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浮浮沉沉,锦兆一氏之人的心里要是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从在天外天的几位老祖布局开始,到老祖锦兆玄夜真身回到人间,锦兆一氏一直致力于打造属于自己的实力。 圣门,这么多久远的回忆,当年已经在气运之争上一败涂地,而今继续抱着圣门崛起的念头,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必要! 这就是圣门旧有残存势力和以白义赵靖为首的圣门新锐势力之间最大的分歧。 欧阳妃瑶一直没有出手,凭现在的局势,应付起来还算是轻松,太极王朝那边并没有针对他们一行人派遣出大修士前来开辟一处仙家战场,可接下来必然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不得不要早作提防。 欧阳妃瑶修得是佛教净土宗的术法神通,并不是擅长与人厮杀的类型,她的依仗就是周身的法宝数量多如牛毛,身为欧阳世家家主最得宠溺的掌上明珠,欧阳渊屠都曾把欧阳世家旗下的仙家店铺都交给她来打理,若要说人间界谁身上法宝数量最多,欧阳妃瑶绝对能排进前三之列,聚宝斋开遍了人间界各个角落,每一天都在做着大量的法宝交易,而且聚宝斋还有意把一些杀力巨大的法宝给留在店铺之内,以备不时之需。 人间修士大多求财,法宝品类繁多,真要说契合自身大道裨益的很少,那些野修晃荡在外,或许拼死拼活地争来一桩法宝神通,却是对自己并无任何益处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脱手给聚宝斋换修炼所需的钱财最是实际,至于谱牒仙师这一块,很少有出手的法宝,不过这些谱牒仙家却是乐于交换,拿出手上用处不大的,去交换更加趁手契合的,何乐而不为。 聚宝斋手里捏着半仙兵以上品秩的玩意到底有多少,世人是难以估量的,并且聚宝斋每一次在人间界各地的拍卖大会上都会狠狠地出手拿下当次拍卖大会的标王,只进不出,除非是与欧阳世家关系莫逆,不然想要从聚宝斋购置一些顶尖的玩意,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玉陇关的聚宝斋撤离之际,大掌柜是留下了一批品秩不俗的玩意交予给欧阳妃瑶,不过事后一一盘点起来还是有些良莠不齐,毕竟西疆玉陇关,被金真王朝死死得压着打了千年之久,这边走动的仙家修士本来就少,更多的是一些双方修士陨落后被搜刮而去的战利品居多,是有一些品秩不俗的东西出来,不过很多都已经被打了个半废,两大王朝生死相博,麾下修士捉对厮杀哪有不尽力施为的,哪一个不是拼到手段尽出才陨落在此,想要修复这些玩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白川和师颜两人,俱都是有自己的压箱底手段,对于法宝神通的利用不是太过需求,欧阳妃瑶倒是把大部分的傍身器具都交给了敦煌。 尽管在四人当中已经跻身八境指微境的敦煌是境界最高的,可笑得是,也是在四人当中杀力最低的,并且敦煌才刚刚入了八境指微境,都还没来得及感悟天地法则感悟出属于自己的神通术法,大战就已经爆发根本就没有时间留给她去闭关参悟。 老爷子白仁虽然说了一声,在纹鹿城九山湖底还有几件适合敦煌的法宝可以用,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一退,云东道也是等着被太极铁骑践踏的份,压着再多的法宝,一时之间用不上也是徒劳。 所以欧阳妃瑶把周身大部分的傍身法宝差不多都交给敦煌的时候,敦煌还是有些感动,“姐姐,你把大部分的法宝都交给我,你怎么办?” 欧阳妃瑶笑道:“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威力不俗,凭我们几个元婴境是不能完全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出来,交予你催动更加适合,不用担心我,还有几件威力不俗的法宝可以保命,不过一旦遇上太极王朝上三境大修士,僵局还是需要妹妹来破,白郎的剑,对付上三境还是有点吃力的。” 敦煌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虽说剑修逢练气士高出一境,可是元婴和上三境之间的差距还是有一点大,一旦对方的大修士前来围堵,还得她这位指微境来打破僵局。 四人就这么勾着太极王朝的修士,边打边退,越带越偏,哪里荒凉就往哪里钻,把在后头紧随着的一干太极修士气得怒吼连连。 在师颜的梵天枪出击击退一干已经靠近的太极修士之时,惊闻一道白虹剑气突然蹿出,还是白川眼尖,立马发出一道剑气劈了过去,却被那一道剑气一卷,瞬间被压制。 白川知道对方的硬茬子终于登场了,一把扯住师颜急退,那一道剑气摧枯拉朽直达百里之遥方才消散。 一柄飞剑在半空浮现。。 道门剑兵,九境大剑仙初月的身影紧随而至。 “听说出了一个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好大的口气!过来受死!” 第四百三十二章 碾压 通过欧阳妃瑶的告知,白川知道,对面站着的这一位,可是龙虎宗祖师堂长老,九境大剑仙,初月,对付他白川,道家可谓是强者辈出,势要把他这位至圣先师都要发布诸贤令要保全性命的儒家希望极早扼杀。 初月剑指一指,“是真身在这里,幸好,免得麻烦!清尘走了一趟,只毁了你一把飞剑,今日就让本道彻底送你上路。” 初月并不像在世俗里声名大盛的那些龙虎天师一般披红挂紫,一身简单朴素至极的道袍,要不是那一柄飞剑上的剑气着实惊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道家落魄的道士,一盏青灯度余生,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道家修士,心性最是坚韧,一心求道,无欲无求,从发出的剑气就可以窥知一二,纯粹至极,刚而烈。 这是一场硬仗,一位九境大剑仙对付他们四人,不管用何手段,单单飞剑的速度就难以吃消,根本不可能限制得住初月的出剑,也不可能扛得下来,让那柄光华流转的飞剑在谁身上一刺,那都是不可想象的结局。 白川咬牙暗恨,道家之人忒也不要脸皮,把这么多上三境的大剑仙弄到一块,整了一个道门剑兵出来,这股力量去定军山杀妖多好,用得着在人间出剑嘛,欺负人嘛不是。 初月冷冷道:“你们几个是一起上,还是白川,过来接本道一剑!” 然而却是师颜首先扛在了身前,一抖手中的梵天枪,要试一试九境大剑仙的威力。 初月眉头一拧,“师颜,身为二祖嫡传,你如此作为可是大逆不道,还不速速退避!” 师颜一板俏脸,针锋相对,“师兄,师颜所做所为俱是依本心,并不觉得有何大逆不道之举,如师兄不嫌弃,就由师妹先接一剑如何?” 但是白川又如何会让自己身旁的女子扛在自己的身前去接九境大剑仙的一剑,往前一站,手里的穿山剑挽了一个剑花。 “初月真君,尽管出剑,看晚辈能不能接下来。” “白川!” “白郎!” 身后三女又如何肯让他独立面对一位九境大剑仙,这是有死无生的局面,真当这些人的境界和修为是纸糊得不成。 白川喝道:“你们把后面追上来的太极修士拦下,一旦让他们形成了包围圈,我们四人谁也逃不掉!” “可是……” “快去!” 尽管初月真君仗剑先行一步,可那些紧随其后的太极修士又岂会落后太多,一旦被初月纠缠在此,很快就被人给包了饺子,到时候有一位九境大剑仙坐镇,他们四人再想要突围而去,那难度,难比登天! 欧阳妃瑶一咬牙,还是给敦煌交代了一声,和师颜两人绕过初月,赶赴前方拦截追过来的太极修士,就只能寄希望有敦煌在,不管砸出多少法宝,不要让初月在境界上把白川给吃得死死得 白川笑道:“敦煌,给为夫好好压阵!” 不就是九境大剑仙嘛,接你一剑又如何。 一出手就是剑招白虹剑,千万道白虹剑气一同浮现,在白川所有的剑招里,唯独这一招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是场面最过庞大的一招,满天俱是密密麻麻的剑气,单单凭这一招,同境之上,根本没人可以和他对抗,稳吃一境也不在话下,在这个人间,论体内剑气之足,他白川足以和他家二师兄曹冠儒有得拼,并不是天下的所有剑修可以把剑湖演化成剑海的。 初月面对如此场面,嗤鼻一笑,“故弄玄虚的把戏而已,本道对你应付剑僧神秀的那一手伪剑界颇为好奇,可以让你继续布置,使出来看看!” “见鬼去吧!” 白川发动了攻势,不是他不想再搞一出伪剑界出来对敌,实在是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符箓可用啊,为了对付剑僧神秀,几乎是把浑身上下品秩稍微好点的符箓都给挥洒一空,拼着挨了神秀多少记袖里剑才布置出一座大剑仙的伪剑界出来,再整一通,当真以为是白川已经掌握的神通不成! 千万道白虹剑剑尖直指初月,四面八方,围杀而至! 初月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本命飞剑在半空一个盘旋,荡漾出一道无匹的剑气,一番席卷,饶是这一手白虹剑在白川手里一直无往而不利,凭这一招打败了多少剑道大材,却在初月的手底下如同儿戏一般,仅仅是本命剑一卷,千万道剑气全被消耗一空。 “既然无力施为,就让你这小小的元婴剑仙,尝尝何为真正大剑仙的剑界!” “嗡…………” 白川觉得神识响起一声轰鸣,整个人就已经被一个小天地给完全的笼罩进去,一股陌生的天地法则加诸在身,他体内的灵气转化剑气的过程也为之一滞,不再是以往那般,源源不绝,一道剑气接一道剑气。 这就是剑界,大剑仙的压箱底手段,剑界之内,吾为天地大道! 初月的本命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窜而至,白川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凌厉的剑气已然临身,刺体生疼。 如果让这一剑刺实,不用再打了,弃械投降来得干脆利落。 仅仅只是头一偏,穿山剑已经和初月的本命飞剑相撞在一起,避过了要害之地,避免了被一剑穿过头颅的下场,手上却是传来一阵剧痛,虎口爆裂。 初月看似随意的一剑,其中当有千钧之力,剑气凝而不散,飞剑一脉的出剑就在于快,狠,准,三字要诀,远远没有持剑式一脉的出剑排场搞得那么大,剑气附在本命剑上,一旦抵抗不住刺入肉身,蕴含的剑气就会在体内爆开,直接切断你的经络,摧毁你的窍穴,杀人于无形,就是飞剑一脉的杀手锏。 初月的本命剑在半空立马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还没等白川缓过神来,再一次飞刺而来,手持穿山剑的右手被剑气侵袭整条都已经麻痹,任是白川如何运功驱散侵体而入的剑气都无功而返,无奈之余,左手白袖一挥,一抹清泓闪现。 “阳春白雪!” 同样半仙兵品秩的袖白雪,拼命催发本命神通来抵挡初月的这一剑。 “轰” 白川的左袖立马碎成碎屑,随风飘扬。 两剑,两个来回,瞬息之间完成攻势。 这就是剑仙之间的厮杀,容不得你有任何谋划的时间,一旦出剑,生死就在一息之间,尤其是道家飞剑一脉,杀人不过眨眼,一旦防御手段一滞,取你头颅探囊取物。 最后的一剑,白川虽然用袖白雪的本命神通费力挡下,可受伤已经着实不轻,整个人被剑势一带,抛飞数十丈之外。 这时候敦煌再也顾不上其他,从咫尺物里祭出法宝,也不管是何用途一股脑地祭出砸了过来。 初月冷哼一声,剑指一挥,本命飞剑高低起伏,剑气一闪,顿时是数件品秩不俗的法宝直接给剑气劈碎成渣。 一堆的法宝砸了过来,连初月的剑界都没能撼动一分。 这就是九境大剑仙的实力,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仙,无可争议排在第一,杀力之大,冠绝人间。 尤其是初月的修为,九境!在人间,到底还有何等符箓法宝神通可以困得住他的出剑,品秩再高的困剑符也是一道剑气的事情,拦不下就是死,别无他途! “你手上的这一柄穿山剑,可是明仁名剑仁义!假惺惺的剑名,既然已是用剑,何来仁义?儒家之人,沽名钓誉!” 白川几乎是一瞬间就给初月给打得双手皆废,想要重新运用自如非得需要一阵时间的调息才行,可如今身在初月的剑界之中,谁又会给你盘膝调息的时间。 “这一剑,取你项上人头,去!” 本命飞剑再次一扬,闪若流星,快若雷电! 白川一咬牙,从报春壶里祭出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再从咫尺物里抛出一卷对联,本来在初月的剑界当中,天地大道已经被压制得死死,却是突然迎来一番转机! 一卷对联,“山外风雨三尺剑,浩然天地一瑶琴” 正是当年儒家文道书圣王少逸亲自提笔为儒家三圣人李青莲所写的对联,十年前,玉陇关神仙一战,三圣人李青莲一人出剑抗下道家两位天尊之时,就曾向白川借过这一副对联,来催发更浓厚的剑意。 也就在那一战之后,本来剑意所剩无几的对联当中再一次被注满了三圣人李青莲的剑意,这十年来,白川对着这幅对联感悟颇多,应该也是李青莲刻意为之的缘故,出完一剑之后,就没有打算把剑意收了回来继续滞留在对联之内,也许也是为了白仁不找他给白川当剑道领路人而转头找了侳崖的缘故,他对白川是寄予厚望的,所以也不会吝啬多留一道自己的纯粹剑意,让其在剑道大路之上可以走得更远更长。 对联一展,属于儒家三圣人李青莲的剑意催动,李青莲号称剑术高出天际之外,不受人间天道压制,区区一个九境大剑仙的剑界如何能困得住他的剑意。 剑意洋溢,仙剑凤离随之发出一声凤鸣,响彻天际! 剑界破开一道裂隙,凤离剑堪堪抗下初月的本命飞剑,但是被飞剑上的剑气一撞,凤离剑抛飞半空。 白川再一次被剑气临身,这一次直被劈飞数十里之外。 “嗡…………” 初月的本命飞剑嗡嗡作响。 想不到必杀的一剑还是给这小子给挡了下来,被李青莲的剑意一冲,自己的剑界轰然崩溃。 可是九境大剑仙,想要杀元婴剑仙。。 没了剑界又如何! 接剑!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女圣人虞照清 初月真君再次出剑,本命飞剑如入无人之境,就算敦煌如何不惜法宝,照样拦不下他的飞剑,半空中爆起一团又一团法宝被飞剑劈碎的光华。 一剑可破万法,杀力一旦到了某一个程度,世间法宝神通,俱是土鸡瓦狗。 “区区一个靠双修大法跻身上三境的修士,也想拦下本道的剑,可笑!” 本命飞剑飞驰而去,这时候的白川根本动弹不得,这一剑必然穿透心窝! 却在飞剑行进之间,突然一道拳罡从天而降,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初月的本命飞剑之上,剑气盈满的本命飞剑楞是被一拳给砸得歪歪斜斜,剑气一爆却是被无匹的拳罡一卷,就跟初月对付白川的千万道白虹剑气一般,瞬间吞没。 “区区一个九境小剑仙,当真以为自己出剑世间无人能挡?可笑!” 出拳之人,不是关武还有谁! 天庭一代武神,人间九境武道大宗师,至尊境,人间无敌,打九境大剑仙,不在话下! “小少爷,老关来迟了!” 白川在敦煌扶持下艰难起身,关武赶赴来此,拦下初月真君,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啊。 “关老,老爷子那边如何了?” 关武慈祥一笑,“小少爷,一切都做得不错,老爷那边无需担心,你们都退吧,去阿二那边帮他一把!” 白川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当下让敦煌通知欧阳妃瑶和师颜两人赶快从这边撤离,关武如此说法,关云那边必然是陷入了困境当中,不然关武也不会有这样的要求。 四人匆匆而去,初月真君根本就没打算出手拦截,面对一个九境武道大宗师,这一场战,有得他打。 关武双手拢袖,笑道:“初月真君,不妨再迟一些出剑!” “为何?” 关武双手一捏,气势暴涨。 “因为就你一个初月,不够打啊!” 这就是人间无敌的九境大宗师的底气,这也是金真又或是太极,打了这么多年的杖,就是拿不下玉陇关的缘故。 一个李长尧,一个关武,九境大宗师,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跨越过去的天堑。 等白川等人找到关云的时候,云川营的一干纯粹武夫已经是被太极修士给围困在一处山谷之内,躺下了几位云川营武夫的尸首,这一处的围杀战打得异常激烈。 关云的身上也是挂了几处血迹,看来在太极修士的狂轰乱炸之下,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在云川营被冲散之际,关云率领得云川营武夫脚力自然不能和练气士相比,很快就被太极修士追上,尽管大部分的人马都去追赶大部队和围杀白川,可在这里围困关云等人的修士依然还是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大优势。 在武夫没有跻身天五境,对阵练气士就是相当的吃亏,只管祭起神通法宝乱砸即可,只要不被这些泥腿子武夫近身递出那必杀一拳,只能是我打你,你打不到我,这种憋屈,气都能气死人。 幸亏白川几人来得及时,再迟上片刻,云川营的一干武夫可就真所剩无几了。 师颜再一次冲在最前头,白川被初月真君修理得不轻,当真是一刻都没得空隙调息,现在还是双手不麻利,自然她就要担负起更多的攻坚责任来。 “阿二,我来助你!” 一柄梵天枪,在一干境界相当更多是不足元婴境的修士里面,终于爆发出了它应有的威力,一团火焰炸开,熊熊火势当真有梵天的趋势。 梵天枪乃是真龙一脉的上古传承下来,据说是当年最后一条人间真龙的龙脊骨所制,材料本身就是世间不可多得之物,在师颜塑造出金龙真身之后,更是彼此呼应,把深藏其中的真龙气息给唤醒。 枪出,龙吟,隐隐约约之间可见一条真龙虚影再次在人间现身,肆虐着六爪千丈身躯,穿云入海,三昧真火更是神道当中品秩最高的火焰,可以焚烧天地一切事物。 那些太极修士的法宝,在梵天枪的攻势之下,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兼且师颜还修剑修飞剑一脉,红颜,倾恋两柄已经大炼为本命剑的飞剑,在梵天枪打开局面的时候,趁势而出,只要有太极修士来不及祭出护身法宝护住周身之地,那就不再客气,剑光一闪,顿时交代。 “师姐姐,来得好!你们先退!”关云也是被这一干太极修士给纠缠得郁闷不已,这一帮人被围困在这一处山谷里,打得是异常憋屈,只有人家拿法宝砸自己的份,而自己的拳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人,与人厮杀还有什么比这样更憋闷。 随着师颜一通厮杀,很快就撕开一道口子,关云留下断后,让残留的云川营武夫先行撤离,一直以灵活著称的韩小跳早已经被众多法宝砸到根本无法动弹,要不是关云死命护住,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欧阳妃瑶和敦煌也不闲着,双双一起祭出法宝和太极修士对轰,聚宝斋出手的法宝品秩普遍都要比这些太极修士手上的品秩要高,凭法宝数量,欧阳世家虚过谁! 这里并没有上三境修士坐镇,很快就被师颜持枪杀了一个七进七出,无人可挡! 白川见困局已破,再在这里缠斗下去被太极王朝那边支援过来人就麻烦大了,扯开了喉咙喊道:“阿二,快走,咱们换个地方再打。” 就在关云脱离困局之时,一道声音冷冷响起,“白川,自顾不暇亦!” 一股浩正之气从身后轰然而至。 是儒家之人出手。 白川慌忙闪躲,扭头一看,却是文道大文豪祝公明出手。 “找你多时,就在这里,哪里也别想逃了!” 对于祝公明为何不站在儒家一方反而帮助太极王朝出手,白川已经懒得深究,儒家在人间的布局早已被打得千疮百孔,还差一个祝公明? 然而祝公明还未来得及继续对白川出手,脸色一变,身形急急退后,原来所在之地,突然爆起一团气柱。 一道娇喝从天际传来,“祝公明,身为儒家文道中人,甘愿为太极王朝出手,儒家就是有你这样的人,如今才会陷入如此不堪的局面!” 靓影浮现,白川睁大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心底却是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情在荡漾。 来人是谁,呼之欲出。 祝公明却是深深鞠了一躬,“拜见虞先生!” 儒家十圣人之一,女圣人虞照清,远赴千万里,终于从浩正大洲赶赴玉陇关,只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白川,性命无忧。 风华绝代的虞照清站在白川身前,背后的白川那炙热的眼神,虞照清如何不知,十年前,自己还是不愿意露面一见,却在今日,分隔几十年之久的母子终于得见。 朝思暮想,永远都看不清面貌的娘亲,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两行热泪不知何时挂在了脸上。 一声久违三十载的娘,轻轻地喊出,儒家女圣人,虞照清那伟岸的背影,轻轻一晃。 儒家圣人又如何,母子相连,这份情,如何割舍! “婆婆!” “……伯母!” 尽管师颜也很想跟欧阳妃瑶和敦煌一样喊出那一声婆婆,可终究还是改了口,喊了一声伯母。 “很好,你们都做得很不错,还是娘来迟了!先走,这里就交给娘来处理,小川别怪娘!” 白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娘就在眼前,那可是儒家十圣人,是儒家无数年来唯一的一位女圣人,世人谁不尊称一声虞先生! “等战事了结,娘,一定和你好好交谈!” 虞照清面泛庄严圣洁的光辉,对着白川温和一笑,“妃瑶,敦煌,好好照顾小川,都是好媳妇!” 再看了一眼,愣在一边的师颜,虞照清轻轻叹了一声,白川,这一双丹凤眼,真是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能有如此多的红颜知己,不也应是情理之中。 当年的虞照清,又何尝不是人间让诸多青年才俊为之疯癫的绝顶人物,区区一个人间十色榜单,又岂能容得下虞照清的风华绝代! 白川和关云已经撤退,祝公明在虞照清的压力之下根本不会出手阻拦,苦笑一声,“主母,这事怪不得公明!” 虞照清俏脸一寒,“是赵靖的意思吧!” 自从在浩正大洲,赵靖出面想要拦下自己赶赴玉陇关的时候,虞照清就知道,为了圣门崛起的大业,一切未知都要扼杀在摇篮里,甚至包括赵靖最尊重的大兄白义的亲生儿子,白川。 圣门的终极目标就是取代儒家成为三教之一,占据人间最大的那一份气运,所谓的儒家十圣人,终归是佬佬垂已,在赵靖的心里,百年大计,千年大计,甚至是万年大计,儒家这些圣人根本不会再让儒家有中兴的希望,除了白川这一个未知数。 就算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事后一旦被他算计成功,会遭来白义和她虞照清的百般怨恨,那又如何,为了圣门崛起,赵靖连恩师白仁都不惜算计,更何况是白川。 而文道大文豪祝公明,任是谁也预料不到,他真正的根脚,竟然也是圣门。 这些年,白义和赵靖,到底在人间布置了多少暗子啊!! 虞照清苦笑一声。 “白义,你最依仗的左右手,国士无双,要对我们的孩子出手了,你可知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十一问拳 西疆,一路直达明仁京畿道的西廊走道入口。 白仁一夫当关,眼前是黑压压一片的太极修士,与之厮杀的是道家尊,十境大剑仙,归农! 在两人没有分出胜负之际,谁也绕不过儒家心圣老爷把守的一关,这一战,结局堪忧。 归农的剑,在白仁的儒家霸道一脉功法上,并没有占据太大的优势,一手一字千金,偌大的千字,大如山岳,重万斤,任是归农的本命飞剑如何催发,蚍蜉撼树,不动分毫。 直到锦兆鹰甄的大部队赶赴战场,归农依然无法破开白仁把守的西廊走道入口。 看着满目的金光闪耀,有白仁镇守的西廊走道,一人能当百万师! 锦兆鹰甄知道,就算归农是杀力无匹的十境大剑仙,想要对付一个跌境的儒家心圣,还是不够看的。 不管白仁没了文庙的功德金身也好,还是没了本命字,从十二境巅峰跌到了十一境,可超出人间至境的眼界和感悟,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而白仁当年的全名叫什么? 白守仁! 本命字就是这个守字! 世人只知道儒家心圣白仁的出拳和纯粹武夫无异,杀力通,当年三教大辩之时,把三教百家之人各个都锤了个遍,却很少人知道,守,才是白仁的压箱底手段。 如果那个本命字守字没有被白仁亲手捏碎,万鬼王叩关玉陇关,当真就能敲开由白守仁亲自镇守的玉陇关护法大阵?难! 这也是道二祖在幕之上为何会,跌了境和没了本命字的白仁如此可怜的缘故,要是在白仁当年巅峰时候的状态,这玉陇关就算再给太极王朝倾所有之力猛攻百年千年甚至万年,都不会动摇一分。 这才是当年打遍人间三教百家俱低头的儒家心圣白仁真正的实力啊,有这么一个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在,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家老祖,哪里敢窥视属于儒家的那一份气运,道家,哪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摆明军马,佛教又岂会如此落井下石。 道理再大,拳头不大,管你儒家还是百家,在人间是行不通的! “一字千金!呵,当年的白守仁就凭着这一招,把三教百家圣人都给按下了头颅,认儒家的道理人间最大,今日就让老夫来试一试,能不能破去这一招吧。” 锦兆鹰甄身边走出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一脸市侩,眼光犀利,一运法,一把金算盘凌空而起,也是瞬间就遮住了大半个。 “千金买卖,生意不成,仁义在!白仁,今日就破你的一字千金!” 和道家尊归农厮杀的白仁立马感到了一字千金的神通开始晃动,那一个金算盘上的金色珠子上下滑动,就像是一位生意人在精打细算,抽丝剥茧开始瓦解一字千金。 “商家老祖,管崴!” “正是老夫,白守仁多年未见啊。” “哼,下九流的玩意,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商家如此耀武扬威!” 面对白仁的呵斥,商家老祖管崴气不打一出来,当年要不是儒家把持了治世典学,商家何以至唇了如今如此不堪的地步。 士农工商,商永远都是垫底的一个,在诸子百家崛起的时代,商家,可是人间四业之一,却在几次三教大辩当中被这些文庙的所谓正人君子接二连三的打压,认为从商者,低贱,直接划为下九流,曾经也风光一时的商家何以如此不堪。 士,为贵!整个下都尊崇你读书人,可要没有商家,你们这些只会读圣贤书的士,何来的世。 管崴对于白仁,对于儒家有多忌恨,难以言表。 一出手就不遗余力全力施为,趁你病要你命,儒家孱弱,商家此时不再把握机会崛起更待何时。 然而金算盘和千字,在际之上的对峙依然做不到占据上风,白仁一人抗下管崴和归农两人,依然面不改色。 锦兆鹰甄知道再不施点力,想要拿下白仁,追杀明仁之人,想都别想。 江山社稷图,扬上幕,画卷一展,浓厚的百法之洲一洲山水气运展露无疑,你白仁凭着高出人间至境的修为借地大势一用,能扛大剑仙的剑,能抗商家的神通,那么再加上百法之洲的一洲山水气运,夺你的大势,还能否继续扛下去。 “三个打一个,没出息!” 幕之上再次响起呵斥,一方笔砚一转,被江山社稷图山水气运压制的地顿时一片清爽。 儒家重器,砚滴洞。 从浩正大洲文庙赶赴而来支援的儒家理圣也终于赶到,在白仁不堪支撑之际,施了援手。 “白先生!让唐祎为您老人家分担一些压力!” 知道理圣老爷不擅长厮杀,祭出砚滴洞压制太极王朝等人已是极致,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少主,唐祎主动请缨下场一战。 白仁哈哈一笑,“唐门有你唐祎,七大世家之位,无人撼动!” 唐祎径直找上了锦兆鹰甄,“千古一帝,唐祎在此领教!” 锦兆鹰甄眯了眯眼,笑道:“唐祎,你的对手可不是我,自会有人接下你一战!” “哈哈,不错!人间界足有七大世家,未免也太多了一点,不如除名几家,搞个四大世家,三大世家,岂不是更好!” 一位身着华贵锦衣的公子哥摇晃着白羽扇缓缓而至。 “唐祎,你是唐门少主,你我身份相当,不如在这里打一架如何?” 唐祎沉吟道:“慕容世家少主,慕容开封!” 这位公子哥模样的纨绔少爷正是欲要和欧阳世家争一争那人间第一富的慕容世家少主,慕容开封。 白仁哼声道:“不入流的玩意,当年就应该把你们慕容一氏连根拔起才是!” 作为霓裳宫的背后势力,做着仙家皮肉买卖,一直以来都是儒家眼中的毒瘤,只是霓裳宫做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慕容世家在人间界的崛起速度之快还是超出了儒家的预料之外,在慕容世家跻身为人间七大世家之后,再想一举掀翻,谈何容易! 慕容开封看似玩世不恭,却也是杀伐果断之辈,“唐祎,单对单,生死自负,谁死在这里,哈,世家青黄不接,也差不多该在七大世家里除名了吧!” 唐祎冷笑,“正有此意!来!” 白川等人由儒家女圣人虞照清和关武拦下太极王朝这方的大修士追杀,带着剩余的散兵游勇又是狠狠地兜了一个大圈子,才把距离拉得稍微有点远。 眼下只能赶赴大部队那边看看情况如何,他们能做到得的已经到了极致,白川急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息来恢复给初月真君差一点就废掉的双手,关云差不多也到了极致,再不缓一口气,体内的那一口真气就会岔入经络当中,那就真得不是开玩笑的事,而且云川营的一干武夫还能战所剩无多,韩跳更是已经被打残,只能由人扛着,连自己下地走路都已经做不到。 不知道隋黄鹤和许六罡两人如今境况如何,莫要被太极王朝的修士给围困住了,咱们这里是当真做不到继续支援了,是生是死,只能是各凭本事了! 白川左右盼鼓时候,却是发现前面一人正坐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树干之上,摇晃着腿脚,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们这一拨人前来送死。 “当年在鸦巢镇的鬼,这才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是元婴境的剑仙了,啧啧啧,再给你几年的时间,怕是你白川都能跑到我头上来撒尿拉屎了啊!” 白川眼神一聚,这在前方等着自己等人前来自投罗网的不是哥舒是谁! 十年前就已经是八境武道宗师的哥舒,在那一场神仙大战里,和明仁的大将涂南捉对厮杀,打得崩地裂,打崩了多少座山头,数也数不清,最终还是没有分出个胜负出来。 可这十年拉锯战里,这位太极王朝冉冉崛起的武道之星却是从来都没有露过面,也不知道躲起来到底在干什么。 现在现身在此,一身气息竟然全然不露,让人根本摸不透其到底是何境界的武夫,神秘莫测,难道……………… 哥舒跳下了树丫,伸出手指,指了指白川,“子,过来受死,一个的元婴剑仙,老子一拳就能打爆你。还记得当年在鸦巢镇望鹤楼外,老子放个屁,你子就动弹不得,今你要是能递出完整的一剑,老子的头给你当球踢如何?” “哎哟喂!当年一个七境武夫,把那王八之气一放,欺负我们几个辈,哥舒,你怎么一点都羞,现在还敢拿来,害得老娘回去还给老爷子责骂一番,什么眼前无人,勇往直前,差一点就不练拳了,要不现在再来试一试,你要是还能让老娘递不出一拳,算老娘输,可好!” 幕之上,一道靓影从而降。 “到底是八境还是九境!打一场就知道!” “七境武夫,施依依,前来问拳!那谁,来,咱们好好打一架!” “十一!!!” 十年未见的施依依终于肯来见白川了。 丫头回头甜甜一笑。 “阿二,还是这么不争气,姐教你如何出拳!喂,川子,元婴剑仙了啊,呵,顶个屁用!” 还是熟悉的十一,还是那个大大咧咧像个男饶十一。 一切都还没变!真好! 第四百三十五章 至尊出拳 带着施依依肉身远游从浩正大洲赶过来的叶稳并没有露面,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哥舒。 “好子,藏得够深啊!” 外人或许难以发觉哥舒的不寻常之处,可凭真身是武道路上唯一一位踏出十境碎空境的叶无双眼力,还是瞧出了端倪。 不过他并不打算拦下十一丫头去跟哥舒问拳,纯粹武夫嘛,心有意想只管出拳便是,管他是几境,而对于明仁王朝和太极王朝的纷争,他叶无双更加不会放在眼里,管你人间界打得再热闹管他一个武道宗师何事! 但是叶稳还是多看了一眼关云,喃喃自语,“是关氏一脉的传承,呵,终于选定了人选了嘛?要不要为此把因果了结一下呢?” 心思一动直奔幕之上,却见到道二祖正半躺在云霞之上优哉游哉。 “见过二祖!” 道二祖浅浅一笑,“你特意在人间投下分身就是为了给这女娃子护道?” 叶稳哈哈一笑,“正是,武道绝顶之处一人寂寞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希望再上来一个陪我,这样的苗子如何眼睁睁看着被毁去。” 道二祖冷冷道:“当年关武散尽一身武怨是给你钻了空子,导致这些年下武运一直杂乱无序,今日武神归位,得了大的好处是否该出点力?” 叶稳盘膝在道二祖身边坐下,“我与关氏一脉本就有前世因果未解,二祖既然有意重招武神归位,我当然乐意搭一把手,不过日后的武运馈赠可就没这么容易咯,那丫头的路可就更难走了!” 道二祖哼声道:“通大道,人人可走,走正途才能走得更长更远,你叶无双当年要不是有这一份贪念,一步步登,何至于如今困在十境再无出头之日。” 叶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武道十一境,就留给这丫头去走吧,十一!十一!是个好名字!”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躺,在幕之上,看着人间战火四起,生生死死,俯瞰众生! 施依依出拳了,一往无前,身前无人,一拳就打得哥舒不得不严阵以待,浓郁的拳意连绵,刚烈的拳罡激荡,拉起了极为漂亮的拳架子,人间独一份,她施依依的武道之路,一步一个脚印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谁也不能指指点点! 哥舒苦笑道:“好一个人间最强七境,想不到当年的丫头,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施依依嗤笑,“喂,还打算藏着掖着嘛?如果只用八境跟我打,可不一定能打赢哦。” 哥舒眯了眯眼,“丫头,你也能看出来?” 施依依闷哼道:“先前人间武运齐聚玉陇关,多稀罕的事,也不知道是谁心这么大,一拳就把入十境的武运给打散,不过你是捞到了不少好处吧,就差临门一脚入九境至尊境,这下武运共鸣,窃取武运,跟个蟊贼有何区别!” 哥舒大笑道,“丫头,你就不怕老子一拳就让你再也尝不到人间每境最强的滋味了嘛,赶紧滚蛋!” 施依依却是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条红丝线,往手腕上一绑,痴痴一笑,“入了九境又如何,想要对我男人出手,先过老娘这一关!” 一条红线系相思,绑在施依依手腕上的恰是十年前在宋州城,红喜祠庙虔诚求拜而来,只是在那一颗相思树下,见证了白川和欧阳妃瑶两人,把悲伤和失落都留给了自己。 这一声迟了十年之久的心迹表白,终于了出来。 这就是施依依,敢爱敢恨,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出口的! 白川是我男人,这辈子,我来守护! “十一!”众饶心思百转,唯有师颜,羡慕万分,对啊,想爱为什么不敢出来! 地武运再次在明仁西疆上空翻涌,哥舒的气势陡然之间开始无止境地爬升。 不错,在李长尧心性转变有了入十契机的时候,下武运想要馈赠送他入十,却被李长尧一拳给打散,下武运馈赠,是多少武道宗师梦寐以求的美事,也就在那一刻,入九只差临门一脚的哥舒窥到了机会,截取了一段属于李长尧的武运,成为自己入九的契机。 偷也好,盗也罢,你李长尧不要,难道还不准别人拿。 “百法之洲在人间四大洲里只是弹丸之地,上千年来,只出了一个九境大宗师李长尧,得独厚享尽了一洲武运,当年送了一个九境给雷索,如今再送一个九境给我哥舒,竟然入十都不要,还在意自己的武运被人分走了一点?” “一拳把下武运给打散,好大的气魄,雷索争不过李长尧远赴他洲寻机缘,如今,百法之洲可不仅仅是他李长尧一个九境大宗师了啊,这一洲武运不要,不如就让我哥舒来独享好了,礼多人不怪,好一个散运童子!” 本就已经在八境巅峰徘徊的哥舒,在满武运翻滚之下,一道桎梏轰然崩碎,武运灌顶! “这就是人间至尊境的滋味嘛!” 今日,在明仁西疆,人间再多一位无敌至尊,大宗师! 偌大的动静引得下侧目,八境远游,九境至尊,一在,一在地! “有人入九境至尊境了!” 稍有观望地气阅修士,俱都心生感应,不仅在明仁,在百法之洲,这份悸动,整个人间界,下得知。 连在释莲大洲晃荡的雷索也是抬头望,“百法之洲又有人入九境了?呵,李长尧放弃入十的契机,倒是便宜了他人,果真是个散运童子啊!” 幕之上,叶稳伸长了脖子看着下方哥舒破境,摇头笑道:“窃他人武运破境,这王鞍的武道之路也就仅止于此了。” 道二祖冷哼道:“武道断崖路,这些年就你一个叶无双能走过去,当年是如何迈出这一步的?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叶稳尴尬一笑,“总要有人给后人谈谈这条路是不是行得通嘛,纯粹武夫一直被修士压得抬不起头,戏谑为泥腿子,我就不该为下练拳之人,正正名啥的!” 道二祖冷冷得看了叶稳一眼,“这下武运散得如此之快,你,责无旁贷。去,拦一拦关武,到了如今,还舍不得!” 叶稳屁颠屁颠地起身,“二祖有令,不得不从!” 身形一闪,就从幕之上窜向了人间。 因为和初月真君厮杀的关武在惊闻有人在不远处破八入九,就已经无心恋战,就算很多事情早已经被安排好,那又如何,下武运,匹夫有责,可至亲之情如何割舍。 道门剑兵初月真君是拦不住关武,可依然还是有人能在关武的路上,出拳拦下! 一记拳头对轰,拳罡洋溢,九境对九境,厮杀场面比之两位十境大剑仙还要来得宏伟庞大。 “叶无双!!!” “关武,别再徒劳心思,下武夫是欠你关氏一脉大的人情,可又如何,神道重建,这个,不能没有武神坐镇,压一压这人间武运!” “是二祖让你来得?” 叶稳耸了耸肩,“何必明知故问,不然老子管这些糟心事为何?” 关武再不复慈祥面目,双眼精光外泄,“叶无双,当真要拦老夫?你的十境,可是当年受谁所赐!” 叶稳屈身抱拳一拜,“关武,武道断崖路,终究不能只有我叶无双一人走过,武道一途,也不止是十境,还有十一境!且让人间为丫头,让一条路吧,同样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何分彼此,叶无双,为下武夫,请一代武神,成全!” 然而一个拳头悄然而至,一拳锤在了叶稳的脸上,激荡的拳罡一散,山头崩碎。 “可阿二是老夫的亲孙子!我关氏一脉真要断子绝孙不成!” “下,欠你关氏,都有我叶无双来还!” 两人再次对拳,寸步不让,针尖对麦芒,方圆数百里,凡有生灵,神魂俱灭,寸草不生! 破境入了九境至尊境的哥舒,再也不是人间最强七境施依依能抵抗得下来,人随拳走,挡者无匹。 施依依被一拳撂倒,师颜的梵枪一拳崩飞,欧阳妃瑶,敦煌两人所祭出的法宝,不痛不痒,一刻也不能拦下哥舒的步伐,拳罡一荡,两女倒飞百里之外。 穿山剑,凤离剑,同样只是一拳砸飞,千道万道剑气就连哥舒的护体真气也破不开。 一道白虹剑,崩! 一剑酹江月,崩! 地一剑,崩! 阳春白雪,崩! 烟消云散,崩! 哥舒的目标只有一个,白川,今日必死不疑! 想要赶赴过来的虞照清被祝公明死死拖住,不惜性命。 “祝公明,当真要死在这里?” “主母,赵先生的大计,事关圣门崛起,死一个祝公明,何足道哉!” 一个拳头,锁住白川,拳到,人死,赵先生的嘱咐,今日要完成了! 白川无力应付,睁眼看着拳头越来越近,只余等死一途。 一道人影突然窜了过来,抡起拳头,往九境大宗师的必杀一拳,迎面而上! “阿二!!!” “哥舒,拳下留人!” 一声暴喝,在百里之外,闷雷炸响! 可拳已出,人已死! 白川睁裂了眼角,挡在自己身前的,是关云! 哥舒的拳头穿体而过,在心窝! 关云的身躯一晃。 “哥,快走!”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成就武神归位 哥舒的拳罡被关云用身躯挡下,当九境至尊境的拳罡一放,犹如闷雷一炸,白川被气劲撞飞百里之外,可关云的身体依然挡在了前面。 任其哥舒的拳罡把体内的经脉窍穴毁得血肉一滩,为兄弟,关云不退! “哥,快走!” 哥舒收拳,关云高大的身躯随风一晃。 憨厚的阿二,木讷的阿二,曾说过明仁战事一了就去找媳妇的阿二,那个跟在白川屁股后头任劳任怨的阿二,那个呆在军营里不知天色将晚的阿二。 曾经的嬉笑怒骂,曾经的顽皮捣蛋,变成如今的沉稳和坚毅。 风雨不改,日夜打桩,陪着白川走了一年人间界的阿二。 曾一起上山下湖,曾一起偷鸡摸狗,睡天桥,饿肚皮,装神弄鬼,偷奸耍滑! “阿二,以后想干什么?” “哥,等我练好了拳,就去从军,征战沙场!” “这么没出息!” “呵呵,阿二不懂太多的道理,可就知道一点,这兵不是这么当的,这个将军也不是这么当的,不管是明仁也好,金真也罢,那些百姓是无辜的。” “阿二,以后咱们去定军山打架去。” “好的,哥!只要我还挥得动拳头,身后的人,全都由我守护!” “…………” “…………” 往事一幕一幕,似在昨天,似在眼前。 当一阵清风袭来,站得笔直的关云,缓缓合上了双眼,颓然倒地,这一躺,不再起来! “阿二!!!”艰难爬起身的白川嘶哑着喉咙,费力呼喊。 那个比亲弟弟还要亲的阿二,倒下了! 两行热泪溢出眼眶。 “阿二,起来练拳!” 无声无息,唯有那一声,轻轻地,“哥,快走!”,依然还在耳边回荡。 哥舒没有打算收手,“兄弟情深,一命保一命,那就一起上路!” 还要对痴呆的白川出手,先前百里之外的一声暴喝,再次响起,“哥舒,你个狗日的,给老子适可而止!” 同样是荡起盈满的拳意,瞬间而至,堪堪在哥舒的拳头要一拳打崩呆若木鸡的白川之时,另一个拳头赶到,接下。 九境至尊境大宗师的拳意,一道伟岸的身影就站在身前,似一道屏风,全力接下。 嘴角挂血,身躯却是一晃不晃。 “少主!”哥舒一声惊呼。 挡在白川身前的正是从定军山走出来的公孙起,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白牧。 “干你娘,哥舒,你找死不成!” 哥舒却是神情坚毅,“少主,一切都是赵先生的安排,且莫要误了圣门大计!” 公孙起一声暴喝,“滚蛋!,圣门大计!?他是我弟弟,亲弟弟,老子叫白牧!杀了我一个兄弟,还想动手,先过老子这一关!” 哥舒收手了,他是赵靖安插在太极王朝的暗子,一个哥舒,一个祝公明,俱是国士无双赵靖布置多年的暗手,为了圣门崛起,为了人间大业,两人此番就是来此取白川小命。 可公孙起乃是圣门祖宗血脉传承的后裔,白义是首领,赵靖是首领,可公孙一氏,才是圣门之主,死保白川,这让哥舒再如何出拳。 “哥舒,走吧,回去跟赵先生,交代一声便是!”负伤极重的祝公明再也拖不住儒家女圣人虞照清的步伐,前来和哥舒知会了一声,两人退避。 少主在前,再出拳,置圣门威严于何地。 当虞照清扶起两眼空洞的白川,却发现白川的心境十分不稳,道心崩溃在即,亲弟弟关云惨死在眼前,对他的冲击到底有多大,没人可以预料! 公孙起怒斥道:“小川!振作一点。” 充耳不闻,整个人宛若痴呆。 虞照清知道再不稳下白川的心境,整个人立马就废了,当渡过去一口精醇至极的灵气之时,圣人手段总算让白川的神智一清。 却是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娘!哥!阿二死了啊!” “小川,先冷静!”虞照清不敢继续再让白川的情绪如此波动剧烈,一掌抚过,让其昏迷,保持清醒,莫过于哀莫大于心死。 “娘!”公孙起轻轻了喊了一声,虞照清苦笑摇头,“小牧,走吧,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背负的责任,走!” 公孙起一咬牙,远赴千万里之遥,终归还是迟了一步,让兄弟关云惨死在眼前。 “我去生撕了赵靖!” 虞照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关云被哥舒一拳打穿心窝之时,缠住关武的叶稳,再吃了一拳后,抽身而退,剩下来就是道二祖的事了,他能做的也就如此。 当关武赶到之时,看着闭眼倒地的关云,悲从心起,本就老朽的身躯在那一瞬间似乎更加老迈,“二祖,遂了你的意了!” 天幕之上,道二祖身形浮现,掐了一个法诀。 “武神归位!” 见关云倒地的身躯开始泛起层层神光,被哥舒一拳打散的神魂,在道二祖的神通术法之下,开始聚拢,一点一滴,拼凑成关云的模样。 天地武运这一次来势更加汹涌,整个人间界的武运都往此处涌来,凝成一层青色的天幕,开始缓缓包裹着关云的身躯,缓缓地塑造一尊荧光流转的金身。 武神归位,塑造金身! 被关武搂在怀里的关云身躯,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同样是化成一缕又一缕的青色武运往天地之间那一尊武神金身汇聚。 当关云的身躯消失无痕之际,武神金身若隐若现。 关武悲笑一声,“世人都说神仙好,可这神仙哪有做人的滋味。阿二,爷爷助你一臂之力。” 曾经的天庭神道一代武神,市井坊间武庙供奉的十哲之首,关武,开始散尽一身武运,化成阵阵青气,往关云的武神金身汇聚。 无数年前,关武散尽一身武运造就了十境碎空境的叶无双,多年之后,再一次散尽一身武运,为新一代的神道武神,关云,塑造无瑕金身。 道二祖再施一道术法,“天庭武司,主神归位!” 天道本源之力浮现,这天地之间,唯有三教四位与天合道的祖师爷才有这个能力操纵大道本源之力,无论你是十境武道大宗师,还是十二境巅峰练气士,不到那个层面,永远触碰不到大道本源之力。 天幕裂开一道裂缝,九位身披铠甲的神将出现,俱是武庙供奉的十哲之神,武庙十哲,在当年关武的功德金身崩碎之后,诸神无首,任其人间武运被世间武夫予取予夺,杂乱无序地天下武运,今日之后,终于能得以走上正轨。 塑造金身完毕的关云悠然睁眼,这一眼,看遍了整个人间,俯瞰众生,这一眼,不在人间身而为人,如今,已是天庭神道,空缺无数年的神灵,武神! 九位武庙十哲神灵俯首参拜,“拜过武神!关爷!” 睁眼的关云,在神光普照之下,无数记忆涌入灵台,关氏一脉,为天庭武道,一代人又一代人,今日,轮到他关云扛起这人间武道职责。 关云却是看了一眼,被虞照清扶在怀里的白川,安然无恙。 “哥,没事就好!” 道二祖喝道:“关云,如今你已是神道武神,人间俗缘,与你再无一份瓜葛!” 九位武庙十哲神灵齐声呼道:“请关爷回归神位!” 关云咧嘴一笑,“关爷!?不好听,你们以后喊关二爷!” 武庙十哲神灵面面相觑,可也拗不过武神的坚持,再次齐声高呼,“请关二爷,回归神位!” 关云不舍地看了一眼人间,转身而去,隐入天幕,“哥!阿二,在天上护你一生!” 部署多年的武神归位今日终于完成,游走人间的道二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这些人在这里打生打死,由他去吧。 关云成就武神之位,到底这样的结局是好是坏,如何诉清,公孙起叹了一声,扭头即走,赵靖竟然费尽了心思想要取白川的性命,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去清算,他公孙起宁愿可以放弃自己的大道为兄弟让路,圣门崛起的大业又如何,要动我弟弟的命,先问过他白牧答不答应。 此处的动静闹得非常之大,没有半会儿功夫就已经有大量的太极修士前来围堵,虞照清招手让欧阳妃瑶过来,把怀里的白川交付给了欧阳妃瑶。 “妃瑶,你是小川的道侣,看好他,能做到嘛?” 欧阳妃瑶点头,伸手接过白川,就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也不会再让白郎出事! 虞照清再对施依依扬了扬手,“你就是十一吧,过来,一起把这些人打跑如何?” 施依依二话不说,挥了挥手臂,“想要川子的命,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师颜也想持枪出力,虞照清摇了摇头,“师颜,敦煌,小川就交给你们了,带他去他爷爷那里,再不把心境稳下来,一旦苏醒,情况堪忧!这里就交给我和十一吧。” “伯母,就让十一一个人去打跑这些人吧。” 虞照清温温一笑,“小川已经没了一个好弟弟,可不能再没了一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啊。” 面对赶赴而来的成群结队铺天盖地的太极修士。 儒家女圣人,虞照清首次面露杀机!! 圣人一怒,人间震动。 还有一位人间最强七境女武神,为保情郎,出拳!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佛教来人 欧阳妃瑶,师颜,敦煌三女护着暂时昏迷的白川往大部队撤离的方向赶去,怀里的白川如今的状态十分不堪,尽管虞照清用圣人手段暂时稳住了他的心境,可一旦白川苏醒过来,眼睁睁看着好弟弟关云惨死在眼前,那种悲痛很容易直接摧垮他的道心。 本来就被清尘毁了一把本命剑,又大战了一场道门剑兵八境大剑仙,再跟剑僧神秀死拼了一场,那尊阳神差不多给打废,紧接着就是无休止的攻防战,白川可谓是伤痕累累无以复加,是急需闭关一段时间把这些日子来留下的隐患给一一清除才是,而今又遭逢变故,本来元婴境境界就还没有打得太过牢固,一旦发生跌境的情况,后果令人堪忧。 可是大部队所在的西廊走道入口,也正是太极王朝兵力最鼎盛之地,想要突围过去万分艰难,云川营已经被打散,留下断后的明仁人士如今都在各自为战,想要翻过太极王朝仙家武备修士的层层围堵,回归大部队,这时候已经是一件万难的事情。 但是白川的情况已经不容耽搁,急需大修士出手把他的心境给稳定下来,至于儒家女圣人虞照清为何不敢亲力亲为,实则也是无奈,身为白川的亲娘,虞照清尽管暗中一直照料着白川,可对于其修道历程并不是十分了解,心境受损是最难打理一事,尽管白川已经转修了剑道,可论起根本终究还是老爷子白仁给领进修道路上,也唯有最知根知底的白仁出手,才更加有把握让白川的心境可以稳定下来。 不管前方还有多少险阻,都要冲破,既然已经结为道侣,那就是生死相依,夫君有难,当妻子的,这时候就要扛起这份责任来。 “不能硬闯!就我们几人很容易就会被太极王朝的修士给包围,太极那边到底还有多少上三境大修士没有出手难以估计,只要还有一位抽出手来压阵,我们就很难突破。”手持梵天枪的师颜一脸担忧,关云和他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被哥舒一拳打死,说不心悲是万万不可能的,可见过道二祖亲自出手,让其化身神道武神归位,这样的结局说不上好与坏,在修士的世界里前世今生,命里注定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关云有这样的结局,可能是早就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人力不可逆,也算是不坏的结局。 神灵和人间,并非人神殊途终究还是有诸多牵连在的,可所有人都知道,偏偏白川没有得见那一幕,这才是最大的难题,无论外人如何解释,阿二终归还是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要如何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只能让白川冷静下来心境平复了,自己慢慢想通才行。 欧阳妃瑶点了点头道:“绝对不能硬闯,老爷子那边肯定是抗下了太极王朝最多的人手,要他们那边给予支援肯定是办不到,如果我们硬闯反而徒惹他们分心,救一人牺牲千万人,老爷子必然不会如此抉择,我们只能绕开太极修士的包围圈,避开他们的追堵,希望还能来得及吧。” 师颜紧了紧手中的梵天枪,“妃瑶姐姐,川子就交给你和敦煌姐姐保护了,我来开路,就算有太极修士前来追击,你们别管我带川子先走,我可以应付得过来!” 三女不再多说,欧阳妃瑶拿出品秩极高的远遁符,林间荡起股股精醇的灵气,瞬间远遁千里之外,想要避开太极王朝仙家武备修士的包围圈,她们几人要绕很大的一个圈子才行,就是希望能在白川苏醒之前及时赶至吧。 三女已经是尽量捡偏僻之地而走,隐蔽身形避开山野之间巡弋的太极修士,当有无法避免的围堵之时,师颜一柄梵天枪威力不俗,再有两柄飞剑一同协战,修出金龙真身的元婴龙女,一心要保心上人的安危,出手是一点都不含糊,要没有上三境的大修士前来压阵,就算是同境元婴境厮杀,也是几个来回就给师颜打退。 道二祖最后收的嫡传弟子,人间也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要没有一点真本事,岂不是弱了道二祖的威名,在神道逐渐完善之际,人间兴建多少祈福龙庙,每有一个百姓虔诚跪拜就是给师颜增加功德,把金龙真身塑造得更加完美无瑕,这种每日里不断在无声无息中增涨修为是让世间所有练气士眼红,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神道会神灵为患臃肿不堪,导致最后天庭不堪重负坠落人间,而神道也为之崩塌的主要原因。 一行四人尽管已经避开了诸多纷扰,可还是被有心人给盯上,当然最主要还是白川所在的缘故,在太极王朝这次追击战当中,他是必杀名单里排在首位之人,放走更多的明仁修士,对于太极王朝来说无关痛痒,等到明仁大半疆域给太极铁骑拿下,百万铁骑围困明仁京师的时候,结局早就已经注定,明仁王朝根本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别说太极王朝本就是占据绝大的优势可以碾压过去,就这些从冥间爬出来的万鬼王,回头在太极王朝那边夺舍之后,谁会愿意放弃明仁这块大蛋糕,只需要太极王朝稍微振臂一挥,那些鬼王还不得屁颠屁颠地过来助战,终归是初在人间站稳脚跟不依仗太极王朝的实力还能如何,除却孔疡在内的几位实力庞大的鬼王,剩下的哪一个不需要瑟瑟发抖,真以为从冥间跑出来了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成,人间界的厮杀争夺,丝毫不比冥间来得差,稍有不慎,说灭就灭。 在绕开上千里之外的时候,三女都同时有了感应,终于有上三境大修士要出手了。 在转过一座山头之时,在前开路的师颜首先停下了步伐,面对前面一位好整以暇的光头和尚,严阵以待。 虽然只有一人,盘腿坐在路间,似在入定冥想,可身侧隐隐有佛教金莲浮现,声声梵音似有实质,飘出一个又一个幻化成实体的字符在这位得道高僧的周身盘绕。 欧阳妃瑶心下一咯噔,佛教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从十年前的剑僧武僧助战,到神秀前来问剑,佛教一家虽然不像道家那样直接让宗门弟子下场厮杀,就打算跟儒家撕破脸皮来干架,可几次部署都不难看出,佛教之人在蠢蠢欲动,已经有和道家联手大力打压儒家的势头。 而眼前这位高僧,欧阳妃瑶认识,同出西方极乐界,同国不同宗,她出身世音一脉的净土宗,而眼前这位则是华严宗戒律堂长老,为人最是刚正不阿,丝毫没有一点情分可讲。 欧阳妃瑶苦笑不已,当今佛教主事的是西方极乐界,由国主月墨佛陀打理一切事宜,其实真正在世俗间打理的恰是欧阳妃瑶出身的净土宗。 而这一次佛教为对白川出手,特意让华严宗的高僧出手,想必恩师世音也是不愿对自己的昔日爱徒出手。 可毕竟人间气运纷争已经打到了这个程度,为佛教的百年千年大计,世音就算再宠溺自己这个徒儿也不会违逆了月墨佛陀的心意,并且欧阳妃瑶自从与白川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干涉过佛家的事宜,就连跻身元婴境都没有回释莲大洲的师门接受果位敕封,几乎可以说是和佛教把因果给断了。 并且欧阳妃瑶本就是佛教俗家弟子,那些剃度受戒的和尚尼姑才是佛教真正依仗的中坚力量,俗家子弟,充其量是佛教和世俗之间的一段牵连桥梁罢了。 那位华严宗戒律堂长老依然还在口诵佛经,对于几人的到来不闻不问,可三女知道,自己等人想要绕过这位高僧,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时却有一位光头尼姑缓缓而至,没有那三千青丝,依然清丽脱俗实为人间绝色,正是在纹鹿城和龙首城都芳踪一现,连续登上两届人间十色榜单,玉苏菩绛。 “妃瑶师姐,不如放下世俗情爱,皈依我佛,可好!” 修长的脖子,钟天地之灵气于一身,不亏是人间最美的尼姑。 欧阳妃瑶道:“师妹,莫非你也要对白川出手?要知道你和白川之间可有数段因缘。” 玉苏菩绛唱了一个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师姐,在龙首城,求难佛子和白施主了结功德因缘之时,师妹也同样和白施主之间的因缘已了,人间大道气运之争,还请师姐见谅!” 那位华严宗戒律堂长老终于开了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妃瑶,莫要痴迷人间情爱,世音宗主点醒你的前世记忆,可是误了你的求佛之路,放下执念随本座回归佛国,不然当有大劫。” 欧阳妃瑶却是对高僧的话充耳不闻,对于自身的应有劫难,她隐隐约约当中能窥得一二,当初欧阳渊屠特意走了一趟玉陇关为她和白川证婚,就暗地里跟欧阳妃瑶说过,她和白川所谓的三世情缘,其中出了很大的问题,并不是眼前所看见的这么简单,当中会有一场大难,而这场大劫难就应在欧阳妃瑶的头上。 可有大劫又如何,欧阳妃瑶从来就不后悔和白川结为道侣,这一辈子厮守一起的日子还是太短了一点,希望生生世世都能和白郎携手白发。 这难,要来就来,这劫,过不去就扛。。 嫁于白川,她不悔! “师叔,师妹,无用多劝,出手即可!” 第四百三十八章 沙门伏兵 师颜率先动了手,梵天枪一出,龙吟阵阵盖过那恼人的佛唱,有一位得道高僧坐镇于此,方圆百里之地俱都被佛光普照,任其施为,她们几人的法宝神通将会大受牵制。 “你们先走,我断后!”师颜是打算自己一人在这里硬抗。 不失为一个办法,玉苏菩绛是不擅长厮杀的尼姑,唯一的困难就是那位华严宗长老到底会施展何等神通来阻拦。 欧阳妃瑶把白川交给敦煌,“华严宗长老的佛法神通善守不善攻,我来拖住,你带白郎先走。” 同出佛门,欧阳妃瑶自然是要比敦煌多知根底,并且敦煌的双修大法讲究的魅惑之术,对上这些诚心向佛剃度受戒六根清净的佛门高僧,有天生压胜的劣势,让师颜对上玉苏菩绛,欧阳妃瑶拖住华严宗长老,正是应有之举,若说合三人之力齐心把那高僧打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欧阳妃瑶把咫尺物里的法宝一股脑地祭了出来,想要给华严宗长老制造麻烦让敦煌有机可乘带着白川先行离去,却听高僧一声低低的吟唱。 “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 只见方圆之地突然拔起道道石架,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拱门,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沙门,有佛!” 一道道石架拱门里再次浮现一尊尊金身佛像,或印绶或低眉,或结印或指天,千姿百态。 欧阳妃瑶沉吟道:“沙门千像!师叔,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华严宗长老垂首吟唱,“阿弥陀佛!” “不过是假慈悲!敦煌走!”欧阳妃瑶俏脸生怒,都已经祭出杀手锏来此取人性命,还故作如何的慈悲为怀,恶心人! 要破除这一招沙门千橡,欧阳妃瑶知道不用品秩极高的法宝万万不能破开屏障,佛教华严宗本就是以固守闻名,要一心困住几人,挨得起揍打,要破沙门千橡无非是有杀力绝顶的大剑仙是最容易破除。 欧阳妃瑶祭起一枚青铜古镜,发出一道元婴巅峰境界实力的光束,却是被那沙门千象里的金身佛像瞬间吞没,不动分毫,知道以元婴境的法宝实在是难以撼动这门由上三境高僧布置下来的神通,心里一咬牙,她是已经把大部分的法宝都交给敦煌来傍身,身上只有几件品秩高达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傍身,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给她藏私。 一道圣人手札符纸所制的符箓祭出,捏碎符胆,符箓之力飘荡而起,演化出一尊两丈之高的金甲神祇力士,这尊金甲神祇力士,乃是神道崩塌后,提炼残余的六丁六甲力士而制,品秩极高,还是当年欧阳渊屠亲自出手炼化而成,交予欧阳妃瑶拿来攻坚之用。 由于符箓品秩过高,由上三境修为的修士催发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在跻身元婴境前,欧阳妃瑶根本就没打算动用这尊金甲力士,中五境修为来催发符箓之力,终归还是浪费了其品秩,如今已是元婴境,也只能发挥出大半的实力,但形势危急容不得她迟疑。 在金甲神祇力士现身之后,欧阳妃瑶继续不留手,妄想凭一个金甲力士就突破沙门千象,那还不把如今实力高居三教第一的佛教高僧给看扁了。 一柄古朴纹龙玉佩祭出,一掐法诀玉佩崩碎,一道长吟而起,半空中突现一条身躯百丈的蛟龙,四爪前伸,风云际会。 “老蛟定风波!” 这边被玉苏菩绛纠缠住的师颜却是眉间一动,四爪老蛟,存世上千载,一直被纹龙玉佩封印其中,蛟龙属真龙旁属,一跃龙门,再过大渎,能一跃为龙,当然蛟龙化真龙依然还只是五爪,和她的六爪金龙在品相上天差地别,可老蛟出动依然还是牵动了师颜的真身。 “妃瑶姐姐,我助你一臂之力!” 师颜浑身金光闪烁,背后一条金色金龙浮现,六爪真身,真龙现世,昂首长吟,蛟龙之属立马俯首称臣。 但见百丈六爪金龙身躯一扭,一声龙喝,老蛟紧随其后,往一道石架拱门冲去。 华严宗长老眼皮一动,“六爪金龙,千年老蛟,行云布雨,风云际会!” “灭于屠龙一役,孽畜何敢再在人间放肆!” “护法罗汉!” 华严宗长老身后,再现两个大光头,袈裟露肩,一纹龙,一纹虎。 佛教护法罗汉,降龙伏虎! 欧阳妃瑶脸色大变,喝道:“师颜妹妹快收了真身。” 然而已经太迟,但见佛教罗汉降龙,一手拿一环,环至空中,荡漾出阵阵涟漪,师颜的真身六爪金龙避无可避地被那一环狠狠地砸在了犄角之上,爆出声声怒吼。 天生压胜,降龙祭出的这一环乃是当年屠龙之役里,最后绞杀人间最后一条真龙的致命环,铭刻在天地之间的恐惧,饶是师颜的六爪金龙也同样有不可抵御的恐惧,那一头老蛟更是扭头即跑,这可是绞杀真龙的环,它一头老蛟如何能扛,砸一下还不得千年修为一息覆灭。 没有预料到佛教这一次准备得如此充分,让佛教护法十八罗汉当中杀力最大的降龙伏虎齐至,把师颜和欧阳妃瑶克得死死的,如此困局如何去破。 罗汉伏虎已经前往拦截敦煌,项上一串念珠化成千百头白虎出击,在没有破去沙门千象之前,敦煌本就无处可遁,面对白虎出击,又可如何去挡。 罗汉伏虎乃是佛教护法十八罗汉当中杀力仅次于降龙,实打实的上三境,专职佛教杀生一事,又岂是以魅惑之术傍身的敦煌可以抵挡得下来。 接连祭出几手护身的法宝,都被念珠所化的白虎一口吞下,要不是欧阳妃瑶多给了几件半仙兵品秩的法宝,堪堪撑住场面,要没有欧阳妃瑶那一尊金甲力士相助解围,怕是一瞬间就给百虎围杀。 师颜被降龙罗汉的一击手里环狠狠得砸了一下犄角,再也难以维持真身,同时也受了不轻的伤,一时之间再次给玉苏菩绛给缠上。 欧阳妃瑶同样被降龙罗汉盯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赶到敦煌那边去支援,再有一位摸不透境界深浅的华严宗长老压阵,单单这一手沙门千象就让众人束手无策,这困局如何能破。 却在一筹莫展之时,突闻一阵巨响,一座沙门千象搭建的石架拱门突然倒塌崩坏,一股刚烈的拳意渗透进来。 “他娘的,谁在这里弄了这么多石拱门,搞什么玩意,阻碍老子跑路!“ 依靠蛮力闯进来的恰是明仁王朝大将,武字营统帅,八境武道宗师涂南。 断后阻截战就是由这位八境宗师首先发了难,在云川营一干人赶到之时,涂南也是趁隙逃出了包围圈,一人独扛上千太极修士的法宝神通乱砸,没有一息之间被淹没打崩,已经算是涂南的不坏之身修炼大成。 在突出重围之后,涂南又是带着身后一干紧追不放的修士兜了一个大圈,有看到明仁修士被围堵的也会出手解围,一路逃窜也是有些狼狈不堪。 一路经过此地,惊觉前方有大异动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看着那一座座石架拱门就知道是一个困人的神通,论起拳头就狠狠地砸了进来。 “是世子殿下和王妃啊,白川怎么了?” 再看场面里,几个大和尚和小尼姑正在拼力厮杀,哪还顾得上这么多,拉开拳架子首先就奔往伏虎罗汉那边,敦煌已经被打得不堪重负,白川也昏迷不醒,情况危难至极。 然而华严宗长老再次施出神通,一道一道的石架拱门接连不断从地底冲出,让涂南一步艰难,步步难! “武金刚,王权,赶紧给老子过来,世子殿下有危险!” 一路厮杀过来,涂南倒是跟麾下的明仁中将武金刚和王权碰到了一起,这两人正带着一干太极修士兜圈子,听到涂南的一声暴喝,二话不说一拳轰出打退几人之后,就往这边赶来支援。 武道宗师的杀力一点都不弱于剑仙,沙门千象的石拱门楞是被两位武道宗师一拳轰碎,待两人赶到之时,涂南大喝道:“缠住这两个衣衫不整的光头,我去对付那个老和尚。” 不打断这老和尚的施法,层出不穷的沙门千象神通那叫烦人的很! 武金刚和王权分别找上降龙伏虎捉对厮杀,总算是给欧阳妃瑶和敦煌缓一口气的时间。 涂南大喝道:“妃瑶,带着白川先走,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 只身前往,面对华严宗光头,老子这一拳锤爆你个秃驴。 华严宗长老再怒喝一声,“泥腿子武夫,胆敢冒犯佛祖威严!” “大比丘五百阿罗汉何在!” “喝!” 人头攒动,光头延绵,在华严宗长老身后,源源不断而来的佛教子弟,足足有五百之众。 “什么时候过来这么一大帮光头!”涂南一时都看傻了眼。 大比丘五百阿罗汉,可是月墨佛陀随身侍奉,竟然远跨千万里之遥,在此埋伏,这佛教忒不要脸皮了吧。 前路俱是人影瞳瞳,尽管这五百大比丘阿罗汉里修为没有上三境,可比一般的佛教武僧修为是要高出许多,无声无息在此潜伏多时,这一路往西廊走道而去,到底还有多少伏兵。 涂南咬了咬牙,“你们带世子殿下先走,不用管我们!” “涂南大将!”。 涂南却是眼珠子一瞪。 “死几个泥腿子武夫,不碍事!白川不能死!走!” 第四百三十九章 此爱天下无双 不能说白川的命就比别人的值钱,众生平等,没有谁金贵的道理,可涂南之所以能说出死几个武夫不要紧,白川不能死,自然还是出于对儒家和未来世道的寄予厚望。 纯粹武夫年年有,天五境的武道宗师在整个人间也不差他一个涂南,武金刚和王权,尽管他们这一干纯粹武夫不属于人间三教百家里的任何一家,可生于明仁长于明仁,只会和儒家有多亲近。 涂南说不上对儒家有何太好的感官,却是对白仁异常的尊崇,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苦巴巴地跑到西疆来扛起最苦的一份差事原因。 尤其在白仁复出之后,为得是天下苍生而战,更加是让涂南甘愿为之肝脑涂地,十年前儒家那一道诸贤令为何发布,涂南虽然只是一个粗枝大叶的武夫,却也能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 白川,悄然无声地就成了儒家未来的希望,可能连白川本身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世间又何缺有心人,道家也罢,佛教也罢,太极王朝锦兆一氏也是如此,诸多布局也都是朝着白川而来,为他人赴死,涂南或者做不到如此伟大,但为人间百姓而死,涂南心甘情愿。 欧阳妃瑶招呼了师颜敦煌从被涂南一拳打崩的沙门千象空缺当中远遁而去,在前拦阻的还有五百大比丘阿罗汉,为求一线生机,只能是尽力施为,所有人留在这里,只能是被佛家一锅端的下场。 还是师颜在前方开路,却是被降龙罗汉那一环砸得不轻,出枪会有一些滞顿,不再是先前那般酣畅淋漓,可师颜楞是一声没吭,照样出枪出剑一点都不含糊。 三女左突右冲,只要不给这五百大比丘阿罗汉结阵围困,那就是有机会逃出生天。 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师颜手里已经吃紧,三女连番的作战或多或少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尤其是抱着白川的敦煌,本来杀伐手段就少,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身躯来硬抗,在几人当中是伤势最重的一个。 可现在的局势是容不得一丝耽搁,谁不是咬着牙在坚持。 再撑一下,撑过去了,就好了! 在师颜不顾伤势加重的几手重手之下,还没形成围困圈前,楞是在五百大比丘阿罗汉当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有涂南等三人为她们殿后抗下了对方的高境修士,她们如还不能借此脱困,就枉费了一番苦心造诣。 在看到一丝曙光之际,刚在欧阳妃瑶准备捏碎几张品秩极高的远遁符逃离此地之时,却见前方又有一光头和尚现出了踪影。 骑着一头通灵白鹿,和尚端坐其上,若有所思,泰然自若,亦有一番清高自赏。 欧阳妃瑶几乎有些绝望地惊呼,“堕阁尊者!十八罗汉之首坐鹿罗汉!” 堕阁尊者在白鹿之上温温一笑,这位身前乃是释莲大洲世俗王朝里,权倾一时的大臣,世代簪缨,气质雍容华贵,得闻大道之后依然不失当年风采,风度翩翩,却是出手一点都不含糊,手结佛家狮子印,再换宝瓶印,两大佛家大手印神通接连使出,呼啸成风而来。 首当其冲的师颜首先被佛家狮子印直接给震得梵天枪脱手,倒飞百里。 欧阳妃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佛家宝瓶印凝结而成的神通已经轰向敦煌,这位距离证得佛教菩萨果位一步之遥的堕阁尊者,在十八罗汉里境界最高,尽管杀力比不上降龙和伏虎这两位,可九境修为的全力出手,依然不是敦煌可以抗得下来。 尤其是力量凝结最为集中的佛家宝瓶印,威力巨大,正砸在敦煌的心口位置,一声呜呼,敦煌直接被宝瓶印的气柱轰得护体灵气溃散,要不是身上还套了一件品秩不俗的法袍,硬抗佛教宝瓶印,这一下就直接香消玉殒,这时的敦煌已被堕阁尊者一记宝瓶印轰得不省人事,紧紧抱在怀里的白川也是一并落地。 风度优雅的坐鹿罗汉打了一个佛手,“阿弥陀佛,几位女施主何必性命相博,留下白施主之身,随意而走便是!” 欧阳妃瑶已经看到受到巨大冲击的白川似乎有醒转的迹象,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再让白川睁眼看见三女如今的凄惨模样,更加是雪上加霜。 身形扑去之时,堕阁尊者也不再收手,“妃瑶,莫要执迷不悟!” 这一次手结得是佛教大手印里威力最大的大无畏印,要一心镇压住欧阳妃瑶了。 欧阳妃瑶接连祭出几样法宝,可在九境坐鹿罗汉的大无畏手印之下,根本撼动不了这门手印神通分毫,一只佛手变成山岳一般大小镇压而下。 欧阳妃瑶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只剩一件被老爷子亲自炼化过交予她来保命的九龙绝仙罩,这一件白川从千果大宴里开出的仙兵重器,乃是当年道祖亲手炼化的重宝,气数牵连之广在人间界独树一帜,也是欧阳妃瑶最后压箱底的手段了。 老爷子在交付给她之前曾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莫要动用这件仙家重器,无论是她也好白川也罢俱都不是道家之人,动用这件道祖亲手炼化的仙兵重器,到时候会惹来多少道家之人的觊觎,后患无穷,而且九龙绝仙罩上沾有太多的道祖气运,这份气运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承受得起得。 但在山穷水尽之时,欧阳妃瑶也顾不上事后会遭遇多大的反噬,为能保白川一命,再大的气运反噬,她一肩抗下便是。 仙兵九龙绝仙罩的祭出,在欧阳妃瑶周身之地窜出九条火龙盘绕,形成一个护罩,龙吟震九天,仙佛隔离,楞是堕阁尊者如何催发大无畏手印也是同样撼动不得护罩分毫。 连番的剧烈震动,白川终于被震醒,模模糊糊睁眼之际,只是看到欧阳妃瑶笑靥如花,温柔地在耳边低声道:“白郎,再等一等,我们就能出去了!” 把所有的法宝连同九龙绝仙罩一同祭出,抵御堕阁尊者的镇压,欧阳妃瑶抱起白川,身形一闪,缺口已开,白郎你再撑一下,马上就能到老爷子那边了。 当白川的神智逐渐恢复之际,立马感觉到一道阴冷至极的剑气正朝自己袭来,是飞剑! “妃瑶,小心!” 一柄通体幽暗的飞剑无声无息出现,只取白川的头颅,要不是白川心境不稳刚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又会如何让这柄飞剑如此靠近自己,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此时的白川是虚弱的,都还没有来得及祭剑出击,那一柄显然潜伏已久,蓄势待发地飞剑,为得就是要一击致命,在幽暗的剑身之上爆出通天的剑气。 是元婴境剑仙出剑,鬼气弥漫! 能出这一剑的,除了那人间唯一的鬼剑仙,富擦萨罗还有谁! 阴魂不散,不杀白川,永远都是富擦萨罗的心头刺,为了递出这必杀一剑,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依然还是那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庞,没有任何一丝迟疑,在明仁名剑绣冬剑即将刺穿白川头颅之际,挡在了身前。 双手紧紧握住绣冬剑的剑柄,不让其再进分毫。 跌坐在地的白川立马起身,却见到那一袭白色衣裙之上晕开点点红艳。 心口处绽开一朵娇艳的梅花,如同在白雪之中,傲然绽放。 绣冬剑还在嗤嗤地催发剑气颤抖不止,却是被欧阳妃瑶死死地用双手拽住剑柄不得再进分毫,可以感觉到无数道剑气在欧阳妃瑶体内肆虐,搅烂经络,搅烂窍穴,直冲灵台,一声又一声婴孩般的尖叫声在欧阳妃瑶体内嘶吼。 这是元婴境阴阳两神直接在灵台之内被剑气绞杀的凄惨叫声,欧阳妃瑶没有打算松手,也不打算让元神出体,两尊婴孩一般的元神同样死死地缠住剑气不让溢出体外。 要杀我欧阳妃瑶道侣,白川,不行! “妃瑶!松手!” 当年的人间女冠,如今的神仙眷侣,欧阳妃瑶并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笑靥如花,如同十年前在鸦巢镇的初见。 美艳不可方物! 剑气搅烂心窝,摧毁一切可以摧毁的,灭元婴阴阳两神。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刺透遍野的青山荒凉! 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 “快走,白郎!” 在失手刺穿欧阳妃瑶的心窝之后,潜伏在暗处的富擦萨罗终于还是收了手,他和白川之间最大的心结,无非就是欧阳妃瑶。 这一辈子最想得到之人,死于自己的手下,沦为鬼剑仙的富擦萨罗同样思绪错乱,待收回本命剑绣冬剑的时候,欧阳妃瑶撒手一放,带起一蓬鲜血,满天血雾! 犹如一道屏风,欧阳妃瑶依然笔直地站在白川身前,用身躯,抵挡一切想要取她爱人性命的手段。 不倒下,用一命换一命! 在打跑一干太极修士追杀后的儒家女圣人虞照清和施依依正往这边赶来,同时脸色一变。 “出事了!!!” 只见百里之外,一道粗壮的剑气直冲九霄。 狂暴,肆无忌惮! 一声巨喝,响彻天际,回荡不休。 “萨罗,老子活剐了你!” 虞照清脸色一变,惊呼道:“剑心崩溃迹象!走!”。 剑气纵横,卷起一股又一股狂暴至极的气息。 元婴剑仙,剑心崩碎! 第四百四十章 心随吾妻 当虞照清和施依依赶到白川身边时,以两人的眼界,依然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撼。 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残臂断肢散落一地,充斥着血腥味,浓浓地剑意在荡漾,根本没有打算收回的意思,感觉就在这百里之地,一汪大洋在惊涛拍岸。 狂暴的剑气还无休止地释放,源源不绝。 白川把自己的剑海,直接引爆! 倒下一片的大比丘阿罗汉,全都被凌厉的剑气绞杀得肢横遍地,狼狈不堪! 首当其冲的富擦萨罗奄奄一息,身上冒着丝丝鬼气,却还是那只打不死的小强,被剑气割裂地面目全非体无完肤,却是逃逸出了两尊阴阳元神,荡在空中,虚弱地发出几声婴孩的狂笑,在虞照清施依依赶来之际,阴阳元神再不敢逗留,一灰溜逃了个无影无踪。 虚弱不堪的白川跪在欧阳妃瑶身前,七窍鲜血溢出,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依然展开双臂的欧阳妃瑶,致死,元神被剑气剿灭,依然要替白川挡一下无休止的风雨。 春分之际,明仁西疆,地处百法之洲以北,突然飘起一阵寒雪,纷纷扬扬,为一对佳缘天定的神仙眷侣祭奠。 轻轻地,落在白川的掌心!静静地,在掌中结冰! 当欧阳妃瑶的身躯被寒风一吹,倒在了白川怀中,心里憋着无限怨恨的白川,崩溃了,热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相逢是前世的注定,泪尽也不能相信,此生,如纸般薄命! 白川双眼空洞,只是搂着怀里的佳人,不断重复着那一句,“妃瑶,为何那么傻!” 仅留最后一丝神念在的欧阳妃瑶极力想抬头再抚一把心上之人的脸庞,终究是无力抬起,凄美地笑意,在满天飞雪中,异常娇艳。 “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 “所以……我…………今生才会,…………那么努力……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白……郎!活着…………,下……一辈子……还做……夫妻!” 欧阳妃瑶,曾经的人间女冠,生机已断,元神俱灭,再也撑不住厚重的眼皮,安然睡去! 纵然万劫不复! 纵然相思入骨! 我也待你眉眼如初! 岁月如故! “妃瑶!!!” “吾妻!!!”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白川似乎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力气,双眼无神空洞,一身气息紊乱,痴呆地抱着怀里的欧阳妃瑶,两行血泪,汨汨而流,浑然不知身外之事。 剑心已崩,道心亦碎! 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仿佛怀里的妻子,依然在耳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白郎!” 睁开眼睛,满天的雪无情,谁来赔这一生的好光景! 鸦巢镇,莞江河畔的一声,“白公子”! 纹鹿城,笑穿了三生三世的回眸一笑! 砚滴小天地,情窦初开的相识相知,红尘市井,有哭有笑! 宋州城,红喜庙外,相思树下,三生三世不断的情缘由月下老人亲自牵起那一根红线。 相思树下遇佳人,宋州城,那一夜,天下月色此处最多,当白川为欧阳妃瑶出剑之时,万千星光璀璨照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龙首城,协力抗敌,当时就有以身代死的绵绵情意。 葬剑城,风光无限,还是让白川体会到何为大度,只要你好,我愿为你身边众多星辰。 十年玉陇关,镇西王府的喜宴,万千大剑仙的祭剑贺喜,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这一生,要把最好的爱都给你。 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 凤离剑发出声声悲鸣,盘旋在白川周身,剑的影子,雪的荧光,唤不醒一个心死之人。 因为下一辈不知道能否还能遇见你,那么这一生,就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了! 下一辈子,再做夫妻! 可这一生,没了你,又该让我如何活下去! 当虞照清赶至白川身边的时候,她知道,白川的心已死,不管是剑心也好,道心也罢,体内灵气倒灌,神识陷入一片混沌当中。 接连亲眼看着关云惨死眼前,心爱之人欧阳妃瑶惨死眼前,任是白川心志如何坚韧,终于在这一刻被摧垮。 施依依一声大喝,“白川,快清醒过来!” 白川一动不动,她已死,心亦死! “十一,背着小川还能出拳嘛?”虞照清一身杀机笼罩。 施依依重重地点了点头,背起整个人如被掏空了的白川,一手搂着欧阳妃瑶的尸体,“我还有一手,谁来杀谁!” 虞照清嘴角一抹苦涩的笑,“那我们就和小川寸步不离,带他离开这里!” “恩!”施依依仅仅只是点了下头,人间最强七境的拳意洋溢而出,我的男人,从这刻起,谁也别想再碰他一下。 被堕阁尊者一击宝瓶印轰飞百里之外的师颜,正一步一步往回走,只要还能出枪,还能出剑,她都要拼尽一切。 虞照清现身在师颜身侧,轻轻地扶了一把,“好丫头,累了就歇一歇!” 师颜倔强的摇了摇头,紧了紧手里的梵天枪,两柄飞剑扬上半空,一柄叫倾恋,一柄叫红颜,只为心上人而出的剑,这一刻,不能歇! 虞照清无奈一笑,带着师颜来到被轰晕厥受了极重伤势的敦煌身边,“打打杀杀的事,交给伯母好嘛?保护好敦煌,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师颜突然挂下了一行泪珠,“妃瑶姐姐她!” 从小到大就没哭过的施依依声音哽咽,倔强地抹了一把眼角,“川子还有我们!” 面对缓缓包围而至的太极王朝修士,佛教五百大比丘阿罗汉,虞照清一脸寒霜,“佛教,欺人太甚!” 施依依咬了咬牙,不管不顾,一身拳意激荡,她要破境,管它什么人间每境最强,管他什么天下武运馈赠,她要破境,为保情郎一命! 在道二祖走后,躺在云霞之上的叶稳无所事事,不对底下的厮杀看上一眼,却在这时摇头苦笑。 “丫头啊,如今武神归位,这人间武运没这么好拿咯!为这小子,如此拼命,值得嘛?人都废了,何必于此!” “也罢,谁让我甘愿做你的武道护道人,保这小子一命,给你留点念想也好,这十一境,总要有人去走一走的!” 待叶稳跑下天幕,把施依依的无休止提境给镇压下去之后,大喝道:“丫头,不能把你的武道一路废在这里,这些光头秃驴,老子给你全打发走了。” 仅仅只是一拳,把华严宗长老的神通沙门千象搭建而起的石架拱门全部摧毁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这人间容不下老子的真身,就这一拳,送你们全部贼秃往生极乐!” 由儒家女圣人虞照清和十境武夫叶无双的分身在此,谋划了许久的杀局,终究还是不能再继续下去。 “叶施主,要保他一命?” “立马给老子滚,不然别怪叶某人,拳脚无眼!” “阿弥陀佛!叶施主就不怕人间业障缠身!” “老子一个纯粹武夫,怕什么业障,扯淡嘛不是。” “事已不可为,就此别过!阿弥陀佛!” 佛教之人如潮水般退去,不再围困。 余下的太极王朝修士根本没有这个胆量出手,一个儒家女圣人,面露杀机,一个十境宗师的分身,要当护道人,前去送死不成。 空洞无神的白川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他的心随着欧阳妃瑶的死去,同样死去。 人间纷争,天下苍生,再没有了至亲之人的相依相伴,还有何意义? 太极王朝追杀明仁王朝的战役,终于告一段落,在儒家三位圣人的倾力出击之下,锦兆鹰甄打算不再追击。 千万里大逃离,在明仁一方抛下成千上万的修士将士性命之后,落下帷幕。 偌大的明仁王朝疆域俱在太极王朝铁骑之下,不消数月,即将全部沦陷,到时候百万铁骑围困明仁京师,明仁王朝,即将面临倾覆一战。 李长尧终归还是没有和锦兆玄夜分出胜负,拖着极重的伤势,回了明仁京师,这京师保卫战还打不打,还有打的必要嘛? 白仁在看到白川的情况之后,垂首不语,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开口对施依依说道,“十一,带着小川去定军山吧,如果还有剑心修补的希望,唯有在那里。” “老爷子,你呢?” “去明仁京师,打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个结局。” 虞照清同样悲痛万分,“公公,去新天地吧。” 白仁苦笑一声,身边是散尽一身武运的关武,两位老人这一刻,终于有了迟暮之年的征兆。 “照清,麻烦你去一趟沁园,那里还有小川的剑灵,把那位姑奶奶也送去定军山养伤吧,百法之洲,已经没有儒家之人立足之地。” 做出妥善安排之后,众人离去,这一场大逃离,明仁能战之人亦不多,负偶顽抗,可有必要? 隋黄鹤和许六罡都存活了下来,隋黄鹤决定跟着施依依等人一起去定军山,他本就不是明仁人氏,明仁王朝倾覆在即,何必徒劳心思。 许六罡心忧还在古蜀道的双亲,御剑而行,待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必会去定军山找他的好兄弟白川。 把欧阳妃瑶的尸首放置在了一座仙棺当中,由施依依亲自抗在肩上,师颜,敦煌照顾如同痴呆活死人一般的白川,踏上前往定军山之路。。 白川,你要振作起来! 这人间,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你!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一洲战事落下帷幕 明仁京师,偌大的皇宫已经寥寥无几不剩几人,往日的人满为患早已不复再见,皇宫内侍奉的宫女太监,早在太极王朝形成包围之前就已经逃出皇宫。 偌大的明仁王朝,仅剩一座京师,明仁七道俱都沦陷,西疆陇西道,天险阻隔的古蜀道,云东道,云西道,南疆走龙道,富甲天下的江南道,繁荣的京畿道,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被太极王朝的铁骑踏遍。 纷争千年之久的百法之洲三大王朝混战,太极和大皇终于会师在明仁京师城下,千城万城,如今只余一座孤零零的京师,城下是太极王朝和大皇王朝的两百万雄师,满天坐镇的是两大王朝的仙家武备修士。 那些押了重注在明仁身上的仙家门派,都遭到了事后清算,轻则打散一派被各大宗门吸收过去,重则连根拔起一夜满门皆死。 在渡过先期的恐慌,以往的明仁百姓很快就接受了身份的转变,太极王朝并没有拿他们这些人当亡国奴,并没有屠城泄愤,好像头顶上的太上皇,到底是明仁李氏,还是太极王朝的锦兆一氏都无甚太大的区别。 有实力有家底之人,俱都乘坐跨洲渡船前往儒家还有力气打理的浩正大洲,受了儒家千百年的熏陶,突然没了那一套一套的理法约束终究还是怕这些西蛮南夷的野夫乱来,还是去规矩多一点的地方,求个心安。 听说以前的金真王朝疆域如今已是一片昏天暗地民不聊生,亿万百姓惨不忍睹被那无穷无尽的冤魂夺舍侵占了身躯,导致引发了一大拨南迁浪潮,更多有家底之人往更加富饶的云东道,江南道搬迁,就连那些扎根千万年之久的仙家门派也是不堪其扰,被那些阴兵鬼将弄得山门崩塌无奈之下也只好往更南的地域重新寻找山门落脚。 百法之洲的大洗牌在开始,拿下明仁京师之后,整个百法之洲就只余太极和大皇两个王朝,可观局势,大皇王朝似乎也没有要跟太极王朝一拼高下的意思。 这些年多了许多妖族大妖在百法之洲出没,也没个人去管管,反正是乱得一塌糊涂,在大皇王朝终于攻破南疆龙首城只余元帅坤泍一人拖着重伤回到明仁京师的时候,大皇王朝感觉还有要跟太极王朝再干一架的趋势。 可是在以孔疡为首的鬼王正式崛起之后,相助太极王朝锦兆一氏出兵,大皇王朝就焉了,人间四大诛心智师,文雀纳兰珠华只在京师城下露了一脸,就再不复得见,面对有冥间万鬼王在背后撑腰的太极王朝,翻不过定军山的妖族,还是实力不足。 阴阳家在南疆划了一块很大的山头,开宗门,锦兆一氏直接邀请了阴阳家当代圣人圣德当了太极王朝的首席供奉,阴阳家正式在人间崛起。 那些十年来为太极王朝出过力的百家,纷纷在百法之洲开宗门,即将到了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了,趁着人间还有气运可夺,也就趁着这段时间享享福了。 明仁新皇,李玉,登基不过十年时间,一下子就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太极王朝和大皇王朝的兵力逐渐逼近京师的时候,终于安排了一部分皇室李氏子弟,前往浩正大洲,寄人篱下,等着他年来月,东山再起。 在金銮殿里,李玉坐在龙椅之上,空旷的宫殿显得异常萧条,曾经也是千余文臣武将在此吵吵闹闹,而今逃得逃,降得降,再也无人聒噪。 已为李玉诞下龙子龙女的皇后唐伞,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和任性,多了许多稳重,凤冠霞帔端坐在李玉身边,笑道:“陛下,这身衣服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穿了。” 李玉苦笑一声,他和唐伞的结合是儒家和唐门的交易,风雨相伴十年之久,如今也是难以分割的夫妻,当年心心念的那一道靓影,远赴定军山,陪着自己的好兄弟白川,佳人可好?兄弟可好?只是挂念,无它! “苦了你了,阿伞!早点离去吧,还能再过过江湖女侠的日子。” 唐伞笑道:“陛下,哪有女侠行走江湖拖家带口的,那该多煞风景啊。” 李玉哑然失笑,“当年还是小时候,寡人和川子,阿二,十一,师颜都约定过,等到修炼有成就一同遨游人间,当那逍遥至极的神仙,可惜啊,阿二去了天上当武神,十一和师颜陪着川子在定军山,你说川子能不能走出来,寡人好想去看看,都是为了明仁啊,寡人的兄弟付出得太多太多了!” 唐伞正颜道:“陛下,走吧!咱们也去定军山,这些国事,天下事,不去管他可好?” 李玉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碧幽庭首席智囊韩知喆匆匆步入金銮殿,“陛下,太极王朝发来一道飞剑传讯,如李氏不开城门投降,城破之后,屠城三日!”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金銮殿,振聋发聩。 “皇叔是什么意思?” “蒲山王爷他…………” 韩知喆并没有说下去,可李玉知道,李长尧还是要打,就算手下无人无兵,更是没有仙家修士的协助,仅仅一人,当真要去跟城下足足两百万之众的敌人厮杀? “皇叔在哪里?” “王爷在城墙之上!” 李玉和唐伞一齐移步明仁京师城墙,还能继续驻守城池门卫的将士不多,小猫小狗三两只,抱着必死之心为守明仁最后一道防线的,早在包围圈形成之前就战死在城前战地之上。 人间第一战,明仁王朝蒲山王李长尧,一道伟岸的背影立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旌旗飘扬的百万之众,略显孤单落寞。 曾经一拳把十境契机武运给打散,他李长尧放弃了自己的武道大路,就是想为明仁再多战一场,可也终于战至如今的一兵一卒也无的地步,可曾后悔? “皇叔!” 李长尧身躯纹丝不动,指了指前方,“陛下,入眼之处俱是我天府上国明仁王朝的大好河山啊,被人侵占,山河破碎。” “皇叔!!” 李长尧双眼精光四射。 “皇叔,不打了罢,死得人够多了!” 李长尧身躯一晃,投降?他李长尧的人生里就没有这两个字眼! 明仁皇室李氏之人,只余三人,伫立在京师城墙之上,是战是降,皆可! 理圣老爷和白仁相继在城墙之上现身,白仁叹了一口气,“李长尧,走吧!去定军山砥砺武道,十境有望,何必在此画地为牢!” 城下,属于太极王朝君皇,锦兆启贞的皇旗迎风招展,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之下,太极王朝依然选择八方汇聚气运的明仁京师为太极王朝的京都,今日是来迁都。 身边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被锦兆启贞肆意的探手入胸,脸色酡红。 “明仁太后的滋味不赖,本皇很想再尝一尝明仁皇后的滋味,是否够劲够泼辣,哈哈!” 肆意的笑声回荡,在锦兆启贞手里被百般羞辱的,恰是明仁太后,攀龙宗女修,元曦! 在太极王朝攻陷云东道之时,元曦孤身一人前往太极军营,自荐枕席,只为求母子再有翻身再起的机会。 以往的明仁王朝东岳大神,李阙,依然被敕封为太极王朝的东岳大神,四皇子李显,被封为明仁王,有名无实的爵位,供着养着,让锦兆一氏子弟消遣玩乐。 李长尧身上气势陡增,明仁之辱,这些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份,自取其辱,气煞人也! 白仁大喝道:“李长尧,这是激将法,为得就是让你一人下去一战,只要你死了,明仁就再也不复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长尧仅仅只是一声闷哼,“那又如何?”身形一动,面对太极王朝,大皇王朝,两百万雄师,拉起拳架,勇往无前。 我李长尧要出拳,这天下何人敢在身前阻拦! 理圣老爷叹了一声,“李玉,随老夫去浩正大洲做学问吧,人间最后一个嫡传弟子,就你身上背的担子太重了一些。” 李玉还没开口,白仁接话道:“小六,明仁王朝可以没了,儒家的学问不能没了,去一趟定军山看看小川吧,死在这里,无甚意义!” 无匹的拳罡仅仅只是让百万军阵泛起一点波澜,很快就被满天的神通术法给淹没。 李玉道:“皇叔他…………” 理圣老爷摇了摇头道:“只要李长尧不是自己一心求死,在人间,谁也要不了他的命,锦兆玄夜不行,孔疡不行,没有任何人可以!” 白仁悲叹了一声,“小六,该如何为你皇叔留得一命,看你的了!” 这时候,李玉的老祖李义山也在城墙上现身,“小六,把玉玺交出去吧,去做学问!还有种在,明仁就在!” 明仁的末代君皇,李玉,跪伏在地,热泪纵横,“李玉愧为明仁之君,老祖,请让小六以死慰明仁义士。” 李义山伸手扶起李玉,笑道:“你身负至尊命格,一时不济,还有大好的前程,谢罪,不应该是老祖这样的将朽之人去死才可。你,小伞,李长尧,都不应该死在这里的啊!” 这一日,明仁王朝玉玺献给锦兆启贞。 李义山慷慨赴死。 儒家理圣,心圣,两位圣人带离明仁仅余之人远赴浩正大洲。 明仁蒲山王李长尧重伤亦被带走。。 国祚千年的明仁王朝,最后一座京师,开门投诚! 一洲战事,落下帷幕! 第四百四十二章 相依相伴二十载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二十个春秋转眼即过! 定军山还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抵御亿万妖族入侵,每一年都有无数妖族妖禽尸骸堆成如山般高,可有人间无数大剑仙坐镇的人间界最大山字印,定军山,巍然不动! 一群在本地出生的剑胚子年少轻狂,定军山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大剑仙了,一个天生剑胚在这里,就跟路边的寻常人一样,丝毫不起眼。 会使几把剑了不起咯,有种就去城外杀大妖去,在城里,能不动剑尽量别动剑,事后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这些年,这群猴崽子最喜欢就是在瑶望居附近徘徊,也不是瑶望居的酒水就这么多诱人了,寻常的仙家酒水,无甚稀奇,吸引这帮子猴崽子恋恋不去的是因为瑶望居里,几个掌柜得,太过诱人了一点。 定军山这边天地环境恶劣,又是常年跟妖族大妖们厮杀,在这里的娘们,不管你长得多文静就是有一股子杀气,初来乍到之人会眼前一亮,嘿,这里的娘子各个英气十足没有一点脂粉气,可要是呆久了,就异常乏味,整天在樱桃小嘴里吐出的都是喊打喊杀的事,哪有一点女子的婉约温情,大煞风景。 可偏偏在瑶望居,就有一位别树一帜的大掌柜,妖娆百媚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别说这些未经人事的猴崽子贪婪不去,就算那些道心似铁的大剑仙同样喜欢在瑶望居前晃荡,兜里就算没几个神仙钱也同样要来蹲在瑶望居前,看那体态婀娜多姿的大掌柜几眼。 啧啧啧,人间至美啊,放在定军山就是独树一帜的独有风景,多水灵!还有那嗓音,听腻了妖族妖禽的嘶吼,再听听这腻出蜜来的声调,感觉骨子都酥麻了,这时候要是有妖族大军进犯定军山,这剑出得软趴趴的,丢死个人! 当然也有不好这口的,偏偏瑶望居还不止一个千娇百媚的大掌柜,同样有一个英气十足美得不可方物的二掌柜,还有一个跟男子相差不离,出拳却比男子更凶更猛的三掌柜。 啧啧啧,别提了,一个比一个出落得美绝人寰,果然是那些闲着没事喜欢给天下女子按排位给弄出来的人间十色,你说说,这样让人足以疯癫的美色,就呆着定军山杀大妖,无战事的时候就呆着瑶望居里卖酒水,三个美人儿就守着一个痴痴呆呆的废人,一晃就是二十年,为得是啥呀! 嘿,那小子的福气也太旺了一点,比废人还不如,能在定军城里活下去就已经是惊掉了一地眼球,还有如此三位红颜知己陪伴在旁,二十年如一日的伺候着,想想都让人心生不忿,这要是随便来一个暖被窝,咱这一生也就无欲无求了,还杀什么妖,关起门来造娃能生一箩筐的好嘛! 瑶望居不缺酒客,整日里都是座无虚席,那些大剑仙小剑仙,无事就喜欢赖在这里不愿意挪动身子,酒水喝没了就干坐着,定军城破烂不堪也没啥独特的风景可瞧,呆在这儿多养眼,大掌柜二掌柜三掌柜,看了个不亦乐乎。 那些刚刚成年的小剑仙们也是同样,成群扎堆的挤在瑶望居,那些座位有大剑仙们给霸占了,那行,咱就在屋前的石板上蹲着总行了吧,打开门做生意哪有赶走客人的道理。 整一条街上,也就瑶望居生意独好,别的酒楼嘛,也只能望望,去哪整几个如此国色天香的仙子女侠来打理店铺啊,而且人家的背景太深想使点绊子都做不到,也只能眼红看着瑶望居生意火爆如此,咱这酒水比那好了多少倍,就是没人乐意去买。 很快体态婀娜的大掌柜就从后堂出来,顿时惹得一阵喧哗,今儿个有些奇怪,三个掌柜都躲在后头不知做啥,一天都没有见着影子,让这些买了酒水苦等的剑仙们失望了好久,唯有两个跑堂的在这里插科打诨,就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忒得无趣。 在大掌柜现身之后,那些蹲在瑶望居前的猴崽子顿时骚动了起来,其中几个更是扯开了喉咙喊着,“大掌柜的,瑶望居今儿个是不准备做生意了嘛,几个掌柜一个都不见,就让六只缸和老隋在前面跑腿,不会是躲在后面跟那谁,造人呢?” 荤腥的玩笑顿时惹得整个瑶望居响起哄堂大笑,这样的玩笑开了多少年,起初的几个掌柜十分在意,尤其是二掌柜和三掌柜,动不动就拿枪拿拳头赶人,那剑术不咋滴的六只缸和老隋也会同仇敌忾,谁嘴碎就打谁,不过这玩笑开着开着大家就都习惯了,只要不说得太难听太阴损,也就呵呵一笑而过,再也不当真。 只要脾气最火辣的三掌柜没听到这些玩笑,一切都好说,要是给三掌柜听着了,那就真得要受一顿锤,那拳头,锤得人心肝颤,忒疼了一点! 在瑶望居里跑腿的六只缸顿时笑骂道:“米霈,管好你的臭嘴,咱三掌柜就在后头,听到了又能追你几条街去。” 那叫米霈的定军城小剑仙顿时焉了,瑶望居的几人都好相处,三掌柜也好相处,就是说那谁不信,只要稍微有些不敬就给你拳头吃,唉,你说这咱三掌柜何必如此呢。 人间十色榜单上高居第二的女武神,早有传闻说这人间十色榜单之首的女子剑仙姜落雁要让位,让女武神上去,你看看人家境界高,人又长得如此美轮美奂的,凭啥给你一个八境的女子剑仙独占鳌头,就算三掌柜是二十年前才搬来定军山定居的,可这里的人早把三掌柜当成了自己人,定军山啥都要争第一,这人间十色嘛,咱定军山的娘子一定要是第一才行,要么让那女子剑仙姜落雁也在定军城落脚,不然他们不服! 大掌柜甜甜一笑,“米霈,我劝你还是赶紧溜走才好,咱三掌柜可是把你这话都听在了耳里,待会儿就找你算账,欠瑶望居的酒水钱什么时候给结一下,不然锤你的脑袋更多几下,回家你爹妈都认不得你咯。” 桀骜不驯的米霈在定军城也是小有名气,是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咱爹妈管得严没给几个神仙钱当零花,也只能厚着脸皮在瑶望居赊点酒水钱过过瘾,哪有大剑仙不喝酒的,不会喝酒的算不上大剑仙。 可要说结账的事,米霈是再也硬气不起来了,顿时打起了退堂鼓,招呼都没打顿时一灰溜就跑路. “大掌柜的,你人好,多宽限几天,等下次妖族入侵的时候,我米霈肯定多杀几头大妖,给你抵酒钱。” 同伴们一阵嘘声,就你米霈这元婴都不到的小小金丹剑修还说什么杀大妖,能出城就不错咯,恐怕到时候妖族大举入侵的时候只有待在城墙上看看的份,连剑都出不了。 “大掌柜的,赶紧上几壶好酒,随便再整几样下酒菜,咱们也在这儿枯坐很久了嘛,要不今儿个给大家来几曲助助兴也好,你大掌柜的都多久没亮亮你的天籁之声了嘛。” “就是就是,来一曲,大掌柜的,要不咱们给你腾个地方,舞一段也好,再不欣赏欣赏大掌柜的身姿,都忘了什么叫女子的妖娆。” “对对对,舞上一曲,今儿个的酒水我就包圆了。” 瑶望居顿时一片起哄,场面闹得一时不可开交。 却见大掌柜的横眼白了一眼,“今儿个瑶望居要打烊了,要喝酒的明儿赶早。” “这太阳刚上了天就要打烊,怎么个回事啊?” “大掌柜的,生意都不做啦!” “唉,今儿个好像是那个日子。” “啊!这么快又一年过去了啊,唉,算了算了,今儿个是尝不到瑶望居的酒水了。” “你丫是遗憾看不到几个掌柜的姿色失望了吧。” “唉唉唉,这是人家的大日子,咱就不开玩笑了,明儿个再来霸占个好位置。” “行了,别耽误了人家正事,不然三掌柜又要拿拳头锤人了。” “走咯,明儿个趁早!” 呼啦呼啦,高朋满座的瑶望居顿时走了个一干二净,这些大剑仙小剑仙们,识相得很,每年的今日,瑶望居都会关门一天,不做生意,据说是某一位的忌日,二十年来都形成了惯例。 收拾店铺的六只缸送走了客人之后,开始和老隋一起把瑶望居的店门给关上,抬头看了一眼一身素白的大掌柜,当年的人间界艳名冠四洲的清官仙敦煌,“都准备好了?前几天刚去给嫂子的墓把那些杂草给除了,今儿个倒省事。” 在定军山呆了二十年的隋黄鹤嘿嘿一笑,“六只缸啊,今年老隋去王妃的坟前给你许个愿,愿王妃保佑你小子今年能找个媳妇来,游手好闲的在定军城厮混了二十年,连个仙子女侠的小手都没挨着,丢脸不?” 同为瑶望居跑堂打杂的许六罡哼声道:“老隋,你也就别说我了,三天两头往葬剑城的霓裳宫跑,也没见你在这里博得哪一个仙子女侠的青睐,光棍笑话光混,有意思?” 隋黄鹤哈哈一笑,“要不六只缸你啥时候也陪老隋去一趟霓裳宫嘛,都多少岁了还是个雏儿,丢脸不丢脸。” 不过隋黄鹤很快就收了话头,因为从后堂,二掌柜师颜,三掌柜施依依,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白川出来,只是端坐轮椅上的白川双眼空洞,整个人痴痴呆呆,浑然不知身外事。 施依依推着白川的轮椅,走上了大街,身后几人拿着祭祀的东西,往城外而去。 墓碑上简简单单几字。 “吾妻,欧阳妃瑶之墓!” 也就到了这里,已经变成废人的白川才会有一丝反应,二十年来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唯有一句清晰无比。 “吾妻!妃瑶!” 几人站在白川身后,悲从心起。 足足二十年了,白川,你何时才能从你的心境困局当中走出来! 说是要为许六罡许愿的隋黄鹤并没有对欧阳妃瑶胡说八道,半跪,老泪纵横。 “欧阳王妃,你就托梦开导开导一下咱世子殿下吧,二十年了,再这么下去,这人,就真废了!” “吾妻!妃瑶!” 身后的敦煌掩面而泣,师颜的两柄飞剑冲天祭拜,施依依捏了捏拳头,一声不吭。。 相依相伴,二十载! 良人,何时苏醒! 第四百四十三章 相思成疾 距离明仁王朝覆灭足足二十载,百法之洲很快就被太极王朝完成了一统的伟业,在当年明仁王朝李氏交出传国玉玺之后,太极王朝和大皇王朝之间的争端仅仅持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放弃了抵抗。 灭国千年之后的太极王朝,终于再现当年的风光。 当年明仁兵败,老爷子白仁安排白川前往定军山借助这方充斥在天地之间的上古剑意来修复崩碎的剑心,于是施依依,师颜,敦煌三女不离不弃一路向南,还是施依依亲自扛着欧阳妃瑶的仙棺,在定军城外找了块风水极佳之地安葬下去,也就在这一天,无论何事都会放下,瑶望居的这些人会陪着白川前来祭拜,二十年风雨不改,在定军城都形成了一个惯例,举凡今日,瑶望居必会打烊不做生意。 可也已经足足二十年了,每一次祭拜的时候,道心崩坏沦为废人自困心境的白川,只会在这一天这一地,能稍微说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语。 “吾妻!妃瑶!” 听了整整二十年!已有夫妻之实的敦煌每一次都会听闻之后泪流满面,如果当年自己要不是那么不济,那么今天葬在这里的就该是她敦煌而不是欧阳妃瑶,那么白川,还会陷入如此绝境当中,无可救药谁人都没有一点法子嘛! 也唯有在这一天这一地,沦为废人的白川会不自觉在体内有一股剑意扬起,淡淡地,轻轻地,这是他当年准备欲救欧阳妃瑶想出而又未出的一剑,在体内藏了二十年,任是剑心早无,道心崩碎,依然有一丝为情而出的剑意,永远挥之不去。 在师颜祭起红颜倾恋两柄飞剑祭拜之时,勾动在定军山充斥无数岁月的上古剑意,同时也会勾动白川体内唯一留下的那一抹剑意,宛如一道微风,形成一股缠绵的剑气,在欧阳妃瑶的坟墓之前打转,似乎想要为痴呆不能言语的白川,诉说多年来无法言表的追掉。 温柔地抚过墓碑,吾妻!妃瑶!你走了,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心随吾妻,你死亦死! 白川体内那一道挥散不去的剑意缠绵在墓前,这时又有几道剑气浮现。 终于铸了一把新剑,人间剑气最高,曹冠儒极少走出他亲手搭建的那一间剑庐,除非有妖族入侵大战,平日里在定军城压根见不到这位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现身,却也每在今日,都会远远眺望一眼,在感受到那一道轻淡的剑意,紧了紧手里新铸的本命剑。 “先生,学生有愧!” 饶是他曹卿曹冠儒人间剑气最高,依然拿自己这个小师弟一点办法也无,一个人选择自己把自己困在一个死局里不出来,外人如何使力,终究徒劳无功。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挽救不回一个心有死志之人。 欧阳嘉靖则是一脸寒霜地前来,看着白川那一脸痴呆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当年欧阳渊屠特意来了一趟定军山,以他的火爆脾气,一剑就劈死了这小子,欧阳家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瑶,就是为你保你小子一命,甘愿一命换一命,难道就换来你如今这样的自困心境?就换来一个连废人都不如的白川?那死得还有何意义。 刚想要出剑打散那一抹在欧阳妃瑶墓前徘徊缠绵的轻淡剑意,还是施依依发了话,“前辈,莫要打走了川子那最后一丝念想!” 欧阳嘉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继续出剑的念头,十一这丫头忒不讲理了一点,那拳头捶过来,就算他欧阳嘉靖的十境大剑仙修为都感觉扛不下来,而且这丫头是说打就真打,谁要是对她的川子有何举动,那上来就是一拳直接捶到你脸上去。 “白川,像个男人一样的站起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甘心就这样靠着几个女娃娃给你侍奉着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不成?妃瑶为你而死,能不能拿起你的剑,去把害死她的人都砍死!废物!” “吾妻!妃瑶!” 欧阳嘉靖不敢继续辱骂,因为施依依这丫头的一身拳意开始洋溢,老小子再敢唧唧歪歪的指着白川鼻子来骂,那就来打一架。 再看了一眼白川那不死不活的样子,欧阳嘉靖摇头叹息,聚宝斋这些年搜刮了不少珍贵丹药和奇珍异宝,欧阳妃瑶虽然死了,可白川还是欧阳世家的姑爷,总想着能把他挽救回来,可是使劲了任何法子,就连白仁那厮在这边住了十年之久都未能折腾出一个可行的法子,他一个只会出剑杀妖的大剑仙还能有啥办法。 “唉,眼不见为净!”欧阳嘉靖转身走了,多好的一对佳人,为何老天爷就这么无情。 再来了两人,是早早就在这边砥砺剑道的谢家麒麟儿谢玄应和当年的明仁剑冠钟子息,两人在定军山厮杀多年,如今都已经是九境大剑仙,可同样对于白川的情况一筹莫展。 自从明仁王朝覆灭之后,江南道谢氏举族搬迁至浩正大洲,在如今谢家家主谢疏影的打理下总算在浩正大洲站稳了脚跟,又出了一个九境大剑仙谢玄应,谢氏一族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大有跻身人间七大世家之列的趋势。 而钟子息,出身明仁御剑宗,在当年侳崖拜山门拿走仁义剑后,御剑宗也算是和明仁王朝乘坐在了一条船上,只是没想到明仁王朝的覆灭如此之快,事后遭到了无情清算,偌大的御剑宗直接被太极王朝的铁骑踏破了山门,一宗上下死得干干净净,唯留一位早就前来定军山砥砺剑道的钟子息。 一人一宗门,钟子息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御剑宗弟子,就想着破境到了十境大剑仙之后,杀够了妖族大妖就回头问剑太极王朝京都,把锦兆一氏的头颅全都割下来,祭拜宗门祖宗。 两人与白川的关系莫逆,尤其是谢玄应更加是拿白川当自家人看待,是拿瑶望居当自己家一样的看待,而孓然一身的钟子息也是对瑶望居独有好感,师父师叔师弟师兄都死了个精光,好像自己在人间界也没有太多的牵挂,也唯有白川才会让他有亲近的感觉。 有这样两位大剑仙明里帮衬着,也让敦煌等三人在初来定军山的时候少了诸多麻烦,瑶望居在定军城生意独好,必然会遭来同行的眼红,可这些年就没使过绊子,自然是跟瑶望居背后站着的人有莫大的关系,明面上有谢玄应和钟子息,背地里还有曹冠儒和欧阳嘉靖,试问这样深厚的背景,出手之人俱是那大剑仙,谁人胆对三个女娃娃出手。 而且这些年,师颜和施依依两人破境速度极快,人间最后一批身负大气运的鎏金一代,修炼速度就是在定军山这边天生剑胚随地走的地方依然鹤立鸡群。 师颜如今也已经是九境练气士,兼修飞剑,同样是八境大剑仙,一杆梵天枪就能让定军山这些杀力无匹的大剑仙侧目,再有两柄飞剑傍身,杀力堪称无匹,尤其是每日里都能受到在人间界兴建无数的龙王庙香火,修为涨得飞快,那六爪金龙真身如今更加是片片金鳞身躯长达千丈,龙上贵族,龙女师颜,巾帼不让须眉! 当然瑶望居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女武神施依依,从七境一路攀升到人间武道尽头的九境,施依依的确做到了人间每境最强,在跻身为九境大宗师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对瑶望居说三道四了,管你是十境大剑仙还是十境练气士,真要惹得十一姑奶奶生气了,锤你没商量。 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比当年的人间第一战李长尧还要生猛,谁敢对瑶望居放肆,找不自在嘛不是。 “小川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啊!”谢玄应感慨了一声,他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在定军山砥砺剑道多年,境界是稳步提升了,可这道侣嘛,还是没有一个着落,再看看白川,如今沦为一个废人却还有三个不离不弃的红颜知己在侧,二十年如一日,羡煞旁人。 钟子息跟着叹了一声,“要是没有出现这么大的意外,这二十年过去,白兄怕是早就已经是十境大剑仙了吧,天妒天才,人间少了一个风流绝顶的大剑仙啊。” 敦煌终于止住了哭泣,这些年为了让白川康复,她是真的费尽了心思,境界一动不动,依然还在八境指微境,可她却是无怨无悔,当年甘心当女伶下嫁白川,她是有几分私心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倒也爱得白川入了骨子里,不离不弃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白郎一定能康复的,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 敦煌这话说出来,师颜和施依依都是一致的点了点头,也就是抱着一定还有希望的念想,她们才能坚持了这么久,一直守护在身边,就是想着终于会有那么一天,千年修得桃白川的那一袭白衣,终究会露出那迷人的笑颜,仗剑遨游人间! ”回去吧!川子如今的状态在外面,太受累了!“ 施依依把自己的拳意笼罩住白川,以白川如今的状况,是根本不适合生存在定军山这片天地里的,元婴境才有进入定军山的资格,除了那些在定军城出生之人,外来人是会受到这片天地的压制,苦不堪言。 众人收拾了一阵后,离去。。 一路沉默不语,唯有白川依然还在念念有词。 “吾妻!妃瑶!”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人间事白家事 月明星稀,定军城笼罩在一片暗红当中。 九幽界的太阳在当年的人妖大战里给打崩了,终年暗无天日,唯有两轮月亮,交替成辉。 一轮殷红似血,一轮幽蓝似水,层层透过,映照得定军山也一夜暗红,一夜幽蓝。 瑶望居紧闭着铺门,许六罡和隋黄鹤随便收拾了几叠佐酒菜,和谢玄应,钟子息四人围坐一桌,喝几口闷酒,把这一天的阴霾稍微赶走一点。 每年的今日,瑶望居的欢声笑语不再只有浓浓的悲伤,谢玄应和钟子息两人简直就把瑶望居当成了自己的家,都挨近住着,闲时就跑来蹭酒喝,今天也不例外。 许六罡哧溜一声,就灌下一杯仙家酒水,滋味有些寡淡,要是更烈一些更好,能多浇去一点忧愁,不免感慨了一声。 “不知不觉就二十年了啊!” “是啊!” 在座三人都觉恍如隔世,曾经在明仁西疆玉陇关的厮杀,就在昨天,一晃眼,明仁已经没了,年年妖族大妖厮杀,不知不觉就已经杀了二十年,人间界的事好像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 隋黄鹤孓然一身,自从被剑仙世家隋氏驱逐出家族之后,他就如无根浮萍,飘荡在江湖之间,一个剑仙世家出身的子弟,前半辈子就没用过剑,走上了纯粹武夫一路,要不是和咱世子殿下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怕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当个剑仙咯。 呆在定军山挺好,无家无国没有那么多悲春伤秋,畅意处出剑,烦恼时饮酒,这样的日子挺好,这一点又跟同样了无牵挂的钟子息不同,一宗俱死,唯留一人,钟子息在定军山砥砺剑道,就是为今后能对锦兆一氏出剑,心里背了这么一个大包袱,这酒饮得也不痛快。 倒是许六罡看得开,当年玉陇关破后,在太极王朝修士放弃千里里大追杀后,只身一人返回明仁古蜀道,冲破层层阻拦差点把命交代在那儿,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那只享了十年清福,一辈子穷苦潦倒的双亲,还是死在了太极铁骑之下,看着满目疮痍,许六罡愤怒出剑,一剑就把一支在山野村间肆虐的太极铁骑绞杀得干干净净,埋好了双亲尸首之后,又是一路杀到了定军山,一路攀升到了元婴剑仙,再在定军山沉淀多年,如今也终于是一位八境大剑仙了。 也是他许六罡在太极王朝眼里终究不过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并没有派出太多的大修士针对他,不然凭当年的许六罡,要从古蜀道一路杀到定军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玄应虽然还有一个大家族谢氏在,可经过老爷子白仁的安排,谢氏在谢疏影和谢安石的努力之下总算在浩正大洲站稳了脚跟,再有他一个境界稳步提升的大剑仙当后盾,人间事似乎离得有些远,可一旦儒家要发起反攻,那么他谢玄应就会是第一个替儒家出剑。 明仁王朝,这个字眼,如今很少有人提起,在定军山更加少,要不是每日能见到在与九幽界交界处的剑堤上有那一道拳意浓厚得挥散不去,明仁王朝的记忆,显得异常久远。 那是曾经的人间第一战,明仁王朝蒲山王李长尧啊,在与太极王朝大皇王朝两百万雄师大战之中受了极重的伤势,当然还是理圣老爷和白仁出面才把他捞了回来,一同送到了定军山,从此这位心念明仁的九境大宗师就在离九幽界最近的剑堤上住了下来。 无数年沉淀,无数大剑仙出剑扛妖,在地面上刮起的剑气无形之中形成了一道剑气堤坝,连绵不断延伸不知多少里,就这样筑起了定军山和九幽界两界之间,泾渭分明的界线。 每一百里就有一位大剑仙驻守在剑堤之上,却在李长尧在剑堤上铸庐之后,方圆五百里,一个人包圆了,楞是没有一个大剑仙想要和这位武道大宗师比邻而居,实在是拳意太浓郁了一点。 整个人终年烂醉如泥,一身磅礴的拳意根本就懒得收拢放任在释放,有妖族入侵就和妖族大妖斗,没有战事之时就和这满天的上古剑意斗,与天斗其乐无穷,恐怕就是如今李长尧的状态最好的写照,他还要战,要跟这个灭了明仁王朝的贼老天,好好地打一架。 然而二十年了,境界纹丝不动,道理就跟白川一样,陷入了自身的困境,在那个世界里,把自己活活困死,画地为牢,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人心有无穷斗志,执迷不悟,一人心随妻死,魔障重重,至情至性之人,一旦陷入心境牢笼,想走出来,太难! 四人交杯换盏,不知不觉又回想起这二十年的风雨历程。 在明仁王朝覆灭之后,儒家在百法之洲以及在其他两大洲的落子算是被三教百家以及圣门给彻底得连根拔起,就连浩正大洲也是一团乌烟瘴气闹得不可开交,儒家之人也只能龟缩在浩正大洲,辛苦经营着自己仅余的一点势力范围,和三教百家,和圣门打得不可开交! 老爷子白仁在安排了诸多事宜之后,就来了定军山,一住就是十年之久,可谓是想尽了各种法子想要帮助白川走出困境,最后依然还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关武,余毛毛,坤泍回去了浩正大洲,把余毛毛这个喜欢穿红衣裳的小菇凉交付给坤泍和谢安石照顾之后,终于和关武两人前往了新天地,为儒家在那边总览大局。 圣人心怀天下,在人间已经无力施为,也只能寄希望于新天地,给那些新生的苍生,再谋一条好出路,仅此而已。 在定军山,因为境界不足吃够了苦头的余毛毛被白仁告知,只有到了元婴境才能再回来定军山看她的白善良和祭拜妃瑶姐姐,境界不到绝不能踏足定军山,也不知道小菇凉这些年修炼打桩有没有偷懒呢,算算日子,要没有意外,应该也是元婴境了吧。 儒家女圣人虞照清也在瑶望居住了很久,最后还是被白仁给劝走了,当时还说了一通不怎么好听的话。 “小川的成长你这个做娘的就没有陪伴过,现在何必再搭上一个圣人同样困守,儒家事,天下事,人间事,还需要你这个儒家圣人更多出力,当年就能为了人间之事和亲骨肉分离,怎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反而要担负起一个当娘亲的责任了,咱们这些人啊,能力大了,就该多承担一些,小川不会怪你的!” 在白仁一通劝告之后,虞照清最终还是回到了人间,继续她为儒家圣门之间不可调解的大业奔波,而随着三教之辩的日子愈来愈近,也急需她这位儒家最后一位圣人出面扛起儒家的大旗,来跟那些牛鼻子,秃驴好好地说一说儒家的道理。 五百年前,虞照清接了白仁的班,没有在三教之辩当中被狠狠地压了势头,这五百年之后,儒家却还是需要她这位女圣人出面,也不得不感慨,儒家,这些年,的确一直在走下坡路。 可人间纷纷扰扰,闹得最凶的,恰是圣门领袖白义和儒家。 这人间事,天下事,倒不如称是白家事! 明仁王朝的亡国之君,李玉,也在浩正大洲安定之后,和唐伞在瑶望居足足住了一年,每天和白川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年的自言自语,最后深深一拜,返身去了浩正大洲安心跟着理圣老爷做学问,也留下一句话。 “川子,六子欠你一辈子,哪一天醒了,六子愿一死抚平你的创伤!” 曾经的好兄弟,在天上贵为武神的关云,也抽空和青皇太昊在人间投下分身,走了一趟定军山,用神道的术法希望能为白川打开困境,当然最后依然无功而返,归了神位,有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盯着,他们两尊神道大神偷偷下界已经是犯了大逆,可为兄弟,管不了这么多亦! 而把一家重注押注在儒家的名家,随着儒家在人间界的失足算是赔了个底朝天,司马惮带着文惠也来过定军山,得见白川如今的状况,那位名仕风流的司马惮不甚唏嘘。 “百家里,唯有名家一直力挺儒家,白川,快醒醒吧,儒家,需要你!” 最后两人回了浩正大洲,在儒家的扶持之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可这一铺押下去了,咬着牙也要挺下来。 雪落在明仁战事了结之后就回了迦楼殿,山门本就在葬剑城附近,离定军山近得很,要不是受这边天地压制,雪落早想搬到瑶望居住下,可惜就算利用了自身的天赋给白川拉入永恒梦魇里,依然破不了他的困境,这丫头隔三差五就会来瑶望居,也是不想看到好哥们,白川就这样沦为废人一个。 曾和赵靖大闹了一通的公孙起心挂白川,和妖女岑晚一起回了一趟定军山,看着白川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扇了几个大巴掌,也没人敢拦着这位白川的亲哥哥,却是打着打着,这位铁血汉子悲泣哽咽,狠狠地搂着白川,声泪俱下。 “是当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你,阿二死在面前救不了,弟媳死了救不了,小川,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哥哥还是救不了,要我何用!” 也就在那一天后,公孙起正式在人间化名白牧,处处和赵靖唱反调,针锋相对,圣门祖宗嫡系如此作为,也让圣门之人吃够了苦头,可又如何。 害我两个弟弟,一死一废,赵靖,总有一天我白牧要送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国士无双上天。。 二十年风雨历程,人间事,天下事! 白家事!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三世情缘难舍弃 瑶望居众人都在回忆二十年来的风风雨雨,沉浸在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当中,定军城依然人来人往,每一刻都不停歇地有从人间界四大洲前来杀妖的修士,亦有在定军山砥砺大道回归人间界的修士,熙熙攘攘。 定军山,是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乃是当年三教百家老祖亲手炼化而成放在与九幽界交界之地,起那阻隔人和妖之间的界线,由于沾惹了三教百家那些得道老祖宗的太多气运,又有数之不尽的大剑仙长年累月在此出剑杀妖,导致了定军山独有的恶劣天地,充斥着无休无止的上古残留下来的剑意,游荡在天地之间,那一股气势十分浓郁浑厚,元婴以下的修士只要踏进定军山这片天地里就会被天地气势压胜,苦不堪言。 好像是被万千剑仙出剑磨砺一般,举步维艰,连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似有剑仙在气息之间出剑,一旦让剑气侵入体内,轻则扰乱经络运转,重则直接就是让体内的灵气倒灌,随着剑气一同把人身小天地的一座座窍穴搭建的洞府摧毁得一片狼藉。 要说不受定军山天地压胜的,自然属那些就在这片恶劣天地里出生之人,得天独厚可以说在定军山出生之人都是含着剑气出生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定军山,那些天生剑胚体质的剑道天才到处都是,这些千万人无一的体质放在人间界极难得见,在定军山,司空见惯! 所以当两个十来岁的姐弟两人晃荡在定军山,一点都没有脸色难看反而如鱼得水一般的自在,不用怀疑,肯定是定军城世代居住之人的后代。 这些在外人眼中不堪其重的上古残留剑意,在这些含着剑气出生的娃娃眼里,那可都是大补之物,都还嫌弃得少了,巴不得把整个天地里游荡的剑意都搜刮一空才好。 两姐弟差不多都是十来岁的模样,当姐姐得发育得稍微快了一些,比那个眉清目秀的弟弟足足高出一个头,两人牵着小手就这么晃荡在定军城外,姐姐虽然模样还没到完全长开的地步,却也可以初见美人胚子的端倪,可能用不了几年就是那种可以荣登人间十色榜单的祸水级别,名次不低,按这个趋势,前三无忧! 来来去去的行人对这一对姐弟颇为好奇,在定军山呆过几年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沾有一丝杀气,同样眉脚之间也会或多或少得有些戾气,毕竟每一年都会跟妖族厮杀几场,生生死死之间,身上背了太多杀孽在所难免,很少能看到如此灵动喜人的娃儿,那一群在定军山摸爬滚打地猴崽子,年纪轻轻哪一个不是杀气浓郁,恨不得都要在额头上刻上老子是剑仙的字样,不管是什么门派宗门出身的,身上不挂把剑好像都不好意思在街上走,永远都是鼻孔朝上,老子天下第一大剑仙的牛皮样子,这样循规蹈矩看着就斯斯文文的姐弟两,一眼就能得知是人间界熏陶出来的。 至于两姐弟为何不受定军山天地剑气的压胜,很简单,必然是定军城出生的娃儿从小就被送去人间界修道,长大成人了才回来,这种情况在定军山数不胜数,丝毫没有一点稀奇。 在定军山定居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常年和妖族厮杀在刀口上舔血之辈,很难说过的了今日还有明日的一批人,可只要还是个人谁还没有一点私心,稍微在人间界有些许根脚的又或者是有些牵连的,哪一家不是费尽了心思把自己的后人给送出定军山,扔到人间界这片乐土上去,还巴不得这些后代们想开一点,修道有成了也别一条心思挂念着定军山,最好别回来了,这一辈子都别回来了,留个种也好,好好地在人间开枝散叶,不也挺好。 妖族被困在九幽界无数年,就是跨不过定军山这块山字印,可这事谁又能担保生生世世都无忧呢,当年以妖族如此庞大的实力依然被人间修士赶下天庭再赶去九幽界,这样的事情难保风水轮流转,啥时候就轮到人间修士给妖族赶去九幽界了。 并且人间界如今是多事之秋,这样的苗头谁还看不出来,人间要变天了,冥间的万鬼王都从地府爬了出来在人间站稳了脚跟,那么妖族翻过定军山,还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实?并不见得。 大皇王朝的帝师,文雀纳兰珠华在大皇王朝这边经营多年,暗地里和妖族大妖勾结私通,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可这么多坐镇天幕的神仙老爷又有哪一个站出来说过话,还不是睁眼闭眼就这么过去了,冥间鬼王都能被允许在人间夺舍阳躯摇身一变成了那阳人,那么妖族之人翻过定军山同样在人间占据一地,或许也都在那些神仙老爷的允许当中了吧。 都说人间界要迎来末法时代,神仙老爷们要放弃人间界了,这样的传闻传了多年,越传越真,现实也是如此按着大势进行着,也怨不得定军山有些人要为自己想想后路了。 万一有一天,定军山守不住了,妖族大举入侵,他们这些镇守定军山之人必然是有死无回的结局,可在人间再留下一点种子,留下一点根,有机会再去新天地里继续修道成仙,这有什么错?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南宫世家,就是如此打算得!在整个定军城,南宫世家都是屈指可数的大剑仙世家,出了多少战死在定军山剑堤之上的大剑仙,那是数也数不清了,可南宫一家就当真是命里注定要死在定军山嘛?这又是谁规定的道理,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南宫世家就已经开始往人间界输送家族内有天赋有资质的弟子,不管是佛教也好,道家也罢,反正不投身到儒家那边,都可以,也不奢求在人间界整出多大的浪花,安安稳稳地活着,那就一切都好! 所以南宫世家在人间界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总算是有了一份不俗的家底,而定军城这边依然会不定时的输送一些修道种子前往人间界,老祖宗倒是不希望这些后人还非要一门心思地回来,在这里,南宫家抱着玉石俱焚心思的老不死很多,也不差几个小娃娃前来多送几条命,就希望这些有大前途的后人们,自求多福而已。 不过南宫世家后人举凡是剑修的,那种血脉里对于定军山的向往却是无论如何也磨灭不掉的,这些年来,南宫家的子弟只要剑道之路受阻了,第一个念想就是回定军山砥砺,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啥地方比在定军山砥砺剑道更好的去处了,至于来了后还想不想这再回去乌烟瘴气的人间界,谁又能预料得到。 “咦,阿姐,定军山战死之人都没有立墓的习惯,你看,这儿怎么有一座墓呢?” 粉瓷人一般的弟弟指了指路边一座修葺得比较整洁的坟墓,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问身边的姐姐。 姐姐抬头一望,老稀奇了,在定军山,死则死矣,还没几人有立墓的习惯,倒是谁在这里突发奇想地立了一座坟墓,看样子刚祭拜过不久! “好像有一股剑意,阿姐,我怎么感觉这股剑意跟我们的传承有些感应。”弟弟生性活脱,一下子就挣开了姐姐的小手,一蹦一跳地跑到墓前感受那一道让他生出十分亲近的剑意。 “阿姐,你快过来看,这墓碑上刻的名字跟你一模一样啊!” 姐姐秀眉一蹙,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海了去,这么凑巧在这里就有跟自己同名之人,待上去一看果然如此。 “吾妻!欧阳妃瑶之墓!” 跟自己的南宫妃瑶仅仅姓氏不同而已! “阿姐,你能感应到这里有一股很淡的剑意,可是和我们的剑道契机十分契合,我感觉这道剑意,就像…………就像我的大道!” 南宫妃瑶也有同样亲近的感觉,可在定军山,几乎就没听过有佛教剑僧一脉的大剑仙在此,那么这股剑意又是从何而来,令人十分意外。 “神秀,在人家墓前尊重一点,别蹦蹦跳跳的,死者为大!” “知道了,阿姐!” “这道剑意应该是我们剑僧一脉的剑意,而且十分久远,不过留下这道剑意的人应该状态不是很好,不然剑意不会如此轻淡。” “阿姐,是否我们净土宗有大剑仙也在定军山呢。” “神秀,阿姐以后帮你打听打听,事关你的大道呢。” “阿姐最好了!” 两姐弟并没有在墓前多逗留,携手离去,只是南宫妃瑶一步三回头,欧阳妃瑶!感觉好熟悉! 在定军山外,有一白衣胜雪的女子正用掌管山河神通看着南宫家姐弟俩,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对女子毕恭毕敬。 “元奎,一路辛苦了!” 在女子开口之后,男子立马垂首,恭敬回应,“世音宗主,都是晚辈的份内事。” “你也回定军山吧,” 待叫元奎的男子进入了定军山天地之后,佛教净土宗宗主,世音,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把两个宝贝弟子送回定军山,到底是对还是错! “妃瑶,好徒儿!师父为了你早入轮回差点让月墨国主给责罚,不会怪师父没有点醒你的前世记忆就让你回来吧!” “三生三世纠缠不断的情缘,这一辈子,好徒儿,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哦!” “这一世,你和你那白郎,一定要幸福呀!” 佛教普贤菩萨,世音,开心得像一个小女孩,吐了下舌头,飘然离去。 生即苦,爱别离! 唯有情之一字,最难舍弃!! 好好地,活着! 三世师徒,缘尽于此! 第四百四十六章 人还在物已非 瑶望居开门营业了,一大早就高朋满座,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在瑶望居充当跑腿店小二的是八境大剑仙许六罡和八境武夫同样又是元婴剑仙的隋黄鹤,这时候哪有一点剑仙的架势,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上三境大剑仙,就算是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同样头上顶着小剑仙的名头,剑仙,唯有在定军城最不值一分钱。 “六只缸,赶快上酒来,昨儿个瑶望居打烊,去别的地儿喝酒咋就喝不出个滋味来,还是在这里,酒有酒的味道。” 端着廉价酒水的许六罡屁颠屁颠地端上了酒壶和佐酒菜,嘿嘿一笑,“你就是来看咱家掌柜的,话说得漂亮,要不到时候眼珠子别乱转!” “哈哈,看破不说破,六只缸咱们还是朋友,嘿,今儿个是哪位掌柜的在打理!” 许六罡压低了声音道:“咱家三掌柜是,所以让你眼珠子别乱转,说话也注意点。” 那位在定军山大有名气的大剑仙立马端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苟言笑。 唉,怎么就是三掌柜的在打理,这下难以一饱眼福了,要是被三掌柜的发现自己多看几眼,保不准就上来一顿锤,那拳头的滋味太酸爽了,咱大剑仙也扛不住啊。 看来今儿个酒水钱也能省一些,少喝几壶酒,免得酒后胡言乱语被三掌柜打了也是白打。 瑶望居三位掌柜当中,非要排个上下的话,三掌柜的美色的确在首位,这是人间十色榜单上最公正的排名,是整个天下都认可的事情,那排在榜首的女子剑仙姜落雁除非也来了定军山,不然咱们这些大剑仙就不服,凭啥咱们的三掌柜就只能排第二。 可三位掌柜当中也就三掌柜脾气最火爆,大大咧咧跟个男子一样,那拳头打人也忒疼了一点,人间最强九境宗师,不得了啊,什么十境大剑仙,在三掌柜面前就是一拳的事情,连剑都出不了。 三掌柜美则美矣,就是不好说话啊,不像大掌柜的,一时兴致来了还会给咱们唱个曲跳个舞的,那身段,啧啧啧,多诱人! 还有二掌柜的,虽然言语不多,大家玩笑开过了,也只会用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你,只要别说到白川的头上,基本没事,这要是触了龙鳞,那就真得是动了真龙的逆鳞了,长达千丈的金龙真身出来,看你往哪儿跑! 众人一听今儿个是三掌柜的打理瑶望居,同时喧嚣声少了不少,那些吵吵嚷嚷地小鬼们也不敢扯开喉咙地在那里大呼小叫了,这都是三掌柜这二十年来积攒下来的淫威,试问哪一个定军城的刺头没被咱三掌柜修理过,早些年三掌柜还是七境最强的时候,那些家大业大的公子少爷们还不信这个邪,有事没事调戏几句,事后当然被谢玄应钟子息这些大剑修狠狠地修理了一番,再动真格的话,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卿曹冠儒,十境大剑仙,定军城有名的铁公鸡欧阳嘉靖都会出面,最后自然是小鬼给叫回家给家族老祖狠狠地修理一顿。 然后在三掌柜跻身九境之后,二掌柜也入了九境,就不需要别人帮忙啦,凡事只要三掌柜一出拳,二掌柜一出枪,就没人能扛得下来,十境大剑仙,呵呵,一拳的事情。 早些年也曾闹出一场很大的风波,一位世代居住在定军城的纨绔少爷非要对大掌柜的动手动脚,然后就被三掌柜给狠狠修理了一顿,事后把家族老祖搬出来,双方进行了一场骂战,那位十境大剑仙老祖也是一时嘴快,说了几句白川不好听地话,当时就闹翻了天。 瑶望居一直挂着笑脸的六只缸,隋黄鹤出剑了,从来都是笑面迎人的大掌柜出手了,二掌柜二话不说,把千丈身躯金龙真身一放,又是喷火又是飞剑,然后三掌柜就是一拳,把那十境大剑仙锤得鼻青脸肿叫苦不迭,事后硬是给按下头颅给那痴痴呆呆如同废人一般的白川低头道歉,就这样才把事情给了结过去,不然那一家子人,在定军城不得安生。 三掌柜当时就放了话,要不低头,你们一家子就别想在定军城过活,老娘天天堵在你家门口,谁来了都递上一拳,看谁抗得下来,把你一家子都给打废了为止。 最后还是定军山的几位大剑仙连袖出面才把事情给压了下去,而惹出这一桩风波的那一位公子哥,直接被自家老祖一脚踹出了定军山,令其不到十境修为别滚回定军山丢人现眼,至于十境就能回来找回场子?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既然今儿个没有大掌柜出来唱一曲,大家也就寻思着找点别的乐子去,有三掌柜在这里,闹不出太多的风浪,换谁都没那个胆子,那些闲不住的猴崽子们就开始嘀嘀咕咕着商议着找些乐子打发一下无聊时光。 很快就说到了每一年每一天都会从人间界前来定军山砥砺修为的外来人身上,这些定军城的居民,世代居住在这儿,就这么一拨人闹来闹去啥事都闹过了,谁还不知道谁的根底,想寻点乐子也就只能在那些初来乍到的外来人身上去寻了。 正讨论得热闹,就有一张生面孔走进了瑶望居,年纪不大,境界也不高,撑死了元婴境,背着剑,正是够资格前来定军山历练的元婴剑修,在这些金丹观门境的小剑仙眼里,外来的元婴剑仙,还经不起他们折腾,真要下场捉对厮杀,定军城本地金丹剑修足以,绝对能稳稳吃下一个初来乍到的元婴剑仙。 新面孔在看到了瑶望居座无虚席之后,也不打算换一家,随便在外面台阶找了个角落,往地上一蹲,“小二哥,给来壶酒解解渴!” 耳尖的隋黄鹤早就听到跑过来,一脸谄媚地笑着,压低了声音道:“小兄弟,刚来定军城吧。” “是的,小二哥,有何指教!” 隋黄鹤使了个眼色,投声入心湖道:“不是咱赶客人走,小兄弟,你也瞧见了咱瑶望居的生意有多火爆,这些个大小剑仙们就是喜欢喝咱瑶望居的酒水,赶也赶不走,不过今儿个是咱三掌柜的当家,呶,这些不怕事大的小猴子们在这儿寻不到乐子正思筹着寻人开心呢,当哥哥的好心提醒一句,你面生,又是初来乍到的,这些人不玩你玩谁!你说打又打不过,真打伤了闹红了脸,各个身后都有大剑仙撑腰,你说你一个外来人吃力不讨好何必给人当猴儿耍,是不是这个理!”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听哥哥一句劝,今儿个换个别家喝酒去,赶明儿我家大掌柜当家的话,小兄弟再来,哥哥肯定给你留一壶上好的仙家酒酿,佐酒菜算哥哥的,怎么样!” “唉,老哥,我打听一下,你家三掌柜的是不是就那人间十色榜单上排第二的女武神十一姐?” “那可不?小兄弟,我一看你就知道是同道中人,也是慕我家三掌柜的美名来一睹芳颜的吧。” “那可不,小弟仰慕极久了!” “哈哈,小兄弟听哥哥一句劝,换个日子来,咱家三掌柜的要是不在店里当家,平时里都会去剑堤上打桩,你明儿个赶早,或许就能看一看那动人的场面咯。” “唉,老哥,小弟是真仰慕你家三掌柜已久,要不我就在这看一眼,就看一眼,怎么样?” 隋黄鹤顿时急了,因为那一群小猴子里已经有人坐不住要来盘道盘道了,“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人间美色什么时候看不是看啊,小命要紧,这帮小猴子玩人的功夫贼溜,搞不好出人命的哇!” 不过一切似乎都已经太迟了一点,过来的正是那位在定军城小剑仙里名头最高,性子最顽劣的米霈,除了对三掌柜十一姐屁都不敢放一个,任谁都敢惹,家里坐着一窝的大剑仙,他米霈在定军城还不是小霸王,你一个外来人,区区小元婴剑仙,玩你怎么了,那是看得起你。 “老隋,嘀嘀咕咕地干啥呢?唉,这不是刚来定军城的兄弟嘛,来来,咱们亲热亲热,免得被人间界的人说咱定军城的人,不懂招待礼数。” 隋黄鹤自然不会多管米霈的寻人开心,不过要在店里闹起来终归是麻烦,见那位元婴剑仙这么不着调,也只能兴叹一声,你小子今儿个倒大霉咯,给米霈使了个眼色。 米霈顿时嘿嘿一笑,“老隋,我懂,瑶望居的规矩,咱定军城谁敢不遵守嘛,再说今天还是咱十一姐当家呢,我肯定不会给我姐添麻烦。” “谁是你姐呢,小鬼油嘴滑舌的紧!”隋黄鹤连连摇头,回身照顾瑶望居里的客人,米霈这帮人就是闲着没事找人寻开心而已,心肠倒是不坏,就是有时候动手动脚不懂个分寸,自己稍微照看一下,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喂,兄弟,姓甚名谁?” “在下韦伯峡!” “姓韦的?咱定军城好像也没有个韦姓大剑仙唉,哥几个,你们有谁知道人间界有姓韦的大族嘛?” “没听过,姓韦的老子压根一个都不认识!” “哈哈,就是就是,一个都不认识,米霈,盘他!” 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猴崽子们大呼小叫兴奋不已,终于碰上一个在定军山没啥根脚的外来人了,这还不得好好得整一出,这无聊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哦。 米霈拍了拍韦伯峡的肩膀,老气横秋的道:“那韦兄弟应该是第一次来定军山吧。” “正是!” “那韦小哥肯定也不知道咱定军城的规矩。” “请问小兄弟,这定军城还有什么规矩要遵守的?” 米霈哈哈一笑,“规矩就是,刚来的剑仙,都要陪老子打一场!走,咱去外面街上,看你背得那一把剑品秩不俗,不会不敢出剑吧。” “额…………” “怎么?韦小哥是不准备我给米霈的面子了是嘛?” 却是转眼就立马抱头蹲下嗷嚎不已,因为不知何时,三掌柜的就来了他米霈的身边,狠狠地赏了一个爆栗给他。 “十一姐,干嘛打我,我没坏了规矩啊。” 围着围裙活像一个妇人的施依依叉着腰哼了一声,“米霈,谁给你的胆子,敢对老娘的朋友动手啊?” “啊!是十一姐你的朋友啊。” 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的韦伯峡,这时抬起了头,一脸爱慕敬仰的看着眼前佳人,三十年了,自己足足等了三十年,才有这个胆子前来看一看,这位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 “铸剑山庄的韦伯峡?” “十一姐,是我,韦伯峡,当年的小屁孩!长大了!” 许六罡扑了出来,盯着韦伯峡左看右看,突而露出一个苦瓜脸,“当真是这个小子啊,奶奶的,真长大了啊,唉,你…………你可知当年老子为你付出了多少嘛?”。 往事一幕一幕,在三十年前的铸剑山庄,只会三脚猫武把式的许六罡觊觎铸剑山庄少庄主韦伯峡的剑胚体质,心生贪恋,最后为不让白川陷入心境取舍,甘愿为手足断手足。 三十年了,往日旧人再见,沧海桑田,人还在,物已非! 第四百四十七章 总有一些烦心事雨打风吹不去 对于韦伯峡的到来,众人心里滋味不同,当年在铸剑山庄经历的事情,对于各人的际遇都有不小的影响,许六罡算是感悟最大的,不过不经历这些磨难,又如何在如今和白川成了那生死相依的兄弟。 也就是许六罡甘愿为手足断手足的举动,才导致了白川宁愿放弃自己的大道机缘也要送好兄弟一个大剑仙,要没有这些闹心的事,终归之间的情感牵扯只限于当年的萍水相逢,最后相忘于江湖而已。 世间的事,所谓地因果牵扯就如一根根看不见的线丝,串起了一个又一个在红尘里打滚的人,恩怨情仇爱恨际会,谱写了一段又一段的故事,因此人间才精彩,跟天上那些一心推算日后机缘的神仙一比,趋吉避凶,步步谨慎万分,人间的未知不正是最吸引的地方。 韦伯峡也在瑶望居边上住下,众人也挑不出毛病,本来就和白川施依依许六罡几人有因果牵扯在,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旧日熟人在定军城被那一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崽子们肆意玩弄,力所能及之下能照顾几分是几分,也幸得有女武神十一姐的照料,初入定军山的韦伯峡总算没有被那些没有战事只能整日呆在城里寻消遣玩乐的小剑仙们给整得苦不堪言。 不过施依依也是十分头疼,韦伯峡看自己的眼神,只要不是个瞎子谁也看得出来,那就是万分的爱慕,就差把那个爱字刻在脑门上去,回想自己当年在铸剑山庄的日子,有了些闷气的时候就是招来韦伯峡狠狠地揍几拳,怎么滴打着打着能打出这样一份的爱意,也是让人始料不及。 可情之一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在人间,相貌俊朗的青年才俊比白川还俊的不在少数,可施依依还不是这么多年都看不开,一条心思得都牵挂在了那一道白衣身上,也不知是哪一年开始,那在桃花下的一抹白衣,笑得如此灿烂,不知不觉之间就把自己的这颗心就偷走了,更加是一笔糊涂账。 韦伯峡也跟着许六罡隋黄鹤一起在瑶望居当起了跑堂,出了十分力气异常地卖力,虽然一门心思是来定军山杀妖砥砺剑道,可在没有战事的闲时不也找个事儿做做,要说跟大剑仙们取经,在如今的定军城还有什么地方比瑶望居的大剑仙数量更多,每天都是络绎不绝地有大剑仙在此饮上几壶酒,侃侃而谈,吹嘘自己在剑堤之上如何如何,且不管吹牛的成分有多少,话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星星点点,还是能让韦伯峡收益匪浅。 就算没事跟那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猴子们在瑶望居前晒太阳扯淡同样有不少的收获,人间界的剑术还是和定军山这边的剑术大为不同,在这里的剑仙求得是出一剑能杀更多的妖,完全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所以要说天下剑仙哪里杀力最大,开打的时候场面最大,定军山这一拨大剑仙当之无愧。 有了韦伯峡在瑶望居打下手,不大的酒铺人手更足,本来也没太多的琐碎事情可忙活,如今是更加悠闲,不过有一双含情脉脉地眼睛盯着,施依依也极少在瑶望居露面,大部分的时间都跑到剑堤上练拳,眼不见为净,图个心静。 虽然在瑶望居并没有人敢开施依依的玩笑,可那看好戏的眼神更加让人难受,一大群大剑仙小剑仙就坐在那儿眼巴巴地坐等好戏,这不是拿人当猴儿看嘛,施依依的脾气哪受得了这样的气氛,一撂担子,咱去剑堤上砥砺拳道去,这些闹心的事,不再理会。 在毗邻李长尧所在的剑堤上,施依依亲力亲为地也为自己搭建了一座简陋的草庐,打桩走桩累了也有个躲雨的地方,不至于被雨水淋了个湿透,那些大剑仙忒不要脸,巡弋而过的时候总会老不羞地吆喝,多烦人! 看着李长尧每日里烂醉如泥,把一身的拳意放诸到天幕之上和那些上古剑意相互纠缠,然后又被一点一点磨去,施依依也是看得皱眉不止,一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执念才会如此放不下一件事把自己困在原地百般折磨,也会因此想到白川,就会更加气结,你说你一个有着谪仙人之姿的桃白川,天赋异禀大道可期,又何至于为情所困二十年甘愿就把自己给废了,这不还有敦煌姐姐,还有师颜姐姐,不还有我十一嘛。 可每每想到这些,如今已是人间九境最强的女武神还是会稍稍红了脸,分外诱人,就是得见此幕之人没有,只有无情地风沙掠过。 这一日在打完一套拳桩之后,施依依就懒洋洋地躺在剑堤之上,距离上一次的妖族入侵已有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按照惯例,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又会掀起一波攻势,到时候整个定军山的修士都会上了剑堤抗敌,到了那个时候,又要死多少妖,又得死多少人! 打了这么多年,几千年?几万年?谁都记不得具体日子,可就这么一如既往的打下去,妖族想翻过定军山再次回到人间,人间要拦住妖族,不让妖族分去气运,可照如今的人间形势来看,这守不守定军山好像也不是意义那么重大了,连冥间鬼王都能在人间界立足,凭什么妖族就不行! 还不是那些呆在天外天的神仙老爷们说了算,他们觉得行,那就行,他们要放弃人间界转头去发育新天地,谁也拦不住,可在定军山把一族性命都压在这里的人可少?真要说让妖族翻过定军山这一事可行,那他们这些在定军山厮杀了无数年的人,死了得那么多人,为此付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当真还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等到妖族大举入侵然后慷慨赴死?那还守得屁! 越想越是心里有一团火,施依依有些后悔今日怎么忘了从瑶望居带几壶酒过来,这时候喝一口,醉醺醺得可能也就不会想那么多烦心事了吧,再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李长尧,空有一身人间无敌的战力,却还是不能守护心中想要守护的东西,那种挫败才是对武夫最大的折磨吧。 纯粹武夫好在不像跟练气士一样有那么多的心关要过,可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最要了人命,人间武道九境就是一条断崖路,到底能不能过去,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给出答案,叶稳那个狗皮膏药这些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个时候就不露面继续给自己解惑呢,人间界从古至今也就这么一个武道十境,他当年又是如何走过这一道断崖?也不给一声交代就自己给跑了,不是说好当咱的武道护道人嘛,你一个当前辈的不该多指点指点! 意兴阑珊之际,施依依眉头一皱,感应到了在剑堤之外,另一片天地里有些异动。 人间和妖族打了这么多年,双方互相渗透得十分严重,每一天都有定军山的修士愿意押上自己的性命深入九幽界,要在妖族内地腹部使绊子钉钉子,这些人去了九幽界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可为人间所付出的努力,外人不知道,可定军山的人都一一记在心里。 还有很多人是觊觎九幽界那边的特有资源,毕竟久远之前的九幽界,可是妖族培育奇珍异草的后花园,有诸多人间界寻不到找不着的玩意,而且九幽界的太阳被打崩后,只留两轮残月,独特的天地环境又培育出更多的特有物种,这些玩意在人间界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就免不了一些想要一夜暴富的修士铤而走险想去九幽界收刮一番。 不过这些人出了定军山的剑堤,就是入了九幽界的地界,无论你发生任何事情,剑堤这边驻守的大剑仙只会是睁眼不见,这些年来投诚到妖族那边捞好处的人间修士不少,像利用人间修士来钩钓坐镇剑堤大剑仙出手陷入妖族围杀的事例不少,既然当初你有心要去九幽界那边,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出了剑堤就不再受定军山大剑仙的守护,生死自负。 能回来赚得流油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死在妖族的追杀围困之下,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没有金刚钻就想要揽瓷器活,死就死了,剑堤之上的驻守修士,绝不会多看一眼。 当这一份异动在剑堤之外闹起来的时候,剑堤之上的诸多大剑仙当然会有感应,却也不过是冷淡了撇了一眼不再搭理,像这种情况见过太多太多了,要没有暗中和定军山早有知会留底,任何私自前去九幽界之人都是生死自负,定军山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设圈套的人,出手,万一给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妖族围杀,那付出的可就不止一条人命,而是千千万万条人命,这些死了得人,找谁去诉苦。 然而今天的施依依着实有些气闷,最终还是决定去瞧瞧究竟,生死自负又如何,凭她现在的修为,放眼整个九幽界,单对单能吃下她施依依的没几个,要走就走,谁还能拦得住她。 在一干坐镇大剑仙诧异的眼神中,施依依跃出剑堤之外,直奔九幽界发生异动的地方。。 却在见到了受困之人后,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出手了。 这人,她不得不救! 第四百四十八章 黎明的那道光胜夕阳 在锦兆玄夜从冥间拉出万鬼王涌出亿万阴兵鬼将,更是不惜让旧有的金真王朝大片疆域沦为废土,把一条冰封的入海大渎给修成了鬼道,入海大渎两岸就在阴兵借道之时已经无法给寻常百姓居住。 无穷无尽的鬼气蔓延,不仅是百姓无法生存更加是破坏了整个天地环境,以往的山清水秀如今早已是鬼气弥漫乌烟瘴气,别说寻常百姓无法安居,那些靠着山根水运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仙家宗门受到的影响更大。 也亏得太极王朝打下了明仁和大皇,事后清算清理了一大批当时和明仁王朝大皇王朝牵扯极深的仙家门派,多出了许许多多更加灵气浓郁山灵水秀的仙家府邸。 于是那些金真王朝时就已经盘根交错的仙家门派借着这股东风开始往更大更好,物华天宝的百法之洲中部迁徙,除却那些庞然大物一般的宗门无法动摇,一些小门小派占据的灵秀山门俱是被太极王朝那边迁徙而来的宗门教派给分刮一空。 一直做草木丹药买卖生意的映照园,因为和各方势力都交好,自然也会在这一波分刮大潮当中占据了先手,更是一口气就把山门给搬到了百法之洲里盛产仙花草木的大皇王朝这边,由于当年的大皇王朝帝师,文雀纳兰珠华是个惜花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是鲜花扑鼻才合他心意,大皇王朝本又是天地环境优渥,也算是给了映照园诸多的好处。 呆在极北严寒之地,药材稀缺,映照园能把盘子搞得这么大,这些年来用于经营关系的神仙钱花出去不少,可从极远之地采购材料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如今在百法之洲极南之地放下山门,出去打个转就能搜罗一批好药材,而且毗邻葬剑城,每一年的拍卖大会和神树果大宴开出的珍稀玩意,映照园更加是不会落下。 地靠定军山,从那边流落出来的九幽界物资更加诱人,也就短短二十年,映照园从当年的二流门派一下子就跃升为一流大宗门,生意是越做越大,几乎把手脚都伸出了百法之洲,准备在人间界的其他三大洲开辟更多的销路和采购路线,门下的弟子更是划出一部分常驻定军山,能及时收货。 而其中有一位比较特殊的子弟,天生亲近草木,修为不高,多少年来才堪堪跻身金丹境,按理说是不适合在定军山讨生活的,可要拗不过她的执着,既然她自己都觉得性命堪忧无碍,死一个金丹修为的门下弟子,对于如今财大气粗的映照园来说,不碍事! 施依依看到的就是出身映照园的田青花,这位性子温吞无世无争的映照园女修,多年前就搬来了定军城居住,明面上是说为宗门出力,可实际上是为了何目的,施依依当然心知肚明,还不是为了川子而来,要不然一个刚跻身金丹,不会杀伐手段除了对草木花卉有亲近的天赋以外一无是处,这样的修士呆在定军山还不是纯粹自己找不痛快受折磨。 不过田青花是对白川真上心,三天两头就拿着自己炼化出来的丹药,也算是绞尽了脑汁要把白川从困境当中拉出来,只不过几个圣人大剑仙都没有任何法子,凭她一个金丹练气士,想要攻破这个大难题,也实在是太为难她一点。 不过施依依对田青花十分有好感,当年在南疆天庭小天地里就说要认她这个姐姐,彼此之间算是结下了很深的因缘,田青花在定军山也是颇受施依依的照顾,免去了诸多麻烦,不然就凭她的修为呆在定军山,真的有点寸步难行。 不过施依依也不能总是一天到晚跟着田青花,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偷偷地离开剑堤的范围私自跑去了九幽界,今儿个要不是她施依依想要多管闲事,田青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那些在剑堤上坐镇的大剑仙压根不会对一个金丹练气士有怜悯之心的,更多的怀疑是妖族那边整出的幺蛾子,勾引这些坐镇大剑仙下了剑堤出手,然后来个困死厮杀,妖族要翻过定军山入侵人间界,这一道延绵不着边际的剑堤就是第一道防线,坐镇剑堤之上的大剑仙和百家大修士就是第一道天堑,能死一个坐镇大修士,就代表着妖族下一次进攻少死成千上万的妖族之妖,无论多卑鄙的算计都能使出来。 区区一个金丹修为的练气士,单单是定军山这边天际之上游荡的上古剑意就让其吃苦不迭,施依依有时候也纳闷,这二十年来,田青花到底是如何在这片天地里存活下来的,从刚搬迁过来的时候还只是五境修为,楞是咬着牙坚持着下来,破境入了金丹,这已经算是万万难以想象的事情了,怎么还有心思跑去九幽界晃荡,这下好了吧,身后跟着一群妖孽,境界是不高,可要围杀你一个金丹练气士,没有剑堤上的大修士出手,绝没有任何可能逃出升天。 施依依暗叹了一声,川子,你看看,就算你如今是个痴痴呆呆的样子比废人还不如,却还有如此之多的红颜知己为你付出,你咋就不赶紧清醒过来,把自己困在心境当中又是为何! 当一股浓郁的拳意充斥在天地之时,那一群妖孽都开始惊慌失措,九境武道修为的气势,借助天地大势散发出来的威严,何其恐怖,他们这一群妖孽游荡在九幽界和剑堤之上的边界线,本就是为下一次妖族入侵做准备,可以说是一群炮灰而已,妖族啥都不多,唯有这些低等境界的妖禽最多,每一次对剑堤发起攻势总要抛下千万上亿的尸骸来填补窟窿,这些境界不高的妖孽,随你们折腾,死就死了呗,不值一提! 不过也是田青花运气不好,她这一次前往九幽界是为了采取一些人间界没有的药材,凭她的底蕴,九幽界那些腹部之地的珍稀玩意肯定不敢染指,这几样药材其实距离剑堤不远,呆在剑堤之上远远就能瞧见,以为自己这一次偷偷摸摸得前去采了药就能逃回来,却还是被这天地压胜的剑意弄得不能隐蔽行踪给这些游荡在边界线的妖禽给发现了,她又没有过多的杀伐手段面对成群上万的妖禽,应付得十分吃力,一路逃窜眼见着剑堤就在眼前,可却被大批妖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没有剑堤上的修士出手帮衬一把,一步之遥的距离恐怕就是迈不过去。 拳罡一荡,一群妖禽直接被压制,汹涌的拳罡借助天地大势直接入侵神识之内,本就是数量居多的低等妖禽如何能抗,一动不动直接被拳罡打散了意识晕厥了一大片。 少有一些境界高的妖族之妖还能抗得下来,不过眼前这女子是何境界,他们那里敢继续出手纠缠,到口的美味就这么溜了,忍不住发出声声嘶吼,却是落荒而跑,不远处也有这一支妖禽的领头人,打了一个照面就不敢过来,人间界的女武神施依依,在这二十年来可是在妖族那边名气大得不得了,除了妖族几位十二境老祖宗,谁也不敢和这一拳就要了老命的女武神对阵,他一个刚化了人形的小妖哪里跟和这位姑奶奶交手,巴不得姑奶奶大发善心别出拳了,要捞人您捞就是了,别拿咱们这些小妖开唰! 剑堤之上已有数位大剑仙被惊动,不过还是没下了剑堤,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妖族之人演戏可一点都不比人间修士差,七情上脸,老逼真了! “十一,赶紧回了剑堤,恐事有变!” 有人好心提醒了一句,下一次妖族发动攻势的时间接近了,妖族那边搞出一点动静在所难免,可施依依不能有意外,她是人间界这边最顶尖的战力了,要抗下妖族那些大妖,少个施依依,这事情就闹大了。 施依依甜甜一笑,指了指落荒而逃的妖族小首领,“这些孽畜应该没有阴谋算计,看这惊慌的神情,哈哈,比咱们人还人!” 剑堤之上的大剑仙们会心一笑,想要对施依依下阴手,除非就是妖族王族的几位老祖宗过来才行,一般的算计还真是拿这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 施依依也不想多在九幽界这边多呆着,一片幽蓝,气息阴森,令人十分舒服,一把拉着田青花,就返身回了剑堤之上,看着田青花脸色一片青白,摇头道:“田姐姐,要去九幽界采药你也跟我说一下嘛,今儿个我要是不在这里,谁会出手救你!” 田青花却是急忙掏出采集而来的几样药材见到无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几样药材离剑堤不远,我以为没事,还好,药都没损坏!” 施依依翻了一个白眼,苦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呢,试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是这个样子!” 田青花异常坚持,“不管多久都要试下去,这一次我觉得有希望,只要把药炼出来了,应该对白公子有帮助!” 施依依不语,二十年了,川子都服下了多少丹药,哪有一丝好转。 田青花却是一脸欣喜,“十一,你再陪我走一趟吧,妖族那边不是刚过来一个妖界医师嘛,对这些药材肯定比我要精通多了,如果这位大医师能出手,更有成功的希望。” 无论每一次服下丹药后有多失望,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施依依也就和田青花一样,决然不会放弃。 “走,我陪你去,这妖界医师要是不给面子,我一拳锤死!” “十一,别冲动,咱们是有求于人,礼数要周到!” “好啦,田姐姐,都听你的便是!” “恩,这一次,我觉得有希望!” “你哪一次不这样说呢!” “十一,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好,相信你!” 两女在落日余晖之下,拉长了长长身影。。 二十年不行,那就三十年,五十年,终有一天,那一袭白衣,还会笑得比谁都要灿烂! 夕阳再美,也想看一眼,黎明的那一道光,更美!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各有其道 定军城住下了太多从妖族那边过来之人,这些开了智化了人形的妖要不动手厮杀其实也跟人间修士一点也无差别,可终归还是妖族,不管心性如何,在定军城总有一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所以这些厌倦妖族无休止地厮杀,想要寻一方乐土的投诚妖族之人呆在定军城也是不得安生,三天两头就会有那些闲出鸟的小剑仙故意来找茬。 当年公孙起和妖女岑晚想要在定军城定居,还不是一天到晚给那些找上门来的猴崽子给闹得不得安生,这还是公孙起出拳一直不留情面之下的情况,要是这些妖族之人没有高深的修为傍身,呆在定军城当真是苦不堪言不甚堪忧。 这些妖族之人定居在定军城里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本就对九幽界那边无休无止的厮杀厌烦不比,来了定军山尽量不沾惹麻烦,图个心安。 这位号称妖族圣手的九幽界大医师就是如此,紧闭大门从来就没有在定军城露过脸,传闻搬迁而来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可定军城之人就连其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那些想找茬的小剑仙们在几次叫门无果之后也就对这处放弃了寻衅的意头,不管你们这些人在外头如何辱骂叫嚷里面就是没人理会,对付这样连屁都不敢吱一声的,打起架来也忒也没趣。 田青花和施依依两人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呆在门外,不管两人上去如何叫唤拍门都没有一点反应,楞是从傍晚等到了明月高挂,被九幽界的一轮红月映照得暗红一片,好几次施依依都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想要破门而入把那妖界医师给揪出来,都给田青花给拦住。 “十一,我有意要拜这位妖界大医师为师,求她指点我丹药之道,你要是打上门去,这事还如何能成!” 施依依郁闷不已,“人间界的医师还少了,田姐姐你要拜哪位为师跟我说嘛,我去给你带过来,要是不收你,我用拳头跟他好好说话。” 田青花温温一笑,“就咱定军城就有数位医家大修士在这儿,可当年白老先生卖了那么大面子请那些医师出手还不是拿白公子的病一点辙都没有,我就想啊,或许妖族那边会有不同的医理,别出心裁或许能给我们一点新的思路呢。而且我查询了很多上古流传下来的医经,妖族当年坐拥天庭人间界,又有九幽界是那药材后花园,的确是研究出了很多奇妙的丹药,关于白公子的症状也有记载,任何法子咱们都要试一试,万一成了呢,咱们都是为了白公子好,别的就不需要顾虑太多了吧。” 施依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田姐姐是傻嘛?一点都不傻,她只是以她的微薄之力来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呆在有天地压胜的定军山,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可田青花就如此坚持了二十年,不断地翻找医术研制丹药想为白川的伤势尽力,不管她还有何要求,施依依都想着尽力去完成帮助她,谁让自己是个只会出拳的武夫呢,这些医理之事,听着就头大,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不会放弃,田青花不会放弃,整个瑶望居的人都不会放弃。 很快明月就高挂中天,夜深人静,那些闹得不可开交的小剑仙们也渐渐回了自家呆着不再在外头惹事生非,田青花和施依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等在门外,每隔一会儿,田青花就会上去叩门,毫无一点回应,再次站立静等,冒着生命危险去九幽界采取的药材她也不敢自己私自炼化,毕竟是妖族之物她摸不清药理,平白无故的浪费,下一次还要冒着危险继续去采集,在妖族下一次进犯逼近的时机,妄自出了剑堤范围去九幽界很可能就会落入妖族巡弋的围困当中,到时候折损了人手,可就是罪大恶极之事了。 等到瑶望居打烊关了店门,许六罡还是过来了一趟,看着两女就这么傻愣愣地等在门外,不由叹息,“听来店里的小鬼们说,你们在这等了大半天了,里面就没人来开门?” 施依依摇了摇头,“这妖界大医师的架子也忒大了点。” 许六罡却是有自己的歪门邪道路子,笑道:“人家不想和定军城的人多有来往也是为自己的小命考虑,田姑娘虽然有心要拜医师为师,一味谦恭不见得会让人改变主意,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还没等田青花出声阻拦,许六罡径直就上去把门拍得震天响,扯开了喉咙叫道,“医师,开开门呗,这么躲着不见人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明儿个那些小剑仙们就奈不住性子把医师的门扉给拆了也说不定。医师!要不这样,您老人家在定军城的出入安全就有咱瑶望居给抗下了如何,别得不说,咱瑶望居有大剑仙大修士和武道大宗师,保你老人家一时无忧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您老人家搬迁来了定军城也不想把自己困在小破屋里不出来,九幽界那边没有白天,难道医师就不想在定军城走走看看,晒晒太阳之类的,再不济我六只缸亲自给您老人家当护卫,走到哪就跟到哪,怎么说咱六只缸也是八境大剑仙了,在定军城还有些面子的嘛!” 许六罡是扯开了喉咙在那喊着叫着,只要不是耳聋之辈,肯定会听进去,不过依然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正待许六罡还要拍门的时候,突然吱呀一声,紧闭的门扉终于开了一道缝,一把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剑仙可是说话算话?亲自给雯翠当护卫!” 门开一扇,在月色之下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一时之间也难以推算出年纪几许,不过这位自称雯翠的妖界医师的确称得上是相貌极美之人,并没有妖族女子的妖冶韵味,整个人显得异常端庄贤淑,这放在人间界,标准得贤妻良母地风范,再配上那一口软糯声调,让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不经意地生起亲近的感觉,暂且不管是何出身,妖族里面也有心地善良之辈,反正面对面打个照脸的许六罡第一感觉就是面前的这位妖界医师必然是那温柔似水,贤淑善良的女子,一时之间就看傻了眼,只在那里呵呵傻笑。 等了大半天终于肯露面,施依依翻了一个白眼,事情就这么简单,自己还傻乎乎地陪着田青花在这里死等苦等干嘛,你雯翠要是想在定居城找个说话有点份量的人给你挡风遮雨的,早说嘛,在这里谁还不卖她十一姐一个面子。 果然是没找对门路,田青花一片诚心地想要在这里拜师,许六罡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勾了出来,真是白白地苦等了这些时辰。 上去一把推开痴傻的许六罡,甜甜一笑道:“大医师要是想有个护卫护着你在定军城出入方便,早说嘛,以后有我十一给你照料着,在定军城随你逛荡,谁敢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我一拳给锤了,多大的事,早说不就好了嘛。” 而那位名叫雯翠的妖界医师却是眯眼一笑,“你们两个在外面也没说这话啊,早说不就早开门了嘛!” “额……”好像是这么个理儿,自己没找对门路而已,人家苦巴巴地从妖族那边逃来了定军山,不就是想跟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嘛,被那些心有偏见之人不胜其烦的,才把自己给困在了屋里头不想和人多交流,你说你两个啥都没许下好处给人家,为什么人家就要收你为徒指点你医术,没好处还惹一身糟,连人都不乐意去做,更何况是妖。 “雯翠医师,就这么说定了,只要您收了田姑娘为徒,以后您在定军城的出入就都有我六只缸一力承担下来了,那些小鬼敢找你麻烦,哼哼,老子要他们好看!” 雯翠对着许六罡一笑,“大剑仙一口唾沫一口钉,可要说话算话啊!” 许六罡把胸膛拍得震天响,“我六只缸在定军城也是少有名气的,自然说话算话,男子汉大丈夫哪能糊弄你一个弱女子是吧。” “那雯翠以后可就要多依仗六只缸大剑仙的照顾了。”雯翠盈盈一拜,两人一唱一和,楞是让施依依插不上话。 不过施依依却也是瞧出了一点端倪,这许六罡来了定军城也有二十来年了,从来就没对定军城的姑娘如此上过心,和隋黄鹤足足打了二十年的光棍和他们三女住在瑶望居,背后有非议的人不在少数,嘀嘀咕咕地腹诽着实让人生厌,这要是给许六罡找个贤惠淑德的女子作伴,岂不是一桩美事。 原来许六罡好这一口啊,怪不得对定军城的女子不上心,在这边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英气十足活脱脱地跟男子无异,整天嘴里都是喊打喊杀的,又什么时候出过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机缘巧合,也或是姻缘天定也说不准嘛。 等到田青花把要求一提,雯翠很干脆就应了下来。 “你天生亲木亲水,而我又是水蛭精修炼开智,也算是大道契合,不用提拜师一事,相互交流一下丹药心得便是,嘻,早就想研究一下人间界的医术苦无机会而已,不过六只缸大剑仙,以后可要多照看一番哦。”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在回剑堤草庐的路上,施依依难免有些多想。。 要是田姐姐学有所成,而妖族医术又能独辟蹊跷,那么川子醒转来时,看到好兄弟许六罡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越想越是开心,缠绕在心头二十年的阴霾,似乎终于被拨开一丝裂缝,让那黎明前的微光,偷偷地洒进来。 第四百五十章 看到希望 田青花算是正式和妖界医师,水蛭精雯翠成了亦师亦友的一对,整日里就在雯翠的丹房里研究药理制丹,与此同时也多了一尊门神,则是大剑仙许六罡。 六只缸这一次的确说到做到,寸步不离,凡有想来找麻烦寻事的,都给他拿剑挡在了门外,至此也就很少有空闲再在瑶望居里跑堂打屁,不过有韦伯峡顶替了他的位置,倒也无碍。 众人对于许六罡如此上心开始有些疑惑,可在见过雯翠的温柔娴淑之后都打消了疑虑,原来六只缸好这一口,这放在定军城是比较难以遇上。 隋黄鹤偶尔一次深夜陪着许六罡喝酒,钟子息,谢玄应都在一边作陪,三人一起举杯,笑得异常暧昧。 “恭祝六只缸脱单,找到今后道侣!” 说得许六罡一个大老爷们一下子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平日里在瑶望居啥玩笑都能开,跟那些小屁孩吹嘘自己如何如何情场了得,事到临头连个雏儿都不如。 事情传得很快,妖界医师雯翠的艳名很快就在定军城打响,而身后吊了个跟屁虫更是惹得众人围观,那些闲着无事的小剑仙们就喜欢来找许六罡取经调笑。 在田青花和雯翠在丹房里炼丹之时,许六罡就在门外当门神,很快就能围了一大圈小鬼叽叽喳喳个不停。 “六只缸,你到底摸到咱大医师的小手没有啊?” “我看是没有,我爹说过,雯翠大医师这模样就是贞洁烈妇的典范,很难上手,就凭六只缸这样傻乎乎地当门神跟屁虫,没戏!” “对啊对啊,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娘也说了,这雯翠大医师要是给六只缸得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道侣至死不渝了。” “真的假的啊,不过我看六只缸这辈子是难以上手了,换我去差不多。” “哈,你还想嫩草勾老牛嘛,大医师的年纪肯定很大,据说妖族那边没个几百岁化不了人形,而且大医师和咱人一点区别都没有,我猜最少也得五百岁开外了。” “有这么老嘛,那的确不适合我。” “嘿嘿,也就六只缸胃口这么好,老姑婆都有兴趣!” 一群少不更事的少男少女坐在门口一番海侃胡扯,越说越是离谱,听得许六罡脑门上挂下无数条黑线,都说现在的孩子早熟,定军城这边的小屁孩也太早熟了一点吧,看看那几个还穿着开裆裤的,胯下的鸟儿都露在外面喝西北风的,说起这些事情来头头是道,自己这几十年也算是白活了,还有几个小丫头片子,一点都还害臊,说男女之事就跟吃饭拉屎一样,咋就不脸红呢,这些大剑仙都是怎么教育自家孩子的呀。 不过任是许六罡如何驱赶就是赶不走这一群小瘪三,反而越聚越多呼朋喊友都凑成了一堆,他是拿这些小鬼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愁死个人咯! 日子就在这样嘻嘻哈哈当中度过,许六罡倒也越来越觉得这样挺好,自己脸皮薄,这话也说不出口,反而这些小鬼起哄说着说着这事情就当了真一样,有时候陪着雯翠大医师在定军城里走动,后头跟着一大帮小鬼在那里起哄,雯翠听了也不在意,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反正照样还是笑得很温柔看人的眼神很亲近。 这样挺好!打了几十年光棍,做梦都想揉揉小娘子小手的许六罡第一次觉得,是时候找个道侣暖被窝了,一个人是挺孤单寂寞的。 自从许六罡当了护花使者后,隋黄鹤在瑶望居就没人跟他一起打屁,事情差不多都给了韦伯峡去做,自己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整日里也是翘着二郎腿跟那些贪恋不走的大剑仙吹牛打屁,顺便取点经,他如今在武道八境再上一层已经很难很难,反而剑道修为在搬来定军山后一日千里,可能要不了多久也能尝尝大剑仙的滋味如何,如今在元婴巅峰也只差临门一脚,还是多问点经验来以防不时之需。 今儿个隋黄鹤还是一如既往让韦伯峡在店里忙活,自己端着壶仙家酒酿独饮,在沉思如何进军八境大剑仙,他的剑道之路可以说是一半是白川给引入进来,前面打得根基也是受白川影响颇多,归根结底剑道传承是属于侳崖这一脉的,很纯正的持剑式,却又与人间南派剑术旗帜人物李青莲为代表的又有稍许区别,想要在八境有所建树,最佳人选就是和白川多多商讨免得走太多的歪路子。 “唉,世子殿下,当年老隋跟在你后头拾人牙慧多轻松,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老隋可就先进军八境大剑仙咯,到时候你醒了还要找我和六只缸讨要经验,算怎么个事嘛!” 隋黄鹤自己在感慨,倒是有一人不声不响地坐在了身边,自顾着端着酒壶呵呵一笑,“老隋啊,都快要破境了在这里长吁短叹作甚。” 隋黄鹤扭头一看,嘿,来了个熟人,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是金少爷啊,稀客稀客,自从上一次来定军山有五年了吧,怎么不在人间界争地盘抢气运跑这儿来干什么?” 来人却是白川当年游历人间界时同样有过一段情谊的金圣彦,两人后来又在葬剑城千果大宴上有过交集,不过各自出身在对立的局势,本是送了一桩机缘就此了结,家这些年乘着圣门崛起的东风在人间界大肆抢夺气运跟儒家是闹了个不可开交,不过白川自从玉陇关破后就陷入了如此境况倒少了两人之间的摩擦。 金圣彦几年前来过一趟定军山,是收到消息特地过来想帮把手,死活赖在这边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实在是家族里的压力太大不得已又跑去人间界打生打死,可这一次再见,发现金圣彦神情松散,像是放下一桩心事,了无牵挂,豁然心胸。 “老隋,这一次来了就不打算走咯,呆在人间界整日里盘算着过日子也太过劳心劳力了一点,还不如就呆在定军山,有妖来时就杀妖,没那么多糟心事。” 隋黄鹤亲自给金圣彦满上一杯,笑道:“小金啊,你本就是少爷的命,兜里揣着神仙钱四处风流才是你该干的正事,打打杀杀不适合你。不过家的人丁一直不旺,你们金家也就你大有前程,在这个当口撂担子跑到定军山厮混,你家老祖都没点说法?” 金圣彦狠狠地灌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瑶望居啥都好,就是这酒水太寡淡了一些,还不够烈,浇不去心头的火!老隋,你说我金家是要个大道可期的弟子呢还是要个只会打杀的打手呢?” 隋黄鹤会心一笑,“那就在定军城住下,嘿嘿,以后不用我老隋一个人往葬剑城的霓裳宫跑了,有金少爷掏腰包还能省几个钱讨媳妇。” 金圣彦哈哈一笑,“去霓裳宫要没有朋友作伴多没意思,六只缸这些年就都没跟你去过?咦,六只缸呢?跑哪去了。” 隋黄鹤猥亵一笑,“六只缸是找到他的春天咯,这辈子就甭想他陪我去霓裳宫寻欢作乐咯,要不小金你也在这边找个道侣嘛,尝遍了温柔乡,是不是觉得定军城的娘子别有风味?” 金圣彦煞有其事的点头,“正有此意!哈,不过这一次来倒是有些想法,自从破境入了九境之后对于天地感悟颇多,突然想到能不能给白川写部,从而把他给困境中引导出来。” 隋黄鹤一下子来了精神,“唉唉唉,小金,这个想法我看行,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不都是你们家笔下的剧情嘛,你的意思是…………” 金圣彦点头道:“正如你所想,既然白川是为爱妻惨死眼前而被困心境,那么就由我来重新谱写一个剧本,写成那大圆满的结局,不就能带他出来了,当然这还是一个粗浅的想法,靠我一个人肯定还不够的。” 隋黄鹤却是眼珠子一转,拍案道:“不难解决,你写得最难的肯定是让咱世子殿下听进去才行,如今这样的情况肯定行不通,再有雪落那丫头依照你的剧情给世子殿下制造一场梦境,不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了。” 金圣彦笑道:“我也正是如此设想的,以往的感悟还不够深,这一次破境之后倒给我琢磨出一样神通出来,应该可以试一试。” 隋黄鹤越想越有可能,当下就坐不住了,跑到柜台前和今日里打理店铺的敦煌知会了一声就忙不迭往外跑。 敦煌招呼道:“老隋干什么呢,这么急急忙忙的。” 隋黄鹤扬了扬手,“我去迦楼殿把雪落那丫头给接过来,这一次咱世子殿下的情况有进展!” 听闻这一句,敦煌也是整个人晃了一晃,等和金圣彦沟通过后,也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急忙给剩下的几人通知过去。 等到夜幕来临之时,瑶望居打烊之后,所有还关心着白川的人悉数到场,就连几乎从不露面的曹冠儒也到了瑶望居。 听金圣彦把想法给梳理了一遍之后,曹冠儒和欧阳嘉靖对视了一眼,一齐点头。 “此法大有可能行得通!”。 施依依更是兴奋,招呼了一声就往外走。 “想这个法子行得通还要一人参与进来,这一次,一定可以!” 第四百五十一章 悲伤逆流成河 田青花和妖界圣手雯翠在听过金圣彦的大胆设想之后,同样眼神一亮大点其头,白川的情况这么多年几乎是把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人间界的医术博大精深其实哪里又会比妖界差,世间万法殊途同归,大道理都是互通的,老爷子存世这么多年,经手过珍稀的丹药可不在少数,之所以一直没能解决掉白川的事情,实则主要原因还是出在白川自个儿身上。 金圣彦的设想是好,由雪落缔造一个金圣彦设写的剧情,重现当年玉陇关的一幕来改写结局从而引导白川从自我受困的境地当中走出来,这一点,当年老子就曾经借助过儒家重器砚滴洞天缔造过一场幻境,事实上依然不能取得成功。 而这一次金圣彦的想法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主要是因为金圣彦这一次破境之后感悟出来的新神通缘故,能让人亲身去经历他所撰写的剧本,虽然一切都是虚构的,却是精妙在金圣彦的这门神通只要被施法人愿意放开自己的心神任其引导那么他在那一卷新故事里所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就跟逆着岁月长河再一次经历过往,却又有一丝不同,结局是重新被篡改过的,这其中的意义就非常之大。 也跟儒家玄学一派老祖宗庄鲲的化蝶是有异曲同工的妙用,让人不知蝶是真还是人是真,其中也是取了巧,把现实和虚幻给混淆,所以这样的手段单凭金圣彦一个人的施法力有未逮不能做到把现实和他撰写的完美契合,因为修士的心志普遍来说都十分坚毅很容易分辨出杜撰和真实的区别,虽然白川如今是这样的情况可毕竟底子还是元婴境的底子。 剑心稀碎道心崩坏,可这些年所有人都在用各种手段去护住他的元婴修为不跌境,所以只要白川一旦从困境中脱身而出,不出差错,那么一醒就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元婴剑仙。 这时候就需要雪落这个天赋异禀的降灵师把她的永恒梦魇给发挥一下了,这些年雪落的修为也在稳步提升,在梦境当中缔造的环境愈发逼真,只要她全力施为把金圣彦撰写的给完美呈现出来,让白川重新经历一次当年玉陇关破后的战事,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由此遁出这个心关,至于白川相不相信这个梦境就看金圣彦和雪落的手段如何了。 而施依依特意把田青花和雯翠拉来也是想到其中一个关键,白川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自我封闭的一个状况,拒绝与外界接触把记忆给滞留在当天的一幕,那么金圣彦和雪落的手段再如何逼真可要是白川直接拒绝进入,那么一切的准备就徒劳无功而已。 这时候就需要丹药先来把他紧闭的心扉打开一丝裂缝,而这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困扰了众人多年,不过田青花在定军山研究了妖族医理这么多年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以天下引人致幻的手段,首屈一指得当属妖族王族九尾狐精一脉。 当年公孙起和妖女岑晚在定军山看过白川的情况之后,就提出这样的设想,不过岑晚并不精通医理也不擅长丹药的使用,只能借助九尾一脉的记忆给田青花描绘过,而田青花这二十年呆在定军山就是在不断研究九尾狐精一脉的致幻丹药的炼制,也所幸是遇上了妖界圣手雯翠搬迁来了定军城,要是靠她自己独自去摸索,这枚丹药炼制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九尾一脉的致幻丹品秩相当之高,用材料的份量和调配跟人间界的医理全然不同,单单试验就要耗费去不少的炼丹药材,而这些药材又差不多都只能在九幽界才能采集到,其中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了。 在经过一番慎密部署之后,几人总算制定了一套可行的方案,由田青花和雯翠两人联手炼制那一颗撕开白川心志裂缝的丹药,结合人间和妖族两脉的医术,只需要一段时间就有把握给炼制出来,至于所需的材料耗费,买也好,采也罢,都有人可以负责得起来,那些在剑堤之上就能看见的药材,施依依亲自担任采集的责任,凭她的修为只要不深入九幽界腹地,来去自如没人敢打她的主意,而还有一些珍稀的药材就买,这一点,一向以铁公鸡著称的欧阳嘉靖一口应承了下来,定军山这边流出诸多九幽界的物资,只要出得起钱自然有人愿意冒风险去赚这一笔。 金圣彦则是开始撰写那一部专门为白川创作的,情节自然要和当时所经历的要半分不差才行,其中要收集的资料堪称巨量,不过以一个九境大修士的修为这一点事还不是特别难以办到。 事情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诸人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 时隔三月之后,终于万事俱备,就等施法看能否应效。 这一日,众人再次齐聚瑶望居,由曹冠儒和欧阳嘉靖亲自设下护阵免受干扰,然后金圣彦把诸多细节跟雪落一一交代完毕,所谓家妙笔生花,文字的魅力就在于此,通过一字一句的描述,经由降灵师独有的梦魇神通,开始缔造出一个和当年玉陇关破后一样的梦境。 为了能让雪落能支撑如此巨大一个梦境的维持,又在定军城搜刮了一阵品秩极高的丹药来维持雪落的灵气不枯竭,欧阳嘉靖更是不惜卖了天大的面子请定军城的几个十境阵师前来布置聚灵阵,务必做到这个梦境不会随时崩塌能完整的演绎一遍金圣彦的剧情。 然后就是田青花和妖界圣手雯翠炼制的九尾致幻丹,这才是第一步,如果不能撕开白川紧闭的心扉,那么后面的一切手段都是徒劳。 所以在田青花把那枚九尾致幻丹从丹炉里拿出送来的时候,众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一步要是不成功的话,又该如何去打开如今的局面,已经为此忧心了二十年,当真还要再继续蹉跎三十年,五十年之久嘛? 等到田青花亲自把那一颗九尾致幻丹给白川服下之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万分紧张,只要能把这一步给成功了,那么所谓地希望也就离此不远,为这一颗九尾致幻丹能炼制成功,有太多太多的人付出了太多心血,看着田青花已经消瘦下去的脸颊,这一颗九尾致幻丹实在是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心思了。 当九尾致幻丹开始在白川体内发散药力的时候,白川全身都泛起一阵诡异的潮红,常年的面白如纸也是首次脸色稍微有了一些好看,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雯翠沉吟道:“这是药力发挥作用了,就看这一剂猛药能不能撕开白公子的心防了。”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川的反应,心大如施依依也同样捏紧了拳头,不断在心里祈祷,敦煌更是挽着师颜,小手都在颤抖。 希望越大,越不想落空,如果丹药不能撕开白川的心防,那所要承受的失落有多大,不可想象,接下去的日子以泪洗面都是完全可以猜测得到的结果。 当九尾致幻丹的药力蔓延白川全身的时候,突然白川开始了剧烈颤动,雯翠第一时间安抚了诸人的不安。 “这是正常反应,修士的心志牢不可破,想要撕开心防必然要经受一番磨难,这一颗九尾致幻丹,我是依照上三境大修士的心志来针对炼制,以白公子如今的状态要撕开心防应该问题不大。” 有雯翠打下了包票,众人也只能静观其变,白川在经过一开始的剧烈颤栗之后,又是一下子陷入了沉睡,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承受不堪沉重的负担。 却在这时,心窝处突然亮起一抹彩光透体而出然后顺着经脉往识海上涌,彩光在到达识海之后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不断打转,最后随着白川的一声闷哼,彩光消散。 白川再睁眼之时,瞳孔已经再不复这些年的痴呆,似乎在其中开始演化出一幕幕地流光溢彩。 “成功了,马上拉他入梦境!” 雯翠一声娇喝,早已准备完全的雪落开始施法,周身之地扬起一层迷幻的气息把白川整个人笼罩其中,然后气息一消而逝,白川整个人就跟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呆滞当场。 事实也的确如此,雪落的永恒梦魇直接把白川如今虚弱不堪的灵魂直接扯入了依照金圣彦所描绘地当年实景梦境当中。 设下几个品相极高的阵法开始运转,灵气的气息开始紊乱,要重演当年的一幕缔造出一个完全逼真的现实世界,在真与虚之间来回碰撞,这是一桩耗费灵气极大的神通,维持梦境的不破碎,这事只能让雪落一个人去抗下来。 曹冠儒和欧阳嘉靖一起出手稳定气场,两位十境大剑仙一同散出自身的剑气来稳定,顿时把开始汹涌翻滚的灵气给压了下去,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隐隐约约当中,诸人都能感应到虚无之中有金戈铁骑地嘶吼声。 永恒梦魇,重现当年玉陇关一幕! 就如此众人施力维持着灵气波动有条不紊维持梦境,足足三日。 在诸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之际。 三日里纹丝不动的白川身躯又是一晃,然后雪落一声惨呼,直接跌倒在地大口喘气。 “梦境已完!” “砰!” 一声清脆声,在心头响起,重演当年一幕的梦境轰然崩碎。 白川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却是长吁了一口气。 缓缓地睁眼之后,二十年来终于说出一声别样的话语。 “妃瑶!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眼神悲伤深邃,逆流成河! “嘤……”。 几个把所有心思全系在白川身上的红颜知己再也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 “苍天有眼!”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世间劫难环环与你相扣 白川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困境,满怀歉意地看了众人一眼,却是立马晕厥了过去。 妖界圣手大医师雯翠亲自给诊脉,片刻之后皱眉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们想听哪一个先?” 众人又是一阵傻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医师,咱能不能别开这样的玩笑! 见诸人都有要动手的迹象,雯翠当然不会继续卖关子,脸色沉重却展颜一笑,“我们做得准备很充足,也是对症下药,白公子从自困心境里出来了,他的神智已经恢复如初!” 最心忧的三女顿时长长得出了一口长气,敦煌更是因为紧张万分堂堂一个八境大修士也是身躯一晃差一点跌坐在地,要不是师颜一直搀扶着这会儿估计站都站不稳。 紧绷的施依依也是顿时放下了心头担子,咧嘴一笑,却见雯翠脸色又变得僵硬难看,心里一咯噔,“大医师,坏消息是?” 雯翠皱眉沉吟道:“白公子的神智已苏醒,可剑心算是彻底没了,崩坏的道心更是不得而见,如今状态十分糟糕,已经开始无休止的跌境,用不了多久,他要比废人还不如,而且不尽快搬离出定军山的话,就这番天地压胜,直接就能摧垮!” 曹冠儒立马上前想要以自身的剑意来滋养白川的身躯,却是立马引得白川哀嚎不已,感觉被万剑临身痛楚万分。 雯翠摇了摇头道,“这些年白公子能呆在定军山是因为丹药和诸位的灵气护体才能维持在元婴境,可那是因为他没有自己的意识是无条件的被动接受,如今他神智恢复自然就会抗拒这些外来之物,因为道心崩碎的缘故凭他自己是根本无法留住这些护体的灵气,残留在体内的灵气很快就会消耗一空,没多少时间就彻彻底底沦为废人,跌境一跌到底,而这样的转变,对一个人有多大的伤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练气士跌境一事极其重大,影响极其深远,看看当年的白仁就能窥得一二出来,而且白仁仅仅只是从十二境巅峰跌倒了十一境,就已经心性大变苦不堪言,白川却一跌到底,在没有道心存在之下,等这些残留体内的灵气消耗一空之时,当真是连凡人都不如,雯翠说得那一句比废人还要废,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之语。 如果先前痴呆的白川还能在丹药和众人扶持下在定军山苟活,那么神智恢复之后的白川如果不能重建道心再次走上修炼一途,直接就能被定军山的天地压胜给摧垮,并且跌境带来的影响之大还不仅于此,寿命也会大幅度地衰减,就算搬出定军山,以白川如今的情况恐怖也是不能存世太久很快就会老朽而去终结了自己这一生的寿命。 修士修长生本就是逆天之举,一旦断了修炼路,天道反噬,极其恐怖。 曹冠儒问道:“小川的五行本命府邸如今如何?” 这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之上,五行本命府邸就是练气士搭建的长生桥,只要这一道长生桥还在,五行本命府邸还健全,最起码一时之间性命无忧,剩下的只好重新再想办法去挽救,能做到如今这一步令其神智恢复,就已经耗去二十年时光,功夫不负有心人,有这么多关心白川的人一起出谋划策,总归能找到办法来解决这一桩大难题。 雯翠这时候浅浅一笑,“也就是因为白公子的长生桥还在五行本命府邸健全,所以还能保持着身躯不会一瞬间就老去,不然这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耄耋老人了,我观其人身小天地的五行本命府邸,其中有几样品秩极高的府邸还在照样运转,这才堪堪拖住了白公子的性命,也能让残留在体内的灵气不至于消散得太快,不过好景不长,这些本命府邸之所以还一直在运转是因为有外力刺激保持着高山流水不枯竭,可白公子如今只靠自身的话,没有体内灵气滋生又抗拒体外的灵气入体,很快就能让府邸废掉。” 雯翠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依靠外力是万万不能了,虚不受补,他如今如此虚弱有外力猛然入侵的话只能立马让他七窍流血致死,而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靠他自己重新修复灵根。” 人老成精的欧阳嘉靖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求助神道木老头施展灵根重生的逆天神通也是要收无尽的天地灵气滋养才行,外力不能入体,这门神通又如何施法!” 雯翠沉吟了一下道:“凭白公子的心性想要重生灵根倒不至于一筹莫展,五行府邸里的火属府邸有一盏琉璃灯,上有一团涅槃之火,品秩极高,火种不熄生生不息,这是一条刺激灵根重生的方法之一。” 和白川知根知底的敦煌自然对他的五行府邸搭建十分了解,“那是上古仙兵凤离剑的真火,白郎曾经提过这盏琉璃灯日后会有大用,可凤离剑如今…………” 被儒家女圣人虞照清亲自出手从纹鹿城沁园九山湖底连同天地灵根一起迁徙至定军山的凤离剑,这三十年来一直一点动静都没有,当年为赶赴玉陇关救下白川一命,凤离先是和四仙剑之一的昆吾狠狠地拼了一记,又与当时境界直达十二境巅峰的锦兆玄夜硬拼,当时锦兆玄夜就说过,为递出一剑几百年上千年的修复全部亏空,这一剑是否值得出,当时红衣凤离义无反顾地出剑,可到了现在,想要这上古仙剑剑灵苏醒,可能比让白川恢复神智还要困难。 雯翠再道:“白公子的水属府邸里还有一枚水运龙珠,能自主滋生水运灌溉,倒不用担心水府枯竭,如所料不差的话,这枚水运龙珠乃是当年妖族的天下江河共主亲手炼化而成才有如此功效吧。” 敦煌点了点头,拿到这枚水运龙珠的时候施依依也在场再也熟悉不过,立马问道:“大医师,是否能依靠这枚水运龙珠做一些文章?” 雯翠点头道:“那要白公子搬迁去一处水运浓郁之地,不过在定军山这样的地方不太好找,我是水蛭精化人,也是天生亲水,可在定军山却是找不到水运足够之地。” 众人一片沉默,人间界自然是不缺水运浓郁之地,可如今又是什么状况,百法之洲已经被太极王朝一统,儒家又是被圣门逼得只能在浩正大洲苦苦厮守,人间界到处都是战火纷乱,以白川的身份,再入人间界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要送只能送去浩正大洲静养,可其中又有一道顾虑,当年老爷子白仁执意让白川来定军山就是希望能借着此处的天地剑意来重新修补他的剑心,送白川去浩正大洲,保下小命又或者灵根再生都有法子,可这剑道一路他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而且老爷子压根就不希望白川沾惹太多的儒家气运,再出一个儒家练气士,对于现在的儒家来说,意义不大。 曹冠儒沉思了片刻之后,身为小川的师兄,自诩为白仁座下的大弟子,在先生前往新天地之后,他这个大师兄总要为小师弟负责。 “医师,以小川如今的情况,在定军山还能呆多久?” 雯翠道:“如果寻得水运浓郁之地,一年半载无碍,可定军山是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又该去哪寻得水运浓郁之地。” 曹冠儒英眉一竖,“那就是说还有一年半载的时间给我们准备,务必要在这段时间内最起码要修补小川的道心才行,是吧!” 雯翠点头,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就看如何实施了。 曹冠儒深深地望了一眼欧阳嘉靖,这位欧阳世家的老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我在定军山呆的日子久了,知道得比你们多一点,定军山并不是一枚纯粹的山字印,当年三教百家共同出手炼制的时候是留了伏笔,山水相依才能气运不竭,这样的事情这些神仙老爷自然不会疏漏,在定军山是有一处水运浓郁之地,不过这么多年了,这道水运长河可是被人占去了。” 曹冠儒眼角一挑,沉声道:“是否是南宫世家?” 欧阳嘉靖点了下头,“南宫家世代在定军山杀妖,是咱定军城最古老的剑仙世家之一,因为当年有大功与定军山,所以能独占这一条水运长河,当成奖励给予南宫世家为此牺牲的剑仙,这一点整个定军城都没有任何异议,七位长老当年也是特批许可的,南宫世家独占水运长河之后为此培育了诸多南宫子弟,是他一家所依仗的气运来源,现在妖族想要翻过定军山的意念越来越强烈,怕是这几年都会要大肆进犯,这个时候让南宫家那老头让出偌大的水运给小川,怕是要搭上不少南宫家子弟的性命。” 曹冠儒冷哼了一声,拂了一下衣袖,一脸沉重地离去,抛下一话,“我曹卿亲自去和南宫长老谈,不管他南宫家出多少人上剑堤杀妖,生死全由我一人抗下,死一人,曹冠儒的命就交代给他。” 欧阳嘉靖苦笑不已,定军山他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可南宫家那个老不死的,也没啥好名声。 定军山最护犊子的,就是这个南宫老祖,定军山七位议事长老之一。 曹冠儒离去之后,施依依也按捺不住,转头就跟上,“如果曹师兄一人的承诺不够,那就再加上我十一,死一双,赔两命!” 见到众人还有心思都要一起前去南宫世家闹一番,欧阳嘉靖大喝道:“够了,就让他们两人去吧,你们去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嘛?好好地琢磨琢磨,在这一年半载里,到底还有什么法子让这小子灵根再生吧。” 此时的白川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面泛潮红。 苦等了二十年,终于恢复了神智,却又是要面临一大磨难。。 一难接一难,不停歇,这孩子,忒命苦。 世间劫难环环与你相扣!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战忽至 白川足足躺了两日才在雯翠的调理下苏醒过来,孱弱的身躯需要百般呵护打理,因此田青花就成了白川的贴身丫鬟一般时刻打理着。 恍然一梦,时光荏苒,就这么过去了二十载,闭眼再睁眼,对于白川来说,人已不在,物亦非,沧海桑田,令人百般唏嘘。 众人的叙旧感慨暂且不提,白川呆在定军山想要修复剑心一事,如今成了众人头上首先要解决的大问题。 曹卿和施依依两人当日拜访定军城的南宫世家,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并没有一下子就谈拢了条件,尽管开出了一命换一命的说法,南宫家那位定军山议事七老星之一的老祖还是没有痛快的答应下来。 定军山乃是当年三教百家老祖一同炼制的人间最大山字印,用来抵御九幽界妖族的入侵,事关人间修士的安危,可谓是与人间界所有人戚戚相关的大事,只要稍有修为的修士都有这个义务来定军山抵御妖族,可其中还是需要一群主理事宜的人存在。 议事七老星就是定军山打理诸多事宜的最高层,其中三教出力最大必然占有一席之地,儒家道家和佛教,定军山存在了多少年,就担任职务多少年,三家各派出一位圣人坐镇于此,为整个定军山营造天时地利人和的局势。 除却三教圣人之外,七老星剩下的四席则都是世代居住在定军城的剑仙世家之人担任,一开始的时候,这四席是百家当中的圣人,只不过定军山存在无数年战事太过激烈残酷,能在无尽岁月里存活下来的人着实不多,就连三教圣人也因历史上的几场大战役陨落了数位圣人,更何况百家底蕴本就不能跟三教相比,一个圣人陨落在定军山,对于各家在人间界的布局影响极大,在几番激战过后,百家是再也不敢让一家圣人来定军山坐镇,于是把这四席让出给了在定军山世代居住并借此崛起的剑仙世家。 这四大世家俱是在定军山有过大功之人,一辈子都呆在定军山,祖宗死了后辈们补上,厮杀了不知道多少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四大世家,和三教坐镇于此的圣人,有了议事七老星的说法,决定了定军山所有重大事宜,包括和人间界大做买卖,神树果的分配。 南宫世家的那一位存世极为久远的老祖并没有痛快地答应曹卿和施依依的要求,定军山这一条水运长河是当年南宫世家得了大功之后七老星特意赏赐给南宫世家的,让他南宫一家独享这份极为难得的水运,可这份气运真要给南宫子弟以外的人使用,还并不是南宫老祖一人说了算。 定军山这一枚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在炼制当初就埋了山水相依的布局,可以说这一条水运长河干系着整座定军山的安危存亡,而问题的关键就出在白川的敏感身份上。 这些年随着儒家在人间界的势弱,也导致了儒家坐镇在此的圣人在议事当中根本就没有多大的话语权,道家和佛教联手的意图十分明显,而另外的四大世家,世代在定军山很少跟人间界有太多的牵扯,也不管你儒家在人间是势大还是势弱,他们只关心定军山能不能守得住而已,真要避难,在人间界捞点好处如今也是找道家和佛教,你儒家如今自身难保,咱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不管白川如何说自己是个剑仙,终归逃不开身上流着白家的血,入得道是儒家的底子,其中他的亲生父亲白义又是人间界闹得最凶地圣门领袖,赵靖都能策划让冥间鬼王在人间占据一地,难不成就不会和妖族暗里私通? 这样一大天大的猜疑由不得南宫老祖慎重再慎重,不管怎么解释,白川是白义的儿子,这一点不可否认,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谁说得清楚。 于是让白川住进南宫家里吸收水运长河的水运一事就上了七老星的议事里,为此已经商讨了几日楞是没有一个结果,气得曹卿差点拔剑大闹一番,最后还是欧阳嘉靖给劝了下来。 跟七老星闹翻了脸那可就是跟整个定军山的剑仙为敌,尤其是这些世代居住在定军城的剑仙世家,一起联手杀妖这么多年要就已经是盘根交错同气连枝,以往你曹冠儒呆在定军山出剑杀妖,是人间剑气最高大家都给几分面子让你显得尊贵,可真要谈及这些利害相关的问题,不好意思,没得商量,莫非还真以为你曹冠儒一人就能挑翻了整个定军山的大剑仙不成,四大剑仙世家的底蕴有多浑厚,怕是年轻人不懂事啊! 事情就这么给拖了下来,又是没过几日,事情再生变端,妖族的入侵开始了,而这一次的大举入侵又跟以往不同,似乎妖族有心要借此一战就翻过定军山,要在人间界分一杯羹的趋势,几乎是举族入侵,拉开的场面比以往多年都要宏伟壮阔,而一些呆在九幽界多年未曾露面的大妖也相继露面,从潜伏在九幽界的一些人间修士传回来的消息得知,这一次,诸多妖族大妖都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就连妖族几脉王族,沉淀了这么多年也开始收拢麾下的势力,准备往定军山剑堤这边集结。 这一次,怕是要打一场底蕴全起的大战役了! 紧张的气氛很快就笼罩了定军山,在暗潮汹涌之下很多阴谋算计开始一一浮出水面,很快就在定军城流传了这么一桩消息。 这一次,妖族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大妖王族齐动,好像是当年率领妖族建立天庭一统人间的妖族共主在几万年的沉睡当中终于苏醒了,这一位妖族共主的实力有多恐怖,在如今没有人知道,可其地位乃是和三教老祖那个层面差不离的存在,遥想上古三教老祖还未得道之际,这位妖族共主就已经是一统人间建立天庭的存在,强悍绝对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以外。 当年三教老祖和百家修士一同齐心协力才把妖族赶下天庭再赶出人间界龟缩在九幽界,那么放到现在,又该让谁去出面抗下。 在妖族共主沉睡的这数万年里,妖族各脉自相残杀争夺地盘资源闹了个不亦乐乎,这也是拖住妖族翻过定军山步伐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内乱不断,让数量远超人间的妖族如同一盘散沙,力使不到一处去,那么妖族共主苏醒之后,把妖族的大妖,王族都给拧成一股绳,那么数量比人间多,高境修士比人间多的妖族,举全族之力攻打定军山,到底还能不能守,能不能抵御下来这一波攻势,谁人得知! 不安和恐慌随着这一则消息很快就在定军城蔓延,本来一心抗妖的人间修士在面对如此之大的压力之下会不会别有心思,是很容易猜到的,从那些在定军城世代居住的世家开始偷偷摸摸地往人间界输送族里弟子就能窥得一二,有些人已经不看好这一场大战了,已经开始布局谋划今后的退路,此消彼长之下,对于这一场战役的担忧更甚。 而且人间界如今硝烟四起,三教百家都忙着争夺儒家气运,圣门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就抽不出更多的人手来定军山支援,那么一向自诩天下剑仙最多的定军山,一旦在剑仙数量上还被妖族给压制住,这一战打得会异常吃力。 剑堤之上,诸位坐镇的大剑仙都已经在自己负责的范围里,看着密密麻麻涌过来的妖族之人,心底里也难免有一丝担忧,如此之多的妖族之妖的确和往年不一样啊,并且纵观天际之上,还有无数股磅礴妖气在往这边聚拢,显然妖族这一次是真打算拉起所有可战之力来打这一场战了,面对如此源源不绝的支援,剑出杀一片的剑仙们当真剑气不断能扛下来? 那些拿来填补窟窿的妖族低等妖禽,可不像是以往那般只有千万之众,这一次,怕是要杀亿万,亿亿万地妖禽,再有那些修为丝毫不亚于剑堤上剑仙们的大妖压阵,这一战,难打! 并且定军山的剑仙和修士们压根不敢出了剑堤杀敌,一旦出了剑堤范围,那就是九幽界的地界,对于妖族大妖们来说,在九幽界是没有天道压胜的说法,境界直达十二境巅峰,而他们这些人,只能用人间至境的十境来抵挡,这还如何去打,境界压制那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事情,说打杀就打杀,只能在剑堤之上苦苦死撑,只能挨打不能出击,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随着妖族兵力不断地集结,定军城很快就进入了备战时期,定军城的一举一动都为这一场大战来准备,任何事都要给缓一缓。 关于让白川享受定军山的水运一事更是被无限押后,至于拖不拖得起,你们自己看着办咯。 曹卿和施依依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不敢继续闹下去,大战将至,这一战到底会死多少人,总不能为了白川一人,罔顾诸多人命。 幸亏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拖着,叮嘱了田青花照顾白川之后,整个瑶望居之人差不多都上了剑堤之上,除了白川田青花和特意留下来照顾的敦煌,一下子走了个干干净净。。 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能靠自己走动的白川望着定军城天幕上被九幽界两轮残月映照得凄艳幽蓝的明月,不免心生悲凉。 “我一个废人,呆在这里又是为何!” 第四百五十四章 废人一个 瑶望居一下子就从人满为患变得冷冷清清,就连那些吵吵闹闹地小剑仙们也同样跑去剑堤上,见识一下一生都难以得见的一幕。 当然这些小剑仙们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一旦战事开打,元婴之下就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而元婴修士也只能在剑堤之上出剑施法,只有上三境的修士和大剑仙才有资格在剑堤前方千里之地杀妖,因为再过去就是九幽界的地界,那就是另一片天地,十境,在九幽界那边完全不够看的! 田青花推着白川一大早就去了一趟欧阳妃瑶的墓,自从白川苏醒过后几乎是每一天都要来一趟,风雨不改,在众人都上了剑堤之后,这事就交给了田青花,不过这位只有金丹修为的女修,本来自身呆在定军山就万分吃力,还要分出灵气护着如今虚弱不堪地白川,当真是每走一步都受尽了万分煎熬,只是田青花楞是一声都没吭,每一次都安静地呆在白川身后,感受着那一份悲伤逆流成河的情绪,偶尔也会自个儿偷偷抹泪。 在回了瑶望居后,留在这边照顾白川的敦煌急忙迎了出来,接过白川让田青花稍微地休息一下,看着田青花咬着嘴唇在那里努力对抗天地压胜苦不堪言,不由有些心疼。 “田姑娘,送白郎去姐姐墓前的事以后就给我,你这样每走一步都在和这里的整个天地对抗,撑不了多久的。白郎还需要你照料着,田姑娘可不能先倒下来了。” 田青花也只是温温一笑,“没事的,我在定军城也过了二十来年,天地压胜早就习惯了,我可以撑下去的。” 敦煌也不知道如何去开解,田青花的心意整个定军城的人都知道,当真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白川身上,此情此意不得不说让人感动,可白川如今的情况,又哪里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就看白川苏醒过来后,和师颜施依依两女都没怎么说上几句话,神智虽然清醒了,可欧阳妃瑶的死本就是现实,又让白川如何尽快摆脱这一份悲痛。 一人心思悼念,两人注目悱恻,这样的场景,在每一天的红蓝映照之下如期上演。 安宁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剑堤距离定军城足有数千里之遥,可从剑堤之外传来的厮杀声哀嚎声,同样充斥着整个定军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总是在鼻尖挥洒不去。 元婴以下修为的修士全部给赶下了剑堤,这一拨人几乎就没有外来人,全部都是定军城土生土长的小一辈,元婴修士当成抗敌杀妖最底层的一拨人,实则也就是在剑堤之上凑个人数而已,在亿万妖族低等妖禽冲击剑堤的时候来给那些出剑的大剑仙查漏补缺,以免剑堤上留下太多的空隙,这些人被严令禁止不得踏出剑堤范围的一步,而能从剑堤上杀去一段距离,在两界交界处千里范围之内任意活动的,只能是十境修士又或者是九境武道大宗师,低一境都不行。 于是整个人间界最大的城池,定军城,满城只剩下一些女眷和小鬼,冷冷清清。 战事在如火如荼地持续几天之后,就开始了第一拨轮换,定军山这边的战役不同于俗世之间的厮杀,一旦开打就是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面对妖族那无法估量的妖禽数量,剑堤之上压根就不会有一刻停歇的时候,这时候就是考验定军山考验人间界修士底蕴的时候,面对无休无止的攻势,韧性有多久,非常值得推敲。 于是定军山这边也有了规定,上剑堤抵御之人,除却那些各自有坐镇范围的大剑仙一步不退之外,其余之人俱定下了三日轮换的安排,一人只能在剑堤之上抵抗三日,这三日里生死自负各凭本事,扛过去了就换下一波扛,以此周而复转只到打退妖族为止。 等第一波轮换到来,很快定军城的血腥味就更加浓郁,从剑堤之上受伤陨落之人为数众多,这一次妖族是动了真格的,首先派遣出来的低等妖禽比往年品相要高上很多,前仆后继当真是三天之内一刻片息都没得空闲,稍微准备不足或修为不济立马就会被无数妖禽齐攻,凡是上了剑堤之人,在自己负责的范围之内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绝对不能让这些妖族妖禽打开一个口子能登足剑堤之上,一旦沦陷就会死更多的人间修士,把这个责任交付给了你,就算死也要死在剑堤之上,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每一次妖族大战,死伤在所难免,在俗世间,王朝争霸厮杀,虽说死伤也有百万计,可真有大修士陨落并不多见,可在定军山,在剑堤,一有不慎,十境九境的,说死就死了! 三日已过,第一拨轮换开始,很多受了伤之人都会退回定军城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等到下一波轮到自己上场的到来,而那些侥幸无碍之人也是抓紧时间筹备下一次的上剑堤,也唯有那些杀力通天的大剑仙们,厮杀三日不在话下,这时候也会来定军城的酒铺喝几壶酒。 此时不喝,恐怕下一次轮到自己上剑堤的时候就没机会喝咯。 因为只有敦煌一个人在打理瑶望居,无奈下只好拉着田青花一起打下手,而白川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轮椅之上,听着远处的厮杀声,闻着淡淡地血腥味,身后两道目光关注着,有心要提剑,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日,瑶望居只有寥寥几位大剑仙在此饮酒,一脸惆怅,想必是剑堤之上的战事并不是很顺利,而更多的则是那些精力无处发泄的小剑仙们围坐在瑶望居前,侃侃而谈抒发自己不能参战的郁闷,说得天花乱坠恨不得自己提剑上堤,杀它个几百上千的妖禽才过瘾。 一位受了伤势的练气士在瑶望居徘徊了好久,才硬着头皮进来买酒,因为在定军山,大剑仙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般练气士其实都不怎么受人待见,除非像是施依依这样的武道九境大宗师,连十境大剑仙也是一拳锤下的才会受人尊重,一般没有杀伐手段太突出的练气士,呆在定军山还是会给这些剑修嫌弃。 定军山守了无数年,靠得可不是你们这些练气士花里胡哨的手段,还不是千千万万的大剑仙的出剑才守下来得。 这位练气士有些脸生,敦煌给递过去一壶仙家酒水的时候也不免好心提醒了一句,“大兄弟,第一次来我们瑶望居吧,这些大小剑仙们的脾气都不怎么好,你啊,最好还是别在这边多逗留,那几个小鬼憋气地狠,说不准就会找晦气。” 练气士咳嗽了几声点头道:“好的大掌柜,我也在定军城住了很久,懂得!就是这些年一直在人间界厮混,听闻瑶望居如今在定军城名气最大,这不想着来喝一壶尝尝滋味嘛,这就走了,这些小鬼是缠人的很。” 不过这位练气士并没有走出几步,就有一位十多岁的小剑仙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过来,敦煌一打量,这小子也是米霈那一拨人当中最会闹事的一个茬子,出剑杀妖的机会没有,可惹是生非的本事那在定军城是大大有名的。 这位名叫郭轩的小鬼,也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剑仙世家郭家后人,在定军城一向是横行无忌,与同是四大剑仙世家出身的米霈堪称是整个定军城里最难招惹的小霸王,被这两人给纠缠上,基本都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哟,这不是南宫家的客卿供奉元奎嘛?好多年不见了,什么时候回得定军城,这是在剑堤上受了伤是吧,哈哈,不是我说你元奎,就这八境的修为也是好不容易才上去,这要是再打几架跌境了,南宫家可就不要你这个废物咯,按我说啊,不如就死在剑堤上最好,还能图得一份南宫家的抚恤,这要是打废了,连个定军城落脚的机会都没咯。” 正是护送南宫家那一对姐弟从释莲大洲回定军山的元奎,并没有在意郭轩的话,依然摆足了低姿态笑道:“原来是郭家小少爷,话说得有道理,咱元奎是没啥本事,死在剑堤之上最好,争取下一次等到轮换之际多出点力,能死就死!” 元奎的姿态摆得不可谓不低,他不是剑修本就在这些定军城世代居住的四大世家眼里简直不拿个人看,受些气也无妨,这些纨绔少爷眼里只有十境大剑仙,哪里容得下余子。 不过郭轩却并没有就此收手,哈哈一笑,“七位长老也不知道为何让你们这些杀力不出众的练气士上剑堤,还不如让我们上去出剑来得利落,虽然我郭轩如今还只是个金丹境,不过元奎啊,你说,咱们打一架,谁胜谁负呢?” 元奎立马点头哈腰,“自然是郭少爷更厉害一点。” 堂堂一位上三境八境大修士,面对一个金丹剑修如此低声下气的场面,可能放眼天下也只有在定军山才能得见。 可郭轩还是不依不饶,眯了眯眼道:“你元奎客气话倒是学了不少,都是人间界那边的恶习啊,你看这样如何,我们这一帮人有力无处使,长老们不让上剑堤,可杀妖之心一点都不比你们差,正好等到了轮换之际,元奎供奉不如陪我们几个耍耍?解解闷嘛!” 任谁都看得出来元奎在剑堤上是受了不轻的伤势,不然也不会一个八境大修士行走之间还会咳嗽几声,这是完全不能想象的,可就如此还要应付郭轩这一帮子小鬼,是真为难了在定军山讨日子的修士了。 眼见元奎有意推脱,郭轩二话不说就祭剑根本不给元奎机会说一些场面话,“元奎,既然在这里遇上了,怎么都得陪我们打一架,也说说咱们几个金丹,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去剑堤!” 元奎想必也是受惯了气,知道给这几个纨绔少爷纠缠住了不下场打一架是万万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当下也不管身上伤势如何,应付一下再说几句好话便是。 这时候却见白川自己转着轮椅出来,狠狠地刺了一句。 “在定军山,在剑堤,并不是只有剑仙出剑,才能守得下来,只要有心出力之人都是定军山的英雄,你们几个不思量着前线之人的辛苦还在这里纠缠着人家,一点都不害臊嘛?” 话是大道理,可放在郭轩米霈这样的年纪,什么都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丢。。 一下子瑶望居气氛冷冽,一片肃杀。 “你一个废物,到底有何脸面在这里说三道四!” 第四百五十五章 再见故人来世缘 这些年轻一辈的小剑仙,因为定军山的风土人情一直崇尚武力,在这边没有所谓的名望和身份,只有你杀力够高修为够深才能得到尊重。 那些大有来头有着深厚背景之人,如果自身没有过硬的手段傍身,定军城之人都不会拿正眼瞧你。 定军山更没有废人存在,全民皆可战,只要妖族入侵前线有号召,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初生婴孩皆可上剑堤,有剑出剑,有力出力,死就死,躲在身后,在定军山是最可耻的行为。 白川一个残废之躯,呆在定军城二十年,到底背后给人指指点点腹诽多少,已经没人愿意去计较,不管如何白川身边之人不管定军城这些人如何心思,总是一条心思地想要把白川拉回当年仗剑风流的时候。 敦煌,师颜,施依依三女春兰秋菊各有胜场,同定军城的这些大小娘子有很大的区别,这也导致了瑶望居在定军城独一无二的地位,多少剑仙不都是为大饱眼福而来,真要论酒水,瑶望居出售的这些寡淡低劣酒水实在不值一提。 尤其是这些毛都没长齐乳臭未干的小鬼,之所以喜欢盘桓在瑶望居,自然也是因为三女的风格迥异而吸引来,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慕心仪女子又有什么错,有人喜欢敦煌的媚,有人喜欢师颜的俏,有人喜欢施依依的豪爽,更有人喜欢田青花的温婉,就连妖界大医师雯翠接连在瑶望居现身,也有人钟意她的贤淑,这些女子跟定军城土生土长的娘子一身的杀气有着天壤之别,造成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小。 就拿米霈来说,异常尊重施依依,在定军城连他爹娘的话都不听唯独对施依依言听计从,其中不可不说是有一份懵懂的情意在,郭轩也不意外,少年郎最易动了那颗悸动的心,以往的日子白川痴呆不语,心里有不爽也不好意思跟一个痴傻人计较,那岂不弱了小剑仙的威风,只是心底都有一些憋屈,你说瑶望居的三个掌柜,各个出落个如此绝美怎么就守着白川这样的一个废物,鲜花插牛粪,白菜被猪拱,都在心底咒骂过无数次。 在白川恢复神智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加剧烈,而且白川不能修补剑心,就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道心崩坏,可以说在定军山就是苟延残喘之人,这样的人,呆在定军山要不是有人护着,早就给这帮小霸王给玩死了,谁还会心底对你有任何一分的敬重?不可能有的! 就连南宫世家的供奉元奎,想羞辱就羞辱,行事无忌,飞扬跋扈习惯了,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连剑都提不动的白川来说这样的大道理,以前是人间最强元婴剑仙,还有点噱头,如今嘛,说来说去还不是靠着身边女子在这里苟喘。 所以郭轩是完全没过脑子就冲口而出,完全就没顾虑过任何后事,本来他就有这个资格,郭家作为定军城的四大剑仙世家之一,家族老祖宗还是议事七老星之一,不管他郭轩闯下多大的祸说下多难听的话都有人给他兜底,这就是底气。 米霈也算是顾虑事后施依依会找他算账,赶紧扯了一把郭轩,“轩子,这话给十一姐听到了有咱们好受!” 郭轩却是一梗脖子嗤笑道:“就算十一姐在这里我也这么说,大家都想着上剑堤杀妖,十一姐更是坐镇一方,为何就要护着这个废物,连剑都提不起来还是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呢,怕是没多久,跌境一跌到底,就在咱定军城呼吸都困难了吧。” 郭轩意犹未尽,撇了一眼脸色有些难堪的白川,阴阳怪气道:“这一次妖族举全族之力进犯,战事十分吃紧,说不准我们这些人都要上剑堤杀妖去,到最后可能全部的人都要上去,哼,你白川到时候又如何?坐着轮椅去?可别没到剑堤就被妖族妖禽给吓得屁滚尿流咯,咱们定军山的大剑仙出剑剑气激荡剑意连绵,一个废物怕是剑堤都上不去吧。” 米霈已经看到敦煌阴沉着脸往这边过来,急忙扯着郭轩想要拦住他的口无遮拦,可是郭轩却是意气风发心底的不甘直欲发泄出来依然喋喋不休,话是越说越难听,都快指着白川的头,骂死了求个干脆利落。 “够了!”敦煌一改往日的巧笑倩兮,一脸寒霜。“小轩子,以后不用来瑶望居了,这里不欢迎你。” 态度坚决不容置疑,白川是他的道侣,不管如今境况如何,她都已经守了二十多年,自然不会让外人如此羞辱他,这就是打自己的脸,少几个客人无所谓,得罪郭家也是无所谓,可要说自己的夫君是废物,那就不行! 郭轩被敦煌一声叱呵磕得不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敦煌冷冷地瞪了一眼,“米霈,把你的好兄弟带走,回家去好好想想,要不给白郎道歉,以后瑶望居再也不会让他踏进一步。” 郭轩还想梗着脖子再争论几句,米霈和几位小伙伴楞是拖着他往外跑,瑶望居之所以在定军城有着特殊的地位,三女的姿色固然是一回事,可其中瑶望居牵扯到的背后之人也是不容小觑,暂且不说在店铺里帮忙的几人各个修为不浅,谢玄应钟子息这样的九境大剑仙哪一个不是和瑶望居戚戚相关,再不济,曹冠儒,欧阳嘉靖都是实打实的十境大剑仙,在定军山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连七老星都恭敬有加,真要出手教训几个后辈,只要别做得太过分,谁还不卖个面子。 其中最难应付的就是施依依和师颜两女,当真谁得面子都不卖,说打就打,一点都不会让白川受了委屈,师颜可能还会手下留情一些,这要被施依依逮住了,那可就是真得往死里锤,管你郭家,米家还是什么家,脾气上来了,说堵你家的门就堵你家的门,十境大剑仙了不起是吧,看看能不能抗下我十一姐的一拳,你家大业大是吧,有本事一家子人都别出门,谁要是敢踏出家门,那就是一拳,打不死你,打你个半身不遂,更加难受。 一群小鬼总算离开,郭轩犹有不甘一路骂骂咧咧,瑶望居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仅有的几位大剑仙微微一笑,小打小闹而已,完全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情在看戏。 元奎是万分抱歉地施礼,“大掌柜的,都是我给惹得事,万分抱歉,要不我去跟几位小祖宗给说道说道。” 敦煌收起了脸,浅浅一笑,“道友不必如此,就是几个小鬼少不更事,无须放在心上。” 元奎苦着一张脸道:“郭家之人也不见得大气,这小祖宗要是回去告上一状事情还有得闹。” 敦煌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瑶望居不怕找事的人,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元奎叹了一声,“那元奎就此告退,大掌柜的,以后要有什么麻烦尽管只会一声便是。” 在元奎准备离去之时,白川却是开口道:“这位道友,莫非不记得旧人了?” 元奎一愣,转身仔细打量,只不过白川经历了这二十年煎熬相貌虽未曾有多大的改变,但是神情气质和以往的意气风发实在有天壤之别,楞是元奎盯着瞧了半天也没有跟印象中的某位对应起来。 “道友多年前曾在明仁王朝载我一程,当时未能得知道友的姓名,想不到在这里遇上。”见元奎有了些印象,白川继续道,“很多年前的事了,道友或许不记得,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可白川记得这份情,多谢道友仗义相助,让当时身无分文的我能乘坐仙家渡船从江南道到陇西道,看一看西疆的悲惨。” 元奎顿时恍然大悟,“白川!?是不是当时还有个小兄弟叫阿二的?” “正是!” “原来是你啊,白川,哈,千年修得桃白川,原来谪仙人之姿名闻天下的桃白川和当年的小乞丐是一个人啊。” 故人相逢,一晃几十年,因缘巧合之下又在定军山遇上,不得不说缘分一事,玄妙不已。 两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叙旧,还是田青花给端上了一壶仙家酒水却是坐在白川身边盯着他不让他饮酒,以白川如今的情况,喝酒伤身。 两人倒是一人喝茶一人饮酒,就这么畅谈起多年来的各自际遇,敦煌和田青花两人看着白川侃侃而谈也是欣喜不已。 自从白川苏醒了神智之后,变得异常沉默寡言,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劝解,有太多的过往有太多的思绪沉淀在白川的心里,可他不愿意说,几人也不会过分的要求逼迫,这时候他愿意和别人交谈,乐见其成。 原来两人还有这么一番交集,怪不得从来不搭理瑶望居之事的白川今天会为元奎出面呵斥郭轩,故人有恩,对于最重情意的白川来说,不得不报。 一直交谈到明月高挂两人还意犹未尽还准备来个秉烛夜谈,却在瑶望居外蹦蹦跳跳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鬼,探头看了一眼,“元奎,就知道你在这儿,不知道我和姐姐等你很久嘛?” 元奎一看,拍了额头,“倒是把小少爷和小姐的事儿给忘了,白兄弟,日后再聊,先行告退。” 却是发现白川直勾勾地看着南宫家的小少爷,像是遇见了熟人一样。 “元奎大哥,请问这位小公子是?” “哈,是南宫家的小少爷,刚回得定军山!” “名字是?” “南宫神秀。” “神秀?神秀!” 不仅是白川呆立当场,闻言地敦煌也是大吃一惊。 因为两人都瞧出了端倪,这南宫世家的小少爷,南宫神秀,和当年在玉陇关前被白川一剑打发去转世重生的剑僧一脉大剑仙,神秀,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这不就是小时候的神秀嘛!咋就如此粉嫩讨人心喜呢!! 转世重生!!! 对,就是转世重生,神秀都可以,那么欧阳妃瑶,就不行?! 第四百五十六章 齐心协力 南宫神秀并没有一直呆在瑶望居之外,一脸好奇地盯着白川看,最后鼓起了勇气跑进了瑶望居,直勾勾地看着白川,良久憋出了一句话。 “喂,我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剑意与我十分亲近,嗯……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容我想想,哎呀,对了,前些天我和姐姐路过一座坟墓就感觉到一道剑僧一脉的剑意,很轻很淡,姐姐托问了许久都没查出定军山有剑僧一脉的大剑仙在此,原来是你啊?” 白川喃喃自语道:“剑僧一脉的剑意?你能感应到我身上有让你亲近的剑意?” 南宫神秀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师父说我是佛教不世出的大剑仙,现在就差一道上古剑僧一脉的剑意就能得闻大道啦。” 元奎在旁道:“我家小公子是佛教净土宗的弟子,这一次回定军山就是为寻机缘而来,想不到会和白兄弟有关。” “净土宗,剑僧,神秀,差不离了,必然是剑仙神秀的再一次转世重生。”白川有些激动异常,敦煌也是如此,两人都有同样的想法,欧阳妃瑶也是佛教弟子,既然神秀有这个转世重生的机会那么欧阳妃瑶也不会被落下,而且兜兜转转神秀成了净土宗宗主世音菩萨的弟子,那么身为欧阳妃瑶的师尊,这位净土宗宗主当真会对自己的爱徒置之不理? 而且白川和欧阳妃瑶之间有三生三世的情缘这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一下子希望的火焰在白川心底点燃了起来。 南宫神秀却是仰着小脑袋,问道:“你叫白川嘛?我能不能拜你为师,你传授我这一道上古剑僧的剑意如何,教我练剑!” 白川这下子更是确认无疑,生前,神秀为了要拿回这一道上古剑僧一脉的剑意,先是天庭小天地里出手被侳崖一剑给打发去了重生,又是和白川在玉陇关前生死大战,最后被白川取巧用了伪剑界再一次打去重生,这一道上古剑僧一脉的剑意可谓是神秀生前最执着的追求,尽管白川如今的状况很差却依然还是被南宫神秀给感应到,因果循环,果然处处是玄机。 敦煌一下子就转过脑子,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神秀,让白川教你练剑可以,可他如今的情况不太好,要不你回家和你家老祖宗说一声,让白川入住你家,传授你剑僧一脉的剑意教你练剑,这样可好?” 南宫神秀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啊好啊!我这就回去跟老祖宗说,老祖宗最疼神秀了。”说完又是蹦蹦跳跳扯着元奎往家赶。 在经过一番长谈之后,元奎对白川的情况还是有了些了解,急需南宫世家占据的那一道水运长河来勾动体内水属府邸的运转,不过这事已经被搁置了起来,如果从南宫神秀入手,说不准能开了一道口子。 “白兄弟,放心,这事我给你跟南宫家老祖宗说一句,大家互得利益,放在眼下的关口,说不定能成事。” 敦煌急忙盈盈一拜,“那要多谢道友上心了!” 元奎洒然一笑,“不用如此,和白兄弟本就因果未了,能帮的一定帮,我也想见识见识,名闻天下的桃白川又是如何风流绝顶,不然印象中还是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穷光蛋咯。” 事情看到了希望,埋下了一颗火种,顿时把笼罩在头顶的阴霾给一扫而空,看着白川不再是跟往日一般的死气沉沉,敦煌也是喜极而泣。 “白郎,还有希望的,姐姐肯定也会转世重生的,只要你养好了身子,我陪你去找姐姐!” 白川也是热泪盈眶,两人就这么捏着手泪眼汪汪,“肯定会有的,妃瑶,我一定要找到她。” 事情有了转机,敦煌很快就把消息给剑堤上的众人传了过去,一直等到三日之后,再一次大轮换,这一次上了剑堤御敌之人尽数都回了瑶望居。 等把南宫神秀的事情一说,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暂且不提欧阳妃瑶的转世重生如今在何方,有南宫世家的水运长河起码能保着白川呆在定军城一年半载无忧,在这期间众人只能是想尽法子来修补白川的道心让其灵根再生,如果连剑心都可以修补回来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欧阳嘉靖和曹冠儒两人一同联袂拜访南宫世家,关乎南宫神秀的大道之路,这一次是利益互换,想必南宫老祖不会继续嘴硬,而且这一次妖族入侵的攻势不同于往常,剑堤之上的死伤要多余任何一年,有曹冠儒和施依依两人出全力保下南宫世家的子弟,甘愿用一命换一命,更加由不得南宫老祖不答应。 而经过三生三世转世重生的说法之后,家金圣彦也被打开了思路,沉吟了良久提出新一桩的设想,既然先前的一部经由雪落缔造梦境把白川从困守心境当中给拉了出来,那能不能借此手段继续挖掘下去,让白川借由梦境激发心中的灵根再生,又或者把剧情往修补剑心上引导,借此一举也修复白川的剑心。 提议虽然非常好,可要实施的难度非常之大,先前的难题是打开白川的心志固守,而这一次却是要引导天地游荡的上古剑意入梦境,其中的难度有多高难以想象。 然而曹冠儒却是立马拍案敲定,以白川如今虚不受补的情况,想要他灵根再生修复剑心,也只能是靠他自己争取借不得外力,那么借由金圣彦和雪落的神通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途径。 在斟酌过几日之后,金圣彦提出了一个最大的难题,先前的一次是拉扯白川的灵魂入梦境打开心扉是比较容易,那么这一次却是要把他整个人化身为故事上的人才可以实施,如果单单只是让魂魄入梦境,最怕的就是白川的魂魄如今如此虚弱,一旦出了意外就直接魂飞魄散,这个结局谁都扛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曹冠儒很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按照金圣彦的设想,白川这一次是要化身为宣纸上的人才可以,那么这一张承载无数高深神通的物件品秩要求是非常之高,然而如今的儒家坐镇定军山的圣人就有可能解决掉这个大难题。 因为如今坐镇定军山的儒家圣人,正是当年在太极王朝一人独挡万鬼王的儒家文道圣人,书圣王少逸。 当年王少逸一人扛在最前,面对亿万阴兵鬼将一步不退,自然是螳臂当车,最后是直接被打散了人间真身留下神魂飘荡在人间天幕,儒家几位副教主一同出手才把书圣王少逸的神魂给拘住,不至于烟消云散,然后给放到了定军山顶替了以往在此坐镇的儒家圣人,担任起这一份职责,同时也借由杀妖的功德来给王少逸重塑人间功德真身,只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一位圣人的功德真身又是如何可以轻易塑造,不过情况却是比先前要好上很多很多。 而书圣王少逸,在书法一道上的造诣,至今在人间无人可及,承载他笔墨的宣纸品秩当然十分之高,一般的世俗之间的俗物又如何能承载着住书圣的笔墨。 “这一卷宣纸,我去求,问题不大,但是要实施你的设想,只是依靠文字怕是不能尽善尽美。如果还有人用画描绘出你的书写剧情,再让雪落给缔造成梦境,是不是把握更高了。” 曹冠儒提出了更加完善的方案,金圣彦大点其头,“如此最好,这些年不是文道画圣吴前辈也来了定军山嘛,如果能求得他老人家出手,的确成功的机会更大。” 曹冠儒点头道:“这些事都交给我,儒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想必两位圣人不会吝啬出手,圣彦,你赶紧把你的赶出来,然后我去和两位前辈商讨可行性。” 事情得到了极大的进展,众人再一次看到希望,南宫世家那边也给了回复,极为护犊子的南宫老祖终于松了口,不过让白川入住进南宫世家享受水运长河还需要抗下妖族这第一波攻势以后再说,因为这一次妖族举族入侵,声势搞得极其庞大,几乎是动用了九幽界所有的力量,如今盘桓在剑堤之外的妖族妖禽只不过是前头部队而已,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妖和王族都没有露面,要等到这些人赶赴战场才会迎来这一次大战的重头戏。 并且妖族共主觉醒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认,那这一位地位和三教老祖比肩的老怪物,什么时候现身才是重中之重,这一场倾尽全力的战役,怕是不会跟以往那样打上几个月就偃旗息鼓退却,必然会打到长年累月,就看哪一方先撑不住下去。 而在同一时间,定军山向人间发出了集结令,要求人间界修士赶赴定军山,参与到这一场关乎人间和妖族之间的战役,单单凭定军山如今的人数,怕是经不起妖族的无休止消磨,还需要更多的人间修士前来,去准备打一场人和妖之间的大战。 一艘艘仙家渡船开始从人间四大洲起航,赶赴定军山。。 其中一艘从浩正大洲起航的仙家渡船上,一位常年身穿大红衣裳的姑娘正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白善良,听说你醒了,嘿嘿,等我哦,这一次,无为湖大水怪的威名要在人间,让所有人振聋发聩!” 第四百五十七章 土鸡瓦狗亦 定军山,剑堤! 延绵无数里,在定军山和九幽界的交界处筑起了一道天堑,这是抵御妖族入侵的第一道防线,亿亿万妖族之人只有翻过剑堤才有希望进入久违的人间界。 在剑堤之上每有一百里就有一位定军山的大剑仙坐镇,负责其范围内的一切战事,而来支援的修士经过议事七老星的安排分散给每一位大剑仙指挥,每三日轮换一拨,周而复始! 剑堤上还有三处地方修建到九幽界两界边缘之地,则是坐镇三教圣人施法的地盘,由道家真君大士营造天时,佛教证得菩萨果位的高僧营造地利,儒家学宫圣人营造人和,由三教坐镇圣人维系三才大阵不至于让九幽界的天地压胜影响定军山,这也是定军山能和妖族对抗如此之久的主要原因,不然让那些十一境十二境的妖族大妖不受天地压胜,定军山这边根本没人扛得下来,除非天外天那些飞升的神仙老爷下凡,不然境界上就被吃得死死的。 在儒家圣人坐镇之地,多任儒家封圣大儒精心打造,在延伸出来的剑堤之上有一座古色古香地书院,沉淀下来浓厚地浩正之气,这是无数先贤在此坐镇遗留下来的大气运,要不是儒家正统出身的修士,就这一股浓郁地文气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少逸自被冥间万鬼王打散了人间真身之后就被文庙委托在定军山担任起儒家的职责,顺便抵御妖族积攒功德再次塑造真身,虽然见效甚微可在定军山坐镇,少则百年多则几千年,徐徐图之,每一年都有数次妖族入侵战役,每抵挡一次进犯就积攒下不少的功德,长年累月再次塑造功德真身也不难。 不过王少逸毕竟少了真身实力发挥有了很大的影响,其至交好友,同是儒家文道圣人的画圣吴之铉特意来此助阵,未免王少逸再有变故。 九幽界在两轮残月映照之下,半日凄艳半日幽蓝,气息十分幽森,滔天的气焰总是在无休止地往剑堤这边涌来想要同化这边的天地,三教圣人坐镇在此就是为了保持这方天地的大道不被九幽界给同化。 面对九幽界铺天盖地而来的异族气息,王少逸大笔一挥,妙笔生花,天幕之上浮现一道墨黑天河,充斥着扑鼻的墨香犹如一条黑色的蛟龙,在书圣笔下辗转腾挪,一笔一捺,一横一竖,黑色蛟龙好比谱写了一副字帖,瞬间驱散了九幽界汹涌而至的异族气息,还定军山一个朗朗乾坤。 画圣吴之铉立在剑堤之上,望了一眼退却的滔天气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妖族是真有心翻过定军山了,还有多股妖气在往这边集结啊。” 九幽界那边妖气弥漫可以清晰得见还有数股磅礴的气柱缓缓往这边涌动,这些气柱粗壮无匹,代表着一股股妖族势力这一次再也不是如同一盘散沙,而在某位的集结之下正式发起重回人间界的号角了。 王少逸收功后随意坐在了剑堤之上,用元神塑造的身躯略有一些模糊,不过这二十多年在此坐镇司职,还是积攒下了不少功德。 “妖族共主苏醒的消息是潜伏在九幽界的修士传过来的,已被证实属实,要没有这位在暗中联系,这些妖族王族哪里会如此蠢蠢欲动,还不赶着厮杀争夺地盘,人间界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了,再遇上这样的事,唉!” 吴之铉同时叹了一口气,“妖族当年足有十二大巫王族,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还有这个数?” 王少逸苦笑道:“妖族王族十二大巫,就算最早那一拨老不死不在了不还有后人撑起来,以妖族的生殖能力,咱人间界没人了,他们还是人满为患啊。” 吴之铉再叹一口气,“如果那位醒了,三教在此阻隔九幽界天地蔓延过来可还有法子?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比至圣先师更早得道的存在,沉睡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是如何一个境况?” 王少逸摇头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即可,吴道友,如有事不可为的时候,记得早点脱身回天外天去,留得此身在还能出些力。” 吴之铉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少逸,“你的人间真身已毁,当真要那元神在这边死守?可不值啊,妖族要是能翻过定军山必然也是得到了上面的人同意,还是那句话,不值当!” 王少逸自嘲一笑,“值当不值当,反正我们也插不上话,咱儒家现在说话不好使咯!” 两位儒家文道圣人彼此对坐,人间大势,儒家大势,在而今是越来越不堪了。 曹冠儒在战事正酣之际登上了剑堤,这一段时间倒也没有轮到他坐镇剑堤,他在定军山的地位有些特殊,并没有在剑堤之上有固定的职责范围需要坐镇,不过每当妖族那边出现大杀力的大妖,则就需要他这位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出马抗下,只不过如今妖族还只是用无穷无尽的低等妖禽来冲击剑堤,不过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曹冠儒直奔王少逸所在之地,现身之际王少逸哑然失笑,“曹卿,怎么有空来这里。” 曹冠儒恭敬地对两位儒家文道圣人施礼,这一次是为白川灵根再生的谋划而来,需要两位圣人的鼎力相助,兼且这两位和心圣一脉关系莫逆,倒也不担忧会一口拒绝。 当曹冠儒把情况和设想谋划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王少逸和吴之铉同时亮眼。 王少逸沉吟了片刻道:“这个想法的确玄妙无比,白川贤侄有望灵根再生,我们几个老不死地自然是有力出力。需要一卷品秩极高的镇祁宣纸,吴道友不会吝啬出手吧。” 吴之铉哈哈一笑,“当年的诸贤令未能赶赴玉陇关实乃一大遗憾,能对白贤侄的伤势有帮助怎会小气,这小子可是至圣先师亲自颁布诸贤令要保的儒家希望啊,如果要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一命换一命,都没得话说,儒家的今后,可就指望他咯。” 王少逸摇头苦笑道:“你啊,就把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成了,可别往外去说,这小子身后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盯着,还是要给他时间去成长起来啊。” 吴之铉点头道:“要是白老先生没去新天地那边,这事更加十拿九稳,不过有我们两个在也必然要出全力,儒家多一个剑仙可比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要实用得多咯。” 同时一挥衣袖一卷洁白的镇祁宣纸平平地半空之上铺开,宣纸卷开之际一道道文气浮现,其品秩几乎可与各宗门的重器仙兵比拟。 王少逸朗声笑道:“所料不差的话,这一卷镇祁宣纸可是道友的得道本命物吧。” 画圣吴子铉哈哈大笑,“正是,本命物也好,得道之物也好,终归只是死物一件,派得上用途才有意义,道友然否?” 王少逸二话不说也从袖里乾坤祭出两物,一端砚台,一杆青玉笔管,观其品秩一点也不比那一卷镇祁宣纸差,应该也是书圣王少逸得道的本命物件。 “多少年未曾洗墨了,也是时候拿出来晒晒咯。” 青玉而制的笔管笔走龙蛇,在天幕之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墨迹,卷起九幽界那边涌来的妖族气息被浓厚的文气一卷,把其中的戾气都给净化干净,青玉笔管化身成一条蛟龙,卷起更多的九幽界气息,瞬间漾开一片犹如一方池塘。 这时候砚台一扬,感觉是被人拿着在池塘里洗墨,笔管游走,水墨涟漪,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文气,瞬间就把无穷无尽的妖族气息给洗涤成适合人间修士吸收的灵气。 “引九幽之气洗人间墨水,畅快!” 宣纸,砚台,青玉笔管,三样物件再一次一同扬空,绽放出阵阵圣洁光芒,照亮得剑堤之上犹如一轮骄阳冉冉升起。 这时候天幕之上再起一柄拂尘,一座木鱼。 “无量寿尊!” “南无阿弥陀佛!” 坐镇剑堤之上的道家真君大士,佛教菩萨同时祭起本命物,开始营造属于定军山的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大阵就是如此因缘巧合之下悄然发动。 天际之上下起了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的细雨,朦朦胧胧,挥挥洒洒,让充斥着血腥味浓郁的剑堤一下子变得清爽无比,那些杀红了眼的定军山修士在阵阵细雨之下,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再看眼前一片凄红的九幽界,似乎不再觉得阴森恐怖,黑暗总会被光明驱散,当烈阳高挂定军山上空,发动攻势数日之久没有一刻停歇的妖族妖禽大军终于缓了一缓冲势,交代下无数地尸骸之后如潮水般退去。 定军山剑堤一战,终于迎来难能可贵的一刻喘息。 一抹绚丽的七彩虹桥高挂天际直入九幽界,刺眼地荧光照射得那些低等妖禽连连嘶嚎,一退上万里之遥。 这一日,人间界三教圣人齐出手。 剑堤挂彩桥,人间有正道! 在九幽界,圣地,逐月山。 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目,抬头望了一眼天幕。 两轮月亮,红蓝映照,却有一道七彩虹桥揽星月。。 老者只是轻轻地挥了挥衣袖,红月更艳,蓝月更幽! “多少年了,还只会这些手段,土鸡瓦狗亦!” 第四百五十八章 儒家来人 随着定军山议事七老星的募英令在人间征召修士前来驻守,从人间界四大洲奔赴而来的仙家渡船数不胜数,每一日都有数艘跨洲渡船停靠在定军山这边特意开辟出来的渡口,人间修士前仆后继赶来,守住定军山,就是守住人间界! 一艘从浩正大洲而来的跨洲渡船,上面寥寥无几没有几个人,实在是因为浩正大洲如今战火纷飞到处都在混战,儒家给百家之人以及圣门给搅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法家正式在浩正大洲扎根足有三十年,以当今法家的底蕴的确有这个实力跟儒家叫板,对于人间第四教的追求一点都不比圣门来得浅。 法家和圣门虽然都有着立下人间第四教的念头,却也算不上互相扯后腿,反而圣门给予了诸多支持,抗下法家的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这一场战打了几十年也是被拖得苦不堪言,要是儒家再抽不出人手来支援可能要不了多久,这人家七大世家的地位也要不保,反正这些年趁着乱世崛起的大家族不在少数,真要顶替了唐门也不是不可以。 这艘从浩正大洲跨洲而来的渡船都还没有靠稳渡口就从船上蹦下一位身着大红衣裳的姑娘,硕大的双眼炯炯有神,随意地扎了个马尾辫,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可又与人间女子略有一丝差别,像是鱼鳃那种乳白,瞧着有点瘆人。 红衣姑娘相貌其实也不俗,不过那双死鱼一般的大眼睛,和笑起来嘴角差不多能咧到耳根子稍微破坏了一点美感,可要是不言不语不苟言笑之时,看着还是挺斯文秀气,虽然没有上人间十色榜单的绝色,真放到世俗之间,也称得上是佳丽。 不过红衣姑娘才蹦下渡船,就嘴巴一咧,足以吞下一头牛,叉着腰笑得那叫一个疯癫无忌。 “哈哈哈…………我余毛毛终于元婴了,这个人毛毛多的人间界也是时候听到我余毛毛的大名,瑟瑟发抖了吧!” 不再是印象中抓着白川的衣角躲在背后胆小如鼠的红衣小菇凉了,也不再是那一头呆在无为湖底几百年也不敢露头的鲤鱼精了。 这时候的余毛毛,个头窜了好几个个头,如今也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姿,眉脚之间也长开了,出落个像模像样,因为常年练拳打桩整个人透着一股英气,尽管身着大红喜色的衣裳,可也掩不住手脚之间豪爽的气质,像如今这般叉着腰咧着大嘴仰天大笑,当真是没有一点淑女的韵味,更像是哪里的妖怪跑出来吓人。 惹得渡口里有几拨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眼神,有些眼力毒辣地还是依稀能分辨出余毛毛的真身,不由摇头苦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妖怪多,瞧瞧浩正大洲的船,下来得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都说儒家要完蛋了,连个人手都没有还要一头水怪前来,有辱斯文哦!” 对于路人的指指点点余毛毛丝毫就不在意,一下子就发了疯,瞧着人就在那里呵呵傻乐,逢人就说,“是我啊,余毛毛啊!知道不?” 吓得那些从人间四大洲赶赴而来的修士纷纷退避,咋刚来定军山就遇上一个疯癫之人,脑子不好使呆在家里别出来吓人嘛,多好的一个姑娘,脑子秀逗了,是真滴苦! 等到渡船靠岸,从渡船上再下来三三两两几人,其中倒是有一位人间绝色美得令人发指,也是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艳光四射,把一张俏脸就这么暴殄天物露在外面,也不找顶冥篱带着,真以为定军山这里风土人情就这么友善不是。 稍有些见识的,隔远欣赏着姑娘的美色却也不敢接近搭讪,大多都认出了其根脚,这不就是人间七大世家之一,一门三文豪的苏氏一族里最得宠溺的小女,新一届人间十色前三甲,苏观苏小妹嘛!怎么也来定军山凑热闹了。 之所以这些人不敢对苏观起歪念,苏氏的威名是一回事,苏观本身性子就有些泼辣也是主要原因,不过最最重要的则是,人间界谁人不知,这苏观虽然没有道侣,可早就有护花之人。 那儒家文教三位副教主之一的齐家子弟,齐武炀也算是人间护花使者里名气最大的一个,打小就和苏观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兜兜转转,小丫头片子如今都快四五十的老姑婆了吧,楞是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这种只能捧着护着不能下嘴的憋屈,怕是最难消受,也是佩服齐武炀,如今也是上三境大修士了,估计连苏观的小手都没摸着,真滴是让人心生怜悯啊,凭齐家的家世和齐武炀本身,真要找个道侣,还不得排队的女子绕一个大洲一圈! 看着余毛毛还在那里逢人就说我是余毛毛啊,苏观脑门上挂下一条黑线,皱了皱眉头娇喝道:“毛毛,别闹了,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傻子呢?” 齐武炀也是摇头苦笑,这一路陪着这头鲤鱼精跨洲而来,算是给外人取笑了好几次,可也么得法子,怎么说余毛毛都是心圣老爷白仁的嫡传弟子,真要论辈分,他齐武炀和苏观还得喊这丫头一身师叔祖呢,这都什么事啊! 自从白仁带着关武去了新天地之后,就把余毛毛交给了坤泍和谢安石调教,当年的明仁江南道首富谢氏在太极王朝一统百法之洲前就举族搬迁去了浩正大洲,在现任家主谢疏影的领导下很快就在浩正大洲站稳了脚跟,在定军山这边出了一位九境大剑仙谢玄应,再加上十境兵修坤泍和白仁四弟子,天心书院院主瞿东官的照料下,发展势头甚猛,如今几乎能和苏氏并肩了。 一个家族的兴起,大修士的数量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苏氏在人间扎根这些年,虽称一门三文豪,却也只有一位飞升天外天的词圣苏东山,另外两位则在十境瓶颈不知被困了多少年,当年从阴阳家老祖宗手里交易过来的文曲星君仙人遗蜕也没能助一位老祖破开十境飞升,苏氏一脉在人间飘摇之际,似乎也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 由于坤泍入了十境,这样一个战阵之上最难缠的兵修,在儒家算是独树一帜了,要不是坤泍赶去浩正大洲帮助儒家,恐怕如今的局势更加不堪,而在玉陇关入圣破十的瞿东官,这些年也把天心书院给撑了起来,不再是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里凑数的,如今大力推广心学,也已经是儒家的中流砥柱。 时隔千年,心圣一脉再一次在人间崛起,封剑后再铸剑的曹冠儒是人间剑气最高,瞿东官是新晋儒家圣人,记名弟子坤泍,人间十境兵修,谢氏出了麒麟儿大剑仙谢玄应,再加上以前的人间最强元婴剑仙白川,还有闹得人间不堪的国士无双赵靖,心圣一脉的底蕴竟然如此深厚,销声匿迹千年之久,以为独领风骚一时的白仁跌境后心圣一脉算是彻底没落了,可再观如今天下,依然还是这一拨心圣弟子,再领人间风骚数百年! 那么身为白仁最后一个嫡传弟子,余毛毛的地位怎么都不会低,尽管这丫头疯疯癫癫地不可理喻,可据说继承了白仁这位当年儒家最能打的圣人霸道一脉衣钵,由武入道另辟蹊跷,短短十多年,楞是从一个四境小修士一跃成为元婴修士,这破境速度也是让人跌掉一地眼球。 齐武炀笑道:“小妹,就不要管她了,怎么说这定军山咱们还是第一次来,还得靠毛毛带路呢。” 苏观翻了一个白眼,她是实在被齐武炀给纠缠个烦了,狗皮膏药一般地跟了几十年了,怎么也不嫌累,要是能随了你早些年就认命了还拖到如今做什么,真是令人百般头大。 “靠毛毛这事一点都不靠谱,还不如自个儿去拜访王先生呢,听说画圣吴老爷子也在定军山,这见面礼可准备妥当了?” 齐武炀豪气地拍了拍衣袖,“自然是准备妥当,这个脸可丢不起,咱齐家和苏家都是大户人家,哪能丢了这个面子。” 苏观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拜托,都是上三境大修士了,做人能不能别这么市侩啊!” 也就是齐武炀这股子世家子弟的习气令她万分看不惯,齐家老祖是儒家文教副教主,家世自然不差,可自幼出身书香门第的苏观对这种世家习气最是厌烦,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独自一人覆上面皮化身为孟绮跟几个野修厮混大半个百法之洲了。 余毛毛一蹦一跳的过来,“苏观姐姐,你们跟着我,定军山我熟啊,我都在这边生活了十年之久,嘿,我余毛毛的大名,定军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苏观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你一头几百岁的水怪喊着姐姐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毛毛啊,别喊姐,你才是姐,不然我还是喊你一声师叔祖吧。” 余毛毛却是咯咯一笑,“苏观姐姐别开玩笑,毛毛还是孩子呢!” “额…………”苏观和齐武炀同时翻了一个白眼,这装嫩装得不是个时候啊,忒不要脸皮了。 而苏观也是头疼不已,她如今也总算体会到当初为何谢家的谢疏影如此反感上人间十色榜单了,这岁数大了跟一些丫头片子争名额,说起来也不是件光荣的事情啊,看看这些无聊的男人,看人的眼神怎么就透着一股看笑话的意味。 怎么了!不找道侣怎么了!那些几百岁开外没有道侣的比比皆是干嘛都盯着我苏观啊! 这个时候却有一道声音惊呼。 “哟,这不是余毛毛嘛?嘿,十年不见,终于有资格来定军山啦!” 又是一片起哄玩笑声。 对面来了一群年纪不大一脸嬉笑玩世不恭的猴崽子,对着余毛毛指指点点。 余毛毛则是眯了眯眼,从鼻子里出声。 “我道是谁这么聒噪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儿个好好地算算这笔账!”。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 苏观和齐武炀怎么都没有料到,这才刚下了跨洲渡船,怎么就要干架了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金科玉律 在定军山渡口和余毛毛针锋相对的就是那一拨定军城令人头疼无比的小剑仙们,大的也只二十不到的年纪,小得还露着鸟吹风。 而其中倒有大半是认识余毛毛的,毕竟当年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足足在定军城呆了十年之久,跟这些小剑仙们少不更事的时候,那是玩得一个叫疯癫。 不过苏观和齐武炀也是看出来了,余毛毛和这帮定军城土生土长的小剑仙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感情很好的样子,反而各个摩拳擦掌,有那个一见面就掐架的意思。 原来当年余毛毛跟着老爷子白仁在定军山定居的时候,因为修为尚浅受这边天地压胜,过得是苦不堪言,而这些小剑仙是土生土长并不会受此影响,从小就撒丫子满城的乱闯,那时候的余毛毛也就是个小菇凉,心性其实跟这些小鬼也差不离,一心想着跟在屁股后头疯癫。 可也么得法子,天地压胜这玩意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东西,任是余毛毛如何想融入这帮小鬼当中,还是不得其法,往往是跟着走不了几步就脸色苍白气喘嘘嘘,还有好几次无奈之下显露出了真身,成了一条死鱼倒在大街上口吐唾沫。 而这些小剑仙在定军城闲得无事就喜欢找那些投诚过来的妖族之人开唰,有修为傍身的他们惹不起,小胳膊小腿的也打不过人家,也只能欺负欺负余毛毛了。 所以那十年里,被境界压胜不能适应定军山这边天地的余毛毛着实被欺负个不轻,耐不住性子想要溜出去玩耍,而每一次都弄成了鼻青脸肿地回来,每一次压不住真身显露更是凄惨,一群小屁孩纷纷喊着打妖怪,拿起石头瓦片地就往死里砸也没有个轻重,打得余毛毛呕血不已,更加高兴纷纷扯着喉咙说是打败了妖族大妖,反正余毛毛有时候也会咧开血盆大口吓唬那些穿着开裆裤留着鼻涕的小娃娃,说自己是无为湖的大水怪,咱们这些人出手也是杀妖扬善,好事一桩嘛不是。 不过余毛毛也硬气,不管被揍得多惨楞是一声不吭,被瑶望居的人背回去养伤调理之后依然硬着头皮跟着厮混,久而久之这矛盾是越结越深,也是暗自立下誓言,咱学得不就是儒家霸道一脉的传承嘛,有天地压胜行,所谓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余毛毛跻身了元婴境,回来就好好地收拾这帮小鬼。 这也是余毛毛在去了浩正大洲后那么努力修炼的一部分原因之一,心底憋着一股气呢,一头大水怪怎么了,凭什么妖族出身的就要给你们这帮小鬼看不起,十年来的欺压,这个场子怎么都要找回来。 看着双方摩拳擦掌的样子,看来彼此之间结得怨还不浅,苏观和齐武炀初来乍到的压根就摸不准情况,而且这些定军城本地子民可不跟世俗间的家族相同,管你什么人间七大世家还是文教副教主,在这里一视同仁。 余毛毛却是意气风发,伸手指了指几个最跳跃的,一一报上名来,“项广孝,纪廉,戴观树,庞春枝,很好很好,人来得挺齐,你们几个的头儿呢,米霈,郭轩躲哪儿去了,是不是听到我余毛毛大驾光临,吓得不敢露面了啊。” 被余毛毛指出来的几个定军城小剑仙是当年欺负她最凶的几个,余毛毛这些年是做梦都想着回来找回场子,一眼望去最多也只是金丹修为楞是没有一个上了元婴,这下子自己还不得仗着境界压制好好地找补回来,一旦让这些小鬼们跻身了元婴剑仙,自己到时候哪里扛得下来,时辰正好,每人赏几拳,收回点利息。 项广孝是米霈郭轩两人最忠心的狗腿子,与另外几个姓氏的家族一样,虽然也是定军城世代居住的剑仙世家可地位又如何与四大世家相比,从小就跟着米霈郭轩两人后头为虎作伥,惹了事也有米家和郭家去扛,怎么也轮不到他项家出这个头。 这段日子来,郭轩因为在瑶望居刺了几句白川,楞是被施依依放言要好好教训一下,吓得连府门都不敢出整日里躲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像个闺女一样,米霈倒是三天两头往瑶望居跑,希望居中给调解一下,只是被施依依狠狠地锤了几下鼻青脸肿地也不好意思出门。 项广孝嗤笑道:“哟,当年的疯丫头个头长高了,境界也涨了,怎么就想回来找补找补?呵,区区一个儒家练气士敢在定军山跟剑修叫板,余毛毛啊,这些年你的脑子还是这么拎不清啊,可别再被打出真身来,跟头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吐白沫,丢死个人咧!” “哈哈…………”一群小剑仙肆无忌惮地嘲笑,以前啊就最喜欢把余毛毛给打出真身来,一头上了岸的鲤鱼精,躺在地上蹦跶,难得一见! 余毛毛则是用小指勾了勾,“项广孝,当年就你打得最欢畅,今儿个就拿你开唰!” 项广孝斜了斜眼,啐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自己上了元婴就能来这里耀武扬威了不成,正好哥几个今天闲着没事找人消遣,这送上门来讨打的,嘿,少见!” 旁人更是瞎起哄,反正呆在定军城上不了剑堤杀妖,不就找人切磋发泄一下憋闷嘛,如果连他们这帮小剑仙都应付不了还是早日打道回府别来定军山凑热闹了。 苏观还想着上前给劝解一番,余毛毛直接扬了扬手,“苏姐姐这事你别管,等我料理了这群小鬼,咱去瑶望居喝它几壶。” 终归还只是一群少不更事的小鬼在那意气之争,齐武炀偷偷扯了下苏观的袖子,定军城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内里也错综复杂地紧,能不惹事还是尽量别招惹,跟这帮不怕事大的小鬼纠缠起来,能闹得你在定军城的日子不得安生。 苏观狠狠剐了一眼齐武炀,这也是她看不上齐武炀的一个理由,处处讲究排场不说,那瞻前顾后的世家作风更是学得淋漓尽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没点锐气,像什么样子。 不过就这么一耽搁,那边却已经动上了手,余毛毛是当真憋着一肚子气,招呼也不大上去就是一拳,照着面门就抡了下去。 像这种街头小辈之间的缠斗,几乎在定军城每天都要上演无数遍,在这边讨日子的修士们司空见惯了,压根就没人出面阻拦,反正也出不了大事,顶多打个半身不遂而已,事后这些小鬼的长辈就会出来料理收尾,所以这边才一动手就有数位大剑仙看戏的在路边一蹲,指指点点,瞧了个不亦乐乎! 正好这几天妖族那边被三教圣人给发动了三才大阵缓了几日,剑堤无战事,正好在城里找点乐子,很快就有人开出了盘口,吆喝着让人下注。 这边厢是动了真格的,一儒家霸道传人和一金丹剑修捉对厮杀,一下子就把场面打开了,拳罡剑意激荡,跑来想要赚一笔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盘口倒是成了一边倒的局势,那些兜里有几个钱的大剑仙们都给压在了项广孝这边,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杀力第一,这是世人公认的,而且还在定军城,天幕之上飘荡着多少上古剑意,这里本来就是剑仙的主场,管你一个儒家霸道如何出拳犀利,在剑修面前那是不够看的。 坐庄的那位大剑仙却是财大气粗,嚷嚷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下注之人嘿嘿一笑,“姚剑仙,这押注都成了一边倒的形势,到时候分出了胜负,你可别赖账哦,该赔多少的要及时赔付不能赊账唉。” 在定军山以好赌闻名的十境大剑仙姚文若眯了眯眼,洒道:“我姚某人的金字招牌在定军城还不够硬嘛,不管你们压多少一律当场赔付。” 又有人笑道:“姚剑仙,你就不怕这一把输了个底朝天?” 姚文若嗤笑道:“才多少点神仙钱,就这点赌注,还能让我姚某人倾家荡产不成,等战事再起去剑堤上杀几头大妖,什么都赚回来咯!” 看来这姚文若这几天在剑堤之上着实捞了不少战功啊,这姚文若剑术是高,十境的大剑仙,可就是好赌,一天到晚找人开赌,往往都是输了个底朝天连酒水钱都赊账赊满了一条街,要没有妖族战事爆发,估计走在路上屁股后头还不得跟着一群讨债的。 然而很多人还没来得及下注分一杯羹,那边的掐架已经告一段落。 只见余毛毛和项广孝只是打了几个来回,就动了真招,余毛毛突然浑身金光闪烁,把项广孝的剑气楞是给一拳就给打崩,然后那些金光开始在半空中浮现,似乎要变成一个个实质的字体,一串串金色的字体围绕着项广孝,这位定军城的小剑仙愣是如何出剑都破不开这圈金字。 早有眼力毒辣的大剑仙惊呼道:“这是心圣老爷的拿手活儿啊,莫非那一招打遍三教百家圣人齐低眉的一字千金给这疯丫头给学会了?” 闻言的余毛毛嘴角一勾,“咱这使得可不是一字千金神通,而是一代女侠余毛毛的金科玉律啊!” 金光大盛,直接破开项广孝的剑气,一串串金色大字就跟一个个硕大的拳头一样,狠狠地砸在了项广孝的身上。 没有几个字下来,那在定军城嚣张跋扈地项广孝直接给锤到了地上,比死鱼还要死鱼! “这就打完了?喂,项家小子,起来再打啊,怎么个回事,堂堂金丹小剑仙就这么给人几个字就打发了?” 那些押注在项广孝身上的修士纷纷出言,这还想着从姚文若身上捞点外快耍耍,怎么滴就给一拳打趴下了! 不过胜负已分,项广孝直接给余毛毛一招金科玉律给打晕厥了过去。 跻身元婴境的余毛毛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 伸手指了指几个刺头,哼哼道:“还有谁!”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剑仙,楞是被一头当年任其取笑的鲤鱼精给打怕了,一时之间无人下场。 姚文若哈哈一笑,“这一铺赚到流油咯!”。 随着笑声,是一群咒骂的大剑仙。 怎么个回事?难不成心圣一脉,又要用拳头来以拳服人了不成? 第四百六十章 定军山风雨飘摇 定军城的仙家渡口,这一场风波很快就被遏制了势头,一群同气连枝地小剑仙哪里会肯服输,不管项广孝如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这架还是要打的,干啥也不能弱了剑修的风头。 出来阻止掐架继续下去的是隋黄鹤,三言两语给打发了这一群群情激奋的小剑仙,摇头苦笑道:“毛毛啊,这才刚下了渡船,怎么就跟人打架了呢,使不得使不得,你是老爷子的传人,讲点读书人的斯文,莫要让人家瞧底了咱们瑶望居。” 余毛毛和隋黄鹤是熟稔异常,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老隋啊,你就这么看着我跟别人打架也不露个脸,事儿做得不地道啊。” 隋黄鹤那是老脸皮哪里会给余毛毛这丫头片子给架在火上,“要不是我老隋出面,你今天就出不了这渡口,赶紧的回去,白善良可是醒了,还不赶紧去看看,唉唉,带着两位客人一起去嘛,苏小姐,齐公子,赏个脸去瑶望居喝几壶酒嘛,毛毛,赶紧的,老隋给你在这里收拾一下残局,说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余毛毛一听白善良醒了啥事也顾不上,招呼了苏观和齐武炀扭头就往瑶望居跑去,可不就是跟人打了一架嘛,有什么残局可收拾的,往年怎么就没见你隋黄鹤出来给她撑撑腰的。 渡口很快就散了伙,开了一场赌局的姚文若一次赚了个盆满钵满,收起了大一摞神仙钱,哼着小调晃荡而去,剩下一批赌棍在那里唉声叹气懊悔不已。 今儿个的酒水钱是没了,妖族那边到底整得什么事,赶紧来打啊,不杀几个大妖去哪里捞战功,还怎么去瑶望居喝着仙家酒酿看着几个掌柜的忙里忙外啊。 姚文若几个兜兜转转,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四下无人,撮着嘴吹了一个口哨,说是留下给余毛毛收拾残局的隋黄鹤就现了身,两人相视一笑,笑得叫猥琐至极。 姚文若掏出一把神仙钱一抛,隋黄鹤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下,“今儿这个赌局不错,我看还能再开几把,这么早就收手作甚。” 隋黄鹤嘿嘿一笑,“姚剑仙,咱坑人也不能这样坑,那些个大剑仙们的眼力哪有如此不济看不透其中玄机,这不还没来得及跟毛毛这丫头知会呢,这要是一连干了几架,还不得让咱们给赔光啊。” 姚文若点了点头,余毛毛那一招金科玉律,已经是尽得白仁的衣钵,威力虽然没有那一招一字千金来得凶猛,可要对付这几个金丹小剑仙还是绰绰有余的,论眼力,他姚文若还真不咋滴,要不然也不会在定军城赌了这些年,经常穷得口袋里叮当响。 隋黄鹤凑近了嘀咕道:“这一次,米霈和郭轩那两个小鬼都没有出面,这梁子是结定了,事情肯定还有后续,那两小鬼在定军城同辈人之间就没有敌手,到时候寻上门来,压他们的人更多,姚剑仙咱们到时候可要好好鼓动鼓动,赌一铺大的,一次赚个够本!” 姚文若眯了眯眼,“有几层把握?” 隋黄鹤嘿嘿一笑,“不是我吹牛,咱家毛毛啊就是个运财童子,保证手到擒来,然后我再给她灌输一下洗洗脑,嘿嘿让那些大剑仙们怎么都看不准该押哪头。” 姚文若眼睛一亮,两人勾肩搭背商议着如何再狠狠地坑一笔,哪里还有一点剑仙的风范。 商议完毕之后,姚文若挺直了腰杆正要离去,隋黄鹤吆喝道:“姚大剑仙,先把欠瑶望居的酒水先结了啊。” 姚文若摆了摆手,“先赊欠着等下一次开盘大的再说。” 隋黄鹤又是压低了声音,“那上一次去霓裳宫我给垫付的先结了总成吧。” 在定军山杀力能排前五的姚文若一下子感觉低了一头,身子骨一缩,“嘘嘘!别嚷嚷,姚某人还能欠了你老隋这点寻花问柳的酒水钱,下一次,你六我四,行了吧!” “好咧!有你姚剑仙这句话,一切好商量,记得来瑶望居再喝几壶去,等妖族再次发动攻势,就不得安生咯。” 姚文若正了正衣衫,一脸大义凛然,“这一次啊,这一战不简单,能捞多少是多少咯。” 说完扬长而去,隋黄鹤呆在原地喃喃自语,“谁都看得出不简单,就是有些人呐,埋得深。” 倒也不是他隋黄鹤和姚文若如此胡闹,而是定军城如今有些风雨飘扬的意味,随着妖族共主苏醒的消息得到证实,妖族十二大巫王族集结,定军山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扛下来,已经没人有这个十足的信心,定军城,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心生了别样的心思,还是要有人出面去摸摸这个底的。 那些老不死的嘴硬口风严,想要撕开这个口子,还不得从这些小鬼身上找点门路出来。 定军城,议事殿,是七老星商议定军山诸多事宜之地。 三教圣人在剑堤之上坐镇,营造天时地利人和,片刻也抽不开身,所以在定军山的事宜差不多都是四大剑仙家族给说了算,除非是遇上那种关乎定军山生死存亡的大事,不然所谓地议事七老星,永远只有四席在位,还要再加上一位定军山的纠察大灵官,就这五人,定军山大大小小的诸事都他们所了算。 四大剑仙家族的位置是固定的,老祖宗陨落了,那就由后代人顶替上来,这么多年下来,四席位置上的大剑仙也不知道换了几拨,可还只是那四个姓氏,外人也没这个资格去替下来,而特别设置的纠察大灵官则是变动的,是七老星交予打理定军山诸多暗地里之事而给设置的一个位置。 一些重大的事宜自然是需要七位老人家投票决定,可平日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了纠察大灵官去处理,七老星是定军山最高一层的决策人,那么纠察大灵官则就是定军山行政管理的一把手。 纠察大灵官一职可不是固定的传承,而是每一段时间都会由七老星决定担任的人选,入选之人自然是对定军山有特殊的贡献,并不是只有杀力最高的一位来担任。 就拿上一任纠察大灵官来说,则就不是定军山杀力顶尖的,更加不是大剑仙的出身,只是一个颇有经商头脑的练气士而已,不过给定军山打通了和人间界的交易路线,保证了在定军山出力杀妖之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奖励,而让诸多囤积在定军山的物资人力得以在人间界流通换成军资来给定军山打造更牢靠的阵法城墙,从而能更加有效地抵御妖族入侵。 以妖族每年都要打上几场的频率来看,要没有大量的神仙钱砸进去,剑堤能抗得下这么多数也数不尽的妖禽冲击,定军城又如何扩展成人间第一大城,要是上剑堤杀妖的修士战后得不到应有的报酬,当真靠着人间大义就能吸引来这么多人间修士? 不可能的,修士也是人,是人就是逐利的,没有可观的利益,谁人会愿意拿这条小命来厮杀,人间界有这么多地方可以拿好处,随便找个小国小地的当个被人当神仙一样供着的供奉不好嘛非要跑定军山来在刀口上舔活? 且不管每一次和妖族交战收获的法宝有多少,就神树果每一次开果而出的神通法宝大机缘就由不得人间那帮子人不眼红,从妖族那边流落过来的好玩意更是不少,来定军山杀妖抗敌为人间出力是一回事,可抓机缘寻自己的大道,同样是吸引无数人间修士前来参战的主要原因,那些在人间受到瓶颈无法破境的,跑来定军山一举破关的,数量可不少。 议事殿里,只有五人,三教圣人脱不开身,打理定军城的一切也自然由这五人来决定。 四大剑仙世家的老祖在座,还有一位则是一个身高只是十来岁左右的小个子,就是长相有些丑陋,身高不高,却是双眼浑浊,一看就是有故事有经历之人。 谁要是拿这个小个子当个小鬼来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位相貌丑陋像个侏儒一般的就是现任定军山纠察大灵官,人称冷面判官,费孝廉! 费孝廉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不像他的前任有那杰出的经商头脑,而是完全靠着自己的无匹剑气给坐上位置的,要说曹冠儒是人间剑气最高的一个,最不服的就是费孝廉。 在曹冠儒初来定军山画地为牢之际,两人就干过不少次架,虽然没有分出个胜负出来,可费孝廉的剑术之高剑气之足,还是令人敬服,并且为人刚正不阿,这才有了冷面判官的称号。 南宫家老祖,南宫江潮倚在太师椅上,喝道:“费孝廉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晃了一天了,你不觉得累,看着都烦!” 费孝廉咧嘴一笑,本来就有些丑陋的相貌更是让人不忍直视,“南宫江潮,我坐下了,你就心不烦了?怎么滴,还要再讨论讨论能不能让那个白家废人入驻你南宫家享受那水运长河?我先把话撂下了,这事我不同意。” 剩余的几位世家老祖并没有说话,定军山这一条水运长河虽然赏赐给了南宫家,随便他南宫家子弟如何享受水运,可要给外姓人使用,这事可就不是南宫江潮说了算,万一这山水相依的布局出了问题,南宫江潮可是完全抗不下这个责任的。 就是不知道与人间界毫无瓜葛,定军城土生土长的费孝廉为何如此针对,也没听说和人间儒家有间隙或是站在三教百家哪一头啊,怎么就盯着这样的小事不放。 南宫江潮皱了皱眉头,“这是小事,咱们定军山可是有人有了异心这才是大事,你费孝廉可是纠察大灵官,这事才是你应该办的事。” 费孝廉立马阴沉着一张脸,丑陋的相貌显得有些狰狞。 “谁心底有些别样的心思,我费孝廉都看在眼里,嘿嘿,迟早要揪出来的,狐狸尾巴藏不住的哦!”。 议事殿,气氛如同冰窑,压得几位大剑仙都要喘不过气。 战事正酣,有人有反骨,这可是被世人戳脊梁骨的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屋漏逢天雨 瑶望居随着余毛毛,苏观和齐武炀三人的到来一下子显得有些热闹,原本三个掌柜的都是历届人间十色榜单上的绝色,在定军城本就是一道最独特的风景线,而随着苏观的到来,更加争奇斗艳惹得一干大小剑仙们把瑶望居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郭轩闹过一次之后,白川几乎就不在瑶望居前堂现身,不管施依依和师颜两女如何强势,可这人的嘴巴是如何都管不住,郭轩是把难听的话给说出了口,那些整日里在瑶望居要壶酒喝得优哉游哉的大剑仙们只不过是把这话给憋在了心里。 敦煌和白川是有了夫妻之实,尽管更多的人慕这名前任清官仙的美貌和妩媚,但毕竟白川并没有死翘翘顶多是言语上讨些便宜而已,师颜和施依依两女则就不同,完全是如假包换地黄家大闺女。 一个是人间独一份的女武神,一个是道二祖在人间最后的嫡传弟子,觊觎两人美貌和气运的修士不在少数。 许六罡就在白川神智清醒后跟他叙旧提过一句,这些年来啊,别看瑶望居高朋满座生意火爆,大家也都守着瑶望居的规矩,多多少少给了几分面子,实则这些看似清高自矜的大小剑仙们心里打着花花主意的不在少数。 修士讲究个法侣财地,定军山什么最多,自然是剑修最多,所谓的法就是他们手上的剑,这一点就不用再去考究。 财一字,包罗万象,有机缘有气运,当然归根到底还是那修炼所需的神仙钱,可在定军山来钱最快无非就是上剑堤杀妖,每一年都有几次妖族大战,捞战功捞钱财,只要舍得这个性命,杀妖也好,倒卖定军山物资也罢,再不济深入九幽界腹地博了一铺搞点人间绝无仅有的玩意,那发财的路子和机会都是有的,在这里不缺腰缠万贯的修士。 地一字,就更加不用提,放眼天下最适合剑修砥砺剑道之处就是定军山,整个天幕上都飘荡着无数的上古剑意,随便得到一道,又或是引天幕剑意磨练自身,都远远强过自己闭关,其中所能收获的好处,不是剑修根本无法想象。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侣字,但是在定军山过活的这拨人,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每一年几拨妖族入侵战事,不仅是妖族抛下成千上万数不尽的妖禽尸骸,实则定军山这边每年陨落之人也不在少数。 在这里出力杀妖的,都是抱着有今日没明天的念头,也间接导致了定军山唯有酒铺生意最好,为存活下来值得一饮,为能见到明日朝阳值得一饮,为能杀妖值得一饮,为能人间界出一份力更加值得一饮。 就是这样的心态,定军城的女修们,哪一个不是巾帼不让须眉,一身杀力盈满,怎么都散不去的戾气,提什么温柔似水,提什么妖艳妩媚,这些能保命能杀妖嘛?只有咬着牙,杀!才能在大道之上依然还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所以在定军城居住的女修,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杀得麻木了,笑,或许都忘记了如何笑得笑脸如花。 当初瑶望居三位掌柜撑起这家店铺的时候,风格迥异各有胜场自然是吸引了整个定军城的目光,瞧瞧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跟定军城的大小娘子一比,咱们这些人呆在这里当真是错过了世间万般美好啊。 许六罡的意思就是,这些年好多剑仙都明里暗里透出找道侣的想法,啥法子都试过了,只不过是被师颜和施依依两女都给一一回绝了。 这些人也是想不通,好好地两个大美人怎么就甘愿守着一个废人,一过就是二十年,这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更有甚者,有人对敦煌也有些念头,毕竟敦煌是靠着双修大法跻身的八境,对于阴阳互补之道裨益更大,根骨清奇,就算元阴之身没了,可依然让人值得向往。 定军城这一拨大剑仙们荤腥不忌,在毗邻的葬剑城,人间界最大规模的霓裳宫是慕容世家最大的一个吸金盆,多少大剑仙不惜一洒千金求得心仪清官度夜,反正也有可能活不过明日,哪有什么太多的讲究,正所谓食髓知味,尝过慕容世家精心调养出来的双修清官的滋味,对于清官仙敦煌,心里头要没有一点骚动,怎么可能! 然而白川听闻这些事情,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把一切都埋在了心里而已,欧阳妃瑶身死的事实他还没有过去,对三女的愧疚更加无从提起,一声谢谢,到底能抵多少用,谁能知! 他白川除了心底怀着万分愧疚和感激,以如今的状况还能干什么?一天到晚都要田青花跟在身后时刻调理,还需要三女轮换着给他护体灵气,保着孱弱的身躯不被定军山这一番天地给摧垮,说得难听点,骂他白川吃软饭吃了二十年,一点都不过分。 在得知南宫神秀转世后,就算心里有了一丝念想,想去找欧阳妃瑶的这一世,可如今自己这样的状况,找到又如何? 长相厮守?相互依偎?这都是做不到的事情,难不成,如今的白川,找到了欧阳妃瑶转世之人,点醒她的记忆,然后再多一笔情债,再多一份牵挂,再让多一个人为自己担心伤心不成? 金圣彦也好,雪落也罢,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师兄曹卿都在为自己的伤势恢复四处奔走,金丹境的田青花自己呆在定军城就苦不堪言,可每一次白川看向她的时候总是云淡风轻的温温一笑,妖界大医师雯翠,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可也三天两头往瑶望居跑,就是想着法子给白川医复伤势。 这些白川都看在了眼里,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难免会想,要是自己就死在了玉陇关,又或者现在就死在了定军山,多好! 解脱了,自己包括这些关心自己的人都解脱了,谁也不用强颜欢笑,为一个废人,付出这么多,接下往后还要更多,这一切,值当嘛? 当余毛毛看到心灰意冷毫无一点生气的白川时候,差一点就落下泪,却硬是忍着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如今这样已经是一大喜事了,何必哭哭啼啼。 余毛毛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不更事迷迷糊糊又胆小如鼠的小菇凉了,很多事情,她要担起担子,很多时候,她要坚强。 哽咽着声音,把头枕在了白川的手臂上,“白善良,你把我从砚滴小洞天里带出来,照顾我护着我,这么多年了,以后让毛毛守着你吧,我啊,很努力的修炼很努力的练拳,白善良,如果定军山呆不下去了,没关系,毛毛陪你去人间,咱们去找妃瑶姐姐,好不?” 白川根本说不出话来,仰着头不让眼泪滑落,心头却是万分悲伤,宁愿困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无尽黑色里面,有时候清醒了反而是一种极度的煎熬。 看到白川这样子余毛毛更是慌了,咧开嘴哇哇大叫,白川嘶哑着嗓子,“毛毛,别叫了,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见不到我啦。” 余毛毛再也忍不住眼泪跟毛毛雨一样刷刷往下掉,“白善良别说这样的话,你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十一姐,还有师颜姐姐,还有敦煌姐姐,还有还有……妃瑶姐姐也等着你去找她啊,我陪你去,我现在很厉害了,可以背着你走遍整个人间界一定能找到妃瑶姐姐的啊。” 白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妃瑶啊,就别让我这个废人继续害她了吧,最好谁也别害了!” 站在院子门口听闻的施依依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痛,哼了一声,“我去南宫家问问他们到底让不让川子住进去。” 众人也知道施依依的倔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就是希望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就好。 苏观和齐武炀本来还想过去打个招呼,可就如今的境况,露个面不是让白川更加的难受,遥想当年在天庭小天地里,苏观还和白川施依依两人厮混了一大段日子,斗妖魂附身的韩侯,和东方衍化身的卫良演戏,再斗上古妖灵,从剑僧神秀手里抢来上古剑意,在上千野修被上古妖灵策反大混乱时,白川依然进退有据,那时候的桃白川,多风光多潇洒,仗剑走人间,何处去不得,怎能料到如今会是这般凄惨,又为何落得如此一个不堪结局。 齐武炀也是暗自叹息,修士在凡人眼里是山上的神仙,是遨游天际的天人,自己要是成了白川这个模样,别说二十年了,就算是一天自己都忍受不下来,与其这样苟活煎熬,还不如一死了之,活着,无法面对自己,更加无法面对身边的人啊! 瑶望居后院一片哀愁,师颜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看到敦煌都快成了泪人儿,抹了一把泪,到了前面,不管多苦多难,总要有人陪着白川过下去。 不过刚到了前堂,就感觉到一股浓郁剑意涌来,冰冷刺骨! 定军城最不招人待见的冷面判官,纠察大灵官,侏儒费孝廉站在了瑶望居前,冷冷哼了一声。 “我过来跟你们知会一声,南宫家的水运长河,就别想了!” 同一时间,从剑堤上归来的曹冠儒听到后,剑气大盛。。 费孝廉从鼻子里哼哼唧唧蹦出几个字。 “人间剑气最高,呸!” 第四百六十二章 心有堑难以越 瑶望居前剑气森然,曹冠儒和费孝廉这两人关于人间剑气最高之争由来已久,在定军山颇有王不见王的意思。 不过曹冠儒在重新提剑之后一直呆在剑庐里深居简出,这么面对面地狭路相逢在以往是绝无仅有之事。 已有数拨人扛着板凳摆好了看好戏的架势,在定军山就没有什么外敌当前内忧放一边的说法,看不对眼打一架便是,不过出于两人是定军山剑气最高的两位大剑仙,分生死是会有人出面拦下,可打个热闹,所有人都乐得其见。 费孝廉身为定军山纠察大灵官,一天到晚的职责就是巡逻定军山,把一些浮在水面之下的阴暗给拔除,出手的机会多,这些人看好戏的主要来头还是想看看时隔几百年后重新提剑的曹冠儒如今这剑气到底高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因为曹冠儒几乎就没有在定军山出过手,这些年的妖族入侵一战,压根也没有轮到他出剑的机会,就自身这盈满的剑气,本命剑都不用出,所以对于曹冠儒的底细还是颇有一些有心人想探个究竟。 抛开身在定军山为人间界出力抗妖这样的大责不提,一旦离开了这里,原有的身份还在,这曹冠儒是儒家心圣如今杀力最高的大剑仙,就这一手资料,拿出去肯定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购买。 不过两人没有一见面就动手,费孝廉只是笑得有些狰狞,可他一个当官的也不能先动手啊,这人长得丑是丑了点,可在定军山还是有非常高的威望,就是因为他守规矩懂规矩,并且铁面无私。 两人剑气无形当中纠缠在一起,风云变色,犹如响起阵阵龙吟之声。 费孝廉只是拿言语刺激,只要曹冠儒先动了手,这一架就能打,也是时候争一争这人间剑气最高的名头了,不干一架,任自己如何吹嘘都没人信服的。 然而一直不卖任何人面子的曹冠儒破天荒了没有动手,管你费孝廉如何激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憋了良久才撂下一句差点让费孝廉肺都气出来的损人话。 “呵,曹卿的剑,不对丑鬼出!” 正眼都不瞧一眼,擦肩而过径直入了瑶望居。 却把费孝廉气得银牙都要咬崩了,喘着牛气,良久才平复下来,这他娘的说得是人话嘛!丑!老子再丑能丑得过那些妖族妖禽,奇形怪状地什么没有,这是纯心膈应人是吧。 这一架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看好戏的人响起一片嘘声,剑气相撞闹出的动静不小,欧阳嘉靖和郭穆清赶了过来,听闻事情的经过之后,呵呵一笑。 “曹卿稳重了,不过话说得不错,费孝廉这个侏儒小丑,谁乐意跟他出剑,脏了手!” 然而议事殿做出的决定还是让众人心头有了一层阴霾,就算如今的决定只是这五个人的决议,可就算把三教圣人都拉来,来一次真正七老星的投票,除了儒家王少逸和南宫江潮两人会赞同,其余几人不用提还是一样的结局。 所以走到瑶望居后院的时候,一干人愁眉苦展,以白川如今的状况,就这么在定军城呆下去已经十分危险,妖族大战又迫在眉睫很快就轮到几人上剑堤抗妖,到时候留谁在这边护着白川,这是大难题。 在南宫家闹了一番回来的施依依咋咋呼呼地要找费孝廉说理去,被曹冠儒呵斥了一番,“找那个丑鬼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在定军山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小丑,就算四大家族投成了二对二,丑鬼这一票就有用了?” 意思很明了,四大剑仙世家,最多三对一,入住南宫家享受水运长河让白川的本命水属府邸不枯竭,这事提也不用再提! 再加上余毛毛在这边哭哭啼啼,更是招人心烦,欧阳嘉靖看了一眼心如死灰毫无斗志的白川,气就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能不能振作一点,这里这么多人在为你四处奔波想办法,可你自己都没有这个念头,他们又图个得什么?妃瑶是为你死的,现在看到了转世投胎的机会,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别让人给看扁了你。” 欧阳嘉靖是怒其不争,事情都已经拖了二十年,多少人为此付出心血,好不容易有了很好的进展,后续的安排也谋划得不错,可一看到白川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谁人心底还没个闷气。 就连白川的师兄曹冠儒也是这么认为,对于欧阳嘉靖的话深以为然,在场之人没有谁是欠你白川的,都是一心为了你好,可要是连你自己都失去了斗志,没有再回修炼一路的心思,那他们忙活这些又有何意义。 老爷子去了新天地之后,曹冠儒就是白川的长辈,几女就算心思有些怨怼欧阳嘉靖不该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可见曹冠儒没有吱声也不敢说太多。 最终还是施依依按捺不住性子,哼了一声道:“既然呆在定军山没有办法可想,那就让我带着川子去人间界找法子就是,我还就不信了,不能让川子的灵根再生!” 师颜也同样抱着一样的想法,有施依依带头说自然不甘落后,“当初就是我们三人带着白川来定军山,现在不过是再走一趟,去浩正大洲吧。” 余毛毛也是凑热闹,“好,我带路,咱们现在就走!” 曹冠儒大喝道:“够了!” 犹如平地起惊雷,吓了众人一跳。 几个还没把话说出口的顿时给咽下了话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谁都不能走!”曹冠儒抛下一话,转头看了一眼金圣彦,“镇祁宣纸我已经拿到,王先生和吴先生都会出手,能不能在下一波大轮换之前,试一试?” 定军山风雨飘摇之际,要是这一干人都走了,对于战事的影响颇大,尤其是施依依这个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是定军山数一数二的战力,妖族如今连十二大巫王族之人一个都没有现身,真等到这拨妖族王族大巫赶赴战场,这些人还不得要让人去扛下来。 顶尖战力缺一不可,少了一个施依依可能整个形势就会异常被动。 金圣彦咬了咬牙,“妖族如今暂时停止了攻势,下一次开打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轮到大轮换的时候可能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怕准备得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曹冠儒摇了摇头,“就十五天,试一次,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欧阳嘉靖也感觉自己先前那番话说得有些过头,白川如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拍着胸脯道:“要什么玩意还是神仙钱尽管开口,欧阳家就是钱多。” 曹冠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十五天内,让金圣彦试一次,行就行,不行再行他法。 白川的身子拖不得,可定军山也拖不得,妖族更加不会等人。 事情就这么安排了下来,众人心头都如同压着一块石头,白川却是一言不发,独自一人回了厢房,把门给反锁上,任谁也不让进。 唯独说了一句,“给我一壶酒!” 田青花还想着劝阻,曹冠儒淡淡地说了一声,“给他喝吧。”转身离开了瑶望居。 这一壶酒还是师颜给悄悄地送了过去,白川只是开了一道缝,却是冷冷地说一句,“师颜,不值得!” 再一次把门给紧紧地闭上。 一心系在白川身上的师颜偷偷地落了泪,却也不敢让任何人发现,独自一人抹去。 定军城,南宫世家。 在人间最大的山字印里,有一条水运极浓的水运长河,在南宫家汇聚成一方池塘,水运浓郁得在河面之上结成一枚枚冰蓝地水珠。 南宫江潮随手拈来一颗冰蓝水珠赏赐给了南宫家上剑堤杀妖有功的子弟,而其余的南宫子弟只能围坐在池塘边上,运功引导那些满溢出来的水运入体来滋养剑意。 “遥池,秀溪,过来!”南宫江潮又拈来两颗冰蓝水珠递给了蹦蹦跳跳而来的南宫神秀和南宫妃瑶。 原来南宫一脉的剑术本就亲水,在占据这条水运长河之后,当年的老祖宗就把家族子弟的名字都取上与水有关。 南宫神秀原名叫南宫秀溪,南宫妃瑶则是叫南宫瑶池,这神秀和妃瑶,倒是当年把两人送到净土宗后,世音给取个法号。 南宫一家的弟子,只要入了门,都会分到一颗水运之珠来滋养剑意,神秀和妃瑶才从释莲大洲回来有这份待遇也是必有之事。 南宫神秀接下水珠之后,瞪着大眼睛瓮声瓮气道:“老祖宗,秀溪和你说过要拜那位瑶望居的白川为师练剑,到底答不答应啊。” 南宫江潮慈祥一笑,白川身怀剑僧一脉上古剑意,这不是一件隐蔽的事情,而神秀和白川之间的因果牵连,他一个定军山剑仙世家的老祖哪里会不知道点端倪,就连南宫瑶池和白川那点破事他也是心里有个底,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南宫江潮笑道,“秀溪,如果你真想要拜那人为师,不妨多去几趟瑶望居,不过你年纪还小,可不能喝酒哦。” 南宫神秀笑眯了眼,拉起南宫妃瑶的手,“阿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 南宫江潮看着南宫家天资根骨最杰出的的两个小辈,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 这一份因果,到底是续还是断? 拒绝让白川享受水运长河,那三个老不死的又在打什么主意? 莫非从来不和人间界有太多牵扯的四大世家,这些年不断往人间界输送家族弟子,就这么跟某些人搭上了线了? 多事之秋啊! 以为定军山是一块远离是非之地的净土,终究还是逃不过逐利之人的谋划算计。 那么南宫一脉,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在人间界留点根? 又或者该否拼着老骨头还能使得动剑,去新天地那边重新开始?? 呵!妖族共主,十二大巫王族! 这一战,定军山要死多少人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总有一些缘分待相遇 这几天,剑堤外显得异常冷清,三教圣人发动了三才大阵在全力驱散九幽界那边的滔天气息,低等妖禽一退就是上万里,几日来丝毫没有进犯的意思。 然而剑堤之上坐镇的大剑仙还是非常忧虑,因为观其九幽界天幕之上,几道粗壮的妖气开始往这边聚拢,意味着无数年来都未曾露过面的妖族十二大巫王族,这一次真有可能亮相。 关于妖族共主苏醒和十二大巫王族的消息在定军城蔓延地极快,惊慌的情绪一直在发酵,特意修建地仙家渡口每日里渡船络绎不绝从人间界各地有无数修士前来,只不过和整个九幽界的妖族修士数量一比,好像也就这么回事! 白川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露脸,任谁都劝不通,从以前的自闭心关痴痴傻傻到了如今又是如此境况,都不知道当初让其恢复神智的选择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可众人也明白白川的所忧所虑和为何如此。 看着身边的人在为自己争相奔走忙碌不停自己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就是一个废人还要人二十四个时辰不疏漏地跟在身边照料,换成谁都不好过,再加上妖族大举入侵这一档子事,整个定军城的人都在备战,就连那些三岁的孩童都咋咋呼呼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说要上剑堤杀妖,可偏偏白川这样一个大活人,别说上剑堤,剑都提不起来。 所见所闻俱是这等景象,没有把自己逼疯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当然白川也试着通过别的法子来修复自己的伤势,只不过在内视自己人身小天地的时候却是发现以往在识海里巡弋的小人鸡儿竟然不见了,阴阳两神更是如同嗜睡的婴孩怎么都唤不醒,更严重的是那一尊前世白川的阴神,一点存活地气息都没有,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他一个刚跻身元婴境不久就逢大变故,痴呆二十年,阴神已亡! 如果再不能回复修炼再生灵根,那么那一尊昏迷的阳神同样也是命不久矣,之所以还微有气息不过是本命水属府邸和火属府邸的两样本命压胜物在吊着,然而只能虚耗没有滋补,那一颗天下江河共主亲手炼化的水运龙珠和红衣凤离的本命火坚持不了太久,迟早有一天就枯竭消耗一空,到了那个时候,真的是再无他法恢复了。 而白川暗地里一直在呼唤鸡儿,从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是他心灰意冷的最主要原因,他一个穿越过来的平凡人在这个世界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依赖最大的就是这剑仙系统,要是没了鸡儿,他白川当今能跟这个世界的青年才俊相比?所谓地天赋资质根骨,不过都是属于前一世的白川而已。 那前一世的白川唯一存在的印记,那一尊阴神已然身死,那么他如今到底还能如何盘活,真要给人把事情给办成功了,失去了最大依仗,他白川还能在这个天地里和那些大人物一较高下?怕是不见得! 越是如此思量越是让人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终日以酒度日借酒浇愁,可怎么都浇不去心头的悲伤,欧阳妃瑶的坟墓也没有每一天都去了,是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吾妻妃瑶,甘愿以身代死换下自己一命,却换来如今的一个废人,还不如当初就让自己去死,来得干净利索。 田青花也只能由得白川在那里喝酒伤身,不是她没有劝阻,而是如今把自己灌醉对于白川来说反而更轻松,不喝酒难不成以泪洗面?清醒的时候,那一双丹凤眼透露出来的悲伤绝望更加伤人,宁愿是这边喝酒这边喂丹药,总好过醒着,却是徒劳心思,再让白川给悲伤过度自闭了心关,田青花和雯翠那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再来一剂九尾致幻丹这样的猛药,当场就能送白川往生归西咯。 能喝醉也好,总好过醉个朦朦胧胧最是难受,不知何时挂下的两行泪珠,别说田青花每一次见到都跟着一起哭,就连最坚强的施依依同样见不得,搞不好就是一屋子人坐那里哭哭啼啼,愁云惨淡,这日子还如何去过! 因为战事告一段落,定军城这帮子闲着蛋疼的小剑仙们又开始在城里肆虐,先前定军山的纠察大灵官费孝廉差点和曹冠儒打起来,也算是彻底和瑶望居给撕破了脸,背后有四大剑仙世家撑腰,郭轩也就胆子肥了起来,从郭家走了出来,但也不敢进瑶望居,在城里游荡着见施依依果然没有心思搭理他,就愈发肆无忌惮。 听说当年被欺负得死死的余毛毛又来了定军城还成了元婴修士修理了一番项广孝,老早就发了话,说是咱定军城的剑仙不能给一个儒家弟子给打怕了,撂下话说是要找余毛毛切磋切磋,也好给定军山找补回一点面子。 当然施依依根本没有搭理这一茬,不管隋黄鹤如何怂恿都改变不了她的主意,就算搬出大道理说是借她的手查一查定军山是不是有人心怀不轨也给她一口回绝掉。 “白善良如今都这样了,管他定军山有没有别样心思,守不住也罢,我陪白善良回浩正大洲去,呆在这里处处看人脸色,何必呢!” 隋黄鹤也是拿她没法子,才觉得余毛毛这丫头有些懂事了有些长大了,可以抗一些担子了,怎么转个头又跟个少不更事的丫头一样,认亲不认理,眼里除了她的白善良啥也不管。 整天愁眉苦脸的在瑶望居和同样愁眉苦脸的韦伯峡,两人就跟失了魂一样,情不同,却是同样的为情所困,这都算哪门子事啊! 这一天,白川破天荒地没有饮酒,让师颜陪着去了欧阳妃瑶的坟墓,余毛毛倒也想跟着去,可看到徘徊在瑶望居前的那些小剑仙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唉,这时候哪有这个心思去跟人掐架,烦都烦死咯。 百无聊赖地呆在瑶望居给打着下手,因为许六罡跑去给妖界大医师雯翠当了随身侍卫,隋黄鹤又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施依依把自己给躲在剑堤上,瑶望居就只有敦煌和韦伯峡在,人手一下子就吃紧,也只好让余毛毛给顶替着上。 看着余毛毛无精打采的样子,敦煌笑道:“毛毛,趁着这时候人不多,要不出去逛逛?” 余毛毛一下子来了精神,倒是想跑去找白川,可抬头一打量又跟焉了的茄子一样,低垂着头,又不甘地道:“老隋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的,不会也在定军曾找到相好了吧,跟六只缸一样跑去给人当侍卫。” 敦煌哪里看不穿她的心思,就是不想跟外面那帮小剑仙纠缠而已,“老隋有重要的事情傍身,随他吧,你要是觉得闷了,就去后院躺着晒晒太阳去。” 余毛毛摇了摇头,“不晒了,再晒就成鱼干咯。对了,小金和雪落呢,跑哪去了?” 敦煌埋头打理瑶望居的琐碎事,“去准备了,大师兄要赶在半月内试一试,希望来得及吧。” 余毛毛长叹了一口气,“希望来得及,不然我就带白善良回浩正大洲去,剑仙有什么好当的,白善良要是修霸道肯定比我还厉害。” 敦煌只是微微一笑,事情看得挺轻巧,只是白郎当真舍弃了剑道转修儒家霸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又要承受多长的一段煎熬。 余毛毛整个人趴在桌上,无聊地吐着水泡玩,看着韦伯峡忙里忙外的也是无趣,唉,你说你一个七境小小的剑仙,心慕咱十一姐,这不是自讨没趣嘛,要是能看上你小子,十一姐也就不会在定军城一呆就二十年。 刚想要老气横秋滴跟韦伯峡聊聊人生聊聊理想顺便开导开导,却在瑶望居外探头探脑钻进一个小脑袋,粉雕玉琢跟个瓷娃娃一样,讨人心喜! “请问,白川在吗?我来拜他为师。” 余毛毛也是第一次见到南宫神秀,可不用任何人提醒一眼就能认出来这绝对是剑僧神秀的转世重生,当年的神秀是神情俊朗剑眉星目,想不到小时候会这么可爱! “呀,小娃娃,你是南宫神秀吧。” “对也不对,其实我本名叫南宫秀溪,神秀是我的法号!” “哪有那么多讲究,你就叫南宫神秀!” “好吧!请问白川在吗?我今天来是和我阿姐一起来拜他为师的!” “阿姐?神秀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阿姐啊。” “额…………”南宫神秀虽然早熟,可绕圈子怎么绕得过余毛毛,一下子楞住。 护送两人前来的元奎过来道:“这位一定就是定军城大名鼎鼎地余毛毛女侠了,久仰久仰。这次带南宫家小少爷小姐前来随白兄弟练剑。” 不过白川如今什么情况,又如何教得了别人剑,余毛毛只是哦了一声,“白川出去了,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吧。” 元奎招了招手,“瑶池小姐,进来我们等一等吧。” 一位十来岁的小女孩跨入瑶望居,抬头打量的余毛毛顿时瞪大了她的死鱼眼,嘴巴一咧,咿咿呀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敦煌感觉到有些异样过来之时,余毛毛疯了一般冲出了瑶望居。 “是妃瑶姐姐,是妃瑶姐姐,白善良,我找到妃瑶姐姐啦!”。 二十年,再相见! 人已非,物亦非! 第四百六十四章 愿安好 余毛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欧阳妃瑶墓前,师颜陪着白川,就这么和一块墓碑对望着,不言不语。 “白善良!白善良!我……我……我找到妃瑶姐姐了!我找到她了,她还活着!” 师颜亲手安葬下去的墓就在眼前,余毛毛这样的一惊一乍大呼小叫,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竟然有些瘆人! 师颜皱了皱眉头,“毛毛,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不迟,别这么一惊一乍的,白川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尽管余毛毛把话喊得震天响,白川却只是木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余毛毛急了,上去就扯着白川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白善良,走啊,快走啊,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妃瑶姐姐回来了,你就不想再看见她嘛?” 师颜也是听出一点蹊跷,问道:“毛毛把话说清楚,怎么就见到妃瑶姐姐了,在哪里?” 余毛毛总算喘匀了气,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言道:“在瑶望居,我看到妃瑶姐姐转世重生之人了,就在瑶望居,你们快随我来,人家在等咱们呢?” 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白川的身躯晃了一晃,整个人都像有了一些光亮,双眼都开始聚焦而不再是先前那般涣散无神。 师颜捂住了嘴,先前南宫神秀的事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定数,认为欧阳妃瑶转世重生之人必然也会在人间某个角落出现,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定军城,这样的相逢,如此注定! “走,马上回去!”师颜想要推着白川回转瑶望居,却听到白川冷冷说了一声,“就别去了吧,给我一壶酒!” 余毛毛顿时急了,“白善良,妃瑶姐姐都出现了,你还喝什么酒啊,走,咱们回瑶望居,我陪你喝个够!” 然而白川却是态度坚决,摇了摇头,“给我酒!” 喊得声嘶力竭,但毋庸置疑。 师颜楞了一下,却刹那明白了白川的心意,此身已如此,相逢何必再相见!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欧阳妃瑶,不是他不想见,而是见如不见,徒惹伤悲! 余毛毛这些年受了儒家学识熏陶,脑袋瓜子活泛了许多,也是站在了白川的立场去想这个事,对啊,妃瑶姐姐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妃瑶姐姐,她叫南宫瑶池,彼此相爱的两人,恍如隔世,再见已是一人重生,一人已废! 两人相见能说什么?叙以往?可前生记忆未能觉醒,终究只是完全的两个陌生人。 再续前缘?暂且不管南宫瑶池如今只是个十来岁出头的丫头片子,可女子心意谁会钟意一个残废之人,如果白川如今还是当年那个桃白川,还是那个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大可以等,修士性命恒长,一百年也好,五百年也好,白川都能等,等南宫瑶池长大了,等南宫瑶池恢复了前世记忆了,总有一天他们两人是可以再续三生三世情缘的。 可如今算什么?一个频临将死之人,一个呆在定军城都不能自理之人,让人家鄙视让人家唾弃?还是想尽了法子现在就让南宫瑶池觉醒前世记忆,然后再多一个心挂之人,整日里肝肠寸断为其心忧? 何不缘分一了,这一生,知道你曾经活过,活成你自己想活的样子,还生,则默默看着你幸福,已死,则保佑你一生平安,岂不更美! “白善良,你是不是怕妃瑶姐姐看不上你?”余毛毛轻轻地问了一声。 白川整个人都不自禁的颤抖,师颜赶紧使了一个眼色,有些心结,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去解开,人与人之间不是相遇相识就能相爱的,有诸多无奈夹杂其中,也才有了那么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而她自己又何曾不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川子,想喝酒就喝吧,如果不想去见,那就不见,知道妃瑶姐姐在定军城,会有相见的一日。” 白川接过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呛得酒水横溢,却再仰头灌下,如果真能醉了,那就选择在这个时候一醉方休。 “白川!你愿意教我练剑嘛?”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来南宫秀溪和南宫瑶池在瑶望居现身之后,众人都是惊喜不已,啥事都给抛下,敦煌带着两人就往欧阳妃瑶坟墓这边赶来,见到白川一动不动不愿回去只顾饮酒,敦煌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悲从心起。 南宫秀溪却是一路跑来,“阿姐,就在这里,那一股剑意更加的清晰,你感觉到了没有?” 妃瑶的重生转世之人就在身后,到底是回头望一眼,还是相见争如不见,白川的心几乎都揪成了一块,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波动极大,一时之间气息紊乱。 “吾妻!欧阳妃瑶!她是你的妻子嘛?为何和我的法号一样?” 再闻天籁之声,这一声对话,相隔了二十年,这把嗓子的主人,在玉陇关说得最后一句话,下一辈子再做夫妻。 你已重生,可我,已废! “喂,你叫白川嘛?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这欧阳妃瑶和我是不是有关系?我叫南宫瑶池,妃瑶是我师父给我取的法号,在净土宗,我的师兄都喊我南宫妃瑶!” 当眼帘里出现那一张笑脸如花,深埋二十年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从一声白公子,白川,再到白郎。 相思树下的缘定终生,镇西王府的万千剑仙贺喜的喜结良缘,玉陇关外的生死离别。 妃瑶!吾妻!我等你了二十年,还能再见!愿你一生安好! “我们定军城的大剑仙打架输了从来不哭,只会流血,白川,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大剑仙呀!” 也许是前生注定,也许是姻缘天择,那一根月下老人亲自袭上的红线,缠了三生三世,都剪不断。 南宫瑶池是第一次见到白川,落魄不堪,心如死灰,却是怎么都难以解释心里的那一份亲近,她自小就被送去净土宗跟世音修习佛法,自然对佛教的因果轮回之事有一番了解,眼前这人,尽管只是第一次见,可那种想要依偎着他护着他的感觉,填满了整个心窝。 看到他痛苦,看到他流泪,为何自己的心如此痛,极有慧根,被誉为净土宗天赋资质最杰出弟子的南宫瑶池,在心里一直默念清心咒,但是那一份心痛的感觉如何都驱散不了! 眼前这人莫非就是师尊所说,自己的心猿意马?自己的劫难?可为什么,是劫,自己还是有那么强烈的冲动,为他扛,死,也无所谓! 白川完全说不出话,张嘴亦是无言,千言万语,难诉衷肠! “你教我和我弟弟练剑好嘛?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拜你为师!”南宫瑶池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嘟起了嫣红的小嘴。 然而两人之间的情绪汹涌外人不得而知,南宫秀溪祭出一把小巧的袖里剑,稚嫩的声音喝道:“白川,练剑!” “练剑?”白川从说不出感觉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看到南宫瑶池和南宫秀溪两人一眼盼望的盯着自己,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好,练剑!” 被敦煌拿过来的袖白雪递到了白川的手上,然而白川时隔二十年之后再次握上自己的本命剑袖白雪,心神牵连已断,体内无剑海,再也不存一份剑意。 “出剑!”当白川扬起手臂想要催发自己的剑僧一脉剑意,让袖白雪再现当年的风光。 “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两个翘首以盼的姐弟希望,同时也砸碎了自己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信心。 “走!” 轻轻地一声低吟。 “走!!!” 声嘶力竭的嘶嚎。 当师颜不忍心再看到白川如此撕心裂肺的悲痛,推着轮椅回去之时,在微微荡起的清风里,有一颗晶莹的泪珠随风而逝。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出一剑。 如果可以,当年这一剑,我就该出,为你挡下下那一刺透心窝的一剑! 如何可以,可惜没有如果! 心随吾妻,那一年,你为我死,我心随你死! 白川低垂着头,走了,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不声不响,落着泪不让人看见的走了! 在欧阳妃瑶的坟墓前,南宫家两姐弟,久久不能回神。 南宫秀溪有些委屈地噘嘴,“阿姐,他是不是不愿意教我剑术。” 南宫瑶池缓过了神,那一滴泪,她看见了,只是为何,她自己也会跟着心痛!为什么这个叫白川的男人,看自己的一眼,像是望透了三生三世。 他的爱,为何如此浓烈,浓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是的,神秀,他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才会提不起剑,如果,他好了,一定会教我们练剑的!” “是吗阿姐?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好起来嘛?” “会的一定可以的。”南宫瑶池突然想到了什么,撒腿就跑,往着瑶望居的方向。 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为白川做些什么,她不想和他,就此擦肩而过! 在定军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心里紧紧地捏着一样东西。 那是南宫世家,水运长河的水珠。 用一颗水珠,希望能让你枯涸的心,再次滋润起来。。 属于我的道,可以不要! 但你,愿安好! 第四百六十五章 准备尝试 南宫江潮不知出于何种思虑,对于南宫秀溪和南宫瑶池两人一直往瑶望居跑一点异议都没有,反而要元奎护着两人就行,对于南宫瑶池愿意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水运之珠送给白川,也同样没有意见。 两姐弟的父亲,南宫观海特意为此事跑来跟老祖宗商量,南宫江潮也只是给随意打发走了,有些话放在如今还不适合说出口来,真等到定军山要守不住的那一天,他的这些后人自然会知晓老祖的安排。 的确,从当初把两姐弟送到浩正大洲的时候,南宫江潮就已经押了注,人间界如今三教,佛教的实力当之无愧是第一,既然净土宗宗主世音开了轮回后门把两个小娃娃安排在南宫家投胎转世,不管是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为之也罢,对于南宫一脉来说都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事情的背后牵扯到的原因很多,定军山存世了无数年,也打了无数年,更加是死了无数人,可这些在此战死的人当真每一个都是出自于人间大义不成? 有!数量还不少,这个人间界好玩的就是有这么多人,为了所谓不值钱的道义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这种情怀很难去解释清楚。 可身为定军山四大剑仙世家的当代家主,南宫江潮存世的岁月已经无从考究,可他知道地内幕却是不少。 当真以为这四大世家和在定军山驻守的本地世家都是因为定军山好才常驻于此的嘛?天地恶劣,每年都有妖族入侵的战事,今日生明日死,这是常态。 他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着非要呆在定军山不走,凭这一身修为去人间界,哪里不是乐土,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供奉当着神仙祭拜。 世间修士都羡慕剑修,仗剑风流,杀力通天,更是那可笑的所谓山上五大鬼见愁排第一,多少人间修士竭尽一生精力想要练剑,就算没有那剑胚体质也是想法子弄枚剑胚灵果来改善体质,这剑胚灵果一旦现世必将争得头破血流,更加是有价无市。 可谁又知道,偌大的天外天却是压根没有几个从人间界飞升而上的大剑仙,坐镇天幕的百家圣人一溜的练气士,为何没有大剑仙坐镇。 叫得上名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问问世人,除了知道侳崖和道二郎,还能报出谁的名字,李青莲的剑术高吧,高出天际连侳崖都觉得单论剑术之精妙首推李青莲,可他为什么不愿意飞升天外天甘愿留在人间? 人间剑气最强的曹冠儒,一身满溢的剑气足以和侳崖叫板,却困在十境不得飞升,除了早些年自己画地为牢以外,其实还有很多的原因。 再说回侳崖,当年开出功德仙兵,为何会引起定军山这边的剑仙欣喜若狂又是为何?还不是他侳崖说了那一句,愿为天下剑修开天门,才有如此声望! 定军山滞留了太多太多的十境大剑仙了,为何这么多年来,除了战死在剑堤之上就没听过飞升天外天的! 人人都说剑仙好,人人都羡慕,可存世已久的南宫江潮一点都不以为然,如果有选择,他宁愿不练剑,宁愿不要出生在定军山! 因为,习剑之人,是被放逐的罪民啊! 而定军山,就是他们这些被天道舍弃地罪民流放之地! 为何整个天下,唯独定军山剑仙最多,天地滞留无数上古剑意,他们这些罪民,这一生下一世,除了死在剑堤上,可还有他法? 剑道!杀力逆天之道,却是被无情的天地大道抛弃的一道,如果侳崖问剑白玉京再败道二郎,这天门就永远对剑仙紧闭不开了,而他们这些人,除了死在剑堤,偌大的人间再无别处埋骨地! 这也是为什么定军山诸多家族这些年暗地里往人间界输送家族子弟,想方设法地要在人间界留下一点种子,谁人都不想死,谁人都不想死得干干净净断子绝孙。 妖族共主苏醒,十二大巫王族集结,定军山风雨飘摇暗潮涌动,每个人都在有些小心思小算盘,怨得了谁?! 当罪民,已经当了这么多年了,当真要他们这些人死绝了才甘心嘛!他们这些人只想要活着而已! 练剑有错?错的是这个天道,容不下手里的这柄剑! 南宫江潮思绪万千,久久才平复下心绪。 被流放的罪民之后,就算是四大世家里都没有几人知道,这样的事实一旦公布于世,一旦让世人知道剑道是被天道舍弃的一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南宫江潮懒得去想这些闹心的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死就死了,不足为道,就希望这些后人们,能活一个是一个。 南宫秀溪一天到晚就缠着白川要他教剑,只是让白川更加的心里不好受,再加上南宫瑶池那看不透意思的眼神,能看杀了人。 两姐弟呆在瑶望居,倒是让众人啧啧称奇,尤其是两人几乎就和前世的样子差不离,这就有点稀奇,转世重生一事本来在世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多少百家老祖在今生看不到得道之际选择重生,还有当年神道陨落之后多少神灵转生,可一世就是一世,除了觉醒前生记忆之后,今生这人和前世是丝毫没有一点关联的,为得就是这重获新生的机会,倒是像南宫两姐弟的情况,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显然是为两人大费周折的世音在背后出了很多的力气,而一旦觉醒前生记忆之后,也是可以预料,这两人不过是换了个姓氏再活一世而已。 南宫瑶池看白川的眼神不一样,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种情愫或许在她这个年纪谈不上情情爱爱,但是那种关切,表露得异常明显,尤其是拿出那一颗水运之珠后,元奎解释了一番来由,众人更是觉得三生三世情缘不断还是真有这个说法的,两人这一世只是初见,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却偏偏就能让南宫瑶池有甘愿舍弃自己的大道做法。 直到南宫江潮又差人送来一颗水运之珠,南宫瑶池才放弃了把自己那一颗给出,水运之珠虽然是由水运长河的浓郁水运凝结而成,可对于白川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维持一个元婴境界修士的本命水府,没有那一条源源不断滋养水运的长河,如何可以盘出活泉。 众人当中田青花是第一次见到欧阳妃瑶原来的样子,经常坐在那里瞧着发呆,一直在心里伤春悲秋,也就是这样的面容风采才能配得上白公子吧,当年的人间女冠,果真是名不虚传,也怪不得白公子会为爱妻身死如此饱受折磨。 南宫瑶池如今还只是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国色天香美艳不可方物,再等几年可就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了,田青花越看越是自卑,当然另外三女又是哪一个不是一时之选,人间最强的武道宗师,道二祖的嫡传弟子,精通双修的上三境女修,哪一个不比她田青花出色美丽漂亮,或许等白公子恢复了之后,终究不过是对她田青花再一次微微一笑,说声谢谢,两人终究还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只不过田青花的心思,谁都看得见,可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已经在这里煎熬了二十多年,劝也劝过,说也说过,出得力比谁都多,只要她愿意,就这么着吧,就是希望白川康复之后,莫要辜负了姑娘的一往情深才是。 时间是不等人的,尽管剑堤之外的妖族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的举动,可那些妖族妖禽已经开始四散巡弋,大有在发起一波攻势的趋势,三教圣人演化的三才大阵化成一道彩桥直入九幽界,却在妖族圣地铸月山被那青衣老者只是轻轻挥了挥袖就给打散,没过多久九幽界滔天的妖气再次弥漫,而属于十二大巫王族的气柱愈发粗壮缓缓朝剑堤方向行进,看来要不了多久,这些年来都不曾露面的妖族王族就能现身,整合整个妖族之力,到时候剑堤之外到底会布满多少妖族之妖,根本无法想象。 时间紧迫,一旦开打轮到瑶望居之人轮换上剑堤的时日无多,一旦战事胶着,哪里抽得出闲给白川调理伤势,而以他的情况又是拖延不得,只能在这几日里试一试金圣彦的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如果不行,趁早谋划,不用到时候仓促。 这段日子金圣彦和雪落两人就埋头准备,忙得不见天日,谱写一部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这一次还要把白川彻底拉进镇祁宣纸里成了那故事里的人难度更大,就算有儒家文道两位圣人答应到时候出手,依然还有很多头绪未能理清,和雪落两人整日里愁眉苦脸,就是想着如何能做到万无一失。 说来说去都是时间太紧了一点,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万全的准备,事情的结局好坏心底能有一个数,也就不用像如今这样,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等到妖族那些低等妖禽终于按捺不住骚动嘶吼着朝剑堤冲击的时候,真正的大战终于拉开序幕。 曹冠儒和施依依两人都从剑堤回转,这最后的法子是时候该试一试了,再拖下去,他们给拖在剑堤,白川只能无奈出走定军山,那么他的剑道一路就此断送。 金圣彦捧着画圣吴之铉的得道本命物镇祁宣纸,神情严峻地点了点头。 “成功与否,只能试一试了!” 今夜的瑶望居,众人屏息以待,就连南宫姐弟俩都跑了过来。。 紧闭的房门,设下重重法阵。 推开门的时候,希望一切,都是好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烟火中的红尘 王少逸和吴之铉都把一尊阳神遣来,这一次依然还是金圣彦为主要推手,所有大体的谋划大多出自他手,剩余之人不过是搭个手帮个忙,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位家崛起的新星,这悟出的神通到底有没有玄妙之处。 “还请两位先生出手!”金圣彦把镇祁宣纸在半空中铺平,大概的剧情走向场景都已经跟两位文道圣人交了底。 同一时间,雪落的永恒梦魇神通祭出,这一次不在是外部构建一个梦境,而是直接在白川识海之内缔造,和前面一次的难度区别很大,十分考究拿捏的分寸,毕竟白川如今的身躯虚不受补,一旦永恒梦魇在他的识海之内有异常,事后当真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他。 所以直接由两位十二境的文道圣人压阵,屋外则是曹冠儒和欧阳嘉靖两位十境大剑仙护阵,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当白川陷入昏迷之际,雪落有些虚弱地道:“暂时一切都还好。” 在一位修士识海里构建一个梦境,这样的事情雪落也是第一次做,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有个底气。 这时候就轮到画圣吴之铉出手了,借王少逸的得道本命物青玉笔管,大笔一挥,气象万千,吴之铉是起画龙点睛的作用,让雪落的梦境显得更加真实,让在镇祁宣纸上的故事情节,和现实并没有一丝区别,为得就是让白川在一段崭新的人生里可以浴火重生。 在吴之铉施展神通之后,白川的天灵之上泛起五彩斑斓之光,同一时间镇祁宣纸也亮起光彩与之遥相呼应,当两团华光对接在一起的时候,吴之铉轻声道:“道友,轮到你出手了!” 王少逸当仁不让,接过青玉笔管泼墨挥洒,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在半空之中,一个个笔力虬劲的字体一一浮现,这是金圣彦杜撰出来的剧情文字,嵌入镇祁宣纸让这个故事可以按着所设想的方向进行下去。 “丫头,发功!”王少逸边书写之际,余毛毛也开始祭起儒家霸道一脉的传承,浑身金光闪烁。 老爷子白仁的那一招一字千金,她这些年也算是尽得衣钵,虽然没有白仁那般使出来天地变色打遍三教百家无敌手,可当日在定军山渡口的一招金科玉律已经初见端倪。 由王少逸一个个书写出来的字体再经余毛毛的金科玉律,一个个字都闪耀着耀眼光芒,然后开始往镇祁宣纸里注入。 儒家文庙里,有一堵金光闪耀的墙壁,俱是儒家圣贤留给人间的至理真言演化成一个个字体,存在天地之间永世不灭,白仁的一字千金是取了巧的手段,演化出来的字体虽然跟这些圣贤字差不离,可白仁当年是什么境界,凭他的修为自然是外人难以分辨,但是余毛毛的修为还不够,这般施法只不过是看着神似,就跟当初白川缔造一座伪剑界打败神秀一样,用一些别的方法去尽量贴合,做到几分相像。 王少逸书写完之际,余毛毛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一个个字体演化成一个个金字再融入镇祁宣纸里面成为其中一部分,可算是把她的家底都给掏了个空。 一切的安排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由金圣彦施展神通把白川整个人拉入镇祁宣纸彻彻底底地成为故事里的人。 所有人开始清场退出闭关之地,说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心挂白川之人都知道,如此施法一旦失控,白川可就真的没了,就连南宫瑶池都紧张得握紧了双手,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曹冠儒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吧!” 金圣彦盘腿而坐,开始施法,配合吴之铉操控镇祁宣纸开始往白川身上压下,随着镇祁宣纸越压越低,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白川的身子开始扁平下来,所幸这一幕只有两人得见,所有人都给拦在了闭关处之外。 金圣彦抬头望了一眼吴之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敢继续施法,到最后白川整个人变成一个纸人儿,如果这时候有微风拂过估计都能直接给他吹起来。 “进!”金圣彦伸手一指,化成纸人儿的白川轻飘飘浮起,然后开始融入五彩斑斓的镇祁宣纸里,等到整个人都进去之后,金圣彦长长得呼了一口气。 吴之铉同样不得轻松,如今只剩他一人做法维系镇祁宣纸地运转,极耗心神。 “一切进行得都在预设之内,能不能成功就看他的造化了。”镇祁宣纸在半空缓缓运转,光华流转,白川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剧情虽然是预设好的,可要跟现实一样总有太多的变故可能会发生。 所有人都只希望,一切能进行地顺顺利利,别出差错就好。 金圣彦和吴之铉两人维持镇祁宣纸的运转,一刻都不能停歇,制造梦境的雪落在白川被送入宣纸内后,彻底断开对梦境的操控,现在除了等待结果出来,任何人都已经插不上手。 明月高挂中天到渐渐落下,一轮新日冉冉升起,喧闹了一整夜的剑堤都没有停止攻伐之战,无数妖禽在大妖的驱赶之下拼了命地往剑堤冲击。 抽空走了一趟剑堤的曹冠儒回到瑶望居的时候眉头紧皱,闭关之处依然紧闭大门,灵气运转还算妥当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还在继续?” “恩!” 曹冠儒少有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心志坚定一辈子都觉得没有什么迈不过的坎从来不会唉声叹气,就连当初跟赵靖狠狠打了一场输得彻彻底底,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忧愁过。 身为白川的大师兄,先生座下的大弟子,让白川如此冒险,他身上背负的担子比谁都要重,万一出现了一点意外,他如何面对自己最敬重的先生。 “这一次的战事十分吃紧,定军山损失十分惨重,已经有数位大剑仙陨落在剑堤之上,十一,明日和我上剑堤去。”曹冠儒语气沉声说道。 施依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可要是没看到白川到底如何,又让她如何安心上剑堤杀妖,心有牵挂,出拳也不干脆利索! 旭日挥洒辉芒,给了定军山一个朗朗乾坤,把九幽界透射过来的红蓝月光给赶走。 这时候,闭关处突然金圣彦大呼道:“毛毛,快和王先生一起过来。” 一直平稳地气息顿时之间变得有些躁动,王少逸和余毛毛一听赶紧地入内。 金圣彦沉声道:“故事快要告一段落,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不过还差最后一字。” 王少逸沉声问道:“何字?” “情之一字” 饶是儒家文道书生王少逸听闻,也是眉头一皱,世间之字唯有情字最难落笔,可金圣彦的意思他懂,白川之所以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就是情伤,想要恢复,这情字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 “还请先生出手落笔情字,另外曹先生,麻烦你出手。” 曹冠儒入内问道:“我能做什么?” 金圣彦沉吟道:“曹先生请出一剑,演化岁月长河,切断白川的前世缘分!” 曹冠儒闻言也是瞳孔一聚,出剑斩断一世缘分,这一剑有点难以下手啊。 金圣彦解释道:“我给白川谱写的也是依据他和欧阳妃瑶之间三生三世情缘不断来撰写,南宫瑶池已是第三世,那么白川也应该舍去前世,在第三世再续前缘。” 人和人之间的因果牵连最是玄妙无比,白川和欧阳妃瑶之间的因果缘分的确纠缠不清,而金圣彦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确实是解开如今这个困局最好的方案。 “让上一世的白川死在故事里,如果能走出这张宣纸,他就是再一世的白川!” 已经不用金圣彦过多的解释,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出剑! 他是心圣一脉大师兄,这一剑,只能他出! 淡蓝色沉重的岁月长河浮现,随着剑气逆流而上,时光如利刃,割断缘分! 春来看蝶舞,秋去数花落,冬雪寂寞深! 王少逸也同一时间动笔,青玉笔管飞洒十一笔。 金科玉律同时祭出,十一笔情字终于生成,镇祁宣纸开始猛烈地晃动,在一团耀眼光华散去之后,如同纸片人儿一般的白川从镇祁宣纸里滑出。 泪流满面,是经历过生死别离的泪人儿,相思债催痛痴心人,还在运转地镇祁宣纸里隐隐约约透出声声悲凉的箫声,似乎在远处,一座屋檐下,吹起了一曲相思,声声断肠勾魂。 “白川,是什么让你相信有前生!今天,为你谱写新的一生!” 金圣彦一声大喝,如同纸片人的白川此时好比在风雨之间,摇摇晃晃,欲断不断。 金圣彦再一声大喝,“推开门,眼前就是新的一生!白川!” 似乎是不愿舍去宣纸上的故事,白川只是愣愣地望着,却没有迈步,他还在留恋这一世的情,这一世的人,舍不得放弃! 镇祁宣纸的灵气流逝地极快,金圣彦谱写的已经完结,如果白川还不能走出自己崭新的一生,那么他就就会随着故事的结束,烟消云散。 “白善良!” “白郎!” “川子!” “白公子!” “小白脸!” “世子殿下!” 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呼唤,直到南宫瑶池轻轻地喊了一声,“白川,求求你出来!” 纸片人终于伸出了手。 推开门,烟火中的红尘! 宣纸上,是故事里的人!! 别前世,续今生! 情字难! 第四百六十七章 你们的白川回来了 一道门,一张纸,里面是前生,外面是今世。 从镇祁宣纸走出的纸人儿,推开那道门,迎接属于自己的新生,把过去死在故事里,接受这一世的烟火红尘。 一个从故事里走出的人,跨过门,神采飞扬,剑意盈满。 半跪在南宫瑶池的身前看着那一张朝思暮想二十年之久的俏脸,白川眯起那一双勾人魂的丹凤眼,温声柔气道:“妃瑶!很高兴见到你!我叫白川!” 从一个纸片人一步之间成了那仙姿卓越的大活人,就这么半跪在自己身前,深情款款,尤其那一双丹凤眼,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南宫瑶池并没有任何不适,心肝儿噗通噗通地跳,眼前这人到底是师尊说得劫还是福! “我知道你叫白川,妃瑶,妃瑶是我的法号,你可以喊我南宫瑶池。” 白川微微一笑,四季如夏的定军山,没有桃花,但在记忆里,桃花瓣下的那一袭白衣,回来了,“我知道你叫南宫瑶池,可我以后就喊你妃瑶可好。” 南宫瑶池没来由的俏脸一红,却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轻轻地,“嗯!” 还有这么多人在啊,白川站起身的时候,双目精光四射,印入眼眸之人俱是对自己有恩之人,这份感激,今生难以为报! “谢谢!有你们才有白川!”深深一拜,千言万语汇成一话,这条命是你们救下的,白川当为你们,好好地活下去! 唯有奶声奶气地南宫秀溪略有一些没心没肺,他还是个孩子,体会不到眼前这些人,他们这些年到底有多少心酸苦楚。 “白川,你是不是好了?”南宫秀溪上前小心翼翼地摇曳了一下白川的衣袖,那一道剑意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是他的大道所在啊。 白川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还是孩童的南宫秀溪,前尘往事,因果循环,造化弄人亦。 “神秀,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都还给你!” 南宫秀溪懵懵懂懂,伸长了脖子问道:“你欠我什么嘛?” 白川微笑摇头,“三生为寻这一道剑意,你也是个苦命人啊。” 南宫秀溪眨巴了下眼睛,他不懂白川所说的意思,“那你会教我练剑嘛?” “好,练剑!” 白川扬了扬手,崩碎二十年的剑心重回身躯,灵根再生,一身的剑意无从发泄,识海里浮起一柄短小的剑,在枯竭的剑海上空盘旋,好比滴下一滴甘露,滋润龟裂的大地。 “剑!何在!” 一声厉喝,平底起惊雷,游荡在定军山天幕之上的无穷上古剑意风云翻滚,气象万千。 阵阵剑吟声入九霄,瑶望居上空浮现三道白虹,在天际之上盘旋舞动,搅得那些上古剑意引发共鸣,如有万剑当空。 穿山,凤离,袖白雪,尘封二十年,在今日,终于一跃扬空,沉寂了三十年之久的凤离,再一次发出了清亮的凤鸣声,声声入心扉。 似乎能看见知心的红衣凤离在天幕之上欣慰地看着白川,无声地述说着牵挂。 “凤离姐姐,久等了!” 三柄本命飞剑从天幕之上疾驰而下,围绕着白川盘旋不断,白袖一扬,袖白雪隐入袖内,双手持剑,剑意盎然,剑气灌注全身经络游走周天。 但见三剑搅动那些存世久远的上古剑意随着这一股剑意汇成一层云海,再化成无数柄神兵利刃从天而降,剑意化剑气,醍醐灌顶,汹涌而至。 白川体内,那一柄小剑成甘露开始滋润枯竭的剑海,上古剑意被牵引而至汇入白川体内,无穷无尽地剑气开始注满剑海。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滴,片刻之间成了汪洋大海,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卷起万道剑气。 重回人间最强元婴剑仙,还不止,剑意还在涨,剑气还在生。 八境!九境!一路高歌猛进,无可阻拦,剑意剑气之盈满,骇人听闻! “够了!”曹冠儒出声喝止了白川在那里无休止地吸纳定军山那些在天幕之上存世无数年之久的上古剑意,过刚易折,盈满为亏,再获新生的白川,并不适合现在就开始这样无休止的吸纳这些剑意。 白川如今的境界直入九境,不加以阻拦入十都不是问题,剑海新拓,海纳百川,看似吸收得多受益匪浅,可其中还是有诸多的弊端,单单让白川消化如今体内的那些剑意就要折磨他好一段日子,总不能才把人给捞了回来,又给废了吧。 曹冠儒和欧阳嘉靖同一时间出剑,两道剑气轰击那一层云海,把这些给凝聚在一起的上古剑意打散,以他们两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白川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如表面所看地那般完好。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阴阳两尊元神出了很大的问题,具体什么情况,也只有白川本人最清楚。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更何况两者缺其一。 曹冠儒收剑,欣慰地看了一眼白川,点了点头,“很好,恢复得不错。如今这九境是假的,好好消化吧。” 说完一脸严峻地离去,只是背对着众人的时候,一向冷峻无甚太多表情的曹卿曹冠儒,嘴角微微一勾。 先生!学生不负所望。 欧阳嘉靖更是朗爽的大笑,“臭小子,好大的一桩机缘啊,这些上古剑意存在定军山这么久也没见人拿走几道,你倒好,刚醒来就弄走这么一大批,咱们定军城该有热闹好瞧了。” 这一次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把整个定军山天幕之上的上古剑意给弄走了这么一大波,那些前来定军山砥砺剑道的剑修,那些定军山觊觎已久的剑仙世家还不得给气死。 “老夫先给你去挡一挡,不然很快就有一大群大剑仙前来问剑瑶望居咯。”欧阳嘉靖同样大笑离去,可哪有一分忧虑。 咱欧阳家的姑爷拿走几道定军山的剑意怎么了?飘荡在天上这么久,你们也没那个本事拿,怎么有人拿了你们还眼红? 我欧阳嘉靖可是定军山出了名的铁公鸡,吃下去的玩意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问剑瑶望居?呵!先过老夫这一关! 不!先过曹冠儒这个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一关,怎么说都是臭小子的大师兄,这个责任该他扛才是啊! 许是吃下了太多的山珍海味,白川给盈满的剑意憋了个大红脸,良久才“嗝!”打了一个饱嗝,这久违的滋味太酸爽了啊。 九境,就算是假的,就算是纸糊的,可又如何?放眼整个定军山,放眼整个人间,可谁有他白川如今的剑意之浓。 死了前生,从故事里走出来的白川再复当年的谪仙人之姿,持剑睥睨,这才是大剑仙的风流。 喜极而泣地敦煌,哽咽着喊出“白郎!”,换来白川一眼的温柔。 掩饰不住嘴角笑意的施依依,板着一张脸冷哼一声道:“还不就是个假九境,有什么好嘚瑟的,我去剑堤上杀妖,川子,等你一起杀大妖!” “好咧,十一,等我!” 施依依也走了,她是还想着留下来说说这些年的心思,只是她突然觉得,当年当着白川的面说他是自己的男人,这事儿,这人还记得嘛? 怎么就说出这样羞人的话来呢?这不是我施依依的风格嘛。 咦,还是逃远点,以后再说吧,这时候怪难为情的。 人间最强九境武道大宗师,出拳能捅天,却在赶往剑堤的路上差点脚软给一块不长眼的石头给绊倒。 “哪来不开眼的顽石,滚!” 拳出粉碎,荡然无存。 定军山那一帮游手好闲的小剑仙瑟瑟发抖,咱们的十一姐今天怎么了,拳意好浓啊,咱就别去招惹了,免得被一顿锤。 师颜倒也想跟敦煌一样,喊一声白郎,却终归是脸薄,通红了脸蛋,美艳不可方物。 同样手足无措的还有一个田青花,只想躲在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平复一下内心的狂喜。 佳人有意,白川如何不知,深情一笑,“白川这一生,定不负此情!” “嘤唔”羞得两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言如玉的谢玄应哈哈一笑,给同样老泪横溢地隋黄鹤和许六罡使了个眼色,跃上飞剑畅怀大笑,“我辈剑客,于该出剑处出剑!老隋,六只缸,钟兄,随我上剑堤,祭奠妖族大巫如何?” “正有此意!” 瑶望居再起四位御剑而行的剑仙,浩浩荡荡前往剑堤,相思情,难诉清,留给白川一个跟佳人诉说相思的时间吧,于该出剑处,出剑!剑堤,杀妖,正合吾意! 两位儒家文道圣人也是御空而去。 “儒家有人,守人间!” 这一把老骨头,再出些力,为后人,再争取一点时间吧。 金圣彦和雪落两人都为这一次的谋划掏空了身子,白川再一拜。 “大恩不言谢!” 金圣彦哈哈一笑,“我啊,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睡他个三天三夜再和白兄上剑堤杀妖如何?” 雪落也是哈欠连天,“那个,白川,答应我上天找黄朝,别忘了约定,哼,黄朝这小子十年前来了一次,架子大得很,咱们教训教训他,在咱们面前何必摆谱!” “一言为定!”。 袖白雪出剑,本命神通阳春白雪,要给定军山下一场人间雪! “神秀,这一剑,为前生的因果,了结!” 第四百六十八章 阴神无暇 重获新生的白川闭关来填补二十年的空白,那一道从天庭小天地里抢走的剑僧一脉剑意,白川给了南宫秀溪,拿不拿得下,这大道走不走得下去,各凭造化。 瑶望居这几天沸沸扬扬,通通都给欧阳嘉靖出面扛下来,自然背后还有曹冠儒,上剑堤出剑杀妖,不就是给了最严厉的警告,谁要是觊觎被白川拿走的剑意,问剑,就掂量掂量能不能先过两位大剑仙的一关。 不够?还有一个最强九境宗师,试试她的拳头够不够! 这些事,白川已经无暇理会,就连和几女都没来得及叙旧,就闭了关。 曹冠儒的担忧,也是他如今所要面对的最大一个问题。 阴神已死,这人间最强元婴,现在如同一个笑话! 白川入定之后运转了几个大周天,方才把体内的情况给稳定下来,别看前面吸纳那些上古剑意入体很风光,境界直爬九境,而且体内沸盈的剑意和剑气,怕是比曹冠儒还要高。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撑不了太久,剑意会消散,剑气会减退,这么多上古剑意吸纳进来到时候到底能给白川留下几道,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而且阴神已死唯留一尊阳神,这个大难题不解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跌境。 他是通过金圣彦的神通从一张镇祁宣纸上的故事里得到重生,这可重生又与一般的转世重生不同,不过是去除情伤把这个灵魂从悬崖边上捞回来,再把这具身躯给修复再入修炼之道,可是那元神,怕是世间任何一位都没有办法帮他修复,就算是三教祖师爷一齐出手都不可能。 所以白川的情况有些尴尬,修炼是可以修炼了,剑道也能一直走下去,因为剑心也修补了,剑海也再次汪汪一海了,可是少了一尊阴神,这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天地至理,也只能说他今后的道,也就元婴为止,不跌境就万幸,再往上,想都别想。 然而白川却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因为剑心重铸的时候,识海里那一柄小剑的出现就告诉了他,一切都还没有走到尽头,因为这一柄小剑,就是剑仙系统鸡儿所化而成,只要鸡儿还在,不论出现任何情况,这系统总能解决掉吧,怎么说都是契合大道本源之力的系统唉,要没有这个本事,岂不坠了系统的名头。 在内视人身小天地的时候,那一尊今世白川的阳神似乎是从一场酣睡中苏醒过来,睡眼迷糊,有些无精打采,阴阳两神相依相辅,缺一不可,少了一尊,自然是大损底气。 在不断地呼叫之下,消失二十年的鸡儿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现身,依然闭眼笼着双袖,笑吟吟地看着白川,“恭喜师兄!如获新生,还有一则好消息带给你。” 白川见到鸡儿现身,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只要有她在,一切都好办,当年许六罡都给废成了那样依然靠着逆天的体质改造卡走上剑仙一道,难不成还能让自己就这么废了?并且还有一桩好消息,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看来这二十年的自困心境,是不是也让鸡儿有了一番天大的转机。 “鸡儿,咱们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把好消息告诉我,憋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把你给憋坏了。” “鸡儿与师兄唇齿相依,你生故我生,你亡故我亡,这是身为系统的悲哀,却也逃不离天地大道至理,虽然鸡儿本身是契合天地大道本源之力,可要是师兄真要一直自困心境下去,鸡儿也是一点办法也无,正所谓有你故有我,无你亦…………” “等等!”白川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这才二十年未见,这鸡儿好像有了一些很大的变化啊。“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吊这些书袋子,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鸡儿在师兄自困心境的时候,虽然不能现身当也不会放弃对这个天地之间的素材采集,这二十年来,鸡儿日日夜夜…………” “够了!打住!说重点,简洁明了的阐述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额…………师兄重生了,鸡儿也进阶了!” 白川顿时打起了精神,每一次的系统进阶都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那么这一次这则所谓地好消息,又会带给他何样的惊喜。 “进阶了,然后呢?” 曾被白川严禁要求不要睁开那一双夺尽天地造化双眼的鸡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气质形象发生了天翻地覆地一个大转变。 闭眼就是一村姑,睁眼却是风华绝代就连人间十色都不能比拟的存在。 “鸡儿进阶后,可以以真身现世了。师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实话睁开眼的鸡儿,白川压根不敢直视,太过诱人了一些,这也是当年为何要求鸡儿不要睁眼,你说看一个虚拟的系统,泛起了那心动的感觉,这算怎么一回事? “真身现世?这于我有什么好处,鸡儿啊,师兄不是不让你出来,这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大活人出来,师兄又如何跟别人解释啊。” 鸡儿却是神秘一笑,“这等安排自然交由鸡儿来安排,只是这一次的进阶,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师兄肯定十分意外?” 这一次和鸡儿的交谈给白川最大的感官就是鸡儿越来越人性化了,这还是当初那个冰冷冷的系统嘛?连说话的语调都要采集天地素材,模拟了十一腻歪的声音还恶心了自己好一段时间,怎么现在越来越感觉鸡儿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有她自己的想法,有她自己的特征,就感觉在这个世间,本来就有她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一般。 “赶紧地说,啥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 “师兄现在最大的困扰莫不是阴神已死这样的大难题,而鸡儿可以化身成为你的阴神!” 这样的一则消息,给白川的震撼有些大,拿一个系统演化成自己的阴神?这尼玛是个什么事?自己的阴阳两神以后成了一男一女?什么玩意啊!自己以后还敢有那阴神远游的举动?突然一个大男子变成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自己的阴神,这鬼话谁能信啊。 不行的,这事有待商榷!我一个大剑仙,难道不要面子的嘛! 然而此时的鸡儿却是盈盈一拜,情真意切道:“恳请师兄重新赐名,迎接鸡儿的重生!” 白川哑口无言了,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戏啊,傻楞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巴,却又无从说起,最后叹了一口气问道:“那阴神复苏,就连你也没有一点办法?” 鸡儿坚定地摇头,“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师兄的阴神再生,如果师兄还想在大道之上继续走下去,让鸡儿成为师兄的阴神这是唯一的出路!” 尽管事情已经想得很明白,有些道理不用鸡儿说出口,白川也知道,可真要面对这样的事实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甘,只是看着鸡儿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就连鸡儿这个系统也说不行,那么就是真的不行了,自己以后当真要有那一男一女的阴阳两神?这跟不受世人待见的不阴不阳追花人有何区别啊。 不过一些事实,由不得白川不接受,在经过几番纠结之后,白川无奈接受如今的事实,止步于此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么由鸡儿替代成自己的阴神,到底会不会给他今后的大道带来别样的惊喜呢? “说吧,你要我给你再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师兄姓白,鸡儿自然也是姓白?” “白鸡儿?白斩鸡?” “师兄,日后成为你的阴神,鸡儿是可以代你在世间行走的,望请慎重。” “可师兄是个取名废啊,咋整?” “名字鸡儿都已经想好了。” 原来早就在这儿等着呢,白川是越来越看不透如今的鸡儿了,不由生起随她折腾的念头。 “说吧,你自己给自己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吧。” “白无瑕!” “额”不得不承认,鸡儿给自己取的名字的确是要比自己想得要好。 “白无瑕!洁白无瑕,如初生婴孩,好像也不错,挺有意思的啊。” 然而正式改名为白无瑕的鸡儿,恭敬施礼,“多谢师兄赐名,白无瑕今日之后就是你的阴神,如果师兄想让无暇真身现世,无暇就是你的剑侍!” 唉,为什么每一次取名字都是这么急切的确定怎么就不给人再三斟酌的机会呢,鸡儿如此,白无瑕也如此,这系统到底是随得谁的性子如此急躁啊。 “鸡……,咳咳,无暇,你说安排自己的真身现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桩安排啊?” 白无瑕神秘一笑,“这事还请师兄敬请期待!” 我期待你姥姥!!! 要不是如今死了一尊阴神,的确是需要鸡儿,哦,不,是白无瑕来补缺大道,这一下白川就要破口大骂出来。 “无暇啊,这阴神?” “师兄,这尊小人儿,不就是你的阴神嘛?” “咯咯…………”银铃般地清脆笑声在识海里回荡。 一尊阳神小人儿,一尊白无瑕小人儿,却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手牵手,一起走,如一对巡弋自己领土的神仙眷侣,畅游在人身小天地里。 只是白川如何看,都觉得别扭!! 阴阳两神,一男一女,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这整得叫个什么事啊! 第四百六十九章 嗜月 定军山,笼罩在凄艳幽暗的月光下,随着妖族十二大巫王族有几拨大军开赴战场,滔天的妖气汹涌而至,就算有三教圣人坐镇剑堤时刻运转着三才大阵,也依然驱散不了这些妖气弥漫,青天白日被映照得艳红幽蓝,九幽界那边更是两月当空,甚为壮观! 纠察大灵官费孝廉整天板着一张黑脸来回在定军山和剑堤之间巡视,暗地里的暗潮涌动就连那些从人间界赶赴而至的外来人都有了一些察觉。 仙家渡口处,每日里从人间界四处而来的渡船络绎不绝,可是从定军山往外输送那些世家青年弟子的也不在少数,尽管只是一些岁数不大的小字辈,但是如此争先恐后地往人间界送去,难免让定军山给蒙上了一层恐慌的情绪。 更有一些元婴以下的青年才俊小剑仙们,整日里喊着要去就近的葬剑城购置抗妖物资,这些人到底出了定军山还会不会回来,鬼知道! 于是纠察大灵官费孝廉开始在仙家渡口驻扎,对于往来之人的盘查更加缜密,如没有特殊原因并且可待考察的一律不准出了定军山小天地,一是严防妖族渗透进来的细作给来个窝里反,二是再放人走,这定军山就只留下一批老不死的杀妖了,妖族还在不断集结兵力,真到了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可能举城都要上剑堤杀妖,这些本地世家的小剑仙们可比外来的那些元婴修士好用多了,适应定军山的天地环境不说,剑修的出剑杀力大范围广,对付那些低等妖禽的冲击,任何修士都没有剑修好使。 费孝廉本来就相貌丑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跻身元婴境的时候有一次改变面貌不影响自身气运的机会,费孝廉却依然顶着这张怎么看都觉得丑陋无比的脸,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丑就是他的大道,挺独树一帜的嘛。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举凡元婴以上的修士大多都是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居多,除了一些修炼特殊功法神通导致气质有所偏差,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可不管气质阴沉还是冰冷凶悍,总归是五官要比凡人来得俊俏一些,出身定军山剑仙世家的费孝廉,先天不足是可以被原谅的,但后天依然以这张脸为荣,矮小的身躯跟个侏儒一般,一咧嘴笑起来堪称狰狞,就跟那些稀奇白怪的妖族妖禽差不多的不堪入目,这就让定军山的人觉得有些厌烦了。 你说你费孝廉本就是干一些狗腿子的事情就不能给自己整得和善一点看着顺眼一点,非要如此相貌,难不成是给自己增加点官威?要不是你剑气实在是高,早有人下阴手了。 有这么一尊凶神在仙家渡口盘查,也总算让离去之人数量大减,冷面判官当真也是铁面无私的作为,只要没有适当的理由提都别提,一旦深挖下来给你安上一个私通妖族的罪名,大帽子一扣,可是真会往你所在的家族里使劲地捞好处,整得让你苦不堪言。 而从人间界赶来的修士也不像先前那般让你随意进入,需要经过一番严密的盘查之后才能进入定军城,人心隔肚皮,私通妖族的事情本来就在睁眼闭眼当中暗里进行着,如今形势如此严峻,保不准就有人想傍上妖族共主和十二大巫王族的大腿,去人间界抢气运抢地盘。 如今人间界都有人甘愿为那些不人不鬼的鬼王卖命,跟妖族打交道总好上一点吧,妖族那些大妖跟人间修士压根就没有区别,人家就是想回到人间界享受一番青天白日而已,而那些鬼王,要是不合心意,吸你一身阳气化成麾下阴兵鬼将那是常有的事情,若真要有所取舍,还不如让妖族来人间占据一地,把这些鬼王给赶回酆都才好。 在九幽界腹地,一拨一拨的妖族修士赶赴战场,驱使着数也数不尽的低等妖禽扬起满天的烟尘,九幽界本就是黯淡无光之处,如今更是伸手难见五指,妖气滔天。 唯有在经过妖族圣地逐月山之际,亿万妖禽都会自觉地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敬畏。 九幽界的两轮月就是从这里升起交替成辉,在没有天日的九幽界,也唯有这两轮红蓝月给予了一丝微光,人也好,妖也罢,追逐光明是天性,翻过定军山,就是大好河山! 这一支亿万妖族大军乃是属于妖族十二大巫之一,最先赶赴战场,在队伍上空有一人盘旋空中,对于眼下的妖禽压根不拿正眼去看,不过是拉到剑堤上送死的,看着挺多也不过是几剑的事情就能打发,可凭妖族的超卓繁衍能力用不了多少年就又能拉出更多的妖禽,这也是为什么妖族能每年都能发起几波攻势的原因,不死上一些,本就物资匮乏的九幽界还不得给这些低等妖禽给弄崩了,不死在剑堤也要死在大妖手上来平衡整个九幽界的资源。 这位妖族王族大巫,相貌俊奇跟人间修士几无分别,只是长着一对大耳朵,耳垂之上挂着两条吐信青蛇,也就如此才稍有有些跟妖族大妖相像。 望着逐月山竟然垂涎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再看同时高挂天幕地两轮月,就跟可口的美食一般,时不时地发出咕噜声音。 “这一次要是能翻过定军山一定要让老爷赏一轮月来填饱下肚子,红得那一轮好了,跟个烧饼一样,啧啧啧,好怀念当年在人间的日子啊。” 这位大巫盯着红月谗言欲滴,在逐月山上飞驰而下一位剑修,御剑而行竟也跟人间大剑仙的风姿相差无几。 看了一眼露出贪婪神情的妖族王族大巫,笑道:“大巫神,这一战打赢了,老爷说为你摘下人间的明月果腹,可比咱这两轮残月美味多咯。” 大巫闻言眉头一挑,“老爷当真许下这般承诺?” 妖族剑修点了点头,“老爷醒了,还请大巫神前往一叙!” 大巫却是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却又不敢违逆,只好随着妖族剑修一同飞升前往妖族圣地逐月山,山巅。 一位青衣老者正负手而立望着逐月山下密密麻麻地妖族妖禽,那位大巫在其身后十分恭敬地下跪施礼。 “拜见老爷!” 青衣老者没有回头,望着妖禽队伍缓缓爬去,呵呵一笑,“都是老夫的好子民啊,过了定军山,就不用继续在地上爬啊爬,站起来,当个人,多好!你说是不是,比奢!” 名为比奢的妖族大巫神垂首道:“老爷说得,自然是的。” 无数年来,当年被人间修士驱逐到九幽界的妖族十二大巫神,谁也不服谁,整天都在自相残杀,抢地盘抢气运打得不可开交,可九幽界就一块弹丸之地哪有如此之多的气运可抢可夺,终归是这帮大妖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而已,老爷醒了,他们这一群大巫终于有了主心骨,跟人间修士打架而已嘛,这些小娃娃,还不得望风而逃! 青衣老者问道:“就你一人先赶了过来?剩下的几个呢?” 比奢摇头道:“老爷沉睡了这么多年,这些人就打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活着几个都不清楚,哦,九尾一族的老祖宗当年给侳崖那厮给活生生剥了面皮,一族人差不多都给人家分刮了个遍,这时候能不能拉起人马前来都是个问题,老爷,这一次有你坐镇,可不能让定军山那帮小娃娃再耀武扬威了。” 青衣老者哦了一声,“你们十二个这些年跟定军山打了几场战事?有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 比奢道:“情况自然是摸得清清楚楚,不过各家都各自派人潜伏进去谁也不会对另一家说起这些事,这次有老爷出面,是该好好整合整合了!” 青衣老者嗤笑了一声,“当年你们几个可是掌握天下的大巫,怎么打了这么多年,连座山字印都翻不过去,还好意思在这里嘚瑟?渗透进去人间界,呵,人间界又有多少修士潜伏在我们九幽界你可知?” 比奢嘿嘿一笑,“老爷,这些人跑到咱们九幽界成不了大事,这一点放心。” 青衣老者冷哼了一声,“是吗?老夫要是再不醒来,就这两轮残月都给人家给打崩了,你可知道?本来就天地大势不如人间,再没了这轮月,就一辈子呆在九幽界好了。” 青衣老者衣袖一挥,那位带着比奢大巫前来逐月山的妖族剑修顿时身死,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掌狠狠地捏住了喉咙,几声吱呜便死得不能再死。 “你们几个整天就知道打来打去,人间修士都已经跑到逐月山谋划破坏这边的天地大势,还有你麾下那些人,到底有几个心向人间甘愿出卖妖族,可知?” 比奢双眼精光爆射,“他是人间的奸细?呵,藏得好深!” 青衣老者随手把那位妖族剑修的尸体抛下了逐月山,瞬间就被嗜血的妖禽给啃个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人间界有大变动了,先让那些人自己打一场,到时候定军山就没有那么多大剑仙了,呵,就这么一帮只会窝里反的玩意,怎么就困住了我妖族步伐这么多年,天外天,该要易主了。” 比奢立马伸出舌头舔了一轮,“老爷,人间那一轮明月?” 青衣老者哼了一声。 “翻过定军山,老夫亲自把烈阳明月摘下来给你,如何?”。 九幽界的红蓝两月,又如何跟人间的日月相比。 要吃就吃最好的,打赢了,把这个天都给吃了,还有他妖族共主顶着! 第四百七十章 剑开天门 妖族的青衣老爷说人间有大变动,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在人间的确迎来了一场大变。 道家白玉京,迎来了千年大轮换,性情温和与世无争的道长嫡回归了天外天,轮到了性情最火爆做事最激进,且又战力杀心最高的道二郎,大张旗鼓地来了一次交接。 高耸入云的白玉京是道家为严防天外化魔入侵耗费无数物资打造而成,规模是超出人间规制的,不过道家既然在三教大职责里分到这一块,也只能由得他去做。 三教里的万年老二,道家从来就没在三教里登顶过,却又永远是最不容忽视的一家,就拿儒家最风光的那些年,打压得佛教苦不堪言,道家只是巍然不动,谁家强就和哪家联手打压另外一家,风水轮流转,如今儒家式微了又是联手佛教狠狠地踩上一脚,恰逢轮到道二郎打理人间琐事,在这个当口,道家,恐怕是要做一笔大文章了。 道家正道十宗宗主,道家天尊悉数到场,还有一茬一茬的真君大士,尊者,真人,白玉京大轮换对于道家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对于人间来说同样是不得了的事情,而由道二郎坐镇白玉京,在如今这个多事之秋,道家要重拳出击了。 身穿混元道袍的道二郎,面相看着十分年轻,用一柄小剑盘了一个髻,不带道冠,身为飞剑一脉的鼻祖,头顶着的这柄剑,怕就是上古四仙剑之一,曾在沁园露过脸的昆吾。 云淡风轻地道长嫡挂着温曦的笑容,由他坐镇的这一千年,见证了儒家从最风光处一落千丈到了如今群起而攻的地步,却是因为无为,白白错过了绝好时机。 “二郎,接下来的一千年就交给你打理了啊!”能撂下担子,对于一生追求清静无为的道长嫡来说才是最舒服的事,打打杀杀,抢气运争机缘,与他大道不合,不上心,应有之举。 道二郎则是板着一张脸,对于这位大师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追求的道不同,属于各自的大道强求不得,幸好接下来的两千年由他和道幺子打理,这道家可得要把握这次天大的良机好好谋划一番了。 论野心之大,道祖三徒里,道幺子为最,咱这个当师兄趁着还有一千年的时间,好好给打下一片,也尝尝三教第一的滋味,这万年老二,是当够啦! “师兄,要不是这千年轮换是师尊给定下来的规矩,早就该让你回天外天去静修才是。” 道长嫡并无觉得不适,道祖三徒性格迥异所走的道也不同,道长嫡专注一气三清的道祖神通,道二郎则是专注于剑道修为,而道幺子则是专注仙兵法宝,手段不同,性格亦不同。 在道长嫡坐镇千年里,道家几乎就没有作为,把偌大的玄清大洲打理好就足够了,要不是道二祖有心要重建神道一脉,让神道首座木皇以太谋划了这么多年,怕是这一场百家分刮儒家的饕餮盛宴,道家是着实占不到多少好处。 道长嫡挥了挥手,笑道:“交给你和老三,师兄终于可以潜心两千年咯,最好啊,借你们两人之手把这个人间俗世都给了清了,就不用师兄再废这个心思。” 道二郎点了点头,“二郎会给老三打好基础,师兄,师叔如今在何方?” 道长嫡却已经扬长而出,朗声笑道:“师叔他闲云野鹤的,问我,不如问问那根老木头吧!” 道家白玉京千年大轮换,交接得云淡风轻,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那些正道十宗的道家天尊真君等人却已经各个摩拳擦掌了。 从当年的玉陇关神仙大战伊始,道家就已经全面跟儒家开打,那时候还是道长嫡主理白玉京之事,很多手段不会做得太过激烈,如今由道二郎主事,恐怕要主动出击了,就连一向低调的佛教也是小动作不断,法家更是把手脚直接给伸到了浩正大洲之上,再有圣门在人间四处挑起硝烟,道家再不加大点力度,这儒家的气运怕是真要给这百家给分光咯。 至于能不能把儒家从三教位置拉下马,然后到底是圣门还是法家顶替这人间第四教,道家并不在意,无论是哪一家上去,不过是给道家和佛教跑腿的份而已,成不了气候,更不会任由其坐大,想再换个人坐这三教的位置还是佛道两家日后说了算,连儒家如此深厚底蕴都能拉下马来,其他的,不值一提。 就在道二郎准备进入白玉京之时,天幕之上突然开始云海翻涌,一股滔天的剑意开始往白玉京上空聚拢,剑气盈满,风云际会。 道二郎眉头一皱,仰天大喝道:“侳崖,躲了这么久,莫非是想出剑?” “哈哈,道二郎,这一场问剑不一直是在你意料之中嘛,就当是一分贺礼,预祝你坐镇主理白玉京。” 天幕之上,一柄泛着功德光辉的仙兵开始游走,聚拢剑气,嘶啦一声如同割裂一块棉布,直接在天幕之上划开一道裂缝,浓厚地灵气喷薄而出,一道巍峨的天门隐隐浮现! 剑开天门! 当年曾祭剑对天下剑修许诺再开天门,让人间剑修人人得以飞升,时隔多年,已经把功德仙兵炼化成本命剑的侳崖,终于要实现当年的承诺了。 这一次问剑白玉京,事关人间无数剑修的飞升之道,在功德仙兵在天幕之上浮现聚拢剑意的时候,整个人间沸腾了。 大剑仙齐聚之地的定军山,反应最是强烈,多少困境在十境修为的大剑仙早早就已经感应到天地之间的异动,在看到功德仙兵现世的时候,直接引发了一股热潮。 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剑道,有多少年了,没人可以飞升,这一道天门拒剑仙在门外,多少人望穿了秋水,苦无登天无门,只好一世又一世的在人间挣扎。 到底剑道做错了什么?这天地大道拒绝为人间剑修开门,上古罪民也好,被天道舍弃也罢,这一生,唯有剑,不能弃! 还在闭关的白川硬生生给曹冠儒给拖了出来,看着天幕之上的大动静也是大吃一惊,自己的剑道领路人,侳崖,终于要出手了啊,多年未见,他和道二郎的剑道之争,到底谁胜谁负呢?就是这排场搞得也忒大了一点吧。 曹冠儒心生向往的抬头望着天幕,“这是一桩大机缘,对于我们剑修来说,这今后的大道还能不能走下去,就看这一剑了!” 是啊!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卿曹冠儒,困在人间至境十境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是完全有资格飞升的,楞是被这天道压制给困在人间。 咱这师兄是不是也想着去天外天看一看呢? 定军山的大小剑仙们已经开始祭剑而起,人间扬起道道剑气,直奔天际,为剑道扬名,为那愿为天下剑修开天门的侳崖剑仙助力。 曹冠儒也同样祭剑,是那一柄新铸的本命剑,那一柄曾经的本命剑南方如今已经不再使用,剑起当空,人间风流,当属剑仙为最! 白川也是祭起凤离扬空,在无数柄剑仙的本命剑当中,散发着红焰的凤离独树一帜,上古四大仙剑,又岂可甘于平凡。 在剑堤之上杀妖的剑仙也同样祭剑,杀妖不忘贺喜,剑开天门,这是人间剑修的喜事。 白川沉声问道:“师兄,侳崖这一次剑开天门,到底会有几位大剑仙得享这次大气运?” 曹冠儒沉吟道:“在我们定军山,就有几位。” “那师兄你呢?” 轮资格,曹冠儒是最有希望飞升天外天的一人,然而曹冠儒只是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要飞升不在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白川道:“师兄,到底剑修为何会被天道拒之门外我不清楚,可侳崖这一次剑开天门,应该是天大的机缘,这样的机会不多,师兄当真不把握住嘛?” 曹冠儒稀罕的一笑,“侳崖能剑开天门为天下剑修谋飞升,这样的本事,小川,你觉得师兄做不做得到?” 白川想都没想,“师兄当然做得到,在人间,做鸭的自己都承认剑气不如你。” 曹冠儒笑得像一个小孩,上一次像现在这般畅笑,应该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吧。 “以后要喊大师兄,先生座下,只有四位嫡传弟子,没有五位!” 白川苦笑一声,咱这位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对国士无双赵靖的确是耿耿于怀啊。 “再说了,不愿飞升天外天的大剑仙可不止大师兄一个,人间不寂寞啊!” 白川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人间不寂寞,有不愿飞升的曹冠儒,还有不愿飞升的李青莲,他们这样的人,怕是想为人间剑修做得要更多更多。 “师兄,要是定军山的几位大剑仙飞升了,这一场大战又该如何去打?” 曹冠儒负手而立,仰望天际。 “剑道,难!虽千万人吾往矣!可不会少了人,为人间出剑的!” 天幕上,无数剑,荡起无匹剑气,只为侳崖要出的那一剑,尽绵薄之力。 久违的侳崖,依然吊儿郎当地躺着云海之上现了身,露出招牌的坏笑。。 “啧啧,人间挺热闹的,是不是等着看老子好戏啊?” “技术活,要打赏的哦!” 第四百七十一章 剑斩人性之恶 在白玉京轮换坐镇之人的时候,天外天战力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问剑白玉京,又是剑开天门,为天下剑修开一道飞升之门,的确称得上是人间大事。 本来白玉京轮换之时就已经备受人间瞩目,再来一场天外天最顶尖大剑仙之间的问剑,想不引人眼球都不可以,谁都在关注着这一场堪称天上天下杀力最巅峰两人的对决。 对于剑修来说更是意义非凡,剑道分四脉,除却九幽界的妖族剑修一脉和低调不问世事的佛教剑僧一脉,在人间,南北剑术之争,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道二郎是北派剑术飞剑式的开山鼻祖,侳崖则是南派持剑式的扛旗人物,都在各自的剑道大道之上出类拔萃无人可及。 在天外天,杀力最高的三位,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底细让人看不透的侳崖,道祖二徒,飞剑鼻祖道二郎,和人间历史上唯一一位十境武道宗师,叶无双。 这三人是公认的杀力最高之人,可以说三教四位祖师爷之下,无人能及,而其中唯有侳崖和道二郎曾经交过手,胜负并没有被世人知晓,不过当年的侳崖并没有趁手的本命剑可使,只是靠自身盈满的纯粹剑气对招,而道二郎则有上古四仙剑之一的昆吾,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那一战肯定是侳崖吃了亏。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让世人知晓,可跟侳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白川曾经听说过,当年那一战侳崖是输了半招,对此是一直耿耿于怀,就算被老爷子给请下天外天给白川当那剑道领路人也时刻不忘铸把本命剑好待日后可以找回场子。 也是机缘所至,本以为那一趟人间之行要再一次扫兴而归的时候,在那一次人间大年份的千果大宴里就开出了绝无仅有的功德仙兵,也是遂了侳崖多年的心愿。 而把那柄功德仙兵给大炼成自己的本命剑,这几十年来侳崖也为此付出许多,偌大的气运消化和让功德仙兵认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实在当时就有很多人在怀疑,侳崖得手这柄功德仙兵之后到底能不能炼化成自己的本命剑,要知道功德仙兵之所以称为功德仙兵,乃是对人间界有过莫大的功德事迹才能一跃而成如此之高的品秩,由他人接手,这一份人间功德气运,可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去扛得下来的。 在侳崖收回功德仙兵持剑在手于白玉京前现身的时候,道二郎也是饶有兴趣打量,这柄仙兵品秩的神剑,当真论品秩自然不能和他头顶挽髻的上古四仙剑之一的昆吾剑相比,可就是因为有大功德气运在身,把品秩再给往上拔高一层,论仙兵神剑,这时候的道二郎对阵侳崖,其实是没有一点优势的。 “当初很多人断言,你侳崖就算得手这柄功德仙兵,也是炼化不了成为自己的本命剑,本座也只是当个笑话一听而过,别人不知道你侳崖的根脚,在天外天打交道这么多年,本座还是略有一些知晓,今日看你消化了那么一桩大功德,就更加确定你侳崖的出身来历了。” 侳崖永远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神情,嘴角一歪笑道:“老子的来头极大,二郎啊,你当真就猜得准?” 道二郎挑了挑剑眉,笑道:“如本座所料不差,这一柄功德仙兵所蕴藏的大功德乃是当年儒家所造吧。” 侳崖闻言点了点头,嬉笑道:“有点料子!继续,世人都不知道我侳崖的来历,老子当年在定军山出剑杀妖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想,侳崖这厮到底是哪一家传人,怎么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一般,悄无声息地就成了天外天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这厮就跟个无赖一般又是何德何能有这份际遇,令人想得脑袋瓜子都疼了也没抓住老子的根脚,不过不是老子故作神秘而已,有些人有些事,这个人间忘却得太快了一点而已。” 道二郎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缓缓道来,“细数儒家所出的大剑仙,答案是很隐蔽,一般人猜不到你的来历也是必然之事。在儒家历史上,好像没有一个封圣的圣贤是纯粹的剑修,更多的是来自文道一脉,比如说三圣人的李青莲,归根结底和你儒家典学一脉的剑术还有略有一丝差别。” 侳崖依然嘴角挂笑,耸了耸肩,摊手道:“继续,答案很接近了,不妨就在今日为天下人解惑,老子为人间剑修开天门,也是一桩大机缘,总该让这些得到好处的人知道,到底是哪一家之人给天下剑修开门铺路。” 道二郎意味深长的一笑,继续道:“儒家首推文庙供奉的十圣人,不过俱都是修浩正之气的练气士并没有纯粹的剑修,这才是世人推算不出你侳崖根底的主要原因,可本座没有记错的话,儒家十圣人当中,倒是有一位当年炼化过一柄仙兵,虽不是本命物却也是品秩极高的傍身法宝,也曾出剑为人间造过一番大功德,却因为大道之争落了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这个人在儒家被亿万儒家学子唾弃,其生平事迹倒是很少有人去挖掘出来。” 侳崖索性盘腿坐在功德仙兵之上,道二郎所说之话愈发接近事实的真相,却也任由他揭其老底,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人间,的确是有很多人忘记了这一段历史和这一个人,生前也是为儒家,为人间有过大功德的。 记起来也好,儒家现在,就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儒家说说话,他侳崖虽然没有太高的学问把三教百家用大道理给说服,但是打架嘛,他还有剑,可出! 道二郎继续道:“这柄仙兵,当年只是惊鸿一现,斩尽人性之恶,虽有一番大功德,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儒家三四之争,关于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在当初闹得人间轰轰烈烈,文圣老先生一败涂地,更是被人间学子给搬出了文庙功德金身,打碎唾弃,从此文圣一脉彻彻底底地在人间消声灭迹,亚圣得了大道,陪祀在至圣先师之右,那文圣先生却连个供奉的机会都没有,儒家十圣人,第四位永远都空缺,连世间真身都不能存于世,像个孤魂野鬼飘荡无踪,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说道这里道二郎两眼精光爆射,一字一言道:“如今儒家被百家蚕食,站出来一个心圣也不能力挽狂澜于即到,那么你这位文圣之后,选在这个时候问剑白玉京,莫非是要为儒家的颓势出剑?剑开天门,让这些在人间不得飞升的人间剑修念你儒家一点好?是打得这个想法嘛?侳崖!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称你一声,文圣先生的亲儿子呢?” 关于侳崖的身世,今天终于被道二郎给说出了口,令所有关注这边的人间修士一片哗然。 侳崖这个人,是如何一步登天成为天外天有数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这一事很多人是想不透其中的道理,道祖二徒道二郎并不是一开始修道就是专注于剑道之上的,而是在得闻大道之后才研习飞剑一脉的剑术从而把这一脉的传承给遍及了人间,可以说是半路出家的。 那么放眼如今的天外天,真正靠着剑道修为飞升的,算来算去只有一个侳崖,偏偏世人压根就不知道侳崖到底是何来历,又是得了什么天大的造化得以飞升天外天,并且一路高歌猛进直上十二境巅峰,和道二郎都能拼个不相上下。 更奇怪的是,一位没有本命剑的剑仙,只是靠着自身浓郁的纯粹剑气就能有如此修为更加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手中无剑,却一身都是剑,这样的事情又是如何做到的? 道二郎眯了眯眼,沉吟道:“儒家三四之争,文圣先生落败,那一柄斩断人性恶根的仙兵,在当时应该就已经蕴养出剑灵了吧,这一柄功德仙兵预料不差的话,就是当年文圣先生所炼化的仙兵本体,而那剑灵,应该就被你侳崖给炼化了,你即是剑,剑即是你,侳崖,本座所说的可有一点偏差?” 儒家第四的文圣,当年所炼制的仙兵,竟然也跟上古四仙剑一样孕育出了剑灵,而那剑灵竟然又被侳崖这个文圣亲儿子给炼化为本体,那一柄斩恶的仙兵消失如此之久再现于世的时候兜兜转转又回了侳崖手上,世间缘分一事,当真是玄不可测,妙不可言啊! 侳崖轻轻地拍了拍座下的本命剑,嘿嘿一笑,“老朋友,咱们的老底可都给人家给扒光了哦,这时候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啊,斩人性之恶,哈,当年老爷子没给你取剑名,那么今天就给你取个名字吧,斩恶如何?斩人性之恶,斩人间之恶,斩天下之恶!” 侳崖落身在白玉京前,持剑在手,嘿嘿一笑,大声高呼。 “今日,我侳崖为天下剑修开天门,能得机缘的大剑仙们,请记得,这一次,是儒家为你们开了这一道门,请念儒家的好!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的啊!” 剑气一卷,功德仙兵,新命名的斩恶剑,嗡嗡作响。 无数祭剑而起的剑修本命剑的剑气俱都被斩恶剑一引,在天幕之上汇聚成一道巨剑。。 剑指白玉京。 儒家,愿为天下剑修,出剑! 第四百七十二章 剑道长存 人间万众瞩目的巅峰大剑仙对决,终于出剑。 由儒家文圣老爷亲自炼化的仙兵神剑,沾有莫大的功德在身,凝结在天幕汇聚人间无数剑修的剑气,凝成一把巨大的气剑,剑指白玉京,声势骇人,欲要从此为人间打开一道再不封上的飞升之门。 这一剑不是侳崖一人而出,而是人间千千万万在剑道之上孜孜不倦之人,是那些这一生对剑不舍不弃之人,一同出剑。 剑亦为道,凭甚登天无门! 道家的剑仙数量足以在人间称冠,在侳崖欲对白玉京出剑之时,数位道家天尊,真人大士都有祭剑的冲动,却是被道二郎挥袖喝止。 “这一剑,本座亲自来接,谁都不要插手!” 天幕之上,剑开天门,大道气息扑面而来,在这般气息之下,是超出人间至境十境的对抗,所有尚在人间的十境大剑仙,俱都没有资格参与这一场问剑当中。 十二境巅峰修为的问剑,不飞升,如何力敌! 跟侳崖厮混了一年多的白川,对于侳崖的出剑自然是熟稔无比,可每一次所见俱都是侳崖被天道压制情况下的出剑,而且还是没有本命剑在手的情况下。 而这一次,侳崖是发挥了他一生所学,把十二境巅峰修为的剑气全部使出,再经由功德仙兵加持,跟任何一次白川所见的出剑威力都是决然不同。 这一剑足以开天辟地,到底要何等修为才能抗下这一剑。 “师兄这一剑,如何?”白川问道。 曹冠儒也是心神摇曳,“这一剑,不应在人间啊!” 剑气浩荡,天地为之颤栗,超出人间的大道压胜,此剑只应天上有。 道二郎并没有托大,这些年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和侳崖两人暗地里对于剑道之争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每一次都没有闹出太大的风波,双方也是奈何不得对方,更多的是出于剑道上的相互砥砺而已,一法通则万法通,大道同源,世间功法神通千千万,通往大道之路无数条,最后到了某一个高度,大家都是站在了某一个相同的终点。 剑道也是如此,飞剑式和持剑式,看似是两脉截然不同的剑术,一脉以速度见长,剑气辅佐,一脉则是一味追求剑意的连绵不绝致使剑气不断,在捉对厮杀的手段上完全是走得截然不同的道路,可真要境界到了侳崖和道二祖这般的地步,持剑式也好,飞剑式也罢,就算是剑僧一脉的剑术和九幽界妖族剑术,都是互通的。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天下哪有四脉剑术之分,唯有一剑而已。 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昆吾从道二郎头顶上飞驰而出,华光流转,剑意之浑厚,跟持剑式扛鼎之人的侳崖相比又哪里弱了一分? 世人都说你侳崖是天上剑气最高之人,可看道二郎,尽管是使飞剑,剑气又岂会弱于侳崖,这两人之间的问剑,拼得不是剑意,拼得更加不会是剑气,拼得是这颗剑心,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到底谁更深一些。 再往细处看,看似是两位大剑仙在捉对厮杀,争得是南北剑术孰高孰低,背地里不就是道家和儒家之争,侳崖选择在儒家最危难的时刻,问剑白玉京,剑开天门,当真是为了博得人间得以分享气运的大剑仙有那一份感恩之情而已? 是要告诉世人,儒家,没有你们所见的这般不堪,而还有很多更多的人,愿意再为儒家出一剑,这一道天门,是开给天下剑修,何尝不是在告诉世人,儒家还能为这个人间做得更多! 昆吾剑也在天幕之上演化出一柄巨大的神剑,针锋相对,一步不让,两剑轰然对撞,超出人间大道压制的两大剑仙倾力一击,荡起层层涟漪,剑意肆虐席卷,刮起的剑风吹遍人间每一个角落。 被侳崖用功德仙兵划开一道裂缝的天外天,缝隙更大,透露出来的大道气息愈发浓郁,天门也是愈发清晰,庄严肃穆,这一天,飞升天门,愿意为人间剑修,开门! 狠狠对拼一记的两人,并没有一剑直接分出胜负高低,这两人算是知根知底的两人,对于彼此的斤两心中都了若指掌,并不会因为侳崖多了一柄功德仙兵就能造成多大的压胜,道祖二徒,飞剑鼻祖,道二郎又岂是只靠一柄上古四仙剑之一的昆吾,才有如此之高的声望和杀力?未免也太小看了道家的底蕴。 天门大开,大道气息翻涌不断,属于天外天的大道灌入人间。 道二郎呵斥道:“侳崖,你如此剑开天门与大道不合,趁早收手!” 侳崖根本不为所动,嘿嘿一笑,“道二郎,整个天外天就我们两个剑修,彼此打来打去打了这么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不觉得无趣至极?反正老子是觉得,这天外天,也太没趣了,让更多的人上来,剑道,不该如此,万古如长夜!” 道二郎有些气急败坏,“人间剑修为何不能飞升天外天其中的理由难道还要本座跟你侳崖解释不成?其中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你还不清楚?剑开天门,此举大逆不道!” 侳崖不加理睬,功德仙兵斩恶再起剑意,演化出再一道更为巨大的剑气,“知道又如何?剑,为凶,杀力破天际!莫非是剑的错?老子觉得,是这个天的错!是这个大道的错!剑修何错之有!” 又是一道剑气直劈白玉京,由文圣老爷亲自炼化的功德仙兵本就是对人间有大功德在身,这一次,侳崖愿为儒家为人间困境的广大剑修开天门,又何尝不是一桩大功德。 功德神光闪耀,剑气连绵不绝,从人间汇聚而至,这已经不是侳崖在一个人出剑,他是代表了这个人间,那些在剑道之上登天无门的大剑仙,一同出剑! 错不在剑,错更不在剑修,错在大道,错在天理!为何剑道之人,一世不得飞升,只能被流放至定军山,只能终其一生死在剑堤之上才是最终的结局? 侳崖不服,这个天下的剑修不服,这一剑不得不出! 天幕裂缝愈发扩大,整个天门都已经显露无疑,天门大开,由侳崖一人,为整个人间不得飞升的大剑仙,开一条道,开一扇门。 “剑道万古如长夜,今日起,剑道当要烈阳当空,照耀人间!” 随着侳崖一声暴喝,剑气更盛,压得道二郎只能苦苦支撑。 “侳崖,你这是违背天道,要受天谴的!” 侳崖挥剑,潇洒一笑,“这个贼老天要罚,就罚我侳崖!这天门,必须,常开!” 轰然巨响,响彻人间,人间的大道一时之间崩碎,天门敞开,登天路已成! 在定军山遥望天幕的曹冠儒畅意大笑,“我辈剑修于该出剑处出剑,侳崖,大剑仙!曹卿曹冠儒,敬你!” 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一身剑气冲天而起,本命剑飞驰白玉京,我曹冠儒尽管不选择在这一天选择飞升天外天,可这一分敬意必要要表达,今日由你侳崖剑开天门,日后还有我曹冠儒为你再开天门,敬剑!敬剑道! 天幕之上敬侳崖的大剑仙神兵利剑飞驰白玉京的不计其数,其中曹冠儒的那一道剑气最是粗壮,而在这时,再从天幕之上扬起一道更加粗壮的剑气。 畅意大笑之声同样响彻天际,“侳崖,李青莲愿为天下剑修,再敬一剑!剑道之上,有你,当有一轮烈阳皓月,剑道长存!” 侳崖,李青莲,曹冠儒,三人在同一时间扬声人间,“请道友登天门!” 三大剑仙护剑道,护这条登天大道。 人间处处响起拜谢之声,“多谢道友,成全!” “剑道长存,我辈剑修,当为剑道,再开天门!” 当白川扭头观望之时,定军山已经有数位大剑仙顺着三人所开辟的登天大道飞升而起,天地之间剑意浩荡,在人间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一刻,剑意就是天道! 再从人间各地,飞升起数位困境极久的大剑仙,他们这些人或许已经兜兜转转几生几世在人间挣扎苦于登天无门,在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这些人在迈步登天临近天门之际,齐齐停顿身形,一同转身,毕恭毕敬地深深一拜,异口同声道,“多谢道友成全,我辈剑修,当为天下习剑之人,常开天门!剑道永存!” “剑道永存!” 声声不息,回荡人间。 被天道舍弃的剑道天门,今日敞开,违反了天道压胜这样的大规矩,天幕之上开始紫气翻滚道道紫雷闪烁。 道二郎大喝道:“侳崖,当真要以身扛天谴?” 侳崖挥剑哈哈一笑,“天谴,就由老子来扛。诸位道友,侳崖再送你们一程!” 功德仙兵斩恶剑不再对白玉京出剑,剑气一荡,开始往那些刺啦作响的天罚紫雷劈出,一剑扛紫雷,同一时间侳崖再出一道剑气直接打散曹冠儒和李青莲的辅助剑气。 “这天罚,就由我,一人抗下,人间还有诸位,剑道不寂寞!” 天罚又岂是人能扛之,就算你是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只要没到三教祖师爷那一层面,只要没和这天道合道,算不得真正的神仙! 侳崖一人扛天罚,持剑开天,大喝,“过天门!” 万千紫雷轰然劈下,却是由侳崖一人力扛,不退不让。 人间界所有习剑的剑修,同一时间扬声高呼。 “剑道长存!!!” 唯有侳崖一人,顶天立地,畅笑不已。。 “人间不寂寞!剑道有知己!” “何不人间走一回!”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间剑修盛宴 天地责罚,所散发的威力超乎想象,万千紫雷汇聚一处却是尽被侳崖一人抗下,那一道给天下剑修登天大道纹丝不动。 道二郎却是适时的收了手并没有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上古四仙剑昆吾再次回到了其头顶之上,看着侳崖一人扛天谴。 “为天下人扛天罚,又是何必?这人间,真就值得你侳崖为此付出如此之多嘛?” 然而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侳崖快意至极的畅笑,儒家,总有一些人,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放在别家,总是让人不得其解! 小家即大国,大国即大家,这个观念,在别家是没有的,却在儒家偏偏就有如此之多人奉为圭臬,要知道修士修长生走得是属于自己的大道无一而同,行得又是逆天之举,注定了孤苦一生的结局而已,能陪着你一生之人少之又少,保全自身,尤其是视苍生为蝼蚁,这才是常态之事,为人间,舍大道,这在修士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想象。 被侳崖打散剑气的曹冠儒双眼熠熠生辉,“这才是我辈剑修该有的风流,人间不寂寞,剑道不寂寞!” 白川看着那道道紫雷劈在侳崖身上也是看得一阵肉疼,这可是天谴责罚啊,当真这么好抗嘛,别看侳崖在镜花水月里笑得如此畅意,这一身修为被天罚削弱是完全意料之中的事,而扛着天罚不让天门再次紧闭,侳崖一个人又能扛多久? “大师兄,侳崖这一次一人扛天罚怕是要跌境吧。” 曹冠儒点了点头,“剑开天门有违大道,跌境只能算是轻的了。” “这一次侳崖问剑白玉京岂非是一败涂地?没有和道二郎分出胜负,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功德仙兵现世,剑开天门之后,这功德也要被消耗一空了吧。” 曹冠儒浅浅一笑,“你认为侳崖这一场是败了?” 白川道:“只是让一些大剑仙飞升,到底念不念咱们儒家的好也不得而知,这样做真有必要嘛?” 曹冠儒闻言一笑,“有些事,总要有人站出来去做得,如果师兄有这个能力,也想出这一剑,不为儒家,为得是给天下习剑之人有一条大道可走啊。” “这一剑,就像是撒下一颗种子,千千万万年之后,只要还有习剑之人,登天无门之际都会想到曾经有一位大剑仙,叫侳崖,剑开天门,而这一颗种子终究是会发芽,到了那一天,赢的人会是谁?” 其实白川并不能想到这么远,只不过好像听起来有些道理,儒家这些人,就是如此,心怀天下,这一点白川自问如今还做不到,如果有一天他也有着为天下苍生出一剑的念头,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儒家未来希望,他才能真正的一肩扛之。 一人力扛天罚的侳崖已经明显得感到吃力,渐渐有了不支的趋势,也恰在这时,侳崖又是仰头狂笑,“天门拒绝了剑道这么多年,老子一个人呆在天外天实在是太寂寞了,今儿个老子再送人间剑修一个大礼,愿今后,人间剑仙,人人可开天门!” 一身浓厚地剑气再也不剩丝毫全部祭出体外,由一股汹涌的剑意催发,不是扛天罚,而是散往人间,剑意催剑气,遍洒满人间! 那些登天门而过的大剑仙,在侳崖无力支撑,天幕即将合拢之际,回首再看人间一眼,一身剑气同样开始遍洒人间。 一同高呼“愿人间剑仙,从今往后,人人可剑开天门!” 剑道既天道,这一刻所有得道飞升的大剑仙散尽自己一身剑气,遍洒人间,就如曹冠儒所说得,留下一颗种子,在人间,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站立在白川身边的曹冠儒也是把自己一身的剑气催发出体外,就算只能尽绵薄之力,也要把这份心意给表达出来。 天际之上,三圣人李青莲高呼道:“我李青莲不愿飞升天外天,就是想为人间剑修再多开一条路,今天,你侳崖为天下剑修开天门,剩下的重担,李青莲愿继续扛起!” 此刻的白川心神略有所动,这些世间站在剑道最巅峰之处的大剑仙们这是要散尽自己一身剑气回馈人间啊,这当真是对天下剑修来说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曹冠儒道:“小川,把握好这一次机会。” 白川神情一动,“大师兄,我知道了,待我去找个好地方狠狠地捞一笔!” 也不等曹冠儒反应过来,几个身形闪动,直奔抗妖第一线的剑堤而去,因为就在刚才,化身为他的阴神,白无瑕在神识当中跟他说前往剑堤一趟。 白川知道本就是契合大道本源之力的白无瑕这么急迫,肯定是洞察了其中一些天大的好处要让自己去捞,既然是这些大剑仙们为天下剑修造福,白拿白不拿,咱要拿,必然要拿最大头的一份啦。 如今的剑堤之上,因为有数位大剑仙登天而上,在其坐镇范围之内留下了诸多空缺,定军山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人手前往坐镇,白川窥空寻了一处,在他觉醒之时因为吸纳了定军山天上一大波的上古剑意存在体内等着炼化,怎么说如今也是个有九境修为的大剑仙了,要坐镇百里之地的剑堤抗妖自然是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上剑堤,并没有任何人反对,其实也是有些人想要看看,这位当年的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在痴傻二十年之后再次恢复,如今又是到了怎么样的一个境界修为。 白川才刚在剑堤之上寻了个清静之地坐下,他的阴神白无瑕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现身,而这一次是完全是以一尊真身现身,所幸并没有睁眼,像是一个村姑一般不惹人眼球,不然那些关注此地之人又会感慨这白川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身边风华绝代的女子如此络绎不绝。 “无暇,你这么着急让我上剑堤,到底有什么打算?” 双手拢袖的白无瑕并没有打算睁眼,“师兄,你抬头看看定军山的天。” 白川抬头一望,但见在那些飞升大剑仙散尽自己一身剑气的时候,这些在定军山上空游荡无数年的上古剑意愈发翻涌,显然也是被这人间盛世给牵动。 白无瑕道:“这一次人间大剑仙散尽剑气回馈人间,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而这些存在定军山的上古剑意,也时候回馈人间剑修了,永远这么飘在天上,谁也难以拿走一道,这不是浪费嘛。” 白川略有所思道:“无暇啊,你是打算把定军山这些上古剑意都给一网打尽了?” 白无瑕狡黠一笑,“师兄,你如今的九境是纸糊的,是假的,这一点你自己应该非常清楚,当日苏醒之际因为你体内剑海新开有海纳百川之势才会一下子吸收了那么多上古剑意入体,实际情况是这些上古剑意你压根就炼化不了几道,用不了几日就会在你体内消散,到时候就只能重回元婴境,如今这般形势,一个小小得元婴剑仙在定军山又顶得了何用?借着这一次的剑修回馈,咱们不仅要抓住最大的那一份机缘,于你与我,都是受益非穷。” 捞好处的事,白川当然不会落于人后,可白无瑕如此积极,怎么让人感觉到如此别扭呢。 “无暇啊,你还算不算我的阴神啊,怎么搞起来抓这一份机缘你比我还上心呢?” 白无瑕神秘一笑,“师兄,实话跟你说,这一次或许你收益不会太大,而无暇绝对能受益无穷。” 白川有些无语了,“无暇啊,跟师兄说句实话,师兄能捞多少好处,你又能捞多少好处?” 白无瑕笑道:“无暇能让师兄的境界直接破入八境,如今的九境还可以维持得更久一些,当师兄你也应该清楚一点,上三境和元婴以下的修士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之所以说你如今的九境是是纸糊得是假的,就是因为剑意境界到了,可对于这大道感悟不深,你又如何抓得住这些上古剑意,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般是虚的,你现在最紧要的是把八境境界稳固下来,然后好好参悟天地大道,定军山的上古剑意不会给人一扫而空,总还有再次掠取的机会。” “说重点!你到底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白无瑕盈盈一拜,“无暇契合天地大道,又有本源之力,这一次绝对能捞到大头。” “然后呢?” “境界突飞猛涨!” “能到几境?” “十境不在话下!” “…………” 白川无语了,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戏啊,自己的阴神,突然演化出了真身,变得了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站在自己身边,然后又成了一个人间至境十境的大剑仙,而本体却又只是一个八境,到底你是本体,还是我是你白无瑕的阴神啊? “师兄,无需担忧,无暇就是你的阴神,就算我真身在世,也不过是你的剑侍而已。” “哪有剑侍比剑主修为还要高的啊?” “这样岂不正好,师兄有危难之际,就由无暇为你挡下!” 白川彻底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这样的说法嘛? 白无瑕却是脸色一正,“师兄,时不我待,放开你的识海,尽情吸收这剑气回馈吧。” 这是一场人间剑修的盛宴,剑道既天道。 白川无奈一笑,管他这么多干什么!! 已经是虚耗了二十年,这时候不作弊捞好处,更待何时! 今后有一个十境剑侍跟在身边,这人间还不得让自己横着走! 第四百七十四章 剑侍 这一场人间剑修的盛宴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门已关,浓郁地大道气息再一次紧紧闭上了门,地恢复一片宁静,唯有那罚还在继续,而此时的侳崖浑身一片狼藉,虚弱不堪。 边入定边祭剑杀妖的白川从一种玄妙的情况当中苏醒了过来,他坐镇在这一段剑堤之上,是任由三柄本命飞剑斩杀攻向剑堤的妖族妖禽,仅仅只是分出一道神识操控着三剑,幸阅是,在定军山有数位大剑仙借这次剑开门飞升,妖族却并没有让高境大修士前来攻打剑堤,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那些往剑堤赶赴的妖族十二大巫王族都还没来得及赶至战场吧,不然一时之间没有太多大剑仙坐镇的剑堤在这一刻是有一些薄弱的,一旦发生了大战事,都不知道由何人去扛。 然而也在这时候,妖族妖禽也是缓了一缓,开始缓缓退守,不再一味地发动攻势,让一时之间有些慌乱的剑堤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妖族的攻势已经持续了多日,却选在这个当口暂缓颇让定军山一方有一些惊疑,莫非当真是妖族那边的大军还未完全赶到的原因不成?还是其中又隐藏了什么阴谋算计? 然而战事得到一阵缓冲,总算是让坐镇剑堤的修士缓了一口气,在看到妖族妖禽缓缓退去的场面,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大剑仙的飞升让剑堤原有的布置有了一些纰漏是需要再好好地规划一番,妖族暂缓了攻势,莫非也是在给定军山一个重新排兵列阵的机会,然后等着十二大巫赶到,来一场大厮杀? 白川已经收功了,白无瑕得一点都没错,在白无瑕的协助之下,他这一次的确是吸收了诸多那些飞升大剑仙回馈人间的剑气,就连定军山上的那些上古剑意这一次也吸收了不少,体内剑气盈满大有吃撑聊感觉,而境界如今还在九境,可白川知道,他的八境修为,稳了,就算日后那些剑意不能被自己炼化逐渐消去,依然还能在八境停留不会一跌再跌,直接给跌回元婴境去。 而元婴境和上三境,对于这个地的感悟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在白川如今的眼中,这荒凉的剑堤竟然有些多姿多彩,很多以往看不到的绝美风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这个,看得更透,这个地,忘得更深! 这就是上三境大修士眼里的世界嘛?这大道触手可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再打量白无瑕,白川怎么瞧都觉得有些别样可就是不出其中的区别,不由弱弱地问了一声,“无暇啊,你如今什么状况?” 白无瑕眼皮子翻动,白川赶忙给阻止了,刚才两人在这边捞好处,闹出得动静绝对是人间最大的一地,有多少眼睛盯着这边,当然白川和白无瑕两人对于定军山来,都只能算是个生面孔。 去过瑶望居喝酒的大剑仙不计其数,可那时候的白川自困心境落魄不堪,完全就是一个废人,对于最为尊崇武力的定军山,一个废人谁会乐意多看一眼,不管你是儒家心圣白仁的亲孙子,还是圣门领袖白义的亲儿子,废了就是废了,压根没人会多投去一道关注的目光。 而从故事里重获新生的白川,无论从面容和气质上都和以往差地别,坐镇剑堤百里之地,三柄本命剑杀出剑堤之外,斩杀一片妖禽,这都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至于白无瑕,更加是没人认识,可吸收大剑仙回馈,唯独这边气象万千,当然会有人关注着,无论怎么看,这两人在这一次大机缘中都像是得了大的好处,而其中到底捞取了多少好处,总会有人按捺不住要掂量掂量。 不过闭眼拢袖的白无瑕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村姑模样,这样就能避免很多的不必要麻烦,可一旦睁眼,那风华绝代的气质,连人间十色榜单上的绝色都要为之暗淡,这就给人冲击力太大了一点。 “无暇啊,低调低调,偷偷的跟师兄。” 白无瑕嘴角一勾,“师兄,十境了!” “唉!”白川无奈得叹了一口气,你你一个剑仙系统,整得这都叫个什么事,不仅在人间有了真身,还修炼起来了,不是有大道本源之力嘛,不是应该高于人间一切的修士,你应该是跟三教祖师爷一个层面的玩意才是,弄了个十境大剑仙的修为,这是要闹哪样嘛,莫非是要跟师兄,你的剑主,我来争一争这大道不成? 白川都还没感慨个够,同样在剑堤之上杀妖的施依依跑了过来,一眼狐疑地盯着白川和白无瑕两人,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姑娘来?好你个川子,这才刚恢复就勾三搭四了啊,眼光也是越来越差,这谁啊?如此亲昵无间,你要再找个道侣,怎么都轮不到别人啊,排着队等着的,多着呢。 见到施依依一脸寒霜,白川还真有点慌了,这可如何解释呢?白无瑕是自己的阴神,这话出来鬼信啊。 然而没等白川先开口,白无瑕就已经先发话了。 “见过依依姑娘?” “这位姐姐,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啊?” 施依依的语气有些不善,也怪不得她如此,她们几个陪着白川呆在定军山二十来年了,早就当成了一家人看待,突然多了一个外人,怎么能不提防。 “我叫无暇,刚来定军山,得到大机缘,幸得主人指点得闻剑道,今日起,无暇就是剑主的剑侍,请多多指教!”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顿时哑口无言,施依依是满腹狐疑,这话出来,压根就没啥道理,什么剑主,剑侍的,乱七八糟一大通,该不会是看上了白川的谪仙人之姿又来一个倒贴上门的傻姑娘吧。 白川却是在心里直骂娘,这就是你白无瑕所的现身安排妥当?这番话给鬼听都不相信啊,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冷不丁地钻出来一个剑侍,你要是个男的还好解释,又是女子之身,这还不让人往那些糟糕的方面去想? 施依依左看右看,皱了皱眉头,“川子,到底怎么个回事?” 白川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事不好解释啊,也只好顺着白无瑕的口供继续下去,骗人也好,骗鬼也罢,也只能如此了,要不然还怎么办,真把事实给出来,还不得让人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啊。 “就如你听到的这样,呶,我的剑侍,在你面前的如今可是剑主!” 白无瑕点头道:“主人得极是!”毕恭毕敬,态度那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 施依依哪里会信这样的鬼话,咬牙切齿道:“川子,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是不是又出去沾花捻草了啊。” 白川这时候也只能耍起了无赖,双手一摊,“剑修的事你不懂,我和无暇之间的缘分,恩……注定!” 施依依立马翻了一个大白眼,白无瑕接话道:“剑主得就是事实,缘分定,注定今日无暇和主人遇上。” 施依依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无奈道:“姑娘,额,无暇,睁眼好好话!” 白川摇头道:“瞎得!” 这时候哪里敢让白无瑕睁眼啊,还是村姑好,这要是睁开了眼,妈呀,结局完全不可想象。 “瞎得?” 白无暇倒也配合,“主人得不错,无暇自幼便是目盲之人。” 这话也不算是满嘴胡言,当初初见鸡儿,还未进阶的时候的确就是闭眼的。 所以也女人心海底针啊,施依依却是一下子怜悯之心泛滥,态度来了个大的转折,兴许是白无瑕闭眼的模样的确称不上出彩,相貌平平给人一点危险的感觉都没有,又是一个目盲之人,还拜了白川为剑主,施依依这时候倒是对眼前的白无瑕莫名的泛起了可怜心思。 “无暇,你当真认了这个人为剑主?我听过剑主和剑侍之间,可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你好你多好的一个姑娘,看不见已经这么可怜了!” 白川故作不满道:“十一你得这叫什么话,我当这个剑主难道不称职嘛?” 白无瑕微微一笑,“能与剑主相逢是无暇一生的机缘,剑主死,无暇便死,剑主生,无暇便生,无怨无悔!”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施依依还能如何,用眼神狠狠地剐了一下白川,“瞧瞧你,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还不如像当年一样,祸害别人。” 白川无奈至极,事情咋就变成了如今这样,等回到了瑶望居,要跟众人如何解释啊,一个头两个大,你你一个剑仙系统,非要跑出来以真身现世作甚? 尽管施依依还是满腹狐疑,可两饶口风一丝不漏的,看来还是需要回到瑶望居,来个三堂会审才校 “回瑶望居,川子,这事你要不交代清楚,哼哼!” 跟在施依依后头的白川头皮都发麻了,这姑奶奶以前就打不过,如今成了人间最强九境真要发起飙来,自己还不得给她往死里锤啊。 偷偷地用心神跟白无瑕交流。 “无暇啊,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现身跟别人见面?” “师兄,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嘛?多大的事儿,放心,一切有无暇!” 有你姥姥! 白川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啊,可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咬紧口风,把鬼话当成事实来呗,还能咋地! “无暇,记得,你是目盲之人啊,千万不能睁眼!” “谨遵法旨,剑主!” “喊师兄!” “喏!师兄!” “…………”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人间还有更多剑 白川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三堂会审,也没有收到诸人盘问白无瑕来历的拮据,因为一人独扛天罚的侳崖,在天门关闭,登天路崩碎之时,再也支撑不住。 天下剑修的盛宴戛然而止,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些回馈人间的剑气被天道猛然一削,瞬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号称天上剑气最高的侳崖,在这一刻浑身上下竟然一分剑气也无,紫雷缠身,只有畅怀大笑依然回荡在天地之间。 何不人间走一回!天外天战力前三,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的侳崖,在这一刻直跌两境硬生生被天地大道削去境界修为,跌回人间至境十境。 惊觉到不妥之处的人间剑修,翘首以盼,希望这位愿为人间剑修剑开天门之人,安然无恙。 白川等人赶到曹冠儒所在之地,迫不及待问道:“大师兄,侳崖可有不妥?” 曹冠儒摇了摇头,“无碍,这也是侳崖想要的结局而已。” 从十二境巅峰跌回人间至境,这是侳崖想要的结局?白川有些不解,“他这是何苦如此?” 曹冠儒笑道:“别看侳崖得了文圣老爷亲手炼化的功德仙兵,这一天问剑白玉京为人间剑修剑开天门风光无限,其实当中也有他诸般无奈,他和道二郎之间的胜负不会在今天,因为功德仙兵所蕴含地功德之力并不是他这个人造就的,就算他身为文圣老爷的亲儿子,又炼化了剑灵,可要扛起这一份他人的功德,并不容易,想要真正让这柄功德仙兵发挥其所有的威力,他侳崖必须要再在人间走一趟,得手为之匹配的人间功德才行啊。” 白川顿时了然,原来侳崖并没有完全炼化那柄文圣老爷留下的功德仙兵啊,功德一事又哪来的父业子承的说法,那柄名为斩恶的功德仙兵品秩的确和上古四仙剑之一的昆吾相同,也已经被侳崖大炼为本命剑,可却依然没有办法发挥其本身蕴藏的功德之力,想要凭此就压上道二郎一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大师兄,侳崖为天下剑修剑开天门算不算一桩功德?” 曹冠儒摇头惋惜,“道二郎所说的一点都没错,剑开天门,这是逆天而行大逆不道之举,如果算是一桩大功德,这老天又岂会降下天罚,而是功德加身才是。” 白川这时候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剑开天门不仅没捞到一点好处还被天罚削去境界修为,侳崖他这是图得啥?” 曹冠儒微微一笑,“侳崖的境界在天外天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何不人间再走一回,他这是别开生面的让自己重生一回啊?小川,师兄问你,在如今这个人间,何事才算是对天下有大功德之说?” 白川不是愚笨之人,立马就想到了其中蹊跷,“师兄的意思是?” 曹冠儒大笑不已,“一为人间驱赶冥间鬼王,二为人间镇守定军山斩杀大妖,三为儒家正名,四为天下剑修开天门,一石四鸟,这样稳赚不赔地买卖,你做不做?” 原来在背后隐藏着如此之多的好处,怪不得以侳崖的性子为何会做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是剑开天门又是一人扛天罚,而且还把一身剑气尽数回馈人间,原来只要熬过去就能收获地东西有这么多,可跌境,再从人间十境起步飞升,这天门日后还能不能再为剑仙大开谁也不知道,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一个人需要多大的魄力才可以。 紫雷大盛,已经跌到十境的侳崖再也不能凭一身修为抗下,衣衫被劈得破破烂烂,却依然挂着笑意,哈哈大笑。 “贼老天,那就送老子一程去定军山!” 千万道紫雷汇聚一处轰然炸裂,侳崖的身躯如一颗流星被轰向定军山的方向,划过一道亮丽的白虹,犹如一剑撕开天幕。 “砰” 一声巨响,轰然砸地,被威力如此巨大的天罚狠狠地劈在身上,这做鸭的,到底是死活? 众人立马赶去侳崖坠地之处一望究竟,天门已关,行大逆不道之举之人亦已经跌境凄惨,大部分的紫雷消散而去,却依然留有几道游窜而至想要给劈下几道。 天幕之上的李青莲一声大喝,“够了!” 一道剑气轰然发出,直劈那几道得势不饶人的紫雷,曹冠儒也同样出剑,得到剑气回馈的人间剑修也一同出剑,剑气再次盈满人间,天罚紫雷瞬间被打散,在天际之上闪过几道耀眼的闪电终究慢慢散去。 等白川找到被天罚紫雷直劈进入地一丈有余的侳崖,但见这位曾经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浑身冒着浓浓地乌气,整个就像一根黑木炭,要不是胸口还有轻微地起伏,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直接给天罚紫雷给劈挂了。 白川探头望了一眼,“做鸭的,还活着不?” 等了良久才听到一声闷哼,语气十分虚弱,“臭小子,赶紧来扶一把,老子这会儿哪有一点力气自己爬出这个坑,一点眼力架都没有!” “嘿!还能耍嘴皮子,看来一切无碍,要不你再缓缓,自己爬出来,你看看你身上还有紫电流窜,那可是天谴之力啊,谁人敢碰!” 躺在坑底的侳崖差一点就要开口骂娘了,哎哟哎哟几声哀嚎之后,“小白脸,赶紧下来搭把手,你身上有文雷之力,再把这些天谴紫雷吸收入体,保证你受益匪浅!” “信你个鬼咯,这种鬼话骗三岁小孩不成!”虽然白川嘴里大有看一番热闹的意思,可还是依然下到了巨坑里,一把拉住侳崖,这人要是自己能活动手脚绝不会如此苦苦哀求,看来天罚紫雷给他的确是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不过在触及侳崖身躯之时,依然还在他身上游走的天谴紫雷立马就顺着手往白川身上钻,侳崖这一次倒没有坑白川,天谴紫雷和其身上被文雷池淬骨过而留下文雷立马引发了共鸣,两种品相极高的天地之雷立马融汇在一起开始在白川体内游窜不惜,却也是让白川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栗,旁人见到才想要上去帮一把手,被侳崖给喝止了。 “这是那小子的机缘,别打断他,狗日的,苦都是老子来受,福都是给他享去了。” 天谴紫雷和文雷在白川体内不断游走,一些淤塞二十来年的经络窍穴立马被冲破,别看白川如今浑身颤栗像是被电击的样子,实则浑身说不出的舒爽,等于是再一次被天雷萃体一遍,而这一次是结合天谴紫雷和文雷一起,比当初在鹿崖书院那的文雷淬骨还要来得舒坦。 再到白川睁眼之时,他都可以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好像更加稳了一点,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好像再来一遍啊! 乌黑的侳崖张嘴冒出一阵浓烟,“小白脸啊,好处也拿够了,你丫的现在能不能扶我出来。” “哈哈,做鸭的,鸭哥,这就拉你上去。” 等到白川把侳崖从巨坑里拉出来的时候,被劈得浑身麻木的侳崖总算能活动一下身子骨,只是稍微抬抬手就疼得呲牙咧嘴苦不堪言,别开生面地重回人间重生一次,还别说要没有侳崖那个浑厚的底子,谁也别想要模仿。 只是侳崖被劈得浑身乌漆墨黑头发倒立,样子是真可怜兮兮的让人不敢直视。 “鸭哥,感觉如何?撑得下去不?不会一会儿就嗝屁了吧。” 侳崖却是咧嘴一笑,露出鲜红的肉色,当真是异常刺眼,“滚犊子!老子死不了!哎哟,这贼老天啊,下手真狠!” 感觉到侳崖体内的灵气开始缓缓聚拢,功法运转已经无大碍,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扛了一波天谴紫雷,还能完好无损的,恐怕这个人间也唯有侳崖一人可以办到。 “嘿,鸭哥,你的境界被天罚削去,如今是跌到了几境?还能停留在至境十境?” 侳崖顿时露出一个死了爹妈的苦笑,“狗日的,下手太狠了,直接给我劈到了九境!干你娘!” 天际之上顿时闷雷滚滚,人在做,天在看,你一个人间小小得九境剑仙,胆敢骂老天,这不是找死不成! 侳崖立马闭拢了嘴巴,再来一道天谴紫雷,咱这条小命可就真得要交代在这里了啊,眨巴着眼睛打量着白川,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嘴一笑。 “你小子这一次捞得好处不少啊,还以为老子教出来的徒弟这辈子就算是废了,不错不错,还能重新站起来,不辜负老子当年的一番苦心啊。” 白川嘿嘿一笑,“鸭哥,如今我也是九境,你也是九境,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大蒜了吧。” 侳崖压根不想搭理,关于白川的事,他在天外天自然也有听闻,不过修复心劫一事,他一个剑仙哪里帮得上什么忙。 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站在白川身后毕恭毕敬的白无瑕身上,等听到白川和白无瑕两人一嘴的胡言乱语,什么剑主,剑侍的一通解释,尽管侳崖觉得事有蹊跷,可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毕竟在白川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一点。 瑶望居,又住进了两个人,变得异常得热闹。。 一个曾经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一个来历不明的剑侍白无瑕。 谁说剑堤无剑仙,人间还有更多剑! 感谢最可爱的看官老爷(愿国家安康) 从2019年5月31日,上传第一个章节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7个月过去,大半年写了150w字。 回顾半年的写书里程,发一下骚扰。 这本书扑到不能再扑,均订3,完完全全在为爱发电,领每个月的保底,没有推荐,没有读者,有时候回想都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坚持下来。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梦,有自己的仙侠梦,有自己幻想的一个世界,我只是想把一个故事写完,如此简单而已。 再说说这本书的大体情况,运气不太好,刚开书的那会儿正赶上网文大整改,查封得比较严,又赶上起点和创世分家,编辑们的岗位也有很 大的变动,这本书是完全裸奔上架,之前连一次的推荐都没有给过,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只是换了编辑,情况稍微稳点下来,才厚着脸皮去问责编要的推荐,大大人很好,没太多打击,只是说这样的成绩只能给个二级页面的推荐 ,看看情况,还是连续给了两期,也算稍微给这本书露了一次脸,至少没成为百万字几十收藏的悲惨结局。 再说说关于文风的问题,这本当初选择签约创世就是一大败笔,并不是说qq阅读的读者和起点读者水平如何,这里不给予评价,但是受 众不同口味不同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成绩扑成这样预料之中,情理之外。 对于那些订阅了几章然后就不追了的小伙伴们,只能说一声对不住了,这本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爽文,没能get到你们的点,不好意思了。 我的错,统统都是我的错! 而整个评论区静得像是鬼出没一般,实在是心寒,作者本身心很大,也愿意接受任何批评,所以希望能有人听我发牢骚的话,看到这里,以 后记得多一点bb,不管说好的说难听的,都会虚心接受,写长篇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单机一个人暗无天日地埋头写作,却永远得不到回 应。 其实我很愿意听听大家的意见,关于剧情也好,关于如何落笔也好,还是关于书中人物如何安排都好,只要你们提意见,我都会耐心去看认 真去分析,只要是没有太违背我的初衷,应该都会一一采纳接受。 所以这里我建了一个qq群,没有任何限制,有想着进来讨论的兄弟姐妹们,无比欢迎! qq群号码:1036249070 正值新春佳节,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过大年,可国内的病情如此严峻,免去了拜访亲友走街串巷,只好呆在家仔细打磨后续情节,顺便构思 新书,有喜欢看我写故事的小伙伴们,记得加qq群,讨论讨论新书该写哪个题材。 最后牢骚一句,身为浙江人,我很自豪!武汉加油!浙江加油!一定能扛过去的! 也愿所有的读者老爷,身体安康最重要,少外出,一起扛过这一次! 在凌晨时分看到推送消息,偶像科比遇难了!再次默哀! 2020年,希望大家一定都要好好的! 你我共勉,希望下一个两百万字发牢骚的时候,你们还在,感谢!!! 再特别感谢一位看官老爷!! “醉卧星河揽明月” 感谢您的打赏!有您真好! 第四百七十六章 欢声笑语瑶望居 妖族的攻势再一次的暂缓,给了定军山一口喘气的机会,而随着九幽界那几道粗壮无比的妖气不断临近,所有人都知道,等到下一次妖族再一次的发动攻势,恐怕就是妖族十二大巫王族露面的时候,如果再有妖族共主驾临,下一次大战,可就是决定定军山能不能守得住的定鼎大战了。 定军山在紧锣密鼓地部署剑堤的布防事宜,侳崖的剑开天门着实让定军山几位困境极久的大剑仙得以飞升登天门,可要是说定军山的实力就弱了嘛?没有,反而更强了一些。 飞升的大剑仙散尽自己一身剑气回馈人间,天下剑修最多的定军山着实得了最大的好处,好多困境遇到瓶颈的剑修们在这一场人间剑修盛世当中或多或少都得到不少的好处,定军山上空飘荡着的无数上古剑意,在这一次也有数道被定军山剑仙吸收,就连那些没有资格上剑堤杀妖的小剑仙们也有几人因缘际会得到上古剑意青睐被吸收入体,一夜之间,那些困在金丹境的小剑仙们都一跃成了元婴剑仙,这一声小剑仙喊得更加名副其实。 瑶望居愈发的生意火爆,不仅是大小剑仙们来看三位艳丽四射容光焕发的掌柜,更多的是来拜访那位舍弃自身大道为人间剑修开天门的大剑仙。 当然还在养伤的侳崖压根就不搭理这一波人,其实当中还有很多他当年在定军山出剑杀妖时候的老友,不过侳崖如今跌境跌得如此凄惨,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哥的,如今都已经是十境大剑仙了,而他被劈到九境,而且情况还不稳定,搞不好还得跌境,这个面子,咱不要的嘛? 一律不见,整日里躲在瑶望居的后院,翘着二郎腿晒着大太阳,被天谴紫雷劈得浑身乌黑,不管他如何调理还是难以消去,当年自认为,在一干剑仙当中最英俊潇洒的侳崖,如今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粗糙之人,这一点就颇为让其不爽,尤其是咧嘴大笑之时,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瞧见忍俊不禁,徒惹了许多笑话。 躺在竹椅上,看着白川教南宫秀溪和南宫瑶池两人练剑,侳崖就在边上指指点点,反正也没点好话,都是一些瞧不上眼的话语。 “多好的两个剑道大材,就让你这小白脸教剑,还不浪费了。” “这一剑,出得软弱无力跟个娘们出剑一样,神秀啊,别跟小白脸练剑了,等你鸭哥恢复了,哥教你,当年一剑送你去转世重生,可不想辜负了哥的一片心意啊。” “妃瑶妹子,你说你练剑就练剑老盯着小白脸看作甚,瞧瞧这都是练得什么剑,莫非是你们两人新创的眉来眼去剑?看着眼睛疼啊。” 每一天,在瑶望居的后院里,白川领着南宫两姐弟练剑,而旁边肯定就有侳崖在旁唧唧歪歪,一路指点江山,更是把白川的剑术给评论得一无是处,然后就是两人坐在那里开始喋喋不休地争论。 然后,许六罡,隋黄鹤也会过来取经,更是被侳崖批得一文不值。 “你们那叫练剑?以为走上了剑道大道之上,劝你们还是放弃练剑吧,这条路不适合你们。” “那个六只缸啊,你手里这柄齐心剑可是老子亲自铸造的,落在你小子手里真是埋没了啊,啧啧,当初就不该给你留下那一道剑意,以后出去跟人厮杀千万别说你的剑术是老子这一脉的,这个脸丢不起。” 当然还不止许六罡和隋黄鹤两人被批得如此不堪,都已经入了九境,得到剑气回馈大机缘,准备冲击十境的钟子息和谢玄应同样逃不开侳崖的毒舌。 “这都耍得什么玩意,就这样,就算给你们两人入了十境,这剑开天门的事想都别想,老子费了那么大力气,就给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得了机缘,痛心啊,这人间,咋都是些没看头的剑修呢,唉,再回天外天,看来这事是难了!” 被侳崖一通数落的几人,当然不敢反驳侳崖,就算这位大剑仙如今再如何不堪,那也是天外天唯一一个靠自己飞升上去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眼力自然是有的,说得再难听,不也是为他们好,起码还有不足之处嘛,相比起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定军山大剑仙们,能给侳崖说几句,指点出剑术的不足,好像也是挺幸运的嘛。 不过都选择留在定军山不飞升的曹冠儒和欧阳嘉靖同样逃不开侳崖的奚落。 尤其是曹冠儒,侳崖说得更是犀利,“小卿啊,你是白老头的弟子,按辈分来说,我侳崖也能算你半个长辈,在人间,的确是你剑气最高,可这顶个什么屁用呢?知道为什么李青莲那老匹夫就能剑术高出天际,不用哥哥为他开天门,而你就需要?还不是你那个牛脾气,认死理,天外天那是什么地方啊,心里有这么一个心结未了,等你剑开天门,看来这辈子是没有希望咯,还说要为儒家为人间做更多的事,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啊,安心得就呆在人间,等哥哥哪一天再次剑开天门的时候,顺便搭你一程,谁让咱们都是系出儒家嘛,前辈提携后辈,不用记挂在心的,文脉之争,在咱这没那回事!” 曹冠儒只是一脸铁青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偶尔会刺上一句,“一个九境都不稳的剑仙,你侳崖说这些话,脸不会红嘛?哦,黑!” 气得侳崖都一时接不上话,哼哼唧唧道:“跟你们心圣一脉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欧阳嘉靖则更加不留情面了,“唉唉唉,欧阳铁公鸡,你说你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到底是哪一根经搭错了就选择留在定军山,是不是嫌活得太久了想寻死啊,想死就说嘛,来来,把脖子伸长了,我给你一剑送你上天去。” 欧阳嘉靖则完全不跟侳崖顶嘴,拍了拍脑袋,“外面要找你侳崖麻烦的大剑仙能排几里地,要不我让他们进来,你当年在定军山杀妖的时候,坑得人可不少,不见得所有人都念你的好啊,哦,对了,那冷面判官费孝廉一直对你不服,要不让他来问剑?” 侳崖当场就舔着脸笑道:“欧阳老哥,嘉靖兄弟,别这么见外嘛,你看我这身子还不得调养一段时间嘛,给挡挡,可别撂担子啊,唉,你说这些人,老子当年对他们也不薄嘛,哪一个没得到好处嘛,陈年旧事还记在心上,心眼比针眼还小,剑道大路走不远,活该!” 欧阳嘉靖呵呵一笑,“当年你在定军山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坑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脱了毛的凤凰,是头鸡,嘿嘿,找你拿回点利息怎么了,要不掏腰包请大家伙喝喝酒嘛?” 侳崖立马大摇其头,“唉,什么话这是,我侳崖腰包里能有几个神仙钱,世人还不知道嘛?要不老哥给周转周转,等我伤好了上剑堤捞一点战功慢慢偿还?” “免了!”一旦说到钱财之事,欧阳嘉靖立马大袖一挥转身即走,借神仙钱给侳崖,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这可都是当年血淋淋地教训啊。 当然侳崖也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奚落,人间最强九境的施依依,他就一直赞不绝口,“十一妹子啊,哥看好你,早晚有一天能把叶无双那老匹夫踩在脚下,这厮在天外天横行无忌惯了,等你哪一天到了碎空境,去了天外天替哥哥多揍几拳,解解气,老子当年可是被这老匹夫打过脸的,这场子,你必须要给我找回来。” 施依依只是呵呵冷笑,翻了一个大白眼,捏巴着拳头不怀好意道:“我都还没有揍过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呢,要不试试手?等上了剑堤,跟那些大妖厮杀心里也有个底嘛!” 当年就曾被施依依用拳头教训过的侳崖当然遭了秧,每一次被锤得鼻青脸肿地时候总是拉扯着白川哭诉,“小白脸啊,当年在宋州城,你选择妃瑶这个决定是太正确了,十一这丫头,咱们当爷们的压不住啊,太彪悍了,唉,娶了这丫头过门,以后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还有一个白无瑕,虽然每一次都捧着白川的三柄本命剑在旁观望从不练剑,但是侳崖这眼力多毒辣,尽管摸不透白无瑕真正的底细,可还是能瞧出许多端倪。 “无暇啊,跟哥哥说句老实话,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白无瑕倒是口风紧得狠,“无暇才入剑道,自然要比主人的境界低很多。” “拉倒吧,姑娘,在哥哥面前尽说瞎话!” “鸭哥,无暇的确是瞎得啊!” “额…………,无暇啊,哥哥虽然跌境了,可这眼力还在,你在剑道上的成就比这小白脸不知道高出多少,甩他十万八千里都绰绰有余,怎么就认他为剑主,老哥啊,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剑仙还没有剑侍呢,要不你给老哥当剑侍。” “鸭哥,你如今的修为还不如我家主人呢,你都不害臊的嘛?” “怎么说话的呢,这小子是老子一手一脚拉扯起来的,还能跑到哥前头不成?” “有无暇这个剑侍在旁辅助,我家主人要超过哥,还不是一转眼的事情。” “这事绝对不能忍!白川,小白脸,给老子过来,问剑!” “鸭哥,当真要问剑,咱俩现在境界相当,来来,正好切磋切磋,当初你给我剑气萃体,那滋味老酸爽了,要不今儿个我也给你来一遍。” “啊!当哥哥的伤势还没有回复,一边凉快呆着去,别耽误哥哥欣赏明月!” “鸭哥,今天乌云密布,哪来的月亮!” “嗯,哥欣赏的是九幽界的两轮月!”。 在大战将至之际,瑶望居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里有一群人,于该出剑处会出剑,人间最风流的大剑仙,莫过于此!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间至境不过蝼蚁 妖族兵力还在不断地集结当中,随着那几道粗壮的妖气愈发临近剑堤,预示着妖族久未露面的十二大巫王族即将陆续赶赴战场,接下来是异常艰苦的一场大战役。 定军山的管制更加的严密,冷面判官费孝廉那张丑陋不堪的脸愈发令人生厌,在定军山的渡口接连爆发了几次剧烈争执,甚至还动上了手,出了剑! 不过费孝廉在这一次人间剑修的盛宴中也着实捞了不少好处,出剑比以往更加犀利,这剑气也是更加的足,更是放出话来说要拜访瑶望居,找侳崖切磋切磋。 对于这样的挑衅,侳崖压根就不加理会,哼哼唧唧道:“这丑鬼当年是跟在老子屁股后头的玩意,还是小卿的话和我心意啊,不对丑鬼出剑,想在老子身上找存在感,美死他了!” 瑶望居依然生意火爆,在后院教南宫两姐弟练剑成了雷打不动的每日必行之举,再有侳崖在边上唧唧歪歪,一点都不比店铺来得清静。 定军山议事殿举行了一次议事七老星的商讨,重新布置在剑堤上镇守之人,然而这一次讨论所费的时间有点久,在定军山那么多剑仙世家和人间赶赴而来的大修士,到底让谁去剑堤上坐镇,放在这个时候的确很难去抉择。 定军山之人生了异心,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在眼内,关于这一战到底能不能守得住,很多人有不一样的想法,由三教圣人维持的三才大阵,在十二大巫王族的逐渐逼近感觉到愈发的吃力,如果那位妖族共主和十二大巫集结完毕,继续维持定军山这边的天地大势,恐怕很难,一旦让九幽界的妖气扰乱了定军山的天地大势,那么定军山必然保不住。 让一群人间至境十境的修士去跟那些十二境大妖厮杀,这不是明显是给人家送气运的事,定军山之所以能抗住妖族入侵这么多年,不就是靠着三教维持天地把境界压在人间至境的范围,才能守得下来。 当时就有人提出了意见,一旦三教圣人维持不住定军山的天地大势,又该怎么办? 问题一旦被捅破,很多事情就要直接面对,当真是死守不退,还是安排后路,一旦安排后路又该如何撤离,而那些上古时期被流放至定军山,只能死在定军山的剑仙家族,当真是一步不退的战死剑堤,还是有希望能逃回人间留下一点种子,这事又该谁说了算。 明面上,定军山群情澎湃人人喊着要上剑堤抗妖,暗地里到底又在作何布置,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事情给露出尾巴出来让人抓到把柄落下口实,暗潮涌动,愈发显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心思不齐,是两军对仗最大的弊端,一旦有人拖后腿抽冷子,后果不可想象。 所以对于坐镇剑堤的修士人选,这一次筛选得十分严密,议事殿几位管事的大修士也来拜访过瑶望居,提出了让侳崖,白川,施依依等人能上剑堤坐镇的要求,施依依自然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下来,可以白川和侳崖如今的情况,让两人负责剑堤百里之地,说实话有些为难。 曹冠儒和欧阳嘉靖这两位十境大剑仙是义无返顾地挑了一块坐镇地,对于让侳崖和白川两人上剑堤坐镇一事,都持反对的意见,坐镇剑堤百里之地,不仅要负责起这百里之地的安危,自己出剑杀妖暂且不提,还要兼顾轮换上来的修士安危,以侳崖和白川两人目前境界不稳地情况来看,实在是担不起这样的大责。 坐镇剑堤的修士人选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剑堤之外却是在几日后就迎来了第一位赶赴战场的妖族大巫,就是那位最先开拨的,对人间明月垂延欲滴的比奢。 比奢在剑堤之外现身的时候着实让定军山有了一股惊慌的氛围。 比奢,妖族十二大巫之一,在当年妖族还盘踞天庭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上古大妖,天气之祖巫,可操控天气,在妖族当家做主的上古时代,比奢,乃是天地大神,在九幽界沉寂这么多年,如今又到了如何一个高度,完全让人看不透。 这一日,瑶望居等人都上了剑堤,妖族大巫比奢,单身一人就在两界交界处随意地晃荡,看着定军山这边的青天白日,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哈哈哈……定军山的小娃娃们,人间这一轮日月你们享受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我们享享福了啊,要不等爷爷翻过了剑堤,把这一轮日月都给吞了下肚子,也让你们尝尝暗无天日的滋味。” 比奢与人间修士几乎毫无差别,要不是长就了一对大耳朵,耳垂上挂着两条吐信的青蛇,当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和人间修士有何区别。 一个人在两界交界处晃荡,丝毫就没有把定军山剑堤之上的修士放在眼里,气焰嚣张跋扈,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格,身为十二境大妖,他是有这个实力视眼前之人都为蝼蚁。 不过看着比奢一人在交界处指手画脚,施依依就有些憋屈,“这比奢看起来妖里妖气的,要不我下去打一架看看,什么妖族十二大巫,传得玄乎其玄的,可能困在九幽界这么多年,跌境了也说不准。” 当下就扯开了喉咙大呼道:“喂!要不来剑堤打一架呗,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是不是在九幽界呆得成了失心疯呀?” 叫板一个上古妖族大巫,顿时让剑堤之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没这个胆子如此跟比奢对话,这世间也唯有施依依才能如此心大。 曹冠儒生怕施依依托大,皱眉道:“十一,千万不能越过定军山的天地范围进入到九幽界地界,比奢在妖族十二大巫里面属于战力不俗的一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施依依抽了抽鼻子,都说十二境如何如何厉害,她在定军山杀妖也杀了二十来年,还不都是跟人间修士一个样也没甚太大的区别。 欧阳嘉靖笑道:“十一丫头,去试试斤两也行,这些妖族大巫看似存世极久,可呆在九幽界这样的鬼地方,我就不信境界不跌,说不准你上去一拳就给撂倒了,这就有看头了,给大家伙一个底气,不然这妖族王族集结,可要把这些人给吓得屁滚尿流了咯!” 然而还没等跃跃欲试的施依依跑下剑堤,就有一人不管不顾地从剑堤之上飞腾而起,直奔九幽界,更加是不管不顾什么天地大道压胜的说法,直接冲过了定军山的地界,一脚踏入九幽界,和比奢两人面对面,竟然一点也不虚。 不是在剑堤上终日醉醺醺地一心寻死的李长尧还有谁,面对上古大巫,这位当年的人间第一战,只是冷冷得道:“你是十二境?” 比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长尧,对于这位剑堤上坐镇五百里之地的九境武夫,他自然有所耳闻,正如对妖族共主青衣老者所说的,妖族这些年对于定军山的底细摸得的是十分透彻,对于剑堤之上坐镇之人更加是了若指掌,一个九境大宗师,必然是万分瞩目的对象。 “你就是那个在人间一拳打散十境武运,自困在剑堤的大宗师?呵,跟妖族那些练拳的武夫其实也没甚区别,知道你如今所在的地方嘛?可是在九幽界,就你这一身修为,在九幽界不过只是任人宰割的份,十境不要,莫非连这条小命也不要了?” 面对比奢的侃侃而谈,李长尧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来战!” 当年他和锦兆玄夜决战在玉陇关之外,终究还只是人间至境的修为厮杀,何为十二境,打过才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场有来有往的厮杀,尽管施依依如今已经站在了人间武道最巅峰之处,可李长尧顶着这人间第一战的名头也少说有百年,当真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长尧才刚抡起了拳头,瞬间就如同一颗流星给一股气劲猛得撞飞退回剑堤,轰得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剑堤之上,直入墙壁三尺有余,无声无息,不知生死。 所有人连比奢到底是怎样出手都没有看清,身为人间顶尖战力之一的李长尧就再无可战之力,这就是超出人间至境的十二境巅峰上古大巫的实力!十一境以下,在其眼内通通不过只是蝼蚁而已。 比奢闲庭信步一般,缓缓朝剑堤方向而来,“人间至境,呵,笑话!在九幽界,这种货色,本王能打一万个!” 随着比奢的脚步踏入定军山的地界,整个天地为之一颤,天地气象大异,一时狂风暴雨,一时冰雪纷飞,浓厚地妖气和定军山的天地大道产生了强烈的对撞,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这是两个天地之间的大道争执,一旦让比奢给成功压制了定军山的天道法则,一个十二境巅峰大巫,足以碾碎抵御妖族千万年之久的剑堤! 三教圣人一同出手,三才大阵发动,五彩霞光笼罩着定军山的天地大道不被压胜,最起码在定军山,这天时地利人和,绝对不能偏向妖族一方。 只见比奢轻飘飘地出了一拳,一股飓风席卷往剑堤,狂暴汹涌,竟然让剑堤之上的众人感觉,就凭比奢这一拳,足以毁天灭地! 最终在三教圣人的三才大阵之下,飓风消散。 “呵,该死的天地压胜啊,十境厮杀,忒得无趣至极!”。 妖族十二大巫王族,天气祖巫比奢,就这么一人站立在剑堤之前。 压得整个人间透不过气。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何其不公 妖族有十二位神通广大的祖巫,如今只有一位比奢赶至战场,就一人压得定军山剑堤之上的人间修士,统统喘不过气来。 一巫即如此,当十二大巫全部集结完毕,到时候又将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还有那位堪比三教祖师爷那等层面的妖族共主,这定军山当真还能守得住? 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一位妖族大巫,敢支身前来剑堤之外叫板整个定军山,就这一份底气,剑堤之上就无人可以做到。 看着比奢在剑堤外如此耀武扬威,早有人按捺不住,尤其是那些脾气火爆的大剑仙,纷纷祭出飞剑,只要三教圣人还能维持着这一方天地法则,以人间至境对敌,怕你个卵! 然而比奢并没有失心疯了,一人以人间至境的修为抗下剑堤之上这么多大修士,咧嘴呵呵一笑,又是转身走回了九幽界。 “就算是以人间至境的修为捉对厮杀,怕是你们定军山也不是对手,本王替我家老爷稍一句话,半年之内,妖族所有兵力就将兵临剑堤之下,别说妖族占着人多欺负人少,先找几个能打的大家过过招嘛,双方各出六人,厮杀一阵如何?就在剑堤之外的千里之地开打,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只要你们能多胜几场,好嘛,可以给你们多几年的时间准备,反正在九幽界也呆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多等几年,可有信心应下?” 定军山七老星通过一阵神识交流,让隐隐成为三教之首的佛教那位佛子出面,“打六场就六场,派何人出战可有讲究?” 比奢呵呵一笑,“八境九境十境,各两人如何?” 佛子立马就应承了下来,“可以,半年之后,敬请光临。” 比奢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这六场战事,由不得人间这边不得不答应下来。 妖族十二大巫一起现身,这样的压力对于人间来说是很大的,这些人不就是急于想要摸清妖族这边的底细嘛,到时候是打是走,再做定论,而定军山能答应得如此豪爽,也是猜到了妖族的打算,别看今日比奢一人,走过两界交界,一招就把李长尧给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其实在面对定军山这边的天地压胜,他也是十分不好受。 只要是搞定不了这边的天地压胜,不管你十二大巫的实力如何强盛,只要压在人间至境的修为捉对厮杀,以定军山如此之多的大剑仙和修士,要扛下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妖族也在等合适的时机,人间也在等合适的时机,如何抵御那位苏醒的妖族共主就是天大的事情,要是制定不出可行之法,只能像天外天那些飞升的神仙老爷求助,不然还能如何,境界压制完全就是不讲道理的事情,一旦被九幽界的天道法则侵入定军山,别说守剑堤了,在这里的所有人,谁也逃不出一个。 比奢走了,更是把无数妖禽都给带走,意思很明显,妖族就是给你时间去准备,去人间界拉人也好,去天外天叫各家老祖下凡也罢,任你们施为,或许这大半年下来,战都不用打,这些镇守定军山的修士都会自行退去,,以人间如今的局势,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谁又能说得准呢。 定军山陷入了一个很奇怪的氛围之内,本来妖族退兵有大半年的时间给缓冲准备,应该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可就是没来由的恐慌情绪在逐渐滋生,比奢一招把李长尧给打得无再战之力,那一番场面也是深深地烙在所有人脑海里,也不得不说比奢用心有些毒辣,单单一个妖族大巫就给予了定军山如此之大的压力,真等到十二大巫集结完毕,到时候真有人胆敢愿意出战? 李长尧此举有利有弊,即是让所有人认清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同时让那些心有退意之人更加慌乱,要不是费孝廉坐镇在定军山仙家渡口,保不准当天就人惊慌逃遁,一旦出现退走浪潮,定军山可就真没人了,别看定军城如今是人间最大的一座城池,生活在这座城池里的修士数不胜数,可面对妖族如此庞大的数量和实力,当真有几人是真得抱着死在剑堤上的觉悟,甘心留在这里。 厚重地气氛压着定军城之人有些喘过气来,好像欢声笑语也少了一些,在定军城的大街小巷里也似乎比以往要冷清了很多,瑶望居虽然还是高朋满座,大剑仙小剑仙络绎不绝,可也很少再有人在这里吹牛打屁,海侃胡侃,都只是默默地饮着酒水,好像也比以往有些寡淡,再烈一些会更好,浇去心头的烦恼。 看到三位风格迥异的掌柜也没人出口调笑了,红粉白骨,转眼成空,这定军山守不住,再美的人儿,也无心观赏。 日子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里一日又一日,定军山会做出怎么样的安排谁也心底没个数,只是很多人都隐隐约约透露出离开定军山的打算,就算没有明着把话给说出口,可心萌退意,大家都是明眼人,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的到。 瑶望居又来一位亲人,十境兵修,坤泍特意从浩正大洲赶了过来,应是担忧白川的情况,把一团乱麻的浩正大洲事宜放下,还是走了这一趟。 在坤泍跻身为十境兵修之后,明仁灭国,儒家正当当打之年的大修士算来算去也没几人,接下白仁的班,和瞿东官谢安石三人彻底地扛起了心圣一脉的旗帜,如果没有坤泍临危授命,恐怕整个浩正大洲的情况比如今还要不堪。 在见到白川完全康复的时候,这位白仁的记名弟子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先生去了新天地为儒家统揽大局,曹冠儒一心要呆在定军山砥砺剑道,瞿东官则是一门心思做学问,心圣一脉的大小事宜,还得他坤泍拿主意。 对白川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先生的意思是,让你们撤出定军山!” 听闻此言的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一直以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白仁,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于理不合。 曹冠儒首先皱着眉头问道:“当真是先生的意思?” 坤泍也是凝重地点头,“妖族这一次尽起一族之力入侵定军山,所拥有的实力是超乎你们所能看见的,十二大巫王族集结,妖族共主苏醒,都是已被证实的消息,先生当时只是说了一句话,定军山守不住了,没必要一定死在这里!” 以心圣老爷白仁的境界和修为,断言定军山守不住,恐怕就已成了既定事实,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众人都相信,以白老爷子的心意,绝对会是死守到底。 还是欧阳嘉靖开口问道:“按白老先生的说法,莫非这天外天那帮子神仙老爷…………” 话并没有说透,坤泍黯然地点了点头,“事态已经很明朗,从冥间万鬼王从酆都走出,并且在人间已经扎根这么多年都没人对此有异议,这人间,这帮神仙老爷是打算彻底放弃了。而且还有很多消息可以得出结论,太极王朝不仅与冥间有交易,和妖族也有不少的暗中勾结,白义和赵靖两人是压不住锦兆玄夜的野心的,这一点应该早有预兆才是。” 曹冠儒顿时想到了多年前,国士无双赵靖特意走了一趟定军山,虽然只是聊过寥寥数语,可意思也表达得十分明白,圣门崛起要加快脚步了,不然一切都为时过晚。 从锦兆玄夜拉出亿万阴兵鬼将把当年的金真王朝疆域拱手想让给万鬼王,就可以得出结论,根脚是圣门的锦兆一氏,这一批圣门资格最高的元老,已经和白义赵靖为首的圣门新锐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之上。 锦兆玄夜的野心远远不止一统整个百法之洲,更是把目光看向了人间四大洲,让太极之光笼罩整个人间,这话并不是他空口白话喊着好听的一句口号。 曹冠儒沉声问道:“如此让锦兆一氏坐大,道家和佛教当真就没有一点心思?恐怕让锦兆玄夜得逞的话,一座浩正大洲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啊。” 坤泍冷哼了一声道:“只要在人间,这些妖族大巫也终究不过是人间至境的修为,九幽界就是一块弹丸之地,能把定军山的天地法则给压过去了,难道这妖族共主还有这个实力把整个人间的大道也给压胜了不成,他们都是打得好主意,释莲大洲和玄清大洲如今把儒家的落子都一一掀翻,把两大洲给经营得如同铁板一块,冥间鬼王和妖族大巫,这些人,还不得把主意给打到浩正大洲上面去,再有百家修士如今在浩正大洲硝烟四起,圣门在背地里推波助澜,儒家,大势堪忧啊!” 曹冠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文庙那边有什么决断?” 坤泍显然更加不想提起这些闹心的事情,“几个副教主整日里吵来吵去,谁也不服谁,能争出一个什么结果出来。” 听闻这话的侳崖一声冷笑,“儒家这些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不知道力往一处使的道理。” 坤泍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侳崖,在得知是文圣老爷亲儿子之后,好像看侳崖也顺眼了许多。 “儒家事难不成就不关你文圣一脉的事?” 侳崖却是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走掉。 “文圣一脉就我一人,难不成儒家还要靠我侳崖一人出剑不成?开玩笑吧。” 是啊,被天下学子唾弃的文圣老爷,连功德金身都保不住,凭什么还要为儒家出力,就算侳崖冷眼旁观,都站得住道理。 哪有需要人的时候就必须要别人出死力,不需要的时候就吐口水骂娘,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更加没有这样的道理。 侳崖倒是撂下了一话。 “不管这些人如何决定,半年后,那六场战事算我一场,就算退,老子也要杀一头大巫来祭剑,什么个玩意!” 而曹冠儒和白川也同样点头,当然更加不会少了施依依。 见到如此的坤泍无奈摇头叹息。。 这人间事,天下事,怎么绕来绕去,还是儒家的事。 可这人间,对儒家,又何其不公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人间已经如此不堪 明月高挂,随着妖族大巫比奢的到来,九幽界的妖气更盛,映照得定军山这边一片艳红,犹如鲜血浇灌,处处透着诡异。 白川和坤泍两人坐在了瑶望居的屋顶之上,一别数年,如今得以康复,这事儿老爷子知道了也应该放下心来吧。 白川看着坤泍有些愁眉苦展,知道他担心自己在定军山的安危,笑道:“坤泍师兄,不用这么担心,有大师兄在这边照料着,你还怕我出什么事情,对了,老爷子那边怎么样了,这新天地又是在哪里?” 坤泍苦笑了一声道:“新天地在哪里,师兄也不知道,老爷子还是给文庙传了消息过来,那边应该百废待兴,先生可能要在那边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还是心系人间啊,我们的根可都在这边又如何放得下来。” 白川道:“依老爷子的推算,这定军山当真没有守下的一丝可能嘛?” 坤泍摇了摇头,“妖族被赶去九幽界的历史太过久远了,久到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人间界每一天都有修士不顾性命之忧潜入九幽界,可又传回来多少消息,你在定军山应该清楚,要是能掌握妖族的所有底蕴,这议事殿的七老星何必为这防御剑堤之事如此殚心竭虑,相反得定军山甚至整个人间界,却都在人家的算计当中,这战本来就没得打!” 事实也的确如此,多少人间修士潜入九幽界,可能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那些人大部分都陨落在了九幽界,幸有存着者也大多不敢在九幽界擅自行动去打探消息,对于人间修士潜入九幽界,一旦被妖族发现那真的是满目皆兵,躲都无处可躲。 相反地在人间,对于那些投诚而来的妖族修士却采取了海纳百川的态度,这事要怪还是要怪儒家,也就是当年儒家当家做主的时候给制定下的规矩,有教无类! 天下有灵,开智之人是有这个权利去选择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当初提出这样的倡议是得到所有儒家文脉的认同,心圣白仁当年更是收了一个妖族修士为嫡传弟子,只不过这样融洽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儒家就提出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为这事吵吵闹闹了多年,白仁自碎文庙功德金身,不就是为了其座下三弟子那位妖族修士,差点跟儒家就此决裂,导致跌境而后又性情大变。 要说白仁如今的不堪,起因是白义和赵靖的另谋出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出在对待妖族态度一事上,不过关乎到两界两族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这世人谁都没有一套作准的说法,儒家曾经提出的人间之人和妖族和平共处的想法,如今看来,反而像是一桩天大的笑话。 白川不由想起了上古时期,不由问道:“师兄,在当年,妖族坐镇天庭统管人间,却又是为何会陨落如此?” 坤泍沉吟道:“人为万灵之首,你看妖族那些大修士哪一个不是化成人形,这是契合天地大道的至理,至于如何陨落,看看神道,当年何其威风,三教老祖里,道家二祖是最先得道之人,可人啊,不论是神也好,仙也罢,这心,这贪,又如何避免得了,以道家推崇地无为,还不是照样在天外化魔地侵袭当中导致神道崩塌,如人人可以得道,这人间又何来如此之多闹心的事情。” 不过抵御天外化魔一事一直牢牢掌控在道家手里,真要坤泍说出个所以然出来,也不详细,转了话题,道:“小川,先生的意思,莫要让你沾惹太多人间纠纷,妖族也好,天外化魔也罢,有些事情一旦不可阻拦,为了心中那一口气,不能死得其所,这就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也是玉陇关的万鬼王出击,让先生知晓一个道理,如今的儒家再也不是当年一言九鼎的儒家,这天下大势捏在别人的手里,想要为人间做些事,没那么容易。” 白川不由问道:“道家和佛教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冥间鬼王扎根人间,现在又打算让妖族重回人间,他们这些人经营各自地盘这么久,图得又是什么?” 坤泍一正颜,“末法时代就要来临了,这人间就算给冥间鬼王和妖族给搅得一塌糊涂,终归到最后还是一团烂摊子,至于天下苍生过得好不好,在那些人眼里终究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三教都把精力放在了新天地那边,把人间交出来给百家折腾,给所有人去折腾,只要在新天地那边站稳了脚跟,人间没了就没了,让这么多妖鬼在人间占据,这又何尝不是天大的气运,可能在那些在天上的神仙老爷眼中,只有稀薄气运的凡人可能还不如冥间阴魂和妖族妖禽来得有价值,如此布局,何尝不是在这个人间最后再收一拨收成!” 白川顿时有些哑然失笑,敢情这百家纷扰,万鬼王和妖族,以及圣门崛起,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眼里,统统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不过只是让人间的气运再多一些,好让他们等到了丰收时节,顺手一捞,那么在新天地,依然还是三教当家做主,在人间末法时代来临,再到无法时代不适合修士生存之际,去了新天地,永远都被三教压上一头,兜兜转转无数年,打来打去厮杀不断,这又是为何,不过一则笑话而已。 坤泍见白川的情绪有些低落,知道这些关于人间和新天地的算计,真要把话给说破说透,事实是令人十分绝望和无限的悲哀。 “儒家的不堪,不用多说,看看如今的趋势都能看得明白,然而真要说是儒家错了,也不尽然,诸多文脉,初心不过是都为了这个天下苍生能过得更好而已,从三教大责,儒家扛起治世典学,无数年来儒家之人都是为此付出了努力,只不过人心这东西,谁当真能摸得透看得清,当年的三四之争,关于善恶之辩,放到如今来看,师兄倒是觉得文圣老爷的道理,应该更有道理一些。” 白川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有些头大,索性不再深思,“师兄,你说妖族共主那位和祖师爷一个层面的人物,如今又到了怎样的一个境界,有三教圣人坐镇定军山维持这方天地的天时地利人和,当真抵挡不了九幽界的天地法则侵入嘛?” 坤泍苦笑一声,“天时地利人和,可在我们人间这边嘛?你知道妖族为何每年都要驱赶无数低等妖禽来剑堤送死,不管人间修士有多少死在剑堤之上,跟妖族妖禽死去的数量一比,何曾渺小,这天时,早就往妖族那边偏移了。” “至于地利,更是无从说起,这个人间本就是妖族之地,说起人间界的主人,咱们这些人才是外来人,把原有的主人给赶出了自己家而已,谈何来的地利。” “人和嘛!更是荒谬,妖族十二大巫王族也能在妖族共主的号召之下集结,再看看人间,又何曾能如此同心协力过,谁不在拖彼此的后腿,真要拉起全部的人马开战,冥间的万鬼王也好,妖族的十二大巫也好,又哪里会是人间修士的对手,占了天庭,坐镇人间,这么多年,又岂是冥间和九幽界可以相比的,有些人想要出力,也是无处可使啊。” 经过坤泍的一番分析,白川对半年后的战事更加没有底气,滞留人间的这些人,终究不过是被抛弃的一部分人而已,每一年每一天都有修士陨落在剑堤之上,到头来,死就死了,定军山这一地本就是被放弃的地方,有何值得可怜。 坤泍语气一肃,“你打算留在这边参与战事,可以,六场战事之后必须离开定军山,这里是守不住的,儒家可以为天下苍生所做的事还有很多,留得这条性命,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之人着想。” 白川苦笑道:“师兄,人间如此不堪,我还能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呢?” 坤泍沉声道:“为儒家走出一条新路!” 白川无奈一笑,儒家圣贤这么多,为何又是他来扛这个大责。 “新天地预示着整个世道重新洗牌,先生所做之事,不过是给你打下一个坚定的基础,儒家如今的这些文脉,说句难听点的话,都不适合这个世道,唯有再有一条新文脉,才能有所希望,想必这也是至圣先师当年为何会为你颁布那一道诸贤令的缘故吧。” 白川叹息一声,“师兄!” 坤泍却是已经起身,拍了拍白川的肩膀,“小川,师兄相信你可以做到,也相信先生的眼光,更加相信至圣先师的选择。” “可我小胳膊小腿的,如何能扛起这份责任啊,师兄,莫要对小川有太多的期望。” 坤泍温文一笑,“做不到又如何,人间已经如此不堪了,我们这些人,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当天夜里,坤泍就启程返回了浩正大洲。 白川一人望着皎月,枯坐一整夜!! 人间已经如此不堪,他白川还能为人间做什么! 于该出剑处出剑,可能是白川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第四百八十章 托付后事 南宫两姐弟在瑶望居随着白川练剑,南宫世家老祖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所以在元奎过来说南宫江潮邀请白川前往一叙的时候,白川有些捉摸不定这位南宫家老祖宗到底要跟他说些什么事情。 在那条定军山水运最浓的水运长河畔,白川见到了定军山四大剑仙世家的南宫世家家主,南宫江潮。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浑然没有定军山大剑仙的一身凌厉剑气,咄咄逼人,显得让人十分有亲近的感觉。 打量着白川的眼神也是异常和善,就跟老丈人看乘龙快婿的感觉,透着丝丝欣喜。 “老夫这身子也折腾不动了,这一次剑开天门的大机缘让给了家族内的一位后辈子弟,回去跟侳崖说一声,这份情,老夫记得。” 南宫江潮随意的交谈着,丝毫没有拿捏架子,也算是让心里有些忐忑的白川稍微稳了稳心神,“前辈又是为何选择留在定军山而不飞升天外天。” 南宫江潮笑道:“南宫一脉,是定军山四大剑仙世家之一,坐镇定军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老夫也是议事七老星之一,在如此时候,又如何能抛得下一切飞升天外天当那逍遥风流的神仙,有些事情早已注定,这大道,老夫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咯。” 关于南宫一脉是先古被流放至定军山的罪民一事白川并不知晓,可看南宫江潮的神态,他还是能依稀感觉到,眼前这位存世已经不知道多久的老人,心有死意。 不免心有一些疑问不得不说,“前辈,定军山七老星也认为半年后的剑堤守不住?” 南宫江潮哈哈一笑,“能不能守得住,论眼光,侳崖,坤泍应该比老夫看得更远才是,你爷爷应该看得更准,那么坤泍这一次来定军山又跟你说了什么,至于定军山的形势,你小子不是更应该清楚,老夫以为你小子这一次过来会开口劝老夫走,怎么还是想打一场,然后见到妖族翻过剑堤妖气弥漫在定军城,才舍得放弃这个念头?” 白川心里一咯噔,就连定军山的剑仙世家都是抱着如此的想法,那半年后,到底还打不打。 南宫江潮笑道:“战事还是要打的,这定军山还是要守的,这样的话,你小子出去了这里也不要说出来,免得到时候整个定军山又吵吵闹闹的不得安生,心里所想是一回事,力不能敌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就是不能说出口来,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懂得才是。” 白川点头,却听南宫江潮继续道:“死在剑堤之上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改不了的!你们愿意留下来,上剑堤跟妖族大妖再打一架,很好,值得称赞,可打完后,就离开定军山,死在这里不值得!南宫家,出了一个飞升天外天的弟子,对老夫来说已经够了,老夫倒是想把更多的家族弟子往人间界送,可惜啊,姓南宫,从出生的那一天起,这些人的埋骨地就已经被注定,剑堤挺好,两界交汇,无数年后,南宫家也许还能分得一些气运也说不准呢。” 尽管南宫江潮说这些事情语气云淡风轻,白川还是能捕捉到丝丝无奈,他并不知道定军山这些剑仙世家在这里扎根的原因,只是这些人视死如归,总能让人肃然起敬。 “秀溪和瑶池两人自小就被送往释莲大洲研习佛法,希望能一洗两人身上的罪孽,白川,老夫这一次喊你过来,倒有一事相求。” 白川毕恭毕敬道:“前辈尽管吩咐。” “既然你决意要留在定军山再打一场,无可厚非,定军山的确是砥砺剑道的绝佳之处,老夫就是希望打完六场战事之后,莫要再管定军山之事,带着秀溪和瑶池两人离开,能不能做到。” “前辈……”白川有些支支吾吾,这算什么?托付后事? 南宫江潮笑道:“两人的法号是妃瑶和神秀,莫非你以为老夫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晓嘛?三生三世缘分纠葛,出在南宫一家,看来这些年老夫一心向佛,佛祖倒也有些垂怜,这一点可就比你们儒家做得要好。” 白川顿时有些汗颜,佛教掌六道轮回,给人转世重生开个后门原来还有这般好处,好像儒家拿到手的治世典学,压根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嘛。 南宫江潮眨了眨眼睛,道:“瑶池这小娃儿当真和欧阳妃瑶长得很像?” 白川点头道:“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 南宫江潮笑道:“瑶池这丫头现在年纪还小,你小子可要把持得住啊。” “前辈说笑了,晚辈又岂是这样不知轻重之人。” “道侣挡死,你小子为此自困心境二十年,彼此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可以想象,老夫也是性情中人,一生道侣无数,不看南宫世家在定军城是人丁最兴旺的一脉,再见佳人眼前,就算你小子有些嘴馋,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嘛!” 白川顿时给闹了个满脸通红,南宫瑶池如今才十来岁出头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尽管看白川的眼神懵懵懂懂有些异样情愫夹杂其中,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可现在谈情说爱还是为时过早了一些,而且白川并不打算让南宫瑶池过早地恢复前生的记忆,一个人一生一世,既然前生已了,又何必再把今生过得和以前一样,南宫瑶池是南宫瑶池,欧阳妃瑶是欧阳妃瑶,三生三世情缘不断,那是月老有意,可一个人嘛,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就应该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他白川从故事里如获新生,能重新走出来,就已经是要把前一生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情缘给放一放,一同葬在欧阳妃瑶的那座坟墓里,这一生,他是新的白川,而南宫瑶池也不应该活成了欧阳妃瑶。 “前辈,我可以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瑶池和秀溪,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南宫江潮笑道:“别再前辈前辈的叫着了,不管如何,你日后还是会让瑶池成为你这一生的道侣,喊老夫一声老祖不占你便宜吧。” “当然不会,见过老祖!” 南宫江潮开怀大笑,“想不到老夫还因此和欧阳嘉靖这个铁公鸡当了一回亲家,世事之玄妙当真让人难以捉摸!” 白川有些汗颜,这么说起来自己还不得有两个老丈人,一个欧阳渊屠一个南宫海阁,这都算个什么一回事啊。 南宫江潮也是人老成精哪里会不知道白川如今所思所想,“我们修士哪有如此之多的世俗讲究,莫要把这些无趣之事放在心上,南宫一家有人飞升了天外天,就由他去,当了神仙就跟这俗世再也没有一丝牵连,就让秀溪和瑶池两人把南宫一脉给延续下去吧,这样,南宫一家也总算在这人间还留有一点种子在,死得没有那么干净利落咯。” “老祖,这话说得不吉利。” 南宫江潮哈哈大笑,“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人终归要有一死而已,姓南宫,是这一生所幸,也是一生之悲哀,年轻人,你还没有我这个老不死的看得开!” 就在两人还在寒暄客套之际,却是惊闻定军城有了一丝异动,剑意翻涌剑气充沛,闹得动静不小,好像是定军山仙家渡口那边有人出剑了。 南宫江潮皱了皱眉头,“费孝廉这个人,不仅你们看着厌烦,就连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不愿待见,不过这人嘛,倒是讲原则,这一点就比定军城很多的人做得都要好,不过就是会瞎折腾,纠察大灵官好大的官架子,天天闹得定军城不得安生。” 白川只是报以一笑,费孝廉和瑶望居的关系一直不睦,不仅有和曹冠儒有人间剑气最高之争,当初也差点和施依依干上架,好感谈不上,可要说如何去亲近,白川也是做不到的,这也太丑了,整天板着一张臭脸,谁愿意搭理啊。 南宫江潮倒是神思一动,“和费孝廉发生冲突之人倒是与你有一些关联。” 说着衣袖一挥,袖里乾坤神通浮现仙家渡口的场景,白川倒是少见大剑修有这袖里乾坤的手段,大多都是高境练气士才会有,看来南宫江潮存世久了,对于各家手段也是涉猎博广。 入目之处剑气横飞,打到异常激烈,要说费孝廉在定军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剑仙,剑气之高足以和曹冠儒有得一拼,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一次剑开天门的时候没有飞升,有时候白川也想,这厮是不是因为长得丑被天门拒之门外了,要是这个理由,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再看和费孝廉交手厮杀之人,白川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正一宗的重阳,还真跟自己有一些牵连。 不过可以看得出,重阳如今还只是九境的修为,跟费孝廉厮杀还是颇为吃力,尽管在上三境里,境界压胜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因素,一切都看各人对于天地法则的感悟如何和赖以傍身的神通是否有独到之处,可不管怎么说费孝廉乃是定军山之人,对于这方天地的感悟无论如何也都要比重阳来得深。 南宫江潮笑道:“就不留你和老夫寒暄了,去吧,此子与你因果不浅。” 白川礼拜退去,重阳,的确和他因果匪浅,当年在玉陇关,可是帮了大忙,不知道在这么个关口,为何会选择来定军山。。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白川只是希望那些和自己戚戚相关之人,谁都要活得好好得!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丑鬼多作怪 定军山仙家渡口这边闹得动静很大,早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小剑仙齐聚,能在定军山和纠察大灵官费孝廉打了个不相上下的大剑仙很少,众人倒是围着看得兴趣盎然。 瑶望居之人都没有跑来凑热闹,最是好动的余毛毛因为那一帮小剑仙堵着她干架,这些天算是把自己困在瑶望居已久,都快憋出病来,白川倒也劝过余毛毛,不就是打一架嘛,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余毛毛还怕这些。 不过当年的小菇凉倒是大义凛然的反驳道:“白善良,咱现在也是有担当的人了,能不能别跟这些小鬼一般见识,打赢了没好处,打输了找你哭鼻子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余毛毛是一代女侠,哪能这个心思去做啊。” 至于其他人,更加不会理睬费孝廉的事,所以白川赶过来的时候,只是看到久未遇见的苏观和齐武炀两人,倒也有些意外,本想跟苏观打个招呼,却是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位连续两届登上人间十色榜单的人间绝色,咦,怎么看着重阳的眼神有些不寻常之处啊,再仔细琢磨着在苏观身后一脸憋屈的齐武炀,这感觉其中有些故事啊。 苏观和重阳,一人出身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氏,一人出身道家正道十宗的正一宗,俱是家族宗门内的天之骄子,可谓是人间四大洲里数得上名的青年才俊,彼此早识也是应有之举,也没听世俗里有关于两人的八卦流传,可这会儿怎么感觉到两人当中有些猫腻呢,不然齐武炀这个文教副教主一脉的贵阶公子也这么死了爹娘一样的哭丧着脸,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戏? 按理说重阳这小子,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可就这冷冰冰的神情不苟言笑的,哪里有吸引女子的本钱,不过转念一想,这齐武炀当了这么多年的护花使者,添也添了这么多年还不能抱得美人归,敢情是苏观压根就不好他这一口,反而对了无生趣的重阳青睐有加? 白川越想越觉得有理,要说自己当年也顶着个桃白川的名头是多少人间大小娘子的梦中情郎,偏偏在苏观这里就没有得过一分好脸色,原来人家喜欢的是重阳这一款啊,口味挺重的,也不免对齐武炀有了一丝惋惜,你小子就是太作了一点,处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摸到心上人的喜好,活该打一辈子的光棍。 场间费孝廉和重阳两人的厮杀愈发的激烈,剑气盈满几乎轰动了整个定军城,虽然重阳应付得有些吃力,可要说费孝廉在几剑之内拿下他倒也并不尽然,只是让两人再这么继续打下去,重阳要吃些亏是必然的结局,多年未见,两人之间虽然谈不上有太过深厚的情谊,可重阳当年在玉陇关出手相助,白川是念他的情的,也认为这说不出几句话的闷葫芦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经过一番打听过后,两人为何动手厮杀倒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就是因为费孝廉这人吧,喜欢拿捏架子,管你重阳是什么来路,是条龙来了定军山也要给他费孝廉盘着,言语之间发生了一些摩擦,就那重阳那个牛脾气,一言不合就出剑,闹到现在这般局面,好像也是应有之举,不过定军山这边闹到了现在都没人出面给劝劝架,这些人呐,当真是闲得慌啊,和妖族之间的战事半年之后才开打,还不得在定军城往死里闹。 围观之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架势,白川知道要是自己不出面,重阳非得在费孝廉手底下吃点小亏不可,在定军山能和曹冠儒叫板的大剑仙,下手也是轻了,不然初来乍到的重阳这时候应该已经躺在地上才是。 不过白川也有自知之明,他在定军山哪有一点威望,觊觎三位掌柜的人不在少数,等着看他好戏的人更多,费孝廉哪里会卖他的面子,这事儿指不定还要拉苏观下水才行。 “苏小姐,可与重阳认识?” 白川的突然套近乎倒是让苏观有些意外,两人交集不多,她呢也最是讨厌油头粉面之人,白川如获新生,俊是俊了,可这人间俊杰哪一个不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就拿齐武炀来说器宇轩昂翩翩贵公子的做范,反而这一点最招她厌烦,好得就是重阳这一口,冷冷冰冰,冷酷不苟言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神往已久,今日也是第一次得见!” 齐武炀在身后已经七情上脸,苏观一副青睐有加的痴迷样子把整个心思系在佳人身上的齐武炀哪会体会不到。 可白川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你齐武炀近水楼台这么多年都未能抱得美人入怀,早该趁早死了这条心才是,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可是没有幸福的。 “这事继续闹下去难以收场,重阳道友初来乍到的总不能一时就寒了心,苏小姐既然有心结交,我倒是与重阳道友有些交情到时候可以引见一番。” 齐武炀首先不答应了,暂且不提苏观的眼神有些怪异,重阳出身道家正一宗,如今和儒家打得水深火热的断没有为他出头的道理,“白兄,不是我们不想出面调解,立场不一致,我们儒家断没有为道家弟子出头的道理,这事不如等道家圣人出面才妥当吧。” 都不用白川多费口舌,苏观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洒道:“这里是定军山,能赶赴这里的人间修士都是为了抵御妖族入侵而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儒家道家之别。” 这一点就是苏观看不上齐武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端着架子依靠着家世,出身再好也不还是个二世祖有什么好稀罕的。 “费前辈,人家初来乍到闹得如此之凶不该是定军山的待客之道吧,还请前辈收手莫要为难重阳道友。” 苏观毕恭毕敬地出声,费孝廉却是咧嘴一笑,不知笑得有多丑陋,“女娃娃,你这是看上这小子了吧,本官负责定军山的治安职责对于往来之人自然要严加盘查,职责所在,就算你家老祖来了,也没这个面子。” “费前辈,重阳道友出身道家正一宗,根正苗红,前来定军山是为人间出力,却不知又在哪里于理不合,让前辈为此出剑。”白川打算先把帽子给扣上,公事公办,那就拿出个有理有据出来。 费孝廉却是冷眼一撇,洒道:“你算那根葱,本官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滚回瑶望居躲在几个小女娃身后吃**去,莫要在这里聒噪。” 场间顿时闹起一阵哄笑,白川在定军山自困心境二十年靠得是瑶望居三位掌柜的悉心照料,这件事很多人都在心里不爽,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先前白川获得新生之际又一下子捞了那么多上古剑意入体,要没有欧阳嘉靖和曹冠儒给挡着早有大剑仙问剑瑶望居了。 说白川是靠着一帮女子吃软饭得以赖在定军山苟活,这样的话早就在定军城传了个遍,谁还没在心底嘀咕几句,所以费孝廉丝毫不留情面的出言讥讽,倒是引得一群看热闹之人纷纷叫好起哄。 “喂,小子,回瑶望居找几位掌柜得出来说几句话呗,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滴总不能看你在这里受气吧。” “哈哈,就是!你白川算什么东西,要没有几位掌柜护着你就是个屁!” 一群少不更事的小剑仙说话更是难听,仰慕瑶望居三位掌柜的不在少数,偏偏几位掌柜的又对白川一片死心塌地,借着费孝廉之手教训教训,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尽管费孝廉也不受人待见,这狗咬狗的事,乐得其见。 许是费孝廉也是第一次在定军城有这样的待遇,更加觉得意气风发,歪歪嘴洒道:“想出头可以,两个一起来,什么狗屁的大剑仙,本官都给你们料理了。” 佛祖也有三分火,白川哪里按捺得住这个火气,眯了眯眼,把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体内剑气翻涌。 费孝廉冷哼了一声,一剑把重阳给劈得连退三丈,朝白川勾了勾手指嗤笑道:“什么人间最强元婴剑仙,什么人间剑气最高,你们心圣一脉除了给自己头上加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当真懂得剑?小子,出剑,该不会是个银枪蜡烛头吧!” 再一次惹来围观之人的嘲笑。 只不过仅仅在下一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有三柄剑正剑尖对着费孝廉,剑气之浓郁竟然丝毫也不差费孝廉一分。 闭着双眼,双手拢袖,跟一个村姑一样的白无瑕微微一笑,“打一架嘛,无暇愿替剑主出一剑!” 然而白川却是心里只想骂娘,自己的三柄本命剑自从白无瑕现身之后一直由她捧着,说是身为剑侍这是该有的排场,白川也懒得计较,随她折腾,自己刚才心神一动想要召剑而来出剑,这倒好,白无瑕先替他出了剑! 这都是个什么事啊!拜托,你是我的阴神,让你在外面晃荡已经够给面子了,怎么还嫌你家师兄被人说吃软饭不够多,咋想出个剑,都这么难! 然而只有当事人费孝廉才得知被白无瑕祭起三柄剑指着的压力有多重,就算是面对曹冠儒,他都有十足的底气一争高下,竟然对阵上一个村姑,啥来历都莫不清楚,心底泛起一丝丝慌乱。 这小娘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给予他的压力,竟然如此之重。 白川的剑侍?见鬼去吧! “费孝廉,够了!” 传来南宫江潮的声音,动静已经闹得不小,费孝廉也知道继续打下去只会落个欺负小辈的骂名,盯着白无瑕狠狠地剐了一眼。 “哪里蹦出来的剑侍,本官日后可要好好盘查盘查。”。 与人无害的白无瑕,微微一笑,“丑鬼多作怪!” 轰然大笑! 第四百八十二章 纵横情场大剑仙 瑶望居。 齐武炀一脸了无生趣的喝着闷酒,感觉是这一刻定军山已经被妖族大妖们给围困,人间界好像到了末日来临之际。 唯有一个同病相怜的许六罡端着酒壶,两人推杯过盏当真是拿这些仙家酒水当水喝,一个劲地往肚子里灌,今日打理店铺的敦煌不由摇头苦笑。 “六只缸,还做不做生意了,你两人就这一会儿已经喝下了几大坛子,拿这个月的薪水抵扣,齐公子的也算你头上。” 许六罡还想抬头争论一下为何齐武炀的酒水钱算他账上,却又是垂头丧气地低头喝酒,隋黄鹤哈哈一笑,“六只缸本来存着讨媳妇的钱,怕也是派不上用场咯,好好地请齐公子放开肚皮地喝一轮,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相逢何必曾相识。” 招呼了一声韦伯峡在瑶望居内打下手又是跑了个没影没踪,到底在鼓捣些什么玩意,所有人也不知道,整天和十境大剑仙姚文若在那里嘀嘀咕咕地折腾,这姚文若也是奇怪,侳崖剑开天门的时候凭他的境界修为飞升天外天怎么都得有他一份,却也楞是选择呆在了定军山,莫非也是怕天外天那里没人陪他豪赌一场,手痒?这大剑仙们所思所想也是各个奇葩。 敦煌也懒得搭理这几人,重阳来了定军山,这苏观就跟丢了魂了一般,被白川拉去念旧寒暄的时候也厚着脸皮硬是凑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姑娘家家的矜持,哪有这样倒贴上门的黄花闺女,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当年从慕容世家赎身后也是这般不知羞耻地跑去愿为白川当女伶,好像也没那个资格说人家。 看了一眼今天一大早就有些失魂落魄的师颜,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呐? “小红,你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也是为情所困?” 有些神不在焉的师颜顿时摇了摇头,“哪有这等事。” 敦煌,师颜,施依依,三女呆在定军山足足二十年,虽说白川和她们两人之间并没有说清说透,可也早已当成了一家人来看待,说师颜为情所困也是一句玩笑话,这情除了白川还能有谁,莫非是那来历神秘捉摸不透的白无瑕?可诸人怎么看都觉得两人没那意思,而且敦煌也觉得,咱家白郎的眼光也没经过新生后就大变如此啊,能看上一个村姑,没这样的道理。 “跟姐姐说说你这一天愁眉苦展的,咱们两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师颜却是张了张口,“就是有些烦心事儿。”说完给去了后院。 齐武炀和许六罡还在往死里灌酒,倒是侳崖晃荡晃荡地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两人身前,嗤笑道:“一看就知道是给姑娘伤了心,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么大的一个情感大师在你们面前,也不知道来咨询咨询,出去打听打听,在定军城仰慕我侳崖大剑仙的大小娘子有多少,不带吹牛的说,足以绕定军城五圈。” 牛皮吹得挺大,不过也要有人信才是,许六罡抬起头呵呵一笑,“鸭哥,今时不同往日,你还真以为是当年啊,跟你透个底,自从你在瑶望居住下了后,一个娘子都没来过,还五圈呢!” “当真一个都没有?不可能的,想当年我侳崖在定军城也是众多仙子女侠仰慕的对象,哥只是眼光挑了一点,哪有如此不堪,六只缸啊,你可别蒙我,前些天我还看到几个水灵灵的仙子在瑶望居外徘徊呢。” 许六罡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是人间界慕桃白川之名来得闻一见的,有些是偷偷打听温言如玉的公子谢玄应的,不巧定军城还有剑仙世家的闺女来找我六只缸递香囊的,喏,韦伯峡这小鬼都有人看得上,唯独就是没人来找你侳崖的,哦,不对,有是有一个,定军山鼎鼎有名的女子剑仙云竹。” “这不还有一个嘛!” “鸭哥,人家是来追债的,说是你当年在定军山辜负她姐妹的一番情谊,大家伙好说歹说才打消她问剑瑶望居的念头,说是念在你剑开天门又剑气回馈人间的份上助她入了十境,我啊就劝你以后还是少在定军城走动吧,当年你做下的那些坑人的事给一群小鬼传得街知巷闻,别说仰慕你了,这满城皆是要找你问剑的。” 侳崖的厚脸皮哪会在意这些,挥挥手道:“呐,女人心海底针,这云竹说是要给啥姐妹讨情债,不过是个说辞而已,人家女子剑仙脸皮薄不好把这番深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心思给说出来,问剑问剑,人家那是问情,就你们两个呆头鹅,哪里懂得女子的花花心思,怪不得在这里喝闷酒,能喝出什么鸟出来?看看小白脸,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我都替你们羞愧。” 心情低落无比的齐武炀却是顿时来了精神,抬着头亮着眼睛道:“好像有点道理,女人心海底针,你说说我对苏观哪里不好,这么多年就是不肯从了我,那重阳半天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到底那一点比我好了。” 侳崖见有人搭腔也是顿时来了精神,嘿嘿一笑,“小齐啊,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了还为时不晚啊,就是这个屁都放不出来才吸引人啊,你也不想想苏观是什么出身,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氏,一门三文豪,是书香门第吧,人家打小就对这些厌倦不已,你小子倒好偏偏就端着架子,怎么,齐家老祖宗是文教副教主很了不起?” “还有,别一天到晚跟在苏观这丫头的屁股后天无事献殷勤,你小子都谄媚了这么多年,就是一点脑子都不开窍,人家要是吃你这一套早就给你拿下来了,还等得到今天?喏,六只缸就是你的榜样,寸步不离那雯翠,当真以为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人家就念你好了?跟了这么久,雯翠大医师的小手你摸到了没有?” 许六罡也是一愣,麻木地摇了摇头道:“不曾。” 侳崖更加来劲了,“你小子也知道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世风日下啊,如今漂亮的娘子们就不好这舔着脸讨好的这一口咯,你也不看看,谢家那小子,在定军城可有对某位仙子笑过?” “没有!” “小白脸当年在人间界晃荡的时候,何曾调戏过人家姑娘?” “没有!” “重点就在这儿,架子是要端的,可也不能随便乱端,保持一分不屑一顾的神情,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而已嘛,人间界漂亮的女修还少咯,谁稀罕你们两个在那里献殷勤,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你们眼前,重阳这小王八蛋我不熟,可这摆着脸皮子一声不吭的,那就是有范。” 听得齐武炀和许六罡两人聚精会神,连连点头,侳崖更是压低了声音道:“我侳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看过的女修比你们吃过的米饭还多,也琢磨出一个道理,想不想学学。” 两人大点其头,“鸭哥,有啥得尽管说出来给兄弟们学学啊,你看我们两人还不就是琢磨不出这个道理,才在这里喝着闷酒。” 侳崖煞有其事的临时弄了一个小天地,鬼鬼祟祟道:“纵观天下大势,世道演变,我发现啊,这人间仙子,就是一个字!” “啥字?” “贱!” “嘶!” 两人一同倒吸一口冷气,苏观和雯翠,两人捧在手心里都怕给化了,贱,又是从何说起。 见两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侳崖双手抱胸道:“嘿,给你们传授经验,别不当一回事,女人呐,是一种很奇怪的种类,你越是对她上心,她就越不想看见你,你们说吧,是不是这个理。” 齐武炀和许六罡两人一对望,“还真是这个道理” 侳崖嘴角一勾,自以为笑得魅力非凡,就是被天谴劈黑的皮肤配上满口白牙,当真让人不敢恭维。 “哥就好人做到底,指点你们一条明路,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被心上人摧残得不堪自负的两人立马点头,“哥,你说!” “平时呢,拽一点,一定要把眼珠子往天上看,表现出一种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的风范,呐,看到心仪的姑娘,千万别拿正眼去瞧,当成一团空气,人家问你话呢,也别笑脸以对,一定要拉长了脸,负手而立,恩,再时不时地哼哼几声最佳,话也不要说得多,三言两语能搞定的,千万别废话一大通,然后没事就去找个高处坐着,再拿壶酒,灌自己。” “装深沉,装冷酷?” “什么叫装!两个榆木疙瘩,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那就是你们的本性,天下女子俱都不放在眼里,红粉骷髅,不过是一坯黄土,你越是表现得在意,越是没人理睬你,你越是清高自傲,就越有人想着这人到底搞得什么玩意?这叫神秘感,懂不?以哥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无论是仙子也好,女侠也罢,这女人呐都是好奇的,越让人看不透,越想了解你,啥话都掏心窝子的,在人家面前就是一张白纸,谁还愿意去琢磨你的心思,勾起她们的好奇,这才是第一步啊。” 齐武炀和许六罡一同举杯,满含热泪,“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发人深省,振聋发聩啊,原来咱兄弟俩打了这么多年光棍,走上了一条歪路啊。” 侳崖志得意满,哈哈大笑,“为时不晚,记得一字真言。”。 三人异口同声。 “贱!”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万水千山 定军城从此之后多了两个眼珠子长在头顶之人,白川不知道,和多年未曾一叙的重阳寒暄,倒是差点给气歪了嘴。 这位正一宗着力培养的剑道大材在跻身九境大剑仙之后愈发的沉默寡言,那倨傲的神情也是愈发地让人生厌,楞是白川在这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除了偶尔嗯几声之外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反倒是苏观饶有兴趣地硬是凑在旁边,那惊喜又带有痴迷的眼神跟当年自己在人间晃荡的时候,那些仰慕桃白川之名的小娘子如出一撤。 “苏小姐,跟这么一块石头有什么好聊的啊。” “重阳大天师这才是大剑仙该有的风范,不食人间烟火。” 白川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就重阳这几棍子下去哼一声都没有的性子还真有姑娘家家好这一口,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你俩再聊会儿!”白川实在是懒得搭理两人,一个痴迷,一个寡言,感觉自己都是个多余的人,刚想撤离找白无瑕好好说道说道,却看见重阳支支吾吾地凑了过来。 “借一步说话!” 白川搞不明白重阳倒是有什么话需要避开苏观,两人告罪了一声走到远处,重阳还特意弄了个隔绝神识探知的小天地,憋了半天,直到白川有些不耐烦了,才说出口。 “这苏观,能不能打发走!” 俊俏的脸庞破天荒地有了一丝红晕,把白川看得啧啧称奇,原来咱们的大天师也有害羞的一面啊,看这尴尬的神情,当真有些无助,不知所措。 “重阳啊,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如今也是九境大剑仙,元婴两神成型,不应该考虑考虑道侣之事?正一宗的长老们就没跟你提过这一茬?咱是剑仙,可别跟我提什么门户之见,儒家和道家闹得再凶,这点事在你身上总不碍事吧,我跟你说,苏观可在人间十色榜单上高居第三,裙下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唯独对你青睐有加,我看有戏,处处看嘛,不然以你这性子还不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重阳却是一摆脸色,“我这次来定军山是为砥砺剑道可不是来找道侣的,与妖族的六场战事,我要打一场。” 白川翻了一个大白眼,定军城这么多大剑仙,谁都赶着要打这一场,哪里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议事殿那边传出了消息,这八九十境的出战之人,在定军山还有一场选拔,胜出之人才有资格上剑堤和妖族派出之人厮杀,全凭得自己的本事,可没有谁想上就能上的道理。 白川挥了挥手,“知道你是来砥砺剑道的,不过能不能打六场战事,等着选拔便是,再说了砥砺剑道和道侣又没什么冲突,可以齐头并进的嘛,我就先走了,在定军城没地方落脚的话就去瑶望居,酒水管够,跟人家苏小姐多交流交流嘛,难道还配不上你重阳不成?” 重阳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冷冷道:“还有一事。我如今是道门剑兵之人。” “然后呢?” “富察萨罗也是!” 白川停下了脚步,再听闻这个名字,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涌起滔天恨意,欧阳妃瑶就是死在富察萨罗手上,这个结不管过去几生几世都翻不了篇。 重阳继续道:“他也会来定军山。” 白川不再嬉皮笑脸,“你们道家要保他?” 重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一统百法之洲的太极王朝暗地里到底和道家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他不想理会,可富察萨罗只要踏足定军山,这剑非出不可,就算是道门剑兵之人又如何,和道家的恩恩怨怨结得颇深,再闹一番又如何。 重阳却开口道:“这一次道门剑兵来人是为定军山大势,你要出剑也等事情有个了结,莫要为难我。” “如果我出剑,你会出手阻拦?” “宗门职责所在。” 白川呵呵一笑,“我念你一份情,也当你是朋友,在定军山不会让你为难,这边一了,不管是他和你道家还有何等牵扯,我都会出剑!” 重阳道了一声谢谢,不再言语。 白川走了,这时候就只是想着去欧阳妃瑶的墓前看一眼,富察萨罗要来定军山,真等到相见的一天,自己当真忍得住不对他出剑? 在来到欧阳妃瑶的墓前,看到南宫瑶池一人蹲在墓前喃喃自语,这一番场景让白川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两世之人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瑶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跟谁说话呢?” 南宫瑶池见来人是白川,粉嫩的小脸爬上了一抹嫣红,尽管岁数还小,但也分外娇艳,几乎就和欧阳妃瑶生前相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每一次见到南宫瑶池总会让白川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佳人依旧在,当年的那一幕很远,也很近。 “每一次来这里,我好像总觉得有一些事在脑海里想起,可真要去想,又想不清楚,很奇怪。白川,欧阳妃瑶是不是就是我的前世,她是你的妻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我很想听。” 白川只是微微一笑,佛家关于前世今生本就比世间修士来得深刻,南宫瑶池对于这些一点也不排斥,可真要他说以往之事,却又是不知从何说起,在白川的心里,他只是希望,这一世的南宫瑶池就只是南宫瑶池,上一世的欧阳妃瑶就让她走了吧。 “瑶池,你就是你,不用管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你应该拥有这一生,而不是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南宫瑶池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对于白川,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觉,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愫,谁也体味不到其中的滋味,可南宫瑶池就只是南宫瑶池而已,她也不想活成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所以白川跟她说的,让她觉得很舒服。 “今天老祖宗找我说话了,要我和秀溪两人跟着你,一起去人间界游历。” “那你是怎么想得?” 南宫瑶池转了转眼珠子,“我和秀溪两人从小就被送去了净土宗,一直跟着师尊研习佛法,除了紫竹洞天和净土宗,哪里也没有去过,听很多师兄师姐们说,这人间界还有很多地方很美,有很多事很好玩,可我都没有经历过。回了定军山之后,老祖宗又说定军山守不住了,可连剑堤是什么样子我都没有去看过。这个人间界这么大,应该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很有趣,老祖宗说了,那些人和地,我应该去经历,而不是死在定军山,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看看这人间是不是和师兄师姐说得那般,多姿多彩,也想去看看,你和欧阳妃瑶姐姐曾经走过的地方,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我很想知道呢。” 眼前伊人是南宫瑶池啊! 白川突然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里好像对富察萨罗也没有那么深厚的仇恨了。 心随吾妻! 欧阳妃瑶已经葬在了这里,而自己也从那一段故事里走了出来,珍惜眼前人,不是自己如今该做的事嘛。 南宫瑶池,不应该活成欧阳妃瑶的啊! “好,瑶池,等打完了和妖族一战,我带你去人间界,万水千山,我陪你去看!” 南宫瑶池开心地笑得如同一朵绽放地花朵,“好呀,白川,一起去看万水千山!” 在一艘前往定军山的仙家渡船之上,富察萨罗负手而立。 定军山,天下剑修向往之处,人间界最杰出的大剑仙济济一堂,早已跻身九境鬼剑仙的萨罗就是因为那一个人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不曾去定军山砥砺剑道,这九境困了他好久好久了,就连飞升大剑仙剑气回馈人间的剑修盛宴都没能让他跻身人间至境,这一趟定军山之行,他不得不走。 听说那个人已经恢复了。 呵!为爱妻自困心境二十年,可这痛,你白川深,难不成我萨罗就不深? 欧阳妃瑶,可是他这一生最想得到的女人啊,却是死在了自己手上,你可知这二十年我又是如何度过,这揪心的痛,可一点都不比你白川来得差。 在萨罗身边有一位尖嘴猴腮的女子,乍一看之下就跟一头鸟一般,眼神犀利,双手怀抱一剑,整个人也如出鞘的利剑一般,生人勿近。 “萨罗,越近了定军山,这一脸的悲伤又是怎么一回事?鼎鼎大名的鬼剑仙,难不成在定军山还有相思之人?” 富察萨罗冷冷地闷哼了一声,身边这女子,名为获姑,是阴阳家当代圣人圣德亲手炼化出来的一尊式神,不人不鬼,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名为获姑的式神却是见不到萨罗的这副嘴脸,冷笑道:“怎么看不起我们阴阳家的式神?可你萨罗又是什么个东西,鬼剑仙?呵,人间独一份,了不起咯。” 两人片刻之间剑气纠缠,冷眼对望。 获姑竟然也已经是九境大剑仙的修为,丝毫不落一点下风,看来这些年圣德的炼化式神之术也得到了不俗地进展,不再是池目和吞酒这样的止步于元婴的式神。 两人一触即发即将动手之际,一位道人呵斥了一声。 “要打架就去定军山打,剑气无处可使,对妖族妖禽使去!” 出言之人是这一次道门剑兵的领头人。。 富察萨罗和获姑两人彼此狠狠剐了一眼。 定军山,出剑之人,何止妖族! 第四百八十四章 散剑气 定军山为日后与妖族的六场战事终于定好了章程,来一场捉对比拼,谁胜出谁上剑堤打这一场,简单明了一切靠实力说话,没有那么多的歪歪心思。 分别在八境,九境,十境,各选出二人对阵,这对于定军山来说是有天大的好处,起码把那几位十二境巅峰存世不知多久的祖巫给排除了在外,就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可言。 至于为何从八境开始比起,很简单,妖族一心想要翻过定军山,最后终归只是在人间界扎根,想要染指天外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要在人间界讨日子过下去,也只能学学如今的冥间鬼王们,先在百法之洲弄块地盘再徐徐图之,那么这六场战事无非只是检验一番那些后辈,到底在人间界这个大染缸能不能把日子过得滋润起来。 妖族的底蕴是很深,可陨落之人也更加多,虽然说起来有十二王族大巫,实则并没有如众人所想得那般恐怖,十二王族断了传承的就不在少数,拿九尾一族来说,老祖宗当年被侳崖亲手剥下面皮,这一脉早就被妖族内部的争夺给打散了。 王女岑晚更是潜入了人间界,现在跟公孙起这小子双宿双飞,至于回来振臂一呼,拉起九尾一族的兵力谈何说起,妖族之间的纷争可比人间界这些纷扰打得可凶太多了,动不动就是灭族之战,九幽界就这么大,繁衍能力又好,不死上些妖,这么一大群妖如何生存。 再加上九幽界天地环境恶劣,说是有十二王族祖巫,定军山这边猜测能有一半祖巫在世,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有人陨落自然要有人顶替上去,妖族如此不急不缓地要先跟定军山打六场,何尝不是挑几个崛起的一脉选为顶替十二大巫之数,拿定军山这一干人间战力最高的修士当磨刀石,天下还能去哪里找这样的对手,从潜伏在九幽界的人间修士偷偷传来的消息可以得知,在这六场战事里,能胜出之人极有可能提拔为妖族新的王族,由那位妖族共主亲自把传承给传下来,也可谓是妖族的一桩盛事。 至于定军山这边,天外天那帮神仙老爷要放弃定军山,这样的话没人敢说出口,其中牵扯到的原因有很多,至于那些整天呼喊着死守定军山死守剑堤的剑仙世家,也不过是鼓动群情而已,他们有些人是走不得,死在剑堤之上,也是无奈之举。 更多的是那些世家都在偷偷托人,把族内的一些剑道大材给悄悄地往人间界送而已,所以纠察大灵官费孝廉不再在仙家渡口坐镇,也不是跟先前那般的风声鹤唳,说是要把潜伏在定军城内的妖族奸细给挖出来。 都已经打算放弃这座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还搞这些小动作实在是没有一点必要,去送死的人有了,在人间有根脚的也早就谋划好了退路,这些心生二意之人也不用搞太多的动作,等妖族在百法之洲站稳了脚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为大妖卖命,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何必继续在这里兴风作浪,在事情没捅破之前,揪出来那可就是人间罪人,戳脊梁骨要戳无数年。 这一次与妖族厮杀六场,白川有心要参与,自然也是借妖族之人砥砺一下剑道而已,他从故事里获得新生,一夜之间境界直攀九境,看似风光无限,可这境界是假的是纸糊的,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上三境和中五境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天地,如今他的剑意是足剑气是高,可真要和定军山这些厮杀无数年的大剑仙捉对比拼,对这天地感悟是远远不及人家的,就拿大剑仙的标志手段,剑界,白川都无法自己感悟出来,要不是白无瑕也如获新生给他开了后门楞是从藏宝阁给兑换出来,恐怕就感悟剑界一事就得拖他好几年的进度。 受侳崖剑开天门的好处,他如今呆在九境并没有发生跌境的情况,要维持着境界不跌境撑到和妖族一战打完绰绰有余,可是九境大剑仙,定军山只有两个名额,要竞争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在剑开天门之后,九境大剑仙更是有些泛滥的趋势。 其中侳崖就要占去一个名额,这位甘愿再走一趟人间的曾经十二境巅峰大剑仙,就算被天罚劈了个半身不遂跌境跌到九境,可是在九境,依然是无人可以比拟的存在,由他挑起九境之争的一场,估计没人会有异议,就算真要打过一场有个名分,在定军山估计也没人在同境当中和他有一拼之力。 按侳崖的说法就是,如今呆在定军山的九境,一些不开窍的老不死,没那个福分入十,可都是当年跟在他屁股后头摇旗呐喊的小娃娃而已,那些刚入的九境,呵呵,不好意思,他一只手可以打一个定军山,都不用带喘气的。 那剩下的一个名额,竞争的人可就多了,单单瑶望居这边就有好多个。 谢玄应,钟子息,师颜,重阳,齐武炀,苏观可都是在九境,这些人来到定军山不就是为了砥砺自己的大道,有和妖族大妖厮杀的机会谁会愿意错过,暂且抛开这些人,定军山的剑仙世家弟子就更多,完全可以想象,九境出战之人是最难挑选出人选,相比其他两境要困难得多,在这么多人当中脱颖而出,那当真是百里挑一的了。 至于十境,就没有那么多好讲究了,施依依要占去一个名额,谁都没有这个异议,纯粹武夫逢练气士起码高出一境修为,就算施依依只是九境武夫,可要说跟妖族十境的修士捉对厮杀,还要担心被人说是大占便宜,世人都有一个共识,纯粹武夫一旦入了九境,就是人间无敌的存在,之所以九境武道被称为至尊境,不也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杀力和大剑仙不相上下,甚至于还要更加恐怖,被九境大宗师的拳头捶到,那可就真是一拳的事情,什么元婴阴阳两神,在拳罡之下统统灰飞烟灭,死得是渣都不剩的结局。 至于另外一个名额,李长尧就不用考虑了,人间最强九境施依依当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把定军山这边为数不多的天地武运都给吸纳了个精光,压得李长尧当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再加上他自己自困心境画地为牢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当年人间第一战的修为都难说。 至于一般的练气士就更加不会跟那么多的大剑仙去争了,说来说去,这十境的另外一个名额,无非就是在曹冠儒和费孝廉两人之间决出,而这一场也是真正的重头戏,人间剑气最高的名头,也算是有了个明确的说法。 很多大剑仙都有自知之明,盘踞在定军山这么多年大家知根知底的,打不打得过心里还没点数?就让这两人去争便是。 就看欧阳嘉靖如今整天只顾在瑶望居喝酒就可想而知,乐得自在,剩下的没他什么事。 不过白川和欧阳嘉靖商量战后撤离定军山事宜的时候,欧阳嘉靖却是死活不愿离开,任是白川搬出何等大道理就是说不通。 “老夫自从剑道大成,八境的时候就离开了欧阳世家扎根在定军山,定军城铁公鸡之名你们去问问,在城里的谁不知道,呆了多少年,老夫自己都记不清咯。” “当天侳崖那厮剑开天门,凭老夫的境界修为要飞升,怎么也有这个资格,就是天外天不是老夫想待的地方啊,没有人情味,呆着多无趣,剑堤就是一处很好的埋骨地嘛,死在这里,不亏!” “老夫杀妖杀了一辈子,背负了太多杀孽了,再死在妖族大妖之手,死得其所而已!” 白川当然还是要苦口婆心的相劝,“老祖,剑开天门还有得是机会,你看侳崖那厮当真愿意困在人间不得飞升?再次剑开天门给天下剑修一条飞升大道迟早都会到来,老祖的大道还不止于此。” 欧阳嘉靖压根不加理会,就算南宫江潮一样,一条心思地要站定军山的最后一岗。 “人间有你们,足够了!” 这是两位老人家异口同声的话,谁劝都没用。 他们这些人,呆在定军山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这里有满天的上古剑意,有无数年来剑仙出剑形成的剑堤,要离开,在人间又去哪里找这么一处剑仙喜欢呆的地方,统统都是乌烟瘴气的不堪之地而已。 所以众人在劝过几番之后都放弃了继续相劝的念头,只要死得其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天地大牢笼,人生小牢笼。 性命绵长的修士,活得久了,不见得是美事。 在和白无瑕商量一番之后,白川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参与八境一战,既然跌境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还死抱着九境作甚,如获新生的白川,他不觉得自己的大道走到头,还远着呢,将来也要像侳崖一样,剑开天门!! 这一日,白川散尽体内的上古剑意,一路跌回八境! 定军山,剑气盈满,人间之最!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十境选拔 定军山选拔六人和妖族对战开始了,就在定军城和剑堤之间由三教圣人亲自出手弄了一块演武场,自成小天地,免得这些人打出了兴致把定军城都给打垮了。 瑶望居之人差不多都报了名,经过侳崖一番深刻教诲之后,本不欲在八境和白川争夺名额的许六罡也争着要上场打一架,尽管定军山这边八境的剑仙多不胜数,可至今眼睛几乎长在头顶上的许六罡只是哼哼了几声。 出风头的事,怎么可以少了他! 同样头仰着双手怀胸的还有一个齐武炀,板着一张脸,好像定军山这么多人都给欠了钱一样,逢人不苟言笑,除了嗯之外,好像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观却楞是没把齐武炀的改变看在眼里,依然眼冒金光的追捧着重阳,差点让齐武炀给气得喷血。 妖界大医师雯翠和田青花两人手挽手着手,嘀咕道:“六只缸是不是落枕了,这头仰着不累嘛?” 听闻窃窃私语的许六罡倒是有心解释一番,可听到侳崖的几声咳嗽声,楞是把头给仰得更高,剑仙的架势不能丢了,这头更不能低下来了。 这一次六人选拔,可谓是群英荟萃,诸多不曾出剑的大剑仙都赶来,济济一堂,好生热闹。 最先开始的是十境的两人选拔,作为人间至境,在定军山的十境大剑仙很多,几乎整个人间界杀力最高的十境大剑仙都在这边,谁也不服谁。 只不过这第一个风头还是给施依依给抢了去,撩起衣袖把裙摆打了个结,往演武场中间一站,环视了一圈。 “和妖族十境厮杀的名额我要一个,有觉得我十一不适合的,尽管来!切磋是一回事,可到时候给打得脑瓜子疼,概不负责!” 人间武道九境最强的女武神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演武场里,想要这个名额的大多是那些十境大剑仙,一般的练气士压根就没有这个底气跟大剑仙去争,有这个自知之明。 辛辛苦苦炼化得法宝,不小心给这些出手没个分寸的大剑仙给一剑打崩了,到时候找谁去哭诉,乖乖滴看好戏便是,最强之人出战,怎么也轮不到咱头上去。 然而施依依如此趾高气扬,气焰嚣张,却楞是没人敢下场接这一仗,更有几个久负盛名的大剑仙竖起了大拇指,“十一要一个名额,于情于理。” 施依依倒是把目光瞧向了纠察大灵官费孝廉,曹冠儒要另外一个名额,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这个丑鬼,她倒是有心挑衅,想要揍他一顿的心思早就有了,大家点到即止的切磋,锤你个半身不遂正好。 可费孝廉压根就不搭理施依依,冷哼了一声,“好男不与女斗!” 直勾勾地盯着曹冠儒,意思很明显,这十境出战的另外一个名额,还有这人间剑气最高的头衔,他是争定了。 施依依叫嚷了半天,楞是没有一人敢应战,不得不佩服这些年,施依依在定军山的确是攒下了不少威望。 一脸崇拜的余毛毛唉声叹气,“还是十一姐威武,妖族咋就不拉两个元婴境出来也打一架呢,哼哼,也好让我的大名起码在定军山也如雷贯耳嘛。” 白川敲了一下她的头,“要打架还不简单,听说城里的几个小剑仙早就想找你切磋切磋了,老隋张罗你这事张罗了这么久,你不也该给他捞一笔的好处。” 隋黄鹤大点其头,余毛毛大摇其头。 “免了,郭轩那小王八蛋听说跻身元婴境了,要还是个金丹我还能欺负欺负,这同境相争怕是要吃亏。” 抬头看了一眼也在人群当中摩拳擦掌的那一帮闹事不嫌大的小剑仙们,余毛毛就脑袋大了一圈,缩了缩脑袋,想找个地儿躲起来。 看得南宫两姐弟咯咯直笑,这两姐弟的境界尚浅,越接近剑堤这边的剑气越浓,要没有白川护着可不好受。 不过在欧阳妃瑶的墓前和南宫瑶池谈过一次后,白川还是决定带着两姐弟来剑堤看上一眼,恐怕日后就没有机会再看一眼这由无数大剑仙长年累月出剑自然形成的剑堤了,等到妖族翻过定军山,这剑堤,这人间最大的山字印,不复存在。 赚足了噱头的施依依等了半天,主持这次选拔的七老星直接宣布了这个名额归她所有,没动手的施依依哼哼唧唧地下了场。 “忒不过瘾,就是希望到时候妖族的大妖们别这么窝囊才好。” 接下来的就是十境出战的另外一个名额,这是一场重头戏,好多大剑仙跃跃欲试,同境相争能砥砺剑道,和妖族大妖厮杀能砥砺剑道,难得的一个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 放弃名额竞争的欧阳嘉靖一身轻松,拍了拍刚破境的好友,肥胖的郭穆清,笑道:“你这刚入的十境,就不要上去丢人现眼了吧。” 郭穆清嘿嘿一笑,“老哥,我这就是上去给起个头。” 说完身形一晃,就站在了演武场的正中,朝着四周一拜,“诸位道友,我老郭是刚入得十境,不才,也想跟妖族大妖厮杀一番,要不诸位高抬贵手,把这名额拱手相让?” 顿时迎来一阵笑骂。 你一个刚入的十境,来凑什么热闹,好多位大剑仙都要下场,却被费孝廉给抢了先。 这位身高像是侏儒的纠察大灵官板着一张臭脸,哼声道:“诸位在定军山大家都知根知底,这个名额给谁,用不了打那么多场。郭穆清,趁早下去吧,别掺和这事,有得是机会给你出剑。” 郭穆清却是洒然一笑,“那就请冷面判官指点一二。” 费孝廉二话不说就出了剑,剑气一炸,这个由三教圣人亲手布置的小天地也为之一晃。 这两人俱都是习得飞剑式,两柄本命飞剑在演武场里高低纵横,打得眼花缭乱,令人目不暇接,出剑速度极快,胜负只在瞬间。 底蕴不足,就是郭穆清最大的软肋,仅仅只是几个来回,当费孝廉的飞剑冲破郭穆清的剑界把剑尖抵在他滚圆的头颅之上,郭穆清苦笑,下场。 剑界的法则直接被压制,这一场没得打,输得心服口服。 关于费孝廉的出剑,观战之人大多窃窃私语,费孝廉的剑术之高在定军山是早有定论,只是想不到这一次的剑修盛宴也让这位冷面判官受益匪浅,剑气之高暂且不提,这剑界的法则压制竟然拔升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令人有些费解,这人间剑气最高的名头莫非要易主? 接连几位大剑仙下场都是很快被费孝廉给随手打发,楞是没有人再继续头铁。 费孝廉志得意满,朝着曹冠儒勾了勾手指。 “曹大剑仙,不吝赐教!”。 曹冠儒一言不发就下了场。 人间剑气最高!你费孝廉还差点火候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以剑作学问 曹冠儒是持着新铸的新剑上场,以往的那一柄本命剑南方已经不用,这两人一直有着人间剑气最高之争,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比拼过 此战意义非凡,人间南北两派剑术,关于这剑气之争古来有之。 南派持剑式注重剑意连绵,北派飞剑式注重出剑迅捷,可这剑气到底谁家更高一些,各有各的说法。 持剑式由剑意催发,一剑上九天,每一次出剑必然是大场面,飞剑式却是在方寸之间,剑气炸裂,管你何等护身法宝无坚不摧,可要争论两者之间到底谁的剑气更高,不打过一场,如何分得出高低。 曹冠儒屈指了弹了一下新剑,“剑名三千,可惜啊,第一次出剑是一个丑鬼!” 费孝廉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呲牙咧嘴大喝道:“都说你曹冠儒是人间剑气最足最高,呵,笑话,等这一战可是等了多年,何为人间剑气最高,不打一架,如何信服。” 曹冠儒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如一剑分胜负如何?” 费孝廉嗤笑道:“正有此意!” 曹冠儒出剑了,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手段,一道白虹浮现,费孝廉也是飞剑游走,从剑尖喷薄剑气,针尖对麦芒,相持不下。 两人都没有太多的手段,纯以剑气对拼,看得就是谁最先剑气不济要换那一口气。 演武场顿时剑气盈满,两道剑气狠狠地撞在一起,扬起满天风沙,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观战的侳崖哼声道:“单纯拼剑气,小曹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啊。咱持剑式练剑本就是讲究得剑意连绵,剑意不断剑气就不会枯竭,飞剑一脉则是杀人于无形,千里取敌首级,一个靠得是气意悠长,一个依仗得是方寸之间的腾挪,这丑八怪以已之短攻其所长,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欧阳嘉靖在旁笑道:“侳崖,你这话就说得有些武断,咱们剑修一旦跻身了上三境谁不是剑意剑气齐头并进的,剑修一道本就是艰且难,这所谓地南北两脉剑术,持剑式和飞剑式一说不过是中五境剑修的门户之见而已,都上三境了,难不成还有这个说法,都是剑道而已。” 侳崖咧嘴一笑,“术业有专攻,老子在天外天和道二郎打了这么多年,飞剑式和持剑式自然有很大的区别。飞剑式可是道二郎这个牛鼻子半路出家琢磨出来的玩意,这上古剑道只有持剑式才是正道啊。” 关于剑道的起源一说,各有说法,可要论起对剑道的见解之深,这人间怕是也没人比侳崖更有说服力,飞剑一脉的确是道二郎得道之后半路出家再流传至人间的一脉,与被天道舍弃的上古剑道,杀力破天有伤人和的一脉,的确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知道这个渊源的人间剑修没有几人。 世人都羡慕剑仙出剑,杀力高出天际,人间各地何处去不得,可真到了巅峰之处,持剑式方为剑道正道,这一点不到那个境界永远体味不到其中的玄妙。 持剑一脉,是因为天道不和被拒之天门以外,飞剑一脉,则是因为大道有缺,这才是人间剑修难以飞升登天的根本原因,不把剑练到了极致之处,又如何发现其中的猫腻所在。 侳崖洒道:“老子都自认在人间,这一身剑气比不过小曹,就纳闷这费孝廉,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跟小曹争一争这人间剑气最足的称号。” 其实关于曹冠儒号称人间剑气最足,白川一直想不通为何有这样的一个说法,不由好奇问道:“鸭哥,我家大师兄为何剑气最高,其中可有什么说法?” 侳崖摇头晃脑了一阵,“小白脸啊,你可知世间持剑式为何以儒家之人居多?” “就是不知道,才让鸭哥你给解释解释。” “书中自有浩然气,书生意气,满腔热血,这才是人间剑气的起源啊,以书为礼,以剑为兵,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想要挽狂澜于既倒,要是没有剑,又如何一泄心中的悲愤。” “莫非剑道就是起源于儒家?” “是也不是,可书生出剑,自有一分飘逸,为国为民为天下计,也唯有儒家才有这个胸怀啊,佛教,道家,哪一家有儒家这等情怀,清静无为,不求外物,又何顾得上这天下苍生。担起治世典学的儒家,为何吃力不讨好拿起这一份天大的职责!感化世人,心怀苍生,儒家为这个人间付出了这么多,却走到了这个地步,何其悲哀!” 是啊,儒家就算各持文脉争得头破血流让大好的局面破落至此,可无论是那一条文脉,其出发点不是着眼与天下苍生,和佛教道家两家相比,只扫门前雪,可这人间又何曾记儒家一分好。 侳崖继续道:“老爷子当年给小曹定本命字,犯大忌讳,楞是用了一个儒字本为本命字,冠儒,足冠群儒!小曹出一剑,可是为天下亿万儒家学子出剑啊!” 侳崖的一字一言尚在耳边回荡,演武场里剑道剑气再起波澜,只见曹冠儒那一道剑气突然翻涌不断,似在天地之间,有万千浩正之气汇聚。 曹冠儒面无表情,持三千剑在手,轻轻一摆。 “曹卿出剑,不是为自己而出剑,为的是儒家,为的是天下苍生。” “曹卿一身剑气不足以称冠人间,可天下还有无数心怀人间的书生,这剑气又如何比不过你费孝廉。” 剑气再涨,汹涌澎湃。 “为名利,出剑不纯,何以为天下!” 白虹再涨,苦苦支撑剑气不竭的费孝廉顿时感觉手中剑重万斤,一点一点地冷汗从额头溢出,满脸憋红。 “人间剑气最足,这名头可以给你费孝廉。” “可与妖族厮杀,这一剑,曹冠儒愿为儒家而出!” 剑气再涨,曹卿曹冠儒,一人出剑,背后是亿万儒家学子的胸怀天下。 侳崖哈哈一笑,“小曹使坏了,从立意上就压了丑鬼一头,取巧了哦。” 天地自有浩正之气,唯儒家之人,书生意气,方能使出! 胜负已分!! “曹卿为儒家,问剑妖族大妖!” 世道不堪,儒家还有剑,做学问! 第四百八十七章 仇人相见 与十境妖族大妖对阵的两个名额定了下来。 人间最强九境武道大宗师,女武神施依依! 人间剑气最高十境巅峰大剑仙,儒家心圣一脉大弟子,曹冠儒! 由这两人代表人间最顶尖战力,可谓是众望所归,只是曹冠儒和费孝廉之间的剑气最高之争,分出胜负如此之快还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为儒家而出剑,为天下苍生而出剑,曹冠儒胜在了出剑立意高出一筹,这一场费孝廉败得不冤,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之事。 再也没有大剑仙要和曹冠儒争这一个名额,很简单,扪心自问,自己这一剑,出得当真如曹冠儒一样,大义凛然嘛?没有的话,何必自讨没趣。 接下来的则是九境两人的名额,这就热闹非凡了,困在这一境的大剑仙数量是最多的,也是彼此之间最难以摸透底细的一拨人,谁都难以拍着胸膛说,在九境,自己足以傲视群雄,当然其中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侳崖。 当七老星宣布九境二人选拔开始的时候,侳崖也跟施依依一样,晃晃悠悠地站在了演武场正中,吊儿郎当,放荡不羁。 “我要这一个名额,有看我侳崖不爽的尽管上来打一架便是。” 情况同样如出一辙,面对侳崖这个天外天战力排前三的十二境巅峰大剑仙,谁愿意和他对上,人家那是问剑白玉京的主儿,剑开天门为天下剑修谋福缘,扛了一波天罚活生生给劈得跌境到九境又如何,在十二境沉淀这么多年,又岂是他们可以相争的。 也算是所有大剑仙都念了一份情,还真没有人在这一刻出面和他厮杀。 侳崖环视了一周,嘿嘿一笑,“这个名额让给我不亏,老子当年亲手把九尾一族的老祖宗给剥下面皮,要是妖族这一次敢让那些老不死的祖巫下场,照样给剥皮抽筋了。” 只有九境修为的侳崖这个时候到底能不能抗下妖族祖巫谁也不知道,可这一番话说得就是解气,妖族侵略定军山这么多年,斩杀的大妖是不在少数,可要说战绩最杰出的,无非还是侳崖这厮。 当年孤身一人潜入九幽界,在没有本命剑的情况下只靠着自身的纯粹剑气硬生生地把妖族王族之一的九尾一族老祖宗给宰了,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就把妖族一脉王族给打散了,这份功绩在定军山是独一份,谁也做不到。 所以众人叫好,群情汹涌,在听到妖族共主苏醒,十二王族祖巫集结,着实让定军山这段日子里来,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太沉重了一些,祖巫并不可怕,还不是照样给人间剑仙给宰了。 “侳崖,这一次要是把妖族共主也给宰了,老子就服你。” “哈哈,或许那妖族共主都不敢露面,不如再杀几头祖巫祭剑好了。” 众说纷纭,对于和妖族的大战,这些定军山的修士充满了高昂的斗志和士气。 侳崖只是苦笑了一声,如今是什么样的一个形势哦,他执意留在定军山出剑,不过只是让人间之人觉得,人间还有剑,妖族不可怕,当年能把他们赶到九幽界,以后也是可以的。 “诸位要是没有意见,这个名额我就拿走一个啦,剩下的一个,各位各凭本事,嘴上说得不算数,打过才知道。” 说完就下了场,把偌大的演武场给腾了出来。 诸多九境大剑仙跃跃欲试,当然也有不少练气士不敢落后,只是谁第一个上场就有讲究了,面对这么多人要这个名额,第一个上场还不得车轮战打得累死个人,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准没有好下场,可要不出来一个有实力的人先筛选一遍,这么多人一场一场地打下来,这战事还不得拖很久。 钟子息这一次也是有心上剑堤和妖族厮杀,不过报名九境的人选实在是太多太多,唯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任是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头上去,朝身边的谢玄应笑道:“咱们在定军山这么多年,你的底细我最清楚,我是打不过你的,不如就让我把这门槛给抬高一点,先给淘汰去一批人,免得谢兄要打那车轮战。” 其实钟子息早就和谢玄应商量好了,两人在定军山并肩出剑二十多年,对于彼此的根底所知甚详,谢玄应的的确确是压了钟子息一头,这一点他自己都不否认,侳崖明确要了一个名额之后,那剩下的一个名额自然是激烈万分。 “钟兄!” “让更强之人出战,本就是这一次选拔的意义,玄应啊,一定要拿在手上啊。” 钟子息进了演武场,朝四周一拜,“就让钟子息打这第一场,诸位,请上场吧。” 不过没等那些相熟之人推让,从人群当中走出一相貌清奇的女子,尖嘴猴腮一身戾气,双手抱剑在胸,穿着一件宽松的衣袍迎风鼓荡,就像是一根树丫套了一件衣服而已,瘦骨嶙峋。 “人间界这一次赶赴定军山的修士也不在少数,总不能一直让定军山这边的剑仙出风头,阴阳家剑修,获姑,先和钟兄亲近亲近。” 阴阳家剑修,什么玩意?没听过啊,可阴阳家出来的剑修难不成还和人间剑修有区别? 不过在定军山的这帮子人可是人间杀力最高的一拨人,哪一个又不是眼光毒辣之辈,很快就瞧出了获姑的根脚。 这就是阴阳家的式神啊,听闻过阴阳家的崛起和式神的名头,很多人也是第一次接触,只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一时间还真难以摸透。 不过还是有人喊出了来历,“这阴阳家获姑是道门剑兵之人,是太极王朝派遣而来的,据说这一次太极王朝的那位特等供奉鬼剑仙也随之一起来了,这下可热闹了咯。” 鬼剑仙! 好奇打量阴阳家式神的白川捕捉到了这一敏感字眼,放眼打量得时候,也终于在人群当中找到了那一个欲要千刀万剐的对象。 连在身边一直安静看着的南宫瑶池也是不自禁地伸手拽住了白川的衣角。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可以明显得感觉到白川体内的凌厉剑气不受控制的猛涨。 曹冠儒过来拍了拍白川的肩膀。。 “此时不宜,等战事了后再说,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喂剑人,改变不了的。” “这话,大师兄说得!” 第四百八十八章 绝世凶剑 白川废了很大的劲才平复了心情,只是看向富擦萨罗的眼神,冰冷刺骨,然而富察萨罗只是冷笑以对。 有一些恩怨,并不能随意揭过,这一生,两人针锋相对不死不休,好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可曹冠儒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一次富察萨罗是代表道家剑兵而来,以儒家和道家现在的形势,水火不容的,真要放开手脚厮杀,三教圣人都不会放任由之必然会出面干涉。 且不管天外天那帮神仙老爷到底如何布置定军山的事宜,可与妖族大战是人间大事,放在这个关头清算私人恩怨,总是落人话柄,徒惹嗤笑儒家之人不识大体。 当然儒家这些年落魄于此,还不就是因为面子上的这些事,当圣人立牌坊,背地里蝇营狗苟的事情做多了,最怕惹非议,也就是这样的迂腐才能更多想为儒家做更多事的人缚手缚脚不得放开手脚的来干一场。 众口铄金,儒家再不堪,和道家闹得再凶,关乎到人间一事就连性情冷僻的曹冠儒也不得不为大局考虑,让白川忍一忍,也可想而知,想在今后为儒家拨乱反正,是一件多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恐怕也就是出于这样的大义考虑,富察萨罗才敢在定军山露面吧,他亲手杀了欧阳妃瑶,欲要取他性命之人可不在少数。 施依依冷哼了一声,“道门还能护着他多久,要不我抽冷子给他一拳得了,杀都杀了,莫非还有人寻我晦气?” 白川冷冷道:“十一,这人的命留给我,你别插手!” 施依依也不会反驳白川,如果不能亲手宰了富察萨罗,恐怕那已经翻过去的篇章始终不能彻底地埋藏。 只是白川如今的杀气之浓,令呆在身边的南宫两姐弟都有些骨子里发冷,南宫瑶池怯生生地扯了一下白川的袖子,“白川,不要这样,现在的你很吓人!” 犹如春风拂过,吹煞了一池忧愁。 白川展颜一笑,“吓着你了吧,以后不会了。” 温柔地神情却是让身边的几女有了一些心酸。 白川耸了耸肩,洒道:“等打完了妖族战事,萨罗的小命我亲手去拿。” 曹冠儒欣慰地点了点头,小川长大了啊,更有担当了。 演武场里的两人这时已经交上了手。 出身明仁御剑宗的钟子息,虽然一开始走得是飞剑一脉,不过在定军山砥砺了剑道这么久,颇受谢玄应的影响,也算是持剑和飞剑两脉齐头并进,现在更多的是用持剑式对阵杀敌。 而阴阳家剑修获姑,也同样是持剑式,然而出剑的手法却又是与人间南北两派大有不同。 所持的剑细且窄,又与世间的剑大有不同,身形奇快,行走之间整个人若隐若现很难捕捉到具体的方位,令人十分捉摸不定。 出剑角度异常刁钻,往往在意想不到的角度阴冷出剑,剑出则伴有声声泣鸣,似有婴孩在鸣声哭泣,怨气十足。 如果说富察萨罗的鬼剑仙是人间独一份,那么获姑的阴阳家剑修更加是奇特另辟蹊径,在一干大剑仙环视之下,也是一时之间让人摸不透其真正的底细。 侳崖打量了一阵后沉吟道:“圣德到底是炼化了怎么样的一个式神啊,这获姑一身气息善恶难辨,像是有两个性情截然不同之人给硬生生地糅合在一起,这一刻应该是极恶一面,剑出有煞气,可在人间造了不少杀孽啊。” 欧阳嘉靖道:“关于获姑的由来,欧阳世家倒有一份详细的情报,此女手中剑名为,夜游行,更有一个名号叫羽衣仙女。” “嘶!”众人听闻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样的面貌也有脸称羽衣仙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欧阳嘉靖笑道:“侳崖的推测一点都没错,此女乃是两命一体,应该是圣德炼化了九头鸟入女子之体才有了这么一个玩意出来,此时应该是九头鸟在主导,才有了这副不堪入目戾气十足的一面,据说变回原有之样时,貌美如花菩萨心肠。” 曹冠儒沉吟道:“剑名夜游行,没记错的话,这是一柄上古凶器,据说炼化这剑的铸剑师当年是用了一百零八个初生婴孩鲜血浇筑剑体,才得以开了剑锋,剑成之日,有违天和,乃是大凶之物。” 欧阳嘉靖点头道:“一点也不差,夜游行,的确是大凶之剑,剑成之日就已不被世人所容,兜兜转转流落到魔门修士手上,更加是凶焰滔天造了无数杀孽,圣门的名声也就是给这帮走上歪路的修士给败坏如此才有了魔门的称呼,此女有了这柄剑,看来阴阳家和圣门,暗中的勾连不浅啊。” 提到圣门,不得不牵连到白义和赵靖两人,曹冠儒一脸寒霜,“圣德为了阴阳家在人间崛起,到底造了多少孽!” 两命一体,一面为九头鸟,一面为心善妇人,却是硬生生把两命给炼化在一起,手持夜游行,也不知道让这获姑到底如何存活于世。 侳崖道:“出剑和人间剑修大不相同,钟子息和她对上,怕是讨不到好处啊。” 话音未落,场间的局势就已经发生了巨变。 原本是钟子息持剑催发剑气,打得获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靠着灵活的身形躲避,坚决不与钟子息正面对剑,夜游行的剑气也一直隐而不发,很多人都瞧出了蹊跷,可不等她真正的出剑,谁也不知道这柄远古凶器在出剑之时会爆发出何等威力。 却在钟子息换气之际,获姑终于出剑了。 前一道剑气刚耗尽,体内的剑气未生,钟子息终究做不到像侳崖,曹冠儒,白川一样,凭着盈满的剑气做到剑气不断,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的换气,重新滋生剑气的时候,一直寻觅出剑机会的获姑出剑了。 “飒!” 一声厉喝,身形一晃,获姑瞬间出现在了钟子息的身前,凶剑夜游行一刺,顿时让钟子息体内滋生剑气的剑湖为之一滞。 就这么一个停顿,剑气不济,现在的钟子息就好比手无寸铁硬抗获姑的一剑。 侳崖动了,用功德仙兵斩恶“锵”一声,接住了获姑的夜游行。 “说好只是彼此切磋,姑娘,你这一剑可是要人性命啊。” 获姑收起了夜游行,双手抱剑。。 冷冷地看了一眼。 “胜负已分,我的剑,只杀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 震慑 阴阳家式神获姑的大放厥词,还是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剑仙是一帮什么人,是天底下杀力最高的一拨人,谁不讲究个出剑必见血。 什么叫你的剑只杀人,难不成我们这帮子人的剑只能杀鸡宰狗? 一语激起千层浪,诸多大剑仙都已经开始叫嚣着要下场好好教训一番获姑,钟子息好说歹说也在定军山呆了二十多年,大家也都认是定军城的老人,这阴阳家剑修是个什么玩意,敢来抢这定军山剑仙的风头。 可当获姑把手里的绝世凶剑,夜游行一抡,“获姑出手没个分寸,接下来要上场争这个名额的道友,如果没有这个实力,莫要白白送了小命!” 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夜游行散发的滔天凶焰令其整个人更加的阴冷嗜血。 倒是如此作为给一帮人给打起了退堂鼓,技不如人死在妖族大妖手下,死在剑堤那是死得其所,可死在这唠啥子的阴阳家式神手里,那算个什么玩意,得不偿失啊。 钟子息的剑术不说在定军山就是独领风骚一骑绝尘,可要说钟子息是个弱鸡也是无从谈起,毕竟大家并肩作战打了这么多年,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个数,钟子息败得如此彻底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且获姑的出剑又和人间流传的几脉剑术大不相同,尤其是那诡异的步法身形,换成了自己上场当真能扛得下来那夜游行的一击?不见得! 一直看着选拔有条不紊进行地七老星也终于发了话,应该也是考虑到九境之人的数量颇多,真要一场一场的打下去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生死自负,与妖族挑选之人厮杀也是生命攸关一战,这一次选拔就是为了挑出同境最强之人,如不抱有必死之心,不如乖乖得呆在剑堤出剑便是。” 连七老星都发了话,争九境名额的诸人更加慎重,嘴里不服输,可真要上场跟获姑拼得你死我活的,一下子有些为难。 把头仰了一整天都没能吸引苏观投来关注目光的齐武炀其实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看这番情景,获姑竟然把这帮子各个牛皮地不要不要的定军山大剑仙给镇住了,这样的情况可就少见了,绝对是大大得出风头的机会啊。 他和许六罡两人听了侳崖一番讲解之后,信以为真,反思了自己这么多年跟在苏观屁股后头做牛做马却得不到关爱,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策略出了偏差,就准备把侳崖那一套给彻底实施起来。 现在有这么大出风头的事,他哪里会放弃,自己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见苏观看自己一眼啊,当然要抓住这大吸眼球的机会了。 不过蠢蠢欲动的齐武炀还没下场,侳崖就给狠狠地浇了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小齐啊,我劝你还是别去送死了吧,总不能这小娘皮每出一次剑都要老子盯着看着,我是你爹不成?” 齐武炀涨红了脸,还想着据理力争,他堂堂文教副教主齐氏一脉的弟子,身上难不成还没有几件保命的法宝法袍之类的,打不过总不能就给获姑给一剑打发了吧。 侳崖嗤笑了一声道:“夜游行是人间数得着的绝世凶剑,剑上怨气浓郁,真以为你那些法宝能扛得下来,我给你提个醒,死不了也得剥层皮,怨气入体,废你几个灵府窍穴绰绰有余,到时候跌境了,别找你哥来哭鼻子啊。” 在定军山,论见识之广博,眼光之毒辣,侳崖不做第二人想,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意思已经很明白,你齐武炀真要打这一场,无非就是上去丢脸的份,这可是有违初衷的事情,想要风光亮个相,却被人死死得碾压,事后还有可能跌境如此凄惨,这亏本买卖做不得啊。 对九境出战名额志在必得的谢玄应还在盘算着和获姑对阵的赢面,演武场里却已经有人下场了。 是出身定军山本地剑仙世家的一位老九境,也算是在定军山小有威望,不过这剑道一路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先前剑开天门的时候,也没有捞到多大的好处,本身更是困在九境多年,这境界瓶颈一点都没有松动。 “老夫这大道之路也快走到了尽头,真要死在道友手下,死就死了,也没有太多的牵挂,道友请出剑!” 性情阴冷的获姑二话没说就动了剑,而这一次,她并不像跟钟子息对阵的时候选择暂避锋芒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身形闪动,压根就让人捉摸不定其方位,这对于剑仙来说是一件异常麻烦的事情,剑气的气机不能锁定,这剑气一道接一道的劈出去,往往都是在做无用功而已,而一旦剑气不济,换气的当口,就是获姑出剑的时机。 不管获姑是暂避锋芒,还是主动出击,最依仗的无非就是这诡异的身形,可这一点解决不了,永远无法采取有效的针对,并且获姑对于对手的换气时机拿捏得十分准确。 剑修与人对敌,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摸准了出剑时机,剑修不跟练气士一样,有诸多手段可以傍身,一身的修为俱都在剑上,一旦剑气被人切中要害,那可就是什么都没剩了。 这一场,胜负分得更加快,所有人对于获姑的剑术都还在观摩当中,希望是能多看她出剑来抓住一点门路,然而仅仅只是几个来回。 又是那一声阴冷的,“飒” 夜游行又细又窄的剑身已经递了出去,出剑的时机真是那位老九境剑仙体内剑气滋生的关口,剑气一顿,此时压根就是以身硬抗这一剑。 也算是这一位老剑仙经验老道,夜游行近身之际,楞是用手中剑接下了那必杀的一剑,带起一蓬血雾,整个人被夜游行剑上猛然炸裂的剑气击飞数丈之外。 性命倒是无忧,可这伤,的确不轻。 众人又是一顿惊叹,获姑的出剑依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如此凌厉,对于换气的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令人头大。。 一时之间再也没人敢下场。 绝世凶剑,夜游行!震慑群雄! 第四百九十章 诸邪退避 师颜也是要争一争这九境出战名额的,尽管她的剑道还是元婴的修为,可自身早已是实打实的九境练气士。 在觉醒了金龙真身之后,师颜的修为因为走得是神道路子,吃着人间香火可谓是突飞猛进,又有真龙后裔的传承,再加上道二祖的点拨,就算放在定军山大剑仙扎推的地方,依然是数得上名号之人。 龙上贵族,龙女师颜,也是瑶望居有如此威望的原因。 只不过这几日师颜的愁眉苦展诸人也都看在眼里,要说师颜争一争这出战名额,大有可能,梵天枪走得是刚猛的路子,两柄飞剑,倾恋和红颜却又是走得缜密路子,相辅相成,最是令人头疼。 其实白川早就注意到师颜的异状,可她自己不说,自己也不好追根究底,敦煌也跟他提过这事,说师颜这几天在瑶望居整日里失魂落魄,有很重的心事。 而现在打得如此热闹,白川却看见师颜竟然一点兴趣都打不起来,也没看到有要下场的兴致,不由过来问了一声,“在想什么?” 师颜却是立马在脸颊上爬上了一抹嫣红,她和白川之间的这段情,可以说兜兜转转纠缠不清,她不像施依依那样,在玉陇关就张口喊出,白川是我男人的话,她的性子没有那么烈,尽管从小在鸦巢镇,所有居民都拿她和白川两人开玩笑,而自己也是把这一缕情丝早早地系在了那一袭白衣身上,可真要把这话说出口,又是难以启齿。 尽管她在玉陇关,所作所为几乎是把心意给表露得明明白白,更是放弃坐镇世间龙庙吸纳人间香火之事,在定军城一呆就是二十年,其中的真情流露,根本不用诉之于口。 只不过。话出口,和藏在心里,终有一层纸隔着,当初是因为李玉这好兄弟,让白川有些难以放开手脚,可如今李玉和唐伞结合多年,心中对师颜的这份情也随着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而烟消云散,按理说白川和师颜两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感情之事最是水到渠成,只不过在如今,反而两人都绝口不提这档子事,似乎生怕这窗户纸捅破了,更加尴尬。 看着师颜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白川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暖流,暖暖得。 “有什么心思如此重,魂不守舍,这可不是瑶望居二掌柜的风采啊。” 师颜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和妖族打完六场战事,是不是要带着瑶池去人间游历。” 白川不知为何师颜突然提起这一茬,点了点头,“嗯” 师颜再一次猛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字一言道:“人间的万水千山,我也想去看一看。” 白川只是楞了一下,很快就释然,师颜能面对面说出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可能就已经是极致了吧,微微一笑。 “好,万水千山,你想去哪里看,我都陪你!” 师颜顿时笑脸如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这几天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来,当然不是为了吃南宫瑶池那莫名的醋,而是神道的重建迫在眉睫,很多事情压了下来,她不得不为此忧心竭虑。 可只要眼前之人的一句话,大道如何,神道如何,又岂放在心上。 “我去会一会这阴阳家剑修。” 师颜要下场和获姑厮杀一番,只是还没等她起身,却有一道剑气狠狠地砸在了演武场里,嘶啦雷鸣作响。 一直按兵不动的重阳终于按捺不住他那爆脾气出手了。 “剑名挚雷!出剑!” 言简意赅。 一直拿着仰慕的小星星眼睛左右看不腻的苏观更是夸张得拍掌叫好。 “大天师,好威风!” 这下子可把一直端着架子的齐武炀给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娘的,老子这仰着头,脖子都酸了,大家不都一个德行嘛,凭啥我齐武炀就是摆架子,到了重阳那一边就成了威风。 侳崖唉声叹气道:“人家这就是天生的傲骨,你们两个麻瓜,这辈子是别想了。” 齐武炀和许六罡对视了一眼,顿时傻了眼,敢情咱们是给这所谓的情感大师给摆了一道啊。 可这苦,这酸,向谁诉说才好啊。 “雯翠大医师!”许六罡再次变回了那满脸堆笑的护花使者,雯翠只是默默一笑,“大剑仙,看着天!” 妈呀!这一次被侳崖这狗贼坑惨啦! 演武场里,重阳已经和获姑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多年未见,白川也是对重阳的剑道一路攀登好些好奇,虽然先前在仙家渡口看过他和费孝廉的一番厮杀,不过和费孝廉打,那是被境界压制着,一味的吃力不讨好,可是和获姑之间的同境厮杀,就没了境界压制的问题,所有手段尽出,倒也能一窥究竟。 不过白川还是看到了一点猫腻,重阳和获姑如今都算是道门剑兵之人,却也有这么一仗也不见道家那位坐镇的真君出面干涉,看来这道家也不并如表面看起来如此铁板一块啊。 重阳似乎对获姑的出剑有一定的了解,一上场也并不如前面两位的一味催发剑气,而是持剑在手一直和获姑两人以剑招对峙。 两人的出剑都十分克制,挚雷和夜游行的几次相触也是一触即分丝毫不做纠缠。 等到重阳突然把本命剑挚雷往半空一扬,这被三教圣人亲手演化出来的小天地里再多了一层小天地。 剑界! 上三境大剑仙最依仗的对敌手段。 侳崖点头笑道:“这小子倒是脑子好使,和那小娘皮拼身法是不智之举,一旦出剑不能气机锁定,这剑气可就白费了,咱们剑修的剑气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胡乱一通乱劈,用剑界的小天地法则限制身法,逼着硬拼一记,方是正举!” 当然获姑也是九境修为,这剑界也不是重阳的独一份,同样把剑界使出,两座小天地开始互相争夺这一处的天地法则,这一仗看得就是谁的剑界法则更胜一筹了。 “五雷正法,咤电,挚雷!” 整个演武场瞬间被一片雷海淹没。 电光火石,闷雷声声! 白川也是第一次得见重阳的本命神通。 果然是出身道家雷法正宗的正一宗大天师啊! 凶剑夜游行,压胜! 阴阳家式神,获姑,完败!! 邪魅冤魂,诛尽人间不屈,首推道家五雷正法! 刚猛极致,诸邪退避! 第四百九十一章 窃运之贼 重阳的剑界神通,如此刚猛又是让一拨跃跃欲试的大剑仙们大吃了一惊,这是不讲道理的硬刚,扛不住就跟现在的获姑一样,被雷海淹没劈得不成人样。 完完全全就是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没有一点花哨一点弯弯绕绕。 很多人都已经在肚子里衡量,跟这正一宗的大天师捉对比拼,当真能吃得消?入了上三境,这剑界的神通几乎每一个大剑仙都有,各不相同,这是上三境大修士对于天地感悟的结晶,是一生所学的根本,底蕴有多深厚,这剑界的小天地法则就是有多强悍。 还是侳崖给指出了其中蹊跷,“这冷脸小子的剑界底蕴不可谓不深,不过还是要归功于神道的重建,这天庭雷霆司是第一个完善的,诸神归位,才让这剑界里的雷海威力如此刚猛,这要换在以前,呵,不过挠痒痒而已。” 看了一眼有心上场打过一场的谢玄应和师颜,侳崖笑道:“还是别上去找不自在了,尤其是小应啊,你出剑立意不高,这一点还是要跟小卿多学学,我们儒家之人出剑,可担得起肩上的责任,一味求剑气和剑意,终归落了下乘。” 侳崖顿了顿语气,沉吟道:“名额可以让几个出来,就别掺和这事了,道门剑兵来了这么多人总不能让儒家都给抢了风头,人家心底还没有点意见?” 谢玄应若有所思,师颜则是脸色微微一变,她虽然是神道嫡传,可归根到底还是属于道家一脉,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她要有心去争这个名额,还会多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观自然是两眼冒星一脸崇拜,别说自己上场了,还巴不得一些还在叫嚣之人都打消念头才好,这自然令齐武炀更加的不甘,不过侳崖这一次就不再出言阻拦齐武炀去找不自在。 他和苏观两人没戏,这是旁观之人都看得出来的苗头,管你如何作为,都是无劳之功而已,端着文教副教主的家世,说真得在如今这个世道,真没有什么好嘚瑟的,让他吃些亏也不为过。 所以齐武炀不甘心地上场被重阳狠狠地修理了一遍,差点把一件品秩极高的法袍都给打崩了,众人也只是出言安慰了几句,侳崖那句话说得很透了,道门剑兵这一次拉了这么多人过来,不可能给你儒家之人出尽风头,尤其是三教大辩的日子愈发临近,还不得在四处造声势,也就是奇怪曹冠儒拿到手一个名额没有道门剑兵之人出来干涉,这些牛鼻子老道到底还在打得什么主意,还有待考究。 重阳已经连赢三场,诸多九境大剑仙都纷纷出言放弃这一个名额的争夺,这位正一宗的大天师也是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在九境同境当中的确有力压群雄的实力。 白川只是奇怪,这富察萨罗难不成这一次过来只是看戏的不成,竟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出剑的念头,难不成纯粹是来定军山恶心自己的不成? 定军城,姬府。 定军城四大剑仙世家里最低调也最神秘的姬氏,其在定军山的渊源算是最古老的,相比起南宫,郭,米三家是因为在定军山有大功劳而有如今的地位,姬氏一脉,在记忆里似乎一直是定军山不容或缺的一部分。 姬氏老祖,在定军山议事七老星当中可谓是存在岁月最古老的一位,就连南宫江潮都怀疑,如今的这一位姬氏老祖宗是不是就是姬氏一脉的先祖,靠着重生又或者神魂夺舍一直残存于世,至于底细当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在七老星当中实力堪称第一,就连三教的三位圣人见之也是毕恭毕敬以晚辈自居,底蕴之深厚,完全无法想象。 而且姬氏老祖说话的份量极重,只不过这位老祖从来都是阖着那双浑浊的双眼,就跟事外人一样,对于定军山的一切事务都抱着模糊的态度,很少发言,从来都是随波逐流。 在姬府,有一块翠绿欲滴地巨石,浓郁的山根气运凝结成块,比之南宫家的那一条水运长河的水运不知高出多少。 纳兰珠华依靠在那一张奢华至极的玉榻之上,身后站着四位国色天香的侍女,很享受呆在这一块巨石旁边,吸收那浓郁的山根气运。 “姬氏坐拥定军山这一块人间最大山字印的山根气运,想必受益匪浅吧。” 陪坐在纳兰珠华身边的还有两位,一位道人,正是这一次人间界道门剑兵奔赴定军山的领军人物,也是当年在玉陇关外曾问剑老爷子白仁的那一位道家真君,道家正道十宗的天师宗祖师堂长老,如今入了十境,获封道家天尊名衔的归农。 另外一位则是姬氏一脉打理诸般事宜的姬氏弟子,姬重。 三人落座于此,身前是袖里乾坤神通,演武场那边的情况历历在目。 姬重笑道:“道门剑兵这一次想要几个名额?” 归农道:“多多益善!” “天尊为何不与曹冠儒争一争?” 归农一言不发,倒是纳兰珠华笑道:“这一手釜底抽薪,应该出自于木公手笔吧!” 归农笑而不言,不过也算是默认了纳兰珠华的推测。 姬重道:“道家和儒家不待见,有这般算计情理之中,却不知文雀先生又为何插手其中。” 纳兰珠华挥手屏退了四位侍女,所在之地只余三人之际,才笑道:“杂家的本意不过是和姬家一样,在乱世之中谋一条活路而已。” 姬重沉吟了一下,“既然没有外人,两位道友不如敞亮了说。” 归农冷冷道:“三教大辩将近,为儒家出剑之人,必须抹杀!” 纳兰珠华接话道:“妖族翻过定军山在人间占据根脚已成定局,杂家本意就是包罗万象糅合百家之长,人也好,妖也罢,杂家并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不过姬道友,你家老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姬重莞尔一笑,“老祖宗还不想死在剑堤之上。” 纳兰珠华长身而起,“既然彼此目标一致,都是借妖族出手,这买卖有何谈不得!” 姬重点了点头,沉声道:“姬氏一脉,沦为罪民,是时候回归人间了,儒家之人,窃运之贼,该杀!” 发生在远古时期的一段渊源,可能世人已经无从考究。 可只要枪口一致对着儒家,在座之人俱是利益相关。 人道崩塌,谁的错! 儒家!! 这大清洗,总要有一家出来背这个锅! 肥硕而又不堪的儒家,不挨这一刀,谁挨! 第四百九十二章 替人养剑 演武场这边,重阳的确做到了力压群雄,诸多大剑仙都放言放弃这九境出战之人的名额,由侳崖和重阳两人代表人间九境出战,几成定局。 富察萨罗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这一点让白川十分的失望,不过这位脸色苍白的鬼剑仙却是用投声入心湖给白川。 “白川,这一次算你运气好,这一趟定军山之行,我可是为你而来!” 白川冷冷地回了一句,“萨罗,最好活着,你这条小命我亲手来取。” 两人无声无息,彼此之间眼神交汇,看得出来彼此的心结浓得化不开。 不过其中倒有这么一桩事情,白川也是暗暗心惊,自己呆在定军山二十年原来一直被人暗中关注着,要不是起意散剑意跌到八境,和富察萨罗的一战恐怕势在必行,现在不过往后押了一押,只不过道家对他一直念念不忘,这往后在人间游历,怕是麻烦不少! 就在七老星刚要宣布重阳是九境出战之人的时候,再生异变,一剑窜入演武场,一声娇喝。 “多年前和重阳天师一战未能分出高低,今日把这一场打完。” 一直端坐闭眼一言不发,不加理会演武场事宜的姬家老祖,恰时睁开了那一双饱含风霜的双眼,看了一眼步入演武场里的那一位绝美女子,低声闷哼。 “胡闹!” 七老星其余几人都是略有所思,道门剑兵要这一个名额,其实暗地里大家心知肚明,却在事情落幕之际再生变端,各自都在心底里打着算盘。 因为入场之人,正是人间十色榜单榜首之人,人间剑仙世家姜氏一脉弟子,女子剑仙,姜落雁! 本来有人要和重阳争一争这出战名额,稀松平常之事,可在定军山七老星的眼里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思虑,姬氏一脉的渊源,世人知道得不多,可七老星是何等人物对于其中的一些猫腻哪里会不清楚。 尤其是另外三家剑仙世家,对于姬氏一脉的传承可谓是知根知底,要说起来,这姬氏和姜氏放在远古时候关起来门来可是一家人,只不过当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一氏只能死在定军山剑堤之上,一氏却在人间得享莫大的气运,所以从来不管事的姬家老祖在看到姜落雁出面的时候稀罕地骂了一声胡闹,彼此之间是十分不受待见。 代表儒家坐镇定军山的王少逸和吴之铉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其中不寻常之处,不过道家那位坐镇圣人却是丝毫不在意。 “谁强谁上,分出个高低来便是。” 事关道家的落子部署,连道家都没有这个意见,儒家和佛教更加不会搭理,姜氏祖地就在玄清大洲之上,不管姜氏一脉如何和道家划清界线,背地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牵连,说句难听点的,姜落雁和重阳打一架,不过是狗咬狗,道家起了内讧而已。 这一次和妖族六场厮杀,在天外天某些人授意妖族可在人间界扎根的大前提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多人奔赴定军山,各家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扯来扯去还是争气运,争的是即将到来的三教大辩气运,佛教稳为三教之首,做事也大气,不争不抢,任你们百般纷扰我自巍然不动稳坐钓鱼台。 还是道家坐不住跳了出来搅风搅雨,而这一次三教大辩到底能不能彻底把儒家从三教当中除名,如今看来道家已经付诸于行动,而且来势不小。 这也跟道二郎坐镇白玉京有关,道祖三徒里唯有道二郎脾气最为火爆,替换了道长嫡,道家只会更加的放开手脚来。 然而姜落雁的横插一手,看似胡闹,其中未尝也不是道家的一分忧虑,由重阳出剑,此子与白川是旧识彼此之间还有一定的牵连,怕是不好控制事态的发展。 很多算计埋得很深,让人一时摸不准头脑,不过姜落雁和重阳已经交上了手,围观之人,呆在定军山这个地方,很多都是来砥砺自己大道,关于人间的气运争夺一事懒得上心,大家图得是看个热闹。 啧啧,姜落雁可是如今人间十色榜单上的首位,不免开始评头论足和仅在身后的施依依相比较起来,尽管平日里这帮子闲得蛋疼的大剑仙们最是打抱不平说是咱十一被姜落雁压了一头,不甘心,真当正主来了,哪一个不是瞧得眼睛都直了,心底有些歪心思的更是不在少数。 两人在演武场打得有来有往,重阳的重剑压锋似乎也对姜落雁造不成有效的压制,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剑界雷海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无往不利。 侳崖跟曹冠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悄悄地过去王少逸那边,煞有其事的布置了一个小天地,很多人是在看一个热闹,可其中到底埋了一些怎样的算计,还需要这位儒家圣人来解惑。 王少逸看着两人过来,无奈一笑,“有些事情你们应该看得很明白,这一次放弃死守定军山,在天上那帮人里闹得最凶的莫过于道家之人,又是临近三教大辩的日子,儒家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啊。” 侳崖转了转眼珠子,“其中有一些不能见人的算计吧。” 王少逸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曹冠儒,“曹卿要小心,儒家不能没有出剑之人。” 曹冠儒皱了下眉头,看了一样侳崖,这厮却是耸了耸肩,“看我干什么,没名没分的,人家可看不上,文圣一脉难道还有这个脸皮去凑三教大辩的热闹。” 吴之铉沉吟道:“你们两人多上点心,如果预料不差的话,儒家这一次还是虞先生去参与这次大辩。” 曹冠儒郑重其事地点头,身为心圣一脉大弟子,他有这个责任担任起出剑的职责,莫非道家还会把主意给打到白川的身上不成? 侳崖也是稀罕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没记错的话,姜氏一脉和儒家的关系匪浅啊。” 王少逸苦笑道:“一笔糊涂账而已。” 这边话音未落,演武场里再起变端,原本相持不下的两人,却闻姜落雁一声娇喝。 “白兄,借剑一用!” 但见从白川的养剑壶报春里窜出一剑,带起一股沸盈的剑气狠狠地砸进演武场里,原本僵持的两个剑界顿时崩塌消散。 胜负瞬间已分,重阳落败! 侳崖眨了眨眼睛,骂骂咧咧道:“小白脸啊,替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剑,这是偷气运啊!”。 王少逸和吴之铉却是同一时间看向再次合眼的姬氏老祖。 窃运一说,到底是谁偷谁的,这事,还真说不清楚。 第四百九十三章 共同之敌 突然从白川的养剑壶里窜出一把飞剑,把演武场的均势打破,不仅围观之人愣住,就连白川自己都愣住。 当年在玉陇关战场之上,姜落雁就缠着白川问剑,那时候也幸亏有重阳出面抗下这一场,事后姜落雁莫名其妙的给他了一柄本命飞剑沉鱼,当时以为只是姑娘家家拉不下脸皮表达心中的爱慕,送柄本命飞剑当成一个念想,事后往报春壶里一丢,压根就没在意。 紧接着欧阳妃瑶身死,白川自困心境,别说呆在报春壶里的沉鱼,就连凤离穿山袖白雪都照样摆在那里尘封多年无人问津。 在白川从镇祁宣纸里获得新生,剑海新开,定军山无数道上古剑意入体,当时呆在报春壶里的沉鱼剑可谓是受益匪浅。 白川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柄飞剑不起眼地呆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今时今日竟然被姜落雁算计了一道。 沉鱼剑呆在祖宗葫芦报春壶里多年,别说报春壶是仙兵之属的养剑壶对沉鱼剑有多大的好处了,就单单在白川身边沾惹了他一身气运,这被姜落雁等到果子成熟了一下子摘走,白川都能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这一身剑意和剑气可给分出了不少。 侳崖那一声,小白脸给人养了这么多年剑,骂得一点都没错。 沾沾自喜,以为是人家的定情之物,殊不知这是窃运之举,更何况白川乃是至圣先师钦点的儒家要保之人,这窃运可就不止窃他的剑意剑气,窃得更加是儒家的气运。 所以白川傻眼了,别看姜落雁一脸娇痴与人无害,想不到算计如此之深。 侳崖过来狠狠地给了一记爆栗,笑骂道:“真以为人间女子都痴迷于你桃白川这张小白脸嘛,长点心吧,最毒女子心啊!这话是哪位老人家说得,甚合我意!” 白川张了张嘴,却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人家姜落雁就说过,让自己好好活着,要死就死在她的剑下,自己还是他娘的飘了啊! 真以为是打情骂俏呢,人家早对你这条狗命垂涎欲滴了! 而此时姜落雁的一身剑气之浓郁匪夷所思,她和白川在玉陇关战场打过一场,本命神通弱水三千谈不上杀力如何卓越,然而飞剑沉鱼所使出来的本命神通却是连重阳的雷海剑界也照样正面硬刚过去,以坚催坚,就跟两人一同出剑狠狠地把重阳按在地上摩擦一般。 姜落雁娇笑了一声,“你那枚养剑壶品秩不错,多谢白兄这些年把沉鱼剑养得如此锋利。” 白川都能感觉到四周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可这事怎么解释,要说跟这娘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人会信! 而在姜落雁一举把重阳给拉下马,这时候更加是没人下场应战,似乎得到了某一种莫名的默契,等到七老星宣布九境出战之人已定,这名额也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接下来是八境两个名额的争夺,这个境界的基数更大,尤其是剑开天门之后一些元婴剑仙得益剑气回馈一举入了上三境的几成泛滥,这要是一场一场地打下去,恐怕耗时太久。 所以七老星决定先行筛选一遍,把范围给缩小,以这几人的眼力,不说一眼就能把这些八境大剑仙望得透彻,可要大概梳理一遍,有没有得打,还是能做到大致的精准判断。 一时之间演武场停止了比拼,等着七老星把参与八境之争的名单给公布出来。 在姬府,袖里乾坤神通把演武场这边的情况传了过来,本应该是重阳出战到最后改成了姜落雁,这是道门剑兵内部的选择。 姬重却是冷冷得哼了一声,似乎对于让姜落雁拿到手这个名额有些不满。 纳兰珠华在旁笑道:“天尊,这一手可是木公的打算?” 归农点了点头。 “木公当真算无遗策,道家这一次是准备对心圣一脉连根拔起了?” 归农看了一眼纳兰珠华,沉声道:“文雀先生认为这一次三教大辩,儒家会是哪一位圣人参与?” 纳兰珠华作为盛名最著的四大诛心智师之一,顶着文雀之名,立马就能猜想到这一手布置的伏线千里,微微一笑,“木公好大的魄力!” 至于道家有何等的阴谋算计,姬氏一脉并不清楚,可姬氏和姜氏之间有间隙互相不待见,让姜落雁得这一份气运终归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开口道:“天尊此举希望给姬重一个解释!” 归农道:“不如就让道家让这和居中调停之人如何?” 姬重沉吟了片刻,莞尔一笑,“姜家那位老古董想开了?” 归农道:“剑开天门不能再由儒家之人出手,今后还需要姬家老祖出力。” 姬重点了点头,叹了一声,“上古四仙剑,轩辕,在我姬氏手里多年,是时候该出剑了啊。” 归农两眼精光一闪,“仙剑轩辕,是时候改回原有之名了!” 姬重负手而立,“那一个剑名,让姬氏一脉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剑名蒙羞啊!” 这时候姬府来了一位年轻的大剑仙,同是定军山四大剑仙世家之一的郭家弟子,名为郭破军,八境修为。 “见过前辈。” 姬重问道:“可知会了那帮小鬼?” 郭破军点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白川必然会在出战名额里。” “另外一个名额,你可有把握?” 郭破军微微一笑,“老祖宗特意让我散了剑气,就是为这名额准备。” “去吧!” 等到郭破军离开姬府前往演武场之后,归农沉声问道:“妖族那边可有十足把握。” 姬重笑道:“这还需穿针引线的文雀先生回答这个问题。” 纳兰珠华舒舒服服地躺在玉榻之上,手捻一朵不知名的仙花,在浓郁地山根气运之下绽放瞬间又枯萎,反反复复。 “姬氏在定军山经营这么多年,对于妖族大妖的实力应该更加清楚才是,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姬氏又如何愿意出这么大的力气。” 有些事在暗地里进行着,谁都不去点破,可这四大剑仙世家镇守定军山这么多年,谁敢说自己屁股底下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点屎尿。 姬重叹了一声道,“定军山的剑仙世家,谁都不愿意在剑堤之上死个干干净净的,这笔债,人间不愿意帮我们讨回,我们自己去讨!” 杂家,道家,剑仙世家。 三脉不同追求的势力,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共商算计,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儒家! 第四百九十四章 师兄尽管出剑 八境之人争夺出战名额还在筛选当中,诸人闲着无事,议论纷纷,猜测又会是哪几位会参与争夺。 许六罡摩拳擦掌兴趣盎然,几乎整个定军城的人都在这边观战,绝对是大出风头的事情,前面听了侳崖这老贼的蛊惑,在雯翠大医师前面端着架子惹了笑话,现在只能靠着出出风头找补一下。 不过侳崖过来跟白川和许六罡两人道:“这一次选拔和妖族厮杀之人,其中有很多的猫腻,你们两个就别掺和这事儿吧。” 侳崖是什么人,儒家文圣老爷的亲儿子,尽管吊儿郎当放荡不羁,可眼光之毒辣经验之老道,又在天外天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阴谋算计没见过,就算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鼓捣一些什么玩意,可从儒家两位圣人的嘴里透出的只言片语,还是能大概推算出一个轮廓出来。 这帮子人摆明了是要拿这六场战事大作文章,目标都不用去猜,就是儒家之人,小白脸这身份如今摆在这里,人家不拿你做点事他都会为那些人害臊了。 事关三教大辩的日子将近,儒家这一次在定军山能出来几个人和妖族厮杀,其中又能打赢几场,其实关乎到莫大的气运一说,可这些玩意是看不见的东西,你说他在,根本摸不着头脑,说不在,又的的确确就在那儿。 如果不去争,到时候输在哪里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着许六罡和白川两人一脸地不甘激愤,一直赞成他们出剑的曹冠儒也是稀罕地道:“最好莫要参与,如果可以,现在就离开定军山!” 白川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坤泍师兄来得一趟,把整个大势说得很透也带来了老爷子的推算,再从坐镇此地的王少逸口中得到确认,他当然知道定军山是守不住了,六场战事打完,不管胜负如何,总要有一批人死在剑堤之上,可真要让自己一剑不出就这么离开定军山,心里还是十分不甘。 大师兄还在这里要出剑,十一也在这里要出拳,他白川万万没有诸般推脱抽身而走的道理。 “大师兄,是否这一次和妖族厮杀,其中就有针对我们儒家的算计?” 曹冠儒严肃地点了下头,“如果不出意外,虞先生该是这一次代表儒家参与三教大辩之事,你伤势好转的消息,虞先生应该已经得知,她在三教大辩开始之前必然会与你相见,所以小川你留在定军山和妖族对阵,其实背后牵扯很大。” 侳崖在旁道:“如果我推算不差的话,道家这一次是要对儒家出剑之人来一次大算计,就看和妖族之间到底牵扯有多深了,不过定军山这边的剑仙世家,哪一家没有和妖族眉来眼去的,谁的裤裆里都不干不净,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说破而已。” “你说定军山的剑仙世家会借由这一次和妖族私通?” 侳崖洒道:“私通很稀奇嘛?这些老不死的看得比谁都要远,那个小娘皮送了一柄剑给你,楞是拖到现在才拿回去,这一手落子的确埋得深啊。” 姜落雁把沉鱼剑拿回去,说是带走了一部分剑气,可对于白川来说好像也就只是一部分剑气而已,自己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不过看着白川这幅浑不在意的样子,侳崖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是不是觉得好像也没丢了什么东西?” 白川支支吾吾了半天,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侳崖怒其不争,嗤笑道:“说你小子除了会勾搭小娘子以外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 侳崖更加无奈,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小子是至圣先师亲自颁布诸贤令要保的儒家希望,这个来头大不大?” “大!” “老爷子当年冒天下之大不违,演练出岁月长河来遮掩你一身气运推演,当真是把这份苦心给使到了野狗身上去了,你小子被姜落雁那小娘皮偷走得可不是一份剑气而已,而是和你息息相关的儒家气运,现在要推演你身上的气运可就不如以前那般两眼一抹黑咯。” 曹冠儒点头道:“练气士之间的气运推演,基本都能做到八九不离十,以木皇以太的资历,算计了你多次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别以为是你自己命大,而是先生把你的气运掩藏而让人不能布置出必杀一局,如今你的气运被姜落雁拿走了一部分,再针对你布局可就是万无一失的必杀局,而且侳崖说得一点都没错,你是至圣先师要保的儒家希望,你的气运跟儒家息息相关,你一人已经和整个儒家绑在了一条船上。” 其实有一点,白川一直没有想通,自己为何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儒家希望,这个念头到底是何时滋生又是何时被所有人认可的。 论学问,他白川又有什么学问拿得出手! 论剑道,侳崖,曹卿两人哪一个不是最佳人选,哪里轮得到他白川去扛起这儒家剑道之责来出剑披荆斩棘走出另外一条新路。 侳崖很早之前就跟他提过,老爷子当年为什么不让三圣人李青莲担起白川的剑道领路人而是软磨硬泡地把侳崖拉下水,其本意就是让白川的剑道别出心裁,而侳崖指点白川的时候,也是同样如此作为。 人间不少第二个侳崖,不少第二个李青莲,如曹冠儒这般之人,再多几个,对于整个天下大势,对于儒家大势都没有一点作用。 少得恰恰就是一个叫白川的,能走出不一样大道之人。 侳崖道:“人间剑术只分四脉,这条大道还是太窄了,剑开天门再由我们这些人出手,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小子,我就跟你说一句,我们这些人放弃了登天门,再想上去,这个重担就落在你的肩头上,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别让这么多人断了这个念想。” 白川却是突然展颜一笑,“那么这一次我就更要留在这里出剑了。” 看着曹冠儒和侳崖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自己,白川哈哈一笑。 “我的底细,谁也摸不透,放心吧!这剑道新的一脉,不会是什么鬼剑仙,更加不会是那见鬼的阴阳家式神,这个大气运,我能扛得起!” “既然这些人想从我身上打开一道口子,就让我让他们翻一个大跟头!”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白川的剑道,与人间四脉的牵扯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剑仙系统,这个气运你们这些人能推演得出来,推演得准确,我白川把这条小命送你又如何! “和妖族厮杀的名额,我要一个!打完就离开定军山!” 跟在白川身后的剑侍白无瑕,露出了笑意!! 师兄! 尽管出剑!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安排退路 经过议事七老星的商议参与八境竞争名额之人的名单终于出炉,白川赫然在列。 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意外,侳崖和曹冠儒都没有继续劝告白川放弃名额的争夺。 还是侳崖说了一句,“小白脸想出剑就让他出剑,任人安排,白川也就不是白川了。” 曹冠儒暗地点了点头,不管有何算计牵连,不还有他这个大师兄在吗,大不了出剑而已。 许六罡被剔除在名单之外,一直苦着脸,才想着在雯翠面前展现一下魅力,却连一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白川走入演武场,却楞是没有一人出手,这就让人感到十分意外,要说在定军山多得是桀骜不驯之辈,承认自己在剑道之上不如他人,这对于定军山的大剑仙来说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事实就是如此,把这一个名额拱手相让而出。 侳崖和曹冠儒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是背地里有人在操控,可要说在定军山又有何人有这等威望不难猜,必然是四大剑仙世家。 剩下的另外一个名额,也确实被郭家弟子郭破军拿下,至此和妖族六场厮杀的名单确定下来。 十境,由施依依和曹冠儒出战。 九境,由侳崖和姜落雁出战。 八境,由白川和郭破军出战。 五位大剑仙和一位至尊境的武道大宗师,足以代表这三境之内人间最强战力,可是和情报不甚详细的妖族修士对阵,到底孰胜孰劣,竟然没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尽管无数年来有无数的人间修士不畏性命之忧潜伏在九幽界,可要说妖族这一次安排哪六人出战,定军山这边竟然一无所知,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徒呼奈何。 从九幽界把妖族之事传回定军山,难度太大,那些人潜伏在九幽界压根不敢轻易泄露行踪,举目皆敌,一旦被人挖了出来,除了死别无其他的下场。 在瑶望居,众人围坐,选拔结束之后,距离和妖族厮杀的日子也将近,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部署。 定军山是守不住的,这个结局还是要众人明白,不管六场战事能不能取得大获全胜,妖族这一次举全族之力发动攻势,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翻过定军山,在人间占据一地生根,留下死守定军山的,百死无生! 或许还有很多人抱有一丝期冀,觉得定军山还有能守下来的希望,人间众志成城,既然已经扛了这么多年,又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崩塌。 可问题就出在两界的天地大势里,如今坐镇定军山的三教圣人,尽管都是十二境的实力,可定军山当初被炼化成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之时就已经被三教百家定下了基调,这一处天地之间,十境就是至境,绝对不能超出人间境界范畴,放开了手脚任其境界拔生到十一境,十二境,又把天外天置于何处。 道理是冠冕堂皇的,人间不能乱,可让妖族和冥间鬼王在人间扎根,这人间还能算不乱? 受大道压制,三教圣人也只能在定军山发挥出十境的实力,可九幽界那边是没有这个顾虑的,一群十二境巅峰祖巫齐出手,定军山又如何能扛。 放在以往,妖族共主沉睡,十二王族大巫自相残杀谁也不服谁,更是把其中几族给打散打灭绝了,这才是妖族无数年来没有这个能力翻过定军山的主要原因,可一旦有那位妖族共主振臂一呼,妖族放下了连年厮杀,这一拨原先的天庭之主杀向人间,以人间至境又如何去抵挡。 天外天那一帮神仙老爷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放弃定军山,这一块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或许在不久之后就要被打崩打碎,这其中还有更深一层的算计。 神道重建的步伐如今迈得极大,山水之运奇缺,一旦神道建立完善要敕封多少山君神岳,而定军山在当年神道崩塌之时才被炼化成最大的山字印其实当中是剥夺了诸多大山气运的,让定军山崩溃,让这份气运重新回馈人间滋养山运,这也是神道的诉求。 因此也怪不得书圣王少逸说,在天外天主张放弃定军山的就属道家闹得最凶,就连道二祖也不得不为末法时代的来临而显得捉襟见肘。 让冥间鬼王和妖族在人间扎根,带来大气运,再碎了定军山回馈人间山运,然后让天道舍弃的剑修死上一批,这一番算计可谓是精妙至极算无遗策。 在末法时代来临之际,到无法时代的一段间隙里,尽可能得抢夺人间所剩不多的气运,如果有可能在三教大辩之际把占据人间三分之一的儒家给拉下马,那么最后最大的赢家莫过于就是道家和佛教。 携着这样的大气运再在新天地里大展手脚,就以你一个心圣白仁打理,当真能撑得起三教之位?怕是日后在新天地里,唯有两教独尊,再无三教一说。 把整个大势给诸人说个通透,其实谁心里都不好过。 他们这些人好说歹说都已经在定军山住了二十年,要说对这一地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每一年都有妖族入侵大战,可来定军山之人哪一个不是借此在砥砺自己的大道。 就拿韦伯峡和余毛毛两人来说,堪堪修炼入了元婴境,有了在定军山出手杀妖的资格,就连剑堤都没上几回,现在倒好,又要离去,心底还是有些不甘。 瑶望居很多人其实在人间界已经没了根脚之地,比如钟子息,明仁灭国,御剑宗一宗覆灭,离了定军山,人间之大又该何去何从。 钟子息倒是想死在定军山一了百了,却还是放不下心中有那问剑太极京师的念头,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大部队在战事完结之后前往浩正大洲,等待十境之时,就是问剑太极京师之日。 隋黄鹤和许六罡俱是了无牵挂之人,打定了主意跟着白川走便是,同行的还有韦伯峡,铸剑山庄一向置身与世俗之争以外,游历人间也是应有之举,不过这小子的心思诸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想跟在施依依的屁股后头而已。 雪落出身的迦楼殿毗邻定军山,要说回归宗门危险很大,不过这丫头笑说迦楼殿其实和妖族也有一些牵连不至于被妖族拿来泄愤,可要她回了家和这帮子妖族之人打交道也是万分不乐意,跟着白川一行人去硝烟四起的浩正大洲,也是不错的选择。 其中唯有师颜,到底作何打算最是令人琢磨难定,这一退是跟着白川去浩正大洲,还是回玄清大洲坐镇龙庙当那龙上贵族的龙女,一切还看她自己的决定。 然而多日来心事重重的师颜并没有过多的思虑。。 “白川,你说过要带我一起去看万水千山,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此情,又如何让白川辜负! 第四百九十六章 往后余生 和妖族之战愈发临近,先前退避的妖族妖禽再一次在剑堤之外集结,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而代表妖族王族大族的妖气也已经徘徊在两界交界之处。 大战一触即发,妖临堤下。 瑶望居把所存的酒水都免费供应,一时之间高朋满座川流不息,在座的这些大剑仙在此后的一战里到底还能生还几许人,谁又可知。 被天道舍弃的剑道,扛在最前线,但要死就死剑修,这对于练剑之人来说何尝不是悲哀。 师颜偷偷得一人出了瑶望居,谁都没有知会,有些人她还是要去面对去了清。 在定军城外,一位道人负手而立,等着师颜来给他一个答复。 “师兄!”当师颜的声音响起,道人缓缓转身,正是当年师颜被道二祖带走之时,师颜神道的传道人,如今破格有了宗字头的逍遥宗宗主,诚阳。 当年道二祖从鸦巢镇收了师颜为嫡传弟子,先是让神霄宗下宗逍遥观观主诚阳领师颜入神道,而师颜也成了逍遥观最美的师叔祖,一晃多年,如今的逍遥观已经提升为逍遥宗,曾经的诚阳真人如今也亦是一宗宗主,道家尊者。 “你是祖上的嫡传弟子,这一声师兄受之有愧啊。” 师颜摇头道:“师颜的神道一路是由师兄领入门,师兄永远都是师颜的传道人。” 诚阳欣慰一笑,当年二祖把这小丫头带到逍遥观的时候,他就知道此女今后要扛起神道的大责,事实亦如此,转眼几十年,两人如今境界相当,可真要交手,诚阳自认完全不是师颜的对手,身负洞天秘境的气运,真龙后裔,龙上贵族,坐享人间香火气运,又有二祖为其铺垫一条通天大道,师颜的前途不可谓不可限量。 “既然你还称我一句师兄,那师兄有个请求,还需要师妹应承啊。” 师颜对于诚阳此次来定军山早有预料,多日之前就有神道之人把消息带过来,要她回玄清大洲坐镇龙庙,这也是她那几天为何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可经过和白川的交谈之后,师颜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不离不弃,离开那人,享尽人间香火又如何,终归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已。 “师兄,如果是想让师颜回玄清大洲,此话就莫要再提,心意已决!” 诚阳叹了一声气,“你在逍遥宗也修道数年,对于你的性子师兄自然清楚,而后又听闻你兼修了剑道,师兄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打算回头了。可你有想过,你的出身就是如此,儒家和神道,很难能共处,说得严厉一点,师颜,你这是大逆不道。” 师颜整个人晃了一晃,却是咬了咬牙,沉声道:“师兄,一切后果师颜自己承担!” “一人承担?就凭你一人当真扛得起这偌大的神道!”一道威严之声传来,师颜听闻后却是脸色苍白,整个人都不自禁的颤栗。 一位老迈龙钟的老者缓缓而至,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鸦巢镇里脸色最臭最不受居民待见的师家老祖宗,师潜。 就是这位老人带着残存的真龙后裔,隐世在鸦巢洞天,潜龙在渊! “老祖!” “师颜,你身上流得可是真龙血脉,当真的屠龙一役,儒家最是出力,乃是我真龙一脉龙上贵族的死敌,你如此作为何止是大逆不道,欺宗忘祖!” 师颜跪伏在地,语气哽咽道:“老祖宗,一切罪孽都由师颜来承担!” 师潜冷哼道:“祖上重建神道,在世间兴建的龙庙主神可是以你功德金身塑造,师颜,你这一身背负的可不止你一人气运,关乎到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你可知!” 师颜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泣道:“老祖宗,师颜自知罪孽深重,如有一切责罚都甘愿受之。” 师潜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发须竖立,“无知至极!身为真龙后裔,岂能弃大道而不顾,痴迷于男女情爱之间,莫要辜负师家和祖上,把你培养成材的苦心。” “前辈!如果有任何责罚,白川愿和师颜一同承担!”早就注意到师颜的白川现身了,不管是先前的失魂落魄还是之后的一番交谈,白川一直对师颜身上所要发生的事情很上心,他可以猜测出必然是和神道重建有关,他尊重师颜的所有选择,可一旦师颜执意要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再大的罚,他也愿意一同承担。 师潜冷冷地剐了一眼白川,这小子和师颜从小在鸦巢洞天就有情缘纠葛,这事很早就知道,只是兜兜转转多年,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场情劫,道二祖当年就提过,师颜身上有一大劫数,最终还是应验在了白川身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小子又如何去扛?” 师颜咬牙道:“白川,这事你插手不进来,就让我一人担下,无论是多大的罚,老祖宗,师颜保证不吱一声!” “师颜!” 然而看见师颜坚毅的眼神,白川知道,自己的确在这事上帮不上任何忙,师潜这位师家老祖宗没有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你决意要如此?” 师颜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点头,“师颜心意已决,还望老祖宗成全。” 师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呆在这小子的身边,这神道气运以后不能再享,关于两家气运之争,已经拖了这么多年,那是祖上对你的宠溺,如果你再冥顽不灵,这神道气运是万万不能给儒家沾惹过去,这一事,你可想清楚了!” 师颜抬头,红肿地双眼凄艳,“师颜愿散尽一身气运,再修大道,望老祖成全!” “师颜!别做傻事!”听闻至此的白川才知道,师颜要留在他身边竟然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师颜却是摇了摇头,“白川,别劝了!我想要去人间看一看万水千山,如果只有一人,再美又如何!人间的风景,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你就是我的万水千山!” 两柄本命剑飞窜而起,一柄倾恋,一柄红颜! “请老祖宗,断我血脉!” 龙脊梁炼化而成的梵天枪交付而出,师颜身上泛起点点艳红之光,一点金鳞冉冉升起。 龙之逆麟,触之必死! 而今日,师颜要除龙鳞,断自己一身真龙血裔。 从来摆着一张臭脸的师潜顿时老泪纵横,轻轻叹了一声,“傻孩子!” “真龙一脉的希望可就在你身上,何必作践于此!就让老祖宗为傻丫头,扛一扛这人间神道之威,助你留得龙身再证大道亦!” 师颜悲呼,“老祖宗!” 但见两位真龙后裔之人,一身气运浮现,被恢弘地神道气息纳入,一身修为一跌再跌。 师颜竟然无法再保持人身模样,现出真身,化成一条小金龙盘伏在地,虚弱不堪,遍体金芒缓缓退散。 神道责罚,天雷交织,却都被师潜一人独立抗下。 “望祖上再予师家后人证道之机!” 远在天外的道二祖轻轻一叹,“为情爱者,大道不拒,为师留一条路给你吧!” 当神道责罚消散之时。 白川所见的师颜唯留一具龙身,遍体鲜血,气若游丝。 唯有一片金鳞,闪耀生辉,这是道二祖留下的最后一丝证道之机。 白川抹了抹湿润的眼眶,盘膝坐在师颜龙身之旁,把龙身抱在怀里。 “师颜,白川欠你的,拿这一辈子还你!” “带你去看人间的万水千山,走大渎,再证道!”。 虚弱的龙首仅仅只是轻轻地供了下头,不能言语,唯有一滴泪水,化成一颗龙珠。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山水亦是你! 第四百九十七章 步步清风却无你 定军山,剑堤之上,夜凉如水。 田青花要施依依带着楞是踏上了剑堤之上,恶劣的天地压制让一个金丹修士在剑堤之上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可今夜她就是想着在剑堤之上,走一走,看一看。 在定军山小天地里,一轮皓月当空,或觉月色温柔,可在剑堤之上,能清晰得见九幽界的两轮红蓝月一齐高挂。 凄艳和幽蓝,映照得剑堤迷蒙,坐镇之上的大修士会在延绵无尽的堤坝上亮起点点辉光,这是人间的烟火,这也是定军山独有的万家灯火。 看着田青花略显吃力的神情,施依依不由摇头笑道:“田姐姐,看你连走在剑堤之上都如此艰辛,很难想象你当天怎么就鼓足了那么大的勇气跑出剑堤到九幽界那边去采药,那天要不是我在,可就真的没人会出手救你啊!” 田青花挽了一下垂下的发丝,俏皮地吐了一下丁香小舌,“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只是不想看见白公子他…………” 施依依看着田青花的一脸坚毅,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多痴情的田姐姐啊,就这么孤身一人来到定军山,什么苦什么累都不说一呆就是二十年,每一天都在研究药材,拜访定军城里医术高明之人,四处委托他人想尽了一切办法从九幽界那边拿回珍惜的药材。 图得是什么呢?终归到现在,川子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可何止是田青花,自身也不亦如此。 倒是一下子羡慕起了师颜,尽管神道气运一散而尽,打回原形重新修道,如今连世间人身都维持不住,那又如何!盘成一条小龙,如今缠在白川的手腕之间,与那凤印倒成了龙凤呈祥的格局。 你出剑,便是我,一生情愿,化你腕间相思! “其实剑堤有什么好看的,举眼望去就是九幽界的暗无天日,这里只有杀戮,荒凉得只剩一堆尸骸而已。” 在施依依亲手搭建的草庐里,别无他物,坐镇剑堤的日子就是无休止的厮杀。 田青花却是饶有兴趣的抬头打量天幕,“或许明天过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再见这一地的三月当空了。” 剑堤之外,千里之遥,盘踞在两界交界处的妖族妖禽已经密密麻麻成堆,等到定军山的旭日冉冉升起,半年之约的战事即将拉开序幕,这是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余下的日子只有无穷无尽的厮杀。 三月当空,等到妖族大妖们翻过定军山这一座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后,还能留下几轮月,记下心里的相思。 “田姐姐,你考虑好了嘛?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浩正大洲吧。” 田青花盘腿坐在了剑堤之上,并没有回答施依依的发问,回想这些年来的往事,从当初和白川在仙家渡口的相识,似乎一眼,自己好像就托付了终身。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虽一瞥便是惊鸿,却芳华乱了浮生。 说好的不动情,我却动了心! “田姐姐,在想什么呢?”施依依也在田青花身边坐了下来,这样一个女子如何不惹人怜惜。 “十一,我不像你,可以和白公子一起并肩作战,明日你们和妖族大妖们厮杀,而我,只能在背后默默地等着消息,就连剑堤都上不来,就算跟着去了浩正大洲又如何,我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得呀!” 说完田青花不自禁的垂了下头,呆在定军山的二十年,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千万柄利刃在刺痛,要不是有那一袭白衣,寄托了全部相思,如何能过得下去。 施依依却是个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来绕去的思绪,“你在定军城照顾了川子二十年,就图这个,川子不能不给你一个交代,要没有一个说法,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田青花噗嗤一笑,转头看着施依依,“锤他吗?” 施依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田青花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愣愣地看着头顶的三轮月亮。 心里的某一个地方,有个记忆终究难以挥散,在深夜,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这位仙子,能否大发善心,携带一程!” 这是白川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笑得灿烂,一眼便刻进了灵魂最深处。 定军山的月光,请再多温暖他一点吧。 也便是那一眼,成了田青花一辈子都挥散不去的梦靥。 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万里,吹过你吹过的风,算不算相拥?踏过你走过的路,算不算相逢?可我就是喜欢你,认真且怂,从一而终! 枯坐一夜,灯火熄灭。 声声嘶吼打破了宁静的夜,定军山的明月开始落下,九幽界的红蓝两月调换了一面,夜幽似水的蓝月被凄厉的红月掩盖,把剑堤印染得一片艳红,也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血流成河! “十一,我回瑶望居等你们凯旋而归的消息,活着,你们都要活着啊!” 妖族妖禽大军开始缓缓跨过两界交界之处,铺天盖地的滔天凶焰扑面而来。 定军山这边已经开始有人清理剑堤,这一次,八境以下俱都不能走上剑堤,除却选拔的六人俱都不能出了剑堤。 面对妖族的无数妖禽,定军山这边踏着旭日辉芒而来的,俱是御剑而行的大剑仙。 尽量维持着身形的田青花,只能抬头打量着。 城南以南不再蓝,北城以北不再美。 大家都要活着啊! 同样御剑而行的白川自然看到了孤身一人反向而行的田青花,却并没有跃下剑,而是对着她微微一笑。 万千剑仙呼啸而过,直奔剑堤之上。 今日就是与妖族的六场厮杀,就算守不住这剑堤,也依然要让妖族之人知道,在人间,还有人,还有剑。 而那些打定了主意,不走不退,甘愿死在剑堤之上的人,人间或许可能会不记得你,但请放心,剑,永远都会记得! 有那么一群大剑仙,吾辈风流,于该出剑处出剑,死得其所! 田青花只是朝着白川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张嘴无声。 “你们都要活着啊!”。 被无数御剑而过的大剑仙带起的剑风吹散在荡荡天地之间。 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却无你! 第四百九十八章 我欲妖血染人间 在密密麻麻的妖族妖禽身后,是一片连绵的营帐,妖族举全族之力,毕全功于一役,集结了妖族所有可战之力。 从那位青衣老者在逐月山苏醒,到号召十二王族大巫,其中足足耗费了数年,才终在这一刻,妖族的精锐全部盘桓在两界交界之处。 这一战,死光了妖族之人也要翻过定军山,在人间,再看一眼,久违的日光。 连绵的营帐当中有一顶帅营最为庞大,其中摆放了十二张奢华的王座,一列排开,此时只有八人端坐其上。 在十二张王座前方还有一张兽牙打磨而成的座椅,代表着尊贵和至高无上的威严。 比奢端着在十二张王座之间,不断打量着入座的另外七人,很多人,多少年未曾一见,更多的则是彼此打生打死无数年,要不是有那位存在,恐怕在座的几人当场就能厮杀起来。 “诸位,妖族十二王族,莫非就只能到场八人了嘛?”比奢笑问了一句。 余下的七人都懒得搭理,只有其中一位女子笑道:“竟然还有八人呐,呵呵,本座以为连一半都凑不齐呢。” 最先赶赴战场的比奢,自然担起了东道主之责,笑道:“融焱,把你的火蟒收起来吧,等会儿老爷来了,见不得如此乱七八糟。” 妖族十二祖巫之一,南方之火祖巫,融焱闷哼了一声,狠狠地剐了一眼比奢,却还是收起了踏在足下的火蟒,一身披红,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如一团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遥想当年妖族尚在天庭当家做主之时,融焱可是天下火祖,却被困九幽界这么多年,唯有玩火相映月。 坐在十二张王座第一位的,如黄囊,浑敦无面,人就坐在那里,却又虚无缥缈,虚虚幻幻好像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其人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老爷什么时候过来?” 比奢对这个坐在十二王座首位的异常恭敬,“帝首,老爷就在逐月山,为何路过却不去朝见,莫非还在跟老爷赌气?” 妖族十二位祖巫,当之无愧的首座,帝首,哼了一声,“还有八人活着,哼,怎么不死个精光了事!” 不知何时,那一张兽牙打磨而成的主位上一袭青衣已经端坐其上。 “帝首,身为十二祖巫之首,这些年就是这么看着妖族?你又来过几次定军山,为何不带领着妖族翻过定军山,区区一道剑堤,莫非就能拦得住你帝首?” 语气严厉,妖族十二祖巫仅余的八位一同起身,匍匐在地,“见过老爷!” 在妖族圣地逐月山苏醒的青衣老者,冷冷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妖族八位祖巫,“如果本尊不苏醒,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就打算打来打去,最后死个一干二净,把这一身尸骸往九幽界一埋,就一了百了是吧。” 匍匐在地的八位妖族祖巫俱都没有一人吭声,在九幽界,他们就是亿亿万妖族的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在妖族共主的眼皮子底下,连个屁都不是。 归根朔源,整个妖族,都是妖族共主的子民,十二祖巫,可俱都是共主的子嗣,只不过在妖族,就没有兄弟姐们的说法,一切为了生存下来,谁都能死! 当年天庭崩塌,妖族举族被人间界的修士驱赶到九幽界,十二祖巫圆圆满满谁都没有陨落在那一场昏天暗地的大战当中,却在九幽界,自家人关起门来打生打死,除却被侳崖亲手剥面惨死的九尾一族老祖宗,另外三位祖巫可都是因为争夺地盘争夺九幽界为数不多的气运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没有一丝情面可讲,妖族之人想要在九幽界这样的弹丸之地存活下来,每一天不死上数以亿计的妖禽,九幽界早就枯竭。 青衣老者起身,背负双手,“都起来吧,你们是妖族仅存的几位祖巫,趴在地上成何体统,让你们的子民看见,威严何在!” 八位祖巫都乖巧的起身站在青衣老者身后,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比奢,把现在的情况说一说。” 负责调度的比奢往前站了一步,“老爷,妖族十二脉虽然如今只剩了八脉,不过这么多年来还是有几人从中崛起,足以顶替原有的祖巫之职,还请老爷封王!” 青衣老者冷冷道:“九幽界的大道残缺,不入十二境何以封王,翻过了定军山,回到属于我们的人间,封王不迟!” “一切都听老爷的吩咐!” “六人和定军山那帮子娃娃厮杀之人可选定了?” 还未等比奢回答,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闷哼道:“老爷,何必跟一群娃娃玩笑,只要老爷大手一挥,翻过剑堤,打崩定军山,回到人间,转瞬即可!” 青衣老者嗤笑道:“既然如此容易,你帝首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为何拖了这么多年?” 帝首顿时哑口无言,不是他这位祖巫之首没想过凭一己之力把定军山的天地大势给打崩,做不到而已! 青衣老者大手一挥,这顶主营帐顿时被抹去,唯有头顶两轮残月高挂天际,举目望去,定军山,那一侧是渴望已久的青天白日。 “这样的鬼日子,唯有畜生才能苟活!即使你们没有脊梁骨,也要站起来捍卫妖族的尊严!” 八位妖族祖巫噤如寒蝉,生怕他们的大老爷一个不高兴,回头就是一个巴掌把他们给拍成了粉碎。 “定军山的天地维持,是哪几个人间娃娃,随本尊去看一看吧。” “喏!” 妖族共主携八位残存于世的妖族祖巫,一同飞身前往定军山和九幽界的两界交界之处。 所过之处,亿亿万妖禽仰首发出嘶吼,声响通天。 一股浓郁浑厚的妖气开始往定军山汹涌扑去,坐镇剑堤之上的三教圣人一同祭法,三才大阵堪堪抵住这股妖气,不至于定军山的天地大势被九幽界同化。 道道剑气,浮现而出。 妖族虽有亿亿万可战之兵,在剑堤之上,亦有大剑仙可出亿万道剑气阻拦。 青衣老者驻足在九幽界交界之处,望着定军山的青天白日。 “本尊于杀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的那道曙光!” “翻过定军山!”。 背后是无数妖族之人的呐喊。 天地逆转之时,我欲妖血染人间!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吾身即大道 定军山,剑堤。 是一群站在人间山巅之处的修士,面对的是九幽界无穷无尽的妖族。 当青衣老者和妖族八位祖巫一同现身在两界交界之处,滔天的妖气澎湃涌来,整个天地为之一晃。 这是两个天地之间的大道碰撞,坐镇定军山的三教圣人把天地人三才大阵发挥至极致,不让九幽界的大道压胜。 远古的妖族大巫,无尽岁月之前的天下共主,坐镇天庭统御人间天庭,在今天要重回人间。 三教圣人,四大剑仙世家,人间界的大修士,都默默吐出两个字。 妖族共主,“青泽!” 不能诉之于口,曾经的天地大道,大能名讳。 “人间界!本尊回来了!” 妖族共主,青泽,迈了一步,跨过两界交界之处,终于踏上了无数年未曾踏临过的人间疆土。 日月失色,大道颤栗! 曾经的道,不复存在!曾经的天地,已经排斥这位天下共主! “妖族共主!莫要崩道!” 三教圣人齐声大喝,青泽一身携大道气息太过浓郁,要如此不管不顾踏进定军山这一块人间天地之间,必然要引发大道的崩塌,到时候必将是一场席卷人间和妖族之间的大祸! 青泽只是微微一笑,收回了踏出去的那一步,再次回到了九幽界,天地异变才得以停止。 背负双手,傲视人间,“这人间大道就如此不待见本尊嘛!” 整座剑堤都没有人回答妖族共主青泽的话,要不是这大道排斥,仅仅只是一个青泽就足以毁天灭地,妖族为何苦等半年不对剑堤发起摧枯拉朽的攻势,集结的妖族祖巫为何驻守两界之处不进一步。 要等他们的王,他们的大道,彻彻底底在这人间界走出一条属于妖族的大道! 就跟冥间万鬼王从酆都而出,必然要走鬼道是一般的道理,如今这个人间界是人族修士在当家做主,这个天这个地,这个大道都是契合人族的。 而今不再是妖族盘踞天庭号令苍生的当年,妖族举族想要在人间界扎根立足,翻过得可不止是眼前这座剑堤,要跨过的不止是这座人间界最大的山字印定军山。 要让这天地大道接纳妖族的大气运,横亘在前的,不是大山和天堑,而是这大道! 亿亿万妖族妖禽,一旦发起进攻,就凭一道剑堤,就凭人间至境的修士,又如何去扛。 在当年妖族十二王族大巫俱都存活于世之时,真要有心发力对剑堤发起不计生命代价的攻势,定军山早已被打崩了,何以御妖万万年! 以帝首为首的妖族祖巫们难道这些年来就没想过重回人间界,再复当年无上的荣耀嘛? 不是的,他们想!他们比谁都要想,只是做不到! 妖族的道,在妖族共主,他们的青天大老爷被三教百家镇压在逐月山之后,也一同被镇压了,只要青泽不苏醒,就算他们这些祖巫翻过剑堤,打崩定军山,被天地大道舍弃的妖族一道,最终还是要被淹没在人道当中。 他们可以跨过剑堤,可以翻过定军山,可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而今日,重回人间的希望终于来临了,只要青泽同化了这一片天地,让妖族可以在人间界苟活下去,妖族的道,迟早有一天会压过人道。 天地逆转之时,我欲妖血染人间! “几位娃娃坐镇剑堤,可都不是本尊认识之人啊,出来个能说话当数的吧。”青泽傲立两界交界之处,不管坐镇定军山的三教圣人如何了不起,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后辈而已,而他青泽乃是和至圣先师,道祖,佛祖曾经相同的存在。 吾身即大道! 三教圣人面面相觑,王少逸轻轻摇了摇头,以如今儒家的形势,万万没有代表人间的资格,佛教那位得道高僧则是打了一个佛手,“还请天尊!” 佛教便是一直如此作为,不争不抢,悄然无息之间稳坐三教实力第一。 而道家天尊当仁不让出面,打了一个稽首,“妖族共主前辈!” 青泽负手而笑,“是道家的牛鼻子老道啊,本尊已经身临于此,为何不速速退却,莫非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小娃娃就能拦得下本尊重回人间的步伐?” 道家天尊道:“前辈,大道已易亦!” “哦,莫非如今的大道就容不下我妖族一道?” “如前辈执意要来人间,吾辈定要会阻拦,这道不能乱!” “好一句大道不能乱!窃运之人而已!” 定军山的天地突然电闪雷鸣大地闷响,这是两种大道相争。 青泽哑然失笑,“人间的道好大的脾气!既然有了六场厮杀,本尊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人间能在六场战事里赢过妖族,本尊保证翻过定军山之时,不以你们这些人献祭,放任你们回到那乱七八糟的人间去。” 一番话顿时引起轩然大哗,妖族共主青泽的意思很明确,定军山,你们这些人守不住,就算把天外天那帮子神仙老爷都拉到人间同样守不住,只要他青泽苏醒了,这人间的道,就欠妖族一份。 可定军山守不住的事实并没有公诸于世,除却那些身份背景深厚之人早已知晓这天地大势的走向,呆在定军山这边之人大多俱都认为,集人间最顶尖战力的修士于此,万众一心,为何不能继续把妖族抵挡在剑堤之外。 却从不知道,人间战力最高的剑修,恰恰也是同样被人间大道舍弃的一脉,剑修上剑堤,同样死剑堤,抵御妖族翻过定军山,表面上说得是人间大义,义不容辞。 更是吾辈剑修正该出剑的地方,可这却是一桩天大的骗局,就连天外天的神仙老爷们都放弃了定军山,让剑修死剑堤,不过是让人间最得大气运的大剑仙们把这莫大的气运重新回馈到人间而已。 事实是可笑的,大道亦是无情的。 可就有这么一拨大剑仙,明知必死,也要与该出剑处出剑! 吾辈风流大剑仙,本应如此! “开打吧!要死多少人,六场过后便知!”。 青泽挥了挥手,剑堤,定军山,是死个精光还是能走一部分。 就看你们这些人,这些年到底倒腾了什么玩意出来! 第五百章 第一战 和妖族厮杀的六场战事,决定了定军山所在之人到底是存活还是别无退路,当定军山绝对不能守下来的消息在剑堤之上传播开来之后,很多人颠覆了。 “为什么定军山守不住?” “为什么剑修就要死在剑堤之上?” 无数的疑问,没有人可以回答。 人心已乱!妖族这一次不仅要翻过定军山,也要拿回属于妖族的大道,在人间埋下种子! 面对无数张充满疑问的脸,欧阳嘉靖咧嘴一笑,首先祭剑。 “死在剑堤之上,是老夫自己的选择,大道不能乱,因为人间有剑道!” 一剑扬空,而后还有第二剑,第三剑,无数剑。 南宫江潮笑道:“死剑堤,算老夫一份!” “算我一份!” “赴死,怎可少了本剑仙!” “…………” “…………” 当无数柄剑一同扬空,足以让这个人间知道,大道可以舍弃剑,而剑不会放弃大道! 王少逸道:“出战六人,请务必拿下胜利,让一些人得以回归人间,因为人间不能少了剑!” 赴死之人足以,余下的,请拿好手中的剑,于该出剑处继续出剑! 妖族十二祖巫之一的比奢施施然跨过两界交界之处,他并不像青泽一般,入定军山的天地里会引发那么大的天地震动。 “就以这千里之地为战地,开打吧!” 道家天尊眯了眯眼,“如何一个打法!” 比奢洒道:“从十境往下打如何,让前辈先人们给后辈打个样。” “悉听尊便!” 一边是九幽界无数妖禽的嘶吼,一边是人间修士的呐喊。 六场战事,关系到妖族翻过剑堤之后会否大开杀戮,拉开序幕! 定军山这边的人选早已选定,代表人间至境的两人,最强九境武道大宗师,女武神施依依,人间剑气最高之人,曹卿曹冠儒。 两人一同跃出剑堤之外,站立在两界交界之处的千里战地。 对于妖族会派何人出战,定军山一无所知。 “大师兄,第一场就让我来吧。”施依依捏了捏拳头,和妖族大妖厮杀期待已久。“师兄给我压阵如何?” 曹卿一点都不担心施依依的安危,以施依依如今的武道修为,占据人间最厚的武运,实在是没有任何道理在人间这个天地里输给任何人。 “十一,这一战必须拿下!” 施依依哈哈一笑,起身一步一步往战地中间走出。“师兄,等着这一场开门红吧,十一,要一拳送这些妖族滚回九幽界!” 肉身远遁,腾空而起,如白昼流星轰然砸向战地中间。 “妖族何人来战!” 拉开了拳架子,一身浓郁的拳罡充斥在天地之间。 妖族共主青泽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好一个武道大气运的女娃娃,九境埋没了她!比奢让何人出战?” 要知道在九幽界这弹丸之地,本来气运就少,又如何和人间昌盛的武运可比拟,妖族不是没有纯粹武夫,可要说爬到武道九境,在九幽界是想都不用想的。 比奢眯了眯眼道:“出战六人,俱是有望顶替陨落的四位祖巫,只要在这六场战事里胜出,那空余的四张王座就有他们的位置,老爷,如此安排可妥当?” 青泽笑道:“可惜啊,妖族的武道宗师没了,又如何对抗这一身武运昌隆的女娃娃。” 比奢嘴角一勾,露出了他身为妖族十二王族大巫的冷笑,“老爷,就算死了一人两人,我们妖族还缺嘛?” 青泽两神精光一闪,“如有人能拿下这一场,本尊立马封王!” 妖族被选出的六位出战人选顿时一震,争夺妖族王座位置,是他们这些人这一生最终极的目标,从亿亿万妖族生灵之中崛起,经历过无数次的厮杀,他们才能在妖族无数的支脉当中占有一席之地,对那一张代表妖族巅峰的王座,那一张代表去了人间有望破境入十二境资格的位置,从厮杀当中崛起的妖族之人,心底的渴望是无休止的。 和人间至境对阵的两位妖族大妖,对于人间界出战两人的底细可谓是了解颇深,定军山早就有人把对面出战的两人资料给送到了他们面前。 女武神,施依依,大剑仙,曹冠儒。 敦奇站了出来,作为妖族在九幽界崛起的新星,他是从最底层的妖禽当中经过无数次的浴血厮杀脱颖而出,号称肉身在王族之下妖族第一。 对着同是十境出战之人的遗冉道:“这第一场就让我跟这女娃子打,那耍剑的交给你料理如何?” 遗冉嗤笑道:“敦奇,你莫非是要捡这个便宜?” 敦奇仰天大笑,“老子皮糙肉厚扛得起揍,就怕你上去给小丫头两拳就给锤死了!” 遗冉还想开口说话,妖族共主青泽发话了,“就让他去!” “是,老爷!” 妖族出战之人已定,号称妖族肉身强度王族以下第一的敦奇出战,这一张十二王族的王座,他要拿下来,为得是让他的无数妖族子民们,今后不用去送死,在九幽界,妖族内部之间的优胜劣汰太凶残了,只有身为王族一脉,在妖族大道之上再进一步,才能保得下麾下子民。 跨过两界交界之地,迈步走入人间天地范围之内的定军山,以敦奇的肉身强度也是难免晃了一晃。 这就是人间的气息啊,多新鲜!这阳光,似乎有些暖,不像是九幽界那边的阴冷! 妖族共主青泽挥手一点,一股妖气萦绕在敦奇周身,护着他不让定军山的天地大道造成压胜。 十二张妖族王座一列在九幽界的两界交界处排开,妖族十二大族仅有八人落座。 那一张兽牙打磨而成的主位,青泽端坐其上。 伸手一指,“拿下这一场,空着的四张王座,有你一张!” 敦奇回头望了一眼,那一张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王座,仰头长啸。 身后是亿亿万妖族妖侵的嘶吼。 勇士出征! “大老爷,给敦奇留好了位置,去去便回!” 扬起满天的烟尘,妖族王族以下肉身第一的敦奇,奔赴战场,目标是那一个柔柔弱弱的人间女子。 女武神是嘛?下一刻,就让你变成一滩肉泥! 等着敦奇奔赴而至的施依依用一条麻绳绑起了散落的长发。。 “吵死了,聒噪!” “你,大块头,过来受死!” 第五百零一章 说到做到 施依依和敦奇两人,俱都是一往无前之辈,没有任何的废话,一上来就开打,在千里之地的战场之上,突兀地炸起两团烟雾,然后狠狠地撞在一起。 天地都为之晃了一晃,扬起的尘埃飒飒作响,平地起惊雷,震慑两界! 敦奇,作为九幽界这些年来新晋崛起最有望在十二张王座里占有一席的新星,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练气士,他并没有太多逆天的神通,在资源匮乏的九幽界更加枉论有何惊天法宝傍身。 在九幽界,最大的法宝出处就是那一颗神树,要是赶上年份不好的时候,更是凄惨,让妖族王族之人收刮一番之后,基本是连点渣都不会剩下来。 敦奇就是靠着一身强横的肉身楞是在妖族无尽的厮杀当中一步一步崛起,到了今日方才有了问鼎十二张王座的实力。 两人一触即分,第一战,第一次两界的交手,双方都是报了试探的念头,看似冲劲十足,实则都留有余力。 敦奇舔了舔嘴唇,桀桀而笑,“女娃子,这就是人间九境大宗师的拳头嘛?给大爷饶痒痒!” 施依依摆了摆手,笑道:“大块头,说说你的本体是什么?” “你猜!” 施依依顿时额头青筋虬起,他娘的,这一场可是关乎两界的战事,六场输赢可是关系着定军山能有多少人可以安然无恙地退走,你以为在跟你过家家呢! “拉到!老娘本来还不想一拳就把你给打发了,万一把后面出战之人都给吓得腿软岂不是笑话,真以为有一层乌龟壳,打不疼你是吧。” 敦奇嗤笑道:“人间界有一句话怎么说来得?尽管出拳,哼哧一声,算我输!” 施依依气笑了,捏了捏拳头,“大块头,老娘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真的,十一对死人从来不问姓名!” 拉开了拳架子,一身的拳意流走,暗合天地之道,完美得无懈可击! 动真格了! 这是观战双方所有人的第一感观,能有幸目睹这一场人间至境巅峰一战的,不管是定军山还是九幽界,俱都是眼光毒辣之人,孰强孰弱一眼就能看得出大概! 敦奇只要扛不住施依依这一拳,大势不在,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要论在场之人眼光最犀利之人莫过于妖族共主,青泽。 本是一直闭目养息对于这些小娃娃们之间的嬉戏丝毫不放在心上,人间至境,十境!呵,不过蝼蚁,就算是十二境巅峰境界之人在青泽的面前,也不过是三岁稚童,随手就能打发,他唯有在乎的,就是这大道之力。 人力是什么东西? 直到施依依拉开了拳架,青泽也是稀罕地睁开了双眼,注目看了一眼,在战场之中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的施依依。 身前无人,拳出,就连这个天都能打出一个窟窿! “可惜了我泱泱妖族呆在九幽界弹丸之地没有这天地武运浇筑,永远都不可能有这等之人啊,这丫头,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你们要多留意一些!” 其实在座的八位妖族祖巫都在关注着施依依,最心高气傲这一生除了对老爷青泽有恭敬之意的祖巫之首帝首也是稀罕地睁眼看了一眼。 “据说人间出了一个十境武夫,不知道够不够本座打的!” 青泽温温一笑,“妖族子民不适合武夫的那一套,不过人间走出的这一条路,很值得期待,十境,怕还不是这女娃子的尽头。比奢,她叫什么名字?” 比奢恭敬道:“回禀老爷,这丫头叫施依依,是人间界新晋崛起的所谓最强九境大宗师,有个外号,叫十一!” “十一!?哈,好名字!”说完青泽继续闭眼,对于战场上的厮杀不屑一顾,胜负已分而已,只有翻过定军山重回人间,妖族才有人得以在武道一路上有所建树,在九幽界,难! 与此同时,帝首也同样闭上了眼,闷哼了一声,“人间很有意思!” 施依依出拳了,拳动,人动,天地也为之而动,这一拳,无声无息,朝着敦奇直直地抡了过来。 气机已经锁定,敦奇避无可避! 当然出于对自身的肉身强度的自信,敦奇丝毫没有打算避开这一拳。 妖族如此之多的凶残之辈,无数年来从来没有一人能破开他的肉身,蚊子叮咬,不痛不痒! 而在施依依的眼里,此时眼前空无一物,武道大宗师出拳,讲究得个一个叫一气呵成,勇往无前,身前无人。 天挡,破天!地挡,崩地! “来!” 敦奇一声暴喝,双手护在胸前,管你这一拳的威势有多猛,我自以身抗下。 哼哧一声,算我输! “砰” 一声闷响,看似轻飘飘无奇的一拳就这么砸在了敦奇的双臂之上,的确连一声吱响都没有,整个人只是晃了一晃。 用强横肉身硬抗一拳的敦奇才刚刚裂开嘴角,调侃一声这一拳是在开玩笑不成。 突然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劲猛然在两臂之上炸开。 敦奇的确一声哼哧都没有发出声来,却在下一刻,身形一晃,突然倒飞千里,直接被一拳打飞回九幽界,撞在一群妖族低等妖禽之间,犹如一滴水滴滴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荡起一圈又一圈不停歇的涟漪。 圈圈涟漪荡漾而开,是无数妖族低等妖禽粉身碎骨碾成一团肉酱的悲呼,死伤无数! 一拳开八荒。 九幽界那边顿时炸开了锅,一阵骚动,拳罡四荡,横扫一片。 青泽咧嘴一笑,“给这位勇士安葬!” 仅仅只是一拳,胜负已分,生死已定。 就如帝首所说的,人间有意思!这人间武道,呵,有点意思! “老娘说过,一拳让你滚回九幽界,说到做到!” 伸手解下扎住青丝的麻绳,大风一起,随风而扬。 “真遗憾,我有两只拳头,但你的脸上只放得下一只!” 什么叫妖族王族之下肉身最强,在我施依依面前,不过就是纸糊的而已。 人间最强九境,施依依返身一步步走回剑堤。 剑堤之上爆发出轰天巨响。 人间所出的第一拳,威震八方。 八位在座的妖族祖巫其中一人刚要站起身,听闻青泽一身冷哼。 “以后要当这天地的主人,有点气量,输一场不可怕。” 那位起身的妖族祖巫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施依依的背影。。 人间的武道! 貌似很有趣啊! 第五百零二章 妖族的剑 施依依赢了,赢得无比轻松,一拳分了胜负,定了生死。 这给予剑堤之上的人间修士莫大的鼓舞,被妖族共主和八位妖族王族大巫现身而压倒的气势重回,没有人吝啬那一声呐喊。 妖族不可怕,人间不仅有剑,还有拳! “师兄,这开门红可还好!”施依依笑得一脸灿烂。 曹卿狠狠地点了下头,人间武道最强之人,出拳就没有道理可讲。 要说剑仙的剑是天下杀力最大,大宗师的拳头就是天下最不讲道理的。 一剑直入战场,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入场了。 “师兄,小心!”施依依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在赶赴这六场战事之前,瑶望居诸人就商讨过,这一场曹冠儒出战,可不会像是表面上和妖族十境之人厮杀一场那么简单,其中是有一番算计的,而如今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布置了何等的手段在那等着。 曹冠儒自然也知道,随着人间三教大辩的日子将近,三教百家都会做一些动作,如果确定了是虞先生代表儒家参与三教大辩,那么儒家的出剑之人,他曹冠儒必然当仁不让。 那么在和妖族厮杀,有大气运可争的这一刻,那些人又会有何布置呢? 管他作甚,无论任何手段,只要手里还有剑,有何可俱! 曹卿屈指在新铸的那柄本命剑上弹了一下,剑吟声响两界。 剑名破晓!人间已是黑夜笼罩,儒家还需要一剑,划开天幕得见曙光啊! 不再刻意压制自身的充盈剑气,肆意散开,整个天地之间都是盈满的剑气。 他曹卿,天赋异禀,从出生之起就一身剑气无法遮掩,要不是拜入儒家,要不是拜入先生门下,以儒家的浩正之气来养自身,剑气过满的曹卿命格里是早夭之命! 世间很多人都不理解,在当年儒家心圣一脉没落之时,心圣白仁座下的四个弟子当中为何只有一个曹卿曹冠儒不愿低头。 大弟子,国士无双赵靖欺师叛道投身圣门崛起。 三弟子,在白仁遭遇大变故之时音信全无。 四弟子,瞿东官虽然抓着心圣一脉的学问不放,还是照样委屈被儒家文教敕封为正人君子头衔,虽是天心书院院主,却只能偷偷摸摸的传播着心学学问,要不是在玉陇关,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入圣。 却唯有曹冠儒一人,顶着心圣二弟子的头衔只管在人间出剑,输给了赵靖,此生不用剑也照样用自身的纯粹剑气在定军山杀妖。 谁都不知道为何曹冠儒会对心圣一脉如此不舍不弃。 曹冠儒也从来不多加解释,世人只知道先生传我学问,却不知,先生给我了一条命! “妖族可有大剑仙,接剑!” 妖族这一次选出来十境厮杀的另外一人是遗冉,可他并不是剑修,而是练气士,也是无数年来经过无尽厮杀崛起的妖族新星。 在敦奇被施依依一拳打回了九幽界,遗冉早就按捺不住血液里的狂性,早就想冲出去把眼前这耍剑的人间大剑仙给撕成粉碎。 青泽却是问了一声,“妖族的剑乃天下四大剑脉之一,难不成就没人用剑厮杀?” 虽然天下剑术分四脉,可妖族被驱赶往九幽界多年,妖族的剑修早就被世人所遗忘,人间只有南北两派剑术之分,就连佛教的剑僧一脉也同样不认,哪来的妖族之剑一说。 这时妖族之人里有一人出列,面目全无,似乎被一剑削去了一般,“大老爷,这一战能否让我出战?” 一边的遗冉顿时暴走了,打赢战事关系到十二张王座的资格,如何可以让,大喝道:“哪来的无名小卒,找死!” 青泽却是饶有兴趣地睁眼打量一眼面前无面貌之人,心思一动笑道:“你这剑道可是半路出家?” 这人垂首道:“九幽界无好剑!” 虽然答非所问,青泽还是点了下头,“蓐司秋,你觉如何?” 妖族八位祖巫里仅有一位持剑,正是这位当年获封西方之金祖巫的蓐司秋,十二位祖巫里唯一的一位妖族大剑仙。 “剑意不俗,剑气马马虎虎!” 青泽笑道:“既然要去人间,还是要把这剑给拿起来。” 听到妖族共主有意要让这不知来历之人出战,遗冉顿时不乐意,“大老爷,遗冉不服!” 青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面!” 遗冉嗤笑道:“连个能叫的名字都没有嘛,哪里钻出来的玩意。” 妖族虽然没有姓氏一说,可起码也有个名称,像眼前这人连个正规的名都没有,这一张脸也像是被一剑砍没了一样。 无面,这是无面见人是嘛! “无面,只要你胜过遗冉,这一场让你打又如何?” 无面垂首道:“还请大老爷赐剑一柄!” 青泽哈哈一笑,“九幽界无好剑,妖族的剑,在自身!” 伸手一指,却见无面浑身一颤,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其内丹里,一柄锋利的剑正在浇筑而成,破体而出,滴溜溜地飞扬在空中。 妖族剑修没有本命剑的说法,而用妖族之人赖以生存的内丹炼剑,怕是苏醒之后的妖族共主给予妖族剑修的一条新路。 九幽界无好剑,的确!妖族剑修的剑,从自身得! “多谢大老爷赐剑!”无面伸手握住了那一柄从自身内丹炼化而出的剑,“剑名就叫诛心吧!” “找死!”遗冉哪里会让无面把这一个名额从手上拿走,飞身而来,既然老爷要分胜负,再杀一人又如何。 然而无面持剑却是轻轻一摆,一道无匹的剑气从剑尖喷薄而出,一抹艳虹浮现。 妖族之间,嗜血,剑从妖丹来,诛心,代表无尽杀戮。 红光一抹,无面御剑而行,直奔战场,在九幽界,遗冉的尸骸被剑气绞得粉碎,一滩烂泥! “这才是妖族该有的剑!”青泽喃喃自语。 经手人选的比奢眯了眯眼,“老爷,这无面的来历…………” 青泽摆了摆手,“这样的戏码,人间每一天都在上演,看一场人间好戏便成!” 和人妖暗地里的交易,在妖族青天大老爷青泽面前实在摆不上台面,比奢适时的闭了嘴,可这一战,青泽既然有心让这无面出战,的确算得上是一场人间好戏。 蓐司秋咧嘴一笑,“妖族的剑,是时候该有人出来扛起来了。” 青泽却是呵呵一笑。 “妖族的剑,还是人间的剑!打过才知道。” 曹冠儒对阵无面。。 人间持剑式大剑仙和妖族剑修。 天下剑术的两脉之争,从今往后不再是南北之争。 第五百零三章 无脸面对人间 曹卿持剑看着眼前的妖族出战之人,没来由得想起一位久违谋面之人。 尽管这人无面,无眼无鼻无嘴,就如被一柄剑整齐地切割下了那张脸,可那一分无比相识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妖族剑修,无面!领教人间剑术,曹大剑仙,请出剑!”无面冷冷地说道。 诛心剑同样手持在手,两人往战场一站,就犹如两柄剑伫立天地之间。 “无面?”曹冠儒轻轻吐出两字,本命剑破晓一扬,“曾经有一位相识之人,无脸面对人间之人,回了九幽界,可还在?” 无面冷冷地声调响起,“此人已死!” 风停,剑动! 当两道剑气交织成网,两座剑界已成,互相压制对方的天地法则。 “在人间,你的剑界大道有缺!” “据闻曹大剑仙是人间剑气最高之人,接剑!” 诛心剑喷吐出浩荡的剑气,妖族剑修在人间也要在剑气之上一争高下。 曹冠儒剑气盈满,破晓剑的本命神通发动,在剑气范围之内,日月无光,宛如无边黑夜笼罩,唯有那一柄剑,是这片黑夜当中破开夜幕的一点亮光。 “叮!” 两柄剑剑尖相触,剑气炸裂,以曹冠儒一身人间最高的剑气依然不能占到一分便宜。 侳崖一直注视着这一场人间和妖族之间剑修的对决,等到两人的第一剑交缠一起,呼了一口气,沉声道:“小曹这一战,怕是要输!” 白川听闻之后眉头一皱,“鸭哥,你看出了什么名堂?” 侳崖摇头道:“小曹的心境出了大问题。” 白川顿时骇然,要论对剑道的执着,心境的坚韧,大师兄曹冠儒沉淀在人间至境十境岁月已久,就连剑开天门这样的大机缘都能放一放,为何会在和这位无面的妖族剑修对阵之时,临阵反而心境出了大问题。 场间两人剑气再涨,论剑气之沸盈,妖族出战之人竟然丝毫不亚于曹冠儒,一道道自体内而出的纯粹剑气在半空中凝练成一柄柄剑,相互纠缠,谁也奈何不了谁。 “人间剑气最高,不过如此而已!”无面在曹冠儒的新剑破晓本命神通当中,丝毫没有一点影响。 人间已是黑夜笼罩,用手中剑破晓,怕是难亦! “杀人诛心,大道诛心,曹冠儒,接剑!” 曹冠儒的本命神通在无面身前无功而返,心境波澜起伏终于给对手抓到了一丝间隙,递出了他的一剑。 剑从妖丹出,指心而噬。 剑指本心! 一抹剑气在诛心剑上浮现,直捣心窝。 曹冠儒紧了紧手中的破晓剑,儒家出剑之人,卫道之剑,岂能输! 在曹冠儒和费孝廉为争这人间出战名额之时,侳崖就曾经说过,为何曹冠儒会被冠以人间剑气最高之名,天赋异禀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曹冠儒出剑的立意之高才是让他人间剑气最高之名当之无愧的根本原因。 一剑出,剑上承载着的是儒家大义,他曹卿曹冠儒这一生用来没有为自己出过剑,他的剑,是为儒家而出。 这才是侳崖也自认在人间,自己的剑气比不过曹冠儒,这是出剑之人的立意高低所成就,一人的剑,亿万人的信念,这人间的剑气最高,不是他曹冠儒还能有谁。 面对无面的剑指本心,曹冠儒同样出剑,剑气一拔再拔,无穷无尽,似无休止。 我曹冠儒的剑,不是为自己而出,而是为儒家的天地浩正而出。 剑气汇聚欲与天高,却在盈满之际戛然而止,能借天下儒家学子信念的一剑,气断! 侳崖脸色一变和同样脸色难看的儒家坐镇圣人书圣王少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其中的错愕。 定军山有人出手了,截断了曹冠儒的借剑意,从中掐断了天下儒家学子的浩然正气。 “狗日的!这些人还是忍不住要对儒家出剑之人动手了!”侳崖一声喝骂。 两剑已经对撞一起。 一方剑指本心,杀人诛心,大道诛心,你曹冠儒为得人间儒家而出剑,可这人间,却对儒家弃之敝履。 人间剑修抵御妖族,为人间大义,却是要死就死大剑仙,人间的道,弃儒家,弃剑仙! 此为诛心! 诛心剑冲破破晓剑的层层剑气,“叮”一剑刺在破晓剑的中段,新铸之剑破晓,从中断裂。 两团剑气轰然炸开。 人间南派剑术,只要剑意不断,剑气连绵千万里,却在源头处被人掐断,曹冠儒的剑气达不到人间最高,剑气一断,剑亦断! 侳崖跃下了剑堤,大喝道:“剑下留人!” 剑指本心直捣心窝,贯穿而过,曹冠儒带起一蓬血雾被剑气击飞上百里,颓然倒地,破晓剑一分为二,跌落! 无面并没有对曹冠儒继续痛下杀手,收起了诛心剑,“黑夜已至,这柄剑名字起废了。” 返身回了九幽界。 妖族祖巫比奢皱了下眉头,“老爷……” 青泽只是摆了摆手。 白川也跃下了剑堤,定军山早有规定,除却六人之外谁都不能出了剑堤。 和侳崖施依依奔赴曹冠儒倒地之处,发现曹冠儒尽管被一剑贯穿了心窝,但还有留有一丝生机。 诛心,只诛心! “大师兄!”白川扶起了曹冠儒,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战会败得如此凄惨,连新铸的本命剑都给妖族剑修一剑斩断。 却听曹冠儒虚弱的说了一声,“归源,儒家的道,还在!”说完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侳崖心神一动,“果然是他!” 白川问道:“妖族出剑之人是谁?为何师兄的心境会不稳?” 侳崖苦笑一声,“你的三师兄,心圣三弟子,归源!” 白川整个人都晃了一晃,他终于知道为何大师兄曹冠儒会对上妖族出剑之人的时候,心境为何会如此起伏剧烈。 同门相残,手足之争,老爷子为了三师兄舍了本命字没了功德金身,却在今日被一剑诛心,这大道果然诛心! 可无面还是留了手,定军山有人出手掐断了曹冠儒的出剑立意,再借不到人间儒家的大义,本就是要在这一场厮杀当中彻底抹杀了曹冠儒这位日后在三教大辩当中提儒家出剑之人,要不是无面出战,恐怕这一战,曹卿要命丧于此,如何苟得性命残存。 “十一,背师兄回剑堤!” 白川却是一步一步迈向一断为二的破晓剑,弯腰拾起了被一剑斩断的破晓。 一剑诛心,剑指本心。 无面一剑把曹冠儒的一身剑意给打散,如没有意外,苏醒之时,跌境凄惨,人间再无剑气最高的十境大剑仙,曹卿,曹冠儒。 “断剑重铸之日,剑仙归来之时” “归源师兄,儒家的剑,不会断!” 回归九幽界的妖族剑修,无面,无脸无情! 背后是亿万妖族之人肆虐的嘶吼!! 先生,儒家的剑扛太久了,该歇一歇了! 归源已死,无脸面对人间! 第五百零四章 至境以上 被寄予厚望的曹冠儒败了,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被妖族剑修一剑斩断本命剑。 蓄势而来的妖族,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走的,人间会输,剑堤会碎,定军山会崩,这些镇守定军山的人间修士,可能都会死! 一胜一负,再输又如何,输了六场战事,是不是就代表着这里的所有人想要再回人间界都已经是一种奢望。 六场战事继续,接下来的是九境出战,然而人间再迎来一场落败,女子剑仙姜落雁输了,输得很彻底,一柄本命剑,那柄名为三千的飞剑直接给打崩,妖族出战的人不是剑修,而是和先前敦奇一样的肉身强横之人,任凭姜落雁的三柄本命剑齐出,丝毫奈何不了这位出战的妖族大妖分毫。 被认为人间杀力最高的大剑仙,面对妖族的强悍肉身竟然丝毫没有一点办法,难道这剑,再不如以往犀利,要和妖族大妖厮杀唯有武道? 姜落雁尽力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还是败得如此彻底,完全被碾压,当最赖以自豪的剑,连妖族大妖的肉身都攻不破,当妖族去了人间界扎根,人间修士还有何资本对抗。 所有人都重新体会到了妖族的可怕,曾经的人间主人,窝在九幽界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有丢了那霸绝天下的实力啊。 姜落雁一身鲜血淋漓被抬回了剑堤,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剑堤上的人间修士一片沉默,妖族的实力超乎了众人想象。 接下来出战的是侳崖,看着众人失魂落魄骂骂咧咧道:“都死了娘不成?这六场战事还没输呢!” 说完扛着功德仙兵斩恶下了剑堤,三教百家的心思太过险恶,一些人看不明白这战事背后的猫腻,可他侳崖又岂会不知。 佛教一直隐而不动,本就是大气运在手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赌上一铺,所以除了那坐镇定军山的高僧以外,佛教弟子连个影子都不见。 道门剑兵倒是来了一拨大剑仙,却为何在六场战事当中连一人都没有,还在最后关头用姜落雁替下了重阳,外人或许不知其中缘由,可侳崖知道,姜氏一脉身为人间剑仙世家,可是和儒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先有姜落雁让白川养了多年的本命剑,窃走了一份儒家气运,却又输在了和妖族厮杀之上,再加上曹冠儒落败,这是人间百家布局把儒家的气运拱手让给妖族啊。 为人间大义和妖族厮杀,你儒家就别想在这样的战事里捞得一份益处,三教大辩的时候,你们这些儒家出剑之人就是最大的罪人。 如果他侳崖,身为儒家文圣老爷的亲儿子再输,心圣老爷的孙子白川也输,日后的儒家在人间还不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人间对儒家如此寄予厚望,你们儒家出剑之人就是如此回报人间的? 好一手诛心的算计,气运之争锱铢必较,像极了那个老木头的手段。 可我侳崖会输嘛?呵,也太小看了他侳崖了吧! “老子的对手是谁!滚过来受死!老子要不能一剑宰了,这一场算我输!” 一语激起千层浪。 妖族共主青泽再一次睁开了双眼,“就是此子剑开天门?” 比奢点头道:“是的,老爷!也就是侳崖,亲手把九尾一族的老祖给剥面宰杀!” “蓐司秋,打过没有?” 妖族十二祖巫里唯一的剑修,西方之金祖巫蓐司秋沉声道:“数百年前,侳崖曾一路在九幽界厮杀,巅峰时候的他,打不过!” 青泽哦了一声,“在九幽界,同境之争,你也不是对手?” 蓐司秋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 青泽回头再看了一眼正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的侳崖,沉吟道:“此子也到了那一步!” 关于超出人间至境的境界,一直在人间传播不广,世人只知道在人间,那些飞升的圣贤之人还有十一境,十二境,可就连这两境叫什么都无人知晓。 十一境,仙人境!十二境,问道境! 可问道境就是大道尽头嘛?不止。 满天仙佛都说问道境巅峰距离三教祖师爷仅仅一步之遥,可这一步,何止大千世界何止苍穹碧落,其中还有无数道天堑啊。 如果把三教祖师爷那个层面再划出一个境界,可称之为合道境,吾身即大道,与道合,不分彼此。 可能做到这一步的,却只有三教的三位祖师爷,儒家的至圣先师,道家的道祖,佛教的佛祖。 其中却有两位十分特殊,就是曾经一度把整个天地捏在手心里的道家二祖和妖族共主青泽,他们两人才算是真正距离合道境仅仅半步之遥的存在。 曾和大道如此接近,仿若触手可及,勾勾手指就能触碰到大道的本源之力,可就是那半步之差,终归还是没能迈过去啊。 如果非要给这两人划分境界,曾经的两位天下共主,只能称之为半步合道境,高于问道境十二巅峰的诸人,因为唯有他们两人,是真真切切的触摸到了大道本源之力,却终归没有完成最后的合道。 青泽不由回想起当年坐镇天庭的无上荣耀,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合道了,这个人间又哪来的三教祖师爷,也就是那半步不成,妖族气运跌落,由妖族一手建立的天庭崩塌,从而被人间修士驱赶到九幽界,苦苦挣扎这么多年,而青泽更是沉睡这么多年,时至今日才苏醒。 而重蹈覆辙的还有道二祖,神道天庭建立更是早于三教祖师爷合道之前,同样走上了青泽的老路,距离合道半步之遥,最终落了个神道陨落天庭崩塌。 半步问道境,才是这天地之间最深最大的天堑。 可问道境巅峰距离半步问道境,其中还有一座大山啊。 道祖三徒,儒家礼圣亚圣,佛教四大佛国国主,都是高于十二境巅峰,又低于半步问道境,则可以称之为求源境。 触摸到了大道本源之力的边际,能感悟却触碰不到,一旦触碰到了大道本源之力,则就是半步问道境。 而今看来,这侳崖,在当年的巅峰时候,已经达到了求源境,这才有了孤身一人入九幽界不被这方妖族天地压制还能斩杀妖族祖巫再压蓐司秋一头的实力。 剑开天门,人间重走一回,你侳崖在求源境已经无力可使无路可走了是嘛? 可莫要死在求源路上啊!! 青泽再一次闭上了眼。 “胜,九境封王!” 第五百零五章 妖族尽出妖材 徒留侳崖一人站在千里之广的战场上扯开了喉咙叫骂,而妖族这边的出战之人却是迟迟犹豫不决。 从妖族无数的支脉当中,在暗无天际的九幽界厮杀里脱颖而出从而被比奢看上眼入选这于人间界六场厮杀之人,必然不会是胆怯之人,要说骁勇善战,妖族子民堪称当世第一。 在九幽界,除了高高在上的十二王族,最敬佩地就是勇士。 妖族,九幽界,并不如人间那般有儒家担起治世典学的大责,更没有做学问的说法,一般的低等妖禽能认识几个大字就已经了不起的存在,当然也有妖族大妖心仰人间之学,妖族之人更不会吝啬喊一声先生,可这一句先生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做底蕴,不然任你满口道德文章遇上那成群的未开智妖禽,说撕咬粉碎就给撕咬了。 而妖族妖禽一旦开了智修炼化了人形,其实一般与人间修士无二,好战骁勇,那是骨子里的东西,可这人嘛一点也不傻,也会审时度势分析局势。 要都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野兽谈何当年统一人间还建立最早的天庭,要说起来,这帮子妖才是文化的始源。 九幽界的大妖们自从被人间修士赶到这弹丸之地,谁都在心底朝思暮想地想要重回人间,妖也需要青天白日,就连冥间爬出来的万鬼王也是对人间之地恋恋不舍,更何况这些呆在暗无天日冰冷险恶的九幽界这么多年的妖族。 和人间厮杀不知道多少万年,日子是谁也记不清楚的,每一年最少入侵剑堤几次,对于人间界的这帮修士,最熟悉不过,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对你最恨之入骨的敌人,在定军山或许没人能做到对所有九幽界的妖族大妖如数家珍,可妖族之人对于定军山的有一拨绝不敢招惹的人,却是如雷贯耳。 不巧,其中名声最大的就是侳崖,厮杀无数年,人间界潜伏在九幽界的修士很多,可大多是隐蔽身形丝毫不敢在九幽界造次,有来挖珍宝的,有来绑大腿的,有来寻机缘的,当然也有来伺机杀妖的,而这一批人只要敢动手,无一不是被粉碎分尸的下场,无一例外。 在定军山和九幽界两界历史长河当中,能一路杀向九幽界腹地还能无恙返回,屈指可数,而其中闹得动静最大的就是这位曾经十二境巅峰大剑仙,侳崖! 数百年前,一人一剑,从两界交界处杀起一路杀到妖族圣地逐月山,挡者披靡没有一头大妖能抗得下他的一剑。 一个人,就把人间对战妖族入侵的风流史给书写了大半。 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可谓是一路碾压了过去,当时闹得非常之凶,本以为以九幽界的妖族天道压胜,集合十境大妖还能给侳崖造成一点麻烦,谁成想聚得越多杀得越快,一剑就劈得好几位妖族十境大妖身首分离身死道消,到最后终于也是惊动了妖族祖巫过来。 也就因此,差一点把妖族给捅了一个大窟窿,上古时期遗留而下的妖族九尾一族的祖巫,九幽界风华绝代的九尾娘娘被侳崖这厮亲手给剥面宰杀,而妖族传承最为古老的九尾王族也是那一役之后逐渐被妖族各脉吞并,沦为现在被剔除在王族之外,就连王女岑晚也流落到人间去。 而后十二祖巫里唯一的妖族大剑仙蓐司秋亲自来问剑,那一场具体胜负无人得知,可听如今蓐司秋亲口承认,就算在九幽界的天地里,同境厮杀他妖族西方之金祖巫蓐司秋坐拥天时地利人和依然输给了当时没有本命剑傍身的侳崖,而后又被这厮差一点杀上了妖族圣地逐月山,连护山大阵都差点给打破,而后为何没有做下如此壮举不得而知,只知道侳崖又是从逐月山一路杀回了定军山,手下无一剑之妖。 侳崖的大名也被妖族修士们深深地牢记在脑海里,成为那挥之不去的梦魇。 乌金,就是这一次被选出妖族对阵人间九境的大妖,从开始入选得欣喜若狂到听闻有跌境后的侳崖参与九境之争又刹那之间哭丧了一张脸。 这一战谁上谁死啊,就算这侳崖跌境跌到人间九境,可是什么原因啊,是这厮剑开天门,是这厮一人扛天谴硬被天罚削去一身修为,身上可是没有一点重伤的哇。 换句话说,就是侳崖的境界说穿了还是十二境巅峰,还是压了妖族王族祖巫们一头的求源境,距离妖族青天大老爷的半步合道境也只是一线之隔而已,就是出现了一点意外,把境界暂时给压在了九境,打他乌金不是跟闹着玩一样! 先前争着出战那女子剑仙姜落雁,乌金和另外一位妖族出战之人争得头破血流,奈何技不如人,人家捡了软柿子捏,而他彷徨无助,妖族王座,的确吸引,可也要有那个命去坐,现在侳崖就站在那里,手里持着那一柄功德仙兵,骂骂咧咧没个正行。 乌金却只是一声悲呼,吾命休矣,慌得一比! 面对侳崖的挑衅,那些没有开智的妖族妖禽自然是不甘得发出震天嘶吼,不能上去咬一口,起码这嗓门不能给你人间修士给盖过去。 胜,九境封王。 呵,死了封个锤子! 乌金就是这么嘴里一直不断的念叨,在妖族万众瞩目之下,硬着头皮上了战场。 妖族没有避战的说法,临阵怯敌,压根不用侳崖出剑,如潮水般的妖禽就能吧他给生撕了。 所以看着乌金一脸死了娘的样子走上了战场,侳崖哑然失笑,“大兄弟,不就是死嘛,伤口碗一般的大,人间有句俗话,十八年后又是一头大妖,多大点的事儿啊!” 乌金却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做鸭的,出剑!” “哟,老子这昵称是你能叫的,找死!” 功德仙兵只是一扬,剑光还未来得及闪上那么一闪,就连剑气都还没来得及催发。 但见乌金突然一声悲呼,“好强的剑气!” 一口心头老血喷出三丈之高,满天血雾,一路倒飞九幽界,“砰”一声闷响,荡起的灰尘满天飞舞,炸得一群低等妖禽四处乱窜! 侳崖傻眼了,剑堤上的人间修士傻眼了,全场鸦雀无声。 妖族的影帝!这演技,得大道了吧! 青泽闷哼了一声,佯装被剑气所伤的乌金,这时候是真得死得不能再死!! 侳崖只是眨巴了下眼,伸手抓了抓胯裆,呵呵一笑。 “妖族尽出妖材啊!” 第五百零六章 人间最强但求一战 当侳崖挠着裤裆一路晃晃荡荡返回剑堤之时,被妖族连续两场赢下的阴霾暂时消散一空,诸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能在剑堤之上观望这两界战事的大多都是在定军山厮杀多年的人间修士,更有诸多一部人还是当年跟在侳崖屁股后头摇旗呐喊的一辈,当然也不缺当年侳崖在定军山做了无数造孽的事,坑了数也数不尽的多少人。 又爱又恨,人间的剑道不能没有他,少了他,少了很多很多的乐趣啊。 而这时,也总算把六场战事打成了对半开,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侳崖几乎连剑都没出,摆了个样子亮个相,就把妖族大妖给吓得屁滚尿流,且不管他是何出身,身后代表的是儒家还是他家,终归是给人间争了一口气。 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在这一刻有了舒缓的一刻,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人间的自由空气。 抬头仰望空中游荡的上古剑意,这是一代大剑仙又一代大剑仙在剑堤之上出剑杀妖而遗留下来的。 平地起堤坝,天有剑意走! 这是多么让大剑仙向往的剑修福地,为何却又是人间剑修的埋骨地! 是剑错了,还是这大道错了,其中的缘由谁又说得清! 与妖族的六场厮杀唯留两场,,每一场都是关键至极,一场都输不得,所幸的是,接下来出战的二人,俱是人中龙凤,足以独当一面。 可唯一遗憾的是,那白川有人间最强元婴剑仙的称号,却是在定军山一废就废了二十年,这才刚刚恢复,定军山诸人对于他的剑术高低压根就没有一点底气。 人间最强元婴剑仙又如何,入了上三境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天地,上三境和中五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就这样一个痴呆二十年的人,当真扛得起人间抵御妖族的大责? 先前有人游说,把八境出战名额让出来,这才是那一次选拔的时候,白川上场无人问剑的缘由,可那时候这些人都蒙在了鼓里,也是大剑仙的心高气傲所致,所有人都认为定军山的剑堤已经抵御了妖族入侵这么久,没有理由会在这一天这一日突然就说要分崩离析。 人间唯有剑仙杀力最大,定军山汇聚了人间最巅峰的的大剑仙,万万没有守不下的道理,而且还有天外天和坐镇天幕的各家圣人,有那么多神仙老爷坐镇,当真就能给妖族把这人间最大的山字印给打崩了不成? 可直到妖族共主和八位祖巫现身,到定军山的确不能守的消息得到确认,这六场战事关系意味着在定军山之人到底能不能在妖族发动攻势的时候可以有一部分退走,众人才知道,如今所面临的局势是如此绝望。 所以很多人都开始在心里抱怨当初不该把这出战名额如此轻易的让出,无论怎么样都要先摸摸这白川的底细才成。 就连心圣一脉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都能落败,白川输给妖族又有何难以想象。 而且在定军山的大剑仙差不多都是站在了人间战力巅峰的一拨人谁没那个心思和玲珑眼力,这六人以儒家出力最多,曹冠儒的落败是给自己人给扯得后腿才有了一败,这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东西,只是谁都没那个心思去说破而已。 定军山在四大剑仙世家的联手下,定军城这一拨常驻剑仙大多都是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的,三教百家算计儒家可以,可不能把算计给打到他们这些人头上,万一这六场战事输了,妖族大开杀戒来屠城,他们这些明明可以苟活性命回到人间界之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愤恨。 相对于白川的不知根底,定军山的大剑仙们更是看好另外一位出战之人,四大剑仙世家之一,郭家子弟郭破军! 诸人对他相熟,知根知底,更是知道此子是故意散了剑意跌回八境,虽然白川也有散剑意的说法,他们还是更加愿意相信,这承担起人间大义的一份职责,还是郭破军靠谱一点。 只要郭破军先赢下一场,再不济也是三胜三负,到时候还有个说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妖族共主之所以说出那一番话,只要人间取胜,可以让心有退意的人离开,这本来就是一桩攻心的算计,只要散了你们这些抱有死得其所之人的求死心,到时候妖族要攻打定军山攻打剑堤的时候就会轻松万倍,而一旦人间大剑仙们拼死不退,就算最后定军山终归守不住,起码也要让妖族付出绝大的代价。 人间的剑,不容轻视! 然而事情的发生还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郭破军输了,跟女子剑仙姜落雁一样,打崩了一柄本命剑,所幸苟得一条性命被人抬回了剑堤。 三负了,再输,他们这些在剑堤上的人间修士当真都要惨死在剑堤之上?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扛起最后一战的白川,还是让白川稍微有些许的紧张。 好一手算计啊!把最后一战交给自己,输了,就是儒家背这最大的气运之罪,心圣一脉更是首当其冲。 曹冠儒败了,你白川再败,又有何面目在人间厮混! 儒家还有何脸目继续在接下来的三教大辩当中占据人间三分一气运! 曹冠儒继续在昏迷当中,唯有侳崖在白川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你这一战,尽管出剑,背后的事,鸭哥替你兜着。” 侳崖回头跟照顾曹冠儒的施依依笑道:“丫头,站在这小子身后,由你压阵,不管剑堤后方有任何异常,只要影响这小子出剑的,只管一拳递出去,谁得面子也别卖!” 施依依也知道事情严峻,重重地点了下,“川子,尽管出剑,有十一!” 侳崖长身而起,御剑飞回了剑堤之上,朝儒家坐镇圣人,书圣王少逸和画圣吴子铉两位一拜,“还请两位先生,照看!就让我侳崖去定军城里走一走,到底是谁在背地里扯我们人间的后腿!揪出来,老子不一剑砍翻了你!” 说完御剑而起,同一时间,瑶望居诸人都紧随而去,谢玄应,钟子息,许六罡,余毛毛,雪落,隋黄鹤。 飞奔回定军城,最后一场,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们相信白川,不管妖族是派何人出场,同境厮杀,白川稳如老狗! 身后的施依依轻声软语,“川子,尽管出剑!” 手腕间,是师颜微弱的神智,“白川,我与你一同出剑!” 识海里,阴神白无瑕闭眼拢袖,突兀地祭起一把小剑。 “师兄,有无暇,只管出剑!” 定军城,瑶望居,敦煌演化出镜花水月神通,南宫瑶池一脸紧张,田青花也是紧张地拽紧了衣角。 “敦煌姐姐,白川,他会赢吧?” 敦煌甜甜一笑,“白郎他,战无不胜!” “白川,你是我的大英雄!” “白公子,平安归来!”。 剑气起山岗! 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但求一战! 第五百零七章 时光之祖九烛 在九幽界,妖族之间阶级分明,丝毫不能逾越彼此之间的地位。 青泽就是妖族的青天大老爷,沉睡期间就跟九幽界的暗无天日一般,而在青泽苏醒之后,妖族也终于赢来了重见光明返回人间的契机。 高高在上的十二王族大巫,则是撑起了妖族的基本框架,享受整个九幽界九成以上的资源,而余下的妖族妖禽只能为了那一点指甲缝里漏出来的资源常年在生死厮杀。 所以那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十二张王座才会如此充满诱惑,亿亿万妖族之人从底层一步步厮杀上来,所要追求的就是那一张代表权力的座位。 青泽坐在最前,身后是八位远古遗存下来的妖族祖巫,其余妖族修士连靠近三丈之内的范围都不能,而那些低等妖禽在青泽隐隐散发的气息之下更加在那瑟瑟发抖。 却在九人身后有一青年肆意地躺在地上,没个正行一直咕噜咕噜地灌酒,绯红的脸庞看上去更像是喝醉了一般,神态懒散。 和人间定军山的六场战事打得火热,这青年却楞是没有抬眼看上一眼,似乎在他的眼中,这些人不值一看,什么大剑仙,什么大妖,都不如手中的美酒吸引人。 然而不管是青泽也好,还是八位妖族祖巫都对青年如此作态一点表示也无,觉得本该就要如此,天经地义。 六场唯留最后一场,妖族取得三胜两负的战绩,而输得两场都几乎算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言的两场。 一个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一个曾经的求源境,胜得毫无吹灰之力,而另外三场却又都是妖族这边绝对性的碾压过去。 三位大剑仙,郭破军,姜落雁,也包括了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俱都是本命剑被打碎收场,由此可见,妖族在整体实力上是要高出人间一筹的,却缺少人间里那独领风骚的人物。 可人间物华天宝,九幽界却是一片贫瘠,如此一对比,很难想象妖族往后在人间界扎根立足的时候,到底能发挥多大的能量。 定军山剑堤那边,最后一人白川下场,可谓是万众瞩目,定军山之人到底能不能在这一场厮杀之后一些人安然无恙返回人间,还是妖族共主青泽大手一挥,八位妖族祖巫率领亿亿万妖族妖禽攻剑堤,守不住就屠城,所有人都把这个希望放在了曾经人间最强元婴剑仙身上,就是期望着,这最强能一直最强,跟施依依一样,每境最强无可争议。 当白川御剑飞往战场站定的时候,青泽也是稀罕得睁眼一看,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人物不多,除非是凤毛麟角之辈,不然哪里能在他妖族共主的眼里。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川,自他沉睡之后人间浮浮沉沉,很多事不用放在心上,但也有一些事非常值得他来关注。 比如说求源境的侳崖,比如说眼前的白川。 侳崖是因为距离青泽的半步合道境一线之差,如今别开生面再求大道,青泽倒是觉得将来或许可以借签一下,而对白川的兴趣则是来自其自身完全令人捉摸不透的气运推演,就凭青泽的眼力依然不能推算一二。 这就是心圣白仁的手笔?呵,儒家历史上最能打的圣人,可惜晚出生了点,没能得遇,就是希望日后相遇之时莫要让自己太过失望才是。 “九烛,莫要贪杯,打完架再喝!” 青泽从没有对任何妖族之人和颜悦色过,就连八位祖巫也是一视同仁,却是唯独对那位瘫坐在地的青年格外慈祥,眼神里满是宠溺。 八位祖巫却是没有一人感到意外,因为他们的青泽大老爷,平生也就对这位九烛青睐有加,就算是祖巫之首的帝首也没有这个待遇。 因为九烛就是当年十二位祖巫之一,时光之祖巫。 而青泽之所以能苏醒,也是九烛操纵岁月长河把自己给献祭了才得以成功,眼前的这位青年九烛,就是当年的九烛再生之人,利用自己的天赋神通保留了完整的魂魄记忆,就是境界嘛,还需要一步一步的来,却在空余的四张王座里,有一张早已预留给他,谁也夺不走。 妖族子民可以说尽都是青泽的后代,就连十二祖巫也同样是,所以青泽在妖族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但青泽从来都对于十二祖宗采用放养的态度。 予生,不养! 但十二祖巫都知道,他们的青泽大老爷对其中两位祖巫从来都是灵眼相待的。 一位是空间祖巫,帝首! 一位是时光祖巫,九烛! 地位又是超然于剩余的祖巫,可谓是嫡传中的嫡传。 九烛打重生起,就享受着妖族王族的待遇,天赋异禀,在九幽界没有人有任何异议,比奢这一次之所以安排九烛出战,目标就是白川,他要十拿九稳的杀掉白川,这是人间那些宗门家族暗中和妖族的交易,好处颇多由不得他不做些妥善的安排。 九烛听闻青泽呼唤只是摇了摇头,“比奢,先前说好不用我上场,瞧瞧你办事的能力,堪忧啊!” 看着年轻的九烛老气很秋的数落比奢,众人也是丝毫没有一点意外,大老爷最宠溺的就是九烛,给他撑腰呢。 比奢哈哈一笑,“九烛你就是上去过个场,难道人间的剑仙还不是你一手就能解决的事,多大的事情。” 青泽语气温和道:“你在九幽界养尊处优惯了,上去和人厮杀一场便是,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去了人间界,就这八境的修为可不够看的。” 九烛可以对比奢嗤之以鼻,但绝不会敷衍自己的大老爷,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又不忘狠狠地灌了一口,直到把一壶酒喝光才过瘾的抹了抹嘴唇。 “老爷你说打,我就去打,一个人间的小剑仙而已,一个手指头就能解决了他。” 青泽微微一笑,“务必击杀,莫要留手!” 九烛脸色一正,大老爷从没如此严肃交代过事情,浑身一震,把一身的酒意震成一团水雾,全部都驱逐出了身躯之外。 “老爷说杀,这小子绝对活不下去。等我,去去就回!” 比奢笑道:“九烛,赢了这一场就不用回来了,咱们开拨直接杀入剑堤去。” 又深深看了一眼已经闭目养神的大老爷。。 这白川果然有些古怪,人间界这么多人想他死,如今就连咱大老爷也放出话来要他的小命。 这小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第五百零八章 你过来啊 白川打量着妖族出来和他对战之人,着实有些奇怪,年轻得有些过分,如果自己没看走眼的话,估计眼前这青年比自己还要年轻些许。 要知道九幽界那边不像人间界有那么大的气运,想要升境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底下妖族都是从一场又一场的厮杀当中崛起的,费时甚长,而妖族的寿命又是人族的数倍,所以真正站在妖族顶层的一拨人基本都是几千岁开外的老妖怪,很少能见到如此年轻的妖族大妖,在这个年纪,恐怕九幽界绝大部分的妖禽都还没能开智呢。 看着白川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九烛嗤笑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 九烛笑了,“好小子,多少年了都没有人在本座面前如此说话,感觉挺新鲜啊!” 白川同样哼哼唧唧,管你是什么来头,这气势咱就不能输,看着九烛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样子浑没有这一场战事放在眼里的感觉,白川自筹不能在态度上给对方压过去。 当下抖了抖脚把头一歪,鼻孔朝天,“你谁啊,敢跟老子这么说话的,坟头的草长得比你人还高知道不?” 九烛却是楞了一愣,身为妖族十二王族之一,他在九幽界横行霸道飞扬跋扈惯了,还真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嚣张,就连跟那几个祖巫交谈也是说甩脸就甩脸,除了大老爷,他九烛是谁的面子都不卖,竟然在这里被一个人间小剑仙给无视了。 瞧这嚣张的模样,见了鬼了!竟然比自己还过分。 九烛气笑了,“哈哈,臭小子你真是活腻歪了,别说咱家大老爷亲自出口要取你小命,就冲你这态度,本座今天就绝不会让你生离此地!” 白川哪里管你这么多,“瞧你年纪轻轻的,一口一个小子不觉得害臊?喊哥,没教养的东西,九幽界是不是都是你这样的,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哥好好教教你何为尊长之道!” 论打嘴仗,白川从来就不会服输,嘴强王者当仁不让,不管手头上能不能干的过,气势不能输,嘴皮子功夫更加不能落下风,咱起码也是儒家出身,掰扯还能输阵? 九烛被气得仰头狂笑,“好小子,本座是越来越钟意你了,你可知道本座是谁?” 白川翻了一个大白眼,“什么座?处女座?” 九烛尽管不知道白川口中的处女座是什么玩意,可这玩意一听就不是好话,难不成还是人间界新发明的骂人话? “本座九烛,臭小子,死了去冥间好好记住本座的大名,哦,忘了,死在本座的手下根本没有机会去冥间投胎,飞灰湮灭连渣都不不会剩下一滴!” 九烛?九烛! 白川尽管喊不出在王座上盘踞的所有祖巫名字,可妖族十二祖巫里有两人是定军山特意交代的人物。 一位是祖巫之首,空间祖巫,帝首! 一位貌似就叫九烛吧! 这…………,妖族也有转世重生的说法?妈呀,掌六道轮回的佛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能给陨落的妖族祖巫投胎重生的机会? 事情闹大了哇,自己最后一战竟然对阵上妖族祖巫之一! “喂,你当真只有八境?没蒙我吧!” 九烛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壶酒刚想狠狠地灌下一口,空中响起重重的一声哼,浑身一颤楞是打了一个激灵,把酒壶一抛,吧唧着嘴道:“动手吧,让本座趁早打发了你好跟大老爷交代。” 然而白川却是看出其中的端倪,九烛是八境没错,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定军山那边坐镇的三教圣人就会终止这场厮杀,让妖族祖巫和八境剑仙打,根本不合理。 可如果九烛的情况和侳崖一样,暂时滞留在八境,底子还是原来的底子的话,这一场要赢也是万分艰难,上来就是一通乱打估计白川也难保说自己当真就能扛得下来。 但现在的情况是,看着九烛吊儿郎当不把这场厮杀放在眼里的样子,背后还有妖族共主青泽亲自发话,怎么到了战场之上又是迟迟不肯出手。 其中有猫腻啊! 该不会是重生的过程当中出了什么偏差? 白川的脑子一下子就活泛了起来,“我是儒家之人最讲道理,让你先出招,动手!” 事实果然如白川预料,九烛眨了眨眼,把头一扭哼声道:“本座让你一招,够意思吧!” 有戏! “不,你先来!” “本座让你出剑就出剑,找死不成?” “你说出剑就出剑啊,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你先来!”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呵,我人间有泱泱大度,不跟你等妖类一般见识!” “出招!” “来啊,怕你啊!” “你倒是动手!” “我想等一等!” “…………” “…………” 亿众瞩目的两界最后一战,突然画风一转,没有上演两人一下场就大打出手打得天崩地裂的画面,反而上演了一处礼让的戏码,看得两方之人俱都莫名所以。 这是在整哪一出戏啊? 定军山剑堤之上响起窃窃私语,谁都看出了九烛的不寻常之处。 妖族时光祖巫,九烛,可以说是人间界最忌惮的两位妖族祖巫之一,在得知九烛的身份之时的确让所有人都替白川忧心,跟祖巫厮杀,胜算不大。 但现在一看,好像九烛的确是出了问题。 九幽界那边,八位妖族祖巫也是看傻了眼,比奢更是摸不着头脑。 “老爷,这……” 青泽若有所思的睁眼,沉吟了一声,“献祭重生竟然出了纰漏!” 战场之上的礼让还在继续,白川是有心耍耍这九烛。 “喂,小九啊,你该不会从来没有和人厮杀过吧,不知道怎么先动手?” 九烛却被这一句话顿时给憋得俊俏的脸庞涨红,良久才憋出一句,“本座乃是妖族的王,谁会跟本座厮杀!” “哈…………捉对厮杀的雏鸟?” 白川乐了,他不知道九烛在重生之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妖族祖巫重生之后楞是在九幽界没有出过一次手更枉论和人厮杀了。 他是妖族的王,一点都没错!可也就是这一点,八境修为的九烛到底有何与人厮杀的手段,就连安排他上阵的比奢都不了解。 所以比奢傻眼了! 九烛可是完整魂魄记忆的重生啊,号称妖族里神通第一的时光祖巫九烛啊,重活一次竟然和人厮杀都不会了? 这玩笑要不要开得这么大啊! 白川笑了,看着满脸通红憋得不轻的九烛,心底发嚎! 侳崖剑都不用出就宰了一头九境大妖,我更厉害,动动嘴皮子估计能活活憋死一头重生妖族祖巫! 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 “小九啊!哥就等你动手呢,活腻了,求死!你,过来啊!”。 伸出食指轻蔑的一勾。 妖族祖巫九烛满脸通红。 第五百零九章 三千世如所不见 妖族共主青泽也对九烛的异状有些吃惊,在当年妖族天庭崩塌,他被道二祖和三教祖师爷联手镇压陷入了无尽地沉睡当中,整个妖族被人间修士驱赶往九幽界也唯有九烛能通过时光回溯与他神识交流。 关于让青泽破除镇压苏醒过来,时光祖巫九烛的确是付出了许多,也无愧是青泽最青睐的祖巫,甘愿献祭自己硬生生地让青泽早苏醒了几万年,要没有这一手安排等到人间进入无法时代之后,再翻过定军山在人间扎根又是为何?还不如呆在九幽界。 可其中果然还是出了一些纰漏,九烛的境界没有任何问题,这是青泽可以亲自确定的,可与人捉对厮杀的本领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当然也是有一定的原因,九烛在妖族十二祖巫当中虽然号称神通第一,可拿以往的九烛来说,他的神通术法也是属于被动类型的,这跟他的天赋有关,操纵岁月长河,看似威力巨大玄妙莫测,可要说主动杀人的手段略微欠缺了一点。 应招对招这一点估计以现在的九烛应该不成问题,可要如何先手抢夺主动制造形势,重生的九烛连一次都没有和人交过手,那威力甚大的天赋神通一下子变成了无用武之地,这样尴尬的事情倒是前所未见! 也是遇上白川这个奇葩,任何人听闻和妖族祖巫厮杀谁不战战兢兢地努力营造对自己有利的局势,怎么可能出现如今这般的情况,堂堂妖族神通第一的祖巫,差一点被一个屁憋死。 战场里的两人嘴仗还在继续,九烛气得哇哇大叫,白川则依然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不断用言语刺激。 妄想真靠这等歪门邪道逼死一个妖族祖巫并不实际,这一场打还是要打,九烛是祖巫重生境界修为必然也不会弱,而且九烛号称妖族神通第一那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一旦真动手厮杀起来自己有没有胜算还难说。 但是既然你这重生当中出了一些纰漏留下了大道有缺的毛病,不好意思,这样的弱点自然要无限去放大开来。 高境修士之间的厮杀固然对于神通法宝以及厮杀手段非常的重要,可要营造一番对自己绝对有利的局势,还是需要多方的造诣才行,而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就是对阵的心境起伏。 与其说双方实力相当,那么拼得无非就是心境,乱你心志,就算你境界修为略微高上一筹,只要心境不稳就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而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之所以一剑就被削去脸目的三师兄无面打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心境出了大问题。 凭曹冠儒的天赋异禀,就算定军山这边有人暗地里做了手脚也不至于一剑就被无面打废了,就是因为知道了无面的真实身份,曹冠儒的出剑不再锋利无比。 同门相残,手足之争,自己的先生曾经为心圣三弟子归源付出了那么多,却又是为何归源在回了九幽界后,到了今日却是提剑如此决然地对人间出剑! 已经和大师兄赵靖相杀,莫非又要上演一出心圣弟子的同门相争? 赵靖的事情已经让曹卿曹冠儒在定军山画地为牢那么多年了,莫非到了今时今日又要自困心境一次,弃剑不用。 儒家苦,最苦是曹卿! 先生的道,难道就不值得你们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嘛?为何只有他曹卿一人一剑,始终不退,大道孤零,最是寂寞! 白川也是抓到了九烛的这一丝纰漏,把这心境的问题给无限扩大,一旦九烛的心境不稳出现剧烈的波动,那就是他出剑的时候,一击必杀! 现在也似乎看到了一丝机会,气得七窍生烟的九烛确实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原本不屑一顾的心境已经出现了波动,一旦让怒气冲昏了头脑,逼得他无脑的出招,就能寻得机会,一剑奏效! 看着九烛在那里上蹿下跳却楞是不出手,白川也觉得好笑,遇上这样的事太过罕见了,妖族神通第一,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连出手杀人都难以抉择。 厮杀的雏鸟啊,估计在脑海里想了一万种法子如何把他白川给挫骨扬灰了,却只能在脑海里盘算不能付诸于行动,与人厮杀可是一门大学问,骁勇好战的妖族祖巫,一旦把这和人厮杀嗜血的灵魂丢了,当真是可怜可悲至极! “小九啊!你倒是随便发一记神通出来嘛,只会动嘴皮子干什么,能用嘴杀人的话,呵,不是我白川说大话,拉起你们妖族所有生灵,老子一人打亿万不在话下。” “哈哈,看把你给急得,要不小九你回去换个人过来,见识见识何为与人厮杀,多学点过去。” “嗯,你那还有酒不?妖族所酿的酒我还没试过滋味呢,弄一壶出来,喝完了,保证我先出剑如何?” “小九啊,要不这一场你认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是妖族祖巫唉,输了回去也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大家好聚好散就当交了个朋友如何,以后你要是在人间游走,遇上了,哥保证传授你几招杀人大招,好使得很!” 九烛的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两眼要喷火,嘴角在抽搐。 再等一等,马上就到了出剑的时机了! 就在九烛的心境即将面临崩溃之际,青泽威严的声音响起。 “九烛,缓和心境,尽管出招,有老爷给你看着!” 九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被青泽的出言提醒终于想到稳定一下心境好出招,吓得白川赶紧一骨碌爬了身,持剑严阵以待! 却见九烛立马哭丧着一张脸,“老爷,我……,……小九做不到啊!” “噗!” 白川笑得人仰马翻,眼角都给蹦出了泪花,“小九啊,哥给你取得外号可贴切,哈哈,小九九,乖,回家喝奶去!” “老子剐了你!”九烛终于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冲动,论起了拳头直勾勾地朝白川锤了过来。 没有一点神通,没有一点术法,就跟市井街坊里的无赖厮打一般,争那手脚之利。 白川只是轻轻一避,轻轻松松地让了过去。 却在闪躲之间发现九烛那布满血丝的双阳闪过一抹精光! 不妙!其中有诈! “真以为本座拿你没有一点办法!” 沧桑的气息布满战地。 但见九烛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 过往的岁月演化成一粒粒尘埃,在所有尘世浮现! “时光匆匆兑成年,三千世如所不见!” 第五百一十章 拈花舞剑万年雪 妖族出妖材! 白川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果然是一个比一个会演啊! 九烛确实没有在装,但就在青泽出声提醒的那一刻,早已收拢了心神稳了心境,之所以喊出那一句小九做不到,却是故意要让白川放松了警惕而已。 但你小看了我啊! 白川并没有放松对九烛的提防,尽管刚才又是躺又是瘫,可心里的警惕性是一点都没有松懈,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妖族神通第一的祖巫,真以为是吃素的? 没和人厮杀过,难道在九幽界还没有看过妖族之人彼此之间的厮杀,嗜血是天性,再愚笨之人,只要有那个底子在,照样画葫芦也能造成不俗的伤害! 但见九烛双手变异,一羽一鳞,岁月长河的沧桑气息充斥天地之间,一幕幕往事如同一粒粒尘埃浮现。 这就是妖族神通第一,掌控时光的天赋! 三千世浮现! 妈耶!九烛这是要临阵磨枪! 白川很快就洞察了九烛的用心,看似这天赋神通的架势不俗,实则没有一点威力,九烛是打算让岁月长河回溯,临阵观摩自己当年统御人间时候的无上手段! 他娘的,还有这等操作! 白川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一旦让九烛通过岁月长河演练把自己当年睥睨人间的手段给领悟了,自己还不得给按着在地上摩擦。 此时不出剑,何时出剑! 他从镇祁宣纸里获得新生之后,一夜破境入九,只是在上三境里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一些,对于进入上三境这个崭新天地后,对于人间的大道感悟并没有太过深刻的领悟。 就连大剑仙的拿手绝活,剑界,也是囫囵吞枣匆匆从白无瑕那边兑换而来,要说底蕴的确是不能跟拥有完整魂魄记忆的九烛相比。 要争时间,速战速决,决不能拖延下去了! 那一夜,散尽一身吸收至定军山天幕游走的上古剑意,虽然很多剑意白川不能一一领悟参透,可也是有几道剑意被他牢牢得捏在了手里,在白无瑕的帮助之下着实炼化了好几道剑意。 有一招,是白川入了上三境之后感悟的第一招剑术,今日就拿你这个厮杀雏鸟,妖族祖巫来练练手! 白川并没有祭出三柄本命剑,反而把凤离和穿山都给丢入了报春壶里,这样的一番举动也是让观战之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白川也失心疯了,一个以剑为生的大剑仙弃剑不用,当真以为自己的纯粹剑气就能把妖族祖巫给打灭了不成? 但白川的确是如此所为,一身浓郁的纯粹剑气出体,九烛演化了三千世,而他的剑气却是在其之间泛滥成河,如一道灿烂星河贯穿三千世界。 “人间有酒,有剑,有明月!” “又岂是九幽界可比!” “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白川剑指一挥,由纯粹剑气演化而成的星河顿时嵌入九烛的三千世当中,充沛地剑气贯穿一粒又一粒的历史尘埃。 畅意的大笑,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剑气星河一卷,冉冉升起一轮红日,把过往尘埃一一刺穿。 人间还在,妖族曾经的荣耀,再亿,惹悲伤! 白川出剑了!没有使用任何一柄本命剑,就以纯粹剑气御敌,这就是他感悟无数道定军山上古剑意而感悟领会出的新一招。 然而九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天赋神通被白川的剑气湮灭感到可惜,只要你出剑,那就开打! “妖族曾经是这个人间的主人,本座乃是整个天地之间的神通第一,小小剑仙,怎敢造次!” 九烛的双手一羽一鳞,却见左手往下一握,右手往上一捏。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左手握着地右手握着天,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声势无比骇人,曾经的人间之尊,当有这傲视天地的资格! 白川却是不慌不忙,老神在在,“小九,接剑!” 九烛沐浴在十方闪电之间,这一刻终于恢复了妖族王族的风姿,游走于三千世界,十方闪电信手拈来。 “小小剑仙,本座一巴掌就灭了你!” 但见白川演化而出的剑气星河,那一轮红日被十方闪电浇灭,却是又从星河之端冉冉升起一轮皓月。 “醉卧星河揽明月!” 皓月当空照,剑从广寒出! 九烛嗤笑一声,“剑从何来!” 白川遥遥一指,“星河之剑天上来!” 皓月化神剑,星河化剑气! 千里之广的两界战地,突然出现了无数个白川,每一个白川都手持一剑,或劈,或砍,或崩,或撩,或格,或洗,或刺,或点,或压,或扫,或挂无一而足。 一轮皓月所演化而成的神剑,从星河扬起,再裂成千剑万剑杀向九烛。 两人不动则已,一动天崩地裂! 九烛信手一挥,同样诸身在三千世界里一一浮现。 “本座手掌时光,天地无双!”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白川的醉卧星河揽明月能贯穿九烛的三千世界,无数个白川持剑能剿灭每一个世界里的九烛,然而光阴是百代匆匆而过的过客,每一个都是九烛,而每一个又都是过往的九烛! 浮生若梦! 妖族时光祖巫,九烛的天赋神通! 白川的剑招一落而空,但并没有一丝惊慌。 凤离剑从报春壶里飞驰而出, “嗡!”一声,剑气一荡,一个小天地顿时把千里之广的战场笼罩住。 剑仙的剑界,天地大道,我自为道! 九烛一声嗤笑,“天地乃是万物寄居的客舍,本座不在这一世,不在任何一世,你的剑又该刺向哪里?” 九烛双手一合,在手掌之间也炼化出一方小天地,要破白川的剑界小天地! “年轻人,你不懂剑,如何破这界!” 白川手中的凤离剑消失不见。 剑界里突然飘起了片片红碧桃。 桃花巷里桃花香,桃花小哥桃满园。 人间春风最得意,唯有桃花最妖娆!! 左手捻着花,右手舞着剑! 人间落下了数万年的雪!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三日之约 三千世被冻结,一粒一粒的历史尘埃被人间这场如纷纷扬扬洒了上万年雪花一般的剑气湮灭,只留一片雪白。 九烛死了!死在雪花飘零之间,浮世若生,终究没能让这位重生的时光祖巫寻回当年的无上荣光,唯有一缕神魂飘飘荡荡,在天地之间滞留! “本座竟然输了!”天地之间回荡着九烛不甘的嘶吼,八境之争,妖族神通第一的九烛,肉身毁灭在白川的剑界神通当中。 如此小天地的道法压胜,让一手演化岁月长河的九烛都不能幸免,三千世的浮生幻影如同一个又一个泡沫被利刃戳破。 过往终究只是存于过往,这一世,白川,八境最强! 定军山这边没有一丝异动,新生之后的白川到底在剑道之上迈出了哪一步没人可以预料,就算有心算计也摸不到具体的门路,再有侳崖和瑶望居诸人游弋在定军城,这一场人间万年的雪,终究还是下了! 剑堤之外,站在白川身后的施依依嘴角一勾,四季如夏的定军山,二十年未见一场人间雪。 红碧桃,白衣,好想念那一条承载着记忆的桃花巷! 剑堤之上,观战的人间修士以大剑仙为主,谁都深深震撼着白川所使出的剑界威力,此子一身到底负了多少大气运啊,追源直上,剑气破万古! 八境最强大剑仙,毋庸置疑了!同境之间如何抗衡! 儒家坐镇圣人书圣王少逸和画圣吴子铉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至圣先师从来不会看错人的,儒家的剑,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吴子铉含笑点头,唯有这样的剑,才有希望,“再把学问做一做就好咯!” 王少逸朗声大笑,“慢慢沉淀吧,操之过急不是好事,白川的路还长着呢!” 两位儒家圣人各自欣慰一笑。 观战的欧阳嘉靖更是笑得肆意,“欧阳家的姑爷,当有这样的实力,郭胖子,以你十境修为对上这一招如何?” 在十境选拔当中被费孝廉刷下来的郭穆清摇头苦笑,“就前面那一剑,叫醉卧星河揽明月是吧,好一招星河之剑天上来啊!在定军山这一地,单就这一剑,我就接不下来咯,借的是那些上古剑意吧!可怜我郭胖子在定军山厮杀了数百年,还不如人家痴痴傻傻二十年,一朝闻剑道来得感悟深刻。” 欧阳嘉靖赞许地连连点头,“习剑之人当有大风流,你使不出那一剑,我也不能,在咱定军山好多好多的所谓大剑仙都不行,也没听闻定军山这满天的上古剑意给人捞去了几道,倒是便宜了这小子,唉,就是可惜今后这满天的剑意,再也没有我们人间大剑仙的份咯!” 郭穆清却是低声问了一声,“欧阳老哥当真不走?” 欧阳嘉靖摇头不语,举目而望。 连绵无边的剑堤是多少人间大剑仙的埋骨地,与先人合葬一地,何其幸运。 脸色阴晴不定的富擦萨罗抿着嘴,陷入了沉思当中,两眼狠狠地盯着风光无限的白川,满满地都是恨意。 令人生厌的获姑在旁嗤笑一声,“某人当真要当一辈子的喂剑人了,好一块沓实的磨剑石!” 富擦萨罗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下了剑堤。 阴阳家式神剑修获姑再望了一眼白川,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飒!” 当夜游行贯穿此人的身躯,那鲜血的滋味一定令人醉迷! 白川并不打算对九烛飘荡在天地之间的神魂出手,他不可能一剑就把一位妖族祖巫的神魂彻底掐灭,而且青泽也不会让他得逞,之所以没有终止白川的剑气催发保下九烛的肉身,估计也是出于这一世神魂转世留下的纰漏问题太大,让九烛回炉重造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确实如白川所料,在剑界的剑气化成片片人间白雪之时,妖族的十二境大剑仙蓐司秋就已经坐不住身子,只是还未起身,端坐于前的青泽就轻轻摆了摆手。 以八位妖族祖巫的眼力当然都看得出,九烛在白川的剑界当中已经被完全被压制了,落败只是迟早的事,白川的剑界神通如此惊艳确实让这些上古遗存下来的老古董眼前一亮。 青泽睁眼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川,好厚的气运,莫非这就是儒家拿来对抗如今不堪局势的最后手段嘛,有趣得很! “帝首,这一招如何?” 一位空间祖巫帝首,一位时光祖巫九烛,就是青泽最看重的妖族祖巫,唯有让两人得闻大道,妖族才能在如今的人间大道里占有一席之地啊。 帝首闷声道:“九烛的神通未能真正的觉醒,重生一次也好。这一剑刺不到我!” 青泽闻言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把飘荡在天地之间的九烛神魂给揽入了袖里,这一次的重生还是需要他亲手去布置才好,绝不能再出一点纰漏了,妖族要过定军山,在人间扎根,对抗人间大道就是今后主要的目标。 “这气运还是不能往妖族偏一偏嘛!”青泽喃喃自语,九烛的落败其实也在青泽的推演当中,别看妖族举全族之力,妖临剑堤,气势十足,有他妖族共主坐镇,上古十二祖巫存留八位,压得人间杀力最高的一拨人喘不过气。 就连坐镇此处的三教圣人联手布置稳固天地的三才大阵都万分吃力,可青泽知道,要争这人间大道,如今还是为时过早了一点。 要妖族的道重新被这个天地接受,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三教百家蚕食儒家的气运,妖族是不是也要趟这一摊浑水,趁机捞点好处呢! 这也是他对于比奢的暗地里安排睁眼闭眼的原因,妖族强势回归,要跨过定军山扎根在人间界,果然只靠妖族底蕴还是略显有些微不足啊,还是需要那些急于在其中捞好处的人间修士攀附在妖族周围才成。 屠城就没必要了,反而希望定军山留下死守的人间修士再少一点,多死一个,妖族的气运就少了一分。 “三日之后,本座要过剑堤,不想死的马上离开定军山!” 青泽威严的声音贯彻在整座定军山。。 白川叹了一口气,总算不负众望拿下这一场。 三日后,死在剑堤上的求死之人,希望,少一点吧! 第五百一十二章 借武运入十境 定军山和九幽界的两界交界处,漫无边际的妖族妖禽徘徊在边界之上,却是没有一头妖禽胆敢跨过界线,妖族的青天大老爷发话了,三日之后,过剑堤。 六场战事落幕,剑堤之上却是没有人退走,那些在定军山厮杀数百年之久的大剑仙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三日后,或许连那讨厌的红蓝两月这一生也不再得见。 还有在剑堤上坐镇百里之遥的大剑仙,在这一段由无数大剑仙出剑而筑起的抗妖堤坝承载了他们得闻剑道的历程。 遥想当年自己还是定军城没有资格上剑堤的小剑仙,到如今为人间抵御妖族坐镇剑堤百里之遥一地,剑下饮过多少妖族之妖的鲜血。 以妖洗剑,当浮一大白! 白川和施依依两人把晕厥的曹冠儒背向剑堤之时,侳崖和众人都归来,白川所出的那一剑气运深厚造成的轰动十分巨大,尤其是那一招星河之剑天上来,几乎把定军山游荡在天幕之上的上古剑意都给借了光。 众人就算没看到那一招左手拈花右手舞剑的风流大气概,可剑气如人间雪花一般的散落还是让人心神往之。 侳崖咧嘴一笑,“小白脸呐,有长进了懂得借剑意了,这就做得比小曹来得聪明多了,他的剑只为儒家而出,而人间的剑可不止儒家啊!” 这还是白川和侳崖相识以来第一次从侳崖的嘴里听到对自己的出剑有赞赏的话,受宠若惊! 不过看着白川略微有些扭扭捏捏,侳崖嘴巴一歪笑道:“跟个娘们似的,以后怎么扛得起剑道开荒大责!” 白川呵呵一笑,“鸭哥,咱还是跟你后头检点汤水喝喝就好,什么开荒大责的,说起来怪吓人!” 侳崖却是眯了眯眼,“小白脸啊,知道为何当哥哥的当年在天庭小天地里一剑把神秀给打发了把那一道剑僧传承往你身上塞?人间的剑不该只有四脉,更不该的是有四脉之分,南北两脉剑术就不用多提了,等你那三师兄把妖族的剑意传承也给你弄来了,你可要好好琢磨今后的剑道大路该如何走咯。” 白川楞了一下,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侳崖呵呵一笑,“要不是归源那小子出剑,这一场算计如此周密,小曹怕是要死在这里哦。”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白川却是恍然大悟,对啊,三教大辩即将来临,儒家还少出剑之人,曹冠儒是三教百家的眼中钉,几乎是算计到头了,那一场要不是归源接下,怕是任何人对阵大师兄,一旦在源头上掐住了曹冠儒的剑意,落败之后必然痛下杀手。 恐怕这也是曹冠儒为何在最后关头放弃出剑任由无面的诛心剑气贯穿自身连本命剑都给劈成两段,不如此,恐怕双方都交代不过去! 只是妖族共主青泽为何要安排这一场戏码,莫非看人间的笑话还没看够嘛? 直到议事七老星发话,让众人下剑堤,好安排退走事宜,这些在剑堤之上眷恋不舍的大剑仙们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剑堤。 白川亲自背负着曹冠儒准备回瑶望居和众人商议撤离定军山的事宜,剑堤之上突然爆起一团气劲,在三教圣人的呵斥声中,一道身影不管不顾冲出剑堤,直奔九幽界! 炸起的气团声势十分骇人,身形前进速度之快也是超乎想象,仅仅一个瞬间,人影化成一道虚影,只在千里之遥的战场上留下淡淡一抹痕迹,支身入了九幽界。 一股浩荡拳意充盈,九幽界那边顿时一阵慌乱,拳罡四溅就连定军山这边也能清晰得闻。 能有如此浓郁拳意的,不正是那终日以酒度日的曾经人间第一战,九境大宗师李长尧还有谁! 六场战事已了,李长尧却是突然支身前往九幽界厮杀,那边如今可是有妖族共主青泽和八位王族大巫在场啊。 果不其然,没等片刻却见一道人影如飞驰地流星倒撞回,狠狠地砸在了剑堤之上,能抵御亿万妖禽的剑堤也被撞出了一个小缺口,簌簌落下碎石。 还未走下剑堤的众人都能感觉到一阵明显的摇晃。 然而被人一击打飞回剑堤的李长尧并没有放弃,从碎石堆里而出,用脚一瞪再次冲往九幽界,而这一次更快被打飞,再一次狠狠地砸在剑堤之上,身躯入石三尺有余,人间无敌的九境武道大宗师,楞是被锤得嘴角流血。 却还是没有放弃再一次冲向九幽界,来来回回数次,就算整个人都已经有些不堪,摇摇晃晃,李长尧还是没能停下冲向九幽界的身形。 侳崖哼了一声,“李长尧这是求死!区区一个人间王朝,竟让一位武道大材如此念念不忘,亏得天地武运还认可给他入十的契机,搞得什么玩意!” 尽管侳崖对于李长尧念念不忘明仁王朝嗤之以鼻,却也知道其中为何如此,他李长尧就是心有执念才能在武道大路之上如此畅通无阻。 因有执,故有道! 他们这些捏着手中剑不放的大剑仙又何尝不是如此,大道弃剑,可人间的剑修还少了? 九幽界那边响起一声暴喝,“你个泥腿子当真以为本座灭不了这万法不侵的肉身不成?一心寻死,本座这就成全了你!” 李长尧的身形再一次被妖族一位祖巫狠狠地锤飞回剑堤,入石一丈有余,而这一次李长尧是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浑身浴血,成了一个血人儿。 九幽界那边,天地大道不一致,妖族祖巫可俱都是十二境巅峰的实力,当真灭不了你一个人间九境大宗师? 至尊境,那是在人间!在九幽界,你这九境,还不够看的! 李长尧几乎是在爬着往九幽界的方向而去,就凭他如今的状态,估计再给那出手的妖族祖巫来上一记,这条人间无敌的小命就真要交代在九幽界了。 却在这时,定军山的天幕被人硬生生地撕裂开,一道人影从天幕之上信步而来。 “武道孤零,李长尧,不如上来陪陪老子,死在这里,不值当!” 李长尧充耳不闻,依然匍匐着往九幽界爬去! 明仁已灭,他李长尧在人间借酒度日,留着此身又有何用,去赴死,算得解脱! 九幽界那边一位妖族祖巫现身在两界交界处,就等着李长尧爬过界线,直接给打杀了事! 天幕之上的那位呵呵一笑,“老子要保一个人,谁还能取得了他的性命,十一丫头,借你武运一用如何?” 施依依早就注意到天幕上的这位,换了张脸皮瞧着倒是顺眼了许多。 “叶稳?狗皮膏药?” 真身乃是武道十境的叶无双哈哈一笑,“丫头,这张脸可还算能入眼?” 施依依翻了一个大白眼。 却在这时,人间武运齐聚定军山。 叶无双畅意大笑。 “天庭武神,老子要让李长尧入十,这武运你是借还是借呢!”。 丝毫没有给人任何选择的机会,唯一一位碎空境的武道大宗师。 今日要让李长尧入十! 第五百一十三章 十境碎空 天地间,唯一的一位十境碎空境武道大宗师伫立在天幕之上,只手撕开定军山的天幕,在这位大宗师眼中就跟纸糊的一样。 青色的武运化成一团一团从大天地往定军山的小天地里翻涌而来,这是叶无双和施依依联手为之造成的大势,自从关云被道二祖指引归了神位,在人间,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整个人间的武运汇聚一处。 叶无双发话了,今天要送李长尧入十境,这本来就是李长尧该拥有的机缘,当年天地武运馈赠却楞是被他自己亲手一拳给打散,心系明仁,舍了大道,世间也是难再有这等人。 一心求死的李长尧,对于武道尽头已经再无奢望,可就如叶无双所说,武道孤零,在天外天就一个十境泥腿子,这高处也略显落寞了一点。 所以他愿意卖这张老脸的面子恳求施依依招来天地武运,亲自出手给李长尧搭一条登天路!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李长尧,武道断头路,叶某人帮你过,你的命交给我如何?” 曾经的人间第一战,明仁王朝蒲山王李长尧并没有抬头望一眼天幕之上翻滚的天地武运,依然一步一步地匍匐前行。 “明仁灭,本王在世又如何,这拳出不了,与死何异。” 百法之洲被太极王朝一统,天下归心,再有冥间鬼王作祟,把整个百法之洲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偏偏他李长尧却是无力可使,这才是他在剑堤之上终日以酒度日的原因。 再加上妖族也要翻过定军山,落脚点必然也是百法之洲,李长尧孤身一身,如何再续明仁国祚,这国,宛如浮生幻梦,成了一个美丽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破碎! 九幽界,那位出手锤得李长尧遍体浴血的妖族祖巫冷冷一笑,“既然一心求死,本座不惜搭把手送你一程如何!” 言毕迈步跨过两界交界线,整个天地为之一晃,妖族祖巫就有这样的自信,不管在定军山这边的小天地,他也有信心把人间无敌的九境大宗师给分崩离析了。 叶无双嗤笑一声道:“叶某人都说了保他,当真以为能得手?” 妖族祖巫抬头望着叶无双,舔了一下嘴唇,“十境武夫,当真就有这么大的口气?小娃娃,在本座面前莫要太嚣张了!” 在妖族十二祖巫各自闻大道坐镇天庭之时,人间哪有什么武道可言,就算当年他们这些祖巫被人间修士驱逐到九幽界之时,这人间武道都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人,至于这叶无双,在这些妖族祖巫眼里不过是后来之人小小的晚辈而已,就算听多了什么天外天战力前三的说法,不过付之一笑而已。 等妖族崩了定军山在人间界扎稳了脚跟,会让这些井底之蛙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妖族的实力。 所以妖族祖巫出招了,直接论起了拳头覆上一层神通,以妖族绝对超出人类的强横肉身,都不用刻意打磨,就能媲美人间这些萃体为主的泥腿子武夫,真要论武道娇子,该属于妖族之人才是,何时轮得到人间之人坐享这等武运馈赠。 妖族祖巫飞身欺往李长尧。 待本座一拳打崩了这人间九境,告诉人间一句,你们的大宗师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叶无双啧啧一声,“这些老不死的,怕是呆在九幽界呆得失心疯失了智吧,在叶某人眼前出拳,呵,这人间太脆了,扛不住叶某人的一拳啊!” 天幕之上留下了一道残影,身形所过之处,天际炸起一团又一团的碎片。 武道十境,碎空境,人间不容! 叶无双要在人间出拳,所过之处,破碎虚空。 就在妖族祖巫的拳头堪堪要锤在李长尧的头颅之上时,李长尧周身之地的天地突然碎裂。 “天地大道压制是嘛?叶某人碎了这大道给你一个机会,扛我一拳试试!” 破碎虚空,道法不存,妖族祖巫的境界直攀十二境巅峰,滔天的妖气冲天而起,却是被一股浓郁的拳意狠狠地压了下来。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叶无双是如何出得拳,就连坐镇定军山的三教圣人也没能窥见一二,但见那位攀上境界巅峰的妖族祖巫顿时眼珠子一瞪,然后身形不受控制。 “轰”一声巨响,身形倒飞,直回九幽界,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 李长尧周身之地炸起阵阵拳罡,平地起惊雷,天幕之上浓厚的武运随之翻滚无常,然后似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疯狂地像李长尧涌去。 叶无双以自身出拳勾起李长尧的拳意与之共鸣,把那一条横亘在他武道尽头的断头路用这天地武运塞满,本就有十境契机的李长尧,这一条登天路,铺成了通天大道! 碎空境的大宗师在人间出拳,差一点就把定军山这方小天地直接给一拳打崩,所幸还有三教圣人竭力维持着天地稳固,不至于让定军山没有毁在妖族之手,反而碎在了叶无双的手上。 透过被碎开的天幕,定军山之外的人间大天地之天幕,天雷滚滚,肆意涌动的天地武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拨,不再杂乱不堪。 一道虚影在大天地的天幕之上浮现,武道威严乍现。 “叶无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遥远的天外天传来。 可是阿二?白川抬头仰望,归了神位,神人两隔,当年关云和黄朝两人在人间投下分身前来定军山查看白川的伤势,只不过那时候的白川身陷心境痴痴傻傻,终归和昔日的手足错失再聚之日。 天庭主神想要下凡到人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神道重建的时刻,更是诸神不得擅离职守,扰乱人间秩序! 兄弟!再见之日,在何时? 叶无双呵呵一笑,“李长尧,随叶某人上去耍耍!” 通天路已成,十境契机已开。 两位在武道宗师一前一后,拾步登天。。 “李长尧,你欠的可不是叶某人的情,而是那丫头的运,往后的武道尽头,咱们要做那奠基的石头哟,到时候再死不迟!” 这一日,天外天再多一位人间不容的十境大宗师。 第五百一十四章 离去 定军山,瑶望居。 叶无双的现身不过是一首插曲,他愿意出手亲自给李长尧铺一条登天路,所为得并不是为他自己也不是给李长尧送机缘。 话说得很透,他们两人就是在给施依依铺路,十境不是武道的尽头,十一的入十契机未到,那就让十一在人间再多沉淀沉淀,有两人为她在天外天铺路当那奠基的石头,就等着十一今后自己破开人间的时候,把武道的尽头再往前走一走。 剩下的事情,无非是安排诸人退走定军山的事宜,落座之人俱都和儒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落脚点无非就是浩正大洲而已。 妖族给予了三天的时间,并不是仁慈,而是给予定军山的人多一条路走而已,天外天那帮子神仙老爷要让剑修死在剑堤之上,妖族偏偏要让这些求死之人再少些,也算是一种无形的气运之争。 道门剑兵之人第一时间就搭坐仙家渡船离开了定军山,重阳特意走了一趟瑶望居,什么都没说,最后饮了一壶酒,就这么离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白川回了浩正大洲,必然是要扛起儒家的职责,就算他不想扛,这人间也由不得他不扛,现在谁都知道他是至圣先师亲自指点的儒家希望,就算不想为儒家出力,三教百家也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名副其实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道家和儒家,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能有机会在此饮上一壶酒,今后恐怕再难有机会,或许再见之时,就是两人出剑之日。 苏观不管不顾地跟在重阳身后就离开了定军山,这位人间十色榜单第三的绝色,成名多年从来没有和人间俊彦有过太多牵扯,可一旦遇上了心仪之人,却也是敢爱敢恨的性子,这也让许多人看傻了眼,背后还站着七大世家之一的苏氏,苏观要和重阳有那美好的结局,怕是难亦。 心如死灰的齐武炀再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整颗心都系在苏观身上,佳人一去,感觉活着都没了那个意思,都有死在剑堤上的念头。 同病相怜的还有一个许六罡,围着妖族大医师雯翠打转,苦口婆心地想问雯翠今后要在哪里落脚。 不过雯翠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本就是妖族之人,呆在定军山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理是这么个理,滑不留手,让许六罡感觉难以下手,终日挂着温柔似水的笑容,就是让许六罡感到暖暖的,他是从人间最底层爬起来的,尤其对这种充满善意的笑容没有一点抵抗力,一眼便沦陷在那一抹微笑之间,不难想象。 看着许六罡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后还是敦煌和施依依给帮了大忙,两女围着犹豫不决的田青花,劝这位心如花草的姑娘和他们一道前往浩正大洲。 其实映照园并没有让田青花有太多的牵挂,那道白衣在哪里,她这朵花边的小草就甘愿长在哪里,只是想躲在草丛来不被发现而已,经不起施依依的软磨硬泡田青花最终还是点了头,那么去规劝雯翠一同前往浩正大洲的任务就交给了她。 曹冠儒醒了之后一言不发,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天,双眼空洞,白川真怕他也有了那在定军山出剑求死的心,楞是在边上转悠了半天,最后还是曹冠儒自己开口说了话。 “离开定军山吧!” 这才使得白川放下了心头大石。 谢玄应自然不用多说,江南道谢氏举族搬迁到浩正大洲多年在谢疏影的打理之下现在蒸蒸日上,一旦谢玄应这位九境大剑仙回归家族,极有可能争一争人间七大世家的位置。 拉着钟子息一同前往浩正大洲,两人约好了,等儒家把大势稳定了下来,就问剑太极京师。 隋黄鹤则是闲云野鹤的性子,隋家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当年因为不能练剑被赶出了家门,倒也没想过再回去耀光扬威,世子殿下在哪里,他老隋就在哪里,一辈子都是你的兵。 雪落自然也要跟着,反正她和余毛毛的关系好,两个像是长不大的小菇凉凑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并且浩正大洲如今战事连绵,对于降灵师的境界砥砺最是契合。 韦伯峡自然不用多说本就是跟着施依依的脚印来到定军山,心目中的女神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只是不知道何时把心中的一份情愫给诉之于口。 南宫世家直接把南宫两姐弟给送了过来,嘱咐了白川照料,随行的只有那一位家族供奉元奎,为此白川特意走了一趟南宫家,再一次见到南宫家老祖,南宫江潮的时候,这位存世极久的老人家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显得格外精神。 “前辈当真要在定军山不走?” 南宫江潮只是微笑着,“老夫就是想在这里看看到底是谁不要当个人,甘愿给妖族卖力,南宫一家该送走的都送了出去,老夫也没太多的牵挂,拖着这副身躯太久了,死了不也算是一种解脱嘛,先古罪民,这样的罪,希望就在老夫这一辈终止吧。” 白川也不知道如何规劝,最后无言退去。 抱有死意的还有欧阳嘉靖,白川也算是费劲了口舌,终究还是劝不动这位老人家转变心意。 欧阳嘉靖只是说了一句,“定军山还是要有人在,崩就崩了,剑堤还需要人间剑仙站这最后一岗的!” 白川知道老人心意已决,同样抱有一样想法的定军山大剑仙很多很多,不为别的,就是为那一道剑堤而出剑! 死得值嘛?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要他们这些人,觉得对得起手中的剑,那就值!死不死的,人嘛,终归还是要一死,下一次的剑开天门在何年何月,谁能预料! 在三日约定的最后一日,白川和南宫瑶池两人站在欧阳妃瑶的墓前。 尸首其实一直被仙棺保持得很好,可真要留着这份念想嘛? 当着南宫瑶池的面,白川亲自祭剑,以剑修的剑祭方式让这具仙棺消散,往事一幕一幕永封心田。 吾妻,且让她随风而逝! 三柄本命飞剑在天际盘旋,凤离发出阵阵凤鸣! 醉卧星河揽明月! 那一轮明月正在慢慢长大!! 这一世,不再分离! 上一世,埋藏天地!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道长鸣 白川等人是最后一批离开定军山,仙家渡船是儒家文教派遣而来,一船俱是与儒家关系匪浅之人,目的地就是人间四大洲之一,浩正大洲。 短短三日里,无数艘仙家渡船在渡口起航分赴人间各地,离去之时也跟白川一样,趴在船头,望着人间最大的那一座山字印,在视线里逐渐变小,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定军山是一个很独特的地方,任谁来了这里都会喜欢呆在这里,虽然有着元婴境才能进入定军山的最低资格,一座人间最大的城池定军城住了太多太多的人间上三境大修士,可偏偏在定军山,是人间烟火味最重的一处地方。 在这里没人会端着大修士大剑仙的架子自视甚高,就像是混迹于市井之间的平民百姓,蹲在路边饮酒下面的司空见惯。 杀妖,醉酒,闲时赌上一手,欢欢闹闹,定军山就是如此一个神奇的地方,让人流连忘返。 可今日之后,这座镇守两界边线的大山就要接受分崩离析的下场,妖族不可能让定军山继续存在,想要在人间扎根必然是要打崩了定军山让九幽界和人间接壤,缓缓来把妖族的道嵌入如今这个人间里,所以定军山一定要碎。 在定军山的剑堤之上,延绵无数里,今日只有聊聊几人,可清一色都是大剑仙,就连坐镇于此的三教圣人也退去了,再无大能为此这边的天地大势来抵御九幽界那边滔天的妖气侵染。 在剑堤之上可以清晰得见妖气漫过两界,把定军山这边的天地同化为九幽界那边一般的幽暗,从剑堤到两界交界,仅仅千里之遥,妖气翻滚,很快就能漫过剑堤。 而此时在剑堤之上的大剑仙,俱都是老朽一辈,更多是定军山本地在此驻守无数年之久的剑仙世家老祖宗,而剩余的一些人间来此砥砺剑道的大剑仙,比如欧阳嘉靖少说也在定军山呆了上千年,定军山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也是他们为自己选择的埋骨地。 这些剑仙世家大多已经把家族内的剑道大材给送去了人间界,那些年轻一辈的子弟,打小就已经拜入人间各大宗门,也算是这些剑仙世家提早就切断了彼此之间的气运关联,而他们这些滞留于此之人,俱是血液里被打上了远古罪民的烙印。 剑修死剑堤,不争这人间的气运,希望这些人死完之后,人间剑修的悲剧从此终结吧! 剑,没有错!且让先辈为人间的剑,把这罪孽洗干净! 南宫江潮一身轻松地走在剑堤之上,看着四大剑仙世家的米家,郭家,姬家三位老祖,笑道:“我们四家在定军城这么多年,彼此在暗地里的小动作不少,老夫倒很想知道,到底会是谁甘愿给妖族当狗使!” 姬家那位存世最久的老祖冷哼了一声,米郭两家的老祖也是同样脸色极其不自然,南宫江潮笑得更欢,“姬老,要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属你老人家年纪最大,想必家族所背负的使命也属姬老最清楚,当真愿意背叛人间,给妖族之人卖命不成?就算苟得这条性命,在人间抬不起头做人,这样的日子,我是难以办到啊。” 不过三家老祖都没有搭理南宫江潮的讽刺,和妖族勾结之事其实很久很久之前就在暗地里进行着,出于各种目的,不足以与外人道,可要一心送死,这些苟延残喘之人却还是放不下这条性命,会做出这等选择,其实算不得错。 人间之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谁也不是打一出生起就被扣上了必死的大帽子,远古罪民又如何,定军山已经为人间守了这么多年,什么罪什么孽也该清洗干净了。 眼见着妖族那边的妖气开始慢慢蚕食定军山的天地,南宫江潮从袖中抖出一柄剑。 “多少年啦,未有使一使这柄饮饱妖血的剑,今日,就为人间站最后一岗!” 言毕,一道冲天剑气喷吐而出,迎着滔天的妖气劈去,却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吞没。 欧阳嘉靖笑道:“吾辈大剑仙可不止南宫前辈一人啊!” 同样祭起本命剑朝着妖气劈去,接着还有第二剑,第三剑,许许多多的剑,朝着妖气劈去。 站在无数先辈大剑仙出剑而起的剑堤之上,这是定军山的大剑仙们最后一次合力出剑抵御妖族,这人间最后的一岗,由大剑仙开始,亦有大剑仙收尾。 满天的妖气当中,妖族共主青泽,八位妖族王族大巫,齐齐现身,身后是亿亿万计的妖族妖禽,傲视剑堤。 “可有祖巫前来接我一剑!”剑堤之上有大剑仙高声呼喊,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妖族携大势前来,继续出剑的土鸡瓦狗而已。 青泽的声音响起,“愿依附于妖族之人退下剑堤!” 当一些人走下剑堤的时候,那些站在剑堤不退的大剑仙投去了鄙夷的眼神,怕死,这手里的剑拿着也是无脸啊。 “请妖族接剑!”南宫江潮一声暴喝,剑气大涨! 这是最后一次出剑了,死则死矣,就是要告诉妖族一声,人间,不缺剑! 所有抱着必死之心的大剑仙一同出剑,剑气冲破天地束缚,欲冲九霄! “诸位,出堤一战!” 一位又一位大剑仙飞离剑堤,一人一剑,冲入滔天妖气之间。 为人间站最后一岗的大剑仙,接连赴死! 在离开定军山的仙家渡船上,是最后几批离开定军山的人间修士,当看到定军山这边扬起冲天的剑气,他们知道,那些甘愿为人间死,为剑道死的大剑仙们,出剑了! “敬吾辈大剑仙!” 亦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祭剑而起,在天幕之上划过一道剑气,从离开定军山的仙家渡船之上,纷纷扬扬地祭剑而起。 千万道剑气,祭奠赴死大剑仙。 “轰………………” 巨响不断在天地之间回响。 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定军山! 开始分崩离析,一座小天地,傲立两界无数年,终于在今日完成了它的宿命。 澎湃的山根气运从定军山四溢而出,反哺人间山根。 轰然巨响,天地破碎! 定军山塌陷!! 宣告妖族,终于要回到人间! 妖气凛然,大道长鸣! 第五百一十六章 回不去的远方 浩正大洲,人间四大洲之一,浓郁的文气弥漫在天际。 在一座山灵水秀之地,灵气十足,算得上是一处仙家府邸,在如今战火硝烟四起的浩正大洲,如此宁静的一处地方称之为世外桃源一点也不过。 坤泍道:“这里就是当年先生开课讲学的地方,而这一处也是白氏的祖宅!” 看着坤泍所指的地方,接连几座山头,白川也是看傻了眼,“老爷子是个土地主啊,竟然拥有自家的山门!” 心圣白仁开课讲学之地,也是白仁得道之地,此处的文气浓郁竟然比之儒家的学院还要浓上几分。 一直在白氏祖宅之地打理的谢安石闻言哈哈一笑,“先生当年可是世代簪缨,白氏一脉在浩正大洲一直是一支文火昌盛的一脉,自从先生得了道,白氏也算是浩正大洲的大族,除却你这一脉,在浩正大洲可还有你白氏一脉诸多的亲戚后人呢。” 白川顿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老爷子这一脉到他才第三代,那些分出去的白氏族人也不知道在浩正大洲传了多少代,自己年纪轻轻地岂不也成一族老祖宗了。 被打残的曹冠儒一直未能恢复伤势,坐着轮椅,独自一人徘徊在一座房舍前,感慨万千。 坤泍唏嘘道:“遥想当年在先生座下做学问,当时的心学一脉还未能在儒家占据一条文脉,弟子也不多,大家伙儿都挤在那一间小屋里听先生讲课,好怀念那时候。” 谢安石在旁笑道:“老坤啊,别给自己脸上添金了,咱们那时候连张坐席都没有,只能在屋外随便找个角落坐着,旁听先生讲课,怕是连学生的名分都是自己给自己带上的。” 说起往事,坤泍也是苦笑不已,心圣一脉,能得先生嫡传的唯有四位弟子,国士无双的赵靖,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妖族出身的归源,和入圣不久的天心书院院主瞿东官,他坤泍和谢安石只不过是仰慕先生的学问,顶多算是记名学生而已。 坤泍道:“心学一脉在人间最巅峰之时,学生可不在少数,谢石头,我俩算好的了,能从先生的学问里走到了如今,咱们的那些同窗如今可就没剩几个咯。” 谢安石点头苦笑,“是啊,在先生最风光的时候,学生何以万计,如今还坚持着心学一脉的,也就咱们几个老骨头咯。” 不远处,侳崖已经动手为自己搭建一座茅舍,说起来侳崖和心圣一脉的几位弟子都是熟识,听坤泍提起过,在当年众人还在求学之时,这侳崖就经常来串门,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侳崖是文圣老爷一脉之人,都是觉得奇怪这不学无术之人整日里嬉笑怒骂放荡不羁经常来这边玩闹,先生却是一直都和颜悦色从来没有严词呵斥过,比之他们这些不能登堂入室的记名学生时不时的被先生责骂,侳崖在这边过得就滋润太多了。 坤泍唏嘘道:“凭先生当年的声望,足以创立一座儒家学院来发扬心学,不过先生一直没有这个想法,说是天下学问大同,不应该有门户之见学脉之分,这事就搁置了下来,导致后来先生遭逢变故,咱们这心学一脉的人心就散了,很多同窗师兄弟都转投了别家学脉,小川,你们以后就在这边住下,也算是给先生立一个山头,以后啊,开宗立教!” 谢安石在旁连连点头,“先生去了新天地,估计很少有机会再回人间了,小川,你可要把先生的学问继承下来。” 坤泍摇头道:“不是继承下来,先生的意思是,让小川继往开来,抛弃儒家故有的执见重新走一条新的出路。”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 白川苦笑道:“两位师兄,我就是个耍剑的,谈什么创立学脉啊。” 坤泍笑道:“有些担子,已经落在你的肩膀上,总是要你去扛起来,所幸你在定军山恢复了伤势,如今也是上三境的大剑仙了,有了自保的能力,这创立学脉的事不用着急,先生的意思还是让你在人间多游历多沉淀,这边就交给谢石头打理好了,他啊,最喜欢钻研这些,这山头就交给他,小川,拿着剑去人间多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整日里拿着先贤的经典史籍,可做不出大学问哦。” 白川羞赧得抓了抓脑袋,“师兄,小川怕是难做到啊。” 这时候曹冠儒推着轮椅过来,笑道:“小川,儒家之人当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心志,既然学了剑,那手里的剑就应该为这天下苍生出剑!” “是的,大师兄!” 那边忙得不亦乐乎的侳崖却洒笑道:“小曹啊,你就别把你那一套交给这小子了,怎么还想着人家走你的后路不成,小白脸,听当哥的给你说一句,先为自己出剑,有能力再想想这天下苍生,谁也不欠谁的!” 说完继续埋头自己的搭屋大事,曹冠儒却也没有反驳侳崖的话,是啊,儒家的人没有欠这个天下人的道理,儒家为了这人间世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可如今人间又是如何对待儒家的,令人齿冷。 坤泍和谢安石相视一望,各自点了点头,“小川,侳崖说得不错,不用心急,去做些你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就好,不用搭理儒家这摊子事,起码现在还有几个老骨头撑着呢。” 白川微微一笑,“多谢几位师兄了。” 白家的祖宅是一座由竹子搭建的竹楼,这些竹子据说都是竹海洞天里所出的仙家之竹,本身就是天地之间有灵的存在,而白氏祖宅所在的几座山头灵气盎然,不管岁月沧桑过去多少年丝毫没有一点老旧的模样。 白川大手一挥,“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定居啦,各自挑块相中的地方,咱就在这里立下山头咯。” 余毛毛和雪落两个丫头兴奋不已,大呼小叫地跑着去挑合眼的地方,南宫秀溪跟在两个疯丫头的后面,撒丫子漫山遍野的跑。 白川扭头望了一眼最东边。。 回不去的远方,是故乡! 那一条栽满桃花的桃花巷,且把相思埋了心底。 第五百一十七章 山门小成 瑶望居诸人算是暂时在白氏祖宅之地定居了下来,这么一大拨上三境打底的修士齐聚一堂,比之那些有了山头开宗立派的宗门还要气派。 有大剑仙,有武道大宗师,有练气士,比之那些庞然大物也是不遑多让。 曹冠儒选择了白仁当年讲课的那座小屋,说是有先生遗留下来的气息,当然这东西玄之又玄的谁也说不出个准信来,反正是有助于曹冠儒恢复伤势,众人也都赞同,或许当年只喜欢舞剑的曹冠儒能在这一次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之后,重新把那做学问的事给拿起来也说不准,都说读书人嘛能在圣贤书里读出个圣人,面对无计可施的伤势,以文气静养也是目前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侳崖也是对白氏祖宅之地熟稔得很,就在主山头挑了个顺眼的地方自己给自己搭建了一座茅庐,简陋是简陋点,但能遮风挡雨的也就凑合着过便是,那一座竹楼其实还有空余的厢房,乃是当年白仁自己一根竹子一根竹子亲手搭建起来的,布置得相当有讲究,有修为之人入驻进去对于自己的境界裨益十分巨大,而那些从竹海洞天出产的一个个翠绿欲滴的竹子本就是不凡之物。 儒家有云,竹乃书中君子与文气想近,这还是心圣白仁的居所更加是一块儒家学子的朝圣之地,可偏偏侳崖丝毫不上心,说了自己本就文脉不同,而且自小起就不喜舞文弄墨的,呆在那里不自在。 其实是不想看着白川和身边一圈的红颜知己卿卿我我罢了,他一个打了多少年的老光棍,呆在瑶望居就受够了几人之间欲说还休的遮遮掩掩,懒得继续在这边受伤害而已。 施依依就更加干脆利落了,说是走进那竹楼,一股墨香就令她头疼不已,自个儿跑到山巅处也是亲手搭了个草屋,说是要在山头吸收些天地武运,把自身武运凝结送李长尧入十的契机,这会儿身子有点虚,趁这个机会好好找补一点回来。 谢玄应和钟子息同样也在山巅处找了块地住下,说是要相互砥砺剑道,两人俱是九境修为来互相印证倒也说得过去。 雯翠和田青花则是在半山腰处寻了个畔糊的地方,又是划了一块田地说是要栽种一些仙家草木培养药材,因为浩正大洲是人间最东边,这边的天气四季正常,算是最适宜栽种药材的地方,不像在定军山,终年炎热如夏好些生性喜寒的药材根本无法养殖。 余毛毛,雪落以及南宫姐弟再加上个敦煌都和白川一同住在那座竹楼里,不过余毛毛和雪落,南宫秀溪三人不知为何就玩得特别疯癫,整日里三人成行漫天遍野的跑,白氏祖地也算是有好几座山头,在主峰逛腻了后就往周边的山头去探索,三天两头不着家。 韦伯峡则是想住得跟施依依再近一些,却是被施依依一顿呵斥,就跑到了山脚处和隋黄鹤许六罡一起,三人凑个热闹。 白川倒是想让这三人一起搬到半山腰住,大家伙离得近些热闹,一言就被否决了。 隋黄鹤摇头晃脑道:“世子殿下啊,这里是老爷子的祖宅,以后咱大伙儿就在这边落地生根了,这个山门迟早都要立下来的,以后发展成儒家的一条大文脉也是指日可待的,咱就给你当个看门人,说了一辈子都是你的兵嘛,这等脏活累活自然是老隋给扛起来,六只缸五大三粗的正好适合这个活,山上文气那么重他呆着也不习惯,正好留下来陪老隋解个闷,至于韦小子嘛,皮痒得很,我替十一姐给他松松筋骨。” 众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白川也不好勉强,可至于立山门这一事还真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谢安石很快就给安排上了日程,忙得不亦乐乎,说是要给儒家新弄一条文脉当然要出大力气了,山上勘察一些建筑的落址,说是要花大价钱去打造,反正要整得比儒家文庙还要气派。 白川听得是一阵头大,“谢师兄啊,咱这里住下的几人就没几个有真学问的,有几个连字才认识几个呢,说是弄一条儒家文脉这不是贻笑大方嘛。” 谢安石则是挥挥手完全不搭理,“就算都是大剑仙和武道泥腿子又如何了,偌大的一个宗门不也要一些打手嘛,做学问的大儒在浩正大洲不值钱随便请几个先生上山就行,可要护着宗门的威严还是要点震慑力嘛,小川啊,别的不说,你去看看世俗里的宗家门派哪有咱这里来得如此气派,有十境大剑仙,有九境大宗师,一抓一大把,就这样的底蕴放在人间界都没几家比得上的,以后把这宗字亮出来,什么人间七大世家,正道十宗的统统不用放在眼里。” “谢师兄,咱这是要开宗门还是文脉啊,打得是儒家的幌子不应该弄个书院比较好?” “唉,儒家书院是有建制的,三十六家书院散落人间都是有一定的说法,再说建立书院还需要文庙那边来人考核,还得拿出一套说得过去的学问来镇着,麻烦得很,咱就开宗门,方便利索。” 白川也懒得搭理这些了,谢安石自从把重担给谢疏影后一直闲着无事,有一个盼头给这位老人家去做,也让这位大道路走到尽头只等阳寿将近来临的谢安石不用整日里为了延长寿命而苦思。 待安定下来,就有诸事找上头来,浩正大洲如今战火四起,坤泍就为儒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奔波。 而随着三教大辩的日子将近,对于儒家在这次大辩之后能不能继续呆在三教这个位置上,各方也开始使力。 所以白川决定要出去找自己的娘亲,儒家唯一一位的女圣人虞照清商议一下,本来的打算就是让白川开始游历人间多沉淀一些,自然没人反对。 不过这一次只有白川带着南宫瑶池两人出去,加上盘绕在腕间的师颜,也算是白川答应了两人带她们去看人间的万水千山。 于是第一站就确定了下来,就是毗邻不远的唐家,如今正和法家之人打了个天昏地暗,战事十分胶着。。 好兄弟李玉自从明仁被灭之后和唐伞两人来了浩正大洲,倒是想随着理圣老爷好好做一番学问,只不过法家如此咄咄逼人,哪有这个心思静下心来做学问。 收拾妥当之后,白川带着南宫瑶池和师颜,开启了人间游历之旅。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栗知书城 自从冥间万鬼王在人间扎根以后,整个人间都受到了很深的影响,原本应该呆在冥间的亿万冤魂从酆都出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人间青天白日之下走动,让整个天地之间的气息变得十分浑浊。 如今妖族翻过定军山也是时隔多年之后重回人间,让人间这谭浑水更加的不堪,如今这个人间界十足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并存于世了。 这人间的气运看似是更足了一些,实则混乱不堪,更像是一个大染缸! 所幸的是冥间鬼王和妖族之人如今差不多都还在百法之洲扎根,暂时还没有渗透到其他三大洲里去,浩正大洲,玄清大洲,释莲大洲每天都有无数的仙家渡船来返,大多都是稍有家底之人不打算继续在百法之洲呆下去了。 看似百法之洲被太极王朝给一统了,其实一分为三,锦兆一氏根本没有那么深的底蕴去压制冥间鬼王和妖族,只不过是这两方势力如今还在打磨自己的落脚点没有太多的动作,可百法之洲到最后会乱成如何一个局面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的,稍微有些能力的谁愿意在那一滩浑水里厮混,就连正道十宗之一的正一宗都有消息说要搬离山门重回玄清大洲,剩下的一些小宗门小门派的,更是战战兢兢度日如年。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仙家邸报报道某某宗某某派被冥间鬼王又或者是妖族之人给连根拔起,一门上下死得干干净净无一生还,就连仙家门派也如此不堪就更枉论那些平民百姓了,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所以搬迁的大潮是每日里都在上演,谁也不想偌大的基业和一族之人说没就没了,目的地就是人间另外的三个大洲,不过儒家如今势弱,要不是没有选择谁也不会选择搬到浩正大洲,更多的是往玄清大洲和释莲大洲去。 释莲大洲就不用说了,四大佛国一直经营得如同铁板一块,滴水不进,这是所有人的第一选择,而且佛教如今在三教里实力稳居第一,傍上这条大腿,起码以后几百年上千年不用担忧太多的战事纷扰,而释莲大洲也是人间界如今最平和的大洲,没有那么多战事爆发,佛教更是趁机把各家在释莲大洲的落子都给拔除得一干二净,如今提起释莲大洲,大家伙都称是真正的极乐之土,更是把佛教的声望愈拔愈高,那些剃度的信徒僧侣更是在人间界四处活跃广收信徒,单单在百法之洲,曾经以儒为尊的大洲好多百姓都不再信奉儒家学说了,转而转投在佛教门下,天天诵经念佛现在谁还扯那些之乎者也。 玄清大洲自从白玉京轮换之后,由脾气火爆的道二郎当家做主,道家的做事就显得有些激进,在玄清大洲接连爆发了好几次大战,不过都是道门剑兵和儒家书院的冲突,打得热闹非凡,据说好几家在玄清大洲扎根无数年的书院连山门都给道家之人拿剑给劈碎了,三天两头的往书院里闹事,更是上演了好几出焚书坑儒的戏码,情况比之当年儒道两家合力灭佛的时候还要夸张一点,很多书院学子都已经搭乘仙家渡船回了浩正大洲,说是在那边就别想着安心做学问,能保下小命就不错了。 儒家的路如今是越走越窄,就连在浩正大洲也是不得安生,各家在浩正大洲落下的子,近些年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其中圣门更是把最大的精力都给放在浩正大洲里,四处挑拨各大世俗王朝惹起那战火,其中法家更是直接把主力放在浩正大洲,直接发起两国大战,这一场战事持续了数十年之久,一方站着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一方是法家集全部之力又有圣门暗中扶植和百家修士参与进来,打得相持不下异常胶着。 浩正大洲的疆域之大是百法之洲的好多倍,在浩正大洲上的世俗王朝也不是百法之洲这么一块弹丸之地可比拟的,随便拿出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大王朝,其子民和疆域都是如今一统百法之洲的太极王朝好几倍,一旦战火燃起,当真是打得荒野万里,死得人更是不计其数。 唐门扶植的王朝叫大栗王朝,算得上是浩正大洲里数一数二的大王朝,疆域内就有两家儒家书院,可算得上是浩正大洲里文气最重的一个王朝,传承已有数千年,国祚延绵,国力鼎盛。 大栗王朝皇室也和儒家关系匪浅,皇室中人多有在儒家书院做学问之人,朝野上下出任高官的大多是儒家学子居多,也算是儒家贯彻得最为彻底的一个王朝,百姓们知书达理通晓世情,原本是一副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却被一场战事拖到如今民不聊生,四处可见难民流窜。 在大栗王朝的京师,知书城。 因为远离战火波及,还算得上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局面,只不过大街小巷里躺满了流窜而来的难民,污头垢面,有些缺了胳膊断了腿的随意躺在街上也是无人搭理。 城门处也有大富之家的人出来施舍清粥,那排队的难民队伍足足有十里之长,人头攒动,唉声叹气不绝于耳,要不是有官兵在维持着秩序,很快就能爆发一场暴乱。 知书城有一座闻名遐迩的酒楼,叫做山水阁,据说背后有仙家门派照料着,有出售各种仙酿,放在以往是一些在浩正大洲晃荡的山里修士最喜欢流连的地方,更有文人雅士时不时地要在山水阁召开文会,吟诗作对挥洒文墨。 但在战事爆发之后已经少有人来此风流,这一场战打了几十年还没分出个胜负,遍地都是难民,填饱个肚子都是难事,谁还有这个心情来山水阁消遣。 所以在用膳的时刻,偌大的山水阁也没几桌客人,上菜的店小二也是无精打采的紧,客人少了这么多,打赏的银两也少了,就拿着那一份微薄的薪水又如何在这乱世活下去,都买不了几升米呢。 就是今天的这一桌客人着实有些出彩,男的跟个谪仙人一般,腰间挂着一枚酒葫芦身穿一袭洁白儒衫,绝对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女的年纪还小,却也是个大美人胚子,饶是店小二阅人无数也是一眼便晃了神,上菜的时候总是偷偷得拿余光打量,这丫头要不了几年,那就是活脱脱的红颜祸水啊! 许是出于关心,店小二上好了菜肴还是多嘴说了一句,“两位是有身份的人,还是少在外面走动,如今啊,这个世道乱得很!” 男子微笑点头,随手打赏了一块碎银子,把店小二高兴得眉开眼笑,好久没收到如此有份量的赏钱了。 “公子,别怪小得多嘴,真的少走动,这战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去,听说外面啊,还有专吃人的呲厄兽,好多神仙老爷都给吃了呢!” 男子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眯了眯,笑道:“多谢小二哥了,无妨!我就是你口中的神仙老爷呢!” “是是是,公子一看就是神仙中人。” 店小二是翻着白眼走得,长得俊就说自己是神仙老爷,要不是看在这一块碎银的面子上,待会儿上菜就给你吐口水。 男子微微一笑,说自己是神仙老爷还没人信了啊!! 和小女孩相视一笑。 在这乱世,估计神仙老爷都还没有狗好使呢! 第五百一十九章 呲厄作祟 唐门,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山门建在知书城以北百里,势力范围囊括大栗王朝京师知书城周围数十座城池,在知书城随处可见唐门子弟,比之官府的军队要好使得多,尤其是那些难民还会和朝廷官员叫嚣几句,一旦有唐门子弟过来维持秩序,大多都安分守已,可见唐门在整个大栗王朝的威望有多高。 从山水阁出来,一男一女走在知书城的街上,着实吸引了万众的目光,毕竟如今大栗王朝战事连年,路上走得大多是污秽不堪的难民,像这等人中龙凤的男女走在街上想不吸引人都困难,因为战事连年百姓们也看惯了所谓的山上神仙老爷,丝毫不出奇,就是这两人的皮囊太过出色了一些,尤其是那女娃娃,大大的祸水! 正是一路从白氏祖地来到知书城的白川和南宫瑶池两人,御剑而驰,来到知书城所费的时间也不久,不过一路上着实遇上几头山水阁店小二口里所说的呲厄兽,这种在人间突然冒出来的精怪,专挑阳人下嘴,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在人间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游弋在山郊野林之间,最喜阴寒之地。 不难推测,必然是冥间万鬼王在人间扎根的缘故才导致了呲厄兽的出现,高明一点的望气师都能发觉出,如今的人间界灵气再也不似先前那般纯粹。 在鸦巢洞天降世大道齐全之后,人间灵气达到了一个最浓郁的巅峰时代,万物有灵,偏偏这纯粹的天地灵气被冥间鬼气掺杂,如今捣腾出了一个天生天养的呲厄兽,作乱人间,令在战火纷扰之下的平民百姓更加活得艰难。 本来那些山精野怪如今开智的就多,可这些山精野怪大多是躲在深山老林里只要不跑到荒野之间,这些精怪也不会特意出来觅人而噬,就普通凡人身上那一点阳气,也没谁看得上眼,可这呲厄兽不同,就好这一口阳气,一旦开了灵智就会四处出动觅人而噬,搞得现在就算是走在朝廷修炼的官道之上也会被这些呲厄兽袭击,搞得人人自危,轻易不敢出了城池。 有些小门小派倒是打起了主意专挑这些呲厄兽下手,来赚取一点微薄的钱财,这些刚开灵智的呲厄兽的确境界不高,只有一些吃人的本能谈不上有太多的本领,凡人们拿它们没辙,可在练气士眼里倒是不错的猎物。 一般的呲厄兽,三境往上的练气士就能轻松对付,于是这些小门派的练气士就会出来给百姓们护行,随便斩杀几头呲厄兽也算是收集修炼所用的灵气供给,毕竟开了智的呲厄兽起码体内已经形成了兽丸,那可是最精粹的灵气凝结而成,比之练气士炼制的丹药品秩还要好上一点,于是就成了小门小户和那些没有根脚的野修最垂涎之物。 不过冥间万鬼王已经在人间扎根了足足有二十多年,呲厄兽的出现也为时极早,这种天生天养的精怪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极快,就跟普通练气士手里捏着品相极高的聚灵法宝一般,成长的速度飞快,还能吞人吸收阳气继续增进修为,境界的提升往往是一日千里。 在大栗王朝战火燃起的这么多年里,流窜的难民不在少数,一旦家乡城池被战火波及,这些老百姓也只能举家迁移,没有那个钱财搭乘仙家渡船的也只能是靠着两条腿走路,翻山越岭的时候大多都给这些呲厄兽给填饱了肚子,大栗京师知书城是难民流窜而来最多的一处,从整个大栗王朝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一路上能平安到达知书城的难民少之又少,大多都遭遇了呲厄兽的吞噬,导致了知书城周边倒出现了几头境界不俗的呲厄兽,连普通的练气士都是一口吞下连尸骨都不剩。 大栗王朝倒是想过清除这些呲厄兽,当战事胶着,别说上三境的大修士大多都前往了边线坐镇,中五境里的元婴,金丹修士也差不多都赶赴了战场之上,余下一些小鱼小虾,也只能是消灭一些刚开智的呲厄兽,一旦遇上几头高境的,跑都来不及。 知书城近段时间倒是来了不少招摇撞骗的练气士,吹嘘着自己如何如何法力无边,搜刮了一圈知书城的财富,却是出去打了个转,一口就被一头境界很高的呲厄兽给吞了,久而久之,事情闹了好几通,知书城里的百姓再也不相信什么山里的神仙老爷了,谁现在还要说给知书城清理一下周边的呲厄兽,要百姓们出钱,那就按神棍来处理,别说要几个铜板了,不给你吐几口口水就不错了。 所以白川在山水阁里自称是神仙老爷,那店小二才会如此嗤之以鼻,见过道貌岸然比你还要仙气十足的神仙老爷多了去了,还不是咋咋呼呼圈了城里的百姓的供奉钱,不是收拾一番跑路了就是出去给大呲厄兽一口给吞了,就没见过个靠谱的。 年前还有位据说是书院里的贤人,的确是有几手本事,着实带领着知书城的朝廷军队消灭了好几头呲厄兽,其中有几头是那些招摇撞骗练气士对付不了的大呲厄兽,也算让知书城的百姓看到了一点希望,看来还是要儒家书院出面才行,那些什么练气士,道士啊和尚啊,统统不靠谱。 谁知那位书院贤人带领着朝廷军队准备把呲厄兽的老巢一锅端的时候,却是被一头据说是呲厄兽王给一口吞了,连着几千人的朝廷军队楞是没有一人逃回来全部给那呲厄兽王当了果腹的点心。 后来书院又来了一位受封君子的元婴境,听说是战事第一线特意下来的,哪知跑到老巢就一个来回,这位元婴境的君子就落荒而跑了,大嚷着那呲厄兽王不是他元婴境能对付的,非得要上三境大修士前来不可。 事情就这么给拖了下来,大栗王朝和儒家书院都抽调不出人手,一个上三境大修士可能就决定了两大王朝之间的战事胜负,谁还有这个心思跑到腹地去清剿这些呲厄兽,搞得知书城的百姓现在连城门都不敢出,成天就盼着有真正的神仙老爷来把那作祟的呲厄兽给清理一下。 在知书城晃荡了半天,白川也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他御剑而来的时候,倒是出手打理了几头作乱的呲厄兽,也没觉得有多棘手,看来是没遇上那一头呲厄兽王啊,也不知道以他如今八境的修为能不能一剑把这呲厄兽给劈了呢,要不去试试手。 白川和南宫瑶池两人在知书城的唐门弟子那里得知,唐家姑爷李玉是上了战场第一线,如今并没有在唐家山门坐镇,看来自己是扑了个空。 白川笑着道:“瑶池,咱们要不去找找这呲厄兽的晦气?” 南宫瑶池连连点头,她乃是世音的嫡传弟子,自幼修习佛法,当有那菩萨心肠,最是见不得这些难民流离失所,担惊受怕的样子。 “白川,还这些人一个山清水秀吧。”。 白川仰头,报春壶里载满了美酒,美美地灌了一口。 “那就由本剑仙,为人间除恶吧!” 第五百二十章 招募除兽 白川这一次跑到知书城,就是为找李玉而来,只是没有想到如今大栗王朝的形势已经如此不堪,唐门里的上三境大修士除了几位老祖坐镇山门差不多都上了战事前线,而且大栗王朝里的两家儒家书院里的君子和正人君子也都一同前往,可面对的是百家当中近些年声势最大的法家,这一战的胜负还真还不好说。 在圣门未有浮出水面之前,法家一直是最有望立下人间第四教的一家,都有这个胆量直接跟儒家掰手腕来正面刚,所以直接把一家之力放在浩正大洲挑起了争端,谁知道竟然被唐门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如今也是苦不堪言。 要不是圣门和百家一直在浩正大洲四处扯后腿,估计以儒家的底蕴真抓着一家来打,法家还不一定扛得下来,又是三教大辩的日子将近,这一次不能把儒家从三教的位置上给拉下马,再等就得又要五百年,这人间第四教再不立下来,等到末法时代来临又或者是无法时代降临,一切休矣! 白川之所以要管一管知书城的呲厄兽作祟,也算是送给李玉一份大礼了,大栗王朝依附着唐门,唐门也是依托在大栗王朝之上,双方是互为唇齿的关系,知书城作为大栗王朝的京师,唐门的山门又在不远处,如今这里诞生出了一头呲厄兽王,搞得大栗王朝腹地人心惶惶,对于战事也是有一些影响,一旦后方不稳,已经打到这个份上的战事,出现溃败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只是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出来,一个上三境大修士的缺失很可能直接导致双方的仙家战事发生天翻地覆的转折,唐门不敢轻举妄动,儒家书院也不会冒这个险。 其实知书城里一直有招募练气士前往除兽的悬赏,赏金都是城里的富绅豪族凑起来的钱财,兑换成神仙钱也是一笔不俗的收入,也就这些大富之家联手出资才有一点看头,单单是让那些自己都穷揭不开锅的百姓筹备,哪里拿得出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出来。 而且呲厄兽王的境界不低,非要上三境大修士出手不可,所以那一点奖金也不过是个添头而已,在上三境大修士眼里这点神仙钱真值不了钱,无非是想捞一笔功德罢了。 在招募处,主理人恰是那位儒家书院的君子,先前从战事第一线下来,想着凭自己的元婴境对付几头作祟的呲厄兽不在话下,谁知道去捣老巢的时候那一头体型庞大的呲厄兽王会如此强势,所幸带了点保命的法宝总算给他逃了出来,就留在了知书城养伤,随便以书院君子的头衔号召一些修士前来一同协力清剿。 上三境大修士是没有这个奢望了,这位儒家君子就是想着多凑点人手,靠着人海战术大家一起法宝神通一起砸,硬生生去磨呲厄兽王,不过这笔赏金虽然诱人,可这些修士也是惜命的很,有命赚没这个命花,谁愿意趟这个浑水。 招募处已经摆放了好多日子,赏金也是越升越高,那位儒家君子更是拿出几样品秩不俗的法宝当做添头,依然吸引不了太多的修士前来,除了几个穷疯了的野修,也就几个师门出外游历的年轻弟子,大多是中五境的修为,别说元婴没几个,金丹都不多,就这么几个人去呲厄兽的老巢,就是送点心上门一般,这几日算是把那位儒家君子给愁得,好像一溜的乌发间也多了几条白丝,可见有多伤神。 当白川领着南宫瑶池站在招募处的时候,只有几个野修眼冒绿光的盯着他们,尤其是看着南宫瑶池的眼神,都快要滴下了口水,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贪婪。 此时的白川把境界压到了金丹境,也不佩剑,就跟书院里出来游历的儒家学子差不离,不过衣着还算得体,在那些穷疯了的野修眼里就是一头待宰的羊牯,凭他们几个人去呲厄兽老巢是不敢的,要不设个局把这公子哥给做了,不也是一桩好生意。 白川用气机探查了一下,犹不放心再用轮法眼看了一遍,当年自己和野修作伴,一支队伍里钻出好几个掩藏气机的,更有东方衍这样的一家老祖宗在内,可算是给他留下阴影,不过这几个野修应该是没有超出他境界的在掩人耳目,有两位金丹,剩下的俱都良莠不齐,最低的那个才三境,这不是来打酱油的嘛!怪不得招募了这么多天楞是没有一点动静,就这样一只队伍,上去送死不成。 还有一拨人,应该是某家宗门出来游历的,这些和三教百家没有牵扯的宗门都不在清算范围之内,只是这样的宗门也差不多都是不入流的,丝毫没放在那些大宗门的眼里,因为偌大的一宗门派之内也着实找不出几个高境,一派老祖元婴就已经撑死了,想要再找一个出来难比登天。 领头的是一位老金丹,带着门里的几个年轻弟子在外历练,要说凭这样的实力是不应该掺和到这等事情里面的,可耐不住如今大栗王朝战乱四起,在整个大栗王朝之内就没有什么安全的说法,一家修仙门派出外游历,自然是要寻天才地宝拿机缘的,可如今的大栗王朝哪里还有什么机缘可说,最大的机缘就莫过于是斩杀呲厄兽拿取兽丹。 也是门派老祖闭关出了大问题,急需一桩大机缘,如果能拿到手那一枚呲厄兽王的兽丹,极有可能渡过这一次难关,或者还能更上一层楼让困在元婴境多年的门派老祖尝一尝上三境大修士的滋味。 这一次也算是尽起门内的好手,打算搏一搏捞取一桩大机缘,只不过实力有限,除却领头的一位金丹修士,剩下的太多是五境和四境的弟子,就奢望着能从这一次清剿当中分得不菲的利益,要说出头却是万万不能的。 老金丹望了一眼白川两人,眼睛一亮,倒不是察觉到白川的境界有多高,而是觉得有必要合作一把,怎么看都像是儒家出身的,起码比跟和这帮子野修打交道要好。 一摇一晃地前来,故作神秘道:“这位公子也是为除呲厄兽而来?” 白川含笑点头。 老金丹呵呵一笑,“公子,这趟浑水不好趟啊,还需诸人群力群策才行,不如坐下聊聊?” 白川笑道:“正有此意!” 看着那一帮子野修各个眼神不善,白川暗自发笑。。 就这么一支良莠不齐的队伍,竟然也有抱团取暖的架势。 看来这谱牒仙师和野修之间的间隙,是怎么都难以厘清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 拉拢 经过一番交谈,得知这一拨谱牒仙师乃是出自一个叫黄岩阁的修仙门派,在大栗王朝算是稍有一点名气,门内有两位元婴修士,这放在没有宗字头的门派里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存在,而眼前这位老金丹据说还是门派老祖的师兄,不过金丹已经到了头就负责起带领门下弟子出外游历当那护道人。 老金丹名叫郭若,言语之中大有拉拢的意思,白川听得出来,但也有一些难言之隐在遮遮掩掩,凭这样的实力妄想染指呲厄兽王的兽丹,不难猜测必然是遇到了破境的瓶颈继续一桩大机缘,不然也不会拉着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弟子来趟这个浑水。 白川是可以自己单身一人前往呲厄兽老巢,进可攻退可守,但出于游历人间的想法觉得还是多跟人打交道为好,一干师兄把什么儒家的希望往自己身上放,说实话白川到现在都有些不习惯,为儒家的事奔波出力他没什么意见,可要扯到为天下苍生而死,这手中剑为开智之灵而出,自问做不到这样的大胸怀。 他自从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喜欢在市井街坊里厮混,也是想多经历一些红尘俗世,修仙这一事,沉淀得越久越是发现离不开做人的道理,也是老爷子常年挂在嘴上的那一句,神也好,仙也罢,离了做人这个根脚,就像是没有脚的小鸟,飞得越高,摔下来越疼。 看看如今人间界的境况,谁不在那千方百计的抢夺人间气运,三教百家争这争那还不是为了那人心所向,要是各个闭关躲在山沟沟里就能修出个十二境哪一家用得着在这红尘俗世里摸爬滚打。 白川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郭若自然是笑得异常开心,和那一帮子野修为伍,担心这帮子只认神仙钱的主会有小动作,这也是谱牒仙师最不待见野修的原因,这些人做事没有一点原则底线可言,只要利益够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白公子是出身儒家书院吧。” 白川这次再次用上了那白善良的化名,南宫瑶池则是他的妹妹取了个白瑶的名字,倒是跟当年在砚滴小洞天里和欧阳妃瑶一起游历时一样。 “郭老猜得不错,小生师承天心书院,这一次负笈游学来此,听闻有呲厄兽作乱自然当仁不让要出这一分力的。” 郭若含笑点头,“儒家书院学子当有仁义之风,白公子是金丹修为?按理说应该有头衔敕封才是。” 白川摇头道:“小生就是这学问做得不够好,才给自家先生给赶了出来,说是要多经历一些人情世故,读懂这世道啊。” 儒家敕封贤人,君子之类的倒也不是一味以境界修为当成依据,最看重就是自身的学问深浅,像白川这种境界足以封个君子绰绰有余却因为自身学问不过关落了个没有头衔,在儒家书院里比比皆是,这学问可不是说读了几本圣贤书就能落到头上来的,还得要真才实学才行。 郭若郑重其事道:“儒家考核最重功德,白公子这一次参与此事,怕也是和敕封有关吧,看来这一趟奏功之后,君子头衔不好说,贤人准是没跑了,可是一桩大功德啊。” 白川连连点头称是,大栗王朝内的仙家门派深受儒家熏陶,其中的敕封晋升门道恐怕比他还要熟稔,自然是郭若说什么他就含糊应付过去便是,说多错多。 郭若转而又低沉着声音道:“白公子这一次可能大有可成,不瞒你说,就如今咱们这些人要去呲厄兽老巢清剿呲厄兽王还是有点吃力的,还是需要多一些元婴境的地仙前来助阵才有希望,恰好门内一位长老不日就会前来助阵,到时候和儒家君子一起出手再有我们这些人打下手大事可期,到时候白公子可莫要留手啊。至于事后功成之际,黄岩阁必然送上一份大礼,绝不会亏待了白公子,这功德薄上,有黄岩阁给你作证,没得跑了。” 郭若自认把控了白川的心思,你是来捞功德赚功绩的,他们是来拿机缘的,井水不犯河水,相得益彰,只要通力合作自然各家欢喜。 白川也是顺着郭若的口风,两人相谈甚欢,大有忘年交的架势。 这时候黄岩阁的一位女弟子跑来就那么坐在不远处,偷偷得拿眼角打量着白川,一副怀春少女的心思表露无遗。 白川也只是装作看不见,想不到时隔多年,自己桃白川的名头依然还是如此好用,想当年走在街上大小娘子围观,直接摆下了红粉阵仗,咱这些年宝刀未老嘛。 南宫瑶池偷偷地戳了戳白川,嘟起一张小嘴,白川洒然一笑,“瑶池,我们现在可是兄妹,吃得哪门子醋。” 南宫瑶池别过头,也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丝腻味。 郭若则呵斥道:“清芙,莫要无理!” 这位黄岩阁的年轻女修叫赵清芙,刚入得四境融府境,还有一个亲生弟弟叫赵清柏,先前白川就特意打量了一眼,两姐弟竟然都有习剑的天赋,应也是天生剑胚的体质,不过和韦伯峡一样,这剑胚体质隐藏得极深,直到修了道法如今才隐隐显露出来,也难怪会让人看走了眼,这天生剑胚的体质早给山上的修士发现哪有这个可能给黄岩阁给收为弟子,拜一个金丹走到尽头的郭若,实在是屈才了,白川倒是有心考验一下两姐弟的心性,如果机缘巧合倒不如传授一道剑意引导两人走上剑修也是不错的选择。 赵清芙的脸皮子有些薄,被师父郭若一呵斥顿时就闹了个满脸通红,支吾道:“那些个人…………好生无礼!” 原来是招募处就这么一块地,黄岩阁修士和一群野修就呆在一块地方,赵清芙也算是小有姿色,自然免不了被那些野修赤裸裸的眼神给洗礼了一遍,呆着浑身不自在,而且这位白公子如此谪仙人之姿的,可比同门师兄弟好看了太多,情窦初开的年纪,哪家姑娘不心仪那鲜衣怒马的偏偏公子哥,与其在那被一些不三不四的野修那言语调戏还不如来这边偷偷看几眼过过眼馋。 郭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子野修手底下也硬得很,他们在这盘桓几日着实发生了几起摩擦,郭若倒是没有一点办法,就是希望着宗门里的那位元婴长老赶紧过来助阵,也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不识抬举的野修。 这时候发生了一些争执,原来是赵清芙的弟弟赵清柏眼见自己姐姐被调戏心有不忿就跟那几个野修吵了起来,梗着脖子吵红了脸,眼见着就要上演一番全武行。 郭若叹了一声,才要起身前往调节,却见一位身着儒衫的书院学子过来,喝声道:“诸位莫要伤了和气,凑在一起是为了对付呲厄兽,可不是来窝里斗的,还请给吕某几分薄面!” 正是这一次发起招募的儒家君子,吕正。 一位元婴境的儒家君子发话了,那几个野修自然会给面子,嘻嘻哈哈几声就各自坐了下来,倒把那赵清柏气得不轻,还是赵清芙过去给拉扯了回来。。 白川却是对吕正大为上心,因为他一身的气息流转跟普通的儒家修士大有不同,反而更贴近与老爷子那一脉的道法传承。 心思一动,莫非是儒家极少露面的霸道一脉弟子? 第五百二十二章 准备妥当 白川所料一点没差,这吕正当真是儒家霸道一脉传承弟子,而且和白川也有渊源,出身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里的霸铎书院,而他的授业恩师正是当年在砚滴小天地,问心局中出手的陶管家,周全。 白川对周全谈不上好感,有如此之深的印象自然是因为儒家霸道一脉的修士在世俗里露面的极少,白仁虽然是把儒家霸道一脉的声望推上了最巅峰,可实际上霸道一脉在儒家并没有太多的地位,被别的文脉修士讥讽为莽汉粗夫,原因自然是因为霸道一脉修士与人厮杀实则跟泥腿子武夫无异,咱都是斯文的读书人,专注拳脚之间当然没有好脸色可看。 吕正和白川交谈了一番,得知白川乃是天心书院出身,却是眼有讥讽的意思,这一点就让白川有些发嚎,原来天心书院是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里唯一传播心学一脉学问的书院,自从白仁把文庙的功德金身碎了后,这儒家就没人再过问心学,导致天心书院也是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里属于垫底的地位,天心书院院主白仁四弟子瞿东官顶着正人君子的头衔多年要不是老爷子亲手点拨恐怕这入圣的机缘这一辈子都拿不到手。 白川也有些无语,一直听说儒家各文脉之间排斥得厉害,想不到同是霸道一脉的传承也有这样的轻视当真始料未及,听闻白川是天心书院出身的学子还没有得到头衔敕封,吕正的自我感觉更加良好了,都说如今这个世道没人理会这心学的学问,怪不得你白善良都到了金丹境的修为连个贤人的头衔都没拿到手,这辈子抱着心学怕是也难以有出头之日了。 平日里,他吕正也是受惯了儒家别家文脉的轻视,今天倒也有机会轻视一下别人,那种自视甚高的优越感油然而发,且不管霸铎书院比之天心书院的地位要高很多,自己还是个元婴境,你一个小小的金丹还不得拿师长来对待自己,啥也别说先把架子给端起来。 白川也是暗自无语,想不到这儒家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彼此之间的文脉之争还是如此恶劣,也怪不得百家都争着拿儒家开刀了,你儒家底蕴再足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啃咬的。 不过吕正的修为就摆在那里,元婴境的儒家君子,有修为有学问,还是受到一干人的尊崇,读书人好个面子,有些许虚荣心也无伤大雅。 吕正看了一眼诸人,叹了一口气,“先前吕某孤身一人去了一趟呲厄兽老巢,那一头呲厄兽王确实很难对付,要有一位上三境的大修士坐镇就好办多了,不过如今大栗王朝的情况诸位也知道,那些大修士都在前线坐镇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打理这事,放置不理的话迟早要酿成大祸,这一次吕某牵头,希望有志之士能多点参与进来,看来也不是特别理想,以我们如今的人手,要前去呲厄兽老巢恐怕十分危险。” 众人纷纷扰扰,那几个野修首先不肯了,嚷着道:“吕先生,呲厄兽我们也遇到过,那一头呲厄兽王当真如此难缠?咱也不说大话,兄弟几个都有傍身的手段,这里这么多人了,难道还不能给清剿了?” 吕正摇头,“你们最多就见过大呲厄兽吧,可以得知大呲厄兽的话已经稍微有了一些灵智,境界虽然不高,金丹境就足以对付可一旦数量居多的话,我们这些人手还是不足啊,在呲厄兽老巢,那一头呲厄兽王呆在穴底不动,周围布满了大呲厄兽,单单清理这些就要大废周折,难不成诸位的家底如此深厚?吕某孤身一人倒是可以凭着功法潜入洞穴,只是和呲厄兽王厮杀之际涌来的大呲厄兽数量太多太多,根本难以招架,诸位要是有这个信心去把外围的大呲厄兽都清理了干净,倒是可以走这么一趟。” “吕先生,你口中所说的大呲厄兽数量有多少啊,咱们这些人在荒山野林厮混惯了,区区几头大呲厄兽料理起来应该不在话下吧。” 吕正嗤笑道:“那些游荡在外的呲厄兽都是孤军行动自然容易料理,你可知那巢穴里潜伏着多少头大呲厄兽?” “多少?” “足足有几百头!” “嘶……” 诸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呲厄兽的境界按人间修士划分在四境至六境之间,普通一头落单的大呲厄兽就算有金丹修为真要想办法对付也是有诸多法子,可要是足足有几百头,这么一涌而出还不得给人家活活给埋了。 吕正叹息道:“要是有剑修参与这次清剿就好了,剑修出剑杀力大也不怕数量多,一人足以牵扯那些大呲厄兽,再有人在旁协助,让吕某带上几个好手潜入洞穴直接拿呲厄兽王下手,情况就容易得多。” 郭若这时道:“吕先生,不知再来一位元婴修士,咱们这一次清剿有没有戏?” 吕正看了一眼郭若,“哦,难不成黄岩阁还能派来人手?如果再有一位元婴境的道友自然要轻松许多,不过还是需要细细谋划,最麻烦的就是那几百头大呲厄兽,不料理了这些,我们深入洞穴可就被人家给包了饺子咯,怕是元婴以下都无一幸免!”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吕道友,不知你我联手可有几分胜算!” 来人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元婴境,颇有飘逸出尘的仙人皮囊。 “百烈长老终于赶来了!”郭若上前拜见,按资历来说,郭若还是这贾百烈的师兄,不过在修士的眼里一切以境界为尊,郭若虽然也在黄岩阁的祖师堂里有一把交椅,可还是对贾百烈恭敬万分,两位元婴境可就是黄岩阁在大栗王朝立足的根本。 吕正想必也是和这贾百烈是旧识,笑道:“原来是贾道友大驾光临,有贾道友一起出手,自然是胜算再多上几分了,道友虽不是剑修,据说炼化有一柄飞剑,倒是可以吸引那些大呲厄兽的注意力,让我们可以有机可乘。” 普通练气士很少有把飞剑炼化成自己的厮杀法宝的,养剑固然要投入太多的心血和神仙钱,对于普通练气士来说有些得不偿失,而且不能把飞剑大炼为本命剑威力上就跟剑修出剑相差了太多,也不能做到如指臂使的地步,彼此之间的神识联系也是异常薄弱很容易被切断,针对这种炼化飞剑为自身法宝的修士,往往一张品秩不低的困剑符就能奏效。 不过这一次对付的是呲厄兽,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手段,反而贾百烈炼化的飞剑法宝,威力大行动迅捷,更加容易把那些盘踞在洞穴门口的大呲厄兽给吸收走。 人间修士俱都羡慕剑修的出招杀力通天,就连炼化飞剑为法宝的修士也是高看一眼,可又有谁知道这剑道乃是被人间大道舍弃的一道,在定军山,曾有那么多的一拨大剑仙登天无门大道无望,把这样的辛密告知人间,也不知道会惹来多大的反应。 吕正却是信心满满,“咱们就再等一日,如还没有有志之士前来助阵,咱们明日就开拨,不过一切行动还需要听吕某人安排,诸位莫要自行其是。” 众人当中,就属吕正修为最高名气最大,自然没有人反对。 只不过白川看着那几个野修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些人怕不是来争机缘捞好处这么简单。 等到入夜时,知书城来了一拨唐门弟子,领头的是一位唐门元婴修士,说是前来助阵清剿知书城周遭作祟的呲厄兽。 一直观察着几个野修的白川发现,这几人更加有些异常,没有什么依据纯粹就是一种感觉。 可练气士最重识感,白川觉得这一次清剿,好像看起来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 有儒家和唐门参与其中,莫非是有人要在大栗王朝腹地搞一些小动作来影响两大王朝的战事? 既然自己都参与了进来,这事可就管定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世道不如大道不堪 唐门这一次派来助阵的是一位新晋的元婴弟子,毕竟现在和法家打得不可开交再抽出几个元婴境的修士出来着实有些捉襟见肘,可呲厄兽都把老巢做到了知书城的周边搞得现在城里的百姓都不敢出城,继续放任不理迟早会酿成大祸。 这一次也算是把唐门内能调动的修士都给派了出来,看起来有十多人,可其实真正能打能杀的也就领头的那位元婴境,唐仲寅。 唐仲寅在大栗王朝的威望不错,年纪轻轻就破境成了元婴地仙,也算是唐门着力培养的青年才俊,黄岩阁的贾百烈和霸铎书院的吕正对唐仲寅都异常客气。 三位元婴聚在一起很快就决定了择日出发尽快的把这一桩隐患给消除,一方面是战事拖不得,听唐仲寅的口气,搞完这边的事他们这一拨人也要赶赴前线去,唐门在得不到儒家有利的支援下,和法家之争着实已经渐渐弱于下风。 黄岩阁众人自然是希望越快解决越好,这一次祖师堂来了两位长老,算是把黄岩阁的家底都拿了出来就是为了给掌门老祖博一线破境之机,有一位上三境的大修士坐镇,无论浩正大洲的形势如何转变都有坐地起价的底气。 在确定了明日出发后,郭若对白川的拉拢就更加明显,有唐门弟子的加入自然会对清剿一事大有裨益把握也更大,可唐门是地头蛇怎么都得分去大半的利益,真要宰了那一头呲厄兽王,那一枚代表大机缘的兽丹到底归谁所有其中就大有文章。 吕正,贾百烈,唐仲寅,再加上一干野修,这一支队伍里可分成四派,不过那一干野修当中也就几位金丹修士良莠不齐的,同时被其他三派给忽视了,充其量就是打酱油的,再不济也是炮灰的命,反正在这些谱牒仙师的眼里,自家性命必然要比这些无根浮萍要金贵的多。 吕正只有一人,翻不起太大的风浪,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唐门,所幸的是这一次唐门弟子的修为普通都不高,一元婴一金丹,剩下的也都是打下手的份,所以金丹境的白川就显得特别重要,郭若推演着想,自己这边有贾长老和两个金丹修士怎么都会出力更多一点,只要白川能站在黄岩阁这一边,事成之后拿大头各方面也都说得过去,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郭若的心思就泛活了。 白川并没有参与进商讨决策里面,他这一次临时起意要跟众人一起去清剿,也觉得会有意外之喜,总感觉这帮子野修有些古怪,可如果这事当真牵扯到唐门能影响到两大王朝的战事,自己自然是要插手进去的,也就抱定了主意,看这些人能整出什么花样出来。 对于郭若的拉拢,他也是点头应下,霸铎书院出身的吕正不待见天心书院出身的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种儒家各文脉之间的偏见就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郭若虽然没有把话给说透可意思也是相当明显,既然霸铎书院不待见,不如就和黄岩阁绑一条船上,反正事后得了大头少不了你一份功德便是。 只是白川还是没有料到,郭若为这一次拉拢人手,竟然会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夜半时分,郭若座下的女弟子赵清芙扭扭捏捏地过来,涨红着一张脸,就跟熟透了红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白川再打量躲在不远处犹自气氛难平的赵清柏,哑然失笑,这郭若该不是要使那美人计,让自己的徒儿夜半时过来暖被窝吧。 先前郭若打探他有无道侣的事宜还以为是一番闲谈,原来早就在这里打了埋伏啊,南宫瑶池年纪还小,调息打坐了一阵后很早就入了眠,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傻子也知道。 看着赵清芙清秀的脸庞委屈地差点梨花带雨,偏又不敢违拗师命不敢扭头就跑,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白川的帐篷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尽管怀春少女打第一眼起就被白川的谪仙人之姿给吸引了眼球,可要做这自荐枕席的羞人勾当,一个黄花大闺女又如何拉得下这个脸皮,可自己在黄岩阁算不上得师父郭若的宠溺,还略有一些不待见。 他们两姐弟是郭若亲自下山在市井间给带上山的,修炼的体质不俗,不过在入了融府境之后这修为也算是遇到了很大的瓶颈,两姐弟多年来修为一点涨进也无,反而其他的师兄弟们都在稳步提升,这就让本就拮据的黄岩阁做出了抉择,把一些修炼资源给了其他的师兄弟,他们两姐弟这些年在黄岩阁也就只能是混饱个肚皮而已。 这一次郭若找赵家两姐弟商议这事,虽然遭到了强烈反对,可拿出宗门大义和今后修炼的好处,威逼利诱,硬是促成了此行。 看着赵清芙那有些淳朴的脸庞,白川也是摇头苦笑,不得不说郭若还是看走了眼,赵家两姐弟如今修为遇到瓶颈其实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因为这两人都是隐藏极深的天生剑胚体质,在练气士这一路上遇到瓶颈过不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时候只需引导两人习剑,用一道剑气在体内炼化就能轻松撬开那些闭塞的窍穴。 如今的白川眼光不差,可以预见,赵家两姐弟只要有一位剑修愿意出手教导,往后的剑道大路必然走得无比宽敞,只是天下剑修喂剑最是耗费神仙钱没点家底几乎是连柄本命剑都难以炼化出来,而以黄岩阁的底蕴,培养两位剑修,那是根本无法承担的。 白川虽有心和赵家两姐弟结一番善缘,等事情了结之后留一道剑意给两姐弟参悟把自身的天生剑胚体质给激发出来,不过转念一想,真等两姐弟的剑胚体质给挖掘了出来,黄岩阁是没有办法培养的,地位虽然拔高了,可也难免被别家大宗大派觊觎,到时候两姐弟依然还是跟货物一样给交换了出去而已。 更不堪的局面就是一些元婴修士,明面上是收两姐弟为徒,可能背地里就抽魂炼魄把两人活生生给献祭了炼化出两枚剑胚灵果,不仅可以自己享用更是能卖出天大的价钱。 生而为剑胚,明珠蒙尘,得遇不了名师,也是一种天大的悲哀,而且剑道又有那么一桩天大的隐患,大道无期,也不知这赵家两姐弟是幸运还是惨祸。 眼见着赵清芙都快要憋出内伤来,白川苦笑道:“赵姑娘,进来吧!” 赵清芙浑身颤栗不止,脸色苍白,那双平日里灵动的双眸也是刹那之间失去了神采,行尸走肉一般进了白川的帐篷,就如一根木头一般坐着,呆若木鸡。 白川能听到赵清柏闷哼了一声,却是掩泣而走,看来这两姐弟在黄岩阁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生而为人,总有这般那般的无奈!! 都说山里的神仙逍遥自在了,可这山上啊,欺压和不公,比之人间更甚! 世道不堪,倒不如说大道不堪!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是大剑仙 赵清芙已经算不上拘谨,整个人放空,面对如山压过来的师命,低下头颅弯下脊梁,又能如何。 仙家之间的龌龊事,比之世俗之间更是难以想象,人一旦能力大了,就会把自己的意志无限地去放大,出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仙家手段,与其说是人心的膨胀,倒不如说是这天地之间的不公扭曲了某些观念。 望着赵清芙认命的样子,白川的思绪不由得飞扬万里,想起了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白义,还有欲在玉陇关取自己性命的赵靖。 又是为何会让原本的一家人走到了如今这个局面,黄岩阁里是人间的小道理,白义和赵靖追求的是天地的大道理,一方是禁锢在这天地之间苟延残喘博得一线机缘和生机,一方是欲要跳出这个囚笼实现那理想中的世道。 说不上谁对谁错,每一种观念的存在必然是有其存在的意义,别说白义和赵靖走上了极端,那儒家又如何,剩余的三教百家又如何,谁不是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负荆前行,说是大道通天,可这大道如何宽?终究不过一人独行而已! 得道!立祖!这一路的风风雨雨,有多少被雨打风吹去,世人又哪里得知。 “白公子!” 一声空洞的呼喊,总算把白川从万千思绪当中给拉了回来,赵清芙已经用贝齿咬破了嘴唇,如同泣血的杜鹃凄艳。 “把嘴唇抹一下,如此凄惨又叫我如何下嘴!” 白川递过一张丝帕,赵清芙却是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憋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早已布下了隔绝阵法,白川也是任由赵清芙把心头的憋闷给疏泄出来,练气士最重心境打磨,他既然有心要送一桩机缘给两姐弟,还是希望能从心境上着手,授人习剑,对于白川来说不过是一道剑意的事情,可如果心境不稳,总不想他人再步上自己的后尘。 直到赵清芙把嗓子都哭哑了,白川笑道:“哭了一阵,有没有好上些许。” 赵清芙却是羞赧地吐了吐舌头再一次把脸给涨的通红,先前的失魂落魄大多是对于事实的难以接受导致,其实打心里,这小丫头对于白川还是有万分的好感。 在一般的仙家门派里,一些不中用的弟子其实各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旦境界受困而宗门又没有太多的修炼资源助其打碎桎梏冲开瓶颈,往往都是任其自生自灭的下场。 女修,大多是给一些大修士收为侍女,稍有媚骨天赋的,也就成了小妾,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也只当成一个废弃的鼎炉,阳寿一到重归尘土,不到元婴境修出元神,哪有大修士乐意与其结为道侣。 男修,则大多是给大修士炼丹画符当下人,悲惨点的直接给炼化了,尤其对于如今风靡的鬼道修士,这些境界不上不下的修士魂魄对于鬼道修士来说大补。 一想到这等悲惨的结局,赵清芙在一番哭泣之后倒也想通了,自己的境界修为多年纹丝不动,又是稍有姿色,最后必然是给师父送给别家门派的大修士当侍女来换取门派修炼的资源,一个融府境就走到尽头的女修,接下来的用处除了一填某些大修的私欲,怕也难有他用,要是脱离师门游走于世俗之间,被四处作祟的呲厄兽一口吞了倒也一了百了,最悲催的就是落在了那些野修手里,受尽百般凌辱,最后也只能落脚在淫祠之间和那些山精野怪孤魂野鬼作伴,再断了修炼资源后,境界不进则退,享受了修士风光这么多年,一旦跌下神坛,怕是连人间的普通女子都不如。 这世道就是这样,人吃人不可拍,仙家修士之间的压榨才最是惨绝,凡人大不了一死,修士给抽丝剥茧,那罪可就别提有多煎熬了。 白公子就不错,不仅有谪仙人之姿,还是儒家书院出身,再不济也不会和那些歪门邪道的修士一样来作践自己,一旦想通了这点,赵清芙倒是放下了心头的戒备,既然师门不要自己了,终归还是要给自己找一个落脚处,起码也要能在这乱世之间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白川莞尔一笑,“这就想开了?” 赵清芙却是闻言微微一叹,“那又如何?别看平日里,百姓们一嘴一口仙子的喊着,可我又哪里是什么仙子了,唉,有时候我倒是很羡慕那些俗世的女子,嫁人生子,一辈子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简简单单多好!” “赵清芙,你才多大的年纪,就不想去看看这人间的绝美风光?” 赵清芙眼珠子一亮,但有很快就暗淡了下去,“我和弟弟三岁就给师父带上了山,一直在山上修炼,以前呢,师父还会带着我们在大栗王朝游历增进见闻,可自从战事爆发了之后,一打就打了二十年多,处处兵荒马乱修士出没,不小心就被人给杀了呢,这一次要不是给老祖宗寻一桩破境机缘,怕也不会下了山,可能在山上呆着,呆着,我和清柏,可就要跌境了。” 说到这里,赵清芙又开始烟雨朦胧水汪汪地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师父先前还想过让我去侍奉那几个野修呢,我想死的心都有。” “那你师父让你来侍奉我,你就答应了?” “额……”赵清芙被白川一问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半天也组织不起一句完整的话。 白川笑道:“你和你弟弟,明珠蒙尘啊,谁说没有修炼资源你俩就只剩跌境的份了,现在感觉如何?” 悄悄地,白川分出一抹纯粹剑气钻入了赵清芙体内,这丫头打了个寒颤,却是体内的几处封闭许久牢不可破的窍穴刹那之间就给贯通了,本门的功法一个周天下来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白川只是利用一道纯粹剑气就把赵清芙隐藏的剑胚体质给激发了出来,再让剑气在其体内窍穴温养,以他如今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的修为,一道纯粹剑气对于赵清芙这种天生剑胚体质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在那里疯狂的吸纳,宛如人生打开了另外一扇窗,窗外是光明大道是广袤的天地。 许久之后,赵清芙才从那舒爽的滋味当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跳跃的霞光,先前的委屈一扫而空。 这才是花样年华才有的气息。 “白公子,好像……好像是剑气!?” 白川哈哈一笑,“对啊,其实我是一个大剑仙,这是我们之前的秘密,谁也不要说哦!” “大……大……大剑仙!” 白川眯了眯眼。 “恩,杀力通天的大剑仙,很大很大的那种,千万不要跟人提起哦,能不能保守这个秘密?” “恩,清芙谁都不会说。” “……” “……” “白公子,那…………” “作甚?” “请让清芙侍奉左右!” “唉,唉,唉,赵姑娘,请自重,白某不是那样的人!” “……” “男女授受不亲!”。 “……” “我真叫白善良,善良的善良!”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各有成见 赵清芙在白川的帐篷里呆了一夜,南宫瑶池醒来之时望着赵清芙眼冒星光眉脚含春地盯着白川直瞧,揣测这一夜这两人到底干了些什么勾当。 再等赵清芙一口一个白瑶妹妹喊得异常亲热,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白川该不会把赵清芙给那啥了吧,瞅着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日色刚亮,这一拨清剿呲厄兽巢的队伍就开拨出城了,继续在知书城估计也不会再有修士来,唐门就连维系知书城秩序的弟子都给派了出来,已经很难再招募到人手。 吕正和贾百烈,唐仲寅三人商议了一夜制定了一套可行的方案,打算一步一步地清理盘踞在知书城周遭的呲厄兽,等到这一支洋洋洒洒数十人从知书城出发之时,城里的百姓倒是夹道欢送,纷纷送上凯旋归来的贺言,就连一些大富大贵的豪绅也露了面,把赏金更是足足翻了一倍当做犒赏,这是一笔不菲的神仙钱,起码那一帮子野修各个眼冒绿光兴奋不已。 在出了城之后,几个野修请缨清理路障打头阵,吕正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在他的计划里这帮子野修无非就是炮灰的角色,也任由他们出力便是。 其实知书城如今周遭的状况着实有些不堪,一些境界微末的呲厄兽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徘徊在城池周边,普通百姓压根就别想出了这个城,要没有修士傍身一同出行,保准就是给果了腹的下场,知书城的驻军虽然常有出城清剿,但没有高境的随军修士一起也只能对付一下刚开了灵智的呲厄兽,也不敢离城太远怕是遇上一头大呲厄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不过应付一些刚开了灵智的呲厄兽,那些手段百出的野修还是相当游刃有余,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宝神通就是一顿砸,各个都想拿到手那灵气精粹的兽丸,争先恐后忙了个不亦乐乎。 吕正看不上,唐门底蕴深厚,黄岩阁众人则是憋着劲等着捞最大头的那一份,也就任得这些野修出手,别看这些刚开智的呲厄兽不起眼,那一枚枚兽丸着实精粹,这可都是修炼急需的资源,还别说,唐门和黄岩阁的弟子其实都瞧着眼红,奈何上头不发话也不敢胡来,当真想私自出手也怕和这些野修有了摩擦,就这些无根浮萍,抢好处的事给触了霉头当场就能跟你翻脸。 一路往呲厄兽老巢所在的方向清剿过去,几个金丹野修最是卖力,上蹿下跳的出手也算是收获颇丰,别看这些兽丹不起眼,耐不住数量多,他们这些野修本就没啥家底,你们这些谱牒仙师看不上眼,自己还不得大捞特捞一番。 赵清芙这小丫头藏不住心事,尽管在白川的帐篷里呆了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那眉脚含春的样子是个傻子都能看出一点猫腻,这就让白川颇为哭笑不得。 郭若自然是欣喜不已,看来世俗间所说的儒家学子看起来斯文,背地里各个如同色鬼投胎饥不择食的说法一点也没差,明面上做些道德文章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淫秽不堪的事情就属读书人花样最多,看白川这谪仙人的面姿想必也是风流人物,或许在霓裳宫玩腻了逆来顺受和调教出来的清官儿,偶尔换一个口味试试土味,当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对赵清芙的相貌,郭若也是相当的满意,就是可惜了,这丫头的境界怎么就遇到了绕不过的坎,以黄岩阁的底蕴着实没有办法提供太多的修炼资源来培养这两姐弟,其实早有别家大宗门修士看上了眼,郭若也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换点修炼资源过来,像这等资质的弟子,在如今的人间界一捞一大把,大不了再下山去乡间寻几个女弟子罢了,培养个十来年可都是值钱的玩意,而现在怎么说也和儒家搭上了一点关系,就算天心书院在儒家三十六家书院里丝毫不起眼,可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总不能比黄岩阁还落魄吧,说难听点的,黄岩阁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 看赵清芙一步三回头的思春样子,想必也是满意,先前的一番抗拒或许只是做做样子,什么仙子女侠的,其实也跟世俗女子差不离,捅破了那一层关系,大多都是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初经人事的小丫头又如何抵挡得了风流才子的花样百出。 这事稳了,郭若老怀欣慰,也算是给赵清芙找了一个好下家,并不是他当真就不念一点师徒之情,实在是修炼所迫而已,别看练气士风风光光的被百姓称呼为神仙老爷,一旦断了修炼的资源当真是比死狗还不如,要不是自己的境界算是走到了尽头,都有自己给收了赵清芙那大补的元阴之身的念头,既然丫头自己也满意,为师也就没了那负罪感。 知晓此事的贾百烈也是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白川,黄岩阁是千方百计的要傍上儒家这条大船就是苦无门路,天心书院就天心书院吧,谁让黄岩阁的山门立在了浩正大洲之上,这里哪一家大宗门背后不是靠着儒家这根大树,儒家再不堪,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汤汤水水也够他们这些小门小派滋润不少了,黄岩阁这些年送门下弟子换修炼资源的事也没少干,这一次能和儒家书院的学子牵扯上关联,起码在贾百烈的心里,认为这是一桩不亏的买卖。 吕正则就更加不待见白川了,本就有文脉之争打心眼瞧不上天心书院出身的白川,有了这档子事更加鄙夷,什么心圣一脉的学子,拿道貌岸然当幌子背地里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心圣一脉的落寞也是活该,实则吕正倒也对赵清芙有些想法罢了,小丫头水灵水灵的调教一番也是别有趣味,去霓裳宫挥洒钱财享受那百般奉承,滋味还真比不上这种欲拒还迎的青涩。 可自己想要染指是一种说法,眼见着好白菜给猪供了却也是心底不是个滋味,言语之间难免有些阴阳怪气,尽挑一些不入耳的话来说。 唐仲寅则就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在那冷眼旁观,唐门弟子对于儒家内部各文脉之间的争执了解颇深,所谓的文人相轻,司空见惯了,就是你吕正怎么说也是个儒家受封君子头衔的,就不能大度一点,跟个没头衔的儒家学子吃这个飞醋有必要?心底也难免蒙上一层阴影,唐门和儒家牵扯如此之深,可儒家之人俱都是这样的货色,要么色字当头,要么小肚鸡肠,自己是不是回了宗门之后跟老祖多说说这些事,儒家到底值不值得唐门如此出大力气,有些因果该不该断上一些。 众人的神色,白川也都看在了眼底,只能无奈一笑。 你们都把我看成了什么人呐!! 我真叫白善良,善良的善良啊! 是那种人嘛! 第五百二十六章 气数紊乱 一路无甚惊险,那几个野修手底下确实硬,是有几把刷子,吕正等人也是瞧得惊喜连连,本来以为这些野修没啥厮杀的手段,估计摸几个能入眼的法宝都欠缺,想不到各个身怀法宝,有几个神通也是相当的不俗,看来这清剿的成功几率也大了许多。 白川则是一直在观察那几个野修的出手,留意许多,尤其是先前遇上一头大呲厄兽,境界划分的话该有五境观门境的修为,距离金丹修士也只差一步之遥,可被几个野修合力厮杀,很快就给清理了,手段颇为不凡,祭出的法宝品秩也是相当不俗。 白川也是觉得有蹊跷,看野修祭出的法宝推断,这几人算得上是家底丰厚啊,在大栗王朝,两朝战事持续了这么多年,又从哪里获得这些法宝,看黄岩阁修士都快揭不开锅的窘迫,这些野修又是从哪里有如此好的门路,并且其中有一位野修叫葛大江的,所用的术法相当玄妙,隐隐有大气象,有这等术法傍身,实在不该沦落到四处讨食的地步,随便去一家宗门里捞个供奉当当不在话下。 而且这葛大江隐隐中还是这帮子野修的头头,把那一头大呲厄兽的兽丸收入囊中也没谁有任何异议,威望还不低,白川更加的确定这帮人背后应有高人指点。 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准没好事,他们这些人心底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管你儒家唐门的气运之争,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驱使,亲爹亲妈都可以卖了。 越往呲厄兽老巢所在的阴寒之地进发,遇上的呲厄兽数量也愈多,差不多到了层出不穷的地步,这也让白川大吃一惊,冥间万鬼王才在人间扎根二十来年,造成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再过个上百年,日后这人间界还不得是布满了呲厄兽,这让平民百姓如何得以生存,这还是在浩正大洲就如此猖獗,要在百法之洲还不得成群结队在山野之间晃荡。 吕正等人也是瞧出了不寻常之处,皱眉道:“这才过去几天的时间,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呲厄兽?” 唐仲寅也是脸色沉重道:“唐门一直都有派门下弟子关注这些呲厄兽的动向,这几日的确多了许多,怕是有更多往知书城的难民被吞下了肚子,我家老祖曾说过,要是这片山川之间的山神也给那呲厄兽王给一口吞了更加难以应付啊。” 吕正问道:“唐道友此间有何说法?” 唐仲寅沉声道:“呲厄兽在山野之间作乱吞噬生灵,本该是山水神祇最该管的事,道家神道重建敕封了诸多山水神祇,这些神祇如今最欠缺的就是人间香火供奉,一旦百姓绝迹于荒野之间,那建在山岭之间的山神庙就妄想得到一点香火供奉,迟早要沦为荒废的淫祠,气运会被山精野怪分刮,可呲厄兽把老巢建在了这片山岭之间,早该有山岳神君出面清理才是,到了如今却是一点动静也无,怕是遭遇了不测。吕先生当知定军山已毁,这人间最大的一座山字印崩塌碎裂,回馈了人间界莫大的山根气运,这处的山岳神君要是被呲厄兽王给一头吞了,这一份山根气运受惠得可就是那呲厄兽王了,天知道能把境界拔生到什么一个地步去。” 吕正闻言,紧皱着眉头,“再有无数难民流窜至此,提供了呲厄兽最需要的阳气,唐道友莫不是猜测这呲厄兽王就在这段日子里境界还有提升吧。” 唐仲寅道:“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在知书城周遭出现了这么多呲厄兽,这才出城几里地就出现了大呲厄兽,吕先生不觉得奇怪?先前你潜入老巢发现有数百头大呲厄兽,那么现在数量会不会再多上一些?此处的山岳神君秩位不低,这一次咱们这些人,还是略显一些吃力啊。” 吕正道:“唉,的确如此,其实有一位上三境大仙师坐镇才是最为稳妥,再有几位剑修参与其中更佳,接下来到了老巢处,还是需要贾长老多多担待才是,论厮杀威力还要依仗贾长老的飞剑法宝开道啊。” 贾百烈闻言微微一笑,“贾某自当会出全力,只是如今的剑修更稀缺了,据说在定军山又死了一批大剑仙,如今这剑修更金贵咯。” 几位元婴修士在那商议需要重新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诸人也在旁听候调遣,扯到了剑修的事上,赵清芙这丫头单纯地紧,一直欲言又止,等到几人颇为一筹莫展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心头的秘密,轻轻地说了一句,“白公子也是剑修呢!” 其实白川这一次并没有佩剑,挂在腰间的报春壶给施了障眼法也就跟普通酒葫芦差不多,谁也不得知这乃是养剑壶里品秩最高的祖宗七枚葫芦之一,又只是在腰间佩戴了几块玉佩,比如那一枚张复礼给的螭龙玉佩,来了浩正大洲之后白川着实给补充了不少浩正之气,这几人也只是认为白川是那普通的儒家修士而已,厮杀手段无非就是祭出法宝砸一通谁也没往剑修上面想。 赵清芙一话倒是引起了诸人注意,纷纷把眼神投在了白川的身上,白川也是无奈苦笑,这丫头没心没肺成这样,也怪不得你师父把你当货物一样送来送去了,真正意义上的傻白甜啊! 不过他也做了一点准备倒不至于给露出了马脚,从咫尺物里拿出一柄市井坊间仿制的飞剑,苦笑道:“哪里是什么剑修,也跟贾长老一样炼化过一柄飞剑当法宝罢了,当然和贾长老的相比不值一提!” 说完捏了个剑指,那一柄廉价的仿制飞剑滴溜溜绕着身子转了一圈,配上那谪仙人之姿颇有几分剑仙的风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一柄仿制飞剑就连法宝都称不上,顶多算是灵器而已,而这一手更加和御剑搭不上边,顶多称做是驭剑,稍微比江湖上武把式把玩的以气机引剑略微高明一些,这一手使出来,贻笑大方哗众取宠罢了。 贾百烈深谙此道,只是打量了一眼便失了兴致,笑道:“白公子要炼化飞剑为傍身法宝也要舍得花钱嘛,咱们这些人向往剑修的风流倜傥,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也要舍得砸下重金,不然这神仙钱花得也冤枉,还徒惹笑话!” 白川连连点头应是。 尤为不待见的吕正更是嗤笑出声,“想不到白公子还有这个闲情雅致钻研这等术法,倒不如多多作作学问,好博一个儒家前程,玩物丧志,可不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所为啊。” 惹起一番哄笑,白川也不在意,倒是把赵清芙给憋屈得不行,那一道纯粹剑气入体打开她闭塞的窍穴,令其回味无穷绝对是剑修无疑,何故白公子在这里藏挫?自己的心上人不应该是那风流绝顶的大剑仙才是嘛,干嘛给这些人嗤笑。 急得急欲争辩一番,倒是白川给使了一个眼色,才把话头给咽在了肚子里,可瞧在几人的眼里更像是两个相好在那遮遮掩掩,这等在美人面前吹牛的事情,经不过考究,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糊弄懵懂丫头容易,糊弄他们这些人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看着白川尴尬的神情更加笃定了这一想法,年轻人嘛,总喜欢在佳人面前吹嘘,这下子这牛皮可吹破了吧,倒是这小子花言巧语的该不会就用这剑仙的噱头哄得赵清芙这丫头芳心暗许甘愿自荐枕席吧。 赵清柏对赵清芙在白川的帐篷里呆了一夜本就心里窝了火,眼见姐姐被那不入流的驭剑给蒙蔽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川。 “就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多,忒不要脸!” 赵清芙还想跟亲弟弟好好说上一通,赵清柏甩了甩袖子压根就不搭理,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骗了姐姐的身子,相依为命的赵清柏倒是把白川当成了大仇人,这种屈辱,比自己胯下受辱还要难过。 以为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儒家学子,原来是一位花言巧语的色中饿鬼,诸人看着白川的眼神充满了讥讽,让赵清柏更加觉得无比羞愧。 “姓白的,你要是个剑修,我给你跪了!” 白川苦笑不已,咱真是个大剑仙! 唯有南宫瑶池在旁扯了扯白川的袖子,笑得迷人眼。。 她的意中人,可是这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 一剑就打发了妖族重生的祖巫呢。 第五百二十七章 呲厄兽围困 一段小插曲没有激起太大的风浪,就是诸人看着白川的眼神都有了些异样,谱牒仙师这边大多是鄙夷神色,野修那帮人却是有些羡慕。 还是这人长得俊出身好吃香啊,随便弄点江湖上的武把式就把小姑娘给哄骗得服服帖帖,看着赵清芙犹有不甘委屈得嘟着小嘴,更有几个野修嘿嘿淫笑,要说这床头打架的功夫这些人自认不差,弄点小把戏也不在话下嘛,小丫头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啊,真尝到了销魂滋味更是让你无法自拔哟! 白川并不急于解释,趁着几人在商议方案就和南宫瑶池站远了一点,不过给诸人的印象都留下了华而不实的错觉,也不奢望他会帮上什么大忙,都认为是哗众取宠银枪蜡烛头罢了。 就连郭若都有些丝丝后悔,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一次也是为傍上儒家这条大船来谋划,至于白善良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也不关紧要了,要说谄媚吕正最是合适,霸铎书院就在大栗王朝内也算是一头坐地虎,不过还是被君子头衔给牵累了,儒家君子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吕正在大栗王朝也是稍有名气,这要是收了赵清芙当暖床的丫头传出去也不是个事,端着架子有些放不下来,郭若也是出于这些考虑放弃了这一条线,天下就没有吃干净了还抹干净嘴巴不关自己事的好处,你吕正既有这个私欲又想要立下牌坊,哪有这般好事。 避开了众人,南宫瑶池偷偷地跟白川咬耳朵,“你掺和到他们这些人中间干什么?” 白川特意施了个隔绝法阵,笑道:“所谓地红尘炼心,最是考验人心,修士从来都是高来高往不闻世间事,瑶池,你呆在净土宗怕是很少和这些人打交道吧!” 南宫瑶池摇了摇头,“在净土宗,师兄师姐们都埋头修炼,就算闲暇时也只是诵经,就师父会经常带着我和秀溪两人在紫竹洞天玩耍,可师父也说了,让我长大后多多在红尘炼心呢,我从小就被送去了净土宗,第一次回定军城的时候就觉得和在紫竹洞天完全不一样,可如今觉得这人间和定军城又是截然不同,白川,人间都是这样子的嘛,我觉得这些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打心底有些不喜欢接近。” 白川叹了一声,“这人间啊,没有绝对的坏也没有绝对的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不过都是在这个俗世大染缸里摸爬滚打罢了,儒家很多年前就有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的大争,闹得不可开交,虽然最后还是亚圣老人家辨赢了,可真要说人性就是本善也实在说不过去,我就是觉得人心这个东西吧无分善恶,终究只是世道里随波逐流的一片孤舟,风平浪静之时就是好,狂风骤雨之时就是恶,人生在世,善恶不由已,倒是大多数是形势所造就,暂且不提极端的例子,在普罗大众当中不过沧海一粟,芸芸众生,还是如同懵懂孩童需要一些人去引导梳理,只是儒家这些年,走了太多太多的歪路。” 南宫瑶池虽然涉世未深,却也是兰心蕙质,尽管在净土宗长大深受佛法熏陶但也有自己的想法,关于儒家行事又或者百家行为,自有自己的判断,转了转眼珠子问道:“那位清芙姐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白川哑然失笑,摊了摊手,“我是那种人嘛!不过这丫头也着实可怜,如果不搭救一把就浪费了她的天生剑胚体质咯,这人间的腌臜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我就是希望这人间的万般美好与你环环相扣才好。” 南宫瑶池欣喜地拉起了白川的手,一种出于本能的亲近,只要呆在白川的身边总是有按捺不住的冲动,“不仅要看万水千山,也要看人心险恶呀,我可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白川紧了紧柔弱无骨的柔夷,“这一世,不如就让我为你遮风挡雨可好!” 南宫瑶池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笑得比花还要娇艳,和欧阳妃瑶如出一撤的面貌,每一次如此情深款款的微笑总是让白川晃了神,佳人犹在,怎能不怜惜! 不过众人还没商量出来一个可行的方案,却在这时有了一番骚动,原来不知不觉间突然不知从哪里涌出一大群呲厄兽来,密密麻麻都有些望不到边。 这种冥间鬼王扎根人间后滋生出来的精怪气息十分隐蔽,让练气士的六识感应丝毫预测不到,如今竟然给这些呲厄兽给包了个饺子。 其中有好几头大呲厄兽,显然是开了灵智境界大成,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围困之举,只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大拨呲厄兽也是让人无比吃惊,泛滥成灾成这样,莫非当真是此地山岳神君已经被那呲厄兽王给一口吞了不成?不然这么多呲厄兽的出现到底是吞噬了多少大栗王朝的难民才有如此的境况。 很快众人就分散了开来,布下一道防线,几位金丹野修冲在最前面攻坚,吕正,贾百烈,唐仲寅三位元婴也各自出手各占一角,金丹以下的修士则呆在三教阵内各自祭起术法神通查漏补缺。 白川还不想过早的暴露,拉着南宫瑶池也进了三角阵内,拿出当年在杨苏城聚宝斋购置的几样品秩不俗的法宝来砸那些呲厄兽,有团扇,有白玉笔管,有画卷,同时拿出了那桃符摆下聚灵阵,让周身之地的灵气汇聚更加浓郁,时不时地再拿出几张杀伐符箓辅助倒也打得有声有色。 白川这样一番作为也让诸人高看了一眼,这小子本事倒不大,这家底还算丰厚,看来应该是某富贵人家出身,在天心书院挂个名头博个前程,像这种纨绔子弟哪有那个心思静下心来做学问,都厮混到了金丹境也没个儒家头衔,看来平日里也就养鹰斗犬尽整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了,不然哪有修士闲着蛋疼买把仿制飞剑炼化来玩呢。 然而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几头大呲厄兽里竟然有四头的境界到了元婴境,原本贾百烈祭出的飞剑法宝一扫一大片,却在欲要斩杀大呲厄兽的时候差点把那柄飞剑也给切断了联系,吓得贾百烈赶紧收了飞剑,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被呲厄兽毁了可就没了立身的资本。 其他人也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吕正大喝道:“先集中力量把这几头大呲厄兽料理了!” 野修头头葛大海这时嘿嘿一笑,“诸位给我压阵,我去给这些畜生给上一招狠得!” 领着同是金丹的两个野修一股脑地就朝一头元婴境的大呲厄兽扑去。 吕正等人自然也由着葛大海去攻坚,一时之间神通法宝一顿霞光四射,尽都朝那四头大呲厄兽涌去。 葛大海的出手却是让所有人都惊艳了一番。 气象万千,哪里是一个金丹修士的出手,这怕是上三境大修士的术法神通吧! 果然有问题!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五百二十八章 牛刀小试 葛大海的出手干脆利落,并没有祭出法宝而是一门玄妙的神通,一下子把大呲厄兽给围困在一处小空间内,雷鸣电闪,似乎有千万道怒雷劈下,然后划下的空间一个挤压,直接让这一头大呲厄兽爆体而亡,刮起一阵飓风,声势浩荡。 这一手神通术法隐隐当中有借天地大势的趋势,并不是世俗间流传广闻的雷法神通,必然是上三境大修士感悟天地而来的独有神通,且有天象之力,能悟出这则神通的修士境界不会低,按白川的眼力估计,最起码是九境打底。 因为八境指微境最讲究入微之处,以抽丝剥茧见长,以葛大海的境界修为根本不可能发挥指微境的神通威力,唯有九境无垢镜修士感悟的神通法则才有如此磅礴的天象之力。 当然八境以下的修士看不出太多的猫腻,只是觉得葛大海这一手神通术法威力超乎想象的大,外行看个热闹,落在白川的眼里就是完全不同了。 暗自琢磨着葛大海背后到底是哪位大修士闲着蛋疼来图谋这事,按理说谱牒仙师最看不上野修,真要有一番算计也不会驱使最难控制的野修,很大的可能就是葛大海背后同样站着的是一位上三境的野修。 葛大海一击奏效,志得意满,顺手拿了那一柄灵气精粹磅礴的兽丹,就想着把剩下的几头大呲厄兽都给了结了。 殊不知剩下的几头元婴境的大呲厄兽突然给激发了凶性,仰天嘶嚎,似乎在给那些呲厄兽发布了命令,顿时之间各个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朝着诸人冲了过来。 这些刚有了修炼资质的呲厄兽境界是不高,却也实在耐不住数量居多,密密麻麻地扑了上来怕是上百的数量。 这一支清剿队伍充其量也就二十来人,其中又没有阵师剑修这种能造成大范围伤害的修士存在,顿时之间被这么多呲厄兽发了疯癫一般的汹涌扑将上来搞了个手忙脚乱。 贾百烈心疼那一柄飞剑法宝,这些大呲厄兽也不知是不是天赋异禀张开血盆大口一吞极有可能把他的飞剑法宝给一口吞下,这就是剑修和普通练气士操纵飞剑最大的区别,很容易被切断神识和飞剑之间的牵连,那贾百烈一生的家底可就真要给葬身兽肚了。 就连几个出去打头阵的野修也是一下子被打懵了纷纷往三角阵里退了过来,葛大海虽然背后搞高人指点终归还只是在金丹境的修为,那种玄妙的术法想要使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吕正和唐仲寅的厮杀手段都比较单一并没有那种杀力绝大波及又广的法宝和术法,一旦被这些呲厄兽给围困包圆了,压力太大,而且还有三头元婴境左右的大呲厄兽,需要牵制住,一时之间也无暇兼顾门下弟子的安危。 吕正大喝道:“贾长老出飞剑打开一条缝隙,我们边守边退!” 这是最合理的安排,可贾百烈却是犹豫了一下,他的飞剑法宝威力是不俗,可一旦祭了出来到时候能不能收得回来可就难说了。 就这么一耽搁,一声惨呼响起,正是一位黄岩阁的弟子被近身的呲厄兽一口给吞了下去,犹留半截下肢挂在呲厄兽的嘴角晃动,实在是数量太多了,根本应付不过来。 唐仲寅也看出形势不妙,大呼道:“贾长老我和吕先生牵制住那三头大呲厄兽,你用飞剑法宝杀出一路,我们先退!” 转瞬之间,惨呼声接连响起,有野修,有唐门弟子,有黄岩阁弟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呲厄兽完全不顾生死就这么直直冲了过来,境界不高但胜在数量奇多,就凭这些人手想要硬抗下来完全不可能,只能边打边撤徐徐图之。 贾百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那一柄飞剑给祭了出来,剑气一荡,把一面涌过来的呲厄兽顿时给打出了一块空缺,而那几头大呲厄兽显然智慧与人无异,看出了贾百烈这柄飞剑的难缠,其中一头元婴大呲厄兽立马游荡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吸。 贾百烈脸色一阵苍白,毫厘之间把飞剑给收了回来,这大呲厄兽邪乎得厉害,差一点就把他花了所有家底的飞剑给吞下了肚。 吕正祭出一件缠在腰间的玉带,顿时一片金光大盛,他是霸铎书院的君子,儒家霸道一脉的嫡传弟子,本应该像泥腿子武夫一样的近身鏖战,可面对如此之多的呲厄兽,哪里敢深入进去。 玉带在儒家霸道术法的加持下,瞬间演化成一道如城墙般的金光,楞是把那些呲厄兽给拦了一下,可见吕正心疼的样子,想必这条玉带事后也是难以收回,割肉了一般。 “走,先撤出包围圈!” 可被贾百烈飞剑清理一番的这一面还有一头元婴境的大呲厄兽在,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就等着这帮人送上来果腹。 这时候有两人分别窜向了两端,葛大海一人对上那一头元婴境的大呲厄兽,而白川则是解下了腰间佩戴的螭龙玉佩,面对密密麻麻扑将上来的一大群呲厄兽,还不忘回头一笑。 “由我断后,稳住!我们能赢!” 在这样的关口,还在装大尾巴狼!这是吕正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要送死,行!懒得搭理你。 黄岩阁仙师一脸匪夷所思,这白善良莫不是突然失心疯了吧,一个小金丹敢扛这么多呲厄兽?真当自己是那杀力通天的大剑仙了? 唯有南宫瑶池和赵清芙,笑脸如花。 白川却是不慌不忙,沉吟道:“人间有正气,儒家浩然在!” 那一枚儒家圣贤张复礼给予地螭龙玉佩顿时之间光芒大耀,刺得人眼睛都难以直视。 螭龙玉佩白川只使用过两次,最彻底的就是在明仁王朝古蜀道,一举打杀被敕封水神的林冬儿,那一次玉佩当中储蓄得浩正气一泄而空,不仅林冬儿灰飞烟灭就连木皇以太亲赐的水底龙宫也是夷为平地。 儒家圣贤全力一击之威,天地震容! 而这一次,螭龙玉佩被白川灌满了浩正之气也是丝毫不收手,全力催发。 沁人心脾的浩正之气从螭龙玉佩里喷涌而出,天地之间似乎突然多了一条百丈螭龙,摇头摆尾,张开巨嘴。 “吼!!!” 浩正之气充斥在天地之间,密密麻麻上百头呲厄兽,瞬间荡然无存,眨眼之间烟消云散,连渣都不剩! 正想要撒腿狂奔的众人也被这一番声势给唬住了,扭头一看,人间清静,哪来的呲厄兽作怪! 却见白川挠了挠头,唉声叹气:“这么不经打的嘛!可惜了,好多神仙钱没了哦!” 所有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丫的,有这样杀力超绝的法宝干嘛不早拿出来,如今都交代了好几条人命在这里了哇! 看着白川心疼钱财的样子,当真有要上去痛扁一顿的冲动。 可纨绔的印象是再也难逃了。 这白善良不简单,家底深不见底啊!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五百二十九章 利来利往 在对付几头元婴境大呲厄兽上,葛大海本以为会大出风头,祭出一座木鼎,属于品秩极高的法宝,距离半仙兵也只是一线之差,瞬间就把那一头拦在众人退路上的呲厄兽给料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背后白川的螭龙玉佩释放出儒家圣贤的全力一击,却是一刹那之间就把上百头呲厄兽给清理得连渣都不剩。 相比之下,葛大海接连使用神通和法宝干掉了两头大呲厄兽弄得自己气喘嘘嘘,浑然没有人家随便拿出一件法宝来得干脆利落。 葛大海摸出一枚兽丹捏碎化成最精粹的灵气来弥补接连使用大招的损耗,脸色略有一丝苍白,毕竟那几手可都不是他一个金丹境的野修能使得顺溜的,能催发大半的威力亦属不易,就是心疼那上百枚的兽丹,就这么烟消云散了,怪可惜的! 看着白川一脸心疼的样子,葛大海也在暗自思筹,姓白的大世家也没在人间界听闻,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纨绔子弟,周身法宝样样都十分不俗,也不知道在咫尺物里还藏了多少手段。 哼,白善良,怕是这名字也是假的,估计连姓氏都是假的! 葛大海心思一下子活泛了起来,他这一次是受人指使才参与到这件事当中,那位大修士传授了高深的神通术法又给予了几样杀力颇大的法宝,可这些东西他还是不能染指的,事情完结之后还是需要交换给那位神秘的大修士,其中他能捞到多少好处也只能是自己去经营,至于斩杀那一头呲厄兽王后,他们这帮子野修注定是分不到好处的,想要再捞取点好处也只能找肥羊下手了。 白川就是他的目标,人傻钱多的代表,而且那个所谓的妹妹年纪轻轻却是大美人胚子,要不了几年等长开了身体迟早是人间十色榜单上的绝色,把白川给做了,拿了他的咫尺物再给那丫头给带回去,这桩买卖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葛大海打定了主意要干成这一单买卖,身后站着的那位大人物可不是这些队伍里的人能抵挡得了,就是奇怪凭那位大人物的手段要料理这几个元婴修士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必多费一番周折把人往呲厄兽巢那边引呢? 两个金丹修士在三位元婴修士面前涨了脸,诸饶心思也都各异。 吕正有些惊疑,他是儒家书院正统出身,自然对白川那一枚螭龙玉佩所蕴含的浩正之气有多浓郁要比其他人了解更多,先前只是以为那一枚螭龙玉佩只是品秩极高,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蕴含了这么多浩正之气,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半仙兵品秩的玉佩,且有儒家大修士灌注浩正之气,而这位大修士的境界更加不会低。 虽然吕正对白川的来历半信半疑,可这一次出手的确是儒家之人无疑确认了,难不成真是心书院的学子?可心书院除了一个瞿东官能拿得出手之外,可就再也没有什么上三境的大修士了,难不成这白善良还是瞿东官的嫡传,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一枚玉佩,可又不通,瞿东官可是儒家刚入圣的圣人,能不照顾一下嫡传弄个头衔什么的?姓白?难不成…… 吕正在这边暗自揣摩,郭若倒是欣喜不已,这白善良出手不凡家底丰厚必然是儒家里大有来历的存在,这一笔买卖不亏,和祖师堂长老贾百烈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点头之后更加笃定了把白川给绑在一条船上的念头。 赵清芙则是眼冒金光,就是奇怪白公子明明就是一个剑修为何要藏着掖着呢,可姑娘也是不管不顾了,自己在白公子的帐篷里整整呆了一夜,要没什么,这话出来也没人信,反正这名声也没了,当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白善良的人来看了,有谪仙人之姿又是剑修,家底还丰厚,这不就是所谓的仙子女侠最仰慕的对象嘛! 赵清柏则是对自己的姐姐如此痴迷则就万分不甘,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就是看白川不是很顺眼,他们这一对姐弟是穷人家出身,被师父带上山之后本以为成了那高人一等的山里神仙,谁知道这修士的生活比之平民百姓还要不如,在他们两姐弟双双在融府境遇到瓶颈的时候,黄岩阁几乎就放弃了两人。 以前师父还能对他和颜悦色,拖姐姐的福也是多加照顾,可在大栗王朝战事爆发的时候,本来就生财无道的黄岩阁更加的艰难,经常揭不开锅,再加上师门老祖要冲击上三境,算是把黄岩阁上下都给掏了空,他们这些四五代的弟子一旦遇上境界瓶颈就甭想分到一点修炼资源一切都得靠自己。 而且如今大栗王朝如此境况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要不是跟着师门长老一起下山就如今呲厄兽漫山遍野的晃荡,他们两姐弟这点融府境的修为又没有傍身法宝的,保不准就给呲厄兽给吞了。 对于自己两姐弟今后的出处,赵清柏想过,无非是姐姐送给了某位修士当那侍女,伺候得好或许多活几年,要是不如意就是给人一巴掌拍死的下场,而自己更加不堪,最好的下场就是给炼丹师打杂或许能多苟活几年,不然就是给鬼道修士拿去祭炼魂魄,到时候受的苦更是百般磨难了。 白川真是个剑修倒还好了,或许两姐弟寄人篱下将就着过,可白川的一番作为楞是让赵清柏觉得这就是个纨绔子弟,贪图姐姐的新鲜等玩腻了还不是甩在一边完全不搭理,到时候被人扫地出门,大地大的,当真是没有可去之处。 见着白川心疼钱财的样子,赵清柏就不待见,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就不知道何为人间贫苦,想想也是可悲,都成了练气士了还讲究个贫富之分,这样的世道何时才能好上那么一点点,什么高高在上的谱牒仙师,还不如这些无根浮萍的野修来得逍遥自在。 一番打斗之后,众人还是决定再商议一番,毕竟白川和葛大海的出手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这一次清剿呲厄兽王的成功几率颇大。 可众人也都在各自揣摩,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当中那般简单。 作为地头蛇,唐仲寅自然考虑得更多,对于这一帮子野修和白川两人,实在有些捉摸不定,而他这一次参与进来,真正的实力并没有表现在眼前,也是藏有底牌的,只是如此隐蔽的行动当真就落入了某些饶算计里面去了? 知书城,是大栗王朝的京师,唐门的山门也在附近,这里乱不得,就算事情不寻常也要硬着头皮上。 唐仲寅身为唐门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紧了紧拳头,这事一定要办得漂亮干脆才行! 一拨人各怀心思,围坐一团! 虽是冲着剿灭呲厄兽王而去,可其中似乎所有饶动机都不单纯! 下攘攘皆为利往,下熙熙皆为利来! 古人早就把道理给得清清白白! 第五百三十章 鬼将出没 大栗王朝,知书城。 作为在偌大的浩正大洲里延绵国祚上千年的大王朝,背靠儒家文教又有唐门的山门建立在侧,知书城的选址是极有讲究的。 三面围山,一面傍河,享受大栗王朝偌大疆域的山水气运,知书城背靠岱山,本是山水依托的大好局面,这岱山更是差点就被浩正大洲敕封为一洲中岳,这里敕封的山岳神君也是道家神道重建之后重新敕封的,神位不低。 本以为定军山这一座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崩碎之后,回馈的偌大气运能使岱山更上一层楼,有机会争一争这浩正大洲的中岳地位,哪知道战事一拖再拖直接让唐门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在前线吃紧的情况下唐门根本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偏偏又在知书城周遭出现了呲厄兽作乱,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要说冥间万鬼王扎根在人间界的时日也不长,根本没有道理会在知书城出现如此多的呲厄兽,就算大栗王朝的难民都往知书城汇聚也不可能养出如此之多的呲厄兽来,并且呲厄兽的气息隐蔽很难察觉,唐门就算有弟子一直在关注也是始料未及情况已经如此糟糕。 可就算发觉其中必有猫腻又能如何,知书城乱不得,大栗王朝的京师一旦出现动乱,前线数百万的将士又如何安心卖命,唐门再乱,这场战事也就不用再打了,在浩正大洲的版图上给法家钉上一枚钉子,足够恶心儒家文教诸人。 岱山的山脉连绵万里,把知书城怀在其内,又有大栗长河流淌而过,一副山水依托国祚长延的格局,可旺国运必有利有弊,山水依托的格局是需要一个口子来疏泄,把繁杂的气运尽数演化成国祚气运,那么就需要拨出一块地方来搁置那些杂乱的气数。 在距离知书城五百里之遥外,有一块地被大栗王朝皇室划为阴宅之地,可那边气数紊乱也不适合普通人下葬倒成了一处乱葬岗和大栗王朝行刑的地方,导致了这一片足足有上百里地阴寒彻骨,生人根本无法接近。 常年的无人踏足,让这一片被百姓称呼为槐鬼岗的地方像极了冥间地府,平时里就经常听闻这边鬼哭神嚎的闹出不少人命,可毕竟是一些浮在水面之下的腌臜事,大栗王朝为能多一些国祚气运也任由槐鬼岗如此混乱下去。 本来还有一个小宗门,是属于不良人传承,专克阴邪之物,可自从冥间酆都出口打开之后,人间四处冤魂作祟,这家不良人传承的宗门都四处捉鬼去了,小小地山门也荒废了良久,在浩正大洲,有儒家文教坐镇,污秽之物很难存活,故而这一脉不良人传承过得十分艰辛,如今有了好去处自然就不会在这里继续坐吃山空,赶而捞机缘而去。 于是槐鬼岗就成了那呲厄兽的老巢,仅仅只是一段不长的时间过去,如今就成了泛滥成灾的局面,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等着唐门再想回过神来料理山门之侧的毒瘤时却也发现人手捉襟见肘,倒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 槐鬼岗,一处阴寒至极的地方,四处游荡着数也数不尽的呲厄兽,当初儒家一位贤人领着大栗王朝军队进岗围剿哪有如今的场面,就算是吕正孤身一人摸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发现有上百头的大呲厄兽,其实连呲厄兽王的面都没见着就灰溜溜地跑了回去,受得伤还是成群结队而出的大呲厄兽造成,只是碍于面子说是呲厄兽王出手,其实不然,呲厄兽王到底如今到了一个什么境界,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在呲厄兽老巢,一头体型巨大的呲厄兽王正在闭目养息,这一头呲厄兽王可以说完全超乎了所有人想象,就单单那体型就如同一座山岳,一吸一呼之间,属于冥间的冤魂之气四处飘逸,曾远远打量过一眼呲厄兽王的吕正再见到这一幕怕会吓懵了,这才仅仅过去几日,这体型足足翻了一倍有余。 “黑魃,先前派出去的呲厄兽群怎么如此之快就被人清理了,你不是说这一支清剿队伍丝毫不起眼嘛,莫非其中有人隐藏了身份?” 冰冷的声音响起,有两人就端坐在呲厄兽王身边,其实也谈不上是人,因为两人浑身上下阴气十足脸色苍白,说鬼还多点,论人实在谈不上。 “嫪乌,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死了一批呲厄兽,瞧把你慌得,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出不了什么岔子!” 被称呼为黑魃的男子仰头灌下一壶美酒,任由酒水四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阴狠,浑身冒着浓郁的鬼气,虽然有一副寻常人的皮囊,可跟冥间厉鬼丝毫也不差。 黑魃灌下一壶酒之后,大感畅快,笑道:“还是人间舒服啊,咱们呆在冥间又如何有这等美酒,还是做人舒服啊!” 嫪乌则是冷冷地闷哼了一声,“这一次王上让我们两人前来促成此事,可别搞砸了,要不派人去探探这队人的底细?” 黑魃冷笑道:“王上可是嘱咐过,这一次以我为主,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嫪乌哼声道:“王上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整日里寻酒作欢,回去可是会有责罚,等这事办妥了,偌大的知书城随你糟蹋,事情要是搞砸了,王上的脾气你也清楚,我们好不容易从酆都出来如今夺了阳人身躯像个人在人间走动,老子可不想再回去当鬼!” 黑魃哈哈大笑道:“嫪乌,你生前可也还是这样的性子?皇帝不急太监急,放心吧,不会出现纰漏,这一次动静闹得这么大才把唐门坐镇的那位老祖宗给从乌龟壳里逼了出来,他走不掉,一旦现身,必然葬身于此。” 嫪乌却没有黑魃如此坦然,毕竟这一次要对付的可是唐门的一位老祖,这些人老成精的大修士,一旦闻到了不详气息可不会贸然以身犯险,要是再躲回唐门的山门之内,再想把他给勾引出来可就难了。 “先前要你不用搞这么大的动静不听,如今这些呲厄兽数量如此之多,那些人要是打了退堂鼓可就大事不妙了。对了,太极王朝那一拨人如何?” 黑魃抽了抽鼻子,“一个野修而已,倒是想和我们做买卖,哼,孔疡王麾下可不稀罕这等货色。” 别看黑魃行事不羁,实则也是心细如发,早就做好了安排,这两人正是从冥间出来万鬼王当中实力最大的孔疡麾下的鬼将,这一次暗中和法家做了一笔交易,也是孔疡要把手给伸到百法之洲外的一记手段,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的百法之洲,如今连妖族都进来如何满足得了胃口,迟早要把爪牙给伸到人间四大洲里,而如今局势最不堪的浩正大洲就是首选之地。 这时,出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妩媚尽显。 “雨尸,去看看那一队人,给本将摸摸底!” “遵命!” 妩媚女子婀娜而去。。 嫪乌眯了眯眼,“分出神魂化身厄运使,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黑魃仰头大笑,“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些人呐可比咱们这些当鬼的还不堪!”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人心复杂 经过一番和呲厄兽的混战,首先打起退堂鼓的反而是这一次的牵头人吕正,呲厄兽泛滥的情况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偷偷摸过老巢的吕正知道如今在外围都已经出现这么多呲厄兽,那在槐鬼岗的老巢里,情况还要更加恐怖。 然而剩下之人却都坚持着继续前往,黄岩阁众人急需一桩大机缘来让师门老祖破境做准备,以如今的情况来看,不冒险一搏的话,在大栗王朝就连生存就显得艰难。 唐仲寅也是主张继续前往的,事关唐门山门安危由不得他不硬着头皮做下去,真待情况糟糕异常也只能请一直尾随其后的宗门老祖出面了,可唐门就这么一位仅剩的上三境老祖坐镇山门,要两边兼顾着实有些力有未逮的感觉。 那帮子野修倒是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但葛大海在几人之间还是威望十足,或许是许下了大利益,再把一路得手的兽丹拿出来一分倒是统一了行径。 白川愈发的肯定这葛大海有猫腻,野修是爱财不要命,可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一根筋的去博前程也就有些说不通了,要说察言观色审度局势就这些常年厮混在世俗之间的野修最滑不留手,如此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可不像是野修的作风。 毕竟决定前往继续清剿的人居多,吕正思筹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看看究竟,毕竟这一次他是发起人临阵脱逃的名声给传了出去可不好听,读书人爱面子,比天还大比命还重。 众人再一次围坐一团开始商议,其实也商量不出个什么玩意,彼此各人都有一些小心思谁也不会真正地托出底细,说来说去还是小心为上徐徐图之的废话。 可这时却有一位女修腾云驾雾而来,一脸惊慌失措捂着心口,见着众人就惊呼道:“各位仙师,请助奴家一把。” 在女子身后跟着几头呲厄兽,境界不高却也让这位女子身上添了几处伤势略显不堪,还有几处衣衫给划破露出凝脂雪肌,一晃一晃的万分耀眼。 几个野修不管不顾地就一涌而上,各种法宝神通砸了过去,一下子就把追在女子身后的呲厄兽给料理了,女子气喘嘘嘘地吐着气,似乎也为自己衣履不整而有些羞赧,倒是把这几个猩荤不忌的野修给看傻了眼,有几个不堪的那看相也是难看至极,差点都流下了口水。 实在是这女子有点妩媚过头了,一举一动之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无论是蹙眉还巧笑,处处透着媚意,再有一把软糯的嗓子,似乎就这么跟她说说话也是万分的享受。 “多谢诸位仙师出手,奴家正要前往知书城却在半路遇上这些呲厄兽作怪,幸得仙师搭救不然就葬身兽肚了,奴家叫雨诗,谢过了。” 盈盈一拜,倒是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肌肤,又是羞红着脸想要去遮掩,这遮遮掩掩之间当真是风情万种,把那一份骨子里透出来的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荒山野岭钻出一个这样的千娇百媚的女修出来其实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几个野修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这些没见过多少仙子女侠的有这样的情况无可厚非,可偏偏为人正直标榜仁义的吕正也露出了垂涎神色就颇为让人奇怪,侠义心肠的突然爆发令人猝不及防,大义凛然又义正言辞地担起了护花之责,再把清剿呲厄兽的义举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高大上。 雨诗把来历交代得清清白白丝毫也挑不出一丝毛病,就连唐仲寅也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小宗门和艳名远播的雨诗之名,白川犹有怀疑用轮法眼看了一遍,还真没有一点异常,一个四境融府境的小修士,除了有一丝气息略微有些模糊,挑不出任何一样毛病。 当然白川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就真以为这雨诗是来路正规的人家,起码这一番娇柔做作之后,本有退意的吕正也不再纠结什么清剿策略了,大有大手一挥率人前往呲厄兽老巢一举歼灭的豪气,这就让白川觉得,似乎有一双手要把这帮人往槐鬼岗那边牵引一般。 为了稳妥起见,白川用阳神小人儿询问了一下同样化身为自己阴神小人儿的白无瑕。 “无暇,你有本源之力,这天地之间万物应该都能看个通透,你跟师兄说说,这雨诗到底有没有古怪。” “师兄,如今的天地可已有了差别,在无暇的感知当中已经出现了无法得知的存在,比如这呲厄兽。” 因为冥间万鬼王从酆都出来导致天地气息杂乱竟然会出现如今这般的情况这就让白川万分惊愕,“你的意思是这些呲厄兽本不属于这个天地之间?” 白无瑕拢着双手闭着眼,老成地点了下头,“或许可以说,这呲厄兽是超脱三界之外的存在,冥间鬼王在青天白日之下生存本就违逆了天地大道,而今的天地可不如以往那般的纯粹,有些东西已经超脱了无暇的感知。” 白川愕然,想不到打开酆都出口让冥间鬼王入驻人间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要是再加上妖族入侵,妖族共主青泽要把妖族的道嵌入这个人间的道,那么之后的人间到底会混乱成什么样子真得不得而知了,而一手导致如今人间出现这般局面的天外天神仙老爷们到底又在打得什么主意,当真是一条心把这个人间给搅浑了又或者说是彻彻底底地放弃了? 自从撤离定军山的时候,白无瑕也不知道在整些什么幺蛾子,甘愿化身为阴神入驻在白川的识海里,也没有抛头露面的欲望,让白川有些整不明白,问也不说,也自有任由她去施为,再和白无瑕讨论了一阵之后无果,也就听之任之。 雨诗到底有没有问题,总会露出马脚,有些局做得隐晦只能任其把算计给渐渐浮出水面来,且看看在槐鬼岗到底还有什么阵仗等着自己这拨人。 雨诗用仰慕的神情加入了队伍当中,倒是促成了进军之举,吕正已经饥渴难耐地想要表现一番自己的英伟,现在还商量个屁,进槐鬼岗莽一场就是了呗。 二话不说,就提议前往槐鬼岗,果真应了那句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箴言。 人有七情六欲杂念滋生,总有一种短处是可以无限放大的。。 这一拨人有为名有为利,有为义有为责,通过一条条细丝给串联了起来,然后再牵出背后的千丝万缕。 所谓人心的复杂不过如此! 第五百三十二章 阴神夜游 先前的一拨呲厄兽出没,给白川用螭龙玉佩清理了后方圆百里之地倒也清静了不少,沿路过去只是偶尔碰到一两头落单的呲厄兽,而这一次黄岩阁的几位弟子再也不收手纷纷出招灭兽,总不能这些兽丹都让你们这些野修给一网打尽了,咱这也是嗷嗷待哺着呢。 雨诗则是一路巧笑嫣兮算是彻底把一干野修和吕正给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虽然只是说些普通的话语可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庞,一颦一笑之间有着无限风韵之美,这让白川想起了那张侳崖亲手剥下来的妖族九尾一族老祖宗的面皮,媚意之最冠绝九幽界,只是由施依依带上去表现不出太多的韵味,和雨诗一比,天壤之别。 南宫瑶池还特意问了一句,“是不是男的都喜欢这样的尤物?” 白川笑着嘀咕了一句,“女子内媚方为王道!” 却是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南宫瑶池,倒把南宫瑶池给羞得一脸通红,南宫瑶池早熟慧心,又是知晓自己前世和白川是那夫妻道侣,这一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颇为露骨了。 在雨诗来了之后,赵清芙就一直脸色不怎么好看,姿色上完全被盖过了风头,这一点尤为让女子腻歪,先前还有个白瑶年纪还小,可这雨诗却像是熟透了蜜桃就等着人采摘,都快要媚出水来,谁还打量这质朴天真的小丫头。 妩媚面前其他一无是处,惜花之人早有定论,如同一只穿花蝴蝶周旋在几个大老爷们之间,楞是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一路直到槐鬼岗,众人才停下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这一片阴寒之地,呲厄兽是成群结队地出没漫山遍野俱是,一旦引起了骚动那便是被数也数不尽的呲厄兽围攻的下场,并且大呲厄兽的数量也不在少数,虽然鲜有元婴境左右的大呲厄兽也耐不住数量太过庞大,一圈圈清理进去,怕是要费很大的一番周折。 饶是吕正特想在雨诗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遥遥地望了一眼槐鬼岗的情况也是心底忐忑不已,主要是队伍里没有阵师和剑修这样的存在,料理起这么多的呲厄兽,怕是要把家底都给拿出来也不一定能清理个干净。 众人决议先在外围驻扎下来,慢慢地把那些呲厄兽给引诱出来分批清理,那么一大坨的屯在一起一涌而上怕是任谁也抵挡不住,找了个地势绝佳之地暂时作为聚集点,这时候诸人开始分批行动各自采用自己的手段慢慢地去清理在外游弋的呲厄兽。 队伍暂时一分为三,野修自成一队早就对那些低等呲厄兽垂延不已,商量好互相照应就窜了出去开始下手。 唐门弟子在唐仲寅的指挥下则从另一面开始清剿,黄岩阁修士也是一路人,郭若说了声让白川和他们一起行动,白川答应了下来,赵清芙就欣喜不已。 而吕正则是和雨诗一起,居中协助,看哪边情况有变加以支援。 诸人分散开后各自行动,也不敢太过深入,都是弄出一点声响让那些懵懂的呲厄兽聚拢过来然后各施手段清剿,进行得还不错,毕竟大多数的呲厄兽仅仅只是开了智有了修炼的资格,却大多只是靠着本能在行动,稍微嗅到一丝阳人的气息就会被勾引过去诸人一起出手也不会出现太多的纰漏,真有遇上大呲厄兽的时候,也是采取合力围杀的手段,只要不被围困一处,法宝神通符箓等等手段皆出,没有花里胡哨手段的大呲厄兽也是难以抵挡。 清剿了大半天,三只队伍总算把外围的呲厄兽给清理得干净,先前遇上的那一拨里面,几头大呲厄兽似乎灵智更高一点,起码还安排了围困的策略,却在槐鬼岗这一代,好像这些大呲厄兽有些懵懵懂懂,看着也和那些低等呲厄兽无异,只是境界上要高出一筹。 入夜之后,月光挥洒而下,本就是阴气聚集之地的槐鬼岗更加地冰寒刺骨,几位境界微末的修士就连那些透骨而来的寒气也抵挡不住,冷得直打牙战,无奈之余众人又退出了槐鬼岗,先在外围等过了一夜,明日再说,毕竟在夜深之际,这些呲厄兽更加地如鱼得水。 也不敢燃起火堆来驱寒,怕是招惹呲厄兽的窥视,可就算只是呆在槐鬼岗外围,依然有丝丝寒气透过来,像四境左右的修士根本无法正常行动只能就地盘坐调息方能驱散那一丝丝阴气侵袭,但毕竟那些呲厄兽的气息难以察觉,众人要想在这里熬过一夜还得要人四处巡逻方能护得周全。 那些四境修为的修士围坐一圈各自运功调息,由五境修士坐镇,余下的几人则负责起警戒之责,白川也毫不吝啬把那一枚桃符拿了出来,算是给众人调息所用的灵气更浓郁一些,然后就带着南宫瑶池在外走动,赵清芙因为被寒气困扰只能待在原地调息,白川也是颇感一身轻松,一整天都被这个丫头拿着那双满是春情的双眼望着,浑身都不自在。 一整天的鏖战下来,诸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损耗,半夜时分就轮到了诸人轮流换班警戒,其余之人也各自打坐调息好应付明日的一场大战。 负责警戒之人大多是两番势力一起参与,虽说是一整队人,可也是谁都防着谁,也不敢把这样的重担就交付给一拨人,等轮到白川和郭若一同警戒的时候,与之一同的还有葛大海和另外一位金丹野修。 四位金丹修士再加上几个五境修士,把范围拉得很大,由于察觉不到呲厄兽的气息,也只能把范围尽量拉扯大一点以防万一。 白川是特意选择了靠近葛大海的一边,暗自留了一道剑意游荡在身侧,等到夜深如水之际,这葛大海果然有了异动。 见诸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隐蔽了身形开始偷偷地往槐鬼岗摸去,白川察觉到后嘴角一勾,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他要看看这站在背后的人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悄无声息的尾随跟去,葛大海丝毫没有一点察觉。 看着葛大海一路畅通无阻的在槐鬼岗深入,其中果然有猫腻,不然他不会对这一地如此熟稔,而趁着空隙前来必然是要跟背后之人交代一些事情。 一路尾随直到感应着有神识探查的迹象之时,白川停下了身形不敢贸然跟去。 这是属于上三境大修士的神识探知,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把自己的身形隐蔽立马就能被人察觉到。 就在白川一筹莫展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跟下去的时候,最近这段日子里闷不吭声的白无瑕再一次现身了出来。 “师兄,无暇可是你的阴神,阴神夜游岂不正好!” 当白无瑕睁开了那一双夺尽天地造化的双眼,白川一晃神。 她的眼便是他的眼。 无暇所见,便如自己所见! 阴神白无瑕,第一次和白川建立了神魂相连。。 可这一种化身为女子之身的感觉,着实让白川别扭! 却是涌起一股新鲜感,貌似挺刺激的啊! 第五百三十三章 背后之人 阴神夜游,阳神远行,俱是元婴境修士惯有的手段,虽只是元神出行,可感观和术法神通与真身也相差不大,以白川利用境界提升卡而蕴养的最强圣胎,滋养出的元婴就算凝为真身之体也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所谓的元婴修士术法高深者,利用阴阳两神凝练出身外身,就构成了一神三命的格局。 可自己的阴神是女子之身,这样的阴神夜游就颇为让白川惊奇,这种感观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体会,两种神识共用一神,比之寄魂一体还要玄妙无比。 感觉到白川似乎对自己这一副身躯百般好奇,白无瑕的声音响起,“师兄,办正事,请自重!” 白川傻傻一笑,自己不仅两世为人,还能男女通吃,这人生的阅历之丰富也是难得啊,因为是阴神夜游,尽管白无瑕凝练出真身,可自身的气息十分契合天地大道,有种归源的意思,任是那一道上三境大修士的探查神魂如何小心翼翼地感知,也是被白无瑕钻了空子,悄无声息地缀上葛大海,与天地融为一体,丝毫也没有一丝突兀,或许这就是白无瑕自身有大道本源之力的神奇之处,本就是这番天地里的玩意,哪有违和之处。 躲在暗处观望直到和葛大海接头的背后之人露面之时,白川也是预料不到,竟然遇上了熟人。 葛大海毕恭毕敬对待的那位,正是当年明仁王朝碧幽庭的特等供奉,九境野修秦庚。 在明仁王朝覆灭之际,当年明仁王朝最大的碟子机构碧幽庭也是烟消云散,其中的三位特等供奉也是各奔前程。 首席智囊,出身儒家理圣一脉的韩知喆,回了浩正大洲,如今据说也在打理一个大王朝的事宜,虽然声望上比之人间四大诛心智师略逊一筹,但当年韩知喆算计明仁太后元曦的手段可见谋划手段不凡,处理情报梳理朝政本就是一把好手,也算是人尽其用。 杀力担当,正一宗祖师堂长老清尘,在当年编入道门剑兵的时候曾问剑白川,毁了白川的飞剑入海,说是要断白川飞剑一脉的传承,其实并没有下太重的手而是留有余地,这是感恩侳崖送他破境机缘的回报,事后曾说过要去定军山斩杀大妖,白川在定军山呆了二十多年却从没有清尘的消息,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至于这野修秦庚,本就是墙头草,野修的悲哀就是如此,在世俗间如同无根浮萍,只要利益够大哪方势力都可以投靠,当年也是属于明仁太后元曦的棋子,不过攀龙宗覆灭之后,接手碧幽庭的唐伞并没有事后清算也算是让秦庚保住了既得利益继续厮混在明仁王朝,只是明仁覆灭之后就没有一点消息,事后到底投靠了哪一方势力,最大的可能就是继续呆在百法之洲给太极王朝卖命。 这边出现了呲厄兽作祟,应该是逃不开那些从冥间爬上来的万鬼王布局,以如今百法之洲的局势,冥间鬼王,妖族,和太极王朝是休戚与共的格局,三方势力互相扶持起码能在明面上做到共同布局,暗地里各有怎样的算计,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鬼,妖,圣门嫡传后裔,这三方势力都是当年人间立下三教之后被彻底打压的势力,如今携手在人间扎根,把自身的道嵌入如今人间的道,也是逼得他们要联手,毕竟三教立教这么多年在人间经营许久,要夺这一份气数可不是出来打几架就能了事的,共同把目标盯上了最不堪的儒家,是应有之举。 这一次在大栗王朝出现秦庚,可以推算得出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唐门,如此看来法家竟然也在暗中和百法之洲的三番势力勾结,只是白川还没想明白,这一次唐门带队的仅仅只是一个年轻弟子唐仲寅,就算把他给打杀了,偌大的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难道还折损不起一位元婴修士? 先前白川在知书城询问过唐门弟子关于李玉和唐伞的行踪,也得知前线的战事十分胶着,唐门的上三境修士差不多都上了前线,在山门坐镇的唯有家族的一位祖师堂长老,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一次唐门参与进来并不是只有明面上的这几只小猫小狗,而那位宗门老祖必然是暗中照拂着,那么在槐鬼岗必然有一场杀局等着这位唐门长老,只要清理了这位长老,唐门山门就再没有上三境大修士坐镇,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动其根本,那么在战场上和法家对阵的唐门修士必然会乱了阵脚。 本就已经落于下风的战事,一旦溃败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好一手狠辣的算计。 秦庚任由葛大海把一路的经过陈述完毕,才点头道:“事情进行得不错,就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下去,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毕又是给予了葛大海几样品秩不俗的法宝,“明日就进老巢,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你就在外面呆着。” 葛大海嘿嘿一笑收下那几样法宝,却又愁眉苦脸道:“前辈,这呲厄兽的数量实在太多,晚辈修为低落又不能发挥前辈赐予的法宝威力怕是难以这么快就清理干净。” 秦庚道:“放心吧,你就没发现槐鬼岗的呲厄兽如今都处于懵懂的状态之下嘛,不然就凭你们这些人哪里抵御得了如此多的呲厄兽。” 葛大海眨了眨眼,道:“前辈的意思是,这些呲厄兽有人在操纵?” 秦庚撇了一眼,冷冷道:“这些鬼玩意本就是冥间鬼气所化,你觉得呢?大海啊,有些事不用知道得太多,咱们这些野修在人间本就是没有根脚的一群人,在夹缝中求生存,有好处就拿,参与进太多的算计当中,可不是保命的应有之举啊!” 葛大海连连点头称是,“前辈所言极是,大海什么都不知道。” 秦庚嗯了一声,“队伍里可有什么异样?” 葛大海寻思了一阵,道:“多了个不知根底的儒家学子,叫白善良,还带着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小丫头,叫南宫瑶池,说是出身儒家天心书院,家底丰厚无比却又没有任何儒家头衔,事事透着古怪,嘿,前辈,要不你给晚辈掌掌眼,这头肥羊能不能下手?今日又来了个女子,叫雨诗,来路倒是正经的谱牒仙师,就是媚得邪乎,前辈觉得如何?” 秦庚皱眉沉思,“那女子你不用理会,更加不要心生歹念到时候自己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只是这白善良?名字有些耳熟啊!不好,你赶紧走,有人来了!” 原来是白川的真身前来立马被秦庚探查的神识给感应到。 白无瑕直接现了身,拢着双袖闭着双眼就跟一个村姑一样的登场。 “荒山野岭,鬼魂出没之地,两位到底在这边嘀嘀咕咕着什么呢?是不是在谋划坏事啊!”。 剑气一荡,却是直接封住了两人逃逸的路线。 “有些事,咱们坐下来聊聊嘛!” 第五百三十四章 风华绝代 闭眼拢袖的白无瑕,活脱脱就是一个与人无害的村姑,丝毫没有一点惹眼的地方,然而散发出的剑气却是异常犀利,任是秦庚是九境大修士,也是和葛大海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当初侳崖剑开天门,飞升天外天的大剑仙们剑气回馈人间,其中收益最大的就是白无瑕,不仅凝练出人间真身还一口气把自己的境界拔升到十境,这一点就让白川十分吃味,你说你一个系统,不仅当了自己的阴神,还把人间真身修为弄得这么高,比本体还要牛比一点,这都整得什么玩意嘛! 白无瑕如此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人,直到现身才让秦庚反应过来,这事就透着玄乎,别看如同一个村姑一般,可秦庚楞是不敢动手,也更加不敢撒腿就跑,那洋溢的剑气锁定了两人,稍有一丝动作就是万剑临身的局面。 秦庚心思百转,沉声问道:“这位姑娘,为何深夜出来吓人,这样的做法可不地道啊,我们两人只是在这边叙叙旧,哪里打扰了姑娘的雅兴?” 阴神白无瑕即是元神又有真身,气息契合天地大道,着实让秦庚摸不到一丝底细,就连对方是何境界的修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人间厮混多年的秦庚也是眼光毒辣之人,凭着油滑的手段楞是从一介无名野修混到了九境大修士,手段心性俱是绝佳,不然就凭野修穷得叮当响的惯有情况没一点手段如何拿到手那么多的修炼资源来修炼。 可眼前的白无瑕,不仅自身气息难以捉摸,而且不佩剑就有那凌厉的纯粹剑气出体,人间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不起眼的女子剑仙了? 白无瑕笑道:“秦庚,多年未见还是如此滑溜,看你出手不凡的样子,想必在太极王朝厮混得不差嘛!莫非锦兆一氏也给了你一个特等供奉的名头?” 被一语叫破根脚底细,秦庚的心情是万分得惊骇,他秦庚在当年的明仁王朝担任碧幽庭的供奉之时就十分低调,碧幽庭本就是打理疆域内情报一事,组织内的人员大多都是默默无闻之辈,秦庚在其中更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算在明仁王朝都没有几人能喊出他的名字。 这也是秦庚能混到九境的缘故,做事低调闷声发财,就算后来明仁覆灭投靠了太极王朝也丝毫没有博一个露面的机会,捞了个特等供奉同样给太极王朝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是知道,自己在人间界没有根脚的,孓然一人保持低调在夹缝中求生存,这才是一个野修该有的举动,却没料到跑到浩正大洲竟然被一个村姑一般的女子一口喊出了底细,由不得他不心里大骇不已,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第一个念头就是,太极王朝把他给卖了! “姑娘认识老夫?可老夫印象中并没有见过姑娘,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尽管秦庚口头上在东拉西扯,实则内心里早就在谋思如何脱离困局,最坏的结局就是太极王朝把他给卖了,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这些脏活累活交给他这样的野修去干最是干净利落,锦兆一氏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拿他开刀才是。 看着秦庚在那里眼珠子乱转,白无瑕知道他已经心生退意,秦庚能以野修身份存活到现在必然是有自己保命的手段,审时度势那已经成为他的本能,本就是没有根脚之人,在哪里不能落地生根。 “别想着溜走,乖乖得等一会儿,你的熟人就来慰问你咯。” 熟人?秦庚知道凭自己的行事准则,在浩正大洲压根就没有什么朋友至交之类的玩意,这怕是仇人寻上门啦。 “姑娘,老夫有事要先行一步了,告诉那位熟人,老夫在百法之洲等他!”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秦庚一掌把身前的葛大海推向白无瑕撞去,同一时间转身即走,施展了遁法想要让葛大海给挡上一档,只要抓住一丝气机空隙,凭他的逃命手段溜走不难。 葛大海瞪大了眼珠子朝白无瑕撞了过来,那些散逸的剑气随之而动,眼见着就要被这些剑气给戳个千疮百孔,却见平淡无奇的白无瑕睁开了双眼。 在阴寒之气浓郁的槐鬼岗,那一层鬼气笼罩着整片地域,就连皎洁的月光也丝毫不能洒进分毫,秦庚先前还特意在这边布置了一座隔绝法阵,除了修士的夜视之眼,可以说在此地是漆黑一片丝毫没有一点光亮可言。 却是白无瑕睁眼的刹那,葛大海和秦庚双双都看傻了眼,天地如同洒下万千光辉,如同眼里有日月,又有那亿万星辰同时浮现,天地失色! “哪来的娘们,造孽啊!” 被秦庚一掌轰向白无瑕的葛大海只以为自己这条小命再也难保,两位神仙要打架,他这样的小虾米纯粹就是被无情碾压的份,却是见到了如此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死,变得不再可怕,如此美人,世所难见! “他可死不得,还有用途呢,秦庚,还想跑?” 剑气一荡并没有朝葛大海刺去,顿时在秦庚周身之地布下一层剑网,管你施展何等遁术,俱都无用。 武夫有一力破万法,大剑仙亦有一剑破万法,这才是剑修为何能在修士当中稳稳占据山上五大鬼见愁首位的地位。 “老子跟你拼了!” 剑网已成,秦庚退无可退,葛大海被一道纯粹剑气狠狠地钉在了一颗大树之上,乖巧得如同婴孩,不敢妄动,就是希望这些大人物厮杀可别殃及池鱼才好。 秦庚摸出一枚青铜鼎炉,这是他多年炼化的一样品秩最高的法宝,算是他的本命物了,同一时间洒出无数符箓,希望能造成混乱给自己制造可乘之机。 白无瑕的出手,让他心慌不已,这绝对是上三境大剑仙无疑了,凭他一个野修如何能跟大剑仙对阵,怕是一剑就能要了自己的老命。 白无瑕温温一笑,此时的她,睁开双眼之后,犹如真正的天女下凡,那一双夺尽天地造化的双眼再配合这一笑,万花迷人眼。 葛大海和秦庚都是神识一晃,还出个啥剑啊!就这一笑,比那千万剑相加的威力还要大,什么妩媚,什么清纯,人间女子又如何有这等风华绝代的一笑天地失明来得威力巨大。 “醉卧星河揽明月!” 一轮明月升起!一条星河浮现!! 一柄长剑,一道白虹! 星河之剑天上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骨气几两钱 对一式剑招的出剑,换成了白无瑕给予白川的感官又是截然不同,不仅是境界上的焕然一新,也有对这个天地的重新一次感悟,这种感觉让白川似乎在面前重新开了一扇窗。 原来契合大道本源,这一剑还能这样出! 重获新生之后领悟的醉卧星河揽明月,白川是用纯粹剑气来驱使,所谓地星河之剑天上来也不过是纯粹剑气的一种重新凝结手段,然而这一次换成白无瑕以十境飞升境的修为使出这一剑,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一抹白虹浮现,星河源头,一轮皓月当空,万千辉芒之下,竟然当真有一柄剑而来。 在鬼气弥漫的槐鬼岗,一条璀璨星河蜿蜒入天际,明月照人,睁开眼的白无瑕风华绝代地舞剑在辉光之中。 古有广寒仙子,仅有无暇剑仙! “采日月之光,凝星辰之芒,助我为剑!春风夏雨非过客,秋水冬雷揽星河!” 风起,云动,剑成! 白虹挂钩,轻轻抹过,留下淡淡地一条丝线。 秦庚脸色苍白如纸,那一件品秩最高的本命物青铜鼎炉在这一柄天地而铸的剑下,如同纸糊,轻易地被切割成了两半跌落在地,剑气顺着牵连神识直入秦庚体内,占据五脏六腑,如同一位无敌的大将军率领千军万马任意驰骋,秦庚体内的窍穴关卡溃败千里。 堂堂一位九境野修,仅仅只是一剑,别说施展遁术,如今就连阴阳元神也被剑气禁锢,只需要一个念头,万千剑气在体内炸裂,他秦庚,死得连渣都不剩! 剑气如二月春风,剪断了所有的念想,亦如夏日的暴雨,泛滥成灾。 “狗日的!这是十境大剑仙吧!” 秦庚只转过这么一个念头,万念俱灰! 八境大剑仙他都打不过,你一个十境大剑仙为何来欺负他一个小小的九境野修,欺负人嘛不是! 恰在这时白川的真身赶到,御剑而行的速度不能说不快,还是快不过白无瑕的出剑,似乎就在一念之间,胜负已分,两位野修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乖巧如孩童。 在看到白川露面的时候,秦庚才反应过来,这白善良的名字为何如此耳熟了,当年这小子用过这个化名啊,秦庚只是在碧幽庭详细地谍报中瞄过一眼,一下子没有转过这个念头来。 “哎呀,原来是世子殿下,秦庚见过世子殿下!” 在太极王朝同样干着碟子勾当的秦庚,对于白川的底细还算清楚,毕竟这小子如今不得了,在定军山一役当中大出风头,如今可是三教百家当中那些神仙老爷最想除去的一人,就算在太极王朝里,也同样是上了必杀的名单。 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这个实力在人间界几乎可以算是横着走了,这小子的剑道处处透着古怪,锦兆玄夜在接到定军山传回来的情报之后就断言,如果不能赶在剑灵凤离苏醒之前把白川给毁了,等到他把上古四仙剑的凤离炼化成了本命剑后,这人间罕有敌手。 十二境巅峰的冥间大魔头锦兆玄夜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得见如今的白川已经成长到了何等一个恐怖的地步。 儒家中兴,当真要应在此子身上不成? 可这十境大剑仙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人间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人物! “师兄!”再看着白无瑕毕恭毕敬地对白川施礼,秦庚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 心圣白氏,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子剑仙?这声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侳崖新收的弟子?可侳崖如今自己也跌境跌到九境,哪来蹦出一个十境的大剑仙! 惊骇,混乱,尽管心底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秦庚照样还是笑脸以对。 他和白川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过节,野修嘛,人间的无根浮萍,只要保得住这条小命,任何交易都可以商量的嘛! “秦庚,明仁王朝都已经灭了,这一声世子殿下,喊得我膈应得慌,你能以一介野修身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还学不会怎么拍一个绚烂的彩虹屁?” 秦庚却是立马一脸严肃,义正言辞道:“世子殿下说笑了,秦庚乃是明仁人氏,就算做了这山上的修士也丝毫不会忘却自身的根脚,明仁王朝虽已亡,可世子殿下抽空可以去百法之洲瞧一瞧,明仁的百姓,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明仁。心还在,明仁就在,不管如何改朝换代,秦庚可以打包票,这一辈子都是明仁的人,而您,永远都是老奴的世子殿下!” 脸不红心不跳,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就连剑气入体,白川也丝毫感觉不到秦庚说这一番话有何违逆之意,当真是肺腑之言。 人间界里能跻身上三境的野修屈指可数,秦庚的确是有在各方势力当中存活的独特本领,要没有这么一颗随意摇摆的心,怕也早就成了那路边的白骨。 白川笑道:“相同意思的这一番话,你到底跟几个人说过?要不换个言辞?” 秦庚只能在心底暗骂,无情!这边却是把脸皱成了一团麻花,“世子殿下您就别为难我老秦了,当年明仁皇室退走也没人搭理老秦嘛不是,这叫人在太极心在明仁啊,这下子终于找到了本源,老秦啊就再也不用替太极王朝那帮子狗腿子卖命了,还请世子殿下收了老奴,打打杂干些您不方便出手的事情,做牛做马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番投诚的话说得天花乱坠,不由让白川想起了老隋,这两货倒是有趣,整天一口一个世子殿下的喊着,丝毫不顾脸皮地拍马须溜,总是怎么好听的话就捡什么说,也算是在奉承这条羊肠小道上独领风骚了。 被剑气钉在树干上的葛大海完全看傻了眼,这还是他所认识的九境大老爷嘛,在自己面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在这白善良面前如同一头舔狗,亏得自己还想着打这头肥羊的主意,你丫得,在扮猪吃老虎嘛! 为自己先前的不堪念头,惊骇得冷汗直挂,诸天神佛,三教祖师爷保佑啊,您两位老人家有事自己解决千万别顾上他那么一个小人物,就当是一个屁,放了,神清气爽! “别叨叨叨了,说人话吧!秦庚啊,特意从百法之洲跑到这里,有什么图谋具实交代,不然你体内的剑气不小心炸了一团,可就老天爷都救不了你咯。” 片刻之后,秦庚,葛大海,两人跪伏在地。 秦庚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源源不绝讲诉这一次的算计。 没有一分隐瞒,坦白得比白纸还白! 骨气值几两?? 在野修的世界里,骨气那是最廉价的玩意! 保得一命,喊爹都成! 第五百三十六章 浮出水面的算计 在秦庚没有一点掩饰之下,整件事情的算计终于全部浮出了水面。 起头是法家派人到了太极王朝谈了一桩买卖,这是双方都乐于成见的事情,在浩正大洲,法家孤军深入如一枚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尽管和唐门之间的战事如今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可实地里法家也是狼狈不堪。 这些年风头最劲的法家是攒下了不浅的底蕴,可要说跟整个儒家死磕,还是痴心妄想,要不是圣门在浩正大洲潜伏了无数的手笔又在暗中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再加上百家之人处处在浩正大洲燃起纷争,就法家这样把全部的实力都投到浩正大洲里,只要儒家腾出手来凝聚全部的实力,就如同一个大浪拍打过来,法家很快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一场战事,一打就打了二十年,唐门拖不起,法家更加拖不起,无奈之下,如今法家当代圣人韩动就遣人去了一趟太极王朝。 虽然整个百法之洲都已经被锦兆一氏给一统了,实则太极王朝能占据的地方也只有当年明仁王朝的原有疆域,甚至比明仁还要不如。 金真王朝的地域直接划给了冥间万鬼王,再搭上陇西道,现在到底给万鬼王整成了什么样的不堪局面都懒得去瞧,就算这些万鬼王开始自相残杀把偌大的疆域给拱手相让出来,太极王朝也不敢接手。 当年锦兆玄夜为借冥间之兵把一条冰封的入海大渎给炼化成了鬼道,直通冥间酆都,而后佛教地藏菩萨退走冥间地府,酆都门户大开,无穷无尽地冥间阴气顺着这一条鬼道肆无忌惮地往人间涌来,当年金真王朝的地域如今就好比人间地狱,别说凡夫俗子不能生存了,就连山上的修士都无法存活,除了鬼道修士和不良人传承之外,在那边,都见不到一个活人,能在路上游荡的,统统都是被亿万阴兵鬼将夺舍寄居的阳人。 而大皇王朝的疆域,锦兆一氏也没能拿在手上太久,定军山崩碎之后,妖族举族翻过定军山扎根在人间界,锦兆玄夜心再大也不敢跟青泽去掰手腕,这一地又是拱手让出。 可区区一块弹丸之地的百法之洲如何容得下三番大势力,往其他的人间三洲伸爪子是这三番势力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释莲大洲不做他想了,佛教把一洲之地经营得如同铁板一块,又在三教当中实力稳居第一,谁也不敢去释莲大洲找不自在,冥间万鬼王更加不会去惹是生非,好不容易逃离了冥间,被地藏菩萨坐镇地府这么多年挨的打还少? 玄清大洲则是因为道二郎坐镇白玉京之后,行事特别过激,当真有人要把主意给打到玄清大洲上,手持上古四仙剑的道二郎可不会跟你开玩笑,说出剑就会出剑的,道祖三徒里就属道二郎脾气最火爆,杀力最无解,天外天杀力前三的存在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连妖族共主青泽也不敢叫板,再加上道二祖重建神道搞得气势恢宏,已有多位大神归位,这时候去触道家的霉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扯来扯去,还是内乱不断外敌窥视的浩正大洲最是合适,锦兆一氏和法家一拍即合,先前是拨弄了几手小手段,可收效甚微,唐门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底蕴不可谓不深,然后就轮到冥间万鬼王当中实力最强横的孔疡出面了。 冥间一番的阴兵鬼将数量实在是太多,区区整个金真王朝的亿万百姓当真填不饱,自然也要想法子把爪牙给延伸出来,于是就有了大栗王朝这边呲厄兽大量出现,更是出了一头呲厄兽王,其实是孔疡让麾下的两员鬼将前来主持大局,不然这冥间阴气侵染人间界才区区二十载如何能有如此泛滥成灾的局面出现。 之所以布这么一个局,针对的就是唐门那唯一一位坐镇山门的祖师堂长老。 唐门是以破阵器法和仙毒闻名于世的,而山门重地自然是万分戒备森严,就算宗门内的大修士都上了前线,可只要还有一位大修士坐镇山门之内,凭着多年打造的底蕴,在人间还真没人有法子破开唐门的山门护阵,最后还是商议了利用呲厄兽作祟这一档子事去把那位缩在乌龟壳里的唐门老祖给勾钓出来。 秦庚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在大栗王朝寻找一些帮手,做局让唐门中人参与进来,而孔疡麾下的鬼将则负责把呲厄兽的灾难变大,事实也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呲厄兽在知书城附近繁衍得十分迅速,这也要归功于战事胶着,整个大栗王朝充斥着无数迁徙的难民,为远离战火波及选择大栗王朝京师知书城是最佳的选择,四面八方的涌来,算是给呲厄兽送上了最滋补的阳人气息。 因为唐门人手短缺,在接连几拨清剿之后没有效应,这事就给拖延了一阵,留给了呲厄兽成长的绝佳良机,如今已经成了能危险整个知书城的存在也由不得唐门不加以重视,儒家虽有心帮衬一把,可派出贤人和君子都无功而返,这事就足以表明必然要有一位上三境大修士出面才行,可任意一位上三境大修士的走动必然会牵动当前整个浩正大洲的局势,那么这个重担就只能交给唐门这位祖师堂长老自己解决了。 虽然唐门这一次依然小心谨慎,只是明面上让儒家君子吕正出面,然后让年轻弟子唐仲寅带队,可这位唐门祖师堂长老在暗地里跟着早已经是在这些人的算计当中。 槐鬼岗,呲厄兽老巢,就有一场杀局等着这位唐门祖师堂长老自投罗网,只要除了他,偌大的唐门山门再没有上三境大修士坐镇,护门大阵的威力就将大打折扣,然后直接攻陷唐门山门或许直接把知书城给夺了,这一场战也就不用打了,唐门必将一溃到底,大栗王朝也是直接被吞灭,各方势力在浩正大洲占据如此一个据点,事后会让儒家百般头疼。 事情进行得算是异常顺利,谁也没有料到白川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参与到这件事里面。 也算是白川的行踪没有耽搁,诸多烦事都交给了白氏祖宅一地里的诸人,他一路御剑而行直奔知书城也让一直关注他的各方势力在情报上出现了偏差。 也就只需几日的时间,这一场谋划良久的布局即将大功告成,却在这时出现了变故,如果仅仅只是一位八境大剑仙白川或许还未能有翻盘的能力。 可秦庚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闭眼继续拢袖的白无瑕,心底也是苦笑。。 还有这么一位不知根底的姑奶奶在,一剑就能把他们这些所有参与进来的人给斩杀得干干净净了吧。 十境大剑仙,都是些什么玩意的存在啊,恐怖如斯! 第五百三十七章 剑名君不见 了解来龙去脉之后,白川也是感慨自己这一次来知书城真是恰到时候,真照这些人的谋划进行下去成功的几率非常大,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李玉,才当了一回亡国之君,可别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给人家一锅端了,这也太惨了一点。 看着乖巧的秦庚和葛大海,白川问道:“那呆在老巢里的两个鬼将实力如何?” 秦庚立马道:“俱是八境修为,自然不是世子殿下的对手,一剑就能了结了他们。” 白川皱了皱眉,“唐门坐镇的祖师堂长老应该是九境大修士吧,就你们几人当真能布下必杀之局?就不怕这位唐门长老只是元神出游?” 秦庚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两个鬼将的杀手锏到底是为何,不过据老奴猜测极有可能和那一头呲厄兽王有关,这种鬼玩意才在人间滋生出来二十年,咱们这些人都不是很了解,老奴在太极王朝接触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一些心得,比如孔疡就亲自豢养了一头呲厄兽王,老奴有幸接触过一次,那气息十分诡魅,似乎能顺着神识直接侵入元神,恐怕唐门长老就算只是元神出行,要死在这里的话本体必然会受极大的牵连,怕不会跟我们一般练气士一样,只出现跌境的情况,可能要更加的严重。” 秦庚顿了一下继续道:“谋划最初,这一头在槐鬼岗的呲厄兽王应该还未达到最巅峰的状态,不过前段日子吞噬了诸多赶赴知书城的大栗难民,好像把境界给提升了一大截,老奴昨日特意去了一趟沟通,就凭老奴这点微末的修为竟然完全无法探知呲厄兽王的境界达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只是吞吐些气息就让老奴心生胆颤,而主理这一次杀局的鬼将黑魃信心满满,恐怕这唐门长老只要入了他们的圈套,想全身而退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白川料不到事情竟然会如此棘手,这呲厄兽的出现就连白无瑕也不能探知一二,超乎这个天地的理解范围之外,对于这种莫名无知的东西最是让人头疼不已,自己先前还想着单枪匹马就去老巢大杀一通也幸亏打起了别的主意,要不然还不得吃点亏。 “那雨诗的来历你可清楚?” 秦庚眨了眨眼,摇头道:“具体根脚不详,但知书城周围都已经被黑魃和嫪乌两人给清除得干干净净,太极王朝也有人潜伏在侧,不可能平白无故钻出这么一个女子出来,老奴虽然没有见过这女子可听大海描述媚秀至极,应该也是黑魃的人,先前吞噬了太多大栗难民,呲厄兽突然繁衍暴增,他们怕也是担忧会吓退这一拨人,故而来了一手美人计。世子殿下,这一次三番势力联手可不仅仅只是针对唐门布下杀局,最终的目标依然还是儒家,在老奴经手的情报当中可以得知,这一次儒家也不像是只有一个君子吕正在这边上蹿下跳,霸铎书院据说还有一位新来的夫子并没有在战场之上露面,极有可能也潜伏在知书城附近,毕竟霸铎书院山门就在大栗王朝,这知书城乱不得。” 白川对于秦庚提供的信息很满意,所说得也是八九不离十,毕竟现在秦庚体内充满了他的剑气,要造慌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心平气和,也算是秦庚厮混人间的准则,本就是无根浮萍,如今小命捏在人家的手里哪里敢不挖心掏肺地讨好,给谁卖命不是当条狗,与其和锦兆一氏以及冥间鬼王打交道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就从了白川,至于儒家情况如何糟糕又关他什么事,再不济儒家倒了他秦庚再转投别家便是,只要能活着,万事好商量嘛。 白川一笑,“你们两个不用如此紧张,很多事情可还需要你们帮衬,放心绝对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 葛大海闻言自然是连连磕头,“多谢世子殿下饶小得一命,但有任何吩咐,大海绝对尽忠尽职。” 秦庚却是苦着脸道:“世子殿下,能不能把老奴体内的这些剑气给…………” 白川笑道:“老秦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等这边事一了自然会撤去你体内的剑气,现在嘛还是先存放一下,也算是我送你一桩机缘,让剑气在窍穴里滋养,说不准日后就能让你练剑了也说不准,岂不是好事一桩。” 秦庚只是笑得比哭泣还难看,“世子殿下所言极是,这剑气在窍**的确让老奴受益匪浅,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日后要是能走上剑修一道,就多谢世子殿下成全了。” 葛大海在旁听得只想翻白眼,前辈啊,这绝对是咱野修的先辈楷模,也就有这样无耻的脸皮人家才是那高高在上的上三境野修左右逢源,看来自己还需要再努力一点,不然日后真得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一次太极王朝的事宜全权都交给你负责?可还有别人前来?” 秦庚笑道:“世子殿下,这一次真正主持大局的可还不是老奴,而那人世子殿下也认识,正是当年明仁四皇子李显那小兔崽子。” “哦!”白川没料到竟然会是李显在这边主持事宜,想当年太极王朝兵临明仁京师城下,当初的明仁太后元曦和大皇子李阙,四皇子李显一共向锦兆启贞投诚,算是把明仁皇室李氏的骨气给丢得一干二净,想不到在太极王朝厮混了这么多年,看来也得到了锦兆一氏的恩宠,不然也不会把这样的谋划交予他来打理。 不过熟人相遇嘛,如今倒是可以好好地招待一番。 白川眼珠子一转,打定了主意要来一出将计就计,“老秦啊,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照样该干嘛就干嘛,不过你这心可要向着明仁啊,心若在,明仁就在,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做人啊,要说话算话。” 秦庚谄媚笑道:“那是必然,多谢世子殿下让老奴有重见光明的一天,老奴心底是万分感激,对世子殿下的仰慕犹如天河之水…………” “别扯这些马屁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千万别露出马脚。” 两人又交换了一下彼此联系的方式,就让秦庚给回去,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跑腿的奴才而已,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往上汇报。 同时隔绝了葛大海的六识,白川现在还需要和白无瑕好好商议一番,尤其对她手里所持的那一柄剑的来历十分惊奇。 “无暇啊,这剑算怎么一回事啊?” “启禀师兄,这剑就是无暇的本命剑,还请师兄赐名!” 白川嘴角连连抽搐,丫得真身也整了,现在连本命剑也铸了,你是当真要在这人间当一个完美无暇的人了哇! “额,星河之剑天上来,那就不如叫君不见吧!” “多谢师兄赐名!” 双手拢袖闭眼怀剑在怀的白无瑕,只要不睁开那双逆天的双眼,现在果真跟一个剑侍一模一样。 白川头疼无比,只好叹息道:“算了,你就呆在外面吧,这事还需要你帮我呢。” “喏!谨遵师兄法旨!” 白川还想着和葛大海对一下口供,突然神色一变。 “不好,那边出事了!” 留在南宫瑶池身上的剑意有了异动,那边众人所在之地看来出了变故。 二话不说拎着葛大海就往聚集地御剑飞驰而去。。 而捧剑拢袖的白无瑕就这么跟在白川身后。 把那剑侍扮演得活灵活现! 第五百三十八章 是敌是友 白川赶回去的时候,所有打坐休憩之人都已经在严厉戒备,而负责巡逻的几人也都被召唤了回来,因为出了人命。 死得是两位负责巡逻的唐门弟子,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仅余下两具干尸,倒跟被鬼物吸食了一生精粹一般。 还是唐仲寅放心不下亲自走了一圈才发现出了纰漏,可方圆几里之地都已经被清理了干干净净,事前也没有听到一丝打斗的声音,这两位唐门弟子是一个照面就给人得了手。 要说是呲厄兽作祟也不尽然,呲厄兽是吞人的,这两人一看就是被鬼物吸食,顿时让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更有几位胆小的弟子已经开始在轻轻嘀咕,“槐鬼岗本就是阴物出没之地,该不会是这里除了呲厄兽之外还有那境界高深的孤身野鬼吧。” 这里俱都是练气士,本对鬼物之类的污邪之物也不放在心上,可要是出了一头境界高深的鬼物可就不是闹着玩得,专吸阳人气息,和他们是天敌,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手,这下子倒给闹得再也没人敢出去巡逻了。 吕正沉声道:“你们几处可有异样?” 担负起巡逻职责的几人各自纷纷摇头,唯有郭若身边竟然多了一位衣履不整蓬头垢面的乞丐,身上没有一点练气士的气息,白川好奇用轮法眼看了一轮竟然也没能窥视出一点底细,颇为惊奇,这貌不起眼的乞丐该不是什么十境大修士吧。 不过显然先前众人已经盘问过这位乞丐的来历,名叫扶苏,就倒在槐鬼岗周边,还是郭若巡逻的时候发现,上去盘问了一通,原来是这扶苏的一位好友貌似给呲厄兽给吞了,这老乞丐就想着给好友讨回公道说要去槐鬼岗找呲厄兽的麻烦。 黄岩阁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正派,可在大栗王朝还算名声过得去,黄岩阁弟子经常会下山帮助铲除作恶的精怪之属,当然实则是为师门拿取一点修炼的资源,不过郭若这人心肠不坏,也是在世俗之间打滚久了的人,还有一点悲悯的心肠,见这乞丐落魄不堪又没有一点修为在身,去槐鬼岗简直就是去送死,就给顺手带了回来,说是自己这帮人明日就要去清剿呲厄兽老巢,劝扶苏莫要妄自前去送命。 吕正,唐仲寅也都各自试探过,丝毫没有察觉到乞丐扶苏的底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或许真是那流浪而来的难民也说不准,吕正和唐仲寅两人都不可能当真把人往火坑里送。 而白川身后跟着的白无瑕就让众人起疑了,兼且葛大海和白川是最晚赶回来的人,不由把怀疑的目光都投向了两人。 因为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根脚清晰,唯有白川和葛大海,别人对他俩的身份还是有一定的疑虑,葛大海是一介野修,根脚根本无从探究,白川虽说自己是天心书院的学子,可也没谁见过,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谁又说得清楚。 见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自己,白川苦笑道:“咳咳……这是我的剑侍!白无瑕!” 要说白无瑕的打扮穿着一件剑袍,拢着袖闭着眼,怀抱一剑,相貌又是平淡无奇,说是村姑还多一点可信,这剑侍嘛,怎么瞧都不像,倒更像是白川为了嘚瑟自己是个剑修花了点银子从乡野之间购买而来的村姑,反正这些富家子弟也不差那点钱财,随便整把剑让村姑拿着,权当自己就是那风流无双的大剑仙了。 再看白川有些羞赧尴尬的样子,众人其实打心里有些好笑,你人傻钱多就不能买个标致点的小妞装门面嘛,还整个瞎子就不显着自己丢脸? 唯有见过白无瑕出剑的葛大海心里知道,这瞎子一般的村姑,一睁眼怕是你们这些人连看都不想看那雨诗一眼,还有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怕也不扛不住人家一剑,太恐怖如斯了! 吕正几人纷纷用神识探知白无瑕的根脚,却都脸色怪异,因为他们实在探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所谓的剑侍白无瑕就是一个刚入修道门槛的雏鸟,也就是那一境铜体境。 就这样也拉出来丢人现眼?你小子想当剑修想疯了吧! 吕正最是见不得白川如此纨绔行径,认为给儒家丢了脸,虽有儒家学子家境富裕的大多有伴读书童和伺候的丫鬟,可最最起码也是那三境四境打底,你整个一境铜体境的瞎子当剑侍,怕是脑子瓦塔了吧。 “白公子,咱们这一次去清剿呲厄兽老巢可谓是凶险万分,你一人可照料得过来?” 小小一个金丹境,拖家带口的,又是妹妹又是剑侍,一个比一个境界微末,你白善良到底是怎么在这个纷乱的世道活下来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白川苦笑道:“诸位还请见谅,我这剑侍虽瞧着不起眼,可也会几手剑术,无暇,舞一通去!” “喏!” 白无瑕二话不说,手持那柄刚赐名的君不见挽起了几朵剑花,使得剑剑生风架势十足,可众人看在眼底又是无奈摇头。 统统都是江湖武把式的手段,顶个屁用!还有手里的那柄剑,更是不堪,比白川先前拿出来的那一柄仿制飞剑还要不如,这柄天地而铸星河之上而来的剑,当真是没有一点练气士使用的剑那样剑气在身,采日月之光凝星辰之辉成那剑身,更加让这些人觉得材质不堪入目 纯粹就是拿来装门面的,石锤! 见没人愿意再看白无瑕舞剑,白川干咳了几声,“无暇啊,算了算了,别舞了,都这么久了没点长进,给你家公子丢脸啊。” 白无瑕收剑乖巧得站在白川身边,嘴角一勾,笑得土掉渣,这时更加没人愿意打量,还不如多看一眼雨诗呢。 可事情已经发生,又找不出幕后下手之人,这漫漫长夜怕也再难以安稳,而诸人推断附近或许真有某头境界不俗的鬼物出没,也不再让人四处巡逻了,大家一起打起精神便是,等到日出驱散一些寒气就进军槐鬼岗,把这个事做一个了结。 白川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捂着心口故作惊骇的雨诗,这两位唐门弟子身死极有可能就是这来历不清不楚的雨诗在暗中出手,只是这手段颇为高明,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而这时雨诗也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川,千娇百媚勾人心弦。 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无人问津的白无瑕身上,饶有兴趣。 白川暗地嘀咕,这雨诗真要是和呲厄兽有关的话,怕也是和白无瑕一样,本是不属于这个天地之间的玩意。 这下,两人,该不会生出那莫名的熟悉吧。 大有可能哇!! 同时又打量着乞丐扶苏,这又是哪一位大人物来这边凑热闹呢? 是敌是友,当真不好说!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道冷人心暖 有两人无声无息地死去,这一夜众人也只能打起精神戒备,出手之人必然是一头鬼物无疑,乞丐扶苏和白川之所以这么快被排除嫌疑,主要是因为周身上下完全没有一点阴气的缘故,可要说包藏了何等心思,不过是大家都在心底埋了一些小秘密而已。 谁都没有将这些朦胧的一层纱去戳破,有些东西只要目标一致,旁枝末节大多是凑合着糊弄过去,只能在心底不断地去盘算之间的利益得失。 乞丐扶苏着实引起了白川的兴趣,一个用轮法眼都看不透根底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这里,白川十分好奇,这扶苏到底是哪一位神仙人物,在这里横插一手。 尽管对外宣称是大栗王朝流浪而来的难民,可就连郭若也不会如此傻得天真,不管是何人对于他来说,只要目标是呲厄兽那就是黄岩阁可以巴结的人,事后只要到手那一桩机缘,你逢场作戏也好,别有心思也罢,实力不济也只能四处拉拢来凑。 雨诗和白无瑕这两女都摸不透彼此之间的底细,尽管雨诗一直拿着那双妩媚的眼打量着白无瑕,可白无瑕也只当自己真是个瞎子压根不加理睬,只是在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除非撕破脸来干一架,不然这底细谁也戳不破,不过大家都很克制,一旦起了摩擦,这一趟呲厄兽老巢之旅也就不再成行,看来也不是双方想要的结果。 白川也演算过雨诗为何会忍不住出手的几种原因,首先当然是按捺不住冲动,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以她毫无破绽的掩饰来看,境界肯定不低,白川用轮法眼都看不通底细,足以说明不会是那两个孔疡麾下的鬼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一头呲厄兽王,所以才会让轮法眼也失效。 可雨诗之所以混进他们这一拨人里面,最重要的自然是促成此行,以秦庚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一次明面上的目标是唐门,可背地里最主要的还是针对儒家,以这样的一个结局去反推,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果,这雨诗是要挑起唐门对儒家的不满。 唐仲寅这人年少有为算得上是唐门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这样一个人不会对雨诗的出现不抱有一点怀疑,事关整个唐门的安危,不能不让他保持最高度的警惕,可雨诗的出现似乎正好命中了儒家君子吕正的命门,瞧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看来也是颇为下了一番功夫,知晓这吕正道貌岸然之下包藏着怎样的一个色心,挑起彼此之间的猜忌,不可谓算是棋艺精湛,也让白川对呲厄兽的灵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这种在人间新滋生出来的玩意,看来也颇懂人心啊。 但如今双方如此按兵不动,白川也懒得理会,倒是对扶苏充满了好奇,决定试探个究竟。 因为扶苏一身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乞丐,倒也没人愿意过来套近乎,独自一人坐在最远处,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壶劣质的烧酒,猛灌一通然后说些胡话。 白川不经意地在落座与侧,偷偷地布置下一座隔绝法阵,引得扶苏好奇地瞄了一眼,嘴角一勾却也是懒得理会。 白川沉吟了一阵,直接开口道:“前辈,是为了什么参与到这件事里面?” 扶苏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斜眼望了一眼,嗤笑道:“我就是一个落难的乞丐,白公子这声前辈折煞人咯。” 白川笑道:“凭前辈的修为,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跟晚辈们嬉闹?” 扶苏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川,把手中的酒壶递给了白川,“喝一口?” 白川二话没说,接过来就是灌了一口,的确是掺了水的劣质烧酒,烧喉咙,吧唧了下嘴巴笑道:“前辈如果不嫌弃,晚辈这里倒有几壶仙家酒酿,倒可以解解酒虫子。” 扶苏呵呵一笑,又拿回了酒壶,饮得有滋有味,“无家无根之人,只要还有口酒可喝,就够咯,什么仙家酒酿的,喝多了,哪知人间疾苦。” 白川心思一动,“前辈是武夫吧!” 扶苏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仰头把那一壶劣酒咕噜喝光,随手抛了出去,“小子的眼力倒是不差,你一个八境的大剑仙装这纨绔子弟累也不累,我倒是对你那剑侍挺有兴趣的,想不到我也看不出一点底细,该不会是那十境大剑仙吧,这事就奇了怪了,十境大剑仙给八境的当剑侍,活见鬼咯。” 白川摇头苦笑,白无瑕在定军山都没有一个人能看得透,倒是没想到在这里给一个武夫喊出了底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前辈开玩笑了,我那剑侍就是个刚修炼的,哪是什么十境大剑仙。” 扶苏白了一眼,“随你小子怎么说,在这里谁心底不藏着点事,儒家这些年很少出大剑仙了,浩正大洲什么时候出了个八境大剑仙,倒是挺稀奇的事,唉,你小子该不会是定军山那边跑出来的吧,白善良,倒是不舍得把这姓也改一改。” 白川有些郝然,想不到眼前的扶苏思虑如此周密,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根脚给说得明明白白,而自己却对他依然还是一无所知。 扶苏冷哼了一声道:“我虽然不喜欢管这人间的事,可也知道你小子没有什么坏心肠,要说儒家还有哪位圣人值得敬仰的,心圣老爷算一个。放心,我并没有恶意,所说的话也没有欺瞒,的确有一位老友被这唠啥子的呲厄兽给害了。” 白川其实来大栗王朝之前还是很深入的了解过一番,眉头一挑,“前辈的好友可是此地的山岳神君!晚辈也对大栗王朝有过一番了解,据说大栗王朝皇室曾出过一位武道大材,最钟意于山水之间,不恋权位流连于山水之间,倒后来倒是把这皇位也给兄弟夺了,却也因此得闻大道在武道之上一路高歌猛进。” 扶苏打断了白川的述说,笑道:“给前辈几分面子吧,臭小子。” 白川含笑点头,“前辈不忘出身,倒是让晚辈想起了一人,和前辈差不离!” 扶苏咧嘴一笑,“可惜我啊没有李长尧那般的执念!” 抬头仰望着苍穹。 江山,大道,孰轻孰重! 白川也同样沉默不语。 总有一些人,对这一方生他养他之地,总有割舍不下的执念。 大道何其冷,总有人心暖人间!! 李长尧如此,扶苏亦如此。 这人间,可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亦如此! 第五百四十章 莫欺少年穷 白川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分开了一会儿,秦庚就暗地里过来,用事前商量好的联系方式,给白川传递了来一则消息。 他的身份暴露了,太极王朝散在大栗王朝的情报网终于缓过了神来,在得知白川已经离开白氏祖宅之地,然后一一排查,才发现这一支清剿队伍里的白善良正是白川。 秦庚也可谓是尽忠尽职了,在得到第一手情报的时候就火急火燎地报了过来,他也怕白川一味的托大,真要是一股脑地撞了进去,万一给人宰了怎么办,体内的剑气谁给他去除。 而秦庚之所以如此着急也是因为和孔疡麾下两员鬼将沟通的事就交给了他,这不二话不说赶紧来汇报,免得白川给落于下风被人算计害得他也遭遇不测。 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扶苏笑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有困难就说嘛,喊了那么多句前辈,我也不能占了你的便宜嘛,还有几分力气出拳的。” 白川摇头道:“倒不用麻烦前辈,这事晚辈可以自己解决,就是想不到用什么借口离开一阵。” 扶苏眯了眯眼,“尽管去,信得过前辈的话,那女娃子我替你照料着,一去一回不惹人生疑。” 白川笑道:“自然信得过前辈。” 却在两人不远处突然有了几分异动,原来是扶苏暗地里使了小手段,等把众人惊醒之时,白川二话不说喊道:“无暇,你留下。我去看看情况。” 因为白川离得最近,前去探查究竟最为合适,白无瑕道:“公子,带剑去!” 怀抱在胸的君不见直奔白川,只是瞧在众人眼里不免有些嗤笑,就这柄不三不四的剑顶得啥用,这纨绔子弟着实好面子。 不敢轻举妄动,让白川一人前去看个究竟也算合情合理。 白川却也是不敢耽搁,一脱离众人视线立马就御剑飞驰,和秦庚碰头后,得知这一次前来主理的李显等人正等着秦庚回去的复命。 白川笑道:“熟人多年未见,李显身边可有几人,境界如何?” 秦庚也算是彻底把小命交代给白川了,自然知无不言,“仅仅只是一位魏貂寺护卫在侧,李显这小子可不能跟世子殿下相比,一路跌跌撞撞讨好锦兆一氏才堪堪入了八境,这两人可经不过世子殿下的一剑,老奴本也是护道之人,这时当然是站在世子殿下的一边,剩下的俱是打下手之人,不用一提。不过世子殿下还要留心一人,应该是道门剑兵来人,想必是太极王朝邀来助阵的,在得知世子殿下就在此地,李显等人心思就活泛了。” 白川笑道:“老秦啊,有心了!” 秦庚却是见白川只是孤身一人前来有些不解,“虽然世子殿下英明神武举世无双,可这事要不要再稳妥一些,毕竟那道门剑兵既然有心来布局针对世子殿下,应该是有备而来,不如世子殿下喊上师妹一起?” 白川却只是自信一笑,“不用,走你!” 人嘛,总要自己长大,什么事都依靠别人,他白川又如何对得起压在自己肩头上的重责,如今都已经是八境大剑仙了,还不能自保的话,他白川又如何枉论走遍这个人间。 一路御剑飞驰丝毫不加掩饰直奔李显所在之地。 李显师承儒家文道大文豪祝公明,怎么也说是系出儒家,只是祝公明在定军山暴露了身份是属于圣门一系,可归根到底怎么也和儒家脱不开关系。 卖国求荣,离经叛道,对于这样的人,白川只能是嗤之以鼻,所谓地圣贤书,你李显都是读到了狗身上去了。 白川的不加掩饰,在来到之时,李显和魏貂寺两人早已严阵以待,尽管还有太极王朝数位修士在侧,也如秦庚所言只是凑个人数而已,在一位八境大剑仙面前,土鸡瓦狗而已。 看着白川和秦庚两人一起,当年的明仁四皇子李显眯了眯眼,“秦庚,你虽是一介野修,可这眼光也太过差了一些,如今还选择儒家投靠,事后是如何死得凄惨怕是没有想过吧。” 秦庚只能报以苦笑,自己的小命就捏在人家的手里,要有选择他也不会如此啊。 当年明仁王朝的大内供奉,魏貂寺魏吾贤则尖着嗓子道:“白川,就这么单人赴会,就不怕入了我等埋伏?” 白川洒然一笑,“你一个阉人,当年在鸦巢镇的时候就已经是七境元婴修士,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只是八境,啧啧啧,奴才就是奴才,投靠了太极王朝,这些年怕也是难以讨到几分油水吧,就你们两人,说真的一点都不放在我眼里,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嘛,是不是还有一位道门剑兵的大剑仙在旁窥视?不如现身一战如何,就别藏着掖着了,说句难听的话,就他们两人,可经不起我一剑啊。” 魏吾贤生平最忌恨别人说他是阉人,生理有缺在求道之路上本就有极大的缺陷,这些入宫净身的太监,虽然有幸掠取所谓地皇家龙气来精进自己的修为,可终究不过是窃人气运而已,他们这些人的大道,本就是一条断头路,能入上三境已经是极致,就算自诩为山里的神仙,可这生理上的缺陷却是永远都绕不过去的坎。 当下就咬牙切齿站了出来,“好一个毛头小子,当年本官就该一掌把你给了结才是。” 白川眯眼嗤笑道:“魏吾贤,当真不喊出背后之人,可别怪我一剑就打杀了你唉。” 新剑君不见一扬,剑气洋溢。 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修稳稳高居第一,逢练气士高出一境。 更何况是他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 却在白川的剑气气机开始锁定魏吾贤的时候,暗地里一剑出没,顿时把白川的剑气气机给吸引了过去。 “当年在定军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元婴剑修,时隔二十多年才迈上了上三境,顶着个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的名头,当真以为自己的剑无人可以压制不成,贫道倒是要见识见识所谓的最强八境大剑仙,到底强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一位道人从暗处现身。 白川眯了眯眼,原来又是一位老熟人啊,旧账新怨,一起清算便是。 正是当年在定军山出手纠缠关武的道门剑兵,龙虎宗祖师堂长老。 初月。 没想到人间剑修的盛世,这老小子楞是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九境大剑仙,而今依然还只是个九境大剑仙。 侳崖那厮剑开天门造福人间剑修,楞是没有给道家剑仙分得一点益处啊。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 当年你初月眼里的小蝼蚁,今日却要在此问剑。 苍天好轮回,莫欺少年穷!! 前浪总是要给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谁也逃不过! 第五百四十一章 晴空谣 一位八境大剑仙和一位九境大剑仙,捉对厮杀,余人根本插不上手,饶是李显,魏吾贤,秦庚三人俱都是上三境大修士,都是练气士眼中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一般的人物,可在人间杀力最大的两大剑仙面前,就算有心祭出法宝帮衬一把,也是力有未逮。 剑气纵横,互相气机锁定,纷纷布下一座剑界抢夺一界之内的法则压制,龙虎宗祖师堂长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九境沉淀这么多年,竟然在剑界的道法压制上并不能对才入八境不久的白川进行压制。 一旦入了上三境,境界压制的优劣性十分模糊,上三境大修士之间的捉对厮杀,最重彼此之间对于天地道法的感悟,初月之所以能有那一份倚老卖老的心理优势,自然是自觉自己在上三境沉淀的时间够久,对天地道法的感悟更深。 八境指微境,扣指问长生,根基全在入微两字,最重抽丝剥茧的细微功夫,这是境界使然,为何上三境之后还分有八九十三境,虽说境界压制已经并不明显,可每提升一个境界就代表着你身负的人间气运多寡,气运多则对道法的领悟愈多,气运愈多,则就往更高处去望,眼界也更加开阔。 所以大多在八境徘徊的练气士,这气运就只能这么多,眼界也只能到达那一个范围,所领悟的天道道法大多是从入微处着手,于是就有了八境指微境的称谓。 而九境虽只是命名为无垢境,寓意着练气士修出了无垢琉璃体,水火不侵万邪不惧,差不多也能做到万法不临身的效果,但这只是一个囊括的称谓,其实九境大修士在此境当中对于天地道法的感悟和八境指微有很大的区别。 眼界更加的开阔,而领悟的术法神通大多是以杀力巨大含有天象之力为主,从八境的入微,到九境的天象之力借天地大势,实则是要高出一个层次的,而之所以纯粹武夫在入了天五境后与练气士对阵再也不虚,原因就在这里,借天地大势为已用,与人斗恰如与这天地斗,所以天五境的武道宗师往往都能越一境甚至两境打杀练气士,只要对方没有太多牵制自己的手段,一旦近身那就是一拳的事情。 可初月没有料到的是,仅仅只是八境的白川,却对于天地道法的领悟远远超过了他的设想,而其身上所背负的气运之深厚,饶是他初月出身道家正道十宗之一的龙虎宗,享受人间香火供奉沉淀在上三境这么多年,竟然也是丝毫占不到一分便宜。 两座剑界互相纠缠,初月一分便宜都没有占到,反而还略有几分处于下风的趋势,这就让初月大骇了! 果真是儒家今后的希望不成?这一份偌大的气运傍身,在自己面前宛若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岳,别说去压胜了,自己能保持住不落下风也就万幸了。 而白川所出的剑招,更是大开大合,哪有一分在细微处做功夫的架势,相反比之九境的初月,还要来得气势恢宏。 不免在心底暗叹了一声,儒家的大剑仙数量是少,持剑式一脉的剑仙数量也是比飞剑式要少很多,人间大多数的剑修基本都是从飞剑式入剑道,直到上了上三境才能缓过神来兼修持剑式一脉。 可正统的儒家剑修,从一开始练剑就是持剑式,一味讲究一个剑意延绵,以出剑场面庞大著称,起步虽难,可只要有所成,在熬到上三境之时,这儒家大剑仙的优势就完全体现了出来,什么指微境,在这些所谓心怀天下的读书人眼里,从来出剑都是寓意甚高,什么为天下苍生而出剑,什么为人间大道而出剑,一个比一个来头大,着眼处就是这个天这个地的。 白川从一气三叠,再经剑气亭,只以手中那一柄天地而铸的君不见对敌,剩余几剑就滋养在报春壶里养剑意,算是生平所学都一一演化了一个遍。 一剑酹江月,天地一剑,烟消云散,一道白虹剑,阳春白雪,醉卧星河揽明月,几柄剑的本命神通统统通过君不见来一一演化,剑气激荡,交织成网。 费力接下一剑又一剑的初月竟然额头蒙上了一层细汗,自己的本命剑天净沙在白川的剑网之中穿梭,竟然让他感觉到异常的沉重。 此子,成材了! 对于剑道的领悟,已经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出剑之际气势恢宏,儒家的剑,同样蛮不讲理。 初月知道自己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任由白川在这里一剑一剑的出,气势一叠再叠,迟早会有一剑成为压到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 剑界一展,只能用各自压箱底的剑界神通来互拼一把了。 “据闻在定军山,你的剑界神通曾让这个人间落下了万年的雪,本尊倒想见识见识,所谓地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这剑界神通又有何独特之处。” 初月也是逼不得已要逼着白川拿一招来厮杀,侳崖独创的剑气亭运功法门的确是这世间最神奇的术法,一剑一剑的剑气,出招之际相互叠加最是契合持剑式一脉的剑法,剑意催发剑气,剑气回馈剑意,相辅相成,越往后的出剑越让初月应付得无比吃力。 而且白川这小子的剑气之足又是如此匪夷所思,好比有一汪洋大海用之不竭,再拖下去只有被无情碾压的下场,毕全功于一役,现在初月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剑界神通能稍微压制一下白川,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白川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么一步。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初月技穷了,李显,魏吾贤,秦庚三人都看得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本以为是布一场杀局请君入瓮,却是没有想到仅仅只是白川一人就能震慑了三人,看这架势,一旦初月落败,李显和魏吾贤两人只有任其宰割的下场。 两座剑界相互碰撞激荡出耀眼的辉芒。 “剑名天净沙,接剑!” “塞上秋,太平乐!” 初月的出剑,宛如在天地之间奏响一曲小令,飞沙走石,哀鸣长嘶! 然而白川这一次并没有使出当初在定军山一剑打杀妖族祖巫九烛的那一招。 “晴空谣!”。 有天,有地,有风,有雨,有雷,有雾,有花,有树,有日月,还有一片苍穹! “牛鼻子老道,教你读书如何?” 第五百四十二章 人生天地间 一剑演化万物,包含世间所有。 初月的剑界神通对上白川的剑界神通,塞上秋,太平乐,终归未能超脱人间一事。 白川的剑界范围一荡,席卷囊括,包罗万象。 “天下万物,且看对剑!” 君不见扬上半空,剑气成双成对地浮现。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雷隐隐,雾蒙蒙,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剑气激荡,任由初月如何出剑,直被白川的剑界神通晴空谣一一对接而上,万千剑气弥漫天际之间。 “儒家之大,你又可知多少!要看人间的万年雪,且看人间三月,桃花满天!” 一片红碧桃轻轻飘落,带起一抹嫣红,落在人间,涌起数之不尽的红碧海! 一手捻桃叶,一手舞着剑! 雪花已染红,人间欲洒血! 一股滔天的洪涛从大地之上涌起,带起澎湃的攻势直接朝着初月袭去。 以晴空谣的对剑之法,耗去初月的剑气,再用人间万年雪,划下儒家的剑。 天地,四季,昼夜,海天一色,地狱天府,暮鼓晨钟,俱在一剑之间演化完毕。 这就是儒家的剑,无所不用。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不如归去!” 白川整个人都变得虚虚幻幻,貌似被抽离在天地之间,亦如在世,亦如出世。 这一招剑法,借鉴至三圣人李青莲的那一招,夫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天地者,万物之逆旅。 这些所谓地神仙老爷,未免也太对这个人间不抱有一点怜悯之心了。 儒家以人为本,感恩的应该是这个天,这个地,不忘的是这个人间,而不是所谓的冰冷的道,寄生在天地,却又想超脱而去,一个人,没了衬托你的那一方天地,成神,成仙,又如何! 初月的瞳孔在放大,败了! 一个八境,对于天地感悟的程度竟然远远超出他,这就是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的底蕴嘛? 为何天象之力,何为借天道为已用! 即是一个借字,请记住,你还只是一个人,寄托在人间,只要没到三教祖师爷合道的程度,人的身份,不能丢! 天在上,地在下,人立其中,所要为这人间而做的,是为天下造万福,而不是以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来糊弄! 输在出剑的立意之上! 如果说当初的人间剑气最强曹冠儒,出一剑,代表整个人间的儒家莘莘学子那满腔的愤慨,故而造就了一身剑气会当凌绝顶。 那么此时的白川,他的出剑立意,还要更高一层。 侳崖一直对曹卿曹冠儒的剑法颇有意见,无非就是立意还是狭窄了一点,也多次和白川提起过,人间的剑,可不止儒家,这一道由心而出的剑招,并不是只有儒家的意气,还应该有为天下苍生,天地万物而出的大气概。 白川对于自己的剑道琢磨一直着眼点甚高,他并没有对压在身上的儒家职责而困扰,老爷子说过,他白川可以不算是儒家的人,可以不为儒家担起任何一分责任,可只要心向苍生,心着人间,那就是对的。 剑,可以不为儒家而出,儒家不过是一群甘愿为人间造福的人,画地为牢给自己套上的一座囚牢,老爷子就是希望,白川,能走出这一座囚牢,把儒家的边边框框打碎,只有跳出这样的画地为牢,所谓儒家的希望,也才是人间的希望。 礼圣老爷为人间定规矩,那是天大的功德,可后人又是如何去诠释这规则。 那是人间的礼法准则,可人才是万物准则,所有人,所谓地三教百家融合,不过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即没能跳出那一条天地之间的规矩,又如何继往开来。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一句,儒家的人喊了多少年! 可为往圣继绝学,又有哪一人做到过! 儒家虽称有十圣人,可又哪里做到继承先贤衣钵,真得去发扬光大了,反而自成一条文脉,继而继续画地为牢,却到了最后各自为政,谁都认为自己的道理比天还要大,这才是导致如今儒家如此不堪的局面啊! 而白川,这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用他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思绪和感观,在终于能睁眼看一看这个天地之间真正风貌的时候,他做出了最初的尝试。 这一剑,就想告诉那些呆在天外天的神仙老爷们,这大道,你们走歪了,人间弃不得,神仙妖魔,终归不过是这人间的过客,不是你们说放弃就放弃,说不要就不要,而是怀着敬畏的心,你们只是一个做客的人,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天净沙被剑气一轰,荡上了天际,和初月之间的神识牵连已经被彻底切断,龙虎宗祖师堂长老,道门剑兵,九境大剑仙心如死灰。 修道千百年,持剑问长生,还是人生第一次出现了出剑,无可所指的情况。 白川,他就在眼前,却又不在眼前,在这一世,又在千千万万的世,捉摸不定,无法锁定。 一旦失去了出剑的目标,初月的剑气再高再强,又能向谁出剑。 可天地万物都在为白川造势,这一手剑界的神通,在一方小天地里,对于天地法则的领悟,他初月,败得一塌糊涂。 输在立意不高,输在不够入微,输在天道寡助,输在胸襟情怀! 唯有对天地敬重,对万灵敬畏,才能借得真正的人间之力。 这天,一视同仁!这地,包罗万象! 心怀不敬者,道,窄! 心有人间者,路,宽! 剑还在舞,花还在飘! 白川抹了一下君不见,“这人间的万年雪,天尊可满意!” 胜负已分! 初月惊愕于这一剑的浩瀚,不身在其中又如何领略其中风光。 难道,道家孜孜不倦所要追求,当真只是一条羊场小道,那么合道的道祖为何不提醒他们这些后人,却要让千千万的道家修士,在一条不归路上埋头而行。 “道祖!弟子,错了嘛?” 初月的道心起伏,斗志一泄千里。 却在这时,一声冷冽的声音响起。 “飒!” 一柄细且窄的剑,出没! 一道难以捉摸的人影,闪现! 直奔白川的心头,剑气尖锐,嗜血!! 持剑在手的白川只是浅浅一笑。 “小道尔!”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人性之辉 “世子殿下!” 突然从暗地里窜出一人出剑,着实把秦庚给吓得不轻,他是真担心白川在这边给人料理掉了,那他秦庚的小命也要跟着玩完,先前白川如此横扫四方,以八境修为横扫九境大剑仙道家天尊初月,可让他差点在心里笑开了花,要不怎说秦庚能以野修身份一步一步走上上三境的大修士,他一向对自己的眼光十分自持,这也是他能苟活至今日的根本。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道门剑兵还有人埋伏在侧,秦庚是真心没有预料到,怎么说他秦庚也是个九境大修士,却在身边有一人潜伏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此人的隐蔽功夫也太过恐怖。 出剑之人,正是阴阳家剑修获姑,那一声冷冽的“飒”,出剑! 细长的夜游行无声无息地避过白川先前布下的剑网,直奔白川心窝而来,就算身在白川的剑界之内,依然靠着诡魅的身法如入无人之地。 获姑的出剑,在定军山就已经证明走得是诡异路线,而这一次更是按捺住冲动,一直等到时机最成熟的一刻方才出手,初月落于下风这位阴阳家剑修早就看在眼内,可也没有料到白川的剑界神通会如此大开大合压得初月根本抬不起头,面对如此强势的剑界神通,获姑知道就算两人一起,也压不住,就等着最恰当的时机,递出最关键的一剑。 面对获姑这一剑,白川并没有惊慌失措,时机挑得很对,初月弃剑认输,也恰是白川准备收剑,体内剑气换气的当口,不得不说获姑挑选时机的眼光十分毒辣。 可还是小觑了白川,汪汪大洋的剑海,稍有一点波澜刹那之间就掀起滔天巨浪,面对犹如惊涛拍岸扑面而来的气势,获姑惊疑不定,可外人并不知道。 “出手!”眼见着有机可乘,魏吾贤首先发难,一记神通就砸了过来,李显紧随其后,白川给予他们的感官是万分惊骇的。 想当初魏吾贤魏貂寺陪着大皇子李阙去鸦巢镇的时候,白川还只是个二境的练气士,在其眼里是何等卑微的蝼蚁,在纹鹿城,四皇子李显算计李玉和白川,这两人也不过是刚滋养出圣胎的菜鸟,哪里会预料到这才几年过去,当初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已经成长到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步,一人单挑道家天尊,以绝对的碾压获胜,就算这里所有人联手怕也扛不住此子的全力一剑。 三人全力出手,这边的秦庚也不敢怠慢,白川的小命可事关他的小命,如今是一损俱损的局面,容不得他不留手啊! “飒!” 夜游行一剑,不偏不倚正中白川的心窝,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奇,可获姑脸色一变,这一剑看似刺中,为何会是如此手感!? 眼前的白川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在这里,也在那里!” 完整抗下白川剑界神通的初月苦笑一声,所有人还是小看了白川的剑界神通啊。 “在我的剑界之内,我就是这个天,就是这个地,何处不是我!” 这就是初月弃剑认输的主要原因,在彼此对于剑界的天地法则领悟上,他堂堂道家正道十宗,龙虎宗祖师堂长老,败得一塌糊涂。 在剑界法则上没能压胜,身在白川的剑界之内,竟然找不到出剑的目标,道家名剑天净沙就成了那没了爪牙的老虎,这个天地都是白川,他又可以朝谁出剑! “飒!”获姑一声尖叫,首先身形暴退,这一手剑界神通太过玄妙了,她深入对方的剑界之内,这是送上门来给对方蹂躏啊。 退!拉人垫背! 紧随而至的魏吾贤和李显同样也是脸色大变,看似白川就站在那里,实则虚虚实实,直到这一刻才发觉,自己的气机并没有完全锁定。 一抹剑气涌动,露出獠牙。 获姑一声闷哼,明显已经吃了暗亏,身形腾挪之际,一闪便来到了魏吾贤身边,直接推了一把,夜游行狠狠地朝空处劈了一记。 要立刻退出白川的剑界范围之外,那一道浮现的白虹已经锁定了她,无奈之下只好送魏吾贤去送死了,只要退出剑界范围,方有一线生机。 “殿下,走!”被获姑从侧推了一把的魏吾贤已经止不住身形朝着那一抹白虹直直撞去,练气士和剑仙对阵本就吃力不讨好,只能隔着老远施展一些术法神通来牵制,谁想自己一时贪功欺身冒进,如今面对杀力通天的大剑仙的剑气,如何能抗。 做了一辈子的奴才,魏吾贤在临时之前,就只剩那一份奴性的光辉,以身代死,让自己的主子退走。 李显的反应不差,见到获姑的一剑并没有意料当中的效果之时就已经缓了一线,经此突变哪里还敢耽搁,也不管体内运气如何翻滚,楞是掰了过来,往后疾驰,顺手丢出捏在手里的几张杀伐符箓和术法神通,希望能起一点作用。 剑气涌现,无匹! 魏吾贤却是毅然决然地扑了过去,退是退不掉了,如果是获姑抗下这一剑,他和李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被获姑一推,此时除了硬抗别无他法。 剑气从额头刺入,却并没有直接破体而出,而是被包裹了起来,魏吾贤的身躯直接炸裂。 “砰” 四分五裂,剑气却被一团气劲狠狠地拖住,空中响起尖锐的婴孩鸣啼。 紧接着气劲亮起光亮,一股汹涌的气息在白川的剑界之内轰然炸开。 “魏貂寺!”李显惊呼出声,当年在明仁王朝,魏吾贤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在大内常宁宫,还是明仁皇后的元曦膝下两位皇子,纨绔的是李阙,英明神武的则是李显,明仁供奉魏貂寺最是疼爱这位从小就英伟不凡的四皇子殿下,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唯有一死,保一命! 谁说人心都是污秽不堪的,再卑微之人,总有一分埋藏极深的挂念。 引爆元神,身死道消,只为取得一线生机。 初月,获姑,李显,太极王朝的人,全部走得一干二净,仅仅只是白川一人,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再留此地也无作用,此次的谋划功亏一篑。 白川狼狈地收起了剑界神通,身躯一晃。 万万没有想到魏吾贤如此决绝,直接引爆自己的元神,在自己的剑界之内炸裂,能安然无损已是万幸,枉论继续追击了。 望着遁去的众人,叹了一声。。 魏吾贤的这一份忠心,可惜不是向着明仁! 可他魏貂寺,却把一个奴才的本分已经做到极致! 第五百四十四章 儒家要变天 此番厮杀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白川和秦庚同时神情一动,有人正朝这边赶来。 白川眯了眯眼,“不用惊慌,不是敌人!” 这一场厮杀闹出的动静极大,秦庚生怕是惊动了孔疡麾下的两员鬼将,赶过来继续厮杀,不过看白川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暗笑,咱世子殿下如此生猛还怕他个锤子鬼将,大不了出剑一剑宰掉便是,还有那一位姑奶奶在呢,还能翻了天不成? 来人并没有隐藏身形,白川瞧了一眼,会心一笑,“怪不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沈先生。” 匆匆赶来的正是白川当年参加鹿崖书院大考核之时砚滴小天地里的老元婴修士沈延屏,当初被理圣老爷从小天地里捞了出来,一直跟着理圣老爷做学问重新做人,如今也已经是八境大修士。 一别数十载,两人相见,大有感触。 沈延屏笑道:“原来是白公子在这里,怪不得剑气如此通天!” 看着眼前的白川,沈延屏也是感慨万分,当年在砚滴小洞天里,白川不过是一个四境小修士,而自己早已在元婴境沉淀了多年,就算得知是外面的大天地而来的人,在他的眼里何尝不是蝼蚁,不过也幸亏自己抓住了这一桩天大的机缘,从那一方小天地里走了出来,不然继续呆在砚滴小洞天,他的阳寿早已经到了头,和无数先辈一样,不闻大道,归于尘土而已。 可白川的成长太过迅速了,如今已是和自己比肩,不!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八境大剑仙了,此时的自己除了仰慕之外还能作甚,就刚刚的滔天剑气,真要朝自己使来还不得死上几回。 “可是魏吾贤的元神自爆?”细细观察战场上残留的气息,一直暗中关注整件事情经过的沈延屏暗暗心惊,到底是何等威力要逼得一位八境练气士自爆元神来为余下之人博得一线逃生的机会,太极王朝这一次潜伏入大栗王朝,儒家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只是实在难以抽出人手来应付。 本就在大栗王朝疆域内的霸铎书院又岂会没有一点动作,只是太极王朝这一次来势汹汹,暗中又有和道门剑兵联手,凭他沈延屏一人如何掰得过这手腕,一直藏在暗处不敢露面,直到这一次白川出手,沈延屏也是心思一动像是故人这才露面一见。 “沈先生就是霸铎书院那一位新来的夫子吧。” 沈延屏点头,“这一次有白公子出手相助,知书城的安危可保了。” 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站在白川身边的秦庚,看其毕恭毕敬的态度不得不佩服白川的手段,又是如何折服这样一位滑不留手的九境野修。 白川笑道:“我本就是儒家后人,恰好适逢其会当然会出手,不过沈先生可否告知一二,为何儒家这一次处理这事会显得如此被动。” 要知道,在大栗王朝疆域之内,足足有两座儒家学院,算是儒家文教在浩正大洲里布局最重的一处之一,如今唐门和法家拼得如此惨烈,儒家不可能坐视不理,一旦知书城沦陷,可不止是唐门失去山门,儒家受到的打击更不会少,又怎会如此任由孔疡的鬼将和太极王朝之人如此肆虐。 看着沈延屏面有难色,白川朝秦庚使了一个眼色,“去看看呲厄兽老巢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秦庚多精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两人之间要说些密话,当下乖巧地退走,他一个野修,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什么天大的秘密千万别让自己知道,当一个完全中立的,绝不参与任何势力之间的谋划,这才是他的立身根本。 “沈先生,儒家是不是出了问题。” 沈延屏面有难色,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沈某倒是希望没有被自家老爷捞出小天地,在砚滴小洞天里,逍遥自在哪有这么多的龌龊事劳心费神。” 关于求道一路,是所有练气士梦寐以求的事,小洞天道法有缺不闻大道,多少人想要跳出那个囚笼向往着更大的天地,沈延屏也为此谋划了多少年耗费了多少心血,却在这时有这样的一番言论,看来这些年呆在儒家见多了各文脉之间的欺压,怕也是寒了他的心。 “沈先生,如信得过白川,不妨直说。” 沈延屏道:“白公子可是至圣先师亲自颁布诸贤令要保下的儒家希望,这些事情自然说与你听无妨,儒家要变天了!” 白川皱了皱眉毛,示意沈延屏继续。 “如今的儒家,真正在人间之地推行治世典学的当属理圣一脉,也是文气最重的一脉,可儒家侍奉在至圣先师左右的哪止理圣老爷一人,礼圣,亚圣两位老爷已经不管人间这摊子事了,再加上文圣,心圣,古圣三位老爷的功德金身已碎,文脉传承已断,可儒家亦还有四条文脉在世,而文教主持大局的三位副教主,隶属礼圣,亚圣,综圣三脉,各持己见,咱儒家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却还有人不得安生啊。” 白川听闻之后,眯了眯眼,“文脉之争再起争端?” 沈延屏苦笑道:“还不是因为三教大辩将至,令堂在五百年前就参与过一次,而这一次如果再由令堂出面,未免被世人说儒家无人,有些人啊就起了心思咯。” 白川很快就理顺了线头,沉吟道:“可是综圣一脉。” 沈延屏悲痛点头,“齐老是文教三位副教主之一,系出综圣一脉,打理了文教这么多年,施老不慕虚名,孟老不问世事,这些年文教的大小事宜大多是齐老打理,前些年,出了张复礼借道家之手,想不到时隔这些年,再次重演,沈某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作何思虑,会走出这么一步昏庸的棋。” 白川顿时恍然,原来知书城这一次呲厄兽作祟儒家会如此被动,竟然还是被自己人给拖了后腿。 “失去大栗王朝,对于儒家在浩正大洲的布局影响深远,不会如此短视吧。” 沈延屏苦笑道:“唐门虽和儒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可在其中还是亲理圣一脉和礼圣一脉,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唐门或许是一枚眼中钉也说不准!” 白川内心无名燃起怒火,整个人间界,如今就属儒家最是不堪,却还有人在这水深火热的时刻依然不忘私利谋图自己的利益,却对整个儒家的大势惘然不顾。 “沈先生,这事,白川管定了。” 沈延屏笑道:“如果儒家之人都是如白公子这般,何愁气运流失。” 一些人,甘愿为苍生,一些人却只顾自己的道!! 孰对孰错!? 可白川,手里的剑,可为人间!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太子扶苏 刚一番厮杀闹出的动静很大,剑气激荡差点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所以白川和沈延屏,秦庚三人回转之时,呆在原地的众人都在万分戒备当中。 儒家君子吕正见到沈延屏,脸色略有一丝尴尬,上前轻轻喊了一声沈先生,也谈不上什么亲近的意思,霸铎书院乃是儒家霸道传承,沈延屏却是理学一脉,算是一枚钉子扎在了霸铎书院,平日里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白川乱扯了一通,说是得遇两位大修士与人厮杀搪塞过去,只有乞丐一般的扶苏暗笑不语,秦庚多精明一人,见到扶苏如此装疯卖傻白川也不揭破,自然就任由他在那里继续自己的演戏,天知道这些前辈到底心底里打些什么主意,堂堂一个九境武道大宗师整得自己像个乞丐,好玩嘛? 诸人里就属秦庚境界最高,九境,在那些人眼里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秦庚斜眼瞄了一下白川并没有意见,当下就把架子给端个十足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黄岩阁的郭若和贾百烈自然是百般讨好,希望能傍上秦庚这一条大粗腿,秦庚也落得自在,心里的苦有谁知,咱的小命给捏在人家的手里呢。 等到把这一番太极王朝和冥间鬼王针对大栗王朝的谋划合盘托出,众人哗然,贾百烈和郭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这等大势力之间的算计,黄岩阁这样的小虾如何参与进去,只是这一桩机缘弃之可惜,可如今儒家来了八境大修士,还有秦庚这样的九境大修士在,最大的机缘怎么也不可能落到自己头上,还折损了几位弟子,心底万分惋惜,可宗门老祖闭关许久,急需一些修炼资源来冲关,只能是厚着脸皮继续呆着希望能从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指甲缝里稍微漏出来一点就好。 等到秦庚眉飞色舞说自己如何大展神通打退太极王朝的人时,在场几人也没几个愿意相信,先前的一战剑气冲天,那必然是大剑仙在出剑,当真是你一个九境练气士能对付得了?不过也没人会戳破,听过就算。 沈延屏沉吟了一下对唐仲寅道:“唐门长老在暗中跟着吧,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就等着明日直接去呲厄兽老巢打一架便是,让唐门长老露面吧,还需从长计议。” 唐仲寅只是楞了一下,很快就点头应下,用独门手法告知了在暗中跟着的那一位唐门长老,这一次为应付呲厄兽作祟,唐门是有和儒家通过气,得到的回复并不如人意,眼前只有一个声名不显的沈延屏到此,如果让一介野修秦庚来主持清剿大局,唐仲寅是拒绝的,本来对秦庚的根底不详不尽,如何把这样关乎到山门安危的大事交予外人之手。 很快那位唐门长老就现了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秦庚,尽管没有照过面,可也知道此人是太极王朝的狗腿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突然转了性子,又打量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的扶苏,心底也在不断地盘算,白川的底细他也算是有些了解,先前的出剑必然是此子,一身激荡的剑气尽管想要极力掩藏,可还是透出一丝端倪。 唐门因为战事的缘故,情报网略有一些滞后,还真摸不透彼此之前的底细,最后望向了沈延屏,这一次儒家来人以他为首,只好求他给个解释。 混在诸人当中的雨诗,瞧着千娇百媚,可秦庚说过,应该是鬼将那边的人,却偏偏找不出一点马脚,就让人十分头疼,沈延屏打发了众人,三位大修士设下了一个隔绝法阵商议,同时沈延屏也要把一些底细给和盘托出,免得互生间隙,明天清剿之时会有意外发生。 白川懒得参与进去,过来之时已经和沈延屏秦庚两人把口风对了一遍,该让这位唐门长老知道得必然会让他知道,反正目标一致,少了太极王朝和道门剑兵,怕是那两员鬼将也是独木难支,明儿个一股脑地杀进去便是。 白川在扶苏身边坐下,笑道:“以前辈的修为,就算是孤身一人前去也没人拦得住吧!” 扶苏歪着嘴巴笑道:“我一个耍拳的武夫清理这么多鬼玩意不嫌累嘛,有人给打下手多好,恩,小子的剑术不错,明儿个你可要多出点力气才是。” 白川苦笑,“前辈不能如此撂担子的啊。” 扶苏却是板起了脸,“我可没空跟你开玩笑,我的好友就是此地的山岳神君,神位不低,却是被那一头畜生一口给吞了,这一地的山根气运都被吸了个干干净净,天知道能整出个什么玩意,那些小畜生就交由给你打理,有你小子和那剑侍,清理个干净不是难事吧,我去会会那一头畜生去,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白川道:“要不要和他们说一声?” 扶苏翻了一个大白眼,“就那几个废材有什么用,唐本那老东西手里头有什么手段,说句难听点的,这事要不是你小子插手进来,唐本这一趟必然有来无回,老子才不会搭把手。” 白川心中了然,开口道:“前辈还是没能放下世俗恩怨?” 扶苏只是嘀咕了一句,仰头望着浩瀚星空,良久才道:“不怨恨咯,要是坐上那张位置,恐怕这武道也走不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我总还算是大栗王朝的人,能帮还是尽量帮一把。” 白川回想起曾看过关于大栗王朝的资料,太子扶苏,是大栗王朝开国君王的嫡长子,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大栗王朝第二任君皇,却最终被自己的亲弟弟给谋夺了龙椅,从此之后就在大栗王朝消声灭迹上千年,再现身之际,却已是人间至境的九境武道大宗师。 大栗王朝怕也是难以想到,国祚延绵上千年之久的大栗王朝,暗地里还有这么一位大宗师护着大栗王朝的繁荣昌盛,只是当年的这一桩谋位之举,怕扎根在此的唐门也是暗中使了力,怪不得唐本见到扶苏的时候,会神情如此不自然。 两人没有一见面就大打出手,也已经算的克制了。 扶苏感慨道:“有人说荣华富贵好,有人说逍遥自在好,有失才有得嘛,老子应该感谢当年那些人,天大地大,处处是我家,不比坐在那张位置上殚精竭虑来得舒服?” 白川品了品扶苏的一番话,其实没啥大道理,估计生前也不是博才多学的太子嘛。 扶苏却突然话锋一转,“啥时候让那闺女也给我整一些天地武运嘛!” 白川愕然,摇头苦笑,“前辈,此事我可做不得主!” 扶苏哈哈一笑, “李长尧走了狗屎运,咱大栗王朝怎就没个散运童子呢!” 武道九境,人间的断头路!! 多少大宗师,望崖兴叹! “老子也想去更高的地方,看一看!” 第五百四十六章 美人计 朝阳冉冉升起,槐鬼岗那边的两员鬼将并没有任何异动,只是原本懵懂的呲厄兽开始变得狂暴,四处游走在山野之间。 商议好了的众人决定进入槐鬼岗开始清剿,可雨诗就如一枚钉子钉在里面,终归是让人心烦,可这些人都自诩为名门正宗,在抓不住马脚的时候,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出手打杀,只是一介野修秦庚的一面之词,可雨诗这人是真实存在的,也艳名远播。 白川却不甚放在心上,让白无瑕死死地盯着雨诗便是,不过也不用白川多交代,白无瑕自从和雨诗遇上之后两人就一直暗中关注着,可能对彼此的底细都十分好奇,不过也佩服雨诗的沉着,被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轻淡笑意的白无瑕气机锁定了良久楞是没有露出一点马脚,不得不说这一番养气功夫确实深厚。 有了三位明面上的上三境大修士带队坐镇,清理起外围的呲厄兽就变得异常轻松,尽管这些呲厄兽和昨日一比狂暴了许多,经常漫山遍野地涌过来,可也经不起几位大修士的出手,法宝神通一顿砸下来,死得不能再死,倒成了一干野修和黄岩阁修士的饕餮盛宴,纷纷出来捡漏拿取那些兽丹,可都是好玩意,你们这些大修士看不入眼,对于他们来说无疑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在临近老巢的时候,秦庚一马当先上前叫阵,“黑魃,嫪乌,赶紧地出来受死,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插翅也难飞!” 要说从冥间走出来的这一拨阴兵鬼将各个都是凶残无比,放在平日里秦庚哪里敢在这些不人不鬼的鬼将面前嚣张,现在嘛,咱有世子殿下给撑腰,当然底气十足的很。 黑魃和嫪乌并没有掩藏,而是大大方方地露了面,看似和寻常人并无二异,只是周身那萦绕的鬼气一眼就能瞧出不是个好东西。 昨夜的一番厮杀,自然是惊动了他们两人,对于事态的进展也是了然于胸,太极王朝和道门剑兵的人都跑了,对方来了硬茬子,可黑魃并没有打算就此退去,雨诗就是他的杀手锏,不看现在还依然好好地混在这帮人当中嘛,真要厮杀起来,给予对方一记重手,这一场不是没得打,也是暗自嗤笑什么道家天尊,什么太极王朝的修士,统统都是不顶用的玩意,被人打得落荒而逃,最后还不得是他们来收拾残局。 嫪乌并没有黑魃如此信心十足,昨夜那一道剑气威势如此生猛,把一位道家天尊都给打跑了,对方隐藏着的那一位大剑仙实力不容小觑,可毕竟这一次主事的是黑魃,既然决意要打一架,只能奉陪着,要说自己一人跑回去,还不得给孔疡王给一巴掌拍死了,本就是鬼物,还有怕死的道理? 也只能是寄希望于雨诗身上了,虽说这一头呲厄兽王是受他们操控,可吞噬了那么多阳人气息又有偌大的山根气运滋养,如今的呲厄兽王必然会给这些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黑魃则是干脆的性子,咧嘴一笑,阴阳怪气,“不就是来打架的嘛,本将先来,哪位来陪我先过过几手。” 气焰最高的秦庚顿时缩了缩脑袋,打架这事他可不在行,跟这些嗜血的鬼将厮杀,很有自知之明,这风头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出。 倒是唐本二话不说排众而出,“也是时候轮到老夫出点力气了。” 看似九境对八境,唐本占据优势,可唐本一脸严肃丝毫不敢怠慢,这些冥间出来的鬼将,走得路子和人间修士完全不同,真要拿这境界去就事论事没什么用处。 看着两人斗法,扶苏首先冷哼了一声,“唐本这老小子呆在九境也已经多年,还是就这么几手,丢人现眼,唐门的仙毒怕也是对这些鬼将没有用处,这一场还真不好说能否拿下。” 白川道:“前辈有什么想法。” 扶苏嘿嘿一笑,“要不你小子陪我走一趟呗,老巢里面那些大呲厄兽的数量不少,我一拳一拳的清理起来怪费劲的,这样,余下的就交给你,我去找那一头最大的畜生如何?” 白川微微一笑,转头跟白无瑕说道:“无暇啊,你呆在这里,我陪前辈走一趟!” 扶苏哈哈一笑,“小子,对我的脾气!” 说完身形一闪,直接朝着呲厄兽老巢奔去,嫪乌脸色一变,直接退回了老巢内部,对方突然爆发出来的武道气息浓郁至极,显然是一位九境武道大宗师,可不是他能扛得下来的,引到老巢内,让众多呲厄兽一涌而上便是。 白川紧随其后,哈哈一笑,“前辈,且等晚辈一下嘛!” 再也不掩饰,穿山剑出,御剑而起,飞驰电掣,追上扶苏。 两人的突然爆发顿时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看傻了眼,见鬼了,怎么一个乞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那肉身远遁的武道大宗师,一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咋就真得成了那御剑而行的大剑仙了! 唯有赵清芙拍掌欢呼,“清柏,师父,我就说了嘛,白公子是大剑仙。” 郭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赵清柏则是呆若木鸡,手里捏着飞剑法宝的贾百烈偷偷地把那一柄飞剑收入了咫尺物里,在大剑仙面前自己还整个什么飞剑法宝,不是丢人现眼嘛。 儒家君子吕正眉头一皱,这小子当真是大剑仙?姓白的,儒家出身,该不会是那谁吧! 雨诗看着两人而去,眼神闪烁,一直和其气机互相锁定的白无瑕温温一笑,“雨诗姑娘,还要继续在这里做戏嘛。” 和雨诗呆在一起的吕正立马蹦开了老远,他是有心勾搭,可放在如今的情况,怕不是这雨诗大有问题吧,君子在世,独善其身,死道友不死贫道,什么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为重。 雨诗却是满怀幽怨地看了一眼躲得老远的吕正,“吕先生,雨诗清清白白的,你怎么不护着人家。” 看着那一副娇弱的样子,吕正差一点又心软,支支吾吾半天。 白无瑕则是轻蔑地一笑,“美人计嘛,还略欠火候。” 说完睁开了那一双夺尽天地造化的眼睛。 人间似乎多了一轮日月。 南宫瑶池惊呼一声,“无暇姐姐!” 而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搔首弄姿的雨诗,顿时黯然失色。 在风华绝代面前,妩媚,竟然一无是处! 第五百四十七章 横扫八方 紧随武道九境大宗师扶苏杀入呲厄兽老巢的白川,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 密密麻麻地大呲厄兽,足足几百头,充斥着整个空间,独有的厄运气息弥漫,令人百般不自在。 第一时间白川就断绝了六识,只用人身小天地呼吸,这些呲厄兽散发出来的厄运气息,闻之绝没有好处,练气士最重就是自身的气运,被这些吞噬阳人为生的呲厄兽滋养的气息纠缠住,绝对会是厄运缠身的结果。 身前的扶苏不再掩饰自身的浓郁拳意,显得霸凌威猛,跟他一身乞丐与人无害的打扮相差甚大。 “小子,这些玩意交给你,扛得住吧。” 一头体型巨大的呲厄兽王正在沉重的呼吸,一吐一吸之间当有大气运。 白川紧了紧手中的穿山剑,笑道:“前辈只管前去,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扶苏赞赏地望了一眼,“好小子,当真不要帮手?” 白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头呲厄兽王的神识有缺,恐怕外面的那位雨诗姑娘就是它的一部分神识。” 扶苏点头道:“这些鬼玩意在人间滋生,竟然丝毫不露一点马脚,日后必为大祸,好大的一桩功德啊,小子,把握住这个机会,既然喊了这么多句前辈,总不能真让你给我打下手。” 白川浅浅一笑,纯粹武夫倒也不稀罕这点功德傍身,扶苏这是要把这一桩剿灭呲厄兽王算是不小的人间功德拱手让出来了。 早已退回老巢主持大局的嫪乌,阴冷笑道:“一个九境大宗师,一个八境大剑仙,当真以为深入虎穴就能全身而退,未免太过小看了吾等鬼将。” 掐起法旨,操纵几百头大呲厄兽,这人间当真有一人独扛几百头元婴境的呲厄兽?群起而攻,就算你是杀力通天的大剑仙又如何。 可是白川并没有任何担忧,如果面对的是几百位元婴修士,他和扶苏两人可能想都不用想立马掉头就走,开什么玩笑,所有人只要把各自的神通法宝一起砸出来,都能直接淹没了他们两人,但是面对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手段的呲厄兽,就算境界再高又如何,终归不过是剑气的靶子,可清理起来就看白川的剑气到底能不能支撑得住无休止的出剑。 “前辈,放心去!” 剑界一展,范围波及整个老巢,把所有的呲厄兽都给笼罩进剑界范围之内。 扶苏笑道:“小子,我的后背可就交给你了。” 凌空一蹬,扶苏如同离弦之箭往鬼将嫪乌直扑过去,两边的大呲厄兽受嫪乌操控,一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嚎,集体进入了一种极端狂暴的姿态,张开了血盆大口,纷纷涌来。 却见片片红碧桃开始在剑界范围之内飘零。 一片,两片,三片,直到千千万万无数片,阴冷狂躁的老巢宛若从严寒腊月直入阳春三月,春回大地,迎接万物生长。 “且让这人间下一场万年的雪,洗涤污秽!” 片片红碧桃演化成道道剑气,一剑又一剑刺入呲厄兽体内,这些足有元婴境修为的大呲厄兽根本没有一头可以抵挡得住白川的剑气,只是刮起一阵雪花飘零,倒下数十头。 嫪乌一边祭出自己的神通阻拦扶苏的欺近,一边大喝道:“看你还有剑气可用!” 几百头大呲厄兽通体炽热,发了疯癫一般地朝着白川涌过来。 白川双手持剑,一穿山,一凤离,扬声大笑,“不人不鬼的玩意,怕是对人间最强的八境大剑仙,一无所知啊!” 穿山和凤离一同离手,穿山演化本命神通,天地一剑,在空中凝练成一道粗壮的剑气,回荡在偌大的空间,所过之处无坚不摧,刺过一头再刺下一头。 倘若剑意不断,这一剑足以扶摇直上九万里! 凤离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凤鸣,凤嘀透九霄,一招烟消云散,再接一道白虹剑,剑气亭的运气功法运转至极致,一气三叠,一剑一波三折,席卷而出。 在白川的识海之内,一柄小剑在剑海之上盘旋,汪汪剑海,盘旋起数之不尽的剑,散在白川的四肢百骸窍穴经脉之间。 以自身为剑庐,天地可为我出剑! 穿山和凤离,左右盘旋,激荡着无匹的剑气斩杀那些扑将上来的大呲厄兽,剑气之沸盈,号称人间之最。 没有一头大呲厄兽能够凑近白川周身之地,也没有一头大呲厄兽可以接近扶苏三丈之内,一团碧红的剑气凝成一团,横扫四方,犹如一片桃海,用人间的温暖驱散此地阴冷。 醉卧星河揽明月! 当一轮明月冉冉而起,剑气再涨! 尽管天地而铸的君不见交给了白无瑕,可依然还有星河之剑天上来。 剑从广寒出,皓月星光,就是我的剑! 这一次,白川算是杀力全开,有生以来打得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 足足几百头的大呲厄兽,被这些无匹地剑气纷纷斩落,仅仅只是几息的时间,已经消耗大半,而白川的剑气依然足且高。 再有纯粹剑气出体,似乎用之不竭,源源不断! “我以天地为剑,世不灭,剑不断!” 极少使用的袖白雪也在今日露出了獠牙,一招阳春白雪,衣袖翻转之间,再为这人间的一场雪,锦上添花。 扶苏畅怀大笑,“吾辈武夫也不能让尔等剑仙独领风骚。” 拳罡一荡,拳意游走全身。 “鬼将,可抵阳间一拳!” 嫪乌是孔疡麾下实力不凡的鬼将,可面对出拳毫无道理可言的人间武道大宗师,依然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抽身而退,同时用神念告知在外埋伏的雨诗动手。 一旦本体受损,呲厄兽王的实力必将大打折扣。 嫪乌虽然使劲了任何法子,可终究还是避不过气机已被一位九境大宗师给锁定死死,等到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去扛下这一拳。 “轰”一声闷响,没有任何一点意外。 九境武道大宗师堪称人间至尊,又如何是一位八境鬼将可以抗下。 一声尖锐的嘶嚎,肉身崩碎,一股鬼气消散在空中,就连维持原有鬼将的形态都不能,化成一团乌黑气团慌忙遁走,他嫪乌本就是冥间不得超度的冤魂,真要给拳罡扫中,这天地之间再无嫪乌,留得一丝阴魂,这人间的阳人身躯可还少。 “嘶!” 巨大的呲厄兽王终于挪动了庞大的身躯,抬起头时,汹涌地阴气喷薄而出。 白川厉声大喝,“无暇,动手!” 同一时间,剑气交织成网,一息之间绞碎剩余地所有大呲厄兽。。 呲厄兽王,苏醒! 人间武夫,大剑仙,对之。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天灾地厄 当白川厉声大喝动手,与之心神相通的白无瑕也出剑了。 睁开眼的白无瑕是那样的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震慑了所有人,可当她出剑的时候,再一次让所有人为之倾倒。 那一柄在不识货的人眼里,材质不堪入目的天地铸剑,君不见,爆发出的剑气惊世骇俗,亮起刺眼的白芒。 人间唯有这一剑,再也难容它物! 事情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继续遮掩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而且白无瑕给雨诗的感觉很奇怪,本来她是呲厄兽王神识演化的厄运使,到了她这样的一个境界,实则已经和寻常的人间修士并无二异,更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天赋神通。 混迹在这群人当中扮演小宗门出身的雨诗,就算这些上三境大修士也依然看不出任何一点马脚之处,就算心里有些许的怀疑,可楞是碍着面子不能出手,这些所谓地名门正道道貌岸然之辈,果真多虚伪,这种戏耍诸人的感觉让雨诗十分地享受。 她乃是这个天地里刚滋生出来的新玩意,对于任何一切人间事都充满了好奇,可白无瑕给她的感觉也是同样如此,一个在原有的天地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个崭新的,令人充满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而且白无瑕的气机锁定十分巧妙,实则昨夜异变连连,雨诗早就有心暗中出手,可当白无瑕来了,雨诗却楞是没有找到任何一次可以搅浑局势的机会,就算想要冒险一搏,也是犹豫不定。 她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只要自己出手,很可能一瞬间就给对方一剑斩落。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可对方就连是什么境界自己都无法探个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比之她厄运使还要让人难以捉摸。 可等白无瑕出剑之后,雨诗却知道,不管她如何施展,都不会是对手,或许和本体融为一体才有一丝可能。 最是了解雨诗底细的黑魃也是脸色大变,尽管他只是八境鬼将,可跟唐本厮杀竟然还是能稳稳地占据上风。 要说唐本自从在唐门祖师堂里有了一把座椅之后已经很少与人厮杀动手,养尊处优多年,几乎是常年在闭关砥砺自身大道,而黑魃则就完全不同,在冥间,每天都生活在无限制地厮杀当中,不仅要和佛教斗,和别的鬼王斗,更要和同是孔疡麾下的其它鬼将斗。 他们这些在冥间呆了无数年的冤魂,永生永世已经得不到再生的机会,悠久的岁月和无限黑暗的地府气息,直欲让人疯癫,仅有魂魄在世,日夜煎熬,除了互相厮杀之外,这些阴兵鬼将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以解闷。 所以黑魃对于捉对厮杀和战场上的敏锐,都是要超出人间修士一大截的,这也是冥间鬼王能这么快在人间占据一席之地的原因,不仅数量巨多,还各个骁勇善战。 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白无瑕的不凡,大呼道:“雨尸,抛弃这具阳躯,回去和本体融合。” 呲厄兽老巢内的情况,黑魃同样知晓,嫪乌的阳躯已经被那位武道九境大宗师一拳给打崩了,只余下魂魄躲躲藏藏,蕴养出的几百头大呲厄兽竟然就被一位大剑仙用剑气全部清剿得干干净净,大势已去。 而今唯有的希望,唯一的底牌就是呲厄兽王,可如果雨诗继续呆在这边和白无瑕缠斗,无论是这部分的神魂受损还是本体受伤,实力都会大打折扣,那么对方如此实力强横,这一次的谋划可就真的打水漂了。 可还没等雨诗有任何反应,君不见已经一剑劈了过来,白无瑕的剑术,只有淡淡的白川影子,作为白川的阴神而存在,白无瑕却是在剑道之上走出了自己的大道,而又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她的出剑,宛若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剑气虽浩荡,可剑所指之处,让人根本摸不透这一剑,到底是从哪一方刺来。 雨诗瞪着那双妩媚地大眼,尽管能看见那一道剑气只是从正面劈将过来,却给予她的感觉像是整个天地都在向她出剑,天地四方,八荒六合。 这一剑,无处不在,这一剑,躲无可躲! 没有动手之人都是愣愣地看着白无瑕出剑,她就在眼前不远处,却像是在天地的任何一个角落,剑气沸盈,堪称大圆满。 可就连秦庚和沈延屏两人也丝毫摸不透这白川口中的剑侍,到底是何境界。 十境?九境?八境?还是一境? 如此诡异的情况,令人咋舌。 白无瑕就在眼前,毫无遮掩地出剑,可你偏偏对她的境界修为,做不出一个准确的定论,就连对她这个本人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 这当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嘛? 为何闭眼,睁眼,会是如此天地之别,截然不同呢? 艳名远播的雨诗被君不见无声无息地透体而过,没有做出一点反抗。 好看的皮囊被剑气割裂,龟裂破碎,原本诱人的面貌顿时显得异常地诡异和狰狞。 而雨诗还在痴癫地媚笑,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底,说不出一个什么滋味。 人皮被逐渐剥落,飘扬在空中,却有一丝丝沁人心脾的阴寒鬼气开始在空中肆虐。 “哈哈…………嘻嘻……咯咯…………” 各种鬼魅地笑声在空中回荡,那些低境的练气士纷纷捂耳跪地,不堪其扰,还需要师门长辈一同施法驱散。 “奴家好喜欢这一具阳躯呢,为什么这么狠心给打碎了,赔我!” 声音不阴不阳难以分辨雌雄,可充满了万分诱惑,直有勾人心弦的冲动,更有几位心志不定的男弟子,听闻之后两眼浑浊,显然已经被迷了心志。 沈延屏大声朗诵儒家圣贤经典,以醇正的浩正之气来驱散这些勾人颓靡之音。 “呜呜……”转而又是一阵悲惨的哭泣,这雨诗就如孩童,气势恐怖,却有一颗善变的心。 “鬼物多作怪!”白无瑕冷哼了一声,想不到自己的一剑竟然没能直接让雨诗魂飞魄散,看来这天地之间新滋生出来的呲厄兽确实十分难缠。 正待到再出一剑之时,原本在半空游荡的雨诗魂魄,突然变得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我要你们这些人,统统去死!” 语调再变,狠厉残忍,阴寒气息遍布槐鬼岗。 山根气运耸动,千年以降的阴寒鬼气同样蠢蠢欲动。 一声通天的嘶吼从呲厄兽老巢传出。。 完整神魂融合! 呲厄兽王,苏醒!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大地所用 呲厄兽老巢,爆出一声轰天巨响,槐鬼岗地动山摇。 黑魃乘机逼退唐本,转身退入了老巢之中,呲厄兽王就是他们唯一的底牌了,虽然早有预料对方实力强横,可黑魃也是迫于无奈,以孔疡王的脾性,就这么跑回去绝对没有生还的理由,可他们这些冥间鬼将在人间界又无根脚,除了依附在孔疡麾下,天大地大,又有哪里是容身之地。 唐本暗嘘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些鬼将的实力会如此强横,差一点就在后辈面前把这面子给丢光,堂堂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祖师堂长老,九境大修士却被一个八境的鬼将按在地上摩擦,这张老脸到时候往哪搁。 眼见着呲厄兽老巢里面气势涌动令人心骇,唐本第一时间让上三境以下的修士直接退出槐鬼岗,黄岩阁的郭若和贾百烈犹有不甘,可呲厄兽王的气息如此恐怖,就算硬要留在此地,说不准就给殃及池鱼。 秦庚却是早已打起了退堂鼓,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呲厄兽王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恐怕这些人里属他的了解最深,和孔疡打过几次交道,反正他是觉得,孔疡要是让身边的那一头呲厄兽王出手,一口就能把他给吞了。 “就由我来看着他们吧,为防有漏网之鱼。”带着一干人直接退出了槐鬼岗。 看着黄岩阁众人伸长这脖子,秦庚嗤笑道:“就这样的谋划,你们黄岩阁一宗上下都填饱不了那呲厄兽王的肚子,大机缘就别想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头上。” 郭若和贾百烈只能相视苦笑,却也庆幸极早地巴结上了白川和扶苏,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来头如此之大,希望念点好,到时候稍微流出点也够黄岩阁滋润一段时间了。 在呲厄兽老巢内,等白无瑕等人进入之后也是发现白川和扶苏两人看着那一头呲厄兽王在那嘶吼连连,这种新生的玩意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如今厄运使雨尸和本体已经融为一体,再加上吞噬了此处山岳神君占据了山根气运,又是大栗王朝千年滋养阴寒之气,可谓是得天独厚,整出来的动静确实令人胆战心惊。 就连修士当中杀力最无解的大剑仙和武道大宗师都不敢轻举妄动,可见孽畜之威。 扶苏眯了眯眼,咋舌道:“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吞阳人吸阴气,还能坐享山根气运,还给不给别人活路走了。” 白川用神识和白无瑕沟通,毕竟白无瑕和雨尸交过手,希望能给予一点信息,不过白无瑕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思非常明确,就算是更无解的系统,依然不能通过大道本源去把这呲厄兽王的底细给摸得清清楚楚。 白川却是心思一动,沉吟道;“前辈,这呲厄兽王虽然看着不好惹,可终归还是有弊端的,得不到人间大道的认可,这畜生的道,可不是人间的道。” 扶苏闻言眼珠子一亮,笑道:“还是年轻人脑袋瓜子活泛,是这么个理,我来打头阵,你给我压阵。” 没有太多的废话,扶苏直接抡着拳头扑了上去,一拳直直递出,并不伟岸的身躯在大若山岳一般的呲厄兽王面前犹如一只不起眼的蝼蚁,却要做那蚍蜉撼树之举。 然而武道大宗师一旦出拳那就是身前无人,何况是一座大山,就算是这片天也要一拳下去,打出一个窟窿出来。 而武道九境大宗师在人间之所以被称为至尊境,天五境武道宗师之所以再遇上练气士不再低人一头,就是因为从六境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不讲道理的通天大道,天地加持,看似一人出拳,却有举天开地之威。 六境龙象境,大海之最当属龙,陆地之最当属象,此境就已经把武夫的出拳之猛推上了人间至巅。 再至七境天理境,到八境明悟境,天地万物了然于胸,拳动,人动,天地也随之而动。 且借人间大势,镇压妖邪,大宗师眼中,出拳之后,再无它物,能阻隔步伐的唯有道! 扶苏的全力一击堪称举世无双,白川对武夫的了解颇深,毕竟身边有太多太多精彩绝艳的武道大宗师了。 关武,雷索,李长尧,施依依,还有如今贵为天庭武神的关云,还有在八境砥砺多年的隋黄鹤,再有斗战,和公孙起,哪一个不是在武道大路上睥睨人间。 可见识过这么多的武道大材,依然觉得扶苏的出拳另辟蹊跷和熟识之人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都说因有执念方有大成,李长尧之所以得天独厚就是因为对明仁王朝的执念太深,成也明仁,败也明仁,也就叶无双和施依依一齐成全亲手搭建一条登天路,不然李长尧的武道尽头只能是在那一道断崖前毁了自己。 扶苏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那感觉有些无欲无求,虽说暗中护着大栗王朝的国祚延绵,可那一分牵挂当真能牵绊住扶苏在武道高峰攀高的心? 白川不觉得是这样,扶苏的拳意似乎更贴近与佛教武僧的不求外物的路数,心胸豁达,才契合了这天地大道的自然至理。 或许,那一丝淡淡不易察觉的牵挂,扶苏当真全然放下之后,十境碎空,并不是一种奢望。 这才是人间四大洲之一,浩正大洲的底蕴,气运足足是百法之洲的数倍之多,这人间的精彩又岂能让百法之洲的武夫独领风骚。 拳动,天地变色。 却只见到呲厄兽王张开了大嘴,一声无声地呐喊,顿时在扶苏面前突兀地出现数座山峰,破地而出,结成一座又一座群山大阵。 拳已出,山已崩。 武夫讲究一口真气奔腾不息,随着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给拳罡荡成碎末,无匹地拳罡也在不断地锐减。 就看扶苏的这一口真气到底能崩多少山,呲厄兽王对于山根气运的调用到底达到了何等一个程度。 唯有白无瑕轻轻地叹了一声,和白川神识沟通。 “定军山崩碎之后,山根气运回馈人间,这一份偌大的山运,破不了!” 吞噬一地山岳神君,此时的呲厄兽王就是此地的山神,大地为我所用,源源不断,不枯不竭。 如何破局!? 众人心头蒙上一层寒霜。。 却在这时一道声响从九天以外穿透而来。 “神道威严,畜生岂敢窃运!” 第五百五十章 功德傍身方为变数 有望跨过人间武道断崖路的九境大宗师,扶苏的一口真气终有尽头。 只要身还在人间,不入仙班谈何和这天地抗衡,人力有时穷,天地长连绵! 却在扶苏无功而返之际,再生变端。 被扶苏一拳崩碎的无数山脉,蕴含地无穷无尽地山根气运瞬间被抽去一空。 眼前再无山峦出现,从九天之外浮现一道神道之光,庄严肃穆。 神光之中一位神灵现身,霞光宝瑞,气雾氤氲,再有千万道浮雷演化成座座雷池。 “统御万雷,西方太极上宫天皇大帝,陈勾!” 道家神道重建,天庭四御天皇大帝已有数位神灵归位,白川因为青皇太昊的缘故,对此也深入了解过,没有料到,在人间之南的浩正大洲,竟然会让这位大神过来插手。 降下千万道天雷,把呲厄兽王挪用山根气运而演化而出的山峦全部摧毁,再用神通把一地山运抽空,对于正统神道天皇大帝,这呲厄兽王确实算得窃据气运的蟊贼。 然而扶苏并没有领情,哼声道:“神道中人在这个时候来摘果子,未免太不要脸了吧,天下哪有这等坐享其成的好事。” 陈勾已在人间投下真身,身着华丽道袍和人间的道家款式大有区别,要说披红挂紫的龙虎宗大天师在道家里面最是豪奢,可和陈勾这一身行当一比,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珠光宝气,霞光环绕,更像是一位人间的帝皇,陈勾微微一笑,“到底是何人多事,本就是神道职责,莫非道友还要争一争不成?” 扶苏并没有被陈勾出场的气势给压到,冷笑道:“在人间界,管你陈勾如何地位尊崇,要不要试试老子的拳头是个什么滋味?” 陈勾显然不想和扶苏多做纠缠,笑道:“这桩诛邪功德可以让出,本皇来收拢这山根气运,总碍不着你这泥腿子的事。” 扶苏哼了一声,别看陈勾贵为天庭西方天皇大帝,头衔一大串,若说投下世俗真身想要和这人间至尊的武道大宗师一争上下,还真是没得瞧。 要不给搭条登天路,咱们去天外天打一场也不虚你分毫,所谓身前无人,武道大宗师就是如此豪横,管你神灵仙人,一言不合就拿拳头招呼便是。 坐享一地山运的呲厄兽王被陈勾抽去了源源不断的山根气运,顿时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黑魃和化为一团乌气的嫪乌都知道大势已去,没有料到神道这些神灵如此小气,不就是一个王朝里的山根气运嘛,借用一下又如何,非得让天庭四御之一的天皇大帝出面,看来神道重建,这道二祖也盯得严实,丝毫不让这冥间孽畜在这边作威作福,不过也出于自家气运不落外人之手的考虑,在这个时候出面捞取最大的果实,岂能便宜了你们这些人。 如此的锱铢必较,也是让人兴叹,可收回山根气运本就是人家的分内之事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黑魃和嫪乌两人已经赶紧遁走,也没人继续纠缠不休,区区两个鬼将,必然是在孔疡那边留下了续命魂灯,追杀也不过是一泄心头的怒气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占据主动的陈勾更加不会多管闲事,这冥间鬼王在人间扎根,气运受损地乃是佛教,在如今这个时候,别看佛道两家合力欺压儒家,实则内地里两家各自的算盘也是打得噼啪作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可没有哪一家甘愿去做。 山根气运被收走之后,呲厄兽王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陈勾浅浅一笑,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旁关注,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桩不小的人间功德,到时候会给谁捞去。 扶苏显然也看不惯陈勾的坐山观虎斗,更是要气气这神道大帝,歪了歪嘴巴,“小子,这桩功德就拿去,我用不上,便宜了儒家,也让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膈应膈应。” 陈勾只是笑而不语,饶有兴趣地盯着白川和白无瑕两人,要说呲厄兽这种玩意在天地之间滋生出来岁月还短还得不到天地认可,看不出底细情有可原,可这白无瑕竟然也让自己压根看不到底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再加上一个完全推算不出气运深浅的白川,儒家在下好大的一盘棋啊。 不过功德在前,白川哪里还会客气,没了山根气运的加持,呲厄兽王就跟没了獠牙的老虎一样,在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面前,还不得是要跟一头猫一样,乖乖得趴着。 呲厄兽王也是受到了刺激,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搅得槐鬼岗地动山摇,不过在场之人俱都是上三境大修士,这点场面哪里还唬得住人。 白川用凤离剑发出一道粗壮的剑气,一剑劈了过去,不过呲厄兽王如今已经有了天赋神通,一团浓密地厄运气息缠住这道剑气,竟然给扛了下来。 “厄运降临!” 属于雨诗那娇滴滴地声音响起,呲厄兽王也打算拼了。 白川只是轻蔑一笑,“畜生还敢作乱,看剑!” 凤离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凤鸣,盖过娇滴滴的声响,剑界笼罩,大天地不认可尔等孽畜,那么在我白川的小天地里,彻底抹杀。 剑气纵横,一剑又一剑刺入呲厄兽王庞大的身躯之内,不断翻滚,砸下无数的落石,却被无数剑气全部绞成碎渣。 腕间由师颜盘成的龙影和许久未有动静的凤印同一时间有了一些动静,白川心思一动,看来斩杀呲厄兽王的这一桩功德对于师颜和沉睡已久的红衣凤离都是大有裨益的。 醉卧星河揽明月! 用凤离剑演化出剑界神通,一轮皓月冉冉升起。 左手指月,右手取红线,一帆孤影,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剑气开出一朵炙热的红莲。 “师颜,凤离姐姐,这一剑,白川为你们而出!” 赤焰红莲绽放,道道剑气洋溢,呲厄兽王体内突然燃起滔天巨焰。 龙凤交缠,火中取栗! 龙吟凤鸣,一点寒芒先至,随后剑出如龙,气游凤舞! 庞大的呲厄兽王身躯被撕裂瓦解,天地之间唯留一声不甘的哀嚎。 偌大的气运和功德金光闪耀。 白川能清晰得感应到手臂上的凤印在疯狂地吸收,而盘龙的师颜也是受益匪浅。 一颗硕大的兽丹浮在空中,褶褶生辉。 白川眯起了丹凤眼。 “这一桩大机缘,小子可收了咯。” 扶苏抱拳嘿嘿一笑,陈勾只是眨了眨眼,投射在人间的真身回归天外。 此子当有大气运。。 儒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变数! 第五百五十一章 事后善尾 呲厄兽作祟针对唐门的一桩算计,彻底被白川给打散,吓跑了太极王朝的人,还宰了魏吾贤,两鬼将落荒而走,听秦庚说,按孔疡的脾气,黑魃和嫪乌回去之后下场更凄惨。 虽然来了陈勾,在对付这头呲厄兽王上变得极为轻松,实则还是人家给占了便宜,他们这些人忙活了这么久,最大的气运果实还是被道家给摘走。 除了看不到的功德,唯一剩下最有价值的就是那一柄呲厄兽王的兽丹。 白川的剑气是在呲厄兽王的体内肆虐,不过下手十分有分寸,就和清剿那些大呲厄兽一般,留下了完整的兽丹,尤其是呲厄兽王的这一枚,通体赤红,所蕴含的灵气磅礴,令人醉迷。 在场的几人都露出了痴迷的神情,这颗兽丹就算是给他们这些上三境大修士也是大补之物,唐本和沈延屏两人只是不好意思,因为他们两人并没有出出多大的力气,这一事差不多都是扶苏和白川两人就给解决了。 想想也是后怕,要不是有白川参与其中,单凭唐门和沈延屏两人,恐怕会给太极王朝和鬼将们的计算成功,唐本就连黑魃都应付不了更枉论这一头呲厄兽王了,要说道家四御之一的陈勾到最后还是会出来收拾残局,可唐本的生死安危哪里会放在心上,说不准还会暗中多踩一脚,所以事情能完美解决,唐本还是十分感谢白川的,至于扶苏,就当看不见好了。 看着几人遮遮掩掩对那颗兽丹都有窥视之意,扶苏呵呵一笑,他一个纯粹武夫倒是对这些压根不放在心上,气运也好,功德也罢,统统不沾身,可也见不得唐本这幅样子。 “小子,赶紧把这枚兽丹给收了,就这么放在外面还不得让人眼红,这次你出力最大拿大头没人会有意见,耍剑的不都是风流潇洒自居嘛,不会扭扭捏捏吧。” 白川当然不会扭捏,把兽丹收入了咫尺物里,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一颗兽丹对于盘在腕间的师颜绝对是大补之物,真龙后裔虽然和这些受阴气混杂滋养出来的呲厄兽出身大有不同,可终归还是有共通之处,有着金龙真身的师颜可也是有那金色的内丹,以这颗兽丹蕴含地纯粹灵气,以丹补丹绝对是大有裨益。 至于剩下来的大呲厄兽丹也一并收了起来,唐本倒是脸色有些微动,这一次唐门为了清剿呲厄兽作祟着实折损了不好人手,可功劳是人家的,按理说唐门还得拿出一份不俗的谢礼来报答才是,更加不会对白川把所有的兽丹收起来有任何说法了。 等到事情了结,扶苏拍了拍手道:“既然事情已经完美解决,我也就独自逍遥去了,小子,以后有空找我喝酒,你小子对我胃口。” 说完又撇了一眼唐本,哼哼道:“大栗王朝如今百姓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有些人呐,既然拿了好处就该承担起该负的责任,这人间的香火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意思就针对唐门的先期不作为,让这帮人在大栗王朝京师周围如此兴风作浪,这一头呲厄兽王能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这个地步,必然是吞噬了诸多难民,要是唐门能极早的部署也不会落于如此下风,同样的也是敲打了一下儒家,既然有两家书院就在大栗王朝,反而给太极王朝来人给牵着鼻子走,你们儒家再不堪,却连自己辖境内的事都整不麻溜,真得很难信服会给偌大的大栗王朝带来怎样好的世道。 沈延屏对此也只能是兴叹一声,你扶苏是人间至境境的武道大宗师,天大地大任你遨游不受世俗半点束缚,可儒家各文脉之间的压榨又岂可和外人提,虽然大栗王朝这里的事情已经被解决,可内忧的事情处理起来可比这些外患还要麻烦,一想到儒家眼前的这一摊子烂事,也是颇感头疼。 白川道:“前辈这就置身事外了,大栗王朝和法家的战事如今如火如荼的……” 只不过还没等白川把话说完扶苏就打断了他,“各家之间的气运之争我一个纯粹武夫掺和进去干什么,再说了,大栗王朝如今和我还有什么瓜葛,能陪我喝几壶的老友也没了,我啊打算去别的大洲走一走。” 白川心思一动,笑道:“恭喜前辈,大道可期!” 扶苏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白川,“你小子这脑袋瓜子倒转得挺快,哈,放下了,感觉挺好的,小子,以后有缘再见!” 言毕潇洒离去,肉身远遁,孤身一人游荡在天地之间。 白川却知道已经在九境沉淀多年的扶苏这一次却是在这一条断崖路上瓶颈有了些松动,牵绊住这位武道大宗师登天的也正是生他养他的大栗王朝,就希望扶苏这一次能真得放下心头的那一丝牵绊才好,或许日后相见,就是这位拳道暗合自然一道的大宗师碎空登天之时吧。 成也所执,败也所执,多少人间九境武道大宗师都在这一条断崖路上寸步不前,或许扶苏能走出另外一条可以登天的大道出来。 待众人出了槐鬼岗,那些在外面候着的一帮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好消息,呲厄兽王后面闹出的动静十分大,又有神道天皇大帝降世,反正是把场面搞得极为隆重,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事情,等见到几人完好无损地出来也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不过白川见到黄岩阁的贾百烈和郭若两人垂头丧气,也是感慨万千,如今在大栗王朝疆域内的这些小宗门就连生存都是大难题,战事胶着,已经十分难得到一些修炼的资源,所谓不进则退,一旦断了修炼的资源,很可能就会发生跌境的情况。 尤其是黄岩阁那一位掌门老祖还在冲关破境,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机缘来协助,恐怕破境难亦,最坏的结局还可能会直接跌境,那么再少了一位元婴修士的坐镇,黄岩阁怕是更难在大栗王朝存活。 可那等层面的算计,区区一个黄岩阁如此参与进去,什么要在其中分一杯羹的念头更是提也不敢提,在这里的有这么多上三境的大修士在,分赃也好,奖赏也罢,怕也是难以轮到黄岩阁众人头上。 白川看了一眼眼含春意的赵清芙,难免摇头苦笑。 也罢,算是一桩孽缘,自己也不能当成看不见。 “贾长老,郭长老,白某人倒有一桩好事要与两位商议一番。” 两人欣喜若狂,“大剑仙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我有意收赵氏兄妹为弟子,郭长老可愿意割爱?” 郭若大点其头。 赵清芙一脸苦涩。。 赵清柏一脸懵圈。 贾百烈若有所思。 第五百五十二章 收弟子 白川要收赵氏两姐弟为弟子,这是人家的事,唐门和儒家诸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在旁看着,如今事情了结之后,唐门和儒家还有诸多事宜商议,纷纷道别。 如今白川的身份已经揭晓,和唐门姑爷李玉的关系匪浅,白川和唐本说一声,“唐长老,等小子处理了一些私事就去唐门造访。” 唐本自然欢迎不已,前线战事如此胶着,李玉和白川的关系莫逆,有这样一位杀力通天的大剑仙助阵自然无比欢迎,还有那完全摸不透底细的白无瑕,虽说是白川的剑侍,可见过她出剑的唐本十分怀疑这剑侍可能境界比白川还要高,只不过白川乃是心圣一脉嫡传,如今儒家文庙之内再起文脉之争,也是颇为头疼啊。 “那唐某人就在山门等候白公子大驾光临了。” 离去前望了一眼黄岩阁的几人,黄岩阁在大栗王朝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宗门,不过如今倒是拖了几个弟子的福傍上了白川这条大船,日后倒要好好提拔指点一二才好。 秦庚则是打发走了那帮子野修,白川也不吝啬拿出一些大呲厄兽的兽丹赠予了几人,本来就是世间的无根浮萍,在几股大势力之间讨生活而已,能保得住小命就已经万幸,怨不得几人先前的立意不善。 然而被撤去体内剑气的秦庚却是打算赖着白川了,太极王朝他是回不去了,百法之洲更是不敢回,锦兆一氏不会放过他,孔疡更加会心狠手辣,自己也只能在浩正大洲厮混了,跟着咱世子殿下就不错嘛,手里情报显示白川那一帮子从定军山撤回来的人在白氏祖宅之地扎了根,大有立下山门的意思。 那里可有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人间最强的武道大宗师,还有个曾经十二境巅峰的大剑仙,就这份实力当真立下山门还不是一夜之间就是人间实力最强横的势力,这么一条稳如老狗地大船自己一介野修还不得赶紧搭上。 多劝无益,白川也任由秦庚跟在身边,秦庚这人吧,也算是老江湖了,在人间厮混这么久能以野修之身一步走到九境,实属不易,倒是和隋黄鹤挺搭得来,谢安石一直念叨着要在白氏祖宅之地立山门,事情一旦成型必然要和世俗打交道,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交给秦庚去做最为适合不过,不就是多一张嘴吃饭嘛,也不嫌弃人多,就是如何牢牢把控这滑不留手的心,日后慢慢琢磨便是。 而要收赵氏姐弟为弟子,的确是有这个想法,让两姐弟继续呆在黄岩阁迟早废了两个极好的胚子,都是天生剑胚体质隐藏极深,要不是大剑仙怕是很难挖掘出两人的潜质,与其呆在黄岩阁日后很有极大的可能被他们的师父郭若给卖了去换取自身的修炼资源,还不如自己收下好好地打磨一番。 大师兄曹冠儒受伤极重,想要恢复怕是要在白氏祖宅之地呆很久,不如整两个剑胚子回去让师兄有些事情可以忙乎也不用想那么多儒家之间的龌龊事。 贾百烈和郭若两人对于白川要收赵氏两姐弟为弟子一事是感到万分的高兴,黄岩阁实在是太穷了,穷得揭不开锅了,他们倒是想找大势力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惜别人也懒得搭理他们啊,现在有白川愿意伸出橄榄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白川笑道:“黄岩阁培养了他们两姐弟这么久花了不少精力,郭长老若愿意割爱,白某必当不会亏待。” 郭若立马谄媚笑道:“大剑仙这说得什么话,他们两姐弟命好入得大剑仙的法眼,可是他俩上辈子积攒下来的福分,既然有更好的去处,为师自然不会多加阻扰。” 秦庚在旁笑道:“小郭啊,和咱世子殿下攀上了关系,以后能得到的好处难以想象,你这个便宜师父这一次算是赚得盆满钵满咯。” 郭若都难以掩饰脸上的笑意,“秦前辈说得极是,是这么个道理。” 黄岩阁愿意割爱是意料之中的事,眼下就看赵氏两姐弟的心意。 白川看了一眼,问道:“赵清芙,赵清柏,你们可愿意拜我为师。” 然而赵清芙直接嘟长了嘴巴,她是想要和白公子长相厮守的,可也不是师徒这样的名分啊,自己的一番心意,白公子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嘛,人家可不是要当你的弟子,而是当你的道侣啊。 赵清柏则是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先前有了成见,一直以为白川就是那纨绔子弟玩弄自己姐姐的感情,哪知道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摇身一变当真成了那大剑仙,倒也有一丝尴尬,不过也难以按捺住心头的悸动,拜一位大剑仙为师,自己以后可就能练剑了,这师傅还不简单,可是号称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呢。 见到贾百烈欲言又止,白川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瞒你们说,赵氏两姐弟都是天生剑胚体质,不过他俩的天赋体质埋藏得极深,很难发觉,如果黄岩阁不愿意放手,白某人绝不会夺人所好。” 贾百烈叹了一声,“唉,大剑仙说笑了,就算我们知晓赵氏两姐弟是天生剑胚体质黄岩阁也是糟蹋了大好的胚子,继续呆在黄岩阁还不是害了他们两姐弟,能跟着大剑仙修炼,是他们两姐弟的福分,不阻他人大道,我们修士自然不会糟蹋了属于自己的大好前程。” 说着看了一眼赵氏两姐弟,板着脸道:“你们还不赶紧喊师父,这对于你们来说可是天大的机缘,别人想都想不来呢,就是日后出息了,可不能忘本啊。” 白川浅笑,在世俗里打滚的这些小宗小派最重利益交换,自己既然要收两姐弟为弟子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吃了大亏,当下把大呲厄兽的兽丹全部拿了出来交给了贾百烈。 “听说黄岩阁宗门老祖正在冲关,这些东西希望能帮助一二吧,还有贾长老对炼化飞剑法宝颇有心得,白某人赐予你一道剑意,可以好好琢磨,对你炼化飞剑一道大有裨益。” 贾百烈欣喜若狂,能得一道大剑仙的纯粹剑意,这才是黄岩阁最大的机缘啊。 虽说这是一桩交易,不过对于各人来说都算是物有所值。 等到赵氏两姐弟无奈地喊了一声师父,这事也总算告以段落。 贾百烈和郭若志得意满,就算赵氏两姐弟天资再高,他们也没办法去教导,如今拜了白川为师,又换来偌大的好处,最最重要的是搭上了白川这样的大船,以后黄岩阁修士出来在世俗之间游走也能挺高了胸脯不再觉得低人一等了。 怎么说,咱的大后台可是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儒家心圣老爷呢,在大栗王朝谁还不给几分面子。 白川因为接下来的行程就是赶赴前线找李玉,带着秦庚和赵氏两姐弟未免有些拖累,就直接让秦庚带着两姐弟直接回白氏祖宅之地,由秦庚这样的老江湖一路照料也不怕路上会出了什么岔子。 看着赵清芙一步三回头不舍的样子,白川苦笑不语。 南宫瑶池则在旁扯了扯他的衣袖,“赵姐姐可不是希望只是你的女弟子呢。” 白川洒然一笑。。 自己欠的红颜情债太多太多了,只是希望送一桩机缘给这天真的女子,日后成了那女子剑仙,希望能找到能陪她永生永世的道侣吧。 一想到儒家文脉的内耗,难免心头蒙霜。 第五百五十三章 儒家前程堪忧 拜访过唐门之后,白川和沈延屏联袂一起而走,知书城的困境已被解除,白川这一次是来找李玉的,在这边耽搁了几天,也生怕前线战事有变。 不过和沈延屏一路详谈之后,心头难免有些阴影,儒家文脉之争再起争执,情况已经十分严峻,可偏偏坤泍和谢安石都绝口不提,想必是不想白川参与到这些龌龊事里面,而谢安石之所以如此对建立山门这么上心,看来也是对儒家文教之间的争执不堪其扰,索性跑到白氏祖宅之地忙活。 听沈延屏述说一些最近儒家文教的动作,白川一阵头大,圣门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百家之人则就放肆地上蹿下跳,偏偏儒家文教对此不闻不问,还搞起了内斗,各条文脉之间争夺正统已经持续了无数年之久,自从至圣先师合道之后把人间事都交给了礼圣老爷打理,可礼圣老爷为人间厘定了规矩之后也抛下俗事追随至圣先师的脚步求闻大道去了。 儒家算是进入了一个群龙无首各大文脉群起的局面,文教虽有三位副教主,却也是隶属三条文脉。 礼圣一脉出身的施礼,尽管急公好义但对人间俗事并不上心,秉承了礼圣老爷的脾性,大多不过问具体事宜。 亚圣一脉出身的孟为初,则就是一个甩手掌柜,要说亚圣老爷当年和文圣老爷的三四之争胜出之后乃是儒家当中气运独大的一家,不过孟为初的性子就是如此懒散,别说管文教的烦事,一有空闲就神游物外,捧着酒壶一醉方休,如此才算不虚度人生。 而综圣一脉出身的齐老,则就把持了文教事务足足几千年之久,除了一些重大的事需要三位副教主共同商议之外,一些小事几乎都是齐家老祖一言决断。 然综圣老爷作为儒家十圣人当中第九位,本身立意就是综合先前圣贤,大有继往开来的意思,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要重振儒家无上风光。 只不过儒家最风光的圣人却是心圣老爷白守仁,一双拳头打得三教百家哑口无言号称儒家最能打的圣人,但逢变故之后又崛起一个儒家女圣人虞照清,扛起了儒家的大旗。 要说儒家近千年,风光都给白氏一脉出尽了风头,五百年前的三教大辩就已经是女圣人虞照清抛头露面,虽然惊艳四方得了诸方认可,可在儒家之人的心头还是有些许的芥蒂。 在儒家,男尊女卑一直传承下来,这种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观念很难被扭转过来,而今又逢三教大辩的日子,如果照样让女圣人虞照清代表儒家参与三教大辩,未免落人口舌,说这么一帮子大老爷们都是无能之辈,事到临头还需要一个妇道人家出面,再加上虞照清是白义的妻子,而今圣门手段不断一直在暗中扯儒家的后腿,所以这一次三教大辩的人选,很多人都在心里有了意见,认为女圣人虞照清不适合代表儒家,而是站在了综圣一方。 而今在人间又是理学是当世典学,独享儒家最大的气运,综圣学说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事情就这么在无声无息当中开始慢慢发酵,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文脉之争再起争执,单从出力大栗王朝知书城这一事上就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面对三教百家的欺压,儒家不仅没有凝结一团一致对外,反而处处针对自己人彼此拖后腿。 这一摊子事,当真剪不断理还乱,沈延屏还说在文庙,三位副教主几乎是每几天就会大吵一通,彼此互不相让,迟早这内患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听着沈延屏说着这些儒家内的事,白川唏嘘不已,坤泍和谢安石为了他着想,在自己的面前从来不提儒家的龌龊事,可不知道并不代表这些事情不在发生,白川就是想不通,为何总有人会这么目光短浅,只为一己之私不管大局。 以如今的局面,只要儒家各文脉之间能携手并进,并不是没有可能打破如今不堪的局势,就连道家,也是两脉合流一同发力互相帮衬,为何一直把仁义道德大公无私挂在嘴边的儒家却偏偏做不到,读了这么多圣贤书,难道还做不到深明大义,还看不穿眼前的局势? 一旦儒家这颗大树倒塌了,单凭一条文脉如何去撑起偌大的儒家气运,人间已经不是当年三教之人当家做主的当年了。 有冥间鬼王扎根人间,又有妖族翻过定军山,都要把彼此的道嵌入如今人间的道,到时候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谁也无法预测,就看这呲厄兽的滋生就能窥得一二,往后只会是出现更多不知所以的新玩意出来,到时候这个人间又会演化成一个什么样的混乱世道,当真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路唏嘘感慨,可凭一个白川和沈延屏又能如何扭转乾坤,最后两人分道扬镳,沈延屏赶回霸铎书院,白川继续前往前线。 在分开之际,沈延屏却是一脸严肃地做稽,“白公子,沈某人虽然是从小天地出来,呆在这个人间也不过区区几十载,可有些东西也是看得明白,儒家如果再继续这样无休止地内耗下去,再大的家底也会挥霍一空,至圣先师当年为你颁布诸贤令,实则是把儒家中兴的大责放在了公子双肩,以后,还要白公子为儒家多多出力才是。” 白川赶紧阻止了沈延屏的施礼,“沈先生,白川自然会尽自己所能为儒家之事奔波。” 但沈延屏还是坚持着拜了一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沈某自认能力有限人微言轻,还需要白公子为儒家正言视听,还这人间一个个朗朗青天。” 三拜之后,沈延屏孤身一人回了霸铎书院,唯留白川望天兴叹。 多事之秋,如今儒家面对的局势何其不堪,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再闻兵戈厮杀之声,唐门,大栗王朝为了守住儒家的根本已经和法家厮杀了二十年,几乎把能派上场的修士都拉到了前线。 难道,儒家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才能幡然醒悟嘛? 第五百五十四章 风口浪尖之上 白川是在军营里见到了李玉和唐伞两人,想想当年在纹鹿城的过往,一晃眼差不多三十年未见,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然李玉和唐伞曾双双去过定军山,可那时候的白川自困心境整个人痴痴颠颠完全没有印象。 而抛却明仁王朝的亡国之君身份,李玉和唐伞两人身着朴素,倒也被岁月洗去了铅华,整个人看着显得老练沉稳了许多。 李玉和白川两人一见面就给了彼此一个深情的拥抱,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这几十年两人都经历了大风大浪,起起伏伏,可还有再见一日,也已经属于庆幸了。 已经诞下一子的唐伞身为人母之后已经再不复当年有些任性的脾气,怎么说也当了十多年的一朝皇后,凤仪天下这么久倒是把那一份端庄仪态给保存了下来,整个人落落大方,待人接物熟稔得很。 看着两兄弟差点红了眼眶抱着不放,掩嘴笑道:“两个大老爷们何必搞得这么煽情,坐下来慢慢叙旧便是,给人看去笑话,白川,你现在可是风流无双的大剑仙,还是人间的仙子女侠梦中情郎呢,也不害臊。” 白川哈哈一笑,“嫂子说得是,六子咱们两兄弟多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一定要促膝长谈不醉不归。” 脱去龙袍一心跟着理圣老爷做学问的李玉早已没了当年的稚气,笑道:“川子,现在在大战,军营里可不能饮酒,等着战事了结之后,再陪你一醉方休如何。” 白川皱了皱眉头道:“情况如何?” 李玉也仅是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众人移步到了李玉唐伞两人的居所,摆下了丰盛的菜肴唯独没有酒水,大栗王朝最重军纪严明,就算是他们这些修士也同样恪守军纪丝毫未有拂逆的意思。 再听白川把一路的事情给说了个遍,感慨世事万千,尤其是欧阳妃瑶的转世之人南宫瑶池,几乎就和欧阳妃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难免让人感慨世事之奇妙。 不过事情能如此圆满解决也算是一桩好事,毕竟当年白川心忧欧阳妃瑶以身代死,把自己困在心境足足二十年,多少人试了多少法子都没能成功,而今再续前缘,当然是值得庆贺的一桩美事。 “以茶代酒,恭祝川子和妃瑶再续前缘。” 南宫瑶池虽然相信前世今生一说,但毕竟如今年纪还小脸皮也薄,嗔嘤了一声,把那张俏脸涨了个通红,美艳不可方物。 欧阳妃瑶乃是当年人间十色榜单上的人间女冠,这一份娇羞神情直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再听白川说起师颜的一番事后,李玉也是百般唏嘘。 想当年,他们一帮小屁孩还在鸦巢洞天里上山下湖,自己是对师颜一往情深,偏偏师颜又是一颗心全系在了白川身上,这一段感情也算是曲折离奇了。 不过李玉自从迎娶了唐伞之后,早已把这一份情感深埋在心,听闻师颜如今的状况也是摇头叹息。 “川子,师颜对你情深意重你小子可不能辜负了她,就算你现在是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我是打不过你了,可你要是辜负了她,我可不轻饶你。” 白川抚摸着盘着一条龙缠在腕间的师颜真身,笑道:“六子,还用得着你提醒嘛,师颜在定军山照顾了我二十年,这一份恩情难以回报,我会带着她重走一遍入海大渎,走江化龙,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她的。” 而对于白无瑕,李玉两夫妻虽然颇有兴趣,不过白川言语之间只是一通胡言乱语,也懒得理会,桃白川之名也可谓是天下闻名了,尽管在定军山沉寂了二十年,可依然还有不少人间仙子念念不忘,只当是白川又惹下的一笔风流债。 推杯过盏,几人又把话头引到了战事之上,对此李玉愁眉苦展,满是担忧。 “六子,唐门倾尽全力还有儒家两家书院帮衬,和法家的战事还是不能占据主动嘛?” 李玉抬眼却又是欲言又止。 白川道:“先前和霸铎书院的沈延屏详细谈过一番,是否是因为儒家文脉之争的缘故?” 李玉点了点头,“法家这一次把人间所有的实力都投在浩正大洲,无非就是想要在浩正大洲啃下一块,可惜儒家的这些大老爷们就是不能团结一致,现在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想要拔除这一枚钉子,难度不小啊。” 白川道:“法家能打的大修士不多,就算是当代圣人韩动也并不擅长捉对厮杀,其背后是否还有别家在出力?” 李玉道:“这是必然的,不然单凭法家一脉,当初也不会孤注一掷直接在浩正大洲挑起争端,百家之人不用多说,时不时地来几手,给予最大的支援就是圣门,潜伏在人间如此之久,着实埋下了诸多棋子,这些年一一起子,何止在大栗王朝,整个浩正大洲可都被你…………” 说到这里李玉止住了话头,如今圣门领军之人就是白义和赵靖,一位是白川的亲生父亲,一位是白仁的大弟子,怎么都和白川脱不开干系。 这时唐伞在旁道:“外忧就算了,凭唐家的底蕴再有儒家两家书院总还能扛得下来,可这内患就让人百般恼火了,也是这一场战事拖延到如今最主要的原因。” 李玉解释道:“唐门虽贵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可在浩正大洲一直和礼圣一脉走得近,川子你也知道礼圣老爷早就不管人间这一摊子事,施老又事事不上心,文教的事大多是齐老说了算,如今事情演变得越来越激烈,综圣一脉的修士都有好几位给齐老调回了文庙,这人间的战事拼得就是仙家战场,唐门一下子也是捉襟见肘啊。” 唐伞则是冷哼了一声,“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也无所谓了,唐门再不济扛一家法家还是能扛得下来,可听老祖们说,综圣一脉想要这一次在文教内取得最大的话语权,有心要礼圣一脉吃个大亏,孟副教主是个什么脾性你也知道,这箭头可就对着我们唐门呢。” 白川大惊失色,文脉之争都已经演化成如今这个模样了,难不成儒家还会对唐门出手不成? 李玉却是苦笑,“当真有这样最坏的场面出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人,为了争这气运,已经把盘算打到了自家人的头上。 白川惊愕道:“不会如此不顾大局吧!” 李玉只是无奈摇头,“何为大局,或许在一些人眼里,保得自家一脉昌盛,才是所谓地大局。”。 为儒家抗在第一线的唐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徒惹心凉。 第五百五十五章 当领人间风流一千年 白川和李玉并没有交谈太久,很快就有大栗王朝的将士过来,说是法家那边有了动作,一场攻防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大栗王朝的疆域甚大,不过这一场战打了二十多年,双方已经渐渐得集合兵力,做那一场定胜负之举。 在大栗王朝北门户,雁过关,双方盘桓了数百万将士对峙,法家和唐门双方修士也都在等候着机会。 这几年双方你来我往做试探,打了不少战役,不过双方的实力相当,在决定胜负的仙家战场上并没有哪一家占据上风。 不过等到仙家战场分出了胜负,这看似城高墙厚的雁过关和数百万大栗将士,在修士眼里也就如纸糊的一样。 可唐门的底蕴已经尽出,儒家那边却是难有支援,而法家那边不仅有百家修士来助阵,暗地里还有圣门修士扶持,如今又和百法之洲的鬼王,太极王朝搭上线,后援源源不断,这一场战事拖下去,唐门迟早会被拖垮。 坐镇雁过关的是唐门几位老祖宗,不过真正出面抗下双方战事的则是那一位曾随理圣老爷奔赴玉陇关出力的唐门少主唐祎,也正是唐伞的爷爷。 当年在玉陇关,白川和唐祎匆匆一见,当时能赶来助阵的儒家之人不多,唐门能出这一份力,白川还是要感恩的。 上前拜见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见过前辈,当年玉陇关相助,今日轮到小子给前辈分担一点。” 唐祎相貌年轻,有那世家子弟的风范,哈哈笑道:“白川,你可是号称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有你愿意为唐门出剑,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就算李玉这小子不拉你过来,被老夫知道你在这里也会架着你上战场,好好教训一下法家这些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白川笑道:“前辈吩咐,晚辈自当出全力。” 唐祎则是欣慰地点头,“儒家之人,要是人人都如心圣一脉的做法,还怕什么法家,就算百家联手,还不是儒家动动手指头就给按下了头颅,跳梁小丑,只会在巨人打盹的时候出来耀武扬威而已,上不得台面。” “咚咚咚…………” 战鼓震天响,雁过关外双方已经排兵布阵,双方凡人将士如同潮水一般涌出,顿时绞成一团,杀声通天,一时之间就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因为有大批地将士纠缠厮杀,双方的随军修士都没有任何动作,一些墨家制造出来的仙家重器也都没有动用。 不过双方这场战打了这么久,早已经是深知根底,一团乱战之后各自鸣金收兵,剩下的就是仙家战场的上演。 先打一场,不过是为了添加一些战事的气氛,营造一个氛围。 为此也不得不感慨,凡人将士的悲哀,在世俗王朝里,他们不过是修士眼里的一枚枚棋子罢了,摆在战场之上,死多少又有几人记挂在心,不过烘托厮杀氛围的手段而已。 人命,在战争里,最是不值钱,还比不过路边的花花草草,贱如草芥,莫过于此。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白川不由想起当年在玉陇关抵御金真王朝入侵地十年战事,两大王朝粗略一算就已有数百万将命丧。 镇西王府后山的平安碑,一碑能刻四十万名字,刻满了一碑又一碑,直到把整个后山都挖空了。 那些仙棺一架又一架,却还有多少仙家修士死无葬身之地。 再算上金真王朝当时从定军山买来的妖族低等妖禽和飞禽,只是为了耗损玉陇关的护法大阵,不管生死地冲击,足足在玉陇关前擂起了数座白骨搭建的小山丘,鲜血侵染了土壤,就算时隔多年,再去玉陇关外瞧一瞧,怕还是一片殷红。 等法家那边收了兵,接下来该是仙家修士出来打几场,白川定睛对面出阵之人,嘴角一勾,竟然还是熟人。 扛着行山杖,仙风道骨地那一位,不正是高肴还有谁。 李玉在旁道:“高肴当年在鸦巢镇也是被人十分看好的修道种子,又是一人独享法家气运,这些年的修炼速度奇快,早些年前就已经是上三境大修士,我和阿伞前去定军山看你的时候,这小子就已经是九境大修士了,这十多年来听说还有不少气运傍身,怕是要冲击十境飞升境了,在鎏金一代当中,就属他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咯。” 白川哈哈一笑,“六子,你倒是把十一和阿二置于何地了。” 李玉莞尔一笑,“别扯上十一,她就是个怪胎,谁能和她比肩,就是阿二,有没有再见过?” 白川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当年关云和太昊一起投下人间分身前往定军山,据说有违了神道规矩,想必也吃了不少那神道首座木老头的苦头,可惜当年自己自困心境和好兄弟错过相聚,如今再想把酒言欢,把是要等自己飞升天外天去天庭一见了。 白川拍了拍腰间的报春壶,笑道:“六子,我在定军山虚耗了二十年,好像是拖了你们的后腿啊,不过,你觉得我这个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当真是纸糊得不成?高肴在鹿崖书院大考核就已经输给我,在定军山也同样接不下我的一剑,那么如今,同样不是我的对手。” 御剑而起,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虹,直奔战场之上。 李玉看着好兄弟的风流行径,笑道:“川子,鎏金一代,还是你小子最风流啊!” 战场之上,两位纠缠多年,在鸦巢镇从小一起长大的鎏金一代娇子,面面相觑。 “当年玉陇关外的一剑,我说过,要找回场子的,你呆在定军山二十年,我还怕这一生都没机会找补回来!” “高肴,我们也打过不止一次两次,而今你也是上三境大修士了,要是再败,在心境上留下不可弥补的或缺,说实话,咱们也算小有交情,可见不得你大道无望唉。” “你我分属两家,本就有大道之争,各争气运罢了,呵,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好大的名头,最强元婴,最强八境,也学十一要当人间每境最强?” 白川却是想起当年众人离开鸦巢镇的时候,高肴表露心迹想要和施依依结为道侣的意思,却是被施依依一口就给回绝了。 也不知道兜兜转转这些年,这小子心底作何想法。 看着白川嘴角轻蔑的笑意,一直稳重的高肴也是没来由的心头怒火焚烧。 “出剑!鎏金一代,可不止你白川一人,独领风骚!”。 白川扬手,穿山,凤离,浮现。 “吾辈大剑仙,当领人间风流一千年!谁与争锋!” 第五百五十六章 御铡三刀 凤离剑首先发难,嘹亮凤鸣响彻九霄。 自从手臂上的凤印对呲厄兽有了感应,白川就打算多用凤离剑,当年玉陇关外和鬼道十二境巅峰锦兆玄夜一战之后,红衣凤离一直悄无声息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就算在上古剑意满天游荡的定军山都没有任何一丝异动。 而今终于有了一些感应,白川当然心里欣喜莫名,不管要夺多少的机缘,要拿多少的天才地宝去填补这个窟窿,他都要为凤离姐姐做到。 如果气运有用,他就手持凤离剑抢气运,如果功德有用,他就手持凤离博功德。 那一袭红衣,那温情地笑容,凤离姐姐,白川甘愿为你剑挑人间! 磅礴地剑气首先撞上的是那一杆被炼化为本命物的行山杖,韩动当年没有赐予高肴过多的法宝傍身,只是给予了一杆毫不起眼的行山杖。 可行山杖在法家还是大有说法的,首先是寓意执杖走遍人间的山川大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间之法始于足下,不尝尽人间疾苦,不深入了解百姓生计,又如何去制定为这人间衡量善恶的法度。 一根行山杖,横竖一边,一边是为法理之内,一边是为惩戒之罪,法家不像儒家有那么多自圆其说的道理,弯弯绕绕,唯有一条为人处世的准则,一切从法度出发,触之,则罚,最重法纪严明,不勾私情。 法不容情,一切拿规矩法令做事,容不得法外开恩,更加没有人情可说! 尤其是在乱世,用重法,重塑规矩,行之有效,这也是人间界这些年来法家能在百家当中一枝独秀的根本所在。 用儒家学说已经很难大行其道,天下苍生读书识字又有多少,如何让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知晓尊卑安分守已,儒家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唯有贯彻法纪方能上下分明。 本就是各大世俗王朝辅助王道的术法,法家从来就没有在人间退出过权力中心的舞台,世,无法不成行,别看当年的明仁王朝是人间理学贯彻最彻底的一个王朝,尊理法,人人道德仁义挂嘴边,可依然有大批的法家弟子担任朝廷重任,这才支撑起一个令行禁止地大王朝。 儒家的道理,不过是修饰地一件漂亮衣裳,背地里,哪一个王朝皇室不把法家这把杀人的刀紧紧在捏在手里。 人间第四教,法家要去争去抢,确实是有最大的可能,试问人间王朝,哪一家能离得开法,以理服人,以礼治国,白日做梦罢了。 高肴的行山杖能抗下白川的一剑,并不意外,作为阳左郡高氏嫡传,法家当代圣人韩动的唯一学生。 高肴也是那天之骄子,独享法家一脉气运,境界一拔再拔,在当年鸦巢镇出身的鎏金一代当中,的确算是他在大道之上走得最远走得最稳地一个。 就算鎏金一代大部分都入了九境,可论其底蕴之深厚,如何和高肴独享一家气运相比。 儒家的盘子是大,李玉更是当世显学,理圣一脉最后的关门弟子,可枉论儒家文气让李玉一人独享了,就单是理学一脉的文气,李玉都不可能独揽。 儒家不仅有各文脉的气运之争,还有文脉之内的学子文气之争,当年理圣老爷把百法之洲大半的文气都给了李玉,可放到了偌大的浩正大洲,那一点文气终究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从行山杖传回来的气运澎湃,白川知道,高肴身上也是有偌大的气运傍身,丝毫不比自己差了,再说,自己也没拿儒家多大的气运,人人都说他气运深厚又有老爷子施展岁月长河遮掩气机推演,就是不知道这气,这运,到底是从何而来,看不到摸不着,总不能至圣先师颁布了一道诸贤令,就把儒家的大气运都给放在了自己肩上吧,感觉也没几斤几两。 两人的第一招试探,轻描淡写,一触即分,都没有过多的纠缠。 白川知道,在这处战场少说高肴也打了二十年,熟悉无比,算是人家的主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就算再强势,也不过是八境打九境,大剑仙再如何逢练气士高出一境,无非也只是在杀力上高出一线,一旦自己的杀招被对方抗下,彼此拼神通和对天地的感悟,终究是要在境界上吃点亏。 高肴一笑,“所谓地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也不过如此嘛。” 白川笑而不语,那一杆行山杖并不是品秩多高的法宝,不过是高肴的本命物常年带在身边温养沾惹了偌大的气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杀伐之力,如果高肴只是仗着这件法宝厮杀,不过是像一件乌龟壳而已,要论剑气之足,他白川可不弱人间任何大剑仙,磨也能磨废了你。 “白川,既然上了战场就不要藏着掖着了,难不成还留着杀招,过家家不成?” 但见空中突然浮现出一本法典,书页翻滚之际,刀光剑影若隐若现。 “乱世重典!” “御铡三刀,人铡!铡土豪劣绅,恶霸无赖,贪官污吏,祸国奸臣,皇亲国戚,凤子龙孙!” 天地之间,刀光凌冽,白芒一闪,无匹刀气携天地之威奔袭而来。 白川持剑抗下,也觉虎口发麻,威力不凡,道道交织成网的剑气被铡刀气息劈得不能成型。 “高肴,人铡,对我等修士出刀,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高肴轻蔑一笑,“修士,何尝不是人间之辈,你白川何尝不是世子殿下!” 乱世重典,再翻一页,刀光凛凛,一刀再铡。 而此时白川仅仅只是纯粹剑气一荡,就把铡刀之气崩碎在周身一丈之外。 “仙铡!铡天上神仙,不管黎民苍生,妄为神仙!” 青光暴涨,刀光寒烈! 白川振臂一挽,剑界笼罩。 “铡仙?黎民苍生,神仙老爷不管,三教百家不管,莫非唯独是儒家的事不成?仙铡,你是铡错了人,该去天外天铡那些视苍生如蝼蚁的神仙老爷,而不是在这里,对百姓念念不忘的功德之辈。” “滚蛋!” 剑气暴戾,再无一分刀光,唯有剑影万千。 白川这一次是真动了气,多少百家修士打着天大的幌子,说是为人间发声,却只在干着一些蝇营狗苟之事。 人间正道有沧桑,这道,到底是谁才做得对! “天地铡!铡除天地大恶!”。 “世风日下,世道不堪,儒家当为人间万恶之源,罪当诛!” “放你娘的狗屁!” 第五百五十七章 时不我待 高肴动用了自己上三境独有的神通,乱世重典,祭出御铡三刀,人铡,仙铡,天地铡。 而这把刀,就是对准了儒家狠狠地砍下来。 天地大恶,儒家首当其冲,这一点就让白川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一时之间剑气暴戾,风起云涌。 就连盘在白川腕间的师颜也被一股杀意悸动,通过神识希望能安抚白川起伏的情绪,从小和白川一起长大,又在定军山相伴二十载,师颜对白川的性子十分了解。 这一次当真如同触了逆鳞,那一条底线,就是指责儒家为当世首恶之言,却是让积淀在白川心内许久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当白川的剑界笼罩整个战场之时,一直稳如山岳地高肴也在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如此大开大合地出剑,饶是他高肴在境界上稳压了一头,同样应付得万分吃力。 乱世重典神通演化的法典一页页翻滚迅速,御赐三刀的刀光统统被无休无止弥漫的剑气给吞噬,论剑气之多,当属世所罕见。 在拿互相的底蕴来力拼,独享法家一家气运的高肴竟然出现了渐有不支的颓势,要知道高肴足足在雁过关打了二十年的仗,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在境界上压了一头,而白川不过是初来乍到,可尽管如此依然能如此强势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这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未免有些太过强势了一点,也太过不讲道理了一些。 在观战的大栗王朝这边,压阵的唐祎嘴角挂笑一脸欣慰,笑着对李玉道:“你的好兄弟,并没有在定军山虚耗二十年光阴啊,厚积薄发,看人眼光的犀利,至圣先师终归要比我们这些在红尘打滚的俗人看得更远看得更深。” 李玉也是豪情激荡,小时候,他们一群小屁孩就说过日后修为有成一起遨游人间,只是各人都有各自的机缘,一别就是多年,枉论携手遨游,差点就阴阳两隔。 看着白川如此力压高肴,李玉也是衷心为他高兴,儒家是时候站出一些人扛起一面旗帜来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三教百家总有青年才俊横空出世,把先贤的大志给继承下来,可儒家这些年来,封了文庙陪祀十圣人之后,封圣之辈就少于其他几家,文脉更是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当年各大文脉文气并重的大好局面。 最后一位陪祀的女圣人虞照清,尽管学问有天大,可终归没能创立出自己的一条文脉,秉承了心学和理学的衣钵,以儒家内部人的说法就还是拾人牙慧而已,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三教大辩有人会让综圣出面开始推波助澜的另外一个原因。 儒家暮气沉沉太多年了,总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别开生面,继往圣绝学,为儒家,为天下亿万学子,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如果继续任由白川施为,高肴的落败只是时间上的事,法家那边开始蠢蠢欲动,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唐祎摆了摆手,“李玉,小伞,活动下筋骨,久违的仙家战场,看来今天要开辟一处了,法家不会坐视大好的局面被掰回来,这一场仙家战事,他们不打也得打。” 李玉略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老祖……” 唐祎摆手打断了李玉的话头,“唐门的底蕴都在这边,大栗王朝两家书院能打的修士也都过来了,以文教如今的情况,儒家今后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助力,也就是说,要把这一场战扛过去,只能是靠我们唐门自己了,这样的机会不多,如果不能把握住每一次机会,留给我们苟延残喘的机会不多了。” 李玉紧了紧拳头,双方虽然都是有意在拖延战事,让这一场战打了二十年,可从兵力聚集到修士集结,都在为定鼎一战而做准备,唐祎并不是突如其来有这样毕全功于一役的想法,而是针对如今儒家的形势做出无奈的选择。 儒家文脉之争愈演愈烈,如今文教还有施礼和孟为初两位副教主扛着齐家老祖,可一旦让综圣一脉得了势,大栗王朝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及早地了断这边的战事,把法家的势头给压一压,儒家急需一次大整顿,再如此各行其政下去,都不用敌对势力地啃食,单单内耗就能让三教之一的儒家陷入无边的沼泽当中寸步难行。 法家圣人韩动首先露了面,身后是一干法家修士,其中还有不少百家修士参与其中,要论人数的确是比唐门这边多出一些,兼且还有几张生面孔,不难猜测,这一次法家在浩正大洲首先发难,谋划许久的圣门是给予了极大的助力,让麾下修士来此助阵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而三教百家当中到底有多少人暗中的心思是向着圣门的,根本无人知晓底细,这一手策反当真是让国士无双的赵靖玩得极为精湛。 就拿当年金真王朝的大将哥舒,文道大文豪祝公明,要不是在玉陇关要出手取了白川的性命,任谁都猜不到两人会是圣门安插的棋子。 这种浮在水面之下的暗子蛰伏无数年,最是让人心惊,唐门都搞不清楚所谓来助阵的儒家学院修士其中又是几人当真心系儒家,又有几人是暗地里为圣门在兴风作浪。 在玉陇关一战当中,圣人睁眼的韩动,在玉陇关得了法家老祖管鞅的传承,成为人间界当之无愧地学主圣人,境界也是一度拔生到十境巅峰,那一双看透世情的双眼,一看便望穿了天地,重瞳圣人像,这是老天爷赏赐的恩惠,也是法家能压得唐门来打的最大利器。 “适逢其会,这一场拖了多年的仙家战场,是否在今日,好好地打一场。” 韩动重瞳双眼一视,顿时在白川的剑界范围之内升起两轮光晕,如同一轮骄阳,一轮皓月在冉冉升起,光晕把剑气尽数吸收,直接让白川的一记剑招分崩离析,连绵不绝地攻势暂时缓了一缓。 圣人之威,眼里有日月! 唐祎咧嘴一笑,“等这一场,唐某人已经等了多年,韩动,不如开一处仙家战场,今儿个,分出胜负如何!” 韩动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请!”。 在天幕之上,双方上三境大修士鱼贯而出,奔赴战场。 法家,唐门,历时二十载的战事,终于要在今日做了一个了结。 第五百五十八章 圣门器解 这一场关乎两大王朝,关乎法家唐门气运的仙家战事突然爆发,其实是出乎双方之人的意料之外,可以说双方都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然而唐门是等不及了,近些年法家逐渐占据了上风,战事拖得越久越对唐门不利,儒家再起文脉之争,再拖下去唐门终归要把所有的底蕴都挥霍一空还只是落个惨败的下场,任何一线生机都要极力地争取下来。 法家之所以也仓促上阵把最后的决战提前也是迫于无奈之举,白川的突然插手和爆发出来的强势其实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唐门作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背靠儒家这个大树乘凉这么多年,要把唐门一口吃下去显然是不实际的事情,一点一点地蚕食终于把局势掰扯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一些东西是需要累积的,法家也好,韩动也好,都不想看到白川横空出世却是把局面立马给掰了回去。 而韩动之所以急于求成,也是担忧那一帮从定军山回来的人当真抽出闲暇参与到世事气运之争当中。 有施依依这个人间最强的武道大宗师,还有侳崖和曹冠儒,呆在白氏祖宅之地的这帮人实力当真是不比任何人间大势力弱,当真要是这些人都抽身出来,试问哪一家能有如此底蕴抗得下这么几个人。 而今就仅仅是一个八境大剑仙的白川都让法家经营了二十余载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地转折,那再多上一人,法家这一场战还如何打。 仙家战场突然爆发了混战,雁过关仅留一位唐门祖师堂长老维系大阵的运转,剩余之人俱都上了仙家战场,就连两家书院赶来助阵的修士也同样奔赴战场,可见唐祎的安排,依然是对儒家之人有了芥蒂。 当此关键时刻,就连联手之人也不能给予绝对的信任,这一场仙家战事本来就没得打,可与其日夜提防被人一步步瓦解,趁着现在还有一拼之力去博一个胜负,也是唐祎的无奈之举。 白川继续和高肴厮杀,不过法家那边的大修士人数要多出唐门,同样还来了两位大修士,一同联手,可观其出手神通和招式,白川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到底是属于哪一家出身,至于白无瑕,白川并不打算让她出手,而是留在雁过关照顾南宫瑶池,也是不想白无瑕的底细过多得暴露在人间修士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槐鬼岗出了一剑,所幸的是唐本几人并没有摸透白无瑕的底细,只是觉得这位白川的剑侍有些古怪,境界必然不低,可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心里并没有底气。 但一旦在仙家战场之上厮杀,白无瑕十境修为必将暴露无遗,事后解释来历就是一件令人头疼无比的事,同样的白川也失去了压箱底杀手锏的手段,身为自己阴神的白无瑕,最大的优势就是让人难以捉摸到根本,露了馅以后如何奇兵出袭。 然而高肴和白川之间的争斗依然是难以扳回局面,那两位助阵的大修士如果不出手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白川无情地虐杀。 终于按捺不住出手的时候,两人却都是祭出长刀,气势汹涌地扑了上来。 要论人间耍刀的修士,首推墨家豪侠和赊刀人,闻名的就是那一柄横在腰间的腰后刀,白川当年在葬剑城从千果大宴当中就开出一柄半仙兵品秩的腰后刀,事后交给了聚宝斋打理拍卖,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就一直对这柄半仙兵品秩的腰后刀觊觎良久,当然这柄腰后刀到底落在了何人手里并不得知,很大地可能就是落在墨家修士手中。 可撇开墨家豪侠和赊刀人,人间界里耍刀的修士还真没几个,并且这两个修士的刀又和寻常所见炼化成法宝当成杀伐手段的刀还是略有不同。 刀身修长,超过寻常规制,并且很难一眼看穿到底是用了何等材质铸造而成,尤其是刀上的气息翻涌十分强烈,令人难以捉摸。 初次遇上这两位持刀的上三境大修士,白川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大道虽有千百条,可能跻身上三境的大修士要追根究底还是十分容易辨认,但是刀剑交击数个回合依然让白川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到底是出身哪一家传承。 唐门之人也没有传来秘语解释这两人的来历,很大的可能就是连唐门也无法准确地掌握这两人的底细,对于这种突然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里蹦出来的大修士最是让人头疼,天知道会使出何等未知的神通术法出来。 韩动之所以让三人缠住白川,看来也是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希望能凭借这样的实力死死拖住白川支援唐门,好让那边占据上风的法家能一举击溃唐门。 无奈之下白川只能用轮法眼来一窥究竟,却只知道这两人是九境大修士以外,其他并没有太多的信息。 一个八境大剑仙,一人独扛三位九境大修士,所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只是唐门也实在抽不出人手过来支援。 李玉和唐伞已经和法家修士交上了手,唐祎对上了韩动,俱都打了个不相上下,其余之人同样在捉对厮杀,而法家占着人数占优的优势,可谓是占据着主动,想要打破这样的僵局,也唯有靠白川这位杀力通天的大剑仙来打开一个局面。 “两位道友如此藏头藏尾的,何不拿出真本事,真以为能拖住我?” 面对白川的嘲风,两位刀修并没有任何脸色变动,只是阴沉如水地应付层出不穷的剑气,有条不紊,配合高肴时不时来几招,防守得严丝合缝,不露一点破绽。 白川嗤笑道:“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们也是想得太过天真了一点。” 穿山剑的本命神通,天地一剑使出,不拿出一点看家的本领,当真以为他这个人间最强的八境大剑仙是纸糊得不成。 逼也要逼得你露出底蕴。 剑气朝着两位刀修中的一位奔袭而去,持剑式一脉讲究个场面庞大,剑意延绵,在白川所有的剑术神通当中,唯有穿山剑的本命神通是单对单威力最大的一招,他不相信不用压箱底的手段,面对他这一剑,对方还能应付得如此轻松。 高肴的行山杖首先撞了上来,却给天地一剑的凌厉剑气一冲就远远地抛飞,白川这一剑使足了全力,目的就是要让刀修把真本事给拿出来。 果然也不负众望,剑气凌厉的一剑,确实让三人无计可施。 首当其冲的那一位刀修闷哼了一声,却见手中的长刀暮然炸起一团灵气,然后包裹着本人,灵气在瞬间变得极为狂躁。 长刀在一团灵气当中重新现世,却变成了一柄泛着寒气地利刃,不似刀,不似剑。 如同万年寒冰所铸,通体晶莹剔透。 “翼冰丸!” 刀生两翼,蓝芒乍现。 刀修的真面目终于浮出水面。 白川收到了白无瑕的传音。。 “圣门器解神通!” 这两位刀修,竟然是得了圣门传承术法的修士。 第五百五十九章 釜底抽薪 圣门传承,源远流长,追溯至三教还未立教之前,在上古的时候,圣门是足以和三教分庭抗礼的存在,当然在人间界里的大气运之争当中,圣门老祖宗们功亏一篑,紧接着就遭到了三教全力的打压,淡出世人视线无数载。 最悲惨的年份里,圣门更是被世俗之人称呼为魔门,所谓地圣门传承,在这个人间是离经叛道的歪理学说,就算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圣门的那一套学说依然是人间界绝口不提的禁忌。 关于圣门器解的功法传承,在如今的人间界几乎不得见,得到圣门真正传承的修士少说也在人间界消声灭迹数千年之久。 摆在世人眼前的可能也就是横空出世的锦兆一氏,在短短几百年的时间里出了无数精彩绝艳之辈,完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统大洲之壮举,被人间誉为黄金家族,要不是老底给挖了出来没人相信锦兆一氏竟然也会是圣门最古老的传承一脉。 当年被三教合力打压的圣门,视线淡出人间无数年,可又在人间埋了多少伏笔,当真让人觉得恐怖,而操纵这么一场大棋局的,正是人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赵靖。 这也是白川第一次和圣门修士打架,关于圣门器解功法听是听过不少次,可直面相对,依然觉得圣门当年能和三教一争长短确实有它独到之处。 穿山剑的本命神通天地一剑所凝结的剑气有多纯粹,杀力有多大,白川自然清晰无比,当年在玉陇关战事,以元婴境界第一次使用这一招,当场就把金真王朝的老元婴剑仙罗庚的阳神远游吓得连剑都不敢接。 这一剑,可搬山,可填海,可除妖,可降魔,上斩仙佛,下劈妖邪,出剑的立意不可谓不高,而今以八境修为再出,白川有信心一剑就能撕开天幕,就算不能做到和侳崖一般的剑开天门,可也能借天地大势,寻常品秩的法宝根本压不住这凶残一剑。 然而圣门修士器解之后,那一柄寒气凛冽的翼冰丸,面对天地一剑,却是瞬间爆发出无匹地寒气,宛如有一条湛蓝吐着万年寒气的冰龙,盘绕在半空,张牙舞爪,甩头摆尾,竟然让天地一剑的剑气直接给凝结成冰,一片苍雪。 圣门修士手持的,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刀,而该称呼为器刃,所谓地圣门功法大多是以器刃来衍生,就好比寻常练气士的本命物,一生心血尽都灌注其上。 器刃器解之后,万法神通自生,眼前这一幕让白川想起了当年和妖族王族出身的王女岑晚的交手,一记绝对寒域同样能瞬间冻结他的剑气,而翼冰丸所散发的寒冰界域似乎比绝对寒域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因为从来依仗剑气盈满剑意不断地白川第一次在出剑之时,有了力有未逮的感觉,体内波涛汹涌的剑海似乎也被寒气一滞,他竟然出不了第二剑。 生平第一次,剑意中断,给予白川的震撼无以复加。 “本剑仙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白川收了剑,和两位不知底细的圣门修士厮杀,他还需要再琢磨琢磨,毕竟这两人所持的器刃有别与寻常的修士手段,如何打破这个困局,很有讲究。 手持翼冰丸的修士也并没有和另外一人联手追击,他们两人的任务就是困住白川,不让他抽出手来支援唐门,而那一边正有一场谋划严密的阴谋在等着,白川要拖,随便他拖便是。 “圣门谷冬狮,这一招轮转霜天,大剑仙,滋味如何?” 另一位圣门修士笑吟吟道:“圣门柳元斋,还请大剑仙赐教一二。” 白川眯了眯眼,谷冬狮和柳元斋俱都在人间界没有一点名声,想必是圣门蛰伏这些年来暗中培养的修士,显然在圣门里属于自己父亲白义这边的新锐一脉,对于圣门传承功法想必是有了截然不同的领悟,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对阵之时竟然有了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白义和赵靖两人俱都是天之骄子的修道大材,都有经天纬地的大能,隐蔽行踪谋划争夺人间气运这么多年,到底把最古老的圣门传承带上了怎样的一个新高度,单单只是看谷冬狮的出手就已经知道,走得决然是和如今人间大道完全不同路子,所以就连白无瑕都看不透他们的底细。 或许这一批新涌出来的圣门修士就跟那天地之间新滋生出来的呲厄兽一般,是完全不同于这个人间大道的新鲜玩意,和这些人捉对厮杀难免处处受制。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也是圣门新锐一脉大修士第一次在人间露出了獠牙,拿武道大宗师哥舒和大文豪祝公明来看,俱都走得是人间界惯有的大道路子,就连自己的哥哥,圣门少主公孙起也只是走得武道一途,丝毫让人瞧不透圣门这些年到底鼓捣出了如何深的底蕴。 而这两人在这边出手,把圣门新锐一脉的器解功法演练而出,是否也在释放一个讯号,蛰伏多年的圣门,当真要把他的底蕴展现出来,走出阴暗和这个人间打擂台了嘛。 但在白川思筹着如何料理两位圣门修士的时候,却是异变突生,但见笼罩住雁过关的护阵突然之间荡起了一阵诡异的涟漪。 雁过关的护关大阵出问题了! 白川只是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就已经见到一直按兵不动的法家随军修士那边亮起了数道粗如水缸的气柱。 那是墨家研制的仙家重器发起了攻势,数道粗壮的灵气气柱轰向护阵薄弱的雁过关。 轰天巨响,砸下无数资源搭建的雁过关护法大阵在数道墨家重器的轰击之下分崩离析,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哀嚎冲天。 有人暗中动了手脚,直接瓦解了唐门依雁过关的根本。 这是一手釜底抽薪!!! 有人反水了! 天幕之上,主持战事的唐祎厉声大呼。 “守住雁过关!退守!” 护关大阵轰然炸碎,数百万大栗王朝的凡人将士就这么暴露在仙家修士的眼底,再无遮挡可依靠,成了修士的靶子,唯留无情屠杀! “儒家!误我唐门!” 唐祎的悲吼响动天地。 白川心里一咯噔,前来助阵的儒家修士暗里动手了,要直接动其根本啊! 却待准备回守雁过关之时。 谷冬狮和柳元斋一齐出手。 两柄圣门器刃,同一时间器解。 “轮转霜天,大红莲!”。 “万象灰烬,流刃若火!” 一冰一焱,直接奔袭心神已乱的白川。 第五百六十章 吾往矣 战场之上突发巨变,立马让唐门和大栗王朝一方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固若金汤的雁过关护法大阵被儒家之人暗中动了手脚,轰然崩塌,数百万凡人将士一下子成了法家的墨家重器无情虐杀的靶子。 当再有几道气柱光亮闪耀,轰向无大阵维系的雁过关,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城高墙厚的雁过关仅仅是在墨家的仙家重器之下几轮,颓然倒塌。 入耳俱是悲惨的哀嚎,屯兵数百万,随便一记重器气柱往往就能带走上万将士性命,看似漫漫遍野的大栗王朝军队,如果没有大修士出面抗下,几个来回就被屠戮一空。 唐门也是刹时给打乱了手脚,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面对仙家重器的攻击,这些人数再多的凡人将士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面对仙家手段,他们除了坐以待毙完全没有一条活路。 在天幕之上开辟的仙家战场已经不断有修士回防雁过关,此处集结了大栗王朝所有可用之兵,要是给法家屠戮殆尽,大栗王朝就只剩一个空壳,手底再无可用之兵,偌大的王朝疆域,难道还要唐门派出门下弟子去镇守不成?那又如何填补得了这样的一个大窟窿。 唐门和法家的仙家战事,一溃千里,势均力敌的形势一旦出现崩溃的迹象,往往就是一败如山倒,再也无法挽回的局面。 兼且唐门子弟和儒家两家书院的修士混杂一起,而今到底是儒家何人暗中做了手脚也是一点也不知情,身后是法家之人,身边战友却是敌是友都无法确认,这一战如何去打。 “撤!” 唐祎怒目大喝,一定要保下大栗王朝的可战之兵,这数百万将士要是死在这里,整个大栗王朝就完了,唐门又谈何在此享受人间香火。 白川也知道情况已经到了不容刻缓的地步,保存可战之兵退守雁过关大后方的城池,据守再战方能稳定局势,如此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墨家的仙家重器轰击之下,数百万将士都挨不过几轮。 人仰马翻,混乱不堪,就是眼前的一幕,仅仅只是几息之间,雁过关,城毁人亡,鲜血已经沁透了整片大地,一片殷红。 白川却是面对圣门两位九境大修士的纠缠根本脱不开身。 “轮转霜天,大红莲!”是谷冬狮的大神通,器刃翼冰丸演化成一条巨龙,却是在龙眼之处绽放出凄艳的红芒,如同一朵红莲傲然绽放。 “万象灰烬,流刃若火!”是柳元斋的大神通,器刃流刃归于虚无,燃起万丈火焰,席卷成风,一道刃气便是一道火焰,满天肆虐。 白川顿时身处在冰与火之间。 “御铡三刀!” 高肴也不会错失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要留下白川。 面对三大神通,白川知道再不突围而出,自己当真是要留在此地。 “无暇,借剑!” 醉卧星河揽明月! 剑界神通施展,从破碎的雁过关里,天地而铸的君不见飞驰而至。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皓月光辉洒满人间。 然而这一招无往不利的剑界神通第一次遇上了强敌,演化成点点辉芒的剑气,一部分被轮转霜天冻结,一部分被流刃若火的滔天火焰直接燃烧得灰飞烟灭。 “晴空谣!” 白川无奈之下再出对剑神通,一剑演化万物。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在槐鬼岗,白川就是祭出这一招,让道家天尊初月弃剑认败,此时的白川就是这个天地,这个天地无一不是白川。 轮转霜天,流刃若火,御铡三刀,全都扑了个空,却让所有的神通而凝结起来的灵气在白川的剑界之内轰然炸裂。 剑界小天地完全承受不住偌大的灵气炸裂,随之崩溃,白川整个人身躯一晃,胸口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剑界小天地就如同他的人身小天地,在三记大神通之下炸裂,感觉五脏六腑给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了一记,体内开始翻江倒海。 然而白川却趁此脱离出了三人的夹击当中,暂时脱离出了包围之势,只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自己这一次的伤受得可不轻。 一道白虹剑! 白川凝结起所剩不多的全身剑气,用凤离剑挥出了一记,千百道剑气浮现。 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 满天剑气如同大雨倾盆,朝着身后的三人挥洒而去。 争得一线生机,重整旗鼓再来厮杀。 兵败如山倒,依据雁过关的大栗王朝数百万将士潮水般一般往大后方撤离,面对仙家重器的轰击,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大修士敢现身在前阻拦。 哀呼悲吼不绝于耳,这是一场无情地厮杀。 天幕之上炸起团团光亮,只见唐门少主唐祎楞是从仙家战场脱身而出,却已经是口角溢血,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但唐祎并没有随着撤离的大军,反而身形停滞在空中,把护身灵气一展,一人面对法家修士,张开双臂,一步不退。 “你们走!大栗还能一战,唐门还能再战!” 所有人瞬时之间就知道唐祎做出了取舍,他是要以一人之力护着大栗王朝的将士退守后方城镇。 面对仙家重器的无情轰击,要有人上去堵着在无情收割的重器。 “少主!!” “唐祎!!” “老祖!!” 唐门子弟纷纷出言,唐祎乃是唐门当今少主,尽管没有接手唐门家主之位,可早已经打理唐门事宜多年,就是唐门的一杆旗帜! “身为唐门少主,保得可战之人,本就是唐某人该扛起的大责,儒家误我唐门啊!” 唐祎却根本不理唐门子弟的悲呼,一人散发全身的灵气,面对呼啸而来的重器气柱,以身硬抗。 墨家研制出来的仙家重器本就是世俗之间王朝争霸的利器,是由诸多随军修士一同祭法投入大量的仙家资源来催发,又岂是人间修士可以硬抗。 “爷爷!” 唐伞泪眼婆娑,却是被李玉一把扯住了回转的身躯。 面对仙家重器,再多人去扛,也是于事无补。 已经回转大部队的白川沉声道:“唐伞,莫要意气用事,前辈是为我们这些人保留可战之力,莫要辜负了前辈的心意。” 一声凄厉地元神尖呼。 硬抗仙家重器的唐祎已经元神受损。 却依然张开双臂,寸步不让。 “走!唐门还能一战!走!” 重器气柱再次呼啸而过。 唐祎却是动身直奔而去。。 为求一线生机,元神俱灭又何妨。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五百六十一章 战界之地何人来战 唐祎到底能在雁过关扛多久,没人知道,可甘愿一人抗下,为大栗王朝和唐门可战之人博得一线生机,这份情不得不领。 数百万将士密密麻麻蠕动,往大后方的坚城退去,而唐门子弟并没有率先奔袭,安排了大栗王朝的仙家修士先行一步,就算明知是儒家学院修士其中有人在雁过关动了手脚,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要揪出来的念头。 一道防线又一道防线,一位位唐门弟子筑起道道屏障,唐祎可以死,唐门子弟可以死,护着可战之人退守坚城,留得大栗王朝一线生机,就是如今做出的最艰难选择。 白川抬头望了一眼,在空中站着一班班岗位的唐门弟子,难免一叹。 李玉在旁道:“本就是唐门职责,留得一身,才有机会绝地反击。” 唐伞目睹自己的亲爷爷一人独扛仙家重器,必然是身死道消的悲惨结局,这时也是悲泣道:“我也去接爷爷的班,拿这身去挡追兵。” 一位唐门老祖呵斥道:“小伞,不得意气用事,退守后方。送死之人,老祖们会安排,还轮不到你个丫头去。” 唐伞只能泪眼婆娑,咬了咬牙,护着数百万大栗将士继续前行。 唐门老祖的安排是有用意的,身为唐门将来的当家人唐祎舍弃大道扛在了第一线,是有死无生的一局,可唐门不能再折损大道有望的修道种子了。 接替唐祎死守防线的无一不是修道走到了尽头的唐门修士,既然大道无望,那就为后代子弟争取一线生机,与其阳寿殆尽化为一抔尘土,还不如死得其所,为后人多做一些事。 轰鸣的仙家重器还在轰击,法家的修士也想要尾随追击,可是面对视死如归的唐门修士,竟然有些胆怯。 这些人已经不怕死了,真要逼上绝路直接和你元神俱毁玉石俱焚,怕要付出的代价还是非常的大。 韩动眯眼看了一眼用身躯和自身神通硬抗仙家重器气柱的唐祎,用仙家重器继续屠杀大栗将士,已经不能成行,这些仙家重器移动十分不便,所幸的是打了这么多年的雁过关终于攻破,失去了最大的仙家屏障,偌大的大栗王朝很快就能被法家给打成了筛子,苟延残喘而已。 可即使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让唐门的可战之兵减少,韩动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让麾下修士绕过唐祎继续追击,尽可能得留下更多的唐门修士,消磨殆尽,让日后的战事,唐门根本开辟不出大的仙家战场。 不过这种与人拼老命的追击怕是指望不上那些百家修士了,这些人鬼精地很,帮法家也不过是为自家争利益,真到了拼老命的时候,躲得比谁都快。 无奈之下只能让法家嫡传弟子追击,能留多少唐门修士就留多少,不趁此良机把胜利的果实最大化,仅仅只是灭了一个唐门少主唐祎,先前花了大代价的交易可就亏了本。 韩动轻轻地挥了挥手,让法家修士绕过正面的唐祎,从两侧追击,同时召回了高肴。 “先生,让学生也去吧。” 韩动摇了摇头,“事情恐有变数,穷寇莫追,高肴以后要谨记。” 高肴这边还没回过神来,也已经发觉大栗王朝逃窜的方向,有一道汹涌灵压正在奔袭而来。 韩动抬头望了一眼,“儒家的人还有不少没死心的,有人这般,有人那般,要不是儒家各行其政,又怎么会给法家占了这么大的便宜,鸣金收兵吧。” “是,先生。” 在天幕之上不掩饰磅礴威压赶来的,正是儒家唯一的十境兵修,坤泍。 自从明仁王朝覆灭之后,坐镇南疆的坤泍跟着白仁一同来了浩正大洲,也扛起了镇压浩正大洲各地的纷乱职责。 儒家的大修士虽然多,可擅长厮杀的数量并不多,尤其是兵修更是少之又少,这些年要不是坤泍凭着完全打不死的十境兵修修为为儒家出力,怕是如今的浩正大洲情况还要糟糕许多。 而这一次,坤泍则是从文庙赶过来的。 文教三位副教主又是大吵了一架,谁也不服谁,对于战事胶着的大栗王朝,出现了明显的分歧。 有说唐门不过是靠着儒家乘凉的外人,在这个危难时候儒家实在没必要继续投入人力去帮助唐门,这大栗王朝的气运大部分都是唐门拿走,也不见分点出来给儒家,凭什么把两家绑在同一条船上。 另一方则是认为儒家如今已经举目皆敌,再不对友善一方给予助力怕是要寒了世人的心。 坤泍懒得去理睬这些大是大非的争论,他只知道大栗王朝不能丢,一旦让法家占据了大栗王朝那就是真的在浩正大洲锤了一枚钉子,以后再想拔去,难如登天。 可紧赶慢赶还是出了事。 坍塌的雁过关,流窜的数百万大栗王朝将士,和一人抵抗仙家重器奄奄一息的唐祎,怕再也经不过几道气柱轰击。 大栗大势已去。 “可欺我儒家无人亦!”坤泍一人暴喝,十境修为怦然爆发。 被仙家重器夺去数十万性命的战场,惨死英魂呼啸成风,开始慢慢聚拢。 “唐祎,撑住!” 然而未等坤泍的战界笼罩住唐祎,几道仙家重器的气柱贯体而过,虚弱至极的唐祎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能力祭起自身的神通去卸力卸劲。 高度凝聚而成的灵气炸开,摧毁着一切。 声声婴孩尖声尖叫不断响彻在天地之间。 阳神已毁,阴神亦亡,本尊残体,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唐门少主,唐祎,彻底身死道消,元神俱灭,唯有一丝魂魄飘散在天地之间。 人间十境飞升境大修士,惨烈战死,天地变色,降下阵阵阴雨。 坤泍在空中止住了身形,雁过关能出这样大的纰漏,儒家决然逃不开干系,而且出手之人大有来头,不然也不会参与到雁过关护关大阵的事宜里面去。 “坤泍愿为儒家给唐门谢罪,就由坤泍坐镇一方,何人来战!” 十境兵修的战界笼罩范围千里之地。 在这片战界之内,他坤泍就是完全打不死的存在。 法家并没有人和战场之上的坤泍厮杀,缓缓退兵,见好就收!! 此役,雁过关破! 大栗王朝失去了最大屏障,换来一位战场无敌的十境兵修。 第五百六十二章 奔赴文庙 激烈战事暂告段落。 一人可当百万师!就是十境兵修坤泍最好的写照,如果不是他全力奔袭赶来,唐门在这一场战事当中到底要付出多少修士性命,难以估计。 雁过关后方,几座大城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 大栗和唐门都把大量的仙家资源砸在了雁过关,可如今关已毁,凭着东拼西凑地资源如何抗得下。 然而坤泍的强势还是让法家打消了继续进攻的念头,一人可当百万师,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在战场之上不断吸收战死英灵的兵修,的确能做到这一点。 更何况是人间唯一的一位十境兵修,天下无出右者,独此一份。 韩动要是有心去打压坤泍,不知道要投入多少的人力物力进去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在这样一个三教大辩即将举行的关键时刻,一旦法家失了势,在人间立教的念头想都不用想。 徐徐图之,既然儒家能抽唐门一冷子,有一就有二,坤泍一人当真能当得了儒家一家之说,形势不由人。 在料理了善后之事,大栗王朝和唐门总算稳住了手脚,但也只能依靠坤泍的强势来阻挡法家,所幸的是法家并没有太过激进,想必也是不想和坤泍纠缠,兵修本就是为战场而生,在关键时刻能保一分实力就保一分,于是也在按兵不动,再次打起了釜底抽薪的念头,要想尽法子把坤泍给弄走。 唐门开始把多年的底蕴都一一搬了出来,人手开始捉襟见肘,唯有拿家底去填补这个大窟窿,而大栗王朝开始了全国动员,拿着人间香火恳求疆域内的仙家门派能站在大栗王朝这边。 而今最大的麻烦就是两家儒家书院的修士,雁过关的纰漏不用说是儒家之人暗中动了手脚,可就算唐门想要大张旗鼓地揪出背后之人也是力有未逮,一些事情浮在水面之下,睁眼闭眼是可以搪塞过去,一旦撕破了脸皮,山门建在浩正大洲的唐门就彻底和儒家断绝了关系,一旦陷入了那样的局面,唐门还不如直接掉转枪头和百家争食儒家更好。 当然这种想法在唐门之内不是没有,只是被多位祖师堂老祖压着而已。 所以白川来见坤泍的时候,坤泍愁眉苦展,显然是为眼前的一团乱局揪心。 “坤泍师兄,是否你也对大栗王朝的战事不看好。” 坤泍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儒家这些人当真对唐门下了手,彼此生了芥蒂,本来就被动的局面以后只会是更加的不堪,而且如今的唐门也再是铁板一块了。” “师兄,你的意思是……” “就算唐门和儒家再如何关系莫逆,终归还是两家有别,而且唐门依仗的乃是儒家礼圣老爷一脉,自从礼圣老爷撒手不管人间俗事之后,其实唐门在我们儒家这里着实没捞到什么好处啊,如今就连自家的少主都战死在战场,就算有人心生二意,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师兄,儒家的文脉之争当真演变得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嘛。” 坤泍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川,“本来儒家里面的这些腌臜事,是不该让你参与进去,先生去新天地的时候就曾跟我说过,小川你的路,是去给儒家重新盘活一条新路,而不是跟先生和几位师兄一样陷入这无边的沼泽寸步难行。这一次,我能赶来还是虞先生的暗中知会,可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未能救下唐祎一命,少了一位唐门少主,对唐门的打击太大了。” “娘!师兄,三教大辩代表儒家出面的人选,文教到底定了没有。” 坤泍无奈地摇了摇头,“谁都不愿意松口,综圣老爷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代表儒家出面这一次的三教大辩。小川,大栗王朝的事你不用多管,有师兄在这里一切都会照料,你不应该在这里被一场人间战事给拖住,我赶来之际,虞先生有意要前往文教,决意把这一次参与三教大辩的机会让出来,所思所想虽好,却也会因此给儒家埋下祸根。” “师兄,那小川该如何去做。” “不能让综圣一脉取得全面的压制,不然日后儒家一脉独大,寒了诸多儒家修士的心,这人间的大气运怎么都轮不到儒家来享。” 坤泍顿了一下道,“让虞先生继续出面这一次的三教大辩,一定要保下儒家如今的气运,这是先生的意思,也是理圣老爷的意思,就算至圣先师也不想儒家从此在人间三教里除名。” 白川点头道:“师兄,我这就动身前往文教,和娘商量,不管前方阻力有多大,我都会拼尽一身去争取。” 坤泍道:“我已经给谢石头传去了飞剑传讯,他会有妥善地安排,去见见虞先生吧,你在定军山养好了伤,还没能和虞先生见过呢,虞先生,为儒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白川道:“圣门那边……” 坤泍道:“小川,你不用多管,虞先生这些年一直和蛰伏的圣门缠斗,实在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这些大是大非的事情就交给几个大老爷们去处理,就如先生所说,多在红尘炼心,多看人间疾苦,多想这世道变迁,你的道,可期,儒家的未来你一定要站出来,现在,就让先生,虞先生,师兄,为你多承担一点。” 白川还想多说,却被坤泍摆手阻止了下来,“师兄知道你想为儒家多做一些事,慢慢来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师兄对你有信心。” 白川还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带着南宫瑶池和白无瑕,御剑而起,奔赴儒家文庙之地。 坤泍仰望天际,看着白川的背影,无限唏嘘,“儒家在风口浪尖之处,小川,今后你的路还很长很长,现在就让师兄为了再扛一扛吧。” 飞驰电掣地赶路,尽管在雁过关,被圣门修士的器解神通在剑界之内炸开受了伤,白川也已经顾不上调息,匆匆吞了几枚丹药只能是边赶路边疗伤。 如今的自己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上三境大剑仙了,有些事情其实不用坤泍多说,他都会去做。 只是突然好怀念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有人在前面遮风挡雨。。 今后的自己,就要为身边的亲人,心中的信念,还有这天下的苍生。 出剑,遮风,挡雨! 第五百六十三章 儒家文庙 浩正大洲中部,有一座与天齐高的山岳,终年笼罩在一片金色辉芒里。 压着偌大一洲的文气,浩正大洲镇压一洲气运的中岳,名为文岳。 文岳山根处是一片翠绿欲滴地功德林和四处林立的功德碑,穿过功德林则是一座气势恢宏地庙祠。 儒家立教文庙,十圣人功德金身,俱在此。 白川御剑飞驰,在文岳百里之外就收了剑,以示尊重,徒步而行。 那是人间亿万儒家学子的朝圣地,是儒家的发源地,是至圣先师的得道地。 在踏进文岳山脉的范围之内,白川就能清晰得感觉到一股浓厚的威压笼罩着自己。 曾经在鹿崖书院的文山路径上测过一身文骨,坤泍事后和老爷子白仁提起的时候就曾说过,小师弟白川,一身文骨重万斤,在百法之洲的明仁王朝,半洲之地的文气压身就差点让当时的白川喘不过气,在浩正大洲,儒家气运最重一地,面对天下文气的发源地,白川直觉肩上负有重担,寸步难行。 为天下者,负重而行! 这是身为儒家子弟的当世职责,为世道,为苍生,儒家谁人何曾不是举步维艰。 以八境修为踏足儒家圣地,白川的额头却是渗出一层细汗,但在识海里响起了白无瑕的声音,“师兄,切勿运法抵抗,让这些文气入体,你本就是儒家的底子,文气对你的淬体大有裨益。” 经过白无瑕的提醒,白川莞尔一笑。 是啊,他从小就是老爷子亲手给打的底子,就算日后拿起了剑当了那杀力无匹的剑修,可这底子本就是正统的儒家出身,文气,不就是他一个儒字弟子最希望得到的大气运嘛,自己又何必如此抗拒。 当散去了一身灵气护体,大开窍穴,任由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文气透体而过,宛如打开了一片新天地,浑身似乎畅游在一片温暖的海洋当中,说不出的舒爽滋味。 文气氤氲,被金光笼罩的文岳也对他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开门见山,悠然自得。 南宫瑶池能清晰地感应到身边的白川似乎整个人变得闪闪发光,一身自有一层隐而不见的光环浮现。 伸手轻轻地捏住了白川的衣角,白川却是微微一笑,挽起了南宫瑶池的小手,一股醇正地气息渡了过去,顿时让南宫瑶池感到说不出的温暖,身边的男子宛如一座大山,温柔地怀抱着她,世间风雨尽被挡在宽厚的身躯之外。 “有没有舒服点。” “嗯!” 南宫瑶池乃是佛教出身,本对儒家文气有相冲,只是白川用自己和她牵手用自身的气息裹住南宫瑶池,再无一点压迫再无一点沉重,唯留中正平和流淌心间。 “去文庙,会不会跟人打架?”南宫瑶池怯怯问道,在雁过关,白川可是受了伤,又是一路奔赴文岳根本就没时间调理伤势,她是真怕白川去了文庙再跟人起了争执,儒家如今文脉之争如火如荼,真有一战,那白川面对的可就是文教副教主。 “读书人嘛,斯文人,总不能一上来就动手这么野蛮吧,这些人也是要脸皮的。”白川轻描淡写地说着,儒家就算内耗再厉害,文脉争得再不可开交,可还没有儒家之人互相厮杀的先例出来,起码大家还都顾着颜面,没有撕破脸来做那没有脸皮的武斗。 不过据理力争,自己又不是能做大学问的大儒,真论嘴皮子功夫当真能有大道理说服他人?并不见得,该动手的还是要动手,老爷子不就是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嘛,以拳服人,对于儒家霸道一脉的人来说,他们这一脉的衍生,本就不是跟人耍嘴皮子功夫的。 “你的伤势可有大碍?”南宫瑶池还是希望白川不要托大,虽说儒家之人最重面子,没有自家人关起来打一架的道理,可事情真争执到面红耳赤的阶段,当真按捺得住心头这团怒火? 白川温温一笑,“无碍了,中正平和的儒家文气,对我可是大补之物。” 拢袖闭眼的白无瑕在身后微微一笑,白川确实在刚才让浓郁地文气入体,不仅痊愈了先前的伤势,更是得了不少的好处,让他的底子更加的浑厚牢固。 他可是至圣先师亲自颁布诸贤令要保的儒家未来希望,别人看不透白川身上被老爷子白仁施展岁月长河掩盖去的气机推演,可白无瑕怎会不知白川身上到底背负着多大的气运。 区区一洲文气,何足道哉,他,是要扛起整个人间界的气运的那个人啊! 顺着一条宽敞大道,缓缓前行,功德林里栽满了功德树,这是儒家之人为天下苍生传播为人处世而获得地人间功德,天地滋养,自然生长。 入眼的,是一望无垠地树林,这也是儒家无数年来为人间造下的功德体现,治世典学,教化世人,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要论底蕴,在整个人间,无人能出其右。 道家不行,佛教不行,百家圣门,冥间妖族,统统都不行。 那是无数代人,在历史长河里一个又一个世人无法泯灭的圣贤先辈,前仆后继,舍已为人而打下的偌大山河。 至圣先师,有了儒家,礼圣老爷,为天下厘定规矩,亚圣老爷的人性本为善,文圣老爷的人性本为恶。 不管儒家文脉千万条,这些圣贤先辈,都在为儒家在这人间的大道不断地添砖加瓦,无论谁对谁错,儒家心怀天下,无人能有争议。 在功德林里,还有一尊一尊的石塑雕像林立其中。 这些都是在人间留下过丰功伟业的圣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克己复礼” “吾日三省吾身。”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良知乃出于天,故明心可见性。”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 在功德林的上空,圣人之言,时隐时现,警言金句,万世长存,不息不灭。 这就是儒家人,为天下留下的财富。 一座古朴文庙,赫然在前。 有台阶,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一步一阶,步步可登天!! 白川躬身三拜,敬儒家,敬圣贤,敬先师。 抬脚踏阶,在儒家这条登天路上,踩下无比坚定的一步。 第五百六十四章 女中文雄 当白川在文庙前站定的时候,也是惊愕于眼前的冷清,尽管文庙的恢弘大气给予自己无比的震撼,却依然止不住升起一股萧条。 没有万千学子在这里熙熙攘攘,高谈阔论,没有大儒学究在此交流学说,只有一片宁静,万物静籁。 却发现在文庙之外,有人正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酡红的脸色,端着酒壶,吧唧着嘴巴,哪有一份文教之人的端庄肃穆,说不出的不羁懒散。 这位外貌是中年男子白川并不认识,不过通过行为举止还是能猜测出底细。 文教三位副教主,礼圣一脉出身的施礼他见过,为人乐善好施,和自己的渊源也不浅,不仅在最早游历的时候江左相逢,在定军山一役中,施礼也露面厮杀。 把持儒家事务的齐家老祖,以及亚圣一脉出身从不管事的孟为初,很容易就区别出来。 文教副教主之一的孟为初并没有惊愕白川等人的到来,略微睁开醉熏的眼睛,看了一眼,然而对跟在白川身后的白无瑕多投去了几分关注,然后平淡无奇地说了一声。 “你来啦!” 似乎白川的到来,是顺理成章的一事理所应当的行为,此时出现在这里,没有一点惊奇。 “白川见过孟先生,先生知道学生会来?” 孟为初只是呵呵一笑,“有人要动虞先生的大道,身为人子总该出来说几句话,怎么说你小子如今也是上三境大剑仙了,拿着手里的剑,总该有些份量,有人不听,那就拿剑砍他。” 白川虽然还是第一次和孟为初接触,却也能感受到这位文教副教主为人的豁达,有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洒脱,看似浑然不理儒家的事,实则大智若愚,把一切都看得很透。 白川微微一笑,却闻文庙内传来几声呵斥,随即传来喧闹地争吵之声,显然都是动了气,互不相让,吵得有些激烈。 孟为初仰头灌了一口,笑道:“读书人嘛,意见不同就拿出来掰扯,掰扯掰扯就能吵起来,吵了几百年几千年,总有这样那样的话吵不休,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书读得多了,事不会做,就是练了一张得势不饶人的嘴巴,唉,不如饮酒,不如醉去。” 白川似乎一下子了解了孟为初如此行为的原因,可以说对儒家如今的局面怒其不争,也有力有未逮的无奈。 “前辈,进去可方便?” 孟为初笑道:“文庙是天下读书人的文庙又不是几个老不死的文庙,只要是儒家之人,进去就进去哪有这么多讲究,就算不是儒家的人,怀着敬畏的心,瞻仰一下圣贤又如何,儒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就是进去见着了一些厌恶的嘴脸,没得心情。” 却是这时突然灵气暴躁,文庙之内传来了几声轰然巨响,把置身事外的孟为初给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怎么就动上了手,这是要撕破脸皮了啊。跟我来。” 急匆匆地起身,就这么带着白川三人走进了儒家圣地,文庙。 在几尊儒家十圣人的功德金身之下,是一块占地极广的议事堂,平日里有圣人讲学或者是祭祀之类的,都在这里举行。 而此时,在几尊圣人的功德金身注目下,一帮身穿儒服的大老爷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施礼则是和另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怒目相视,刚才经过了一番交手,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只是身边各有几人正在劝架。 施礼却是难按捺住心头的怒气,指着那位该是齐家老祖的老人鼻子,喝骂道:“齐观澄,儒家并不是只有综圣一条文脉,而是有千百条文脉,老匹夫到底打得什么心思当真以为别人不知?一脉独大,你个老匹夫想得美。” 齐观澄则只是哼声冷笑,“施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我以权谋私了?” “哼,到底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你齐观澄心里没点数?瞧瞧你给整得这些幺蛾子,怎么了,还嫌儒家现在的麻烦不够多,家底败得不够快,再让你指手画脚的,儒家就完了。” “呵呵,儒家的麻烦是多,那是不是该有人出面去解决,怎么我老齐不出面,难道要你施礼去处理这些事还是孟老头那个酒鬼,不是老夫说你们两个,儒家的事务交到你们两个人的手上,没几年这偌大的家底立马就能给败光。” 施礼气得浑身颤抖,“我和老孟从来不对你的事指手画脚,就是希望着众人一心,一起把这难题给扛过去,怎么,你齐观澄当真就没有一点私心,这些年所作所为哪一件事不是为了综圣一脉捞好处,我可冤枉了你。” 齐观澄却是冷冷一笑,“为综圣一脉捞好处,老夫就认了又如何,如今儒家面对的这一副烂摊子到最后还是谁出面来解决,是你礼圣一脉?亚圣一脉?你们几条文脉倒是站出来几个人嘛,外面的人都说儒家无人,我看这话一点都不假。” 同样身在文庙的理圣老爷是互不相帮的,不过听到齐观澄的一番话,皱了皱眉头,“老齐,话不是这么说得,什么叫儒家没人,莫非咱们几个老不死的都进了棺材不成?” 齐观澄却是得理不饶人,嗤笑道:“理老头,如今人间唯你理学一脉文气最重,可理学一脉的学生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还需要老夫给说出来,张复礼可还在面壁思过呢。” 理圣老爷闻言也是哑口无言,张复礼当年暗中勾结道家之人对白仁出手实乃犯了大忌讳,如今还被理圣老爷责罚去自省罪孽。 施礼却是嗤笑道:“把唐门给卖了,你齐观澄就没有跟百家暗中有交易?这胳膊肘往外拐,拿着自家家底送别人,这丢人的事怕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原来这一次施礼和齐观澄之所以吵得如此厉害,甚至动上了手,主要原因就是大栗王朝雁过关的一战。 一直背靠儒家礼圣一脉的唐门,一战让唐门少主唐祎战死在战场之上,内里动手脚之人,指向了儒家,同样也指向了最近不断兴风作浪的综圣一脉,这牵头人,除了齐观澄还有谁。 齐观澄只是冷冷一笑,“儒家已经没人了,还帮衬外人,施礼你是不是昏了头。” 正在两人又要开始一番激烈争吵之际,一道清冷娇喝传来,在整个文庙荡气回肠。。 “谁说儒家没人,几位如果不敢出手,那就让小女子来打一架,如何?” 女中文雄,不让须眉。 第五百六十五章 落魄秀才 在儒家文庙,令得一帮大老爷们汗颜的女中文雄,除了女圣人虞照清还有谁。 依然风姿卓越,走入文庙之内的时候,争吵不休的儒家诸人顿时鸦雀无声。 一双凤眼扫过诸人,最后停留在白川的身上给予一个温馨的笑意,“小川,这里的事不要插手,交给娘。” 玉陇关匆匆一别,再见已是二十载,当初白川自困心境在定军山的时候,虞照清更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俗世纷争就呆在定军山照顾白川,以补偿多年来的离别,最后被老爷子白仁一顿喝骂,再次投身于和圣门的周旋当中,为儒家奔波劳累。 只是这位儒家女圣人为儒家暗地里付出如此之多,依然逃不开这文脉之争,综圣想要代表儒家出面这一次的三教大辩,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虞照清,而想要轮换,只怕真应了孟为初的那一句话,动了这位儒家十圣人之一的女圣人大道根基才有希望。 可尽管虞照清在十圣人当中排在最末,却依然在儒家享受极高的地位,这一帮子当世大儒纷纷施礼。 “见过虞先生!” 虞照清只是轻轻阖首,“诸位先生在此为儒家出谋划策,本是一桩盛举,却是为何争论得如此激烈,未免有失斯文。” 齐观澄冷冷得哼了一声。 虞照清笑道:“齐教主所说的儒家没人,此话不妥,当真没有人在三教大辩的时候出力,那照清自当当仁不让,这一架,就让小女子出战又何妨!” 齐观澄却阴阳怪气道:“虞先生虽然是心老头的儿媳,却不是正统的儒家霸道一脉出身,论拳头大小,怕也难以服众吧,呵,心老头家的老二据说同门相残如今成了一个废人,可有为虞先生出剑之人?” 虞照清微微一笑,“曹卿和归源的事不牢齐教主挂念,可要说为照清出剑之人,不缺!不如让我们母子二人携手走一趟虎溪,和三教百家之人辨一辨,齐教主认为如何?” 齐观澄轻蔑地瞄了一眼白川,“毛头小子,区区一个八境,当真能为儒家出剑?” 虞照清呵呵一笑,“在人间,八境足矣!” 齐观澄吹胡子瞪眼,一甩袖道:“胡闹,竖子小儿,哪有这等资格代表儒家出席三教大辩,诸位应该知道这一次的三教大辩对于我们儒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稍有不慎,可是要在三教之内除名的。” 众人无言,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为何儒家再起文脉之争就是因为这一次的三教大辩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 有法家,有圣门俱在暗地里虎视眈眈,这人间第四教到底能不能立下来,这儒家能不能继续在人间享三教气运,就在这一次的三教大辩上见分晓。 如果只是推出一个能言善辩的学究,在儒家一抓一大把,可三教大辩单单只是和尚道士和文人围坐一团各自谈心这么简单? 三教在人间立教这么多年,各自衍化出多少学说,哪家不是说自己一家是为整个人间着想,是为这个世道着想,妄想从一教大义上说服他家,做梦都别想。 那么大家围坐一团吵一架,之后如何?很简单就是拿拳头说话,当年心圣老爷最风光的时候,儒家站在绝巅之处,靠得是什么? 靠得并不是什么儒家的圣贤之言,靠得不是所谓地深明大义,简单粗暴,靠得就是以拳服人,仅此而已。 五百年前,女圣人虞照清代表儒家参与虎溪三教大辩,艳压群雄,可终归没有白仁这般强势用拳头让三教百家低头承认儒家之学当世第一,不过堪堪是保住三教的位置而已。 这一次,如果曹冠儒依然还是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由虞照清辨服,让曹冠儒出剑,保得儒家的一教位置,不难。 只是如今的曹冠儒在定军山被人斩断了本命剑沦为废人一个,那么继续让虞照清出面,这出剑之人又是谁?道理再大,拳头不硬,人家说要把你踢出去就踢出去,又能奈何。 这也是许多儒家持中立态度的一些人,偏向综圣一脉的缘故。 儒家的十圣人,至圣先师已经和大道合道,礼圣,亚圣撒手不管人间俗世,文圣,心圣,古圣三位老爷的功德金身已无,理圣老爷学问是大,可要说跟人厮杀未免强人所难。 那么剩下的变圣,综圣和女圣人,唯有综圣老爷最适合出面,而麾下也有大修士可以担起以力服人的大责,为此综圣一脉也是在极力部署积极谋划,不过整出来的一些幺蛾子,并不能让人服众,大有勾结外敌图谋一脉独大的嫌疑。 于是儒家就分成了两派,互相吵得不可开交,这一事纠缠了多年,一直未有个结论。 齐观澄继续道:“虞先生的学问自然不用多提,可这家事未免令人担忧,觊觎我儒家三教位置最大的敌人是谁?是圣门!如今圣门的领军人物是谁,不用老夫说出来吧,让虞先生再出席这一次虎溪三教大辩,齐某人第一个反对,诸位三思!” 一番话,再次让文庙诸人垭口无语。 虞照清这些年为儒家奔走,暗地里和圣门一直在博弈,谁都看在眼里,但是这样又如何,虞照清和白义是道侣,这就是事实,谁都不能否认。 在如此重大的一件事上,当真能放心交付给虞照清,怕是儒家所有人都难免有些迟疑。 三教之位,一旦除名,偌大的儒家当真就要分崩离析了。 却在儒家中人都陷入一片沉默当中的时候,诸人俱都脸色一变。 在文庙之外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儒家出剑之人的人选嘛,偌大的儒家并不是没人出剑的嘛,有什么好争的。” 一位略显潦倒的穷酸秀才晃晃荡荡进了文庙,顾目四盼。 “好多年没来文庙看一眼,还是老样子,还是一股酸气,没有一点长进哦。” 再有一剑飞驰而来,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意,“老头子,我要是你,就没这个脸皮再来文庙,丢不起这个人呐!” 收剑走入文庙的不是侳崖还有谁。 而那位穷酸秀才哈哈一笑,“我一个落魄地秀才,要这个脸皮做什么,这一身的唾沫星子还嫌弃多一口。”。 只是文庙儒家诸贤,俱都正衣襟,弹冠躬身。 “文圣老爷!”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为轩辕正名 当年儒家三四之争,下轰动,最后亚圣的人性本善胜出,执人性本恶的文圣老爷,不仅大道受阻,连在文庙陪祀至圣先师身旁的功德金身也被亿万儒家学子搬出文庙,砸碎,吐口水,落了个不堪的下场。 文圣学更是被打入了禁忌之学,消失在人间无数载,莫流传,就算保得当年文圣老爷的经书典学都是一大罪过。 可在儒家,论资排辈,文圣老爷那是和礼圣亚圣同一辈的儒家先贤,比之剩余的几位十圣人,辈分足足高出了一辈。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儒家不仅经历过三四之争,也有更多的百条文脉争相出炉,也是进入了百花齐放的年代,回想当年的激愤,貌似有诸多地方对不起这位为儒家打下牢固根基的文圣老爷,时过变迁,要这人性本恶之,当真没有一点依据,事实并不如此。 而且文圣老爷为人间所造的功德不,这份功绩如何都不能被磨灭掉,且看侳崖手持的那一柄功德神兵,兜兜转转多年现世再回文圣一脉,还不是理昭昭,轮回循环,屡试不爽。 儒家诸人对文圣的恭敬,那是打从心底而发的,当年的几位先贤都已经撒手不管人间俗世,儒家又在多事之秋,是该出来一个人来主持大局了。 文圣撇了一眼齐观澄,笑道:“齐啊,别老秀才倚老卖老,就听一句劝,让虞娘子去辨,出剑人嘛,犬子扛起来如何?九境不够,那就十境,不是还有时间嘛,臭子破个境,不难吧。” 侳崖嘴角一歪,“那都是什么事儿,就算只有九境,老头子,在人间,谁与争锋。” 文圣老怀欣慰,“你子在大道之上走得比各位都要远,算不得吹牛皮,诸位先生以为然否?综圣那边,老秀才亲自跑一趟,这点老脸皮,总该卖我一个面子吧。” 由女圣人虞照清去和人家道理,让侳崖出剑保住儒家的气运不失,也不怕圣门和虞照清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这样的安排对于儒家来,算得上是最佳的安排。 齐观澄当然心底有些不舒服,支吾了片刻,道:“侳崖的剑术高,不否认,不过受了谴又是散过剑气回馈人间,当真还有这一份底蕴,剑道大道不亲,世人不知道,难道这里的几位还不清楚这些?” 侳崖嗤笑道:“齐老鬼,怎么不信任我侳崖的剑?要不再给来一记剑开门如何?” 齐观澄瞪辽眼,只是梗着脖子,不言语。 这时再有一剑飞驰而来,潇洒笑声回荡在文庙。 “儒家的剑,不止一柄,所谓地儒家气运,我不稀罕,可要剑道大道不亲,就听不下去了,侳崖,陪你一起出剑如何?” 一袭青衫,踏剑而来,人间风流之最,当属三圣人,李青莲。 “儒家二脉也是时候团结一起咯,道家都能携手图谋,难不成儒家之人就做不到这一点?” 独占人间八斗风流,三圣人李青莲亲至,尽管是儒家文道出身,可为儒家一事,岂分彼此。 剑术高出际,早有飞升大道可走的李青莲不屑外的孤寡冷清,执意呆在人间,却对儒家之事一直不闻不问,但在危难关头,吾辈大剑仙,会于该出剑处出剑。 有文圣老爷出面作保,再有侳崖和李青莲出剑保得儒家三教气运,这样的搭配不得不是儒家如今能派遣出来的最强阵容。 齐观澄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话头。 不过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虽然按下了齐观澄的势头,可儒家如今四面环敌,要图谋这份气阅,何止是法家和圣门两脉。 浓厚地文气突然开始有了异动,满弥漫的文气似乎被人狠狠地压了下来,笼罩在文庙上空,要知道在文庙,这里可是儒家的根本,乃是整个下的文气发源地,是至圣先师的得道地,到底是出了何等变故,这人间文气被人如此压制。 “有客来访,儒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文庙之内诸人脸色一变,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儒家文庙找事。 文圣眯眼道:“都有人打上门咯,你们几个还愣着作甚,文教三位副教主,可不就是管这摊子事,出去给打发走,不然读书饶面子往哪搁。” 不过文圣老爷并没有随众人出文庙,而是用手肘碰了一下孟为初,“孟啊,给几壶酒让老爷尝尝味,你就干正事去,躲懒躲了这么多年了,还想撒手不管,你家先生要是知道,保管打你的手掌心。” 孟为初哭笑不得,亚圣和文圣当年争得如此之凶,其实两位老人家私下里并没有什么怨恨,不过是大道之争罢了,事情虽然大风大浪闹了那么多年,不过风口浪尖一过,自己在人间也就是和文圣老爷能多聊一些家长里短。 无奈之下掏出了几壶私藏,“老爷子不出去看看?” 文圣迫不及待地就狠狠灌了一口,洒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是靠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是时候给一辈出头的机会咯,孟啊,加油!” 孟为初赶紧收起了话头,这一声加油,搞得自己心慌慌,偷懒偷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现在还要他这把老骨头去跟人间拼命吧。 恩,是时候让一辈的露露脸了嘛,白川这子就不错,就这么定啦。 不过步出文庙后,看着这帮子前来闹事的,心里一咯噔。 儒家这一次真得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 却见一人持剑,剑光闪耀,却是一人一剑,楞是把无边无际地儒家文气给压得一低再低。 孟为初大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剑,竟然如此不讲道理,文庙这里的文气,可是下最重一地。 却是听到侳崖道:“老子在定军山也呆了不少时间,楞是没有察觉到这一柄剑就在定军山,姬家好大的手笔。” 持剑之人正是当初定军山四大剑仙世家之一,姬氏少主,姬重。 “上古四仙剑,轩辕!诸位儒家老爷可知,这柄剑当年还有一个名字,却是因为犯了大忌被迫改名,今,姬氏要为仙剑正名。” “姬氏一脉,沦为罪民,这份孽,可是儒家造得!”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远古姓氏 关于定军山的四大剑仙家族,为何世代镇守剑堤,无数代下来多少精彩绝艳之辈死在剑堤之上,其中到底有何种说法,在如今这个人间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姬氏一族,作为定军山最古老的剑仙世家存在,为人间抵御妖族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为何姬氏一族甘愿镇守定军山,其中的缘由并不是很多人都清楚。 剑道因为杀力太过,大道不亲,这天门一直不曾大开过,而人间最早习剑的几个家族因为妄图剑开天门曾被大道降下责罚,最后被驱逐往定军山负责抵御妖族,沦为罪民,这是埋藏在世人心头的一个天大的秘密,能知晓这等绝密事情无一不是世间各家的当家人。 不过诸人联手把剑道与大道不亲的这桩辛密给隐瞒了下来,天门并不是不对剑修敞开,而是剑修飞升难度要比寻常练气士的困难程度多上许多倍,不然也不会有天外天十二境巅峰修为,走到半步合道境的侳崖出现,而人间更不会有剑术高出天际的三圣人李青莲。 之所以这等辛密不宣诸于世,不过是剑修本就在练气士当中高高在上,这条登天路要困难许多又有何不妥之处,总不能让尔等剑修占尽了天下便宜。 道祖二徒道二郎之所以在天外天得闻大道机缘之际又创立飞剑一脉,不过是想给万千剑修再开辟一条羊肠小道,为道家再夺一些人间气运,可惜的是,走飞剑一脉的道门剑修并没有将这条羊场小道开辟成通天大道,浮浮沉沉这么多年,直到侳崖舍弃半步合道的修为,重走一趟人间路,剑开天门,成为人间界这无数年来绝响的一次剑修盛宴。 大剑仙和武道大宗师,成了人间,千万人争走一条独木桥的尴尬局面。 然而姬氏一族为何会把这份罪孽归罪于儒家,其中的曲折当真没有几人知晓。 上古四大仙剑,那是天地初开之际就已经存在的无上神兵,每一柄仙剑的来头都是大得出奇,追溯渊源足以扯到洪荒时代,根本已经无从考究,自从三教祖师爷在人间立下三教,人间界是翻开了崭新的一篇序章,关于三教立教之前的历史渊源,几乎都已经埋在了岁月长河里,关于四大仙剑的来历,更是成了无人可以解释的存在。 姬重手持四仙剑之一的轩辕,问罪儒家,让儒家诸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轩辕的剑气能压儒家的文气,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其中到底有何等渊源纠缠,莫非只能有至圣先师,又或者礼圣和亚圣老爷出面才能解答嘛? 在文庙内不露面的文圣老爷其实心里有点数,对于姬重手持的这柄上古四仙剑之一的轩辕,到底是什么来历,而姬氏一族为何被驱逐到定军山,他略知一二,尽管没有亲身参与其事,不过文圣老爷属于和礼圣亚圣同一时期的先贤,对于儒家当年立教最初的一些手段,或多或少都知道地内幕。 叹息了一口气,“都是上一辈造的孽,倒留给后人们去化解,这是一笔糊涂账啊。” 不过文圣老爷不出面,倒有一人可以解释,那就是在剑道上走出人间最远的侳崖,关于四仙剑之一的轩辕,听老头子提过一嘴,当年他苦无本命剑曾对上古四大仙剑着实花了很多的精力去琢磨。 道二郎手上的昆吾,是打交道次数最多的,侳崖完全对这柄剑没有一点想法。 而对于凤离,这柄仙剑当年经历过一场很大的战事,先前的几任主人各个俱是人间界最风流绝艳的大剑仙,也是因为剑道与大道不亲,为此剑灵凤离和她先前认主的那一位,着实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最后大剑仙身死,凤离不知所踪,直到重新认了白川为主才知道这么多年一直在鸦巢洞天修养。 而剩下的两柄仙剑,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昆吾无望,凤离这位姑奶奶的脾气又大受损又重,侳崖最初的打算就是另外两柄仙剑,当年老头子的功德金身被搬出文庙砸碎,大道根基受损,亲手炼化的功德仙兵也不知所踪,当时就提了一句,如果侳崖想要一柄用得趁手的本命剑,最好就是寻得这柄名为轩辕的仙剑。 为此侳崖这些年一直以来十分上心,可两度在定军山和这些剑仙世家打交道,楞是没有察觉这柄轩辕就在定军山,就在姬氏一族的手里。 关于轩辕,老头子只言片语提过几句,实在是和儒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在姬重说儒家对姬氏一族造的孽,其余之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侳崖却是深悉其中内由。 “上古四仙剑之一的轩辕,在诞生之初其实并不叫轩辕,轩辕这名字乃是后人所取,其中牵扯了一些洪荒旧事。 最初这柄仙剑,名为镇文吧!” 当侳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着实在儒家之人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三位副教主,理圣老爷,女圣人虞照清俱都面面相觑。 儒家十圣人,文教副教主,是儒家最高一层的决策者,在儒家拥有无可比拟的地位,知晓得一些辛密远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镇文,镇得可不就是儒家的文气! 这样一柄开天之时就已经存在的仙剑,对于儒家来说,绝对是影响一教大运的凶器,所幸的是,洪荒乱纪之后,人间界进入了人道,以人为本重塑地水风火,才有了后来的三教立教,那么当时三教之一的儒家,更加不可能让镇文剑如此堂而皇之的镇压儒家文气。 迫不得已,镇文剑改名为轩辕,最后彻底在人间消失不见,直到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 可到底是如何落于姬氏一族之手,又是一桩古老的辛密。 姬重冷笑道:“想不到如今在人间,还有人知道轩辕的本名,我姬氏一族,传承至远古八大姓氏,乃是人间剑术的起源之家,却因为镇文一剑被儒家百般打压,镇守定军山这么多年,这份罪孽,到底该不该讨回公道!” 众人沉默不语,事情的缘由牵扯如此深远,始料不及。 这也是为何姬氏,会在定军山私自暗中和九幽界的妖族交易,甚至达成联手。。 原来其中有这么一段渊源。 直到今日才终于浮出水面来。 第五百六十八章 剑指文庙 这一次姬重来儒家讨公道,不仅携带了镇压儒家文气的轩辕,还有一干出身定军山的大小剑仙们。 最古老存在的四大剑仙世家,除了南宫一族,其余三家俱都前来。 姬氏,米氏,郭氏,三大剑仙世家俱到齐,而其中,白川还看到女子剑仙姜落雁也在其列,看来在人间界源远流长的姜氏剑仙世家和定军山这几家也有不少牵联。 这也能解释得通,和妖族的六场战事里,为何这帮人会站在同一个阵营,不过姜落雁用一柄本命飞剑窃得了自己几分气运,这笔糊涂账该如何清算,当真是令人头大。 除却这帮杀力通天的大剑仙们,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妖族的祖巫,自从翻过了定军山之后,妖族之人忙于巩固根基,很少把手脚伸出百法之洲以外,想不到第一次在世人面前的露面,就是直接找上了儒家的晦气,这样的手笔不可谓不小。 姬氏一族选在这个时候拿着轩辕剑来问罪儒家,要为轩辕正名改为镇文,也是窥准了时机,在三教大辩即将来临的这刻,尽可能的压制儒家气运,这帮子人是铁了心的要在即将举行的虎溪三教大辩当中让儒家除名了。 脾气最火爆的文教副教主施礼,见着这帮子人来势汹汹,剑指儒家文庙,哪里还管得着其他,怒斥道:“尔等意欲何为,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是儒家文庙,岂敢放肆。” 姬重却是手持轩辕剑,笑道:“儒家文庙,好大的排场,今日吾等登门,就是要拆了文庙,还仙剑本名,压一压你儒家的头颅。” 轩辕剑挥动,牵动着浓厚地文气起伏,剑舞之间气象翻涌。 侳崖和李青莲都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大喝道:“儒家文庙岂让尔等放肆,当真以为儒家没有出剑之人不成?” 妖族十二祖巫之一的大剑仙蓐司秋嗤笑道:“侳崖,可有胆子和本尊一战?” 侳崖歪了歪嘴巴,“当年老子在九幽界进退自如,偌大的妖族可有人能留得下老子?蓐司秋,别以为老子跌了境就来找事,真要捉对厮杀,怕了你不成。” 一对一各自捉对厮杀,一边是出身定军山,人间杀力最高的一帮大剑仙,而一边则是空有境界却不擅厮杀的儒家诸贤,这一战要说胜负如何,其实儒家并没有太多的胜算,有人间大道压制,十境封顶,这么一帮子大剑仙一同出剑,儒家今日能不能保得住文庙之地,难说! 却在这时,齐观澄冷言冷语道:“虞先生要想代表儒家出席这一次虎溪三教大辩,到底能不能为我们儒家保得三教位置,就该拿出应有的担当,如果连文庙都保不住,谈何脸面出席三教大辩。” 倒是把主意打到了虞照清的头上,你虞照清有侳崖和李青莲为你出剑,暂时压了一头综圣一脉,是让人无话可说,可如今外敌已经打到了文庙,真让人把文庙给拆了,把轩辕剑正式改名为镇文,还参加个屁的三教大辩,不如一群读书人都各自拿剑自刎一了百了。 虽说事关儒家颜面,是所有儒家之人的事,可那些曾站在综圣一方的儒家诸人心里也难免有些想法,你虞照清如此强势,那儒家现在面临的困局,是不是先出头给解决了。 都不用多说,不言自喻,原本应该一气对外的气氛有了些许的微妙,一些持中立姿态的儒家圣贤倒也打起来了主意让虞照清出面,如果只是区区而已,那让综圣老爷来力挽狂澜也不是一件坏事。 施礼气得面红耳赤,差点先出手和齐观澄大打一番才解恨,可也知道如今外敌在前,儒家再经不起内耗。 孟为初叹了一口气,摇头不语,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抓着一脉文气来做文章,儒家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如今怎会变得如此不要脸皮。 虞照清却是踏前了一步,“照清说过,要打架,就让小女子扛起来又如何?” “虞先生!” 几人都惊呼出声,这帮大剑仙来势汹汹,齐观澄激将让虞照清先扛在前面,实乃是有些卑鄙的阳谋,可又如何,虞照清若想在出席三教大辩的人选上儒家没有异议,这一次的困局,是要做出一番表现,让儒家众人,再没有毛病可以挑。 白川首先站了出来,“娘,不就是打架嘛,小川可以一战。” 虞照清欣慰地点了点头。 侳崖和李青莲也都当仁不让,本就打定了主意在这一次的虎溪三教大辩里为儒家出剑,选择了虞照清一方,这剑由不得他们不出。 手握儒家重器的理圣老爷祭出了砚滴洞天,总算稳住了文庙文气不再被一柄镇文剑压制满天的文气,这就是儒家修士的根本,让人压在头上,这一场战还如何打。 虞照清排众而出,“诸位想要来文庙作祟,且先过我这一关。” 侳崖,李青莲,白川一同站在虞照清的身后。 姬重嗤笑道:“儒家已经沦落到要一个女子出面的地步了嘛,可笑!看剑!” 轩辕剑上一道剑气喷薄而出,更是带起了汹涌的文气,就连儒家重器砚滴洞天都难以镇压,可见上古四仙剑,到底是有多深厚的底蕴。 白川祭出了凤离,想要去扛这一剑,却被侳崖伸手拦住,“你小子的底蕴还太浅,怎么都轮不到让你来扛第一剑。” 不过还没等侳崖有任何动作,澎湃的一剑突然在前方出现了一块以水而成的镜子,剑气穿过这面镜子的时候,浓厚的剑气和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宛若这一面镜子的背后,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水镜崩碎,剑气荡然无存。 场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故,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虞照清却是身躯一晃,显然认出了是谁使出了这一记玄妙无比的神通。 喃喃自语道:“是镜花水月大神通!” 而听过这门神通的几人俱都面色各异,猜到了何人在暗中出手。。 一道浑厚的声音遥遥传来。 “我的女人,这人间,谁都别想对她出剑!” 第五百六十九章 人间算计 一记大神通让姬重的一剑消散在天地之间,就连牵动的儒家文气也同样不见踪影,在人间到底是何人有如此实力,其实在场的有些人已经窥知一二。 再看女圣人虞照清的激烈反应,和那一句我的女人,差不多在场之人都猜到了将会是谁在这个时候现身。 要说如今的人间界,谁是牵动整个时代的弄潮儿,这个人当之无愧。 白川没来由的心情一阵激动,当真会是那个人嘛?自己在定军山,金圣彦和儒家两位圣人联手诸多至亲好友,施展镇祁宣纸让自己从故事里得到重生,破开心境,当时的自己曾窥探了一点记忆里深处埋藏的一部分,不过那个人的面孔始终未能得窥全貌。 身侧的侳崖拍了拍白川的肩膀,笑道:“不就是儿子见老子,用得着如此紧张嘛。” 反而一旁的李青莲摇头叹息道:“有些人,相见争如不见。” 只是命运的安排终归还是朝着既有的轨迹一如既往,天幕之上被撕开一道口子,笼罩着儒家文庙浓郁的文气被划拉开,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最醇正的儒家文气并没有一丝排斥然而极为亲近两人,不断盘旋在两人身侧,欲亲又止,流于表面。 白川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从来没有一丝一点印象的人,从看见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 除了那双遗传至虞照清的丹凤眼,其余五官包括脸庞轮廓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了出来。 白川的一身浓郁桃花运,着实归功于那一双略显柔情的丹凤眼,令本来就如谪仙人之姿的外貌添加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而他的生父,儒家十圣人白仁之子,当年儒家在人间笑傲苍生的天之骄子,如今圣门新锐力量的领军人物,搅动天下风云的,白义,则是一副俊俏得无可挑剔的面容。 少了丹凤眼的柔情似水,多得是一分坚毅,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眼就能让人觉得,此人必有百折不饶的坚韧心性,一肩能扛天地,一眼能看透岁月沧桑。 人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赵靖赵亮道,毕恭毕敬地跟随在身侧,丝毫不敢跨前一步与之并肩同行,落于丈余给予大兄最真挚的敬意。 只看白义的外形,的确担得起儒家无数年积淀下来的底蕴,人才风流,当世不二人选,足以用一切华丽的辞藻去形容,儒雅不失果决,坚韧不失倜傥。 却偏偏一手捏着传承足以跟三教历史渊源一样古老的圣门,干出了忘祖欺宗,数典忘祖的大逆不道之举,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一肩扛起儒家的旗帜,为何却是挑起人间如今混乱不堪局面的幕后之人。 定军山大剑仙这帮人里,姬氏老祖姬公旦年迈衰老,南宫江潮曾说过,这位姬氏老祖应该不断用传世重生的手段苟活至今,据推断应该是姬氏的初祖,也就是从远古时期一直存活下来的那一位老祖宗。 姬公旦眯缝着眼,沉声问道:“白义,阻我等出剑,何意?” 白义只是轻轻地撇了一眼姬公旦,洒然一笑。“圣门虽然在人间搅风搅雨,不过对于妖族并没有好感,冥间鬼王也好,妖族共主也罢,这人间不是你们应该呆的地方!” 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意思很明确,圣门这些年不断起了无数年前埋下的伏笔挑起人间大乱,谋得是人间第四教,可并不代表认同冥间势力和妖族势力参与其中。 当年赵靖策划金真王朝覆灭明仁打压儒家气运,一力扶植锦兆一氏的太极王朝复辟,这是一种做法,可锦兆玄夜暗中私通冥间势力,私自修建鬼道,再和佛教达成协议大开酆都之门,让冥间鬼王扎根在人间,这并不是圣门的意图。 归根到底,还是系出圣门传承的锦兆一氏已经和圣门的新锐势力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看似是同归同源,实则早已分道扬镳,彼此之间追求的目的已经完全不一致。 而且当年赵靖特意走了一趟定军山,劝给兄弟让大道故意在定军山隐世的公孙起重新振作,和曹冠儒也谈及了妖族欲要翻过定军山的事宜,其用意不过是让公孙起担起圣门少主的职责,赶在妖族入侵人间界的空档里早些让圣门图谋的大义完成。 不过时间略显了一些仓促,妖族共主青泽的苏醒超过了预期,早上了许多年,而天外天那帮神仙老爷的决定同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放任冥间势力和妖族在人间扎根,导致如今的局势变得千变万化难以捉摸,其实这并不是如今的圣门所乐意看到的局面。 要扳倒儒家本就是一件万分艰难的事情,再有这几方势力参与其中,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转变谁都预料不到,习惯掌握一切的国士无双赵靖以及布下无数伏笔的白义,并不想人间界的这档子事超乎自己等人的掌控之外。 但从人间界的整个局势的演变过程来一一复盘,其实不难发觉其中的各自算计。 锦兆玄夜属于的圣门旧有的势力没有妄图和新锐势力结合转而寻求冥间势力的求助,以及妖族共主青泽的提早苏醒,和人间不加抵抗的放任妖族翻过定军山,实则是当今在人间做主的三教百家故意如此作为而已。 新天地的进程到底如何,说实话在人间浮沉的百家了解得不多,可从老爷子白仁已经动身前往新天地部署可以推断出,已经到了一个可以争夺气运的关键时刻,那么人间界的这个烂摊子到底如何去处理,三教百家那些拿主意的神仙老爷已经给出了答案。 让所有势力混战一团,谁也别想得到最大的好处,你圣门暗中图谋了这么多年,怎么想着在人间再最后捞一笔,不好意思,儒家要打压,可这一份甜头你也别想拿大头,就让冥间和妖族都参与进来各自看本事便是,最后谁得了好处,谁在浮沉之间泯然众人各自看造化。 道家和佛教已经把重心转移至新天地,在人间界的根本你们这些人撼动不了,等到大混战一起,该死的人都死,徒留下气运给他们摘果子,等到人间界最后还能站着笑的那一家整合了人间界的事,再想插手新天地那边已经为时已晚。 道家和佛教已经各自部署完毕,在新天地独享两大气运,不用再跟人间界一样,三教瓜分,如此就可以做到两家联手,先把儒家给踢下船,任由人间界的事拖住脚步,和各方势力纠缠,而道家和佛教就在新天地坐享其成。 不管最后人间界这摊子事如何处理,等到末法时代来临,人间再不适合修士存活,大家伙都往新天地去的时候,就会发现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道家和佛教继续高高在上,而你们这些人只能继续争那指甲缝里流出来的汤汤水水。 这就是赵靖和白义推断出来的人间形势。 论算计,他们二人又怎会让别人玩得团团转。 他们可以踩儒家一脚,必要的时候,也要帮衬儒家一脚。。 新天地,决不能落在佛道两家手里。 新天地,绝不可能是两教在上,当那苍天在上。 第五百七十章 圣人怒人间变 对于新天地的博弈,各家都有自己的一笔账要算,百家修士也好,冥间鬼王也好,就算是妖族也罢,只能徒劳哀叹自己等人在人间的根基还是太浅了一点。 还不能在人间界捞取大运,谈何去新天地去占一份气运,这新天地说来说去还是三教中人把持在手里,他们如今除了在人间挣扎,新天地那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佛教铁板一块,道家两脉合流更由杀力最高的道二郎坐镇白玉京,那这把刀除了向儒家下手,还能如何。 只有拖垮儒家,把这一份本该属于儒家的气运给让出来,他们这些势力才有希望在新天地那边占得一分位置。 可谋划深远的圣门又岂会如此短见,冥间和妖族的实力是不弱,可要在人间站稳脚跟首先是要把各自的道嵌入这个人间的道,才有可图谋,但圣门就不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你们还需要在人间苦苦挣扎,白义和赵靖两人早已把算盘打到了新天地。 要做的只有一点,人间的三教可以不要,但新天地的三教,必然要是佛教,道家和圣门。 至于儒家,能脱身人间这一摊子事就已经万幸了,不是拿着治世典学为己任嘛,不是胸怀天下为百姓造福嘛,那就继续。 如果放弃了人间界,谈何再在新天地立足,大道不合亦。 所以圣门会在关键的时候拉一把儒家,把这人间界,各方势力的矛头继续指向儒家这一头巨象,而那些蚂蚁继续蚕食,总有一天会耗干净,只剩一具骷髅。 彼此之间的算计错综复杂,有些事当不得搬上台面去掰扯个清楚,可对于彼此为何会出这样的手段,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白义对姬公旦所说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你们这些剑仙世家傍上妖族的大腿,要趁机捞好处,对于圣门来说不欢迎,想要彻底打压了儒家,不好意思,这不是吾等的计划。 姬重手持轩辕怒喝道:“都说你白义是人间最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在儒家最风光的时候得闻大道,却又再修大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如何得了不起,在人间,杀力最大当属大剑仙。” 剑动,文气随之也动,就算理圣老爷竭力想要驱使砚滴洞天镇压翻滚的儒家文气,可也是力有未逮。 上古四仙剑的轩辕本命镇文,就是对儒家有着天生的压胜,当年至圣先师与大道合道,迫于无奈镇压了姬氏一族,更是让镇文改名为轩辕,让传承久远的远古姓氏姬氏沦为先古罪民镇守定军山,实乃是为儒家摒除了得闻大道最大的障碍。 只是可惜后人不济,致使儒家大好的局面和深厚的家底沦为如今这样的凄惨。 要说如今的儒家中人有谁能继续镇压镇文剑,还真挑不出来。 然而姬重的一剑还是和先前一样,剑气涌现之时,剑气前再现一面水镜,剑气被吞噬得一干二净,最后镜碎,剑气也荡然无存。 当年在玉陇关,现身的赵靖修为让参与此战的各路神仙都摸不到深浅,早在无数年前,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就败得心服口服,事到如今,赵靖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赵靖最尊重的白义,他的修为又到了怎样的一个高度,更是令人无从捉摸。 但看手持四仙剑之一的姬重两次出剑都无功而返,可以窥见一二,无论是赵靖还是白义,这两人的修为俱都超过人间十境的压制。 或许比之剑术高出天际的三圣人李青莲还要恐怖一些,因为就拿李青莲和侳崖两人,同样看不透白义的这一招镜花水月大神通的玄妙之处,要知道侳崖在天外天已经走到了半步合道境,距离三教祖师爷仅仅半步之遥。 一直不露面的文圣老爷终于在文庙内坐不住了,晃荡着酒壶,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天之骄子,两家大气运集于一身,白义的道,已经和如今人间的道,大相庭径咯。” 一番话,说得众人俱都倒吸一口凉气。 侳崖歪着头道:“老头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白义这小子走得比我还远?我这趟再走人间一趟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文圣老爷唏嘘道:“臭小子,你的路和他不同,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你肚子里又读了几本书,当年你老是去白老头那边晃荡,就能打得过白义了?剑道,大道不亲呐!走得是独木桥,人家那走得是阳关大道。” 侳崖顿时哭丧着脸,的确,他比白义年长几许,当年老头子被儒家唾弃,文圣一脉几乎在人间绝了种,他是剑走偏锋炼化了那一柄功德神兵的剑灵为自己的本命灵,妄图走出一条前人不曾走出的路。 当然也给他走通了,飞升天外天,一路攀登十二境巅峰,从求道境到半步合道境,一路顺风顺水,可就是这最后半步,这么多年始终踏不出去。 如此境况不就是和妖族共主青泽,道家二祖都是同样的道理,半步之遥,犹如天堑。 也是因此,侳崖才会壮士断腕舍去一身的剑气再走一趟人间,希望能一举冲破半步合道境的瓶颈,只是没有想到白义已经先行了一步,早已给自己铺成了通天大道。 妖族大巫蓐司秋喝问,“白义,你是否当真要为儒家出头,圣门的谋划不小,当真要竖吾等为敌?” 白义洒然一笑,“圣门崛起,本就是举世皆敌,多你妖族又何妨。” 虞照清轻轻地喊了一句,“白义!” 白义却是转头温温一笑,“你我结为道侣多年,尽管大道不和又如何,你虞照清永远都是我的女人,这天下没人可以对你出手。” 霸气绝伦,就算是面对儒家诸贤,杀力通天的大剑仙,他白义都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却在这时,儒家文庙天幕上再起涟漪。 这一次的动静更大。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不孝子,照清就是被你拖累,谈何大丈夫之言!尔等跳梁小丑在儒家圣地放肆,都给老夫,滚!”。 金光闪耀,气象万千。 圣人一怒,人间变色。 第五百七十一章 重回巅峰 如果说当年儒家颁布诸贤令,儒家群贤齐聚玉陇关,和百家修士一战可以称呼为神仙大战,那么如今在儒家文庙,算得上人间群英荟萃,再现比之当年还要庞大的场面。 有定军山杀力最高的大剑仙,有翻过定军山当年贵为天地之主的妖族大巫,有搅动人间风云的圣门领袖,有儒家数位十圣人和圣贤。 济济一堂,这拨人已经堪称人间界里站在最山巅之处的一拨人。 混战没有爆发,儒家圣地没有迎来灭顶一战,皆因一人到来,镇住了所有人。 依然还是放荡不羁的打扮,浑然没有一点儒家圣人的端庄肃穆,不过倒立的眉头可以发现,气得不轻。 儒家十圣人,当年助儒家攀上巅峰站在人间最高处的,儒家最能打的圣人,没有之一,心圣,白仁! 协同散去一身武运的天庭第一任武神,关武,从天幕之上踏步而来。 “儒家修士是不擅长厮杀,俱都是空有一身境界修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要看扁了儒家无人出战,你们这帮大剑仙未免异想天开了。” 白仁哼哼唧唧一路骂骂咧咧从天幕走下,一身无匹地气势却楞是没有让定军山这帮子在剑堤出剑无数年的大剑仙们胆敢挥剑所指。 大道圆满!真正的圣人之威! 这一身的战意,比之出剑必见血的大剑仙,还要来得恐怖万分。 白仁并没有多瞧一眼这些敢来儒家圣地文庙找事的大剑仙,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白义和赵靖,冷哼道:“儒家事何许你俩掺和,趁早滚蛋,没你们的事!” 赵靖躬身一拜,“见过先生。” 白义却是脸色略有变动,最后还是躬身一拜,“父亲!” 所作所为,大道有异,无关乎父子常伦。 白仁呵呵一笑,“读了这么多书,也就这点还有个人样,走吧,儒家和你们二人再无瓜葛,就算文庙今天被人拆了,还用不着圣门之人出面。” 白义却是没有移动脚步,“文庙在不在,我不在乎,就算儒家的根底被人连根拔起,我也不会管,如果要废儒家根本,这样的事也只能由我来完成,今日在此,不过不想我的亲人受辱,如此简单。” 白仁深吸了一口气,指着白义的鼻子大喝道:“不孝子还知道亲人两字如何写,难得啊,可你知如此作为,是害了清照和小川,你让儒家之人以后如何看待两人?” 白义寸步不让,“我白家之人,又如何理会天下人如何看?” 白仁还想破口大骂,虞清照悲呼一声,“公公!” 终于按捺下了动手教训不孝子的冲动,环顾了一眼儒家诸贤,阴阳怪调道:“一帮子大老爷们要一个女子去扛起这一份大责,丢不丢脸,老齐,老夫都替你害臊。” 齐观澄气得脸色青白,却是无口辩驳。 白仁一来就压住了场子,儒家最能打的圣人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就算先前白仁跌境凄惨,连供奉文庙的功德金身都碎了,连本命字都没了,那又如何? 在人间界,他白仁想要按着齐观澄来打,谁都拦不住。 白仁却是剐了一眼脸色青白不定的齐观澄,哼声道:“综老头那边老夫亲自去一趟,儒家都到了什么时候还想着自家的文脉昌盛,真有这个争文脉的心就跟理老头一样好好的潜心做学问,瞧瞧自己手里都是些什么玩意,还想着跟人去大辩,被人说得哑口无言这脸儒家丢不起,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拂袖对文圣老爷一拜,“文老爷,这些世俗杂事把您老人家也给逼了出来,后人不仁不义啊。” 文圣老爷微微一笑,“我一个穷酸秀才也就仗着资格老多嘴几句而已,若说前人福荫,可称不上,看来新天地的道对于你,大有裨益啊。” 白仁哈哈大笑,“老爷抽空可以去新天地走走,有些事还需要你老人家点拨,不过现在嘛,先把这些外人打发走,自己人关起门来骂娘打肿脸都不嫌丢脸,徒惹外人看笑话。” 文圣老爷欣慰点头,转身就回了文庙,“当是此理!” 姬重在这时提起手里的轩辕剑,一道剑气汹涌而出,“今日轩辕正名,岂是儿戏!” 白仁在所有人唯有动作之前身形一闪,第一个迎上了这一道剑气,全身金光闪耀,一座大山浮现。 当年一招一字千金打得三教百家圣人俱都抬不起头,今日再现人间。 无匹地剑气冲击在山岳之上,宛如蚍蜉撼树难以撼动分毫,而每当轩辕剑挥舞之际难以压制的儒家文气不见一点波澜,俱都被那一座千金之中的山岳压得纹丝不动。 “区区一柄破剑,当年儒家先贤能镇压得不得不改名,今日,乃至万万代,就甭想再改。镇文?镇的是哪门子文,三教第一的儒家,岂是一柄剑就能压得住!笑话!” 金光霞瑞,耀眼刺目。 人间十境大剑仙手持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轩辕,无匹剑气轰然炸碎,难越天堑一寸。 白仁威风凛凛就这么身在半空,站在金山之巅,傲视群雄。 “马上给老夫滚出儒家之地,再唧唧歪歪,一个都别想走!” 滔天的儒家文气风起云涌,气象万千。 儒家当有一人,扛得起整个人间的重担,这个担子,一千年前还是名为白守仁的心圣扛得起,一千年后,心圣白仁同样扛得起。 儒家发源地,文气初生之所,汇聚人间文气,气象广博,何来诛邪侵犯。 还要再出剑的姬重被姬氏老祖宗姬公旦按住了手,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米家老祖,郭家老祖,姜氏来人,妖族大巫,俱都面沉如水。 大气象!是儒家的大气象!不是儒家人,不享儒家运,白仁一人调动了整个天幕的儒家文气,每个人的身上都感觉压了几座大山,压在身上,压在心上。 “怎么非要老夫出手赶你们走,才行?” 一招震慑,剑仙退避! 姬公旦眯缝着老眼,沉声道:“走!” 趁势而来,败势而退! 只因为白仁的身后,一卷手札,褶褶生辉。。 如果所料不差,那是至圣先师遗留人间的至圣手札。 跌境的白仁,重回当年巅峰!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天大的笑话 一个补回大道有缺重回巅峰的白仁到底有多强? 恐怕很多人都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千年之前,由白守仁出席虎溪三教大辩,用一双拳头锤得人间修士抬不起头,却是不容争执的事实。 从来不排坐席高低的三教,也就在那一次虎溪三教大辩之后,有了上下之分。 儒家当之无愧为三教第一,无人可以反驳,担人间最重的担子,无可厚非,享人间最大的气运,无可争议。 只可惜过刚易折,圆满盈亏。 处在人间巅峰的儒家并没有享受这般风光多年,从而一落千丈,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结局,在三教除名的边缘晃荡。 但是白仁给予人间的强势,永远刻在了这个天地之间,成为无人可以抹去的痕迹。 圣人一怒,山河震动,若要出手,浮尸千万里! 问剑儒家文庙的大剑仙走了,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和巅峰状态的白仁扳手腕,谁都不行。 外人已去,白仁回转之时,哼声道:“儒家处理家事,外人退避。” 可是说这话的白仁,却是咬着牙说出。 是啊,曾经的天之骄子,曾经儒家最负重望的希望,白仁何曾希望白义会走上和自己,和天下人都截然不同的大道,又何曾想过亲父子,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儒家的希望,为何变成了儒家的外人,白义如此,赵靖如此! 白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先是看了一眼虞照清,转而看向了白川,坚毅的脸上展颜一笑,“我在文岳外等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否也想谈一谈。” 白义和赵靖携手离去,留下白川不知如何选择,虞照清过来温柔地对着白川笑道:“要不要去,你自己选择。” 白仁尽管铁青着脸,却在步入文庙之前道:“去吧,听听有什么歪理跟你说,至于今后如何做,小川,依心而为,爷爷不会再对你的路指指点点,你长大了。” 儒家诸贤回归文庙,接下来必然是要对接下来的这一次三教大辩人选再次大吵一番,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侳崖过来,“小白脸,当年我和你……爹有一份因果未了,如果可以你让他等一等。” 对于这一点,白川听侳崖提过,当年在明仁摇曳渡侳崖就说过自己是欠了他父母的情才愿意从天外天下来领他入剑道,还说自己和白义当年如何是生死相托的兄弟,不过这么多年之后再见,浑然没有看出一点交情如何深厚的苗头,更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李青莲则是对白川说道,“儒家里面的事,就听白先生的,你不用多管,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不理也罢。吾辈剑修,拿好手中的剑,即可。” 白川只是点了点头,剑道,大道不亲,自己当初选择剑道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可管他呢,这辈子恐怕是放不下剑了。 南宫瑶池怯生生地站立一边,白川温温一笑,“无暇,照顾瑶池,在这里等我。” 侳崖却是这时又从文庙跑了出来,随之跟在身后的还有那位从来不管事的文教副教主,孟为初。 两人寻了一个偏角一处,就这么席地而坐,各自掏出一壶美酒,碰了一下,仰头痛饮。 白川实在是搞不懂两人,文庙里不是在为儒家的事大吵嘛,这两人就这么跑出来饮酒又是作甚。 侳崖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笑道:“那些人的废话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谁愿意掺和这些,听着就头疼,看,老关头都已经溜出了文岳呢。” 经侳崖提醒,白川才发现随同老爷子白仁一同从新天地赶回来的关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显然是不愿呆在文气浓郁的文岳,一灰溜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只幽幽传来声音,“小少爷,老关在文岳外等你,这等酸腐气,受不了!” 文教副教主孟为初哈哈大笑,“其实我也挺讨厌这股子酸腐气,臭鼻地很,闻了这么多年也闻不习惯,不如多喝几口酒,才不算虚度光阴嘛。” 侳崖见着白川还傻乎乎地楞在原地,笑道:“小白脸,滚去见你的爹去,弟妹呆在这里我给你看着,不然给这些文气入体可就糟蹋了水灵的胚子。” 孟为初也在旁边嘻嘻一笑,“小子,赶快得走,有我们看着害怕自己的媳妇有事?” 白川笑道:“就怕有人惦记着呢。” “滚你得蛋!” 侳崖和孟为初两人一同破口大骂,白川哈哈一笑,御剑而起,飞驰文岳之外。 此去是和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相谈,可又不知到底白义会对他说些什么,而两人之间既然都已经选择了自己所要坚持走下去的大道,那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白川已去,南宫瑶池和白无瑕两人就呆在原地等他归来。 不过侳崖对白无瑕的兴致颇高,在定军山,突然蹦出来一个连他都看不透的剑侍,本来就是一桩天大的异事,不过当时在定军山他跌境跌得凄惨无暇多问,又赶上妖族入侵也算是一大团事,也就放任不管,本来白川这小子身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多,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没人能看得透,真要全推到白仁给他施展岁月长河的神通上似乎也说不过去,这时候倒是可以好好盘问盘问。 “无暇,过来,哥哥分你几口酒水尝尝。” 白无瑕只是拢着袖闭着眼,嘴角挂着令人猜不透看不懂的笑意,不言不语。 侳崖还不放弃,“无暇啊,你肯定不是个瞎子,我做鸭的也在人间厮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神仙老爷没见过,瞒不了我的。” 白无瑕依然不为所动,见过白无瑕睁眼样子的南宫瑶池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如果无暇姐姐睁开那一双夺尽天地造化的双眼,怕是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吧。 那样的人,不该在人间的,或许只会天上才有。 可白无瑕如此软硬不吃,就让侳崖奈何了,总不能刚把小白脸给打发走,这边就对他的剑侍出剑吧,而且侳崖心底隐隐觉得,就如今的自己,就算出剑,当真能打得过这与人无害的白无瑕,并不见得。 不管侳崖如何威逼利诱,白无瑕巍然不动。 直到最后白无瑕说了一句,侳崖彻底打消了念头。 “做鸭的,你是看上我了嘛?”。 滚犊子!就这么一个村姑,老子能看上你? 天大的笑话! 第五百七十三章 父子 文岳之外,白川御剑而驰,回首打量被层层金色文气笼罩的文岳,心底有着无限唏嘘。 偌大地儒家落败于此,在儒家圣地,竟然差点让一帮子大剑仙给拆了文庙,让人犹如入了无人之地,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尤其是整个人间文气的起源之地,汇聚了这个下最多的文气,却被一柄仙剑给压得感觉都矮了几分,这是在活生生地打如今儒家饶脸。 也是很难想象,这一次要不是老爷子特地从新地那边赶回来,这等场面该如何收拾,不管这帮大剑仙能不能当真把儒家给拆了,就算打得不相上下,可是人家就在儒家的地盘上,压着你家的文气如此大闹一通,不管事后如何,这桩丑事都将传遍人间每个角落。 而白义和赵靖的出面,更是一桩连环算计,明面上是白义顾念和虞照清道侣之情,更立意甚高不想人间的气运被妖族之人掠夺,实则还不是暗中又狠狠踩了一脚儒家。 一位代表儒家出席虎溪三教大辩的女圣人,却需要和儒家唱反调的圣门领袖出面打发宵,三教之位的气运,你儒家当真有这个脸皮去享? 白川暗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这一桩算计到底是谁的手笔,是那个从无一点记忆狠心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亲生父亲白义,还是当年就动了杀心想要取他命的国士无双赵靖。 而自己这一次来,到底要跟他些什么?难道去质问各自的所作所为,还是阐述彼此对于人间的理想。 莞尔一笑,什么大道理的,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去,肚子里有几分墨水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关于大是大非的问题,老爷子也好,娘亲也罢,应该和白义了无数年了,可圣门的崛起还是如此无可阻挡,处处针对儒家行事,就凭自己得通? 那要不掰扯一些家长里短?质问为何这些年对自己不闻不问?更是无从谈起,白义和虞照清都是为了所谓的人间大义,丝毫不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到他的身上。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的保护,老爷子也是同样如此施为,对于一脉优良传统延续下来的后人,他白川一身所背负的气运不可谓不深厚,或许当年老爷子在鸦巢洞不关忌讳施展岁月长河为自己掩藏去气机推演,其本来的用意,或许只是想让他白川在人间当一个无忧无虑修炼的人,而不是肩扛儒家希望担负人间世道的圣人。 只不过事情的一步步演变发展都是超出了所有饶预料之外,再到至圣先师颁布那一道儒家诸贤令,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的白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上。 新地,或许就该是自己原来那个世界吧,谁知道呢! “你已经是八境大剑仙了,就算身在浩正大洲,行走之间也该保持警惕之心,就这么任由思绪万千魂不守舍的,有人暗中出手,能有几条命给你浪费。” 白川从深思当中缓过神来,自己刚才的确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心境有些起伏,看来自己的修道之路还长得很呐。 寻常地上三境大修士寿命都恒长绵绵,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与与同寿,早就炼成了一副铁石心肠,故而才有视下苍生为蝼蚁的冷漠心态,而自己终归做不到这一点。 这也是自己一路下来接连出现心境问题的缘故,欧阳妃瑶之死,关云在人间尘缘已尽,才会对自己造成那么大的创伤,如果换做他人,恐怕就没有那二十年的自困心境的路程吧。 白义双手负后,就站在一座山巅之上,遥望着文气氤氲的文岳,赵靖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白川收剑而来,目光闪烁,这位人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心性如何,白川不能准确地做出一个确切的形容,但是心志如铁,一切阻拦在大道之上的障碍都可以无情拔除的态度,毋庸置疑,儒家的仁义道德,或许在这位国士无双的身上不值一分钱,所以他才会如此义无反关投身与圣门崛起的大业之中吧。 白川来到白义的身后,并没有开口言语,有些话不知道如何,共叙伦,貌似也不衬景,怎么两人如今都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谈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是否太没有一个档次了。 白义依然注目着文岳,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儒家的这些道理,你懂几分?” 白川无奈一笑,该不会真要掰扯一些大道理吧。 “句心里话,懂得不多,有不敢苟同之处,也想过世道不该如此,也觉得儒家不该如此。” 然而白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换了一种口吻,“这些年有没有怨恨过我。” 白川摇头一笑,“你要听真话嘛?” “不然?” “其实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谈不上怨恨,不如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没必要放在心上。” 白义突然爽朗大笑,“当年我在人间崭露头角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我是因为父辈福荫,之骄子,那是名副其实的万众敬仰,和你娘的认识相知到结为道侣,水到渠成。” 白川并不打算插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虽然心有万千言语,可都觉得难以诉之于口。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所谓地孝子,夫婿,父亲这么几个简简单单的身份,而是真正站在人间绝巅之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可以影响人间亿亿万生灵生死存亡的一个大人物,有时候觉得,礼圣老爷为下厘定的规矩,是不是太浅薄了一点呢。 “白氏一族,足以担起人间的一处山巅,这个下,都在看我们一家饶表演,你是否同意。” 白川轻轻嗯了一声,如果把事情想得再简单一些,事实确实如此。 “老头子的那一套,不一定行得通,你的那一套,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呵,那让当爹的去试一试如何?” 白川哑口无言。 赵靖在旁轻声呼道:“大兄!” 白义却是转身,伸手拍了拍白川的肩膀,笑得异常温柔。 “如果可以,喊一声爹吧。” 不过,白川最后还是没有喊出那一声爹。 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五百七十四章 修剑需剑修 白义没有滞留太久,没等侳崖,就连关武现身喊了一声少爷,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和赵靖两人就这么飘飘然而去。 圣门的大道还要继续走,和白川之间的血缘联系也难以切断,从那一句要白川喊一声爹来听听就可以窥见一二,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之际,这位圣门新锐领袖并没有彻底沦为一个没有感情的策划者。 如同老爷子所说的,这个儿子也唯有在亲情一事上,做得马马虎虎,还像个人。 同时也暗地里给把持着圣门部署的赵靖一个讯息,白川终归还是你最敬重的大兄的儿子,以后圣门的算计还是莫要继续打在白川的头上,而这一次来儒家文庙为虞照清出面,不仅是给冥间妖族传去一个信息,也同样在告诫赵靖,道可以不同,不相为谋,但情不可以丢。 白义和赵靖走了,定军山那帮子大剑仙也走了,浩正大洲毕竟还是儒家的大本营,有一个巅峰状态下的白仁坐镇,真要留下他们这些人,有来无回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所以没有爆发神仙大战,大家都如此克制,一切都为了虎溪三教大辩来着想。 白川亲热地搀扶着关武,自从当年散尽一身武运助关云把这个天庭武神之位坐稳,随后跟着老爷子去了新天地,再见的时候,可以清晰得感觉到,白家的这位老管家,真的老了。 “小少爷,能恢复就好,老关在新天地每日都在为你祈祷祈福呢。” “关老,给我说说新天地的事呗。” 关武笑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小少爷,老爷这一次特意回来一趟,就是把儒家在人间界的这一摊子烂事给理清,以后再见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关老,你这么说我会觉得肩上的担子会太重的。” “小少爷,任重道远,老关觉得你都会做到的。” 一老一小,就这么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知心话,掰扯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直到文岳那边文气一阵翻涌,关武才叹了一声道:“希望事情能有一个好的交代,儒家是要加把力气往新天地那边了,人间的这档子事,可就交给小姐和小少爷了。” 首先是侳崖御剑带着南宫瑶池和白无瑕前来,见到白义已经离去,瘪了瘪嘴,哼声道:“不讲一点情面,老子都还没质问他呢又给躲了起来,迟早要去他的老窝,按着打一顿。” 白川笑道:“鸭哥,就现在你当真打得过?” 侳崖竟然也是破天荒地红了脸,摇头道:“就当年,把握也不大,现在更枉论再提了,老头子说得对,白义走得是通天大道,而我走得是独木桥,他的确走得比我还远了一些。” 暗里说侳崖曾经在天外天已经是半步合道境的修为,算是摸到了大道本源的门槛,至此也心悦诚服地承认白义的道走得更远一些,很难想象白义到底走到了何等一个程度,难不成已经是妖族共主青泽和道家二祖那个层面去了,或许更有前进一步? 随后白仁,文圣老爷和虞照清联袂而至。 老爷子欣慰地看了一眼白川,点点头道:“能恢复就好,爷爷对你没有太多的要求,还是那句话依心而为便是,小川,当真是人间的道无法挽回,切莫死心眼。” 白川默默点头,其实老爷子对于如今的人间局势也不是很看好,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 最后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南宫瑶池和白无瑕,笑道:“爷爷就此再也不管人间的事了,你以后有事就多和几位师兄商量,小石头的想法还不错,立个山门有些事情不会太过缚手缚脚,就交给小石头去打理吧。” 最后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和文圣老爷,关武三人一起,联袂而去。 侳崖沉吟了一阵后,“小白脸,这一次红尘炼心我就不跟你一道了,人间重走一回,这条独木桥看来只能靠自己咯,哈,再说了,十一丫头就在前方等着你,一路拖家带口的,瞧着心烦。” 说完祭起功德神兵御剑而走,遥遥传来,“虞先生,虎溪日期一到,侳崖必当为儒家出剑。” 而这时同样御剑而行的李青莲哈哈一笑,“虞先生,青莲可为马前卒,随时差遣。”然后看了一眼白川,笑道:“吾辈剑仙,不弃手中剑,大道可期。” 两位大剑仙潇洒而去。 虞照清则是微微一笑,“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吧。” 白川尴尬的点头,虞照清笑道:“儒家的事,大致上有了一个方向,今后你就不用再多管这些了,去人间转转,也为了师颜走一趟入海大渎吧。” 为师颜走江跃龙门本就是既有的打算,不过这一条入海大渎走哪一条其中还是有很多说法,人间四大洲都有入海大渎,走浩正大洲这边的最是合理。 虞照清却道:“这一次不如去释莲大洲吧。” 看着白川疑惑的眼神,虞照清道:“娘希望在虎溪三教大辩的时候,你也可以为儒家出一份力。上古四仙剑已出三,这最后一柄剑很有可能就在释莲大洲,如今上了上三境是时候炼化凤离剑为本命剑了,早点修复吧。” 白川顿时眼睛一亮,“娘,你的意思是找到另外一柄仙剑,对于凤离的修复有益?” 虞照清道:“当年在玉陇关外和锦兆玄夜的厮杀,受损很大,就算有天地灵根日夜喂养,也很难填补这个窟窿,修剑还需剑修,而凤离和这最后一柄仙剑,其实其中也颇有诸多牵连。” 白川料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桩说法,听虞照清的意思,貌似是想让另外一柄仙剑来唤醒一直沉睡的红衣凤离。 虞照清继续道:“你这次去释莲大洲,暗地里肯定有诸多算计,怕不怕?” 白川摇头,“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想去讨回一笔债呢。” 虞照清道:“该如何做,娘不会多嘴,大剑仙,于该出剑处出剑,娘相信你的判断。” 众人相继离去。。 远方一位佳人,正笑脸如花等候白川。 “人间四大洲,就释莲大洲没去过,走,这一次,用拳头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贼秃。” 第五百七十五章 各奔东西 在大栗王朝,坤泍就和白川提过,谢安石会有妥善的安排,出乎白川的意料,不仅侳崖特意从白氏祖宅之地跑到了文庙,就连施依依也一并过来。 虞照清也好,老爷子白仁也罢,都不希望他被儒家的琐碎事给拖住了步伐,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白川现在嘛,就是仗剑走人间,其他事不用你劳心劳力。 老爷子这一次再回新天地,恐怕再也难抽空回人间界了,毕竟新天地的布局着实要比人间界这边重要的许多。 在人间界,恐怕这帮子大老爷们坐下来商议的,无非就是全力保住儒家三教的位置就足以,各家都已经把重心往新天地那边去了,只要儒家能扛过这一次的三教大辩不被三教除名,那么凭已经恢复巅峰状态的白仁再加上文圣老爷一同打理,在新天地为儒家再分一份大气运,应该难度不会太大。 侳崖舍弃自己的大道选择重新在人间再走一回,就算他自己都承认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独木桥,可那又如何,手里的剑怕是这一生都不会放下,那么现在也只能是以剑证道而已。 听施依依说,谢安石已经开始着手建山门了,更是让谢疏影准备把谢氏祖宅也搬到这边来,准备拿出谢氏的底蕴来一次大手笔了,或许白川这一次释莲大洲走完回去的时候,白氏祖宅之地可能焕然一新了。 想想自己或许以后就有自己的山门了,这事好像挺带劲的嘛。 不过此时还留在白氏祖宅之地的人不多,很有自知之明甘当守门人的隋黄鹤和许六罡就住在山脚处,每天无事就东跑西跑一趟,说是要做那巡视之举,隋黄鹤或许是当真闲不住的性子就喜欢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许六罡嘛则单纯就是没事往雯翠那边凑热闹。 田青花和雯翠两人着实整出了一片规模不小的药材种植地,两女都是天生亲木的体质,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本就是贴切自己的大道,性子又是温吞如水,就这么呆在白氏祖宅之地,与世无争钻研医理,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不过雯翠和许六罡之间的这一段情缘貌似没有太多的进展,六只缸虽然每天都想尽了法子磨在这边不走,不过两人依然还只是相敬如宾的程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废话,就把许六罡给急得不行,不过雯翠的性子就是如此,许六罡也奈何不得只能是打定了主意要打持久战。 谢玄应和钟子息并没有一直呆在白氏祖宅之地,而是结伴同行同样出去了人间游历,不过路线好像是要去百法之洲,钟子息念念不忘要对太极京师出剑,御剑宗被连根拔起,偌大的宗门就只余他一人,这个坎怕也是难以过去,不过两位九境大剑仙一同联袂而行自保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可要说就凭两人要去问剑太极京师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但谢玄应这人性子比较稳妥,有他在旁照料相信也会拉住钟子息一下子头脑发热拔剑跟锦兆一氏力拼。 侳崖是前往了玄清大洲,这两人则是去了百法之洲,其实都有各自的说法,白川估计侳崖之所以要去玄清大洲走一趟,可能还是心念着要对道二郎坐镇的白玉京问剑,当年从天外天下来剑开天门没有和道二郎分出个高低,也算是他的一桩心结,怕是这一趟玄清大洲之行,和道二郎打一场,应该是他过独木桥的路上必然要经过的一劫。 谢玄应和钟子息两人去百法之洲则应该是寻根之旅,毕竟两人都是出身在百法之洲一地,当年养育之地如今已经沦为他乡,走这么一趟也算是一了心中的困局,毕竟跻身上三境之后对于境界提升的方法不再是吸收天地灵气,而是对自己所在的大道之路去不断感悟,要在心底留下一个心结不解开,终归是在大道之上有几分阻碍。 还有一拨人也出去了逛荡,不过并没有走远,就在浩正大洲之上,是余毛毛,雪落,韦伯峡三人。 在浩正大洲已经厮混了十多年的余毛毛当领队,领着降灵师雪落和元婴剑仙韦伯峡游历,以他们这三人如今的修为来看,一直呆在白氏祖宅之地闭门造车对于境界的精进并没有太多的益处,反而多接触一些红尘炼心事倍功半。 当然也不敢让他们走得太远,选择在浩正大洲晃荡最为合适,且看如今各方势力互相奔走算计,真要跑得远了,不好照料。 秦庚和赵清芙赵清柏三人搭乘仙家渡船其实很早就已经到了白氏祖宅之地,对于白川的安排,谢安石很快就领悟了进去,安排秦庚干一些杂事,这位心性油滑的野修能一步步厮混到九境修为实属不易,实则内里的一些小手段颇多,跟老江湖隋黄鹤一搭档着实给了不少有益的建议,毕竟谢安石出身儒家正统,若要说那些花花心肠,哪有这两人来得多。 至于赵氏两姐弟就扔给了曹冠儒去调教,两人都是隐藏极深的剑胚体质,虽得白川渡了一道剑气去激发,但在黄岩阁并没有接触到剑道,并且以黄岩阁的家底,在两人跻身四境修为之后几乎就没怎么给过修炼的资源,让两人在四境困境了许久,这一次走剑修一道,需要打下一个牢固的基础,着实需要曹冠儒这位人间剑气最高的大剑仙去好生琢磨一番。 也幸亏多了这两姐弟,让如今的曹冠儒一下子有了兴致,不然前段时间一直呆在白仁做学问的讲堂整日缅怀过往,差点心志都给消磨得一干二净,至此才有了一些生气。 白川也决定自己这一趟释莲大洲走完入海大渎之后,回去时定要给大师兄重新铸剑。 当日在定军山就说过,断剑重铸之日便是剑仙回归之日,归源师兄当天并没有下死手,那么曹冠儒恢复当初的状态还是需要一桩机缘。。 而敦煌则继续留守,照料着南宫秀溪,据说这位佛教剑僧转世重生的小秀溪终于展现出自己天才绝伦的剑道天赋,修为一日千里,高歌猛进。 这一趟,释莲大洲之行,自己也要有一番收获才行啊。 第五百七十六章 释莲大洲 释莲大洲,有一条贯穿半洲的入海大渎,名为沧江。 和百法之洲的入海大渎延庆河略有区别,沧江并没有所谓的水正宫,其实也跟道家神道在释莲大洲难以夺得香火气运有关。 论及人间三教,最是铁板一块的当属佛教,当年佛教在人间的兴起是要落后于儒家和道家一步的,更是被两家戏称为西方教,上不得台面。 那时候的佛教也是底蕴不深,茁壮成长起来的契机还是从道家挖墙脚来的,如今四大佛国里的大胁持好多位当年都是道家天尊出身,最后转投了佛教,为此佛教和道家之间一直有一块心病在。 当年儒道两家两手打压,在人间推行灭佛行动的时候着实让佛教叫苦不迭,日子过得苦巴巴难以言诉,不过终归是撑过了那一段最煎熬的岁月,然后据守一洲之地全力经营,并没有如儒家和道家把落子往人间界各处埋去。 在释莲大洲,关起门来独享一洲气运,而佛教的修炼体系虽然大体上是照着人间练气士的体系,实则其中还是有些微一点区别。 比如和人间纯粹武夫大相庭径的武僧,虽然都是只练自身一口真气的纯粹武夫,可武僧并不依赖天地武运,反而跟练气士一般吃得是人间香火,享得是虔诚信徒的信仰之力,要说教义深入人心,在俗世传播最为虔诚的,当属佛教,一旦剃度受戒,当真是不移心志一心向佛。 再有天下四大剑术之一的剑僧一脉,相对于南北两脉剑术的深入人心,剑僧一脉在四大剑脉之间又显得百般神秘,比之在定军山的妖族剑脉还要神秘莫测几分,这些年下来,除了一个剑僧神秀在人间露过面,就再无他人,对于剑僧一脉的传承,人间的剑修所知真得不多。 可佛教楞是凭着这一份坚韧,在人间浮浮沉沉这么些年,终于在三教之间登顶,成了实力最为雄厚的一家,这是谁人都无法预料的结局。 所以地藏菩萨离开冥间地府,打开酆都之门让冥间万鬼王入驻人间,这是一桩不合世道之举,却楞是在事后无人胆敢指着鼻子来骂,无非就是人家实力就摆在那里,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去摸老虎的屁股,如此简单。 道家神道的重建如今如火如荼,可偏偏在释莲大洲一点都施展不开手脚,道观都没有多建几座,大多是寺庙,这里的百姓们也没有向神灵祈福的习惯,真有灾厄之事就是往寺庙里求佛求菩萨保佑,什么神仙之流的压根不予理会。 儒家的书院在释莲大洲的境况更是凄惨,几乎没几个人愿意听这些圈圈绕绕的大道理,佛教的今世因来世果一说早就深入骨髓里,这一辈子已经苦不堪言了,就奢望今世积攒些功德好让下辈子过得好一点,就儒家这些什么天下为己任的大道理,不好意思,等下辈子有能力再来追求,这辈子怕是没这个念头了。 沧江的源头是在释莲大洲的最南部,一路蜿蜒经过中部的时候拐了一个大弯,最后在东南入海,并不如其他几洲的入海大渎那般贯穿一洲,可沧江的长度丝毫不逊色人间任何一条大渎,可称天下第一长河都不为过,只是偌大的水运没人可以坐享其成,蛮可惜的。 在沧江的源头是一片青青水草的沼泽之地,这里没有大山,只有一望无垠地沼泽,也只有这样草肥水满之地才能孕育出一条奔腾亿万里的大渎。 若在其他几洲,大渎两端必然会有道观神庙建立,有神道敕封的水正河神坐镇打理水运,控制河水泛滥保得两岸之民安生赚取那一撮造福众生的功德香火,可在释莲大洲就没有这么一副场面,只有几座略微有些破烂的寺庙,几个老迈的苦行僧带着小和尚诵佛念经。 搭乘仙家渡船一路横穿释莲大洲的白川一行人,历经数月才到了沧江源头,都说释莲大洲是人间四大洲疆域最大的一洲,一路所见所闻还是和其他三洲略有区别。 施依依曾经游历遍浩正大洲和玄清大洲,见了这一幕也感慨道:“要说三教里,佛教实力第一无可争议,以前还有些不相信,来这边看了一眼后,实在担得起。” 白川只是笑笑不语,的确,在释莲大洲,很多东西显得很纯粹,一心向佛,并没有其他几洲有那么多势力掺杂其中,觉得有些乌烟瘴气的感觉。 儒家和道家之人并不多见,百家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一些练气士或者武夫,真要遇上了破境瓶颈也不会想着来释莲大洲寻机缘,不得不佩服佛教对于气运一事经营得很到位,别家修士想要来释莲大洲争得一份气运,简直就是妄想。 白川也是纳闷,雷索和斗战两人来了释莲大洲已经有多年了,就呆在这里当真有利于自身的武道修行嘛?按施依依说法就是,她在这里也感应不到太多的天地武运,似乎这天地武运也不乐意往释莲大洲来,这里的武僧一脉吃得是信徒信仰之力,武运多寡丝毫不在心,可能这也导致了武运也不青睐这一洲。 “十一,你说雷索和小斗两人呆在释莲大洲不走该不会是一时想不开剃度出家了吧。” 施依依耸了耸肩,笑道:“怎么可能,他们两师徒一心想着讨个好生养的媳妇,把这一件事当成比武道大路还要慎重,哪里改得了这个性子,不过这里武运虽然少也不是没有,倒是和武僧一脉相互印证,或许对武道修行大有裨益。” 施依依顿了一下,继续道:“川子,这次我陪你来这边可是要找人练拳的,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别拦着我,这帮子秃驴我非要好好地教训一番才行。”。 其实当年在玉陇关,佛教来人围剿他们,罗汉,大比丘,高僧齐出,最后更是让欧阳妃瑶命丧当场,对于这事不仅白川心里憋着一股怨气,就连施依依也同样记挂在心。 这一趟释莲大洲之行,不仅是要让师颜能走江化龙,更是报仇之行,有些债,一定要讨回来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扛一江杀孽 释莲大洲虽然被佛教经营得如同铁板一块,但并不代表别家修炼门派不在此处开山门落脚,一些从其他州而来寻求机缘的也不少,只是相比起其他几洲相对来说是要少很多。 寻常修士在释莲大洲行走只要不是光头秃驴,那些寻常百姓见你大多也是带着一样的眼神,佛教虽然不乏不受戒剃度的俗家弟子,但因为常年念经诵佛自有一番有别于寻常修士的气质,并且佛教弟子习惯佩戴念珠,手珠之类的,很容易分辨出来难道是佛教修士还是别教修士。 南宫瑶池虽然是净土宗宗主世音的嫡传弟子,可从小就送进了紫竹洞天里,和南宫秀溪两姐弟一直呆在紫竹洞天修炼,几乎就没有踏出来,对于释莲大洲的熟悉还没有白川熟悉,不管略显萧条的沼泽之地,同样看得兴致盎然,就算是乘坐仙家渡船一路从浩正大洲而来,沿途风景也是看得不亦乐乎。 实则随着鸦巢洞天降世之后,整个人间灵气浓郁程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整个人间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局面,天下万物开智几乎成了人人都能成为修炼人士,同样造就出了诸多山灵水秀之地。 按照俗人的说法,就是这山看起来也高了一点,这水看起来也更清澈了一点。 尽管这是一场人间的饕餮盛宴,可在大修士眼里,在那些知晓整个世道变迁的大人物心里,这何尝不是人间的最后一场狂欢,尽管万物开智人人都有希望走上修炼一途,可真人间最好的时代很快就会过去,这些开始踏入修炼一途的万物当中,很快就会迎来人间的末法时代,那时候人间的灵气开始逐渐稀薄,很难再寻到合适的修炼资源,一旦出现了修炼物资短缺的局面,这些半吊子修士只会开始无休止的跌境,一跌再跌。 而这么一大拨有修炼底子的人,所背负的气运最后只会给那些大势力一一剥夺而走,沦为人间的行尸走肉,这也是为什么三教百家会在近些年如此大动作频出,实因这一次的虎溪三教大辩之后,末法时代就要宣布开始降临了。 身在沧江源头,白川是打算让师颜的真身在此入水,完整地走一遍大渎,再塑金龙之身,原先的真龙后裔血脉被道二祖收了回去,师颜算是彻底和神道划清了关系,现在的她莫不过于是一条初生的蛟龙之属,只能采取最原始的走江跃龙门之法来重新塑造世俗真身。 其实选择在释莲大洲走江其中的危险程度很高,可虞照清特别提过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最后一柄仙兵就在释莲大洲,那么想要凤离恢复如初的白川就不得不走这一趟,所谓地红尘炼心总不能一直呆在自己的舒适圈里,都已经是上三境的大剑仙了总不能一直靠着先辈福荫,是时候独当一面了。 再说还有人间武道第一的大宗师施依依相随,按这丫头的性子,这一次释莲大洲之行,怕不是寻剑走江如此简单,而是要跟佛教掰掰手腕,有仇报仇有冤报怨的说法,所以一开始就跟白川打好了招呼,想当年的游历,处处不敢惹是生非,这一趟还不得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其实如今的师颜真身还是显得异常虚弱,要不是在大栗王朝那边得手一柄呲厄兽王的内丹,白川都不敢就此把师颜给放下水,天下河泽水流,要没有正统河伯水神打理,说穿了其实是天下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有冤死的水鬼,有开智的鱼精水怪,也有贪图水运在河底建立府邸的修士,稀奇百怪应有尽有,释莲大洲依托佛教让道家神道在此捞不到一点好处,治理山河之地大多是靠着寺庙坐镇高僧,日夜诵经以佛教的平和之气安抚山河泛滥,尽管功效还不错,可相比起道家神道本就是以此为生的手段当然要差上许多。 当白川准备在一处溪畔准备放下师颜入水的时候,还是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过来,唱了一声佛唱,“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准备让蛟龙之属在沧江走江?” 白川等人尽管对佛教这些光头没有一丝好感,但佛教子弟亿万总不能各个见了喊打喊杀,人有千万种,佛教里也不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僧,其实在老爷子的嘴里,三教中人各自在私下里蝇营狗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真要论起来,老爷子还是颇为欣赏佛教中的一些做法,认为虚伪之事,佛教起码要比儒道两家要少。 白川含笑点头道:“正有此意,不知大师可有指点?” 光头和尚打了一个佛礼,“贫僧慧宏,妄称大师,不过是在沧江源日日诵经念佛,为保江河不泛滥而已,蛟龙之属走江化龙在释莲大洲为数不多,其中原由几位施主应当知晓,沧江乃这一洲唯一一条入海大渎,江面之下水怪无数更有诸多贪图水运修士盘踞,在此走江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施依依十分不待见佛教弟子,在旁冷笑道:“慧宏和尚,怕不是他洲之人在此走江化龙会夺了气运吧,瞧你这小气的样子,别人都不稀罕来释莲大洲走江,分出一点来又如何。” 慧宏吟唱一声,“阿弥陀佛,天下苍生众生平等,关乎气运一说,贫僧哪有这个资格去过问,只是不想诸位施主在此多造杀孽。蛟龙之属走江所过之处必将吸取一方水运,不管是水怪冤魂,还是习水修士,这到手的气运不希望被他人掠夺而走,日后难免有摩擦,生生死死难逃一劫。” 施依依嗤笑道:“这等事用不着和尚来管,既然我们选择在这里走江,当然有护着同伴的把握,再说了,一路走江替你们这些只会念经的和尚铲除一些作乱妖邪,不是功德一桩嘛?” 慧宏摇头道:“生杀之间自有业障缠身,原本一片平衡局面却因施主等人而来打破这个均衡,可是对他人不公,今日孽来世祸,走江化龙,荣耀背后还不是一片血流成河。” 白川并没有多加理会慧宏的一番言论,众生平等,怕是这个参佛时日不久的小和尚并没有理会其中真正的妙义。。 腕间盘缠的师颜,如今只是一条身躯不过三尺的小龙,从白川腕间脱落入水,像是一条泥鳅一般戏水江间,似乎亦有一丝不舍,发出了声声呜鸣之声。 “师颜,这一条江,我陪你过,再多的杀孽,我替你扛!” 第五百七十八章 走沧江 白川不管不顾,让师颜走江,慧宏和尚却是一脸正经地盘膝而坐,念起了往生咒,说是要为蛟龙之属一路而过造成的孽,化去几分。 饶是施依依拿着拳头去赶,慧宏也是一无所惧只管着自己念经,搞得施依依最后都无法下得了这个手,这慧宏分明就是一个无修为傍身的普通僧人,真要一拳递过去禁不禁得起捶打还是个大问题。 沧江河底的确魑魅魍魉众多,师颜刚入水一会儿,就有诸多污秽之物开始盘绕边上观望,真龙之属本就极为亲水,沧江这条多少年未有走江化龙的入海大渎,所蕴含的水运非常浑厚,师颜游荡其间可以明显感应到浑身舒坦,偌大的水运浇灌其身,不过如此一番作为,那些常年呆在沧江河底的精怪哪里会愿意。 佛教虽然在沧江河畔建立了一些寺庙也有佛法精深的大德坐镇,不过只是安抚凶焰做一些表面功夫罢了,要说用博大精深的佛法感化这些妖邪,有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悟,怎么可能做得到。 师颜入水不过半饷,围观而来的水鬼,精怪都数之不尽,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看得令人头皮发麻,白川为保安全起见,特意在师颜身上留了一道自身的纯粹剑气来护她周全,可就一位八境大剑仙的纯粹剑气在身依然打消不了那些精怪围攻而来的念头,他们这些在沧江底下苟活这么多年,还不就是释莲大洲没有正统规范的神道神灵治理钻了个空子,本来享水运享得好好的,突然闯进来一个外来人还是最为亲水的蛟龙之属,偌多的水运尽往人家身上钻,换谁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可终究是有一位八境大剑仙的纯粹剑气在身,靠近分毫都能觉得刺体生疼,当真要不管不顾闯进了剑气范围之内,还不得给切割得支离破碎,所以倒在沧江河底形成了一副有趣的画面,师颜化身的小龙肆意畅游一路顺着江水往下,所过之处水运凝结,而那些本来在各自地域内享受丝薄水运的水鬼精怪只能眼巴巴看着,然后越聚越多,就这么跟在师颜的屁股后头,怎么都无法驱散。 施依依见此对慧宏和尚冷言冷语道:“你们佛教虽说不造杀戮,可这沧江水底有如此之多污邪之物盘踞保不准就有一些精怪忍不住出手残害江边居民,和尚,我们此行可是给你们造福苍生惩妖除邪,你就不用继续跟在屁股后头念经吧,你说超度这些水鬼鱼精的,可有什么意思,真有这个闲情逸致何不干脆坐在酆都口,念经超度一些冥间冤魂,害得如今天地间生出呲厄兽作祟,这桩事还不是你佛教的手笔。” 谈及这桩事,一向心志坚毅的慧宏和尚也是难得一见的俊脸一红,一时之间也难以阻止起话语来反驳施依依的质问。 白川更是落井下石道:“慧宏和尚,冥间之所以那么多年无法清除不就是六道轮回不能超度太多的冤魂前往投胎转世嘛,故而才在冥间滞留了那么多厉鬼,搞得暗无天日,你们佛教的地藏菩萨更是违背自己发下的宏愿,地府未空就抽身而走,你继续在这边念往生咒,当真我要是出剑斩杀了这些围观妖邪,冥间还不得再多出一些无法投胎之魂,转而又是跑出酆都作乱人间,难道这就是你这和尚所乐意看到的人间?” 慧宏却是不闻不问,自顾低头念经,当初酆都之门大开,在佛教着实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最有望证得金身佛像的地藏菩萨违背自己宏愿从地府抽身而退,是把自己的大道弃之不顾,让诸多虔诚的佛教信徒难以置信。 如今打理佛教事宜的月墨国主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们这些底下人哪里琢磨得透彻,只是觉得这番作为有违佛教子弟的行径,释莲大洲本土还好,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呲厄兽作乱,可听说别洲之地有些阴气浓郁的地方早就已经泛滥成灾,归根到底这桩罪孽不算在佛教的头上算谁的。 慧宏不加以反驳,可依然紧跟着白川一行人,就这样,一路往下游而去。 要说沧江这样一条入海大渎,必然有很多贪图水运的修士浮在水面之下,如此浓厚地水运要孕育出一些修为境界颇高的水怪也不稀罕,可在源头这一段还真没有意外发生,只有一些未开智的水鬼小虾小鱼,一股脑地往白川的剑气上撞,事实上自然是浮尸千万。 就这样走了月余,沧江源河道豁然开朗,水势磅礴,更有几条支流汇入,带来偌大的水运。 一路只念经不吭声的慧宏突然说道:“这月所过之处都属于沧江源头,此段河运据说有一位翻江大圣坐镇,虽是水怪出身,可这些年也算保得沧江源一方平安,白施主,小僧只有一个请求,望请施主答应。” 白川笑道:“慧宏和尚,你心里是什么念头我哪里会不知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惹到我的头上我不会出手胡乱斩杀,这话要这么说,蛟龙之属走江化龙一旦成功,沧江便是真龙得道之江,日后气运回馈这些依托在沧江的水怪获益不浅,你口中所说的翻江大圣如果能想清楚这点,保不准我还送他一桩机缘,可要如果不依不饶,大道之争本就残酷无情,是生是死,与人无尤。” 而这时候因为师颜摇晃龙身,此处三江汇聚口偌大的水运开始翻涌,白川更是毫不吝啬地祭出自己的五行本命府邸压胜物,那一枚天下江河共主亲手炼化的水运龙珠加速拢聚水运的凝聚,造成的形势相当可观,只要那翻江大圣果真是在此处依水修炼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转瞬之间本就奔腾的河水更加汹涌,河面之上开始出现一团团漩涡。 整条沧江河底发出了咚咚闷响。 紧接着便有一道声音从河底嘶吼。 “何方宵小敢来我翻江大圣的地盘搅局,是不是活腻歪了!”。 河面上卷起一柱水龙卷,鱼虾河蟹满天飞舞。 白川嗤笑一声,“翻江大圣胆敢造次,不给你打成小泥鳅!” 第五百七十九章 翻江大圣 走江遇上些依托在沧江上的修士,彼此之间会有摩擦争执是预料当中的事情,正如白川自己所说,师颜乃是真龙后裔拥有最正统的真龙血脉,一旦走江化龙成功沧江便是她的成龙之地,日后回馈的气运好处难以想象。 这所谓地翻江大圣要是懂这个道理,说几句好话大家好聚好散,白川不会吝啬自然会给予好处来弥补这翻江大圣损失的水运,可要是不依不饶的话,不好意思,在岸边护着的可是一位堪称人间最强的八境大剑仙和一位九境大宗师,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白川用一道纯粹剑气护着师颜的龙身走江,小鱼小虾压根不能靠近半分,随着水势荡漾,剑气也会渗透在沧江之间,这些依水修炼的修士对此应该十分敏感,这翻江大圣就这样还敢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怕也是要所依仗。 白川却是好整以暇,这一趟的目标很明确,一是为师颜走江化龙,二是为寻那柄上古仙剑,三嘛,不就是在释莲大洲打出一点威势来,过往这些年天天活在被人算计的日子当中,不就是欺负自己境界低杀力不够大,谁都想要来踩上一脚,如今可是上三境的大剑仙,这天下之大,又何处去不得。 水龙卷声势骇人,搅得沧江水势翻涌,此段正是三江汇聚口,过此段便是辽阔河面,开启了沧江奔腾百万里之遥的入海河道,要说翻江大圣能在这么一个香馍馍的地段盘踞还有个大圣的称呼,想来不是那些只敢围观的水鬼精怪。 当翻江大圣硕大的头颅从江底冒出的时候,着实也吓了白川一跳,料想不到到底是什么精怪开智竟然修炼出如此大的真身来。 淡蓝色的皮肤,一双死鱼眼,两耳朵如同鱼璞,貌似在怒目瞪着,可怎么瞧都像是在翻白眼,好一副天生讨打的面容。 在江面之上仅仅只是露出半截身躯,足有整个江面之广,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厉声嘶吼,江面之水四立而起,形成一堵堵墙帘,浪花飞溅,大有泛滥成灾一举淹没两岸的趋势。 “本圣的地盘,一条小泥鳅胆敢掠夺水运,呔,你俩可是护道人,信不信一口吞了你们。” 江水竖立,浪花飞溅,这等场面确实比较唬人,可就连白川和施依依的境界修为是何许都摸不透底细,翻江大圣在此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看来是养成了目中无人的陋习。 见到无人搭腔,翻江大圣自觉这等场面已经唬住了眼前两人,毕竟他在沧江源已经修炼多年之久从来就没人胆敢来此跟他争水运。 水面之下,其实也跟世俗里的各大宗门建立的山门一样,都有各方的势力范围,沧江作为释莲大洲唯一一条入海大渎,水运之浓厚当是一洲之冠,能牢牢把握住源头这段地盘,翻江大圣的赫赫威名是一步一步厮杀出来的,任是那些大有来历的亲水修士想要在此处染指水运,还不得先问过他翻江大圣的同意。 “尔等速速退去,本圣不予追究!” 翻江大圣在这边翻江倒海闹腾得厉害,白川实则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通过轮法眼早已看透他的底细,不过是一头元婴境界的水怪,还大圣呢,起名字外号也不怕闪了舌头。 水属精怪其实都有一套完整的境界修炼体系,依靠水运修习到元婴就已经是到了尽头了,这等水属精怪想要进阶到上三境唯一的方法就是走江。 不仅是蛟龙之属,天下任何水属的妖魔鬼怪,统统逃不离走江一途。 施依依使了一个眼色给白川,一脸地不耐烦,表达得意思很简单,这等不入流的水怪自然就交给你打理了,她好歹也是人间最强武道大宗师,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受她一锤的。 白川莞尔一笑,十一这丫头当初在定军山为李长尧铺一条登天大道着实舍弃了自身不少的武运,之所以陪着他来释莲大洲胡闹,道理跟侳崖一样,人间重走一回寻得那虚无缥缈地登天路,天地武运的馈赠对于十一目前的境界修为来说益处已经不显得特别大,按她的说法,和佛教武僧一脉相互印证彼此的武道,相得益彰。 “喂!那头小水怪,能别先喷口水嘛,坐下来商量商量,跟你做笔交易如何?” 翻江大圣那双死鱼眼一翻,当真只剩一片白目,瞧着十分瘆人,“哪来不知死活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跟本圣做交易,现在跪地求饶为时不晚!” 白川眯了眯丹凤眼,“小水怪,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本圣乃是精怪出身,说不来人话,最后警告一次,那条小泥鳅瞧着相当美味,再不给本圣弄走,直接当成腹中美食。” 白川气笑了,遇上蛮不讲理的水怪拿人间这套果然有些行不通啊。 “天晴了,雨停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行了?” 翻江大圣却是一愣,血盆大口一咧,“水太深,风太大,没得实力你少说话!” 这次轮到白川一傻,别看这翻江大圣傻乎乎地还颇懂江湖切口这一套。 “过江龙遇下山虎,江河不由你做主!” “人间正道是沧桑,我劝你不要太嚣张!” 再次把白川给怼得哑口无言,旁边的施依依再也忍不住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笑得眼角飞溅着泪花。 “川子,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吹嘘自己如何江湖道行深,在这里被一头小水怪怼得哑口无言,这脸往哪搁啊。” 一旁的南宫瑶池也是掩嘴偷笑,白川一向来都是牙尖嘴利从来不给人在口头上占去了便宜,今日倒是在这边吃了憋,看着白川堵得慌的样子,着实好笑。 而白无瑕更是嘴角微扬,那模样说不出的戏谑。 “兀那水怪,今天就算是佛祖来了都救不了你,我说得!” 穿山剑悄无声息的从报春壶里飞出。 “面对疾风吧!!!” 剑尖一挑,风起云涌。。 可面对如此场面,翻江大圣却是哼哼唧唧张口吐了一个水泡。 “风里雨里,本圣等你!” 第五百八十章 斗法不如斗嘴 要白川也在人间这口大染缸里厮混了多年,一路而来当真选个最嚣张的,翻江大圣,当之无愧! 不知道是给谁惯得,养出了这么一副目中无饶性子来,当真以为这个下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不成。 看似穿山剑只是随手一挥,可挥出的剑气犀利无匹,江面之上突然之间刮起了阵阵罡风,搅动云海化成柄柄长剑,围杀而去。 翻江大圣面对白川这一剑,竟然还抽空嘀咕了一句,“哪来的妖风!” 继续张嘴,接连喷吐出无数个水泡,一个一个浮在空中,在艳阳照射之下显得五彩斑斓,光华耀人,如梦如幻。 “上善如水,浮若梦莹!” 水泡接连不断地从口里喷吐而出,不管剑气多寡,刺破一个又一个水泡,却楞是不能劈到翻江大圣的真身,四周水龙卷一卷,欲要和白川这一剑硬拼一记。 白川呵呵一笑,这一招是他闲暇无聊之时新悟出的一招,名为风中有柄云做得剑!其实是把侳崖那一套剑气亭的运功法门再演化了一下,更加契合对于地之间灵气的凝聚。 剑气一出,所过之处搅动云海,风吹云动,实则是暗含地至理的一眨 不过翻江大圣应对得这一手上善若水浮若梦莹倒是让他想起帘年在玉陇关和女子剑仙姜落雁的对阵,那一柄本命剑逆水寒的本命神通貌似也是如此,滋生出一个又一个滑不留手的水泡,来消耗自己的剑气。 当年他并没有和姜落雁直接分出个胜负,事后由重阳接下了那一战,至于重阳是如何破得这等有些耍赖皮的神通,很简单,以力破法。 重阳的剑道之路本就是走得至刚至阳的路线,面对这种软绵绵好似无从着手的神通,以绝对的刚猛正是应付得最佳手段。 面对一头元婴境的水怪,白川出了一剑未能奏效,对于他来已经是丢了大的面子,虽身处沧江之上,这里算是翻江大圣的得道之地,占据着时地利人和,可白川如今的修为如果还对付不了一头元婴水怪,还有何脸面在释莲大洲晃荡,赶紧回老家呆着多安全。 左手衣袍一挥,一抹白光隐约之间闪了一下。 那边的翻江大圣依然还在张嘴吐着泡泡,更在心里暗暗得意,什么杀力破的大剑仙,还不是拿本圣一点办法也没有,都是那些没有见识的鱼虾夸大其词。 想当年我翻江大圣踏遍释莲大洲的江河水泊,从一条溪里厮杀出来,占湖据河,最后还能在入海大渎的源头坐拥自己的地盘,靠得是啥?靠得是自身的实力好嘛! 瞧瞧这些不长进的水鬼精怪,被一道剑气吓得不敢动弹,没有见过世面啊! 咦,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沧江江面突然结起了一层薄冰,转瞬之间冰封百里之广,皑皑白雪,一片银装。 纷飞雪花,飘起,犹有半截身躯浮在江面之下的翻江大圣顿时感觉沧江河底突然翻起了滔巨浪,暗潮涌动。 一声清亮的凤鸣之声响彻耳边,凤离剑,出! 白川的本命飞剑入海被清尘毁了,但他的本命神通还在。 一剑酹江月! 再有袖白雪暗地里的一记阳春白雪,让春暖三江的沧江,瞬间变成一条冰封大河。 无数个水泡被剑气一一刺碎,翻江大圣的死鱼眼一瞪。 “赖皮,三柄本命剑!你赖皮!” 泡影炸裂,风卷云舒,当空浮现千万柄利刃,剑尖所指,俱是他。 “白施主!” 慧宏和尚大呼一声。 剑出,翻江大圣必死无疑! “剑仙饶命!” 嘟长着嘴巴再也没有水泡喷出的翻江大圣当场跪伏在冰河水面之上,如同待宰服帖在砧板上的死鱼。 剑气太烈,杀气太重。 仰着头颅,还嫌命不够长? 人生不怕重来,就怕没有将来! 踏遍三江六岸的翻江大圣知道,只怕这一次是真撞上了一块大铁板。 白川嘴角一勾,“慧宏和尚,你以为能拦得住我出剑?” 慧宏却是大步踏前,奔向翻江大圣的身前,张开了双臂,一脸义正言辞。 “白施主,若要杀生,当拿贫僧先祭剑!” 白川收了剑,笑道:“慧宏,欲保一水怪,当真就是你所追求的佛法?” 慧宏闭口不言,但在身后的翻江大圣哽咽道:“慧宏,你个老秃驴,老子当年在扬子湖呆着多好哪有这么多事,非要来沧江寻大道,还能保老子一世平安,平安你个锤子,现在人家都拿剑抵着老子的头了,你倒是保我啊!” 慧宏一脸坚毅,垂首吟唱,“阿弥陀佛,大圣莫慌!贫僧要保你一世平安,决不食言,这剑,要过便从贫僧心头过!” 白川着实让慧宏给整懵了,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戏?潜心向佛的和尚,拼了这条命也要保着江河水怪,莫非两人之间有不可告饶奸情? 慧宏盘膝而坐,视死如归,身后的翻江大圣却开始哭声震,眼角泪花飞溅。 “都怪我当年一时心软没有一口把你这贼秃给一口吞了,还听了你的花言巧语来到沧江修炼,老子呆在扬子湖多逍遥自在,没人争没人抢,坐享一湖水运,落得何等自在,你们这些做和尚的,都有一张骗妖的嘴。” “呜呜呜……” 堂堂一元婴境的沧江大妖,就这么不顾脸面的哭丧起来,整得白川竟然一时晃了神。 这释莲大洲开智的妖怪都是如此性情中饶嘛?打不过就开哭,这还怎么下得了手。 驱剑绕过慧宏,狠狠地在翻江大圣头上用剑柄敲了一记。 “哎哟,大剑仙,疼!” “马上给我闭嘴,饶你一条命!热脾气躁,我不微笑你别闹!” 先前还是一脸卑微的翻江大圣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大剑仙也管不着了,斗嘴,咱翻江大圣何时落过下风。 “今日笑我太卑微,他日我定扬威!” 白川也是被逗笑了,“花花世界迷人眼,没点实力要点脸!” 翻江大圣还想梗着脖子继续回嘴,慧宏却是大喝道:“扬子!闭嘴。” 抬头看了一眼白川。 “施主,卖个面子!” 白川逗乐了,如同活宝一般的翻江大圣到底和慧宏之间又有如何一段孽缘! 稀奇! 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五百八十一章 气质这一块 在沧江源三江汇聚口,百里之遥的江面覆上一层薄冰,一行人就这样站立冰面之上,听着慧宏和尚讲诉他和翻江大圣之间的过往。 原来翻江大圣入驻在沧江源独享这源头水运不过是数年光阴,原先则是释莲大洲一叫扬子湖里的一头作祟水怪。 境界还算过得去,那时候刚刚结了内丹,在精怪之属里举凡能结妖丹算是一步踏入了修炼大途之上,有了化为人形的资格。 从一条溪里一路厮杀坐拥一湖之地的翻江大圣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响亮的名字,有了人形之后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个扬子的名字,又听诸多过往商旅谈及那人间俗世的江湖轶事就觉得十分向往。 江湖,江湖,咱现在有了湖,何时再去见识见识大江风光,好歹也是十足十的江湖中人,不再是过街老鼠一般的江河水怪那般惹人厌烦。 之后在扬子湖所作所为就收敛了许多,不再无辜残害过往商旅,遇上些凡夫俗子也不再肆意打杀,可要日行一善却也没有,最多化出人形和一些江湖侠客推杯过盏胡乱吹嘘。 惯用的那些江湖切口就是如疵来,境界也提升半点,倒是认定了一件事,人在江湖飘,输人不输阵,口舌上起码和人扛着不至于落在了下风,不然一头山湖野泽出身的水怪还不得给那些所谓地谱牒仙师笑话没教养。 而慧宏其实有一个悲惨的身世,还是襁褓之时便被亲生父母弃在了扬子湖上,只有一个脸盆在湖上楞是飘荡了一日一夜,最后饿得慌嚎啕大哭才把潜在扬子湖底的翻江大圣给惹恼了,上来一看竟然是个婴孩,又不好意思下嘴,觉得在释莲大洲佛法昌盛之地也做做那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勾当也罢,就这么把慧宏给养活了。 不过慧宏和尚没有那修道的资质,呆在扬子湖底的水宫也不适合,等稍微大了一点,翻江大圣就让慧宏上了岸,之后还穿着开裆裤的慧宏就成了虔诚的佛教弟子,修炼一途没走上,倒是把佛法钻研了个透彻。 那时候在扬子湖,慧宏整日里呆在湖畔和翻江大圣些佛法精妙,更是用宏愿之力普渡扬子湖里的鱼虾精怪,着实让翻江大圣尝到了甜头。 然后又被慧宏动了心,觉得窝在扬子湖这弹丸之地确实屈才了自己,恰逢慧宏和尚有了远行苦修的师门意思,于是一路陪着慧宏和尚随着沧江朔流而上,在释莲大洲最南部有些荒凉的沧江源定居。 慧宏和尚在这边参悟佛法精深,同时日日念经诵佛为保没有神灵坐镇的入海大渎平稳有序,功德虽,但也算是每日都有进账,久而久之翻江大圣也就在这边定居了下来,所幸手底确实有几分本事,原本金丹境的修为在沧江源呆久了瓶颈有了些微松动。 而原本占据沧江源的一头大水怪因为不服管教致使江河泛滥造了不少罪孽,坐镇此处的佛教高僧无奈出手降妖,算是把沧江源给清理了一遍。 偌大的沧江源头要是没个牌面人物坐镇,也不是一件好事,本就没有正统神道神灵管制浮在沧江水面下的世界就是一团糟,佛教不好意思就如此插手这等员中去,扶植一个水属精怪把大框架给管一管,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出手降妖的佛教高僧算是慧宏同宗源的师叔祖,反正事后慧宏废了不少口舌,才总算让翻江大圣在沧江源画地为王,更是因此破境入了元婴,又有佛教在背后撑腰,这些年下来果真没人敢来分这一杯羹。 事情也怪白川等人过来让师颜走江有些急促,那位坐镇沧江源头的佛教高僧是个明白人,白川和施依依对于佛教修士的怨气隔着老远就能感悟得出来。 自己要真出面唧唧歪歪的,大剑仙的剑,大宗师的拳头就在那里等着自己,所以白川一行人沿着沧江源走了月旬,楞是不出面随你们折腾,反正到了后段自然有几个宗门的人出面拦截,至于慧宏硬要跟着这帮人拗着性子来,也不管他,真被打杀了就打杀了,像这种没有修炼资质只会念经的佛教虔诚弟子,一抓一大把,死上个把的,一点不足惜。 慧宏倒是有意通知翻江大圣别惹这伙人奈何没那个能耐,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外别无他法。 自己是翻江大圣所救,他翻江大圣又因自己获益,两人看似俗人和精怪,实则因果牵连不轻,在佛教最重因果之,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白川听完之后只是笑而不言,这一次释莲大洲之行虽要找找佛教的麻烦,可拿一个慧宏撒气也忒让自己这个大剑仙跌价,其实心里早有了安排。 师颜如今的状况好如同精怪之属无异,只有走江化龙成功之后再复金龙真身,才算在人间站稳了脚跟,可在沧江河底走江,总不能他一个大剑仙就亲自下水护道一路护送,那么如茨走江不过是徒有虚表做不得准的事,有些磨难有些关隘还是要她自己去闯,自己去过。 沉吟了片刻后道:“扬啊,水属精怪不走江一番,元婴就到了尽头,我就问你一句,还有没有这个心气神博一搏这上三境的精怪修为。” 翻江大圣扬子眨了眨眼,要对上三境没点奢望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根底,要一路走江夺气运,凭自己的身家和慧宏,做梦都别想,怕是被入记上,如今有个大剑仙当护道人,机会是来了,可这一手到底要不要博一下,其实很难抉择。 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护着那条泥鳅,自己当个真正的护道人,走江入海,什么危险什么磨难都要自己先去扛,扛过了分得一丝气运傍身,抗不过,死了,人家再换便是。 可一旦走江成功,自己的大道有望,财帛动人心,他们这些山湖野泽精怪不对此动心,当真对那些世俗金银有意不成? 再看了一眼慧宏。 慧宏则是面无表情的点零头。 “贫僧都把自己的出身来历当成煽情的故事来讲,不就是想为你博一个前程,难不成咱们这点稀松平常的事迹,人家大剑仙就乐意听了?” 翻江大圣顿时眉开眼笑,吸了吸鼻子,咧嘴道:“大剑仙,不就是护道嘛,气质这一块,我扬子拿捏的死死的,走江这一事,吾为过河卒子,可中意?” 白川洒然一笑。 “善!” 剑仙气质这一块,咱同样拿捏的死死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 走江中的闹腾 沧江河底从此多了一副怪异的场景。 一头元婴境现出真身的翻江鳄头颅上盘踞一条龙,畅游在沧江河里,一路仰着头颅就跟巡视自家后花园一般,趾高气扬。 所过之处再有水鬼精怪窥视,翻江鳄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顿翻江倒海。 翻江大圣过境,尔等宵退避。 慧宏同样亦步亦趋地跟着白川等人,也不喊累,就是一路念着佛经,给扬子一口吞噬地鱼虾超度,一得念上个百来遍往生咒,有时候嘴皮子都干燥起了皮。 一路顺着沧江,往入海口进发。 算不得一路顺遂,就翻江大圣这元婴修为在沧江这条释莲大洲唯一一条入海大渎里,算不得畅通无阻,一路上那些被师颜吸食水阅精怪也好,修士也罢,都是一头头拦路虎,时不时地出来闹腾一番。 能打得过的,扬子这人算有几分江湖义气,化出了人形就是跟人一顿刚,打不过了就哭爹喊娘让岸上的大剑仙出剑帮衬一二。 不过咱这大剑仙的家底是足够厚,伤不少,事后却也得到不少丹药补给,尤其是大剑仙拿出那一柄水运龙珠后,把周围水运吞个一干二净,着实让扬子受益匪浅。 头颅上那一条泥鳅如今真身虚弱一下子吞不下那么多的水运,余下得还不便宜了他翻江大圣,经常鼓着肚腩不经意间就会打了个饱嗝,事后想想也怪不好意思的。 架打几场,分利的时候拿大头,下有这等好事,自己早该出来闯荡闯荡了,跟着慧宏这贼秃呆在沧江源,埋没了人才啊。 白川一行饶行程不快,走走停停,沧江河道又是蜿蜿蜒蜒几乎囊括了大半个释莲大洲,大半年的时候走下来,不过是走了沧江的一段。 不过河道已经愈发开阔,作为释莲大洲唯一一条入海大渎,沧江一路下来实有上百条支流汇入主河,在经过一处断崖之后,终于迎来了入海大渎该有的气势。 江面足有百里之宽,江水汹涌,当有大渎的面貌。 从溪一路厮杀上来的扬子,也算是开了自己的眼界,当年盘踞扬子湖的时候,以为下江河不过如此,后来到了沧江源盘踞三江汇聚口,就已经觉得人生至此亦无憾,可到了此处才惊觉以往自己还是呆在一块水洼里打滚啊,下之大,江河之广,水运之浑厚,修士精怪之多,匪夷所思。 其实如今已经身处西方极乐国界范围,正是如今佛教主持的月墨佛陀管辖下的四大佛国,佛教宗门比比皆是。 到了这边,白川一行饶行程就更加缓慢,同样让在沧江底的扬子也放缓了游荡速度。 因为时不时就有沧江河底依水修炼的修士出面阻拦。 江底世界其实跟世俗里的王朝一般,各有各的山头,沧江水运昌盛又没有河神水伯管理,恰是这些亲水修士最喜欢扎推的地方,至于水鬼精怪根本上不了台面,不是被这些修士打压得只能喝些汤汤水水,就是任其趋势苟得性命,再也翻不起大风大浪。 而这些裂地为王的修士,元婴境都算低了,动不动就能跑出几个上三境的大修士,家底还不俗,法宝神通一片绚烂,反正翻江大圣是不敢招惹的,每逢有大修士出面,乖得像一条锦鲤,张嘴吐着泡泡,与人无害。 不过岸上的那位大剑仙着实手底下硬,往往出了几剑,然后坐下来谈一番生意,事情也就过去了,很少发生生死相博的场面。 当然也有不退半步一毛不拔的大修士不依不饶,最后那位大剑仙一发狠就给用本命剑突突了事,瞧得翻江大圣经常合不拢嘴,有时候沉在江底也是暗自思索自己这大圣的外号是不是该改一改了,有些树大招风的亚子,还不如一声扬,来得亲近。 至于盘踞在头颅上的那条泥鳅竟然也在近些日子让自己有哩战心惊的威势,本以为只是一条蛟龙之属,虽然品秩肯定是比他这野泽出身的翻江鳄要高,可也不虚,如今身躯长有一丈,还生出了鳞片,金灿灿的晃人眼,怎么就跟真龙一般。 压在头颅之上愈发的沉重,偶尔摆尾戏水,伸出爪子,嚯!五爪,我滴个老爷。 咱大圣头上该不会真盘着一条真龙之属吧,这要是走江成功化为世间真龙,还不得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咱可是世间真龙之属走江化形的坐骑唉,多大的面子! 不过江底的大修士好打发,先是利益商谈一番,再不济用剑个理,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可岸上来人就有些不同。 四大佛国里,如今是西方极乐国当家做主,入海大渎关乎一洲水运,佛教虽然不稀罕,可也不想一洲气运被外人拿走,神道那些神只不稀罕这边希寡的香火功德,可不代表佛教就这么财大气粗任人予取予夺。 自家的东西,可以糟蹋,反正是不能便宜了外人。 有时候这些所谓的佛教光头和尚,气起来,还比不过自己这样的野泽水怪。 扬子是如此想的,觉得这些和尚当真有些抠搜搜,真龙走江化形,那是给整个大洲带气阅大好事,用得着防贼一样的防着嘛。 所以每当岸上来了佛教宗门弟子出手阻拦的时候,扬子就喜欢盘在江边看热闹。 不看还好,一看又吓了个激灵。 原来这一行人里,蛮不讲理的还不是那大剑仙,而是瞧着特别诱饶女武神啊! 啧啧啧,咱扬子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人间十色榜单听过,楞是没有见过榜单上的任何一位仙子面目。 这不,人间十色高居第二的女武神活生生就在眼前。 那出拳可真够犀利的,那些光头和尚初来叨叨叨的时候,白姓大剑仙还会唧唧歪歪几句,然后再动手,手底下也算留情反正是没出过人命,打跑了也就散了。 有时候女武神出面,那就是二话不,只要是光头,直接用拳头招呼,被打得有些凄惨啊,扬子看得都有些肉疼。 这些秃驴被人家姑娘一顿锤,怕得是几年也下不了塌。 直到佛教来了一位罗汉,看来这一行人总算有了慎重的念头。 扬子就喜欢盘在江边,看着腚宽上凶的女武神如何大展雌威,收拾这些贼秃。 赏心悦目有没有! 嘶!还降龙罗汉呢! 多大的官,经不经得起一顿锤呐! 第四百八十三章 新仇旧怨 能承载一洲水运入海的大渎,必然是汇聚了千百条大江之水才有那奔腾千万里之遥的气势,过了沧江源那一段后,沧江已有了大渎的面貌。 尽管在释莲大洲,神道这些神祇摸不到太多人间香火功德不乐意来此上任,其实说穿了还是佛教修士比较小气,在三教当中最重功德造化的当属佛教。 看起来放任一条入海大渎任由精怪修士盘踞,其实暗地里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只在江畔建寺庙,江底那些腌臜事不加管束,只是有了生生死死,出来一位高僧掠夺一下超度往生的功德,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比较容易接受。 释莲大洲不乏世俗王朝,佛教是采用了直接摘果子的手段,可这偌大的水运对于世俗王朝里打滚的修士还是相当的重视。 河道经过一王朝京师,王朝叫秦阳,京师名琢离,算是释莲大洲数一数二的大王朝,在沧江畔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水宫,供奉着亲水的修士。 扬子载着师颜游经此处的时候,一阵翻江倒海,接连破了几座秦阳王朝供奉修士布下的凝聚水运大阵,这件事本来惹起了很大的震动。 不仅那些亲水修士出面唧唧歪歪了一番,就连秦阳王朝也特意派遣了一只军队出来待命,最后是在白川出了几剑,施依依出了一拳后,事情消停了一会儿。 不过远没到彻底解决的地步,此段江河秦阳王朝经营了多年,投下了诸多神仙钱,又是多条支流汇聚的一段,水运堪称整条沧江里数得着的最浓郁之处,并且还有几位上三境大修士不遗余力地砸下神通掏出法宝经营,那座被称为潜龙宫的水宫在沧江里那些精怪嘴里还有一个小龙门的别称。 对于水属精怪修士来说,跃过小龙门,获益匪浅,实则是跟整个释莲大洲的山水气运挂上了勾,所以秦阳王朝不可能让师颜在这边把偌大的水运给吸食一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然砸下这么多的天才地宝,自家人一点便宜没捞到,全便宜了外人,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八境大剑仙的剑是猛,九境武道大宗师的拳头更加不讲道理,真要拉起家底跟白川等人计较,秦阳王朝不是打不过,可事后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了一点,任由两人闹腾一番,秦阳王朝就算事后逼得白川不得不退去,也只是惨胜,秦阳的底蕴可就不足以在释莲大洲属于一流的大王朝,很有可能就此被周遭王朝给蚕食,这等亏本的买卖如何去做! 于是秦阳皇室中人还是卖了老脸,转而去向佛教求援。 师颜在释莲大洲走江化龙,夺得是释莲大洲一洲的气运,可不仅仅只是关乎到一个秦阳王朝,先前就有佛教修士出面拦截,到了小龙门了,你佛教还继续小打小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就来了护教十八罗汉里战力最高的两位尊者,降龙嘉烨尊者,伏虎屠钵尊者。 白川其实在秦阳王朝逛荡之时就觉得此事不会轻易过去,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佛教这一次来人会是这两位尊者。 好嘛,底细摸得挺透,知道师颜的底细就是世间真龙后裔,让降龙最有手段的嘉烨尊者来此,怎么滴,是想着靠降龙环彻底把师颜给收了不成? 当年在玉陇关大撤退之际,这两位佛教罗汉出力不少,师颜更是被嘉烨尊者一记降龙环砸过,南宫瑶池的前生欧阳妃瑶也和屠钵尊者厮杀过。 这下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施依依更是愧疚当年没能及时赶至,致使最后再加上十八罗汉之首的坐鹿,配合降龙伏虎以及五百大比丘阿罗汉让欧阳妃瑶陷入了死局,最后命丧萨罗之手。 这一件事,在施依依的心里一直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这一次陪白川来释莲大洲,和佛教武僧印证武道倒是其次,找华严宗长老,坐鹿,降龙,伏虎这四人问拳乃是最紧要一事。 所以当嘉烨和屠钵两人赶赴潜龙宫出面拦截的时候,一直以来出力不多的施依依第一次先站了出来。 “这一场,这两贼秃我来。” 白川只是想了想,就没再坚持一同出剑。 施依依在武道之上一路顺风顺水,不像自己有这么多心关要过,武夫更是业障不缠身,打杀就打杀了极少沾惹世间因果,可当年欧阳妃瑶惨死一幕,终究还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抹不去这一幕,她的登天路终究还是不圆满。 嘉烨身为十八罗汉里杀力最高的一位,举凡佛教遇上棘手的战事,大多是他先出面解决,白川一行人来沧江走江,这事佛教高层里是有不闻不问的态度,不知是作何谋划,可他就是看不过眼,等秦阳王朝托人求助佛教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一条畜生,没了真龙血裔妄想在释莲大洲走江化龙,当真以为沧江的水运不值钱?本座手里的降龙环饮了不少蛟龙血,连世间最后一条真龙也是惨死环下,今儿个再添一龙祭炼。” 嘉烨尊者成名极早,在当年屠龙一役里就已经是九境修为,到了如今依然没有破境,倒不是他的修炼资质不够,而是嘉烨的底子其实就是佛教武僧一脉的传承。 武僧和世间纯粹武夫虽然略有区别,其实底子里的东西相差不多,九境其实就跟武夫九境一样,算是人间的尽头,再往上就是不容于世的十境碎空。 而如嘉烨和屠钵两人,逢战身先士卒,手底下的杀孽不少,在武僧一脉里想要踏出最后一步,难如登天,其实又如何,在人间当这无敌至尊,岂不快哉。 天地武运那什么狗屁玩意,武僧一脉可不稀罕。 施依依捏了捏拳头,笑道:“别唧唧歪歪说些大话,来了这边不就是打一架,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脾气最臭的嘉烨咧嘴一笑,“当年一个小丫头,如今都敢跟本座叫板了,当真以为凭着武运馈赠人间无敌了不成?” 施依依只是报以冷笑,用食指轻蔑地勾了勾。 “秃驴,能动手,别耍嘴皮子!” “无知丫头,找死!”。 两团气劲轰然炸裂。 狠狠撞在一起的时候,沧江水卷起百丈高!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仙佛低头的一拳 白川没出剑,屠钵也不助拳。 世间武夫和武僧一脉关于武道之争,好比人间的南北两派剑术,谁也不低头。 释莲大洲里多有武夫前来找武僧印证武道之路,胜负大多五五开,可要论当世最强之间的厮杀,至今未能上演过。 李长尧坐享人间第一战百年之久,不过这位明仁藩王一心打理明仁事务压根就没出过百法之洲,武僧一脉也是从不轻易踏出释莲大洲,所以纯粹武夫和武僧一脉到底谁才是武道正宗一直没个说法,输得就是如今天外天有两个十境,其中没有武僧。 嘉烨要为武僧一脉正名,人间的耍拳打磨体魄,武僧才是正宗,这些靠天地武运馈赠的武夫,武道路走得不纯粹啊。 至于护住小龙门不崩塌,保一保释莲大洲的水运,纯粹就是瞎扯淡,佛教修士不稀罕这些。 两人互换了一拳,炸起江水百丈,整条沧江都在晃动,那座依水而建的潜龙宫更是摇晃不已,差点让拳罡给震散架。 亏得秦阳王朝修士极力维系,不至于宫底搭建的小龙门一时之间就给打崩,让拢聚了千年之久的水运全部泄了出去,白白便宜了江底那些畜生。 不过秦阳王朝的修士也是暗自抹了一把汗,亏得自己等人没敢真和这位世间女武神动真格的,拉了嘉烨尊者来扛,不然还不得给打残了。 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这出拳也太过生猛了一些,不就是个腚儿宽些的娘们,这拳到底是怎么练的嘛。 其实真要论拳法之正宗纯粹,从小被天庭第一任武神调教出来的施依依当称得上,在定军山和妖族厮杀印证自己的武道,更是打下了无比牢固的基础,杀心之大,拳意之纯,还真不是嘉烨能比的。 仅仅只是一拳,打出了偌大的声势,外行人图得是看个热闹,武夫和武僧厮杀,不像练气士之间花里胡哨一顿法宝神通互砸,不像剑仙出一剑便见血,那当真是拳拳到肉,瞧着都觉得牙疼,这一拳真要锤到身上来,还不得连屎都给锤出来,什么元神金丹统统得嗝屁。 嘉烨也是眉头一皱,倚老卖老靠着岁月沉淀欺负自身的体魄打磨更久更硬看来行不通,世俗之间有句老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拳怕少壮! 施依依这一身充沛地气血,两人真要一拳换一拳,自己这一身老骨头还经不起几下锤。 拳分,后退,一记降龙环率先砸了出来。 武僧一脉之所以被世间纯粹武夫嗤之以鼻的原因就在于武僧一脉还跟练气士一般炼化本命物,这降龙环就是嘉烨的本命物,是他得道所在,致使有了降龙这个尊称法号,可造杀孽,也积攒功德。 施依依却只是抡起拳头狠狠地砸了在降龙环上,一声闷响,降龙环被拳罡荡走,心神相连的嘉烨也是随之身躯一晃,明显地吃了暗亏。 “老娘又不是那蛟龙之属,拿个破圈圈砸来砸去好玩?都说练拳不纯粹,不听!” 拉起了一个漂亮至极赏心悦目的拳架子,白川在定军山见过。 铁骑凿阵! 但是施依依的出拳并不是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纯粹,一拳犹如重甲骑兵冲锋凿阵,而另一拳则是上下摇晃,不知攻其何处。 又是一记拳式,仙人擂大鼓! 拳风摆动,天地之间好比闷闷地响起声声冲锋鼓声。 咚……咚……咚咚咚…… 拳风摆动急促,催促着重甲骑兵凿开对方的铁桶阵。 一拳身前无人勇往直前,一拳晃动不知所攻。 一直在旁压阵的屠钵尊者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珠子,破口大喝道:“小辈!胆大如此!” 原来施依依一记铁骑凿阵式攻向嘉烨,另外一记仙人擂大鼓则是攻向屠钵。 “看你娘的戏,要打就一起下场,免得老娘还要打一场!!!” 女武神,一人扛佛教两尊者,一人不过瘾,两人才够打。 拳罡已至,不由屠钵不应对。 沉腰,扎马!挂在脖间的念珠颗颗崩碎,虎啸山林之声响起,背后一头白虎,猛虎下山。 虓虎式! 嘉烨尊者则是低呼佛教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手结佛印,屈指扣住降龙环。 亢龙式! 面对施依依的两拳,饶是嘉烨和屠钵两人都不敢正面去抗,各自拿出压箱底的手段。 只听施依依大声娇笑。 “天上神仙三百万,遇我武夫也低眉!纵有仙人神通广,亦有十一抚尔顶!” 拳出,山河动! 仙人擂大鼓,可抚众生顶,唯有人间真武夫,可摸仙人项上头颅! 真气在体内,奔腾千万里,一口气不停,一拳卷山河。 亢龙可有悔,猛虎嗅蔷薇! 面对施依依身前无人的两拳,嘉烨和屠钵两人是硬着头皮去接下。 这两拳不接,两道拳罡足以打崩潜龙宫,足以把整条沧江此处河段打崩溃,拳罡激荡,无人去抗,必将是山河溃烂的局面。 拳意涌动可催江河滔天,再见天幕青烟滚滚,从不青睐释莲大洲的天地武运楞是被这两拳吸引而来。 天有大运,地有拳风。 不抗,任其一气走大江,秦阳王朝以往沾沾自喜享水运,一旦炸开,可就是淹没半边疆土的祸事。 拳风互撞,没有预想当中的狂风暴雨,只是觉得人在天地间,随着拳出,天地随之晃动了几下。 嘉烨和屠钵身后各自显出了罗汉金身,高达百丈,怒目圆瞪。 徒奈何,拳意过盛,金身一显,随即崩碎。 倒不是施依依一拳就把两位佛教护教罗汉的金身给打崩,而是气劲交缠之下,嘉烨和屠钵两尊者再也无力维持罗汉金身。 一片金光炸裂。 拳收,风波定。 沧江稳下了水滔,点点涟漪,哪有一丝奔腾入海的大气象,反而像是内秀妩媚的小湖,温顺内敛。 “走!” 嘉烨一声低吟,和屠钵两人打了一个佛唱,转身即走。 天外天,只有两位得享大武运的十境大宗师,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享武运的武僧一脉,出拳如此天地大气象,想都没想过。 天上当真有三百万仙佛嘛?真遇这一拳,当低下头颅。 施依依没有赶尽杀绝。 在释莲大洲要取佛教护教罗汉性命,比登天还难。 这一洲,罗汉不死! 可出了释莲,当死即死,没有意外。 “喂!以后别在他洲遇上,没这样的好事。” 人间女武神,一拳崩罗汉金身,打得没有一点脾气。。 可载史册,纯粹武夫略胜一筹! 盖棺定论! 第五百八十五章 江湖上有人 翻江大圣扬子虽然是元婴境的水怪,放在世俗里算得上是一方大怪,稍有和一些宗门牵扯上一些关系捞个宗门供奉简单至极,就算是扔在千百条支流汇聚一条的沧渎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所谓百年金丹千年元婴,这等世俗里的修炼进程才算是合理,像鸦巢洞天出来的人间最后一拨背负大气运的鎏金一代,则就不归为此类,看年纪轻轻地一拨人如今都差不多跻身了上三境,这种修炼速度放在世俗里是有点骇人听闻的。 精怪之属化为人形是结成内丹后才有的术法神通,别看扬子有些混不吝的样子,实则开智修炼只是一头翻江鳄的时候足足有几百年的修为,不过命好,从一条小溪里杀了出来,呆在扬子湖几百年,实则没有参与太多世俗间的纷纷扰扰。 这也归功于释莲大洲佛教一脉对于山水气运不是特别看重的缘故,远没有其他三洲对于山根水运锱铢必较的地步,而后跟着慧宏和尚去了沧江源,有沙门大能坐镇算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再加上跻身元婴后更加如鱼得水,优哉游哉地吃水运享功德。 直到今日才见识到何为山巅的风景,何为上三境大修士的风光无限,只是觉得自己这几百年的修为当真是虚耗光阴窝在小水洼里坐井观天了。 以前只是以为自己这元婴境多么了不得,放在世俗里一些宗门宗主也不过是元婴修为而已,比他牛的地方不过家底浑厚了一些,法家神通傍身多了一些。 见过白川的出剑和施依依的拳头,才知道元婴算个啥啊! 一剑一拳的事情,再多也没有了。 而世俗王朝对于上三境,尤其是号称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和最强九境大宗师的礼遇有多隆重,算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佛教护教罗汉嘉烨和屠钵两尊者给打跑了,性命无碍,在释莲大洲他们就是不死之身先天不败,不过继续在这边纠缠已不必要,月墨国主对此事不闻不问,几个大宗门也同样不插手,背后到底在算计什么不得而知,佛教虽然不稀罕山水气运,可也没有让儒家之人在此耀武扬威的道理。 很有可能在沧渎的龙门处会有一场大战,一洲大渎的气运没有这么便宜外人的道理。 秦阳王朝失去两位罗汉的帮衬哪里还敢和白川等人撕破脸皮,施依依那一场打得整条沧江河水四立惊天动地,就算拉了一支几万人的军队待命,这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当真拿一半国力去死磕事后还不一定能留下这一拨人,不划算。 既然对方强势如此,那就结些香火情,小龙门的谋划虽有千年之久的经营,又如何?形势比人强,有些时候不得不低头。 游荡在沧江底的扬子才总算见识到何为千年经营的水运到底有多磅礴,潜龙宫的禁制打开,任由头顶小泥鳅吸食,连带着扬子收益匪浅。 本就一路吃得肚皮鼓囊,如今更是差点给把水运给吃吐了,本以为自己呆在沧江源头拿了一份大水运,估摸着自己家底也不薄,可跟小龙门的底蕴一比,呵呵,沧海一粟,九牛一毛。 终归还是自己的见识浅薄一点啊。 元婴境又给提升了一个台阶,怕是这么一路顺渎而下,走不了一半的路程自己就能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或许此生真有那上三境大怪的盼头。 白川等人同样在小龙宫这里盘恒了数日,更是把那枚水运龙珠直接祭了出来,无数蛟龙气息散在沧江底疯狂吸食小龙宫积攒千年之久的水运,最后再反哺给师颜,硬生生地用蛟龙之气温养,这般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而那些秦阳王朝的水属供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辛苦血汗都这么给人家一口一口吃掉,欲哭无泪。 受了这么一番极大水运的灌溉,师颜的金龙真身再长,如今已有三十丈,算得上是一条翻江蛟龙,品相嘛更是高得离谱,跟一般世俗里的蛟龙水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神魂凝聚了许多,在小龙宫呆了半月之久,师颜此时竟然可以显化出真身了,不过还是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粉嫩粉嫩的着实可爱,扎了两条羊角辫,就盘坐在扬子硕大的头颅之上,时而嘟着嘴巴,随手捡来水运珠子吞掉,然后打了个饱嗝,就会羞赧神情上脸,性子略有一些腼腆。 扬子得了这桩大机缘,自己的人身更加巩固,曾化成一青年男子很快就被白川一道纯粹剑气再次给打回了真身。 “呆在江底安份点,头上坐得可是我媳妇,显出自己的真身作甚?” 扬子吃了苦头自然不敢再继续显化人身,就以翻江鳄的真身载着头顶的小丫头在潜龙宫四处游荡,什么鱼精水怪见着了就跟见着了自家祖宗一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曾有那么一刻,扬子觉得自己哪里是通天大圣啊,简直就是世间龙王,普天之下俱是自己领土,虽然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可这感觉是真滴爽。 按江湖的话,就是上头!要是能一直爽,这日子可就舒服咯。 小丫头刚凝聚出人身,话还说得不利索,只会简简单单说一些通俗易懂的话,可记忆神魂还算保存得完整,只是白川说小丫头是自己的媳妇时候,小丫头总会红透了脸,那神情瞧着可诱人了。 最喜欢扒拉江湖轶事的扬子很快就知道了小丫头的底细,怕这该是当年人间十色榜单上高居第五的龙上贵族,龙女师颜吧! 那可真是真龙后裔啊,在此走江化龙,啧啧啧,想想日后的气运傍身,怎么说他扬子都是扶龙之臣嘛,看来走完沧江,自己上三境绝对没得跑,大道可期。 在秦阳王朝足足呆了两月之余,直等到师颜的小丫头人身彻底稳固了之后,才继续走江。 也没有当真把小龙门此处的水运吃个一干二净,留了点,算是做人留一线。 然后在秦阳皇室中人百般礼送之下,扬长而去,听说秦阳那位皇帝都呆在暗地里送这帮神仙老爷离去。 扬子更加肆无忌惮。 这沧江何处不能去,何处不能逛。。 虽算不得彻彻底底的江湖人,可咱江湖上有人嘛! 还是了不得大剑仙大宗师咧! 第五百八十六章 碧洛阁 秦阳王朝潜龙宫一战,影响挺深远,莫大半个释莲大洲的仙家势力都收到了消息,尤其是顺着沧江河道,那些傍着沧江修炼的更是如丧考妣,过江龙啊,惹不起。 有些比较上道的更是在沧江河底遇上扬子和师颜两饶时候,奉上水运珠子和家底,当真是拿供奉祖宗一样的供着。 闲暇之时,扬子会靠岸跟白川等人吹嘘一番,些江底的光景,白川听后只是笑笑不语,有大剑仙和大宗师护道走江,这些水属修士当然要供着,谁有这个底气来叫板的。 事后更是让扬子载着师颜再往深处游去,多捞些水运不过分,扬子只是连连点头,可比啥翻江大圣的名头好使太多了,游到哪儿不是如龙过境,贼鸡儿爽! 就这样顺着沧江一路往下,白川也是当真放下所有事,陪着师颜走江同时也带着南宫瑶池领略大好风光,偶尔御剑远游之时,要么让施依依盯着,要么让白无瑕看着。 已经打出了名头,出不了什么事。 放下了什么儒家危难,下气运,轻松写意无比,偶尔飞剑传讯至白氏祖宅之地和谢安石沟通了解一下情况。 一走就走了两年之久,才堪堪把蜿蜒曲折的沧江走了一半。 师颜一路下来,模样已经是十来岁左右的姑娘模样,那标致的脸蛋分外诱人,扬子都不敢多瞅,怕是心肝会颤抖,给白川知晓了还不得一道剑气劈过来。 偶尔靠岸探头,南宫瑶池如今也已经是十四五岁的闺女模样,那和欧阳妃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间女冠面貌瞧得让人晃眼,再加上个女武神,扬子经常腹诽,这姓白的当真艳福不浅,身边等着投怀送抱的女子各个称得上绝代佳人。 唯独那一直闭眼拢袖的白无瑕稍微差了一点,跟个村姑一般,大煞风景。 慧宏和尚怎么劝都不走,看来也是铁了心跟着一路走到底,毕竟和扬子因果不浅,佛教有送佛送到西的法,见证世间真龙走江化龙,最后回馈气运,想必他和扬子两人都能因此获益匪浅。 佛教中人也是心大,嘉烨和屠钵两尊者打过一架之后就没了声响,任由白川一行人随意剥夺沧渎水运不管不问。 白川就是有些奇怪,不过细想一番,不由猜测,莫非这佛教知道自己寻找上古仙剑的目的?这么藏着掖着,难不成也想着事后来摘果子不成? 道家一柄昆吾,儒家有凤离,妖族有轩辕,那么三教第一的佛教剑僧一脉没把仙剑压阵好像是有点寒碜零。 可白川哪管得了诸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既然佛教按兵不动,自己还赶着门去找不自在嘛,真惹恼了布下层层杀局还不得累死个人。 也就施依依有些不高兴,想着大闹一番释莲大洲,这些秃驴不得劲,真是不够打。 在沧江中段,江面十分辽阔,数百里宽的江面波涛汹涌,一副大渎风光。 在此建府邸的水属修士不少,其中有一座碧洛阁,声名远播,因为其中有一位上三境的大修士坐镇,算得上是沧江中段无权敢招惹的存在。 不过碧洛阁神仙十分低调,常年闭关修炼几乎不闻外事,只要不坏了此处的水运布阵,那位神仙老爷就不会出面,鱼虾过来分点水运,也大气,予取予夺。 碧洛阁的规模不宫殿成群,这位大修士也是花了大钱的,仿造玄清大洲那边的正统龙宫建了规模稍显差一档的仿制龙宫,雕栏玉树显得十分豪奢,要不是释莲大洲这边没有神道神只坐镇,碧洛阁早有这个底蕴被破格升宫,而不是如今一个阁,都是为了不超规制。 碧洛阁大修士名为刘久褓,算是正规谱牒仙师出身,根脚不在释莲大洲而是在玄清大洲,和道家正道十宗的一宗颇有渊源,算是十宗里的下宗,不过他生亲水,在玄清大洲那边江河里有太多神只坐镇,捞不到太大的好处索性就跑到释莲大洲来。 破开元婴跻身上三境也是在这边,所以原先的宗门早已不打算回去,留在这里当个神仙老爷他不舒服嘛,何必回去跟些锱铢必较的神只争水运。 常年闭了碧洛阁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呆在这里就是这点好,那些和尚光头就从来不会多事打扰。 可今碧洛阁来了位大人物,逼得刘久褓破关而出更是放开禁制开了仪门摆下宴席招待。 如同精美龙宫的碧洛阁宫殿,刘久褓陪着一位中年男子饮酒,还有蚌精,水蛭精化成侍女伺候,有水精炼化的仙家酒酿和珍稀海味,算是最高的礼遇。 刘久褓撇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男子,实在想不透这人来此做客在图谋什么? 陈烟波,玄清大洲一条大江的水神,一洲三江五岳的江河正神,在如今神道重建如火如荼的时候,不坐镇大江倒是跑了这边,此事有点蹊跷。 “江神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来碧洛阁喝杯酒水,有事不如直言!” 刘久褓实在不想继续和陈烟波打哑谜。 陈烟波抿了一口酒水后,笑道:“刘道友潜心修炼双耳不闻外事,怕是不了解诸多世俗里的变化,这一次来,我可是给道友送机缘来的,碧洛阁的品秩该提提了,破阁升宫,如何?” 刘久褓眯了眯,一时猜不透陈烟波的用意,沉吟道:“江神大人,这里是释莲大洲,可不兴这一套啊。” 陈烟波笑道:“虽然神道在释莲大洲难夺人间香火功德,可神道重建睦家大事,总该有些建树不能白白让一洲之地拱手相让给佛家,首座有这个意思,希望玄清大洲出身的修士能在释莲大洲先打个底,日后必有重谢。” 刘久褓沉默良思,就陈烟波这几句话,意思不过是神道想在释莲大洲重封神只,就是怕根底太浅了一点,先找他们这些在这边有些家底的大修士去打个底,起码先把框架给搭起来,方便日后盘活。 利益是不,碧洛阁升为碧洛宫之后,对于他刘久褓的好处不少,吸收周边水运更是理直气壮,一旦神道付诸行动让碧洛阁成为沧江龙宫,那么他这个主人可就有了那功德傍身,想必日后冲击这十境飞升境也有了一些把握。 如果神道能在释莲大洲打开局面,有了源源不断的香火功德进账,他刘久褓有心飞升外也不是不可能。 沉吟了良久,才想要开口应承下来,就有龟相来报,碧洛阁有外人闯入。 好巧不巧,碧洛阁常年关闭,今儿个陈烟波一来才放开禁制开了仪门,怎么就有人给闯了进来。 “江神大人,稍等片刻,我先去处理一下。” 陈烟波纹丝不动,却是眼皮子一挑。 闯进碧洛阁的两人,呵,这事有得玩了。 自己看一出戏也成。 我有一个大剑仙系统 第五百八十七章 山河风景一起才美 白川并没有寸步不离地跟着扬子和师颜一起走江,在秦阳王朝打了一架,算是把释莲大洲世俗里的王朝给吓破了胆,寻常修士不会来招惹游在江底的两人。 并且扬子虽然见识不广,可好歹是一元婴境的翻江鳄,一般脑子拎不清楚得精怪过来找事顶多是给扬子填饱肚子而已,上三境大修士也并不是随处可见,大多潜在江底当了那千年王八万年龟,而对水运锱铢必较的中五境修士,真想找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秦阳王朝的疆域比较辽阔顺着沧渎横穿大半个中原之地,包揽了释莲大洲绝多灵山秀水,一些仙家府邸也是顺势开辟出许多胜迹,也不失为一门赚钱的手段。 在离开秦阳王朝疆域后,周边是众多散落的边属小国,虽没有秦阳这般来得大气磅礴,胜在风景独特别出心裁,往往有曲直通幽的美景。 听说在附近的彩衣国有那一年一次的背石蛙迁徙,可谓是一副壮丽观景。 在彩云山和荡山,每年入暑之际便会有背石蛙成群结队翻山越岭,蔚为奇观。 原因是彩云山这边每到盛夏时节便会彩霞环绕,也不知是曾经哪位神仙老爷留下的手笔,把整个彩衣国整个足有三月之久都弥漫在彩霞之间,云遮雾绕,十分绚烂。 然而彩霞却是因为江河之水气化而显,看是好看了,只是每逢炎炎夏日,彩衣国总有大片的领土闹旱灾。 神仙老爷们为了图自己的一时兴起,留下了彩霞遮天的奇景,却远没有顾及百姓的生计。 风景再好看,几条江河之水尽数幻化五光十色地彩霞,可人要喝水,畜生也得依水而活,于是就造出了另外一番光景。 足有半人高的精怪背石蛙,个个从池塘上岸,背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就这么穿梭在彩云山和荡山之间,寻找他处活水的源头。 听百姓们说,那荡山还是背石蛙长年累月如此反复硬生生给堆砌出来,整座荡山瞧着都有点摇摇晃晃,每有大风吹拂,总会落下不少的石头。 背石蛙过山道,这是属于精怪的本能,这边没水了就爬山越岭去寻水源,然后等彩霞再落地为水,又顺着江河回归故里,周而复始,几百年上千年的如此反复。 其中是不是有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大道至理,不好说,不过漫山遍野的背石蛙穿梭山野,在彩霞照耀之下,还是相当地吸引人。 就这么一桩事,传得玄乎其玄,当然是一些愚昧俗人杜撰出来的地方志故事,却也偏偏有诸多文人雅客甚至山里的修士慕名而来,噱头越扯越玄乎,好像真成了大道显化那么一回事。 白川这时候就带着南宫瑶池和施依依三人,御剑在空,就这么望着背石蛙一步一步迁徙,其实也就图个新鲜,要说看出什么道理,还真没有。 施依依的性子急,不过是看了片刻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 “就看着一帮精怪背着石头走路,有什么好稀奇的,秦阳和彩衣的百姓都挂在嘴里念叨,说是神明显化,我看不过就是精怪的本能在作祟,谁渴了还不去寻口水喝?” 白川莞尔一笑,事情是这么一个事情,可在文人眼里,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就说背石蛙为何背石?可以解释为负重而行,任重道远。 又用无数年的堆砌楞是给整出了一座荡山,也可以解释为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非要如此解释也说得通,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放在施依依的眼里,不过是一通笑话,背个石头又如何,堆出一座荡山又如何,看不顺眼了一拳就给荡山给打崩,连着彩云环绕的彩云山也给崩了,整得什么玩意,图个好看,让百姓没水喝,这是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嘛? 可白川只是笑看眼前的一幕,那些坐拥大把资源的神仙也好,人间王侯富贵之家也罢,就跟彩云山里的彩霞一般,空中楼阁,追求得大多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美景,落在实处,当真一点实际作用也无。 人间嘛,不就如此,一些人高高在上,一些人苦苦挣扎。 人间百态,世道便是如此。 能改嘛? 可以改! 谁做? 儒家! 这也是儒家吃力不讨好的症结所在,所谓地治世典学,众生平等,其实就是一句空话,很多人,在世上出生的一刻起,就划分了三六九等,这人间从来就没有公平,公道。 有的,仅仅是在嘴里。 南宫瑶池看得有滋有味,佛家讲究个因果报应,背石蛙之所以在背石,有前因有后果,不说景象多绚烂,很多人在其中看出的道理,不一而同罢了。 突而白川神情一动,紧皱了眉头。 施依依心生感应,问道:“那边出事了?” 白川点头道:“好像是出了点事,有些人不得安生啊,总是搞一些小动作来恶心人。” 施依依翻了一个白眼,“那就回去呗,还愣着干什么?川子,师姐姐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说废话,反正我是不会让师姐姐吃一点委屈,有些事你要是不乐意出手,让我这个泥腿子武夫来。” 白川笑道:“我都说了师颜是我媳妇,找她麻烦不就是打我脸嘛,说得这叫什么话。” 然而施依依却是俏脸一红,闷声道:“媳妇挺多啊!” 白川只是笑而不语,十一这丫头当年在玉陇关就当众说过自己是她的男人,在定军山更是差点把白川媳妇几个字刻在额头上,自己重获新生后,对于身边女子其实是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但心意嘛,不说也懂。 “走,回去吧!咳咳,十一,其实你也是我媳妇。” “滚犊子去!” 施依依一蹬,如同白昼星辰,在天幕之上留下一道残影,这御风之快一点不比剑仙御剑来得慢。 白川伸手牵起南宫瑶池的手,御剑而起。 “妃瑶,你也是我媳妇。” 长开了身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南宫瑶池俏脸一红。 少女怀春,才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良人在侧,才是世间最好的山河。 这万水千山,一起看,真好!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大道根基不可坏 白川是在师颜身上留了一道纯粹剑意,所以不管扬子载着师颜潜入沧渎江底,不管多深,有人要打歪主意,还是能第一时间就心生感应。 八境武夫的肉身远游和大剑仙的御剑而行,当属世间最快,从彩衣国这一端赶往另一端,不过一炷香。 在江畔,扬子显化出世间真身,盘坐在岸堤上,侧着脸跟慧宏和尚嘀嘀咕咕。 师颜则是有些怯懦地坐在白无瑕身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唯有白无瑕嘴角挂着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 天边异动,白无瑕笑道:“这事要不要讨回公道,不是我说了算。” 白川等人落地的时候,扬子更加侧过了身子,扭着头坚决不正面面对。 慧宏和尚也闭口不语。 其实事情大概的经过,白川早已知道。 许是近段时间太过顺风顺水了一点,从没有在一条入海大渎上逍遥自在的扬子有些飘了,先前白川说过让他多往江底深处去,多捞点水运机缘的不碍事,扬子也确实如此施为。 所到之处,哪里只是个元婴境的水怪,就跟上三境神仙老爷一般,谁人见之不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有时候,扬子都觉得自己就是这条大渎的龙王,所过之处不就是自己的领土嘛,受些臣子拜服如何? 沧渎江底的水宫,只要见着了这两人,大多是大开府门然后好酒好肉的款待,生怕怠慢了两人,然后就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夸,夸得扬子真以为飘飘然羽化成仙了一般。 这不,今儿个瞧着一座富丽堂皇的龙宫大开禁制敞开府门,龙宫又是歌舞喧嚣好生热闹。 扬子就想啊,这是哪路上道的神仙如此讲规矩,二话不说就载着师颜一头撞了进去。 而那座龙宫就是碧洛阁,一位九境大修士的仙家府邸。 刘久褓款待的自然不是扬子和师颜两人,而是玄清大洲三江正神陈烟波。 对于突然闯进来的扬子两人,刘久褓并不认识,他常年闭关修炼两耳不闻外事,对于白川一行人在沧渎走江并不知情,更加不知道在秦阳王朝打过惊天动地的一架,今儿个要不是陈烟波突然造访,更加不会开了碧洛阁的禁制敞开府门,更加不会和这一行人有交集。 当然刘久褓也不是嚣张跋扈的人,性子还算温和,不然一位九境无垢镜的大修士坐镇在这边,也不会任由周边精怪来分水运,其实只要不动了碧洛阁的水运大阵,刘久褓还是很好说话的,顶多呵斥几句赶出碧洛阁便是。 怪就怪在扬子上头了,一心找死。 看着仿制龙宫打造得美轮美奂,此处的水运浓郁至极,心底就有了想法,碧洛阁有一位无垢镜的神仙经营这么久,和秦阳王朝耗费千年之久打造出来的小龙门相比一点都不遑多让。 自己要是再吃下这么一大口,看来元婴大圆满指日可待。 反正后来不管师颜如何劝阻都不行,真当自己是个大爷了,就往那一张珊瑚打造而成的龙椅上一坐,开始满嘴喷粪。 刘久褓这人吧,起先摸不透底细,只想尽快打发走两人,他的眼力不差,扬子和师颜的底细一眼就看了个通透。 野路子出身的翻江鳄,和血统纯正的真龙之属,背后可能要牵扯出一大段水很深的事情来,他却是不愿搭理这些世俗间的事,一心想要修炼闻道。 自己被困在九境多年,一直没有入十的机缘,此生还想着去天外天看看,继续呆在沧渎江底吸食水运其实作用不大,陈烟波的提议其实恰好正中他的下怀。 一旦神道在释莲大洲站稳了脚跟,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碧洛阁日后成了正统江渎龙宫,那源源不断而来的人间香火功德还不得一把把他给推上去。 心里藏着一桩大事,就只是想快点打发走扬子和师颜两人,起先还是说了一通好话,可后来味道就变了。 扬子大言不惭,开口就是要刘久褓开了水运布阵,说是要饱餐一顿,什么好酒好菜地尽管上便是,纯粹一副过江龙,当大爷的气度。 分出一点水运,对于刘久褓来说不是个事,他现在还真不稀罕水运的多寡,可要是放开水运布阵让两人肆意拿取,尤其是看穿师颜的底蕴,真龙后裔唉,在这边晃荡必然是和走江化龙有关,这要是放开了肚皮吃水运,他这点家底还不得瞬间就给吸空。 没了这些水运,偌大的碧洛阁也就不复存在,日后的升为碧落宫,更是想都别想,陈烟波是看中了碧洛阁可不是看中了他刘久褓,这一点还是分得清楚。 事关到大道根基,哪里是扬子几句话能说了算。 当下就脸色一沉,让两人赶紧滚蛋。 这下扬子就不乐意了!嘿,咱可是名副其实的过江龙,岸上有人的好嘛?哪来不开眼的小修士敢给自己脸色看。 当下就动了手,事实如何,不用想,七境元婴境的水怪妄图和九境无垢镜的神仙老爷扳手腕,没给一巴掌直接拍死算得他命大。 只是刘久褓没下死手,毕竟真龙后裔,怎么说也和道家神道有颇大的牵连,至于这头状态不好的真龙之属为何在沧渎走江,其中原由他不想多问。 怪也怪知根底的陈烟波使坏,并没有把沧渎上发生的事情告知,更没有说岸上还有一位大剑仙和武道大宗师给小丫头护道。 等刘久褓投来询问的眼神也只是摇头装作不知内情,这下刘久褓就狠了心了。 出手有讲究的,只是把扬子给打得不轻,丝毫没有动师颜一分一毫,要不是白无瑕惊觉到江底有异状,出了一道剑气震个碧洛阁晃了几下,刘久褓当真能把扬子给打跌境了。 师颜身上也有一道凌厉的剑气傍身,刘久褓当然知道岸上肯定有大剑仙在护道,所以没有对师颜出手。 最后道:“有大剑仙给你们护道,面子是肯定要给的,不过大道根基不能坏,你们走吧!”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真要算起来,还是扬子有些不地道,要动人家的大道根基,论谁都要跟你拼命。 所以上了岸,只是和慧宏和尚哭诉,就算白川等人来了,也不敢把自己被打肿淤青的一面给白川看到,就希望下面事都没发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白川只是一声冷笑。 “好嘛!跑到释莲大洲了,还跟神道中人给扯上了关系,当真阴魂不散啊,既然敢暗中出手,看来这事儿是过不去了嘛。” 扬子倒是知错,“大剑仙,不关人家的事,是我扬子嚣张了,这个栽我认了。” 白川呸了一声。 “你认个锤子!人家对我媳妇出手了,老子不拆了他碧洛阁!” 只见白川伸手一抹,从师颜的背后抽出一条黑线,上面沾满了水运凝结而成的水珠。 “这是要坏了师姐姐的大道啊!呵,找死的终于上门了!”。 施依依开始捏巴着拳头,嘎嘣作响! 和尚没打杀,今天先拿神祇祭个旗。 第五百八十九章 剑意森拳意冷 陈烟波暗中使了手段,刘久褓知道,但并没有多说,使得是神道独有的术法,他算不上了解太深,对于那一头真龙后裔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隐患,更加难以揣测。 不过真龙之属,怎么牵扯都是和神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陈烟波的身份不低,当真这条真龙在沧渎走江化龙成功,贵为人间真龙,头顶上依然有位神道首座镇着。 那么陈烟波为何出手,管他作甚!人家这次来是给自己送机缘的,要想把握住这一次的机缘,有时候分担一些,情理之中的事情。 刘久褓真不怵岸上的大剑仙,碧洛阁就等于是他的小天地,九境无垢镜和十境神祇坐镇,当真还给你一个大剑仙给压了一头? 杀力再大,不妨出剑看看! 其实白川也不知道陈烟波果真暗中出了手,还是白无瑕用心声提醒,才从师颜的身上摸出那一条黑线。 等到水落石出,不得不说陈烟波的歹毒心思,这是一手神道的术法,关乎金身塑造,世间练气士根本难以察觉其中的狠毒用心。 如果没有白无瑕提醒,当真就这么一事过去,不管师颜事后如何吸食水运,走江跃龙门到最后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这门术法,直接能把你的金身啃光,说穿了,就是直接坏了师颜的大道根基,在释莲大洲沧渎夺来的气运,统统到最后都给陈烟波给摘了果子。 而到时候的师颜,不仅大道崩碎金身残缺,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大问题。 所以表面上看是扬子给人痛扁了一顿,其实内里是神道神祇暗中出手直接针对他白川来的一手,怎么滴,当年玉陇关埋伏死了欧阳妃瑶让他自困心境二十年,还想着这一手好使,再来一次?这是要彻底弄废他啊。 施依依动了杀心,情理之中。 好不容易守了二十年,盼来个活蹦乱跳的白川,还想老娘继续守活寡下去?看我不一拳锤死你。 白川只是看了一眼施依依,很少见这丫头如此大动杀心,在定军山整日里与妖族厮杀,倒也没见过如此大动肝火,这一次怕真是触了逆鳞,师颜和她本就从小在鸦巢镇一起长大,又在定军山相伴二十年,其中的情感说是亲人一点都不过分。 她一世间武夫,不争气运不争大势,就算傍身的武运都可以不要,唯独牵扯难以放下的,就是她所要在乎的人,不然凭十一的武道资质和这独受武运青睐的气运,在世人眼里的登天路,就有那么难?不见得,或许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得那么快吧。 人间再不值,世道再不堪,良人在,即美好。 “既然要整一番大的,做事得讲究,稍等片刻,去去就回!” 白川御剑而起,碧洛阁就在沧渎江底,这笔账要算,可清算要牌面。 施依依抱拳负手,瞧着白川御剑离去,哼哼道:“杀个把神祇,用得着整那么多花里胡哨地手段?” 白川御剑去的是彩衣国皇宫,架要打的,可也不能胡乱乱打一通,碧洛阁深藏沧渎江底,难不成他出剑,十一出拳把这条沧渎给打崩不成? 事情不是这么做得,咱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剑仙,该讲究得还是得讲究。 等到一抹剑气破入彩衣国皇宫禁制,一袭白衣就这么直入金銮殿,吓得彩衣国的一干供奉纷纷破关而来,却无一人胆敢七情上脸俱都毕恭毕敬打稽首。 “大剑仙,此来所谓何事?” 那位彩衣国的皇帝更是大气不敢多喘,区区一个彩衣国,可没有秦阳王朝那般有着深厚的底蕴,养着一干大修士供奉,作为边属小国供着几位元婴境修士奉若神明,差不多掏空了小小彩衣国的国库。 大剑仙,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大剑仙老爷,有何吩咐,彩衣国必举国之力完成。” 白川浅浅一笑,“诸位莫过多惊慌,此次来不过是向诸位道友借一物,有借有还,结个香火情,至于事后能不能捞到机缘,诸位,各凭造化。” 几位元婴供奉面面相觑,你一个杀力大破天的大剑仙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找他们来借的,这人间,可还有大剑仙一剑解决不了的事情? “大剑仙尽管吩咐!” “可有品秩高一点的辟水珠,今儿个要拆了碧洛阁!” “嘶~~” 彩衣国金銮殿里一阵倒吸凉气声。 八境大剑仙问剑九境无垢镜老神仙坐镇的碧洛阁! 神仙打架啊! 这机缘,不可谓不大。 这机会,到底该不该把握住! 考眼力。 可当白川再次御剑而起,在彩衣国上空划出一道白虹远离之时,彩衣国上下,皇帝老儿,仙家供奉俱都瞩目那一道比彩霞更徇烂的剑气长虹。 彩衣国,能不能从此发迹,这一手,以小博大。 在沧江上,数百里之宽的江面笼罩着一层浓郁拳意,波涛不起,江面平静。 先前碧洛阁的打斗,动静不小,再加上白无瑕在岸边出了一剑,令整条沧江蔓延上千里都晃动了几下,早有依水而修的修士感应到不寻常的气息。 也有和碧洛阁刘久褓关系不错的修士,想要前来观望一下形势。 对于白川这一行人有多生猛,或许一直闭关潜修的刘久褓不知其中详情,可出于道义,既然事情已经惹上了,总该好言相劝一番。 世俗里的这一点事,掰扯碎了不过是利益之争而已,低个头,赔点家底,保着一身,绿水长流嘛。 可别说去碧洛阁了,沧江千里,拳意笼罩,这要是敢越雷池,怕不得接那人间女武神一拳? 眼见着几位修士有些蠢蠢欲动,其中也有几位上三境大修士不得安生,想要使些小手段偷偷告知刘久褓。 施依依冷冷得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笑得满面春风。 “会死得!” 亿万里奔袭的沧渎,平静如镜,不起一点波澜。 众多修士,噤若寒蝉。 剑气落地。。 白川笑道:“让他们去通风报信,就等一炷香,乌龟不露面,我们就下去。诸位请便!” 剑意森森,拳意冷冷。 第五百九十章 出拳会死的 一座阵法全开的碧洛阁,一位九境无垢镜,再加几个帮手,到底能不能抗住一个大剑仙的出剑,又或是武道大宗师的出拳,打过才知道。 有些人认为白川一行人终究不过是过江龙,以儒家如今的境况在释莲大洲如此大闹一番,没得好下场。 有些人则认为刘久褓如今大祸临头,这可是一位号称人间最强的八境大剑仙,和人间最强九境武道大宗师,当真一座碧洛阁扛得下来? 所以有人看戏,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可以不牵扯太多,但白川等人总是过路人,他们这一拨才是依仗沧渎混日子的人,这到手的水运平白无故白送给人总归不甘心,有人当出头鸟,好嘛,打得过,大家照样过日子还和一位大修士牵扯一些因果。 施依依见着那些想从中夺利的,摇头笑道:“真得会死的!!!” 此时沧江底,碧洛阁。 刘久褓确实收到一些关系不错的修士暗中传递来的消息,对于白川一行人在释莲大洲所作所为也有了大致的一个了解。 可要说让自己登门道歉,低下高傲的头颅,又是心有不甘,他特意从玄清大洲跑到释莲大洲不就是因为不想牵扯太多世俗恩怨,并且一个九境无垢镜的大修士,那是纯金打造的神仙老爷,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现在跟个毛头小子和丫头片子谢罪,没这样的道理。 儒家出身好嘛,讲道理!这理可是在我这边。 至于陈烟波,到底使了何种手段暂且不管,可现在总要同仇敌忾绑在一起。 玄清大洲的三江正神陈烟波当然知晓刘久褓的心思,笑道:“道友可放心,你怎么都算是玄清大洲出身,没有在他洲被人如此欺负的道理。碧洛阁不能坏,事关神道一事。那小子不是说要拆了碧洛阁嘛,谁给得胆子哦。” 一炷香很快便过去,沧江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白川拍了拍手,笑道:“这下理到,出剑无碍。走你!” 一颗辟水珠祭出,算是祭炼得品秩相当之高,是彩衣国那帮苦巴巴的元婴修士唯一拿得出手的玩意,只是并无杀伐之力,这等讨巧的玩意白川是从来不喜带在身边的。 珠子入水,顿时分开平静的江面,散出一层朦胧的微光,护着一行人不沾滴水,入江,如同行路,畅通无碍。 白川倒是可以剑分江水,可毕竟碧洛阁藏得太深,真要如此整,还不得把沧江这一段直接给整跨,到时候江河泛滥,可就造了不少的孽。 扬子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有多说,白川说得很清楚,人家背地里出手是坏了师颜的大道根基,跟打不打他的脸,实则没有一点牵连。 师颜也是欲言又止,这一次,白川和施依依当真是动了怒,那一袭白衣从来都是温柔如水,何曾有过如今的杀意森然。 “无暇,留在岸上,到时候可出剑!” 招呼了一声,白川就和施依依一步一步潜水而下。 直到江底,看着那一座仿制龙宫,的确美轮美奂,水运浑厚比小龙门还要胜出几分。 白川倒不是特别贪图此处水运,再走一段到了龙门,算是这一趟走江成功,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多招惹事端,谁家不是在人间苦苦寻求修炼的资源,远没有自己要给师颜师颜走江就让全天下的人让道这样的道理。 扬子被修理了一番,是站不住理这个字,可陈烟波如此下作手段,算是把几人都给算计了进去,那么不好意思,这理今天真要掰扯掰扯个清楚了。 碧洛阁的禁制全开,所有护阵光华流转,映照得沧江河底一片辉芒。 施依依摆了摆手,笑道:“都说大剑仙破阵杀力最大,用我一起出手嘛?” 白川摇头道:“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让你出手,我这脸往哪儿搁!” 施依依耸了耸肩,“刘久褓如何处置你照着自己的意思来,那陈烟波,交给我,你不许插手。” “师颜也是我媳妇儿!” 施依依呵呵一笑,“杀人,你比不过我!杀过太多的妖,神祇还是第一次,你说这神道金身,经不经得起锤。” 白川直接祭出了君不见,大笑道:“那让我把两头缩头乌龟炸出来,打一下不就知道了!” “嗡嗡嗡……” 剑在抖,在沧江河底,荡起层层涟漪。 碧洛阁里,刘久褓扬声道:“休得无礼,真欺我刘久褓无能?” 剑已出,一连串的水泡浮现。 一剑开江河。 裹着碧洛阁的河水俱都被剑气逼退。 沧江江面之上突然涌起千丈巨浪,在人间拉起了一条水幕,翻滚不休。 转而急流的江水突然化成一柄巨剑,刺穿江面,直入百丈,狠狠地在了碧洛阁护罩之上。 一片光辉闪烁,立马崩碎。 剑界之内,天上河底俱是自身小天地。 白川的全力出剑,直接崩了碧洛阁一层护阵。 整条沧江都在晃,宫殿连绵成群的仿制龙宫都在晃。 站在岸边的扬子咋舌道:“这才是真正的翻江倒海啊,我这翻江大圣,真得改名字咯。” 又有千百道剑气形成,管你碧洛阁有多深厚的底蕴,凭剑气,还打不穿你一座碧洛阁。 在沧江河底,炸起无数声轰响。 我有一汪汪剑海,一条入海大渎之水,倾尽所有,可抵我剑意? 说要拆了碧洛阁,说到做到。 一直隐不露面的刘久褓和陈烟波终于被剑气炸了出来。 陈烟波贵为一洲三江正神,高高在上享受人间香火多年,何曾被人如此关起门来打。 “小子,你可知剑尖所指何人?” 白川不管不顾,只管出剑。 陈烟波大喝一声,江河之地,三江正神,当真能让你一个剑仙如此蛮横无理。 “竖子无礼,替儒家,教你何为规矩!” 江河之水再起翻涌。 施依依嘴角一勾。 “是个神,等你老久咯。” 一拳已至。 陈烟波直接被一拳打到沧江水底深处。 金身颤动不说,七窍流淌出山水正神的金色血丝。 而那俏丽艳姿的丫头,一身磅礴拳意炸开,竟是如那仙人辟水神通,直直落在水底不远处。 “问拳一事,多有得罪,不过武夫出拳,只分生死,不讲道理。” 磅礴汹涌的拳意,暮然间压过了沧渎水运。 竟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压胜意味。 一拳过后。 江河粉碎。 施依依伸手拽着陈烟波的脖颈,后者全身流淌着金色鲜血,一甩手,身形一动,直接将陈烟波大半头颅踩得凹陷进江底。 玄清大洲三江正神,交友甚广,就算在释莲大洲,也是有人情世故。 沧渎翻了天,神仙打了架。 要出大事了! 有几道身影潜入沧渎,可要说劝架,插手,也是不敢。 施依依微微一笑。 “拉偏架,讲歪理,也会死的!” 沧渎江底,一片死寂。。 三江正神的金身法相,随着脚裸一踩。 崩成稀碎。 第五百九十一章 祸福相依一念之间 眼前的一幕,让刘久褓匪夷所思。 施依依脚下踩着的可是玄清大洲三江五岳当中的正神,乃是山水神祇当中品秩最高的神祇,神道修炼尽管和世间练气士不走一条路子,可境界那是实打实的。 十境飞升境的江河正神,就这么被一拳打崩了金身,九境至尊境的武夫,没道理可讲! 人间最强,强得夸张! 陈烟波死透了嘛?并没有。 神祇中人,本就是生前已死之人,因对山河有功德傍身才能获封神祇之位。 施依依这一拳的确打得陈烟波世间真身残废,就连香火功德金身同样稀碎,却还有一丝英灵飘荡天地之间,这一缕阴魂和神道根基息息相关,不生不灭,不管是武夫出拳,剑仙出剑都无事无补。 兵修可以拘押英灵炼化,又或是雪落这般的降灵师直接融了英灵,不然魂归天地间。 然而施依依这一拳,打得陈烟波怕是今后再也坐不稳三江水正之位,这境界嘛,事后到底能恢复几层,就要看神道那些真正的大老爷舍不舍得砸下本钱去修复了。 十境,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英魂飘荡,陈烟波只有一声怒吼。 “你们可知打杀得是谁?本尊乃是一洲三江正神,此事绝不甘休!” 施依依冷哼了一声,这些阴魂不散的神祇,打也打不死,烦人的很。 白川则是仗剑一笑,“和神道结的梁子可少了?让你们首座来,该打该杀,绝不留情!坏人大道根基,走遍人间这个理都站得住脚,要不赶紧滚回去,喊你上面的人来。” 陈烟波自然不敢继续逗留此处,如今的他已经狼狈不堪,金身粉碎只余一缕英魂残存,人家杀都杀了,继续放狠话,不过是自找欺辱而已。 儒家和道家,本就撕破了脸皮对着干,技不如人,狠心算计,被人揪住了尾巴痛扁,怪就怪自己心黑呗。 陈烟波走了,唯留刘久褓一人,脸色阴晴不定。 白川笑道:“道友,这是继续打呢,还是继续打呢?区区一座碧洛阁,怕是经不起我几剑啊!” 心头堵着一口气,老巢要给人家拆了,机缘也断送了,九境无垢镜的修为,在一个大剑仙的面前,真的没什么可依仗的,就算躲在碧洛阁依靠护阵当真能扛得住? 有剑还有拳,貌似如今自己失道寡助。 刘久褓心思百转,刚要下定决心低头认栽。 却听施依依冷哼道:“赔你娘的礼,道你娘的歉,打了人家的脸,还想说几句话就当过去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欺人太甚,老夫跟你们拼了!” 身为九境无垢镜,世间山巅的神仙老爷,刘久褓再不问世事也有几分泥土脾气,哪能如此任人欺凌。 白川嘴角一勾,“打架嘛,正合我意!” 但见刘久褓浑身宝光闪耀,整个人如梦如幻。 九境无垢镜的特征,无垢琉璃体,水火不惧万邪不侵,比之武夫的万法不临身虽然略有差距,可也相差不多。 “好一位无垢琉璃的老神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下可破万法的一剑!事有因果,无妄之灾,刘神仙,且怨天!” 君不见一闪,如今整个沧江河底俱在白川的剑界范围当中,刘久褓既然要打,就省了事,真要一心窝在碧洛阁,破去水运禁制,颇为费时费力。 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对阵九境练气士。 多出一剑,算输! 最强二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冠在头上的。 剑气搅水波,化成柄柄利刃。 白川手捻桃枝。 这一招,曾经在人间落下了数万年的雪,今天,要倾尽银河之水。 剑气叠成剑楼,一剑又一剑。 一轮骄阳在沧渎之底,暮然乍现。 楼观沧海日,门对天下潮! 门开,剑出。 大剑仙,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整条沧渎,横宽数百里的江面,河水四立,腾空而起。 席卷上天幕,遮云蔽日,其中再现一道七彩虹桥,让毗邻江畔的整个彩衣国笼罩在一片徇烂当中。 曾有彩霞年年现,不比剑仙一剑起。 挥洒着朦胧细雨,彩衣国下起了一场甘霖雨宴。 那背石叠山的背石蛙,这一年,请不要跋山涉水穿梭山野。 那受干涸之苦的百姓,这一年,请不要祈福佛祖降雨解难。 今天,大剑仙,剑起动江河,为龟裂大地,下一场久违的甘霖雨。 雨水哺大地。 刘久褓心如死灰地跌坐在碧洛阁的宫殿瓦顶之上。 休矣。 大道无望亦。 举头望着天幕,层层江水化成一道水幕,遮住了天,遮住了地。 就跟万万年压在碧洛阁之上的沧渎江水,天外天的门,被人紧紧地关上了门,这江这水,压得自己难以喘气。 尤其是体内残余的剑气,剥丝抽茧炼化出去,又得耗费多少年。 施依依撇了一眼白川,摇头叹息一声,“跟个娘们似的,心慈手软,一点都不利索。” 在江底一蹬脚,御风而起落在了岸边。 看着细雨微风,笑道:“师姐姐,川子为你,给人间下了一场雨咯,你这个媳妇,面子还不够大啊。” 娇小的师颜,仰着头,看着满天烟雨,却是嘴角一扬。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能是他的媳妇,足以! 白川收了剑,看着失魂落魄的刘久褓,“可杀不可杀,我不会下死手,死得该是陈烟波,儒家的人,讲道理的!” 并没有一剑继续破开碧洛阁的禁制,没有刘久褓的坐镇维系法阵,再出一剑,比之小龙门还要浓郁的水运就会喷薄而出。 没那个必要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师颜不贪图这点水运了,过了龙门,便好! 上岸之后,一手甩了辟水珠朝着彩衣国皇宫飞驰而去。 “多谢诸位。有缘再见!我们走吧。” 一行人沿江而行,飘飘然。 沧渎江底,水运横生。 被掏空的沧渎江水再次溢满。 刘久褓彻底放弃了碧洛阁拢聚多年的水运。 人间此后再无碧洛阁。 与其留着这一桩祸事,让那些虎视眈眈之人日夜盯着,日思夜想的谋算,已经跌境凄惨的刘久褓知道,他再也留不住所有。 机缘,祸事,一念之间。 世间冷酷,莫过于此。。 呵!九境的神仙。 在大剑仙面前,啥也不是。 第五百九十二章 水榭情事 走江还在继续,碧洛阁一战,废了一个九境无垢镜的刘久褓,打残了一个十境三江正神陈烟波,此后的一段,再也无人阻拦。 大江顺畅,一路无碍。 春去秋回,炎夏寒冬,再过一年。 走沧渎,足足走了三年之多。 南宫瑶池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女,人间女冠艳名再现,如没有意外,下一届的人间十色榜单,可以登顶。 一路吸食水运的师颜,如今也已是十来岁的模样,走过那一道龙门,当年逍遥观最年轻漂亮的师叔祖,真龙后裔龙上贵族的龙女师颜,可就回来了。 同样饱吃一路的翻江鳄扬子,元婴瓶颈开始松动,载真龙化人形,扶龙大功,跻身上三境,指日可待。 只是收敛了江湖习气,和白川施依依两人呆在一起,他那股子痞性哪里敢肆意展现,在碧洛阁的教训,印象深刻得很,在这些神仙老爷的眼里,他终究还是一头肆意打杀的蝼蚁。 慧宏和尚依旧跟着一行人,不离不弃,为枉死生灵念念往生咒,当是一场走人间的问心历程,但也对白川另眼相看。 碧洛阁之后就曾诚心道:“贫僧为彩衣国的普罗众生,谢过白剑仙的一剑赐雨,致使生灵不再翻山越岭,百姓不再干枯死去。” 白川只是呵呵一笑,“彩衣国再没有背石蛙走山道,再无彩霞绕天边,可能有些人只是觉得,这白川啊,不解风情罢了。和尚,人间事,多有曲折,你的佛,修得还不够深啊。” 慧宏浅浅一笑。 这一行人,拳可捉,剑可耍,偶尔闲来问个生杀。 只凭自由去,只做狂人不谓侠。 心中却有万丈豪情。 衣襟可别晚霞,余晖也能牵马,醉过风,渴过茶,寻常巷口寻个酒家,掂量些旧事抵酒价。 这一路,不可谓人生浮华。 要说神仙行径,不如人间繁华。 在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于红蜡,在江北洗过剑,对西风与黄沙,人世难相逢,谢青山催白发,眠星子,枕霜花,就茅草也比神仙塌。 枯坐修禅,哪有一路向海,走得如此潇洒。 在一座水榭,白川等人停下了步伐,从咫尺物里掏出仙家酒酿,不知为何雅兴大发,说要今夜一醉。 三年游历,不管人间沧桑,白川甚少有如此心境豁达。 不去想儒家事,不去想天下事,陪着心上人走天涯,练剑,不就是为了眼前的自由潇洒! 各方势力暂时陷入了一片平静,大栗王朝那边法家和儒家还在细细碎碎地产生一些摩擦,圣门暗中的伏笔还在暗流涌动,可终归没有闹大了事。 一切都等着虎溪三教大辩的日子来临,没几年了吧!走完了沧渎,放下这份牵挂,大剑仙的剑,该在该出剑的时候,出剑啦! 就是可惜,上古四仙剑之一最后的那一柄,走了三年,一点消息也没有,到底在何处? 当夜幕降临,天地之间亮起点点星光。 此处水榭风景绝佳,趁着今晚皓月当空,文人雅士开始对酒当歌,寻常百姓也放下了劳碌生计,有情男女,眉目传情,在沧江上放几盆莲花,来传达彼此之间的情意。 慧宏和尚,凭栏而依,暮然间想起了一些往事。 白川在旁轻笑道:“万家灯火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万家灯火,终会有一盏,为你而亮。和尚,别愁眉苦脸了。” 慧宏低头,莞尔一笑,“大剑仙的剑,还有洞察人心的功效。” 白川指了指游趟在沧江上的扬子,“亲人,牵挂,一位也足以。” 慧宏点头,“当是此理。” 白川笑道:“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此夜最团圆,灯火百万家。” 独留慧宏一人,缅怀身世。 南宫瑶池和白川走了三年,趁着月色,也是想起了往事。 不知不觉走近了白川,千言万语,难诉衷肠。 白川只觉,佳人未至清香至,人未起身心已动,三世情缘,难割舍啊。 可没等白川开口,南宫瑶池轻声问道:“白川,你说以后我们会怎么样?” 白川思量了良久,才开口道:“你我暮年,闲坐庭院,云卷云舒听雨声,星密星稀赏月影,花开花落忆江南,你话往时,我画往事,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少女思春的南宫瑶池,顿时目眩神迷,沉浸在遐想未来当中,却是略一晃神,笑道:“骗人呢,神仙会老嘛?可还有这么多事,如何放下。” 白川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南宫瑶池一阵扭捏,“那座庭院,以后怕不止你我两人。” 白川哑然失笑,南宫瑶池一头撞进这个情网里,这是月下老人柴道皇亲自给牵得红线,没有道理可言。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可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他白川总是对这样一个生怕惊扰了世间的女子,越陷越深。 那一段深埋在记忆里的思绪,很少再念起,却在今晚,月辉之下,佳人情动,再次回想。 “初见是你惊鸿一瞥,南柯一梦是你。等待是山重水复,怦然心动是你,相遇是柳暗花明,如梦初醒是你,重逢是始料未及,别来无恙也是你。” “江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你来时携风带雨,我无处可避,你走时乱了四季,我久病难医。” 白川伸手牵起了南宫瑶池的小手,人间女冠,面红如潮,情动难奈。 眼前这一个男人,在自己的上一世,到底经历何等难舍难离的情爱纠缠,才能使一人自困心境二十载。 有些缘分是剪不断的,生生世世,过了这一生,还有下一世。 白川仰头唏嘘,“浮世万千吾爱有三,一为日,二为月,三为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两道身影倚栏望月,再有沧江里,一位端坐翻江鳄头顶的少女,同样心思所往。 可唯有施依依皱着眉头,洒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声音不大,但清晰。 闭眼拢袖的白无瑕,微微一笑。 扬子捶足顿胸,都已经是大剑仙了,这张嘴还要不要这么甜,你让我翻江大圣这个大光棍,今后如何混迹江湖。 慧宏和尚,举目而望。 万家灯火,哪一盏,是为他而亮。。 年少时,见过的那一位姑娘,可知他慧宏,如今落尽三千烦恼丝。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第五百九十三章 释道图谋 释莲大洲,西方极乐国界,净土。 国主月墨端坐十二莲座,梵唱声声,妙莲绽放。 周围是三千佛众,倾耳旁听佛陀奥义。 而在国主月墨左侧,端坐一位头顶道观的老人,不执拂尘,握着一杠烟枪吞云吐雾,双眼黄浊,干枯的面皮犹如万年老树,俱是岁月铭刻下的痕迹。 “木首座所来何事?” 西方极乐界两位大胁持,净土宗宗主,证得菩萨果位的世音妙目流转。 佛教的贵客,正是神道首座,木皇以太。 本体是世间第一木,神木扶桑。 在神道重建万般事宜之际,现身释莲大洲,蛰伏多年的道家背后谋划人,看来在虎溪三教大辩之前要出手了。 点了点烟枪杆子,咧嘴一笑,“放任一洲入读水运,这柄仙剑,当真对佛家如此重要?难不成在虎溪,佛教还没人可以出力?” 月墨闭目,宛若佛像金身不动明王。 世音则是微微一笑,木皇以太说得轻松,别看如今三教实力佛教稳居第一,可要说拿出真正的顶尖战力来捉对厮杀,竟然比之道家和儒家,佛教还真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人物。 武僧一脉不享天地武运,只吃人间香火功德,可这么一拨担起佛教护教职责的僧侣,造杀孽是行家里手,要说布施人间功德,差了点火候。 剑僧一脉更是不济,剑运不昌,人间只认飞剑式和持剑式这南北两脉剑术,天下说有剑术四分,但在剑道山巅处何曾见过剑僧独领风骚过? 造成如此尴尬境界的还是要归结于佛教的破境和世间练气士有太大的区别,更注重于信仰之念的汲取,如来佛祖合道之际,曾发下大宏愿普渡世间苦难,就注定了佛教难争大气运,只能多造功德谋取那破境大道。 可人间功德又岂是如此好捞,看看儒家拿了治世典学的香馍馍,可搞成了怎样的一番局面,看看现在就知道。 众矢之的,群起围之。 有些大气运,不是拿在手上就可以了,还要看到底能不能拿得住。 而最有可能跻身金身佛陀的地藏菩萨,来世佛,却因为佛教的大方向暂时停止了在冥间地府的修行,更是有违本心打开酆都之门,导致如今人间万鬼作乱,确实是坏了这位佛教来世佛的大道根基。 迫于无奈之下,月墨只能安排地藏先去新天地那边坐镇,借助天地初开再证道果。 却也因此让佛教的弊端浮现。 道家有杀力无匹的道二郎,儒家有侳崖李青莲,哪一个不是独领剑道风光数百年之久的大剑仙,可偏偏佛家的剑僧一脉,并没有特别出彩之人。 一个有望飞升天外天的神秀,经历三世轮回,佛教更加不敢继续拔苗助长,以往的几次被人一剑打杀,要再让神秀给人宰了,剑僧一脉可就真没人上天外天争一争这如今不受控制的剑运了。 至于神秀转世的南宫秀溪被世音安排在儒家那边潜修,么得法子,和白川的牵连太深,佛家最讲究个因果,这一世再不彻底了结,神秀的剑道大道再也无望。 世音笑道:“木首座,有事不妨直言,并不是禅宗宗主在此,没有那么多禅机可参。” 木皇以太吸了一口烟枪,喷云吐雾。 “一柄仙剑龙甲,不足以改变现状,本座说句实话,如今剑僧一脉,还没人拿得起这柄剑。” 世音并没有接话,像他们这等打理一家事宜的人,对于三教百家,人间各方势力间的底蕴都知之甚祥,没什么好遮掩的。 佛教是差最顶尖的战力,就是靠个人多而已。 木皇以太沉吟道:“是否考虑重启天龙八部众?” 世音神色一变,就连月墨国主也是睁开了眼。 佛教有三界六道之说,所谓的天龙八部众,大义是指生活在三界诸天里的天众,龙众等天人,其中再封八大天王,实则是跟神道神祇差不多的存在,只不过根脚在佛家,不吃道家神道那一套,天龙八部皆非人,用世俗里的说法,就是佛家当中的神。 天龙八部八大天王杀力无匹,算是佛教压箱底的一手杀手锏,不过所谓的神力只有在佛教的三界诸天才有大神通,在人间界,其实跟妖族祖巫以及冥间鬼王一般,大道不合,厮杀起来束手束脚,很难发挥自身全部的实力。 可如果本就是类似与神道神祇,借助神道,也就在这个人间界铺了一条大道,只不过如此做法,就表明了释道两家,要进行最紧密的合作。 木皇以太老神在在,他特意从玄清大洲走这么一趟,开出的价格极有诱惑力,他们两家如果真想在几年后的虎溪三教大辩里把儒家给踢下船,各自为政,此事并不一定成功。 道二郎和侳崖是老冤家,虎溪大辩之时两人必然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问剑,可撇开侳崖不说,儒家还有一个剑术高出天际的李青莲,就特别令人头疼。 当年在玉陇关,李青莲一人就打得两位道家天尊大剑仙抬不起头,总要找一个人来克制。 “如果给那小子再得一把仙剑,炼化凤离和龙甲,世事如何难以预料!” 就算木皇以太不说这话,佛教也是心知肚明。 一个八境大剑仙,一个九境女武神,就差点把释莲大洲的入海大渎给打崩了,真要说让人去收拾,除非就是尽起佛教大能,一个两个的,压根不顶事。 而如果炼化两柄上古仙剑,这人间可还真不知道有谁还压得住白川。 单单只是两剑的剑灵,就足以横扫一大片了。 那两位,可真不是用常理可以揣测的存在。 世音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多说一句,一切还得要月墨下决定。 借天龙八部众与神道,牵扯太大太大。 然而月墨只是轻轻阖首。 “可行!” 世音在内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爱徒妃瑶,当真多磨多难,在沧渎龙门,必然一场针对白川的杀局。。 佛教和道家联手,此局是否能破,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木皇以太已经起身,笑道:“这小子,命硬的很呐!” 第五百九十四章 龙门在前 越接近沧渎的那道龙门,白川愈发感觉到冥冥之中那一柄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龙甲存在。 因为一直毫无动静的红衣凤离开始有了丝丝波动。 而快到龙门之际,沉睡多年的红衣凤离终于再次苏醒了过来,用虚弱至极的声调给白川传去了心声。 “小川,姐姐能感应到故友的存在,如有龙甲的剑气牵引,修复姐姐的伤势大有可望。” 白川自然心喜无比,自从定军山和锦兆玄夜一战之后,红衣凤离一直沉睡,没有一点动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修补凤离的大道伤势,可如果能寻到那一柄龙甲仙剑更而让凤离的伤势恢复,那么这一柄仙剑怎么都该拿到手。 就算拼了这条老命都要豁出去。 当然,不管是师颜走江跃龙门,还是龙甲现世,绝对会有人横插一手。 沧渎上的那一道龙门,如今就算称他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所以在接近龙门之时,白川特意蹲在江边,和扬子来了一场长谈。 “前面就是龙门,跃过这道龙门世间水属精怪都有大气运傍身,本就是你等大道所在,只是这一道龙门,不是这么好过的。” 翻江鳄扬子现出了世间真身,和师颜一同上了岸,就坐在江边,把一双脚浸在了沧江里,轻轻拨动,挑起朵朵浪花。 “以前我在扬子湖,作威作福了多年,那时候境界还低,每天都在厮杀,就是为了争一口吃食,抢一点气运。结了内丹之后,整个扬子湖就没人是我对手了,都不用自己出来寻觅,自然就有手底下的人孝敬。 呵,就是慧宏这个光头恼人的紧,每天都在湖边念经诵佛,听得脑袋瓜子都大了。后来还是经不住劝啊。” 扬子回头看了一眼慧宏,当年也不知为何突然心软就救下了尚在襁褓之内的慧宏,还带在身边养了多年,真是一段孽缘啊。 扬子笑道:“其实慧宏小光头说得大江大河如何如何,一点都不吸引我,我扬子是块什么料,自己还不知道嘛,这辈子就没想过跻身上三境的念头。 老子之所以跟着他走了大半个释莲大洲的江河,最后在沧江源落脚,还不就是因为慧宏啊,他就是一个凡人,你说千万里的路,一个小和尚当今走得下去? 慧宏啊,要不是我扬子,你早就死在了路上咯。” 慧宏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扬子和他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牵绊很难说得清楚,只不过被双亲抛弃的自己,孓然一身,天地虽大,只不过心中一尊佛,身边一亲人,而已! 碌碌无为的他,这一生除了念经诵佛之外,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也唯有佛和扬子罢了。 亲人,好陌生的一个词汇啊。 扬子笑道:“大剑仙,你不会嫌弃我废话多吧?” 白川微笑摇头,“不急,龙门任何时候都可以去闯,有些话,不说就没机会了。” 扬子哈哈大笑,“你丫得再这么吓我,真不敢去闯龙门了啊。” 白川道:“那我就不说了,你继续!” 扬子低着头,似乎想起了往事,想起了陪伴慧宏长大的这么些年。 从当年的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光头,长大了,成了一个罗里吧嗦顽固不化的大和尚,说得话也不中听,也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 可慧宏啊,你要是没了扬子,这人间艰难的路,可还能走多久! 如果可以,救你,陪你,不如再为你博一搏前程如何? 扶龙走江化形唉,多大的气运傍身,分你一点,够你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了吧。 “其实在沧江源的时候,我真不想挪窝,感觉那样挺好的,偶尔闲来听听慧宏的牢骚,可能再听个几十年,就听不到了吧。 唉,大剑仙,你说我要是走江成功了,可以匀多少气运给慧宏,能不能让这贼秃走上练气士的路,多活几年,想想以后要是听不到他在耳边像苍蝇一般的嗡嗡作响,感觉很不习惯啊。” 白川点了点头,沉声道:“扬子,话先说在前头,跃龙门其中的风险很大,别看咱们一路走了三年,无风无浪,那些人可都就等在这里啦。跃龙门,有可能会死的。” 就算在扬子眼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武神施依依也同样紧皱着眉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 龙门处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谁都有预料。 扬子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们为何来释莲大洲走江,废这个劲做什么。咱这翻江大圣很可能就真得要翻啦。” 白川哑然失笑,“要走,就现在,再回沧江源,如今翻江大圣的名头,在整个释莲大洲都如雷贯耳咯。” 扬子摇头道:“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就跟当年一样,呆在扬子湖觉得挺好,可到了沧江源,就觉得扬子湖就是一个小池塘。再走啊走的,见了百里宽的江河翻滚,又觉得沧江源是个小水洼。不入上三境的水怪,终究是个水怪,这些年喊别人喊了不少次神仙老爷,就想着哪一天,也有人喊我扬子是神仙呢。” 一脚拨动了江水,溅起浪花。 “叫得是翻江大圣,可翻得是哪一条江哦,我就想啊,有一天,一整条沧江之水都任我扬子的心意翻涌,那才叫豪气。天大这么大,大剑仙,我也想去看看!” 白川笑道:“不怕死了?” “唉,尽说这些丧气话,有最强八境大剑仙,有人间最强武道大宗师,那些神仙老爷要打杀也打杀你们啊,盯着我一头小畜生作甚。” 几乎在扬子头颅之上坐了三年之久的师颜,道:“扬子,其实我可以化出真身自己游去的。” 扬子笑道:“都走了三年咯,到了门口不过去,那我扬子就安心回扬子湖,当自己的翻江大圣好了,这气运要定了,这龙门,我载你过!” 白川拍了拍扬子的肩膀,“放心的去游,啥也别管。” “嗯” 又留下了白无瑕照顾南宫瑶池和慧宏,师颜端坐在扬子的头颅之上。 江边是大剑仙,女武神。 江河滚滚,一泄千里。 河中央是一座龙门。。 跃过这道门,豁然开朗,天地遨游。 跃不过,身死道消,数万年,皆如此。 第五百九十五章 冰与火之争 虽称龙门,但江面之上并无实物,有的仅仅是一条入海大渎奔腾亿万里,浓厚地水运自然形成的一道气门。 立于江面高耸入云,似乎把天和地,经由此门给串联了起来。 江面波涛汹涌,曾在仙家渡船上看过辽阔无垠地海洋,大得让人怀疑,一片即是一个世界一般,可沧渎此处的风景,丝毫不遑汪洋大海,同样浪花飞溅。 化出自己最大的真身,百丈之大的翻江鳄,头顶处坐着一位十来岁的女孩,乘风破浪。面对着澎湃迭起的浪潮,扬子仅仅只是一个摆尾,就拍碎了浪潮。 江边,白川和施依依两人紧随在侧,护道三年,终于等到了最后一刻。 其实选择在释莲大洲走江的水属精怪不少,可能走到这里依然完好无损的寥寥无几,争得天地水运,难得是沿渎的磨难,一路上举凡有心冲击大运的精怪数不胜数,要想顺渎而下,几乎算得是整条江都是敌人。 其中死于亲水修士的精怪更多,走江精怪说穿了就是争个水运,可对于盘踞江段的亲水修士来说,本就是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怎么可能便宜了这些畜生。 而侥幸临近龙门的精怪,却也面临着一路而下最大的难关。 跃龙门! 这一道由入海大渎和天地大道产生共鸣显化的龙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精怪之属的大道显化,师颜本是世间最高贵的真龙后裔,按归类的话该属于天地生养的灵种,天生天养,和扬子这等翻江鳄之类的世间精怪,地位还是天差地别。 可被道二祖收回真龙血裔之后,师颜算是跌下神坛,如今怕是连最普通的蛟龙之属都算不上,逼不得已重新走江,以精怪的大道再塑金龙之身,只是此生再无望入真龙一族,其中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白川深悉其中的艰辛,所以目前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助师颜走江化龙,再显世间真身,不管有多苦有多难,前方有何人阻拦,他的剑,一往无前。 在沧渎,有一头比人还大的鲤鱼精高高跃起,借着浪潮的冲势,妄想一跃过门,却在气象万千的龙门处突然降下道道天道紫雷,狠狠地劈在鲤鱼精身上。 那一头在元婴境沉淀多年之久的鲤鱼精,顿时遍体冒着黑烟,片片鱼鳞炸开,似乎在龙门之内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使其拒之门外。 天道雷池之地,并不是所有精怪都能轻易而过,鱼跃龙门化成世间之龙,最大的考验,就是龙门处的天地认可。 鲤鱼精被道道紫雷劈得悲鸣不已,最后实在无法抗下天劫,噗通一声再次跌回沧渎,终归没能成功,然后被巨浪一卷,身不知何处。 白川皱了皱眉头,这天劫只能是让师颜自己去扛,他和施依依压根帮不上任何一点忙,所能做的,就是看着,提防岸边之人出手拦截。 施依依叹了一口气,“川子,师姐姐能跃过这道龙门嘛?” 白川没有答话,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天劫不要了师颜的命,那就继续使,可真要危险到性命之忧,他会毫不犹豫地以身扛天劫。 就是奇怪,为何到了现在,那些有心算计他的人都没有露面,在等什么? 而那柄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龙甲,到底在龙门处的哪里? 右手手臂上的凤印,气息紊乱显然是暗中与同品秩的仙剑产生了深度的牵连,以他的剑胚体质可以清晰得感觉到江面之上开始有浓浓的剑意激荡。 可是到底该如何激发这柄仙剑,再现人间! 而这时终于在岸边,出现了一人。 头长两犄角,双眼如一条缝,一身青色装束,嘴角挂着温曦的笑容,然而一身龙气盈满,在龙门激荡的万千气象之下,这人身后似乎有一条万丈青龙,若隐若现。 “佛家天龙八部众,龙王良摩,特来请教大剑仙!” 终于来人了,早就知道佛道不会坐视一洲气运如此轻易让师颜夺走,果然是在沧渎龙门处。只是没有想到,佛家这一次如此大手笔,竟然请出了三界诸天的天龙八部众中的天王。 这可是佛家的杀手锏,算得是佛教执力教徒之中,杀力最高的一拨人。 而从龙王良摩的身上,白川感应到道家神道的气息,不由摇头苦笑,释道两家,对于他白川用得着如此大手笔嘛。 白川祭出凤离剑,笑道:“请教可以,可否让我媳妇跃过龙门之后,再打。” 良摩摇了摇头,身上幻化出一副青色铠甲,品秩极高,应是半仙兵品秩的青龙汲水甲,和世间流通的兵家甲丸打造的铠甲相差甚大,乃是佛教集千万教徒信念之力打造而成。 而手持的则是一杆出海三叉戟,品秩同样达到了半仙兵品秩。 “世间真龙之属,却落得走江跃龙门,可笑至极!” 白川眯了眯眼,“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出海三叉戟一挥,顿时响起声声龙吟。 “那就看大剑仙能否扛得下了。” 白川嘴角一勾,“十一,压阵!这前面的几场,我来接!” 良摩哈哈一笑,“爽快!不是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嘛,出剑就该利索,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 “龙王火焰戟!!!” 良摩已出招,出海三叉戟冒起梵天火焰,而罩在身上的青龙汲水铠甲则是荡起层层水波涟漪,水火共济的格局。 戟尖串出一条火龙,盘旋雄燃,张牙舞爪,将整条沧渎都给印染成了一片艳红。 白川大喝道:“扬子,什么都别管,跃龙门!”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剑出如龙。 龙王火焰戟是嘛! 且看冰火之争,谁胜谁负! 剑气卷动,带起飞舞白雪,化出一条昂首冰龙。 十境龙王良摩,对阵最强八境大剑仙白川。 冰与火之争。 两条气龙相撞在一起。 因为身处释莲大洲,乃是佛教兴起之地,本就是佛教弟子的主场,又占着境界优势,火龙明显更胜一筹。 在旁压阵的施依依眉头一皱。。 白川笑道:“无碍!” 剑气再起,冰封万里。天幕之上,顿时乍现片片雪花,人间飘零。 第五百九十六章 天龙八部 白川出得这一剑,算不上他的本命神通,而是经由圣门修士谷冬狮的轮转霜天,妖族王女岑晚的绝对冷域,然后衍化出属于自己的一剑。 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白川的剑道修为一直秉承着海纳百川的态度,尽量去吸收世间的各种神通,然后再演化成属于自己的剑招。 剑气酷寒,瞬间冰封住良摩的火龙,在沧渎之上,顿时出现一条百丈之长的冰封之龙,然后呲啦作响。 “砰” 一声清脆之声,冰龙碎成片片冰屑,坠入沧渎里。 十境飞升境,天龙八部众,龙王良摩的一招,烟消云散。 然而剑气还未断,碎落的冰屑突然一卷再成一柄冰剑,直直刺向良摩。 却在触及罩在身上的那一件青龙汲水甲之后,剑气被一层水波涟漪一荡,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一副水火共济,交融调和的格局。 良摩只是轻轻抹了抹身上的青龙汲水甲,宛若拂去尘埃,不留一丝痕迹。 “都说人间杀力最大的便是大剑仙,名不副实!” 白川一皱眉头,天龙八部众存于佛教三界诸天里,很少在人间露面,这第一次交手看似自己占了一点上风,其实并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如果良摩背后没有神道加持,就算八境对上十境,他一点都不虚,这一场胜面极大,可如今又是完全不同局面,良摩可以接受神道的气运不断加持,在释莲大洲这一地,他一个佛教弟子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而白川的剑界,还不一定能压得住此地的天地。 而这时再有一人现身,缓缓而至,一身金黄虎纹,白嫩的脸上也有两道淡灰色虎纹,俊俏异常,手持两截法杖。 “天王乔嘉,手痒,问个剑!” 良摩喝道,“乔嘉,这是我的战斗,不用你来插手。” 天王乔嘉笑道:“良摩,这人间可不比三界诸天。” 白川嗤笑道:“天王,龙王,仗着人多嘛?没事,一起上,一并接下。” 剑起,凤鸣! 就算身处释莲大洲又如何,剑界一罩,在佛教兴起大地之上,也要打出一个小天地。 “龙王爆炎戟!” “天王降魔杵!” 天王乔嘉和龙王良摩,一同出手。 一头青龙,一头白虎。 人间一现,龙虎汇! “天地一剑!” 白川再不留手,凤离剑运起剑气亭,剑气一折三叠,穿山剑的本命神通跟上。 天地之间,一柄巨剑浮现,周身是道道白虹,满天剑气。 剑气炸裂,天地一剑直奔龙虎,沧渎江水轰然卷起,龙门处更是紫电雷光闪耀。 一人扛两天王,白川的压力可想而知,但是施依依并没有插手其中,都说是天龙八部众了,才出来两个,那么剩下的六人何时出手。 扬子的进程受阻,剑气和佛家神通激烈碰撞,整条沧江都在剧烈晃动,牵连到龙门气象变幻莫测,道道天劫降下,他一头小小的翻江鳄,当真翻得起这江水的浪? 剑气和佛家神通还在纠缠,白川不管不顾催发剑气。 师颜就是他的媳妇,这一场,打不过也得打。 然而两位十境天王给予他的压力不小,已出凤离和穿山,依然占不得一丝便宜。 但见君不见,缓缓升空,一轮皓月冉冉升起。 剑界神通,醉卧星河揽明月。 眼前是一条入海大渎,借磅礴水运一用。 龙门处明月当空,大江翻涌。 天地而铸的君不见,暂时抢得天时地利。 出三剑,才堪堪抵挡下两位天王的神通。 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浮现。 “剑仙对剑仙,才算公平,夜叉王慕狼,前来问剑!” 一身黑袍,夜叉王慕狼却有着一头苍白如雪的头发,剑目冷凌,予人一种阴狠地感觉。 施依依再也无法镇定,摆了摆手,“人多欺负人少嘛?天龙八部天王,不妨都一起出来便是,二对八,打一架。” 再有人影从天而降。 “修罗王,玉平!” “迦楼罗王,伽煌!” “闼婆王,莥野!” “紧那罗王,莲双” “摩呼罗迦王,阿澜!” 佛家三界诸天的八大天王,天龙八部,齐现身。 除却紧那罗王,莲双是一女子,其余七人俱是男子,而其中,夜叉王慕狼,更是一位大剑仙,走得不是剑僧一道,而是名副其实的南派持剑式。 八大天王,身着铠甲不同,武器不同。却无一意外俱都是十境飞升境修为。 这才是三教实力稳居第一的佛教底蕴,不算四大佛国国主,大胁持,只是三界诸天的天龙八部,就有如此强势。 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对于佛教一事多有听闻,在佛教三界里的色界,欲界,无色界里,诸天不少,天人众多,天王更加远远不止天龙八部。 所谓地天龙八部众,乃是三界诸天里的天王们一个概称,由此八天王组成天众,龙众,搭起了大框架。 而在天龙八部之上,还有诸多天王才是佛教拿得出手的最顶尖战力之一,要不是这群天人诞生在三界诸天里与人间大道不融,早年就不会给儒道两家欺负得那般凄惨地步。 八大明王,十二罗帝,十二天,十六大护,还有孔雀明王,大吉祥天,摩利支天,辩才天,雷王因陀罗等等诸天天王。 再加上三界三主,大梵天,调和明主,破坏之主施华。 这才是佛家傲视人间的三界诸天底蕴,一旦让三界诸天融入人间大道,佛教三界诸天势力齐出,管你儒家诸贤,道家天尊,再多还能多过佛教的人? 儒家捏着一座砚滴洞天,道家捏着白玉京洞天,却偏偏佛家却是手里捏着两座洞天。 一为世音手上的紫竹洞天,二则就是佛祖亲手炼化的三界诸天大洞天,这就是佛教在多年之后,一直稳居三教之首最重要的原因。 而地藏要是在冥间地府成就佛陀金身,再炼化一座九泉碧落洞天,一家手捏三个大洞天,到时候儒家加上道家,都可能被完全无视。 揭开三教底蕴细谈,为何月墨让地藏离开冥间舍弃大道不顾,当真以为月墨失心疯了不成? 树大招风而已。 心圣白仁当年拳打三教百家,让世人低头,儒家是风光了,可如今是什么境况? 一旦地藏成佛,炼化冥间为洞天。 儒道和百家,还不盯着佛教来打,那就真稀奇了。 有舍故有得。 撇下儒家,佛教去新天地再博一手,道家重建神道,分庭抗礼。 这才是人间大算计。。 天外天那帮子神仙老爷对于人间的谋划,随着天龙八部借助神道显化人间。 这桩天大的谋算,终于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第五百九十七章 断情分 沧渎两岸,群英荟萃。 佛教底蕴初见端倪,天龙八部八大天王一齐现世,瞧着挺像那么一回事。 扬子呆在沧江里不敢动弹,天龙八部的气势太足了,二对八,这该如何打?辣么多的神仙老爷在场,他一头小小的翻江鳄,还不得给人家一巴掌拍死。 白川更加不敢喊白无瑕前来助阵,毕竟在人家的地头上,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慧宏,和南宫瑶池,凭白无瑕的实力应该不难。 只是天龙八部八大天王,自己和施依依该如何打? 施依依却是扭了扭手腕,这几年佛教没啥动静,打得不够畅快,这下可好咯,一次打个够本。 “川子,挑几个?要不我都给你料理了。” 白川苦笑,一人打八个,怕是有点难吧。 不过天龙八部来势汹汹,这事肯定揭不过去了,打是肯定要打的,就是不知道佛教还能出来什么样的底牌,而自己又该如何力挽狂澜。 却是神情一动,转而嘴角一勾,事情再有变故,因为两道熟悉的气息正急速赶来。 “哈哈哈……” 大笑声从远处传来,转瞬间就已至。 “好热闹,佛教的天龙八部八大天王齐至唉,俺在释莲大洲晃荡了这么多年,一直未能尽兴,今天打个够本。” “这些秃驴一直藏着掖着,好不利索,今儿个倒是都从乌龟壳里出来蹦跶了。” 一个庄稼汉子,一个桀骜不驯,两师徒晃荡晃荡而来。 不正是当年在摇曳渡分别的雷索和斗战两人,一别几十年,一直呆在释莲大洲,白川非常地佩服这一对鸦巢洞天望鹤楼出身的师徒。 把讨一个胸大腚儿宽的媳妇当成人生最大的目标怎么就在光头遍地走,尼姑一大把的释莲大洲呆了这么多年不挪窝。 而自己这行人来了释莲大洲这几年,这两人应该早有耳闻却楞是不过来叙叙旧,敢情是掐准了时机,等着在这里汇合呢。 白川笑道:“雷厨子,小斗,我还真怕你们赶不及救场呢。” 他们选择在释莲大洲替师颜走江化龙,早已料定了佛教会从中作梗,布下一场围杀,当属情理之中。 白川在来之前早就已经盘算过各种可能性,要说真正的依仗,并没有,雷索斗战两师徒算是一种,毕竟雷索当年就已经是九境武道大宗师,这么些年就呆在释莲大洲不走,想必也是觉得在此砥砺有益于自己的武道修行,才会盘恒不走。 而斗战在这边到底有怎么样的一番际遇,可就难以把控。 当初在鸦巢洞天里的纯粹武夫不多,十一如今是人间最强九境,关云则是坐镇天庭的武神,那么斗战在释莲大洲这块天地武运并不青睐的大洲,在如今可又是几境? 相貌出入不大,不过斗战却弄了个青皮板寸头,虽然不像是佛教受戒剃度的弟子,可实则跟光头也相差无几。 “小斗,你丫该不会出家了吧?” 扛着一根黑铁棍的斗战抽了抽鼻子,“川子,别提了。雷厨子害死个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呆在这边不走,你看看你,媳妇都讨了几个咯,我小斗还是个雏儿啊。” 白川哑然失笑,别看斗战一脸苦闷,值得庆幸的是境界,已经是武道九境。 果然鸦巢洞天出来的这些大道胚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大道争先的道路之上,谁也不会落于下风。 有雷索这个九境大宗师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不知道在释莲大洲得了怎样的一番际遇,走上了人间至尊境。 雷索咧嘴一笑,“臭小子,俺这些年给你铺垫了多少也不摸着良心问问,这儿才是你的大道根基,要是去了别大洲,就你这资质,能不能入八境都是个大难题。唉,川子,没怪哥哥这些年不来找你吧,都是因为这小子,破境遇到了瓶颈,这不才刚上了九,咱俩师徒紧赶慢赶才赶了过来,没耽误事吧。” 斗战则是两眼冒光的看着施依依,差点流下了口水,“十一姐,啧啧啧,要滴!” 还竖了个大拇指,如今已经是人间十色榜单高居第一的女武神,出落得英姿飒爽艳姿盖世,天下谁人见之不感叹一声,美!极美! 雷索则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川子,俺早跟你说过十一这丫头好生养,看看这滚圆滚圆的腚儿,好生养地很奴,三年抱两不是个难事,咦,对了,你俩到底成了没?” “啐!”施依依啐了一声,这两师徒就这么个德行,盯着娘子就往那些地儿猛打量,当年一起结伴从沁园出来一路到江南道摇曳渡,一路下来对于风情万种的江南娘子评头论足听多了,要不赶紧捂着他们的嘴,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就是奇怪这两师徒怎么就愿意呆在释莲大洲这几十年,难道尼姑的韵味,不同凡响? “能不能闭上你俩的嘴,都不嫌弃丢人现眼,这场架打完了再贫不迟。” 雷索乃是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亲手调教出来的纯粹武夫,不仅在武道上攀高登顶,其实对于神道的那一套也不陌生。 打量了一眼天龙八部,笑道:“老头子的手笔依然这么大哈,竟然给佛教的天王送人间气运,呵,不难处理,这拨天王只能在三界诸天里耀武扬威而已,在人间界,终归只是外来人,翻不了天大的浪。” 言毕一拳轰上天际,但见拳罡一炸,蒙蒙紫气被拳意给炸了出来,天边一阵紫金光芒闪烁不断。 那是神道之光,却是被雷索一拳给打得翻涌不停。 远在天幕之上的木皇以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围杀当中,毕竟在释莲大洲,那是佛教的地盘,他一个神道首座指手画脚,这事不地道。 “呵呵,臭小子,不让人省心呐!” 终归还是师徒之情和兄弟情谊当中,雷索做出了取舍。 不怪他,人各有志,这一份点拨之情到此结束。 他,神木扶桑。 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是世间孤独的一树,本无牵挂,孓然一木而已。 身边是一脸阴沉鬼气萦绕的富擦萨罗。 “再杀一次,心爱之人,这剑能出?”。 “何难?” 鬼气弥漫,瞬间消失在天幕之上。 第五百九十八章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木皇以太切断了和雷索的师徒情分,从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斗战也算是木公一脉的徒子徒孙,心生感应,略有担忧地看了一眼雷索,“厨子,没事吧。” 这位庄稼汉子咧嘴一笑,一口漂亮的大白牙晃人眼。 “大道不同而已,怎么说都给老头子做了那么多年的饭,报了知遇之恩,早点分家便好,其实呐,从踏出鸦巢洞天之时,这师徒情分,就只是挂在嘴上的东西,不值几个钱咯。” 斗战欲言又止,雷索哈哈一笑,“臭小子,可别想欺师望祖啊,等给你找到了媳妇,有个娘们管着你,咱俩的师徒情缘也就到了那为止。” 在场的三位至尊境大宗师俱都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世间修士最重术法传承,一代又一代,却偏偏一点都不适用武学一道。 在人间,纯粹武夫的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踏出来的,这是一条寂寥无人可以帮衬的独木桥,世间武夫亿万,可要攀高登顶,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上忙。 而每一个走上山巅的至尊境,其脚下的路都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复制。 雷索带着斗战这么多年,除了见证这小子一境一境的爬升,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太多他的修炼,只是一个护道人,护着斗战茁壮成长,而他们的武学大道,早已不在同一条路上。 世间的武夫拳意,各不相同,谁也难以复制他人。 登高的路,注定是孤独无比的。 从来没个正经嬉笑怒骂习惯的两师徒之间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厨子!” “嗐,大老爷们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小斗啊,你个爷们,千万别煽情。” “你大爷!” 白川莞尔一笑,还是熟悉的味道,这两人从来没个正形,可人间亿亿万众生,都有属于自己的大道,或许这样子,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本心本意。 雷索嘿嘿一笑,“没了神道之光的加持,一人挑两个,赶紧得,打完架,俺给你们弄一手好菜,很久没吃家乡的手艺了吧。” 斗战一抡手中的黑铁棍,呲牙咧嘴,“那娘们我中意,我先挑了,谁也别跟我抢。” 紧那罗王莲双,身材前凸后翘,劲爆异常,斗战从来到此处便一直目不转睛,大有一口吞下的意思,这打起架来,呼哧呼哧,带劲呐。 白川眉头一挑,“那个耍剑的,就谁也别跟我抢。” 盯上了夜叉王慕狼,一个佛教天王,剑术不走剑僧一脉反而是持剑式,那么他这个大剑仙是时候给你好好地上一课了。 “天上龙肉,地上虎肉,啧啧啧,好一锅龙虎汇,好菜!” 雷索二话不说,接下天王乔嘉,龙王良摩。 施依依则是指了指,修罗王玉平,“你是耍拳的吧?” 又指了指长相略微男子女相的迦楼罗王伽煌,“不男不女的,瞧着讨厌!一起上!” 斗战首先发了难,黑铁棍一抡,直直朝着莲双直奔而去,大呼道:“随便再来个,不然这娘们不够我打得。” 没了神道之光的加持,俱都是十境修为的天龙八部天王实则是与这个人间的大道不合,很难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对面可是三位九境至尊境的武道大宗师,加一个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孰胜孰负,打过才知。 雷索双拳直奔天王龙王,眼前就如一道人间至味,该是清蒸还是红烧? 施依依拳罡笼罩住修罗王和迦楼罗王,大开大合。 白川则是剑指夜叉王,而后持**的闼婆王莥野压阵。 斗战则是一根黑铁棍,笼罩住莲双和阿澜,大呼小叫。 一场混战拉开序幕。 天地为之震动,江河为之翻涌。 扬子载着师颜,咬了咬牙,神仙大战,气象万千,搅动天地,那一道龙门降下道道天劫,这一趟跃龙门,劫难重重啊。 头顶上的师颜轻声道:“扬子,走,咱们去跃龙门。” 扬子深吸了一口气,“姑奶奶,到时候有什么变故你啥都别管,只管朝着那道龙门去便是,走你!” 一摆鳄尾,拍碎一道高卷的浪潮,大道机缘就在眼前,身边还有护道人,怕他个锤子,走江边是。 乘风破浪,勇往无前。 在沧渎之上的天幕,净土宗宗主世音正俯瞰底下的一幕,身边则是一道西方极乐界国主月墨的分身。 “国主,天龙八部出诸天与人在人间厮杀,无碍?” “神道从来就没真正有心和我们联手,怕算是暗地里算计了一手,又如何呢?在释莲大洲,佛教弟子不死不灭,佛家,成事从不靠外人之手的。” “那一条真龙后裔?” “走江化龙又如何?道二祖在人间最后一位嫡传弟子,这牛鼻子护短的很。” 世音风情万种的一笑,她虽贵为净土宗一宗之主,手里更是捏着一座紫竹洞天,其实对于佛教这些年的落子布局并没有太多的苟同,所以常年呆在紫竹洞天基本很少以真身在人间走动,什么大气运,什么三教之争,对于这位救苦救难的菩萨而言,渡难人间苦难,才是她的大道所在。 唯一牵扯不下的就是好徒儿妃瑶,更是爱屋及乌地对白川青睐有加,而她能为这两个三世纠缠不清的情侣,所能做的并不多,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偷偷地瞄了一眼月墨国主,俏皮地眯了眯眼。 打理佛教诸多事宜的月墨,忽而温温一笑,“如在世间修行,并不是说做到绝情绝性,方才算得是六根清净。佛祖合道之前,亦有七情六欲,不然为何有渡尽世间苦难的大宏愿。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执着人间俗世,是道亦非道。 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 佛说有八苦,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引渡众生至极乐,脱离苦难轮回,方为大接引,无量寿,大光明!” 世音同样打了一个佛手,“无量寿,大光明!善哉!” 却又眉头一皱,“恼人的很!” 月墨的分身隐去,声声梵唱不绝于耳。 一道鬼气浓郁的剑气从天幕之上划过,惹得世音心生嗔念。 地藏的大道有阻,大势大勇的世音,能不能立地成佛,才是佛教最关心的。。 至于山河水运,人间大势,佛教一点都不稀罕。 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佛家再多几位佛陀罢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无暇出剑 直到月墨国主的分身离去,世音恍然大悟,原来佛家无所谓争什么人间气运,更加对什么上古四仙剑之一的龙甲没有必得的意思。 不然也不会一路任由白川一行人在释莲大洲逛荡这么多年一点表示也没有。 月墨的布局很简单,既然地藏成佛需要炼化一座冥间地府为大洞天,这件事是让三教百家眼红的事情,那么地藏的成佛机缘就缓一缓,去新天地再捞便是。 说穿了,佛教护教的武僧一脉,剑僧一脉,甚至于三界诸天诸多天王,终归只是扛起佛教的执力职责,造杀孽不做功德,证得罗汉果位已是顶天了,佛陀金身此身无望。 就如木皇以太所说,剑僧一脉之人,因为剑道气运不昌盛,没人能拿得起那一柄龙甲,争不争有何必要。 凭佛教的底蕴实力,就算没有精彩绝艳之人在虎溪三教大辩里打得各家低头,又如何? 佛教可以不争这个第一,可他的位置谁人可以撼动? 而让大胁持世音悟得大道成就佛陀金身,可比三教第一这样的虚名来得实际得多。 月墨的造佛算计,不可谓埋得不深。 所以月墨离去之时,世音因为那一道充满鬼气的剑意横空出世直奔爱徒的第三世转身,心生了嗔念,转而就想通了月墨先前为何说那一番话的原因。 佛说有八苦,又该如何做到真正的六根清净,继而莞尔一笑,打了一个佛手,“世音谢过国主点拨。” 天龙八部的胜负,南宫瑶池的安危,仙剑龙甲何时出世,随他去吧。 “妃瑶,要幸福哦。” 同样的身形渐渐消散,撒手不管。 远在释莲大洲之外的天幕盯着这番战局的木皇以太神情一动,明显猜到了月墨的算计,苦笑一声。 “佛教沉淀几千年,能在月墨手上稳居三教第一,自有他的手段啊。” 相比起道家的锱铢必较,佛家的清静无为貌似做得比提出这句话的道家还要彻底,只求自身,不求外物,降心猿,服意马,人人可成佛,活该如今无人撼动地位。 为即无为,无为即为,好绕口的修行呐。 木皇以太嘀咕了几声,同样转身离去,有些势,不可逆,合道的三教祖师爷眼光犀利,当真不是他们这些在人间摸爬滚打之人可以预见的。 半步合道境,古今又几人能走到,当真让世音先入,道家再闹,儒家再力挽狂澜又如何,一步慢,步步慢,大道争先,机缘一事最是难以把控。 唉,自己是否也该收收手了,人间这烂摊子,争得再多,能出再一位合道大能顶天了去,道家当真愿意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是时候找与大道最贴近的道长嫡谈谈了,术法神通,法宝,气运,机缘,终归只是外物,自身的道才是根本啊。 如果道长嫡能先一步于世音合道,这人间最后一颗硕大果实,谁也摘不走。 可是盯着这颗果实的人何其之多,呵,就看谁有那个本事去摘了。 沧江之上,天龙八部和四人的厮杀还在如火如荼,术法神通光华流转,打得天崩地裂。 斗战这边,对上紧那罗莲双,摩呼罗迦王阿澜,一根黑铁棍耍得虎虎生风,竟然压过了两位天王,虽然只是刚入得九境大宗师,但得天地大道加持,比之外来人一般的莲双和阿澜,他才是这人间,真正的无敌至尊。 “那罗无双华!” “比姿流砂波!” 莲双的莲花烙和阿澜的斧头各自演化出来的神通,威力不可谓不大,可惜的是少了人间大道的认可,借不得天地大势,在斗战的万法不临身的强悍身躯之下,如同挠痒痒。 九境武道大宗师的无敌至尊就是如此霸道不讲道理,以身硬抗。 斗战咧嘴一笑,“接我一棍。” 棍出如蛟龙,瞬间就瓦解了两人的攻势。 或许雷索为斗战铺就的武道登顶之路的确有异于世间纯粹武夫,以棍出力,依然拳罡满溢,谁说纯粹武夫只出拳。 武道广博,一切手里物,俱是拳法的延伸。 雷索和施依依两人对付起来就更加轻松。 天王乔嘉和龙王良摩,在雷索霸道的拳罡之下,压根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势,要不是身上都套着半仙兵品秩的铠甲,早已给雷索一拳打崩。 而对上施依依的修罗王玉平,迦楼罗王伽煌,更是苦不堪言,除了护住自身的安危不吃到施依依完全无视一切的拳头,再多也做不了。 “修罗破魔” 宛如一头狮子张牙舞爪,拳影万千,却是被施依依仅仅一拳就打散了拳架子。 要不是伽煌的翼吹雪在旁牵扯,修罗王玉平就刚这一拳,管你身上罩得是半仙兵品秩的铠甲,照样一拳撂倒。 而白川和同样是剑仙的夜叉王慕狼的剑道之争,更是高低分明。 “魔狼疾风!” 杀力无匹的剑招在白川的剑界之内完全掀不起一点风浪,不入人间大道,又在剑界小天地,如何争大势。 大势已去,天龙八部八大天王,出佛教三界诸天,在人间终归只是个外来人,神道之光的加持被雷索一拳破去,难有作为。 扬子已经迫近龙门,穿过惊涛骇浪,唯留最后一道龙门,跃过便得闻大道,跃不过,只能被那道道天劫,劈得狼狈不堪而已。 “姑奶奶,坐稳了!” 趁着一道浪头叠起,扬子一拍鳄尾,趁势而上。 前面是雷池天劫,何惧! 却在此时,异变再起。 两道剑气突然浮现,直奔扬子和师颜。 而在不远处,一道诡异的剑气同样对着南宫瑶池而出。 富擦萨罗出剑了。 当年在玉陇关,一剑绞杀心爱之人,而今再出剑,再杀一次。 你白川该救谁。 然而白川只是微微一笑,“师颜,跃龙门,这剑,我来接。” 逼退慕狼和莥野,只身飞驰龙门处,去接那两道剑气。 在南宫瑶池身边的白无瑕,缓缓睁眼。 风华绝代,天地失色。 君不见从白川手上疾驰而至,划出一道惊艳白虹。 鬼剑仙,什么玩意! “砰” 剑气炸裂。。 暗中出剑的富擦萨罗,七窍流出暗红的血液。 “十境大剑仙!!!” 第六百章 龙凤和鸣 白无瑕的出剑,惊艳四方。 九境鬼剑仙富擦萨罗瞬间便被一剑击飞数百丈,七窍流血狼狈不堪。 同时,暗地里响起几声惊奇的咦声。 貌若村姑的白无瑕竟然是一位十境大剑仙,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能把气息隐藏得如此之深,谁都看不出根脚,这本身就是一件稀奇无比的事。 龙门处出了两剑之人现身,道门剑兵,天师宗的归农,龙虎宗的初月。 配合富擦萨罗各自出一剑,针对南宫瑶池和师颜,要得便是白川到底如何取舍陷入两难之地,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个白无瑕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初月和归农仅仅只是出了一剑,让白川硬抗了下来,然后就不再出剑。 他们两人乃是道家之人,在释莲大洲出剑本就有喧宾夺主的嫌疑,既然两边不讨好,就不必继续出剑,立马转身即走。 然而白川知道暗中潜伏的还不止这两位道家天尊,那惊呼的咦声,可不止两位。 木皇以太眉头一皱,通过掌管山河神通,深深撇了一眼白无瑕,心底思绪翻涌,竟然以他的眼力都看不透其根本。 而这时天幕之上彩光涟漪,不由抬头。 “祖上!!!” 一道身穿道袍的身影若隐若现,道二祖投下了人间分身。 望了一眼穿梭在天劫雷池的师颜,从来未在人间显示过面貌的道二祖,似乎透出了一丝不忍之情。 “也罢,师徒一场,为师再送你一桩机缘,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伸手一点,妙法自生。 道二祖在人间最后一位嫡传弟子,真龙后裔,龙上贵族,龙女师颜本应该是一条通天大道铺在眼前,不过人自有取舍。 “今后的道,自己去拿。” 道二祖伸手点了一点,身形开始消散,为这个弟子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木皇以太沉声道:“祖上!” 天幕悠悠传来一道声响,“有些事,争不来,就随他。” 木皇以太轻轻点头。 此时的龙门处,扬子已经开始跃龙门,道道天劫紫雷降下,扬子果然没有食言,身先士卒,扬起头颅直奔天劫紫雷,劈在身上皮开肉绽,只余几声悲呼哀嚎,却楞是没有让师颜去扛。 天龙八部已经收手,不再和几人厮杀。 “待他日三界诸天降世,再行打过!” 天龙八部退走,没有人间大道加持,任凭他们八大天王如何战力卓越,终归不能和人间至尊大宗师一争高下。 然而所有人只是静静看着扬子和师颜的独力跃龙门,谁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这是属于他们的道,外人如何插手。 白川手持凤离剑,在扬子开始跃龙门之际,凤离的气息愈发狂躁,那一股早在沧渎江面荡漾的剑意愈发浓厚。 真龙后裔跃龙门牵扯天地大气象,而这柄名为龙甲的仙剑,似乎有了按捺不住的念头。 但见天劫紫雷突然变得狂暴不已,不再是一道接一道的劈下来,转瞬之间降下百千道,一起轰向扬子。 紫电游走,天昏地暗,整片沧渎江面俱都笼罩在一片雷海之间。 扬子被劈得倒跌回沧江,奄奄一息。 “姑奶奶,扬子只能送你到这啦!” 头颅一甩,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把师颜甩了出去。 龙门在前,他一头翻江鳄,总归没能跃过龙门得享人间大气运。 白川默念一声,“扬子,你做得够好了。” 扬子欣慰一笑,沉在沧渎底下,随波逐流远离龙门天劫之地,他是再也扛不起一道天劫紫雷了。 师颜孤身而上,化出金龙之身,如今已有百丈之长,颇有真龙架势。 张嘴一吼,五爪一张,迎雷而上。 但见一人无视天劫雷池,缓缓踏浪而行,直入龙门之地。 “沉睡了这么久,如今故友齐聚,还不愿苏醒嘛?” 剑气昂然,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便如人间唯一的剑,傲视天地。 白川心思一动,手中的凤离开始剑意暴涨,一道红衣浮现眼前,虚虚幻幻,有些不稳。 “昆吾!!!” 那身处龙门之内的男子,转头一笑,“凤离!!!” 两大上古仙剑剑灵现世,江河之大,气运之厚,却又如何盖得住冲天的剑气。 一声贯彻九霄的龙吟在龙门处响起,波涛席卷天幕,人间江潮,不过如此。 一抹清泓浮现,宛如在龙门悬挂了一条七彩虹桥。 木皇以太的掌管山河神通顿时碎成稀烂,被无匹的剑气瞬间打散。 唏嘘了一声,“上古四仙剑,来了三位,好大的剑道气象,可惜咯,那柄轩辕落入妖族之人手里,这剑灵怕也难以凝聚。” 道家能否再添一柄仙剑,就看昆吾如何施为了,他能为道家算计的,到此为止。 在沧渎岸边,雷索低呼道:“走,剑气太浓,咱们这些耍拳的在这里惹人厌。” 龙门处的剑意实在是太过磅礴,上古四仙剑出其三,不是剑仙胚子,如何能扛这无双剑意。 唯有白川一人,独自傲立龙门之外。 剑气共鸣,让沉睡多年的凤离终于苏醒,贯体而过的剑意不断在体内游走,可他动弹不得。 一位面貌奇骏的男子从龙门江底浮出,踏浪而起。 “凤离,昆吾,上万年不见亦。” 仙剑龙甲,再现人间。 红衣凤离,浅浅一笑,“龙甲,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昆吾也是一笑,微微点头。 龙甲不言苟笑,指了指金龙师颜,“如人间再有真龙,我跟凤离走!” 木皇以太听闻之后,暗叹一声。 白川这小子,天命所归啊! 踏步而行,回归玄清大洲。 一人得两柄仙剑,此子日后谁人能制。 龙门里,百丈金龙扛着道道紫雷,借浪一跃,绵长身躯俱都已经破碎,龙鳞倒翻,全身笼罩在一片紫电雷光当中。 再有一道粗壮无比的天劫紫雷降下,这是最后一道考验,熬过去,便得道。 白川只能默念,“师颜,你可以的!” 却在金龙昂首迎向天劫之时,一抹神光乍现,笼罩住金身身躯,神光流转。 昆吾叹了一声,“也罢!世间情分,如此无趣。” 踏步而行,远离龙门。 神光护体的金龙,一跃而过。 天威浩荡。 一声龙吟响彻九霄碧落。 偌大的气运,充塞天地之间。 剑灵龙甲,笑道:“算得你我机缘。” 红衣凤离浅笑,“恰如当年!”。 金龙盘旋天幕,再有两剑升空。 龙吟凤鸣。 第六百零一章 有得故有失 沧江,这条释莲大洲唯一的入海大渎,贯穿大半个大洲,蜿蜒奔腾数亿里,几乎释莲大洲所有的江河都是它的支流。 千百条大江大河水运通过沧江在龙门处汇聚一堂,偌大地气运造就了一道连接地的气象之门。 无数年来,多少水属精怪在此渡劫过门,只是能成功跃过龙门的寥寥无几,而今日总有一条金龙成功跃过。 劫紫雷顿时消散,开始演化出令人闻之舒爽的浓郁灵气,而在金龙身上则是镀上一层圣洁辉芒。 道二祖亲手给了一桩渡劫机缘,替师颜抗下了那最后一道最粗壮的紫雷,又有仙剑之一的龙甲在侧,不仅剑意浑厚更有丝丝龙气和金龙互相共鸣。 最后一阵龙吟,大渎气运傍身,江河之水席卷幕尽都涌往金龙身上,只见原本黯淡无光的龙鳞被镀上点点金芒,最后光耀璀璨。 从幕之上再次涌来无匹地大气运,灌注龙身。 而其中一部分涌向龙甲,这位仙剑剑灵只是微微一笑。 “这偌大的气运,助你恢复一些伤势吧!” 伸手一指,龙气暴涨,傍身气运都灌注到红衣凤离身上,让凤离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磅礴气员中,可以清晰得闻凤离不自禁地发出清丽的凤鸣之声。 当年一场生死搏战留下的伤势得到滋补修复。 而龙甲和凤离,看似当年应有一份不浅的交情,不仅把气运转移更是散发出自身那浑厚的剑意引导凤离开始修补当年大战之后遗留下来的伤势。 以剑养剑。 还有另外一部分气运则是涌向沉在江底的扬子,这头翻江鳄被劫紫雷劈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在得到这份扶龙之功的气运之后,肉眼可见的伤势全部恢复,宛若重新开了窍一般,整个人精神焕发。 这个地,对于他这一头水属精怪重新开了一扇门,大道可期。 只余在江底咧嘴傻笑。 要不了多久,他翻江大圣扬子就有冲击上三境的机缘,困守多年的元婴瓶颈终于开始松动,想想日后走那江湖,还有人需喊他神仙老爷,不再是挂在嘴边的畜生,这人间,真美! 气运凝集,百丈金龙身躯再长,直达三百丈,五爪变六爪,唯独是那一身龙鳞只有一片泛着彩光,其余则是一片金光闪耀。 白川暗叹了一声,道二祖在最后的关头出手给予琳传弟子师颜一桩再化金龙的机缘,可终归当年收回了真龙血裔。 师颜这一生,只得以金龙之身,再也无望入龙属品秩最高的真龙。 这就是选择陪伴在他身侧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道光芒闪耀之后,三百丈金龙身躯消散,当年艳冠人间的师颜再塑世间人身,而一直冲不破的九境也终于在走江之后借助地大运一举突破,跻身十境飞升境。 而那一柄乃是真龙遗骸所制的龙脊梁,焚枪,激射而至,物归原主。 化出人身的师颜接枪,眼角婆娑,对地一拜。 “多谢师尊成全。” 只是今后,师颜是师颜,神道是神道,两者之间再无牵扯,和道二祖的师徒之情,就此断绝,这就是选择之后的代价,不过一点都没有后悔。 而在龙甲身后,飞出一柄龙首做剑柄的长剑,牵引着凤离,两剑升空盘旋,相互碰撞,似乎在互相砥砺剑锋,炸出一团又一团的火花。 龙甲冷冷得看了一眼白川,“就是这子?看着也不咋滴!” 凤离笑道:“有我们在身旁,这下可还有何地不能出剑!” 龙甲哼了一声,“要是不争气,我亲手宰了他。” 而白川顿时只觉右臂之上一阵炽热灼烧,低头一看,原本凤印标记边上慢慢出现一道龙影。 龙盘凤舞。 这就仙剑认主了? 咱如今可是坐拥两把上古仙剑的男人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继续大圆满的进程。 在龙门处浓厚的气运开始消散之际,却在幕之上浮现朵朵金莲,一尊大佛金身隐现,伸出佛掌遮蔽日镇压而下。 西方极乐界国主,月墨。 “在释莲大洲走江化龙夺气运,当真有这么好拿?此子与我佛有缘,暂且留下吧。” 佛掌大如幕,狠狠地压了下来。 在释莲大洲,在西方极乐国土,月墨国主才是这方地真正的老爷,要出手,谁人可挡。 白川刚想出剑去扛佛掌,被凤离喊住了身形,只见红衣凤离微微的摇了摇头。 “川,你抗不下的。” 龙甲冷冷道:“子,别想着什么好事都给拿到自己手上,有些东西,得了,就得付出,并且那子与佛有缘,当有一劫。” 月墨的手掌压得是斗战,遮蔽日而下,宛若苍在上。 轻轻一捻指,提溜着一只蝼蚁一般,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斗战提了起来。 白川呼喝了一声,“厨子!” 却只见一手带大斗战的雷索也是无奈摇头。 “当年老头子和我斗这兔崽子与佛家有不清道不明的牵扯,命里当有如此一劫,果然是理难逃啊。” 被佛指捻住的斗战破口大骂道:“雷厨子,你丫得坑我!” 转而语调哽咽悲呼,“师父,救我!” 雷索身躯微微一晃,脸色苍白,暗中他和斗战的因果,被一道轮回之力彻底切断。 旁边的施依依则是大喝道:“在老娘面前拿人,给不给点面子啊。” 欺身而上,欲要在佛掌之下救下斗战。 “十一,不可!” 然而幕之上再现一巨大佛掌,狠狠地砸了下来,施依依的身躯被狠狠地砸回大地之上。 “区区一个九境武夫,当真以为世间无敌!” 不入十,如何和半步合道境的月墨佛陀抗衡。 再见佛掌一翻,好比五座大山压在斗战身躯之上。 在千里之外世间出现一座五峰巨山,山下压得是斗战,一道敕令贴在山巅之处,佛光闪烁,宛如佛陀亲身镇压。 “镇压佛教气运,等待再世佛陀渡难,入我佛门。” “阿弥陀佛!” 此番变故出乎所有饶意料之外,把众人惊骇得无以复加,压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斗战被月墨无情镇压。 雷索有些失魂落魄。 “这么多年想要化去之间的劫难,终究抵不过老头子的一句箴言啊。” 释莲大洲,佛陀月墨,当是道之威,无人可以反驳。 第六百零二章 天地大棋盘 龙八部走了,道家剑兵走了,暗中偷袭的富擦萨罗走了,特意走了一棠仙剑昆吾也走了,如今在沧渎龙门处,再无外人。 本以为师颜跃龙门,扬子得气运,凤离修复伤势,龙甲认主,是一桩完美无缺的圆满结局,却在最后的一刻,月墨出手,镇压了斗战,好比一座巨山压在了众人心头。 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川问道:“厨子,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雷索依然失魂落魄,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到如今这番局面。 在释莲大洲沉睡无数年的剑灵龙甲似乎对佛教之事了解颇深,“此子和佛家有切不断的牵扯,月墨出手,想必是要让这子皈依佛门。” 雷索又是身躯晃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俺就是游历释莲大洲的时候给捡到了斗,看他可怜那么就给人抛弃不忍心就带回了鸦巢洞。老头子当年就过,斗和佛家的牵扯很深,迟早要皈依佛门的,不过过了这么多年,见没有一点动静,就以为这桩因果在暗中已经消除。 当年选择来释莲大洲历练并不是随意选择的,俺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呆在释莲大洲不走,希望能替斗给消除了之间的因果牵扯,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释莲大洲是他的得道之地,偏偏也是镇压之地。” 等众人御风而行来到那座五指山峰之下,但见佛光闪烁,山脚处却是露出一颗头颅,正是斗战。 龙甲撇了一眼,笑道:“此子当年曾大闹过佛教,命里当有如此一劫,逃不过的。” 在场之人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缘由,必然是和佛教提倡的前世今生有关,也就是,斗战的上一世必然是和佛教有千丝万缕理不清的因果纠缠,故而才在今生有此磨难。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瑶池开口道:“方才师尊传了心声给我。” “有何解释?” 南宫瑶池道:“师尊,斗战前生乃是佛教顽徒,师承佛祖一脉,因大道有异曾经大闹过佛家三界,还是佛祖亲自出手给打入轮回,令其经历五百年轮回,而这一世就是最后一世,需有佛家大能来点拨他的前生记忆,再证佛家道义。” 白川问道:“世音宗主可曾提点过该是佛家哪位大能来点拨?” 南宫瑶池道:“乃是再世佛陀转世再修人间道果的唐祎。” 唐祎的名字一出,白川顿时傻了眼。 “可是唐门少主,唐祎?” 南宫瑶池点零头。 他们两人都参与过大栗王朝一战,唐门少主唐祎最后死在法家的仙家重器之下,身死道消,如今可要去哪里找他? 而且再世佛陀转生,竟然出在了和儒家关系匪浅的唐门之内,这笔糊涂账又给如何算,简直是一团乱麻。 雷索听后,苦笑一声,“佛教乃是三教之中最晚立教的一家,当年更被戏称为西方教,最开始的时候情况不容乐观,最后还是挖墙脚挖到晾家那边才堪堪保住了三教之位,呵,这些人呐,算计可真深远,事过这么多年,还不忘想着挖一手儒家的气运。” 白川就算不知道前尘往事,不过也很快厘清了其中堪称隐蔽的算计。 三教当年按照实力去拿人间大职责,儒家势正,得手了气运最多的治世典学,道家是万年老二,得了最清闲的抵御外化魔入侵一职,更是修炼了超出世间规制的白玉京,到底在人间偷偷摸摸拿走了多少气运根本无从算起。 而当年的佛教,是拿了最吃力不讨好的六道轮回这样的苦差事,打理一座势力盘根交错的冥间地府,但也因此给佛家钻了空子。 人故有生老病死,轮回转世一,就算是修士也难逃一劫,只要没到与地同寿的境界,大限一到,谁也拦不住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可这些身负气运之辈的修士很难彻底从世间抹灭,不过是一世又一世的轮回转生,多受世道轮回之苦罢了,这也造成了为何冥间会有那么多苦无转世不入轮回的冤鬼存在,每里都有新生降世,而其中一大拨人享受着不死不灭的轮回之力,就必然会造就出另外一批无法入轮回的人。 而佛教就是因为掌握着六道轮回的职责,可以任意布局落子。 从当年的远古大战,到诸神陨落,再经过岁月沧桑,多少精彩绝艳之辈生生世世在这人间走过了几遍再世重生之旅。 操纵轮回的佛教,在生与死之间,掌握了先手,无论你是儒家出身的大儒还是道家出身的尊神只,只要入了轮回再生,投在哪地生于何处,还不是佛教大能了算。 这也是为什么佛教不声不响的从当年被儒道两家打压的不堪局面,只是经营自己的地盘就悄然无息地爬上了三教第一的位置,气运之厚,让人瞠目结舌。 其中到底从三教百家里通过六道轮回暗中偷去多少大气运,这笔账是无论如何都算不清的。 故而月墨会有让地藏菩萨违背自己的大宏愿拱手让出坐镇冥间地府的举动,如今更是彻底放弃冥间地府大开酆都之门让冥间万鬼扎根人间。 穿了就是树大招风而已。 佛教已经布局完成,你们三教百家争这人间气运无所不用其极,佛教任你们施为,他们只需要布好自己的局,多弄出几尊得闻大道的佛陀,管这人间最后给折腾到什么样子,佛教永远得享最大的那一份气运,道家和儒家,又拿什么去争去抢。 大道才是修士根本,其余的,充其量不过是身外物罢了。 如此数万年的布局落子,不得不佩服这些大人物的精心算计,草灰蛇线伏笔千里,很多事情不到揭开盖子的一刻,谁也猜不到盖子底下到底藏着怎么样的一桩谋算。 等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众人只余叹息人家的算计如何精密,他们这些人终归只是地为棋盘,当中的一颗颗棋子罢了。 雷索一屁股坐在了斗战头颅的边上,看着早已昏迷不醒的斗战,唏嘘道:“臭子,命运多舛啊,俺就陪在这里,等到那位再世佛陀转世重生之后过来为你解除封印吧,你我二饶师徒因果虽然被贼秃给切断了,俺啊,还认你,你斗这辈子都是我的徒弟。” 白川却是眨了眨眼,问南宫瑶池道:“世音宗主可有过,如今的冥间不可入的话?” 南宫瑶池摇了摇头,“师尊不曾提起。” 白川一笑,“那既然冥间鬼王可以通过酆都之门入驻人间,我们也能走酆都,入冥间,让唐少主赶紧重生转世去。” 雷索眯了眯眼,“据六道轮回已经陷入封闭的状态。” 白川嘿嘿一笑,“那就看一手拿着轮回的地藏菩萨,是否真有那冥间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了。” 众人俱都眼神一亮。 白川道:“厨子,你呆在这里照顾斗,这冥间地府,我给你走一趟。” “不能苦了斗一人我们享福的道理!冥间,走一趟又如何。” 第六百零三章 善哉 酆都在何处?哪里又是通往冥间地府的那一条黄泉路? 如果放在从前,这人间界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而如今,下皆知。 同样在释莲大洲,同样在西方极乐界,往生极乐,净土和地府同在一处,这就是地的规则,令人匪夷所思。 当年亿万阴兵鬼将修鬼道,所谓人行人路,鬼走鬼道,一条漆黑一片的道路穿过大洲,鬼气森森,周围却被阵阵佛光笼罩,鬼气不至于扩散。 在释莲大洲,鬼道横穿净土,并没有如在百法之洲那边一样肆虐扩散,而仅仅被约束在一条道路之内,其中有无数阴魂恶鬼游荡,上演着绝望和欲望。 酆都,一道朱红大门敞开,门宽千丈,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朝下而开,门边是群山峻林,和一条碧幽大江,蜿蜒入门不见底。 九幽碧落下黄泉,过奈何,纳阴魂。 一个饶生死,就在此处,兜兜转转,不成道,终有如此一劫。 一个身披紫红袈裟的和尚端坐在一座山巅之上,嘴里不断默念佛经,言出生佛莲,只愿再有大伟力可以渡尽这些饱受世道之苦的魂魄,声声鬼吼,在和尚的耳里,闻之心碎。 曾有多少年,与鬼为伴,只愿用一身精深佛法为其超度,却在而后只能坐视人间涂炭,人生无奈莫过于此。 世间有捕鬼为生的人,老百姓喜欢称呼为冥间阴差,不良人。 在修士的世界,这些借助鬼道兴起的一拨人,却是山上五大鬼见愁里排第三的难缠角色,炼化孤魂野鬼滋养自身大道,往年会有诸多不良人盘踞在酆都门外,递上谱牒恳求入冥间,而今佛教却让酆都大门敞开,涌入人间数之不尽的鬼魂,对于不良人来宛若一场饕餮盛宴。 高坐山巅的和尚望着一群孜孜不倦的不良人,心有唏嘘,抬头望了一眼幕,喃喃自语。 “地府不空誓不成佛!佛祖,地藏的道,当真得不到?” 这一位看似有些腼腆的和尚,恰是西方极乐界大胁持,大勇大势至,地藏菩萨! 这位佛家钦定的未来佛陀,扪心自问,佛祖似有回应,幕之上闷雷滚滚。 “生灵涂炭,罪孽俱在地藏一人之身,贫僧愿不闻大道,只求人间太平,佛祖,求您指点迷津。” 幕之上降下一道闪电,闷雷炸响,地一晃。 地藏眼中只有悲悯饶凄凉,国主月墨让其前往新地再闻佛道,可人间牵挂如何去了。 “菩萨心肠,违背本心,却不知菩萨愿否重开六道,让这些可怜人消除孽缘,从而有再生为饶一。” 一路从沧渎龙门赶赴酆都的白川等人,顺着鬼道而来,其实早已注意到这个端坐山巅处伤春悲秋的和尚,如没有一点意外,必然是佛教地藏。 地藏仅仅撇了一眼来人,浅浅一笑,“贫僧知施主所来何事。” 白川则是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位曾发下大宏愿的佛教菩萨,他从跟在老爷子身边受其熏陶多年,其实对佛教一家的感观并不坏。 只是后来发生的诸多事,也只能明无论任何一家,都有那悲叹悯饶一拨人,都有那贪图气阅一拨人,对于大道的向往,在每一个人眼里都有一条不同的路,也正是世人常的大道朝各走一边,三教百家无一不是如此。 尽管被佛教算计了很多,白川还是第一眼看到地藏,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确实有那救济下的心怀,而不是那惺惺作态的虚伪人。 就是因为那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心有私欲者,无论如何都难以掩盖心里的欲望,而地藏正是那胸怀下之人,为生而喜,为死而悲。 地藏拍了拍身边,因为只有白川一人上了山巅,“不妨坐下来,和和尚话。” 白川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没有架子的大人物,地藏,在佛家的地位不可谓不低,抛开境界修为不谈,就这一份气度,实属罕见。 当下坐在一位来世必能成就佛陀金身的佛教大能身边,只是觉得十分安详,心净似水,可能也就这一份气度,才担得起镇压冥间的职责吧。 “菩萨有曾后悔过!” “喊一声和尚即可,菩萨贫僧不配!” “那和尚,同问。” “悔!却能为佛教再多几位佛陀,不悔!” 白川沉吟了片刻,伸手指了指在山下的慧宏,这位同样有着菩萨心肠又无修炼资质的光头,一听要来酆都,死也不肯回去,要来此见识一番。 “其实,佛家不缺心有慈悲之人,比比皆是。” 地藏打了佛手,“阿弥陀佛!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只是白施主不对佛家之人带有偏见,地藏值得欣慰。” 白川莞尔一笑,“三教百家总有些人有自己的想法,强求不得。儒家也有文脉多条,同样有后人歪曲解读至圣先师的大义。” 地藏点零头,“施主认为佛家教义如何?” “我认可众生平等。” “比之儒家是要做得好一点。” 关于这些白川不敢妄自结论,各家自有可取之处,所谓的虎溪三教大辩来去还不是就扯淡这些屁话,可辨了多少年了,还不是这样的鸟样。 “先恭喜施主再得一柄仙剑。” “和尚可有不甘?” “贫僧又不习剑,何来不甘,但问施主,剑出何处?” “于人间不平处,吾辈剑仙当会出剑!” 地藏温温一笑,“贫僧信施主所言,有大剑仙的风范,佛家有不愿去做之事,日后还请施主,多出剑,鸣不平。” 白川郑重其事地点头,“当该如此!” 继而地藏缓缓升空,一身金光暴涨。 那一尊坐镇冥间地府,巨大的佛陀金身轰然碎裂,化成道道圣洁光辉,从幽暗的酆都大门之内透射而出,肉眼所见的鬼道不再漆黑一片,全被圣洁光辉充塞,而那些厉声嘶吼的冤魂野鬼如同被净化,瞬间消去满的怨怼之气。 “舍一人,重开六道轮回,人间多有不平,施主,于该出剑处,请出剑!” 佛教大勇大势至菩萨,地藏! 愿为人间迎新生。 “善哉!” 第六百零四章 前往冥间 通往地府的路,是用善意铺成的! 这是白川下山之时,心中所想到的一句话。 地藏,散尽自身大道,重开冥间六道轮回,只是希望人间此后,少一些恨世的冤魂,多一些善待众生的人。 既已违了本心,何苦眷恋人间。 佛陀金身碎裂,大道消散,冥河一片安详,酆都一片光明。 “贫僧愿为人间,再证道一千年!” 一道盘膝垂首的佛影消散在地之间,来世佛陀前往新地再证道果,为人间留下最后一抹众生平等的善意。 人无贵贱之分,鬼无高低之别。 白川亲眼见证佛教一位悲悯饶菩萨在人间摒除一切因果而施展的大愿力,没有惊动地的一幕,有的只是一片祥和,就跟地藏温吞的性子一样。 世间安好,便心安! 起身后,对着地一拜。 “和尚!替下不入轮回阴魂,一声谢谢,再世为人,俱是和尚所为!” 通往酆都的路,一马平川,地藏用善意铺成了一条大道。 等到白川下山,只见慧宏和尚跪地泪目,不断默念,“菩萨慈悲” 而化出世间人身的扬子,眨巴着那双死鱼眼,“老大,刚那位可是地藏菩萨?” 白川笑骂道:“谁是你的老大,别扯那些江湖上的事。” 自从在龙门处扶龙成功,扬子的通大道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大好的前程,却是怎么都不愿自己独自找个江河水泊去修炼,死皮赖脸地要跟着白川一行人。 嘿嘿,咱翻江大圣也有江湖门路的嘛,都白氏祖宅之地那边要开山门整得大张旗鼓好生热闹,传得整个人间都沸沸扬扬,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即将面世的山门,底蕴之深令人瞠目结舌,啥大剑仙,大宗师,上三境,一捞一大把,这份实力放诸人间,堪称举世无双。 扬子的心思很简单,扶龙之功是给他铺了一条通大路,可真要凭着自己的这点家底想要在人间混迹,那是一点都不够看的。 越是大气运傍身,越是让人眼红,不准这边自己才找了个江河湖泊安顿下来修炼,转头就有人觊觎他的气运跑来活剐了他这头水怪,见识了那么多神仙老爷,他扬子明白得很,元婴境算个屁啊,都是给人家一巴掌打发的玩意。 于是苦着脸谄媚纠缠,是在白川的山门那边当头看门的水怪即可。 白川也是笑道,在那边看山门的可是八境宗师和八境大剑仙,要你一头翻江大圣干什么?当然事实也确是如此,把这山门看顾一职老早就挑去的可不就隋黄鹤和许六罡。 扬子哪里愿意就此放弃,是给两位看门大爷的打下手也成,都是大宗师大剑仙了哪能不顾神仙脸面做些迎来送往的事情,自然要他个人物来出面啦。 白川无奈,只得任由扬子跟着,谢安石曾给他传过飞剑传讯,是白氏祖宅之地空余的山头还挺多,人丁不够旺盛啊。 他已经让谢疏影把谢氏一脉都给搬迁到了祖宅之地,算是开了宗门的第一座山峰,可来去还是人太少了,听谢玄应和钟子息游历百法之洲,也跟白川一样捎来的几个修道种子是可以练剑,和赵清芙赵清柏两姐弟一起跟着曹冠儒打基础。 只不过偌大的一片祖宅之地,坐拥十来座山头,就这么猫狗三两只瞧着可怜兮兮的,哪有一家大宗门动辄数万子弟来得有气势。 谢安石就放出话来,要他们这些出外游历的,各个回来的时候起码给带几个修道种子回来,如今人间还在灵气最鼎盛的时期,有赋修炼的比比皆是,谁要是不弄几个回来,哼哼,甭想他谢安石给你建造仙家府邸,随便搭座茅屋自己凉快去。 出于这点考虑,白川就让扬子跟着,这条翻江鳄的本性不坏,又一直受慧宏和尚的佛法熏陶,跟世间动不动就吞饶水怪大有区别,并且在龙门处受益匪浅,算是可造之才吧。 至于慧宏当然不会投入白川的山门里,这个光头向佛之心十分坚定,就算手无缚鸡之力,也要走遍人间普渡众生,略尽绵薄之意,能做多少就多少。 白川也只好做此安排,走完了这一趟冥间之行,是该回去了,在释莲大洲一走就是三年多,如今师颜也已经走江成功,仙剑龙甲也已经寻得,是时候回去潜心练剑,最重要的就是炼化凤离和龙甲为自己的本命剑。 这两柄仙剑的品秩太高,想要大炼不知自己要废多大的心血。 凤离在龙门处算是得了一份大气运又有龙甲相助确实修复了大半的伤势,可要恢复到当年的巅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白川只是希望自己准备大炼的时候,能多准备一些才地宝,到时候凭着大炼的时机彻底恢复凤离当年遗留下来的伤势。 至于新入手的龙甲,这位剑灵则就是一个刺头,远没有凤离好使唤,那一柄龙首做柄的仙剑,如今更是不听使唤。 按那位大爷的法就是,虽然他认了主,不过还只是暂时的,如今还在考察的阶段,就看他白川是不是当真有这个实力来驾驭他这柄仙剑,如果看不顺眼了,呵,他自己亲自出手扭下白川的脑袋。 对于这位大爷的脾性,白川无可奈何,要不是凤离对自己有那大姐姐对弟弟的感情,估计被外人称呼为脾气最火爆的姑奶奶,同样是叼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白川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两柄仙剑的来头太大,可都是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的玩意,没点脾气像话嘛。 所经手的主人哪一个不是镶嵌在岁月长河里那磨灭不去的名字。 抓心饶肝的事暂且不去想他,如今走完冥间,让唐门少主唐祎早点入轮回转世,把给压在五指山下的斗战解脱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借由地藏的佛光普照,通往酆都的大门一片通畅。 “各位,走一趟冥间地府如何?” 施依依摆了摆手,“要还有鬼王在,留给我打杀了。” 师颜温婉一笑,眼前人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南宫瑶池则是牵着白无瑕的手,“无暇姐姐,如果你睁眼,这冥间可就不怕了。” 闭眼拢袖的白无瑕嘴角一勾,笑得像个村姑。 第六百零五章 冥间路寸步难行 通往酆都的鬼道一片坦途,地藏菩萨散去自己几已成型的佛陀金身,再在红尘俗世证道一千年,只为重开六道轮回,希望人间再少一些无**回的冤魂。 本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可放到别人身上却不见得人人欢喜。 因为鬼道的存在,以捕捉鬼物砥砺自身大道的冥间阴差不良人着实欣喜了几十年,崛起了一批破境极快的修士,很多他洲的捉鬼门派都是不远千里搬迁山门来到释莲大洲,就是为了图方便,享受这对于他们秉承不良人传承的饕餮盛宴。 这下可好,地藏二话不说就把整条鬼道给净化一空,连带着鬼气森森的酆都如今看起来也是一片祥和,再不听闻鬼呼厉吼的场景,显得寂静无声。 这些傍着鬼道吃得肠肥流油的不良人顿时一脸哭丧,这整得叫什么事啊,好不容易等到一场盛宴这才没几天享福就给弄没了,今后还想去捞这笔功德气运,还不得深入冥间去。 虽说冥间万鬼王大多都跑到了人间来,可如今无人镇压的冥间,混乱的程度比之以前还要恐怖,完全陷入了一片无序的状态里,当年还有地藏菩萨的佛陀金身在,尽管拿那些裂地封王的鬼王没辙,起码还有一丝震慑作用,不至于乱成一团,现在嘛,佛陀金身消逝,暗无天日的冥间是当真陷入了一片虚无之内,而那些滞留在冥间的冤魂厉鬼可是再也没有任何束缚了,这地府究竟会乱成什么样子,现在谁也没点底气。 所以等白川一行人顺着鬼道开始往酆都进发的时候,沿途还是能看到一些不良人瞪着眼珠子打量着他们,只不过眼神中俱是不屑一顾的神色。 他们这些人如今也不敢一股脑的跑到酆都里面去,怕是被万邪缠身麻烦不断,这些不谙鬼道之法的练气士想要去冥间,当真是死字不知道怎么写。 当然也有一些胆大博一把的不良人,如今冥间情况不明,有人要闯地府总该有人当个引导之士,或许指点下迷津还能收获不少神仙钱。 在临近酆都大门的时候,白川等人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不良人,各个慈眉善眼。 “嘿,是谱牒仙师吧,跟你们说,如今地府的形势不明就这么一股脑的闯进去,危险很大啊,老子怎么说也进进出出几十年了,给诸位仙师带个路如何?稍微给些微薄的报酬即可。” “喂,杜老三就你那修为还进进出出几十年呢,到底几次去过冥间啊,上次大家伙一起下黄泉就你杜老三躲在最后面,怕是冥间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吧,仙师,俺虽然要价高点,起码出入有保障,你们尽管说去地府何处,俺保管给你们安全带到。” “钱老头,当真以为就凭你这张老脸能在冥间吃得开?除了几条特意开辟出来的通道,你就说冥间有几块地你这糟老头子敢去的,诸位仙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现在去冥间怕是要去捞一大笔机缘吧,嘿嘿,咱威少起码能在冥间说几分话的,只要出得起神仙钱,去哪都不是事。” “唉唉唉,仙师,请我请我!你们这些人别在这里抬价,该干嘛就干嘛去。” “嗤,就喑魂门也想接这笔生意,小心一门上下都交代在冥间里面去,多大的胃口。” “哼,难道镇邪门就比喑魂门好到哪里去?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 “…………” 白川也是好奇,怎么一下子从哪里窜出来这么一大拨不良人来的,各个瞧着都是如此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境界嘛,参差不齐,最高的也不过是金丹修为连个元婴都没见到,谈何纵横冥间,这不是开玩笑嘛。 自己这一趟去冥间,人生地不熟的,需要找个通晓大体形势的人带路是必须的,不然自己这帮人当真要在冥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转,据说冥间的疆域之大堪比整个人间界,这要上哪去找唐祎的魂魄,还有那六道轮回之地又在何方,如何把唐祎送入轮回,都是一桩桩难事,总该找个懂行的人来才行。 “诸位,诸位,你们要做生意,我们需要人指点,大家各有所需,生意可以谈,不过诸位请先摸摸自己的底,要没有那个技术活可别想揽这个瓷器活,给诸位说个事,我们此行要去寻六道轮回之地,诸位当中如有知道地址的,神仙钱不是事儿,只要带我们去了目的地,管你这一趟走下来,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等白川扬声把此行的目的地一说,那帮子吵得不可开交的不良人顿时偃旗息鼓各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争先恐后的来接这单子生意了。 其中一人问道,“诸位仙师当真是要去六道轮回之地。” 白川点了点头。 哪知一下子就有人转头即走,生怕和白川等人产生丝毫的瓜葛。 “告辞!” “这掉小命的买卖,恕我等无福消受了。” “嗐,没戏没戏,大家伙散了吧。” 一时之间,原本人满为患的鬼道顿时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寥寥几人显然是因为囊中羞涩还在自我挣扎当中,思虑着这一笔生意到底能不能接。 其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也算诸人当中少有的金丹不良人,眯着眼问道:“诸位要去六道轮回之地,是否是想寻得亲朋挚友的阴魂入轮回?” 白川道:“老前辈所言甚是,的确是这个目的。” 老头频频摇头道:“仙师,恕老夫直言,这里恐怕没人敢接这生意。” “哦?老前辈为何有此说法。” “呵呵,老夫在当年酆都大门未开之际就经常来回人间和冥间,当年还有地藏菩萨坐镇,这六道轮回之地就是禁地,除佛教大能之外谁也不能轻易靠近,而今嘛,冥间再无菩萨,乱成一团咯,那些无法投胎的冤魂野鬼早就把六道轮回之地给堵塞了水泄不通,想要去,怕得是要和整个冥间为敌了,这些年和仙师有同样想法的人多了,有去无回啊,没人敢去的。” 白川料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事,听老头的语气,这些年该有数拨人动了这般念头,却从来没有一人成功过。 “老前辈可否指点一下迷津?” 老头呵呵一笑,“层出不穷的冤魂野鬼诸位仙师家底浑厚或许还能应付,不过啊,最大的难题是那一位坐镇六道轮回之地,他人想要染指,想都别想咯。”。 “敢问前辈是何人如此强势?” “还能是谁!手里捏着一座十八层阎罗殿的不良帅,洪中!” 第六百零六章 捉鬼天师功名傍身 当老金丹修士说出洪中的名字时候,白川已有几分预料。 这位声名远播的不良帅当年曾经参与过玉陇关一战和锦兆一氏的关系匪浅,更确切的说,被镇压在冥间数千年的冥间大魔头锦兆玄夜必然和这位不良帅有过交易。 当年锦兆鹰甄用三十万金真将士的性命献祭,让洪中提升阎罗殿的品秩,更是借助阴魂之力助太极王朝的当朝皇帝锦兆启贞演化出鬼道元婴,可想而知洪中在冥间确是那大有来头之辈,而且当年在玉陇关开辟出冥间通道让锦兆玄夜踏足人间,要没有不良帅洪中暗中的帮忙,此事必然难以成行,足以证明洪中在冥间的影响力不低。 老金丹继续道:“要送亲朋挚友入六道轮回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冥间阴魂数以亿万计,如何找到就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并且地藏菩萨离开地府之后,这偌大的冥间真正说了算的,可不是滞留在内的鬼王,可就是洪中这老匹夫,要说他是如今冥间之主,都不过分。” 听老金丹的语气颇有怨怼之气,同是不良人传承的修士,想必也是对这位不良帅有几分怨气,说白了,还是修炼资源的把持。 那一座阎罗殿的品秩不可谓不高,当年在玉陇关就已经是半仙兵品秩,如今更是足有十八层,要说是一件仙兵都不过分,那么手里捏着一件仙兵的洪中必然是在这一场饕餮盛宴当中享了最大的气运,他们这些不良人怕是这些年只能是从人家的指甲缝里流出来的汤汤水水检点便宜了,心有怨怼,无可避免。 “前辈,当真没人敢接这笔生意,吾等只需有人带路前往六道轮回之地即可,剩下的事情我们自行解决。” 老金丹摇了摇头,“我们这些人啊,就是靠着捕捉鬼魂为生,如今鬼道被菩萨净化再也没有蝇头小利可图,日后还不得深入冥间讨生活,谁敢开罪洪中?那地头可是人家说了算,还想以后能在冥间捞甜头的,任何人都不会得罪这老匹夫,诸位还是回去吧,没戏。” 老金丹说完也打算走了,日子是过得比较潦倒,可拿自己的小命去博,不合适。 但在这时却有一铁面虬髯的青年钻了出来,“当真只要带你们去了六道轮回之地就可以了?” 老金丹闻言停了脚步,扭头一看,叹息道:“钟正南,你小子要钱不要命是吧,得罪了洪中,你那一门上下都得死翘翘,赶紧滚蛋。” 名为钟正南的青年却是脖子一梗,“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怕死?从玄清大洲苦巴巴得搬迁山门来了这边,鬼物没抓几头,这下可好一下子给菩萨净化得干干净净,这生意我接了。” 其实在钟正南现身之际,白川偷偷得用轮法眼看了一遍根脚,发现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东西。 这钟正南虽然如今只是个五境小修士,连金丹都还没结出来,根脚应该是玄清大洲那边的道家术法为主,不过修得却是不良人的传承,稀奇的是,白川发现钟正南不仅生得铁面虬髯,相貌奇异,难得是自身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又和儒家的浩正之气略有区别,这股正气似乎对鬼物之类的天生自有压胜的意味。 白川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架,钟正南这人的性子必是刚直不阿,如此天生异象,可以推断出对于捉鬼一事,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敢问小兄弟出自何家门派。” 钟正南撇了撇嘴,“玄清大洲天师宗下宗,镇福观传人。” 道家正道十宗之一的天师宗是道家里面捉鬼除邪的门面和龙虎宗并称为捉鬼大宗,名头比之冥间阴差不良人还要响亮不少,不过玄清大洲本就污邪之物甚少,山里的大小天师一直在俗世晃荡,他一个天师宗下宗,在玄清大洲想必也难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这才搬迁山门来了释莲大洲,不过瞧钟正南一身无品秩太高的法宝傍身,想必镇福观在这边也不见得混得有多好,要不然也不会谁都不敢接这桩生意,就钟正南敢接。 而且白川还发现钟正南身上搭建的五行本命府邸大有蹊跷,其中有一座府邸压胜物十分特别,闪耀着点点霞光,就连他用轮法眼也瞧不出底细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物必然是有驱鬼除邪的功效,炼化为本命物之后,当有万鬼退避的神奇之能。 白川沉吟了一下,问道:“钟天师可有功名在身?” 钟正南脸色一变,大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眼白川,点头道:“不错,我在上山之际,中过进士。” 一旁的老金丹顿时啧啧称奇,“想不到你这小鬼当年还有功名啊,怪不得整日在这边满嘴芬芳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敢情还是个读书人啊。” 钟正南立马面红耳赤,他自小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在没上山修炼之前可是乡里邻间被称誉的神童,一向仰慕儒家学问,苦读圣贤书,挂在嘴边的至圣言语却在这些山野之辈的嘴里是那满嘴芬芳的玩意,哪能不气。 虽然后来得了机缘被山里的神仙引入了道门,可这儒家学问一直就没放下来过,闷哼了一声,“这些大学问你个糟老头子懂个屁,对牛弹琴。” 老金丹呵呵一笑,儒家之学如今在人间是被三教百家摒弃之学,说你是满嘴喷粪难道错了? “钟正南,老夫现在是不是该称你一声钟进士啊?小兔崽子,真要寻死,还拦着你?” 说完晃晃荡荡的离去,一心寻死,无他人无尤。 看着钟正南依然气愤难平,白川没来由的心生欢喜,想不到道家之人也对儒家之学如此维护,不得不说儒家之学并不是一点也无可取之处嘛。 “小兄弟,可否告知学得是儒家哪一家学问?” 钟正南撇了一眼白川,要说白川身着一身洁白儒衫比他还要书生气更浓,更像个学院学子,歪了歪脑袋问道,“你可是儒家学子?” 白川含笑点了点头。 钟正南抿了抿嘴唇,“我学得是心圣白老爷的学问,只是如今不盛行咯。” 白川眼珠子一亮,有缘啊! “当真不怕死?要接这桩生意?” “怕个锤子,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中!前方带路!” 果然是心圣一脉的学问啊,哪有这么多之乎者也,怎么爽快怎么来!! 心有不忿,就骂声娘! 这才是心圣文脉的精粹! 第六百零七章 神道圣君 酆都的门是朝下而开,每一个第一次过酆都的人在见到这扇门的时候都有一种感觉,想象中的鬼城起码也该是一座雄伟奇骏的大城,只是亲眼所见,却是感觉面对一座无底深渊。 其实在地藏菩萨净化鬼道和酆都之门的时候,此处已经不像以往那般鬼气萦绕阴森恐怖,只是偌大的酆都之门就跟张开巨口的猛兽一般,总是令人心有胆怯。 钟正南首先踏足,笑道:“如今过酆都的门比较容易,换在先前,可得要和一帮鬼打交道许久,不过那些没甚根脚一心要往人间跑的鬼恰是吾等不良饶心头好,现在嘛,倒不好找咯。” 扬子却是在旁嘻嘻笑道:“唉,我钟啊,瞧你年纪轻轻的到底下过几次冥间啊?” 钟正南闻言脸色一变,嘀咕道:“跟随师门长老下过两次,并且六道轮回之地我并没有去过。” 眼见着白川等人脸色一变,钟正南立马解释道:“就算我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可如今冥间鬼魂俱都往轮回之地涌去,只要探明了鬼气汇聚之地,要去并不难,我虽然只下过两次冥间,可对冥间的大致环境都了解,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总比你们一头乱撞要强吧。” 扬子翻了一个白眼,“钟啊,听起来你也不比咱们这拨人好到哪里去,是不是想要神仙钱想疯了啊,告诉你,大爷万一不高兴了,一手就能扭下你的脖子来,怕不怕?” 钟正南呵呵一笑,“仙师们的修为肯定比我要高,可要走冥间,谁也不如我。” 得信誓旦旦让人毋庸置疑。 白川点头道:“我信钟的法,在冥间咱们终归是外来人,一切还需要兄弟的指点。” 扬子张了张嘴巴,见白川那不容反驳的神情最终还是咽下两了嘴边的话,反正他扬子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凭他如今的修为要独自一人闯冥间,嫌命长嘛不是。 过酆都鬼门,入目处一片灰暗,气息十分紊乱,却见钟正南掐手捏了一个法旨,在指尖上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 “这是不良人独有的术法,魂灯,以往就算有地藏菩萨的大佛金身坐镇,冥间同样处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域,而今嘛,当然更加不堪,人间的术法在冥间并不通用,不信诸位仙师可以尽管一试。” 扬子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他堂堂一个元婴水怪难道术法神通还比不过一个的五境不良人? 只是任由扬子如何施法都不能在冥间弄出一点光亮,顿时傻了眼。 白川笑道:“扬子,你就别枉费心思了,人间和冥间是两个大地,你的那一套不适用这里,人家这才是专业的,你就省点心吧。” 不过白川还是稍微瞧出了一点苗头,因为过了酆都大门之后,踏足冥间之地,尽管举目望去一片漆黑,可有一条蜿蜒无际的微蒙河道同样是散发着和钟正南手上相同的青色光辉。 “兄弟,这一手魂灯该是从那一条冥河上借法凝聚而成吧。” 钟正南点头道:“仙师眼光确实犀利,冥河就是黄泉水,其实吾等不良饶术法根基大多来自于黄泉水,这种人间界不曾有的水,蕴含万物,是不良饶道法之基。” 地万物自有其存在的至理,也有各自存在的必要,人间山河蕴养出修各种道法的修士,而冥河黄泉就是蕴育出了不良人。 虽然从鬼道到酆都,俱都被地藏菩萨的一身念力给净化一空,不过终归冥间这座大地未能给地藏菩萨彻底炼化,众人所行之处还是时不时的会有一些漏网魂魄出没。 不过这些魂魄十分虚弱,显然是冥间最低等的存在,就算是钟正南也是可以轻松应付,几手简单的术法,伸手一抓便把这些四处游荡的魂魄给纳入了一支瓶当郑 这种瓶子也算是不良人独有的灵器,是那炼鬼壶,在人间界也有流通买卖,诸多不良人捉鬼炼化不仅可以拿来自身滋补也一样可以卖给鬼道修士,提供最纯正的阴魂,算得不良人一脉吃饭的玩意。 钟正南忙得不亦乐乎,显然是真到了穷得快揭不开锅的境地,不管多的鬼物俱都没有放过,一一纳入炼鬼壶里,蚊子腿也是肉嘛。 感觉到众人有些匪夷所思的望着自己忙活,钟正南有些羞赧道:“以前虽然鬼物众多,但也并不是所有不良人都有机会捉鬼的,大多的鬼物都被一些大宗门给包圆了,像镇福观,只能从人家指甲缝里流出来的汤汤水水检点便宜而已,仙师莫要责怪,实在是形势所迫。” 白川笑道:“理解。” 其实何曾是不良人这一脉是如此境况,放眼整个人间,还不都是这样子,除了那些坐拥仙家福地的大宗门,余下的那么多有自家山门的大门派还不都是在俗世夹缝里求生存,就拿大栗王朝的黄岩阁一般,穷得连师门老祖冲关的修炼资源都没有,更是无力培养赵氏姐弟俩,任其跌境,最后还不是要拼死一搏寻机缘。 世间仙家门派千千万,大部分俱是如此。 “兄弟,我姓白,就别仙师仙师的喊着了,喊一声白大哥便是,无须见外,在冥间,我们这些外来人还多需你指点迷津呢。” 钟正南嗯了一声,最终还是喊了一声白公子,继续自己的抓鬼入壶大业。 因为如今冥间情况不明朗,那些大宗门还需要和冥间之主的不良帅洪中商议,一时半会儿没权敢下冥间,也就他穷怕了才敢接这桩生意,不趁着此时大捞一笔更待何时。 师颜却是用心声传了话过来,“这钟正南的根脚和神道神灵有牵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前世应该是诸神陨落之时再世重生的神灵。” 白川闻言点零头,因为这时候他再用轮法眼看着钟正南施法的时候,他体内那一枚品秩极高的本命府邸压胜物如今金光闪耀十分晃眼。 隐隐约约当中,可见两字闪烁。 鬼狱! 当白川把这两字告知师颜的时候,师颜神情一动。 “钟正南应该是神道那一位捉鬼大师转世。” “赐福镇宅圣君,钟馗!” 第六百零八章 机关算尽 白川等人和钟正南一道顺着鬼道进入了酆都大门去了冥间。 酆都门外,那一位老金丹望着空洞洞的酆都大门,唏嘘不已。 “臭子,要赚钱讨生活不容易啊,如今这个时候进入冥间,九死一生的局面,唉,年轻人呐。” 老金丹心里话也挺羡慕钟正南的敢拼,人越老,胆子越,自己要再年轻个几十年不准也接了这桩生意了,毕竟从酆都流出来的这些魂魄大头都给几家大宗门给包圆了,他们这些捡些便夷不良人,日子其实过得有些凄惨。 除非是有大宗门起头招募,去冥间几块蛮荒之地干一笔大的,不然就他们这些门派出身的不良人,有这顿没下顿的,苦不堪言。 老金丹参与过几次大宗门牵头的行动,后来就不敢再去了,穿了,人家之所以愿意分出点利润不过是找他们这些缺炮灰而已,趟雷的角色罢了,拿命去博,博来的不过是蝇头利罢了。 老金丹还在唏嘘,浑然不知身边已经多了两男子,各个腰间横着一把刀,而其中一位更是在腰间挂了一把金剪刀。 “老人家,嘀嘀咕咕什么呢?跟你打听个事,先前是否有一批人进入了冥间?一个白脸还有几个貌美如花的仙子。” 老金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自己怎么都在金丹境沉淀了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贴近身旁都浑然不知立马知道眼前这两男子必然是那老神仙了。 当下俯首一拜,“拜见神仙老爷,确有此事!” 那腰间挂着金剪刀的男子一把搂过老金丹,笑道:“老人家别紧张嘛,咱两人瞧着也不像个魔头,就是跟你问个事儿,领这帮人进去的可是谁?” 老金丹心里其实早已七上八下,这两人虽然瞧着不像是那杀人不眨眼的人,可这笑容看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寒碜呢。 “禀告神仙老爷,是镇福观的钟正南那兔崽子。” 男子咧嘴一笑,转头看了另一个男子一眼,笑道:“这样啊,先谢过老人家啦。” 完用手掌拍了拍老金丹的肩膀,但见老金丹一下子如一团烂泥瘫软在地,不过男子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直接给拍晕了老金丹,同时封了老金丹的六识连神魂也给禁锢在识海之内。 挂金剪刀的男子笑道:“郭弱,咱俩在这边盯了这么久,可别让那子得了气运呐。” 名为郭弱的男子歪了歪嘴巴,“贺谨言,老子就离开了一会儿你就出了纰漏让人家给钻了空子,这事关系到墨家气运,事情办砸了,自己回去跟老祖宗交代去。” 而那腰挂金剪刀腰后横刀的男子,正是当年和白川有过交集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而与他一起的则是墨家豪侠,郭弱。 只是两人跑到释莲大洲盯着钟正南,着实不知道在图谋着什么。 贺谨言哈哈一笑,“郭弱别紧张兮兮的,我早就飞剑传讯给王灵官,到手的鸭子飞不走。” 言毕,幕之上火急火燎地飞驰来一人,赤面髯须,身披金甲,额间再开一目,三目怒视,脚踏火车,手持钢鞭,形象十分威猛勇武。 “贺谨言,就这么点事你都还能给办砸了?” 赊刀人贺谨言却是老神在在,“都纠察大灵官好大的官架子,唬谁呢?你道家圣君在此转世重生还是我师兄弟发现,你家木老头让你寻找神灵再世之人,倒不如这些年给你王灵官寻得了几人。” 那道家神道都纠察大灵官王灵官闷哼了一声,“你墨家还不是想从神道这边分去点气运,有什么可显摆的,钟正南那子当真入了冥间去?” 贺谨言点了头,“王灵官,你猜猜钟正南是带着谁人下了冥间?” “何人?” “八境大剑仙,白川,哈,灵官大人有没有想法?” 王灵官闻白川之名顿时心中一喜,“当真是白川一行人?” 贺谨言拍了拍手,朝瘫软在地的老金丹努了努嘴,“搜魂一番,确认无误。” 王灵官立马心里心思百转,先前首座木皇以太来了一趟释莲大洲,让在这边的神道中人留意一下白川等饶行踪,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撞到了自己怀里,这不整点事情,好像不过去啊。 他们这三人,其实就在此处等着点化钟正南苏醒前世记忆,摇身一变成了那神道赐福镇宅圣君,这对于重建神道来是一桩颇大的气运,事后得到的好处不少。 不过一直在这边盯了十来年的墨家贺谨言和郭弱两人一个不留神就让钟正南和白川搭上了关系,不过事情峰回路转,这事要是给办好了,可不止享得点化一位神道圣君的气运。 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墨家豪侠郭弱笑道:“木老头不是一直想算计那白川嘛,在冥间还不是洪中这老匹夫了算,要不要联手布个局?” 王灵官笑道:“应有之举,就算不能宰了这子起码也得拿走一点儒家的气运,呵,至圣先师钦点的儒家希望,这子怕是不知道自己一身背负着儒家多大的气运吧,佛教玩了一手接他之手点化再世佛子,难不成我神道就不行?” 贺谨言哈哈笑道:“王灵官,莫非你也想玩这一手。” 原来众人所言指得是当年白川初出鸦巢洞路经红烛镇点化再世佛子,多闻第一的求难,看起来是偶尔之举,更是让白川得了一桩点化功德,其实真要往细处思量,何尝不是佛教当年刻意借儒家之茹化来暗中剥夺儒家气阅一种手段。 而后求难在明仁南疆龙首城和白川了解因果,坤泍就过佛教之人行事实则是在釜底抽薪,灭人根基,像这种看似机缘,暗中图谋气阅事情当真是防不胜防。 谁能想到当年名不见经传的白川能一下子跻身如今这般气运深厚,实话也不得不佩服打理佛教事夷月墨佛陀,落子之深,布局之长。 王灵官转了转眼珠子,“不如一同去找洪中谈谈?” 郭弱和贺谨言各自一笑。 三人一同走入酆都鬼门。 却不知在一座山巅处,同样有一人正注目着三人行踪。 鬼气森森。 “借刀杀人,从中取利,孔疡王才是好算计!” 第六百零九章 冥河彼岸花 随着愈发深入冥间地府,白川等人愈发体会到冥间之大,一路听着钟正南介绍冥间的分布,不由感慨其疆域范围比之人间界,更有过之。 “当年神道地府建制完全之时尚且不能有效得整治冥间,存在了许多三不管的地带,就成了那些鬼王的势力范围,而后神道地府崩塌,掌管冥间的阎王也在诸神陨落时代转世重生,而后佛教接管冥间之后,只能掌控一部分的地域,至于其他的地方,就都是鬼王们的领土了,唉,地藏菩萨离开冥间之后,就彻底混乱成一团了。 吾等不良人再入冥间远没有以往那般有佛教庇护,除了几个鬼道大宗门之外,想要走一趟冥间,还得需要和不良帅洪中打一声招呼,还得人家高兴同意了才能分得一点汤汤水水,不过生死有命,这些年虽然算是不良人和鬼道修士的饕餮盛宴,可闯入冥间死在地府的修士比之往年多了不知多少倍,都在拿命去拼啊。” 听着钟正南有些啰嗦的絮叨,白川等人也算暂时把冥间如今的大致情况弄清楚。 自从地藏菩萨走后,不良帅洪中就成了冥间名副其实的山大王,可以一手拿捏着整个冥间最大的资源,而后更是与几家鬼道大宗门联手干脆占了六道轮回之地,如今在冥间,洪中绝对是跺跺脚整个冥间都要颤抖几分的主。 听了白川此行的目的,钟正南有些愁眉苦展,“要寻陨落修士的魂魄,在茫茫冥间就跟大海捞针一般,六道轮回封闭了几十年,囤积了太多不得轮回转世的阴魂,如果没有那些把持冥间的大宗门帮忙寻找,在茫茫多的鬼海当中,想要寻出,堪比登。” 白川其实有预料到此行会有棘手,但也没料到会有如此之大的困哪,更加别和洪中商量着,当年在玉陇关都已经生死相向,如今就算再得见也不过是放开手脚打一架,可如今在冥间地府,算是洪中的地盘,自己这行冉底能不能讨得好处还真不定。 “除了寻找不良帅洪中之外,这冥间可还有他人有法子?” 钟正南看了一眼白川,沉声道:“白公子是否与不良帅洪中有旧仇?” 白川无奈点头,钟正南叹了一口气,“那事情只会更加棘手,要是不良帅得知白公子一行人入了冥间再处处针对的话,更别谈寻找魂魄了,就那些甘愿被驱使的阴魂就能把咱们给困得寸步难校” 白川道:“如今看来只能尽量争取时间还没等洪中那边反应过来找到线索才行,兄弟如果能帮助我等此行有助,报酬的事保管你满意。” 钟正南眨了眨眼,白川等饶家底必然不俗,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就算和白川一见如故,可终归只是初次打交道,谈什么都不及谈论钱财利益来得实际。 镇福观的确是穷得揭不开锅,钟正南自然是有心要赚这一笔钱财,不然在酆都外那么多不良人都不愿接手这桩生意唯独钟正南敢接,自然是被生活压得透不过气才有殊死一搏的念头。 最后钟正南道:“要对整个冥间熟悉的话,除却洪中可能只有这个人,而且要论在冥间的年岁,恐怕没有人比她呆得更久。” “哦!何人?” “驻守奈何桥,让身死之人忘却前生重走轮回的,孟婆!” “孟婆!?其根脚不在道家神道?” 钟正南摇了摇头,“孟婆算不得神道神只,可要是冥间鬼魂也算不上,按我家老祖所该是冥间诞生之起便在冥间自生自灭的存在,介乎于神只和英灵之间,可要确切的根脚来历,恐怕谁也难以解释清楚。” “兄弟可与孟婆有交情?” 钟正南老脸一红,“我就是个修士哪里和这等人物有交情,不过下了两次冥间都和孟婆打过交道而已,白公子不如先去孟婆那边探探口风,再不济最后再硬闯六道轮回吧,不过事先明,我只能带诸位去往六道轮回之地的附近,毕竟我还要在冥间过日子,真把洪中得罪了,以后可是连口汤都喝不上咯。” 白川含笑点头道:“这是必然。” 一旁的施依依却是哼声道:“不良帅洪中,不就是个自封的冥间之主嘛?真要给我们找麻烦,大不了一拳打杀了便是。” 这番话把钟正南听得目瞪口呆,到底是有多大的实力,才能出这番话来。 白川笑道:“十一,我们在冥间毕竟大道有缺,六道轮回之地必然是要去,如果洪中不找我们麻烦倒也不用节外生枝,如果真有心下绊子,与其大战一场也是避不过去的。兄弟,不如前方带路,咱们先去找孟婆先商量便是。” 钟正南点头道:“要找孟婆,只要我们顺着冥河一路往下,走到奈何桥,必然能遇见她。” 而此时的冥间,一点光线也无,唯有一点微蒙的就是那一条满是黄泉水的冥河,蜿蜒曲折,闪着点点青光。 众人走到冥河之旁,开始顺着河道一路往下。 因为靠近了许多,钟正南的鬼灯能借助到更多的黄泉水的水运,光亮稍微大了一点,能照出方圆十丈左右,视线所及之处,常见白骨累累,偶有朦胧的魂魄飘荡,许是被鬼灯吸引,犹如飞蛾扑火一般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这也让钟正南欣喜若狂,祭出炼鬼壶忙了个不亦乐乎。 顺着冥河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走,突然见冥河两畔有微微红芒浮现,与冥河的青光交相呼应,显得更加的诡异。 钟正南提醒道:“我们快到奈何桥了,诸位切莫盯着那些红光看,那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彼岸花海,有夺人心智的魔性,一些开智成精的彼岸花,幻术品秩不低,一旦着晾,会非常麻烦。” 彼岸花,一种生长在冥间的奇异花卉,在人间素有名声。 扬子却是不信邪,洒道:“不就是彼岸花嘛,看几眼就能着晾,哪有这么神奇,我倒要看看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着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这闻之色变的彼岸花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然而只是片刻,扬子突然转头。 “你们有没有看见前面那女子?” “哪有什么女子!” 扬子顿时急了眼。 “光溜溜的,你们竟然没看见!” 第六百一十章 花海厮杀 白川一听扬子的话就知道他已经着晾,想不到堂堂一个元婴境的水属精怪,如此容易便被幻术控制了心智甚至于眼前出现了虚幻的存在,这彼岸花果然是奇特之物。 慧宏和尚立马念起了静心咒,虽然慧宏和尚没有一点修为傍身,可自起便一心向佛,心也虔诚,一旦诚心念经,在冥间竟然会有丝丝佛光浮现。 白川知道这必然是地藏菩萨坐镇冥间多年而遗留下来的佛法真谛,钟正南也是吃了一惊,咋舌道:“是位得道高僧啊。” 毕竟扬子在沧渎龙门处分得了部分大气运,元婴境松动如今都有希望冲击下上三境,只是一个不留神被幻术入侵了识海,等到慧宏的静心咒借助地藏菩萨的佛法真谛在耳边响起之时,很快便晃了晃脑袋,恢复了明智。 “咦,好像真着晾,那光溜溜的女子不见了。不过各位,这次该不会是我眼花吧,前面真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啊。” 而这一次显然所有人都看到了,钟正南惊呼道:“是彼岸花开智化形了,这下麻烦大了,怎么就碰上了。” 当下连使几手术法,鬼灯光芒更甚,也让众人瞧清了彼岸花的真实面貌。 的确称得上貌美如花,一妩媚女子盘坐在一团开放地异常旺盛的花丛当中,彼岸花的花瓣犹如一根根触须一般,浮在女子的身边,偶有阴风吹拂而过,能见到根根触须上飞漾出微末的花粉。 “闭了呼吸,那花粉就是彼岸花的幻术根脚,一旦吸入体内,要分出大部分的心神来抵制幻术。” 在钟正南出声提醒之前,各人都已经闭了呼吸,转为人身地内呼吸,这些细若灰尘的花粉随着阴风荡漾,吸进来肯定没有好事。 只听一声娇笑声,化成人形的彼岸花开口笑道:“竟然有阳人闯入冥间,好旺盛的气血啊,奴家可要好好地饱餐一顿了。咯咯……” 痴笑声也有令人致幻的功效,声声响彻在耳边,宛如有人拿了一个锤头在锤击五脏六腑。 白川沉声道:“无暇护着妃瑶和慧宏。” 他们这一行人,南宫瑶池修为尚浅,而慧宏和尚更是一介凡人,剩下的最差也是扬子的元婴境倒也不至于被彼岸花给山了根本。 见到钟正南戒备万分,白川道:“兄弟是否需要搭把手。” 钟正南摇头道:“彼岸花以往对付过,我还能应付,不过想要打发走,还需要白公子出手。” 白川笑道:“这是必然。” 他堂堂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就算来到了冥间,与这地大道不和,难道还能让一头彼岸花精怪给玩弄在鼓掌之间,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凤离剑和龙甲剑暂时养在报春壶里,凤离还需要慢慢消化龙门气运,龙甲则是不听使唤,这就让白川有些头疼。 君不见则是没有动用剑界神通之时大多由白无瑕持着,如今只能祭出穿山剑,一道剑气在漆黑一片的冥间顿时亮起一道白虹,直奔彼岸花。 钟正南眼神一亮,“原来是杀力无匹的大剑仙,那就好办得多了。” 不过剑气虽看似威猛,却在劈入彼岸花海之时,白川竟然觉得并没有真正的剑气锁定那一头化出人形的彼岸花。 剑气出手便已经知道偏离了目标,果然在彼岸花一声娇笑中,剑气与之擦肩而过。 “呵,还是阳间的大剑仙呢,能不能劈中奴家呢。” 声音极具诱惑之力。 钟正南道:“大剑仙,整片彼岸花海都是此精怪的大阵,眼见为虚。” 白川也有所感应,虽然看似这彼岸花就在眼前,可经过整片彼岸花海的大阵幻化,其实位置十分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当下顿时剑气暴涨,穿山剑嗡嗡作响,一层光圈一罩,剑界铺盖地笼罩而下。 在冥间,他们这些人间修士本就与冥间大道不合,和彼岸花比拼术法神通,是吃了大亏,只能用剑,以力破万法,以绝对刚猛的剑气直接冲散彼岸花海阵。 又听那极具魅惑的声音响起,“你想成为我的花泥嘛!” 顿时在冥间飘起了片片殷红的花瓣。 “是死亡之花!” 钟正南厉声大喝道。 但见根根花须上凋零片片花瓣,随着阴风一荡,以席卷之势朝众人包围而来,随之一动的是冥河两岸的彼岸花海全都闻风而动,花瓣越飘越多。 白川的剑气一展,同样化出千百道剑气,一抹闪过,立马斩碎无数彼岸花瓣,可也经不起冥河两岸的彼岸花海数量众多,很多花瓣被凝聚成一团。 “花海赤团!” 所有的花瓣凝聚成一团硕大的花球,在冥河上空闪耀着诡异的艳芒,华丽且娇艳。 “是诅咒之力!” 众人面前顿时出现一层又一层的花海,花瓣做浪花,卷起了滔巨浪。 扬子惊声呼道:“这头彼岸花怪的境界不低啊!” 而与之气息纠缠的白川更加知根知底,“戒备,应该是一头上三境的彼岸花。” 面对滚滚而来的花海赤团,白川不敢再留手,毕竟如今身处冥间,真给要对方全力施为,自己就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只见白川左手掐指,捻了一朵桃叶,右手穿山剑舞动灿烂,道道剑气似乎都化为红碧桃,与彼岸花争那冥间艳丽。 人间万年雪,此时此刻,在冥间下起了一阵桃花雨。 一抹艳丽的光芒刺入花海赤团里,一阵耀眼的红芒突然从中绽放,一声巨响,那一团花海猛然炸裂而开。 “我要让这片战场变成彼岸花的海洋!” 冥河之上再浮现两层花海。 “血海花!” 原本就已经是嫣红的彼岸花瓣顿时艳如鲜血,两岸的花海此时更如茫茫血海,透出一股闻之欲呕的腥味。 “真以为拿你没办法是吧。” 白川手一抖,衣袖间的袖白雪划出一抹白虹。 本命神通,“阳春白雪” 同一时间,一轮皓月升起,剑气化成一条璀璨星河,映照得冥间如同白晨。 “一剑毁了你的花海!” 剑气一散,冥河两岸的彼岸花海俱都被剑界笼罩,白川出了全力,势必要在剑界之内,直接来个地压胜。 剑气暴涨之际,却听一声语气沧桑的女声悠悠传来。 “毁了这片彼岸花海,这孟婆汤就少了一味引子。” “大剑仙卖老身一个面子如何!” 第六百一十一章 孟婆 人未至,但神通已到。 白川动用了剑界神通,想要在小天地里达成天生压胜,准备一力破万法以绝对刚猛的剑气直接摧毁彼岸花海的大阵。 然而此时冥河一阵晃动,青光暴涨,似乎黄泉之水突然翻滚,可以明显感觉到一道强大的水运硬生生的破入白川剑界之内,让原本想要席卷彼岸花海的剑气停滞了一下。 冥河之水包罗万象又如驱散万物,不仅削去白川一部分凌厉的剑气更是让彼岸花施展神通浮现而出的几层花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真正的大天地神通,契合冥间的大道,威力又岂能是白川的剑界小天地可以比拟的,如此轻易被破入剑界削去剑气,两个大天地之间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白川收了剑气,不打算继续出杀招,来人应该是钟正南口中的孟婆无疑,这个非神非鬼的存在在世俗里深入人心,如今得见真容,却也被吓了一跳。 首先入目的是一个大水缸一般大小的锅炉,不知是何等材料所铸的锅炉竟然生了四足,足腱细长,奔走十分迅捷。 而锅炉里发出咕噜咕噜之声,可见汤水沸盈,偶尔还会冒出几个水泡,应该是锅中正在煮沸汤汤水水,冒起阵阵诡异地青色气味,没有猜错的话应是冥河黄泉之水。 不出意外在人间界同样深入人心的孟婆汤就是从这个锅炉里煮出来的玩意。 而锅炉之上凌空盘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圆脸有些肥嘟嘟,抱着一把瑶琴。 孟婆的传说由来已久,按白川的想法既然已经是称了婆,必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却哪里得知会以如此年轻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总之把自己以往的观念给颠覆得乱七八糟,而且也没听说孟婆会音律啊,如今抱着一把瑶琴,更像是霓裳宫里卖艺的清倌人。 化出人形的彼岸花见到孟婆降临,立马转身即走,丝毫没有犹豫,显然十分惧怕这位在冥间天生天养的奈何桥贩卖孟婆汤的女人。 孟婆却在悬在锅炉之上对着白川等人盈盈一拜,“彼岸花的花种乃是制作孟婆汤的主要引子,还请大剑仙手下留情,保全这片彼岸花海。” 白川暗地里运转了轮法眼去看孟婆的根底,竟然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结合先前用大天地神通破入自己的剑界,可以推断出在冥间呆了不知多少年的孟婆的境界修为已经超出十境,并且和冥间大道相当契合,一种只在白无瑕身上感觉到的大道本源之力也能从孟婆身上感知到。 不过孟婆并没有倚老卖老的架势,反正言语得体待人十分谦恭,其实人间界里关于冥间孟婆的描述有很多,可从来没有如此境况的描述,让白川觉得果然杜撰出来的谣言不可信,要不是孟婆说话的语调透露着沧桑,就这张圆嘟嘟的小脸,更像是邻家小妹一般。 “可是孟婆前辈!” “正是老身。” 一口一句老身,其实让白川觉得十分别扭,如果单单以相貌而论,这孟婆可比自己还嫩。 许是看到了白川等人神情有些扭捏,孟婆笑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老身在冥间听了菩萨多年的佛经,也知道这个道理。” 白川洒然一笑,“前辈说得极是,是我等晚辈执相了。” “别一口一个前辈的喊着了,老身本就叫孟婆,再加个前辈那该得有多老啊,没羞没躁的顶着一张鲜嫩脸皮不就图个年轻,喊一声孟婆也行,喊一声孟姑娘更是深得我心。” 白川没来由的想起一人,正是道家二祖,这位得道最先的道家祖宗虽然永远让人看不清其面容如何,可皮肤白皙浑然都透着一股年轻的气息,要不是一身气运太过浑厚,扎在人堆里保不准还让人以为是某家道观的小门童。 “若有热情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白川随口讨好一句,却是把孟婆顿时给逗得花枝招展笑得花枝乱颤,“都说你们读书人嘴巴甜,老身这么多年送了无数学富五车的才人过奈何桥,就属你说得最让老身心喜。” 说着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钟正南,“小鬼,要不要来碗孟婆汤!” 钟正南立马毕恭毕敬施礼道:“前……,孟婆认识晚辈?” 孟婆笑道:“圣君大人,当个凡人可好玩?要不这桩气运分一点老身如何,便宜了外人岂不可惜。” 钟正南一时摸不着头脑,白川当然知道孟婆的意思。 钟正南果然是道家神道赐福镇宅圣君钟馗的转世,要说这冥间地府当年可是这位地位堪比阎王的圣君说了算,这一声圣君大人喊得一点也不吃亏。 白川还想询问一下关于钟正南的事,孟婆立马给掐断了话头,“老身不过是在冥间贩卖一碗孟婆汤的女子,关于三教百家和人间的事不愿多理会,诸位此行所来是要寻陨落之人的魂魄吧,没找到洪中那边反而退而求其次来找老身,这其中是要给老婆子占得一些便宜的,不妨说说是何人,这冥间啊,呆不久咯,能重回人间的话,老身也不愿在这儿继续呆着。” 白川沉声道:“晚辈想打听一下唐门少主唐祎的魂魄如今在何处。” 孟婆沉吟了一下,“当年地藏菩萨准备退走冥间之时曾和老身详谈过一次,说是会有一位佛陀再世之人经历了几世磨难之后会来冥间报道,到时候冥间会再开六道轮回,老身一直有在留意。 先前是有一人的魂魄飘荡在冥间,最后受冥河指引来到了奈何桥,终归没有喝下老身的孟婆汤啊,忘不了前世今生与人间牵扯不断又如何入得了轮回,只是如今到底游荡了何处,老身说不准,却有几人可以给诸位指点一下迷津。” 白川施礼道:“恳请孟婆指点。” 孟婆道:“老身不过是个卖汤水的女子,没那管束鬼魂的权利,本来此事去找洪中这个老匹夫最为恰当,不过你们不走此路,倒是可以去向牛头马面两人咨询。。 冥间地府,我等无名小卒之辈人家都不愿意出手斩杀,诸神陨落啊,老身如今又算个什么东西,连自己都不知道咯。” 说完长有四足的锅炉发力狂奔,消失在诸人眼前。 六百一十二章 牛头马面 要说当年神道未崩塌之时,在冥间,真正得到神道敕封的阴间鬼差,当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一是穿梭阴阳两界索魂,一是在冥间巡逻看监。 与身死之人的魂魄打交道最多的莫过于这两拨人,不过地位嘛,自然上不得台面,就如孟婆所说的,当年诸神陨落神道崩塌,都没人在意他们这些非神非鬼的玩意,到底如何在夹缝里生存下来。 施依依哼了一声,“这孟婆也不地道,说了一桩话就给跑了,也不说清楚这牛头马面到底在何处,冥间这么大,咱们可要去哪里找啊。” 钟正南道:“其实孟婆前辈也并不知晓牛头马面两位冥间狱卒的下落,不过我倒是和两位狱卒打过交道,呵,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不良帅洪中那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镇福观压根就搭不到这条大船上,也就只能寻些对冥间熟悉的人许些蝇头小利而已,牛头马面当年虽然是判官手下担负冥间巡逻一职,其实算不得真正的神道中人,就跟人间府衙里打杂的衙役差不多类型,在冥间还有说法便叫防逻人,不过冥间的一些脏污纳垢的地方要说谁最熟悉,莫过于他们二人。 这些年像镇福观这等小门小派想要来冥间捞点甜头,找他们二人最是恰当,不过还需要白公子破费一番。” “此话何解?” “滞留冥间的都是可怜人啊,牛头阿傍,马面罗刹,据说生前都是有不孝之举之人,而后入了冥间给阎王惩罚成了牛头马面,而后又断送了得闻大道的念头,如今厮混在冥间也就只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其实说穿了就是一个酒鬼,一个赌鬼,要不是没有必要谁也不愿和他们两人打交道,贪婪无耻至极。” 白川闻言笑道:“只要有入手点,那就一切好办,怕的就是滑不留手无从下手,爱酒爱财好嘛,咱不缺这点身外之物,还请小兄弟前方带路,咱们去会一会牛头马面即可。” 钟正南点头在前领路,确实和这两位冥间防逻人打过交道,这一次熟门熟路,开始绕过冥河,往一些破旧的建筑物里而去。 沿途介绍,说是当年地府的宫殿群所在,不过自从阎王天子和生死判官陨落之后,地府建造的这些仙家府邸早已经破碎不堪,沦为给孤魂野鬼占据的落败之地,比之人间的淫祠还要不堪。 在到达一处十分破旧的宫殿之时,可以清晰得听见声声鬼哭,一大拨鬼魂盘踞一地,围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但在钟正南的鬼灯靠近之时,聚在一起的鬼魂一哄而散。 不良人本就是阴间鬼差,就算钟正南修为不高,但也算是有天生压胜的意味,这些厮混在冥间不得转生的鬼魂自然不敢靠近,就跟人怕死一般,死过一次的鬼魂也怕再死一次,给不良人逮住放入炼鬼壶里炼化,可就真得断了再世为人的念头。 宫殿内顿时有一人骂骂咧咧,“婊子养的,谁来坏了你牛爷爷的好事,大爷好不容易摇出个豹子来一庄通杀,现在这些穷鬼都跑了个一干二净,老子找谁要钱去。” 一个牛头人身的身形猛得窜出了宫殿,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牛眼,手里拿着一柄钢铁叉,模样十分骇人,比之那些鬼魂还要吓人几分。 白川二话不说从咫尺物里摸出一颗五灵玉,随手一抛,被牛头阿傍接住。 “牛哥哥,都说是些穷鬼了,就算摇出个豹子通杀还能赚几个零碎钱,这一手,够不够赔偿你的损失。” 许是良久没经手灵气纯粹的神仙钱,还是价值最高的五灵玉,牛头阿傍只余呵呵傻笑,更是把五灵玉放入里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惊呼道:“老马啊,当真是五灵玉唉,嘿嘿,咱哥俩这下能有段日子潇洒咯。” 又从宫殿内钻出一马面之人,醉醺醺道:“谁家的神仙钱不当钱呐,给你马爷也来一颗花花嘛。” 白川屈指一弹,又是一颗五灵玉飞入马面罗刹的手里,如出一撤,马面同样把五灵玉放入嘴里一咬,有些迷糊的双眼一亮,“哎哟,货真价实的五灵玉唉,爷,诸位爷,有何贵干呐。” 见白川出手阔绰,钟正南连使了几个眼色,他们镇福观和牛头马面打交道的时候顶多拿出点白灵石就能给打发走了,哪用得上五灵玉来开道,倒也不是心疼白川的钱财,只是把这两人的胃口给养叼了,以后谈生意,不就怕价格难以商量嘛。 白川笑道:“阎王好说话,小鬼最难缠。而且小兄弟啊,以后你怕是没什么机会这么苦巴巴的过日子咯。” 先前孟婆的一番话早已经透露出些许信息,神道赐福镇宅圣君的转世,暗地里早就有人在盯着,就等着养肥了好分刮一点气运,就跟世俗里那些山上的修士下山收徒是一个道理,哪有这么干脆利落总是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说是考验道心之类的,其实呢,就跟把猪养肥了再宰掉下口是一个道理,气运一事虚无缥缈难以捉摸,但也是真实存在的玩意,广收门徒难道真图个兵强马壮不成?不过是拢聚气运的一种手段而已。 钟正南和白川等人有了瓜葛,那些在暗中盯梢之人还不是生怕神道的气运给他这儒家传人给分了去,对此白川早有预料,不过此行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寻找唐祎的魂魄,并不想节外生枝,只要背后之人不要做得太过火,有些事,大家都是同样的做法,自身的儒家气运,你真要有这个本事去拿,拿去便是,要没有这个本事,那就不好意思,吃我一剑。 白川一笑,“牛头马面,和你们谈一桩大生意,就问你们能不能赚这一笔钱财了。” 马面醉眼迷蒙,整个人摇摇晃晃,倚着牛头阿傍笑道:“老牛啊,是不是兄弟眼花了,我可是看到了好几个天仙呐。” 牛头阿傍同样色眼一眯,“老马,你没看错,不过那小子才真得俊俏,啧啧啧,这丹凤眼,这谪仙人之姿,好下嘴唉。” 白川顿时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牛头马面,该不会是一个色鬼投胎,一个更是迎男而上吧!! 这冥间防逻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呐! 乌烟瘴气。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一通发泄 咋一碰面,冥间防逻人的牛头马面就心生了歹念,其实也是由冥间多年来的混乱不堪而导致形成了如今有些扭曲的性格。 阴曹地府,当年作为神道一支最重要的势力,是被岁月无情的抛弃了,在诸神陨落的那个时候,整个神道的气运突然一下子崩溃,有太多太多的天庭神灵被人间大道冲击,就跟星辰陨落是一样的光景。 划过一道又一道闪亮人间的辉芒,最后不得不屈服于大道的无情选择再走轮回重生为人。 不过能得到轮回机会的这一拨神灵是幸运的,因为大道还有念想还有盼头,最苦的莫过于牛头马面甚至于孟婆这类的,不入神道不归鬼道,人间不容,冥间惹厌,所处的位置十分的尴尬。 或许说孟婆比之牛头马面还要好一点,她本身便是冥间整个环境造就出来的个体,没有大道之路可走,起码还有个容身之所,可如牛头马面这等生前造过孽,死后被阴曹地府招募的一批人,下场是相当的可悲。 就跟一种被整个天地遗弃一般,天不容地不纳,自生自灭与人不由。 导致了如今牛头阿傍成了一个烂赌鬼,马面罗刹成了无酒不欢的酒鬼,整日里只有如此的作践自己,或许才能从中得到一点自己还算是半个人的感觉。 当然两人的取向如何扭曲,那也是整个环境使然而下,说他们见财起心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人性中的那一股子贪婪和欲望,经过岁月的沉淀之后,只有被无限地放大。 所以这两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眼前这群人的修为境界如何,心里的那一头魔鬼再也难以抑制住,或许只有发泄出来才能让自己觉得,原来还活着。 不过面对两人那完全迷失的眼神,白川心里是暗叹了一声,都是可怜人啊,当他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身边的施依依就已经出了拳。 要说牛头马面的修为如何高深,那是决然没有的,在当初整个阴曹地府的体系里,他们两人也不过是最低等的存在,而在神道崩塌之后更是没有一点气运可言,能苟活到如今也不得不佩服其生命的顽强。 牛头的钢铁叉,马面的枪矛,仅仅只是虚晃了一下就被施依依的拳罡给冲击得脱手而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但是施依依也并没有留手,赤手空拳直接招呼到了两人的脸上,只听一阵密密麻麻的啪啪声,牛头马面就直接给施依依给撂翻在地,只余哼哼唧唧地哀嚎。 白川有些好奇为何十一会如此气愤,只见施依依海扁了一顿两人,犹自不吭收手,用脚尖再狠狠地踹了两人一下,只不过没有用上自身的拳意,更像是在撒气一般。 牛头马面两人给打得凄惨无比只能是连连哀求,“女侠饶命!” 许是发泄了一通之后,施依依才收住了势头,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人,也不知为何心头有股邪火难以按下。 “人间很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实你们可以选择再死一次的,这么活着是不是太累了,可心里还有一点奢望,不该活得这个样子。” 说完气呼呼地走到了一旁,也不知道在耍什么性子。 然而白川等人都沉默不言,隐隐约约当中知晓了施依依,那么一个心境广阔之人突然会有了一股憋屈。 其实在释莲大洲走得这几年,一路而过并不是一路繁花似锦领略大好河山的惬意,其实见得更多的是,那些在人间生活得百姓,身陷在水深火热当中的煎熬。 并不是说佛教的前世今生,今生因来世果的说法不好,起码施依依早年从百法之洲走起,走过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的玄清大洲,走过天下为已任的浩正大洲,相比而言释莲大洲的百姓比之其他三洲要好得多。 但是这种好,真的就是世道的好?并不见得是如此。 上面有一帮子神仙老爷压着,下面又是如此不堪入目,所谓的今生造福来世享受,可就连六道轮回都已经封闭,在冥间滞留了如此之多的冤魂不得重生,那么这些还活着的人造的福又什么时候轮得到再一生去享? 天地之间的轮回,说穿了不过是一场天大的谎言而已。 对于凡夫俗子来说,生命,不过只是一场骗局,从呼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在慢慢地死亡。 却还有如此之多人不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自甘堕落,行尸走肉。 施依依的这番脾气来得十分没来头,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拿牛头马面这两个可怜人撒气,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世间万灵亿亿万,冥间鬼魂更多,这样的道理说也说不懂,听也听不明白,可让施依依气的,不过是儒家的这些年,肩负着治世典学的大责,却终归没有教会世人,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吧。 万灵之长尚且如此,更何谈其他。 白川知道施依依撒了一通气就会想开,其实自己也是如此,面对无穷无尽的谋算有时候也会觉得十分的憋屈,可那又如何,有些事还得去做。 比如找到唐祎,把镇压的斗战给解救出来,比如这一趟冥间之行又有多少算计等着自己,都得一一去面对,逃不开的! “两位,好好的做一场生意不好嘛,非要动手动脚之后才能静得下来说话。许你们的利润一分也不少,只要二位告知我身前是唐门少主的唐祎,那一缕阴魂如今在冥间何处。只要此事成功,我可以借花献佛送两位一桩机缘,呆在冥间已经没甚盼头,再世为人如何?” 哭哭啼啼的牛头马面各自对望了一眼,其实白川所说的神仙钱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期待,钱财之物嘛,今天这手进来明日另手出去,凭他们的性子,也不过是多糟蹋几天的时间而已,而唯有那一句再世为人才算真正的拨动了心弦。 两人一骨碌地爬起了身,“仙师当真能让我二人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不博一搏,怎能知道希望在何方?” 二人对望了一眼,齐齐点头。。 “那我二人就赌这一手,可以告诉仙师那唐祎魂魄的所在地,但是仙师们成功了,莫要忘记我两人。” “可以。” 第六百一十四章 人间总有情 牛头马面并没有跟着白川一行人一起去找唐祎的魂魄,他们也的确知道唐祎如今在哪里,只不过那个地方,别他们,就连孟婆都不敢靠近,恐怕连如今的冥间之主,不良帅洪中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去那个地方捞出唐祎。 因为那一个被称为冥间的禁地,存在的岁月太过久远了,而里面残留的魂魄身前哪一个不是在人间呼风唤雨的大修士。 在冥间并不是只有普罗大众没有那六道轮回的资格,也有那漫长历史里陨落的修士,同样得不到轮回的机会,也是多如过江之鲫。 那一地,被称为神仙坟,盘踞了人间历史上无数陨落不得转生的大修士魂魄,而就这一拨生前多多少少背负人间大气阅修士,死后,那憋屈的怨气更加令人颤栗。 对于神仙坟这样的一个绝地存在,冥间那些势力雄厚的鬼王不甘招惹,就连当年坐镇冥间的地藏也同样没有法子用高深佛法净化。 从此之后神仙坟就是冥间的一处绝对无人敢问津的禁地,就连跑到附近观望都没这个胆子,因为那些就算被人打得只剩一缕残魂的大修士,依然还有翻动地的大神通傍身。 凶戾之气满溢,真有人要去一探究竟,只能沦为那些彻底丧失理智的大修士鬼魂的口中物盘中餐。 牛头马面听白川起唐祎曾经去过奈何桥却拒绝喝下那碗忘却今生的孟婆汤而后又自顾离去,那么唯一能去的,就是神仙坟。 毕竟冥间再混乱不堪,其实还是有经络可以去理的,不良帅洪中占据了六道轮回之地,那是冥间最重要的地方,也只有洪中有这个实力敢盘踞在那处。 另外几家势力浑厚的鬼道宗门在酆都大门开启之后就直接把山门建在了冥间,也是希望能培养出几个跟锦兆玄夜一般的大魔头,既然人间的十一境十二境如此难走,那就去冥间证道,再和锦兆玄夜一样,到时候杀回人间。 除却这几番大势力之外,偶尔有一些不良人传承的宗门帮派联手也算是在冥间站稳了脚跟,接下来的就是那些未曾随万鬼王入驻人间的鬼王,吞掉了万鬼王的地盘直接在冥间当起了土皇帝,反正去人间也是和人间修士打生打死的,有些鬼王当真不愿意离开冥间这方乐土。 冥间大概的分布就是如此,尽管还有很多连鬼魂都不愿呆的地方,那些地方唐祎更加不会去,牛头马面分析过,凭唐祎的修为,就算只剩一缕阴魂也还是有神通傍身的,去洪中和鬼道不良饶地盘只有被无情炼化的下场,只要唐祎没有失心疯绝不会踏足这些地方。 而投靠鬼王更加不切实际,唐祎可是人间界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未来少主,来头有多大,谁会不提防,鬼王们哪里敢让这么一个人物留在身边。 那么唐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神仙坟,而且那个地方还有一种解释不清的吸引力,举凡那些陨落的大修士在冥间没了去处就会不自然地往那边去,这是谁也解释不通的道理。 白川此时除了相信牛头马面的话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闯一闯连鬼都闻之色变的神仙坟了。 但听要去神仙坟第一个打起退堂鼓的就是钟正南,他和白川初次来冥间不一样,他深悉神仙坟的恐怖之处,别看这一行人里有大剑仙有大宗师的,可放在神仙坟,当真没啥优势可言,一帮冉底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难事。 “白公子,前往神仙坟的路我可以指点给你,但那地方实在太恐怖了,恕我不能一同前往了。” 但是白川思量了一下,“兄弟,其实你有没有发觉自己和常人有不同的地方。” 钟正南神色变化了几次,显然是被白川中了心事,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咬了咬牙道:“我师父过,我是被他老人家捡来的孤儿,不过我师父曾跟我过一番往事。 应该是我出生的时候,就在距离酆都不远的一个山村里,当时生异象电闪雷鸣不止,似乎整个都给人捅破了一样。 当时我师父正在闭关修炼惊闻动静之后就出了关,以他的推算应该是有一桩很大的机缘,所以特意跑下了山,随后就遇见了我。 不瞒白公子,我师父过我应该从出生起就面有虬髯骨骼惊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生父母怕是生出了一个怪物就直接把我给遗弃在山野之间。 师父捡我回去之后,打就我是生适合修炼不良人传承的大好胚子,关于这点我也十分认同,因为从起,只要我出现在哪里,必然万鬼退避的场面,好像我身上有一样东西,令那些阴魂十分恐惧,当然我和师傅的修为都十分浅薄,根本没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上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 如果白公子能为正南解惑,无论去冥间哪里,我都去。” 白川静静地听完钟正南的自述,然后点零头,“如果我兄弟乃是当年庭神道敕封的道家圣君,你信不信。” 钟正南整个人身躯晃了一晃,沉声道:“我当真是神仙口中流传的神灵转世。” 白川笑道:“八九不离十,不过兄弟现在还没有觉醒前生的记忆而已,但是暗中其实早有人在盯着你,这些年有没有这种感觉。” 钟正南瞪大了眼珠子,点头道:“是,我一直感觉暗中有人盯着我,可无论我用何法子都察觉不了。” 白川道:“你不用紧张,如果我预料不差的话应该是道家神道中人在盯着,毕竟找到当年陨落重生的神灵可是一桩大气运,有些事急不来的,只能徐徐图之,但我猜,离兄弟觉醒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其实你我结伴,可能就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一桩因果。” 其实白川并没有透,他和钟正南的结缘看似偶然,可也难保其中有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的算计,毕竟那位整吞云吐雾的世间第一木,落子布局的能力堪称人间一绝了,不准就有借助白川之手点化钟正南的觉醒,不仅收了神道的气运,背地里更加会拿走一部分的儒家气运,这种谋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白川对此早有预福 “兄弟如果信我,神仙坟就是你的造化地,当然你也可以继续选择呆在人间挣扎,一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钟正南仅仅只是想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去,这样的苦日子,真得不想再过了。” “我想我师父,他能过得好一点。” 白川莞尔一笑,佛教有悲悯世饶地藏,道家有心有挂念的钟正南。 这人间,也并不是无情冷酷的,亦有温暖。 人间总有情。 第六百一十五章 鞭下无生 神仙坟,冥间一处禁地,无数年来无人问津,要说这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境况,找遍整个冥间都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实在是因为这边的气息太过恐怖。 顺着冥间朔源而上,其实不难发现神仙坟的奇特之处,被一层有异于冥间阴气森森的雾气笼罩着,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头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动静,只有滚滚庞大的气运在轰隆作响。 这是无数年来,那些陨落的大修士自身承载的气运越聚越多而导致,完全陷入了狂暴当中,经由冥间独特的天地法则而逐渐积淀而成。 代表着杀戮和冷血。 白川等人来到神仙坟外围之际,有已经做足了防备,只不过面对的气息还是太过恐怖,就连元婴境的扬子在得闻神仙坟的气息之后也不自禁的瑟瑟发抖,南宫瑶池,钟正南更是连呼吸都困难,毫无修为傍身的慧宏更是不济,寸步难行,脸色苍白。 白川知道再往前去,对于上三境以下之人的压力会有多恐怖,想要深入神仙坟找到唐祎的魂魄,如今只能分开两拨人,一拨原地待命,一拨深入虎穴。 “小兄弟,属于你的机缘就在前面,敢不敢进去博一把。” 白川隐约能知道,在自己等人踏入冥间之时一些算计就已经开始启动,与其在这里时刻提防着,不如借钟正南这个引子把背后藏着的人给逼出来,大不了就是放开手脚打一架而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没有让人继续把局做完整再好整以暇出手的道理,这条线既然起因是在钟正南身上,那么握着线头的自己没有如此被动的道理。 而且那被称为如今冥间之主的洪中,他料到不会如此一点动静都没有,之所以他们一行人在冥间逛荡来逛荡去的没有碰到洪中的人,可能也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要说洪中一点都没有察觉,那么他这个冥间之主未免太过名不符实了。 钟正南抬头望了一眼气息恐怖的神仙坟,心里不慌那是骗人的,可练气士是何等一批人,虽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其实在底层厮混过的人都知道,修仙求真这条路并不好走,对于机缘气运一事的争夺,那绝对是锱铢必较寸步不让的,这个天下能闻大道的就区区一拨人而已,更多的不就像是镇福观修士一般,在生存,跌境,赚钱之间徘徊。 “去,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去。” 钟正南捏紧了拳头,他信白川说的话,因为就算不信,那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白川欣慰地点了点头,到了神仙坟,钟正南五行府邸里的那一件有鬼獄两字的压胜物光芒更甚,显然是受到神仙坟这里的陨落大修士的气息而被牵动,也说明钟正南的造化就在这边。 “无暇,师颜你们留在这里吧,神仙坟就由我和十一进去,千万要小心一点。” 南宫瑶池,扬子,慧宏都不适合进入神仙坟,人多反而碍事,此去必然少不了几番厮杀,如果再要分出心神来旁顾几人,那将会十分的被动。 并且师颜虽然在沧渎龙门处跻身了十境,其实境界并不稳,和白无瑕一起留在这里照顾几人最为合适。 对于白川的安排众人都没有意见,尤其是扬子听说不用去神仙坟明显得松了一口气,咧着嘴笑道:“大剑仙放心去闯,这边扬子给你看着,那些不要命的冤魂要是敢来造次,我一口一个都给解决了,不用两位姑奶奶出手。” 把胸膛拍得震天响,一副江湖好汉的气派,跟着白川等人一路走下来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元婴境放在大天地里是多么的不值一提,更加坚定了给白川守山门的念头,要不然他一头没有任何根脚的水怪还不得给这些神仙一巴掌拍扁了做了那水煮鱼。 白川笑道:“那十一,咱们带着小兄弟就去一趟神仙坟吧。” 同时心声传言给白无瑕和师颜让他们小心各方的算计,然后由一身气血天下无双的施依依开路,那些大修士不管生前如何惊天动地毕竟如今只是一缕残魂,这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的阳间气血,那绝对是无往不利的压胜之气。 在白川一行人离去之后,牛头马面两个冥间防逻人盘坐在地嘀咕。 “老牛,你说咱们二人当真有机会再世为人?活了这么多年,好像我都忘记了如何去当一个人了啊。” 牛头阿傍苦笑道:“老马,你说咱们哥俩在冥间呆了这么多年图得又是啥,不就是想着哪一天突然老天爷垂怜可以入六道轮回,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我是受够了,再这么厮混下去,怕是要疯掉了。” 马面罗刹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吧,真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活着也累,再世为人也累,我听那些小鬼说了,如今的人间界不堪啊,据说是末法时代就要降临,就算咱们有这个命重新当个人,碌碌无为,你可心甘。” 只是还没等牛头阿傍答话,暗地里传来一声冷哼。 “你们二人既然不想活,求死还不容易,本官送你们一程又如何。” 牛头马面两人惊慌张望一看,只见一位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脚踩火车的神灵突然出现在眼前。 毕竟两人当年是阴曹地府体系内的狱卒,对于神道的神灵还是知之甚祥。 “都天纠察大灵官!!!” 来人正是王灵官,怒目而视,手持钢鞭。 “当年的阴曹地府早已破碎不堪,倒留下了你二人在冥间厮混,瞧瞧如今的冥间,失职!” 牛头马面立马跪伏在地不断磕头,“恳请灵官大人手下留情。” 王灵官问道:“先前那一拨人去了何处。” “回禀灵官,去了神仙坟。” 王灵官一皱眉,手里钢鞭却已扬起,一道闪耀的光芒闪过,跪伏在地的牛头马面顿时被一鞭打得烟消云散。 做人也好,做鬼也罢,此生再无念想。。 暗里墨家豪侠郭弱和赊刀人贺谨言现身。 王灵官沉声道:“他们去神仙坟有点麻烦,看来该去和洪中这老匹夫谈谈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一拳捅了窝 在前往神仙坟的路上,白川发现了一些端倪,从来没有在冥间出现过的呲厄兽竟然在神仙坟的周边出现了几头。 也算对冥间了若指掌的钟正南惊呼了一声,“呲厄兽乃是冥间鬼气和人间气运结合的产物,不应该出现在冥间的啊,这种东西本就没嵌入人间大道,更是和冥间大道不合,为何会在神仙坟出现。” 白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大栗王朝和呲厄兽打过交道,这种鬼玩意其实在释莲大洲出现得不多,可能泛滥成灾的也就只是在百法之洲那边,不过实力浑厚的冥间万鬼王这些年蠢蠢欲动的,看来是有心要把爪牙给伸到人间的各个地方了。 在冥间出现呲厄兽,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偌大的冥间说穿了还是那帮在人间已经站稳脚本的万鬼王地盘,尤其是其中实力最厚的孔疡,想这批人安分守已呆在百法之洲那样的弹丸之地经营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施依依看了一眼,哼声道:“不良人,神道,鬼王,看来咱们这一趟冥间之行背后盯着的人不少啊,川子,师颜那边不要紧吧。” 尽管白无瑕在龙门处睁眼出了一剑,可施依依对这个平日里闭着双眼拢着袖子的村姑当真摸不透根底,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剑侍,睁开那双眼睛,竟然比老娘还要美,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白川点了点头,对于白无瑕他可比任何人都有信心,那可是自己的阴神,足足的十境修为大剑仙唉,只不过关于白无瑕的来历,他也只能搪塞过去,这要自己如何解释嘛,根本说不通的存在。 不过两人并没有交谈过多,才踏入神仙坟之内就已经有不知死活的阴魂过来找事。 只见阴风阵阵突然涌来,刮得荒芜的地面沙沙作响,一道若隐若现的阴魂已经飘荡了过来,以施依依一身气血或许比之钟正南体内的那一件压胜物对于鬼物来说还要避之不及,可在神仙坟,这些生前是人间上三境大修士陨落的阴魂就浑然不怕。 “多少年未闻道阳人的味道,可口至极,杀!” 这些阴魂其实早就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癫痴魔的状态里,生前的意识已经残留得不多,被冥间的气息熏陶无数年早就疯癫多于理智,如今能留下来的,怕是除了无尽的杀戮之外再无一点理智可言。 白川伸手搭住了钟正南的手臂,渡过去一道纯粹剑气护着,随着阴鬼的逼近,那一身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以钟正南如今的修为根本难以抵抗。 “十一,你放手施为便是,和这些丧失理智的阴魂无法交流,咱们要找到唐祎的魂魄这一路只能一路杀进去,我护着小钟,你前头开路。” 施依依早有大动手脚的念头,嘴巴一抿,二话不说埋头就冲了过去。 起手便是一记铁骑凿阵,拳罡一荡,体内的一口真气激荡千里,散出的一身气血席卷整个神仙坟那万年不动的浓厚气运,拳出,便如天地震动,整个空间都在不自禁的摇晃。 正如钟正南所言,这些陨落的上三境大修士的阴魂自身都有神通傍身,可能比不上生前那般威力巨大可以借助天地大势而施为,可一经使出来同样造成的声势不小。 阴魂双手掐了一个法诀,顿时一道粗如手臂的阴雷从天而降朝着施依依劈了过来。 可施依依又是何等人,那是人间九境至尊境最强的武道大宗师,拳出,一往无前,身前无人,何况是一道陨落的阴魂。 铁骑凿阵式的拳风好比全身覆着铁甲的重骑扬起了进攻的号角,以一种勇往无前的杀伐之势,无匹涌去。 阴风,鬼气,阴雷,鬼魂,如同被千军万马撕裂了阵型,随后便是一场无情的抹杀,刚烈至极的拳风呼啸而过,立时之间归于平静。 钟正南看得眼睛发直,这就是九境至尊境武道大宗师的实力嘛,也太恐怖了吧,那现身在此的阴魂就自身发出的威压差点让自己浑身不得动弹就这么被一位娇滴滴的女武夫一拳就打没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施依依的一拳铁骑凿阵就跟打中一个马蜂窝一般,拳罡一荡,把神仙坟这边数万年未曾搅动的气息给搅得风起云涌,尤其是动手之后一身充沛的气血散发出浓厚的阳气,这让那些丧失理智的阴魂好比嗅到了腥味的苍蝇,纷涌而至。 原本死气沉沉的神仙坟就好比一拳下去炸开了锅,从四面八方开始涌来无数道气息恐怖的阴魂,眼前的一幕竟让白川觉得是自己当年在玉陇关面对亿万阴兵鬼将叩关玉陇关的时候一般,茫茫无际,入眼处全是满目冤魂,入耳的俱是催人心肝的厉吼。 挡在身前的施依依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吓着,反而咧嘴一笑,“这下打个够本。” 拳风一扬,又是一记铁骑凿阵式,一拳出,搅动气息狂暴,瞬间就剿灭了数道扑面而来的阴魂,不管是何等神通术法,在九境武道大宗师那万法不临身的身躯之下,不过是蚊虫叮咬,根本造不成一点伤害。 然而白川却是脸色一变,大喝道:“十一,别把动静闹得太大,再这么打下去,咱得累死。” 因为随着施依依的拳架子大开大合,把浑身的气血散发而开,这些呆在神仙坟的阴魂开始发了疯一般的从四面八方扑将过来,本就已经死过一次,呆在神仙坟浑浑噩噩的,难道还怕再死一次? 面对无数从暗地里涌现出来的阴魂,施依依也已经察觉到形势不妙。 一记仙人擂大鼓使出,拳出咚咚响,可也架不住阴魂的数量太多。 “咋有这么多!” “你这不是废话嘛,神仙坟到底滞留了多少陨落大修士的阴魂啊,那可是冥间自有以来经过无数年沉淀下来的。” “啊!那怎么办?” “赶紧找个地方躲,撤!”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阴魂,本来风光无限进来的白川和施依依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开什么玩笑! 两人的杀力再高,难不成还能和不计其数的阴魂厮杀? 怕是十一的真气用尽,自己的剑海枯竭,都斩杀不完神仙坟这里滞留的阴魂十分之一吧。 这里的残魂,多到令人发指! “赶紧收了你的气血切断一切气息外漏,咱两人如今可是冥间的一盏明灯!”。 人间最强八境大剑仙,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 此时此刻,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第六百一十七章 破局堪忧 神仙坟一处气息淡薄之地,白川三人气喘嘘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被无穷无尽的阴魂追杀,面对那浩瀚磅礴偌大的气运压身,别说出剑出拳,稍一犹豫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些陨落的上三境大修士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各个丧失理智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戮气息,尤其是三人的一身阳气,勾起了吞噬的欲望,整个神仙坟炸开了锅。 白川当真是拿出来压箱底的家底,几张青色符纸的远遁符,再几张气息隐蔽符,拉开和这些无处不在的阴魂距离再瞬时掐断了三人的气息外泄,才总算博得了一口喘气的机会。 这几张青色品秩符纸的符箓可是谢安石赠予的,品秩相当之高一直舍不得用,却没想到来了神仙坟不得不祭出来保命,心疼得一比。 就连一向出拳无所畏惧的施依依也同样被刚刚发生的一幕给吓到了,她再猛也抗不下排山倒海一般涌过来的那么多阴魂,就跟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川子,咱们是不是也太小看神仙坟的底蕴了,就这么一股脑地闯进来,你赶紧想点法子,要不然待会儿一出去,老娘撒腿就跑。“ 钟正南连连点头,方才逃命的一幕太过恐怖,想想都不由自主的颤栗,真要给这么多阴魂缠身,管你什么道家圣君的,还不是死得不能再死。 ”我这不是正在在想法子嘛,谁预料到这里的阴魂会如此凶狠,不要命的扑上来,还各个身负气运神通傍身。“ 眼前的困局着实有些棘手,照这个样子,别说找唐祎的魂魄了,他们几个人在神仙坟压根就是寸步难行。 思筹了半天照样还是一筹莫展,最后把眼神直勾勾地盯在了钟正南身上,而一旁的施依依也同样拿着期许的眼神看着,立马把钟正南给瞧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公子,施女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心里发虚。“ 白川叹了一口气,“小钟啊,咱们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你呢来神仙坟不就是奔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桩造化去的嘛,思来想去能把咱们目前的困境破了只能靠你这个道家圣君出手了,对鬼物天生压胜,也就让你觉醒过来,咱们才能在神仙坟横着走啊。” 钟正南顿时垮了脸,“可我现在不过是个五境的小修士,该怎么觉醒自己的前生嘛。” 白川眼珠子一转,“神道神灵,说穿了都是身死之人才能入得了神道,要不小钟啊,你牺牲一下,让十一一拳送你上路,然后回归神道如何。” 钟正南立马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我这才活了几十年可不想英年早逝啊,难道非要身死才能觉醒嘛,能不能换个法子。” 施依依笑道:“小钟啊,就算换个法子一旦入了神道归了神位你觉得还有可能留着人间的真身嘛,说起来是个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世人眼里不就是已死之人,来,乖,闭上眼睛,姐姐一定出拳极快让你感受不到一丝痛苦。” 钟正南差点哭了出来,“我虽然不想继续在人间挣扎沉沦,可说死就死,这…………” 白川道:“其实你体内有一枚本命物的品秩非常高,而且对鬼魂之物有天生的压胜,应该是你前生大炼的得道物,如今成了你人身小天地的本命府邸压胜物,如果能把这玩意弄出来,说不准就能唤醒你,你试试能否驱动。” 钟正南颓然摇头,“我知道你说得是什么,这件东西我能感应得到,当初师父为我搭建人身小天地的五行府邸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不过我只能感应到他并不能驱使,就算元神如何去使唤都没有一点反应,空有宝物,看得着,摸不着,唉。” 施依依捏巴了一下拳头,一脸坏笑道:“要不我出一拳,保证不伤你肉身分毫,力透五行府邸把这本命物给一拳打出来?” 钟正南哭笑不得,“姑奶奶,你是不是就一心想着给我一拳啊。” “那要不怎么办?咱们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这神仙坟你敢出去?反正我是不敢了,听听外面的鬼哭神嚎,炸锅了吧!” 其实如今整个神仙坟恰如施依依所言,完全炸了锅,那些呆在这边无尽岁月的老王八都给先前的一番动静给震了出来,就这么肆无忌惮地飘荡在神仙坟四处巡游,一旦被某人发现了踪影,先前追杀的一幕怕还是要再次上演。 而此时,在神仙坟之外的白无瑕师颜等人也发现了神仙坟的异常,毕竟此处涌动的气息还过磅礴,他们这一行人虽然呆在神仙坟之外,可照样抵挡不住那汹涌澎湃的气息涌出来。 就连扬子也是神魂颤栗,更别提南宫瑶池和慧宏了,脸色苍白,似乎身负大岳在身。 逼不得已之下几人只能再往外离了几十里地,可稍微舒服些。 这时候盘坐在四脚锅炉之上的孟婆又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看了一眼闹翻天的神仙坟,笑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冥间都闹哄哄的,如今你们想找那唐祎的魂魄难度可就更大了。” 师颜心忧白川和施依依,问道:“前辈可有法子?” 孟婆摇头叹息,“老身这点微末修为哪里敢去神仙坟啊,当年地藏菩萨坐镇冥间之时都拿神仙坟没有一点办法,如今啊,要想在神仙坟里出入自由,除非是圣君觉醒,祭出那压胜鬼物的本命物才有一丝希望,想要得手属于自己的那一番造化嘛,就看姓钟的小鬼敢不敢死一次了。” 在神仙坟另外一处,如今贵为冥间之主的洪中和王灵官,郭弱,贺谨言也同样望着喧嚣异常的神仙坟。 不良帅洪中眯了眯眼,“捅了马蜂窝啊,神仙坟的底蕴太浑厚了,就算我祭出十八层阎罗殿也不一定能压得住如此狂暴的气息。” 王灵官沉声道:“洪中,这桩气运你就不想染手?” 洪中呵呵一笑,“你们神道和儒家之间的气运争夺,说实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就看你都天纠察大灵官到底能给出怎样的利益来。” 王灵官冷哼了一声,“六道轮回重开,你洪中怕是在冥间呆不久了吧,白玉京可以对你开放一层,炼化天外化魔,如何?” 不仅洪中欣喜若狂,就连墨家出身的郭弱和贺谨言也同样大吃一惊。 为能宰了白川,道家竟然能开出如此高的代价。 道家祖庭,白玉京!! 竟然愿意开放给不良帅洪中去炼化入侵人间的天外化魔! 好大的手笔。 第六百一十八章 墨家苦学 王灵官能给不良帅洪中开出这样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必然是得了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的首肯,白玉京可是道家在人间的祖庭,却愿意让不良帅洪中入驻炼化,可以得见道家想要在即将举行的虎溪三教大辩当中要把儒家剔除在三教之外的心思有多急切。 墨家的郭弱和贺谨言自然也想要有如此的待遇,可在冥间,还是洪中比他们的优势太多太多,又该如何去争。 郭弱紧了紧横在腰后的刀,“王灵官,墨家为你神道看着钟正南也已经多年,这一份气运可不能落了下来。” 王灵官咧嘴一笑,“分气运不难,豪侠郭弱的刀一向犀利,不如现在杀入神仙坟给钟正南一刀,由本官亲自坐镇点化,少不了你墨家的好处。” 郭弱嗤笑一声,“木公的算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钟正南能从老贺眼皮子底下跟白川挂上钩,当中木公就没使一点手段?你们神道想要暗中抢儒家的气运这些我们墨家管不着,可帐不是这么算的,怎么我去给那小子一刀,连墨家这点微薄的气运,你们神道财大气粗的也看得上眼?” 王灵官笑道:“放心吧,许你们墨家的好处一分也不会少,哈,世俗王朝里的仙家重器几乎都出自你们墨家匠师之手,谁又知道当年可以争一争人间第四教的墨家,竟然会穷到如此地步,可怜唉!” 面对王灵官的冷嘲热讽,豪侠郭弱和赊刀人贺谨言面面相觑。 是啊,世俗王朝千千万,加上各家仙门,放眼整个人间,所有的仙家重器全部出自于墨家匠师之手,要论家底之丰厚,墨家比之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欧阳世家,慕容世家,唐门一点都不差,可为什么墨家修士各个穷得揭不开锅,连给神道圣君点化的气运也不放过这样的鸡毛蒜皮,还不是因为墨家的道义使然。 纵观人间三教百家,要论奇技淫巧之物,当属墨家称最,从机关布置,仙家府邸打造,护法大阵构织,仙家重器的炼化,墨家修士当算人间无双。 墨家的学问在当初三教未立之际,那是相当的有地位。 曾和儒家并称为世之显学,就连儒家亚圣当年也曾说过,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可见当年墨家之学有多辉煌。 而与道家之间也是纠缠不清,最初的时候曾让世人误以为墨家还是道家的一道分支,就跟衍生出来的道家神道一般。 整个墨家的转变其实还是出在那位墨家巨子身上,提倡兼爱,非攻,节用,明鬼,天志等主张,虽然把墨家的气运推之人间巅峰,但也进一步放弃了在人间立教的根基。 钱财不傍身,成为墨家修士的标志,这些贩卖给人间势力而获得的钱财,都被墨家巨子收纳在墨家手里捏着的洞天里,至于墨家修士,不好意思,想要得手什么机缘的,只能靠自己拿双手去赚,想要从宗门处捞好处,想都别想。 比如赊刀人贺谨言,在当年白川从千果大宴中开出仙兵品秩的腰后刀放在葬剑城拍卖大会上多年,尽管眼馋欲滴可楞是凑不够神仙钱拿下,最后还不是和关系匪浅的道家做了几笔交易才称心如意的入手了那把仙兵品秩的腰后刀。 不过也因此干起了给道家跑腿打杂的琐事,不然已经跻身十境飞升境的赊刀人贺谨言何用至于呆在释莲大洲替神道看着钟正南。 捞点蝇头小利是真,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欠了那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的人情难还,不得已之下接下这些差事,只是木皇以太转手就撇下了墨家两人,让钟正南和白川搭上了关系,这等背地里使一些手段,其实还是让郭弱和贺谨言的心里有些疙瘩在的。 对于王灵官的阴阳怪气,他们二人就算心有不喜又如何,手里穷是一回事,受人恩惠也同样让他们处处受制,仙家之间的恩惠纠葛跟人间世俗又有些许不同,彼此之间的因果牵扯十分严重。 俗人倒是可以做到恩将仇报忘恩负义,顶多是天谴报应,死后难以安生,像他们这种寿命几乎与天齐的大修士,一旦逆了因果,那可真是现世报,影响到的可是终其一生的大道根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看人间大修士各个风光无限,其实同样在红尘俗世里不断地打滚,天下熙攘皆为利往,神仙也同样逃不过。 不良帅洪中却对神道和墨家之间的这点龌龊事嗤之以鼻,其实墨家一脉也是可怜人呐,多好的局面楞是束缚在自家的道义之上成了给他人打下手的份,不得不说人间百家,为何只有三教脱颖而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冥间,盯着我们的还有其他的势力,诸位莫要掉以轻心啊。” 王灵官道:“洪中,这话什么意思?” 不良帅洪中遥指几头因不堪神仙坟暴乱的气息而逃窜出来的呲厄兽,“这种鬼玩意能出现在冥间,诸位就没一点想法?这冥间说是佛教的一亩三分地,并不使然啊,就连我经营了这么多年,外面人虽称一句冥间之主,那也不过是阿谀奉承之言岂能当真,要说冥间之主,真正来说,还是那些在此经营无尽岁月的鬼王啊,咱们都只能算是外来人,过江龙,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坐地虎,地头蛇。” 看着几头逃窜的呲厄兽,王灵官哼声道:“你可知是哪位鬼王想要插手其中?” 洪中摇了摇头,“谁都有可能,在人间扎稳脚跟的可是万鬼王。” 贺谨言却是嗤笑一声道:“洪中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们了吧,冥间万鬼王虽然多但在如今人间真正铺开场面的怕也没几个,想要在白川那一行人身上下功夫的,怕是觊觎这小子身上的那两柄仙剑吧,万鬼王里生前是剑仙的可没有几个,孔疡,算是一个吧。” 洪中眯了眯眼,白了贺谨言一眼,“就属你聪明。不过孔疡真有心算计要当那黄雀在后的话,这事有点麻烦,怕是我们这帮人算计来算计去,都给人家做了嫁衣裳哦。” 几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 冥间万鬼王,当中尤其是孔疡,早有那实力称鬼皇。。 就算人家现在入驻了人间又如何?在冥间,那才是人家的真正地盘。 到底布置了何等样的后手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六百一十九章 金龙号角 白川等人困在神仙坟里一筹莫展,想各种法子如何在不杀死钟正南的情况下让其觉醒,尤其那一件五行府邸里刻着鬼獄的本命物,一旦祭出来绝对能在神仙坟横着走,不说一扫千军万马,可能保三人平安那应该绰绰有余。 毕竟钟正南的前生乃是神道镇宅赐福圣君,本职便是捉鬼,在冥间的地位一点都弱于当初的阎王,对鬼物自身便是绝对的天生压胜,不管这些陨落上三境大修士的阴魂陷入了如何暴走的状态下,终归还是鬼物,如今只遗留本能,恰恰是这种本能,正好让钟正南压胜。 此时的神仙坟外,却已经异变突起。 神仙坟里的动静闹得很大,那些陨落的上三境大修士魂魄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在神仙坟里上蹿下跳,搅得整个冥间似乎都在隐隐摇晃。 连孟婆都给惊动跑了过来唏嘘不已。 师颜担心地望了一眼神仙坟,知道如此之大的动静闹出来,他们这拨人想要暗地里进行一些事已是万难,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他们这一帮子人一身阳气十足,呆在这里显得异常扎眼。 “无暇,你说他们在里面能应付得来嘛?” 众女当中可能唯有师颜对白无瑕的底细最为清楚,当初自己虚弱之时曾附身盘绕在白川手腕之间,白无瑕的几次出手都有所感应,对于这位白川口中的剑侍,她知道,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尤其是睁眼之后那一种夺尽天地造化的风采。 世间当有如此风华绝代之人! 一直闭眼拢袖的白无瑕突然缓缓睁开了双目,宛若在暗无天日的冥间亮起了两轮烈阳,那种明亮刺破黑暗,给予无底深渊的冥间如同迎来了希望。 “剑主无碍,任何困难他都有办法解决,此时嘛,倒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境界修为尚浅的南宫瑶池见过几次白无瑕的睁眼,每一次看到这位闭眼时如同村姑无暇姐姐睁眼的那一刻,总有一种被惊艳到的感觉。 以她的姿容当属人间女冠,可每一次见到睁眼的白无瑕都会觉得,这种风华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 翻江鳄扬子更是瞧得目瞪口呆,白川这一行人,有如今高居人间十色榜单之首的女武神施依依,有第五的龙女师颜,还有个新一届榜单必定登顶的南宫瑶池,要说对人间至美的免疫力是有一点的,可在沧渎江畔见过一次后,如今再一次得见天资还是给震撼得无以复加。 要说白川是那谪仙人之姿,俊俏得一塌糊涂,那么睁眼的白无瑕当对得起她的名字 无暇,完美无暇! 就连自小痴迷佛法自认六根清净的慧宏和尚也同样闭目诵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师颜深悉白无瑕的作风,要没哟特殊的事情决然不会睁开双眼,如今看来是有人要来找他们这拨人的麻烦了。 “无暇,这几人就由你照顾,打架的事我来。” 再现当年定军山瑶望居二当家的风采。 一声低沉的龙吟响起,宛如沉睡的巨龙在逐渐的苏醒,仰首抬起了龙爪。 由当年世间最后一条真龙脊梁骨炼化的焚天枪冒着熊熊的火焰横空出现,师颜右手持枪往前一站,人间女中豪杰,英姿无双。 就算舍了化身真龙的血裔,就算没了神道功德香火的福荫,那又如何! 她,师颜,依然是世间独一份的龙上贵族,龙女师颜! 五爪金龙虚影在背后若隐若现。 两柄本命飞剑,一柄倾恋,一柄红颜,在空中不断盘旋。 女子剑仙何止姜落雁,在定军山一呆二十年,师颜的剑道修为一直困在元婴不得突破,但在沧渎跃过龙门之后,不仅境界突破到十境飞升境,剑术修为同样破入上三境。 女子剑仙,龙女师颜,出战! 现身在附近的有三人,两男一女。 在世间流传的山上五大鬼见愁,杀力破天的剑仙,打不死的兵修,不良人的阎罗殿,赊刀人的金剪刀,不阴不阳的追花人。 不良人高居第三,而这些冥间阴差以鬼道盛起的修士,最恼人的就是那一座能炼化万鬼的阎罗殿,尤其如今身在冥间,阴气浓厚,阴魂随处可抓,实乃不良人修士的绝佳战场。 可师颜英姿飒爽,正面相对。 那一个男人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那么自己,该为他付出更多更多。 一旁的孟婆喃喃道:“三位宗主一起大驾光临,洪中这匹夫这把要玩大了,冥间可有热闹好瞧咯。血修罗宗宗主,孟鸦!堕魂宗宗主,霸真!遁世宗宗主,言珠!” 其中孟鸦和言珠手持一座玲珑光彩的阎罗殿,品秩不俗,是不良人传承。 而霸真则是一身鬼气萦绕,在三人当中境界修为最高,直入十境,却是那鬼道大修士。 霸真道:“孟婆,这里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切莫参与其中。” 孟婆嗤笑了一声,“老身本就无意参与你们之间的事,只是你们几个宗门和洪中一起把持冥间,搞得这里乌烟瘴气,是该有人好好地修理你们一顿了。” 风韵犹存的遁世宗宗主言珠娇笑一声,“非神非鬼的玩意,要不是在冥间无法打杀了你,早让你灰飞烟灭了,轮得着在这里聒噪。” 孟婆虽是冥间天生天养之物,境界极高又契合冥间大道甚至可以操控冥河里的黄泉之水,可要说与人厮杀并不擅长,尽管看不惯洪中等人的行径作为但也是无力回天。 “老身就是愿意看着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吃一个大亏才心里舒坦,生死之事如同儿戏,你们这帮人是会遭天谴的。” 只是说完之后驱使底下的四足锅炉滴溜溜地跑到了冥间边上,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姑娘们,放手施为,老身预祝你们旗开得胜!” 扬子翻了一个大白眼,本以为孟婆有意站在他们这一边,竟然是来看热闹的! 可对方三人俱是一宗之主,是那高高在上的上三境神仙,他一个小小得元婴水怪此时连放几句狠话都有些心虚。 站在身前的师颜轻轻剁了一下梵天枪。 “嘭!” 一股龙焰在枪体上燃起。。 金龙之焰火,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三人一起,还是一个一个来!” 第六百二十章 圣君钟馗 神仙坟里阴魂喧闹,神仙坟外大战一触即发。 在不远处,不良帅洪中,都天纠察大灵官王灵官,豪侠郭弱,赊刀人贺谨言四人远远观望。 洪中沉声道:“这一次鬼王在背后盯着,很大可能就是孔疡老贼的手笔,呵,藏得够深,看来我们不主动出击,这在暗地里盯着的鬼将不会轻易出手,不过,我洪中既然被人尊称一声冥间之主,只要不是孔疡亲至,何惧!” 言毕,扬手,那一座已经被炼化成十八层阎罗殿的仙兵之属缓缓升空,在一片混沌的冥间上空绽放出五彩流光,大如山岳,一间间的宫门敞开,其中似有千万阴魂翻涌。 “再给神仙坟添一剂猛药,把进去的几人给炸出来。” 十八层阎罗殿再次光耀一闪,往本就热闹无比的神仙坟投去了一道饱含阴气的气柱,如此一来,神仙坟当真如同被炸开了锅,声声尖锐嚎叫贯彻整个冥间,令那些四处游荡的阴魂给吓得连连跪地颤栗,这是一种来自魂魄深处的恐惧。 “各位,准备出手吧。” 王灵官冷笑一声,把钢鞭抗在了肩上。 郭弱和贺谨言同时紧了紧腰间的腰后刀,用刀杀剑仙,人间美事! 此时呆在神仙坟里一个阴气薄弱的犄角疙瘩里的白川,同时脸色一变。 “是洪中出手了!” 入耳俱是阴魂的嘶嚎,一股股无匹的气息开始弥漫在整个神仙坟,已经无处可躲无处可藏了。 抬头一望,神仙坟外同样气息紊乱狂躁,一道龙焰腾空而起,让暗无天日的冥间被映照得一片通红,他知道,师颜那边有人要动手了。 施依依皱了皱眉头,“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吧。” 白川苦笑一声,“咱们如今自身难保咯,放心吧,有无暇在,任何意外都不会出。” 施依依有些玩味的瞪了一眼。 臭男人,就知道勾三搭四。 随着这些阴魂再一次陷入狂暴当中,只能硬着头皮扛上去,躲是完全无处可躲了。 只是当白川和施依依两人同时把眼神看望钟正南的时候,这位小小的五境不良人立马哭丧着脸。 “大剑仙,大宗师,是不是我不死也得死了。” 白川苦笑道:“中,不死咱们都得死,死不死得无所谓啦,小兄弟,人生在世,死这字难逃啊,终归要面对的,不如及早享受一番。” 钟正南欲哭无泪,七情上脸。 “那…………下手能不能轻点,最好别有不堪的痛楚。” 施依依跃跃欲试,扬了扬那粉嫩的小拳拳,“小钟啊,放心,姐出手一向知道分寸,绝对给你留着全尸。” 白川却是伸手拦下了施依依的出拳,“十一,别闹了,就你出一拳,等下把小兄弟的本命物都给打崩了,没点轻重的,还是我来吧。” 施依依嘴角一勾,“川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谁出手没个轻重啊,说留他个全尸绝对不伤一点皮毛。” 听着两人谁出手夺了自己的小命,钟正南欲哭无泪,感觉自己都跟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可悲的是,他还能清楚得知道,自己到底是清蒸还是油炸的下场。 “两位,麻烦给个利索,做菜嘛,还要讨论做出来的菜是否合胃口。” 白川丹凤眼一眯,呵呵笑道:“小钟啊,盯着你觉醒的人多咧,由我点化你,神道和儒家的气运可就算挂上钩,这才是那些人喜闻乐见的一幕嘛,咱事先可说好,你小子觉醒了神灵记忆,可别过了河就拆桥,咱们怎么说也是共过患难的交情,日后战场相见,你小子可别忘恩负义啊。” 钟正南哈哈一笑,“大剑仙,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出剑要快要准,不然这笔账以后留着跟你慢慢算。” 白川祭出了穿山剑,一抹,亮起一道清泓,“放心,剑仙出剑,你会很享受的。” 然而此时原本偏僻的一处被白川用高品秩的符箓遮掩的三人气息已经被狂暴的阴气给冲乱,几张气息遮掩符的符胆再也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阴气,纷纷碎裂。 三人的阳气顿时如同冥间一盏明灯,铺天盖地的阴魂排山倒海一般的飞扑而来。 施依依惊呼道:“川子,麻利点,怎么跟个娘们一眼。” 转身就是一拳狠狠地递了出去。 仙人擂大鼓。 拳罡咚咚响,阴魂四处散! “干你娘,能不能快点,老娘撑不住啦!” 四处横扫的拳罡瞬间就被无穷无尽的阴气淹没,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在神仙坟外观望的洪中等人俱都精神一振。 “总算给逼出了几人的行踪,诸位,敢不敢闯一闯神仙坟。” 豪侠郭弱抽出腰后刀,“有何不敢!” 四人御风而行,一股脑地撞入神仙坟里。 那一座十八层阎罗殿在前方开路,殿门大开,霞光流转,疯狂地吸纳这些上古时期就已经陨落得上三境大修士的阴魂。 不良帅洪中嘴角冷笑,他在冥间经营多年都不敢碰神仙坟这边的阴魂,怕是自己收不住场,如今借助神道圣君觉醒震慑鬼物,这一笔能捞多少好处,全看造化了。 如果能借此炼化出从古未有的十九层阎罗殿,那属于他洪中的大道,还远嘛! 钟正南无奈地闭上眼,要是眼勾勾地看着一位大剑仙对自己出剑,可能会给吓得手脚发抖吧,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间。 镇福观破落的山门,穷困的日子,师徒两人相依为命,整日里为了那一点点的蝇头小利,算计来算计去,掰着手指头过日子,那种苦,不体会过如何得知。 “如我是道家镇宅赐福圣君,当要圣光普及人间,让这个天下再无鬼物作祟。来吧!” 耳边却是响起白川的笑声,“小兄弟,这剑我早已经出了,体会一下生死之间,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记得事后跟我描述一下是怎么样的一个滋味。” 钟正南傻乎乎地睁开了眼。 死了嘛?为什么自己如今却是清醒无比。 四周的阴魂猛得围了上来,施依依和白川同时出拳出剑,却楞是不能逼退分毫。 满天的神通术法,轰然砸下。 整个神仙坟都在剧烈的晃动。 “钟馗,醒来!” 随着白川的一声大喝。 一抹精光绽放。 转瞬之间光芒万丈。 钟馗圣君在世,世间万鬼退避。 “敕!”。 言出法随。 神仙坟一片静籁。 第六百二十一章 龙女师颜 神仙坟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原本响彻整个冥间的嘶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神仙坟外,大战接连爆发。 师颜手持焚天枪,一马当前横冲直撞,不管身前是几人,枪出如龙,点点寒芒凭空而起,一人单挑三位宗主,龙女师颜,丝毫不惧。 面对气势如虹的师颜,三人并没有顾忌任何颜面,说是要一对一的来分出个高低。 算计就是算计,既然人多就要发挥出人多的优势,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单对单算怎么个回事,难道还有江湖道义可言? 孟鸦和言珠的两座阎罗殿已经祭了出来,不良人的一身心血俱在炼化的阎罗殿上,就跟剑仙把所有的资源都砸在自己的本命剑上一般,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两座阎罗殿虽然不似不良帅洪中手里的那一座如此骇人听闻,可殿起九层,比之当年洪中在玉陇关炼化三十军金真将士性命之后的半仙兵十层阎罗殿就只差一线。 两座距离半仙兵一线之隔的高品秩法宝,师颜闷声不吭,直直递出一枪。 要说手持的法宝品秩,区区两座连半仙兵都够不上的阎罗殿何惧之有。 梵天枪,可乃是真龙脊梁骨所铸,师颜当年师承道二祖的时候更是得过道二祖的一番小炼,再加上真龙后裔师家一脉的千年祭炼,梵天枪,乃是货真价实的仙兵之属。 一身的金龙气息灌注枪体,本就是真龙脊梁骨的梵天枪顿时演化出一条血肉俱在的真龙,头角峥嵘,伸出六爪,张口一吐,真龙龙吟。 三人当中境界最高的霸真脸色一变,大喝道:“这枪乃是仙兵之属,不得硬碰。” 祭出阎罗殿的孟鸦和言珠自然更早一步发现了梵天枪的底蕴,当下脸色大变,拿法宝品秩的阎罗殿去和仙兵品秩的梵天枪去撞,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有去无回嘛! 当下连掐法旨,两座阎罗殿里冲出已经被炼化的魂气,光华连连,两股粗壮的魂气喷薄而出,想要卷上梵天枪,令其刚猛的一枪攻势化为虚无。 师颜嘴角一勾,她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练气士,还是那杀力破天的八境大剑仙。 悄无声息的两柄本命飞剑开始浮现出道道白虹。 突破至上三境大剑仙之后,倾恋和红颜两柄飞剑的本命神通都被领悟。 大剑仙逢练气士高出一境,就算对方同样是山上五大鬼见愁之一的不良人,高你一境就是高你一境,蛮横得不讲一点道理。 倾恋飞剑上开出一朵朵艳红的梅花,这柄飞剑当年取名倾恋,就是灌注了师颜满腔的情意其中。 在鸦巢洞天,那一袭白衣在桃花之下的眉目含笑,仅仅只是一眼,便让自己了有了付托终身的念想。 你若桃花盛开,我便若梅花傲立,这冰冷刺骨的寒风,我甘愿为你挡下,迎来春风一度,红碧桃绽放人间。 北风萧萧,风雪之中唯有一朵傲梅,无惧严冬酷寒,只为春天的桃花开得更艳。 “一剪寒梅饮风雪” 随着梅花朵朵,带起剑气风霜,剑气如虹,狠狠地劈上了孟鸦那一座阎罗殿喷薄而出的阴气,剑气一绞,烟消云散。 另外一柄红颜,则是剑身荡起层层涟漪,显得有些小家碧玉,却恰如当年的师颜,生就一副红颜祸水的面貌,却把相思系与一人身上,顾影自怜,自哀自怨。 相比起倾恋剑的一剪寒梅饮风雪大开大合,红颜剑的本命神通略显低调,一圈又一圈的剑纹荡起层层涟漪,却只在小范围里折腾,颇有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架势,不过剑气滚滚有抽丝剥茧的功效。 剑气荡起层层剑纹,从言珠那座阎罗殿里冲出的阴气很快就被消磨殆尽。 佳人一顾再顾! 真验了那一句流传千古的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而师颜的这柄红颜剑,一顾再顾又一顾,剑气连绵不绝,削去对方的神通术法轻而易举。 师颜不仅是一位十境飞升境的练气士,如今还是杀力破天的八境大剑仙,双管齐下,让霸真,孟鸦,言珠三人看得匪夷所思。 霸真的眼光犀利,料到事情有变,还是洪中提供了错误的信息,虽然知道这里的几人有十境大修士坐镇,可想自己三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不吃神道香火走江重塑世间真身的金龙? 殊不知,这条五爪金龙不仅有仙兵之属的梵天枪还有杀力破天的飞剑,这才是最为致命的遗漏,不管是师承何等的修士最不想遇见的对手就是剑仙,就连传言在战界里永远打不死的兵修对上剑仙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一旦和剑仙捉对厮杀上,杀力大破天际的剑仙出剑,从不落空。 轻则法宝神通被一剑打崩,重则直接肉身给砍得稀巴烂,只要不限制住剑仙的出剑,任由其全力施为,再强的防护手段都要在无坚不摧的剑气之下土崩瓦解。 为何人间大道不亲剑,还不是因为剑修的剑太过超出人间的施法极限了,那一个个攀登上三境的大剑仙,一旦出剑,天崩地裂。 饶是霸真已经动用鬼道神通出手来解围,还是比世间出剑速度最快的飞剑一脉慢了一线。 两座阎罗殿先是被两柄飞剑的剑气一撞,孟鸦和言珠各自闷哼了一声,阎罗殿就是他们的本命物,飞剑一撞犹如撞上了自己的心坎上,剑气顺着神识直接杀入体内。 紧接着梵天枪这杆属于仙兵之属的长枪,宛如飞龙在天带起熊熊的龙焰直捣黄龙,点点寒芒笼罩住两座阎罗殿,灵气嗤嗤作响,根本来不及让孟鸦和言珠两人再掐法指动用阎罗殿的神通术法来抵御。 只见孟鸦和言珠各自张嘴吐出一口心头血。 这是所用法宝的品秩压胜,法宝品秩如何在仙兵之属下,能全身而退。 两座阎罗殿猛得一晃,直接被梵天枪给打落在地,炸起一团团的霞光。 霸真知道再不出手恐怕孟鸦和言珠两人再被师颜纠缠下来,必然会损了大道根基,双手一扬,鬼道神通发出。 “在冥间,不识好歹!” 师颜却是手一紧梵天枪,笑得云淡风轻。 “梵天湮罗!!!”。 枪影满天,真龙浮现。 六爪伸张,潜龙在渊。 第六百二十二章 震慑封神 第六百二十二章震慑封神 神仙坟里,万鬼呆滞。神仙坟外,龙啸九天。 一声道家神道圣君的敕令,在气息混沌不堪的神仙坟里如同九天神雷炸响,震慑万邪。 万年不变的阴暗冥间,宛若被破开阴霾,在无尽的黑暗当中,一点神光乍现。 如果说当年地藏菩萨几乎修成正果的佛陀金身是冥间唯一的光源,却只能佛光普照佛教把持在手的六道轮回之地,冥间更多的疆域从来是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然而这一点神光,透过混沌天幕,洒下的辉芒如同骄日之于人间,那种光,遍及比之人间还要大的冥间每一个角落。 白川祭起护体剑气,施依依一身拳罡满溢,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团光亮不断地绽放。 声如惊雷,回荡在神仙坟里。 “又是什么鬼!” 最先印入眼眸的是那闪耀着圣洁辉芒的鬼獄两字,不断地放大,然后升空悬浮,在神仙坟里滞留无数年的上三境大修士陨落之后的魂魄,在鬼獄两字的光芒照耀之下,出于本能的齐齐后撤,这些光太过刺眼,散发的气息似乎在灼烧他们的魂魄。 这是一种天生本能的压胜克制,不管你生前是何等境界的大修士,不管你死后阴魂已经在冥间沉淀了多少年,如今只有颤抖,只有退避。 “吾乃捉鬼大天师!” “镇宅赐福圣君,钟馗是也!” 光耀闪烁之后,白川得见一位头顶四方帽身披湛蓝官袍的魁梧汉子隐现。 湛蓝官袍正中是一个大大的鬼字,而鬼字上方绣着一轮日月。 钟馗出,鬼魂退,天青地朗,日月为证。 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还冥间一个太平无安。 阎王不出,唯有圣君。 已经觉醒的神道圣君,钟馗一身磅礴气息,震慑得神仙坟一干横行无忌的阴魂俱都呆滞不动,似乎在圣君横空出世之际,连那仅余的一点本能都已经被震住。 却见钟馗深吸了一口气,原地一跺脚,嗡一声,以钟馗为中心顿时荡起一层气息涟漪然后一圈一圈地荡了出去,仅仅只是瞬间这股气息立马把整个神仙坟都给笼罩在内。 围困在三人身边无数的阴魂被这一层气息透过,一点声响也无,只见魂魄之影越来越淡。 随着气息越发的浓厚,无数地阴魂开始慢慢地消散,不留一点痕迹,要知道这些滞留在神仙坟的阴魂俱是生前修士已达上三境的大修士,竟然给钟馗跺脚一震,毫无反抗之力。 这种天生压胜,太过恐怖。 偶有几头阴魂似乎在被气息冲击过后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不自禁地开始退后逃逸,却见钟馗官袖子一挥,从袖中飞出几道钩链,一瞬间就把这些下意识逃逸的阴魂拘押住,难以再逃半步。 另外一只袖子一挥,在这些钩链串起一座座亮着青色的宫灯,而那些被钩链拘押住的阴魂顿时被青色的宫灯火焰灼烧得鬼叫连连,不消片刻便已经烟消云散。 白川曾在纹鹿城九山湖底翻阅过一本关于神道神灵炼化的法宝,立马就认出了眼前钟馗祭出的是何物。 “是锤魂灯!” 施依依眉头一皱,“这法宝品秩好高!” 白川沉声道:“这是神道圣君当年震慑冥间阴魂的仙兵之属,一座鬼獄,一盏锤魂灯,这才是钟馗能被誉为诸邪退避的底气。” 三人身侧旁所有的阴魂俱被钟馗一跺脚以及祭出锤魂灯给拘押,然而被不良帅洪中彻底掀起狂暴的神仙坟阴魂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计其数。 钟馗一身冷哼,“本君不坐镇,这冥间何等乌烟瘴气!” 再见那一座比之洪中祭出的十八层阎罗殿还要品秩高上一线的鬼獄突然放大无数倍,变成一座几乎可以笼罩住整个神仙坟的阴间牢笼,突然喷发出一股汹涌无比的气息,把那些散落四处的阴魂猛得一吸。 只见四面八方的阴魂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鬼獄当中,任你生前如何术法通天死后如何万古不灭,都抵挡不住鬼獄的吸引硬生生被扯进那一座仙兵品秩的鬼獄牢笼当中。 白川心急,“圣君,莫要炼化了所有阴魂。” 他是生怕唐祎的魂魄也在此之列,被钟馗的鬼獄牢笼一吸再炼化,他们这行人这一趟的冥间之行岂不是白走了。 钟馗哈哈一笑,“大剑仙,本君行事自有分寸,这些不过是在神仙坟残留多年的阴魂,万古不化,实乃冥间的毒瘤,当年本君未能彻底铲除这里的隐患,如今收回一点利息而已。” 鬼獄牢笼还在不断吸扯阴魂入内,眼见着神仙坟被这些阴魂整得混沌不堪的气息慢慢开始了有些清明。 看来这镇宅赐福圣君圣君突然在神仙坟里觉醒好像无形当中得了天大的好处,要不然当年之时也不会任由神仙坟坐大早就下手清除了。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这些在神仙坟滞留无数年的阴魂被鬼獄牢笼一一吸入,整个神仙坟的阴魂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下来。 这时在冥间当空出现的那一抹神道光辉降下道道神光挥洒而下,和钟馗身上的气息结合,当真如在冥间亮起了一轮骄阳,一时之间,冥间亮如白昼。 这是神道神灵归位的大气象,因为在阴气森森的冥间开始浮现道道霞光,大道契合。 不仅是与人间大天地的大道契合,还与冥间的大道相互印证。 大道显化! 果然是有天大的好处。 但见有几缕霞光突然分散了开去,一部分落在了白川身上,而有几缕奔赴远处。 白川知道这是和钟馗前生钟正南有因果牵连的几人因为点化神灵归位而积攒下来的功德气运,那么背后盯着之人是该露面了吧。 声声大笑传来。 “哈哈,圣君钟馗,已归位,速去和首座述职,不得耽误。” 白川举目望去。 不良帅洪中驱使着十八层之高的阎罗殿也同样在疯狂的拘押神仙坟阴魂,借此机缘受益匪浅。 都天纠察大灵官王灵官手持一道神道敕封帮,沉声道:“镇宅赐福圣君钟馗,封神!” 同样有功德气运傍身的贺谨言眯了眯眼,“好久不见,大剑仙!” 豪侠郭弱却是抽出了腰后刀。 “墨家豪侠,郭弱,持刀问剑!” 第六百二十三章 尊龙战神 师颜的焚天枪和堕魂宗宗主霸真的鬼气纠缠不断,孟鸦和言珠两人因为先被两柄飞剑的剑气一撞又给仙兵之属的梵天枪狠狠在砸在本命物阎罗殿上,此时两人都在加紧回复,尤其是驱除赶紧入体的丝缕剑气。 大剑仙的可怕之处不仅是出剑的杀力大破天际,更难缠的就是剑气入体,会顺着经络把练气士体内一个个炼化的窍穴无情摧毁。 这也是为什么大剑仙出剑斩杀往往不给练气士大多逃命的机会,一旦剑气入体,搅得你体内座座窍穴稀巴烂不说,直接断了你的长生桥,剑气更甚者直接缠住元神,破金丹,灭元婴,阴阳两神一并斩杀。 为何剑仙的剑是山上五大鬼见愁之首,就是如此蛮横不讲道理。 虽然师颜跻身十境飞升境的时日不久,和在十境沉淀多年的霸真一比略显不足,可当真要说捉对厮杀那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师颜本身走得就是神道最为刚猛的路子,甘愿舍去神道功德香火之后,幸亏兼修了剑术得以弥补回来,当年师颜在道二祖座下偷偷练剑,道二祖当时见了也只是摇头叹息却不加以阻止,其实也可能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对于这人间最后一个嫡传弟子不得不说异常的宠溺,还特意现身在沧渎送了一桩跃龙门的机缘,说了断了师徒情分,可哪能撇得清。 白无瑕也并没有插手,师颜一人单挑三位宗主,力所能及,而且此时在周围已经有一部分气息在靠近,冥间终归还是这些鬼道修士和不良人的地盘。 然而随着那一点神光在冥间绽放,一时之间亮如白昼,偌大的神道气运开始在冥间横行,众人都知道这是镇宅赐福圣君钟馗已经封神归位,沟通了人间界和冥间的大道显化共鸣。 霸真,孟鸦,言珠三人俱都神色一变。 鬼气森森的冥间才是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自家地盘,如今两个天地大道显化,一下子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果不其然,随着钟馗封神,两个大天地沟通,师颜的气势猛得一振,原本被冥间大道压制,突然精神一振,宛若此时在最如鱼得水的天庭一战一般。 而且神道气息的弥漫对于本就是神道根脚的师颜来说,那真是大补特补的东西,万万没有料到,钟馗在此觉醒所产生的气运不仅惠及了白川,洪中,王灵官,郭若,贺谨言,同样有一道微薄的气运窜到了师颜身上。 那背后若隐若现的六爪真龙更加清晰了几分,梵天枪的枪头火焰更加旺盛了几分。 “天地之间,真龙之属才是真正的万灵之长,尔等依附鬼魅邪物的修士,如何与天地正统争这大道,找死!” “梵天湮罗!” 借助偌大的神道气运,梵天枪枪尖燃起熊熊龙焰,背后的六爪真龙张口龙息,团团龙焱四处燃起,让偌大的冥间之地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当中,就连满溢黄泉水的冥河同样在河面之上覆着一层龙焱。 那些在旁窥视的鬼道修士和不良人纷纷现身,却谁也不敢闯入这片火海之内。 只见六爪金龙张牙舞爪,一口龙息便是灼烧万物的龙焱喷出,堪比阿修罗火海地域。 场间的霸真大呼道:“一起出手!” 孟鸦和言珠再也顾不上调息,连掐法指祭起阎罗殿配合霸真祭出一杆引魂幡要缠住师颜,如果继续让她的神通梵天湮罗继续施为,他们三人可就真要变成烤猪了。 同时那些赶来搭把手的修士也开始纷纷祭出法宝神通来解去火海围困。 两眼如星辰的白无瑕嘴角一勾,笑得那叫一个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天地而铸的君不见手持在手。 “妃瑶,你也是剑修,看这一剑,如何!” 剑起,风动。 一抹白虹仅仅只是一闪,剑气去势极快,狠狠地劈在那些想要闯入火海的修士身前,炸起满天星辰,紧接着似乎刮起了一阵飓风,火海之上再起一道风墙。 火助风势,风吹火猛! 风墙之上跌落无数法宝,再被龙焱一烧几成废品。 道道神通术法俱被剑气削去,宛若在冥间点燃了一场满天烟花。 南宫瑶池目不转睛的看着白无瑕的出手,这一剑,颇有几分剑僧一脉的意味。 “无暇姐姐,这一剑叫什么?” 白无瑕微微一笑,“且叫朔望晖烙如何?” 朔风,龙焱,相辅相成。 师颜更是手里使足了全力,梵天枪嗤嗤作响,竟然一人打得三人连连倒退,再有两柄飞剑,红颜,倾恋一直游荡在侧想要伺机而动,分去三人的大部分注意,楞是谁遇上一位大剑仙哪里敢不提防着世间出剑最快的飞剑,真要逮住一个闪失,突突一剑,直接穿个透心凉。 师颜把梵天枪舞得密不透风滴水不透,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大圈,梵天枪的本命神通终于现世,这一杆仙兵之属的神通,在火海里,在狂风中,幡然顿悟,道法天成。 “飞翔龙焱!” 剑气四立交错,构织成一片山林,龙炎如火,朔望有风,枪舞为山。 这一手飞翔龙焱,结合风林火山四素,重演真龙之道。 那一头六爪真龙似乎在那一刻,终于在冥间展露了一点真身,盘旋而起,身躯千丈,片片龙鳞闪耀着圣洁的光辉,龙口衔着一枚龙珠,风林火山四素在其中不断翻滚。 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响彻整个冥间,真龙一怒,天翻地覆。 霸真怒喝道:“元神退去!” 孟鸦和言珠二人也是不敢继续磨蹭,三道元神离窍而出,不再顾忌世间真身纷纷逃窜出火海的范围之外。 真龙一盘,冥间降下道道怒雷闪电,火海之内万物俱毁。 仅仅只是一线之差,三大宗门宗主就难逃身魂俱灭的凄惨结局。 白无瑕挽起南宫瑶池的小手,“走,咱们去走一走神仙坟,他们人多想要欺负人少呢。” 师颜手持梵天枪,身侧两柄飞剑盘绕,熊熊燃烧的火海之外,那么多的三宗修士楞是没有一人胆敢闯进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拨人一步一步走入神仙坟。 如果说施依依是世间独一份的女武神,那么师颜此战之后,当是世间独一份的尊龙战神。 双剑能斩千军,一枪能催万马。 一人可当百万师! 只是白无瑕在走入神仙坟之时,回头望了一眼火海。 那里有几头呲厄兽不知死活的闯了进来,俱都被龙炎烧得尸骨不存。 这种鬼玩意就连她都看不透,孔疡,到底在布置着什么? 第六百二十四章 捉对厮杀 神仙坟里,钟馗封神,墨家豪侠持刀问剑! 觉醒神灵记忆的钟馗并没有站在神道一方,震慑得神仙坟所有阴魂呆滞,用这些上三境大修士的阴魂滋养本命物,鬼獄牢笼。 “王灵官,首座那边本君自会去述职,可这人间的因果,本君也要一一了断!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嘛,借助儒家剑仙的点化功德,偷得儒家的气运,我泱泱神道,何用如此算计。” 言毕鬼獄绽放出耀眼的神芒,一股浓厚的气运涌向白川。 “断了彼此的牵连,白公子,日后你我二人,当有大道之争。” 王灵官怒喝道:“钟馗,你可知如此施为,拂逆首座的意思!” 钟馗微微一笑,“为神者不沾红尘,灵官大人,你管得太多了吧。” 却是神识一散,又宛若在整个神仙坟荡起了一层涟漪,一条钩链横空出世瞬间拘押来一道阴魂,正是逐渐开始陷入痴迷的唐门少主唐祎的魂魄。 “要送此人入轮回,白公子,你可还有很多架要打咯,恕钟馗不能陪你胡闹啦,有缘再见!” 亮如骄阳的神道之光破开冥间的混沌天幕,铺成一条通天大道。 钟馗抬步登天,回首一笑,“白剑仙,那一剑,真快!” 白川洒然一笑,“圣君莫要记仇啊。” 钟馗哈哈大笑不已,“记不住啦!” 洒然而去。 都说神道无情,可这天上地下,总有一些人值得留恋。 王灵官神色异常难看,钟馗之于神道的地位不说比他这个都天纠察大灵官高了,可也说不上低了,不给脸又如何,好好的一桩算计终归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白川祭出一手术法护着唐祎的魂魄,望了一眼洪中,“我欲送他入轮回,不知不良帅可会阻拦。” 不良帅洪中嗤笑一声,“就算六道轮回重开,你也甭想过我这一关,当年的蝼蚁罢了。” 白川哦了一声,“那就是要打架咯,那谁,问剑先排排队,暂时还轮不到你。” 往前一站,笑道:“我就站在你眼前,可你觉得我有几分像从前!” 豪侠郭弱被白川的无视惹恼了,“墨家之人,难道不要面子?” “人多欺负人少嘛,你要问剑,我陪你下场打一架如何!” 未等白川开口,师颜持枪已至。 钟馗已登天,洪中郭弱四人想要在此四打二,问过尊龙战神没有,问过白无瑕没有。 施依依扬了扬拳头,“打架嘛,老娘在行,不如一起上如何?” 赊刀人贺谨言阴阳怪气道:“姓白的,你小子这是要吃软饭嘛。” 白川耸了耸肩,“我这人啥本事都没有,就是媳妇多,你有意见?丑鬼,老光棍!” 贺谨言气得火冒三丈,抽出了腰后刀怒喝道:“老子一刀宰了你这兔崽子。” 白川轻蔑的斜了一眼,“老贺啊,为了拿下这柄仙兵之属的腰后刀,到底舔了多少脸皮,不过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你手里的这把刀,可是我开出来的,你东拼西凑的神仙钱,可都在我的钱包里躺着。” 此言一出,贺谨言脸色一白,已经被大炼的腰后刀与他神识相通部分彼此,竟然当真给他感应到一丝欢喜之情,直有离手直奔白川那边的意图。 这腰后刀,这柄仙兵之属,竟然当真是这小子从千果盛宴里亲手开出的。 郭弱大喝了一声,“贺谨言,守住你的心神。” 同是墨家出身,郭弱竟然发现贺谨言此时的心境起伏十分剧烈,差点让白川的三言两语直接坏了道心。 可那又如何,这些年贺谨言为了能从拍卖大会上得到这柄仙兵之属的腰后刀,事实上的确是卖了老脸向相熟之人借钱,欠下了数也数不尽的人情,对于墨家出身的他来说,这本就是有违大道本意的行为,再到发觉自己辛辛苦苦的筹措只是眼前这小子的当年出手之物,这种感觉就跟吃了一大坨屎一般,事实让人难以接受。 要知道贺谨言可接连算计过白川几次,从摇曳渡预言明仁必灭坏白川的心境,到玉陇关想要暗中出手,他和白川之间的恩怨纠缠不得不说很深,可为什么属于自己的大道机缘竟然会是白川赐予的,这对于气运一事最为讲究的上三境大修士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白川笑道:“半废了一个,再下场厮杀就丢人现眼了。无暇,你压阵,咱们三对三,洪中老贼,今日我必去六道轮回之地,你要想拦,可以,分出个高低便是。” 施依依嘿嘿一笑,“那使钢鞭的,来,老娘赤手空拳让你一手,敢不敢来打一架。” 师颜一脸寒霜,“那使刀的就给我咯,可别真弱得不经打。” 如今被誉为冥间之主的洪中一连蹦出三个好字。 “在冥间,都没人如此叫嚣了,区区一个八境大剑仙就敢来这里如此张狂,今天管你武神龙女还是大剑仙,谁都别想离开了。” 白川嗯了一声,“这才有点看头嘛,在冥间逛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洪中当真要当一头乌龟王八就知道躲在背地里算计来算计去。” 施依依大喝道:“那就开打呗,墨迹个锤子。” 拳头一扬,一马当先,照着王灵官一拳就递了出去。 什么神道神灵的,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这一拳当叫你知道何为苍天在上,何叫神挡杀神。 同一时间,师颜一抖梵天枪,不见熊熊龙焰,却有点点寒芒浮现,袭向墨家豪侠郭弱。 持刀问剑!?那问过她尊龙战神师颜手里的这杆枪没有。 拳罡,神光,刀光,枪影。 不良帅洪中祭出十八层阎罗殿,冷道:“都说你小子一身气运无以复加,一人更是独得两柄上古仙剑,就看你这蝼蚁,这一身气运当真能填得满这阎罗殿,拿你儒家之运,再添一层楼!” 白川自然也不会托大,穿山,凤离,还有那柄不情不愿的龙甲一同祭了出来,屈指一弹,三剑齐鸣,剑气浩荡。 “我啊,就怕出剑,你这辛辛苦苦搭建的十八层阎罗殿得要海市辰楼一场空啊。” “三剑出,怕你抗不下!” 冥间大战,还在继续。 杀心已动,不死不休。 第六百二十五章 立地入九 实则不良帅一点都没小觑了白川,因为世间任何一个上三境的大剑仙都不容小觑,尤其是觉醒了剑界神通的大剑仙,与之厮杀到底能不能扛得下那一剑又一剑的无情劈杀,谁也没有那个底气。 十八层阎罗殿,那又如何? 仙兵之属又如何? 当真能在两柄上古四仙剑的无情砍杀之下抗住? 并不见得。 当洪中把十八层阎罗殿的十八层殿门全开,压箱底的神通也祭了出来,那原本随着钟馗登天消散的神道之光同样带走,冥间再次陷入一片暗淡虚无当中,却再一次泛起五彩光澜。 如果说镇宅赐福圣君钟馗的仙兵鬼獄是一座镇压冥间阴魂让其无处可逃的天地牢笼,那么不良帅洪中的阎罗殿则是冥间阴魂的极乐天界。 鬼獄的神通是炼化鬼魅,阎罗殿的神通更多的是让阴魂寄存贡献出自身的那一点阴气来滋养这座华丽堂皇的阎罗殿。 所以当十八层阎罗殿的殿门全开之后,那些寄存在阎罗殿里的阴魂铺天盖地扑将出来,在冥间不止那些鬼王能培养阴兵鬼将的,阎罗殿同样可以。 白川面对千军万马奔袭而来的阴兵鬼将,没有动用穿山剑,心神与凤离和龙甲牵连而上。 这两柄上古四大仙剑,各有各的脾气,当然凤离就跟知心大姐姐一般,只要白川有所求必有所应。 龙甲则是一位高傲的大爷,要想使动他,只能讨好谄媚,还要看他老人家的意思愿不愿意出这个剑。 尽管已经加紧了步伐炼化两剑为本命物,可实在是两剑的品秩太过高了一点,如果仅仅只是拿仙兵之属来形容凤离和龙甲未免太过儿戏了一点。 天地初开之际便已经存在的四仙剑,经历了多少人世浮沉,见过了多少傲视千古的豪杰,打过多少惊天动地的战役,想要他们真心认主,不拿出一点本事,压根就没有这个可能。 在沧渎龙门处,以剑养剑的凤离算是修复了剑身大半的伤损,品秩早已从当年的半仙兵一跃而上仙兵,而且还是仙兵当中杀力最大的那一拨。 驱使两柄仙兵,要说不耗损白川的心神那是开玩笑的,更加别提呼唤出两位剑灵助战,龙甲那鼻孔朝天的架势不给白川脸色看就已经是万幸了。 要耍剑,可以!想要本大爷现出剑灵之身助战,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实力折服他这位剑中王者了。 区区一个才八境的小剑仙,就算认了主,看不顺眼了,正如龙甲自己说的那般,白川的项上人头他亲自扭下来,免得在外丢人现眼。 不过面对十八层阎罗殿喷薄而出的强大气息似乎惹起了龙甲这位大爷的兴致,和凤离两剑一同悬空,剑身嗡嗡作响。 有凤鸣,有龙吟。 这还是白川第一次驱使龙甲剑,心神沟通两柄上古仙剑,心中有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似乎在萌芽。 当年他在定军山从镇祁宣纸里获得新生打开心境的时候,吞了定军山满天游荡的剑意入体,境界连拔三境直奔十境而去,虽然后来曹冠儒喝止了他的无限吞噬最终把境界稳定在了九境,而后为了参与和妖族的六场厮杀又把那些无法领悟的剑意散掉重新跌回八境,可终归是尝过九境大剑仙的滋味,也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三年走江一路护道,师颜跃过龙门不仅让扬子,凤离得到偌大的好处,他这么个护道人其实还是获利最大的一个,又有和佛教来世佛地藏菩萨的一番相谈,地藏舍去今生证道机缘重开六道轮回去新天地继续证道一千年,其实也给予了白川不少的佛家气运。 而最主要的是和钟馗的相识相知,无意中布置下一手算计,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木皇以太再一次在白川的身上滑了一跤。 都说木皇以太是世间第一木,存在的岁月比之三教老祖宗还要久远,自认看惯了人心,摸透了人间诸般,却接连在白川身上的问心算计里失策。 许六罡是如此,钟馗是如此。 就连几次不顾脸皮一手拉扯起来跟白川打擂台的鬼剑仙富擦萨罗同样如此。 每一次的算计都称得上算无可算滴水不漏,却终归还是败在了人心的捉摸不定之上。 本想着这一次借白川的手点化钟馗,窃得一份儒家的气运,可偏偏钟馗觉醒之后并没有珍惜那偌大的气运,反手就跟白川之间的因果牵扯给断得干干净净,临走时还送了一桩气运给白川,泱泱神道,不吃嗟来之食。 那么这一路,白川算是独得了佛教,道家神道,和天地精怪的气运,再此动手,气运交缠终于冲破了那八境的桎梏。 嘭的一声。 人身小天地里一层枷锁轰然碎裂。 天地入眼,明悟万物。 八境指微,九境无垢。 当年在鹿崖书院经过文雷池的淬炼,道道文雷闪烁。 游走在四肢百骸,炼化出一具无垢琉璃之躯,脱胎换骨,再活新生。 如果说以前的白川是那谪仙人之姿,那么临战之际突破境界入九的白川如今俨然已是飘逸出尘的真仙人。 面对突然破境的白川,洪中大吃一惊,此子身上的气运好深。 却见凤离和龙甲同时飞驰而出,一座小天地轰然落下。 剑界,就算在冥间,还是我白川的小天地。 两剑轰然撞上阎罗殿,剑过之处,从阎罗殿奔袭而出的千军万马都被两柄仙剑散溢的剑气搅得烟消云散。 感觉都不用自己动用神识驱使,两柄飞剑似乎也为白川的突然破镜发出欢欣的鸣声,剑光闪耀,绽放出耀眼的剑芒。 识海里响起龙甲冷峻的声音,“区区一座阎罗殿,什么玩意!” 再响起凤离温柔的声线,“小弟,姐姐助你一臂之力!” 汪汪剑海,剑气一空。 但见火凤遨天,水龙席卷,龙凤交辉,日月呈祥。 阴森阎罗殿在两柄仙剑之下,四分五裂。 冥间之主,不良帅洪中眉间现出一道红线,丝丝剑气盘绕。 和施依依师颜交手的王灵官,郭弱两人拉着贺谨言一退就是千里之外。 狂暴的气息笼罩着神仙坟。 王灵官叹息了一声,“洪中,死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人间四教痴心妄想 神仙坟的厮杀爆发得快,结束得更快,王灵官和郭弱,贺谨言三人撤出神仙坟的时候,不良帅洪中的最后一点魂魄已经被凤离和龙甲两剑的剑气绞杀得渣也不剩。 在神仙坟外被一片龙炎火海困住的一干修士也切身体会到所谓的冥间之主陨落得凄惨,那一座十八层已达仙兵之属的阎罗殿在道道剑气之下土崩瓦解,碎成稀碎,囤积了多少阴魂四散而溢,却终归没能逃过两柄仙剑的剑气,归为虚无。 依旧持刀的郭弱看了一眼还在心境起伏的贺谨言,咋舌道:“为何会演变成如此状况,那小子的杀力为何恐怖如斯。” 王灵官无奈地摇了摇头,本以为是大赚特赚的一笔买卖,谁又知道会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搭上洪中的一条命,不可惜。只是白川这小子如今一身的气运太过恐怖了,尤其是两柄仙剑傍身,杀一个十境有望飞升天外天的不良帅简直就跟杀鸡宰狗一般,连那同样仙兵之属的十八层阎罗殿也给兵解成渣,单单在人间,这小子岂不是举目无敌! “如果这一次三教大辩不能把儒家剔除在三教之外,日后,没人是这小子的对手。” 王灵官苦笑了一声,“就是希望一直跟在咱们背后的孔疡一方有法子下手吧,不是对那龙甲剑有觊觎之心嘛,弄走一柄,这杀力也不会如此恐怖。” 可不管孔疡安排的后手能不能成功,跟王灵官,跟郭弱贺谨言这两方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牵连,再留此地不过是眼红而已,见过了两剑齐出的一幕,这个时候让其中一人去硬抗白川,没人能敢的。 随着不良帅洪中的陨落,本就群雄割据的冥间再次变天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记挂着为洪中报仇之事,那些在神仙坟外聚集的鬼修不良人一哄而散。 本就是因利而聚,吃下最大一份的那位挂了,那么这一份利益就够这些人忙活争夺了。 报仇?呵,去找大剑仙,大宗师,尊龙战神报仇,开什么玩笑,捧着供着都来不及,还报仇呢。 呆在冥河边上看热闹的孟婆,嘴角挂笑,她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转变,本以为神仙坟这一战要打个天崩地裂才有个结果,哪知道就是剑光闪了下,喝口茶的功夫,什么冥间之主的,死得不能再死了,以她在冥间这么多年,还都没见过如此出剑没有一点道理可讲的大剑仙,老稀罕了。 这时候孟婆的身边走来一全身艳红的妖艳女子,朵朵花瓣若隐若现。 孟婆嗤了一声,“都让你少找事,知道自己撞上了铁板了吧,就你这点修为,放在冥间还能横行无忌,去了人间可是不够瞧的哦。” 正是彼岸花幻化的人形,掩嘴一笑,“孟婆,人间再难混,妾身也想去啊,呆在冥间没出息呢。” 孟婆哦了一声,“就一头花精也要有出息,世道变了咯。” 彼岸花撒娇地喊了一声,“孟婆!你就帮帮我嘛。” 孟婆叹了一口气,“老身倒也想做回人啊,就是不知道这六道收不收老身这幅非神非鬼的魂魄,彼岸花,这人呐不好当,入了轮回,沦为畜生比这身不是还不如。” 彼岸花掩嘴娇笑,“当年就是走错了道,是这花精之身,这六道啊,妾身是不敢试了,就是想请孟婆说几句,让妾身能跟着几位神仙去人间看看光,吸吸活人的气息,只要给抔土让妾身扎根,别无所求啦。” 孟婆深深地看了一眼,顺手从地下的锅炉里捞了一段孟婆汤,递与了彼岸花,“忘了前世今生,老身就拉下脸皮给你说几句,就你这俊俏模样,再不济当个花瓶看着,也不美事。” 彼岸花几乎没有任何一点犹豫接过孟婆汤一口就灌了下去。 笑得很甜,笑得很艳,没有一点后悔,只要能离开了冥间,当一朵风吹日晒的野花都值。 都说人间不值得,那是没死过,见过冥间的样子,这人呐,活着真好! 释莲大洲之外的海洋之上,端坐在一层云海之上的木皇以太眼皮了跳了跳,咕噜咕噜喷了一口枪杆子,顿时云烟雾饶。 黄浊的双眼眯了眯,似乎永远都在打瞌睡。 “世音宗主既然来了,就出来说几句,不然本座可就走了。” 一身洁白纤尘不染的净土宗宗主世音缓缓落座在木皇以外身边。 “木首座在释莲大洲的算计该到收手的时候了吧。” 木皇以太再吸了一口烟枪,吞云吐雾,“佛家就这么看着那小子把龙甲给拿走了?真就怕儒家以此坐大?” 世音却像是一个贪玩的小女孩一般,顺手一捋,捏了把清风在手,又摘了一片云,然后用嘴角轻轻一吹,清风白云散成一朵花一般,飘啊飘。 “儒家势大也好,气运盛也罢,佛家不急,道家急的话,就急去,这天下,本就三教去分,踢下了儒家还有别家,总不能当真是天下二分吧,木首座看得比世音还要远,这样的道理不该不懂才是。” 木皇以太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人家就是底子厚,有这个资本。 话说得一点都不差,天地的大气运就是一分为三,没有把儒家撇下去,这气运就一分为二的道理,没了儒家还有法家,还有圣门,还有百家都会冒出头来做这个位置,与其换个人重新洗个牌,不如留着儒家当这被百家围攻的目标,内忧外患何不乐哉。 木皇以太沉吟了良久,才开口问道:“可是月墨国主的意思。” 世音微笑摇了摇头,“是佛祖的意思!” 木皇以太起身,呵呵一笑,“就人间这点事,还需要三位老祖宗商量着来嘛,也罢,那就让儒家和这些人打生打死得咧,咱也不多废这个劲。” 身形拘偻,貌似一个耄耋老者,颤颤巍巍的,踏云往玄清大洲而去。 世音又是捏了一把云风花,用嘴角吹去。 “这么多祖宗都想着嵌入这个道,就三个位置,谁会下来,不到那个层面啊永远都不懂其中的事,瞎折腾。” 天下气运一分为三,人间界如此,新天地亦如此。 叫嚣了这么多年的人间第四教,不可能出现的。。 闹了这么多年,无非是儒释道,三家里谁多拿些甜头。 道家,安心当你的老二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 轮回演化 什么叫天大的骗局? 如果有人间摸爬滚打的练气士听着世音的自言自语,就会知道,原来真正的天地大骗局,就是这人间第四教的由来。 法家拼尽了家底跟儒家死磕,圣门潜伏了多年想要崛起,佛道联手四处下绊子,把百家修士,妖族,冥间鬼王统统都拉下了水,闹得人间一片乌烟瘴气,谁都对着那人间第四教眼红,可谁又能料到,整得这些事统统不过是儒释道三教自个儿排排坐的玩意。 从神道崩塌,人间气运一分为三,这格局也就算正式的定了下来,别说万年不变千年不改了,就算天地再开,也逃不开三分的定数。 为何?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是老祖宗的话,早就说得透透得。 天地先有道,道生得这个一,先是一统人间的妖族,再到神道,再崩塌一分为二,有天庭有人间,再到儒释道三家分天下,这才有了百家争鸣,才有各种流派宗门。 三为道定,不得多,不得少,因为合道的就三位祖师爷,管你道二祖更早闻道,管你妖族青泽更早一统,不过是为了衍生出三的前面几步。 这就是道的真实面具,这就是为何说天道无情,一步慢,步步慢,从三教在人间立教起,就已经注定了从今往后,无论多少年,直到人间毁灭再到新开天地,终归不过是三教分天下,多一家不可能,少一家也不可能,就看三家里谁拿大头,谁去当靶子,如此简单。 一旦把事情看透了,就会深深折服,这人间第四教的天大骗局为何能蒙骗了这么多精彩绝艳之辈的人物为此孜孜不倦。 应了世音的那一句话,不到三教祖师爷那个层次,永远看不到道的最根本。 道祖到底有没有在白玉京降下法旨,世音不清楚,可还是稍微点了一句给木皇以太。 所做所为,不是佛教的意思,不是主持事宜的月墨意思,恰恰就是合道的佛祖意思,什么天外天的神仙,说了都不算,这个人间界,包括新天地,整得再热闹,还是三教三位祖师爷说了算。 合力打压儒家可以,可想要把儒家剔除出去三教之列,怕是想多了,问过至圣祖师爷没有? 所以木皇以太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关键,意兴阑珊地回了玄清大洲。 而世音百无聊赖的端坐云海,吹吹气,忽而眼珠子一转,有些负气的道:“那还修炼个什么道,做人不也挺好。” 说完踩着云海一步一步走下了人间,走去了冥间。 而此时,在冥间的六道轮回之地,白川一行人看着雄伟奇观的六道轮回,在那演化生死,光彩夺目,目眩神迷。 盘踞在此的不良人和鬼道宗门都撤退得一干二净。 六道轮回已重开,他们这些人难道要跟急着投胎转世的冥间这么多阴魂为敌?当然也是怕这大剑仙的剑首先递了过来。 瞧瞧不良帅洪中的下场,就一剑的事,死得连渣都不剩,谁愿意拿这事开玩笑。 咱修得是鬼气,可没想着自己去当鬼,等几位爷办完了事,走了,这冥间还不得是他们这拨人说了算,这个时候呈这个能干什么,没必要! 许是受到六道轮回的往生之气的影响,被神仙坟的混沌气息影响差点陷入彻底沉沦的唐祎总算清醒了一点,望着转世投胎的机会,却是难以抉择的踏出那一步。 “我是佛子再世?呵,真是好深的算计!” 白川无言以对,关于这些伏线千里的布局,他一个个小小的九境大剑仙哪里能说三道四的。 “为何我身已死,还不能觉醒前生的记忆呢?怪事。” 唐祎迟迟不愿踏入六道轮回,这一去,可就和今生最为仰慕的儒家毫无瓜葛,再生之时可就是佛教佛子咯,也不知道这一生所作所为到底是挖了多少儒家的运给佛家,这笔账是怎么都算不清咯。 白川也不愿打扰唐祎,任他自怨自艾,任谁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 一帮人退出了六道轮回,等在外面。 突然右臂上的龙凤印记一顿气息狂躁,一直不愿露面的剑灵龙甲现了身,紧跟着红衣凤离也出现,笑嘻嘻道:“你去,还是我去?” 龙甲冷哼了一声,“我去一趟得了,给这小子出剑,活动不开手脚,憋气得很!” 说完斜了一眼不明觉厉的白川,一脸孤傲的走了。 一头雾水的白川不知道这位爷到底在发什么神经,红衣凤离笑道:“多大点儿事,就是有人暗中跟着你,这位龙大爷的脾气臭得很,这不才认了你嘛,哪里肯让那些不三不四的来找你麻烦,给他发泄一下,免得接下来还跟你闹气。” 白川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剑斩杀十境不良帅洪中的九境大剑仙了,咋就这么不受待见,你龙大爷的心气也太高了一点吧。 白无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冥间鬼王的势力在暗中窥视,这事早跟白川知会过,不过这些鬼将一直隐而不发,谁知道在图谋着什么,让龙甲去大杀一通,也算了结个事,管你是孔疡还是谁的手下,杀便杀了,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这时南宫瑶池不知为何拉了拉白无瑕的袖子,轻声低语道:“无暇姐姐,妃瑶什么时候能像几位姐姐一样,给那谁,出力。唉,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累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白无瑕虽然已经闭起了眼睛,听闻这番话后微微睁开了一道缝,同样轻声笑道:“妃瑶,很快很快,就可以啦,你信姐姐嘛?” 南宫瑶池想不通白无瑕为何会说这话,只是点了点头,“我信无暇姐姐的话。” 白无瑕抿嘴而笑,“妃瑶,你的机缘,可大着呢。” 来了冥间之后,慧宏和尚一直念经不停,直到来了六道轮回,震撼眼前的华丽。 “白施主,能否带小僧进去看一眼六道轮回,这天地玄机,又是如何演化生死轮回的。” 而这时,六道轮回之地突然金光大现。 显然是唐祎终于想通了,一脚踏入了轮回。 “那就去看一眼呗!” 第六百二十八章 龙甲的剑看不见 白川就领着慧宏和尚两人重进六道轮回之地,谁也没跟进去,不过他和阴神白无瑕从本质上就算是一体,心神微动,白无瑕传了一道神识过来。 白川听闻之后面无表情,只是回了一句,“有些算计有些局,应该要跨进去人家才会递出了刀子,不然都不知道这把刀到底什么时候会亮出来。” 两人之间心神沟通戛然而止,有已经完全苏醒的剑灵红衣凤离在身侧,就算是孔疡亲至其实又能拿白川如何? 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恰如白川所说的,有些局既然暗地里布置了多久,迟迟不能漏刀尖出来,那就给你个机会把獠牙露出来,免得担惊受怕徒惹担忧。 此时的六道轮回之地异象连连光彩夺目,是一副人间难以得见的一幕,事关人间生死,这是一种天地初开以来就已经存在的另外一种道的显化,就算佛教担起六道轮回职责,可要说真正完全的拿捏在手其实也不尽然,顶多是弄一些小动作罢了。 比如把神灵转生的安插到别家稍微摸点气运滋润,其实这些在三教祖师爷的眼里也不过是小事,相比起来道家的抵御天外化魔,儒家的治世典学拿到手的气运比佛教多得多,有来有往,咱拿大头你捞小头,这是当年三教初立之际各自拿实力去争取的,没什么怨言。 当然儒家把自己败家到如此地步,而佛教又从短短千年之际异军突起四处挖墙脚,是有些世事难料。 正所谓人哪争得过天,就算是仙人还不一样是人而来,多精的算计随着世道变迁该如何就得如何,不过是三教各自扳手腕,谁强谁说话,风水流轮转罢了。 全身被一层世间不见的光束笼罩的唐祎在进入六道轮回的一条大路前,暮然回首,看了一眼白川,笑道:“以后啊,做个和尚,六根清净的修为,实在是不想参与太多的龌龊事咯,小川,回去跟小伞那丫头说一句,唐门,无愧儒家,该欠的应该是那些圣贤书读到狗身上的读书人,该让他们走一走这畜生道。” 洒然一笑毅然决然踏上了往生之途,淡淡地魂魄被一道金光笼罩,很快就被扯入了六道轮回之内。 白川最后见到的一面,只是唐祎挥了挥手,告别,人,世间,唐门。 慧宏和尚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已死的魂魄,如何前往重生,低首低吟了一声,“阿弥陀佛。” 不为人知的双眸,突然变得一团赤红,嘴角勾起了一道狰狞的笑意。 白川却早已把自身的神识笼罩住慧宏,微微一笑,“是厄魂使吧,还是老套路哟!” 身边红衣一闪,凤离眯起了丹凤眼,“好久没动手杀人了,哦,不,杀得是什么玩意!” 剑气浩荡。 远离六道轮回之地,在冥间某一处鬼王的地盘上,成群结队的阴兵鬼将巡逻在疆域之上,鬼王对于自己麾下的领土十分在意,一旦有外敌入侵,必然就是不问青红皂白的厮杀,杀得天昏地暗直至一番死干净了为止。 龙甲背负双手凌空飘逸,完全无视那些虎视眈眈的阴兵鬼将,气机锁定了在疆域边界上站着的三人,确切得说是三位鬼将。 “孔疡是冥间资历够老的鬼王,千百世不得轮回,在冥间这鬼地方呆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记得当年还是个大活人之时也算得世间少数几个喊得出名字的大剑仙,对四大仙剑觊觎许久,怎么了,生前没这个资格,死了一遍了感觉自己翅膀就硬了?要剑自己都不敢来一趟,派几只小猫小狗的来,是欺负谁呢?” 三位鬼将脸色一变,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如今青得乌黑。 龙甲呵呵一笑,“被我龙甲的剑气锁定,上天入地,又有哪里可以去?龙爷啊,在沧渎睡了几千年几万年,这一觉睡得舒坦了,不知天地大道为何,跟着个臭小子手脚都使不开怪憋屈的,杀人不利索,杀鬼更不解闷,无奈啊,只得自个儿出来找些乐子耍耍。” 三位鬼王麾下左臂右膀的鬼将面面相觑,这仙剑龙甲看似一脸鼻孔朝天的傲视模样,怎么就是个话唠?不会是藏在沧江底下久了,憋出个碎语的毛病吧。 可那无形的威压确实真真切切的存在,动手的念头都不敢有,世间的大剑仙他们见多了,百法之洲尽管数量不多可也有那么几个,谁也没这位龙甲大爷身上散发的这股剑气令人胆战心惊。 三道鬼影不由分说就各自散开,冥间之地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大道契合,逃个命终归不是难事,就看谁倒霉真得被这位剑灵给盯上然后一剑给了解了。 龙甲嗤笑了一声,“都说了上天入地都逃不走剑气,何必多此一举,那就让你们多逃一会儿,逃得越远越是杀得尽兴啊。唉唉唉,这些鬼头鬼脑的阴兵鬼将在傻乎乎地看什么呢?是不是没见过剑灵的出手?要不今儿个给你们见识见识?哈,忘记了,一出手啊,你们啥也看不到。” 龙甲仅仅只是身躯一震,道道剑气不见光不见影。 三位鬼将逃窜至千里之外,突而爆起一团乌气,丝毫不留一点渣,就如此爆体而亡,而在疆域之上巡逻的成千上万的阴兵鬼将,就是因为在这边多看了一眼,无缘无故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死一次到底是何感觉?来不及体味,就这么没了。 龙甲嘴角抽搐了几下,“么得乐子耍咯,不经打啊,龙爷的出剑,为何就没有个人看得见呢?这人间啊,太寂寞咯,回去跟风婆娘打打架,也有趣。” 转身又这么负手飘逸,缓缓而行。 举凡投过来一眼的鬼也好,魂也罢,仅仅只是砰的一声,就没了。 这片疆域的鬼王,突而从王座上窜了起来,双膝一软,战战兢兢。 “多谢不杀之恩!” 远在百法之洲的鬼王孔疡,身前的几盏魂灯青火一扑棱,同一时间熄灭。 身边那一头身躯庞大的呲厄兽王的身躯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孔疡伸出一指抹了抹眉头,如今的世间真身也算是个俊俏小生,对这副寄居的体魄还算满意。 “多大点的事儿,脾气这么臭,大剑仙了不起咯!” 却是闷哼了一声,嘴角挂下了青色的鬼血。 第六百二十九章 事了拂衣去 六道轮回之地重启,在整个冥间造成的轰动极大,一片金光闪耀闹闹哄哄好生热闹,许是六道被禁制了多年,闹了这么一出,把那些孤魂野鬼都给勾了过来,却也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望着,就是期盼着有那么个机缘再世为人,不再呆在冥间吃苦。 原先盘踞在六道轮回之地的鬼修也好不良人也罢,都走得干干净净,这轮回啊,也就地藏菩萨能镇着,什么冥间之主不良帅洪中也就是占个地,要说这造化哪里染指得了。 唐门少主唐祎入了轮回投胎去了,突而里面剑气大盛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光华散尽,白川横抱着昏迷的慧宏和尚走了出来。 白无瑕笑得有些玩味,厄魂使就亮了个形,都还没动手呢就被红衣凤离的剑气搅得连渣都不剩,也唯有这天地间的新玩意让白无瑕都瞒了过去,怎么都抓不住孔疡埋下的伏笔,可惜的是几头呲厄兽的出现终归是引起了注意。 尤其是对龙甲剑的觊觎,让两位仙剑的剑灵生出了感应,龙甲一人去把三位鬼将斩杀得不留片甲同时震慑了冥间的一位鬼王和远在百法之洲的孔疡,凤离则一剑打发了厄魂使,什么阴谋算计在绝对的杀力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翻江鳄扬子眨巴了下眼睛,“慧宏这贼秃干了什么?大剑仙,不会给你一剑砍杀了吧。” 白川摇了摇头,“被厄魂使附了身,没啥意外,就是体虚了,没点修为,也吃力,就是不知道慧宏醒来了后还记不记得这事。” 把慧宏交给了扬子,拍了拍手,“事情都干完了,在释莲大洲呆着也没意思,要不回自家的山头去?谢师兄可发了好几次的传讯飞剑催着咱们回去,说是山门建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弄个祖师堂出来,大家伙儿排排坐咯。” 施依依哼哼唧唧了几声,“这几年就是打得不够过瘾,要不我再去找几头鬼王出来祭祭旗?唉,川子,叫什么宗可想好了?总该打出点名堂出来嘛。” 师颜随之点了点头。 白氏祖宅之地如今好手不少,真要立山门,这宗字头跑不了,也就是人丁不兴旺。 白川笑道:“等回去了再说呗,起名这事儿可有个讲究,哪能马马虎虎就定了下来,十一,咱就别在这边多事了,有一大帮子光头盯着打架也打得不利索,回去挑几个后辈调教调教,听说啊谢玄应和钟子息这趟去百法之洲游历剑倒没出,却带回了几个修道的胚子,以后有得你忙乎。” 施依依撇了撇嘴,这一趟出门本是为了入十的契机,以战养战,就是可惜不得劲,没遇上几个能打的,不过放眼如今的人间真有心跟她这个人间最强的九境大宗师叫板还真数不出几个来,总不能摸上西方极乐界或者白玉京找月墨和道二郎死磕吧。 白川问了句,“扬子,当真想好了?得道地在释莲大洲也在这儿化得形,真要搬去了浩正大洲,重新适应有得你熬的,那边的山水可不适应你这精怪出身,苦头少不了。” 扬子立马拍着胸膛道:“这事儿我早想好了,呆着这边迟早得给那些神仙老爷一巴掌给拍死了,就给大剑仙看山门去,有我扬子坐镇,哪有魑魅魍魉敢来造次。” 施依依嗤笑道:“小扬啊,别说姐看不起你,看山门的人选早有了,一个八境宗师,一个八境大剑仙,这山门你当真有资格看?” 扬子垮了脸,“姑奶奶,话不能这么说,这点儿粗活还是不能让神仙老爷们费神,杂事还得有人打个下手嘛不是,待会儿等慧宏醒了,我再问问这贼秃要不要一道去,听了那么多年的佛经,以后改听圣贤书怕是不习惯。” 白川道:“送慧宏回去吧,去了浩正大洲,佛家的人不受待见,又乌烟瘴气的哪有闲情逸致钻研佛法。” 扬子默默点了点头,白川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懂,儒家那边是非多,神仙之间的掐架不少,慧宏去了那边不得安生,还不如呆在释莲大洲继续念念经,谁让此生也没这个机缘修道,就是心里有点不舍,他虽然是水怪出身,可也算是看着慧宏从小娃娃长大,尽管天天烦和尚罗里吧嗦的,但也有份因果在,可惜啊,彼此之间的寿命不对等,山里的修士一个闭关再出来,怕是慧宏啊就等着入土咯。 龙甲双手负后,不言不语,也不知耍得什么脾气,哼了一声,就回了白川手臂上的那道龙印小天地去,反正是正眼都不瞧一眼白川,爷的架势端得十足。 这时候坐在四脚锅炉上的孟婆过来,大有深意的望着六道轮回之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老身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进去一趟。” 身后则是跟着唯唯诺诺的彼岸花。 白川道:“孟婆,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孟婆欠了欠身,“和大剑仙没什么交情,在冥间老身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腆着老脸跟大剑仙求个事,希望大剑仙能卖老身个面子。” “但说无妨。” 孟婆指了指彼岸花,“这丫头啊就想跟着各位神仙去人间看看,等酆都大门关了,咱们这些存在可就这辈子都没希望走出去了,大剑仙的祖宅是圣贤老爷的得道地,气正!就让这小丫头去那边当个花瓶瞧着讨喜,再不济就在山门外给抔土,随她自生自灭,瞧这身段,艳得很,呆在冥间啊,红给谁看,就算死在人间,不也艳丽盛开过。” 白川大有兴致地打量彼岸花。 扬子倒是吃出了味,敢情是和自己争那看大门的活儿,七情上脸,挤眉弄眼。 白川笑道:“孟婆拿彼岸花当入汤的药引,这根茎花触的,能炼丹吧。” 孟婆笑着点头。 “真能在人间存活?” “挖点冥土去,晒晒日光,指不定还开出没见过的色呢。” “那就去呗,有两位大医师,没用过冥间的药材,指不定还能炼出没见过的丹药来。” “好的很!” 彼岸花却是娇艳地说了声,“大剑仙可别过度的折磨妾身。” 换来的是施依依不满的一声冷哼。 却见一白衣菩萨翩翩而来。 “送徒儿一趟。”。 南宫瑶池喜出望外,甜甜喊了声,“师尊。” 白无瑕轻轻道:“妃瑶,你的造化来咯。” 第六百三十章 人间真大士 南宫瑶池如今已是二八年华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可跟净土宗宗主,西方极乐界两大胁持之一的世音站在一块,就跟两姐妹似的。 孟婆和彼岸花都万分恭敬的躬身施礼,“见过菩萨。” 而白川等人则喊了声,“世音宗主!” 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大慈大悲的世音菩萨,听欧阳妃瑶和南宫瑶池说起这位师尊多次,却怎么也没料到在世俗里普渡众生救苦救难的世音菩萨,这真身会是如此年轻。 世音弯了弯柳眉,“想跟妃瑶说几句话,小徒儿,来,好久没跟你说些知心话了。” 世音领着南宫瑶池,就二人,走进了六道轮回之地。 白川向白无瑕投去了询问的眼神,白无瑕点了点头,“是妃瑶的机缘,她师尊是真真疼她。” 白川没来由的心里有些玩味,这些年南宫妃瑶经常会问他一个问题,说是她要不要觉醒前两世的记忆,想起这段三生三世都断不去的情缘。 白川呢每次都微微一笑,说随南宫瑶池的意,不管有没有想起前两世的事,这一世,难道两人就不是心里住着彼此? 当然年纪还小的南宫瑶池都是红着一张脸,啐了一声,却总是笑得迷人眼。 欧阳妃瑶也好,南宫瑶池也罢,都是自己离不开的人儿,哪一种性子,都是爱得难舍难离。 我这一生,放荡不羁,唯独见你,万般柔情,我这一生,平庸至极,唯独见你波澜迭起,不怕等不及,穷其一生怕无归期,怕空欢喜,怕来者不是你。 在六道轮回内,世音牵着南宫瑶池的小手,看着六道轮回的光华流转,就跟两姊妹在看一出大戏一般,平日里呆在紫竹洞天,世音也就和南宫瑶池如此,一点也不见外,欧阳妃瑶那会儿就如此,说是师徒,如娘儿两如姊妹。 “妃瑶啊,要不要师尊唤醒你的前生记忆?” 南宫瑶池楞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他说过,过往的,有些不愿去想的回忆,这辈子还算顺畅,也就没必要了,其实我也不想,师父,我现在叫瑶池呢。” 世音爱怜地摸了下南宫瑶池的头,“小丫头长大了,知道情情爱爱了呢。” 南宫瑶池羞得滴出水来,美艳得不可方物,却又咬了咬嘴唇,“就是徒儿的修为太低了点,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心里急,不想当个累赘。” 世音则盯着六道轮回看得痴迷,“师父啊,悟道悟了好多年咯,都忘记当个人是什么滋味了,有时候挺羡慕妃瑶的,一世又一世,都有个牵挂的人。” 南宫瑶池不知为何世音为何突然有这番话,问了一声,“师父,您是不是也想找个人家了?” 世音掩嘴一笑,笑得风月失色,“六道轮回重开,师兄愿去新天地证道一千年,师父倒不是很想去新天地,就是看了这个人间这么多年,渡不了这么多人,就是想着为何有些人会这么痴迷这人间,看来呆在紫竹洞天久了,都没了烟火气,高高在上的山里神仙,怕是不懂怎么做人了。” 南宫瑶池剁了剁脚,娇嗔道:“师尊,您到底想说些什么?” 世音俏皮的一笑,“给你这妮子送修为啊。” 往六道轮回踏前了一步,气象万千,光芒大盛。 “当年诸神陨落,各个赶着投胎再世为人,师尊就想了,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直放不下你这妮子,三生三世咯,妃瑶啊,咱们这一份师徒情,也该划上句点啦。” 南宫瑶池脸色苍白,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师尊不要妃瑶了?” 世音一笑,“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各自修行,终有一散,师父啊,就想着尝尝人的苦,就是愿妃瑶,真真的好。” “阿弥陀佛!”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做如是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师父啊,就想着去爱去恨,去尝尝八苦。” “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做人,就是苦!” 一身白衣的世音走入了六道轮回,一团一团的霞光笼罩在南宫瑶池身上,一桩桩功德莲花在南宫瑶池的顶上盛开。 唯留跪伏在地的南宫瑶池哭得梨花带雨,“师尊,妃瑶舍不得你!” 一道虚的影,是世音的回眸一笑,“妃瑶,别找师傅,断就断啦。” 六道轮回之地突然气象翻涌,在外之人俱都一震,就连整个冥间都在颤栗。 白无瑕道:“世音菩萨舍了百世功德,再入轮回为人,这一生造化尽付妃瑶身上。大士亦。” 孟婆和彼岸花双双跪地,虔诚跪拜,“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人间真大士亦。” 虔诚跪拜,因为世音菩萨舍了自身百世渡人功德,真正得把六道轮回放开,先渡冥间鬼,再渡世间人。 只见无数道滞留在冥间不得转世为人的阴魂突而被一片佛光牵引送去了轮回不惜的六道之内,声声佛唱布满冥间。 地藏舍大道,重开轮回,证道一千年。 世音舍功德,广开生门,为人尝八苦。 “妙法真谛,尚在人间。” 整个冥间都回荡着世音菩萨的临去真言。 月墨佛陀座下,两大胁持,一心放不下的,俱是人间的生死。 慈悲为怀,世间大士,佛家之人,都要如此,哪有三教之辩。 一只羊脂甘露瓶,一枝清水柳叶枝,划过天幕。 金莲在南宫瑶池的头顶之上朵朵绽放,背后一尊菩萨金身渐渐凝结,结无畏印,庄严法相。 “师尊,妃瑶代师渡人。” 起身的南宫瑶池跨出一步,结金丹,入元婴,再跨一步,入指微,最后一步,炼化无垢琉璃身。 莲花法指一结,左手持水瓶,右手持柳枝,一轮日月环,重塑菩萨身。 当年在红烛镇,求难佛子一步元婴塑金身,今有南宫瑶池,在冥间受世音百世功德,三步入九境。 佛家的顿悟,佛家的传承,香火不断,度尽苦厄。 南宫瑶池走出六道轮回之地,滴下了一滴泪水,落在柳叶上,化成了一颗水珠子。 “白川,师尊她……不要我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奉饶天下棋先 世间的酆都大门已关闭,人间和冥间的两界各成一方天地。 人在阳间,鬼在冥间,泾渭分明。 唯有一条鬼道。 白川一行人,乘坐一艘跨洲渡船,准备回浩正大洲。 一处山丘,一个光头和尚望着升起小如米粒的渡船,唱了一声佛,脚踩草鞋,顺着沧江朔源而上。 见过生死的真谛,仅替菩萨再渡一渡,妙法在人间,法言不差。 路过五峰山,山脚压着一位入九的大宗师,旁边坐着一位大宗师,和尚低吟了一声阿弥陀佛,再次拾步而行。 雷索喊了一声,“和尚,佛子何时来?” 慧宏渐行渐远,“佛,一直在!” 斗战咧了咧嘴,“厨子,你走吧,我在这睡一会儿。” 雷索当真起身,却是朝着五峰山狠狠地递出了一拳,以九境大宗师的修为,一拳足以开天辟地,却撼不动这一洲山根,撼不动这佛法精深。 颓然而坐,苦笑道:“前些年遇见个和尚,说了个故事,说有一位再世佛子身骑白马,从一座山下救了一头野猴子,用佛法感悟戾气,让野猴子皈依佛门,两师徒走了十万八千里,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悟得大乘,终成佛家金身。这是个佛家口口相传的事,说是佛在西边,名为西游。小斗啊,你就是那一头野猴子,等着骑白马的小光头来搭救,就是此后,多磨难,多艰险,苦了你咯。” 斗战忽而泪眼婆娑,哽咽道:“厨子,我不想当和尚也不想成佛,我想娶媳妇,上宽腚儿沉的那种。” 庄稼汉一般的雷索,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负重前行,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终有人扛起这座山罢了,小斗啊,厨子往东,你往西,这条逆行的路,以后自己一个人走啦。” 斗战欲哭无声,雷索仰望西方。 那天,如今佛光霞瑞,日月起升。 “这往后的西方极乐,大世界,可难去了。” 人间界的大局势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酆都鬼门已关,两界分明。 阴曹地府重建在即,圣君归位。 地藏菩萨只身前往新天地,为来世的佛,再证道一千年。 世音菩萨入轮回再世为人,先渡冥间魂,再渡世间人,散尽百世功德,只为妙法在人间。 佛教四大佛国,西方极乐国,两大胁持忘今生,佛陀国主月墨收西方极乐国土如须弥纳芥子,归于三界之内。 把持释莲大洲数千年一举把佛教推上三教之首的月墨,功德圆满,迎来佛家大轮换。 东方净琉璃国国主,佛陀国主药师坐镇释莲大洲,麾下两胁持,菩萨日光,月光。 东方三圣,祈求现世安乐,保佑世人消灾,延寿,去病。 亦如道家白玉京,由无为的道长嫡换了激进的道二郎,佛教也在虎溪三教大辩之前迎来了自己的轮换。 万年的布局已定,该渡的已渡,而今就让世人在这红尘打滚也罢,西方极乐在何处?会有那几人骑着马挑着担谱写一篇求佛大西游! 就在最好的时代,迎来东方净琉璃。 从伏子尽起,气运各断,在人间,三教的布局都进入了最后的收官阶段,那些望气的山里神仙各个掐指谋算,如所料不差,等到末法时代的来临之际,还有一次大轮换。 佛教应是由主管中央婆娑国的大日如来坐镇,携大智文殊,大行普贤两菩萨让佛法广播四大洲,教化世人完成佛家的最后一步。 道家则是由多宝的道幺子坐镇白玉京,为末法时代再增添一些人间的色彩。 终于到了打江山的时候了,且看药师佛陀和道二郎如何出手,让这人间气运三分,排个座位。 只是文脉千百条的儒家,在风雨飘摇之际,何人来力挽狂澜。 大势倾轧在即!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起码,白川已经用两柄仙剑,告诉这个人间。 这份气运,这儒家的担子,他该往肩上抗一抗啦。 如果天地之间如一盘棋,那他白川这时候,是否祭剑代替儒家对天下说一声。 “奉饶天下棋先!” 任你两教百家先手布局,最后还得看儒家,是否收官无敌! 世间的智师无数,谋得大天地的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两眼黄浊,吞云吐雾。 “势大,任性!就是有颗子,难摆布!” 身边的道二郎屈指弹了弹盘着道髻的昆吾,“剑,可杀!” 四大诛心智师,各个望天一叹。 太极王朝国师,雕龙阿云笙,“这太极的光,该透出百法之洲,照照这人间了。” 锦兆玄夜微微点了点头,“开拨!” 文雀纳兰珠华,身在天庭小洞天,从奢华玉榻上起身,“三教之外,该有他家的位置,然否?” 阴阳家学主圣德,老祖管鞅,法家老祖东方衍相视一眼。 “可以打一场。” 绣虎俞晚舟,登上白玉京,献一计,“诸天神仙,可下凡间一战?” 九天雷鸣,刺入云霄的白玉京有剑气。 卧蛟吴景辰,步入文庙朝,向列位儒家圣贤跪拜,“学生当言,儒家可战。” 文教两位副教主,施礼道了一声“善!” 孟为初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那就打呗!” 鬼王孔疡,伸指抹了抹眉间,“总该抢把剑,用趁手了。” 亿万阴兵鬼将整装待发。 妖族共主青泽,睁开了双眼,“天不容?那就打出一片属于妖族的天来。” 麾下十二祖巫盘踞白骨王座,齐声高扬,“老爷,开打吧。” 一把童声响起,“小九愿为先锋!” 青泽挥了挥手,“准了!” 圣门领袖白义,身前是整个人间四大洲的沙盘演化,镜花水月大神通,如梦如幻。 国士无双赵靖沉声道:“大兄,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白义嗯了一声,“圣门修士,敢否与天下为敌。” “敢为天下先!” 一拨从定军山而出的大剑仙,起剑。 手持轩辕的姬重,“八姓不为罪人,剑修当要正名!” 柄柄本命剑满天飞舞,仙剑轩辕领头在前。 “镇文,镇得是哪门子文,儒家亦。” 硝烟四起。 儒家敢有奉饶天下棋先一举。 这一场,当真能挽天倾? 第六百三十二章 白氏山门 白氏祖宅之地,如今已经颇具规模。 当年明仁王朝江南道的谢氏一族举族搬迁而至,已经在白氏祖宅之地开了一峰,洛霞峰已经建满了仙家府邸,谢氏本就是儒家传承,此地文气之重,相得益彰。 可相比起洛霞峰的府邸毗邻,其他几个山头略显了冷清,尽管谢安石差不多掏空了家底把每座山头都整了一出气派不凡的景象,少了人终归缺了那么点烟火气。 还未定名的山门是一座四脚牌坊,进来便是当年心圣白守仁的讲课之处,如今依然还是座略显陈旧的茅庐,旁边搭起了一座剑庐。 赵清芙赵清柏两姐弟持剑练习一些入门的剑招,剑庐外横着柄断剑,是在定军山被归源一剑斩断的破晓。 坐在轮椅上的曹冠儒没来由的说了一声,“是该重铸啦。” 伸手一挥,两截破晓飞入剑庐内。 当年白川背着曹冠儒说了一句,“断剑重铸之日,便是剑仙归来之时。” 几年的浮浮沉沉,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如今再没有给人剑气凌厉的感觉,就跟一老夫子一般,整日里教导着一干小辈习剑,那偌多的剑气,隐而不发,养足了剑意。 赵清柏喊了一声,“大师伯,不等师父回来再铸剑嘛?” 清秀的赵清芙不言语,终归还是没喊出那声大师伯,不是不认,只是认了就和白川的师徒名分就定了,可她并不觉得那位一笑就笑进自己心里的白剑仙不该只是自己的师父才是。 曹冠儒嗯了一声,“该到了铸剑的时候啦,迟了怕来不及。” “师兄!” 天心书院院主瞿东官在山门外喊了一声,曹冠儒并没有回头,“来啦!在先生的家里选块地做学问便是,别的事你就别管。” 进了剑庐里,“叮叮当当”的铸剑声稀稀落落的响起。 陪着瞿东官进来的是谢安石,笑了笑道:“大师兄就这个脾气,四师兄,石头给你安排了一座风景最好的,保你满意。” 入十封圣不过几十载,未能跻身儒家三十六圣贤的瞿东官温温一笑,“不成材的学生而已,做了这么多年的学问,也没几个弟子带出来。” 跟在瞿东官身后的只有四个读书郎,俱都二十未到的年纪,一身朴素,少有风流气,只是多了几分坚韧。 这年头还抱着心学不放的,就这么几个读书种子了,儒家的文脉多,做什么学问不比钻研心学来得强。 天心书院一直是儒家学院里最不成气候的书院,索性就搬来这边,免得受人白眼,到最后落个无人求学的难看局面。 求知峰,建了几座青幽的舍院,是个潜心做学问的好地方。 瞿东官笑道:“谢师弟费心了,就是地方有点大,住得冷清,好在读书声能多荡几遍,当是朗朗声不绝于耳了。” 谢安石道:“改明儿我让谢氏的小兔崽子们都来这边上学去,再不多读读,这些小王八蛋都该忘了自己是读书人了,整天嚷嚷着练剑,这学问才是根本啊。我猜要不了几年就能有更多的学生来求学,就是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桃李满园的场景咯。” 瞿东官让四个学生各自找了屋舍安置,笑道:“先生的学问不会过时的,有机会带他们几个也去听听先生的教诲。” 顿了一下,“三师兄他…………” 谢安石摇了摇头,“你就别管他了,就是做学问的料,打打杀杀的交给别人吧。” 瞿东官含笑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只是再多几个读书郎就好了。 山门处,四脚牌坊附近有两座房舍,挺别致,都带着院子。 隋黄鹤翘着二郎腿晒着日头磕着瓜子,旁边则是垂头丧气的许六罡,嗤笑了一声道:“六缸啊,都这些年了,雯翠大医师的小手摸到了没有?” 许六罡伸手抓过了一把瓜子一股脑都往嘴里塞去,然后噼里啪啦吐出一堆瓜子壳,满天飞舞。 “哟,这嗑瓜子的功夫见长啦,就是剑术还是稀松平常了点。” 许六罡白了一眼,哼哼道:“打你一个元婴剑仙绰绰有余。” 隋黄鹤立马不干了,梗着脖子道:“只要拖住你的齐心剑,老子只用一拳就能打趴你信不信,瞧你这点出息,丢尽了脸,该去找曹大剑仙多要几本圣贤书读读,看看能不能从圣贤书里读出几道剑气出来。” 许六罡摇头晃脑,“白老爷子留在那间屋子里的书都给我翻遍咯。” 说着掏了掏裤裆,唉声叹气道:“对不住啦小老弟,当哥哥的对不住你啊,辛苦看书几载,学了十八般武艺,不曾想空有一身的剑气,无贼可杀啊!” 隋黄鹤哈哈大笑,“要不跟老哥去泄泄剑气,这人呐,一身剑气太多不好,过刚易折啊,六缸兄弟,可别像曹大剑仙那般,让人给剑根子都斩断咯。” 许六罡长叹了一声,抬头望望了主峰,问心峰。 问心峰的峰腰处有一座知心湖,栽满了奇花异卉,算是个药埔,住了两位温柔似水的佳人,有一个不正是他许六罡苦求不得的梦中人。 知心,知心,好想问问湖,雯翠大医师的心,到底在想啥呢? 问心峰竹楼里,一身素淡衣衫的敦煌问坐在竹楼门槛上的南宫秀溪,“今儿个怎么不去跟着大师伯习剑?” 南宫秀溪突而泪流满面,哭得稀里糊涂,“敦煌姐姐,我师尊不要我了。” 敦煌坐在了南宫秀溪的身边,“以前你师尊是天边的星星,望着你,如今在人间,等听到了剑僧神秀的剑很高,也会笑得一闪一闪的。” 南宫秀溪哭中带笑道:“姐姐,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敦煌莞尔道:“是啊,秀溪长大啦,是个小男子汉了。” 砥砺峰,峰巅,剑气交错。 钟子息抹了抹本命剑流莹,“问剑太极京师,何年何月呢,该不能等到小一辈去出剑吧。” 不远处两个剑胚子正在捉对问剑。 谢家麒麟子谢玄应欣慰地望着,“都是好苗子,以后这砥砺峰练剑的人多了,我陪你去出剑,用不了多久的。” 流莹窜上了天幕,游走四方。 “也想剑开天门,送他们一桩大机缘。”。 如玉剑同样窜上了天幕,两柄剑剑气一展,火树银花。 峰叫砥砺峰,人在砥砺中。 第六百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栗王朝,自从最厚的门户雁过关被破之后,足有大半的疆土已经被法家攻陷,作为法家要争这人间第四教一路打到儒家文庙的踏板,就跟一枚钉狠狠地扎在浩正大洲之上。 不过随着虎溪三教大辩的日子将近,法家并没有发动大的仙家战事,真要和儒家死磕,到头来不过是两家俱伤谁也落不到好处,大家都在等,等一个彻底能掀翻儒家的战局出现。 本来破了雁过关,法家的铁骑可以直逼大栗京师观礼城,却只因为一人坐镇,终归不能掏出家底狠狠地打上一场。 就是因为如今坐镇大栗王朝的是十境兵修,坤泍。 一人可当百万师,也就是坤泍一人扛起了大栗王朝的整个攻防线,雁过关一役,唐门少主唐祎只身抗下所有的攻势保全了可战之兵,总算是没有让法家占得了绝大的优势,要不是唐祎一心求死,没了雁过关的护法大阵在上百架仙家重器的轰击之下,大栗王朝能战之人不知要死几许,又何来苟延残喘的机会。 战事吃紧,在大栗王朝的城镇之间已经很少有百姓走动,前些年又有吞人的呲厄兽作祟,不知有多少逃难百姓葬身兽腹,虽然有仙家势力出面把这些肆无忌惮的呲厄兽给清理个干干净净,可在荒山野林里一些阴寒之地还会偶尔会出现几头寻人而噬的呲厄兽,而如今大栗王朝的仙家门派弟子已经很少游走,大多都给应诏去当了随军修士,可就算如此这仙家武备的底蕴还是略显不足。 几年里游历了大半个浩正大洲的余毛毛,雪落和韦伯峡一行三人,这一趟出门游历的最后一站就是大栗王朝。 虽然整个浩正大洲都在硝烟四起,可要说乱,最乱还是在这边,其他百家在圣门的扶植下尽管搞了不少小动作,可儒家千百条文脉底蕴够厚,只能算是不厌其烦的小骚乱,也没有哪家如此舍得本钱拉了一家的力量直接在浩正大洲竖起旗杆和儒家打擂台,大栗打得最凶,死得人最多,也就这边荒芜千里的贫瘠之地最多见。 在荒无人迹的山野里,三人遇见了几头呲厄兽,许是闻到了阳人的气息,张开大嘴就扑了过来,只是在三人面前也是没一点看头。 撇开降灵师雪落不计,元婴境继承儒家霸道衣钵的余毛毛,元婴剑仙闯过定军山出剑杀过妖的韦伯峡,就这两人,走在世俗里,那也是无人敢惹的刺头,就算真遇上个上三境大修士来找事,最擅长厮杀的儒家霸道修士和元婴剑仙一起出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当然最大的变数就是雪落这个降灵师,术法神通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别看这丫头瘦瘦弱弱的不经打,真要被其天赋扯入了永恒梦魇里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这丫头这一路来楞是没有出过手,就是四处寻找战场然后和阵亡的英灵沟通,转了大半个浩正大洲,到底修为上了降灵师哪一境,她自己不说,谁也整不明白。 韦伯峡的本名剑叫弧光,是铸剑山庄耗费了所有天才地宝打造出来的一柄神兵,随着这些年韦伯峡的剑术增长日夜养剑品秩已是上品法宝之列,这一趟游历又颇有几分运气寻得了一小块磨剑石,砥砺剑锋饱饮鲜血,假以时日弧光跻身半仙兵之属指日可待。 弧光剑的本命神通颇有看头,几头呲厄兽偷袭,雪落自然是八方不动,就连余毛毛也是叉着腰看好戏,唯有韦伯峡祭剑而出,剑气掠过,光阴交错。 “掠影弧光!” 就是他的本命神通,剑影一分为二,看似只出了一剑,却给人感觉像是两剑并出,剑气所到,呲厄兽立马一分为三,剑光一闪,直接被搅得渣也不剩。 出剑利索,快又准。 身边那么多精彩绝艳的大剑仙,在定军山又看过这么多大剑仙的出剑,其实韦伯峡在年轻一辈里算得上是一位剑道大材。 余毛毛则是叉着腰摇头道:“小韦子,你出剑还是拖泥带水了一点,剑气马马虎虎,剑意还算过得去,就是这剑术嘛,不得劲!怪不得十一姐从来就不拿正眼瞧你,就这样的剑,也就只能在世俗里赚些个吆喝,中看不中用。” 韦伯峡铁青着脸,说到了施依依就戳中了他心头的痛,自己努力的练剑不就是想博得佳人青睐嘛,只是剑道上,可有那么多大剑仙横在前头,自己的剑又什么时候能让人赞一句,好剑! 就拿十一的心上人白川来说,虽然只是高出自己一境,可在剑道上的领悟天差地别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这才是他韦伯峡自行惭秽的原因。 说自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隐剑胚,怎么就跟人家差距那么大! “你又不懂剑,瞎指点什么?” 余毛毛顿时不干了,“嘿,我余毛毛一代女侠看过多少大剑仙出剑,就算不懂怎么耍,难道看还不懂?这都几年过去了,元婴境纹丝不动,小韦子你也不想想其中究竟是不是自己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韦伯峡收了剑,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是啊,元婴境纹丝不动,这上三境什么时候才能上得去!看余毛毛这一趟走下来,隐隐有了境界松动的迹象,怕是这一次回了白氏祖宅之地一个闭关就有可能入了八,那他韦伯峡当真在那边就是修为最低的一个咯。 听说山头来了几个修道的胚子,难不成也只能在后辈面前摆摆谱了? 余毛毛也没打算继续数落韦伯峡,这小子一心爱慕十一姐,算是心头难以过去的一道坎,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迈过去的希望。 “咱加快点脚步,谢石头传了好几次的飞剑传讯来要我们回去,说是要开宗啦,可别耽误了事,唉,就是不知道坤泍师兄肯不肯跟我们回去。” 韦伯峡撇了撇嘴,“这边战事这么胶着,坤泍先生怕是难以脱开身,要不我也留在这边砥砺剑锋得了。” 余毛毛笑道:“别啊,谢石头说了,祖师堂一开,咱们几个各个都有张椅子坐,你小韦子剑术再不济,怎么也能捞个供奉当当,留在这边到时候没张位置,我可不帮你留着。” “再说了,谢石头还说咱这浩正大洲要迎来一场大战了,还得回去闭个关,要不然就只能是看戏的份咯。” 韦伯峡沉默无言。 三人走了大半个浩正大洲,其实也早已感觉出浩正大洲风雨飘摇的意味。 虎溪三教大辩要来了。 这人间第四教,挂着这个念想的,多的是! 在浩正大洲掀起的一场大战,怕是真要改变人间的格局吧? 第六百三十四章 剑锋何指 在大栗京师观礼城,余毛毛三人见着了坐镇在此的坤泍。 谢安石传了几次飞剑传讯让坤泍回白氏祖宅之地都被拒绝了,最后传了消息给余毛毛等人,让他们回转之际走一趟大栗,把坤泍给拉回去。 毕竟开宗门,祖师堂排排坐,坤泍的位置注定不会低。 然而坤泍只是见过余毛毛等人后,摇了摇头,“你们回去吧,这边抽身不得,战事何时爆发难以预料,真要给别人钻了空子,后面的仗就难打咯。” 不管余毛毛怎么说,坤泍只是坚决得摇头,“不过是祖师堂的座椅,给我留一张便是,跟小川说,师兄给他打头阵,安心得去把山门弄起来,非常时期哪有这么多讲究,也就谢石头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余毛毛试了几次也就放弃了继续劝告,白善良他们乘坐的那艘仙家渡船按日子也该到浩正大洲了,谢安石挑了良辰吉日开宗门,大家伙儿总该赶上了日头,不得已下只好动身返回。 临走前,坤泍捎了句话,“让谢石头早做点安排,估计那些觊觎儒家气运的人,怕是按捺不住了。” 此时,远在玄清大洲游历的侳崖,则是坐在一座山头上,遥望着刺入云霄的道家祖庭白玉京,在这边晃晃荡荡了几年的功夫楞是没有递出一剑,从儒家文庙出来的时候下定了决心要问剑白玉京,只是每一次事到临头,剑意起,又给掐灭了。 “嗐,九境还是不敢打啊。” 侳崖叹了一声,伸手弹了一下功德仙兵斩恶剑,发出阵阵的剑鸣,说是再走一趟人间,再证一次剑道,不过看来也不想想象中那么容易,这些年为寻入十的契机,着实在玄清大洲寻得那些个道门剑兵问剑,大多是不分胜负的结局,怎么自己再修剑道,好像这争雄斗狠的心也淡了几分,远没有以往出剑无坚不摧的气概了。 难道真是老爷子那一句大道的路走岔了的缘故? 说白义那小子的道走得比自己还近了几分,侳崖就有些想不明白,当年自己在天外天离合道就只是半步的距离,却为何这半步怎么都踏不过去,莫非那条路真得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无路可走了?不该如此的啊。 侳崖在这边唉声叹气,在出剑和不出剑之间自我挣扎,在白玉京内,一位小道童跪伏在道二郎身前,“祖师爷,那侳崖呆在那边山头已有段日子了,剑气时有时无,当真不去赶走他?” 道二郎眯缝着眼睛,笑道:“随他去,不用理。” 等小道童离去之后,道二郎取下了别在道髻上的昆吾剑,“舍了道,开了天门,怎么如今连问剑都不敢了,好像这红尘之行,也没见你侳崖得益几分,可有后悔?” 自问自答自然没人回应,剑灵昆吾却是现了身。 “二郎觉得,这一场能打得赢不?” 道二郎微微一笑,自从木皇以太从释莲大洲回转之后,带来了一则天大的辛密,而后已经合道的道祖终于在祖庭白玉京降下了一道法旨,也算是泄露了一丝天机。 人间不会出现第四教,儒家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说得话跟佛祖如出一辙,不自禁地自嘲一笑,既然天下气运三分是这个大道注定的事实,那么道家这么年来的部署岂不是沦为一桩大笑话,闹腾得厉害,不过是把儒家从三教之首赶到了三教末尾,终归还是不能除名,这都是闹得什么个事嘛。 木皇以太倒是说了句实在话。 “既然踢不掉儒家,那道家就争个三教之首坐坐嘛,那帮老秃驴闷声不吭的做局算计,咱道家总不能老顶着个万年老二的名头。” 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绣虎俞晚舟来白玉京献了一计,满天神灵下凡间一战,这事儿木皇以太首肯了,就连二祖他老人家也是默认了,那么道家这柄锋利的剑该向谁出呢? 不想当老二,难不成现在掉转剑锋跟那帮光头出剑去?好像也不是不行,听说白川那小子跑去释莲大洲把最后一柄四仙剑龙甲也给拿到手里,佛家连个屁都没放,还迎来了一场大轮换,这是摆明了不争这世间的剑道气运,把这一份偌大的运拱手让出来放给儒道两家去争,细想一下,又是这些秃驴的算计吧。 怎么滴?儒家和道家为争剑道气运再打生打死,而你们佛教就稳坐钓鱼台,把这三教之首的位置给坐稳了? 心情最为激进的道二郎首次生出了剑指何方的疑惑,让道长嫡清静无为积攒气运,让他道二郎出剑打江山,然后让道幺子收拾残局,这是道家制定的策略,不过三位祖师爷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说法,很多部署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昆吾却是提了一句,“前些年去找了一趟凤离,说我啊,除了剑,什么也不懂,我倒是挺想讨个说法来。” 道二郎眼皮子一动,笑道:“上古四仙剑从来没有个排名,那柄轩辕的剑灵当年就给儒家弄没了,如今落在那帮子远古八姓的手里再想重修剑灵怕是难了,怎么滴,你倒是想分出个高低来?” 昆吾嗯了一声,“凤离和龙甲怎么就认了个毛头小子为主,我有点想不通啊,我倒是觉得他们俩怪憋屈的吧。” 道二郎笑道:“世间的剑蕴养出剑灵的数得着,那柄功德仙兵的剑灵和侳崖融了一体,你就不想去试试?” 昆吾咧嘴一笑,“二郎,剑主,这剑该问谁,剑柄可在你的手里。” 身形渐渐淡去,道二郎再次把昆吾插回了道髻上。 而这时候,不远处的那一座山头突然剑气暴涨,剑锋直指白玉京。 道二郎眉头一挑,“哟,终于舍得问剑啦。” 只不过剑气从山头起,在到达白玉京之际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身形从山头而起,御剑乘风,回奔了浩正大洲的方向。 “道二郎,你再等等,等老子破了境再打。” 道二郎嗯了一声。 “不急,等你的剑,再磨磨。现在出剑,笑掉了牙!” 第六百三十五章 昱真宗 白氏祖宅之地,主峰问心峰,在原先的竹楼边上又建了一幢气派不凡的仙家府邸,谢安石算是拿出了所有的家底,顺带着就连白川在葬剑城那边靠着千果盛宴获得的神仙钱同样给吐了出来,为了把自家山门造得有仙味,呆在这边的各个都掏空了积蓄,如今算是身上也摸不出几个铜板出来。 这座外相唬人的府邸,就连里面也同样仙味儿十足,老爷子藏在纹鹿城九山湖底的家底都给搬了过来,谢安石在江南道呆了多年,世家做派沾惹不少,品味不差,布置得古色古香有很多地方十分考究,很见文人雅士功底。 尤其是那一座祖师堂,都是花了顶好的材料铸成,同时又费了重金请了上三境阵师布置了护法大阵,按谢安石的说法,这以后啊就是大家的根,自然不能吝啬。 不过白氏祖宅之地山头还挺多,不过也就谢氏一族开了一座洛霞峰,其他几座瞧着就是小猫小狗三两只,有些太过冷清了一点。 今日祖师堂里人才济济,先前外出游历的几拨人都到了个齐。 白川,施依依,师颜,敦煌,南宫瑶池,南宫秀溪,白无瑕,谢安石,曹冠儒,谢疏影,谢玄应,钟子息,瞿东官,隋黄鹤,许六罡,韦伯峡,余毛毛,雪落,雯翠,田青花,侳崖,赵清芙,赵清柏,秦庚,扬子,彼岸花。 瞿东官带过来的天心书院四个读书种子,杜文阁,陈情,王摩,贾木兰。 谢玄应和钟子息从百法之洲带来的修道种子,蔡伯麟,恒幽。 还有一些谢安一族的子子孙孙若干人,其中有个根骨天资不错,叫谢立维,同样在祖师堂有张座椅,其余的只能在祖师堂外候着看热闹。 关于主位,众人又开始了一番推诿,最后白川执拗不过谢安石的坚持,最终还是坐在主位上,意思说得很明白,咱这一次是开山门立宗,又不是开一条儒家文脉,这地本来就是心圣老爷子的产业,大家无非是来借个地耍耍热闹,哪有抢地主风头的道理。 至于宗门叫甚名字,又开始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对于这个白川也是一阵头疼,在回来的路途上着实苦思冥想了许久,可实在拿不定主意,因为呆在白氏祖宅之地的这拨人吧,差不多都有原本自己的根脚传承,其中大部分是剑修,又有纯粹武夫,亦有不少练气士,无论是取个神剑宗还是神拳宗的貌似都不是很恰当,并且其中大部分又是儒家之人,取个太落俗的宗门名字又显得没啥文意,总之挺难的。 不过一帮人凑在一起立宗门也算是一件新鲜事,谁都热情高涨,提出了不少建议,最后还是白川拍案定了下来。 昱真宗! 对于宗门的名字其实也没太多的讲究,谢安石反正大多都是听白川的意思,见定了下来,就笑逐颜开。 “那就请宗主亲手提名,待会儿给挂到山门牌坊去,我这就着手把帖子给发出去,盯着咱们昱真宗的人可不少,这不为了弄出这么个大气的祖师堂,哥几个都掏空了家底,是时候让一些和咱关系莫逆的来随点分子了,不然才立下宗门就揭不开锅,这老脸皮往哪搁哟。” 白川有些为难道:“真让我当这唠啥子的宗主啊。” 谢安石显然早有腹稿,笑道:“就你最合适,换成谁大家心底里都有些意见。” 说着又拿出几副画卷,往祖师堂上一挂,正中的是至圣先师,居左的则是心圣白仁,右边的则是文圣老爷。 “昱真宗呢还是儒家的底子,这个大家没意见吧。三位老爷当咱们昱真宗的祖师爷,啧啧啧,这来头可不小。要不诸位都听听我的安排。” “谢石头,这事本就是你鼓捣出来的玩意,反正你尽管安排便是。” 拿出宗门谱牒,开始撰写宗门排序。 白川作为开宗宗主,其实他这一脉的传承人倒不多,也就赵清芙赵清柏,南宫瑶池南宫秀溪四人,其中和南宫瑶池的关系大家又清楚,到最后就定了三个嫡传弟子。 赵清芙纵有千言万语,不过撇了眼敦煌,师颜,施依依和南宫瑶池,难免有些自行惭秽,到最后哽咽地喊了声师父,总算给断了自己的念想,把名分给定了下来。 曹冠儒,瞿东官,谢氏一族,侳崖,余毛毛按辈分算是白川的师兄弟,就各开一峰当成各脉传承自己发展便是,也算是成点百花齐放又海纳百川的意思,山头各自挑个顺眼的便是,当然除了谢氏的洛霞峰和求知峰,其余的都是光杆子。 师颜的根脚是神道,施依依的根脚则是纯粹武夫,两人各自领了一堂,堂名叫什么自己决定,敦煌和白无瑕则就不想要任何的名头,当是在昱真宗打酱油的便是。 隋黄鹤,许六罡,秦庚,扬子,韦伯峡,彼岸花这六人则是各个都争着去看山门,在昱真宗里算是属于主峰问心峰,也就是白川这一脉,也没有什么师徒的讲究,权当是师兄弟一般,不多论世间宗门看山门的实力,可能也唯有昱真宗最为恐怖。 隋黄鹤是八境宗师又是七境剑仙,许六罡实打实的八境大剑仙,秦庚更是九境野修,韦伯峡七境剑仙,扬子元婴,彼岸花在冥间虽是九境花精,可大道在人间还是有些不搭。 索性在四脚牌坊外挖了一条水沟,给扬子这头翻江鳄镇门,又载种了彼岸花,这两人算是昱真宗最前面的一道防线。 雯翠和田青花,算是昱真宗的客卿,领了丹药堂,自然没人有异议。 出身珈罗殿的雪落自然也不能当真入了昱真宗,捞了个供奉长老,乐得这丫头眼睛都笑没了。 至此,昱真宗的大框架算是彻底搭建了起来。 一代人才济济,二代同样有不少的好胚子。 赵氏两姐弟,南宫秀溪,杜文阁,陈情,王摩,贾木兰四个读书种子,蔡伯麟,恒幽两个修道种子,起码这么看起来,昱真宗一干上下,称得上群英荟萃。 谢安石更是嘿嘿一笑,“宗主啊,咱昱真宗的底蕴还不止如此,想要在这边挂个供奉客卿名头的不在少数,明儿个就统计个名单出来,到了吉日上香开宗的时候,你可要好好地收点甜头才好啊。”。 白川总是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咱这就有了自己的山门了? 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宗宗主了,呵,好似做梦一般。 第六百三十六章 八方来贺 谢安石说昱真宗的底蕴不少,有几拨人想要来当个供奉,确实不是说大话,等到谢安石把一张张请帖用飞剑传讯散了出去,得到的回应还是让白川大吃了一惊。 最先回复的则是文教的两位副教主,礼圣一脉的施礼,亚圣一脉的孟为初,都各自传了一道飞剑过来,意思是昱真宗开宗门那天,两人必然到场,不过供奉就免了,可以当个客卿长老,于是乎在祖师堂里,画像又挂上了两张。 而后是还在文庙商议的女圣人虞照清,当仁不让的祖师堂长老位置一张,给白川传了话,说是等文庙这边的事情商定之后,就准备在问心峰竹楼住下了,以慰母子两分开多年,圣门的算计这位女圣人着实有些心累,也就打定了主意,等到虎溪三教大辩之后,彻底来个了结便是,就是希望这一次的三教大辩之后,白义和赵靖两人能想通其中的定数,三教之位不可动,也动不了,这人间第四教,终归只是个天大的笑话而已。 当然儒家各文脉对于昱真宗开宗抱有善意的不在少数,在定军山交情莫深的书圣王少逸,画圣吴之铉,更是表明了心意,说是要来昱真宗当那供奉长老,昱真宗当然欢迎至极,不过其中还是这两位儒家文道圣人不喜文庙那一套,尽管齐老祖综圣那一脉被落了面子,可平日里嘀嘀咕咕的闲言闲语还是不少,这两人懒得参与这些儒家龌龊事里还不如跑到昱真宗这边落个清静自在。 其他的几位十圣人倒也没有点动静,昱真宗说是一家大杂烩的宗门,他们这些人倒是怕真给整出一条新的文脉出来。 理圣老爷特意差遣面壁思过的张复礼跑了一趟昱真宗,捎了一句话,说是昱真宗开宗之日,他老人家肯定到场贺喜,到时候还给送上一份大礼,包白川满意,至于是何等大礼,张复礼也没个数,只是说理圣老爷老怀欣慰。 从新天地那边,老爷子白仁和关武同样传了信息过来,等日子到了,老爷子说会抽空跑一趟昱真宗,总该给自己的孙儿站站台面,到时候还会拉着文圣老爷一起,这祖师堂画像总不能白挂,香火虽小,蚊子腿不也是肉。 人间七大世家的一门三文豪苏氏则准备了一份贺礼,让苏观携来,自然苏观身后还跟着一脸哭丧的齐武炀,不过看两人的神情怕是这一路来各自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看的。 唐门回了信,说是让李玉和唐伞两人为代表,携重礼前来道贺,因为昱真宗山门和大栗王朝毗邻,唐门早就已经开始动用一门资源开始往昱真宗搬了,唐门和昱真宗互为唇齿相依,大栗王朝同样也想傍着大腿,送来了不少物资让礼部尚书到日子来贺喜,还偷偷拖了人来游说让昱真宗在大栗那边挂个名,算是彻底和儒家傍上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还有欧阳世家和慕容世家同样派了人前来贺喜,欧阳渊屠放言过,白川还是他欧阳家的姑爷,姑爷开宗门哪能不表示表示,于是浩正大洲这边的聚宝斋大掌柜就开始一箱子一箱子的法宝往昱真宗里送,可能这就是谢安石所说的,昱真宗不得外人见的底蕴。 慕容世家则是说开宗当天会有慕容洛阳亲自登山门贺喜,这就让白川有些头疼,想起在江南道霓裳宫里的际遇,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那慕容洛阳长得比女子还女子,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啊。 三圣人李青莲则是直接驱使了一柄飞剑而来,这位谁也不知在人间何处悟剑的大剑仙言简意赅,昱真宗留个客卿长老的位置给他老人家便是,说不准等到三教大辩之后,或有兴趣直接在昱真宗常驻也说不准。 白川的哥哥白牧,如今化名为公孙起,和妖族王女岑晚也回了信,说是昱真宗开宗当日必定会赶到,同样要一个客卿长老的身份。 名家司马惮则是直接让文惠携了一份礼前来拜山门,两兄弟多年不见,白川见着文惠那叫一个开心,文惠也说明了名家如今的状况确实有些堪忧,当年玉陇关百家为难儒家唯有名家把赌注压在了儒家身上,结局是赔得无比凄惨,在整个人间界名家子弟都有些举步维艰,文惠直言说了,就在昱真宗当个供奉,反正就跟着儒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如今已在正一宗祖师堂有张位置的重阳则是以个人名义传了一道贺喜的飞剑过来,他和白川不打不相识,不过出于各自立场不同,根本不能现身在昱真宗,当然也有避开苏观的意思,听一些传言说,苏观更是直接跑到正一宗去,可把沉默寡言的重阳给臊得不行,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沈延屏代表霸铎书院来贺,这个从砚滴洞天出来的书院夫子,在昱真宗长呼短叹,不过和瞿东官一番交谈后透露了想在天心书院求学的意思,就看到时候带他出来的理圣老爷答不答应这件事了。 棋圣晏子溪也孤身前来,说是讨个清静地住着,如此一来,书生,画圣,棋圣,文道三位圣人一共担任昱真宗的太上长老,这排场是看得人眼花缭乱至极。 而后则是家金圣彦的一柄飞剑传讯,离开定军山之后,金圣彦算是真正在家一脉里站稳了脚跟,下一代家学主是跑不了的,起码如今金家家主已经是拿到手上,还得益于在定军山的际遇,医好了白川他自己也同样受了不少的好处,只不过家和金家意思上都不想明面跟儒家走得太近,偷偷要了个客卿长老,说是先不记录在册。 最后是一些比较意外的关联,比如珈罗殿,佛家净土宗,仅仅只是一份薄礼,观礼也不会来。 随着良日临近,昱真宗最后迎来一波大惊喜。 王权,武金刚,韩小跳,涂南,这几位当年玉陇关一役后散落四地的人都寻上了门来。 “总算有个地落脚,以后就不走啦。” 郭穆清,云竹两位在定军山后还存世的大剑仙也来了昱真宗。 “不知白公子要不要我们两个四处漂泊的人儿。” “要!要!要!全都要!” 惊喜是一波接一波。。 白川看着如今有些人满为患的主峰,笑得眯起了丹凤眼。 亲朋好友都在,那就比什么都要好! 第六百三十七章 轮换收官 一座山头开宗门,放在任何一个大洲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昱真宗冠上一个宗字头,够不够资格?很够! 细数各大洲大大小小的仙家门派,除却那些存世传承无数载的庞然大物,一些个宗门有几个元婴境老祖就已经够资格博一搏宗字头,比如一些杀伐手段犀利的,又或生财有道的,再绑上个世俗王朝分点香火气运,差不多都能混个如鱼得水。 如果再有个上三境大修士坐镇,那在一洲之内也算个八面威风的存在,在百姓眼里绝对算得上是不可仰望的仙家。 可如昱真宗这般大修士满山头的,其实不多,更别说这些个上三境还是以杀力最高的大剑仙和武道大宗师为主的,放眼整个人间界都找不出几家来。 常驻昱真宗的就已经让人惊掉了眼珠子,更枉论能在昱真宗祖师堂谱牒里有名字的供奉客卿,那一个个名字拿出来,谁不是震古烁今的人物。 在昱真宗开宗的这一天,瞧着各座峰间御风远游的各路神仙,除了一句豪横,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 山门处的四脚牌坊,昱真宗三个字是白川亲手所写,不过挂着的一块用万年仙家木材祭炼过的匾额则是出自儒家文教的手笔,用最纯正的浩正之气炼化,压一压白氏祖宅之地喷薄欲出的文气。 相关手续玉碟,俱都是儒家文教一手操办,由人间三教发布天地敕令,为昱真宗开宗明义,称得上是世间最符合规矩的正统宗门。 在昱真宗山头外,提着贺礼想要露个脸攀些交情的小门小户诸多,当然这些个根脚不深的修士就连走过四脚牌坊上主峰观礼的资格都没有,也就只能远驻在外,感受感受这满天的气运磅礴,跟看着山门的几位好汉套套近乎,一口一个老神仙喊得不亦乐乎。 山门前是一道勾连山水运根的潜龙湾,用仙家术法拓宽了河面,绕着白氏祖宅之地一圈,源头则是从浩正大洲的入海大渎的分流延伸过来,水运浓厚,与几座山头形成一个山水互补的格局。 坐镇潜龙湾的翻江大圣扬子趾高气扬,偶尔露出个真身翻涌一下江面,扑腾几个浪花出来,把一条小沟沟整得跟个汪洋大海一般。 岸边则是一片艳红的彼岸花,随风而动,波涌花摇。 化出人形的花精彼岸花就这么荡漾在一片花海之上,谁说冥间的种在人间不能肆意的绽放,瞧瞧这青天白日,瞧瞧这仙气缭绕,怎么都瞧着比阴阳怪气的冥河畔呆着舒服。 “扬子,少折腾,山里等会上香,还有得忙。” “哈,今儿个我扬子高兴,不也该整点声势出来,我说娘们,年纪也不小了吧,可曾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山里修士一口一声大仙仙子的喊着?” 彼岸花掩嘴一笑,“不曾,挺新鲜!” 扬子也同样化出了人形,翘着二郎腿仰躺在潜龙湾随波逐流。 “我啊,给人喊畜生喊多了,神仙老爷还是头一遭,这江湖里有人,滋味就是不同。” 四脚牌坊里探出一人,隋黄鹤,嘿嘿一笑,“两位,可把咱这山门看好咯,咱这上山进香去了。” 扬子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老隋,我扬子办事你还不放心呐,尽管得去,天塌了我都给顶着。” 一行人嬉笑登峰,扬子和彼岸花则是驻守山门。 宗是好宗,大宗,可惜啊儒家正统,何时才能轮得到他们这等花精水怪堂而皇之的进祖师堂上柱香,分点运。 隋黄鹤,许六罡,韦伯峡,秦庚四人拾步登主峰问心峰。 一个剑仙世家出身的落魄武夫,一个挣扎在江湖底层的游侠儿,一个没落剑窑的小少爷,一个四处谄媚讨生活的野修。 就算是看个山门,腰杆子都挺着。 从今儿个开始,他们也算是有根脚有牌面的人咯。 出门在外,一句昱真宗,感觉倍儿有面子。 祖师堂里,一字排开,主脉白川,分脉几许,两侧是一灰溜的供奉和客卿,各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连圣人都在座好几位。 祖师堂上首,左右坐着心圣和文圣两位老爷,居中的是至圣先师的画像,关武立在白仁的身后,满脸慈祥得望着领头跪在前头的小少爷。 白仁的位置下面坐着女圣人虞照清,一脸宠溺。 文教两位副教主施礼和孟为初亲自主持开宗仪式,规格不得不说人间最隆重。 有份在昱真宗祖师堂里有座椅的全部到场,唯留一张空位,是给十境兵修坤泍留着。 白川手持三炷香,先是对至圣先师三拜,而后进香。 白仁笑得牙槽都能看得见,只是不停得说着好字,繁文缛节一切从简,这是大家伙的意思,搞这么一个昱真宗出来,算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的玩闹,真按儒家的那一套来也说不过去。 谢安石身为昱真宗的大管家,这些天收礼收得手软,反正是你们敢送他就敢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如他所说,为了整出点气派的仙味,算是把大家伙的家底都给掏了个空,昱真宗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跟你们客气? 白仁倒是心心挂念着理圣老爷的那一份礼,斜了斜眼笑道:“理老头,夸下了海口,说是送份大礼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出手可小气不得。” 在客卿一排位置上坐着的理圣老爷笑道:“既然舔着脸皮在这边分得了一张椅子坐,哪里会丢了脸,白宗主,老头子就送份大礼给你。” 白川笑道:“理圣老爷,白川在这候着呢。” 却见一方砚滴从理圣老爷的袖子里飞出,径直飞向祖师堂里的香案之上,宝光四溅。 惹得一干观礼之人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儒家捏在手的大洞天!儒家至宝砚滴洞天,莫非今儿个要易主? 白仁,文圣,虞照清三人全都睁开了眼珠子,那些个儒家出身的圣贤各个秉着气息。 砚滴洞天可是至圣先师亲手炼化的大洞天,几乎可以算是儒家的镇教至宝,在理圣老爷手里足足拿着几千年,莫非今儿个要拿出来,成了昱真宗的镇宗重器? 却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白川乃是至圣先师亲自颁布诸贤令指名点姓的儒家希望,受之无愧! “白宗主,儒家的未来,可就在你手上啦!” 整座昱真宗文气浩荡。 就在今日,儒家迎来了青黄交接的轮换。 三教大轮换,收官! 虎溪大辩,排座椅! 第六百三十八章 釜底抽薪 百法之洲,波云诡谲。 由太极王朝锦兆一氏牵头的远伐军已经开拨,整合了妖族,冥间三方势力,再由阴阳家,杂家,联合在浩正大洲扎钉子的法家,从大栗王朝开始,准备撕一道口子,一路打到儒家文庙,彻底动摇了你的根基。 座落在原明仁王朝南疆的天庭小天地,是阴阳家如今在人间的根脚,这一战培养得阴阳家式神俱都倾巢而出,整个小天地空荡荡。 却突然被一股滔天的妖气笼罩住,等几个阴阳家式神出外探看情况的时候,发现小天地出口站着一位青衣白发的老头,双手负立。 妖族共主,大老爷青泽。 一步踏出,瞬间破开天庭小天地的术法禁制,好比逛荡在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前辈意欲何为?” 青泽只是轻轻得挥了一下衣袖,风淡风轻地把几个看守小天地的式神抹去,就跟从来没有存世过一般。 闲庭信步走在小天地里,道法自成,日月轮转。 “这都是老夫当年的手笔啊,说你们阴阳家住着,算什么个意思呢?” 挥袖一抹天幕,裂开道道缝隙,妖气满天。 “什么人间第四教,一群傻子!这大道啊,何时为我妖族再开!” 远古时期本就是妖族一手建立的天庭,几经岁月更替终于再回妖族之手,光耀人间和这天地间的大道激烈碰撞,似要硬生生地嵌入这大道里。 “天不容吾等,那就再打出一片天来!” 百法之洲妖气滔天,大道显化! 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和学主圣德,两人站在大海之滨,遥望而去。 “青泽要收回去,就让他收回去,小气得很呐!” “老祖,咱阴阳家如今可是无家可归的漂泊人咯。” 东方衍微微一笑,“那就去抢地盘争气运便是,海的那边,大得很!” 文雀纳兰珠华从奢华玉榻上抬头望了一眼,重新躺了回去,喃喃自语道:“师兄,杂家的路,师弟替你走吧。” 在玄清大洲,一行径怪诞的老头带着一相貌丑陋之人,徒步走在山野之间。 “胥德剌,在太清宗不受人待见,这道家的运咱不要也罢,今儿个传你个重器,咱杂家的担子就交给你咯,跑去给你师叔搭把手。” 从鸦巢洞天走出来的胥德剌咧了咧嘴,笑得那叫一个猥亵,从神护宗到太清宗,他胥德剌处处不受人待见,这憋屈的日子可再也不想过了。 “老杂毛,当年你就亲自当这传道人多干脆,非要把我整来整去,那些仙子看着挺好下口,各个矜持得很,不得劲啊,我跟你说啊,老杂毛,你要不拿出点好玩意,甭想小爷我给你杂家一脉延续香火。” 杂家老祖老杂毛士饺嘿嘿一笑,从衣袖里祭出一座宝殿,霞光流转,隐隐当中有那儒释道三教气息被拘押其中。 “杂家小门小户也没啥重器,就这么一座三宝殿,你小子拿好了,你师叔都没这个资格捏在手里哦。” 胥德剌耷拉着脑袋,“这就是那一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宫殿?当真镇得了三教气运?” 老杂毛士饺嘿嘿一笑,却突然一脚踹在了胥德剌的屁股之上,那一座三宝殿疯狂运转吐出三气罩住胥德剌施展了缩地成寸的神通带着胥德剌远扬万里,披风戴月直奔百法之洲。 “老头子…………”胥德剌都来不及问个所以然,就被士饺一脚踢出了玄清大洲的地界。 这时候一道道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布下一座剑阵,四位道家天尊现身。 老杂毛士饺嘿嘿一笑,“对付一个糟老头,用得着四位天尊出面?士饺这辈子没啥作为,也没啥本事,护个弟子总行吧,你道家要收网,是我们这些人瞧不见大道的本质做了些傻事,为我杂家留点香火可行?” 剑阵已成,剑气凌冽,四位道家天尊一齐出剑。 “杂家可留,士饺,你就安心得走吧。” 四柄飞剑齐出,刺入老杂毛身躯内,就连元神也给狠狠地钉住,难逃难遁。 临时前的士饺只是叹了一声。 “你们三教排座座,却要拉上百家当陪葬,这都是什么世道。” 剑气一展,荡然无存。 一处幽谷里,白义演化着镜花水月大神通,人间就如一面镜子,在身前变幻莫测。 国士无双赵靖,轻轻咳了一声,“道家先出了手,圣门在玄清大洲的棋子都给连根拔起。” 白义嗯了一声,“有几家的老祖死了?” 赵靖撇了撇嘴,“杂家,农家,医家,商家,兵家,纵横家还有几家在人间界有传承的,这些个老祖宗差不多都给佛道两家给整没了。” 白义哦了一声,笑道:“布了那么大的一个局,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了啊,呵,人间第四教,突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个谎言呐,骗了多少人。” “大兄,我们…………” 白义收起了镜花水月大神通,叹了一气,“老爷子当年就说过,圣门的事难成,我们还不是走到了今天,不就是拉出家底打一架嘛,那就打呗。” 国士无双算无遗策的赵靖首次生出了傍徨的念头,为之付诸了多年,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种信念的崩塌,最遭人罪。 “大兄,我们的刀,该向谁递出去。” 白义摇头苦笑道:“亮道,你说该向谁递刀子?” “大兄,新天地那边?” “人间都没圣门的气数了,你觉得新天地还有位置留给我们?三教!呵,为何就跳不出三定数呢,真得可笑!谁抢得多,就打谁,圣门,不就是与世为敌,何惧。” 法家老祖宗管鞅,望着大栗王朝的方向,一声唏嘘。 “呆在天外天享福多了,人也糊涂了,不知不觉入了局,懵然不知,打得挺闹腾。” 韩动道:“老祖,法家当真不能在人间界再有立锥之地?” 管鞅苦笑了一声,“谁懂这个大道是怎么想得,苍生为蝼蚁,神仙又何尝不是呢?” 高肴紧了紧那一根能衡量世间法度的行山杖,“老祖宗,赌上阳左郡高氏如何?” 管鞅悲叹了一声,“大势已去亦,咱们百家啊,给人当了铺桥的板子咯。好一计釜底抽薪。” 第六百三十九章 人间大战的序幕 昱真宗,横空出世,山头处各路神仙齐聚,成为山里山下的一桩仙家谈资,可这事并没有盛传太久,很快就被另外一桩牵动整个人间界的大事盖过了风头。 百家老祖相继被道家和佛教无情抹杀,在暗地里潜伏多年的圣门棋子被一一拔起,在虎溪三教大辩来临前的这一段日子,人间界突然引来了一场始料不及的腥风血雨。 真正意义上的站队,终于来临了。 如果说过往的人间,虽有四大洲,三教各占一块大洲作为根基,可真正的世道也能用百家争鸣欣欣向荣来看,不管在浩正大洲,释莲大洲,玄清大洲,有儒家书院,有道家道观,有佛教寺庙,有各种学说,有各方势力,掺杂在一起,占着一座座的山头,顶多来个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发展便是。 两大教的突然强势,令整个人间界立马陷入了一片惊慌失控的大环境里,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一则谣言,百家各方势力苦苦追求的那人间第四教,不过是一桩天大的谎言笑话,任由你们各人如何闹得天翻地覆,到头来,这一份天大的气运都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儒家就算再败家再不堪,这三教之一的名衔谁也拿不走,人间气运三分,是这个大道注定的,没人可以顶上那个名额。 法家不行,圣门不行,换成谁来都不行。 在百法之洲的滨海之边,由太极王朝铁骑联合冥间鬼王,妖族三番势力的远伐军开始搭建一座过海桥,这座桥将连起百法之洲和浩正大洲,通往冥间的酆都大门已经关闭,驻扎在人间的万鬼王已经退无可退,九幽界的两轮月亮已被嗜月的大巫比奢一口吞下了肚子,目标已经盯上了人间的那一轮烈阳皎月。 鬼王和妖族的道,不契合人间的大道,他们不争这人间的第四教,也不想再争这人间三分的气运,不过是想要打出一片天,打出一片能合了他们双方大道的一个新天地出来,既然你们三教已经着手布置新天地,对这个污秽不堪的人间界已经放弃,那就由他们来添一份乱,三教去往新天地,这人间就交由给妖鬼两族如何? 先把局势混乱的浩正大洲打成一个筛子,再由浩正大洲往释莲,玄清两洲进军,打得你们三教各自分崩离析,且看看这个人间的大道到底能不能容下他们二族。 欲要给整个人间界洗牌的圣门,终于认清了事实,原来他们这一拨人的目的并不是从三教当中拉下一教,就算打得儒家毫无反手之力,这治世典学的大职责当真就能捏在了圣门的手里?并不见得,现在摆在圣门面前的,就是举世皆为敌,想要推行圣门的那一套教义,拦在前路的哪止是食古不化的儒家,而是茫茫众生。 一直在三教指甲缝里求生存的百家各脉,终于开始面临人间之大却无立身之所的窘境,跟在三教身后尝惯了检点汤汤水水,突然三位大佬决定不带着他们玩了,面对势大欲要翻天的鬼妖二族,暮然回首却发现,这人间,哪里还有留给他们百家争奇斗艳的土壤。 一夜之间,这个无比熟悉的人间,突然变得陌生。 高高在上的天外天,像是被打落了九天,天幕之上出现道道裂缝,满天的神仙纷纷坠落向人间,就跟许多许多年前,诸神陨落的那一段时间,这一天的仙佛神灵,就跟下饺子一般,落在了人间红尘里。 神道重建逐渐趋于完善,却再也难现当年一统天庭的辉煌,因为这人间的气运似乎再也撑不起构建一座辉煌灿烂的天庭神宫。 在高耸入云的白玉京里,塔尖处,道二祖终于向这个人间展露了自己年轻的面貌,朱唇齿白,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望着满目疮痍的天幕,悲从心起。 “道兄,当真事无可逆转?” 只是无人可以回答道二祖的质问。 神道首座木皇以太恭敬地呆在一旁,“祖上,今后神道又该何去何从?” 道二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年他一举把妖族天庭打下凡尘,在大道的路上无限接近于合道境,可就是那分毫之差,始终没有迈过去,而那时候,这人间又哪里有三教之说。 当真不到那一个层面,永远看不到大道的本质是为何? “道兄,可否解惑一二!” 一位半步合道境的一道老祖宗问天,回应的却只有道道电闪雷鸣。 道髻盘着昆吾的道二郎沉声道:“还请二祖,以大局为重。” 道二祖嘴角一勾,“二郎,你可心甘?” 道二郎苦笑了一声,“不甘又如何?论大道最近,还是师兄更近一步,可又如何?祖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大道啊,就三个位置,多不了咯。” “是啊,多不了咯。” 道二祖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着天幕前去。 “小木,人间的事就都交由你打理吧。” 身形渐行渐远,一步迈过了人间,去往了新天地。 要说冥间鬼王不甘,妖族青泽不服,可堂堂道二祖又如何心安理得。 这人间不给位置,难道新天地同样没有神道的一席之地? 大道不该如此狭窄的啊。 昱真宗,主峰问心峰。 心圣白仁和文圣老爷,理圣老爷,女圣人虞照清端坐在祖师椅上。 白仁眉头一挑,撇了撇道:“道二祖已经去了新天地,看来人间这一摊烂摊子,已经不想继续掺和了,两位老哥以为如何?” 文圣老爷只是笑而不语。 理圣老爷则是拍了拍手,笑道:“这担子已交了下去,就跟你们去新天地那边瞧瞧吧,这人间三教要排排座,那边也是时候谈谈如何分天下了吧。” 白仁歪了歪嘴,“理老头,论打架的功夫你那一身修为见不了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何用?” 理圣老爷嘿嘿一笑,“仗个人多势众呗。” 文圣老爷闷声了一声,“摘果子的时候,谁都顾不上面皮子的功夫咯。” 白仁欣然点头,“那就走呗,还坐在这里等着看戏不成?照清啊,小川肩上的担子就烦你多担待一些了,那边就让我们几个老骨头去拼一把吧。” 这一日,儒家三圣人携手前往新天地。。 随之而动的,有道家神道,佛教西方极乐国。 人间大战,就等着拉开序幕。 第六百四十章 收官在即 人间要变天了,这是所有的仙家修士得到的共识,其实就连懵懂无知的凡夫俗子也姑且知晓几分,这天啊,都裂了! 大栗王朝已经接连传了好多飞剑传讯过来,让昱真宗等人可以抽出一些战力支援,因为困在那边的法家一脉,真急了。 白川手里捏着的一柄传讯飞剑是坤泍亲自传来的,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大栗王朝如今的局势。 孤注一掷的法家再无退路可言,天庭小天地被妖族共主青泽一手拿回去的阴阳家同样在人间失去了根脚,而被道家出剑斩杀一家老祖的杂家,同样只留一个文雀纳兰珠华在苦苦支撑。 至于百家其他的老祖,都逃不过佛教和道家的清理,要么一夜之间香火传承全断,要么能打能杀的一家老祖尽伏诛,剩下几只小猫小狗,何以在人间翻起一朵浪花。 嘲风的是,百家之列如今尚且完好无损的,一是低调行事闷声发财的墨家,一是逆流而上独独押注在儒家身上的名家。 举凡那些想要在乱世之际跟着佛道两家吃大肉的各家,无一不是落个了悲惨的下场。 被坤泍拦在大栗王朝之外的法家,阴阳家,杂家三家,就给坤泍传了一句话。 太极,冥间,妖族所取的路就是法家原先的根基,以此为踏板,登陆浩正大洲,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的困局是前方无路可走,后方无路可退,希望儒家能网开一面,放他们三家一条垂死挣扎的活路,百家传承不该在人间界彻底消声灭迹。 坤泍只是回了一句,三教大辩在即,儒家同样退无可退。 三教要排座位,冥间和妖族想要撕开儒家这个口子,打下属于他们的一片天,儒家此时一退,致儒家于何地? 奉饶天下棋先,儒家号称收官无敌,真让你们百家在浩正大洲苟延残喘,再跟冥间鬼王妖族大巫连番死战,到时候的儒家该排什么样的座位,甘心当一个三教末流,谁愿意! 所以大栗王朝征战连连,打得不可开交,坐镇前线的坤泍寸步不让。 从百法之洲修建一条过海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耗费的人力物力十分巨大,儒家就是希望在过海桥搭建完毕之时,三教大辩已经落下帷幕,到时候拉出儒家真正的底蕴死磕又如何,当真以为儒家已经落魄到无力挣扎的地步? 就是告诉冥间鬼王一声,告诉青泽一声,儒家没有这么好欺负的,选儒家为嵌入大道的缺口,怪只怪你们挑错了人。 其实如今横在昱真宗等人面前的也有难题,二代弟子都还没有扛起大梁的时候,就连一代各脉,其实也在抓紧时间的破境。 走了一趟释莲大洲的白川,虽然已经入了九境,可要说放眼人间堪称最强大剑仙还是过时过早了一点。 同样卡在九境的还有侳崖,在玄清大洲晃荡了数年楞是没有找到破十的契机,让这位曾经的半步合道境大剑仙心烦不已,到底何时能问剑白玉京,跟道二郎真正的分出一个胜负高下,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虎溪三教大辩里,希望凭此能一举破境。 在昱真宗开宗之后,白川就迫不及待的的闭关,对外称是要大炼凤离和龙甲两柄仙剑,其实在昱真宗的几人都知道白川在躲什么。 躲得是那位眼角含春的慕容世家大少爷慕容洛阳,每一次见到这位人比花娇的慕容大少爷,白川都忍不住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位姿色堪比人间十色榜单的公子爷偏偏就对白川青睐有加,在昱真宗开宗之后,诸多神仙都各回各家,一直呆在人家的山头享气运这算哪一门子的事,可慕容洛阳偏偏不走,整日里在白川的面前晃荡,时而抛个媚眼,娇滴滴地喊几声白公子,总之是让白川整日里眼皮子打架,索性就对外宣称闭关,落个耳根清净。 当然白川和慕容洛阳的一段陈年往事也很快在昱真宗的各座山头传开,成了一桩笑资,诸多一些小字辈的弟子,想想这旖旎的一幕都会会心一笑。 一位有着谪仙人之姿的桃白川,一位单论相貌姿容足以登上人间十色榜单的世家公子,好像瞧着也挺般配,真要两人携手,貌似也是一幕令人难以忘怀的情景。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恶心白川的意思,老姑婆谢疏影偏偏就和慕容洛阳谈得十分投机,楞是在洛霞峰弄了个院子让慕容洛阳住下,整日里以姐妹相称,吓得白川一闭关就几年,露个面都不敢。 曹冠儒一心呆在剑庐铸剑,自身的伤势如何修复丝毫不予外人提起,白仁临去之时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剑气过刚易折,用文气冲淡一些也无不可,归源啊,那小子心还向着儒家,不是坏事。” 公孙起和岑晚也在昱真宗落了根,说等着白川出关,兄弟二人一起上阵杀敌,如今天外天的满天仙佛都往人间落,说不准如今贵为天庭武神的关云也要下凡间,到时候三兄弟一起,还有什么杖不能打得。 谢玄应和钟子息两人则跟着侳崖下山去了大栗王朝,找如今落魄不堪的法家,阴阳家,杂家问剑去了,算是给自己找一条入十的羊肠小道去。 教导昱真宗年轻一辈剑胚子的任务倒是落在了许六罡的身上。 师颜的根脚在神道,隋黄鹤是剑武双修,得了世音百世功德的南宫瑶池走得是剑僧一脉,也就只能是许六罡最为合适。 施依依则是挑了几个武胚子授拳,不过这位姑奶奶的脾气大,动不动就拿拳头锤人,能抗下苦头的不多。 瞿东官则挑起了学问传授,天心书院不再是四个读书种子,多了一些慕名而来之人。 身为供奉的郭穆清和云竹两位大剑仙偶尔指点几句剑术,和许六罡一起担起了剑术传播职责。 昱真宗各人各自忙活,就是希望时间能再慢一点,那一场人间大战的日子来得再慢一点就好。 直到李青莲携剑而来。 五百年一次的虎溪三教大辩日子终于来了。 从百法之洲横跨海洋的过海桥也差不多修建完毕。 这一日,白川破关而出,携两柄仙剑。 侳崖从大栗王朝归来。 女圣人虞照清,三圣人李青莲,侳崖,白川,四人。。 前往海外孤岛,虎溪。 为儒家在人间的收官,准备出剑。 第六百四十一章 锋指何处 五百年一次的虎溪三教大辩,如约而至。 放在以往是牵动整个人间的一桩天大事,放到如今,突然成了三教中人的过家家,辨来辨去,也只是你们三教之人在那里争一个座位排次顺序,老子管你们呢。 相较于以往的万众引目,海外孤岛虎溪人满为患的场景,这该算是最后一次人间的大辩,不仅百家修士压根儿没人露面,其实就连三教中人也甚少到场。 以儒家女圣人虞照清为首,携手三位大剑仙一同御剑前往孤悬海外的虎溪岛,仅仅四人代表儒家而去,略显了点冷清。 一直盘桓在昱真宗的慕容世家大少爷,慕容洛阳呆在洛霞峰,目送白川御剑而行的飒爽风姿,久久不能平静,唏嘘道:“实乃世间真男儿!” 同样取向奇怪的老姑婆谢疏影在旁掩嘴而笑,“洛阳公子当真不跟着去虎溪,你可在咱洛霞峰呆了数年,难道就为只见这一面?” 人比花娇的慕容洛阳脸色有些幽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谢疏影也不知为何脸露赞同之意,抬头望了一眼主峰问心峰,附和道:“是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男子有什么好,女子又有什么好!” 一语双关。 慕容洛阳终究依依不舍地离去,他在这边实在浪费了不少时间,在人间界如今的局势之下,身为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大少爷,未来的家主,还有诸多事情需要部署。 虽然说这人间最后一次的虎溪三教大辩和以往历次相比已经很少有人在意,可暗地里关注的各方势力依然为此牵动着心弦。 比如要拿儒家开刀的百法之洲三番联盟势力,世间都在疯传说是儒家在收官阶段无敌一说,他们更想彻底弄清楚儒家真正的底蕴还有多少,横跨浩正大洲和百法之洲的过海桥已经搭建完毕,由三番势力尽起所有的远征军即将开拨。 儒家能在虎溪争得怎样的一张位置他们不在意,可要在人间界打出一片属于他们冥间和妖族的大道出来,这战不得不打。 至于打谁,自然也是挑了如今看起来最落魄不堪的儒家。 对于这一次三教大辩,儒家当真只能捞个三教末流那当然是最好的结局,说儒家收官阶段无敌的,不过是读书人花花肠子里弄出来的噱头罢了,怕就怕的是,这次三教大辩给儒家捞个好位置,这事就有点难以捉摸了。 首先当然是各自为政的儒家文脉会空前的团结一致,这样的场面是可以想象得见的,说是说三教之间排个座位,其实说穿了就是本来就在三教手中的人间大气运如何分配,一旦让儒家触底反弹,这偌大的气运加持下,他们选择从浩正大洲撕开人间大道的缺口,就成了一招最昏庸的一步棋。 呆在天庭小天地的妖族共主青泽,这些天来一直仰望着人间的天幕,也不知在作何感想,看似儒家的气运在天地间最稀薄,却总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一位十来岁孩童模样的少年过来,“老爷,要不让小九去一趟虎溪,看看究竟?” 青泽并没有回应,而是略为慈祥地看了一眼重新投胎转世的九烛,当年在定军山被白川一剑斩了世间真身,只余神魂给青泽收了回去,不走六道轮回,而是青泽亲自出手祭炼了整个九幽界甚至牵动了岁月长河让这位妖族大巫里最受他青睐的大巫再续一世。 “你去干什么,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注定好了,难道还想着更改嘛,改不了的。” 九烛还是心有不甘,实则是因为那小白脸这一次也去了虎溪,他就是想跟去和这小子再厮杀一番罢了,当年在定军山被白川一剑给斩了,让九烛一直心里有个疙瘩,再活一世,也难以忘怀。 青泽浅笑了一声,“要报仇,雪耻,自身的本事要够硬,过海桥已经搭建完毕,不是说要给我们妖族打先锋嘛,先去把苟延残喘的几家给吃下了,锋指儒家,还怕没有这个机会?” 九烛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就听老爷的,拿这几家下刀子去。” 赵靖这些年来颇为费心,他亲手埋下去的圣门棋子,最近这些年一一都被三教给暗中拔起,很多牵连很深的部署都来不及发动就给胎死腹中,也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才发觉,在人间界啊,论底蕴之深,论隐忍,三教当真没有一家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如今圣门更是落了个不知打谁的局面,这让一向自诩算无遗策的国士无双十分地苦恼,如果不能拿到手那治世典学的人间大责,又该如何重新给这人间洗牌,又该如何推广圣门的教义,莫非也要学冥间和妖族一般,倾尽全力地去厮杀? 可这种以力征服,蛮横的手段一直最为他不耻,曾被赵靖不屑一顾认为是莽夫的做法,从根子上说,他和大兄白义,都是地地道道的儒家出身,是讲理的读书人呐。 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赵靖放弃了对整个人间的推演,动身前往寻找白义,而此时的白义正在演练镜花水月大神通,如梦如幻。 “大兄!” 白义抬了抬眼皮,笑道:“是否觉得千头万绪难以着手?” 赵靖无奈得点头。 白义收起了神通,站起了身。 “当年儒家最风光的时候,我被称为天之骄子,你赵靖又是心圣大弟子,为何最后落了个欺师望祖的名头。” 赵靖楞了一下,沉声道:“亮道认为,儒家的那一套根本就行不通,就算行得通,对于整个世道来说,依然无用,跟着大兄,是要改变这恒古不变的人间。” 白义嗯了一声,“可人间三教已定,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就取代不了,要是早知道这样的结局,你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路上来。” 赵靖并没有说话。 白义继续道:“可三教已定又如何,对于自身命运的抗争,似乎冥间那些鬼王和妖族之人看得比我们还要透啊,既然三教已定,那就自己打出一片天来嘛,难嘛?” “大兄!” “亮道,陪我去一趟虎溪吧。”。 两道身形拔地而起,直奔海外孤岛虎溪。 既然锋指何处难以抉择,那就去看看,今后的圣门到底该如何撕开人间的这道口子。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大道信念 虎溪,一座孤零零孤悬在海外的一座孤岛。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虎溪这座孤岛的背后,是通往新天地的入口处。 这里没有仙家宗门,没有化形开智的水怪,有得只是勃勃的生机和异常翻涌的浪潮。 曾有人说过,人间的一切生灵都是在此诞生,然后经由一朵朵浪花,飘向了人间,衍生出了天地万物,把虎溪称为生命的伊始之地,世间早有这么一桩说法。 当然这也不过是一桩传说,当不得真。 世间万灵到底如何诞生的,有诸多说法,可没有一种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正统,众说纷纭。 从昱真宗出发,一路御剑而行,所过之地算是经过了大半个人间界,自从来到汪洋大海之上,随着愈走愈远,很难再见一座座孤悬海外的仙家岛屿。 起先四人而行,总有海底水怪在旁窥视,只是震惊于四人的气息,顶多是看一眼就掉头而去,丝毫不敢有所妄动。 在海外求仙修道的仙家门派也多,据虞照清所述,她在五百年前的那一次虎溪三教大辩之时,经过路线之上的仙家门派大多会露面,热情非凡,他们这些孤身前往海外的修士,虽然一心只修道不参与世间纷争,可也愿意沾惹一些三教大运,喜欢和路过的三教修士套套近乎,可如今楞是没有一人露头,所以一路行来,显得异常冷清,连见到个人都十分稀罕。 生平最喜欢游历人间山河的三圣人李青莲,御剑乘风十分写意,望了一眼辽阔无垠的海面,笑道:“很多年前,这儿有一处蛟龙沟,都是那世间最后一条真龙的后裔,这片大海,就是他们的地盘,整日里呼风唤雨,闹腾得很,许是闹过了一点,终于让那些山头里的神仙生了厌,大家伙儿一起出海屠龙,闹得比当年的屠真龙还热闹。” 白川听出了李青莲的话中意,笑问道:“前辈当年是否也在其中行列。” 李青莲大方的点头,“那时候练剑初成,只觉胸中有万千剑意,何处不能出剑,出海屠龙,听着也是一桩大气魄的事,自然不甘落后,御剑乘风杀蛟龙,该是大剑仙的风姿啊。”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虞照清浅笑道:“那大剑仙如今又作何感想?” 李青莲唏嘘了一声,“出剑多了,有时候都会自问一声,这剑当真就出得?三教为了剥夺人间所剩不多的气运,打上了天庭,镇压了冥间,屠了龙,杀尽了百家,有时候想想,一直以为剑仙于该出剑处出剑,这剑出得是否正确。” 侳崖嗤笑道:“所以这就是你李青莲不愿飞升天外天的理由?怎么用这柄剑,呆在人间是为了赎当年造下杀孽的罪?” 李青莲呵呵一笑,“算是赎罪,也算自赎,我李青莲并没有觉得此生对不起天下苍生,出身儒家文道,冠了一个三圣人的头衔,至圣先师的教诲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在红尘俗世兜兜转转多年,终归还是没能悟透持剑的理由,去了天外天又如何,难不成跟你一样,在半步合道境徘徊,望着一道门却始终找不到入口,最后也来一次剑开天门重走一趟人间?我本就在人间不曾离去,哪里又说起何去何从?” 侳崖则笑道:“老李啊,那你说说,练剑又是为何?” 李青莲可不止是一位大剑仙如此简单,还有诗仙,酒中仙的雅称,就算不以剑飞升同样可以凭别的成就去天外天当了一个逍遥的神仙,却为了手里的那一柄剑,始终呆在人间。 “我啊,就是奇怪,为何大道不亲剑道,也想跟你侳崖一样,干一桩为天下剑修谋气运的大事,可惜啊,终究没有你这样的气魄,惭愧至极。” 虞照清道:“其实道友已经为儒家做了很多啦!”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川释然,如果说侳崖和李青莲是天下四分剑脉当中,扛起儒家的那一面旗帜,侳崖是给了儒家剑修的一个远大目标,让儒家的读书人也知道,练剑不仅仅只是局限在人间界而已,而李青莲则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告诉世间剑修,这人间的剑道虽然不亲大道,其实也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的。 当然最后两人都没有达成最终的目标,天上的路行不通,自然人间的路也是一条断崖,那么持剑杀力最高的这一拨人,该何去何从,如今更是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出来。 此时,虞照清又挑起了另外一个话头,“虎溪三教大辩的由来,很早以前并不是说给人间三教排排座,三教合一的想法很早就已经有了。最早的那一届三教大辩,是三教祖师爷共襄盛举,三位老祖宗都提出了三教合一的想法,只不过最终没有谈拢到一块,可能也是这气运三分的缘由,谁也说服不了谁,可能是谁也不甘放手捏在手里的那一份运导致,接下来的三教大辩渐渐就变了味,成了三教里谁的道理最大,谁的拳头最强,后人啊,都把三教合一的想法抛诸了脑后,在人间的布局也就成了抢夺气运的算计,都说世道不堪人心不古,是有这样的道理,怨得了谁?” 李青莲也同样挑起了一个话头,“这人间剑术四分,似乎也太过狭窄了一点,为何不能出现第五脉甚至第六脉?剑僧的隐而不出,妖族的远离世俗,在人间不分上下的南北两脉争得不相上下,又何曾说过南北相融,包罗万象。” 四人俱都一阵沉默,虞照清叹了一声,“人间的道,是不该如此狭窄的。” 李青莲和侳崖异口同声道:“这人间的剑道,似乎也不该如此狭窄的。” 唯留白川一人,有些不知所措,暗地里想,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 反而是侳崖拍了拍白川的肩膀,笑道:“小白脸,这一次让你来见见世面,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哦。” 白川不知所然。 虞照清万般宠溺的望了一眼,“公公说,三教合一的担子,会有人挑起来,我信。” 李青莲则是潇洒一挥剑。 “这人间的第五脉剑术,会有人走出来,我信!”。 侳崖同样嘿嘿一笑。 “我都信!” 第六百四十三章 虎溪大辩 看到虎溪的时候,白川略微有些失望。 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海外孤岛,没有任何仙家的意味,荒芜一片,唯一有些独特的地方就是虎溪的周边有一种很玄妙的气息。 这种气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白川很熟悉,因为他在白无瑕的身上感应到过,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就是那玄之又玄的大道本源。 那么虎溪之后就是新天地的入口,这个谣言其实是有几分可信度。 能代表三教前来参与三教大辩之人,都算得上是三教里在当世影响力最大的那一拨人,寥寥几人前来海外孤岛虎溪坐而论道,难道就不怕对人间虎视眈眈的冥间和妖族围杀? 答案显而易见,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前来布局,也没这个能力没这个实力前来布局,因为在虎溪的背后就是三教花了大精力打造的新天地,三教大能都在背后盯着,谁敢来此造孽。 出于某种默契,三教之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虎溪。 佛教的来人是东方净琉璃国国主佛陀,药师!以及两位大胁持,日光和月光两位菩萨,一身佛光闪耀,宝相庄严。 自从月墨前往坐镇新天地,佛教在人间界的主持便是这位药师佛陀,可如今实力稳居三教之首的药师会如何操持佛教事宜,其实对于各家来说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道家那边这一次竟然没有让坐镇白玉京的道二郎前来,而是卸任前往天外天潜修的道长嫡,这位道祖首徒当年现身在纹鹿城沁园和老爷子白任过了一招,给白川的印象十分深刻。 都说道祖三徒里唯有道长嫡与大道最近,既然是坐而论道,让道长嫡来虎溪也是应有之举,总比让道二郎来,一见面就和侳崖死掐要好得多。 随道长嫡一起来的则是三清派的三位道家天尊,太清宗宗主,太初!玉清宗宗主,张若虚!上清宗宗主,玉璞! 三方人马聚头,彼此应该都有所交集,只是微微阖首。 不过药师和道长嫡都大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眼白川,眼神有种难以言诉的意味。 “想不到这一次还是虞先生前来。”道长嫡打了一个稽首。 道家白玉京每千年轮换一次,道长嫡也已经连续两届虎溪大辩前来,和同样是连续两届参与的虞照清比较相熟。 “再见道友,依然风采依旧,不过卸下人间俗世,道友在道法上更有精进。”虞照清也同样回礼。 白川对自己母亲的这一番话大有感悟,多年前见过道长嫡和老爷子斗法,那时候只觉得这位道祖首徒予人的压力难以想象,时隔多年再见,更是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都说道长嫡对于道祖的道法领悟最深,继承了一气化三清的大神通,看来抛下了坐镇道家祖庭白玉京这等俗事之后,对于感悟大道真谛又是迈出了一大步。 随后两人又一同对药师施礼,“见过东方净琉璃,药师佛陀!” 这位佛教东方净琉璃世界的教主,身后一尊金身佛像若隐若现,螺发上形,左手执持药器无价珠,右手结三界印,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台,据闻台下有十二神将各帅七千药叉眷属,不过今日并不得见。 相较起来,三教里,也唯有这位药师如来最有仙佛气度,和虞照清的书院夫子打扮,以及道长嫡无为懒散,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以看得出来佛教对此次的三教大辩还是十分在意。 药师打了一个佛手,“阿弥陀佛。” 两位菩萨同样结印吟唱。 日光和月光两位菩萨在世间法号一为日曜,一为月净,虽然佛教号称四大佛国,不过在释莲大洲落根之时一直是月墨打理佛家事宜,世人最多得见菩萨之身的也是世音和地藏两位,对于日曜和月净都不是十分了解,就连三教之人,对这两位东方净琉璃大世界的两位大胁持同样了解不多。 各自寒暄客套之后,诸人前往虎溪的一座论道台。 白川本以为会是如何壮观之地,毕竟是三教大能在此论道论法总不能太过寒酸了一点,可到了地方一瞧,依然有些意外。 仅仅只是三个普通至极的蒲团,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虞照清,道长嫡,药师三人各自捡了一个蒲团坐下,似乎牵动着整个人间的三教大辩就这样毫无波澜的开启。 给白川的感觉好比儿戏,令人不敢相信。 许是感觉到白川的匪夷所思,李青莲笑道:“怎么觉得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一点?” 白川点了点头,是太过草率随意了一点,怎么都瞧不出任何高大上的场面,不由问了一声,“往年的虎溪三教大辩都是这番光景?” 李青莲点头道:“差不多,当年见识过一次,就是你爷爷心圣老爷大出风头的那一次,没甚区别,不过就是在旁听闻各家教义的人多了一点而已,不像如今冷冷清清。” 侳崖在旁嗤笑道:“都是世道给闹得罢了,有经史记载,当年最早一次的虎溪三教大辩乃是三教祖师爷一同论道,不仅三教之人齐聚百家修士围观,就连精怪鬼魅也会争相前来听法阐述,虎溪大辩本应是人间界最为隆重的一次道法之争,不过嘛,多了,这三教大辩的味道就变咯,谁也懒得过来旁听,说来说去还是对各自大道的追求不一样,任你们三教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其实都不关他们任何事,自从心圣老爷用拳服人之后,这三教大辩更加没人乐意来旁听,说来说去还是比得谁拳头大,什么三教合一,百家融合,狗屁玩意儿。” 李青莲叹了声,道:“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尤其是如今天下气运三分已成定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人间,更加没人乐意来听三教的啰嗦,你们三家关起来门来排坐席,又没能给他人一点好处,谁会乐意来看这一处闹剧,怕是这一届虎溪大辩之后,以后也不会再有咯。” 白川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咽着一般,就是觉得不得劲。 是啊,享了人间大气运的三教,坐下来不过是各自出拳争个排名,对于这个人间压根就没有什么好处,管你们这些烂事作何,还不如多打几架继续争点气运傍身为好。 你们三教都已经不顾这人间界的存亡了,管你谁坐榜首,谁排末尾,到最后都是乱哄哄的打一架,辨来辨去,甚意义? 白川不由冒起一个想法。 这虎溪存在的意义何在? 这三教大辩存在的意义何在? 还废话个什么劲,各自出招打一架便是呗!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三教掰扯 世间事本就如此虚伪,不管虎溪三教大辩在无尽岁月里演变成了怎样的存在,本质上如何偏离了三教祖师爷的初衷,凡是参与进来的人,都会把表面上的功夫做好。 也就是各自坐下来,把儒释道三教的教义拿出来掰扯一通,各自宣扬各自的好处和对人间界的未来期望。 白川听了一阵后,不免一阵头大。 本以为三教大辩是各自弘扬教义,可听下来远不是这么一回事,敢情是三教的三位大佬坐下来各自吹牛逼,看谁吹得天花乱坠令人信服。 至于三教合一,百家融汇,谁都没提,貌似成了这一次三教大辩的忌讳,谁要是提上这么一句,变成了徒惹世人嗤笑的对象。 不禁心底暗自发嚎,原来老爷子从来没让自己从小做学问,只是提了句依着本心行事就这么个道理啊,反正也用不上,讲再深的道理,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听,别家的人,当真是没把儒家的一套套当成一回事嘛。 当然辩论也是有的,只是谁也难以说服谁,你用你儒家的理,我有我佛教的义,道长嫡更是彻底,直接套了一句清静无为,管你们如何大仁大义又如何慈悲为怀,挂一个神秘莫测的笑,足以应付一切。 反正白川对于这样的一桩三教大辩是异常的失望,什么佛教佛陀传播佛法时,金莲绽放梵音连连,不好意思,没有。 道家讲义,儒家讲理,自有大道共鸣,大道显化,什么天生异象,气象万千,这些依然没有。 不免腹诽一声,这返璞归真未免有些过头了吧。 原本紧绷的身躯,出于对虎溪三教大辩尊敬的态度也给松懈了下来,而侳崖早就已经瘫坐在一旁也不知从哪摸出一壶酒自个儿喝得有滋有味,瞧见白川终于泄了心头的一口气,笑道:“日子还长着呢,他们几个起码还能掰扯个几天几夜,如今火药味还不浓,等到了后几日,保管你连骂娘声都能听到,是不是有点失望?” 白川抬头望了一眼论道台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当真说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意思,索性也跨了身子,瘫坐在边。 “是有些失望,和我想象中的三教大辩出入很大。” 李青莲挥了挥衣袖,笑道:“这也是世人对三教失望的缘由,可要说起来,到底是谁先对谁失望,也难以说清楚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世人的失望在先,还是所谓的仙家对世人失望在先,争了这么多年,又有谁说得清楚。” 侳崖猛得灌了一口酒,“儒家当年花了大力气,拿下治世典学的大责,本以为是拿住了天大的气运,独享这万灵之长的大运,可这么多年下来还不是一无所获,整出了文脉千百条,条条文脉都觉得自己有挽天倾的大魄力,最后当真是输给学问不够深?不见得如此,输就输在了人心不可捉摸上。” 李青莲呵呵一笑,“你在天外天呆了这么多年,看来还是没有放下当年的三四之争啊。” 侳崖摆了摆手,不愿对这儒家千年万年都绕不过去的话题继续讨论,“我家老头子当年提出人性本恶的说法倒也不是一心要和亚圣老爷争个是非黑白出来,只是儒家治世多年,收效甚微,其实还不如道家抵御天外化魔,佛教镇守六道轮回捞得多,这本就是一笔糊涂账,能怨得谁?读书人气节高,把老爷子的金身搬出文庙砸碎吐口水,认为老头子的学问是歪理邪说,可放到如今,事实摆在了眼前,谁又会来平反?都是没有的事。” 李青莲笑道:“还说自己没有一点怨气,跟个怨妇一般,这都怨气冲天了。” 侳崖咧嘴一笑,“这也是我不愿继承文脉选择练剑的原因,读书人啊,花花肠子多,又好面子,总觉得道理说不过人家丢了天大的份,白义和赵靖两人就是绕不过这个坎才跑去搞什么圣门崛起的事,觉得儒家的道理给人说尽了,好像也不见得好,又觉得心里似乎有话要讲,想要得到世人的认可,最后愈走愈偏,干脆整了个重新洗牌的念头出来,要我说还不是靠着拳头硬,讲道理,多闹一些事情出来罢了。” 李青莲祭出自己的本命剑,屈指弹了弹,发出阵阵剑吟,此番举动倒是惹来了日曜月净,三清天尊的注视,笑道:“磨磨剑,不必太过在意,各位道友动手的时候,可轻点。” 侳崖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了身子,“老李啊,你说这一次咱们几个过来,这一场到底有得打没得打?” 李青莲哼了一声,“你不过是来寻求入十的契机而已,也亏得道二郎没来,不然一剑把你打趴下去了,这辈子恐怕都入不了十,道长嫡炼化的那柄黑驰断魔剑,这一次应该是交给了玉璞这牛鼻子来使,就让你如何。” “老李大气啊,知道我的心意,小白脸,哥哥给你先提一句,这一次你就当是来看戏的,别急着祭出凤离和龙甲,咱们大剑仙嘛该给人留点神秘感,把家底都揭了出来,日后大战连连的,还不得给人算计到死。” 李青莲深以为然点头,“是这么个理,我跟两位菩萨问剑,道家的牛鼻子就交给你,小川看戏便成。” 白川有些懵,论道台上的三教辩论还在喋喋不休,李青莲和侳崖倒已经开始各自找准了问剑的对象准备出手,这还辩论个锤子嘛,大家趁早打一架,然后各回各家便是呗。 然而却是此时,天边一股汹涌气息涌了过来。 论道台上是三人立马停止了无休的争论,齐齐抬头望向天际。 却见白义和赵靖两人携手踏空而来。 在没有任何外人的参与之下,唯独圣门这两位新锐势力的领袖到此,意欲何为? 白义和赵靖登上虎溪,缓缓来到论道台。 施了礼,两人就盘腿坐在了外围。 “你们继续,我就是来听听,这些年过去,所谓的三教大辩,各家到底在掰扯些什么玩意。” 第六百四十五章 狗屁不通 在虎溪,一时间形成了有些诡异的场景。 三教代表人物坐在蒲团上侃侃而谈,几人却在旁边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在更外围则是坐着毫不相干的圣门两位领袖,听得如痴如醉,似乎很沉浸在三教辩论当中。 这让白川很惊讶,他这老子为何选择来这里,不管是儒家这一套,还是佛道两家的各自教义,哪里能入得他耳,只要能稍微听得进任何一家的道理,也不至于圣门闹腾了这么久。 不知道出于何种默契,三教的辩论没有任何人出言打扰,任由三人在论道台坐而论道,说得天花乱坠,其余人等只是默默聆听,不交谈不行动,似乎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在悄然滋生,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庄严当中,而诸人的坐姿也开始渐渐正式起来。 要说白川先前的感官,觉得这虎溪三教大辩就如同过家家一般的儿戏,可随着三人的不断解读各自一教的教义,其实也慢慢细品出了一些大道至理。 首先有变化的就是弥漫在虎溪海岛周边的那一股大道本源之力,随着三教大义的世道显化开始有了翻涌的迹象。 以药师,虞照清和道长嫡三人的身份,可以说在各自一教里对于自家的教义感悟最深的一拨人,实打实是是三教圣人,自然都有言出法随的大气象,在此坐而论道步入正轨之时自然开始有了高大上的氛围。 三人不断阐述各家教义,一教完毕紧跟着一教跟上,轮番阐述,接连几日过后,三人已经开始不满足于阐述自家的教义,接连指出各教的弊端,然后随着言语冲突不断指出三教这些年来在人间界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何短板之处。 虞照清是最先被佛教道家发难的,药师如来直接指出儒家在近五百年来拿捏着治世典学的职责,却导致世人的人心沉浮,断言儒家根本没有担负起该有的职责。 虞照清也立马回击,说是佛教坐镇六道轮回却并没有疏导沟通完善冥间和人间界之间的联系,导致冥间鬼王四起,如今更是万鬼王扎根人间,导致天地异变更是滋生出了呲厄兽这等稀奇古怪的玩意。 道长嫡依然保持着清静无为的作态,本来抵御天外化魔的事宜,真要论起三教大责,当真还是道家做得最完善。 练气士本就是在做逆天而行的事,在最古老的时候,每提升一个境界是有渡劫一说的,而在渡劫之时,练气士的心境会嵌入一个和天地大道相融合的类似于合道的境界当中,一个人的人心所包含得各种贪念杂欲被无限放大,从而滋生出各种承载着自身贪欲的心魔,在天外化形,这就是天外化魔的来历。 用道家的一句话来形容,练气士修炼的过程就是摒除自身杂念斩却三尸的一个过程,修炼究其根本就是让一个充满七情六欲的凡人蜕变成一个契合天道存在的完人,而那些被遗弃的杂念贪欲,令高高在上练气士不屑羁绊自身的玩意最终去了哪里?就变成了存在于天外天还要更外面的天外化魔。 套一个通俗的说法,这些就是心魔,是人间界无数年来练气士摒弃自身糟粕而形成的一种劫难。 自从三教老祖宗各自合道之后,渡劫心魔的说法就没有了,但仔细一想,这世间真有什么岁月静好的说法,不过是有人在替你们负重前行罢了,而道家就是扛起了这一份抵御天外化魔入侵人间修士的大责。 超出人间规制的道家祖庭白玉京为何能修建得如此之高刺入云霄直达天外天,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也是儒家后人为何说佛道两家看似给儒家占了大便宜,其实暗地里捞得人间气运不比儒家要少。 由死入生,是佛教对人间的功德,世间每一个练气士的破境提升,免去心魔侵扰又是道家对人间的功德,这些功德造化都是在无声无息当中产生的,其中到底蕴含了多少功德气运在里面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计算得清楚。 而扛起治世典学的儒家,说是教化世人是一桩莫大的功德,可看看儒家的成绩,其实是亏到姥姥家了,人心的难以捉摸如何可以估量,至圣先师留下了那么多至理名言,可给饱读圣贤书的儒家之人解读同样滋生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家文脉,那么再经由这些文脉传播开来的学问又会如何被世人曲解误读,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更何况在人间,大字不识几个的凡夫俗子比比皆是,生活都已经压垮了脊梁骨,又有何精气神来领悟儒家的这些大道理。 因此儒家当年的三四之争,善恶之论会如此牵动天下人的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从人性的本质出发,给世人做一个定论,最后文圣老爷被世人唾弃,可事到如今想一想,这人性本恶的说法,当真没有一点道理? 是亦算不是! 人间百般牵丝戏,却道最难是人心。 人啊,这万灵之长,这人心的构造不可说不奇妙,看透一个人有多难,恐怕三教祖师爷一同论道也掰扯不出个所以然来。 佛曰只渡有缘人,不就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划下了一个圈子,这世人有些可渡,有些只能放弃。 为此礼圣老爷亲自为天下制定规矩二字,可规矩本就是人来制定的,打破规矩的也只是人。 说冥间鬼魂阴狠,说妖族之妖六亲不认,这本就是各自天生的本能,又岂能依照规矩来行事? 儒家虽有有教无类的说法,可真要贯彻给整个人间界,又岂是哪里行得通? 有神有仙,有鬼有妖,精怪魍魉,各种存在,又岂是人可以说得算? 不得已之下儒家提出的人间天地,当以人为万物尺度,那这些神仙佛陀,妖魔鬼怪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导致当年风光无限的心圣白仁,一怒之下自碎功德金身的缘故。 做学问,做得是哪门子学问? 不把人给剥离出来,如何扛得起治世典学? 同样的,佛教和道家甘愿这人间界万灵丛生闹得一片狼藉,最后更是决定放弃人间界,再造新天地,不也是看透了本质。 任何一套规矩都不能套用在所有种族之上,干脆让这人间就陷入末法甚至无法的混沌里。 再造一个新天地,至于人不人的,无所谓了,神仙老爷们过得潇洒自在,才是硬道理。 三教大辩说到这里,终于打破了原先的平静。 恰如白义起身嗤笑。。 “何为三教大辩,辨了无数年从来都是一番狗屁不通的扯淡。” 接下来,能动手的,千万别动嘴皮子!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天下三分不占鳌头 每一届的虎溪三教大辩,都是以谈崩作为结局,意料之中的事,关于三教合一,在这一次的大辩当中就连提都没人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兜兜转转,所谓的大道就是世人如何去寻找那个遁去的一,只是这个一,如何去寻,如何去找?以如今的人间界当真有人说个通透? 不见得,除非是三教合道的老祖宗亲自现身说法,不然这个一,就甭想掰扯得清楚。 这人间气运注定三分,不到那个层面永远领悟不到这个大道的想法,那么很简单,你们三家合道的老祖为何不融为一体,既然你们都不到,何来强求他们这些只能在半步合道境徘徊不得其门而入之人来苦苦追寻。 这就是本末倒置的一套理论,谣言在人间喧嚣四起,很多人都已经看透了其中的本质,终归是你们三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法,那么剩下来的所谓三教大辩还有这个存在的必要? 放开了手脚打架便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扯什么犊子! 侳崖是第一个祭出了功德仙兵斩恶剑,嘿嘿一笑,“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一场大辩,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动手分个高低,也不知为何咱们这些人偏偏对这兴趣这么大,道理要是说得通,练剑干什么,终究不过是以力服人罢了,来,谁先陪我玩几手。” 虞照清也从蒲团上起身,叹了一声,“真要放弃这人间?芸芸众生应是无罪,只有欲加之罪亦。” 当年亲眼目睹自家老子以拳服人助儒家登上三教之首的白义嗤笑道:“三教大辩从各家坐而论道演变成各自出拳,看谁的拳头大代表道理硬,这何尝不是一种天道轮回。说不过了就开打,等到了末法时代降临再至无法时代,各位打也打不动了,那么就再坐下来耍嘴皮子,想想这些年来为何会演变如此境况,看来啊,这修炼也不是好事,人啊,一旦有了能力,有了飞天遁地的本领,总觉得自身的道理比天还大,好一个天道好轮回,好一个大道返璞归真,简直就是一桩笑话。” 道长嫡依然懒散地跌坐在蒲团里,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各位,当真要出手分个高低嘛?这架说实话贫道一点都不想打,你们儒家要争个排名,你们佛教要当这三教第一,有意义?咱这都是已经是人间界最后一次的三教大辩,不能和平收场各回各家,要不约个时间,咱们去新天地再辨过如何?”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药师如来点头道:“我不介意再辨一场,打一架,无意义。” 佛教的底蕴有多深,这是已经得到世人的认可的,如今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盯上的就是儒家这块肥肉而已,有看到有人在释莲大洲和玄清大洲造次?没有的,欺负得不过是儒家的不堪而已,真要说起来,在三教当中最迫切要打一架的就是儒家。 一为儒家正声,告知天下人,儒家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二为再争气运,把千百道各自为政的文脉拧成一股绳。 所以李青莲和侳崖双双把目光看向了女圣人虞照清,这一架是打还是不打? 白义并不打算在虎溪继续逗留,“照清,回去吧,做这无意义之事没有任何必要?” 曾是相亲相爱羡煞世人的一对神仙眷侣却因为大道分歧分道扬镳的两人,时隔多年,彼此深情一望。 “白义,你肯否放下圣门?” 白义坚决得摇了摇头,却又大有深意的一笑,“可如今,对于我来说,儒家并不是唯一的敌人。” 说完就毅然决然地踏空而去,赵靖对着三教中人施礼道:“圣门举世皆敌,各位日后有缘再见。”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要告知天下人,圣门举世皆敌,而三教就是横在圣门身前的大山。 虞照清沉吟了良久,开口道:“请药师如来,道兄放过百家如何?” 道长嫡略为惊讶得看了一眼虞照清,打了个哈欠,“道家清静无为不避虚舟,仙道贵生,无量度人,虞先生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其实本尊更想看看,奉饶天下棋先的儒家,如何做到收官无敌的。” 药师如来唱了一声阿弥陀佛,“保佛家四国,先生多费神了。” 李青莲闷哼道:“你们两家倒是把责任推脱得挺轻巧,坐山观虎斗,看大戏?” 只是药师如来低头垂眉,道长嫡嘴角浅勾。 是的,佛道两家就是要看一出大戏,看你们儒家如何挽天倾于即倒。 李青莲和侳崖齐声道:“虞先生!” 儒家最后一位圣人,女圣人虞照清却用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儒家的运,虽然散,但没丢了,小川你有信心把这散在天地里的书生意气凝聚起来嘛?” 白川又是一阵懵圈,这事怎么又关自己的事了。 只是没等白川给出坚定的答复,虞照清道:“不打就不打,既然佛教和道家都只是打算看一出好戏,那么这出戏,就让儒家演给你们看便是,走!” 欲要在虎溪寻那入十契机的侳崖傻了眼,“虞先生,这一架当真不打?” 虞照清坚定道:“不打。” 踏空而行,回头之际笑道:“希望你们两家当真只是看戏。” “阿弥陀佛!” “无量寿尊!” 侳崖也是干脆的性子,拍拍手,咪咪眼,“无趣得很,老子去找那些鬼王,大妖祭剑去。” 天幕之间荡起一条白虹,破空而去。 李青莲则是拍了拍白川的肩膀,“你小子,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御剑而去,潇洒恣意。 牵动人间的虎溪三教大辩如此草草了结,既没有辨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战。 而此时,从百法之洲横跨大洋的过海桥已经修建完毕,亿万远伐军,踏上了攻伐浩正大洲的征途。 对于人间大道的争夺,真正的人间大混战揭开了序幕。 在三教中人各自离去虎溪海岛之后。 股股大道本源之气翻滚不断。 在朦胧气息中,有三道身形若隐若现。 “天下气运三分,谁也别占便宜。” 第六百四十七章 各有诉求 浩正大洲,大栗王朝。 此间的战火硝烟已经熊熊燃烧了几十年,打得民不聊生,千里贫瘠,可这战火愈演愈烈,如今已不再是法家和儒家的两家之争,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真正的人间大战。 从百法之洲横跨而来的过海桥搭建完毕,太极王朝的铁骑,冥间万鬼王的阴兵鬼将,妖族大妖蜂拥而至,关乎到种族存亡的大战终于揭开了序幕。 虎溪三教大辩在人间已经没有人在意,气运之说放在了如今也没有人去在乎,至于你儒家到底在三教当中位列第几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番三方势力的结合出兵,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打出一片属于冥间和妖族的天和大道出来,既然你们三教把重心放在了构建新天地,还想保着人间的大气运不让别人捞一点利益,这就说不过去了,那就开打便是,就看你们三教是否当真守得住这人间的气运。 搞了一出冥间万鬼出酆都,妖族翻过定军山的戏码,怎么滴,在人间界收官阶段,你们三教还想着收一拨大气运带去新天地?门都没有! 三方人马坐下来谈的事很简单,先打儒家的浩正大洲,再打道家和佛教,最后打到新天地去,就没有让你们三教独占好处的道理。 不过冥间万鬼王是佛教给放出来,定军山那边也是儒家出力最多,偏偏到了最后这烂摊子却是要儒家来收拾,这份憋屈不得不说让人憋得难受。 要收人间的果子,是三教共同的目标,可也不能你佛道两家只看戏不出力,任由儒家给三方人马按在那里使劲得揍,可那又如何,如今的形势很明朗,佛教和道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参与浩正大洲的战事里面,由儒家拉出全部的家底跟这三方人马死磕,他们两家就各自收拢气运准备转移新天地里去,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两家都不希望这一场人间混战结束得太快,打得越久越好,一直打到末法时代,打到无法时代那就是喜闻乐见了,硬生生拖死这些人,而你儒家也死磕到底,气运少一点是一点,反正去了新天地后,总不能让你继续端着三教平分的架子便是。 其实在虎溪三教大辩结束之后,在东方净琉璃国土,儒家文庙,道家白玉京,三教祖庭之地都收到了各位祖师爷的指点。 人间气运三分,谁也不占便宜,这可能算是三位已经和人间大道合道的祖师爷在人间界最后一次的出手。 那么现在就剩下三教如何把握住捏在手里的这三分一的气运,然后再带去新天地里,幸运的是,人家把目标定在了儒家身上要先跟你死磕,这也怨不得道家和佛教选择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看一出大戏了。 好嘛,祖师爷都出手了,把人间的气运一分为三,谁也不占谁便宜,你儒家还想咋滴?人家盯着你们来打,只能怨自己不团结咯,给别人一种好欺负的样子咯。 死磕到底,能磨多少是多少,等新天地那边整好了,让这一拨修道人都过去之时看你们儒家捏在手里的气运还有多少可使,保存实力的佛道二家直接在新天地那边坐大,到时候被磨得七零八碎的儒家,在新天地还不是只能干瞪着眼睛吃他们两家的残羹剩饭。 你们儒家不是号称收官无敌嘛,好咧,咱们就看一出大戏,也不给你添乱,就让你们和三方互磨,磨到最后去了新天地同样得看佛道两家的眼色行事,想想都美。 人间天地如同一场大棋盘,有资格当一当那手持棋子的人,无一不在偷着乐,把儒家一家推出来和百家势力打擂台,自己坐享其成,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棋局还来得舒心呢。 所以在东方净琉璃,药师如来和日曜月净两位菩萨传授佛法之际,就明确给出了佛教今后的策略。 “不用管人间界的这一个烂摊子,让儒家中人全力施为便是,从西方极乐到东方净琉璃,再到新天地,佛教是时候要进入中央大婆娑世界了,教化整个世界,捏在手里的三界诸天终会有一天佛光遍洒新天地,世人尊称一声大日如来!” “阿弥陀佛!” 两位菩萨一同结印吟唱。 佛家有三世佛一说法,从掌管六道轮回的过去佛,到轮换中央大婆娑世界降世,迎接今世佛,再到地藏菩萨修成佛陀金身成为来世佛,这佛教制定的策略,如今来看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让西方极乐的月墨和东方净琉璃的药师一起发力,最后让现世佛大日如来达成真正的佛光普照大地,佛家何止四佛国,三界诸天,中央大婆娑之后,天下何处不是佛土。 在道家祖庭白玉京,道二祖撒手不管人间杂事,去了新天地再求证道,留下世间第一木神道首座木皇以太掌管神道事宜。 保住当前手里的气运不受损,大轮换下来打江山的道二郎顿时成了一个闲散掌柜,不争不抢,该是道长嫡做的事嘛,如今让他道二郎坐镇白玉京,似乎剑无地可出。 不过见着木皇以太终日愁眉苦脸的,道二郎笑道:“木老头,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当真只是看看戏?” 木皇以太闷哼了一声,吸了几口烟枪,“道家两道,就拿在手里的这点气运如何够分?” 道二郎稀奇了,“你可有何打算?” 木皇以太睁开了那双黄浊的双眼,“当年既然能从妖族手里拿到天庭,那么换在今日,也不会让这群不带脑子的妖禽博一个前程回去。” “你想插手儒家这一场战事里?” 木皇以太冷冷哼了一声,“神道神灵不吃气运,享得是人间香火功德,你说这人间大混战,不捞一笔,这满天的神灵,当今呆在天外天吃屎去?瞧瞧这破烂不堪的天幕,是个人呆的嘛?” 道二郎哦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布满裂缝的天幕。 “当年啊,诸神陨落,如今啊,众神争着下凡,又是一副饺子下锅的场景咯。” 木皇以太闷声不语。 不吃人间气运的神道,再不抢点香火功德,去了新天地又如何? 还不得是道家的鸡肋而已。 事情可不是这么办的。 第六百四十八章 百家迁徙 佛道两家做壁上观,准备看一场人间混战的大戏,儒家焦头烂额,苦得是谁? 苦得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百家之人! 从佛道两家各自出手料理了百家老祖之后,还能在人间说得上话的百家,如今只有区区两家。 一个是敛财却不露富的墨家,大肆出售给世俗王朝仙家门派的仙家重器到底换取了多少钱财,恐怕在人间没人可以计算得出来,只是墨家的克检作风,凡是在人间行走的墨家弟子哪一个不是穷得裤裆叮当响,可这一笔巨大的财富终究不会无缘无故就没了。 所以佛道两家不敢轻易对墨家出手,留你一家估计也难以翻了天去。 还有一家则是押注傍上儒家的名家,小家小户,压宝压中了,可在如今也只是躲在儒家的羽翼之下苟延残喘而已。 而在波云诡谲的形势之下,百家中人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妖族共主青泽亲自出手,把阴阳家好不容易拿在手上的天庭小天地给收了回去,东方衍谋划了多年的阴阳家根基一夕之间转手给予他人,妄想凭天庭小天地炼化出一座洞天出来,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奢望。 当代学主圣德带着一干式神,如今就如同一群孤魂野鬼。 杂家的状况更加不堪,从文雀纳兰珠华在明仁王朝落子,大皇王朝没躲过大势碾压,没能在百法之洲争得一席之位最终还是给太极王朝给吞了,而一家老祖士饺更是被道家狠厉出手直接打杀,如今只留纳兰珠华和一个胥德剌,护着杂家重器三宝殿。 不过纳兰珠华毕竟是身为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文雀,在定军山和剑仙世家姬氏牵上了头,恐怕今后杂家也只能跟在这帮子出身定军山的大剑仙身后混口饭吃了。 不过姬氏一脉的目标是复兴远古八大姓氏,到底能不能带着杂家吃香喝辣的,谁又能知道。 法家同样是搭上了全部底蕴,不仅没能在浩正大洲打开局面如今更是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窘境里,前方是儒家,后方则是搭起过海桥的三番势力远伐军,进又进不得,退也退不走,就跟被人包了饺子一般。 老祖管鞅,学主韩动,望势兴叹,本想着要争一争那人间第四教,不过是天地棋盘的一个局罢了,如今水深火热的,法家之路如何去走,一筹莫展。 而被佛道两家赶得如同丧家之犬的各家,最后都来到了百法之洲,百家齐聚一堂,面对如今的形势,同样无计可施。 和儒家早在玉陇关之役里彻底撕破了脸皮,如今佛道两家不带他们玩了,各自伸出一脚踹下大船,就跟那无根的浮萍一般。 其实百家里也有几家是有几分家底的,比如最会做生意的商家,曾经手里也捏着一座大洞天,名为金丝大洞天,品秩是可以和三教各自捏在手里的大洞天一较上下的,不过这座金丝大洞天是给佛教亲自给打没了,商家老祖宗奔袭万里才堪堪保住自身,也和佛教的网开一面有关,事情没有做得太绝,总算保了一条老命在,没有彻底的身死道消。 再说其他几家,纵横家,医家,农家等等大多都在人间有些根脚底蕴,可如今无一不是落个凄惨的下场,最后如何,被人赶狗入穷巷,统统给赶到了浩正大洲投奔了还有一战之力的法家这里。 各家老祖排排座,可谁都是面色苍白,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山里神仙的气度,就是一条条落水狗。 掰扯来掰扯去,前无进路,后有追兵,形势一片尴尬。 终于是有人提了一句,“各位道友,咱就交代个实话,今后,咱们这些人何去何从?要说在人间的根基,这是一点也不剩了,要不了多久,过海桥那边的远伐军就要登陆,我们这些人该去哪里?” “要不拼一把?”有人提出了建议。 “跟谁拼?跟儒家拼还是跟远伐军拼?各家如今都只剩下小猫小狗几只,怎么滴大伙儿都赤膊上阵?” “天下气运三分,诸位都瞧在了眼里,这本就是三教耍我们百家之人玩的局,你说我们跟儒家拼能拼得过?” “那要不跟远伐军死磕?” “冥间万鬼王,妖族,哪个不是兵强马壮的,就咱们这些人当真拼得过?” “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坐这里等死?远伐军的兵马一到,拦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我们!怎么,他们和儒家和三教死磕,先拿咱们这些人祭旗?” “你说咱们跟着远伐军一起打三教如何?” “老贼忒不要脸,和这些妖鬼混杂一谈,老子丢不起这个脸,要去你去,就算身死道消都比和这些人为伍要强。” 场面沸沸扬扬一通胡闹,百家老祖齐聚一堂一点也没有仙家的气度就跟走投无路的落魄人家一般,多在红尘俗世里打滚,一旦抽掉了各自根基,其实山里的神仙又跟市井坊间的贩夫走卒又有何区别。 “咱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墨家,墨家手里不还捏着一座大洞天嘛,想要百家传承继续留在人间界,别无他路。” 也不知是哪一家老祖提出了这一个建议。 所有人都屏息,一片沉默。 形势已经很明朗了,人间再大,也没有百家之人的落脚地,投靠墨家成了如今唯一的一条出路,只不过呆在墨家的大洞天里,他们百家今后除了留着个名头之外,再也不剩半点,终归只是人家收留的,百家今后注定沦为墨家的附庸而已。 法家在浩正大洲折腾了多年,硬生生地扎了一枚钉子进来,到头来却成了百法之洲远伐军的一块踏板,这事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丢人了一点。 如今最有话语权的法家老祖管鞅沉吟了许久,“诸位,废话就不多说了,去墨家的大洞天是我们在座之人唯一的出路,冥间和妖族要打出一片天来,为何我们百家之人就不行?老夫就亲自去和墨家巨子谈,既然冥间和妖族想要一片天,为何我们百家中人就不能有一片天,跟三教开打便是,冥间鬼王拦着,咱们就去打鬼王,妖族大巫拦着咱们就去打大巫,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便是。” 一番话,最终还是得到百家老祖的首肯。 这一日,盘踞在浩正大洲的百家势力,一同迁移而走。 从百法之洲远渡而来的远伐军登陆浩正大洲。。 妖气,鬼气弥漫,和浩正大洲的浩正之气激烈碰撞。 人间大混战,一触即发。 第六百四十九章 你死我亡 太极王朝标志性的黑底镶金旗帜终于在浩正大洲迎风飘扬的时候,这一场人间大混战如期上演。 一个比百法之洲弹丸之地更大的舞台展现在众人面前,从过海桥蜂拥而至的阴兵鬼将,妖族妖禽和太极铁骑,如同蝗虫过境,密密麻麻撒在中正浩荡的浩正大洲。 亿亿万源源不断地地兵力从过海桥接连不断地输送,要么死在这片土地上,要么征服,没有退路可言。 三番势力尽起家底倾巢而出,呆在冥间百世千世不得轮回的冤魂,缩在九幽界无尽岁月的妖族,本就是从一个个堪比人间的大天地而来,如何满足于龟缩在人间界最小的一个大洲里,他们需要滋养的土壤,他们需要的,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在更加辽阔的土地之上,就连呼吸就觉得自由。 作为先头登陆的部队,太极王朝是由锦兆鹰甄亲自率队,国师雕龙阿云笙部署全局,黑压压地一片太极铁骑,旌旗飞扬。 锦兆玄夜手托那副仙兵之属的江山社稷图,包含了百法之洲一洲山水之运,咋一登陆浩正大洲就与这边的大山大河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属于山根水运的相互碰撞,大道显化充满沧桑之感。 “这江山社稷图,是时候该扩展一下篇幅了,要把人间的大山,人间的长河都囊括其中,这才算是一副完整的人间江山图!” 任是何人,站在风光无限的大洲之巅,总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概,就连千古一帝锦兆鹰甄也是亦然。 雕龙阿云笙沉吟道:“如果拿下浩正大洲的山根水运,这江山社稷图的确是时候改名为人间社稷图了。” 锦兆鹰甄笑道:“阿云笙,你说太极的光,能否照进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由国师阿云笙领头,上百万太极王朝铁骑一同跪伏在地。 “太极之光,遍洒人间!” 声音回荡,气势恢宏。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若闷雷,踏破山阙河川,收拾山河,可朝天阙! “太极儿郎!策马奔驰,为了新家园,杀!” “杀!” 血腥之气席卷一洲,从今往后,只有生与死! 冥间号称万鬼王,可真正能在人间站稳了脚跟甚至敢动儒家念头的,其实不多,孔疡王就是其中实力最大的一支。 如果再给他几百年甚至一千年,孔疡有望在冥间荣登鬼皇,就算一同出了酆都大门的其他鬼王,依附在孔疡麾下的也不在少数。 作为冥间鬼王当中少有生前是一位大剑仙的孔疡,并不与其他鬼王一般浑身充满了阴狠戾气,相反得,从挑选阳人身躯之时,这位准鬼皇就一直想再现当年的剑仙风姿。 一具俊俏脸蛋的身躯,如果没有那滚滚地鬼气萦绕,配着神兵宝剑,一袭衣袍,当有仗剑遨游的剑仙大风采。 屈指一弹手里一柄三尺清泓,发出一声声剑吟。 “龙甲,既然你看不上本王不屑与之为伍,那么杀掉你认主之人,废了你这把破剑,如何?” 身后是一位在冥间以智计闻名的冥师,范沮。 “人间有四大诛心智师,呵,泾渭分明的人间界谈何诛心,笑掉了大牙。” 孔疡笑道:“冥师,属于你的舞台来了,诛心智师也好,国士无双也罢,狠狠地拉下马,吞了肉,饮了血,何不快哉!” “王上,范沮要这些人永无再生之日。” 数也数不尽的阴兵鬼将齐声喑吼。 数也数不尽的阳人气味,就是他们最甜口的美食,接受来自冥间的怒火吧。 儒家,谈何治世典学?死在冥间万世为魂,就是你们的学问?扯犊子! “孩儿们,吞噬一切吧!” 随着孔疡王的一声令下,鬼气弥漫,大军开拨,张牙舞爪,从今天起,人间就如同修罗地狱,除了杀戮,再无其他。 妖族这边,同样是漫山遍野的妖禽走兽,妖族共主青泽这一次并没有随着先锋部队登陆浩正大洲,而是让麾下的六位有王座位置的妖族祖巫先来撑开场面。 先锋将是一个十来岁少年,时间之祖,九烛! 全身赤红,跟一个从熊熊烈焰中走出来的人一般,放肆大笑,“白川,小九就是奔着你来的,一剑之仇,什么时候来与我一战,小九好想扭下你的脖子,做梦都想啊。” 统御妖族妖禽的则是气象之祖,比奢。 一直抬头望着浩正大洲当空而照的骄阳,舔了一下嘴唇,如此美味,挂在破碎不堪的天幕之上大煞风景。 自从吞了九幽界的两轮残月,比奢就一直心心挂念着人间的日月,如果能打崩了这个天,一口吞下,那滋味才舒服。 “什么时候才能尝一尝人间日月的味道,也不知和九幽界的有何区别?” 早已在人间界走动的妖族大剑仙蓐司秋,贵为西方之金祖,抽了抽鼻子,“这人间的剑道气运也太稀薄了一点,侳崖这厮剑开天门弄走了一大拨剑仙,是时候把这贼老天再给撕烂咯。不过比奢,老爷是不会让你吞了人间的日月,我啊,再也不想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咯,这个人间本就该属于我们妖族,你就别想着一口一个咯。” 比奢哼哼了两声,“这人间的日月是三教整出来的玩意,蓐司秋,早已不是咱们当年留下的日月咯,让我吞了,再让老爷造一轮出来便是,有什么稀奇的。” 九烛一直跃跃欲试,“给我一只人马,我去挑了昱真宗,什么玩意,老爷可是说了让小九打先锋,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和九烛抢。 “撒开了脚丫子,去到何方就何方,在妖族之下,普天俱是疆土。” 当年的人间界之主,再次杀回人间,只为拿回自己的天地,拿回自己的道。 三股势力在浩正大洲纵横肆虐,一波一波的扩散开来。 如同在天上有人往浩正大洲的这潭河水里投下了三块小石子,各自当起一层涟漪,涟漪散开,所过之处,鲜血横飞,荒野千里。 一场种族大战,唯有一个结果。。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没有退路可言! 第六百五十章 身为山河放手一搏 自从百家老祖从原先的法家之地退后之时,大栗王朝的皇室中人就如同坐在了滚油之上,每日都受到痛苦万分的煎熬。 谁曾想和法家之争,突然一转千里成了人间种族之争,早已被法家打成筛子的大栗王朝一下子成了这一场人间大混战的最前线,难道国祚延绵几千年的大栗,真要成了这一场大混战里第一个覆灭的王朝嘛? 自从雁过关被法家攻破之后,大栗王朝偌大的疆域再也没有天堑一般的关卡,这些年之所以能守得下来,自然逃不开十境兵修坤泍的坐镇和唐门在后的支撑。 可如今面对如狼似虎的远伐军,区区一个坤泍,和一家唐门,如何抵抗。 大栗皇帝就问过坤泍,“先生,我大栗王朝能守得下来嘛?” 坤泍同样望着鬼气和妖气弥漫的战线,颓然摇头。 无论是太极王朝,冥间鬼王,妖族都有和浩正大洲直面开战的底蕴,更何况如今三家势力合一,一同发力,所能调动的兵力,比之整个浩正大洲都有过之而不及。 当年妖族一统人间稳居天庭,三教联合百家才把妖族拉下马,就单单妖族的实力足以叫板整个人间,更何况还有冥间,那里滞留的阴魂数量可是比人间存活的生灵还要多! 唐门祖师堂长老唐本和年轻一代翘楚唐仲寅,望着不断奔袭而来的兵力,同样脸色苍白,扛不住,不仅大栗王朝荡然无存,唐门又岂可幸免。 唐本道:“这本应该是人间所有人共同抵御外族入侵的职责所在,当真如今只能让儒家一家扛在前面,佛道两家袖手旁观?” 坤泍无奈地点头,“事实上确实如此,除非整个浩正大洲都给打没了,他们这些人还要往释莲大洲玄清大洲进军,不然,我们没有助力。” 唐仲寅的声调有些颤栗,“远伐军遍地开花,战线拉得如此长,儒家能守嘛?” 坤泍双手负立,却是突而笑得异常灿烂,“如果儒家尽起底蕴,何怕任何人,因为儒家收官无敌啊。” 只是这一幕,当真会有奇迹嘛? 在儒家文庙,再一次群贤毕至,所有的儒家文脉之人俱都到场无一缺席。 文圣心圣理圣三位圣人老爷一同去了新天地,至圣先师不会再现身人间,礼圣和亚圣两位老爷依然不见踪影。 儒家的底蕴,供奉文庙的十圣人,仅仅只有四位,面对远伐军,就这点底蕴能看? 文庙继续上演着吵吵闹闹的氛围,对于如何打这一场战,拖到如今敌人已经发动了攻势,依然没能定下一个大概的方针。 这就是儒家的悲哀,文脉千百条,永远都如一盘散沙。 支持事务的文教副教主施礼眉头紧锁,孟为初则是消极的猛灌自己几口酒水,如果可以一点都不愿意继续坐在这里,统一了意见,儒家要打,可如何打?扯皮?开玩笑! 齐家老祖宗冷眼旁观。 卧蛟吴景辰摊开了浩正大洲的山水图,指指点点如何布防如何抵御,可真有人听在耳里?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事关生死依然还在相互扯皮。 这就是儒家的现状,供奉着十圣人,陪祀得有三十六圣贤,谁得嗓门大,似乎谁的道理更多一点,济济一堂,楞是没有一个说话重千金之人。 群龙无首,无头不行! 纷扰之中,那一道与天齐高的文壁再一次金光闪烁,诸多先贤的至理名言再次化成一个个偌大的金字浮现其上。 文壁金字浮现,文气浓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在座的所有儒家学子俱都起身,正襟衣冠,虔诚礼拜。 文壁翻涌,凭空出现一枚令牌,金光闪耀,刺人双眼,闹哄哄地文庙顿时一片宁静。 令牌正面,显化两字,“诸贤”。 自从玉陇关,至圣先师颁布一道保全白川性命的诸贤令后,儒家再一次颁布号召儒家弟子的诸贤令,群贤毕至,共抵外敌。 而儒家所有人在心底冒起的念头,无一不是在猜测,这一道诸贤令,是谁颁布。 文庙上空盘旋的文气突而狠狠地一压,似乎要压在文庙上。 在至圣先师左侧的礼圣老爷功德金身突然金光满溢。 文庙之人俱都心头一震,齐声高呼,“恭迎教主!” 那一具供奉在儒家文庙,几千年唯有动静的功德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却见一位儒衫老者施施然从香案上走下,背手而立,面对所有人的礼拜,笑道:“儒家,还需诸位出力啊。” 来者何人,乃是为整个人间厘定规矩的儒家文教教主,礼圣! “事关生死存亡,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手里捏着一张进去新天地的入门券,儒家的棋,该动一动啦。” 光芒万丈的礼圣老爷大步踏出文庙,在台阶之上仰望浓厚的儒家浩正文气。 “三教之威,岂容尔等冒犯。” 大手一挥,搅动满天的文气翻涌。 遮天蔽日,俱在一掌乾坤里。 在太极王朝的铁骑前,在冥间鬼王的阴兵鬼将前,在妖族的妖禽前,整个浩正大洲开始陷入一层云烟当中。 “以儒家一洲之地,可挡妖邪鬼魅。” “起!” 随着一声暴喝,整个浩正大洲上空天幕盘踞的文气狠狠地一压,尽都往大地之上灌注而去,竖起一条包裹整个浩正大洲的气墙。 天降文气长城,如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横在了远伐军身前。 要打儒家,请破文气长城! 文教教主,礼圣,炼化浩正大洲一洲之地,在人间这个大天地里,竖起一座人身小天地。 “老夫,为儒家,做得只有这么多啦!” 这一日,人间混战撕开杀戮,儒家礼圣合一洲山河,借儒家无数年来积攒而下的文气,在人间竖起了一道,文气长城。 “诸位,请放手施为。” 礼圣之声,响彻人间。 在定军山有无数大剑仙出剑筑起的剑堤。 在浩正大洲,有儒家圣贤筑起的文气长城。 敢问世人,如何破! 奉饶天下棋先! 这就是儒家的底气。 诸位,放手施为! 我自,巍然不动! 让你们一手又如何? 儒家,堪称收官无敌! 文庙,施礼率先一拜,“诸位,可一战?” 孟为初一手甩掉了手中酒壶,“打!” 从文庙荡起无数身影,俱都一往无前奔赴文气长城。 施礼一声,“先生,走好!” 随后是天下书生的哀吊。 “礼圣老爷,走好!” 儒家,放手一搏! 第六百五十一章 大洲局势 浩正大洲的形势可谓是风云变幻,在前一刻还是百家修士退走,百法之洲的远伐军走过过海桥亿万兵马踏临疆土,儒家中人慌乱不堪,在浩正大洲,上至仙家修士下至凡夫俗子无一不是在惶惶度日之中备受煎熬。 可下一刻,整个人间都在观赏儒家的表演,儒家十圣人排在第二位的礼圣老爷,为天下厘定规矩的一家圣人,竟然如此大毅力直接身化山河筑起了一道文气长城。 那些在浩正大洲撒开了脚丫子狂奔的远伐军在得见眼前突然从天而降的文气长城俱都是傻了眼。 这一堵文气长城比之任何仙家阵法打造的关卡都要牢固都要契合儒家修士,当真就远比如一道世人无法逾越的天堑,任你亿万兵马兵临城下,我自巍然不动。 这一天,浩正大洲之人是狂欢的,他们终于得见了何为儒家的底蕴,也唯有这样的底蕴才担得起曾经的三教之首。 文气长城就是一条攻防线,除却先前被法家硬扎下钉子的一块无法笼罩,尽皆都在长城之内,可这一道文气长城当真就能挡得下远伐军的攻势?其实并不见得。 在文气长城之后,登上长城之人高兴得望着被隔绝在疆域之外的远伐军,殊不知笼罩一整个大洲的文气长城并不是所有的地方俱是铜墙铁壁的,在一些文气薄弱之地,竖起的文气长城墙很快就被远伐军的高阶修士给打破。 如今在整个浩正大洲,形势变得异常诡异,远伐军顺着文气长城的轨迹开始四处寻找文气薄弱之地,进而找到可以切入的缝隙,演变成了无数远伐军顺着文气长城不断地拉长战线,在整个浩正大洲的沿海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他们所能占据的优势就是兵强马壮。 太极王朝的数百万铁骑看似浩浩荡荡,可在远伐军中其实并不起眼,扩散最快得便是来自冥间的阴兵鬼将和妖族低等妖禽,耗损多少并不在意,直接驱使着死士直接往文气长城上撞,一旦被寻得文气薄弱之地,直接就能一拥而入把战线再延长上千里甚至万里之遥。 这样的速度是非常恐怕的,远伐军直接分成无数波兵马各自寻找可以入侵的缝隙,而在原先的法家之地,直接扎下了大本营,三方势力的帅营集结一处,让各位大修士率领着手下兵马尽量得把战线拉长。 单独拿出来一个准备妥当的冥间万鬼王,和倾一族之力的妖族,都有直接跟整个儒家叫板厮杀的实力,更何况如今三方集结一处,就是要把战线拉长,看看你们儒家集合一洲之人到底能不能磨得过他们。 帅营搭好,由三番人马继续在外布防,这里便是打这一场大洲之战的中枢之地。 冥间是由孔疡作为代表决策,太极王朝则是锦兆鹰甄,妖族则是十二大巫之首的帝首,在帅营碰面,商量接下来的战役如何进行。 登陆浩正大洲仅仅只是第一步,亏得佛道两家各自出手料理百家老祖,更是拖了儒家的后腿不敢派人前来破坏连接两洲过海桥的驻点,当然也算是法家和儒家死磕了这么多年留下的唯一底蕴,却在真正的大势面前,不得不退走给远伐军当了陪嫁衣裳。 想要打垮儒家,这战事必然是拖得很久,十年,五十年,上百年,或者说一千年,注定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儒家再这么不堪也在人间三教位置上风光了这么多年,而且三教的排序在佛教未能盛兴之前可是儒家一直坐着鳌首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被远伐军一冲即溃的道理,要真如此不堪,谈何三教,徒惹笑话而已。 三方领袖聚首,制定战略,对于浩正大洲突然竖起的文气长城,即在意料之中又在预期之外,毕竟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混战,儒家十圣人,各条文脉就算先前吵得再厉害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总会枪口一致对外,这是必然之事。 从登陆浩正大洲伊始,就在预估着会炸出儒家哪些潜水的乌龟王八,比如多年未在人间露面的礼圣和亚圣,人家都要动了你的根本了,露面抗下是理所应当之事。 只是谁也没料到,儒家排名第二的礼圣会如此决绝,一现身就搞了一出文气长城出来,可以预见这些年不在人间界露面,原来是偷偷得躲在哪里在炼化整个大洲呢。 与道合没了念想,直接炼化一个大洲再成大天地里的人身小天地,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清奇,不过所幸这场战役爆发的恰到时候,如果再给礼圣老爷多一些日子,等到完全炼化了浩正大洲,战也不用打了,还争个屁个天地大道,直接陷身在人家的小天地里,谁来都是一个死字。 所以当锦兆鹰甄开口问,“接下来如何打?” 帅营里并没有人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以雕龙阿云笙和冥师范沮的智计,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里给出完善的策略。 孔疡沉吟了一下,道:“玄夜,还有青泽何时能赶赴战场?” 妖族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没有任何表情,“文气长城是礼圣献祭自身化为山河而筑,这种规制是超出人间规则的,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咱们这些人是在人家不完整的人身小天地作战,想要真正意义上的翻过文气长城,除了徐徐图之慢慢磨还有什么办法?礼圣,那可是离合道境半步之遥的境界,试问这个天下,还有谁比他离合道还近?” 这话确实说在点子上,以目前众人的境界来看,孔疡是十二境仙人境,因为冥间大道有缺连十三境的求道境都上不去。 妖族的十二个祖巫更是如此,拿修为最高的帝首,堪堪走入了十三境求道境,可距离十四境的半步合道境,一点念头都没有,除非这个人间的大道能契合妖族的大道,不然十三就已经是祖巫们的尽头。 锦兆一氏同样如此,借由鬼道盛行,锦兆鹰甄算是十一境圣贤境,可终归没能飞升天外天垂钓人间气运,离着十二仙人境还远得很。 至于锦兆玄夜,在十二境沉淀了多年算是摸到了求道的门槛,可要说一步迈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突然出来一个半步合道境走在最前头的礼圣老爷身化山河,这种契合人间大道的小天地笼罩一洲,摆在远伐军面前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破了小天地,大家继续争这人间大道。 所以阿云笙和范沮都在沉思良久后,异口同声道:“散开打,拖!” 文气长城是儒家动用了无数年积攒下来的文气而铸,这种玩意终会有一天会被耗尽的。。 那么他们如今的任务就是一个,靠着绝对占据优势的兵马,疯狂地去磨。 磨到文气耗尽,那就是他们翻过文气长城的一天。 第六百五十二章 各方涌动 浩正大洲发生的战事,牵动了整个人间,当然也不乏看热闹之人。 在释莲大洲,东方净琉璃国的教主,药师如来用掌管山河神通看着整个浩正大洲的形势,礼圣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这一招大神通使用得十分让人意外。 原来还有这等操作呢?其实这则神通的道理和佛教捏在手里的三界诸天契合人间大道是同一个道理,只是佛教几位佛陀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方法,如今三界诸天大洞天随着月墨一同入驻了新天地里,可看过礼圣这一手后,药师如来的心思也有点泛活了。 自己是不是也该亲手炼化整个释莲大洲,然后让佛教捏在手里的三界诸天大洞天给硬生生契合在人间的大道里,一旦此举成功,那佛教的底蕴更加不得了,诸天天王可以肆意地在人间厮杀,哪里还会有天龙八部众八位天王一同出手都奈何不得白川那一伙人的事情出来,说来说去还是吃亏在天地大道不契合这一点上。 佛祖已经与大道合,说来说去佛教的四大佛国教主充其量也就是在各自佛国里过过那一教之主的瘾头,再往上怕是上不去了,半步合道境,无论谁走在前头,终归都是到不了那唯一的合道境,那么以他药师如来炼化大洲身化山河,让三界诸天的天王切入人间大道,这步棋到底能不能走? 药师如来陷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里,身边两位大胁持日曜和月净护阵。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药师才睁眼,“让一些弟子去浩正大洲那边看看,这戏也不能当真只是看个热闹,儒家的有些东西还是值得我们去参照的。” “阿弥陀佛!”两位大胁持菩萨唱了一声佛,各自退下,准备人手去浩正大洲里,蹚蹚浑水。 道家白玉京,道二郎和木皇以太也同样在分析着浩正大洲儒家的一举一动。 对于礼圣老爷的身化山河,木皇以太首先嗤之以鼻道:“儒家的这些人,大多都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的迂腐之人,礼圣老爷算得是至圣先师之下离大道最近的儒家修士,比之当年最巅峰的白仁还要多走出了几步路,就这么放弃自身的大道身化山河,也不知作何感想,想不通啊,这读书人的事,就是这么稀奇古怪。” 道二郎笑道:“祖上给了这么一桩秘闻出来,我猜啊,我家大师兄怕也有礼圣这样的念头吧,眼瞧着大道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摸不到,这门啊晃啊晃的,偏偏这最后半步迈不过去,恐怕这样憋屈的念头,还不如跟礼圣一样,身化山河得了。不过炼化一洲之地为自身小天地,这样的手段挺出人意料之外的,木首座你倒是有没有兴趣去做?就你那真身,可是世间第一木,要炼化一洲怕是比礼圣要轻松得多吧。” 木皇以太报以一声冷笑,“二郎,你就巴不得老夫身化山河免得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嫌烦吧。” 道二郎哈哈笑道:“哪儿的话,木公,你是前辈,我们可都敬重你呢。” 木皇以太撇了撇嘴,“敬重都不舍得用个您字。” 道二郎只是笑而不语,成仙道和神道虽为道家一脉,可终归有亲疏之别,如果要选个道家之人来炼化玄清大洲身化山河的话,自然还是木皇以太妥当,道长嫡嘛,还是省省吧。 木皇以太抽了几口烟枪,然后点了点地面,“老头子倒也没有这个身化山河的想法,怕是道长嫡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咱们道家的人可没有儒家那些人这么死脑筋,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换在谁身上都一样。” 顿了顿后,“有这么一座文气长城在,这一场战也不知要打多久,希望能给二祖彻底完善了神道就好咯。” 道二郎眯了眯眼,“木老头,你当真要插手儒家里的事?” 木皇以太呵呵一笑,“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嘛,二郎这可是我们道家的宗旨啊。” 道二郎撇了撇嘴,扯淡呢,不过神道要如何部署他也懒得管,还是练练自己的剑就好啊,也不知道,这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出呢。 侳崖这厮啊,好生让人失望! 在百法之洲,天庭小天地里,妖族共主青泽抬头望着天幕,一眼看到了大天地里,摇头叹息道:“这一场战有得打咯。” 跟在青泽身后的,则是修复这座当年妖族建造的天庭小天地的中央土祖巫,四御土皇。 是一位面容有些木讷的女子,蛇尾,背后却长有七手,其中两手握着腾蛇,现出真身的四御土皇正在努力的修复着当年被打坠落向人间的天庭小天地,作为当年在天庭之上的中央土祖巫,是十二位妖族祖巫里幸存至今的几位之一,修复一个小天地最是拿手。 “老爷,咱们妖族想要重回天庭,有些日子要折腾了。” 青泽笑了一声,“当年人间这帮狗崽子把我们赶下天庭花了多少年?” “前前后后要一千年了。” “那咱们就花两千年打回去!” “可……老爷,两千年后,这人间的天庭还有存在的必要嘛?” 青泽嗯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不需要了。真是一桩天大的笑话,那不如把这个人间彻底给撕裂了吧,什么人间的道,存在已经没有一点必要了。” 四御土皇沉默不言,打完了人间还要去争新天地的道,他们几个老古董啊,到时候到底还能有几个能打的。 在圣门的祖师堂,白义高居在一张王座之上,身边站着的是国士无双赵靖,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以圣门新教义为宗旨的教徒,这些人就是圣门崛起的新锐力量。 白义沉声道:“浩正大洲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人间的混战已经开始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嘛?” 底下异口同声的高呼,“准备好了。” 唯有国士无双赵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这一次到底是打谁?这次可是圣门潜伏已久的力量真正全部浮出水面的一次,可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让他这个算无遗策的国士无双有些不是滋味。 白义似乎看到了赵靖心里的念想,嘴角一勾。 “远伐军,呵,你说锦兆一氏当真有这个资格,参与这人间大战?” 赵靖眼神一凝。 圣门的旧有力量,锦兆黄金一族,借助了圣门的底蕴,如今倒是想自立成家成一方势力,呵呵,的确是没有这个资格啊。 第六百五十三章 分配任务 浩正大洲筑起文气长城,远伐军只能顺着文气长城寻找薄弱之处,暂时还没能找到特别合适翻过长城的办法,这也给了儒家整合一洲之力与远伐军死磕的准备时间。 女圣人虞照清从文庙返回昱真宗山头之后,一宗上下就已蓄势待发准备开拨前线。 先前谢家麒麟子谢玄应和钟子息带着各自的弟子蔡伯麟和恒幽跟着侳崖是第一拨下山历练的,随后则是两位定军山出身的大剑仙,郭穆清和云竹。 在虎溪三教大辩还在进行之时,当年明仁王朝留下的那一批人同样按捺不住早早就跑下了山,由当年的明仁大将涂南领头,领着王权和武金刚,三位九境大宗师一同联手,在太极王朝的铁骑登陆浩正大洲之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灭国之恨唯有生死来决断,在文气长城筑起之时,紧盯着太极王朝的兵力狠狠地打了几架。 剩下之人总算被谢安石这个大管家给劝解了下来没有一股脑都跑下山参与大混战,怎么说咱昱真宗如今也是人间界实力强横的宗字头门派,真要拉起一支队伍跟远伐军死磕也该有个章程不是。 所以等虞照清从文庙返回,浩正大洲筑起了牢不可破的文气长城,那么整个浩正大洲的修士,无论是何出身都要投身于这一场事关种族存亡的战役里去,整个昱真宗都进入了备战姿态。 昱真宗祖师堂里,济济一堂,三张祖师爷座椅暂时空缺,文圣,心圣和理圣三位儒家圣人携手前往新天地,想必凭三位圣人的手段彻底稳住新天地的局势应该不难,就是不知道能否抽出手来支援人间界这边,尤其是心圣白仁,因参悟至圣手札重返当年巅峰,实乃是儒家最顶尖的战力,儒家最能打的圣人一旦参与这场大战会让儒家的局势不至于太过被动。 供奉座椅上同样群英荟萃,文道三位圣人,书圣王少逸,画圣吴子铉,棋圣晏子溪,三圣人李青莲,名家老祖司马惮,座下弟子文惠,霸铎书院跑过来的沈延屏,圣门少主公孙起,妖族王女岑晚。 最后一位则是百家投靠墨家之时并没有随之而去的家金圣彦,金氏老祖被道家一剑斩杀,金圣彦仓促之间接下家学主一职,却并没有跟随百家之人去了墨家的大洞天,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好兄弟,举族搬迁来了昱真宗,也算给冷清的昱真宗添加了一些人丁,不过金氏族里的那位纨绔金为初,呆在昱真宗好不自在,当年在葬剑城和白川有了些小摩擦,事后更是被白川一剑废了全身修为难以修道,不过放在今时今日白川自然不会给金为初脸色看,当年各争气运,如今都是一家人。 而昱真宗各脉同样一眼望去俱是人间龙凤,施依依,师颜,敦煌,南宫瑶池,白无瑕,谢安石,隋黄鹤,许六罡,韦伯峡,余毛毛,雪落,雯翠,田青花,秦庚,扬子,彼岸花,谢立维,虞照清,曹冠儒,瞿东官,杜文阁,陈情,王摩,贾木兰,赵清芙,赵清柏,南宫秀溪,韩小跳,就这么一拨人,各个能打能杀拉出来绝对是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队伍。 身为昱真宗的大管家,谢安石对于下山参战之人都有了妥善安排,要说如今的昱真宗还未能真正成型还有许多事宜需要慢慢来操作,他这个一手把昱真宗打造出来的管家自然难以抽出手来,只能担负起坐镇大后方的职责,因为远伐军的战线拉得极长,算是在浩正大洲遍地开花,这样的一场大洲之战最忌讳得就是各自为战,妥善得做出调度,才能把力气花在刀刃上。 谢安石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让谢某人当这后勤大总管,那么丑话说在前头,下山参战的事宜还是要听我的飞剑传讯安排,切勿头脑发热,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只要打退了远伐军,不仅儒家必然要一跃成为三教之首,咱们昱真宗也必然是人间第一大宗门,诸位一定要小心行事。” “这是必然,谢先生请布置吧。” 没有人有异议,这是尽起家底的一战,可以说整个浩正大洲整个儒家都会全部参与进去,不仅儒家这边有大方针下来,各家各派同样也要做好各自的部署。 谢安石沉吟了一下,“我啊九境已经到了尽头,也不奢望入十把这寿命再延长个几年,其实倒想着上战场一死了之即好。” 看着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自己的唏嘘嘿嘿一笑,“不扯淡了,先前下山的几拨人,犬子谢玄应,钟子息,侳崖,涂南,王权,武金刚,郭穆清,云竹暂时让侳崖这厮看着,出不了大事,不过其中很多人和太极王朝有旧恨,那么就让这拨人盯着太极王朝的兵力去打便是,我已经飞剑传讯给侳崖让他妥善安排,咱们就暂且不管他。” “那么先安排暂留山门的,我,曹冠儒以及一些不成材的弟子自然难以上战场,也不凑这个热闹,那么这里就先问一句,还有谁觉得自己实力不济要再沉淀沉淀的,尽管开口,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一场战要打肯定要打几百年,一时半会儿根本结束不了,有得是时候让你们闭关破境,与其上了文气长城只有看热闹的份,不如实打实的把修为提升上去方有出手之力。” 眼见着众人俱都是一往无前的慷慨,谢安石笑道:“既然没人愿意留守山门,我就在这儿说个规定,元婴境之下的,就老老实实呆在昱真宗,咱们昱真宗花大价钱砸下来给你们破境便是,这是一条死规矩,不到元婴决不能踏出宗门半步。” 此言一出,顿时响起几声哀叹,赵清芙,赵清柏,天心书院的四个读书种子,韩小跳,南宫秀溪就明确的没有下山厮杀的资格,可就算想掰扯几句被谢安石狠狠瞪了一眼,也就放弃了讨个说法,一家宗门没有规则如何成体统。 “雯翠大医师,田青花也请留在山门,尽量多地炼化一些救死扶伤的丹药,就算咱们自己人用不上,也可以拿给其他人。”。 “善。” “那么接下来,就给诸位下山之人,分配一下任务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奔赴前夕 其实所谓地分配任务并没有太过繁琐的步奏,因为战线长在整个浩正大洲四处都有大小战场爆发,昱真宗之人自然是分开几拨配合儒家修士一同上文气长城,然后如何调动,就让坐镇大后方的谢安石以飞剑传讯灵活指挥。 事情交代完毕后,一日的时间让诸位准备,明日开拨下山,注定了是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战役。 在主峰问心峰竹楼里,白川望着几位红颜知己,再加上虞照清,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女人,想想明日便要下山厮杀,倒觉得有些让她们吃了苦头,这些年自己几乎都在奔波当中,少不了厮杀夺运,倒没有真正得放下心思和几个红颜知己谈情说爱,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在生死之间早就已经注定了不离不弃。 当然这半日的准备,无非是诸人把能用上的法宝之类的整理妥当而已,而有些人有些事终归还是要交代几句。 虞照清爱怜地看了一眼白川,“小川,当年你成亲的时候娘都没能亲自来看一眼,如果没有这些多事,这会儿该给你举办一场婚事才是,唉,都怪娘不好,这几个丫头都是好姑娘,你可莫要辜负了她们的一番情意,别学爹娘。” 虞照清说完就走出了竹楼,儿女情长之事,还是需要白川自个儿去处理,起码如今做得还算不错,没走上她和白义的旧路上。 白川当然有话要交代,沉吟了一下道:“敦煌,这一次你就别下山了,帮着咱大管家,当个下手吧,雯翠大医师那边也是人手不足,听我一次如何?” 敦煌跟着白川已经数十年,一直任劳任怨,其实她的出身不好,修得是慕容世家的双修大法,本就没有太多的杀伐手段,这些年来从来没能给予白川太多的帮助,当年面对各家的百般算计,以她的修为也难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就算境界高同样不顶事。 所以敦煌只是撇了撇嘴,最后还是顺从的点头答应了下来,昱真宗留守山门的人手本就不够,还有一群不适宜下山的年轻一辈,总要有人照料着,白川的安排也是逼不得已。 至于施依依,师颜,白无瑕和南宫瑶池,加上白川无人绝对是世间最恐怖的一支小队伍,很可能会起到攻坚的作用,谢安石的安排也是让白川这拨人直接去对对上妖族祖巫,听说那九烛一直在文气长城外叫嚣着找白川再拼一场,那么这一处白川不去,还谁去? 白川只是撂下一句,“明儿个出发,把该带上的都带上。” 转身也出了竹楼,身为一宗之主,他还要再部署几番。 首先找上的韩小跳,这位当年在破釜小组里的纯粹武夫,在当年玉陇关大逃亡之战里幸存下来也是异常不易,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虽然如今刚破入天五境里的六境,可依照谢安石的说法,要么七境才能下山,六境的武夫去了练气士满天飞的战场还不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受人挨打的份。 “小跳,安心得在宗门里闭关,有得是时间给你出战,不急于一时。” 韩小跳这些年成长了许多,早没了当年的年轻气盛,眉脚间倒是多了一份难以化解的愁绪,这点白川早有察觉,恐怕这世间英雄啊,最难过的还是那一道美人关。 韩小跳只是点头笑道:“我有自知之明的,世子殿下,不到七境我不会下山给你添麻烦。” “还喊世子殿下呢,明仁都没了,如今你可是昱真宗的人啦。” “知道啦,宗主!” 沉默片刻之后,韩小跳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头的一桩沉积许久的心事,“在冥间,宗主可见到红霞?” 白川苦笑摇头,“小跳,还放不下嘛?” 韩小跳没有说法,只是抬头望着天空,愣愣发呆。 白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红霞这一生受得苦不少,我相信她会有一个好的来生。” “是嘛?也不知道红霞她到底转世重生了没有。” 白川无奈一笑,“你小子该不会是还想等着红霞转世之后再续前缘吧。” 韩小跳嗖一声窜上了一颗树上,笑道:“不可以嘛?我只是想对她说一声,嘿,我喜欢她。” 白川并没有多说,嗯了一声,“有机会的!” 妃瑶都能重生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为什么红霞就不可以,有些人有些情,或者同样几生几世都难以厘清吧。 转身去了曹冠儒的剑庐,却是被这位大师兄直接给轰了出来,只得呆在剑庐外。 “大师兄,你的伤势如何?” 剑庐内只是闷闷的回了一声,“你不是给师兄说了,断剑重铸之日,便是剑仙归来之时,赶紧滚蛋。”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起。 等到白川转身欲要离去之时,曹冠儒又说了一声,“在战场遇见你三师兄,替我谢谢他,如果可以,让他回来吧,先生不会怪他的。” 白川只是应了一声好,至于曹冠儒为何要谢谢归源,其中的说法一时半会儿还没到揭露底牌的时候。 再去找了哥哥公孙起和王女岑晚。 “嫂子和妖族之人对阵有没有不舒服?” 长得祸国殃民的岑晚只是笑着摇头,“九尾一族早就在妖族除名了,他们那些人只想着把我给宰了,算不了一族之人咯。白川,其实我九尾一族是九烛的分支后裔,他才算是九尾一族真正意义上的一脉老祖宗,你对上他的话,一定要小心,青泽大老爷最重视的两个祖巫,一个是帝首一个便是九烛。” 白川默默地点了点头,九烛有多难缠他自然知道,也不会掉以轻心。 最后是去了山门,翻江鳄扬子躲在潜龙湾下,似乎在收拾自己的家底,彼岸花则是躺在一片花海之上。 “都决定要去文气长城了?” 扬子首先窜出了湖面,眨巴着眼睛,“自然要去的,守着山门多无趣呐。” 彼岸花则是浅浅一笑,“从冥间出来,就想着能看看这个人间的青天白日,宗主,你说我的道当真能被这人间认可嘛?” 白川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是许六罡,隋黄鹤和秦庚三人联手而至。 “宗主,准备好了,咱们去打战吧。” 白川再次点了点头。 在第一缕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 昱真宗浩浩荡荡御风而起一批修士。 有剑仙,有武夫,有练气士,奔赴文气长城。 第六百五十五章 慎密组织 大栗王朝,是在法家地盘的最前线,自从远伐军从百法之洲经过过海桥登陆浩正大洲,这里就是一处主战场。 不仅远伐军的帅营就在此处,儒家的调度中枢也同样从文庙搬迁到了大栗王朝京师,观礼城。 白川等人从昱真宗下山御风而行,在赶到观礼城时,如今的大栗京师已然成了一座天下最坚固的堡垒,浓厚得文气笼罩,让这座存世数千年的古城更加有几分古韵,而弥漫得文气更是压得大栗皇室的龙气只能蛰伏在皇宫深处。 只不过大栗皇室之人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熬过这一场大战,大栗可就算得上是人间界最鼎盛的一个王朝了,国祚岂会断?如今可不止唐门在背后当供奉扶植,而是三教之一的儒家。 观礼城汇集了整个浩正大洲的世俗王朝兵力,每一天都会有大量的铁骑经由此处安排然后奔赴各处文气长城的驻守地,集合整个浩正大洲可战之兵,足有数亿,只不过面对冥间的阴兵鬼将和妖族妖禽,似乎也并不显得很夸张,尤其布防在各地文气长城之后,更加显得冷冷清清,面对得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敌军,巴不得拉起整个浩正大洲的百姓一同上阵才好。 至于在浩正大洲扎根的各家仙家门派,也俱都派遣出门下可战之人前来观礼城听候儒家之人的调遣,不管出身何等根脚,这些在浩正大洲扎根已久的仙家门派早就和儒家牵挂上了勾,有道家的下宗,有佛教的弟子,也不乏一些在百家之中夹缝里求存的小门小户。 除却一些大宗门,比如道家正道十宗里的道德宗,佛教的法严宗,都是佛道两家在浩正大洲埋下的钉子,只不过在事情演变到如今这等情况之后相继搬离了山门,就跟在百法之洲落脚的正一宗一般,一洲的气运都被人家牢牢地捏在手里,继续占着山门顶个屁事。 如今礼圣老爷身化一洲山河,浩正大洲正是文气最浓的一刻,道德宗也好,法严宗也罢,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呆在这边受人白眼,早早就收拾妥当各自回了自家的大洲里去。 当然同样的,分布在其他三洲的儒家书院也同时搬离了山门各自回了浩正大洲,不过仙家福地本就稀缺,这些从他洲搬回来的书院还真不一定能在如今的浩正大洲找到一个好的落脚点,并不是谁都像昱真宗这么好命,有白仁留下的白氏祖宅之地可以瞬间拉起一个大宗门,不过这也顺势重新在浩正大洲开始了一次势力洗牌,那些别家门派的福地相继退出,让儒家书院顶替,更现实的是,一些和儒家关系不清不楚的仙家门派都是率先给推上文气长城当炮灰的一拨人,毕竟自家人要落脚,既然你们不愿意站队,第一批死得不是你们还有谁。 观礼城是一灰溜的儒家修士,颇为壮观,偶尔夹杂一些别家根底的修士,但也大多面有难色,以前的三大洲虽说有三教各自祖庭坐镇,大多还是兼容各家落脚的局势,如今三教更加分明,只要是正统三教出身的,呆在别洲大多只是受人白眼的份,可那有如何?毕竟在底层混迹的小门小户居多,谁也难以做到像正一宗,道德宗,法严宗这等庞然大物,一旦搬迁山门,在各自的大洲上早就给你挑了最好的灵山秀水的福地等着,他们要是回去怕是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还不如就呆在这里,以小博大趁着儒家死战,打赢了还能少了他们的好处? 儒家的指挥总部设在观礼城的知礼书院,同样属于儒家三十六家书院之一,和临近的霸铎书院互成犄角之势。 至于那些别家王朝的来人,统一给安排在观礼城外驻扎,其实也呆不了多久的时间,一旦在知礼书院点卯之后很快就会被分配到文气长城的驻扎点,只留下几个主事人听候差遣便是。 所以白川一路过来,看到无数的军营,城外的山头也是四立,可其中就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大部队差不多都已经开赴文气长城上了而已。 不过这一次昱真宗的待遇不错,主持儒家事物的文教副教主施礼,因为礼圣老爷的身化山河之举,他作为礼圣老爷的嫡传弟子立马就给推上儒家真正当事人的位置上,一直对白川欣赏有加,当年还曾和白川道左相逢,认定了此子将来必会带领着儒家走上一条再兴的大道上,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得不佩服施礼的看人精准。 昱真宗的落脚处是在观礼城内,腾出了一座仙家阵师打造的王侯府,就座落在知礼书院边上,在整个浩正大洲享有这等待遇的仙家宗门不多,大多是三十六家书院,像昱真宗这样的宗门可真没有几家。 待安定完毕之后,虞照清直接入住了知礼书院那边,身为儒家十圣人又是此次代表儒家参加虎溪大辩的圣人,她本身就是儒家最高一层的人物,自然需要参与到决策圈里,比如王少逸,吴之铉,晏子溪,李青莲同样被邀请到知礼书院下榻,如今的儒家最需要的就是群策群力,可即便如此还依然觉得人手不够用,实在是因为冥间和妖族,层出不穷的大修士太多太多。 而儒家的帐营就设在大栗的重镇,纬城。 所有奔赴文气长城的军伍都需要两道手续,首先是知礼书院颁布的文书,其次则是在纬城拿道军符才有资格上文气长城,不然私自上文气长城的一律视为投敌通外,面对的就是儒家特意组建的执法队的狠厉抹杀。 这只执法队的出现也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给整出来的,大多是效仿道家的道门剑兵,抽调儒家一部分顶尖的战力组成,毕竟人心这东西实在太难以捉摸了,虽说如今是关乎种族存亡事关整个大洲生灵的生死,可依然免不了有人私怀二心。 当然执法队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监督战事统计耗损,毕竟是各起家底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任何一点一丝的疏漏或许都会在将来成为雪崩的因素,这就是一场拼家底的大战,任何损失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 白川等人入住之后接到的文书便是赶赴文气长城接下九烛率领的妖族部队的攻势,接下来要走的程序就是去纬城拿到上长城的军符,而担负这次大战的元帅,没有任何一点意外,就是十境兵修,坤泍! “小九啊,死一次不过瘾是吧,那么就让你再死一次咯!”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天干地支 昱真宗尴尬的地方就在于人手不够,能打能杀的人不少,可一场如此之大的战役,并不是只有高境修士参与其中就能完事的。 昱真宗的好手不少,但也不能一股脑得冲上文气长城找人厮杀,还有很多地方,在延绵恒长的文气长城,其实需要更多的大修士坐镇才行。 所以昱真宗下来的这一拨人终归还是要被打散分批进入各个驻点里去,当然和几位红颜知己组成一个小队,这是情理当中,施依依,师颜,白无瑕,南宫瑶池再加上一个白川,可以算是实力最为顶尖的攻坚力量。 虽然浩正大洲筑起了文气长城,可这一场人间大战并不只是一味的防守便是结局,终归还是要下城墙主动出击打退远伐军,赶出浩正大洲,甚至直接打到百法之洲,这一场战役才算是儒家取得真正的胜利。 毕竟文气长城的文气总有被耗尽的时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样的道理那些饱读诗书的儒家之人如何会不知。 至于攻坚小组的分配,直接用天干地支来命名,而白川这一支,就是拿到了排名很高的一个,强圉。 强圉在天干里属于第四位丁的简化,由此可以看出,儒家之人对于白川这一支所谓的娘子军,有多看重。 阏逢,天干甲组,旃蒙,天干乙组,柔兆,天干丙组,这三支攻坚小组注定是儒家最顶尖的战力之人出任,比如一家文脉老祖,文道圣人之类的,可以想象得出,白川这支强圉丁组的实力是多么得到众人的认可。 纬城的元帅府,坤泍收到文书投递后,一看是强圉丁组,也是大为惊奇,攻坚之人以天干地支命名,这是儒家为这次大战特意整出来的,执法队占用了地支,而出城大战的就是天干。 天干十组,强圉可是排第四的丁组,坤泍也是百般好奇,到底是何人来纬城请求出战。 可等看到白川领着几个女娃子进来,哑然失笑,“臭小子,你就不怕树大招风给人针对了?” 白川只是报以一笑,儒家搞出来的这套天干地支分组是瞒不了远伐军多久的,只要狠狠地干过几架后差不多的底细就会给他们知晓,对于天干的几组必然是要上了必须要剿杀的大名单上,尤其是甲乙丙丁戊这五组,几乎可以说代表了儒家最顶尖的一拨战力,如何不能重视。 当然白川对于自己能拿到强圉丁组也是有些惊讶,当然这还要归功于这一组人的底蕴够厚,有人间第一战的九境大宗师施依依,有十境练气士还是八境剑仙的龙女师颜,有让人摸不透底细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境的白无瑕,有继承净土宗宗主,西方极乐界大胁持世音百世功德的剑僧一脉南宫瑶池,在不超出人间的天胜压制范围内,这么一拨红粉娘子军足以称得上是最无解最超凡的组合,杀力绝对是突破天际去。 而礼圣老爷为何如此大决绝的直接身化山河,不就是让浩正大洲的战场不至于给打崩,冥间鬼王,妖族祖巫各个都是十二境往上跑的主,一旦把浩正大洲的人间压胜给打崩了,这么一拨超出人间十境压胜的大修士如何有让儒家修士发挥的余地。 “师兄,大元帅,这个时候是不是不该问这些旁枝末节的问题啦,上文气长城的军符还不舍得给?听说啊那九烛在城下叫嚷了好几天,指名道姓的让我来,这不就来了嘛,哼,小九啊小九,当年能在定军山斩杀你一次,那么今日在文气长城下照样能斩杀。” 坤泍颇为欣慰得看着白川在那儿大放厥词,当年还是小修士的小师弟今儿个终于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剑仙啦,经历过这么多事,身负着儒家兴盛的大气运,都有实力去跟妖族上古传承下来的祖巫一较高下了,还有什么比后辈崛起更让人兴奋的事呢。 抛出一枚特制的军符,笑道:“出城一战需要接受执法队的监督,每一处战场的得失都是一笔账,面对三家攻伐,咱们儒家的底子再厚在如今这个阶段也要精打细算的来,我们耗不起的,见好就好,别让人家在背后给你穿小鞋。” 白川拍着胸脯道:“师兄,我也是打过战的人又不是初上战场的雏鸟,两方开战最重军纪严明,尤其是仙家武备之间的比拼,一招一式都是杀力巨大的术法神通,一些无谓的消耗自然不会发生,你说得这些我都懂,更加不会跟执法队的人有意见,想要打赢这一场大战,还不得这些人在后面锱铢必较计算每一处战场的得失,你啊,安心吧。” 坤泍当然不会对白川这一行人有太多的担忧,就算出城而战,可只要不被身陷重围里想要全身而退还是不难的,并且白川的性子他也了解,可不是那热血上头就一股脑莽的那种人,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控这小子还是有自己一套的精细打算,属于谋而后动的聪明人,其实这一行人力唯一需要担心的莫过于施依依这丫头,真要打开了兴致来,说不准当真会冲进敌人的重重包围里,尤其是在纬城这边的正面主战场,远伐军的大部分主力大修士几乎都在这边观望战局,一旦陷入重围难以及时退回文气长城的话,势必要一命搭一命的去送人头。 在白川领了军符后正要准备前往文气长城之时,坤泍大有深意的交代了一声。 “九烛虽然一天到晚叫嚣着找你厮杀,可你此行的目标可不止是把九烛给打跑这么简单,至于埋伏后手之类的事我也不会特意叮嘱你,设圈套下绊子妖族冥间那拨人不比人间的修士差,不过你既然出城一战,寻找空隙的时候不免可以多积攒一下军功,有大好处的。” 白川眯了眯眼,“师兄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呢,不够地道啊。” 坤泍洒然一笑,“儒家对外的征伐其实很多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可不代表儒家都是些饱读诗书的圣贤人,霸道一脉的存在就说明了很多,其实在早些年,儒家是有文隐之官的职务,在儒家主杀伐,地位嘛,呵,仅次于文教教主。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文隐之官早已荒废,但在如今的局势之下,再设文隐官职,属于势在必行之举,你多多琢磨一下。” 白川眼珠子一亮,原来儒家还有这样的一套说法啊。 地位仅次于文教教主,如今礼圣老爷身化山河,文教只剩三位副教主,那么谁一旦坐上这文隐之官的位置上,岂不就是如今整个儒家的话事人了? 积攒军功,博文隐之官。 呵,有意思! 第六百五十七章 昱真小宗 一洲大战,关乎亿亿万生灵的生死存亡,其中牵扯了多少事情需要计算谋划,可谓是复杂到了极致处。 远伐军有雕龙阿云笙和冥师范沮挑起整个战局的谋划,而在儒家这边自然也有善于算计之人针锋相对。 施礼等人终归是做一个大方向的决策,坤泍则是担负起了正面战场的统一指挥,可真落到细微处的各处战场的情况,还是需要地支十二组的执法队来监督,然后再统一整理成册,每一个时辰就要汇报集中,把相关的信息送回知礼书院的中枢地。 而负责把这样的一个大棋盘上持子下棋的,就是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卧蛟吴景辰。 制定了大概的战略方针,整理出一套天干地支,再去调配各家门派的驻点和厮杀,是非常考究人的计算能力,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局复杂到了极致的棋局。 当然落到更细微处,还是处处得见这位声名不显的儒家卧蛟的功底。 白川等人出了纬城的元帅府后马不停蹄地直接御风前往文气长城,在初睹文气长城的巍峨壮阔之后,就是依照程序的上交手续。 在文气长城的内围,是有专门考核之人反复核查相关的两道手续,然后再递交给坐镇此处的地干执法队,然后得到批准才能有资格踏足文气长城,而要出城大战,那么所谓地天干地支两支队伍还要继续商讨,把地干组收集到的情报再一次反复核实,方能成行。 简单的来说,天干组乃是儒家组织起来的攻坚力量,任何一点损耗都是让儒家滴血的,只有在确保无忧的情况下,从出城到入城,每一趟都要有所建树才行,要说自己一身修为无双下城出去乱杀,不好意思,没门儿! 地干执法队不仅监督战事,同样也在收集自己负责的这一片战场的所有战场信息,再分析彼此之间的强弱制定一定的相对策略,知礼书院的一纸文书,纬城的一枚军符,不过是派了这么一拨人来,可到底如何打,还是需要天干地支两组人去协商调度,而且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出城送死,可以!但要死得其所,死得物有所值,如果只是无脑地跑去自爆炸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阴兵鬼将和低等妖禽的话,岂不是笑掉了人家的大牙。 论可战之人的数量以及炮灰,冥间和妖族就占着绝对的数量优势,死个千万百万的,根本就不会眨一下眼睛,单单被驱使冲击文气长城薄弱之地的阴兵妖禽在每日都是以数万几十万的规模耗损,儒家哪有这个气魄,当真是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去试探远伐军的深浅?不切实际的。 手续的审核过程比较复杂,首先是递出知礼书院的文书,表明自己是受儒家中枢授权的参战人员,这边就要让执法队之人开始反复验证文书的真实性,并且要和知礼书院那边再复查一次,通报来人的根脚底细,确查无误之后,开始第二道工序,军符的验证。 文书代表个人的底细资料,军符代表着这行人上文气长城的目的,是守还是攻。 所以白川等人把文书递上去之后,如今只能窝在文气长城的墙脚下,等待负责这一块的地干执法队人员的核查,反正是不验明身份的话,决然不会让他们踏入文气长城半步。 不过白川这一组人,男的俊俏犹如谪仙人,女的各个国色天香争奇斗艳,还是惹来了驻守之人的关注。 并且白川这行人的年纪又轻,其实很多将士修士在不得知具体情况下还是不看好这一拨人的,认为是花拳绣腿的居多。 毕竟在人间界,练气士境界的提升大多还是靠着时间硬生生打磨出来的,百岁以下,基本上都在中五境徘徊,甚至连金丹元婴都非常稀少,以正常的天才去看,六十岁的金丹境那是合乎情理之内的,百岁的元婴,都让人惊讶的那种娇子了。 可看眼前这一拨娘子军,好像没一个超过六十岁的,不会是某些大宗大族出来的少爷小姐吧,来文气长城厮混点军功镀金来了? 毕竟负责起守城的最底层人员,他们修为不高,哪里可以发觉白川这一行人的境界又有多高,见多了那些拿丹药喂出来的银枪蜡烛头,结了金丹养出元婴又如何?纸糊得一般,不经打的。 白川依然还是拿出自己的那一套为人处世来,笑嘻嘻得和这些小修士们谈笑言欢,吹吹牛说说笑,施依依则就显得有些不耐烦,蹲在了文气长城的根脚,时不时得拿拳头和脚轰几下文气长城,看看这抵御远伐军的屏障是否牢不可催。 当然这样的举动也是让驻守将士怒目相视,纷纷投来犀利的眼神,白川也只能嘻嘻哈哈地捣糨糊。 “哥几个别见笑,内子没见过世面,这文气长城这么高这么厚,平日里哪里见过,就是有些激动,哈哈,莫见怪莫见怪。” 其中有一位应该是班头,对于这些富家公子小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就有偏见,歪了歪嘴,“文气长城可是咱们浩正大洲的根本,少动手动脚的,给执法队的人瞧见还以为你们是来一探虚实的奸细,丑话说在前头,真要给那些大爷给盯上了,不管你身家多骇人照样给拿下,如今什么情况啊,没有一点面子可讲的,奉劝你们几句,等上了文气长城,最好守规矩,不该动的别动,也别图新鲜东看西看的,瞧几位也不像是杀伐惯了之人,真要忍不住了,趁早让家里的长辈出面调回去,如今是在打仗,不是开玩笑。” 听着这位班头的一番言论,施依依反正是给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竟然给她十一姐说起来了大道理出来,今儿个出门忘记把脑壳子带上忘在家了吧。 不过白川立马一个犀利眼神过来,一板正经道:“小哥说得有理,咱们几个穷乡僻壤地方出来,哪见过这等场面哟,以后啊老哥可要多多提点提点,至于文气长城这边还有什么规矩要遵守的,小哥不妨说说。” 班头正待要夸夸其词的吹嘘一通,上边就已经有人传了话下来。 “身份已经核实,昱真宗来人,请递上纬城帐营的军符。” “好咧,无暇给小哥送去。”。 那班头脑袋一歪,“啥?昱真宗?可是咱浩正大洲的宗门?怎么没听过呢?” “小宗门,小宗门,小猫小狗两三只,小哥没听过,正常嘛。” 第六百五十八章 扬我儒家之威 班头其实并没有一点轻视的意思,在人间界,举凡带着宗字头的,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仙家门派,少说宗门里没有个上三境的大修士坐镇,起码元婴也得好几位才够这个资格套上一个宗字头,而且啊,家底还不能少了,生财还得有道,不然甭想带上一个宗字。 不过昱真宗是真没听过,班头很快就下了个定论,敢情是某家善于生财有道的宗门吧,名声不显不就是仗着钱多,拿丹药给喂出几个看起来唬人的大修士,并且白川这行人,年纪轻轻的,一身修为他是瞧不透的,反正比他高就是,更是笃定了念头,不过是些拿丹药喂出来的公子小姐,怕是在文气长城上呆不了几天就哭爹喊娘吵着要回家咯,他啊,见过的还真不少,一场厮杀下来,甭说出手了,怕是连站都站不稳呐。 班头是某个浩正大洲世俗王朝里的随军修士,打了多年的仗,经验是挺老道的,就是境界有些微末,以往上惯了战场厮杀见多了大修士的出手和草包少爷小姐的嬉戏,这些人就是过个场,亮下皮囊而已,可如今是什么样的一个境况?那当真是真刀真枪的大厮杀,根本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在这场战事爆发的先期阶段,面对远伐军的突然纷涌而至,惨死之人无法估量,要不是礼圣老爷筑起文气长城,整个浩正大洲怕是要被远伐军一冲即溃的下场。 他这样的一个老**,被安排在文气长城脚下干些核查文书军符的事,整日里只能听着妖族之人在长城下叫嚣也就憋着一肚子怨气,只是希望着儒家赶紧派遣来能打能杀的人来赶紧把这些作祟的远伐军给打发走,未免对白川这行人有些意见。 趁着军符审核的空档,又跟白川掰扯了起来,“诸位仙师,此处的文气长城是这次大战的正面主战场,远伐军的帅营设在这边,大多好手聚集,那是真得杀人不眨眼,可知道每一天会有多少妖禽冲击文气长城嘛,这道心要是不稳,可见不惯那等血腥的场面,并且叫骂声可难听了,受不了这个气,都能给你憋屈死。” 白川闻言只是不迭地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这就让班头感觉十分舒服,都说世家少爷的各个桀骜不驯眼比天高,也不尽然嘛,只是觉得整天被人在文气长城叫骂着只有挨打的份心里万分的不得劲,就想着哪一天有人过来,振臂一呼,说要下城一战,把那些蛮荒之地而来不受教化的妖人给打得屁滚尿流才好,他是境界微末,是只能看着那些天之骄子如何光芒万丈挥斥方遒,可心里就是觉得,在浩正大洲,受儒家典学洗礼,不说饱读诗书但也懂善恶之分礼义廉耻,堂堂礼仪之乡的浩正大洲被这些乌烟瘴气的远伐军入侵,世道不该如此的。 因为文书已经核查了身份,军符的核查就很快,尤其是白川等人的来历,和军符上的信息,天干强圉丁组,这可是儒家第一次让可以出城一战的天干之人前来文气长城,也就意味着,这些日子来一直被动挨打固守文气长城的儒家终于有了主动出击下城一战的谋划了,这反攻的号角终于可以在文气长城给吹响了。 来人出乎白川的意料之外,儒雅贵气,不是自己的好兄弟李玉又是谁! 李玉嘴角挂着笑意,缓缓从文气长城下来,那班头见到后立马态度一变,万分尊敬道:“见过文书郎。” 李玉笑道:“辛苦了老哥,身份已经核查完毕,这是通行的令牌。” 说完递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符给了白川,这是上下文气长城的通行证,由驻守此处的地支人员核查完毕身份和来人意图之后给予颁发的。 班头眼尖,一眼便瞧出这枚令牌的品秩不同以往所见,从他这边进驻文气长城的人非常之多,不过大多是一些世俗王朝的驻扎兵马和一些稳固长城防御的修士,那些人给予的令牌可不长这样的,也就是说,那些人只能驻守在文气长城的驻扎点,没有权利下城,可如果没有预算错误的话,李玉给出的这枚令符,那是给予了最大的通行权利,文气长城对白川这行人是通行无忌,班头的脑子也好使,立马就猜到了这几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公子小姐的来头,怕不是那天干组员吧。 在昱真宗开宗之后,短短数日,两兄弟如此之快在此重聚,可如今的人间形势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转变。 “文书郎又是什么个玩意?” 李玉苦笑道:“我如今是地干摄提格寅组文书郎,记录这一处战场的信息,记录己方和敌方的参战修士术法神通,对内则是要把各位的压箱底手段记录在册,包括本命神通,法宝,术法,务必分析出敌我双方优胜劣势,做到知己知彼一分不差的地步,哈,川子,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擅长与人厮杀,对于这些繁琐事倒是做得得心应手,那么下城退敌一事,可就交给你了,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们,让儒家失望!” 在旁听着的班头和一干驻守将士,立马心里一咯噔,敢情真是儒家派遣来下城攻坚的天干组员啊,这几个看似年纪轻轻的人儿,当真有这个实力去把叫嚣的妖族祖巫给打跑? 施依依哼哼了一声,“现在是否就能上文气长城了?” “当然。” “六子,做好你的份内事,剩下的杀敌,就交给我们。” 言毕大马金刀地登上文气长城。 白川笑道:“我们这行人下城厮杀的眼睛,可就交给你了啊。” 李玉似乎知道了方才发生的一幕,毕恭毕敬,扬声高呼,“天干强圉丁组,昱真宗宗主,九境大剑仙白川,携九境大宗师施依依,十境练气士师颜,十境剑僧南宫瑶池,剑侍白无瑕,出城一战,地干摄提格寅组以及整座文气长城将士,就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预祝天干强圉丁组旗开得胜,扬我儒家之威。” 恭敬一拜,下城厮杀之人,当得起如此礼遇。 驻守此处的将士俱都虎躯一震。 齐声高呼,“预祝天干强圉丁组,旗开得胜,扬我儒家之威。” 声传遥遥万里,抵御浩正大洲的文气长城,都在回荡着那一声声的,扬我儒家之威! 登上文气长城的白川回首一望。 城外排山倒海的妖族妖禽,城内是扛起存亡的人间将士。 振臂一呼。 “天干强圉丁组,请求出战!” “地干摄提格寅组,允战!” 战鼓擂擂,人心激愤。 班头喃喃自语。 “三境修士,吕正,预祝昱真宗宗主,大剑仙,扬我儒家之威!” 声音渐细。 “赶走妖邪,还我人间青天白日!” 第六百五十九章 声震如雷 文气长城的攻伐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生殖能力超强的妖族,每日里都要派遣数以万计的低等妖禽冲击文气长城,就是要找出文气长城的薄弱之处,一旦打开缺口,大军就能鱼贯而入,彻底把这一道横在眼前,牢固不可催的长城彻底推到,打下属于妖鬼的大天地。 身为妖族十二位王座祖巫之一的九烛,在这一次谋划举族入侵浩正大洲的战事上,仗着老爷青泽的宠溺硬是捞着了一个先锋大将,在踏上浩正大洲的第一天起,九烛所率领的麾下大部队一直顶在远伐军的最前线,每日里的耗损是非常的恐怖,却面对眼前的那一道文气长城,事到如今还是没能找到任何有效打破的方法。 妖族已经有多支部队顺着文气长城把战线铺开了去,就是在尽量拉扯着战线,让整座文气长城的文气尽量地稀薄如此才能寻得薄弱之处打开缺口。 帅营那边早就已经分析出来,儒家礼圣并没有彻底完全地炼化整个浩正大洲,单凭礼圣一人身化山河,就算把整座浩正大洲蕴养无数年的文气都给拉扯下天幕筑起长城,还是不能做到万年不倒,终归是会有一天,这难以逾越的天堑所蕴含的文气要被耗尽,那么在那个时候,摆在远伐军面前的就是大好的繁华山河。 死光了一族之人又当如何,只要对于战事有益的,十二祖巫的所属部队尽皆赴死,也丝毫不足惜,这个人间本来就是属于他们妖族的天地,拿回自己的东西,万死不辞。 对于九烛一股脑地盯着这处正面战场,投下麾下所有的兵力猛攻,作为妖族第一拨攻势的负责人帝首当然知道小九的心意。 就是因为这里是距离昱真宗最近的一处战场,一旦顺着文气长城寻找薄弱之地进犯,在如今双方刚开打的时候战线不知能拉扯到多少亿里之外,兜兜转转征战之下,九烛要想再和白川厮杀,可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身为妖族共主老爷青泽最重视的两位祖巫,帝首乃是空间速度之祖,九烛乃是时间之主,而也就是他们两人撑起了属于妖族的时空,而妖族想要把自己的大道嵌入这人间的道,帝首和九烛那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在妖族开始顺着过海桥往浩正大洲进军之时,青泽就跟帝首交代过。 “小九虽然得以再生,可心境上还是留下了一丝裂缝,这对于我们妖族的大道影响很大,这一次,就让他使劲地造,切勿拂逆了他的心意,要打要杀都顺着他来吧,这心境如果弥补不回来,这场大战就算打赢了,我们妖族依然拿不到通往新天地的门票,就算占据了人间又如何,一个无法的天地,最终的结果就是等死而已。帝首,一定要想办法让小九的心境完好无损,姓白的那小子,生或死,就是我们妖族存亡的关键,不惜任何代价,务必拿下人头。” 所以九烛在此死磕,整日里就躺在文气长城下面叫骂着,帝首也不去管他,让另外几个祖巫带着各自的部族之人去拉扯战线,而他就亲自坐镇此地,就照看着九烛,同时也在等,等文气长城上,那姓白的小子露脸,然后无情地抹杀。 人间杀力最高的大剑仙是嘛?终归要下城厮杀的,只要你白川露了脸,就要面对妖族的狂风暴雨。 在文气长城之上,已经驻扎了大量的将士和修士,尤其是在此处的正面战场,人数最多。 而从这里奔赴文气长城各处驻扎点的队伍每日里络绎不绝,最远的可能要奔赴千万里,随着一些文气薄弱之地的沦陷,战线曲曲折折,很多地方根本来不及布置人手去布防,只能任由远伐军之人在那边磨耗,面对三家势力的联手,终归还是儒家这边的人手短缺了一点,尤其是高境修士的数量太少了。 尤其是负责出城厮杀的天干组,仅仅只有十组,但在疆域无垠的浩正大洲整个战线上,十组天干,就跟沧海一粟一般。 因为有李玉的造势,在文气长城之上,白川一行人经过之处俱都能感觉到道道尊崇的目光投射来,难掩的激动和振奋。 不仅是因为白川是天干强圉丁组之人的缘故,也是因为他们这一组人是整个文气长城上第一支派遣出来可以下城厮杀攻坚的天干组。 在战事爆发的先期阶段,儒家最先组建的就是地干十二组人员,面对远伐军的强势,可以很明确的说,儒家是处于万分被动的局面里,也幸亏了礼圣老爷筑起了文气长城为整个儒家争取了调配资源的时间,要不然恐怕如今远伐军都已经打到的儒家文庙里去了。 在第一时间的必要措施就是止损,压根谈不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手段,可就算儒家在最短的时间里整出了地干十二组,在整条文气长城上尽量做到每一个驻扎店都有人去驻守,依然还是扛不住远伐军的强势,从四方汇报来的军事情报可以看出,随着战线地不断拉长,文气长城出现了诸多空缺之处,而死掉的儒家修士更是难以估量,恐怕不比远伐军用来试探文气长城虚实的炮灰要少。 而在这边的主战场,人虽然多,文气长城虽然最厚,死伤也少,但是面对每日在长城下叫嚣的妖族之人,整个文气长城上的修士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的气,就等着儒家这边能派遣来人可以吹起一波反攻的节奏来,这么被人按在长城里,那就不是一个滋味。 直到听闻天干强圉丁组来人,这憋屈了多日的怨气终于得到了一番发泄。 扬我儒家之威的声响响彻在文气长城之上,不绝于耳,大剑仙要下城厮杀的消息很快就在传播,这是相当振奋人心的事,每个人的眼里都似乎在闪耀光芒。 反击的一刻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貌似被一种气氛影响。 白川笑道:“诸位,厮杀的时候到了,请给予热烈的掌声如何?” 一时之间,文气长城,掌声如雷,欢呼雀跃! 第六百六十章 策略就是乱杀 在李玉和白川交代的时候,就跟白川说过,作为儒家最顶尖战力的天干组人员,而且还是排在第四高位的强圉丁组,白川这一行人在文气长城所采取的战术是最灵活不受限制的。 白川手里捏着一张玉碟,上面记录着摄提格寅组之人这段时间里记录在案的所有敌方大修士的资料,详细异常,如今更是罗列了上三境以下修士的部分资料,当然这部分资料非常浩瀚难以一时之间就整理出来,不过能做到如今这个程度,可见摄提格寅组颇为下了一番苦功。 能做到事无巨细还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琢磨探查,儒家这边如此,远伐军那边同样如此,如今还尚算在各自试探摸底的阶段,对于双方的家底都还在一个排查统计当中,这一场打下来,儒家整理出来的天干地支差不多也要给远伐军一个笼统的概念了。 本来在文气长城上,出城的天干组和督查的地支组是需要反复商议一套策略出来方能成行,不过在现在这个阶段,说实话非常需要一场振奋人心的战事来提升一下士气的,要说什么策略,不好意思暂时没有,毕竟如今还没有真正能下城厮杀之人,对于文气长城之外的具体局势根本没有可靠的情报给予支持,所以白川这一次的出城,不仅是振奋人心的一场战事,还是提供城外情报的一次行动,给予了最大的便利,让他们这一拨人出城先把大概的形势摸清楚才有制定策略的底气。 白川通过文气长城往下瞄了一眼,此时的长城之下,其实是在进行着极为激烈的攻防战,无数地妖族低等妖禽不顾生死的撞击文气长城,而驻守的儒家修士则是祭起术法神通又或用箭矢枪戟抵御,而战场上最惹眼的莫过于就躺在文气长城下似乎在睡懒觉,翘着二郎腿打着哈欠的妖族时间祖巫,九烛。 在战火纷飞的阶段,如此无视一切就这么躺在文气长城之下,身边是数也数不尽的妖禽尸骸,可以算是把蔑视发挥到了极致。 可仅仅只是一眼,九烛似乎就已经生出了感应,一股脑地爬起身,仰头望向高耸入云的长城之巅,在万千人群中,和白川的眼神似被某种玄乎的感应纠缠在一起。 “白川,你终于舍得露面了啊,你九爷可在这里等你好多天了呐!” 九烛望着站在文气长城上的白川,嘴角一咧,脚一跺,扬起尘土,大喝道:“下来一战!” 激荡的声势狂暴的灵气如同一股浪潮凶狠得拍打在文气长城之上,那些无脑往文气长城上撞的低等妖禽纷纷停止了攻势,如潮水退去一般往后撤离。 白川微微一笑,“小九啊,要不你上来!” 极尽了调戏之意。 文气长城高达万丈,尤其在这处正面主战场上,属于文气最重的一处,又有无数儒家修士布置的阵法神通加持,算得上是儒家最浑厚的一堵天墙。 “你丫的,下城一站,九爷生吞活剥了你。” “不不,你上来!小九啊,说实话,如今我看你,就跟一只蝼蚁毫无区别。” “哇呀呀,白川你滚下来,保证没有任何人插手我们之间的对决,公平一战,生死自负!” “对于曾经的手下败将,打不起一点兴致,小九啊,要不你让帝首来,你不够资格。” “真以为躲在文气长城之后就奈何你不得嘛?” “啧啧啧,尽吹牛,小九啊,你要是能拿文气长城有法子,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上来。” “啊!啊!啊!” 九烛气得陷入一种丧失理智的狂暴当中,竟然猛得用肉身狠狠在撞在文气长城之上,只听一声巨响,响彻天际,只是巍峨的文气长城根本没有一丝动摇,不过犹不解气,发疯了一般地只是拿着强悍无比的身躯来硬撞,也不见施展何等术法神通,似乎以身撞墙方才能一泄心中的憋屈。 不管文气长城上落下多少枪戟箭矢就算是随军修士合力的术法砸下来也是不闪不避全部凭肉身扛下来,没过多久就已经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都流着特属于妖族的血,可更因此激发了妖性,宛如完全疯癫了一般。 这时候文气长城上来了一人,走到白川的身边。 “地支摄提格寅组,执武郎,程行俭,见过白宗主。” 地支组执法队分有两部分,像李玉的文书郎负责战场信息的统计,而程行俭之类的执武郎,对内是起监督战事,对外是制定战术方针的一拨人,在文气长城上,他们这些执武郎算是一直抗在最前线的一拨人。 “执武郎可有什么建议,这一场战该如何打?难道我就直接下城和九烛厮杀?” 天干组和地支组,在文气长城上是需要紧密地配合来快速地制定出应战的策略来,只不过如今的特殊情况,对于儒家要求的这一事并没有彻底的贯彻下去。 程行俭笑道:“白宗主,文气长城这些日子来一直属于被动防守的情况,对于文气长城之下的情况并不明朗,要说这场战该如何打,我们摄提格寅组如今只能提供对方能出战之人的术法神通的情报,换句话说,天干强圉丁组下城之后该如何打,一切还需要白宗主打主意,摄提格寅组只有一个要求,莫要纠缠战事,白宗主下城的目标并不是斩杀远伐军多少大修士,而是在这处正面战场上的范围千里之内摸透对方的兵力部署,然后全身而退,为下一次的下城厮杀提供最真实可靠的情报。” 白川洒然一笑,“执武郎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强圉丁组去趟雷是吧。” 程行俭点头笑应,“可以如此解释,在双方爆发战事起,从没人下城厮杀过,对于远伐军到底在此处布置了多少兵力,地支组都没有一点底气,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为能保全儒家的家底不被无谓地消耗,知己知彼才能让儒家利于不败之地,还请白宗主见谅。” “何不干脆我直捣远伐军的帅营,把整个远伐军掀个底朝天岂不更好。” 程行俭却是一脸正经道:“如此甚好!白宗主,程某人提醒一句,天干强圉丁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者多劳!还请宗主,为儒家多争取一点。” 言毕礼拜,毕恭毕敬。 因为这一场互拼家底的战役,在先期只能靠着各位大修士发挥自己的能力,尽量为儒家争取更多的信息回来。 似乎被战火点燃了斗志,施依依整个人已经处于亢奋的状态里。 “那还等什么呢,下城乱杀,是不是这个理,执武郎!” 程行俭郑重其事点头。 “正解!” 第六百六十一章 诱敌深入 文气长城下,是数也数不尽的妖族妖禽,在更后方是妖族修士虎视眈眈,再远处,是这一次远伐军的帅营,冥间鬼王,妖族祖巫,太极王朝的主力全部集结在那边。 如果只是拿肉眼去看,满目皆是,黑压压一片数也数不尽的敌人,如果用望气方式去看,则是浓黑地一片气息和儒家浩正之气在不断争夺这天地的大道。 如何梳理其中的脉络,这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儒家这次尽起底蕴把所有大修士尽皆开赴战场,比如李玉这般的九境无垢境大修士也只能在地干摄提格寅组担任一个文书郎一职,可见地干的实力一点也不弱,可尽管如此面对如同狂涛骇浪一般的敌军,打到如今楞是没能制定出一个有效的作战策略出来,可见形势有多险峻。 妖族时间祖巫九烛,尽管在文气长城下叫骂了数日,可两军开战拼得是各自的作战方针和家底,他根本没报希望白川会乖乖听话下城和他厮杀,如果儒家任由白川如此胡闹,这战估计也不会拖得太久,文气长城倾倒之日也不会太远。 可等到五道身形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跃下墙头,如同流星坠落一般地砸在正面战场之上,原本喧嚣地战场顿时一片寂静。 文气长城上的守军看傻了眼,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呼吸,城下可是数以亿万计的敌军,只要人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五人了吧,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跃下城头与之对战,失心疯了嘛? 儒家守卫之人俱都睁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幕。 更有几位官阶不低地守卫异口同声道:“执武郎,我们要不要出城支援?” 程行俭缓缓而至城墙之边,俯览底下与亿万敌军对峙的五人身形,展颜一笑。 “不用,白宗主,会用他的剑,为我们照亮前方的,此刻,只有选择相信他们!” 同一时间,文气长城上数位大修士现身,俱是地干摄提格寅组的执武郎和文书郎,人人的眼神和程行俭如出一撤。 相信城下那人的剑!必定会带回来最珍贵的情报。 九烛也同样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差没有第一时间下达围剿的命令,而被他勒令退后的妖族军伍只是呼哧着,冷冷得盯着眼前的猎物,只需九烛一声令下,必将汹涌扑向这五头猎物,在第一时间给吞没。 所以在这一处正面战场上,一下子形成了五人和千军万马对峙的奇异景象。 一抹笑意在九烛的嘴角荡开,很快就成了仰头大笑,笑声回荡了战场之上,久久不绝于耳。 在远伐军帅营里,掌观山河神通把战场上的所有动静展现得纤毫毕现,在白川五人跃下城头与妖族兵马对峙之时,同样忙乎得帅营中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围观而来。 鬼王孔疡嘴角一勾,“范沮,你说要多久才能彻底完成包围圈,本王要这小子有来无回,这辈子也别想回到文气长城之上。” 冥师范沮紧皱着眉头,心底在不断地盘算,和儒家的天干地支一样,远伐军也有狙杀队伍和统计分析的班底,双方对于情报的汇总都已经做到了各自的极致,在这一场战役里,任何的损耗都必须要锱铢必较的,就连赶去充当冲城的炮灰也要计算到每一头低等妖禽和阴兵身上,别看死在文气长城之下的尸骸堆积如山,那可都是一笔笔帐,时刻计算着彼此的得失。 同样冥思苦想的还有太极王朝的国师,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雕龙阿云笙,在一番急速的盘算之后和冥师范沮对望了一眼,两人瞬间都明了为何五人会如此义无反顾地跃下城头。 阿云笙面色凝重道:“如今在我们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为尽起所有兵力布下重重围困之局,务必留下五人,二为只出高境修士,避免不需要的损耗,我倾向第二个选择。” 孔疡眉头一皱,看向了依仗为左臂右膀的冥师范沮。 这位在冥间同样以谋算闻名的冥间,凝重地点头,“我也倾向第二个选择,把普通战士尽量往后撤离,派出高境修士参与堵截,可要说彻底在战场之上抹杀这五人,几乎不可能。” 孔疡冷哼了一声,“那本王亲自出手如何,五个小娃娃,难道就凭在座几人还拿不下?” 妖族的帝首只是看了一眼,“就第二个选择。”然后就一言不发。 太极王朝的锦兆玄夜随即点头,“同意第二个选择。” 范沮眼见孔疡面色有些难看,解释道:“这是儒家第一次让人下城厮杀,目的根本不会是和我们厮杀,只是为了探查我方的情况,一旦有顶尖战力出动可能就会立马掉头跑回去,而让普通将士参与围堵不见得能拦得下他们,其中可是几位杀力最大的剑仙,平白搭上这么多性命,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王上,您想要拿下这几人,那么现在就让他们长驱直入,尽量得深入我方控制范围之内,让与之相当的好手纠缠住他们,徐徐图之,如果他们不见好即收,迟早要陷入重重包围里,再想回去,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能有资格问鼎冥间鬼皇的孔疡自然不是无脑之人,相反也是谋算深远的枭雄之辈,就算不用范沮多解释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难按捺住心头对于龙甲剑的渴望,当初让人尾随白川下冥间,就是对龙甲剑有觊觎之心,不过最后被凤离和龙甲两位剑灵给整得功亏一篑,这让孔疡更加心底忌恨,可如今打仗和私人恩怨还是需要得分得清楚,为了一人之私欲尽起手底将士前去围困造成无谓的损耗从而导致最后的胜利天平产生了倾斜,就算给他孔疡拿到手仙剑龙甲又如何?这可是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不胜,他们冥间的实力很可能再也难以在这人间界存活了。 雕龙阿云笙沉吟道:“派哪些人去纠缠住这五人,同时还要送上一点甜头,勾着他们眷恋不去,可考究眼力架了啊。”。 冥间范沮冷笑道:“那就要看我们三方的碟子,对于情报的收集到底做到了何等一个程度了,可莫要折了夫人又折兵,徒惹儒家的笑话。” 而此时的战场之上,气息猛得一撞,一场捉对厮杀轰然上演。 第六百六十二章 唯留星火一点 没有作战计划,那就任意发挥,不管对面要出怎么样的算计,总归是先打一场再说,这就是下城五人的策略。 “十一,把那些看热闹得妖禽打穿一个来回如何,无暇给我压阵,你们成三角之势,在那一处小山丘上汇合,我猜,远伐军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的。” 施依依捏巴了下拳头,“交给我,打个七进七出如何。” 一人当先,完全无视了九烛,直奔在其后的妖禽队伍,师颜祭出梵天枪居左,南宫瑶池则是挥舞着水袖如同穿花蝴蝶居右,袖内是白川那柄半仙兵袖白雪。 三女成三角之势,直奔而去,箭头乃是人间最强的九境大宗师,拳架乃是铁骑凿阵式,拳罡一荡,一人可当百万师,要把这如同潮水一般的敌军,凿出个千疮百孔! 而白川就呆在原地,和妖族祖巫九烛对峙,身后是捧着天地而铸的仙兵君不见的白无瑕,为这一场人间大剑仙和妖族祖巫的捉对厮杀压阵。 身形方动,两人只是一个试探性的交手,远伐军那边的帅营里已经开始鸣金,听着金锣声的妖族低等妖禽没做任何犹豫立马退去,在偌大的战场之上突然腾出一整片空旷之地。 在文气长城之上观战之人都被眼前一幕所震撼,人间九境大宗师领头的三人,竟然撵着数百万计的妖族妖禽追赶,匪夷所思至极。 李玉眉头一皱,沉吟道:“这是要出一手诱敌深入嘛?” 身边同样是一位文书郎,笑道:“家大业大,竟然也如此精打细算,远伐军是当真打定了主意要和我们儒家死磕到底了,现在咱们有得忙咯,对方必然会派出大修士来纠缠,同样也会给出甜头让强圉丁组之人不舍战功,从而再埋下层层围困的局势,要不要提早知会一下。” 李玉闻言一笑,“我那兄弟就是个人精,我觉得这一计会让远伐军狠狠地吃上一个闷头亏,拭目以待吧。” 举凡地干摄提格寅组成员纷纷拿出一本记录册,提笔记录在战场上发生的任何一举一动,包括敌方也包括己方,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而随后从帅营里出动的大修士,就是他们这一次记录的重要目标,只有彻底摸透了对方的顶尖战力底细,在等到最终大决战的时候,拿出一套稳赢不输的作战方针出来,可能此后的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数千年,文气长城内外,终究不过是一场拼谁的情报功夫做得更彻底的战役吧。 可悲的是,死去的人,如今只是账本上的一个数字或者只是一段文字或者只是一个符号。 暂且不管施依依三人撵着百万妖禽的场景,在文气长城之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妖族祖巫九烛和白川,两人再次上演了一出不死不休的厮杀。 两道气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相比于在在定军山两人以八境修士厮杀的那一场,经由妖族共主青泽演化整个九幽界重生的九烛,虽然还只是个十来岁孩童模样,可如今的修为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十境巅峰,而那不擅长厮杀出现的纰漏也给青泽给弥补了回来。 妖族天下,神通第一。 此时的九烛,才是那个傲视苍生的时间之祖。 在试探性的一击神通互砸之后,已然是九境无垢镜的白川楞是吃了一个闷亏,显然在第一手里,境界压制成了最大的弊端。 尽管如今整个战场就只剩一个九烛在场,似乎成了一人面对五人厮杀的局面,可这位妖族祖巫丝毫没有一点胆怯之意,更是笑得无比灿烂。 “白川,放心,没有人会打扰我们这一场厮杀,尽管放手施为,就此分出生死如何。” “本座很感谢你当年的一剑啊,让本座知道了重生间出现的纰漏,为了报这一剑之仇,本座这些年献祭了多少妖族生灵,就只为重回当年巅峰的状态,为了杀你,妖族生灵死去的何止百万千万,今天就拿你的人头,祭奠!” 再一次的左手化羽右手化鳞,那一记震慑定军山的大神通,三千世浮现,再一次重现。 掌纹里裂出了十方的闪电,天上地下,唯我时间祖巫独尊。 白川知道自己如今所面对的九烛再也不是当年在定军山可以任意取笑的小九九了,如今的九烛可是重铸道心,再回巅峰的妖族祖巫! 祭出了大炼过后的凤离剑,拭目以待,这一手三千世浮现,如今到底又是如何的一场光景。 同样是过往的岁月化成一粒粒尘埃,在所有尘世浮现,时光匆匆兑成年,三千世如所不见。 浮生若梦! 白川同样对上了当年击败九烛的那一招,先从醉卧星河揽明月起手,一轮皓月贯穿了三千浮世,如同在每一个过往的世界里,同时亮起皓月当空。 人间有酒,有剑,有明月,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皓月当空照,剑从广寒出。 剑界神通轰然落下,在三千世里剑气盈满,三千个白川各自持剑而出,要把这满天的尘世,用手里的剑全部刺穿。 九烛一手握天,一手握地,浮生若梦,只在一掌之间生或灭。 白川左手拈花,右手舞剑,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桃花巷里桃花香,桃花小哥桃满园。 人间春风最得意,唯有桃花最妖娆! 人间再次下起来了数万年的雪! 雪花在飘零,剑气在回荡。 一颗颗尘埃被刺破,演化岁月长河三千世界的尘埃,再归虚无。 九烛却是手掌狠狠地一捏,大喝道:“还拿这一招对付本座,能不能有点新意!” 已被剑气贯穿的三千浮世再起,宛若满天星辰,汇成一条星河,星辰颗颗塞满天幕。 “剑界小天地,如何与我三千大世界一争高下!” 当星辰坠落,那一条剑气星河被轰然砸碎,那一轮皓月当空,碎成片片尘埃,人间的万年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千个白川,在三千颗星辰之下,轰成碎片,消失在岁月长河之间。 天地之间再不见白川之人。 独留一柄仙剑凤离。 以及在凤离上一点红芒,好比苍野之间的一点星火,永恒不灭。 第六百六十三章 火凤燎原 号称妖族天下神通第一的,九烛,终于王者归来。 同样的一招浮生若梦,曾经在定军山使出和在文气长城之下使出,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威力何止大了无数倍。 三千大世界化成一粒粒尘埃,尽管被白川的剑界神通人间万年雪用剑气一一刺穿,却又在九烛掌间再次浮现而出。 就如九烛自己所言,剑界的人身小天地,如何和他的大天地大神通相比拟,纵观远古时期,九烛贵为天地之间最高一层的主宰人物,有着时间之祖的名号,在其最巅峰的时候,是可以直接炼化岁月长河的存在。 三千世,不仅包括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如此一叠加好比九千大世界随着岁月长河在浮现,如果说在定军山的九烛只能操纵过去三千世界的浮现,那么如今他已经娴熟掌握现在三千世界,而随着境界的再次攀升或许等到妖族的大道嵌入人间大道之后,未来三千世界的掌握也必将捏在手上。 然而只是如今,手捏六千世界的九烛已经把人间杀力最高的大剑仙直接湮没在自己的独门大神通里,三千个白川全部在一瞬间就被覆灭,天地之间再无白川这人,唯独留下的就是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凤离剑。 凤离剑上那一点耀眼的红芒,就如同黑夜里的一团星火,忽闪忽闪,宛若在片刻之后就能被激荡的罡风给彻底吹熄。 两记威力绝伦的大神通硬拼之后,喧嚣地战场似乎又在那一个时刻重新陷入了寂静当中。 三人成阵撵着百万妖禽追杀的施依依,师颜,南宫瑶池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 那一袭白衣,如今身在何方,难道就此魂飞魄散? 文气长城之上所有的文书郎执武郎俱都停下了手里的笔杆,直勾勾地望着战场上,入目的只有妖族时间祖巫九烛志得意满的神态,空气仿佛在那一个时刻停止了,就连呼吸声都几乎难闻。 莫非代表人间最高战力的大剑仙,在妖族神通第一的祖巫面前,就是这么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远伐军那边鸣金收兵的金锣也在那一刻停止了敲打,恐怕就连远伐军那一帮子决策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背负儒家大气运,被认为儒家中兴关键人物的白川,就这么被九烛一记大神通给打得连渣都不剩下了?可如今只是十境的九烛都已经如此无解,那么已经步入十三境求道境的祖巫之首帝首一旦出手又该是如何一番场景,在人间可还有与之一战之人? 可唯有压阵在后的白无瑕依然云淡风轻,在所有人的惊骇当中,唯有她依然老神在在,竟而嘴角一勾,慵懒的神情,表示连睁眼一看的兴致都没有。 就在远伐军那边即将爆发出轰天欢庆巨响的一刹那,一股诡异地气氛突然笼罩在天地之间。 那一点微末似乎即将熄灭的星火,扑腾一闪,刺眼的红芒猛得绽放。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刹那之间,红芒绽放,方圆百里之内,那一颗颗浮世尘埃俱都被炙热的火焰笼罩住,无情地燃烧。 大火蔓延地速度超出了世人的想象之外,感觉整个天地之间都被突然冒起的星火给烧了一个通透。 而当一声清亮的凤鸣响起之时,白无瑕嘴角的笑意终于荡漾而开。 火势蔓延,在九烛都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一团真火给笼罩其中。 远伐军帅营里,帝首脸色一变,忽而整个人消失在原地,这位妖族十二祖巫之首,空间速度之祖,奔赴战场,横跨千万里仅仅只是一个眨眼,比之练气士的缩地成寸和符箓一派的远遁千万里之遥还要迅速。 而施依依,师颜,南宫瑶池似乎也有所感应同一时间回身杀来,所有人都在争一个速度的极限。 生死一瞬间! 九烛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惶恐。 “九烛,退!” 空中一声闷雷炸起,赶在所有人杀到之前,施展自身大神通的帝首身形在九烛身边浮现,滔天的巨火亦在同一时间在九烛身侧炸开。 “火凤燎原!” 一声轻喝,上古四仙剑之一的凤离,已经洞穿了九烛的身躯,亏得还有帝首在侧,一掌狠狠地劈在凤离剑的剑锋处,剑气透体而过,终究差了一线,没能直接毁了九烛的内丹窍穴。 烈火当中,一道白衣乍现,其背后则是一位高大的红衣女子,两人持剑,先是一剑刺穿九烛,在九烛惊恐的眼神当中,剑气炸裂,再起一剑,直直劈向身侧的帝首。 “嗡…………” 刺耳的鸣声不断回响,在四人纠缠之地突然整个空间扭曲,折叠出数也数不尽的复试空间,而那一柄凤离剑,不管空间如何转换如何扭曲,径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刺去。 “砰” 一声脆响,那一处地,如同一面明镜被打碎,整个空间碎裂成片,一个个黑洞在四周一闪而逝。 再一声轰然巨响,凤离剑和帝首的手掌狠狠在撞在一起,空间充满裂痕,这人间再也不堪重负被两记神通炸得四分五裂。 “走哪儿去!” 帝首一手拉着九烛,和凤离剑一接触,身形暴退。 首先递过来的是施依依的拳头,随后而至的是师颜的梵天枪,南宫瑶池的袖间的一抹白芒。 又是“嗡……”的刺耳声响起。 在帝首身侧,竟然无数个空间立马炸碎,最后留下一道残影消逝在天地之间,被妖族共主青泽依为左臂右膀的两大祖巫仓皇退却。 一场追杀,空间不断地转移阵地,最后天干强圉丁组五人一同现身在先前早已商议好的小山丘之上,只有一声无奈的叹息。 下城第一战,天干强圉丁组,重创妖族两大祖巫,战绩辉煌。 如此惊天大反转,惊讶了所有人,就连欢呼声都在良久之后,才稀稀落落地响起。 这就是儒家天干强圉丁组的实力。 再次现身的白川摇头苦笑道:“大功一件,就这么跑咯,无暇,为何不出剑!” 闭眼拢袖的白无瑕微笑摇头,“留不下帝首的,空间速度祖巫,人间第一,无人能及。” 施依依闷哼了一声,“再杀点小妖便是!” 五道身形四散而出,远伐军收兵之际溃败千里。 文气长城欢声雷动,响彻万里。 第六百六十四章 卷宗 儒家的第一次下城厮杀,取得了多大的战略意义,如今在文气长城之后几乎已经传遍了,在过往的日子,被远伐军突然登陆浩正大洲打了个措手不及士气低落的儒家,也终于靠此一战大振人心。 嚣张至极的妖族祖巫九烛,躺在文气长城之下叫骂了数日之久,却在第一场厮杀里被大剑仙白川一剑洞穿了身躯差点就给毁了大道根基,那颗炼化日久的内丹被一剑碾碎彻底沦为废人,而妖族祖巫之首的帝首,在天干强圉丁组的围杀之下,也只是一线之隔就被留下。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顶尖战力厮杀,让世人都知晓,不管远伐军的大修士实力有多强,境界有多高,在人间范围里,在杀力大破天际的大剑仙的剑下,同样是不堪一击。 面对天干强圉丁组五人的如入无人之境,在文气长城正面战场上随意晃荡,远伐军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派遣出好手加以拦截,任由五人硬生生地摧毁了几个军营,差一点直接就打入远伐军的帅营里,如此闹腾了几日,等到远伐军重整旗鼓从帅营里飞奔出数位大修士加以拦截之时,天干强圉丁组五人扬长而出,顺利回到文气长城上。 此役斩杀妖族低等妖禽数万,阴兵鬼将数万,太极铁骑一个营,同时带回去了正面战场范围内所有的敌军布置,而在这几日内,远伐军按军不动,一些毗邻文气长城的军营都一一被连根拔起,战线一退再退,远伐军的前线被迫撤后数千里之遥,留下一片万里之遥缓冲的地段,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把军营设置在文气长城之下。 欢欣鼓舞的气氛在文气长城上愈演愈烈,等到五人回到文气长城后,迎来的是不绝于耳的欢呼,更有无数守卫衷心地喊出一声,“欢迎英雄们回城!” 相比之下,远伐军帅营里一片愁云惨淡,接连几日的毫无作为,让白川五人就这么随意地在战场上晃荡,先前的布局全部被接连打乱,损失不可谓不重。 可并不是冥师范沮和雕龙阿云笙不在第一时间派遣出大修士加以阻截,对于自方一面的顶尖战力,其实他们都早已有了备案,要说在帅营里实力最强境界最高的当属帝首,要论神通之精深,九烛足以排得进前三,就这样的两大祖巫,在第一场交手里都不约而同的受了重伤,尤其是九烛差一点就给白川给废了,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珠子。 那一招从没记录在册的火凤燎原大神通,直接破了九烛的浮生若梦,再破了帝首的本命神通,而且在最后的合围之下差点让帝首也要交代在那边,那么面对如此五人,到底派谁出去接招,就是一门非常考究功底的算计。 范沮和阿云笙迫于无奈只能任由他们五人施为,把先前的布置搅得一团糟,可还是按捺住了派人围堵的念头,在不能彻底摸透这帮人的底细之前,谁去都有可能陨落在外的可能,只能拿一些无关紧要的普通战士去填命,好让自己一方有针对性的布置。 一份厚厚地卷轴同时摆在了远伐军和地干组的案头之上,上面如实记载。 天干强圉丁组成员,五人! 白川,九境大剑仙,本命剑有穿山,凤离,龙甲,列举了白川以往使用过的各种本命神通,最后笔墨未干的一行字只是仅仅记载了四字。 火凤燎原! 具体是何等杀力巨大的本命神通,并没有详细记载,只能等闭关疗养的帝首和九烛出关之后方能在添补上。 而后又留了一段空白,写了龙甲剑,而后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又一柄上古仙剑的本命神通是何?尚且不知。 施依依,九境武道大宗师,而后是一连串的拳架子,评语则是人间无敌,要想拿下这位人间女武神,除非是数位鬼王祖巫出手,不然绝无胜算。 师颜,十境练气士八境大剑仙,武器,梵天枪,倾恋,红颜,后面同样记载着本命神通,评语则添加了一句,根脚应是道家神道,虽说真龙血裔已被收回,身为道二祖在人间最后一位嫡传弟子,不得不提防神道加持。 南宫瑶池,十境剑僧,继承西方极乐国大胁持,净土宗宗主世音的百世功德,武器,羊脂琉璃瓶,柳叶,袖白雪,神通不详,具体参照世音。 白无瑕,境界不明,白川剑侍,初步估计上三境大剑仙,武器,君不见,材料不明,本命神通不明,俱以往出手记录,杀力比之白川犹有过之。 看着眼前厚厚的卷轴,冥师范沮苦笑道:“不详如此之多,这五人要是再下城厮杀,到底派何人应战纠缠,雕龙可有人选?” 阿云笙干脆摇头,“那一记火凤燎原至今都未能有一个准备的描述,无论是派谁出去应战都是不妥之举。” 范沮嗯了一声,“就这么一份卷宗,说要打这一场战攻坚战,远远不够啊。” 孔疡则是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们远伐军总不能就这么被这几个小鬼活生生拖死在这边吧,再不济派人去送死,就算本王亲自出手都可以。” 范沮和阿云笙各自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一处正面战场要缓一缓了。” 范沮道:“再把战线拉长,让他们这一组人不断下城厮杀,终会给摸透底细的。” 阿云笙点头附和,“就算搭上再多的命,也要彻底摸透这帮人的所有底细。” 在这时的文气长城之上,文书郎李玉同样捧着厚厚地卷宗,看着白川笑道:“川子,你知道嘛,有那么一刻我当真以为你被九烛给打没了,不过这一场胜得漂亮,儒家是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了,不过嘛,你小子彻底给我交个底,到底还有什么杀手锏没说出来,那一招火凤燎原你先前只字不提,你这是让我们白白担心了啊。” 白川摆了摆手,“谁还没点压箱底的本事,并不是我不交底,实在是我也第一次动用这一记本命神通到底能发挥什么样的效果,不打过怎么知道,你们文书郎不就是做这样的事嘛,谁都上来一次性把底子都给交完了,你们以后还干啥。” 李玉苦笑道:“你小子就别藏着掖着了,还有那柄龙甲剑,到底是何本命神通,你给我老实交代。” 白川耸了耸肩,无奈道:“无可奉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龙甲,如今就连大炼都算不上。 这位大爷的脾气,坏得那叫拽得一塌糊涂。 本命神通,没有的事! 第六百六十五章 军功坊间 因为天干强圉丁组的首战取得偌大的胜果,在文气长城这处的正面战场洋溢着欢庆的气氛,尤其是远伐军把战线往后撤离了几千里之遥,也不再一股脑得派出低等妖禽来冲击文气长城,战事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对于双方拿出手的战力来分析,双方都在紧密布局。 尤其是白川一行人带来了正面战场的信息,这对于儒家布置后手起了非常之大的作用,两方开战最忌讳得便是不知底细,因为先前所有人都被勒令不准私自下长城,对于文气长城之下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地干执法队之人如何雄才伟略,可手上就那么点资料很难制定出来有效得作战方针。 如今不同往日,在战事暂缓的几天里,地干组人员忙得昏天暗地,不仅有大量的文卷宗案需要汇总,更急迫的是知礼书院那边传达了一个信息过来,让纬城驻守的坤泍直接率队在文气长城之下设立阵营,儒家和远伐军的正面抗争,这时候算是真正得打响。 通过观察可以得知远伐军帅营的布置,如今还在不断地往外分拨兵力依然打算靠着人数的绝对优势尽量得拉扯战线,儒家这边吃亏就在人手不够,只能选择几处据守关卡布置重兵把守,而选择哪几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关卡把守,这就十分考验地干文书郎的作战功底了,尽量选择可以辐射涵盖大范围的据点,在做到守护有利的情况下可以快速地支援各处告急的薄弱防守之地,这就需要非常巨量的情报提供支撑,尽量地让天干强攻组之人下城厮杀来获取相关军情,就是儒家如今最为紧要的事情。 也得是强圉丁组开了一个好头,一战直接重创两位妖族祖巫,算是把远伐军一下子给打懵了,意义异常重大,算是给竖起了一个顶好的榜样。 随着儒家准备要在文气长城之外设立帐营的想法即将落实,诸多作战部队在纬城领过军符之后相继开拨上长城,然后奔赴各地,而作为儒家统军元帅一职的坤泍很快就从纬城出发,把颁布军符的任务交给了另外一位儒家兵修,统领着儒家七零八凑整出了一支可谓是整个浩正大洲最精锐的队伍进驻文气长城,等到地干摄提格寅组的布阵方案拿出来之后,准备在广袤地战场正方直接立下帐营,随时和远伐军打擂台。 因为没有出战任务可执行,白川等人暂时给安排到文气长城后的一座城池里稍微休整,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来执行,并不是你立下了大战功就可以为所欲为,远伐军耗得起,儒家这边当真没有如此浑厚的家底来耗。 趁着地干组还在制定布阵方针,白川和坤泍碰了个面。 乍一见面,坤泍就对白川这一次下城厮杀之举大为赞赏,赞美之词不吝出口。 “这一场打得很漂亮,尽管百法之洲早些年就开始修建过海桥,可等到远伐军真正登陆浩正大洲的时候,儒家还是如同一盘散沙,关于这场战要如何打文庙那边天天吵得不可开交,也亏得礼圣老爷这次愿意现身甚至不惜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致使才让礼圣一脉在文庙里的话语权重了一些,要没有这一出,施礼怕也难以像如今这般一言九鼎,更是趁势整合了儒家所有文脉,都说读书人花花肠子多,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依然有人心怀二意,实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啊。你小子这次开门红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账薄上可都记着,我在卷宗上看到妃瑶如今还没有本命剑,依然还用着你的袖白雪是嘛?” 白川道:“师兄日理万机,却也审查入微啊。” 坤泍失笑道:“你小子别来调侃师兄有意思?身为这次大战的统军元帅自然要做到对旗下的每一组人该用在何处有一定的概念,你们强圉丁组的资料如今可都摆在所有参与战略制定之人的面前,想不知道都难。这里可以跟你说一个情况,其实为了这一次的备战,儒家算是拿出来能拿的所有家底,军功并不只是一个标注荣耀的鸡肋玩意,是有很多用途的,既然是双方拼家底,说来说去还是拼各自的高阶修士以及法宝神通之类的,那么军功的最大用途就是去兑换自己所需的法宝神兵,打仗嘛,免不了耗损,为此儒家特意弄了一个器坊,丹坊,符坊,就是为了让所有参展之人有法宝可用,有神兵可使,有丹药防身,有符箓加持,而且就算要兑换某样神通术法都是可以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军功,儒家贵为人间三教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是外人无法想象的,那些没有根脚的修士终其一生不就是为了某一样神通术法或者法宝付诸了毕生心血更可能的还是求而不得,如今机会来了,只要积攒了军功想兑换看得上眼的东西只要够就可以去兑换,而且啊,这一次对儒家暗地里给予支援力度最大的是谁你可猜得到?” 白川笑道:“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打哑谜呢,就说吧,说到了器坊,那我是不是可以凭着账薄上的军功去兑换一柄袖里剑给妃瑶大炼成本命剑。” 坤泍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你去说不准还有意外的收获。” 看着白川眨着不明所以的眼睛,坤泍也不再继续藏着掖着了。 “这一次佛道两家都不一而同的选择袖手旁观其实是预料当中的事,不过人间大宗门无数,还是有些人并不会一味得跟着佛道两家走的,之所以说你有意外的惊喜,因为这一次儒家手里捏着的大部分资源有很多来源就来自于聚宝斋,你那位老丈人看来依然对你这位老姑爷青睐有加啊。” 是欧阳世家! 白川瞬间就明白了坤泍说得意思,贵为人间第一富的欧阳世家如果愿意在暗地里帮衬一把儒家,的确会给予诸多的帮助,尤其是聚宝斋和织女楼,提供的法宝法衣可是战场上最短缺的物资。 坤泍道:“欧阳渊屠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也有私心啊,暗地里和锦兆一氏谋划新天地的进入资格,如今啊锦兆一氏算是彻底抛弃了他们,在水深火热之际傍上儒家这条大船,可能是欧阳家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去吧,相信这一趟器坊之行会有大收获。”。 白川欣喜点头。 人间大战正鏖,那些人间的各大宗门也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器坊取剑 器坊的建立大多还是依照以往聚宝斋在浩正大洲的各处店铺作为底子改造的,其中同样合并了欧阳世家旗下产业的织女楼,向儒家提供法宝神兵和铠甲法衣之类的器材。 欧阳世家之所以愿意拿出这么大一笔家底来帮衬儒家,其实也就是为了通往新天地的一张入门资格,在天下三分已成定数的基本情况下,如今傍着儒家,雪中送炭,怕是最为明智的一笔投资,欧阳世家不缺钱财更不缺法宝器材,当代家主欧阳渊屠想要的就是欧阳家与世长存一直贵为人间七大世家的荣耀。 在人间界即将面临无法时代的降临,再谋出路前往新天地重新发展,可能是三教除外所有人间有实力的大宗门大家族目前最迫切的目标了。 人间界有三家店铺号称开遍人间各处角落,欧阳世家旗下的聚宝斋,织女楼,烟萝阁,慕容世家的霓裳宫,就是如此,可以说在人间任何一个城池里,最大最气派的就是这四家店铺。 南宫瑶池在冥间突然得到世音的百世功德传承,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可以说是瞬间拉起一个十境练气士,世音虽然留下了羊脂甘露瓶和出产自紫竹洞天的清水柳叶,但南宫瑶池的底子还是走得佛教剑僧一脉的路子,在今后的修为上可以参照师颜一样,练气士和剑僧一脉两头并进,并不冲突,有剑和各种神通法宝傍身的剑修才是最为难惹的,如今摆在面前的难题就是南宫瑶池的剑道修为还是根基太浅薄了一点。 境界直达十境,却连一柄本命剑都没有,还用着白川的袖白雪,其实是相当得可怜,可剑僧一脉本就极少现世,要去整一把飞剑或者持剑都很轻松,可要整一柄袖里剑就十分稀少,不过现在嘛似乎问题得到了解决,原本祖宅就在释莲大洲的欧阳世家对于佛教剑僧一脉的了解怕是比世人了解得要多得多,从聚宝斋整理出几柄半仙兵之属的袖里剑应该不难。 所以白川和坤泍道别之后立马就带着南宫瑶池前往城里的聚宝斋,虽然说欧阳妃瑶已然身死重生成了南宫瑶池,可欧阳家对于这位再世之人应该还是有几分情面可讲吧。 果不其然,在踏入如今改名为器坊的聚宝斋之后,曾经的聚宝斋大掌柜如今的器坊负责人直勾勾地望着南宫瑶池那张和欧阳家千金欧阳妃瑶如出一辙的面孔,照样还是失声惊呼了一句,大小姐! 只待回过神来之后才郝然地赔礼道:“见过白宗主,南宫姑娘!” 所有聚宝斋是原有的掌柜如今都已经被儒家收编,也算是默认了欧阳世家和儒家的深度合作,当然器坊的兑换还是需要地干组文书郎的核对和记录在册,在白川递出自己的文书之后,负责核查的文书郎则验明身份之后,立马态度毕恭毕敬,双手奉还文书。 “白宗主来器坊是兑换何物?按照规矩是需要记录在案的,莫要见怪!” 此时天干强圉丁组,尤其是一人把九烛差点给灭了的白川,如今算得上是文气长城最传奇的人物,这位文书郎可能不认识,可通过文书记录的身份知道后,那仰慕的眼神如同得见觐见大英雄一般,就差个眼冒金星了。 “小兄弟勿用这么客气,一切按规矩来便是,你给说说,我账薄上的军功能换何等品秩的神兵。” 文书郎盘算了一阵,“根据知礼书院订下的规矩,器坊里当属攻伐神兵价值最高,以白宗主的军功兑换仙兵亦足以,不过此处器坊的库存不多难以有白宗主入得了眼的仙兵,不过可以和掌柜得留个底,如今整个浩正大洲的器坊都是互通的,不消几日就能从别处调过来,当然运气好的话,临近有货的话,不消片刻。” “多谢小兄弟了,那我就去挑挑可有什么现货。” 那位原先的聚宝斋大掌柜立马接下了活,时不时得拿眼角余光打量着南宫瑶池,见此,白川笑道:“掌柜的,欧阳家主可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掌柜立马一笑,“姑爷,家主还真有特别交代过,要是大小姐和姑爷来器坊,一定要给留着最好的东西,要不我就带姑爷和大小姐去见见,还可以在军功账薄上再打些折扣,都是自家人嘛。” 白川和南宫瑶池相视一笑,这一声姑爷和大小姐,难免又给勾起过往的记忆,只是时过境迁,眼前的佳人,似是而非,也亏得欧阳渊屠依然如此念旧,怕是见到南宫瑶池的面,那一份宠溺之情也会油然而生吧。 “此行我来是要寻一柄袖里剑,仙兵之属最佳,当然实在没货的话,半仙兵也可以接受。” 掌柜眯了下眼沉吟道:“剑僧一脉的袖里剑流落在俗世里不曾多见,姑爷也知道佛教这帮人的德行,藏着掖着生怕被人觊觎,先前整理过一番清单,仙兵之属的袖里剑就算翻遍整个聚宝斋都没有,半仙兵则有一柄,赶巧了,就在附近的大城,调取过来不用多久。” 尽管有些失望,白川也知道仙兵之属的神兵在人间本就是异常难得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如果就连搜刮天下奇珍异宝的聚宝斋都暂时拿不出手,那去别地儿更是没有可能,怕是唯独几柄仙兵之属的袖里剑大多都捏在佛教大剑僧的手里。 “那就劳烦掌柜得把那柄半仙兵袖里剑给调取过来,看看是否有眼缘。” “好咧,姑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调取过来,袖里剑是剑僧一脉的佩剑,在儒家几乎是没人会用,算是给大小姐专门留着的,要不姑爷再看看法衣或者别的东西,只要有需求,我啊都给你准备妥当了。” 白川听闻之后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他的军功可以兑换一整件仙兵,既然没有只兑换一剑半仙兵,那么现在就可以再看看还有何好玩意。 “掌柜的,飞剑之属的半仙兵可有?” 掌柜笑道:“有,有,有,双方开战,剑仙就是战场的主力,佩剑耗损最大,这一次家主让我们整理的时候备了诸多佩剑,半仙兵的飞剑,这边就有,现在就给你拿过来。” “有劳掌柜的!” 白川顿时有些唏嘘,当年自己的本命剑入海被清尘毁去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飞剑入手,如今看来啊,是时候再入手一柄飞剑,把飞剑式的那一脉也给拾起来。 就看器坊,到底能拿出怎么样的货色来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鬓边亦是银月钗 在器坊,白川和南宫瑶池两人并没有等待太久,原聚宝斋的掌柜做事十分麻利,可能当中也向上级汇报了曾经的姑爷和大小姐前来兑换的缘故,过来的时候捧着两个剑盒,敢情是等到调取在临近的那一柄袖里剑和飞剑一并送了过来。 要说聚宝斋对于法宝神兵最为讲究一点都不为过,白川虽然经手不少佩剑,自身的本命剑亦有数柄,可从来就没有配套过剑鞘,大多都是裸露一身,虽然有祖宗葫芦报春壶养剑,平日里也是想祭出就祭出,丝毫没有一点讲究排场。 其实在世俗里的剑客,剑就是第二条生命一般,之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视,为佩剑打造一个符合品秩的剑鞘是许多有讲究的剑客必不可少的。 而聚宝斋更加重视,打开两个剑盒,入眼得是打造得颇有沧桑古意的剑匣,单单就这卖相就已经可以体会到躺在剑匣中的两柄半仙兵是如何不同凡响,所谓人靠衣装,品秩极高的神兵利刃都能蕴养出剑灵出来其实也跟人相差不离,有这剑匣的装饰,立马就让两柄半仙兵更加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白川有些惊喜,给本命剑配一个剑匣看来的确很唬人嘛,白无瑕对外宣称不是一直是自己的剑侍嘛,捧着那柄君不见好像是有点招摇过市的嫌疑,是时候给配个剑匣装装莫测高深了呀。 并且配置剑匣还有一个好处,那就可以锁住散逸的剑意,其实跟白川的养剑意术法有异曲同工的妙用,研究了一下两个剑匣子,算是聚宝斋压箱底的打造手艺,如同一座复杂打造的剑阵,让本命剑呆在剑匣里,顿时成了一个剑器,就算一起炼化温养在窍穴里,对于剑的本身砥砺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掌柜的见到白川看到两个剑匣子眼珠子就移不开,笑道:“姑爷好眼力,这两个剑匣子乃是东家聘请墨家匠师特意打造的,对于温养剑意有十分独特的妙用,按剑客们的说法,这两个剑匣子就是个大剑器,比一般的磨剑石效用大多了,论砥砺剑锋或许难比斩仙台,论剑意温养或许难比养剑壶,可那两样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有这么个剑匣子,养剑可就事倍功半啦。” 说着掌柜又偷偷得眨了眨,“剑匣子是我特意安排得,算是聚宝斋的物品不入器坊的清单上,算是东家特意给姑爷和大小姐准备得,莫要推迟,是家主的意思。” 白川和南宫瑶池相视一笑,欧阳渊屠如此照顾他们二人,有旧情在是主要的一个原因,当然也是在暗中有拉拢白川的意思,不仅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如今更是贵为一宗宗主,昱真宗能发展到怎么样的一个程度,其实是难以估量的,看看在祖师堂有位置之人,宗内各脉和供奉客卿,那样的阵容拉出来,怕是人间任何一个大宗门大家族都无法与昱真宗一拼顶尖战力,实在太过恐怖了一点。 “那就替我谢过欧阳家主,我啊也不客气,是真当一家人来对待。” 尽管白川的厚脸皮有些无耻,可掌柜的还是笑得老怀欣慰,只要你肯开口,聚宝斋掏空了家底都能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姑爷,小姐,开匣看看两柄剑如何,剑客们对自己的本命剑都有眼缘一说,也不知是否合了心意。” 白川当真不再客气,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继续推让就显得没有诚意,用灵气一同打开两个剑匣的时候,两道寒意十足的剑气喷薄而出。 半仙兵品秩无疑,并且两剑上面蕴含地杀气有些重,这并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剑,本就为凶器,又不是耍得仁义道德,出剑就是为取性命,难道当真是跟人讲道理? 小巧精致的飞剑,造型奇特剑锋暗藏的袖里剑,都是世面上极为难得一见的好玩意。 掌柜介绍道:“袖里剑名为银月钗,经手的上位主人乃是佛家的一位女剑僧,虽说落尽了三千烦恼丝,可女子爱美之人又怎会忘却,亲手打造而成,铸成珠钗的样式,估计也是想着日后青丝再生之时能别在鬓边一争妖娆,据说是多年前陨落在定军山,算得饱饮了妖族之血,故才有如此浓烈的杀气,但世间剑修唯独剑僧一脉最是神神秘秘,要不是东家扎根在释莲大洲也不会高价收入此剑,压了多年,算了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 南宫瑶池却是一眼就相中了这柄银月钗,怕是所有佳人都难以抵挡银月钗那造势精巧的工艺吧,只需要小炼就能拥有一个神通,那就是化成一枚珠钗,可以别在鬓边,虽然这个神通有些鸡肋,不过对于女子剑修来说,反而是一门最吸引人的神通。 白川笑道:“这柄银月钗就不用多说了,瑶池你小炼一番,看看别在鬓边是否好看。” 南宫瑶池俏脸一红,啐道:“就你事多!” 可手底下一点也没马虎,一番小炼之后,银月钗顿时缩小成一枚珠钗,白川接过手后就别在南宫瑶池鬓边,重生之后因为自小在世音身边研习佛法,南宫瑶池的打扮比之欧阳妃瑶要朴素了太多,而后又是跟着白川走南闯北,见过了万水千山却从来没有为自己买过些太过花俏的玩意,一是因为年纪还小,本来也就清心寡欲,对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并不是很上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白川身边的几个红颜大多是布衣麻布的装束,谁身上都没点特别的装饰,那她自己就更加不会做些出挑的行为。 师颜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施胭脂水粉。施依依当年曾一度对织女楼和烟萝阁痴迷得不像话,不过在定军山的那二十年当瑶望居的三掌柜算是彻底把这份心思给磨没了,有同样经历的还有一个敦煌,这位当年艳名天下知的清官仙同样在定军山把打扮的心思给整没了,整日里素面朝天,粗衣麻布都成了常态。 如今白川把银月钗别在鬓边,却是珠玉在前,佳人红颊,相得益彰,人间至美。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六百六十八章 剑名过河卒 白川和南宫瑶池不恰时机的你侬我侬,瞬间把器坊里的气氛搞得有些尴尬。 那位掌柜的虽然也一时之间被南宫瑶池那鲜少展露得娇羞神情一时给看傻了眼,可震撼过后就回过味来了,敢情你俩在这给我撒狗粮呢! 如今大战连连,外面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战事,挑在这个时候谈情说爱未免有些时机不是很恰当,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二人如何颠鸾倒凤的自然没人管,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的,这样子搞,不合适吧。 “咳咳……,姑爷,要不再看看这柄飞剑?银月钗和小姐最配不过,只需几日大炼就等着在今后大小姐手里再扬威名。” 白川确实在一瞬间有些晃了神,倒不是痴迷于南宫瑶池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千娇百媚,而是突然想起这些年,跟在身边的几个红颜知己貌似都没有这个心情去打扮,更加没有空暇时间和自己儿女情长,貌似都在不断得奔波游走,虽说经常出外游历总是时不时得遇上一些糟心事,打打杀杀这般大煞风景的事做得多,风花雪月醉揽星河的事就没怎么干过,为此不免心生了愧疚。 尤其是欧阳妃瑶身死,自己困于心境在定军山的二十年,敦煌,施依依,师颜三人,还有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亲朋好友,对了,一直把情感深埋在心的田青花,回想起这些总是充满了悔恨和一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追悔莫及。 经过掌柜的一打岔才算真正得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来化解尴尬,而南宫瑶池更是娇艳欲滴,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少女情丝悄然挂上了眼角,就算没有前生几世的回忆又如何,牵在两人身上的红线,只怕是谁也难以剪断,此生唯这一良人,你说夫复何求,我也妇复何求。 “让掌柜见笑了,一时情起难免自己。” 不过身为聚宝斋掌柜哪个不是见惯世俗的人精,浅笑道:“姑爷性情中人,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咱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白川只能报以略显尴尬的笑意,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掌柜的如此上道,自己还扭捏个什么劲。 “没有少年可言咯!” “姑爷当称得上人间娇子,一句年少有为,岂能担当不起,谦虚了。” 掌柜的一句一个彩虹屁连环放出来,颇为让白川应接不暇索性不再言语,专心打量另一个剑匣里的飞剑。 剑长七寸,比一般的飞剑稍微长出了一寸,剑身纤细,最大的特征便是铸有一道血槽,这在剑类很少得见,一般血槽大多是在刀上得见,很少有人会在剑上刻意铸造,更何况是本就短小精致的飞剑,不过由此可以得见,铸造出这柄飞剑的主人,必然是弑杀之人。 “掌柜的,这柄飞剑有何来历不妨说道说道。” 掌柜的清了清喉咙,“这柄飞剑的来头确实很大,铸剑之人乃是当年最鼎盛时候的四大铸剑地的冷泉剑窑出品,剑师乃是当年天下最著名的铸剑师欧淦,不知姑爷可曾听过欧淦之名?” “略有耳闻,据传欧淦乃是道家飞剑一脉的特供铸剑师,出手的铸剑不多,可柄柄品秩非凡,如今道家几位天尊的飞剑就是出自欧淦之手,不过此人性情暴躁,还有诸多铸剑用血引的秘法传闻,只是时代过于久远无从考究罢了。” 掌柜的点头道:“其实传闻一点不假,当年人间四大剑窟出剑无数,铸剑师也是各个横空出世,那是一个盛世啊,当年还有十大铸剑师的榜单,这欧淦就一直高居前三,可要不是因为性情太过古怪,铸剑过程太过血腥,凭他的技艺就算登顶也不是一件难事,从这柄飞剑刻有血槽可见一斑,那绝对是人间杀器。” “此剑何何名?” “欧淦最早的时候命名为何其实无人得知,据说剑成之日就已经被道家一位天尊收走,而在今后的年岁里之所以出名,就是此剑的其中一位主人在死前最后一战而被天下得知,名为过河卒,那位已经身死道消的天尊,以此剑另开蹊跷,对敌之际往往让过河卒远离身边千万里,却每每收获意想不到的收获,可谓是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如探囊之物一点都不过分。” “姑爷可以看到,剑身之上其实有许多细微裂缝,这都是那位天尊祭剑而出厮杀留下的印痕,也正是因为此剑身经百战无往不利成就了那位天尊的赫赫威名,不过在天尊身死道消之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过河卒被冠上了不详之剑的名头,先后的几任主人大多下场有些凄惨,东家在收此剑的时候也用高深术法一探因果,要说剑染诅咒那绝对是无稽之谈,可能是当年欧淦铸剑之时就已经埋下的因,此剑杀心极大,所背负的杀戮气运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之所以无人敢接受,还是出在没人够这个胆魄来接这份杀戮之果。” “先前特意知会过东家,不过东家一言就决定让此剑在器坊里存着,都说如今两边开战,死得生灵难以估计,这本就是一桩天大的杀戮,或许过河卒也能在这样一场战事里大放异彩,并且当时东家就有过一句箴言,此剑最后一任剑主,必然是冠绝人间杀力无边的大剑仙,也唯有如此之人才能彻底驾驭这柄杀心极大的飞剑,今日姑爷来器坊,老身啊,就一直在想,东家所说的那位大剑仙,是否就是暗指姑爷,越想越是吻合,姑爷,可有眼缘?” 白川默默地听着掌柜的介绍,而后伸出手指在过河卒剑身上轻轻一抹,故有的炼化其实早已被抹除,可依然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滔天杀意蕴养在其中,身经百战立下汗马之功,可能就是这柄过河卒从铸剑成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背负的命运吧。 从那些杀意当中似乎可以窥见当年的一幕幕厮杀惨状,鲜血四溅,剑闪人亡,似乎放到如今都能依然得闻丝丝血腥从剑上透出。 杀器,绝对的人间大杀器。 过河卒子,死战不退。 剑出,就没有退路可言。 要么剑碎,要么人亡! “就它了,两柄剑,搭两个剑匣子,这买卖可做!” 第六百六十九章 扛儒家大燾之人 文气长城内外的战事一直在一种紧张的气氛里持续得发酵。 城外,尽管在正面战场偃旗息鼓,可延绵万万里的文气长城几乎每一天每一刻都有远伐军发起对文气长城的冲击,知礼书院对于天干组的分配还未能完全做好,除了白川的强圉丁组,至今还没有听说过哪一组天干人员下城厮杀,于是最早分配好奔赴长城驻扎点的地支人员则是扛起了防御重任,在战事激烈之地,不管执武郎还是文书郎俱都以身抗在第一线,是属于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拨人。 其中陨落居多的还是上三境以下的元婴和金丹修士,由于对情报收集和战术制定还有诸多的弊端需要改进存在很多不足之处,这批人就是为儒家牺牲的第一拨人,但也不能称之为炮灰,收集到远伐军的情报可谓是弥足珍贵之物,在这一场双方互起家底的一战中,谁能对自己的家底计算得最精准,谁就能夺得最后的胜利,考究得就是双方对于战损的控制,到底能做到得等程度。 而在城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则是打得异常诡异,在面对一洲生灵生死存亡的战役里,为何会有人心生二意,用一般的世俗人情是非常难以琢磨的,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有见不到一家好的,有早早就押注不得不继续放手一搏的,有被偌大的利益驱使的等等不一而足,撬儒家的墙脚这种事放在以往早就做过无数次,就算换成了何等大义前提之下,这等行径依然做得无比熟稔。 可要如何去把这些潜伏在儒家里面的蛀虫给揪出来,则是一件非常考究功底的事情,首先要排除嫌疑的就是儒家决策层,举凡参与到浩正大洲整个战局形势的高层之人,都要经过多番举荐和担保,可就算如此,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原本就习惯了一副准圣的做派,精于世故很难会留下蛛丝马迹给人抓着把柄,至于有没有二心或有别的企图,一切还是要看战事的进程发展,尤其是一些墙头草,本来心态就是抱着两边倒,很可能在形势偏向儒家的时候转而全力支援,这种事情,天知地知,除却本人之外,很难被挖出来。 再说儒家综圣一脉和文教副教主施礼为代表的礼圣一脉一直有心结,这些年来综圣一直致力于让综学成为儒家代表学说,为此事闹得儒家鸡犬不宁这是整个天下都知晓得事情,这一次要不是礼圣老爷出面身化山河保下浩正大洲的疆域,在儒家领导人这个位置上怕就要扯皮很长一段时间,可要说综圣致儒家利益不顾心有二意则是完全说不通的,只不过求道的方向不同,诸如此类的儒家各文脉老祖宗很多,花花心肠难以言表,只是在目前来看,一切还能压得住,怕就怕战事一旦吃紧后,儒家各脉各持意见的乱局终究还是会暴露出弊端来,这时候就非常需要一个一呼百应的儒家之人来扛起这面大旗,把底蕴深厚的儒家彻底整合在一起,前往新天地的心圣白仁算一个,女圣人虞照清只能算半个,而至圣先师亲自颁布诸贤令保着的儒家未来希望,白川,也顶多算半个,至于日后会如何进展,也只能等着战事的进度推演浮出水面。 自然是白仁能趁早处理好新天地那边的事宜,以最巅峰的姿态回防浩正大洲,这是最直接整合儒家所有力量的途径之一,毕竟白仁有修为有地位,当年把儒家一举推上三教之首的丰功伟业依然被所有人记得,由他来当儒家这次战役的领导人,其实是最适合不过的。 文圣老爷因为三四之争在儒家的口碑不佳,想要在今后的岁月里平怨,一切还看他的儿子侳崖在这次战役里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有一个隐患便是亚圣老爷的行踪,既然礼圣老爷都能在这样的时刻现身,那么儒家排在第三的亚圣终归不会对儒家置之不理,可到底会在何时出面揽起儒家的重担,怕也只有他老人家自个儿心里清楚了。 理圣老爷则吃亏在厮杀手段太贫乏了一些,如今理学还是儒家最显赫的显学没有之一,至圣先师亲手炼化的砚滴大洞天也在理圣老爷手上捏了数千年,如今转手托付给了白川,那么其实理圣老爷的手段更加缺乏,空有一身境界却很难出力,这样尴尬的处境怕是和道长嫡如出一撤,道法境界最高,可真正出手厮杀的只能是别人。 女圣人虞照清之所以算半个,一是因为女子身份,在儒家入圣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想要再进一步恐怕难于登天,二则是因为和圣门白义的道侣关系,虽说如今圣门突然一夜之间消声灭迹,可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一个时刻给儒家沉重的一击,这种事根本难以说清楚。 而白川这半个资格,其实很有文章可做,理圣老爷把砚滴大洞天托付给他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传承的意味,抛开这些暂且不谈,负责战事总指挥的坤泍就已经暗地里支过招,白川如果想要把另外半个资格给拿到手,那么多年未设立的文隐官就是重中之重,一旦军功够,经过知礼书院这帮子大老爷们认可坐上文隐官一职的话,在战事拖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很可能会让白川一跃成为儒家当之无愧的话事人,虽说境界修为还略有不足,可这场战事少说也能打几百年,凭白川身负的浓厚气运,在几百年后跻身十境或者十一境十二境,谁说得准呢。 撇开儒家高层人物的筛选,接下来并不是对天干组人员的排查,优先级是地支组人员的审核,因为如今天干组还未能大举下城厮杀,暂且缓了一缓,那么负责对整个战场统计的地支组就是重中之重。 对于地支组人员的审核和忠心可谓达到了极致,因为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不仅会直接拖垮整个战场还会直接影响到出城厮杀天干组人员的生死存亡,此事容不得一点马虎,能进地支组的无论是执武郎和文书郎,俱都要经过层层帅选排查才能担负起本身的职责。 所谓地执法队,对内对外都承担着天大的重任,如果这些人里都有远伐军的间隙,给儒家造成的损失根本难以估量。 可如此之多的人,要说万众一心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地支组里又有多少人怀着不轨的心意,只能留待给时间去考擦了。 那么地支组人员的上头推荐人和担保人,则就负起了很大的责任来。 在生与死之间最容易窥见一个人的本心。 是慷慨赴死一往无前还是怀有企图别有用心,在一场场攻防战里,很容易露出马脚来。 这一场大战,任重而道远,儒家对于人心琢磨一事,也真正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时刻。 第六百七十章 天干 谢玄应和钟子息是昱真宗最早一批下山参战的人员,也是在文气长城未筑起之前最早赶赴大栗王朝最前线的一拨人,随后涂南,武金刚,王权,云竹,郭穆清,侳崖下山后,这拨人算是呆在一起也着实干了不少太极王朝的兵力。 在远伐军三番势力里,太极王朝只能算是一个添头,说起一统百法之洲,可百法之洲毕竟只是弹丸之地,一统大洲的太极王朝论疆土和兵力怕是连打了几十年大战的大栗都比不过。 这拨人都是天干组的人选,不过经过知礼书院的排查之后,诸多人都给重新打散分配到各组里,比如涂南,王权,武金刚这三个纯粹武夫,就编入了新的一个武字营里,天干玄黓壬组里去。 侳崖则是天干阏逢甲组的主力,如今直接给喊到知礼书院等着天干阏逢甲组成型,可谓是对侳崖这个曾经半步合道境的大剑仙是无比的重视,估计接下来的硬仗死战还得是天干甲乙丙丁四组的重头戏。 谢玄应和钟子息如今俱是九境大剑仙,出身定军山的十境大剑仙郭穆清和云竹,这四人一同收编到天干柔兆丙组里。 如果说天干阏逢甲组是儒家这边能拿出手的最顶尖的战力,那么天干旃蒙乙组应该是手段法宝最多傍身的练气士无疑,天干柔兆丙组则是杀力大破天的大剑仙组成,再有天干强圉丁组的白川一行人,甲乙丙丁四组里可以得知唯有白川这一组人数最少,却也组成人员各有所长,或许能算作是最机动最灵活,攻坚能力,作战能力都十分突出的一组了。 天干阏逢甲组还在筹备当中,留在知礼书院候命,天干旃蒙乙组虽说人员大部分已经到位,不过也同样呆在知礼书院这边候命,似乎知礼书院那边有意要在正面战场等坤泍立好帐营后要做一番布置。 而天干柔兆丙组在天干强圉丁组的开门红之后,总算开始开拨,这一群杀力高出天际的大剑仙一同出行,各个御剑而起,实乃是文气长城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也给驻守在文气长城上的守卫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在天干强圉丁组取得傲人的战绩之后,代表儒家杀力最大的天干柔兆丙组终于要亮剑了。 据知礼书院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天干柔兆丙组之人这一次亮剑,主要针对得是极为难缠的冥间鬼王势力,面对这些无孔不入的阴兵鬼将和满天肆虐的呲厄兽,要不是习有专门克制鬼物的修士,面对起来十分难以应付,虽说儒家和佛教对鬼物都有一些特殊的功法,但并算不上主流,要说镇邪除鬼首推的还是道家神道的一些专职神灵以及道家的龙虎宗天师宗等几家习有雷法正宗的几家。 儒家这一次也是迫不得已让天干柔兆丙组刻意针对冥间鬼王的势力,和这些夺舍占据阳人之身的阴兵鬼将厮杀,让一般的练气士下去难免缚手缚脚施展不开,唯有一剑破万法的天干柔兆丙组出战最为合适,尤其是面对麾下兵力丝毫不亚于妖族的冥间鬼王们,大剑仙出剑一扫一大片,面对群战也是最为妥善的安排。 由于正面战场由妖族九烛打了头阵,太极王朝和冥间势力大多是起着拉扯战线的作用,更远地早已远离帅营亿万里之遥,不断地在寻找文气长城薄弱之地,一旦发现了纰漏或者儒家来不及布防之处,总是会投入绝大的兵力直接打崩文气长城的一段,然后往腹地进军,由于儒家这次安排所有浩正大洲的兵力都要经过知礼书院核查后版本文书再经纬城颁布军符从大本营处等城行军,其实是造成了很大的战略拖延,不过为了长久计算,也不得不如此施为,上城驻守的兵力一定审查再审查出现任何一点马虎都是儒家难以接受的损失,至于先手阶段给远伐军占据了绝大优势也只能望而兴叹,有些事情急不来,只能徐徐图之而已。 要不怎说儒家敢奉饶天下棋先,号称收官阶段无敌手,看似远伐军在浩正大洲上如入无人之境策马狂奔在一开始的时候占了很大的便宜,更是依仗人数居多把战线拉得无比恒长,算是初步达成了范沮和阿云笙的策略,可要说远伐军由此可以安枕无忧的话那简直痴心妄想。 冥师范沮和阿云笙两人对于儒家接下来可以布置的后手早已做了多番推演,两人都各自认为,战事一旦达到了胶着阶段,也就是让儒家在整条文气长城上落子完毕之后,这一场战役才算真正得开打,真正影响到最后战果的,也唯有在那一段最难熬最绵长的岁月里。 既然你儒家守城收官无敌手,那么尽量在中盘阶段彻底打垮,就是此次战役最重要的战略部署,而那一段胶着可能会持续百年千年之久的鏖战,彼此各自算计,就看谁对大局的掌控真正做到了然于胸运筹帷幄了。 在远离正面战场百万里之遥处,世间飞行速度最快的大剑仙们仅仅只花了大半日就赶赴了知礼书院指定的一处驻守点,因为还没有普通守卫来得及赶赴如此之远的驻守点,在此处接待天干柔兆丙组大剑仙们是先前早一步赶赴而来的地支人员。 可以得见这一段文气长城已有多处破损,地支人员里举凡执武郎大多受了些伤,就连统计情报的文书郎也同样各个面有狼狈,显然为了等着守卫入驻和天干柔兆丙组之人的到来,这一拨地支人员着实抗下了多波的攻势,起码如今还能保着此处的文气长城不倒,也不知这一组地支组人员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 因为定军山一同砥砺剑道二十多年,谢玄应和钟子息算是成了最合心意的朋友,又因为谢家麒麟子谢玄应世人称温玉公子却学当代家主谢疏影一般对于道侣之事只字不提,外面又有了一些歪风邪气的说法。 说是谢玄应和钟子息有那特殊的癖好,更是取笑谢家这一代人,女不女,男不男的,着实有些可怜可悲。 当然对于这些说法,谢玄应是不会多加理会,嘴巴长在别人的嘴上,要怎么说还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可他对钟子息之间的这份友谊还是异常看重的。 在落下剑之后,瞧着钟子息脸色异常得难看,不由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而一直以来彬彬有礼的钟子息突而面相有些狰狞,咬牙切齿,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恐怕这一次,我要违背知礼书院的安排,私自行动一次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事变 天干组人员虽然是这一次战役里唯能下文气长城一战的特组人员,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作战自由,关乎到每一场小战役里的得失,对于知礼书院和纬城共同决定下了的安排,儒家对于天干人员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的服从,严格按照大体方针和协战的地支人员制定出来的作战策略,一旦有人无故违背,不仅自身需要接受地支组执法队的惩戒,就连担保你进入天干组的推荐人同样要受到牵连。 动一发牵全身,只要不遵守既定的作战策略私自行动,儒家为此着实制定了很严格的责罚制度。 所以谢玄应在听到钟子息有意私自离开的时候也是脸色一变,因为他们天干柔兆丙组这拨人来到此处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和这边的地支人员商讨出一个出城厮杀的方案出来,因为没有常规守卫在这一段城墙之上,面对远伐军不断的攻势,这一段文气长城的耗损情况已经十分严峻,估计他们根本呆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要下城厮杀,把这边的远伐军给打退然后稳固城墙等待常规守卫军到来驻扎。 面对攻势汹涌的冥间鬼王部队,他们天干柔兆丙组的各个大剑仙都是战局上不可或缺的棋子,地支组人员对于整个战场的部署是依照天干组人员来布置的,一旦其中少了一人,整个方案马上就要全部推翻重新来过,在战事如此吃紧的时刻,天大的事也要搁在一旁。 谢玄应眉头一皱,他是深知钟子息的性子,有如此一个说法必然是遇上不得不去处理的急事,不然不会如此罔顾战局,可那又如何?在这么一场动辄牵扯到无数人性命安危的战事里,属于自己的私人恩怨是根本难以上得了台面的。 “老钟,你要是私自离开会对这处战场的整个部署立马作废,大道理肯定不用我提醒你应该都懂,而且事情远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去知礼书院负荆请罪那么简单,你如今可是昱真宗祖师堂上一脉之人,如此施为可是会牵扯到整个昱真宗参战人员,首当其冲的可是白川!” 钟子息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是在万分煎熬的挣扎当中,可终究还是没能迈过心内的那一道心劫,咬了咬牙道:“老谢,这个罪人我怕是当定了,如果我不去,心魔自生,于我大道不合,作为兄弟,我的那一份下城厮杀的职责你就替我多担待一些,不管知礼书院那边如何惩罚,事后我只会一力扛下,跟咱们宗主说一声,钟子息有愧昱真宗,就算逐出宗门,不悔!是兄弟的话,你别拦着我。” 说完毅然决然地再次御剑而起,在空无一人的文气长城上飞驰而去,如此一番作为当然是惊动了天干地支所有人,俱都大吃一惊,而在这边艰难困守多日的地支组人员俱都面色阴沉,因为先前的所有部署随着钟子息的离去,需要全盘推翻,在战事如此吃紧的时刻,重新推演部署,是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万一这段文气长城坚持不住被远伐军打崩,那么钟子息就将成为最大的罪人,因为一段文气长城的崩溃不仅是失去大片的疆域,其身后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千百万的生灵性命。 谢玄应望着钟子息毅然而去的身影,当然知道他肯定遇上了一道难以迈过去的坎,尤其是对于他们上三境大修士来说,这种牵扯到大道的心劫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直接影响到自身的道基,此事可大可小。 而且事情必然是和远伐军有牵连,只是面对文气长城下如潮水一般的冥间部队,钟子息孤身前往很有可能会被围困在杀阵当中。 谢玄应有心想要帮自己这好兄弟一把,只是又牵扯到此间战事,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定军山出身的十境女子大剑仙云竹在谢玄应心意两难之际开口道:“不管你们两人关系如何,在战事前一定要分得清楚利弊得失,请记住,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昱真宗,这一场战也不是为自己为谢家,为得是文气长城背后,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 这位女子剑仙云竹一直以来都异常沉默寡言,在定军山如此,来到昱真宗也同样如此,而今天之所以在这里和谢玄应如此长篇一通,已经算是异常得难得之事。 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自身大道也好心劫也罢,该退让得还得要退让一步,如今的年轻人呐,修为提升得快了,这心境远远没有他们这一辈人来得稳且踏实,那么自己为这些人亮剑是否值得?就算打赢了这场战事把人间留给这么一拨人,又或者在新天地由这么一拨心境还需打磨之人来主事,难道世道就真的比现在要好?怕是不见得! 身材有些肥胖的郭穆清叹了一声道:“咱们昱真宗因为宗主一战扬名,也因为钟子息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之处,玄应,把你的心稳一稳,如此跌宕如何下城出剑,既然在一个宗门里,那大家伙就是一家人,惹下的祸,身为家人自然要义无反顾地扛起来,而不是陪着一起闯祸,这点你应该明白。” 面对带着质疑眼神望着自己三人的天干地支人员,谢玄应最终咬了咬牙,躬身赔罪道:“诸位,谢玄应仅代表昱真宗道歉,为这一次的战事部署惹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所要承担的后果谢玄应一力承担,至于钟子息的私自离去,留下的空缺重担,谢某人来扛。” 这时云竹和郭穆清都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昱真宗抗下来!” 一门之人无须分彼此。 尽管面色难看,可地支组一位文书郎还算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关于钟子息私自离去,地支组会把卷宗上报给知礼住院处理,诸位,我们地支组会尽快赶出新的作战方案来,希望能来得及,还请诸位多多出力共同扛起这一段文气长城的职责。”。 天干柔兆丙组,剑气森然。 不就是出剑多杀几头鬼物嘛,对于大剑仙们来说,何难! 第六百七十二章 地支执徐辰组 在文气长城的一段,攻防战事异常激烈,长城下是惊涛拍岸一般的冥间阴兵鬼将,城墙上是浴血奋战的守卫。 因为这一段文气长城并没有派遣天干组人员过来,除了常驻的常规守卫之外,只有一组地支组人员帮忙防城。 不管是文书郎还是执武郎,俱都战在最前线,依仗文气长城的浑厚阵势抗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终于在连续三天的强烈攻势当中,长城下的一支冥间鬼王部队终于停下了攻势,显然已然察觉到这处的长城守卫力量难以攻破,转而不再做徒劳之事,继续转移阵地朝着长城别段进军。 而其实这边的文气长城已经算是知礼书院派遣出常规守卫最远的一处了,再往深处去大多是空无一人驻守,最多有地支组人员在收集情报,可地支组也就十二组,放在文气长城囊括一洲的范围里,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在看到城下冥间部队如潮水般退走之后,守城之人总算舒缓了一口气,而连续三天三夜的攻防战打下来,寻常守卫们早已体力透支直接瘫坐在长城走道之上,随军修士包括地支组人员在如此高强度的攻防战打下来也是一阵阵疲倦感袭上心头,如今的文气长城上,横七竖八或躺或坐,累得只想多喘一口气,迎接着下一场攻防的开启。 一干文书郎正在埋头统计这处战场的所有信息,包括双方伤亡,各自修士的情报,都需要清晰明确地记录在文卷里然后送达知礼书院,再做一个统筹的部署。 这些文书郎里其中就有一个是雪落,身边则是坐着余毛毛和韦伯峡两人,口述各自捉对厮杀过的阴兵鬼将实力和一些曾经窜上文气长城的呲厄兽底细。 听着余毛毛和韦伯峡两人滔滔不绝的描述,雪落埋头一顿奋笔疾书,偶尔还会喊道,“慢点慢点,说这么快就哪记得过来。” 在一阵忙活之后总算把三天三夜里发生的战事给统计了一遍,把卷宗封存好后交由给另外一位负责人送达给知礼书院,总算有了一口大喘气的机会。 雪落直接跌坐靠在城墙之上,苦笑道:“这文书郎的活可不是这么好干的,还不如让我去干执武郎呢。” 余毛毛和韦伯峡也陪同雪落一起靠在城墙之上,三人长吁短叹,如此高强度地战事,当真稍一不留神就有身死道消的可能,在双方大修士尽出的情况下,元婴境修士的处境有些堪忧。 这里是地支执徐辰组,地支第五组,最早一批下山参战的三人如今各自在地支执徐辰组担任文书郎和执武郎。 要说余毛毛和韦伯峡这两个元婴境被分配到地支组这是应有之举,可降灵师出身的雪落只能在地支执徐辰组担任一个文书郎,其实是大材小用了。 原因就是世人对于雪落这个降灵师的底细并不知晓,在卷宗上记载的是,雪落,珈罗殿出身,降灵师,七境梦灵境。 可这降灵师的七境梦灵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境界和实力,知礼书院的人还真得了解不多,只能安排雪落暂时担任地支文书郎。 这可憋屈坏了这丫头,要知道练气士在人间有十境,武夫有九境,可降灵师只有八境,可以说以雪落七境的修为,在这个人间已经差不多算是站在了降灵师的山巅之处了,再往上,可那是比同十一境练气士一样的存在了。 而且八境仙灵境降灵师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怕是人间根本没人知晓,绝对不能简简单单用十一境十二境练气士来对比,怕是比之十三境的求道境和十四境的半步合道境都不遑多让,只不过很少人见识过降灵师出手而已。 余毛毛叹了一口气道,“唉,想我一代女侠余毛毛竟然只能在地支执徐辰组担任一个执武郎实在是屈才了啊,你看看咱昱真宗出来的人,大多都进了天干组,咱们岂不是和小一辈一样了,这脸挂不住啊,要不我找白善良商量商量,咱们混去天干强圉丁组去,天天被人按在文气长城上挨打,憋屈得很,我余毛毛要下城厮杀啊。” 元婴剑仙韦伯峡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握了握手里的本命剑,弧光。 只是呆在文气长城的城墙后出剑击杀一些跃上墙头的呲厄兽,感觉愧对了弧光,还嫌弃杀得不够利索,而心里的那一道身影已经下城厮杀出偌大的名头,而自己何时才能追赶上她的脚步。 眼见着韦伯峡神游物外,余毛毛取笑道:“小韦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就这几手剑当真跟不上咱昱真宗几个大剑仙的步伐,更别提和咱十一姐相提并论了,十一姐那一拳头下来,怕是这个天都要崩了。” 韦伯峡却是被说得俊脸涨得通红,尽管几人之间一向言谈无忌,可戳到了心事,依然有些难以挂住脸皮,嗤笑道:“我要是不够格,那你毛毛雨就够格了?要不吃我弧光一剑试试?” 余毛毛嘿嘿一笑,“小韦啊不是我瞧不起弧光,就你这软趴趴地出剑,给咱就是一拳撂倒的事。” “那要不咱们先打一场?” “嘿,想我一代女侠余毛毛还怕过谁,小韦啊,跟你说,以前敢跟我余毛毛叫板的,如今坟头的草都比人还高了,向我问拳,掂量掂量?” “就会懂耍嘴皮子的女侠?” 雪落看两人还真有大动干戈打一架的趋势,笑道:“别闹了,还不够累嘛,或许等下就又有人攻城,留着点力气杀敌不好?” 余毛毛当然不会真和韦伯峡交手,摇头晃脑道:“看在雪落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你一次,下次可别跟本姑娘叫板啊,我这暴脾气下手可没点分寸。” 韦伯峡哼哼几声笑道:“到底是谁给谁面子?” 正待两人还要继续嘴仗的时候,一位文书郎跑了过来,“接到知礼书院的飞剑传讯,要我们地支执徐辰组执武郎出动拦截。” “发生了何事?” “有人不顾战略部署私自行动,知礼书院那边要我们去把事情弄清楚。” “谁啊,挑这个时候闹别扭,脑子抽抽了吧。” 而那位文书郎面有难色,“听说是昱真宗的钟子息!” 三人面面相觑,这事情闹大了哇! 第六百七十三章 赶赴支援 白川一行人在正面战场休整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接到知礼书院传达的指示,鉴于各处战场吃紧,很多地方都需要天干组人员去支援,注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会异常的忙碌,时刻奔波在战线的最前沿。 正面战场由于坤泍率整个浩正大洲最精锐的队伍下城立帐营,同时天干旃蒙乙组已经彻底组建完毕,这一拨代表儒家大神通者之人当中以文道各脉圣人为主,包括在昱真宗担任供奉客卿的书圣王少逸,画圣吴之铉,棋圣晏子溪,还有苏氏老祖大文豪词圣苏东山等等,几乎把文道各脉圣人都给聚拢了一处,直接摆在正面战场为坤泍的帅营压镇。 因为天干强圉丁组的人数最少,在早先成组之时就已经定下了性,在整个浩正大洲灵活支援各处战场,就是因为人数稀少不像天干其它组那么目标明显,在整个战场四面开花之时,作为天干强圉丁组仅仅只是五个人很容易在人海当中窥得绝佳的战机。 在儒家智师卧蛟吴景辰的规划之下,天干虽然只有十组,可其中属于支援机动部队居多,以天干强圉丁组为代表。 比如天干阏逢甲组,是儒家十圣人为主辅以三十六圣贤,专门应付远伐军最顶尖的那一拨战力,对手差不多就是锦兆玄夜,孔疡,青泽,帝首之辈。 天干旃蒙乙组则就是人数多涵盖范围广,定义为阵地战。 天干柔兆丙组以大剑仙组成同样是打阵地战,可覆盖范围更为辽阔,在卧蛟吴景辰的安排下远赴守卫未进驻的文气长城远端,而他们这一组人,杀力是高,可背负的压力同样不小,可以说当真是没有退路可言,更没有援兵可增援。 抗得下就死守等着守卫进驻,抗不下除了死,别无选择。 所以被分配到天干柔兆丙组的钟子息在临战之时私自离去,这一件事,造成的影响还是异常重大。 再比如儒家特意弄出的武字营,天干玄黓壬组,以纯粹武夫为主力,杀力不可谓不大,可为什么是天干第九组,其中还是因为儒家之人在内里对于纯粹武夫的偏见罢了,事过多年依然觉得耍拳的上不得台面,观念根深蒂固难以扭转,如今分配到的任务就是追杀太极王朝那一拨人,死死咬住太极王朝的数百万铁骑,如果说要在远伐军里挑一个软柿子来捏,那必然是实力最为孱弱的太极王朝无疑。 而作为十支天干队伍里机动性最高的天干强圉丁组,在如今四处战火燃起的时候,最艰难地开荒任务暂时交由给了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们去抗下,而他们则是游走在文气长城有守卫驻守的据点间,对于战事略趋下风之地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从知礼书院传达来的文书和纬城那边送达的军符来看,此次是去文气长城一段偏远的据点支援,毗邻天干柔兆丙组,因为再过去之地大多是没有守卫驻扎之地注定了天干柔兆丙组之人在第一线要抗下的压力巨大,而奔袭速度最快的冥间势力在天干柔兆丙组之人到达后分出了大部分的兵力围攻其他驻点,大部分是跑去了更远的地方,还有小一拨部队则是杀了一个回马枪,转而攻向了原先已经鏖战多日的战场,让本就疲惫的地干组人员和守卫疲于应付,面对这种杀了回马枪的战役,儒家这边暂时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只好让白川等人紧急奔赴支援,当然其中的安排还是别有一番说法。 白川在接到指令后,明确的意思是配合两组地支人员,虽然未有描述清楚,还是稍微感觉到了一丝诡异气味,在人手如此短缺的情况下,既然要他们天干强圉丁组支援为何同样抽调了两组地支组一同配合,这有些歪腻在里面。 而白川在联系驻守点的地支单阏卯组文书郎的时候,对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着实在心里盘算了一阵。 在那一段文气长城作乱的是冥间一位地位和孔疡差不多的鬼王,五苦,在冥间有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号,小隐王。 这一支部队的实力十分强悍,对文气长城的守卫造成了十分大的压力可以预见,不过话语之间如此拿腔拿调,代表着这件事情绝不会如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 在赶路之际,师颜问了一声,“为何那边需要两组地支人员过来,除了地支单阏卯组,还有一支是执徐辰组,没记错的话,毛毛雪落还有韦伯峡就在这组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要不怎么说还是女子心细,经师颜这么一提醒,白川顿时回过味来,沉吟道:“是这么个道理,跟单阏卯组的文书郎沟通之时能感觉到一股怨气,那厮虽然没把话挑明,可意思就是对咱们昱真宗有些意见,该不会是毛毛几人在那边惹出了麻烦来吧。” 可余毛毛虽然是经常有脑袋拎不清的时候,但要说故意惹是生非那是绝无可能的,在砚滴小洞天里,白川之所以把这小菇凉给带出来不就是看中她本质善良,就算是水怪出身又如何,在人间界,复杂的人可能比单纯的妖怪还要恐怖,而且小菇凉骨子里就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呆在无为湖几百年都不敢出了自己老窝一步,要说她惹事,那是不可能的事。 并且跟着老爷子修炼的几十年里,白仁也算是颇为下了一番苦功,不仅让这懵懂的水怪开了窍,修炼速度也是不断拔高,如今更是继承了白仁儒家霸道一脉的真传,尽管说话和老爷子一样经常不着调,可儒家嫡传身份早已坐实,是非黑白缓急轻重,那还是整得明白的。 一路奔在最前头的施依依哼声道:“毛毛一直都是被人欺负的性子哪里会整出一些破烂事来,不过管他说话如何阴阳怪气的,咱们过去只用一顿锤便是,是不是那个号称小隐王的五苦,交给我,等把这鬼玩意打死,什么废话都不用理会。” 既然揣摩不透其中的含义,现在多做思绪没有任何意义。 白川哈哈一笑,“就听十一的,上去给那五苦一拳,就算惹了事,还不能拿军功去抵嘛!” 施依依嘴角一歪。 “不就是这么个理!”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不满情绪 目的地是一座大城,赐弓城,隶属于浩正大洲里的一个小国度,君子国。 文气长城几乎是贴着赐弓城,外围的疆域差不多都给五苦小隐王率领的冥间部队给清理完毕,留下一片焦土,可见先前的战事有多激烈,此处的文气长城被打崩了数次,战线不断被移后,如今文气长城已经贴着赐弓城,再打崩的话,估计存世久远的君子国直接要在浩正大洲里的版图里抹去。 白川一行人是在赐弓城落下了身,这座岁月古老的城池其实有一桩很古老的传说,据说人祖之一的帝俊曾在这里赐予一张神弓给人族的英雄,故而才有了赐弓城的说法。 当然这等远古时代的事如今已经很难考究,大多当成一个传奇来看待,可君子国的民众有种傲然的姿态那是在整个浩正大洲都是名闻的事情,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就是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在如此战乱的时候,白川一行人走在赐弓城的街上竟然很难察觉到太过浓郁的恐慌之情,行人大多不慌不忙,似乎就是为了守住那最后一份的礼仪形态,和性命相论,怕是犹有过之,可能这就是君子国的民风所向吧。 迎接天干强圉丁组的是地干单阏卯组一位文书郎,同样是这一组人的负责人,燕山书院正人君子,仲奚,同样也是君子国帝师,算是这个存世久远的小国度里唯一能拿出手的牌面人物,在儒家里有准圣的称谓,更有传闻在此次战役里一旦军功卓越大有可能会被文教提拔为儒家圣贤,有资格入文庙陪祀在至圣先师之后,塑功德金身让世间学子瞻仰。 其实儒家里最多的便是这种空有境界却厮杀能力如同废材的大修士,仲奚虽是十境大修士,可那一身修为当真是从圣贤书里读出来的境界,像这种大修士其实比那些用丹药喂出来的上三境大修士也好不到哪里去,故而世间才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笑谈,那一句简简单单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戏言大多指得是儒家这些准圣。 但是仲奚却也担得起当世大儒的名头,就这么站在哪里确实让人一眼望过去便知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人,就是身上有股子酸劲,也算是儒家学院出身的夫子祭酒通有的毛病。 “仲奚仅代表君子国以及地支单阏卯组成员,感谢白宗主的支援,要不边走边谈,单阏卯组正在府邸紧急制定作战方案,就由老夫跟白宗主详细说明一下此处战事的情报。” 尽管仲奚待人接物做得滴水不漏,可白川依然还是从蛛丝马迹里感觉到这位当世闻名的大儒还是端着架子,有些拿捏的意思在里面,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客气。 一路上仲奚把大体的情况详细地和白川说了一遍,到了地支单阏卯组之人的府邸之时,可以感觉到的确忙得天昏地暗,大多文书郎都在埋首疾书然后提出种种作战方针,更有一拨人聚在镜花水月神通演化出来的沙盘上推演,关于如何去和冥间小隐王打这场战事,算是吵得热火朝天,其中以执武郎为首,对文书郎提出的各种提案一一加以反驳,然后再让文书郎继续研究提出另外一番稍有建树的意见来。 如此反复推翻再重新推演直到最后拿出一套可行完善的方案,然后才会交予天干组人去执行,所以别看地支组之人大多躲在文气长城之后,其实身上背负的压力不小,一场战事的胜与败,动辄牵扯数百万上千万生灵的性命,他们任何一个提案,在背后可俱是用鲜血和性命来铸成。 仲奚和白川一行人来到后,大堂里的喧嚣声顿时安静了许多,诸多文书郎仅仅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关于天干强圉丁组五人的所有资料俱都已经摆在了案首之上,他们这些人已经反复研究了多日,对于五人傍身的法宝神通等等几乎都印在了脑子里,一旦研究入深,就会发现,所谓的昱真宗宗主,什么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也不过如此,好像也没有听闻之时感觉咋咋呼呼的感觉。 不过其中有几位执武郎却是见到白川之后却是脸色一变,换句话说就是甩脸子给他看,搞得白川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这组人是来支援你们的唉,给老子甩脸色看是怎么个回事。 而其中一位执武郎更是一摇三晃的逛到白川面前,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哼哼唧唧道:“昱真宗可真是牛啊,在这样的时刻还尽整些让人看不懂的事,白宗主,对于祖师堂里的人选,可要多多甄选一番啊,老子来这是为打仗来的,不是给人做擦屁股的事。” 说完气哄哄地扭头就走出了府邸之外,显然十分不待见白川这一行人。 脾气火辣至极的施依依如何会让一个莫名其妙的执武郎在自己面前甩脸色,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只是刚一挪身就被白川伸手捏住了小手,倒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武神给整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少拉拉扯扯。” 不过也确实安份了不少,总归是在心底记着那执武郎,等打完战事之后,好好让这鼻孔朝天的执武郎试试她十一姐拳头的味道。 “仲奚先生,不知昱真宗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地方,让单阏卯组的兄弟如此气急败坏,白川在此先行谢罪了,还请先生告知一二,是否昱真宗门下之人出了什么岔子。” 仲奚倒是一直端着架子,微微一笑,“地支组作为天干组的后援部队本来就承担了太多的重担在身,在战事如此吃紧的情况下偶有一些情绪还请白宗主见谅,老夫替唐烈道歉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昱真宗立下山门时日不久,尽管祖师堂里人才济济,可也难免有管束不到的地方,还请白宗主日后可要多多下点苦功了,我们地支组之人为战事呕心沥血抛头颅洒热血那是没有任何怨言可说,可要为了某人多增加了一些超出负担的事情,这可就不仅是愧对地支组之人更是愧对在文气长城背后的生灵……” 眼见着仲奚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白川眉头一皱,“仲奚先生,还请告知一二,如果真是昱真宗之人惹下了滔天祸事,白某人自当一力承担,还请告知。” 仲奚被白川打断了话头显然有些不乐,清了清嗓子,“为这事不仅单阏卯组之人给弄得焦头烂额还需要执徐辰组人员过来一同协战,万一其中战事有些不好的发展,昱真宗可谓是在这一场战役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就算白宗主一力承担后果,可枉死之人已然往生,却不知白宗主到时候又该如何去承担,生死之事,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的愿承担后果就可以轻轻地揭过去……” 听着仲奚有些喋喋不休的言论,一直按捺住性子的白川终于爆发了,眉头一皱,丹凤眼一眯。 “还请先生告知事情原委!” 一声大喝,把所有埋首案卷的单阏卯组之人都给震了一下。 仲奚却是冷哼了一声,“白宗主好大的性子!” “昱真宗祖师堂里有一把交椅,能开一脉的钟子息在天干柔兆丙组到达目的地之时没留下任何讯息私自离去,造成天干柔兆丙组之人下城厮杀的方案需要重新来过,地支执徐辰组,大荒落巳组,单阏卯组,三组人为此疲于奔命,不知白宗主又作何解释?” 面对仲奚的质问,白川无言以对。 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竟然是钟子息这里出了问题。 私自离去,确实是在这样的时刻,算得上伤筋动骨的举动!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啊?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破冥王终不还 关于钟子息为何会在天干柔兆丙组到达目的地准备下城厮杀之际无故离去之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就是因为事事透着玄乎,所以知礼书院那边这一次才会如此劳师动众。 除却开荒守卫的天干柔兆丙组巍然不动之外,特意调遣了临近的地支执徐辰组过来一起配合地支单阏卯组把这事给弄清楚,同时让天干强圉丁组的白川远赴千万里之遥,彻底把钟子息无故私自离去的原委给弄明白。 对于昱真宗之人参战,尤其是白川的身份,在儒家这边是有诸多举荐人和担保人,单单一个心圣白仁和女圣人虞照清就足以让儒家之人不会怀疑白川是别有用心之辈,更加枉论还有儒家文道几位圣人以及地位有些超然的李青莲,侳崖等人当着昱真宗的供奉客卿。 可一旦事情原委弄清楚了,在昱真宗祖师堂里有一把交椅的钟子息是为谋私欲或者更干脆地投敌,要是这样的事情捅出来,不管白川地位有多超然,上面还有多少人要保着他,整个和昱真宗有瓜葛之人俱都会被知礼书院给排除在这次战役之外,当真是动一发牵全身,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战事爆发之际还是头一遭,以后只会出现更多,为怕影响不好,知礼书院的儒家决策层之人其实是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在里面。 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这是白川的为人处世原则,问题的根子是错在昱真宗,并且钟子息的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惹来地支组人员的怨恨,无可厚非。 白川身为一宗之主是有些护犊子,施依依也是亦然,但两人都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既然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被人如此奚落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别无他法。 但众人是知晓钟子息的性子和为人的,投敌之事万万不会做出,暂且抛开其他不论,太极王朝一统百法之洲时直接抹掉了御剑宗,一宗上下无人幸免,这是一桩无法绕过去的生死大仇,所以钟子息再怎么样都不会投向远伐军那一边,如果在此处文气长城肆虐的是太极王朝铁骑,钟子息按捺不住心头的仇恨之火不管地支组的安排执意行动还能说得过去,可如今是冥间小隐王在这边作祟,那么钟子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就十分值得人玩味。 面对仲奚的质问,白川抿了抿嘴唇,躬身一拜,“白川为昱真宗之人给诸位兄弟惹下了不必要的麻烦表示深深地歉意,所要承担得后果自然由我这宗主来承担,不管捅出了多大的纰漏,白川的双肩去扛。” 仲奚却是依然得势不饶人,语气有些怪诞道:“白宗主,老夫还是那句话,幸亏得如今还未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亡,一旦因为钟子息的举动而导致有人无故身死,死去之人不可追,就凭白宗主一句轻飘飘的愿意承担后果,可能让逝者复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仲奚如此紧咬着不放,更是搬出儒家那套迂腐之说的大道理来框住白川,一路带高帽,如此作为就十分让白川心底不乐意了,如今还没任何事发生就已经如此发难,当真要是出了动静还不得给挫骨扬灰吐口水来个万年唾骂? 所以当下也是一股气涌了上来,沉声道:“将士难免阵前亡,白川既然身为天干组之人,所背负的职责便是杀敌退敌,今儿个话就放在这里,如有不必要的伤亡,我白某人以命偿命如何?仲奚先生可还有指教?” 军令状已下,所有地支单阏卯组之人俱都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仰头望了一眼白川,大觉不可思议。 暂且不说白川地位超然家底浑厚,就单单是九境大剑仙这么一个身份,在练气士眼里自身的性命自然是要比普罗大众要高贵得许多,都说山里修炼的是神仙老爷,山下懵懂的不过是一群不知明日的蝼蚁,用一个大剑仙的性命去抵凡夫俗子的性命,简直不可想象。 仲奚却是两眼精光一闪,闷哼了一声,“白宗主莫要把话给说得太满,如今战事吃紧,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商量出城击退小隐王的部队,至于追究责任一事暂且缓一缓,至于白宗主的生死,还是以命偿命,老夫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去枉下决断,事后自然汇总到知礼书院那边有人会给出合适的惩罚,不过可要说白宗主愿意偿命,也不见得就能得偿所愿,白宗主乃是儒家未来中兴希望,还是留着性命为儒家多杀敌才是正理啊。” 仲奚这一句话刺得白川几乎要当场拔剑相向,却也只是嘀咕了几句,最后悻悻然落座,不管仲奚要如何讽刺奚落,随他去,谁让自己这边理亏,等找到了钟子息这厮,要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子生撕了他。 施依依是决然忍不住这样的气氛,哼了一声,“我出去逛逛!” 让白川呆在这边受仲奚的白眼便是,她姑奶奶不伺候,万一按捺不住性子给那老匹夫一拳,这事可就更说不清楚了。 一步飞驰往赐弓城的城墙上,几乎已经和文气长城贴着,外面是喧嚣无比的攻伐之声,君子国的部队正在长城上奋力抵抗,面对攻势猖獗的小隐王部队,只能依仗着文气长城负偶顽抗,可就算如此,依然还是有伤亡发生,那些跃上墙头的呲厄兽最是难以处理。 施依依望了一眼身前的那道背景,正是甩脸色给他们看的执武郎唐烈。 许是感觉到身后浓郁的拳意激荡,这位敢给天干强圉丁组五人直接甩脸的执武郎,回头看了一眼施依依,就继续盯着战场。 许久才闷闷地说了一句话,“我唐烈从释莲大洲赶回来,一心想要保家卫国,只恨自身修为微末未有资格入选天干组,可这一次,有幸跟随天干强圉丁组下城厮杀,就已经打算把这条命交代在这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长城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冥王终不还!” “大宗师!唐烈这条命愿意死在沙场之上,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还望成全!” 身后的施依依,勾了勾嘴角。 先前记在账薄上的那一拳,可以缓一缓啦! 是个热血好男儿! 不死,就千万别死! 第六百七十六章 黄泉路可作伴 要论天下赴死之人,以儒家之人最多。 地支单阏卯组制定出来的作战方针,便是让支援而来的地支执徐辰组和地支单阏卯组的执武郎随同天干强圉丁组一同下城厮杀。 因为此处的文气长城已经退无可退,如果再次被打崩,就预示着几千年长久不衰的君子国就此沦丧国土,不管是正人君子仲奚还是知礼书院,都不愿传承久远的君子国至此被抹灭,每一个国度自有它存在的必要。 尤其是君子国这样一个传承有序的国度,尽管国势不盛,疆域又小,可他代表的却是儒家最后的一份尊严。 就如君子国里的百姓,守着儒家的礼仪姿态,临危不惧,或许在世人眼里有些难以理解,可也不正是代表着儒家之人,那与生俱来就的天生傲骨。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就算面对再大的为难,那一根脊梁骨,在赴死之际,也要挺得笔直笔直,或许儒家无数年来手里捏着治世典学的重担,留给人间的,也就这一点,颇有建树吧。 作战计划制定得很快,在赶出目前为止最为合意的方案之后,白川等人就直接上了文气长城,望着城下无法估量的攻城部队,在这里,仅凭君子国的兵力是决然抵挡多日的,就算加上地支执徐辰组和地支单阏卯组的执武郎配合天干强圉丁组,在冥间实力仅次于孔疡的小隐王五苦面前,依然只能算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 地支单阏卯组的文书郎给出的最终方案是,由天干强圉丁组五人抱团下城直接强攻对方的帅营,由白川,师颜,南宫瑶池,白无瑕四位剑修一同组成破阵利刃,犹如一柄出鞘便不归的利剑,直捣黄龙,千里之外取敌首级,而让人间最强的九境大宗师施依依来做那钉锤一击,一击不中便远扬千里。 两组地支执武郎分别起到牵制小隐王兵力的作用,决不能让其部下可以支援帅营,至于能不能拖得住,用一条条执武郎的性命去硬拖便是,只要彻底退溃小隐王的部队,如果能当场击杀了小隐王五苦,就算把地支执徐辰组和地支单阏卯组所有的执武郎都赔进去,也值得。 这就是此次作战的方案,秉承着知礼书院下达的意思,只要死得其所,送死,可以! 所以这一份作战方案给摆上案首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人有异议,文人迂腐气极重的准圣仲奚,在真正面对残酷战事的时候,也颇为有大气概。 “等到地支执徐辰组之人到来,作战方针就立马实施,诸位执武郎,面对冥间小隐王的部队,以我们这些人无异于螳臂当车,下城就意味着有死无回的局面,如果谁有未了的心愿,站出来,仲奚亲自为你向知礼书院求情网开一面,并不是人人都要死的,儒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可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意味着再也没有退路可言,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在完成刺首任务撤退之前,所有执武郎一步都不能退,更不能让敌方把部队合围形成重重包围圈,让天干强圉丁组之人无法突破重围返回文气长城。” “老夫在这里,只说一个前提,无论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刺首是否成功,所有人死也不能退,用命扛在退路上,死也要把尸体拦在那些阴兵鬼将之前,这就是我们地支执武郎身上所背负的职责,为我儒家立下战功的天干组之人,永远没有后顾可言。” “谁怕死!现在站出来,临阵逃脱,那可便是受我儒家受世人万世唾骂的下场!” 然而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挪出那一步,脸上俱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身死道消,并不可怕,只要死得其所,一切便是值得! 这就是儒家的精气神,可以笑话为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以被取笑为手无缚鸡之力纸糊的修士,可要说去送死,人间第一! 仲奚环视了一圈,欣慰一笑,“诸位莫要投机取巧,利用阴阳两神出窍,留得真身苟活,唯有破釜沉舟之意,方能完成宏图大业,赐弓城不欢迎有人在此点燃魂灯,在必要之时,引爆阴阳元神自爆,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杀手锏。” “死战不退!唯有一死,保全疆土,驱除妖邪!” “就算你们执武郎死光了,还有我们文书郎顶上,老夫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有任何一方出现力有不敌之势,赶赴支援的那一拨人里,仲奚绝对是第一个。” “黄泉路上,不仅有你们执武郎,文书郎,同样不甘落后!” 而那些不擅长厮杀空有一身境界的文书郎各个神情决然毅然,视死如归。 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很大的杀力,虽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可要说去送死,自爆元神阻挠敌方部队回守,那还是能做到的。 不就是去送死嘛,谁还不会? “是否无人退却?” 全场一片默然,悲壮气味沉重。 “老夫已经和地支执徐辰组负责人沟通好,只等同僚们一到,开战!” 文气长城之下,是冥间鬼王小隐王五苦的部队在攀登城墙强攻,势要一举打崩此处的文气长城,侵入腹地千万里,把战线再往儒家之地推进,墙头已经窜上数头呲厄兽,全靠君子国的守卫奋力抵抗。 不管是天干强圉丁组还是地支单阏辰组,俱都无人出手,隐藏实力,做那雷霆一击。 就算听闻呲厄兽吞噬守卫,一声声凄惨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屏气沉默,唯有把这份沉痛,百般奉还给敌人,才对得起在墙头上拿性命去守的将士。 而此时,在文气长城的一端,一拨人正御风奔赴而至。 恰是赶赴支援的地支执徐辰组。 白川扭头一望,余毛毛,雪落,韦伯峡三人正在最前方。 仲奚一声暴喝。 “地支单阏卯组,地支执徐辰组,所有执武郎,出城!” 在文气长城之上,跃起数十人,直奔小隐王的部队而去,霞光流彩,灵气激烈碰撞。 “请天干强圉丁组,取敌首级!” 一道白虹从城墙浮现,直刺对方帅旗所在。 剑气森森,拢天罩地。 城墙之上,仲奚领着一干地支文书郎,大声疾呼。 “愿诸位,旗开得胜!一战功成!” “愿诸位,死得其所!” 你们的后面,还有甘愿一同赴死的文书郎。 黄泉路上,可作伴! 第六百七十七章 做鬼逍遥 剑尖所指,是冥间小隐王的帅旗所在,由白川出剑,祭出龙甲剑,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起手便是最为卓绝的一击剑招! 而这一次,龙甲这位大爷似乎很给面子,并没有在那里推三阻四,或许因为大战的气氛正嚣,让这位上古仙剑剑灵也燃起了一丝死战的欲望。 又或者,千军万马之间,一剑取下敌将首级乃是一桩值得吹嘘的伟业,一直以来有些对白川境界修为嗤之以鼻的龙甲,或许也想看看让自己认主的那谁,当真担得起他龙甲剑主这个身份嘛? 而白川身边是同样祭剑而出的师颜,两柄飞剑,一柄红颜,一柄倾恋,手持龙脊梁梵天枪,一守边锋。 南宫瑶池则是摘下鬓边的银月钗,双袖如翻花蝴蝶,一道道剑气隐藏在袖内,一旦有阴兵鬼将临身,必将一剑斩杀之。 拖在最后的则是拥剑器在怀的白无瑕,依然闭目拢袖,只是稍微细心之人可以发现,那紧闭的双眼此时略微睁开了一缝,隐隐有光。 居中的是九境大宗师,施依依,拉起了拳架子,仙人擂大鼓,正在蕴养拳意,全身拳罡游走,只等这等剑阵刺入小隐王的帅营,管你五苦还是六苦,一拳下去保证你苦不堪言。 面对排山倒海扑将而来的阴兵鬼将完全置之不理,早一步跃城而出的两组地支执武郎已经各祭神通术法狠狠地撞在拦在前路上的兵力之前,不再留手,全部人拿出压箱底的手段,完全是用拿命来拼。 攻城正在兴头上的冥间小隐王部队一时有些愣神,围着此处文气长城攻打数日,小隐王这只部队先前已经三番四次把这边的文气长城直接打崩,战线往后推进了上千里,可谓是取得了很大的战果,随后因为地支单阏卯组之人的奋力抵抗总算在赐弓城这边把攻势给抗住。 于是小隐王五苦暂时放下了这边战事转而攻打其他文气薄弱的城段,却在率军前进之际遇上天干柔兆丙组前来驻守,这么一大拨大剑仙一齐御剑而行想要遮掩气息也难了一点,进军最为快捷的冥间部队当时就各自分散了兵力。 在冥间势力仅次于孔疡的五苦生前本就是一位大王朝里领军的大将,深谙兵法之道,所以立马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回到这边战场想要窥空直接打崩紧贴赐弓城的文气长城,由此作为突破口直接把战线再往腹地推进。 而赐弓城里的运筹帷幄其实五苦都看在眼里,更是谋划了一场请君入瓮的局,这位鬼王已经猜到赐弓城必然会引来儒家那边的支援,对于天干地支分组,如今在远伐军里已经不是一件多稀罕的事。 五苦就是在想啊,自己这一次突然一个回马枪,到底能钓出多大的一头鱼饵来呢,天干十组其中又会是谁来趟这浑水呢? 设下重重埋伏,直接干翻一组天干组,那该是多大的一件军功,哼哼,孔疡,在冥间你一直压我一头,如今战事正酣,一旦让他五苦夺了先机,在日后攻下浩正大洲之际,他五苦迟早要一登鬼皇之座! 那么如今就看是天干里哪一条大鱼出来,进入他所布置下来的天罗地网里,很值得期待啊! 可见到突然从城墙里涌出的一干地支执武郎,还是依然让五苦大吃了一惊,对于此地的单阏卯组之人可谓打过好几番交道熟稔得很,却又从别地涌来一组人算是意外的惊喜。 所以在见到两组地支执武郎下城之时,小隐王五苦哑然失笑,“本想钓一头天干的鱼,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两组地支组一同赴死,这一铺赚大发了!” 在白川那一剑从城头祭出之时,五苦身边的大将提醒了一句,“王上,是在正面重创九烛和帝首的天干强圉组,这架势是要直奔帅营而来,要不暂避锋芒?” 全身笼罩在巨大黑袍里的五苦嗤笑道:“本王再此鏖战多日不就是为了钓一组天干中人出来,好嘛,如今正和我意,什么妖族十二祖巫,都把帝首和九烛给吹嘘得太过玄乎了,本王在冥间厮杀上万年,倒是让九烛和帝首去冥间试试,早就被锤杀得尸骨无存亦。” 黑袍内头颅耸动,远远不止一个。 在儒家这边收集到的关于冥间万鬼王以及部下的资料,可谓是浩瀚如海,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其中以孔疡一方落下笔墨最多,甚至关于冥师范沮,从生前到冥间,巨细无比。 但其中却有一丝诡异之处,就是关于实力仅次于孔疡的小隐王五苦的资料,竟然只是寥寥数笔。 这位在冥间名声轰动四方的鬼王之所以有小隐王这么一个称谓,就是因为在冥间鏖战多年从来没有真正向人展示过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真面目。 在地支组人手里的卷宗,关于小隐王五苦的描述最是简单至极。 五面鬼王,貌似五命纠结一起,法力通天。 然后就是注释,提醒天干组之人在面对五苦之时多加堤防,初步估计应有五命! 所以地支单阏卯组文书郎在制定战术之时,对于如何刺首是万般纠结,最后才经由白川认可,由他天干强圉丁组五人一同出手,不管这小隐王五苦是一命五身,还是五命一身,只要每人给出一记,终归还是能有几分胜算。 至于为何是让大宗师施依依来做最后一击,就是因为纯粹武夫的出拳一旦拳罡劲透,那便是直入神魂,管你有几条命,俱都要被拳罡直接震散,为得就是以防五苦在最后时刻还有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大剑仙的出剑虽然杀力卓绝,可要论杀人更彻底一事,世间当属纯粹武夫,一拳下去,当真是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剑尖所指,无人能挡。 白川的龙甲剑,刺在最前方,已经完全不顾左右后方的攻势。 两组地支执武郎拿命去扛着阴兵鬼将的支援,他们这一组人争得就是时间,瞬息之间御剑千里,一击不成,远扬千里。 剑气浩荡,无人可在剑锋之下拦截一二,举凡在前路之上无一不是剑到魂散。 小隐王五苦却是张开双臂,仰天狂笑。 “世人有五苦煎熬,何不来当冥间冤魂!” “做人苦亦,作鬼逍遥!” 天地之间,白虹剑气撞上弥天鬼气。 炸起一片绚烂! 第六百七十八章 儒家霸道 余毛毛其实有些懵,在地支执徐辰组接到支援指令,到赶赴赐弓城的路途上,执徐辰组负责人临时把任务给讲诉了一遍。 突而在寻找钟子息一事上成了所有执武郎先协助天干强圉丁组之人搏杀冥间小隐王五苦,而给出的作案方案竟然是拿地支执武郎的性命去堵阴兵鬼将,唯有一个要求,死战不退!为出杀招的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刺首行动可以一举得逞,然后安然返回文气长城。 可谁的命不是命?天干组之人是儒家打赢这场大战役的希望寄托,可难道他们地支组执武郎的性命就不珍惜可贵了? 但在路途上从来没有一人提出异议,似乎都觉得如此安排理所应当。 在赶赴至赐弓城之时,仅仅只是一句出城厮杀,按照既定的作战方案严格执行,于是余毛毛和韦伯峡两人就什么都没想,直接跃下了文气长城直奔自己负责的一路,一头撞了过去。 面对得是数也数不尽的阴兵鬼将,目的只有一个,拖住他们回防的势头! 只是在看到那一抹剑气从城墙上而起,余毛毛顿时有了些释然,原来天干强圉丁组就是白善良啊,嗯,还有几位姐姐在,那就出不了事,那么如今唯一剩下的就是如何在这一场数量不成对比的厮杀当中,活着。 余毛毛喜欢胡思乱想,因为钟子息的事一直在心底犯嘀咕,面对上头颁布下来的指示也是有些懵懂得随口应了下来,在跃下城头厮杀之际,还不忘偷眼瞄了一眼白善良那边,犹自觉得如此下城祭剑厮杀才解气。 可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然身陷重围之内,四周俱是呲牙咧嘴的阴兵鬼将,拿着刀枪利刃一同朝自己的身上招呼过来。 只见一抹精光闪耀,剑气纵横,围着余毛毛的周身猛然一炸,才总算把刚回过神来的余毛毛给惊醒。 原来自己如今,身在战场之上! 一道身影急速飞驰而至,怒喝道:“毛毛犯什么浑!如今咱们是下城厮杀,还当自己在文气长城上抵御有屏障可靠嘛,再分身小心变成刀切生鱼片!” 在一旁加以援助的是元婴剑仙韦伯峡,一柄本命剑弧光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杀力无匹,总算暂时解了余毛毛的困境。 可下城厮杀的两组地支执武郎仅仅只是几十人,投在数以千万计的阴兵鬼将当中就如同一朵小浪花,稍一扑棱就被潮水汹涌得盖过。 每一位执武郎都在事先安排好了坚守位置,由于余毛毛这边出了纰漏,不得不让韦伯峡出剑来支援,而韦伯峡那一地却又在瞬间陷入了重围之内,尽管韦伯峡在这边出了一剑,当面对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的阴兵鬼将,只是稍一眨眼之际,便又是刀枪棍棒齐齐招呼而至。 之所以冥间势力在远伐军里是最难处理的一拨,主要是因为这些阴兵鬼将大多都有修为傍身,在夺舍阳人之躯后其实跟世俗王朝仙家武备里的随军修士差不多,并且数量居多跟妖族那些拿来当炮灰的低等妖禽差不多等量,随便一个鬼王拉出麾下部队动辄百万起,尤其是孔疡和五苦这等冥间大鬼王,麾下足有数千万兵马,在荼毒了百法之洲后还有诸多阴魂未能成功掠取阳躯,飘荡在空中和呲厄兽一起,成了儒家这边最难应付的存在。 就在两边都在即将同时陷入困境之时,一阵金光闪耀,突而一座金色大山狠狠地砸在了战场之上,砸得足有成千上万的阴兵鬼将直接给这座金山给镇压。 在布满阴魂的战场突然空出了一大片,才算让余毛毛和韦伯峡两人暂缓了一口气。 一人奔赴而至,冷哼道:“你们昱真宗之人都是如此执行战术的?要发呆滚回文气长城去,这里是战场!” 说完又冷冷得瞪了一眼余毛毛,“儒家的霸道传承,打架不是这么打的!” 来人正是地支单阏卯组执武郎,霸铎书院出身,从释莲大洲游历赶回浩正大洲的唐烈。 在金山消逝之际,潮水般的阴兵鬼将又涌了上来,种种术法神通满天烟花一般地砸下来,品秩虽然不高,可就是多,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唐烈只是闷哼了一声,“心圣收你为嫡传弟子,不会上了战场就是看戏的吧!我儒家霸道一脉,可乃是儒家甚至是整个天下,最能打的修士!” 全身金光笼罩,拉起一个漂亮至极的拳架子。 儒家霸道,不是武夫,却似武夫。 对阵杀敌,凭着胸中一口浩然正气,镇压万邪。 拳出,金光闪耀。 “见之如山!” 又是一座硕大无比的山岳凭空而现,狠狠地砸在战场之上,一阵鬼哭狼嚎,镇压一片。 余毛毛眼前一亮,她师承心圣白仁,但在早期是关武给领入了武道一途上,对于拳架子丝毫不亚于纯粹武夫,更是见过老爷子的绝招一字千金的强势,那可是镇压世间一切的大神通,唐烈的一记见字如山竟然和一字千金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威力虽然没有白仁那么巨大,可也已经颇有几分大气象。 鬼使神差之下,余毛毛喊来一句,“师兄!” 唐烈却是身躯一晃。 此时的唐烈全身笼罩在一片金光当中,正如他自己在文气长城上所言。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冥王终不还! “拿出你的本事来,丫头!” 余毛毛嘿嘿一笑,“师兄,我叫余毛毛啊!” 同样全身笼罩在金光之内,一拳递出,方圆百里之内,挡者披靡! “金科玉律!” 圣贤文字一一浮现。 人间当有规矩,儒家为天地厘定常伦,这规矩便是人间的金科玉律! “轰轰轰……” 高度凝聚得灵气被儒家霸道神通经由拳罡迸发而出,打出这一场死战的第一响。 浑身阴森的阴兵鬼将在儒家最正统的浩正之气下,洗涤一清。 管你千军万马,我自有儒家正气人间正道。 等到余毛毛和韦伯峡双双在唐烈身后站定。 那位已经把命准备交代在这里的儒家霸道学子,唐烈朗爽大笑。 “怕死嘛?就由我们三人把这一片给打穿如何!” “就听先生的安排!” 弧光一抹,蓄势待发。 却听余毛毛扯开了喉咙大嚷道。 “喂~~~~~我是余毛毛啊!” 三人成行,在天干强圉丁组身后,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第六百七十九章 吾辈愿为卒 在祭出龙甲剑之后,白川心无杂念,眼里只有身前的小隐王五苦,不管身边还有多少伺机想要偷袭的阴兵鬼将,置之不理。 这是出于对地支两组执武郎的绝对信任,这些人拿性命拖住对方的千军万马,为得就是让他们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可以直刺五苦,在瞬息之间分出胜负。 这是一场关于速杀速离放手一搏的决策,之所以最后把这一个方案提上来,并得以通过,还是白川做得最后的拍板。 钟子息一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十分巨大,坐在那儿听多了仲奚的冷嘲热讽,白川知道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立下一件大功来掩盖昱真宗之人犯下的过失。 再听取了地支单阏卯组文书郎提出的种种方案俱被一一驳回之后,白川提出了万军从中取敌首级的策略,尽管有些冒进,可在单阏卯组文书郎反复推演之后发现,要解赐弓城这一段文气长城之围,保全下君子国,这竟然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除却天干强圉丁组和地支执徐辰组,如今这边已经再无援兵可言,面对小隐王五苦的部队,如不能一举击溃,再磨下去,文气长城必然崩塌无疑,那么赐弓城包括君子国都必将难以幸免,唯有彻底打垮方才能保全下来。 所以当仲奚拿着这份作战方案通过镜花水月和知礼书院那边沟通之际,得到的答复便是,依据战局自行决断。 或者其中有白川和仲奚的私心,有儒家对于保全君子国的意图,但在最后,取得所有出战之人的认同之后,这一以命博一线生机的方案最终还是得以通过。 其实地支单阏卯组和地支执徐辰组的执武郎包括文书郎,大多数之人都跟君子国毫无瓜葛,可之所以愿意拿命来赌,无非还是出于为保全君子国上千万百姓性命的考虑。 一旦战事拖延下来,预兆小隐王攻城强度的估计,不出三日之内这段文气长城必然难堪重负轰然崩碎,那么上千万百姓的退走就将是一件最大的难题,死伤在所难免,少则数百万之人无法逃离被阴兵鬼将夺舍吞噬的结局,更严重的则是举国上下俱都死得干干净净,而这边战线往腹地地推移,愈发临近各大国度,往后的战事的伤亡必将是难以估量。 这一剑,所背负的重担,可是数千万生灵的性命之忧,不成功便成仁! 而对于五苦的谋算,文书郎早有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对方在钓鱼,而且是钓一条很大的鱼,天干强圉丁组则就是这一条等着宰割砧板上的鱼。 对此白川毅然决然地决定将计就计,狭路相逢勇者胜,下城厮杀本就是拼得各自的手段,既然对方有意放出鱼饵来,那么就咬上去。 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算计都是浮云,既然你五苦有意以身做饵,那么必将是要为自己的托大付出惨重的代价。 事实上,战术的贯彻十分顺利,当真一心死死拦在白川剑锋之上的人不多,在五苦帅营下达的指令可以得出,对方就是有意放出一条大道让天干强圉丁组之人深入重围,而分散的部队起到围堵退路设下重重埋伏的布局。 至于能否斩杀五苦之后安然退返文气长城,白川完全不去考虑,因为他相信,那些抱着必死之心拿命去扛的执武郎,必然不会让他失望,而他目前所做的,就是一剑下去,斩下小隐王五苦的头颅,直接把这一支实力非凡的部队彻底打垮。 剑气凌冽,直奔帅营,声势不可谓不骇人! 小隐王五苦麾下修为高深的鬼将不少,不然也不会在冥间混战这么多年稳居孔疡之下,可是面对白川这一手白虹剑直指五苦而来,这位从来未有在世人面前展现过真面目的小隐王并没有让部下前往阻拦,却是让麾下鬼将绕后,把自身全然暴露在剑锋之下。 以身做饵,请君入瓮! 这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有完全的把握彻底缠住白川这一行人,让他们再无退路可言。 身后巨响连连,唐烈的一记见字如山,余毛毛的一记金科玉律,彻底吹响了此次搏杀的号角,也让深入敌方腹地的天干强圉丁组之人知道,剑锋向前,退后无忧! 小隐王五苦高大臃肿的身影就在身前,胜负在此一击。 白川沉声道:“许胜不许败,回文气长城之时必然要带着五苦的头颅回去!” 一片肃杀! 居中的施依依一身的拳罡充沛浓郁至极,眼神犀利,这一拳下去当叫天地安宁! 师颜手持梵天枪,龙焱燃燃。 南宫瑶池袖里银月钗露出獠牙。 而押后的白无瑕,一手按在剑器之上,那柄天地而铸的君不见蠢蠢欲动。 响起五苦嘶哑的笑声。 “儒家的小娃娃,本王等你久矣,莫要让本王失望!” 墨黑的鬼气冲天而起,带着冥间冤魂积淀无数年的怨恨,遮天蔽日,务要吞噬这阳间的一切,唯有鲜血才能洗涤他们身上所背负的怨气。 剑气的和鬼气,轰然相撞在一起,人间大道和冥间大道激烈碰撞,谁才是这个天地之间的正道,唯有倾力而为,不死不休。 炸起的狂暴灵气漩涡席卷整片战场,天摇地动,日月无光。 文气长城之上,观战的仲奚眯了眯眼,身边俱是等着赶赴战场查漏补缺的两组地支文书郎。 他们尽管杀伐能力一般,在如此绝对数量的大军之前难有力挽天倾即倒的实力,可依然满怀悲壮,一有败势出现,绝不会犹豫,只身前往,就算爆了自己的元神,也要护着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可以安然返回。 仲奚轻喃道:“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莫要令身后的百姓失望啊!” 在灵气爆开的一瞬间,整片战场都在剧烈的摇晃,所有的攻势都在瞬间停滞了一下。 浴血奋战的地支执武郎们翘首以盼,仅仅只是几息之间,他们这些人大部分已经难堪重任,更有数人已经身负不轻地伤势。 到底还能抗多久,到底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朝阳,一切难以预料。 马走日,象走田,士永远守在将面前,人生如棋,吾辈愿为卒,可曾见吾等后退一步!! 大剑仙,请出剑! 还我人间朗朗乾坤! 第六百八十章 天下赴死之最 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 当在空中浮现的千百道剑气汇聚一处,轰然撞上小隐王五苦的鬼气,首当其冲的白川虎口一麻,龙甲剑上回馈来的反噬力度超乎想象。 不愧为冥间实力仅次于孔疡的鬼王,一人之力独扛上古四仙剑之一的龙甲,分毫未伤,半步不退。 猛烈的飓风吹刮,终于撕裂罩在五苦身上巨大的黑袍,这位终年藏于大袍之内的冥间鬼王,在今日终于向世人展露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五身合体,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一命五身,或五命一身,而是活生生的五人,五颗头颅,五具身躯,经由秘法给硬生生地糅合在一起。 五张脸孔各不相同,分别代表着人间五苦。 生,老,病,死,离。 生无可恋,老无所依,病入膏肓,死不言生,离愁悲泣,每一张脸孔俱都死气沉沉。 那一张生无可恋之脸面无表情的一笑,“今日得见本王之面者,俱死!” 鬼气翻涌之际,五人被糅合在一起乍得分离,一人化五身,五人对五人。 如此见所未见的神通出乎了白川等人的意料之外,身外身,阴阳元神之类的见多了,没有任何奇怪,就算能化出五人也并不是一件奇异之事,因为其中必然会有一具是真身所在。 可在面对五苦这五人,却令白川等人感到一阵恐慌,五人俱都是真身,并没有那一具人是真身之外的化身,而是五人俱都是真身所在,合而为一人,分而为五人,不分彼此。 原来这就是小隐王五苦的底蕴。 那么这一次的刺首行动,杀得并不只是一位小隐王五苦,而是五位俱都有鬼王实力的存在。 这是收集资料上最致命的缺漏,强入敌军腹地的天干强圉丁组五人,顿时陷入了困局当中! 本以为是合五人之力一举打杀五苦,却在这时突然陷入五人对五人的困局里,一一搏杀,那要如何在一击之间立马分出胜负。 一旦战事拖延,那么身后扛着千万阴兵鬼将的地支执武郎还能撑多久! 在那么一个瞬间,白川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趁合围之势未成之际立马抽身而退保全所有人的性命,还是放手一搏,赌上所有地支执武郎甚至文书郎的性命,就此拿下五苦,又或者搏杀五苦之后,他们天干强圉丁组的五人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突开重围返回文气长城之上,因为再也难有援兵可言,除了一死,别无选择。 电光火石之间,文气长城上道道身形窜出城墙,直奔战场。 那是两组地支组的文书郎。 对于冥间小隐王五苦的情报收集,他们犯了最致命的错误,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致命一击,那么弥补这样过失的,唯有拿命去博。 领头的儒家准圣,仲奚厉声长呼、 “白宗主,请出剑!吾等,愿为身后的千万百姓,性命相负!” 而后是一片悲壮地高呼。 “白宗主,请出剑!”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战场上轰然炸开。 一位元婴境界的儒家修士二话不说,先是祭出自己的本命物直接引爆,而后一咬牙,冲入阴兵鬼将之中,直接引爆了自己的阴阳元神,拿自己数百年的修为就只是为一挡冥间部队的步伐。 一具平凡不过的身躯浑身浴血立在无数阴兵鬼将当中,动也不能动,却在略显年轻的脸庞上欣慰一笑。 “儒家修士,高长亭,先死!” 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尽,用出最后的力气,高呼儒家奉为圭臬的横渠四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请出剑!” 一袭儒衫,粉碎,随风飘散。 百炼之身,唯留一抹清风,彻底消逝在战场之上。 儒家,高长亭,率先赴死。 为身后千万百姓谋太平,为人间的青天白日谋清明。 又一声巨响而起。 “儒家修士,冯载,赴死!” “请出剑!” 又是一具年轻的身躯,湮灭在潮水般的战阵之中,自爆一身,只为阻拦千军万马一步之机。 随着一声声的元神自爆声响不断响起,那些并无杀伐之力傍身的地支文书郎相继赴死,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那一句。 “请出剑!” 儒家准圣,仲奚,一马当前,直奔帅营而来,围在天干强圉丁组五人身后的俱都是小隐王麾下的鬼将,正在布置困阵让直入敌营的白川五人再无退路可言。 “儒家,正人君子,仲奚!” “就一老朽身躯,为人间,再做力所能及之事!” 先是祭出一架笔格,采取幽山之桂树,翦其片条,乃是仲奚炼化多年的得道本命物。 笔格上刻有小篆,“自拂烟霞安笔格独开封捡试砂牀” 这是一件品秩极高的文具,多年心血尽皆付诸于此,率先爆发,令得合拢的鬼将们一片狼狈不堪,难以成阵。 “还请天干强圉丁组,倾力出手,儒家,愿挽天倾者!请来赴死!” 声震沙场,荡气回肠。 首先发难的便是拉满拳架的施依依,在白川还在纠结当中,一拳就已经递了出去,仙人擂大鼓! 拳罡激荡,再换武抚神仙顶,犹如天庭武神下凡,一拳而下,神佛退避,仙人难敌。 “川子,出手!就算死,也要拉着这里所有人一同陪葬!” 白川一咬牙,“杀!” 嗡! 一声,剑界小天地展开,一轮皓月,一条星河,剑气化雪,人间飘零。 紧随其后的是师颜,梵天枪一抖,寒芒百点。 梵天湮罗! 两柄飞剑各自神通展现! 一剪寒梅饮风雪! 佳人一顾再顾! 再现尊龙战神! 南宫瑶池则是祭出羊脂琉璃瓶,那一株产自紫竹洞天的柳叶突而缠住身前五苦的一具身躯,银月钗荡漾着剑气。 白无瑕终于祭出了剑器当中的君不见,双眼一睁,人间失色。 放手一搏,生死瞬息之间。 天干强圉丁组和冥间小隐王,生死一战,全力出手! 紧随其后的仲奚终于欣慰一笑。 “战火为何而然,秋叶为何而落,天性不可夺,吾辈心中亦有惑,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战无休而祸不息,吾辈何以为战!” 浑身窍穴大开,一身的浩正之气充斥着整片战场。 自嘲一笑,“这十境的修为,纸糊得一般,留有何用,归去亦,百无一用,不是书生!还有一死,为人间!” 白光闪耀。 而后是奔赴来此的唐烈,余毛毛,韦伯峡三人,俱都伤痕累累,却也为时已晚。 “仲奚先生!!!” 当死则死!! 义无反顾! 要论天下赴死之人,儒家为最! 第六百八十一章 胜机一线 这一剑下去,只许胜,不言败! 如果不能一剑斩杀五苦,那么在身后甘愿自爆元神身死道消之人就变得毫无意义。 五人对五人,再也不是先前那般算计可以合五人之力一举掀翻小隐王五苦,而是他们天干强圉丁组五人,在自己面前都要各自面对一位实力不俗的冥间鬼王。 这一场争得是时间,到底是敌方未能完成包围圈之时,众人得手安然离去。 还是重重包围已成,再无退路可言,天干地支三组人马被千万阴兵鬼将死死困在战场之上,尽皆赴死,连带着文气长城之后,赐弓城,君子国,千万百姓,死得干干净净! 地支单阏卯组,那位一身迂腐作态喋喋不休的儒家准圣,仲奚,已然自爆阴阳两神,再加一件本命物,炸得布阵的鬼将们狼狈不堪难以一时聚阵。 失去一身神通的仲奚,似乎在瞬息之间苍老了百岁,成了风吹即倒的耄耋老人,却依然在战场之上挺直了自己脊梁骨。 儒家之人心中的那股气,可就是这天地间的脊梁啊! 不能倒,也不能碎! 这位有望在一场战事之后入选儒家圣贤的当世大儒,此生再无望在儒家文庙塑造功德金身,受时间亿万学子瞻仰供奉。 可有悔? 不悔! 老人家笔直地站在沙场之上,用最后一口气,大呼。 “人间正道是沧桑!” “延绵万万里的脊梁撑起家国傲骨!” “白宗主!一往无前踏剑行,拨开云雾见光明!” “仲奚,盼诸位,凯旋而归!” 最后一个字,声如细蚊,在喧嚣得战场之上,却是惊若天雷,猛然炸响。 愿挽天倾者,请赴死! 垂下高傲的头颅,依然把身躯挺得笔直,傲然面对千军万马,我自面向光明所在。 顶替着仲奚位置的是地支单阏卯组执武郎,唐烈。 立身站在仲奚身前,面对重振旗鼓的鬼将们,咧嘴一笑。 “先生,站好,你这岗班,唐烈为你守下!” 一身的金光闪烁,儒家霸道,号称儒家之力。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冥王终不还! “唐烈,字定方!诸位,请赐教!” 儒家之人的相继赴死,吹弹起百战沙场的一曲曲悲歌,奔赴而至的韦伯峡和余毛毛两人同样被激昂的情绪带动,分别站在唐烈的两侧,尽管他们只是这一场战事当中丝毫不起眼的两个小元婴修士,可送死谁不会! 韦伯峡紧了紧手里的弧光剑,“唐先生,只管向前!” 余毛毛抿了抿嘴,“唐师兄,不怕死?” 唐烈哈哈一笑,“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唐定方,求死!” 而余毛毛身躯一震,扯开了喉咙再次大呼。 “喂~~我叫余毛毛啊,无为湖的大水怪,求死!” “铸剑山庄,韦伯峡,求死!” 战鼓声声崔人心,潮水一般的攻势又将到来。 不退!死也不退! 先生的傲骨,撑起的家国脊梁不能倒,身后是一声接一声的自爆巨响,耳边是疯癫的嘶吼。 见字如山! 只有翻过这座山,方能踏上我唐定方的尸骸。 白川不再留手,龙甲凤离相继祭出,厉声暴喝,声冲九天。 “诸位!信我白川一回,留得自身,不准死!” 两剑齐出,龙凤交缠。 一点光辉遍洒,剑气爆发之际,座座山岚崩塌,那一条星河璀璨无比,那一轮皓月圣洁无暇。 有最崎岖的峰峦,成全过世人张狂,海上清晖与明月,盛进杯光! 一樽道义,敬苍生! 这是龙甲剑的本命神通,在原先的醉卧星河揽明月的基础上再进一步,挥洒人间的月光,尽诸归于那一樽杯光之中。 从上古仙剑上,负手而立的龙甲,一身火红的凤离相继现身。 “区区一个冥间鬼王,造次!” 剑已出。 随后而至的是师颜的梵天湮罗,龙焱四溅,南宫瑶池的银月钗,白无瑕的君不见,和施依依的武抚神仙顶! 既然你五苦是五人糅合,每一具都是真身所在,那就在同一时间打崩你的五具身躯,死得不能再死。 小隐王五苦却是仰天大笑,如果分开的生老病死离,或许都称不上这世间最顶尖的存在,可每一具身躯,都是他的真身所在,只要还有一具在,五命俱在。 首先迎上龙甲凤离两剑的是生,那张生无可恋的面孔瞬间被浩荡的剑势吞没,几乎没有回手之力,面对上古四大仙剑里两位剑灵的现身,何必多此一举,死则死亦,他五苦本就是冥间已死不得转世的阴魂存在,还怕再死? 可有生必有死,生无可恋之人消失在两剑之下,却在死不言生之侧,再出现那张生无可恋之脸。 不管天干强圉丁组五人如何出招杀敌,五苦五人,死一生一,不断在另一具身侧再生。 人间当有五苦。 生无可恋,老无所依,病入膏肓,死不言生,离愁悲泣。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五苦纠缠,难分彼此。 一轮厮杀过后,五苦肆虐的笑声回荡在战场之上。 “小娃娃们,奈本王如何?身后之人死得差不多了,待本王阵成,你们谁也别想回到文气长城里去!求死,还不容易!” 白川知道,再拖下去,几息之间,身后接连赴死得地支执武郎和文书郎俱都要相继死净,在无法抵挡的千万阴兵鬼将面前,扛不了多久! 一切还是情报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如果再有一人,就只需再有一人出手,五苦,必将五人俱毁,再难有借体重生之举。 可身后哪还有前来一人支援? 离得最近的是唐烈,余毛毛,韦伯峡三人,要不是唐烈的一身儒家霸道传承刚烈至极抗下了所有的攻势,就凭余毛毛和韦伯峡两人修为早已湮没在潮水一般的攻势里。 他们还在为天干强圉丁组之人的刺首任务担起了留有后路的重担,一步不退,以命相博。 而自己这边再不能得手,必然让战局拖入无边的深渊当中。 此局如何去破?僵局如何打破? 五苦放肆得大笑。 惊变突然而起,一抹不知从何处爆起的剑气,直刺而来。 闪耀着淡淡的荧光。 剑气划过,带起一抹流光。 本命剑,流莹! “昱真宗,钟子息,前来谢罪!” 第六百八十二章 剑界阵 钟子息为何会在小隐王五苦的帅营之地爆起发难,不仅五苦这边有些匪夷所思,就连白川几人同样惊诧万分。 可在如此激烈的时刻,质问并不是恰当的时机,钟子息这次潜伏而至在最需要支援的时机出现,拿下五苦便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之重。 五位大剑仙配合一位九境大宗师,合力搏杀小隐王五苦,这位在冥间大多不以真实实力现世的鬼王终于有了一丝慌张,因为天干强圉丁组五人无论如何击杀他的五身之一总会给他窥到一丝空隙借体再生。 仅仅只是十一境的小隐王五苦,而且还在大道不合的人间战场上,真要一对一捉对厮杀,面对天干强圉丁组五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占不到任何便宜,更何况如今分开五人,虽然俱都是不分彼此的真身,可终归是把实力给分摊成了五份,故而在面对天干五人里俱都占不到任何便宜,五苦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这超乎想象的五身五命来尽量拖延时间,让自己千万计的部下形成重重困局,从而让下了文气长城的儒家之人全部交代在这里。 可突然出来的一个九境大剑仙,已经完全打破了他的谋算,五苦有信心一直戏耍着天干强圉丁组五人直到地支两组所有人全部磨死然后再布下天罗地网慢慢虐杀最后五人,有了此番变故,五苦再也不敢托大觉得自己在如此之多的大剑仙前面继续他的五命转移戏法。 就算最后成了必死的困局,而自己身死在此,所谓的宏图霸业转眼成空,对于五苦来说还有何意义? “回防,别管那几个杂鱼!” 一直胜券在握的五苦终于慌了手脚,麾下大部分的高境修士都在阻拦地支组的人员,因为五苦的托大身边并没有跟随太多的护卫,惊闻自己的王似乎陷入了困境,那些鬼将立马放弃搏杀唐烈余毛毛韦伯峡三人,赶赴支援帅营。 如此一来顿时让已经不堪重负的三人暂时缓了一口气,余毛毛差点把自己的真身都给打了出来,脚下一软,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殷红一片,有敌人也有自己的。 韦伯峡更是本命剑弧光都给打卷了刃,这柄铸剑山庄压箱底的神兵此战过后唯有回炉重造才能使用,继续杀敌怕是当场就把折断。 唯有唐烈唐定方依然傲立在前,鬼将们一拥而回帅营,才让这透支了底蕴的儒家修士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再这么继续下去,一口气用尽也就是他唐烈的死期。 艰难的回头,身后是地支两组执武郎和文书郎的拼死抵抗,一声声自爆元神的巨响不断响起,本来两组地支人员总共加起来也不足百人,就这么一个个前赴后继去送死,面对得是上千万的阴兵鬼将,又能磨多久。 “来得及嘛?再用不了几息,下城的人都得死!” 还是余毛毛仰头望了一眼,“如果是白善良,他一定可以!我还能再战,杀!” 当年无为湖的小水怪,艰难的站起身,儒家霸道传承功法笼罩全身,尽管只有微微的金光,依然还是挥舞着小拳头直奔而去。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一条回文气长城的路,不能被堵。 韦伯峡没有任何话,拿起手里的弧光,断就断吧,人都不在了,还要这柄剑干什么,只是抬头望了远处一眼,心里的那一道靓影正在奋力厮杀。 喂,活着,回去的路,我来给你守着。 唐烈苦涩一笑,“杀!” 言简意赅,唯有一战到底,管你成功与否。 而在战场之上,却有一人闲庭信步穿梭在千军万马刀枪剑雨之间,宛若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与正在厮杀的战场毫无瓜葛。 “毛毛,小韦,唐先生,莫急!我来亦!” 不是降灵师雪落又是何人。 “放心有我在,咱们都能回去!” 一片虚无在众人面前猛得一张,似乎在这个人间里又凭空多出了一个大世界,一点幽暗在混沌中悄悄绽放,亦如一场永恒的梦魇,笼罩了方圆数千里。 那些夺舍占据阳人身躯的阴兵鬼将们似乎都被这一团如梦如幻地幽暗笼罩进去,纷纷瘫软在地,两眼一翻,空中却多了无数头数也数不尽的冤魂。 一场永恒梦魇直接把这些从冥间爬出来的阴兵鬼将们直接从人间阳躯里给抽离了出来。 “只有梦境,才是真实的!” 七境梦灵境降灵师,世人永远低估的一位梦境大师,在最关键的一刻挺身而出。 “冥间的冤魂,化为我梦境里的英灵吧。” 从四周奔袭而来的阴兵鬼将只要踏入永恒梦魇的范围之内,俱都直接被抽离冤魂,然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完全不受控制,至于凄厉的嘶吼。 此处战场突变,帅营里同样到了生死一刻的关键时刻。 回防的高境鬼将直扑而来,留给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只有最后一击的机会。 白川厉声大喝道:“布阵!” 身为下城厮杀的天干组之人,他并不是没有一点准备,在天干十组里,唯有他这一强圉丁组人数最少,真到了关键时刻,不拿出一点压箱底的手段如何去打攻防战。 所以他和几位红颜知己一直在演练一种阵法,乃是杀力无匹的剑阵。 只要跻身上三境大剑仙,对于天地感悟之后,剑界神通就是各位剑仙最后的看家本领。 “钟子息,出剑界!” 五座剑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笼罩而下,而其中白川,师颜,南宫瑶池,白无瑕的四座剑界小天地似乎形成了一个剑气沸腾的剑阵,所有本命剑一同扬起。 龙甲,凤离,穿山,袖白雪,银月钗,红颜,倾恋,君不见,八柄神兵一同扬空,形成一道剑气龙卷,直奔五苦而去。 “一举击杀五苦,钟子息,补漏!” 在得见如此杀力无匹的剑阵之后,五苦终于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小娃娃们,想要本王的性命,你们是在痴心妄想!” 然而身被五座剑界笼罩,一时之间五苦根本撑不开小天地的笼罩。 八柄神剑,再加一柄流莹,九剑齐出,势要一并斩杀五苦于剑下。 只要再撑过一点时间,只要等到鬼将们赶赴而来,所有人都得死。 “让你们知道,本王,是你们永远杀不死的!”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世人不死念难灭 留给天干强圉丁组出手的时间已经不多,小隐王麾下的高境鬼将已经放弃布阵转而直接奔赴帅营,协同五苦一同拿下天干之人。 就算放那些地支组之人回文气长城又如何,只要留下身处帅营的六人,那绝对就是大功一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切的变故就出在突然杀出的钟子息身上,自诩布下天罗地网的五苦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六人全力出力的情况下当真能保着自身不受一点伤势从而完成一口吞掉三组人的设想。 就算身负重伤对于战事先前这个阶段来说都是极为不划算的,五苦之所以如此率驾亲征无非就是要在这场战事里取得先机,先捞一笔天大的军功留待日后可以和孔疡一争鬼皇之位,要是在这里就被打残,那他接下来的各种布局都要被推翻,得不偿失。 即使面对五位大剑仙一齐出剑,再加一位人间最强的武道大宗师,五苦依然有自保的信心,因为他在冥间足足征战了上万年,之所以一步步崛起就是他这五身五命的浑厚底蕴。 生老病死离,本就是人间常存的五苦至理,纠缠不休相伴一生,生而为人,一生都逃不开这五苦,可以说只要人间还有人在,那在冥间的小隐王五苦就是永生难灭的存在。 在五座剑界小天地笼罩自身,再有武道大宗师气机锁定,只为递出那直催神魂的一拳,还有九剑飞扬,布成一座杀力通天的剑阵,面对如此杀招,五苦同样不觉得可以彻底抹杀了他,因为他五苦本就是依托在人间的常理存在,没了五苦,这人间还能算是人间? 白川等人演化多日的剑界阵的确威力不凡,所过之处无坚不摧,五具身躯在被剑界小天地笼罩之时更是退无可退,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时间给他去破阵逃逸,世间出手最快之人当属剑仙,尤其是飞剑,转瞬既至,避无可避。 由师颜的两柄短小飞剑发动了剑界阵的攻势,倾恋和红颜两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洞穿了五苦的两具身躯,随后而至的是龙甲,凤离,和穿山,威力更大,在两具身躯还未在另外三具身躯之侧再生之际,直接把三具身躯彻底撕裂,可终究是出剑速度略有一丝先后,就是那一丝衔接的细缝就让五苦窥准了机会可以借体重生。 当阴魂不散的再生之体继续借助人间五苦重新凝聚之时,银月钗和君不见随后而至,带着凛冽的剑气直接粉碎掉那一点残余的气息。 而净土宗宗主世音留给南宫瑶池的羊脂琉璃瓶和柳枝,尽管神通巨大,可面对小隐王五苦这种本命神通并没有起得一锤定音的作用,大势大勇的世音菩萨千世百世在人间投下分身不就是为了一渡世人之苦,脱离苦海荣登极乐,可事实上,不管世音菩萨如何大慈大悲,对于人间的生老病死离五苦之难,终归还是没有摸索出彻底解决的方法。 那一点源自人间的苦难根源依然还在滋生当中,一团不灭不散的怨气还在某一处继续凝结,一旦成型,难以抹杀的小隐王终归还是要再现人间。 不过是付出不轻的代价,可能一口吃下眼前的六人,对于局势的判断之下,还是值得一搏,所以小隐王五苦并没有趁缝溜走抛弃这处战场的纠缠,而是选择继续留在原地凝聚出真身,逼得六人不得不继续出招厮杀,妄想一举把他五苦给彻底打没了。 年轻人!呵,五苦大人,永远不会在世间抹去,认清这个无情的事实吧! 只要再拖一阵,等到麾下鬼将赶赴而至,轰碎了剑界阵小天地,谁也走不了。 当然白川等人也不会就此放弃,为取得一线战机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前赴后继地送死,如果仅仅只是重创五苦,这一支队伍依然还是会卷土重来,而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可以一举打杀五苦,在双方实力都在交底之后,以后再面对五苦,他还会如此托大摆出一场请君入瓮的棋局,而让自己陷入了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十一,就看你这一拳了!” 钟子息的本命剑流莹划过一道华丽的剑影,把五苦正在凝聚的气息给彻底打散,而那一种收集人间五苦而成的怨念依然散在剑界阵小天地里。 随着白川的一声大喝,“收阵!” 笼罩住小隐王五苦的剑界阵直接缩小,参考了佛家须弥纳芥子的大神通,直接把小天地炼化成一颗微小极微的须弥芥子,把五苦的怨念给彻底困守在小天地里。 蓄势待发的施依依终于卯足了劲,彻彻底底把一身拳意统统给宣泄了出去,一记攻坚威力最大的铁骑凿阵式,拉满了身架,拳头论起,轰然砸下。 这一拳足以轰碎一个小天地,当觉苍天在上,日月崩塌,目标便是那一颗浮在空中的须弥芥子。 剧烈的拳罡直透神魂,被剑界阵死死锁在小天地里的五苦怨念俱都被汹涌的拳罡席卷而过。 轻轻地一声脆响。 小如芥子的小天地粉碎,紧随而至的是小隐王五苦悲泣的嘶吼声,却是转瞬便消失不闻。 这一拳奏效了? 小隐王五苦被彻底打杀了? 所有人在全力出手之下都觉一阵气虚,这一处战场里的所有灵气被抽调一空全部给压缩在剑界阵里,而后施依依给出最为致命的一击。 然而事实上,所有人最后还是脸色一变。 熟悉的怨念似乎在人间的某一处又在悄然滋生。 小隐王五苦那惹人厌烦的嘶哑声音,悄悄响起。 “本王依托人间,世人不死,本王不灭!你们所有人,去死!” 突而又是一声凄厉的悲吼传来。 “此剑何来?” 一柄不知何时早已潜伏在暗的飞剑悄然出击,刺出了最后一击。 剑名,过河卒! 一颗不起眼的卒子,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的情况下,给出了最为致命的一剑。 如果说儒家这边对于小隐王五苦的情报收集里犯下了最为致命的疏漏,那么小隐王五苦对于天干强圉丁组几人的本命剑同样存在致命的疏漏。 南宫瑶池的银月钗是其一,而白川新炼化的本命剑飞剑过河卒是其二。 而最大的变故自然还是钟子息在最后的关头出现杀入。 剑气炸裂,千算万算终有疏漏的小隐王五苦,最后被过河卒一剑刺散所有怨念。 所有手段尽出,不成功便成仁! 就待白川一行人欲要返身杀回文气长城之时,突变在起。 一丝不剩的五苦怨念突而在某一处再现踪影。 “本王说过,世人不死,本王不灭!”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彻底摧垮所有人的信心。 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 赴死之人意义何在? 第六百八十四章 以身报师恩 所有手段尽出,又因为钟子息的突然现身总算把小隐王五苦的所有部署都给搅乱了一通,可最终结果依然还没能拿下五苦,也就是在面对这一支兵力直达千万的冥间队伍里,最后还是没有彻底打垮,也就意味着赐弓城和君子国这一段文气长城的安危远远没有彻底解决,而那些前后赴死的文书郎执武郎,自爆元婴为博一线生机,顿时成了天大的笑话。 可就算不甘又如何,在现在的情况里,他们六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是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后的高境鬼将已经扑杀而来,根本没有人可以去拖延一下他们的步伐,也就代表着击杀小隐王五苦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 先前所有人的牺牲只为对方不能有效布下重重围困大阵,而一旦此时再不走,管你大剑仙还是大宗师,数以千万计的阴兵鬼将厮杀而来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所有人全部得死,无一幸免。 就算再难做出抉择,作为天干强圉丁组的话事人,作为昱真宗的一宗之主,白川都得要为带出来的这些人负责任。 身边是生死相依的红颜知己,当真愿意陪着自己在此赴死?再看身后是虚弱至极的唐烈,韦伯峡,余毛毛,可能再耽搁一刻,就要命丧于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拿自己的命去拼了。 而后是更多毅然决然拦在阴兵鬼将之前的地支执武郎文书郎,还有那一具具自爆了元神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的人们,难道还要送死更多嘛? 可就算打定主意留下来和小隐王五苦死磕到底,到底能不能彻底抹杀了他,竟然一切都还是未知,面对这样无奈的情况,白川还能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儒家准圣仲奚的尸首依然傲立挺拔,似乎就想看着这一场赌上所有人性命的战事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延绵万万里的脊梁撑起的家国傲骨啊! 在那一刻,白川突然觉得自己有愧于所有把性命交托在自己手里的地支人员,的确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杀力,也的确是他提出了这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刺首方案,搭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换来的却是狼狈逃窜的结果,在那一刻,他真想回身挥剑跟五苦一战到底不死不休。 可最终还是喊出了,“走!” 在包围圈困阵未成之际,还有最后一线生机,可以让他带着如今还在奋力厮杀的所有人逃回文气长城。 突而怒目圆睁,暴喝道:“钟子息,你丫得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所有人准备大撤离之际,唯有钟子息一人呆滞在战场之上,直勾勾地看着五苦残余的怨念在那边凝聚,慢慢得凝结出一具人身。 而这一具人身是离愁悲泣,脸上挂着的是与世间亲人爱人挚友离别时依依不舍的愁绪,有着万般的眷恋,有着难以言表的悲痛。 是一张中年男子的面相,手持一把剑,似乎在被五苦彻底吞噬阳人之躯时依然心心念叨着想要见上一面的人,一叙分离的思念。 而钟子息就是看着这人,痴了,呆了,眼角竟然留下了满眶的热泪,白川的一声暴喝虽然让他从一种莫名的悲痛当中惊醒过来,却并没有拔升而起追随白川等人的脚步。 语气哽咽道:“白川!宗主!请恕钟子息不听号令,私自做主一回。我不去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白川当时气得差一点就要拔剑当场生撕了这厮,就是因为他的不走而别,才捣鼓出来这么多事情,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此牺牲,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钟子息,你信不信老子回来先把你给祭剑了!” 钟子息却是当场跪下,悲泣道:“我钟子息愧对儒家,愧对所有为我牺牲之人,就拿这命去赔,宗主,你们走,别管我。我是不会走的。” 当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立身而起,手持本命剑流莹,毅然决然地朝着即将化形而成的五苦那一具身躯而去。 “钟子息!!!” “白川,让我完成对自己的恩师最后的救赎吧。” 伸手指着那一具离愁悲泣的身躯,热泪盈眶,“这具阳人之躯,是我的传道恩师,钟子息不孝,学剑一甲子,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却让御剑宗一门上下俱都惨死,就连授业恩师都被小隐王五苦吞噬成了他其中一具阳人之躯。” “师父,请恕徒儿不孝之罪,钟子息,这就送你上路,安然归西,不再受鬼王荼毒!” 拔剑相向,御剑宗的习剑天才,当年风光无限的明仁剑冠,在大道之上高歌猛进,却最终倒在了恩师这一道怎么都迈不过去的心劫之上。 就算抛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为恩师彻底解脱,尽管神魂早已俱灭,他也见不得自己恩师的身躯被五苦如此驱使。 身在半空的白川整个人身躯猛得晃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为何钟子息会在天干柔兆丙组到达目的地之时突然不留任何音讯转身即走的原因了。 换句话说,如果五苦吞噬的五具阳人之躯里,其中有一人和自己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绪,那么自己在面对这样的境况又会作何选择? 如果是老爷子?如果是身边任何一位红颜知己?如果是那些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战友? 那他白川又是否会和钟子息一样做出如今这般的选择? 什么儒家大义,什么天下己任! 儒家不也有一句安身立家平天下的话! 安不得自身又何谈天下! 看着钟子息毅然决然拔剑而去,竟然是打算直接爆了自己的剑胎,和仅凭怨念凝聚的五苦同归于尽。 就算最后于事无补,怕这也是钟子息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求仁得仁!或许为解脱自己的恩师就此去换命,不管结果如何,钟子息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白川喃喃自语着,可亲眼见着多年的好友如此去送死,依然觉得心有不甘,只是他所承担在双肩的责任还有更多,决不能为了一个钟子息再搭进去还有那么负重前行的别人。 就待一狠心回头之时,天幕之上乍现朵朵金莲,声声佛唱响彻天地之间。 本就已有数条裂缝的破碎天幕,在此处战场上空似乎被人从中硬生生地再撕开一道裂缝。 一抹抹耀眼的佛光从裂缝出挥洒而下。 当有一缕佛光笼罩住小隐王五苦的离愁悲泣身躯之时,传来的是发至灵魂深处的嘶吼。。 “有生机!钟子息,别送死!” 白川猛然回头,转机乍现。 第六百八十五章 偷气运的算计 自从在虎溪三教大辩结束之后,原本人间一片祥和的天幕就已经开始出现丝丝裂缝。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冥间鬼王和妖族不断地想要把属于自己的大道嵌入人间大道而导致。 对此三教都采取了彻底放弃抵抗的念头,这对于整个人间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局面。 儒家是迫于无奈,在过海桥还在搭建当中之时,坐镇天幕的儒家三十六圣贤就已经纷纷落下天幕,在人间的根基都要没了,还守着一个天外天又有何意义。 但丝丝裂缝在天幕之上出现,成了无法弥补的碎裂,也就预示着把持人间无数年的三教都已经彻底守护这个人间,在人间即将进入末法时代之时,不一而同的选择前往新天地。 这也是为什么在辛苦筹建天庭的道二祖最后负气而走的缘故。 在三教中人得知无论如何都将与合道无缘的时候,他们这些神仙老爷就已经彻底对这个人间失去了念想。 再到远伐军正式登陆浩正大洲宣战,佛道两家选择袖手旁观,而又在其中密谋再捞最后一笔好处,一时之间就有了满天仙佛神灵下人间的一幕,就跟在人间投下了一颗颗饺子,尽往红尘俗世这锅沸腾的汤水里去趟。 遥想当年神仙坐镇天幕,垂钓人间气运的一幕再难得见,而今还在上面坐着冷眼旁观人间的不多,唯有剩下的可能就是佛道两家一些要窥准机会再狠狠捞一笔之人。 在君子国赐弓城这一处战场,战事已经打得无比激烈,双方伤亡数量已经难以估计,在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全力出手的情况下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依然不能完成事先所预定下来的局面,无非就是代表了这一次斩首行动是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却总在以为收官已定的情况下转机连连。 钟子息是抱着以死谢师恩的想法去找小隐王五苦同归于尽的,其实先前六人的全力出手依然不能彻底打杀五苦的怨念就已经说明凭着正常的手段是压根不可能彻底在世间把五苦给抹去,他也知道就算自己爆了剑胎顶多是让五苦的伤势更重一些而已,在最后还是平白无故搭上了一条性命而已。 但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授业恩师传道一甲子,那份恩情是无以回报的,就算只剩一具无灵魂的阳人之躯被五苦驱使,也是让钟子息难以接受的一幕,他唯有做出倾力一搏方能在自己的心劫上迈过去,如果不这么做,他将永远在心底埋下一颗无法掩藏的种子,最后是会生根发芽,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彻底废了,而在之后的每一天都要守着心魔的撕咬,或许那时候,活着比死,还要痛苦千万倍。 当一束佛光从天幕裂缝当中直接罩住小隐王五苦的时候,离得最近的钟子息能切身体会到五苦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悲吼,似乎这一束圣洁的佛光当真净化五苦怨念的能力。 所以白川的一声猛喝才算让他几乎快要炸裂的剑气暂时停滞了一下,就这么一个瞬间,能清楚地感觉到五苦在佛光里十分痛苦的挣扎。 就算是被剑界阵把所有神魂聚在一起受了施依依全力一拳都没有如今来得撕心裂肺,莫非世间杀力最大的剑仙和武道宗师都拿他没办法,唯有这纯粹的佛法才能净化依托人间五苦的冥间鬼王。 从天幕现出佛陀金身的还是一个熟人。 白川抬头望去发现是自己当年亲手点拨苏醒的再世佛子,在佛教里号称多闻第一的求难之时,不免唏嘘。 这位佛子再世,早已和自己之间的因果牵连早在南疆龙首城就已经彻底了结,而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是为了他和白川之间那根本谈不上交情的友谊,显而易见,必然是佛教早已窥准了机会,是要来收胜利的果实了。 偏偏在小隐王五苦最虚弱的时候,求难现身,先前却是一点踪影不显,其中深藏的摘果子意图是再也明显不过。 儒家这一次备战远伐军早就有人提出了提防佛道两家暗中使绊子的方案,尤其是打冥间鬼王和妖族,属于人间的大道之争其中每一场战事都蕴含着偌大的气运归属,佛道两家不会当真袖手旁观坐看儒家在这边一举把冥间和妖族给彻底打垮,完成自己人间的收官阶段掠取最大的气运然后前往新天地继续压着他们两家一头,窥准机会暗地里摘一些胜利的果子,就此分摊掉属于儒家的气运,这是早已有所预料的一事。 可就算心有不甘又如何? 儒家为打这一次大战,付出了那么多的人命,最后在击杀小隐王五苦的最终一击上功亏一篑,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无论是大剑仙还是武道大宗师俱都拿五苦没办法,只能看着无限地借助人间怨念重生,自己干瞪眼,那么既然你们儒家没法子,就让佛教来,而彻底抹除五苦这个冥间鬼王的大功德,咱就收下了,你们可有何想法? 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看着求难施法,把胜利的果实摘走,就算是做了替他人做嫁衣的蠢事,白川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求难有办法彻底抹去五苦,他除了感谢还能说些什么? 就算这事处处透着龌龊卑劣的算计,事后还不是得感谢求难,救下了钟子息,救下了垂死挣扎的地支人员,还有赐弓城后千万计的百姓。 世事无奈便是如此,徒惹奈何。 “小隐王五苦,乃是依托人间五种苦难而长存于世,求难替我佛教地藏菩萨当年的一时慈念而造成如今的伤亡,向世人谢罪! 其实五苦的诞生,说是世人备受五苦的荼毒而无法抹去,不如说是地藏菩萨当年为减少冥间的怨念不得不把人间五苦给用佛法糅在一起,希望最后能永远镇压在冥间,让世人少受五苦之毒。 这一当年留下的隐患,求难今日替地藏菩萨彻底抹去,镇压于佛教九品金莲之下,且让大日如来的精湛佛法感化,希望从此之后,人间再无五苦,人人可登极乐!” 一朵品秩极高的九品金莲在天幕之上浮现,道道圣洁金光闪烁,宛如佛国降世。 而天幕之上隐现一尊大佛陀金身。 一声阿弥陀佛,彻底把虚弱至极的五苦怨念完全给镇压住。 而后是五百阿比丘罗汉浮现,共结法印,齐声宣唱。 佛法可净化妖邪鬼魅,佛光普照之下,那些五苦麾下的鬼将纷纷退避。 “白宗主,求难为儒家所做唯有留下一条返回文气长城之路,莫多言谢!” 白川嘴唇抽搐,只是那一句骂娘的话始终没有出口。。 还是施依依冷哼了一声,“这些光头和尚得了便宜卖乖,真想给他一拳。” 好一个我佛慈悲,好一笔夺气运的算计。 第六百八十六章 回城 由于多闻第一的求难佛子和五百阿比丘罗汉的现身,小隐王五苦被彻底镇压在佛教佛祖分身之一,大日如来本命物,九品金莲之下,而普照的佛光更是让五苦麾下的鬼将溃不成军纷纷乱成一团,明面上看是给儒家之人打开了一条安全返回文气长城的大道,可背地里其中牵扯到多少气运,一时之间根本难以厘清。 那就是一笔糊涂账,可又如何,白川只能狠狠地啐了一声,拉起有些痴茫的钟子息,准备一路杀回文气长城去。 虽然小隐王五苦已被彻底镇压,高境鬼将们也都给束束佛光打得狼狈四窜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势,可佛教自然不会好心到给儒家收拾残局,能做到这一步给白川等人开辟出一条回城大道,也不过是在最后关头摘了最大的果实做出的些许补偿而已。 既然咱佛教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你们儒家这些人还是不能安然回到文气长城去,怪谁? 冥间滞留的千万阴兵鬼将数量众多,一旦涌现过来是无人可以阻挡的,当务之急还是必须立马回到文气长城上去,组织起有效的抵御让群龙无首的冥间部队彻底退去,在少了鬼王五苦的前提之下,这一支冥间部队到时候是要给冥间各鬼王分刮的,那么在对方重振旗鼓的那一段时间里,把文气长城修复完毕把战线再给移出去就成了当务之急。 白川一把扶起瘫软的钟子息,不管他犯下了何等错事,毕竟还是昱真宗之人,他不可能做到坐视不理的地步,并且真要说起来,其中缘由还是情有可原,至于回去之后如何和知礼书院那边掰扯,又是一件令人头疼无比的事情。 五苦的神魂已经被求难给彻底收走,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不断借助人间的五苦重生,唯有留下来的就是五具被他神魂夺舍的阳人之躯。 而那一尊钟子息恩师的阳躯也在,当然早已断了生机,在五苦吞噬掉神魂之后,就已经代表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和他无关,只是被五苦利用了一具尸首可以让他在阳气十足的人间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沐浴着日月之光。 钟子息满框热泪,心境起伏极大,白川难免叹息了一声,“把你师父的尸首带回去好好的安葬,就是对他老人家最好的安慰,你莫要再如此一蹶不振,接下来还有很多战要打,想要为你师父报仇,你的敌人不仅仅是一个五苦,而是在人间还在不断作乱虐杀的冥间万鬼王。” 钟子息只是百般无奈地看着自己恩师的尸首,也终于回过了神,凄然一笑,“我钟子息还能继续杀敌嘛?宗主,你这时候应该把我逐出昱真宗彻底划清界线,不然你又该和知礼书院如何交代,又该如何与那些战死在战场之上的儒家修士交代。” 白川闷哼了一声,“这些事留待以后再慢慢掰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破事的时候,该要我们负责的,我们必须要负担起来,可该讲的道理,我依然还是会为你据理力争,谁都可以死,当然也包括我们昱真宗所有的人,甚至是我。可要拿一条命来谢罪,当真弥补得了死去之人?何不留下一命多杀敌多建功,这意义不是更大。如今你的心境如此不稳,我不想我昱真宗的一脉彻底沦落成了废人,去,把你师父的尸首背上,我们回文气长城,既然你叫我一声宗主,这大风大浪自然是要我来先扛着,抗不过,再说。” 钟子息咬了咬牙,低声道:“宗主,钟子息这条命是欠你的。” 身后的施依依不耐烦道:“你们俩到底墨迹到什么时候去,真要一心找死不成?” 其实如今的战场上厮杀声还是不绝于耳,尽管鬼将们被五百比丘阿罗汉给搅得一阵鸡飞狗跳,可阴兵鬼将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而那些抗在第一线的地支人员都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钟子息飞身而去,把自己恩师的尸首背负在后,手持着流莹剑,“就让我去杀出一条回城的路。” 一马当先,剑气横冲直撞。 天干强圉丁组五人,加一个九境大剑仙一同返身。 背后要不是雪落的永恒梦魇笼罩了千里范围,致使那些阴兵鬼将们一旦进入范围之内就被直接拖入梦境里,只怕唐烈,余毛毛,韦伯峡三人早已命丧当场,而那些抵抗不住攻势的地支执武郎文书郎很多都已经退到了雪落的永恒梦魇范围里,只能是大口喘气,很多人根本难有继续一战的能力。 余毛毛这个小菇凉打得彻底灵气枯竭,当场昏迷了过去。 韦伯峡一脸血色双目赤红,那柄孤光剑断成了两截,大道根基受损极重。 唐烈则是一如既往地挺立着身躯,护在儒家准圣仲奚的尸首面前,为了儒家顶天立地的脊梁骨不断,只剩最后一口残喘。 白川深吸了一口气,把余毛毛抱了起来,又一手托起韦伯峡,转头跟唐烈道:“还能动嘛?” 唐烈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就背起仲奚先生的身子,咱们回去了。” 唐烈二话不说,咬着牙背起了仲奚的尸首,尽管无比吃力,依然把身躯站得笔挺。 白川道:“谢谢儒家,还有你们,各位兄弟,我们赢了,现在就回去,接下来,让我替你们守最后一岗。” “雪落,辛苦你了,走,咱们回去!” 原地炸起磅礴的剑气。 钟子息一人在前,出剑厮杀。 白川等人随后,扶起已经不能走动的战友,一路杀回文气长城。 虽然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在文气长城上驻守的守卫并没有爆出轰天的喝彩。 或许对于儒家来说,这一场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因为在天幕上,佛教多难第一的佛子求难,和五百大比丘阿罗汉还在散发着令人倍觉羞愧的佛光。 在跃上文气长城的墙头,白川回头看了一眼天幕上的求难,胸中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憋屈。 “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替儒家多谢佛子出手,可这笔夺气运的帐,日后必然要和佛家一一算清楚,天底下没有占尽便宜的好事。” 佛光明亮的求难吟唱了一声阿弥陀佛。。 渐渐消散而去。 佛光普照,极尽讽刺之意。 第六百八十七章 无奈的借助外力 赐弓城的战事很快就告一段落,落下帷幕之时只余万里焦土和数也数不尽的尸首横陈在战场之上,就连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充满了那些在冥间千百世不得轮回的怨灵在彻底被抹灭后残留的一丝怨恨,很难消散。 待下城的天干地支中人全员返回文气长城之后,分崩析离的小隐王五苦的部队顿时成了鸟兽散,这也算是冥间鬼王部队的通病,有五苦坐镇自然能把一切弊端都给压下去,而一旦少了鬼王的坐镇,麾下的高境鬼将们是谁也不服谁,大都有取而代之的念想,他们这些在冥间挣扎无数年的冤魂其实留下的人性已然不多,只有残暴无比的凶残本性而已。 在象征性的冲击了文气长城后几次后,一些别有心思的鬼将就偷偷得带着嫡系兵马开溜了,其实冥间鬼王的部队一直常年处在厮杀当中,不断重组分散再重组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冥间虽然号称万鬼王其实除了孔疡,五苦还有几位实力不俗的鬼王之外,剩余的差不多都是拉起一些阴兵鬼将在地域广袤的冥间虽然占据一块地盘就号称自己是鬼王了,几番大势力相互牵制懒得搭理这些散兵游勇,而他们这些鬼王新旧代替是十分频繁的,一旦一方被打散,就由别方势力接手,谈不上任何的忠心,因为在他们的念头里只有无尽的厮杀,别的已经容不下太多。 小隐王五苦这支兵力千万的部队,最后是会被冥间几位大势力鬼王给直接分刮掉,谈不上给五苦报仇的说法,所以在面对文气长城难破的情况下,根本没有鬼将一心要死磕,更多的拉拢更多的部下,好去投靠别的鬼王的时候能有更多的底气捞个位高权重。 坐镇天幕之上的佛子求难和五百大比丘阿罗汉只待冥间部队彻底退散后,才依然不舍离去,瞅着落单的,五百大比丘阿罗汉更会一涌而上彻底给抹去,这可都是一笔笔可观的人间功德气运,既然儒家之人固守文气长城无暇分身那就让佛教出手代劳便是,反正已经把最大的功德气运拿到手上,脸皮早已经不要了,还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旁枝末节作甚。 文气长城上的守卫当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佛教之人趁势收拾残局赚得盆满钵满,心有不忿,胸中憋着怨气,只是奈何如今己方损失惨重,尤其是两组地支组,死得七零八落根本难以成组,急需统计这一次战事的情报汇报给知礼书院那边,等待儒家高层人士的决断,趁早把地支单阏卯组,地支执徐辰组的执武郎和文书郎给配齐,不然原本两组负责的文气长城地段又将陷入苦战里。 白川等人直勾勾地盯着佛教中人掠取他们儒家中人拼死换来的战果,心中的一口气难以发泄,倒也不是他不想再次出城追杀他个千里万里,只是因为没有指示妄自出城厮杀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刻一旦再捅到知礼书院那边结合钟子息一事会有更多麻烦事等着解决。 一想起钟子息捅出的篓子和这一场战事在真正意义上的彻底失败,一个脑袋两个大,事后必然会扯淡很久,毕竟是开战以来第一桩先例,严重的是扯出如此之大的伤亡,至于如何处理,知礼书院那帮动嘴皮子功夫最麻溜的大老爷们必然是会抓住一些马脚死咬不放,可有时候为了做出一些表率,或者说是杀鸡儆猴,惩罚是不得不做出一个样子来的。 可最让白川感到气闷的还不是这些日后需要面对的破事,而是当下,在佛子求难终于收手之际,天幕上数道身影直奔文气长城,最后足足有十数位佛教弟子落在赐弓城的城墙之上,尽管低眉垂首一脸谦恭,可怎么都觉得让人有上去各自赏上一剑一拳的念头。 如今在赐弓城,要以白川的身份地位最高,地支单阏卯组已然难以成组尤其是负责人仲奚的身死,在这里已经没有一个统揽大局之人坐镇,白川只能把这份担子给暂时扛起来,等到知礼书院那边重新任免地支单阏卯组的负责人,他才再次当回天干机动组的大组长。 要说佛教弟子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登上文气长城的,在战事爆发之际,儒家备战,可以说在人间举目皆敌,虽然明面上是和远伐军开打,对于佛道两家的提防不比远伐军少,但白川没有出手阻拦这帮光头和尚尼姑的登城也是出于百般无奈。 因为递上来的是知礼书院和纬城共同颁布的文书和军符,掂量着手里的文书军符,实则白川心底是异常的沉重。 三教如今已经走到了如此地步,本应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各自算计靠得是棋盘布局的能力,大家各自拿出手段来拼就是,就比如佛子求难在儒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之后趁势来收取胜利果实只能说明人家够能忍谋划够精深,怨只能怨儒家在面对一些突发事件上的准备不足,除了嘴巴上讨回几分面子能做得其实不多。 可这一份文书军符的颁布,背地里是可以察觉出知礼书院那边的无奈,儒家尽管动员了所有家底来备战,事实上在战事爆发的初期阶段应付得还是异常狼狈,到最后还是要借助佛道两家的助力,来解决一时人手短缺的弊端。 既然佛教弟子可以登上文气长城,显而易见的是在别处,包括道家修士又或是神道神灵同样是可以登上文气长城,明面上是三教为一家共同扶持维护人间大道,背地里各自打得掠取儒家到手的气运谁也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来? 而这一次佛教派出协助儒家守长城的修士当中,领队的还算是熟人。 曾在纹鹿城,龙首城,玉陇关都打过交道,系出净土宗世音一脉,两次荣登人间十色榜单号称最美尼姑的玉苏菩绛。 论起渊源是欧阳妃瑶的师姐,也是重生后南宫瑶池的师姐。 不过玉苏菩绛常年在人间传播佛法和一直呆在紫竹洞天的南宫瑶池压根就没有任何交际,除了喊一声师姐师妹以外,两人也难有交流。 不过南宫瑶池继承了世音百世功德传承实有几分世音的影子在,人间最美尼姑玉苏菩绛看南宫瑶池的眼神避免不了有几分念想。 “白宗主,贫尼仅代表佛教为这人间大道出一份薄力,阿弥陀佛!” 白川无言以对,很难恶语相向,毕竟玉苏菩绛两次三番出手,与他都有或多或少的帮助。 还是口直心快的施依依哼哼了几声。 “长得这么美,当了尼姑真可惜!”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战后梳理 君子国,赐弓城,这一段文气长城的战事高一段落之后,接下来就是稳固战线,在没有远伐军的侵袭之后当务之急是把战线给推移出去,尽量拉长战略纵深。 有礼圣老爷身化山河铸成的文气长城独到之处便在于,无论被远伐军打崩多少次都可以借助浩正大洲浓厚的浩正之气来修补,只要不断地补充浩正之气,文气长城自然会再次延伸出去把战线给拉长,当然其中所需要耗费的浩正之气数量巨大,需要诸多儒家正统出身的书院修士来日夜祭炼修补。 在统计完毕这一场战事之后,事无巨细地记录在卷宗之上传达给知礼书院来统一安排,事后,知礼书院的回复也异常迅速。 首先是让天干强圉丁组五人暂时留在赐弓城参与文气长城的修复和战线推移,尽管这场惨胜有些胜之不武,可不管过程如何,结果终归是彻底打崩了冥间一位实力不俗的鬼王部队,算是这场战事里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起码在君子国这一段战场里,远伐军很难在短时间里重新派遣出一支兵力和小隐王五苦相当的人马,留给儒家一次重镇旗鼓的机会。 顺势留下的还有地支单阏卯组和地支执徐辰组,都需要就地补充人员,对于那些慷慨赴死之人如何安排后事,和存活之人如何统计战功,都需要一一琢磨研究。 此战里当然也不乏耀眼之辈,比如地支单阏卯组的执武郎,九境儒家霸道修士,唐烈唐定方,一战成名,或许有希望能直接提拔到天干组员里去。 至于余毛毛和韦伯峡两人,战功也不小,可出于境界考虑,在这么一场上三境修士遍地走的大战役里,元婴境确实是有点不够看,依然在地支执徐辰组担任执武郎,不过军功账薄上已经落实一桩很大的军功,到可以凭此功勋去器坊,丹坊之地兑换各自所需的物件,比如韦伯峡的本命剑弧光当场打断,完全可以凭军功再去器坊兑换一柄品秩更高的神兵,不过韦伯峡并没有如此做,而是选择让弧光剑回炉重造,为此儒家特意让几位境界颇高的铸师出面亲自出手为弧光剑重铸,剩下的军功还能兑换一些修复伤势的丹药和添加进弧光剑的天才地宝,把先前的品秩再提一提,或许不久之后,世间会再多一柄半仙兵品秩的神兵利刃。 而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当属雪落,这位降灵师的实力也终于在这一场战事里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一记永恒梦魇的神通对于冥间的阴兵鬼将竟然有天生压胜的意味在里面,这就让知礼书院那帮子大老爷们值得推敲了。 七境梦灵境的降灵师到底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功效和杀力,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做出决断,可能克制冥间鬼王是已经得到确认的事,那么继续让雪落呆在地支执徐辰组当一个文书郎是肯定不合适的,所以分配到天干组已经成了必行的方案。 在收到知礼书院下达的卷宗里看,雪落是直接给分配到天干昭阳葵组,也就是天干十组里的最后一组。 而对于天干昭阳葵组的组建是有一套特别的说法,这一组人员的搭配可谓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了。 全部是来自于儒家正统传承之外的上三境修士组成,包括佛教派遣来的修士,道家修士,神道神灵,和原本在浩正大洲厮混,而又不属于儒家正统传承的那么一帮人。 比如昱真宗的野修秦庚,护山门来自冥间的彼岸花,和儒家半毛钱关系也无的许六罡,隋黄鹤皆在此组,人数是多,可组成人员十分复杂,举凡入选人员都要有儒家之人提供担保才能入选,像秦庚,彼岸花,许六罡,隋黄鹤自然是要白川这个昱真宗宗主担起责任在身,反正是其中任何人出了一点纰漏,知礼书院那边首先问责的就是白川,儒家是人手不够需要借助外力,当然也对天干昭阳葵组之人还是抱有几分提防,采取了连坐的机制,来避免日后战事里出现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 然后就是关于钟子息一事的最终决策,此事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在战事正酣之际,儒家那边也有人刻意来压一压,因为当中的缘由还是有一定的说法。 冥间万鬼王从酆都出来,荼毒大半个百法之洲吞噬了多少阳人之躯,其中有和儒家有牵连的必然不在少数,面对自身的大道心劫一事,无可避免会在日后碰上更多诸如此类的事,要说钟子息不顾大局,那是必然的,可要钟子息这事就此不理同样说不过去,尤其是上三境大修士遇上心劫难过的一关,可大可小,如果当初钟子息对恩师被五苦占据身躯置之不理继续呆在柔兆丙组出剑厮杀,也并不见得就是好事一桩,一个心境起伏如此激烈的大剑仙,在战场上是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那么在严谨制定作战方案的地支组人员里,一旦出现了一处纰漏很可能会导致正常战事的胜负归属,与其让钟子息上战场根本难以发挥实力的情况下,重新制定一套可执行的作战方案出来,其中的利弊得失自然要好上许多。 可钟子息如此行为要是儒家没有一点表示就完全说不过去了,两军作战最忌讳的便是军令不严,事后要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是儒家必须要做的,至于这惩罚是轻还是重,其中就有诸多门道。 白川反而干脆,让钟子息带着恩师的尸首直接回了昱真宗,让他暂时呆在昱真宗负责教导年轻一辈的修为,美其名曰是闭门思过,实则是暂时把风口浪尖给躲一躲。 既然知礼书院那边有人刻意要把这事给压了一压,他自然乐见其成,等着一场风波先过去再把事情拿出来掰扯,很多人就不会揪着小辫子不放不依不饶。 值得庆幸的是,天干柔兆丙组那边的战事同样取得了大胜,这帮由大剑仙组成的天干组,杀力可见一斑,只把分散而开的冥间鬼王部队打得狼狈不已一时之间不敢硬悍文气长城,只能绕道而行,前往更远处继续拉扯战线。 无形中又给钟子息避开了众口铄金的机会。 所以等到各方面战事都传来了好消息之时,白川决定抽空回知礼书院一趟。。 还是那句话,既然他白川是昱真宗一宗之主,宗内的人犯了事,该罚就认罚,可要无限夸大于此不依不饶的,他这个宗主就要据理力争,给人说是护犊子也要出面扛一波了。 他娘的,宗主,不就是个挡风遮雨的玩意! 第六百八十九章 大战筹谋 浩正大洲的战事进展有些曲折,在远伐军亿万兵马军临大洲之时,儒家是万般狼狈的,人间所有人都觉得在如此强大的冲势之下,三教之一的儒家很可能会一时之间给打崩溃。 所以在最初的推演当中,很多人认为,儒家和远伐军的战事能保住自家的根本,也就是儒家在人间的文庙不被瞬息冲垮,那就已经属于万幸的局面。 当然战事的进展颇为出人意料之外,儒家至圣先师之下,修为地位最高的礼圣老爷二话不说就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把来势汹汹的远伐军直接隔在长城之外不得其门而入直捣黄龙,这一手颇为让人折服。 但就算有文气长城的存在,一开始的接触战儒家依然还是打得一塌糊涂,就看先锋大将妖族的九烛直接翘起二郎腿在正面战场躺骂了几天就可以初见端倪,儒家在应付这一场人间收官之战的伊始,准备得并不充分。 转机自然就是天干地支的出现,先期让地支十二组之人抗下了远伐军的长驱直入,到后来天干强圉丁组的强势出击,在正面大战场上直接重创妖族两位祖巫九烛和帝首,打了一场异常漂亮的开门红,似乎形势突然有些急转直下。 在有地支组驻守的各处文气长城固然守得固若金汤没让远伐军得到一分便宜,相反地是天干十组的成立在一一开拨下城厮杀之后,取得了傲人的成绩,算是把远伐军给彻底打懵了。 天干阏逢甲组蓄势待发,等着远伐军最顶尖战力的出击。 天干旃蒙乙组配合坤泍直接在正面战场扎下帅营和远伐军对峙,摆下偌大的排场。 而后天干柔兆丙组远赴文气长城远端取得了突破性的胜利,再由天干强圉丁组迅速支援濒临崩溃的君子国赐弓城,直接打崩了冥间鬼王五苦的部队,不管当中过程如何,在如今的账面上来看,远伐军是吃了很大的亏。 再如此一团散沙的打下去,仗着人数占优想要一举拿下浩正大洲的远伐军迟早要被准备愈发充分的儒家给拖入无底深渊里。 号称人间收官无敌手,敢奉饶天下棋先的儒家,终于在最为危难的时刻拿出了当年高居三教之首的浑厚底蕴,一曲反攻的号角已经在天地间无声无息的吹响。 在远伐军帅营里,对于各地汇集过来的军情进行着反复的推演复盘,在面对五苦直接被佛子求难镇压在九品金莲之下,千万阴兵鬼将群龙无首溃败,着实给远伐军敲响了警钟。 稳坐在自己玉骨王座上的孔疡心思百转,在冥间,小隐王五苦是实力仅次于他的一位鬼王,对于冥间鬼皇之位最有实力和他孔疡一争的对手就这么被人彻底镇压了,不由不让孔疡在心里有了一些咯噔。 试想着如果是自己率队厮杀,到最后会不会也落个和五苦一样的下场,被人彻底吃干抹净又或者找个压胜的玩意把他给镇压了,毕竟在人间呐,不似冥间,终归还是别人家的地盘,这大道也不是他孔疡熟悉而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大道。 冥师范沮和雕龙阿云笙俱都是眉头紧锁,拿着手里厚厚地一沓战事卷宗,面对日渐激烈的战事,在某一个时刻都会怀疑,看似实力强大无比的远伐军,当真能否在人间打出属于各自的一片天来。 妖族那边因为帝首和九烛都受了不轻的伤势,两人闭关恢复,暂时把这边的指挥权交由给了比奢来负责,而妖族部队并没有像冥间鬼王那般采取激进的方式四处寻找战机,打不过再不济也跑远点来拉扯战线,暂时是把主力放在了正面战场这边,而随同的另外三位妖族祖巫,仅仅只有两位带着麾下的部族去寻找战机,并没有太过出彩的表现。 相比较起来,在正式开打的时候,冥间万鬼王是最为活跃的一支势力,妖族在正面战场蹦跶了几天就偃旗息鼓,而太极王朝更是不济,直到如今都没有正式对儒家发起攻势。 锦兆鹰甄也是沉得住气,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等老祖锦兆玄夜亲临,绝不会拿仅有的家底去死磕,要说佛道两家是有坐山观虎斗的打算,在天干昭阳葵组成立涌入那么多非儒家修来来看,佛道两家是有些坐不住了,反而黄金家族锦兆一氏更像是那做壁上观的一方。 放下手里的卷宗,阿云笙首先开了口,“各位,关于五苦覆灭一事,有何看法?” 首先搭腔的是孔疡,哼了一声,“五苦本就是为了夺先机去的,为了拿到手战功算是彻底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好一招请君入瓮嘛,被人家直捣黄龙来了个斩首,贻笑大方而已,要是采取稳扎稳打的布局,就儒家如今拿出来的人手,根本没人奈何他,君子国那一段文气长城投进了那么多兵力去打磨,好嘛,现在人家彻底给修复再把战线推出来,想要再打到先前的阶段得死多少儿郎,不划算哦。” 不过孔疡毕竟只是说了一个片面的问题,阿云笙把眼神看向了冥师范沮,虽然范沮是孔疡麾下的军师,可在冥间也是首屈一指的智将,可以说要没有范沮在背后出谋划策,孔疡绝不会爬到如今这般的高位上,率军厮杀勇猛强悍,那是征伐的根本,可如何去统筹谋算做出利弊得失的决断,孔疡是不够看的,尤其是在这样一场双方各自拿着家底锱铢必较又耗时极长的战役里,要没有冥师范沮做一个大局的规划,就冥间这些脑子里只有无尽厮杀的鬼王,要不了几年就能被儒家给活活磨死。 所以范沮在沉吟很久之后才开口,“别看冥间万鬼王声势猛人数多,真要逼着儒家和我们决一死战的话,当然一切好说,难就难在文气长城上,浩正大洲啊,那可是儒家经营多少年的自家地盘咯,如果再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战术牵扯,万鬼王,呵,依老夫估计不出百年死得一个也不剩。” 比奢只是眨了眨眼,并没有参与到商讨当中,妖族大老爷青泽在出征之前就已经交代过,这一场战事争得不是朝夕之间的胜利,而是耗到百年千年之后方才有决定胜负的场面出现,这也是妖族祖巫们如此有些懈怠的原因,那些冥间鬼王不是各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嘛,何不就让他们去探探儒家的底呗,反正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多得令人生厌,死掉再多一些,还落个得清静。 不过冥师范沮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远伐军的任何一人。 “不知青泽前辈和玄夜老祖何时登临浩正大洲,我觉得,咱们远伐军是时候打一场大战事来振奋一下军心了!”。 此言一出,孔疡,锦兆鹰甄,比奢俱都虎躯一震。 雕龙阿云笙笑着点头道,“正有此意!总不能让儒家那边捷报连连,我们才是侵略者嘛!” 第六百九十章 禁忌之恋 百法之洲,太极王朝京师。 深宫内苑,当今的太极王朝皇后,当年的金真王朝长公主,云梦,独自一人游荡在御花园里,这位曾高踞上一届人间十色榜单第三的明珠,在嫁为人妇之后,依然没有脱去稚嫩的气息,还像是个青春懵懂的少女,一颦一笑,都有让百花失色的靓丽。 只不过在眉脚之间,有一道浓郁化不开的愁绪。 金真王朝当年号称百法之洲三大王朝里战力最鼎盛的王朝,一直压着明仁来打,要说锦兆一氏未出世之前,最有希望一统百法之洲的当属金真,可实际上,金真皇室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被锦兆鹰甄布下的棋子,国师阿云笙给架空了。 在当年,金真皇室之人对于王朝的把控几乎只留一个帝皇的名头,一国上下,上至文臣武将下至平民百姓,眼里只有一个国师阿云笙,谁还记得金真皇室,叶赫那拉氏。 只不过叶赫那拉一氏追根溯源,同样属于当年太极王朝的上三氏贵族,和富察一氏一样,只不过是锦兆一氏的扶龙之臣。 但和富察一氏的没落相比,叶赫那拉氏的崛起还是依靠着锦兆一氏被人间敌视而窥准了机会,可再往细处就能发觉,当年太极王朝上三氏贵族,包括黄金家族锦兆氏,叶赫那拉氏,富察氏,俱都和隐世极为久远的圣门有着牵连不断的纠葛。 作为圣门旧有势力的代表,锦兆一氏已经打定了主意抛下圣门独立发展,已经和白义赵靖率领的圣门新锐势力彻底划清了界线。 富察氏则是彻底没落,永远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再看如今只留一只独苗,富察萨罗,成了不人不鬼的鬼剑仙,妄想东山再起,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而一直偏居一偶的叶赫那拉氏,当真就被锦兆一氏给彻底收编了? 事实上并不见得! 在国师阿云笙逐渐把持金真王朝国政的时候,叶赫那拉氏的老祖宗们早就把家族内修道种子都给输送了出去,送到什么地方去?答案显而易见,就是总部孤悬海外的圣门。 可以说,在背着阿云笙的耳目之下,叶赫那拉氏从来没有和圣门切断过联系,反而因为锦兆鹰甄即将出世的那些年,和圣门的关联愈发紧密,为得就是在最后的关头,推翻锦兆一氏,让曾经翻动人间风云的黄金家族也永远湮灭在历史长河里。 想着这些藏着掖着的破事,叶赫那拉云梦有些意兴阑珊,当年嫁于锦兆启贞并不是她的心意,不过是出于人间大势的需求而做出的妥协罢了。 和那个阴冷的启贞结合,两人并没有看对眼,就算云梦当时是人间十色榜单上的第三,艳色天下无双,但她也能清晰得察觉到锦兆启贞这个枕边人,那颗心并没有挂在自己的身上,而她云梦,亦如此。 在心底最深处,永远住着一道只能仰望的背影,每在深夜时分不经意的出现,久久不能安然入睡。 更荒唐的是,太极王朝君皇锦兆启贞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阴影,对于后宫上千佳丽俱都不感兴趣,却唯独对明仁太后,出身攀龙宗的元曦情有独钟。 自从这位落下枝头的凤凰自荐枕席之后,锦兆启贞就跟着了魔一般,不仅没再和云梦同床,几乎是和元曦这荡妇夜夜笙歌,颇有食髓知味的感觉。 只是一个二手破鞋罢了,风韵犹存,比之自己的冰清玉洁,启贞竟然会独好这一口,这就让独居深闺的云梦有些吃味,但也有一丝释然。 婚姻之事,她出于皇室之家很难有自己的想法,可既然命运安排如此,她从来觉得夫妻之间应该不是这样的,尽管两大姓氏的背后各有诉求,不过最终的目标还算一致,一同谋求在人间的话语权,在云梦想来,道侣之间应该一同朝着某个目标前进而不是如今这般,就跟两个陌生人,相看生厌。 摘下一朵曼陀罗花,又轻轻捻碎,看着花瓣随着小溪愈行愈远,不由想起心里深埋的那一道身影,喃喃自语道:“先生,什么时候你会来看云梦一眼,云梦很想再听你的教诲呢。” 或许是思念成疾相思成灾,云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梦回萦绕的身影就如此施施然地走入了御花园里,望着她,浅浅的笑,就跟当年初见时一样,笑到了心田里,令人如沐春风,整个天地都焕然不同。 国士无双,赵靖。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百法之洲太极王朝京师皇宫御花园里。 还是那一袭显得儒雅的儒衫,还是那令人痴迷的风流倜傥,还是那笑得只想躺进他的怀里,听着风花雪月,述说云卷云舒。 “云梦,先生就在这儿,可莫要再无病呻吟了啊!” 当年的百法之洲明珠,叶赫那拉云梦有些难以相信的颤栗起身,只是看着眼前梦回千转不得见的身影,眼角流下了一串玉珠子。 “先生,和云梦说,这一切不是梦,而是先生当真来看云梦了!” 赵靖浅浅一笑,“痴儿,的确是先生在这里,捏捏自己的脸,这不是梦。” 云梦呆若木鸡,身躯不受控制地想要投入先生的怀里,却最终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只是梨花带雨,凄艳无比。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先生,你可知…………” 赵靖却是伸手打断了云梦的相思之苦,又采了一朵百合,温柔地别在了云梦的鬓边。 “三月拾花酿春,六月流莹染夏,十月稻陌拾秋,腊月丛中吻雪,一年四季,四季最好都赠你” “云梦是先生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先生……”云梦情难自禁,潸然泪下,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可其中的相思如何诉说。 “云梦,先生不能在这里久呆,可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可以日日得见,这些年来,当年安排的一切你可曾忘却?” “云梦一刻也没有忘却先生的安排,只求先生可以尽快地带离云梦脱离苦海。” 赵靖负手一笑,“很快的,就在不远处!” 身形逐渐模糊淡去。 这一段先生和学生的禁忌之恋,本应长埋尘土,却会在最该生根发芽的时候,破土而出。 算尽天下事,人间当属国士无双。 在太极京师一处云塔里。。 锦兆玄夜睁开了双目。 “赵靖,赵亮道!这事过分了啊!” 第六百九十一章 黄金家族锦兆一氏 国士无双的赵靖突然在太极王朝京师现了身,尽管是通过白义的大镜花水月神通投出的一道分身,还是让锦兆一氏敲响了警钟。 在修建得美轮美奂的云塔,这是特意为锦兆玄夜建造的闭关修炼之处,因为锦兆在冥间足足被镇压了数千年,一身的鬼气太过浓郁,太极王朝还是世间普通意义上的世俗王朝,就算以鬼道为立国之本还是不想自家疆域里搞得太过乌烟瘴气。 在百法之洲上已经让冥间万鬼王荒废了大片疆土根本不适合世人居住,可不想让整个百法之洲都陷入一种鬼气缭绕俨然成了第二个酆都。 在听闻锦兆玄夜的转告之后,跪伏的锦兆启贞豁然起身,满脸怒气,欲要寻人而噬,却被锦兆玄夜大喝道:“坐下!” 锦兆启贞挣扎了些许才不甘心的坐了下来,尽管他对云梦本就没有一丝感情也不屑去照拂云梦的心思,可这头顶一片绿油油的终究不是个滋味,关于云梦和赵靖这一段被世人忌讳的禁忌师生恋,人间得知详情的少之又少。 还是当年赵靖在筹备圣门崛起之事时,一趟前来金真王朝布局惹下的情债,当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做出跃过界线的勾当,一切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可金真明珠暗恋国士无双的赵靖还是落入了一些明眼人的眼里。 这事要怪还是怪阿云笙,在这位国师的眼皮子底下整个金真王朝发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只不过那时候锦兆一氏还没有和圣门彻底撕破脸皮,照谋划来看,当年策划玉陇关一战助锦兆一氏复辟太极王朝,是圣门潜伏多年走出的第一步,双方都在借彼此的势而已,就算锦兆玄夜能从冥间脱身而出走到人间,其中还是免不了赵靖和白义的拨弄,要不然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只不过在玉陇关大战过后,其实是在中盘阶段,锦兆玄夜就已经生有二心不想再与圣门纠缠不就转而把锦兆一氏的崛起和太极王朝的复辟寻求到冥间和妖族两方势力身上。 换句话说,对于白义和赵靖领衔的圣门新锐势力,锦兆玄夜是不看好的,认为其宣传的道义只不过是假大空而已,其中还是脱离不了儒家高屋建瓴的虚浮,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就是如此。 作为圣门旧有势力的代表,锦兆玄夜的初衷很简单,不与三教去争什么人间大统的位置,更莫要去争一争那不可能拿到手上的人间气运,既然三教祖师爷都已经和这个道合道,压根不可能把捏在手里的地位轻易地让出来,所以当年圣门提倡的争人间第四教,代替儒家重新给人间洗牌的口号,锦兆玄夜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完全没有妄想过当真会出现白义和赵靖所描述的那番局面,时过境迁最后让圣门在人间当家做主,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也就是出于这样的念头,当时在着手布置太极复辟的阿云笙并没有对赵靖和云梦之间的这一段不伦不类的恋情有何插手的念头,直到锦兆鹰甄从鸦巢洞天出来,更是设下了让锦兆启贞直接迎娶云梦的谋算,其实在那一会儿,锦兆一氏的意图就已经见到了端倪,和圣门新锐力量的决裂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一直没能挖出叶赫那拉氏深藏的底蕴,而有些事在当时又不能做得太过吃相难看,就把这一桩难以厘清的情债给搁置在了一边。 倒是想让锦兆启贞能从云梦嘴里挖出一点辛密,不过两人形同陌路别说相亲相爱了,别拔剑相向就已经是万事大吉。 看着锦兆启贞兀自气愤难平,锦兆玄夜道:“而今整个太极王朝能战之兵俱都登陆浩正大洲,为我锦兆一氏开疆辟土,你身为一国之君非但没能为家国立功,反而躲在皇宫内院夜夜笙歌乐此不疲,怎么,我太极王朝千年之后才得望复辟,就撑不过百年之期轰然崩塌了事?” 锦兆启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顶撞的话语,锦兆玄夜对于锦兆一氏来说就是天,远伐军之所以愿意搭上太极王朝凑一伙,还不是因为锦兆玄夜在冥间被镇压多年和冥间各位鬼王私底下的牵扯多,不然谁愿意带着他们玩。 锦兆玄夜对自己的后世子孙有些怒其不争,叹了一口气道:“元曦那娘们就让你如此痴迷?” 锦兆启贞照样无言以对。 “有两个不成气候的娃,倒是为难了当娘的!” 锦兆启贞嘀咕一下,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之所以迷恋元曦,跟这女子出身攀龙宗媚骨天生自小修习双修大法有关,其实更往细处想,元曦这样一个自荐枕席的女子早已抛弃了一切尊严,百般奉承和曲意逢迎,同时让锦兆启贞不得欲满的心态有了一个很好的发泄之物,故而才会如此迷恋,要知道,在鸦巢洞天之际,这位太极帝皇一直对龙女师颜有着占为己有的念想,只不过如今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锦兆玄夜沉吟了一阵道,“关于锦兆一氏和叶赫那拉氏的纠葛都是一些陈年往事,和圣门纠缠不清,不过如今我们把白义和赵靖这帮人踢下船,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赵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师,接下来肯定会有动作,你给我盯紧了云梦,绝对不能让大后方出现任何一点变动,浩正大洲那边的战事本尊要亲自前往处理,留在这里守住我们的根本,启贞,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老祖!” 身为太极王朝的皇,远伐军接连受到的打击他当天知晓,不过也正如事前所预料,这一场战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结束,一拖便是几百上千年,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触底反弹的儒家会在一开始就拿出这样大的反击力量,这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想之外。 锦兆玄夜起身后一声唏嘘,“白义和赵靖都是精于算计之人,绝不会无的放矢把自己的意图如此明显得表露出来,叶赫那拉氏这些年和他们眉来眼去暗地里交往,都看在眼里,圣门这帮人要在这次战役里分一杯羹这是必然的,怕就怕赵靖的谋算,第一个拿出来祭旗的就是我们锦兆一氏啊,启贞,不管日后要面对怎样的恶劣情况,一定要守住京师,记得多联系冥间鬼王和妖族,百法之洲不能乱,死也要守住根基。” 锦兆启贞郑重其事道:“一定不负老祖所托!” 锦兆玄夜抬头望了一眼破碎的天幕,“本尊去了浩正大洲之后,在天外天享福的家族祖先们,是时候下来趟一趟这人间的浑水啦!” 其实,黄金家族锦兆一氏真正的底蕴并不是几百万的太极铁骑,也不是锦兆玄夜这个冥间大魔头,更加不会是锦兆鹰甄和阿云笙。 而是一手把锦兆一氏推上世人都颤栗,飞升天外天的几位老祖宗。 那才是黄金家族在人间界横空出世的真正底蕴所在。 第六百九十二章 奔赴人间战场 浩正大洲硝烟滚滚,太极王朝京师暗潮汹涌。 一场儒家和远伐军三番势力的交战,似乎渐渐朝着人间大战的方向进行,随着天干昭阳葵组的成立,三教为一家守着人间大道固守新天地的进入资格和大道不亲的各家各脉厮杀,直到此刻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冥间小隐王五苦的镇压,千万阴兵鬼将的一溃千里,不仅给远伐军敲响了警钟,同时也给人间各方势力窥到了从中取利的契机。 孤悬海外的一座不知名小岛上,白义收起了大镜花水月神通,从镜面中走出赵靖,其实投身在太极王朝京师皇宫御花园的,可以说是赵靖的真身,当然也能在瞬息之间变成幻影,这就是天之骄子白义的本命神通,世间泛用最广的镜花水月神通的鼻祖,就是他。 “亮道,走了一趟,可有何想法!” 一向沉稳的国士无双赵靖,破天荒地有了一些晃神,似乎眼眸里那一具孱弱的柔躯还在哭着喊着先生,相思的情意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消去。 白义暗叹了一声,“这些年你心志如铁从不对女色假以颜色,唯独对云梦有着别样的情愫,那么当年自己亲手埋下的伏笔,可曾后悔过?” 赵靖苦涩一笑,是啊,多少年了,他赵靖师从儒家心圣白守仁,曾是儒家最风光的时候,心圣座下大弟子,有着世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称谓,也曾是人间仙子羡慕向往的俏郎君,可在圣门崛起的大业里,男女之情对于他赵靖来说,不过是婆婆妈妈徒惹道心起伏的祸害,哪曾想过,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就在一个平凡至极的傍晚,一个小丫头片子坐在底下听他国士无双的人间第一谋士讲诉圣门教义,仅仅只是一眼瞬间,那一颗从未有过情丝撩动的心,就跟盛夏里白瓷碗盛着的梅子汤,裂开的藏冰碰上瓷碗,发出了一声声当啷脆响,彻底敲开了他的心门。 可为了圣门新旧两方的势力结合,又是他赵靖赵亮道亲自把那一个心思系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推到了那个畜生怀里。 有一种痛叫刺心的痛,有一种取舍叫难以割舍。 男女情长,在他赵靖的心里可能永远排不上第一位,只是午夜梦回之时,终归还是会想起那一幕幕的相见和一声声的先生。 国士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唯有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善其身,愿你遇良人,暖色浮余生,有好人相伴。 却只是一切未成愿!世间多少事,不如意十之八九罢了! 白义深吸一口气,“圣门的教徒都已经出发,太极王朝那边你需要多少人手?” 赵靖狠狠地甩了甩头,把那一道身影甩出脑海之外,再次恢复成那个天下无双的国士,两眼精光四射。 “大兄,务须再添加人手,留给我们圣门的气运已然不多,要想把圣门的教义带去新天地,如今我们刻不容缓,太极那边,就交给我吧。” 白义拍了拍赵靖的肩膀,生死兄弟,大道之友,对于赵靖的实力,从来没有任何一丝怀疑,如果没有完全之策,他绝不会如此打草惊蛇跑去太极京师故意露上一面。 以解相思之苦或许是真,或许是假,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才是国士无双的赵靖真正的目的。 “为兄,就等你拿下太极王朝的好消息!” 一道身形拔空而起,直奔浩正大洲的方向,而圣门潜伏多年的教徒,也是时候从黑暗走向光明,拿回本应拥有的一切。 在百法之洲南部,天庭小天地,妖族中央土之祖巫,四御土皇正在竭力修复完整的天庭小天地,突然停下了运法,因为妖族的青天大老爷青泽就在这时睁开了眼。 “大老爷!” 青泽嘴角一勾,“圣门好大的胃口,想要大半个百法之洲,一口气吞下太极王朝和冥间鬼王的地盘,胃口当真有那么大?” 四御土皇道:“老爷,这一桩买卖可有不妥?以白义和赵靖的心性,吃下半个百法之洲怕是难以满足他们的胃口。” 青泽微笑道:“由着他们去,老夫倒是想看看,锦兆一氏那几个飞升天外天的老家伙们到了如今还顶不顶事?如果连自己家的根基都守不住,妄想跟妖族合作打天下,痴人做梦!” 看了一眼四御土皇欲言又止,青泽再次闭上了双眼,“四御,冥间那帮子鬼玩意终究只是跳梁小丑而已,这人间的光明永远不会属于他们。而我们妖族,本该拥有的,不仅仅是这一座当年老夫亲手建立的小天地和百法之洲如此的弹丸之地,这个人间,从天到地,才是我们的根呐!” “老爷,四御知道如何去做了!” “让帝首和小九,打一场硬仗去,在九幽呆了那么多年,杀个人都不会了?” “按老爷的指示!” 同样是在人间不属于四大洲范围内的一座岛屿上,是墨家经营多年的机关大洞天。 被三教驱逐几乎在人间界已无立脚之地的百家老祖们都在此处。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可那又如何,再踏上人间四大洲,递出来的是三教的刀子。 一位相貌平凡无奇的中年汉子缓缓张开双臂,直接撕开了机关大洞天的天幕,让人间的灵气灌入,仿佛遥隔亿万里,那一声声厮杀之声就在耳边。 “诸位道友,人间大战拉开序幕,怎能少了百家之人的助兴,这个天下的舞台,不该只有三教在上面翩翩起舞,而新天地同样不是只有三教,没有百家啊!” 无数位百家修士从机关大洞天里飞驰而出,目的地是浩正大洲。 “钜子,百家欠你们墨家的情分,终会还上的!” 一位位略显潦倒的百家老祖纷纷向墨家钜子,那位平凡无奇的中年汉子施礼,而后奔赴人间战场。 这位从来没踏出过机关大洞天的墨家钜子抬头望了一眼破碎的天幕。 “人间四大显学,墨家的学问,到如今可还有多少人记得?世道不该如此的,大道不该如此狭隘的。” “非攻,老祖先们,是不是该到了墨家人亮出腰后刀的时候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奔赴人间战场的各方势力愈来愈多,而在君子国赐弓城苦侯着的白川也终于接到知礼书院的传召,前往解决钟子息的事宜,其实也预示着儒家这边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要对如今风光无限的白川狠狠地敲上一敲了。 这一次去是受憋屈听人挖苦的,所以白川并没有带上施依依,免得这丫头一时气恼在知礼书院大打出手事情就变得不好解决,此去就带了白无瑕一人,让施依依,师颜,南宫瑶池俱都留在赐弓城帮忙修复文气长城,顺带把战线给推移出去。 虽说小隐王五苦的部队给彻底打散,可散兵游勇依然还有一部分眷恋不去,时不时地前来骚扰不厌其烦,地支单阏卯组和执徐辰组俱都已经不成建制,唯有留下几个能打能杀的顾全一下战局。 白川和白无瑕两人御剑并行,速度极快,自从白无瑕被众人接受之后,白川也懒得让她当回阴神,就这么着吧,剑侍就剑侍,咱现在怎么说也是九境大剑仙了,出门在外就不能有点排场? 因为是直接在文气长城上穿行,尽管君子国距离知礼书院有些远,也是紧赶慢赶很快就到了正面战场。 和自己离去时已然是完全不同的场面,在文气长城下一片军营连绵,而天干旃蒙乙组那一位位文道圣人,儒家圣贤,准圣和儒家有大神通傍身的大修士,花了很大的精力摆下护阵,直接和远伐军的帅营针锋相对,气氛十分地肃杀。 洋溢在双方之间的气氛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而双方大修士的一轮神通互砸,也必将会在短时间内爆发,到时候又将为人间添置一场极难得见的盛世烟花,只不过如此排阵打阵地战,底蕴浑厚的儒家不见得惧怕任何一家,怕也不是远伐军那边压根没有配合可言的三番势力可以任意肆虐的战场。 而重头戏当然是双方各自最顶尖力量的较量,青泽,锦兆玄夜,孔疡等人和天干阏逢甲组的厮杀,那必然是一场重头戏,而双方的战略部署,预计很快就会爆发一场双方最顶尖战力下场厮杀的战事,到时候会否把这个人间打得天崩地裂,不得而知了。 因为处理起钟子息的事件比较棘手,一些在儒家文庙能说得上话的大佬差不多都抽空回了一趟知礼书院,应该是要搞一出三堂会审的老戏码,其实面对这样的阵仗白川心里还是有点发虚,尽管在儒家能替他说话的人不少,但毕竟这一次是自己理亏在先,站不住脚跟子,就连扯淡也是音量不够大,已经做好了被人顶在那边难堪的打算。 为此坤泍特意在白川来到这边之时等在了文气长城上,见了面第一句话便是,“赐弓城那一战胜得很侥幸,太过冒险了一点,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兵法的一计,可在五苦情报如此不详细的情况下全力一搏,这样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尽管儒家有意要保着君子国算是有心要保全儒家的脸皮,可知礼书院和纬城都没有下了死命令,你明知对方使得是请君入瓮的戏码还一股脑地扎进去,就属于非常不明智的决断。” 白川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反驳,的确在赐弓城的一战就是因为收集五苦的资料太过片面,自己也有了一剑之下谁还能扛得起的自负,差点是让天干地支三组人马俱都交代在赐弓城那边,事后回想,要不是佛子求难有夺果子的诉求,怕最后面对的结果必然是死伤惨重还守不住赐弓城的局面,到时候他白川可就是千古罪人一个了。 坤泍背负着双手,唏嘘道:“仲奚这老匹夫虽然学问做得不怎样,为人也是迂腐,出了名的认理不认亲,可就这么交代在那边实在令人惋惜,他可是儒家这些年来最有望提到圣贤之列的大儒,为了儒家所谓的天地脊梁骨,不值啊,不过要没有这点感悟,怕也就不是仲奚了,求仁得仁,算是死得其所无愧他的一生了。” 白川苦涩一笑,“仲奚先生,无愧儒家圣贤,这一趟来知礼书院我倒是想替仲奚先生求一件事,希望能在文庙为他老人家塑一座功德金身,人间的儒家学子不应该忘了他的。” 坤泍横了他一眼,“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整这些心思,这一次来这边到底是为何难道心里还没个数,莫说狼狈不堪,被人顶几句终归免不了,有让你提要求的时候不多哦。” 白川撇了撇嘴,“一码事归一码事,犯错就要认,受罚就立正,该我扛得我自然一人扛下来,该论功的就要表率,混杂一谈,多大的理都要跟这帮大老爷们掰扯去,军功账薄上的数字可不是骗人的,再怎么说也是打溃了一支千万兵力的鬼王部队,该落在头上的褒奖一分也不能少,谁为这事唧唧歪歪,该急眼的时候我就急眼,师兄,你总会站在我这边吧。” 坤泍展颜一笑,“你就尽管耍嘴皮子得了,儒家虽然这些大人物都是帮理不帮亲的作为,可不管法制定得有多严苛,总有世礼常情可讲,师兄不帮着你还能帮着谁,施礼,虞先生,当然也要为你据理力争去,那些个吃着昱真宗供奉的,吃人嘴短拿人手长的,要不在关键时候出来说几句,回去在祖师堂里把一个个名字都给划了,哪有吃白食的道理。” 白川嘿嘿一笑,“有师兄在这里交个底心里就踏实了许多,我啊就怕去了知礼书院,一上来就扣大帽子,到时候一人难敌四嘴,被人给欺负呢。” 坤泍摇头苦笑道:“战事都打到这个程度了,儒家还是有人闹一些幺蛾子,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走吧,该咱们面对的,就直面,怕个锤子,不就是耍嘴皮子功夫,咱们心圣一脉输给谁过。” “好咧,师兄,有你撑腰,走路感觉都带风!” 师兄弟二人,迈开步伐,朝着大栗王朝观礼城知礼书院而去。 却在临下文气长城之际,一位把守内城的班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朝着白川就是一个儒家大礼。 不正是先前有过一些口角的吕正嘛! “白宗主,大剑仙!你是儒家的骄傲,谢谢你,能保下君子国,我…………吕正,大恩不言谢。” 白川只是笑着看着这位小小的三境修士,不出所料的话,这吕正就是出自君子国吧。 “白宗主,吕某人知道你这次回来是要去知礼书院被人责难的,放心去吧,兄弟们都挺你呢,能杀敌的就是咱们儒家的英雄,要是那帮大老爷们百般为难,我就去号召兄弟几个给白宗主喊冤去。” 看着吕正义正言辞的样子,白川洒然一笑,“吕班头,哪有什么冤屈,用词不当啊。” 吕正却是涨红了脸,最后憋出一句话。 “英雄不该憋屈,大剑仙不该被世俗束缚,唉,反正吕某人就是这样觉得,哥几个都如此认为的,那个…………白宗主,加油!” “加油!!!” 不知何时,吕正身边又多了几个境界微末,只是守着内城做一些递交手续的守卫,可各个神情,都是引以为荣的骄傲,喊得话也是无比的真挚。 只要有人在这一场大战里站出来,为他们守卫家国,保护家人平安,那么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可能他们这一辈子都上不了战场,碌碌为为的一生充其量就是做一些琐碎的小事,可他们依然有一颗为儒家抛弃性命的决心,为心目中的英雄,不吝啬那一声由衷的祝福。 坤泍和白川两人凌空而起,挥手告别了这一帮可爱的守卫。 一声嘹亮,回荡在文气长城内外,久久不绝。 “儒家,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延绵万万里的脊梁撑起了家国傲骨!”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兄弟们,你我共勉!谢谢,你们!”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忘记砸到敌人的头顶!” “大势倾轧在即!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这一日,文气长城爆出轰天巨响! 第六百九十四章 终不似少年游 在前往大栗王朝京师观礼城的路途之上,可以得见诸多领了文书和军符的守军相继开拨,前往文气长城之上。 得见三人御空而行,大多都会爆出热烈至极的喝彩,这一次儒家对于参与战事的氛围宣传做得十分到位,详细的天干地支人员卷宗自然不会流落出去,可受众极广的仙家邸报却是满天飞舞,几乎人手一份。 儒家统军元帅坤泍,天干强圉丁组的白川和白无瑕,俱都已经深入人心,成了挽救整个浩正大洲亿亿万百姓的大英雄。 从来没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负重而行。 在儒家的治世学问熏陶下,浩正大洲的百姓是整个人间界最苛刻的一群人,同样也是最可爱的一群人,对于这些用性命战在第一线之人,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词。 “坤泍元帅!” “白宗主!” “无暇姑娘!” 示好声不绝于耳,御空而行的一段路程,着实可以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起码在某一刻,白川自我感觉有些飘飘然。 为何世人爱名,儒家中人最盛,莫过于此,这一份所过之处鲜花赞誉不绝于耳的感觉,真得令人陶醉,都说红尘俗世就是一个滚烫的锅炉,越蹚越能迷失了自己,天外天虽然逍遥惬意,可冷冷清清地神仙日子又如何和这烟火气浓郁的人间相比,成神成仙之辈总是按捺不住往这世俗里跑,说是红尘练心何尝不是满足一些不为人知地欲望。 人无完人,神仙亦如此,不过追求的层面不一致罢了。 如今的观礼城,早已是人满为患的场景,比起上一次离城,而今在这边随时待命的人更多,城外更是布满了军营,一眼望去,连绵不绝,很多都是等着文书军符的下达赶赴长城驻守点,为守卫自己的家国出力,在经历过突然被打懵的初期,在此刻连番捷报传来之际,整个浩正大洲俱都已经沸腾,看似来势汹汹的远伐军,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而已,只要上下一心团结一起,号称人间收官无敌的儒家,绝不会败得一塌涂地。 士气大振本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在一片炽烈情绪下还是潜伏了一些危机,毕竟远伐军从开始到现在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儒家这边进行巅峰战力的厮杀,而在先前搅风搅雨的,充其量不过是远伐军派出来试探的力量。 当然在这样的时刻没人会出现说一些泼冷水的话,但知礼书院那帮子决定战事走向的人也报以如此宽松的心态,其实是不可取的。 在城门处,白川一眼就瞧见了瘫坐在高耸城墙上翘着二郎腿独饮的侳崖,小腿腱子一抖一抖地十分惬意,不过更像是特意在此处等着白川一般。 “鸭哥,正式入选了阏逢甲组了还落得如此清闲,怎么知礼书院那边就没给你委派一些任务嘛?”白川扯开了喉咙喊了一声。 枕着头饮着酒的侳崖一骨碌地爬起了身,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从城墙上跃了下来,落在三人面前,不舍得把酒壶里的酒水一股脑地灌了下去,才狠狠地拿衣袖抹净了酒渍。 “嗐,天干阏逢甲组里我就是一个备胎,还轮不到你哥哥下场厮杀,再说了,就凭现在的境界,贻笑大方,还是少献丑藏藏挫。” 坤泍笑道:“你困在九境可着实有段日子了,怎么,这次的再走一趟人间难度就这么大?想当年你的剑道之路可是一路高歌猛进,同一辈人还在为破入上三境绞尽脑汁的时候,你侳崖可就一跃飞升,更是势不可挡地直奔半步合道境而去,有经验了,还不能麻利点的破境?” 侳崖嘿嘿一笑,“小坤啊,跟你说你也不懂,咱们修得道就不是一条路,唉,还是合道只有三个位置坏了道心哦,本以为再走一趟人间路可以突破之前的桎梏,想不到事实如此残酷,早知如此我还整一出戏干嘛?落得如今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说得坤泍和白川都有一些唏嘘,是啊,芸芸众生不过都只是半步合道境是尽头,十五境就是一道紧闭的大门,早已被三教祖师爷填满了坑,轮不到他们这些人去敲那扇门的机会咯。 坤泍闷声道:“这大道还是稍微窄了一点!” 侳崖却是一把搂过白川,笑道:“你小子可也别如此认为,我和老李谈过,咱们剑修的道是不该如此狭窄的,既然人间大道不亲咱们剑道,那就用剑再劈一条新的大道出来,咱可都把希望托付在你小子身上啦。” 白川无奈苦笑道:“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剑道的大道,你们这是想干嘛,压榨我嘛?” 坤泍却是和侳崖相视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侳崖也是破天荒的叹了一口气,“终不似,少年游!小坤啊,学问不咋滴,这话就爱听。” 白川有些头皮发麻,“鸭哥,你这在城墙上等了半天该不会就是等着我们扯这么几句话吧,还是有什么消息要透露出来,可就别藏着掖着了。” 侳崖倒是拍了一下脑袋,傻笑道:“差点忘记了正事。” 又是狠狠地拍了白川几下,“这一次知礼书院里头要你小子好看的人多着嘞,也就你小子心大,啥都不放在心上,听小坤说有意要争一争这文隐官的职位是吧,要过不了这一关,想都别想这一茬。” 知礼书院有人为难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管源头如何,终归钟子息还是昱真宗的人,并且钟子息本就不是儒家正统出身还是百法之洲御剑宗的弟子根脚,能进天干柔兆丙组,自然是要白川这个昱真宗宗主做担保,一旦出了事,首先就是责难白川,有人借此借题发挥趁机敲打一番是应有之举,总不能这人间搅动风云的人物,总是你们心圣一脉白氏中人嘛,并且白川头顶的那个儒家未来中兴希望,招来儒家修士的微词是完全无法避免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由儒家文道一位圣人喊出来的横渠四言,是儒家所有学子从读圣贤书开始就为自己立下的远大理想,谁不想做那个天上地下丰功伟绩万世流芳的圣人,凭啥给你白川捞了这样的名头。 白川苦笑道:“要不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侳崖却是哈哈一笑,“当哥哥的,这一次啊,就是来给你助威的。” 说着剑指一舞,功德仙兵斩恶飞驰而出。 “谁要是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赏他一剑如何?” 第六百九十五章 汇聚一堂 在前往知礼书院的路上,白川心里依然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念头,在书院里拔剑相向当然是不可取之事,侳崖身为文圣老爷之子,尽管和儒家这些人不亲不睦,可该守的礼节还是有分寸,之所以闹了这么一通戏码出来,不过是给白川打打气,当然那些耍嘴皮子的大老爷们真要不依不饶的,该用拳头和剑去解决的事,侳崖绝不会逞口舌之利。 但在进入知礼书院之前,坤泍还是交代了一声,“如果真有不依不饶的局面出现,亮剑也不是不可,把握一下分寸!” 这话就让白川有些愕然,不由更让白川心底发虚,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当真没有那么好解决。 果不其然,知礼书院里人满为患,大多是协调各处战场的谋士紧锣密鼓的分析汇集过来的卷宗,以及在模拟沙盘上推演战事的进程,人来人往十分频繁,更多的是在这候着知礼书院下达的文书守将,拿不到文书他们这些从浩正大洲四面八方赶赴而来之人就连文气长城都上不去,而拿到知礼书院的文书还要再走纬城一道程序,方能成行。 文教副教主孟为初早早就侯在外面,看着四人联袂而来哑然失笑道:“也不用这么护犊子,就是走个过场,你们也看到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战事也吃紧,抽空处理一下这事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图个快就好,该去杀敌就去杀敌,耽误了事就不好咯。” 坤泍笑道:“谈不上护犊子,也应了你的话,该杀敌的去杀敌,为这些事折腾不划算。” 侳崖则是耸耸肩,嗤笑道:“当真这么容易解决就好咯。” 孟为初偷偷塞过一壶酒,低声道:“观礼城这边的存货不多,特意给你捎来一壶,把你那柄剑收收,在外面舞来舞去不打紧,到了里面,总该给文圣老爷留点情面。” 这两个酒鬼算是喝酒喝出了交情,时不时碰头评论一下这人间哪家的仙酿值得留恋,侳崖二话不说就把那壶酒给收了进来,哼哼唧唧道:“话不多说,咱们进去找个地先尝尝滋味,你也知道我忙啊,哪有时间跟他们扯淡,一壶酒的时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不然接下来的事我可不敢保证,对了,这仙酿上头不?到时候你可提醒着点。” 孟为初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不烈,值得回味,些许委屈嘛总会有的,大家坐下来把话敞开了,好商量,放心老夫就看着你。” 说着领着四人去了一处比较幽深的别院,牌匾上挂着戒律两字,一见如此侳崖首先就不乐意了,骂骂咧咧道:“整个什么玩意儿,真要搞一出三堂会审不成?” 孟为初笑道:“规矩,都是规矩,有赏必有罚不然成何体统,有些事总要做出来给所有人看,要不对得起礼圣老爷?” 搞一些场面上的事,是儒家最擅长的手段,赏罚分明是行军打仗最重视的一事,既然事情到了眼前,该来的就直面便是。 所以白川领头进入了戒律院子,笑道:“怕什么呢不过是拿言语顶上几句,总不能把我活剐了吧,走你。” 孟为初却是对着白无瑕道:“无暇姑娘,还请留步,非儒家出身,进去就不合适了。” 既然事情一切按照规矩来,根脚来历无人知晓的白无瑕自然不能登堂入室地往里面跑,怎么说如今在戒律院子里坐着的哪一个不是儒家大有来头之人。 白无瑕就抱着剑器等在了院子之外,孟为初则领着三人进了大堂。 这一处知礼书院的戒律院子,本就是书院以往罚那些犯下错事的学子而设,气氛整得有些严肃,总归是让人有面壁思过的意思在里面,虚张声势也着实整出了不小的派头。 进入大堂,更是群英荟萃济济一堂,举凡在儒家里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大人物大多全部在场,也算是非常给白川的面子。 因为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的缘故,系出礼圣一脉的文教三位副教主之一的施礼如今成了儒家最大的话事人,主持这次没有任何问题。 儒家四大诛心智师之一卧蛟吴景辰并没有在列,这位负责这次大战的总军师时刻盯着浩正大洲的每一处战事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听这些糟心事。 而坐在施礼旁边的则是儒家十位圣人里的几位。 古圣老爷,因为在文庙的功德金身已碎,瞧着有些病怏怏,并且古学一脉也如文圣一脉一般,多年前遭受了世人学子的唾弃,虽然没有文圣老爷那般举世轰动闹得不得开交,但对于这位儒家十圣人之一造成的大道根基耗损还是非常得严重,在如今的儒家,古圣老爷几乎很少露面,辈分资历摆在那里,更多的只是象征性的作用,就连新天地的谋划也没插手进去,可想而知古圣老爷在儒家有多低调。 然后是变圣老爷,儒家十圣人里脾气最火爆的一位,据说比心圣白仁还要暴躁一点,对儒家有大功傍身,虽然儒家变法和推崇古学一样是以失败告终收场,可变圣老爷的一条文脉还是保存了下来依然活跃在人间,而变圣老爷算是如今在人间界境界修为最高的一位儒家圣人。 而后是和理圣一脉争得最凶的综圣老爷,有些刻板的面容端坐在椅子里,要说人间儒学文脉之争如今就算理学和综学最得势,这位集前人所学为大成的儒家圣人一直希望能以综学替代理学成为人间最显赫的治世学问,文脉之争难容水火,就连虎溪三教大辩都闹出一番事来,对于白氏一家人,谈不上仇恨,可要说友善绝没有。 旁边坐着的是十圣人里最后一位,虞照清,雍容华贵,气质超群,对着白川浅浅一笑,无声地传递一份安心。 次一排则是三位副教主之一的齐家老祖宗,身边是文庙里有位置的三十六圣贤中的几位,今日足足坐了二十来人,算是儒家家底最齐的一次。 旁边则是儒家分支文以载道一脉的圣人,王少逸,吴之铉,晏子溪,苏东山,李青莲等等,更有几位生面孔。 再往后则是入圣的儒家修士,比如瞿东官,当年在玉陇关老爷子让其入十封圣,可在文庙这边是并没有正统的文谱玉碟,算是儒家的准圣之列,诸如此类的人较多,足足坐了一圈。 看了这等阵仗,白川有些咋舌,就是不知其中是多少人,愿意为他说一句话。 不过施礼还是笑得异常温曦。。 “小友请入座,大家伙抽空闲聊几句,莫要太过紧张。” 开场的调子定得挺好,可事态如何发展,就看后续有没有跳出来扣帽子扯大旗的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 形势一片大好 施礼一开始就给吃了一颗定心丸,就让白川十分地受用,这位文庙副教主打从多年前就一直对白川青睐有加,与其说是自己眼光独到认定白川是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倒不如说他更愿意相信至圣先师的选择,而之所以如此确定,自然是当年那一道诸贤令的颁布,合道多年的至圣先师多少年来唯有那一次有了动作,背后意义多大,可想而知。 孟为初和侳崖两人各自拎了把椅子躲在角落里交流着酒经,两人的性子都有些懒散,像这种正规又严肃的场合,要不是迫不得已决然不会多呆片刻。 首先发话的必须是施礼,这位礼圣嫡传弟子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正式接过礼圣老爷的衣钵坐上文教教主的位置上去,不管十圣人地位如何超群,儒家在人间的事宜总要有个人来打理,让热心肠的施礼担任,最为恰当不过。 “从各处传来的捷报,在座诸位都应该有所了解,经过初期的狼狈,浩正大洲的战事暂时进入一个良好的局面,沾沾自喜不可取,而后还会有更多的硬仗要打,大家彼此心底都要有个数,并且这一场战事的持续时间不会太短,按照分析少则百年多则千年,或许能一直打到人间无法时代的来临也说不准,所以诸位莫要掉以轻心,施礼在此希望的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在座的,没有空出一张空位置,而是多了更多得以提拔的后生晚辈,儒家追求的欣欣向荣一片昌盛,而不是施某人为诸位哀吊追念,但如果必须赴死,那么也请各位当仁不让,施某人要说的,如果要推儒家中人以死换胜利,施礼愿为天下先!” 顿了一顿之后,“战事已经持续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胜有败,有涌现出世人口中的大英雄,也有决策失当罔顾牺牲战友的昏庸,败事暂且不提,浩正大洲各处战事爆发,这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做一个粗略的统计,趁这个机会把各地军情通报一下,在卷宗阁里存了各地地支组人员送来的卷宗,可供诸位查阅,那么先让施某人在此简略的介绍一番。” 接下来是对于战事爆发截止到今日所有的战况慨诉,听下来可以得知,在最先远伐军登陆浩正大洲之时的狼狈过去之后,儒家着实取得了一些骄人的成绩,尤其是几场硬仗打下来俱都是以大胜收场,听着是着实很振人心脾。 施礼并没有吝啬言语,对于白川参战的两次大战,正面战场的开门红,和君子国赐弓城直接打散冥间小隐王五苦千万部队的两场战事都给予了非常大的肯定,唯一能和两场大胜比肩的则是天干柔兆丙组的出击,更是让多支冥间部队四处逃逸,而那些号称人间杀力最巅峰的大剑们也没让世人失望,在长达半月的战事里,直接斩首冥间鬼王六位,死于剑阵之下的阴兵鬼将也同样多达千万计,实乃是儒家在这一场战事里取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场,当然这也和天干柔兆丙组里的大剑仙数量多有关,多达百位的大剑仙组成攻坚队伍,碰上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的冥间鬼王部队,只要战略恰当合适,拿下没有一点意外性。 而后是通报了天干其他组下城墙厮杀取得的战事,除了在正面战场备战的天干旃蒙乙组和天干阏逢甲组并没有下场厮杀过,十组天干组俱都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就连临时组建的天干昭阳葵组,三教混杂,可同样有不俗的成绩,并且是儒家这边唯一和妖族祖巫部队厮杀过的一组,对于那位西方金祖,十二祖巫里唯一的剑仙蓐司秋,如今到底拥有了何等杀力有了一份底气。 相比较于儒家如今所面对的敌手大部分来自冥间鬼王,天干昭阳葵组是第一支和妖族祖巫硬悍的一组人,其实在儒家的情报卷宗里,组成远伐军的三番势力里,当属妖族势力最强大,冥间次之,太极王朝排末尾,可战事持续的这段时间里妖族祖巫们的低调行事颇为出乎意料之外。 在正面战场,十二祖巫领头的帝首和九烛被天干强圉丁组直接重创,虽然是一场很好的开门红,不过也是从中埋下了一些危机,让更多儒家修士认为,在九幽界呆了无数年的妖族再也不是当年天地主人构建天庭的妖族,普遍认为当年威慑天下的十二祖巫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变故,比如妖族神通第一的九烛,几番再世重生竟然联手祖巫之首的帝首都能被天干强圉丁组五人直接在战场上重创,不由觉得,咱们这些人的担忧是否过头了,呆在暗无天日的九幽界,怕是这些妖族的祖巫们都已经不会厮杀了,这还是当年集合整个人间三教百家祖师爷一起发力才赶到九幽界的妖族嘛?怕已早就不复当年之勇了。 而蓐司秋领衔的妖族部队和天干昭阳葵组的厮杀,同样是以失利告终,这位在妖族号称天下四大剑脉里的一脉鼻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杀力大破天际。 施礼则是让安排在天干昭阳葵组的一位儒家负责人出来详细描述了一番当时的战事,这位儒家圣贤正是当年被理圣老爷罚在文庙思过的张复礼。 “蓐司秋这一支部队的实力要说是所有远伐军里最强大的一点都不过分,不仅有蓐司秋部族人马,在蓐司秋之下最难缠的便是出身定军山的那一拨大剑仙,而其中以定军山四大剑仙世家的姬氏,郭氏,米氏三家为首,而其中更是牵扯到远古时期的内幕,诸位应该都有数,姬氏乃远古八大姓氏之首,是人皇后裔分支,远古八大姓氏和我们儒家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就不在这边多加赘述,如今可提供的情报便是,蓐司秋在藏着掖着,定军山那帮大剑仙同样很少露面,八大姓氏里也唯有姬重和姜落雁二人现身过一次,但并没有出剑,至于他们在打什么算盘,暂时不得而知,看似天干昭阳葵组取得一些小胜,我认为,这是远伐军同样在收集整理我们儒家这边的情报,真正的厮杀并没有到来,各位觉得?” 施礼恰当的接上话,“关于妖族十二祖巫的动向,我们一直十分关注,吴先生给出的方案便是一旦蓐司秋动真格的时候安排天干柔兆丙组之人前往应付,这其中还是需要让更多的守军开拨文气长城上守好每一处据点,等到万事俱备,天干十组,才能发挥最大的实力。” 在一群人议论纷纷当中,一声不协调的声音响起。 “战事分析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轮到谈谈正事了?一场战打下来总不能只有赏没有罚,不然这规矩又该摆给谁看?”。 白川心里一咯噔。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胜果背后的辛密 第一个跳出来破坏一片祥和气氛的人选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儒家三十六圣贤之一,沈高堂。 白川并不认识,飞升天外天坐镇天幕多年,直到浩正大洲战事爆发后才下了人间,而之所以认出他来,还是通过地支组的卷宗而得知。 在天干旃蒙乙组里,算是儒家这边神通术法有些名头的圣贤,可要说是属于综圣一脉出身也尽不使然,卷宗上标注得沈高堂乃是亚圣一脉的弟子,这又是闹那一出戏?这开锣的,怎么也轮不到亚圣一脉才是。 所以在沈高堂出言之后,躲在角落里和侳崖窃窃私语的孟为初立马就黑了脸,这沈高堂算是他的师弟,今儿个搞这么一出戏码竟然事先都没有和他打一个招呼,不由心底有些吃味儿,因为钟子息这事终归是会有人死咬着不放,沈高堂这会儿出面挑起这个话头,纯粹就是给综圣一脉当枪给使了。 孟为初倒不是怨恨沈高堂的自作主张,而是品到了一些别样的滋味,敢情是他这个亚圣大弟子这些年毫无作为尽想着偷懒,闹得一脉师兄弟都有些念想,该不会暗地里和综圣一脉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了吧。 侳崖趁势就刺了一句,“我要摊上你这么个首席大弟子,也该想着去和别家文脉套套近乎咯,这天外天呆不下去了落到人间,该争还得要争,活得比你明白得多。” 孟为初翻了一个大白眼,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理儿,就是看着齐家老祖那干巴巴的脸皮皮笑肉不笑得捂嘴偷着乐心里就十分得不是个滋味。 儒家各文脉争来争去,毕竟是一家子人关起门来吵架,按读书人的说法就是如此无伤大雅之事没必要上纲上线,而他们这些坐镇天幕瞧惯人间的圣贤之流,下了人间想手里头多捏着些玩意儿也谈不上吃相太难看,就是心甘情愿给别家文脉当这个枪头使,这就有点落亚圣一脉的面子了。 他孟为初是没啥出息,整日里就顾着嘴边的一口美酒,文教的事几乎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可胳膊肘往外拐,还拐得如此不上道就令人气愤了。 “糊涂啊,咋就活了这么多年就看不明白这人间的大势走向呢,”孟为初怒其不争地嘀咕了一句。 侳崖嘿嘿一笑,“高高在上久了,不懂人做人的道理,有啥稀奇得事嘛!” 当然又换来孟为初的一个大白眼。 施礼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道:“高堂所言的罚一事,可有所指?在战事爆发的初期,儒家着实走了很多的错路,要不事情一件件来,逐个分析然后掰扯开来大家一起评个理?” 其实沈高堂这个人的脾性便是怨恨分明赏罚有度之人,他这么急着跳出来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施礼先前说多了近段时间里儒家的胜事,目的自然是为了振奋儒家的士气,但在这位圣贤眼里并不如此觉得,反而认为儒家尝了一些甜头沾沾自喜是不可取的,既然今儿个儒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聚一堂,不该说些蝇头小利来图个开开心心,反而应该把那些暴露在世人眼里的弊端给拿出来重点提点提点,防止战事后期继续犯下这些昏庸的错事。 沈高堂并没有针对钟子息一事更谈不上对白川对白氏心圣一脉有任何意见,都是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学生,有些行事作风还是和孟为初颇为相像,比如对于人间俗世,大多不放心上,偏偏性子是个是非分明之人,非黑即白,这一点倒是和亚圣如一个模子出来。 而孟为初气得也就是这一点,你沈高堂要想从综圣那边讨点好处私底下蝇营狗苟便是,用得着在这样一个节骨眼里甘愿给人当枪头,当真是做神仙做久了,这做人呐,差点了意思。 沈高堂开了一个头,尽管没能把矛头直指白川和昱真宗,可蓄势已久的综圣一脉岂会放过,齐家老祖立马接上了话茬子。 “虽然前期战事经历了诸多昏庸之招,但很多都是因为我们自家准备不足而导致,非战之过,但其中一件事却是因为极个别人的自行其是给地支组带来诸多麻烦,并且这一举动是开了先例,作为本次战事里第一桩爆出来的愚蠢行为,老夫认为很有必要拿出来特别提点一下,要不然以后人人效仿,那么知礼书院下达的文书和纬城颁布的军符还有何意义?” “至于是谁?大家应该心知肚明,在地支组人员已经策划完毕一切战略布局,又是频临下城厮杀之际,身为天干柔兆丙组人员的钟子息,临阵无故离开战场,事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可知对地支组人员造成多大的麻烦,原定的下场厮杀安排足足被推迟了四个时辰,而在这四个时辰里,那一段文气长城受了多少冥间鬼王部队的攻击,各位可知?” “据统计当时在长城下徘徊等待分兵的冥间鬼王足足有十六位,在四个时辰里对文气长城发动了总共九十七波攻势,各位,试想一下,要没有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这道文气长城,我们儒家要死多少人!” “当然这种假设性问题我们姑且不做仔细讨论,单就在目前形势下,因为钟子息的无故离去需要地支组人员重新制定下城厮杀战略,直接导致四个时辰的战略先机,粗略的估算造成的损失,地支组人员一员重伤,那一段我们儒家未有守军驻守的文气长城在战事收官之后受损极为严重,需要立马着手修复,至于需要多久才能修复如初,我这里有知礼书院就地考察后给出的卷宗。” “需要上百位大阵师耗费三日,这还是远伐军不多加侵扰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其中需要付出多大的人力物力诸位可以盘算一下,而之所以知礼书院这边没有动作,天干柔兆丙组至今还在那边固守是为何?就是不敢轻易冒险,按照初步估计,修复此段文气长城,可能需要牺牲一部分的性命才有可能重新把战线推移出去,那一部分人该推谁出去送死?” 一番话说得气氛原本炙热的大堂一片哑然无声。 而白川也是第一次知道,其中还有这些辛密没有放出来。。 先前觉得自己据理力争还有机会,如今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 感觉要凉凉!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一语千层浪 齐家老祖的喋喋不休远远不止于此,在放出一个重磅消息之后,继续就此事深挖。 “地支人员的战术制定方案都是参照天干组里的每一位人员而量身打造,牵一发动全身,这样的道理可能不需要我多重复吧。” “这边再来一个复盘重演,天干柔兆丙组一战,斩杀六位冥间鬼王,直接歼灭多达千万的阴兵鬼将,看似是一场大胜,但在复盘推演的过程里,发现这看似大胜,实则还是错过了最佳的战机。按照地支组的原先方案,在天干柔兆丙组全员下城厮杀不做任何调整的情况下,复盘得出的结论是,当时在场的十六位鬼王,能逃出生天的最多不多两三位。” “当然这般复盘推演的结果各位同样可以看成是假设性的问题,那么老夫在此就想多说一句,在十位鬼王率兵撤退之后,大多是分散到了文气长城我们儒家未布防的地段,他们在尽量的拉扯战线,对于这样的情况,知礼书院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在座诸位,我们鞭长莫及,根本没有人手可以及时去驻守增援。” “换句话说,这十位鬼王对于无人看守的文气长城造成多大的耗损,我这里同样有一份详细的卷宗,以往最好的方向去猜想,起码要被打崩十段到十五段的长城,也就是说,浩正大洲的战线最最少要被往腹地推进数万里不等,那么这些文气长城崩溃后丧失的领土,我们儒家需要多久才能收复,而在故土上的百姓生灵会牺牲多少,根本无法统计。”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钟子息的无故离去,就算多留下一位冥间鬼王,哪怕就是只多一个,对于往后的战事发展可以减少多少战损,这笔账老夫不会算,也不会去算,就怕拿出来的结果是赤裸裸血淋淋的触目惊心,而那些将来要在战事中死去之人,本来是可以不用死,就因为一个人的一个愚蠢行为导致越往后的战事,伤亡数量越大,其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说法,诸位不妨都说出心声来谈谈嘛。” “法理出乎人情,这一点老夫承认,钟子息在事后给出的答复,确实情有可原,恐怕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以避免会在当时有所取舍,但大义和小义,应该分得清楚,尤其是作为我们儒家这一次掏空家底拿出来和远伐军互拼的天干组,入选之人哪一位不是修为境界在人间不做第二人选,上三境是一张资格票,老夫事后回想啊,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境旅程让一位九境大剑仙如此按捺不下心境的起伏转而舍大义取小义,难道当时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肩上背负得可是亿亿万无辜的百姓!” “呵,当然,事实上钟子息并不是我儒家正统出身之人,没有这样的觉悟情有可原,这个人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儒家之人一般,论赴死天地第一。那么问题就又出现了,钟子息的根脚到底有没有问题?” “远伐军是从何地而来?百法之洲啊!百法之洲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境况,难道还需要老夫赘述嘛?冥间万鬼王荼毒遍野别说普通人就连山里的修士都无法共存,妖族举族入侵占据大半疆土,而后是圣门出身又自立一脉的锦兆一氏统治下的太极王朝,而钟子息的学艺宗门,御剑宗的山门可就在如今太极王朝的疆域里,说是一门上下俱都抹杀干净,不过是片面之词而已,到底御剑宗有没有残存之人尚未可知,在如今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可能派人去百法之洲求证。” “好嘛,钟子息说是为报师恩难过心关,这是一件可以原谅的事情,那么御剑宗如果还有人生还在世却在这时已经投靠了太极王朝,那么日后战场相见,你钟子息又该如何面对?又拿一句心关难过来搪塞过去,怕是难以说得通吧。” “并且老夫在此就事论事的说一句,钟子息的根脚不在浩正大洲更加不是我们儒家之人,这心到底是向着谁,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吧,白宗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后为何不让钟子息来知礼书院负荆请罪反而令其回归山门面壁思过,你觉得,这件事情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嘛?” 当矛头直接指向白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 齐家老祖一口气扯出了这么话来,又是接连几顶大帽子狠狠地扣下来,稍微心志不坚定之人怕是要被说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还别说,白川如今还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齐家老祖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就事论事,钟子息的事情的确牵扯出日后战事的诸多麻烦,这一点他在赐弓城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 尤其是拿出这么多推演的卷宗之后,白川知道,自己先前想要据理力争的办法肯定已经是行不通了,真要掰扯道理,他一个肚子里没装多少墨水的粗鄙之人能和儒家这些从书卷中能读出个圣人境界的老学究相比,这不是纯粹找不自在嘛。 而且齐家老祖已经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钟子息的动机问题上,这样的形势就十分不乐观了,一旦认定钟子息和远伐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仅钟子息麻烦,保荐他入天干组的白川,都会有更大的麻烦,并且事后越发牵扯的话,整个昱真宗祖师堂里有名字的,各脉之人包括供奉客卿全都要泥巴掉裤裆里,怎么掰扯都没用。 所以白川索性一咬牙,就等齐家老祖话音一落立马接口道:“齐副教主所说的,白某人都认可,错已经犯下,那么现在不是继续掰扯的时候,说个章程,怎么罚如何罚,何不干净利落,战事如此吃紧,多杀敌总比一大帮人坐在这里吵来吵去要好吧。” 而一直未有出声的综圣老爷也终于在此刻发话了。 “罚,就要重罚,老夫的意见便是,昱真宗一宗上下俱都退守第一线接受知礼书院的核查,凡是在祖师堂谱牒上记录在册的,全都查,包括供奉客卿!” 此话一出,满堂倒吸一口凉气。 综圣这是要一举把昱真宗给搞垮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莫过于此! 第六百九十九章 文脉道统之争 综圣出言所引起的震撼有多大,从在座所有人的神情里可以窥见一二。 昱真宗,虽然是一个刚刚立下山门不久的宗门,可祖师堂谱牒上有名字的,竟然有大部分此刻是坐在戒律院大堂里的。 而综圣所提的要把昱真宗从上到下一一核查的话,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要知道昱真宗供奉的祖师爷可是至圣先师,两位传道人是文圣老爷和心圣老爷,真要一查到底难不成还要从至圣先师开始查? 综圣这话说得太过绝对了一点,属于极为不智的言论,按照他老人家的修为涵养就算被冲昏了头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场面说出如此偏激的话。 因为远伐军的入侵暂时把一团乱糟糟的儒家文脉之争给压了下来,可综圣这一句话矛头直指风头正劲的昱真宗,牵扯到多少人和多少儒家文脉,难不成在大战硝烟四起的时刻,这位德高望重的儒家圣人依然有争一争文脉的念头? 就坐在身侧的虞照清浅浅一笑,“先生这一查,可就要伤筋动骨了,并且昱真宗的两位传道祖师爷现如今在新天地,客卿供奉理圣老爷也同在,莫非要让知礼书院的执法队远赴新天地去从根源核查起?” 综圣却是老神在在道:“昱真宗大部分人的根基在儒家确实可以免去一些繁琐的手续,不过虞先生的立场,老夫还是有一定的保留意见,查一查也无妨嘛!” 这就是赤裸裸的针对了,显然综圣老爷对于虎溪三教大辩再次让虞照清出席非常地介意,尽管虞照清这些年为了儒家出了大力气硬生生破坏了多起圣门埋下的手段,可她和圣门领袖白义是道侣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尤其是前些年白义现身文庙所说的一些言论更加让人浮想联翩,虽然那时候是心圣特意从新天地回了一趟人间把苗头给压了一压,保不准就在综圣老爷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也就在那一天,儒家确定了虎溪大辩的人选。 看似综圣话留了一些口子,只审查昱真宗根基不在儒家这边之人,可暗地里矛头直指虞照清,那么白川也同样不可幸免,说穿了,这一次针对的无非主要方面还是白氏一脉,其余的不过是殃及池鱼而已。 一直和侳崖嘀嘀咕咕的孟为初实在是坐不住了,衣袖一拂站起身道:“先生选在这个时候彻查昱真宗上下之人此举极为不妥,让这些人退居一线,可知有多少天干组需要重新部署,尤其是天干强圉丁组,先生莫非是想要这一组人都留在知礼书院接受审查,放任外间战事的焦灼?顾此失彼得不偿失吧。” 综圣老爷眯了眯眼,“儒家底蕴不见得如此浅薄,难道还补不起天干各组人员的空缺?远伐军这一次入侵浩正大洲拼得本就是我们儒家的底蕴,一心向着儒家的圣贤莫非还少,非要摆几个不明其意的人在那里,反而处处担心会不会反手卖儒家一道,可其中花费的心思可还少?至于天干强圉丁组的组成,老夫一开始就有诸多意见,有道家出身的,有佛教出身的,有根脚不在人间的,有完全不知来历的,孟副教主当真放得下心来,并且有绝对的信心保证这一组人里就没有任何猫腻之处?” 孟为初本就不擅与人争吵,再加上这些年懒散惯了的性子,这一刻气得浑身直哆嗦,只是气急败坏道:“你这是门户之见,道统之分,糊涂啊!” 这时候坤泍站起身,恭敬道:“依先生的意思,这统领儒家兵马的职位坤泍也是难以胜任,或许今日就留在知礼书院等待执法队的审查结果出来便是,作为昱真宗的供奉长老,也是在祖师堂谱牒上留有名字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坤泍愿意卸下重担接受知礼书院的审查结果。” 而大部分在天干旃蒙乙组的昱真宗供奉,书圣王少逸,画圣吴子铉,棋圣晏子溪也同样起身,“吾等就留在知礼书院等候结果便是。” 在阏逢甲组的三圣人李青莲,侳崖,虞照清同样不落人后,“愿意接受知礼书院的审查。” 而负责地支困顿子组的负责人,瞿东官,起身道:“东官负责十二地支的职位恐也有不妥,可暂时把这重担交接出去,等待知礼书院的审查结果。” 在战事正酣之际,昱真宗中人来了一通,对于综圣来说莫不过于等同逼宫,立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悄无声息之间,昱真宗突然一下子拢聚了这么多在儒家占有关键位置的人物,并且也有齐心共同进退,这一点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更为棘手的是,另外一些别家文脉的圣贤也同样出声提出来不同的意见来,一时之间整个大堂闹哄哄地就如在市井坊间一般。 挑起话头的沈高堂还想再说几句却是被孟为初一个犀利的眼神甩过来直接给掐灭了话头,别看孟为初整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真要发了怒,那可是连天王老子都不认理的人。 正待气氛愈演愈烈之际,如今在人间辈分最高境界修为也最高的变圣终于发话了。 “都坐下!闹哄哄地成什么样子!读书人难道一点脸皮也不顾了!” 而变圣的发话,才总算把重阳以往的文脉之争局面给压了下来。 “这才打了几场胜仗就又想着争一争文脉气运了是吧?诸位有没有想过,如今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是拖谁的福?要不是礼圣他老人家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这一场战我们儒家该如何打?如果按照以往,这时候咱们这些老不死的是不是躲在文庙里商量推谁先出去送死,儒家有难,身为文庙供奉的圣人,该不该先死,你觉得呢,综老头!” 面对变圣的质问,综圣闷哼了一声,“即有赏便有罚,那不如请变圣老爷说出个章程来,只要在座的都服气,老夫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时一直冷眼看着各脉争吵的施礼知道,是时候由他出面把整个事情给定一个调子了。 变圣之所以这时候提了一句礼圣老爷的身化山河,实在是解了一个很大的围。 “那么诸位,且听施某人说一点建议如何?” 第七百章 君无戏言 借由礼圣老爷的声势,施礼这位文教副教主才总算把话语权的主动重新拿到了手上。 “齐兄提供的各种卷宗在知礼书院都有备案,所描述的情况也确实如此,在钟子息一事上,对于我们儒家今后的战局部署是造成了不少的困扰,有所损耗是在所难免之事,而知礼书院这边的执法队对于钟子息的审查其实几日前已经有了结论。 这一件事,钟子息所作所为确有不妥之处,但事出有因,在面临授业恩师尸首受难,心境起伏难出全力进而影响到正常战事的走向,其中的权衡利弊我们暂且不做细究,一切假设性的讨论并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说到赏罚制度,作为中枢,知礼书院必然是要拿捏其中的轻重,钟子息无故离开,必须重罚,那么在君子国赐弓城一战,要没有钟子息的突然插手,仅凭天干强圉丁组五人面对冥间小隐王五苦的部队,战事会如何结尾,同样有一份卷宗,诸位有兴趣的可以任意查阅。 总体来说,钟子息有功亦有过,但功不抵过,至于如何处置,还需要诸位一同商议出来一个章程,毕竟是开了先例,日后要人人都如此必然军纪不明,至于钟子息出身百法之洲御剑宗,其中有没有和远伐军有不清不楚的交往,施某人在这里可以拍着胸膛保证,绝没有的事! 要问证据,有!但不多!但施某人就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天干昭阳葵组能成建制,那么在浩正大洲里的一家宗门祖师堂有名字的修士,那便是儒家的同道中人,在这里,希望大家再明白一件事,这一次大战,不仅仅是远伐军和我们儒家开打,不仅仅是一个浩正大洲的得失问题,而是一场人间大战,其背后的意义是关乎人间大道,而非儒家和冥间妖族的战事,只要是修得人间道,在儒家面前就是一家人。 在这个时候说道统追根溯源,岂不给佛道两家笑话! 尽管这些年三教合一的声音在人间越来越小,大家都各自为了自家一条文脉苦心经营,这事要给先师知晓了,会不会痛恨我们这些后人子弟歪解了先生的学问,各位在求学之际,是否曾立下雄心壮志,人间三教合一才是正道,儒家的学问不过是吾等立身之本而已。” 一番话说得大堂里又是一阵鸦雀无声,施礼用人间修道最大的一顶高帽扣下来,暂时就把道统之分给压了下去,免得有人继续在这里揪着这一点不放,说句难听点的话,儒家现在就是缺人手,少一个能打的都不行,真要把钟子息这事拿道统根脚来罚,那早已分配好的天干地支二十二组有大部分需要重新打散,而天干昭阳葵组二话不说直接解散,举凡不是儒家正统出身的修士通通赶出浩正大洲之外,到时候儒家这帮人真要如变圣老爷说的那般,龟缩在文庙里商量着推谁先出去送死了。 一阵沉默之后,齐家老祖开口道:“施教主莫要混淆一谈,道统之分可以暂且放下,可这惩罚一事总不能就如此轻轻一笔带过去,功不抵过,可以认同,可这过如何处理,不做出一个表率出来怕是难以服众。” 白川在这边听了一大通早已脑袋撑得暴胀,可想而知当年儒家文脉之争的时候会该是如何一番混乱的局面,听齐家老祖如此不依不饶的,无非就是想压一压昱真宗的势头。 “齐副教主又有何建议,这罚该如何罚?莫非要让钟子息以死来谢罪方能算得上服众?非儒家之人前来助阵,为守浩正大洲疆域甘愿把命赌在这边,敌人未杀几个先死在战友的手里,就不怕如此更加让人心寒?” 齐家老祖却是一横眼,“那白宗主莫非觉得,此事就这么过去当无事发生?” 白川道:“要罚,而且是重重地罚,既然身为昱真宗宗主,宗下门人犯了事,我这个当宗主必须得认,各位前辈不妨听我一言如何?” “哼,白宗主尽管说。” “让钟子息在昱真宗面壁思过轻轻揭过想必会有很多人心有怨言,既然如此,咱就换个方式,如今浩正大洲被远伐军四处侵袭,最缺的便是人手,儒家总不能让那些赶来助拳的修士寒了心,既然有功可抵过的说法,那就简单,犯下的事拿攻来抵,我让钟子息现在马上前来知礼书院,在这边接受思过处置,而他犯下的错,需要多少功来抵偿,也麻烦知礼书院的执法队统计一个结果出来,就让这个保荐他进来之人扛起这个功劳,什么时候知礼书院觉得功可抵过了,麻烦让他出来继续上阵杀敌如何?” 只要不是私通敌军叛变动摇根基之事,本就是有商榷的余地,夺人生死更加说不过去,既然如此那直接拿功过相抵的制度来执行,也算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齐家老祖眯眼道:“如果人人都如此行事,谈何军纪严明!” 白川脖子一梗,“具体的伤亡损耗计算起来确实难以说得清楚,齐教主紧咬不放的便是,天干柔兆丙组的出击少杀了几个冥间鬼王,和未有守军驻守的文气长城耗损的问题,白川不如在这里立个军令状,依知礼书院的统计,因为钟子息的举动拖了多少战机,一切都由我一人抗下,请知礼书院安排天干强圉丁组前往未有守军驻守的长城地段,就由我们去守,复盘推演该死的十位冥间鬼王,同样亦有我担下,举凡有一处文气长城被打崩,白川甘愿前来知礼书院认罚,而当时在场的冥间鬼王如有一位逃脱升天的,再罚!我一力承当,如何?” 军令状一下,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不依不饶,未免有失了风度。 齐家老祖道:“被天干柔兆丙组打散的冥间鬼王有大部分回驻了帅营,在这时候开辟战线的乃是蓐司秋那一只部队,白宗主既然要守那几段文气长城,可不是杀几头鬼王如此简单轻松的事咯。” 白川双眼精光一抹,“那就拿下妖族十二祖巫之一的蓐司秋如何?齐教主!”。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第七百零一章 别出心裁 随着白川的军令状一下,喧嚣的戒律院大堂总算有了一丝宁静,综圣一脉不再继续死咬着不放,在座诸位帮衬昱真宗之人居多,真要扯来扯去的估计能扯皮好几天,就算是激将法也好,起码是让白川的天干强圉丁组去和远伐军如今实力最强大的蓐司秋一部死磕,并且还要守着好几段文气长城不至于被打崩,就一组五人,足以让他疲于奔命。 而事后战事出现纰漏,可是你白川自己说的要认罚,到时候莫要说人家不留情面,当着这么多儒家圣贤的面立下的军令状,可一点都马虎不得。 说来说去钟子息的事,往大了说可以无限夸大,往小了说也情有可原,就在于看问题的人如何看待,综圣一脉的初衷也表露得很明显,就是见不得你白川大出风头,并且有意去争万年来就空悬的文隐官,更加不可能让你拿军功拿得手软,可天干强圉丁组的建立初衷便是机动性强可以在广袤的战场发挥快速支援的效果,如今可好,直接给你定下了靶子,不仅要和妖族祖巫的部队死磕还要死守文气长城,在没有援兵的支撑下,就看你五人如何去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追杀冥间鬼王,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再回知礼书院认罚,这文隐官你白川是想也不用再想。 尽管诸多人都对白川如此被轻易激怒而立下军令状认为那是不智之举,可又如何,都已经把君无戏言都撂下了,如今再想反悔也已经为时已晚,可想来想去似乎也就这样的结束方式最为干脆利落,不然再你一言我一语的,估计再吵个几天几夜都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梗在众人心里的刺暂时给拔了出来,接下来的议事就十分简单,一番通报之后,如今的重担还是要尽快杀敌布置人手。 尤其是在正面战场,双方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一场牵扯双方绝大多数大修士下场的厮杀即将上演,天干旃蒙乙组配合坤泍的主力军,或者就在不日后即将和远伐军的帅营来一次正面的冲突,算是检验各自一方的底蕴,大家先把能拿出来的家底亮个相。 当然对于这一场战事,儒家根本不怕远伐军,论底蕴之深,儒家怎么说也引领了三教之首那么多年,文脉千百条,真要打一个阵地战还真不虚任何人。 所以接下来大多是关于这一场正面战事的筹备问题,诸多头绪,施礼更是指出这一场战事之后很有可能双方最顶尖的战力会有一场紧接而上,也就说天干阏逢甲组和远伐军的厮杀,很有可能在正面战场即将落幕的时候上演,双方都需要一场拿得出手的战事来振奋军心。 谈到这里的时候,一直顾着孟为初那边拿来的美酒,不想过多参与事务讨论的侳崖起身发了话,“我呢,如今境界不高,在阏逢甲组也是一个大备胎,真要打起架来也不一定能上场,有老李头坐镇天干阏逢甲组杀力问题不是个事儿,在这里我就有个念头,暂时把我调入天干强圉丁组去,既然目标是盯着蓐司秋,嘿嘿,正好,拿这个手下败将来祭祭剑,说不准一剑砍下他的狗头,这九境的瓶颈就无声无息的破了。” 倒也算不上侳崖觉得白川这一组人的担子太重,而是他真有心找妖族这边的大剑仙蓐司秋问剑,想当年他剑道大成赶赴定军山厮杀了百年更是深入九幽界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亲手斩杀十二祖巫之一的九尾一族老祖宗,更是让蓐司秋有过败绩,如今重走一趟人间之旅,却被困在九境难以逾越,这一道坎如何去过,侳崖是有百般思量的,找个妖族祖巫问剑,借此当成自己的破境垫脚石,算是另辟一条蹊径。 关于侳崖提出的要求,这帮子大老爷们心里都有数,如今在天干阏逢甲组里,侳崖的确是不能完全坐实一个名额的,而仅仅只是一个备选,就如他自己所说真要爆发和远伐军之间的顶尖战事,儒家也不可能直接让他下场厮杀,以九境修为对上青泽,锦兆玄夜,孔疡等人,要说胜算那是一点也无,亏得还有一个三圣人李青莲坐镇天干阏逢甲组,杀力确实不用担心,不管是捉对厮杀还是集体下场打混战,李青莲完全有这个实力担负起儒家这边的攻坚。 所以一大帮人商议了之后,很快就给出了调组文书,由施礼亲自落笔写成卷宗,暂时把侳崖给调入天干强圉丁组,不过破境后一旦入了十境,必须要回天干阏逢甲组,就跟如今在昱真宗修复伤势的曹冠儒一样,一旦可以出山出剑,天干阏逢甲组里必然有他们的一个位置。 这就是大剑仙对于人间的重要性,不管是三教百家,都不得不承认,在人间杀力最大之人,莫过于这些出剑便是大场面的大剑仙,一人可当百万师,一点都没有夸张。 齐家老祖对此还是颇有一些微议,侳崖暂时加入天干强圉丁组,看似是侳崖要寻蓐司秋问剑,来破除自己的桎梏,可背地里是想帮衬一把白川的意图也是十分明显。 军令状里最大的战事便是和蓐司秋这一队人马厮杀,不管你白川如何悍勇,就拿五人去厮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蓐司秋给解决了,并且那边还有那么多定军山出身的大剑仙和远古八大世家之人在侧,就你们天干强圉丁组五人莫非还真翻了天不成。 可侳崖的加入似乎让局面有了一丝转机,因为当年两人有过交手,并且蓐司秋还是落败的一方,真当侳崖提出以九境修为单挑蓐司秋,这位妖族祖巫会否应承下来,其实稍微琢磨一下可能性是还是非常的大。 而一旦蓐司秋被侳崖给一剑了解了,汇聚在一起的各方势力也就宣布给直接打散了,很可能又会有妖族别的祖巫来接受,那么如此一来,白川肩上的任务不就是变相的完成了? 但能算出这样又不好阻扰下来,毕竟人家是冲着杀敌去的,难道综圣和齐家老祖还能就此事继续掰扯,那就完全落人口实了。 所以这一次知礼书院的商议最后是在一种比较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的。。 众人各怀心思,暂回自己的岗位。 而接下来的战,一场接一场,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 第七百零二章 上阵父子兵 当戒律院子散伙之后,诸多人都急匆匆离去,尤其是坤泍,要下正面战场坐镇,万一被远伐军窥得一个空子,尤其不划算。 白川则是被施礼拉住,说是要谈几句,随同的还有女圣人虞照清,显然对白川在此立下军令状有些不满,尽管虞照清满眼的宠溺也同样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信心,但也知和蓐司秋一部纠缠是颇为吃力的一桩事。 日理万机的施礼难得抽空,走在人流不息的知礼书院里,看着儒家修士忙得焦头烂额难免心生唏嘘,“要是早些年就出现这番场景,借远伐军多个胆也不会把第一战定在浩正大洲,徒惹给人看笑话这么多年啊。” 顿了一下,对白川道:“就是沉不住气,非要立下这么个军令状,关于蓐司秋哪一部的卷宗你拿回去好好地参详一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白川莞尔一笑,“要不立下军令状就怕继续扯皮,先生,我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一顶顶高帽子扣下来要不拿出点狠话,怕是难以结束,如今战事这么吃紧,儒家这么多圣贤却聚在书院这不是本末倒置嘛,就是累点,不打紧的。” 虞照清道:“你啊就是冲动,对日后文隐官的颁布有很大的影响,侳崖,小川可就交给你照顾了。” 侳崖和虞照清的关系莫逆,早些年白义对于侳崖的剑道有非常大的助益,这份情侳崖一直在心里惦记着,闻声笑道:“我这还不是小白脸的剑道领路人嘛,总不能看着他被蓐司秋给玩死,不过我这次再走人间一趟的破境际遇很有可能就在蓐司秋身上,最近啊心底里总浮起轩辕剑的样子,是时候去会会这柄上古四仙剑了。唉,小白脸,当哥哥的要是能把姬重给斩了,记得手脚麻利点把那柄轩辕也给收了回来,嘿嘿,一人坐拥三柄仙剑,可就好玩了。” 白川咋舌道:“鸭哥,你真有把握一举放下蓐司秋?就你现在的九境?” 侳崖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老子当年深入九幽界就把他给打得连屁都放不出来,换在人间,该压着打绝不会有一点含糊,只不过人家人多,咱们跟他们对上还是需要多多琢磨琢磨,营造一个捉对厮杀的局面才行,蓐司秋这人吧,不像九烛,在十二祖巫里一向低调,是个领兵的将才之选,任由他对着文气长城谋划,很可能会被他磨得疲于奔命,这一次把目标锁在他身上,卧蛟吴景辰的眼光着实不差嘛。” 施礼点头道:“确实是景辰的主意,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没有援兵,知礼书院的文书早已经下达给天干柔兆丙组,和天干昭阳葵组的接触之后,蓐司秋这一部人就开始往偏远之地转移阵地,这一部人马在远伐军里算是实力最强的一支,除却正面战场之外,远伐军很有可能想要重新开辟一处大战场,从对方帅营的调兵遣将来看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以坚攻坚,让天干柔兆丙组去硬憾是逼不得已的措施,既然天干强圉丁组要去接下这份差事,不如卖个示敌以弱,书院这边会有适当的配合,一举拿下,五五开吧。” 施礼沉吟了一阵后,“其实我们几个老不死早有过商议,儒家这一代的文隐官由你白川来当最为适合不过,老夫就此事咨询过变圣和古圣两位先生,都是这般的心意,所以接下来的一战取得大胜,拿到手天大的军功很重要,事后就由老夫来提案,一切便能顺理成章。” 虞照清对着施礼施了一礼,“先生,有劳了!” 施礼浅浅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嘛,总不能儒家这么多年下来就只有那么几个名字让世人喊得出来,是应该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时势造英豪,儒家啊,也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领着往新的方向前进,老夫就信至圣先师的眼光,不会差的。” 白川有些郝然,“先生对学生的期望太重了一些,万一做得不好,怕会辜负了太多的期望。” 施礼却并没有继续就此事深谈,话锋一转,“前些日子书院这边收到一些情报,是关于圣门的动向,你应该多留意一下,至于详情嘛,虞先生了解得更多,不妨多说说,老夫就先去处理琐事了。” 在施礼离去之后,虞照清语重心长道:“他要有所动作了。” 对此,白川不知作何感想,那个男人在这么个关键时刻终于要发动圣门的力量了,那么又会作何布置? 侳崖道:“白义应该是有要从中分一本羹的念头吧,以他和赵靖两人的心性,能忍到现在才出手,必然是瞧见了可乘之机。” 虞照清点头道:“确实如此,安插在太极王朝眼线传来了消息,赵靖日前在太极王朝御花园现身过一次,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一次发动布局必然是雷霆万钧的一击,很有可能直接倾覆太极王朝的根基,而且圣门当真是有这个能力的,小川,日后在战场遇上他,娘就说一句,有些人情该拿就拿,一家人没有谁欠谁的道理。” 白川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回想一下在文庙发生的一切,其实自己的爹娘终究是相爱的吧,只不过出于人间大道的追求不同从而走上分道扬镳的路,不然就如此的一对神仙眷侣,羡煞了多少山里的神仙。 白川点头道:“娘,我有分寸的。” 侳崖在旁笑道:“当爹的帮衬一下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当真有这么一出戏码,那拿下蓐司秋这一部人马更有把握了,赵靖那小子,脑袋瓜子好使得很,既然布置了这么多年的局,一旦发动绝不可能无功而返,就看咱们这边能不能把握住机会狠狠地赚了一笔,这一张新天地的入场券,落在白义手里总比别人要好。” 虞照清欣慰道:“那就预祝天干强圉丁组旗开得胜。” “小子,走你!” 侳崖,白川,白无瑕三人御剑而起之时,女圣人虞照清注视了一阵,突而嘴角一勾,笑得异常开心。 这一对父子啊,都是那种搅动人间风云的人物呢! 第七百零三章 敢叫日月换新天 再次回到君子国赐弓城,情况已经有了变化,原本紧贴着赐弓城的文气长城终于把战线给推移了出去,因为有天干地支三组人马在此,一口气直接推出去千里之遥,尽管投下了绝大的人力物力,但也颇有一段时间无须担心防御问题。 以往君子国战线作为最边远的驻守点,就算拼到最后一兵一卒都不会有援兵增援,随着战事的进程,源源不断有守卫前来经由赐弓城奔赴未有守卫驻扎的驻点,君子国赐弓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中转站,奔赴远方长城的部队大多在此休整一番然后开拨。 亏得白川三人回来没耽误任何时间,一同到来的还有知礼书院的任职文书,正式重组地支执徐辰组和地支单阏卯组。 不出意外,唐烈唐定方被提拔为天干著雍戊组,这位儒家霸道传承修士在赐弓城一役里爆发出来的杀力令人刮目相看,有这样一桩任命情理之中。 而雪落也被征召前往天干昭阳葵组,世间极为少见的降灵师,神通术法都不被世人熟悉,尤其是永恒梦魇竟然天生压胜冥间势力,为此可以大做文章。 韦伯峡和余毛毛依然呆在地支执徐辰组担任执武郎,很快便要赶赴自己一组所要负责的文气长城地段,只是余毛毛这小菇凉有些不开心,拉着雪落的小手一直憋着嘴,小菇凉的心思自然也是要去天干组去,好能下城尽情地厮杀,奈何境界修为就摆在那里,不入上三境绝无可能入选天干组,就算是心圣老爷的嫡传弟子也同样,没有一点情面可讲。 在收到知礼书院文书的下达,各组人员都要奔赴各自负责的地段,匆匆一聚便将分离,日后再见已然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一落下身形,侳崖就舔着脸嘻嘻笑道:“诸位弟妹,特来叨唠几日,莫要嫌哥哥不识时务,形势所迫啊。” 得见侳崖到来众人还是挺欢喜的,这可是一大助力,天干强圉丁组就五人,面对远伐军动辄就千万的部队,确实有点不够看的。 施依依和侳崖最是熟悉,哼哼一笑,“做鸭的,你都知道是叨扰还苦哈哈地跑过来这不就是嫌人白眼嘛。” 侳崖立马叫起来撞天屈,“哎哟,我滴姑奶奶要不是哥哥我牺牲了自己有着那大无畏的精神,怕是这小子这会儿还脱不开身,呆在知礼书院非得要让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爷们给折腾得死去活来,当哥哥的也就心疼几个妹子才出此下策,不然谁愿意来天干强圉丁组受这个窝囊气,话说在前头,你们该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尽管继续就让哥是个透明人,不过真要碰上点不通晓的事,尽管问哥哥,在这一行当,熟稔得很。” 施依依啐了一声,懒得搭理侳崖,关于知礼书院发生的事情,几人心里都有个数,天干强圉丁组突然接下如此艰巨的任务,看来小白脸在那边也是百般被为难,不然谁会这么想不开跑去跟蓐司秋死磕,跑去跟唐烈交代几句,这几天,施依依着实教了几手拳架子给这儒家霸道修士,原因无他,就是干起架来像个爷们,施依依也不藏私,儒家霸道修士其实和纯粹武夫有些类似,骨子里一个靠真气一个靠灵气,可打出来都逃不走一个拳架子,把几手压箱底的拳架子给演练了一遍,至于唐烈能领悟多少纯看他的天分。 在文气长城一端,唐烈正负手而立,知礼书院的文书下来,马上就要赶往天干著雍戊组去,其实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呆在地支组担任执武郎还是去天干组下城厮杀,无甚区别,不都是保家卫国守着人间正道而已,在哪不是出力。 在看到施依依前来之时,十分恭敬地一拜,这位已经荣登人间十色榜单首位的女武神,这些天给演练的几个拳架子对他确实受益颇多,也是打心底里折服施依依的风姿,认为女武神确实担得起人间武夫最强的说法,决然不是什么花瓶,中看不中用。 施依依侧身避过了唐烈的大礼,“你我之间没有传道的牵扯,权当是几个爱耍拳的人互相探讨一番,也不用每次见到我就施礼,拳我是打给所有人看的,能学去多少就看各自的造化。” 世事也奇妙非常,一开始唐烈对于昱真宗之人是绝无好感,尤其是钟子息一事闹得几组人颇为狼狈对于这个刚立下山门的宗门之人十分不待见,可经过一场生死相见的厮杀之后,诸多芥蒂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在生死面前,其实还有什么大事,一切不过无关痛痒而已。 “大宗师的几个拳架子唐烈资质愚钝并不能全盘吸收,可能会让大宗师有些失望。” 施依依笑道:“要是人人都可以学我的拳,这天下岂不是九境大宗师随地走,再说了你本就是儒家霸道传人,虽然对阵厮杀也是靠拳头,但从底子里说是完全不同的,在儒家,纯粹武夫难以上得台面,看看天干玄黓壬组,这战打了这些日子,那帮武道宗师们楞是没有机会下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岂不是讽刺。你啊,能不死就别死,并不是每一次上战场厮杀都要把命搭在那里,你们读书人不是说过一句话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是个粗人,反正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这时候白川等人也同样移步过来,韦伯峡,余毛毛,雪落包括唐烈即将各自奔赴所在地,送送也是理所应当,一场生死与共的战打下来,彼此都成了可以交托性命的存在。 “唐先生,十一说得在理,能不死就别死,儒家还需要更多的人出拳。” 唐烈身躯一晃,沉声道:“诸位,此去一别不知何时会面,唐烈愿有生之年可以和各位再一起平肩而战,杀向远伐军的帅营,把这帮妖魔鬼怪彻底驱逐出我们人间之外。” 白川高声道:“我劝雷公重抖擞!” 拔起的身形里,高昂的回应。 “魑魅魍魉哪里走!” “未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第七百零四章 一剑可扬威名 君子国赐弓城一别,天干强圉丁组一行六人顺着文气长城直奔远端,在穿梭之际,这边已经有好几拨守卫相继入驻,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冷冷清清。 一干大剑仙御剑而行的场面令人热血沸腾,守军们在天干强圉丁组所过之时都会爆发出轰天的喝彩声。 而文气长城下方,经常有远伐军的部队游弋,不过在没有统一的指挥下,不再无脑地朝着文气长城冲撞。 在冥师范沮和雕龙阿云笙的布置下,远伐军已经不再像开战时那般没有组织的乱冲一通,可以很明显得感觉出,似乎在凝聚成一股绳,战事到了双方必须要考虑得一兵一卒得失的胶着时刻,很有可能会在正面战场的一番大战后,彻底撕开激烈厮杀的场面。 白川等人先是要去和天干柔兆丙组接头,负责起守卫最远端的这帮大剑仙身负的担子很重,他们是永远没有支援的一组人,在知礼书院还未有布置下守军的地段,几乎全都柔兆丙组之人去抗下远伐军的攻伐,尽管先前一战杀得冥间鬼王部队七零八落吓破了鬼胆,但也把柔兆丙组的实力给远伐军提了个醒。 日后一旦在文气长城短兵相接,必然是一个又一个难啃的苦头。 而这一次天干柔兆丙组接到知礼书院的文书后,颇有些不明所以,文书上的指示是继续开辟一个个文气长城的驻守点,等待守军的到来,这是本职上的责任,却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随时配合天干强圉丁组之人,对远伐军蓐司秋一部人马发动攻势。 柔兆丙组的负责人是儒家一位老剑仙,在人间名声自然不能和三圣人李青莲相比,却也成名多年,当年侳崖剑开天门之时这位老剑仙同样收益飞升天外天,但也压根没呆几年就跑下人间来参战,看着破碎的天幕,看来这天外天再也回不去了。 老剑仙名为梅令,文以载道出身,算不上属于儒家各支文脉之人,一心沉醉于练剑,把李青莲当成一生追求的目标,为人洒脱,反正是李青莲如何他便如何,算得上是一个小迷弟。 在接到知礼书院的文书后和柔兆组的诸多剑仙一商议,都琢磨出不同的意味来,按理说蓐司秋那一部人马实力堪称远伐军里第一,需要儒家这边派出同等份量的天干组来纠缠才是,却偏偏把主要对阵任务给了仅有六人的天干强圉丁组,而让人数众多的天干柔兆丙组只是随时支援,显得有些本末倒置,可白川在知礼书院立下军令状的仙家邸报送达之后,众人立马就懂得了其中的无奈,依然还是儒家内部的文脉之争导致,谈不上白川是意气用事,可一想他们这些拿命去拼去厮杀,却要跟知礼书院那帮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大老爷们掰扯,就是觉得憋屈,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老剑仙梅令首先就把不满的情绪给宣泄了出来,“人家都已经打到了家门口,还不忘跟自己人来扯皮,儒家什么时候风气变得如此不堪,老夫倒想就此撒手不管回天外天呆着去,免得在这里拼了老命还要受气。” 在人间,习剑的修士大多是性情不羁之辈,行事作风大多放荡不羁,尤其是南派持剑式,其中以儒家修士居多,就讲究个仗剑逍遥,天地自如的心境,颇为和儒家条条框框如此多的规矩有些相冲,要不是大义在前,想要这帮子大剑仙为儒家出死力,想也别想的事。 天干柔兆丙组很快就讨论出一个方案,那就是分兵,因为他们如今身处之地再没有地支组人员的配合,所有行动就是大家伙坐下来讨论出一个方案出来,然后在汇报给知礼书院那边,有此可见儒家这边的人手有多短缺。 梅令是有眼力架的人,天干柔兆丙组里,谢玄应,云竹,郭穆清都是昱真宗的人,一宗之主挑了个艰巨的任务,这几人还不得心心念着支援,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分兵,让大剑仙守文气长城的驻点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只要安心呆在城墙之上祭剑而出,只需要几人便成一个剑阵,抗下几十万甚至百万敌军都不在话下,所谓的一人可当百万师,形容杀招最烈范围最广的大剑仙们最适合不过。 所以梅令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提议,就是把天干柔兆丙组之人分成了几组人,各自挑一段文气长城据守,不下城厮杀,然后互相增援,直到知礼书院那边的守军前来,其实就跟当初定军山的剑堤驻守一般模式,而比较起来文气长城可比剑堤还要更厚更坚固,只要固守长城不下去厮杀组成一个小剑阵,通常来说是完全可以抗住远伐军的攻势,当然对方真有心要一口吞下拿出大修士来硬打,剑仙的支援速度极快,御剑而行瞬息千百里,就不信远伐军敢拿出所有的人手独独攻打一处,那么到时候这帮大剑仙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人间杀力最大的大剑仙。 其中也有诸多和昱真宗交好之人,大部分都是曾受惠过侳崖剑开天门享受剑道气运之辈,也包括了梅令在内,不约而同都选择自成一组,打算配合天干强圉丁组几人先去给蓐司秋一部人马打个下马威去。 所以在白川和梅令的飞剑传讯联系一番之后,在通过文气长城跑到如今最远端之时,天干柔兆丙组分出来的足有十多人的大剑仙早已等在城墙上。 一脸懒散的侳崖落下身形后,就有数人前来躬身道谢,“侳崖大剑仙,当年剑开天门为吾等谋得飞升天外天的机缘,一直未有机会言谢,今日并肩而战,当报一恩。” 侳崖倒是脸皮极厚,大方的接受了这帮子大剑仙的言谢,要说这里唯独他的境界最低,那些飞升天外天的大剑仙哪一个不是十一境圣贤境的修为,可他却是一点老脸不红。 “各位,呆在上边不是个滋味吧,还是回人间厮杀来得舒爽,你说咱们练剑的,去了上边无剑可出也是憋屈,留在人间厮杀个痛快砥砺剑锋,多带劲。” 一番话自然说得众人欢笑不已,是这么个道理,大道不亲剑道,他们就算飞升了天外天确实呆着不是个滋味,剑锋是需要砥砺,剑从诞生起便是凶器,不饱尝鲜血如何体现自身的价值,要不放着久了,还不得锈迹斑斑。 “咱们就跟着侳崖大剑仙,杀鬼杀妖,图个痛快!” 侳崖大袖一挥,“呐,事先交个底,蓐司秋谁都别和我抢,看老子一剑斩下他的狗头。” 众人一同捧哏。 “祝侳崖大剑仙,一剑扬威名!” 唯有施依依冷不丁刺了一句,“瞧这德行!” 谁让这里,唯独她一人,不是剑仙呐,孤零得很! 第七百零五章 一团乱麻 从知礼书院那边传来的讯息知道,如今蓐司秋一部的人马正在浩正大洲羽衣国附近徘徊,其实是在收编那帮溃败的冥间鬼王势力。 先前天干柔兆丙组的出击,算是给这群冥间鬼王狠狠地上了一课,在百法之洲他们这些鬼王的确为所欲为,搞得百法之洲大片疆土沦为废土一片荒凉,可妄想在浩正大洲也是如此如入无人之境的肆意猖獗,貌似挑错了地方。 十六位鬼王集合坐拥数千万阴兵鬼将,大有一吞山河直接打到儒家文庙去的豪情壮志,却是对横亘在前的文气长城没有一点办法,直到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到场准备下城厮杀之际,这帮鬼王依然认为在人间饱受摧残的儒家修士只不过是纸糊的而已,看似各个拿着剑杀气凌然不过是唬人罢了,哪知道一交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看到剑阵从文气长城出来杀人如同收割韭菜一般,算是吓破了鬼们的鬼胆,战事爆发得快,结束得也异常迅速,十六位鬼王,当场被彻底斩杀六位,剩下的十位仓皇而逃,密密麻麻的阴兵鬼将彻底抹杀千万之众,在大剑仙出手的时候,貌似根本就是一大片活靶子,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只能看着一柄柄剑,一道道剑气过来,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那一场算是把冥间鬼王给彻底杀破了胆,后面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靠近文气长城半步,更是离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们万里之遥,就算如此依然觉得自己的头颅还是凉飕飕的,就怕突然剑光一闪,就彻底身死道消了。 随后,蓐司秋这一部人马就开拨了过来,作为远伐军里实力最强的一支队伍,蓐司秋在浩正大洲并没有太多的作为,在前期都是冥间鬼王向文气长城发动攻势,妖族这些远古留下来的祖巫各个就像是看戏,顶多是不关痛痒的让低等妖禽冲击一下文气长城,稍微有点身份的就完全没有下过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远伐军在接连吃到败果子之后很快就做出调整,帅营那边很快就发出了指示,让各自为战的冥间鬼王彼此之间集合势力莫要再做散兵游勇,不然下场就跟小隐王五苦一般,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谁要步他后尘,拦不住。 于是这些被杀破了鬼胆的鬼王们大多都在持旗观望,在等到蓐司秋一部人马到来之时,大部分都愿意跟着这位妖族祖巫好好地干一番,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总比他们现在连文气长城都不敢接近来得强。 羽衣国,在浩正大洲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国度,比之君子国,实力要强上许多,在儒家没有派遣守军前来之时,君子国差点给直接从版图上抹去,后来来了地支单阏卯组组织起君子国的军力,才勉勉强强抗下了攻势,最终在赐弓城被打崩之时迎来了转机。 羽衣国则早就已经组织起一国兵力,横亘在文气长城的内城之下,就等着知礼书院和纬城的两道手续到来,直接开拨上城和蓐司秋一部来个生死厮杀。 这一点其实知礼书院那边也是及时作出了反应,原本守军要上文气长城的时候是需要经过正面战场的关卡,后来因为战事紧迫,这来来回回之间太耗费时日,尤其是距离知礼书院远的地段,一来一回怕是得耽误好些年的时间,每一处都要如此安排得话,确实跟不上远伐军的节奏,而后就出台了另外一个方案,由地支组人员就地考核,只要没有特别大的问题,所有王朝的兵力可以就地上文气长城驻守,尽管其中还有颇多不妥之处,也只能留待后续慢慢解决。 羽衣国的仙家武备底蕴还是蛮浑厚的,虽然没有太多的高境修士坐镇,胜在随军修士多,并且羽衣国皇室生财有道购置了诸多墨家出品的仙家重器,就等着天干强圉丁组等人到来核查无误之后直接就地上城墙,守下自家国土这里的一段文气长城,不在话下。 白川等人到来之际,是一位羽衣国老将亲自接待,在交接了一番之后,就是走一个流程,因为地处偏远,地支组根本抽不出人手来这边核查羽衣国的守军,这个任务就直接交给了天干强圉丁组来解决,知礼书院和纬城这一次给天干强圉丁组和柔兆丙组都给予了最大的便利,全力备战正面战场的一役,所谓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真按照原先那帮不懂战事的大老爷们给出的战术执行,儒家底蕴再厚也经不起远伐军的磨耗,该给予的便利还是要放出手脚来,一成不变固守己见,在瞬息万变的战事里吃亏的只有自己。 不过对于核查羽衣国守军到底有没有问题,白川等人都不在行,包括一同前来的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们,同样如此。 要说出剑杀敌各个都是能手,真要一板一眼的搞内务,却又各个一头雾水不知从哪里着手才好,也从侧面反应出地支组的重要性,别看天干组可以下城厮杀风光无限,可要没有足够的内勤供应,这战根本没法打。 而那些被人间戏称为纸糊的大修士,儒家比比皆是,搞这些内务一事最是拿手,这也是算儒家另外的一种深厚底蕴,放眼人间百家,还真没有一家能比得上。 可事情终须还是要去做,侳崖是第一个撂担子的,捧着一个酒壶直接就爬上了文气长城去,就躺在长城上,说是去给蓐司秋亮个相。 而那些杀力超绝的大剑仙们个个搪塞,谁也不想接下这门差事,貌似比练剑还要难上千百倍。 白川也是同样一个头两个大,这核查到底该怎么查?总不能把羽衣国派出来的守军一个个都从祖上三辈查起吧,那还打个锤子战。 二话不说就把重担子抛给了心细的师颜和南宫瑶池两人,再让白无瑕留下配合打个下手,还有一个责无旁贷的梅令,开始跟羽衣国的老将商议。 施依依和一大帮子大剑仙都不约而同上了文气长城,美其名曰是探探敌方的虚实。 唯有白川眼珠子一转,“我去里面瞧瞧。” 说完就往羽衣国驻扎在城墙内的守军那边钻。 第七百零六章 深入民心 白川的想法很简单,核查这事他并不觉得自己就能比师颜和南宫瑶池做得要好,论心细自然她们几个女子比自己要细心得多,那就把这些琐碎事交给她们几个去解决,至于去城墙上探虚实,能探个锤子的虚实。 蓐司秋一部虽然横亘在羽衣国这边,其实一点动作都没有,这边严阵以待多日,也没见蓐司秋发动过一次攻势,就像是来看戏一般,事后到底要不要在这里打一场,怕还是难以预测。 他往守军的军营里钻,无非就是想听听底层将士的心声而已,而核查也不过是核查那些领兵的将士头上,绝不可能细到每一位兵士头上去,而偏偏最能反应心声的就是那些个老兵油子,到底手里握有兵权的将领有没有心有二意,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麾下的将士,这也算是白川别出心裁的一次调查民情。 在军营里,大多将士都恪守本职,羽衣国在浩正大洲也算是一处特例,武风比较重,跟那些以儒家学问立国的王朝略微有些不同,当然没有轮到站岗的将士们还是有些懒散地呆在军营里休息,而那些羽衣国的随军修士则大多就地盘膝打坐。 在羽衣国组织兵力到驻扎在文气长城内墙之时,过去已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等候着知礼书院来人,走过程序后好能等上城墙驻守,一开始必然是万众一心热情高涨,可在内城呆了数日之后,那股子求战的气氛就略为降下了一点,一些当兵有些年头的老兵自然开始有了些散漫,除却不敢在军营里偷偷喝酒,无事就喜欢乱窜各营,遇上相熟的套套近乎吹个牛,也好打发等待的时间。 白川偷偷得弄了一身羽衣国普通将士的衣服套在身上,带上那张络腮胡子的脸皮,就跟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一般,虎头虎脑地逛荡在军营里。 每看到有扎堆扯皮的都会凑过去听一阵子,附和着吹嘘几句,权当是混个眼熟。 在一处草垛,几个老兵油子就很随意地躺在草垛上,互相挖苦着说说笑笑,见着白川在那边虎头虎脑地,其中一个老兵吆喝道:“哪个营出来的新兵蛋子,脸生得紧,赶紧滚回军营里呆着,瞎逛逛什么,待会儿给抓去挨鞭子,别又哭爹喊娘,听着心烦。” 白川立马舔着脸笑道:“各位老哥,我是冲锋营那边的人,这不呆在这边好多天了,军营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嘿嘿,顺便跟各位老哥讨讨经验。” 白川也算是把羽衣国的部队暂时给梳理了一遍,冲锋营在里面算是一支比较特殊的营,因为他们的任务主要是驻守文气长城根本没有机会下城厮杀,只有在最特殊的时候会派出冲锋营配合天干组人员去战场冲杀一阵,所以冲锋营里的将士算是羽衣国里战力比较突出的一拨,并且大多都是做好了牺牲在战场上的准备,平日里都呆在营帐内很少在军营各处晃荡,可以说是整支军队里露脸最少的一营。 几个老兵一听是冲锋营出来的也都是眼珠子一亮,各个竖起大拇指,“好汉!怪不得瞧着眼生,是刚招募进来的吧,冲锋营不好混啊,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真要上了战场还不得是个炮灰的角色,想要保着这条小命难哦。” 白川自来熟的就往草垛上一坐,“这不也憋得慌嘛,跟几位老哥哥讨教一下如何保住小命,小弟我啊第一次上战场,听着厮杀声,手脚都抖得慌。” 几个老兵顿时大笑,“就你这胆子怎么就入了冲锋营了,怕不是给开了后门吧。” “唉,老哥哥别瞧不起人,我啊虽然胆子不大,武艺高嘛,说不准哪天下城厮杀就能斩杀个大妖也说不准。” “小兄弟看来有武艺傍身啊,莫非是上了天五境?不对不对,这要是天五境了也不会就这么扔在冲锋营里去送死。” “不瞒各位,小弟五境武夫,就差一步上天五境,不然这会儿就是随军修士在舒服的帐篷里呆着咯。” 说完打了一个漂亮的拳架子,从小跟着关武打磨身躯的白川要说打个拳架子糊弄一下还是十分在行,果然是赢得了几位老兵的由衷喝彩。 “可惜你小子这一身武艺,要放在太平年月里,走江湖到哪讨不来一份富贵,用得着在神仙大战里混军功,天下不太平咯。” “唉,老哥哥们对于这一场战事有什么看法,你说我们千里迢迢地来了这边却只能在内城墙下呆着,就连文气长城都上不去,这也太憋屈了。” 其中一个老兵眯了眯眼,“小子唉,别仗着武艺高就乱说话,这都是规矩懂不?咱儒家礼圣老爷就是给这人间啊厘定规矩的圣人,如今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护着我们一洲之人,就这样还不得讲一些规矩,对得起他老人家嘛?” “哦,老哥倒是懂得挺多,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万一那些大妖鬼王突然发起了攻势,就凭刚来的那几个大剑仙就能扛得下来,咱这也就是想出点力嘛。” 其中一个老兵端着手把壶,盛得是清水却楞是喝出了美酒的滋味,哧溜一声,砸吧着嘴,“你小子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吧,这都不懂?在浩正大洲啊,心有别的心思的人多着呢,不想着堂堂正正做人,就想着给妖魔鬼怪的当奴才,这些人呐,不多,但也不少。” “唉,老哥,你说得可是真的?非要放着同族性命不顾也要投靠这些妖鬼那边去?” 那老兵刚想着一股脑地抖擞出来,立马旁边就有人打断,“咱们说这些不合适,真要给当官的听了去,还不赏一顿鞭子下来,话是能乱说的嘛?” 那老兵还想梗着脖子继续掰扯几句,不过一想到羽衣国的军法严苛最终还是咕哝了一声,掐住了话头,寓意深长道:“唉,你小子做人呐多留一个心眼,别是上面怎么说就一股脑地把命搭进去,有时候死得不值当。” 显然话头已经被挑起,继续掰扯下去有失妥当,几个老兵悻悻然地散了伙。。 可留下白川却是心里百感交集。 就连最底层的将士都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羽衣国这边还真有人心怀二意啊,这审查一事,还真有必要好好地查一番。 第七百零七章 无声宣战 白川在文气长城内城四处逛荡,为了解一下民心,算是忙得不亦乐乎,有时候多走走多听听确实能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无论是草垛上的一番掰扯还是逛荡在各个军营里,实则都听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言论,在远伐军的高压之下,终究还是有人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念头,不当人要当那妖鬼了。 而在文气长城此时也是异常热闹,侳崖大咧咧地往城墙上一躺,端着酒壶痛快畅饮,很快就吸引了城下的蓐司秋一部人马前来查看,貌似还是一位剑仙,御剑而行在距离文气长城千里之外就停下了身形,看着长城人头攒动亦有些心惊,尤其是最为瞩目的侳崖,在远伐军这边的情报卷宗上是被列为重点关注之人,混不吝地吓了颤抖了一下,待看清走上城墙的几人面貌之后,皱紧了眉头,感觉大事不妙立马转身就飞回了帐营里。 对方如此胆小作为自然惹得文气长城这边哄笑连连,几个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嗤笑道:“就这样的胆子也配练剑,都说妖族的剑道属天下剑术四脉之一,也不过如此嘛。” “我看啊,就是侳崖大剑仙露了个脸就把这些妖魔鬼怪给吓破了胆咯。” “哈哈…………在理!” 侳崖仰头哧溜一口把美酒都给灌了进去,随手一抛,酒壶划过一个弧线狠狠地砸在了远伐军的前沿,使了一点巧劲,炸得轰天响,就像是一声宣战,极尽挑衅意味。 “哥几个就不要供我了,你们可都是十境往上的神仙老爷,吹嘘个九境,多不好意思啊。” 尽管侳崖有意要低调一些,可这些大剑仙大多都受过他当年剑开天门馈赠气运的好处,要说人间南派持剑式一脉,当属侳崖是一面旗杆,一点都不为过。 李青莲虽然剑术高出天际之外,可他老人家愣是没去天外天逛了一番,再说了人间大道不亲剑道也没见这位三圣人为天下剑修做了啥事,反而是早早飞升天外天的侳崖义无反顾地剑开天门为天下剑修谋一条飞升大道,这份功绩,当值得世间剑修铭记一生了。 施依依凑近了城墙,皱了皱眉头,“做鸭的,你说那蓐司秋会不会也露个面,该不会不闻不问然后开拨走人吧,那就忒无趣了点。” 侳崖摆摆手笑道:“不会,我跟那小妖打过交道,心性比较阴沉是个沉得住气的主,不过练剑嘛,哪个没点脾气,激他几句,保准不会开溜,当年在九幽界老子一个人把整个妖族都给杀怕了,在自家的地头输了半招,蓐司秋绝对迈不过这个心坎,看到老子出现在这里,巴不得就地找回场子来,他啊,可是妖族从上古遗存至今最古老的十二祖巫之一,当真能不要这个脸皮?小白脸在捣鼓些什么玩意,让他上城墙来,祭出那两柄仙剑出来,勾勾轩辕剑嘛,姬重那小王八蛋还不得屁颠屁颠地跑过要死要活。” 谢玄应在旁道:“关于羽衣国守军的核查一事估计有得他头疼,真要全面开打咱们这里还是略显人手不够还得借助羽衣国的兵力,不然咱们一干大剑仙在这里被人家打崩了长城,这脸可就丢大了咯。” 侳崖哼哼了一声,“是人是鬼,用不着那么麻烦,打一架什么狐狸尾巴都给你漏出来,我好好琢磨琢磨,怎么逼蓐司秋坐不住才好。” 此时在蓐司秋一部的帅营里,妖族十二祖巫之一,西方之金祖,蓐司秋正端坐在帅椅上,身前是袖里乾坤演化的掌观山河神通,数千里之外的文气长城上端,赶赴此处的天干组人员历历在目。 在蓐司秋座下一字排开,有定军山出身的剑仙,有远古八大姓氏,有冥间鬼王,以及蓐司秋一族大将,可谓是阵容鼎盛实力非凡。 手里捏远伐军收集而来关于儒家天干地支的情报卷宗,蓐司秋一族的谋士侃侃而谈。 “从在文气长城现身的几位来看,侳崖是属于天干阏逢甲组,施依依属于天干强圉丁组,其余人等则是天干柔兆丙组,至于还有他人,根据羽衣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暂时还不能确定,审查在进行当中,这段时间的信息传递会有停滞。” 待谋士把大概情况分析了后,座下一片议论纷纷,而那些被天干柔兆丙组杀破胆的鬼王忍不住惊呼道:“莫非是天干柔兆丙组那帮大剑仙来驻守这边了,咱们是不是该暂避一下锋芒?” 语气有些低落,蓐司秋狠狠瞪了一眼,那位出言的鬼王顿时不敢造次。 都是些欺软怕硬之辈,在登陆浩正大洲伊始,就属这帮冥间鬼王最闹腾,生怕被人抢了军功,领着麾下的阴兵鬼将四处乱撞没有一点兵法可言,一旦遇上儒家有组织的反击立马就溃败千里,小隐王五苦如此,十六位鬼王集结一处同样如此,说是冥间万鬼王,简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如来看来冥间也唯有孔疡或许值得高看一眼,其余地不过是这次人间大战的炮灰角色而已。 被誉为妖族有将帅之才的蓐司秋确实深谙兵法之道,在妖族青天大老爷的心里,怕是地位仅次于帝首和九烛两人,和同样有领兵之才的比奢相差无几,这也是为什么蓐司秋能领着远伐军实力最强横的一部人马,比奢坐镇正面战场,而他则是要开辟另外一处大战场,逼得儒家不能把力往一块去使,青泽对蓐司秋是有重任在身的。 “天干阏逢甲组不可能现在一组人都跑到这边来,正面战场的战事一触即发,儒家的人手根本不够,听闻知礼书院那边开了一次大会,是针对昱真宗门人钟子息的处罚一事,侳崖这厮,怕是不够资格参与那边的大战,跑来这边来助阵的吧。 天干柔兆丙组也不可能全员在此,有情报告知,这帮大剑仙是分成了几组驻守文气长城,来这里的几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亲近昱真宗的几个,呵,如果没有估计错误,这一次咱们的对手应该就是天干强圉丁组,充其量十来人,谈何暂避锋芒?丢脸不?” 等蓐司秋把情况一分析,座下诸人竟然有大部分长吁了一口气,显然是儒家的大剑仙确实把某些鬼王杀破了胆。 却在这时掌管山河神通被一团剑气炸碎,丝丝剑气似乎要顺着一同刺过来。 蓐司秋仅仅只是一挥手,就把一道剑气给轻松的抹去。 嘴角一勾,笑道:“侳崖,这一战本王期待了好多年啦!” 第七百零八章 混迹仙家武备之间 白川把各处军营里差不多都逛荡了一圈,听了许多来自平凡将士的心声,总体来说算得上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可难免有一些隐晦的言论,无不是在诉说其中是有一定的猫腻存在。 气当然是气得,可又奈何,人心百态,很难完全琢磨透一个人的心,到底会做何念想,儒家上有文脉之争,下有抛弃家国之人,这就是人间的常态,人间百般牵丝戏,却道最难在人心,圣贤们早已把话说得剔透,而且儒家三四之争关于人性善恶一事,从最初的绝对到如今逐渐的大同,世道就在潜移默化中阐述一个真理,所谓的善恶在人心里都是有一套不一样的标准,对于私欲的谋求,泯灭人性并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并且从只言片语里很难推断出那些怀有二心之辈到底叛变了儒家多少,之所以高下之别,就是因为底层的将士很难接触到一件事情的内幕,之所以有些许揣测不过是从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当中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出来。 这一趟军营之行谈不上收获颇丰,但也敲响了警钟,儒家啊,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万众一心啊,尤其是这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最有可能直指本心。 白川不打算继续在各军营里晃荡,套话也套不出太多的东西来,那些深谙领头将士心意的老兵油子说话都带着门把手很难把底细都给说出来,他接下来的目的便是去随军修士的帐营里再探虚实。 因为普通将士的数量虽多可要说一举颠覆了文气长城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唯有成事的只能勾结有修为傍身的随军修士一起方能成事,尤其是和远伐军互通消息,就这些普通将士的手段如何向文气长城外传递消息,飞鸽传书和用箭传递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只有通过修士的一些隐蔽手段方能把消息给无声无息的送出去,要把这些蛀虫给揪出来,看来是一件头疼无比的事啊。 一路晃荡,前往随军修士的帐营,这边的条件要比普通的军营好上太多,羽衣国十分注重和山里仙家门派的香火情,又因为生财有道从来都是大把神仙钱拿出来供奉着这些仙家武备修士,就连驻扎在内城同样舍得砸下大笔的钱财,且看营帐又大又宽几乎每个修士都有一处可供打坐的地方,并且还布置了不少聚灵的小型法阵,营帐外还贴着品秩不低的聚灵符箓,收集天地里的灵气可以快速聚集,羽衣国对这帮仙家武备,算是煞费了苦心。 白川很快就被站守的一位修士给拦了下来,按理说普通将士和随军修士仙家武备的交际不多,除非是上了战场之上私底下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 “你是哪个营的将士,跑这来作甚?” 白川能清晰得感觉到一股探查灵气笼罩着自己,显然对方是要一探究竟,亏得自己还真练过几年的拳,冒充一下纯粹武夫还游刃有余。 “仙师,我乃冲锋营将士,白善良,闲着无事特来瞻仰下诸位仙师的风姿,嘿,我是野路子出身在军伍里也没个照应,这不就想着来攀几桩交情,免得上了战场后没人照料,还给带了一点好玩意,孝敬给诸位仙师。” 这位站岗的修士修为不高,确实能感觉出这白善良是个地五境的纯粹武夫,要说五境武夫的修为是比他要高,可在修士眼里,耍拳的只要不到天五境充其量就是个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泥腿子而已,尤其在儒家当道的浩正大洲,这些泥腿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就算境界高了一些同样自身有高人一等的心态,面对白川的谄媚还是十分受用。 眼见着白川偷偷递过一壶军营里禁绝的仙酿,一闻酒虫子就大动,却是故意板着一张脸道:“行军打仗严禁酒水,小兄弟你这是犯了大忌啊。” 白川二话不说一把塞过,“余着,等战事告一段落后仙师再品尝品尝,货真价实的仙家酒酿,是我一片心意,来这边混个眼熟,开打了后,仙师多多照拂一番。” 其实仙家武备这些修士里私自在军营里偷偷着眯几口仙酿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耽误了战事,很少有人当真会严加管束这帮子山里的神仙老爷,白川少说也在玉陇关打了十多年的战事,其中一些门道还是摸得清,不过是睁眼闭眼的事,放在哪都一样。 许是见白川颇为上道,几个负责站岗的修士都围了过来嘻嘻哈哈,白川分别每人都送了一瓶酒酿,凭着厚脸皮很快就跟几人详谈甚欢。 胡乱吹牛打屁一顶顶高帽送了出去,倒是让这些自觉高人一等的修士觉得这冲锋营的新兵蛋子还真有些人情世故,也就放任他可以在军营里逛荡。 白川也不客气瞧着没打坐的修士上去就是一瓶仙酿塞过去,逢人便带上一顶高帽,反正是把姿态放得低,而这些羽衣国的仙家武备修士也觉得理所当然,不入天五境的纯粹武夫本就是泥腿子,孝敬孝敬一下练气士这不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嘛。 而且白川这一次的出手也不含糊,那一壶壶仙家酒酿确实是好东西,是君子国的特产享有不俗的名头,几个老酒鬼就是拿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个好货色。 “唉,姓白的,你这是君子国那边的仙酿吧,是个好玩意,可值不少钱,看不出你小子家底还不少。” “嘿嘿,仙师,既然来孝敬的当然不敢含糊,事关性命哪里敢把次货拿出来,那不是丢人现眼嘛,我啊,兜里还算有几个神仙钱,这万一死在战场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如换几壶美酒来得痛快。” “是这么个理儿,这一场战打下来也不知道咱们这里还有几个人能活着,多喝一口都是赚的咯。” 随着白川一调剂,还真有几个按捺不住酒瘾发作,偷摸着吸了几口,顿觉神清气爽,竖起来大拇指,“好酒,真有你们冲锋营下场厮杀的时候,放心肯定看着你,就是你小子别一股脑地往前冲,都是神仙在打架,万一一剑劈下来,可没人保得住你的项上人头。” “要滴要滴,就是要仙师们一句交心的话,给咱指条明路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随着几个修士偷摸着喝了几口酒水,那酒味儿弥漫,飘香了整个帐营,气氛也是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白川知道,跟这些山里神仙套交情的时候到了,就地一坐,打算跟他们天南地北先吹嘘一番再说。。 却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感觉这段的文气长城都给晃了一下,帐篷也是摇摇晃晃,那些打坐入定的修士俱都齐齐睁开了眼。 “这是剑气互撞啊,莫非是开打了?” 第七百零九章 攻心计 呆在随军修士帐营的白川莫名其妙,这才刚到就跟蓐司秋给杠上了?貌似如此仓促应战并不是很妥当。 但是战事一旦启动气氛立马就变了,原本一片轻松氛围的帐营立马开始了戒严,白川虽然化身为冲锋营的新兵蛋子,呆在这里就显得十分不合适。 马上就有修士厉声道:”进入备战状态,那谁马上离开这里回你的冲锋营去,保不准咱们这些守军立马就要进驻文气长城里去。“ 白川假装落荒而去,半途间直接退去一声战袍二话不说御剑而行直奔文气长城上,一赶到还真傻了眼,原本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远伐军已经开拨对峙在文气长城之下,相隔仅仅百里,对于大剑仙来说足以出剑。 “搞什么幺蛾子,现在就开打我们十分被动,让守军入驻文气长城才是万全之策啊。”白川有些火急火燎,几个负责人还在筹思如何核查羽衣国的将士,这边就已经兵戎相见,这不是自己人乱自己人的阵脚嘛。 挑起事端的侳崖却是嘿嘿一笑,“省点心吧,羽衣国派遣出来的将士足有数百万,这一一核查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当真心有二意之辈在现在这个阶段更加不会轻举妄动,听哥的安排,让守军直接入驻文气长城来,咱们先打一架,那些埋得深的乌龟王八蛋肯定会按捺不住露出马脚来的。” 原来侳崖直打扔出酒壶就已经有逼蓐司秋出来一战的念头,直接一道剑气纵横炸了对方的掌观山河神通,下了一道无声的战书,而有旧怨的蓐司秋也非常快的给出了反应,直接率领着一干人马直接开拨战场,做出了立马攻打文气长城的架势。 而后两人又各自出了一道剑气,隔空硬碰了一记,那声轰天巨响便是如此得来。 白川虽觉侳崖说得有那么点点歪理,可一想又不对劲,刚想反驳就听到梅令的声音传来,“就听侳崖大剑仙的安排,老夫已让人着手准备让羽衣国的守军入驻文气长城,咱们这拨人打打杀杀惯了做这些琐碎事哪有出剑来的得心应手,核查一事可以逐步实施,同样不会落下,不过要逼着狐狸露出尾巴来,确实需要营造一些气氛出来,白宗主传回来的飞剑传讯已经收到,南宫姑娘和师姑娘已经着手准备,无大碍。不如见识见识妖族祖巫的蓐司秋实力如何?” 梅令乃是天干柔兆丙组的负责人,又成名多年虽没有智将之类的称谓,但也见多识广人老成精,平日里行事作风称得上稳重,既然这位老前辈都觉得侳崖这一招引蛇出洞是可行之法,白川当然没有任何异议,自己都已经撂担子把核查一事抛给南宫瑶池和师颜,的确没资格继续指手画脚。 “那就打咯!” 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枕戈待发的羽衣国守军开始等上文气长城,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显然是事前已经演练过多次,当一架架墨家匠师出手的仙家重器给搬上墙头由随军修士坐镇,这一段羽衣国的文气长城地段立马变成一处坚固的堡垒,再有这么多大剑仙助阵,管你远伐军兵力多寡,俱都能一力抗下。 此时远伐军那边妖族祖巫蓐司秋排众而出,扬声道:“侳崖,莫非怕了不成,你出剑不过是逼我出来捉对厮杀而已,用得着如此大的阵仗?不如咱做个约定如何?” 侳崖眉头一挑,回声道:“有屁就放,在打仗呢,以为过家家!” 蓐司秋冷哼了一声,“本王不会派遣将士攻打文气长城,没有必要做这些无用功,你们儒家天干组来了三组人马真让本王把城墙打崩了,这场子该如何找回,不过你侳崖既然千里迢迢跑到这边,心里头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不如干脆点,各自挑几人下场厮杀便是,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手段,本王要是开拨攻打别处,你们这帮人还不得跟在屁股后头吃土。” 侳崖两眼一眯,沉声道:“蓐司秋一向被青泽重视,是妖族里几个祖巫中最深谙战事的将才之选,咱们一条心想要把潜伏在守军里的奸细给揪出来,小妖怪心黑得狠呐,完全不给咱们机会,在这嘚嘚嘚的,估计就是给内应安一下心罢了,看来是真有心要吃下羽衣国的疆域啊。” 侳崖分析得不错,其实双方对峙主动权还真就掌握在蓐司秋的手里,以白川等人的配置根本不可能漫无目的就下城厮杀,这场战能不能打就看蓐司秋是个什么样的心意,他要是有心游走,天干组员出来尾随其后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蓐司秋既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来,无非是对潜伏在羽衣国的奸细很有把握,心大得是要虎口拔牙直接吞掉这一段。 梅令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老夫已让人去羽衣国皇室那边调取卷宗,也让知礼书院那边安排一组地支组过来,既然蓐司秋有心安抚,咱们就暗地里把小辫子给揪出来,到时候看他如何应对,终归是纸包不住火,有了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事,儒家之人在行的很。” 白川恰如其时的一顶高帽直接送上,“还是前辈考虑得周到,都听前辈的安排。” 梅令苦笑道:“白宗主,这一次天干柔兆组的几人可是来配合你天干强圉丁组的行动,你这么撂担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反正白川脸皮厚哪有什么不好意思,“能者多劳,有梅前辈在此坐镇,晚辈哪里敢胡乱指挥,不过下去干架一事当仁不让。” 这边厢侳崖传声道:“打架可以,但也不能大家伙儿闹着玩,蓐司秋,咱们就定个规矩,讨些彩头如何,不然杀来杀去多无趣。” “尽管说来听听。” “要是我方得胜不如告知一个你们安插在羽衣国的内应如何?” “那要是我方胜了呢?” “下城之人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直接来一场生死局,侳崖的提议不可谓不冒险,他就是为了逼蓐司秋在这边死磕。 “你就不怕我随便指出几个来?” “辨别是非就勿用你操心。” “好,就如此约定!” 其实这是一招攻心计,不管蓐司秋会不会把潜伏在羽衣国的内应该暴露出来,可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必然会让那些心有二意之人慌张。。 人嘛,一旦紧张了,做事难免漏洞百出,既然都有心要投靠妖鬼之类的,这心性可想而知定是未臻圆满境界。 一场攻心计,悄然上演。 第七百一十章 顶尖大剑仙之间的厮杀 面对侳崖的提议,蓐司秋一口爽利的答应下来,彼此双方都在用攻心的谋略,考究得是个明辨是非的能力,这种博弈更加诛心。 所谓的富贵险中求,那些有胆子叛变儒家之人既然要博这一场富贵,就看有没有这个心境去把到手的利益给死死得捏在手里。 其实侳崖的意思很明确,就算有羽衣国皇室和地支组人员的配合确实会挖出几条小鱼小虾,但要倾覆一段文气长城并不是一个两个小修士是可以完成的,其中必然会有几条大鱼藏得很深。 羽衣国虽然不似大栗王朝那边供奉着诸多上三境大修士,可养几个元婴金丹修士不在话下,偏偏这拨人当中,元婴境金丹境的修士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羽衣国守军里这些随军修士数量颇多,但大多是出自几个羽衣国境内的大宗门,很可能挖出一人直接就可以牵起一整条脉络出来。 不管蓐司秋会不会故意挑几个名字出来借刀杀人,世间事很奇妙的,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很多浮在水面之下的龌蹉事经不起较真的核查,一国境内就那么几家底蕴不浅的宗门大家知根知底,藏着掖着的事藏不了多久。 看着羽衣国守军鱼贯而入纷纷驻守在文气长城各处,侳崖笑道:“各位兄弟,这战暂时由我们这些大剑仙来接下,你们勿用担心性命之忧,也是给你们一个机会,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的心呐不在儒家这边,是黑了的,没关系,人孰无过呢,我侳崖以我大剑仙的名义向诸位保证,只要知错悔改一定既往不咎,同为人间一脉,互为同袍,当真投靠了那些妖魔鬼怪以为自己会有好下场嘛?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真到了那边,是否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的站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家的性命,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世代代被世人指着脊梁骨唾骂,这滋味不好受,请相信人间有正道。” 一番话说得数百万将士鸦雀无声,一片宁静,按理说在这等战事即将开启的时候说这些话有些打击军心很可能会有骚动出现,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一个事实,在茫茫众生里,心向人间美好之辈多亦,利欲熏心谋求富贵的人少,与其在这些拼死护着家国之人提心吊胆自己的背后会不会有同袍暗地里出刀子,不如来个人人监督各自提防,只要不与远伐军互通,管你心有二意终归只能是看戏。 并且侳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在这一段文气长城里,暂时用不到他们任何人出力,到底儒家在这场人间大战里能不能取得胜利,拭目以待,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蓐司秋扬声道:“到底打不打,整些虚头巴脑的有何意义,本王一向一言九鼎,当真要是我方败下阵来,绝不会随便给几个人来糊弄,远伐军靠得是绝对的实力,策应一事,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蓐司秋这番话看似有些无情,实则也是在安那些叛变之人的心,传达出一个意思,远伐军有实力吃下儒家,不管尔等是锦上添花也好,雪中送炭也罢,最后谁活着,自己掂量掂量。 侳崖笑应道:“蓐司秋咱也甭说太多的废话,要不就我们两个下城厮杀一场打个样?当年在九幽界自家的地头还输了一招半式,心里很不爽吧,今儿个就给你机会找回场子,敢不敢?” 蓐司秋道:“你如今只是九境修为当着要找本王问剑?可别说本王仗着境界欺负人,输了你侳崖的人头可就留在这边咯。” 侳崖大手一挥,径直从文气长城跃下,“老子人就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把老子的项上人头拿去,与人无尤,让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小王八蛋滚远一点,给划出个战场出来嘛,老子一剑剑气延绵数千里,可别给老子窥准了机会杀得屁滚尿流啊。” 蓐司秋果然也是硬气,厉声大喝道:“全军退出三千里之外,谁也不用插手。” 要说蓐司秋是妖族里最会带兵的一个祖巫确实有几分底气,军令一下兵马立马退却,直奔三千里之外整齐划一,言出令行,贯彻得十分坚决。 就连跟着一起分羹的定军山大剑仙,远古八大姓氏,冥间鬼王都没有任何唧唧歪歪的言语,可想而知平日里蓐司秋的威望有多高,可能这也是青泽愿意让蓐司秋带一族人马去开辟另一个大战场的缘故,十二祖巫里大多是自顾自身一族的自私一辈,在九幽界巴不得一口吞下别脉祖巫的家底好能壮实自己的实力,真要行军打仗的话,祖巫之首的帝首不合适,神通第一的九烛不合适,唯有比奢和蓐司秋二人方能挑得起大任。 侳崖也是同样潇洒一挥手,“诸位莫要下城协助,不管这场打下来结果如何,就算当场被一剑劈成了两半也莫要下城。” 侳崖开始迈步而行,朝着空出来的偌大战场而去。 “这是属于我的剑道,是生是死,勿用放在心上。” 城墙上熟人其实都很能体会侳崖此刻的心境,自愿跌境重走一趟人间,却偏偏卡在九境上,这对于曾经站在剑道最巅峰之处的半步合道境大剑仙来说简直就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来博一条破境的大道,或许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面临如此抉择都会像侳崖一样,不管不顾,勇敢的迈开脚步,追求属于自己的大道吧。 梅令唏嘘道:“唯有如此性情方能在剑道之上登高绝顶,吾辈剑修终究还是太过爱惜自身亦,人间无数年来唯有一位半步合道境的大剑仙,也唯有侳崖大剑仙飞升天外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反而白川一点都不担心侳崖的安危,这厮看似轻视生死其实要没有一点胜算绝不会如此莽撞行事,其实从侳崖一言一行里他可以感觉出,这厮想必是要赌一把大的。 相传当年侳崖为何成人间第一个飞升天外天的大剑仙,实则是因为文圣老爷亲手炼化的那柄功德神兵蕴养出了剑灵,而后被侳崖炼化成自身的一部分方能一举登天,故而才有侳崖一人天上天下剑气最高的说法,白川料定侳崖这一次如此冒险行事,怕应该是和那位融为一体的剑灵有莫大的牵连。 人人都瞩目着即将上演的顶尖剑仙之间的厮杀,唯有施依依心思并不在此处,用手肘捅了一下白川,遥指姜落雁道:“那娘们阴了你一次,这个场子我给你找回来。” 白川无言以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现在说这个,不合适吧! 第七百一十一章 各有算计 在人间,剑术分四脉,要论起源远流长,曾经是这个天地主人的妖族剑术一脉比之后起之秀的南派持剑式更要久远。 而蓐司秋和侳崖两人作为人间剑术四脉当中两脉的扛旗人物,他们之间的剑道之争,备受瞩目,尤其是对于妖族剑道并不熟悉的人间,对于蓐司秋一部的人马到底有多大的杀力一直在积极的收集资料当中。 不过收获甚微,本来卷宗厚厚一沓的定军山大剑仙们在定军山崩碎后傍在妖族身边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天大的利益驱使很难查究,当年三教百家共同发力炼化一座人间最大的山字印,让杀力最大的剑仙坐镇守关,无数年来抵抗了妖族多少攻击根本无法去详细的统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前赴后继前往定军山砥砺剑锋的大剑仙们,确实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心向人间繁华昌盛的,真正叛了人间投向妖族的,也就区区那一小撮人。 要没有天大的利益勾引,没有人愿意背负着万世的骂名做出此等叛族一事,所以事先关于这帮大剑仙的底细几乎可以推翻需要全部重来。 再有是远古八大姓氏隶属人间人皇后裔分支的重现,比如姬氏为何会被放逐到定军山成为四大剑仙世家之一里最古老的一家,比如姜氏又为何能在人间残存,却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刻反水,比如上古四大仙剑之一的轩辕,当年名为镇文又是和儒家之间有何等冤仇难解被迫仙剑改名,这一切都很难彻底查清楚,就凭儒家现在遗留之人,关于这些发生在最古老时代的往事早就已经无据可查,或许礼圣老爷未有身化山河,凭他和至圣先师在同一个时代求道的资历或许能解释得清楚,只不过现在嘛,为了保住儒家根基礼圣老爷身化山河,这些往事终究成了一桩难以解开的谜团。 而蓐司秋率领这帮杀力极大的大剑仙们一直未有大动作,就算和天干昭阳葵组有过短兵相接,可留给儒家修士的资料寥寥无几,定军山出身的那帮大剑仙没有出剑,姬氏和姜氏就连面都没露,而妖族剑修的代表人物蓐司秋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留给儒家一个很大的忧患,蓐司秋一部是要再开辟一个类似正面战场的大战场,起到真正分裂儒家兵力的意图表现得非常明显,那么这一部人马的底细如今一直还在紧张收集当中,就是埋藏极深的忧患。 其实在知礼书院为何综圣一脉会激白川立下军令状,又指名道姓的要天干强圉丁组来死磕蓐司秋也有别番用意,并不是只是一味的意气用事,战术很简单,就是让天干强圉丁组五人去示弱,逼得蓐司秋胃口变大想要捞天大的军功忍不住出手吃下,只有逼得他们出手才有可能探对方的底,不然一直不接招,又徒惹奈何,让天干柔兆丙组死咬蓐司秋不放便更加被动,人家带着你绕着文气长城跑,你下城厮杀也不是,一味死守也不妥当,估计这帮脾气火爆的大剑仙们很快就被有领军之才的蓐司秋给玩弄在鼓掌之间。 而后又有和蓐司秋有夙愿的侳崖加入,让整个谋划更臻于圆满,但事后侳崖包括天干强圉丁组五人能否活下来,在整个布局里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为大局有所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嘛,战事一起,很多事情作为操盘手摆弄棋子的人,当真是不能有一丝仁慈的念头。 关于这起谋划,施礼,吴景辰,孟为初,古圣,综圣,齐家老祖等儒家高层都心里有数,但为了大局着想也不得不如此,虞照清同样嗅到了一丝算计的味道,所以在知礼书院最后,施礼和虞照清才有了那么一出谈话。 施礼是心有愧疚,只是希望白川能活着,希望侳崖当真能力挽狂澜于既倒,虞照清就比较实际,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人间大道拼死拼活那是应该的事,可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去送死,所以点拨了一声圣门和白义,意思很明确,白川真要觉得吃力不妨可以借助圣门的力量,而一直图谋在人间夺得最大气运的白义,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白川就那么轻易的被蓐司秋一部给吃干抹净,既然赵靖都已经现身太极王朝后花园处,那么伺机而动的圣门力量应该是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骨肉之情血浓于水,虞照清知道白义并不是个冷酷无情之人,相反是个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大豪杰,之所以分道扬镳不过是追寻的大道方向不同,在知晓白川有难之时,暂且不管圣门的布局如何,白义都不会允许白川出事,这就是虞照清对自己道侣的肯定,相处多年,绝对是有这个底气的。 再看蓐司秋这边,他之所以肯下场厮杀,一部分当然是与侳崖有不得不分出生死的旧怨,更大的原因则是,羽衣国这边的战场就是他反复考虑过的第二处大战场。 远伐军登陆浩正大洲,看似兵力强盛并且把战线拉得极长,场面一度压着儒家啃咬,实则以蓐司秋的脑子,考虑得东西其实是和冥师范沮,雕龙阿云笙是一样的。 在没有文气长城筑起之前,这么打,可以,绝对能让儒家疲于奔命最后活活被磨死,可礼圣老爷如此大决绝的作为继续这般打下去,远伐军的溃败就不远亦。 并且蓐司秋早就有青泽的指示,和太极锦兆一氏,冥间鬼王搭伙并不是妖族长久之计,尤其是太极王朝锦兆一氏,一统百法之洲又如何,不过只是个弹丸之地罢了,可用之兵不足千万,而冥间鬼王号称万王,也不过是一旁散沙而已。 蓐司秋也在等啊,等百法之洲那边传来的消息,到底是这远伐军是三方继续合作无间呢,还是两家分刮,又或者重新拉个盟友进来,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要夺这人间的道,可不只是杀光了人族,就了事的! 妖族的复辟,是要吃下整个人间!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因为人间有正道 两个最顶尖的大剑仙终于相撞在一起,各自祭剑对着横劈了一道剑气,在偌大的战场上炸起满天烟尘,浑厚地文气长城似乎都晃了一晃,仅仅只是一记随意的劈砍,能有如此动静,这就是大剑仙的杀力,难以想象。 看着侳崖一条孤单的人影,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妖族部队,坚毅地迈着步伐,一往无前,那些个受过侳崖恩惠的大剑仙们俱都无比神往。 就连资格最老的梅令也是眼冒金星,像极了一个迷弟,喃喃自语道:“恨不能和侳崖一起并肩而战啊,那将是吾辈剑修的荣耀,想当年一人飞升天外天之时,老夫可还是个中五境的小剑修,只能望着高不可攀的天幕辛苦练剑,就是期望着能有一天也能以剑证道,可惜在人间浮浮沉沉这些年终究未能得到大道的认可,要不是侳崖,老夫这辈子都没机会去天外天逛荡一圈,不过也没什么好呆的,所谓神仙老爷的天外天,不过是冷冷清清一处荒凉地,哪有人间这般热闹。” 天干柔兆丙组里倒也颇有几位是当年跨过天门的大剑仙,听梅令如此唏嘘大多心有感触。 在人间的时候一直努力地修炼,入了上三境后就又开始四处争气运,就想着尝尝呆在上面俯瞰人间的滋味,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剑开天门送一条通天大道,上去一看也就这么个意思。 世人传闻地天外天如何仙气缭绕如何不似人间美轮美奂,可误会大了哟,如果神道的天庭犹在,一干神仙九天之上遨游确实比人间俗世要好得多,只不过如今嘛,两届天庭都已经崩塌,在天幕之上的九天里,终究不过是一片荒凉的废墟而已。 神道重建闹得沸沸扬扬,可要说再现当年天庭还在之时的琼楼玉宇,也不知有生之年是否有机会可以看到,道二祖经营了那么多年,还有诸多陨落的神灵未能及时归位,更加枉论重建天庭了。 而他们这帮飞升的大剑仙之所以呆不住天外天,最大的原因便是大道不亲剑道,仙气是充裕,呆在天外天感觉是离大道近了许多,可就是不得劲。 最大的寂寞便是无人可以相互砥砺剑锋,这才是飞升大剑仙们最在意的地方,也怪不得侳崖在天外天整天找道二郎问剑,皮痒着还跟十境大宗师叶无双杠上,实在是日子过得太过无趣了点。 人人都说神仙好,可谁又知不被大道认可的剑修,心心念着的还是在纷扰的人间过得舒服,也怪不得三圣人李青莲死活不愿飞升,看来是早有预见。 定军山出身的云竹,其实很早就在十境修为,当年剑开天门之时并没有一步走上登天路,心里是有打算和呆了无数年的定军山共存亡,而后总归没有死成,倒有颇多相识多年的好友就那么义无反顾地战死在剑堤之上,任由妖族的千军万马从自身尸首上踏过,或许当初狠一狠心,就留在那儿,或许也就没有以后的这些或许了。 身为昱真宗的供奉,白川和这位云竹女子大剑仙的交流不多,在定军山虽说呆了二十多年,可前面二十年大部分是自困心境的痴傻状态,从镇祁宣纸重生之后只能算是和云竹有过几次点头之交,还是这位相貌出众的女子剑仙也是个爱喝几杯的主,时不时就会在瑶望居小酌几口,话不多,点到即止,就连白川也万万没有料到兜兜转转之后,云竹会和郭穆清跑到昱真宗当起了供奉,世事难料。 见着云竹有些神情恍惚,白川还是凑近了问道:“云竹前辈在想什么呢?” 一身英气不输施依依的云竹扭头一笑,稀罕地露出小女孩的神情,“名闻天下的桃小哥平日就是如此搭讪姑娘家的?有些突兀。” 白川的脸皮哪里会被云竹三言两语给干趴下,笑道:“云竹前辈英姿飒爽,人又是如此美,晚辈忍不住地有亲近的感觉,就想多听听前辈说几句话。” 云竹白了一眼,娇笑道:“把前辈两字给去了就好,唉,宗主你说我和十一丫头相比如何?要再年轻个几百岁是不是也能有资格上一上那人间十色的榜单,唉,自从练了剑后就一直呆在定军山,来来去去也不过是剑堤上的那一段,也就这些年多走了些路,其实人间还是蛮精彩的。” 白川却是身躯一震,云竹虽然是用戏谑的语气说了这番话,可其中的无奈又有多少人可以明白,当年人间修士把妖族从天庭打下来更是驱赶去了九幽界,一守就是无法估量的岁月过去,人间凭何能安稳繁荣这些年? 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白川由衷的说了一句,“前辈辛苦了!” 云竹却是目光有些涣散,摇头笑道:“有何辛苦?吾辈剑仙练剑,图得有是什么?其实当年啊,我也提剑站在了剑堤之上,心想着在剑堤上活了这么多年,找一段埋骨地也是一种归宿嘛,你看,总比那些给妖族当爪牙的来得强吧,起码现在我觉得自己出剑,问心无愧!” 白川一时摸不清云竹为何会挑这个时候突然回忆起往事,不好接这个茬,倒是一旁的小胖子郭穆清过来道:“当时咱老郭也想留着的,不过最终还是给人劝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站在文气长城的墙头上,举目而望,在对面有那么一拨人,曾经并肩作战无数载,曾经历过生生世世,也有过不多不少的交情,谁能预料世事如此可笑,而今竟然站在了完全相反的对立一面,不得不拔剑相向。 云竹许是感觉到白川有些想不明白其中的脉络,笑道:“宗主,你可知道当时是谁把我们两个给劝下剑堤的嘛?” “不知。” “三教圣人,还有心怀人间的老前辈们呐,我还记得南宫家主跟我说了一句,咱们定军山的剑仙们,可不能被世人指着脊梁骨说是卖族之人,是该有人出个剑,证明咱们这些人,心里还有人间正道的。” 郭穆清附和道:“欧阳老哥对我说,郭胖子啊,咱们这些人不能全死在剑堤上,要有人把一些事跟人间的人们说说,定军山虽然崩了,但剑还在,剑道不能丢啊。” 云竹点头道:“还有好多好多的伙计,最后都收起了剑,走下了剑堤,为自己正名,为剑仙正名,我相信他们,会有一天出来,对着那帮妖魔鬼怪出剑的,宗主,你信嘛?” 白川无比恭敬地一鞠躬。 “我信!” 因为那些剑,一定会出来,满天的剑,终有一天会把走出九幽界的妖族,重新赶出人间。 因为,人间,有正道! 第七百一十三章 妖族的剑 远伐军退却三千里,文气长城更是无一人下城,唯有侳崖和蓐司秋两人,捉对厮杀。 在辽阔的战场上,早有夙愿的两人相视,大道不同,永远都做不成肝胆相照的朋友,一旦遇上除了拔剑,没有任何余地。 “重走人间一趟,也不知是不是一个愚蠢的选择,在得知永远迈不过去那一道门槛,有没有想过,这人间的大道,并不值得你侳崖继续走下去,而我们妖族,就是为了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大道来,大道不该没有剑仙的位置,你说是这样嘛?侳崖。” 蓐司秋并没有一上来就出手,两人就跟多年未见的好友,谈起了心事。 侳崖则顺势把功德仙兵斩恶剑往地上一插,双手伫着,笑道:“你家的青天大老爷当年最多也就老子这个水平,难道睡了万年,一觉醒来突然开了窍,知道如何过门了?” 蓐司秋道:“十三求道境,十四半步合道境,只有三个位置的十五合道境,这天下茫茫多的修士,凭什么十五境只能是三个位置,那我们这些练剑的人,苦苦追寻着大道,有何意义?” 侳崖歪着头盯着蓐司秋,哑然失笑道:“秋老哥,你故意留在这里不走,莫非就是想着和我说这些?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当年在九幽界你可是赶了千万里路上来就是给我一剑,哪有这么多废话,莫非是一个人呆着闷坏了,想找人谈谈心?还是说,妖族的一脉剑道凋零得差不多了,就你一人扛着,是否觉得丝毫没有意义?” 蓐司秋耸肩道:“就跟你当年飞升天外天整天闲着无事找人问剑一样,打了这么多年,都打不过道二郎那牛鼻子,我猜心情和你是一样的。” 侳崖冷哼了一声,“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二郎迟早要给老子按在地上教训一番,真以为躲在白玉京就万事无忧了,等着把你们打跑,我转身就去白玉京问剑去,输得一招半式的,谁忍得下这口气,你说是不是,老秋!” 蓐司秋哈哈大笑,“当年在九幽界,不似人间界有天道压胜,让你可以把十四境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可那会儿我才十三境,不公平。” “九幽界可是你妖族的地盘,哪有什么不公平,不服气,今儿个再来过,有天道压胜,你也顶多是个十境,打我这个九境,给你占回便宜。” 蓐司秋失笑道:“你真不怕没有机会去白玉京问剑了,既然立下了赌约,这一场要是输了,本王不会手下留情,该拿下你的人头还是要拿下来,可知你侳崖的头颅值多少军功嘛?在必杀的名单上排前三,够给面子吧。” 侳崖却是呲牙咧嘴道:“他娘的,难道老子不应该排在第一嘛,说到底是谁压在老子的头上,我先去把他给料理了。” 蓐司秋倒也利索,“这份名单是冥师范沮和雕龙阿云笙最新整理出来的,排第一的告诉你也无妨,有机会回去的话,记得告诉一声,小心他的小命,少在战场上蹦跶。” 侳崖隐隐当中已经知晓蓐司秋嘴里的人是谁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干脆点罗里吧嗦地墨迹个什么劲。” “如今在远伐军必杀的名单上排首位,呶,就是墙头看戏的白川。” “呵,应有之举,那是老子亲手调教出来的剑仙,算你们有点眼力架。” “怎么在剑道之上,也有你侳崖自承剑气不及之人,罕见啊。” 侳崖微微一笑,“那小子啊,是可以颠覆一切轻视他的人看法,至圣先师视为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老子倒觉得,白川啊,可以担起人间剑术第五脉的开拓,是不是比你们的预期还要高,没办法啊,实力他不允许啊。” “你这么尽给白川带高帽子,真就不怕这小子日后在战场上蹦跶给针对了?” “我不说又如何难道你们就会放松警惕和算计了?范沮那不人不鬼的玩意老子不认识,阿云笙这老匹夫倒见过,算他这次眼光还算独到知道对症下药,知道未来一旦战事拖久了后,那小白脸绝对会成为你们远伐军的噩梦,但那又如何,你们当真能杀得了他吗?” 蓐司秋抬头深深望了一眼文气长城,“其实,本王如今最想碰上的对手并不是你侳崖,而是坐拥两柄仙剑的白川,你说一个人的气运到底有多浓厚才会如此得到两位剑灵的青睐。” 锵! 侳崖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斩恶剑,屈指一弹,“老相好的,要不过几手,当年在九幽界老子都没有趁手的本命剑可用,照样能打得你落荒而逃,如今看看能不能一剑把你给砍了。” 蓐司秋也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一抹清泓闪现,“这些年寻遍了九幽界的天才地宝,新铸了一柄剑,名为穹光,还没饮过人族修士的血呢。” 即将比拼侳崖当然不会输了阵仗,一扬手里的剑,“剑名斩恶,功德仙兵,可一点都不比上古四仙剑的品秩差了,见识一下?” 蓐司秋嘴角一勾,“本王就是好奇,这柄蕴养出剑灵的功德仙兵,这剑灵到底去了哪里?该不会是你侳崖给一口吞了吧。” “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尸首分离了!”侳崖抬头便是一剑,不再多说废话,剑气延绵千里依然不衰减,确实杀力非凡至极。 蓐司秋轻松避过之后,整个人现出妖族真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踩两蛟龙,本命剑穹光在两翼之间若隐若现,从来在人间极少现世的妖族一脉剑术,今日终于要亮出他的獠牙。 “在定军山,妖族的剑修一直被严格控制极少出现在攻打剑堤的队伍里,人间四脉剑术,也就你们妖族一脉最是遮遮掩掩,老秋啊,拿出真本事来,看看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涨进。” “妖族的剑,终有一天会成为天下剑术的正宗,看好了!” 但见两翼之间荡漾出片片金羽,而这些金羽剑气盎然。。 侳崖唯能提供给儒家的情报,便是妖族的剑修,他们的本命剑几乎全是自身妖丹所化。 剑在妖在,剑毁身亡! 第七百一十四章 妖族剑修 备受瞩目的两位绝巅大剑仙厮杀,终于上演。 但斩恶剑和穹光,两柄各有所长的神剑狠狠撞在一起,碰撞出的灵气漩涡席卷天地之间,瞬间形成狂暴的飓风,入千里范围之内者,非死即伤。 文气长城上所有人都在屏气注目,无论是十三境求道的蓐司秋,还是曾经距离十五境仅仅只是一个小挪步却又自跌境如今只有九境的侳崖,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剑道的先辈,有很多可以值得推敲琢磨的地方。 尤其是侳崖,作为人间南派剑脉最顶尖的人物,他已经把持剑式的杀力发挥到了极致,其实就算是跟着侳崖走了半个明仁王朝的白川也依然没有见过做鸭的当真全力出手过。 唯有一次动真格的就是在天庭小天地和妖灵厮杀,再和阴阳家老祖东方衍斗法,最后一剑斩杀剑僧神秀,算是给白川窥到了一点点绝巅大剑仙的风姿,再往后就是侳崖出剑问剑白玉京,只不过那一场身在定军山的白川无缘得见,而侳崖的目的也并不是和多年老对手道二郎分出个高低,而是借势来了个剑开天门,造福了天下剑修指出了一条通天大道,可真与人捉对厮杀,全力出手,白川也是第一次得见。 在定军山,侳崖往年间大杀四方,可留下得最多是一片含有善意的骂名,以不羁的态度让定军山稍微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不显得那么一片肃杀,可真要说在定军山太过出彩,也是没有的,而后深入九幽界杀了一个来回,其中精彩之处又让人不得而知,所以关于侳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多恐怖,怕是在人间还真没有几个人知晓根底。 唯一挂在嘴上念叨的,无非就是这厮,就算手中没本命剑,就那自身的纯粹剑气,都能杀遍人间几无敌手。 而关于蓐司秋这位十二祖巫之一的西方金祖,可是实实在在从上古遗留下来的老古董,可能真正和他厮杀交手的,如今在人间界也已经不多,其实妖族祖巫虽说有十二位,是妖族里的王,但大部分的风头差不多都给帝首和九烛拿走。 你们只记住了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强无敌和神通第一的九烛层出不穷的神通术法,却对于开辟出人间四脉剑术之一的蓐司秋,一点都没有做过太深入的了解。 云竹看了一记剑气对拼之后,唏嘘道:“我在剑堤上杀妖杀了数百年,死在剑下的大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可要说和妖族那边的剑仙对峙,貌似也就有过一次经历,其实对于四脉剑术之一的妖族之剑,当真了解得不多,这一次能看到蓐司秋全力出手,或许会刷新我们人间对妖族剑道的看法,撑起剑道的一片天,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 郭穆清点头道:“惭愧,咱老郭也在剑堤厮杀了百多年,楞是一次都没有遇上妖族的剑修,他们这些人呐,可把剑仙当成最珍稀的宝贝来对待,哪里像在人间,练剑的,竟然是被放逐之辈,更是罪民,多可悲。” 云竹道:“是啊,要是咱们人间的剑修有这等地位和待遇,也不会百个修士里面见着一个剑修都属于顶稀奇的事情,人间大道不亲剑道,有时候一想这些事就闹心,你说那些人心甘情愿叛族,是否就是为了心中的剑道大路呢。” 郭穆清苦笑摇头,“谁又知晓呢,孰对孰错放在现在倒成了一笔糊涂账,终归还是这人间的道太窄了点,我啊在定军山听多了妖族的剑出自自身,也没机会遇上厮杀过,也不知和咱们手里的剑有何区别?” 云竹道:“妖族的剑就是他们的命,是直接从内丹中提炼而出,剑在妖在,剑毁身亡,那可就是他们的命。” 白川也只是听闻过这些事,要说了解是一点都不深刻,在定军山更是没有机会遇上妖族的剑仙当对手,唯一一次最接近的观看,怕就是鸦巢镇娘娘庙外和他争夺凤离剑的那一头大妖吧,只不过随手就被老爷子用一字千金给镇压了,当时境界微末压根就看不真切,内丹提炼出来的本命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貌似挺稀奇。 反而是在定军山厮杀了二十年凭此一举登顶武道巅峰的施依依笑道:“我倒是碰见过一次妖族的剑修,是挺难缠的。” 白川惊奇道:“十一咋就没听你提过这回事,既然和妖族剑仙交过手,该跟地支组备案才是,咱们如今手头上关于妖族剑仙的资料这么少,这可是稀罕东西,怎么给藏着掖着,不地道。” 施依依却是翻了一个大白眼,“老娘一拳下去就给打发了,说个屁!要不是当日那头大妖一直在边上不断出剑骚扰,老娘还懒得搭理他,确实妖族那边对于剑仙的保护十分严实,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鬼鬼祟祟躲在背后出剑的那位给找出来,管他什么内丹提炼的剑,一拳下去,打实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一团烂泥瞧着恶心。” 云竹,郭穆清,白川,甚至梅令和天干柔兆丙组的几个大剑仙听到施依依这番话,都不禁摇头叹息。 怪物吧,你是。 这人间九境最强大宗师,出拳必杀,可人间谁又能像你姑奶奶这般人间至尊无敌了,你倒好简简单单一句一拳下去就没了,他们这些人却是想寻个机会看个明白都没机会。 施依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一笑,“放心,以后保准遇上妖族剑仙的话,我给留点力,顶多打个半死总成了吧。川子,你那三师兄不就是妖族出身的剑修嘛,在定军山和大师兄打得那一场也没瞧出什么稀奇之处,要不找个机会去问个究竟呗,我看三师兄是人在妖族,这心呐,可应该是向着咱们的。” 说起白仁膝下三弟子归源,白川也是一阵唏嘘。 定军山一战,直接把曹冠儒的破晓剑给斩断并且直接剑气入体断了曹冠儒的一身经脉,差点沦为废人,却在事后,曹冠儒反而说归源是另有含义,一切还未到揭晓的时候。 想起这些烂事,白川也是一筹莫展。 一个国士无双赵靖,一个妖族出身的归源。 他们心圣一脉的弟子,当真就这么不安分嘛。 如果再加上他老爹,白义,这些人如果为了人间大道,为了儒家基业一同发力。 又何至于会出现如今这般的场面。。 这人间的道,说它宽,也宽,说它窄,也窄。 谁又能说个明白。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两脉剑术厮杀 妖族的剑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就看蓐司秋的出剑,就让人十分诧异。 和人间的三脉剑术不同的是,持剑式一脉,讲究个剑意延绵,尤其是侳崖的剑气亭功法,出剑,那澎湃的剑气一波三折直达千里之遥犹不散去,每一手俱都是大场面,看得人热血沸腾,难以自己。 道二郎所创的飞剑一脉,则最重一个杀人于无形之间,出剑要快,剑锋要利,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就是飞剑式一脉最拿手的绝活。 剑僧一脉流传不广,袖里剑讲究个隐而不发,方寸之间做功夫,算是爆发力最足的一脉,这剑气到底何时出何时收,才是让对阵之人最难预料。 而妖族的剑术,乍然一现,貌似和人间三脉剑术都完全搭不上边,蓐司秋的本命剑穹光隐藏于真身胛下两翼,一道道剑气使出,却跟一片一片的翎羽相似,要不是这些轻飘飘的翎羽上蕴含着无比犀利的剑气,就跟是蓐司秋拔下真身的羽翼在杀敌一般。 剑气不重,同样也不浓,跟一根根羽毛飘荡在空中,被风一吹就要四散而去。 侳崖却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轻视,或许人间对于妖族的剑道不熟悉,可他当年在九幽界杀了一个来回,遇上多少拦截的妖族剑修,而手下又收了多少妖族剑修的命,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妖族的剑乃是从内丹里直接提炼而出,也就是说,妖族那些龟儿子从练剑开始,只要有了本命剑,也就有了本命神通,相生相伴,这一点跟人间剑修有着本质的区别。 人间剑修练剑,首先你得要寻一把趁手的剑,品秩高低不同,主要是看机缘和财力,而后是炼化,炼化成本命剑后还要继续领悟特有的本命神通。 而妖族的剑修完全没有这些考虑,只要炼化出了本命剑,本命神通是自带的,并且本命剑的品秩是随着自身的修为一路登高,就是你自身的境界有多高,你的本命剑也会随之一路攀升完全不需要跟人间剑修一样需要砸下大笔的神仙钱来重新提高品秩。 并且人间的剑一旦原始材料选得品秩就低,日后想要提高品秩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先天就已经定下了一个胚子,日后根本不可能超出太多的范畴。 像白川当年在御剑宗拿到手的两柄剑,一柄穿山一柄入海,当时都只是上等法宝品秩,而后在铸剑窟,侳崖拿出给自己铸剑的珍稀材料,让穿山和入海都上了半仙兵品秩,可半仙兵就是两柄剑的尽头了,再往上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你事后添加如何茫茫多的天才地宝,他的底子就只能到半仙兵,打造再多次都没用任何一点作用,反而会让剑身直接崩溃掉都有可能。 而妖族的剑,只要境界攀升,就会直接跟着一起上品秩,就那蓐司秋这柄剑,说是新铸的,其实就是他在九幽界呆了这么多年,境界从十二境升到十三境的时候,那一颗千锤百炼的内丹再有提升,而直接提炼出来。 如果预料不差的,这柄穹光当属仙兵品秩,而且还是最上等的品秩,可能和侳崖手中的功德仙兵不相上下,怕唯独缺得就是斩恶剑有功德傍身,可论两剑的锋利程度,完全差不离。 而新剑对于蓐司秋来说,相当于多了一项新的本命神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于任何一个十境往上的大剑仙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尤其是本命神通这类玩意,技多不压身,十三境领悟出来的本命神通和十二境领悟出来的本命神通,那绝对是天壤之别。 呆在人间的修士恐怕不了解压在头顶上的五境修士的底蕴,在人间一旦入了上三境就可以感悟天地参悟出属于自己独有的神通术法,可八境九境十境,充其量还是在人间的天道压胜里螺蛳壳里做道场,一旦飞升天外天,十一境,十二境,十三境,十四境,每一个境界的提升就是代表着你踏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里,和以往的每一境的感悟都有着天壤之别。 为何整个天下,唯有侳崖配和道二郎做对手,因为十四境半步合道境,所看到的天地,眼里的世界,和十三境求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斩恶剑接连挥舞,把几片翎羽给打散,侳崖每出一剑,俱都用上了剑气亭的功法,一剑而出,剑气三折,好比各自出一剑,他就像是出了三剑,一旦累加,完全是以滚雪球的方式不断地累加上去,再加上他自身纯粹剑气高出别人一大截,一旦形成优势,能压着世间的剑修一顿毒打,压根就不给任何一点机会。 “老秋啊,既然新铸了剑,想必有了一招压箱底的本命神通,使出来瞧瞧呗,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不怕没机会出手嘛?” 两人你来我往各自出剑,但在目前来说还在互相试探中,两人都没有拿出一决生死的架势。 蓐司秋笑道:“你早晚都会见到,就怕你侳崖接不下来,本王倒是很想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悟出什么新的剑招,怎么放弃了高境界要来人间重走一趟,一点感悟都没有,这不是白走了一趟嘛,你侳崖也有这么哑巴吃暗亏的时候。” 侳崖嘿嘿一笑,“在人间,有天道压胜,就怕咱一个抖擞,你就要败下阵来,让身后的这么多子子孙孙瞧着多丢脸,给你一个面子把压箱底的手段都拿出来亮个相,免得到时候接不下我一剑就落荒而逃,这脸可就丢大发咯。” 蓐司秋道:“既然你一心寻死,那就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 后背双翼一展,妖族真身的躯体比之人身要庞大许多,妖族又是出了名的身躯强悍,比之人间的修士,优势占了太多。 双翼一展,遮天蔽日,对峙的侳崖就跟一个小不点一般,丝毫不起眼。 嗡嗡之声而起,剑气笼罩而下,蓐司秋果然是动真格了。 隶属于大剑仙的专属神通,剑界,轰然罩下。 侳崖嘴角一勾,“要营造出一个小天地来,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剑界和剑界,轰然相撞,争夺小天地。 平地起惊雷。 第七百一十六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剑界,对于大剑仙来说是最后的一个压箱底神通。 不管是人间的剑修还是妖族的剑修,一旦练了剑,这一生的心血尽都浇筑在本命剑之上,一剑能破万法,一剑能斩万物,只要手里有剑,眼里再无别物。 所以剑修们除了养剑之外,已经没有更多的心血去整一些别的花里胡哨的玩意,神通不要,术法不要,符箓不要,法宝不要,所有的一切统统不要,只要手里有剑,心中有剑意,体内有剑气,那就什么都成事。 只管出剑即可。 可面对练气士花样百出的手段,尤其是最为克制剑仙的困剑符箓,终归还是会对剑修的出剑造成不少的麻烦,一旦被品秩极高的困剑符把自己的本命剑给困住,再也没有其他对阵手段的剑修,很可能就会被一举给打趴下。 所以从很早之前,上三境大剑仙们就在琢磨着如何去破开专门针对剑修的困剑符箓和一些专门炼制出来锁剑的法宝,于是剑界神通就应运而生。 剑界之内自成一个小天地,在这个小天地里我就是大道,我就是这个天地,管你符箓法宝神通术法再令人难以想象又如何,只要被剑仙的剑界给笼罩进小天地里,除了任由其宰割,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这也就是上三境往上的大剑仙为何是无解的存在,就是因为有剑界。 跟同样靠战界小天地屹立不倒的兵修如出一辙,只要在自身小天地,天上地下我自无敌。 而两位大剑仙之间的厮杀,争夺剑界小天地,则就是第一要务,无论是谁只要争取到剑界小天地可以压制对方,那么可以很轻松的压着对方来打,试问在小天地里,自己便是大道,还怕别人,要你生便生,要是你死便死。 可蓐司秋和侳崖俱是那不世出的剑道大材,是人间两脉剑术最扛鼎的人物,这剑界之争又哪里会轻易分出胜负来。 尤其是曾经在十四境半步合道境沉淀多年的侳崖,他的眼力感悟绝对不是只有十三境的蓐司秋可以相比的,不管现在侳崖跌境跌到何等地步,那份感悟怎么都是丢不掉的东西,对于整个天地的感悟更加不是蓐司秋可以比拟的,况且战场还在人间地盘上,更是儒家经营多年的浩正大洲,东道主之利彰显得淋漓尽致。 只是两座小天地在争夺各自的大道之时,突然侳崖的那一座小天地悄然退去,任由蓐司秋的剑界小天地直接笼罩在自身上,竟然直接放弃了剑界小天地的争夺。 这一幕出来之后,蓐司秋明显的楞了一下,他可以清楚得知,侳崖并不是剑界小天地被自己压制,而是他自己故意撤去,任由自己陷身在他的剑界小天地里。 这厮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文气长城观战的诸人心里,把自身陷入对方的剑界小天地里,在两位最顶尖的大剑仙厮杀之时,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一幕,难道是侳崖当真想不开了,要自寻死路? 白川看后唏嘘了一阵,他是知道侳崖为何会有这样一个举动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了破境,为了冲开九境的桎梏,侳崖果然是在拿老命去拼了。 在经过先前的一番震撼之后,文气长城上的诸多大剑仙眼力自然不差,很快就琢磨出其中的不寻常味道,怕这就是侳崖想出来,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手段。 云竹叹了一口气道:“把自己陷于生死之地,借此厮杀来破境,这份胆气,怕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人间剑修千千万,唯独他一人走到了剑道巅峰之处,不是没有理由的。” 梅令在旁点头道:“唯有这份心境气魄,方能为天下剑修剑开天门,吾辈剑仙的楷模,当如此。只不过,将自己陷于如此境地,万一出事,这可如何是好。” 扭头看了一眼白川,毕竟这一次和蓐司秋一部死磕,天干柔兆丙组只是起到辅佐的作用,真正的话事人还是白川这个天干强圉丁组的负责人,并且在知礼书院的文书里,侳崖也是暂时划给天干强圉丁组的人员,是生是死,最后的决定权还是要白川来做出一个决定。 梅令沉吟了一阵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白宗主,要不要下城去,以防万一。” 白川坚决得摇了摇头,“既然他已经把话撂在了那里,不管此战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都不希望把面子给落下了,前辈,我们一动,蓐司秋那边的人马也会有动作,就凭咱们这点人手和那么多人硬磕,有几分胜算?” 梅令苦笑摇头,“正面对战,没有一丝胜算。” 说得是大实话,透着丝丝无奈,因为蓐司秋这部人马确实修为出众者众多,尤其是杀力高出天际之外的大剑仙,比他们这边更多,儒家是占不到任何一点便宜的,就算把天干柔兆丙组全部的大剑仙拉来和蓐司秋一部正面拉开架势对杀,也不见得能占得一点便宜。 这就是现实,不得不让人去接受。 “那就随他的意,与其为了破境煞费苦心不得其门而入,那么就放手一搏。” 白川只能认同侳崖的做法,并且也相信他能遂愿,因为侳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的性子有很大部分跟自己相像。 有热血,有冲动,但更多的是谋而后动。 既然在蓐司秋已经寄出剑界小天地的同时,他敢把自己的剑界小天地给撤去,那么必然是在其中嗅到了一丝可以把握的机会,对于战机的把握,他侳崖在十四境沉淀了这么多年,又在人间摸爬滚打,怎么都比他们这些观战之人来得洞察秋毫。 必然是在其中看到破境的契机,才会如此决然,要不然就他的性子绝不会当真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白川只能默默为他祈愿。 做鸭的,咱们还要出剑杀更多更多的妖魔鬼怪,千万别在这阴沟里翻船了啊。 而全身被笼罩进蓐司秋剑界小天地里的侳崖则是一脸的春风满面。 敞开了双手,似乎在感悟其中的妖道玄机。 “老秋啊,开始你的表演吧。出剑!” 第七百一十七章 明于天人相分 侳崖放手一搏,与之对战厮杀的蓐司秋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说实话不得不佩服侳崖的心性确实大,厉声大喝道:“侳崖,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可侳崖永远都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半眯着眼,嘴角挂着欠扁的微笑,“死不死是我的事,你蓐司秋未免手也伸得太长了一点,有本事就带着我侳崖的项上人头回去充当军功,老子要是放个屁,就算我输如何?” 蓐司秋当然知道这厮是借着自己来破境,可这磨刀石当真这么好使唤,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是冲破瓶颈的一个手段,可你侳崖也未免太小瞧了他蓐司秋。 本王乃是天地共主,妖族西方之金祖巫,天下剑术,其根源,可在他蓐司秋这边。 “你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同个级别的对手,一向是这些大剑仙们梦寐以求的对手,不怕大道难走,不怕天险阻隔,唯有怕的是登上绝巅之后,美好的风景只有一人独享,那份寂寞才是最可怕的。 对于侳崖,蓐司秋是打心底里有着由衷的钦佩,当年在九幽界,仅仅一人孤身而来,却楞是没有一个大妖可以阻拦下他的步伐,千军万马当中还给这厮亲手宰了九尾一族的祖宗,当时的蓐司秋一时兴起特意奔赴千万里而来,就是为了和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十四境半步合道的大剑仙问一场剑。 其实当日的情况没有第三人知道,可就算如此,事后蓐司秋依然大方得承认自己输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过有一点很可笑的是,当时蓐司秋是败得一塌糊涂,却兜兜转转在侳崖的嘴里成了只差一招半式,略高一线,算是给足了他这个妖族祖巫的十分面子。 事实上是,当年那一战正值侳崖一步踏入半步合道境后最巅峰的时刻,一身剑气浓郁得不像话,更是借机来砥砺自己的纯粹剑气,就这么两手空空肆无忌惮地晃荡在九幽界。 而当时蓐司秋就只出了一剑,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他是一剑就败了,败得心服口服,没有一点辩解的机会,尤其是在九幽界自家的地盘上,让一个走得人间大道之人无情地拿自身纯粹剑气给碾压,那时候,蓐司秋觉得自己练了一辈子的剑,全都喂到了狗身上去,为何人家手里无剑,却出剑如此狠厉。 一心求死的蓐司秋并没有迎来内丹被剑气无情搅烂的结局,反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微微一笑,就跟现在一般的模样。 “这人间的剑,说来说去还是学了你们妖族的剑而发扬光大,今儿个不杀你,因为啊,我觉得,这个天下,剑道还是太窄了一点,就我侳崖一人过独木桥,好生个寂寞!” 也就从那一天起,被驱逐往九幽界数千年之久早已没了当年雄心壮志的蓐司秋再一次提起剑,然后闭关苦修,终于冲开了十二境的瓶颈一举踏入十三境,再从内丹里重新提炼了一柄仙兵,战力直达十二祖巫前三。 在妖族共主青天大老爷青泽苏醒之时,就跟蓐司秋暗地里说过,“要论捉对厮杀,你现在可与帝首五五开,九烛都不可能是你对手,可这剑道,在人间走不通,在妖族更是难走,当真不悔?” 蓐司秋无比坚定点头,“不悔!” 青泽就有过一句箴言,“一旦你能入十四境,妖族的剑道就能彻底发扬光大,咱们这一族的大使命背负在身,担子可不轻啊,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十四境的机缘不在九幽界,在人间,契机在哪儿,你应该会有所感应。” 这句话,蓐司秋一直记挂在心,之所以这一次在见到侳崖现身在文气长城之时就打定了主意不走,开辟第二战场是关键,但为了侳崖留下而亲自下场厮杀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入十四的契机在人间,解铃还须系铃人,燃起他蓐司秋剑道争雄之心的系铃人不就是侳崖。 好嘛,既然你拿我蓐司秋当磨剑石,那么妖族的剑,能否有自己的大道,契机同样也在你侳崖身上,就看这一场到底是谁先拔头筹,拿得手那各自的气运机缘。 胛后双翼猛得一挥,卷起两道龙卷,剑界小天地已经笼罩而下,如今在这一处战场里,他蓐司秋就是这个天地的道,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九死一生。 “翼,起岚!” 一片片翎羽犹如鹅毛飞雪,席卷在剑界小天地之内,两道龙卷加持,飞雪肆虐。 漩涡之中唯有一点巍然不动,正是侳崖手持斩恶。 当一片片鹅毛飞雪临身之际,侳崖终于动剑。 “有点意思,不过还是来来去去这么点旧玩意,完全不够打。” 剑气瞬间炸裂。 侳崖之所以能在人间天外天享受偌大的名头,靠得并不是从千果盛宴解果出来的功德仙兵,而是他一身无人能及的纯粹剑气,这才是他多年来纵横天地间的利器。 和道二郎问剑九天之上,走九幽界如同逛自家的后花园,他侳崖心之所往,无论是哪里,都可去得。 凭得就是他那磅礴无双,无人可及的一身剑气。 “拿出你新的本命神通出来,蓐司秋,不拿命去拼,如何去走剑道!” 所有剑气俱都是从全身窍穴而出,功德仙兵斩恶仅仅只是护在身前,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尽管如此身处蓐司秋剑界小天地里的侳崖依然无惧。 “明于天人相分!” “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 一人即一剑阵,恐怕天下唯有侳崖一人可以做到。 明于天人相分! 这可是儒家文圣老爷的理论,以此为剑招,以此为本命神通,剑之所至,天地常理。 古有圣人言出法随,今有剑仙剑动天地间。 包括白川在内,都是第一次见侳崖这厮第一次使出本命神通。 而整个天上天下,能逼到侳崖如此地步之人,蓐司秋还是第一个! 两道翼生龙卷瞬间被剑气吞噬,蓐司秋的第一次攻势土崩瓦解。。 侳崖伫剑而立。 “老秋啊,我视你为剑道良友,你丫得拿我当弟弟,不地道啊!” 第七百一十八章 侳崖求死 可以看得出来,侳崖对蓐司秋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这位人间剑道唯独一人飞升天外天一路走到半步合道境的大剑仙,与人对阵厮杀从来没有动过本命神通,靠得仅仅是强悍无匹的剑气。 而这一招明于天人之分,没有一点意外就是文圣老爷亲手炼化的功德仙兵斩恶剑的本命神通,正如侳崖所说,他拿蓐司秋当是剑道上的良友,希望也能在绝巅之上遇见,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所谓投桃报李,抛去种族之分和各自各家的谋划,单以剑道来说,蓐司秋虽然存在的岁月更加久远,练剑的时间也更加悠长,可要说在剑道这条大路上,在自己的眼前永远都有一座大山需要自己去翻过,那就是侳崖。 在九幽界输给侳崖,蓐司秋没有一点忌恨,如果没有妖族祖巫的身份摆在那里,很有可能,有一天他会坐着和侳崖,说一说剑道之上各自领略的风光。 这世间的剑道,不该这么窄的啊。 “那么就让你侳崖见见我的新剑,请赐教!” 胛后双翼一拍,入十三境直接从内丹炼化而出的本命剑穹光终于现出了它的真面目,剑身薄如蝉翼,整个造型就跟一根翎羽相似,泛着一丝猩红,妖族的剑,就是弑杀,充满着戾气。 侳崖一挥斩恶剑,兴致高涨,其实呆在蓐司秋的剑界小天地里和呆在九幽界是一个道理,当年妖族被驱逐往九幽界时,被镇压的青泽为妖族做得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整个九幽界给炼化,也就是说原本是人间界的一处后花园,变成了妖族固本培元参悟大道的根基之地,唯有美中不足的就是连番大战把九幽界的那一轮骄阳给打没了,甚至连皓月也给打成了红蓝两月,让土壤最适合培养奇珍异卉的九幽界终年沉浸在一片黯淡之中,暗无天日,对于光明的追求就成了妖族孜孜不倦永不言弃的目标。 每一次进攻定军山的剑堤,跨过九幽界的边界线,入目便是刺眼的阳光,那是刺激妖族妖禽最好的养料,都不用妖族大妖如何驱使,这种对于光的追求能直接激发妖禽们的天性,发癫发狂,拿身躯狠狠地撞击剑堤,只要翻过那道天堑,等待他们妖族的就是永恒的光明。 为何妖族十二祖巫之一的比奢会对九幽界的红蓝两月如此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在九幽界的黑夜之中,妖族之人等待了太多太多年,足足有一万年,这是一段多么悲惨的往事,又是一段多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所以在妖族举族跨过剑堤,直接打崩定军山这座人间最大的山字印后,比奢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大大咧咧地躺在崩坏的剑堤之上,屁股底下是负偶顽抗的人间大剑仙的头颅,伸手摘下九幽界的红蓝两月,一口一个,咬得嘎嘣脆,特来劲。 人间的光,曾是他们妖族的光,为了享受到这久违的温暖,他们在天寒地冻的九幽界足足呆了一万年。 “烈阳所致,光火燎原!” 随着蓐司秋的一身轻声叹语,那一柄品秩足以和斩恶剑一较高下的穹光,开始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光芒。 亮得刺眼,冲破苍穹,就算人间还有一轮骄阳高高挂在天幕之上,也遮掩不了穹光散发出来的光芒。 侳崖直接是拿着功德仙兵斩恶剑挡在了身前,不敢轻举妄动。 “烈阳所致,光火燎原!”这一记穹光剑的本命神通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剑气,让人匪夷所思。 “有点意思,老秋,是个爷们就全力出剑,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持剑在手的蓐司秋神情无比的向往,这束光,妖族一族苦苦追寻了一万年,足足渴望了一万年,他就是希望光明能永远照射在身躯之上,不退散,无比留恋。 “如果你死了,剑道之上,可就少了一个让我不断追寻的人了,可如果一心寻死,那么就让蓐司秋亲手送你上路。” 光,无处不在!光,挥洒天地! 而在剑界小天地里的侳崖更加避无可避,屈指一弹斩恶,朗声笑道:“可莫要令我失望啊!” 当剑气汇聚成一道粗如水缸的光束,似乎从九天之外穿过层层云海,投向了大地,能驱散一切阴霾,能赶走一切黑暗。 这就是它们妖族,苦求万年的希望。 没有一丝狂暴,反而显得异常的圣洁,被苍穹光束锁定住的侳崖,似乎在接受来自九天之上金乌的精魄,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放下了功德仙兵斩恶剑,任由那一束光,穿透自身。 澎湃的剑气贯体而过。 苍穹之光,无匹的剑气融成一条河流,横亘在天地之间,不知何处是终点,不知何处是源头,源远流长,无穷无尽。 “我心归处,便是这河溪的暖阳。烈阳所致,光火燎原!” 在剑气长河的源头,冉冉浮现一轮骄阳,光芒万丈。 而徜徉在河溪之中的侳崖,似乎在无比的享受,张开双臂,任由剑气长河贯体而过。 文气长城上的大剑仙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俱都无法想象,在如此猛烈的剑气刺体之下,就算是曾经到过剑道最巅峰之处的侳崖,当真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嘛? 大剑仙的剑气,世间杀力最大,还是妖族十二祖巫之一,西方之金的祖巫,十三境求道境蓐司秋倾力出手之下的一击。 莫非属于侳崖的剑道风采,从此就要在人间被彻底抹去了? 抱有十分信心的白川也不由捏紧了拳头,不断地碎碎念,“做鸭的,鸭哥,你到底在整什么名堂啊?你不能死在这里的啊!” 施依依也看出一丝不寻常之处,目瞪口呆的问了一声,“川子,做鸭的,死了嘛?” 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因为谁也不知道,在如此强烈的剑气直接贯体之下,侳崖还能凭什么来存活。 出了一剑的蓐司秋收起了妖族真身,手持着本命剑穹光,缓缓落下。 天地之间只有声声爽朗的笑声不断回荡。 “侳崖,求死,谁能给我一剑!”。 然而蓐司秋却是苦笑摇头。 “这厮,焉儿坏!” 第七百一十九章 回归本性以人为本 在所有人都认为侳崖在蓐司秋全力出手的本命神通之下必将万劫不复必死无疑之时,这位给人间,给剑道无限惊喜的巅峰大剑仙,再一次给了世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果说侳崖死了,事实上,他是死了。 而之所以蓐司秋说他焉儿坏,就是因为,这厮,看似死得不能再死,却在其中终于窥得了一丝破境的机缘。 烈阳所致,光火燎原,这一记蓐司秋入十三境后才重新感悟出来的本命神通确实是他这一生里威力最大的一记剑招,尤其还在剑界小天地里,威力更加凶悍,把蓐司秋十三境巅峰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侳崖放弃了剑界小天地的争夺,更是放下了功德仙兵斩恶剑来抵抗剑气,仅仅只是凭着肉身来硬抗,无论是谁,任由这些剑气贯体而过,都是体无完肤灰飞烟灭的结局。 就算他是侳崖,也没有任何一点意外。 白川等人没有看花了眼,在蓐司秋的剑气之下,侳崖的身躯瞬间被吞没,不留一点痕迹,在剑气冲荡过后,留在天地间的唯有一柄孤零零的功德仙兵,斩恶。 侳崖死了! 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一点,永远都想不通为何会做出如此这般的选择。 白川同样肝胆俱裂,因为在天地之间,当真是再也没有一丝这厮的气息,归于虚无,消失得连渣都不剩。 “做鸭的,你丫的,当真死了?”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白川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说出了口,身躯一晃,太也难以接受如今这个结局。 却在身边隐隐有一道红影浮现,几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红衣凤离没有白川呼唤而径直现出了身形,随后是背负双手一脸倨傲的龙甲大爷。 两位上古仙剑蕴养而出的剑灵不约而同的现身。 红衣凤离直勾勾地看了一眼战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侳崖这厮,真鸡贼!” 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龙甲冷哼了一声,“亏得当年这厮找我的时候没答应他,不地道啊。” 白川被两位剑灵的话说得莫名所以,“凤离姐姐,侳崖他死了嘛?” 凤离微笑着摇摇头,“死?这里的人都死了,他也死不了,只不过如此利用体内融为一体的剑灵,看不过眼罢了。” 龙甲压根不屑再看战场上有些玄乎的变化,“这厮要是我的剑主,老子一剑劈了他。” 说完一脸得不爽消去了身影,继续呆在祖宗葫芦里砥砺龙甲剑锋。 红衣凤离就相对来说和蔼可人多了,当然这份和蔼也只有对着白川才有,换个他人来试试,这位姑奶奶的火爆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臭。 “侳崖之所以能成为天上天下不靠本命剑而只靠本身纯粹剑气有剑气最高的称谓,就是他当年炼化斩恶剑的剑灵所致,可以说,他就是斩恶,斩恶就是他,无分彼此,试问本身便是天地之间品秩最高的仙兵,他又能从哪里找得到一柄趁手能用的剑,要不是在千果大宴里功德仙兵吸收了人间多年儒家功德再世,这厮一辈子都别想有剑可用。” “为何人间剑道唯有侳崖一人可以飞升天外天,其中有什么蹊跷,小川你可知?” 白川自然大摇其头。 “他本身便是剑灵之体,天生亲剑,当年文圣那老头子被儒家搬出文庙功德金身砸得粉碎,把文圣一脉的学问彻底推翻,曾对人间有大功德的文圣亲手毁了斩恶剑,却还是暗地里给留了一手,让功德仙兵的剑灵直接融入侳崖的体内,让两人彻底合为一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好大的手笔啊。” “要不是来了一出剑开天门造福天下剑修,就凭侳崖这德行,如何能真正炼化再世的斩恶,两父子都是心大无比之人,谋划求道的手段一个比一个狠。” 白川许是听出凤离话里的一些端倪,皱眉问道:“凤离姐姐的意思是?现在死的侳崖,并不是侳崖。” 红衣凤离点头道:“是算不上原来的侳崖,这厮啊,心可黑着呢,死得那个是斩恶剑灵和本体融合的那一条命,在十四境呆了无数年,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来个再走一趟人间路,还以为这厮有什么稀奇的想法,原来是要让斩恶剑去代死,换来本体的涅槃重生,你再看,接下来出现的那个王八蛋,才是死了剑灵后,原来的文圣之子,侳崖。” 经过凤离的解释后,白川等人终于明白了侳崖为了寻求破境而另辟蹊跷的途径,竟然是让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剑灵被蓐司秋杀死,去换来一个当年持剑练剑的人间修士,侳崖。 既然和剑灵一体,终点不过是十四境半步合道境,那么这条路已被堵死就换条路去走。 他是儒家文圣之子,他是天生的剑胚子,他是对剑不离不弃的侳崖,他是天上天下剑气最高的侳崖。 回归本命,以人御剑,以人为本,再走一趟求道路! 许是不愿见到侳崖重生,红衣凤离撇了撇嘴,俯身在白川耳边道:“剑灵就是剑主的第二条命,小川啊,以后不管面对多糟糕的局面,都不要抛弃姐姐,再凶狠的敌人,姐姐陪你一起面对,好嘛?” 白川不假思索道:“凤离姐姐,就算白川身死,也绝不会让你有一分一毫的损伤。” 红影渐渐淡去,两位剑灵都已经消去了身影,而在白川的耳畔依稀回荡着凤离的呢喃。 “人间的剑道是有点窄,不过姐姐相信小川,一定可以走出一条更大更宽的剑道大路出来,莫要让姐姐失望呀。” 而后是龙甲的一声闷哼,“你小子现在还不配本大爷替你去死,可如果能有剑道大途可走,龙甲虽死无尤!” 白川尽管现在还不知道所谓的剑道大途在何方,当真能为手中的剑,天下的剑修们,走出属于吾辈剑修的大道来嘛? 任重而道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而此时在战场之上,异变突起。 一声声爽朗的笑意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剑斩杀侳崖之身的蓐司秋如临大敌。 “礼尚往来,多谢老秋的一剑,那你试试我这一剑,滋味如何?” 第七百二十章 互送机缘 孤零零地功德仙兵斩恶剑,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在剑界小天地,黯然失色。 随着侳崖的声音再次响起,斩恶剑突然之间剑气暴涨,铺天盖地瞬间冲破蓐司秋的剑界小天地,狂暴的剑气席卷千里之地。 强如十三境,妖族十二祖巫之一的蓐司秋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瞬息之间就被无匹剑气刮得遍体鳞伤。 肆虐的剑气开始围绕着斩恶剑,慢慢聚集,而侳崖那令人感觉可恶的笑声愈发清晰。 蓐司秋吐出一口妖族的血,声音嘶哑,“借剑重生,剑气为体,剑意为身,好手段!” 剑气以不可抵挡的趋势汇聚,很快就凝结出一个人形。 黯淡的斩恶剑犹如破土重生,绽放出丝丝精光。 “吾本大剑仙,借剑而生,为剑生,为剑死,好兄弟,你替我死一次,日后,侳崖定能为你再登巅峰!” 借剑重生的速度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拦而下,狂暴的剑气汇集一处,模糊的人影愈发的清晰。 在撇去功德仙兵斩恶剑的剑灵之后,本就是天生剑胚的侳崖,在万众瞩目之下,借天地剑气再生。 天地之间似乎从四面八面汇聚而来源源不断的剑气,在文气长城上,所有大剑仙都有所感应,似乎自己身上的一缕剑气也被吸引而去,直奔侳崖。 之所以有这样一番场景出现,就是因为当年侳崖剑开天门为天下剑修谋得通天之路的人间功德所致,大功德之于世,世道永远会记住你的功德,一分不差,尽数馈赠与你。 多大的一手伏笔,多精妙的一手布局,早在多年前,侳崖就已经着手准备再走一趟人间路的大道修行,直到时至今日方才万事俱备水到渠成。 远在玄清大洲的道家祖庭白玉京,闲暇无事的道二郎猛得睁开眼,头顶挽髻的仙剑昆吾立马现身。 “死一个剑灵,借剑再生,成就一个天下无双的大剑仙,莫非这就是我们剑灵的最终结局?” 昆吾遥望远方,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剑气涌动,牵动了所有世间习剑的剑修。 道二郎苦笑摇头,“为了大道,这厮煞费了苦心,好大的手笔啊!” 有所感应的木皇以太飞驰而至,看着道二郎依然一脸写意,翻了一个白眼,“这厮往后一发不可收拾,二郎啊,往后再对上他,可还有十分的胜算?” 道二郎直言不讳,摇头道:“终于给搬成了五五开,鹿死谁手,不知。” 木皇以太暗叹了一口气,道二郎和侳崖的剑道之争,唯一的优势终于没了,以往之所以道二郎往往能压侳崖一头,并不是他有上古四仙剑傍身的缘故,而是因为道二郎本就是半路出家,是到了前无进路的尽头才突发奇想创出一脉剑术,以此来开辟出一条通往大道十五境的羊肠小道,可以说道二郎之所以能稳压侳崖一头,就是因为他两头并进,怎么算都比侳崖一头高歌来得底气十足。 只不过借剑重生之后的侳崖到底在剑道一路上纯粹到何种地步,怕是道二郎都无法预料。 不过道二郎并不以此为意,眉头一挑,“或许这条路走得通,本座也有可能做此打算呢。” 又是转而一笑,“剑道尽头,不再是孤身一人啦,有人为伴的感觉真好,还是一下子两个,可喜可贺。” 木皇以太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道二郎哈哈一笑,“礼尚往来嘛,蓐司秋既然助侳崖冲开桎梏,这厮不是个小气人,同样会送一桩大礼给蓐司秋的。” 木皇以太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阻拦,摇头苦笑不已。 这人间啊已经够混乱了,你们习剑之人还要闹这么一通,做啥子嘛。 往后儒家的剑,妖族的剑,道家的剑,齐出,这得乱成什么样。 视线再拉回战场这处,斩恶剑凝聚剑气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后一团剑气炸裂,借剑重生的侳崖凭空而出,王者归来。 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再现于世,而被天地间狂暴的剑气冲杀得遍体鳞伤的蓐司秋此时已经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因为先前炸裂的剑气乃是一柄功德仙兵剑灵爆体而发,换成是谁都抗不下那一轮的攻势。 然而侳崖并没有持剑直接砍下蓐司秋的头颅,而是嘴角一勾,“属于你的剑道,老子今天就还给你,以后再遇,便是剑道之争。” 斩恶剑一扬,一道剑气刺入蓐司秋体内,然而蓐司秋并没有觉得一丝疼痛的感觉,只觉体内似乎有一声脆响在耳边响起,一道禁锢住他境界的枷锁轻易地被侳崖的剑气给斩碎,一个焕然一新的天地在自己的眼里不断地放大,多姿多彩,无与伦比。 可能外人看不透这两人之间到底在整一出什么戏码,可当事的两人俱都心知肚明。 要在这里直接分出生死是绝不可能的一件事,蓐司秋杀不死侳崖,而借剑重生的侳崖也同样杀不死蓐司秋,因为冥冥之中两人的破境契机都在彼此的身上。 或许人间的剑道很窄,或许妖族的剑道更窄,可幸运的是,在两条剑道大路之上,都有一个人在孜孜不倦的负重前行,为了开辟出一条前无古人的通天大道,不断前行。 “剑道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们,大道不孤独,且一同上路!” 剑气一炸,蓐司秋如遭雷击,被炸出妖族的真身,神情却是说不出的享受。 他送了一桩天大的机缘给侳崖,助这重走人间路的巅峰大剑仙终于冲开自己的瓶颈,借剑重生再演辉煌。 而侳崖同样回赠了一桩天大的机缘,把从来没有大妖踏上过的妖族剑道十四境给平稳地铺在了蓐司秋面前。 全身都笼罩一片血雾里的蓐司秋张嘴不知和侳崖言说了一段什么话,天地之间无人知晓,唯有两人惺惺相惜,而后各自分离。 当侳崖踏步走上文气长城的时候,回头一望。 获得大机缘的蓐司秋飞升而起,胛后双翼一展,直冲九霄之外。 并没有回归本部,抛下一干族人和集结在一起的各方势力,一点黑影消逝在天幕之上。。 妖族十二祖巫,西方之金祖巫,蓐司秋再也不管人间战事。 闭关冲境,妖族剑道,从今往后不输人间三脉。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一人打千万 羽衣国战场的突然失去秩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不仅远伐军群龙无首成了一团散沙,儒家这边也是未能作出有效的反应。 从侳崖踏回文气长城再到蓐司秋抛下族人离去,战场里的瞬息万变颇为让人猝不及防。 可要说下城厮杀,白川还是不敢的,就这么点人手和那么多人马硬刚,这不是鸡蛋碰石头有去无回嘛? 但现在他们该干什么?就这么在文气长城上干瞪眼? 远伐军蓐司秋一部的人马如今更是傻了眼,他们的王跑了,没杀了侳崖,自己好像也没受多大的伤势,怎么就跑了个无影无踪没有一句交代,那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干什么? 投靠过来的几个鬼王气急败坏,本以为傍着蓐司秋一部可以分一杯羹赚些军功,都还没打主将就撂担子跑了,难不成自己这帮人又要硬着头皮去冲击文气长城? 但他们确实被儒家的大剑仙给杀怕了,尤其是侳崖刚才借剑重生的一出戏码,算是彻底打掉了他们的胆子,就算再借几个鬼胆也不敢在杀力高出天际的大剑仙前面蹦跶。 定军山出身的一帮子大剑仙,还有远古八大姓氏之人俱都目瞪口呆,不知后事如何发展。 人老成精的姬氏老祖宗姬公旦作为在场资格最老的大剑仙,其实早就把侳崖和蓐司秋两人之间发生的事瞧了个通透。 叹了一口气道:“这天命气数终归还在三教之一儒家这边,才有如此精彩绝艳的谋划破境,诸位暂且退去吧,如果硬要去吃下这段文气长城,恐怕损失会非常惨重,在场之人都没有一个足以服众,散兵游勇不是吾等谋划之事,不如回归帅营重新等待安排便是。” 其实定军山一干大剑仙和远古八大姓氏家族,已经和妖族绑在了一条船上,如果单单由他们发起对三教之一儒家的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一个大浪拍过来就死得不能再死,而他们唯一的出路就紧跟着妖族的步伐争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如今蓐司秋走了,姬公旦深悉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从来没有大妖跻身过妖族十四境大剑仙的岁月已成过去,而后蓐司秋就将是妖族剑仙第一人,这其中已经超出个人追求大道的范畴之外,已经上升到影响整个妖族剑道,所以就算蓐司秋在大战正酣之际离去,相信妖族共主青泽也不会多加责备。 毕竟妖族这次挑起人间大战本就是为了打出属于他们妖族的一条人间大道出来,既然剑道有望,和儒家之间的胜负就变得不再那么举足轻重。 而冥间鬼王本就是各自为战难以管束,先前还有蓐司秋这位妖族祖巫坐镇压着,蓐司秋一走这些桀骜不驯的冥间鬼王谁人驱使得动。 反正姬公旦绝对不会挑这个担子,远古八大姓氏家族是和儒家有旧怨,借着人间大战的势头来借力打力,至于说和冥间鬼王合作攻伐,不好意思,看不上! 还是那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远古八大姓氏乃是人间人皇后裔,和冥间那可是天生对立的立场,要没有妖族在其中牵头,双方碰面就要先打一场。 所以在文气长城诸人诧异的眼神里,定军山大剑仙们和远古八大姓氏之人已经开始缓缓撤退,随之而动的还有蓐司秋本部人马,他们的王既然要去闭关冲境,他们这些人只能回归到帅营那边听候另外几位祖巫的安排,还留在原地进退两难的,就是那几位冥间鬼王。 打还是撤,当真是一点主意都拿不准。 面对蓐司秋一部人马开始撤退,白川不知作何感想,在知礼书院立下的军令状,要和蓐司秋死磕击散他们这一部人马,似乎大目标已经完成了。 妖族未能开辟出第二处战场,铩羽而归,而胜利来得如此轻巧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在零伤亡的情况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想儒家为此做了多少准备,其中又是动了多少脑子,结局总是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一场战事的胜负,仅仅只是两人各出一剑,直接分崩瓦解。 借剑重生后的侳崖,还是那个常年挂着欠人扁的微笑,似乎和以前一样,又有哪里说不出的异样。 看着诸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笑得更加可恶。 “还愣着干什么?整理一下卷宗跟知礼书院告捷去,嗯,就这么写吧,侳崖一人逼退妖族祖巫蓐司秋一部,仅凭一人威吓住对方千万人马,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取得了历史性的战绩,记住重点是一人,呐,就是我侳崖大剑仙,一个人就干跑了千万人马,那谁,赶紧得麻溜得,这到手的军功可不能白跑了。” “噗嗤!”首先笑出声的是施依依,紧接着所有人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事实还真如这厮所言,仅仅一人打跑了千万人马,一点都不带弄虚作假的。 侳崖一个大巴掌扇了一下白川,“你丫得还愣着干什么,这一次老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小子还不赶紧屁颠屁颠跑去邀功?在知礼书院立下的军令状让他们给撕了,这份泼天大的军功足够让钟子息那小王八蛋少吃点苦头了吧,唉唉唉,别急着说些感恩戴德的屁话,你小子是老子一手带出来的人,还是昱真宗的宗主,打你的脸就是打我侳崖的脸,你小子皮厚经得起羞,老子可早想给那帮子大老爷们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赶紧滚蛋!” 就在白川嬉笑着脸皮滚去起稿汇报知礼书院的卷宗之时,一人一剑飞驰向文气长城而来。 “姜落雁恳请白川白宗主下城一叙!” 曾在定军山暗地里阴了一手白川的姜落雁竟然独自一人御剑而来,提出了要求,要白川下城一叙。 早就有打算狠狠算一笔账的施依依首先摆起了拳头,“这娘们竟然还有这个脸皮来,老娘去一拳崩了她。” 侳崖却是嘿嘿一笑,“十一,让这小子下去一叙,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唯留白川一人有些尴尬,看着施依依那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神,还真有些心虚。 “我跟那谁,真没勾当!” 第七百二十二章 姜氏落雁 白川是硬着头皮跃下文气长城,在双方都觉是安全范围里碰了个头。 可白川不管距离拉得多远都觉得背后火辣辣地刺痛,那是施依依在行注目礼,他是真怕自己万一跟姜落雁眉来眼去的话,直接一个拳头砸过来。 曾也在人间十色榜单上呆了多年的姜落雁依然还是那副任君品尝的风骚样子,看着白川唯唯诺诺的样子,娇嗔道:“和奴家说几句话,难道还有人能要了你的小命嘛,大剑仙,白宗主!” 白川呵呵一笑,“我怕的是和姜姑娘走得太近,误伤!” 姜落雁风情万种又带有一点幽怨的白了一眼,“走近些,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就想跟你说点悄悄话。” 白川嘴角一扯,哭笑不得,“姜美人儿,人总不能在一个阴沟里翻船两次吧,你在定军山阴了我一手,可让我被人笑话了多年,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想我白川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还是要几分脸皮的嘛不是,你说再栽在你手里,我这一宗之主的脸面往哪搁?” 姜落雁却是搔首弄姿十分幽怨的又看了一眼,“奴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来和你一叙,冤家怎么一点都不领情。” 白川赶紧往后撤了几步,拉开了一点距离,“姜姑娘,你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这么约我别人会有误会,怎么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几头母老虎看得紧,要不你长话短说,我看那边盯着你的人也挺多,这么做不合适吧。” 姜落雁却是神情一暗,“其实你对于远古八大姓氏了解多少?” 白川大摇其头,“不多,就是听个大概。” “姜家在人间一直是声名在外的剑仙世家,被拖下这趟浑水里,也是身不由已,毕竟身上流着祖宗的血液,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 尽管姜落雁说得楚楚可怜惹人生怜,尤其是那小表情一眉一蹙,真想让人搂在怀里好生恣意一番,可吃过亏的白川哪里还敢抱有美人入怀的念头,当年定军山的教训还没吃够嘛,被人暗算谋了气运,这事足足被笑话了多年。 “咱有事说事,说实话,我现在如坐针毡,要没有特别的事要交代,我就回去了?” 看着白川萌怂萌怂的样子,姜落雁哑然失笑,一眼柔情,当真是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是浓情还是算计。 反正白川已经大感吃不消,姜落雁在当年可是稳压一头施依依,一位女子武神,一位女子剑仙,争那人间十色榜单的榜首之位可谓是支持者各成一方阵营,要不是在定军山上演了那么一出戏,让所有看好她的世人大跌眼镜,怕是到如今和施依依的榜首之争还没能有个结果。 “白川,你当真以为我借你的本命剑就是为了夺你一分气运?” “要不然咧?” 事实胜于雄辩,在姜落雁收回本命飞剑沉鱼的时候,确实拿走了一份本属于白川的儒家气运,只不过好像影响不大,白川事后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身上的气运太浓了,被抽去了一点,貌似没啥感觉啊。 “你就没发现,其实奴家在你那里事到如今还有东西?” 白川有些慌了,“不会吧,姑奶奶,你还要算计我一把嘛?” “呆子!”姜落雁贝齿咬着嘴唇轻骂了一声,“当年在定军山我就跟你说过,有些事以后你会慢慢发现,其实我对你,可没有安一点坏心思。” 白川就感觉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别扭,“你不会是贪图我这身子吧,姜姑娘,咱可事先说明,我白川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啊。” 料想不到的是姜落雁果真两颊绯红,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我成名多年,一直顶着女子仙剑的名头行走人间,可知为何多年未有寻求道侣,还不是那些臭男人看不上,如果非要选一人当我姜落雁的道侣,你可是第一人选哦。” “咳咳咳……”白川顿时板起了脸,甜言蜜语听多了,他要是再给姜落雁摆一道,这人间界他也不用混了。 “那个姜姑娘,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我大道不同,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是啊,大道不同啊,要不是有家族的使命背负在身,谁又愿意和那帮不人不鬼的玩意呆在一起,看奴家的眼神,巴不得生吞活剥了才过瘾。” 白川别过了头,也不知姜落雁是否假戏真做,反正如今脸上的神情确实是情动不已的表现,啥时候自己魅力这么大了? 果然还是美人计好使啊。 姜落雁百般幽怨地再撇一眼,“姜氏身为人皇后裔,这血脉中流淌的血液是更改不了的,数万年压下来的重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放弃就能放弃,可姜氏依然还是人间的剑修,这一点希望白宗主可以分得清楚。” 眼看着姜落雁眼神回归正常,看来是谈正事的时候,白川也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备,倾耳旁听,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朵来。 “世间习剑之人千千万,姜氏不过是其中一家,可这人间剑道的尽头,姜氏中人也想去看看,这是所有剑修的梦想,也包括那些投靠妖族出身定军山的大剑仙们,要不是为了领略剑道尽头的风光,谁愿意被世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只是人间的剑道确实待我们这些剑修太不公了,白宗主以为然否?” 白川不得不承认姜落雁说得在理,定军山出身的这帮子大剑仙为何会放弃人间转身投往妖族那边,他是一直想不通,唯一能给出的解释,就是有天大的利益驱使才会如此不顾骂名,但那又如何,错就是错,追求剑道极致,他们这帮人,终归还是选错了路。 姜落雁轻声呢喃道:“姜氏老祖宗一直挂在嘴上说,人间的剑不应该只有四脉,而应该有第五脉,而这第五脉就应该是融合前面的四脉,重新走出一条不属于前人的道,给天下的剑修们一条真正的通天大道,试问天下剑修的风姿可比练气士差了?” “不差!” “那么姜落雁就预祝白宗主,可以能前人所不能,开创一个崭新的未来,留在你身上的,就是我们姜氏,沉淀多年的剑意,落雁希望能有朝一日,有一位天下无双的大剑仙出剑,给予我们这些在剑道之上孤苦无依之人,指明前进的方向。” 说着一剑轻轻地刺了过来,受到气机连锁反应,白川的护体剑气一炸。 但见女子剑仙姜落雁口角挂血,任由剑气刮伤,却是一脸的留恋与不舍。 “多谢白宗主赐剑!” 身形暴退,唯留白川一人,莫名所以。 第七百二十三章 各争大道 知礼书院,一间偌大的大堂灯火辉明,一群文书郎执笔埋首,忙得天昏地暗,从浩正大洲四面八面汇聚而来的卷宗数不胜数,就算他们各个都有不俗的修为傍身,在每一刻都要处理叠成山高的讯息,依然有大感吃不消的无力感。 尤其是在正面战场,天干旃蒙乙组联合统军元帅坤泍即将要和远伐军来一场正面大战,所需要筹备的资料太多太多。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卧蛟吴景辰已经在镜花水月神通模拟出来的战场沙盘前足足站了两天两宿,一直处在高速运转的谋划当中,作为这次儒家抵御远伐军的大脑和总军师,任何一个决断都可能是千万计的生灵性命,容不得他出一点差错。 施礼和孟为初就坐在一旁,听着文书郎汇报各处汇集而来的信息,最后的决策还是他们这帮儒家高层做决定,资料汇总,再经由吴景辰领衔的一干儒家智师分析推演,最后上到决策层,其实他们这些人要承担的压力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身为持棋子的人,心力交瘁怕是比棋盘上的棋子还要累,只能尽量做到不以感情用事,用尽量客观的情绪去分析每一步的利弊得失。 手里捏着的是一份百法之洲传递而来的最新动静,太极王朝的太上祖宗锦兆玄夜终于坐不住了,从云塔出来,已经奔赴浩正大洲参与进正面战场的战事里,以锦兆玄夜的脚力,怕是如今已经身在远伐军的帅营里。 由不得锦兆玄夜不心急,毕竟太极王朝在远伐军里不过是一个陪衬的角色,根本翻不起太大的浪,就算锦兆玄夜在冥间被镇压的这些年有着冥间大魔头的称号,可终归还是人间为根基的人间修士,在浩正大洲充其量也不过是十境巅峰的修士,儒家可有这么多圣贤圣人准圣之类的,在浩正大洲自家的地盘上,还怕你一个鬼修? 还有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便是妖族那边并没有派人马支援浩正大洲,也就是说,在百法之洲,依然有六位妖族祖巫未有动静,而妖族共主青泽,依然呆在天庭小天地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赵靖在太极京师皇宫御花园现身一次后,蛰伏多年的圣门绝不会这么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动作,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拿太极王朝开刀,即便如此,锦兆玄夜还是义无返顾地跑来了浩正大洲,也是有百般无奈。 关于这事儒家诸人坐下来反复商议了多次,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锦兆一氏当年飞升天外天的几位老祖宗可能也会在天外天呆不下去跑下人间护着自家的基业,但如此实力当真就能万无一失嘛?并不见得。 圣门潜伏多年到底出手之后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恐怕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但国士无双赵靖就是有着偌大的名头,既然要安排这么一出戏码,必定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经过多位智师的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妖族这一次在面临大战之时兵马不动,留了六位祖巫在百法之洲,恐怕之间大有文章可做。 吴景辰更是指出很有可能远伐军并不如眼前所见这般合作无间,可能有些人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或者换个盟友,这战事能更加顺利也说不准。 当然在人间四大诛心智师里,雕龙阿云笙一向风头最劲,吴景辰都能想到这一茬,阿云笙不可能没想到。 当事实上就算阿云笙有想法又奈何,妖族当真要抛弃太极王朝转而和圣门沆瀣一气,多个锦兆玄夜多个锦兆鹰甄就能抗得下来,并不见得如此。 沙盘前的吴景辰终于呼出一口浊气,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一次正面战场,我们的胜算很大,再拖一拖,怕是不用和我们打,远伐军就开始要内讧了,白义和赵靖两人隐世如此之久,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顿了一下,笑道:“听说羽衣国那边有最新的军情呈上来,不如我们先看看那边到底进程如何,是给了我们天大的惊喜还是战局僵持不下,想必两位教主都心里念叨着吧。” 施礼和孟为初尴尬一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总觉得有点亏待了白川等人,可那又如何呢,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既然白川身上已经有那多人寄希望于一身,再难的困境都要去扛过去,不然何德何能来担负起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 很快就有文书郎把羽衣国那边的传讯给整理了出来,三人飞速的浏览了一遍后,俱是嘴巴张得老大,久久不能平静。 孟为初首先摇头苦笑,“这份军情到底是谁执笔写的,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嘛,侳崖一人打退千万远伐军,致使蓐司秋负伤逃遁,敌方溃不成军如同一盘散沙,谁信啊!” 施礼同样不相信卷宗上写得鬼话连篇,可实际情况如何,却大致差不离,想要得悉全部内情怕只能等到羽衣国那边皇室发来的军情来重演当时的情况了。 吴景辰把卷宗放在了一边,脑袋瓜子飞速得盘算,沉吟道:“蓐司秋一部退走,那么说明在短时间里远伐军是没有这个能力开辟第二战场的,给了我们很多的时间去筹备,再也不用仓促行事了,但蓐司秋如果这次是回天庭小天地闭关冲境,两位教主可否推演一下日后的格局形势,看似我方目前大胜,日后并不是特别乐观。” 施礼和孟为初相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忧虑。 施礼道:“妖族自从被驱逐往九幽界,这剑道一直不兴,也是可怜,上万年来,唯有蓐司秋一人上了十三境,其余不过是十境就到了尽头,如果蓐司秋这次闭关冲开境界,妖族的剑道必将走上一条大道啊。” 孟为初也放下了手里的酒壶,唏嘘道:“人间的剑道往前行,妖族的剑道步伐也不甘落后,在人间多年未有现身的妖族剑修,看来要大闹一通了。” 吴景辰无奈摇头道:“文书郎收集资料的任务又要重了一些了,这往后的战是越来越难打了。”。 是啊,人间都已经进入混战,在大道之争外,再上演各脉剑术争剑道。 这天下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彼此心意 在百法之洲,天庭小天地里。 一直合眼的青泽再一次睁开了那双看透世间的眼,眼前跪着妖族十二祖巫之一西方之金祖,蓐司秋。 “老爷,请恕蓐司秋不战而退之罪!” 青泽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何罪之有?司秋,你这是为我们妖族剑修谋大道,大功德一桩,哪来的罪,还要重重得赏。” “老爷!” 青泽打断了蓐司秋的话头,“安心在小天地里闭关冲境,有老爷亲自给你压阵,待你出关之日,便是我妖族全部人马奔赴浩正大洲之时,老爷等着你的好消息。” 蓐司秋重重得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毅然离去,在修复毕竟完整的妖族小天地寻一清净地闭关冲境,有四御土皇日夜全力修复之下,这一处最原始的天庭小天地已经颇有当年妖族所建的天庭气息。 这才是他们妖族真正的根基,真正的家。 侍奉在青泽身边的是十二祖巫之间里颇为低调的淼公,十二祖巫里北方之水祖,身披黑鳞,脚踩黑龙,左缠青蟒。 淼公并不是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北方水祖,当年的那位天下江河共主早已在妖族和人间修士大战里身死道消,淼公是妖族搬迁至九幽界后新晋崛起的一位祖巫,尽管九幽界的环境不能和当年妖族坐拥整个天下相比,但淼公的实力确实可以在如今的十二祖巫里占据一席之地。 青泽半合着眼,问了一声,“准备得如何了?” 淼公立马毕恭毕敬回道:“大老爷,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赵靖那边发起攻势,我们妖族的人马可以立马开赴太极王朝疆域,就那么点人手,没一个能打的,一日之间足以吞下整个太极王朝的疆域,嘿嘿,锦兆启贞那小王八蛋呆在太极京师夜夜笙歌乐不思蜀,怕是被赵靖给斩下了人头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泽点了点头,“锦兆玄夜当真以为就凭几个老不死的就能拖住我们的脚步未免异想天开了点,圣门的传承可从最早的上古时期算起,可一点都不比三教的底蕴来得差了,当年争这三教之位败得一塌糊涂,跑到海外躲了起来,呵,白义和赵靖两人算是有点本事,能把一团烂摊子整到如今这个局面实属不易,锦兆一氏的心大了,就凭一族之力想要在这个人间站稳脚跟,未免也太把黄金家族看重了一些,放弃追寻的大道,转而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啊。” 淼公道:“大老爷,我们当真要撇开锦兆一氏转而和圣门联手?” 青泽摇头道:“圣门的目标和我们妖族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看不惯压在头上的三教,凭什么人间大道是如此,总想着有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大道罢了,他们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之所以老夫这一次愿意出手帮衬一把,不过是优胜劣汰而已,这才符合天道至理,只要不是敌人,合作一手又何妨,锦兆一氏,他们不配,冥间那帮鬼玩意,同样不配。” 淼公沉默不语,这就是妖族最终极的目标,打下属于妖族的一条大道出来,太极王朝和冥间鬼王,不过是拿来完成目标的炮灰罢了,圣门亦如此,大战打到最后必然也要分出个胜负出来。 现在嘛,不过是先过滤一批掉没有资格分蛋糕的势力,不好意思,锦兆一氏就是第一个。 想着太极王朝人丁兴旺,淼公不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那才是沃土,多香的味道,可比妖族如今所在的地盘诱人多啦。 妖族想要的是更多更多,不仅是浩正大洲,还有玄清大洲,释莲大洲。 此时在浩正大洲远伐军的一处帐营里,孔疡和冥师范沮两人相对而坐,特意布置了一个小天地来隔绝一切神识的探视。 自从锦兆玄夜匆匆赶赴而至,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因为太极王朝算是掏空了家底放手一搏,而毗邻的妖族依然大部队纹丝不动,其中到底有些怎么样的猫腻,昭然若知。 孔疡沉吟道:“范沮以你的推算,这一次锦兆一氏能否全身而退?” 范沮摇头道:“在劫难逃,单单圣门一脉就够他们狼狈应付,如果背后再有青泽出手,太极王朝覆灭一夕之间就可解决。” 孔疡冷笑道:“我们要不要趁机分杯羹。” 范沮轻轻摇头道:“王上,这件事我们倒要引以为戒,青泽既然要把锦兆一氏踢下马,很有可能在日后战事一旦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也会对我们冥间势力使出同样的手段,这一点不可不防,事实上,妖族的底蕴确实不是我们能比拟的。” 孔疡眉头紧锁,思绪良久之后,才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那么我们该如何应付,要论单打独斗,本王怕是连帝首都不是对手,更枉论和半步合道境的青泽过招,难道我们就任由妖族如此利用,吃干抹净然后被一脚踹开?” 范沮道:“王上,我们如今唯有能做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冥师请讲。” “要论兵马之多,冥间如此多的阴兵鬼将当真就比他们妖族少了?可战之兵远比妖族的实力要强,但冥间号称有万鬼王,却是一盘散沙,远远做不到妖族由青泽一人坐镇一言绝之,我们冥间要想在人间彻彻底底的站稳脚跟,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王上整合万鬼王的势力,荣登鬼皇一座,到时候不管青泽再有何想法,我们都有这个底气和他坐下来谈谈,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本事和手段了。” 孔疡两眼大放异彩,“冥间鬼皇嘛?本王在冥间厮杀足有万年之久,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又不是不知,可有胜算?” 范沮点头道:“如果还在冥间,一成胜算也没有,可如今我们已经披着人皮站在青天白日之下,那么就有十成的把握。” “愿闻冥师细谈。” 冥师范沮阴冷的一笑,“等!” “等?” “对,就是等,等着死上更多的鬼王,等着锦兆一氏彻底被打垮,等着那些不服管束的鬼王彻底没了方向,那么就到了王上出面,振臂一呼的时候了。” “等!呵,本王等了万年,还怕再等他个百年千年?等!” “王上圣明!” 第七百二十五章 留根基 远伐军帅营暗流涌动,各有各的算计,气氛一时难以把控。 帝首和九烛已经闭关疗伤出来,除却已经回天庭小天地的蓐司秋之外,首批登陆浩正大洲的五位祖巫俱都在场。 不过对于蓐司秋为何无故在战事正酣之际退走不顾大局,没人质问。 孔疡是不愿开这口,关于远伐军日后的走向他和冥师范沮反复推演了数次,都指向妖族这一次是要拿太极王朝开刀了,乐见其成,反正孔疡也觉得锦兆一氏和他们两方人马不配平起平坐,就算冥间鬼王的入世和妖族翻过定军山锦兆一氏都出了不少力,可世间事就是如此,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事还少? 赶赴而至的锦兆玄夜是懒得问,私底下他已经和帝首有过几次交谈,不过从来都在打太极,就算锦兆玄夜黑着脸逼问青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说法,帝首也不过是耸耸肩说,要不你再回一趟百法之洲问问去。 气得锦兆玄夜差点当场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毕竟他和十四境半步合道境的帝首相比,差距还是有那么一点。 远伐军所有能说上话的俱都在座,商量着和儒家来一次正面大战的部署,锦兆玄夜不死心还是问了一句,“这一次和儒家摆开架势打一场,太极王朝和冥间都拿出来所有人力,为何你们妖族纹丝不动,青泽更是不露脸,其中可有什么说法?” 帝首一脸寒霜压根不予打理,他虽身为十二祖巫之首但并无领兵作战之才,像这种摆开军马的事一直是交给比奢和蓐司秋两人。 如今蓐司秋回了天庭小天地,妖族所有的人手几乎都是比奢在协调,闻言后比奢也仅是笑着回应道:“没有什么说法,和儒家天干旃蒙乙组的大战,普通将士根本没有机会上场不过是双方大修士下场打过一场而已,我觉得妖族如今在浩正大洲的人手绰绰有余,不管是遇上天干阏逢甲组,还是旃蒙乙组,就算再加上个柔兆丙组,扛下来都不算事,玄夜是否有什么意见?我们大老爷自然是留着压阵,儒家的几个陪祀圣人都没出手,等那几个老不死的有了动作,大老爷自然会露面,这点就无需你担忧了。” 孔疡依旧沉默不语,其实妖族的心思很简单,摆明了要撇开你锦兆一氏的意思,问再多也不会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多此一举罢了。 眼见着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锦兆玄夜冷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太极王朝之人俱都退席,人家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在属于太极王朝的帐营里,锦兆玄夜一脸的忧色,“阿云笙,我们还有其他路可走?” 其实锦兆玄夜,锦兆鹰甄早已经和雕龙阿云笙分析过妖族的动作,在百法之洲有妖族共主青泽还有足足七位祖巫,一旦要和太极王朝兵戎相见再加上暗地里潜伏的圣门,太极王朝简直不堪一击。 任是阿云笙如何智计百出,实力就摆在那里,徒惹奈何。 “祖上,一点胜算也无。”阿云笙直言不讳,无论他如何推演都只有一个结果,太极覆灭,万万没有想到谋划千年之久的太极复辟,国祚会如此之短。 锦兆鹰甄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道:“黄金家族的几位老祖宗从天外天下来,也是如此?” 阿云笙点头,“我们一直都低估了圣门的存在,白义和赵靖两人都是不世出之辈,他们二人经营圣门这么多年,手底下到底捏着怎样的实力,世人无一人可知,可从赵靖以往的算计来看,要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行事,很有可能那一次在御花园的现身,其实是给我们透露一个讯息。” “何意?” “圣门新旧势力的结合!这就是赵靖给我们太极王朝留下的路,不然没有第二个解释。” 锦兆玄夜皱紧了眉头,沉吟道:“难道当初本尊要和圣门撇清关系的做法当真是想岔了?” 其实太极王朝之所以能在锦兆鹰甄从鸦巢洞天出来后复辟速度如此之快,其中是拖了圣门很大的助力,就连锦兆玄夜从冥间通过祭坛走入人间也同样是赵靖和白义两人四方游走而争取下来的结果,至于太极王朝打崩玉陇关不可一世之后,锦兆玄夜极力撇清和圣门的牵扯,确实是理亏在前,圣门这一次窥准了机会要一举覆灭太极王朝,也算是礼尚往来之举,可要说赵靖在太极京师御花园现身是给了锦兆一氏最后的活路,那么如今就看锦兆一氏的老祖有没有这个脸皮去重归于好了。 锦兆玄夜犹自不愿放弃已经到手的基业,“如果太极王朝现在就把全部的实力凝聚在一起,在硝烟四起的人间是否还有图谋?” 阿云笙再次摇头,“玄清大洲道家把持,释莲大洲佛家掌控,水泼不进,铁板一块,浩正大洲如今更是同仇敌忾,百法之洲被妖族冥间占据,老祖,天大地大,何处为家?” 一片沉默之后,阿云笙继续道:“如今在人间还有占有一席之地的,算来算去就那么几家,佛教从来排外暂不做考虑,道家或有可能,要么和百家一起寄予墨家机关洞天里,毕竟往年我们和道家百家修士都有不少的香火请,可要论利弊得失,唯有和圣门重新结合,方是利益最大化。” 锦兆玄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我黄金家族锦兆一氏也曾是让人间震动的一脉,如今就只余寄人篱下的下场嘛?” 而这时一柄飞剑传讯而来,阿云笙接过一看之后,脸色一变,沉声道:“祖上,请尽快做出抉择,迟恐再有变数。” 锦兆玄夜道:“何事?” 阿云笙摊开手里的飞剑传讯,“太极王朝在浩正大洲的兵马已经被儒家给盯上,再不保留可战之力,我们太极王朝将再无可战之人。” 锦兆玄夜深吸一口气之后,霍然起身。 “传本尊口谕,让启贞立马带人渡过海桥。”。 “遵命。” 形势急迫之下,锦兆玄夜只能做出抉择,留太极王朝一点根基。 第七百二十六章 心有明仁 太极王朝这一次随着远伐军渡过海桥,可战之兵仅仅两百万,投在浩正大洲偌大的疆域里就跟沧海一粟九牛一毛。 加上锦兆玄夜过海带来的人马和驻守太极王朝的兵力,所有人手加起来,不过千万之数,在远伐军里也是一点都不起眼。 像冥间万鬼王里几只势力极大的鬼王,麾下阴兵鬼将都是千万起步,和太极王朝的铁骑一比战力更是高出几个层面。 像妖族十二祖巫,随便拉出一族人马,低等妖禽都以千万计,可以说妖族要吃下太极王朝,只用两个祖巫率本族兵力就足以把太极拖到死地。 锦兆鹰甄作为先头部队的主帅,和雕龙阿云笙坐镇远伐军帅营,这一支两百万之数的太极铁骑是交由锦兆一氏里的后起之辈领着,在浩正大洲一直处在游走的状态,没有对文气长城发起一次攻势,更像是在看一场大戏,而今的处境更是尴尬。 因为儒家安排的天干玄黓壬组武字营,就是负责盯着太极铁骑。 这一拨浩正大洲养出来的纯粹武夫在战事爆发之际也同样没有下场厮杀的机会,就算是守文气长城也是没有这个机会,知礼书院那边就给了一个指示,死盯着太极铁骑,等待一击覆灭的机会到来。 而百法之洲的暗潮涌动,终于让知礼书院那边认定了机会已至,锦兆一氏已经被架在了火堆上骑虎难下,如果再在这边一举打崩了太极两百万铁骑,在远伐军里,太极王朝更加没有任何一点机会。 天干玄黓壬组武字营的负责人是一位浩正大洲的九境大宗师,韩虓,正统的儒家书院出身,半路转了武道,却也因此一飞冲天,百年前就已经是九境修为,在浩正大洲算是纯粹武夫的一面旗帜人物,根基在浩正大洲十分深厚,同样也是儒家最值得信赖的人,由韩虓领队天干玄黓壬组,最是合适不过。 在接到知礼书院的指示之后,一直跟在太极铁骑屁股后头吃灰的韩虓终于露出了灿烂笑意,扬了扬手中的卷宗和一枚纬城颁发的军符,声如洪雷。 “各位,终于轮到我们武夫下场厮杀的时候了,想必诸位一直在文气长城逛荡跟着太极铁骑东奔西跑的憋屈日子也尝够了滋味,肚子里都攒着一股子气吧,如今指示来了,一举打掉太极铁骑,令他们后悔登上浩正大洲的领土,这辈子都别想着回去咯。” 一干纯粹武夫,脾气都挺暴躁,从天干玄黓壬组组建开始就没有下场厮杀的机会,天天看着冥间鬼王率队冲击文气长城,打得异常激烈,看着守卫浴血奋战的时候多了,却楞是没有指示让他们出手。 在一开始,知礼书院就给了一个任务,死盯着太极铁骑,谁又能料到这批狗养的,竟然就是来看戏的,天天东跑西跑就是不打仗,害得天干玄黓壬组跟在屁股后头同样在天天吃土。 很早就从昱真宗下山的涂南,王权,武金刚三人一路以来憋了一肚子火气,当年在明仁王朝,打得昏天暗地,最后在明仁京师之时,涂南更是要一心上阵拼死一战,最后却还是被心圣白仁给劝下,到李玉带着国玺出城投降,涂南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涂氏在明仁算是根基极深的大族,而后随着大部分明仁遗民搬迁至浩正大洲,就只剩涂南一人咽不下这口气几十年来一直呆在百法之洲寻思着给太极一点麻烦,小动作不小,但也收效不大,王权和武金刚二人一直跟着涂南行事,直到昱真宗立下山门,三人才觉得就凭他们几人决然难以倾覆了太极王朝,于是一路跑到昱真宗当了祖师堂的供奉,后来人间大战爆发之后,认定一雪明仁之耻的机会到了,在白川还在释莲大洲逛荡的时候就已经下山跟百家修士打了好几场,而后远伐军渡过海桥,到收编到天干玄黓壬组,一心就想盯着太极铁骑死磕,就是苦于没有机会施展身手,到了现在可总算等来了机会。 武金刚嘿嘿一笑,“涂大将,咱们为明仁报仇的机会总算等来了,这一次我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让太极狗贼们一个都别想回去。” 涂南点了点头,是啊,为了等这一天,他们几人等了多久,明仁覆灭几十年之久,可他心里依然心心念念,家国倾覆,就算身为九境大宗师又如何,面对大势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王权在几人里最是心细,不似武金刚那般粗枝大叶,“太极铁骑这一部人马里,可还有当年明仁遗留下的将士,金刚啊,当真要赶尽杀绝?” 武金刚冷哼了一声,“这些人抛弃了明仁他还算是明仁的人嘛?反正老子是不认的,遇上就是给他一拳没什么道理可讲。” 涂南笑道:“金刚说得对,他们那些人已经算不上是明仁之人,杀,知礼书院那边给的指示就是赶尽杀绝,夺了我们家国的太极王朝距离覆灭已经不远了。” 关于这次百法之洲的动荡,知礼书院已经给各组人员暗地里通知了一下情报,知道太极王朝如今已到了随时倾覆的地步举步维艰,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武金刚唏嘘道:“涂大将,你说我们明仁可还有再次复辟的时候?” 提到这事,情绪高涨的涂南也是一阵心酸,是啊,太极王朝离覆灭不远了,可明仁呢,他还有再次复辟的机会嘛? “怕是难了,天下之大,人间之广,竟然已经没有我们明仁王朝立足之地,如果有一天可以率人杀回百法之洲,一定要跟咱宗主说,重建明仁,相信宗主应该会答应的,毕竟他可还是明仁的世子殿下啊。” 王权和武金刚同时眼神一亮,是啊,咱昱真宗的宗主可还是明仁的世子殿下啊! 重新杀回百法之洲,不管是一百年后,还是一千年后,只要心有明仁,那么明仁就一直还在。 一声大喝响起,“诸位,下城!” 天干玄黓壬组,一干纯粹武夫,纷纷跃下城头。 对面是两百万太极铁骑。。 再多,拿拳头说话。 “杀!!!” 第七百二十七章 人间公道重几斤 羽衣国这处的文气长城一直不宁静,就算蓐司秋一部人马大部分都已经退回远伐军帅营听候调遣,可还真有不要命的留在这里,时不时的发动攻城。 不得不说残留的几个冥间鬼王确实有些失心疯,就凭他们的实力在有重兵把守的文气长城面前,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的文气长城乃是聚集浩正大洲最醇正的文气铸成,天生便有压胜阴邪之物的功效,除了不入天地常理的呲厄兽之外,时不时地漂浮上城头,却也被坐镇的几位大剑仙出手斩杀。 侳崖因为破境的缘故一直在闭关,按他的说法,这次的机缘着实有点大,到嘴的肉太肥太厚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知礼书院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初步指示,让天干强圉丁组之人莫要轻易下城厮杀,因为临近的几块区域是由天干柔兆丙组大剑仙分组坐镇,战事有些胶着,还需要他们这边适时的支援。 梅令带着几位原本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已经离去,此处也就天干强圉丁组的白川等人在,其实借由羽衣国的兵力下城冲杀一番绝对能彻底斩灭了这几个在冥间丝毫不起眼的小鬼王。 但知礼书院那边也是有所顾虑,认为是远伐军的诱敌出击之策,反正是抱着万无一失的态度,想确保羽衣国基本无碍之后再图谋,顺便派了一支地支组前来核查羽衣国有哪几家宗门曾暗地里和远伐军接触过。 毕竟所谓地执法队设立,就是为了杜绝儒家内部之人的叛变,这些人就犹如蛀虫,总该拔掉,留着多碍眼。 每有攻势的时候,白川都会亲自坐镇在文气长城上,看着几位鬼王指挥着麾下的阴兵鬼将来冲击文气长城,留下的只是些白骨尸骸。 “你们几个乖乖的别想着溜走啊,等指令到了,下城跟你们好好亲热亲热,军令状里的人头可就差你们几个咯。”白川随手一剑斩杀了一头窜上墙头的呲厄兽,眼神灼热得看着几杆鬼王旗帜的飘扬,钟子息闯下的祸,他这个宗主有必要给一次性擦干净。 蚀骨是留在羽衣国不依不饶的六位冥间鬼王之一,至于生前的姓名到底是啥早已经忘记,在冥间厮杀了不知多少年,才终于拉起一只部队立了旗帜当了鬼王。 本以为这一次远伐军跨过海桥从弹丸之地百法之洲强势登陆浩正大洲,应该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却难料一座从天而降的文气长城就这么横亘在前,死活都迈不过去。 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他们这些鬼王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别看冥间号称万鬼王,是数量最多的一番势力,其实形势万分的险恶,从冥间开始的无尽厮杀就算到了人间,厮杀依然没有一刻的停息,稍有一丝不稳很有可能未能死在儒家修士的手里反而命丧在其他鬼王的手中,并且最为急迫的是,像他们这些小鬼王的部下,在百法之洲根本就没有合适的阳人可以夺舍附身,他们终究还只是阴魂之体,呆在青天白日的人间,那照过来的光就跟一团火一般在烤着他们,一旦阴气被驱散得干干净净,那么在这个人间,就再也留不下一丝一点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蚀骨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打下浩正大洲的一块版图,只有这样才有大量的阳人可以让自己麾下的部众吞噬夺舍附身,也唯有这样,他的实力不会受到一点损耗,而日益壮大,不然不用多少时间,他蚀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最后卸下鬼王的王冠转投其他势力麾下,俯首称臣,要回去?呵,如今的酆都大门已经关了,身为阴魂,又该何去何从?貌似所有不得轮回的冤魂,厮杀就是无尽岁月里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看到文气长城上再有一批儒家修士赶赴支援而至,蚀骨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一直固守城墙的儒家,在这批人到来的时候,必然是要出城击杀一绝永患。 “撤!撤!” 蚀骨嘶哑的狂吼着,现在只能逃了,顺着文气长城去找那些还未有军马驻扎的空白地再谋出路,不管有多远都要逃,逃得越远越好,这一处的图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当初和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们厮杀,他们足足十六位鬼王,被杀了个片甲不留各个抱头鼠窜狼狈不堪,一旦儒家抽出手来让大剑仙们下城厮杀,那样的场景太恐怖了,就算是从白骨尸骸堆里脱颖而出的蚀骨都难以抑制颤抖的嘴唇。 黑压压一片阴兵鬼将开始如潮水退却般掉转方向,坐镇墙头的大剑仙可能要下城厮杀了,简简单单的一剑足以横扫一片,那种砍菜切瓜的架势,太过震撼。 蚀骨拍了拍身躯上的尘土,这具阳身可是好不容易虎口夺食抢来的,他十分满意,可是万分不舍就那么被一柄剑戳个稀烂,当回轻飘飘不着地的阴魂,那种日子他活够了。 只是拍马撤退之时,惊觉背后一股凌厉至极的灵气汹涌扑来。 “走!!”蚀骨一声高呼,已经顾不上部下的生死,唯有保住自身,想要阴兵鬼将还不是信手拈来。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觉心头一凉,那多少年未曾体验过的流血感觉,陌生又熟悉。 低头一看,一柄短小的飞剑剑尖正从自己的心窝处穿体而过,剑气嗡嗡作响,在吹奏一曲遥远的死亡悲歌。 那个一张脸庞极为耀人的大剑仙,笑得如此灿烂,就这么在身前落下了身形。 “别急着跑嘛,礼尚往来,儒家最讲这一套。” 蚀骨感觉心头止不住的憋屈,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凌厉的剑气早已锁定,不管自己是阴魂出体还是何种办法,上天入地俱都无门。 “我们这些人,呆在冥间无数年,为什么等待我们的结局只有死,为何我们不能投胎转世,到底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不公平?” 身前的大剑仙眯了眯那好看的丹凤眼。 “你说得这些是个老大难题,等回去我好好想想,等想到了,说给下个鬼王听。” “可就算再如何不公,这都不是你们残害人间百姓的理由!” “不公!人间何时有过真正的公平!” “而我,以后就为你们,为人间,架起一座天平,称一称人间的公道到底几斤几两。”。 “只是现在,你们谁也走不了!” 剑气炸裂,尸横遍野。 第七百二十八章 如不如初见 锦兆启贞脱下了一身黑金皇袍,一掌把冠冕拍得粉碎,还有太极王朝传承数千年的传国玉玺,一并粉碎。 曾经一统百法之洲三千年,在太极之光重新在这片土地亮起的时候,锦兆启贞觉得,在自己英明神武的领导下,太极国祚还有几千年,而自己也将会和父皇,老祖宗一样,贵为人间的千古一帝,或许更久,万世一帝。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复辟的太极王朝这么快就要遭到覆灭,而他锦兆启贞悲剧也得上演一出亡国之君的戏码,当年自己嘲笑李玉这小子,是有多么无情,这么快就现世报了? 老祖宗的飞剑传讯里十分紧急,要他锦兆启贞集合所有的太极王朝能战之兵跨过海桥赶赴浩正大洲汇合,而他们的国祚即将终结,而后锦兆一氏的落脚点,不知在何处。 可要动员整个太极王朝的子民搬迁带着所有官员将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才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土地,能决然而走的只有锦兆一脉的直系。 大殿里,一身华贵服侍的元曦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这位曾经的明仁太后,如今还在当初的明仁皇宫就是一种极度的讽刺,只是岁月并没有抹去她的天生丽质,几经人手依然明艳动人,就连锦兆启贞也同样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一段时月。 “陛下这是要独自离去?” 元曦一脸寒霜得看着锦兆启贞,对这个相差了几十岁的男子,谈不上任何感情,各有所需各有所求而已。 被抛弃,如今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哪有什么心肝碎的心情,当年图谋给李显夺那张龙位,事败之后还不是给明仁皇室扫地出门,就是万万没有料到,荣华富贵的日子如此短暂,而太极覆灭之后,元曦,李显,李阙母子三人又该何去何从? 大难临头各自飞,锦兆启贞和元曦又算不上真正的夫妻道侣,实在没有必要带上这一家子人,再说锦兆启贞贪恋元曦的身子一直不被老祖心喜,这一场露水情缘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赵靖的目标是我锦兆一氏不会在皇宫大开杀戒,你,好自为之吧。” 锦兆启贞匆匆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去,曾经的自己以为只要太极复辟,他启贞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手,事实又如何,内心里埋得最深的那一道身影永远没有机会染指了,而他之所以愿意接纳元曦,最开始是为了让明仁皇室的颜面丧尽,而后就是为了一些兽欲。 元曦也只是冷冷得看着锦兆启贞抛下了富贵荣华匆忙而去,并没有过多的挽留,或许她还要再考虑接下来的母子三人又该何去何从,百法之洲已经无法再呆了,虽说这一次动手的是圣门,可天知道事后会是妖族还是圣门来掌控这一片疆土呢? 没了家国的人就如同一根浮萍,浪潮拍向何处,也就漂到了何处。 锦兆启贞唯有想栓在身边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太极皇后,叶赫那拉氏,云梦。 就算把江山让给了你赵靖,你的女人我照样还要拴在身边,绝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来恶心自己。 一路朝着深宫内苑奔去,在看到云梦的时候,这位曾经的金真明珠就呆在水池边上,看着一柱紫莲愣愣得发呆出神,那神情里的欣喜和痴恋,是锦兆启贞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跟我走!” 云梦懵然地抬起头,笑着看了一眼,“为何还要带着我,有什么意义?” 锦兆启贞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你是太极王朝的皇后,难道留在这里任人欺辱?” 云梦凄婉一笑,“可嫁于你锦兆启贞就是云梦这一生最大的侮辱,好一个太极的皇后,我死都不会跟你走的。” 锦兆启贞一脸鬼气上涌,算是动了杀心,“既然你一心求死,本皇就成全你,你想都别想再和赵靖眉来眼去,这个脸本皇丢不起。” 当鬼气凝结痛下杀手之际,一道淡淡地人影在水池边上浮现。 “如果你早走一步,可就留不下你了,锦兆启贞。太极王朝覆灭在即,一个亡国之君留着又有何意义。” “赵靖!” 模糊的身形很快就凝聚出实体,白义的镜花水月大神通直接让国士无双赵靖绕过重重防护直入皇宫内院。 “既然我赵靖在这里,你还想出手?” 锦兆启贞的全力出手仅仅只是被赵靖拿衣袖一拂,所有的攻势立马土崩瓦解不留一丝痕迹。 “听听这外边传来的声音,像不像在奏一曲太极的挽歌。” 当赵靖伸手欲要一巴掌拍向锦兆启贞之时,天幕之上落下数道人影,是黄金家族锦兆一氏飞升天外天的几位老祖宗直接从九天之上直奔而下。 锦兆一氏最醇正的血脉传人,身负至尊命格的锦兆启贞是他们几个老家伙务必要保住的传承。 “赵靖,在吾等眼皮子底下,你还想痛下杀手?” 一身儒衫打扮的赵靖并没有惧怕这几个从天外天直下天幕的锦兆一氏老祖宗,背负双手笑道:“今日我不仅要一手灭了太极王朝,还要亲手了解了此子的性命,这话是我赵靖说得,整个人间谁都拦不住。” 一枚青铜镏金荷叶状的笔洗直上天幕,绽放出无比炫耀的霞光。 赵靖喃喃自语道:“先生,当年你为明仁付出多少心血而至功亏一篑,搞得如今如此乌烟瘴气,都是学生的错,那这错,就让学生来为您老洗一洗,又如何!” 青铜镏金荷叶笔洗直直砸向锦兆启贞。 “赵靖尔敢!” 从天外天而下的锦兆一氏老祖宗足有五位之多,每人都毫不留手的全力出手。 可依然抗不下势大力沉的笔洗从天而降,锁定了锦兆启贞誓要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在人间,还没有谁能拦得下我赵靖欲要必杀之人,就算神仙都不可能!” “赵靖,你到底是要我们锦兆一氏重归圣门还是彻底撕破脸皮!” “除了重新归于圣门,你们锦兆一氏在人间可还有别路可走?” “老祖宗,救我!!!” 锦兆启贞的惨呼响彻了整个太极皇宫,却无人可以抵挡下赵靖祭出的青铜镏金荷叶笔洗。 一声巨响,身魂俱灭。 “云梦,是先生来晚了。” 呆在池边的叶赫那拉云梦笑得异常得凄美。 “先生,好想回到从前,可惜没有如果啊!” 金真明珠,一颗世间璀璨的星辰,黯然消逝。 如不能再像初见之时的美好,不如把这般美好,永远铭记在心,多好! “云梦!!!” 第七百二十九章 神魔乱舞 知礼书院最近这段日子捷报连连,从各处战场都收到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羽衣国一带,天干强圉丁组白川领衔下城厮杀,直接斩杀六位冥间鬼王,战绩斐然,再有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坐镇各段文气长城收到知礼书院的指示,纷纷下城围堵拦截,让那些四处逃窜的冥间鬼王彻底断了所有的后路。 白川更是领军杀出万里之遥,把那些要窥空抽冷子的冥间鬼王直接杀了个望风而逃,这也是这一次人间大战取得了最大的一次胜绩,斩杀阴兵鬼将无数,单单是那些势单力孤的鬼王,陨落不下十位,远伐军一心想要开辟的第二处正面战场直接给打没了。 天干玄黓壬组武字营那一帮纯粹武夫同样取得骄人的胜绩,在浩正大洲游弋一段日子的太极铁骑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二百万太极王朝最精锐的铁骑打得只剩下五十万不到,落荒而逃丢盔弃甲,而那一处战场,血流成河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当然太极王朝的晦气还不仅于此,百法之洲的根基也在风雨飘摇之中,圣门的爆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把偌大的太极王朝给一口吞了下去。 国士无双赵靖亲自现身在太极京师皇城内,五位锦兆一氏从天外天直奔人间的老祖宗都没拦得住这位人间大谋士的出手,太极新皇和皇后双双陨落,最后几位老祖宗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率锦兆一氏残余之人不足百万计人马跨过海桥逃窜至浩正大洲,而其余之人并没有随着一同迁徙,就连抵抗都没有,因为在圣门兵马的背后,还有妖族六位祖巫率领的千军万马以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全面接管了太极疆域。 这是一则在人间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的重磅消息,等知礼书院接到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圣门和妖族这番悄无声息的联手而给惊讶得完全合不拢嘴。 打崩人间界最大山字印的妖族,终于向世人展示了何为当年天地之主的实力,要是十二祖巫加上妖族共主青泽一同出手,也不知日后会把浩正大洲打成什么样子。 在远伐军帅营,锦兆玄夜最终没有忍住和帝首大打出手,战况不知,在文气长城这边观望的儒家修士只知道这一场大战打得天幕又多了几条裂缝显得更加破碎,事后太极王朝的兵马全部撤出帅营,不知去处,可想而知和帝首的交手中,锦兆玄夜应该是吃了亏的。 不过妖族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任由太极王朝人马离去,可算上败将和跨过海桥而来的整合在一起也不过二百万不到之数,就和某些小鬼王的实力不差上下,至此远伐军的三番势力土崩瓦解只余妖族和冥间鬼王的势力。 可浩正大洲再大,又有哪里有一块乐土留给锦兆一氏东山再起,一统大洲的黄金家族沦为过街老鼠,可谓悲惨至极。 关于太极锦兆一氏的后续走向,卧蛟吴景辰也给出推演的结果,看赵靖虽然现身在太极京师仅仅只是出手杀了锦兆启贞可以看得出来并没有下死手,而妖族几位祖巫的进驻并没有遭到激烈的反抗大多城池都是开门投诚,之所以锦兆一氏带不走那么多人,主要还是根基太浅,大部分将领还算是明仁留下的人,生于厮长于厮,算不得纯正的太极王朝之人。 而锦兆一氏的最终落脚点最有可能重归圣门麾下,新旧两方实力再次合集,可以说白义和赵靖的这一手,终于让潜伏人间数万年的圣门终于迎来真正意义上的一统,至于圣门如今突然崛起到底会如何下刀子,暂时看得还不够明朗。 远伐军少了一番势力,多了一支意向不明的圣门,对于儒家算是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只不过很快就被另外一则坏消息给掩盖了过去。 在浩正大洲一处大王朝的文气长城,迎来了人间百家修士的突袭,那一段文气长城直接给打崩,坐镇此处的天干上章庚组和地支大荒落巳组直接被打崩,死伤无数,两组人员仅仅只有寥寥数人逃了回去,急需重组。 而百家修士一鼓作气直把战线往里推进了上万里,在浩正大洲享国祚上千年之久的一个大王朝给彻底覆灭。 这帮被儒释道三教一举赶出人间界的百家修士憋了太多的怨气,出手毫不客气,背后又有墨家的大力支持仙家重器无数,把当初给驱赶的怨气宣泄了一通,没胆子去玄清大洲和释莲大洲开战,选在了风雨飘摇之际的儒家下刀子,绝对是直击要害的一击。 所以知礼书院的人并没有高兴多久的时间,立马人人愁云惨淡。 好不容易打没了太极王朝锦兆一氏,又出来个百家修士参与其中更加难缠,这桩噩耗就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儒家众人身上。 至于调遣天干何组去抗下百家修士就是万分急迫要下决定的事情,而在正面战场的大战事也终于要开打了,考验儒家多线作战的底蕴时候到了,稍有不慎当真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随着风云突变,人间界这一场大混战再起波澜。 彻底劈裂的天幕终于难堪重负轰然崩塌,在人间足足下了一月有余的大雨,天灾人祸一起而来,宛如人间末世来临。 佛家和道家也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早早就安排了人手前往浩正大洲抢气运抢功德,这些人也不攻打文气长城就对着那些落单的冥间鬼王部队下手,现身的有佛教的十八罗汉,五百大比丘阿罗汉,护教的武僧和剑僧,道家这边更是阵容庞大,组建完毕的天庭雷霆司集体降世,已经归位的几个天帝也同样下世,更有人提过看到武神关云率领武庙十哲从天而降大杀四方,一干神灵俱都不甘寂寞纷纷落下人间。 而这一刻,人间界迎来来有史以来最大的乱舞时代,在儒家坐镇的浩正大洲,为一争各自的气运,拉开了一场大混战。 三教百家,妖鬼仙佛,各自登上舞台。 在大栗王朝,正面战场也彻底开打。 厮杀声,响彻天际,声传半洲。 第七百三十章 呆子 白川站在文气长城之上,遥望万里焦土,不知作何感想。 天干强圉丁组已经从羽衣国那边撤离,因为正面战场的开打,远伐军和儒家都给拖入了最大的一场战役里,分别投入能调动的所有人马,再远一些的战线已经无暇顾及,只能等着一场战事的结束。 白川等人一直在为文气长城查漏补缺,天干上章庚组给打崩重组对于儒家的影响还是比较大,至今都未能彻底重组,实在是一时抽不开人手。 又因为佛道两家大批人马进来,连三教修士组成的天干昭阳葵组同样给解散掉。 而大力进攻文气长城的百家修士就是儒家现在最头疼的势力,已经不用远伐军开辟第二处大战场,百家修士所在之地就已经是儒家要直视的第二处大战场。 沦陷的疆域已达十万里之数,远比远伐军的攻势还要来得凶猛,儒家在打完正面战场的一役后,回过神来就要考虑如何牵制百家修士的步伐,这批人的实力可是一点都不比远伐军弱。 已经闭关冲境入了十境飞升境的侳崖现身在墙头,拍了拍白川的肩膀道:“小白脸啊,又没战可打,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白川摇头苦笑道:“就是因为没战可打,抽时间想想事儿,也不知道正面战场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能不能扛得下来。” 侳崖负手而立,唏嘘道:“我的境界差不多稳固了,很快就要回天干阏逢甲组复命去,而远伐军的顶尖战力在这一场大战过后应该会出手,有消息说,青泽已经动身往浩正大洲而来,儒家能不能扛过去,还得看这一场啊。” “大战一场接一场,何时是个尽头,你看看文气长城之外都已经打成了废墟,日后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如初,死得人间百姓可不少啊。” 侳崖长呼了一口气,“现在这个局面还不是最艰难的时刻,往后只会越来越艰难,这文气长城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别真被人家打得围困在文庙门口,那可真是人间的一桩大笑话了,说什么儒家收官阶段无敌手,要连老窝都要给人端了。” “百家修士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知礼书院抽调了天干柔兆丙组和天干重光辛组再配了三支地支组,也同样在节节败退,论推进速度之快,还是这些百家修士手段多。” 侳崖哼了一声,“百家这些人也就是看着儒家好欺负,也没那个胆子去玄清大洲和释莲大洲打一轮,趁着儒家重病简直就是要了人命啊,儒家彻底给分成了两线作战,单单靠一个知礼书院居中调停怕是难以应付接下来的战事咯。” “鸭哥,你这话听起来话中有话啊。” “儒家的文隐官多年未设,坤泍应该跟你解释过文隐官的地位和捏在手里的权利有多大,小白脸啊,这个位置还是要拿在手上啊,论军功之大,整个儒家这边的修士谁都没你大,可不能落于他人之手,不然咱们这些人会很被动的。” 白川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小的飞剑,是日前女圣人虞照清传来的消息,“知礼书院那边已经把文隐官的任命提上了日程,想必在正面战事的一役过后,又该一帮大老爷们坐着扯皮了。” 侳崖笑道:“你娘应该不止说这一桩事吧。” 白川嘿嘿一笑,又是苦了一张脸,“知礼书院那边有人提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拥兵自重的圣门是值得我们去拉拢的,而人选嘛,不用猜,就是我,我娘啊也有这个意思,怎么说那谁和赵靖都是正统的儒家出身,不管圣门之人抱有什么想法,把百家修士和远伐军给赶出浩正大洲都是大有好处的事,让我去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拉拢圣门先把百家修士那边给扛下来,等正面战场的战役了结之后,再考虑如何和圣门进行深入的合作。” 侳崖道:“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白川抓了抓头,“我能怎么想,儒家现在的处境是不妙,再不拦下百家修士这帮人,说不准不消几年就给一路打到文庙去,到时候如何,放弃大半个浩正大洲所有人回祖宗根基去守着?一旦百家修士和远伐军勾结,儒家到底能不能守下来都是个未知数,佛道两家看似在帮忙,在看到如此大的甜头会不会掉转枪头来那么一下,不是不可能吧。” 侳崖洒道:“既然你已经想得这么透彻还犹豫什么,该去套套关系的就去呗,他是你爹,血浓于水,再说了圣门也不会是来这边看戏的,他们俩的性子啊,不整出点大动静来,是不可能的。” 白川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而且赵靖这厮我巴不得生撕了他。” 侳崖知道有些心结还是很难就这么轻易的绕过去,笑道:“好事多磨呗,有些时候啊,为了大道根基是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协的,在人间界里打滚,总也避免不了这啊那的,唉,要不我今儿个就走了吧,呆着也是呆着,去那边瞧瞧有没有人值得老子出剑的,如今啊,咱这一身剑气可浓着呢、” 说着侳崖就突然拔升而起御剑之上天际,兴起则动,一点都不停留,想到哪儿就立马去做,方才不失人间大风流的大剑仙。 施依依被侳崖惊动后也跑上了文气长城,看了一眼天际,撇撇嘴道:“就这么等不及啊,小小得十境嘚瑟个什么劲。” 白川笑道:“就由他去,咱们呆在这里也是干瞪眼。” 施依依哼了一声,道:“川子,你说这天幕都碎了,道家神道的几个封神神灵都下了人间,为什么阿二不来找我们,这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白川哑然失笑道:“阿二如今可是贵为天庭武神,管着天地武运,那可是给你赏口饭吃的神仙老爷,你还想不想入十了?” 施依依翻了一个大白眼,啐了一声,“我十一要想入十,这天下谁能拦得住,不过暂时还不想破境罢了。” 白川莫名所以地问了一声,“为何?” 换来施依依一个更大的白眼。 “呆子!!!” 说完就给跑下了文气长城。 白川才恍然大悟。 武夫入十,人间不容,那啥!我和十一可还没有夫妻之实呀。 这事,可得赶紧给办咯。 第七百三十一章 十一的心事 呆子白川御剑而行,奔驰在文气长城之上,赶赴一处急需支援的地段,天干强圉丁组的几个美人儿都闭口不言闷头赶路,谁也没有多嘴说几句,因为气氛比较沉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路以来施依依都铁青着张脸,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开罪了这位姑奶奶,反正一路的呆子叫过来。 好像是在打情骂俏! 不过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的情调有些特别,那被喊着呆子的呆子一路都是傻乎乎地舔着脸,好像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独个儿偷着乐。 师颜和施依依两人在定军山相依为命了二十来年,自然深悉其中的猫腻,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再说了她自己也不还在琢磨着想个什么上口的称呼喊几句前面的那个呆子。 是挺呆的! 南宫瑶池则是羞红着脸,估计在想其中到底有些什么含义,白无瑕就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反正嘴角微翘的弧线,怎么瞧都像是戏谑。 因为正面战场的战事已经开始进入尾声,知礼书院那边也暂时抽出了人手给予了一些待命之人的指示,白川等人这一次正是往百家修士肆虐的一段文气长城赶赴而去。 在和远伐军的正面对抗里,三教之一的儒家打阵地战确实有几分本事,其实说穿了还是靠个人多,不管远伐军那边拉出多少大修士来,起码儒家这边单单曾经坐镇天幕十一境往上的圣贤就足足有三十六位,还有诸多文以载道的文道圣人,再加上准圣和一些傍身大神通之辈的,要是像这样摆开了车马一来一回的死磕还要输给人家的话,这三教的位置不保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儒家不缺人不缺钱,要境界有境界,要法宝有法宝,要神通有神通,把远伐军给摁在那边不得动弹,这是在人间界所有人的预料当中,就算是挑起战端的远伐军也是如此认为。 妄想用一场人海战术把儒家给打趴下,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其实真正的重点就是紧随这场战事之后的顶尖战事的比拼,到时候妖族共主青泽,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以及从上古遗存下来的各位祖巫,冥间鬼王孔疡和一些实力不相上下的一辈,俱都会出手,试试儒家侍奉文庙至圣先师两侧的十圣人到底还有几分能耐。 双方其实并没有全力死磕,仅仅是互砸神通互扔法宝打了数月,谁来奈何不了谁,最后基本上是不了了之的结局,而儒家也是想着趁早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阅兵仪式,像三十六圣贤和文道圣人之类的,打完赶紧就要撒出去奔赴各处文气长城驻守,再让百家修士如此无休止的打下去,可真得要打到家门口了。 像天干强圉丁组,仅仅五人,机动性强被困在一段文气长城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一点,所以一旦抽出闲来飞剑传讯立马就到,赶赴临近的文气长城,把一些托大落单的百家修士给好好地上一课,让他们懂得三教之尊不是随便嘴头上说说的而已。 其实人间这场混战已经打了快整整一年,儒家这边每日都在不断缩小可守御的范围,礼圣老爷筑起的文气长城时不时的被某番势力打崩退后,连几个国祚延绵的大王朝也相继给打没了几个,论气运流失还是相当的严重。 不过这一年来儒家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干,整个浩正大洲的布防差不多已经全部完成,由各大王朝国度组织起疆域内的仙家武备先守着自家的地盘然后让地支组居中协调,深厚的底蕴很快见到了端倪,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去发展,或许不久的将来,儒家修士下城厮杀夺回失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因为临近目的地,白川不再傻乎乎的乐呵着,天干强圉丁组的情报收集差不多都交给了南宫瑶池来负责,他这个昱真宗宗主暂时当起了甩手掌柜,乐得自在。 虞照清前段日子传来的讯息让他去适当的接触圣门势力,一直没有下这个决心,主要还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白义,和有大恨的赵靖。 确实有些坎还是很难能绕过去,当年欧阳妃瑶的死,背后就是出于赵靖的谋划,虽然下手之人不是赵靖,可这位国士无双又怎能逃得了干系,尽管欧阳妃瑶再世成了如今的南宫瑶池,可物是人已非,有些东西不是嘴皮上说几句敷衍话就能绕过去的。 “这一次在大容王朝犯边的是哪家修士,情报上可有详细说明?”白川回头问了一声。 南宫瑶池应道:“是杂家和农家的修士,三三两两并没有跟着大部队在行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掉队了还是别有谋算,在大容王朝这边盘恒了数日,仅仅是祭着法宝砸几下城墙,也不见动真格,恼人的很。” 顿了一下道:“知礼书院那边的意思,让我们把这些散落的几拨人马都给赶跑就是,书院那边已经着手准备文隐官的任命,会分去一半的天干组来开辟第二个战场,毕竟单单让知礼书院居中调停很多决定是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可是你升官发财的一次机会,可要把握好哦。” 南宫瑶池难得出言调笑了一下,如今已经快双十的年纪,因为有净土宗宗主世音的百世功德傍身整个人不仅美得不可直视更有一层圣洁的光辉隐隐笼罩,要是板起脸来,那气质就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没啥两样。 唯有和白川在一起的时候会笑得很甜很甜,有了那么一点点烟火气。 白川歪了歪嘴,“杂家!哼,打过的交道不少,文雀纳兰珠华就不是个省心的人,我估计会有不少的埋伏,不过管他那么多呢,在文气长城上看戏看了几个月,手脚都快要生锈了是该好好的活动下身子骨咯。” “大容朝这边前几天传来的讯息说,附近还有一股道家神道的神灵在窥视,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待会儿下城厮杀的时候最好别露面,不然一并给料理了,什么玩意儿,抢气运抢功德上瘾了是吧。” 施依依捏巴着拳头一脸的杀气。 谁也不知道这杀意是从何而来,也唯有她知道,在武神没在天庭坐镇的人间界,她,注定呆不长久了。 有些无序的武运天天徘徊在自己的身边,这是要逼着她入十。。 可入十有什么好? 人间不容,去他个十境碎空。 第七百三十二章 四花 在白川等人落下城头的时候,恰有几个农家的修士祭出一些法宝正往文气长城上砸,二话不说就出剑,一顿花里胡哨的光华之后,几件农家的法宝颓然落地。 有平凡至极的锄头还有一架古色古香的大水车,农家修士炼化的法宝最为平凡常见,但也件件威力不俗。 在看到白川等人落在城头之时,在城下施法的几个农家修士慌不择路的扭头就跑,丝毫没有胆量下场厮杀一场的打算。 看得白川摇头不语,这么明显得引蛇出洞是哪个脑袋瓜子被门板夹了的人想出来的,该不会是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文雀纳兰珠华吧,把咱当傻子看呢。 大容王朝驻守这段的仙家修士负责人是一位老元婴,也是儒家正统书院的出身,在浩正大洲微有薄名,算得上是大儒一个,做学问是在行的,打架打仗嘛差那么一丢丢的意思。 不过大容王朝国祚延续了上千年之久一直繁荣昌盛,家底也厚,在文气长城上架起了多架墨家匠师出品的仙家重器和零零碎碎的玩意,还真不怕几只小猫小狗来犯边,只不过恪守知礼书院那边的指示一直没有让人下城厮杀过,主要还是缺杀力巨大的修士领队,一群元婴领着金丹下城,其实讨不着几分便宜。 在一番寒暄客套过后,白川就打定了主意下城逛逛去,这个看似挺没有脑子的引蛇出洞之局,算不上是个阴谋算计,它就是个阳谋,摆明了要围杀你赶来支援的人,就看来人有没有这个胆子下城杀他一通。 反正也憋屈了数月,放开手脚厮杀也是一种宣泄的方式,毕竟百家修士不像远伐军那边有千万计的人马可调遣,他们靠的就是不亚于儒家的修士数量来争一日之长短。 几乎下场厮杀的百家修士都是以元婴起步,上三境大修士坐镇其后的排场,就连金丹也没几个出来,在人间的根基差不多都给三教给拔除得干干净净,百家修士们也只能当个光杆司令赤膊下场的一途,找攻城的兵马去哪里整?掏空了墨家的机关洞天也不过几千万之众,那可是墨家的根基哪里还舍得给百家修士们拿去挥霍,门儿都没有。 五人二话不说就跃下了文气长城,不就是修士对修士嘛,天干强圉丁组虽然只有五人成组,可各个能打能杀的,除非对方能一下子涌出来几十个上三境大修士一起出手,不然就这么几个元婴修士,塞牙缝都不够。 照样还是施依依打头阵,师颜在侧压阵,姑奶奶抡起了拳头就是一阵横冲直撞,反正哪里有灵气的动静,闭着眼睛就是一个拳头砸下去,激荡的拳罡荡漾,直接是把几座小山头都给打崩了,吓得那些当鱼饵的元婴修士只能抱头鼠窜,谁敢上来挨一下人间最强的九境大宗师的拳头,保准一拳一个身死道消。 师颜的焚天枪也是一扫一大片,再有倾恋和红颜两柄飞剑嗡嗡作响,只要对面有人稍微有些迟疑了,那就是一顿突突突过去,再慢点就是一个透心凉。 五人一直追出去千里之遥,这边山峦居多,不见平原大地,地势也符合埋伏,回头座座山头叠起,已经难见文气长城的影子。 既然是个局,终归是要丑媳妇见公婆的一天,咱都追到了这里该上演的戏码怎么也得拿出来亮个相嘛不是。 所以白川二话不说,一柄穿山剑从报春壶里滴溜溜得飞出来,浓郁至极的剑气连着几座小山头都给一并刮了过去,炸得天崩地摇好生热闹。 当下更是扯开了喉咙喊道:“差不多得了,难不成还要我们再追个上万里才敢露面打一场?人都在这里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声如洪钟回荡在山野之间,很快就有了回应。 “想不到这一次钓到了一头大鱼,棘手是棘手了一点,可这一口下去,估计能撑好久咯。” 潜伏在暗地里的人终于舍得露面。 不正是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文雀纳兰珠华还有谁! 还是老样子侧身躺在奢华至极的玉榻上,身边四个国色天香的丫鬟,就这么轻飘飘的御空而来,放在人间任何一处,都是仙人下凡的架势。 施依依撇了撇嘴,“还真是这个娘炮啊,没得劲,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就没听过纳兰文雀和人厮杀过的,也不知道经不经打,可别是一拳下去就不见了,扫兴。” 纳兰珠华从玉榻上半仰起身,天生的男子女相那份容貌几乎可与人间十色榜单上的任何一位相提并论,尤其是那副雌雄莫辩的嗓子,就跟女子一般。 “在人间是没人经得起你施依依的几拳,哎呀,这有点麻烦了,我啊,还真没想好如何布阵可克制你们天干强圉丁组呢,有武夫有大剑仙还有练气士的,啧啧啧,可真麻烦得很。” 纳兰珠华笑着侃侃而谈,其实这一次是白川五人来这边支援是早在他的算计当中,可要说找个法子来专门克制施依依这个人间最强的九境大宗师,他没想好是千真万确的事。 其实面对施依依这个不讲道理的大宗师任何人都没得太好的法子,不就是拿人命来死磕呗,还能怎么样。 一个九境的大宗师万法不临身,什么法宝符箓的砸上去就跟饶痒痒一样,你且问问人间杀力最高的几个大剑仙,看看敢不敢和施依依来个公平的单对单,屎都给你锤出来。 白川收回了穿山剑,捏在手里嘿嘿一笑,“都说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纳兰文雀这名头水分最大,瞧瞧你老人家在人间界的几次布局谋划,哪一次不是赔得裤衩都要搭进去,怎么个打法划下道来呗,别整那些有得没得花里胡哨的手段,不顶事,要不让你身边的四个丫头下场玩玩?可莫要怪我辣手摧花不留情啊。” 纳兰珠华哈哈一笑,“你小子的崛起当真是令人措手不及啊,当年在龙首城就该花全部的精力把你给灭了,也没接下来这么多事,想玩玩就玩玩呗。” “石榴,芙蓉,海棠,芍药,就陪白宗主过几手,平日里不都想着和这位桃花小哥,亲近亲近嘛,这不机会来了。” 四位国色天香娇滴滴的侍女果真下场。。 就是那千娇百媚的样子,可如何让自命怜花之人的白川下手。 好一手卑鄙无耻的,美人计! 第七百三十三章 无情压胜 不管白川如何自诩是惜花之人,和纳兰珠华这个不阴不阳的追花人一比,确实是大巫见小巫,班门弄斧。 可纳兰珠华丝毫不疼惜在身边呆了多年的四朵金花,任由其下场厮杀,倒有点出人意料。 文雀之名最早是从大皇的帝师,早些年有和雕龙阿云笙一争智师排位的意思,不过接连的几次谋划算计让世人跌落一地的眼珠子,说白了,文雀纳兰珠华就是个大水货,不顶事的那种,尤其是人间界更少传出其和人捉对厮杀的消息,整日里就跟个身染重疾的病人躺在玉榻上阴阳怪气。 而侍奉在旁的四个丫鬟,美得惊心动魄可也没见过和人厮杀过,更多的人认为不过是纳兰珠华图个眼球舒服而找的摆在眼前的花瓶而已,中看不中用。 可真等到四朵金花下场拉开了架势,要和九境大剑仙白川厮杀一场,确实很让人吃惊。 身边有这么几位红颜知己在侧,白川再怎么没脑子也不可能手里留情选在这个时候当什么惜花之人,可要说辣手摧花狠下心来抹杀四人,又觉得下不去手。 这有点难啊! 纳兰珠华搞这么一出戏,纯属恶心人嘛不是。 而施依依,师颜,南宫瑶池,白无瑕四人直接各自退后了一步,摆明了要看戏。 看看这名满人间的桃花小哥,如何对四位娇柔的妹子下毒手。 白川脑袋上感觉全是黑线,呵呵一笑,“这就是你文雀纳兰珠华想出来的离间计?高实在是高啊。” 纳兰珠华则是重新躺回了玉榻之上,枕着手笑道:“人间啊,都说我纳兰空有智才,名不副实,又是贪花好花之人,养着四个花瓶摆足了架子,呵,世人的偏见何其愚蠢,杂家的纳兰文雀可是山上五大鬼见愁之一的追花人,碰一碰你这个大剑仙,有何不可?” 石榴,芙蓉,海棠,芍药四朵金花动作整齐划一扬起法指,汹涌澎湃的灵气轰然压下,就像是扯下整个天幕,竟然想要直接镇压天干强圉丁组的五人。 一道剑气如同撑天之柱傲然绝立,与铺天盖地的灵气相抗衡,天地之间发出吱呀碎裂之声。 白川持剑在手,冷哼道:“这就这么点伎俩,未免太小看了我罢,能不能拿出真本事出来,纳兰珠华!莫怪我辣手摧花。” 纳兰珠华轻轻一摆手,“不妨试试?” 白川出手了,一柄穿山剑品秩虽然目前来说比之凤离和龙甲两剑大显不如,可依然还是他白川第一柄炼化的本命剑。 本命神通,天地一剑,最是攻坚的利器,这一剑,可搬山可填海,可斩妖邪,可诛仙佛。 “天地一剑!” 剑气浩荡无匹,冲天而上,势要一举把灵气覆盖的压层直接给一剑破去。 然而四朵金花合力布阵,显然是操练许久的压箱底本事,磅礴灵气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把附近天地之间的灵气全部给吸纳一空,凝聚出愈来愈厚的压层。 当天地一剑的剑气轰然撞上之时,再有一抹宝光十色的霞光闪现。 在白川目瞪口呆之下,天地一剑的剑气被猛然拍碎,消散于无形。 这种情况在白川以往的出剑过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压层愈发浓厚,遮天蔽日,再往下一压,把所有流动的灵气全部给吸纳一空。 天干强圉丁组五人所在的位置如同被下了一层禁锢之术,风平浪静不起一丝波澜。 就算白川再想出剑,竟然已经无法汲取到任何一丝的灵气,现在除了拿自身的纯粹剑气硬抗之外再无任何一点办法。 由四朵金花操控的压层逐渐下压,给予五人的压力越来越大。 可白川知道,在此处并没有事先设下大阵,也没见有阵法的驱动,可单单凭纳兰珠华的四个侍奉丫鬟又是如何整出这一副匪夷所思的场景。 就算再高估,四朵金花各个都是十境修为打底,可又是何等神通术法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不仅能力扛大剑仙的剑气,还能把天地间这一块的所有灵气全部给抽调一空。 南宫瑶池首先看出端倪,惊呼道:“不是阵法,是法宝,是一件品秩极高的法宝。” 如此一提醒,白川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寻常,妄想用剑界小天地的神通给破去,却发现在自己的剑界小天地之外还有一层小天地笼罩其中,对于小天地的大道压胜完全被稳稳地压了一头。 白川立马从蛛丝马迹当中得知事情的不同寻常之处,惊呼道:“我们进入到一个法宝的小天地里,是大道压胜!” 可世间又有何法宝能有如此逆天的功效,让他们一干五人在进入到自身范围内的小天地而浑然不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之处。 练气士一旦被抽空了灵气,就算是大剑仙也是同样束手无策,练气士之所以被称为练气士,一切的神通术法根源都是来自于天地间的灵气,一旦少了灵气的支撑,不过只是江湖武把式的几手玩笑话而已。 就算白川摸出身上的纳灵符箓却也发现已经被整个小天地的大道压制根本无法捏破符胆激发出本该蕴藏的灵气,那一扎一扎的纳灵符就跟一堆废纸一般。 到底是何等法宝拥有如此强势无匹的大道压胜神通? “十一,出拳破开小天地!” 练气士一旦没了灵气就跟没了爪牙的老虎,只能算是一只病猫,而只练一口体内真气的纯粹武夫完全不受任何一点影响。 施依依也知道事情可能有点棘手,却还是不忘嗤笑道:“就你们练气士事儿多,整天弄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中看不中用!” 欺身而起,凌空微步,直上苍穹之巅。 拉起一个拳架子,铁骑凿阵式,拳罡荡漾,就算是法宝之内的小天地又如何,就算是有大道压胜又如何? 纯粹武夫只练一口气,拳头所到之处,天可崩,地可裂。 “什么玩意儿,老娘一拳的事儿!” 当拳罡和头顶的压层狠狠撞在一起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从来出拳无往不利的施依依。 第一次出拳无功而返。。 足以登天而上的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 同样被小天地的大道压胜。 第七百三十四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事情大条了,麻烦大了! 看着登天而上的施依依一拳递出照样没能奏效打破这个小天地的压胜,所有人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一旁的纳兰珠华也从玉榻之上坐起了身,一脸欣喜地看着天幕逐渐压下的压层,莞尔一笑道:“果然还是老祖宗的玩意好使,九境大宗师终归还只是人间范畴之内的纯粹武夫,不入十,又如何破得开这个天地牢笼。白川,你们就等着被镇压吧。” 这也是白川第一次得见施依依出拳未果的一幕,在人间,论杀力之大,莫过于大剑仙和武道大宗师,纯粹就是不讲道理的那种。 可纳兰珠华这一次看来准备得十分稳妥,也不知到底是祭出了何等法宝,竟然让他们五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进入了法宝内部浑然不知,却被法宝的小天地给彻底地压胜。 施依依跌回地面的时候,也有点慌了,“川子,快想想办法,这压层有小天地大道的保护,锤不开他。” 白川也知道目前迫在眉睫,接连祭出凤离和龙甲两剑,可少了天地之间的灵气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就算自己捞空了剑海所有剑气出一剑也并不见得会比施依依那一拳来得犀利半分。 一道惹人生厌的嗓音响起,“师叔,这一次钓到了大鱼,功劳可不小呀。” 晃晃悠悠的一人现身而出,正是杂家老祖士饺拼了自己性命而保下的传承人,同样是鸦巢洞天出身的胥德剌。 尖嘴猴腮满口的大黄牙,就算是纳兰珠华身边的四位婢女也同样不爱待见这厮,实在是这人太过猥亵和好色,那双贼兮兮的眼珠子,尽往羞人的地方钻。 “哈哈哈,白川,风光了这么多年,你也有这个时候,等着被无情的镇压吧,你身边的这几个美娇娘,让老哥替你好生照料着,保准欲仙欲死。” 胥德剌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粗浅的计谋就是这般好用,在白川五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走入事先埋伏好的法宝之内,他就知道,笼中的这几人,今儿个是插翅难飞了。 如同被禁锢在鸟笼里的金丝雀,扑腾挣扎都是于事无补。 白川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剑界神通被压胜,灵气被抽空,那他唯一剩下的就是自身剑海的剑气可用,当下就要出剑再拼一把之时,沉默不语的白无瑕动了。 怀里的剑匣一开,另外一柄本命剑君不见飞驰盘旋。 “剑主,用君不见,不受小天地压制!” 白川眼睛一亮。 对啊,天地而铸的君不见乃是白无瑕采天地间的风云所铸,本就隶属于大天地之物,不管你这尊法宝的小天地如何大道压胜,又如何彻底断绝君不见和整个大天地的遥相呼应。 “君不见,大河之剑,天上来!!!” 当君不见通体亮起耀眼的白光,丝丝剑气直接刺破法宝小天地的牢笼,和人间大天地产生了呼应。 只见密不透风的压层里被硬生生地撕开几道裂缝,从中大天地灵气如海水倒灌,汹涌而入。 胜券在握的纳兰珠华大惊道:“此剑乃是天地而铸,自身本有大天地的大道蕴藏其中,这是大道本源之力!!!” 其实白川以往运用君不见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可大多是由白无瑕捧着,至于君不见之上有大道本源之力的存在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能唯一知晓内情的就是铸剑者,白无瑕,可白无瑕也从来没有跟白川提过这一茬,要不是今日被困在法宝小天地内,出剑破困境,白川可能永远不知道,原来自己离大道本源之力如此接近。 剑气自冲九天之上,划过压层狠狠地一绞,顿时烟消云散,那覆盖在众人身上压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摇晃了一下,白川知道这是剑气撞上了禁锢他们几人的法宝之上。 只见天幕之上五彩霞光闪耀,隐隐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尖,塔尖上面“三宝殿”三字赫然入目。 南宫瑶池和师颜两人异口同声呼道:“是杂家的功德仙兵,三宝殿!!!” 人间俗世一直有句俗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可这三宝殿到底指得是哪三宝,懂得人不多,可在修士的世界里,三宝不就是代表着儒释道三家。 杂家,从人间诞生出学问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秉承着将人间三教百家学问融会贯通的宗旨,可能在无尽的岁月里来,杂家并没有出现太过令人精彩绝艳之辈,这三教合一百家融汇在历代杂家老祖宗手里都没有实现过。 可杂家无数代人为之努力的方向和目标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贯彻下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丝偏移。 当年杂家老祖宗士饺潜伏在鸦巢洞天千年之久,就是想寻一个能扛起三教百家合一的天赋大气运之人,不过终究还是算盘给打错了。 呆在鸦巢洞天里的气运子,哪一个背后不是早就有人给看上了,士饺最后千挑万选还是挑了一个最不成气候的胥德剌,当时士饺还是不愿在此子身上投下太大的精力,故而交给了太清宗之人调教。 而后浮浮沉沉多年,杂家也和道家彻底撕破了脸皮,士饺去了一趟玄清大洲,把在太清宗过得万分不自在的胥德剌给接了出来想要自己亲手去调教,可最终还是没能走出玄清大洲的疆域,被道门剑兵直接给杀死。 只是在最后,把胥德剌给送了出来投靠纳兰珠华,保下了杂家的传承,顺带着把杂家的功德仙兵三宝殿也给送了出来。 一直苦于没有重器傍身的纳兰珠华在拿到三宝殿的时候,才让这件堪比三教手里的大洞天的重器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使用方法。 故而才有这边布局,钓儒家之人出来的算计。 可千算万算,终归还是算漏了白川的手里竟然会拥有一柄暗含人间大天地大道本源之力的本命剑。。 可以说,文雀的名头败坏不是纳兰珠华的错,一切的原因都是白川的身上有太多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许这就是人间四大诛心智师,文雀纳兰珠华的悲哀。 第七百三十五章 剑仙归来之时 文雀纳兰珠华或许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悲情的人物。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论智计谋划,足以和雕龙阿云笙一较高下。 比之道家的绣虎俞晚舟,儒家的卧蛟吴景辰,其实都高于一线,可偏偏是出身导致了他纳兰文雀的经天纬地之才只能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可又每每铩羽而归。 尤其是针对白川的几次谋划,任何一次都是失败得一塌涂地。 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言,当年在明仁南疆龙首城的一役,是最接近诛杀白川的一刻。 只不过纳兰文雀没有把握住。 再到如今,就算祭出杂家功德仙兵三宝殿,依然被白川用毫不讲理的君不见破去了无法可解的困境。 在人间界,有诸多十四境半步合道境的大修士。 如侳崖,道祖三徒,妖族共主青泽等人,无限接近于十五境合道境,可那半步之遥却是永远无法踏出去。 呆在门外顶多只能模糊得触到丝丝大道本源之力,却只是远远观望可不得其门而入。 半步之遥天差地别。 三教祖师爷与大道合,随意动用大道本源之力,半步合道境,只能感觉无法操纵,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但纳兰珠华的谋划当然不会仅仅于此,只靠一座杂家功德仙兵来制衡白川。 先前他就说过,对于施依依这种人间最强的九境大宗师是没有预想谋划好如何克制的。 三宝殿能抗下施依依的一拳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可如今三宝殿的小天地大道压胜已然被白川的君不见给破去,那么接下来无非是各自拉出人马,实打实的打一场便是。 山上五大鬼见愁,不阴不阳的追花人,并不是个纸糊的大修士。 “胥德剌,收好三宝殿伺机而动,拼命的时候到了。” 纳兰珠华大喝了一声,终于到了自己赤膊下场厮杀的时候了。 四朵金花各自布阵,杂家虽弱,并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诸位道友现身吧,动真格的时候到了。” 随着纳兰珠华的大喝,潜伏在暗处的农家修士也相继现身。 在人间界,势单力薄的农家比杂家还要势弱,农家传承一直在苟延残喘之中。 被三教合力赶出人间疆域的时候,农家唯留几个老不死的,幸得天幕碎裂,早些年飞升天外天的老神仙都坐不住,农家也迎来了天外天的几位老祖宗。 在百家修士准备进犯百法之洲的时候,农家顺势和杂家走在一起,共同图谋这人间所剩不多的气运。 而几位在天外天呆了无数年的农家老祖宗,论起底蕴其实一点也不比人才凋零的杂家要差。 各持本命法宝一同现身,各样平凡至极的法宝扬空而起。 农家讲究个朴实无华,不像纳兰珠华那般讲究个排场,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和手段,却一旦动手,那锄具水车之类的,威力相当的恐怖。 面对来人众多,应该是纳兰珠华埋下的万全之策,各个修为不俗,尤其是几个农家老祖,那可都是十一境往上跑的老神仙,就这样的实力硬憾大剑仙和武道大宗师,应该不会太过孱弱不堪一击。 白川嘿嘿一笑,“这才公平嘛,各自下场厮杀,手底上见功夫,尽整些阴谋算计,徒惹心烦,谁先下场和我过几手?几个月没打架感觉手法有些生疏了,好想找几个抗揍的,活动活动一下筋骨。” 施依依拉开拳架子。 师颜持梵天枪在手,身旁有倾恋和红颜两剑。 南宫瑶池从鬓边取下银月钗,藏于袖间。 白无瑕依然闭目拢袖,君不见从白川手里驰回,盘旋身侧。 就这么几个老东西,不用睁眼。 一位农家的老祖嗤笑道:“儒家竖子,当真以为凭手里的剑就能和吾等一争高下?” 白川立马针锋相对道:“老人家,莫过于咱们亲热亲热?” 农家老祖宗怒目一指,“你们儒家的剑,不过尔尔!” 却在这时,天边遥遥传来一声大喝。 “谁人看不起儒家的剑?下场过几手,打过便知!” 一剑东来,划过天际,一抹白虹粗壮无比。 直直地撞向高入云霄的杂家功德仙兵三宝殿。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剑气直接在三宝殿外炸开。 已经炼化三宝殿为本命物的胥德剌不自禁的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显然来人的剑气强横无比,就算是和功德仙兵相撞也一点不让分毫,以杀力冠绝人间的大剑仙,一旦全力出手,在人间能正面抗下的人少之又少。 一袭儒衫飘飘欲仙而来。 一步一个脚印,天地风云似乎就是他的剑,凝聚成一团团剑气,在天际之间架起了一道贯穿终始的桥梁。 来人的一身剑气盈满,天地都容纳不下,大部分的灵气径直往来人身上汇聚而去,形成无匹凌厉的剑气。 “百家修士如丧家之犬过街老鼠,妄想来浩正大洲一争气运长短,你们是真不把三教放在眼里,你们啊,是真把儒家的人当成了病夫。” 声音从千万里之外遥遥传来,却能清晰得在众人耳边响起,犹如就站在你的面前,运用了术法神通,炸起一团团的闷雷。 白川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 在人间,要论剑气之高之足,恐怕如今已经破入十境的侳崖都还算不上人间第一。 因为在人间,还有一个人。 他的剑,是为人间亿亿万的儒家学子而出。 因为他的名字,叫曹冠儒。 儒家之冠,本命字就取儒这一字。 举凡人间有人提到儒字,那就是为他灌注了一份气运。 在定军山,被自己的小师弟一剑断去了经脉。 在昱真宗,结剑庐修复本命剑。 白川曾经说过。 断剑重铸之日,便是剑仙归来之时。 来人,乃是儒家心圣座下,大师兄。 人间剑气最高一人。 曹卿,曹冠儒! 而那一柄撞得功德仙兵三宝殿摇摇欲坠的剑,如今已经改名。 破晓晨星!!! 当曹冠儒落身而下之时。 纳兰珠华和农家的几位老祖,艰难地喊出眼前之人的名字。 儒家十境大剑仙,“曹卿,曹冠儒。” “敢问,三宝殿,能经得起曹某人几剑?” 七百三十六章 急转直下 一个差点沦为废人的曹冠儒,在白氏祖宅之地,在心圣白仁当年讲学的屋舍下。 结剑庐,铸断剑。 归来之时,竟然声势如此骇人。 而在农家老祖宗的眼里,如今的曹冠儒,已经不仅仅还是一个人间的十境大剑仙。 狗日的,儒家的人,太不讲道理了。 前有三圣人李青莲剑术之高,高于天际之外,却死活不愿飞升呆在人间。 而今又有一个曹冠儒,同样剑气高出人间的范畴,足以剑开天门飞升天外天。 这些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却又为何儒家中人总是如此得天独厚。 不公平! 人间的大道不该如此狭隘,只留三教人人得闻大道,而百家之人,苦苦挣扎。 曹冠儒手持破晓晨星,微微一笑,“加起来几千岁的老东西,整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欺负小辈,呵,来个人试试曹卿的新剑威力如何。儒家的剑,不仅可以讲仁义讲道德,还可以杀人的。” 文雀纳兰珠华深吸了一口气。 命运的作弄总是这般无情,每每自己有螳螂捕蝉的算计,总有黄雀在后之人,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早有注定? “那就让纳兰来接下你曹卿曹冠儒如何?” “欢迎至极!” 曹冠儒屈指轻轻一弹破晓晨星,阵阵剑吟响彻云霄。 “小川,看好师兄的出剑,这人间的剑道,以后可就交给你去走啦!” 曹冠儒一声闷哼,心圣四弟子归源当年在定军山出的一剑,其实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看似丝毫不念同门之义,决然得把曹冠儒给打成了经脉俱断窍府溃烂的废人,其实两师兄弟一直都有心照不宣的意思。 归源身在妖族,心在儒家。 那一剑,是把妖族的剑道,给彻底和盘托出了。 这些年曹冠儒呆在早些年先生得道讲学的茅草庐边再次悟道,也终于给他领悟了先生的得道机缘何在。 往年的自己一心练剑,对于做学问一事大多没有心思。 认为心学一脉的传承有最有学问的瞿东官扛着,那他曹冠儒只需要把手里的剑练好,等到有人挑衅儒家心学的时候,他出剑捍卫便可。 错啦,一切都错啦! 儒家的人,大道学问才是根本,剑,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以往的自己,太过执着于出剑的剑气有多足,有多高,认为曹冠儒的剑是为天下亿亿万儒家学子而出。 不是的,他曹冠儒的剑,是为儒家学问在人间大道里的正统而出才是。 剑气再高,高不过这人间的道,一切的根源基础,只有在出剑之时的问心无愧于天地,只有在出剑之时有足够深的学问做基础。 他的剑气,才能被称为人间第一,乃至天上天下,无人可与之争锋。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一段至圣先师的尊卑,送给诸位。 曹冠儒出剑了,一如既往的凶悍无匹,而如今的出剑,更甚往昔。 剑气朝着纳兰珠华直直而去,挡者必死。 身形一闪,拦在纳兰珠华身前的是他四位国色天香的侍女。 “主上,奴婢们愿为代死,主上速离。” 石榴,海棠,芙蓉,芍药,四朵金花结阵,一同拦在了曹冠儒的剑气之前,就只为她们的主人,纳兰珠华可以博得一线生机,趁机逃逸。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番的一通算计,在白川动用君不见破去功德仙兵三宝殿伊始就已经宣告了功亏一篑。 纳兰珠华让农家修士一同出来赤膊下场厮杀,那已经是拼了老命的两败俱伤之局。 人间杀力最大的大剑仙,再加上一个毫无道理可讲的最强九境大宗师,就算胜也是惨胜,输则满盘皆输。 可直到曹冠儒的一剑东来,留给杂家和农家最后一丝希望都已经彻底破灭了。 四朵金花是纳兰珠华一手调教出来的,纳兰珠华就是她们四人的全部,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这个人间。 只要她们的主人活着,一切都还是那般美好。 主人,最爱看花,可人间的花,凋零又盛放,就算是仙家手笔的奇珍异卉,又何能万世长存,永不凋零呢。 主人,人间的花还会盛开,您且再多看一眼,记住我们的样子。 曹冠儒的剑气如入无人之境,断剑重铸之日,剑仙归来之时,而今的曹冠儒已经不是以前的曹冠儒。 他是剑气高于人间的大剑仙。 剑气纵横,直接划过四朵拦在纳兰珠华身前的金花,当鲜血如同百花盛放般的娇艳,也就意味着,人毁花败。 一地的残花,在主人面前可也曾奋力的绽放过,此生无悔! 一剑杀四花,剑气过,花已碎。 石榴,芙蓉,海棠,芍药,四女用她们的生命,抗下曹冠儒的一剑,彻底身死道消。 就希望她们的主人,那位人间界唯一的惜花追花之人,纳兰珠华可以全身而退。 面对曹冠儒的杀伐果决和表现出来的无匹杀势,久在天外天当惯了逍遥神仙日子的农家几位老祖宗已经再也没有心气神继续留在这里厮杀。 “纳兰珠华,误我农家根基。” 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留在原地继续争雄的念头,农家几位老祖转身即走,只要保得残躯在世,他们还能随同百家修士继续攻伐儒家的根本。 一时的失心疯,竟然相信人间界最大的水货纳兰文雀的怂恿,跑这里想要对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白川等人下手, 如今回想,当真是失了智了吧。 “今天谁都走不了,犯我儒家者,虽远必诛!” 曹冠儒根本不在意农家几位老祖的逃窜,只要手里还有剑,只要身上还有剑气,任尔等逃逸多远,该死还得死。 纳兰珠华眯起了双眼,嘴角一咧,笑得异常得洒脱。 “枉我纳兰素有人间智师之名,那就用这具残躯,为道友争一线生机吧,是纳兰的错,天不容我。” 毅然决然地直奔曹冠儒,以死相托,为同道中人争取最后的生机。 天际之上,电闪雷鸣。 一道声音回响天际。 “都说了,今儿个百家修士谁也逃不了,不听话!” 第七百三十七章 锱铢必较 大容王朝这边有一拨道家神道神灵在旁窥视,是早就在两拨人的视线当中。 纳兰珠华也自然深知这批神灵要打什么主意,不过一直对自己的算计有很大的信心,倒也希望这些神道神灵可以来碰碰虚实。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方会落败得如此之快,仅仅只是一个曹冠儒,几乎就左右了整个战局。 而恰逢其时的这帮神道神灵,真是挑准了占便宜的时机。 想要伺机逃逸的农家老祖宗们脸色苍白,早就知道这帮子神道中人鬼鬼祟祟就是等着捡便宜,而今当真是被关起门来打狗,谁让他们势弱。 三人领衔,背后是一整队的天兵神将,捡破烂的也是阵仗颇大,蔚为壮观。 须发竖立面目青黑,背生两翼,浑身缠绕着紫电的雷坤首当其冲,这位天庭神道第一个搭建完善的天庭雷霆部司首座,神霄九宸上帝,志得意满。 身后两位分别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雷公陈文秀,金光圣母,电母秀文英。 这一拨神道中人盘恒在此多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嚣张至极,但也忌惮杂家的功德仙兵三宝殿并没有和百家修士起了冲突,一直看戏。 在曹冠儒出场之后,彻底打乱了杂家和农家的部署,于是他们也趁机而动痛打落水狗了。 “天庭雷部司,为儒家肃清扰乱之士,不必言谢。”雷坤不要脸皮地张口胡言,谁都知道他们一行人是来捡便宜抢气运,偏偏给自己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是为了维护人间大道的正义一般。 可既然已经是稳操胜券,儒家又岂会让到手的气运平白无故地就让给神道,开什么玩笑? 曹冠儒直接是一道剑气劈了过去,剑气纵横瞬息而至,直奔雷坤面门而去。 撞上一团紫雷,天地之间霎时电闪雷鸣,滚滚作响。 “曹冠儒,你这是什么意思?”雷坤本来就是一张青黑的脸,此时更加一片乌黑铁青。 “窃运者是为天贼,这话倒可是当年你们神道中人说我们儒家的话,怎么到了现在就如此不要脸皮,见着便宜就想捡?天底下可有这般好事?” 曹冠儒根本不给雷坤任何一点面子,近段时间,佛道两家各自派遣人马来浩正大洲肆意掠夺本该属于儒家的气运,这天庭雷部司做得更绝,竟然想等着大势已定的情况下挑大头来一口吞下,明摆着欺负人嘛不是。 “小川,动手!把这帮想占便宜的犊子赶走了去,在浩正大洲,容不得他们神道中人耀武扬威。”曹冠儒道。 白川点头应道:“早看这帮人不自在了,什么玩意儿,师颜,你留下帮助大师兄收拾残局,这帮人就交给我。” 说完御剑而起直奔天际。 师颜毕竟乃是道二祖的嫡传,论根脚还真和神道脱离不开干系,未免不好交代,白川自然是妥善得让她别插手这边的战事。 而其余之人相继扑向农家几位准备逃窜的修士那边,说是要一个都走不掉,必然是说到做到,而曹冠儒一人对上纳兰珠华再加个已经受了不轻伤势的胥德剌,拿下根本不在话下。 眼见着到手的肥肉就要飞走,雷坤准备让陈文秀和秀文英去阻截农家的修士,而登天而上的白川二话不说直接把剑界小天地给施展了开来,直接笼罩住众人。 “谁敢动一个试试,可莫要怪我手里的剑不给一点情面!”手持凤离和龙甲,飞剑马前卒不断盘旋。 对于佛道两家进来夺气运之辈,儒家虽然不愿意过分得开罪,可也没有在眼皮子底下任你们肆意妄为的道理。 有些人,不给他一点疼,真以为儒家的人各个都是好脾气。 雷坤阴沉着脸道:“白川,你这是准备要和我们道家神道开打了?” 白川嘴角一勾,“打就打咯,有言在先,我可是劝过你们莫要轻举妄动,如果不听莫怪我出剑,在浩正大洲的地盘上,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这个理怎么掰扯都不亏,要不试试?” 雷坤哈哈一笑,“怎么我们道家之人帮你们儒家出手还是个罪过咯?” “窃运者就为贼,家里来了蟊贼,不打留着过年?” “那你就试试。” “真是给脸不要脸!”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继续唧唧歪歪就不是白川的性子。 能动手尽量别哔哔。 打怕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抢气运。 直接是两道剑气刮出,先给断了陈文秀和秀文英的去路,同时欺身而上,手持凤离和龙甲,直接大开大合地杀向天庭雷部司诸人。 如此挑衅的做法自然让神霄九宸上帝雷坤感觉脸上挂不住面,背后双翼一拍,在天际当中划过一烟,电光闪耀。 “儒家竖子当真以为谁都怕了你们习剑的不成?” 雷坤贵为神霄九宸上帝,自身便是雷电凝聚而成,尤其是背后两翼,挥舞之间电光雷鸣不绝于耳。 手掌里化出两团紫色天雷,乃是品秩最高的九天神雷,人间界号称除妖诛邪第一的龙虎宗,天师宗所谓的人间雷法正宗恰恰就是借得天庭雷部司掌管之下的九天神雷。 呲啦作响的九天神雷蕴含着天地自然之力,威力极为不俗。 并且道家神道中人不和人间修士一样,参得不是同一个大道,神道中人不吃灵气吃得乃是人间的功德来维系金身,算是在大道之外另辟蹊跷的路,和普罗天下的练气士完全是不同的两条通天大道上并行。 所以白川的剑界小天地的大道压胜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影响。 本就是两套不同的体系,你这小天地压胜是压胜个什么劲? 白川也不会托大,起手便是凤离剑的本命神通。 一声清脆的凤鸣响起,无匹的剑气一瞬间化为熊熊的火焰。 四周被笼罩在一层炙热的氛围之下。 唯有星火一点。 “火凤燎原!!!”。 剑出火起。 雷电与凤火之争,炸开人间最绚丽的烟花。 第七百三十八章 文雀陨落 儒家,杂家,农家再加上神道中人,一场混战拉开了序幕。 像极了如今的人间大战,其实在儒家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盟友可言,满目皆敌。 佛道两家之人在浩正大洲晃荡,图谋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压根就不需要遮掩。 而白川在这里义无反顾地出手,不管以后会惹来多少非议妄言,也是没有办法之举,再不行动告诉这些占便宜的,以后还不得明着来。 死就死儒家的,气运功德你们得,脾气再好也会忍不住动刀子。 白川和雷坤的初次交锋,造成的动静比之下面一拨人都要来得大。 一招凤离剑的本命神通火凤燎原,足以燃烧万里苍穹,而雷坤的出手一点都不亚于堪称人间界杀力最大的大剑仙。 引九天神雷,直接布下一座深渊雷池,而今的天际之上,一片殷红火焰和雷池互撞,碰撞出的雷火布满辽阔的天幕,一片殷红,电光火石,游走宛如火蛇窜动。 “当真以为你们剑修的剑在人间可以为所欲为不成?” 用雷池抗下白川一剑火凤燎原的雷坤一脸铁青,背后双翼不断拍动,一道道银蛇游走,把方圆之内交织成了一座蛛网,呲啦作响。 白川并没有觉得自己当真能一剑把神霄九宸上帝给砍了,人间杀力最大是首推大剑仙,但毕竟神道中人是完全不同一个体系,不能以寻常的厮杀手段去应付,而且天庭雷部司还是道二祖第一个搭建完善的天庭司,对整个天庭的意义十分重大,要是雷坤只是一个草包,也不会让道二祖如此耗费心神。 “剑修的剑确实不能为所欲为,但人间也不是你们道家之人说了算,有理说理,站不住脚跟的就用拳头说话,有些事情一旦做过了,该杀该打照样得来。” 白川不打算继续和雷坤客气,打算全力出手。 “都说你白川是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扛起这么大的担子,雷公电母听令,布阵拿下余人,此子就交给本座来打发。” 雷坤也是动了真怒,他一个神霄九宸上帝掌管天地之间的雷电之力,却被一个小辈拦在这里,我不要面子的嘛? 陈文秀和秀文英带领天兵天将直扑而下,白川知道自己很难拦住,扬声道:“十一,不是说一直没机会打杀一个神灵嘛,机会来了,尽管下死手,出了事,我给担着。” 那边厢和纳兰珠华厮杀的曹冠儒同样笑道:“十一,尽管出拳,大师兄给你撑着,有儒家给你撑着。” 一路碾压农家几个老祖的施依依闻言嘿嘿一笑,“老娘怕个锤子,让我一个人来。” 拉起了拳架子一个扭身就直奔天际而去,管你雷公电母天兵天将,在人间武道大宗师的拳头之下,要你躺就得躺。 雷坤也大喝道:“祭杀招,出了人命,本座给你们顶着。” “有意思,万一你这天庭雷部司首座死在这里,会不会有人替你出头呢?”白川绕过银蛇电光,决定要绕过雷池狠狠给他一剑。 “小子,有本事就来,别尽扯嘴皮上的麻溜!” 雷坤背后双翼疯狂摆动,无数惊雷紫电从九天之上浇灌而下。 “闯过面前的雷池,再说不迟!雷渊!!!” 九天惊雷炸响,紫电狂蛇飞舞,在白川的身前直接投下一座辽阔如深渊的雷海。 而当年曾在纹鹿书院经一洲文雷洗礼淬骨的白川,此时体内的文雷也被九天惊雷勾动,一道道银蛇在身躯之上四处游走。 “不知道这九天神雷,还有没有淬骨炼体的功效呢。”白川持剑硬闯。 “入渊一试便知。”雷坤好整以暇。 天际之上,寸步不让,儒家和神道中人彻底撕破脸皮。 而下边,山上五大鬼见愁里的大剑仙和追花人也到了生死相见的一刻。 石榴,芙蓉,海棠,芍药四朵金花已经身死道消,为挡曹冠儒一剑为她们的主人博得生机一线。 但最终纳兰珠华并没有打算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而是放下了所有牵挂,准备殊死一搏。 就算逃走了又如何,他文雀纳兰珠华当真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嘛? 可能有,又或许可能没有? 多少精彩绝艳之辈在人间,终其多少年,创造出百家一条条学脉,撑起人间界的大框架,可最终都是一个怎样的悲惨结局? 被三教压在头顶这么多年,终始抬不起头,而最后更是在人间各处的根底被三教一一拔起。 这人间啊,除了三教之外,当真容不得任何一家可以发扬光大嘛? 他纳兰珠华不信! 不信,这山上五大鬼见愁,大剑仙永远都是第一,而追花人永远仅排末席。 他要为百家正名,人间该有百家的一个位置。 他要为追花人正名,不止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曹冠儒,出剑!” 纳兰珠华浑身灵气暴涨,一朵朵娇艳的鲜花在周身之地傲然绽放。 何为追花之人?花一开,人便至,追求世间最美好之物,在他纳兰珠华的眼里,世间任何丑陋不堪之物,它都是没有存在的道理。 就算是师兄士饺竭力保住的杂家传承人胥德剌,也是一样。 如果死,一起死! “汤谷,百艳!!!” 汤谷,太阳金乌升起的地方,那有世上最美的花朵,那有天地间最温暖的阳光。 纳兰珠华终其一生,只想要这人间宛如汤谷,永远没有虞渊。 光永在,花常开! 手持破晓晨星的曹冠儒仅仅只是一声冷哼,出剑。 尊卑之分,在人间,三教为尊,百家为卑。 剑气浩荡,穿梭在千朵万朵娇艳的花朵之间,一往无前,横冲直撞。 剑气横溢,带起满天飘零的花瓣,纷纷扬扬,满目皆殇。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摇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有谷,曰温源谷。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当纳兰珠华的眉间突现一抹红印。 这位名闻天下的智师文雀,喃喃自语。。 ”老祖宗,人间美?还是天外美?纳兰不知。“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文雀纳兰珠华,陨落! 第七百三十九章 无路可走的杂家 胥德剌觉得自己很窝囊。 在鸦巢镇的时候就是如此,从小就没了爹娘,长得又是如此丑陋,在鸦巢洞天里,再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相貌的,难于登天。 但在鸦巢镇,胥德剌还有人愿意对他好,这个人就是同样潦倒活像个疯子的老杂毛,士饺。 有人生没人教的胥德剌是鸦巢镇出了名的混子青皮无赖,一天到晚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极为不受人待见,整个镇子就没人给他正眼看过。 也就唯独那个老人,时不时地接济,还会传授一些稀奇古怪的功法。 这也导致了胥德剌可以和小镇内那些身负大气运的天之骄子较劲,仗着年纪大占些便宜,打不过就跑嘛。 偶尔被修理得很惨的时候,老杂毛总会扣扣搜搜地拿出丹药帮着疗伤,只是眼里也不见得有多宠溺,反正始终没给过胥德剌家人般的感觉。 好色可能是胥德剌最大的缺陷,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该就有一点追求嘛? 他胥德剌不想着荣华富贵不想着修为逆天君临天下,只不过就想着有个胸大腚儿宽的婆娘暖被窝,这个要求很难嘛? 从鸦巢洞天出来后,这种贪色本心更是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管是在神护宗,还是太清宗,就如米缸里的蛀虫,把两个宗门搞得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他胥德剌走到哪里都能受到一波大白眼,尽管一口一句师姐师妹的喊着,可那些眼高于顶的仙子们哪一个不是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把他从鸦巢镇接出去的闲乐尊者很早以前就不再搭理这个浑子,天赋资质根骨都不错,唯独这样貌品性实在是不堪入目,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可胥德剌也露过脸嘛不是,从参加纹鹿书院的大考核,到龙首城手持道家仙兵偷袭,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直到三教开始拔除百家传承,士饺特意走了一趟玄清大洲从太清宗把自己给接出来 当时胥德剌就跟老杂毛说了,“你早该接我出来了,呆的什么鬼地方,憋气。” 士饺只是有些意兴阑珊道:“可天大地大,也都没有我们杂家之人的去处了。” 然后就是道门剑兵的拦杀,胥德剌是亲眼看着士饺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时候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瑟瑟得发抖,三教中人翻脸竟然会如此无情。 直到士饺用自己的命保住他的命,把他送出去玄清大洲还把杂家的传承真正交托给自己。 那一刻胥德剌才觉得,人间之大,亿亿万生灵,原来自己也有了归属感。 但是师叔纳兰珠华眼里对他的厌恶,依稀可以确切的感觉到,就连侍奉的四个丫鬟同样不待见这个一嘴黄牙的丑陋汉子。 可是杂家的功德仙兵三宝殿已经成了他的本命物,纳兰珠华再嫌弃也不得不承认,在人间,杂家的传承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了。 但为什么你纳兰珠华要寻死,非要拉着我胥德剌一起死? 明明有逃生的机会可以东山再起,为什么要和儒家的大剑仙去死磕? 胥德剌想不通,很多事情想不通。 所以当曹冠儒一剑在纳兰珠华的额头用剑气贯穿了头颅之后,心底竟然不自禁的升起一股畅快感。 就你纳兰珠华只喜欢人间的美好之物,眼里就没有丑陋的东西,该死! 可再看到曹冠儒看着自己如同看着死物的眼神。 胥德剌又开始悲悯自己的身世。 瞧瞧同是鸦巢洞天出身的鎏金一代各个气运子,哪一个不在人间闯出了偌大的名堂。 第一个死的锦兆启贞,贵为太极王朝帝皇,死则死了,可也享受到了人间最极致的待遇,要有这个际遇,他胥德剌死也值。 命运最多舛的富察萨罗,几次挑战白川,落个现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也值得胥德剌羡慕,因为这小子道家有人要保他,成为鬼剑仙之后,也着实享了多年的福啊。 再看白川,从明仁世子,到心圣孙子,再到大剑仙,现在还来了个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 这小白脸身边的红颜知己一个比一个养眼。 凭什么如此不公平? 凭什么他们有的一切,我胥德剌都享受不到。 难道就因为长得丑? 这就是天大的差别? 曹冠儒并没有一剑直接了结了胥德剌,而是屈指弹了弹破晓晨星。 “当年在龙首城,不死,那是命大,现在死不死无关紧要,可留着还有什么意义?两条路,自刎还是曹某人动手?” 胥德剌没来由的疯癫大笑,笑得痴狂笑得肆无忌惮。 “老子凭什么要自刎,老子凭什么不能继续在人间苟活,这人间又不是你们儒家说了算,老子的命老子自己说了算。” 先前的一剑东来,狠狠地撞在三宝殿上,与之休戚与共的胥德剌其实早已经被曹冠儒的剑气伤到了根本。 在鸦巢洞天出来的鎏金一代里,或许唯有他现在的境界修为最低,堪堪入了八境,还是老杂毛死前把杂家的底蕴都留给了他,才破入上三境里,不然如今还是个小小的元婴修士。 纳兰珠华死了,四朵金花死了,杂家的人死得一干二净。 又怎样? 只要还有我胥德剌在世的一天,杂家的人,杂家的魂,就永远都在。 “老杂毛,你以前跟我说啊,杂家的路不好走,呸,老子信你个糟老头的鬼话连篇,杂家的路在人间根本就没有路。” “老杂毛,为什么你当初要把我从鸦巢镇带出来,就让我呆在小镇里,自生自灭他不好嘛,这些年,这些年……老子过得有多憋屈,你知道嘛?” 胥德剌没来由的热泪满面。 是人,都有对未来的热切期望和幻想,他胥德剌也想过,也曾在做梦的时候,幻想着一幅幅美好的画面。 最终扬起了手里的三宝殿,狠狠地朝着曹冠儒砸了过去。 “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胥德剌和你们儒家,不死不休!” 可当剑气穿过身躯,直入窍府,再把灵台元神俱都一一剿灭的时候。 胥德剌笑了,笑得非常的开心。 满嘴的黄牙在那一刻也不显得突兀和丑陋。 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老杂毛,老子来找你了,下辈子,你还当我传道人,说定了啊。” 第七百四十章 不留情面 大容朝这边的战事完结的很快。 在文气长城,站立的是大容朝的一位老元婴,从天干强圉丁组下城厮杀,到天边一团彩霞光舞,其实也就个把时辰。 见到了高耸入云的杂家功德仙兵三宝殿,见到了一剑东来的破晓晨星,见到了跑下天庭跟个蟊贼一般的神道雷部司。 这位老元婴感觉自己这一天把人间界的几番大场面都看了个遍。 人间四大诛心智师之一的文雀纳兰珠华死了,死得惊天动地。 瞧瞧这阴沉的天,都快要被感动哭了吧,开始滴下几滴细雨,满天的惊雷闪电,是该下场雨应景了事,要不然百姓还以为只打雷瞎折腾。 属于人间百家的一脉彻底画上了句点,是杂家的悲哀,还是纳兰珠华的悲哀,老元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庆幸多读了几年书,投在了儒家,保得老命一条苟延残喘。 再看农家的几个曾经飞升天外天的老祖宗,在天际乱窜逃逸,身后跟着几个小娘子追杀,显得画面有些滑稽。 老元婴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几个宗门小辈说道:“在人间啊,修为高是没用的,找个底蕴够深够厚的,才是苟命的根本,儒家就不错嘛,三教之一,万世长存,别看百家那些个老不死的风光这么多年,该死还得死。” 几个中五境的小修士深以为然。 瞧瞧远伐军一开始登陆浩正大洲的架势,多威风。 可当文气长城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些冲城厮杀的冥间鬼王们,其实眼珠里都是一抹抹绝望。 说不出儒家为什么好,就是没理由觉得好。 “老祖,你说神道那些个人能从我们儒家讨得便宜嘛?” 有小修士开口问道。 老元婴呵呵一笑,“都是些窃运的贼子,都会给打跑的,咱们儒家的剑,了不得了啊!” 望着天边打得愈发激烈的战场,文气长城的守军都这如此觉得。 是啊,儒家的剑,很犀利。 鲜红的凤火在燃烧,把整片天都给染红了,道道粗如水缸一般的紫雷闪耀,打得异常热闹。 雷坤有些吃力了,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一个晚辈竖子,就这些年过去成长到了如此一个境地,就算他贵为神霄九宸上帝,也感觉吃不消一剑接一剑,越打剑气越重。 一个异军突起的九境大剑仙,手里拿的是上古四大仙剑,杀力之大,远超雷坤的想象。 而白川的剑气之足,恐怕比底下的曹冠儒还要充沛。 这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儒家的剑仙怎么就一个比一个难缠。 杂家和儒家的厮杀,已经告了一段落。 纳兰珠华和胥德剌,包括四朵金花都死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看着手持破晓晨星的曹冠儒那双眼眸子,雷坤心底也在发虚,。 天庭雷部司这一干人,真能经得起两个大剑仙齐力出剑嘛?别是这帮人也给要祭剑吧。 被九境大宗师缠上的雷公陈文秀和电母秀文英也是狼狈不堪。 可能,施依依这个女武神,出拳的力度造成得杀伤力比之曹冠儒和白川两人还要犀利,就看陈文秀和秀文英两人的状况便知,雷公电母已经挨不了几拳了。 再死撑下去,当真是谁也走不了。 农家的几个天外天下来的老祖宗更是不堪一击。 被尊龙战神师颜一杆梵天枪追得上天入地哭爹喊娘,再有一个祭出羊脂琉璃瓶的南宫瑶池在旁协战。 见到有农家老祖宗逃逸出追杀范围之外的,一根出产自紫竹洞天的柳叶就会悄无声息的缠上去,直接给拉扯了回来。 这两样法宝可是净土宗宗主世音的本命法宝,祭炼了不知多少年,是佛家少有的几样功德仙兵,可比农家几个老祖宗手里的本命物品秩都要高。 并且两女还都是大剑仙。 两柄飞剑红颜和倾恋,飞行速度极快,往往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被一剑斩下头颅。 而隐于袖间的银月钗一旦剑气涌动,更是杀力惊人。 雷坤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天庭雷部司来这边抢气运抢功德注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天干强圉丁组这几人的实力太强悍了。 再加上一个铁定入选天干阏逢甲组的曹冠儒,谁来都甭想从这几个人手里讨得便宜,而看架势,还要给插手其中的神道中人一个大大的教训。 所以这时候的雷坤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尤其是和施依依纠缠之下的陈文秀和秀文英,当真是抗不了多久。 一旦这位女武神一发狠当真下死手,那可就是一拳一个金身粉碎。 可是断剑重铸的曹冠儒又如何会让天庭雷部司等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平地起剑气,直奔雷渊。 而后轰然炸开,引得电光游走,四处乱窜,整个天幕都一闪一闪。 “现在才想着讨不着便宜要走,不觉得太迟了一些?”曹冠儒出了一剑之后,缓缓拾步登天。 有些人就是该打疼了打怕了,才不会再有过多的念想。 你说你们吃人间香火的神道神祇,不掌好天地秩序为万灵造福倒想着来浩正大洲抢功劳,这不是讨打嘛。 雷坤大喝道:“曹冠儒,你想怎么样?” 曹冠儒呵呵一笑,“当贼的被人抓了个正着,先说死不死,打个半死总该的吧,雷坤,你的金身塑造得最早,算是首批归位的神道神祇,留下金身,放你回去。” 神祇被留下金身,然后被打得粉碎,影响有多大,不用解释。 他们这些靠着人间香火的神祇,终其一生勤劳辛苦不就是为了打磨金身圆滑,被你一剑戳烂,他得呆在人间吃多少香火才能恢复得过来。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雷坤已经气虚了,再不见先前那般的盛势凌人。 白川也是一道剑气狠狠劈了过去,笑道:“欺人?你们神道神祇能算人嘛?” 曹冠儒微微一笑,“小川,一起出剑,让这些不是人的玩意,知道,做贼是没有好下场的。” 两剑一起。 破晓晨星,凤离,嗡嗡作响。 神霄九宸上帝,好大的架子,看看能不能接下两位大剑仙的剑吧。 “哥!十一姐!” “莫要下死手。” 天边一声疾呼。 青色武运滚滚奔腾而至。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一世人两兄弟 一声呼喊,让奋力厮杀的施依依和白川俱都一滞。 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朝夕相伴几十载,久违的一声哥,一声十一姐,喊进了心底。 那不曾忘却过的一幕一幕,宛如就在昨日。 一个憨憨的武夫,最喜欢跟在身后,跟着十一打桩,跟着白川胡闹。 青色的武运铺天盖地涌来,在如今的人间界,武运之厚比之施依依还要浓郁的已经找不到人了。 有的,就是坐镇天庭的那一位。 “阿二?是阿二!!!” 白川惊喜呼喊,施依依也同样停下了拳头,看着青色武运不断的凝聚不散,一脸的鄙夷。 “来就来,整这么多武运过来作甚,讨厌!” 一身青袍披金甲的关云从天边现身,脚踏武运云团飞速而至。 天庭雷部司选择在这里抢儒家的气运功德,那是他们的自由,武庙之尊掌管人间武运馈赠的武庙十哲之首,武神关云没有这个义务和权利去管束。 可雷坤,雷公电母再不施以援手很有可能被留在这边,那么身为神道同道中人,关云就不能不管。 而他也为和久违见面的亲人再叙旧情,也是不管武庙的部署抛下十哲孤身一人往这里奔赴而来。 当年白川自困心境在定军山疗伤,关云和青皇太昊曾在人间界投下分身走了一趟定军山。 只不过那时候的白川根本无法言语,只是空洞的望着自己的好兄弟,咿咿呀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关云和太昊眼见着没有一点办法也只是无奈回去。 那时候的天庭正在道二祖的全力筹备之下热火朝天的重建当中,谁曾想匆匆一别,再见之时,已是如今这番局面。 关云飞奔而来,武庙之尊的装束让他再也没有以往的稚嫩气息,显得更加的成熟稳重,还给蓄起了浓髯,当真是一派武庙金身的神仙老爷风范。 只是立在白川身前的时候,还是止不住浑身有些颤抖,哽咽地喊了一声,“哥!” 这一声足足等了几十年。 而白川关于关云阿二的记忆,还在定军山被哥舒一拳打崩的那一刻。 生死相依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再加上而后欧阳妃瑶的身死,才会导致白川直接给困在了自己心境之中。 就连事后关云被道二祖引导重归天庭神位的一幕都没有瞧见。 唯有留下的记忆,就是胸膛被一拳打烂,而关云最后说得话,还是。 哥,你走! 所以白川在看见这一道身影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就感觉眼睛里进了沙子,痒得厉害。 久违的一声哥,响起之后,似乎鼻子都给吹塞住了。 “唉,阿二你小子来就来,整那么大的阵仗作甚,把这些妖风妖运给收一收,我眼睛都进沙子了。” 可白川泛红的眼眶,滚大的泪珠子都已经摇摇欲坠,谁还不知道这厮这是要哭鼻子的节奏呢,装什么啊。 “好咧,哥,不好意思啊,闹得动静太大,没照顾你的感受。” 把气息收敛的关云,照样露出有些憨憨的傻笑,就跟当年一样,只不过是跟在白川屁股后头胡闹的小混蛋。 “十一,姐,你就别出拳了,给个面子成不?” 施依依抽了抽鼻子,一拳把狼狈不堪的陈文秀和秀文英两人给逼退,摆了摆手道:“就冲你这声姐,天皇老子来了也得给面子,不过阿二啊,你别靠近我,那啥,把武运给收一收。” 说着还不忘多离开一些,如今的天地武运对于她来说,可不是好玩意。 关云点头一笑,“姐,有些事情拦是拦不住的,可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下来的时候啊,叶无双和李长尧也准备下来,肯定有法子在人间的。” 施依依没来由的俏脸一红,“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跟川子好好叙叙旧,我去把那边的战事给了结一下。” 转身既往农家几位还在负偶顽抗的战场奔去,本就被师颜和南宫瑶池两人撵着打的农家老祖们更加心惊。 有这位姑奶奶来出拳,他们几个老不死的还能撑多久。 难道农家也逃不离和杂家一样的下场,传承皆断,人间除名? 可这会儿又有谁来挽救他们? 不管是儒家之人还是神道中人,盯着他们就跟苍蝇盯着肉,眼冒绿光。 和天庭雷部司的争斗暂时划上了句点,久别重逢谁也难再顾及厮杀一事。 白川上前和关云狠狠地拥抱了一下,用力地拍着小兄弟的背,泪花飞溅。 “你小子出息了,瞧瞧这身行头,可当了个大官了。” 关云也同样死死地抱着白川,不管身份如何,身在何方,他们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不同姓,但可同命。 “哥,没怪我这么久才来看你吧。” “阿二,只要你还在活着,那就比什么一切都要重要。” “哥,神道神祇算不得活着的人呀。” “我说你活着,就是活着。” 两人就这么凌空寒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却也似乎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说起。 世事变迁,当年两个修为微末的小子,在偌大的人间足足逛荡了一整年,吃了不少的苦头,也挨过不少的打骂。 而如今一个是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一个是神道里掌握天地武运的武庙武神。 兄弟还是兄弟,却在各自的大道已经走上了两条路。 雷坤铁青着脸召回了雷公电母和天兵天将,最后狠狠瞪了一眼白川和曹冠儒,天庭雷部司诸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白川也只有无限的唏嘘,“阿二,你小子以后要是在浩正大洲出手抢功德气运的话,我一巴掌就拍过去了啊。” 关云苦笑道:“我不出手,可也拦不住底下的人出手,哥,毕竟两家之争,阿二在神道也不过是个武神,还算不上太重要的位置。” 白川哈哈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别人管不着,可咱们一世人两兄弟,可不干大道的事,你记得看戏,要是给我知道干些阴损的事,多远都追着打。” 关云嗯了一声,“哥,青皇太昊和钟馗也要下来了。” 白川楞了一下,苦笑道:“都是好兄弟好哥们好朋友,劝劝他们别太为难我咯。” “呔,你们几个到底行不行啊,收拾几个老东西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奋力厮杀的施依依撇了撇嘴,“不用你多管闲事,今儿个谁也走不了。” 关云却是再抱了一下白川。 “哥,珍重,阿二会让这些百家修士付出沉痛的代价的。” “喂,你这可就算了。” “打半死,留给你如何!”。 拔身而起,冲上九霄。 这人间,还有兄弟,真好! 第七百四十二章 终须还要一行 杂家和农家两脉被儒家彻底给断了人间传承,这一则消息传播出来之后,又在人间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而白川和曹冠儒强势出剑打跑天庭雷部司一举,也彻底警告了那些敢在浩正大洲肆意抢夺气运功德的佛道两家修士。 谁要是贪得无厌,那是真的就开打,没有一丝脸面可讲。 而百家修士那边再一次开始收拢各脉修士,不再分兵来各自图谋,因为儒家正面战场的战役已经了结,完全可以抽出手来应付一下百家修士这边的烂局了。 在大栗王朝,知礼书院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天干阏逢甲组和远伐军最顶尖战力的一场厮杀。 因为最难对付的妖族共主青泽已经现身在浩正大洲。 这一场双方最拔尖的战力下场厮杀,即将决定今后的战事走势。 值得庆幸的是,儒家接连有破境的侳崖和修复伤势完好的曹冠儒加入,再加上一个三圣人李青莲,总算让最顶尖的战力,在明面上看起来,丝毫不亚于远伐军。 可各中还是有隐患的,妖族十二祖巫几乎全部登陆浩正大洲,而冥间除开孔疡之外到底还能出来多少战力通天之辈的鬼王,一切都还在未知数。 最令人担忧的莫过于是十圣人当中,有数位的实力已经不能和当年相提并论。 文圣,理圣,心圣三位老爷还呆在新天地着手布置,一时半会儿绝对是抽不开空来人间参与这场大战。 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文气长城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亚圣老爷至今还没有消息,也不知能不能在最重要的一战里现身。 古圣,金身破碎旧疾缠身,根本没有可能下场厮杀。 变圣,还可一战。 综圣,境界是高,但并不擅长厮杀。 女圣人虞照清,可能是十圣人里唯一一个有着最巅峰状态的一位。 只是排兵布阵一番后依然让知礼书院诸人觉得还不够稳妥。 侳崖,曹冠儒,李青莲三人的杀力是大,终归还是吃亏在境界上面。 就算曾经的侳崖是半步合道境,可现在依然还是个十境的大剑仙,真要和青泽捉对厮杀,如果有人间大道压胜或许吃不了亏。 如今怕的就是号称妖族神通第一的九烛到底有没有偷天换日的大神通傍身,来扭转一下局面。 而最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枕兵在侧的圣门。 对于白义和赵靖两人到底如今走到了怎样的一个境界,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从赵靖在太极京师的出手来看,完全无视锦兆一氏飞升天外天的五位老祖阻拦,直接斩杀了锦兆启贞,可以初见端倪。 这位国士无双,必将是超出人间十境的范围之外,而为何能发挥出超出人间大道压胜的实力,其中还是需要反复的琢磨。 知礼书院这边的智囊团给出的答案有些骇人听闻。 把赵靖直接提高到十三求道境,而为何能发挥出超出人间大道压胜的实力,恐怕是归功于境界更高的白义手笔。 当初在文庙现身的时候,文圣老爷就说过,白义在人间的道已经比侳崖走得还要更远,那么由此为依据大胆揣测,白义是已经入了十四半步合道境。 最让人不解头疼猝不及防的恐怕就是白义的本命神通,那一手镜花水月大神通。 如今到底能否在人间直接破开大道压胜彻底发挥出超出十境的实力,可能性非常之大。 只是一旦事实如此,在人间各自被大道压胜的各位如何去破白义的手笔,就是一桩大难题。 亏得现在圣门的意向还不是特别明朗,只有赵靖在百法之洲配合妖族来了一次颠覆太极王朝的举动。 兵力十足的圣门在登陆浩正大洲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动作。 很多人都在揣测,白义和赵靖两人恐怕还会继续观望,绝不会轻易地做出选择。 圣门要争气运,拿到手一张能入新天地的入门券。 但这运是从远伐军这边拿还是从儒家这边拿,意义就完全不同。 虽然还有人提出更加大胆的想法,认为圣门很有可能要在三教和远伐军各自身上都要刮一层皮下来。 经过反复推演,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毕竟白义和赵靖两人都是心比天高之辈,他们要的恐怕不止是让圣门有去新天地的资格,而是要在新天地里能跟三教平起平坐的地位。 只是现在谁都摸不清白义的心里到底是做何谋算。 唯一能说上话套套交情的白川,还是犹豫不决,儒家这些高层人士也只能寄希望白川能想通各中环节。 弄到最后,知礼书院这一帮大老爷们坐下来扯皮了半天,鉴于两线作战的压力实在太大,急于开辟出另外一条战线来协调指挥。 于是无数年未曾设置的文隐官之选,终于给提上了日程。 经过反复协商,有心要争这一个位置的综圣一脉也软了口,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就是白川如果能彻底拉拢圣门和儒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抵御远伐军甚至可以一同打跑入侵的佛道两家,这文隐官一职就让白川坐上又如何。 远在文气长城来回支援奔波的白川,直打曹冠儒御剑赶往知礼书院的时候,接连收到了几柄飞剑传讯。 有虞照清的,有坤泍的,有施礼的,最后也有侳崖,李青莲,曹冠儒三人一起提笔的。 意思大相一致,就是让白川放下心头的坎,去圣门洽谈合作一事。 为此,白川接连几天就这么傻乎乎地坐在文气长城的墙头,举目远眺,不知作何感想。 几位红颜知己也都劝过他,但是效果也没见有多好。 就连南宫瑶池也说过让他放下前世的种种,白川也顶多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做出决定。 直到施依依来说了一句话,才让摇摆不定的白川做出了决定。 “川子,可能我在人间真呆不住了,武运越来越浓。” “十一,你要入十了?” “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不过入十之前,我就想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保证能给你做到。” “你当然能做到,之所以我不愿意走,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呆子!” “…………” “娶我过门啊,呆子!” “必须的啊!” “可我希望我们的大婚之上,有长辈们的祝福,你也知道我自小就孤苦无依,如果你娘和你爹能当证婚人,就好了。” “…………” “你敢不答应?” “答应,我立马就去!” 就这样,白川踏上了圣门之行。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大青姑瑶 圣门是从海外孤岛进军而来。 兵力不少,黑压压地一片涌过来,浩正大洲的百姓亲眼目睹。 不过在远伐军的攻势之下,关于圣门兵马的登陆,儒家这边是抽不出人手来的。 幸运的是,圣门这些人在踏上浩正大洲的时候并没有有任何的动作。 选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段,靠近汪海之边,距离文气长城十分远。 更不屑与远伐军有任何交往,直到赵靖在百法之洲一手覆灭了太极王朝。 圣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就颇为让人玩味,一时之间完全摸不着头脑。 白义也真沉得住气,楞是枕兵在侧看大戏。 就算现在儒家和远伐军的正面战事打完,黑压压一片的军营也不见任何动静。 不管是远伐军还是路过此地的佛道两家之人,以及百家修士,就当不存在一般,也没人上去套个近乎。 一切都显得神神秘秘。 距离最近的是浩正大洲的一个传承极为久远的大王朝,大青王朝。 国祚延绵数千年,算得上浩正大洲里立国最久也是繁荣昌盛最持久的一个大王朝。 疆域之大可比百法之洲整个洲都要大,足足占据了浩正大洲三分一的疆域。 如果说一统百搭之洲三千年的太极王朝是一个大王朝,可论起底蕴比之大青朝还是略显了不足。 单单在大青疆域内,就有两家儒家书院。 两家书院的君子贤人差不多都是大青朝的供奉客卿。 单单只是上三境的供奉就随随便便拉出来十多位,而且当年坐镇天幕的儒家三十六圣贤当中也有几位是大青朝挂着供奉的头衔。 至于大青王朝为何会在浩正大洲如此鼎盛,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儒家的至圣先师得道之地就在大青疆域之内。 而至圣一脉的血裔传承,张氏同样是大青王朝的子民。 出了一个儒家圣贤之一的张复礼,每一代的张氏家主都是得到文庙册封的衍圣公,尊贵至极。 可以说只要儒家传承不断,张氏永远都是最荣耀的一族。 也鉴于大青王朝的底蕴够深,故而大青疆域里的文气长城完全是由大青皇室组织仙家武备来驻守。 只是圣门的兵马枕戈在旁,就算没有远伐军的攻势和百家修士来此肆虐,依然让大青王朝中人担忧。 生怕圣门突然暴起发难,瞧瞧那鼎盛的阵仗,还有白义赵靖两人的赫赫威名。 就凭大青王朝的仙家武备实力不见得就能扛得下来。 白川是自己孤身而来,没有带任何一人。 毕竟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筹备和施依依的大婚事宜,再找另外几个红颜知己陪着未免就太欠了点。 不过施依依能如此当面提出要求,还是让白川百般欣喜。 可一想到十一入十后人间不容的情况,又是心底担忧。 两人可是当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 早些年,自己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实则并没有掺杂太多儿女私情的情绪。 所以也会在宋州城,明知道这丫头心有所属在隐晦得表达心中爱慕之意,可自己还是毅然决然得选择和欧阳妃瑶在一起。 可人间事就是如此曲折,发生了那么多事,再到玉陇关,这丫头远赴千万里之遥赶来助阵,更是没有一丝羞赧的喊出,白川就是她男人的话。 这一段情缘孽债注定是这辈子都绕不开了。 再到定军山的二十年不离不弃,白川渐渐得在心底已经分不清他和十一之间到底是男女私情多一些,还是如亲人般的感觉多一些。 可不管怎么说,十一他是离不开了。 就算入十之后人间不容,他也会想法子留住她。 因为不久的将来,十一就将是他,白川,明媒正娶的妻子,修炼道路上永不离弃的道侣。 只要她有愿望,拼尽了老命,都要帮她去完成。 因为大青王朝这边没有地支组人员的入驻,入关上文气长城还需要提交必要的相关手续才能成行。 白川索性就下了文气长城,直接穿梭在内城之间,直奔大青王朝的京师而去。 姑瑶城,将它称为浩正大洲最大的一座城池,也不过分。 相比白川呆过的纹鹿城,可称一洲之内的人仙之都,何止大出了几倍。 文气之重更是匪夷所思。 礼圣老爷身为山河筑起文气长城就是采得浩正大洲的文气而成,整条贯穿一洲的文气长城几乎就是以儒家文气为根基再掺杂浩正之气。 所以围绕着大青王朝的文气长城是白川见过最浑厚无匹的一段,就算比之大栗王朝那边的正面战场都不遑多让。 而知礼书院那边给出的方案,就是以大青王朝为基础开辟出第二处中枢,让儒家多年未设置的文隐官居中调停。 也就是说,白川这一趟圣门之行走下来,一切都顺利无阻的话,当上儒家的文隐官,那他的坐镇之地就是大青王朝的京师,姑瑶城。 御剑落地之后,白川仰望这座集儒家多位圣贤合力打造出来的巨城,感慨万千。 因为大战硝烟四起,姑瑶城仅仅只是开了一道城门。 往来的百姓也不多。 进出城门内外的差不多都是儒家的修士居多,还有一些在浩正大洲落地生根的别家修士,三三两两数量不多。 而这些修士大多行色匆匆,往来之间大多乘风来去。 毕竟圣门兵马的大营就设在滨海之边,这份无形的压力最是让人难受。 城门处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凡人守卫,大青王朝这一次几乎调动了疆域内最精锐的兵马开拨文气长城。 只要是能战之兵大多集结于文气长城内城之下,随时顶替大战开启之时的守卫伤亡。 可以说在浩正大洲,唯有大青王朝的准备功夫做得最到家。 其实白川御剑而来的时候,早有姑瑶城坐镇的修士发现了端倪。 直到他落身在城前,很快就有数道人影从城门飞驰而去。 “敢问仙师可有知礼书院的文书?” 例行的盘问。 白川含笑递出了知礼书院颁发的天干强圉丁组玉碟。。 几位修士只是一看,大多大惊失色,诚惶诚恐的施礼。 “恭迎白宗主!” 第七百四十四章 有些人是必要存在的 白川没有料到自己在大青王朝会受到如此礼待。 把知礼书院颁发的身份玉碟出示之后,整座姑瑶城似乎都在涌动。 一路从大街往大青皇宫行去,也不知从哪冒出的百姓,簇拥在大街两侧,就跟在恭迎一位绝世大英雄一般。 “大剑仙!大剑仙!” 欢呼声不绝于耳,掌声雷动。 这份待遇,比之在浩正大洲任何地方都要来得炙热。 要说大青王朝疆域并没有遭受远伐军的肆虐,在各地方也没有受到战火硝烟的侵袭。 对于大青百姓表现出来的这份热情,可以推知,浩正大洲这场拖所有修士下水的战事给予这些平民百姓有多大的恐慌。 而在皇宫之内,更是如此。 大青皇室宋氏,有在座君王亲自领衔满朝文武,列队两侧恭迎白川这位大剑仙的到来。 要说如大青王朝这等国力昌盛的大王朝,君王地位还是相当的崇高,毕竟和在疆域内的仙家宗门是互为唇齿的关系。 王朝之地普罗大众为山里的这些修士提供气运和香火,简单的说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尤其是大青宋氏这等,手里捏着这么庞大的气运,资源往哪倾斜直接就能把一家不入流的门派给培养成一洲大宗都有可能。 并且大青王朝的供奉里本就有几位儒家的剑仙,要说白川这等大剑仙,在大青王朝也不是稀罕物。 可宋氏表现出来的谦卑还是可以窥见一些端倪。 白川有望出任儒家文隐官一职,怕已经在整个浩正大洲席卷传开了。 而大青朝姑瑶城能被选为儒家文隐官今后坐镇中枢之地,受益不浅。 可以说一旦儒家文隐官在此坐镇之后,整座大洲的文气起码得有一部分往大青朝里跑。 宋氏都可以预测得出,只要这一次儒家不被远伐军彻底给端了老窝,大青王朝在事后起码还能再延长国祚数千年。 并且很有可能大青王朝创造出一个王朝神话,直接统辖长达万年之久的世俗王朝,放在人间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让人不容小觑的一方大鳄。 而大青供奉,那些仙家武备修士也各个对白川恭敬有加。 首先当然是冲着大剑仙这个身份而来。 在人间界,一个九境杀力通天的大剑仙,走到哪里都当得起最高待遇。 而后白川的身份有很多,任何拿出一样来,也不得不让这些在一朝之内打算盘的仙家门派摆出最恭敬的态度。 心圣孙子,女圣人虞照清的儿子,昱真宗宗主,天干强圉丁组的话事人,极有可能的下一任儒家文隐官。 任何一个身份拿出来都不得不让人高看一眼。 当然最重要的便是,白川还是圣门领袖白义的亲儿子。 这一趟大青之行,到底有何寓意,谁都心知肚明。 只要能谈妥这一桩事,那么悬挂在大青朝供奉仙师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能安然落地。 毕竟兵强马壮的圣门枕兵在侧,一旦发起攻势,在座之人到底能活几个谁也没这个底。 儒家被扯入人间大混战里,是个修士都有这个义务在必要的时候站出来。 但修士也是人,哪个不贪恋这滚滚红尘。 如今连天幕也给打没了,天外天更是沦为无神仙能待的荒凉地。 那么他们这些修士的出路可就留在人间界了,哪儿也去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愿意去死?苟活着不好嘛? 只要扛过这一场浩劫,等来的就是新天地的辽阔天地,死在人间战事里,徒留一个虚名,这样亏本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去做呀。 白川是受到了诸多崇高待遇,但满朝文武加上仙家武备修士,济济一堂上千人,却也还有那么几个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甩脸给他看。 恰恰就是大青朝疆域内的两家书院正人君子。 同样的一副老学究做派,端着架子正眼也不瞧一下。 得见此幕,白川不由想起了君子国国师仲奚。 也是当代大儒,地位更高,还是儒家的准圣,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对着白川同样是阴阳怪气让人十分恼火。 可经过仲奚甘愿一死为白川斩杀小隐王五苦一事后,白川对这些儒家空有境界和一身学问,但并无厮杀手段傍身的当代大儒,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官。 这些人呐,说他们迂腐顽固,那准是没得跑。 但也敢死! 只要是为儒家大业,为天下百姓,说死就死绝不会有任何迟疑的时刻。 相比起那些珍惜羽翼只想着保全自身的各家修士,行事作风光明磊落得多。 所以不管这两位书院正人君子如何摆脸色,白川一直是笑脸以对,把姿态放得很低。 因为这些人值得被尊重。 尽管和当今的世道风气显得格格不入,但这就是儒家的傲骨。 也唯有宁折不弯的脊梁骨,才撑得起儒家这片天。 其中一位正人君子眼见着白川年纪轻轻更可能身居高位还能做到没有一丝傲气待人谦卑,总算是收敛了一点臭脸色。 这位名为宋修文的正人君子也知道自己在这边摆着黑脸未免有些不给大青王朝诸人的面子,在白川几番谦虚讨教之后总算收敛了一些。 “白宗主,这一次虽然是为儒家大势奔走,可依老夫的意思,和圣门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算不得正道。” “怎么,我儒家如此人才荟萃还真能给远伐军给打崩了?只要人人都敢死敢杀,老夫觉得万众一心之下,用不了几场大战就能彻底把远伐军给打跑。” “再说那白义,当年可是我们儒家正统出身,真正的天之骄子,瞧瞧这些年到底在搞一些什么玩意?” “圣门既然已经被大道舍弃,更是沦为人间魔道,自然是有缺陷的,可还如此执迷不悟甚至还和心圣老爷直接闹掰和儒家决裂,老夫觉得,这白义和赵靖,如今啊,就是狼子野心。” 不过又觉得白义和儒家的牵连太深,话又不能说得太满太绝,最后哼哼了几声。 “老夫觉得,和圣门谈合作,大可不必。如果要打,老夫愿第一个下场厮杀,要死就先死老夫,难道还赶不走这些强盗土匪?” 白川也只能笑而不语。 听着宋修文还在念念叨叨,只好开口道。 “宋先生,小子这一次去谈合作,实乃知礼书院那边的意思,大势所致,不得不委曲求全啊。” 大帽子扣下来,宋修文继续唧唧歪歪也觉得不合适。 不过还是撂下一句话。 “知礼书院那帮人啊,都老糊涂了,恨不得老夫亲自给他们说解说解去。” 白川莞尔一笑。。 儒家就是有这么多可爱的人。 也可就是有这些人,延绵亿万里的脊梁撑起了家国傲骨! 第七百四十五章 儒家未来 大青王朝,文气长城之上。 白川正准备下城往圣门枕兵之地前去,身侧是大青朝的诸位供奉。 其中就有两位儒家书院的正人君子。 宋修文依旧还是嘴里碎碎念,不过白川说这一次圣门之行是知礼书院的意思,这位顽固的老人家就不再唧唧歪歪,可也经不住自个儿碎碎念。 另外一位正人君子从白川到来就一直黑着脸从没好转过,眼见着白川就要下城,这位老人家方才开口。 而白川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因为他的身份不一般,张氏家主,当代衍圣公,张克已! 论渊源应该是儒家圣贤张复礼的兄长,克己复礼,一脉相传。 “白宗主,是否当真要走一行?” 白川无奈一笑,躬身施礼到:“衍圣公,小子也是受知礼书院所托,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一趟,如今浩正大洲形势混乱谁都要来这边啃儒家一口,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请衍圣公体谅。” 张克己这会儿倒没有继续黑着脸,反而呵呵一笑。 “形势老夫还看得懂,儒家啊,最多的就是吾等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真要论下场厮杀,各个不顶用,空有一身境界修为,可挨不了别人的打啊。” 白川无奈一笑,这位衍圣公倒也实在,很有自知之明嘛。 “只是儒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反而要向外人求助,更是和魔门联手,未免太丢了份,老夫还是那句话,能不去就不去,儒家的人死得起,要死可以先死老夫,只要白宗主一句话,大青王朝所有仙家武备修士都可以下城和魔门厮杀,儒家正道难道还真打不赢这些个邪门歪道?” 张克己侃侃而言,却没料此番话一出,身侧的这些大青王朝供奉各个都已经变了脸。 能生谁愿意死? 也就你这个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嫌命长,非要找圣门去死磕,他们这些人巴不得早点把战事结束掉,好筹谋如何去新天地发展呢。 白川只好报以一笑。 “衍圣公,话是这么说没错,儒家修士就没有一个拍死的,可大青王朝这么多百姓,他们该不该死?终有人还是想要图一份平安,图一份荣华,儒家,不该是只有正道,而应该有更多的人情味。” “诸位圣贤把大道理都已经讲了个通透,目的只是为了教化世人,小子觉得有时候未免立意过高,难接地气。” “就拿这场战事来说,从远伐军登陆浩正大洲伊始,浩正大洲敢于面对千军万马之辈层出不穷,说要上文气长城保家卫国,可有谁曾退却过?” “要说下城厮杀把性命抛诸于脑后,照样比比皆是。可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怕死,他们怕打战,怕的是不能和家人共聚团圆,衍圣公可有为这些人想过?” “一旦和圣门谈崩,转而投向远伐军那方,那么我们儒家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衍圣公,就算儒家能守得住,打得走这些敌人,可要付出多少无辜的性命,甘愿赴死之人死得其所,但那些被强迫走上战场之辈又该如何诉说心事?” 面对白川的一连番反驳,起码那些大青供奉听着舒服,本就是这么个理,能生谁愿死,总不能你衍圣公一句话让不该死的人,全都上去拿命拼吧。 不过宋修文还要再对白川的话加以反驳的时候,却被张克己给拦了下来。 这位当代衍圣公唏嘘道:“是老夫想差了,白宗主说得有道理。” 见着宋修文还有些扭捏,张克己笑道:“修文啊,我们这些人一心想着做学问,双耳不闻窗外事,就觉得只要把学问做好了,传播了下去,天下苍生都会受我儒家之学的感化,太平盛世,清宴荣华总觉得就在不久的将来会实现。” “可事实上又如何?世道民风一天比一天更加的不堪,咱们这些人呐,都没把学问做得太透太细,想当年至圣先师得道飞升,教化世人那是何等丰功伟业的大功德,可偏偏越到后来,咱们这些后人没能继往开来发扬光大反而日趋没落,又是为何?” “儒家这些年走下坡路,在人间界是有目共睹的一事,不是儒家之人学问做差了,而是学问这条路,所有人都走歪了。” “以人为本,方是大道,枉吾等贵为儒家正人君子,多活了千年之久,都还没有白宗主想得透想得细,愧不敢当啊。” 衍圣公的一席话,说得宋修文也是脸色接连变化。 是啊。 要是儒家的学问越做越好,为何会出现眼前这样的烂局。 三教立教之时,至圣先师拿到手功德造化最大的治世典学,本就是为儒家之人再造人间大功德为铺就的一条大路。 可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儒家可还有大功德傍身之人出世? 礼圣为天下立规矩是一桩大功德。 文圣亚圣关于人性善恶的大争也是各自有大功德。 而接下来呢? 儒家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可以拿出来显摆? 文庙供奉的十圣人,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况,看一看就知道。 文圣老爷的金身被愤怒的儒家学子搬出文庙砸个稀碎,还不忘吐几口唾沫,事到如今方才幡然大物,原来文圣老爷的人性本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 而亚圣老爷提倡的人性本善也不见得就是至理之言。 而后理圣算是这些年儒家功德傍身最大的一位了,可又如何呢? 理学一脉终归还是走上了一条对于普罗大众略显苛刻的一途。 事到如今抨击理学弊端的儒家学子可不少。 古圣提倡古学复辟,落了个结局和文圣老爷一样。 变圣辛苦半生,对于儒家改革一事也是半途而废。 心圣老爷够风光吧,还是照样自碎了文庙金身,连本命字都给捏碎。 再有综圣和女圣人,可唯独没有出来一个至圣先师那般的大圣人,让儒家一脉彻底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 儒家有错,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罢了。 所以在白川动身之际。 当代衍圣公张克己,正人君子宋修文齐齐作揖。。 “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就在白宗主一人之身,愿祝白宗主能为儒家开创一个崭新的未来。” 可以不认同,但儒家的未来,不该是如此暮气沉沉的样子。 第七百四十六章 殊途同归的大道 白川一人御剑而行。 穿梭在山丘树林之间,对于这一趟圣门之行,他不知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再见到赵靖,甚至包括当初在玉陇关出手的哥舒,祝公明,自己会不会按捺不下心头的怒火而愤而出手? 和白义相见之时,自己又该说些什么? 想得一团乱麻。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圣门驻扎之地。 放眼一望,黑压压地一片根本望不到边,对于圣门的底蕴总算有了一个感知。 就这般实力,真要和儒家开打,偌大的大青王朝还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折腾。 白川没有站太久,很快就有一人从圣门连绵的帐营里飞了出来。 恰是当初打过交道的,柳元斋。 “白宗主,请随我来吧,圣主正等着你呢。” 白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柳元斋一头就闯入了圣门帐营之内。 也不是他胆大,实在是白义没有理由出他出手,都说虎毒不食子,当初在文庙外的一番谈话,终归还是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那般无情绝义之辈。 反而是用情至深之人,只不过各自追求的大道不同罢了。 白川虽然有意观察,却也没看到太多值得参考的东西,唯有路过时候见着的几个凡人将士,这些被圣门接走在海外培养出来的圣门教徒其实和人间界各地的从军将士差不多。 不过眼神里多了一份炙热。 那就应该是信仰的力量,为了心中的信仰,一个寻常人到底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谁也难以估量。 在一处不显如何豪奢的帐营里看到了白义。 仅仅只是一人,正用镜花水月大神通演化出整座浩正大洲,栩栩如生。 见到白川到来,一抹手就收了神通。 等到柳元斋退去,偌大的帐营里,唯有一对父子,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白义想开了口。 “你来得稍微晚了一些,依我的估计应该更早,是在担心什么?” 白川苦笑,“你应该都知道。” 白义莞尔一笑,“坐吧,别生了份。” 不过坐下的白川还是免不了在心底有些嘀咕。 出生到现在,亲如父子也是才第二次见面,谈不上熟稔,生分才是正常的吧。 “知道你有些心坎过不去,所以我让赵靖去了别的地方,就连哥舒和祝公明也同样被打发走,这样会不会心里舒服一点?”白义随意的问道。 白川点了点头,“是可能好点,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当场出手。” “敢爱敢恨是我白家的崽,很有你父的风姿。” 面对白义的这种直谈自夸,白川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味儿。 当初在文岳,白义曾让自己喊一声爹来听听,当然最后没有喊出口,可对于这个人,他觉得,血浓于水,是有些难以恶语相向。 而且白义的气度行事大都透着大气,当年人间界真正的天之骄子,可不是白喊的。 “你猜我一定会来?”白川问道。 白义摊了摊手,笑道:“不然呢?儒家为了应付远伐军其实早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依我估计根本没有能力去应付第二条战线,唯有靠着浩正大洲原本的底蕴来扛,但把大本营设在知礼书院,有些事情必然是鞭长莫及。” 白川也不打算继续打哑谜,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把圣门所有的人力都拉到浩正大洲,总不能是来看一出大戏。” 白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川,微微一笑,“其实我很想听听你这个儒家未来中兴希望的想法,,你认为我该做如何选择呢?” 白川张了张嘴,却又咽下了话头。 “抛开其他的身份,就当是父子之间的对话,有这么难?”白义道。 白川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为各自大道去争,圣门联合远伐军给儒家致命一击,再不济分割战场绝对能把儒家拖到绝地里去,毕竟圣门和妖族也不是一次二次的联手,而且当年玉陇关埋下那么大的局,怕是和佛道两家的关系牵连也不浅,集合三教远伐军,甚至凭赵靖的能力再拉来百家修士也不是个难事。如此作为,岂不是圣门利益最大化嘛?所以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观望?就是为了等我过来。” 出乎意料的白川点头道:“确实就在等你过来。当老子要干一番大事,难道不该听听亲儿子的想法和意思。” 白川突如其来的感情牌让白川觉得有些扭捏,浑身都开始有了些不自在。 白义笑道:“不用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我们是亲父子,这一点不用怀疑,血浓于水,在彼此的体内流着,那份瓜葛是无论如何都扯不断的,无论是成了仙人还是神祇,人性是最难以磨灭的玩意儿。” 这一点白川不得不承认,没有烟火气的神仙,在人间界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白义继续道:“你说的一点都不差,在圣门从海外孤岛发军的时候,赵靖就目前人间界的局势做了一番分析,联手佛道和远伐军再唆使百家修士当炮灰,确实能让圣门得到最大的利益,就说把儒家打得只剩一座文庙可受也不是不可能。” “可最终我并没有认同赵靖的计划,你可知道原因?” 白川沉声道:“因为人间三教不灭,就算儒家最后守不住文庙连根基都给毁了照样还能在新天地东山再起,只要至圣先师还在唯有的三位合道境之一,儒家永远不会被抹去。” 白义大为赞赏的看了一眼,“是啊,既然是这样那我又何必盯着儒家来打,打完了儒家接下来又要跟妖族打跟冥间打跟百家修士打,你觉得圣门这点人手当真经得起这么多场大战?” “经不起!” “所以了,我可以恨明确地告诉你,这一次我是为你谋大业而来。” “为我?” “是啊,让你坐上儒家无数年未立的文隐官,老子就是要瞧瞧,我的儿子,是不是当真是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而儒家又是否能当真在你的手里,走出一条不一样的大路。那一条,我苦苦追寻了一生都没找到的路。” 白川身躯一晃。 白义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个父亲一辈子都没为亲儿子做过一件事,既然老子走不通,就让儿子去走嘛。” “都说大道不同,其实于我来说,是相同的。” “只要你能走出那一条路,儒家也好,圣门也好,有何区别?” “不过是为天下苍生,谋生计!” “我相信,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人间该自个成全自个 白川是有些懵得走出白义的帐营。 他是没想到白义这般行为竟是为了他谋取儒家文隐官而布置。 可谓是一份天大的礼。 临走之际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一次所来还有一件大事。 扭头大喊了一声,“我准备大婚,你能来吗?” 白义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说法,楞了半饷才大笑道:“死也去!” 看着白川远走的背影,这位圣门领袖没来由得笑出了声。 好像已经有好多年没这么欣喜过了吧。 其实在这位经天纬地的天之骄子心里。 亲情,恐怕就比那大道,地位稍微低了一点点而已。 在白川走后许久,白义依然还在帐营口望着。 望着这稀烂的天。 国士无双赵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走了过来。 “大兄,很多年没看过你这样的神色了,是有大喜事?” 白义哈哈一笑,“对我来说是大喜,这臭小子要大婚了,让我过去呢。” 赵靖神情有些黯然,憋了许久才道:“大兄会不会怪我当年的部署?” 白义哈哈一笑,“亮道啊,走这一条路可是为兄把你给拉过来的,好好的心圣首徒,偌大的国士无双名头,埋没了这么多年,为兄都觉得是不是亏欠了你,不然赵亮道应该这会儿,坐镇在知礼书院指挥这场人间的大战,有那吴景辰什么事?论战局部署细致,天下又有谁能比得过你赵靖。” 赵靖苦笑道:“大兄这番话倒听起来像是嘲讽,可惜我没有证据。” 白义莞尔一笑,“有些牺牲在所难免,老爷子那边也是,小川那边也是,当年如果一切按你的算计进行下去,为兄不会对你有任何错怪之意,可也不是庆幸没有成功嘛,放到现在想一想好像当初的美好愿景,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而已,不觉得很可笑?亮道,在人间啊,已经没了神仙一说了,咱们做人是该自个成全自个啦,整天把苍生天地挂在嘴边,这么多年你不觉得累?有些事,该为自己去做做了。” 赵靖神情再黯,“可有些人已经等不到我赵靖为自己而做的时候了!” 那一声先生,好想回到从前,可惜没有如果,仿佛就在昨日,不断回响。 如不能如初见,那就让一切的美好,停止在记忆里。 白义叹息了一声,赵靖和云梦这一段禁忌之恋是注定没有结局的。 尽管赵靖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想到不再为了所谓的无稽之谈的大道而舍弃该把握的人,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有些缘分一旦错过了,就没了。 在人间很少有人可以,再见,还如初见的。 “为兄就把战事的部署全部交给你了,狠狠地打一场,把圣门的实力给这个人间好好的展示一下。” 赵靖点了点头,又问道:“锦兆一氏如何安排?” 白义仅仅只是一笑。 “自生自灭。” 在墨家机关洞天里。 郭弱和贺谨言两人呆在一座刺入苍穹的山巅上。 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幕,小天地的天还是这样的好看,可比外边大天地的天幕耐看得多。 墨家这一次并没有随着百家修士去和儒家死磕,毕竟百家当中也唯有墨家根基最厚。 原本治世显学就有墨家一份,墨家弟子一直没明白老祖宗为何会放弃这桩到手的天大利益,直到如今才发觉,还是老祖宗眼光看得更远。 墨家钜子无声无息地来到两人面前,这一处机关洞天早已被他大炼为本命物,在这个小天地,他就是所谓的大道显化。 “有想过去人间界参一脚?” 郭弱摇头,贺谨言点头。 一位墨家豪侠,一位墨家赊刀人,性情却是完全两异。 钜子浅浅一笑,“你贺谨言的道确实在人间,想去就去吧,这一次死不了,大道可期,能活着回来,这座机关洞天送给你如何?” 贺谨言却是一脸苦相,“当真没有希望?” 钜子道:“你是能演化岁月长河的赊刀人,你自己都看不到,别人又如何看得明白,不过要取这个道必然是万分凶险,就看你贺谨言敢不敢去拿在手上了。” 豪侠郭弱沉吟了一声,“凭机关洞天,我们还可以去新天地证道。” 不料贺谨言已经拔身而起,直接破开了机关洞天的天幕,径直往人间界而去。 “既然我的道在人间,那便是死,也死在那边。” 殊不知墨家钜子当真会没他贺谨言看得远? “郭弱,等谨言死了,你去把金剪给拿回来吧。” 郭弱身躯一震,惊呼道:“钜子!” “都是命数而已,逃不掉的!” 圣德有些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致驱使着阴阳家式神去攻打文气长城。 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坐了在圣德身边,良久才道:“既然有些心结过不去,那就去做个了结便是,百家修士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真少了我们阴阳一家,有何不可?” 圣德整个人都晃了一晃,“老祖宗!” 东方衍只是望着大多失去神智的阴阳家式神,唏嘘道:“当初让你使用这禁忌之法也不知是对还是错,终究还是我这个祖宗不济事,连个给阴阳家传承下去的洞天都捞不到手,也让你啊这境界困在了十境,这辈子都别想往上爬了,有没有怪我?” 圣德摇了摇头,“弟子怎会怪老祖,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学生就听老祖的话,去了?” 东方衍点了点头,“去吧!” 有些人有些坎,迈不过去的,就随他去。 而在另一侧,法家圣人韩动也跟弟子高肴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阳左郡高氏被连根拔起,你有没有怪罪过先生没去施以援手?” 高肴摇了摇头,“先生,就算了去了也无济于事,何必多此一举。” 韩动闭上了眼眸子,那双重瞳里,可还有偌大的气象在涌动。 “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吧。” 高肴一点都没扭捏的点头。 阳左郡高氏一脉,洋洋洒洒上万人,俱都被儒家连根拔起,如何放下? 韩动叹了一口气道:“大青王朝的阳左郡,本来就是儒家眼中的一根刺,我们法家打了这么多年都进不去大青的疆域,可能法家的传承,当真要在人间断了?” “去吧,有些坎,你该自己去迈的。” 高肴二话不说,捡起了行山杖。 毅然而然脱离百家修士的队伍,孤身一人前往大青王朝。 第七百四十八章 久违的问心 白川回到大青王朝姑瑶城,迫不及待就给天干强圉丁组传去了飞剑传讯。 只是没让他高兴几天,从来没有战事的大青王朝这边,突然从文气长城传来了紧急军情。 是百家修士的进犯。 没有迎来圣门的进攻反而是绕到远处的百家修士前来,让大青王朝中人有些奇怪。 因为是突发的情况,文气长城上的守卫也没有交代清楚,先把战事爆发给通知了过来,白川就一直以为是和杂家,农家一样落单的百家修士,也没多想直接就御剑而去。 和圣门谈妥的结果已经措辞送往了知礼书院那边,而相信很快就有文隐官的任职指令下达下来。 要不了多久白川就能荣登儒家足有上万年未曾设置的文隐官一职。 可以说在如今儒家文教没有教主一职的这个时候,他的地位足以和三位副教主相提并论。 既然以后大青王朝的姑瑶城就是自己坐镇的大本营,白川又如何会让百家修士来这边肆虐。 并且白义如此坦白说了,就是要他当上文隐官一职,而圣门的兵营就在远处,这些百家修士是脑瓜子被门夹了嘛? 肚子里一阵狐疑,白川御剑而行,登上文气长城之后,才惊觉来人竟然是他们! 此时在进攻文气长城的仅仅只有两人,狰狞的面容,狂暴的灵气,就像是没有灵魂的野兽。 一个是背着酒红大葫芦的吞酒,一个是右臂毛茸茸的池目。 完全陷入了一种没有感知的疯癫当中,仅仅只是靠着强悍的身躯楞是往守备森严的文气长城上撞。 而这两人仅仅不过是元婴境的修为,在众多的大青仙家武备面前,其实是一分都讨不到便宜来的。 并且大青疆域里的文气长城架着数量极多的仙家重器,就算应付数以千万计的兵马冲击都没有一点问题。 几架仙家重器在随军修士的操持之下凝聚出一道道灵气柱轰向吞酒池目两人。 可以得见,这两人早就已经全身遍体鳞伤,性命奄奄一息。 但在身后还有众多当时圣德还在鸦巢郡之时炼化的式神。 不仅包括吞酒池目两人,其实这一批阴阳家最早炼化的式神差不多都是当年和白川在一个小镇生活的街坊邻居。 而像获姑这等东方衍炼化天庭小天地之后重新炼化培养的阴阳家式神,境界差不多就是上三境,平日里也能保持着自我的意识。 绝不会像第一批式神,为了获得力量完全把自己得灵魂和神识淹没在了狂暴之中。 只要有命令下达,只会不顾生死的往前冲,生与死,完全没在考虑。 以获姑为代表的新一批阴阳家式神大多只是冷眼旁观,似乎这些最低等的式神,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死了也就死了,一点都不值得可惜。 在不远处,一处文气长城不得见的山头,阴阳家当代学主圣德正和道家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一起。 那位人间第一神木的老头照样还在吞吐着烟枪,把整座山头整得烟雾缭绕。 “知礼书院已经确定了文隐官的人选,恰是白川此子,坏他心境的事,你可有几分把握?”木皇以太问道。 圣德摇头苦笑,“可能没有一分胜算,可那又如何,儒家一旦抽出人手来开辟第二处战线,就百家修士这点底蕴,当真能扛得下来?” 木皇以太沉声道:“你们百家修士这边没有一点胜算。” 圣德唏嘘道:“是啊,没有一点胜算,左盘算右盘算都没有一点胜算,打不过儒家,打不过远伐军,打不过圣门,更枉论和佛道两家去扳手腕子,我们这一群在人间彻底失去根脚的人,这时候除了耍一些这般的小伎俩,可还有什么出路,难道一个个都像纳兰珠华,像杂家和农家,彻底给打没了传承才罢休,总该找点事做嘛。” 木皇以太呵呵一笑,“做再多也是于事无补,本座这一次之所以愿意帮你们出谋划策,不过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到了如今针对白川似乎有些于事无补了,这小子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圣德点头道:“是啊,当年在鸦巢洞天的时候,就这小子气运最盛,有个好家世,自己也争气,可谁也料到成长如此之快,不然木公在鸦巢呆了这么多年,总该会下手的。” 木皇以太喷了一口浓烟出来,“你我也算有交情,本座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好自为之吧,其实啊,早些年本座一直有为那小子设下问心关,都失败咯。” 木皇以太乘风而去。 圣德挽了挽衣袖,苦笑道:“叫了那么多年先生,小川啊,不会怪先生给你设一个问心局吧。” 言毕,也径直前往战场上。 有些因果,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文气长城上,白川见不得吞酒和池目两人就这么被仙家重器无情碾压致死。 “停了吧,我下城去。” 喝止了随军修士继续用仙家重器轰击,白川御剑下了文气长城。 看着吞酒和池目两人几乎连站都站不住,那可都是当年一个镇里一起胡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圣德先生,我知道你来了,出来说说吧。” 嘹亮的声音传了出去。 圣德很快就现了身,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想不到今时今日,你还愿意喊一声圣德先生。” 白川深吸了一口气。 “先生,当年在鸦巢镇,你可是和我们一帮猴崽子最玩得来的长辈,不管我们这些人在鸦巢洞天闯了什么样的祸事,总会有人替我们擦屁股,我还记得老爷子早些年脾气臭得要死,动不动就修理我和阿二,可都是先生出来劝阻。” “还记得我和阿二从走出鸦巢洞天去人间界游历,再回来可都是先生接的我们,先生,圣德先生,收手吧。” 圣德嘴角一勾,无奈一笑,“是啊,带着你们这帮猴崽子胡闹,说说笑笑,好像也就不在不久前,一晃眼就过去了几十年。” “而你们一个个都成长了独当一面的大修士,先生心底也觉得欣慰,高兴啊。” “可小川,大道之争本就最是无情,既然是容不下彼此。” “那么先生,今天就是来坏你的心境。” “圣德先生!!!” “小川,他们都是你的街坊邻居儿时玩伴,不如亲自动手,让他们解脱吧。” “先生!!!” “动手,杀了他们!” 第七百四十九章 起伏不定 其实圣德设得这一场问心局算不得多高明。 更多的反而像是穷途末路之后的黔驴技穷,实在是因为杂家和农家两脉的覆灭敲响了警钟,有些事不得不去做。 像圣德这般,因为施展阴阳家的禁忌之法让普通人被炼化成不人不鬼的式神,本就是有损阴德的事。 所以他自己也知道,人间十境就已经是他的绝路,再往上已经没有前路可走了。 在这样一场人间各脉势力所有拔尖人物的混战里,区区一个十境飞升境完全改变不了任何的局面。 就跟最早炼化而出的这一批阴阳家式神一样,元婴境再多,也不过是一群炮灰,食之无味。 而这一批阴阳家式神存活得越久,圣德身上背负的阴德损失更惨重,与其这样不如就赶来送死,谁让这些人都是鸦巢郡出身呢,或多或少都和白川有一定的因果牵连。 十分卑劣的问心局,就看白川能不能下得去手。 而圣德现在唯有能做的就是尽量坏了白川的心境,一旦让白川真正当上了儒家文隐官,再有偌大的气运傍身,儒家未来中兴很有可能就在此子身上应验。 其实圣德的心性谈不上有多卑劣,反而温雅醇和,是一个修道的种子,但也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可见大道之争,足以摧毁某些人的信仰。 吞酒和池目两人就跟是一头完全凭着本能行事的野兽,就算伤痕累累依然发出令人闻之胆惧的嘶吼。 拖着残败的身躯,对着九境大剑仙白川发起了临死一击。 当初白川还在元婴境的时候回过一次鸦巢镇,同境之下,可以说还不一定能稳吃两人。 尤其是吞酒背后的那个酒红大葫芦,更是玄之又玄,能直接吞噬剑修的剑气,有种天生压胜的意味在里头。 可如今白川早已经跻身上三境,在九境更是堪称人间最强的大剑仙,那么如今的吞酒和池目两人的攻势,对于他来说,彼此之间的厮杀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 并且两人又被文气长城上的仙家重器接连轰了几记,就算是大青王朝里的仙家武备修士中随便出来几个金丹境的修士都可以任意的拿下。 只不过白川看着两个一起在鸦巢镇胡闹玩耍的伙计,在完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朝着自己奔袭而来,怎么都兴不起出手的念头。 酒红大葫芦射出一道一道幽暗的光束,池目那一只覆着鳞片毛茸茸的手凝集着磅礴的灵气轰然砸下。 却都无法真正打到白川的肉身上去。 仅仅只是自身纯粹剑气的外露,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抗下两人的攻势。 上三境和元婴,终归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就是看着吞酒和池目愈发狰狞的面貌,白川心里止不住的隐隐作痛,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受憋着,令人气闷。 “送他们上路吧。”圣德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的说。 “先生!”白川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就算是知道吞酒和池目两人如今完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伙伴,他们的灵魂也早已不属于自己,可那又如何呢? 而后那一批元婴境的阴阳家式神都在圣德的驱使之下,发动了攻势。 满天的神通术法以及一些见所未见的稀奇古怪的法宝砸了下来。 面对如此不要命的攻势,白川的纯粹剑气一点一点被抹掉,很快就有一些法宝能伤到了肉身,却也全然不顾。 更有些式神已经欺身而上,朝着白川就是一顿老拳招呼了过来。 身形不断地暴退,一袭白衫上已经尽然都是一些污渍。 一轮猛烈的攻势之下,白川可以得见嘴角都已经留下了鲜血,只是还是忍耐着,未能出手。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空洞的眼神,只有无穷无尽的疯狂,这剑,就是出不了。 文气长城上已经有大青王朝的供奉赶来。 正人君子宋修文,当代衍圣公张克己,也都赶赴而来,得见眼前的一幕,大多有些不解。 一群元婴境不人不鬼的玩意围着即将上任的儒家文隐官围殴,而偏偏白川却不加以还手,任由各种神通术法临身,身受伤势也不管不顾。 最多就是身形闪躲,避开一些致命的攻势,那浑身散发的纯粹剑气被消磨得一点点的减弱。 宋修文扬了扬手。 文气长城上的随军修士立马开始操持仙家重器准备对着这帮只有元婴修为的式神轰击。 还是张克己摇了摇头,“再等等吧,这是他的问心局,这些心境上的坎终归还是要自己迈过去才好,由他人代劳并不见得有益处。既然儒家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总不能在这样的问心关上倒下来。” 宋修文扬起的手,无奈得放了下来。 张克己说得不错,眼前的局势明显就是一场问心局,消灭这些元婴境的式神不难,可白川的心境又该如何去破? 这时候又来了一批人。 是从圣门驻扎之地那边而来,这一处文气长城发生了战事,必然是瞒不住白义等人的耳目。 既然这位圣门领袖已经撂下话说要让白川彻底登上儒家文隐官,那么为白川拿军功的事就绝不会手软。 由柳元斋带队,来了一批圣门的修士。 已经着手准备出击。 白川却是大喝道:“谁都不要插手进来,我自己解决。” 身上的纯粹剑气一展,犹如最锋利的刀刃,所有临身的法宝俱都被剑气切割成粉碎。 一剑可破万法! 然而面对如狼似虎扑上来的式神,白川依然还是靠着身形腾挪来躲避攻势,并没有痛下杀手。 圣德脸色阴晴不定。 在看到圣门修士前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圣门要和儒家联手彻底要打垮远伐军了。 也就是说,摆在百家修士面前的困局越来越严重。 尖嘴猴腮的获姑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冷得哼了一下。 如果身为一个大剑仙,连手里的剑都不敢心无旁骛地递出来,谈何仗剑遨游天地。 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夜游行。 如果白川当真不出剑,就这么被这一场无聊之极的问心局困住,那就怪不得她出剑捡便宜了。 这时,一柄短小的飞剑才悄无声息的从报春壶里飞了出来。 泛着寒光的剑尖,摇摆不定。 就跟白川如今的心境一般,起伏不定。 第七百五十章 一路走好 道家神道也参与了这一场问心局。 由神道首座木皇以太亲手布置。 所以在天边,也有一干神道神祇在随时待命,其中就有赐福镇宅圣君,钟馗。 如果说这一场问心局针对的是白川,考验得是友情。 那么对于钟馗来说也相同是一场关于友情的问心。 在酆都入冥间,原来的钟正南彻底苏醒了前生神祇的记忆,成为神道圣君,摆在他眼前的,无非是人间的一切和他再无任何牵挂。 那么点化他记忆的白川,和钟馗之间的人间因果也是时候到了了结的时刻。 木皇以太安排钟馗在此,看似是针对白川的一场问心,又何尝不是对这位神道圣君的问心呢,剑有双刃,两边都锋,就看谁能跨得过去。 只是看着白川有些狼狈的身形,钟馗也是一肚子窝火,看着犹豫不决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也忍耐不住飞驰了过去。 “白川,如果你真出不了手,那就由我代劳,把这批非人非鬼的玩意打发走了,我们再好好地打一场,生死由命如何?” 白川抬头一看,无奈一笑。 果然还是木皇以太惯有的手笔,一场问心局一环套一环,把能用的都给使了出来。 避过式神的攻势之后,祭出了穿山剑,踏剑而行直奔天际。 飞剑马前卒盘旋在身侧,一剑一剑把那些砸过来的神通术法一一斩灭。 “今天,还有谁是来和我一了因果的,都出来吧,一并解决。” 剑界神通轰然罩下,小天地的大道压胜把那些元婴境的式神压得死死的。 手里是凤离剑和龙甲剑,袖间是袖白雪,脚踏穿山,马前卒盘旋。 既然是要自己过心关,那就把所有的家底亮出来,凡是今天过来了解因果的,全部打发掉,免得隔三差五来这么一波,还让不让人耳根清净了。 天边来一人,扛着行山杖。 法家传承,阳左郡高肴。 白川怒目大喝道:“高肴,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你来凑什么热闹?” 高肴搁下了行山杖,苦笑道:“我和你是不用分出生死,不过是来等一个人罢了,可终归还是绕不开你白川的,想动手现在就动手。” 白川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高肴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为了施依依而来,确实是绕不开自己。 如果说圣德来此,是因为修为大道走到了尽头,布下一场问心局坏自己的道心,是为百家修士谋一条今后的一线生机,是真正的大道之争 那么高肴的前来,完全就是纯粹的儿女私情所致。 在当年鸦巢洞天降世的时候,这位法家娇子就等在鸦巢镇的镇口,由法家圣人韩动出面提亲,要和施依依结为道侣,自然是被无情地拒绝。 万万没有想到,事过这么多年了,这一桩情事依然没有放下,反而拖到了今天来了个了结。 难道是这小子也能依稀感觉到施依依要入十人间不容嘛? 这种微妙的感应,确实难以说得清楚啊。 “好,很好,确实和我要了断一下,还有嘛?和我因果牵扯不清的,可还不止这些吧。” 天边一团乌云飘来。 一团剑气在云海里炸开,名剑绣冬破开云层,和马前卒狠狠地对撞了一下。 一个全身被阴气缠绕的人从云海里钻了出来。 鬼剑仙,富察萨罗。 在太极王朝被赵靖一手覆灭之后,锦兆一氏的供奉,富察萨罗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而在今天也终于露面。 想必这也是算无遗策的木皇以太的手笔。 “了断因果,你我之间总该分出个生死来吧。” 其实对于富察萨罗,白川一直谈不上什么感受。 原来在鸦巢镇两人就没有太多的交集,而彼此的交恶,不得不分出生死的缘由,全部来自于欧阳妃瑶。 当年在玉陇关,富察萨罗暗地里出剑,一剑杀了欧阳妃瑶,已经算是白川在人间界不得不出剑必杀之人。 在定军山隐忍了下来,在回到人间界后,白川一直想要找他了断彼此之间的孽缘,今儿个赶好,全部来了个齐。 “好,很好,还有没有?” 天际再来一人,是横刀在腰后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 抽出了腰后的仙兵腰后刀。 “老子手上拿的这柄仙兵是你开出来的,都说老子的大道在人间,想来想去恐怕就是和你小子有关,来凑个热闹不过分吧。” 一人接一人。 今天到底是什么良辰吉日,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此找白川了解因果。 文气长城上张克己已经开始让随军修士准备驾驭仙家重器来协助。 白川大手一挥,喝道:“你们不用插手,这一切都是我白川在人间纠缠不清的因果,我自己来扛,谁都不要插手进来。” 圣门那边,白义也终于被惊动,特意走了一趟,听闻白川的话哈哈大笑道:“男儿在世就该如此,不愧是我白义的儿子。” 说完头也不会带着圣门的一干修士回转了帐营。 如果白川连这样的一关都过不去,还当什么文隐官,谈什么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 就算战死了,还有他这个老子,为了心中的大道继续前行,唯有扛过去,才能算是在追寻人间新的大道路上,父子两人在并肩同行。 “钟馗,你我之间的事,且放一放,我拿你当朋友,这点面子总该有吧?”白川道。 钟馗摊摊手,“喂,可别死了,如果一心寻死,死在我手上也可以。” 白川啐了一声,仰天大笑。 “我白川当真这么容易被人杀死嘛?放心,死不了!” “既然是了因果,那么就一个个来!” 身形一动,终于出剑。 一道白虹剑,千剑万剑齐相现! 剑气在凤离剑上喷薄而出,再经由剑界小天地的加持,天地之间一瞬间,剑气纵横,光寒千万里。 而不断尾随而至的阴阳家式神,没人可以挡得下无匹的剑气。 带起一抹清泓剑光的马前卒,飞速地游走在众多阴阳家式神之间。 一颗头颅又一颗头颅。 穿刺而过。 剑气所过之处,炸起漫天的血雾。 “一路走好!如有来生,再见!” 剑气盈满,剑意森森。 白川送各位,上路! 第七百五十一章 阴阳一脉请求赴死 料理这一群元婴境的阴阳师式神,不是难事。 凭白川如今的剑道修为,一剑一个完全不在话下。 飞剑马前卒飞速地游走在那些失去理智的式神之间,直接洞穿头颅,剑气直透,直接神魂俱灭。 既然是要送尔等上路,那就来个干脆点的身死道消。 看着一具具倒下的身躯,白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唯有送每人一句。 “一路走好,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再见!” 马前卒带起一蓬血雾,基本上一剑致命,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就是看着吞酒拿着被飞剑刺了个通透的酒红葫芦,想要作势饮一口,却并没有一滴酒水流出来,无奈得放下了酒红葫芦。 狰狞的头颅有一半被飞剑削了去,只留一半,凭着一点不息的生命之火,朝着白川笑了一笑。 那一只眼睛里,透着解脱,似乎在和白川说一声感谢。 开口的时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干吼声,如同野兽垂死挣扎的悲鸣。 白川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气,剑指一指,再次透了个空。 可已经能流的血都已经流干,没有任何血液可以留。 只见吞酒嘴角勉强的勾了一个弧度,然后轰然倒下,再也不起。 在人间的大年份,灵气最浓郁的时代,鸦巢洞天出身的鎏金一代是幸运的。 这一批人间最后一拨背负天大气运的修道种子,各个都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而今在人间界搅动风云际会的,大部分都是鎏金一代中人。 所以他们是最让人间羡慕的一批人,得天独厚,尤其是在修道这条路上一往无前节节高攀。 可并不是所有鸦巢洞天的人都是幸运的。 当一批人拿走了人间残留的最大气运,那么剩下的不过就是陪衬皓月的星辰,一闪一闪,或许一个瞬间就能被黑夜给吞噬。 皓月可以再起,而满天繁星,今日昨日,可是同样? 小小的一个鸦巢镇,一群年岁相差无几的小屁孩在上山下湖,玩得无比开心热闹。 年少不知愁滋味,就是觉得大家伙能在一起,那就比任何事都要好。 殊不知在冥冥之中早就被天命分成了三六九等。 鎏金一代的诸人是最上面的一层,淘汰下来的是最下面的一层,至今还在鸦巢郡活得好好得,差不多都是无心修道一途甘愿做个凡人的。 而稍有些心思的,差不多都倒在了这一处战场上,被一剑刺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跟人间告别了。 那时候明仁敕封的东岳大神还坐镇在岱山,那一座被洞天圣人圣德修复的通天峰刺入云霄之内,峰巅处是凝为实质一般的灵气。 最早攀峰寻求通天大道的就是吞酒池目二人。 那时候鎏金一代诸人都已经走出了鸦巢洞天,开始在人间界发光发热,也就有那么一批人继续留在了鸦巢郡,人间宗门千万家,有幸运被看上带走的,当然也有淘汰下来无人问津的。 那时候的吞酒等着所谓的仙家修士都离开了鸦巢郡后,什么也没想毅然决然地开始攀登通天峰一途。 据说只要登上峰巅,就有仙人带他们登天,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山里的神仙拥有了常人无可比拟的力量。 就算成了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后悔嘛? 可能有,但一切重来,依然还是会做此选择吧。 圣德还记得炼化吞酒的时候问过,“当真不悔?” 吞酒只是问了一句,“先生,以后我可以飞天遁地当个神仙老爷嘛?” 圣德没有骗他们,“神仙老爷或许不是,但可以按着大部分的神仙老爷来打了,谁见了都怕!” “那就不后悔,先生来吧。” “以后你吞酒可就不是你吞酒啦!” “可现在的吞酒,也不是我想要成为的吞酒!” 很简单的一场对话,其中包括了多少人间的心酸。 世人都说神仙好,拼死拼活都要上山修炼,可谁又知,神仙也有百般愁千种忧。 在红尘打滚,谁还不是被这个大道玩弄在鼓掌之间。 圣德笑得很欣慰。 白川最终还是出了手啊。 当年在鸦巢镇的时候,他就觉得白川此子以后必然是人间震动的一个大人物,可见眼光并不差嘛。 只是自己的大道啊,终归还是给别人走了。 原以为放弃了一些东西,可以得到一些另外的东西。 贵为阴阳家当代学主,圣德至此才明白了一些以往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为何总有世人把命中注定挂在嘴上? 这句话不仅适合凡人,同样也适合他们这些修士。 早就已经注定的大道无望,与天同寿又如何?看着白云苍苟,云散云疏,笑话自己的碌碌无用? 早些年炼化的元婴境式神死得一个都不剩。 阴阳家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不该走的路啊。 “获姑,你带着余人走吧,咱们阴阳家还有东方老祖宗在,总该留下一点传承的,死得一个不剩,你让本座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圣德跨步上前,自己和白川的一段因果,这时候也该了结了吧。 尖嘴猴腮的获姑却是紧了紧手中的夜游行,哼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先生炼化出来的,可能比死得那些人好一些,可在人间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先生若死,我们活着更加没有任何意义,不入轮回,天地不容,这不就是当初选择这一条路后就已经想得明明白白的后果嘛?有什么可以矫情的。” 言毕冲着文气长城撒腿狂奔而去,她和白川没有什么因果了结,但可以与儒家一战而已。 而在文气长城之上的张克己,叹了一口气。 “阴阳家,也走上了穷途末路了啊。” 一扬手,仙家重器掉转了枪头。 “如犯文气长城者,杀无赦!” 获姑,还有一批日后重新炼化而出的阴阳家式神宛若未闻,闷着头直奔文气长城而来。 “杀!!!” 一声凄厉的喊声。 而后是几十架仙家重器的灵气柱从文气长城上轰出。 带起残肢断臂。。 圣德弹了弹衣襟。 “阴阳家罪人,圣德,请求赴死!” 第七百五十二章 破而后立 白川和圣德的对峙,恐怕这是他一生里都未曾预料到的局面。 大道之争就是如此残酷。 当年在玉陇关,圣德没有出手,因为挂念着彼此之间的牵扯。 而今在大青王朝的疆域上,这位生性醇和的一家圣人,终于彻底放下了心结。 选择以死谢罪! 所以当白川的凤离剑插在心头的时候,圣德依然满脸的春风。 “这位姑奶奶在鸦巢洞天沉睡了一千年,先生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作为一个小天地坐镇的圣人,我可为她擦了不少破烂事的屁股,想不到今天能死在此剑之下,因果轮回,屡试不爽啊。” 白川眼角热泪飞溅,只是手里的剑还是义无返顾地递了出去。 “先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圣德却是笑得异常得开心。 “先生安得可不是好心啊,要的就是坏你心境,就不知道小川你能不能走过这一道坎。可那又关先生何事呢?是先生让阴阳家走上不了一条不归路啊。” 剑气开始在体内搅动,一座座炼化的窍穴被捣得稀巴烂,元神被困在灵台,不走不遁,任由无匹凌厉的剑气一寸一寸的搅烂。 在识海里,坐着一位相貌年轻的圣德,看着剑气逐渐得临身,笑得云淡风轻。 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个少年,肩扛着重担,对着老祖宗发誓。 要带着阴阳家一脉,走上一条通天大道。 让世人知道,人间不仅只有三教,可还有阴阳家一脉。 “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春秋冬夏,阴阳之推移也,时之短长,阴阳之利用也,日月之易,阴阳之化也” “这会儿,不嫌弃先生啰嗦念叨了吧!” 这一段话,是当年白川和关云两人从人间游历回来后,圣德所念的一段话。 是阴阳家的根本,是阴阳家的底蕴。 剑气一炸,凤离剑自吟传出一道嘹亮的凤鸣之声,透入圣德体内的剑气一绞,完全把圣德的五行洞府以及长生桥彻底给毁烂。 “先生,走好!” 凤火燎原,圣德全身被一团炙热的火焰覆盖着。 却是仰头大笑。 “如果还有来生,希望人间的大道不至于如此之窄啊!” 声音不断回荡,到最后仅留一点火种,再被清风吹拂,那一点星星之火,闪了几闪,熄灭! 杀伐果决,可破心境! 白川只觉得那一道套在脖子上的桎梏有了一声轻轻的脆响。 破境了? 天地之间的感悟更加深刻,识海里的那一尊阳神似乎在一瞬间从一个少年郎成长为一个玉树翩翩的青年。 立地入十境飞升! 随着人间因果的了结,铺在白川眼前的登天大道愈发的清晰和辽阔。 而他的破境机缘竟然是亲手杀死自小最敬重的先生。 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向予人玩世不恭的白川,在今天展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嗜血一面。 宛如谪仙的面貌,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无穷无尽的杀力涌上心头。 文气长城上,宋修文皱了皱眉头。 “衍圣公,会不会有不妥?” 当代衍圣公张克己摇了摇头,“儒家的宗旨一直讲究个仁义道德,可挂在嘴上说了这么多年,不破再立,如何为儒家去走出另外一条大路出来。杀伐,并不见得是坏事,予白宗主而言,杀人破境,可能就是他的大道吧。” 已经回转圣门驻扎帐营的白义也是眉头一挑。 身边的赵靖沉声道:“会不会就此被心魔掌控?” 白义嗤笑一声,“道家抵御天外化魔这么多年,这人间可曾见过渡劫天魔入侵?如果那帮子牛鼻子老道没这个本事,那为兄去扛下来便是。人间一条新的大道没那么容易走出来的,你赵靖做不到,为兄不也一样做不到,小川能做到,就让他去做,再大的劫,不还有他这个老子给扛着嘛。” 赵靖点了点头道:“希望大兄,说得都是对的。” 白义仰头看了一眼破碎的天幕,“这贼老天,就是喜欢这么玩弄人,都这么久了,还玩不腻。” 此时的白川已经陷入了一种失去理智的情况之下,浑身散发着浓浓地血腥之气。 一身红衣的凤离,背负双手的龙甲,双双现身在侧。 凤离叹了口气道:“小弟,应该会熬过去的吧。” 龙甲冷冷瞥了一眼,“这才像是个大剑仙的架子,只要熬过去了,我就真心奉他为剑主,凤离,我劝你在这个关头莫要插手进去,如果熬不过去,我龙甲不想今后跟着一个废物出剑,丢不起这个人!” 红衣凤离掩嘴一笑,“事关小弟的大道,当姐姐的自然不会指手画脚,就让他熬吧,终归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今后的担子还重,小弟啊,是该自己站起来面对的。” 两位剑灵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浮在天际,不管白川如今到底是陷入了怎么一个状态里,都不会插手其中。 正如红衣凤离所说,白川从小到大身边还有太多的人去照顾着了,当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的时候,到了最后终归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大道,大道,道虽大,却也只能容得下一人去走。 别的人,顶多是在其背后,时不时地伸出手扶一下,可终归不能扶持到底的呀。 “你们是一个一个得上,还是全部一起来!” 白川用剑尖指了指还剩下的人。 法家高肴,鬼剑仙富察萨罗,赊刀人贺谨言。 滔天凶焰,觅人而噬! 高肴退了一步,他在此是为了等那一个人。 贺谨言歪了歪脑袋,笑道:“我跟他算不上深仇大恨,要不你先来?” 富察萨罗哈哈一笑,“那就让小爷来领教领教,新晋的十境大剑仙,到底如何了得吧。” 一个不阴不阳的鬼剑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能富察萨罗如今自己看自己都觉得碍眼。 只不过他的观念里,自己如今如此,一切的根源就在白川身上。 如果没有你,那么欧阳家的姑爷或许就是他萨罗了吧。 可既然人间有了富察萨罗,为何还有你白川! “来!一剑分生死,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滚过来受死!” 第七百五十三章 龙飞九天 名剑绣冬先是和凤离剑相撞了一下,而后就被力大势沉的龙甲剑一剑磕飞。 这柄绣冬乃是明仁名剑,当年断刃之后更曾让神道首座木皇以太重新炼化过,品秩更上一筹。 在玉陇关,富察萨罗输得一塌糊涂,几乎沦为废人,而后是锦兆鹰甄的出手援助,从此走上鬼修一道,创出了别致一格的人间鬼剑仙。 绣冬剑也不再似以往的明仁正气名剑,剑身乌黑散发着丝丝鬼气,宛如出自冥间地府,带着无尽地冤屈和仇恨。 可不管绣冬剑如何品秩一升再升,在上古遗传至今的四大仙剑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尤其是一身的剑气多寡,富察萨罗和白川还是有着天大的区别。 一座湖又岂可和汪洋大海相比拟,并且白川如今立地破境入十境飞升境,又陷入一种狂暴发癫的状态里。 乍一交手,从凤离剑和龙甲剑上透过来的剑气如同潮水汹涌,卷起万丈之高的巨浪,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九境鬼仙剑仅仅只是一个回合,就被白川一剑击飞百里之外,就连身形都控制不住,在空中旋转如同陀螺,然后狠狠地砸在一处山丘之上,炸得山头都崩碎。 紧跟着无数道粗壮的剑气尾随而至,朝着富察萨罗的落身之地,轰轰轰地连声巨响,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瞬间,直接把一座山丘夷为平地。 白川在一刹那之间爆发出来的磅礴剑气,令人匪夷所思。 剑气就跟用之不竭的一般,从凤离和龙甲两柄仙剑上喷出,一点都不做停息,照样还是剑气一道接一道地砸下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仅抹平了整座山丘,如今更是一寸一寸地往地下塌陷。 每有一声轰隆巨响,地表就下坠了一分。 根本没人数的过来就在一息之间,白川到底出了多少剑。 只见这位人间界新晋的十境大剑仙,也已经开始气喘嘘嘘,这一轮不管不顾只为发泄心中憋屈地出手,足以让世人知道,面对一个几乎陷入疯癫的大剑仙,杀力到底有多恐怖如斯。 可能很多人都猜测这么一轮下来,九境鬼剑仙富察萨罗该是被直接剑气搅得粉碎连渣都剩不下来吧。 冷眼旁观的高肴眼皮子颤抖了几下,却是别过后不再关注战事,死不死对于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记挂在心的重要。 他来此也并不是说和白川有什么一生人都无法解开的深仇大怨,其实更多的是想来看看那一道魂牵梦萦的身影而已。 阳左郡高氏一脉,足足上万人,死得一个不剩,唯留他一根独苗,可跟着百家修士,也是愈发看不到所谓的大道方向。 就连法家圣人韩动也默认了高肴来此一解念念不忘的因果牵连,恐怕也是暗地里说,看似如今高歌猛进的百家修士,蹦跶不了多久了。 而曾经闹得沸沸扬扬想要一争人间第四教的法家,如今看起来,就像是闹了一通天大的笑话,让世人看了一出大戏,然后留下的结局其实跟杂家,农家,阴阳家毫无区别。 而墨家的赊刀人贺谨言,却是看得呲牙咧嘴,暗自心惊。 他之所以不管墨家钜子的忠告,非要来人间寻自己的大道,其实也是有占便宜的嫌疑。 白川原本还只是个九境大剑仙,他却已经早早就是十境赊刀人,赶紧得来欺负一下境界压胜总比以后十境对十境来得划算。 哪里会知道白川一剑宰了阴阳家学主圣德之后会在战场上立地破境入十呢? 再看他和富察萨罗的出手,这一剑剑的劈下去,这人间可还有哪个修士能凭自身修为硬抗得下来? 不由想起了当年在摇曳渡初遇侳崖的时候,那厮就出了一剑,仅仅只能算是警告,吓得自己屁滚尿流。 山上五大鬼见愁,剑仙的剑永远排第一,墨家赊刀人却只能在第三徘徊,不是没有道理的。 并且赊刀人的神秘之处在于可以演化岁月长河预知未来,令人怕的是那一张臭嘴,可不是他贺谨言腰间的那一柄腰后刀。 论捉对厮杀的能力,赊刀人可比不上墨家执刀的豪侠。 就跟佛教的武僧剑僧一样,在一教负责起杀伐之力。 只是如此在旁边观战,也难免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气。 自己当真能打得过白川这个疯子? “萨罗,我知道你还没死!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的站起来,当年你出剑杀了妃瑶,早该料到会有今日的结局,起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白川青筋暴起,大声怒喝。 果然在废墟堆里,冒起了一团烟尘。 然后一个血人从地底下冲天而上,正是被剑气炸得体无完肤的鬼剑仙富擦萨罗。 嗡嗡之声作响。 两座剑界小天地在争夺大道压胜。 可没有一点意外,随着一声清脆崩碎的声音。 富察萨罗那一座剑界小天地被白川的剑界小天地完全压制,好比碎了一个小天地,狂暴的灵气在空中不断地盘旋,演化出了一个又一个灵气漩涡。 “人间既然已经有了我富察萨罗,为何还要有你白川!天道不公啊!” 富察萨罗心有千万种不甘之气,可大势便是如此,又能奈何。 他被人当做棋子当了一辈子,碌碌无为,始终觉得低人一头。 而压在这位剑道大材身上的,不就是眼前的白川还能有谁! “一剑光寒三千里!!!” 这一记本命神通再不似当年在龙首城所出的时候那般光耀万丈。 此时覆着一层层浓浓地鬼气,阴森凶狠,宛如万鬼哭泣,群魔乱舞。 “再赐你一剑尝尝当年的滋味如何?” 这一次,白川用得是龙甲剑,迟迟未能领悟的龙甲剑本命神通,也终于在自己入十之后,豁然开朗。 ”龙飞九天,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使得虽然是龙甲剑的本命神通,实则和当年在龙首城侳崖借剑气而出的那一剑有着异曲同工的妙用。 剑气对撞。 而后便是摧枯拉朽地碾压之势。 一剑光寒三千里在龙飞九天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剑招之下,土崩瓦解。 剑气贯穿,直接崩掉富察萨罗一般的身躯。 一道虚无缥缈的残影也被粗壮的剑气一炸,只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归于平静。。 “白某人,一辈子的试剑石!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一段纠缠时久的孽缘,今日终于画上了句点。 第七百五十四章 情定三生 南宫瑶池和其余之人,赶到大青王朝这一段文气长城的时候,恰好看见了白川所出的那一剑。 一剑抹杀鬼剑仙富察萨罗,加上被仙家重器轰击得支离破碎一地的阴阳家式神,倒下一排排的尸骸,场面显得格外的血腥。 南宫瑶池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一桩加诸在身的因果被彻底地了结。 她本就是佛教弟子,对于因果轮回最是感悟敏锐,一些前尘往事似乎在往心头上涌了出来,直往脑袋上钻,一幅幅画面纷至沓来。 转世重生之后从来没要求唤醒前世记忆的南宫瑶池,终于在富察萨罗身死的一刹那,前世爱得死去活来得记忆全部浮现而出。 不自禁地热泪盈眶,梨花带雨哭得特别凄惨。 身边的师颜担心地问道:“瑶池,没事吧?” 想要伸手过来渡过一道灵气帮助平复南宫瑶池的心境,如此剧烈起伏对于修士来说,非常致命,很容易造成灵气倒灌的结局。 南宫瑶池摇了摇头,“师颜,我全都记起来了,我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此言一出,师颜和施依依两人都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富察萨罗的身死竟然能直接刺激南宫瑶池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不可谓是一桩玄之又玄的事。 可见在上一世,他们三人之间的因果纠缠有多深。 而白无瑕嘴角微微一笑,世间因果并就是如此,至此,白川和南宫瑶池,才算是真正到了他们纠缠不休的三生三世情缘的最后一世。 只见南宫瑶池狂奔至文气长城之上,大声呼道:“白郎!我都记起来了,前一世的记忆我都记起来了!!!” “我是妃瑶啊!” 一声我是妃瑶,让陷入嗜血暴虐之中的白川浑身一振。 那寻人而噬的气息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回头一望,赤红的双眼终于渐渐得退去了血色,恢复了清澈。 那百看不厌的谪仙之姿,也终于不再显得狰狞恐怖。 “吾妻,妃瑶!” 四个字,恰是他白川当年自困心境在定军山唯一能说清的四个字。 从镇祁宣纸重生之后,白川其实已经接受了欧阳妃瑶成为南宫瑶池的事实,两个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就算性情和语气略有一丝不同,但也能处处得见欧阳妃瑶的影子在。 可在白川的心里,始终没能放下当年在玉陇关,一身拦在自己身前,以身代死的欧阳妃瑶。 只是他觉得,欧阳妃瑶是欧阳妃瑶,南宫瑶池,她就是南宫瑶池。 “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所以我今生才会,那么努力把所有的爱都给你!白郎!活着,下一辈子,还做夫妻!” 这一段话,是当年在玉陇关外,欧阳妃瑶被富察萨罗剑气搅烂之后,倒在白川怀里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充满了不舍和怜惜。 下一辈子,还做夫妻! 这一对月下老人亲自牵红线的三生三世不离不弃的有情人,是真的在各自的第三世,再成夫妻。 富察萨罗的身死道消,彻底打破了横亘在两人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是妃瑶! 吾妻妃瑶! 这一刻,白川终于知道,南宫瑶池是南宫瑶池,她也是欧阳妃瑶,是他明媒正娶,是他接受定军山千万大剑仙祭剑遥贺,是他在老爷子心圣白仁,欧阳渊屠见证下,揭盖头入洞房,娶的妻子,修道路上不离不弃的神仙道侣。 所以白川在这一刻,笑得异常得开心。 温柔地轻轻地喊了一声,“妃瑶!” 而在文气长城的南宫瑶池,情意深深地喊了一声,“白郎!”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没便,而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散去了一声狂暴气息的白川,如今看起来与人无害,再也没有那令人胆寒的气概。 窥准机会的贺谨言如何会放过如此良机,一抽腰后刀,无声无息地劈了过来。 而同一时间,高肴也抡起来行山杖,欺身而近。 他苦苦而等的那一个人也终于到来,是时候分个胜负决个生死了个因果了。 他们可不是来白白送死的。 即是要来了因果,同样也要取人命。 谁傻得跟阴阳家这帮子人和鬼剑仙富察萨罗一样,明知送死,还死得如此慷慨。 然而已经破境入十的白川又如何会让两人得逞,而且布下的剑界小天地还在,战场上任有一丝悸动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一道剑气直直地劈了过去。 先触上贺谨言的腰后刀,直接把想偷袭的贺谨言给劈得连退数十里之外。 剑势不断再撞向高肴的行山杖,轰然一声。 虽然被高肴扛了下来,却在地表上轰下一个巨坑。 可见抗下这一剑,高肴也是万分吃力。 文气长城上,施依依冷哼了一声,一脚踏空,直奔出城。 高肴为何来此,这位人间女武神当然心知肚明,怕得还不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 老娘当年就一口回绝了你,你个王八蛋怎么脑袋瓜子就不开窍呢,还来纠缠作甚? “两个打一个算个球,来,姑奶奶来陪你打一场。” 二话不说,身形直奔高肴而去。 拉开了拳架子,一击武抚神仙顶,快如闪电,比之白川的出剑还要雷霆万钧。 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高肴的行山杖上。 强烈不可阻挡的拳罡一荡,直接把高肴一拳就给崩飞,完全收不住势头。 一道身影直飞倒退,狠狠地砸在一座山崖之上,却依然未能止住声势,撞烂了山崖峭壁,继续倒飞,直到撞碎了数座山崖,方才深深地陷入一座大山山体之中。 炸起团团碎石飞屑。 拳动山崩,天可裂! 足以得见,施依依这一拳是如何含怒而出。 要不是高肴手中的这一杆行山杖品秩极高,是韩动亲手炼化,而身上也套了一件品秩不俗的法袍。 就这一拳,足以令修士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 管你是九境,十境。 在人间最强武道大宗师面前,没有是一拳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两拳。 施依依哼哼了一声。 “川子,别拿你那一套唧唧歪歪,这一桩因果既跟你有关,更和我有关。” “喂!,那谁,我知道你还不至于一拳就给打死了。”。 “听着,老娘宰了你,明儿个就举办大婚嫁于白川,这条心,今天就死得彻彻底底吧。” 人间女武神,就连嫁人,都说得如此霸气绝伦。 第七百五十五章 死亦如梦幻 施依依的一通喊话,不仅让贺谨言和高肴听得一愣,就连文气长城是另外几个白川的红颜知己也都听得一愣。 南宫瑶池和师颜两人面面相觑。 自从白川在定军山自困心境二十来年之后,从镇祁宣纸里重获新生,只是之后对于男女之情压根就绝口不提。 尽管彼此之间早就已经认定了对方,是那一生一世都不会舍弃的伴侣,可白川终归还是没有把话都挑明。 就算他对敦煌,田青花,包括师颜,南宫瑶池,施依依诸人都是给予表明了心意,可说要明媒正娶大办婚事的事从来就没有任何说法。 又恰逢遇上人间大混战,就更加不会把儿女私情给提上来,放在这个关键时刻来举办一场迎娶施依依的婚礼。 而白无瑕很快就说出了原由。 “十一,怕是入武道十境不远了,就算再克制自身的武运,也已经到了无事无补的阶段。” 师颜和南宫瑶池顿时释然。 施依依要入十境碎空境了。 十境武夫,人间不容。 也就是说,施依依呆在人间的日子已经不多亦,一旦压制不住时刻想往她这边凑热闹的天地武运,很可能一步入十,然后破碎虚空只能前往天外天去呆着。 人间有天道压胜,这超出人间范畴的十境武道大宗师,如何能存在。 也怪不得施依依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这些话。 留给她的时间真得不多了。 这位人间女武神不想自己在人间爱得死去活来到最后连个啥都没捞着就跑去了天外天孤单一人的呆着。 如今天外天如同一片荒凉之地,往年坐镇其上的神仙老爷各自都下了人间。 那还是人能呆的地方嘛? 天天跟叶无双和李长尧问拳? 这还不得憋死她。 只能窝在天上瞧着这个呆子在人间拼死拼活,想想就窝气。 白川摇头苦笑。 十一这性子唉,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吐。 可就算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又如何呢。 本就是他应该要负起责任的红颜知己,无怨无悔地陪了自己那么多年,要个名分怎么了?不应该嘛? 而且自己为了他还特意去了圣门求了那便宜老爹,要办就办场狠的,办场大的。 就是要告诉整个人间,施依依是他的女人。 就如白义当年去文庙一般,不也是当着天下人的面,说虞照清是他白义的女人,谁敢动一下试试。 父子一脉相承,都是敢爱敢恨之辈。 在圣门用镜花水月大神通看着这边战事的白义听闻后哑然失笑。 “这儿媳妇越瞧越是喜欢,配得上我白义的儿子。” 赵靖在旁也只能唏嘘。 都已经是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了,还想要怎么样嘛。 挣扎起身狼狈飞奔而至的高肴一脸地心酸,只是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道:“十一,你要破碎虚空了?” 施依依其实谈不上对高肴有多厌恶,压根就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过。 从在鸦巢镇开始,到来到人间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 心思就只有那一人而已,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走得进这位人间女武神的心间。 当年在宋州城心碎,一赌气跑去了玄清大洲历练,又一路打到了浩正大洲。 那时候身后还跟着狗皮膏药一般的叶稳,一直就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十一丫头找个看得入眼的当道侣得了。 那位人间第一位踏上武道十境的武圣,实在是见不到十一这样的武道大好苗子在人间还给情情爱爱羁绊着。 就十一这气运和资质,人间界就没有一个男子配得上这丫头。 为个当时还是个小小中五境的小剑修天天整得自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都是哪门子的事儿。 只是面对高肴的质问,施依依冷哼了一声。 “我的事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因为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牵连瓜葛,高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我都没跟你说过几句话,闹得是哪门子心思,我就奇了怪了!” 被施依依一拳锤得奄奄一息的高肴身躯一晃。 “是啊,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都只是我高肴的枉费心思而已!” 施依依着实弄不清楚高肴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念念不忘,要说自己给了什么错误的表达也起码有个说法。 一个平日里连正眼都不愿意瞧的人,突然跑过来跟你说,我喜欢你,做我的道侣吧。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所以施依依扬了扬拳头,怒目而视,完全不给高肴任何一点奢望。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掰扯的东西,闹这一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讨厌,收起你那龌蹉卑劣的心思,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都不可能!” “并且如今双方各争大道,念在曾是儿时玩闹过的伙伴,高肴,我并不打算对你下死手,可你还继续要不依不饶,莫怪大道之争无情,而我十一,也绝不会再对你留情。” 然而此时的高肴又如何听得进去这些话,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我哪里不如白川,我哪里不如白川…………” 只会不断地念叨这一句话。 他出身阳左郡高氏,是法家圣人韩动的嫡传弟子,又哪里会比白川差了? “够了,有完没完了,老娘喜欢谁,用得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如白川的,你要这么对我!” 本命神通,御铡三刀。 一刀,又一刀,在天边浮现。 施依依压根懒得搭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讲理讲不通,要动粗?老娘就让你知道,我十一,是你这辈子都配不起的人。” 拳出如风。 身形只是一闪,临近了高肴就是狠狠地一拳砸了下去。 所谓法家术法神通最高深的御铡三刀,在施依依这个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面前就跟世俗的刀又有何区别。 一拳,人铡刀崩! 二拳,仙铡刀碎! 三拳,天地铡刀分崩离析! 当施依依的拳头临近高肴的头颅时候,还是停了一停。 “痴人做梦,老娘这一拳就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拳罡临身。 再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高肴硬生生接了人间最强九境大宗师,施依依的一拳。 神魂一荡!! 却笑得异常解脱! 死,对他来说,如梦如幻。 第七百五十六章 一抔道刀 施依依大发雌威,一拳就给崩了法家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物,高肴。 杀伐果断,出手之利索,足以证明大道之争的残酷和现实。 高肴妄想来此了结因果,破开心境,或许能为法家的未来谋一条活路。 只是高肴和阴阳家圣人圣德一样,最终葬送了自己,成全了白川和施依依两人。 而这两位鸦巢洞天鎏金一代出来的最杰出一辈,也向人间以及整个天下人证明了,大气运者当有重担在身不屈不饶勇往直前的魄力。 一个扛起人间三教之一儒家未来的希望。 一个扛起世间武夫再攀高峰以力证道的担子。 没有让任何对他们寄予厚望之人失望。 而所谓地人间界最后一批身负大气运的修道种子,白川和施依依当能扛得起之最, 只是战场的惨烈气息,让一旁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心底凉凉的。 而今前来了断因果更想坏白川道心的百家修士死得就剩他一个。 而从乍一接触反馈而来的信息,足以表明,立地入十境的白川完全不是他一个贺谨言可以抹杀对付的。 就算手持墨家多少年来都未出现过的仙兵品秩腰后刀,可又有啥用? 白川这厮手里仙兵品质的佩剑还少? 一柄凤离,一柄龙甲。 狗日的都能找道二郎单挑去了吧! 突然在那一个刹那,不听墨家钜子所言一心要回人间界寻求自身大道机缘所在的贺谨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妄称自己是那可以演化岁月长河一张臭嘴走天下的赊刀人,怎么就没预测到自己的结局? 在这里打架出手,完全就是有死无回的局面。 一拳断去因果的施依依,此时傍身的武运更加得浓郁,就算这位姑奶奶百般躲避不让天地武运近身,可也架不住自身太过天赋异禀了。 恍恍惚惚之间,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一脚就能登天,想入十境就入十境,放在天下武夫的眼里可也不知要羡慕死多少人。 浓浓的青色武运不断在天幕上盘旋,就只是想着往施依依身上涌去。 这位姑奶奶却是一叉腰,狠狠地论起拳头朝着天际就是一拳崩了过去。 “老娘不想走,谁也别想逼我走,就算是老天爷都不可能。” 激烈的拳罡一荡,直接把偌大的武运给一拳打得消散,不管再如何凝聚,拳罡不停,失去天庭武神镇压的天地武运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惹得施依依不厌其烦,最后朝着天幕大喝道:“贼老天,别来烦我,老娘要大婚,老娘要嫁人,滚蛋!” 又是一拳轰天,差点把九天都给轰出个窟窿出来。 “叶稳!叶无双!狗皮膏药!你丫要是能听到我的话,赶紧出来给我想个法子,不然老娘就算自爆经脉死了也不入十!” 估计这娘们想嫁人都快想疯了,连这般对自己下狠手的话都说了出来。 只听天幕上一声轻叹,一道身影隐隐浮现。 伸出一手往那翻滚的青色武运一捞,就用一只手,狠狠地圈住了武运不再往人间界涌去。 “丫头,老叶也就能为你做这么多了,撑不了几天的,你要办啥事就赶紧得去办了,唉,上来陪陪我俩也好,好久没尝到你个丫头拳头的滋味了,怪是想念啊。” 一个嬉皮笑脸,活像庄家汉子的身影出现,恰是人间第一位十境碎空境武神,叶无双。 一手捏武运,一手叉着腰,这场景太过令人侧目。 这时候,又飞驰而来一人。 是当年的明仁蒲山王,李长尧。 同样伸出一手,狠狠地捏住翻滚地武运,如出一撤。 “本王再为你多扛几天,就当是当年为本王馈赠天地武运搭起登天路的报酬。” 两位人间界绝无仅有的十境武道大宗师,就这么各自伸出一手,狠狠地捏住天地武运的馈赠,不让这股人间武夫梦寐以求的武运漏入人间一点点。 叶无双哈哈笑道:“丫头啊,你大婚之日咱两人可就没这么闲工夫下来喝一盅啦,你赶紧麻利点的办事,可别婆婆妈妈不爽利,更别是尝到了滋味不舍得上来,要是跟这小子你侬我侬地没完没了,咱可跟李兄弟不理这一茬啦,待会儿洞房之际,破碎虚空,啧啧啧,那场面可就真的是天下一大壮观啦。” 施依依没来由得俏脸一红,啐了一声,“少扯些胡言乱语,扛着!” 而这时天际之上再奔来一人。 恰是身着青色武袍身后有武庙金身万丈高的天庭册封的武神关云。 “哥,十一姐,大婚之日就恕阿二不能为你们祝贺了,多恩爱几天,阿二替你们扛着。” 一具万丈金身,顶天立地,再次把浓郁的武运给捆绑住,至此才算没有一丝一毫的武运往人间输送。 两位十境武道大宗师,一位武庙十哲之首的武神,为人间最强九境女武神,扛武运,当贺礼! “川子,赶紧打发了这谁,耽搁了事,连你也要锤!” 施依依狠狠地撇了一眼执刀的贺谨言,脚步一登就飞回了文气长城。 留着贺谨言留在原地苦笑不已。 自己这是不是脑袋瓜子真被门板给夹了啊,跑这边来跟两个妖孽掰什么手腕子。 白川屈指一弹,阵阵剑吟,响彻天际。 “贺谨言,你想要何种死法,我都满足你。” 贺谨言嘿嘿一笑,“咱这场能不能别打?” 白川嘴角一勾,“不好意思,没机会了,咱还得筹办大婚一事,早打完早清静。” 剑动,刀动! 凤离,龙甲,穿山,袖白雪,马前卒,五剑齐出。 分别是五种本命神通一齐,配合剑界小天地。 那一瞬间,天地之间,除了剑气交织,再也不见任何一物。 刀,仅仅只是一柄。 剑气,却有千道万道。 除了剑,还是剑! 人间杀力最大,大剑仙! 剑气收拢的时候。 贺谨言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盘坐在地。 仙兵品秩的腰后刀就插在身边,入地三尺,刀光暗淡。 “大道到底是什么玩意?” 而后在额头,出现了五条剑痕。 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头一垂。 身死道消。 墨家豪侠郭若,弯腰捡起了一把金剪刀。 “我是来收尸的!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然后转身即走。 而那一柄仙兵品秩的腰后刀就陪着贺谨言,饱受风吹。。 所谓的道,刀。 一抔黄土罢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金身贺礼 料理完毕百家修士,对于白川来说事情还远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因为今日前来了结因果的,还有一位,也是他最难以出手的一位。 包括在文气长城上的诸女,也知道白川所要面对这一场问心局最大的伏笔还是深悉其脾性每每出手必中要害的木皇以太。 神道赐福镇宅圣君,钟馗。 几乎与天干强圉丁组所有人都有牵连,尤其是施依依和白川。 故而能一拳把高肴打得魂飞魄散的施依依也没什么狠话可以撂,静静地站在文气长城之上,就看白川面对这一场问心局的结尾,到底如何去迈过这一道坎。 她实在不想再过二十年,出现当年定军山的一幕,对谁都是一种煎熬。 只是如果白川迈不过,输在这场问心局上。 什么入十什么破碎虚空都可以放下了,人间最强女武神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找木皇以太,一命偿命去。 一地的尸骸,显得壮烈无比。 有白川曾经儿时一同玩闹的街坊,有曾最敬仰的先生,有生死大仇不得不报之人,也有关于大道之争,关乎三教气运争夺之人。 俱已成一抔黄土,随着风沙吹逝而去。 白川叹了一口气,朝着一直看戏的钟馗扬了扬手。 “过来聊几句?” 钟馗也是无奈一笑,飘飘然落身而下,盘膝而坐,两人面面相觑。 这一次木皇以太以神道金身为要挟,逼着钟馗前来,先断人间因果,再给神道果位,不然他钟馗的神祇金身永远不得圆满之境。 对于自己的恩师,木皇以太很大方,直接用大神通给活生生切断彼此之间的牵连,只是到了白川这一处就没有这般便利。 除了下场厮杀,好像别无他法。 “本应大喜之日将近,来是要送上一点祝福,再不济来整个伴手礼,却要闹得分生死,不吉利啊。”钟馗道。 白川苦笑道:“说那些话也已经没有必要,和我牵连这么深,有没有后悔当初做出的选择?” 钟馗摇了摇头,“赐福镇宅圣君,听起来是蛮大的官,其实放在神道里也不见得有多重要,当初不管我作何选择,其实都摆脱不了当棋子的命,怎么都会跟你牵扯上的,谁让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呢?” “要说牵扯之深,青皇太昊和你牵连总深吧,也不见得首座逼着他来和你了断人间因果,还不就是因为我好驱使,就算当真死在你的剑下,也无所谓。” “酆都都关了,冥间怕是神道很难再插手进去,一旦谋划地去了新天地,找几个会捉鬼的圣君还不是一捞一大把,不过是一切重来罢了。” 白川哑然失笑,钟馗倒是看得透。 他说得一点都不错,当年势力不差的地府,如今根本就没有搭起框架,徒留一个钟馗好像也没有特别重大的意义。 木皇以太之所以选择让钟馗来当这场问心局最重要的棋子,本来就没打算让钟馗可以全然身退,既然是木公的手笔,怎么也得恶心一下你白川。 白川屈指弹了弹剑,笑道:“那要如何了结?需要我一剑给斩碎你的金身?似乎也不怎么经得起打啊。” 剑吟阵阵,传入钟馗的耳中意外刺耳。 森森剑意让他这个神道神祇也感觉遍体生凉。 伸手道:“等等,再等等。让我先缓一缓。” 白川笑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你也知道我讨媳妇心急,真要催起来,只得狠狠心一剑把你给打发了。” 钟馗呲牙咧嘴。 “打是肯定打不过你的,九境都能压着我砍了,更何况如今入了十境,一剑的事情而已,还别说刚才看你陷入疯癫的状态,挺吓人的,我觉得吧,狠一狠心,出剑不会比前面来得稀松,再说咱们的交情也还没到那个份上,连圣德都杀得如此利索,其实剩下的问心局已经没有必要了。” 白川苦笑连连,是啊,打小最敬重的圣德先生也是一手一剑直透心肝,这世间可还有什么问心局能困得住他呢? 木皇以太自认为这一举可致命,其实凭他的心性已然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过就是有些别扭而已。 钟馗皱着眉头叹息,“你啊,有杀意了,咱这心肝都砰砰跳咯。” 白川报以一笑,两人坐这么近,气机交缠能感觉到杀意,不稀奇。 钟馗唉声叹气了半饷,却突然一板脸色。 “算了,我决定了,成全你吧。怎么说当年在冥间还是你给我点醒了神祇记忆,算来算去都是我钟馗欠你一份人情,不管上面的人如何安排,总归是难逃一劫,与其被你一剑砍得金身粉碎奄奄一息,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了结,就当你恭喜你大婚吧,这份礼够意思吧。” 白川眉头一挑,“你想干什么?” 钟馗这时却已经站起了身,一身神道气息喷涌而出,尤其是身后出现一尊三十丈高的金身法相,显得十分有威严。 不过和关云的万丈金身一比,确实有些难以入法眼,并且成色并不纯,相比关云的金身圆滑无垢,钟馗的金身单论成色都差了个档次。 这就是未得神道果位的下场,不趋圆满,只能算是人间神祇,算不得天地神灵。 然而此时这尊三十丈高的金身突然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让原本就虚淡的面目显得更加破碎不堪。 “钟馗!”白川起身惊呼了一声。 这是要自碎金身的节奏啊。 要知道人间神祇本就是吃得人间香火来为自己的金身添砖加瓦,不像练气士一境一境往上爬,他们神道中人的修为高低就是看得自身金身的品秩高低。 一旦金身粉碎,所谓的神通术法,也就随之而去,严重的话更可能从此烟消云散。 神祇,不就是身死之人才能出任嘛,在人间的肉身也不过是功德金身的一种显化而已,算不得有血有肉。 从碎裂的金身法相中溜出丝丝金色的血液。 而钟馗这具肉身,神采在不断的退散。 “钟正南给白兄贺喜了,拿金身当贺礼,这份礼,够重吧!” 呲啦一声。 三十丈金身法相轰然崩碎。。 人间再无镇宅赐福圣君。 唯留一位求道之人,钟正南! 第七百五十八章 喜事将近 姑瑶城这几天很热闹。 因为喜事连连。 首先是知礼书院关于儒家多年未设置的文隐官任命终于下达。 仙家邸报铺天盖地而来,俱是昱真宗宗主白川出任文隐官一职的消息。 而儒家在浩正大洲开辟的第二处中枢就选在了大青王朝的京师,姑瑶城。 只要这场人间大战落下帷幕,大青王朝很可能一跃成为人间最鼎盛国祚最延绵的一个世俗王朝。 绝对是滚滚岁月长河里,最闪耀的一颗明珠。 大青皇室自然是欣喜万分。 对于文隐官要大婚的筹办更是不遗余力。 偌大的姑瑶城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全部挂满了红灯笼,不管是什么犄角疙瘩,都给披上一层红,显得喜庆。 在姑瑶城里选了一家风水气运最佳的道场,当成文隐官坐镇之地。 如今更是白川的大喜之地,大青王朝派出了礼部尚书来亲自布置,不管砸下多少银子,务必要这一场大婚之筵规格够高,气势够庞大。 这一对新人可了不得啊,一位是十境大剑仙,儒家文隐官,一位是人间最强女武神,很可能成为人间界历史上第三位十境碎空境的武道大宗师。 在姑瑶城举办大婚,带给大青王朝的可是源源不断地儒家文气,和偌大的武运。 大青皇帝都可以预感到,在人间战事结束之后,姑瑶城必将成为儒家修士和纯粹武夫心中的一处圣地。 到时候让姑瑶城成为人间最大的一座都城,完全不是一个难事。 瞧瞧天幕上那三位。 两位十境大宗师,一位武神,一手捏着天地武运在那护着,这人间界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本来大婚之日按照张克己和宋修文两位老人家的意思起码也要挑个良辰吉日出来,可实在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在最近的几天里挑出个日子。 距离当天的问心局,足足已经过去了两日,而大婚之日就选在明日。 眼见着天边的武运愈发的浓厚,不断从人间各处涌过来,再不把事情给办了,真如叶无双说得那般洞房之际破碎虚空,那都是什么辣眼睛的画面。 知礼书院这一次为了表达贺喜之意,原本拨给文隐官指挥的五支天干组和六支地干组都做了调整。 地支困顿子组,有瞿东官负责,直接划到大青王朝这边,也是最早赶过来的一组地支组。 而后是摄提格寅组,有李玉和唐伞。 执徐辰组,有韦伯峡和余毛毛。 接下来是开拨的天干组,最大的依仗就是天干旃蒙乙组,一大拨的文道圣人前来。 其中晏子溪,吴之铉,王少逸都是昱真宗祖师堂里有名字的供奉,正好可以过来道喜。 著雍戊组,则有在君子国并肩作战的唐烈在。 玄黓壬组,武字营,有涂南,王权,武金刚。 昭阳葵组,有雪落和隋黄鹤,许六罡。 这般的安排确实让昱真宗大部分人都来沾沾喜。 因为大栗王朝这边的正面战场即将要和远伐军的顶尖战力厮杀,阏逢甲组之人肯定不可能来姑瑶城。 所以坤泍,李青莲,侳崖,曹冠儒等人只能各自传来飞剑传讯来道喜。 天干柔兆丙组的大剑仙还要继续开赴文气长城未有守卫驻扎之地,那一帮大剑仙也没有机会来姑瑶道喜。 到时候大婚之日,必然会再现当年在定军山上演过的千万柄剑扬空道喜的一幕。 女圣人虞照清也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赶赴而来。 亲生儿子的大喜之日,她这个当娘的再错过,恐怕之间都过意不去。 所以知礼书院那边也没有特意阻拦。 如果远伐军非要挑这个时刻发动攻势,那就开打呗。 偌大的姑瑶城沉浸在欢庆的气氛当中。 因为圣门已经彻底宣布和儒家联手,有圣门全部的家底坐镇在侧,不管是远伐军还是百家修士都不可能跑到大青王朝这边肆虐找不自在,倒也不至于在大婚当日会有人来胡闹。 除却最先赶来接受文气长城布置的地支困顿子组,其余人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相信凭这些人的脚力,赶在良辰到达应该不是难事。 瞿东官这个小师兄暂时当个长辈,两头忙,要交代的事情挺多,就是老找不着白川这小子,一天天的不见踪影。 而此时的诸女都在为施依依挑选着出嫁当天的凤冠霞帔,几乎是把大青王朝给皇后登位准备的那一套都给搬了过来。 自然显得太过隆重,被施依依一言可否决了。 说自己就是个打拳的武夫,穿皇后娘娘的衣服作甚,显得累赘。 而后又是几个女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商量个没完。 施依依小时候吧最喜欢买一些胭脂水粉的玩意,当初刚出鸦巢镇路过香烛镇的时候更是大大小小买了一箩筐,只不过不盎此道,化得挺吓人。 当真要嫁人了难道还素脸朝天?显得寒碜。 等到姑瑶城里的织女楼和烟萝阁把所有珍藏的仙家玩意都搬过来的时候,差点让这丫头给挑花了眼。 等到白川独自一人偷偷跑到这边的时候,施依依正躲在里面换衣。 南宫瑶池和师颜都等在外头。 各自嘴角都扬着幸福的微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心事。 可白川哪里不懂女子心思,只是几人都识大体懂分寸,不把羡慕的神情表露出来罢了。 觉醒前世记忆的南宫瑶池或许会好点,毕竟前一世的欧阳妃瑶简简单单也和白川举办过一次婚礼,可师颜这丫头也就巴不得凑一起把自己给嫁了才好,等得脖子都老长了。 看到白川过来,两女笑道:“你跑过来干什么?明儿个就成婚了,还等不及嘛?” 白川哈哈一笑,“是有点等不及了,这一天不都等了多少年了嘛,十一怕是比我还急呢?” “啐” “啐” 两女不约而同的啐了一声。 白川却是过去各自挽起一只柔夷,紧紧地捏在手里,无论两女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这一次,十一急,希望你们能体谅体谅,我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放心,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很快我要把你们都娶过来,因为啊,你们都是我的老婆!” 从来没有当面说过这些话的白川,今天终于把事情给挑明。。 这一份承诺,天长地久,永远有效! 人间大事,可还有我白川娶老婆的事大嘛? 第七百五十九章 日月星辰可作证 姑瑶城一片欢庆的海洋。 上下同喜,似乎今日的良辰吉日好比新君登位,万人空巷,俱都挤在了文隐官下榻之地的那一处道场之外。 已经奔赴而至的各组地支人员在今日都暂时抛下了手里繁重的事情。 战是要打,这一场人间大战打了一年多,他们这些文书郎执武郎就足足绷紧了那根弦一年多,也唯有在今日,可以暂时抛下一切,感受一下难得的欢庆气氛。 有几组天干组人员原先被派遣驻扎之地相当遥远,差不多是横跨了大半个浩正大洲,只是为了赶在良辰吉日见证一对神仙眷侣的喜事,也是拼了老命的赶来。 五支天干组,六支地干组,俱都有和白川关系匪浅之人在,一组一组的到来,把姑瑶城整活得十分热闹。 大青皇室掏空了国库尽量把这场注定是举世瞩目的大宴整得气派。 而疆域内的各家仙家门派,以后可都是在文隐官麾下当值,自然也不会吝啬,各种珍稀的仙家玩意一股脑地往姑瑶城送。 不管有没有露脸的机会举凡都要往道场里凑,对咱这新上任的文隐官道声喜。 随着距离最远的天干昭阳葵组之人赶赴而至的时候,差不多夕阳快要下山。 金黄色的余晖映照整个姑瑶城,晕染得一片蛋黄,再有各等稀罕地玩意一衬托,入眼处满是金碧辉煌。 雪落,隋黄鹤,许六罡三人一到姑瑶城就四下里寻找白川的踪影。 雪落则是往内堂跑去,说是要去看看十一姐今儿个的打扮,以后她要是嫁人也得要整这么一出。 隋黄鹤则是露着一口大黄牙,逢人便说咱世子殿下要大婚了,他老隋怎么也得捞个伴郎当当,更是夸下了海口,今儿个在座道喜之人都要跟他喝上一盅。 今儿醉,明儿死,人生难有几次醉生梦死。 许六罡自然也不甘落后,那可是他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大婚之日,这厮感觉比自己大婚还兴奋。 和隋黄鹤两人一唱一和,说要凭两人之力要把所有人都给干趴下。 一群本是天南地北分隔一方的人,参与进了这人间大混战里,都有着动不动就身死道消的可能性,却被命运安排在此重聚,闹得就特别凶。 随着战事的进程越来越紧张,很有可能某些人一场大的战役过后就当真不在了,所以能彼此重遇还有如此庆喜的一刻,已经实属非常难得。 许六罡嚷嚷着今天的新郎官呢,开始四下里找今天的主角。 至此寒暄的众人才发现,原本的主角竟然好久没有露过面了。 四下里一问,各自都忙得一塌糊涂,要么就是刚从远方奔赴而至,一心就想着如何庆贺,倒也是谁都没注意到双喜临门的白川到底跑了哪去? 隋黄鹤最是口没遮拦,惊讶道:“咱世子殿下该不会这会儿就等不及了吧,跑去和新娘子卿卿我我去了?依老隋的经验,世子殿下可没这么猴急的呀。” 众人闻言自然是哄堂大笑。 几个爱凑热闹的人立马就说要把新郎官给揪出来。 毕竟在座的可有诸多儒家当代大儒,还有准圣,圣人的,礼圣老爷当年为人间厘定的规矩,再有理圣老爷发扬光大,这帮人最重的就是人间礼法。 不管平日里有多恩爱难舍难离,在大婚之日,新娘子的红盖头未被揭开,还没拜过天地,拜过高堂,新郎官可不能见得新娘子的面。 于是各自呼喊着把白川给揪出来,安份老实地搁在呆着。 谁知道一早就跑进内堂看看新娘子打扮的雪落又是急匆匆地跑出来。 “哎哟,不得了啊,十一姐人都不见啦。” 随后陪着施依依忙里忙外的南宫瑶池和师颜两人也奔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今晚准备给施依依穿戴的大红喜服,也是一脸地懵圈。 “十一说是要去试试新服,搁半天都没点动静,要不是雪落跑进去还不知道人都不见了。” 随着夕阳逐渐落下,明月即将高挂。 挑选出来得良辰吉日都已经快要到点了,这下可好,新郎官和新娘子双双消失不见。 剩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这又闹得哪一出戏? 当下各自施展神通的施展神通,找人的去找人,乱得一团乱麻。 然而里里外外差不多把道场都给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一对新人。 感觉有些拉胯了。 而这时,女圣人虞照清和瞿东官两人从文气长城回来,陪着一位最重量级的人物。 圣门领袖,白义。 在和儒家谈拢彼此合作一起应战远伐军之后,这位圣门领袖数百年来,第一次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儒家之地。 虽然只有孤身一人前来,白义身上散发的气度依然让汇聚一堂的儒家中人气氛有些沉闷。 就是这位,当年人间界最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毅然决然地和儒家撕破了脸皮,跑到海外孤岛,拉起消声灭迹多年的圣门重新崛起。 其实真正算起来,人间如今这般混乱的局面倒也是有大部分是出自这位之手。 曾经羡煞多少旁人的神仙眷侣。 虞照清和白义,两人站起一起,确实有那天作佳缘的意味。 亲生父母亲自到场,在白川大喜的这一日,放下彼此对人间大道的追寻,只为亲情重新联手,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分。 只是听闻白川和施依依两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双双跑了不见踪影,也是一愣。 反倒是白义哈哈一笑,“这小子,怕是要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虞照清虽有几分怨,却也是百般宠溺。 大婚之日,其实都是他们两人的意思,就随着他们折腾呗。 遍寻不着,众人也只好干等着。 直到良辰一到。 明月高挂之际。 突然在天际出现两柄剑,而剑上正站着两人。 没穿大红喜服,仅仅只是一袭白衫和粗布麻衣。 御剑临空。 两剑朝着皓月缓缓而去。 “诸位!白川本是一介凡人!” “十一,也只是一个拳夫!” “那就用我们觉得最舒服的一面,来一证喜庆之日吧。” 两人携手,奔月而去。 凌凌然,飘飘欲仙。 “日月可鉴!星辰为证!” “我白川,愿意娶施依依为我一生伴侣。” “我施依依,愿意嫁白川永不分离。” 天边窜起千万柄剑,遥遥隔空相贺。 再有天边青色武运翻滚汹涌。 姑瑶城升起,璀璨烟花。 遥祝一对新人,喜结连理。。 只听施依依嘻嘻一笑。 “各位,借你们的文隐官一天!保准完好无损退回!” 第七百六十章 十一登天 大青王朝为这场绝世婚宴准备得都落了个空。 而那一双奔月而去的新人却接受到这个人间最炙热的祝福。 那一夜,灿若白晨,满天光霞。 几十年前,同样花好月圆的那一夜。 那一位人间最强的女武神差点为了心上人哭了鼻子。 几十年后,又是一轮圆月高挂中天。 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人间,则是送上了最最真挚的祝福。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漫漫夜婆娑,青天下,此处月色最多! 此夜最团圆,灯火百万家! 狂欢的夜,仅此一夜。 在撤去喜庆的红色之后,摆在儒家中人面前的还是无休无止的人间大混战。 或许整个人间界,唯有那一夜最宁静。 似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默默送上祝福,至于别样的心思,或者留待今夜之后再说。 而刚上任的儒家文隐官,白川,足足消失两日。 也没人去催。 在姑瑶城的众人,都知道,留给那对新人朝夕相对的日子不多。 能多恩爱一天就多恩爱一天。 就算是抛下这般的重担,也没人舍得多说一句。 在地支组人员的分配之下,很快就开始筹建了儒家划出大半实力筹建的第二处战场中枢。 各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该去进驻文气长城,在第二日就已经开拨。 像女圣人虞照清,一刻也没有停留,当晚就动身返回了知礼书院,听候调谴准备拉开和远伐军最顶尖战力的厮杀。 白义也没有在儒家的地盘多呆,很快就回了圣门驻扎的大本营,以他的身份,呆在姑瑶城估计要让很多人心里突突。 各组天干组已经开拨出城。 打理姑瑶城坐着大本营的就是瞿东官。 这位心圣四弟子有条不紊地代替文隐官发布一条条指令,把儒家第二处战场打理得井井有条,千头万绪抽丝剥茧慢慢地理清。 就让小师弟再多偷懒一会儿又如何呢,或许在今后,人间界都没有如此值得怀念的喜庆一日了。 三日后,儒家新一任文隐官姗姗来迟。 伴随着的是,天际之上困着天地武运不让乱窜的三人也各自松了手。 叶无双嘿嘿一笑,“小子,你俩倒是恩恩爱爱了几天,都不考虑一下咱三人的感受,就这么拖着,不累嘛?” 李长尧一脸正经,眼眸子倒透出同道中人又多一位的欣喜。 关云则是喊了声哥,祝你们还有再见之日,而后扭头即走。 身为武庙十哲之首的武神,跑到这边帮忙困住武运多日,其实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渎职,可那又如何呢? 不管神道首座木皇以太有什么说法都不去管他便是,可还有什么比见证亲哥和十一姐两人大婚还重要呢。 当白川回到姑瑶城的时候,南宫瑶池和师颜双双迎了上去。 “十一呢?怎么不跟你一块儿回来?” 白川却是一把捏住两女的柔夷,眼角却是挂下一行热泪。 “十一,要走了,这人间已经难以容得下她了,答应我,咱们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 两女各自身躯一震,万万没有想到和施依依的分别会来得如此突然。 各自也握紧了白川的手。 这位只在欧阳妃瑶身死之时痛哭流涕的郎君,面对再一次分别,又流下了眼泪。 可见他的心里有多舍不得施依依。 只是这样的分离并不是生死诀别,没有太过浓郁的悲伤情绪,但有怎么都挥之不去的不舍。 瞿东官沉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道要走,小川,莫要悲伤,你和十一并不是没有再见的机会,只要打跑了远伐军,儒家取得了这场人间大战的胜利,天外天终归是要重建的,相信还有再见一日。” 白川哭得像一个小孩,止不住的热泪滚趟而下,抽了抽鼻子。 “师兄我都懂,就是舍不得,就是怕十一那丫头,呆在上面寂寞,都没人陪她玩,陪她闹,我怕她会寂寞无聊。” 说完抬头望了一眼天际。 而这时不断从人间界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青色武运凝聚而成的云海已经厚得不像话,再没有了束缚之后开始剧烈地翻涌。 而后一团青色云海直奔人间界的某一处,把整个天都印染得一片青色,倾泻而下,疑似青海落九天。 在天际之上负手而立的叶无双和李长尧各自一身拳罡一荡。 原本就已经破碎不堪地天际立马粉碎出一条条巨大的裂缝。 “十境碎空境,人间的道难容,丫头,给你搭好了登天大道,到现在还不舍得上来嘛?” 叶无双一声大喝。 而后满天的青色武运似乎暗中有人在东挪西凑一般,自个儿形成了一条直通天外的青色阶梯。 从人间直达九天。 这一幕天生大异象,举凡整个人间之人抬头就可以望见。 在今日,人间亿亿万世人就要见证,一位空前绝后可以吸纳整个天下武运的武道大宗师登天了。 再到一道娇俏的人影,缓缓顺着青色武运阶梯一步一步登天之际。 整个人间都被青色的武运晕染。 人间界一片青色,再也不见一点其他的颜色。 这一日,天上天下都在为一个能开创武道断崖路的武道大宗师让路。 这一日,整个天地的焦点都在那一位扎着朝天辫,一步三回头的女子身上。 人间最强九境女武神。 终于要接受这天地之间磅礴的武运,入十。 而自古今来,从来没有人可以走上去的武道十一境,会不会因为女武神的登癫再创奇迹? 恐怕这就是所有仰望施依依登天的人心里所想的念头。 叶无双,李长尧,武道十境,堪称天上天下俱都无敌。 那么有希望走出武道十一境的施依依,会否以武证道,冲开那无人可以冲开的束缚,真正走在了大道之上。 “喂!我的夫君,等着我,我十一,一定会想办法重回人间的!” 青色武运天梯上的施依依回头,朝着姑瑶城城墙上的那一道白衣,大声地喊了一声。 而那白衣,同样扯开了喉咙大声喊道。 “十一,等我,等我登天的那一天!” 你等我,我等你。 天地之隔,唯有彼此之间的情意,难以分割。 第七百六十一章 上官上任三把火 人间界一片青色,如此大异象足足持续了七天。 那在天际盘旋不去的浓厚武运才最终消散,人间恢复宁静。 坐镇姑瑶城的当代文隐官白川,每每在处理完手头那些无比繁重的琐事之后,总会抽出一点时间,然后倚靠在文气长城的城墙之上,呆呆地望着天际。 似乎在青天白云之间终归会看到有一朵白云,像是十一的笑脸。 然后悄悄得叫他一声呆子。 儒家特意开辟第二处中枢,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 半个浩正大洲,算大青王朝在内,大大小小上百个国祚超过百年的国度,以及一些边陲小国散落四周,知礼书院那边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一一打理,这些担子都只能交给文隐官白川来布置。 亏得是这一次是由瞿东官来姑瑶城一起协助,不然就这堆不胜其烦的事,估计都能直接把白川给逼疯。 打打杀杀或许在行,一旦处理起琐碎不堪的事情,白川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地支五组早已经经由瞿东官安排奔赴各处需要驻扎布置的地段,由于儒家彻底分开了两处战场,变得灵活了许多,自然担在肩头上的重任也更多了一些。 要把整个浩正大洲所有的疆域都顾及到,一组地支组需要负责的范围十分大。 故而地支组需要扩建补充人手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文隐官在儒家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几位文教副教主,又没有文庙侍奉的十圣人在边上管束。 可以说由白川负责的部分,就属他如今在儒家的地位最高,风头一时无两。 那么对于地支组的扩充就全权交由白川来决定,和瞿东官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让各组地支组在所负责的疆域内吸收本地势力来补充人手的不足。 这样一来,对于选入地支组的人员核查就十分严谨,绝对不能出现有奸细潜伏,举凡入组的必须要有人举荐和担保,根脚不清晰来历有点说法,一律排除在外,儒家实在是担不起一点风浪了。 由于白川负责的半个浩正大洲,几乎是当初知礼书院那边未有及时布置的地方,远伐军的实力压根就没侵袭到如此之远。 除了几只冒进的冥间鬼王部队,剩下最麻烦的势力就是百家修士那一拨人,不过已经有圣门明确表明态度合作,相比大栗王朝那边的正面战场,白川所要面对的压力可以说太轻松了一点。 故而有瞿东官坐镇处理琐碎事,再有南宫瑶池和师颜两女在旁打下手,白川平日里也就拿个主意,几乎等同于一个甩手掌柜。 今日在道场处理了一些需要他点头拍案的事宜之后,就再次抽空跑到了文气长城上,仰望着天空,愣愣发呆出神。 而文气长城的守军大多都习惯了这位没有任何架子的文隐官,待人随和丝毫不会拿捏架子一事,偶尔还会和他们这些守军开开玩笑,平易近人的很。 就是在文隐官大人发呆的时候别打扰他,估计在想他的娘子吧。 那位泼辣豪爽的女武神就这么上了天,真可惜! 由于有圣门的军马驻扎,大青王朝几乎就没饱尝过人间大混战的硝烟滋味,偌大的疆域内一片安宁,又和周边时常燃起烽火示警的情况不同。 大青王朝的百姓似乎觉得,打得天崩地裂的人间大混战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神仙老爷们厮杀的一幕了吧。 白川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落下,明月爬升,才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来到姑瑶城就没停歇过的瞿东官安然地坐在了白川的身边。 这位心圣四弟子,还是第一次和小师弟抽出闲暇聊天。 递过去一壶大青王朝闻名的仙家酒酿,笑道:“每天都来发会儿呆,突然之间的离别,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吧。” 白川借过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师兄劳累了,连我的那份也做了,我啊,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瞿东官则是温文尔雅地抿了一口,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各有分工职责罢了,既然师兄处理这些琐事比你细那就师兄多做一点,像二师兄,他就做不来嘛,只能在知礼书院那边等着出剑,而像三师兄,也不知道到底有何打算,真希望他可以回来,我们几个师兄弟都好久没聚一聚了,这不,大师兄他…………” 说起身在不远处的国士无双,心圣大弟子赵靖,瞿东官有些话还是没继续说。 就算圣门如今和儒家联手,可终归一脉相承的师兄弟还是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再也没有以往那般四个师兄弟一起嬉笑打闹的场景出现了。 要说起来,不仅是瞿东官,包括归源和曹冠儒,他们几人最敬仰的人,除了先生,那就是大师兄赵靖了。 只是为何会走到了如今这般的地步,说实话,瞿东官一直都没想通。 可能他就是个一心做学问的读书人吧,什么天下大事和人间大道,远远没有几个师兄想得那么多。 瞿东官摇了摇头,把一些负面的情绪抛诸到脑后。 “十一走了,你又当了这个文隐官需要坐镇姑瑶城拿主意,天干强圉丁组就算是彻底散了,现在急需重组,有没有考虑过人选?” 白川点了点头道:“想过,如今浩正大洲的战事分成了两处战场,再也不用像先前那般奔赴千万里去支援,天干强圉丁组如今满打满算就四人放在如今的情况下是有点讨不到好处,既然有意去重组就多增加点人手吧,我想好了,昱真宗还有一拨人如今没有重担在身,就先拉来凑一组吧。” 瞿东官笑道:“就你心思多,以权谋私啊。” 白川哈哈一笑,“手里有权嘛,当然未免落人话柄,我决定干一票大的,那么天干强圉丁组建制就没人说闲话了。” “哦?你想如何?” “第二处战场咱们最头疼的就是百家修士那一拨人,是时候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了,让世人知道,三教之一的儒家没有那么好欺负。” “决定了?” “决定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第一把火就先烧烧百家修士好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天干强圉丁组重组 白川说要拿百家修士动动手给予一个大的教训,并不是嘴头上说说,而是直接付之于行动。 谁让他现在是儒家地位几乎是最高的一拨人了,当真只是当个甩手掌柜守着不做事那怎么能成。 儒家里对于让他出任文隐官一职还是有人暗地里会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质疑之声肯定有,那么让这些人住嘴,只有拿最大的军功去封住他们的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被分到第二处战场的五支天干组,如今四支都已经散了开去各自奔赴需要厮杀的地段驻扎,真要和远伐军消耗起来还是略显一些人手不够,各个像是嗷嗷待哺的娃儿,希望文隐官白川能从手里挤点水出来。 不过白川对于这些用飞剑传讯转达的意思都没有理会,只是回复了说只要守住文气长城即可,不贪有功,但求无过。 同一时间,对于天干强圉丁组的重建,已经开始着手。 其实昱真宗的人手差不多都已经分配到天干地支组里去,当然也还有几个能打能杀的如今还无所事事中。 白川就把这些人都给招到了姑瑶城。 九境野修秦庚,元婴境的翻天鳄样子,来自冥间的彼岸花,三人收到白川的召唤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姑瑶城。 顺带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一辈的弟子,虽然难以上得台面,可白川也不想让他们就呆在昱真宗关起门来苦修,多见识见识人间的战事,对于修行一事自然是大有裨益。 当然秦庚,扬子,彼岸花加上南宫瑶池,师颜,白无瑕,依然算不得实力突出,对上百家修士可没有一点胜算。 为此白川特意卖了一个面子,跟知礼书院来来回回扯皮了好久,才终于达成了商议,可以从天干柔兆丙组里抽几个昱真宗的供奉大剑仙回来组成天干强圉丁组。 于是谢玄应,云竹,郭穆清也都顺利从天干柔兆丙组抽出来,赶来姑瑶城。 而这一次知礼书院那边更是给足了面子,原来的戴罪之身钟子息也给送了过来,说是戴罪立功来抵消前面犯下的错误。 如此一来,天干强圉丁组,就已经颇具一定的规模了。 就在白川准备开拨去找百家修士霉头的时候,又是意外来了两人,颇为让他惊喜。 一位是在释莲大洲,原本打算陪着被五指山镇压的斗战脱困的九境大宗师雷索。 对于这位故人的到来,白川自然是惊喜不已。 原来是斗战劝他这个师傅来的,说是在那边等着他脱困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来这边出拳,也算是当师傅给徒弟积攒一些人间功德气运一事。 并且施依依登天之后,在大青王朝这边留下了太多的天地武运,经过这些日子根本消散不干净,他雷索也算是很早以前就进了九境,难道这辈子就不想着入十登天? 这个厨子出身的庄稼汉子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最后动身来了浩正大洲。 尽管临别自己依依不舍,却也被斗战笑话个不轻。 “厨子,当年可也没见你对老子有多稀罕,这会儿搞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作甚,拿出点九境大宗师的气概来,咱以后脱困了,在人间行走也有个面子,要不人间谁知道你是九境大宗师啊。滚滚滚,别演戏,瞧着心烦。” 雷索尽管故作潇洒,只是背转身离去的时候依然还是眼角溢满了泪花,只是没让泪珠子给掉下来,免得被人瞧见丢了面儿。 当初他孤身一人行走人间砥砺拳道,也是不经意间捡到了斗战,就是瞧着可怜给带回了鸦巢洞天,正如斗战所说的,起初压根没什么放在心上。 也就鸦巢洞天降世之后,师徒两人怀揣着在人间讨媳妇的念头开始游历人间,不知不觉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舍不得斗战这个小猴子。 有些感情吧,来得十分不经意。 一直黏在一起觉得烦,真到了分别的时候,又觉得酸。 “厨子,你丫给我入十啊,记得给我涨涨面!” 看着雷索离去的身形,不知还要被镇压多久的斗战喊这话都有些哽咽。 当然雷索也不好受,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喊道。 “小猴子,俺给你去物色个媳妇,等你出来了就给你暖被窝,俺先给你找,等你成家了,俺再给自己找。” “厨子,说好了,要胸大腚儿宽的,好生养。” “好咧,保准合你的胃口,咱师徒两就好这一口。” “厨子!……师父,如果那娘们等不及的话,你就给自己先找,我年轻,等得起,你都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啦,忍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喊着的时候,斗战已经泪流满面,话都说得哆哆嗦嗦。 此时的雷索更加不敢回头去看被五指山压得只剩一颗头颅在外的斗战,因为这位从来没有哭过鼻子的汉子,如今也是老泪纵横,哭得稀里哗啦。 “少替你师父着急,你师父这人品相貌,还不得给娘们给抢了。” “厨子师父,你丫得少不要脸,找到了师娘先别急着造娃儿,迟上几年唉。” “恩,知道,别啰嗦了,我走啦!” “师父!哇…………” 斗战是没忍住直接痛哭出声。 而雷索始终都没回头看一眼。 就是无声地流泪,一直从释莲大洲流到了浩正大洲。 白川当然无比欢迎,却还是问了一句,“木老头那边?” 雷索只是摆了摆手,“因缘早断了,世间武夫哪有这么多讲究,不关人间大道。” 而另外一位,则是百家之中唯一一位没有跟着一同肆虐的家当代家主,金圣彦。 在处理好家族所有的事宜之后,也终于放下了负担,跑到了姑瑶城,准备跟着白川好好地干一番。 也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终归还是选择了儒家,果然是没选错。 看看如今百家修士的困局,谁会料到会如此前无进路,后无退路。 有雷索和金圣彦加入,天干强圉丁组总算彻底成型。 而这一次,由儒家文隐官白川亲自带队出击。 务必要把已经打入浩正大洲腹地的百家修士,给彻底地料理。。 上官上任第一把火。 要烧得浩正大洲的天,都要印染成一片殷红。 第七百六十三章 百家困局 浩正大洲,肃慎国。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国度,可论起历史悠久之长远可能要从上古时候来考证。 据野史记载,肃慎国最早的建立是在远古时代,是人间界最早的一批王朝国度,不过在岁月长河里浮浮沉沉多年,国祚一直断断续续。 可能是肃慎国的子民坚韧不拔的精神,几次覆灭又几经重建,让这么一个可考久远历史的国度最终还是在浩正大洲站稳了脚跟。 其中恐怕有儒家对于上古一些传承流脉保留的想法在里面,对于至圣先师得道之前的儒家历史,如今很难去拿到比较完善的资料。 从肃慎国的历史渊源里推断出一些不为人知的辛密,可能就是国力并不出众的肃慎国在周围几大王朝林立的浩正大洲腹部存留的原因。 然而肃慎国饱经风霜一直跌跌撞撞苟延残喘至今,却在如今终于再次面临被抹去的危机。 而这一支黑手,就是枕兵在侧的百家修士。 直打从墨家机关洞天出来重登人间界的舞台,这一帮百家修士老祖宗一路厮杀下来,可谓是高歌猛进无往不利。 当然有这个形势自然是儒家这边的实力大部分是被远伐军给牵制住,实在是抽不开人手来搭理百家修士。 故而在战事一开始的时候,百家修士中人在面对无守军驻扎的文气长城,几乎是一碰面就是摧枯拉朽的架势。 虽说百家修士没可战之兵,可也架不住高境修士多。 出手的无一不是百家各脉的老祖宗,其中还诸多是曾经飞升天外天的神仙老爷,十一境十二境的老乌龟王八层出不穷。 而后天幕直接被打崩,所谓九天之外的天外天再也不能钓取来自人间界的气运,再加上三教开始清剿百家各脉,那些个百家老祖宗自然是坐不住纷纷像是投向锅里的水饺一般,上演了一出神仙老爷下凡间的一幕。 当然结局也是异常的可悲,百家各脉被三教各自从人间界连根拔起,在无情抹杀的时候,百家修士受到的杀戮是无情的,其实在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直接断了人间传承的百家各脉不少。 而后又上演了一出百家修士投奔墨家大洞天的一幕,也就在避世闷声发大财的墨家庇护下,百家各脉渡过了最难煎熬的一段时间。 在机关洞天调整之后,这些曾经在人间界也算是大有脸面的人物终于按捺不住。 想要为百家在人间再争取一个位置,决不能是这人间的大道,就只有三教中人可以走,而他们百家之人,就只能接受无情的抹杀。 所以在儒家和远伐军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百家修士从墨家机关洞天出来,直接选择知礼书院无暇顾及的地方下狠手,可谓是打了儒家一个措手不及。 战事的进展一开始是异常的顺利。 面对无守军驻扎的文气长城,压根经不起百家各位老祖的碾压,文气长城是一崩再崩。 而后对于浩正大洲原有的王朝实力,百家修士更是直接采取了冷血无情的抹杀。 一路下来,随手而灭的王朝国度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无一不是被百家修士彻底地从浩正大洲的版图上抹得干干净净。 既然三教不给他们百家修士一条生路走,那他们还客气什么? 挑现在头最大的儒家,狠狠地啃下一口,就完事了呗。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儒家的文庙,要动就动你儒家的根本,什么三教之一,把你的根基都给打掉,看你们儒家是不是当真还有这个实力继续当这个人间的三教之一。 只不过事态的进展最终还是出乎了百家修士的预料之外。 知道儒家的底蕴深够足,可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厚如此深不可测。 不仅抗下了远伐军的攻势,在组建完毕天干地支之后,儒家的反击也是颇为犀利,接连打了几场漂亮的大战。 那些原本看似牛逼哄哄的远伐军也算是一下子给打懵了。 再到正面战场的阵地战开打,儒家拿出了真正的底蕴,虽然不说那一场大战远伐军输得一败涂地,可也像世人证明了。 就如今儒家拿出来的底牌,要和远伐军硬抗,胜出的把握极大。 尤其是在浩正大洲开打,拖得越久,儒家越有优势。 如果远伐军再不能打出几场大胜杖,如今又出了踢下锦兆一氏的做法,很可能单单凭妖族和冥间实力,不一定能拖得住儒家的势头。 如今佛道两家也是派遣出了门下弟子来浩正大洲跟着抢气运争功德,又有圣门表明了态度和儒家携手。 不仅远伐军麻烦不断,最最难以煎熬的就是百家修士。 前进之路受到的阻拦越来越重,退又无路可退,如今又有了儒家文隐官的出现,正式开辟了第二处战场。 那么当初的设想一路横推直捣儒家文庙的想法,已经突然之间变得不可实际。 故而才有文雀纳兰珠华去大青王朝设局的一举,也有了后来阴阳家,法家中人去了结人间因果牵扯的部署。 为得无非就是提早废了文隐官之选,儒家未来中兴希望的白川,好让百家修士对未来有一个盼头。 谁知道事实会是如此不堪。 杂家,农家在人间的传承彻底断了,死得干干净净。 阴阳家,法家同样伤亡不清,如今也就只剩几个老祖宗可以出手。 白川顺利当上了文隐官,接受儒家一半的实力。 如今坐镇大青姑瑶城,他所负责的疆域里,最大的敌人就是百家修士,现在又有他老子白义拉起圣门的兵马相助。 百家修士可以预想得到,文隐官白川一定会拿他们这帮人开刀。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白川的动作会这么快。 就在百家修士,准备出手破去肃慎国这一段文气长城的时候。 先是来了一拨地支摄提格寅组,执武郎上城拉起肃慎国为数不多的仙家武备守了一波。 等着百家修士准备出狠手,直接打崩文气长城的时候。 当代儒家文隐官,白川就领着天干强圉丁组来了。 尤其是那几位大剑仙在文气长城上一字排开之后。 百家老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第一战硬仗来了。。 到底能不能一路打到儒家文庙,就看在这里能不能吃下天干强圉丁组。 能不能拿下儒家文隐官,白川! 第七百六十四章 成包夹之势 看到白川出现在文气长城上,这一幕确实让百家修士有些惊愕。 原本以为肃慎国这样一个小国度,翻遍了整个国家都拉不出几个元婴修士来,面对百家修士的到来,崩溃是很快的事情。 由此推进,起码还能再把战线往腹部推荐几万里,距离儒家文庙也不会太远。 可万万没有猜到白川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小子才刚大婚没几天啊,而且刚刚上任儒家文隐官,打理大半个浩正大洲,手头里应该是有千头万绪需要去厘清才是。 怎么就出现了这里,站在了第一线,拉来了人手来和百家修士一较长短。 这厮当真是想要军功想疯了吧。 百家修士自然没有轻举妄动,在得知只有一支天干组和地支组前来,而其余的天干地支分别去了别出地方驻守,顿时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不得不说,就凭天干强圉丁组的这几人,虽然有杀力通天的大剑仙和出拳不讲道理的武道大宗师,可在人数众多的百家修士眼里还是有一点不够看的。 可以说,白川拉着天干强圉丁组前来,最多是倚靠文气长城来坚守,想要彻底打退百家修士,做梦去吧。 上三境的修士上百个,十一境十二境,甚至十三境的神仙老爷也不少,当真就怕了你一个刚入十境的大剑仙不成? 只要百家修士人人都扔出一记法宝神通,砸也能砸死,管你大剑仙杀力再如何逆天,终归还是有个量度。 我这里就是比你人多,要么你来拉来同等人数来打一架便是。 不过百家修士最头疼的就是他们之间没有一个领头拿主意的人。 看起来百家修士阵容鼎盛,人才济济,却又各个如同丧家之犬彼此都在人间的根脚被三教连根拔起,如今都算是没了落脚地的一群人。 彼此又心底里瞧不起别家,认为自己这一脉才能算是百家里拿主意的那一个人才是。 故而别看百家修士先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实则背地里潜伏着的隐患还是颇多。 就拿文雀纳兰珠华来说,头上顶着人间四大诛心智师的名头,可在百家修士这边说话当真没几个人去听去信服。 这才有了只忽悠了农家一脉陪着一起设局,而后纳兰珠华也不把握逃生的机会回来继续和百家修士一同谋划。 因为这位文雀知道,一旦儒家回过神来,百家修士没有任何一点希望,只有被慢慢蚕食的地步。 早死,晚死,都是一个结局,何必多折腾。 当然能看到这些隐患的人也不少,比如法家的韩动,管鞅,阴阳家的东方衍。 明知道高肴,圣德去大青王朝是有去不回的局面,导致两家会出现后继无人的形势,可那又如何呢? 不出奇制胜,摆在百家修士前面的只有一条绝路而已。 当然抱有乐观心态的更多,对于杂家,农家,法家,阴阳家搞得这一出戏码都只是认为是想多争取一些人间气运而已。 他们就在想,百家修士这么多大修士,还有那么多从天外天而下的老祖宗,跟儒家开打不就是碾压之势嘛? 就看如今虽然有儒家文隐官坐镇文气长城,他们这些千年王八万年龟依然觉得,对方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区区十境大剑仙和九境大宗师,当真抗得下这么多十一境往上的神仙老爷们的神通法宝? 也甭管要什么人来发号施令了,大家伙儿一齐冲,怕是能把儒家所剩不多的十圣人都给一齐埋了,还怕这些没见识过天外天风景的人间修士? 这不是一桩笑话嘛? 当白川在文气长城大喝,“百家中人当真要一条道走到黑嘛?我可以指点一条明路给你们,现在离开浩正大洲,继续呆在机关洞天里,各位或许还有机会继续在人间传教布施的可能,一旦下场厮杀,各位多年的根脚可就毁于一旦了。” 听闻此言,百家中人立马有部分人炸了锅。 纷纷直呼竖子无知,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已到,还在这边大言不惭,更有脾气暴躁的老神仙都要亲自下场赤膊打一场的念头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在天外天垂钓人间无数年的神仙了,还能被人间修士给唬住? 一团乱哄哄根本就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像韩动这类眼光看得奇远之辈几乎可以预料到,一旦双方下场厮杀,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所谓神仙老爷压根就经不起折腾。 仙家斗法,人数一旦多了,其实也跟世俗里的王朝争霸差不离,都讲究个进退有据配合默契。 又不是单打独斗看谁的境界高修为高,尤其是一群仙家斗法,太讲究一个合理分配了。 像这些人提出的神通法宝一通乱砸,简直就是最不可取的做法。 天地灵气有限,彼此之间的出手可要精准到分配每一寸灵气的使用。 为何远伐军在入侵浩正大洲的时候,儒家没有第一时间组织起人手死磕,反正不紧不慢地先组织天干地支定下规矩。 就是如此,仙家争霸,没有一点可以浪费的地方,尤其是一场大战役,要没有言出禁止的人在发号施令,一乱散沙地各自为阵,面对的结果就只有被人一口吞下的结局。 就在百家修士闹得一团乱麻,想要派人去和天干强圉丁组短兵相接的时候。 有人惊呼道:“有一拨人马似乎在像我们靠近。” “会不会是其他天干组之人?” “怕什么?白川要是抽调所有天干组来打我们,咱们就换个地方,浩正大洲这么大,总有他们顾及不到的地方。” 然而立马就有人想到了最可怕的下场。 “是圣门,一定是圣门的人手,白川这是要把我们直接包了饺子啊!”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恐慌。 并且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来得千军万马,恰恰就是白义率领的圣门中人。 密密麻麻一片压过来,震慑得无以复加。 只听白义喊道:“小川,何时动手,尽快送这些老不死的上路吧。” 然而百家修士并没有迎来狂风暴雨的攻势。 只见文气长城那边突然气势有些弱。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看到文隐官白川手里多了一柄传讯的飞剑。 而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晃了一晃。 到底出了何事? 第七百六十五章 人间界变天了 这一次儒家天干强圉丁组和圣门联手清剿百家修士,是白川牵得头。 白义也确如他所说,准备全力支持白川坐稳儒家文隐官的职位,所以这一次不仅是重组后的天干强圉丁组全部人马出击,最大的兵力还是圣门这边。 由圣门领袖白义亲自带队,圣门高境大修士几乎来了一半,更是拉来了数百万的兵马,是打算彻底把百家修士包圆了一绝后患。 看着这些百家修士中人还在乱哄哄地吵成一片想要攻打文气长城和儒家死磕,白义不由叹息,这些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老神仙们呐,呆在九天之外的天外天逍遥自在惯了,怕是如今都不知道该如何厮杀咯。 百家传承断了这么多,既然还看不到自己的困境,不得不说就算与天齐寿,这人呐还是老糊涂了。 为了这次清剿百家修士,白义做了很多准备,保准在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却看到白川出现了异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打了个百家修士措手不及,也是心中一惊。 难道儒家发生了某些很大的变故? 圣门修士所习功法虽然和人间界各家各脉有很大的区别,其中也不乏望气之术颇为精深之辈,很快就有人过来一脸沉重。 是圣门十境大修士浮竹郎。 “圣主,刚接到军事的飞剑传讯,儒家和远伐军之间的顶尖战力比拼已经开打了,情报可能会有滞后,恐怕如今那边已经分出了胜负。” 白义眉头一皱,他猜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结局,也正好解释了为何白川会突然如此失魂落魄。 “浮竹郎,大栗王朝那边气象如何?” “妖气冲天,儒家文气被压得抬不起头!” 白义知道自己所猜想的那个最坏的局面出现了。 “军师是不是去了那边观战,马上联系军师,让他把第一手情报马上传回来。” 这时候再有一位圣门大修士冲了进来,乃是圣门手机情报的一把手,涅茧! “收到军师传来的情报了。” “念!” “远伐军和儒家双方最顶尖战力的厮杀,儒家惨败!” 白义听闻之后,也忍不住整个人晃了一晃。 涅茧继续道:“妖族共主青泽亲自出得手,对上儒家三位大剑仙,李青莲,侳崖,曹冠儒俱败。” “而后儒家派出了十圣人,变圣惨败,女圣人虞照清惨败,综圣就连功德金身都被青泽一手捏碎。” “文庙三位副教主一同下场,孟为初重伤,施礼重伤,齐家的那位,当场身死道消。” “烂局是由十境兵修坤泍收拾的,儒家这边足足死了数百万普通将士,打造出一个血气冲天的战界,凭此坤泍抗下了青泽的滔天凶焰。” “接下来的一场混战,妖族十二祖巫全部出手,据查,蓐司秋已经踏入十四境半步合道境。” “儒家天干旃蒙乙组,损失惨重,陨落不少文道圣人,打残打废准圣圣贤根本无法统计。” “正面战场的文气长城直接崩溃,儒家战线往后推移二十万里。” “如今文气长城就在纬城之外,一旦纬城抗不下远伐军的攻势,直逼大栗京师观礼城。” “如今摆在儒家面前的最重要一事,就是要不要把大本营从知礼书院搬迁而出。” “目前战事还在持续当中,后续的情报军师会在第一时间传回来。” 涅茧一口气把赵靖从前线传回来的情报讲述。 听得白义连连倒吸了几口凉气。 他可以猜想到沉睡了几万年之久的青泽这一次王者归来会给世人一个天大的惊喜,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如今这般的情况出现。 儒家为打造大栗王朝那边的正面战场投下了多少人力物力。 文庙供奉十圣人,当年坐镇天幕的三十六位陪祀圣贤,再加上文道圣人,准圣,可以说儒家最能打的大部分人都在那边。 最让人白义惊讶的是,儒家这边堪称杀力最大的三位大剑仙,李青莲,侳崖,曹冠儒三人联手竟然抗不下青泽一人。 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 侳崖这厮不是当年也是十四境半步合道境嘛? 这不才刚破镜重生,闹得人间沸沸扬扬。 曹冠儒不是在白氏祖宅之地铸剑归来嘛? 李青莲不是号称剑术高出天际嘛? 到底怎么了?三人打不过一个青泽。 难道妖族共主青泽,这些年的沉睡之后,终于让他踏出了那半步? 从十四境一步走到了十五境合道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义很快就摇晃了一下脑袋,把脑海里那不切实际的念头给抛飞。 人间合道只有三个位置,这可是三教祖师爷亲口说得,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那么青泽又是凭什么一举拿下三位大剑仙? 要知道,这是在人间界开打,还是在儒家的地盘上浩正大洲开打。 天时地利人和俱都在儒家这边,就算输,为何会输得如此凄惨? 文庙三位教主两重伤一死,十圣人之一的综圣直被被打碎功德金身,文道圣人和三十六圣贤死伤无法统计。 怎么可能啊! 妖族十二祖巫到底有什么实力,白义事先必然做过很详细的调查。 青泽,帝首,再加上一个刚破境的蓐司秋,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十四境,其余的大多是十三十二境。 像九烛这位号称妖族神通第一的祖巫,重生之后如今顶多就是一个十境修为。 到底凭什么能把儒家打得这么惨? 白义想不通。 在儒家的地盘上还有天道压胜,青泽到底是凭得什么手段如此不可一世。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在对百家修士发动攻势之际,白川会如此失魂落魄了。 人间界变天了! 接连的几场厮杀取得了大胜,本来以为儒家会往越来越好的方面进展,尤其是先前还打了一场阵地战,就以儒家拿出来的底蕴来看,确实要比远伐军还要浑厚许多。 却怎么都没有料到,妖族共主青泽的登场,会让形势如此急转直下。 一招输,满盘皆落索。 儒家会不会经由这一战,直接给人打崩?? 白义知道有些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白川,出手!”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一语惊醒 站在文气长城之上的白川,手里捏着的那柄传讯飞剑确实是知礼书院那边传来的,传达的消息几乎和圣门收集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而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一则消息是圣门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手。 大栗王朝保不住了! 可能在赵靖的眼里,虽然这一场儒家大败,可在死了那么多普通将士的情况之下,十境兵修坤泍完全成了在他战界里一个永远打不死的战神。 在诸多大剑仙,大圣人一一落败之后,止住儒家败势的就是坤泍。 凭着无双战界硬生生抗下了妖族共主青泽和十二祖巫的攻势。 在赵靖的推算中,只要儒家不断补充兵力,靠着人命去添窟窿,有坤泍坐镇守着纬城再有知礼书院这边派出人手分担一下压力,绝对可以守住最后的一道防线。 而在给白川的飞剑传讯里,知礼书院并没有藏着掖着,告知了此战过后儒家面临的困局。 十境兵修坤泍,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如今在大栗王朝那边,几乎没有可战之人。 知礼书院传来的讯息很明确地表示,已经让儒家这边杀力最大的天干柔兆丙组火速支援,而身为文隐官的白川,也要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抽调人手支援知礼书院。 卧蛟吴景辰给出了推算演化的结果。 等着远伐军准备下一波攻势的时候,儒家这边抗不下来了,只能战略大转移。 如果硬守,那么必须是推坤泍和李青莲,侳崖,曹冠儒以及几位十圣人去送死,方有可能守得下来。 可一旦战事进行到需要把儒家这边最顶尖战力推出去送死的地步,守不守得住正面战场这一段文气长城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守得了一波,还能继续守几波? 要知道,这一次远伐军和儒家之间的顶尖战力厮杀,冥间鬼王都没有出过手,完全就是妖族共主青泽就让儒家这边人手折了一大半。 再有十二祖巫一个比一个能打,如果继续和冥间鬼王联手,儒家下一次的攻防战很有可能继续交代出去一批好手,到时候儒家剩下来能打能杀之辈可就真的捉襟见肘了。 都已经让白川这边火速支援甚至让奔赴最远地段的天干柔兆丙组返回守家,可想而知儒家如今面临的情况到底有多险峻。 大栗要亡了! 这是让人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先前的几场战打得多漂亮,整个浩正大洲的百姓都觉得,只要儒家尽起底蕴赶走入侵的远伐军不是难事。 更有乐观之人觉得要不了几年,就能直接把远伐军彻底赶出浩正大洲,然后儒家也组建一支讨伐军直接打进百法之洲。 把残留在人间的冥间鬼王和妖族统统连根拔起。 就算是最保守的一方,也认为儒家绝不会在顶尖战力上吃亏,只要撑得过开局的困境,凭着儒家积攒多年下来的底蕴,完全可以跟远伐军去耗。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再不济打个一千年也可以。 毕竟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跟人掰手腕子,远伐军这些本就不属人间根脚的妖魔鬼怪,决然撑不到属于他们之间大道的降临。 可谁会想到儒家会经由一役就差点满盘皆输呢? 这样的战局,白川想不到,白义想不到,国士无双的赵靖想不到,就连儒家坐镇在知礼书院的所有高层全都想不到。 儒家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散开去,到时候绝对会惊讶世人的眼珠子。 佛道两家本以为儒家应付得绰绰有余,就想着来帮忙打远伐军这条落水狗,顺便给自家争点气运和功德,可见到儒家被妖族打得如此凄惨,心里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联手百家圣门针对儒家从三教当中除名,这一桩糗事可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唉。 是的,人间大道十五境就三个位置,你至圣先师占着茅坑不拉屎,谁也奈何不了你,可一旦儒家在人间的根基被人连根拔起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儒家就剩你一个至圣先师与大道合又如何? 底下人死得干干净净,这人间传承断得彻彻底底,这三教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一换? 最最关键的就是新天地那边到底该如何排排坐? 你至圣先师与大道合,总不能一个人跑去新天地占着个位置吧。 那么空出来的位置总该有人去顶吧。 也就说放在冥间鬼王和妖族中人的机会来了。 而嗅到血腥味的佛道两家,白川用腚儿想都知道,绝对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该做如何选择? 到底是先着手彻底铲除百家修士,还是抛下这边拉起所有的人手先去支援知礼书院那边? 可一旦自己撤走,肃慎国转瞬即灭。 已经把战线推移到浩正大洲腹地之处的百家修士在白川走后更加肆无忌惮,当真很有可能在儒家还没有回过来神,一路平推就推到了文庙。 难道儒家真的要放弃大半个浩正大洲,所有人龟缩在文庙被人围起来群殴嘛? 天干强圉丁组的所有人其实都在等着白川的一声令下,就直接下城把这帮子百家修士给彻底了结了。 和圣门那边的兵马早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双方一同出手,要杀这如同一盘散沙的百家修士,不难,并且一个都逃不掉。 只是白川如今的神色非常不同寻常。 谢玄应沉声道:“宗主,下令吧,你还在等什么?” 肃慎国的国君也是焦急万分,眼见着肃慎国都要被百家修士给一手抹去,却天降奇兵等来了儒家文隐官,以为这下总算能保住肃慎国的国祚延续了。 可这位新上任的文隐官到底怎么回事? 临阵胆怯了? “文隐官?” “宗主?” 身边所有人都在用质疑的语气询问白川。 他并不是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啊,今天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白川还在纠结。 直到白义一声大喝传来。 “动手!” 白川恍然一悟,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动手!对,立马动手! 浩正大洲决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了。 “下城,厮杀,一个不留!” 白川捏紧了手里的传讯飞剑。 儒家大败的消息这时候绝对不能传播出去。 清理百家,为儒家的大撤退稳固大后方。 关键的时刻,还是老谋深算的白义看得更远。 “谢谢,爹!” 白川在心里偷偷地说了一句。 而后提剑,下城。 “今天,百家修士,一个也别想走!” “杀!!!” 第七百六十七章 敲响丧钟 战事的突然爆发,一时让百家修士难以适应。 先前天干强圉丁组和圣门的前后夹击颇为让人大吃一惊,然后儒家文隐官的突然呆滞让人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看着圣门的架势是有包围下来一口吃干净的架势,却突然双方停滞不动,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而那些心高气傲的百家大修士觉得,这两方人马事先是不是没有沟通好,怎么临了的时候又如此止步不前呢? 其中倒有一部分乐观的,更是笑出声,说儒家和圣门也就是摆摆架子,决然不敢动手,百家这边大修士这么多,还有十一境往上的那么多神仙老爷坐镇,简直就是谁碰谁死的下场。 就算再借一个胆给文隐官和圣门也不敢下场厮杀。 更有好战者已经开始在叫嚣,说是要当着圣门数百万的兵马直接把肃慎国这一段文气长城给打崩便是,就看他白义敢不敢当真动手。 还有取笑道,这是他们白家父子的联手,你说咱们把文气长城给打崩,把这儒家文隐官白川给按在地上摩擦,看到儒家的惨状,你们说白义会不会再一次倒戈给儒家致命的一击呢。 这一番言论出来,竟然还有不少人认为很有可能,不得不承认百家修士当真是没被三教给打疼,连自家的人间根基都给连根拔起了,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心态,果真是是在天外天呆久了不懂人间事端。 法家圣人韩动是第一个发现了端倪,从白川呆若木鸡的表情就可以推断出这位新上任的儒家文隐官,必然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刚开始的气势十足,却突然得一落千丈,必然是儒家那边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爱徒死在大青王朝那边,韩动是万分惋惜的,可那又如何,一道心坎横在眼前,对于他们这些追求更高境界的练气士来说,这些心坎必须要迈过去。 管鞅这位法家老祖宗很快就发现了韩动的不寻常之处,眯着眼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韩动张开了那双圣人之眼,重瞳晃动,人间的气息变化尽收眼底。 “老祖宗你不觉得那边的天,妖气太过浓郁了嘛?” 管鞅也同样仰头看向了儒家和远伐军对峙的正面战场,唏嘘道:“是啊,妖气很浓压得儒家文气都不见了,应该是青泽出了手吧。” 韩动点头道:“如果预料没差的话,儒家和远伐军之间双方最顶尖战力的厮杀一战应该开打了,如果快的话,这一战已经结束了,分出了胜负。” 管鞅神情一动,他本就是飞升天外天多年的老神仙,垂钓人间气运多年,当初要不是为了替法家争一争这人间第四教,也不会跑下天外天来人间赤膊下场和人厮杀,对于人间大事虽然没有韩动看得清晰透彻,可还是推演出了几分端倪。 “你说儒家这一次大战会不会败得很惨。” 韩动大有深意的道:“肯定会很惨,要不然这会儿,儒家和圣门就已经拿我们百家修士开刀了,我猜这位年轻的文隐官肯定已经收到了知礼书院那边传来的情报消息,这会儿突然气势一落千丈,怕是在犹豫到底是支援知礼书院呢还是继续耗在这里跟我们百家修士死磕。” 管鞅咧嘴一笑。 “韩动,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我们百家修士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绝地反击,一举拖垮儒家。” 韩动沉声道:“这就要看这位年轻的文隐官有没有这个魄力,非要在这里一口气吃下我们百家修士了,一旦他选择了去支援知礼书院那边,我们这一路横推直达儒家文庙没有一点问题,到时候我们百家修士就有本钱和远伐军或者圣门谈一谈如何分刮儒家遗留下了烂盘子了。” “如果白川这小子一狠心呢?”管鞅沉声问道。 韩动摇了摇头,唏嘘道:“我们都低估了白义这个人,他当年才是人间界最没有争议的天之骄子,就连国士无双的赵靖在白义手底下如此驯服,可想而知白义绝不会是一个鲁莽之辈,或许他看到了为圣门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这个人一旦要动手绝不会是做做样子的,摆下这么大的阵仗,他绝对有一定的把握一口气把我们百家修士给吃干抹净。” 这时候阴阳家老祖宗东方衍也过来,点头道:“韩动分析得一点都不错,这些年圣门在人间界的部署一直是赵靖在着手打理,咱们这些人很少跟白义打交道,一直都忽略了这个人,关于圣门,我们一直觉得是国士无双的赵靖撑起了这么大的场子,其实谁都没猜到,圣门能发展到如今几乎可以和三教来掰手腕子,仅仅只是靠一个算无遗策的赵靖是不够的。” 管鞅点头道:“没有人会小看白义,这个心圣的亲儿子啊,能在当年白仁独领人间风骚的时候毅然决然得和白仁分道扬镳走上了圣门崛起的之路,而这些年又是挑动人间各方势力一同对儒家落井下石,这人绝对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如果没有白义在后面站着,说句实话,当年的那一场谋划,佛道两家那几个人精绝对不会这么卖赵靖的面子,很有可能就是看在白义的面子上,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呢?” 韩动道:“现在的主动权倒是捏在了白川的手里,既然白义选择协助儒家一同发力,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为难,也不会越俎代庖,这一场关乎我们百家修士的性命一战,就看儒家文隐官白川会做何选择吧。” 管鞅和东方衍两人一对视,异口同声问道:“如果白川选择打,我们百家修士会面对何样的局面?” 韩动再次闭起来了重瞳。 整个人一晃,“百家在人间的传承,今天必然断得一干二净。” 再到白义一声大喝,动手! 紧接这站在文气长城上摇摇晃晃的白川持剑下城,剑气森然。 法家圣人韩动身躯再次一晃。 “百家之殇,来得这么快嘛?” 厮杀声响起。 预示着百家陨落的丧钟敲响! 第七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大道之争 白川是抱着必杀的心态下得城,双手持凤离和龙甲两柄仙剑,打定主意这一场要把百家修士彻底给抹平。 打下儒家大后方的安稳局面,然后支援知礼书院那边。 不管被远伐军推进多少万里的战线,只要儒家合力一处,肯定能抗下远伐军的攻势。 号称人间收官无敌,敢饶天下奉先的儒家,绝不会败。 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更不会败! 诸位,撑住。 这里就由我白川为儒家打下一个坚定的大后方。 起手便是剑界小天地笼罩了下来,从凤离和龙甲两剑上喷薄而出的剑气粗壮无比,朝着聚成一团又如同散沙的百家修士狠狠地劈了过去。 “竖子尔敢!” “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简直在找死!” 面对狂霸绝伦的剑气侵袭,百家修士这边爆起一团喝骂之声。 然而见到文气长城上的天干抢眼丁组所有人都下了城,整段文气长城全部交由肃慎国的仙家武备修士来坚守。 百家修士这边很多人都冒出了一个念头。 儒家文隐官,白川,疯了吧。 他当真敢打,而且也不等圣门那边先发动攻势就这么率领着天干抢眼丁组所有人下城厮杀,这是要闹哪样? 一时之间很多百家修士都看傻了眼。 其实也包括儒家这边,那些肃慎国的仙家武备修士全都看傻了眼。 咱们这位新上任的文隐官头这么铁的嘛? 百家修士那边可足足有百多位上三境的大修士啊,要不要这么刚啊。 在天干强圉丁组的所有人下城之后,地支组的一干文书郎连同执武郎都跑上了文气长城,看到眼前的一幕俱都是傻了眼。 这和事先预备好的战略方针不同啊,不是说好让圣门那边先发动攻势,逼着百家修士往文气长城上硬攻,然后儒家凭着城高又厚的文气长城死守住,再慢慢去磨掉百家修士的所有人嘛? 现在圣门那边还没有动作,天干强圉丁组的所有人都下了场朝着百多位上三境大修士发动了攻势。 这是在自寻死路? 面对诸人的不解,已经把知礼书院那边的传讯短剑的情报看了一遍的瞿东官悄无声息的收起了那一柄载有天大信息的短剑。 这一则消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公布于众,一切都要等这一场战事结束之后,才可以拿出来,只要这边战事不停,这则儒家大败的消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不然包括这里的所有人乃至身后的浩正大洲所有的国度王朝,俱都会在一夕之间崩溃。 坚定的信仰会突然倒塌,认为儒家不败的那些人,会立马崩溃掉的。 而造成的反应,只会让百家修士更加肆无忌惮,这一路横推到儒家文庙根本不是妄想,而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对于白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定了决心不先去支援知礼书院而在此先把百家修士给吃干抹净,做出这样的决断,让瞿东官很欣慰。 如果坐下来和他商讨此处战事,瞿东官也会建议白川先把百家修士清理完毕再说。 知礼书院那边代表着儒家最顶尖的战力,其实这时候召回天干柔兆丙组还是让第二处战场所有的人手赶过去,都于事无补。 就连李青莲,侳崖,曹冠儒三人都抗不下妖族共主青泽的攻势,难道凭白川就可以? 十圣人之一的综圣连功德金身都给打碎,齐家老祖当场身死道消,就连构造出数百万将士身死之后呆在战界里的坤泍都受了重伤。 远伐军往浩正大洲腹部推进的趋势已经无法拦下。 儒家正面战场要实施战略大转移成了刻不容缓的一事。 到底退多远,退到什么程度,就需要卧蛟吴景辰做出判断了。 而扛起儒家第二处战场的文隐官白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在浩正大洲腹部肆虐的百家修士给彻底打没了,建立一个再也没有隐患的大本营。 至此,儒家还有固守文气长城图谋绝地反击的机会。 瞿东官捏了捏手。 小师弟长大了,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就担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今终于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物,可以决定人间大势的走向了。 “小川,一路向前吧,师兄一定做好你的后盾。” “执武郎文书郎听命,一旦战事有变动,我们所有人都要下城厮杀,这一战关乎我们儒家存亡,谁怕死的,现在马上离开,我绝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为何战事会突然如此急转直下。 可要说为儒家生,为儒家死,绝不妥协。 儒家之人下场厮杀了。 白义十分欣慰地看着跃下城头的儿子,儒家文隐官白川。 哈哈一笑,“小川,这一战,老子就让你把这文隐官给做稳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儒家未来中兴的希望所在,今后你在儒家绝对说一不二,这才是我白义的儿子。” “圣门修士听命!” “是,圣主!” “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一帮百家修士彻底抹杀,不留一个活口。” “遵命!” “鸣锣,杀!” 圣门领袖白义胸间豪情万丈。 他当年和自己的父亲儒家心圣白仁决裂,走上了两条截然相反的大道之路。 一直潜伏在海外孤岛,为得就是将来有一天可以君临人间界,像这个污秽不堪的人间所有人,说一说他白义心中认为可以入目的人间大道。 为了等这一天,他准备太多年,心中压抑了太多的憋屈。 而今天,举起圣门这把屠刀,第一刀砍下的就是百家修士这颗大好的头颅。 “人间有三教,已经够多,何必再来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百家。” “三教之外,唯独有圣门就够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多余的。” 白义盘膝而坐。 关于他的境界修为,世人可能不知道,也摸不透。 只知道,绝对是超出人间大道压胜的十境。 至于是十一境,还是十二境,没个说法。 白义嘴角一勾。 他不飞升天外天,是因为这九天之上,也容不下他的道啊。 人间的道,太窄了! 而他的道,人间容不下,九天也容不下。 因为白义,是十四境,半步合道境! 仅仅就是那半步,他就能触碰到大道本源之力了。 青泽! 这人间的另外一条大道,到底是你先看到,还是我白义先去。 很快就能见分晓。 第七百六十九章 大战伊始 人间界十境大剑仙撒开手厮杀到底有多大的杀力,其实很难用言语去描述。 一个修道之人,不管是如何避世修行,呆在人间总有这些那些的羁绊,要说放下一切放手一搏不管不顾,这种情况很少会出现。 也就除非是真到了性命攸关的生死一刻,才会如此作为。 而今白川的状态就是如此,简直就是来找人拼命的,出手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剑气凶猛排山倒海。 这就把百家修士给看懵了。 需要拼命得不该是他们这一拨人才是嘛? 你们儒家坐拥这么一座又高又厚的文气长城,再拉来圣门当屠刀,你一个在儒家地位崇高的文隐官需要第一个下场来找人厮杀? 这是闹得哪样?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百家修士这边一些老神仙的设想,还有几人嘀咕道,这会不会是白川故作的疑阵来唬住他们不让百家修士进攻文气长城。 可是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白川的剑气已经轰然砸了下来。 几件仓促应战的法宝根本就没有起到一点阻止的作用,在汹涌劈过来的剑气前面好比一块豆腐,一触就立马粉碎。 杀意无穷,剑意绵长。 是真打! 天干强圉丁组的所有人都下了城。 大剑仙持剑而行,武道大宗师抡起拳头,拳罡激荡。 朝着足足有上百位上三境大修士坐镇的百家阵营义无反顾得冲了过来。 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面。 直到法家圣人韩动厉声大喝道:“我们百家传承到底能不能在人间继续残留,就看这一战了,诸位,儒家正面战场和远伐军之间的大战已经落下帷幕,儒家一定大败,文隐官这是狗急跳墙,大业希望离我们不远了,只要抗下这一波,儒家必然分崩离析。” 一语喝破梦中人。 百家修士这边最多那些人老成精的老神仙,经由韩悠一点拨立马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之处。 要不是儒家那边出了天大的变故,刚刚上任的文隐官白川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时候他绝对会采取稳扎稳打的手段,把百家修士给慢慢地磨死,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自下场拿命去博。 韩动的大喝,终于唤醒了还抱有侥幸心理的百家修士。 这时候白川怒喝道:“妖言惑众,韩动,本官就拿你第一个来祭剑!” 凤离剑上一道白虹浮现,彼此都是十境对十境,论人间杀力之大,舍我大剑仙其谁! 韩动也是睁开了那双重瞳双眼,当先冲了出去。 这一场关乎儒家的命运,当然更加关乎百家修士的命运,抗不下,这里所有的百家修士都得死,看白川的眼神,这厮是下定了决心要一口全部吃下。 圣人之眼,重瞳乍现,眼里有日月。 只见重瞳晃动之际,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白川盯着韩动一剑就劈了过去。 使得是凤离剑的本命神通,凤火燎原。 一点微弱的火苗就如星星之火,丝毫不起眼,当满天的红点亮起的时候,整个天际似乎都被燃烧了一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凤涅槃焚烧万物。 韩动自然不会去硬抗白川的剑气,换做人间界任何一个传承的修士都不会傻到去硬接大剑仙的剑气。 人间杀力最高,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重瞳双眼之间,迅速晃动,各种大气象孕育而生。 乱世重典! 大家的大神通对上大剑仙的本命神通。 这是关于小天地道法的争夺,一旦让白川的剑界小天地笼罩,他韩动不管身上套有多少法袍还是有多少傍身的法宝,俱都要被一剑可破万法的白川活活劈死。 管鞅,东方衍随后而动。 现在他们百家修士最紧要的就是占据主动,凭着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一举把儒家的天干强圉丁组给打垮,因为身后的圣门兵马已经开动。 一旦给双方完成了合围之势,前后夹击之下,百家修士绝对会耗不起这场生死大战。 白义的境界有多高,人间界没有一个人知根知底,这位敢挑起人间大混战和任何一脉直接掰手腕的圣门领袖在人间似乎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和人动过手。 唯一一次在儒家文庙的现身,使了一出镜花水月大神通,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可到底威力会如何,谁都猜不到。 韩动和白川,两人已经短兵相接。 汹涌的灵气对撞,炸出满天的华光烟霞。 剑界小天地和法家的小天地互相对碰,争夺各自小天地的道则压制。 谁的小天地略胜一筹,绝对可以压着对方来打。 但韩动是处于极度劣势的。 他的神通和法宝根本奈何不得白川半分,只要稍有动作,剑气一展,立马分崩析离。 一剑可破万法,大剑仙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而韩动却要时刻躲避白川的剑气侵袭,任何一道都不敢轻视,只要被这崛起速度极快的大剑仙劈中一剑,他全力营造出来可以相抗衡的局面就将被打破,而后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要知道,捏在白川手里的那两柄剑,可是凤离和龙甲。 上古时期杀力通天的四仙剑之一。 所以为保这一线的战场无忧,管鞅和东方衍都来协助韩动。 白川就是儒家的剑尖之处,拦下他,余人并不可怕。 师颜手持焚天枪,南宫瑶池持着银月钗,来到白川的身边想要助心上人一臂之力。 白川却是大喝道:“不用管我,你们去冲散他们的结阵,决不能让百家修士布下大阵,不然这场战事会拖很久。” 儒家这边本来就人手不多,天干强圉丁组区区十多人,对上的可是上百位大修士,一旦让百家修士就地接下法阵,尤其还有阴阳家东方衍这个人间阵法的鼻祖在,绝对能把战事给拖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师颜闷哼一声,一抖焚天枪,两柄飞剑红颜和倾恋护身,尊龙战神再现。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面对铁桶阵,她的梵天枪绝对是破阵的大杀器。 南宫瑶池则是用银月钗划出一道弯月牙一般的剑气,朝着百家修士劈了过去。 而后羊脂琉璃瓶大放异彩,护着周身之地。。 一场儒家和百家修士之间的厮杀,扯开拉开序幕。 天地之间,轰隆之声不断。 第七百七十章 鏖战 面对儒家天干强圉丁组的攻势,百家修士不缓不急。 因为人手实在是太多。 论境界高低足以甩开儒家这边一百条街,反而把重心放在了提防圣门的侵袭当中。 正面战场,由法家圣人韩动去抗下白川的剑气,老祖管鞅在旁协助。 东方衍道:“抗住不要被冲散了阵型,待老夫布阵,一旦大阵布置完成,磨死他们。” 白川又接连劈出几道剑气,却还是无法奈何韩动和管鞅两人的联手。 尤其是法家老祖管鞅,乃是十二境老神仙,对于小天地的感悟可远比只有十境的白川深刻许多。 所以白川剑界小天地根本无法笼罩住两人。 “莫要让东方衍布下阵。”白川大喝道。 当下雷索就一马当先飞奔而去。 “纯粹武夫随我来,让这些看不起我们泥腿子的练气士知道,在我们的拳头之下,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都是土鸡瓦狗。” 涂南,王权,武金刚三人随着雷索一同出击。 四位武道九境大宗师,各个杀力堪比十境大剑仙也不遑多让,这才是让百家修士最头疼的人物。 大剑仙的剑气虽猛,他们还能用法宝神通去消耗硬抗,顶多没了几件傍身法宝而已。 可把肉身打造出万法不临身的武道九境大宗师,完全不怕你神通法宝砸过来,就跟挠痒痒一样,而一旦被近身冲入自己一方的阵营里,就当真是虎入羊群,一拳带走一个老乌龟了。 立马就有人注意到这四个武道大宗师的动向,是不想让人间阵法老祖宗东方衍布阵啊。 一堆的法宝泛起满天的霞光,呼呼得朝着四人砸了过去。 要说下场和四人面对面厮杀,估计谁都没这个胆量,武道九境大宗师的一拳,要是被打实了,那就是一拳一条性命,神魂俱灭的下场。 由此就可以看出百家修士为何人间大道这条路走不远了。 因为没人愿意甘愿去牺牲自己来成就一场战事的胜利。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在修士的世界里最是流行。 不说修士各个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俗话说得好,活得越久胆子越小,放在寿命绵长的修士身上最适合不过。 只要大限不至,他们这些上三境的大修士寿命几乎可与天齐寿,谁会愿意牺牲自己呢? 相比起来,儒家这边要死都是前仆后继,甘愿赴死之辈源源不绝。 可能这就是三教的底蕴所在,儒家之人不怕死,只要死得其所,死就死了。 或许这就是儒家敢号称人间收官阶段无敌的底气所在。 天干强圉丁组,包括谢玄应,郭穆清,云竹,钟子息这几位大剑仙都已经出了剑,一时之间剑气浩荡。 可百家修士这边依然还能应付自如。 像降灵师雪落,这会儿压根就找不到下手的人。 面对的都是一群人老成精的老神仙,以她的永恒梦魇神通,对付冥间鬼王或者阴阳家式神那是一拉一个准,直接扯到梦境里,就如被大剑仙的剑界小天地笼罩一般,剩下的就只余雪落一人的独角戏。 但这么一帮境界一个比一个高的大修士,雪落完全就没有特别好的手段。 还有野修秦昊,来自冥间的彼岸花,只有元婴境的扬子,在这样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神仙大战里,丝毫派不上任何用场,冲得越快,死得更快。 白川大喝道:“你们几个在后方,不要冲上去,等着圣门那边冲乱阵型,再去捡漏不迟。” 双方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不管你白川和几位大剑仙如何杀力通天,还有四个武道大宗师如何蛮不讲理,还不是人手不够被百家修士联手给拦了下来。 这边立马就有人叫嚣道,“我们再加把劲一举把儒家给打垮,打崩文气长城,一路推到文庙去。” 听着这般叫嚣,韩动气得直翻白眼。 你丫得就知道会叫,要不你来扛剑气试试,只会躲在后面叫嚷算个屁。 咱们这些人的后面可是白义率领着数百万圣门将士的兵马,一旦发起了攻势,就百家修士这些人能经得起几番冲击。 “来人去给儒家施压,咱们再不占据主动,今儿个都得死在这里。”韩动怒吼道。 有些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看不清现状。 百家修士今天遇上的困局,在白川下定了决心死战的时候留给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尽快打垮儒家这边的力量,跃过文气长城,破去圣门在背后设下包围圈,一旦被儒家拖住,就这点人当真以为能翻了天不成? 白川如果打定主意在文气长城死守的话,这场战事会拖很久。 如今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来个速战速决,他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所以才会亲自下场厮杀,就是要逼百家修士这边贪功冒进。 如今百家修士已经到了最关键也是最有利的局面,可偏偏就有人只知道在那边摇旗呐喊,真到了生死相见的时刻,却是希望推别人去打,而自己可以坐享其成。 这些人的脑子到底都是怎么长得啊,活了这么久,竟然一点形势都看不明白。 可尽管韩动怒吼连连,却楞是没人越阵出去继续给天干强圉丁组的人施压。 上百号人,就这么傻乎乎地等着,似乎真以为东方衍只要布下大阵,他们这些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愚昧,无知!” 面对白川的剑气不断,一波比一波的攻势还要中,韩动和管鞅都已经出现了独力难支的状态。 白川此子确实强得邪乎,这剑气就跟汪汪大洋一般,连绵不断。 出剑气厮杀,就跟路边的野草一般,要多少有多少。 世间可见过这般剑气充沛之人? 怕是侳崖和曹冠儒都没这厮让人难以费解吧。 就在百家修士还在进退两难之际。 圣门终于发动了攻势。 “悉数流光,一刀刃!” 这是圣门十境大修士浮竹郎,器刃双鲤的本命神通。 “流刃若火!” 这是圣门十境大修士柳元斋,器刃流刃的本命神通。 “轮转霜天!” 这是圣门九境大修士谷冬狮,器刃翼冰丸的本命神通。 “天谴原罪!” 这是圣门十境大修士左村,器刃天谴的本命神通。 圣门,终于出手了。 第七百七十一章 愚不可及 圣门大修士的出击,各种匪夷所思的器刃本命神通落雨一般地砸了下来。 这种圣门独有的器刃神通,人间界几乎都没有出现过,唯有在大栗王朝唐门和法家对峙的时候有几人出过手,而后无数年来几乎都没有在人间界展露过威力。 面对未知和准备不足,就可以看出百家修士这边果然是一些空有境界,却早已不谙厮杀的神仙之辈。 相比韩动法家一脉,一直在人间周转,几乎熟知人间界所有的手段,那些在天外天逍遥了无数年的老神仙,可能是过惯了悠闲的日子,一碰上硬茬子各个都慌得一比。 “啊……啊……啊……” 惨叫声四起。 悉数流光,一刀刃! 这是圣门十境大修士浮竹郎的器刃流刃本命神通。 一使出来,只见光华流转在百家修士之间,宛若一条蜿蜒地小河,炸起团团光芒。 圣门的器刃不比剑修的剑,没有那般杀力通天可破万法的奇效。 可出于百家修士对于圣门修士的不了解,突然其来的一下,顿时有几个人着了道。 尤其是圣门神通千变万化根本让人难以捉摸,完全不知道这一下接下来的攻势会出现在何处,器刃流刃,徜徉在一条蜿蜒小河里时不时地出来给那么一下,百家修士压根就琢磨不到具体所在的位置。 但圣门修士的攻势还不止于此,浮竹郎的悉数流光算是彻底打乱了百家修士先前布下抵御圣门修士的阵线,引起一阵骚动。 还没等有人高呼别被冲乱了阵型,又一记器刃本命神通砸了下来。 流刃若火! 这是圣门十境大修士柳元斋,器刃流刃的本命神通。 又是一记难以捉摸其攻势何处的器刃神通。 一团火焰随着刃气流转,顺着悉数流光开辟出来的蜿蜒小河,顺势而上。 整条河流燃起熊熊的火焰,而这种火又是人间从未见过的火焰,一旦有百家修士沾惹上,怎么都扑灭不了。 “这是什么火啊?” 这种声音不断响起,无论用何种神通和法宝去扑灭都于事无补。 刃气不断催发,火焰愈发地昌盛。 和白川的凤火燎原一相趁,映照得整个天地一片通红。 就在百家修士还再为流刃若火的这种妖异火焰大费周章之时,再有器刃神通砸下。 轮转霜天! 这是圣门九境大修士谷冬狮,器刃翼冰丸的本命神通。 翼冰丸化成一条蓝色冰龙,在熊熊火焰燃烧的蜿蜒小河之上,吹起阵阵霜雪。 很多来不及出手抵御的百家修士,瞬间就被霜雪覆盖。 这是一种极寒的气息。 配合流刃若火,给百家修士上演了一出冰火两重天。 一光,一火,一冰。 仅仅三人的器刃本命神通就让百家修士应付得狼狈不堪。 似乎往年在天外天炼化的各种法宝,修炼的各种神通,在圣门修士面前俱都显得如同鸡肋,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圣门的攻势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远远不止。 “天谴原罪!” 这是圣门十境大修士左村,器刃天谴的本命神通。 器刃天谴,完美地诠释了何为天谴。 道道粗如手臂的紫雷在冰火之间,与悉数流光相互辉映。 瞬间就在百家修士之间布下一座深渊雷池。 那一道道紫雷,当真与远古时期修士渡劫时候的天雷相似。 要知道自从三教分家,道家坐镇白玉京抵御天外化魔之后,人间界就已经没有渡劫天雷的说法。 唯一一次得见,还是白川和天庭雷部司雷坤交手的时候,这位道家神道主持天地雷法的神灵演化过。 确实威力不是人力可以抗拒。 他们这些飞升天外天的老神仙们,当年飞升之际都是平坦天路拾阶而上,什么时候尝过天劫的滋味。 这一下劈在了身上,当真是痛不欲生。 又被光耀,又被火烤,再被冰封,随后又是天谴而至。 人间一时间各种光芒闪耀。 仅仅只是圣门四个大修士,合力出手,就完全把足有上百位大修士坐镇的百家一脉打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百家修士这边还想要重整旗鼓,再和圣门修士一决高下。 韩动却是心灰意冷,怒喝道:“别管圣门这边,往儒家这边冲,打掉文气长城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如同一盘散沙的百家修士,终于在生死危难的时刻暴露出最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没人可以统一指挥。 就算韩动,管鞅,东方衍喊破了喉咙,都有多数人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始终认为,儒家这边只是虚张声势,这一场战事真正出力的必定是圣门一方。 这样想是不错,毕竟儒家这边的天干强圉丁组就这么十多个人,永远不可能把百家修士给一网打尽。 可为什么不愿意冲击儒家这边呢。 因为他们觉得,白川一定会见势不妙就会退守文气长城,到最后他们还是要和圣门这边打。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跟圣门死磕好了,难道被逼到墙脚之下再无路可退才再想着从圣门这边寻找突破口? 那时候已经晚了。 而且惯有的思维决定了他们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 大剑仙的杀力人间第一,儒家有。 武道大宗师无人能扛,儒家有。 而圣门这边这些器刃神通看似花里胡哨,总还有办法你来我来厮杀。 总比往儒家那边冲,给人一剑一个,一拳一个,带走一批,然后人家转身就回了文气长城固守,这样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去做。 说来说去就是谁都不愿意先去送死。 如果这时候有人朝着儒家这边冲去送死,打开局面,可能就有人会跟着上。 看着百家修士依然还是朝着圣门这边冲了过去,韩动知道,今日必定是百家之殇。 他们没活路了。 在人间界的最后一次绝佳的机会,终于还是被这一拨除了寿命长一点,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老神仙,彻底拖死了。 “老祖宗,我们法家当年还要争这人间第四教,其实一点都不可笑,就这些人,一点脑子都没有,凭什么跟我们争。” 管鞅也知道大势已去。 悲叹一声,“那就让我们法家死得轰轰烈烈吧。” “走!”。 韩动和管鞅,法家在人间最后的传承两人。 毅然决然收起了小天地神通,朝着白川直奔而去。 第七百七十二章 百家之殇 看到韩动和管鞅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白川知道,百家这边乱了。 没有一个人统筹指挥,指引着百家这么多大修士来打这一场战事,失败本就是已经注定的结局。 本来纳兰珠华是一个好人选,这位文雀贵为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只要百家推选他为总指挥,一切听他调度,儒家的麻烦会不少。 可惜的是,杂家并没有这个魄力去引领百家修士,而这位文雀终于还是被自己的自负给害死,成为最早一批在人间彻底断去根脚的一家。 韩动也是眼光看得极远之人,百家里面的弊端早就出言警告过。 可这些年,法家在人间界一家独大,早就引起了百家修士的不满,趁现在大家都是过街老鼠你法家还想踩在我们这些人头上,门儿都没有。 在面对百家修士最后一条可以残存的活路之际,任凭韩动和管鞅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听他们的。 儒家这是在拿命来吃下我们百家。 这么一句话,谁都不愿意相信,心灰意冷之际,看着百家修士依然朝着圣门修士冲去,韩动彻底心死。 既然谁都不敢先死,那么就让法家之人先去死,只要你们还能有一点点眼光,就可以看到,儒家这边根本经不过百家修士的冲击。 看着韩动和管鞅两人朝着白川的剑气直奔而去,埋头布阵的东方衍大喝道:“这么闯进这小子的剑界小天地,真的会死的。” 然而韩动还能说什么? “死就死吧,只要这些人还能想明白这场战该如何打,百家还有一点希望。” 两人就这么一股脑地闯进白川的小天地里, 白川笑道:“怎么这么想不开,在百家里,你们法家实力不弱,非要选择第一个来送死嘛?” 管鞅怒喝打:“竖子,就你这十境的修士,所谓的剑界小天地当真能奈何我嘛?” 白川耸了耸肩剑,“管鞅老贼,你不妨试试。” 剑界小天地之内,关于小天地法则的争夺气象万千,却终究没能彻底打破白川的剑界。 “这是在人间,你境界再高也是十境,不进来我还一时奈何不了你,现在进来,就等着受死吧。” “龙飞九天,扶摇直上九万里!” 杀力更大的龙甲剑本命神通使了出来,剑气在剑界里充斥,塞满了整个小天地。 韩动和管鞅两人祭起护身神通想要抵挡住袭来的剑气。 可一道接一道,既然只有两人前来送死,他白川还客气个什么劲,体内剑海波涛汹涌。 剑气亭,一气三叠。 这两门功法早就演化到了极致,一剑出,等于三剑。 小天地里除了白虹剑气再无他物。 “轰轰轰” 巨响不断,只见韩动和管鞅两人每接一道剑气,便嘴角挂下一行血迹。 眼见着撑不了多久。 东方衍大喝道:“我们冲击儒家这边,法家在为我们开路。” 然而还是没人愿意搭理。 “他们法家想要去送死,就让他们去送死,只要撕开圣门这边的缺口,我们可以先撤退,尽量拉扯战线继续和儒家耗着。” “愚蠢!” 东方衍怒其不争,这时候还没人继续干扰四位欺身而近的武道大宗师。 雷索是第一个跑到了东方衍的身边。 “老匹夫,还在忙活什么呢?嫌死得不够快是吗?” 东方衍大骇,“老夫的大阵就差最后一步,谁来替我挡下这几人。” 然而死道友不死贫道,百家修士就算知道只要东方衍布下大阵一启动就可以让他们这些人支撑得再久一点。 可现在面对四个武道九境大宗师又有谁去送死? 那真是一拳一个小朋友的啊。 雷索嘿嘿一笑,“没人会来代死,东方衍,俺就第一个送你上路。” 拳罡一荡,朝着东方衍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东方衍使出浑身的神通扔出所有的法宝,俱在雷索的拳罡之下分崩瓦解。 距离如此之近,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住九境大宗师的全力一击。 “一帮愚夫,百家今日不死,还有天理?” 东方衍双眼一闭,彻底放弃了抵抗。 拳罡临身,身死道消。 阴阳家在人间的传承断。 此时在剑界小天地的韩动和管鞅,彻底被白川的无穷剑气直接干趴下。 两人也是不舍的闭眼。 “人间有三教就够了,要百家作甚。” 剑气临身,身死道消。 法家,彻底和人间说再见。 涂南,王权,武金刚三位大宗师这时候如入无人之境,稍有跑得慢的百家修士一旦被摸到,立马就是一拳直接带走。 百家修士被彻底打散,开始纷纷往圣门那边驻守的方向退去,希望能从乱中找到缺口,可以逃窜出包围圈。 所谓的百家大业,这时候还有谁去顾及,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够了。 看着上百位上三境大修士慌不择路的逃窜,白川暗叹一声。 为何人间界的世俗王朝里经常会出现以少胜多的战事,非常令人难以想象。 尤其是在仙家修士之间的厮杀,更是不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可眼前就是活生生的出现了。 不得不感慨,有时候跟一般自视甚高的老神仙为伍,并不见得是好事。 就这些人妄想撼动儒家根基,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天干强圉丁组所有人,听令,杀!一个不留。” 这时候百家修士彻底乱了,剩下的就是捡人头的份儿。 雪落,秦昊,扬子,彼岸花也加入了追杀的队伍当中。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生,自己竟然有撵着一群老神仙追杀的日子。 这感觉太舒爽了。 而圣门这边除了一开始登场的几个大修士,而后又涌出了一大拨大修士。 各个都是十境修为打底,就这人手足以和百家修士版扳手腕子。 至此百家修士才惊觉,原来圣门的底蕴这么深。 要知道这才是圣门所有底蕴的一部分。 却在逃难关头,突然天地变成了一个大囚笼。 所有人都被罩进了一个小天地内。 一股超出人间天道压胜的气息猛然而起。 小天地的老天爷,白义,身在半空。 双手一划。 镜花水月大神通笼罩而下。 “今日就是百家之殇,这里的百家修士,全得死!” “一个都不留!” 境界不断攀升。 百家这里有人开始惊呼。 “十三境!” “不,是十四境半步合道境!” “怎么可能,人间怎么可能出现十四境!” “白义,你是怎么做到的?” 光华一闪,所有百家修士俱都被小天地法则镇压。。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杀!” 第七百七十三章 杀人者被杀之 百家之殇,多么可怕的字眼。 曾经人间界百家争鸣的时代已经悄然逝去。 自从三教各自动手拔除百家在人间界的根基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这些人的悲惨收场。 家金圣彦是天干强圉丁组里唯一没有下城厮杀的人。 因为家也曾是百家修士里面的一员,也曾和这些人共同谋划人间的基业,对于当年撬儒家的墙角也出过不少力,和各家之间的牵连都不浅。 要不是金圣彦的强势崛起,家的更新换代绝不会来得如此之快。 也是因为金圣彦和白川之间的这份牵扯,在今日的百家之殇,他金圣彦可以站在文气长城上看着曾经呼啸人间的各家老神仙们,一个个的陨落。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堵得慌。 在百家修士一同找上儒家麻烦的时候,这人间唯有家和名家的人始终抱着儒家这条大腿,说是眼光犀利看得长远嘛?当然算。 但此时看着百家的没落,金圣彦依然还是止不住的心头一阵悲凉。 苟且偷生又如何呢? 活着又怎么样呢? 在人间,永远只有三教证道,何必有百家存在的必要。 人间界如是,新天地依然如是。 名家的司马惮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傍着儒家的大腿,可以让名家可以在人间界起飞。 不过只是一个幻想罢了。 人还活着,名家的传承也在。 可金圣彦发现家也好,名家也罢,从今往后就已经成为了儒家的附属品。 只有活着,没有任何别的意义。 瞿东官在旁打量了金圣彦很久。 这位家新晋崛起的当代学主,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清楚。 但是人间的大道就是这么一条道,很多人努力了一生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花尽一切心思所要追求的目标。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张纸糊的饼。 又空又大。 它永远在你面前,可你一生都不可能接近它。 “是不是心里很不好受?”瞿东官问道。 金圣彦稍微楞了一下,苦笑道:“心里难受,总比死了要好吧。” 瞿东官笑道:“可人间的大道就是如此窄了,百家之人之所以能发展成这样的一个局面,谁人不在尝试着走出自己的大道,可在三教面前一切又都显得多余了一些。” 金圣彦摇头道:“百家之人还是起步慢了,人人走大道,看起来这些年百家争鸣人间闹得欢腾,其实大多学问都是脱胎于三教的教义,说句良心话,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捡着三教祖师爷的牙慧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圣门在这些年来发展得如此迅猛,他们才是有自己真正要走的大道啊。” 瞿东官看着白义身在半空,演化镜花水月大神通,就在人间,境界直达十四境半步合道境,这是完全超出想象的事。 就算是儒家的十圣人在人间都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能在人间界不顾天道压胜发挥出十四境修为的实力,除了三教祖师爷动用大道本源之力外,谁人可以做到。 瞿东官唏嘘道:“想不到大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可能唯有这样的实力才有这个信心去跟三教争大道吧,也不知道大师兄他如今是不是也已经一步踏上了十四境呢?” 心圣四个弟子里,大师兄国士无双赵靖,最是天纵奇才,不仅学问做得好,修为依然在四弟子里拔群。 当初决裂的时候,已经号称人间剑气最高的二师兄曹冠儒问剑赵靖。 最后输得心服口服。 可能在人间,二师兄他最心服口服的人也就大师兄一人吧。 而他瞿东官,除了做得一手好学问,对于修炼一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还是当年在玉陇关才入得十境,由先生亲自给提拔为儒家圣人,当然没有文庙的认可,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儒家准圣。 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带着四个先生弟子一起胡闹一起玩耍的大兄白义,如今都走到了半步合道境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 百家修士多少十境往上的神仙老爷,他们就算在九天之外的天外天逍遥了无数年可能已经不适合在人间厮杀,但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小天地法则压胜。 放眼人间,能把这么多百家修士一同压制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恐怕除了白义,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吧。 一想到这里,瞿东官楞了一下,因为他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就是完全压制儒家打,令整个儒家最顶尖战力都束手无策的妖族共主青泽。 这头老妖怪才是在十四境里沉淀最久的老怪物啊。 要说人间界这个天地里谁曾是离大道最近的那一个人,恐怕就是当年的天地共主,青泽吧。 早于道二祖,早于三教祖师爷。 唯有那半步,让这位妖族共主最终和大道失之交臂,最后给三教祖师爷与天道合。 也就是说,在正面战场上的溃败,儒家想要彻底翻盘甚至于要打垮远伐军,这一手和圣门的合作当真是点睛之笔。 也唯有白义,或许当真能让儒家挽天倾于即倒之中。 这么一想,显得异常的讽刺。 看着白义展现出如此逆天的境界修为,自然让儒家这边所有人都心骇无比。 地支组的文书郎和执武郎都看向了打理诸事的瞿东官。 圣门大修士如此棘手,领袖白义如此逆天,儒家当真能和圣门联手嘛? 眼见着大局几乎已成定局,今日百家修士注定是血流成河无一幸免的局面。 瞿东官终于把那一柄从知礼书院传来的飞剑拿了出来。 沉声道:“诸位,我要跟你们说个坏消息。” “咱们儒家和远伐军之间的顶尖战力厮杀,已经分出了胜负。” 文气长城一片死寂。 “我们儒家大败!” “嘶!” 不断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大栗王朝不保,我们儒家即将失去浩正大洲大半的疆域。” “儒家今后的路不好走啊,诸位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吧。” 在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一本凉水从头浇下。 可人间本就如此。。 有喜亦有悲! 杀人者,被杀之。 第七百七十四章 对未来的愁绪 在白义施展了镜花水月大神通之后,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笼罩在白义的小天地里。 白义便是这方小天地的老天爷,他就是这一处小天地的大道。 他要让谁生,就生,要谁死,他必死! 小天地的道法压制强横而又蛮不讲理。 翘起人间风云的圣门领袖终于在这一刻向世人展露了他的实力。 就这一手大神通,走遍整个人间都挑不出几个是他的对手。 白川挥剑都挥累了,杀人杀得有些麻木。 死在他剑下的百家修士很多以前都见过。 回想当初在玉陇关外,百家修士逼近关卡打得明仁差点崩溃,要不是至圣先师颁发的那一道诸贤令令儒家群贤毕至,恐怕都不会有后面的锦兆玄夜入阳间,亿万阴兵鬼将叩关的场面出现。 这些人当年是何等的风光无限,自认为可以踩着儒家的尸首肆意地分刮三教之一的大气运。 又可曾想过自己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沦为人间界的丧家之犬,被人包围在一块弹丸之地肆意屠杀。 且看只有元婴境界的翻江鳄扬子,都敢朝着他认为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出手了。 来自民间的彼岸花,花开遍野,利用幻术迷惑那些十二境甚至十三境的神仙老爷,何曾想过她一个冥间的花精野怪,在人间也有如此扬眉吐气的时刻。 再看野修秦庚,从来是逢谱牒仙师必舔,瞧这会儿下手如此狠辣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给拿了出来,那些年受得憋屈和怨气,恐怕今日一朝发泄之后,会觉得圣门谱牒仙师还不是随便就可以被打发了。 天干强圉丁组的人员,各个龙精虎猛,杀得嗷嗷叫,直呼过瘾。 雷索等四个武道大宗师更加不受白义小天地的道法压制,显得十分如鱼得水,一拳一个小朋友,杀得都快咧开了嘴。 谢玄应,云竹,郭穆清,许六罡,钟子息,剑出必能收获一颗百家修士的大好人头。 什么神通法宝在小天地的道法压制之下,没有一点威力,砍菜切瓜无往不利。 尊龙战神师颜,一杆梵天枪,两柄飞剑,所过之处浮尸遍野。 南宫瑶池手持银月钗,羊脂琉璃瓶护着周身,同样杀得爽利。 降灵师雪落,并没有参与追杀之中,反而开始收集陨落的百家大修士魂魄,开始祭炼英灵,这一场百家之殇,可能最后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个丫头吧。 好霸道的神通,好不讲理的小天地法则压制。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人间界真正的天之骄子,白义的本命神通嘛? 镜花水月大神通! 那么如今被小天地笼罩的百家修士们,如同从人间界这个大天地里被一下扯到了一面镜子的世界当中。 关于他们的人间大道已经再无一点瓜葛。 生死性命竟然全然被白义一人操控。 也就是这样的实力,才可以傲视人间吧。 那么很有可能在正面战场,在大栗王朝。 远伐军的依仗,妖族共主青泽应该也有这般释放自己的小天地,让所有儒家的人只能在他的小天地厮杀。 这么一想很多疑问和不可能的事就能想得通。 一定是如此。 要不然天干阏逢甲组有三圣人李青莲,有刚刚破境入十借剑重生的侳崖,有铸剑归来人间剑气最高的曹冠儒,怎么可能合三人之力打不过一个青泽。 小天地法则压胜。 也只有这样,妖族的十二祖巫才能发挥出超乎人间天道压胜的实力。 十四境的帝首,十四境的蓐司秋。 重创儒家十圣人,当场杀死文庙副教主。 唯有无情的小天地法则压制,还有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或许儒家如今唯有可与青泽一拼的就是拿凡人性命献祭打造出血气冲天战界的十境兵修坤泍了吧。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 坤泍的战界只能让自己在战界内几乎无敌。 而青泽包括白义的小天地神通却是可以让所有自己一方的人无限制地拔升境界。 太恐怖了。 白川有些庆幸自己和这便宜老爹谈拢了条件,并且得到了白义全力无条件的支持。 要是让青泽和白义两人联手一同朝着儒家发难。 白川都不敢想儒家如今会是面临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可能很多人事先也是做过最坏的打算,可儒家只要保住文庙不失,那么在人间绝对还有自保之力绝不会给人家打断了传承。 但放在现在一看,要是青泽和白义两人一同出手。 儒家的文庙根本不可能保得住。 除非是至圣先师下凡间,亲自出手方才有可能保住儒家在人间的局面。 值得庆幸的是,白义如今是站在儒家这边的。 更值得庆幸的是,白义是儒家心圣白义的亲儿子,是儒家文隐官,儒家未来中兴希望所在的白川,他的亲生老爹。 有这么一份牵绊在,才算是双保险吧。 白川杀累了,不再挥剑追杀。 百家修士今天一个人都跑不了。 为了能和远伐军有一个正面的对战,浩正大洲大后方必须要有一个安稳无忧的环境。 在清理完毕百家修士之后,儒家也终于要面临人间大战最艰难的时候。 就是坐山观虎斗的佛道两家到底会不会落井下石。 大栗王朝已经保不住了,这一退儒家会退多少万里,拱手让出多大的疆域,白川猜不到。 可一旦没人和青泽对上手,任由远伐军压着儒家来打。 那么佛道两家绝对不会继续拖远伐军的步伐。 很有可能枪口一致对向儒家,想要来一次彻彻底底打没掉儒家在人间的传承。 白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今后的战事一场比一场重要。 远方的人啊,你们且坚持住。 只要万众一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战场之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声厮杀声。 圣门大修士一脸士气高昂。 天干强圉丁组的所有人都杀得尽兴。 回头一望,文气长城上一片愁云惨淡。 白川知道,四师兄应该把儒家大败的消息给公布了。 “诸位,很希望多年以后还能看见你们的笑脸。” “从今天之后,儒家的噩梦即将到来!” 到底会死多少人。 白川不知道。 也不会去想。 如果可以,那么他可以先死。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一退十万里 文气长城上,气氛异常地沉重。 百家之殇已经落下帷幕,看着一地的尸首和分崩离析的法宝碎片,很多人心里头都堵着一口气。 今天是百家之人的忌日,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出现儒家之人浮尸遍野的场面。 正面战场的溃败消息已经发布,彻底浇熄了所有人取得大胜的喜悦。 等着他们的是完全不可知的未来。 这里的所有人很有可能在接下来和远伐军的厮杀中彻底身死道消。 就连文庙副教主都可以死,那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不能死。 就如同百家修士一样,实力不济,该死,谁也逃不走命运的束缚。 圣门方面的兵力并没有入驻文气长城,而是已经开拨前往支援儒家正面战场。 白义对战局形势的把握看得很准,如今已经容不得耽误一点时间。 儒家正面战场如此溃败,防守的战线不知道要被推进多少万里,而死于远伐军手下的人间百姓又有多少,根本无法去统计。 注定了浩正大洲大半个疆域都会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白义所求得确实和儒家的大道不同,他走得是他认为正确的一条大道,和儒家的大道天差地别。 可有一样是相同的。 那就是心怀天下苍生。 而圣门的新锐力量所提倡的教义,就是为了世道逐渐不堪的人间百姓可以生活更好一点。 唯有这一点,是和儒家各大圣人的心意是想通的。 在白义的理解里,那就是既然你们儒家努力了这么多年还不能让人间的百姓可以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那么就让圣门来试试。 既然你们这些做了一辈子学问的老神仙都不能让世道越变越好,那就不如试试他白义的道理,到底能不能让这个世道往好的方面去发展。 然而事到如今,白义又是作何感想,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和儒家联手是真心要助自己的儿子,还是别有所图,目前看不出端倪。 但是白义作为对抗青泽的一张王牌,如今已经是毋庸置疑。 儒家至圣先师不现身,在人间没人可以奈何妖族共主青泽。 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尽管再难以接受,也不得去面对。 看着圣门兵马逐渐撤离战场,留下一片焦土。 儒家的人大有唏嘘。 曾经心怀满志,总觉得凭儒家的底蕴足以应付任何事。 可如今不仅正面战场被远伐军狠狠地修理,就连深入腹地的百家修士都差点一路横推到儒家文庙。 要是没有圣门的插手进来,事情到底会变得多么糟糕,没人愿意去深思。 越想只会越来越心寒。 “诸位,收拾一下心情,知礼书院那边的大本营急需我们去支援,硬仗还会一场接一场,今后所要面对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困难。”白川道。 瞿东官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布置支援知礼书院的准备,“我已经通知了各处的天干组成员前来汇合,剩下的其他疆域暂时都有地支组人员看守,我们在这边清理掉了百家修士,大后方已经高枕无忧。” “师兄,辛苦你了。”白川感谢道。 要是没有瞿东官帮他打理一切,就这些琐事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就算儒家如今形势有多险峻,我估计佛道两家不会在短时间内有动作,他们还会再观望一段时间,起码在真正看到儒家无力支撑的时候才会真正暴露出他们的狼子野心,自然现在更加不可能对远伐军的兵力进行骚扰,只会彻底地作壁上观。所以接下来我们儒家和远伐军的战事,绝对不能再败,如果再有先前那般的溃败千万里的局面出现,我们儒家今后要面对的可就是整个人间了。”瞿东官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给分析汇总了一下。 他看得很准,佛道两家绝不会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做出明确表态。 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等到下一场儒家和远伐军间的厮杀一切都会见分晓。 如今文气长城外的战场只有一个降灵师雪落还在祭炼英灵,陨落了上百位人间大修士,对这丫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宝藏,忙得不亦乐乎。 “雪落,我们要开拨了,赶紧得,要英灵,往前走更多。”白川喊了一声。 雪落回头一笑,“马上就好,等我一下哈,感觉我炼化完这处战场,就可以破境了啊。” 对某些人来说,此处是一块埋骨地。 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反而更是证道之地。 世情便是如此,有好就有坏,两面总是相随。 “师兄,知礼书院那边是否还有后续的情报传来。”白川问了一声。 因为在这里配合圣门,有白义祭出镜花水月大神通的协助,万万没有想到镇压百家修士从而彻底解决竟然会如此轻松。 本以为起码要鏖战个几天几夜,如今仅仅只是大半天的时间。 这就给予了白川很大的机动性。 如果知礼书院那边能守住,他们现在立马支援过去,或许还能保住大栗王朝,让花了大部分物资打造出来的大本营继续成为对抗远伐军的根基。 瞿东官面色沉重的拿出了另外一柄传讯飞剑。 “就在不久前,知礼书院传来最后一则消息,他们撤退了。” 白川一听,整个人身躯都晃了一晃。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吴景辰到底是如何部署的?”白川问道。 “吴景辰打算这一撤直接移后十万里,在文岳山脉的源头,翻书城依靠文岳以及文庙的磅礴文气来固守,也让我们前往翻书城集中汇聚儒家所有的力量。”瞿东官道。 “局面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嘛?”白川嘀咕了一声。 一退就是十万里。 也就是说儒家彻底放弃了大栗王朝,同时也就代表了把山门建立在观礼城的唐门也要被远伐军连根拔起。 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背靠儒家这颗苍天大树,在人间界竟然会出现山门被人摧毁的一天吧。 而这里十万里的疆域,到底要死多少人。 恐怕只能以亿万计来形容。 “诸位,翻书城就是我们儒家最后的底线了,走!” 满天圣贤。。 飞往翻书城。 而那也是儒家和远伐军的决战之地。 第七百七十六章 因为你有爹 翻书城,座落在文岳的山根处。 是进入儒家文庙最后一座大城。 因为毗邻儒家文庙根基,规模几乎和大青王朝京师姑瑶城相差无几。 然而此地的文气之重当属浩正大洲之最。 儒家大本营从观礼城退到此处,也就是儒家最后的底线。 过了翻书城便是儒家根基,文庙。 而一旦翻书城毁,儒家赖以生存的文气发源地,文岳也必将遭受远伐军的摧毁。 文岳再毁,那么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的文气长城就彻底失去了根脚,围着整个浩正大洲的文气长城没有了文气支撑,最后就会沦为普通城墙,再也不能对妖族和冥间鬼王造成一点困扰。 所以翻书城就是儒家如今所依仗的最后底线。 城破,儒家亡! 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放弃观礼城和纬城,对于儒家来说绝对是一笔重大的损失。 当年为了拖住远伐军的步伐,儒家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打造出指挥中枢观礼城和军队调度纬城。 却在双方最顶尖战力落败之后,不得已之下拱手让出两城,顺带着偌大的大栗王朝全部放弃,任由远伐军的兵马肆虐。 可以想象得出在儒家高层准备撤离的时候,大栗王朝皇室中人心底是有多悲哀。 传承数千年的世俗大王朝,一夕之间轰然崩塌破碎。 而传承更久的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唐门在观礼城经营更久,简直把那一处山头打造成了绝对的仙家福地。 可随着儒家退走,唐门也不得不搬迁山门往更里面的腹部而去。 这一搬,又得消耗去多少唐门的底蕴,同样无法估量。 白川率领着所有人在前往翻书城的路途上,又一次收到了大本营那边传来的消息。 在儒家所有人撤出观礼城之后,唯有一人留在了那里。 这人白川认识。 武道九境大宗师,扶苏。 这位当年大栗王朝的皇家子弟,在得知家乡故土都被远伐军彻底打崩之后,孤身一人前来。 面对千军万马,就只是一人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冲杀之路。 生于斯,死于斯! 就让这副身躯永远和故土永在。 而砍下扶苏头颅的正是妖族里跻身十四境半步合道境的大剑仙,蓐司秋。 完全没有青泽在背后施展何等逆天功法。 妖族大剑仙和人间武道大宗师,公平公正的开打。 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蓐司秋仅仅只是出了三剑。 直接就把九境至尊境号称人间不死身的大宗师扶苏给斩杀。 一剑消拳罡,一剑破真气,再一剑生死相见。 再一次向世人证明,所谓地境界压胜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就算在人间界,有天道压胜。 可十四境就是十四境,又岂是只有区区九境的武道泥腿子来面前撒野。 蓐司秋表现出来的杀力,恐怕足以打败人间任何一个九境武道大宗师。 以儒家的推算,恐怕只有破碎虚空登天的三位十境武神才有可能和十四境的蓐司秋一较高下。 扶苏的死,固然是悲壮的。 但白川也能理解。 就如当年他们放弃明仁国祚远离百法之洲一样,明仁王朝蒲山王宁愿战事也不愿离去。 像他们这种人,在武道大路上高歌猛进之所以登临武道巅峰一览众山小,其实更多的是心中那一口气。 家国在,便是人在。 家国亡,心便死。 这也是为什么李长尧在被白仁劝去定军山后,为何终日借酒浇愁,差点沦为废人。 因为他们就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幸运的是李长尧有入十的资质,有叶无双和施依依为他搭建登天路,而孤家寡人的扶苏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慷慨赴死。 或许对他来说,这样的结局更是他自己想要的。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家国在自己面前被人践踏而后生灵涂炭,可能都不需要他人动手,自己的武道之心也会轰然崩碎。 一旦登临人间巅峰之处,看惯了世间最好的风景,沦为一个废人,又是如何一种煎熬。 白川不愿意去想,可能死,对于扶苏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在临近翻书城的时候。 白义特意和白川再见了一面。 出于某些考虑,圣门之人不会进入儒家文气长城范围之内,为得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事已至此,在儒家依然还有人对圣门这拨人抱着极度的排斥心理。 读书人就是如此,人可以死,唯独节气不可丢。 更多人是认为人间这场大混战的导火线就是圣门在暗中挑起的。 虽然现在面对最大的敌人是远伐军,可圣门依然是不可接受的一方,如果让圣门人手进入文气长城的范围之内,保不准狼子野心的白义和赵靖不会直接来个直捣黄龙。 那时候可都一切都晚了。 两父子选在了一座高山上会面。 看着眼前高耸入云文气怀绕的文岳,多年以前,初次见面的两父子也曾交谈过一会儿。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远没有如今这般融洽,大有大道朝天各走一边的意思在里面。 “有没有想过到了翻书城之后,这场战要如何打嘛?”白义问道。 白川摇了摇头,“以我现在的实力碰上妖族共主青泽必败无疑,十境和十四境,怎么打?可能就连蓐司秋都打不过。” 白义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遇上青泽,别说打不过,还必死无疑,蓐司秋你也别想,能走到十四境的,没有一个人是软柿子,没有外力干扰下,能和蓐司秋一拼剑道的唯有侳崖一人,李青莲不行,曹冠儒不行,你更加不行,除非你愿意让两柄上古仙剑的剑灵出来和你一同厮杀,还得要牺牲其中一个,才有可能打得过。” 白川苦笑道:“那儒家岂不是必败无疑。” 白义点头道:“没有别的意外出现的话,按现在形势来看,儒家确实必败无疑,除非至圣先师下凡出面,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就算是父亲从新天地回来,就算亚圣老爷现身,都改变不了现实。”。 白川无语,因为事实却如白义所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有你爹在,远伐军必败!” 第七百七十七章 十四无人 翻书城,人满为患。 作为浩正大洲文岳山脚处最后一座大城,本来就是整个大洲最兴旺的巨城。 而大栗王朝的战线溃败导致了一时之间涌到翻书城的普通百姓足有数亿。 儒家之人并没有只顾着自己一拨人流窜逃生,尽管身后有远伐军在后面死咬不放,可依然在组织大片疆域领土上的百姓往大后方撤离。 不走不行,因为有冥间万鬼王在,那些个冥间的阴兵鬼将可还有大部分没有夺舍阳躯,巴不得找个人多的地方来吞噬。 在正面战场直接把儒家给打趴下,也终于让冥间势力看到了在人间真正立住脚跟的希望。 整个大栗王朝都在他们的脚下颤栗。 从发动攻势起,文气长城就就再也没有出现儒家的修士来防御而是退走得一干二净。 那么拦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无非就是一道由文气铸成的长城而已。 妖族共主青泽也发了话,莫要逼着狗急跳墙,放儒家人一条活路,不用追杀得太紧。 可要把疆域上的所有百姓都带走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留给冥间阴魂来吞噬的阳人身躯多得是,不满意还可以换着来,有多的甚至可以喂养一下妖族那些未开智的低等妖禽。 就当是一场犒劳大宴吧。 他们这些人拼着性命不要来人间打生打死不就是图着这大好山河和人肉的美味嘛,自相残杀哪有杀人间百姓来得舒坦。 可一座再大的翻书城能包容的人数就是有限的,其实在城外还有诸多散落的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入城,只能漫山遍野的逛荡,而一旦远伐军打到此处,他们这些人只能被无情地践踏,因为攻打无人防御地文气长城巨响就在不远处。 儒家已经决定在翻书城前死守,意外的疆域已经没有必要去死守,那么无人驻守的文气长城根本经不起远伐军的损耗。 最多还有两天,双方人马就将再一次隔墙而望。 而这一次对于儒家来说,已经退无可退,要死就全部死在翻书城。 儒家文庙决不可被鲜血淹没。 以白川如今的身份,只要出示文书谱牒自然就会得到最大的敬意。 在翻书城大门口暂时负责起护卫的几个儒家修士,在得见白川的文书谱牒之后俱都是异常尊敬的喊了一声,隐官大人! 消息传得很快,一下子整座翻书城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在高呼着隐官大人。 其实都在疏泄一番心中的憋屈。 瞧瞧儒家先前这么多大修士老神仙和圣人,都被远伐军给打成了狗,儒家到底还能不能跟远伐军厮杀,能不能守住文庙已经有很多人产生了怀疑。 所幸儒家还有一半的可战之兵散在外边,他们还有一个堪称儒家未来中兴希望的文隐官! 所有人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白川的身上,暂且不管白川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妖族共主青泽,起码他就是一个希望的所在。 只是保佑着这位年轻的文隐官当真可以抗得下远伐军的步伐吧。 儒家真的已经无路可退了。 白川只是微笑着回应热情似火的百姓,他们这些人脸上俱是背井离乡的哀愁,和对未来的担忧,可只要还有人站出来,去到文气长城上和远伐军厮杀,那么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大英雄。 生活可以很苦,这世道想着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再好,可他们只有一个奢望,那就是活着。 而现在儒家能给予他们活着希望的人,就是文隐官白川。 看着一张张跋涉千万里疲惫不堪的脸,白川心底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脑海里还在回想着白义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壮志凌云的话。 因为有爹在,远伐军必败! 这得是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说出这样的话。 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面对妖族共主青泽,儒家这边实在是找不出人来对付。 而他白川去,就是送死,别无意外。 两个在人间界的大道压胜之下,硬生生走出自己大道的十四境,捉对厮杀到底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根本难以想象。 往登楼书院前去的时候,在山门外看到了劫后余生的一拨人。 脸色苍白的坤泍还有一脸哭丧的侳崖。 “坤泍师兄,鸭哥”白川道。 不过坤泍和侳崖都是依照礼数先是对着白川施礼。 “见过文隐官大人,宗主大人!” 白川苦笑道:“咱们就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吧,让外人瞧见了笑话。” 坤泍却道:“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一家人关起门来可以没大没小,但在外人面前,儒家该讲的规矩都要讲,容不得一点马虎。” 白川一把搂过坤泍的手臂,笑道:“坤泍师兄,知道了,就是觉得别扭,你的伤势如何了?” 坤泍摇了摇头道:“很重,也不知道下一场大战能不能下场厮杀,幸好你们回来得快,要不然这一场战真不知道如何去打,偌大的儒家被人打到无人可用,岂不可笑。” 白川陪着叹了一口气而后捅了一下侳崖。 “干嘛哭丧个脸啊鸭哥。” 侳崖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子在天外天呆了那么多年始终被道二郎压了一头,好不容易重走一趟人间借剑重生,又青泽给打趴下,能有好心情嘛?”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为何你们三大剑仙都奈何不了青泽。”白川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境界压制呗,青泽老妖的手段确实高明,营造出自己一个小天地完全可与大天地相抗衡,十四境唉,老子差点屎都给揍出来。” 果然是和白义同样的手段,也就只能是这个解释。 白川沉声道:“如果同时营造一个小天地和青泽来抗衡,我们有没有机会打赢。” 侳崖闻言眼珠子一亮。 却立马被坤泍波了一盆冷水。 “照样会输!” “为何?” “小川你指得应该是依靠白义大兄的镜花水月大神通来营造出可以让儒家修士不受天道压胜的小天地吧?”。 “是!” “可儒家现在没人是十四境!” 第七百七十八章 龙甲之怒 坤泍把关键给指了出来。 是啊,儒家现在没人是十四境。 这就是最大的悲哀。 就算白义可以施展镜花水月大神通,营造一个大天地之外的小天地可以无限拔升境界。 可终究是如今儒家这些在人间的人,甚至包括十圣人,也都只是十三境巅峰,距离十四境半步合道境还是差了一步。 就这一步,天差地别,永远都逃不开境界的压制。 “鸭哥,当真没有一点胜算?”白川犹不放弃。 要知道侳崖这厮当年可是实打实的十四境,就算重走一趟人间路,这过往的经历和眼力以及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那还是十四境。 侳崖耸了耸肩苦笑道:“境界这东西,你说他不重要确实没点鸟用,可要说完全是鸡肋又全然不是,小子你还是境界太低了一点,要是你在天外天呆过,就知道十境往后,这一境一境的爬升到底有多困难。” “十境飞升,十一境圣贤,好像听起来没太大的区别,其实真正没有境界压制的情况拿出来开打,可以说十一境可以打一群十境,信不信都由你。” “老子当年为什么在天外天人人都给几分面子,就是境界高啊,纵观整个天外天,能在境界上稳吃我一头的就是道祖首徒道长嫡那孙子,这牛鼻子距离十五境合道境比所有人都要近,也就是那温吞的性子与世无争罢了,再说厮杀的手段也不多,这要是换成道二郎,你说我干嘛头铁找他问剑,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等着侳崖说了一大通,坤泍继续解释道:“青泽和大兄之间的小天地争夺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其实很难现在做出揣测,我猜很有可能是彼此交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到时候双方在两座融合交错的小天地厮杀,那就真是各自拿境界来说话了,儒家这边十三境虽然占了很大的人数优势,可妖族那边一个十四境的辱司秋,一个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单就这两人就能把我们儒家给打崩。” “青泽什么活儿都不用做,只要拖住大兄就可以,任由辱司秋和帝首两人七进七出,儒家根本就没人拦得下来。” “如果先生还在巅峰期的话,或许可以和这两人一较高下,可如今先生的本命字碎了,也没打算在文庙重铸功德金身,终归还是吃了大亏啊。” 白川问道:“难道儒家十圣人里就再也没有十四境了?” 坤泍道:“有,礼圣老爷是一个,可他老人家如今身化山河为浩正大洲筑起文气长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在人间露面了,还有一个便是亚圣老爷,却谁也不知老人家在作何感想,儒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依然没有出面,恐怕儒家再也找不出一个十四境的圣人咯。” “有,还有一个!”侳崖在旁道。 看着坤泍惊疑不定的眼神,侳崖笑道:“你没猜错,我家老头早些年就入了十四,不过在文庙的功德金身被砸碎了才没有这么大的轰动,惊喜嘛?意外不?” 坤泍大有所思道:“是否在和亚圣老爷的三四之争后破得境?” 侳崖点了点头,“老头子啊这叫破而后立,其实跟我的破境是一样的道理,我也是按照他的思路来重新走一趟人间路的,不过咱说句实在话,就老头子那厮杀的功底,没戏!不管是对上辱司秋还是帝首,没有一点胜算。” 坤泍叹了一声气,“其实理圣老爷要没有人间这摊子烂事背在身上也早该入十四了吧。” 侳崖笑道:“理老头比我家老头子更不济事,要他去说说道理还是可以的,与人打架,丢脸哦,儒家啊,俱是些学问比天大的老爷,也就白爷子会打架,其他的俱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人,到了关键时候一点都不顶事。” 坤泍和白川都无言以对。 事实便是如此,儒家号称十圣人,三十六圣贤,其中就压根没几个以厮杀出名的。 儒家霸道也唯有老爷子一人扛起这面大旗,自从当年遭逢变故之后,又碎金身又碎本命字,这会儿要来跟青泽死磕,还真不一定有拿下来的把握。 并且新天地那边的诸多事宜还是需要三位大圣人去打理。 儒家总不能人间界这一摊烂摊子一塌糊涂,到最后连新天地那边也给人家搅和了,那儒家当真是要进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里了。 看着两人垂头丧气,侳崖一个大巴掌拍在白川的背上,“干嘛呢?战都还没打,就先漏了气,这给外边的人看到这么看我们这些拿主意的人啊。” “走,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跟那几个被人锤得话都说不利索的大老爷们商量商量去,总有法子去应付,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儒家应该没有可藏着掖着的东西了吧。” 白川却是撇了撇嘴,“鸭哥,你这句高个子顶着,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啊。” 侳崖哈哈一笑,“小子,你没感觉错,我说的就是你,如今儒家在人间除了那几个陪祀的大圣人就属你地位最高,大圣人如今都给打废了,那么你这个文隐官岂不就是高个儿了嘛,你不去扛着谁扛着啊?” 白川苦笑道:“那也不能让我去送死啊,恐怕我给辱司秋就是一剑的事情,我不要面子的嘛。” 侳崖一脸坏水道:“其实啊,咱们这边要说没十四境也是错的,可有好几位是不受人间境界影响的,你懂的,小子。” 说着对白川挑了挑眉毛。 白川哪里会不知道指得是谁? 这不主意都已经打到了他那两柄已经炼化成本命剑的上古四仙剑上去了。 “你是想让两位大姐大爷出来一起陪同我厮杀?” 侳崖撇嘴道:“他俩都认你为主了,喊出来一起厮杀有什么问题?你是剑主唉,有了性命安危,送个剑灵去送死也是应有之举啊。” 只不过话音刚落,就有一股寒人的剑气油然而生。 侳崖一灰溜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却听到龙甲这位脾气倨傲的大爷也不管有没有白川召唤就径直出来。 “狗日的,老子一剑劈了你!” 这一日,翻书城突然剑气暴涨,满天剑意森然。 百姓高呼文隐官大人威武!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一线黎光 登楼书院,儒家散布在人间的三十六家书院之一。 如今已成了儒家的中枢。 也将是最后一座指挥中枢,因为从翻书城过后便是儒家文庙。 儒家已经退无可退。 白川来到登楼书院的时候,可以明显得感觉到愁云惨淡。 亏得是文庙三位副教主里的那位齐家老祖当场被抹杀,就连家族点的续命灯都没保住一丝魂魄死得不能再死,可谓极为惨烈。 一直闹事的综圣一脉,因为综圣老爷当场被青泽打崩了文庙功德金身,如今更是虚弱无比,倒是和古圣老爷一同,两人病怏怏地同病相怜。 儒家的议事大堂没以往的乱哄哄,显得格外的冷清萧条,却弥漫着一股哀伤。 在座这些有头有脸的儒家高层俱是或多或少身上带着伤势,竟然没有一人是完好无损,神态都异常疲惫。 任谁被人吊在屁股后头追杀了十万里,都没有什么好心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疆域里的百姓一一惨死,这份感受异常让人难受。 不过白川倒也见着了几张新面孔。 比如代替其家老祖出息决策会议的齐武炀,满脸地悲愤。 自家老祖宗在战场上英勇就义,可能对齐家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可也赢得了足够多的荣誉。 儒家这么多人,偏偏就死了他一个副教主,不说到底是学艺不精还是当真慷慨赴死,起码齐家人这会儿受到儒家上下的敬重是毋庸置疑的。 齐武炀虽然不能完全代替其家老祖坐上这儒家副教主的位置,可在儒家说几句话应该还是没人在意的。 怎么说呢,也算是英烈之后了,面子上的事儒家一向做得极为漂亮。 还有一位则是苏观。 这位人间七大世家之一的千金小姐这会儿应该是代表苏家那位文道圣人苏东山来出席的。 苏氏号称一门三文豪,首推的门面担当必然是文道圣人苏东山。 据说这一场顶尖战力的厮杀,苏氏一脉出力颇多。 三位文道大文豪俱都受伤不轻,竟然连出席儒家最后一次的大议都来不了,只能让苏观前来作陪,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了。 不过白川瞅着这两人貌似有些不对付。 齐武炀早些年可是苏观的跟屁虫,一路走东走西舔着脸的卖好,谁知道在定军山那会儿,苏观却是对道家十宗正一宗的重阳一见钟情。 至于后事如何白川没有去过多的打听,可当时瑶望居还在的时候,齐武炀可是在瑶望居借酒浇愁了好几次,后来更是和许六罡两人听了侳崖这厮的怂恿整了些令人苦笑不得的行为。 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这两人之间到底发展到了怎样的一个关系。 可现在来看,大有生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谁也不愿搭理。 白川的到来,倒也让在座的儒家高层大部分都站了起来。 “隐官大人来了,大家伙可都等着你呢。” 这话听着就让人别扭。 他白川才多大,在座的又有哪个不是他长辈啊。 这一声隐官大人,喊得差点让脸皮自认为天下无敌的韩悠也红了脸。 “各位先生,莫要折煞了晚辈,使不得使不得,白川见过各位先生。” 还是一向对白川交好的文教副教主施礼出来打破了尴尬。 “不管是儒家文隐官还是煜真宗宗主,哪一个名头拿出来都让人礼让三分,儒家啊现在也就剩下了些礼数可以搬弄搬弄,要不让这帮老家伙们发泄发泄,儒家可就真没东西好嚷嚷咯。” “先生言重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就莫要顾及太多,大家都是为儒家出力,白川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必定会负起该有的责任,还请先生莫要坠了儒家的锐气,这战还没开打呢,自家人泄气不得。” 白川自然要把场面话说得漂亮一些,就这悲哀的情绪和氛围,这帮人能商量个出什么事来。 远伐军都已经枕兵在不远处,和儒家之间的决战一触即发。 这会儿不该鼓鼓士气说些垂头丧气的话,可并不见得是一桩好事。 “还是你小子当个大官有讲究,早些年就应该让你掌权了,也不至于如今到了这么一个难堪的地步。”文庙副教主之一的孟为初依然寻了个角落,尽管身怀重伤还是不忌酒。 说一口饮一口而后咳嗽几声,显得异常的意兴阑珊。 “诸位,既然拿主意的人都到齐了,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场决战该怎么打我们总得给出个说法出来,打起精神,咱们儒家可还没彻底给打崩,一个个像是没了家一般的神情,沮丧给谁看呢?” 作为主理人,施礼声如洪钟喝了一声,总算让略显低压的气氛驱散了些许。 谋划战事的卧蛟吴景辰道:“还请文隐官大人说说他的想法,或许能让在下有一些破困局的思路。” 吴景辰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面对如今的局势,儒家中人已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左思右想都拿不出一个可行有效的方案,面对势如破竹的远伐军,就连智计百出的人间四大诛心智师,卧蛟吴景辰也一筹莫展。 一力降十会! 远伐军如今就摆明了姿态,凭着妖族共主青泽的无解小天地,它就是要以君临天下的态度来跟儒家打这一场决战。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都是假大空。 有本事,你们儒家也找出一个能布置出自身小天地和人间界这个大天地相抗衡的人物出来,要不然,你们儒家就准备在人间界被屠杀殆尽,死得干净便是。 面对如此沉闷的困局,白川先是看了一眼坤泍,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虞照清。 在得到两人的首肯之后,最终决定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圣门领袖白义的本命神通,镜花水月大神通可以和青泽相抗衡。 这一桩爆炸性的消息说出了之后,立马整个议事大堂都炸开了锅。 就像是突然在永夜看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 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 原本冷冷清清的议事大堂顿时吵成了一团。 儒家总算恢复了往昔的热闹。 第七百八十章 人间叩关 卧蛟吴景辰确实不负人间四大诛心智师的名头。 在白川讲诉完毕如何清剿百家修士的战役之后,立马就提出了许许多多可行在理的方案。 当然最后在坤泍说了一声儒家如今无人十四境的话后,原本已经被点燃的热情也在瞬间就给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下来。 议事大堂再次一片死寂。 众人也从中体味到了一丝苦涩。 儒家,号称人间三教之一。 如今竟然连一个十四境的人都找不出来。 不仅生死存亡要靠叛离儒家的圣门白义来挽救,可就算有人出面挡下了无人可敌的妖族共主青泽。 他们可悲的发现,妖族还有两个十四境的祖巫竟然在儒家这边已经没有人可以去对付。 一个十四境的妖族大剑仙辱司秋,一个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 仿佛两座大山压在了儒家所有人的心坎上。 偌大的三教之一儒家,经营了人间界这么多年,楞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一个十四境站出来力挽狂澜,反而是龟缩在九幽界,当年被人间修士合力打崩天庭甚至赶出人间界的妖族,悄无声息地一下子出来三个十四境。 这战可如何打?又该怎么打? 难不成当真是应了坤泍所说的,妖族共主青泽只要拖住圣门的白义,那么单单就是辱司秋和帝首两人就可以横扫整个儒家之人了? 想到这样的局面,所有人心底都凉了大半。 还有一个所有人都遗漏的关键人物。 那就是时间祖巫九烛。 这位当年号称妖族神通第一的祖巫,又会在最后一场表现出怎样的逆天神通,所有人都未知。 尽管拿九烛重现在人间的几场战事来看,被咱儒家文隐官大人接连打崩了两次,好像并不用特别在意。 可这位妖族神通第一的祖巫当真就是废渣嘛? 九烛在最巅峰的时候,据说可以操纵岁月长河的流逝,自身就有种种令人难以揣测的天命神通在身,到了妖族和儒家决战的这会儿,这位神通第一,能操纵岁月长河的祖巫,会不会突然发力,又有谁知道? 随着众人提出越来越多的参考意见,似乎愈发证明了被逼到绝路上的儒家好像再怎么使力都赢不了这场战事。 似乎除了被人赶尽杀绝之外,没有任何的出路。 到最后还有人提出了国士无双赵靖是何境界,是不是也已经入了十四境,因为按照赵靖在太极京师的出手来看,完全碾压锦兆一氏飞升天外天的五位老祖宗,貌似能有这个实力怎么也该是十四境打底的程度吧。 可提出来这句话的人压根就没想到,赵靖可还是圣门的军师,如今早已不是纯粹的儒家之人,不再是心圣白仁的学生,而且还是有些人耿耿于怀的人间大混战的谋划者。 儒家当真已经走到了万事都要靠外人来解决的尴尬地步了嘛? 气氛再次沉闷,很多人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可主持谋划一事的吴景辰每一次都能很快地给出推翻这种方案的说法。 这场会议一开就开了整整数日。 随着散在外围的儒家天干各组人员的回归,总算是这一次所有能打能杀的儒家大修士俱都已经聚在了登楼书院。 可数日过去了,依然没有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无论多么奇葩的想法,在吴景辰和一帮策划战事的文书郎反复推演之后很快就给出了击破的方案。 要知道,远伐军那边的智囊团实力丝毫不亚于儒家这边。 先不说老谋深算的青泽,这头老妖自然是通晓世间一切战事的部署和打法。 人家可是当年真正的天地共主,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手段没领教过。 要不是当年人间修士合力,更是出了三教祖师爷这等与天合道的大人物,能不能把妖族从天庭打下来都是一个绝难的问题。 如今仅仅只是靠着儒家一家,和妖族死磕外加冥间万鬼王,这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可想而知。 而妖族十二祖巫里擅长谋划推演之辈也不在少数。 可有好几个是从上古那场惊天大战存活下来的老不死,哪一个资历不比在座的儒家之人要深要厚。 而冥间那边最有希望称鬼皇的孔疡同样不可轻视,麾下的鬼师范雎也是以智计百出出名,俱可靠消息称,在远伐军,范雎的意见比雕龙阿云笙还要重。 足以得见,鬼师范雎并不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而是有真才实学的底子在那里。 要说你卧蛟吴景辰在人间四大诛心智师里的地位也不见得有多高。 且不论四大智师之首的阿云笙稳坐榜首,就连文雀纳兰珠华也稍微名头在外。 道家的绣虎俞晚舟,儒家的卧蛟吴景辰,这些年都没见到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计谋出来。 如今儒家摆出来的作战方案连吴景辰都能给推演得毫无胜算,碰上远伐军还不得立马拉胯。 议事还在继续。 持续得日子越久,在座之人的情绪越是急躁。 不管你修为境界有多高,那把要人命的屠刀如今就悬在头上,何人不有焦灼的心态。 这一场再输,当真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可越是急躁越是给不出一个有效的方案,越扯到后面越是像在无理取闹。 就在登楼书院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巨响彻底敲起了儒家中人的警钟。 “远伐军已经开始攻打翻书城外的文气长城了。” 随着外线守卫的将士前来汇报军情的时候。 登楼书院里的所有人脸色都一片苍白。 就连最基本的对敌方针都还没有拿出来,这一场关乎儒家生死的大战就已经拉开了序幕了嘛? 第一个奔向文气长城的就是白川。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场战事会降临的如此之快。 可登上文气长城墙头的时候,入目地已经是一片黑压压地远伐军兵力在叩关。 阵容鼎盛的远伐军在远远布下了战线。 阴兵鬼将和妖族低等妖禽纷纷出动,要来先耗一耗文气长城的底蕴。 白川抬头一望,心底凉了半截。 满天的仙佛。 不仅远伐军严阵以待。 天幕处,佛道两家各自来了一大拨人。 就等着这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之后会是如何一个走势。 儒家败。 当受人间所有势力的攻打。。 生死一线! 一场分存亡。 第七百八十一章 最后通牒 声声撞击文气长城的巨响,就像是敲起了儒家的丧钟。 每一下都敲在了儒家人的心里。 随着所有人都奔上了文气长城的墙头,看到了佛道两家摆明了过来捡便宜的架势,心都凉了一半。 这些人呐,就是来看看,儒家都已经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到底还能拿出什么能见人的玩意来,如果都已经逼到了翻书城照样拿妖族共主青泽没有一点办法的话。 那不好意思了,怪不得我们这些人来打落水狗。 大家本为三教一体,给他们分点气运走总好比让妖族和冥间势力拿大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远伐军这方面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放任数也数不尽的阴兵鬼将和低等妖禽放肆地攻击文气长城。 先前本就做好了准备打一场持久战,任何兵力都容不得轻易的消耗,谁知道儒家看起来阵容鼎盛气势勃勃,但也真不经打。 一旦双方拉出最强顶尖战力的厮杀,如同砍菜切瓜一般一路就横推了十万里。 不管是冥间鬼王还是妖族妖禽,各个吃得腰肥肠满,要说这人间界阳人的滋味当真是美味可口,吃起来嘎嘣脆,倍儿香! 反正都已经到了最后的一场大战,想想打崩这一道文气长城,直接摧毁儒家根基文庙,那些个儒家大修士大剑仙甚至是肉身强度更比妖族之人还要强悍的大宗师,那该是多么美味的一道大菜。 远伐军已经有很多人按捺不住了性子,叫嚣着赶紧了当便是。 要知道妖族共主青泽如此强势,能打得儒家毫无一点还手之力,他们这些人前些年还苦巴巴地东奔西跑作甚。 你青泽大老爷就不能早点出手,平白无故地让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手。 冥间鬼王们已经沸腾了。 吞噬浩正大洲的百姓阳躯,确实可以让他们像一个凡人一样享受人间的青天白日,可普通凡人的身躯又如何可以去跟修士的躯体相媲美呢。 把这帮子只会动嘴皮子的大老爷们给打趴下,什么儒家圣人啊,圣贤啊,准圣,那才符合咱们鬼王的阴魂。 更有些鬼王已经出来叫嚣着指名道姓要一口吞了谁。 这些鬼王在冥间鏖战了无数年,其实很多人在生前之时都有和儒家打过交道,比如被十圣人以及书院圣贤给一手送进阴曹地府甚至导致和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当个孤魂野鬼而后又一步步崛起的鬼王数量还不少。 这下好了,当真是新仇旧怨一并清算。 孔疡并没有觉得胜券在握,因为他知道,儒家毕竟是儒家,是经营人间界上万年的三教之一,且看妖族共主青泽在登临此处的时候也没有直接亲自下场出手就可以看出端倪。 莫非儒家还有什么杀手锏没祭出来? 不应该的啊,要还有什么手段绝不会被逼到了如此地步才舍得拿出来。 大栗王朝那边砸下了儒家多少家底,其实粗略一估算还是能看出个大概来。 儒家要是真有法子绝对不会放弃那样一个坐镇指挥中枢,更加不会把十万里之遥的疆土彻底给让了出来。 被冥间鬼王和妖族践踏之后的十万里疆域,如今可都已经沦为废土,要想以后重新炼化成为可让凡人居住之地怕不得要花去儒家多大的精力。 可要是翻书城都守不住的话,儒家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嘛? 孔疡猜不出,也懒得去猜。 因为远伐军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堵在儒家的家门口打,说来说去还是拖了青泽的福。 要没有这位妖族共主的出手,不管是帝首还是辱司秋,在人间界甚至是儒家的地盘上根本不可能如入无人之境。 青泽没出手之前,辱司秋可是被侳崖这厮狠狠地算计了一把。 十二祖巫之首的帝首更是被儒家文隐官在正面战场差点给打掉了性命。 孔疡知道,要没有青泽那逆天的小天地神通,不管远伐军有多少人手兵力,最终的结果都必将是被儒家给活活耗死。 但如今,他们双方的人间大业突然摆在了面前,显得如梦如幻,让人难以置信。 儒家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没拿出来? 孔疡不禁深思,看到青泽一点都没有动手的机会,他就知道,如今要说胜或败还是早了一点,只有等这位妖族共主亲自下场出手的时候,孔疡才会觉得胜券在握。 诸天仙佛旁观,这阵势瞧着也挺唬人的。 孔疡却是嗤之以鼻。 什么人间三教,俱都是卑鄙小人的作态,看看这拨人都打得是些什么主意,怎么死人让远伐军和儒家打生打死死上一批又一批人,最后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你们佛道两家就要插手进来分一杯羹走。 可要是儒家突然来了一次绝地大反击,你们这两拨人是不是又会调转枪头追着远伐军打呢? 当真是什么便宜都要占,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神仙佛陀呢。 当然有这么一群仙佛在旁边盯着,谁也不会好受。 妖族那边指挥妖禽作战的比奢略有一些迟疑地望了一眼青泽。 只是一直闭眼的青泽轻轻嗯了一声。 “就由他们这些人看着吧,无关紧要,其实大家都在等儒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到底还有没有压箱底的玩意没拿出来,老夫也是很期待啊,当年把咱们赶出人间界的三教之一,总不能这些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随着比奢的一声令下,亿万计的低等妖禽开始无脑地冲击文气长城,然后一头撞死在城墙之下,叠起累累白骨。 这份景象就跟当年定军山的剑堤一样。 足足有上万年的攻伐。 人间这边由无数的剑仙出手,愣是用剑气铸成了一道剑堤。 而妖族那边用难以估算的妖禽去偷偷摸摸地争夺天时地人和。 难道在人间,和儒家的这一场大战里,又要上演这么一出戏码? 看着无数的尸体倒在文气长城之下,血腥味充斥在天地之间,令人闻之作呕。 最终青泽睁开了眼,朗声笑道:“如果你们儒家还只会靠着文气长城来抵御的话,那可就要莫怪老夫出手了。” 似乎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儒家那边人头攒动。 青泽却是冷冷一笑。 “远伐军,等着屠城吧。” 第七百八十二章 小天地之争 面对青泽的发话,儒家这边没有人回应。 一个妖族共主青泽,就足足压制了儒家所有人。 恐怕就连佛道两家都没能预料到这个情况。 难道人间的三教之一当真要毁于一旦了? 坐镇道家这边的恰是神道首座木皇以太,吐了一口烟出来,呵呵一笑。 “可以通知一下二郎过来了,把侳崖那厮的人头给拿了吧,这不儒家文隐官不还有两柄上古仙剑嘛,一并收了去,放在那小子的身上也没这个能力拿得动,人家都已经叫嚣了,瞧瞧儒家这边那些个整日里把大道理挂在嘴边的圣人,不堪入目啊。” 远在玄清大洲道家祖庭白玉京坐镇的道二郎,也在用掌观山河的神通看着翻书城的战事。 听闻木皇以太的说辞,仅仅只是嘴角一勾,道髻上别着的上古四仙剑之一昆吾径直飞了下来,现出了真身。 “去看看你的老朋友吧,如果真不行,就带他们两位过来,不认主也不打紧,就当是让你们几个老友叙叙旧也不错,可惜了轩辕剑剑灵早灭,不然上古四仙剑的剑灵聚首多有看头的一场人间盛宴呐。” 昆吾却是笑了笑,“二郎觉得儒家真的必败嘛?” 道二郎点了点头,“瞧瞧儒家这帮子人,挑不出一个十四境的,恐怕白义当真能抗下青泽也是于事无补啊。” 其实旁观者清。 儒家之人一开始就想不到圣门白义的神通足以和妖族共主青泽相抗衡,可在佛道两家的眼里,早就把一切都给算计好了。 看得比儒家之人都要长远许多。 且看远伐军叩关,儒家这些人的脸上不加掩饰的恐慌和无措,已经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如何不知儒家已经穷途末路了。 昆吾略微迟疑了一下,就化身剑气直奔浩正大洲而去。 凤离和龙甲确实是故交老友。 当年的四柄上古仙剑有多少年没聚头了? 恐怕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只是想啊,就凤离和龙甲两人的眼光当真就这么差,千挑万选最后挑了个啥也不是的人当了剑主。 那么自己这一趟去,是不是当真要保住他们二人不至于陪着剑主一同死在那边? 不过都死光了也不错嘛,人间界就只剩他一个剑灵,这剑道的气运啊,一个人吃他不过瘾嘛? 随着昆吾的离去,道二郎随意撇了一眼掌观山河神通,而后就闭上了眼。 “儒家都已经要靠外人来撑场面了,可怜可悲,也不知亚圣到底何时会现身呢?再不来,你们儒家的根基就要被人家连根拔起咯。” 这时候,高耸入云的白玉京又来了一位矮小的小道童,一路登顶直到来到道二郎面前,都没人阻拦他。 来到之后更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道二郎身前,嘿嘿一笑。 “二师兄,这人间忒也无趣,都还没让我下来大展手脚呢,就被打没了一家。”小道童肆无忌惮的言道。 道二郎眯眼撇了一眼,“幺子你怎么下来了?” 小道童不就是道祖三徒里,号称法宝最多的道幺子。 “天外天连个鬼影都快见不到,呆着不无趣嘛?整日看着大师兄打坐参悟,这都进不了十五境废这个劲干什么。” 说着饶有兴趣地盯着掌观山河,啧啧称奇。 “瞧瞧儒家这些人是真可怜呐,就一个青泽就打得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唉,二师兄,你说青泽这老妖和大师兄比怎么样?” 道二郎没好气道:“当年攻打妖族天庭的时候你也出过力,问我干什么?” 道幺子哈哈一笑,“那会儿咱不还是道法不精哪里有机会跟青泽掰手腕子啊,也不知道这老妖沉睡了上万年,到底睡出了何等逆天的神通哟。” 道二郎睁开了眼,沉声道:“比境界和天地感悟,放眼人间界,除了三位祖师爷,谁也比不过大师兄,可要说捉对厮杀,怕是没人是青泽的对手。” 道幺子眨了眨眼,“难道二师兄也不行?” 道二郎微微一笑,“不然让青泽上天外天去打,又或者来白玉京,不然在人间任何一处,我必输。” 道幺子惊讶的哦了一声,继续打量。 看他眼眸子里的样子,怕是很想摸过去找妖族共主青泽试试斤两。 可惜啊,轮到他坐镇白玉京还得等千年。 但千年之后这个人间还需要不需要有三教的存在呢? 管他那么多呢。 在翻书城战场。 佛教这边坐镇的是药师佛陀,身后是两位大胁持,日曜菩萨和月净菩萨。 盯着文气长城的战事,药师佛陀吟唱了一声佛唱。 “摩柯般若波罗密。” “上佛尊师,这一场儒家能不能守下来?”日曜菩萨道。 药师佛陀微微摇了摇头。 “难亦。必将是血流成河的局面,天下苍生又要受一番血洗了,日曜,月净,一旦城墙破碎,尽量护住凡人百姓的性命。” “尊上佛尊师意。” “至于儒家这些修士,莫管了。” 佛家中人拉起了人手在旁观看,可不就是要瞧你儒家丢份儿。 他们要的是这人间的气运,至于你们儒家的圣人圣贤还是文隐官,死不死又干他们何事。 佛渡有缘人,可没说过要渡读书人。 当整片天都给满目的鲜血印染得一片通红。 妖族共主青泽终于要准备出手了。 在青泽的身形飘向战场的时候。 儒家之人的脸上那一份确切的绝望,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人间三教之一,竟然落了个如此地步,可哀可叹! 但见青泽只是双手一拢,一座小天地轰然砸下,直欲笼罩住整个翻书城。 这时候一声朗笑声传来。 “青泽,你是不是睡久了睡懵了呢,当真是不把整个人间的修士放在眼里了啊。” 青泽嘴唇微动。哈哈一笑。 “白义,老夫等你很久了,都说你的镜花水月大神通登峰造极,几乎可以和老夫的小天地一拼,你就是儒家所依仗的底牌吧。” 天边再来一拨人。 领头恰是圣门领袖,天之骄子白义。 身后跟着的是国士无双赵靖。 和圣门的一群大修士。 只见白义微微一笑。 “要说人间界的小天地谁的功法最深,你青泽要说第一,我白义第一个不服。” “不妨一试。” “正有此意!” “嗡嗡……” 又是一座小天地轰然砸下。。 两座小天地轰然碰撞。 炸起满天烟华! 第七百八十三章 难分伯仲 关乎儒家在人间根基的最后一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但是和远伐军妖族共主青泽交手的却不是儒家中人,未免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偌大的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有那么多陪祀大圣人,号称三十六位圣贤,圣人准圣无数,但在自家根基都要被人连根拔起的时候,真正站出来扛起最后一面旗帜的却是曾经被誉为儒家的叛徒,圣门白义。 儒家中人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对于白义,一部分人认为他是儒家十圣人之一白仁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就不能算是儒家中人,说来说去白义的根脚其实还是在儒家的。 要没有儒家给他打下那么深厚的底子,凭什么让白义能在这些年把圣门整出如此声势。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白义的亲生儿子是如今儒家地位最高的文隐官白川。 白氏爷孙三代,不仅代表了人间大势同样也可以说完全代表了整个儒家,就算有些人心里不服气,可还是不得不承认。 在至圣先师合道归去,礼圣老爷和亚圣老爷撒手不管儒家事宜,确实如今的儒家就看白氏一家子人在蹦跶,事实便是如此。 而有另外一部分人一直对于白义当初叛出儒家与白仁决裂和儒家对着干一事耿耿于怀。 这厮自己走上一条歪路不说,还带走了国士无双,心圣大弟子赵靖,让白仁遭逢变故跌了境,让其座下的四位弟子翻脸打得要生要死,可不都是白义给整出来的幺蛾子。 再说回人间这场混战的伊始,其实说穿了就是圣门在谋划人间第四教的时候给挑起的事端。 儒家再不济再不堪,往年在人间也独领风骚数千年,佛道两家要没人怂恿怎么可能会有把儒家踢出三教名额之外的想法。 就算给法家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当真和儒家死磕,真正牵起百家这条线甚至和佛道两家谈拢条件一起针对儒家的不就是赵靖的主意。 说圣门是这场人间混战的发起者一点都不过分。 只是事态发酵得很快。 从冥间万鬼王入人间开始,再到妖族翻过定军山,事态的转变令人目不暇接难以预料。 当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百家修士,而第二个遭殃,除了儒家还有谁? 要没有这么多事,儒家还依然贵为人间三教之一,享受着偌大的气运。 新天地那边的部署也同样进行得有条不紊,好像一切都看似很美好。 就是白义这个罪人,挑起了事端,现在又跑来帮助儒家打远伐军,是不是狼子野心谁也说不出个准数。 可在儒家最为难的关头,竟然是需要白义出面来扛,这一点就分外让儒家里的一部分心里十分不好受。 但气鼓鼓地也楞是没吭声。 当初在大栗王朝被青泽一个人打得丢盔弃甲一逃就逃了十万里,那狼狈和憋屈可都还记在心里。 要没有白义去抗下妖族共主青泽,这翻书城说屠就屠了,儒家的根基说没就没了。 当真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好像又是一门大学问。 虽然到了生死相见的紧要关头,儒家依然做不到万众齐心,可能说出去都让人笑掉了大牙。 但是心系战事之人,这会儿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关注那些心有怨怼的人。 从青泽出手,一座小天地笼罩下来,完全不顾人间大天地的天道压胜,营造出一片属于妖族的大道,那境界疯狂攀升,直入十四境,给予人的压迫有多重,只要不正面对抗过完全就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压力。 就算有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一道文气长城,但在青泽的小天地,城墙摇摇欲坠,到底能不能经得起几位十四境大妖的出手,儒家心里根本就没底。 如果不想法子破去青泽的小天地压胜,就这么任意得被妖族和冥间势力攻打,不管你翻书城是不是背靠文庙,不管文岳在侧文气有多重,墙毁人亡根基断,都是无可避免的结局。 所以在白义出现之后同样释放出镜花水月大神通,两座小天地互相争那天道压胜,却也是让儒家之人松了一口气。 一把待宰杀的屠刀都已经砍到了脖子上,有人给你缓了一缓,可总算还有口气。 但之后又该如何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场小天地法则之争的结果出来。 多少儒家中人是希望白义可以压得过青泽,只要破了青泽的小天地,把妖族和冥间势力的境界给压制在小天地法则之内。 那么就剩下儒家这边的人手出来耀武扬威了。 先前被人家拿着境界压胜欺负得没有一点脾气,不就是多了几个十四境嘛,儒家这边十三境修为的修士远远超出远伐军的数量,只要白义的镜花水月压得过青泽,那么不好意思了,接下来儒家中人可就不再跟你们远伐军客气了。 你们不是喜欢用境界压人嘛,换过来儒家这边的人拿境界足以压死你们,敢枕兵在翻书城叫嚣,好让你们谁也走不掉。 两座小天地之争,牵动了世人的心。 一方胜,则另一方注定是万劫不复。 如今就看这两人在人间大道之外的道上,谁是走出更远的那位。 要说资历,修法得道更早于三教祖师爷的妖族共主青泽,放眼整个人间都没人跟他比。 就算是已经与道合的三教祖师爷,见到青泽也不得不承认他才是前辈。 那么这一场小天地之争,关于人间大道之外的另外一条大道,就是老与少之间的争执。 到底是当年的天地共主技高一筹,还是异军突起的天之骄子青出于蓝,很有看头。 望着两座小天地不断地碰撞,击撞出耀眼的光华。 儒家之人自然是紧张万分。 木皇以太仅仅只是喷了一口浓烟,沉声道:“难分伯仲,最后还得是靠着各自的实力厮杀,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要是佛陀也是微微摇头,“不分上下,最后必然是一场混战。” 青泽哈哈一笑。 “白义,老夫不得不承认你的镜花水月大神通确实有夺天地造化的能力,可惜啊,要保儒家这一群废物,就是靠你一人,远远不够。”。 这时候,帝首,辱司秋,两人已经蠢蠢欲动。 一旦小天地分出胜负,屠杀翻书城,箭在弦上。 第七百八十四章 人间当有另一大道 两座小天地依然还在相互争夺之间的法则。 在天幕之上不断碰撞出绚烂的光华,道法之间的争斗异象连连。 但见风卷残云,雷电交加。 这场面好比当世天主开荒重演世间地风水火一般。 一道道代表天地震怒的紫雷粗如水缸从两座小天地相交出不断砸下,在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世间第一木,道家神道首座木皇以太眯了眯那双看透一切的浊眼。 要问人间界第一个有生命的感知,上古时期的妖族还是没有他这位扶桑神树早。 当他能稍微感知这世间的一切时候,那时候这人间啊,哪有什么妖,更何谈人,更加没有修士和凡人之说。 有的都是如他一般的树,数也数不尽的苍天巨树,在上古的时候,他的同伴们都是高耸入云的神树,那时候的天多清澈,那时候的水多蔚蓝。 而后才有凶残的妖族,再往后有了人间之人。 无数年过去之后,才有了人间的修士。 自从祖上把它点化成人,有了凡人的身躯,混沌的灵智也开了,木皇以太才惊觉自己原来已经活了那么多年,亦看过了那么多事。 先有妖族一统天地,建立起辉煌照耀的天庭,再有世间有人族出现,在妖族的压迫之下茁壮成长。 终于有一天,一位道人过来跟他说。 “木头啊,要不要跟我去天上看看,风景很不错的呢?” 那时候的木皇以太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木童,对着道二祖就跪拜了下去。 “神仙老爷!” 道二祖只是笑得很开心,而后又是看着天上的群妖逛荡,而后指了指天说,“本尊要建立一条人间的大道,小木,你来当这个首座吧。” 那时候的木皇以太还不懂什么叫人间的大道,就是觉得跟着祖上,打到天上去,好威风。 再往后,他认识了很多人族杰出的人物。 比如三教的祖师爷,比如开创百家之学的几位鼻祖,各个都是人中俊杰英伟不凡。 他啊就跟着这些人一路打到了天上去,把曾经的天地主人妖族给打下了天庭。 更是把象征着荣耀的妖族天庭直接给打崩,最后把那一群只会疯狂厮杀的妖族给彻彻底底赶出了人间。 或许也就在那一天起,这个人间才叫人间吧,以前叫什么呢?记不清咯。 祖上说要建立属于他的人间大道,所谓地神道,人人可证神灵果位。 更是花费了诸多精力打造出比以前的妖族天庭更辉煌更宏伟更漂亮的神道天庭。 木皇以太就觉得,那所谓的人间大道莫过于此了吧。 直到三教祖师爷与道合,正式立下人间三教根基,他才知道,原来他眼中高高在上的祖上,走得依然不是人间的正道,而是一条绝路。 祖上的道走不通了。 一手建立的神道也在一夜之间轰然崩塌。 作为神道首座,这一条道他木皇以太就是一个领路人一样,看着满天的神灵济济一堂。 端坐云海,望着凡间的人们顶礼膜拜无比虔诚。 有很多时候,木皇以太觉得,这本就该是人间的大道所在啊,为什么祖上没能与大道合,反而是那三个小鬼呢? 想不通! 可事实便是如此! 神道崩塌了。 诸神陨落的那一夜,满天的神灵就像下饺子一样的往人间坠落,看得木皇以太也不知为何,那天在云海之上,滴下了一滴泪。 呵,老树挂泪,多稀奇的一件事。 可他还记得祖上说的话。 当年的年轻道童依然还是那副年轻的面容可神情却显得异常的落寞。 “小木啊,你说本尊是不是走错了大道了?”年轻道童就随意地坐在云海之上,抬头望着九天烟云,眼神闪闪发光,却又忽暗忽明,远远没有第一次见到时候的宛若星辰璀璨。 “祖上,这人间应该有我们神道的大道,不该放弃的。”木皇以太哽咽道。 年轻道童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指了指九天,笑道:“老天爷说了,人间这方天地一道分三脉,可能如今已经没有了神道的位置了,可本尊不信,就是想要在人间再走去一条大道了,这人间的大道啊,不该是这么窄的。” 说着年轻道童就一步登天而去。 “本座要重建神道,再求人间大道。” 而也就那一天起,神道首座,世间第一木,木皇以太就成了鸦巢洞天里,整日里坐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的木公。 为得就是要算计一下这人间的大道。 可那么多年了,在等到神道即将重建完毕的一天。 突然与道合的三位祖师爷说了,这人间的道就止步于此。 人间可以有三教,神道也好,冥间也罢,妖族也罢,就连百家都可以没有存在的存在。 那一天,木皇以太看到了年轻道童憔悴的背影。 印象里也只留下一道孤单的身影,离开了人间界,一步踏入了新天地。 “小木,本尊可能真的走错了大道,但还是不想放弃,本尊去新天地,再建神道。” 祖上走了,带着满满地不甘,去了新天地。 木皇以太沉沉浮浮看了这么多年的人间,有时候也想跟祖上说一声。 “祖上,或许我们神道的大道,真的没有前路了。” 只是这句话一直都没有说出口来。 直到今天,看到妖族共主青泽和圣门领袖白义的小天地。 轰然砸下,完全可以独立存在与人间界这个大天地之外。 似乎这两位十四境半步合道境,施展出这样的神通,终于让他看到了,人间不仅只是一条大道。 所以在这一刻,道家中人很好奇咱的木公到底怎么了。 为何泪流满面。 只听木皇以太低声嘀咕着。 “祖上,人间的大道真的不止一条,小木相信,以后真会有属于我们神道的大道。” 而这时候,两座小天地猛得挤压。 炸起一团飓风。 开始重演人间的地火风水。 两座小天地融合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不到了人间天道压胜加诸在身的束缚。 然后所有修为超过人间至境十境的大修士,开始毫无限制的拔升境界。 几乎在同一时间。。 木皇以太和药师佛陀两人异口同声。 “屠杀儒家的时候来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剑指长城 没有任何的奇迹发生,所有的一切都照着最严谨的推演结果进行。 圣门白义没能在小天地之争里彻底压过妖族共主青泽。 两座小天地被揉碎挤压然后融为一体,在人间界这个大天地之下的小天地,可以让妖族,冥间势力,以及三教人间修士都可以把自身所有的境界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这一处小天地里,再也没有加诸在身的束缚,再也没有无情的天道压胜。 然而妖族共主青泽和圣门白义两人都要极力维持住各自的小天地不崩塌。 两位公认在人间界走出大道最远之人,彻底被束缚住了手脚困在了维持小天地之上。 青泽笑得无比的畅快。 “哈哈哈,想不到老夫沉睡了万年,一觉醒后人间界多了这么一位有趣的小朋友,果然大道不孤,常有人随啊。” 白义则是脸色铁青。 其实对于各自小天地之争到底会出现何种结果,他和赵靖两人已经反复推演了许多次。 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如今这般,两座小天地被融在一起,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也就预示着还有帝首辱司秋两位十四境修为的妖族,终归会是要最后一战里彻底打垮儒家。 根本就没人可以拦得下这两人,包括很久未露面的妖族神通第一,能操纵岁月长河的时间祖巫九烛。 但这样的结局并不是白义所希望看到的。 人间三教之一的儒家,如果要败就应该败在圣门的手里,可被远伐军拿走了这一份人间大气运,他白义做这么多还有任何意义? 青泽自然深悉其中的端倪。 他和白义两人的小天地,看似在人间无敌,可终归小天地之外还罩着人间界这个大天地,他们彼此的道都算不得是真正的人间大道。 “白义,和老夫联手吧,你我应该心知肚明,就算在人间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天地,可依然算不得已经在人间走出属于自身的大道,联手拿下三教之一儒家这份气运,你我的大道之根就有了着落,我们这些人苦苦追寻的人间大道就在眼前,你当真舍得放弃?” 白义自身铁青着一张脸,并没有言语。 然而青泽的这一番话却是让儒家大部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这么一个时刻,如果白义临阵反戈,那么摆在儒家面前的当真就只有一条死路。 青泽笑道:“你可曾想明白了?在走出自身大道这条路上,你我才是同路人,儒家不过是一头拦路虎,阻碍我们的道。” 白义冷哼道:“可要是我不准备答应呢?” 青泽摇了摇头,道:“不答应,那么人间第二条大道老夫就孤身上路了,至于拦在老夫身前的,不管是圣门还是儒家,都必须要抹去,就如今这样的局势,你觉得你们可还有翻天之力?” 白义道:“很难!” “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 “帝首,辱司秋,杀吧,把拦在你们面前的所有人都给杀了,今日妖族要血洗翻书城,要推倒儒家文庙。” 已然把境界提升到十四半步合道境的帝首和辱司秋,两人如入无人之境。 有小天地的情况下,不管是文气长城到底蕴含了多少儒家文气,在他们的面前就经不起几下捶打。 一直未有耀眼表演的妖族十二祖巫之首帝首,挥了挥拳头。 “一直都有人间大道压胜,从来没有好好地打过一架,这都是什么玩意,当年我们妖族坐镇天庭的时候这天下可没有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那么今天就让我本王一拳打碎这个天,把这些加诸在我们妖族身上的束缚给彻底打碎。” 辱司秋屈指弹了弹本命剑穹关,眯着眼笑道:“烈阳所致,吾心归处,便是这人间细流的暖阳,今天要饱饮鲜血。” 青泽盯着白义,他真要看看,在找不出任何一个十四境对抗的情况下,儒家和圣门到底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拿出来。 白义撇了撇嘴,“十四境就了不起咯?亮道,也是时候拿出你的真本事了!” 一股盘旋的气息在天地之间席卷。 人间独一份的国士无双赵靖再也不用刻意的掩饰自己的境界修为。 有大兄在帮为其为此镜中小天地,境界一路攀升,直达十四境! 又一个十四境。 圣门的两位旗杆人物,白义和赵靖,竟然双双携手踏入十四半步合道境。 就这份实力,放眼人间,足以和任何一方实力掰腕子了。 怪不得圣门会有要争人间第四教的念头,因为他们就有这个实力。 似乎察觉到有对手,帝首冷笑道:“辱司秋,这人就交给我吧,用你的剑血洗翻书城!” 身形一闪,对着赵靖直奔而去,一拳就轰然砸了下来。 帝首号称空间祖巫,对于空间腾挪一事当真无人能及。 所有人根本就没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一步就到了赵靖面前,一拳就已经递了出去。 轰。 劲气回荡在天地之间。 这是两位十四境修士之间的对阵。 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赫然让所有十四境以下的修士惊觉心惊。 多少人在心底响起一话。 十三境求道境,十四境半步合道境,一境之差,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帝首狰狞笑道:“有点意思。” 赵靖却是嘴角一勾,对着天地一拜。 “学生字亮道,当记先生教诲,为人间大道照亮!” 但谁都知道,赵靖赵亮道的嘴中,他所谓的大道,并不是儒家的道,而是他圣门的道。 青泽笑道:“就算你们圣门两人踏入十四境,又能如何?还有一人,足以血洗儒家所有的人。” 这时候,辱司秋扬起穹光剑,如同一轮骄阳升起。 “且看儒家的文气长城到底能扛我几剑!” 剑气磅礴,压得儒家所有大剑仙俱都不敢前去抗下这一剑。 就在白川决定要祭出两柄上古四仙剑的时候。 一阵朗笑声传来。 “何人犯我儒家根基,虽远必诛!” 辱司秋的本命神通,穹光神舞的剑气轰然砸下。 却在文气长城前,一位蓝衫书生单手托天。 硬是抗下了这一剑。。 而在蓝衫书生身后所有的儒家修士在同一时间齐声高呼。 “亚圣老爷!” 第七百八十六章 当仁不让 儒家十圣人,文庙陪祀至圣先师右侧,顺序排第三的儒家亚圣终于在最后的关头现身。 在礼圣老爷身化山河为浩正大洲筑起一道文气长城之后,儒家之人在人间界其实再也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顶尖战力。 如果还有人间天道压胜在,凭李青莲,侳崖,曹冠儒三人足以应付。 但在妖族共主青泽的小天地之下,撇开白义,儒家这边压根就找不出与之对抗的人。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亚圣老爷终于还是没能放得下儒家在人间的根基。 在文圣,理圣,心圣三位老爷还在新天地为未来的根基打牢之时,在人间的烂摊子,终归还是要出来收拾一下。 “礼老头,你啊撒开手就不管不顾,留下个这么个烂摊子就等着我来收拾残局是吧。”亚圣老爷随意地坐在文气长城之上,拍了拍城墙,似乎在和礼圣说话。 在所有人都认为,十四境的妖族西方之金祖辱司秋必将执剑血洗翻书城的时候,儒家这边终于亮出了最后一张底牌。 随着亚圣老爷的出现,文气长城上跪到了一片。 “拜见亚圣老爷!” 文教副教主孟为初更是痛哭流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先生,这些年你去了哪儿,留学生一个人在这,撑得好辛苦。” 亚圣哈哈一笑,“为初,别人说这话先生还信几分,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些年可喝了不少的酒吧,也就你的性子,先生是不是给你的担子太重了一些。” 孟为初极为狗腿地跑到亚圣身边,“先生,学生好酒但不误事啊。” 亚圣却是伸手敲了敲孟为初的脑门,笑道:“这还叫不误事?人家都要来拆我们的庙咯。” 可孟为初的脸皮有多厚,笑道:“可先生当年只教了学生学问可没教学生和人厮杀的手段呀。” 亚圣苦笑一声,起身道:“是啊,儒家的这些人啊,都只教了学问却不教杀人,罪不在学生,罪在先生。” 背靠文岳,偌大的文气俱都被亚圣一人凝聚而来。 “这大好河山,又何时轮得到你们妖族来此猖獗,青泽,万年前,人间修士既然可以把你赶出人间界,那么万年后依然可以。” 青泽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歪了歪嘴巴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啊,当年人间修士攻上天庭,你还是至圣身边的求道学子吧,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怎么把妖族赶出人间的莫非只有你们儒家出力了?三教百家的老祖宗一起出手加上道家老二都杀不死老夫,你觉得就凭你,得了个儒家亚圣就能和老夫分庭抗礼了?到底是老夫睡糊涂了,还是你失了智?” 面对青泽的嗤笑,亚圣朗声笑道:“青泽,这天地如今叫人间界,早已不是你们妖族一统天下的天地,天道由三教定,这大道可已然不属于你妖族。” 青泽呵呵一笑,“可老夫就是想要在什么人间界里打出属于我们妖族的大道来,那么你个小老头,可有什么法子。” “辱司秋,出剑!给老夫砸烂这堵惹人嫌的烂墙。” 辱司秋二话不说,扬起一道剑气就轰然砸向了文气长城。 这是属于两位十四境之间的争锋,就算儒家这边有再多的人手,在这一刻都参与不进来,帮不上任何忙。 亚圣却是对着白川笑道:“小友,借砚滴洞天一用!” 那一座由至圣先师亲手炼化的大洞天,经由一代代儒家主理人之手的砚滴洞天悄无声息地从白川身上飘了出来。 一座砚滴逐渐放大最后足可演化出一座小天地,在青泽和白义两座小天地之间轰然又砸下一座小天地。 这是儒家真正的根基,也算是儒家的代表镇宗重器。 辱司秋接连两道剑气砸下,俱都被砚滴洞天抗下,只听轰隆巨响,但文气长城未有一丝损耗。 亚圣欣慰地看了白川一眼,“小友很好,让你当这多少年都没人坐上的儒家文隐官,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白仁有个好儿子,更有个好孙子,一家人都很好!” 白川哪里敢接受亚圣老爷的赞誉,“亚圣老爷谬赞了,小子做得还不够。” 亚圣摇头一笑,“足够了,咱们这些人是该创造出一些时间让你好好的成长起来,一天到晚打生打死,又哪里有时间去做学问,就是这世道开始有些等不急咯。” “那就让我们这些老不死,先给你们年轻人再扛一扛吧。” “青泽,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我劝你赶紧滚蛋,不然我们儒家的刀要亮了。” 辱司秋尽管已经一脚踏入十四境,可十四境也分几个档次,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青泽和白义两人一样,在接近大道的路上几乎抬头就能得见。 在面对在十四境沉淀无数年的儒家亚圣,还有一件儒家祭炼的大洞天在,想要凭一己之力打垮礼圣老爷身化山河筑起的文气长城,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青泽冷哼道:“把你亚圣给逼了出来,那么看来儒家当真没有别的手段了,也好,大家伙儿各自凭实力说话,开打呗,谁生谁死,今天就在这里分出个胜负。” 悠扬的号角声吹起。 远伐军的兵力开始全部出击。 既然是双方手段尽出,那么就靠各自的手底实力说话。 死,就怪学艺不精。 一切打过见分晓。 而在这时候,青泽冷笑道:“可惜啊,儒家十圣人里,也就你一个人能扛了,再多出一人的话,你们儒家到底还有没有活路,老夫真的很想知道啊。” 在远伐军的最后方,一人缓缓升空。 妖族十二祖巫里地位仅此于帝首。 号称妖族神通第一。 时间祖巫九烛终于在最后关头露出了獠牙。 身边是一条若现若现的岁月长河。 而他此时的境界,已然一步踏入十三境。 距离十四境仅仅一步之遥。 可那一道岁月长河的显现,却让世人知道,操纵时间,本就是九烛的天赋神通。 亚圣一皱眉头。 “儒家可有人去打断这厮的神通!” 当下就有一人持剑跃出长城。 “儒家文隐官,白川,当仁不让!” 一剑凤离,一剑龙甲。 第七百八十七章 无瑕的使命(11点上传大结局) 第一个从文气长城出去的就是白川。 面对远伐军的千军万马,毅然决然。 他是儒家的文隐官,儒家十圣人之下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个。 在儒家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他没有任何理由呆在文气长城后面看着别人在那打生打死。 白义和赵靖直接抗下了妖族最难对付的青泽和帝首,亚圣老爷施展神通拉开砚滴大洞天演化一个小天地,不仅要抗下辱司秋还要护着翻书城。 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枉论谁都没有料到,妖族神通第一的九烛果真还是成了青泽手里绝杀的底牌。 且看围绕在他身旁那一条若现若现的岁月长河,一旦让他可以操纵,天知道会发生何等样的变故。 但是青泽胆敢让九烛来当最后一张底牌,就已经说明了事实。 曾经的妖族神通第一,如今已经十三境巅峰,就差一步回归当年最巅峰的状态,那么如此一个被青泽视为左臂右膀的妖族祖巫,那到底会施展出何等让儒家崩溃的神通,用腚儿想都知道。 所以白川第一个跃了出去。 小九啊,在定军山能打败你,在大栗王朝的正面战场能打败你。 那么在翻书城,同样还是能打败你。 一手凤离,一手龙甲。 脚踩穿山,马前卒飞旋在侧,袖白雪隐而不发。 “我不会让你肆无忌惮地施展神通的。”白川暗地里跟自己打气。 御剑而行之际,身侧浮现出两人人影。 一声火红的凤离,笑得异常灿烂。 “小弟长大了,姐姐陪你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 背负双手一脸高傲的龙甲,哼了一声。 “如果能宰掉九烛,我就真心认你为剑主。” 两位上古四仙剑的剑灵同时出现,伴随而行。 这时候天边飞来一人,剑气浓郁。 恰是昆吾。 眼见着眼前的一幕,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就想看看,昔日的两位故友,在人间选得这一个人,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去拿起两柄仙剑。 第二个窜出城墙的是侳崖。 咋咋呼呼道:“儒家中人,为我们的文隐官保驾护航!” 紧随其后的是南宫瑶池和师颜两女。 他们的夫君在前方拼命,那么此刻的她们就绝不会呆在文气长城上苟活。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一力抗下剑气盈满的辱司秋,亚圣发声大笑。 “都是儒家的好儿郎,儒家有你们,今日绝不会被这些妖邪污了根基。” 远伐军还有这么多好手未出手,仅仅凭着白川又能如何凭一己之力撕开那道口子。 要论十三境,儒家比之人间任何一方势力都要多。 甚至远超佛道两家。 女圣人虞照清动身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孤身闯敌营,那么他这个做母亲的岂能不出力? 白氏一家三口,要生一起生,要死便一起死。 李青莲和曹冠儒也仗剑而起,他们是儒家这边杀力最大的两个大剑仙,千军万马对战如何能少得了大剑仙的风姿。 儒家所有人,只要还有一战之力的,俱都奔下了文气长城。 和远伐军的生死一搏,就在今日见分晓。 双方所有的底牌尽出,争的是人间大道,争的是各自的根本。 一方输,万事皆休。 操纵岁月长河的九烛眼见着白川在两位剑灵的协助下一路披荆斩棘朝着自己本来,发出一阵狂笑。 “白川,在小天地内,你当真以为还能和我一争高下嘛?告诉你,在本王的面前你就是一只蝼蚁。” 双手舞动之间,浮现得岁月长河愈发得清晰,可见浪花朵朵,俱是那历史和的尘埃。 “拉出叛徒!白川你只要再进一步,你敬重的三师兄,可就要被碎尸而亡!” 随着九烛的一声暴喝。 妖族那边推出了一人,由奢比亲自扣押着,不正是心圣白仁的三弟子,回归妖族化名为无面的归源。 只是此时全身都是鲜血,被奢比一手箍住了脖子,气息十分虚弱。 “敢闯过来,你的三师兄立马就得受死,妖族的叛徒,身为妖身却去追求人间大道,呵,本王盯着你很久咧,想要把妖族的剑道传给人间,告诉你,你还没资格。” 奢比手里一使劲,归源的气息更弱。 白川一瞬间不知该做如何抉择。 归源师兄身在妖族心在儒家,这是曹冠儒亲口说的事实,可如今命悬一线,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闯,归源必死。 不闯,儒家危亦。 身后的曹冠儒大喝道:“小川,闯阵!大道之争牺牲在所难免,就算先生知道,也认为老三死得其所。” 白川身躯一晃。 却听到一声虚弱的低喃。 “先生,学生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无比虚弱的归源突然朝着奢比一撞,已经没有面貌的脸朝着白川,发出闷闷的声音。 “告诉先生,归源虽然是妖,却向往人间的青天烈阳,妖和人,本该有教无类啊!” “三师兄!”白川惊呼。 却见到奢比一把就扭下了归源的脖子,狰狞一笑。 “既然一心求死,本王就遂了你的愿。” 一颗头颅被拧了下来,滴溜溜滚在地上。 心圣三弟子,归源彻底身死道消。 “九烛,本官要你们妖族所有人都来陪葬。”白川此刻彻底暴走了。 九烛哈哈一笑,“待本王演化岁月长河,踏入十四境,今日就是你们儒家的末日。” 青泽也大喝道:“所有人拦住儒家的小兔崽子,让九烛演化神通,只要再出一位十四境,儒家今日必亡。” 得见岁月长河在九烛的操纵之下,开始剧烈翻涌。 似乎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推动时间的逆转。 九烛这是要炼化岁月长河重回当年最巅峰的一刻。 一旦岁月逆转,妖族必将再次成为这人间的主人。 “拦下九烛的施法。” 看出端倪的白义和亚圣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妖族神通第一的九烛,竟然能有逆转岁月长河的神通。 就在白川准备拼死也要拦住九烛施法的时候。 灵台里,像个小人儿的阴神白无瑕突然睁开了眼。 “剑主,无瑕作为你的阴神,到了现在是该做一做她分内的事了。” “无瑕,你要干什么?” “九烛演化岁月长河,要逆转人间岁月,已经触碰到了人间大道本源之力,一旦让他入了十四境,再也无人可以拦下他。” “人间即将重回三教立教之前的天地,大道即将崩塌。” “身为这方天地的大道意志显化,无瑕的使命就是维持这方天地的秩序。” “剑主,无瑕感谢陪着你走过的这段日子,可对于无瑕来说,有些使命必须要去完成。” “死,就死一个阴神吧。” 所有人都没预料的一幕,发生了。 睁眼的白无瑕,在一瞬间成为世间最风华绝代的那一个。 捧着的剑匣打开,天地而铸的君不见飞扬至天际。 一袭白衣,轻轻地,如同一抹轻烟。 就这么飘向了九烛。 翻滚地岁月长河瞬间平息了下来。 青泽,白义,压胜,药师,木皇以太,包括坐镇白玉京的道二郎,道幺子。。 异口同声。 “大道本源之力!” 第七百八十八章 后记(大结局) 翻书城一役,距今已有五百年。 远伐军和儒家之间关于人间大道的争夺,还在持续着。 可细细碎碎的战斗,在这五百年里,显得异常的乏味。 人间界的天地灵气已不再浓郁,正在朝着末法时代一步一步的靠近。 其实远伐军到如今还能打的几乎没几个了,之所以还在翻书城前不断地冲击,只不过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妖族号称十二祖巫。 在五百年里,死得所剩无几。 就连妖族共主青泽也显得佬佬垂已。 望着逐渐稀薄的人间。 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为了追寻大道,付出了这么多,可为什么就是跨不过这最后半步,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真的属于妖族的道嘛?” “那么我们妖族的存在,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必要?” 彻底被打残的九烛,再次变回了那个一脸傲气的小孩。 “老爷,小九这是第几次转生了呢?” 青泽摇了摇头。 “记不清咯!” 五百年,妖族祖巫各自阵亡,就连帝首也被赵靖这厮在五百年前彻底给打得烟消云散。 可青泽动用自己的大神通就只是为了让九烛可以无限的转世重生。 只要九烛能重回十四境,妖族的辉煌就有可能继续,重回巅峰。 但是真有这个可能嘛? 自从当年的白无瑕毅然决然地冲进岁月长河,用大道本源之力彻底打垮了九烛。 可能用时光倒回妖族一统天下的那一刻,就成了奢望。 只是执念不化的青泽,一次次把九烛拉起来。 死了生,生而死。 最终打到了人间开始正式进入末法时代。 人间灵气开始消退。 世间可还有练气士? 而他们妖族,是否当真还能在这人间存活? 等到末法时代来临,他们不过是一群侵入人间的异类,除了身躯强迫之外,再也没有改天换日的能力了。 九烛哭了,这时候他就是个孩子,本来就有哭的权利。 “老爷,小九不想再死了啊。” 青泽爱怜地摸了摸九烛的头,起身,望着横在自己身前足足五百年的文气长城,一瞬间,身子垮了下来。 “在定军山,一座剑堤拦了我们妖族回归天地足足一万年。” “想不到在这里,又有一堵烂墙,阻着我青泽的脚步,五百年!” “既然人间的大道容不下妖族,那么老夫就以翻书城这一段文气长城当成埋骨地吧。” 一扭手,直接把九烛的脑袋给扭了下来。 既然妖族再过五百年彻底沦为异兽,那么作为妖族的主,妖族的王,他们的死就应该壮烈一点。 九烛的脑袋滚在了焦土之上。 先前还哭得稀烂的小孩,却在身死道消的那一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后是青泽化成一道青影狠狠地撞在了文气长城之上。 足足五百年没有被打崩的文气长城,这一天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裂缝下坐着一位老人,低垂着头,不断地喃喃自语。 “这人间的道,不该这么窄的啊!” 喃喃之声,足足响了三年等到最终化成一滩烂泥。 文气长城之上爆起了轰天的喝彩。 一场关于人间的大道之争,足足打了五百年。 终于要在今天落下帷幕了。 随着孔疡率领着为数不多的冥间鬼王,跪伏在文气长城之外。 这一场差点打掉儒家根基的人间大战,被画上了句点。 再过六十年。 人间的灵气已经不多。 世间从今往后已经不可能再出现练气士。 再也没有大道之争,再也没有妖族,没有冥间的传说。 过往的一切都将是岁月长河里随着一朵朵浪花的溅起,被掩埋。 人间界,就应该交给那些平凡的人去做主,何来神仙,何来妖魔鬼怪。 这一天,天边彩霞朵朵,金光满天。 这是新天地敞开的大门,让人间最后一批练气士彻底进入新天地,把这人间交给凡人们打理。 面有岁月痕迹的白川,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春。 粗略一算,自己也已经五百多岁了吧。 活得好像有点久哦。 端坐在逐渐消去文气的长城之上,延绵万里。 “爹,太爷爷催啦,要我们动身咯。” 跑来一个小丫头,水灵水灵的十分讨人喜爱。 白川抱着了小丫头,坐在了自己的怀里,抬头望了望天。 “爹啊在等一个人,她说会想办法下来跟着爹一起走的,这一等啊,就等了五百多年,也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下来。” 丫头懵懂地指着天,问道,“爹,你等的人在天上嘛?” 白川嗯了一声,而后起身抱着小丫头往翻书城走。 “可能等不到了吧,小妮子,记得,爹等的是你十一姨,以后你见到了,别忘记跟她说,爹在另外一个地方等她呢。” 小丫头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问道:“爹,你不是和我们一起走嘛?” 白川笑道:“当然一起走呀,可小妮子长大了,爹想让你再回来这边,你愿不愿意呢?” 小丫头哈哈一笑,“不,我要爹陪着我。” 白川只是笑着。 今天往后,他们这些凡人眼中的神仙老爷们就要离开人间界,去往新天地了。 在没有一点灵气的人间界,留着只有等死一途。 只是还有一个人呐,还呆在天上下不来。 也不知道到了无法时代的时候,她当真还有法子回来嘛。 一道金光从天边直射到翻书城。 留在这边最后一拨的,不正是白川那一大家子人。 南宫瑶池,师颜,敦煌,田青花,四女笑得异常灿烂。 那一场人间大战打得也太久太久了。 这都到了什么岁数了,也就敦煌争气点,前些年给白川添了个女儿。 就跟是白川的小棉袄,一天到晚见不着爹,就哭得稀里哗啦。 虞照清和白义也在这时候现了身,不再争那人间大道,横在彼此之间的那一份情意,也终于死灰复燃。 “还没等到十一下来嘛?”虞照清知道白川在等谁。 之所以他们是人间最后一批撤走的人,不就是为了要等一等人间不容的施依依嘛。 白川摇了摇头。 苦笑道:“十一啊,她不讲信用,说好要回来的。算了,爷爷等急了,等会儿又要拿拳头捶我咯。” 一行人,在金光大道上,缓缓朝着新天地而去。 只是白川抱着小丫头,一步三回头。 嘴里碎碎念着,“十一,你骗我!” 突然怀里的小丫头挣扎了一下,用胖嘟嘟的小手一指。 “爹,那……她是不是就是十一姨?” 白川身体僵硬。 因为耳边响起了那一声五百年都念念不忘的叫喊。 “呆子,慢吞吞地干什么?赶快过来。” “十一!!!” “走,老娘要给你生一堆娃子。”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