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锁仙尘》 枫起月华 第一章 月华沉梦 枫国,月华城外。 今日是六月十五,平时冷清的城隍庙挤满了求香拜佛的信男信女。 “诸位公子小姐!看一看,瞧一瞧!能斩鬼除妖的桃木剑嘞,家中驱邪的不二法器!”一个灰布短衫打扮的瘦弱少年在庙前卖力吆喝着。 “喂喂!这位公子,看看我这把桃木剑?全部都是九华山上的道长开过光的!” 少年拦住一位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习惯性的谄媚笑容,没等对方反应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公子,咱们这桃木剑做工可是大有讲究!先是从那九华山上截取千年桃木精,然后…哎!哎!公子!别走啊公子!” “去去去!不买!不买!” 男子一把拨开前方挡路的少年,没好气的说道。 少年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一捆木剑,又看了看周围逐渐稀少的人群,他已经在此吆喝了两个时辰了,才卖出去三把桃木剑,顿时有些丧气。 少年呆坐在路边,怀里抱着木剑,望着寺内那处小摊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他看到那摊位里的道人拿出一把木剑递给先前的那位年轻男子时,眼神一变,低声咒骂道:“这群狗屁道士不好好修道竟也学着卖起木剑来!毁人财路,不得好死!” 桃木剑因可驱邪装饰,故而成本低,利润高,少年有着一手半吊子的木工,也就只能刻点木剑和小装饰品,卖剑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这条商机被断绝了就只能另谋出路了。 原本城隍庙前是只有少年一个人卖桃木剑,每月倒能小赚一笔,后来不少人眼红也来跟着卖,虽然没有以前利润高倒也能混个温饱,现在这寺庙却独自垄断了木剑生意,其余的小贩都被逼走了,只剩下少年一个人还在坚持,可他吆喝半天也卖不出去一把,不禁有些恼怒。 少年想到此处似乎有些气急,左脚用力的踹了一下路边的石块,似乎有些吃痛:“啊!!!” 少年脸涨红了一片,恼羞成怒下对着石块愤愤的骂去:“妈的!石头都欺负我!” 少年还在愤愤时,一个声音瓮气十足的小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离缺!你在这里跟石头较什么劲!” 名叫江离缺的少年看着这个胖子有些惊讶,平时若无要紧事,胖子很少会来这里找他。 胖子名叫允谦,和他一样也是孤儿,从小俩人就饱受欺负,胖子和他一起打人与被打,颇重义气,是江离缺唯一的好友。 江离缺虽然猜到了允谦有事才来找自己,但还是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允谦没有想那么多,小绿豆眼一挤一脸神秘,乐呵呵的说道:“我是要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江离缺心想,这胖子能有什么大喜事?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帮派大哥,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被欺负!难不成… “哦?难不成你成功加入覆蛟帮了?” 覆蛟帮是月华城第一大帮派!城内帮众千余人,在这偏僻小城即使当地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黑白两道,泾渭分明,俨然是当地的土皇帝! 允谦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离缺一脸狐疑:“真的假的?覆蛟帮怎么会要你这样的憨货?” 允谦顿时有些不悦,眉毛一挑扬声叫道:“谁骗你谁是孙子王八蛋!你且看看我这一身行头!” 江离缺这才仔细的观察允谦的一身行头。 一身简单低调的黑衫短打,不过穿在允谦肥胖的身体上颇为滑稽,黑衫右臂膀系着一条黑色缠巾,上绣有一条蛟龙图案! 这确实是覆蛟帮行头无疑了!允谦竟然真的加入了覆蛟帮!想到此处,江离缺心里不禁有些嫉妒。 江离缺眼神羡慕的盯着允谦的蛟龙缠巾,称呼不知不觉也变了:“谦哥!那以后咱兄弟俩打架是不是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允谦似乎很满足江离缺这种眼神,拍了拍自己胸脯,豪气干天的说:“那是自然!在这月华城谁敢惹俺们覆蛟帮定叫他生不如死!以后咱们兄弟俩在这月华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从此以后横着走!” 江离缺眼神羡慕的看着允谦,思绪不禁飘了起来,他何尝没有梦想!? 江离缺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仗剑天涯的江湖侠客,他每每看到那些江湖侠客跨剑骑马招摇过市的时候,内心都忍不住嫉妒一番,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鲜衣怒马,仗剑行侠。 但是江离缺也只是想想而已,穷文富武,无论武器还是马匹,他都是通通买不起的,更别提拜师学艺了。 允谦见江离缺没有回话,也知道他在想心事,俩人就这样坐在城隍庙外的一方青石上开始发呆。 微风吹过,身后柳枝也随风轻摆着,庙前人影也渐渐稀疏了起来。 晚霞渐现,清风拂面,少年人的心思也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 梦想,已在此刻悄然种下。 … 行人散去后,便和允谦一同回了城,允谦直接去了覆蛟帮,江离缺便独自一人回到家中。 江离缺幼时家庭还算富裕,父母对他百般疼爱,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可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在父亲失踪之后也突然得了重病,一个月后就撒手人寰,一个幸福的家庭突然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成为孤儿的江离缺经常与街坊邻居打架斗殴,性情变得倔强又古怪,好在家内还剩些积蓄,江离缺又凭借着父亲教给他的半吊子木工,雕刻木剑每逢初一十五便去城隍庙赚点小钱,这才生存至今。 在江离缺的记忆里,父母长相俊美异常,非寻常百姓能比,江离缺似乎也遗传了父母的基因,长相也颇为清秀俊俏。 江离缺懂事后才发觉父母似乎不像自己了解的那么简单。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晓,虽然他没有读过私塾,却也在父亲的教导下认字读书懂得许多道理,还学了手半吊子木工。 而父亲这样的容貌和见识又怎会只甘心当一个木匠,何其怪哉? 母亲就更为奇怪了,母亲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完全不是寻常百姓可比,江离缺也曾远远的望过出行的千金小姐城主夫人,可与母亲相比,就像是皓月萤火之别。 江离缺的父母实在是漂亮的过分了些! 他虽然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但他直觉母亲的重病一定是与父亲失踪有关。 母亲病逝前,江离缺曾哭着抱着母亲的手问:“娘亲,父亲究竟去了哪里?” 母亲的躺在床上,伸出手怜爱的抚摸他着他的额头,吃力的回答他:“离儿,如果你的父亲一直没有回来也请不要怨恨他…” 母亲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离儿,照顾好自己。” 母亲用尽全身力气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带着无尽的怜爱与眷恋,然后永久的离开了人世。 江离缺每次想到父母就像是心口压了块巨石,憋的自己喘不过来气。 江离缺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浸润了他的眼睛。 眼睛一沉,就此缓缓睡去… 世外仙山,层峦叠翠。 天空之中不时有仙鹤飞过,远处山峰,高耸入云,一座叠过一座,好一处世外仙境! 又是这个奇怪的梦。 好像多了一些本该就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一个白衣少女,如画中人。 不知多少年间,不知何时开始。 二人或是坐于云山之巅,观云卷云舒。 或是漫步山野,纵声高歌。 或是携手坐卧青石,互诉心事。 或是临溪戏水, 或是翩然起舞。 … 江离缺从梦中突然惊坐起,抬头望窗,天光微亮,已是清晨了。 江离缺不知道第几次做到这个梦了,至从八岁母亲逝世后,便隔三差五的卷入这个奇怪梦境。 他坐起来仔细回忆刚刚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却发现整个脑海中关于梦境的记忆一片模糊。 他只还记得梦里有一个奇怪的白衣女子。 他最开始以为是母亲托梦给他,但不知为何,他知道,那绝对不是母亲。 那是冥冥中的一种直觉。 江离缺突然想起了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梦境难道是因为此物? 江离缺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黑色小锁,左手捏着锁身轻轻揉搓着,这小锁触感似玉,观感似铜,他至今也没搞明白这锁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黑色小锁是母亲去世后留下来的遗物,嘱咐自己一定要保存好,江离缺一直将锁挂在脖子上,即使睡觉也会戴着。 江离缺认真的盯着黑锁看了几眼,普普通通的一只小锁,除了材质有些奇怪,也实在看不出其他特殊的地方了,难道是他多想了? 江离缺至从佩戴这把黑锁之后精神越来越充足,经常每天只用睡两三个时辰,白天也感觉不到疲惫,只有出现梦境的时候他才会沉沉睡去很久。 就在江离缺胡思乱想之际,那黑色小锁竟散发出一阵肉眼不可见的无形涟漪,似将什么东西微微弹开。 “奇怪?我怎么感觉刚刚有人好像在看我?”江离缺心下疑惑,挠了挠脑袋四处张望着。 … 此时,月华城外的一处密林之中,一个身着青衫道人打扮年轻男子,正惊疑不定。 他刚用神识扫过整座城池,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好像从什么地方滑了过去,那感觉不太真实。 他不确定那是错觉还是真的。 他疑惑的想到“这边陲小城里难不成也有修仙者?” 那青衫道人惊疑不定之际,决定再试探一次。 青衫道人神识再扫过一波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收获,满眼疑惑,心下想到“难道是我太多疑了?” 青衫道人远远的望着月华城,若有所思,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气息一敛,竟就此处凭空消失! … 枫起月华 第二章 古怪书生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江离缺醒后漫无目的走在月华城的东门集市想着心事。 忽的左拐进入一条昏暗的窄巷,径直走了下去,脑海中思考着先前的诸多疑问。 再次拐入一条更为狭窄的暗巷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位公子,可是有心事不解?” 江离缺寻声望去,一个身体修长,面白无须,身着儒生长衫的瘦弱书生正含笑看着他。 其手持一黄白布幡,上书“能解阴阳,洞彻梦玄”,右手背负在后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嘴角挂着一摸恰到好处的微笑,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人明明做的是相师,却穿着一身儒服,好生奇怪。 江离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奇怪的男子,有些纳闷:“小哥何事?” 那儒生不知为何却自信十足,不急不慢的开口讲道:“我观公子眉头紧锁,嘴角微抿,脚步杂乱无序,在此地已兜转数圈,可是有心事难解?” 说到此处儒生微顿了一下。 江离缺正欲开口,那儒生又徐徐说道:“在下师承九华仙人,自幼修习周易十数载,我观公子与我有缘,遂跟随至此,不知公子有何心事难解,在下可愿为公子提点一二。” 江离缺一愣,怎么又是九华山? 那儒生见江离缺竟然呆立原地不答话,似是在怀疑自己,脸色一变,不悦道:“怎么?你不信在下?不若公子先算上一卦,如若不准,在下绝不收公子一文钱!” 江离缺还在思索之际,被儒生言语一激,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敢问小哥,我这几年总是会在梦中梦到一白衣女子,甚是奇怪,敢问这是为何?” 儒生先是盯着江离缺看了半晌,看的江离缺心里一阵发毛。 然后那儒生右手作掐指状,沉吟了片刻盯着江离缺问道:“公子家中可有亡故之人?” 江离缺一楞,未曾细想便开口答道:“在下娘亲在七年前便已逝世。” 那儒生听罢,微微一笑,颔首道:“如此便对了,我观公子命克双亲,此梦中之女应是公子娘亲的残魂托梦。” 江离缺心下疑惑,他自知那女子绝不是母亲,可这儒生就这么看两眼一掐手指就完事了? “那她又为何频频出现在我梦中?”江离缺想了一下追问道。 那儒生看着江离缺,突然叹了一口气悲悯的说道:“你命克双亲,这残魂虽生前是你母亲,可死后已变厉鬼,是来寻你讨血债,以求投胎超脱的!” 江离缺听着儒生的话,又看着他一脸悲天悯人的样子心里一阵无语,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略一思索,心下当即有了主意。 江离缺追问道:“你说我命克双亲,可为何没见我爹的残魂?” 那儒生被问的一愣,似乎没想好怎么回答,当即咳嗽一声,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个…公子的父亲想必已经安葬妥当,再加上公子平时…” 江离缺听到此处冷笑一声讥讽道:“我爹根本就没有死!敢问这安葬乃是何意?” “这…”那儒生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江离缺见他这番样子,心下明了,冷哼一声,当下不再理会他,转头就要离去。 “哎!公子您别走啊!公子您酬金还未付啊!”那儒生见江离缺转头离去,心下着急,抓住江离缺的衣角喊道。 江离缺心下有几分恼怒,这人竟如此胡搅蛮缠! “你这江湖骗子!胡说八道还要我给什么钱!” 那儒生满脸尴尬急忙道:“公子别急,公子可否再细说一下,在下再算上一算!” 江离缺看着这骗子一阵头大,心想,左右无事,这骗子如此难缠,不如再看看这个江湖骗子还有什么花招,反正绝不给钱就是。 江离缺冷笑着说道:“我且看你这骗子能算出什么花样!我八年来数次梦到此女,多则三五天一次,少则月余一次,每次出现定是在群山之中,山峰秀丽,高耸入云,非凡间大山可比拟,初见时那女子似乎与我一般年纪,现在却已长成少女,岂不怪哉?梦后则记不清梦中与此女子细节,你倒是说说看是怎回事?” 儒生顾不得尴尬,从怀中掏出一本黄皮小书,开始快速的翻阅着。 江离缺在旁边看着,更是冷笑不止。 约摸片刻。 “找到了!公子所言和引梦入魂之术相符!和书中所言一般无二!”那儒生盯着黄皮小书认真的说道。 “引梦入魂之术?那是什么?”江离缺一脸疑惑。 儒生没有立刻答话,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江离缺拉到一边神秘问道:“公子可信世间有神仙?” “这…或许有吧?”江离缺迟疑道。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江离缺以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就是武功盖世的大侠,神仙什么的对于他而言,太过于虚无缥缈。 儒生又左右看了看,把江离缺拉近了些,悄悄道:“在下曾经也不信这个,直到捡到这本古书,在下曾经也算是饱读诗书,可这书中所讲实在匪夷所思,超乎想象,有些道理记载又甚是让人信服,这书中记载的一则法术便与公子的梦境之事吻合。” 看这儒生不像说谎,江离缺盯着儒生手里的那本黄皮小书半信半疑。 儒生又继续说道:“这书中所记载的引梦入魂之术也甚为不详,只是提到只要找到梦境所在之地或者梦境所遇之人,一切梦境便得以而解。” “我只知那山川之雄伟世间罕见,却不知地名,如何寻得?那女子容貌我更是未曾见过,我从何处解梦?”江离缺失望道。 江离缺心想,你这不是废话?找到人物地点,谈何容易?更何况江离缺一辈子都没出过月华城。 儒生想了一下说:“公子莫急,在下略通笔墨,不若公子将山川之貌告知在下,在下帮你描绘出来,然后翻阅地理书籍岂不会有线索?” 江离缺瞧着儒生有些疑惑,此人为何如此殷勤? 儒生见江离缺还在犹豫,以为还因方才之事不信任他,连忙道:“刚才是在下的不对,这次绝不收取公子一分钱!” 江离缺心想,此事无论是真是假,又不用花钱,总之聊胜于无,于是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先生了,在下江离缺,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顾轻言,明日还是此时,备足笔墨,我们再来此地见面即可。”顾轻言见江离缺终于答应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顾轻言非月华城人氏,在故乡顾轻言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岁便考取了秀才。 有一天顾轻言意外捡到一本书,自那以后精神开始变得不甚正常,开始痴迷于求仙问道,几年后父母双双离世,他便流浪到月华城做起了相师行骗江湖,以此度日。 顾轻言也不知为何,他一见到这个少年便感觉此人会和自己的仙缘有关,于是便决定助他破梦,也为寻找自己的机缘。 … 次日清晨,江离缺按约定来到昨天的地方,正准备拐入巷口时听见里面有人粗声叫骂道:“你这骗子!竟敢骗到本大爷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杂种,还敢骗人吗?啊?敢说老子被戴了绿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江离缺躲在巷口侧身偷偷看向巷内,三个身着黑衫的壮汉正在对着顾轻言狠狠地拳打脚踢。 黑衫短打,臂膀系蛟纹缠巾,这三人是覆蛟帮的人! 顾轻言躺在地上一阵阵的哀嚎,再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顾轻言绝对会被打死! 江离缺看着躺在地上挣扎哀嚎的顾轻言,实在不忍心,一咬牙,直接冲了上去,抱拳道:“各位覆蛟帮的好汉!不知我这朋友哪里得罪了各位,在下愿意为他赔偿,万请各位手下留情!” 看到巷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弱少年,三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江离缺。 为首的一位黑衫大汉看着江离缺,眼睛骨碌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怪笑道:“你愿为他赔偿?你可知他骗了老子多少钱?” “这…我这朋友平时也就看看相术骗不了各位几个钱吧?最多也就几两银子,在下愿全部赔偿。”江离缺心想,这几两银子可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黑衫大汉听罢,突然大声笑了出来:“几两?我没听错吧?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二狗子!你跟他说说他骗了咱们多少钱!” 黑衫大汉心想,这钱可比人命金贵多了,这不得好好宰上一笔? “大哥,这兔崽子一共骗了咱们五两,算上这会儿的利息,再加上对大哥您的污蔑,应该有五百两了!”其中一个黑衫汉子嘿嘿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江离缺心下发苦,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被讹诈了,但是现在脱身也为时晚矣。 江离缺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大发善心多管闲事救这个骗子! 可事到如今已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下去。 正在着急时,江离缺想起了刚进了覆蛟帮的允谦,底气顿时一壮:“各位好汉,在下也有兄弟在覆蛟帮,能否给个面子…行个方便?” 黑衫大汉闻言一愣,问道:“你那兄弟叫什么名字?” 江离缺镇定的答道:“他叫允谦,是昨天才进帮的。” 黑衫大汉想了片刻也没想到帮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叫允谦的人,不过帮里大大小小上千号兄弟他也不可能全部记着。 黑衫大汉也不过是帮里的一个小头目,帮内一向严禁私斗,既然是帮里的,多少要给点面子。 不过,既然是刚进帮的,那也不用太给面子! 想到此处,黑衫大汉哼了一声说道:“既然都是认识的朋友,那我就饶他一次,你准备一百两,三天内托你那朋友送到我手中,此事就算了结了!” 他哪里能凑到一百两银子!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顾轻言,江离缺内心叹了一口气,只能先救下他再想他法,江离缺深吸一口气恭敬道:“是,三天之内一定把钱备好!几位大哥,现在能否把我朋友放了?” 黑衫大汉恶狠狠的盯着江离缺看了一眼,又顺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顾轻言,冷哼一声,摆手道:“我们走!小子,三日后南门赌坊,别忘了把钱送来!否则我饶不了你那兄弟!” 待几人走后,江离缺正欲上前看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顾轻言。 突然一惊,发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身后注视着他! 江离缺浑身汗毛乍起! … 枫起月华 第三章 神秘剑客 江离缺转头望去,仔细寻索着。 看了半晌也没有任何发现。 江离缺心下疑惑,这两日诡异之事竟是一起接着一起,难不成是多想了? 江离缺摇了摇脑袋,转头正欲朝顾轻言走去,那被盯上的感觉又忽然出现!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那目光像一把利剑,盯得江离缺浑身发毛。 江离缺吓得不敢回头看,结结巴巴的大声喊道:“是…是谁!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黑暗中无人应答,只有回音在一阵阵的飘荡着。 江离缺壮着胆子,再次缓缓转头向后看去,空荡荡的小巷,空无一人。 可方才那感觉绝不会错的,一次或许是错觉,而两次呢? 江离缺心下怕的要命。 未知,永远是最恐惧的。 江离缺盯着空气,色厉内茬的叫道:“你别藏了!我看到你了!” 小巷空荡荡的,除了江离缺和躺在原地的顾轻言,哪里有什么人影? 江离缺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向前走去,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慢慢走到之前的巷口,四处张望着,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多疑了? 江离缺摇了摇头,当下不再多想,再次转身正欲向顾轻言走去。 视线刚转过来。 江离缺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正蹲在顾轻言面前翻弄着本黄皮小书。 江离缺看着黑衣人,全身汗毛倒立,心脏乱跳不已,心中开始胡思乱想,此人是谁?难道方才就是他在看我?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江离缺在看他,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看得见我。” 他的话是冰的,像杀人的剑,没有一丝感情。 “你是谁?”江离缺镇定道。 江离缺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内心实在怕的要死,他毕竟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遇到这般诡异的事情任谁都不会像他这般镇定了! 那黑衣人却是答非所问,一边翻书一边缓缓道:“你这位朋友似乎不太简单。” “我不认识他。”江离缺见他能如常人一般对答,不像是鬼怪,紧张顿时少了几分,皱眉道。 那人把书轻轻地放在顾轻言身上,然后慢慢抬头看向江离缺,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江离缺首次正面观察这奇怪黑衣人。 他浑身笼罩在一袭宽大的黑袍中,头戴斗笠,腰间斜挎一把古朴长剑,剑鞘灰布缠绕了不知几圈,看上去有些年岁。 面目遮掩在斗笠之下模糊不清,但依旧看得出其英俊的轮廓,唯独一双眼睛却亮的发光! 任谁被这双眼睛盯上,都绝不好受! “你好奇怪。”他明明是疑问,却不带一丝感情。 “我哪里奇怪?你这怪人装神弄鬼才是奇怪!”江离缺没好气的说道。 江离缺心想这人莫不是有病,先是装神弄鬼吓他一通,又说他奇怪,真是脑袋灌了水! 可这黑衣人虽然古怪,却能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他面前,这简直非常人所能做到,看他穿着打扮,腰跨长剑,自己难道遇见武林高手了? 黑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是不是比常人睡眠短,精力却又充沛。” 江离缺面色一惊,他怎么知道? 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黑衣人看他表情便已猜出答案,又继续道:“这世上有一群人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其寿命悠长,更有甚者与天地同寿,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翻山倒海,有鬼神莫测之能,而这群人,被称之为修真者。” 江离缺听罢,心下震惊不已,这世间难道真的有神仙么? 竟然呆立在原地不知作何回答。 那黑衣人不管江离缺呆傻样子,又自顾自的说道:“修真者之玄能非常人可想象,传说其修为到一定境界则会产生神魂,神魂之力神秘至极,其一项就是六识敏感,可感莫玄。” 黑衣人顿了顿又接着道:“此六识非彼六识,乃是常人不可见不可知之物,方才我以秘术隐匿在暗中,除非用神魂探查,寻常人并不可见,而你却有所感,岂不怪哉。” 这黑衣人难不成是指他是修真者? “可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世上有修真者。”江离缺急忙辩解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修真者,”黑衣人顿了顿,“你若是修真者,你恐怕早已死了。” 这黑衣人口出狂言,竟然连修真者都不放在眼里!难不成他比修真者还厉害? 江离缺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相信,他杀掉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绝对不比杀掉一只鸡困难。 江离缺虽然疑惑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些,但是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这个黑衣人实在太诡异了! 但是这黑衣人此时还站在顾轻言旁边,他难道要扔下顾轻言一个人走?江离缺脑中在急速思索着利弊,既然顾轻言已经被救下,仁至义尽他也该走了,剩下的让他自己听天由命吧! 江离缺一瞬间就在脑海中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顿时对抛弃顾轻言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 当下不再犹豫,开口编道:“那个…大侠,在下家中还有些急事,咱们改天再聊!” 当下一拱手,满脸堆满了职业性的谄媚笑容就要往后退去。 江离缺脸上笑容还未褪去,刚想转身,那种被利剑盯上的感觉又突然出现,顿时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大…大侠,您这是?”江离缺努力挤出笑容,讨好的朝着黑衣人道。 黑衣人看着江离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指着顾轻言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他竟然也会笑!不知为何江离缺这样想到。 江离缺哪还管得了顾轻言的死活,又努力挤出一分笑容讪讪地道:“我真的不认识这人!要杀要剐全凭大侠心意,在下家中真有急事,望大侠行个方便。” 黑衣人笑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他也这样贪生怕死,在江湖中苟且偷生,若不是侥幸遇到师父,恐怕现在早已成一堆白骨! 这个少年虽然不是修真者,但似乎天生生有神魂,这让他实在匪夷所思。 “你想学剑吗。”黑衣人淡淡的说道。 还是那样的语气,虽然在问,却不带任何感情。 江离缺站在原地,闻言呆了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傻乎乎的问道:“大侠…您刚刚说什么?” “不学算了。” “学学学!师傅!徒儿给您…”江离缺脸上狂喜,纳头就就要拜,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呃…师傅我没有钱能学吗?” 黑衣人看着江离缺,一阵无语,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无奈道:“我不是你师傅,也不收徒弟,更不收钱。” 江离缺呆呆道:“可是大侠不收徒怎么教我剑法?” “你学不学。”黑衣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态度,冷冷的说道。 “我学我学!!大侠教我!”江离缺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 终究是少年心性,江离缺前天还在做着大侠梦,今天却突然梦想成真,脑袋晕晕的觉得有些不真实,心里正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去跟允谦炫耀。 至于修真者什么的,不知真假的东西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还要去办点事,你先把他安顿好,我忙完自会去寻你。” 还未待江离缺开口,那黑衣人便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留下江离缺一人在原地瞠目结舌。 江离缺自言自语道:“你又不知道我家门在何处,怎么去找我?罢了,他神通广大想必自有办法,我还是先把这书生处理好吧!” … 江离缺吃力的扛着和他差不多重的顾轻言一步一步挪到家中,然后又去药房抓了点药给顾轻言敷上,顾轻言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昏了过去,并没什么大碍。 江离缺坐在床边,突然想到顾轻言和黑衣人都翻看过的那本黄皮小书,心思一动,朝着床上顾轻言的怀中摸索着。 这本书之前被黑衣人丢在了顾轻言身上,后来又被江离缺放在了顾轻言怀中,所以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 江离缺捧着黄皮小书,细细观察着,书皮应该是白色的,因为时间太过长久,所以颜色有些泛黄,书名也已模糊不见,这本书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翻开书皮第一页上面书写着一行大字: 天道无常,吾辈需共勉之。 字迹刚劲有力,给人扑面而来的沧桑感。 江离缺心想,这书的作者想必也非一般人,一行字迹就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气魄。 再翻一页,里面竟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江离缺又连续翻了几页,全部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那文字竟也和开头字迹不同,似乎不是一个人书写。 江离缺一页一页翻了过去,直到翻到最后两页,终于又变成了江离缺看得懂的文字,只看一眼,江离缺便心下震撼: 天地无岁,日月无光,十万年前天道子参破轮回,成为我辈第一飞升之人,留下道统,福泽万民。 九华大陆何其大也,其北至荒芜冰原,南抵炎炎沙漠,东靠九华山脉,西临深渊之海,地域辽阔,非常人所能想象,即使金丹之能,也需昼夜不停,三天三夜方能飞跨东西,起始之初,大陆之上,妖魔鬼怪层出不穷,吾辈披荆斩棘,尽万年之功终于为人类开辟出一片净土。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万年后,魔焰又起,其势更凶,以人类修士为最,魔道修士兴风作浪,嗜血而又残忍,为天道所不容。 魔焰滔天,万亿生灵堕于血海之中,我辈修士以天道门、玄阳仙阁、灵剑派为首,奉仙界天道真君法旨,结成天道联盟,对抗魔修,数万年来,吾辈修士前仆后继,魔修已被剿灭殆尽,残存之人遁入魔谷不敢入世。 此后,海晏河清,吾辈修士飞升之人不胜数也… 江离缺捧着黄皮小书,看着其中的内容震惊万分,书中所言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只知除枫国之外大陆上还存在大大小小的十数个国家,而枫国也不过是南边的一个中等国家而已,虽历代国君励精图治意图北进,但一直苦于南方蛮族困扰,不胜其烦,每次北伐都会被蛮族所牵制。 江离缺心想,如果书中所言是真的,那么倒也可以理解顾轻言对他神神叨叨说的一些话,那黑衣人所说想必也不会假。 黄皮小书中的世界大大颠覆了他所知的世界,他一时迷茫了起来。 心灵之中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可这扇大门一但打开,便合不上了。 他突然觉得月华城太小了,他想离开月华城去外面看看… 枫起月华 第四章 血光(上) 江离缺手捧黄皮小书,正欲向最后一页翻去时,床上传来顾轻言的声音。 “嗯.....这是哪里?”顾轻言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自言自语道。 “你醒了?” “啊…是江兄…” 顾轻言抬头看了一眼江离缺,浆糊似的脑袋也清醒了过来。 “是江兄救了我?” 江离缺看着顾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回道:“醒了?醒了正好,之前为了救你还欠下一百两巨债,三天之后就要取,他们可是覆蛟帮的人,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完江离缺把书扔向了床上,出门去了。 “什么?一百两!?”顾轻言吓的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顾轻言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正不知如何时,忽的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江离缺抛在床头上的黄皮小书,翻来翻去,忽然停在了某页,眼神死死的盯在上面。 这时江离缺打了一壶热水进了屋内,见顾轻言正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那黄皮小书,心下好奇,开口问道:“顾兄,你能看懂这书里的文字?” “略知一二罢了,虽不尽知,但管中窥豹也能猜个大大概。”顾轻言闻言苦笑着对江离缺说道。 江离缺听罢冷哼了一声,气道:“都这等时候了还在痴心妄想做着成仙美梦!三天后你还不上钱,我和我那兄弟都要随你一起倒霉!” 话音未落,那顾轻言却气定神闲,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笑着答道:“江兄莫急,这书里说有一神仙洞府就在这附近,想必神仙洞府内一定少不了值钱物什,你我抓紧时间,三天内一定能有收获。” 看其飘飘然的姿态,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位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 江离缺听完,瞪着眼瞅了江离缺几眼,怒极笑道:“好一个神仙洞府,先不论真假,若真有那神仙洞府为何你不去挖?偏要等到此时告知于我?你当我是傻子么?” 顾轻言在一旁脸烧的又红又烫,坐在床上一时语噎,就这样讪讪的看着江离缺不敢说话。 江离缺看着顾轻言这副模样更是气急,大声骂道:“你这骗子休想再骗我第二次,救你回来我着实瞎了狗眼!呸!” 江离缺骂完站在床旁,喘着粗气,盯着顾轻言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俩人竟尴尬无话。 过了一会儿,顾轻言见江离缺怒气略消,这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道:“是在下连累了江兄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在下这便去寻那恶霸…” 说罢顾轻言竟然翻身下床,似乎没受过伤一般,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 “站住!” 江离缺看着顾轻言这番行动言语,怒气也消了大半。 “你要去哪儿?” “江兄你莫要拦我!我这就去与那恶霸一较高下,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信官府还管不了这事…绝不连累江兄!”顾轻言视死如归道。 “我何曾拦你了?”江离缺眼神戏谑,“嗯…你要死要活与我无关,不过你又不知那恶霸是何人在何处,如何去寻他?” “呃…这,”顾轻言愣了一下,抱拳正色道:“那就麻烦请江兄告知在下那恶霸姓名方位了。” 江离缺见他真要去与那恶霸拼命不似作假,心下一软,扶额无奈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你去了也是无用,我们还是看看那神仙洞府罢,哎!我和我那兄弟真是被你给害苦了!” 顾轻言闻言却是哈哈一笑,与之前判若两人:“我就知江兄仗义,绝不会抛下我,现在看来在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江离缺呆滞看着顾轻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一把,但是大话已说,现在再收回口未免有些自打脸面。 顾轻言见江离缺面色不悦,赶忙说:“江兄勿怪,在下绝无欺骗江兄之意,那神仙洞府位置我也去过几次,若方位无错,就是在月华城东三十里处小鹿山之中,我找寻半年之久发现,那小鹿山之中确有一山洞,虽不知到底是否为仙人洞府,但是也必定为人工雕琢,在下料想,即使不是仙人洞府也定会大有收获。” 说到此处顾轻言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不怕江兄笑话,该洞埋藏于山石之下,洞口有一块巨石掩住,非我一人之力可以移动,而我孤身一人,又无信任之人,这才拖延至今!” 江离缺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山石究竟有多大?我二人可能移动?” 顾轻言闻言尴尬道:“那山石约二人合抱之围,想必除非江湖高手,至少十数人才能移动。” 江离缺眼色一亮,突然想到那位黑衣人。 “我倒是刚认识一位江湖高手,但不知他会不会帮忙。”江离缺说道。 江离缺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找到我那兄弟,然后再一起商量怎么办,毕竟我那兄弟也拜你所赐!受你无妄之灾!” “正是正是,江兄谋划正与在下不谋而合。”顾轻言故意当做没听见后半句,厚着脸皮附和道。 … 允谦与江离缺不同,他虽也是自幼亡故双亲,沦为孤儿,但在其十二岁那年便跟了叔父生活,他叔父一家无子,所以对他也视如己出。 二人匆匆向允谦家中赶去,允谦家虽然距离江离缺家中不算很远,但是也要经过几个还算热闹的小巷,平时人来人往,不比东门集市热闹但也不算稀少,如今却四下寂静,空无一人,说不出的诡异。 两人停下脚步,江离缺先开口说道:“奇怪,刚刚我们来时这里还有许多人,为何此时却一人不曾见得?” “此时正逢正午,应是人流最密集之时才是。”顾轻言也奇道。 二人相互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惑,心有灵犀之下,两人不再说话,继续向允谦家中赶去。 又穿越几条无人的小巷,俩人终于赶到了允谦的家中,江离缺用手“咚咚咚”的敲着允谦家的大门,敲了约有一刻钟,却并没有人理会。 江离缺心下有些纳闷。 “允谦不家中倒还可以理解,为何他婶婶也不在家中,真是奇怪。”江离缺自言自语问道。 顾轻言在旁边听的奇怪,问道:“江兄何出此言?” 江离缺回道:“我那兄弟的婶婶患有眼疾,从未见她出门,为何今日却不在家中,岂不怪哉?” 顾轻言思索了片刻奇道:“确实有些奇怪,”说罢望了望天,“江兄,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城内有些奇怪,你看这天空。” 江离缺抬头向天望去,原本蔚蓝的天空现在却一片血红,遮天盖日不见阳光,血色泼天一望无际。 原本的云层也荡然无存,只剩下红色的血光在天空中弥漫着,一股不清的诡异之色。 二人望着天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等诡异的气象他二人何曾见过? 两人呆立了片刻。 江离缺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去东门集市看看,那里人流众多,想必会有所收获。” “我也正有此意。”顾轻言点头附和道。 … 二人又匆匆赶到东门集市,被眼前景色又呆了一呆,之前还熙熙攘攘的东门集市竟空荡荡的仿佛没人来过,喧闹的街市寂静如鬼蜮。 “这…这怎么会突然间全部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江离缺望着眼前景象喃喃道。 “这地面也实在干净的过分了些。”顾轻言也有些不敢置信。 江离缺和顾轻言不约而同的想到修真者之事,这等诡异之事,除非神仙施法,谁又能做到? 顾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了起来:“江兄江兄,依我看,我们现在似乎是在幻境当中!我们恐怕已经接触到了神仙!” “幻境?那是什么?”江离缺一脸迷茫。 “书中说,幻境是神仙以布阵施法创造出来的一个幻觉空间,对常人而言,和现实一般无二!如若找不到阵眼则一辈子也走不出来。”顾轻言解答道。 江离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难不成真是遇见修真者了?他心里在飞速的盘算着。 江离缺不管什么阵法不阵法,神仙不神仙的,他才不信自己一辈子就会困在这里! “走,我们再多去几处看看!”江离缺不由顾轻言分说,便拉着他的手向东门集市的门房里走去。 一连翻了十数个门房都空荡荡的,甚至算盘账本都好好的摆在上面,唯独人却不见了踪影。 月华城本就不大,东门已是其最繁华的地带之一,二人又去了数个繁华地段,无一例外皆和东门一样,空无一人。 天空之中的血光越来越浓,已从血红变成了血黑色,二人心头压抑的要紧,眉头紧锁。 “顾兄,你那书中可有破阵之术么?”江离缺问道。 “不怕江兄笑话,破阵之术倒是有,可先不说我看不懂,即使懂了,我也不会用,而且这等诡异的阵法书中也未曾提及。”顾轻言无奈道。 “顾兄,你有没有发现,这城中之人全部消失,唯有你我二人还在,不觉得奇怪么?” 江离缺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如此说来确也奇怪,为何大家全部消失,而你我却是好端端的。”顾轻言也是反应了过来。 江离缺突然眼光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人群没有消失,而是我们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那又是何人针对我们?”顾轻言眉头紧锁,“难道说…我们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东西?” “顾兄,不如我们去小鹿山一看,我们一介凡人既无法破解这等诡异之事,那小鹿山若真有仙人洞府,说不定就是破阵关键!”江离缺提议道。 江离缺这三天内经历的奇幻之事一件多过一件,不知不觉中也接受了修真者存在的事实。 … 二人赶忙前往小鹿山,城外小路也颇有些诡异,时值六月,路边花草竟都枯萎凋谢,到处都是枯残惨败之色,配上如血墨般的天空,说不出的恐惧。 在距离小鹿山不到五里之处,江离缺竟然发现前方枯树丛中站在着四五个黑衫人影。 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有些肥胖的身影就是他的童年好友允谦! 江离缺兴奋至极,刚想打招呼时却被顾轻言一把拉住捂住嘴巴。 江离缺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知道顾轻言绝不会无意如此的。 只见顾轻言拉着他悄悄地躲进另一丛枯树后低声道:“你看这群人双目呆滞,如行尸走肉一般,岂不奇怪?我们且先观察观察再说!” 枫起月华 第五章 血光(下) 江离缺二人躲在枯树下,看着远处的五个覆蛟帮人影。 这五人双目呆滞,仿若行尸走肉一般在附近游来游去,但又似有界限一般,绝不会超过这附近半里地界。 二人观察了一会儿,顾轻言好似有所收获,低声道:“江兄,恐怕这不是一般的幻阵。” 江离缺疑惑:“何出此言?” “江兄你看,这些人虽迷失神智,却像不知是受何人指示操控般,守卫在此地。” 顾轻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些人虽眼目呆滞,但瞳孔微泛红光,这等操纵人心之术,不由得让我想起书中记载的一项事物,或者说一类人…” “哪类人?”江离缺追问道。 “魔修。” 魔修,江离缺对这个词当然不陌生,他方才从书中得知修士的存在,魔修也是修士的一部分,但是其修炼的功法注重速成,故而容易使人迷失心智,从而变得残忍嗜杀,在黄皮小书里的记载,对魔修可谓是痛恨至极。 如果真的是魔修的话,那允谦现在到底怎样了?江离缺心里不禁着急的想着。 二人已在此地潜伏了多时,江离缺估算着现在应是酉时,正是落日之时,江离缺下意识的抬头望天,空中血黑之色遮天蔽日,哪里还算的清什么时辰。 正着急时,江离缺忽的感觉,天空之中血光一黯,空气为之一凝,全身血液似乎沸腾起来,呼吸也为之一塞。 二人正待窒息时,那感觉顿时一松。 二人正欲呼诡异之时,眼前小鹿山峰顶,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而后遮天盖地的血光,如朝圣般滔滔荡荡的向小鹿山峰顶涌去。 二人的血液也不受控制般欲离体而去,天地之间,一切颜色都荡然无存,世间万物似被血色冲刷一净。 二人对生存的渴望一瞬间掩住了恐惧,不约而同的向后跑去,依稀间,江离缺仿佛看到允谦几人正一脸狂热的向山顶奔去。 “不行!他这样会死的!我要去救他!”江离缺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山顶奔去。 顾轻言嘶吼道:“江兄!你疯了!这样你会死的!” 顾轻言着急的看着江离缺远去的背影,却无能为力,忽的苦笑了一声自语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欠你一条命!” 说罢顾轻言一跺脚,跟着江离缺的背影也朝山峰奔去。 江离缺跟着允谦几人一路向山顶奔去,途中不停大喊道:“谦哥!快回来!” 而允谦仿若未闻,头也不回的朝着山顶奔去。 江离缺心急之下,竟弯腰捡起路边一块石子,瞄准允谦,径直的朝着允谦脑门掷了过去。 那石头好似长了眼睛,不偏不倚砸中了允谦,允谦直直的歪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而允谦旁的四人像是没瞧见此幕,依旧是头也不回的朝着山顶奔去。 江离缺大步跑向允谦将他扶起,见他尚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稍顿了口气。 此时顾轻言也已赶到,大口喘着粗气道:“江兄,这便是谦兄了吧?咦?他怎么昏了过去?” 江离缺看着气喘吁吁的顾轻言,心下也有些诧异,此人竟不怕死的跟他上来? 江离缺没有言语,楞楞望着允谦,这允谦肥胖如猪,他一人背负不重,该如何是好? 顾轻言何等机智,望着江离缺的表情便已猜出大概,当即建议道:“你我一同携着他吧!” 顾轻言话音未落。 那山顶血柱浓光似更甚了几分,天地间的血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向峰顶挤去。 眨眼间,有些地方的血光已经消失,那血光消失之地花草树木皆无,地面腐蚀成一块块的坑洼之地。 二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默契的架起允谦,竟也向山顶奔去! 除山顶外,已无生存之地! 二人架着允谦,逃生的本能激发出无限的潜力,追赶着血光朝山峰奔去,终于在血光消失的刹那,赶到了峰顶。 心有余悸,稍缓片刻。 二人藏在山顶台阶下的一块碎石处悄悄向上打量着。 目光慢慢越过之前从各个方位奔向山顶的覆蛟帮帮众。 放眼朝山顶望去。 峰顶竟矗着一处人工开凿的宽大祭台,占了山顶三分之二的面积,地面打磨的光滑平整,最高处有一处圆盘,那光柱便是从此处激发。 光柱面前,站着一身着青衫道袍的男子,身负长剑,双手背负在后,面朝光柱,衣袂竟无风自飘,如若不是这般诡异的场景,江离缺绝对以为这是位神仙中人。 那道人身后环了一圈身着华贵黑袍的男子,细数之下有七位之多,这些男子眼神清明,竟皆与山下那些不同! 传言覆蛟帮有六蛟长老,难道就是眼前这六位?那身着最华贵的领头之人,应该就是覆蛟帮帮主了! 江离缺正以为自己无人发现时,那青衫男子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但仿若就在耳旁。 “那日就是你避过了我的神识查探吧。” 话罢那青衫道人缓缓转身,目光死盯着藏在石块后的江离缺! 二人惊讶之余,心知自己已经暴露,藏也无用,便硬着头皮的从石块后跳上来。 他殊不知青衫道人内心也是惊讶万分,他不知这二人是如何在魔器幻境中保持清明的! 一时间,山顶之上所有人都看向二人。 江离缺听着他的话,不知所云:“什么神识?在下根本不知道啊?” 顾轻言见状,拉过江离缺,不知在他耳边偷偷摸摸说了些什么。 江离缺听罢,突然怪叫道:“好哇!你这道人竟然不知廉耻,偷窥于我!” “你!…”道人俊脸涨红,竟一时语塞。 随即冷笑一声张口说道:“莫惩口舌之利,你今日已窥我辛秘,更是留你不得,待我将你拿下,搜魂过后一切便都知晓!” 话音未落,那道士身旁的华贵黑袍之人,便朝着江离缺冲去,身形之快,难以想象! 就在二人束手无策之际,一把缠着灰布的剑鞘不知从何处飞入,直直的将那华贵黑袍长老钉死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衫道人见得此幕,神识一扫,脸色一变。 神识竟辩不得此人方位,难不成来了位修真者,还是位比自己厉害的修真者! 这御剑神通难道是用的符宝? 青衫道人惊疑不定,竟起了撤退之意。 那道人望着红色血柱,面色阴晴不定,这血祭好不容易才进行了一半,现在便被人打搅了,好不甘心! 正在他多想时,那钉在地上的灰布剑鞘又是一动,一把玄黑色的古剑脱鞘而起! 朝着离它最近一位覆蛟帮长老斩去,那长老正欲反应时,突然脸色大变,他竟是被剑势迫在原地寸步不能动! 那青衫道人见得剑光逼近,拔出身后长剑,泛起一阵青光,向前挥去,欲帮其挡上一挡。 玄黑长剑如一道流星划过,快到极致,在那青衫道人还在挥击途中,便已从那覆蛟帮长老胸前穿过! “玄黑古剑…玄黑古剑!”覆蛟帮帮主盯着那黑色古剑,面露惊容,不敢置信道:“这是…这是含光剑!他是那人!” … 枫起月华 第六章 武林第一人(上) 江顾二人看着场中场景,心下震惊万分,此人是谁,竟如此强悍! 那青衫道人面色铁青,此人御剑连斩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神秘符篆,口中念念有词:“疾!” 那符篆忽然之间,竟神奇的化为一把晶莹的绿色小剑,泛着阵阵绿光浮在空中。 然后那道人阴冷一笑,朝着江顾二人,屈指一点。 那符篆所化的小剑受到道人驱使,直直的向江顾二人刺去! 江离缺面色大变,他俩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抵挡这等威势! 二人正绝望之时,一身着宽大黑袍,头戴斗笠之人,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单手一伸,那含光剑流星般直飞入他手中,剑刚一入手,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擎剑向那绿芒小剑斩去!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剑瞬间斩到一起,那含光剑身泛起一层灰色剑罡,然而下一刻,绿芒就掩盖住了含光剑。 “砰!”一声轻响。 那符篆所化的绿剑,看似轻盈灵巧,竟把黑袍人击的倒飞了出去! 那含光剑也随着一声轻吟,倒飞入黑袍人手中,黑袍人握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剑痕,然后堪堪站立! 绿光小剑攻势竟由此一挫,浮停在空中,身上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见得这番场景,那覆蛟帮帮主脸上惊色又浓了几分,喃喃道:“武道极致,玄剑含光…能以凡人之躯御剑之人,没有错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强到这等地步,能和修真者一较高下!”那帮主似乎还不肯相信。 他身旁的一名长老似乎忍不住了,问道:“焦帮主,他是谁?” 那焦帮主并没有接话,反而青衫道人怒道:“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不是修真者,还敢坏我的好事,就给我留下来吧!” 说罢又掏出来三张符篆朝着黑袍人掷去,符篆转瞬间化为三团炙热的火球,眼看就要烧到黑袍人,他竟突然消失在原地,然后诡异的出现在青衫道人右侧,挥剑刺去! 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 青衫道人惊惧之下,只好再次驱使着绿光小剑向黑袍人斩去! 而一旁的江顾二人早就看的目瞪口呆,这等超脱想象的战斗,二人何曾见过! 江离缺早已认出那黑袍人,便是救下顾轻言时的“便宜师傅”。 那黑袍人却是想以命换命,不管不顾,直直的朝着青衫道人刺去!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青衫道人脸色大变,心中暗骂一声疯子,再也顾不得风度,拔腿向后跑去,然后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防御符篆。 还没来得及使用,剑光已至! 剑光一闪,从青衫道人胸前穿过。 那失去灵力驱动的绿光小剑也顿时一黯,掉在了地上再次化为了符篆。 那道人双眼圆瞪,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捏着一张黄色符篆,临死之前似乎还不肯相信,自己竟能被一个凡人斩杀! 从青衫道人激发火球到被斩杀,不过数个呼吸之间,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观得此幕,焦帮主的眼神复杂看着黑袍人,喉咙有些干涩,沙哑的说道:“他是…九华武林第一人。” 见道人已死,那血柱好似有灵性一般,忽然化为了一件血色铃铛,冲天而起,划破天际,不知飞去了哪里。 漫天的血污顿时飘散,露出天上的一轮弯月,月光衬着夜色,把远处的月华小城照的格外好看。 血污一散,那迷失神智的覆蛟帮帮众哗啦啦的在地上倒在了一大片,。 那余下的五个覆蛟帮高层看着黑袍人瑟瑟发抖,双腿颤抖不已。 “你认得我。”那黑袍人看向焦帮主。 “曾经见过你杀人。”焦帮主镇定道。 “为何助纣为虐。”他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我不帮他,我就要死。”焦帮主惨然道。 黑袍剑客微微颔首,说道:“总之都是要死的,不如就现在吧。” 那焦帮主拔剑刚要自刎,忽的鼓起勇气说:“那能不能放过我的这四位兄弟,他们并不知情。” “无辜之人我从不错杀。” 焦帮主放心的点了点头,看向了江顾二人身后身着覆蛟帮服饰的允谦,他心想,这黑袍人既不顾生死危险救这二人,而这二人又与这小胖子关系匪浅,不如将帮主之位就此交于他,覆蛟帮前途就算再不好,也不至于就此覆灭。 他转头朝着四位长老低声嘀咕着什么,然后五人都齐齐的看向昏迷的小胖子,眼神一阵古怪。 黑袍人看着焦帮主,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了江离缺一眼。 江离缺被看的有些发毛,他还没见过黑袍人这等表情,口中嘀咕着:“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我还用挖什么神仙洞府,也不会卷入这等破事,害得我差点小命都丢了!” 交代完后事,那焦帮主也是洒脱利落,一剑结果了自己! “他们醒后,关于这里的记忆都会消散,只需编两个理由应付一下即可。”黑袍人看着几人,嘱托道。 四名长老齐齐称是,两名长老默默的收敛起尸骨,带着下山去了,而余下两名则留在此处处理这些昏迷的帮众。 然后黑袍人看着江顾二人,淡淡的说道:“走吧。” “去哪儿?”江离缺愣了一下问道。 “你家。” 二人下山路上顾轻言悄悄地低声朝江离缺问道:“这就是你说你认识的那个江湖高手?” 江离缺点了点头。 “他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说!” 江离缺有些无语的看着顾轻言,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黑袍人武功高到如此地步! 顾轻言看着江离缺的表情也是一阵疑惑,心想这人怎么也跟这黑袍人似的,变得高深莫测的。 江离缺望着天上的夜色,心中翻滚了起来,今天他可谓是大开眼界,然而在面对危险时,却如同蝼蚁一般,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渴望。 如果能够掌握了这些力量,不仅能够保护自己,父亲的下落,梦境的谜团是不是也可以迎刃而解了呢… 江离缺呆呆的想着。 枫起月华 第七章 武林第一人(中) 一行人回到江离缺家中,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江离缺看着坐在桌前沉默抿茶的黑袍人,忍不住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黑袍人淡淡道。 江离缺楞在原地:“那你又不肯让我叫你师傅,又没有名字,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 “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法?” “再说。” 江离缺有些郁闷,这人实在太高冷了! “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离缺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时顾轻言也从屋外进来,看二人气氛有些古怪,挠了挠头说道:“谦哥儿已经安顿好了。” 屋内二人竟无一人理他。 他也不觉尴尬,自顾自的找了一处板凳坐下,嘿嘿一笑,上下打量着黑袍人不再言语。 黑袍人这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江离缺,淡淡的开口道:“这等血祭之术已经在枫国境内发生数起了,一次比一次残忍,我正在追查此事,月华城恰好就是这次的目标,如若不是来得及时,全城人已被他献祭了。” 原来黑袍人此次前来月华城就是调查枫国血祭之事,枫国血祭之事,天下武林震动,作为魁首他亲自出手追查,可随着线索深入,他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事竟然和修真者有关! 九华大陆的仙凡两界,泾渭分明,修真者从来不会插手凡俗事物,黑袍人作为武林第一高手当然知道修真者有多么强大! 仙凡有别,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修真者!而这次修真者却是毫无顾忌,越来越肆无忌惮! 那青衫道人明明使用的道家功法,却为何主持魔器血祭? 想到此处,黑袍人眉头紧锁,他深感自己陷入到了一个阴谋之中。 而江离缺今晚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此时已经对修仙者一事深信不疑,奇道:“那铃铛到底为何物,竟能引发如此天象幻境?” 黑袍人还也正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顾轻言却插话道:“我在书中看到过!那铃铛恐怕为魔道法宝,那法宝竟能自主飞走,恐怕已产生了器灵。” 黑袍人诧异的看了顾轻言一眼,缓缓的说道:“嗯,确是魔修之物无疑。” 然后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法宝的话,那这青衫道人来历恐怕不太简单,法宝即使在修仙者内也是强大之物,更何况还是魔修之物。” 他突然有些疑惑,补充道:“这个还未筑基的修士是如何得到此宝?” 说到此处,江离缺和顾轻言也面面相觑。 江离缺追问道:“这筑基是什么意思?” 黑袍人没有解答,反而是顾轻言拿出那本黄皮小书回道:“修真者引气入体,修炼灵力,分为很多种境界,而筑基便是其中之一。” 看着江离缺似懂非懂的样子,顾轻言又补充道:“修真者的境界分为练气、筑基、结丹、金丹、元婴、化神等…” 顿了顿又说道:“据说化神之上还有境界,但是书中没有记载…” 江离缺忽然想起了那青衫道人御使绿色小剑的场景,若是练气期就如此厉害,那筑基期又该何等强大? 他转念一想,黑袍人竟然能在数个呼吸间击败一位练气期的高手,岂不是说明他他是个筑基高手?自己难道可以修真了? 想到此处,江离缺语气急促的问道:“喂!怪人,你几个呼吸间就能击杀那道人,难道你也是修仙者?” 黑袍人似没想到江离缺会问这等问题,愣了一下答道:“我不是修仙者。” 黑袍人有些出神,他武道已达极致,可因为没有灵根,一直无法修炼修真功法,从此仙凡两隔。 黑袍人何等天才人物,他二十岁时剑法便已大成,纵横九华武林,无人能敌,三十岁那年,他武道修至极境,产生桎梏,他尝试以内力融入剑意,剑道结成剑魂,他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路。 他也斩杀过一些遁入凡尘作乱的修真者,缴获他们的修炼功法尝试修炼,可惜终究无用功。 他越是努力,越是明白自己跟修真者的差距有多大,哪怕他已经触碰到了武道极致,走出了一条崭新的路子,但是终究还是因为肉体凡胎止步于此,无法锻炼神魂,肉体若不升华,终究难以跨过这等天堑! 他自信以自己的剑术和轻功身法,可以敌得过大多数筑基之下的修真者,而筑基后的修真者肉体已经蜕化,非一般刀剑可伤,即使对方不适用灵力,他也无法为敌。 他不甘心! 他突然想了江离缺,若是一个天生拥有神魂的普通人修炼武道,是否可以突破那层桎梏,他愣愣的想着。 “没有灵根的人是无法修仙的,大概仙凡之别,就是如此吧。”黑袍人忽然感叹道。 “你…你竟然是凡人,可凡人为何够斩杀修真者?”顾轻言有些不相。 “筑基以下的修真者肉体和凡人一样脆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黑袍人淡淡道。 江离缺若有所思,突然想起那恐怖血色幻境,问道:“那为何我们卷入幻境不受神智影响?” 黑袍人盯着二人看了半晌:“这等幻境对有神魂之人没有影响。” 他内心有些纳闷了,自己的剑魂是另辟新径开创出来的崭新路子,而这面前俩人,难道都天生生有神魂? 顾轻言这时忽的想到了什么,心中想到:“我这些年时常修炼书中的一则口诀,难道我是有灵根之人?这神魂便是由此而来?” 而江离缺则楞在原地默默地发呆,想到了胸前的黑色小锁,自己的神魂莫不是与此有关? 此时黑袍人从原地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来一本古籍,上面写着三个古朴的大字“长春功”。 “这本书是修真者的最基础法门,你我也算有缘,这本书就赠予你二人,半月若能有气感入体,则说明有灵根资质。”他淡淡的说道。 顾轻言看得此景,先是一呆,然后狂喜,眼神狂热的看着那书,立马跪下磕头道:“大侠高义!在下没齿难忘!” 而江离缺却是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学剑法?”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一会儿跟我走,此间事情还未完结。” 江离缺一呆:“去哪儿?” “小鹿山。” “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江离缺纳闷道。 黑袍人却是不管他:“你先休息,正午我来找你。” 话罢,不给江离缺的反驳的机会,突然消失在原地,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江顾二人望着彼此,大眼瞪着小眼,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枫起月华 第八章 武林第一人(下) 江离缺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快是正午了。 顾轻言抱着那本长春功痴迷的觉也不睡,而允谦躺在厢房还未曾醒来。 算算时辰,黑袍剑客也该来了。 江离缺站在院内,怔怔的看着头上明日。 这几日匪夷所思之事一件又一件的冲击他的内心,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和修真者有关? 而那梦境是否也和修真者有所关联? 他眉头紧锁,突然想起了胸前的黑色小锁。 江离缺捏着胸前的小锁,抬头注视着太阳,脑海里在不断思索着。 他忽然被太阳刺的眼睛有些吃痛,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诡异的一幕却忽然出现了。 明明是闭着双眼,他竟然能发现门口站了个透明人影! 那透明人影上下闪烁着灰色的光芒,犹如一道灵魂! 江离缺倏地睁开双眼。 眼前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灰色透明人影。 他内心一阵疑惑,瞅了瞅小锁,再次闭上双眼,聚神看向门前。 果然!那灰光灵魂还在此处,一动不动。 江离缺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朝着他走去。 那道灵魂仿佛有所发觉,它先是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忽的消失在原地。 江离缺震惊的睁开双眼,还未待多想,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你已经懂得怎么利用魂识了。” 江离缺转头望去,看到一脸冷漠的黑袍剑客站在他身后,他稍缓了一下心神,自语道:“魂识…刚刚那个就是魂识吗?那我看到的是?” “一切有能量的物体。” 江离缺有些不解:“有能量的物体?” “生命,也是一种能量,” 黑袍人拍了拍江离缺的肩膀:“走吧。” 江离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上黑袍人出了城。 出城后,黑袍人就这样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朝着小鹿山走去,一言不发。 江离缺见他不言不语,闷得要命,忍不住道:“怪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去干什么了吧!” “你用魂识看看自己身上。” 那黑袍人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道。 江离缺听罢一惊,但是知道黑袍人不会害自己,于是想着中午的场景,单身捏着小锁闭眼朝自身望去。 江离缺大吃一惊! 自己的胸后竟缠着一缕淡淡青莹光芒,似乎已与他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江离缺睁开双眼,着急的朝黑袍人问道。 闻言,黑袍人脚步停在了原地。 “所料不错的话,这便是那道人留下的印记了。” “印记?” 江离缺疑惑。 “修真者以秘法植入他人体内,虽无法伤害到他人,却几乎无法抹除,是用来追踪用的。”黑袍人想了想说道。 “可这道人已死,那这印记岂不是也已无用了?”江离缺略一思索,急问道。 黑袍人思肘了片刻道:“这秘法应是通用追踪术,除非会这秘术的只有他一人,否则必然还会有人能够感应的到。” 江离缺傻站在原地,楞楞说道:“那…这这难道说我要一直被追杀了!” 一个修真者就已如此强大,那么其他的呢?江离缺已经不敢再想了,顿时有些心如死灰。 那黑袍人看着江离缺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觉得好玩,嘴上撩起淡淡笑意:“所以我才叫你跟着我。” 听到此话,江离缺双眼一亮! 对啊!这黑袍剑客,既能斩杀修真者,想必庇佑他不成问题。 江离缺发愣时,黑袍人却并未等他,径直的向前走去,已拉开些许距离。 想及此处,江离缺赶忙追上黑袍剑客,寸步不离。 他忽然抬起头盯着黑袍人的眼睛,不躲不闪,认真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才教我剑法!” 江离缺想自保! 他不想让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黑袍人盯着江离缺深深地看了一眼。 “我的剑法,很简单。” 话罢,竟弯腰捡起一粒石子,朝着远处树梢掷去。 只听得见一声急促的鸟鸣哀嚎,一只飞鸟便从树上坠了下来。 江离缺看到此幕。 忽的想起那日击晕允谦,若是他力道再大些,允谦或许就被他当场击毙! 未待江离缺多想,黑袍人又单指成剑向前方一排山林轻轻扫去。 淡淡道:“剑,凶器也,剑术,杀人术也。” 江离缺闻得此言,伫在原地,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走吧。” “噢。”江离缺呆呆的应道。 江离缺似乎还沉寂在刚刚那弹指一击。 二人向前走了约摸百余步。 忽的一阵劲风吹过。 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晃动,他转头望去,身后数排山木抖动了半晌,忽然齐腰断开,断口平整如绸缎,应声而倒。 … 黑暗中,不知何处房屋中,一处火烛映着一道淡淡的人影,似乎盘膝坐着。 一个声音蓦然响起:“他死了。” 那坐着的人影不急不慢:“有蝼蚁搅局了。” 那声音似乎有些愤怒:“你最好心里有数,你可知这事关系重大!” “一两个凡人而已,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哼,你还是这么自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烛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半晌没有人答话。 忽的那影子站了起来,伸手指向那烛火,指尖触碰火苗,火势愈来愈大,火光衬托出一张英俊略显沧桑的脸庞,如果江离缺在此地,他绝对会大吃一惊! 他单手一甩,那火苗似有灵性,原地跳动了两下,忽的化为了一道流光飞破窗外,消失在天际。 光明消逝的那一瞬间,只听得那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天生神魂之人么…有趣。” … 江离缺和黑袍人已在小鹿山中风餐露宿了三个月之久,那寻仇之人迟迟未来,这让两人以为,那印记也许真的只有那道人一人掌握。 可黑袍人却总说不妥,再等等。 他觉得这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那神秘的魔道法宝是受何人操纵,这数起血祭难道都是这道人一人为之? 而那道人血祭又是为何? 这其中秘密,恐怕没有江离缺想的那么简单。 这三月以来,黑袍人已经开始正式传授他剑法了,黑袍人的剑法,依他而言,是世上最简单的剑法。 朴实毫无华丽,简单到极致的剑法,就是最厉害的剑法。 他的剑法讲究一击毙命。 能杀人绝不用第二招。 所以,注意力,是最重要的。 注意力,就是出剑的时机! 一剑必杀的时机! 而似乎是因为天生强大的神魂,江离缺对精准时机的把控极其完美,不用刻意的练习便已甄至化境,这也让黑袍人啧啧称奇。 此后黑袍人就一直教授他最简单剑技,掌握基础的剑技搏击之术,这便是这三月江离缺一直在练习的。 这段时间江离缺数次询问黑袍人的名字,可得到的答案全是:没有名字。 久而久之,江离缺也给黑袍人起了个名字,因为江离缺的恶趣味,他想起家附近的那条名叫小黑的黑狗。 那条黑狗虽然丑陋异常,但却出奇的高傲,对过往行人不屑一顾,这让江离缺想到了黑袍剑客,遂起名叫做小黑。 而剑客竟也无动于衷,似乎对这个名字没有其他的反应,这也让江离缺郁闷了好一阵子。 而这一日,江离缺也在崖边修习完了一天的剑技基础课,江离缺回到开辟出的简易洞府,却发现小黑不见了踪影。 枫起月华 第九章 天机之外 江离缺在洞中搜索了片刻。 终于在洞穴内室发展了小黑留下的一本书和一封信。 江离缺低头读去,信中所书大概: 小黑有要事先行一步,不便带着自己,嘱托自己好好练习剑技,和信笺放在一起的是他的内功秘籍。 小黑说,在对敌中,即使有强大的洞察力,和精湛的剑技,若无能一击必杀的力道也是无用的,所以这内功是重中之重。 这内功是他所创,针对江离缺又略加改良,他体内的印记已经被他用内功包裹限制,这限制只能持续四十天,四十天之后只能靠江离缺自己,一定要好好练习。 黑衣人的话还是那么少,即使在信里,也是如此,寥寥几句话就全部交代完毕。最后留下一句: 若诸事顺利,半年后枫都自当相见。 江离缺这三个月的磨砺,也让他多了一层精悍内敛的气息,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有了些许肌肉。 整个人如同缩小版的小黑一般,也似乎有了一种出鞘利剑般的气质。 原本那个市井少年,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是江离缺没有内力,他看起来再强壮,也不是内功高手的一合之敌,更遑论还有更强大的修真者。 江离缺坐在洞府之中,三月都已过去了,他也不着急回到月华城,沉思着小黑的信笺。 小黑有事,是什么事可以让强大的他丢下自己独自前行。 若以小黑的强大都无法应对的危险,那该是多强大的敌人? 不够,还不够,他的力量还是太弱! 不仅不够保护自己,更没办法帮助到别人! 想及此处江离缺苍白的双手微微握紧。 江离缺虽不是什么义薄云天的圣母,但也不想做任人宰割的刀俎! 江离缺翻开小黑留下的无名秘籍,开始默默地看着。 秘籍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小黑亲手书写下来,惜字如金,全书除了运功人体图,几乎所有的笔墨都用在注重运功关键点,从未有多余笔墨。 江离缺翻开书中第一页,跟着图中所画,双腿作盘膝状,双手交叉,做出一个古怪的动作。 随后,闭眼冥想,跟着书中的引线图,一吐一纳。 一个时辰过后,却没有发生任何反应。 江离缺心下纳闷,难道是哪里不对? 又或者自己没有习武天赋? 他思索之际,突然想到魂识之法,这小黑如此看重自己,莫不是就是因为此? 江离缺想到此处,不再多想,双眼紧闭,眼观鼻,鼻观心,透过心神进入物我两忘状态。 他朦胧中,再次看到自己的魂识,此时如一团糟糟无人打理的白雾,依稀间组成一道人形,漂浮在他的脑门上,与他体型略为相似。 他就如同第三者般,观察着自己的魂识。 外界,他依然作吐纳状态。 此间状态,持续了约摸半个时辰,那天地精元,终于引气入体。 忽的,一丝精元淬入体内,还未待江离缺惊喜时,那精元来势越来越汹涌,他小心翼翼的控制身体内的气体。 这天地精元非修真者之灵力,而是人世间处处可见的空气,由内功吐纳挤压成精湛气体,所谓内功就是以此练成。 气息随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滋润周身肌肤血肉。 江离缺感受到浑身毛孔肌肤被冲开,脑门之上越来越清明。 震惊之下,江离缺紧闭双眼,观想自身魂识,赶紧运行心法第二阶段,呼纳路线突然一变。 原本涌向丹田的精元改道向脑门涌去! 这是这无名内功里最重要的一环,亦是小黑独创的滋养神魂之术,以内功 枫起月华第九章天机之外-->>(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枫起月华 第十章 青衫道人 江离缺身形在山间灵巧的挪腾着,这是他有内功傍身,下意识施展出来的步法。 小黑给江离缺的内功里倒是记载了一则轻功,也就是小黑对敌时,突然消失不见的诡异轻功。 但是这则轻功除了诡异的步法外,还需要强大的神魂。 根据小黑书里所言,只要将内功练就一定程度,神魂便可凝聚成独特的灰色剑魂,修炼时的那白色烟雾就是凝聚剑魂的重要能量。 形成剑魂之后就可以使用秘术隐匿自己的神魂,神魂不如自己强大之人是无法察觉到的。 如若将剑魂的魂识外放,则可以遮住自己的面目,没有魂识之人便看不到本身的所在。 当然,这个遮住面目仅仅是对于凡人而言。 这也是小黑当初为何奇怪江离缺能看到他的原因。 人之神魂妙用无限,小黑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 当初小黑肉体突破无望,故而才寄于研究灵魂。 所谓神魂,不过是是灵魂的一种而已,无论仙凡,人皆有之,但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会被称之为神魂,寻常练武的江湖高手灵魂或多或少都要比凡人强上一筹,但仍称不得上是神魂。 江湖高手中,除却小黑,拥有神魂之人总数不超过五人,而江离缺,如今是第六人。 所谓魂识,则是神魂外放的一种说法,魂识可以探测凡人不可知之物,一切有能量的物体都遁之无形。 魂识,修真者称之为神识,一般到练气六层之上就会产生神识,然而据小黑书中所言,江离缺推测小黑的神识已经强大到可以匹敌筑基修士,非一般修士可以匹敌。 江离缺暗自思肘,若再按那天的修炼速度下去,至多再修炼十数个夜晚那神魂便可凝结成型,不知可否结成剑魂。 正多想时,江离缺已经赶到了月华城外。 望着月华城不算高大的城墙,江离缺一时间感慨万千,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卖木剑为生的市井少年。 而如今,他已经算是一名武功尚可的江湖侠客。 江离缺定了定心神,缓步走进城内。 城内人流熙攘,给这座小城倒添了不少生气。 进城后,江离缺直奔家中而去。 推开家门,发现院落打扫的一干二净,似乎有人一直照顾着。 听闻院落有声音,屋内探出一个人影,惊喜道:“江兄!真的是江兄,你回来了!” 江离缺看向那人,原来是顾轻言。 原来顾轻言在江离缺被小黑带走后就一直住在江离缺的家中,日夜无休的苦练长春功,终于引气入体,应是有灵根之人,可以修真。 短短三月的修炼,顾轻言也和江离缺一样,气质大变,身上飘飘然似有出尘之意。 江离缺望着顾轻言一时间感慨万分,见允谦不在,所以问道:“谦哥去哪儿了?” 顾轻言闻言,神情古怪的回道:“你走之后的第二天谦兄就醒了,半月前覆蛟帮来了两个长老,非要推他去做什么帮主,然后中途回来两次油光满面的,现在应许已是月华城黑道老大了!” 江离缺闻言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顾轻言又道:“江兄,来来来进屋,快跟我讲讲你这三个月都去哪儿了!” 江离缺随顾轻言进屋后,跟顾轻言聊了聊这三个月的修炼经历以及被追踪的印记,顾轻言在一旁听的啧啧称奇。 寒暄过后俩人结伴去覆蛟帮寻允谦。 覆蛟帮总部立在月华城城南,城南有成片的赌坊,都是覆蛟帮的产业,而覆蛟帮就在赌坊区的后面,有一处豪华大宅。 那豪宅既是覆蛟帮帮主的私人府邸,又是覆蛟帮帮众的聚义堂,在月华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二人来到府前,向看门的帮众递过拜贴后就在门前安安静静的等着。 江离缺望着豪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努力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苗头。 未待多想,这时宅中出来一位光头黑衫大汉,左右瞄了俩人几眼,略一咳嗽拱手道:“想必二位便是江公子和顾公子了,长老有令,二位里面请吧!” 江离缺心觉奇怪,允谦如今不是应当上帮主了吗,为何却是长老有请? 顾轻言似乎也想到这点,当即与江离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跨步迈入府内。 光头大汉带领二人来到后院一处偏室内,拱手笑道:“二位莫要见怪,我覆蛟帮规矩,由此处入帮需眼目缠巾。” 江离缺与顾轻言更是觉得奇怪,心想,以二人与允谦的交情,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待遇吧? 江离缺虽然这般想着,但还是一拱手笑着回道:“贵帮规矩如此,我二人理应遵从。” 江离缺如今武功已不怕月华城任何一人,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修仙者,想到此处,心下略定。 左右喽啰给二人用黑巾蒙上眼睛,然后带着二人向一处玄关机关走去。 黑暗中,江离缺忽的闭上眼睛,暗自发动魂识扫动周围。 魂识扫过,这附近竟是有百余武林高手,身上闪烁着大小不一的内力波动。 江离缺暗自想着,这覆蛟帮恐怕有什么变故,自己应提前做好打算。 这时魂识又扫过顾轻言,此时顾轻言的魂识是一团青色的光芒,在人群中甚为耀眼,这是修仙者独有的强大魂识!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左右拐了几道,忽然耳边传来顾轻言的声音:“喂,江兄,你是否觉得这里略为奇怪?” 江离缺忽的一惊,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这时,耳边又传来顾轻言的声音:“江兄,这是传音符的功效,只有你我二人可以听到,莫要惊慌!” 江离缺虽不知何为传音符,但也明白定是仙家神通。 这时,二人感觉拐到一处宽敞大厅,那前方大汉的脚步也缓了下来,明白马上就要到了地方。 这时,顾轻言再次传音道:“江兄,这里大不对劲,我感受到了修仙者的波动,一会儿你跟紧我,随机应变!” 江离缺心里一惊,这里竟然有修仙者,自己方才魂识探查为何没有发现? 难不成这修仙者竟比他的魂识还要强大? 可顾轻言又是如何发现的? 正待多想时,前方人停止了脚步,两人也被一拉,顿在了原地,然后左右给二人解开了眼罩。 江离缺定睛望去,大吃一惊! 远处高台的座椅处坐着一位青衫道人,那容貌竟和那日小黑斩杀的青衫道人一般无二! 这莫不是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