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03之完美人生》 第一章 重生高三 “楚胖子,楚胖子,起来了,放学了。”

楚城幕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不停的催促着他,而他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死活睁不开眼。

全身各个关节都传来酸痛的感觉,整个腰都直不起来,后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山似的。

这种感觉不要太熟,十多年前,英雄联盟风头正盛,他还能有精力和狐朋狗友在网吧开黑的时候,一个通宵过后,全身油腻腻,裤裆仿佛都黏在一起了似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这是在哪?”楚城幕挣扎了好一会儿,好容易睁开了双眼,窗外血红刺眼的阳光直射到眼里,本来干涩的双眼更是一阵发酸,带着阵阵刺痛感,眼泪从泪腺里止不住的飚了出来。

楚城幕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卧槽,好油,眼角似乎还有稀糊糊的眼屎。

“刘雪晴???你不是死了吗?”楚城幕猛的一抬头,感觉脑袋上压着有什么东西被顶得飞了出去,终于看清眼前一直摇晃自己的人是谁,吓得一下子完全没了睡意。

“人都走完了,就我在等你,你还咒我死了?”眼前的面孔带着几分苍白,浓厚的黑眼圈加上瘦削的脸庞,仿佛电影里走出来的吸血鬼似的,听到楚城幕的话,一阵不满,激动得额头上的痘痘都开始发亮,似乎下一刻就要爆浆一般。

不对,眼前这张面孔分明还很稚嫩,身上穿着直晃荡,红白相间的分明是校服,胸口还用丝线纹着“津城中学”。

津城中学?

楚城幕猛的站起身,腿上的酸麻感差点让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不远处正是刚被他顶飞的课本,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字《黄冈密卷》。

楚城幕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块墨绿色的黑板,黑板上还带着大量白色的粉尘痕迹,一看就是值日生胡乱对付着擦了一下,黑板的上方贴着八个大字“团结奋进、坚持拼搏”。

等等,这是什么?“离高考仅剩85天”?黑板的一个角落里赫然用红色粉笔写着这么一行字。

高考?神特么高考,我都大学毕业多少年了。

黑板正对着的是像沙丁鱼一般挤在一起的几十张桌椅,楚城幕个子很高,坐在最后一排,身后就是被胡乱放在一起的扫帚、拖布、撮箕,发出难闻的气味儿,那是粉尘夹杂着污水,堆积着在教室里最阴暗的角落里发酵所散发的味道,难闻,却很熟悉。

教室上方,三把吊扇正有气无力的呜呜转着,卷起一阵阵不算凉爽的风,带动着抹布一般的蓝色窗帘啪啪啪打在楚城幕脸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三三两两,满脸稚气的学生正背着难看沉重的书包,在走廊上行走穿梭。

“我这是重生了?”楚城幕掐了一把大腿,好痛。

旋即内心发出一声惨叫,“老子这个月房租还没收呢!”

心中一阵慌乱,楚城幕习惯性的抬了抬手,手腕上空荡荡的,我表呢?

又掏了掏裤兜,想看看日期,掏了半天,只掏出几张零零散散的小票和几个钢镚,还有几根已经被挤压得烟丝都空了一半,皱巴巴的香烟,过滤嘴上写着“红梅”。

我手机呢?老子刚花了一万多买的心系天下咋就没了?楚城幕急出一头汗,猛的回过神,我高中好像还没手机。

浑浑噩噩的楚城幕背着自己那同样难看,但结实耐用的书包和刘雪晴一起走出了教室,直到看见那熟悉的校园,楚城幕总算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同行的刘雪晴倒也没觉得楚城幕哪不对,毕竟上了一个通宵,又在教室里挺了一整天的人,都这样。

这是主教学楼?这是枫叶长廊?这是升旗台?这是排球场?这是食堂?一切都是和记忆中的津城中学对上了。

跟在小刘身后,回到宿舍303号,宿舍里六个人正叮叮当当的收拾着餐具,楚城幕花了会儿时间观察了一下,才回忆起那是自己的床位,哪个是自己的木柜。

取了不锈钢饭盆和饭卡,一个宿舍六人又在食堂凑在了一起,商量晚上准备去包宿的事儿。

集体活动?那就是周末了?

楚城幕心不在焉的吃了口饭,回忆了一下,高中时的周末集体活动似乎都是包宿。

等等,都快高考了,全寝室还出去包宿?我高中的时候有这么浪吗?

包宿的选择不多,要么去网吧,这段时间宣传得火热,打着国产第一款3d网游名号的《轩辕剑online》刚开服,上一款网游好像是《石器时代》还是《金庸群侠传online》来着。

要么就去游戏厅玩街机,打一晚上,币子管够,最火热的是《三国战纪》、《拳皇97》、《圆桌武士》和《合金弹头》,晚上老板娘还给包一顿宵夜,街机方面楚城幕很菜,即使到重生以前,他都摇不出来一整套连招,偶尔蹦个技能出来,还特么是摇错了,不过人菜归菜,但是瘾大啊!

几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9点以后去网吧,原因很简单,月末了,都没钱,去玩街机吃顿宵夜也太奢侈了,生活费还得下周家里才打过来。

街机包宿得十块,网吧包宿只需要6块,从晚上九点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六点。平时上网,差点的机器一个小时一块五,好点的得两块,再加上这年头网游还是烧点卡,哪怕楚城幕在高二就一个月一千的生活费,抛开饭钱,烟钱啥的,每到月末都紧巴巴的,摸了摸兜里几个钢镚和小票,楚城幕心里叹了口气,原来老子这辈子还这么穷过。

吃过晚饭,把餐具洗干净,几人就约好那家网吧就分头行动了。

楚城幕有心查查自己到底处在哪个时间,又担心直接问人,引起怀疑,因此哪怕困得要死,还是答应几人一起出去。

个子不高的万达是九寨沟人,那边紫外线强,所以万达比班上同学要黑两个色号,虽然又粗又壮长得跟个垃圾桶似的,但五官却出人意料的秀气,应该说英气更合适。

万达大腿粗得像树桩,喜欢踢足球,虽然是寄读生,但平时反倒和走校生走得更近,吃完饭也就和几个约好的走校生踢足球去了。

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的吴朗是个闷骚男,头很大,头发很粗,不用发蜡和啫喱水头发就能直冲冲的立起来。

吴朗没事就喜欢在宿舍撸哑铃,他有点鸡胸,撸出胸肌以后显得比一些女生还大,他喜欢一个女生很久了,文理科分班,他和那个女生一起分到了同一个班上,为此兴奋了好久,不过到毕业他也没能把喜欢说出口。

黑黑瘦瘦,有点龅牙的张福乐脸上老是带着猥琐的笑容,他是班里的小说、漫画达人,高一就看完了金庸和古龙的所有武侠小说,高二开始转战黄易和卫斯理,高三就开始读什么李谅了,有时候还能在旧书市场淘到单本的《龙枪编年史》之类的。

要是运气好,偶尔还能从他枕头底下掏出几本《樱花通信》,宿舍的启蒙,他的功劳占了一大半。

个子比万达高不了多少长得很斯文秀气的叫王飞鹏,成绩是宿舍里最好的,也是最受女孩子欢迎的男生,女生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乖乖”。

相比在女生里受欢迎,王飞鹏在男生里人缘就差了不少,要找他借作业抄一下,永远都是那句话“我都还没做”,等到交作业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不交过。

如果别的同学在做作业、看书啥的,他会跑过来跟你说“做锤子做,走,打篮球去,上网去,打游戏去”,大部分高中生自制力本来就差,经常被他几句话就忽悠得放下课业跑去玩了,殊不知他在叫你之前就已经做完了复习或者预习。

最后一个就是刘雪晴,名字很秀气,和楚城幕关系最好,楚城幕的第一款单机角色扮演游戏《轩辕剑3:云和山的彼端》就是他带入门的。

小刘算是游戏达人,虽然经济不宽裕,但是街机、PS、电脑,样样精通,尤其是《月华剑士》玩得叫一个溜。

小刘也是少数楚城幕毕业以后还有联系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以后考了公务员,最后33岁那年死于胃癌,楚城幕参加了他的葬礼。

至于楚城幕自己,智商比常人稍高,再加上父母都从事教育行业,初中时候管得很严,但同时自制力也差到没边,进入高中以后,基本上就是山高皇帝远,天高凭鸟飞,海阔凭鱼跃,脑子里就剩一个字“玩”。

楚城幕高一的时候以中考全区第一的成绩进入了津城中学,三年时间几乎都是玩过去的,偶尔听听课,就这样还考了一所二本外语院校走了,大学期间外语院校又升了一本,所以要说他学了多少东西说不上,但是就学历而言,还是好看的。

前世楚城幕一直抱着学历无用论,直到他听说一起长大的一个小伙伴京大毕业以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去欧盟实习,才算恍然醒悟,原来人生的.asxs.的高低,除了投胎以外就剩下读书了。

重生前的他手里有几套房和几个店面在收租,倒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一天到晚钓钓鱼,遛遛狗,过得挺惬意,但他自己内心深处知道,相比起那些有个高.asxs.的同龄人,这辈子有些风景自己永远都看不到。

不过现在嘛?好难得重生一次,来都来了,嘿嘿嘿!

第二章 我来了 还开挂了 楚城幕回到宿舍,和已经开始撸哑铃的吴朗打了个招呼,找到自己的床位坐了下去,蓝色漆面已经脱落大半的铁床顿时发出吱嘎的声音。

初中时代的楚城幕没发育前,乖巧得跟个瓷娃娃似的,唇红齿白,比小女生还漂亮,初三发育以后,身高开始突飞猛涨,五官也一下子变得立体起来,再加上遗传自她那美女母亲的外貌,整个初三,他都在不停的收情书。

要不是他亲妈就是他的班主任,也不至于到高中毕业也没能摸摸女孩子的小手。

高中时代的楚城幕花了两年半的时间,混了个楚胖子的外号。

楚城幕其实算不上胖,183厘米的身高165斤,只是他太懒,165斤里肥肉占了不少的比重,再加上常时间昼夜颠倒,脸上又油又腻,再加上大部分时间脸都是浮肿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邋里邋遢的死胖子。

顺势斜躺到床上,棉被的潮气夹杂着汗臭味差点把楚城幕熏了个跟头。

“我当年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楚城幕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起床把床单被罩全撤了下来,又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换上,虽然还是有点潮,但好歹没了臭味。

渝州的天气永远的这样,哪怕夏天热到43度,可依然又潮又湿,才晒得酥透的棉被,用不了两天又变得沉甸甸,摸起来带潮气了。

等收拾完,楚城幕已经满头虚汗了,这身体也太差了。

宿舍条件虽然差了些,但好歹是全区最好的中学。

抛开又脏又乱又潮湿的环境,也没啥不好的了,这好歹不是还有独立的卫浴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楚城幕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半。

楚城幕对着卫生间外裂了一半的镜子嘿嘿笑了一下,镜子表面虽然被污渍水沟弄得模糊不堪,但依然可以看见镜子里的胖脸皮肤白皙,没有任何痘印以及粗大的毛孔。

最重要的是,镜子里的人,还有一头乌黑浓密带着微卷的头发,这对于一个曾经面对着中年脱发危机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前世上大学时,被非主流影响,不知道深浅的楚城幕大一的时候,曾经干过一天染了三次头发的壮举。

那时候的染发需要先用漂白剂把头发先漂了,对发根伤害很大,自从那次以后,楚城幕的头发虽然不至于掉成地中海,但确实稀疏了不少,再加上人到中年,他是恨不得给每根头发都取个名字,每掉一根就跟死了个爱人似的。

染发是不可能染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染发。

和吴朗打了个招呼,楚城幕收拾收拾,把所有的脏衣服和换下来的床单被套一起装桶里提到一楼宿管阿姨那里,正好没人,调整好时间,悄**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红梅,美滋滋的抽了起来,刚抽一口就猛的一甩手扔掉。

嗯?我高中的时候好像还没烟瘾吧?戒了戒了。

从宿管阿姨的门口正好能看见男生宿舍外的排球场,几个排球校队的女生还在加练。

咦?楚城幕轻咦了一声,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暗了,楚城幕发现自己仍然能看清楚几个排球女生蹦蹦跳跳身影,甚至连运动服上绣着的logo都看得一清二楚。

楚城幕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戴眼镜,没有重影,也不用虚着眼睛对焦。

视力这是变好了?楚城幕意识到这有可能就是重生一次给的福利。

“系统?”没反应,

“system?”沉默。

。。。。。。。。。。

。。。。。。。。。。

楚城幕四十五度斜望天空,有点忧伤,看来神豪与自己无缘了。

男生寝室永远充斥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儿,夹杂着汗臭、脚臭还有一些说不好是什么东西腐败的气味儿。

楚城幕骨子里是个很容易接受环境的人,但几个小时前还在装修考究,自带前后花园的洋房里,心里那股迷茫和兴奋劲过了以后,男生宿舍脏乱的环境和沁人心脾的气味,让此刻的他有些无法忍受。

楚城幕习惯性的掏向裤兜,又瞬间愣住了,手机,手机,手机!前世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时,把手机拿出来随便刷一刷,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可这是个智能手机还未诞生的时代,塞班系统还主宰着手机市场,砸核桃的神话还没成为一个梗。

哪怕想看小说只有去书店里租借,要是觉悟高,想看看新闻,除了电脑和报纸,也就只能端着板凳,每天晚上七点钟准时看电视了。

这是一个过渡的时代,信息的载体从实体转向虚拟的年代。

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发现自己果然还是适应不了寝室的古怪气味,楚城幕端了一根板凳,拿上自己的书包坐到走廊上。

既然能重活一次,那自己必不能辜负了这青春年华,多少年没有拿起过课本了,楚城幕有些感慨的翻开了手里的语文教材,飞快的浏览起来。

“嗯?”

楚城幕不敢置信的闭上眼,在心里默背了一遍,刚才只看过一遍的课文如被人刻印在了脑海中一般,一字不差。

“过目不忘?”

这挂才是重点?

我果然是挂哔!

想到这里,楚城幕又忙看下下一篇古文,《郑伯克段于鄢》,又是一遍过。

呵呵,楚城幕露出傻笑,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天才的一天。

楚城幕班上有一个智商奇高,自控能力奇低的天才,叫杨秀山。

智商高到什么程度呢!

举个例子,楚城幕是英语课代表,一般一篇几百字的英语短文,普通学生需要捂住耳朵,大声朗读一个早自习才能背下来,楚城幕需要十五分钟。

而杨秀山只需要三遍,看一遍,读一遍,默背一遍。

正是因为这奇高的智商,物理老师喜欢他喜欢得不行,可惜前世到楚城幕读大二时,听说他还在复读。

楚城幕曾不止一次的和人说起这个同学,嘴里虽然惋惜,可他内心深处最多的却是羡慕。

乡镇也好,大山里的也罢,这些地方出来到区里上学的孩子,见过的世面远不如天生就在城里长大的同龄人。

在城里孩子看来,司空见惯的玩意儿,对这些孩子来说却是新鲜的东西,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试,尝试到最后,高中最重要的三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多少人长大以后,成熟以后,都在后悔,如果当初管住自己,自己将会是怎样不同的一个人生。

放下文科课本,楚城幕又打开了数学课本,只看了一会儿就皱着眉,合起了书本。

书本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每一个英文字母他都认识,也能一遍记下来,可特么这些符号和字母组合起来读什么,代表什么含义,就完全一脸懵了,高中毕业到他重生前,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脑袋里那点东西已经全还给了老师。

紧接着又翻开物理课本,比数学稍好,但很多东西依然是能看不能懂。

化学,这个又比物理稍强。

楚城幕有些苦恼,数学,物理之类的理科有着严谨的逻辑性,自己已经把基础的公式几乎全忘了,难道还得重新从初中开始学么?

还有85天就高考了,高考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选在了楚城幕头上。

楚城幕的初中基础打得很牢靠,更是除了数学以外的六科课代表,给他一段时间,他有信心自己就把初中那点东西全部捡起来,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他身边甚至连一本初中教材都没有。

要不然明天回趟家?楚城幕的家在一个镇上,回家一趟单程就得花费两个多小时,那还是抛开买票排队的时间,摸了摸兜里那几个钢镚和小票,没钱啊!

第一次掏出来的时候他就加过了,一共三个一块的钢镚,一张五块的,三张一块的纸钞,算下来,刚好够一次包宿,一瓶可乐,外加一次早餐,嘿!自己还真会过日子。

楚城幕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中似乎除了一起从镇上考过来的严书墨,就没有关系好到能借钱的朋友了,可这个手机还是奢侈品的时代,严书墨又住在校外,自己也联系不到他。

月底了自己手里没几个钱儿,严书墨手里估计也够呛,况且印象中,高中的时候,他就在追一个同班同学,花销还挺大。

还真是失败,楚城幕叹了口气,自己高中三年怎么就没能处下来一个朋友呢,偏偏还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天选之子一般的存在。

第三章 减肥 改变从眼下开始 也许前世看过太多重生的小说,楚城幕对于自己重生这件事情接受得很快。

快到仅仅过了一晚上,他已经为自己未来短期的人生做好了规划,首先,就是减肥。

楚城幕昨晚不顾刘雪晴的挽留,查完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也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时间是二零零三年的四月一号,就执意下机回了学校,重生一次就是为了回来玩20年前的老游戏怀旧的?

想想当初父母失望的目光,想想亲戚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重生一次,太多的遗憾需要弥补,哪有时间消磨在游戏上面。

包宿?包宿是不可能包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包宿。

清晨六点半,寝室里空无一人,楚城幕伸手按下了闹钟,铁皮小闹钟个头虽小,动静却贼大,放枕头底下,震得楚城幕脑浆子都差点散了。

楚城幕匆匆洗漱完,换上运动鞋和短袖短裤就出了门,在宿舍楼下刚好碰见了寝室其余几只正不停揉着眼睛的牲口,打了个招呼,不顾室友怪异的目光,楚城幕一路小跑直奔运动场。

不得不说年轻的身体恢复能力是真强,前天晚上包宿,昨天白天硬挺着上了一整天课,晚上还熬到接近十点钟才睡。

仅仅八个多小时的睡眠,楚城幕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清晨的津城中学,微风带着点点湿气,轻抚过林荫道两侧的木棉树,嫩绿的树叶随着风沙沙作响,天色微白。

林荫道上已经有学生夹着课本匆匆行走,他们大多提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几个馒头或者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像装满了食物的仓鼠,偶尔还有一个两个停下来,张嘴捶胸做引吭高歌状,那是被噎着了。

周末,学校的食堂早上是不营业的,那就意味着这群牲口已经去校外买完早餐回来了。

楚城幕边走边活动着筋骨,看着来往的同学不禁暗自乍舌,原来高中时代就已经这么卷了么?以前自己怎么完全没发现。

昨晚还没发现自己开挂以前,楚城幕就已经考虑过。

想和这群从入学那天开始,就把自己逼得如上紧的法条一般的同学竞争,单单刻苦是肯定不够的,不仅要跟上现在的学习进度,还得请家教补习以前落下的知识,实在不行,楚城幕甚至已经做好了复读一年的思想准备。

幸得老天爷虽然没给他一个签到或者做狗就给钱的系统,但好歹给他开了个挂,还是那种把先天智力属性调满的挂。

足球场四周是四百米周长的标准跑道,此时虽然天色还刚刚发白,已经有几个体育生在跑步。

慢跑半个小时,楚城幕的双腿已经软得如煮过水的面条一般。

无视周围体育特长生那略带嘲讽和挑衅的目光,楚城幕又强迫自己跳完五千空绳。

等到所有运动做完,楚城幕已经累得跟被抽了骨头的狗似的,吐着舌头直喘气。

扶着运动场的栏杆,楚城幕硬挺着没坐下,又活动了一下踝关节和脚掌,没有疼痛的感觉,看来,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起前世还是要强一些。

跳绳最伤的就是踝关节和膝关节,既然没事,那争取一周以内逐渐把空绳数量加到一万。

他想在这个月月考结束以后,把身材恢复到高挑挺拔的状态,到时候回家见到老妈,作为外貌协会会长的亲妈老蒙还能高兴一下。

楚城幕盘算了一下,前世他跳一万个空绳需要一个小时到七十分钟,现在他作为住校生,早上还需要上早自习,再抛开洗漱的时间以及运动完洗澡的时间,起床的时间还得提前才行。

沿着运动场走了一圈,等到自己心率平复下来以后,楚城幕才慢悠悠的往校外的早餐店走去。

又习惯性的抬手看了看,结果依然是光秃秃的手腕,楚城幕抿了抿嘴。

心里有几分酸涩,中考结束以后,老楚给他买了一台电脑,一支手表,开学没几天,手表就不知道被谁偷了。

电脑,在楚城幕前世,依然还躺在杂物间的角落里,只是再也开不开机了。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台白色的联想电脑花了老楚一万多,在那年代一万多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要知道,九几年学校集资建房,楚城幕家160多平的房子也才花了三万块钱,

父亲的爱很少诸于口,而是默默的付出。

上辈子老楚和老蒙决定离婚时,楚城幕已经大一,当时的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妨碍着父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后来现实给了他狠狠几巴掌,打得他如搬家落了的狗一般。

那段时光在他心底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性格也越发的乖戾孤僻。

老楚与老蒙离婚后,两人也并没有如同楚城幕想的那样,过得幸福。

老楚找了个在铁路上工作,办了内退的妇女,没啥教养,带出门经常闹笑话,又一门心思扑在自己儿子身上,对老楚也谈不上关心,只是好歹自在。

后来老楚因为应酬,喝酒喝得胃出血,胃窦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两个月体重轻了四分之一,元气大伤,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穿以前的衣服,空荡荡的根本就撑不起来。

那时候老楚身边除了楚城幕和楚城幕的六姑,再无别人,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没有照顾过老楚哪怕一天。

而老妈老蒙,或许是觉得前一段婚姻的结束,是因为自己太过强势的性格。在新的婚姻里,万般委曲求全,最后也落得个人财两失。

陷入回忆的楚城幕,嘴里没有滋味的嚼着小笼包,目光散乱,一抬头差点撞到了一个红色报刊亭,脑子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却一时之间怎么也抓不住。

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楚城幕拿上书包准备去图书馆上自习,有些佩服的看了眼寝室的室友,到底是心大,还是选择了躺平?

一群牲口睡得口水直流,鼾声震天,楚城幕30多岁的心里竟生出几分淡淡的优越感。

楚城幕的衣服大多是老蒙给买的,这个年代的衣服,尤其是衬衣西裤,还是所谓的欧美版型,完全谈不上好看。

衬衣即使是楚城幕此时的体格,也大得直晃荡,更别说裤子,西裤样式的裤子肥大得两条腿能伸进一条裤腿里,裆部更是掉到了大腿中部,偏偏腰围还刚好。原本就偏胖的楚城幕在这套装备的加持下,显得更加臃肿和肥胖。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复苏。

因为没有电话联系,楚城幕和父母约好了下午四点给他打生活费过来,下午取了钱以后顺便去买两套运动装吧,还有这如同汉奸一般的发型也得收拾收拾,楚城幕暗自想到。

03年,大多数同龄人的生活费只有400-600,像刘雪晴更是只有300,楚城幕上千的生活费还能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算是人才。

中午在食堂吃的,楚城幕强忍着让自己的目光从油汪汪的回锅肉上挪开,给自己打了个小份米饭和两个素菜,吃完却依然觉得饿,楚城幕知道人的胃都是撑大的,等节食一段时间,胃恢复正常大小,同样的分量就会带来饱腹感。

很多东西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唯独减肥,即使会了也很难。

下午继续上自习,周末的图书馆,虽然谈不上人山人海,但也几乎坐满了人。

楚城幕运气不错,两次来了都刚好有位置,似乎旁边坐的女孩子也是同一个,楚城幕笑了笑,继续上午的未完成的工作。

对于文科,他基本上不用下太多的功夫,重点在于理科,看不懂的东西,或者似是而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天下来,光是做的笔记就写了满满半本。

开始改变自己的第一天,楚城幕没想到自己苦恼初中基础的事情会在图书馆迎来转机,难怪都说爱笑的男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第四章 戴学姐 我脑子受过伤 真的 戴婧今年是高四,也就是俗称的复读,是津城中学最出名的学霸,高中三年,年年作为学生代表在各种场合发表讲话,校内的文娱活动基本都是她在做主持,妥妥的别人家孩子的典型模板。

学习成绩好也就罢了,关键戴婧人还长得漂亮,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同龄人仿佛还是枝头未成熟的青涩毛桃时,她已经如水蜜桃一般开始散发自己馥郁的香气。

学习好,人长得漂亮,也就罢了,还能文能舞,高二时,学校文娱演出,她自己编舞自己表演的单人舞蹈《巴蛇》,让当时全校学长学弟惊为天人。

学习好,人长得漂亮,能文能舞也就罢了,戴婧家里条件还很好,据说家里在江对面还有自己的电子厂,妥妥的白富美。

作为立志要考五道口的牛人,戴婧去年高考前突发高烧,成绩不是很理想,所以她压根没多考虑,就选择了在本校复读。

一般戴婧自习的地方,周围一米之内都会出现一个空白区,没有人规定学霸四周不许自习,可实际情况却是很少有学生在她面前不自卑。

好巧不巧,头一次来图书馆上自习的楚城幕连续两次都坐在了她身旁。

稚嫩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灵魂的楚城幕,自然不会对戴婧此时小小的气场有所察觉。

再加上以前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打游戏的风格,是以高中三年下来,楚城幕也就仅仅知道有个学霸学姐叫戴婧,复读了一年,后来考上了京大,仅此而已。

至于人长啥样,不清楚,美女?美女能有游戏香么?女人只会影响我打怪的速度!

所以此刻哪怕戴婧就坐在他旁边,楚城幕也没把身侧这个女孩子和传说中的人物对上号来。

一开始,戴婧注意到楚城幕,仅仅是因为这个高大却打扮土气的男孩子翻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影响了她看书的节奏。

等到她仔细打量楚城幕时,才发现这个男孩子居然是前年的全区第一,只是似乎比档案中胖了不少。

高二时她作为学生会会长曾经关注过他一段时间,后来几次考试发现他泯然众矣,再加上高中学习任务繁重,就对他不再关注。

“你这样看书能看进去么?”

一个压低了的嗓音传来,楚城幕疑惑的停下笔,看向自己的侧面。

只见一个女生正好奇的看向自己,诶?津城中学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楚城幕心里惊叹了一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鬓发被夹到耳后,露出半张小巧白皙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周围带着一圈浅浅的桃红,眸子上仿佛带了一层水汽一般,让直视她的人仿佛也变得湿润起来。

翘挺小巧的琼鼻,鼻梁直挺,丰润的嘴唇带着唇彩特有的光泽,小脸以下是一段如天鹅颈一般修长白皙的脖子,脖子与身体的连接处,透过宽松的衣领,隐约能看见一段笔直的锁骨。

“文科还行,基本看一遍就能记住,理科的话,你也看见了,我基础太差,很多东西都只能先记下来,等有时间再慢慢解决。”楚城幕回过神,笑了笑,也压低声音回答道。

“看一遍就能记住?基础太差?楚城幕同学,我记得你是全区第一进的津城中学吧?”女孩子带着调侃的笑意道。

“学姐认识我?不知道学姐是?”楚城幕疑惑道,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出彩的女孩子。

“我叫戴婧。”女孩子自信道,仿佛津城中学只要听过这个名字的就该知道她是谁。

“戴婧?啊,戴学姐,久仰大名。”楚城幕没想到眼前这个带着几分调皮的女孩子,居然是津城中学那个传说中的学霸。

“不瞒学姐,我中考完那个暑假,爬树上掏鸟窝,结果摔了下来,摔到了脑子,浑浑噩噩了一年多,直到今天才算恢复了过来,发现很多基础的东西都记不清了。”楚城幕一脸真诚的胡说道。

“真的假的?难怪了。”戴婧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我就说初中成绩那么好的人,怎么到了高中就平平无奇了,我还特意查过你们那届的分数,我记得当时你的成绩即使放到南开,也能排进前十。”

说到这里,楚城幕心中一动,正愁没地方借初中教材,这不就有现成的送上门了么?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于是不多犹豫,开口道。

“学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戴婧捋了捋掉下来的鬓发,夹到耳后,轻声道。

“学姐,我家是在乡镇上,回去不是很方便,我想借一下你初中的数理化教材可以么?”

楚城幕没有隐藏自己来自于乡下的事实,他不像有的乡镇来的孩子,拼命隐藏自己的出身,生怕被城市里的孩子看不起。

楚城幕从来不因为这个事情而自卑,乡下的清新美丽和城市的五彩绚丽,各有各的风采,如今他见识到了城市的繁华,而城里的孩子又能有多少机会见识到乡下的风情。

“行啊,啥时候要?”戴婧出乎意料的热心肠。

“越快越好。”楚城幕也不客气。

“嗯,你是2班的吧?”

“啊,对。”楚城幕心里暗自奇怪,这学姐对他还挺了解。

“明早我正好有事情要去一趟主教学楼,那我明天上课前给你送过来行吗?”戴婧想了想道。

“不用那么客气,怎么好意思麻烦学姐跑一趟,你们火箭班和我们还离得挺远的,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楚城幕忙道。

“没事,反正去主教学楼也是顺路,你要过意不去,哪天请我吃饭吧!”戴婧身上没有丝毫女学霸的架子,豪爽道。

“行,那可说好了啊!多谢学姐了”楚城幕也没多客气,应承了下来。

楚城幕又自习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图书馆墙壁上的挂钟,差不多四点了。

于是就和戴婧道了别,准备出去取钱理发以及买衣服,住校生周日要上晚自习,算算时间还有点紧。

戴婧看着这个穿着土里土气,眉宇间却显得比同龄人更沉稳的学弟,逐渐走远的背影,笑了笑,这个楚城幕,伤到了脑子?还真是有意思呢!

楚城幕这个名字并非他自己以为的那么默默无闻,其实对于重点高中本身而言,他们也有自己的升学任务。

所以对于每一颗将来有可能长成参天大树的读书种子,学校都会给予不小的关注。

而这些成长起来的读书种子,将来也会成为学校金妆上或重或轻的一笔。

第五章 彩票 高分开局 被戴婧觉得有意思的楚城幕,此刻却觉得没啥意思。

楚城幕手里摩挲着一张墨绿色的银行卡,心里微微觉得有几分羞耻,总感觉自己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不仅没能反哺父母,还在啃老一般。

三十多岁的灵魂和身体年纪的错位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都说酒壮英雄胆,要他说钱才是男人的腰。

喝了酒,总有酒醒的时候,怂人始终还是怂人,可兜里要是有钱,那腰杆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觉得硬邦邦的挺得笔直。

再次经过学校门口红色的报刊亭时,楚城幕终于想起了他早上灵机一动却怎么也抓不住的东西是啥了,彩票。

由于学校门口的报刊亭不像后世那样同时兼职卖彩票,也没打出广告,让楚城幕一时之间看了总觉得别扭,却没反应过来到底差点什么。

楚城幕上辈子就买过一次彩票,算算时间,刚好就是今天。

同宿舍小刘有买彩票的习惯,两块钱一注,基本能保持个收支平衡,恰好就是今天,带着心血来潮的楚城幕买了一次。

楚城幕是第一次买彩票,当时为了挑选了几个自己心仪的数字还花了不少时间,惹得老板挺不高兴。

结果到开奖那天,开出来的数字分别都比他选的数字多了“1”,惹得他被小刘嘲笑了很久,说他就是苦逼穷命,要怎样的运气才能一个不中不说,还每个数字都分别比开奖号码只差了个“1”。

从那以后,楚城幕再没买过彩票。

正因为这样,这组数字给他留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兜兜转转,回到现在,哪怕几十年过去了,他也清晰记得。

一想到这里,楚城幕感觉自己的心跳猛的加速起来,仿佛耳边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没多犹豫,楚城幕匆匆忙加快步伐就准备去银行取钱,此时ATM还没那么普及,下午排队取生活费的学生正排着长龙等待取钱。

我去,怎么这么多人,楚城幕发现自己有几分急躁,忙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屏住呼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担心自己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忘了号码,楚城幕又找银行的工作人员借了纸和笔,把这串数字写了下来。

好容易取了钱,楚城幕出了银行就往记忆中最近的一家彩票中心一路飞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子刚抢了银行,被人拿着大喷狂追。

路过一家药房时,楚城幕顿了顿,花了两毛钱买了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戴好,这才赶向了不远处的福彩中心。

等到要买的时候他却又犹豫了,一次性买太多,将来如果被发现了,会不会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利,这年头可不比将来,治安条件远远赶不上后世,财帛动人心。

可转念一想,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可不见得再有机会,搏一把,按纸面上的数字花了200元买了一张单式倍投票。

买完彩票,楚城幕激动得脸涨通红,竟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喉咙眼干涩的厉害。

待到心情平复了一些,反复看了看手里的彩票,楚城幕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竟对这几个数字又不是那么肯定了。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楚城幕在街边的花坛边上坐了一会儿,放空了一下大脑,强迫自己别再继续想这件事情,自己能重活一次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该知足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理发店,在楚城幕的手把手指导下,一个向后梳起的青皮渐变短发总算在理发师不耐烦的磨叽声中逐渐成型。

又去时代广场的几个国产专卖店买了两套长短运动装,一个斜挎背包,再买了一双运动鞋,手里剩下的800块瞬间少了500。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楚城幕满意的笑了笑,上身一件黑色的单衣帽衫,里衬一件同样黑色的T恤,下身一条棉质的黑色短裤,脚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虽然不是什么阿迪耐克,配上新理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

楚城幕其实长得很好看,他妈妈老蒙不止一次说过他,初中时候多帅气的小伙,怎么读个高中就养成猪了,众所周知,当人肥胖以后,五官都会拉伸变形,楚城幕就属于这种情况。

好在他底子还在,两辈子都没长过青春痘,皮肤细腻白皙,五官深邃立体,只要瘦下来,颜值还是超级能打的。

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在纸袋里,楚城幕是不打算再穿老蒙给买的衣服了。

回到学校时,学校大门口的挂钟显示已经快六点半了,离晚自习还差一个小时,却正好撞上了在学校门口吃米线的戴婧。

“咦?学姐你还没回家呢?”楚城幕停了脚步,和正在吃砂锅米线的戴婧打招呼道。

“你是?”天色已经变暗,昏黄的路灯投下的光幕,正好让楚城幕的脸处在背光处。

“是你?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像换了个人似的?”戴婧大吃一惊,下午还觉得有几分土气的学弟,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整个人的外形到气质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楚城幕的衣品其实只能算是一般,前世他的衣柜里最多的就是各种运动装,户外服,冲锋衣。

也有两套正式场合穿的西服,不过很少用到,一般都挂在衣柜最角落里吃灰。

不过衣品再一般,也抵不住他来自于十九年后啊,普通的衣服在他的穿搭下,竟隐约有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

“去买了几套衣服”,楚城幕扬了扬手里的纸袋,挑了挑眉道:

“我妈的审美总是把我打扮得像我爸,明明都两两相厌了,还非把自己儿子打扮得像那个自己看着就烦的人。”

“哈”戴婧闻言笑了起来,楚城幕这种自黑似的说话方式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意识到到自己还在吃饭,这么做不太文雅后,又忙收了声,笑吟吟的对楚城幕道:“学弟是住校生吧,快要上晚自习了哦!”

“咕。”正在这时,楚城幕的肚子却咕的一声叫了起来。

“老板,来一两番茄肉丝米线,加黄花。”楚城幕摸了摸肚子,在戴婧正对面的另一张桌子坐下,笑道:

“跑了一下午,还没吃晚饭呢,看见学姐吃得那么香,我也有些饿了。”

“你这么大个子就吃这么点儿?”戴婧好笑道,这家伙明明就是自己饿了,还非得推到她身上。

“减肥呢!”楚城幕放下纸袋道。

“不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这两年多以来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直到今天才算是真的醒了过来。”

“好家伙,就像一觉睡醒,有人悄悄把我喂得想要过年杀了一般,买这身衣服也是为了运动,今早起来跑步,感觉以前的运动服有些小了,胳膊腿都舒展不开。”

“其实你现在也不胖啊,你这身高最多只能算壮。”戴婧自己身高就有一米七二,在03年渝州,很多男孩子都赶不上她,不过在楚城幕面前依然低了半个头。

楚城幕拍了拍肚子,自嘲道:“这都九九归一了,现在年轻,不趁现在减下来,以后年纪大了,越发不容易减了。”

“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戴婧笑了笑道:“那就预祝学弟减肥成功了。”

“那我也谢谢学姐的吉言,必须能成功,减肥嘛,无非管住嘴、迈开腿罢了。”楚城幕笑道。

几下吃完晚饭,楚城幕告别了戴婧。

津城中学大门,一进去就是一个长达近200米的缓坡,缓坡的两边是一排排的荣誉栏和报刊栏,上面挂着在本校毕业的名人的简历,排在第一的荣誉栏则是历年来从本校考入重点大学的学生的缩影照片。

楚城幕停下脚步仔细的看了看,也许暑假以后戴婧学姐的名字就会排在第一吧,不过也不好说,自己努力点儿,凭啥就不能是自己呢。

缓坡的左边是运动场,右边是女生宿舍。

运动场修成了阶梯式,下边是足球场,上边是篮球场,此时依然有学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昏黄的路灯不算太明亮,飞蛾之类的夜间小飞虫围绕着路灯不停的扇动着翅膀,静谧的夜色下,在地面拖出一道道如轨道般的阴影,却不会让人觉得看了烦躁。

女生宿舍是由十来栋单独的小楼组成,对男生来说算是津城中学最神秘的地方。但凡脸皮薄点,都不好意思在这些阳台走廊上挂满各种女式内衣的小楼楼下走过。

此刻楚城幕不知道的是,未来那个将会和他纠缠一生的女孩子,正在女生宿舍楼下异常坚定的又一次拒绝了某个男孩。

“罗云海,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高中时期不想谈恋爱,这都快高考了,你能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你的学业上么?”

“秦怡,秦怡,我必须要得到你。”宿舍楼阴暗的角落里,三角眼的男生仿佛毒蛇一般盯着女生离去的背影,口中低喃道。

第六章 那个叫秦怡的瓷娃娃 津城中学走读生居多,住校生只是一个小群体,初中部直接就不招收外地生。

偌大一所中学,一栋八层楼高四单元的宿舍楼就把所有的男住校生全装了进去。

鄙视链在哪都存在,外地大城市来的学生看不起本地的,如班上两个自认为来自沪市的男生王艺蒙和张鹏贞,父亲都是津城江对面厂里的工程师。

两人小时候都是在渝州长大的,而且待在津城的时间远远多于在沪市,沪市话是一句不会说,而且渝州话说得比本地人还溜,但不妨碍他俩和别人交流的时候用普通话,私底下聊天用渝州话。

大部分津城本地学生看不起来自于乡镇的同学,哪怕自己一家人住在像筒子楼一样的逼仄房子里,父母在厂里领着微薄的薪水,或者是直接起早贪黑摆地摊,一年到头从他们手里过的钱加起来不超过一千,但不妨碍他们看不起那些住在镇上的乡下人,即使这些乡下人条件再好,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泥腿子。

而来自于乡镇上在外租房的学生又看不起住校生,他们从来不会带你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会告诉你他其实也是来自于乡镇,城里学生抱团搞什么小活动的时候,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城里人,欺负起住校生的时候,往往比城里的学生更狠,但这部分人大多心虚,一般不会惹事,更多的时候,是像狗腿子一样的摇旗呐喊助威。

就这样,住校生还会因为来自于不同的乡镇又各自抱团,内斗不休。

不过也有例外,作为津城最好的中学,成绩才是最重要的,成绩好的学生,尤其是火箭班那60人,他们有资格看不起同年级所有人。

他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全校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硬件设施,到了高三,甚至连教室都是单独的。

不过火箭班光是内卷就已经耗光这帮人的精力,哪有闲心去参与鄙视链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

想到这里,楚城幕暗自吐槽了一句:“处在鄙视链的最下端,我还真是抱歉了。”

楚城幕来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卡着点进教室才是高中生的常态。

坐回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注意到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了84,不由的感觉到一种紧迫感扑面而来。

收拾了一下课桌,掏出资料,楚城幕有些难以进入状态,身后卫生角的气味熏得他直皱眉。

一般来说,周日晚自习都不会要求学生必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习老师也不会管太多,只要不大声喧哗,你就算看小说也不会说你什么。

不过大部分学生平时的东西,课本,文具,除了必须带走的,大都会放在自己座位的抽屉里。

为了避免瓜田李下,楚城幕还是决定继续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比较好,否则真要丢点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块橡皮擦,一瓶修正液,以此时高中生的矫情劲,那可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再加上有些疏于管教的学生,本来手脚就不干净,楚城幕的手表不就是那么丢的么?

坐下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觉得一阵洗发水的香味传来,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英语副课代表秦怡。

秦怡和他来自同一所乡镇上的中学,和楚城幕当初的光芒四射不同,这个女生除了一身丰满的肉肉和姣好的外貌,其他方面谈不上多出彩。

楚城幕的英语成绩很好,基本上考试就没低于过138分,在这个成绩为王的学校,他自然被英语老师任命为了课代表,可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的,英语老师又特意给他找了一个细心的女生做副课代表。

课代表的在班上的权力很大,也很容易遭人嫉恨。

协助老师批改作业,监督同学背诵课文,以及统计每天作业未完成的学生名单,尤其是最后这一项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被人记恨的对象。

前世的楚城幕就是如此,英语作业几乎就没怎么做过,还偏偏掌握着英语这科的生杀大权,被同学举报了,英语老师还公然偏袒。

英语老师甚至当着全班的面说“你们如果能像楚城幕一样每次考试都保持在138以上,那你们不做作业,我也不管。”

当时楚城幕还觉得沾沾自喜,现在回头看看,自己不就是被老师拧出来招嘲讽的标靶么。

其实班上都知道,统计名单的人是秦怡,楚城幕基本不管事,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众矢之的。

“咦?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城幕吗?”

秦怡个子不高,面容姣好。留着刚过耳的短发,皮肤白皙,脸上有些婴儿肥,满满的胶原蛋白,从桌子上堆积得像山一般高的书本后面伸个脑袋出来,基本上就看不见上半身了,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严格说来,楚城幕他们在这个年代的孩子因为营养问题个子都不高,只是楚城幕的妈妈老蒙在楚城幕进入青春期以后,牛肉牛奶不断顿的供应,才把楚城幕的个头催了起来。

“怎么?”楚城幕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习题上,头也不抬的答道。

“感觉你好像干净帅气了很多。”秦怡的父亲和老蒙是同事,都来自同一个镇上,算起来是和楚城幕高中走得最近的女孩子,也没多客气就直接坐到楚城幕身边属于刘雪晴的位置。

“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曾经说过,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觉得你就长了一双慧眼。”楚城幕回道。

“厚脸皮。”秦怡扶了一下脸上的金丝眼镜道。

“有事?一会儿罗云海来了,看见了不又得放话要揍我?到时候我不又得欠许振一个人情?挺亏的。”楚城幕继续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笑道。

前世他隐约知道这个个子不高,却很会长肉的女孩子对自己有好感,但同时也没拒绝同班一个叫罗云海的男孩子的追求,只是自己这只鱼儿当时眼里只有游戏,迟迟不上钩。

再加上重点高中这环境,早恋是个每周都会被三令五申禁止的东西,如果被查证确有此事,还会被放到校会上点名批评,所以这方面,楚城幕当时还真没啥想法。

“他和我有啥子关系嘛,为啥子每次你都非要把他和我联系到一起,我真的和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秦怡没想到楚城幕会突然说起这事儿,脸一下子涨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娇嗔道。

“没关系么?”楚城幕不在意的回答道,“不都说你俩在耍朋友?还经常一起吃饭啥的。”

“真的没关系,”秦怡认真道。

“吃饭是因为每次我吃饭他都会提前在那里等着,说了好多遍了,赶也赶不走,我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滚吧?这是一中,我还要脸的。”

“再说了,他那个个头,你打他还差不多。”

“那可不好说,爱情总是让人盲目的,你是不知道罗云海每年寒暑假回家都要帮家里做农活,那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打我这样的,一个可以打俩。”楚城幕道。

“做农活?”秦怡疑惑道,“他家里不是做木材生意的么?他寒假掉的那个手指就是切割木材的时候被切掉的啊。”

“啊?”楚城幕闻言终于抬起了头,他是真不知道罗云海是这么跟秦怡介绍自己的,前世最后一次打交道,还是罗云海给自己推销中央空调时,带自己去他老家钓鱼吃腊肉。

不过明明记得他的手指是被打谷机还是什么东西卷进去了,被卷成了肉酱,这才没能接回来。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想啊,就算是做木材生意的,天天扛着那些原木棒子跑来跑去,那力气能小?”

“这是这周的家庭作业,我看你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又在睡觉,肯定没听老师布置,记得别抄得一模一样。”

秦怡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自习铃声响起,也不和楚城幕再多说什么,只是丢下手里的作业本和考卷,径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家庭作业?谢了啊。”太久没做学生,完全忘了有这回事了,楚城幕闻言也没太客气,接过来翻看起来。

抄是不可能抄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抄,读书人的事儿,能算抄么?最多算是借鉴。

第七章 厌恶 仅仅是我们太相似 楚城幕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昨晚放了晚自习后,又去足球场跑了几圈,又累又饿,回到寝室后,已经差不多快十点,简单洗漱一下,倒床就睡。

今早六点钟不到就楚城幕就自己醒了过来,赶在闹钟干掉自己之前先干掉了闹钟。

楚城幕轻手轻脚的下楼完成了晨练,回到宿舍后,这帮牲口还没起床。

抓紧时间简单冲洗了一下,寝室里的人才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开始洗漱,抢厕所,下楼接热水。

闹哄哄的景象,让喜静的楚城幕觉得脑门突突的疼,心里搬出去住的想法越发的强烈,高三了,以学习为借口,搬出去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儿。

津城中学住校生想住校外很麻烦,不是你想出去就能出去,必须得父母和班主任商量,班主任许可以后才行。

想要说服父母,那就必须得拿成绩说话,上学期期末考试全年级一千多人,楚城幕排名180多名,想要在父母面前有话语权,最起码这个月的学月考试成绩得进到前一百才行。

而且还得让父母相信他自己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这方面楚城幕倒不是很担心。

他从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开始就被培养自己洗衣、做饭、做菜。

老楚和老蒙每天给他二十块钱的生活费,负责安排生活,多余的算是零用钱,结果两口子就差点吃了一个暑假炝炒空心菜,后来两人一起抗议,楚城幕才不情不愿的加了个青椒炒肉丝。

楚城幕现在一个月一千的生活费其实完全能承受在外租房的生活开销,零三年校外最近的那套红楼两室一厅带厨房卫浴也才三百块钱,戒掉网络游戏,他每个月最起码能省下来六百到七百。

楚城幕高中时代是个存在感不强的人,不喜欢出风头,默默的上课,默默的放学,默默的吃饭,默默的打游戏,和他差不多的还有杨秀山,就是那个天才。

01年由中华网龙推出、龙图智库代理的《金庸群侠传online》已经运营了快两年了。

相比楚城幕还能规划着用自己的生活费,杨秀山是直接把全部钱都投进了《金庸群侠传online》里,什么外挂,封包,市面上有的东西,他的号上都得有。

所以杨秀山在游戏里很是风光,在当时来看也叫做高玩。

不过作为代价,他天只吃一顿饭,有时候甚至不吃,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抱着水龙头吨吨吨灌一气儿,骗过自己的胃就算吃过一顿了。

可就算这样依然不够,每个月月中还得找物理老师李学文借三百,然后下个月月初拿到生活费又还给李学文,如此循环。

楚城幕是吃早餐的时候看见杨秀山的。

高一时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已经完全凹进去了,脸色白中带青,鼻梁附近还带着通宵熬夜以后特有的油脂,本就比普通人更大的眼睛像青蛙一般鼓了出来,嘴唇上全身干裂的口子。

四月津城早上的气温并不低,穿着长袖衣裤的他捧着一大碗热粥依旧直哆嗦,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一般只有在老年人身上才会闻到的油味儿,看脖子的颜色,感觉最起码好几周没洗澡了。

楚城幕大老远看见杨秀山,只是隔着几张桌子冲他点了点头,原本双眼呆滞的看着手里的粥和包子的杨秀山却主动凑了过来。

啊?你不要过来啊!

杨秀山的妈妈曾经几次到学校来,一个不太会说话的农村妇女,身上带着一股子让人喜欢不起来的理所当然劲儿。

杨秀山同样如此。

每次一到宿舍,就一边帮杨秀山整理床铺,一边又说起自己儿子自理能力差,一个寝室的同学理应互相帮助,要室友帮忙提醒他穿衣、吃饭、洗澡什么的,全然不顾自己儿子在一旁脸都涨得通红。

却也绝口不提她儿子能为室友做些什么,其实说这些话也是白费,大家谁还不是个孩子了,又都第一次离开父母,凭啥照顾你。

高中时代的学生还比较单纯,当时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十多岁的人了还需要人提醒洗澡吃饭?

倒是没人心生反感,只是觉得杨秀山有些对不起如此爱他的母亲,后来年纪大些了,回过头仔细想想,杨秀山的智商或许是遗传自父亲,情商肯定就是跟着他母亲学的了。

“这个周末没见你去包宿?昨天我问小刘,小刘说你上了一会儿回去了,你是换网吧了?”杨秀山不抽烟,开口说话时,露出两排带着牙垢的黄色大板牙。

“没有,我是真不玩了。”楚城幕看了看那两排大黄牙,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还没吃完的包子,还没咋吃,却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豁别个,你还能把网戒了?”杨秀山不屑的笑了一下,喝了一口粥。

“真戒了。”楚城幕看着杨秀山认真道,“我俩进这所学校的时候,我是第一,你是第二。”

“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样的想法,我自己是意气风发的,感觉打败了整个津城所有的同龄人,那种感觉真的不赖。”

“现在看看你我,高中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活成了啥样?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不想到高考那天了才觉得遗憾,也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面对父母失望的表情。”

“好好想想吧!走了,要上早自习了。”楚城幕冲杨秀山摆摆手,起身道。

“楚城幕,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你特么能把网戒了,我是你儿!”杨秀山冲着楚城幕的背影吼道,食堂无数吃饭的学生被他的吼声惊到,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楚城幕听到这声如撕裂嗓子一般的吼声,也是吃了一惊,回头看向这个在班上如透明人一般的天才。

此刻的杨秀山眼睛全是血丝,干裂的嘴唇甚至被牙齿咬破,浑身颤抖,眼神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他大概是能懂的,杨秀山此刻的心态,当堕落时,有个人一起陪伴着,心里总是有些安慰,谁谁谁不也像我这样么?

当他被告知以后就你自己继续过这种生活时,心里的仓惶和无助,足以让人崩溃。

所以楚城幕只是温和的对他笑了笑,轻声道:“正是因为来不及了,我才要抓紧我的每一分每一秒,况且我也要不了这么大的儿,能不能戒掉,拭目以待吧!”

再次冲杨秀山挥了挥手,楚城幕仿佛丢下了沉重的包袱,又仿佛告别了过去的自己,感觉一身轻松。

“我刚才是不是话太多了,感觉有些像日漫里的中二角色啊,不管了,人不中二枉少年嘛!”

杨秀山,你就是我,过去的我,你和我太像了,像到我看见你就觉得讨厌,觉得恶心,觉得面目可憎,可我已经决定不再堕落,希望你也能从深渊中站起身,不再沉沦。

第八章 不服气 你来打我撒 “刚才杨秀山和你嚷嚷啥呢?”去往上早自习的路上,秦怡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跟上了大长腿的楚城幕,问道。

楚城幕侧身俯视,一路小跑过来的秦怡,鬓角微微见汗。

这是把长身高的营养都拿去长肉肉了吧!楚城幕心里暗自吐槽。

“我和他说我戒网了,他好像很激动。”楚城幕淡淡道。“你刚才也在食堂?”

“那岂不是以后咱班上的夜色双煞就剩他一个了?”秦怡怀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目光中似乎又带着几丝惊喜,似乎也不信他能戒网。

“什么破外号?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楚城幕闻言瞪了秦怡一眼。

“哈,杨艳给取的,不过就是咱俩私底下叫叫,你和杨秀山从来都是昼伏夜出,白天昏昏欲睡,晚上精神百倍,我还觉得挺贴切的。”

“哦?就是那个个子不高,留个西瓜头,皮肤黑黢黢,大脸盘子,虎背熊腰,走路外八字的男人婆啊?”楚城幕装作回忆了一下,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Σ(⊙▽⊙”a楚城幕,你要不要那么小气?”秦怡闻言目瞪口呆,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城幕娇笑出声。

“我小气什么?我说的不是大实话?”楚城幕斜眼看了秦怡一眼。

“那倒也是。”秦怡想了想杨艳的长相,不禁莞尔。

两人说说笑笑就准备进了教学楼,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后,一个皮肤黝黑,三角眼,嘴唇有点外突的男生正用晦暗的目光注视着他俩。

此人正是罗云海。

按照平时的习惯,他会早早的起床,打好饭菜,等着秦怡出现以后,再死皮赖脸的凑过去,反正这个妹纸脸皮薄,他相信只要他够执着,一定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就为了这么点儿宣誓主权一般的小习惯,罗云海足足花了一年多,风雨无阻的等在食堂门口,才让秦怡勉强习惯了他的存在,为了能每次单独和秦怡吃个早饭,他这两年来,可没少花钱给秦怡同寝室室友买零食。

昨天上晚自习前,他厚着脸皮又一次向这个女孩子表白,秦怡不出所料的又一次拒绝了他,这是从高中入学到现在,他被拒绝的第五次了。

每次被拒绝以后,只要罗云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秦怡就不好意思往死里赶他走,他坚信当尴尬来临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下了晚自习手,罗云海又贴了上去,要送秦怡回寝室,他必须时刻宣誓主权,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又一次被拒绝了。

果然秦怡气得脸都红了,到最后还是拿他没办法,只是一路上他无论说什么,秦怡都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看向他的目光却满是复杂,那目光不知道为何看得让他有几分心虚。

罗云海对于追求女孩子,实在懂得不算多,算了算时间,也没到生理期,多喝热水好像也用不上。

一晚上没睡好的罗云海今早起了个大早,却发现秦怡为了避开他,直接和同寝室的女生早早的就吃完了早餐。

食堂里,杨秀山和楚城幕那一出,他也看了个正着。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罗云海当时只是不屑的想到。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看到楚城幕后,连碗都不要直接就丢给室友了,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这让他心态顿时就有些崩了。

高中的恋爱带着几分天真的色彩,纯洁、炽热、充满幻想却也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高中这个年纪也没有处理这些情绪的经验,有时候出发点明明就是因为喜爱,可最后表现出来的却是占有。

等罗云海追上去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和自己一向看不上的男生说说笑笑时,再联想到昨晚对自己拒绝、不冷不热、心不在焉,他心里的愤怒和占有欲终于压倒了心里最后一丝理智。

“楚城幕,你给我站住!”

主教学楼的大厅里,被叫住的楚城幕扭头看向身后,只见罗云海如发情的公牛一般瞪着自己,眼睛里开始蔓延血丝,鼻翼一开一合,仿佛随时会有两股白烟冒出来一般。

此时大厅里来回过往的学生都停住了脚步,其中正有一个抱着一大叠书本和笔记的高挑女生,正是津城学霸戴婧。

楚城幕也看见了戴婧,歉意的冲她笑了笑,戴婧回以微笑。

楚城幕又侧身无奈的瞥了秦怡一眼,发现她神色紧张,脸色苍白,愤怒中带着些许尴尬,这都叫什么事儿。

“过来吧,有啥事儿咱俩上一边说,除非你想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看年级主任灭绝师太会不会放过你。”楚城幕走过罗云海身边,低声道。

罗云海两个拳头捏得咯嘣响,默不作声的跟在了楚城幕身后。

主教学楼正面两侧是一条花园长廊,此时正争奇斗艳的开满了各种鲜花,景色很美,楚城幕的心情却不那么美,一大清早被人指名道姓的吼了两次了。

“说吧,什么事,快上课了。”楚城幕淡淡道,不远处站着秦怡和不知什么原因跟过来的戴婧。

“你以后给我离秦怡远一点,不然我弄死你。”罗云海比楚城幕矮了半个头多,恶狠狠道,只是抬头说话的姿势让他的气势不是那么足。

“呵,”楚城幕笑了笑。

“凭什么?就凭你个子矮,凭你鼻孔大?”

“秦怡和我是初中校友,早就认识,你是他什么人,啥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

“好大口气弄死我?跟我装什么大个儿呢?考进津城中学不容易吧?马上高考了,你想跟我动手?想混个开除还是自己退学?家里父母供你读书也不容易吧?家里不是还有个因为你上高中而被迫辍学的妹妹么?”

凑到罗云海跟前,楚城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是为他留下几分面子。

罗云海眼底划过一丝慌张,这些东西被他隐藏得很好,从未告诉任何人过,楚城幕是怎么知道的。

“想和我动手?你特么也配?”楚城幕神态安静,直视着罗云海眼底。

“刚才人来人往这么多人,你叫住我想干什么?”

“你光想着你不爽了你要出气,那你怎么不想想事情要是闹大了,秦怡脱得了身么?都在传你俩在耍朋友,你就这么喜欢她的?”

罗云海被楚城幕几句话一怼,身上的气势瞬间就降了下来,忙回身着急的想对脸色不好的秦怡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公狗没事喜欢对着墙角滋尿,圈地盘,觉得那个墙角就是它的天下了。”

“要是别的狗碰一下,它就像被马蜂蜇了一般要冲对方龇牙咧嘴,宣誓主权。”

“罗云海同学,”楚城幕拍了拍罗云海的肩膀。

“可我是人啊,”言罢,转身离开。

“狗对人龇牙咧嘴,可是要挨揍的。”

“不服气,你来打我撒!”

第九章 那些女孩儿 戴婧冲楚城幕调皮的眨了眨眼,举了举手中的课本。

“挺犀利的发言。”

一旁沉默的秦怡,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身旁的这个高挑的学姐是戴婧,戴婧的名声在津城中学实在是太响亮了,哪怕她选择了复读一年,但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失败者,去年高考,实在是非战之罪。

戴婧高挑的身段和学霸的光环,让她一时间竟生出几分自卑,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你先上去吧,记得帮我收作业。”

楚城幕冲秦怡笑了笑,秦怡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复杂,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罗云海狠狠的瞪了楚城幕一眼,忙追了上去。

“刚才你在他耳边说啥了?我看他一下子就变得很从心了。”戴婧好奇道。

“哎,这都啥时候了,躁动的青春荷尔蒙啊,不浇盆冷水下去,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可是主教学大门口。”楚城幕看了看罗云海的背影道,算是回答了戴婧。

“我看你说话这么狠,还以为你俩以前有什么过节呢!我可没见过几个学生骂人这么狠的。”戴婧吐了吐舌头道,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怎么可能,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又不是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相反等我们年纪大一些再回头看看,此刻的懵懂无知,未必不是一种美好。”

“我只是有些烦他冲昏了头脑的样子,做事情不管不顾。”

“再说了,我这算什么狠,学姐这是没去过菜市场,那些大妈骂起街来,一个小时内不带重样的,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

不过大妈比起当年的祖安,估计也得甘拜下风,楚城幕在心里补了一句。

“哪六个字?”戴婧好奇道。

“家中长辈不保!”

“哈哈哈,你这人真逗。”

“话说学姐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上午第一节课前才过来呢!走读生不是不用上早自习么?”楚城幕不欲再在这个事儿上多说什么,转移话题道。

“今天周一啊,一会儿有校会,我来和团支书核对一下发言稿。”戴婧抚了抚被清晨微风吹乱的鬓发,轻声道。

“新上任的学生代表没写过这方面的演讲稿,你们这一届的前任学生代表又不愿意抽时间去帮帮忙,只好让我写了个范文给他。”

“说起来我高三上学期就已经和团里办好交接的,哪知道现在我都高四下期了还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抹不开脸面,被团里的工作拖到了现在。”戴婧苦恼道。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能这么撕下脸皮说话就好了。”

“像我一样?像只泰迪?怼天怼地怼空气?”楚城幕诧异道。

“学姐怕是不知道,我们班上几乎就没几个人看我顺眼。”

“哈哈,你这张嘴,确实不饶人,亏我昨天还觉得你老实稳重,今天就跟个,跟个,跟个,跟个啥来着。”

“喷子?”楚城幕接道。

“哈,对,喷子,这词很贴切。”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记得保管好,弄脏了弄皱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戴婧调皮的皱了皱鼻子,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楚城幕。

“不会的,我看书很快,看完就给你送过去,学姐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楚城幕低头看看了书道。

书本很干净也很整洁,没有一个翘角和褶皱,封面上还包着一层牛皮纸做的书皮,看起来格外有年代感,书皮上用娟秀的小字写着戴婧的名字,这年头,女孩子们更喜欢用塑料卡通的书皮。

“那就好。”戴婧笑了笑,“知道你看书快,别炫耀了,快去上自习吧!要打铃了。”

“那感谢学姐了,学姐不忙的时候,我请你吃饭。”楚城幕也没多客套,笑了笑。

“行,就这么说定了。”戴婧冲楚城幕摇了摇手,转身离开,转身的刹那,雪白的连衣裙如幼初的莲瓣一般绽开,这一瞬间,让楚城幕想到了周敦颐的《爱莲说》。

目送戴婧离开,楚城幕摇了摇头,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向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一生都像孩子。

主教学楼呈一个口字型,楚城幕所在的03高2班在左侧的三楼。

即使马上就要上课了,三楼楚城幕所在的班级走廊上仍趴着一群牲口,冲着楼下的女孩子吹口哨,嘻嘻哈哈。

他们不见得有什么恶意,只是想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来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曾几何时,楚城幕也是其中的一员,即使到现在,他也依稀记得那时候,在楼下走过的女孩子们,一边小声的咒骂,一边又羞红了脸,骂着骂着,自己却又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不过也有脑壳长包的,对着女孩子吐口水,就为这种事情,那些受害者班上的男孩子,为班上女生出头,和03高2班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冲突。

路过三班门口,严书墨提着一袋子小笼包正对着走廊过道望眼欲穿。

“又在等李颖?”

“嗯。”

严书墨比楚城幕大半岁,个头比楚城幕矮了些许,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有些瘦,留着那年代还不算过时的郭富城头,头发吹得很蓬松,脸上戴着金丝眼镜,上身穿着一件蓝白横纹的T恤,下身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裤,显得斯斯文文很秀气。

楚城幕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严书墨这身打扮有几分莫名的眼熟,想了想,啊,袁华,就是那个形容雪下得很大的袁华。

“咦?”严书墨打量了一下楚城幕。

“你崽儿是不是整容了,这发型上哪弄的,怎么感觉变帅了?”

“严哥,听过一句话没有?”楚城幕不接茬,反问道。

“什么?”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楚城幕笑眯眯的搂着严书墨的肩膀,在他耳旁道。

“你懂个屁,我这是真爱。”严书墨暴怒,想从楚城幕胳膊下挣开,却发现这小子胳膊上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时竟没挣脱。

“是是是,真爱。”楚城幕放开严书墨敷衍道。

真爱?以为真爱就是无私的付出不求回报,哪知道从头到尾,也仅仅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李颖的长相,即使在津城中学这种不以美女著称的学校,都只能算中等。

留着那时候女生之间很流行的日本头,皮肤有点偏暗沉,可能家里条件不算好,穿衣打扮只能算一般。

但是她很会突出自己的优点,比如说会在夏天的连衣裙腰间系上一根红色的丝带,来衬托自己的细腰,也会偷偷拆掉校服的线头,把校服改得更能凸显身材。

李颖身上有一股子气息,很让还没多少见识的青春期男孩们躁动。

楚城幕以前也不明白,直到后来工作以后,见识多了,才明白这种气质叫做风尘。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一个女孩子会在含苞待放的年纪里,染上这么一身气息,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有的故事有人愿意听,有的故事却只是当事人内心不可说的秘密罢了。

身体上的腰带松了,也许还能用衣服挡一下,即使掉了,了不起就是场面有些尴尬。

可如果思想上的腰带松了,那就是对自己人生最大的不负责了。

不过再好的朋友,有些话该说不该说,自己心里也得有数,现在的楚城幕只是说话难听罢了,又不是真的缺心眼。

和严书墨瞎扯了一会儿,楚城幕就去了教室,坐在第一排的秦怡紧绷着脸,她的同桌杨艳似乎正劝着什么,一旁的罗云海

一脸焦急,说得嘴角都出现了白沫。

楚城幕笑了笑,趁着还有点时间,打开了戴婧送来的初中数理化资料。

哈,学习就是这么让我快乐,楚城幕闷骚的想到。

第十章 中奖 楚城幕的理智 周二,傍晚,津城西化门福利彩票站。

饶是楚城幕上辈子家中小有资产,当确定自己买的彩票中了的时候,仍是兴奋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口罩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眼充血,甚至有些耳鸣眩晕的症状。

浑浑噩噩的回到学校,楚城幕取下口罩和鸭舌帽,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皮夹子里掏出那张彩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反复确认了几遍,没错,确实中了。

一瞬间,楚城幕的脑子里,本能的浮现出千万种想法怎么去祸祸掉这笔钱,还读啥子书,直接起来嗨!四个亿啊,九位数,多少人一辈子手机里的余额哪怕加上小数点后也不够九位。

校园里突然响起如暮鼓晨钟一般的准点报时,一下子惊醒了有些魔怔的楚城幕。

他怔怔的看着彩票发了会儿呆,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哪怕重活一次,老天爷给你开了这么多挂,楚城幕啊楚城幕,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随便找了个花坛坐下,楚城幕猛的搓了搓脸,十指插进头发里沉思起来。

惊喜过后就剩下了巨大的恐慌。

这可是03年,不比十多年后治安良好,各种硬件设施跟不上,天眼系统更是没影,为了财富铤而走险的人在这个年代还屡见不鲜。

即使是后世的太平,那也是多少人负重前行了几十年,拿生命和热血换来的。

自己也不可能像别的中奖者那样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那意味着会彻底打破现有的平静生活。

爸妈一辈子的事业都在津城,老妈是长姐,老爸是更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他们的根都在这里,就算他们肯牺牲自己的事业跟着自己走,他也没信心在这期间不走漏风声。

不行,我还是得苟着,楚城幕越想越心凉。

现在只是个高中生的自己,完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先苟一段时间,等到自己有了自保之力再说。

两年,等自己上大学后,楚城幕有信心两年内拥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就算这笔钱放上几年,自己的.asxs.依然比大多数人都高,况且还有先知先觉的重生经历。

自己重活一次是为了回来报答父母的养育恩,弥补当初的遗憾,而不是来报仇,然后把父母一波带走。

楚城幕暗自做了决定。

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处理好了兑奖的一切事宜,五个亿的奖金缴纳完百分之二十的税收,到手四个亿。

拒绝了建行的各种投资理财建议,签了保密协议。

这笔钱就暂时让它躺在银行里,操作得越多,被暴露的风险越大。

虽然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没有人比他更懂什么投资更赚钱,楚城幕却只是很粗暴的把其中三亿九千万存了两年死期,建行把年利率给到了最高。

留下一千万在手里备用,在零三年,一千万的购买力强得惊人。

作为重生者,如果一门心思栽进赚钱里,楚城幕不敢保证自己能像前世的重生文里那般神豪满地走,土豪多如狗,但过得比上辈子强是肯定的。

别的不说,渝州市的规划图,他头脑里大致还是有印象的。

更别提,再过几年就将开始的炒房热,房地市场野蛮生长,国家当时也没准备好相应的各种限制政策,一进一出就是钱。

钱肯定是要赚的,但不是现在。

重活一次,有那么多遗憾没有弥补,不能因小失大,操之过急,楚城幕相信自己的未来的价值肯定不止这四个亿。

当务之急还是备战好高考,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父母脸上的笑容。

最起码在老楚和老蒙的眼里,哪怕楚城幕告诉他们现在自己手里有四个亿,然后说我这辈子就躺着花,不去上学了,

那等待楚城幕的,肯定是被打死,而且是被吊在树上用皮带抽。

老楚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津城出于地方保护主义,03年以前没有参加全渝州统考,所以渝州的学校是没有办法在津城直接招生的。

楚城幕中考成绩出来那个暑假,同学校的另一个王姓老师的孩子成绩同样不差,不过楚城幕当时偏文科一些,那个孩子偏理科,但总成绩比楚城幕差了几十分。

当时两家人相约一起带孩子去南开参加入学考试。

这是南开针对不参加统考的区、县成绩优异的孩子专门开设的一门考试,时间有限,名额有限。

王姓老师一直用各种借口拖着老楚,却私底下让自己老婆带着自己儿子偷偷去参加了入学考试,以至于楚城幕错过了时间,那是楚城幕人生第一次知道人心的险恶。

这一点一直在老楚内心深处,如一根针一般深深的扎了进去,时不时的翻出来,扎得他自己血淋淋。

老楚好几次喝醉以后,握着楚城幕的双手,流着泪,说自己耽误了儿子一生。

其实楚城幕自己内心深处知道,以当时自己的自制力以及南开的管理制度,弄不好早被开除了。

这话是有根据的,杨秀山复读的第一年就是去的南开,结果半学期没到,就因为多次翻墙外出上网被开除了。

可这些话即使说出来,楚城幕觉得老楚似乎也并不会感觉更安慰,反而会把自己吊起来一顿抽。

再加上当初楚城幕并不觉得津城中学就比南开差多少,所以楚城幕对于老楚的内疚,只是知道,却不能体会。

相反的是,在老楚心里,自己孩子是读书种子,去了津城中学这种区县级重点中学,完全是耽误了孩子的前程,一步错,步步错。

即使后来楚城幕过得比大多数同龄人更好,老楚心里还是觉得很遗憾,觉得如果当初警觉一点儿,自己的儿子将拥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处理完所有的事务回到津城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楚城幕往老楚和老蒙卡上一人转了二十万,做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孩子,楚城幕很清楚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20万刚好,再多,就该怀疑去查证了。

然后买了一张IC卡找了一个无人的公用电话厅,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很兴奋的样子,拿起电话给家里座机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老楚,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老楚的声音,不急不缓,低沉中带着点沙哑。

“喂,爸。”楚城幕鼻子一酸,老楚这一年刚满过四十,声音听起来还很精神,也很有力。

“喂,爸,是这样的,我在这边刮刮乐中了50万,交完税后还有40万,我给你和老妈一人打了20万过去,你有时间去银行查查。”

电话那头明显传来老楚站起身,然后拉窗帘的声音。

“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大白天的说啥子胡话。”老楚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

“哎呀,爸,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银行查查。”楚城幕听了电话那头老楚的动静,心中一乐。

“等等,你妈打电话进来了,我先接一下手机。”电话那头隐约传来老楚接手机的声音。

“真的?那应该不是银行搞错了,嗯,对,你办完事儿先回来,回来再说,嗯,儿子在和我通话,对,座机,先挂了。”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老楚的声音,

“你小子说的是真的?你妈刚才正好去银行办事儿,取钱的时候查到卡上多了20万。”

“我骗你干啥,真的啊!就是那种搭个遮雨棚到处游走的刮刮乐啊,以前咱镇上不也来过?什么一等奖一台车,二等奖电视冰箱洗衣机那种,儿还豁你。”

一着急楚城幕方言都飚了出来。

“你不是我儿,难道想当我老汉?”老楚笑骂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给你妈手机挂个电话过去。”

相比老楚,老蒙就兴奋多了。

楚城幕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同时又提了一嘴自己以后都不玩游戏了,保证趁最后的时间,好好突击,争取考个好大学,还老妈一个从前的儿子。

电话那头的老蒙一下子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她明显用力克制情绪的声音。

“那我拭目以待,儿子,别辜负了大好年华,妈一会儿再给你打一千过去,自己买点好吃的。”

“好的,谢谢妈。”

楚城幕挂断电话,久久无语,先就这样吧,赚钱什么的,先缓缓,天大地大,哪有双亲大。

第十一章 青春的往事 青春的骚动 高中的生活,紧张而有序,半个月的时间,楚城幕把戴婧的理科学习资料全部通看了两遍,同时压榨自己的时间把高一高二的教材背了下来。

确定自己把所有知识点都记下来以后,又把戴婧给的资料里所有习题都做了一遍。

直到所有科目的试卷测试结果都达到了满分,确定自己已经把初中的基础全部找回来,楚城幕这才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高三的教程。

时间虽然很赶,但楚城幕依然有条不紊的按着自己的原计划学习。

理科的东西就是这样,逻辑性太强,如果基础不牢靠,所有的东西都是空中楼阁,可一旦基础打牢了,再融会贯通,就会感觉水到渠成,而且学起后面的内容也会事半功倍。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一个靠谱的大脑。

楚城幕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晚自习已经下了一会儿了,再有一会儿就会有值周老师来催促关灯,抬眼看了看,意外发现秦怡这小丫头还在第一排坐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你昨晚去偷灯泡了么?”楚城幕收拾着书包,空旷的教室里,响起了他的嗓音。

“啊?”秦怡猛的惊醒,“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城幕收拾好书包,小心的把戴婧的教材用一个纸盒子装好,明天是周六了,找时间把这些资料还给她。

“我准备走了哦,记得关灯。”楚城幕坐在最后一排,一周一轮换的座次,让他现在靠教室的后门坐着,说完就起身,今晚的运动还没做,时间有点紧了。

“啊?等等我。”秦怡闻言一阵手忙脚乱,起身关灯关门。

“楚城幕,等我一下。”

“呼,叫你等我一下,没听见啊”一顿小跑的秦怡快跑几步抓住楚城幕的短袖T恤的后摆道。

“你看不出来我在等你么?”肉乎乎的瓷娃娃不满道。

“看得出来啊!不过我要去跑步了,不然一会儿回寝室要关大门了。”楚城幕像个直男一般头也不回道。

“你。”秦怡闻言气鼓鼓的松开拽着的衣服,结果楚城幕迈着两条大长腿一溜烟的跑得就快没影了。

“啊啊啊啊,楚城幕,你给我等着。”秦怡忙又跟了上去。

秦怡走到足球场的时候,楚城幕已经开始做一些简单的热身。

见她跟了过来,楚城幕笑道:“真是为难你这两条小短腿了,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你再说一遍,我腿哪短了,不对,你在说我胖?”说着就要走过来和楚城幕作比较。

“姑奶奶,我怕了你了,你脖子以下全是腿好吧,你还很瘦,比我轻了几十斤呢!”楚城幕挥了挥手,示意秦怡靠边,别影响自己做热身。

平心而论,秦怡不算小短腿,虽然她个子不高,但是比例很好,属于脂肪会挑地方的那类人。

看到楚城幕像在赶苍蝇一样的举动,秦怡呲着牙就准备上手挠他。

“别乱来,你往上看看,那是谁。”楚城幕阻止道。

秦怡闻言往他说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见一个黑影趴在上边篮球场的边缘往这边看。

看路灯下的剪影,应该是罗云海没跑了,脑袋长得有点发尖的人,全校也没几个。

楚城幕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班上几个男生下了晚自习后,还在那里打球,其中正有罗云海。

他是不怕罗云海,但总是麻烦,羊肉他也没惦记,何苦惹一身骚。

“哎,他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今天甚至都没和他一起吃饭了,你怎么老是觉得我俩在耍朋友呢?”秦怡叹了口气,用双手捂住屁屁往下捋了捋,捂住短裙的下摆,坐到楚城幕放书包的地方。

“不过我还真去打听了一下,果然和你说的那样,他家条件不咋好,不过有个地方挺奇怪,看他平时出手挺大方,雍小凰,就是我那个室友,就是被他一包包的零食收买了,才把我给卖了的。”

“你可真闲,还有闲心去打听这些破事儿,你还知道你被人卖了啊?”楚城幕闻言撇了她一眼。

“我也不是那种非劝你好好学习的人,只是既然你和他没啥关系,那就别在这些破事儿上浪费时间了。”

“要我说,这一个班上60多人,可能这辈子的缘分就剩下这最后几十天了,大多数人,这辈子如非刻意,几乎都没啥机会再碰到一起了,所以啊,如果你不想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就好好享受最后这段高中时光吧!”

“有那么夸张么?现在都有电话,天南地北的,还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怎么会联系不上。”秦怡疑惑的歪了歪头,她这个年纪还不能体会楚城幕说的话。

其实有联系方式又怎样,大学时代还能一次、两次问候一声。

可等时间久了,年纪大了,翻开电话簿,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名时,手指最多也就顿一顿,然后又很快划开了。

无他,生活已经很累了,除非用得上,人际关系上也就更懒得花心思去维护了。

“说起来,他家里这事儿还是我多嘴说出来的,你不会把我卖了吧?”楚城幕笑了笑,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有些东西自己不经历,旁人的描述是很空洞的。

就像父母在你小时候告诉你“知识改变命运”,等你大点了,在学校老师告诉你“学习也许是你们这辈子遇到的最公平的事,你付出多少,它就回报你多少”。

这些话有道理么?金玉良言也不为过,可是能听进去的又有几人。

“没有,没有,他那个人太冲动,我可不想给你惹麻烦,我是通过他外校的老乡了解到的。”秦怡忙摇了摇肉乎乎的小手,手背表面有几个小肉涡,在灯光下分外可爱。

“我倒没啥,反倒是你自己,小心点,罗云海不仅仅是冲动,而且自卑还很偏激。”楚城幕摇了摇头,既然觉得自己和他没关系,偏偏还打听那么多,其实心里应该还是在意的吧!

“我先跑步了。”

秦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这个穿着黑色短裤短袖的身影逐渐远去,一时间,有些痴了。

对于楚城幕来说,秦怡只是老蒙同事的女儿,只是他众多不起眼的初中同学中的一个,可对于秦怡来说,楚城幕这三个字,却已经足足出现在她生命里快六年了

楚城幕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从她父亲秦墨那里。

秦怡生得秀秀气气像个瓷娃娃一般,她的老爸却是满脸络腮胡的猛男。

“老蒙家那儿子不得了啊,才刚进初一就开始预习初二的教材了,你啊,别一天傻呵呵的就知道吃吃吃,学学人家楚城幕。”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三年的初中时光,她看着那个一开始如同小女孩一般可爱的男生一点一点的成长到一个比她爸爸还高的帅气男孩,看着他第一次上领奖台发言时紧张得磕磕绊绊,到后来自信的在全校师生面前做脱稿演讲。

楚城幕这个名字伴随了她初中整整三年,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仿佛天生下来就是被人瞩目的,只需要轻轻的雕琢,就会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好不容易到了高中,原以为这个男生去了南开,哪知道竟意外的在津城中学的大门口看见了他,双手揣兜,看着学校大门上狂草写的“津城中学”四个字,笑得自信而嚣张。

可好景不长,这个当初如恒星一般闪耀的男孩子,一下子跌进了深谷,身上的灵性与自信逐渐被灰尘和疲惫所覆盖。

再后来英语老师选她做他的搭档,秦怡当时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失望。

开心是因为,她从未像现在这般与他接近,失望却更多的是,自己目光所追寻的偶像终于跌落凡尘。

可是最近,她说不清从最近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会发光一般的男生似乎又重新开始积蓄能量准备再次一飞冲天,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醒悟得太晚了。

但是秦怡就是那么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再次一飞冲天,惊掉所有人的下巴,而且现在的她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勇气。

接过秦怡帮忙递过来的矿泉水,楚城幕小小的抿了一口,含在嘴里。

“你是不是比前两周瘦了?”秦怡站起身,把手背在背后,蹦蹦跳跳的绕楚城幕转着圈打量。

“嗯,轻了差不多十斤了。”楚城幕吐掉含在嘴里的水,一脸痛苦道。

“真的假的?那你现在多少?”秦怡听到吓了一大跳。

“现在差不多155斤吧!”

“你多高来着?一米八三?”

“你怎么知道,好像最近又长了点儿了,应该有一米八四了。”楚城幕奇怪的看了秦怡一眼。

“你可真厉害,我也想减,我就吃不了这苦。”

“还好吧,无非少吃一点,起早一点,多运动一点。”楚城幕从包里掏出毛巾擦了擦汗,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宿舍。

“其实我这么减是不健康的,不过时间有点赶,只有先这样了,而且你也不胖,犯不上。”

“赶时间?减肥还有时间限制么?”秦怡歪了歪头好奇道。

“我答应过我妈,这次学月考试以后,还她一个以前的儿子!”楚城幕笑了笑。

足球场离女生宿舍就隔了一个双车道一般宽的缓坡,没说几句话,两人就互相道别分开了,秦怡憋了好久的话,鼓了好久的勇气,又一次的泄了下去。

“啊啊啊,秦怡你好没用!”夜色中,瓷娃娃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懊恼的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第十二章 学姐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中午,津城中学食堂。

“楚城幕,你知道吗?”刘丹青奇怪的看了一眼和他俩坐一起的秦怡一眼,以前这丫头不都和罗云海坐一起的么?

“什么?”楚城幕现在有钱了,在小食堂点了一个水煮牛肉,再点了一份凉拌鸡丝,其余两人倒也没和他客气,好在食堂的东西别管味道好不好,量还是足的。

“吴朗昨天差点和熊飞打起来了。”刘丹青神秘兮兮的说。

“因为啥啊?”楚城幕一边吃饭,一边翻着资料心不在焉道。

吴朗高二分到了文科班,虽然还在一个宿舍,但大部分时间其实和楚城幕他们几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熊飞倒是在一个班,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走得也不近,这人不知道为啥脸色总是很苍白,嘴唇却红得像刚喝完鲜血似的,给人一种很邪气的感觉,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秦怡在一旁搭话。

“你知道就你说呗。”小刘好脾气道。

“因为罗烟云。”秦怡笑眯眯的说,眼神里全是八卦。

“说话别说一半。”楚城幕倒是想起秦怡说的这个名字了,高中的时候和一个打扮比较出格的女生被好事者推为级花,一个清纯,一个性感,不过那些记忆都是上辈子的了,现在回想起来连脸都有些模糊了。

不过印象深刻的倒也有,罗烟云上大学以后,开同学会还见过两次,像是吃了金坷垃似的,整个人一下子从高中时代平平无奇的身材一下子变得前凸后翘,尤其是胯还宽,衬得腰身特别细。

“凶什么凶。”秦怡白了楚城幕一眼,瞧得对面的小刘人都酥了一半。

“还不是熊飞犯贱呗,仗着自己和罗烟云是初中同学,经常没事老跑到11班去找人家。”

“吴朗喜欢罗烟云又不是啥秘密,熊飞动不动就当着吴朗的面帮罗烟云拍拍灰尘啊整理下头发什么的。”

“昨天吴朗本来都找借口和罗烟云约好一起吃晚饭了,结果熊飞来插一脚,说什么做了个网站,希望老同学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高中生做网站?呵,还挺会装的。”

“本来罗烟云就不喜欢吴朗,只是拒绝了吴朗很多次了,实在是拉不下脸才答应一起吃饭,于是就顺势答应了熊飞的邀请。”

“哪知道吴朗当场就翻脸了,要不是身边同学拉住,让灭绝师太知道了,估计一人一个大过是跑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楚城幕道。

“嘿,谁不知道我秦怡包打听,咱们年级谁发生点啥事,我都第一时间能打听到!”秦怡得意一笑。

“说得好像是啥值得骄傲的事似的。”楚城幕好笑道。

“其实熊飞也喜欢罗烟云,有一次听他说漏了嘴,说罗烟云身材其实很好,只是衣服穿得宽松,给藏起来了。”小刘接口道。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有一次罗烟云在他家。。。。然后就突然停住嘴了。”

熊飞这种套路,其实就是在竞争者面前故意表现出来一种暧昧,让别人误以为他和罗烟云之间关系很特别。

好处是这样可以让一些本就不那么坚定的竞争者退缩,坏处也很明显,哪天这些话传到当事人耳朵里,那就只剩下社死了。

“喜欢?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好色,你会和别人讨论你喜欢的女孩子的身材咋样么?”楚城幕笑道。

“会啊,我们寝室最近都在讨论你,说你瘦了以后变得好帅。”秦怡突然接茬道。

emmmm,这天可就聊死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胖的时候不抓紧,瘦了以后可就抢手了。”楚城幕装作没听出来秦怡的潜台词。

小刘倒是真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反而皱眉思索道。

“我是不太懂这些,但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会。”

“一是觉得不太尊重这个女孩子,二来有一种被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能加我一个么?”几人正说着话,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回头一看,正是戴婧,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香奈儿的红色腰带,脚下穿着一双稍微带跟的水晶高跟鞋,只见她端着一个不锈钢餐盘,盘子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白瓷小碗。

楚城幕忙起身帮忙把戴婧的餐盘接过,然后挪了挪自己的餐具,和小刘坐到了一起。

“楚学弟,你是不是瘦了?”坐下来的戴婧先冲秦怡歉然的笑了笑,然后惊讶道。

眼前这个小学弟半个月前脸上还肉乎乎的,现在已经能看出明显的瓜子脸轮廓了,而且五官也变得立体起来,要不是看他气色很好,自己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得啥绝症了。

“上次在校门口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在减肥。”楚城幕笑道。

“那这也太快了,减了多少了?”

“轻了十斤了。”楚城幕笑道。

“倒是学姐你?怎么会来食堂吃饭?”

戴婧冲对面的小刘也笑了笑,解释道“中午食堂人太多了,我很少在学校吃饭,不知道这么快就没座位了,没打扰你们吧。”

“十斤?这也太快了,小伙子悠着点啊,我家在滨江路那边,一来一回加上吃饭,差不多得一个半小时,太耽误时间了,我就在学校门口租了一间房,中午在那边午休什么的。”

戴婧虽然说起话来没什么架子,可学霸的光环依然压得其余两人浑身不自在,几口把饭吃了,道个别赶紧走了。

“对了,学姐,我书看完了,下午还你?你们也是上两节课放学么?”

“这么快?”戴婧吃饭的动作很快,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会狼吞虎咽。

“这才多长时间,初中三年的课本和考题,还有参考资料,你全看完了?”

“嗯,毕竟又不是毫无基础,只是有些淡忘了,看了以后就很快回忆起来了。”

“我现在有点信你那天在图书馆那句话了。”

“文科一遍就记得?”

“哈,对的,就是这句话,你还真记得呢。”

“这样吧,我们下午也是两节课,谁先放学谁在大门口等着,你看行不?”戴婧笑道。

“行,学姐有啥忌口的没?”楚城幕道。

“怎么?还真打算请我吃饭呢?”戴婧粉色的桃花眼眯了起来,仿佛月牙一般。

“嗯,学姐帮了我大忙了,一顿饭而已。”

“那好吧,我没啥忌口的。”戴婧是个洒脱的性子“话说,你不会是想追我吧?”

“哈,学姐,来不及了吧!”楚城幕笑出声,耸了耸肩道。

“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现在追你是不是晚了点儿?放心,就是单纯的请你吃个饭,没别的心思。”

“听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戴婧满眼笑意。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有人在楚城幕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很不礼貌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听说你小子最近挺用功啊?最近一次数学模拟,考了一百一的高分呢?”声音有几分轻浮,楚城幕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刘洋,罗云海的死党,在班上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数学成绩特别好,而且不管篮球还是足球、乒乓球都很擅长,在女孩子中很受欢迎。

“刘洋,你家里没教过你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么?”楚城幕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哟,这不是戴学姐么?怎么和这种学渣一起吃饭,这小子白天睡觉,晚上跑出去打游戏,就快高考了,你可别被这种人影响了成绩,最好离他远点。”

刘洋也不管两人的反应,顺势就在楚城幕旁边坐了下来。

戴婧皱了皱眉,面色有几分不喜,冷漠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03高2班的刘洋,戴学姐,认识一下?”刘洋一副彻底无视了楚城幕的样子。

刘洋是故意的,故意在戴婧面前贬低楚城幕。

哪个男孩子还没几分自尊心了,尤其还是在美女面前。

如果能激起楚城幕的愤怒,对他大打出手,在即将高考的情况下,校内斗殴,楚城幕一个大过的处分免不了。

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没想到接下来戴婧一句话就反倒让他破了防。

“没兴趣,我连自己班上的六十人都没兴趣全认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值得我戴婧认识的。”戴婧此时的气质已经完全从和蔼可亲的学姐转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学霸。

戴婧的意思很明显,你连全年级前六十名都进不去,有什么资格认识我戴婧

“那学姐怎么会和这种人坐一起?”刘洋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道。

“首先,我和谁坐一起是我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其次是因为他真的很优秀啊,说了你也不懂!”戴婧冲楚城幕笑眯了眼道。

楚城幕很配合笑着点了点头,一脸英雄识英雄。

“刘洋,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找挑衅我,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的眼睛里同样没有你,所以你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跟我玩什么心机了。”

楚城幕依然不看刘洋,只是看着对面的戴婧,装逼效果拉满。

“这样吧!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么?那我们来玩个大的,敢不敢玩?”楚城幕道。

“切,对你这种垃圾,我有什么不敢的。”刘洋被戴婧一句话弄得破了防,不假思索道。

“还有两周就月考了,正好学姐也在,帮着做个见证,我们就拿月考成绩打赌,你赢了我,我就周一校会的时候去升旗台上蹲着学狗叫,反之我赢了你,你也如此,怎样?敢不敢赌?”

“这有什么不敢的,等着学狗叫吧!垃圾。”刘洋猛的站起身,满脸怒气,拔腿就走。

“你即使赢了,恐怕他也不会履行赌约吧?”戴婧似乎完全不担心楚城幕会输,笑道。

“嗯,没关系,不履行的时候再说吧,最起码我这段时间可以清净了。”楚城幕不在意的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学姐这张嘴,一点也不比我差嘛!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哈哈哈,你才是常威!话说,你觉得这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戴婧笑了起来,原来这家伙只是嫌麻烦。

“从结果上来说,这不是很明显么?就是冲我来的,原因嘛!还真不好说,毕竟讨厌我的人应该还是没有暗恋你的人多,人家看我不爽也算正常。”楚城幕笑了起来。

“那你怕不怕?”戴婧语气突然认真道。

“怕得要死,那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对了,学姐晚上想吃啥?”楚城幕道。

第十三章 赞 学姐的衣品如人品 下午两节课后,竟连绵不断的下起了下雨,渝州的倒春寒很厉害,上午还近三十度的气温,一下子降到了十来度。

楚城幕近来因为减肥的缘故,一直处在亚健康的状态,突然降温的天气,只穿着单薄运动服的他冷得有些受不了。

没到五一节,学校现在执行的还是冬令时,楚城幕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戴婧,看了一眼大门上的挂钟,才四点半刚过。

“等很久了么?现在就去吃饭是不是早了点儿?”戴婧打着一把素色的雨伞,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道。

“我也刚到几分钟。”楚城幕打了个哆嗦,把手里装着资料的纸盒递了过去。

“那你一会儿有啥安排么?”戴婧笑道,递过一张纸巾,“擦擦吧!”

楚城幕一放学就直接来了大门口,也没打伞,身上被小雨多少淋着了一些。

楚城幕无奈道:“本来我打算去买个手机和腕表的,结果现在看来还得去买几套春装,我妈压根就没考虑倒春寒这事儿,给我准备的衣服全是薄的。”

“那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把东西放一下然后换身衣服,陪你去,我都好久没逛街了。”

戴婧抚摸了一下自己雪白的胳膊打了个哆嗦,她穿的连衣裙,冻得也有点受不了。

“学姐不用复习功课么?”楚城幕惊讶道。

“那也得劳逸结合是吧,而且怎么看我的成绩都比你好,你都不复习,还有脸说我?再说了,我其实也不是那种特别刻苦的人啊!”戴婧看楚城幕吃惊的样子娇笑道。

在红楼底下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等到了换好衣服的戴婧,上身一件军绿色的中长款风衣,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丰满结实的大腿把纤细的小腿凸显得又细又直,脚上一双小鹿皮的棕色高跟小短靴,衬上她那娇俏精致的脸蛋,整个人看起来又美又飒。

“去渝百还是时代广场?”两人在红楼楼下打了个车,坐在后排的戴婧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递给楚城幕道。

渝百在03年已经有不少高端品牌入驻了,价格很是美丽,时代广场就相对亲民一些,楚城幕现在身上的衣服就是在时代广场买的。

戴婧平时和男生走得并不近,像现在这样主动提出来陪男孩子买衣服,更是前所未有。

说到原因倒也不复杂,一来楚城幕的外形确实很讨女孩子喜欢,五官精致立体,却不会给人娘里娘气的感觉,过于精致的五官显得有几分凌厉,可他眉宇间却又有同龄人远没有的沉稳,形成了他独特的魅力。

二来就是曾经是好学生的人设,再加上曾经“摔到过脑子”的过往,即使中午刘洋当着她的面把楚城幕说得很不堪,但戴婧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让戴婧不排斥和他接触的同时更抱有几分同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如楚城幕所说的那样,来不及了。

是的,不管这个男孩子对自己有没有爱慕之心,不管自己是否对他有些许好感,几个月后大家都将各奔东西,天南地北,无论想做些什么都来不及了。

“学弟,你的预算是多少?”戴婧领着楚城幕走进渝百的大门,看了一下电梯侧面的楼层须知问道。

楚城幕笑了笑,还真是个体贴的学姐,看戴婧的穿衣打扮就知道家里条件很好,可无论平时的待人接物,以及此时的体贴都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感觉。

“看着买吧,有喜欢的就多买几件。”

“豁,好大口气,这地方可是渝百,宰人不眨眼,都不带讲价的,一会儿可别找姐姐借钱。”戴婧皱了皱鼻头道。

“放心吧,学姐,买个衣服还是够的。”楚城幕莞尔,自己也没说要借钱啊。

按照前世的习惯,楚城幕没多犹豫,上了电梯就直奔三楼户外区。

“哎,这里的衣服都好丑。”

楚城幕试了好几身衣服,戴婧都摇了摇头觉得不好看。

“要不然我们到四楼看看?”戴婧不满意的皱了皱眉,看着指示牌上写的《时尚男士—四楼》道。

“行。”

楚城幕也觉得挺意外,没想到偌大一层楼,几乎全是卖冲锋衣的,原本他打算买几件类似工装风的衣服,结果居然没有。

“这次我们换个方式。”

上了四楼,戴婧让楚城幕随意找了一家门店坐下,笑眯眯道。

“怎么?”楚城幕配合道,陪自己逛街买衣服的女孩子,却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这种感觉其实挺新鲜。

“这次你在这里等着,我看你的眼光也不咋地,我自己整个商城逛一圈,看见满意的衣服全给你拿过来,然后你在这里统一穿搭,你看咋样?”

小女孩明显进入状态了,第一次陪同龄人买男士的服装,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行吧!学姐愿意受累,那我自然乐得轻松了。”

楚城幕笑了起来,三楼一整层楼都是一个风格的衣服,自己也没选择的余地啊,怎么就变成我的眼光不好了。

楚城幕马上就因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楚城幕完全就成了一个被戴婧指挥来指挥去,莫得感情的换衣服机器。

好在楚城幕已经瘦下来不少了,虽然还谈不上他自己心里理想的身材,但目前也称得上衣服架子了,尤其是两条腿,又直又长。

前前后后加起来,戴婧起码拿了几十件衣服和裤子,可最后只选定了一套,还要求楚城幕就这么穿着,看得出来她对这身衣服很满意。

从另一个角度来也看出来这是一个生活精致,宁缺毋滥的女孩子。

正好楚城幕也没打算换下来,商场里有空调还好,出了门一热一冷,能把人直接弄感冒了。

趁戴婧去各个店里开小票,楚城幕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

上身一件做旧的机车夹克,内衬一件黑色翻领的针织开襟毛衣,毛衣的下襟俩个扣子故意没扣,露出里衬的白色棉质T恤,细节中透露出几分随意。

下身是一条修身的灰黑色牛仔裤,很好的把楚城幕的腿部线条凸显出来,脚下是一双棕色的复古型马丁靴,整个人带着几分痞气几分慵懒又带着几分帅气。

就差一辆重型机车和太阳镜了,楚城幕内心笑了笑,不得不承认戴婧的衣品还真心不赖。

不多一会儿,只见戴婧一脸为难的走了回来,楚城幕歪了歪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没想到男士的衣服这么贵啊。”戴婧从背在后背的手里拿出几张小票,吐了吐舌头道。

看样子,衣服的价格有些突破她的心理底线了,刚才只顾着一顿挑,完全没注意看价格。

这年头,在这种三线城市,上千的衣服就已经足以让一个学生成为班上最靓的仔,能让家境优渥的戴学姐都觉得为难,估计是便宜不到哪去。

楚城幕接过小票一看,好家伙,三件衣服一条裤子加一双鞋,小两万。

楚城幕上辈子虽然对奢侈品牌没啥研究,但这几件衣服的品牌自己还是有些眼熟,想来也便宜不到哪去。

“不好意思啊,我以前只给我爸爸买过衣服,我真不知道这里的衣服这么贵。”

“品牌附加值嘛。”楚城幕不介意的笑了笑。

“要不咱还是退了吧?去时代广场逛逛应该能找到替代品!”

戴婧家庭条件虽然好,但也不至于随便帮人选一次衣服就小两万。

而且又不太清楚,楚城幕的经济情况,见楚城幕要掏钱,生怕这个男孩子为了在自己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忙阻止道。

“难得学姐这么认真的替我挑衣服,我岂能这么扫兴,让这份心意打了折扣?”楚城幕调笑道,这身衣服他其实也挺喜欢。

“走吧,去结账了,这价格我还承受得起。”

“确定?”戴婧跟在身后小声的嘟囔。

都说男人最帅的时候,一是单手开法拉利,二就是结账刷卡的时候。

楚城幕虽然还是个男孩子,也没有法拉利,但是掏出那张银灰色的建行卡刷卡的时候依然很帅。

黑卡?站在一旁的戴婧不小心瞄到了楚城幕的钱夹子,里面有一张看起来材质有些特殊的卡片,磨砂的表面,似乎还用激光彩印了几个英文字母,英文字母大部分被钱夹子挡住了,看不分明。

戴婧不是很确定,不过却把看到的小半截卡片的外形记在了心里。

黑卡她也只是听说过的,却没见过,或许只是什么地方的会员卡吧?她父亲在津城也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了,也还没有一张黑卡。

第十四章 学姐 最后你到底满意么? “津城有什么好点的手表专柜么?”楚城幕提着装着旧衣服的纸袋,其实他有点想买绿水鬼的,50周年的绿鬼颜色绿得很骚。

此时绿水鬼应该已经进入大陆市场了,不算便宜也不算太贵的价格正好适合楚城幕此刻闷骚的状态,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目前他抗风险的能力几乎为零,等过段时间再说,毕竟津城实在是太小了。

想了一会儿,楚城幕又忍不住心痒,等条件好些了,打算到时候再去碰碰运气,这时候的绿水鬼还不像后来那么难买,想到这里,楚城幕问了一句不知啥时候和他越走越近的女孩子。

“学姐,话说津城有劳力士么?”

“啊?你说什么?”戴婧有些走神了。

“我说津城有没有劳力士?”楚城幕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别说津城了,整个渝州好像也就纪念塔那边有一家,你打算买劳力士?他们家的东西可不便宜。”戴婧摇了摇头道。

“我哪买得起,就是顺嘴问一句,我家里可不像学姐家那么土豪。”楚城幕笑道。

“什么土豪,难听死了。”戴婧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啊?对了,好像这年头,土豪还没被赋予偏正面的含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土豪金?楚城幕也有些走神了。

戴婧越发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男孩子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明明带着几分土气和憨厚,脸上有些浮肿,一身宽大的衣裤在身上晃来晃去,虽不合身,却很干净,不会让人讨厌,除了眉宇间比别人多了几分沉稳,并不算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第二次见面时是在主教学楼大堂,被同龄人挑衅后,嚣张却又顾及到女孩子尊严的处理方法以及犀利的毒舌第一次改观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今天中午在食堂一起吃饭,算是第三次见面?怎么又被人挑衅了,虽然处理的过程算得上云淡风轻,可他怎么那么容易遭人针对啊?不过说起来,自己似乎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只是不像他那么明着来,高中三年,暗搓搓的小动作,自己也算见识了不少,算是同病相怜了。

再加上现在,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和他见了四次面,结果现在自己却像个小女人一样帮他挑选着衣服,楚城幕真的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你吗?戴婧。

戴婧眼色带着几分迷离,看向身侧的男孩子,外形出众,聪慧过人,风趣幽默,却又成熟稳重,和他相处起来很轻松,他身上似乎有一股类似自己父亲的气息,不紧不慢,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才认识时那股土气和憨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气质、外形发生了如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又或许一开始,自己就看走眼了?

渝百一楼就有卖钟表和电子产品的地方。

楚城幕挑了一款很低调的金属机械表,牌子没听说过,一共才花了不到2000块钱。

买完手表,两人又很快挑选了一只金属蓝的诺记7650,厚重的机身让楚城幕有一种砸核桃的冲动。

再去移动营业厅办完手续时间差不多已经六点了。

“学姐,交换个电话号码?”楚城幕扬了扬手中的防身利器道。

“好啊,你记一下我的,给我打过来。”戴婧落落大方道,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红色手机。

“136xxxxxxxx。”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相视一笑,从这一刻起,两人才算是有了一个正式的联系方式。

“话说,学姐是津城本地人,晚餐有什么推荐的么?”楚城幕道。

身旁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和他同打一把伞。

伞外斜风细雨,轻柔的微风卷着细密的小雨,让人似乎整个被笼罩在了一层薄雾之中,呼吸间,仿佛整个肺部都被清凉的春雨浸透。

伞内俊男美女,相隔一拳,相依相偎,却又带着几分疏离,若即若离的情绪更是让人迷醉。

“什么?”戴婧又有些走神了,只是本能的跟着楚城幕漫步在细雨绵绵的街头。

细雨纷飞的季节,让人整个都慵懒感性了起来。

“我说学姐有什么喜欢的菜式么?”楚城幕侧头看了一眼女孩。

“emmmm,津城的话,说起来大点的餐厅我都吃过了呢,而且就咱俩,也不太适合去那些地方吃饭,咦,对了,江边的趸船上开了一家烤鱼,我一直想去试试来着,我妈却觉得不安全,一直不让我去。”

“趸船?”楚城幕本能的皱了皱眉,前世长江涨水的时候,渝州望天河码头可有好几艘趸船被洪水冲翻了,不过此时也没涨水,没必要说出来破坏气氛。

戴婧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楚城幕。

这一刻两人的身份仿佛穿越了时空一般,彻底颠倒了过来,学姐变成了小女孩,学弟却变成了前世那个中年男人。

“那行吧!”

“走走走。”

“时代广场直接往下走不远就是君子门,到了君子门过一条马路就是滨江路,不远处就是码头,顺着码头往下走几分钟

就到了,我想着吃好久了,可老妈不同意,老爸又没时间经常不在家。”

突然兴奋起来的女孩一把拽住楚城幕打伞的胳膊就往前冲。

“那你的朋友呢?”

楚城幕神色有几分古怪的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胳膊,身子也没抗拒,跟随着戴婧的牵引往前走。

“朋友?”

女孩的声音低沉下来,旋即又开心道。

“这不是正和朋友一起的么?”

津城的长江码头自从长江大桥通车以后,没几年功夫,就基本只剩下货运的功能了,趸船也就基本上被荒废了。

所以这个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比较幽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又还有些见白,从滨江路上往下望去。

江边一排排刚吐新叶的杨柳随风起舞,几艘由廊桥连接着的趸船灯火通明,船上的灯火和长江里的倒影交相辉映,偶尔传来的人声和阵阵浪涌拍打船身所发出的哗哗声交错,在如薄纱一般的细雨笼罩中,仿若仙境,又仿若那古时金陵的十里秦淮,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哪是人间,哪是虚幻。

“听说这里的鱼都是江鱼,那些小渔船打鱼回来就直接从趸船的另一边上船,然后把他们的渔获卖给餐馆,不过今天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他们收获咋样,所以咱们能吃到什么样的鱼全看运气。”

码头离廊桥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路虽然被粗略的平整过,但依然有不少尖锐的石块和光滑的鹅卵石,戴婧小心翼翼的牵着楚城幕的手,楚城幕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指尖,

似乎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这位美丽的学姐嘴上一直不停的做着介绍,不过看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颇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我以前和家人坐过从渝州到沪市的游轮,那时候爸爸的工作还没那么忙,家里虽然比不上现在富裕,但很欢乐,又很有人气。”

“那时候还没修三峡大坝,年纪也还小,当时看了三峡风光,只觉得风景不过如此,一堆山山水水罢了,渝州不到处都是?却没想现在竟再也看不见了,好在那时候我拍了不少照片,算是留下了回忆。”

“轮甲两部的船员偶尔也会在游轮停靠的时候钓鱼,还没出渝州境内时,路过一个地方叫乾州县,他们做的烤鱼号称一绝,那些船员就把自己钓的鱼送到码头的餐馆处理,我那时候嘴馋,就跟着去吃了一次,到现在还怀念那股子鲜香辛辣的味道。”

“这些年各种号称乾州烤鱼的饭店像春笋一般开得到处都是,却不知道是记忆给加了分,还是味道确实不对,我再也没尝到过记忆中的味道了。”

楚城幕沉默的听着女孩在细雨中,无人处,说着她内心的一些小秘密,小过往。

交谈间,两人过了摇摇晃晃的露天廊桥。

戴婧主动抽开手指,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孩子,轻声道。

“希望这次不会失望。”

楚城幕笑了笑,轻声道,

“学姐,其实我很会做饭的,这次失望了,我回头给你做一顿不就好了?”

仿佛为了证实自己没有哄骗她,楚城幕又小声说道:

“乾州的烤鱼,一般都以草鱼做原料,先要用他们特制的酱料腌入味,然后用竹板做的夹子夹住用竹刀剖开的鱼身,整个杀鱼的过程不见金属刀具,怕铁锈的味道影响了口感。”

“同时鱼身上抹上小米辣,泡椒,生姜,大蒜,香葱,以及各种香料,用炭火慢烤,直到把调料的香味彻底烤进鱼身里,然后再用土豆切片,配上辣椒段,洋葱,魔芋,黄瓜条用当年新榨的菜籽油爆炒做底料,最后再把考好的鱼放到底料里装盘。”

女孩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里却透露着惊喜。

她或许是在指代一些什么,楚城幕似乎也在指代一些什么。

而到了最后,两人离开,转身分别,你往北走,我往南行。

小女孩也没说出自己有没有失望。

这个青春的季节,似乎连朦胧的小雨也带着几分惆怅的心情。

第十五章 卷起来吧 03高2班上空兀鹫 时光如潺潺的小溪一般缓慢的向前流淌。

不知不觉中黑板上红色数字已经从85变成了60.

从那天以后,戴婧和楚城幕再没有过联系,楚城幕也不以为意,两人都是理智大过感性的人,一时的暧昧并不能代表什么。

然而楚城幕不知道的是,到最后也没说出自己是否失望的女孩子,第二天早晨对着窗户哈了一口气,然后用指头写下“楚城幕”,“早安”。

然后女孩子又缓缓的擦去字迹,侧着头,调皮的笑了笑,就当我已经说过早安了吧。

我或许喜欢你,我或许也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我却不想对你说出口,那我就把它写在窗户上,写着薄雾中,写在细雨里,楚城幕,早安!

在03高2班许多人眼里,楚城幕虽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更加优秀,帅气,却也变得更加冷漠和孤僻,除了小刘和秦怡经常和他一起吃饭,出入,这个人似乎已经和班上其他所有人切断了联系和羁绊。

对了,最近楚城幕还养成了一个在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习惯,就是没事遇见刘洋就会对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者则像被打断了脊柱一般,灰溜溜的退避三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虽然楚城幕已经尽量降低了自己在班上的存在感,但近一个月以来,楚城幕这三个字却逐渐如兀鹫一般盘旋在03高2班所有人的上空。

还有两个月就将高考,津城中学已经全面开始了题海战术,一天一小考,两天一大考,楚城幕的成绩以飞跃式的速度提升。

最开始被超过的是语文课代表王珏,楚城幕的高分或者满分作文一次次的被张贴到宣传栏上,出现的频率甚至超过了火箭班的戴婧,一开始还不服气的王珏在黄岩在全班点评过一次以后,彻底熄灭了争强好胜的心。

紧接着就是数学课代表刘洋,让他很抓狂的是,明明前两次测验,楚城幕的成绩还在110.120左右,可随着考试次数的变多,楚城幕的成绩一下子串到了140多,更有甚者,拿下了一次满分。

相比数学的优势,刘洋的其他科目就没那么亮眼,而楚城幕的爆发则是全科目的井喷。

现在他对于月考打败楚城幕半点信心都没有,暗自有点后悔帮死党出头,只是不知道当时楚城幕看出他的用心没,要不然,这梁子就结大了。

刘洋的内心戏有些太多了,就像楚城幕一开始所说,自己的眼里同样没有他,所求的不过是个清净罢了,楚城幕早过了和小孩子争强斗气的年纪。

与此同时,楚城幕这三个字也逐渐走进所有人的视线里,理科班,文科班,火箭班。

尤其是火箭班,火箭班采取末位淘汰制,楚城幕的再次崛起,让这群天之骄子逐渐回忆起了才进津城中学时,被他支配的恐惧。

接着是生物,再接着是化学、物理,随着楚城幕征服得题海越来越多,什么《黄冈密卷》、《海淀考题》,这几科原本是弱势的科目,在一次次的考试中逐渐逼近了满分的状态。

那些曾经作为单科扛把子一般存在的同学,也逐渐开始对楚城幕从无视到敌视的转变。

楚城幕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得分机器,每天规律的晨练,自习,上课,午休,上课,自习,夜跑。

楚城幕的飞速进步终于引起了03高2班的第一次内卷。

你六点起床,那我五点半就起来,你去晨练,那我就背书,你去睡觉,我还是背书,你去夜跑,我一直背书。

短短二十来天的功夫,班上接近一半的同学,黑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在了眼眶周围,而剩下那一半则早就选择了躺平。

其中最严重的当属同寝室的王飞鹏,这个女生嘴里的乖乖在楚城幕的压力下,终于不背着人偷偷学习了。

因为他发现以楚城幕的作息时间,他如果还玩以前那一套,很快就会连对方的尾灯都看不见了,其实现在就已经快看不见了。

每每看见王飞鹏那比别人更重一个色号黑眼圈,楚城幕虽然脸上面无表情,可内心却乐得跟朵菊花似的,让你小子当年和我假打,有本事大家一起玩真的。

03高2班大部分人都痛并快乐着。

痛苦是真的痛苦,高考前夕的紧张感已经逐渐弥漫到了每一个人身上,这种疯狂的学习氛围把大多数人都逼到了极限。

快乐也真的快乐,在这种压榨式的学习中,原本底子就不错的学生,成绩进步得飞快。

然而真正从内到外感到嗨皮的却是班主任黄岩,如果楚城幕只是内心笑得像朵菊花,那黄岩的脸上每天就真的咧得跟朵荷花。

这场由楚城幕掀起的内卷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班上近半的学生成绩都有了显著的提高,只剩几天时间就将到来的学月考试,就将会是一次最好的考验。

三月的第四周周五,下午放学,03高2班教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城幕,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秘诀啊!”

秦怡趴在课桌上,用脸蹭着课本,肉乎乎的脸蛋被课本挤变了形。

最近一直时不时的下一场小雨,倒春寒还没彻底过去,穿得毛绒绒的她仿佛一只被人掐住脖子,鼓着腮帮子的可爱仓鼠。

“啪”楚城幕头也不抬的把一本已经做完的参考资料扔了过去。

“这是什么?秘诀吗?我把它背下来是不是就能像你一样厉害。”秦怡一把抱起资料道。

“唔,要变得和我一样厉害的话,你等等。”

楚城幕坏笑了下,撕下一张作文纸,不一会儿就写满了满满一篇各种资料考题的名字。

“喏,拿去吧。”楚城幕把纸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秦怡狐疑的接过来,她才不信小小一张纸就能让她变得和楚城幕一样厉害。

“这是秘诀的目录,照着上面的名字全部买来,做完,正确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基本就和我差不多了。”楚城幕憋着笑一本正经道。

“噗嗤。”一旁的小刘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城幕。”秦怡的声音提高了两度,涨红了脸

“你是不是当我没看过周星星的鹿鼎记?”

“哈,唔,那不是,哎,你别动手,你听我说,再动手我翻脸了啊。”

“学习这种事情哪有什么秘诀可言,除了不停的积累、积累、积累,最后厚积薄发,没有任何捷径。”玩闹一番后,楚城幕正色道。

“还记得初中你爸让我给你补习英语的事儿么?”

“记得。”

“当时我怎么说的?”

秦怡不假思索道:“你说,学好英语的基础是语文,因为语言的很多地方是共通的,语文中的语法和英语有不少共通之处,稍微变通一下,是可以相互代入的。”

“你还说,英语就是一扇门,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就是语感,语感的形成来自于大量的阅读和背诵,一旦语感成型,破开这扇门自然水到渠成。”

“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这都快五年了。”楚城幕有些意外。

“那你后来不就做到了么?我的副课代表。”

“哦。。。。。”秦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又苦着脸道。

“非要做这么多么?”

“呵,”楚城幕轻笑了下,拿出笔把名单上的一些名字勾画了起来。

“目前的话,这些够用了。”

“楚城幕,名单可以不可以给我一份?”坐一旁的小刘伸个脑袋过来,看了一眼道。

最近班上紧张的学习氛围让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原他的成绩处在中游,一个很安全的位置,可随着班上大部分人的发力,他的成绩就被一点点的落下了。

小刘算是看明白了,要继续这么下去,别说中游,到一诊,二诊的时候,能不垫底就算不错了。

既然不能毁灭世界,那就毁灭自己吧。

“这些资料我这里都有现成的,你要是不嫌弃我做过了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楚城幕有些意外,随即道。

“那不正好,省得我还得去后面翻答案。”小刘喜道。

秦怡见状张嘴想要说什么,楚城幕忙使了个眼色阻止了她。

收拾了下东西,小刘回寝室去拿饭盆,秦怡则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和楚城幕的饭盒,一起走出了教室。

这段时间以来,秦怡不知什么时候和楚城幕越走越近,作为成年人的楚城幕心里自然知道小女孩的心思,隐晦的拒绝了两次以后,却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再刻意抗拒她的接近了。

毕竟还有四个月,大家就会因为高考,而踏上不同的旅程了,如果这样能给她的高中生涯留下些美好的回忆,那就随她吧!

“你刚才怎么给他不给我?”秦怡扁了扁嘴。

“亏我还天天帮你洗碗,帮你带餐具。”

“哎?不是你自己抢过去藏起来不给我的么?”楚城幕大怒。

“那你的碗是不是我洗的?”秦怡更怒。

“那我也没求你啊!”楚城幕暴怒。

“那你就说你承不承这个人情吧?”秦怡剧怒。

“那啥,嗨,咱俩谁跟谁啊。”楚城幕熄火。

“我给小刘是因为他家庭条件不太好,一个月才三百块钱的生活费,平时他自己还有点小爱好什么的,老是弄得饿一顿饱一顿的。”

“我写的这些东西新华书店就有现成的,全部买下来也得好一百多,你要是想要,我去再给你买一套一样的就是了,就当报答你这段时间的辛勤劳作了。”

“谁要你报答了。”秦怡不满的瞪了楚城幕一眼

“难怪,我说呢,你平时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口口声声说减肥,结果每次都点两三个菜,就是因为这个?”秦怡若有所思道。

“嗯,看破别说破,小刘也是有自尊心的,再说了,我也挺好奇把他养胖了他会是个啥样儿。”

“那你明天放学了陪我去买资料。”

“行,走吧,姑奶奶,我都饿了。”

第十六章 警告!又被警告了! 前世大二那会儿,楚城幕因为老楚和老蒙离婚的原因,就已经开始创业了。

完全不曾想过,父母离婚,把他饿了半年,要不是班上一个女生喂了他半年,他早饿死了。

要是给他机会再选择一次是否同意老楚老蒙离婚,他肯定会说:“想要离婚?除非我死。”

所以一直到大学毕业,他也没能好好的享受几天校园生活。

奇怪的是,那时的他怀念最多的却是自己的高中时代,觉得大学的人际关系太过冷漠,还是高中的朋友才叫朋友,当然,后来生活的压力上来了,他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楚城幕已经回到了高中时代,当他用成年人的心和成年人的视角,再去看待高中时代的关系时,才发现,记忆真的有美化加成的作用,高中时代的自己,真的算不上有啥朋友。

大学时代和踏入社会以后,年纪、阅历、认知上的差别,对同一段经历,却产生了不同的感受,倒也不足为奇。

楚城幕即使是重活一次,除了和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外,他依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但有的人,比如说许振,仿佛天生就在这方面比较擅长,用现在的话说,就叫社交牛逼症。

前世的高中时代,许振就曾经几次装作不经意的对当时的楚城幕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拦着,罗云海早就把楚城幕给揍了。

那时候楚城幕就不觉得罗云海找上自己能讨到什么好,但就当时来说,他认了这份情。

哪怕后来经历多了,回头也看懂许振的套路,许振几次找他帮忙,他都没有拒绝。

许振是一个个子瘦瘦小小,五官很端正,看起来很精明的一个人,小麦色的皮肤,也许是有军人情结,喜欢穿迷彩服,后来他确实从事了类似的职业。

抛开学习,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观察班上每个人的喜好,如果送人礼物的时候不知道送啥好,问他准没错。

他那张薄薄的嘴唇里,总能说出让你喜欢听的话,所以他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很好,想来是有不太明显的讨好型人格。

楚城幕上了大一以后,他因为考试落榜选择了复读,所以有时候楚城幕回了津城,就直接去他租的地方寄宿一两晚。

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遇见过他父母。

他父母都属于在外唯唯诺诺,在家重拳出击的人,典型的窝里横,这可能和他的性格养成方面有一部分原因。

不过这个社会始终是看实力的,无论是人脉还是经济或者是本人的能力,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到楚城幕重生前,许振也没能调回渝州,哪怕他为了这件事情奋斗了差不多十五年。

此时稚嫩的许振,还是那个擅长察言观色,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仿佛没个正经的小男生。

距离月考还有三天,距离高考还有58天,周六,03高2班的窗外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小雨。

上午第二节课后,因为天气原因不能做早操,二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趁这空闲的功夫去阳台上透透气,换换脑子,从一周以前就开始的题海,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教室里,进进出出,仿佛菜市场一般,人声熙攘。

小刘有些感冒,鼻子里塞着两坨手纸,样子有几分滑稽,他也是倒春寒的受害者。

这段时间感冒的人不少,教室里此起彼伏的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楚城幕把自己头一次买的运动服借给了他,两人体型上的差距,让小刘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在穿大人的衣服一般,上身以后直晃荡。

就算是穿了好几层衣服,小刘的体型依然看起来没啥变化,他实在是太瘦了。好在这段时间经过楚城幕不计成本的催肥,脸上终于有了健康的血色。

“许振说罗云海对你很不满。”鼻子里塞着手纸,小刘的声音瓮声瓮气。

“对我不满的人多了去了,罗云海算老几,自从他知道秦怡和我是初中校友开始,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就没消失过,跟特么护食的狗似的。”

“话说又是许振主动和你说的?”楚城幕一心两用,一边像机器一样的做着考题,一边回道。

“嗯,昨晚下了自习,神神秘秘的找到我私下说的,许振说,好说歹说,他帮你劝住了,这次。”

小刘也没太担心,渝州人骨子里是野蛮的,打架斗殴不过寻常事。

这一点直到10年左右,才开始好转,渝州人两句话不对就动手的坏习惯也得到了遏制。

但此刻,最起码在2003年,渝州人爱动手的毛病还依然在。

他们甚至都不像北辽那边还得有一个固定程序“你瞅啥,瞅你咋地”,让你还能有所准备。

一言不合就开干才是这个年代渝州人的常态。

“许振?”楚城幕抬起头,看了一眼在家教室前面和女生玩闹的许振一眼,笑了笑,算上这次,罗云海算是警告过自己好几次了,许振也卖了好几次便宜人情。

“你帮我约一下他,明天中午咱一起吃个饭,就当我感谢他了,地点你来帮我选。”

“行,不过这点小事至于么?”小刘犹豫了一下,看来今晚不能去包宿了。

在小刘看来,包宿是信仰,哪怕学习压力这么大,他依然坚持每周出去通宵一次。

能让他为了楚城幕的事情,放弃一周一次玩游戏的机会,看得出他对楚城幕的友谊很是珍惜。

能考进津城中学的孩子没有傻的,这段时间楚城幕对他的好,而且还照顾了他自尊心的做法,他自然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楚城幕是突然想起来,不能以成年人的视角去考虑小男生的想法,况且上辈子他似乎和瓷娃娃的关系也没现在这么近。

很多在他看来毫无必要的事情,在对方眼里也许看得比天还大,他们冲动起来,脑子里除了上头的热血啥也想不到,况且年纪小一点的,还特么有法律保护他们,上哪说理去。

眼看高考就快来临,能够平稳的度过这段时光,不多生事端就好,约许振吃个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有备无患吧。

八零后受古惑仔的影响颇深,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见得成绩就很差,也不见得就不能和人好好交流说人话,但就是喜欢宣扬暴力,通过这种手段来彰显自己有多牛批。

你成绩好又怎样?反正你又打不过我,成绩好有啥好牛气的。

殊不知等到了将来,这帮成绩好的,看起来傻傻呆呆被他们欺负的,在社会远比他们牛气得多。

真等他们踏入社会以后,又恨不得能重新躲回到校园里,等到见识到社会真实的一面,一顿接一顿的毒打后,才会醒悟当初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有多二。

他们是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不分男女,以带着中二气息的干哥哥干妹妹的关系维持着各自的联系。

楚城幕班上也有这种人,女的以聂艳蓉为首,男的以张钬为首,罗云海就是张钬的跟班之一。

最有意思的是,听说大学毕业以后聂艳蓉和张钬后来还凑成了两口子,也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和张钬相比,聂艳蓉的存在感更强一些,班上偶尔起了冲突,她还会像洪兴十三妹那般居中调停,“江湖”上都给她几分面子,俨然班上的大姐头。

楚城幕笑了笑,这些东西在此刻的他看来,幼稚得要死。

收回了有些放远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这帮人将来长大以后,回忆起现在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尴尬得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

楚城幕重生了已经快一个月了,除了不停的压榨自己,努力的弥补曾经丢失的时光,他对高中的人际关系,没有丝毫兴趣。

他依然游离于这个班级,这个群体,这个时代之外,他很清楚自己这种状态不对劲,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无法触及他的内心,让他可以冷眼旁观的同时,也让他无法与人共情。

他看到每一张熟悉的面孔,第一反应居然是回忆过去,再依赖过去的印象来选择和他们相处的方式。

这一点如果不改变,或许会深深的伤害到身边的人,不过此刻的他,却全然不在乎。

第十七章 楚城幕 我要跟蒙老师告你 刚放学,楚城幕就被秦怡拉着要去新华书店,一开始是楚城幕被拉着走,不多一会儿,就变成秦怡在他身后一路小跑。

“哎,哎,楚城幕,你慢点。”

“哈!”

津城的东城区还刚打了个地基,新城区的规划还没影,所以津城其实很小,严格说来,津城在地图上的标注是一个镇。

不过津城的城市面积很快就会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翻了近五倍,GDP一度超过主城九区中的其中三个区,全渝州26个直辖区,8个县,4个自治县,津城排名第六。

此时,对于从乡镇来到城市的孩子来说,津城已经够大了。

从津城中学步行到离时代广场很近的新华书店,也不过就二三十分钟,还是在楚城幕将就秦怡步速的情况下。

沿途,起码四五个网吧的老板和楚城幕打招呼,秦怡窃笑不已,弄得楚城幕很尴尬。

“我特么瘦成这样了你们都还认得出来?”

“你小子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听听,人言否。

新华书店是一个四层楼高的独立小楼,矗立在津城接近20年了,20年后,楚城幕出差路过津城,新华书店依然在。

和新华书店历史同样悠久的是它旁边的一家糖炒栗子,不大的店面,换了两代人,口碑也依然在。

秦怡拒绝了楚城幕给她花钱买参考资料,倒是没拒绝楚城幕给她买的糖炒栗子。

她不咋会剥壳,哪怕栗子上明明就已经用小刀划出了口子,使点儿巧劲就能干净的把栗子壳一分为二,可她依然把栗子壳剥得一边大一边小,果肉依然在大的那头里,半天抠不出来。

秦怡抬头,满脸无辜的看了一眼陪她坐在花坛边上看她吃栗子的楚城幕。

楚城幕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嫌弃。

接过装栗子的纸包,没多说话,帮她剥起了栗子。

“楚城幕,你真厉害,干啥好像都从容不迫的。”秦怡看了一眼楚城幕修长的手指,在她手里怎么都不听话的栗子几下就被完整的剥开,楚城幕还细心的帮她把栗子肉上那层硬皮给剥掉。

“吃吧。”楚城幕把栗子递过去,秦怡把脑袋凑过来,张开了小嘴。

“手。”楚城幕瞪了她一眼。

“哦!”秦怡委委屈屈的把肉乎乎的小手伸出来。

“你不吃么?”秦怡嘴巴不大,完全赶不上楚城幕剥壳的速度,不到一会儿,两个腮帮子就因为满嘴的栗子鼓了起来,活像一只小仓鼠。

“我减肥呢,板栗全是淀粉。”楚城幕看了一眼小仓鼠,又剥了几个递她手里,就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小超市。

糖炒栗子这东西,吃起来香,可吃过都知道,用不着一会儿就一嘴的淀粉,堵在嗓子眼,咽都咽不下去。

就在秦怡被噎得直翻白眼的时候,楚城幕递过一瓶水,自己则点上了一颗云烟。

楚城幕前世就是老烟枪,重生以后,烟瘾几乎快没了,可有时候还是习惯性的买一包揣身上,抽烟的人大抵知道,烟民买烟,点烟很多时候都是无意识的,楚城幕就是这种情况,买都买了,扔了又怪可惜,结果揣到了现在。

红梅自是不会再抽了,那玩意儿三块钱一包,没钱的时候能顶一下烟瘾,抽起来又呛又辣。

渝州的本地烟也没强多少,同等烟碱含量、焦油量的情况下,渝州的烟就如渝州的人一般,一个辣字就可以概括,抽着喉咙跟刀子割似的,喜欢的人喜欢得不行,不喜欢的人会忍不住骂一句:“mmp,你们渝州人往烟里裹辣椒面了吧!”

口感方面,论起醇厚来,真的比云南烟的口感差了太多。

对于楚城幕抽烟这事儿,秦怡倒是没啥不满,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大多还傻乎乎的觉得抽烟的男孩子帅。

可等将来结婚生子了,她们可就恨不得把自己老公关阳台整晚不准进屋。

抽了两口,楚城幕就把香烟灭了,顺手把兜里那包烟也扔进了垃圾桶,这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现在身体还没适应尼古丁,抽了两口就有些头晕的感觉,仿佛醉酒一般。

“一会儿陪我逛街呗,楚城幕。”小仓鼠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蹲在靠坐在花坛边的楚城幕面前,双手夹在胸前,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

“要买啥么?”楚城幕瞄了她一眼。

“不买啥啊,就是想随便逛逛,听说六福老街被整改成了好吃街呢,我想去。”秦怡可怜巴巴道。

“不去,马上月底了,刚刚才花了一百多,你还有钱祸祸呢?”楚城幕拒绝道。

“嘿嘿嘿,我昨晚给老秦打了电话,说要买资料,老秦一听是你推荐的,二话不说就给打了五百过来。”

“这几年来,我都胯成这样了,你爸还信任我呢?”楚城幕好奇道。

“我这个月和老秦打电话,说你又开始变好了,还把你每天做的事儿都跟他说了,他本来就恨不得你才是他儿子,听我这么说,自然还是信任你的。”秦怡撇了撇嘴道。

“那也不去,逛街有啥意思,还不如回去上自习。”楚城幕继续拒绝。

“你就是嫌弃我没人家腿长是不是?我要跟蒙老师告你,你高中谈恋爱,你早恋。”秦怡突然爆发道。

“人家?谁啊?你在胡说啥呢?”楚城幕一脸莫名其妙。

“戴学姐呗,那天你陪她去渝百,我都远远看见了。”

“胡说八道,什么腿长腿短的,她还没你。。。那啥呢!”一时口快,楚城幕差点把胸大说出口。

“你就有。”秦怡倔强道,就这么蹲在地上,从下往上直视着楚城幕,眼眶似乎开始有些泛红。

“我问你,”楚城幕头疼道,“那天是不是下雨了?”

“好像是。”秦怡回忆了一下,点头道。

“那天我回学校以后是不是换了一身衣服?”楚城幕继续问道。

“嗯,还挺好看的,好像就是你身上套。”秦怡继续点头。

“事实就是,我找戴学姐借了资料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吧?那天我准备还她资料,哪知道下起了雨。。。”楚城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不知道为啥,却把烤鱼那段给省去了。

“所以你俩没耍朋友?”秦怡认真问道。

“别闹,就快高考了,人家是非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不考的人,换你,你会耍朋友不?”楚城幕白了她一眼。

“会啊!小说上都写了,黄昏恋啊,好美的。”

“少看点言情小说,看得脑子都坏掉了,就你这样,还有脸要跟我妈告状?”楚城幕没好气道。

“怕了你了,走吧!”

“嘿嘿嘿!”

好吃街离新华书店就一两百米的距离,街头立着一个用手捏着筷子夹毛肚的铜像,很好辨认。

秦怡捧着半个白色泡沫的一次性饭盒,饭盒里是一个完整的烤猪蹄,看得楚城幕直咽口水,突然就觉得手里的鱿鱼须不香了。

这种烤猪蹄在03年依然卖到了3块钱一个,因为这玩意儿做起来属实麻烦,楚城幕上辈子是个吃货,还专门研究过怎么做。

猪蹄先洗刷干净,然后用剪刀和小刀,剃掉各种角质,然后用卤料炖得骨肉将离不离,炖太久,容易骨肉分离,肉没了弹性不说还很容易腻人,炖得火候不够,不能入味不说,还容易嚼不动。

然后再捞起来备用,烤的时候先用大火把猪皮里的油脂烤出来,让猪皮呈一种酱红中又带一点金黄,收缩的猪皮把里面的猪肉包裹在一起,再把猪蹄整的剖开,在里面撒上辣椒面,孜然粉,花椒面,和葱花。

最后用小火慢慢烤,直到猪蹄溢出来的汤汁把辣椒面等一系列香料完全浸透才算烤好,夹起来放到餐盒里,骨头轻轻一拔就整根全部拔了出来。抛开成本,光是这一道道工序,就得值个手艺钱。

从放学时,天还大亮,两人一直吃到华灯初上,直到把好吃街从街头扫到街尾,秦怡才算是吃得个心满意足。

两人离开好吃街的时候,哪怕穿着厚实的外套,也依然能看到秦怡的小肚子微微凸了出来。

吃得有些撑到了的瓷娃娃,一只手拽着楚城幕的衣角,让他慢点走。

一边散步消食,一边露出发自内心的淡淡笑容。

第十八章 还个人情 埋颗钉子 周日中午,离月考还有两天,距离高考还有57天,津城滨江路上的张飞牛肉。

这家店离上次楚城幕和戴婧去的那个码头不远,视野很好。

楚城幕坐在二楼的窗边,天色终于见晴。

江风带着丝丝的水汽,天边的云层聚来散去,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洒落,被江风吹皱的江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金色的鱼鳞一般。

相比半个月前,杨柳的新叶已经长大了不少,远远看去,光秃秃的江边堤岸上,褐色的砂石中点缀着点点嫩绿。

那是?

远远的,楚城幕看见一个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在江边独自徘徊,那高挑的身段不是戴婧又是谁。

女孩子兴许是思绪已经纷飞,楚城幕透过窗户能看见她清丽的脸,脸上一对好看的桃花眼没有焦点,目光有些散乱,她似乎清瘦了些许。

世界其实很小也很大,你总会在不经意间遇见不经意的人,也总会寻寻觅觅却一无所获。

看了女孩子两眼,楚城幕收回了目光。

“这里不错吧!”小刘在一旁邀功一般说道。

“只是不明白为啥张飞会和牛肉联系在一起,他不是杀猪的么?”

“这我可真不知道,野史、演义、民间戏曲,再加上现在的游戏夹杂在一起,有人说他是屠夫,有人说他写得一手好字,画美女也画得很好,还有人说他还会缝补衣服,他们哥仨的衣服坏了都是他缝补的。”

“传来传去,谁也不清楚历史上的张飞到底是个啥形象。”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这里的环境真心不赖,看得出这家店面应该有不短的历史了,很多家具的样式,楚城幕只在老家的堂屋里见过,几乎没有用任何铁钉,全靠木工师傅本身的手艺弄的榫卯。

黄橙橙的桌面上被擦得光可鉴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都已经包浆了,如果不是仿制的,光这些桌椅就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

楚城幕老家以前条件很不错,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砸抢烧了不少好东西,但那边十里八乡都姓楚,众人齐心之下也留下了不少家具物什,所以楚城幕这方面的眼光还是多少有一点的。

许振还没到,楚城幕和小刘闲聊起来。

“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记得你也不是本地人吧?”楚城幕好奇道。

“找同学打听的呗,还能咋找?我看你喜欢吃牛肉,就问了好几个同学周边哪的牛肉比较好吃,这家店是他们都共同推荐的。”小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咦,这是老阴茶,好多年没喝到了。”

“还真是。”楚城幕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阴茶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制作也不考究,就是农村人自己采的茶叶随便处理一下。

农村农忙的时候,特别是收割谷子那段时间,七八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早上他们大都会煮一大壶这种茶,趁着太阳还没升起,就带着茶壶,扛着搭斗出了门。

等到收割完第一茬,太阳也刚好升起来了,坐在田坎上,就着朝阳和露水,美美的喝一口,那滋味真是透心凉。

渝州是山城,适合耕作的地方少得可怜,可就算这样,祖祖辈辈也靠着几亩精心伺候的梯田,繁衍了下来。

老阴茶的叶片很宽,苦味也很重,同时回甘也很明显,这年头会做的人越来越少。

“说起来这些年种地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老家年轻人都开始往外跑,就留老头老太太在家种地,可老头老太太又能种多少,好多地都荒着了,你说这是为啥?楚城幕。”

小刘眼里带着几许迷茫,兴许像他和楚城幕这样在农村的山野里跑着长大的孩子才会对田地有更深的感情。

楚城幕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算啥,再过十多年,整个村,整个生产队都成片的荒着地长草的时候那景色才叫触目惊心。

“往大了说,是自从2000年我们加入世贸以后,招商引资,各种工厂像雨后春笋一般开了起来,这些工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造就了一批彻底脱产的人,也加快了城市化建设的步伐。”

“往小了说,像我们这些地带,云贵渝,全是山,在地里刨食能刨出来几个钱?还不如进工厂打工,或者是外出闯闯运气,我看老家有些混得好的回家都把三层小楼盖起来了。”

“而且也不是所有农民都放弃了耕地。”

“云城平原知道的吧?离咱们也不远,远点的像冀、豫,还有北辽往北,他们都是平原地带,贷款也好,自己出钱也罢,买上拖拉机之类的农用机械,几个人就能伺候几十上百亩地,像那些地方种地就有得搞。”

“我们这些地方,还是算了吧!收个谷子,都得扛着百多斤的搭斗爬坡上坎的走一两里地,水田里有水,搭斗还好推一些,要是到收麦子的时候,那旱地,啧,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谁也不傻。”

说到这里,楚城幕也有几分意兴阑珊,前世他在冀州张家口那边包过几百亩沙地,种过几年土豆,相比之下,渝州的农耕环境真的啥也不是。

“我们镇上,有一家人,以前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三个儿子全都游手好闲,初中都没读完就被开除了。”

“也就这几年,不知找了什么门路,在望天河那边的批发市场搞了几个摊位,现在都成了镇上的首富。”

“还特地在学校门口买了块地基,推了重新修了座小楼,来往的老师上下课都得给他们赔笑打招呼,我妈为了不想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从来都是绕远路走侧门,看得我是真憋气。”

“看你也不像是农村人啊?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小刘问道。

“嗯?怎么还骂上人了呢?我咋就不像农村人了?小时候就在田地里长大的,在爷爷老家,天色不见黑不回家,那时候总觉得怎么也玩不够,那些景色无论何时也不会变。”

“小时候喜欢抓蛐蛐,抓蚱蜢,去小溪里搬爬海,下雨的时候把水渠堵了用撮箕抓鱼,现在却再也提不起兴趣了,前两年喜欢玩游戏,现在也觉得索然无味。”

“嘿嘿,我倒是觉得游戏我是怎么都玩不够,我的梦想就是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就自己配台电脑,再买台PS,什么掌机啊,GBA啊统统都要买,一天到晚换着玩。”

“哈,你这梦想还真够贴地面的,都不用起飞就能够着。”楚城幕莞尔。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这地方我没来过,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人还在楼梯上,眼睛刚看见人,许振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小事,坐。”楚城幕没有起身,示意许振自己找个座位坐下。

“小刘,你去叫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许振依然穿着一整套的迷彩服,肩膀上甚至还有两个红色的肩章。

两句话落下,许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在一个班上快两年了的同学,一股从容淡然的气势从眼前这个男生身上传来,如有实质一般的压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拘谨了一些。

“喝茶,”楚城幕给许振倒了一杯茶水,许振不自觉的双手接了过来。

楚城幕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笑道。

“都是同学,别那么拘谨,今天就是吃顿饭,感谢一下你在背后,为了我这当朋友的所做的一切。”

许振讪讪的笑了笑,心里暗骂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张飞牛肉是典型的汤锅,材料都是做好的,只需要上菜之前加热一下就好,不多一会儿服务员就把一个大铜盆端了上来,铜盆下面用酒精块持续加着热。

红色的汤底里漂浮着辣椒段和八角,花椒,同时点缀着几根嫩绿的香菜,让人看了不禁胃口大开。

“先吃饭,这家的带皮牛肉据说是津城一绝,试试看。”楚城幕招呼道,“对了,差点忘了,喝点酒么?”

“酒就不喝了吧!”许振看着锅里起伏的牛肉咽了口口水道。

“那行,都是同学,别客气,开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楚城幕用茶水漱了漱口道。

“听说,你和罗云海他们走得很近?能和我说说他都和你说啥了么?”

“嗨,”吃得差不多了,许振也逐渐放开了,没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老楚你也知道的,罗云海从高一开始就喜欢秦怡,秦怡这种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又哪会看上土里土气的他。”

“这小子这两年为了接近秦怡,没少花钱鼓捣自己,硬生生的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木头厂厂长的儿子,这在男生中也不是啥秘密,大家都知道,只是没说破。”

楚城幕眉头不可察觉的稍微皱了皱,这些事情他还真不知道,“继续说。”

“可他家里就那情况,一年到头也是在地里刨食的,光是供他上个学都已经很吃力了,所以他偶尔也会出去做个兼职,打打零工什么的。”

“这一来二去,也就和社会上一些小混混认识了,再通过这些小混混又认识了张钬,张钬这伙人,虽然成绩差点,但是好歹尊师重教,嘴巴也甜,而且为人很讲义气,所以罗云海才敢在学校一天天的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爽。”

许振从桌上掏了根牙签剔了剔牙,牛肉有点塞牙了,小腿又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抖了起来。

“我记得秦怡和罗云海也没有耍朋友啊,他哪来那么大开销,秦怡用罗云海钱了?”小刘问道。

“秦怡咋会用他的钱,据我所知,她的生活费可能在咱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许振答道。

“一开始罗云海只是为了树立一个有钱人家孩子的形象,方便他去接近秦怡,毕竟富二代嘛,可后来这个形象立得久了,他自己也是深陷其中出不来,他装有钱人,自然也就有人捧了,叫声罗哥,半包烟就递过来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秦怡已经和他说开了,照理说应该回归本来的样子了吧?可这一声声的“罗哥”,他哪放得下啊!”

“说说他打算怎么对付我的事儿?”楚城幕听了半天也没听许振讲到重点,心中有几分不耐。

“说起这事儿,你可真得感谢我,罗云海原本是气不过你和秦怡走那么近,他是觉得你横刀夺爱了。”

“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即使没有你老楚在,也没他罗云海啥事儿,我也劝了他,说人家秦怡和老楚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可他心里有火啊,想撒出来。”

“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琢磨这事儿么?想联合张钬等人帮他出气,可张钬那帮人平时也就罢了,肯定帮他兜场子。”

“可眼看高考越来越近,感觉可能应该是被学校警告了吧,让他们不要多生事端还是怎么的,反正神神秘秘,他们就不愿意节外生枝。”

“所以他就琢磨着找外面的人来教训你一顿,我不就劝他说,现在老楚啥情况你不知道么?虽然还没月考,但这成绩就算是进火箭班也没问题,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你和张钬他们教育老楚一顿,了不起就算个斗殴,你要找外面的社会人来搞事情,你还想不想继续待在津城中学了。”

“就这么着,他才算是暂时消停了。”

楚城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合计,这关头了,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不能惹事,学校领导层都绷着弦呢,这里面也没你啥事儿啊,咋听你说完感觉还欠了你挺大人情呢。

“小刘,你去结下账。”楚城幕从皮夹子里掏出两百来递给小刘道。

看小刘下楼,楚城幕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随着他起身的许振道。

“这次多亏兄弟帮忙,不然我真得吃点苦头,小小心意。”

许振接过信封,往里面瞄了一眼,手抖了一下,“不是已经请我吃过饭了么?整那么客气干啥,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楚城幕笑眯眯道。

“以后不管罗云海还是张钬,要是有啥动静,麻烦兄弟第一时间告我一声,要是找不到我就打我手机。”说完把手机号写给了许振。

许振这才明白,这钱不是白拿的,有心拒绝,可又怎么都松不开捏着信封的手指。

回过头想想,也没多大点事情,不就通风报信么?

哎,说到底,红娃儿,哪个又不爱呢!

“我下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楚城幕和许振招呼了一下,提起椅子靠背上的背包,下楼找小刘去了,楚城幕此刻也是没想到,出于有备无患,随手下了一步闲棋,没想到后来还真用上了。

许振从二楼窗户伸出个脑袋,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逐渐走远了,这才大吼了一声:“服务员,打包!”

第十九章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能相通 周一,清晨,距离月考还差一天,主教学楼走廊。

楚城幕被严书墨拦在了走廊上,马上就五一节了,他是来和楚城幕约定回家日子的。

“听说你娃最近挺马叉虫啊,整个年级几乎都知道了你的名字,宣传栏上动不动就是贴的你的作文。”严书墨趴在走廊的围栏上,手里一晃一晃的拎着一袋子的小笼包。

楚城幕无语的看着那袋小笼包,李颖这辈子是蒸笼投胎的么?怎么天天早上都吃包子。

还是严书墨压根就没考虑过其实人家还想吃别的?

前世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一看见小笼包就会想起这个穿着外表都有几分像袁华的发小。

如果不是英雄联盟还没出来,此刻楚城幕很想装逼的来一句:“恕瑞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然而他说出口的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又在等李颖?”

真是哔了狗了。

“嗯?嗯,我在说你呢。”严书墨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当初的全区第一是谁?”楚城幕反问道。

“你啊,那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严书墨道,撇撇嘴,满脸的鄙视。

“那整个年级不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你或许不知道谁是第二,但肯定知道第一是谁,所以啊,我的名字早就被全年级所知晓了,现在无非是加深一下他们的印象。”

“你有点后知后觉哦,小同志。”楚城幕臭屁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就像谁都知道世界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一样,谁知道第二高峰是哪?”严书墨道。

“乔戈里峰。”楚城幕坏笑着接了一句。

“什么?”

“第三是干城章嘉峰,第四是洛子峰,第五是马卡鲁峰。。。。。。”

严书墨一脸懵逼,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骂了一句“卧槽。”

“不是,我说你又不是学文科的,你背这玩意儿干嘛?咱能不能别强行装逼?”

“凡人,知道自己的极限了么?老子看一眼就不小心记下来了。”楚城幕鼻子朝天,笑了起来。

和严书墨在一起,楚城幕总能感觉自己没有拘束,似乎年轻了几十岁。

“说正经事,”楚城幕看了一眼腕表,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你在哪租的房子,这次月考以后我可能也要搬出来住,到时候咱俩凑凑?”

“红楼呗,还能有呢,学校附近最好的位置不就在那么?亏得今年寒假我就提前来租房了,不然全被那群牲口给抢了。”

“你来也好,正好我租的房子还空了一间卧室,咱俩分摊一下,我还能节省出几个钱来。”严书墨继续盯着主教学楼大堂的入口,头也不回道。

“对了,你爸要买车,还报了一个驾校你知道么?”严书墨突然回头瞄了一眼楚城幕道。

“嗯?不知道啊,上周末给家里打电话,完全没人说这事。”

这次换楚城幕一脸懵,家里要买车了?这么大事儿,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居然不知道。

“我爸和我说的,他和你爸一起去报的名。”严书墨道,语气突然有些伤感。

“严伯伯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学驾照?不对,怎么想起来要买车?”楚城幕好奇道,前世可没这事儿。

“我妈身体今年开春就不太好,她教过你的,你也晓得她那老毛病哮喘,医生说保养得好,还能维持两三年,要是没保养好,那可能一年也挺不过去。”

“我妈因为身体的原因,这辈子就没怎么出过家门,去得最远的地方,说起来也就是渝州军医大了。”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出去旅游一圈,我爸一直就在犹豫要不要买个车,带我妈到处走走看看,又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可能正好赶上你爸要买车,两人就这么定了吧?你也知道,他俩一直都是秤不离砣的。”严书墨道。

“别难过了。”楚城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发小。

“我难过什么,说真的,我妈被这老毛病折磨了几十年了,每次看她稍微受点风,就咳得肺都要出来一般,有时候我都会觉得,生命太残忍了。”

“尤其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那种无助真的很难受。”

“从能记事起就天天看着,无论春夏秋冬,她都穿着高领的衣服。”

“可这东西不管你怎么注意保护自己,该中招还是会中招。”

“后来许是看得多了,无助的次数也多了,心里反而渐渐就麻木了。”

“说句不怕你骂我不孝的话,有时候我甚至会在卧室里堵着耳朵偷偷哭,觉得那咳嗽声太烦人。可真到这一天快到来的时候,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一个感受。”

严书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前世严书墨母亲没的时候,楚城幕正在外地上学,算算时间应该是三年后了。

等回来的时候严书墨已经看起来完全没事儿了,甚至还带着几分轻松。

真实的心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种事情没办法提什么共情,说什么感同身受,人家死了妈,你自己的还无灾无病活得好好的,这不是虚伪么。

不过据楚城幕所知,严书墨的父亲在她母亲死后,倒是很快整理好心情投入进了新的生活,一年不到时间里就升了职,没两年还又重新找了个,听说家庭条件各方面都很不错,人也长得漂亮。

严书墨的父亲除了人到中年,发际线高了点,谈得上风度翩翩,和老楚的五大三粗简直是两个极端。

老楚年轻的时候就蓄着茂盛的胡须,个子高大,身高一米八几,性格火爆,年纪大点了才开始剃了胡须,人显得斯文了一丁点。

偏偏这没有一丁点相似的两人,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老楚当时私底下还感叹过,老严也算是人生赢家了,人到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全赶上了,结果让脾气更火爆的老蒙听了个正着,老楚那天晚上是捂着耳朵睡觉的。

楚城幕发了一会儿呆,他也有些想家了,没记错的话,父母离婚的导火索这次回家就会发生了,一定得想办法阻止。

楚城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怕严书墨的肩膀,转身离去。

“考试完了我来找你,秦怡不知道回不回去,她好像有亲戚在津城来着,我一会儿问问。”

“好。”严书墨趴在围栏上头也不回的摇了摇手,带动着另一只手上的小笼包又是一阵荡漾。

从后门走进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此刻已经有十多人已经在捂着耳朵哇啦啦的背书了,这种景象只会在火箭班里看见,在平行班,那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楚城幕看得一乐,你们啊,以后都得感谢我,这年头,提升点分数多不容易啊。

同一时间,楚城幕的目光粗略的扫过了张钬几人,平时喜欢围在一起嬉笑打闹的几人,此刻正反常的趴在课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哪怕来回有人撞到桌椅,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几人也不见转醒。

这是昨晚去偷灯泡了咩?

许振见楚城幕的目光扫向了他,仿佛卧底接头一般,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弄得楚城幕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有问他啥吗?咋就这么多戏。

小仓鼠是第一时间看见楚城幕进教室的。

她还没来得及放下她那粉色带一对大兔子耳朵的书包,就忙从第一排往后面赶。

她的同桌就是楚城幕说的西瓜头加外八字男人婆杨艳,对着小仓鼠的背影发出自以为暧昧,实际上却像老枭嘎嘎叫一般的笑声。

气温刚回暖,秦怡就着急得换回了短袖。

上身一件纯白色的桃尖领T恤,能看见女孩子不带一丝皱纹的修长脖颈。

下身穿着一条牛仔短裙,裙摆到大腿中部。

腿部算不得多长,但对于她的身体来说,却又显得很长,腿部的比例很好。

大腿浑圆结实又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Q弹,小腿纤细笔直,膝盖上没有色素沉淀的老茧,反而呈现出粉红的色泽,整个大腿白得有些晃眼。

“以后早上等我一起吃饭。”秦怡蹦到楚城幕身前,楚城幕瞬间觉得整个视野都在摇晃。

“麻烦,我还要晨练的,你知道我减肥多辛苦吗?马上就要回家见我妈了,结果好吃街陪你吃了一下午,从来不见上涨的体重居然涨了,你还好意思和我提要求?”楚城幕瞪着她怒道。

秦怡丝毫不怂的用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回瞪着楚城幕,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悄声威胁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回去告诉蒙老师,你马上高考了,还谈恋爱,和人家学姐一起逛街买衣服。”

“咳,早上这温度,你穿成这样不冷么?小心感冒。”楚城幕从心的挪开目光,抠了抠鼻子。

“不冷啊,你看,出太阳了都。”秦怡指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又笑眯眯道

“楚大少爷是在关心我么?”

仿佛前一秒眼睛瞪得像铜铃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emmmm,那啥,对了,老严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家,到时候好提前买票。”楚城幕坐了下来,开始从包里往外掏各种书本资料。

“回啊,我都一个多月没看见我爸了。”话题被转移,秦怡也不纠结,笑眯眯道。

“那就行,还杵在这里干嘛?要上课了,记得收作业!”

“知道啦!讨厌死了。”

第二十章 过目不忘 厉害吧 周二上午,津城中学,月考。

主教学楼的走廊上放着一排排多余的课桌。

津城中学的班级,几乎都在60人往上,平时上课挤挤也就罢了,考试的时候,每间教室差不多得抽出一半左右的课桌放到走廊上,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住考场纪律,不过想要作弊,办法总比困难多。

好在津城中学财力还算雄厚,高中实验楼,高中多媒体教学楼以及初中实验楼,初中多媒体教学楼都有不少空余的教室,足以应付这种大型考试。

考试采取随机座次,抽到哪间考场就去哪。

楚城幕抽到了多媒体教学楼,和他一起的除了秦怡还有以及其他几个班上不太熟的同学,剩下的几乎全是陌生的面孔。

津城中学从零二年开始,为了预防学生高考的时候不适应,在学校硬件阅卷设备明明不支持机读的情况下,毅然选择了用机读卡答题。

造成的后果就是除了阅卷老师更费眼睛以外,作弊属实方便了不少,甚至都不用对暗号,也不用转笔,前排成绩好的,直接胳膊往桌子上一趴,机读卡放在胳膊后面压着,露出答案,又快又方便。

有学生不知道是考前的时候睡着了还是没听清,不清楚考试的时候,文理科学生是混合坐在一起的。

监考老师一般把注意力集中在前后排不得交头接耳,不得有小动作,让他们抓住机会对着侧面坐着的同学就是一顿猛抄,语文数学英语也就罢了,这三门主科,除了数学最后几道大题不太一样,其余的倒也还相同。

唯独与物理、化学、生物对应的历史、政治、地理,作弊的时候,瞄着瞄着,蓦然发现对方的机读卡上的选择题似乎比自己的多了不少。

自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一顿抄,结果让阅卷老师困惑不已,为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多媒体教室在这个年代是个相当稀罕的玩意儿,据说铺的还是防静电的地板,每进来一次都得在门口换上鞋套。

那年头一台电脑真心也不便宜,像楚城幕一台联想品牌机就一万多,柳家父子含泪赚一万,学校这么小心翼翼,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过自从学生们发现机械鼠标里面的球可以卸下来以后,学校的鼠标就开始飞快的报废,到高中毕业的时候,男生几乎人手一球。

离考试时间还有一会儿,秦怡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又蹦蹦跳跳的来到楚城幕的座位。

“还以为能坐得离你很近呢,这样就可以抄你的了。”秦怡撅着嘴,有几分不开心。

“就算坐得近,也不给你抄,现在抄了,高考的时候看你抄谁。”楚城幕白了秦怡一眼,体内成年人的灵魂又有了跃跃欲试,说教的冲动。

上次在食堂和杨秀山似乎就说得太多,楚城幕到现在都还有几分后悔和尴尬,忙又压住体内快抑制不住的洪荒之力。

说起来,还平白多了个儿呢,楚城幕内心喜滋滋。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别了,有这样的儿子,会折寿的,气都气死了。

“弄得好像谁稀罕抄你的似的。”秦怡撇了撇嘴,目光转向一边,“咦!”

“楚城幕,你看,你看。”秦怡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用眼神示意楚城幕往旁边看去。

“怎么了?”楚城幕好奇的侧头看去。

目光所到之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正在核对自己的准考证号,看起来似乎就是坐在楚城幕身侧。

女孩子有一头黑得发亮的披肩长发,黑色的长发似乎做过拉直,发质很好。

五官算不上十分精致,尤其是鼻头还有点圆,但偏偏组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皮肤不像秦怡那般白皙,更呈现出如象牙一般的白色。

尤其是眼睛,在微笑的时候,眯缝的双眼就如同月牙一般,月牙中间隐约能看到黑亮的眼眸,配合上那张唇角微微上翘的嘴唇,哪怕她只是很细小的面部表情,也仿佛在朝你微笑一般。

更难得的是女孩身上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恬静气质,让她稍显平凡的五官也变得温婉起来。

罗烟云,楚城幕虽然对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当看到本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人物和名字对应了起来。

“喏,就是她,上次吴朗和熊飞就是因为她差点打了起来,怎么样?漂亮吧!”

秦怡凑在楚城幕耳边,说话的气息吹得楚城幕耳朵有些发痒。

楚城幕揉了揉耳朵,也扭头轻声对秦怡说道:

“单论五官长相,她还真不如你,只是谁让你像个长不大的娃娃似的,一天到晚蹦蹦跳跳没个正形,不然啊,我看这级花,名落谁家也未可知。”

“真哒?”秦怡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又忍不住蹦了一下。

楚城幕老实的点了点头,心说,这还没比较身材呢,不然那可真就是碾压了,这可是个宝藏女孩,也不知为啥以前完全没注意过。

不多一会儿,监考老师走了进来。

秦怡冲楚城幕吐了吐舌头,蹦跳了两下,想起啥似的,然后很淑女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楚城幕看得微微一愣,然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监考老师老生常谈的交代了一下考场纪律,伴随铃声的响起,正式发卷开始考试。

虽然只是普通的月考,依然如高考一般正式,密封线,糊名,甚至连2B铅笔的削法都有讲究。

楚城幕为了这一天已经足足准备了一个月,一个月来,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加上如外挂一般的智力加成,相信这次考试以后,津城03高就将进入他的时代,虽然这个时代只有区区不到两个月那么短暂。

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一时之间整个考场只传来钢笔落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答题的时间过得飞快,楚城幕很快收起了笔,检查了两遍试卷,确定机读卡上涂抹的选项和试卷上的一致,名字的填写方式是否有误,又检查了一下是否有错别字,作文的标点符号是否有用错的地方。

抬手看了看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提前交卷是学霸的基操。

楚城幕举了下手,示意监考老师自己要提前交卷,身侧不远处的罗烟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语文提前交卷的可不多见。这时候监考老师过来把楚城幕的试卷收起,让他从后门离开了考场。

离开考场的时候,楚城幕仗着身高的优势,瞟了一眼秦怡,看到她已经作文写了快一半,脸色轻松,也就放下心来。

上午两科考试结束,秦怡和小刘还有楚城幕一起坐到食堂里对答案,相比楚城幕慢条斯理的挑着水煮肉片里最肥嫩的前腿瘦肉,秦怡和小刘明显没啥胃口。

秦怡和小刘一起读着自己手里誊抄到草稿纸上的的选择题答案,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楚城幕的神色,每当楚城幕眉头皱一下,两人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又错了。

“秦怡,语文还好,和英语一样,这是你的强项。”

“但是多项选择题,第七题错得太不应该。”

“《琵琶行》明着是写白居易通过对琵琶女高超弹奏技艺和不幸经历的描述,表达了白居易对她的同情,揭露了封建社会,官僚腐败,民生凋敝,人才埋没的不合理现象。”

“实际上还有一条暗线,是白居易对自己无辜被贬所产生的愤懑的发泄,这一点黄岩讲课的时候着重强调过的,所以你的选项里怎么会把C选进去?歌舞升平,寻欢作乐,欢聚友人?”

“哦,”秦怡不服气的噘了噘嘴,“怎么就不能是白大官人在寻欢作乐,玩得正嗨,一小娘子弹得跟哀乐似的,坏了心情呢?要不是看她琴技还可以,身段也不错,就把她拖出来,一顿打。”

“你不去女频写言情小说,真的可惜了。”楚城幕白了她一眼。

“秦怡的选择题除了这个,别的没啥问题,估计扣分都会出现在阅读理解和作文上面。”

“小刘错的就比秦怡多一些,把笔给我。”楚城幕放下筷子,把小刘做错了的地方,全部划了出来。

“小刘,语文、英语都是需要大量背诵记忆的学科,这没什么捷径可言。”

接着三人又对了一下数学的答案,这次两人的情况又调了个个儿,秦怡的表现比小刘差了不少。

对完答案后,秦怡和小刘对视了一眼,结结巴巴的问道:“楚城幕,刚才试卷上的题你都背下来了?”

楚城幕顿了一下,笑了笑:“这就是过目不忘了,厉害吧!”

第二十一章 回家 给哥搓个八稚女 两天的月考很快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长达三天的五一节,高一高二放五天,从周四一直放到下周一,高三则需要提前返校,住校生周六就得回来上晚自习。

考完试,楚城幕给自己估了一下分,除了语文和英语主观题可能会被扣几分,这得看运气,数理化生物应该都是满分没跑了。

虽然今年高考已经通知采取3+综合的形式,但平时考试,理化生物仍然是采取的分开考试,各占一百分,所以总分依然高达750分。

看来一开始自己对这次月考的估计还有些太过保守了,前100名?呵,开挂真香。

同时,楚城幕也对秦怡和小刘的成绩大概有了一个了解,算不得多亮眼,在平行班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成绩,估计全校排名能排到250-350之间。

学校排班的方式楚城幕多少了解一些,火箭班是一班,默认为理科班,接着是二三四五一直到十,然后从十一开始一直到十七班就属于文科班,文理科并列,数字越前面的班级,分到的好学生的比例越高。

从乡镇招收来的学生成绩普遍成绩比津城本地学生更好,因为津城中学自己也有初中部,他们的升学分数要远低于乡镇的中考招生分数,就有点类似于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外地学生和京都学生之间的差别。

这同时也是为何楚城幕班上这么多住校生的原因。

昨天晚上,楚城幕就把大部分行李都搬去了严书墨所住的红楼,少部分像被褥之类已经潮得快长毛的被留在了宿舍。

不出意外,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以后,楚城幕在家里的话语权应该能加强一些,搬到红楼应该不难。

汽车票是严书墨提前去订的,每到节假日,客运中心都会人满为患,排队的长龙可以从售票窗口一直排到候车大厅。

渝州的三环还没影,从津城回到镇上起码得两个多小时。

两人在红楼放好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就在学校门口接到了秦怡。

相比楚城幕和严书墨轻装上阵,女孩子的行李比较多,一个行李箱加一个旅行袋。

这年头可没什么对号入座的说法,谁先占到座位就是谁的,两个大男孩一人扛着行李箱,一人拎着旅行袋,就开始飞奔。

赶到车站,三人所坐的区间长途车正要开始上客,楚城幕和严书墨人高马大,一马当先,率先冲了进去挑了两个前后排靠窗的座位。

留严书墨在车上看好座位,楚城幕这才下车帮秦怡把行李扔进车腹里。

等到两人上车时,才发现就这么两分钟,严书墨已经和两个头发染得骚里骚气的小个子干了起来。

“我他么是不是告诉你这里有人了,你还坐?”严书墨额头上青筋鼓起,脸涨得通红,身上的白衬衣腹部上有一个明显的鞋印,领口的两颗扣子不翼而飞,看了已经挨了开门窝心脚了。

楚城幕见状来不及多想,让秦怡待在车下别上来,一个疾冲过去,单手从背后抓住和严书墨正面对峙的其中一个小黄毛,同时一脚踹向他的腿弯,猛的向后拉起,贯在了地上。

站在严书墨身后正对着车门的小混混染的红发,看见从车门处猛的冲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来不及提醒同伴,就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往后飞起,并且是双脚离地的飞起,然后砰的砸在了车厢地板上,心里咯噔一下,这次装逼踢到铁板了。

“卧槽,我特么还以为你死下面了呢!”严书墨取下眼镜,摇了摇脖子,眉头一皱,狠厉从眉间升起,呆萌斯文的形象瞬间褪去,回身一拳击在了身后小红毛的下颌处,小红毛顿时像触电一般的直挺挺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两个小混混前后倒了地,车厢里的乘客见怪不怪的都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热闹,把中间的走廊给几人留了出来。

售票员抱臂冷眼旁观,也不阻止二人,这种事情在渝州太常见了。

这边两人分别放倒了对手,楚城幕只是简单的把膝盖压小黄毛脖子上,单手扭住他的胳膊扭在身后,看了一眼严书墨,示意他怎么处理,严书墨刚才应该吃了点小亏。

严书墨冷笑了下,也不管眼前直挺挺倒下的对手,径直走过来,一脚就踢向被楚城幕压住的小黄毛的腹部。

小黄毛啊的一声惨叫,眼泪鼻涕瞬间止不住的流了一脸,身子一下子弓成了虾米状。

“跟你俩好好说话,你以为老子脾气很好呢?犯贱的玩意儿。”严书墨回身,又蹲到自己对手面前,用巴掌拍了拍对方的脸,嚣张道。

“染个头发就当自己是黑涩会了?哟,来我看看,这发型,八神庵呢?来,给哥放个八稚女,放得好,哥就放你俩走。”

小红毛苦着脸,“哥,我不会!”

话音刚落,看严书墨膝盖又抬了起来,忙道:“哥,我会,我会。”

说完千辛万苦的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学着97拳皇里的八神庵摆了一个八稚女的起手式,往前冲出一段距离,嘴里还给自己配了音,听起来像是日语,不过说得啥就听不太清楚了。

“噗嗤,”楚城幕没忍住,笑出了声。

“谁啊,严肃点,我们这是在暴绝杀呢!要不然再来个八酒杯?琴月阴还是阳的?”严书墨也是一脸笑意,听到楚城幕的笑声,忙故作不悦道。

“咳,那啥,哥,我没忍住。”楚城幕配合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都笑出了声,车厢里充满了愉悦的气氛,这俩小孩太逗了。

“滚吧,下回招子放亮点。”严书墨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俩小混混自己滚。

车上的小插曲算不上多大事儿,连秦怡上来了以后都没多问啥,只是关心了一下楚城幕有没有受伤。

楚城幕笑着说小事,示意瓷娃娃坐到靠窗的位置上,自己则坐到靠走廊这边。

“老楚,”严书墨又戴回了眼镜,眉宇间的戾气掩去,整个人又变得斯文秀气起来。

“嗯?”楚城幕回头。“咋了?”

“你有没有发现你力气变大了?”严书墨趴在秦怡的座位靠背上问道。

“有么?刚才那是用的巧力,咱以前一起玩的时候不经常这样玩么?”楚城幕不在意道。

“有,上次你小子在走廊上勒住我脖子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再说了就算是巧力,你以前能把百多斤的人直接拎起来腾空?”严书墨认真道。

“可能我长力气了?”楚城幕不是很确定的反问道:

“毕竟这段时间我在锻炼减肥来着,你不也看见过好几次?”

“可能吧!”车子起步,严书墨瞬间往后仰了一下,扯到了刚才被踢伤的地方。

“嘶。”

严书墨摸了摸腹部,有些疼,估计是有些软组织挫伤了。

看来一会儿到家上楼之前得在楼下先换身衣服,不然让老妈看见了又得担心了。

两个小时的车途坐得并不容易,从津城到镇上,沿途要经过十来个乡镇不说,沿途只要有人招手,车就会停,再加上水泥路只修了一半,剩下一半全是石子路,路况也不是太好。

不多一会儿,车子里就开始弥漫开各种气味,有几天不洗澡的汗臭,也有鸡鸭鹅的屎臭,甚至还有人抽烟,就特么离谱,同时伴随着各种闹哄哄的声响,偶尔夹杂几声鸭叫的嘎嘎声。

秦怡和楚城幕没聊几句,就开始脸色发白,忙把车窗开出一个小口,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贪婪的呼吸着外面被风卷进来的新鲜空气。

晕车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过去,一觉睡醒就到站了。

不一会儿楚城幕就听见秦怡脑袋随着道路的不平,撞在窗户上,撞得哐哐直响。

楚城幕正看得好笑,车子突然开过一个水坑,瓷娃娃的脑袋瞬间离开了车窗玻璃,然后重重的又砸了上去。

“哈。”楚城幕笑出声,见秦怡摸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又忙止住了笑声。

“坐过来点,”秦怡揉了揉脑袋道。

“干嘛!”楚城幕一脸嫌弃,还是乖乖的靠了过去。

“我靠靠。”秦怡一把搂住楚城幕的胳膊,就想把头靠他肩上。

众所周知,腿长的人必然腰短。

可即使楚城幕有两条大长腿,秦怡的个子还是够不着楚城幕的肩。

楚城幕见状正想乐,就听见闭着双眼,脸色微红的小女孩喃喃道:“你要敢笑,我就咬你。”

第二十二章 大章 父母 秦怡家在初中教师院,楚城幕和严书墨虽然两人的老爸现在一个是镇上初中的校长一个是书记,但是是近两年才从小学调到初中任职的,所以两人住的地方是小学的集资房。

“你俩回学校之前记得叫我啊!”三人在路口分别,秦怡看着楚城幕道。

“知道了,走了。”楚城幕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他着急回家见父母。

其实算上上辈子,他和父母也就两个月没见,楚城幕却觉得仿若两辈子未见了。

楚城幕爹妈很孝顺,都说父母的言传身教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虽然楚城幕上辈子让父母留下不少遗憾,但孝道上还是没有亏欠过的。

严书墨要在楼下换身衣服,楚城幕就先一步回家了,两人住的是同一栋楼,却不是同一个单元。

噔噔噔几步串上了三楼,楚城幕家是依山而建,渝州很多房子都这样,从正面看是七楼,一到四楼是小学的副教学楼。

从背后靠公路这边看,却又是三楼,一楼是门市房,其中有一间是楚城幕家的,不过目前还处于闲置状态。

楚城幕家的防盗门换了几次锁芯,楚城幕以前太懒,换了锁芯以后的钥匙和以前的钥匙都在一起。

十字锁芯特别麻烦,不仅得钥匙对,还得方向也对,楚城幕拿出钥匙挨个捅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哪个才是自家现在的钥匙。

正着急呢,门咔哒一声开了,推开门,正是老妈那张清丽还不见半分老态的脸。

“妈!”

楚城幕嗫嚅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字,一把上前把老蒙抱住。

“嗨,你这倒霉孩子,老娘才买的新裙子,弄皱了。”

老蒙被楚城幕的拥抱搞得懵了一下,一把推开楚城幕,细细的打量起来。

相比一个多月刚去学校时,楚城幕明显清瘦了很多,脸上的脂肪没了,五官也立体了,小肚腩消失了,肩膀也变宽了,大腿匀称,小腿纤细,整个人站得如直立的标枪一般,浑身都散发着自信和阳光。

一头两侧剃光,顶上头发向后面梳起的微卷短发,发型看起来有些奇怪,却让他显得格外精神。

一套印着阿迪达斯logo的黑色的短袖运动服,外面加了个帽衫单衣,脚下穿着一双三叶草的白色运动鞋,好一个翩翩少年郎,青春正年少。

“嘿,不愧是老娘的种,要是生得跟你爸那样,你就完犊子了。”老蒙打量了半晌,自己乐了起来。

“进来吧!你爸还有一会儿才回家,他还有个会。”老蒙在门口的鞋柜里找出一双43码的拖鞋扔给了楚城幕。

“对了,考得咋样?你可和老娘保证要戒网要学好的。”还没喘口气,喝口水,老蒙又问道。

“嘿,明天下午就应该出成绩了,你到时候打个电话问老黄呗!”

楚城幕笑了起来,一边走进自己的卧室,一边回道,这种被问到成绩以后,不再提心吊胆的感觉真好。

父母关心的东西,最重要的肯定先是孩子的身体,接着肯定就是成绩了。

“豁,挺自信啊?感觉能进步多少?把这个月的考试卷子都拿出来。”老蒙挑了挑眉,拉了一根板凳坐到楚城幕卧室的习字台前。

这是老蒙的习惯,她自己就是语文老师,还是班主任,智商高又好强。

楚城幕初中的时候,课后作业除了英语,因为时代背景的原因,老蒙实在是没学过,其余的科目,老蒙在辅导完楚城幕以后,曾表示,原来理科也不难嘛,老娘也能随便教!

楚城幕笑了笑,坐到习字台前,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叠整整齐齐的考卷,这是这一个月来的题海。

不过楚城幕耍了个心眼,怕老蒙生气,就把时间靠后的考卷放在了上面。

数理化三科,前半个月的成绩确实是惨不忍睹,老蒙看了肯定血压得飙升。

果然,没一会儿,老蒙的脸色就从严肃转为放松再转为惊讶,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最后扳住楚城幕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紧接着又是一乐。

“嘿,我就说你除了身高不像我,哪哪都像我,还是那么聪明,真不敢相信这是你一个月努力的成果,吃了不少苦吧?那你估计一下你这个月考能考多少名?”

楚城幕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

“不出意外的话。。。”

“一百名?”老蒙道。

“儿子,太谦虚了吧?还是你们学校就这么藏龙卧虎?”

“嗯?看不起谁呢?谁说一百名了,这么多满分还考一百名?一中也配?我的意思是,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名!”

楚城幕鼻孔朝天,神采飞扬,牛逼轰轰道。

老蒙听完一下子愣住了,儿子这一个月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太久没在儿子身上看见这么自信张扬的表情了。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击得她眼眶一下子红了。

老蒙站起身,剩下的考卷也不看了,抱住楚城幕的额头就是吧唧一口,然后急匆匆的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妈,后面的不看了?”

“还看个屁。”

“砰!”老蒙卧室被重重的关起。

楚城幕脱掉拖鞋,打着赤脚,悄**的把耳朵贴在老蒙房间的门上。

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正想咧嘴一笑,就听见门上传来“邦”的巨响,震得楚城幕耳朵嗡嗡作响。

“滚一边去,老娘要哭会儿,哈批娃儿,影子把门缝的光都挡住了!”

“嘿嘿嘿!”

不多一会儿,老蒙的卧室里传来老蒙带着几分沙哑却又兴奋的声音。

“楚云瑞,没事赶紧回来,开个锤子的会开,儿子回来了,有大好事儿。”

不多一会儿,老蒙打开卧室门,换了一身衣服,拎着钱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妈,干嘛去啊?”

“老娘去给你买鸭子做你最喜欢的尖椒鸭,再去买点猪耳朵和手撕鸡,晚上陪你老汉喝两杯。”老蒙在门口换鞋,头也不回道。

“咳,妈,敢情您这还没做饭呢?这都几点了?”

“我这不是得知道你成绩咋样才决定你吃啥么?进步了,好吃好喝伺候,要不然,你看看电视机旁边的放的是啥。”

“豁,真是亲妈,不愧是你!”楚城幕瞄了一眼电视柜上用楠竹削的竹棍。

楚城幕回到自己的小卧室,躺在床上,目光看着天花板,听着耳朵里老蒙霸气关门的声音,这样就很好,很好。

老楚是和老蒙一起回来的。

老楚壮得跟熊瞎子似的,早年的经历练就了他硬朗的身板,暴躁的脾气,可面对娇小的老蒙,老楚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任何脾气的,典型的渝州耙耳朵。

看了看父亲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楚城幕偷偷乐了一下。

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看样子老楚又是被性子急躁的老蒙从学校抓了回来,在家里怎么都没事,在外老楚也是要面子的啊,老蒙大大咧咧,在外几乎从不给老楚留面子,这是当初他俩离婚的一个主要矛盾点。

对于儿子外表的变化,老楚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怕儿子的肩膀,说道:

“这个月没少吃苦吧?看起来都快比你老子高了。”

许多80后的渝州人对父亲的叫法都是有一个变化的过程的。

小时候大多叫“爸爸”,年纪大一点了,大概初中到高中就叫一个字“爸”,大学了就开始变成了“老爸”,最后出来工作了,没几年称呼就变成了“老汉”。

很奇怪,这种现象在父辈或者晚辈身上又不明显。

比如说前世老楚到楚城幕公、婆(渝州人管爷爷奶奶叫公、婆)死的那天都是叫“爸爸、妈妈”,也有的叫“爷、美”,后面这种叫法倒不是很常见,现在几乎很少能听到。

女孩子可能这方面变化不多,但男孩子对父亲称呼的变化却特别明显。

似乎年纪越大,就越把儿子推离了父亲,无论是称呼还是举止,都由亲昵逐渐变得克制。

老楚是天灾过了没两年就出生的,大年三十那天的生日,到今天也不过刚满四十岁没多久,可苦难的日子和岁月的流逝却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明显的刻痕。

老楚只比老蒙大两岁,可光从外表上看,说他比老蒙大了一轮也有人信。

老楚家兄妹一共七人,老楚往上有三个姐姐,其中两个夭折,天灾的时候活生生饿死的。

还剩一个大姐,大姐也是从事的教育行业,离老楚所在的小镇大概车程也得有两个多小时。

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很少回老家,离渝州主城区不太远,但也说不上多近,楚城幕一直觉得大姑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

往下还有三个妹妹,其中两个远嫁到凉山自治州,好几年才回来一次。

就剩一个行六,在家里伺候老人,楚城幕就是他六姑带大的。

楚城幕从小被宠大,老楚家五个长辈,老蒙家也是五个,他出生的时候,除了大姑家有一个哥哥,别的都还没影。

在老楚家他是三代单传的独苗,在老蒙家他是第一个出生的外孙,那会儿农村还多少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就养成了乖张自我的性格,后来老蒙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改掉了他性格上的毛病。

楚城幕小时候,有一次父母都不在,在老蒙老家和大舅家的女儿争抢一个寿碗。

长辈都劝他,妹妹年纪小,应该让着妹妹,可他就不,不仅不给,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哭啼啼的把寿碗扔进了老家背后的鱼塘里,至今没能捞起来。

他的观念里,我的就是我的,谁抢也不好使,非要逼我给你们,那行,谁都别想要。

就这一点,爹妈来了都不好使,哪怕因为这种事情被老蒙用黄荆棍打得屁股都烂了,也依然没改掉。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楚城幕的六姑,其余长辈如果骂一下楚城幕,楚城幕能好几年不愿见那个长辈一面,如果非见不可,那也不和那个长辈说一句话。

只有楚城幕的六姑,只要她一句话,只要楚城幕有的,他都给,给啥都行,平时不仅能骂,还能抄着棍子撵得楚城幕飞起。

楚城幕和六姑家的妹妹关系也最好,小时候没少为这个妹妹打架,长大了也没少为这个妹妹操心,不过同时这个妹妹也对楚城幕最上心,好几次都因为楚城幕和老蒙家里的亲戚干了起来。

老楚是干行政的,所以专业水平比老蒙要差不少,从楚城幕手里接过试卷,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硬是有些没看懂,但好歹能看明白试卷上一个个鲜红的分数。

“嗯!不错。”老楚咧了咧嘴,明明是和善的微笑,在他脸上硬是有了几分狰狞的味道。

又使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从楚城幕习字台前的板凳上起身站了起来,小板凳立刻发出一声惨不忍睹的吱嘎声,一副要散架的样子。

“今晚咱爷俩喝一杯,我这里有好东西,一直留着没舍得喝。”

老楚嘿嘿一乐,从楚城幕卧室里探个脑袋出来,看老蒙还在厨房忙活,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跑到杂物间。

“咦,我酒呢?”

老楚茫然的对着一个打开的带铜钉的樟木箱子,旁边还有两个沉甸甸,同样材质的箱子堆在一边,看起来原本是叠在一起的。

楚城幕从旁边伸出个脑袋看了一眼,箱子里的衣服形成的空间,还保持着一个酒瓶子的形状,看样子丢失了有一段日子了。

“怪了,我明明放这里的啊!20多年的五粮液,我都不舍得开,怕香气跑了,咋就没了?”

老楚抓抓脑袋,从杂物间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想确认一下窗台上有没有鞋印,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哈。”楚城幕简短的笑了一声后忙憋住笑。

“爸,要不咱问问妈吧?”

“不可能,你妈那个个儿,这俩箱子一个就七八十斤,她搬得动?开玩笑!”

老楚摸了摸下巴,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老爸,瞧你这话说得,弄得好像你俩没结婚的时候,老妈家里就没农活似的。”

楚城幕撇了撇嘴,嘲笑道。

“找啥呢?”

老蒙突然从旁边伸个脑袋出来,手里正拎着一个玻璃酒瓶,脸上露出和楚城幕一模一样的笑容。

老楚回头一瞅,顿时脸上就是一黑,马上又赔笑道:

“没找啥,就一瓶酒,我这不合计儿子回来了,一起喝两杯么?媳妇儿你那有,那我就不找了。”

“哈,好你个楚云瑞,你都学会藏东西了?没事过来厨房帮忙干活!”

老蒙似笑非笑的剜了老楚一眼。

晚饭是老蒙自己发明的尖椒鸭,做起来很简单,选几个月大的仔鸭子切丁焯水,备用,然后把小米辣从中间破开,白色的辣椒籽保留,小米辣没啥别的要求,就俩字“量大”。

然后烧锅,待锅热以后,倒入现榨的菜籽油,等到菜籽油被熬得气泡全部消失以后,放入花椒,有鲜花椒最好,没有鲜花椒就少量的放入几颗干花椒,其余姜葱蒜啥的调料一概不放。

等到花椒出了香味,再把备用的鸭子丁倒入滚油中,翻炒,待到鸭子丁开始变色,再倒入小米辣。

小米辣翻炒的时间不要超过半分钟,最后往锅里倒入凉水,等到水被煮得只剩下粘稠的汁液时,就能出锅了。

这道菜卖相不咋地,突出的就一个鲜香辣,尝一口,再抿口酒,美滋滋。

老楚和楚城幕的酒量都很好。

老楚是因为朋友多、应酬多硬生生的把酒量堆上去了。

楚城幕很少喝酒,但酒量这块是天生的,高考结束那年第一次甩开膀子喝啤酒一人喝了24个,白酒巅峰的时候52度的可以喝两斤半到三斤,然后自己走回家。

一瓶子一斤装的五粮液放了20多年,哪怕是密封的,剩下的也就差不多八两。

父子俩就着老蒙做的下酒菜和买来的熟食,一人四两,一顿饭从傍晚吃到了深夜。

老楚喝得很少,却感觉有了几分醉意。

夜里昏黄的灯光下,熊瞎子一般的老楚双眼亮得几乎在发光。

“爸,你别看我一眼,喝口酒行么?我感觉你在拿我下酒。”

楚城幕嘴里嚼着一片猪耳朵,嘟囔道。

老楚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

“儿子,你,不错!”

灯光下,楚城幕也是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蒙老四,也该来了吧!咱该算算账了!

第二十三章 大章 楚大炮 开火 老楚和老蒙老家都是农村的,老楚家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划到的土地都是最贫瘠的,所以在那场天灾中,老楚的两个姐姐才活活的饿死了。

楚城幕的爷爷是独生子,因为读书人的身份,在后来也受尽了苦难,落下了一身关节病,最明显的就是颈椎出了问题,严重的时候整个脖子根本直不起来,那是戴尖帽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老楚的大姐比老楚大十来岁,早早的就走了关系,读师范校出来挣钱工作了,与其说是早早出来挣钱养家,倒不如说是急切的逃离家庭里的苦难。

楚城幕听老楚说起过,大姑出去以后,几乎很少回家,也很少往家里寄钱,这方面老楚是有怨言的,只是藏在了心底。

相比大姐的自私和几个妹妹的软弱、善良,老楚的性格和脾气比寻常人更火爆。

因为在那个年代,家里最主要的劳力指望不上的情况下,一屋子的嘴巴嗷嗷待哺,不逞凶,不斗狠,不仅自己会饿死,妹妹们也会饿死了。

所以,算起来,老楚是承受了他大姐本该承担的责任。

大姑常常感慨家里的妹妹们不听她的话,反而听这个弟弟的,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付出多少才能收获多少。

老楚十多岁的时候,个子就很高大了,初一就辍学去火车站扛过大米,跟着所谓的袍哥跑过江湖,每个月挣的钱除了自己留下几个吃饭,全都寄回了家里。

后来发现这些都不是啥正经出路,最后咬咬牙,回了老家,在当时的初中校长门口跪了整整一天,才混了个旁听生的资格。

旁听的时候,老楚就认识了老蒙。

相比老楚所受的苦难,老蒙虽然仅仅比老楚小两岁,也是农村丫头,却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两人一起考进了师范校,一起出来工作,最后一起生活,一起有了楚城幕。

老蒙的性格里的火爆更多是渝州人的特性,而不是时代赋予的印记。

老蒙是老大,从她往下,二妹,三弟,四妹,小弟。

相比老楚的妹妹不愿意给哥哥添麻烦,老蒙家的弟弟妹妹们尤其是老四,更愿意没事就上门蹭吃蹭喝。

楚城幕体重已经控制在了148斤左右,早上的锻炼也从跳绳改为了晨跑。

六点的乡镇很安静,这个年代的汽车还不多,马路上也见不到几个行人。

太阳还没出来,天已经蒙蒙亮,马路两边密密的种着刺桐,这是道班工人几十年的成果。

哪怕夏天正午最热的时候,两旁的刺桐也会在马路正上方形成一道树叶组成的拱墙,这道拱墙长度近乎有十公里,在树荫的保护下,马路就成了一个阴凉的通道,阳光几乎无法照射下来。

乡间的空气很清新,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马路两边的水田里,秧苗已经长到一尺多高,绿油油的,让人看着心情愉悦。

有早起的农民穿着蓝色的粗布衣服,扛着锄头巡视在田坎上,看看稻田里是否需要引水,脚步踏过还沾着露珠的野草,惊得一只只干虾快儿(一种褐色的小青蛙)扑通扑通跳下了水。

偶尔从稻田深处传来“咕呱”的蛙鸣,那是大青蛤蟆在求偶,伴随着田边沟渠里川流不息的活水发出的叮咚声,仿若一首最美的田园协奏曲。

出了一身汗,心情愉悦的楚城幕刚回到家,就听见从客厅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不用说,又是四姨来了,楚城幕感觉一天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四姨是老蒙的亲四妹,长得和老蒙几乎一模一样,比大多数双胞胎更像。

但相比老蒙那身知性的气质,四姨就犹如市井里的泼妇一般,很多时候,楚城幕都为自己亲妈亏得慌。

“哎呀,小幕回来啦?耶!长帅了也,我斗说嘛,少吃点,多运动点,吃得一肥二胖的像个猪一样,走路都喘气。”

四姨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说的话也还是那么难听。

“四姨说的是。”

楚城幕笑了笑,从老蒙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我也是沾了我爸妈的光,还有得吃,听外婆说你小时候,经常半夜去厨房偷油渣吃?那东西可胖人了,想必四姨瘦下来也是不容易吧?”

这时候明显可以看见四姨的嘴角抽了抽,楚城幕看准机会,不让她有时间继续开嘲讽,和老蒙说了一声要洗澡,一溜烟钻进了卫生间。

“大姐,你看看你养的娃儿,大人说一句,他要顶十句。”卫生间外传来四姨不满的絮叨声。

“我看你俩感情挺好啊!一点都不像两辈人,一人一句,见面就顶起来了。”老蒙不上当,笑眯眯道,意思是你蒙老四也没个长辈的样儿,好意思说我儿子?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老妈真要骂起人来可不带脏字的,带了脏字的时候反而往往不是在骂人。

洗完澡出来,老蒙已经用昨晚剩下的手撕鸡,猪耳朵啥的下酒菜做底料,做了满满一大盆面条。

四姨此刻正带着她闺女一人抱着一个海碗围着餐桌吃得稀里呼啦的。

“楚云瑞,出来吃饭了,儿子洗完澡了。”老蒙摆上自家人的碗筷,招呼道。

这时候老楚才慢悠悠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眼皮子翻了翻,一个字也没说,就捧起大碗开始整。

老蒙知道自己老公不待见她这妹妹,也不以为意。

楚城幕换了个小碗,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四姨的海碗,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碗,现在他胃已经收缩下来了,吃得并不多。

蒙老四赫然发现,这母子俩笑起来,居然一模一样,好气哦。

其实这年头,哪家也不缺一口吃的,四姨这样也是养成习惯了,对她来说,出门不捡点啥就算丢。

“小月儿也来啦?刚才怎么没见你。”

武揽月,四姨家的孩子,综合了她父亲外表的英挺和母亲外表的美丽,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一副好相貌。

更重要的是,这孩子仿佛古代戏曲里说的文曲星下凡一般,是楚城幕见过的孩子里,唯一一个觉得上学,听讲,做题,比玩耍更有意思的小孩。

“我刚才在幕哥哥卧室做题呢!”

武揽月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声音有点怯怯的。

“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进屋里做作业去,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可别像你哥那样,大清早的不读书,反而去跑步,人家是已经马上要考大学了,你连初中都还没影呢!”

四姨面色不善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哦,可幕哥哥很。。。。。”厉害啊!

武揽月晃了晃小脑袋,也不生气,只是本能的觉得妈妈说的话不像啥好听的话,想帮楚城幕说两句,话音还没落呢,她妈妈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屋里去。

老楚和老蒙对视了一眼,把孩子支开,这是有话要说啊。

“姐,姐夫,我这次从山上下来呢,就是想和你俩商量个事儿。”

蒙老四也不管老蒙和老楚有没有吃完,就开始说话,楚城幕做了个捂住碗口的动作,一副深怕口水溅到碗里的模样。

蒙老四见状指甲都差点掐进了手心里,啊啊啊,好气啊!

“你说。”

老蒙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儿子,楚城幕满眼笑意的眨了眨眼。

接着蒙老四就一顿诉苦,说自己和老公在山上的学校,学校的师资力量也不好,现在女儿到了读初中的年纪,怕被耽误了啥啥的。

而且话也说得漂亮,说以后闺女有出息了,肯定叫她孝顺她大姨,话里话外就是,大姐你自己的号练废了,还不如一起来帮我练我这个小号。

可说了半天,唾沫都快干了,却绝口不提要想把闺女寄住在姐姐家,反而等着老蒙主动开口。

老楚听得直皱眉,几下扒拉完了碗里的面条,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扔到洗碗盆里就打算回屋。

“爸,你也过来听听,看看四姨到底想说啥,毕竟这个家是我们三人的家。”

楚城幕笑眯眯道,他有把握老楚要是不在,老蒙出于大姐就应该帮衬妹妹的心态,说不定就会主动开口让蒙老四把闺女寄住在自己家。

老楚不是一个喜欢把话说出来的人,如果老蒙不和他商量就应承下来,老楚嘴上不说啥,心里是肯定不高兴的,这里不高兴一点儿,那里不高兴一点儿,两口子好好的日子,就这么过散了。

老楚奇怪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耐下性子坐了下来。

老蒙原本都打算开口让蒙老四把闺女寄住在自己家了,被楚城幕这么一打岔,也若有所思的闭上了嘴巴。

蒙老四看大姐突然不吱声了,不由恨恨的盯了楚城幕一眼。

当着我爹妈,你还盯我?楚城幕也不客气,一副看智障的样子盯了回去。

“楚城幕,大人说事儿,你一个小孩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做什么?不去看你的书去,瞧瞧你那逼样,你那成绩对得起你父母吗?”

蒙老四心态有些崩了,以前只要自己开口,大姐总会答应的,今天怎么说怎么不顺,勃然大怒道。

老蒙在桌子底下一把拽住了老公的手,这时候老楚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说三道四了,尤其还是她蒙老四!

老蒙咳嗽了一下,冲自己的妹妹打了个眼神,然后已经上头了的蒙老四压根没看往她这边看。

老蒙只好无奈道:“我们家自己的事儿,一般都自己家里解决,而且有啥事儿,不避着孩子。”

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又是自己的亲儿子,老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对于蒙老四这种手伸得太长了的做法还是很不满,忍不住用话点了一下她。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一个做姨的,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这话,换昨天以前,老蒙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即使说出来也不会这么明显的偏帮儿子。

所以啊!成绩真的很重要。

“四姨,看你憋得难受,我就帮你说了吧?”

楚城幕笑道,一大早突然转坏的心情因为老蒙一句话又好了起来。

看老爸脸色不太好,楚城幕也顾不得拉满情绪,直接就化身楚大炮开喷,有些话他这个做儿子的能说,老楚却未必方便说,说出来最后伤的还是他两口子的感情。

“你想月儿上我家来寄住,这是小事,不过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你这一副等着我妈主动开口的样子,我这当小辈的还真是没看明白,敢情是我们家求着你呢?咋的呢?打算空手套白狼,还是连个人情都不打算欠下?”

“小月儿是我妹妹,我也想她有个更好的环境,将来报答不报答的就别提了,那些话,骗骗我妈这样的老实人还行,说点实在的,你打算让你家闺女住我家,总不可能连生活费都不准备出吧?”

“不想给生活费也行,二姨家孩子不也在初中么?马上要毕业了,人家就一直读的寄读,都是老妈的侄女,二姨家孩子能行,我想小月儿也能行,正好免得一家人谈钱伤感情。”

“楚城幕,你那成绩咋样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将来你妈指望得上你?你妹妹要是学了出来还能帮衬一下你妈,你说说你能帮你妈做些啥?”

蒙老四眼睛都红了,她还真没打算给生活费。

“呵,四姨,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我爸妈自己有儿子,不需要别人家的闺女帮着养老。”

楚城幕差点笑出声,这种理直气壮,打着为老蒙考虑,实质上却是占尽便宜的嘴脸,真是让人看了觉得恶心作呕。

“而且就算我爸妈指望不上我,将来退休了有国家养着,又不是你,连个交社保的单位都没有。”

“你现在就惦记着我妈帮你白养三年女儿,说不准还得指着我妈辅导作业啥的,算算,你去外面找个保姆,找个家教,这都得多少钱?”

“将来你闺女真有出息了,她有你这样的妈在,她还能想起她大姨?别搞笑了。”

楚城幕不屑的撇了撇嘴。

“要不然,你闺女直接送我妈得了,你养不起,我们养得起,这么多年,我妈就因为是姐姐,被你们一家老小趴身上吸了多少血还用我帮你回忆么?”

“而且,”楚城幕起身回到屋里,拿起自己的考卷,一把砸到蒙老四手里,

“不出意外,这个月津城中学的第一名就是我,一直保持下去,五道口啥的问题还是不大,你说我妈指不指得上我?”

第二十四章 楚大炮的家庭会议 蒙老四带着闺女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留下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老楚对于儿子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不禁大为赞叹。

自己就是嘴笨,再加上脾气差,才养成了很多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说的习惯,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说出口的话,总是差那么点意思,不痛快。

哪像楚城幕这般,压根不用考虑,输出全凭一张嘴,硬是怼得他四姨半点便宜没占到,还憋了一肚子气,老楚一想到蒙老四那张黑脸,一时间不禁心情大好。

“哎,这事儿还不算完。”

楚城幕看了老蒙一眼,发现老妈没有生气的迹象,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

有些话他这做儿子的把话挑开了,总比让老楚憋气,到最后两口子干一架要强,了不起屁股挨一顿揍罢了,笋子炒肉又不是没吃过,毛毛雨啦。

老蒙不明所以,但是儿子一个多月才回来一次,加上成绩突然进步那么多,所以老蒙难得没有发脾气,反而示意儿子继续说。

“怎么?”

老楚点上一支烟,进屋里把烟灰缸拿了出来。

他算看出来了,今天儿子是要借题发挥,搞不好要来次大的。

“还能怎么?”楚城幕一副委屈的样子。

“妈,亏得这次儿子成绩进步了不少,不然还指不定被人欺负成啥样呢,你也不帮帮我,以后等你老了,氧气管拔不拔可是要我签字的,哼哼哼!”

老蒙闻言一乐,扬了扬手,做出一副要揍楚城幕的样子。

楚城幕从小就和她没大没小的,虽然揍他的时候是真的往死里揍,但平时相处,母子俩却没那么多忌讳。

“你妈我还年轻得很,还想拔我的管?那我先送你下去帮我预定个好位置呗?”

楚城幕看老蒙笑了出来,心中的戒备等级又下降了一级,看来没准今天能把一些话好好的说一说,唠一唠。

楚大炮继续挑起话题道:

“是是是,我妈最年轻,又年轻又漂亮,不像我四姨,明明比你小了七八岁,看起来她才像是姐姐,你才是妹妹,肯定是一天到晚尽琢磨怎么占人便宜,用脑过度,才那么显老!”

“哎,你四姨也不容易,她没个正式工作,以前年轻的时候,东一锄头,西一耙子的刨了点钱,现在有了揽月,开销大不说,她也脱不开身出去打工。”

“你姨夫也是,为人老实,人长得高高大大,一副人样子,做事也勤勤恳恳的,就是不知道为啥老是提拔不上去,连工作调动一下这么多年也是没个动静,两口子一直窝在在山上,这一窝就是十多年了。”

听到这里,楚城幕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坐一边面有得色的老楚。

老楚看见儿子的眼色,吓了一跳,菊花一紧,半截烟灰抖落在了地上。

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道理啊!老楚心里直犯嘀咕。

“妈,你说这话就好没道理,她缺工作么?当初爸还在小学主持工作的时候,让她承包了食堂,让六姑承包了商店,垄断啊!多来钱的买卖。”

“这活要承包给外面的人做,别的不说,光是承包费上就能翻好几番,为啥老爸厚着脸皮给了她做,还不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为此老爸当初压力可不小吧?”

楚城幕把头偏向老楚,示意他帮忙接上。

老楚闻言点了点头,儿子这是开始开团了啊!话我不会说,助攻我还不会么?

“确实压力很大,当时教办邹政工都找我问话了,我厚着脸皮说,都是走的正常程序,再加上我平时这些关系维持得还行,这才没多生事端。”

“这些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老蒙睁大了眼。

“嗨,告诉你干什么,你胆囊不好,一生气就疼。”老楚挥了挥手。

老蒙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红了。

老楚,给你点个赞,楚城幕暗笑,爸你这嘴巴不是挺会说的嘛!

不过该开的团还是得开,不然自己一走,到时候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波折来,上辈子两口子就因为这事儿大闹过一场,后来离婚,可以说这件事情是直接的导火索。

“你刚才不是疑惑为啥四姨夫总是提不上去么?熬了这么多年资历,领导熬走一茬接一茬,同事也熬走了好几波。”

“妈,你可能不知道,提行政编要考虑家庭因素的。”

“四姨夫每次都是因为四姨拖了后腿,如果四姨夫上去了,以四姨的德行,还不知道怎么耀武扬威,不利于学校内部团结,有她一天,四姨夫就一天别想提拔上去。”

老楚,当儿子的可是帮你把这个窟窿提前给填上了,免得将来老蒙知道这些年是你在使坏,再解释可就晚了。

老楚在旁边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还好媳妇你是个明事理的,不然要是像你四妹那样,我早晚也给一撸到底。”

豁,老楚,你都会以退为进了,不愧是你。

老蒙听了吓了一跳,她专业上没有任何问题,可体制内这些门门道道,她就不懂了,没人跟她说明白,她永远都想不到。

“妈,咱有一说一,爸对老蒙家真心不错,当初爸只是单纯想帮六姑找个营生,毕竟这么多年她在老家照顾公和婆,不是有她在,你俩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儿来。”

楚城幕特意这时候提起他六姑,就是为了和蒙老四做个对比,只要不是瞎了心了,都能看出个好赖。

老蒙孝道上挑不出来任何毛病,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你公那身体一直不好,咱又离得近,不是六妹在家看着,这些事儿就该是我们的。”

“妈,咱就事论事,就四姨难么?六姑家不难?”

“四姨有揽月,六姑也有小雪花,四姨夫好歹是个老师,六姑父可就纯粹是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四姨一家,仗着家里俩老人身体好,对外公外婆这些年基本没啥付出吧?六姑不仅在家种地还得照顾两个老的,你看这么多年,六姑有找过爸一次么?就承包商店,还是老爸非要给她弄的。”

“可就弄那么一个商店,还让四姨给搅和黄了,我当初就不明白,六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就非得找六姑麻烦呢?三天两头就堵在商店门口破口大骂,完全不注意影响么?”

说到这里,老蒙脸上有几分为难的神色。

楚城幕一看就知道老蒙是知道缘由的,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她是想把六姑挤走,她全给承包了是不是?”

“她咋那么会想呢?爸就这么一个妹妹留在渝州,而且帮她忙,也是这么多年,你们两口子还欠她的。”

“四姨这么搞,无非就是想逼着你帮她出头去找爸闹呗?可她没考虑过,这么一闹,咱们家就有可能散了么?”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把六姑往死里得罪,爸心里没怨言?爸心里有了怨言,火冲谁发去?还不是冲你么?她当初还诬陷六姑偷她金戒指,后来找着了,她有道过歉么?”

“后来要不是六姑主动把商店交回了学校,给了爸台阶下,让爸同时把商店和食堂都收了回来,爸这张老脸估计在镇上都得丢完了。”

“到时候丢脸的就是老楚?老蒙你也跑不了,镇上多少人得在背后搓你后脊梁,说你伙同妹妹坑自己亲老公。”

楚大炮说到这里,唾沫横飞,却也注意到老蒙神色已经有点不善了,可是这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这时候还憋着,一会儿炮管该炸膛了,不管了,豁出去了。

“妈,你小时候是不是得罪过四姨啊?”

“怎么说?”老蒙神色不善。

“你没得罪过她,为啥她老是往死了坑你呢?咱家要是散了,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亲儿子啊!到时候我要么没了妈,要么就没了爸。”

老蒙听到这里不由心里一颤,听完楚城幕的描述,再联想到他说的画面,心里无端的对蒙老四生出一股火来。

“妈,我为啥说这事儿没完呢?你看着吧,蒙老四肯定回老家告状去了,这事儿还有得折腾。”

“这些年,你又是照顾大舅的孩子,又是教导二姨家孩子,总是想着都是你的弟弟妹妹,能帮衬就帮衬一把,总是想着穷人家孩子只有读书才有个好的出路,这些事儿我和爸都能理解,也从不拖你后腿。”

“不过好在大舅二姨当初也没说让住咱家,眼看着这一年半年的就要毕业了,你也能轻松点了,这可好,又来一个,当儿子的也是心疼你啊!”

楚城幕又是讲事实摆道理,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老蒙眼睛都红了,这一番操作下来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开大,提前给老蒙打好预防针。

免得到时候,老蒙立场不坚定,楚城幕这波大效果就打了不少折扣。

楚城幕预计的是这次趁热打铁,把老蒙这边不利于家庭稳定的因素一次性全给解决了,就算不能一次性解决,那也能最起码清净一两年。

等到这边完事儿了,老楚的升职路线也可以开始正式开始规划了。

老蒙不是那种情商低到没救的女人,看她怼蒙老四那不带烟火气息的口吻,就知道她其实很懂这些。

只是老楚的社会地位,在老蒙看来,区区一个中学校长,还不足以让她注意老楚的面子问题,在她眼里,老楚仅仅只是她老公,其他的身份附加值都太低,不值一提。

所以楚城幕打算把记忆里的一些东西提前弄出来交给老楚,如果操作好了,老楚的身份地位肯定会得到一次质的提升,想来到时候再和老蒙多少提一下,家里就不太可能后院失火了。

等到家里这些破事儿齐了,楚城幕也就该开始为了自己的未来打算了。

第二十五章 三更 楚城幕 我让你进门踏右… 一上午连开两波舌战,楚大炮表示只是毛毛雨,这才哪到哪。

其实老蒙和老楚的矛盾就主要集中在两点。

第一就是老蒙从来不给老楚在外留面子,这一点其实只要刻意控制一下,老蒙不是不通事理的人,不难改变。

第二点才是最难的,即使放到十多年后,扶弟魔和田园女也高居婚恋禁忌榜一,在婚恋市场堪称一时瑜亮。

关键是老蒙这还不止扶一个,是扶一堆,对于这方面,想从思想上改变老蒙,楚城幕基本不抱希望。

明天镇上赶集,不出意外的话,老蒙家那些个卧龙凤雏应该都会来,到时候再说吧。

楚城幕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历年的考题,现在学习对于他来说,只是单纯积累的过程,谈不上什么难度。

突然枕头底下传来一声震动,楚城幕懵了懵,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动静。

我去,手机。

这手机买得有点多余,买来也不敢给爸妈打电话,偶尔用来应急,用个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算撒谎说是借的,也骗不过去,03年手机还是个挺金贵的东西,话费还贼贵,谁能次次都借你。

老楚多精明一个人,到时候还不得怀疑手机是自己的啊!

楚城幕撇了撇嘴,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回家之前他就把手机手表之类的东西给藏起来了,免得多生事端。

“楚学弟,恭喜!”点开核桃破碎机,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发来了一次问候,正是那半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的戴婧。

“呵,”看来是自己的成绩出来了,楚城幕笑了笑,删掉短信,不回,把手机放回了枕头底下。

“妈!”楚城幕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没起得来,悻悻的起身穿好拖鞋,冲主卧那边正在看电视的老蒙吼道。

“干啥?”老蒙眼睛盯着电视,头也不回道。

电视里何书桓那张国字脸正对着如萍一往深情道:

“我这一生都不会忘了你,不管我在谁的身边,心里有个角落永远为你保留着。”

“哎,是不是该给老黄打个电话问问我成绩的事儿了。”楚城幕瞟了一眼电视,《情深深雨濛濛》嘛,渣男渣女经典语录大合集。

“慌什么慌,我把这集看完的,快大结局了。”老蒙头也不回道。

“作者自己就是小三出身,一当就是二十几年,心理都不正常了。”

“她写的东西,基本都是宣扬小三儿的爱情的,本身就三观不正,拍出来能看嘛!”楚城幕坐到老蒙床上,不屑道。

“三观不正?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她是小三出身你又从哪知道的?”老蒙狐疑的看了儿子一眼。

楚城幕看小说的习惯还是她培养的,不过看的都不是世界名著,全是老蒙自己在班上缴的言情小说,像什么席绢之类笔名,楚城幕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嗨,这你就别管了,你自己合计合计,《水云间》,是叫这名字吧?是不是梅若云抛妻弃子,跑去和富家小姐谈恋爱?”

“《一帘幽梦》更吊,费云帆说的啥?那时候的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而紫菱呢,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情啊!听听,人言否?”

“还有你现在看这个《情深深雨濛濛》,对,就是这个大脸盘子说的:我不是天下唯一一个,为两个女人心动的男人吧!瞧瞧,这是人话吗?”

“对了,对了,还有《水云间》里那个王子璇,那毁三观的台词就更多了,和一堆男人乱搞,生个孩子出来,连谁是爹都不知道。”

“最后还要这些男人不要去想到底谁是孩子的父亲,还要所有男人一起帮她抚养孩子,这得多大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楚城幕说得唾沫横飞,完全没注意老蒙越来越不善的眼神。

“老娘记得当初缴的书里面只有《一帘幽梦》吧?别的你是啥时候看的?你上高中不仅玩电脑,还特么看小说?”

楚城幕“(?`?Д?′)!!”

“那啥,妈,你肯定记错了,绝对有其他的。”

“不可能,老娘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你说的那些书我绝对没看过,书是我缴的,怎么可能你看过,反而我没看过了。”

“哎,哎,哎,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你妈我是女人!”

“哎,哎,哎,老蒙,你撒手,耳朵要掉了,你还打不打电话了?”

老蒙这才松开楚城幕的耳朵,拿起了座机。

“嘿,妈,我跟你说,这个《情深深雨濛濛》拍的不是小说里的原版,原版的结局里,如萍翘辫子了,何书桓出国留学深造了,那个小燕子,被抛弃了!”

刚从虎口脱险,楚城幕一下子串到主卧门口,捂着耳朵,对着老蒙又是一顿剧透。

“楚城幕!老娘活劈了你!”

“哎,哎,哎,那啥,黄老师,不是,我和儿子开玩笑呢,没有打他。”

“什么?这臭小子真考了年级第一?我还以为他哄我开心呢!”

“哎,黄老师客气了,还是你们当老师的辛苦了,教导有方。”

一个查分数的电话,两人磨磨唧唧硬是打了近十分钟。

挂了电话,老蒙脸上笑得跟二营长似的。

“楚城幕。”

“干嘛?”

“过来!”

“我不!”

楚城幕从门口又伸个脑袋出来,狐疑的看着老蒙。

“嗨,你这倒霉孩子,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不揪我耳朵?”楚城幕一点一点挪了过来。

“坐下吧!”老蒙拍了拍床边,示意楚城幕坐下。

“说实话,老妈一开始听你说要还我一个以前的儿子,是不太信的,却又忍不住想去相信,可能当爹妈的都这德行!”

老蒙也坐到床边,和楚城幕闲聊起来。

“妈,对不起。”楚城幕被老蒙说得有几分内疚。

“不用说对不起,这次的考试成绩,就是对于你爸妈最好的回报,儿子,无论是从母亲的角度,还是说从你曾经班主任的角度,这一刻我都很欣慰。”

“不过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现在看你的成绩,明显一开始我和你爸帮你选择的院校范围就不太适合了,黄老师说你现在的成绩,五道口,京大,都应该没什么问题,妈就是想问问你这方面有什么打算。”

“妈,一次月考罢了,是,津城中学每年都有三五个考上这些大学,不过我觉得是不是等我一诊、二诊考完了,再叫上老爸一起商量商量?”

楚城幕笑了起来,他心里有自己的选择,只不过目前没必要说出来。

“也是。”老蒙闻言也笑了起来,自己有些心急了。

“那就等你一诊、二诊考完再说。”

楚城幕看现在气氛不错,想了想,大着胆子跟老蒙开口商量道:

“妈,别的事儿早了点,不过现在还真有个事儿你能做主,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说说看!”

“这离高考也没多少天了,我寝室那环境你也是看见过的,尤其是现在大家都在备考,每个人的作息时间都不一样,根本就休息不好。”

“这次五一节以后,我想搬出去和严书墨一起住,他那里有空房子,而且就在学校门口,上学放学也都挺方便。”

“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你就算不开口说,我和你爸也在考虑这事儿,都已经托人去那边找房子了,只是附近的房子都早就租出去了,不太好找,才一直没定下来。”

“本来我还担心你的自制力太差,打算从家里找个人过去陪你两个月,不过看你这个月的表现,也终于算是懂事了。”

“不过你和严书墨商量过了么?你爸也是,和老严关系这么好,严书墨那边就有空余的房间他都不知道,还害我托人到处找。”

“老妈你这是答应了?”

楚城幕没想到老蒙这么好说话。

“答应了啊,你寝室那环境,啧,还赶不上我们镇上。”老蒙砸了下嘴,一脸嫌弃。

“不过你吃饭怎么解决?”老蒙又担心道。

“就在学校吃呗,我每天都要晨跑啥的,跑完就正好在学校把早饭吃了,主要就是晚上休息那段时间,白天都和在宿舍时候没啥区别。”

“那倒也是,那我晚点再给老黄打个电话过去说说这事儿,现在怕是查成绩的人不少,不耽误人家了。”

老蒙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当即就拍板决定了。

“对了,你知道你李阿姨的事儿么?”

老蒙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橙子过来,一边削,一边说道。

楚城幕起身,把垃圾桶给老蒙踢了过去。

“知道,前段时间严书墨和我说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爸才没对严伯伯开口说租房的事儿吧!”

老蒙伤感的摇了摇头,道:

“我也没想到你李阿姨身体垮得那么快,说起来还和我是同年的,以后严书墨还有好多大事儿她都见不到了,想想都让人觉得难过。”

楚城幕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老蒙道:

“妈,我是你亲生的不?”

“说啥傻话呢?”老蒙抬起头,看了楚城幕一眼。

“咱俩这长相,说不是母子都没人信,跟一个巴掌拍下来似的。”

“那既然是亲生的,为啥你和老楚要买车,这么大的事儿,我完全不知道?”

楚城幕气鼓鼓道。

“诶?老楚没说吗?”老蒙一脸诧异。

“妈,上周接电话的人是你!”楚城幕斜着眼看了看戏精附体的老蒙。

“emmmm,刚才你是说紫薇死了还是小燕子被甩了?”

“啊?是如萍死了,啊,老蒙,撒手,没你这样的。”

第二十六章 开大 蒙四多 一枪未开 一切都如楚城幕预料的,大清早等他晨跑回来,家里客厅已经满满当当的坐了一屋子人了。

沙发上坐着外公和外婆。

旁边侧面的椅子上分别坐着大舅、大舅妈、四姨。

老蒙又在厨房忙前忙后,二姨和小舅在给他打下手。

你们都不在家吃早饭的么?敢情蹭饭还是随根儿的?

都没带孩子,看得出来今天来者不善。

不过主要的输出点还是集中在两个老的和四姨身上,尤其是俩老的,把他俩搞定了,其他人其实都好解决。

尤其是有几个目前就有求于老蒙,他们出现在这里,更多的也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老楚听见儿子回来了,出来转了一圈,给老头子续了根烟,又回主卧里猫着了。

乖乖的挨着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楚城幕这才去把澡洗了。

洗完澡,楚城幕一边擦头发一边对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外婆道:

“外婆,你们怎么今天都来了,是来祝贺我考了全年级第一的么?”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神态马上都有了变化,其中神态变化最大的就是蒙老四。

“嗯?你四姨昨天回来没说这事儿啊!”外婆莫名其妙道,她还不是很懂津城中学的第一名意味着什么,但不妨碍她反手就是一记暴击。

“蒙老四,你有点啥子用,一天到晚就晓得回老家哭哭哭,连个话都带不清楚?”

“嗨,外婆,怪我,我想岔了,昨天四姨走的时候,我妈还没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查我的成绩呢。”

楚城幕笑眯眯道,仿佛刚才真是自己记错了似的。

蒙老四莫名其妙的挨了自己亲妈一顿骂,再看看楚城幕那可恶的笑容,心里顿时一阵火大。

“小幕考了第一?那不是可以考进五道口或者是京大了?”二姨从厨房探个脑袋出来,好奇道。

她闺女马上就面临升高中了,成绩很好,最近一直在查渝州境内教学质量过硬点的高中。

嘿,这真是我亲二姨,这么快就送助攻来了。

“差不多吧!,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三五个能考进五道口和京大,年份好的时候,考进去七八个也是有可能的。”

楚城幕装作很淡然道,仿佛五道口,京大也就那样。

“那你推荐一下,你妹妹去哪比较好?”

二姨没两句话又回到自己闺女身上了,她知道今天蒙老四想要干嘛,无非是想带着全家人给大姐施压,但她本人并不想趟这潭浑水。

一来她闺女马上就毕业了,武揽月能不能寄宿和她也扯不上什么利害关系,她自己并不愿意被蒙老四当枪使,蒙老四和姐弟几个谁都处不好,今天要不是两个老的都来了,她压根就不会来。

二来她闺女整个初中大姐没少操心,虽说马上毕业了,但后面挑选学校,报名什么的都还得大姐多操持,现在参合进这些事儿,她怕影响自己闺女前程。

蒙老四也真是的,上别人家寄宿还不想给钱,而且又不是一天两天,是三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二姨心底暗自鄙夷道。

“蒙二妹,你真是昏了脑壳了,他一个娃儿家家的懂个啥子,你问他?”

外公吧嗒了一口烟,满脸的不屑。

自从他大孙子出生了以后,楚城幕在他眼里就啥也不是了,准确的说是,除了大孙子,其余的外孙,外孙女,甚至孙女,都啥也不是。

尤其是最近这两年大孙子因为小儿子离婚,还跟着他母亲一起生活去了。

老人更是心里不舒服,看谁都不顺眼。

“爸,你可别这么说,那个五道口和京大,这么跟你说吧!”

大舅妈不乐意了,老头子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蒙老三不敢和他爹对着干,她敢,所以一般老头子说点啥,她都要顶几句,想都没想就接过了话茬子道。

“爸,你知道全国多少人吗?快13亿人了,只有人尖尖才考得进去那两所大学,那两所学校出来要么就是当大官的,要么就是当大老板的,小幕能考进这种大学,你说小幕懂不懂?”

外公闻言眼珠子一下子瞪了出来,别的他听不懂,但是大官,大老板什么的,对他是还挺有杀伤力,可惜为啥不是自己的大孙子啊?老头子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吱声了,只是吧嗒吧嗒抽烟的节奏更快了。

外婆倒是一直没说话,只是听完大媳妇儿的话,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楚城幕笑了笑,他之所以把成绩先拿出来,就是想让他们看见老蒙的价值,为了蒙老四,这么欺负老蒙,值不值得。

一个能培养出顶级大学生的老师,到哪都应该是被人所尊重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仗着血缘关系,往死里欺负。

况且,今天这种情况,昨天楚城幕已经亮了态度了,还这么摆明了欺负老蒙,就等于得罪楚城幕这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官”、“大老板”,就算目光再短浅,也得掂量一下真的有没有必要帮蒙老四出这个头。

“二姨,我觉得吧,凌霜妹妹的成绩比我当初也不差,除了参加本区的统考以外,也可以让她去试试渝州的三中或者是八中。”

“我是不推荐津城中学的,师资力量比起三中和八中差了一截不说,最重要的是没有补贴。”

“据我所知,三中今年办了宏志班,专门面向特困家庭学生招生,不仅免收书本费,学费,还补贴生活费。”

“这方面我妈比我更了解,你可以下来问问她,我记得宏志班的书面申请材料,需要班主任推荐,而且名额有限,挺麻烦的。”

说完楚城幕意味深长的冲二姨笑了笑。

果然,二姨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对楚城幕笑了笑,看来她心里是有了主意。

赶在早饭前搞定一个,楚城幕也不贪心,回到自己卧室,安静的等着老蒙召唤,这个开局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

最重要的是,老蒙自始至终都在厨房里没出来。

在主卧的老楚,也算是看懂了楚城幕的操作,自己儿子这一手玩得漂亮啊!

一行人吃完早饭,经过楚城幕这么一出,气氛也热络了许多,不像楚城幕刚进门时,仿佛要三堂会审一般。

楚城幕也很无奈,为啥这些人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脾气火爆的老蒙在她爸妈面前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一干人心知肚明今天是要来干嘛的,但是经过楚城幕这么一操作,明显都有了各自的心思,一时间倒没人开口帮蒙老四出头了。

二姨的想法很简单,现在闺女正是紧要关头,大姐千万不能得罪,如果楚城幕说的是真的,那不仅不能得罪,还得站在大姐这边,毕竟那个什么宏志班,听起来就能省不少钱。

大舅和大舅妈和二姨的想法差不多,他俩的闺女现在初二,明年的这个时候不还得指着大姐帮忙么?虽然他家闺女成绩是差了点,可万一呢?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这么多年夫妻,早就心意相通了,心里也有了主意,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站蒙老四这边,但也不能太过得罪她,最多站个中立的立场,毕竟以后万一还有用得着蒙老四的时候呢!

蒙老四一看都不开口,清了清嗓子就准备自己开团,在这方面,她的战斗力一直号称最强。

“小舅,小弟说起来明年也要初中了吧?”楚城幕赶在蒙老四说话前,打岔道。

蒙老四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果不其然,两个老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大孙子身上了。

“哎,要初中了,自从我和他妈妈离婚以后,这孩子是越发不服管教了,打架斗殴,逃课,啥都学,就是不学好,最近他妈妈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接回来自己养。”小舅无奈道。

“是啊!本来离婚对孩子的伤害就很大,歌词怎么唱来着?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而且小舅妈现在在潮州那边,呆的环境也不是太适合教育孩子,我看还是早点接回来的好。”

“这孩子又不像揽月那般,天生好学,现在要是接回来好好管教一下,没准还能成才。”

说完楚城幕对蒙老四挑了挑眉,

“对吧,四姨!”

蒙老四正准备开口,只见外公挥了挥手,

“我想起来家里的牛还没喂,走了!”

说完就施施然背起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外婆看样子也是懂了自家老头子的心思,也一句话不说,跟着走了出去。

“嗯?牛不是昨晚我才喂的么?喂!爸,妈,中午饭不吃了?”小舅冲二老背影喊到。

一干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二姨和大舅,都一脸懵,咋回事呢?我都还没开始发力,就结束了?那我还怎么表现?

楚城幕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二姨,大舅,小舅,来都来了,中午吃完饭再走吧?”

自此,从头到尾没吱声,看着儿子表演的老蒙,才算看明白了楚城幕的操作。

楚城幕的操作其实很简单,分而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

蒙老二指着大姐帮忙闺女学校的事儿。

大舅大舅妈,没有眼前的利益关系,想着两头不得罪。

小舅倒是从头到尾,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嘛,真以为是单纯来吃顿饭,平白当了一次工具人。

至于老人嘛,想法最纯粹,要寄宿也得留给我大孙子,万一老蒙家也出个大老板大官的呢?外姓人瞎凑什么热闹!

至于一年以后,真等到他们大孙子上初中了,到时候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自始至终,蒙四多,一枪未开。

第二十七章 那些亲人 那朵花儿 老蒙家人只要不拧成一股绳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尤其是两个老人,只要他俩不领头,蒙家人对于老蒙来说就没什么战斗力。

相比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还各有心思,对老人的话有时候阴奉阳违,老蒙对他俩几乎是无条件服从。

相信这次折腾过这么一遭以后,老蒙心里也会多出一些顾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轻易的乱下决定,自作主张。

并不是说老蒙放弃了她扶弟魔的立场。

而是她心里已经清楚,在她这么无休止的帮衬老蒙家人这件事情上,儿子和老公,嘴上虽然说着支持,但实际上心里意见挺大的。

她必须为了自己这个家,做出一些取舍,而不是让这两个和自己最亲的人,无条件的退让,尤其是现在儿子还变得那么优秀。

整件事儿,楚城幕看起来处理得云淡风轻,其实已经在脑子里盘算了很久。

尽量减少老蒙家对老妈的影响,这也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能让父母矛盾不激化的办法。

蒙老四这件事情,成了老楚两口子离婚的导火索,这也是楚城幕这么讨厌她的主要原因。

趁这一年的时间,帮老楚运作一下,如果能升职调到津城,那就最好,这样能让老蒙从空间上远离原生家庭的影响。

据他所知,外公外婆都是坐啥晕啥的体质,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能晕得他俩把黄胆水都吐出来,想来如此,见面的机会就会少上很多。

即使运作不好,也没关系,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小舅明年就会认识后来的小舅妈,接着很快就会结婚领证,结婚以后,带着孩子直接去了壮州,就为这事儿,让外公不开心了好久。

到时候大孙子都走了,武揽月的事情也尘埃落定了,老两口也没了理由再来折腾老蒙。

高考以后,一所好大学,基本上就把老蒙老楚上辈子的遗憾弥补一半了。

剩下的就不是急得来的了,毕竟楚城幕还有一个月才19岁,总不可能现在就让他结婚生子吧?国家也不允许啊。

等高考结束了,楚城幕也有了一年的时间可以发展自己的事业,有了事业基础以后,自己才敢逐渐把财富露白。

而且到时候无论是经济上,还是人手上,可以操作的余地都大了许多。

最不济,有了这么优秀个儿子,老蒙老楚就真舍得离婚?

哎,我特么为了父母,真是操碎了心,躺在床上的楚城幕闷闷的想到。

这个五一节还没咋的呢,光处理这些破事儿就花了两天的功夫。

本来心心念念想见的几个人也没见着,让他有些郁闷,看来只有暑假再专门跑一趟,希望不要错过了。

楚城幕第三天上午,终于有时间回了趟老楚老家,看了看公婆。

老人知道他喜欢吃门口自己种的芭蕉,早早的就把芭蕉砍下来捂在谷仓里,等到楚城幕回来的时候,芭蕉也刚好熟透,黄橙橙的看起来很诱人,吃起来更是甜到了心里。

虽然舍不得,知道孙子就快高考了,两个老人还是硬着心肠把楚城幕赶走了,并嘱咐他要好好学习,别只顾着玩,又特意交代他等考完试了,暑假一定要来住一段时间。

楚城幕自然满口答应,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有他最亲的人。

六姑和小雪花把楚城幕送出了很远,楚城幕知道这个善良的女人,已经决定在把公婆送终之前,都不打算离开老家。

楚城幕看了看周围的交通环境以及山清水秀的风景,心里逐渐有了一个想法,一个既可以让老人留在老家,也可以改善一家人的生活环境的想法。

只是这仍然需要时间来运作,让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大把的红票子。

“哎,我看别人重生也没那么憋屈啊,怎么换我自己就觉得处处掣肘。”

从老家回来的路上,楚城幕正想着心事,背包里的诺记又呜呜的震动了两下。

这次他倒是没愣住,很快的掏出手机打开了短信。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没看见么?”依然是戴婧。

楚城幕皱了皱眉,依然选择了删除短信不回,在现阶段,他背负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他没有精力再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中午在家吃了顿丰盛的午餐,楚城幕就开始收拾行李,昨晚老蒙已经和黄岩打过电话,沟通好了走读的事情,一会儿去了津城还得去买一些生活用品。

虽说走读生不用上早晚自习,但楚城幕不想父母担心,还是决定未来这段时间依然按住校时的作息时间来,这么一算,下午的时间还有点紧。

下午约好秦怡和严书墨,告别了父母,三人又踏上了回津城的旅途。

楚城幕一行人的行踪暂且不提。

津城的红楼这边,那个曾经趴在窗户上哈气,写下楚城幕早安的女孩子,正噘着嘴,看着窗户外楼下的街道出神。

她也知道他如果到了学校会直接从侧门那边回男生宿舍,可万一呢?戴婧就是忍不住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期待。

戴婧进入津城中学四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失去了第一名的宝座,小女孩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却没有不开心,反而内心充满了一种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欣喜。

虽然最近以来,楚城幕的名字一次次的出现在整个03高,宣传栏上更是动不动就刊登他的作文。

但当时的戴婧仍然认为,这个男孩子和她之间实力的差距,仍然大到让她不能产生任何关于粉红色的幻想。

可谁也没想到,一次不起眼的月考,他居然如池中金鳞一般,踏着风云化身为龙,一下子把整个火箭班甚至包括她自己,都狠狠踩在了脚下。

查到成绩的那一夜,不知道多少孩子失了眠。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那种随便学学就抵过自己三年寒窗苦读的天才么?

楚城幕,你这么厉害,早特么的时候干嘛去了,非要现在才发力么?非要现在才骑到我头上弄得我心态失衡?这是大多数学习认真的孩子此刻的想法。

可作为学霸的戴婧,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她是自信的,她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局限于津城中学乃至是渝州一隅,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五道口,为此她甚至选择了复读一年,她的对手从来都是全国的学霸。

楚城幕成绩超过我了?那就超过吧!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而已!正好逼迫自己让自己不会松懈!还有两个月,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原本才是学霸戴婧本该有的心态才对。

可实际上,当她知道了楚城幕的分数以后,那一瞬间嘴角就轻轻的翘了起来,忍不住心里的暗自欢喜,厚着脸皮,第一时间给他发了条短信过去,她很清楚自己在窃喜什么。

毕竟五道口,华国最顶尖的学府之一,有能力去,谁又会拒绝去呢?

那么就再也不存在“来不及”这个说法了。

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我信息啊?是没看见么?戴婧一只手撑着下巴,心里有了几分烦躁。

“嗯?那是?”

刚才她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放松一下眼睛,好了,这个借口已经用完,再做几套习题,这点自制力她还是有的。

戴婧正打算收回目光,突然却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

他手里提的是什么?这么大一包,看起来好像是被褥,难道他也要在红楼住么?

啊啊啊啊啊,小女孩兴奋的踢了踢脚。

难道真让我等到了那个万一?从未谈过恋爱,有些患得患失的小女孩如此想到。

到了津城,楚城幕下了车就和严书墨一起先把秦怡送回了寝室。

女孩子的行李实在是太多了,回去的时候一个箱子一个袋子就已经很夸张了,哪知道回来的时候居然又多了两个行李袋,提起来倒也不沉,应该只是换洗的衣物之类的。

明明剩下的时间连两个月都不到,大包小包的,还有必要么?上辈子单身到重生的楚城幕,如果撕开此刻帅气的外表和学霸的光环,那么剩下也就只有两个字“直男”。

严书墨给了楚城幕备用钥匙并且告诉了他房间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楚城幕让他帮忙一起采购日用品的要求。

他可没有上晚自习的习惯,有这时间,约一约小笼包,啊,不对,约一约李颖,来顿烛光晚餐它不香么?听说最近西化门附近开了一家自助烧烤,叫什么金汉子?就它了。

“楚城幕。”

走到红楼楼下,楚城幕刚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打算休息一下,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有几分熟悉,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见人。

严书墨这个王八蛋,一天到晚就知道舔,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拿得下这么多东西,这该死的塑料袋,勒得手都有些发紫了。

“楚学弟。”

嗯?这次听清了,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而且津城会这么叫他的人只有一个。

楚城幕抬起头,四楼的阳台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生,探出半个身子,金红色的夕阳照在了她精致的侧脸上。

此刻小女生正对着他,笑颜如画。

第二十八章 学姐说 那天我不满意 “楚学弟,你等我一下!”女孩子说了一句话后,然后消失在了阳台,轻快的语气,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这是闹哪出?自己都不回短信了,还这么开心?当初雨夜朦胧那点悸动,早就消失在了充实的题山题海中,楚城幕此刻有点懵。

不多一会儿,像一朵小白花一样的女孩子飞快的下了楼出现在楚城幕面前。

“学弟这是也要搬到红楼来住么?”戴婧笑逐颜开。

“啊?嗯!寝室环境实在是差了些。”楚城幕答道,语气里带着不远不近的淡然。

“那我来帮你提东西吧!你住几楼?”言罢就要伸手拿地上的塑料袋子、

“不用不用。”楚城幕忙拒绝道,一把将地上的东西提了起来。

“我住3楼,不费劲。”

戴婧看楚城幕已经把东西都提了起来,也就不再坚持,只是默默的跟在楚城幕身后一起上了楼。

上了三楼,进了屋,楚城幕发现戴婧还跟在身后,只好招呼了一下,让她找个地方随意坐一会儿,解释道:

“这地方是我发小租的,我只是和他一起合租一下,我也是第一次来,连水杯放哪都不知道,只好麻烦学姐先忍一下了。”

“不碍事,你先忙你的。”戴婧却没听楚城幕的,找地方坐下,而是背着小手径直去了屋外的小阳台。

楚城幕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一大堆的事儿还等着做呢。

严书墨租的房子看起来和戴婧应该是上下楼。

房间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

客厅不大,一条通往阳台的走廊占了不小的空间。

走廊的两边对应着两个卧室,卧室的窗户外就是阳台,阳台正对着津城中学的体育场,采光很好,夕阳的余晖照得卧室的墙上一篇金红。

装修得很简单,墙上只是刮了个大白,摸一下还有点掉灰,也没安地砖,水泥地板,还有些凹凸不平,好在冰箱洗衣机电视之类的日常家电还是有的,不过比起寝室那又潮又湿的环境来说,已经好过太多了。

这地方有一套房,每个月光是收租就能抵半个多月收入了,而且以后房价起来了,房租还有得涨。

有机会入手几套,等爸妈到津城以后,给他们收租也不错,楚城幕暗自想到。

严书墨的卧室在右边,关着门。

楚城幕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习字台以及一张椅子,简单却很干净。

再次拒绝了戴婧要帮忙的好意,楚城幕去卫生间找到了抹布和水盆就开始大扫除。

其实也没太多好收拾的,只是有一些浮灰,毕竟楼下就是公路和体育场。

戴婧则安静的在阳台上,双手撑着楚城幕卧室的窗户,看他忙前忙后。

“你们男孩子都这么能干吗?”戴婧见楚城幕又是擦桌子,又是铺床,又是扫地擦地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渝州的男孩子大多如此。”

楚城幕打开冰箱门,看了一眼除了些罐装啤酒就空空如也的冰箱门,叹了口气道。

严书墨这家伙家里不开火的么?那他这开销有点吓人啊。

“初中毕业那年,大多数男孩子家里就会让学着做饭做菜,我更惨,小学毕业就开始学,那会儿人比灶台也高不了多少,拿刀都费劲,切个菜还得垫板凳。”

楚城幕一脸痛苦道。

“为什么要学啊?如果不学的话,爸妈也不会逼着学吧?”戴婧一脸好奇道,看样子她应该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养法了,也就是后来很流行的穷养儿,富养女。

“嘿,诱之以利,胁之以威呗。”楚城幕想了想当初老蒙老楚那嘴脸,心里也是好笑。

“怎么个说法?”

“诱之以利很简单,每天给固定的生活费,抛开饭菜以后剩下的钱就是一天的零花钱,那时候一天十来块的零用钱,诱惑力大得很。”

“胁之以威,呵。”楚城幕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那会儿我妈告诉我,如果渝州男人连饭都不会做,将来连老婆都娶不到,还拿我爸,我公,我姨夫,姑父他们举例子,我那会儿连啥是老婆,老婆拿来干嘛的都不懂,但是还是被吓到了。”

楚城幕心里叹了口气,即使学会了一手好菜,后来不还是单身到30多岁么,之前想结婚的时候遇见了渣女,很是难过了两年,等后来条件好了,身边也有不少好女孩,可又完全提不起结婚的念头了。

“哈哈,我倒是经常在言情剧里听见一句话,说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没想到在我们渝州是反的。”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家也是我爸爸会做饭,我妈妈不会。”

戴婧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有那么邪乎。”楚城幕又简单的环顾了一下房间,把还需要添置的东西记心里,一边道。

“充其量只能说渝州会做饭的男人多一些罢了,其实算不上多难的事情,熟能生巧罢了。”

“像我外公就不会做饭,我外婆要是哪天临时有事儿不回家,他能把自己饿一天,完了还发脾气。”

“楚学弟。”戴婧的语气突然有些甜得腻人,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夕阳的缘故还是害羞,有些发红。

“其实上次的烤鱼,我不是很满意,有些失望的。”

“啊?”楚城幕啊了一声,才蓦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答应过,说要是觉得不满意,自己给她做一顿烤鱼的事情了。

“呵,学姐这是惦记上我厨艺了?”楚城幕笑了笑,心里有些觉得麻烦,可又答应过了,他还以为这事儿早就已经过了。

“那这样吧,这周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工具啥的也不齐全,下周周末行么?”楚城幕想了想,应承了下来。

“对了,学姐,我们这红楼的顶楼可以上去么?”

楚城幕是个重视细节的人,既然答应了就尽量做好。

“可以啊,门没锁的,谁都可以上去,你问这个干嘛!”

“那就好,我在想既然烤鱼了,那不如干脆周末直接弄个烧烤得了。”

“室内环境不通风,容易出事儿不说,油烟还特别大,有一次我和发小在家里做烧烤,邻居以为家里烧起来了,差点打了119。”

回忆起往事,楚城幕也不禁有些好笑。

“好啊,好啊!”戴婧像小女孩一般雀跃。

“这样的话,我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好吗?人多热闹。”

楚城幕莞尔,高中生涯就快结束,能给身边的朋友留下一些回忆也好。

“这样啊?我都认识么?”戴婧小心问道。

“认识,上次在食堂不还一起吃过饭来着?我也不会叫学姐你不认识的人,到时候多尴尬。”

楚城幕自己其实也很讨厌这种不经过别人允许,就随意叫上一堆人一起吃吃喝喝的做法,很多时候,朋友的朋友并不等于自己的朋友。

就算是秦怡和小刘,其实和戴婧也不太熟,不过严格说起来,自己似乎和她也不算太熟。

如果戴婧拒绝了,楚城幕依然会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一顿答应过的烤鱼,说到底,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他俩啊?那就好,那你叫吧!你是大厨,你说了算。”戴婧似乎松了口气,笑道,不过语气中似乎隐约有些失望。

“你这里没开火吧?要不然一会儿一起下楼吃过米线?”小女孩装作不经意道。

“我一会儿还得去趟仙鱼口批发市场,还差点东西没买。”

楚城幕笑着拒绝了,就算再怎么迟钝,他也反应过来戴婧对他有好感了,这次不是特定环境下的暧昧,也不是雨夜里心灵悸动的倾述。

再联想到刚考试完第二天,小女孩就给他发来短信,楚城幕隐约知道戴婧的心路转变历程。

不过啊,学姐一片好意怕是只能辜负了,毕竟,自己规划的未来里,从未想过要去五道口啊。

第二十九章 严书墨 你三年连手都没牵到? 严书墨回到红楼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楚城幕已经夜跑回来,正在厨房收拾下午去仙鱼口买的烧烤器具。

“嘿嘿嘿。”严书墨端根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楚城幕收拾,不一会儿自己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

“傻乐啥呢?过来一起收拾,把锅里煮的竹签拿出来晾着。”楚城幕回头瞪了他一眼。

“没啥,你还记得那年你爸妈不在,咱俩在你家烤烧烤,邻居差点报警那次不?”严书墨挽起袖子,从门口拿了一条围裙系上道。

“怎么不记得,曹老师嘛,挺热心一人,以为咱俩在屋里玩火把房子给点着了,后来吃的时候他可没少吃。”

楚城幕想了想,也觉得好笑。

“怎么?又准备烧烤?还是想把我这屋给点着?我跟你说津城可真有火警,你可别乱来啊!你让让,屁大点的厨房,还非得挤两个人,还是两个男人!”严书墨调侃道。

“周末准备弄个烧烤,到时候叫上秦怡和小刘还有戴学姐,一起去顶楼上烤去。”

楚城幕也觉得有点挤,而且洗碗池的位置太矮了,撅一会儿就觉得腰疼。

“戴学姐?戴婧?你咋认识她的?她这人挺傲的,可不好打交道。”

严书墨惊讶道,小刘他倒是认识,以前他俩一起切磋过拳皇,差点被打出内伤。

“有么?找她借过一次资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听你口气,你俩认识?”这下轮到楚城幕吃惊了。

“认识倒是认识,谈不上多熟,以前她还在学生会的时候,我就是给她跑腿的,我爸还说学生会锻炼人,结果纯特么一苦力。”严书墨吧唧了下嘴。

“你爸说的是大学的学生会吧?不对啊,你爸是知青,他跟我爸一样,都是自考函授的大学,你被骗了吧?”

楚城幕斜眼看了严书墨一眼,宛如看一个智障。

严书墨怔了怔,“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老子也是师范校出来的,他连高中都没上过,上过屁的大学。”

旋即又咬牙切齿道:“老严啊老严,我把你当爹,你却把我当孙子。”

“跟个煞笔似的,行了,行了,没你活了,你去门口坐着吧!”

楚城幕一转身,结果撞到了正叉腰生气的严书墨身上,于是不耐烦道。

严书墨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我就说太挤了吧!”

“不过说回来,顶楼开着的么?别到时候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大群人被锁在外面进不去,那可就丢人了。”

“你说你在这里住了快一学期了,除了天天舔李颖,你还知道些啥?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上楼看过了,开着的。”

楚城幕把煮过的毛刷从锅里捞起来,一脸嫌弃道。

“什么舔,这叫真爱!我跟你说,我今晚都差点牵到她手了。”严书墨一脸美滋滋。

“什么?”楚城幕闻言大吃了一惊,“你高中追了快三年,好吃好喝伺候着,每个月分币不剩,你告诉我你差点就牵到手了?”

“你懂个屁?你特么连恋爱都没谈过。”严书墨一下子涨红了脸,一脸认真道。

“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来玷污我纯洁的爱情!”

“我特么。”想吐的槽太多,楚城幕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我特么要不是知道你大学以后有多浪,我就真信了你的鬼了。

“随你吧!”楚城幕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钱我放桌子上了,算这两个月的租金,你可省着点,今晚出去一顿没少花钱吧!”

“嘿嘿,我早就看见了。”严书墨从桌子上把几张红票子一把抓到手上喜滋滋道。

“两个月你给八百干嘛?三百就够了。”严书墨把多余的五百拿出来就要还给楚城幕。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水电气啊?”楚城幕无奈道。

“水电气要花这么多钱么?你可别骗我。”严书墨挠了挠头,也想不起来自己每个月交了多少水电气费了,狐疑道。

“那你还我。”

“死开,都进了我严家的门了,生是我严家的人民币,死是我严家的冥币,你可懂?”

03年的水电气一个月哪会用到500块钱一个月,楚城幕也是看他开销大,才找个借口多给他点儿,虽然嘴里说着不喜欢李颖,可也总不能看着自己兄弟月底吃糠吧!就算吃糠好歹不还得拌点儿精饲料么。

“话说,周末你要一起么?”厨房里的东西收拾差不多了,楚城幕就回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

“应该不吧?”严书墨躺在自己床上,看着天花板道。

“我感觉这个周末应该能约她出来。”

说完又暗自嘀咕道:“毕竟一顿烤肉就吃了我一百多呢。”

楚城幕冷笑了下,你能约出来才有鬼,这女孩的可一点不简单,谁知道她周末会在哪。

“那我还是多备点菜吧,以防万一,反正人都认识,你到时候直接上来就是了,我保证不笑话你,哈哈。”

“你特么已经在笑了。”严书墨气急败坏道。

“我说的是到时候肯定不笑话你。”

“楚城幕,你就是嫉妒。”

“啧,你再说一遍,要不然我回去跟严伯伯说说你每个月钱都花哪了?”楚城幕威胁道。

“豁,说得好像你没把柄在我手里似的,你天天上网还不是。。。。”严书墨看着楚城幕似笑非笑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月考考了年纪第一,以前那些事儿还叫事儿么?

“靠,楚哥,我错了,你瞧我这破嘴。”

楚城幕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得意,“我去洗澡了。”

“快滚!”

“对了,楚城幕,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看见杨秀山了。”

楚城幕在浴室洗着澡,严书墨拿了个苹果在厨房边洗边道。

“你特么能不能在我洗澡的时候别用水?这洗澡水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

楚城幕一边洗澡一边怒道。

“还有,别在我洗澡的时候在外面叭叭叭说话,你又不是妹纸,这样感觉很怪。”

“喂,喂,楚城幕,怎么就怪了?”

“喂,喂,楚城幕,你倒是说话?”

“滚!”

“你变了,我们小时候一起弹鸟的时候,你可不这样。”严书墨在外面撇了撇嘴。

“杨秀山咋了?”楚城幕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问道,他也挺好奇这个和他如此相似的天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说了。”严书墨不知道又从哪掏出一包瓜子来。

“说不说?”

“嗨,也没多大事儿,我就是路过顺丰网吧的时候,看见他爸正在网吧门口揍他,他妈哭得不行了。”

“这样啊。”楚城幕擦头的动作顿了一下,没重生,或许自己也和他一样吧!

第三十章 嚣张楚大炮 专门坑阿黄 清晨,上午第一节课下课,03高2班。

黄岩满脸笑意的走进教室,这次月考的成绩,很是让他在其他班主任面前长了一把脸。

近半数的学生,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有几个甚至考进了前60名里面,更别提班上还出了一个年级第一,这是他教这么多年书从来没遇见过的事情。

火箭班采取末位淘汰制,有人进了前60名,就会有人出来,这样才能保持火箭班的竞争力和活力。

不过一般来说,除了每学期期末考试那一次的成绩排名,是由学校强制性分班,学月考试以后大多会征询学生的意见。

黄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这次我们班上考得不错,不过别骄傲,月考的难度比起一诊、二诊,乃至高考,那差得可是太多了,一次考试证明不了什么,没考好的同学也不用泄气,继续努力。”

“作为一个20多年的老班主任,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最后这两个月的突击冲刺,只要你们肯用心,舍得去拼,那么成绩提高一大截是没问题的,原本专科的,可以考虑一下三本,三本的可以惦记一下二本,二本的嘛。。。。”

说到这里黄岩拖了一下。

下面有学生马上接道:“那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一本?”

“二本的嘛,可以考虑一下排名靠前一些的学校。”

有学生打岔,黄岩也不生气,笑了起来。

“成绩这东西,越到前面竞争越大,不像后面提升的空间大,要说二本的可以考虑一本,那是我这当班主任的吹牛,也是对你们的不负责,除非。。。。”

“除非什么?阿黄!”

“没大没小,除非你们有楚城幕那个脑子,还得有他股拼劲儿。”

楚城幕坐在最后一排晒然一笑,老黄这是学坏了啊,都会立标靶了!这一套不是英语老师玩得最溜么?

“楚城幕,要不要来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黄岩在讲台上笑眯眯道。

楚城幕闻言也没多客气,直接就起身往讲台上走。

黄岩见状让开一个身位,把讲台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他。

只见楚城幕冲黄岩笑了笑,黄岩头皮一麻,心理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哈,老黄你要这么坑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黄老师让我来说两句,我其实也没啥好说的。”

楚城幕双手撑在讲台上,像环顾领地的雄狮一般,自信张扬的看向讲台下一众同学。

讲台下面有的人眼神带着崇拜,比如说坐在第一排的瓷娃娃,有的人眼神带着不服,比如说班上曾经成绩最好那几个人,有的人带着厌恶,比如说刘洋和罗云海,有的人满眼复杂,比如说杨秀山,但更多的人,此刻的眼神却是麻木。

“刚才黄老师说,除非像有楚城幕一样的脑子,我相信这话很多人都不服,大家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楚城幕的脑子就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告诉你们,还真不一样,爱迪生的一句名言,可能你们很多人都听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但你们大多数人可能都不知道,这句话还有后半句,那就是,但那百分之一灵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来的更重要。”

“所以,在这里,我想像黄老师那样奉劝在座的各位同窗一句,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现在每一分的耕耘,都会在

不久的将来收获到蜜糖一般的喜悦。”

黄岩在一旁,听得眼前一黑,嘴唇抖了抖,楚城幕,你胡说,我没有。

“我记得月考前在食堂,我们班上某人和我打赌,是关于这次月考的,打赌的内容我就不多说了,给这位同学留点面子。”

楚城幕笑吟吟的看向了刘洋,班上所有同学都刷的把脸全转向了他,刘洋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在这里,我只想对那位同学说,没事别搞那些小动作,学生嘛,还是得拿成绩说话,玩别的手段,以后离开校园了,有的是人陪你玩。”

“现在想想当初在食堂的时候说的话,是不是很打脸?是不是火辣辣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眼里没有你,想要挑衅我,那你得先到达我眼睛所能看到的距离。”

“我往后看的视野很窄,只能看见这么一丢丢,不管你对我多不满,我们拿成绩说话。”楚城幕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后面不管还有多少次大考,年纪第一都是我楚城幕,这话我说的,玉皇大帝来了也没用,至于剩下的位置,各位大可去争,这话丢这里了,与诸君共勉!”

多年以后03高2班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他们或许已经,事业成功,功成名就,或许已经结婚生子,家庭美满,或许还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磕磕碰碰。

但他们都记住了这一刻,这一刻站在讲台上的少年单手揣兜,自信、张扬、嚣张却也让人讨厌。

“咳,楚城幕同学说得很好,老师相信只要你们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拼搏,相信未来总有属于你们的一片天空!”

老黄接过话茬,用他最擅长的煽情鼓舞着自己的学生,可学生们却很不给面子的敷衍着拍了几下手掌,和以往的掌声雷动截然相反。

这倒霉孩子,老黄恨恨的盯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楚城幕,让你鼓舞下士气,你可好,全班都让你给整恹儿了。

“楚城幕,钟磊,王莉莉。。。。。以上叫到名字的几位同学来一下我办公室,其他人先自习。”

老黄拿出一张名单念了起来,上面赫然是这次考进前60名的学生名单。

“老黄,你不用问我了,我不去,你问问他们的意思吧!”楚城幕就在黄岩身侧,低声道。

“那边毕竟师资力量比我们班上还是要强一些,越是高分,越难提升,有时候进步一分也能改变命运,你不考虑考虑?”老黄也压低声音道。

“我这成绩,你也看见的,哪还有多少进步的余地,我的成绩是你教出来的,去不去火箭班我都能把他们压得死死的,再说了,三年的师生情,现在看你一眼就少一眼,我可舍不得你。”

黄岩怔了怔,刚才还在煽情的老班,此刻却被楚城幕两句话弄得有些眼圈发红。

“你这小子,确实也有嚣张的资格,不过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看一眼就少一眼,我是这么教你语文的?”

“哈!”

最后念到名字的几人,除了楚城幕全都换了班级。

他们搬走的那一刻,整个03高2班都感觉受到了背叛,看向楚城幕的目光竟隐隐多了几分认同,这倒是楚城幕始料未及的,他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换环境罢了。

再说了,有他在班上,瓷娃娃和小刘好歹也能认真一些不是?

第三十一章 秦怡 你到底是来添乱还是帮忙… 时间流淌在书本间,考题间,下课的吵闹间,上课的坐立难耐间,上学放学的打打闹闹间,从调换班级那天到今天,一转眼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

楚城幕晨练回来,很意外的发现严书墨居然起了个大早,正拿着风筒把他的分头吹得更加蓬松。

“李颖约上了?”楚城幕看严书墨这造型,就知道这是要出门。

“当然,我约她去长江边上吹吹风,现在正是滨江路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严书墨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

“今天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你严哥我今天一整天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档期匀给你。”

严书墨放下电吹风,几下就把楚城幕带回来的豆浆油条咽了下去,临出门还骚包的嚼了颗口香糖。

楚城幕木着脸,面无表情的嚼着用豆浆泡软的油条,约出来了?没道理啊,今天好像三十多度,大白天、大太阳带女孩子出去赏花?晒不死你。

今天是周日,楚城幕早早和秦怡还有小刘约好了周末傍晚烧烤的事儿,小刘因为昨晚出去包宿,今天白天肯定是睡过去的,好在瓷娃娃贴心,自告奋勇表示要陪楚城幕去买菜。

严书墨走了没多久,楚城幕刚洗完澡,正赤着上身在镜子前吹头发,门口就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渝州的天气实在太热了,五一节刚过,气温就已经攀升到30度以上,这年头北辽大佬还没过来,渝州人大夏天光个膀子,穿着沙滩裤,踩着人字拖,抱个西瓜的形象倒是随处可见。

“楚城幕,敲半天门了,你都没听。。。。。见么?”开门后正是瓷娃娃,本来气势汹汹的声音,伴随着楚城幕赤裸上身的形象出现,逐渐小了下去。

“吹头发呢,这风筒动静太大了,没听见你敲门,你先坐一会儿,我进屋换身衣服。”楚城幕奇怪的看了一眼秦怡那仿佛见鬼了的样子,也没多想,就准备径直回屋。

啊啊啊啊啊啊,刚才那就是传说中的人鱼线?秦怡呆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目光呆滞,脸色有些发红,一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拿起手边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水杯,就吨吨吨一口气灌了下去。

以前初中的时候,又不是没有一起去河边玩过,那时候也是光着膀子,肚子上薄薄一层小白膘,也没觉得他身材这么好啊。

其实楚城幕有个屁的人鱼线,他都没做力量训练,哪来的人鱼线?只不过是饿得把胸腹肌的轮廓线条给饿出来了,瓷娃娃没见识,给认错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材确实比起一个多月前要好得太多了。

“你抱着我水杯干嘛?”楚城幕换好衣服出来,看见秦怡正傻乎乎的抱着个水杯,脸上带着红晕,眼神迷离。

“你怎么把衣服穿上了?”有些走神的瓷娃娃有些失望的看着一身短袖短裤打扮的楚城幕,竟不知不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啊?”楚城幕狐疑的看了瓷娃娃一眼。

“你刚才说啥?你该不会是打我的主意吧!你个小色鬼。”

“我刚才说啥了?”秦怡脸上还是带着几分茫然。

“你问我为啥把衣服穿上了。”楚城幕抱臂调侃道。

“你还说。。。”

“我还说什么了?不可能,你肯定是听错了,哎呀!”瓷娃娃大惊失色,忙站起身,就想捂住楚城幕的嘴,哪知道一着急,两脚绊在了一起,竟直挺挺的扑向了楚城幕。

“你这八点半黄金档的狗血剧情是啥情况呢?”楚城幕无奈的看着挂在他腰上的瓷娃娃。

“人家电视里,女主角都是挂男主角胸口,然后把头埋在男主胸前一阵嘤嘤嘤,你这挂腰上的,也不太方便啊,这种姿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钥匙扣么?还不赶紧起来?”

“哦,哦,哦。”秦怡这才让已经死机了的大脑恢复运转,手忙脚乱的松开楚城幕的腰站了起来,心里还在想什么不太方便。

“你说你有啥用,还说来帮忙,这还没出门就开始添乱。”楚城幕嫌弃的看了一眼瓷娃娃。

“来,你来把这个小筐拎着,今天要买的东西有点多,我来提这个大的。”楚城幕把手里的小菜篮子递给秦怡道。

“走吧。”

瓷娃娃像个莫得思维的机器人一般,一句话不说,哪怕被楚城幕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了,也难得的没有反驳。

只是默默的跟在楚城幕身后,一只手挎着小菜篮,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角,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楚城幕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丝羞红,又带着一丝丝发自心底的微笑。

而此刻,四楼的阳台上,一个高挑的倩影,轻轻的咬着下唇,正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越走越远,眼中满是复杂。

“啊啊啊啊,楚城幕,你能不能慢点。”没走几步,秦怡就真的像挂件一般被楚城幕拖着走。

“姑奶奶,我是正常的速度啊,倒是你能不能快点,我今天好多事情。”楚城幕无奈道。

“要不然你先回老严那里等我,我一个人可能还要快一些。”

“我不管,你慢点,我跟不上。”瓷娃娃嘟着嘴,肉嘟嘟的脸上满是不高兴。

好在西城菜市场离红楼不远,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和秦怡就到了目的地。

“按这个单子上的买,我给你列的都是轻巧的小东西,咱俩分头行头,这样会快一些,一会儿门口集合。”楚城幕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秦怡道。

“不要。”小丫头把手背在身后,不情愿的嘟着嘴。

“怎么?”楚城幕疑惑道。

“我要跟你一起。”秦怡嘟囔道。

“你有病吧!你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添乱的。”

“你看这里人这么多,我怕挤来挤去被人占便宜。”秦怡灵机一动,编了个借口,不愧是我。

楚城幕抬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菜市场,可能是周末的缘故,确实有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感觉。

再低头看了一眼秦怡那丰满的身材,叹了口气。

“跟着我吧!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来了。”

两人买完菜,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秦怡手里提着一个小菜篮,里面简单的放着几样青菜,像是韭菜、金针菇、平菇、青椒、茄子之类的。

楚城幕手里则拿着一个大菜篮,里面有一只4斤重的草鱼不说,还有各种肉食,像什么香肠啊,广味香肠啊,火腿肠,鸡腿,鸡翅,五花肉,牛肉什么的。

今天他运气不错,还买到了一瓶子野蜂蜜,原本还打算去一趟超市的,属实省了不少事儿。

“哎呀,楚城幕,我提不动了,你帮帮我呗。”秦怡跟在身后,双手拎着小菜篮,摇摇晃晃道。

“秦怡,我楚城幕要是下次还带你出来,我就是猪!”楚城幕恨恨的盯了瓷娃娃一眼,一把接过她手里不到5斤重的菜篮子。

“你看,你看。”秦怡跑到楚城幕身前,踮起脚,朝楚城幕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

“都出血棱子了,我没撒谎吧!真的好累人的。”

第三十二章 被瓷娃娃搞崩溃的楚城幕 “一会儿我们中午吃啥啊?累坏我了。”

秦怡趴在餐桌上,脸枕着双臂,经典的小仓鼠模式又开启了,餐桌的另一边,楚城幕正系着围裙在切小葱,菜刀剁在菜板上,发出细密的咄咄声。

楚城幕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忍了忍,吐槽的话还是没憋住。

“秦怡,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出门你嫌我走快了,进菜市场你怕被占便宜,叫你提个菜,你嫌累,刚刚让你帮我把青椒摘了,你跟我说青椒仔辣手。”

“这是菜椒啊,大小姐,不是小米辣,你一个渝州人告诉我你怕辣手,说得过去吗?”

“你还有脸说累,你要是没事做,就去把芹菜摘了,中午炒个泡椒芹菜牛肉丝。”

“好嘞。”秦怡吐了吐舌头,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忙兴冲冲的在一堆青菜里扒拉翻找芹菜。

“大小姐,那特么是香菜。”楚城幕一把叫住抓起一把香菜就要往厨房冲的瓷娃娃。

“喏,那个白色杆儿的才是芹菜。”

“哦。”秦怡低着头,不让楚城幕看见自己脸上已经涨得通红。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楚城幕,摘好了,我还都淘了两遍,厉害吧!”秦怡乐滋滋的从厨房端出来一个筲箕,筲箕上明晃晃的躺着一堆绿油油的菜叶子。

“我特么。。。。啊啊啊啊!”楚城幕崩溃了。

“秦怡,你家吃芹菜是吃叶子的?杆儿呢?”

“啊?那啥,我说呢,我刚才摘菜的时候就觉得哪不对,菜杆儿还在洗碗池里呢!”秦怡闻言一下子楞住了,呆萌的扑闪着一对大眼。

“哎,那你去把那些菜杆儿洗了吧!洗完就放一边,然后去看电视,电视柜下面有开心果,薯片,还有各种零食,乖乖的,啥也别做了,好不好?”楚城幕觉得心好累。

“哦,哦。”

秦怡把芹菜杆儿洗干净后,就乖乖的做到沙发上,打开了幼儿频道,电视里正在放《猫和老鼠》,小丫头不一会儿就笑得嘻嘻哈哈的,楚城幕呼了口气,总算能安静下来备菜了。

03年比起后世不方便的地方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比如说现在,后世的超市里大把的烧烤调理包可以选择,现在却只能楚城幕自己配置。

好在他前几天提前就把各种要用到的调料,香料都买好了,所以调制起来倒也不费劲。

不一会儿小小的客厅里就弥漫开了一股香甜的调料味儿。

“嗯?楚城幕,什么味儿,这么香?”小丫头又不安分了。

“调料呗,要不要舔一口。”

“能吃么?”秦怡有些跃跃欲试。

。。。。。。。”

“不能。”楚城幕瞪了她一眼,怎么啥都敢吃。

“闻起来好像和平时吃的不太一样。”秦怡耸了耸鼻子。

“嗯,咱渝州的烧烤比较简单,反正怎么香辣怎么上料就对了,一边烤一边一层层的把调料涂抹上去就行了,这次我做的有点偏北方的口味。”楚城幕解释道。

“本来还有点担心你会吃不习惯,现在看你这反应,那我就放心了。”

“嘿嘿嘿,说得我都好期待了。”

说起烤肉这一块,还是北方那边更擅长一些,花样也多,只是他们做菜没有南方菜这么精致,算是各有千秋吧!

楚城幕是没买到那种煎肉的大铁炉子,不然只需要把肉食腌制好,煨入味,到时候直接上手煎就行了。

哪像现在这样,还需要先腌制,腌制好了还得穿起来,麻烦的事情一大堆。

“咦,楚城幕,好像打雷了。”屋外传来一阵轰隆声,小丫头放下手里的坚果,忙把电视机关了,颠颠的跑到阳台上。

楚城幕笑了笑,这习惯倒是养得好,以前的电视机没闭路线之前都是自己搭的天线,一到下雨打雷,就得把电视关了,不然容易引雷,家里这个其实倒不用。

“呀,戴学姐,戴学姐住楼上啊?戴学姐下来玩啊!我在楚城幕这里呢。”不一会儿就听见秦怡和人说话的声音。

“。。。。。。。”楚城幕已经懒得吐槽,你出去看个打雷闪电的都能和楼上对上话?

嗯?不对,瓷娃娃那个个儿,能看见楼上的戴婧的话。。。。。

楚城幕想到这里,忙起身,迈开两条大长腿就赶到阳台上,果然看见秦怡脚踩在种仙人球的花盆边缘上,侧着身,半个身子都伸出了阳台外面,两条白得晃眼的大腿一翘一翘的。

你特么是二哈么?二哈也没你这么皮的。

楚城幕忙冲过去,拎住秦怡的后脖子,一把扯了下来。

“秦怡,你特么是不是想死,自己多高的个儿自己不知道吗?这是三楼,摔下去,你看到时候,你的脑浆子不喷洒一地?”

“啊啊啊啊,楚城幕,你撒手,你捏疼我了。”

像被捏住了命运后脖子的小土狗似的,瓷娃娃双脚一顿扑腾。

“我脑浆子都喷一地了,我还怎么看!”

“滚进来!”楚城幕松了手,黑着脸道。

“哦。”

楼上的戴学姐全程看着他俩的互动,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不过又很快给自己打气道,没关系,听说这个像白瓷娃娃一样的女生成绩并不算太好。

“你别生气了嘛!”秦怡绞着手,怯生生的站在楚城幕身旁,这种样子的楚城幕是她从没见过的,他生起气来比老爸还吓人。

这时候,屋外终于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

楚城幕没有理她,走到阳台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上的雨云并不算厚重,算起来五月六号就已经立夏了,这应该只是偏东雨,下不了一会儿就该停了,不影响傍晚的聚餐。

突然想起了啥似的,楚城幕忍不住嘴角一扯,笑出了声。

一直跟在他身后,观察他神色的瓷娃娃顿时喜道:“楚城幕,你笑了,不生我气了?”

楚城幕闻言,立马嘴角一抿,不理秦怡,又径直回了屋里。

“哎呀,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嘛,你看你刚才都笑了。”瓷娃娃搂着楚城幕一只胳膊撒娇道。

唔,这该死的触感。

“你撒手!”

“我不。”

“撒手!”

“我不!除非你说你不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生气了,现在可以撒手了吧!”楚城幕无奈道,他是拿这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刚才突然笑啥呢?”秦怡松开了楚城幕的胳膊,又好奇道。

“唔,我是想到严书墨今天早上出门说是和李颖去江边约会去了,你说刚才那雨下得那么急。。。哈哈哈。”听秦怡这么问,楚城幕没憋住,还是笑出了声。

“嘿嘿嘿,肯定俩落汤鸡呗!”

瓷娃娃把鸡似乎重读了一下?我的错觉么?楚城幕看了一眼秦怡。

“你也不喜欢李颖?”

楚城幕收回目光,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五花肉上,去皮什么的最烦了,一手油。

哎,还是后世好啊,想剁馅儿就剁馅儿,想去皮就去皮,态度好得哪怕鲁提辖来了,都找不到借口拳打镇关西。

“不喜欢啊,长得又丑,皮肤又黑,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偏偏还有那么些男生追捧她,尤其是其中还有严书墨,看着都叫人生气。”

嘿,难得我俩意见统一一次,今天算是你唯一一次没有惹我生气了,楚城幕暗自想到。

第三十三章 更加崩溃的严书墨 吃过午饭,楚城幕系着围裙在厨房洗碗,秦怡靠在厨房门边上看着他。

“这还是你第一次帮我洗碗呢,以前都是我帮你洗。”秦怡笑眯眯道。

“蛇精病,这是我家的碗。”楚城幕头也不回道。

“那也是我吃的啊,以后这个碗是我专属的了,谁来了也不准给,知道不?”

“哈!”楚城幕闻言笑了一下。

“问你听见没呢,你自己在那里傻乐个啥!”秦怡气鼓鼓道。

“没啥,给你留着就是了,我是想起我小时候的事儿了。”楚城幕和秦怡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妹妹抢寿碗的经历。

“我倒觉得你做得很好,我也老讨厌大人那套说辞了,什么你是做姐姐的,就该让着妹妹。”

“我也被抢了不少玩具,你说这些个做妹妹的,弄得自己没父母似的,想要就叫他们买啊,抢我的算什么事儿。”

“不过我没你这么狠就是了,想起我那个芭比娃娃,那是我妈从羊城那边给我带回来的,我喜欢得不行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在痛。”秦怡挥舞了一下肉乎乎的小拳头道。

“那你现在呢?弟弟妹妹还想要你的东西,你给他们么?”秦怡好奇道。

“只要他们态度好好的,又不是那么重要,我还是会给的。”

“不过但凡有任何一个长辈在这种情况下拉偏架,我立马就把那东西砸了,久而久之,我身边也就没了你说的那种情况。”

“这么做,痛快是痛快了,只是不讨长辈喜欢,以前压岁钱都要比别的弟弟妹妹少一些,每年总有一两个长辈不给,为这种事儿我没少挨老蒙揍就是了,害她多花了冤枉钱。”楚城幕摇了摇头,好笑道。

“哈,我还不知道蒙老师有这一面呢!”秦怡笑了起来,她是少数压岁钱能到自己兜里的孩子,不过也知道孩子的压岁钱是怎么回事。

收拾完餐具,楚城幕还有挺多活儿没做,秦怡却想要睡午觉了,小丫头一边打哈欠,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楚城幕。

“去我床上睡吧!”楚城幕好笑道。

楚城幕看着秦怡进了自己卧室,摇了摇头,亏自己早上还觉得她贴心,来了一上午,尽添乱,现在想想,真是瞎了心了。

小丫头这边,几下脱掉了鞋子,一下子就蹦到楚城幕床上,抱着他的枕头嘿嘿嘿一阵傻笑,然后又丢下枕头,把脑袋埋进楚城幕的被子里。

“这就是楚城幕身上的气息么?清清淡淡的,像什么呢?像夏天下过雨后的竹林,又有点像用皂角洗过,晒得透透的棉被,好好闻啊!”

没两分钟,小丫头就陷入了沉睡,呼噓呼噓打起了愉快的小呼噜。

秦怡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小丫头揉着眼睛出卧室一看,正好看见严书墨和戴学姐一起从外面进来,小刘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看桌子上的开心果壳,应该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你俩怎么一起来了?”楚城幕奇怪的看着门口两人,严书墨灰头土脸的倒是没出乎他的预料,怎么看起来戴学姐也有些憔悴。

戴婧抿了抿嘴,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在阳台上看到严书墨回来了,才鼓起勇气下来的么?

戴婧有些委屈,早上她明明都已经做好准备,想陪楚城幕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了,可哪知道就犹豫了那么一下下,那个白瓷娃娃就先到了。

上午的时候,楚城幕你拎回那个不安分的小丫头以后,就不知道和我打个招呼,然后我不就顺势下来了么?

这都快四点了,你也不打个电话来,谁知道你和这个小丫头在楼下做啥,我要自己一个人突然下来,岂不是会很尴尬。

戴婧正想着,就看秦怡光着脚丫子,揉着眼睛从楚城幕的卧室里走了出来,脸色顿时一片雪白。

“戴学姐下来了啊?你都不知道上午楚城幕好凶,把我脖子都掐青了。”瓷娃娃蹦蹦跳跳的上前来。

却见楚城幕一对修长的剑眉皱了起来。

“进屋把鞋子穿好,再出来说话。”

“哦。”

“你们可真会掐时间,一个个都在我快准备好了才到,今天可把我累坏了。”

戴婧看了看楚城幕腰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提着竹签和肉条的造型,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岔了,脸上才又有了一些血色。

“秦怡不是来帮忙了么?”小刘从沙发上起来,冲戴婧打了个招呼,疑惑道。

“她?帮忙?一会儿你自己问她吧!”

“学姐坐一会儿,我还有一点就收拾完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上楼了。”楚城幕冲戴婧温和的笑道。

“要不然我也来帮忙吧?”戴婧笑了笑,挽起袖子道。

“不用了,不用了,真不是和你客气,弄完一会儿你还得洗手啥的,麻烦!就还有几十根签儿还没穿,学姐去沙发上坐一下,几分钟就好,小刘帮忙招呼一下。”楚城幕让开厨房,让戴婧看了看。

“严哥咋了?不是说好没档期的么?”楚城幕看着灰头土脸的严书墨,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别提了,说起这个就郁闷。”严书墨自觉的进了厨房,洗了洗手,拉了跟板凳坐下,从筲箕里拿起一根竹签,熟练的穿了起来。

“怎么说?”楚城幕也低头穿着串儿,问道。

严书墨回头看了看客厅,见秦怡出来了正搂着戴婧的胳膊在沙发上聊天,没人注意这边,就小声道:

“我今天都安排好了的,我合计上午江边不是凉快嘛,就想一起去走走看看,可是太阳好像有点毒,李颖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然后我正张罗要不然找个水吧什么的坐坐,喝杯奶茶,哪知道一场雨就突然下了下来,我俩都被淋了个通透,嘿,你别说,李颖身材是真好。”

“然后呢?”楚城幕笑了笑,还说你不是好色?连小刘都知道的道理。

“然后?”严书墨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有几分哭笑不得。

“桥头那边的广场上不是来了个巡回的恐怖屋嘛,我合计一起去看看,正好在李颖面前表现一下我的大男子气概。”

“哪知道真等进去了,看见有装鬼的工作人员过来,我不仅没害怕,反而一下就嗨了起来,想都没想就上去把他一脚踹翻在地,然后说了一句话。”

严书墨说着说着都快哭出声了。

“怎么?没毛病啊!”楚城幕想了想,除了大热天带女孩子晒太阳,还淋了一身雨,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严书墨之前又没谈过恋爱,照理说不会叫出个前女友的名字来。

“坏就坏在我说那句话。”

“你说啥了?”

“我说,楚城幕,你特么快跑,老子殿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城幕听完,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哎呀卧槽,你别笑了,一会儿秦怡该进来问了,谁不知道她八卦包打听啊。”严书墨被楚城幕笑得脸都绿了。

客厅几人正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他俩。

“没事儿。”楚城幕忍住笑,冲客厅几人摆了摆手。

“老严刚才给我讲了个笑话,太好笑了,哈哈。”

第三十四章 谢谢你 来过我的世界 缠了楚城幕好久,秦怡最后也没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严书墨的笑话。

三个男生,几下就把烧烤用的灶具,食材还有桌椅板凳给搬上了顶楼。

上午刚下过雨,顶楼隔热板上的青苔还有些湿滑,两个女生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倒。

看得出来这个顶楼是公共区域,几个没有隔热板的角落,都有人用泡沫箱子堆了土,种了蒜苗之类的蔬菜。

还有人更是搭起了架子,种上了葡萄,此时葡萄藤上正挂满了一串串像蒲公英种子一般的小白点,那是葡萄开的花,要吃葡萄的话,还得再等两个月,不过那时候楚城幕他们应该已经毕业离开这里了,应该是看不到它们硕果累累的那一天了。

血红色的夕阳正从地平线的云层中间探出个半个脑袋,照在身上有几分暖和,却不会感觉太热。

刚下过暴雨,体育场上积满了水,大大小小的水坑,让那帮足球少年望而却步。

运动场边上种着的一棵棵高大的刺桐,刺桐的树叶上还带着些许的水珠,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唰唰的轻响。

一时间,几人看向学校的目光,竟都有些痴了。

“从没想过,雨后的津城中学竟如此漂亮,一想到两个月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心里还觉得有几分不舍。”小刘喃喃道。

“好啦,再美的景色,看了也不能填饱肚子不是?”楚城幕拍拍手,惊醒了思绪飞扬的几人,几人不约而同的朝他瞪了过来,似乎有些怪他大煞风景。

“你们不饿?”楚城幕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可是累了一天了。”

“老严,你过来把火生了,酒精块在那个紫色的小盒子里的,那个金属夹子是专门夹酒精块的,用完放一边,别和夹肉的夹子弄混了,还有小心别沾身上,不然一燎一串水泡。”

“小刘,你把桌子架起来,还有板凳啥的都摆好,对,那个铁壳子就是烧烤用的炉子,还有旁边那个铁支架,那个架在第二个炉子上,那个是用来烤鱼的。”

“秦怡,你把菜都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码在那几个金属盘子里,不会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吧?”

“学姐,你也别愣着,你也有事,看见那个竹夹子夹着的鱼没?一会儿支上烤架了你负责翻烤,底料我都炒好了,就等你的烤鱼下锅了。”

楚城幕像个大爷似的,靠在顶楼的栏杆上,抄着手,吩咐众人道。

“你就这么看着?”秦怡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

“我看着?我买菜的时候,你添乱,我切菜的时候,你还添乱,我忙了一下午,你就睡了一下午,赶紧干活去!”

“说好的,你给我做烤鱼呢?”戴婧看着楚城幕的无赖样儿,轻轻柔柔的笑道。

“学姐以前吃的烤鱼有记忆的加成,所以即使我做得再好吃,也会觉得差了几分味道,所以这次学姐自己亲自动手,我相信肯定赶得上你在乾州吃的烤鱼!”

楚城幕笑着解释道。

“那算是我俩一起合作的?”戴婧笑得有几分羞涩,用两人才听得见的语气低声道。

“嗯?也行!”楚城幕怔了怔,笑道。

随着夕阳的下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天边只剩下一层朦胧的白色。

严书墨和楚城幕两个吃货是烧烤的主力,戴学姐的烤鱼早就被几个大胃王几下弄进了肚子,这次她依然没说是否失望,只是笑眯了那对漂亮的桃花眼。

其他人都没烧烤的经验,但是抵不住新鲜,一个一个的都想尝试。

秦怡没两下就烤糊了,顺手就递给了楚城幕,楚城幕正和严书墨说话,也没注意,一口就咬了下去,结果半张嘴都糊麻了,一口吐掉嘴里的焦炭,对着瓷娃娃就是一顿骂。

戴学姐在旁边观察了半天,确定步骤都记熟了,很自信的拿起一串牛肉,上手烤了起来。

烤了一会儿,觉得油脂四溢,焦香扑鼻,看起来卖相不错,也递给了楚城幕,楚城幕一口咬下,立刻瞪圆了眼睛,一边连声夸好吃,一边把半生不熟的肉咽进了肚子。

严书墨在一旁仰躺在塑料椅子上,同情的看着楚城幕,他刚才分明看见有血水从楚城幕嘴角溢了出来。

小刘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被严书墨灌了一杯啤酒后,也活跃了起来,夜幕下,烧烤炉子的火光忽暗忽明,照在他满是痘痘的脸上,痴痴的笑容仿佛傻子一般。

“楚城幕,以后我们每年回来都这么搞一次,你说好不好?”

秦怡蹲在楚城幕身侧,仰着头,对楚城幕说道。

其余几人都停了下来,一下子看向了楚城幕。

楚城幕笑了笑。

“都看着我干嘛?相约就约呗!”

“只不过别怪我泼冷水,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等到时候,大家是否还有现在的心境也未可知,你们要是真想每年这么聚一次的话,我可以每年都约你们。”

“怎么可能,就这么说定了,其他人我不知道,尤其是严书墨这个重色轻友的,我秦怡肯定一叫就到。”瓷娃娃说完还不忘鄙视的看了看严书墨。

“你少挑拨离间,我和老楚啥关系,发小,那是穿开裆裤的交情,我今天为了参加老楚的烧烤,连约会都推了。”

严书墨感觉有被伤害到,说完还心虚的看了一眼楚城幕。

“我看行,平时没时间,寒暑假总是有时间的。”小刘想了想,也觉得没问题。

戴学姐在一旁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楚城幕也不再泼冷水,跟着点了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楚城幕靠在顶楼的栏杆上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今天可把他累坏了。

戴婧端着一杯啤酒,走到楚城幕身旁,学着他,靠在栏杆上。

“马上就要一诊了呢,这次准备考多少名?”戴婧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问道。

“那肯定是第一,我周一可就把牛都吹出去了。”楚城幕想都没想,霸气道。

“豁?就这么自信?”戴婧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来。

“诶?抱歉抱歉,平时吹牛吹惯了,忘了咱这里还有个大学霸了。”楚城幕也回过神来,忙解释道,人家戴婧年年次次都第一,自己这也有点属于当面挑衅了。

“没关系,我倒是挺期待再和学弟比一场的。”戴婧把被夜风吹乱的鬓发抚到耳后,语气虽然轻轻柔柔,但内容却带着些许火药味。

楚城幕愣了愣,这学姐的好胜心还真是。

“那楚学弟有想过填报哪个学校么?一诊过了,二诊也就没几天了,到时候就该填报志愿了吧!”戴婧咬着下唇,有些事儿还是该问清楚的好。

03年以前都是先填志愿,再高考,这个制度当时让很多估分不准的孩子吃尽了苦头。

楚城幕笑了笑,知道这个美丽善良的学姐的意思了。

确实,有些话先说明白的比较好,于是也轻轻柔柔道:“我没有学姐这样的抱负,不出意外,我应该不会往北方那边走。”

女孩子闻言,怔了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低下了头,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得楚城幕有几分不忍。

不远处的三人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不对,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正在这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远处校园里突然响起了“当当当”的准点报时和叮铃铃的上课铃声。

“卧槽,我们是不是还要上晚自习?”小刘突然想起家庭作业一个字都还没碰,发出了一声惨叫。

楚城幕走出了很远,回头看向红楼的顶楼时,似乎还能看见有一朵小白花,在夜风中抱臂发抖,虽然她依然倔强而骄傲,那一刻却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楚城幕,再见,谢谢你来过我的世界。

【作者题外话】:PS:戴婧和楚城幕的暧昧,单恋,以及最后未说出口的那句话“喜欢”,在这里暂时就告一段落。

以后书里还会有很大的篇幅写到这个学霸学姐。

其实我挺喜欢她这个人设的,理智,好胜,独立,重生前的楚城幕拍马也不配和人家产生任何交集,更别说拒绝人家,可我依然不打算让他俩在高中有太多的互动,两个月的时间,无法完整的描写出这个学姐的魅力。

怎么说呢,戴学姐这个人物出现得太早了,如果晚一点,从很多方面来说,她都很适合楚城幕,只是作者比较任性,不想看两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在短短两个月里谈什么合适不合适,而更想让楚城幕拥有更单纯的“被爱”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 楚城幕的小伙伴 03年的高考还是在七月中旬,那时候的七月被高三学生们称作黑色七月,所以一诊考试也比后来要晚一个月。

没有出乎楚城幕的预料,一诊考试他又拿了第一,不同的是,这次再没有那个好胜的学姐给他发来短信说恭喜。

一诊考试结束,紧接着不久就将是二诊,三诊被安排到了六月中旬,高考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已经彻底压迫在了高三学生的身上。

每天教室里都满满当当的坐满了自习的学生,不管是努力的还是躺平的,都被这种气氛带动得积极起来,连秦怡和小刘最近都很少来楚城幕这里串门了。

严书墨也是难得的跟着楚城幕一起上早晚自习,有时候半夜了还会和楚城幕讨论考题,虽然晚了点儿,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躺平了要强,严书墨的基础并不差,用点心考个二本应该还是没问题。

本该全力备战的津城高三,这段时间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三、七班一个叫李杰的男生和高二、十一班一个女生被学校宣布开除,具体原因没有公布,但学生父母到学校了解情况以后,却丝毫没有闹,反而灰溜溜的带着孩子走了,只是在学校门口遇见的时候,双方家长大打了一架。

这让这帮高三学子警惕之余,更是免不了八卦的心思,只是这次号称包打听的瓷娃娃都没打听出来任何消息。

楚城幕倒是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前世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可以算是当事人之一。

前世这件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津城刮了一整晚大风,好在没造成什么财产损失,只是把津城中学校门口,靠围墙的一棵刺桐给刮倒了,巧的是,这棵刺桐恰好就是,楚城幕这帮晚上喜欢出去上网的学生翻墙的捷径。

无奈之下,他们就选择了另外一处稍矮的地方,刚准备翻墙,哪知道那天晚上,校卫队巡逻的时候带着狼狗,把他们抓个正着。

校卫队牵着狼狗不敢松绳,跑不快,一帮倒霉孩子撒丫子就跑,不知道为什么,还硬是把校卫队给甩掉了。

后来才打听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狼狗没撵上楚城幕他们,在路过体育馆的时候把校卫队引向了游泳馆。

结果把一对野鸳鸯给逮了个正着,其中那个男生正是李杰,据说当时的场面很是有些不堪。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大学,校卫队搞不好还得被骂得满头是包,坏了人家的兴致。

可这事儿发生在高中,那就属于思想品德上出了问题,而且高中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再加上这里是津城中学,又是高考前夕,几方面的因素加起来,学校选择了从重处理。

回头想想,当时要不是这对野鸳鸯帮忙挡了灾,楚城幕他们到底跑不跑得掉,还真心说不准。

不过让楚城幕想不通的是,学校门口那棵刺桐此时明明还好好的,那说明没有人因为出去上网,把校卫队引到了游泳馆,游泳馆和学校大门完全是两个方向。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前世发生的时间也完全对不上,可那对野鸳鸯还是被抓住了。

这件事情让楚城幕有些疑惑,注定发生的事情难道真的无法改变?还是仅仅因为巧合?如果无法改变,那现在的他又算是怎么回事?

父母的感情没有因为蒙老四而破裂,前世的他也不认识戴婧,和秦怡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小刘的身体也比当初好了不少,最起码他身边的人,都多少有了一些改变,除了严书墨这条修狗。

楚城幕不知道的是,前世这对野鸳鸯帮他挡了一次灾,这辈子又帮他挡了一次,这次津城中学的从重处理,让那些个原本看他不爽,蠢蠢欲动的人,又按捺住了心中的躁动。

收了楚城幕不少红娃儿的许振,却是丝毫消息都没有传来,也不知他是故意隐瞒了消息,还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此时的楚城幕全然不知自己又被惦记上了。

这天楚城幕下午放学刚回到家,在门口就赫然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

“霍哥,兰芝,世友,俊昊你们怎么来了?”打开门,楚城幕上前一把抱住其中一个大个子,惊喜道。

被抱住的大个子叫霍霆锋,比楚城幕还高半个头,胳膊腿更是比楚城幕差不多粗了一半,不苟言笑的他看见楚城幕,难得的从脸上挤出几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幕,好久不见。”

来的四人正是和楚城幕还有严书墨一起长大的几个小伙伴,楚城幕五一节回去原本就是打算去找他们,结果时间上没来得及。

楚城幕和严书墨小时候是在山上读的小学,就是蒙老四两口子现在待的地方,后来老楚和老严双双调到了镇上,他们两家人才一起都搬到了山下镇上。

这四人都是山里的孩子,比楚城幕和严书墨都要大上两三岁。

那时候山里的孩子因为一些家长观念上的原因,上学都比较晚,有些更是不愿意孩子去上学。

很多孩子还是老师跑了十多里山路,给家长做了不少思想工作才得以顺利上学。(其实这种情况到今天也有,比如某些地方牧民的孩子就跟我们几十年前差不多,牛羊跟着水草跑,牧民跟着牛羊跑,孩子跟着牧民跑,学校跟着孩子跑。)

霍霆锋,霍兰芝两兄妹和吴世友,李俊昊都是老楚亲自跑了四五趟,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带回来的孩子。

尤其是霍霆锋兄妹俩住在大山深处,一来一去就得花去一整天的功夫。

有一次老楚回来的时候,因为手电筒没了电,天黑看不清路,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好在悬崖不高,又有不少崖松,才没受什么伤,不过脸上也被刮花了不少。

人心都是肉长的,正是因为老楚这样一次次的跑,感动了孩子们的家长,才决定让孩子出来读书试试。

后来楚城幕问老楚为啥为了别人的孩子那么拼,老楚只是笑笑,说自己是过来人,知道求学有多难,不管将来他们成就如何,最起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想给他们一个希望。

那时候楚城幕和严书墨因为年纪小,个子也小,经常被班上其他孩子欺负,就是这四人一直在护着他俩,尤其是霍兰芝,完全就是森林里长大的孩子,野得跟疯猫似的,谁敢欺负楚城幕,上去怼着着脸就是一顿挠。

霍霆锋和霍兰芝家里是猎户,霍霆锋打小就和自己父亲进山打猎,布陷阱,性格冷静,不苟言笑。

即使读书以后,霍霆锋还时不时的提几只野兔、山鸡给老楚送来,有的时候运气好,还会扛来半扇野猪。

家里似乎还有一些家传武学,楚城幕见他练过几次,大多数都是肘击,偶尔也会用到膝关节,有些像泰拳,却又不完全一样,配上霍霆锋那个子,杀伤力大得惊人。

霍霆锋前世06年在云城那边和人起了冲突,几拳把人打成了重伤,又赶上了严打,被重判了差不多十年,出来了以后,楚城幕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

霍兰芝面容姣好,性格泼辣,一身山里娃特有的小麦肤色,野性十足。

楚城幕记得她数字方面特别敏感,当初学珠算的时候,楚城幕基本就照着她的算盘拨的子儿,可语文却学得一塌糊涂,到小学毕业,“的、地、得”都还分不清楚。

老楚曾经说过,霍家人听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渝州人H、F不分,但他们比渝州人更严重,而且这俩孩子的名字都不像是普通山里人能取得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家里却不想让他俩识字念书。

吴世友脑袋小小的,脸却有些宽,看起来像个等腰梯形,脸上带着几分憨厚,再加上皮肤白得能看见血管,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像《新白娘子传奇》里的白无常。

明明很温和的性格,却混了这么个破外号,小时候也没少因为这个外号和人打架。

楚城幕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爬山,近乎70度的羊肠小道,两边都是悬崖,吓得楚城幕不敢动,是吴世友背着他手脚并用爬上去的。

前世吴世友去了南方,进了工厂,结果因为事故被切掉了半个脚掌,楚城幕回山里去看过他几次。

年纪轻轻就已经满是风霜,走路也一瘸一拐,也没讨个老婆,楚城幕哭得很伤心,吴世友脸上却还带着宽厚的笑容。

几次楚城幕临走都想给他留笔钱,吴世友却都笑着拒绝了,说自己已经是半个瘸子了,如果心里面也瘸了,那他这辈子就废了。

李俊昊体格不如霍霆锋高大,却也长得虎头虎脑,从小脑子就不太聪明,看起来很虎,很憨,偏偏特别愿意听楚城幕的话,明明比楚城幕大了两岁,在一起时,却好像他才是弟弟一般。

小时候骑马打仗,李俊昊就一直是楚城幕的马,楚城幕要换了马,他还不高兴,闷闷的,自己能伤心一整天。

平时挨了欺负也乐呵呵的,看起来软趴趴的没脾气,可如果楚城幕挨了欺负,这家伙就跟疯了似的,嗷的一声冲上去,拳打脚踢还带用牙咬。

前世李俊昊跟人合作代理了某个区县某牌子的泡椒凤爪,结果合作伙伴做假账,亏得他裤衩都差点当了。

楚城幕找到他,他抱着楚城幕就一顿哭,哭得嗷嗷的,说自己挨欺负了,楚城幕哭笑不得的帮他还了不少外债,算是四人里面唯一一个让楚城幕报答上恩情的人。

这四人,在楚城幕心里,抛开亲人,是仅次于严书墨的存在。

也许在别人看来,孩提时代的友情,上升到恩情的高度有些小题大做。

楚城幕却固执的认为,这辈子,最幼稚的那个童年,正是这四人把他当亲弟弟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才活得那么放心,那么开心。

“大家,都好久不见!”楚城幕眼圈微红,松开霍霆锋,又一下子抱住了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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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创业的班底和方向 几人都是好久不见,尤其是楚城幕,两辈子算上,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十多年未见了,激动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楚城幕坐在沙发上,好奇的冲几人问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性急的霍兰芝开口道:

“小幕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几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以后也就跟着家中长辈或者是同村的人到处瞎跑。”

“这么几年,别说你是第一次遇见我们,我们几个也是第一次聚在一起。”

“现在我们几个年纪也大一些了,本来约好最近一起南下,后来想到好些年都没看到你了,就合计了一下,绕道来了津城,打算看过你以后,就去羊城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本来我们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是知道你在津城中学,合计到了地儿,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找到你。”

“可一到就傻眼了,没想到津城中学那么大,还不让进去,只好在门口等着,看能不能碰运气撞见你,哪知道站了半天差点把保安给引了过来,都怪我哥这么大个子,还死板着个脸,一看就不像好人。”

说到这里,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尴尬。

楚城幕闻言莞尔,这确实像这几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

“后来我们几个正急得不行了,路过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大美女,她长得好漂亮哦,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我看也就闲老师能压她一头,而且心也好好,见我们几个像没脑阔的苍蝇一样,就好心问我们咋子了。”

“我说我们几个来找朋友,她问我们找谁,说不定她还认识,然后我们就说来找你,哪知道她还真认识你,只是她听到你的名字以后表情感觉有点怪,就把我们带到这里,然后就自己上楼了。”

“然后我们就等到书墨回来,才进了门,书墨说晚上喝两杯,刚才下楼去买下酒菜和酒了,我们就等你到现在。”

霍兰芝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颠三倒四,但好歹把经历交代清楚了。

楚城幕闻言怔了一下,是学姐么?

“我原本五一节回去就打算去找你们,结果因为家里这样那样的事情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本来打算放了暑假就去找你们,哪知道你们居然又打算溜出去了。”

楚城幕笑道,自己和他们总算是有缘分的。

楚城幕摇了摇头,还好他们几个来找自己了,不然又错过了,到时候天南地北,也没个联系方式,自己上哪找他们去。

“你们几个安顿好晚上住哪了没?”楚城幕问道。

几人都摇了摇头。

“我们原本下午就到的,本以为见你一面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见完你就走,哪知道耽误到现在。”

吴世友声音很温柔,解释道。

“这样吧!”楚城幕想了想。

“我看老严回来还有一会儿,你们先跟我一起出去把宾馆订了,正好我有些话跟你们说。”

楚城幕拿出纸笔给严书墨在桌子上留了个字条,就带着几人提着大包小裹的出了门。

严书墨和楚城幕两家人实在是太近了,有些事儿楚城幕倒不是想要刻意瞒着他,只是目前不想通过他让父母知道,反而乱了心思。

03年的津城入星的酒店就一家,四星级的江都大酒店,在滨江路上。

不过楚城幕只是在学校附近的招待所给几人订了四个房间,离红楼很近,环境还不错,有来津城中学听课的老师啥的,大多选择在这里住宿。

楚城幕倒也不是舍不得花钱给他们几人,只是江都离得太远,一来二去的要耽误不少时间。

从出门到安顿下来,一共也就不过花了二十来分钟。

看了看还有时间,楚城幕坐到霍霆锋的大床上,示意几人都围过来,轻声道。

“我们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这世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现在做弟弟的有件事想求你们帮我。”

霍霆锋挥手打断了楚城幕的话,“小幕的事儿就是我们几个的事儿,什么求不求的。”

霍兰芝接口道:“就是,什么求不求的。”

吴世友点了点头,道:“说吧,什么事儿。”

李俊昊也跟着点点头:“我也一样。”

楚城幕沉吟了下:“本来我是打算暑假以后我这边闲下来了,才带你们一起去干的,既然你们已经过来了,我就趁这个机会直说了。”

“我手里有一笔钱,钱怎么来的,你们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但肯定是正路子来的,当弟弟的不会坑你们,而且我要求你们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

“对书墨也不说么?”吴世友问道。

“嗯,暂时对他也保密,我过段时间会告诉他,目前没打算让他知道。”

几人又对视了一眼。

“行,我们答应你,说吧。”

得到几人的保证,楚城幕也放下心来,他不需要隐藏太长的时间,只是安稳的把开局渡过就好。

“嗯,我打算搞一个公司,物流公司,你们几个这些年打工,有谁做过这个么?”

“物流?”霍霆锋摸了摸下巴,皱了皱眉,他下巴蓄着短须,摸上去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货运对吧?我这两年倒是做的这行,还考了大车车证,跟车跑,不过这行水很深,来钱快是快,但是有危险,尤其是跑跨省长途,在有些偏僻点儿的地方,连车带货还有人一起丢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对啊,小幕你怎么想做这行,我哥就是觉得风险太大,才没有做了,要不然换一行吧。”霍兰芝紧张道。

几人都疑惑的看着他。

楚城幕摇了摇头,他有不得不做这一行的理由,他未来的规划里,一环扣着一环,而一个强大的物流公司,是他所有计划的基石,而且现在已经零三年过了快一半了,离那个时刻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有不得不做这一行的原因。”楚城幕看着几人诚恳道。

“短期之内,在我们实力不够强大的情况下,我暂时没打算把生意做出渝州,目前渝州38个区县,抛开主城九区,还剩下29个,光把生意铺到这29个区县都得花不少时间,而且我也没打算把你们几个放到外面跑。”

“既然你已经考虑过了,那就做吧!我们几个懂的不多,只是不要耽误了你的事儿就好。”霍霆锋笑道。

楚城幕笑着摇了摇头,做物流这行的门槛很低,低到只要会识文断字就行,只是做强做大不容易。

物流这一块目前在国内基本上就是蓝海,自从98年邮电分家以来,货运这一块从政策上才算真正让民间企业可以插足进来,满打满算到今天也不过5年时间。

而且随着商务寄递业务的增长,这一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属于你有多大胃口,就能吃下多少蛋糕的行业。

“走吧,书墨应该回来了,我们先回家吃饭,具体的事情以后再谈,今晚不醉不归。”楚城幕看了看腕表道。

“走走走,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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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小幕啊?就是个祸害 深夜,招待所。

霍霆锋,霍兰芝,吴世友,李俊昊四人又坐在了一起,还是霍霆锋的大床房,只是少了楚城幕。

“锋子,小幕说这事儿靠谱么?”吴世友轻声问道。

四人霍霆锋年纪最大,这几年走过的地方也最多,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吴世友一句话却让李俊昊不乐意了。

“吴小白你几个意思,小幕还能坑你不成?你可别忘了,当初不是楚叔叔,你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现在还在家里刨红薯。”

霍霆锋点了支烟,冲李俊昊挥了挥手。

“耗子别着急,我们都是和小幕一起长大的,谁也不比你和他的感情差。”

“小白不是怀疑小幕会坑我们,说白了,你我几人都是烂命一条,有啥值得人家小幕坑的?小幕这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带着你我发财,我们心里能没数么?”

“刚才小白问靠不靠谱,我只能说,这一行目前是真挣钱,不然我也不会去学个大车证,不过危险也是真危险。”

“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些年我们渝州境内算是好些了,具体哪呢我也不说了,说了怕被和谐。”

“也就是去年的事儿,我们其实不算公司,就是一个车队,平时大家遇道大业务的时候就互相通知一下,没业务的时候就各玩各的,其中有几个脾气和我处得来,关系就处得还不错。”

“去年年底吧,我其中一个朋友接了个活儿,送的距离有点远,大概要跨三四个省,直线距离也得有两千多公里,跑大车的嘛,都想省几个钱,基本上就是国道、高速换着来。”

“其实那条路他不是第一次跑了,也还算熟,结果就这么一换道,就出事儿了,接货那边都延期一周了还没收到货,就打电话问到我们这边来了。”

“我们这边一查,他人也没回来,车也没回来,这么大个人就凭空失踪了,报警也没招,跨省执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他有时候走国道,有时候上高速,还特意避开摄像头,连人是在哪个省没的都不知道。”

“直到今年年初,那会儿我都没做了,才收到消息说是找到疑似他的尸体了,听去了的人回来讲,人是找到了,肉都烂没了,头盖骨被钝器敲得稀烂,看起来像是被锄头敲的。”

几句话说完,手里的烟就剩个烟蒂了,霍霆锋狠狠的嘬了一口,扔掉烟头,又继续道:

“小幕我是信任的,他说不让咱哥几个出去跑就肯定不会让咱哥几个出去跑,但咱得摸着心说话,咱除了一膀子力气,也没啥了,他真要做这行,那我的意思很简单,别管难不难,也别管危不危险,哪怕前面是座山,咱几个做哥哥姐姐的,也得帮小幕趟平了!”

“明天我就去和小幕商量商量,趁这段时间,你们俩去把大车证给考了,哪怕就算是渝州境内,那也不小了,什么路什么个情况,我们都得自己去亲眼看一看,摸摸底。”

“兰芝你人聪明,数学也学得好,当哥哥的给你提个建议,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去同行那里工作几个月,看看人家都是怎么运作的。”

“那哥,你呢?”霍兰芝问道,其他人都被安排了,就他自己却还闲着。

“我啊!我得去找几个人,不过得提前和小幕商量一下,其中有个怕是只有小幕自己去请才请得动,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说到这里,霍霆锋突然贱贱的笑了起来。

屋里其他几人猝不及防,被他这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挤出的笑容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英雄多草莽,有的人别看没读过几年书,但对于生意上的事情,真的就能无师自通。

楚城幕还没开口怎么操作,这边霍霆锋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谁啊?还得小幕去请,还敢不敢?他胆子多大啊,打小就是个祸害!这么多年我就见他怕过一次。”

吴世友好奇道,楚城幕在他印象中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那种人。

他记得很清楚,小学六年级那年,楚城幕在书桌抽屉里养蛇,上课的时候低着头拿在手里一顿玩。

当时刚毕业出来的语文老师闲老师,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因为严书墨妈妈身体不好,刚从她手里接过他们班,问楚城幕在玩什么,交出来,楚城幕哪肯。

闲老师不知道好歹,非要伸手进去掏,楚城幕抽屉里的东西,是随便掏的么?连他亲妈都不敢伸手,掏出来一看,结果当场一声惨叫,翻着白眼吓晕过去了。

“嘿,我突然就想到小幕养蛇那会儿了。”李俊昊突然道。

“我想到的是养毛毛虫,非说能养出蝴蝶来,还真让他养结茧了。”霍兰芝打了个冷战,摸了摸胳膊,全是鸡皮疙瘩。

“哈,我是想到小学五年级那年,楚叔叔刚提了校长,三令五申不准下塘河洗澡,会是楚叔叔早上在学校开的,泳是他儿子中午带我们去堰塘里游的,当时楚叔叔那脸色,别提了,还害我们几个一起挨揍!”

说起这些往事儿,霍霆锋也不禁莞尔。

“我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闲老师闲庭舒。”霍霆锋也不卖关子,开口道。

“闲老师不是去渝州结婚去了么?”几人都明显吃了一惊。

“我也不清楚出了什么岔子,反正她现在应该是单身才对。”

“我去年在渝州看见她了,自己一个人,脸色很憔悴,还帮了我不小的忙,我那会儿不是还在跟车么?临走的时候一起吃了顿饭,然后还喝了点酒,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倒是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

霍霆锋摇了摇头,要说闲庭舒那是真漂亮,人在山上教书,名声都传到渝州主城区了,千挑万选了个满意的夫婿,最后却不知道出啥岔子了。

“那也没必要叫她吧?她是老师啊!”霍兰芝怀疑自己哥脑阔被卷帘门卡了。

霍霆锋翻了个白眼,看表情就知道自己妹妹在心里骂他。

“她好像没做老师了,应该是办了什么手续吧!”

“我倒是不想叫她,她来了,我们都不自在,但是咱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是会谈业务的?”

“我们仨就不用说了,就你一个是女孩子,照理说这方面你该擅长吧!说话还老特么颠三倒四的,要不是我是你亲哥,从你出生就和你在一起,我有时候都听不懂你想说啥子。”

“闲老师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会教书不等于会谈业务。”霍兰芝被哥哥怼得哑口无言,还是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要不咋说有的事情真的是天生的呢。”霍霆锋说得嘴都有些干了,拿起水杯猛的喝了一口,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多话。

不过有些话,必须现在就说明白,吴世友宽厚本分但是老实胆小,霍兰芝泼辣果断但是表达能力太弱,李俊昊就不用说了,出门几乎都是不带脑子的,或者说压根就没脑子。

不把话给他们几人说透了,小幕的事情还没开始办,就得打一半的折扣。

“我不是说去渝州的时候她帮了我大忙么?当时本来我们是送货到渝州,来之前就已经和这边谈好返程的生意了,结果那边临时反悔了,我们正愁着回去要放空呢。”

“这不就遇见闲老师了么?好家伙,那张嘴皮子,真是能说会道,都黄了大半的业务,硬是让她给谈回来了。”

霍霆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旧是满脸佩服,他是真不知道这个浑身都充满知性魅力的老师,离开了学校,居然这么厉害。

“你叫楚城幕去请闲老师?”李俊昊有点后知后觉,挠了挠头。

“他俩不会打起来了吧?我记得当时闲老师晕倒了,他好像又亲了人家又摸了人家的!”

呃!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个该死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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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敢摸?手指给撅折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城幕晨跑完,赶在上学前和哥几个碰了个头,吃了个早饭。

霍霆锋几人知道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也不啰嗦,就直接把昨晚商量的事儿和他说了说。

楚城幕听闻霍霆锋要吴世友和李俊昊去学大车车证,心下一阵感动。

他前世也多少听说过一些,2000年前后,跑货运多少路上都会出些意外,那可是载着几十吨货物的大车,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一丁点小事都会被这几十吨的重量无限放大。

“锋哥,世友,耗子,真的没必要。”

“有备无患,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况且这也算是多了一门手艺,没啥不好的。”

霍霆锋三人摇了摇手,阻止楚城幕道。

听三人这么说,楚城幕也就不再阻止,兄弟之间用不着那么矫情。

“我原本是想的是等暑假了,和你们一起先去渝州,把架子搭起来,既然锋哥已经有打算了,那就先按你说的办,中午咱们一起吃饭,然后陪我去趟银行,我去把前期的花销先取给你。”

说完却见霍霆锋一脸为难,楚城幕好奇道:

“锋哥还有什么事儿吗?你和我之间有啥不好说的?”

“嗨,别人都还好说,这里还有个人恐怕只有你才请得动,我就是有点为难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

要不是昨晚李俊昊提起那岔,霍霆锋都快忘了楚城幕和闲庭舒势同水火的事儿了。

话音刚落,其他几人都露出古怪的笑容,弄得楚城幕越发好奇了。

“闲庭舒,闲老师。”

“她?”

听闻这个名字,楚城幕脸上也跟着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你还笑,我都急死了,闲老师是真有本事的,你说你也是,那会儿没事儿在抽屉里养什么蛇,完事儿把人吓晕了也就罢了,结果不仅亲了人家的嘴,还按人家的胸!”

霍霆锋见楚城幕一脸笑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这能怪我吗?全校谁不知道我的抽屉不能乱翻啊,她还非要看,后来她晕了我不也是急了吗?要让我妈知道我把老师吓晕了,我还能有好?说了多少次了,那叫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我从书上看的。”

楚城幕辩解道。

闲庭舒当然有本事了,前世的时候,她一个女人,虽然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但能白手起家,几年之内搞出来一个年收入过千万的贸易公司,能不厉害吗?就算霍霆锋不提这事儿,楚城幕原本也打算暑假去找她一趟。

“你是在哪遇见她的?”楚城幕想了想问道。

“去年在渝州。”霍霆锋把他和闲庭舒打交道的事儿又和楚城幕简单的说了遍。

“这样啊!”听完霍霆锋的描述,楚城幕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楚城幕从兜里掏出那部几乎就没用过的金属蓝的诺记7650,把电话卡取了出来,丢给了一脸懵的霍霆锋,然后又从钱夹子里取了2000给他。

“手机你先用着,你一会儿去办张卡,给闲老师打个电话试试口风,晚上我再和她联系。”

“然后上午你们几个要是闲得没事的话,就在附近找找有没有条件好点的出租屋,老严那里说话不太方便,而且你们也要一个落脚点,总不能天天都住招待所吧!”

“这方面别省钱,我楚城幕没有亏待兄弟的习惯。”

“还有,兰芝先别去找什么班上了,我估摸着接下里你得和闲老师相处一段时间。”

“小幕你这是?”

霍霆锋昨天虽然听楚城幕说起他有一笔钱,但还没什么概念。

现在看他把一部一看就值不少钱的手机随手就丢给了自己,又轻描淡写的就给了自己两千,仿佛那不是20张老人头,而是20块钱似的。

别的还不清楚,但看得出来楚城幕是真不缺钱。

“这才哪到哪啊?”楚城幕笑了起来,看表情就知道霍霆锋在想什么。

旋即又对其他三人道:“现阶段钱我就先给锋哥保管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他拿,兰芝记个账就是了。”

正说着,学校的预备铃响了起来。

楚城幕皱了皱眉,脸色有些无可奈何,心里多了几分烦躁,那种被束缚着,手脚都伸展不开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旋即又在心里告诉自己,楚城幕,你还是个学生,别忘了你回来是要干嘛的,千万不要因为外物迷失了自己的初衷,现阶段还是得以学业为主,上了大学有的是时间,够你使劲浪。

“我先去上课了,锋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做甩手掌柜,这方面你多担待一下,兰芝,世友,耗子,先就这样,走了。”

“去吧,学习为重,这些小事有我就行了,学习才是大事,我们几个没啥天分,看到你和书墨,打心里觉得羡慕,现在也就看你和书墨能上个大学了,可得争气。”

“好嘞!怎么说来着?我就是全村的希望!”

“赶紧滚。”

踏进校门的一刻,楚城幕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两天有些心浮气躁,让他一时间有些迷失了本心,对这个磨磨唧唧的高中生涯有了几分不耐,刚才霍霆锋带着羡慕的话语,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生活才是他们求之而不得的。

学生嘛,不以学业为主还能干嘛,九十九拜都拜完了,不差最后这一哆嗦。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楚城幕卡着点进了教室,还没喘口气,秦怡就从前面一路小跑过来。

“昨晚来了几个老朋友,早上又一起吃了个饭,聊了几句,耽误了下!”楚城幕一边从包里往外拿资料一边回答道。

“怎么了?”见秦怡好一会儿不吱声,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好像我爸爸,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瓷娃娃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却还是准确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我可没你这么没用的女儿。”楚城幕想都没想就上手捏了捏秦怡肉乎乎的脸蛋。

“你。”

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这么亲昵的主动触碰秦怡,以前有过几次身体上的接触,要么是靠靠肩膀,要么是像拎小猫一样的拎住后脖颈,一时间两人都一下子呆住了。

楚城幕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捏过秦怡脸蛋的两根手指却像抽筋了似的,僵硬着,怎么都收不回来。

“快回座位上去吧,要上课了。”

“哦,哦,哦!”

由于快上课了,楚城幕坐在最后一排,倒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亲昵互动,只是坐在一旁的小刘神色有些古怪。

“我早就想捏捏秦怡那脸蛋了,肉乎乎的,一看就感觉手感应该不错!”小刘羡慕道。

“你敢动手试试,手指头给你撅折了!”楚城幕不假思索就回道。

小刘:“(?`?Д?′)!!”

第三十九章 闲老师 我是楚城幕 学校附近没什么太好的房子可租了,价格比较合适的早就让学生们给租住一空。

霍霆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楚城幕带到了一个叫“灿烂星河”的步行房小区,一楼带花园的洋房,四室一厅,离楚城幕那里也不远,步行也就七八分钟。

房子装修得很考究,田园风格,花园里还做着假山凉亭,押一付一,一共花了一千六百块。

几人坐在凉亭里,霍霆锋似乎对自己住的房子比楚城幕住的更好有些不安,解释道:

“附近便宜点的都租没了,我想着你不是要把闲老师叫过来么?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好歹看起来不是那么磕碜。”

楚城幕笑了笑:“锋哥给我解释这个干嘛,这种房子八百租金算是占便宜了,我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收拾收拾,一会儿陪我去取钱。”

“小白和耗子去附近转转,找找菜市场,买点菜回来,这段时间我们都得住这里,不能老在外面吃,兰芝你把家里收拾收拾,一会儿准备开火,我和小幕去去就回。”霍霆锋吩咐道。

楚城幕去学校门口不远处的银行取了五万块钱,交给了霍霆锋。

“锋哥,你给他们几人一人配个手机吧,剩下的钱你看着办,学大车的报名费什么的都在里面,钱没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楚城幕走在前面,霍霆锋落后了半个身位,两人一前一后往灿烂星河走去。

“行!”私底下,霍霆锋的话并不多,只是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对了,你们这也算是开始给我打工了,你说我给你们一个月开多少钱合适?2000行不行?”

楚城幕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道,一边说一边观察霍霆锋的神色。

“太多了,800就够了。”霍霆锋没有露出什么类似憋屈的神色,反驳道,让楚城幕松了口气。

“那怎么行?如果你们到了南边打工一个月应该不止这些吧?”

“那也到不了2000块,再说了南边和咱这边消费能一样么?南边如果找不到包吃住的工作,一个月也省不下来几个钱。”霍霆锋摇了摇头,依然表示不同意。

“那这样吧?反正这边工作啥的都八字还没一撇,我给你们一个月一千五,等正式开始工作了,到时候再调整。”

“锋哥,你也别着急拒绝,我这边还要上大学,还有别的事儿要做,不见得有多少时间来打理这边,以后框架搭起来了,就得看你们几个给我把它做起来了。”

“而且你也不想过年的时候没钱带回家吧?到时候霍伯伯那脸色可不好看!”

霍霆锋听楚城幕这么一说,想起家里那跟黑铁塔似的老子,身体顿时僵了僵,额头都有点见汗了,也就不在反对,应承了下来。

“对了,你给闲老师打电话了么?她怎么说?”眼看快到了灿烂星河小区门口,楚城幕突然问道。

“打了,她说要撕了你!”霍霆锋回道。

“∑(?Д?ノ)ノ”

“怎么这么小气,还是当老师的呢,那时候我才多大点儿,这记仇都记了得有五六年了吧?”楚城幕嘀咕道。

“刚好六年,闲老师是小学六年级下期被你吓晕的,你现在是高三下期,自己算算吧!”霍霆锋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对了,这个还给你。”霍霆锋把手机掏出来,取下手机卡,把手机递给了楚城幕。

看楚城幕不接,又解释道。

“我今天看了看这手机的价格,四千多快五千了,你刚说我们四人每人配一个,我算了算,再买三个就是一万五,太贵了,不合适,想省点钱,那就只能我用好手机,他们用差的,可如果一碗水不端平,小白他们肯定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还不如把这个手机还给你,我们都用差点的,这样起码能省下来一半多,反正这玩意儿就是个联络通话的工具,有就行。”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也就不再反对,这个当哥哥的总是为自己考虑得那么周全。

只是闲庭舒那边怎么联系,还真是个事儿,头大。

在灿烂星河吃了顿饭,回学校的路上楚城幕都一直在想这个事情,要不然还是直接摊牌吧!

想了想,楚城幕拿出手机,给闲庭舒发了条短信:“闲老师,我是楚城幕,我知道你心脏病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手机回了一个字“哦!”

哦特么是几个意思,楚城幕抓瞎。

“我有办法给你把病治好。”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

楚城幕恨恨的放下手机,算了,反正特么因为这事儿被人甩了的人又不是我,什么业务不业务的,又不是非她不可,再说了,还有的是时间,看谁熬得过谁。

删除短信,不管了。

可能真应了古代那句红颜多薄命,闲庭舒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以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不严重,但是手术得花一笔不小的钱。

男方家里条件算不上太好,在主城区有房,本来就嫌弃她是乡镇上的丫头,不太愿意他俩谈朋友。

不过她谈那个对象倒是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坚持要和她在一起,好不容易克服了不少困难,说服了家里接受她,哪知道最后检查出来了有这毛病。

男方家里本就不愿意,这下就彻底告吹了,闲庭舒本以为结婚的事情稳了,为了将来考虑,去学校办了停薪留职,哪知道对象最后关头怂了,这一下子就把她晾在那里了。

90年代中期,学校以及事业单位鼓励员工创业经商,当时出台了不少优惠政策,其中就有停薪留职,闲庭舒原本不符合这个条件,为了这场婚姻她也是豁出去了,走了不少关系不说,还和学校闹得也挺不愉快。

现在这个时间段,恰好就是她进退维谷的时候,往前,结婚?连结婚对象都没了,往后,回学校,当初在校长办公室说过的狠话,做过的狠事还历历在目。

“知道我有心脏病又怎样?等着看我笑话么?该死的小屁孩,呵!我这是心脏病么?我这是穷病!”

闲庭舒放下手机,安静的躺在出租房里,面无血色,即使没有梳洗打扮,那如西施捧心一般的病态美,足以让看见她的男人生出怜惜之心。

这里原本是她来渝州临时安顿的地方,过不了多久也得到期了,而那个曾经山盟海誓非她不娶的人,却再未出现,自己到底是为了谁,落得如此田地,想到那个人,不禁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流了下来。

“我有办法给你把病治好。”

闲庭舒猛的从床上坐起,擦去眼泪,惊疑不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完手机上的短信。

第四十章 闲庭舒 好久不见 闲庭舒到达津城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楚城幕刚考完了三诊。

霍霆锋已经把公司注册了起来,公司名注册为“天路”,寓意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考虑了再三,楚城幕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担任法人。

霍霆锋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渝州,为了公司选址的事情,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几乎跑遍了整个渝州,偶尔回来一次,整个人都瘦得有些脱了相。

吴世友和李俊昊学习大车证的进度也喜人,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聪慧,老天爷特意补偿的缘故,对于驾驶李俊昊反而比吴世友更有天赋,驾驶上的东西,你让他说,他说不明白,可上手了却又是另一回事,弄得吴世友很是郁闷。

唯独霍兰芝在津城无所事事的给他们做了将近一个月的饭,这让她很是不满,那天楚城幕给闲庭舒发完短信以后,原以为她会很快来津城,这样霍兰芝就可以全程陪护闲庭舒。

也许是闲庭舒靓丽的外表,又或许是她身上知性的气质,她没有像霍霆锋他们当初那般被保安盘问,很顺利的进入津城中学。

学校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为了结个婚,她几乎是不管不顾的丢下了所有,孤身一人跑去了渝州,算算时间,从离开学校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了。

闲庭舒只比楚城幕大六岁,师范校毕业就出来做了老师,那年她十八岁。

师范校严格说来,对应的就是高中,只不过和高中学的东西大不一样,出来以后就可以做老师,但是以后的职称,评级都需要更高的文凭,当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函授自学。

“我到津城了,在你们学校的荣誉栏这里。”

闲庭舒发了条短信就把手机放兜里,静静的浏览起这一排排代表着津城中学厚重历史和荣誉的荣誉栏。

“呵,小色狼挺厉害啊!”闲庭舒看到荣誉栏上才更新的成绩榜,第一名赫然写着:“03高2班,楚城幕,分数738。”

六月的津城已经很热了,上午的太阳很快透过法国梧桐那如枫叶一般的树叶,把点点斑驳的光影印在了闲庭舒白皙的脸上,明明很热的天气,闲庭舒身上却丝毫不见汗,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苍白。

“黄老师,我请个假。”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楚城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举手对坐在讲台上守着他们自习的黄岩道。

三诊结束以后,题山题海也就跟着结束了,这段时间直到高考前近一个月,几乎都是自习,学校对这方面也管理逐渐放松,目的是不想给学生太大的压力,到最后那半个月,如果有家长的沟通,甚至可以选择在家里自习。

闲庭舒很享受太阳晒在身上温热中带着一丝刺痛的感觉,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不是被人抛弃在阴暗的角落里发霉。

在荣誉栏旁边的花台边上坐了一会儿,闲庭舒很不淑女的伸了个懒腰,像午后的大猫,惬意却慵懒。

“闲老师,好久不见!”一个阴影从身后把她的阳光挡住。

“你是那个小色鬼?”闲庭舒侧过身,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

男孩子很高大,一头微卷的短发很精神的向后梳起,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男孩子眼睑似乎比普通人更长一些,宽度又和常人一样,眼角微微向下,却又不是丹凤眼,眸子的颜色淡淡的,带着琥珀色,看不出喜怒,却能让人感觉到疏离和淡淡的陌生。

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黑色竖条细纹衬衫,衬衫和市面上肥大的款式不太一样,看起来有些修身,隐约能看见男孩子宽厚的胸肌和纤细腰身的轮廓,下身穿着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休闲裤的款式衬的男孩子的腿又长又直。

楚城幕眼眸闪过一丝恼怒,这都多少年了,过不了是不是,不就按了按你的胸么?那时候我才多大啊,你的多大啊。

想到这里楚城幕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挪到了闲庭舒浑圆本钱上。

闲庭舒一头黑亮的直发被抚到了一边,露出半张白皙娇俏的脸庞,正应了古书里说的那句话,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

唔,气色似乎差了些。

上身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小吊带,小吊带外穿一件鹅黄色的针织长袖对襟开衫,隐约露出半个浑圆的肩头,和一截修长直挺的美人骨,从楚城幕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条深邃的沟壑。

下身穿着一条大印花的浅棕色长裙,曲线凹凸的细腰被长裙的束腰凸显得不堪一握,一双大长腿只在裙角处露出半截白皙的脚踝。

脚上穿着一双简单款式的白色高跟鞋,高跟鞋露出来的皮肤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上半身奔放,下半身保守,这个女人完美的把热情与克制融合在了一起,只是仅仅是通过几件衣服的穿搭。

“你还看?”闲庭舒一下站了起来,用白色的手袋一把遮住了胸口,恼怒道。

楚城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的自制力这辈子已经很强了,可这女人确实漂亮得不像话,让人根本管不住眼睛。

“闲老师,你行李呢?”楚城幕前后打量了一下,发现闲庭舒只带了一个手提袋,转移话题道。

闲庭舒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道:“都扔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哦!那跟我来吧!”楚城幕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闲庭舒犹豫了下,咬了咬下唇,跟了上去,当初印象中那个胆大包天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半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沉稳气质。

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我们去江都。”楚城幕坐在副驾驶对出租车司机道。

“这大白天的?”出租车司机愣了愣,羡慕的看了一眼坐在侧面的男孩子一眼。

楚城幕没有理他隐晦的意思,侧过身冲坐在后排的闲庭舒解释道:

“兰芝、俊昊还有世友目前都在津城,他们那边目前倒是有空余的房间,只是想来你不愿意和男生住在一起,我先把你安顿下来,一会儿我还得回学校。”

安顿,又是安顿,闲庭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江都酒店,处在滨江路中段,隔了一条四车道的公路就是滨江花园,白天很安静,除了车辆来往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别的噪音,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更能听见长江哗哗的流水声。

楚城幕拿着闲庭舒的身份证给她开了一个单间,交了十天的费用,一边办理入住手续,一边问道。

“闲老师,我给你发完短信怎么不回我?”

闲庭舒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表示自己不想回答。

楚城幕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办好手续,示意服务员带路。

进了房间,打量了下环境,待服务员走后,闲庭舒才轻轻道:

“那是我最后一条短信,发完以后就不能再发了,电话也不敢再打,打完就停机,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惜没等到,所以我来了。”

楚城幕闻言心中不由抽了抽,一下子停住了走向门口的脚步。

第四十一章 楚城幕 秦墨是你叫的么 楚城幕在门口站直了身子,想了想,从钱夹子里把所有的红票子都掏了出来,大概三千块钱的样子,放到一旁的鞋柜上,背对着闲庭舒,轻声道: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尴尬,我没有可怜你的意思,这钱你可以当是在我这里借的,以后再还我就是了。”

“你这段时间先住这里,我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这两天该吃吃该喝喝,买几身换洗的衣服,过两天没事了,我再带你去见兰芝他们。”

“我也有些事儿要和你私下里说明白,你的病,你不用担心,治病的钱我帮你出,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疑惑,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了兰芝他们,你就知道了。”

说完,楚城幕顿了顿。

“还有,小时候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时候我有点太皮了,闲老师,不管多难的坎儿,只要往前看,总会好起来的,走了!”

说罢,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闲庭舒的客房。

闲庭舒看着男孩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用力咬紧了嘴唇,才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段时间的压力,彷徨,伤心,绝望,以及刚才感受到尊严受到伤害的委屈统统掺杂在了一起。

楚城幕已经走出了很远,她仍然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眼泪止不住的从脸颊上滑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难堪?委屈?还是骤然听闻自己的病可以治了的大喜大悲?心里的五味瓶被打翻了一般,各种情绪交结在了一起。

回到学校的楚城幕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没想到那个骄傲如孔雀一般的女人会落魄到身无分文,甚至连电话费都交不起的境地,联想到霍霆锋说她去年就这般模样,她这段时间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师生情,最后还和她闹得很不愉快,却也说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但此刻楚城幕知道自己对这个只有24岁的女人动了隐恻之心,如果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想把治病和挖人当做一场交易,现在无疑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在里面。

“谢谢!”

楚城幕拿出手机,上面是闲庭舒的短信。

笑了笑,回到:

“不用,好好养身体!我周末过来看你。”

“嗯。”

三诊的成绩出来以后,基本就意味着,填报志愿有了最直观的参考数据,这时候就可以通过往年的分数对比自己现在的分数,来选择报考什么学校。

楚城幕记得03年高考的数学难得一逼,考试成绩呈现两极分化,高分段从一百四十分往上,低分段从九十分往下,几乎没有九十分到一百四十分这个段位的分数。

后来才知道,那次高考出的题超纲,后面三道大题除了知识面够宽的少部分数学尖子,其余学生几乎全灭,全国一片哀鸿。

不过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最起码对于那少部分数学成绩本来就不怎样,其他科目却还不错的学生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利好消息。

“楚城幕,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啊?”食堂里,瓷娃娃和楚城幕坐在一起,对面坐着小刘和严书墨,严书墨最近有点受挫,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们坐一起吃饭。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渝华大学吧!(此学校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渝华,渝华,渝华,有了。”秦怡拿出一本《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专业目录》用蚕宝宝一样白嫩的手指翻了起来。

“全国排名第三?最好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秦怡疑惑的的看了一眼楚城幕,有些不明白为啥他放弃了排名更前的五道口和京大。

“你是想进计算机专业?可是我看京大和五道口比渝华的计算机专业更好啊!”

楚城幕笑了笑,没有解释,他去渝华又不是为了真的学多少东西,对他来说,考进一所好大学,基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是不是五道口和京大,根本不重要,选渝华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此刻却不方便和他们细说。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离开家吧?”严书墨狐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他也想不通为啥楚城幕不去那两所听起来就更牛批的学校。

“哈,你就当我离不开爹妈吧,再说了,北方多冷啊!”楚城幕笑道。

“说得也是,听说京都那边雾霾严重,吃也吃不惯,而且风沙大,冬天还死冷死冷的,对皮肤也不好。”瓷娃娃却有些当真了。

楚城幕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要这么信任自己啊!哪天自己说太阳是方的是不是也信?

“那你们呢?”楚城幕不愿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我啊?我这成绩不上不下的,感觉选择好像很多,又好像不多,楚城幕你帮我参考一下呗?”秦怡用手肘撑在桌子上,食指弯曲,用指节一下下的点着自己白嫩嫩的下巴。

“这种事情你不该和你爸商量着来么?”楚城幕好笑道,这种几乎决定人生.asxs.的决定,他可不好帮忙做。

“我爸说听你的。”秦怡想都没想就回道。

“我特么,秦墨啊秦墨,你这养女儿是给我养的么?”楚城幕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爸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么?最起码叫声秦老师!”秦怡气呼呼的用小拳头打了楚城幕一下。

“别的意见我给不了你们,我只能说,今年的数学可能很难很难,难到除了少部分数学尖子,其余所有人的数学都被扯到几乎一个水平线上。”

楚城幕想了想,决定还是透露一点未来的信息,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是他能操控的事情了。

小刘和严书墨狐疑的对视了一眼:“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的,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么?”

“内部消息?多内部才算内部?教育部?”楚城幕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

“我只是根据往年出题的规律来判断的,信不信由你俩。”

“这么邪乎?”小刘耸了耸肩,“我还是根据我的三诊成绩来判断吧,本来成绩就不咋地,万一你的判断是错的,我可就跌倒谷底了。”

“就是,不过我和小刘刚好相反,本来成绩就不咋地,我决定信你一把,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严书墨笑嘻嘻道。

“嗯,嗯,我相信楚城幕,他能一个月从一百多名考到年纪第一,他说太阳是方的我都信!”唯独瓷娃娃没有丝毫怀疑,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楚城幕见状心里有些暖暖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遗憾,看来有些人的命运是真的无法改变的,不过瓷娃娃和严书墨愿意信自己,赌一把,这就已经够了。

第四十二章 呵 总算是来了 吃过午饭,秦怡一把抢过楚城幕的餐具,径直走向食堂外面的公共水龙头。

小刘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是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的严书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没谈过恋爱啊,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楚城幕斜眼瞟了一眼严书墨,话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注意的得意。

“不如让我们恋爱时长两年半的恋爱达人严哥帮我分析一下?”

“楚城幕,你做个人!”严书墨一下子涨红了脸。

“说起来,这马上毕业了,你到现在连个手都没牵到,就这么算了?”楚城幕不逗他了,笑道。

“不算了还能咋办?要是现实中有什么我爱一条柴之类的就好了。”严书墨叹了口气。

“豁,老严,你这想法可要不得,迷那啥也算强那啥,要坐牢的。”小刘吓了一跳,忙阻止道。

“什么那啥这啥的,卧槽,小刘你懂得挺多啊!平时喜欢看骑兵还是步兵啊?”

“哎!我就说说罢了,越想越不甘心,你说这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不错啊!”严书墨摸了摸下巴道。

楚城幕没有参与他俩的话题,听见严书墨这话,心里暗笑,前几天还口口声声的真爱,现在就变成“得到人也不错了”?这些年你在她身上花的钱足够你打到想吐了,话说,这是老严蜕变的开始么?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呢。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秦怡回来,过去一看发现秦怡正兴高采烈和人攀谈,张钬还有杨艳?楚城幕眯了眯眼,加快了脚步,几步站到瓷娃娃身后。

正和张钬说话的秦怡发现自己头上的阳光被人挡住了,抬头一看发现楚城幕正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身前两人。

“楚城幕,楚城幕,张钬他们在约人考试完了一起去仙羽山玩呢,你去么?”秦怡蹦了蹦,兴奋道。

楚城幕收回看向张钬两人的目光,低头看向瓷娃娃,笑道:“你想去么?”

“想去啊,但是我自己一个人不想去,你去我就去。”

“那我就去,张钬同学,方便加我一个么?”楚城幕又重新把目光看向了张钬,他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张钬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一米七八的个儿,笑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腼腆,光看外表,完全不能把他和校园暴力联系起来,听到楚城幕这么问他,只是笑笑,露出一个酒窝,道:

“要不然我也打算约你的,这本来就是班级活动,全班我都打算约一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张钬和杨艳走远的背影,楚城幕心里冷笑了一下,总算知道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了,班级活动啥时候轮到你这个学渣来组织了,为了避嫌还特意带上作为生活委员的杨艳?欲盖弥彰!不过,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来了也好,这么总被人惦记着也不是个事儿。

看来罗云海是打算做个了结了,张钬等人非要出这个头,那就如他们所愿吧,楚城幕眯了眯眼,摇了摇脖子,发出嘎嘣的响声。

仙羽山地处云壮高原大娄山北坡余脉,位于渝州津城南部,北距渝州主城100余公里、津城主城60余公里,西邻蜀州宜宾地区,东靠壮州遵义地区,是渝蜀黔旅游金三角结合部。

仙羽山集山、水、林、瀑、石于一身,融幽、险、雄、奇、秀为一体,自然景观独特、生态环境优美、旅游资源丰富,是休闲度假的旅游休养胜地

景区幅员面积213.37平方公里,主要有望乡台、土地岩、洪海等核心景区,同时拥有完整的“丹霞赤壁-瓮形围谷-高山瀑布”组合而成的罕见地址遗迹。

“想想都好期待呢,长这么大我还没自己一个人出去玩过,每次去哪老秦都得跟着,这次班级活动他总不好跟着了吧!”

瓷娃娃手里捧着两个洗干净的饭盒,笑眯了眼,满脸的期待。

“期待啊?那就好好玩呗,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好好准备高考,不然将来你玩得多开心,回家以后就被老秦骂得有多惨。”楚城幕笑道。

“就会泼人冷水。”瓷娃娃不满的撅了噘嘴。

“刚才你吃饭的时候说数学会很难,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估计分数?”秦怡想了想又把心思转了回来。

楚城幕回头和不远处正过来洗碗的严书墨两人打了个招呼,带着瓷娃娃往教室走去。

“按照九十分来估吧!”楚城幕想了想秦怡平时的成绩,在心里算了算,回答道。

“我有那么差劲么?一百五十分的总分我考九十分?三诊我可是考了一百一十分的。”瓷娃娃不满的瞪了一眼楚城幕。

“哈哈,你别不高兴,这还是我的乐观估计了。”

“这么跟你说吧,这次有很大的可能,一百二十分到一百三十分的这一批学生全都被一刀斩落到九十分左右,九十分到一百二十分左右的,看运气能不能考到九十分。”

“你说我有没有乐观估计?”楚城幕看着瓷娃娃惊讶得张大了小嘴,笑出声来。

“那岂不是本来数学成绩就一般的学生会占很大的便宜?”瓷娃娃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

“嗯,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本来就偏文科,大可以把原本的心里预估值提高一些,至于具体哪所学校还是得你和老秦商量一下。”

“好哒,那我知道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教室,却见许振一个人正在教室里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于是噤了声,毕竟大中午的打扰别人午休不太好。

哪知许振听见有人进教室的动静,一下子抬起头,朝楚城幕使了个眼色,自己出了教室往走廊尽头的男生厕所走去。

楚城幕没有多犹豫,也起身跟了过去。

“罗云海和张钬那伙人前段时间想对你动手,那会儿我妈来了,就没怎么和他们一起,所以今天才知道,而且他们这次组织去仙羽山,似乎也对你不怀好意。”许振站在小便池前,撅着屁股抖了抖身子,低声对楚城幕道。

楚城幕闻言翻了个白眼,心说,等你特么把消息传过来,我都凉了,看了看厕所没人,还是从钱夹子里掏出两百递给了许振。

“谢了,兄弟,以后有啥消息记得还是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次许振收钱的动作快了许多,没有推辞就接了过来。

等到楚城幕出了厕所,许振才叹了口气,捏了捏兜里的两张老人头,早特么不告诉我有消息就有钱拿,看来还是得抓紧再打听点消息,这么轻巧的钱挣不了几天了,看有没有啥机会再挣他一笔,老楚这钱也太好挣了。

第四十三章 被拿捏的人心 周末,距离高考还差20天。

晨跑完,楚城幕回到租住的地方,严书墨已经起床梳洗完了,等着他投喂。

洗完澡出来,严书墨一手拿着复习资料,一手拿着一碗豆腐脑,正吃得稀里哗啦。

见楚城幕洗完澡出来了,严书墨忙不满的对楚城幕来了一句:“怎么豆腐脑是咸的?”

“?????”楚城幕一脸问号。

“难道你在渝州吃到过甜的豆腐脑?那是邪道!我们吃豆腐脑不都是加点辣椒加点酱油么?”

“下次给我买白味的回来,我自己加糖!”严书墨皱了皱眉,觉得咸豆腐脑似乎才是邪道。

“爱吃不吃,反正我就买咸的!”楚城幕白了他一眼,自己也端起一碗用勺子吃了起来。

“对了,你知道么?戴学姐似乎还没填报志愿!”严书墨想了想,自己每天等着投喂的人似乎也没啥资格挑三拣四,于是换了个话题道。

“还有两天呢,着什么急!”楚城幕没好气道,一天到晚操心的事儿还挺多。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她这种一门心思冲着五道口去的还有啥好犹豫的么?而且这几天好像也没在楼上住,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楼上的灯都是关着的,以前可从来都是亮到十一二点。”

严书墨反驳道。

“反正我觉得挺反常的。”

“这样啊!”楚城幕闻言也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人家一个津城本地人,住家里还是住出租屋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话说,你填了志愿了么?”楚城幕问道。

“填了,自己填的,没人可以商量。”严书墨苦笑了下。

“严伯伯怎么说?”

“我爸说反正我成绩也就那样,有个大学文凭就行了,实在不行就等出来以后,再考个教师资格证,让我自己看着办。”严书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茫然,什么教师资格证,什么大学文凭,对他来说似乎太过遥远了。

“填的哪呢?”

楚城幕也不知道说啥好了,虽然严伯伯和李阿姨伉俪情深,李阿姨身体情况恶化,严伯伯焦虑也能理解,可儿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闻不问。

“工学院!”严书墨没所谓的答道。

“渝州那个?”

“对,离你也不远,没事的时候来找你玩!”严书墨乐呵呵得像个沙比。

“怎么想起来报这学校?你的成绩应该可以去更好的吧?”楚城幕好奇道。

“你还记得我俩小时候的梦想么?”严书墨一脸严肃。

“挺多的,具体点儿。”楚城幕回想了一下,小时候的梦想可太多了,什么当科学家,什么保家卫国,什么喝醉烈的酒,骑最野的马,泡最靓的妞啥的。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严书墨幽怨的瞟了楚城幕一眼。

“好好说话,我早饭还没吃完!”

“咱俩以前不是说好的一起造假酒,我负责造,你负责卖么?”严书墨脸上似乎泛着光。

“我特么,你考工学院就为了造假酒?”楚城幕一脸震惊。

“不然呢?这么多学校为啥我偏偏选了个和尚学校?我这成绩进西师够呛,进渝师大也没问题的啊,师范大学啊,这么多妹纸我都放弃了!”严书墨一脸为了梦想付出的神圣。

那你前世为啥会进了质监局?这不是和自己的梦想对着干么?

看了看时间,楚城幕也不和严书墨胡扯了,越到高考,事情却越发多起来了。

出了门,楚城幕狐疑的看了一眼四楼,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刚把耳朵贴戴婧铁门上,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哪知道门一下子咔哒开了。

楚城幕保持着一只耳朵贴门的尴尬姿势,心里暗骂道,狗曰的严书墨,你可把我害惨了。

“你这是在干嘛?”清丽的女孩似乎又清瘦了几分,脸上带着憔悴,看着楚城幕这奇怪的造型,很惊讶的瞪大了一对桃花眼。

“咳,那什么。”饶是楚城幕两辈子练就的厚脸皮这时也觉得有些微微发烫。

“老严说你这几天似乎不在家,我就合计上来看看,万一家里遭贼了呢!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楚城幕正儿八经的解释了两句,捂脸落荒而逃。

女孩子看着他狼狈下楼的背影,不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这些天心里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傻瓜,你不是有我的电话么,我又没说不理你了。”戴学姐听着楚城幕噔噔噔下楼的声音逐渐远去,才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

下楼走出很远了,楚城幕还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该死的严书墨,两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尴尬的事儿。

打了个车到江都,楚城幕掏出手机给闲庭舒拨了过去,好些天闲庭舒除了给他发了那条谢谢的短信就再没联系他,这女人出乎意料的沉得住气。

“闲老师,我是楚城幕,你在房间么?我来找你了。”

“上来吧!我给你开门。”闲庭舒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精神了许多,但语气也比上次更显得疏远。

楚城幕上了楼,来到闲庭舒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门掩着的,还是在门口站定,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里面传来闲庭舒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

闲庭舒换了一身打扮,一头黑亮的长发简单的梳了个马尾。

上身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T恤虽然宽大,依然掩藏不住她窈窕的身材,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棉质运动短裤,此刻的她正坐在飘窗上,慵懒的靠在一个垫子上,两条丰韵笔直的大长腿,一条屈膝,一条打直,微眯着眼,一脸满足的晒着上午的阳光。

“你怎么来了?把门关上。”闲庭舒依然微眯着眼,仿佛她才是女主人一般。

楚城幕笑了笑,没有搭话,不让她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反而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却很意外的在闲庭舒枕头的位置发现一个露出半个头的剪刀,嘴角不由微微一抽,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闲庭舒背靠的垫子,果然,垫子下面隐隐有寒光闪过。

这是把自己当色狼防着了?楚城幕心里涌起一股怒气,暗骂了一句,我特么才是小嫩草,你是老牛,你占便宜了好不好。

楚城幕上前两步,在闲庭舒不远处站住,单手揣兜,看了看闲庭舒的气色,似乎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闲老师,看你气色似乎好了不少,其实你大可以把你垫子下面的剪刀拿在手里,既然你这么防备我,那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也没必要了,这边我给了十天的房费,看你自己愿意住多久,我先走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哎,楚城幕,你等等!”

第四十四章 闲老师 有意思么? “我说那半截剪刀是我故意露出来让你看见的,你信么?”

闲庭舒一下子从飘窗上跳了下来,叫住楚城幕。

闲庭舒有些后悔,她没有预料到楚城幕不仅毫无歉意,而且选择了这么直接撕破脸,这些小手段此刻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哎!闲老师,这么做,有意思么?”楚城幕停下了扭动房门的动作,叹了口气。

“闲老师,我多少知道一些你的事情,如果是因为那个人,你这么迁怒我,我觉得对我有些不公平!如果是因为我当年的年幼无知,我最后说一次,希望你能原谅,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六年了。”

“而且,”楚城幕转过身。

“不怕话说白了伤感情,虽然你我那点师生情可能也没留下什么了。”

楚城幕自嘲的笑了笑,旋即眯了眯眼,看向在他不远处站定的女人。

“我找到你,完全是霍霆锋向我推荐了你,我要做的事情,并不是非你不可,而你的病,目前你认识的人里,我可以不客气的说,只有我才有能力承担你的手术以及术后恢复的费用,您说对么?闲老师!”

“我懂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主动权不在我手里,我怎么会不懂,什么时候主动权在我手里过!”

闲庭舒坐回了床上,把头低了下来,双肩微耸,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闲老师,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好么?我还只是个学生,来不了你那一套。”楚城幕脚跟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冷漠道。

话音刚落,却发现大滴大滴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闲庭舒白皙丰满的大腿上。

楚城幕心里揪了揪,却依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待到闲庭舒情绪稳定一些了,才上前一步,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好了,你说说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肯给我治病。”

闲庭舒恢复了平静,虽然眼眶还泛红,但依然抬起头直视着楚城幕。

“简单点说,你给我工作,我帮你治病,为期五年,五年以后你来去自由,五年期间我照常给你开薪水,薪资水平参考霍霆锋。”

“可以!”

这条件很优厚,相当于白捡了治疗的费用,还免去了她后续工作上的顾虑,闲庭舒没有过多考虑,微微沉吟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答应了就把这个先签了。”

楚城幕从包里掏出几张A4纸,闲庭舒原本以为是聘用合同,哪知道接过来却发现是保密协议。

闲庭舒翻了翻,大概内容是五年以内不得像任何人透露楚城幕的资产规模,至于细则就不用详细说了,看得出来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闲庭舒忍住心里的好奇,也没考虑太多,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自己的心脏病重要,为了这个病,自己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在协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闲庭舒才问道:“这个任何人也包括楚校长和蒙老师么?”

“你说呢?任何人,你是我的语文老师,需要我跟您解释什么叫任何人么?”

楚城幕心里有些憋屈,他也不想这样,可却不得不这样,况且这个女人的小心思有点多,小心无大错。

“今后会有不少资金从你手里经过,远远不止你治病那点钱,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这份协议对你没有恶意,我也只是有备无患,毕竟财不露白。”

楚城幕越是这么说,闲庭舒越是好奇了,好奇这个小小年纪就在自己身上占尽便宜的学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别怪闲庭舒对于楚城幕对她做的事情那么耿耿于怀,放到现在,又是小孩子,自然大可以用一句误会解释,可事情发生的时间却是在九七年,那个年代的人可没现在这么看得开。

两千年以前,别的不说,就离婚这事儿在当时看来都是极其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最近挺忙的,这边已经填报完志愿,接下来的十多二十天可能都没时间来你这里,你是搬过去和兰芝他们住还是怎么打算?”

闻言,闲庭舒犹豫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打算暂时住这边。”

“我倒不是故意要多花你的钱,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昔日的学生,从师生关系变成同事,我需要几天时间来准备一下。”

闲庭舒不知道自己在楚城幕心目中的价值,这话说得有些忐忑,这段噩梦的日子不仅仅打击了她的事业,也打击了她的自信,不然她也不至于一开始弄一些小手段,想引起楚城幕对她的歉意以及怜悯,来占据交流中的主动。

楚城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种时候不应该第一时间去医院检查身体么?不过她自己不着急那就随她吧。

“随你吧!需要把房间延后么?”

“那倒不用,还有一周时间,怎么也该收拾好心情了。”

“那行,我把兰芝的电话号码给你,你记一下,到时候你自己联系她!”

“对了,差点忘了说,我本来是打算让兰芝陪你去检查身体,然后术后恢复什么的都由她陪护,你看你那边有没有别的人选,如果有的话,我就不麻烦兰芝了。”

楚城幕心说怎么这娘们一点不着急见兰芝呢,这段时间太忙,忘了和她说这事儿了。

闲庭舒却摇了摇头,“我家里还不知道我有这病,我没告诉他们,他们知道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况勇呢?”楚城幕不经思索的问道,话出口,就知道要糟。

只见闲庭舒怔了怔,自嘲的笑了笑,平静道:“没想到你还真的知道挺多的,我俩结束了,你还是叫兰芝吧!”

看到闲庭舒这心若死灰的样子,楚城幕忍不住开口劝了劝,

“你这边把病治好了,你和他之间不就不存在问题了么?反正公司也是在渝州,很方便。”

“和这些没关系,你还小,可能不懂男女感情那点儿事儿,从他退缩那一刻开始,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就不再是我是否有病,而是。”

说道这里闲庭舒顿了段,旋即昂起头看向楚城幕,一字一句说道。

“而是我闲庭舒看不上他了,懂了么?”

“我一开始知道自己这病,就没有太多的担心。”

“你知道么?我从没担心过自己的身体会出现怎样的状况,只是有些担心他的家里知道了会反对,即使这样,我也从没怀疑过他,也未曾想过他会退缩。”

“医生也说了,我这病不严重,做个手术就能好,手术的钱,我闲庭舒自己去挣,哪怕五年,十年,我认了,我不需要他和他的家庭帮我承担,可我万万没想到。。。。。。”

“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想看那家人后悔的样子,让他们看看我这乡镇来的丫头怎么活出个人样。”

昂着头的闲庭舒,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凄然,眼泪却又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咳,那啥。”楚城幕掏了掏兜,发现纸巾已经用没了,只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我晚点去银行给你把钱转过去,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城幕被吓到了。

第四十五章 高考前夕 开解小伙伴 七月六号,高考前日,津城校园。

楚城幕,秦怡,严书墨,三人正在红楼楼顶,趴在栏杆上聊天。

小刘的父母前些天来了,在外面宾馆开了间房,小刘和他们住在一起去了,最后一次看见小刘的时候,这倒霉孩子紧张得腿直哆嗦,嘴唇都在发抖,希望不会有事。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对孩子太过放心,楚城幕,严书墨,秦怡三人的父母都没有来津城陪伴,比起别人家家长全家出动的阵仗,三人的父母淡定得有些不像话。

前世已经经历过一遭的楚城幕,心里倒是很清楚老楚和老蒙远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他们只是不想把自己身上的压力传递到孩子身上,才强行忍着心里的焦躁,在家里翘首以盼。

前世这个时候,老蒙切菜把手指头给切了不小的一条口子,血流不止,老楚一天两包烟,整晚整晚睡不好。

后来楚城幕回到家,老楚和老蒙见到他以后,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然后就蒙头大睡了一天一夜。

希望他们这一次不至于睡不好,回想起前世种种,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心里笑了笑。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哪怕现在自己的成绩已经表现得那么优异了,他们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吃不好,会不会休息不好,会不会恍惚大意,会不会发挥不好,也许这就是父母吧!

明天就是高考了,谁也没有心思再去临时抱佛脚,该抱的都已经抱过了,明明第二天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了,

三人偏偏心里却感到很放松,很平静,甚至有几分懒洋洋。

此刻的津城中学,校园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那是其他高中的学生过来熟悉考场。

可能这就是主场优势了,相比起津城中学的学生,他们需要在老师的带领下熟悉考场,熟悉完考场,然后还得被领回固定的宾馆,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不得外出,然后第二天再由老师统一接送,俨然上刑场一般。

陌生的住宿环境,陌生的饮食条件,陌生的考场,不是心脏特别大的孩子,这种情况下,十成本事估计也就只能发挥出来七八成,人生的不公平,就体现在这些点点滴滴,方方面面。

秦怡个子不高,不能像楚城幕和严书墨那般半个身子伸出栏杆外面,只得把双手趴在栏杆上,然后把脸趴在胳膊上。

“老秦也是,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我看他压根不关心我。”

小仓鼠脸又被挤变形了,闷闷不乐的嘟囔道,一不小心竟像婴儿一般喷出个口水泡泡出来。

严书墨闻言,眼中的神色也是一黯,他的父母也没打电话过来。

如果秦怡只是嘴里抱怨的话,严书墨心中已经有几分怨怼了。

看到两位好友一个二个都这样,楚城幕想了想道:

“你们两个别没良心了,前几天你俩又不是没看见小刘那紧张的样子,说话都哆嗦,老严,当时你不是笑得最开心么?”

“你俩想想,如果老秦或者是严伯伯现在过来陪你俩,你俩摸着良心说说看,你俩能比小刘那造型强多少?还有心情趴在这里抱怨呢?恐怕紧张得觉都睡不着。”

“压力这东西会转移的,像你、我、小刘,明明都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那么久,虽然还是会有些紧张,但是能克服,可小刘为啥会紧张成那样子?还不是因为他父母不仅没给他排解压力,反而把自己身上的压力转移到他身上了。”

“说一千道一万,老师说得再吓人,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什么杀出重围,但平心而论,我们从上幼稚园那天开始,这十多年不就是这么大考小考过来的么?这早就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高考说得再吓人,那它也仅仅是一次考试罢了。”

“聪明的家长在于不会把自己身上的压力转移到孩子身上,而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不瞒你俩说,不仅仅是你俩,我到现在也没接到老楚和老蒙的电话,你俩啊,长点心吧,老秦是干嘛的?老师!严伯伯是干嘛的?还是老师!我父母干嘛的?不还是老师么?”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学生,可能就是老师更懂怎么考试了,再说了,爹妈不给你俩打电话,你俩不知道打回去?说不定他们比你俩还不满呢!”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在背后轻轻的鼓掌。

三人转过头去,一个清丽的人影正靠在通向顶楼的铁门边上,一对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不是戴婧又是谁!

“说得好,我也正在有些不开心,我父母没来陪我呢!”戴学姐轻笑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呀,戴学姐,你怎么上来了?你是不是瘦了?”秦怡看见戴婧忙一溜小跑过去。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楚城幕挥了挥小拳头,狠狠道:“说了多少次,别老秦老秦的,没大没小,最起码也叫一声秦老师。”

戴婧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秦怡肉乎乎的脸蛋,那次烤肉以后,几人的关系热络了许多。

“我也是在楼下闷得慌,想上来透透气,没想到你们三个也在上面,有瘦了么?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真瘦了。”

说完秦怡踮起脚尖,凑到戴婧耳旁说了一句什么。

戴婧闻言一下忍不住羞红了脸,瞪了秦怡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似乎深怕两个男孩子听出点什么来。

“戴学姐,好久不见。”楚城幕面带微笑,仿佛那天去她门口偷听,被逮个正着的事儿了全然没发生过似的。

戴婧也懒得捅破他,只是眼里蕴藏的笑意弄得楚城幕脸上有些发烧。

戴婧牵着瓷娃娃走过来,也学着他俩趴在栏杆上。

严书墨和楚城幕往一边靠了靠,给她让出个位置。

“渝华?这就是你报考的学校么?能告诉我原因么?你的成绩比我还好,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其中是什么道理。”戴学姐的蹙了蹙眉,轻柔的问道。

楚城幕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

“前段时间,他俩也问起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学姐也问起了,那我就不妨实话直说。”

话音一落,瓷娃娃和老严都同时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向他,没想到这小子报考渝华还真有原因。

第四十六章 楚城幕 你好小气 楚城幕踱步到已经绿叶成荫的葡萄藤下,抬头看了看一串串硕果累累的青色葡萄,伸出手,捏了捏,还有些发硬,看来还是赶不上他们成熟的时候!

“我选择渝华的原因其实不复杂,因为未来的渝州起码有近七年的黄金发展时间,不知道学姐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戴婧也跟着他走到葡萄架下面,背着手,好奇道,心中却在疑惑,为啥是七年。

“只要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一头猪也能起飞!改革开放,我们年纪还小,下海淘金,我们也还没来得及长大,这次我希望能抓住时代的尾巴。”楚城幕轻笑道。

“我最近正在筹办一家物流公司,已经注册了,人员啥的也基本到位,相信学姐也在新闻里看过那句话,充分发掘渝州作为西南交通枢纽,物流区域中心的潜力,就冲这句话,这一行大有可为。”

“我心里有一张蓝图,物流是这张蓝图的根基,这就是我留在渝州的原因,这么解释,学姐满意了吗?”

言罢,楚城幕摘下一颗青涩的葡萄,放到嘴里,就算是等不到成熟,最起码我也品尝过了青春,不是么?

戴婧听闻后,满眼复杂,这个男孩子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讶,此刻的她一时之间,竟无法表达出自己内心复杂的想法,惊讶?赞叹?甚至还有一丝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崇拜。

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也没能帮上忙,看着爸爸鬓角的头发日渐变白,戴婧第一次觉得似乎读书,并没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么?读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出了事儿不能扛起大梁,那读这个书还有什么价值?

听到楚城幕的回答,戴婧第一次对自己不是那么自信,或许不是读书没用,而是自己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有用?

自己还在为了五道口拼尽全力的时候,眼前这个男孩子已经勾画好了自己的将来,男孩子那双淡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仿佛穿越了时空,看见了自己不曾看见过的精彩。

戴婧依然没有回答是否满意,只是学着楚城幕,轻轻的踮起脚尖,摘下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原来青春的滋味,真的是苦涩的。

“不是?老楚,你啥时候搞了个公司了?我俩不是天天在一起的么?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严书墨脸上写着大写的懵逼。

“前段时间,霍霆锋他们不是来找过我么?我把他们留下来了,这一个多月就一直在忙这个事情。”楚城幕解释道。

“不对啊,这段时间你不是正常上下课,正常自习么?一天到晚都在学校的,哪来的时间去做这些事儿?”瓷娃娃也疑惑道。

“我没有亲自去做啊,我只是找了个能干的人做经理,然后让经理去做不就好了么?而且目前还只是注册,离正式营业还有一段时间呢!”楚城幕笑着解释道。

瓷娃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

“哦,对了,楚城幕,葡萄好吃么?”

严书墨看了一眼表面还带着一层霜一般的青色葡萄,正想说话,却看见楚城幕笑眯眯的对秦怡说道:

“想吃么?”

“想!”

楚城幕闻言笑了起来,摘下一颗葡萄,示意瓷娃娃张开嘴,

“很甜的。”

秦怡笑眯眯的仰起小脸,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主动投喂呢,心里美滋滋的张开了小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楚城幕,你这个骗子!”

“哈哈哈哈,你个傻子,上次还往我嘴里塞烤糊了的烤肉,这是啥季节,本地葡萄哪有这么快成熟。”

“啊啊啊啊,楚城幕你好小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呢?戴学姐,你也吃了,楚城幕骗我的时候,你也不说开口阻止他一下!”

瓷娃娃酸得嘴都歪了。

戴婧偏了偏头,桃花眼里带着丝丝笑意,

“可我吃这颗是甜的啊!”

“真的?”

秦怡狐疑的看了看戴婧脸上的表情,又抬头看了看藤上的葡萄,又有了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哎,楚城幕说你是傻子,你还真是傻子,本地葡萄快成熟的时候,葡萄皮会变得很有光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灰扑扑的。”

严书墨背靠着栏杆,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瓷娃娃闻言马上又求证似的,看向边上的楚城幕:“真的?”

见楚城幕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死心的收回了目光。

“靠,服了,真是骗不怕。”

严书墨见状翻了个白眼,

“我想下楼去给我爸打个电话,秦怡,你去么?”

秦怡想了想,点头道:“我也去给老秦打一个吧!对了,楚城幕你呢?”

楚城幕摇了摇头道:“我晚上再给他们打。”

“那我先下去了哦,一会儿我要吃水煮肉片,还要吃番茄牛腩,还要吃。。。。。。。”

“秦怡,你是猪啊?还走不走了?”严书墨不耐烦道。

“去吧,我一会儿下楼给你做,我在上面吹吹风就下去。”

楚城幕笑着点了点头,他看戴学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看到秦怡和严书墨两人下了楼,戴婧忍不住开口道:

“你俩感情真好。”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回到栏杆边上,把目光投向依然人声鼎沸的校园,轻声道:“秦怡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一天到晚都在瞎开心,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懂她在开心什么,不过有她在,我也不知不觉变得开心了很多。”

“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记得,你在图书馆找我借资料。”

“那时候我和她的关系还很一般呢,虽说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但是在津城中学,我除了严书墨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秦怡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野猪似的,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过来,不知不觉,关系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想想,真是神奇。”

“说起来,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还因为她被一个男孩子叫住了么?叫什么来着,罗云海?”

戴婧走了过来,也靠在栏杆上,还是和楚城幕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微风吹起她白色的连衣裙,一如当初那多幼初的雏荷。

“是啊,那小子就跟疯狗似的,秦怡和谁走得近一些他就嗷嗷嗷的要咬人。”楚城幕眯了眯眼睛。

“所以,他俩到底是不是耍朋友呢?”戴婧歪了歪头。

“那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没有吧!后来都在说秦怡高中三年拒绝了罗云海五次,这样罗云海才算是消停了,我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的。”

楚城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在我身边的人,只要我认可的,我不管她是谁,有过什么样的过往,那根本就无关紧要,学姐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要是没啥事我就下楼了哦。”

他这是生气了?戴婧顿时心里有了几分委屈。

“哎,楚城幕,你等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嘛!”

第四十七章 震惊 学姐家的生意 楚城幕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道:

“我没有生气,我哪有那么小气,我原本以为你有什么事的,只是快到中午了,我得下去做午饭了。”

见楚城幕停下了脚步,戴婧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你看出来了?”戴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心说要是刚才没看见你喂白瓷娃娃吃葡萄,我还真信了你不小气了。

楚城幕没有躲开她的目光,笑道:

“你就差把心事写在脸上了,上次严书墨说你有些不对劲,住的地方几天都没有亮灯,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那什么,那天早上才到你门口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在戴学姐清澈的目光下,楚城幕也觉得有点顶不住,到最后还是挪开了目光。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可能最近我的压力确实有些大,却找不到人倾述,想来想去,身边最合适的人或许就是你了,可你又似乎躲着我的样子。”

戴婧皱了皱鼻子,语气有些委屈,一副努力忍住,却又快哭出来的样子。

楚城幕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纸巾,垫到有些许绿痕的隔热板上,示意戴婧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戴婧见装把连衣裙的下摆轻轻撩了起,坐了下来,裙摆被夹在双腿之间,露出两截修长白皙的小腿。

“没有躲着你,本来火箭班就是独立教室,和我们不在一起,再加上我刚才不也说了么,那段时间一直在忙一些别的事情。”

“说吧,我保证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学姐似乎脆弱了许多,以前的她永远都是那么骄傲,自信,爽朗,从来不会在楚城幕面前露出这种快哭出来一般的表情,就连上次知道楚城幕不去京都,最后也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哎,最近怎么老是看女孩子哭,还是瓷娃娃那般没心没肺的好,楚城幕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戴学姐收拾好心情。

“大概一周前,我家门口被人泼了红油漆,写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之类的话,就像港台片里的那样。”戴婧抽了抽鼻子,轻声道。

“妈妈回家以后,看到门口的字迹,吓坏了,把我和爸爸都叫回家,爸爸脸色铁青,后来一番长谈,我才知道爸爸的电子厂情况不是很好。”

“他说他原本就是为了不把厂里的事情带回家里来,才一直不愿意回家,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段时间,我不在这边就是在家里陪妈妈,爸爸说外面的风风雨雨他来扛,可我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头上的白发也肉眼可见的变多。”

“这种时候,我很想帮家里做点什么,可我思来想去,发现我除了会读书,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楚城幕,我原本以为,读书是一件没用的事情,可今天听你说起你选择渝华的理由,我突然发现,或许没用的不是读书这件事情本身,没用的只是我这个人。”

说完学姐又扁了扁小嘴,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楚城幕闻言,心里暗想,自己如果不是重生一次,还不如你呢,学姐倒是高看自己了。

想了想,楚城幕开口安慰道:

“学姐多大了?”

“前几天刚满的十九呢!”

前几天才刚满十九岁?那岂不是比自己还小天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楚城幕心里嘀咕了一下,安慰道:

“学姐啊,你才十九岁,这个年纪你不就应该会读书么?除了这个你还想会啥?严书墨,秦怡,小刘,还有身边这么多同学,他们甚至连读书都没你读得好,别的也是啥也不懂,这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常态!”

“学霸又不是全才,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在我看来,光是能把读书这件事情做到极致,就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该读书的年纪把读书读好,到了该工作的年纪再把工作做好,那这个人就已经很厉害了。”

学姐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说了这么多人,你怎么没说你自己?”

“我开挂的我不算!”楚城幕一时口快,想都没想就说道。

“什么?开挂是什么意思。”学姐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是天生的,和学姐交个底,其实我对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没底,只是想到了就去试试看。”

听到楚城幕这么说,心里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戴婧心里也好过了几分。

“听学姐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学姐家里的电子厂是什么生产什么的呢?”

要知道,这些年在渝州市为了招商引资,办厂做企业都有不少优惠政策,比如说两免一减,而且听口气,学姐家的厂子以前效益应该很不错,怎么还能出问题了。

“DVD,就是放碟片那种。”戴婧回答道。

“咳,DVD?”

楚城幕闻言差点被口水给呛到。

这玩意儿九六年年初日本就出了样机,当时国内知识产权这一块的保护,几乎等于没有,样机被人拿回去一拆,生产起来又没啥门槛,国内各种品牌的DVD可谓是百花齐放。

九七年进入国内以后一开始的发展并不理想,年销售大概五万台,后来经过新科和万利达的宣传,DVD这个概念才算被国人所接受,年销售量达到了两百万台。

到后来两千年以后,全世界大概百分之七十的DVD都是中国在生产,可坏就坏在了2001年12月11日这个时间节点,中国入世了。

由日立、松下、JVC、三菱、东芝、时代华纳6大掌握DVD核心专利的巨头组成的专利联盟组织,开始收割韭菜,要求中国企业必须缴纳专利费,专利费最高的时候高达一台机器十九美元。

中国企业出口一台三十二美元的DVD,利润居然只有区区一美元。

这项关于专利费的风波一直持续到2006年左右,有好也有坏,算是给国内的企业敲响了警钟,从那以后“中国制造”才逐渐转变成了“中国创造。”现在经常爆的梗,什么山寨机就是牛,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正是日本的6C联盟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国内除了大点的DVD生产商还在熬着,小型企业几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学姐他爸爸能够熬到现在,想来也是不容易。

况且,离渝州不过三百多公里的蜀州绵阳,那里还有一个巨无霸长虹,学姐家厂子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有什么不对吗?”戴婧看楚城幕的反应,疑惑道。

楚城幕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膝盖,一边把里面的利害关系,门门道道和戴婧说了一遍,一边又在思考要不要趟这浑水,最近他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不管了,先就这样吧。

卧槽,老楚和老蒙是不是没给自己过生日?楚城幕突然想到哪不对了。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该做中午饭了,就起身对仍在消化刚才谈话内容的戴婧道:

“学姐,我差不多到时间,得下楼去做饭了,别想那么多,明天就要考试了,现在多想这些无益。”

戴婧闻言,哦了一声,听话的站了起来,不过眼里仍然带着几分呆滞,似乎还是没有从刚才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楚城幕,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很懂这个?那我爸爸的厂岂不是没救了。”

走在前面下楼的楚城幕叹了口气,道:

“学姐,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准备好考试吧,你不是为了五道口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年了么?别在最后这几天出了岔子。”

“况且你家里那个厂子你也做不了主。说句实在话,DVD的话,就算是没有专利费这回事,国内的市场也基本饱和了,在一片红海里冲杀,杀出一条血路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以后媒体的载体网络化,数字化是大势所趋,DVD这种东西,不能说被淘汰,但以后确实没太大的用处了。”

“无论如何,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四十八章 高考来临 七月七号,高考正式来临,按照往日的作息时间,楚城幕起了个大早完成了晨跑。

晨跑结束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出现在了津城中学,不过没到时间,目前考场仍然出于封闭状态,也不知道他们来这么早干嘛。

为了这一天,楚城幕已经准备了足足84天,即使在开挂的情况下,他也依然尽力压榨自己的空余时间。

对于高考的来临,楚城幕原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事实上昨晚和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哪怕是平时稳重得一匹的老楚,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往多了几分急促,老蒙更是有几分压抑不住的焦躁。

最后还是楚城幕说说笑笑的打消了两人的紧张感。

楚城幕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意外的发现严书墨的卧室门是开着的,自己出门的时候这家伙明明还在屋里的,这么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看了看时间,七点整。

正在楚城幕准备收起手机去洗澡的时候,突然五条短信像约好的一般一起发了进来。

“小幕加油!”霍霆锋、霍兰芝、吴世友、李俊昊、闲庭舒。

笑了笑,放下了手机。

七点半,楚城幕洗完澡,安静的坐在自己那简单的床上,看了看靠在墙边,从习字台一直堆到门口的五摞高达一米的各种资料,这是他这84天来,所有的战果。

没有焦虑,没有兴奋,没有期待,没有紧张,一如前几次诊断考试一般,平静得犹如风平浪静的大海,既然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那就当作一次普通的测验吧!

八点,楚城幕已经开始检查考试需要带的各种工具。

钢笔,两支,都加满了墨水;墨水,一小瓶,以防什么不可测的突发情况出现;2B铅笔三支,都按照高考须知里的要求,全部削成了平头的形状;削笔刀一把。

最后就是准考证了,待到所有的东西都检查无误,楚城幕把所有的工具放到一个透明的带拉锁的塑料小袋里,这东西这两年才流行起来的,很有点取代文具盒的意思。

正在楚城幕准备出门的时候,严书墨像熊瞎子一般突然开门从外面闯了进来,几口吃掉楚城幕给他买的早餐,开始收拾考试的各种东西。

楚城幕在门口安静的等了一会儿严书墨,待到他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才一起出门下了楼。

楚城幕和严书墨肩并肩一起走进校门,两个男孩子都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黑色的运动短裤,黑色的运动鞋,斜挎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这身衣服是严书墨的主意,叫做战袍。

一个身高一米八四,一个身高一米八,一个俊美,一个清秀,走在一起颇为惹眼,一路上看见他俩的女孩子,即使在即将高考的情况下,也忍不住多回头看了他们两眼。

“大清早就不在?去哪了?”

“别提了,我还以为我不紧张来着,结果差不多一点钟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平时早上差不多要你回来了我才能起床,结果今天你还没出门我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干脆起床跑下面街口打了几个币子。”

严书墨听楚城幕问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小子心情挺好,看来昨天和家里的沟通效果还是不错的。

“现在还紧张么?话说都高考了,离考场这么近,老板娘还敢营业呢?”楚城幕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解压的方法。

“紧张个屁,不过现在老子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杀回去!老板娘那边正门关着的,可以从她家里的小门进去。”严书墨哭笑不得。

“大清早就有人和你对战呢?”楚城幕好奇道。

“除了小刘那个沙比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瘾,我去的时候,这家伙一边玩,一边腿还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眼看越打越紧张,都快哭出来了,我和他对战了几局,他才算好点。”

“靠!”

两人在枫叶长廊,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楚城幕的考场在主教学楼,严书墨的考场在多媒体,像实验楼这些比较生僻的地方,压根就没有津城中学的学生。

八点钟就已经允许考生入场,楚城幕的考室在主教学楼一楼左边靠里面,进入考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八点半了,座位上已经基本上坐满了人,按着准考证号找到自己的位置,正准备坐下,突然意外的看见秦怡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咦,楚城幕,你也在这里啊?”瓷娃娃几步冲到楚城幕面前,额头微微见汗,开心道。

“你不是在多媒体么?”楚城幕纳闷道。

“我看错教室了。”秦怡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

“我什么我啊,我也没合计啊,主教学楼又没有一楼,我一看我准考证上是一楼,就以为是多媒体呢,还好我今天去得早,不然像以前那样卡着点进考场,肯定都来不及过这边来。”

“好吧,确实也不怪你!”楚城幕无奈道。

津城中学的主教学楼是有负一楼的,平时的一楼标记的都是二楼,也不知道高考的时候怎么突然抽风改成了一楼。

“紧张么?”楚城幕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瓷娃娃,“擦擦汗。”

“本来有些紧张的,看见你也在考场里,就不紧张了。”秦怡接过纸巾笑眯眯道。

“快去找位置吧,这次记得核对好座位,不紧张就好,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争取在优势科目上好好发挥,中午一起去老严那里吃饭。”楚城幕温言细语道。

“好哒!”

不多一会儿,坐在上首的监考老师,开始要求学生把背包之类的东西放到讲台上,巡回监考开始来回巡查,摄像头开始最后一次调试角度。

九点,考试正式开始。

接到试卷,楚城幕习惯性的先翻到最后,他能一心多用,习惯于一边做前面的考题一边构思作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根据要求作文。(60分)

宋国有个富人,一天大雨把他家的墙淋坏了。他儿子说:“不修好,一定会有人来偷窃。”邻居家的一位老人也这样说。晚上富人家里果然丢失了很多东西。富人觉得他儿子很聪明,而怀疑是邻居家老人偷的。

以上是《韩非子》中的一个寓言。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听到类似的故事,但是,也常见到许多不同的甚至相反的情况况。我们在认识事物和处理问题的时候,感情上的亲疏远近和对事物认知的正误深浅有没有关系呢?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请就“感情亲疏和对事物的认知”这个话题写一篇文章。

[注意]①所写内容必须在话题范围之内。试题引用的寓言材料,考生在文章中可用也可不用。②立意自定。③文体自选。④题目自拟。⑤不少于800字。⑥不得抄袭。

果然还是这个题目,楚城幕放下心来。

他一开始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的重生,高考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变化,他自己倒是不怕,而是担心如果发生了改变,那么数学是否还会像前世那般难,就很难说了,现在看来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还是太过稚嫩。

能做的楚城幕都做了,最后就看秦怡和严书墨自己发挥了。

一时间,考场里只余下钢笔轻触考卷的沙沙声。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作者是听着《themass》写的,结果始终还是写不出来那种紧张感!毕竟毕业那么多年了,怎么也回忆不起当初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 楚城幕的骚操作 语文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中午十一点半,伴随着一声机械铃声,陆续的有考生开始出场,楚城幕则又提前了半个多小时交了考卷,正在门口和一群乌泱泱的学生家长一起等两人出来。

秦怡和严书墨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一个皮肤黝黑,长相富态的家长吹牛批,说得唾沫横飞。

“阿姨,我跟你说,这次语文考试简单得很,全部都是书上的内容,没有一点超纲的东西,您孩子肯定能考个好成绩。”

“好孩子,看你提前交卷就知道你成绩很好,你给阿姨写一份答案呗?阿姨回家和孩子对一下。”

“没问题,阿姨!你孩子要问你这答案谁给你的,你就说三零二班楚城幕,她肯定会认真对答案的。”

看楚城幕把答案写完递给家长,严书墨一脸黑线,忙过去把楚城幕架起来,叉到一边。

“你这是干嘛呢?这谁家长啊?你认识?”

楚城幕嘿了一声,看了一眼一起跟过来一脸好奇的秦怡,笑道:

“秦怡应该认识,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家长很像谁么?”

瓷娃娃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一脸恍然。

“杨艳的妈妈?”

“嘿嘿嘿,有眼光。”

于是楚城幕又解释道:

“我的答案,就算不是标准答案,但也相差不多,杨艳的语文成绩也就那样,反正这些做家长的不都喜欢对个答案么?就算对完答案,杨艳的妈妈不知道我是谁,杨艳还能不知道?到时候那心态。”

两人听完楚城幕这么一分析,一阵目瞪口呆,这人真的太坏了,谁不知道楚城幕的丢分从来都是丢在主观题上面,选择和填空题之类的那基本都满分来着,谁拿到这么一份答案,再这么一对,心态能不崩?

要说楚城幕做了什么坏事么?那真没有,考试完对答案这是学生的基本操作。

可要说楚城幕安了什么好心?那可未必,因为这是高考,他干的就是崩人心态的事儿。

至于中不中招,那就得看杨艳自己的调节能力。

“下午数学考完了,我再给她妈妈补一次答案。”楚城幕笑眯眯道。

“楚城幕,你这么小气的么?杨艳不就给你取了个外号,你至于记恨这么久?还是不要了吧?”瓷娃娃劝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暗自摇了摇头,他哪会记恨那个,谁上学还能不被起几个外号的,小刘楚胖子,楚胖子的这么叫自己,自己有生过气?

那天在食堂,杨艳陪同张钬约秦怡的时候,楚城幕就已经把她记恨在心了,女生玩起脏套路来,有时候比男生更狠。

如果不是秦怡想去,楚城幕肯定不会去仙羽山,张钬这些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当回事的时候陪他们玩一下,不当回事,他们对楚城幕也无从下手,尤其是脱掉了高中生这层保护的外衣以后,到底是谁收拾谁,那还真不好说。

通过秦怡来把楚城幕约出去,肯定不是张钬等人的主意,因为他们是在帮罗云海出头。

要说罗云海这人因爱生恨,楚城幕是信的,但要说他能在哥们面前丢这么个人,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做诱饵,那楚城幕相信他还做不出来,那帮倒霉孩子出来混?不要个面子的?

楚城幕不爱参加集体活动,在全班也不是什么秘密,想要把他约出来,除了通过秦怡,别无他法,那么出这个主意的人自然是对秦怡了解最深的同桌,杨艳。

听秦怡这么说,楚城幕也没动气,却也没答应,只是笑吟吟道:

“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小气么?亏我中午还打算做顿好吃的呢!”

“走走走,那还等什么?”瓷娃娃拽起楚城幕的胳膊就走。

“不管杨艳了?”楚城幕脚步生根,不动声色的问道。

“哎呀,你还走不走了,杨艳是谁?”

“哈!”

三人一起回到出租小屋,两人提出要对答案,楚城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考都已经考完了,那就是一个已经既定的事实了,现在知道答案又能怎样?除了影响下一科的发挥,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不再纠结对答案的事儿了。

洗了洗手,楚城幕就准备下厨,严书墨也自觉的在旁边洗菜,摘菜,打下手。

“楚城幕,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严书墨真的好像两口子哦?”

秦怡端了跟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人道。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同时回头骂道: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x2”

“哦。”瓷娃娃不服气的撅了噘嘴,本来就像嘛!

数学是下午三点考试,两点就可以入考场。

吃过饭,楚城幕让秦怡去自己床上睡个午觉,自己则在沙发上凑合对付了一中午。

相比早上的紧张,严书墨也明显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他均匀的鼾声,楚城幕笑了笑,考试这东西,压力这东西,都是一个氛围罢了,只要把两人带到往日正常的生活节奏中来,这东西就会不知不觉的消散开来。

两点二十分,楚城幕叫醒两人,三人分别洗了个冷水脸,把还残留的睡意一下子都被凉水激了个无影无踪,楚城幕又叮嘱他俩把要带的文具都检查一遍,下午是考数学,要用到的东西又不一样。

进考场前,楚城幕又叫住两人,让他俩考前看一看后面的大题,如果确实不会,那就不要在上面纠结,浪费时间,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集中在前面,如果提前做完了,那就反复检查,多验算几遍,争取前面不丢分。

两人看楚城幕一脸严肃,都忙答应下来。

三点,数学考试正式开始,楚城幕依然先翻到最后三道大题,看了看,确实内容超纲了,而且不是超了一点半点!楚城幕倒是不记得零三年的数学考题内容是什么了,但只要难就对了!

家长们都盼着考题简单,唯独楚城幕盼着考题难一些,这种心态,不是参加过高考,而且有些偏科的人,真心是弄不懂的。

反复验算了几遍以后,楚城幕收起了钢笔,看看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考试才结束,于是笑眯眯的把草稿纸撕下一小半干净的,把所有的答案誊抄了下来。

提前交卷,学霸的基操。

到了大门口,果然杨艳的妈妈还在那里,只是脸色似乎比起中午的时候更黑了几分。

“哎呀,阿姨,您也在呢?”楚城幕笑眯眯的打招呼道。

“咦,你这孩子是叫楚城幕吧?又提前交卷了?”

“对啊,数学这次难度有点高,后面几道题怕是不太好做,我给阿姨把答案都抄下来了,一会儿回家阿姨和孩子对对答案。”

杨艳的妈妈勉强笑了笑,“孩子你真是有心了,不过你这答案,准确么?”

“嗨,阿姨,我这哪来什么标准答案,只是和您孩子对一下,互相参考罢了。”

杨艳的妈妈刚松了口气,就听楚城幕又道:

“不过就算不是标准答案,差得也不会太多,阿姨你看见左手边第二排那个荣誉栏没?那就是三诊的成绩,排第一的就是我,放心和您家孩子对答案吧!不用谢我,我是三零二班的雷锋!”

神特么雷锋,本来一旁听他俩对话的其他家长,马上都一窝蜂凑了过来。

“哎,大姐,把你那答案给我抄一份呗,我也回家和孩子对对答案去。”

“对对对,大姐,反正还有点时间才考试结束,我看旁边有个复印店,干脆我们复印一下,人手一份。”

楚城幕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场面,卧槽,校友们,这可真不怪我!

不远处,有个长相有几分儒雅,鬓角有几分斑白,大热天依然穿着笔挺的衬衣和西裤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引起骚乱的高大男生。

“这小孩就是楚城幕么?还真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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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山路远 山高水长 七月八号,下午五点钟,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高考结束,同时也宣告了楚城幕高中生涯的结束。

接下来,七月九号还有一次班会,到时候老班会吩咐一些考后的注意事项,以及每三年经历一次的煽情流泪,然后颁发毕业证,拍毕业照,做完这一切,学生们就可以收拾收拾包裹,该滚哪去就滚哪去了。

从此以后,高中老师再无法管束到他们,从此以后,也再没有老师那么负责的教导他们,从此以后,也再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如此的在意他们。

都说天山路远,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江湖再见。

而事实上,同窗三年的同学除去极少一部分人,大部分人,如非刻意,都很难再见面。

楚城幕原本只想弄崩杨艳的心态,可没想到弄到最后,大门口乌泱泱起码一两百学生家长,人手一份,本来今年的数学考题就特别难,这下崩心态的倒霉孩子肯定不止一人两人了。

第二天上午考试英语,下午考试综合,楚城幕都熬到最后才交了试卷,担心提前交卷又被杨艳妈妈叫住要答案,到时候一复印,又弄崩一批,那罪过可就大了,颇有几分自作自受的感觉。

不过几次进出校门的时候,看见杨艳的家长接到杨艳,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接走在前面,黑着脸,一脸怒气!杨艳在身后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楚城幕还是有些遗憾,要不是昨天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自己肯定要把答案对到底,可惜了,不过其他人又没得罪自己,误伤一次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死了坏人家前程!

高考成绩,抛开平时的知识积累,临场发挥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楚城幕记得那个叫王莉莉的女生,就是学月考试结束以后,去了火箭班那个,前世她的成绩倒是没能去火箭班,可也徘徊在年纪前八十名左右,津城中学的八十名在03年可以搏一把重本。

高考结束一查成绩,结果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平时八十名左右的成绩居然掉到了三百多名,尤其是数学成绩,七十二分,把数学老师都惊到了。

女孩子当时还是挺有志气,选择了复读一年,结果一年以后,考试那天,没抗住压力,情绪又崩了,搞得信心全无,最后走了一所二本院校。

只是不知道这次发挥得怎样,希望那群家长里没有他的父母吧!

楚城幕这次干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影响杨艳的临场发挥,至于能不能影响到,他也不在乎,只是随手而为罢了。

这世界上,有的人你可以往死里欺负,他们天生脾气好,或者是没能力报复你,最后忍气吞声。

可有的人你得罪他哪怕一丁点,他就会往死了报复你,楚城幕就属于这类人!

事实上,关于杨艳是否出了主意,楚城幕没求证,他也没地方求证,所以楚城幕也没认真的去对付她,只是选择了这么一种像玩笑一般的方式,只是这个玩笑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罢了。

红楼楼顶,楚城幕,严书墨,秦怡,小刘。

考试结束,楚城幕就给老楚和老蒙打了电话。

告诉他们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两人在电话里明显松了口气,笑骂几句后,叮嘱他去完仙羽山,没事就早点回家了。

其实回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做父母的想儿子了。

小刘的父母是在农忙的时候赶着时间过来的,秧田里的谷子,穗儿都已经快掉地上了,等到考试结束,听闻儿子明天还有一天才能回家,就早早的回了家。

刚才几人和楚城幕一起对完答案,对自己的分数都有了个大概的估计。

虽然有些答案已经记不太清楚,秦怡和严书墨感觉都还考得还不错,最起码把自己的最佳水平发挥出来了,都喜气洋洋的和家里通过了电话,家里人听他们预估的分数,也是松了口气,然后各有叮嘱不提。

唯独小刘,若丧考妣,平时他的成绩和秦怡差不多,只是他偏理科,秦怡偏文科,再加上他没有听楚城幕的意见,所以这次的数学考试,他吃的亏有点大,而且父母的到来,无形中给了他不小的压力,预估的分数和自己报考的院校之间差距有点大。

楚城幕三人都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楼下戴婧正在一对中年夫妇的陪同下往一辆越野车里塞行李。

男人身材高大,和戴婧比较起来,身高应该也有一米八左右,看起来却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头发斑白,却打理得一丝不苟,颇有几分后世外交部发言人王文斌的感觉。

女人一身旗袍,头发盘了个复古的发髻,淡淡的妆容,风韵的身材,一颦一笑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成熟韵味,不是养尊处优,养不出来这么一身富贵肉和恬静的气质。

“楚城幕,那是什么车啊?好大!”瓷娃娃踮起脚往下看,晒了一天的金属栏杆,烫得让她不敢把胳膊放上去,只好拿一个手指头顶在胸前的栏杆上。

“三菱的帕杰罗速跑吧?”从上往下看,楚城幕也不是很肯定,他对车没啥研究,这年头这种越野车也就几个型号,后世闻名的国产陆巡和霸道,没记错的话,还得有两三个月才下线。

戴婧的爸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却喜欢这种粗犷的车型。

不过这车,应该是今年年初才由北京吉普汽车有限公司,从日本三菱公司引进的,那说明戴婧家的厂子出了问题应该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儿了。

“学姐也要搬走了呢!突然就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秦怡心里有些空荡荡,也有些发慌,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身侧的大男孩。

楚城幕笑了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高中三年,有回忆就够了!”

“对了,还没问你报考的哪个学校呢?”

“嘿嘿嘿,你猜,先不告诉你。”瓷娃娃背着手,收回目光道。

“谁稀罕知道。”

戴婧和父母一起把行李都装了车,环顾了一下四周,眼里少见的带着几分迷茫,我的高中就这么结束了么?为何却有那么多的不舍呢?

这座小红楼明明只住了几个月,却仿佛住了一辈子似的,临别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看不够,咦?那是?

戴婧抬起头,正好看见顶楼上的两个身影和一颗脑袋,分别是严书墨,楚城幕,那颗小小的脑袋肯定就是秦怡了,她怎么就不长个儿呢!

戴婧冲楼上三人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楼上三人也冲她挥了挥手,瓷娃娃更是蹦着蹦着的冲她喊道:“学姐慢走啊,我会想你的!”

哪知道刚蹦起来,就被旁边的人影伸出大手一把按住了脑袋。

戴婧冲那个人影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那个人影点了点头,虽然逆着光,戴婧依然可以从他脸上看见淡淡的微笑。

走吧!戴婧上了车,冲驾驶位的爸爸点了点头。

第五十一章 扎向小刘心口的刀子 “学姐走了呢!我甚至都没她的联系方式呢!”

秦怡的声音有几分低落,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学姐,她现在隐约有些明白,为何当初楚城幕让她好好的享受最后几个月的高中生活了。

“走了就走了罢。”

楚城幕伸了个懒腰,走回到葡萄架下,那里放着四张躺椅和一张小桌。

小桌上放着烧腊猪耳朵,猪头肉,烧鹅,卤鸡翅,花生米,开心果,松子,巧克力,还有一箱还在冒着寒气的生啤,躺椅上就简单的放着一个要死不活的小刘。

校园里已经清净了下来,往常这个时间段,能看见来来往往的学生,或交谈,或嬉笑,或打闹,或步履匆匆,今天却几乎一个人也看不见。

只有几个男生在空旷的篮球场上,有气无力的打着篮球,打了不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劲,就把篮球垫在屁股下面,看着天边的云彩,怔怔的发起了呆。

今天的考试似乎已经榨干了这帮莘莘学子最后的精力。

走校生们早就回了家,住校生们有的在寝室里补瞌睡,有的一窝蜂的冲进了游戏厅或者网吧,或许只有沉浸到游戏里,才能让他们一时间忘了刚刚结束的考试。

小刘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那时看着这个校园怎么看怎么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舍,现在再看向这个校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暮气,一种破败与萧条,让他生出一种忍不住逃离的感觉。

哎,当时要是听楚城幕的话就好了。

哎,当时劝住爸妈能够不来就好了。

哎,如果世上真有后悔药卖就好了。

其实校园还是那个校园,唯一改变的是看的那个人的心境。

扑哧,楚城幕打开啤酒拉罐的声音惊醒了一时间思绪纷飞的三人,小刘看向了楚城幕,严书墨看向了楚城幕,瓷娃娃看向了楚城幕。

楚城幕却看向了天边被夕阳染红了的云彩,冲着夕阳举了举手里的啤酒,不知道是在敬谁,敬鬼神?敬天地?敬未来?还是敬自己?或许只是随意的扬了一下,谁也没敬。

那双仿佛能倒映出天地的淡淡双眸,似乎永远都装着那么平平淡淡的情绪,没有激动,没有失措,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也没有不舍,只有三人都读不懂的情绪!

“别要死不活的了,小刘,起来,喝酒!”

严书墨走过来,一屁股坐下,这种时候仿佛不喝点小酒就不应景似的。

“就是,你好歹还参加了高考的呢,我听说杨秀山直接就没参加高考,前几天就被他父母接回老家了。”

秦怡也拿起一罐啤酒,小心的看了一眼楚城幕,见他没有注意自己,然后扑哧一下打开,小口小口的舔了起来,咦,怎么有点甜甜的,好像比上次的好喝,再舔一口。

“还有王飞鹏,你听说了么,说是昨晚太紧张,然后自己吃了安眠药,不知道是安眠药过期了,还是起效太慢了,一晚上没睡着,结果今天上午考英语的时候睡着了。”

“要不是打鼾的动静太大,让监考老师听见了,不然不知道要睡到啥时候呢,据说连完形填空都没做完。”

“还有许振,听和他一个考室的雍小凰说,这家伙一场考试上了十多趟厕所,连陪他上厕所的监考老师都被弄得不耐烦了,问他是不是要作弊,要作弊赶紧的,他好抓了直接交差。”

“还有还有,王莉莉,考了一半就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监考老师都懵了,强调了好几遍考场纪律才算消停。”

“对了,还有杨艳,这都怪楚城幕,没事给人家对什么答案,听说考试的时候都咬着笔头走神了。”

说到这里,瓷娃娃自己忍不住像小母鸡一般咯咯的乐了起来。

真不愧是包打听啊!楚城幕收回了目光,考试结束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小时,不仅许振上了多少次厕所,连王飞鹏是因为吃了安眠药才睡着的事儿都打听到了,明明考试的时候坐一个考室来着。

“你看,你最起码没有睡着,没有膀胱憋不住,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发呆吧!考得差,大家都考得差,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严书墨给小刘开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

楚城幕心里暗笑,你俩要是脸上不笑得跟朵荷花似的,人家小刘还能勉强信了你俩的话。

“那你俩还笑得那么开心?”果然,小刘反驳道。

“我这是强颜欢笑呢,最起码这个暑假,是不是没有暑假作业?是不是想玩多久玩多久,是不是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严书墨想都没想,瞎话张口就来。

小刘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心情终于好了几分,又忍不住问道:

“那楚城幕呢?”

楚城幕也一屁股坐下,奇怪道:

“我怎么了?”

“你觉得你考得咋样?”

“你不是和我对过答案了么?”

“那万一你的答案不对呢?万一做错了的人是你呢?”小刘不死心道。

闻言,楚城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豁,这是不死心呗?我说你问我这个问题干嘛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让你产生了错觉,觉得在我身上可以找到自信了?你非要这么问的话,我感觉吧!我还是考得很不错的啊!”

“楚城幕,你就不会安慰一下我?”小刘也跟着翻了个白眼。

“可我特么也没笑啊!凭啥要安慰你!”

“卧槽,楚城幕,你做个人!”

在几人的劝说下,小刘总算是心情好了一些,可没喝几口又叹起气来。

“我说你没完了是吧?”严书墨取下吃小龙虾的一次性手套,这手套容易渗油,刚才撕烧鹅,弄得他一手都是油,听小刘叹气,就顺手就在小刘身上擦了一把。

小刘果然没发现,只是怏怏道:

“我是有些羡慕王艺蒙和张鹏贞,他们是沪市的户籍,虽然临考前,赶回沪市那边考试挺麻烦的,但听说沪市那边好像有什么政策啥的。”

“咳,我们这边也有优待政策啊,你不知道?”

严书墨和楚城幕对视了一眼,插了一刀。

果然小刘怔了怔,“什么政策,我怎么不知道?”

“三峡库区啊!三峡库区的子弟有加分的,加五分还是十分来着,这你都不知道?还有少数民族也有加分的,我记得严书墨就有,什么族来着?土家族?话说严书墨你怎么就成了少数民族了?你明明是汉族来着。”

瓷娃娃专心的剥着松子,头也不抬道,又一刀。

严书墨比了个剪刀手的姿势,洋洋得意。

扑哧,小刘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了,还能这么操作?

“嗯?可我们那里不是库区啊!”小刘一脸懵逼,他还真不知道。

“不是库区,你不知道把户籍迁到库区去么?找派出所的户籍警察迁户口又花不了几个钱!”

“黄岩学月考试前开班会的时候,就专门有说过这个事儿啊!而且那时候听老黄的口气是以前早就说过了,只是最后提醒我们一次!”

“你那时候没听么?哦,对了,你在看游戏杂志,乐得跟个煞笔来着。”楚城幕也忍不住开口道,

小刘捂住了胸口,扑哧,扑哧,扑哧,感觉又被连扎了三刀。

“所以你们几个?”小刘的嘴唇抖了抖。

三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小刘终于还是把自己灌醉了。

第五十二章 严书墨吹小雨伞 大清早,楚城幕晨跑回来,洗完澡,还是感觉身上还有一股馊了吧唧的味儿。

昨晚小刘喝多了,他和严书墨两人把他送回寝室的时候,小刘昂着头吐得跟喷泉似的,虽然两人已经第一时间把他扔一边花坛里,可还是躲闪不及,被飞溅了一身。

“怎么总感觉身上还是臭的,你说你没事老打击小刘干什么?不然他至于喝这么多吗?”

楚城幕闻了闻袖子,总感觉还是有味儿,对一脸萎靡,正喝着粥的严书墨不满道。

“我特么,楚城幕你要点脸,昨天是我在打击他吗?我一直在安慰他,谁特么一刀一刀又一刀的往他心尖尖上扎的?不是你吗?”严书墨一下子瞪大了眼,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么?”楚城幕想了想,怎么他只记得严书墨得意洋洋,比个剪刀手的造型呢。

“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像小刘这么倒霉的人,怎么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高考加分的事情,我记得学校说了好几次,他是怎么办到,每一次都完美错过的,还有你分析说数学会很难,我和秦怡都信了你的,四个人,偏偏他要去选去做那四分之一。”

严书墨酒量不咋地,一箱拉罐啤酒,二十四听,抛开秦怡喝那个,昨天三个平均下来,一人连八个都没喝到,结果到现在喝完粥,才算缓过劲来。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

“有些事儿真说不好,当初我看他老神在在的看杂志,我还以为他早就做好准备了,毕竟花点钱就白拿分的好事,甭管五分还是十分,关键时刻就能拉下多少人,要是早知道,我就提醒一下他了。”

“至于做什么四分之一这种事也不能怪他,不是谁都像你和秦怡那般信任我,只能说命里无时莫强求。”

“对了,昨晚和你说去仙羽山的事儿,你决定好了么?”

闻言,严书墨的表情变得很纠结,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楚,我要是说我想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顺啊?”

“不会啊,又不是我妈!”楚城幕老实道。

“卧槽!”

“再说了,也去不了几天,可能待个三天两夜就回来了。”

“那行,一会儿我就去给老严打个电话,不过我想约一下李颖一起去,你看行不?”

“咋的?都这时候了,还在惦记呢?”楚城幕瞟了他一眼。

“嘿嘿嘿,这都毕业了,不做点啥,总感觉不甘心。”

“多订个房间而已,小事儿,一会儿我给锋哥打个电话就是了,不过真要那啥,还是戴好小雨伞。”

“什么小雨伞?”小处男严书墨一脸懵逼。

“焯,你是沙比么?套套。”

“什么是套套?”

“用来保护你小兄弟的,我特么服了,你自己上网查去,啥都不懂还想那啥啥,小心惹一身病。”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年教师院里,涂阿姨大扫除时,扔出来的那些油气球?”

“油气球?”楚城幕一脸震惊。

“你吹了?”

“吹了!后来还挨揍了。”

“你离我远点,该不会特么是用过的吧?”楚城幕一脸嫌弃。

“没有吧,我记得是包装在塑料小袋里的,还是透明的。”严书墨想了想。

两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早饭,又开始收拾行李,到时候从仙羽山回来,就可以直接拎行李回家了,今天班会上午九点才开始,所以时间还很充足。

收拾好行李,两人一起出了门。

“对了,你刚才说给锋哥打电话?”严书墨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问道。

“嗯,锋哥,世友,俊昊他们都在那边,还有几个别的朋友,性格都还不错,到时候介绍你认识认识。”

霍霆锋大概十天前就选定了公司的地址,在望天河码头附近,在地图上给楚城幕比划了半天,楚城幕也回忆不起周边的环境,只好让霍霆锋先交了订金,决定等这边事情忙完了一起去一趟。

07年以后的渝州几乎一天一个样,光是望天河码头就重修了两次,霍霆锋拿着03年的地图,也实在是难为楚城幕了,不过在码头附近,如果交通也没问题的话,这个地址基本也就可以敲定了,无非也就是等楚城幕最终做个决定。

连轴跑了一个月的霍霆锋刚把公司地址的事情搞定,楚城幕又吩咐他去买辆公司用车,结果这小子乐坏了,现在整个公司就他有小车驾照,连气都没喘匀,连夜就又去了渝州,说是肯定买个性价比最高的,也不知道买了个啥。

买完车又马不停蹄的去找了一趟他以前车队里的几个朋友,没费多少功夫,就说动了先过来看看。

渝州的夏天一言不合就上四十度,地板烫得能煎鸡蛋,公司还没开张,正好吴世友和李俊昊也考完了大车证,楚城幕干脆就让霍霆锋带着一行人全都去了仙羽山避暑,也算是休个假。

听闻霍霆锋他们都在仙羽山,严书墨可乐坏了,他正愁和楚城幕班上的人不熟,去了也不知道怎么玩,不过有约李颖这个诱惑摆在眼前,让他不去吧,他又实在有些不甘心。

楚城幕一走进教室,就明显感到有十几道幽怨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看情况,应该是前天给杨艳妈妈答案的时候,被误伤的小伙伴,不过这中招的比例也太高了吧!明明那天校门口才一两百个家长。

楚城幕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杨艳,冷笑了一下,这西瓜头假小子眼里带着很明显的血丝,目光简直可以用愤恨来形容,看来也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

教室里大多数同学都三三两两的坐一起,也没按平时自己的座位来坐,虽然好些人脸上还上还带着很明显的忧色,不过总体的氛围已经变得轻松起来。

楚城幕着重看了看昨晚秦怡提到的那几个人。

许振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嘘得脱水了,嘴唇上干得全是皮,嘴角还有个很明显的大水泡,完全没了平时嘻嘻哈哈的精气神,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头顶的电风扇发呆。

王飞鹏的造型更是吓了楚城幕一跳,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般,眼睛更是红得像兔子,甚至连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好像哭过,而且还哭了不短的时间,像个精神病似的,嘴里还喃喃的嘀咕着“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坐在楚城幕位置上的瓷娃娃,正在和脸色苍白的小刘小声的说着什么,听起来是在安慰他,没和楚城幕,严书墨待一起的时候,瓷娃娃还是很善良的。

跟他俩一起的时候,秦怡总是会忍不住被带偏了画风。

张钬,罗云海,刘洋还有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到兴奋处,还会时不时用晦涩的目光打量一下楚城幕。即使没有罗云海这一档子事,他们也想揍一顿楚城幕,谁让他平时那么嚣张呢?现在毕业了,学校也管不到他们了,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看了一眼已经陷入YY,兴奋得鼻孔都开始扩张的罗云海,楚城幕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被人惦记了,那楚城幕也只好给他们上一上高中的最后一课,课程的内容是——来自社会的铁拳!

第五十三章 后会无期 送你们一场哀伤 “坐一边去。”楚城幕踢了一脚秦怡的板凳。

“哦。”秦怡端着楚城幕的板凳挪到了过道的位置,一下子把楚城幕给整乐了。

“你把我的板凳端走了,我坐啥?”

“哎呀,你随便乱端一根嘛!烦得很,大家都是乱坐的,我自己的板凳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瓷娃娃双手扣住屁屁下的板凳,警惕的看着楚城幕。

“真拿你没办法。”楚城幕从旁边的空位上拿了一根不知道谁的板凳。

“刚才杨艳问我,是不是你主动把答案给她母亲的,我说我亲眼看见是她妈妈主动找你要的,她好像不是很信的样子。”秦怡神色里有几分的担心。

楚城幕没有理她,只是把板凳挪了挪,坐到后门门口,这里通风好一些,小刘身上没过劲儿的酒味以及没洗净的馊味,刺激得他直想打喷嚏。

坐在后门的位置,正好可以打量到整个教室,教室一如他当初回到这个世界时,还是有气无力的吊扇,还是灰扑扑的蓝色窗帘,还是那随便对付擦了一下的黑板,唯一消失的是黑板上那几行鲜红的倒计时。

回到这个世界已经87天了,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默默无闻,只知道玩游戏的油腻死胖子,87天以后,自己不仅变成了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帅哥,还成了全校瞩目的学霸。

一时间,楚城幕看向教室的视角竟觉得有些摇晃,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想了想,楚城幕站起了身,在一众同窗惊讶的目光中,走到讲台上,拿起黑板擦,仔细的把这块已经有些破旧的绿色黑板擦干净。

然后捡起一只粉笔,行云流水的在黑板上写道:

亲爱的老师:

我们三零二班全体同学因为毕业,须请假,期限为永远,望批准!

请假人楚城幕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多一会儿,秦怡第一个跟了上去,踮起脚,费劲的在楚城幕的名字后面写下了,秦怡。

接着第二个,刘雪晴,第三个,刁远航,第四个,许振,第四个,李玉婷,第五个,雍小凰,第六个,罗云海,第七个,刘洋,第八个,张钬,第九个,凌天祥,第十个,王飞鹏,第十一个,凌豆豆,第十二个,聂艳蓉,第十三个万达,第十四个,张福乐,第十五个。。。。。。。

这一刻,这六十多人,无论胖瘦高矮,无论成绩高低,无论品行好坏,他们稚嫩中开始带着些许成熟的面孔上,此刻的神色都是虔诚的,他们这一刻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三零二班的一名学生。

不知不觉中,教室里响起了轻轻的啜泣声,孩子们青涩的面孔上,眼里大多含着热泪,怔怔的看着那块墨绿色的黑板,黑板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名字填满。

直到最后一个人写完了自己的名字,把手里的粉笔递给了一旁站着的楚城幕,楚城幕拿起粉笔,深吸了一口气,在那个名字下面补了一个名字,杨秀山,然后才写道:2003年7月9日。

不知何时,手里提着一个木吉他的黄岩和一个背着单反相机的年轻老师,站在了后门门口,当楚城幕写下最后一笔,转身的刹那,年轻老师轻轻的按下了快门键。

构图里,不大的教室里三五成群的坐着一簇簇的学生。

他们有的斜靠在墙上,有的和同学勾肩搭背,也有的坐得端正笔直,无论是什么样的坐姿,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把脸看向了黑板,黑板上的一个个名字,仿佛承载了他们三年的所有回忆,也承载了他们所有的艰辛,汗水,喜悦和欢笑,更承载了他们的命。

讲台上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正写完了最后一笔,随意的把笔头扔向了讲桌上的粉笔盒,明明脸上看不出来表情,动作带着几分随意,可配合上台下那六十多张稚嫩的面孔,却让拍照的年轻老师分明感受到了一种肃穆和庄重!

拍完照片,摄影老师拍了拍黄岩的肩膀,走向了下一间教室,黄岩嘴唇微微颤抖,这个最擅长煽情的班主任,此刻眼里分明闪着泪花。

黄岩走进教室,楚城幕识趣的把讲台交还给了他。

各位同窗,高三这场盛会落幕了,既然我楚城幕给不了你们什么欢乐的回忆,我就送你们一场离别的哀伤吧!

黄岩把木吉他放到了讲桌上,回头看着黑板,认真的看着黑板上的每一个名字,直到一字一字的看完六十多个名字,他才拿起一只粉笔,在黑板空余的位置,写下两个大字:“同意”。

就在黄岩写下“同意”的那一刹那,好些个情感充沛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楚城幕的眼眶也有了几分湿润!

黄岩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沙哑和颤抖:

“同学们,在这个充满了离别和希望的时刻,或许大家已经开始满怀着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也即将踏上人生的另一个阶梯,走向更精彩的青春舞台!在此,我代表三零二班所有任课老师,向你们表示衷心的祝贺。”

“往事如歌,时光的流逝会冲淡许多的记忆,但有些东西则会永远难忘。”

“难忘教室里的朗朗书声,难忘校园里的欢歌笑语,难忘运动场上的奋力拼搏,也难忘高考前夕的众志成诚。”

“你们在这欢笑与泪水中成长,你们天空的色彩,从今天开始,不仅仅只有这高中三年的纯净,以后更将拥有一份走向成熟的厚重。”

“你们高展的双翅,也不再像三年前刚进高中时那般稚嫩,它已可以搏击更广阔的天空。”

“这一切,就是我们所有老师最大的欣慰。”

“然而时光已逝,津城中学的生活,终将成为美好的回忆。”

“如果回忆是一阵微风,那么当微风吹过,我们在风中嗅到是幸福,是温馨,是甜蜜。。。。。。。”

一时间,教室里掌声雷动!

同样一份演讲稿,黄岩几乎每三年就要重复一次,每一次重复,都是一次离别,每次离别,都伴随着阵阵心灵的抽搐,而这一次,尤为严重。

黄岩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离别,哪怕经历的次数再多,我恐怕永远也习惯不了。

拿起吉他,黄岩拨了拨弦,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离别在即,我送同学们一首歌吧!也算是我唯一会的一首歌,也是专门为了你们学的歌,《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得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黄岩的嗓子很醇厚,带着几分烟酒嗓的味道,很快教室里就有同学跟着唱了起来。

同一时间,歌声也从高三各个楼层,各间教室传出,歌声此起彼伏,带着满满的离别和感伤,而被唱得最多,则是周华健的《朋友》和老狼的《同桌的你》。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黄岩举了一下吉他:“哪位同学愿意上来献歌一曲么?”

闻言,楚城幕站了起来,从后面走到了讲台,黄岩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楚城幕在他心里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学生,没想到今天也忍不住了,旋即又想到,这倒霉孩子不会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还好楚城幕只是接过了吉他,坐到讲台边上的板凳上,翘起了二郎腿,试了试弦。

不知道为何,坐着弹吉他好像不翘个二郎腿,好像就不那么专业似的。

“我知道班上的各位同学不是那么喜欢我,原因嘛,我也大概知道一些,不过今天我还是把这首歌送给大家,祝大家前程远大。”

“本来想给大家唱一首刘若英的《后来》,可是想了想,好像高中三年都被逼得跟狗似的,班上也没几个人谈过恋爱,所以我还是决定换一首歌。”

讲台下,一众同窗感同身受的发出了一阵哄笑。

“歌名《心愿》,是京都的四个小女孩写的,本来只是她们的随性之作,也没出过什么专辑,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却有些符合此刻的气氛。”

“湖水是你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心情是一个传说,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春天是一段路程,沧海桑田的拥有。”

“那些我爱的人,那些离逝的风,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沉淀的泪,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楚城幕唱歌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只是好在这辈子没有了烟瘾,声音还保留着几分透亮和清越,倒也还算好听。

这首歌不算难,歌词也简单,没有缠缠绵绵的爱情,只有简简单单关于成长的惶恐与烦恼!更符合此刻高三学子的心境,只听了两遍,不管喜欢或者讨厌楚城幕的同窗,都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就在这一声声的《心愿》里,楚城幕为他的高中生活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五十四章 准备和出发 钓鱼佬! “你又不做人了?”津城中学校门口,严书墨和楚城幕,帮秦怡大包小包的扛着各种行李。

“?????”楚城幕一个眼镖扎向了身侧的秦怡。

“看我做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秦怡拎着两个小包一脸莫名其妙。

“我上午都在你们教室门口都看见了,你在讲台上带头唱歌,把班上这帮妹子都唱哭了,还哭得死去活来的,你啥时候会弹吉他了?”

严书墨羡慕道,也不知道是在羡慕楚城幕把人弄哭的本事,还是羡慕他会弹吉他。

“哈。”楚城幕笑了笑。

“你说这个啊,我这不是合计,反正班上大家对我的印象也不太好,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加深一点印象吧!”

“你想啊,多年以后,不管他们在哪看见楚城幕这三个字,第一反应是不是,那小子啊,不就是成绩好点么?长得帅点么?高中的时候,特嚣张,特讨打,特讨厌,毕业的时候还把我给弄哭了。”

“你今天又在黑板上搞那么个请假条,又是唱歌的就为了这个?害我哭得那么凶!”瓷娃娃腮帮子一下子鼓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三人说笑着上了楼,走在前面的楚城幕咔哒一声把门打开,放下行李,回头对秦怡得意道:

“不然呢?你想啊,以后不管是谁怀念高中生活的时候,都绕不开我楚城幕,喜欢我的人,肯定会觉得楚城幕给了她的高中生涯一个完美的落幕。”

“讨厌我的人,肯定会觉得,高中都结束了,我特么居然让楚城幕给弄得哭哭啼啼,想起来就觉得膈应,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你赔我眼泪,人家都感动得不行不行了,你居然告诉我你是故意的。”说完,瓷娃娃就抓起楚城幕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啊!你撒手,秦怡,你是狗啊?”楚城幕看了看小臂上的牙印怒道。

严书墨在一旁把几人的行李都码在了一起,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这边房子啥的我都已经退完了,房东挺好说话,允许我们暂时把行李在这里放几天,楚城幕,你也别光顾着和秦怡闹,检查检查,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收拾,不然等我这边交了钥匙,人家可就不认了。”

楚城幕想了想道:“干脆也别放这里了,明天锋哥开车过来接咱,到时候行李一块拉走,回来的时候咱就不走老路了,从仙羽山出来直接走沙田梗,省得来回折腾。”

“那也行,你搞公司也就罢了,你还有车了?”严书墨狐疑道,“你小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哪来什么钱,搞公司的钱,大家你一点我一点凑的,注册个公司也花不了多少钱。”楚城幕欺负严书墨不懂这个,瞎话张嘴就来。

“车嘛?你难道不懂现在有个行业叫租车么?”

听完楚城幕的解释,两人才放下心中的怀疑,其实楚城幕的话经不起推敲的地方太多了,只是一来,两人太过信任他,二来嘛!高中生实在是太好骗了。

楚城幕心里也暗自有几分后悔,那天和戴学姐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忍住心里那点想表现的嘚瑟劲呢,弄得现在还要对朋友说瞎话。

“说起来,你不是约李颖么?约到了么?”把电视柜抽屉里的各种零食掏了出来,递给了坐一旁的瓷娃娃,楚城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约到了啊,说来奇怪,最近几次约她好像都特别容易,不过你这边有车接车送的话,那我晚点还得联系她,让她明天早上直接来我们楼下集合。”

严书墨从冰箱里掏出仅剩的两听啤酒,扔了一个给楚城幕。

“也给我一个呗,最近都好热!”瓷娃娃嚼着梅子干,嘟囔道。

楚城幕想了想,把手里的生啤给了她,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小酒鬼,又转头对严书墨吩咐道:

“明天你到了那边,先和锋哥他们一起走,他们那边已经给你订好房间了,我和秦怡在镇上等大部队回合。”

哪知道严书墨还没接话,瓷娃娃先道:

“我答应杨艳了,明天一早和他们一起坐景区大巴过去。”

“怎么?不怕晕车了?”

“怕,可我觉得和高中同学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几天了,我和她做了这么些年同桌,还是挺不舍的。”

“那行吧!你一会儿把这三天要换洗的衣服找出来,明天我就直接把行李全部拉走了,老严晚点和我去一趟超市,你看看你有什么想买的没,山上那环境,基本是要啥没啥,别上去了才发现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这一刻,楚城幕彻底化身成了,罗里吧嗦的家中老父。

“好哒,知道了。”

下午,留秦怡自己在家里看电视,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打车去了附近最大的生活超市购物。

“嘿,你别说,我现在也觉得秦怡说得有点道理了。”

严书墨在前面推着购物车,一边把看上的东西往购物车里装,一边对楚城幕说道。

“什么?”

“你说咱俩现在像不像两口子。”严书墨嬉笑道。

“我特么。”楚城幕眼睛一瞪。

“你先别骂人啊,你自己想想看,咱俩是不是睡一起?啊呸呸,是不是住一起?是不是吃一起?做饭的时候是不是你主厨我打杂?甚至连特么工作单位都在一起,你看现在,像不像小两口一起购物?”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也是一乐。

“别说,还真有点像咱爸妈。”

说完瞬间就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上又道:

“那咱俩现在就是因为工作原因,离婚了!”

“哎哎哎,怎么能叫离婚呢,充其量叫做因工作调动,暂时分居两地,将来总有一天会团聚。”

“滚。”

“卧槽,楚城幕,你买这个干嘛?”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生活区,只见楚城幕拿起了一根鱼竿,双眼放光。

“上去三天呢,你有李颖陪着,我特么自己不得找点事儿做?”

说完又抽出鱼竿,在空旷的地方试了试手感,完事儿又仔细挑选上了抄网,鱼钩,鱼线,夜光浮漂等等一应钓鱼用具。

楚城幕看了看,又挑了三根不同型号的鱼竿,接着又拿了一个单人折叠帐篷,一个折叠马扎,最后甚至拿了两床崭新的夏棉被。

看到楚城幕把一瓶驱蚊液扔进了已经堆得满满的购物车里,才算结束了采购,严书墨全程保持懵逼状态。

清晨七点,金红色的朝阳就已经开始把热量泼洒在了渝州的土地上,过了一晚也未消退的暑气,又开始蒸腾着从地上冒起,让空气看起来都多了几分扭曲。

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躲在路边刺桐茂密的树冠形成的阴影下,脚边是叠成一堆的行李。

“我说,这都放假了,还起那么早干嘛!”

严书墨坐在一个行李包上,靠在刺桐树干上,嘴里叼着一个装豆浆的塑料袋,一只手里还提着一袋小笼包,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道。

楚城幕闻言,收回了打量身后刺桐的目光,真是奇怪,这都已经放暑假了,这棵树怎么还没断。

“你是第一天做渝州人么?这是七月,一大清早就跟下了火似的,早点进山,早点凉快。”

虽然现在瘦了下来,但一整晚也不曾消去的暑气,再加上出租屋里也没空调,炎热的天气还是弄得楚城幕有几分烦躁。

严书墨闻言撇了撇嘴,“心里不爽把太阳射下来啊,冲我撒什么气。”

楚城幕让他一句话给整乐了,“抱歉,这天气确实让人有点压不住火,我记得小时候没这么热啊。”

严书墨闻言也是笑了起来,得意洋洋道:“这个嘛,我还真知道一点儿。”

“哦?说说看。”

“一来呢,我们那时候小,而且在山上本来也要凉快一些,再加上一天到晚玩都玩不够,一有时间就往山上跑,什么抓蚂蚱啊,打游击啊,去水渠里抓鱼啊,玩起来你还会觉得热么?”

“再说了,也别说不热,还记得小学三年级那年,山上都被晒得断水了。”

“有个沙比不听劝,非要在日头下抓什么红头蚂蚁,结果被晒中暑了,还记得是谁不?要不是我爸把那个沙比扔我家水缸里,再加上家里还有几瓶藿香正气液,某人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严书墨瞄了楚城幕一眼,看得楚城幕老脸一红。

“废什么话,还有呢?”

“还有嘛,这也是我听人说的啊,我也不清楚说得对不对,算是一家之言吧!”

“二来呢,咱们渝州从地图上,你就能看出来,四面环山,水系还特别发达,有名有姓的江就有两条,各种叫不出来名字的小河那更是多不胜数。”

“渝州人就被这山山水水包围在中间,白天大量的水汽被蒸腾在半空中,晚上,山山水水又都在散热,使得温度又降不到凝结成雨的程度,你想想看,是不是特像一个蒸笼?还特么是不透气的蒸笼。”

“以前吧,没修三峡的时候,咱们渝州还有长江这么一个出气口,好歹空气是活的,有江风啥的把暑气带走,现在那么个大坝一拦,基本上就啥风都没有了。”

楚城幕闻言摸了摸下巴,感觉严书墨似乎在扯淡,可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确实这些年,好像夏天都没风了。

渝州的夏天难熬,不仅仅是因为热,更重要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湿气裹在人身上,让人流汗都流不痛快。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黑色的SUV一个刹车,停在了两人身旁。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来人正是霍霆锋。

“帕拉丁?还改装过?”楚城幕冲霍霆锋笑了笑,这车在目前来说,确实性价比挺高。

“书墨!”霍霆锋冲严书墨咧了咧嘴,算是笑过。

“小幕还懂改装?”一边说着,就一边开始动手帮着把行李往尾箱里面放。

“我哪懂这个,这车胎,有眼睛就能看出来改装过吧!”

“嘿,那倒是。”由于楚城幕提前打过招呼,霍霆锋也就识趣的打住了这个话题。

“那个小丫头呢?不和你们一起?”三人几下就把行李给装了车。

“你说谁啊?”严书墨看了看表,七点半了,李颖还没到,心里有了几分着急。

“就是经常跟着小幕屁股后面跑那个,大老远的见过几次,白白嫩嫩,跟个肉娃娃似的。”霍霆锋道。“难道还有别的?昨天小幕跟我说三个人,我还以为是她呢。”

“你说的是秦怡,她今天跟着班上的大部队走,还有个没到的,那是书墨暗恋的女神,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楚城幕冲霍霆锋眨了眨眼,笑道。

“女神?那岂不是美女?那我可得等等,看看书墨的女神长啥样。”霍霆锋打趣道,把车子熄了火,也学着两人躲到了树荫底下。

“你俩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三人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日头却逐渐大了起来,严书墨知道楚城幕火气旺,心下着急,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跑向不远处的电话亭。

“书墨这是缺心眼呢?大热天的给女生早上准备豆浆包子?”见严书墨跑远,霍霆锋打趣道。

“那你说准备啥?”楚城幕闻言笑了起来,原来不只是他觉得严书墨带包子挺沙比。

“要换我啊?”霍霆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考虑了一下。

“要是用点心呢,头天晚上熬点绿豆汤,放井水里,哦,对了,现在有冰箱,放冰箱里镇一晚上,大清早给女孩子送来,这天气,透心凉。”

“要是不用心呢?”

“要是不用心,那边上不是有卖凉虾凉糕的么?”霍霆锋冲不远处街边的小贩扬了扬头,“这玩意儿不也比豆浆包子强?”

“嘿,那确实。”楚城幕莞尔,又接着道:“我让你办的事儿都安排下去了么?”

“都安排下去了,小白和耗子还排练了几遍,弄得挺像那么回事的。”霍霆锋道。

“要我说,反正都已经确定那几个**崽子要对付你,咱这边这么多人,我一个就能打他们十个,直接上手干他一架,不比这个痛快?”

霍霆锋疑惑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楚城幕吩咐的什么事儿,就算心里有疑惑,也会先做好了,再提出心里的疑问。

楚城幕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前世霍霆锋因为打架被判了十年的事儿,这家伙下手太重,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儿,把发小坑了进去。

“打架是最后的选择,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不过该动手时,别含糊就是了,而且我总觉得这几人不太简单,先走走看吧!”

严书墨又打了几次电话,差不多八点半了,一身白裙的李颖才姗姗来迟。

看严书墨大老远的就迎了上去,躲在树荫下的霍霆锋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楚城幕,一脸不可思议。

“就这?女神?小幕你啥时候瞎的?而且这气质,怎么看怎么像消费品啊!”

“嘘,噤声,当着老严别瞎说,而且我不是说了是老严的女神么,又不是我的,人家情人眼里出西施咋了。”

“嗨,西施要长这样,吴国输得可真有点冤。”

“赶紧开车去,几天没见,怎么嘴碎了这么多!”

“好嘞。”

第五十五章 进山 03年的仙羽山受限于津城的财政,开发了近二十年,一直断断续续,前面一段路还好一点,基本上都是水泥路,虽然

有些地方被大货车压得坑坑洼洼,但注意点的话,好歹还能开,可到了利丰镇往里走,基本就是石子路,跑起来烟尘滚滚,大坡小坎,跟过山车似的。

“你看那个是不是经常和你一起玩游戏的那谁?”

坐在后排的李颖不知什么时候挽住了严书墨的胳膊,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老严脸都涨红了。

“诶,老楚,那不是小刘么?他没有去仙羽山?”严书墨在后排拍了拍楚城幕的靠背。

“嗯,是他。”车速不快,楚城幕侧头往后看了一眼,透过车窗玻璃,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吃力的拉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在路边走着。

“要停下来么?小幕。”霍霆锋问道。

“不必了,走吧!”楚城幕把正前方的遮阳板放了下来,闭上了眼,以后有缘再见吧,刘雪晴。

李颖听着几人的对话,手里越发的把严书墨的胳膊搂得更紧,严书墨告诉她这是租的车,她是不信的,谁家好好的,会把连塑料膜都还没撕干净的新车拿来出租。

最后一段平坦的石子路结束以后,车子就正式进了山,随着海拔的升高,室外的气温已经开始明显的降了下来。

霍霆锋降下车窗玻璃,伸出一只手试了试窗外的温度,关掉了空调,灌进来的山风把副驾驶熟睡的楚城幕一下子惊醒。

“进山了?”楚城幕也跟着降下车窗,车子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公路一边靠着山壁,山壁那边,时不时的会有几棵野生的黄荆树,此刻正开着粉蓝色的小花,由于没人修剪,黄荆树的树枝都延伸到了公路上,车子一过,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车身,霍霆锋咬着后槽牙,心疼得脸上直抽抽。

另外一边就是悬崖,悬崖边没装防护栏,伸出头去,能隐隐看见崖底嶙峋的怪石,和苍劲的老松,甚至还能看到新鲜的山体滑坡痕迹,楚城幕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有些轻微的恐高。

这条路是仙羽山的老路,新路修了十多年,还没通车就又快成了老路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渝州的常态,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儿,各种工程都是修修停停。

所有的情况都得等到07年以后才有了好转,那时候的渝州,才正式进入了,要办多少事儿就有多少钱的高速发展时代。

“到地儿了叫我,我再眯一会儿。”楚城幕微眯着眼,窗外的山风带着丝丝凉意,让人昏昏欲睡。

后排严书墨不知道何时已经把手搂到了李颖腰上,身体坐得笔直,正通过车内后视镜冲着楚城幕挤眉弄眼,李颖靠着他,嘴里虽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微微眨动的睫毛,显示她并未睡着。

“行!”

楚城幕突然被一阵轰隆隆的瀑布声惊醒,揉了揉眼睛,看向车外,车子已经正式进入了仙羽山自然保护区,此刻正行驶在一条幽深的山谷中,山谷的正前方就是号称华夏第一高瀑的望乡台。

山里的空气清新得仿佛被放进溪水里清洗过一般,空气里弥漫的水汽,通过呼吸一点一点的浸润着整个肺部,仿佛有无数双轻柔的小手正在对肺部进行按摩。

车窗外,全是高大茂密的各种乔木。

透过乔木的缝隙,能隐约看见一条玉带一般的瀑布正气势磅礴的从山口奔腾而下。

玉带撞击在一块块嶙峋的怪石上,激起了阵阵水汽,这一阵阵水汽仿佛天上的仙女用巧手编织出来的白绸,正随风起舞,懒懒散散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水汽上,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像一道巨大的拱桥一般横跨过整个山谷。

“怎么?你们没有住在镇上么?”楚城幕疑惑的问道,此刻车子分明已经开过了仙羽山镇。

“吴小白,耗子还有我们几个这两天住在镇上,兰芝还有闲老师住在洪海边上的山庄里,看今天晚上事情顺不顺利,顺利的话,晚上我们也搬回去。”

“我合计先把书墨小两口送进去,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反正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多久。”进了保护区,路况好了很多,霍霆锋神色轻松道。

“闲庭舒?她啥时候来的?她手术这么快就恢复了?”楚城幕皱了皱眉。

“昨天去新桥接的她,她的手术咋样了,我也不清楚,只是看起来脸色还不错,说是什么微创,什么介入的,我也听不懂,既然医生没拦着,兰芝又陪着的,她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吧!”

被二人谈话声惊醒的严书墨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可一听见闲庭舒的名字,马上就不困了,要不是胳膊还被李颖死死搂着,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闲老师也来了?”严书墨眨巴着眼问道。

“嗯,我也是刚知道,我说你特么能不能别每次听见闲庭舒的名字,就这么激动么?”楚城幕瞟了一眼还在装睡的李颖。

“嗨,这不是毕业这么多年了,怪想她的么?”严书墨马上心领神会,改口道。

景区里倒是修得不错,都是水泥路,不多一会儿,汽车就沿着盘山公路上了山梁,沿着山梁爬上去就正是望乡台瀑布的山口,半山腰上还有一条在石壁上琢出的古栈道,古栈道正好位于瀑布的正后方,此刻已经有不少游客正在栈道上大呼小叫。

从山口往里再开十多分钟就到了洪海,洪海虽然带了个海字,其实是一个狭长的大湖,湖里的野生鱼和鸳鸯多不胜数,从大湖这头上船,大概每人得花30块钱,一船大概能做七八个人,大点的能坐十多个。

当地的渔民自从仙羽山开发以后,就把自家的渔船改了改,做上了游湖的买卖,从大湖这头摇到那头大概得花个一个小时左右,生意好的时候一天挣的钱就能抵普通人干一个月。

此时,已经有不少游客在旅游中心排队买票,准备上船游湖。

霍霆锋没有把车停在停车场,而是沿着一条小路从游客中心后面绕了过去,这时候,小路两边的乔木明显比前面高大了许多,一些松柏粗壮得足有一两人才能合抱。

沿着小路不多一会儿,一座不大的山庄就映入了眼帘,远远看去,山庄虽然不大,但却修得十分雅致,水榭亭台样样不缺,更有一条原木做的长廊从山庄门口一直延伸到湖面上,长廊上更是用原木墩子做了不少钓位。

没两分钟,车子就开到了山庄门口,只见山庄大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燕子坞”,楚城幕看得一乐,嘿,我喜欢这个地方。

听见有车来,一个虎头虎脑的高大身影从山庄里走了出来,不是李俊昊又是谁。

第五十六章 我好像和书墨做连襟了 “嘿,你啥时候过来的,我不是让你留在镇上么?发什么呆呢,过来一起帮忙把小幕和书墨的行李搬下来。”

霍霆锋奇怪的看了一眼李俊昊,这小子本来都好好的,可从严书墨带着他的女神一下车,神色就变得呆滞起来,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这可是有主的。

楚城幕也奇怪的看了李俊昊一眼,却没多想,只是拧起一个行李袋朝他扔了过去,“接着。”

楚城幕和严书墨的行李都不多,除了一些要带回家的棉被啥的被留在了车上,也就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及楚城幕在超市采购的一大堆东西。

“小幕,要不然还是你聪明,还知道买两床被子过来,这山里凉快是凉快,可就是潮得不行了,晚上被子捂上半个小时,被和脚都还是凉的。”

李俊昊挠了挠头,按下心中的疑惑,接过楚城幕丢过来的行李,看了看,乐道。

“那特么是我晚上钓鱼的时候盖的,我可是真来玩的。”

“卧槽,我说你买这个干嘛呢,又是帐篷,又是驱蚊液的,原来是想夜钓?不愧我楚哥,钓鱼真是专业的。”

严书墨站到一边舒展了一下筋骨,这一路过来,差不多花了两个多小时,还被李颖搂了一路,帕拉丁后排的空间虽然不小,仍感觉有些气血不畅,听到楚城幕这么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讽刺道。

几人一说话,再加上不远处廊桥上,闲庭舒和兰芝正朝这边赶来,也就忘了一开始李俊昊发呆这茬儿。

谁也没注意到落在几人身后的李颖,在看见李俊昊的一刹那,脸色也变得雪白。

看闲庭舒还有一会儿才能走回来,霍霆锋就先领着严书墨和李颖去了山庄里面先安顿下来。

“你怎么在这边?”楚城幕示意李俊昊和他一起坐到了梁桥的木头栏杆上,问道。

“还不是兰芝这丫头没用,说是要给闲老师补身体,昨晚就跟这里的老板买了几条野生鲫鱼,结果熬个鲫鱼汤都不会熬。”

“闲老师昨天喝了一次就觉得腥,勉强喝下去了,今早又喝了一次,更是喝出几片鱼鳞来,这不是没办法就把我从镇上叫过来了么?”

“还好山里有观光车,我都走了一半了才突然记起来这事儿,又连忙走了回去,可把我累坏了,要不是闲老师,我才不理她。”

李俊昊愤愤不平道,说完还捶了捶腿。

楚城幕闻言不禁莞尔,这个发小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用,观光车这东西随叫随停,你哪怕在路边等着也比走回去强啊,别看开车就一二十分钟,这山路一来一回可就是十多里地了。

两人说着话,闲庭舒和霍兰芝也从湖边走了过来。

“兰芝,你去帮我接杯水过来,这一路过来,可把我渴坏了,还有耗子,你帮我把行李放到我的房间去,搞不好今晚我就能用上。”

楚城幕坐在栏杆上冲两人温和的笑道。

“好叻。”两人没多想,转身去了山庄里面。

“坐吧!”

楚城幕没有起身,看了一眼闲庭舒,指了指对面的木栏杆示意道,说实话,他此刻不是很想看见这位美艳绝伦的老师,无他,和她相处太累,楚城幕是个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掌控欲很强的人,并不喜欢有人和他耍心眼,唱反调。

闲庭舒这次没搞什么小动作,很是顺从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楚城幕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闲庭舒,算算最后一次在江都见面,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也一直没联系她。

比起当初,闲庭舒气色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气血的红润,淡色的嘴唇也变得丰润起来,连尖尖的瓜子脸也多了几分圆弧的形状。

“看来新桥住院部的伙食不错?”楚城幕笑道。

楚城幕在打量闲庭舒,闲庭舒何尝又不是同样在打量楚城幕,才过去短短一个月,大男孩青涩的脸庞就多了几分成熟的轮廓。

然而改变最大的还是大男孩的气质,如果说一个月前,他的气质还只能说得上稳重的话,而现在稳重中明显多了几分锋锐。

就像一把原本藏在刀鞘里的宝刀,已经慢慢开始出鞘,仅仅从鞘口处绽放的些许寒光,就已经开始刺得人眼睛生疼。

“确实还不错。”闲庭舒靠在廊柱上,伸了个懒腰,慵懒道。

闲庭舒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下摆长款衬衣,衬衣有些微透明,隐约能看见上身丰满浑圆的形状。

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白色牛仔裤,一双大长腿被凸显得又长又直。

大腿丰腴结实,即使坐着也能看出那丰满浑圆的曲线,从大腿到膝盖处,又突然猛的收缩变小,平滑过渡到小腿肚的位置又有了几分曲线的弧度,再往下弧度又平滑收缩成了纤细笔直,从裤脚出露出一双白皙小巧的脚踝。

几只粉嫩嫩的小脚丫子,调皮的从白色的坡跟凉鞋前端露出半个头,一翘一翘,颇有几分可爱。

“恢复得咋样了?我还以为你会很有一段时间都在病床上养着。”

“我的心脏病本来就不严重,医生说是什么介入手术就能治好,我也听不太懂,反正创口挺小的。”

“我本来早就想出院了,兰芝非逼着我又养了一段时间,还威胁我,说是不听话,就让你给我断了治疗费,可把我吓坏了,直到昨天才算把我给放了出来,把我都憋坏了。”

说到这里,闲庭舒也不禁觉得好笑。

“其实我上次就想和你说,我这病不是心病,也不是心脏病,就是个穷病,只要钱到了,穷病自然也就好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你过几天就要开始正式运营了,该怎么使唤我就怎么使唤我吧!反正我现在不就这么点价值了么?”

“闲老师言重了,先休养一段时间吧,你要是喜欢这里,可以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毕竟这里的气候挺养人的,公司那边的话,前期也就一些重活累活,暂时也用不上你,不过还是看你自己。”

楚城幕看兰芝端着水往这边走来,起身拍了拍屁股迎了上去。

“看我自己?呵,我要是真的看我自己了,你不得让我好看啊!”

和严书墨还有兰芝闲庭舒打了个招呼,楚城幕就带着霍霆锋和李俊昊准备往山下镇上走,瓷娃娃他们应该快到了。

“对了,耗子刚才你那是什么情况?”霍霆锋开着车,突然想起一开始李俊昊的反常,问道。

“什么什么情况?”李俊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霍霆锋这么问,一脸茫然。

“就是你刚才过来接我们的时候,发什么呆呢?不会是看上书墨的女朋友了吧?人家可是有主的。”霍霆锋认真道。

“啊,你说这事儿啊!”李俊昊一脸纠结,有些不想说,可看楚城幕也好奇的看着他,这才无奈道。

“搞不好,我和书墨做了连襟了。”

“你说什么?”

第五十七章 牛刀小试 霍霆锋一个急刹,坐在副驾驶的楚城幕正侧头看向后排的李俊昊,加上刚上车忘了系安全带,差点一头栽到前挡风玻璃上。

“你个单身汉,你激动什么?又不是你女朋友。”

楚城幕狼狈的从操作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系好安全带,冲霍霆锋不满道。

“啊?不好意思小幕,我是太吃惊了。”霍霆锋忙赔笑道,又重新启动的汽车。

“耗子,到底咋回事?”楚城幕狠狠的瞪了霍霆锋一眼,又回头继续八卦。

“那什么,前段时间不是津城搞什么专项行动么,我和世友本来熟悉的几个场子都关了门。”耗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霍霆锋闻言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

“艹,老子天天顶着大太阳在外面跑,你俩狗曰的居然都有熟悉的场子了?怎么一次都没叫上我?”

“呃,那不是世友说怕你骂咱俩,就叮嘱我别告诉你么?”李俊昊讪讪道。

“有你什么事儿,专心开车,别打岔,耗子继续说。”楚城幕又瞪了霍霆锋一眼。

“我俩在迎凤门附近转了好几圈,那边全是洗头按摩的,结果那天没有一家开门营业,后来小白和我商量了一下,合计去几个大点的场子试试,结果还是没营业,正有些丧气,打算回家。”

李俊昊说话很慢,每一句话都要回忆一会儿,有些啰嗦,却很有条理。

楚城幕心下好奇到底咋回事,却也不敢催他,免得一着急,他又记不起来了。

“这不刚打算回家么?就看见一个“战友”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问咱俩是不是在找战壕,我俩说是,他说他知道一个好去处,就领着咱俩在几个小胡同里一顿瞎转,后来上了一个很旧的楼房。”

“那楼房很老了,楼梯都是悬空那种,光线也不是很好,透过过道的窗户,我隐约好像看见了一个红色十字来着。”

红色的十字?老房子?那应该就是中心医院附近了。

“那个战友说这边住的都是比较干净的小女生,只有熟人介绍去的才行,就是钱上面得多花一点,我和小白现在工资也不少,平时没啥娱乐,也没花钱的地方,就没当回事。”

说到这里还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楚城幕。

楚城幕愣了愣,弄了半天根子还在自己这里?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上了三楼,战友给我们指了几间房,让我们自己挑,说是要是敲开门了,就说是他介绍的就行了,我就在三楼的尽头一间房间里,遇见了书墨的女朋友。”

“这特么算啥事儿!”楚城幕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严书墨还惦记着开张呢,哪知道人家早就已经开门营业了,更狗血是,严书墨还把李颖当个女神,心心念念这么些年,结果耗子早就用过了。

“你确定是书墨带的这个女孩子么?”楚城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确定。”李俊昊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那个女孩子锁骨那个地方有颗红痣,刚才有看到。”

“而且那女孩从左边眼角到颧骨的位置,连续长了五颗由大到小的小黑痣,刚才我发呆就是在数她脸上的痣,我还记得当时我问她这痣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她还说在相书上,这叫那啥痣。”

还特么数痣,李俊昊啊李俊昊,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坏了,楚城幕回忆了一下,确实偶尔一瞥中,有看到李颖那颗红痣,而且脸上的痣分布也像李俊昊描述的那般。

楚城幕陷入沉思,一时间车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马达轰鸣的声音。

“小幕,这事儿怎么弄?”沉默了一会儿,眼看离仙羽山镇越来越近,霍霆锋打破了平静。

“还能怎么弄?”楚城幕白了李俊昊一眼。

“这事儿就你知道?耗子。”

“嗯,就我知道,世友和我不是一个坑里的。”

“那就好,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你就当你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子,记住了,这事儿烂肚子里,咱仨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说出去。”

“哦!”李俊昊眼睛里带着茫然,但还是很听话的应道。

“那书墨那边?”霍霆锋又忍不住问道。

“他特么眼瞎,错把垃圾当个宝,我还能咋办?”楚城幕有几分烦躁,没好气道。

“我总不能跟他说,兄弟,你家女神耗子用过,味道还不错,会得姿势也挺多,那特么以后还做不做兄弟了?难不成你还真指着做连襟呢?”

“人家这次约进山来,就是奔着那事儿去的,杰士邦都准备了两盒,足足二十四个,我特么总不能大半夜的时候,Duang的一脚把门踹开,来一句姿势不对起来重睡吧?”

“这倒霉娘们也是,以前怎么都约不出来,最近左一次右一次的,一约就来,见鬼了。”

“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放假了,要收摊了?”霍霆锋咂巴了下嘴,摇了摇头,也觉得这事儿挺特么狗血。

“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我艹,现在是讨论收不收摊的时候么?”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心里有几分认同。

“哎,小幕你也别烦,凡事总得往好的一面想,最起码你看,书墨这身体应该还是不错的。”

我谢谢你的安慰啊!楚城幕翻了个白眼。

两人说话间,车子缓缓的驶进了小镇,霍霆锋把车停在了山门附近的停车场,下车问道:

“我看旅游大巴还没到?怎么打算?先去旅馆坐坐?”

楚城幕环顾了一下四周,停车场里只有零星的几辆私家车,其中有辆居然是蜀州的车牌,仙羽山名气这么大了么?蜀州多的是名川大山,没事跑这边来干嘛。

“不了,先带我去你们搞的那个烤羊炉子看看,不亲眼看看,总担心不稳妥,耗子你去把世友叫来。”

“那行,走着,耗子,一会儿你和小白去后山林子里找我们。”霍霆锋吩咐道。

霍霆锋带着楚城幕从小镇外面绕了一圈,沿着一条石板小路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后山林子。

“从这里往下看,也有一条小路,直接就通向宾馆的后门,本来从那条路过来会近很多,不过我担心人多眼杂,都是带着他们绕的远路。”

霍霆锋和楚城幕站在半山腰,霍霆锋指着山下不远的小旅馆道。

楚城幕看了一眼,回身转进小树林里,小树林不大,只有一些不太高大的灌木和稀疏的几棵乔木。

以前这一块是耕地,后来仙羽山正式开发以后,这附近的耕地,全都被政府用山门外的土地置换成了林地,这些小树都是后来补种的,所以严格说起来,这一块已经属于自然保护区的林地。

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小树林里,枯死的干燥树木多得有些异常,仿佛被人刻意堆放过一般。

在小树林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用石头堆砌成的炉子,为了以假乱真,炉子中间以及四周甚至还刻意摆放了一些烧过的木炭和草木灰。

“傍晚的时候,我再来附近洒一次酒精,我怕那玩意儿挥发太快,现在就没用。”霍霆锋在楚城幕耳边说道。

楚城幕看了一圈,这才放下心来。

正说着话,吴世友和霍霆锋气喘吁吁的从他们来时的小路上赶了过来。

看见吴世友那张等边梯形的脸,楚城幕不由又想起了李颖那档子事儿,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不到啊想不到,李俊昊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学坏了,你这老实本分的吴小白也学坏了。

吴世友一上来,还没来得及把气儿喘匀,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记眼镖,心里正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听楚城幕道:

“世友都晒黑了,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

吴世友闻言苦着脸:“小幕你别说,我可能对开车真没啥天赋,耗子这家伙一学就明白,我还得反复加练,这段时间我可没少被他嘲笑。”

“知道你辛苦,明天我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好好的喝两杯。”楚城幕闻言笑了起来,仙羽山的老腊肉他也是惦记好久了。

吴世友总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其实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只是因为一起长大,很多时候都是看破了不说破,真论起来,几人里面,他心思转动得最快,身份切换得也是最快。

“那可说定了,咱几个说到吃这一块,还是你的手艺最好。”吴世友喜道。

“说定了,对了,我吩咐你们的事儿都搞定了吗?”楚城幕问道。

“多大点儿事儿,我去送羊,耗子指路,我俩还排练过几次,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事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几个小崽子,至于么?摆明车马的干他们,他们也撑不过五分钟。”吴世友也和霍霆锋有一样的疑惑。

楚城幕笑了笑道:“当然不至于,我只是不想哥几个因为这点小事有个什么损伤。”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楚城幕却没说,严格说起来,这是楚城幕第一次琢磨着坑人,这几人撞枪口上了也算他们倒霉,况且他也想看看效果,就当练练手了

【作者题外话】:有谁看出来楚城幕打算怎么坑人了么?提示得很明显了哦!O(∩_∩)O

第五十八章 楚城幕 我喜欢你 几人正在半山腰说着话,大老远楚城幕就看见一辆大客车从蜿蜒的山道驶来。

“行了,你们仨先回吧!我过去和大部队回合了,锋哥帮我给那哥几个带个好,我现在就不过去了。”

“好。”

楚城幕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大巴车刚好倒车停稳。

不多一会儿,就见一大群人呼啦啦的从车上冲了下来,正是三零二班这群牲口。

三零二班原本六十五人,这次报名过来的大概有三十来人,住校生基本上都没来,说来原因倒也简单,家里给生活费都是按天算着给的,高考完了刚好没钱。

这次过来每人交了两百块,算上楚城幕也就六千多块钱,亏得津城本地人不用交入山费,不然光是门票钱,这点钱就剩不下啥了。

六千块钱,看起来也不少,实际上进了景区以后处处都要钱,再加上住宿,吃饭,用车,算一算其实是不够的,不过作为组织者的张钬等人却表现得很大气,表示不够的部分他来补上。

楚城幕看了看下车的一行人,却没看见秦怡的身影,于是两步串到车上,却看见瓷娃娃脸色苍白得靠在车窗上,怀里抱着一个粉白色兔子造型的背包,眉头皱得死死的,罗云海坐在她身旁,堵住了过道,喋喋不休的说什么。

“让一下。”楚城幕几步走到秦怡面前,低下头,看了一眼罗云海,冷漠道。

“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了呢!”瓷娃娃扁了扁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朝楚城幕,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

“楚城幕,你特么。。。。。。”罗云海见状,勃然大怒,猛的站起来,用仅存的那根食指点向楚城幕的胸口。

“这根手指也不想要了?”

楚城幕眼疾手快,右手一下子捏住那根朝他点过来的手指,猛的往上一撅,罗云海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让开了过道口,保持着这个姿势,楚城幕伸出左手握住秦怡伸过来的小手,一把把她牵了起来。

“有啥事儿,咱们下车再聊。”看到售票员拿出电话一脸警惕的样子,楚城幕不愿在车上多事儿,侧身护住秦怡,松开罗云海道。

下了车,罗云海却意外的没有找楚城幕的麻烦,捂着手指和张钬一行人汇合去了,只是离开前,那三角眼里透露出的阴狠目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不是和杨艳一起的么?怎么和罗云海坐一起了?”楚城幕没有松开秦怡的手,牵着她,跟在人流后面缓缓的往镇上走去。

秦怡深呼吸了两口气,感觉胸口的烦闷好了许多,这才恹恹的道: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杨艳还和我坐一起的,后来过了利丰,路就开始不好走了,我就闭着眼睛假寐来着,哪知道就这么睡着了,进山不久我就醒了,结果就看见罗云海坐在身边,一直啰啰嗦嗦,非要我和他耍朋友,啷个可能嘛!”

“难受吧?”楚城幕一语双关,隐晦的问道。

哪知道瓷娃娃却意外的听懂了,抽了抽鼻子,委屈道:

“难受,我也不知道杨艳是这种人啊,不仅把位置让给了罗云海,还丢下我自己走了,亏我还把她当好朋友。”

“要早知道现在的旅游大巴的车窗是封死的,我就和你一起走了,弄得我到现在还想吐。”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松开牵着秦怡的手,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虎口。

“这样好些了么?”

“咦,有点疼,但是好像不想吐了。”瓷娃娃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走吧,他们快走没影了。”

“楚城幕,我不想和杨艳住一起了。”

“那就不和他们住一起,要不然一会儿我叫人先送你去和严书墨会合?”

“那你呢?”

“我有几个朋友在镇上,我晚点再进去。”

“那我还是等你一起吧,一会儿陪我逛逛。”秦怡想了想,决定还是等楚城幕一起,她有些担心罗云海找楚城幕的麻烦。

“还等什么一会儿,现在就走!”正好一辆观光车从身边路过,楚城幕招了招手。

“不和他们说一声么?”

秦怡看着停下来的观光车一脸新奇,仙羽山的观光车有点类似后世小区里的摆渡车,随叫随停,也不需要买票,就一个底盘配了七八个座位,没有车身,也没有车窗,基本不存在晕车的可能。

“说什么说,就是那么任性,哈哈!”楚城幕笑道。

望着绝尘而去的观光车,原本走在人流前面的罗云海咬了咬牙,凑到脸色不太好的张钬身前,拱火道:

“老大,你组织的活动,楚城幕连招呼都不和你打一个就走了,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你面子么?就这么看着?”

张钬那张秀气的脸闻言瞬间扭曲了一下,侧头低声跟罗云海吩咐道:“和兄弟们说一声,今晚开工!是时候让这小子知道知道社会和学校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没问题!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楚城幕,你帮我背包呗,我想去试试那个。”

两人在龙潭湖下了车,再往里面走不久就是望乡台,秦怡指着一个用铁索和金属圆筒拼凑成的吊桥道。

“你能行么?别掉下去了。”楚城幕接过背包,狐疑的看着秦怡那双白得晃眼的小短腿。

“看不起谁呢?”秦怡捋了捋短裤的下摆,用鼻子冲着楚城幕不满的哼了一声,煞有介事的在肉乎乎的手掌上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秦怡今天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似乎毕业了,穿衣的风格也比以前大胆了不少,T恤上用金属亮片绣出一个HelloKitty的图案,胸前雄厚的本钱让小猫的脸都撑得有些变了形。

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的运动短裤,粉粉嫩嫩的大腿白得有些晃眼,看起来让人有捏一把的冲动。

“啊,楚城幕,救命!”

楚城幕打量完瓷娃娃惹火的身材,刚眨了一下眼,就听见一声惨叫,只见秦怡双手抓住两根铁链,两条大腿被两个活动的金属圆筒各自分开,眼看就快成了一字马的造型。

“哈哈哈,女英雄,这才第一个圆筒呢?咋就叫救命了。”楚城幕站在桥边,靠着金属桥柱,打趣道。

“哎呀,快点快点,救我上去,我腿快撑不住了。”秦怡勉强扭过半个头,看着笑得恶形恶状的楚城幕求助道。

楚城幕看瓷娃娃快哭出来了的样子,也不打趣她了,走到秦怡身后,却意外的发现,这还真不好救,秦怡两支胳膊都抓着金属铁链,一松手肯定就会掉下去,桥下面是水,掉下去倒是不会受伤,只是打湿了也挺麻烦。

“还愣着干嘛呢?快救我,快救我,腿要断了。”瓷娃娃快哭出声了。

“我没地方下手啊!”楚城幕看了看瓷娃娃的腋下,那个地方倒是能使上劲儿,但是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想了想,还是伸出一只罪恶的手。

伸向了秦怡那白嫩嫩的,后脖颈。

“下次能不像拎小猫一样拎我么?”

被救上来的瓷娃娃愤愤的瞪了一眼楚城幕,一边又用手揉着脖颈,算上在红楼阳台那次,这是第二次了。

“又菜又爱玩,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下次我可不救你了。”楚城幕撇了撇嘴,往前走去。

“哼,我才不用你救。”

龙潭湖是一个月牙形的小湖泊,湖泊两边种满了种类繁多的青竹,两人下车的地方刚好是月牙的一个尖,如果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就会看见月牙的另一个尖。

由于靠近瀑布,湿气很大,这里大大小小的石板组成的道路上,总是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滑到,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从一旁的小山坡上绕过去,那里有一条新修的石阶。

再往前一点,就是那块刻着“华夏第一高瀑”的石碑,石碑那里历来是拍照的黄金位置,是少数不用刻意调整角度就能把瀑布和人物同时囊括进去的拍照点,

奔流直下的瀑布,经过一百七十八米的落差的加速后,在岩石上拍打得粉碎,同时又激起一层层的水雾,带着一阵阵强风,让人站不住脚,每个在那里拍完照的游客,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一般。

此刻又菜又爱玩的秦怡同学正小心翼翼的牵着楚城幕的手,行走在一块块青石板上,石板上滑溜溜的青苔,总是会让她忍不住大呼小叫。

石板路的两边种着一片片苍翠的斑竹林,瀑布激起的水雾透过层层竹林,细密的洒在两人头上,不多一会儿两人的头上都被水雾浸透,一颗颗小水珠从发梢凝结成一道小小的河流从脸上,脖子上滑落。

随着瀑布越来越近,水流击打在岩石上发出的声响也愈来愈大,到最后,两人的耳边,除了轰隆隆的水声,就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瓷娃娃走在前面,突然缩回了手,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站在比楚城幕高出两阶的石板上,肉乎乎的小脸上还带着一颗颗水珠,对着楚城幕温柔的笑了笑,认真道:“楚城幕,我喜欢你。”

第五十九章 渣男 楚城幕 楚城幕最后还是没有把秦怡送回镇上,两人最后沿着古栈道爬上了望乡台时已经是中午时分,累得气喘吁吁的瓷娃娃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走回去。

大概是中午观光车也会休息,两人在路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车过来,楚城幕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山里虽然凉快,但到了中午,太阳依然毒辣,烦人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在耳旁发出让人心烦的噪音。

瓷娃娃本身就有些晕车,刚才又是淋雨,现在又是暴晒的,楚城幕有些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就打算给霍霆锋发条短信让他过来接人。

“你要是不愿意回镇上的话,我叫人来送你去山庄里吧?去了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怎样?”楚城幕和秦怡轻声商量道。

“不要,我才不要一下午看不见你呢。”

瓷娃娃坐在几棵老松形成的树荫下,把手遮在额前,不高兴道。

刚才心血来潮的表白,似乎被震耳欲聋的瀑布声给遮挡住了,她不是很确定楚城幕到底有没有听到。

可从楚城幕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即使读不出她想要的情绪,但她却依然能明显感觉出来,楚城幕似乎比以前温柔了许多。

“那你可难住我了,下山你不愿意下去,找人来接你你也不愿意,这么大太阳,难道你打算站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啊?”楚城幕无奈道。

“严书墨他们住那里离咱们这里远么?”秦怡看楚城幕为难的模样,也不舍得再发小脾气,问道。

“远倒是不远,开车的话十来分钟吧!走路的话,估计得走一会儿。”

“那我们走过去吧!”秦怡从树荫下站了起来。

“可这么大太阳,你不怕晒黑啊?”

“看我的,嘿嘿嘿!”

说完,秦怡垫着脚尖从楚城幕背着的背包里掏出一件白色的衬衣,顶在了头上。

“你看,这样不就行了么?走吧!”说着就很自然的握住楚城幕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两人走了没十分钟。

“楚城幕,还有多远啊?你不是说十分钟就到了么?”秦怡握着楚城幕的一个手指,被楚城幕拖着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再往前走。

“我说的是开车十分钟,走路得有一会儿。”楚城幕闻言,没忍住一个眼镖甩向了瓷娃娃。

“哦!”

两分钟后。

“楚城幕,我不想走了,我好渴啊!”

“你包里不就有水么?死沉死沉的,以为我不知道呢?赶紧走,别耍赖!”

“哦!”

五分钟后。

“楚城幕,我走不动了,要不我俩打个商量呗!”

“说说看!”

“我帮你背包,你背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楚城幕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老是一次次的掉这个小女孩的坑里。

“真走不动了?”

“真走不动了,你背我?”

“哎,上来吧!”楚城幕解下背包递给了瓷娃娃,走到路边蹲了下来,示意她走到旁边的小土坡上。

“楚城幕!”秦怡趴在楚城幕背上,在他耳边说道,楚城幕后背肌肉线条的触感,让她一阵脸红。

“怎么了?你搂紧一点,我老是感觉你在往下掉。”楚城幕双手扶住小女孩的腿弯,往上耸了耸。

“楚城幕,这次从山上回去以后,我是不是很长时间都看不见你了?”小女孩在楚城幕耳边问道。

“或许吧!我应该会去渝州一段时间,然后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然后会回我爸老家住一段时间吧!怎么了?”秦怡看起来一身肉肉,背在身上却不觉得有多重,楚城幕倒是还有力气和她聊天。

“没什么,我这次回去了,暑假会和老秦一起去羊城陪妈妈住两个月,可能再见面得开学了呢?”秦怡轻声道。

“不对,开学我也看不到你了,我,我,我怎么就毕业了呢!”小女孩声音一下子带上了哭腔,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到了楚城幕的脖子上。

楚城幕感觉到脖子上滚烫的泪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看不看得见我,很重要么?”

“很重要,一想到身边没了你,我心里就像空了一块似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喘不上来气一般,我这是怎么了。”小女孩抽泣道,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楚城幕闻言又沉默了,他的身体里有一颗老男人的灵魂,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让这幅年轻的身体带动得言行举止都幼稚了许多,可面对情感,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已经燃烧过了的余烬,虽然还有温度,却再也燃烧不起来。

小女孩在他背上哭得声嘶力竭,这样的感受他曾经也有过。

可或许每个人这一辈子只会这么放肆的爱一次,爱过一次以后就再无法这么炽热的去爱另一个人;又或许每个人的爱情,激情都有固定数额,用过一次就会减少一次,就像燃烧的木柴,爱情的火焰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微小。

上天只是给了他一副年轻的身体,并没有给他一颗年轻的灵魂。

小女孩的伤心难过他能感受得到,一想到也许这个女孩子,以后逐渐的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楚城幕那颗带着些许余温的心,也有了几分刺痛感,但有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后,就很难提起兴趣或者勇气再去经历一次。

“秦怡。”背上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小,楚城幕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嗯?”

“其实你在瀑布前面说的话,我听见了。”

“我猜到了。”

“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可好,这个约定对你没有任何限制,也没有伤害。”楚城幕认真道。

“你说说看。”

“我们长大了,似乎却又不够成熟,你也好,我也好,包括老严,我们所有人,总是要随着前行的路途,越走越远,这件事情无法避免。”

“被你这么喜欢着,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我此时却不想答应你和你谈恋爱,我们都还不够成熟,如果不能确定能一直走下去,还不如就别开始。”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大学四年都不会谈恋爱,也不会交往任何一个女朋友,如果这些年你觉得你还是那么喜欢我,那我们就交往看看,如果你这期间改变了心意,那你我就万事休提。”

“楚城幕。”小女孩软绵绵道。

“嗯?”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说的话,很像电视剧里的渣男呢?”

“我怎么就渣男了?”楚城幕纳闷道。

“你想啊,如果你直接拒绝我,我虽然会难受一段时间,但是肯定不会一直难受,总会走出来的,其实我在瀑布前说这话,原本也没指望你听见。”

“你现在不仅不拒绝我,还隐约给了我一线希望,虽然说是没给我任何限制,可却也没给我多少选择。”

楚城幕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就已经完成了渣男的基本操作了。

他原本就没打算谈什么恋爱,只是觉得如果说非要有个人陪在身边过一辈子的话,瓷娃娃似乎挺不错。

所以楚城幕才会想着给自己,给瓷娃娃一个机会,但同时却又不想面对,将来秦怡会因为阅历增长,所带来的变心的风险,经过秦怡这么一剖析,才恍然,自己这不就是渣男么?

“那就当我没说吧!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挺渣的。”

“不,这个约定我接下了。”

“我相信你的本意不是这样,你现在不接受我,或许有一部分是像你说的,我还不够成熟,但我想更多的是,你还不够喜欢我,但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一点点喜欢,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楚城幕,我并不贪心。”

说完瓷娃娃在楚城幕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楚城幕,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懂,我如果选择不说,那只是因为,或许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报考的学校是渝外,咯咯咯!”

背着小女孩往前走着的楚城幕,此刻突然有了一种掉坑里的感觉,怎么会呢?明明自己才是更成熟的那个。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本来还可以写一写的,凑齐三章九千字,可感觉现在这个字数已经把想表达的都表达了,那就这样吧!

第六十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傍晚时分,陪小丫头在山庄吃过晚饭,心心念念要搞事情的楚城幕,早早就让霍霆锋过来把他接回了镇上。

下了车,天已经蒙蒙发黑,借着停车场的路灯,楚城幕注意到白天那辆蜀州车牌的车已经走了,往镇上走了没几步,两人就发现气氛不太对,不仅镇上的游客,还有本地的居民都在赶往宾馆的方向。

“什么情况?”楚城幕看了一眼霍霆锋。

哪知道霍霆锋也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半山腰,只见半山腰还能看见零星的火星,和一股在夜色下不太明显的烟柱。

“嚯,怎么会烧起来了?你让世友他们提前动手了?”

楚城幕纳闷道,心说不至于啊,霍霆锋从镇上出发接到自己再回来,一共也不过四十分钟左右,世友两人不至于这么不听话,沉不住气。

“没有,我们自己都还没开始烤呢?怎么找借口把多余的羊卖给他们?而且我都不在,谁打电话给深林公安报的警?”霍霆锋挠了挠头,也纳闷道。

谈话间,两人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不多一会儿,就走到了镇上最大的宾馆门口。

此时,宾馆门口,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少吃瓜群众,被围观的主角赫然是三辆亮着蓝红警报的警车,两个警察正守在宾馆门口,同时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还能看见宾馆围墙的外围,也有警察在布控。

“好家伙,怎么这么多警察。”霍霆锋没想到楚城幕出的主意,居然闹出这么大阵仗,心里一时间有点惴惴不安

“情况不对。”楚城幕拉了一下霍霆锋。

“怎么?”霍霆锋问道,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时间对不上,自己这边还没开动,怎么对方就中招了。

“森林公安就在山门,打个电话就过来了,步行也不过十多分钟,他们来抓个人用得着警车吗?还是三辆。”楚城幕拉着霍霆锋靠近了一些,两个大个子鹤立鸡群,站在后面也能看清楚门口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你看门口布控那俩警察,腰间鼓鼓的是什么?”

楚城幕眯了眯眼,他现在已经很肯定有人出事儿了,但应该不是他折腾的事儿,只是不知道中招的是谁。因为他看到,在宾馆大门内不远处,俩深林公安也是一脸懵逼,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表情。

“这个?”霍霆锋举起手比了个八字型。“刑警?”

“卧槽,小树林里点个火,吃个烧烤至于上刑警么?”

“屁话,看看再说,一会儿进去问问世友他们就知道了。”楚城幕没好气的白了霍霆锋一眼。

两人正说着话,赫然就见张钬,罗云海,刘洋,凌天翔一行人双手戴着银色的手镯,被押进了警车,张钬几人脚步有些发飘,脸上的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刘洋的脸上却分明是各种茫然。

都上手铐了?那起码一个刑拘是跑不了的了,只是楚城幕越发的好奇这几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三辆警车来得突然,走得也快,从抓人到撤离现场一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一众围观群众看警车走了,还围在宾馆门口不愿散去,三三两两的各自猜测这几个小崽子到底犯了什么事,说啥的都有,最离谱的就是说这几人杀了人,分了尸,背到山上来抛尸,还说看见几人的背包里流血水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楚城幕和霍霆锋费了好大劲才挤进了宾馆大门,没去管那帮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同学,凑到了还没撤走的两个森林公安面前。

楚城幕从霍霆锋兜里把烟掏了出来,熟练的给两位森林公安散了过去。

“两位叔叔,啥情况啊,这是?”

两人接过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神色更见懵逼。

“你俩是?”

“刚才被抓走的几人是我同学,我们毕业了,组织一下活动,今天才刚到山上。”

年长那位摇了摇头道:

“你问我啥子情况,我还想问你们啥子情况也,一个个读书,读的瘟书迈?不晓得自然保护区里不准点火?”

“我俩在山门那里,隐约就看见山上有火光,赶紧跑过来一看,几个娃儿烤个烧烤把树林子都点起来老,我们让那几个小娃娃回宾馆等到,就着急先灭火。”

“等我两个赶忙几下把火给扑灭了,正想抓人,结果区里面的车子斗来把人抓走了,啥子情况,我晓得啥子情况?我现在都是一脑阔的包。”

“哎,这都毕业了,眼看就要上大学了,怎么还闹出这事儿了。”楚城幕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两个深林公安对视了一眼,几口把烟给抽了,临走的时候突然对楚城幕来了一句。

“小娃娃,好好读书,莫要跟到社会上的那些娃儿乱裹,还上大学?家里蹲大学迈?我跟你说,刚才那帮区里来的,其他的我认不到,但是领头那个可是在市里都立过功,受过表彰的,他经手的事情啊,小不了。”

两个到饭点了,还被迫营业的森林公安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远。

楚城幕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不是搞事情的料?这特么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这都啥事儿啊!

李俊昊,吴世友几人看他俩过来了,也跟着围了上来,几人在宾馆大堂里找了个沙发坐下。

“看清楚啥情况了么?”霍霆锋看楚城幕心情不太好,开口问道。

几人闻言都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壮实得像树墩子一般的年轻人却开口道:

“我倒是知道一点,那几个被老板点名的小子,下午的时候,几个人就在分头到处闲逛,看起来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地方,其中那个小胖子不知道怎么就逛到那个小树林里去了。”

“差不多六点钟左右,老板那帮同学各自找地方吃饭以后,那几个人兴冲冲的去宾馆后厨买了一堆肉食就去了小树林,看起来是要吃独食。”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就把林子点燃起来了,照理说没有助燃剂,生火都难,不应该啊,反正挺能折腾的。”

“六点半左右,两个深林公安急冲冲的提着灭火器冲了上来,刚把火灭了,不多一会儿三辆车子就从山下开过来了。”

“上来抓人的时候,我正好在那边抽烟,我倒是隐约看见了警察从几人包里掏出了几包用塑料袋包装着的东西,五颜六色,看起来像小药丸似的。”

“小药丸?”楚城幕闻言问道。

“嗯,警察一看到东西,领头的就挥了挥手,宣布抓人,不过我看几个小家伙搞不好是被冤枉的。”壮实的年轻人想了想道。

年轻人叫张浩,年纪比在座的都大几岁,是个退役的汽车兵,开车技术在一行人里最好,常年跑高原地带,皮肤被高原的紫外线晒得黑黢黢的,后来家里父母身体不太好,就选择了退役不干了。

“怎么说?”

“老板,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高原开车,干我们这行,除了技术要过硬,还得眼神要好,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我看那几个小家伙吃惊的神色不像装出来的,只是为啥有人要冤枉他们,我就想不出来了。”

楚城幕抓了抓头发,自嘲道:

“这事儿给闹的,亏我还一本正经的设计了这么久,结果没想到还有第三帮人出手了,这几人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算了不想的,既然他们没口福,把羊带上,我们几个回山庄自己吃。”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张浩笑着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老板那设计挺好,不轻不重,也有分寸,连火灾都算不上,最多也就罚款加一个行政拘留,连案底都不会留下,就当给个教训了。”

“要是真动手,痛快是痛快,但是后果难说,虽说咱渝州人就没怕动手的,但是为了这种小事,不划算。”

“而且听说最近严打的风都已经吹到云城那边了,估计到我们这边也就最近的事儿,我有几个在内蒙那边的兄弟,就因为打架进去了,听说判得还不轻,这还是系统里有人的情况下。”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倒是个有脑子的,心还细,霍霆锋算是能文能武,可惜受限于年龄,见识也不够多,所以还差点火候。

冤枉的?不对,楚城幕突然想起,那辆在停车场出现过的蜀州车,要不要告诉警察这辆车的车牌号呢?算了,怪麻烦的。

第六十一章 帮严书墨擦屁股 帕拉丁一趟能装四个人,霍霆锋得跑两趟,才能把所有人接到了山庄里面,算上楚城幕,秦怡,严书墨,李颖今天才到的这四人,山庄里的人数达到了十四人,其中有五人是霍霆锋找来的车队司机。

楚城幕和吴世友,李俊昊三人带着羊第一趟先上来,到达山庄的时间,也不过刚好八点左右。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像李颖,秦怡明明是对她的事儿,一点不了解,可并不妨碍她看见李颖就烦。

瓷娃娃明明和闲庭舒,兰芝是第一次见面,却只经过短短一下午的相处,就已经交上了朋友,听见车子到来的声音,三人挽着手,从山庄的大厅里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严书墨和李颖两人也从木质廊桥那边起了身,往山庄这边赶来。

山庄大门外是一块大概五百平方左右的小广场,同时又兼着停车场的作用,平时游客有什么娱乐活动以及篝火晚会啥的,都在这个小广场上举行。

“楚城幕,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皮啊?”

秦怡笑眯眯的跟了过来打趣道,身上换了一套宽松的长袖衣物,把汹涌的身材藏了起来,闲庭舒也在衬衣外面加了一件对襟开的浅灰色针织背心,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

山里夜间的温度只有20来度,加上山风不小,穿得单薄了还是有些冷的。

“?????”楚城幕一个眼镖扎向霍兰芝。

霍兰芝朝他扮了个鬼脸,看来没少向瓷娃娃透露他小时候干过的好事儿。

“咦,吃羊肉啊!烤的吗?”秦怡看着吴世友和李俊昊一人从车上搬了一只用塑料袋密封着的去头全羊。

“嗯,怎么?不喜欢吃烤的?”

“那倒不是,我还以为你打算煮羊肉汤锅呢,我吃不惯那个膻味。”瓷娃娃摇了摇头。

“有膻味那是不会做,等入冬了,有机会我做给你吃,弄点豆瓣酱加香菜做蘸料,堪称一绝,况且这两头羊都已经腌入味了,现在即使想吃汤锅也吃不了了。”楚城幕笑道。

“那可说定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的烤鱼是专门给学姐做的。”瓷娃娃皱了皱鼻头,不满道。

夏天其实不是吃羊的季节,一来,羊还太瘦,等到了冬天贴上膘以后,羊肉才够肥嫩。二来,就是羊肉性温,伏天吃羊肉,如果不是体质虚寒的人,吃多了很容易上火,口舌生疮,咽喉肿痛等等。

所谓吃冬羊,吃冬羊,就是那么回事了。

两只羊都还不大,一只也就30斤左右,抛开骨头,烧烤时丢失的水分,十四个人其实每人也分不到多少,不过出来玩嘛,图的不就是个热闹么?

好在山庄里一应工具都还齐全,木炭,烤架,烤塘,调料都有现成的。

“都看着我干嘛?”

吴世友和李俊昊一人抱着一头羊傻愣愣的看着楚城幕,意思很明显,让他去烤羊。

楚城幕装作没看懂两人的意思,两头羊全让他自己一个人弄?想都别想。

“你俩去后厨,把羊肚子里的香料先掏了,然后沿着脊椎,把脊椎对半剖开,这是小羊,应该不难剖,别砍成两半了啊,弄完出来找我,我去和书墨先把烤具啥的收拾一下。”

“小幕,不是说好的你来做么?”李俊昊忍不住道,此刻严书墨已经带着李颖走了过来,他跟没看见似的,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

“你见过几个大厨连杂活都要亲自动手的?还不赶紧去?”楚城幕瞪了他一眼。

“哦!”两人对视一眼,闷闷的去了山庄厨房。

楚城幕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李颖,果然,这娘们连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这心理素质不行啊,看看人家严书墨,早上还不知道手脚都放哪才好,现在都已经会搂着腰不松手了,乐得跟捡了一片大草原似的。

“小幕,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闲庭舒莫名的感觉几人气氛有些奇怪,于是走了过来,从身后搂住秦怡,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朝楚城幕笑道。

“闲老师,你把你手底下这个惹祸精管好不添乱,就算帮我大忙了!”楚城幕看了一眼被闲庭舒束缚住,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瓷娃娃道。

“你就是不信任我?”秦怡不满道。

“那你现在分得清芹菜和香菜了不?”

“呃,那什么,白色杆的就是芹菜,绿色的肯定是香菜,我可记得呢!”秦怡得意道。

“芹菜也有绿色杆儿的,傻了吧唧的,一边呆着!”

烤塘在小广场的左下角,楚城幕示意严书墨跟上,走过去看了看,回头却看见李颖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带着几分焦虑和忐忑,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老楚,还是你会玩,啧,烤全羊,不过这些工具都得仔细刷一刷啊,还好是不锈钢的,不然这么露天放着,用不了多久就锈弯了,话说你从哪弄的羊?”严书墨拿起其中一个烤架看了看道。

“嗯,这羊买了有两天了,不过一直放镇上冻着的,来,动手吧,你去把这两个架子洗了,记得去厨房借两把剔骨刀,一会儿还有几个人过来,我先把碳烧了。”

“好叻!”说完严书墨就提着两个不锈钢烤架去了厨房,李颖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

楚城幕拿了根竹棍,扒拉了一下烤塘里的木炭,犹豫着要不要借个鼓风机,这么多碳,一点点烧,等烧到猴年马月。

“我知道你的事情。”楚城幕看了一眼李颖,淡淡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对书墨说起你的事儿,给你留几分面子。不过我也希望,既然你一开始没打算和他处对象,那也没必要吊着他,你知道他这次是来干嘛的吧?”

“知道!我下午看见盒子了。”李颖脸色复杂,欲语还休。

“那就好,我还有个小要求,就是这几天别让书墨登堂入室,可以办到么?”楚城幕深深的看了李颖一眼,虽然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可所说的话,仔细听来,分明就是命令。

“呵。”李颖自嘲的笑了笑,“他想也没办法,我那个来了!除非他想闯红灯!”

“那可不好说。”楚城幕笑了笑,谁还没年轻过似的,虫子上脑的时候,闯红灯也叫事儿?

“其实我。。。。。。”李颖刚要开口。

楚城幕却挥了挥手打断道:

“这两天好好玩,费用都算我的,我没啥兴趣知道你的故事,家里有个生病的弟弟什么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些女人嘴里的话一个字都别信,也别问,问了就是要么家里父母双亡,要么就是父母身体不好,要么弟弟身患重病,反正身世怎么惨怎么来。

如果严书墨只是单纯的想发生点什么,楚城幕不至于多管闲事,如果李俊昊没遇见李颖,楚城幕依然不会多管闲事,可偏偏严书墨喜欢李颖喜欢了快三年,李颖又偏偏让李俊昊给遇见了。

楚城幕看着李颖黯然离去的背影,心说,老严啊老严,我能管的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还是沙比呵呵的,一门心思往上贴,那我也没办法了。

第六十二章 夜话闲庭舒 烤全羊其实并不难做,难的是要有耐心,因为一只羊光是腌制就得三四个小时,加上烧烤的时间,差不多得六个小时。

一只烤全羊的工序并不复杂。

把腌制好,脊柱被剖开的羊平铺在烤架上,再把四肢用铁丝绑在烤架四角,四肢固定好后,再用铁丝固定羊脊柱,固定完脊柱,将羊排向外拉伸至平,固定在烤架上,有的地方也叫烤羊拍子,然后再刷上香油。

有的烤架是可以翻滚的,这种比较省力,也容易受热均匀,有的烤架是固定的,这种就得时不时的把整个烤架拿起来翻面再烤。

烤到六七分熟,就开始改刀,尤其是羊腿之类肉厚的地方,需要扎得深一些,方便香料吸收。

改完刀以后就开始一层一层的涂抹香料,香料市面上都有,像什么花椒,香叶,桂皮,八角,小茴香之类的,同时一层一层的涂抹上生抽,到最后烤羊颜色变得金黄泛红,基本就算大功告成。

这么吃羊其实到最后吃的都是香料,羊肉本身的味道基本是吃不出来,说句难听的,这么个做法,哪怕烤得是拖鞋垫子,那也是同样的味道。

楚城幕烤了一半就没了耐心,把烤架递给了身旁跃跃欲试的秦怡,自己就躲到廊桥上偷懒去了。

“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太好?”楚城幕坐在钓位上发了会儿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一股淡淡的腊梅香味,也随着夜风一起飘来。

“谈不上什么心情好不好吧!”楚城幕没有回头,虽然他不是很想看见闲庭舒,但这群人里,恰恰这个女人,相比其他人,心理年龄上更和他接近。

“那我看你从镇上回来就闷闷不乐,和书墨有关么?下午离开的时候还不这样,发生什么了?”看楚城幕没有拒绝谈话的意思,闲庭舒也在旁边的原木墩子上坐了下来。

“书墨的事儿只是一方面,倒也谈不上什么烦心!”楚城幕摇了摇头,不愿意把严书墨的隐私透露出去。

“那是因为?”

楚城幕看了一眼远处小广场上,还在大呼小叫笑闹不停的瓷娃娃,想了想,把自己安排设计张钬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他们的结局到底咋样我也不是很关心,但总感觉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你是不喜欢这种意外的感觉吧?感觉事情脱离了你的掌控,让你生出了挫败感?”闲庭舒想了想,捋了捋被夜风吹乱的长发,轻声道。

“虽然我只教过你一年,其实我感觉得出来,你骨子里是个喜欢成功,厌恶失败的人,什么事情都想着掌控在手里,什么事情都想做到最好。”

“再加上这些年你过得也还算是顺利,所以你比起常人更讨厌挫折,在我眼里,你已经够优秀了,你才仅仅十九岁,你是不是该收一收你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

“优越感么?”楚城幕闻言怔了怔,自言自语道。

“对,就是优越感,我虽然不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对你同学漠不关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恣意玩弄的态度,对书墨和那个小丫头以及霍霆锋这帮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在我看来,都是你优越感的表现。”

闲庭舒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和楚城幕斗智斗勇的女人,而是重找回了自己作为他老师的态度,又继续轻声道:

“我和你这段时间的接触并不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看得更清楚一些,你知道么?在我看来,你身上有个很奇怪的特点,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说说看。”楚城幕饶有兴致道,他也突然有些想知道在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你让我想想。”闲庭舒用手指点了点嘴唇,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道:

“你看那不远处是什么?”

“什么?”

楚城幕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几道不太明亮的光柱正在来回晃动,忽隐忽现,那应该是霍霆锋正带着几个车队的司机用电筒抓青蛙。

自然保护区里,自然没什么人用农药,夏夜里,洪海边上,青蛙咕呱咕呱叫个不停,数量多得惊人,青蛙晚上是睁眼瞎,用手电筒的光对着它们的眼睛,它们就不会动了,一抓一个准,抓回来收拾收拾,和丝瓜,泡椒,蒜瓣一起炒一炒,那滋味,给个神仙也不换。

“应该是锋哥他们在抓青蛙吧?怎么了?”

“你看,刚才霍霆锋他们几个说要去抓青蛙的时候,严书墨也好,那个小女孩也罢,都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最后都被你留了下来。”

“这有什么不对么?虽然书墨也是和我一样在山上长大的,但这些事儿,做起来并不如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锋哥,秦怡就不用说了,一个女娃娃,娇生惯养的,大半夜的去洪海边上,我怕有个好歹。”

“这就是我感觉不对的地方了,你算起来比书墨还小半年吧?除了你比他更用功,成绩更好,你和他的成长经历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为什么他会表现出他这个年纪感兴趣的东西,而你却丝毫没有呢?”

“为什么在你身上没有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特征,反而总是有一种来自长辈角度的俯视和关怀呢?”

“有时候,我甚至也能从你身上感受到这种居高临下的关怀,虽然你开口闭口闲老师,我可大多数感觉你看我的眼神,更像一个叔叔在看侄女,真的很奇怪。”

“嚯。。。。。。?还有什么?一起说说看!”楚城幕还真没注意到闲庭舒说的这些东西,也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起过这些,也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还有么?”闲庭舒想了想。

“暂时我就想到这么多了,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我不知道我这么表述对不对。”

“说说看!”楚城幕催促道。

“通过你刚才给我说的这件事,我感觉,你仿佛把你三年的同窗当成了肆意玩弄的棋子,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对付你说的那个同学,你的出发点,并不是觉得受到了威胁,也不是出于自保而反击,如果你要反击,你明明可以选择其他更好的办法,你却没有。”

“你所做的一切事情的出发点,在我看来,仅仅是因为你觉得这么做更有意思,为什么你现在觉得提不起劲,那是因为有人让这件事情变得没意思了。”

“你和这个世界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薄膜,这种与世界的疏离感,让你比普通人更理智,更冷漠,却也让你无法体会到你本该有的喜怒哀乐。”

“是么?”闻言楚城幕陷入了沉思,闲庭舒描述的那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他确实也有过。

在五一节回家对付蒙老四之前,那段时间,那种感觉尤其明显,当时他却没当回事,现在听闲庭舒说完,才让他恍然,确实他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没有得到他本该得到的喜悦和成就感!

做成了,似乎事情本该如此,没做成却也无所谓,或许这是重生的代价吧!

“闲庭舒,谢谢你!”楚城幕想了想,微笑道。

“谢什么,再怎么我也是你的老师!”闲庭舒回以微笑,却没有纠正楚城幕的称呼。

第六十三章 楚城幕 什么是小雨伞 夜深,山区里的天空比城市里干净了许多,仿佛脏兮兮的毛玻璃被人用水清洗过一般,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斗,不远处的高大乔木只能看见一个个朦胧的黑影,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湖里的水乌龟和青蛙如二重奏一般,起此

彼伏的奏响着欢快的夜曲,更远的地方,偶尔还能听见知了不知疲倦不知时日的蝉鸣。

燕子坞似乎地处一个山坳里,这一片的水域虽然和大湖想连接,却又不会被大湖所打扰,一座座孤悬的小岛,把这个山坳和大湖隔开,夜幕下,除了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响,静得让人心旷神怡。

“好兄弟,够意思!”严书墨踉踉跄跄的从廊桥那头走过来,刚才吃烤羊的时候,他喝了点白酒,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几步上前伸手揽住楚城幕的脖子,在他耳边道。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坐到边上好好说话,我怎么又够意思了?”

楚城幕挣脱严书墨的胳膊,忙着把折叠帐篷,固定在几个原木墩子上,头也不抬道,这段时间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呆一呆。

“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和李颖一个房间么?”严书墨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道。

“这什么,哎,我特么也不是故意的啊,霍霆锋订房的时候就剩一间了,哪知道今天又有人退房了。”说起这事儿,楚城幕还觉得有几分歉意。

“诶?我这是来感谢你呢,你这一脸对不起我的样子是几个意思?”严书墨狐疑道,他虽然喝了点酒,但是借着月色和廊桥上的灯光,还是把楚城幕的脸色看了个一清二楚。

“啊?我还以为你是在怪我没给你安排独立的房间呢?”楚城幕马上切换了脸色,仿佛刚才只是严书墨的错觉一般。

“是么?”严书墨怀疑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

“哎,问你个事儿。”

楚城幕看糊弄了过去,心里暗道一声好险。

“什么?”

几下把帐篷四个角都固定好,楚城幕又钻进了帐篷里,瓮声瓮气的问道。

这原木做的廊桥虽然原生态,可要是把帐篷铺上去,光这么睡上面,也硌得慌,他把自己房间里的几床被单全给抱了过来,打算垫在帐篷下面。

“哎,我特么问你话呢。”严书墨看楚城幕钻进了帐篷里,也掀开帐篷把脑袋探了进去。

“你说呗,我听得见。”楚城幕撅着个屁股把褥子,被子,床单,折叠起来,一层一层的铺了上去。

“哟,我楚哥屁股真翘,看得人心痒痒的。”严书墨见状调侃道。

“卧槽,你要干嘛!”楚城幕一下子坐了下来,一脸警惕道。

“没劲,过去点,让我也躺一会儿。”

严书墨撇了撇嘴,也不管楚城幕有没有把地面铺好,就躺了下来,好在楚城幕买的单人帐篷还算大,勉强能容纳两个人。

“严哥,我错了,你快问吧,到底啥事儿?”楚城幕被他逼到角落里,无奈道。

“咳,我就想问你,那个小雨伞怎么用。”严书墨干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这里折腾,就是为了问这个?”楚城幕瞪大了眼,心里却犯嘀咕,难道老严真打算闯红灯?还是李颖还没告诉他。

“我特么悄悄试了一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严书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么小的么?”楚城幕一时没反应过来严书墨是平常状态下试的。

“什么?”

“没什么!”

“老子刚才听见了,你说我小!士可杀不可辱,楚城幕,掏枪吧,我要和你决斗!”

“老严,严哥,你是我亲哥,咱能不能别闹,我是为你好。”

“怎么说。”

“我这是炮,还是特娘的意大利炮,我怕你自卑!哈哈哈哈哈。”

“楚城幕,你特么,做个人!”

“哎哎,老楚,说真的呢,这玩意儿到底咋用?”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严书墨又像沙比一样,问道。

“我特么也没用过,你问我,我问谁去?”楚城幕实在不想大半夜的在一个帐篷里和一个男人,好吧,男生讨论生理卫生的话题。

“你没用过么?我怎么感觉你懂得挺多的?弄半天是个理论专家啊?”严书墨狐疑的看了楚城幕几眼,撇了撇嘴,不屑道。

“大哥,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我上哪知道这么高端的操作,要不然你问问李颖?她搞不好懂!实在不行就去问问锋哥他们,他们肯定有实战经验。”

“哎,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你说我这本来就馋人家身子,还去问人家我应该怎么馋,我还要不要脸了?合计找你问问,哪知道你也啥也不。。。。。。是!”严书墨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帐篷,声音却越来越小。

“怎么。。。。。。了?”楚城幕看严书墨僵住了门口,忍不住跟着探了个脑袋出去。

夜色下,一个小女生抱着一个毛绒绒的大狗熊,穿着一身印着哆啦A梦的睡裙,一身如雪的肌肤在夜色下,白得腻人,不是秦怡又是谁!

严书墨在瓷娃娃的注视下捂脸逃窜,楚城幕却僵住了,进退不得,一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楚城幕,我有点冷!”秦怡只穿了条单薄的睡裙,月光下,粉嫩的胳膊被夜风吹起了一层小疙瘩。

“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冷就赶紧进。。。回去睡觉。”楚城幕定了定神,差点说成了冷就赶紧进帐篷了。

“不要,那个松树被风刮得呜呜的,听起来好像我们初中去丰都鬼城时的鬼叫声,我一个人睡害怕,抱着大熊也害怕。”秦怡抱着大熊坐到一个原木墩子上,委屈巴巴道。

“哎,那你等一下,我把帐篷收拾好的。”楚城幕叹了口气,今晚看来得熬夜了。

“进去吧!”楚城幕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示意瓷娃娃去里面呆着。

“你不进来么?”秦怡把大熊先丢进帐篷里,歪着头问道。

哪知道楚城幕看了她一眼就马上转过了目光,语气平稳道:“我钓鱼呢,我困了再睡,你先进去呆着吧!”

心里却扑通扑通猛的跳个不停,刚才是我看错了么?没道理啊,我这可是双眼5.3啊!

“哦!”瓷娃娃没有继续追问,背着楚城幕,撅着肉乎乎的小屁屁就钻进了楚城幕的帐篷。

“楚城幕。”瓷娃娃掀开帐篷,从里边探出一个小脑袋,那只大熊被她垫在了胸下,大熊都被挤变了形。

“怎么了?”一心三用,楚城幕一边给鱼竿上鱼线,一边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看见的风景,一边又回答道。

“刚才你和老严在讨论啥呢?为什么他一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瓷娃娃好奇道。

“你没听见么?”楚城幕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不行,那只棕熊真的好白。

“没听见啊,这不是问你么?”

“你说你大半夜的穿个睡裙站人家门口,人家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很正常吧?”

“那为啥你见了我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呢?我记得兰芝下午跟我说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哪有那么夸张,我不是见了鬼,我是吃了一惊好吧!”

“楚城幕!”

“嗯?”

“小雨伞是什么啊?”

“呃。。。。。。。”

第六十四章 君子楚城幕 “秦怡,醒醒。”楚城幕拍了拍帐篷。

钓了一整晚鱼的楚城幕脸色有些青白,天色已经蒙蒙亮,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

“楚城幕?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呃,这是哪?”帐篷里传来秦怡迷迷糊糊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帐篷帘子出伸了出来,一头短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睡眼惺忪的小丫头揉了揉眼,露出傻呼呼的笑容,“楚城幕,早啊!”

“早,要想睡的话,回房间再补会儿瞌睡吧,一会儿他们都该起来了,你穿成这样,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穿成这样?”小脑袋歪了歪,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一下子缩回了帐篷里。

一阵窸窸窣窣以后,小丫头把大狗熊抱在胸前,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气鼓鼓道:“你看见了?”

“没有。”楚城幕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小丫头继续问道。

“呃,看见了那么一点点。”楚城幕一整夜没睡觉,但精神还是挺不错,回答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小丫头昨晚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经历过一次的他对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热衷,况且他深知,有些女孩儿别乱碰,一旦碰了,以后就没那么进退自如了。

“好看么?”瓷娃娃声音突然甜得腻人。

“隔着衣服呢,能看出来什么,赶紧回去吧!”楚城幕挥了挥手,示意小丫头赶紧走。

“哼!”瓷娃娃鼓了股腮帮子。

“还想看没衣服的?想都别想!你就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不然呢?小小年纪,一天到晚脑袋里都在想些啥?”楚城幕收拾起了渔具,昨晚收获不错,掉了好几条大鱼,这么大动静,硬是没把她吵醒。

“楚城幕。”秦怡眼神复杂,“没想到你还是个君子呢!”

“诶?你这丫头怎么好好的骂人呢?”

“我怎么就骂人了?我这是在夸你呢。”秦怡疑惑道,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赶紧回去吧!”楚城幕收拾好鱼竿,把鱼箱扣好,笑道。

“哦,那我再回去睡会儿,太早了!”

楚城幕扭头看了看小丫头单薄睡衣下,曲线玲珑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有点下不了口啊!再养几年吧!

楚城幕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提着鱼箱来到后厨,厨房已经有人在开火了,烧的是柴火,整个后厨里弥漫着一股松木烧焦后特有的松香味。

“老板娘,我这先放你这里一会儿,晚点有人来收拾。”楚城幕冲山庄的老板娘道。

说罢又看了一眼靠厨房门边的一个蛇皮口袋,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跳动。

“这是他们抓的青蛙?”

“可不,要我给你们准备点泡椒和丝瓜么?”老板娘从灶台后伸个胖乎乎的脑袋出来。

“准备着吧,再多准备点蒜瓣,老板娘一看就是个会吃的。”楚城幕笑道。

“这些东西,前些年差点绝种了,我们都好些年没吃了,不过还是会做。”

“这几年保护区里不准用农药,说是什么破坏生态,结果干脆大家都不种地了,这东西跟雨后的涨水娃似的,不知道从哪就冒出来了这么多。”

楚城幕看了看时间,霍霆锋应该快起床了,霍霆锋有武艺傍身,有晨练的习惯,就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后厨。

楚城幕突然想到干脆去一趟渝州把租门面的事情敲定了得了,没必要一直这么拖着,动作快的话,下午两三点钟就应该来得及回来。

楚城幕来到小广场,看了看却没发现霍霆锋的身影,正想去他房间找他,却发现山庄外,不远处一颗松树正扑簌簌的往下掉松针,同时传来一阵阵砰啪砸硬物的声响。

走过去一看,发现身高近两米的霍霆锋正赤裸着上身,对着一颗两人合抱的老松练拳。

这段时间霍霆锋因为到处奔波,很是瘦了一些,整个上身呈现一个完美的倒三角,古铜色的肌肉在朝阳的照射下灼灼生辉。

楚城幕想了想,也围绕起山庄晨跑起来。

跑了有几圈,看霍霆锋做了一个双手手心朝外,从额前一直收到下腹的动作,知道他已经做完功课。

“锋哥,霍伯伯还是没告诉你,你家这拳法有什么来路呢?”

楚城幕给霍霆锋递过毛巾,看了看老松树干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树皮,咋舌道。

“没有。”霍霆锋擦了擦身上的汗珠,摇了摇头道。

“锋哥你这算是登堂入室了么?练出内力了么?”楚城幕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对这东西很是好奇。

霍霆锋闻言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我小时候就跟你解释过了,不会像射雕英雄传里面那般有什么内力,打出一条金龙什么的,你咋不信呢?”

“再说了,这东西哪来什么登堂入室,就是一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别看我爹现在年纪不小了,碗口粗的松树,能一肘子击断。”

“听我爹说,这东西以前倒是有内家口诀的,不过已经失传了,现在就剩个发力运劲的方法了,不过我感觉他在吹牛批。”

“而且即使有内家口诀,也得配合药材,从小开始练,就算那样,也不可能练出你想象的那种什么内功,说白了就是一种气血搬运法,练到极致也不过把能击断的树干,换成粗一些的,而且还折寿。”

楚城幕被霍霆锋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道:

“锋哥,收拾一下,咱俩去趟望天河码头,看看那个店面咋样,要是合适就尽快签了得了,我看这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早一天晚一天该做的还是得做了。”

“行,我前几天就想和你说来着,你现在相当于白养着这么一群人,我看着都心疼,我叫过来这些人这几天我也都谈好了,他们决定留下来,不过张浩自己有车,到时候待遇上面你得和他谈谈。”

“还有你说的那个同时买六辆大车的决定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虽然是贷款买,但这么一开始就投入那么多,是不是有点风险太大了?”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道:

“我们不能学那些野路子,自己就一条线路在跑,甚至连车都不是自己的,就敢在招牌上打几十条线路,结果客户货到哪了,货物到底什么个状况,一问三不知。”

“客户货物损坏了,也不说赔偿,一问就是各种耍赖,一会儿说来的时候就坏了,一会儿又说是在别人的线路上坏的。”

“这年头做这行,是不缺货拉,不过也混不出个啥样,咱既然要做,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我们的眼光不应该像草鸡一般,只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上,口碑很重要,一开始不把这个头开好,以后也走不远。”

就像前世,物流是物流,快递是快递,顺丰是顺丰,说深了,是公司定位不同,面对的客户群体不同,可说白了,不还是口碑不同么?(这里吐槽一句,作者在网上买了一张椅子,走的就是物流,已经十天了,现在都不知道椅子在哪,准备退了。)

“不仅仅是现在六辆大车,等公司上了正轨了,我还会扩大车队的规模。”

“现在六辆大车,也只是出于渝州目前比较发达的几个区县考虑,但是还远远不够,锋哥,你是做过这行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以后你的担子会很重,对了,上次跟你说的让你学学电脑的基本操作,学得咋样了?”

霍霆锋抬手看了看自己像小胡萝卜一般粗的手指头,苦笑了下:

“我说我现在会开关机了,你信不?”

“曰!”

“放心吧,我会认真去学的,只是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抽出时间来。”

“嗯,那就好,相信锋哥你也看出来了,我对你的定位和他们几人都不同,现在公司规模小,我需要的是全挂子,啥都得会,啥都得精,啥地方缺你,你都得顶得住。”

“既然小幕你这么信得过我,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咯!”霍霆锋认真道。

“靠,你怎么也骂人呢?”

“?????”

两人都不是磨叽的人,回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楚城幕和几人说了一声,两人就迎着朝阳踏上了去往渝州的路。

第六十五章 忙成狗的霍霆锋 两人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从山上下来去往渝州的路上,加完油,在加油站附近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吃了两碗小面,算是把早饭对付过去了。

车子从下了高速就行进就不是很快,这年头倒不是因为车多,而是因为人多。

看红绿灯过马路?不存才的,车?车能咋地?有本事从我身上压过去试试?尤其是到了进城的各个路口,那乌泱泱的人群,几乎让车子寸步难行。

就像现在网络中有人说什么90后是最爱国的一代,00后是素质最高的一代,曾经这种话也有说过楚城幕他们这一代人,80后被叫做垮掉的一代。

两千年以后的各种公知带节奏,什么日本马桶的水,什么德国的下水道,什么美国的夏令营,和西方国家一比,中国的80后啥也不是!这帮人是哪来的?70后,60后!

这帮人所成长的时代背景,国家在物质上,没有什么让他们值得骄傲的东西,可九十年代,国门开放以后又打开了他们的眼界,让他们看到了西方的繁华,却又享受不到,心态那叫一个失衡啊!他们不知该如何排解,就把这种失衡转化成了对国人的轻蔑,以及对西方的跪舔。

可这帮公知不好好想想,抛开意识形态和历史因素,人家的好日子难道就靠天天像他们一样,在网上打嘴炮得来的?

哪怕即使到了后世,我们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平准购买力早就超过漂亮国了,可这帮人依然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中不愿醒来,他们的膝盖也依然打不直。

受限于外部条件与时代背景,每一代人往前看,素质只会越来越低,往后看,素质就会越来越高,每一代人都是后一代的人基石!

像现在我们经常看见的碰瓷的,在地铁公交车上欺负年轻人,欺负小孩子的这帮老头老太太,放到早几十年前,他们年轻的时候,在干嘛呢?会是啥样呢?

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啥样,楚城幕不知道,但是2003年的时候是啥样他却是见识到了。

“哎,有时候看到这帮人这样,真想自己开的是坦克或是装甲车,直接压过去!真以为马路是他家开的似的。”霍霆锋叹了口气,车子走走停停,让他有几分烦躁。

“一会儿进城就好了,耐心点!”楚城幕安慰道,生怕这个家伙一个不小心把刹车当成了油门。

“话说,小幕,你说自己有大车明明更挣钱,为啥这些小公司还是不愿意自己买个大车养着呢?”看车子行进的速度实在提不起来,霍霆锋和楚城幕闲聊道。

“其实谁不知道这年头自己有车更挣钱?你也是跟过大车跑的人,是,养一辆大车,如果不注意维护,一辆大车没病没灾的,能开个三四年就算不错了,大修一次等于白干几个月。”楚城幕回答道。

“可特么开销少啊,除了司机的费用,油费,保养费,其余的收入都是自己的。”霍霆锋反驳道。

“那你说为什么还是那么多人不愿意自己买车来跑?说白了一方面是经济上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害怕承担责任,收入和所承担的风险不成正比,而公司的所有人,大部分本身受限于文化水平,不知道怎么加强管理,所以很多物流公司其实都不愿意自己买车。”

“如果车是自己公司的,出点什么问题,那真是甩锅都没地方甩,如果是在外面雇佣的大车,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大部分在车主身上。”

“不夸张的说,一个不注意,也许一个烟头就能毁了一整个公司,还记得前段时间的新闻不?什么恐龙化石用物流运送,结果一车货全给烧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骗钱的,反正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如果他们能把管理水平弄上去,哪还有你以前那帮车队挣钱的余地,更别说在他们面前装大爷,大部分货源都掌握在人家手里,说不得还得仰仗着他们。”

“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慢慢来吧!只有把规矩定好,严格按照规矩来,我们才能走得远!”

两人说笑着,时间也觉得不是那么难熬了,不多一会儿车子终于进入了南安区,远远的就可以看见科普中心那个摩天轮。

车子驶上了长江大桥,车速就快了起来,楚城幕看向窗外,长江大桥桥头的两个男女雕像,此时还挨得很近。

再过几个月,等长江大桥的复线桥还是修建以后,这对隔桥相望的雕像就会因为大桥由四车道变成了八车道,变成痴男怨女。

下了大桥就是长滨路,沿着长滨路再开十多分钟,就到了和嘉滨路交接的地方,也就是中滨路,这里是嘉陵江和长江汇合的地方,也是楚城幕此行的目的地,望天河码头。

两江游就是在这附近买票上船,此时渝州的灯光秀还没搞起来,没多少冤大头愿意去看这东西。

后世网红打卡的洪崖洞,在望天河码头转过去的嘉滨路上,此时更是还没影,那得等到2005年小天鹅集团拿下以后,才会开始修建,当时政府花了3.85个亿。

楚城幕算了算,自己居然现在就够修一个洪崖洞了,心里美滋滋。

“就是这里!”霍霆锋把车停在了路边的车位上,领着楚城幕来到一个门市房面前。

“多大知道么?”楚城幕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问道。

“371个平方,还不包括门口这一块空地。”

这个地方位置着实不错,往前不到两百米就是望天河码头,往上一个斜坡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就是望天河批发市场,而且又地处长滨路公路边上。

可最大的问题这门市房相对公路的位置,以前应该是刚好和公路齐平,后来长滨路望天河路段重修以后,门市房的位置已经掉到了差不多负一楼的位置。

这就造成了一个特别尴尬的问题,做别的行业,这里门朝大马路,除了来往的各种车辆,基本没啥人流量,而且就算做物流的话,也会面对一个问题,发货的人无法卸货,大车无法进入到门店装货。

如果在原有的空地上加修一个斜坡,还得空余出大车能够转弯,进到门店的距离,那么会因为空地宽度不够,斜坡的坡度会特别大,楚城幕算了一下斜坡的坡度起码会达到四十五度往上,哪个大车负重了能爬得上这么大的坡度。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就是成本有点高,那就是在门店靠路边的位置加装升降梯或者升降平台,而且装一个可能还不够,这样做的话好处很明显,不仅大车只需要靠边停就行,装货方便,又可以节约出来不少空地的位置放货。

“你问过房主,他这地儿可以改装吗?”楚城幕问道。

“问过了,如果不能改装,我压根就不会考虑他这里了,这里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我也是犹豫了再三才定下了这里。”霍霆锋回答道。

“确实!”楚城幕点了点头,在望天河批发市场一个摊位就能早就一个镇上的首富,想想这里每天货物的吞吐量是有多大,再加上码头那边的大宗交易,以后实力上来了,也不是不可以惦记一下。

楚城幕和霍霆锋商量了一下他心中的整改方案,霍霆锋听后则表示,如果不抠抠搜搜的考虑着节约几度电费,升降台的成本的话,确实这个方案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来,你特么给我选的公司地址呢?我特么说的是办公的地方,不是做买卖的地方,难道以后客户上门,咱都坐在货物上谈事情?”看完门市房,楚城幕突然想想看看现在的望天河码头是啥样,就转身往码头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又停下脚步,突然问道。

“嗯?这俩有啥区别么?话说咱就走了?不找房主谈谈租金?”霍霆锋一头雾水。

“不谈了,等闲老师来谈吧,反正就这两天,这方面她比你我都强!以后你要习惯,我最多就负责一下大方向,具体的事物都要你和闲老师去做,去谈,目前辛苦一点,以后人手多了,就会好一些。”

“公司地址的事儿也交给她来办!以后估计她用办公室的几率比你要高很多,这段时间也是够辛苦你的了,等从山上回来以后,你让兰芝来负责尽快把这个门店先装修出来,该花的钱不用省。”楚城幕想了想道。

“行!”

“对了,你那几个备选地址呢?给我看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多一会儿就到达了江边码头上。

“怎么?”霍霆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递给了楚城幕。

“没什么!”楚城幕打开小本看了一眼,其中好几个名字都很熟悉,有几个地处物流中心,有几个地处批发市场,都是不错的好位置。

“哎,缺人手啊!六条线,每条线上都得有自己的店,这边事情差不多了,看来你还得跑一趟!”

“行,这个倒是简单,只要交通方便,大车能去就行。”霍霆锋应道。

楚城幕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了几分愧疚。

第六十六章 庄公梦蝶 楚城幕的烟火气息 楚城幕站在望天河码头往下望,霍霆锋去不远处发动车辆,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吃个午饭就返回了。

更早记忆中那个乱糟糟,到处都是跑江湖的游商,塑料布加几根老竹就可以搭个地摊,哪哪都充斥着“冰粉、凉虾、酸辣粉、卤鸡蛋、要不要”叫卖声的码头,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的望天门已经有了后来的雏形,船头一般的造型正对着两江交汇处,暗绿色的嘉陵和土黄色的长江泾渭分明。

此时的渝州还没迎来自己的黄金时代,那位喜欢银杏的大佬此刻还在北辽任职,所以渝州现在的市树还是黄角树,一种坚韧的乔木,哪怕在不见土壤的乱石滩也能生活得很好,是渝州人精神的象征。

渝州从来都是一个雅俗并存,融合着古今的城市。

哪怕是号称渝州中心的纪念塔附近,现代化高楼大厦也与古韵的吊脚老楼相交错。

这里不缺来去匆匆,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商场白领。

同样也不缺大热天光着膀子,腆着肚子,一手拿蒲扇,一手拿西瓜,喜欢坐在黄角树下歇凉下棋的小市民。

如果有外地女孩子觉得他们的穿着不雅,他们甚至会对着女孩子拍拍自己如笑弥勒一般的大肚子,然后发出善意的哄笑。

过不一会儿,就会被一个腰间系着围裙,手拿菜刀的渝州婆娘,拧着耳朵领回家去,凶巴巴的渝州婆娘甚至有功夫回过头冲着女孩歉意的笑笑,让她别介意。

这一切,独属于老渝州人记忆的东西,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谈不上伤风败俗,却也用不着上纲上线,在老渝州人眼里,这是属于他们的烟火气息。

这是零三年,轻轨的规划还没影,长江上也只有寥寥几座大桥,渝州人那时候还把那个飞渡长江的索道当做交通工具,放到十几年后,那已经成了外地旅人的打卡景点。

这一年,十八梯还在。

这一年,老巷子里还能传来地道的渝州小面独有的香气。

这一年,渝州还处在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儿的时代。

这一年,刚直辖不久的渝州还在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积蓄力量准备奋起直追。

这一年,渝州小伙依然喜欢说“老子最看不起云城的哈麻皮,说话软叽叽勒。”云城小伙却爱说“渝州哈批全是耙耳朵。”

谁能想到几年以后,十八梯拆了,老巷子被整顿了,渝州终于迎来了要办多少事儿就有多少钱的时代,谁又能想到当初互骂哈麻皮的那群人,在惊世的灾难前,没忘了他们其实是一家人。

这一刻,时空交错的错乱感,让楚城幕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一棵几人才能合抱的黄角树,楚城幕突然觉得头疼欲裂。

仿佛从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传来一首童谣,“黄角树哟,山茶花,美丽的山城是我们的家。。。。。。”

童谣声歇去,突然又从耳边传来熟悉焦急的狗叫声,“努努,妞妞,闭嘴,老子要睡觉。”

从一旁经过的棒棒,奇怪的打量着这个背靠大树的高大男孩子,只见他紧闭着双眼,时而微笑,时而狰狞,时而又泪流满面。

“小幕,小幕,小幕,你怎么了?”

楚城幕耳边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呼喊,他呆呆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张人脸在面前晃来晃去,却怎么也看不清,只是隐约觉得,那张人脸时而苍老,时而年轻,那个呼唤他的声音时而遥远,时而接近。

“我怎么了?”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轮船离港时,拉响的悠长汽笛声,如黄钟大吕一般,震醒了仿若失了魂一般的楚城幕,楚城幕终于从梦魇中挣脱,猛的睁开眼,这么一会儿功夫,全身竟被汗水湿透。

“我刚才准备去发动车,没走两步,就看见你往后倒在了这棵树上,急忙赶过来,就发现你紧闭着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怎么都叫不醒。”霍霆锋扶着楚城幕,年轻的国字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钓鱼受了点风寒,今天再这么一跑,有点中暑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楚城幕摇了摇头,甩去脑袋里的昏厥感,尽力如标枪一般站直了身。

楚城幕看了看四周,那股灵魂飘飘荡荡在渝州上空,无处安放的感觉终于消散,浓厚的烟火气息,仿佛把他的灵魂牢牢的拴在了这片土地上,这不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这里是他的家,他心中的渝州。

“你没事吧?”霍霆锋开着车,还时不时的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斜躺在后排车座上的楚城幕,直觉告诉他,刚才楚城幕的症状不像是中暑,反倒有些像老人们口中说的惊了魂。

“没事。”楚城幕笑了笑,脸色有几分苍白,被汗水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个扣子,任由窗外的江风从领口灌进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楚城幕还有些后怕,他不确定刚才只是昏厥后一瞬间的幻觉,还是自己的灵魂真的穿越了两个时空,也不确定如果刚才没有霍霆锋的呼喊,自己醒来以后是在现在,还是在未来。

看着车窗外往后倒退的景色,楚城幕陷入了沉思,思考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愿意回去,淡淡的琥珀色眼眸,逐渐透露出一股坚定。

他上辈子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连坟场都睡过觉,可现在连重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让他一时间不得不多想。

一路上霍霆锋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尽量把车开得又稳又快,好让楚城幕能好好休息。

回到山上,山庄里除了闲庭舒还在,其他人都出去玩了,楚城幕和霍霆锋两人让厨房给炒了两个菜,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吃完饭,霍霆锋去了厨房,他准备把昨晚楚城幕钓的鱼和他抓的青蛙收拾出来。

楚城幕自己踱步到廊桥上,坐靠着廊柱,看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发生什么了?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闲庭舒给楚城幕递过来一杯刚冲泡的绿茶。

“谢谢。”楚城幕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他舌头有些发麻,苦中后的回甘又让他舍不得把茶水吐出去。

“可能昨晚受风了,在望天河的时候身体有点不太好,现在恢复过来了。”楚城幕回头冲闲庭舒笑了笑,脸色依然有几分苍白,眼神却明亮得如同晨星一般。

“闲庭舒,你过来,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现在说几个事儿。”楚城幕拍了拍身旁的栏杆,示意她坐下。

闲庭舒有些犹豫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不太确定现在他的状态是否正常。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气质跟换了个人似的,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楚城幕脸上似乎消瘦了几分,轮廓感越发明显了,那双淡色的眼眸也亮得让人有些发毛。

“坐下吧,我没事!只是和你谈谈工作上的事情。”

第六十七章 天路第一次扩大会议 “锋哥跟我说你很擅长谈业务,我知道你的潜力远非如此,也不打算仅仅把你当个业务员对待。”

楚城幕坐在栏杆上,一边思考,一边和闲庭舒轻声说道。

“明天我就打算回了,如果这边没啥事,你就和霍霆锋他们收拾收拾一起去望天河,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种状态的楚城幕让闲庭舒有几分陌生,颇有些拘谨的回答道。

“几件事情是你马上就要去做的,第一件事情,那边门市房我去看了,还挺不错,你负责去把它谈下来,具体有些什么要求,霆锋会和你细说。”

“第二件事情,去望天河附近租房,具体怎么租,你自己看着办,最好都安排在一起,你和兰芝可以住一起,他们剩下的人你看着安排,给我也租一间房在那边留着吧!没事的时候我也会过去住一段时间。”

“第三件事情,霍霆锋租的场地是收货装车用的,我们还缺个固定办公的地方,这也需要你去搞定,这一块能够长租最好,看起来别太寒酸。”

“第四件事情,关于招人手,我打算一次性开六条线,这六条线都属于我们的直营,所以招人务必慎重,我的要求是年轻心细,不超过25岁,最好有高中文化,如果会使用电脑,初中文化也能接受。”

“第一件事情和第四件事情最优先,如果你忙不过来,世友跟着你,你随便使唤,别让他闲着。”

“这边霆锋协助你两天,他就会马上去六个区县看店铺的选址了,兰芝心细,我打算让她去监工装修门店,我的要求是赶在九月份前,把六家区县的店全部都开起来,有问题吗?”

闲庭舒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没问题!”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昨晚和他谈话的时候,他还一副不急不躁的感觉,今天回来以后,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急迫起来。

“目前要做的就这些,其他的我想到再说。”

傍晚时分,出去游玩的一行人纷纷归来,楚城幕意外的看见严书墨和李颖手挽手,跟蜜里调油似的,他原本以为昨天说得那么明白,这个女人自己多少会懂点事儿。

吃过晚饭,楚城幕找山庄老板借用了一下会议室,通知众人准备开个小会。

椭圆形的长桌,楚城幕坐在上首,左手边第一位坐着霍霆锋,接着是吴世友,李俊昊,以及张浩五人,右手边第一位坐着闲庭舒,旁边紧挨着霍兰芝,秦怡和严书墨两人无所事事的紧挨着坐在霍兰芝旁边。

楚城幕看众人都坐下以后,清了清嗓子道:

“这么些天,我们才算是第一次聚在一起,正儿八经的见个面。你们其中有些人或许私底下已经认识,或许还不认识,不过都没关系,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一起共事,有的是时间打交道。”

“今天开个小会,主要是想把下阶段的工作提前安排一下,闲老师,暂时麻烦你做一下记录。”

“白天我和霍霆锋去了趟望天河,那边不出意外,望天河的门店就会是我们天路公司目前的总店。”

秦怡和严书墨原本还在笑嘻嘻的聊天,看楚城幕轻咳一声,开始说话以后,身边一众人等都噤了声,把头看向上首,神色认真,闲庭舒更是拿出了笔记本,开始做会议记录。

两人方才意识到,会议室里这些人,不仅仅是楚城幕的朋友,更是他的下属,似乎从高中毕业那一刻开始,自己这个发小,同窗,喜欢的对象,在大家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开始逐渐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闲老师的任务我下午已经安排过了,这里不做赘诉。”

“锋哥,你的任务还是尽快把茯城,津城,永城,合城,乾州,寿城这六个区县的店面地址敲定下来。”

“这六个店面敲定以后,你就可以留意组建搬运组了,这个倒是不急,可以留到最后才做,望天河那边最不缺的就是棒棒,身强力壮,为人老实就行,只是得注意,尽量别找那些抱团的老乡,不然到时候处理起来麻烦。”

楚城幕这话,不仅是在提醒霍霆锋,也是在敲打新来的几个司机。

霍霆锋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兰芝,我给你的任务很简单,望天河总店那边租下来以后,接下来找装修公司设计,装修,以及一些配套设施都需要你去跑一下,这算是你第一次独当一面,有什么不明白的,会后你可以去问一下你哥。”

霍兰芝想了想,她只是表达能力差了点,办事能力并不差,也点头应下了差事。

“世友,你的任务目前来说最轻松,跟着闲老师打一下下手,她那边任务比较重,你得多帮衬一下。”

吴世友看了一眼闲庭舒,也点了点头。

“俊昊,你在开车上比较有天赋,先跟着车队跑一跑,熟悉一下。”

李俊昊向来听楚城幕的话,咧着嘴笑了笑,应了下来。

“张浩。”楚城幕点了一下昨天那个黑壮年轻人的名字。

张浩坐在李俊昊旁边,没想到这会议还有自己的事儿,怔了怔,忙集中了注意力。

“通过昨天的事情,看得出来你是个心细胆大的人,锋哥这边是走不开的,我打算把车队暂时交给你管理。”

“过几天接车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接到车以后,我希望你们也别闲着,该磨合的磨合,该熟悉路段的去把路段熟悉了,几条线路,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多跑几遍。”

“正式运营以后,排车次序,检查消防,货物搭配,装货高低,这些事儿你比我更懂,就不消我多说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一下霍霆锋,你俩这几天尽快办好交接,五个人里,只有你是自己带着车来的,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霍霆锋说,他会转告我。”

“目前这些人里,我对你的能力其实是最不了解的,但我可以给你机会,能不能做好就看你自己了。”

张浩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体站得笔直,双腿并拢,脚后跟啪的打了个响。

“保证完成任务。”

张浩眼里闪过几分激动,没想到机会会落在自己头上,昨天在镇上这么随意说了几句话,就被楚城幕看在了眼里。

他从霍霆锋那里知道,别看年纪不大,这个老板是有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现在看起来只是个车队头子,可这才刚过开始,手底下的车就多达了七辆,以后公司做大了,他手里的权利不会比其他几人小太多。

一个小小的会议,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开了足足两个小时。

楚城幕安排完任务,会上一众人,鸡一嘴鸭一舌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疑惑提了出来。能回答的,楚城幕则耐心的做好回答,暂时没法回答的,众人就立马在会上讨论了起来。

严书墨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撇了撇嘴,和楚城幕打了个招呼,出门找李颖去了。

秦怡,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强忍着困意,倒是听到了最后,只是看起来有听没有懂,散会的时候,眼睛里都快出现一圈圈的蚊香了。

散会了,一众人散去,看得出来今天众人都玩得有些疲惫了,没有再搞别的活动,都三三两两散去回了房间。

楚城幕很喜欢这个廊桥,明明一天一夜没睡了,可开完会还是忍不住上湖边坐一会儿,吹吹风,瓷娃娃跟在他身后,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今天玩得开心么?怎么累成这样。”楚城幕站在湖边,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吐出几口郁结的烦闷之气。

“嗯嗯,挺开心的,今天庭舒姐带着我们游湖来着,我和她还有兰芝,老严,李颖一条船,其他人一条船,我们游了一圈就去了那头上了岸,那边还有跑马场呢!”

“这里的风光好漂亮,湖里好多野鸭子,不过庭舒姐说那是鸳鸯,鸳鸯电视里看见的不都是五颜六色很漂亮的么?怎么这里的看起来灰扑扑的,我怀疑她在哄我。”

“老严这人好讨嫌,也不知道心里哪来这么大火气,有一次有两只游着靠了过来,他直接拿船桨拍了下去,拍完湖面一只鸭子都看不见了,我还以为给拍死了呢,哪知道那两只鸭子,啊,不对,鸳鸯一会儿在不远处又从水底钻了出来。”

“还有还有,那个马场也好玩,我还去骑了两圈呢,只是这些马看起来小小的,一点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般高大,而且马场里面好臭,那个李颖还娇滴滴的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人家庭舒姐这么漂亮,都没她这样!”

“还有呢?”楚城幕坐了下来,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道。

“还有啊!我才知道那边走到头就是我们渝州和壮州的交界地呢,我们几个还去界碑那里拍了张合照,可惜你没去,那边有不少买手工艺品的,看起来古香古色的,就是不知道在哪上的货,李颖还买了不少,咯咯咯!”

“以后有的是机会合照的,有啥可惜的。”楚城幕笑了笑。“还有呢?”

“还有什么?”秦怡歪了歪头。“楚城幕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我还以为你有话要跟我说呢!”

“你看出来了?”秦怡蹲到楚城幕身前,抬头看着楚城幕。

“平时要是遇见这么枯燥的事情,你早就忍不住嚷嚷好无聊了,然后溜了,开会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你一边打哈欠,一边挺到了最后。”楚城幕笑道。

“我就是想问你。”秦怡仔细端详了一下楚城幕的脸色,低头想了一下,又抬起头冲楚城幕笑了笑:“算了,还是不问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

“你是想问我,张钬等人是不是我设计陷害的!”楚城幕轻声道。

“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了。”秦怡忙站起身,慌乱的摇了摇手,转身就跑。

她有些后悔过来了,秦怡啊秦怡,亏你平时觉得自己聪明,亏你觉得自己第六感特别准,明明都觉得不妥了,结果还是跑来了,今天怎么就管不住嘴呢,就你好奇,就你多事儿。

楚城幕是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他如果觉得你应该知道,自然不会瞒着你,如果不告诉你,那肯定是他觉得你不适合知道。

没跑两步,却听楚城幕在身后轻声说道:“我设计了,但是没用上,陷害他们的应该另有其人。”

第六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隔阂 休息了一夜之后,楚城幕很快就恢复了精力,只是比起平时晚起了一会儿,出来晨跑的时候,霍霆锋已经做完了早课。

“我打算今天没啥事儿就回了,一会儿问问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有安排的,就让他们下午务必返回津城和你会合。”楚城幕跑完晨跑,接过霍霆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道。

“你和闲老师商量着来,看看这几天,这群人的衣食住行怎么安排,津城那边的房子就退了吧,我不在的时候,看好耗子这个傻子,他脑子没你们几个好用,别让他受欺负了。”

说完,楚城幕犹豫了下,又继续道:

“这样的,你回了渝州以后,再买辆车。你把车开走了,公司里其他人出行也是个事儿,我昨天问了,闲老师也会开车,看来她这两年也没完全闲着,到时候交给她用,买的时候带上她,听听她的意见,看看她喜欢啥样的。”

“行!”霍霆锋回答道。

在山庄简单的吃了个早饭,不得不说,渝州人做的面食是真的难吃,饺子包得跟手雷似的,里面油汪汪的包着剁碎的空心菜杆和老腊肉,楚城幕吃了一个就有点腻住了。

“小伙子悠着点啊,啧啧啧,这才两天,看把你憔悴得。”

楚城幕坐到一脸憔悴,黑眼圈都起来了的严书墨身旁,调侃道。

“悠着个屁啊,这两天老子啥也没干。”严书墨突然压不住情绪,爆发道。

“怎么了?”心知肚明咋回事的楚城幕,压着心里的笑意问道。

“你说女人是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楚城幕!”严书墨眼睛都红了,看来小伙子给憋坏了。

“嗯?怎么说?”楚城幕脸色抽了抽,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你说她们每个月都流这么多血,居然还特么能顶起半边天,换男人咋就趴下了吧!”

“哈哈,也不一定,男人还不是有流血的。”楚城幕笑出声道。

“哪有男人流血的?你说儿豁!”严书墨狐疑道。

“我儿豁,以后你年纪大点就知道了,记得多吃辣椒!”楚城幕笑道。

“对了,你和李颖说了么?咱直接从沙田埂这边走,不回津城的事儿。”

“说了,我们走了,她和他们一起回津城。”严书墨烦闷道,来这一趟,二十四个小雨伞只用掉了一个,还是自己试验的时候用掉的,让他很是不爽。

见楚城幕起身要离开,严书墨又把他叫住,道:

“昨天我们在界碑那边遇见你们班上的几个同学了,就是西瓜头那个,话说张钬几人被抓了?活叽霸该!老子早就怀疑他们在校外有什么勾当了,出手一个比一个大方。他们好像跟秦怡说了不少你的坏话,秦怡回来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楚城幕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山庄二楼客房里,霍霆锋正和闲庭舒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楚城幕只是指了个大方向,很多细小的东西都要他们自己去执行。

虽然楚城幕做了甩手掌柜,会让他俩很累,可这两人没一个傻的,又何尝不知道楚城幕是在给他俩机会呢。

“你昨天和小色狼去望天门发生什么事了么?”聊完正事儿,闲庭舒想到楚城幕的反常,问道。

“本来昨天早上小幕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脸色青白,感觉像有点受风了,他钓鱼的时候不是搭了帐篷的么,奇怪!”

霍霆锋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和闲庭舒娓娓道来。

“哼!”闲庭舒闻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现在的小孩胆子真是太大了,秦怡就住在她隔壁,晚上出去和清早回来的时候,她都正好听见,借着廊桥上昏黄的灯光,她把楚城幕两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霍霆锋不明所以的看了闲庭舒一眼,不知道她哼个什么劲儿,接着道:

“后来我们去了望天河门店那边,本来都好好的,后来小幕说他想去看看码头的景色,我就打算先去发动车,然后直接绕过去接他。”

“哪知道我还没走两步,我就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回头就看见他软倒在了背后的黄角树上,旁边站着一个棒棒,我还以为是那个棒棒把他打晕了,我就忙赶了过去。”

“那他怎么了?”闲庭舒自己都没注意到被她拽在手里的床单,一下子被她捏得死死的。

“说来也奇怪,前后最多也就不到半分钟,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外伤,就是闭着眼睛,一副努力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的样子,有点像鬼压床了,脸上又哭又笑,我喊了半天才把他喊醒了过来。”

霍霆锋挠了挠头,又接着道。

“我问他有没有事,他告诉我可能是中暑了,谁家中暑了这样子,身体不烧不热,还马上就没事了。”

“要我看,倒是有点像。。。。。。”霍霆锋犹豫了下,还没等他开口,闲庭舒就接道。

“惊了魂!”

“嗯,不过这种事情一般都发生在小孩子身上,而且小孩也要做不少法事才能醒过来,我以前看见过几次,又是扔米,又是绕圈走,又是打盆子的,再说了哪有这么大人还惊魂的,不过看起来确实像。”

“还有别的症状么?”闲庭舒也心下狐疑,这世界上确实有些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霍霆锋说的东西,她也在老家遇见过,说不清什么原理,但那些观花婆这么做了确实有用。

“还有的话。”霍霆锋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小幕出了很多汗,就那么一会儿,他靠的那棵树,还有和我接触的地方,全被他的汗水打湿了,感觉像把身体里的水分一下子榨干了似的。”

“对了,还有就是他醒过来,开口的时候,我感觉到很强一股热气从他嘴里喷出来,他自己却似乎没有感觉,别的就没了。”

听完霍霆锋的话,闲庭舒倒是越发疑惑了,她本以为楚城幕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什么感触,才会一下子变得急迫起来,以前虽然也没闲着,但那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做事情带着一股无所谓和随意。

楚城幕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这一点看他对待霍霆锋,闲庭舒他们就能看出来,虽然秦怡倒是经常说他小气,那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昨天晚上秦怡那带着几分质疑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受伤。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秦怡只是来确认一下,不见得就是在怀疑他什么,出发点不也在担心自己么?这是正常反应。

可感情上又觉得,自己对她保护得,照顾得还不够好么?为什么严书墨没有怀疑自己,偏偏你秦怡却怀疑自己?外人随便挑拨两句,你就跑来质问自己?

楚城幕有一点和老楚特别像,那就是有什么不开心,不满,都不会写在脸上,却只会记在心里,而且和你相处的时候,你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

这种人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却又特别难相处,你只能靠水磨工夫一点一点的走进他的内心,但却不知道,自己哪件事会惹得他不高兴,让他在心里把自己给往外推离,可一旦交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和严书墨聊了一会儿,楚城幕就和秦怡两人去了洪海门口,买了票,坐上了景区观光大巴,两人准备去一趟卧龙谷,秦怡想看猴子了。

和观光车免费不同,观光大巴需要花钱,而且很多地方一来一去,光在路途中就得花上两三个小时,观光车的电量也无法支撑那么久。

仙羽山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想好好的把景区里的自然风光都领略一遍,没有十来天是办不到的,这还只是已经开发出来了的景点,如果想做背包客,往原始森林里钻,那除了做好万全的准备,那更得把时间再延长半个月。

卧龙谷保持着完好的原始生态,沟里的回音岩、五行山、子母树、云龙壁、坛子口等景点都具有很高的旅游观光价值,这里特有的地形地貌成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猕猴的栖息地,数百只猕猴在这里嬉戏攀援,自由出没。

仙羽山的猕猴以乖巧、幽默、温柔、通灵、守纪律著称,比起它们的同行,峨眉山的猴群,简直就像守法公民和地痞流氓的区别,更不会拦路索食、强搜口袋,也别提什么伤人了。

好在卧龙谷离洪海并不远,只是盘山公路有些耽误时间,很快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怎么了?不是想看猴子么?”楚城幕买了一大包干花生,递给坐他身侧的秦怡,小女孩看起来有些没精神。

秦怡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一如过去那般平平淡淡,带着一丝不可查的笑意和宠溺,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昨晚楚城幕最后那凉如水一般的说话语调,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对劲,可现在看楚城幕的态度和表情,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可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些不安呢?

仔细想来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做错的地方,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自己问问怎么了?况且最后他自己也承认了有设计他们,自己也不算冤枉他不是么?莫名其妙的道歉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满腹心思的秦怡,纠结于矜持与道歉之间,却是未想到,当初为了进入楚城幕的世界,自己是怎么厚着脸皮,像小野猪一般横冲直撞的。

第六十九章 回家 秦怡的质疑只是小事,楚城幕不会刻意去记得这么一件小事,但是心里不自觉拉开的安全距离,却不是他能控制的。

吃过午饭,三人收拾收拾了行李,就踏上了归程,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楚城幕怪想爸妈的,如果不是想陪瓷娃娃玩开心,他此刻早已经在家里翘着二郎腿,吃西瓜吹空调了。

霍霆锋按了几下喇叭,山门缓缓的打开,汽车平滑的驶出了山门。

严书墨坐在副驾驶,一脸的闷闷不乐,霍霆锋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看楚城幕,冲他一顿挤眉弄眼,好奇发生了什么,那个叫李颖的女孩子对严书墨那股黏糊劲儿,看起来可不像是会拒绝严书墨的样子。

楚城幕和秦怡坐在后排,楚城幕换了一身暗绿色的格子衬衫,里面穿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身穿了一条米白色的五分裤,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车窗上,手背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发呆。

秦怡坐在另一侧,伸出个脑袋往后看去,眼见山门在自己眼里越来越小,最终拐个弯后,再也看不见,心中充满了不舍。

“楚城幕,我们下次再来呗?好多地方我都还没去玩呢!”秦怡缩回脑袋,挪动着小屁股,向楚城幕那边靠过去。

楚城幕,闻言收回看向车外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下次还想玩的话,我们提前做好旅游攻略,换个地方吧!仙羽山倒是不用刻意约的,这地方避暑真心不错,夏天没事倒是可以来住几天。”

“哦。”瓷娃娃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心道:“那换哪呢?”

“你这是真不想老秦啊?这还没回家,就又开始惦记着出门了?你不是说你要和老秦一起去羊城么?”楚城幕闻言笑了出来。

“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老秦!那边不比我们这边凉快,去了还不如不去呢!”秦怡气鼓鼓道。

“怎么说话呢?弄得你真是去玩似的,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你亲妈几回,你就不想她?”

秦怡的母亲楚城幕记忆中就见过一两次,打扮得很潮,说话间偶尔会蹦几句不伦不类的粤州普通话出来,照理说渝州人去了外地,如果普通话发音不过关,怎么也该是说渝普,可偏偏世间万物就是那么奇妙。

“哎,别提她了,我哪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几回,是几年都见不到几回,要不是看老秦可怜,我才不过去呢!”

秦怡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九十年代下海热的时候,老秦为了照顾她,留在了镇上,她的母亲为了给她提供更优渥的环境,毅然决然的扎进了商海,只身去了羊城,这么些年多去了,到底是为了谁,真的无法说清楚。

“对了,你回家前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了么?这么多行李,你一个人怎么搬?可别指望我和老严啊!我俩都一堆东西。”

“打了,我让他两个小时后到中学后门等我,到时候你在那里停一下就好了,哼!”瓷娃娃不满道,这个楚城幕,怎么一回了老家就这么不可爱了,一点都不知道主动。

“楚城幕,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的。”秦怡垫了垫屁股,提了提腰,把嘴巴凑到楚城幕耳朵旁边,轻声说道。

“放心吧!记得呢!”楚城幕笑道。

一路无话,下山的速度很快,沙田埂这边没有太多的车,霍霆锋一路把车开得飞起,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样子,车子就到了镇上。

眼看到了中学后门,楚城幕大老远就看见一个圆脸大胡子焦急得等在门口,身边放着一个小推车,对着车子来的方向翘首以待。

明明后门的大门阴影出可以遮挡一下烈日,大胡子却依然选择等在了公路边上,热得大汗长流,POLO衫的前胸都被汗水浸透了,这么做只为了早一眼看见一个多月未见的宝贝女儿。

车子缓缓停在了大胡子面前,楚城幕和严书墨都跳下了车。

“秦叔叔!”楚城幕和严书墨礼貌的招呼道,别管人后怎么老秦老秦的,当着人了,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小幕,小墨,真是给你俩添麻烦了,我这闺女尽知道给人添乱。”

“叔叔,没有的事,秦怡很听话。”

瓷娃娃带着笑意,示威一般朝楚城幕昂了昂鼻子,意思是你再继续叫老秦啊,不是挺能么?怎么不叫了?

楚城幕跟没看见似的,和严书墨一起,帮老秦把秦怡的行李从尾箱里拿了下来,然后堆到小推车上。

这秦怡,行李也太多了,看老秦这架势,是早就习惯了,女儿奴的快乐,外人想象不到。

老秦看了看两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就递了过来,楚城幕连忙拒绝了,严书墨倒是没客气,接了过来就点上了,高中毕业了,他也不掖着藏着了,而且回家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敢悄悄抽烟了,他母亲闻不得烟味儿。

“锋哥,你帮我和书墨把行李取下来一下,丢路边就行,没几步了,我们一会儿走回去,然后你就回吧,路上注意安全!”楚城幕看了一眼老秦三人已经躲到校门的阴影处,只好跟霍霆锋吩咐道。

“行!”

“小幕,你成绩好,你觉得这次秦怡能考多少分?”

秦墨搓了搓手,笑容里带着几分憨厚,一双圆圆的大眼配上圆圆的脸,颇有几分喜感。

原来是这事儿啊,楚城幕倒是也能体谅老秦的心情,也没多想就回答道:

“我们考完以后对了对答案,如果秦怡没记错自己的答案的话,我预估的是在520左右!”

秦墨一听就急了,“怎么会这么低?我记得她三诊的时候还有550分来着!”

看秦墨急了,楚城幕忙挥了挥手道:

“秦叔叔别着急,今年的数学考试就像我预料的那般,超级难。”

“后面46分我估计会做的全国都没多少,这三道题全超纲了,不像平时,多少会一点还能拿点分,今年这三题,会就是满分,不会就是零分,津城中学这次能拿高分的我估摸着也就几个人。”

听完楚城幕的解释,秦墨才算安了心,本能的屏蔽掉那些拿满分的尖子,大家都不会做就好。

“那你看秦怡填的志愿稳当么?”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想起秦怡说她报考的是渝外,那正是前世他读的大学,于是解释道:

“秦怡提前没有告诉我她报考的是渝外,照我估计的渝外的分数线,今年应该也就在490-500之间,这分数应该是稳了的,不过有些可惜,秦怡如果对外语类院校感兴趣的话,其实排名更靠前的几所学校不是不可以考虑。”

“稳了就行,更靠前的不得出渝州了么?就这样就挺好!”秦墨乐呵呵道。

“?????”楚城幕有些看不懂女儿奴的想法。

两人和秦墨秦怡道别后,就各自拎起自己的行李,往不远处的教师楼赶去。

“老楚,我有点不敢上去。”教师楼,楼下过道,严书墨对楚城幕苦笑了一下,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小腿,楚城幕定睛一看,这家伙的小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听说过近乡情怯,但是没看过怕成这样的。

“你妈妈没这么快,要是有啥事儿,你爸不早就联系你了?赶紧上去吧!”楚城幕踢了严书墨屁股一脚,无语道。

“你怎么知道!”屁股挨了一脚的严书墨,神色好了很多。

“老子会算行不行,滚吧你!”楚城幕白了他一眼,早上的时候还在郁闷为啥女人凭啥这么坚强,现在到家门口了又不敢回家了。

几步跨上三楼,楚城幕摸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然后一脚踹开。

“爸、妈,老子回来了!”

“啊,疼疼疼,老蒙,我这是口误,你撒手!”

第七十章 观一叶而知秋 “妈,我爸呢?”进门就因为口误被老蒙拧住了耳朵,楚城幕忙转移话题道。

“去你严伯伯家里了,不知道这两天津城那边发生啥了,他俩老是凑一起!鬼鬼祟祟的,赶紧进来把门关了,一会儿冷气跑了。”老蒙放下儿子的耳朵,帮楚城幕拎起行李道。

自从楚城幕上次舌战群雄以后,家里面除了蒙老二时不时的来一下,倒是着实清净了不少,现在放了暑假,叶凌霜去南开的事情也基本敲定以后,蒙老二上门的次数也少了。

现在老蒙上午凉快的时候出门打打小麻将,快到中午了回来做顿饭,下午嫌太阳太大,就缩在家里刷电视剧,家里好多年不用的DVD也被她翻了出来,租了一堆碟片,一个下午,就开着空调,缩在被窝里看电视,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

再加上楚城幕现在乖巧又懂事,心里没了担忧以后,感觉人反而越活越年轻了,现在唯一等待的就是20号左右出高考成绩了,老蒙对于儿子的实力还是有信心,倒也不咋担心,这么些年,第一次觉得活得叫有滋味。

“津城?”楚城幕这两天也没在津城,听完一头雾水,记忆中,这段时间津城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妈,你养狗了?怎么有狗在我床上?”楚城幕刚回卧室,放下自己的行李,一抬眼就看见,一直巴掌大的小黑狗正趴自己床上冲自己摇尾巴。

“你说糯糯啊?”老蒙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过来,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道:

“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跑过来的小黑狗,一直跟着我跑,我看挺可爱的就抱回家里养着了。”

“我。。。。。。”楚城幕闻言,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没上得来,“我是问你狗叫啥么?我是问你这狗为啥会在我床上?”

“因为家里开了空调,糯糯怕冷啊!”老蒙理所当然道。

“怕啥,这狗我洗得老干净了,而且想要嘘嘘了,自己还会哼唧,放到地上自己就跑去厕所了,比你小时候省心多了!”老蒙瞟了一眼楚城幕道。

“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给它弄个狗窝吧!我去看电视了。”

“我特么。。。。。。”楚城幕欲哭无泪的看了看老蒙的背影,自己才离开家多久点儿啊,这是又多了个儿子呗?连自己的床都被占了。

楚城幕其实挺喜欢狗,前世他就养了不少狗,最多的时候家里养过四条大狗,其中两条边牧,一条罗威纳,一条田园犬。

楚城幕花了不少心思,教得也很乖,每天早上狗子们会排队上厕所,上完还会自己按马桶冲水。尤其是边牧,这狗东西有放牧的本能,没有羊给它牧,它就会管着家里一切会动的东西,家里哪条狗要是不守规矩,它比主人还上心。

楚城幕和小黑狗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喜爱,抱起小狗rua了起来,闻了闻,身上还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小子,你是来偷我家袈裟的吧!”楚城幕仔细看了看,是只小公狗,小公狗不仅全身黑毛,甚至连舌头也是黑的,五黑狗?这玩意儿不是桂州那边才有么?怎么跑渝州来了。

小狗体型看起来不大,但是爪子却是不小,一般来说,如果不确定狗子的品种,又想知道狗子长大以后是小体型还是大体型,直接看狗爪子的大小就八九不离十。

想了想,楚城幕就拿出自己的旧衣服,在床边给狗子堆了一个狗窝的形状,反正老蒙买衣服的眼光差得一批,还不如拿来给狗子做狗窝,还能废物利用。

狗窝刚堆好,就听见门口咔哒一声,老楚回来了。

“爸,大热天的你去严伯伯家里干嘛?他家连风扇都不开的,谁去谁遭罪!”楚城幕抱着小黑狗,迎上去给他老子丢过去一双拖鞋。

老楚脸色带着几分笑意,额头还带着汗珠,应该是看见严书墨回家知道楚城幕也回来了,就马上赶了回来,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回来也不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老楚笑了笑,接过拖鞋道。

说完又往主卧方向瞅了瞅,压低声音道:

“你以为我想去你严伯伯家里啊,热得跟蒸笼似的,还不是你妈那个大嘴巴,我哪敢在家里商量事情。”

“那去学校办公室啊,办公室有空调,又安静。”楚城幕道。

“你李阿姨那情况,哮喘并发症那么严重,动不动就喘不上气,一天到晚都是氧气供着的,完全离不得人,有时候看她活着都累,哎!”老楚叹了口气道。

“什么事儿?这事儿说来还和你们学校有关。”老楚把门关上,拿起餐桌上的茶杯,吨吨吨就灌一气儿。

现在楚城幕年纪也大了,老楚也乐得和他说一说学校外面的事情,父子俩就干脆在客厅坐下,老楚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道:

“这倒也不是啥秘密,区里传来消息,你们这届毕业生里出现了不小的案件,就目前掌握的消息来说,确定的有津城中学,西门中学,四兰坊中学,现在案件还在继续侦破当中,估计津城城区几乎所有高中都有所涉及。”

楚城幕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那么巧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对于津城教育圈来说,不亚于一场大地震,老楚和老严动了心思就不奇怪了。

前世毕业以后倒是有听说,津城中学校长平级调动进了教委,当时还以为是校长想通过进教委入仕来着,毕竟那时候,津城中学校长的年纪也才不到五十岁,有野心很正常,现在看来,里面不一定有啥隐情。

想了想,楚城幕试探性的和老楚说道:“彩色的?”

“你知道?”老楚惊讶道。

楚城幕看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问题是,前世张钬等人没有被抓,不仅没有被抓,还顺利的上了大学。

楚城幕心思快速的转动着,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对了,前世没有去仙羽山这么一遭,如果当时高考结束以后,张钬等人直接就各自回家的话,那没有露面的第三方人,就很有可能没有机会栽赃他们。

那同时也就说明,即使前世这件案子暴雷了,爆发点也不是在张钬等人身上。

现在唯一无法解释的就是,这几人到底是怎么脱身的,甚至还能顺顺利利的上大学,又或者是他们本身参与的就不深?那如果是这样,又没法解释第三方人为何要花大力气栽赃他们。

因为目前从实际来看,张钬等人的屁股未必干净,不然不可能短短两三天内,就扯出西门中学和四兰坊中学。

楚城幕一边和老楚解释前几天在仙羽山发生的事情,一边心思继续转动。

如果张钬等人参与得不深,却还是被人栽赃了,那说明背后使坏的人,很有可能并非楚城幕一开始所猜想的,利益冲突那么简单,而且,很有可能,张钬等人并非是唯一的暴雷点,只是若干选择之一。

这个暴雷点,即使在津城中学不爆出来,也会在西门或者是四兰坊爆,对于幕后操作的人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

再联想到在仙羽山的时候,张浩说起过严打的风已经吹到了云城,就快吹到渝州了,说不好严打其实早就已经在渝州开始进行了,毕竟张浩不是体制内的人,消息不准也有可能。

嘶。。。。。。楚城幕突然意识到,这次这水恐怕有点深,对方针对的人,肯定不是张钬这种小虾米,甚至不是津城中学的校长。

不过这背后到底涉及到谁,对老楚来说都太遥远了,他现在甚至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楚城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场风波里为老楚赚取最大的利益。

楚城幕把仙羽山发生的事情和老楚娓娓道来,尤其是说到张钬等人很有可能是被栽赃以后,老楚也陷入了沉思,显然也意识到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楚城幕此刻在做的,却是在努力回忆2003年到2004年期间,津城发生过什么大事,突然一则已经埋藏在记忆里的新闻,从他脑海深处浮现出来,楚城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爸,你们老大叫啥名字来着?”楚城幕突然问道。

“老大?什么老大,你不是认识么?那个打球的时候,喜欢把棉毛裤当运动裤穿,还老是提到胸口那个。”老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城幕在问什么。

“谁问他了,我是说区里的。”楚城幕哭笑不得,那个算什么老大,镇上的只是个装饰品,对校长的管辖力几乎等于没有。

“我想想啊,好像去年才空降下来的,还挺漂亮,年纪似乎也不大,是姓罗,罗溪鱼。”老楚回忆了一下道。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当老大的,得负多大的责任。”楚城幕摇了摇头,回答道。

是这个名字就没错了,楚城幕突然回忆起了一则关于这个女人的新闻,可事情发生的时间却是在2005年。

新闻没什么不对,2005年这个时间点,却能说明很多问题。

这一刻,楚城幕知道该怎么做了,老楚的上升通道打开了。

【作者题外话】:前面铺垫那些章节就是为了今天这一章,但因为涉及的题材原因,不会描写太多,大家看看当做一个背景介绍就好!

第七十一章 帮老楚出口气 楚城幕和老楚聊了一会儿,就抱着小黑狗回到了屋里。

大方向是有了,可怎么和罗溪鱼接上头却让楚城幕有些为难,总不能直接跑到别人单位砰砰砰一顿敲门,说自己有啥内部消息吧?别人信不信暂且不说,估计连人都没见到就被保安给叉出去了。

楚城幕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还是先查一查这个美女的资料再说,于是打开了那256内存的联想电脑,打算上网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03年的电脑还是拨号上网,网速低不说,还经常连不上,好在楚城幕这次运气不错,网络没整什么幺蛾子。

人事档案之类的楚城幕倒没指望,但如果能从网上多少了解一下对方的资料,也有备无患,打开津城的门户网站,楚城幕点开论坛,看看有没有关于罗溪鱼的消息,如果能有照片就最好了。

看了一会儿,楚城幕点开一条名为《津城高度重视乡村教育环境》的新闻,直接忽略了文字,楚城幕直接看向了图片,由于网速太慢,照片只能由上往下,一点一点慢慢刷出来。

随着照片慢慢打开,一个女人的头部逐渐显示出来。

“这是?”罗烟云?楚城幕眯了眯眼。

照片上出现的女人仅仅显示出来一个头部,楚城幕发现这个女人的长相和高中校友罗烟云有八九分相似,除了鼻子显得更加翘挺,不是小圆头,以及发型有所区别,抛开年纪,长得几乎可以说和罗烟云一模一样。

楚城幕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罗溪鱼,罗烟云,都姓罗,看长相和年纪,如果说是亲姐妹,似乎年纪差距有些大了,但也应该有很亲的血缘关系才对。

想了想,楚城幕看了看门外,掏出手机,给戴学姐发了条短信:

“学姐,你帮我打听一下,我们年纪文科班罗烟云的联系方式,行么?”

不多一会儿短信就回了过来:

“第一次主动联系我,就是打听别的女孩子的联系方式?o(T﹏T)o”

“学姐,别闹,我找她有正事儿,不是学姐想的那样。”楚城幕笑了笑,回了过去。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找?????。”

“说说看。”

“近期你来一趟津城,我想见你。”手机那头戴学姐,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裙,盘腿坐在床上,咬着下唇,脸色有些红,在短信发出前的一刹那,又收回了手指,加了几个字“有事情和你商量。”

楚城幕想了想,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近期确实需要去一趟津城,于是回道:

“行!”

“那你等等。”

大概等了十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楚城幕拿起手机,果然不愧是神通广大的戴学姐,短信上不仅有罗烟云的手机号码,甚至还有她家的座机号码,连QQ都有。

“谢了,学姐,改天到了津城请你吃饭。”

“不客气,说定了哦!”

楚城幕看了一眼短信,把号码记在了心里,然后删掉短信。

刚回家,还是先不操心这边的事情,陪陪父母更重要,而且事情的发酵也需要时间,况且刚才的东西很多都是自己的猜测,事实到底如何,还得再看看才能确定。

一只小虾米跑到两只大鲨鱼的斗兽场中,光是鲨鱼激起的水浪就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楚城幕rua了rua小黑狗,不一会儿小土狗就发出哼唧的声音,坐在楚城幕膝盖上,看着地板就想往下跳,楚城幕吓了一跳,这小狗胆子也太大了,这才多大点儿,这么高就敢往下跳,连忙把狗子放地上。

果然,狗子在地上转了一圈,嗅了嗅,然后就撒开四条小短腿,就跌跌撞撞的往门外冲了出去。

楚城幕看了一眼一溜烟冲进厕所的狗子,跟着走了过去。

啧啧,小黑狗居然站在蹲便边上,撅着个小屁屁,嗯嗯的使劲,真是奇了怪了,这年纪,最多也就两三个月,哪怕号称最聪明的边牧,在这年纪基本也是学啥就忘啥,这肯定不是老蒙教的,老蒙可没这耐心。

老楚正在厨房杀鱼,看楚城幕勾着个脑袋往厕所里看,就笑道:“我还没见过这么灵性的狗子,你妈就把沾了它粑粑的旧衣服扔厕所里忘丢了,结果它自己就嗅着味儿找到地方上厕所了。”

上完厕所的狗子,自己哼哼唧唧的跑了出来,又千辛万苦的爬上去客厅的门槛,然后一溜烟跑到楚城幕刚给它铺的小窝里,吧唧一下倒在窝里,一下子睡了过去。

“爸,这鱼打算咋吃呢?”楚城幕靠在厨房门口,抱个胳膊,看着老楚在那刮鱼鳞,问道。

白鲢这东西,啥都吃,而且吃啥都长肉,不过这年头的白鲢养得干净,价格也比草鱼贵不少,白鲢虽然小刺不少,但是肉质比起草鱼来嫩了不是一点半点。

老楚喜欢做酸菜鱼,偏偏又怕腥,每次都要放不少白酒来腌制,结果吃起来,一盆子鱼,味道发苦不说,而且闻起来,除了酒味就啥也闻不到了,偏偏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吃。

“你小子有口福,这鱼是从河里捞起来的正宗野生河鱼,你妈买回来养了有几天了,就等着你回来才吃,还能咋吃,酸菜鱼呗!你老子我就擅长那个。”

一听是河鱼,楚城幕忙上前把老楚从洗碗池边挤开,赔笑道:“爸,我最近新学了一个做法,让我来试试。”

老楚闻言一乐,把手里的刀递给了他,他也乐得省事儿。

“爸,你让让,挡我光了,说起来,你和严伯伯学车学得啥样了?”楚城幕一边刮着鱼鳞一边和老楚闲聊道。

老楚抱着胳膊往厨房通往阳台的门口一站,跟堵墙似的,一下子把光线全挡住了。

“驾驶证倒是拿到了,就等你严伯伯一起去买车,不过现在看来嘛,够呛!”老楚闻言让开身子,站在儿子身后道。

“咋的呢?”楚城幕刮完鱼鳞,冲洗了一下,开始切鱼片。

“本来你严伯伯买车的目的,是为了陪你李阿姨到处走走,还叫上我陪着,就是怕到时候有个万一,现在这情况,你李阿姨那身体,能去哪?”

“这么严重么?”楚城幕拿着刀,站直身体发了下呆,现实再次和楚城幕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楚城幕并不是很喜欢严书墨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哪怕两个人一起长大。

严书墨的母亲很高大,要是穿上高跟鞋,甚至比严书墨他爸还高一些。

楚城幕的印象里,这个女人似乎一年四季都裹在一大堆衣物里,脸上带着被病痛折磨以后的麻木。

说话总是一顿一顿的,让人觉得她似乎是在拿腔调,事实上那只是因为她的呼吸道不允许她一次性说太多话。

后来楚城幕年纪大些了,也知道缘由以后,对她多了几分怜悯,可依然喜欢不起来,所以楚城幕其实很少去严书墨家里,小时候,两人大多都是在楚城幕家或者是去外面玩。

“医生说,这么多年的老哮喘了,现在呼吸道已经很狭窄了,很容易被堵上,一不小心,要么休克,要么窒息,你严伯伯走不开就是因为随时要帮她吸痰,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你李阿姨在努力的活了。”

“要说哮喘,并不致命,但是并发症却要命,反正我看这情况,短期内够呛买车咯!”

楚城幕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这情况,前几天就不约严书墨去仙羽山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况且严书墨到现在还不很明白这些道理,等到将来有够他难受的。

“爸,说点开心的吧!”楚城幕俯下身,继续切鱼片。

“有啥开心的?我这辈子有你这臭小子在,就已经很开心了。”老楚笑着问道。

“哎哟,爸,都学会煽情了。”楚城幕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是想问下你,王老师还有王学寓现在咋样了?”

王老师就是当初坑了老楚那个数学老师,王学寓就是楚城幕当初那个小胖子同学,也就是王老师的儿子。

“哼,小学福利待遇多好,老子拼了命的跑到初中当校长,多少人说我跟个沙比似的,我不就是为了出这口气么?”

“他能咋样?除了我这做校长的实在干涉不了的,别的东西,这几年,他啥也没捞上,前几天还和我因为职称的事情吵了一架”听闻这个名字,老楚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爸,我倒是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考一下。”楚城幕看老楚这造型,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说心眼小,这一家人,老楚心眼最小。

“怎么?说说看!”

“我这不合计,我们考完高中了么?到时候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你先瞒着,谁也别说,等到老王办升学宴的时候,咱家同一天同一家餐厅同一个时刻,一起办!”

“他当初这么恶心下作,不就是为了王学寓么?这事儿整个镇上谁不知道?这么些年,多少人说起这事儿觉得我楚城幕可惜了,觉得你老楚脑子不够用,被人坑了,可这些人又何尝不觉得他老王棋高一着?”

“我倒是要整个镇上的人看看,他这么费尽心机弄出这么一出,三年过去了,也到了决胜负的时候了,让大家看看,他那儿子咋样,您这儿子咋样!”

“嘶,你小子这够损的啊,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这家子这辈子在镇上都会成了笑话了,那行,我去和你妈商量一下,就这么办!”

老楚言语间充满了对楚城幕的信心,似乎压根没考虑过自己儿子会输。

第七十二章 恨年少不知孝 楚城幕在家里,就这么像大爷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过了好几天。

老楚这几天还是时不时的去严书墨家里。

老严是下乡知青,他的很多同期都在津城混得不错,所以老严的消息渠道比老楚更多一些,眼看一场风暴在酝酿中逐渐成型,一开始跃跃欲试的两人此刻反而缩了。

原因无他,被这场风波牵扯进去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说一开始涉及到三所学校,还能称之为津城教育圈这潭死水被人盘活了,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用活水来形容了,那分明就是一个吃人的大漩涡。

虽然都说风险大收益也大,但现在这种情况,着急忙慌的跳下去,很有可能啥也没捞着,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多观望一会儿,同样有可能啥也捞不着,可最起码安全。

楚城幕同样不着急,雪中送炭这种事情讲究一个时机,去得早了,对方没到绝境,没感受到压力,效果会大打折扣,他虽然不知道罗溪鱼最后到底是怎么破局的,但最起码目前看来,事情波及的范围还没到她那种程度的人身上,那就还可以再观望观望!

这几天,知道楚城幕在家不太方便接电话,霍霆锋几人也只是通过短信时不时的向他汇报一下工作,总结起来就是,人也好,车也好,房子也好,都很好。

倒是闲庭舒到了晚上,偶尔会找到楚城幕聊天,说一些和工作不太沾边的话题。

老蒙回了老家,过两天楚城幕和老楚也会回去,外公家的玉米是甜玉米,生长期比较短,过几天就快成熟了,稻子却是晚稻,也是赶在这几天成熟。

每年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出动,不管是女儿女婿,还是儿子儿媳,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也会下地,在这几天,无论谁看谁不顺眼,都会放下成见,通力合作,几天之内把粮食收割,晾晒,归仓。

外公那边的土地收割完,就该轮到公家了,公身体不好,那点土地平时都是六姑两口子在打理,老楚和楚城幕到时候就会成为主力。

这边收割庄稼的人数会少上不少,大姑照例是不会回来的,不过她会去她婆家收割庄稼,这也是她推脱的借口,听说她今年晕倒了两次,老楚也只是打了两个电话关心了几句,没过去看看她。

楚城幕心知肚明是咋回事,却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老楚,大姑有很严重的糖尿病,这几年瘦得跟猴似的,但是由于她有两年没回来了,家里人也都不知道,所以没人提醒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大姑父和她儿子平时都比较自私,眼里只有自己,虽然早发现了不对劲,却也没人告诉她。

再加上她平时还要开设几个补课班,吃的上面也不太注意,为了省几个钱,晕倒了也不愿意去医院检查,等到发现的时候,各种并发症已经很严重了。

严书墨约了楚城幕打篮球,楚城幕很不想去,可一想到这小子心情肯定不太好,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被晒了一整天的篮球场,铺的塑胶地板都被晒得有些软化,蒸腾起来的地气从短裤裤腿钻进去,没两分钟就熏得人连裤裆都湿了。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大热天的打什么篮球。”中学篮球场上,两人一对一单挑,楚城幕猛的跳起来,一个盖帽盖掉了严书墨投出的篮球,骂道。

“那你说干嘛?约你去网吧,你又不愿意去,嫌环境又脏又臭,以前你可不这样!”严书墨喘着粗气。

“当初我俩玩流星蝴蝶剑虐了整个网吧,想想都爽!话说你小子怎么现在跳这么高,老子后仰投的你也能给我冒了?”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两人玩了一会儿就热得直喘粗气,严书墨跟个沙比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压篮球架的石头上,烫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傻了吧唧的,还是去那棵老黄角树那坐会儿吧!”楚城幕拧开矿泉水瓶,狠狠的灌了一口,漱了漱口,一口吐在了球场外,环顾了一下四周,中学四个篮球场,除了他俩还有不少二货也在吐着舌头打篮球。

两人把篮球放在黄角树天然形成的树坑里,像两只大马猴似的,蹭蹭几下串到了树上,一人选了一根粗壮的枝丫躺了下来,黄角树茂密的叶片把傍晚的天空挡了个严严实实。

“秦怡走了?”严书墨撇了一眼发小,他早就发现秦怡对楚城幕有意思了,只是不明白为啥楚城幕一直不接受对方,那身材多好啊!可惜自己还是喜欢李颖那样的,有韵味。

楚城幕嗯了一声:“前几天都跑我家里来了,吓了我一大跳,她还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异性同学,害得我妈我爸瞅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临走还把我QQ号码要走了。”

“秦怡挺好的啊,家教也好,又有礼貌,长得也可爱,肉乎乎的多好玩啊?你干嘛不接受她呢?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么?”严书墨从树干上撑起上半身,好奇道。

“你才好玩。”楚城幕骂了一句,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秦怡当然是好女孩了,对她,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差点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到底差了点啥,既然我自己都没想明白,就等等再说,没必要祸害人家了。”

“况且你也知道我这人脾气怪,对人戒心重,比较慢热,这么多年,你看除了你和锋哥他们几个,我交下来什么朋友了么?”

“那也是。”严书墨闻言笑了起来,“你岂止是没交下来什么朋友,分明是仇人一大堆好吧!前段时间被抓那几个哈批不就看你不爽很久了?”

“最近你爸老跑我家来,你知道他们在谈啥不?”严书墨突然神神秘秘道。

“知道啊!我爸又不瞒着我这些事儿。”哪知道楚城幕随口回答道。

“我特么,心好累,不想说话了!”

严书墨今天话特别多,楚城幕知道他心里有事儿,不知道怎么排解,才找到自己,希望能有人能陪他说说话,说白了,今天自己就是来充当那个树洞,那个心情垃圾桶的。

两人一直在黄角树上躺着聊天,从青天白日聊到华灯初上,从华灯初上又聊到了繁星点点,到最后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聊些什么。

严书墨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哭得很伤心,很难过,也哭得撕心裂肺,楚城幕在树干上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明亮得像夜猫子一般,盯着他一句话不说,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七十三章 乡村两三事 公的家地处小镇往北两公里的地方,马路几乎可以直接通到家门口,只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把公的家和马路隔了开来,马路在这头,公的家在那头。

这条小溪承载了楚城幕的童年的大多数回忆,围河舀水抓小鱼,挖洞抓螃蟹,天气热的时候还可以光着屁股下小溪里游泳。

楚城幕的狗刨式就是在这条小溪里无师自通的,后来大学游泳课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改掉,两只胳膊放在胸前刨水的习惯。

前些年,有几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外地人,在小溪上头下了药,结果小溪里的鱼、虾、螃蟹、甚至连蛇都被毒死了,被愤怒的楚家人吊起来用皮带抽得皮开肉绽,直到这两年,小溪才又重新有了几丝生命的气息。

老楚家的祖籍在壮州,是三百多年前从壮州那边迁过来的,如果深究起来的话,就是清朝康熙年间,持续了很长的湖广填四川期间发生的事情。

老楚家的族谱厚厚的很大一本,由楚城幕的公在保管,看起来破破烂烂。

族谱一开始是用毛笔写的,然后变成了很粗的钢笔字迹,后来到了楚城幕公这里,又变成了娟秀的毛笔字,纸张的材质也一直跟随年代在变化,其中甚至还有几张布帛。

里面记载着,老楚家是怎么来的,也记载着每一支分支去了哪,又是怎么没的。

每五年一次的大祭祖,是公最高光的时刻,分散到全国各地的老楚家人大多会带着自家的族谱找到公,告诉他,自家娶了几个媳妇儿,又添丁几口,哪些老人又走了。

公就会戴上厚厚的老花眼镜,再翻开厚厚的族谱,在那一支族人下面对他们家的情况进行备注和修改,那些揣着自家族谱的老人,看到公一笔一笔的把一个一个名字写上去,才会松掉一口气,仿佛不把这些名字记载上去,这些人就不姓楚了似的。

在当初的动乱的年代里,家里被抢砸了很多东西,这本族谱也被公他们用性命保留了下来,原因很简单,这本族谱记载着血脉,也记载着传承,更记载着人心。

公一直有个愿望,直到去世也没能完成,那就是找到三百多年前老楚家在壮州的主脉,把自己家的族谱续到本家的族谱上。

后来老楚退休以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在遵义找到了他们,完成了公的遗愿,据说那天场面很隆重,又是三牲,又是祭天,又是祭祖,楚城幕却是没有看到。

老家这边十里八乡大多姓楚,就是不姓楚也会带点血缘关系,或者是亲戚关系。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在条件艰难的年代里,老楚家隔壁以前有一家人,现在已经搬走了,是楚城幕公的堂兄弟,论起来楚城幕应该管他叫幺公,幺公的老婆,自然就是幺婆了。

幺婆不是个省油的灯,有道是穷生奸计,富涨良心。说白了,穷的时候,人自然会更计较一些,幺婆一天到晚稍微有啥不对,就会堵在老楚家门口破口大骂,老楚碍于辈分,气得直咬牙,又拿她没办法。

可有意思的是,幺婆在老楚家比老楚高一个辈分,可在老蒙家又比老蒙低一个辈分,后来老楚老蒙结婚以后,每次幺婆想发飙,老蒙就会端根板凳往老楚家大门口一坐,眼皮子一耷拉,也不吱声,就能把幺婆憋出内伤。

这么些年,长房出幺儿,小房出长辈,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谁长谁幼,除了一些老人,现在其实也没多少人,能够准确的喊出自己家那些亲戚应该怎么称呼了。

这天傍晚,楚城幕和老楚正在小溪里清洗身体。

楚城幕平时打理得蓬松自然的发型,被汗水打湿以后,胡乱的贴在头皮上,上面全是水稻叶子和谷粒。

上身穿着一件老楚的旧衬衣,破破烂烂,腋下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口子,衬衣上一层盐粒,那是汗水被晒干以后留下的印记。

下身穿着的也是老楚的旧裤子,松松垮垮的吊在腰上,裤子早就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上面全是瘀黑的泥污。

老楚和楚城幕都光着脚丫子,下水田里干活,还穿鞋,那就是纯粹和自己过不去,一脚下去,鞋子就不知道陷哪去了,被污泥包裹着,扣都扣不出来。

小溪不远处就是公的家,六姑和六姑父在坝子上把晾晒的稻谷,收起来堆到堰坎上,然后用塑料薄膜严严实实的盖住,这是担心晚上有雨,如果稻谷淋了雨,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发出新芽,那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厨房的地方,灯火通明,老蒙正系着围裙掌勺,一个大铁铲在她手下翻飞,一片片油腻腻的五花肉和青椒一起被猛火爆炒,婆在灶台前烧火,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多了,但是精神还很好。

公正借着夕阳的余晖,在厨房门口打理黄鳝和青蛙,粗的黄鳝需要破开,弄成鳝片,和青花椒,小米辣一起爆炒,就是一道下酒菜,小的就不用那么讲究,直接梭一下油,和干海椒一起炒,做成盘龙黄鳝,一口一个,嘎嘣脆。

楚城幕和老楚在小溪里站着,来回淌了几遍,把身上大块的淤泥,粗略的清理了一下就准备上岸,一会儿到了晚上还得用热水重新洗一遍,不然水稻叶子上的那些小毛茬能痒得你整晚都睡不着。

老楚打量了一下儿子白皙的上半身,眼里写满了对儿子的满意。

楚城幕后背和肩膀上都有几道很明显的红棱子,那是他扛搭斗和担稻谷的时候,让搭斗和扁担给压的。

瘦下来以后,楚城幕虽然不如霍霆锋那般线条分明,但倒三角还是有的,更是不缺一膀子力气,哪能让长辈去扛这么重的东西。

“爸,今年大姑又不回来?”楚城幕背对着老楚,弯着腰把衬衣粗略的清洗了一下,还不敢使劲拧,怕一使劲,这衬衣直接就不能穿了,明天还要穿着它干活。

“哼,你大姑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五妹七妹嫁得远,我也不怪她们,她倒是离得近,可她哪年回来过?”

老楚哼了一声,昨天才从老蒙那边干完活回来,那全家乌泱泱十多口壮劳力,一起下地干活的场景刺激到老楚了,连年纪小点的,都知道跟在后面捡掉在水田里的谷穗。

“不回来就不回来罢,她当初是倒追的大姑父,在那边说不上话也正常。”楚城幕安慰道。

“呵,说不上话?她是自己不愿意回来,我有说过让她带着她老公一起回来么?哪怕她回来别的啥也不干,就摘个菜,烧个火,做个饭,我们下地了不也能马上吃上一口热乎的?哪像现在,还得回来了才开始做饭!”老楚冷笑了一声。

“长姐,长姐,就这么个长姐。”老楚说完狠狠的一拳砸向了一旁的杯口粗的竹子,砸的竹子吱嘎一声,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老楚第一次在楚城幕面前,明显的表达出对大姐的不满。

楚城幕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老楚,至于以后老楚做怎样的决定,那都是老楚自己的选择,自己总不能让老楚留遗憾才对。

“我看大姑这么多年都瘦得跟猴儿似的,以前条件不好,她瘦倒是能理解,现在她一个月挣得可不少吧,大姑父和我哥都吃得白白胖胖的,她怎么还是那么瘦?”

“你又不是没去过她家,她就那样,老公和儿子就是她的所有,家里有点好吃的哪次不是给他俩吃,你忘了你中考那年暑假去她家,你吃了半个月丝瓜,人家父子俩在外面天天吃完才回家的事儿了?”老楚瞪了一眼楚城幕道。

“嗨,我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哪知道还能这么操作,我还奇怪他俩为啥一到饭点就往外跑呢!大姑那张脸,阴下来我也不敢问啊,亏我还天天顶着大太阳上顶楼帮他们家种菜!”楚城幕被老楚提起往事,也是一脸苦笑。

看楚城幕拧干了衣服,老楚就往岸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她就是那性格,宁愿在家陪着你天天吃点素菜,也要让她家里那两个吃好穿好,你说就这么对待自己,她能胖得起来?”

楚城幕跟在身后,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

“爸,我感觉大姑这情况有点像外婆啊,外婆不是有糖尿病么?你也看见的,外婆以前白白胖胖,现在跟个枯死的树干似的,何况今年不是说大姑还晕倒了两次么?”

老楚闻言,怔了怔,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大姐和楚城幕外婆的形象,发现还真的挺像,以前大姐虽然一直都瘦,但是好歹还是有肉的,现在这形象可不就和自己那丈母娘一模一样么?

只是大姐一直都瘦,老楚才一直没往那个方向上考虑,听楚城幕这么一提醒,才觉得有些不妙,糖尿病和哮喘一个道理,本身并不致命,但带来的各种综合症,并发症可真的要命。

大姐晕倒了两次,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低血糖来着,她喜欢吃甜食,而且还有每天早中晚三个糖水鸡蛋的习惯,如果真是糖尿病的话,那可真要命了。

想到这里,老楚惊出一身冷汗,忙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家里拿手机给大姐通个电话。

第七十四章 农家乐的畅想 吃过晚饭,楚城幕帮老蒙收拾完碗筷,就把几根条凳拉出来,摆到坝子上。再把几床凉板,也就是凉床放到条凳上。

把凉床铺好后,楚城幕又从屋里把线板接出来,把电扇拎了出来放到椅子上,老三峡电扇,以前农村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一把,几十年都用不坏,那风力刮得人脑门子呜呜的,谁用谁知道。

这天气,农村又没空调,屋里是没法呆的,只有外面才凉快点。

前半夜虽然还是有点热,忍一忍,聊聊天就过去了,如果到了后半夜的话,还得盖被子。

唯一不好的就是蚊虫多了点,不过没事,多点几盘蚊香就是了,要么蚊子死,要么痒死,要么就同归于尽。

“你爸在干嘛呢?从吃饭前就一直拽着个手机!”

老蒙洗完了碗筷,从灶台上端出下酒菜和一瓶子自家酿制的土酒,放到楚城幕凉床上,问道。

楚城幕看了一眼,老楚还在坝子角落打电话的背影,和老蒙说道:“我今天和爸聊天,说起大姑的事儿,我怀疑她是不是有糖尿病,爸这是急了。”

老蒙闻言,也是一呆,想了想,跟楚城幕小声道:

“你别说,还真挺像,你爸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知道急了吧!”

说完坐到楚城幕的凉床上,用筷子夹起一根盘龙黄鳝,放到嘴里嚼得嘎吱嘎吱直响,身上哪还有半分知性的气质,一边嚼一边说道:

“我记得你大姑挺爱吃甜食的吧?每天一个糖水鸡蛋?还说什么土鸡蛋大补?”

楚城幕苦笑了下,点了点头道:

“哪是一个,是三个!那白糖放得多到连水都化不开。”

“也是,她这么爱吃甜食,还长不胖,早该想到有这毛病了,就是不知道得了多少年了,你大姑一直都瘦,又不经常回来,看不出来也正常。”

老蒙是知道大姑过往的,她看不上不孝顺的人,言语中谈不上什么尊重。

“仔细想一想的话,似乎你去她家吃丝瓜那年,她就已经瘦得脱相了,更早的话就没啥印象了。”老蒙回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你和我爸可真是亲两口子,刚才爸也说起我吃丝瓜这事儿了。”楚城幕笑道。

当爹妈的,可能不清楚自己孩子外面挣了多少钱,有多大能耐,但永远记得你受过多少委屈。

过了一会儿,老楚有些沮丧的放下电话,走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土酒,吱的一口给咽了下去,“咳咳咳”,土酒辣喉咙的口感,一下子让老楚咳嗽了起来。

“怎么?给大姐打电话打不通么?”老蒙看老楚咳嗽平息以后问道。

“没人接,手机打通了的,就是不接。”老楚道。

“这看来是怕老爸你叫她回来下地呢!干脆发个短信提醒大姑一下得了,电话不接,短信总会看吧!再说了,也仅仅只是我们在这边瞎猜测,万一不是呢,要不然她本来也瘦!”楚城幕笑道。

“也只能这样了。”老楚叹了口气,对于长姐的感官,他是最复杂的,虽说有怨更有恨,但那毕竟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姐。

如果按照前世的记忆,大姑的时日其实也不多了,最后一次晕倒以后,老楚带着六姑先赶过去了,当天晚上老楚因为学校还有事情,就交代让六姑务必把大姑送到新桥或者西南。

结果大姑父自作主张,六姑又不是特别有主见那类人,就让他把人送到了一所很偏的医院,别人告诉他,那所医院对于治疗糖尿病特别擅长,结果由于那地方的公路太烂,一路颠簸,人到了医院的时候,就剩半口气了,当晚都没熬过去。

爱了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儿子一生,最后死在自己男人手上,或许是讽刺,或许也是完整。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楚城幕关系不大,毕竟大姑这个概念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止于称呼罢了,他不是老楚,所以对她谈不上怨恨,没有多少共同的回忆,所以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他在乎的人,从来都是老楚!

老楚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机键盘发短信,从屏幕反射过来的光线,照得他的脸忽暗忽明,楚城幕想了想,决定先去把澡洗了以后,再和老楚谈一谈别的事情,也算提前打个预防针。

洗完澡回来,老楚也拎着个木桶从老屋的另一边回来,在农村,独门独户,也没那么讲究,随便找个角落,穿着裤衩,冲洗一下就算完事儿。

“爸,前段时间我不是去仙羽山玩了么?”坐到凉床上,就着电扇的风,楚城幕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和老楚说道。

“怎么?”老楚头发比较短,几下就擦干了,此刻正用钥匙扣上的金属挖耳勺掏着耳朵。

“我看大洪海边上那些人家,把自己家老房子推了重新修成了山庄,似乎也挺挣钱的,你说,公这里的景色也不差,搞成农家乐,你说有搞头不?”楚城幕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老楚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先不说哪来这些钱搞这个,你说的那种山庄,我和你妈搞同学会的时候,也去住过,你别看仙羽山里面似乎挺挣钱,那只是你看到了旅游旺季的状态,仙羽山有啥旺季?不也就夏天两个月避暑,冬天一个月看雪么?平时人家还不是要出门打工啥的。”

“再说了,你公这边景色是不错,但和人家那里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人家是风景区,有政府机关帮着做宣传,你公这边有什么?谁还能大老远跑你这里来专门住一晚?”

老楚觉得楚城幕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否定道。

楚城幕没有泄气,而是凑到老楚身边,给他把酒杯满上,老楚转不过弯来很正常,毕竟他的眼光也局限于这个时代。

“那加上果园,加上养殖,加上钓鱼之类的呢?”楚城幕和老楚碰了一杯,接着道。

“嗯?啥意思?”老楚闻言愣住了。

“你看啊,爸,咱这块坝子正对着出去,全是水田,得有百八十亩吧?现在基本全是荒着的,如果承包下来搞成鱼塘,程序上没啥问题吧?”

老楚想了想,回答道:“这应该问题不大,生产队就能做主,不过还是得问问才知道。”

“好,爸,退一万步讲,那个承包不下来,你们年轻的时候,挖的那个水库总承包得下来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

“那你接着看,背后团丘堡这一片向阳的山地,如果承包来种葡萄,种樱桃,种草莓什么的,有没有得搞?这两年不是有政策上的补贴么?”

“你再看,团丘堡后面那片松林,围了养养走地鸡啥的,是不是也能搞得起来?”

老楚闻言沉默了,他在心里计算楚城幕所说计划的可行性。

楚城幕说的这种模式,其实后世比比皆是,不过那个时候私家车已经很普及了,农家乐主要提供的还是娱乐消遣为主,果园之类的作为一个吸引客人的附加属性,基本上来玩的客人就能把果园的产出消化了。

楚城幕所说的这个模式,却是以果园以及养殖之类的经济价值为主,休闲娱乐属性为辅,所以交通便利得放在最首要的位置。

即使到最后搞不起来也没关系,楚城幕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给六姑还有公婆改善一下生活条件罢了!

之所以现在提出来只是想让老楚有个思想准备,省得将来觉得突兀。

“我觉得能搞,可惜你外婆他们山上不通公路,不然我们那边五家人一人出点钱就能把这事儿搞起来,你公这边有的条件,你外公上边也有,甚至还更好!”

“前两年,柳明他们家不就搞了个果园么,好不容易产出了,买家都找好了,价钱都谈好了,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村村通包含水泥道路通,以为村村通怎么这两年也得通了吧?结果车上不去,果子全烂果园里了。”

“也是不动脑子想想,我们现在的主公路都还是石子路,还给他修水泥路修到家门口,美得他!”

老蒙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父子俩身后,突然开口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暗笑了一下,要不是外公他们山上没通公路,我还不提这事儿了呢!

村村通是国家九八年提出来的政策,一开始只是提出了广播电视村村通,到零六年以后,村村通才会变成一个系统工程,涵盖了公路、电力、生活和饮用水、电话网、有线电视网、互联网等等。

真正落实到实处的话,得零八以后了,老蒙说的那个人,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风言风语,真不该是说他是莽呢还是有魄力,不过这个年头,种经济作物,国家是有政策支持和补贴的。

“不过就是你爸这边够呛,大姐身体到底有没有事,都还不清楚,老五倒是有钱,可她和老七,安家安得那么远,让她们拿这么一笔钱出来,看都看不到一眼,婆家估计很难说得通!”

“不过这个要是搞起来了,就算不挣钱,收支平衡能维持得下去,老六和两个老的也会轻松很多,难就难在哪来的启动资金。”

这一夜,老楚在凉床上翻来覆去,很晚都没睡着。

第七十五章 老楚老蒙 有你们这样父母? 楚城幕在老楚老家这边忙了三天,才算是把田地里那点收成,全给弄到仓库里了,接着又在老家陪老人一起待了两天,带着小雪花,山上下河的玩了个遍,不到天黑不回家。

公这边种的粮食并不多,除了要给粮站担几挑粮食去上粮食税,剩下的倒也够吃一年的,这年头已经有了用钱抵粮食税的政策,不过又有几个农民舍得拿钱去抵几担粮食。

国家要明年才会出台政策废除大部分省份的粮食税,不仅种粮食不交税,还会给予补贴,大概每亩地有50-150元的样子,彻底废除粮食税的话得到2005年年底了,农业税的取消,终结了中国历史上存在了两千多年的“皇粮国税”。

这个年代,很多时候,人们的眼睛只会横向的去把我们国家和别的发达国家进行比较,这是不公平的,别人建国多少年了,积累多少年了,我们建国才多少年?但凡有点良心,从时间线上,纵向比较的话,就会发现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实质上是越过越好的。

累得走路都拖地的楚城幕总算是回了家,加上在老蒙家战斗了四天,算算时间,从仙羽山回家以来,差不多就半个月过去了。

“严书墨,你怎么在我家?”楚城幕一脚踹开家门,惊讶的发现严书墨正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抱着半个西瓜,吹着空调看电视,完全看不出来前几天哭得要死不活的样儿。

“小墨过来了?我叫他过来帮忙喂一下糯糯。”老蒙在后面推了一把楚城幕,示意他别挡在门口,然后一手抄起正对着楚城幕摇头晃尾巴的小黑狗。

“怎么回事?我看你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楚城幕放下手里的行李袋,一屁股坐到严书墨身旁,从他手里抢过西瓜,舀了一大勺,含糊不清道。

“蒙阿姨好,楚叔叔好,忙完了啊?”严书墨也顾不上从楚城幕那里抢回西瓜,忙站起身打招呼道。

“小墨搞那么客气干啥,坐下看你自己的电视,不用管我们!”老蒙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抱着小黑狗进了卧室。

“你妈妈身体咋样了?”老楚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沙发马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我妈身体好多了,这两天都没吸氧了。”严书墨兴高采烈道。

“哦?”楚城幕挑了挑眉,难怪这小子心情看起来不错,还有心情跑我家来看电视,我就说嘛,我这只小蝴蝶咋可能把李阿姨一翅膀给呼死了,明明还有三年寿命的,怎么就一个个都说快不行了呢!

“那你爸呢?”老楚点了支香烟,把烟盒和打火机丢给了严书墨,他知道这小子抽烟,只是在他爸面前装乖孩子罢了,一个人抽不抽烟,都不用看什么手指牙齿的,身上那股味根本就藏不住。

“嘿嘿,谢谢楚叔叔,您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我妈闻不得烟味,我只好偷偷在外面抽,可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借口出门,家里面那点调料我都买了个遍了,最近我都在考虑把酱油醋啥的倒马桶里冲走算了。”

严书墨点起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后又继续道:

“我现在连烟都不敢带回家,藏在门口那个花盆里,谁知道哪个天杀的给我偷走了,我都换了好几个花盆了,天天藏,天天偷。”

“啊,对了,我爸在家补瞌睡呢,这段时间累坏了,我妈身体好点了,他才算放下心,好好的睡了一觉,我在家老是容易碰到这个踢到那个的,干脆就来您家里呆着,等他睡差不多了再回去。”

“你爸前几天还跟我说呢,最近运气好,天天在门口捡香烟!”老楚闻言一乐,笑道。

楚城幕看严书墨那僵住了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西瓜子喷了他一脸。

“啊啊啊,楚城幕,我跟你拼了。”

看两人笑闹了一阵,老楚起身拍了拍严书墨的肩膀,笑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爸,你说他是天杀的,你和小幕玩,回家你爸醒了告诉他一声,我晚点去找他。”

看老楚也进了房间,严书墨才抱怨道:“你爸也太没溜了,这么大个人吓唬我这么个孩子。”

“你还是个孩子?李阿姨真好了?”楚城幕把被他挖空了一半的西瓜递给了严书墨。

“这还能骗你不成,我干妈,裘医生,也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来检查过了。”严书墨抱着西瓜瘫坐在沙发上,抖着腿,不满道。

“那就好,我这不是看某人前段时间要死要活的,这才确认一下么?”楚城幕白了他一眼。

“对了,最近在放一个动画片,你看了么?”严书墨突然道。

“都多大人了,还看动画片。”楚城幕鄙视道。

“这部动画片不一样,特血腥,关键还特么看不懂。”严书墨听楚城幕鄙视他,忙辩解道。

“哦?叫啥名字?”听严书墨这么一说,楚城幕大概猜到他说的哪部动漫了。

血腥,看不懂,那不就是《新世界福音战士》嘛?国内引进的时候又翻译成《新世纪天鹰战士》,一开始以为是热血的机甲动漫,还放在央视少儿栏目播放,结果好像没几集就停播了。

“叫什么《新世纪天鹰战士》,挺好看的,就是那片头曲受不了,唱得跟家里死了马似的。”严书墨想了想道。

“自己买碟片看吧!这动漫估计放不了几集就会停播!”楚城幕摇了摇头,没趣道。

老版的《新世纪福音战士》融合了不少宗教元素,所以没有那方面知识储备的人看着会觉得不明觉厉。

不过,再厉害的东西,也经不起人几十年的推敲,再加上后期,庵野明秀这个喜欢皮套人的老痞子,拿这个经典IP不当回事,商业剧场版一个接一个,到后面基本就是卖情怀了,纯属狗尾续貂。

还记得当初看到明日香,不对,是式波和小眼镜不清不楚的时候,把楚城幕给恶心坏了,啊,我的香香,楚城幕痛彻心扉。

“怎么呢?你看过?”严书墨好奇道。

“还怎么?这动漫你这准大学生都觉得血腥,放到少儿频道,你觉得小孩子看了会不会做噩梦?反正当初我看到初号机那绿眼珠子,突然再生的时候给恶心得够呛!”

“说得也有点道理,那我明天去看看有没有碟片卖,上一次看这么过瘾的还是那个什么《攻壳机动队》,看得我头皮麻麻的,老觉得后脑勺有跟线可以***。”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提醒你。”严书墨突然怔了怔,道。

“我说什么了?我说这片你看了都觉得血腥!”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蛇精病,我刚才说的是,还怎么,这动漫你这准大学生都觉得血腥,放到。。。。。。”楚城幕翻了个白眼道。

“啊,我想起来了。”严书墨听到准大学生四个字,突然坐了起来道:“高考成绩出来了。”

“唔。”楚城幕眨巴了一下双眼,他能说他这段时间累得跟狗似的,完全忘了高考成绩这回事了么?

自己忘了也就算了,可为啥连老楚老蒙都会忘了,老楚老蒙,你们怎么当爹妈的!楚城幕大怒!

第七十六章 高考状元? “能查成绩了?那你考了多少?”楚城幕问道。

“刚好500分,反正工学院应该是稳了!”严书墨嘿嘿一笑。

“走走走,看看你分数去。”严书墨比楚城幕还积极,把西瓜丢一边,从沙发上扯起楚城幕就往他的卧室走。

楚城幕打开电脑,输入渝州高考成绩查询网址,好家伙,直接卡爆了,真不知道同一时间有多少人在同时登陆这个网站。

“我还是用手机查吧!”楚城幕看了一眼半天刷不出来的网站,无奈道。

“爸,借一下你手机。”楚城幕敲开主卧的门,冲正在看女排的老楚道。

“自己拿,化妆台上的。”老楚头也不回道。

真是亲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查高考成绩的事儿。

楚城幕回到自己卧室,编辑好短信,把自己的准考证号发送到学校提供的移动号码上,顺便瞄了一眼老楚给大姑发的短信,没有回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该考生高考总成绩为742分,语文147分,数学150分,英语145分,理综300分。”一条短信进来。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严书墨在一旁抢过手机,“我焯,老楚,你这分数怕是全国高考状元了吧?”

楚城幕笑着摇了摇头,今年粤州那边有个考900分满分的变态,只是不太清楚那边的考题是咋样的,怎么会有900分的总分。

“最多渝州的高考状元吧!”渝州03年的高考理科状元688分,楚城幕虽然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微微抖动的手指,显示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还在傻愣着干啥呢?不给楚叔叔他们报个喜去?”严书墨推了一把楚城幕。

“爸,你看这是啥?”楚城幕把手机切换到短信页面,拿到老楚眼前晃了一眼。

老楚不耐烦的把手机拨一边:“有事说事儿,看比赛呢,中国又打古巴,这是世仇了。”

“妈,你看一眼?”楚城幕又把手机放到老蒙面前晃了一下,老蒙正在抱着小狗看小说,平时都是老楚用外面的电视,她用里面的,今天严书墨在,她也不和老楚抢,毕竟老楚就这么点爱好了。

“什么东西?”老蒙狐疑的看了看楚城幕,倒是很给面子的接过了手机。

哪知一眼看过去,就再也挪不开眼,老蒙直着眼睛,抖动着嘴唇,用确认的目光看向楚城幕,见儿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重新看向了手机屏幕,不知为何,却感觉鼻头有些发酸。

“啊,楚云瑞,还看个锤子看,给老娘买菜去,今晚吃顿好的。”老蒙疯了似的,一把把手里的巴掌大小的言情小说砸到老楚头上。

老楚摸了摸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老蒙,这婆娘又抽什么疯?

“给你,让你看手机,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女排的大长腿看,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看啥?”

老楚接过媳妇儿手里的手机,看了看,马上就瞪大了眼,也顾不上女排了,站起身给楚城幕一个熊抱,然后又一把丢开一脸懵逼的楚城幕,拿起钱包就往外跑。

“小墨,晚上叫你爸过来一起吃饭!哈哈哈!”

“砰。”伴随着一声摔门声,熊瞎子一般的楚云瑞在五秒钟内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好叻。。。。。。?????”啥情况?严书墨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已经传来了老楚噔噔噔下楼的动静。

“你爸这也太夸张了吧?”

楚城幕没有接话,走到自己卧室的窗台前,“老严,给我支烟!”

“你不是戒了么?”

“废什么话,叫你给就给!”

楚城幕接过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部转了一圈,又狠狠的吐了出去,这一口气是如此之长,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榨干一般,爸妈此生最大的遗憾,这一刻,总算是弥补上了。

严书墨呆了一会儿就回了家,他准备去叫他那个“天杀的”老爸过来一起吃晚饭。

楚城幕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坐到电脑前,打开了QQ,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小企鹅探头晃脑,左张有望好一会儿,QQ才登陆上去,刚一上线,就一串的滴滴声,连续不断的从喇叭里的传出,一看聊天记录都99+了。

难怪最近自己总觉得有啥事儿给忘了,秦怡,这小女孩从加上QQ以后,楚城就再没上过QQ,一看聊天记录,从十多天前一直到今天。

楚城幕耐心的从头一条条的看完秦怡发过来的聊天记录,一开始女孩子只是日常的问候一下,到后来发现楚城幕一直不上线,留言就逐渐变得焦躁和不安,甚至打算从羊城回来,再到后来,似乎安慰好了自己,又开始分享起了一天天的日常。

“楚城幕,我好无聊,今天妈妈带我和爸爸去参观了她在羊城这些年努力的成果,一个小小的电子厂,里面有几十个工人,其中有个西装革履的大叔,眼神很让我讨厌,大热天的穿西装,怎么不热死他啊。”

“妈妈言语神态中充满了骄傲,可我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这种情绪,以前她总是告诉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现在却又告诉,只有钱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你知道么?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希望她能回来陪着我和爸爸,挣钱这种事情,多少算是多啊!”

“今天又只有我和爸爸自己在家里吃饭,说是过来陪妈妈,其实一天到晚看到她的时候也并不多,这边的天气好热,说话又听不懂,我想回家了。”

“楚城幕,你怎么还不上线啊,今天我心情很差,我看见那个大叔送妈妈回来了,他们停车的地方离家不远,我看见妈妈下车以后把头伸进了驾驶座的位置,正常的男女关系不会这么做吧?肯定不会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爸爸。”

“我今天和妈妈吵了一架,她怪我不体谅她这么些年一个人在外打拼,就是为了给我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可连妈妈都没有的环境还谈什么“更好”?我依然忍住没把她和那个叔叔的事情说出来,因为我不确定说出来以后,我的家庭会面临什么。”

“楚城幕,今天我查了高考成绩,你估分估得好准呢,刚好528分,看来去渝外没问题了呢,我问了严书墨,他考了500分,他说工学院应该没问题,你呢?你考了多少?我不是担心你,我就是有些好奇,毕竟你一直那么厉害的。”

“楚城幕,我今天和爸爸商量想回来的事情,老爸的脸色很奇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在想他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楚城幕,你怎么还不在啊?我都好想你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上午十点半,看了看瓷娃娃的头像是灰色的,楚城幕想了想留言道:

“我高考成绩出来了,742分,前段时间一直在老家做农活,所以没有上网,如果在那边待得不开心就回来吧,不过还是得尊重你爸爸的意思,毕竟他们两口子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至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说随缘吧!”

留完言,打开添加好友,把罗烟云的号码输了进去,在添加好友信息那一栏输入“罗烟云你好,我是楚城幕!”发了过去,颇有几分当初戴学姐“我叫戴婧”的感觉。

没一会儿,QQ就通过了,大下午的,快到饭点了还在线,这是个网瘾少女啊?难怪当初熊飞搞什么网站要找她看看。

“楚城幕你好,找我有事儿吗?”

“嗯,有点小事,罗烟云你近期在津城吗?”楚城幕纠结了下,这称呼还真不好打,叫罗同学?是不是太正式了点,美女?太轻浮了,烟云,噫噫噫。。。好恶心。

“在的啊,怎么了?”学霸加帅哥的人设就是方便,根本不用找话题,对方就自动把话接走了。

“我这两天就会来一趟津城,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出来见个面。”楚城幕想了想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时间倒是有,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

“QQ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见了面谈好么?”

“好的呢!”

“那我下了,到了津城再联系你。”

“886!”

这么好说话的么?楚城幕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看了一眼瓷娃娃的头像还是灰色的,楚城幕就直接下了QQ,关了电脑。

晚上老蒙做了一大桌饭菜,严书墨父子俩也赶在饭点准时上门。

说起来很久没见严伯伯了,楚城幕注意看了看他的发际线,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疲累还是压力太大,已经很危险了,发际线这东西好像能遗传的,楚城幕看了一眼严书墨那和他爸如出一辙的发型想到。

老严和老楚的交情差不多得有二十多年了,楚城幕出生前,他们就在一起工作了,一直都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连老楚调任中学校长这么不靠谱的事儿,老严也跟了,很多时候双方家长都拿对方的孩子当自家孩子一般,楚城幕这高考成绩,看得出来老严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今天晚上,大家都不知不觉喝多了,老楚一个嘴巴没把门,把严书墨说他老子是天杀的给说漏了嘴,老严差点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第七十七章 网瘾少女 罗烟云 第二天一早,楚城幕随便找了个借口,和老楚老蒙说了一声,带上自己准备的资料,就踏上了去津城的区间公共汽车。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父母对他的管束一下子就少了很多,觉得当孩子的也有自己的交际,倒也没多问,就让他走了。

楚城幕从客运中心出来,拿出手机直接给罗烟云拨了个电话过去。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像小猫似的:

“喂,谁啊!”

“是罗烟云么?我是楚城幕,我到津城了。”

“哦,呼。。。。。。。”

楚城幕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结果电话那头居然响起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这是秒睡了?

楚城幕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腕表,这都快十点半了,还在睡?

挂了电话,楚城幕收起手机,那就再等等吧,他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打车去江都开了间房,不出意外,他会在津城待一段时间,不过以后再来这个城市的机会应该会越来越少了。

罗烟云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了,回忆了一下,似乎自己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还自称是楚城幕?罗烟云点开通话记录,果然有个陌生号码,一看通话时间,一分半钟,猛的发出一声惨叫。

“烟云,怎么了?”从卧室门口走进一个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的女人。

女人长了一张清纯精致的脸,让人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剪了一个这年头很少见的姬发,穿着一条无袖的红色连衣裙,即使穿着连衣裙,也能隐约看出来女人的臀部曲线异常的饱满丰满,夸张的腰臀比衬托得的她的纤腰不堪一握,一条金色的装饰用腰带轻轻的系在腰上。

女人身量很高,从裙摆下露出来的大腿丰润挺直,脚下踩着一双还没脱下来的水晶高跟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女人,那就是尤物。

“呜呜呜呜呜,小姑,我丢人丢大了。”罗烟云穿着一条齐臀的粉色棉质短裤,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吊带,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瓮声瓮气道。

罗烟云虽然才刚刚高中毕业,可作为女孩子该有的东西,都发育得很不错了,如果此刻让楚城幕看见了,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熊飞的话说得对,罗烟云的身材其实很好。

“发生什么事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

红裙女人看侄女没啥事儿,就顺势坐在了侄女床边上,脱下一只高跟鞋,用手轻轻的揉着脚踝,太过饱满的臀部曲线,让她穿衣打扮的选择不多,衣柜里大多都是各种长款的衣物,搭配下来,高跟鞋也就成了她穿得最多的鞋子。

“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学霸帅哥么?”罗烟云盘腿坐在床上,气鼓鼓道。

“记得啊,你不是还给我看过他照片么?是挺帅的。”红裙女人笑吟吟道:“听你说完,我还特意去查了一下他的高考成绩,你猜多少?”

“多少?这是个变态啦,考多少我都不奇怪。”罗烟云好奇道,言语中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女人能查到楚城幕的高考成绩。

“742分,估计今年的全国高考状元就是他了!”红裙女人捏了捏侄女因为吃惊而张大嘴的小脸。

“好,好厉害,今年数学都难爆了,他居然还能考那么高分?”罗烟云结结巴巴道。

“是挺厉害,数学和理综都是满分,就语文和英语被扣了点分,估计是作文上不太合阅卷老师的胃口吧?对了,你还没说发生啥事儿了呢,怎么就丢脸丢大了。”红裙女子好奇道。

“呜呜呜,十点过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了,结果我接了电话就睡着了,我看了看通话时间,似乎对方还听了一阵,好丢人,小姑,我睡觉打呼么?”

“哈哈哈。”女人闻言笑出声,“打呼是不打呼啦,谁叫你天天玩游戏玩那么晚,也不知道那个人物做得像方块似的游戏有啥好玩的。”

“哎呀,小姑,你不懂呢,人家是第一款国产3D网游,别的不说,你就说背景音乐好不好听吧!”一提到游戏,罗烟云马上就忘了楚城幕是谁了,双眼放光道。

“好听是好听,不过啊,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你趁她不在家的时候,玩游戏玩得熬夜,看她揍不揍你!”红裙女人无奈道,自己这个侄女看外表,看气质,谁不说是个大家闺秀,实际上呢,网瘾少女。

“说起游戏你就停不下来,你不给你那个同学回个电话么?”

“唔,你不说我都忘了,吃完午饭再回吧,小姑你做饭,我再玩会儿啊?”

“知道了,大小姐。”

此刻楚城幕刚吃完午饭,正在江都酒店的客房里整理他准备的资料,这是他昨晚连夜凭记忆炮制出来的,今天才拿到津城打印了出来。

A4纸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墨味,题目上赫然写着《关于高校合并的建议》。

这份资料就是楚城幕准备送给罗溪鱼破局的大礼,不管她原本手里捏着的牌是什么,想保住现在有的位置,多少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津城并没有高校,但渝州却有,时值新一轮教改,这个敏感的时刻,一份成熟的试行建议,能给她带来不小的补益。

全区高中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这个空降的局长屁股肯定要挪一挪,她才是幕后之人要撬动的那颗石头。

至于背后还有没有更深的谋算,就不是楚城幕目前所处的层次所能猜想的了。

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楚城幕被手机铃声惊醒,点开一看,罗烟云。

“那个,楚城幕,我上午睡着了,不好意思啊!”电话那头罗烟云期期艾艾的说道。

“没事,也怪我没提前和你说一声今天要过来。”楚城幕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舒缓的平淡。

“你现在在哪呢?不是说找我有事么?”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仔细一听,居然是轩辕剑online蝴蝶谷的背景音乐。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自己猜测得没错,这果然是个网瘾少女。

“在玩轩辕剑呢?蝶仙子那边的长阳强盗密度太大,小心别引到怪哦!死一次就是百分之十经验。”

“咦,你也玩轩辕剑呢?我爱死这游戏了。”罗烟云一听楚城幕这么说,马上来了劲,原来学霸也玩网游的啊。

“我现在在江州酒店,这天气有点热,要不要找个冷饮店?”

“那行吧,一会儿我们去渝百一楼的星巴克见面,不过我带一个长辈一起,你看行么?”聊到了罗烟云感兴趣的话题,女孩子的态度明显热络了不少。

“行,那一会儿在星巴克见面!”楚城幕皱了皱眉,现在的小女孩怎么都喜欢这些洋玩意儿,在漂亮国都上不得台面的速溶咖啡,到了中国还包装得特别高端的样子。

第七十八章 与罗溪鱼的拉扯 听说有长辈一起过来,楚城幕换掉了身上短裤体恤的打扮,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浅灰色的立领短袖衬衫和哑光黑蓝色西裤,脚下则换了一双浅棕色的尖头皮鞋,正式的打扮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稚嫩,衬衫立领的选择又让他不会显得太过老气。

到了星巴克等了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看见一个两道靓丽的身影从店外走来,一道纯白,一道红火。

楚城幕眼光在白色身影上一划而过,就被火红色的身影给吸引走了全部的目光,这个女人?罗溪鱼?比照片上那老气的打扮看起来年轻、时尚了太多,不是说长辈么?怎么看起来倒是像姐妹。

楚城幕稍微打量了一下火红色的身影就收回了目光,这身材,感觉自己这幅年轻的身体从小腹部蔓延出来一股燥热,哪怕面对美艳绝伦的闲庭舒时,他也未曾有过这种反应,楚城幕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对女人主动产生了兴趣。

两个身影进入店门以后,店里的男人们都像即将决斗的公鸡似的,纷纷把背挺得笔直,有手机的掏出手机,一副谈大生意的样子,有笔记本电脑的更是把轻蔑的目光看向四周的同类,一脸的王者风范。

“这里。”楚城幕站起身冲进门以后正四处张望的年轻女孩招了招手,在咖啡厅里一众男人嫉恨的目光中,两个仿佛双胞胎一般的美女坐到了楚城幕身旁。

“你就是楚城幕?”红色的身影还没坐稳就先开了口:“本人比我侄女照片上的更帅气。”

这又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女人,楚城幕笑了笑,轻声道:“谢谢,您也比我在照片上看见的更漂亮!”

“哦?你认识我?”女人昂了昂下巴,眼里带着几分锋锐。

楚城幕笑了笑,不接茬,把头转向罗烟云,笑道:“喝点什么?”

一身白裙的罗烟云坐姿端正,带着浅浅的微笑,不过一开口后,这份大家闺秀的恬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卡布奇诺吧,楚城幕,你在哪个区,什么职业,多少级了?”

“您呢?”楚城幕这才重新看向罗溪鱼。

“焦糖玛奇朵吧!”罗溪鱼也恢复了从容,仿佛一开始气势逼人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星巴克的服务跟肯德基,麦当劳一个德行,还得自己去吧台点餐付钱取号,真的很没有逼格,怎么那么多人追捧,好在人不多,楚城幕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很快就端着三杯咖啡回来。

“我很久没玩了,在京都一区,玩得天人祭符师,等级的话,应该40了吧?”楚城幕把咖啡各自送到二女身前,对罗烟云轻声道。

“京都一区啊?最老的大区呢,我还以为可以找你玩的,我在蜀州一区,不过也是玩的祭符师,不过是修罗。”罗烟云失望的嘟囔道。

楚城幕笑了笑:“以后有机会的。”

“本来我找你,是想通过你认识一下罗局长,没想到这么顺利,第一次见面就见到了。”

“你认识我!”这次一身红裙的罗溪鱼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可我却不认识你,这就很有意思了。”

楚城幕依然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最起码从仙羽山回来之前我不认识你。”

“仙羽山?”罗溪鱼一双漂亮的月牙眼,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看来你知道不少事?”罗溪鱼继续试探道。

楚城幕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得不多,只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刚好在场,后来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有些猜测。”

罗溪鱼没有再做声,罗烟云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对话,在一旁像小猫一般乖巧的舔着咖啡。

罗溪鱼脸色看不出来任何神色,她虽然年轻,却已身居高位,早已练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然而实际上她此刻的内心却丝毫不如她表现的那般平静。

罗溪鱼才空降到津城不久,对于很多工作,实际上掌控力度并不够,此次的突发事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目前随着案件的推进,深挖出来的涉案人数越来越多,牵扯越来越广,但她依然咬着牙自己在承受,因为她依然不确定,这次的发生的事件是偶然还是人为,如果是偶然,那只能说明自己时运不济,可如果是人为,那牵扯到的东西就太多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状况,她已然有些承受不住了,却丝毫没有破局的手段。

罗溪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男孩子,男孩子最出彩的并不是他那锋锐的五官,也不是他那衣服架子一般的身材,甚至不是他那妖孽一般的高考分数,而是他身上那股淡然、稳重、和从容!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孩子搞不好会给她带来意外之喜。

“你是谁?”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罗溪鱼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我叫楚城幕,楚云瑞的儿子。”楚城幕微笑道。

“楚云瑞?楚云瑞,是不是那个长得跟熊瞎子似的初中校长!啊,抱歉抱歉!”

罗溪鱼低头思考了一下,马上把楚云瑞这个名字和记忆里那个高壮魁梧的中年男人联系了起来。区里开校长会的时候,自己曾经见过他几次,当时还感叹这个明显适合做道上大哥的男人,居然会是一所中学的校长,一时口快,竟忘了人家儿子正坐在自己面前。

楚城幕闻言脸一黑,也维持不住脸上淡然的表情,却也没表现出来生气,毕竟老楚熊瞎子的外号还是老蒙自己取的。

“你知道些什么?”罗溪鱼惊讶于男孩子敏锐的判断力,难道学霸都是妖孽么?仅仅通过在仙羽山发生的事情,就能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我知道的东西,可能对你用处不小,目前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你被人坑了。”

楚城幕原本打算直截了当的和这个美女局长来一次正大光明的交易,现在有了一些多余的想法后,却不介意和这个身材惹火的美女有更多的机会接触。

“果然,我就觉得这次事件,发生得似乎太过理所当然,那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么?”罗溪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罗局长似乎太过于高看我了。”楚城幕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层次的东西,哪是我这样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孩,所能知道的。”

罗溪鱼闻言,顿时脸上一红,平添了几分妩媚。

想了想,罗溪鱼看向坐在一侧有听没有懂,眼里都快出现蚊香圈的侄女,觉得这不是一个适合深谈的场合,于是站起身,向楚城幕伸出一只白皙的皓腕,轻声道“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楚城幕礼貌的轻轻握住罗溪鱼的指尖,也是轻声道:“我猜,你会期待下一次见面。”

罗溪鱼闻言,抿了抿嘴,月牙眼带着浅浅的笑容“我想你猜对了!”

第七十九章 各有烦恼 是夜,江都酒店,些微的江风轻轻的吹打着米白色的纱制窗帘,把室外蒸腾的热气带到了室内,楚城幕赤裸着上身站在窗口处,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江景,一艘艘沙船发出突突的声音正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船头的大灯照得江面一片雪白。

楚城幕刚在室内做完一些简易的运动,虽然屋内冷气开得十足,可身上还带着些许的汗珠,这天气出去跑步,会去了半条命。

他原本以为今晚就会接到罗溪鱼的邀请,目前看来有些失算了,这女人比他想象的更有耐心,不过在他看来,这种拉扯毫无必要,比起自己的诉求,罗溪鱼面临的问题才是更为致命。

楚城幕心里有些累了,重生前他也不过一个有点闲钱的小人物,不过是凭着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先知先觉才能快人一步,从重生以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多月时间,他却感觉仿佛过了三年。

学业,家庭,公司,现在更踏入了以前他一直不愿意涉足的领域。

如果明天罗溪鱼还不联系自己,那我就先去赴戴学姐的约吧,入睡前,楚城幕暗自想到。

清晨,楚城幕买了一袋豆浆和油条,漫步在江都酒店门口不远处的滨江花园,此时已经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在晨练了。

受90年代气功热的影响,现在的老人们各种奇怪的锻炼方式,层出不穷,有倒挂在柳树上,弄得脸红筋涨的,有围着梧桐树用胸撞树,撞得啪啪直响的,更有在树杆上垫个垫子,把脑袋挂树干上,以脑袋为中心,身体来回晃荡的,似乎打太极和做广播体操的反而成了这些人里的另类,楚城幕一圈走了下来,大长见识。

这种风气得等到某一期春晚以后才会有所遏制,不过楚城幕想起后世,公园里锻炼的各种满级大爷,以及满地的广场舞大妈,感觉他们似乎撞树也不错。

一个人在城市里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了一会儿,楚城幕终于开始觉得无聊,仿佛本能一般,走神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双腿就不自觉的把他带到了一家网吧门口,这时代的娱乐方式实在是太少了。

相比起滨江路干净整洁的环境,老城区就脏乱了许多,坑坑洼洼的路面,缺了几块地砖的人行道,小巷子深处堆积的生活垃圾,深夜酒鬼留下的呕吐物,墙角上冲得白色墙面都脱落了的斑驳尿渍,这才是这个年代城市的真实面貌。

走进网吧,楚城幕随便找了一台机器,03年的网吧还是一排排紧挨着的台式电脑,这年头电脑大多是显像管屏幕,液晶屏还是个稀罕玩意儿。

讲究点的网吧老板会给这些电脑配上一张塑料椅子,不讲究的直接就是一排塑料凳子,比起后世的软皮沙发,独立卡座啥的,不可同日而语,就这样,你还爱上不上,上学的时候,周末更是一座难求。

这时候的网吧,你坐下以后给老板说一声开一台机器,老板就会把一张印着数字的白色塑料卡片给你,然后开始计时,结账的时候再从计时的小本上找到你的数字号,用现在的时间减去你开机时的时间,有些不讲究的网吧老板会在开机时间上耍诈,毕竟早写半个小时就多一块钱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网吧的空气永远都是那么浑浊,烟味儿,泡面儿,脚臭味儿,靠近厕所的地方还能闻到尿骚味。

楚城幕打开机器,伴随一阵低沉的主机开启的轰鸣声,凸面的显像管显示器亮起,楚城幕小心的吹去键盘上的烟灰,一个没注意把烟灰吹到了隔壁男生的脸色。

好在男生正缩在塑料椅子上仰着头沉睡,没有发现脸上多了许多烟灰,男生一头油腻腻的长发,脸上有一层熬过通宵后特有的油脂,大张着嘴,睡得口水直流,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楚城幕内心有些嫌弃自己。

打开QQ,秦怡的头像和罗烟云的头像都同时闪了起来,不过两人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楚城幕,你好厉害呢,不过在我心中你一直都那么厉害,我在这边待着很不开心,我现在做梦都在期待开学。”

“你说大学会是怎么样的呢?也会要军训么?也会打靶么?听说的大学了课程就很少了呢,也没老师管着了,想想都好期待。”

“昨天看见你回的消息以后,我和老秦商量要不然我先自己回去,老秦果然不同意,他总是那么不放心,这也担心,那也担心,我都这么大了。”

“昨晚老秦在家里做了一顿火锅,我妈妈发了脾气,说火锅把家里弄得臭烘烘的,看着老秦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有些心疼,我知道他是想给她家乡的味道,毕竟在这边怎么能吃到正宗的渝州火锅。”

“看老秦这么可怜,我还是决定继续陪着他吧,楚城幕,我可能得九月份才能看见你了,我好想你,看见了记得给我留言。”

楚城幕一个字一个字读完,认真的回道:

“大学的话,也是会军训的哦,不过好像还会打靶的学校就很少了,渝外据我所知,男女比例一比七,里面可集合了全国的大美女,你小心别晒黑了,到时候变成了丑小鸭,大一是和高中过渡的阶段,这一年的课业还是比较重的,但是比起高中还是要轻松很多,那时候就没老师耳提面命的管着你了,全靠自觉,老秦和你妈妈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你没有能力去解决,那么就站在一边,让他俩自己解决,无论怎样,他们始终都是你的父母,我也期待和你再见。”

楚城幕又点开罗烟云的QQ头像,心里纳闷,这边自己明明都给了手机号码的,有啥事儿不能通过手机联系么?干嘛非要用QQ留言,唔,今年好像已经有了手机QQ来着?太久没上网,自己都忘了这茬了,一会儿下一个。

“你中午和我小姑打的什么哑谜呢?她下午就赶回渝州去了,害我晚饭都没人做,害我吃的泡面,泡面难吃死了,不过今晚就没人催着我睡觉了,嘿嘿,真好!”

“楚城幕,你说练级去迷雾之森还是去昆仑山比较合适?迷雾之森没啥危险,但是一个小怪的经验好少,昆仑山经验加成不少,可就是怪物的警戒范围太广了,祭符师又是玩宝宝的职业,一不小心就引一堆,好纠结,当初你是在哪练级的?”

“楚城幕,你都不看手机的么?啊啊啊,我一下午的等级又白练了,昆仑山的牛妖真变态。”

“楚城幕,我小姑今天回来了,从我这里拿走了你的手机号码,到底什么情况?告诉你,你可不准打她主意哦!我小姑可没谈过恋爱!”

楚城幕看完消息,心下莞尔,自己长得有那么像色狼么?你小姑有你这个叛徒出卖消息,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楚城幕想了想,投其所好,回道:

“迷雾之森里面还有三层,每一层的怪都比上一层的经验更多,一直可以练到35级,里面的有不少人组队,而且最深处,会出祭符师用的主武器——彼得篮淬剑。”

“祭符师是一个半辅助半输出的职业,单练不是不行,但效率很低,长阳城还有各大秘境都有毛毛,那个是专门用来挂技能熟练度的,你如果不缺点卡钱,这个记得要挂满!”

“昆仑山是一个高爆率地图,不推荐在那里练级,到了40级以后可以组队去上面的通天柱,里面爆的东西外面可看不到。”

“瞎想什么呢,你小姑都多大年纪了,我才多大年纪,我找她是有正事儿,你说的事情怎么可能!”

罗溪鱼连夜回了渝州,“回”?这个字很有意思,意思是她的根基在渝州,还是说她背后的靠山在渝州?那么年纪轻轻能空降做教育局长就能理解了。

这边楚城幕正在思考,罗烟云的头像又闪了起来,难道是隐身了?果然是网瘾少女。

“从来都没人告诉我迷雾之森里面还有三层啊,熊飞还信誓旦旦的说每个地图只适合练一段时间的级,还告诉他在昆仑山练级,我说每次找他帮忙他都来得这么快呢,原来和我在一个地图。”

“原来毛毛是挂技能熟练度的?技能熟练度越高伤害越高么?该死的熊飞,每次我睡觉前他都叫我点跟随他,说是带我练级,结果每次睡醒都看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毛毛那里站着。”

网瘾少女打字很快,楚城幕还在读上一条消息,她第二条消息就过来了。

楚城幕敲击着油腻腻,字母都已经模糊了的键盘,回道:

“是的,技能熟练度肯定要练满的,技能伤害能翻好几番,具体数值我不太清楚,没有计算过。”

“这熊飞,咋那么奸呢,玩个游戏还处处留一手,怒!”

“对了,我看我小姑睡醒了,搞不好一会儿就去找你了,我小姑才28岁,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别打她主意,不然你会很麻烦的!”

楚城幕看着对话框里的再次警告,笑了笑,回道:

“才?放心吧,那不也比我大了快一轮了么?少看点言情剧,下了!”

“886.”

“楚城幕?”

结完账,正准备离开网吧,楚城幕突然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发现是班上的洪兴十三妹,聂艳蓉,她旁边站着一个皮肤偏暗,五官清秀,颧骨有几分高的年轻女孩子,楚城幕感觉自己心脏一下子被一只手揪住了一般,瞳孔猛的一收缩,是她?

第八十章 上辈子的那个人 “能陪我聊聊么?我有些事儿想问你。”聂艳蓉脸色相比半个多月前多了几丝憔悴,但却看不出来有什么担心的神色,她有些轻微的大舌头,所以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嘴角就沾满口水泡沫。

楚城幕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她身侧那个小女生,想了想,点了点头。

三人走进网吧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叫“小雨滴”的水吧,水吧是这个年代比较流行的东西,相当于以后的奶茶店,除了各种饮料,也会卖一些小吃,例如烤肠,关东煮,炸鸡柳什么的。

虽然水吧装修的时候,会用大量的透明玻璃,使得环境看起来有几分雅致,实际上里面的气味并不怎么好闻,尤其是香精的气味,闷得人头脑有些发晕。

“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你没回家么?你考得咋样?”聂艳蓉熟练的点了三倍冷饮,从服务员称呼她为豆妹的态度,看得出来,她是这里的常客,她脸颊上有一块手指肚大小的痘印,所以别人又管她叫豆妹。

楚城幕没有接茬,说实话,他是打心眼里不想和聂艳蓉这样的女孩子打交道,明明小小年纪,却装得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有几分不适,如果不是看在她身侧的小女生的份上,他根本不会坐下来和她多说一句话。

“我们之间没有熟到相互交代行踪的程度,说吧,想知道什么事儿,关于张钬的?”楚城幕单刀直入道。

聂艳蓉十指在桌子上相互交扣,看得出来,她很不习惯她说话的时候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过这又和楚城幕有什么关系呢。

“你也知道,我没有去仙羽山,所以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张钬到现在还被关着,到今天,我足足有半个多月没看见过他了。”聂艳蓉说着,还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来。

“为什么想起来问我?这种事情问杨艳不应该更合适么?”楚城幕冷笑了一下,有闲心带着自己表妹去网吧玩,现在流泪做戏给谁看?

“为什么这么说?”聂艳蓉的脸色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楚城幕正准备回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心里暗笑一声,果然来了。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一个软糯的御姐音:“楚城幕?我是罗溪鱼,你在哪?我现在想见你。”

“我在西化门附近的小雨滴水吧,对面有一家叫冲浪的网吧,街口处有一家书店,很好认!”

“水吧?你怎么会去那种乱糟糟的地方?等我十分钟!”

楚城幕收起手机,低垂着眼皮,漫不经心道:

“张钬准备对付我的事情别说你这做女朋友的不知道?杨艳在里面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你会不清楚?还有张钬他们到底因为什么事儿进去的,我想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你自己能不能摘干净都还不知道,还有心情关心他?”

听楚城幕这么说,聂艳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让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一直注意她面部表情的楚城幕抓了个正着。

“你在乱说些什么,我不懂你在说啥子。”聂艳蓉强自辩解道。

“是么?我乱说?张钬家是什么情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那花销用度,你觉得是他的家庭条件能承担的么?你猜警察为啥还没找到你呢?我倒是还真知道一些张钬的事情,想知道么?”

楚城幕继续诈道,通过聂艳蓉的反应,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张钬等人确实有参与到这次的犯罪活动中。

一旁的小女生听到警察两个字,一脸震惊的看情绪有些崩溃的聂艳蓉。

聂艳蓉这种女生别看在校园里的时候,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实际上社会经验几乎为零,被楚城幕这么几句话一诈,心里那点所思所想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实际上按照现在案件侦破的速度来看,警察到现在没找上她,那就说明她的事情并不严重,换句话说,她在自己吓自己。

“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聂艳蓉瞳孔有些放大,一脸呆滞,这些天来一直在提心吊胆,张钬等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警察抓了,现在从楚城幕这里得到正面的回答,显然已经吓坏了,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才不要跟张钬陪葬。

“张钬等人这次参与的事情很大,他社会上那边的关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估计已经被抓了不少了,现在我所知道的,津城几乎所有学校都有学生牵扯进去了。”

“而且我们渝州这段时间正好在严打,如果不懂什么叫严打,对面的网吧正好还有空位置,可以去查一查,查完你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正说着话,一辆红色轿车停在了水吧门口,楚城幕电话也同时响了起来,一看是罗溪鱼的电话,楚城幕起身挂断电话,起身对失魂落魄的聂艳蓉道:

“我要是你,我就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我还有事,先走了!”

吓唬完小女生,楚城幕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他其实并不清楚聂艳蓉在这些事情上,到底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深,只是送都送上门了,就当废物利用了,况且他还和她身边那个小女生前世有一笔账还没算。

看到楚城幕从水吧里出来,红色小轿车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罗溪鱼那张清纯中带着妩媚的脸。

“这里!”

楚城幕识趣的坐上副驾驶,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女人,今天的罗溪鱼一身正装的打扮,很有韵味的姬发扎成了马尾的样式,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直筒西裤,饱满浑圆的臀部把西裤绷得紧紧的,可以想象走在她身后将会是多美妙的风景。

“好家伙,雷克萨斯。”楚城幕打量了一下车子的内饰,忍不住惊叹一声。

这车是2005年才正式进入大陆市场,现在在大陆看到的基本都是从粤州港城那边过来的,在港城那边叫做凌志,雷克萨斯属于音译,虽然算不上特别高端,但在03年也属于没点关系拿到不的车。

“你知道这车?”罗溪鱼意外的打量了一眼楚城幕,没想到这个小镇长大的小男生知道的却不少。

“凌志嘛,港城那边过来的车,不过倒是罗局长,年纪轻轻又开这么好的车,不怕引起非议么?”楚城幕系上安全带,调侃道,全然没有昨天有罗烟云在时的正经。

“这车我平时不开的,很少有人知道是我的车。”罗溪鱼解释了一句,发动了车,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

“没什么,我是想到昨天见面的时候,你一身正装,我一身休闲,没想到今天再见面,换成我一身正装,一身休闲,人这层皮,真是换来换去的呢,楚老板!”

第八十一章 罗局长与楚老板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没有丝毫意外,自己这点事情被罗溪鱼一晚上就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昨晚罗局长就是连夜去看我那个破店了?”楚城幕试探道。

“美得你,你那破店有啥值得关心的,我是有别的事,顺手查了一下你的资料,没想到意外之喜还挺多!”罗溪鱼千娇百媚的白了楚城幕一眼,丝毫不意外楚城幕知道自己的行踪。

“现在我们去哪?”楚城幕看着不多一会儿,车子就开出了津城。

“怕我把你卖了还是埋了?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这津城跟个筛子似的,啥事儿都藏不住!”

罗溪鱼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是诱惑还是危险的笑意。

不多一会儿,红色的雷克萨斯从主路上驶离,钻进了一条幽深的小路。

楚城幕惊讶的发现,自己在津城生活了这些年,却从来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条小路,小路两旁参差错落的种着各种老松古柏,从老松间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翘起的飞檐翘角,看起来古意盎然。

雷克萨斯缓缓的驶进了一个用青砖砌成的门楼,青砖底部结着一层厚厚的青苔,门楼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萝,映入楚城幕眼帘的是一座仿古式茶楼。

茶楼的主屋为典型的中式结构,大门上挂着两串红色的灯笼,主屋附近则是坐落着一个个由茅草为盖,老木为骨的开放式凉亭,凉亭四周围着一群白纱一般的幕布,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看上去有一股说不出的静意,一个呈凹字行的荷塘把主屋和凉亭囊括在了一起,此刻正开着朵朵或粉或白的清莲。

罗溪鱼停好了车,一边下车一边解释道:“这是一个朋友开的茶楼,也不指着挣什么钱,就图个清净,平时不对外营业,也就几个朋友时不时来这里聚一下,可能是什么地势上的原因,即使最热的时候,这里也比外面凉快许多。”

楚城幕心下吃惊,这么一片古香古色的地儿,居然只是朋友小聚用的,罗溪鱼到底什么来路,暗自提醒自己不能露了怯,可转念再一想到,你罗溪鱼再牛气,现在不也是指着从我这里套出一星半点有用的东西?

这么一想,罗溪鱼刻意营造出来的压力顿时消散了大半,只是昨日从心里升起的邪火同时也跟着消散了大半,这个女人,还不是目前自己可以碰的。

落后一个身位的楚城幕,目光从罗溪鱼丰润的臀部曲线一划而过,暗自叹了一声可惜,心里涌起几分不甘,上前两步和罗溪鱼并肩走到了一起。

这个茶庄的温度确实比外面低了不少,罗溪鱼带着楚城幕坐到其中一个凉亭,两人盘腿而坐,也不见有人招呼,罗溪鱼自顾的打开电陶炉烧水,解释道:

“我不太会泡茶,今天我过来之前特意交代他们不要离这边太近,你就凑合喝吧!”

楚城幕笑了笑道:“其实我不懂这些,我喝得最多的茶水,还是在乡下干活的时候泡的老阴茶,大热天干完活,吨吨吨灌一气,从头凉快到脚。”

“老阴茶啊?我小时候也经常喝,又苦又甘,当初觉得这味道好怪,现在却是很少能喝到了。”

罗溪鱼说着她不太会泡茶,可手底下的动作却丝毫不乱,等着水烧开以后,先用开水烫洗茶具,接着又将茶叶投入茶壶中,清洗洗茶,冲泡,刮沫,分置茶杯茶具,然后将壶中茶水倒入公道杯,又将茶汤分别倒入闻香杯,除了最后三步,前面的步骤一步不差。

楚城幕端起茶杯看了看,茶汤金黄,即使不懂茶,也能感到茶香扑鼻,茶汤有些烫,所以他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杯,却看坐在对面的罗溪鱼自顾站了起来,坐到了茅草亭边上。

“我不太喜欢这种盘腿坐的姿势,坐不了一会儿就觉得腿发麻,不过每次都被仲卿卿那个讨厌鬼教训,也只好每次都忍着,难得她这次不在,我才不惯这毛病呢!你要是不喜欢这么坐,你也坐过来吧!”

仲卿卿?这里的老板么?楚城幕看罗溪鱼难得露出小儿女的姿态,也是心中好笑,他确实也有些受不了这种坐姿,闻言也不客气,坐到了罗溪鱼不远处。

“说起来,现在乡下也该收割完稻谷玉米了吧?”罗溪鱼用白嫩小巧的脚丫子夹住一张白纱,把它掀到一旁,看着凉亭外的一池莲花道。

楚城幕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一看就是大家出生的女人居然知道农作物的时节,别说是她,现在就算很多乡下的孩子,都不清楚什么季节该种什么菜,城里的孩子甚至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楚。

“你那什么眼神,我小时候在乡下住过十来年,你当我喝过老阴茶是哄你的呢?”罗溪鱼注意到楚城幕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我是真挺惊讶的,你这个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居然会懂这些,确实刚收割完,前几天我还在地里忙活来着。”

这次轮到罗溪鱼吃惊了:“谁说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我洗衣做饭样样精通,倒是没想到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居然还下地干活?你家不是镇上的么?”

“我家里是镇上的,可老家是农村的啊,家里老人种这么些土地,总得有人去收割才行。”

罗溪鱼闻言摇了摇头道:“看你这身气质,这长相,要说是谁家的小公子也有人信,真是不敢想象。”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气氛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对了,你刚才怎么从水吧里出来,我昨天就注意到你,你似乎连星巴克那种环境都不太喜欢,才特意带你来的这里。”

罗溪鱼还是保持着闲聊的节奏,话题却逐渐转移到了当下。

楚城幕摇了摇头,老实道:“其实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也有些超出目前我的层次了,不过偶尔为之也未为不可,刚才去水吧是因为见一个人,张钬的女朋友!”

“张钬?”罗溪鱼顿了顿,脸侧向了一边,让楚城幕看不清她的表情。

“嗯,张钬!”

“这个人是所有事端的开始,刚才我和他女朋友聊了一下,诈了诈她,看得出,她多少知道一些事情,具体怎么操作,得看你的手段。”

“张钬出事那天,我正好在仙羽山,我一个下属目睹了全过程,其中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而且我还发现。。。。。。”说到这里楚城幕中断了话语。

“你能帮我多少?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多少?”罗溪鱼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楚城幕,轻声道。

第八十二章 溪鱼姐和楚小弟 “你先看看这个。”楚城幕从背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资料,把其中三分之一递了过去。

罗溪鱼一头雾水,接过了楚城幕递过的一叠A4纸:“这是?”

“看完再说。”楚城幕微笑道。

罗溪鱼闻言不再做声,拿起资料仔细看了起来,当看见资料的标题的时候,罗溪鱼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了楚城幕一眼,接着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资料上。

一时间整个凉亭只传来罗溪鱼时不时翻动纸页的声音,楚城幕耐心的靠在亭柱上,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罗溪鱼合上资料,脸色复杂,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一份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完整计划书是出自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大男孩。

“高校合并?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罗溪鱼眉头微皱,没道理她一个主管一个区县的教育局局长没有得到消息,楚城幕这么一个家世一查就到底的大男孩反而知道,楚城幕此刻在她眼里多了几分神秘的光环。

“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就不用瞎猜了,不过,我想以罗局长的能力求证这件事情应该很轻松才对,只是辛苦你今晚又得回一趟渝州了。”楚城幕摇摇头道。

罗溪鱼怀疑也是有道理的,从八十年代至今,国家对建设大学教育的思路一直很明确,所以才有211工程计划的实施,到今天也才不过十三年,照常理来说,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才对。

211工程,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项教育工程,1990年初开始酝酿,到了1990年中期,国家教委制定全国教育事业十年规划以及“八五”计划时,提出了到2000年前后建设100所重点高等院校的目标。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九十年代才制定下的教育国策,正常来说,确实不应该再做大的变动。(这一段真实发生的时间是在九六年九七年左右,情节需要,作者延后了。)

罗溪鱼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A4纸的纸面,如果楚城幕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份资料的威力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一艘破冰船,还是核能的破冰船。

虽然案件带来的影响依然还在,但是却不如开始那般杀伤力巨大,甚至可以说是清风拂面。

最重要的是,等到这场风波过后,自己将会在这场高校合并的饕餮盛宴中分到多大的好处,不敢想象。

短期内就算不能把位置往上挪一挪,最起码因为自己年纪轻轻却主管一区教育所带来的非议,也会烟消云散,如果能直接参与高校合并,那么破格提拔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罗溪鱼眼中的温度越发炽热,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楚城幕手里剩下的三分之二资料上。

楚城幕见状,心里暗自好笑,没想到这还是个官迷,也不犹豫,把剩下部分递给了罗溪鱼。

“不需要回渝州那么麻烦,我先打个电话,失陪一下。”

罗溪鱼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大男孩会直接把资料全给了自己,接过资料放到一边,穿上鞋子,步履匆匆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主楼。

看到罗溪鱼扭着小腰走远的背影,楚城幕暗自叹了口气。

原本还打算极限拉扯一下,意识到罗溪鱼的背景太深,楚城幕不得不打消了心里那点粉色的绮丽幻想,现在把牌底全亮了,局面一下子又回到当初的设想,人生可真是半点由不得自己。

罗溪鱼此时面对的困难,相比即将得到的东西,用流行点的话说,就是啥也不是!

多少闻名后世的综合性高校都将在此次合并中诞生,渝州大学,渝州西南大学,渝州师范大学。。。。。。

由此而重新构建的人脉、关系、仕途和社会资源,说句不客气的话,将超出过去她和她的家庭积攒的总和,只是能拿到手多少,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不多一会儿,打完电话的罗溪鱼又重新回到了茶亭,显然是得到了正面的回复,罗溪鱼脸上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忍不住靠到楚城幕身边,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楚小弟,你送了姐姐这么一份大礼,你说姐姐该怎么回报你!”

被掐住脸的楚城幕一时呆住了,重生以来他一直都是以一个长者的心态面对身边的朋友、发小、以及同龄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小孩子对待。

楚城幕没有拨开罗溪鱼放肆的手,任由脸颊被捏住,笑道:

“这份礼确实够大的,既然姐姐开口了,那么,我护姐姐一时,姐姐护我一世,如何?”

罗溪鱼闻言,松开捏住楚城幕脸颊的手,主动靠坐在他身边,皱了皱眉道:“以楚小弟的本事,姐姐即使想护,恐怕护不了多久啊!”

言罢又蹙眉思考了一下,咬着下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犹豫了一下以后,罗溪鱼开口道:

“楚小弟,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认你做弟弟,若是楚小弟觉得这么太过随意,姐姐可以带你回渝州老家,正式介绍你认识家里人,可好?”

楚城幕闻言吓了一跳,自己原本只是想帮老楚谋一个上升通道罢了,至于什么护一世,只是临时起意,随口说说罢了,即使被拒绝了也不会太意外,可没想到罗溪鱼显然当真了。

“认真的?”楚城幕侧头看向身旁的女人,盯着她的双眼道。

“认真的!”罗溪鱼也是直直的回视楚城幕的目光。

“你知道我原本所求是什么的,对你来说并不难,何必要和我绑一起,我还只是个学生罢了。”

楚城幕敞开天窗说亮话,此刻罗溪鱼做的承诺是认真的,由不得他打马虎眼。

罗溪鱼闻言摇了摇头,道:

“相比你的付出,你的所求根本就不叫事,即使按照正常的运作,你父亲想更进一步,也无非是熬一熬时间罢了,甚至都不用走到我这里,在下面就能把事情解决了,换句话说,你所求的事情,即使面对的不是我罗溪鱼,也能解决。”

“而你给我的,却是天大的恩情,这份建议书有多大的杀伤力你不可能不知道。”

“事到如今,姐姐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对于目前的状况是无可奈何的,如果继续下去,我搞不好就会让我父亲下场了,照你所说,这事是人为,那么谋划此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背后是谁,如果他针对的不仅仅是我呢?”

“而且看你这副能折腾的样儿,将来谁护着谁也说不准呢,况且,你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看,认你做弟弟,我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罗溪鱼前面还说得一本正经,后面就越说越不像话了。

楚城幕想了想,此事目前百利而无一害,只是管一个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女人叫姐,似乎有点羞耻,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像小猫一样叫了声:“姐!”

听闻楚城幕这么一声微不可闻的姐,罗溪鱼显然很高兴,眯着眼笑道:“正好今天周末,跟我回趟渝州吧!我介绍我家里人给你认识!”

楚城幕闻言却摇了摇头,虽然是多了层姐弟的外壳,可目前,他和罗溪鱼只是一个恩情利益的关系,罗溪鱼对他的感激他能感觉得到是认真的,可凭借这个恩情,楚城幕不认为此时他有资格站到她父亲面前,罗溪鱼认真,可他楚城幕却不能不知进退。

虽然现在外表只是一个大男孩,可骨子里他是一个大男人,他不可能依靠罗溪鱼的关系站到罗溪鱼父亲面前,这超出了他所认可的恩情的范畴。

“怎么?”罗溪鱼不解的看着楚城幕。

“我还是凭自己的本事站到你父亲面前吧!”

楚城幕靠着廊柱笑了笑,笑意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自信和张扬。

“家父罗培东哦!”罗溪鱼笑眯着一对好看的月牙眼,咬了咬下唇,眼里带着说不明的神色,对身侧的大男孩轻声道。

“早猜到啦!”

第八十三章 罗培东的女儿 谈完正事儿,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多是罗溪鱼问一些楚城幕家里的情况,她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楚城幕这样妖孽的孩子。

每次聊到老蒙胡搅蛮缠,动不动就爱揪楚城幕的耳朵,看着楚城幕无奈的神色,罗溪鱼都会忍不住大笑,笑完后却又表示出深深的羡慕,也多少说起了一些关于自己的家庭情况。

罗溪鱼说自己很没安全感,她出生于70年代最后一次知青下乡期间,78年,她的父亲回了城市,才三岁的她一度以为自己和母亲被父亲所抛弃,幼年时遭受了不少欺负和白眼。

直到她十岁那年,父亲才冲破家庭的重重阻挠,把她和母亲接到了城市里,所以罗溪鱼说她在乡下生活过十来年,倒也没撒谎。

好在她的父亲没有像别的知青那般,重新在城市里组建了家庭,虽然幼年时罗溪鱼吃了不少苦,但总的来说,她的童年还是比同龄人多了许多色彩。

九零后出生的可能没啥印象,但是八零后出生的,大多看过《孽债》这部电视剧,那就是反应当初知青下乡,回到城市又重新组建家庭后,带来一系列悲剧的社会状况。

通过一番闲聊,新认的姐弟两人都多了几分熟络。

罗溪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腕表,突然一拍额头,道:

“完了,聊得太高兴,都忘了快中午了,你小侄女还在家等着我给她做午饭呢?要不要一起去?”

楚城幕奇怪道:“我小侄女?”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侄女了。

“烟云啊,我是你姐姐,烟云不就成了你小侄女了么?要不要一起去?”罗溪鱼笑道,站起身,又问了一遍。

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起身道:“算了吧,我和罗烟云昨天还是第一次打交道,以前不熟悉的,上门不太合适!”

“那倒也是,这样吧!姐姐这段时间估计都会在烟云家,顺便把你的这个建议消化一下,等我哪天闲下来,请你上家里做客!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唔,放心,不是渝州那个家。”

“都行。”放下心中那份绮丽幻想后,楚城幕重新找回了那份进退适宜的随意。

红色的雷萨克斯带着一阵低沉的轰鸣,缓缓的驶出了茶庄。

“对了,溪鱼姐。”楚城幕换了个称呼,这个似乎比较容易叫出口。

“怎么了?”罗溪鱼眼睛眯了眯,翘起了嘴角,应了一声。

“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吧!不过不清楚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楚城幕想了想,把在仙羽山停车场看见的蜀州车的事儿告诉了罗溪鱼。

“你瞄了一眼就记住别人的车牌了?”听到楚城幕的这个消息,罗溪鱼把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惊讶道。

“我就这点儿本事了。”楚城幕笑道。

“难怪烟云说你是变态,一个月时间成绩从一百多名冲到了第一名,话说你这上学的时候,以前都在干嘛呢?”罗溪鱼解开安全带,起身俯下身子,打开楚城幕这边的手套箱寻找纸笔。

楚城幕闻言脸一黑:“你这是在夸我呢?”

雷克萨斯的驾驶空间算不得多宽大,加上两人都不是小巧的个头,看起来就像罗溪鱼丰满的身子整个趴在了楚城幕身上一般。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罗溪鱼身上传到楚城幕鼻子里。

“香奈儿五号Eaudetoilette?”

正在附身寻找纸笔的罗溪鱼,闻言忍不住直起上半身,扭头看向楚城幕,马尾梢一下子从楚城幕脸上滑过,楚城幕见状忙往后一缩,不然罗溪鱼这一回头就差点亲他脸上了。

“这你也懂?”罗溪鱼脸有点红,显然也发现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以前她的车没载过男孩子,一时间没想到这一茬儿。

“呵呵,略懂略懂!”楚城幕干笑了一下,转移开话题道:

“以前上学那会儿不就和罗烟云差不多咯,一天到晚没日没夜的玩游戏,你合计呗,罗烟云玩的大区只比我玩的大区晚开了一个月,我都满级了,她还20多级。”

“果然天才的世界,常人看不懂,我这侄女平时上学的时候几乎是不碰电脑的,也就周末玩一玩,这成绩啊,估计南安区那个工商大学都够点呛!”

罗溪鱼终于找到了纸笔,坐回驾驶位,道:“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车牌号!”

楚城幕又重新报了一遍那辆蜀州的车牌,补充道:“溪鱼姐,这车我不清楚是不是套牌车,如果是的话,可能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罗溪鱼记下了号码,摇了摇头道:“有线索就行,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好,对于那辆车,你还有别的印象么?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背后设计我罗溪鱼!”

楚城幕闻言回想了一下,道:“我没看见车头,看车尾的话,应该是一辆普桑,看外观应该不是新车,对了,那辆车的车尾似乎被撞过,有些地方掉了漆,而且凹凸不平,尾箱盖不严实的样子。”

话说一半,楚城幕干脆从罗溪鱼手里接过纸和笔,寥寥几笔,把一个被撞过的普桑车尾画了出来,还特意把被撞掉漆的地方进行了标注。

楚城幕把纸笔还给罗溪鱼,好奇道:“这次被抓的那几人是我同学,他们难道没喊冤?就这么认了?这可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儿。”

“喊冤又能怎样?严打期间的案子本来就是从严,而且办得也糙,对于这帮老刑警来说,零口供定罪并非难事,从其他地方反馈来的信息来看,这些人本来也有劣迹。”

言罢看了看手里的简笔画,罗溪鱼重新启动了雷克萨斯,冷笑了一声:

“有外部特征就方便一些了,区里警局那边反馈给我的消息,说是仙羽山的摄像头是睁眼瞎,现在看来也未必,这帮人以为在津城堵住我的耳朵,蒙住我的眼睛就能如他们意了?区区一个津城在整个渝州算得了什么,呵,这事儿不算完,走着瞧!”

罗溪鱼把楚城幕放到了江都酒店后,再三对楚城幕表达了歉意以后,就着急忙慌的赶着去给罗烟云做饭,红色的雷克萨斯刚走没两分钟又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一把叫住正要找地方吃午饭的楚城幕。

“弟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张钬的女朋友叫啥来着?”

“聂艳蓉!”

“好叻,姐先走了啊!”

楚城幕好笑的看了一眼小车远去的尾灯,这都叫什么事儿,帮了这么大忙就喝了一杯茶水,连顿饭都没混上?

不过事情能发展成这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至于罗溪鱼是否会骗他,空手套白狼,楚城幕压根就没怀疑过,罗培东的女儿,岂会连这点儿器量都没有?

第八十四张 学姐 你可别有事啊 吃过午饭,天气有些变坏的迹象,楚城幕没有在外多做逗留,直接回了客房。

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上午还阳光普照,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已经乌云密布,一阵阵的狂风吹得窗帘乱舞,窗外公路上,不知从哪吹来的塑料袋和废报纸被风吹得打着旋的到处飞,几个原本顶着烈日在江边钓鱼的老头,抱着脑袋,拎着鱼箱一顿鼠串。

楚城幕看了心里暗自好笑,钓鱼佬在哪个时代都差不多,在家这也不舒服,那也不对劲,可一旦钓鱼,那马上可就不困了,除非恶劣天气,别说晒太阳,就是天上下刀子,那该钓还得钓,不过这江鱼也钓不了多久了,没多久津城沿线长江就得禁渔咯。

看着窗外的江面发了会呆,楚城幕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戴婧发了条短信,正事儿办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去赴戴学姐的约了。

短信刚发出去没一分钟,戴学姐电话就回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和轻快:

“楚城幕,你啥时候到津城的?”

算算时间,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和这个如清莲一般的女孩儿说话了,听见戴婧轻柔中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楚城幕也感觉心情好了几分,轻声道:

“昨天到的,有点事儿要办!学姐最近过得还好么?”

“事情办完了?还顺利么?我挺好的,还叫我学姐?楚城幕,我看见你资料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大月份呢!”电话里传来戴婧嗔怪的声音。

“事情都办好了,这不是马上就联系你了么?啊哈哈,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认真算起来,你比我高一级来着,总不能叫学妹啊!”楚城幕笑道。

“以后叫我戴婧吧!”电话那头,小女孩顿了顿,似乎有别的想法,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么说道。

“行!戴婧。”楚城幕从善如流,其实他还是觉得学姐亲切一些。

“你现在在哪呢?楚城幕。”

“在江都酒店住着呢!红楼那边退租以后,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楚城幕在电话里抱怨道。

“江都?离我家很近呢,告诉我你住哪,我来找你!”电话那头传来戴婧惊喜的声音。

“很近?学姐家在哪呢?这天气还是别出门了,马上要下雨了。”

楚城幕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此时风力已经小了许多,不过云层已经彻底压了下来,眼看暴雨就马上下了下来。

“下雨才好呢,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出去就是在下雨么?等我一下啊,我去关一下窗户!”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儿开关窗户的声音。

“学姐,别闹,那是小雨,这是暴雨,能一样么?要不还是等雨停了再过来吧!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砰,啊。。。。。。”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戴婧的一声吃痛的呼声,紧接着就是重物跌倒的声音。

“学姐,学姐,学姐?你没事吧,戴婧!”楚城幕听动静不对,立马大声对电话那头呼叫道,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忙音,楚城幕心里咯噔一下,学姐该不会是关窗户的时候掉下去了吧?

不对不对,上辈子自己看过一个笑话,人要是从楼层高的地方掉下去,发出的动静是“啊。。。。。。砰!”要是从低的地方掉下去那么就是“砰,啊。。。。。。”

刚才戴学姐发出的动静似乎是“砰,啊。。。。。。”?楚城幕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这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特么砰啊砰啊的,还在这里瞎吉尔胡思乱想!戴学姐那边都不知道出啥事儿了,当务之急是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楚城幕一边保持拨打戴婧的手机,一边就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只青铜色豌豆荚指虎,这是霍霆锋给他防身用的,又用领带在指虎外面缠了一圈,把指虎和半个手掌藏了起来。

楚城幕几步从酒店的安全楼梯跑了下来,走到酒店大门处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戴婧家地址。

楚城幕,冷静!

站在酒店大门口,门外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了下来,还伴随着一颗颗细小的冰雹,楚城幕紧咬着牙关,仔细的回想自己和戴婧认识以来所有的点点滴滴。

戴学姐家条件很好,高中时代就能穿香奈儿的腰带,家住在江都酒店附近,家门口被人泼过红油漆,富人小区,江都酒店附近,有了!沿江明珠。

楚城幕选定一个方向,脱下T恤裹在手臂上,用手臂捂着脑袋,一下子猛的冲了出去。

“喂,先生!”站在酒店门口的服务员被这个大男孩吓了一跳,外面可下着冰雹,这东西稍微大点就能砸死人的,忙出声叫道,可楚城幕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

沿江明珠离江都酒店不过500米,雨太大,黄豆大小的雨点打得楚城幕睁不开眼,楚城幕只好眯着眼,埋着头,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冲。

没一会儿,楚城幕就冲到了一个气派的小区大门口,来不及看清楚大门口上方到底写的什么,楚城幕一下子冲到了大门口挨着的保安亭,抓住其中一个保安问道:“请问一下,这个小区有没有一家姓戴的,他家门口被人泼过红油漆,他家出事儿了。”

被楚城幕一把抓住衣领的年轻保安本能的想发火,可看见楚城幕那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下冰冷的眼睛,到了嘴边的狠话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有是有这么一家,不过这么大的雨!”年轻保安为难道,像津城这种三线小城市,这年头的保安,物业,甭管富人小区还是什么小区,几乎都是指不上的。

“你告诉我她家住哪,我自己去!”楚城幕牙齿咯嘣了一下。

“大门进去右拐,第三栋别墅,又姓戴又被人泼过尤其的话,就这么一家!”

“谢谢!”

楚城幕松开保安的衣领,又一头钻进了雨幕里,听闻是别墅,楚城幕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想起自己那个笑话,矮楼层可不就是“砰,啊。。。。。。”么?

分辨了一下方向,楚城幕沿着保安说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

楚城幕猛的冲了过去,看向了别墅的花园,隔着雨幕,隐约看见戴学姐家大门外似乎为了一群人。

学姐,你可别出事儿啊!

第八十五章 血泊中的学姐 隔着雨幕,楚城幕仔细看了看别墅前后花园,发现没有女孩儿坠落的痕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坠楼就好,那刚才那声惨叫和重物跌倒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此时门口那群人已经发现了他,看他光子膀子,头顶T恤的狼狈形象,以为他也是这小区的住户,没有当回事。

楚城幕看了看戴学姐家门口的人数,默默的把指虎从手指上取了下来,揣兜里。

霍霆锋说过这玩意儿单挑的时候,能占点便宜,但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人多的时候千万别用,不能一击必杀还特么容易惹怒对方,让对方下死手,这方面楚城幕向来相信霍霆锋的判断。

楚城幕按下心里的焦急,装作路人的样子,从戴学姐家门口不远处路过,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这群人,有人手里拿着木棍,有人手里拿着街头利器板砖,有人手里拿着油漆桶,又是那群讨债的么?楚城幕不由皱了皱眉。

这么大群人,保安是特么瞎么?况且讨个债要不要那么敬业,这么大雨天的,至于么?这一刻,楚城幕无比想念霍霆锋,要是有霍霆锋在,他就可以开无双杀进去了。

想了想,楚城幕从这群人视野的死角绕到别墅后面的花园,借着大雨的掩护,翻了进去,当务之急是确认一下戴婧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城幕抬头打量了一下三层小楼的结构,小楼的外观是这年代很流行的欧式风格,采用了大量的罗马柱和外突的弧形做装饰,只是一楼的窗户都装了不锈钢的防盗网,通向屋后花园的小门也装了防盗格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二楼,嗯?那是?楚城幕看到二楼的窗户玻璃上有个很明显的大洞,那应该就是楚城幕听见的“砰”声的来源了,在破碎的窗户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圆弧形的小阳台,小阳台看起来没有关门。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体能,楚城幕决定从一楼的防盗窗爬上二楼突出来的圆弧形小阳台试试,防盗窗离小阳台之间差不多有一米多的距离,如果算好角度,从防盗窗跳过去的同时,刚好能抓住小阳台上的石膏柱。

楚城幕把已经浸湿了的T恤拧干,然后猛的一撕,刺啦一下,T恤一分为二,缠到了手掌上,领带表面太滑,吸附力不好。

借着大雨的动静,楚城幕几下从防盗窗爬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抓着二楼窗户下的隔雨板从防盗窗上站了起来。

再一点一点的挪动双脚,把脚尖的位置从朝内转变成朝外,同时抓着隔雨板的胳膊也一点一点的转变角度,相当于在两根只有十多厘米宽的金属杆上,把整个人从面向墙壁转成侧身背朝墙壁,还得注意别掉下去。

做完这个动作,饶是外面仍在刮风下雨,楚城幕赤裸的上身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调整了一下呼吸,成败就看这一把了,楚城幕双腿使劲的同时,松开了反向抓着隔雨板的手,抓向了一米外小阳台上的石膏柱。

成了,楚城幕双手分别抓住了一根石膏柱,同时却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看来应该是磕在了阳台底部了。

楚城幕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双手同时发力,用引体向上的姿势把身体扯了上去,然后翻身爬进了小阳台。

阳台通向的是一间宽大的卧室,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学姐的身影,看装潢,这里应该是戴婧父母的卧室。

破了窗户的房间就在这间卧室隔壁,楚城幕几步走了过去,还好房间门没关,还没踏进房间门口,一阵血腥味就传到了楚城幕鼻子里,楚城幕心里一紧,忙冲了进去。

只见只穿了一条单薄睡裙的戴学姐正扑倒在地上,身旁不远处是小半截带血的砖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清丽的面庞,脑袋周围有一滩不小的血泊。

“学姐?”楚城幕心被猛的揪了一下,在戴婧身前缓缓的蹲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己都未发现的颤抖。

“学姐?”楚城幕屏住呼吸,看向地上的女孩子,女孩子身体明显的起伏了一下,呼,还好,还有呼吸,有呼吸就好。

楚城幕轻轻的拨开戴婧的头发小心检查了一下,头部左边有一个长达三厘米的左右的伤口,此刻血液已经开始凝结,一时之间看不清伤口到底有多深。

呼,楚城幕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看血液的凝结程度,应该只是头皮损伤,并且学姐头部四周没有呕吐物,颅脑损伤的可能性不大。

楚城幕拿出手机,诺记不愧是军工企业出身,手机还挺抗造,这么一顿雨淋,居然还能用,给120打了个电话,报了地址,楚城幕准备给戴学姐做一个应急处理。

楚城幕前世因为一些悲伤的原因,在救人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一些应急手段。

楚城幕小心翼翼的把戴学姐翻了个个儿,由一开始的俯卧位转变成仰卧位,在学姐后枕出垫了个垫子,同时解开睡裙的衣领,保持呼吸畅通,又检查了一遍口腔,确定没有呕吐物堵塞咽喉以及气管,把脑袋侧向了一边,让伤口暴露。

再打开被砸了个洞的窗户,让空气流通,做完这一切,楚城幕又在戴婧床头柜附近翻找了一下,运气不错,一个医药包被翻了出来。

用医药酒精清洗了一下戴学姐的伤口,楚城幕注意看了一下,伤口不深,清洗完伤口,又用医用纱布简单的做了个包扎,接着就只需要等着120过来就行了。

做完这一切的楚城幕总算松了口气,一口气泄了下来,才发觉手腕上火辣辣的疼,背部胳膊上也传来一阵阵痛楚,抬起胳膊看了看,楚城幕发现胳膊上有一个个不小的淤青,看来是刚才冲过来的时候被冰雹给砸的,想来背部也差不多了,心急之下一开始竟也不觉得疼。

倒是手腕,不仅感觉有些使不上劲,表皮也被刮擦出了不少血痕,楚城幕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医药包,又给自己处理起来。

“楚城幕?”戴婧感觉自己眼皮好重,脑袋上传来一阵阵抽搐一般的阵痛,努力的睁开眼,却看见一个男孩子正坐在地上,背对着自己,赤裸着上身,低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男孩子留着一个两边刮青的发型,全津城戴婧认识的人里,就楚城幕独一份,平时向后梳起的发型,此刻正湿哒哒狼狈的贴在了头皮上,后背看起有些单薄,却呈现出一个倒三角的形状,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里青了一块那里紫了一块,男孩子一边低头摆弄着什么,一边不停的发出斯哈斯哈的吹气声。

“学姐你醒了?”男孩子转过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锋锐的五官,不是楚城幕又是谁?

第八十六章 楚城幕 我后悔了 “学姐你别动,我不清楚你还有没有别的损伤,我刚打了120,最好等到医生来了再说。”楚城幕看戴婧挣扎着就想坐起,忙阻止道。

“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我家?”听到楚城幕这么一说,小女孩乖巧的躺了下来,不再动弹。

楚城幕侧耳听了一下窗外,发现除了风雨声外,再没别的声音,堵在门口那群人不知道还在不在。

从楚城幕打完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快20分钟了,依然没有听见120的动静,这还是在同一个市内,这特么效率,要是赶上啥要命的病,等他们到了,人都凉了。

楚城幕又低下头,一边继续处理伤口,一边把自己怎么听到她惨叫,怎么猜到她家住哪,又看到门口有人守着,怎么爬上楼的过程说了一遍。

“那你这后背?还有伤口?”戴婧已经看清了楚城幕在做什么,问道,语气里带着一抹心疼。

“这个啊?背上这个应该是被冰雹咋的,其实我心里也挺虚的,听说大点的冰雹能砸死人,虽说几率不大,但好歹有几率不是?我只好把衣服脱下来包在胳膊上,然后护着脑袋,哪知道护得了脑袋护不了背。”

“手腕这个是爬阳台的时候被划伤了,该说不说,学姐你家外面这防盗网做了还不如不做,没这个防盗网,我还真就爬不上来。”

虽然明知道楚城幕在哄自己开心,戴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暗自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像个傻瓜,这么拼命。

这时候耳边终于隐约传来了120的警笛声,听动静应该是在小区门口被拦住了,楚城幕也处理完了伤口,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塑料袋,把那块沾血的半截砖头装了进去。

戴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嘿,这个就是凶器,楼下那群人我都记下来长相了,学姐挨了这么一下就这么算了?没这么便宜的事儿,再说了,这医药费啥的总得有人结了不是?”

戴婧正想说什么,突然眼睛瞥到自己睡衣领口的扣子被人解开了,她记得自己明明是系好了的啊,家里没人的时候,她都不爱戴文胸,从自己视线的角度,里面那抹雪腻和两点嫣红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哎,哎,哎,那什么?楚城幕,我的领口是你解开的么?”戴学姐结结巴巴道。

“嗯?嗯!我怕你有别的损伤,担心你呼吸不畅通,所以给解开了。”楚城幕奇怪的看了戴婧一眼,脑袋上还这么大个口子呢,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领口被解开了?

“那。。。。。。”戴婧犹豫了一下,听到120的警笛声马上就要到了楼下,也顾不得矜持,又想起楚城幕劝她最好别乱动,无奈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系上!”

“?????”楚城幕倒也没反对,看学姐这状态不像呼吸有问题的样子,于是上前帮她把领口上的口子又重新扣好,只是目光落到了学姐胸前,有两颗轻微的突起时,终于知道为啥戴婧的反应那么奇怪了,嘴角一个没控制好,忍不住翘起了一个弧度。

“你还笑,小色狼!”学姐看到楚城幕嘴角的坏笑,哪还不知道楚城幕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一时间又羞又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一会儿陪我去医院吗?”戴婧看向楚城幕,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怯意和期待。

“去啊,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再说了,总得有人缴费,办理住院手续啥的,你这情况估计得留院观察几天。”楚城幕听见楼下有人敲门,就准备起身下楼,头也不回道。

“那你去隔壁衣柜里找件衣服穿上吧!我爸爸的身高比你矮不了多少,我不想你光着上身的样子被人看见!”学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没有拒绝,下楼的时候,顺道从隔壁柜子里随便拿了一件T恤穿上,这算是占有欲么?楚城幕心里暗想道。

下到楼下开了门,原本围在门口那群人不知道何时散了去,跟车医生上楼看了看戴婧的情况,又问了问她有没有眩晕呕吐的症状,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几个护士就七手八脚的把戴婧抬上了担架。

跟着急救车到了医院,看戴婧被推进急诊做检查后,楚城幕拿着医生用一指禅敲出来的电子处方,找到急诊缴费窗口,把费用交了。

初步检查如果没啥事儿,一会儿就得楚城幕自己推着戴学姐去做CT和核磁共振,来都来了,别管头部还是软组织,都仔细检查一遍得了。

津城人民医院,楚城幕坐在急诊大厅里等着戴婧,也不知道她父母去哪了,戴学姐好像也没联系他俩的意思。

希望没啥事儿吧,不然楚城幕还得带着学姐去西南或者新桥,津城人民医院,以前又叫津城中心医院,最近才新换的医院大楼,一所硬件设施一流,软件人才拉胯,连感冒都治不好的三甲医院,楚城幕前世在这里没少遭罪。

“楚城幕,医生都说没啥事,我们不做CT不做核磁共振好不好。”躺在小推车上,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戴婧昂着头,看向正推着小推车的楚城幕,可怜兮兮的商量道。

“不好,我钱都交了,再说了你是被砸晕的,倒地上的时候万一有二次伤害呢?”楚城幕对津城人民医院已经是老马识途,都不用看路,低头对戴婧狠狠道。

“哦!”

可怜巴巴的戴学姐,此刻再没了半点当初霸气十足的学霸范儿,像一个待宰羊羔一般被楚城幕推进一个又一个的检查室。

检查的结果得明早才能出来,戴婧拗不过楚城幕,又给办了几天留院观察,等安顿好,天已经擦黑了。

金钱开道下,楚城幕给戴婧安排了一个单人间,独立卫浴,闭路电视,陪护病床,几字形沙发,样样不缺,但也仅仅是这样了,至于特殊病房就别指望了,那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情。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夕阳带着一抹余晖,淡淡的照在靠坐在病床上的戴婧脸上,戴婧穿着一身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脸庞越发有些清瘦苍白,带着一股西施捧心一般的病态美,怔怔的望着窗外,静静的想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心事。

楚城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用水果刀耐心的削着苹果,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手指下仿佛有了几分灵性,不一会儿,一条完整的果皮就被他削了下来。

楚城幕剜掉果核,把苹果切成一个个小块,装在盘子里,给小女孩递了过去。

却见小女孩不知何时回过了头,静静的看着他,泪流满面,哭中带笑。

“楚城幕,我后悔去五道口了。”

第八十七章 桃花运?桃花劫! “瞎说什么呢,还要我喂你?”楚城幕把盘子放小女孩手里,笑道:

“觉得认识我了,就让你的人生目标发生偏差了?五道口是你花费了多少努力和艰辛才考进去的,那可是我们国家高校的最高殿堂,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

“再说了,渝州到京都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罢了,想见面随时都能见面!”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楚城幕走到窗户边上,把几扇窗户全都打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能够进来,由于医院害怕病患有个想不通的,从窗户跳下去,窗户都只能打开不大的角度,室内的空气算不得多好。

“怎么了?记得啊!”戴婧吃了一块苹果,歪着头道。

“还记得我俩的对话么?学姐认识我?不知道学姐是?”楚城幕重现了一下当初对话的场景。

“我叫戴婧!”女孩昂着头,粉色的桃花眼带着丝丝笑意和说不出的骄傲!

“对啊!你叫戴婧。”楚城幕斜靠在窗台边上,笑道:“这么骄傲的戴婧,哪会说什么后悔。”

“可是我担心,如果离你太远,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你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跟不上!”学姐难得的撅着小嘴,露出小儿女的姿态。

楚城幕好笑道:“学姐为啥非要和我争个胜负呢?”

“我就是不服气,明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那么普通,才多长时间啊,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打趴下了,你一个月的用功,让我们这些人的三年四年的奋斗看起来像个笑话。”学姐说着还不服气的晃了晃小拳头。

“那你以后就比我厉害了啊,渝华各方面都赶不上五道口的。”楚城幕安慰道。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糊弄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学实质上就是一个过渡到社会的学前班!”

“除非以后从事科研之类的工作,一辈子待在象牙塔里,不然这不过是个更高的.asxs.罢了!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刚刚从.asxs.出发,而你已经提前偷跑四年了,你说到时候谁厉害?”

楚城幕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不再和她斗嘴,这丫头,头上还顶着那么大个口子呢,精力也属实旺盛。

“学姐要不要休息一下?没事我准备回酒店了,跑了一天,身上都黏糊糊的。”

“嗯,那个。。。。。。”戴婧说了一半,又犹豫道。

“什么?”楚城幕停住脚步,问道。

“我就是想说,今天谢谢你了,没你在,我都不知道会怎样。”小女孩咬了咬下唇,有些言不由衷。

“小事,没事我就先走了!”楚城幕轻描淡写道,仿佛当初急得要疯了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那个,楚城幕!”

在楚城幕拧开门把手的前一刻,戴婧又开口把他叫住了。

楚城幕侧过半个身子,看着戴婧,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你晚上能过来陪我么?”说完这句话,学姐低下了头,不让楚城幕看见自己的表情,却不知自己整个脖子连着脸都红透了。

等了一会儿见楚城幕不吱声,又抬起头,画蛇添足一般的补充了一句:“我有些话想问你。”

这次却再没低下头,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楚城幕,等他的回复,脸上的表情像是又要哭出来了一般。

“好啊!”楚城幕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我先走了,有啥急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回去洗个澡,晚点再过来。”

“嗯,那我等你!”女孩破涕为笑。

打了个车回江都,路上买了几块医用纱布和酒精。

回了酒店,把温度调高,冲了个滚烫的热水澡,感觉疲惫被热水冲走了大半,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楚城幕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天赶两场,上午和罗溪鱼斗智斗勇,下午又跑到学姐那里劳心劳力。

这辈子自己桃花运有点旺啊,活得像个渣男似的,好在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子发生什么过界的关系,盘腿坐到床上,刚才洗个澡,早前包扎的纱布已经不能用了,楚城幕打开医用酒精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暗自想到。

手腕上的划痕已经有些红肿了,较深的地方已经开始流出淡黄色的组织液,这是发炎了?神特么桃花运,桃花劫还差不多!

处理完伤口,楚城幕拿出手机,登陆上手机QQ,看了看瓷娃娃的留言,忍着手上的酸痛,回复了几句,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准确的说是一个二个的家长都是不省心的。

关掉手机QQ,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老楚,这几天他都像飘在半空中似的,走路都不知道迈哪条腿才好,在电话里和楚城幕说了说他从老严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又叮嘱楚城幕在外面少喝点酒,别闯祸啥的,一阵喋喋不休后,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

要是老楚知道自己出来一趟就帮他事儿都办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楚城幕坐在床上遐想了一会儿,露出一脸傻笑,这些都是属于他的快乐,虽然没人可以分享,但还是很开心。

和家里通完电话,楚城幕又分别和霍霆锋,闲庭舒,霍兰芝,张浩四人通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公司的进度。

这段时间,霍霆锋已经跑完了三个区县,把门店租了下来,都处在交通便利的城市边缘地带。

最近他正在跑乾州,乾州区目前是渝州除开主城九区以外经济发展得最好的区县,同时连接着渝州,蜀州,鄂州,是少数可以来回双线跑的区县,所以门店的选择让霍霆锋很是有些为难,最后楚城幕告诉他干脆按望天河这边的标准选不就行了?公司早晚要扩张,乾州到时候就可以成为一个节点,霍霆锋才算知道该怎么做。

闲庭舒那边已经把办公地点租了下来,此刻正在装修,说地方肯定让楚城幕满意,让他有时间过去看看,她开始着手招聘员工的事儿,装修的工作就交给了吴世友去操办。

楚城幕在电话里叮嘱她几句,别太劳累,才做完手术啥的,结果这个女人不接受好意不说,还在电话里一顿嘲讽,说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甩手老板,真是只管出钱,别的啥也不管,几句话说得楚城幕忙挂了电话,狼狈而逃。

霍兰芝那边升降机已经到了渝州,过两天就准备开始安装调试,别的装修工作倒是按部就班的在完成,只是她说话一如既往的颠三倒四,几句话就能交代明白的东西,硬是说得楚城幕脑仁疼。

张浩几人已经开始在磨合大车,熟悉线路,由于天路本身就是物流公司,张浩干脆就把自己的大车挂靠在了天路,只是其中涉及到的费用和结算方式还需要霍霆锋和他细谈。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楚城幕看了看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也就不再墨迹,准备去医院开始他的陪护生涯,路过前台的时候,楚城幕把换下来的衣服交给服务员去清洗,就出了门。

走到戴学姐病房门口,楚城幕伸个脑袋,透过病房门上透明的玻璃,看了看室内,发现戴婧的父母还是没有出现,楚城幕这才走了进去,不然人家父母在,大晚上的一个大男生和自己女儿,孤男寡女的,肯定会被甩脸子。

走进病房的刹那,楚城幕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你来啦!”学姐侧着脑袋躺在病床上,让受伤那面朝上,气色似乎好了许多,看着走进来的楚城幕,轻轻柔柔的招呼道。

“我去!”楚城幕终于想起来了啥事儿没做,就这还照顾病人呢?在学姐惊愕的目光中,给了自己一巴掌,就准备转身离去。

第八十八章 来自学姐的摊牌 “哎,楚城幕,你去哪?”戴婧看楚城幕转身就要出去,忙叫住了他。

“那个,学姐,你饿不?”楚城幕被叫住,尴尬的挠了挠头。

“噗嗤。”看楚城幕那尴尬的样子,戴婧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开始还有点饿,不过现在不饿了,看你那样儿,你也还没吃呢吧?”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今天太忙了,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完全没想起来饿这回事,要不然你等等,我下去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给你打包上来?”

戴婧闻言摇了摇头,起身穿上拖鞋,道:“我陪你一起下去吧,医生都说没啥事的,你非要把我关在这里,这里好闷的。”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地儿,你摔了怎么办?”楚城幕皱了皱眉,拒绝道。

“楚城幕!”戴婧声音高了两度,“我是被人砸伤了头,不是被人打折了腿!我想出去走走。”

“可那什么。”楚城幕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戴婧的胸前。

学姐是看起来清瘦那类型,其实身材很好,该长肉的地方很有肉,刚才就这么从床上坐起来,即使隔着宽大的病号服,楚城幕也觉得眼前有两个水气球在晃荡。

“你!”戴学姐看了看楚城幕的手势,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在指什么,顿时羞得脸通红。

“陪我走走吧!这次一别,以后再想见到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会儿你走我前面!”戴婧眼里带着几分恳求,楚城幕犹豫了下,心下有些不忍,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戴婧住的是住院部外科一楼,住院部的大厅里,偶尔有几个病人家属步履匆匆的走过,倒也没啥人注意到他俩。

走出住院部大门,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许是刚下过大雨,夜空干净得像被人清洗过一般,比起在山上时,也不遑多让。

住院部正对着的就是一个停车场,此刻却空无一人,万籁俱寂,除了偶尔有几只蛐蛐不知道躲在那个花丛的角落里,发出声声悦耳的鸣叫。

津城人民医院处在整个城区的最多面,此时这边还没开始开发,除了一条通往医院的四车道公路,再没有别的配套建筑,白天的时候还有人在附近搭起窝棚卖一些快餐,可到了这个时候,窝棚里都已经熄了灯火,空无一人。

一阵夜风刮过,戴婧打了个冷战,加快了两步,站到楚城幕身旁,在楚城幕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牵住了他的手。

“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别拒绝我!”女孩在楚城幕身旁,呐呐低语道。

听到女孩不自信的话,楚城幕心里微微一痛,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张开,反过来握住她有些微凉的小手,如果不是喜欢,又岂会祈怜。

两人慢慢的走出了医院,沿着公路往城市的方向漫步前行。

公路两边立着一排排路灯,一只只飞蛾和小飞虫围绕着路灯不知疲倦的来回盘旋,公路的两侧是修路时开出来的巨石,在夜幕下,显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形状,更远的地方则是还未开发的荒地,在更早以前,这边一片是稻田。

“如果我当初胆子再大一些,如果我也选择了渝华,楚城幕,你会和我在一起么?”女孩子被男孩子牵着慢慢的走着,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在心底藏得已经太久的疑惑。

楚城幕想了想,牵着女孩走到路边的一块石头边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示意她也坐下说话。

“或许吧!学姐,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大概三个月前,醒来以后,颇有一种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感觉。”

“嗯!《水浒传》里鲁智深在杭州六和寺圆寂前说的话。”女孩子坐在楚城幕身旁,贴靠着他,这一次两人之间终于没了那一拳的距离,心中有些藏不住的欣喜,又有一些害怕知道答案的恐惧。

“那个梦境非常真实,真实到让我觉得,那仿佛是我的前世一般,梦里我很平庸,就像学姐第一次看见时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胖子,梦里我不认识学姐,梦里我也不是什么年纪第一,梦里很多东西都和我现在遇见的事情都不同。”

“也没有那个瓷娃娃么?”戴婧突然插嘴道。

“那倒是有的,只是关系远没有现在亲近。”楚城幕侧过头,哭笑不得的看了戴婧一眼。

“所以,关于一些事情,我是有些抵触的,或者说懦弱比较合适,我希望我挂念的人变得更好,而不是因为我而变得更差。”

“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真的如梦里一般,不认识学姐,学姐的未来是否又会更加光彩夺目。”

“而且我们才仅仅十九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如果真的有缘分,短短几年的分开,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没有缘分,即使短暂的在一起,最后也只是彼此人生的过客,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做朋友比较好?学姐认为呢!”

楚城幕对人性的认识是悲观的,他不会像真正的十九岁大男孩那样,对于爱情还抱有什么美好的憧憬。

主观上,他不想为别人的人生负责太多,最起码不希望对方的人生里,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变得更差。

客观上,人的成长经历,特别是大学四年的经历,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严重一点,甚至可以重塑一个人的三观,而喜欢、爱情,恰恰都是最经不起改变的东西。

对他来说,欲望和感情是单独分开存在的两件事情,这也是大多数三十多岁老男人的普遍想法。

他可以因为罗溪鱼火辣的身材而心猿意马,也会因为瓷娃娃大胆的表白而心烦意乱,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很大方,唯独感情给得小心翼翼。

至于说是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可他的心态确实就是这么个心态了,短期内不太可能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

戴婧听闻自己的楚城幕挂念的人,心里微微有些开心,接着又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满道:“听起来很玄乎,有些像佛家的转世顿悟一说,但我感觉更像是你的借口。”

楚城幕笑了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就当我是找借口吧!”

戴婧闻言也笑了笑,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大抵明白了楚城幕的意思,也没感觉有过多的失落,毕竟一个答案而已,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像楚城幕说的,未来时间还很长。

两人又牵着手往前走了一段,许是两人运气太差,一直都没等到有去市区的出租车,原本不太饿的两人,因为这么一段散步,反而搞得饥肠辘辘,最后只好饿着肚子重新返回了医院。

好在住院部的小卖部还没有关门,楚城幕挑选了几包法式小面包,又选了几罐复原乳,两人凑合着对付了一口,总算在睡前填饱了肚子。

第八十九章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学姐,我确定一下。”楚城幕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去小卖部的时候,顺道买了牙刷牙膏和毛巾拖鞋,凑合洗漱了一下。

“怎么?”戴婧已经躺在了床上,脸色微红,正无聊的拿着遥控器翻找着节目,俨然小两口一般。

“该不会我明天一觉睡醒,睁开眼,你爸妈就突然出现,然后门外藏着五百刀斧手吧?”楚城幕打趣道。

“去你的,你当是三国演义呢?动不动就五百刀斧手伺候?放心吧,他们应该还有两天才会回来,那时候我应该也能回家了吧?”

戴婧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显然对于楚城幕把她强行留院观察余怒未消。

楚城幕坐到陪护床上,拿起白色的被子嗅了嗅,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学姐这么大事情他们也不提前回来么?”

戴婧闻言摇了摇头,把遥控器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道:

“我没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儿,他们最近为了厂子的事情已经很累了,这种时候我帮不了忙,至少可以不添乱。”

楚城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干预一下,至于能帮到什么程度,就看学姐父母的选择了,于是开口问道:“学姐知道你家里厂子的具体情况么?”

戴婧沉默着看了看楚城幕,不确定这个大男孩什么意思,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道:

“厂子出事儿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我爸自从上次家里被泼油漆以后,也没瞒着我和妈妈,家里现在欠债大概有五百来万,债务主要是欠银行和经销商两个部分。”

说完戴婧看了一眼楚城幕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

“债务这部分,如果咬咬牙,处理一下家里的固定资产,还是能填补上的,真正难的是,厂子未来的出路。”

“DVD,爸爸说是肯定不能做了,即使不做了,也面临着怎么处理积压库存的问题,可就算做别的,面对这风云变化的市场,爸爸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转型,而且即使转型以后,也将面对广告,渠道,销售等各种难题。”

说完戴婧无力的靠在床头上,自嘲的笑了笑:“反正现在爸爸的厂子就是一艘到处都在漏水的破船,船上的人都想趁着船沉之前跳下去,如果能在跳下去之前再捞一笔就最好了。”

楚城幕闻言,思考了一下,戴婧家厂子的问题,几乎是这个时代所有小型DVD厂商同样面对的问题,负债高,产品卖不出去,库存积压严重,转型困难,尤其最后一点才是真正致命的。

“学姐,如果,我说如果,我帮你家解决债务问题,在未来工厂的转型发向上,你父亲有多大可能性,听我的!”楚城幕站起身,走到学姐床头,看着戴婧的疲惫的双眼,认真道。

戴婧闻言一下子睁大了美丽的桃花眼,眼神中带着几丝惊喜,狐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而露出释然的神色。

一直注意观察她神色的楚城幕,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中转瞬间可以透露出那么多的情绪,只是最后那份释然是自己看错了么?

戴婧听闻楚城幕这么说,直起腰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怀疑楚城幕是否有能力可以做到,反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我也不确定爸爸能不能听你的,可如果你的话,确实是一条明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有很大几率接受。”

“目前对于他来说,债务虽然是火烧眉毛,最要紧的危机,但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为债务这一块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即使最坏,大不了重头再来,他已经做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思想准备。”

“他面临最大的危机事实上是,即使背水一战,也不知道该和谁战,往哪个方向战,所以我觉得,如果你的建议可行的话,他应该能够接受,我爸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

戴婧没有怀疑楚城幕是否有能力做到,楚城幕反而开始狐疑上了学姐的态度,只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哪出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归结为戴婧对他的信任。

“楚城幕,你认真的吗?不要因为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才这样,你不欠我什么的。”学姐分析完,理智退去,怔怔的抬头看向眼前的大男孩。

“学姐似乎丝毫不怀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楚城幕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反而问道。

“你这人总是善于创造奇迹,一个月从年级一百多名考到第一,和你同住一起的发小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搞了个公司,而且这种情况下,其实相信不相信,又有多大区别呢?主动权不在我爸爸手上。”

学姐闭上眼,又轻轻的躺回了床上,不让楚城幕看见自己眼里的神色。

楚城幕听了这个不算解释的解释,有些理解刚才学姐听到自己的答案时的心情了,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轻声道:

“学姐放心吧,我不是觉得我亏欠了你什么才这么做的,生意上的事情归生意。”

这一晚,劳累了一整天的楚城幕睡得很熟,戴学姐却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谁在自己床尾不远处的大男孩,久久未能入睡。

楚城幕的睡眠质量向来很高,清晨六点半左右就准时醒了过来,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看了看戴婧。

意外的发现这个外表清丽的学姐含着一根手指睡得正香,没想到在外自信霸气的学姐,睡姿竟这么可爱,只是眉宇间偶尔皱一皱的神色,无不说明这个小女孩即使在睡梦中,依然能感到来自伤口的痛楚。

楚城幕沿着医院外的公路跑了个来回,差不多花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又在医院附近的临时窝棚里买了一份早餐,回到住院部时,正好赶上护士查房。

楚城幕走进房间时,戴学姐已经醒了,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小花园里开得正旺的黄角兰,清晨的微风带着些湿气和阴冷,让她忍不住抱臂在胸,带着黄角兰花香的微风吹过病房,一时间,满屋生香。

两个实习小护士,一边时不时的抬头打量一下这个高挑的清丽女孩,一边帮忙整理着床铺。

听闻开门的声音,清丽的学姐侧头向门口看去,楚城幕正好开门进来,从过道窗户玻璃透过来的朝霞正好披在了他身上,刹那间被一阵不知从何处涌出的甜蜜所淹没的学姐,忍不住对着楚城幕展颜一笑。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由清晨到傍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可我不想只在终点等你。我想和你从.asxs.开始,踏遍过往,走向终点。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每一步,我都想路过。

这两句话,此刻仿佛为了戴婧心境而写!

第九十章 生意只是生意 见到戴婧的父亲带远航时,已经是学姐受伤的第三天下午。

陪护的第三天清早,楚城幕不顾戴婧的挽留,执意搬出了病房,并小心的抹去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只要那些小护士不多嘴,应该不会被学姐父母发现。

女儿奴的恐怖楚城幕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从这两天从学姐嘴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戴远航比起秦墨似乎也不遑多让,不赶紧跑,还留在这里等着刀斧手剁成肉酱么?

“小楚,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陪我走走?”

戴远航依然一副儒雅的打扮,只是比起上次在红楼下看见时,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楚城幕看了看,正在和母亲抱头痛哭的戴学姐,点了点头,和这个男人悄然离开了病房。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住院部背后的花园里,夏日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把斑驳的光影打在两个男人身上。

“算起来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了?”夏远航虽然外表儒雅,但实质上是生意人,沉默了一会儿就打开了话题。

第三次么?楚城幕闻言一愣,脑子里快速的翻动了一下记忆。

“确实是第三次,第一次见面时,我还在给同学的母亲对答案来着。”楚城幕想了想,回忆起在哪见过这个男人了。

男人闻言,停住脚步,诧异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因为当时他分明离得很远,楚城幕只是随意的朝他这边看过一眼罢了。

“我在婧儿那里不止一次听她说起过你,说是她们年纪出了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男人解释了一下自己诧异的原因,温和的笑了笑。

“那个被你对了答案的小孩考得不咋样吧?”戴远航接着道。

“嗯,估计得复读,听说考试的时候咬着笔杆走神了。”楚城幕笑了笑,戴远航的眼光不错,提出这个问题的时机也很巧妙,颇有几分敲打楚城幕的意思。

“你们有仇?”戴远航走到花园的一个角落,找了一根石质的板凳坐下,问道。

“说不上有仇,只是她对我有些恶意罢了。”楚城幕跟着坐了下来,垂着眼皮,看着手指,漫不经心道。

“能说说吗?”戴远航继续试探道。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楚城幕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儒雅的男人,把杨艳怎么帮张钬约秦怡去仙羽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那个张钬呢?”戴远航不知不觉陷入了楚城幕谈话的节奏,照理说来不应该,许是舟马劳顿,或是担心女儿,让他有些分了心思。

“还在警局关着呢!”楚城幕抬眼看向了戴远航,展颜一笑。

看戴远航变了脸色,楚城幕又笑着解释道:

“不过叔叔别误会,他们是因为别的事情进去的,和我没啥关系,如果按我的来,现在应该已经放出来了。”

戴远航勉强笑了笑,结合自己女儿和自己说起的关于楚城幕的过往,已经有些明白眼前这个大男孩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了——桃李有恩,睚眦必报!

楚城幕也笑了笑,从一开始,戴远航就刻意营造了一个长辈的形象,洞若观火的形象,无非是在和他心理博弈,想占据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罢了,这些人总是看不清现实,手段上,话术上的上风能改变他处在被动位置的现实么?不能!

这一刻,戴远航营造的形象,算是崩塌了。

“瞧我说了这么多,还没认真感谢你对小女的救助,这次如果不是你,真不知道婧儿会发生什么事,一想到婧儿一个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我这心!”

说到动情处,戴远航眼睛一下子红了,站了身,弯下腰,认认真真给楚城幕鞠了一躬。

楚城幕见状,忙站起身想阻止,却也来不及,只得侧过半个身子,算是受了半个礼。

楚城幕一把扶向戴远航,心下无奈,这老头子坏得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叔叔,些末小事,小楚受不得如此大礼,哪有长辈给小辈鞠躬的。”

戴远航顺势站直了身,虽然眼睛还有些发红,但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勉强笑了笑道:“我这一礼,不是处在长辈的角度行的,只是来自于一个父亲的感激。”

经过这么一个鞠躬,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不像一开始那般僵硬。

戴远航重新坐回石凳上,不再敢把楚城幕当小孩子对待,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其实在婧儿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尤其是高考前你和她的那次对话,甚是精彩。”

楚城幕摇了摇头,谦虚道:“叔叔只是当局者迷罢了,我只是旁观者清,这算不得什么本事。”

戴远航也跟着摇了摇头,否定道:

“小楚谦虚了,其实这两年,我确实也发现生意不比以前好做了,尤其是今年上半年,像我们这样的电子厂,突然之间就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大多如我一般,苟延残喘罢了。”

“虽然有些奇怪,一开始只是认为,这是市场的问题以及来自大品牌的打压,却是从来没从大环境的角度来考虑过这些事情。”

“从婧儿那里听说了你这一番高见以后,我才意识到,公司火烧眉毛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债务问题,更重要的及时调整前进的方向。”

“只是现在市面上的电子产品类型多不胜数,谁也不敢确定哪一款的生存力更强,也不敢确定是否还会遭受到来自专利方面的法律制裁!”

楚城幕闻言却不接茬,这是还不死心啊!想空手套白狼?不是看在你是戴婧父亲的份上,谁管你死活,笑了笑,直接挑明道:

“不知道此次戴叔叔出行有没有收获?如果有的话,我接下来关于生意上的话,就没有继续再谈的必要了,如果没有,你和我之间才存在合作的可能!”

戴远航闻言,有些恼怒,他还是第一次和楚城幕这种喜欢单刀直入的人打交道,生意不都是一点一点慢慢谈出来的么?哪有这么一来就开大的,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自嘲道:

“我现在这就是一艘快沉了的破船,以前的生意伙伴啊,哎!”

楚城幕想了想,开口道:

“我听学姐说起过,叔叔有准备出售固定资产还债的打算,想来戴叔叔心里认为,过这一关应该不是难事,难的是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所以戴叔叔不愿意接受我注资,我也能够理解,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事业打上别人的印记。”

言罢顿了顿,又接着道:

“并非是小楚口风紧,只是我这里拥有的是一整套未来转型的方向,以及销售、广告、渠道各方面的规划,所以不太方便此时和叔叔聊太多,叔叔也是生意人,想来应该明白很多时候,尤其是可以救命的时候,创意比实体更值钱。”

“学姐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因为交情的缘故才愿意插手叔叔厂里的事情,我当时和学姐说的原话是:生意上的事情归生意。”

说完站起身,和戴远航道:

“戴叔叔,我还会在津城待几天,如果有什么想法,到时候再联系,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就不耽误你们一家人团聚了!”

戴远航坐在原地,看着楚城幕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这小孩真的只有十九岁么?

第九十一章 戴远航的担心 这边告别了戴远航,走到住院部大厅,楚城幕想了想,没有回到病房和戴学姐告别,只是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先走了。

戴婧在楚城幕面前是坚强的,不过毕竟也只是十九岁的小女孩,突逢大变,肯定有很多话要和父母说起,此时再去病房打扰人家一家三口,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戴远航给楚城幕留的印象并不算太好,执着与坚持或许是他们这辈人特有的共性,不到黄河心不死,咬定青山不放松,一个贬义,一个褒义,但说的都是一回事,或许事情不仅仅像学姐说的那般绝望,戴远航未必没有别的底牌,只是都到这份上了,他还在等什么,这让楚城幕很是疑惑。

这种劲头大多数时候是好事,不过作为潜在的合作者,就有些让人受不了了,固定资产哪有这么容易变现,如果真像戴远航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就不至于几个月了还在到处找人借钱,戴婧也就不至于受伤了。

“婧儿,你那同学到底什么来头?”戴远航回到病房,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戴婧和她母亲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爸爸,你们谈得怎样?”戴婧刚看完楚城幕道别的短信,听闻戴远航的问话,反问道。

“这么短时间能谈出来什么。”戴远航宠溺的笑了笑,敷衍道。

戴婧闻言却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以她对楚城幕的认知,楚城幕做事的时候目的性极强,不是一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能不能谈出什么结果,并不取决于时间长短,而在于双方的态度,现在父亲这么说,说明双方谈得并不顺利。

原本和戴婧说着话的谢疏影,注意女儿的神色不对,忍不住插嘴道:“远航,你俩谈得不好么?”

谢疏影从和戴远航结婚以来,就一直待在他给她营造的安全区域中,如果不是上一次事情闹到了家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家的厂子离破产已经不远了,这段时间以来,担惊受怕,车马劳顿,风餐露宿让这个丰腴的女人很是清减了几分。

看到妻子和女儿的神色,戴远航苦笑了一下,知道瞒不过她俩,于是老老实实的把他和楚城幕交锋的过程说了一遍。

谢疏影倒还好,没听出来两人对话中的弯弯道道,再加上楚城幕这次救了戴婧,刚才听完女儿对细节的描述,对楚城幕更是好感大增,先入为主之下,仅仅是觉得这个男孩子似乎太过锋芒毕露。

戴婧却是有些动容,父亲虽然看似儒雅,实则心思缜密,最擅长细微处撩拨人心,可是在和楚城幕的交谈中,却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和戴远航本身处在弱势方有一定的关系,但更重要的是,楚城幕实在是太过强势,压根不给戴远航撩拨的机会,反而利用戴远航的话术的漏洞,乱了他的心思。

楚城幕的这一面,她还从未见过。

“那爸爸的意思是?”戴婧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看看再说吧,毕竟也是多了个选择不是?”戴远航叹了口气,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消极,却表明他对这次合作并不热心。

如果楚城幕只是单纯的借钱,哪怕利息高一些,或者是花钱占一部分公司的股份,戴远航还不至于那么抗拒,可楚城幕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以后想做他戴远航的主,这就让他有些不快了。

可戴远航自己却不想想,他厂子现在的状况,值得楚城幕借钱或者是花钱买股份么?

他的电子厂或许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在他自己看来是无价的,可是在楚城幕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虽然楚城幕口口声声说生意归生意,可如果没有戴婧在,楚城幕根本不会管戴远航死活。

站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同。

“爸爸到底你是在担心什么?”戴婧看了看神色憔悴的母亲,忍了忍,还是决定开口问道。

厂里的事情向来都是戴远航在做主,她和母亲几乎不插手,不过问,只是这一次,如果真的就这么错过了,戴婧不清楚,楚城幕是否还会有兴趣对父亲的厂子进行入资。

“实话告诉你吧,婧儿,老爸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只是你这同学啊,哎,老爸是怕到了最后,远航电子就不姓戴了啊!”戴远航叹了口气,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戴婧闻言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一丝别的情绪,却都选择了不再劝说。

这种时候了,远航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不可知,姓什么真的很重要么?或许还有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边,楚城幕刚离开医院,罗溪鱼就打了电话进来,这让他很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短期之内,都不会和这个便宜姐姐再有什么联系。

“小弟你在哪呢?”接起电话,手机那头传来罗溪鱼软糯的御姐音。

“怎么了?有事么,溪鱼姐,我刚从医院出来,正在准备打车回市区。”

楚城幕站在公路旁,找了个阴影处躲避阳光,这地方实在是太偏了,公交车半个小时一班,还特么不准时,出租车完全就看运气,再加上老医院也还在运营,政府目前对这边的交通并不是很重视。

“你生病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没啥事啊,你是我弟弟嘛,当姐姐的找弟弟还要有原因么?你在那等着,我过来接你!”罗溪鱼不满道,她是真把楚城幕当弟弟看了,要是让她知道,这个新认的弟弟,两天前还在馋她身子,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没多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停在了楚城幕面前。

车窗落下,正是罗溪鱼那张似嗔却笑的脸:“小弟,上车!”

楚城幕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罗溪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大碍,除了手腕上包扎了几圈纱布,裸露在外的胳膊不知为何也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换车了?这才是你的公务车吧?”楚城幕看了看车内的配饰,明显超过了正处级及以下官员,用车不得超过十八万的标准。

不过2014年才会出台公务车改革的相关规定,现在公车私用,打擦边球的现象不算罕见,按照罗溪鱼这嚣张劲儿,楚城幕还以为她会开辆奥迪A6过来。

“小弟你是受伤了?还是有亲戚在这边住院?我是不是得去看看?”罗溪鱼看了看楚城幕的胳膊,眼里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心疼,干脆熄了火,问道。

“不是,一个朋友受了点伤,不是我的什么亲戚。”楚城幕无奈道,他还没有适应罗溪鱼干弟弟这个身份,完全代入不进去好不好。

“朋友?男的女的?你这胳膊咋回事?”罗溪鱼闻言又打着了火,继续刨根问底道。

“溪鱼姐,你以前都是这么八卦的么?”哪怕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处级干部,身为老姑娘的罗溪鱼,不知道何时,觉醒了一些大妈才特有的技能。

“我这是担心你好不好,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福气,你不要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怎么能叫八卦呢!”罗溪鱼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

“可你刚才明明是先问的男女,再关心的我胳膊!你还说你不是八卦?”楚城幕斜眼(﹁﹁)~→。

“哈哈哈,是吗,你肯定听错了,到底咋回事?”罗溪鱼打了个哈哈,锲而不舍。

“不可能,我记忆力天下无敌!”突然想起刘皇叔的梗,楚城幕忍不住皮了一下。

“你说不说?”

“哎哎哎,好好开车,别动手,我说还不行么?我都后悔跟你说老蒙那点儿事儿了!”

坐在驾驶室内斗嘴的两人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辆三菱帕杰罗,正停在住院部停车场大门口附近,看到帕萨特启动以后,才缓缓的从停车场里驶出,驾驶室内,戴远航,神色复杂难明。

第九十二章 溪鱼姐请客 在罗溪鱼的一记记眼镖下,楚城幕简要的把戴婧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家里厂子经营不善被人上门讨债的事儿,毕竟人家家里的不幸,并不是什么可以拿来闲聊的谈资。

“戴婧?那个非五道口不考的大才女?戴远航的闺女?你怎么认识她的?哦,对了,你们是同学来着,这么上心,还弄得自己一身伤,要不要姐姐帮你撮合一下!”

哪知道楚城幕这边刚提到戴婧的名字,罗溪鱼就反问道,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溪鱼姐你知道她?”这下轮到楚城幕有些惊讶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没有重生开挂之前,戴学姐作为津城中学最有希望考入五道口的人,罗溪鱼身为教育局长,认识她也不奇怪。

“认识好多年了,那会儿戴婧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不过倒是谈不上多熟!”车子开入市区,人流量逐渐大了起来,罗溪鱼放缓了车速,说的话却是出乎了楚城幕的预料。

“溪鱼姐能详细和我说说她家的情况么?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楚城幕没想到她俩居然是旧相识。

罗溪鱼趁着等红绿灯,快速的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意外楚城幕感兴趣的似乎是远航电子而不是戴婧本人。

“这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津城这边多少有点消息渠道都能打听到,九几年的时候,我爸还在津城主政,戴远航就已经搞了那个电子厂了,那时候在津城,戴远航的风头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区政府,不对,那时候还叫市政府,本意也是想打造一个代表本土的明星企业,远航电子那些年,政策上的各种补贴可没少拿,只是颇有几分扶不起来的阿斗的样儿!我就是那时候认识戴婧的,算算时间,差不多得有十年了。”

“两千年左右,那会儿是远航电子最高光的时候,不仅税收不少,还给区里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

说到这里罗溪鱼摇了摇头,接着道:

“后来听说戴远航可能是动了迁厂的心思,贷款走账都不再经过四大国行,那段时间和区政府闹得挺不愉快,毕竟区里孵化了那么久,这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换谁能接受得了?结果闹到最后还是没走成。”

“让我想想,应该是2002年开始,远航电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到今年,听说是越发的拉胯了。”

经过罗溪鱼系统的介绍以后,楚城幕才算是对学姐家的工厂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现在想想,在病房里主动向学姐提出借钱的事儿,还是有些冲动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楚城幕手里也确实有让远航电子起死回生的手段,倒也没觉得后悔,只是以后这种一拍脑袋就冲动的事情,还是得少干。

“怎么?小弟对远航电子有想法?”罗溪鱼把车停到了渝百楼下,下了车示意楚城幕跟上。

楚城幕一头雾水,还是听话的跟着她走进了渝百大厦的居民电梯。

“溪鱼姐,这是?”楚城幕看电梯里还有不少人,就直接跳过了罗溪鱼的问题。

罗溪鱼今天依然一身正装,进了电梯就习惯性的把背靠在电梯上,可因为臀部过于丰满,使得腰和电梯之间硬是多出来了一掌多宽的空间,看得楚城幕眼睛都差点直了。

罗溪鱼显然也发现了楚城幕的目光,透过电梯里的金属镜面,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说道:

“我不是答应你给你做顿好吃的么?正好今天烟云去她外婆家了,本来我打算直接去家里弄的,结果家里挺长时间没住人了,我又懒得收拾,想了想,还是下次再带你去家里吧!”

“正好我有个朋友在这上面开了个私厨,其实屁用没有,跟那个茶庄似的,完全不挣钱,我今天就把她赶走了,借她的场地用一用,就当借花献佛了。”

“那我可就期待了哦,要是不好吃,这顿可不算!”

两人说笑着,电梯上了三十三楼,居民楼是两梯四房的格局,罗溪鱼走在前面打开了其中一户的大门,示意楚城幕进去。

这一次两人没有了斗智斗勇的立场,罗溪鱼示意楚城幕自己随便看看,就径直去了其中一间房,准备换身家居服。

渝百可以说是津城的市中心,这里的房价自然也很中心,不过房间工整大气的格局倒也对得起它市中心的价格。

楚城幕在门口换完拖鞋,看了一眼鞋架,心里微微有些奇怪,然后粗略的瞄了一眼这个房子,就被震惊了。

整套房大概有一百五十平左右,装修的是简约现代风,用料也很考究,这些都没什么不对。

真正让楚城幕震惊的是,这房子原本应该是两厅四室的格局,可饭厅和厨房之间的隔断,硬生生的让主人给拆了,重做成了一个足有近五十平的大厨房,活了两辈子,楚城幕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风格的装修方式,这房主到底是有多贪吃!

“吓到了吧!这厨房够壮观的吧。”罗溪鱼换了一身宽松的中长款家居服,从背后拍了楚城幕一下,言语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得意。

“你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下,我先去厨房忙一会儿!今天你算是有口福,没想到今天还能买到土猪和土鸡,我做了猪肚鸡,光这汤我就煲了一下午了。”

罗溪鱼绕过楚城幕,从厨房一旁的工具架上拿起一个围裙,熟练的给自己系上。

“我来打下手吧!”楚城幕摇了摇头,也拿起了一个围裙。

“那也行,今晚我主菜准备做个香煎龙虾肉,一会儿再炭烤几个生蚝,最后再炒个农家小炒肉,中西合璧,完美!”

“行!”楚城幕看了看一旁冰桶里冻着的澳龙,总感觉澳龙拿来做香煎有点亏啊,不过人家大厨都安排好了,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楚城幕从冰桶里拿出已经被冻晕了的澳龙,掂量了一下,应该有四斤左右,从刀架上拿起刀子,熟练的处理起来。

“溪鱼姐刚才问我是不是对远航电子感兴趣,其实目前来说,有一些兴趣,但不是很大,今天你过来接我之前,我刚和戴远航谈了谈,他不是很愿意我入资的样子。”

罗溪鱼在另一边切着蒜片,闻言道:“小弟,虽然你很聪明,可做姐姐的还是劝你,心思不要太杂,你现在不是在准备做物流么?这一行大有可为,那边还没开始正式运营吧?为啥把目光又投向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

楚城幕闻言,心里微暖,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我勾画的蓝图里,物流只是一个运送营养的输送工具,因为它是基础,所以我才放在最前面,远航电子不过是适逢其会,对于我来说,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个目标提前了。”

罗溪鱼现在成功的取代了闲庭舒的位置,成为了楚城幕身边和他心理年龄最接近的人,而且就本身的见识和眼光,目前的闲庭舒和她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楚城幕也乐得和她浅谈一些自己的规划,对于戴远航的电子厂,对他来说,一直犹豫在可与不可之间,戴婧的受伤,才促使了他下定了决心。

罗溪鱼听楚城幕这么说,知道他不是一时冲动,也就不再继续劝说。

“一开始我只是打算借资金入股戴远航的电子厂,然后提一个大方向,具体操作还是得看他自己,我的注意力不可能长期集中在他这边,算是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一个机会。”

“说来不怕姐你笑话,我到现在连远航电子厂的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戴远航对我防备这个劲儿真心好没道理,而且都这种关头了,我实在是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可以翻盘的牌没有打出来!。”

罗溪鱼闻言,切菜的声音顿了顿,显然也是在思考楚城幕所说的手牌到底是什么。

“远航电子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毕竟这不是我负责的领域,这段时间在区里,倒是听说一些风言风语说是远航可能要破产了,难道是真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楚城幕笑了笑道:“那就多谢溪鱼姐了。”

第九十三章 女人的嘴 骗人的鬼 “你给我画的那张图,我拿去渝州那边让人帮忙查找了,已经查到蜀州那边了,应该过不了几天就有消息了。”

两人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说起最近津城的案子,全然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意思。

罗溪鱼身后是罗培东,自然是有手段直接跳过津城警察局办案,楚城幕丝毫不感到意外。

只是没想到罗培东还曾经在津城主政过,虽然听罗溪鱼的口气,他已经调离津城时日不短了,不过这种在他大本营搞事情的手段,好在事情最终还没到爆发点,不然就算罗溪鱼有了那艘破冰船,罗培东的脸上也已经被人打得啪啪响了。

“你那个女同学,我也从市里找人询问过了,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有兴趣听么?尝尝!今晚说是我做大厨的,结果弄到最后,就这汤是我煲的。”罗溪鱼用勺子给楚城幕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听了,我就一小虾米,无论区里想掀你爸的桌子,还是市里最后打了区里的脸,对我来说,目前都太遥远了,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有那功夫,我还不如想办法多挣几个小钱钱。”

罗溪鱼闻言笑了起来,站起身,用手指点了点楚城幕的额头,“你啊,就是个小滑头,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么?就是这份知进退,你也别提什么小钱钱,明天我就帮你问问去。”

楚城幕对于远航电子并非像罗溪鱼想象的那样,非要得手不可,就像他说的,适逢其会,不过既然动了心思,他自然也是想要控股的。

不过目前另外一件事他还真要求到罗溪鱼头上。

“姐,问你个事儿呗!”两人吃完晚餐,罗溪鱼像懒猫一眼坐在沙发上不挪窝,楚城幕只好自己去收拾了碗筷,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告辞,临走前又突然想起一事。

“怎么了?”

罗溪鱼现在对这个弟弟越发的满意,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有头脑,知进退,又有人情味,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做饭做得比自己做得还好吃,一开始明明说好是楚城幕给她打下手的,结果弄到最后却成了她给楚城幕打下手。

如果一开始,只是出于报恩的原因,选择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方式,那么她现在是真有些喜欢楚城幕了,只是如果他的眼睛能不乱瞟那就最好了。

“我想拿个驾照,可又不想浪费时间去学,想问问姐有没有什么门路。”楚城幕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道。

“你会开么?”罗溪鱼起身把楚城幕送到门边,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她今晚打算住在这边,就不准备下去送楚城幕了。

“嚯,女司机还好意思怀疑我?开个车都动手动脚的,你科目一是丢骰子过的吧?”楚城幕换好鞋,抬眼鄙视道。

罗溪鱼闻言一下子笑得花枝乱颤,显然也是想起下午回来的时候,伸手去拧楚城幕耳朵的事儿了。

“你要是会开就行,没多大事儿,我帮你安排一下,就这两天,不过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最起码去参加一下考试,你说呢?”罗溪鱼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行,那就麻烦溪鱼姐帮我安排一下,好了通知我一声。”

“那个,小弟!”看见楚城幕开门走了出去,罗溪鱼靠在门边上,侧着头,轻轻柔柔道。

“嗯?怎么了?”

“要是你觉得不为难的话,以后还是叫我姐呗,溪鱼姐什么的,我不是很喜欢!”

“知道了,我走了啊,姐!”楚城幕闻言,回头冲罗溪鱼灿烂的笑了笑。

“小弟,其实我有件事还想给你坦白。”罗溪鱼看了一眼楚城幕,咬着下唇,神情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

“这里其实就是姐姐的家,这是姐姐第一次带男生上门,所以做了一些多余的事儿,姐姐不是有意骗你的。”

“哈,就这事儿?看门口的拖鞋我就猜到了!”楚城幕笑道。

“赶紧走,你这个小怪物,什么都瞒不过你!”罗溪鱼气鼓鼓道。

楚城幕走出渝百大厦,抬头看了一眼33楼,似乎那里还有一个女人在朝他露出狡黠的微笑一般,什么妖精女人,谎话真是张嘴就来,还什么家里太脏,还私厨,要不是自己进门就觉得门口的拖鞋数量不对,而且男款拖鞋明显还是新的,还真就被她骗过去了。

不过就是那个厨房,还真是长见识了,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

江都离渝百并不远,楚城幕打算走回去,就当消消食了,虽然此时已经夜深,渝百左右的广场依然灯火通明,更有几对中年男女抱在一起学跳交谊舞,这帮子男男女女啊,当年扛个录音机,穿个喇叭裤跳舞的是他们,背着人搂搂抱抱跳沙沙舞的还是他们,将来啊,跳广场舞的仍然是他们。

许是这几天连下了几场雨,落日后的津城这两天并不算热,楚城幕独自一人走在江边,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当初戴婧第一次握着他的手,上趸船吃烤鱼的地方了,当初刚吐露出新芽的柳叶此时已经长成了一条条小鱼,当初依稀不见人影的趸船,此时却是人声鼎沸。

“楚城幕?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穿白裙的人影从一颗柳树后绕了过来,不是戴婧又是谁。

“学姐?倒是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就出院了?头上还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呢,这又跑出来瞎溜达了!”楚城幕看是戴婧,不由关切道。

“你才像个粽子,我就是嫌家里太闷,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你呢?”学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显然因为能在这个地方碰到楚城幕,而感到高兴。

“我也是随便走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了。”楚城幕老实道。

学姐听闻楚城幕这么说,一双靓丽的桃花眼又笑得眯了起来。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爸爸的事情,对不起啊!”年轻的男女肩并肩走在一起,小女生翘起小手指,装作不经意一般,一搭一搭的蹭着对方的手背。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生意上的事情嘛,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想办法谈咯!”楚城幕笑道,感觉到手背上有些发痒,忍不住侧头看了过去,女孩子翘起的小手指还来不及收起,一下子尴尬得待在了原地。

看到学姐不知所措的样子,楚城幕心下莞尔,走了过去,也是翘起一个小手指,和她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走吧!”

“要是还谈不拢呢?”学姐低着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却没有抗拒被楚城幕勾着小手指往前走。

“要是还谈不拢就算了呗!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说实话,我感觉你父亲不一定就真像你想的那样,山穷水尽了,说不定还能柳暗花明呢?”

“希望吧!不过我头上这一下岂不是就白挨了?想想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楚城幕,你说我头上以后这一块会不会秃啊!”

“我也不清楚啊,我看伤口没多大,应该没事吧!”

“要是秃了咋办?”

“还能咋办,女生头发这么多,随随便便不就遮住了?”

“可那还是秃了啊!”

“反正头发挡住,又看不见!”

“可还是秃了啊!”

两个年轻的声音,伴随着勾在一起的小手指,越走越远,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拖出很长很长。

第九十四章 闲庭舒 你是不是想死 清晨,楚城幕从酒店的房间醒来,陌生的天花板,重生三个多月了,宿舍,红楼,山庄,家,老家,酒店,哦,对了还有幕天席地,就从来没有安安稳稳的待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两个月。

起床,今天该去望天河看看了,闲庭舒昨晚可没少抱怨,也不知道有啥好抱怨的,自己出钱他们出力,这不配合得挺好嘛,劳累命哦。

一边洗漱,楚城幕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幻想着,如果自己有个主角光环还是降智光环啥的就好了,虎躯狂震,一众小配角纳头便拜,邪魅一笑(?°???°)?,龙王归来,啧啧,想想都觉得好过瘾。

挑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大清早就挂在了东天,七八月的渝州真是要命,也不知道后世咋好意思提什么森林渝州,宜居渝州,宜居?宜居个鬼哦!也就房价还算宜居吧!

真不想去跑步啊,楚城幕拖着双腿出了酒店大门。

跑完步,在外面吃了个早餐,回酒店前台取完送洗的衣服,再回房间洗个澡,八点刚好,出门,一库索!

霍霆锋还在外面跑,楚城幕原本打算让闲庭舒来接一下自己,想了想还是小命要紧,女司机加新手再加满腹怨气,一言不合怼长江里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从津城客运中心到望天河不过八十公里,可楚城幕到了望天河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门店里两组施工队正干得如火如荼,一队负责装修店面,一队负责安装升降机,装修店面的应该装修公司的人,穿得五花八门的,一看就像野路子,安装升降机的则是厂方派过来的工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一看就像正规军。

制服?楚城幕摸了摸下巴,这个可以有,不过让闲庭舒每天穿制服,这女人会疯掉的吧!要是锋哥他们穿制服,楚城幕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一个近两米高的大汉穿着黑西装打领带,再戴个蓝牙耳机,最后配个墨镜,啧,这不就一保镖么?

店面里面装得啥样了,站在路边看不清,楚城幕看了一圈没找到地方可以下去,这帮工人咋下去的?一会儿找兰芝看看效果图就行了,对了,兰芝呢?楚城幕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霍兰芝在哪,上班时间摸鱼?rnm扣钱!

门店外面比起第一次和霍霆锋来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外墙进行了重新涂装,不仅修复了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坑坑洼洼的墙面,更被粉刷成了带质感竖条纹的米黄色,几扇卷帘门被全部拆掉,统一改成了钢化玻璃墙体和玻璃门。

玻璃门正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天路logo——一条从远到近的蜿蜒公路,logo旁边则是两个霸气的狂草灯箱“天路”,玻璃门内隐约能看见里面粉刷成了白色的墙体,再多就因为视线的缘故看不清了。

啧,这总店装修得,气派是真气派,写字楼里办公场所也就差不多这水平了,就是兰芝吃亏在经验不足,做物流的,现在装修得再漂亮干净有啥用,用不了几天,各种货物一堆,再加上下雨什么的,叉车再带点泥浆一溅,那画面不要太美,就当花钱买经验了吧!

“师傅,这里的那个女负责人呢?”楚城幕瞪着眼睛扫了一圈,还是没看见霍兰芝的身影,于是蹲下身,向其中一个正在安装升降机的工人问道。

“你是说兰老板啊?她去订餐了,一哈儿就回来了,你找她有事迈?”被问到的工人倒也热情。

“没得事得,我是她朋友,过来找她耍。”楚城幕笑道。

“儿娃子家家的,年纪轻轻,斗晓得耍耍耍,学学人家兰老板嘛!”工人鄙视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回头继续干活了。

“呃!”楚城幕摸了摸鼻子,我特么才是老板好不好。

“呀,小幕,你怎么来了?失踪人士舍得现身了?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正蹲在升降机边上的楚城幕被人从背后猛的一拍肩膀,吓得差点掉了下去。

回头一看,正是霍兰芝这个冒冒失失的死丫头,一段时间没见了,霍兰芝明显又被晒黑了一个色号,小麦色的肤色都快成了棕色,人也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却很好,看起来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笑眯眯的样子。

楚城幕闻言脸上一黑:“好好说话,别没事跟着闲庭舒学,一天天打个电话阴阳怪气的,发个短信也冷嘲热讽的,她那是被甩了,心里不平衡,你连恋爱都没谈过,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干嘛?眼睛进沙子了?使劲眨没用,蹲下来我帮你吹吹!”楚城幕看霍兰芝的眼睛跟抽风了似的一顿眨,莫名其妙道。

“楚城幕,你去死吧!”话音刚落,楚城幕感觉背后猛的一阵力道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下去。

“啊。。。。。。。。”

好在楚城幕平时身体锻炼得不错,仓促之下,及时调整了落地姿势,近两米的高度,依然震得他脚都麻了。

楚城幕吓得脸都白了,心里扑通扑通一顿狂跳,抬头一看,霍兰芝正对面不是闲庭舒是谁?刚才楚城幕蹲着的时候,她俩一人站在了楚城幕的身侧各一边,楚城幕光顾着和霍兰芝说话,没注意到闲庭舒就在另一侧。

“闲庭舒,尼玛有病吧,你说我当甩手老板,都不过来看着,老子忙得要死,大热天的依然赶了过来,来了你就这么对我?刚才要是老子头着地,你特么就等着全家偿命吧!”后怕以后是勃然大怒,楚城幕开口就骂。

楚城幕一激动,也顾不上找哪可以上去,直接一个助跑,双手趴着边上,一翻身就爬了上去。

闲庭舒此时也是吓得脸都白了,刚才听到楚城幕在背后这么编排自己,想都没想就一脚踹了过去,踹完她马上就后悔了,现在再听楚城幕这么一骂,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楚城幕两步走到闲庭舒跟前,才发现她一脸苍白,眼里更是带着泪珠,看楚城幕走到跟前,便昂着头,把脸转到一边,一脸委屈的样子。

“哎,我特么。。。。。。”楚城幕看了看四周,听见动静的两帮工人都好奇的抬着头看向这边,有几个小年轻甚至开始撸袖子,一副要打抱不平的样子,看这不是说话的地儿,楚城幕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都特么什么事儿。

看着闲庭舒梨花带雨的样子,楚城幕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骂得过分了,心里便有了几分后悔,再想到她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就被自己使唤得到处忙,虽然嘴上不停地抱怨,可做事却从来没拉胯过,心中更是一软。

“兰芝继续监工,我先走了!”楚城幕说完就往望天河批发市场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发现闲庭舒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还傻愣着干嘛,跟上!”

“哦!”

看闲庭舒就这么乖巧的跟在楚城幕身后就走了,失去了打抱不平机会的几个年轻工人忙询问道:“兰老板,那个男的是谁啊,这么拽,闲美女都随便骂!”

“嘿嘿嘿,好奇啊?难道你们好奇我就会告诉你们,那个男的其实是我老板么?”

“焯!”

第九十五章 被迫同居? 闲庭舒气呼呼的跟在楚城幕身后,手指绞着衣服,一副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样儿。

楚城幕走两步就停了下来,没好气的看着她:“我差点丢了小命,你这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做给我看呢?”

“谁叫你这么说我,再说了,这不是没丢嘛!”闲庭舒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哼唧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呗?谢闲老师不杀之恩!”

楚城幕瞪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去,他打算看看望天河批发市场的货物种类,今年市里对这个批发市场进行了扩容,据说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有服装那么单调。

这次闲庭舒倒是主动的跟了上去,只是嘴里微不可查的说了一句:“不用谢!”

楚城幕蓦的停下脚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闲庭舒,以前咋没发现她这么皮,闲庭舒显然也没料到自己说得那么小声也让楚城幕给听见了,绝美精致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最近身体咋样了?”没几步,两人就走进了望天河批发市场,楚城幕回头看了闲庭舒一眼,问道。

“已经恢复了,完全不疼了,也没有以前那种动不动就会觉得累的感觉。”闲庭舒撩起耷拉下来的鬓发夹到耳后,小声道。

望天河批发市场的人流量大得惊人,即使已经快要临近中午了,依然有不少人夹着一个黑皮包或是挎着一个帆布小包来回穿梭,更有不少棒棒(力工)用扁担或是小推车川流不息的为顾客运送着货物。

别看这些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的中年人其貌不扬,他们大多秃了头,烈日更是晒得他们头皮冒油,身上穿着最便宜的化工纤维衬衫,肥大的西裤,甚至脚上穿的还是橡胶拖鞋,露在拖鞋外面脚趾又黑又脏,然而实际上,他们可能是渝州最早的中产阶级。

也别小看这帮只知道下苦力的棒棒,别看他们大夏天的打着赤膊,浑身黑黢黢的腱子肉,全身哪哪都是黑的,就笑起来的时候,两排牙齿是白的,一副苦力的样子,望天河开发商品房以后,最早搬进去住的人,可就是他们。

楚城幕依然一身短裤、短袖、小白鞋的休闲打扮,闲庭舒穿的却是第一次去津城中学见楚城幕那一身,两人挤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样子,却是半点没有觉得不自在。

“唔,这市场也太大了!”望天河这一整条街,两旁都是低矮不过三四层的小楼,一条街过去,这样的小楼足有几十栋,所有的小楼组合起来,就构成了全国十大批发市场之一的望天河市场!

“你在找什么?”闲庭舒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楚城幕走了一道,却不见他买任何东西,见楚城幕终于停了下来,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市场不是扩容了么?我想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货品,重货,泡货,重泡货,装车也有讲究,不然装一车亏一车,虽然我现在不管事儿,但该知道的大概还是得知道一些!”

楚城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向闲庭舒解释道,市场里也太闷热了,各种人,各种货物,各种气味聚集在一起,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闲庭舒闻言,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递过一张纸巾,嘲笑道:

“我还以为你看啥呢,等你楚大少爷想起这些事儿,黄花菜都凉了,这些市场我都已经看过了,要看什么,我直接给你看书面材料。”

“这么大个市场你都看过了?那还傻愣着干嘛,开路,你怎么不早点问我,害我白遭罪!”楚城幕愣了一下,接过纸巾,恶人先告状道。

闲庭舒闻言,气得柳眉倒竖,这个臭小鬼,怎么就越来越讨厌了呢!

两人从批发市场出来以后,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走到了一栋可以望江的高层商品房,望天河这个地方可利用的空间不大,后世渝州的标志性建筑大多挤在这里,在这个地方盖商品房,开发商脑子怕是被卷帘门夹过,不过买的人,那就是血赚了。

“喏,那就是我去挑的车。”眼看两人就要走进大楼,闲庭舒突然冲一个方向努了努嘴,道。

楚城幕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一辆白色圆润的小车正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

“广本飞度?我还以为你会买红色的呢!”

“嗯,为什么?”闲庭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唔,我以为你性格开朗什么的。”楚城幕心里暗自吐槽,总不能说我觉得你就是个鞭炮,一点就炸吧!

“总感觉你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算哪门子的性格开朗。”闲庭舒狐疑道。

“怎么会。”

两人闲聊着进了电梯,没多一会儿电梯在22楼停了下来,闲庭舒走到一间房外掏出钥匙打开,示意楚城幕进去。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房间,大概只有七八十个平方,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

客厅的地方被设成了办公室的样子,除了两张办公桌和两台电脑,一台饮水机,就剩一个木质沙发和茶几,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地板上装着最便宜的地砖,明明看起来很新,有的地方却已经出现了裂痕,墙上只是简单的刮了个大白,甚至连简装修都称不上。

闲庭舒打开其中一间卧室,把小背包丢到床上,然后出来用一次性纸杯给楚城幕接了一杯水。

“你就住这里?”楚城幕端着水杯坐到办公桌前,这和他原本预想的相差多了,最起码进来之前,光看外观,他没想到这房子的内部装修得如此简陋。

“嗯,虽然不知道楚大少爷有多少钱,可一次安顿这么多人,我也不敢往贵了挑啊,能省点是点吧!办公那边还在装修,只有先委屈你了,你让让!”

闲庭舒走到楚城幕身旁,弯下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一沓手写的A4纸里,找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楚城幕。

“怎么是手写的?”楚城幕拿起资料看了一眼,不愧是做过老师的人,闲庭舒的字还是那么娟秀。

“我还不是很会用电脑,打字慢,还不如手写来得快。”闲庭舒有些不好意思道。

楚城幕闻言才恍然,微机课开设的时候,闲庭舒已经毕业了,她应该是听自己说起招收员工时会电脑的优先,才想起自己开始学用电脑。

“学的智能ABC还是五笔?”楚城幕接过资料翻开起来。

“拼音,事情太多,五笔还得记部首偏旁的,没时间记。”回到居住的地方,闲庭舒似乎放松了许多,笑道。

“要不然你还是换一套房间吧,这里就暂时做办公室用,好点的地方也多花不了几个钱。”楚城幕听闲庭舒这么说,稍微有些心疼。

“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这比起几个月前,不知道强哪去了,我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这环境怎么的不也比当初学校分配的宿舍强?多好才算好。”

“再说了,这里买房的大多是棒棒,他们工作的地方有宿舍,也就他们愿意拿来出租,这些房子也就是外面看起来光鲜,其实里面都差不多,我这还算好的了,兰芝他们住的地方,连家具都是自己补齐的。”

闲庭舒摇了摇头拒绝道。

“你没和兰芝住一起?那那个房间?”楚城幕好奇道。

“给你留的,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你先看着!”闲庭舒一口气说完,逃也似的走进了厨房,还把门给从里面锁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闲庭舒的能力 中午两人简单的对付了一口,楚城幕认识的女性里,好像也就罗溪鱼做饭还不错,闲庭舒的手艺,只能说勉强能填饱肚子,至于瓷娃娃和戴婧,一言难尽。

“我看了看,望天河市场虽说是扩容了,可主要还是以服装和床品之类的为主,这玩意儿又重又泡,可不好配货,不过好在现在公路上查得不严,但算起来还是比纯重货和泡货搭配要差了不少钱。”

楚城幕看完手里的资料,看得出来闲庭舒花了很大的心血在里面,不仅每个市场里面卖什么都精确到了每一个摊位不说,还把大多数货品的单位质量都做了详细记录,更别说标注了价格建议,这段时间看来没少和霍霆锋张浩他们学习关于物流的东西。

价格这一块楚城幕反而不熟悉,他脑子里知道的东西都是十多年以后的价格,油价上升,货币贬值等等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价格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翻多少倍或者是减少到几分之一就能拍脑袋决定的事情。

“这一块我也注意到了。”

吃饭的时候,闲庭舒又解释了一下为啥那个房间是给楚城幕留的,说是其余的房间环境都没这个好,大家都觉得,不能让楚城幕这个做老板的住更差的地方,所以才给他留了这么个房间。

所以?楚城幕心里纳闷,那你刚才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最近我除了招人以外,还在关注周边的物流市场,前段时间我去和一家从浙州发过来的叫长荣的物流公司谈了一下,他们发的基本都是给各个矿场的各种零件,全是纯重货,一件泡货都没有,恰好他们想走的路线,我们都在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价格上谈不拢?”楚城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虽说现在这种小型物流公司还没到井喷的时候,也没形成所谓的行规,但想来不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

“那倒不是,他们的价格是开的从浙州到渝州周边区县的全程价格,所以如果我们要做他们家的生意的话,价格就只能从他们的全程价格里扣一部分出来,所以即使想谈,也没多少谈的余地。”

闲庭舒摇了摇头,接着道: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边负责站点的是一家人,一对中年夫妇加一个瘸子儿子,他们不是很在乎我们把价格到底拿走多少,在一定范围内,多点少点都没关系,只要在总公司那边说得过去,但是提到每出一件货,都得给他们返利。”

“每一件货?不是每吨?”楚城幕笑道,这可真是生意人,送的是机械零件,一个小编织袋就是一件,运输价格肯定是谈死了的,所以不存在把这部分费用转嫁到接货方头上,这不仅坑自己公司的人,还坑合作的人。

“嗯!听那老两口说,其实那公司就是他们的家族式的企业,他俩也是想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儿,瘸了一条腿,三十好几了还谈不上对象什么的。”闲庭舒说完自己也乐了出来。

“嚯,你长这么漂亮,他们没惦记一下你?”楚城幕开玩笑道。

“他们也配?人家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闲庭舒不屑道,不过这份不屑是冲楚城幕去的,意思是他压根就是多余问这个问题,谈到外貌,她可从来没有不自信过。

“好吧,这个问题是我自找没趣了,闲老师美貌天下无敌!”感受到闲庭舒浓浓的鄙视,楚城幕摸了摸鼻子道。

“既然条件这么苛刻,那怎么还特意提出来?这种就不予考虑了吧?”楚城幕疑惑道。

闲庭舒想了想,拿出一张她算过价钱的草稿出来,示意楚城幕一起看。

“嗯,我问过霍霆锋他们了,其实这个价格跑是能跑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我提到这家物流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隔壁还有一家,同样是从浙州过来的,巧的是这家全是食品,清一色泡货,一件重货都没有,所以两家如果综合一下,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而且重货那家时间上没有太多的限制,完全可以配合食品那家一起走。”

“这么巧?”闲庭舒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一股淡淡的腊梅味儿很是好闻,让楚城幕注意力有些不能集中。

“可不就是这么巧,两家都是新过来的公司,还没有稳定的合作伙伴,我想去谈谈,只是目前我们公司下面的营业点还没弄好,大车可能要辛苦一些,得直接送到接货方手里,不过反正现在他们也是闲着的,总不能每天就溜车玩吧!就当提前预热了,你说呢?”

说完闲庭舒用那对水剪双眸看向楚城幕,等着他做决定。

楚城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想了想道:“如果我不来这一趟,你准备怎么办?”

“我原本打算的是和霍霆锋,张浩商量一下,如果他们不反对,我就去把那两家谈下来,如果他们反对,我就跟你说,然后还去把那两家谈下来。”闲庭舒抬头看了一眼,楚城幕,调皮的笑了笑。

楚城幕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道:

“以后你觉得能做的,公司能挣钱的,你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但是记得和霍霆锋商量一下,你俩做好了决定,就可以让全公司执行下去,所有人必须无条件配合,车队只有配合执行的权利,没有反对的权利。”

“这方面我是信任你能力的,霍霆锋和你侧重不同,他负责冲锋,你负责巩固,虽然你俩以前是师生关系,但是现在一起共事,该商量的还是得商量。”

“所有人?也包括你么?我怎么听你口气,你又想脚底抹油呢?”闲庭舒狐疑道。

“你还想指挥我?闲庭舒,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楚城幕瞪了她一眼,无奈道:“我不是脚底抹油,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得读书呢?”

“嗯?”闲庭舒眨巴了一下眼睛。

“嗯什么嗯!”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学生,总感觉你比大多数人都成熟。”闲庭舒娇笑道:“不过暑假总不忙吧?前段时间,我也没看你过来啊!对了,你成绩考得咋样?上次我看三诊成绩,你可是第一呢!”

“高考成绩依然是第一,742分,渝州的高考状元应该没跑了。”

“这话说得,我能不忙吗,前段时间我不是回老家收庄稼去了?后来又去了趟津城,有些麻烦事儿,那边都还没忙完,你又天天晚上发短息阴阳怪气的,害我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结果还差点被你一脚踹死!”

“麻烦事?你没事吧?”闲庭舒紧张道,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来之不易,她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可不想一夜又回到从前。

楚城幕正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冲闲庭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拿起来一看,正是罗溪鱼!

“姐,这么快?查到什么了吗?”

“什么?消息确定吗?”

“好的,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说!”

第九十七章 闲庭舒的故事 楚城幕的事故 “今天就要走么?”听到楚城幕在电话里说什么回去再说,闲庭舒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待到楚城幕挂了电话,却没有多嘴问关于电话的事情。

“今天不走明天也得走,行啦,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这边真有事儿,等上了大学以后,我就会经常都在。”

楚城幕挂断电话,看闲庭舒一脸郁郁的样子,不由好笑,说起来闲庭舒好像还没满25岁,自己这么老是丢她一个人在渝州,身边没个朋友,也没个同龄人陪伴,似乎是有点不妥。

这种情况,楚城幕也没多好的办法,闲庭舒的朋友或者同学,想来大多也都是老师,现在还不知道猫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熬资历。

“对了,你当老师那会儿,不是有个好朋友么?叫什么关玥浅还是关玥娴的?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她爸妈穷摇没少看,她不是在渝州么?没事的时候可以一起约她出去逛逛街什么的。”

坐回位置上,楚城幕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当扇子扇了扇风,这鬼天气,也就闲庭舒能忍,又是做饭又是炒菜的,硬是没出汗,以后要是常住的话,看来得买个空调才行,他可受不了!

“楚城幕,你是缺心眼还是真不知道?有你这么往心口扎刀子的么?”听闻楚城幕突然来这么一出,闲庭舒脸色变得很奇怪,有些生气,又有些伤心。

“我应该知道什么?”听到闲庭舒这么说,楚城幕莫名其妙的看了闲庭舒一眼,你闲庭舒有什么事情是我必须知道的么?

闲庭舒仔细的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发现他确实一脸不知情的样子,神色才稍缓。

“首先,关玥娴是渝州人,但她家里也没啥关系,现在她还在某个乡村学校里熬着,所以,即使我想找她,也是找不到的,况且我也不想找她。”

“其次,关玥娴是况勇妈妈的干女儿,她和况勇是青梅竹马,况勇是因为某一次看见我和她在东沙区一起逛街,才开始追求我的。”

“再次,他们两家家长,都以为他俩两小无猜,所以我的出现,严格说来是横刀夺爱,只是我事先并不知道罢了,况勇说起来就属于见异思迁!所以,我和关玥娴,其实从三年前就已经不是朋友了。”

“最后,我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被况家人嫌弃,这事儿你是知道的,但况家人并没有取消婚礼,现在况勇结婚的对象就是关玥娴,听说他们年底就会完婚。”

“我是真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有替补的,只是不清楚到底谁是谁的替补。”

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一双明眸却已经挂上了淡淡的雾气。

楚城幕听得目瞪口呆,连手里扇风的动作都停了。

他前世只知道闲庭舒曾经有个关系很好的闺蜜,以及闲庭舒因为心脏病被甩了的事儿,却是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曲曲折折。

这剧情,怕是八点黄金档的狗血剧也不敢这么拍,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难怪说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诚不欺我。

“诶,不对,如果她和况勇是青梅竹马,那当初在山上,你们不是有一次举行什么舞会么?那她怎么又和樊山搞得那么暧昧!”说完楚城幕还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抓空气的动作。

“什么暧昧?我怎么不知道?这你又从哪知道的?”

闲庭舒看见楚城幕隔空抓那啥的动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是啥意思后,脸上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坐她对面的楚城幕却看得心里直犯嘀咕,人家小丫头脸红也就罢了,你这都快成人家妻子的人,还脸红个什么劲儿。

“我看见的啊!”楚城幕理所当然道。

“你看见的?你从哪看见的?年轻老师搞舞会的时候,不是不让别人进去么?”闲庭舒狐疑道,记忆中,关玥娴参加舞会的话,应该就只有那么一次。

九十年代,在山上的时间很无聊,又没有什么娱乐方式,所以很多年轻男女老师就会在周末,把教室里布置满各种彩色的塑料纸,最后再用塑料纸把日光灯管一裹,除了灯光不会闪,跟歌舞厅看起来差别也不太大。

要不然咋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据说一开始搞这个的目的,是方便年轻老师们相亲,扎根在乡村。

扎没扎根楚城幕不清楚,反正挺扎心,一直到他小学毕业,他也没看见哪怕有一对儿成了的,反倒是多了不少望妻岩、望夫石,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有机会调离乡村的时候,哪会记得山上还有一个人在等自己。

“你们那次搞舞会的时候,不是有很多瓜子、花生、水果糖么?”楚城幕想了想,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啥不好意思说的。

“纠正一下,不是你们,是他们,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需要相亲,所以呢?”闲庭舒插嘴,不满道。

“所以我就把自己藏在放扫帚,撮箕的卫生角里,反正我那时候个子小,用扫帚一盖,他们谁也看不见,就等着散场的时候抢一把零食,结果可让我长见识了,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楚城幕回忆了一下,好像那时候确实没有闲庭舒,于是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群魔乱舞?然后呢,然后呢?具体点儿。”闲庭舒莫名其妙的就兴奋起来了,眼睛里的水雾也消失不见了,还一脸八卦,催促道。

“然后?”楚城幕侧头想了一会儿,毕竟对于他来说,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了,也亏得当时发生的事情给他的冲击足够大,不然这么些年了,哪里还能记得。

“然后,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那时候叫什么三步舞还是五步舞的?”

“三步!华尔兹的一种!”

“大家一开始都还保持着距离,后来不知道是谁,我在最里面角落看不清,突然就把三盏日光灯关了一盏,他们的动作就开始变形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开始缩短,然后有人接着又关了一盏,等到最后一盏灯被关掉,男女们的动作就完全变得很放肆了。”

“樊山和关玥娴刚好就在卫生角的位置,那天晚上,窗外的月光还是很足的,他俩又刚好在窗户边上。”

“我就看见樊山对着关玥娴又摸又抓,从上到下一处没放过,搞得我后来再看见他给我上数学课,就想起那天晚上,上课是怎么都听不进去,后来一开灯,大家又恢复了正常的距离,可把我看得,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又摸又抓?关玥娴没有反抗么?我那时候似乎还不认识况勇呢!”闲庭舒一脸不可思议道。

“反抗什么,她还一个劲儿往樊山身上蹭呢!”楚城幕说得眉飞色舞,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

“我就奇怪了,我说那段时间她怎么老是往我这里跑,原来还有故事哦!你那时候才多大?就懂这些?”闲庭舒喃喃道。

“看不起谁呢?那时候我都十二了,严书墨家里那时候有录像机,有一次我俩拿错了录像带。。。。。。。咳,那什么。”

楚城幕眼看坐在对面的闲庭舒脸色越来越黑,蓦的意识到哪不对了,立马住了口,可已然晚了!

“所以你当初给我做什么人工呼吸,心肺复苏的时候,其实你是知道男女那点事情的咯?”闲庭舒站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瞎说什么呢,我那时候还小,青春期都没到呢!什么都不懂!”楚城幕立马否认道。

“去死吧!”

“啊。。。。。。”

第九十八章 内心崩塌的闲庭舒 曲腿坐在飞度的副驾驶,楚城幕一只手拿着一个拨了壳的鸡蛋放在眼睛上,神色郁郁,闲庭舒在一旁憋着笑开车,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闲庭舒的愤怒一击直接把他眼眶给打青了一圈,好在她力气不大,淤青并不严重,用刚煮熟的鸡蛋热敷了一下,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了。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楚城幕感到郁闷,这都叫什么事。

从仙羽山开始到现在,瓷娃娃让自己差点感冒,戴婧让自己受了一身伤,来闲庭舒这里吧,合计这个总没啥暧昧了,哪知道不仅差点被一脚踹死不说,结果还青了个眼圈,看来女人的杀伤力真的是和颜值成正比。

楚城幕原本打算没啥事了就回津城,现在顶着一黑眼圈,以罗溪鱼那八卦的性格肯定得刨根问底,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宿一晚,看天色还早,想起罗溪鱼交代让他明天要回津城考驾照,干脆就让闲庭舒送他去汽车城看看,想来等到明天回去的时候,眼眶怎么也该消淤了。

“你说我们去况勇结婚的时候搞事情咋样?”楚城幕感觉鸡蛋没啥温度了,就放下鸡蛋,把车内后视镜掰过来看了看,好像消了一些了,这该死的况勇,如果不提他这茬儿,自己哪会受这无妄之灾,错的不是自己,是这个世界。

闲庭舒闻言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喂,搞不搞,倒是吱个声啊!”楚城幕不耐道。

“吱!”闲庭舒面无表情的吱了一声。

“哈,我特么,我打算帮你出气,你就这态度?”楚城幕让闲庭舒给气乐了。

现在的闲庭舒,褪去老师这层身份以后,似乎逐渐显现出她善变的性格,喜怒哀乐在脸上切换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动手就动手,明明前一分钟还很伤心的样子,后一秒钟就一电炮杵到楚城幕眼眶上了,而且有时候是真的皮。

“能不能别老和我说话!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每次开车出来我都提心吊胆的,你还一直叭叭叭说个不停。”

闲庭舒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没有摄像头的样子,缓缓地把车靠边停了,拉上手刹,这才一脸火气道。

“行,我不说了,你继续开车吧!”楚城幕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理亏。

“别啊,停都停了,先说说看,怎么搞?”闲庭舒把头凑了过来,精致的小脸写满了好奇。

“我不想搞了,继续开车吧,我眼睛疼!”楚城幕侧身往后仰了一下,斜靠在车门上。

“别啊,来,老师给你吹吹,吹完就不疼了。”说完就要解开安全带往这边凑。

“闲庭舒,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人夺舍了?我怎么感觉你变化有点大!”

“才见到你的时候那一脸的心若死灰,仙羽山的时候又化身知心大姐姐,今天上午的时候还楚楚可怜,中午又变成贤惠持家了,现在又是哪出?暴力魔女?”

楚城幕张开五指,伸手按住闲庭舒的脑袋,不让她凑过来,狐疑道。

闲庭舒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挣脱不开楚城幕的手掌,语气转冷道:“撒手!”

楚城幕听闻她这幅口气,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不仅没撒手,反而手指上更用上了几分力,用更冰冷的语气说道:“闲庭舒,你是在和我说话?”

“啊。。。。。。”闲庭舒突然就跟疯了一般,双手举在半空一阵乱抓,嘴里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楚城幕见状吓了一跳,忙把手缩了回来,顺势握住手刹,同时解开安全带,一副准备随时跳车的样子,这女人是疯了?

“楚城幕,为什么连你都要欺负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别人了,谁都不要我,况勇不要我,爹妈嫌我丢人,不准我回去,工作工作没了,我都已经这么努力的帮你干活了,结果你还欺负我!”

尖叫过后,发泄完了的闲庭舒一下子趴在方向盘上,哭出声来。

如杜鹃泣血一般的哭声,一下子把楚城幕牢牢的按在了座椅上,他错了,他一直以为闲庭舒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准备好了接受新的生活,她之所以变得这般古怪,其实是一直在想办法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在他面前失态。

楚城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趴在方向盘上,放肆的哭泣,一开始嚎啕大哭,逐渐变成哑哑的低声哭泣,最后变成了无声的抽泣。

这种心痛他经历过,算起来,年纪也和此时的闲庭舒差不多,那种撕心裂肺没办法向任何人表述,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天是灰的,人是疲惫的,仿佛化身成了行尸走肉。

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和她的回忆,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会看着一个地方,沉默着发呆,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哭了出来。

那种仿佛被人挖掉了自己心脏一大块的感觉,会揪着你的心,你的肺,让你如溺水一般,喘不过气来,让你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膛,看看自己的心,是否真的还在,否则为什么你会觉得那里空无一物。

你甚至不知道该向谁倾述,因为你觉得你的这种疼痛,说出来,别人也不会懂,你也不会选择向别人倾述,因为你会觉得这仿佛是对自己爱情的不尊重,这只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

你更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你觉得你快死了,因为她走了,带走了你一半的世界,一想到往后余生,两人再无交集,互不牵挂,那种疼痛,谁也救不了你,只有靠时间来慢慢愈合。

楚城幕自嘲的笑了笑,前世的自己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出来,为了躲避那些回忆,更是离开了渝州三年,怎么会想当然的觉得,闲庭舒三个月就能接受新的生活?自己更是不知死活的一次两次的在她面前提起况勇这个名字,虽说无心,但伤害却是真实的。

楚城幕犹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按在闲庭舒的头上,再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因为爱情是很私人的事情,哪怕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哪怕说出来,告诉对方,我懂你,可对方依然会觉得你无法和她共情,因为,爱情很私人,此时,安静的陪伴就好。

楚城幕的手一直就这么举着,轻轻的按在闲庭舒的头上,却不会把整根手臂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直到他感觉自己整根胳膊都已经发麻了,闲庭舒才稍稍有了些动静,楚城幕分明看见一根亮晶晶的东西从方向盘悬空掉了下去,有心想笑,却忍住了,只是收回手,递过去一张纸巾,把头看向车窗外,再漂亮的女人,哭了以后,也好看不到哪去。

“我好了!”闲庭舒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是个不喜欢化妆的人,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脸上哭泣过的痕迹。

楚城幕回过头,闲庭舒却又看向了窗外。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吧!”楚城幕笑了笑。

“对不起,其实我已经很努力的管住自己了,不想让自己在你面前崩溃,那样很难看,我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压榨自己的精力,就是不想让自己去空出脑子来,那样会让我不自主的胡思乱想,平时在兰芝他们面前我都忍得住的,不知道为何在你面前我却有些绷不住了,刚才我不是故意想对你发火,别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楚城幕闻言却笑了笑,道:

“美得你,你还欠我一屁股债呢,不在我这里干满五年,你哪也别想去,不过今天真的很抱歉,是我粗心了,一次次的在你面前提起那个人,本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现在想想,哪那么容易!”

“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别说五年,十年,十五年我都一直干下去,真的!”

闲庭舒此刻说话的神色,认真中带着几分可怜,仿佛一只被人抛弃在雨夜里的小猫。

第九十九章 买车 闲庭舒收拾好情绪,又很快上了路,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的心情,车子很快就上了长滨路,沿着长滨路没多久,就到了位于东沙区附近的汽车城。

楚城幕楼上楼下的走了几圈,都没看到自己心仪的汽车,这年头的小车款式属实也不太多,像SUV之类本该看起很硬气的车,却在各个拐角部位做了圆滑处理,像轿车之类看起来应该比较柔和的汽车,却往往又做得有棱有角。

闲庭舒的飞度,元宝一样圆润的外观,在这个年代,都已经属于造型别致了,奥迪宝马之类的,此时倒是有了几分后世的线条美,不过奥迪对于楚城幕来说,总感觉还不到开这车的年纪,宝马却是因为上新闻的次数太多,让人喜欢不起来。

“楚城幕,这么多车,都没你喜欢的么?你喜欢哪种类型的?”闲庭舒现在心情平复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风姿,落后楚城幕半个身位,轻声问道。

“SUV吧,轿车的话,总感觉腿打不直的样子。”楚城幕想了想,有心再提一辆日产帕拉丁,霍霆锋改装过以后,那是真的帅气,可又感觉已经有一辆了,没必要买两辆相同的车型。

“SUV?越野车?霍霆锋那种?”闲庭舒问道。

“SUV严格来说是指运动型多用途汽车,不过叫它越野车,也没啥不合适的,正儿八经的越野车的英文缩写叫做ORVOff-RoadVehicle。”

失望的楚城幕一边往汽车城外面走去,一边回头和闲庭舒低声解释道。

“哎,该硬线条的车弄的圆不留丢的,该圆润的又弄得硬不拉几的。”楚城幕路过一辆桑塔纳2000,忍不住叹了口气。

“硬线条?是指那种四四方方的么?”闲庭舒听到楚城幕的叹息,忍不住插嘴道。

“非要是这么理解的话倒也没错。”

“那我知道哪有你喜欢的车了,你跟我来!”闲庭舒听到楚城幕的具体要求,上前两步,拉着他的手就往车库走。

“上次我和霍霆锋去买车的时候,就看见一辆四四方方的车,霍霆锋都馋坏了,围着看了好几圈,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有时候真是不懂你们男孩子的审美!”

“你俩不是在这里买的车?那你拉我来这里?”楚城幕又开始习惯性的甩锅,和闲庭舒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忍不住想欺负她。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车你都看不上啊,而且我的车去是4S店买的,那里只卖一个牌子的车,我不也是合计这边的选择多一些么?奇怪,说起来这边怎么没有我上次看见那车呢?”

打了一拳,哭过一场后,闲庭舒对楚城幕的态度反而比以前亲近了一些,听到他这么明显的甩锅,却也是不生气,女人的心思,有时候还真是摸不透。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到底是啥车呢,本田的话,好像也没啥特别出名的越野车吧!”

楚城幕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不过却不敢确定,毕竟那个品牌好像今年才在国内开设了办事处的样子。

两人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车库,闲庭舒这才松开楚城幕的手,自然得如同呼吸一般,只是脸侧浮起的一朵小红晕,却是有些显眼。

“我没注意看,不过听那里的老板和霍霆锋说起,这车本来是他一个朋友订的,结果他朋友家的厂子出了问题,订金都没要,车也不要了,现在我也不知道那车还在不在那里呢,你先别说话了啊,我开车不敢分心。”

系好安全带,闲庭舒轻轻柔柔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楚城幕在一旁看着,足足十分钟,闲庭舒硬是没把车子从车位上开出来,一双还带着些许红肿的大眼,无辜的看着楚城幕,急得都快哭出声了。

楚城幕见状,哑然失笑:“别急,慢慢来,要是不行的话,我来吧?”

“你来,你来,也不知道哪个讨厌鬼,把车停得靠那么近,明明我来的时候还专门挑了这么一个空旷的车位。”闲庭舒闻言,想都没想,连忙熄了火,和楚城幕交换了位置。

楚城幕也是老司机了,几下就把车倒了出来,然后示意闲庭舒继续开车,闲庭舒却不是很乐意,嘟囔着:“明明自己就开得很好,还偏偏折腾我这个小员工,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楚城幕笑了笑没接话,这么一会儿,他也是看出来了,闲庭舒此时表现出来了很明显的依赖感,这种小女孩一般的表情,她平时绝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可转念又想到她连家都不能回了,楚城幕却也不好表现出太明显的拒绝,总不能弄得她一天崩溃两次。

看到车的刹那,却出乎了楚城幕所料,他原本以为会看见一辆路虎,谁知道闲庭舒说的四四方方的车,却是一辆浑身黑色的钢铁巨兽——林肯领航员,这车国内应该还有一年多上市才对。

想想也对,路虎虽然线条感十足,但外形确实算不上四四方方。

楚城幕看了看这辆沉默的钢铁巨兽,他也像霍霆锋那般一眼就喜欢上了,03款的领航者相比老款,采用了全新更大样式的瀑布式前中网,借鉴了1961年林肯大陆车型远近光独立分开的前大灯,与车身同色且带有镀铬装饰的门把手,更宽的门边脚踏板,总的来说,外观方面没得挑。

“老板,这辆领航者怎么个价?”楚城幕围着领航者转了几圈,不多时,一个带着金链子的矮胖子走了过来,闲庭舒来过一次,告诉他这个就是4S店的老板。

原本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矮胖子一听楚城幕准确的叫出了车子的名字,脚下动作立刻快了几分。

那个穿浅棕色长裙的美女他倒是有印象,前段时间刚来他这里买过一辆飞度,毕竟渝州虽然出美女,但像这么漂亮的,真不多见,原本以为这个小年轻是她弟弟,哪知道听口气,这才是正主儿。

“小兄弟知道这车?”矮胖子搓了搓手,眼里带着几丝兴奋,这车砸他手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来看的人不少,但买得起的却是没有。

“漂亮国的车嘛,林肯领航员,应该是今年才出的新款,老板贵姓?看来也是个有门路的!”楚城幕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哎呀,好说好说,免贵姓梁,梁宽,有门路有啥用,这车还不是砸我手里了,小兄弟要是喜欢,我就给个实在价格!以后上我这里保养维护全免费,怎样?”说完矮胖子比了个数字。

价钱倒不是很贵,楚城幕没多考虑就决定买下这车,只是后续还有一些手续得4S店去办,不然这车连上牌照都够呛,楚城幕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这辆车落到闲庭舒名下,等以后到了渝州,他再开就是了。

楚城幕试驾了几圈,刷完卡,拿了发票,剩下的手续只有等闲庭舒自己过来办理了,他最迟明天就得返回津城。

两人回到望天河的宿舍时,也差不多刚好该吃晚饭了。

闲庭舒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休闲装,临进厨房前,一双美眸带着难言的神色看了一眼楚城幕,遂又垂下了眼帘,两排如小梳子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

“今晚你住这边么?”

第一百章 楚城幕又加活了 “有我的洗漱用品么?有的话我就在这边住吧?没有的话,我就。。。。。。”

楚城幕小心的用了个疑问句,一时间也拿不准闲庭舒是希望自己在这边住呢还是不希望。

话还没说完,就见闲庭舒就抬起头,惊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点了点头,“有的,我都买好了!那我去做饭了啊!”

“去吧!”楚城幕看了一眼心情似乎变好了的闲庭舒,走进了那间闲置的卧室。

卧室里依然简单得耗子来了都得流一泡热泪,不过好在干净,看得出来每天都有人打扫,桌面上连点浮灰都没有。

一张1.8X2的大床在房间的正中间,大床上只有光秃秃的床垫,床单被罩之类的啥也没有,大床正对着的一个角落里是一个素色的便携式衣柜,楚城幕拉开拉锁看了一眼,里面除了几根钢管,空空如也,看来床上用品应该在闲庭舒那边,大床的侧面是一个简单小巧的电脑桌和一张皮质的转椅,电脑桌上放了一台液晶显示屏的电脑,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厨房那边传来淘米洗菜的声音,楚城幕想了想,决定今晚加个班,把公司的一些制度和员工守则给敲出来,闲庭舒这边招完人手就可以直接进行一些简单的岗前培训,一个公司将来走多远,就得看基础打得有多牢,规矩是否立得好。

楚城幕不想承载着自己希望的天路,将来成了一家遇事不扛事,没有责任心的流氓公司,所以趁在入职以前,把一些规矩先立好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他凭啥给这帮新人开出比其他同行多出三分之一的薪水,想挣这份钱,就得按他的规矩来。

楚城幕弯腰看了看电脑主机,机箱上没有任何一家电脑商的logo,想来应该是组装机,看来现在品牌机已经没那么容易骗人了,打开电脑,电脑比家里那台开机还是要快一些,电脑里除了最基本的装机以后自带的程序,别的啥也没有。

天路物流公司员工管理制度

公司宗旨:以人为本,诚信服务,追求实效,实现双赢。

第一大章:车辆以及驾驶员的管理规定

目的:为了加强车辆管理,规范车辆使用程序,控制车辆使用相关费用,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特制订本规定。

第一章:车辆使用以及驾驶员的管理细则

一.

车辆管理:每台车设一个管理负责人,对其车辆情况进行定时定期的检查管理,责任人必须清楚了解自身负责管理车辆的保养情况以及其它方面的安全项目。

二.

每日出车前做好车辆的日常检查工作,例如:1.车辆外观检查,2.机油、水、电池水、燃油是否足够,3.车身有无油水渗漏,轮胎、传动轴及皮带等的常规检查。。。。。。。如发现问题要及时排除,不能排除的需报告车队队长协助解决,以保证车辆的基本行车安全。

三.

公司实行车辆统一调度,车队会根据整体用车情况进行安排每位驾驶员所驾驶车辆出行,家还是远必须听从车队队长安排。每次出车前后必须检查车辆的安全情况并了解车辆的油况以及公里数,并按要求做好登记。

四.

。。。。。。。

五.

。。。。。。。

第二章:入职、请假、离职管理细则

第三章:奖惩制度

第四章:薪资待遇

第五章:违章与事故处理

第六章:名词注解

。。。。。。。。。。。。。。。。。

“吃饭了,这是干嘛呢?”闲庭舒做好饭,从厨房出来,却没看见人,听楚城幕卧室里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推门进去,见楚城幕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心里有几丝羡慕,啥时候自己才能有这么快的打字速度。

“给你加活呢,看看?”楚城幕停下敲击键盘,冲一旁还拴着围裙的闲庭舒笑道。

“员工守则?”闲庭舒站在楚城幕身侧,低下头看向电脑屏幕,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

“嗯,这只是大章,一会儿吃完饭再慢慢细化,现在只写到驾驶员和车辆这一块,你坐下看。”楚城幕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把座位让给闲庭舒,自己则去厨房把碗筷啥的清洗准备一下。

晚饭是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青椒炒腊肉,一个黄瓜皮蛋汤,闲庭舒只顾着对付鸡蛋,却把腊肉留给了楚城幕,楚城幕再三催了几次,她才不情愿的夹了几块。

“渝州有卖腊肉的地方?”楚城幕就爱吃一口烟熏的东西,虽然一个个专家都说这东西致癌,可就是改不了。

“没有啊,这东西哪有卖的,都是自己做来自己吃。”闲庭舒奇怪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解释道。

“这一块是霍霆锋上次去区县的时候,路过一家农家院子,花钱上别人那里分的,纯咸口的。”

“李俊昊出车的时候,也从乡下买回来不少,不过他买的有些带甜味,怕你吃不惯,我就没做,都知道你爱吃这一口,出门也都惦记着,他们啊,可真是宠你,也不怕把你宠坏了。”

楚城幕听得心里微微一暖,问道:“那你咋不吃呢?别说你吃不惯!”

“你这人,我这不是怕你不够吃嘛!不识好人心。”闲庭舒白了他一眼。

“哈哈,一起吃吧,我现在胃口也不大,哪能吃得下那么老些,尝个味儿就行了,说正事儿,刚才那个你看了觉得咋样?”

闲庭舒闻言,停下筷子,想了想道:

“目前你写出来的是关于司机和车辆这一块的,其实我也见过张浩他们几次出车熟悉路线啥的,基本都是按你写的来的,只是没有文字化。”

“后面那些还没写到的,我看了看标题,把奖惩、责任之类的书面化也不错,免得将来真有个万一,公司有个制度背书也挺好,省得起纠纷,不过这需要提前和霍霆锋通个气么?毕竟这些人是他找来的。”

楚城幕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

“将来车队的规模还会扩大,他们这几个人就算不得什么了,既然有了制度就按制度上来,从一开始就不要掺杂人情味进去,如果我现在找了锋哥,那就等于默许了将来可以讲人情,这样不好!”

闲庭舒拿起两个小碗,盛了汤放一边凉着,好奇道:

“这样也好,我们都没有做公司的经验,人情和制度之间的尺度掌握不好,还不如就按制度上来,不过说起来,你是从哪学的这些?高中还教这个?难道我们师范校就差这么多么?”

楚城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高中也就是学些数理化之类,说起来还不如你们学得杂,你们不是还要学什么声乐,书法,绘画么?我记得当年李开远就画得一手好国画,我们就没这些,这些东西我都是在别的书上学的,至于管不管用,还得看效果。”

“哎,学得杂又怎样,我还会弹钢琴呢,亏得我专门去开小灶,跟着声乐老师学了那么久,结果完全用不上,李开远的鸟画得多好,结果不还是去教你们用蜡笔画兔子了么?他也就是跟你爸走得近,不然现在还得窝在山上,听说他最近办了个美术班,好像也挺挣钱的。”

闲庭舒叹了口气,话语间有些无奈,不过说起来当老师,她似乎也没当几年。

“李开远嘛,啧,也就那样了,现在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早和我爸不走动了,亏他眼睛长得那么鼓,眼皮子却那么浅,话说,你还跟这些老师有联系呢?”

闲庭舒摇了摇头,道:

“多少还是会知道一些消息的,我现在这样子,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呢,怎么会和他们再有联系,瞧啊,这个就是闲庭舒,当初奔死奔活的要去渝州,结果弄到现在,啥也没留下。。。。。。”

楚城幕闻言也只能叹了口气,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薪水不比他们高好几倍?以后更是几十倍,几百倍,到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你闲庭舒当初有多落魄?”

闲庭舒却是摇了摇头,道:

“这毕竟不是什么正式工作,人家哪会羡慕我!”

“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里咋就不是正式工作了?我跟你讲,你现在就得开始适应,以后这个社会啊,一切向钱看,以前那种铁饭碗的观念,趁早抛弃,真心没出息。”

“嗯,我听你的。。。。。。”

第一百零一章 心猿意马 饭后,楚城幕神脑袋往厨房里看了看,这破地儿,实在是太小了,两个人挤进去,连转身都困难,也就不和闲庭舒客气,抢着去洗碗啥的了,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罗溪鱼那么厚的脸皮。

不多一会儿,闲庭舒就收拾好了碗筷,然后一阵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套全新的床单、被罩、枕头以及夏被,就要过来给楚城幕铺床。

楚城幕见状,忙停下手里的活儿,就准备接过来自己铺床,自己又不是真的什么楚大少爷,从高中开始住校,到后来三十多了一直单身,这些活计早就会了,闲庭舒却别过身子,不让楚城幕碰她手里的东西。

“你明早就要走,还是赶紧把那个管理制度给完成了吧,看起来你也是真的忙,下次再过来也不知道是啥时候了,这些小事我来就行了。”闲庭舒的声音很轻柔,但其中拒绝的味道却很坚定。

楚城幕只得重新坐回椅子上,侧身看去,闲庭舒正好俯下身子给他铺褥子,宽松的居家服随着她的动作逐渐褪了上去,露出半截白皙纤细的小蛮腰,配合上那浑圆丰满的臀部,俨然一个完美的葫芦形。

楚城幕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况勇这狗东西真是没福气,这么一个在外坚强又独立,在内贤惠又淑良的女人,居然就这么放手了。

治个病而已,又不是多严重的心脏病,两个人都还年轻,勒紧裤腰带,过段拮据的日子,以后日子不就好过了么?况且闲庭舒还长得这么漂亮,甩那个关玥娴十七八条街都不止。

再说了,他这未婚妻,还真说不好,到底给他找了多少连襟,要说樊山和关玥娴没点啥事儿,楚城幕打死都不信,不过比起严书墨还是强了不少,焯!这沙比,也不知道最近咋样了,还在惦记那事儿不。

闲庭舒给楚城幕铺好了床,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去洗漱了,不一会儿从卫生间的方向就传来了唰唰的淋浴声。

阵阵淋浴声却像一把小毛刷一样,一下下的刷在了楚城幕的心口上,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楚城幕才重新集中了注意力,继续刚才未了的工作。

这边楚城幕刚开始渐入佳境,把前世的一些经验教训以及物流公司的规章制度回忆了起来,正打算进一步的细化员工守则。

结果从闲庭舒的房间里又传来一阵窸窣声,楚城幕作为过来人,一听动静就知道是在换衣服,不多一会儿,又出来了电吹风呜呜的风声,不用说,一定是在吹头发。

虽然闲庭舒没在眼前,楚城幕却通过声音把一个美人出浴以后的画面,通过声音,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完善了起来。

这是单身太久了么?还是闲庭舒的杀伤力就那么大?前几天学姐的小凸起,当初瓷娃娃的真空服,都没让楚城幕产生过多旖旎的想法,今天怎么就绷不住了。

我焯,这活儿没法干了,楚城幕扔下键盘,背靠在老板椅上,双手抱在脑后,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瞪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楚城幕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人家这边失恋都还没走出来,五内俱伤,要靠工作来麻痹自己,自己这边却莫名其妙的就躁动起来了?

闲庭舒可不是别的女人,一些人谈恋爱跟玩似的,上家脱手,下家接手都不带半点停顿,跟德芙巧克力似的,就是那么丝滑,可有些人谈一次恋爱就得去了半条命,下午闲庭舒在车里崩溃的样子可还历历在目。

拍了拍脸,楚城幕决定用凉水洗把脸,不然今晚真的啥也干不了了。

这边刚出了卧室门,闲庭舒那边吹头发的声音就跟着停了下来,待到楚城幕拧开水龙头后,电吹风的声音却又继续响了起来。

夜色逐渐暗沉,楚城幕在卧室里敲击着键盘,细化着管理守则,闲庭舒也收拾完了自己,在客厅里打开电脑,练习起了打字,一时间屋内屋外,出来敲击键盘的啪啪声,静得连两人的呼吸都听得见。

“今晚要熬夜么?”闲庭舒端着一杯茶水走了进来,客厅的显示器已经暗了下来,看来她已经完成了打字练习。

“嗯,估计得熬一熬,怎么?有事么?”楚城幕抬头看了闲庭舒一眼,接过她手里的茶杯。

沐浴后的闲庭舒带着一丝腊梅寒冽的香气,精致的五官配上尖尖的瓜子脸,却又仿佛从青丘走出来的狐一般,上身换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换了一条黑色的棉质齐臀短裤,看起来似乎还是那次楚城幕和她在江都拉扯时穿的那身。

“没啥事,就是给你泡一杯浓茶,我记得楚校长以前加班熬夜的时候,就是喜欢喝这个牌子的茉莉花茶吧?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拿资料,那一屋子的烟味茶味,差点呛得我翻了个跟头。”闲庭舒笑了笑。

“有心了,确实是这个牌子。”楚城幕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尝了一口,不是烟鬼不是茶鬼,根本就吃不出来烟茶的区别,一问就是呛就是苦。

“那你弄完了也早点休息,把文档存桌面上,明天我拿MP3拷下来,下楼去打印,如果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

“稍微等我一下。”楚城幕叫住闲庭舒,示意她过来。

“明天我走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起床,你注意看一下,从这里往后,我还没写完,这些东西都是新招的员工必须培训的,你拿到以后熟悉一下,有问题吗?”

“没问题。”闲庭舒仔细看了看楚城幕列出来的大纲,笑道:“毕竟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教学生。”

“嗯,记住了,这些东西不能仅仅流于表面,务必让他们在工作中也这么去做,很多小细节往往就能决定成败,做物流也是这样,细心一点不见得一定能多赚一点,但粗心一点肯定会多赔偿一大截。”

“嗯!还有事么?”闲庭舒应道。

“没事了,对了,你身上的腊梅味儿是哪来的?香水么?我闻到过好多次了!”楚城幕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不是香水,是我自己做的,小时候就觉得腊梅的香味很喜欢,清幽、清瘦、清冷,可腊梅的季节只有冬天短短十多天,所以我就想把这个香味留下来,你也喜欢这个味儿么?喜欢我可以给你分一些。”闲庭舒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欣喜。

“你还会制香水?”楚城幕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以前他有个朋友是调香师,神神叨叨的,跟他说起过做这东西有多繁琐,楚城幕听得头昏脑涨,就记下来了俩字,麻烦!

“不会啊,就是老家的一些小手段,反正能把香味留下来!你等着,我给你拿去!”闲庭舒摇了摇头道。

不多一会儿,闲庭舒拿了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过来,玻璃瓶大概只有20X200mm的试管一半大小,玻璃瓶上有一个橡胶小塞子,里面装着半瓶浅黄色的透明液体。

“这个和涂抹香水的方法一样,只是持续的时间没那么长,用完以后记得盖严实,不然一会儿就没了,就这么点儿东西,我把家里那些腊梅树都撸秃了!可珍惜着点儿,知道吗?”闲庭舒把小玻璃瓶递给楚城幕,小心的叮嘱道。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快去休息吧!”楚城幕笑道,还是第一次看见闲庭舒一副小抠儿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第一百零二章 错位时空 深夜十二点,楚城幕看了看完成了大多半的守则,起身到客厅里,小心走动了几圈,活动了一下腰身,一坐坐了几个小时,半个肩膀和背都麻了。

正想扭扭腰扭扭屁股就继续回去战斗,却看闲庭舒的卧室门突然打开。

卧室里没开灯,只见她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站在黑漆漆的卧室门口,白色的T恤有些错了位,露出了半个白皙的肩膀,一只手耷拉着,一只手挡在了眼前,话语中带着些许抽泣和鼻音:

“楚城幕,我能去你房间呆着么?我就待一会儿,我睡不着!”

楚城幕沉默了一会儿,走到闲庭舒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哭了?”

“嗯!”

三十多岁的大叔和二十四岁的女孩,这一刻穿越了时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了女孩卧室门口,一股不属于男女间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心疼,弥漫在了两人之间。

楚城幕蹲在床前,给闲庭舒掖了掖被,夏日里的深夜,气温依然有些微凉。

“睡吧,我也不劝你看开一些,这些事情只能自己慢慢走出来,会好起来的,自己一个人,总得学着慢慢习惯,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那你呢?”闲庭舒眨了眨又被哭得红肿了的双眼。

“我还早呢,估计怎么也得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做完,要是实在困了我就去沙发上对付一晚上,你认识我这么早,知道我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

楚城幕笑了笑,心里不由自主的响起了一首歌《错位时空》,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是她看着他长大,现在却是他比她更成熟!

“我尽量不睡着,要是我睡着了的话,你就去我房间睡吧,那个沙发太硬了,我怕你睡不好!”

“嗯,行!”

失恋的人最是害怕孤单,最累的却是还要在人前故作坚强,闲庭舒看着楚城幕挺直的背影,耳朵里听着他啪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眼皮却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中,慢慢了熟睡了过去,她已经好久没睡得那么安稳了。

清晨,闲庭舒睁开眼,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揉了揉眼睛,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被褥,陌生的环境,似乎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

“啊!楚城幕!”闲庭舒看到床边不远处还亮着的显示器,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丫子就在屋里一顿找。

客厅,卧室,厨房,洗手间,确定整个房间里没有了那个大男孩的身影后,闲庭舒怅然若失的坐回了沙发上,沙发上硬邦邦的木制纹路,硌得人生疼。

她刚才看了看,自己的卧室还保持昨晚的样子,楚城幕并没有听自己的话,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听兰芝的劝,买一个布艺沙发,这样,最起码他睡觉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怎么就走了呢,闲庭舒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发了一会儿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脆弱出现得那么突如其来,可不知为何,她总想着醒来的时候,工作的时候,闲暇的时候,回过头,就能看见大男孩那张稚嫩却又张扬的脸。

闲庭舒拿起茶几上的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纸,信纸上压着两个鸡蛋和一杯豆浆。

“闲庭舒,我是你老板,你如果不换房间的话,以后打死我也不来这里住了!”

嗤。。。。。。臭小鬼!还是这么讨厌!闲庭舒不由笑了笑,心情仿佛也好了几分。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熟,就没叫醒你,我其实很不想给你买早餐,知道为啥么?因为我的眼眶到现在还隐约能看得出来被人揍过,长这么大,除了我爸妈揍过我,我啥时候吃过这么大亏,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没事就赶紧吃了,这天气太大,搁不住!”

“本来不想和你聊这些话,总感觉就像别人死了马,你再假惺惺的跑过去劝别人,节哀顺变,这种话语,会显得很无力,可你总不能为了体会对方的感受,陪着对方也死个马吧?”

“爱情这种事情,有的人觉得是必需品,有的人却觉得无所谓,我也不劝你看开一些,毕竟人和人不一样,只是别的事情,却没必要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第一,父母始终是父母,他们有时候在气头上,说话会难听,这也很正常,老蒙以前被我气得要和我登报断绝母子关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有哪次她舍得的?等他们平静下来,会意识到,整场闹剧中,最受伤的是他们的女儿,是你,闲庭舒!所以别说什么没有地方可以去,天下之大,你哪都可以去,不过去之前记得请假!”

“第二,有时候总有人劝我们,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可又有人劝我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老祖宗告诫我们,花开堪折直须折,可又有古人告诉我们,大丈夫何患无妻。”

“反正人嘴两张皮,啥话都让人给说完了,所以,真的没必要太过在乎别人的目光,很多时候,你的压力并非来自于旁人的眼光,而是来自于你自己内心的在意,放开心胸,也放过你自己!”

“况且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却敢保证,不需过五年,你拥有的将远远超过的你现在所在意的,哪怕是现在,你拥有的生活,拥有的经历,你的同事,朋友,又有几人能有这份精彩?随随便便就能操控着几十上百万的老人头,他们能么?虽然那钱是我的!”

“最后,昨天我在车上和你说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搞他一波大的,有人说,最好的前任是死了的前任,永不联系的前任,要我说,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你闲庭舒就要惯他这毛病,就得受这份委屈!”

“走了走了,磨磨唧唧说了一大堆,要是一个人觉得难捱,可以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就算了,欢迎骚扰,你的老板——楚城幕。”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来楚城幕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很赶时间,透过这短短几百字,闲庭舒仿佛能看见那个大男孩一边嚼着早餐,一边嘴里不停的嫌弃自己,一边却又一字一笔的把想说的话留给了自己!楚城幕,我该拿你怎么办!

“阿嚏。。。。。。”被人念叨的楚城幕,此刻正坐在县际公交上,闭着眼睛补瞌睡,脑袋跟小鸡吃米似的,不停的撞到车窗玻璃上,发出duangduang的声音,后半夜在沙发上睡觉,弄得他有些伤风感冒了。

昨晚他忙到了近三点,结果睡下还没四个小时,该死的生物钟就准时把他给弄醒了,当初瓷娃娃在车上睡觉时,把脑袋撞得哐哐的,现在也轮到他了,有时候这报应啊,真的只是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罗溪鱼那边得到的消息很有意思,戴远航消失的那几天,并没有去找朋友借钱,而是去了市里的土地规划局,罗溪鱼看得一头雾水,没看懂戴远航的操作,楚城幕却逐渐回过味儿来了,只是碍于手边没有地图,得回去看看才能确认。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把所有人都骗了。

第一百零三章 老楚的位置 “姐,你上班的地方是教育局不是学校,没有寒暑假的吧?今天也不是周末,怎么这么闲?”楚城幕打着哈欠刚出了客运中心,就看见罗溪鱼的红色雷克萨斯正停在客运中心大门附近,也没多纠结,直接就上了车,只是这声姐叫得越发的顺溜了。

罗溪鱼一身休闲运动打扮,前几次见面时束着的马尾又重新放了下来,一头微卷的黑发侧披在一边肩上和脑后,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罩一件浅粉色的薄款帽衫,下身穿着一条浅灰色的齐臀运动阔腿短裤,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运动鞋,一双丰腴结实的大长腿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罗溪鱼看楚城幕上了车,把脸上的蛤蟆墨镜往下拉了拉,看他一脸倦色不说,眼眶周围似乎也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好笑道:“你这昨晚是去偷摸上哪个小女生的床了?还被人一拳打出来了?”

“别提了,昨晚把公司的规章制度弄完了,又编写了一份培训资料,差不多三点才睡,结果六点半就醒了,眼眶这个嘛,都是小时候做的孽,就当还债了。”楚城幕系好安全带,神色郁郁。

“哦?有啥故事?现在去哪?还是直接去考场?”罗溪鱼好笑道,启动了小车。

“先去江都吧,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今天不用上班?”楚城幕打了个哈欠。

“上啊,不过我这不是配合人家演戏嘛,就当休假了!你还没说到底发生啥了呢?”雷克萨斯在环岛转了一圈,汇入了车流,往滨江路方向驶去。

“没啥好说的,你可以理解成我小时候占了某个女孩子的便宜,现在我长大了,人家也回过味来了,结果人家给了我一拳。”楚城幕郁闷道,原本以为今天怎么也该消淤了,早上又弄了俩鸡蛋热敷了一下,结果还是看得出来。

“小时候?多小?”罗溪鱼可一点不敢把楚城幕当小孩子看,这种妖孽小时候说不定就啥都懂了。

“十二三岁!”

“你十二岁就懂占女孩子便宜了?我的天,你那会儿还没那功能吧?话说那女孩反射弧也够长的,六七年才反应过来。”罗溪鱼惊讶道,说的内容却彪悍异常,嘴巴更是跟没把门似的。

“怎么说话呢?我也那么说,人家不信啊,反正不是故意的!”楚城幕脸上一黑。

车子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江都,罗溪鱼把车停在了停车位上,倒是没选择和楚城幕一起上楼,津城屁大点儿的地方,她一个教育局长和一个大男孩去酒店,好说不好听,况且现在又是这么敏感的时期。

楚城幕在前台取了衣服,其中有一件T恤还是戴远航的,找时间得给人送回去,说起来学姐说要把医疗费给自己来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是谁扔的砖头,到时候一起吧!不过学姐这一下估计是白挨了,戴远航还真有点枭雄心性,不出意外,这一次戴远航不会为女儿出头。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楚城幕也没等头发干,就直接下了楼,罗溪鱼还在车上等着呢!

津城的驾校考场在江对面凌云山半山腰,不多一会儿雷克萨斯就出了城区,往长江大桥方向开去。

要不然说渝州蜀州驾驶员考驾照的难度,相比别的省份就是地狱级别呢,倒车入库,侧方位停车之类的也就罢了,路考简直要了命,出门就是各种盘山公路,路又窄,会车的时候要是一紧张,一熄火,哦豁,欢迎下次光临!

“你要不要眯一会儿,上山还有一会儿,我看你挺困的,也不知道你这么大孩子,一天到晚把自己弄这么累干嘛!”罗溪鱼看了一眼正托着下巴看向车外的楚城幕,心疼道。

“不了,眯也眯不了一会儿,眯完感觉更困,还是没啥事儿了回酒店再睡吧,也就这段时间累一点,等回了镇上,就没啥事儿了。”楚城幕摇摇头道,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老蒙该炸了。

“说起回镇上,你知道你高考状元的事儿已经传开了么?听说这帮子记者找不到你,把你爸妈烦得不行了。”罗溪鱼听楚城幕这么说,也不再劝,换个话题道。

“嗯?我不知道啊,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也没人和我说,又这样!”楚城幕闻言怔了怔,他天天晚上都会和瓷娃娃在QQ上聊一聊,然后和家里通个电话瞎扯一会儿,可完全没人说起这事儿,这是怕他骄傲么?

“哎呀,坏了!”楚城幕听罗溪鱼说已经传开了,突然一拍大腿。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罗溪鱼听楚城幕这么一说,吓得脚一哆嗦,一脚刹车就踩了上去,车子停在了路中间,亏得车子已经开始进山,不然说不好会出啥事儿,忍不住白了楚城幕一眼。

“也没啥!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楚城幕讪笑了下,把自己和老楚打算搞升学宴的时候,打脸王老师一家的事儿和罗溪鱼说了一遍,他前世也没当过高考状元,就一普通二本,哪里知道还会有采访。

“没想到你还被人这么坑过,就这事儿啊,交给姐姐我吧,保证叫你满意,打脸什么的,我最擅长了!”罗溪鱼听完,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姐,你可别乱来啊!”楚城幕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总感觉罗溪鱼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不行,我弟弟被欺负了,我罗溪鱼怎么也得帮帮场子!”此刻罗溪鱼俨然三五八团楚云飞上了身。

“哎,随你吧!”楚城幕头疼道,没休息好加上有些感冒,他实在没精力和罗溪鱼瞎扯。

“对了,津城这边,对于各所中学的校长处理办法已经有粗略的考虑了,有啥想法么?”罗溪鱼得意的笑了笑,道。

“我能有啥想法,姐你看着安排呗!空出来这么多位置,反正能进城就行!”楚城幕怏怏道。

“要不然给你爸弄你们学校去啊?”罗溪鱼笑道,笑容里带着几分挑衅,几分诱惑以及几分试探。

这是她最后一次考验这个干弟弟,虽说楚城幕平时表现得知进退,可在利益面前,守不住本心的人多了去了,可她终究是小看了楚城幕。

“别闹,咋的,你俩还想搭伙干活啊?再说了你也就一正处级干部,一中可是市属重点中学,人家虽然是事业编,但从级别上来说也是正处,弄得好像你能管得到他似的。”楚城幕装作没听出罗溪鱼话语中的考究,不屑道。

像津城中学这种市属重点中学,一般来说,都是归属地教育局长兼任党委书记,所以楚城幕才会说罗溪鱼想和老楚搭伙。

虽然从行政管辖上来说,津城中学归当地教育局管,但是职务调动上,罗溪鱼还真没啥发言权,不然前世津城中学的校长也不会平级调动进了津城教育局,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他本身关系够硬,不然事业编转行政编,在中学这种地方,很难。

“嚯,没想到你还挺懂嘛,小小年纪上哪知道的这些东西,你们家的家庭教育还教这些?那江对面这个我总管得着吧?这边这个怎样?再说了,万一我破格提拔了呢,不就能管了?”罗溪鱼满意的笑了笑,忍不住看了楚城幕一眼,意外道。

“老楚哪懂这个,他自己都一股级不入流,不过你说江这边这个,我看行!”这次楚城幕没有客气,这原本就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两个年轻的男女说说笑笑就定了一所高中的校长归属,这要说出去,谁能信。

第一百零四章 远航的位置 随着盘山公路越绕越高,车里的视野也越发广阔,雷克萨斯开到一个悬崖边上,罗溪鱼踩了刹车,熄了火,示意楚城幕和她一起下车。

“怎么?”楚城幕下车深吸了一口山里的清新空气,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悬崖这边正对着一个山坳,没有树木遮挡视野,只是没有防护栏,往下看两眼就觉得有些脚肚子发颤。

“那就是戴远航的电子厂!”罗溪鱼站到楚城幕身边,取下墨镜,也跟着伸了个懒腰,舒展的身姿,露出半截纤细的腰肢,白皙的小腹上,有一个可爱的小圆脐,让人意外的是,罗溪鱼居然有马甲线,这么个吃货居然有马甲线。

楚城幕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下去,从悬崖边往下看,山坳正对着长江,江边不远处,一块占地不小的蓝白色厂房赫然入目,厂房离得太远,却是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在工作。

左右看了看远航电子的地理位置,楚城幕知道戴远航打的什么主意了,真是好手段。

“姐,走吧!我大概猜到戴远航怎么想的了,他这圈子绕得好大。”楚城幕收回目光,退后两步道,他有些轻微的恐高,就这么往山下看了一会儿,心底就已经有些发虚了。

罗溪鱼也看出楚城幕脸色有些发白,只当他是没休息好,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耽搁,直接启动了车辆。

“小弟,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然咱先别去考试了,姐送你去医院!”罗溪鱼担心道。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不碍事!”楚城幕淡色的双眸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情绪,其实他对于刚才罗溪鱼这样的试探是反感的,只是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任性,只好装作没听出来似的。

车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除了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再无别的声响。

罗溪鱼也是个敏感的人,隐约感觉到了楚城幕的不快,也知道楚城幕为何感到不快,可让她拉下脸去主动和楚城幕道歉,她却也有些纠结,不为别的,因为两天前她刚道完歉。

这些天的接触,她也多少了解楚城幕的性格,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其实心里明明白白,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就是不说,这种人反而最不好打交道。

就像前两天请客,楚城幕明明就发现了那是她的家,如果她不主动道歉,把这事儿说出来,楚城幕就会装作没发现似的,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会逐渐疏远她,可被楚城幕疏远,却是她不愿意看见的,哎,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敏感么?心好累!

其实,敏感的人真的是楚城幕么?

“哎,小弟,对不起,姐姐不该考验你,是我错了,别木着脸了好不好?”罗溪鱼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她是真的有些喜欢楚城幕,一想到这个弟弟以后会慢慢疏远她,还是没忍住,主动开口道了歉,就当自己年纪大,让着他了。

楚城幕闻言,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笑道:“下不为例!”

“哎呀,知道了,烦得很,保证没下次了,从认识你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在道歉,真是欠你的。”

罗溪鱼看楚城幕翘起了嘴角,心里也松了口气,却是没注意到自己心态上的变化,照理来说,现在是楚城幕没有了任何底牌,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楚城幕哄着她才对。

楚城幕正打算和她贫两句,却见车子转过一个九十度急拐弯,位于半山腰的津城考场到了。

“进去吧,我打好招呼了,有人在里面接你,你正常考一圈就行了,我在车里等你,等你考完了,跟姐说说,戴远航那个到底咋回事!加油哈!”罗溪鱼把车停了下来,笑眯眯道。

“有人接我?谁认识我啊?”楚城幕下车,随口问道。

“我说是我弟弟,长得最帅那个,一眼就能认出来,哈哈哈!”

楚城幕也是老司机了,本身也没啥不好的驾驶习惯,陪考的驾校老师看楚城幕驾驶熟练,随便跑了几圈也就算了事了,临走前又给他拍了登记照,问完楚城幕地址,表示要亲自送上门,楚城幕几番拒绝以后,才告诉他明天直接去西化门国琅驾校取驾驶证,前前后后也就不过花了半个小时,还赶不上在路上浪费的时间。

啧,这罗溪鱼,在津城教育口这一亩三分地上,那是真威风,自己也算是蹭蹭她的光了。

“怎样?”楚城幕上了车,罗溪鱼正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那份合并建议,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备注,看来没少下功夫,毕竟楚城幕不是专业人士,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还不够完善。

“就那样呗,你都打招呼说是你弟弟了,别人也不敢不让我过啊!”楚城幕系好安全带,笑道。

“少来,我就是逗你玩的,要是说了你是我弟弟,那岂不白来了么,我还特意交代他们从严的,想骗我?”罗溪鱼放下资料,皱了皱小鼻子道。

“你和罗烟云还真的是像,就除了这个鼻子,别的简直一模一样,可真要说起来,你还有个哥?那你爸可真不显老,在电视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车子开了出去,楚城幕打趣道。

“瞎说啥呢,烟云她爸爸是我堂哥,在银行工作,不过工作地点在渝州,一到寒暑假,我嫂子就会去渝州陪他,烟云就会落单,所以我才经常去烟云那里住着,烟云的爷爷是老大,我爸是老幺,他不是不显老,是真的就不老!”罗溪鱼解释道。

“那你们老罗家的基因可真够强的啊,就这还能长得那么像。”

“那可不,烟云她妈妈就遗传下来了一个鼻头,还是最不好看的地方,可没少为这事儿郁闷!好啦,你现在可以说说戴远航这边是咋回事了吧?我好奇好久了,没道理你想得明白的事情我想不明白啊!”

罗溪鱼是个急性子,没两句话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远航电子上,也不知道她这么好奇这个干嘛!

“那我提醒你几个字,你再自己想一想?要是这都想不出来,那你还不如来给我打工得了,那也别干这行了,省得被人连皮带骨头给吃了!”楚城幕笑道。

“啊呸,美得你,给你打工,你养得起我?快说吧!”

“土地使用类型转换!”楚城幕一字一字道。

雷克萨斯一路从盘山公路下来,直到上了长江大桥,罗溪鱼还是一脸茫然,她实在想不通,戴远航有啥本事可以办到楚城幕说的这几个字。

楚城幕说的这个办法,以前在北方那边有人这么干过,可渝州作为新直辖的城市,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戴远航要是有这两下子,还至于陷入困局么?

“小弟,你跟我说说呗!”从长江大桥桥头下去就是滨江路,眼看没几分钟楚城幕就要下车了,罗溪鱼终于忍不住,一脸不甘,问道。

第一百零五章 溪鱼的治商 楚城幕闻言,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年头,真是干啥都不如有个好爹。

“姐,你先告诉我你咋想的。”楚城幕也有些纳闷,这个思路不难理解啊,罗溪鱼到底是哪想岔劈了。

“我没怎么想啊!”罗溪鱼放慢车速,“你说这个我知道,在北方那边不就有个女人这么干过么,脏心烂肺的,把工人坑惨了,还弄了不少钱!可他戴远航哪有这本事,他要有这本事,干啥不好,还非得守着他那破厂?”(真实事件大家应该都知道是咋回事吧,本书里有些故事背景会提前或者延后,避免和现实对应上。)

楚城幕意外的看了看罗溪鱼,难道那份精明都是装出来的?罗培东这么厉害一个人怎么生个闺女这么简单粗暴。

“你再这么看我,小心你的另一个眼眶!”罗溪鱼瞟见楚城幕的神色,空出一只手,挥了挥,警告道。

“咳,姐,其实道理很简单的,最近津城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是啥事儿?”楚城幕干咳了一下,引导道。

“不就是教育圈这件事儿么?”罗溪鱼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楚城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这算什么大事儿,也就是在你们教育口算件事儿,津城目前闹得最厉害的不就是和庭山区抢渝州第二个机场的事儿么?”

“哦,有道理,毕竟这事儿关系到民生,不过除了区里几个头头,谁也不知道到底拿的哪块地去竞争了,而且我最近又被边缘化了,然后呢?”罗溪鱼恍然大悟,却还是没转过弯来。

“然后,哎,原本规划的东城新城区那片,好多地方地基都打了一半了,前段时间不是突然叫停了么?医院那边你接我的时候不也看见了?完全没有配套设施,而且中心医院的老大楼依然还在使用,然后雷岩山大桥原本规划的05年才开始动工的,现在是不是提前动工了?”

楚城幕仍不死心,试图继续引导道。

“那说明什么?”罗溪鱼仍旧没搞懂其中的关窍,一脸呆萌。

“我。。。。。。”楚城幕放弃了,现在他开始有些担心罗溪鱼了。

“那就是说明,津城为了和庭山区抢渝州第二机场的事儿,把东城那边那块最好的地儿拿去竞争了,如果竞争成功,那东城这边原计划的新城区是不是就得挪位置?”

“津城这地势就这样,整个津城地处在一个被长江冲刷出来的河滩上,往西,已经没空间可以发展了,往南,津城背后就是两座大山,把山推平?那得多高的成本,只有往北,从长江大桥过去,也就那块地还算平整。”

“所以戴远航为什么要自己去找人转换土地使用类型?他的厂房,刚才你不也看见了,不就正处在那一块平地上么?他如果有关系,只需要去市土地局确定一下津城到底是拿哪一块地去参与竞争了不就行了?”

“确定了消息,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津城竞争赢了,那么他的工厂所占的地方,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会由工业用地置换成商业用地或者是住宅用地,这中间是多大的价格差距?最起码十倍!就靠那块地皮,他不仅能度过眼前的难关,还能留下不少。”

“即使竞争输了,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暗地里去处理固定资产,毕竟一个利好的消息就能为他赢得不少时间,所以啊,戴远航从头到尾,一句真话都没有,包括对他闺女,他也没说实话!懂了么?我的姐!”楚城幕一口气说完,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楚城幕原本以为戴远航的后手是指着区里政策上的扶持,可后来听罗溪鱼说戴远航的厂子2000年以后就和区里闹得不愉快了,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罗溪鱼听着楚城幕的分析,不知不觉已经把车靠边停了下来,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几丝崇拜:“所以,你就凭戴远航去了一趟土地局,然后在半山腰看了看地势,就推理出来那么多?可你怎么知道你的推理是正确的呢?”

“这简单,接下来看一看那帮经销商,私人债主还会不会上门讨债就知道了。”楚城幕不假思索道,他也是通过这个判断的戴远航不会为戴婧受伤这事儿出头。

当然,楚城幕也不仅仅就是通过这么一点消息就推理出来了这么个结论,他现在因为过目不忘的缘故,很多东西看过以后,即使当时没注意,但事后回忆的时候,各种细节就会被串联起来,比如说他送学姐去医院的时候,路过东城新区这边,看见停工的工地,看见了医院周边没有配套设施,包括江边正在打的地基,这些都是线索。

如果说楚城幕开了挂,能推断出来这么些东西也就罢了,可如果连罗溪鱼都不知道津城拿的哪块土地去竞争的话,这当然也和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有关系,那么能得到消息,并做出判断的戴远航,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个人,这也就难怪他对楚城幕入资这事儿这么消极了。

“那如果津城赢了的话,你想入资控股远航电子的事儿,岂不就泡汤了?”罗溪鱼想了想,才算理顺了楚城幕刚才说的这番话,重新启动车子,问道。

楚城幕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因为争夺机场这事儿,津城最后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很快,接下来就会新出台一个机场建设标准,标准要求,机场离最近的居民住宅得保持最少1公里以上的距离,10公里内不能有高楼住房,10公里范围内建筑物不超过30米,20公里范围内建筑物不超过150米。

一个城区才多大面积,单说商品房,随随便便就能上百米,津城有自己的发展规划,所以最后选择了放弃,庭山区虽然最后拿到了这个机场,可前世的时候,发展却远远不如津城,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原因。

楚城幕如果非要惦记远航电子的话,到时候,只需要把戴远航暗地里出售固定资产的消息传出去就行了,目前看来,还得和戴远航打一次交道,否则走到那一步,就和帮助学姐的初衷完全背离了。

罗溪鱼把楚城幕在江都放下就回了家,她自己还有一档子事情要做。

楚城幕看着红色雷克萨斯远去的背影,心里却着实有些担心,他原本以为罗溪鱼虽然背靠罗培东,但最起码自己这方面的敏锐度不会欠缺,只是经过今天这个事情,目前看来,颇有几分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过罗溪鱼这么一个大家出来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虽然偶尔喜欢耍些小聪明,但总的来说对自己还算真诚,而且左一次右一次都忍住小脾气,还主动道歉,对自己也属实算得上是颇有照顾,楚城幕又岂能不会感激在心,现在跳船,那还是个人么?

倒是戴远航那边,看破他的底牌了,反而不好操作了,稍有不慎就是撕破脸,这却是楚城幕不愿意看见的,还是得找机会试探一番才行,而且戴远航的想法也太过理想化,津城放弃竞争就足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世上居然还有花不出去的钱,真是难!

第一百零六章 初吻没了 休息一晚后,楚城幕从酒店醒来,昨晚吃了点感冒药,结果昏昏沉沉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已经日上三竿,跑步是来不及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罢。

收拾了下行李,不出意外,今天就该回家了,此行的目的基本也达成,出来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些天为了戴远航那破事,都弄得有些犯了魔怔,主要还是楚城幕自己好胜心起来了,总想和他较个高下,昨天还想着和他再接触一次,现在一觉睡醒,思维清晰了几分,想了想,其实没必要。

他过得了这关,那就最好,最起码学姐以后不用为他这些破事儿再遭罪,至于他的电子厂还能不能存活那也无关紧要,这种要死不活的电子厂多的是,不一定非他不可,前两天买车的时候,那个老板不也说自己朋友家里厂子出了问题了么?

如果过不了这关,那他还想电子厂存续,那就不得不向楚城幕低头,这人外表看似儒雅,性格着实也是刚烈,该不该得罪的全都得罪了,这次纯属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求不来那个生,那他也没退路了。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戴远航是长辈,但楚城幕却对他有几分喜欢,霍霆锋,闲庭舒他们虽然办事用心,可经验还是比不上这种在商海沉浮了二十多年的**湖,如果有办法纳入麾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把行李都装了袋,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就下楼退了房,希望下次再来津城的时候,可以住家里而不是酒店,不过那就得看罗溪鱼的办事儿效率了。

到了学姐家小区外面,楚城幕给戴婧打了个电话,学姐听闻他过来还衣服,在电话里极力邀请他上家里坐坐,楚城幕拒绝了,上一次登堂入室是情非得已,现在她父母回来了,自己又是两手空空,就这么上门不合适。

楚城幕拎着行李袋在小区门口站了没多一会儿,一身小白裙的戴学姐就急匆匆的一路小跑了出来。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戴婧,头上虽然还包着纱布,但是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身上穿了一件简约风格的吊带小白裙,小白裙上用黑色的丝线绣织出了一条条类似大理石花纹一般的纹路,裙子中间用黑色的丝带做了个假腰带,从视觉上,把学姐的腰肢衬托得越发纤细。

脚下穿着一双同样风格的黑色高跟鞋,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古驰女包,虽然才刚刚离开高中校门,学姐的打扮比起以前,却已经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学姐这是要出门?”楚城幕看了看戴婧手上的银色手镯和同款式的耳环,递过手里的T恤,笑着问道。

“嗯,爸爸说虽然他回来已经打了招呼了,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送我和妈妈去外婆那里住一段时间,外婆家就在渝华附近,离你学校很近哦!你呢?这是要回家了?”

学姐带着些许粉色的桃花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楚城幕,眼里全是说不完道不明的情绪。

“头上还疼吗?”楚城幕带头向小区对面的滨江路走去,上午的太阳有些毒辣,小区门口没个遮挡,学姐这小白花一样的打扮,怕要不了一会儿就得晒黑一个色号,他又不是严书墨那种沙比,大白天带女孩子顶着烈日赏花。

“好多了,就是不让沾水,总感觉头皮哪哪都发痒,难受死了!”学姐跟在身后,嘟囔道。

“你那是心理作用,过两天拆线了就好了,我以前也摔过缝过针,和你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楚城幕笑道,两人说着话,来到一处树荫下坐下。

“对了,这个给你!医药费!”学姐从手袋里拿出一叠红票子,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也没客气,接过收了起来,这种时候别推让,说什么自己给就行了,因为对方父母在,还轮不到自己去做这些事情。

“报警了么?找到是谁扔的砖头了没?”楚城幕把钱收好,问道。

“爸爸说算了,说本来就是咱们家欠人钱,理亏,让我别计较了!这次我出事,他做的还没你做的多!”戴婧说完咬着下唇,眼里有几分委屈。

果然,楚城幕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劝道:“你爸爸也为难,他也是不想看矛盾激化,他爱不爱你,你是他女儿,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起来,你哪缝针了?”戴婧摇了摇头,仿佛想通过这个动作,把心里的阴霾摇掉,又好奇道。

“下巴背后,小时候太皮了,我哥在楼上吹肥皂泡泡,我在下面接,一个没留神,摔倒了,下巴就磕石头上了,我记得缝了三针的样子,还好藏在后面看不见,不然就破相了。”楚城幕笑道,用手指了指自己下巴。

“让我看看!”学姐起身,站到楚城幕面前,俯身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楚城幕哭笑不得,学姐这也太好奇了。

“我想看看会不会留疤!”戴婧坚持道。

“真拿你没办法,你那应该是美容针缝的,我小时候摔的时候可没这些东西!”说着楚城幕就把下巴抬起来,示意学姐看有没有疤痕。

“啧!”只见学姐如蜻蜓点水一般,飞快的在楚城幕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及分。

楚城幕如遭雷击,一下子瞪大了眼,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看伤口的么?初吻这就没了?

戴学姐脸上都红得快滴出血来,却依然勇敢的直视着楚城幕的双眼,眼里的蜜意都快滴了出来,呐呐道:

“从认识你开始,总是在不断的见面,离别,离别,又再见,这次离别,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看见你,我总想给你留点什么,也想让你给我留下点什么,这是我的初吻,你呢!”

“我也是!”楚城幕已经傻了,虽然一直以来,总是在暧昧的边缘反复横跳,可进退都是他在把握,可现在的女孩子成长也太快了,总是在不经意间杀你个措手不及,前几天牵个手都还要用小手指试探,今天就直接开大了?

“楚城幕!”学姐继续保持俯身的姿势,伸出一只手抚上了楚城幕的脸颊,攻气十足:“你记住了哦,你的初吻,被你戴学姐,讨取了!”

说完就背着小手,也不管楚城幕还在原地发呆,蹦蹦跳跳的径直过了马路回了家。

“我特么。。。。。。”直到戴婧的背影消失在了小区深处,楚城幕才回过神,伸手搓了搓脸,前几天还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一般,今天却又是一副攻气十足的样子,学姐是不是把她的气场用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楚城幕倒是没什么初之类的情节,这个初吻也稍显潦草,都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来对方唇瓣的触感就结束了,不过他依然有些惊到了,看来近期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楚城幕提起行李袋,心里有些发憷,不然照这发展速度,这次讨取了初吻,下次学姐指不定又得讨取点别的初什么。。。。。。

和罗溪鱼打个电话,拒绝了她送自己回家的好意,楚城幕去西化门驾校拿了驾照,终于踏上了返家的旅途。

第一百零七章 笨鸟先飞 倒霉孩子王学寓 满打满算,从小镇去津城也就六天时间,其中还得包括去了渝州的一天,楚城幕却感觉自己已经离家好久。

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应付完几波望眼欲穿的记者,期间还来了一次出版社的人,老楚和老蒙两人一合计,把楚城幕的学习资料翻检了一下,拿去卖了。

至于卖了多少钱,楚城幕也没问,只是两人反手就给楚城幕买了个手机,自此,楚城幕终于可以在父母面前正大光明的接打电话了。

炎热的暑假虽然无聊,但总的来说,也算是闲了下来,除了偶尔遥控一下远在渝州的闲庭舒众人,楚城幕终于能够好好的享受一下暑假的闲暇时光。

窗外的梧桐树叶长得越发的宽大,知了的蝉鸣也越发的刺耳,白日的小镇里,行人也越发的稀少,天气也一天胜过一天炎热。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楚城幕的入学通知书也拿到了手,严书墨如愿的考进了工学院,也就秦怡的录取通知书还没到。

渝外的录取通知书本来就发得晚,前世楚城幕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暑假都过了一半了,可瓷娃娃心急,就天天催着楚城幕去初中传达室看,深怕自己落榜了,一来二去倒是让楚城幕遇见了那个南开的小胖子,王学寓。

王学寓这人其实并不遭人讨厌,皮肤黝黑,身材矮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硬得跟豪猪刺似的,不修边幅,典型的书呆子形象,肉乎乎的小黑脸,嘴角长着一颗遗传自他母亲那里的媒婆痣。

这人虽不讨厌,但好胜心却极强,就连楚城幕和严书墨打个篮球,他都要掺一脚,偏偏个子矮,又打不过,一天天兴冲冲的来,气呼呼的走。

楚城幕虽然拿了渝州高考状元,却也没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犯不上,当初使坏的人是他爸,又不是他,再说了,欺负小孩子也没意思。

小镇的娱乐方式不多,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打打篮球也就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要换没重生前,楚城幕还能伙着他一起下河里洗澡,要是运气好,还能在河心裸露出来的岩石上,抓到乌龟啥的,现在可是不敢了。

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都是一米八多大高个,身材修长,长得也好看,加上技术属实也不错,打篮球的时候,对抗起来,每天都有不少教师院的女孩子过来看,好多面孔楚城幕都没见过,想来是他俩去高中以后,跟随父母调动,从别的地方转校过来的小女生。

其中两个长得相对好看一些的小女生竟不约而同的看上了严书墨,对于楚城幕来说,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倒也觉得新鲜,乐得做背景板,别管哪个女孩能和严书墨发展一下,只要严书墨不和李俊昊做连襟,那就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事儿。

其中一个留着像瓷娃娃一样的短发,面容相对更精致一些,叫桂瑾茯,她父亲是从隔壁镇上调过来的老师,好像才高二,已经发育得很不错了,成天穿着一身网球服在严书墨面前瞎晃,有时候还会亲自上场和他单挑一番,一对小兔子蹦蹦跳跳很是吸睛。

另一个名字叫姜馨,皮肤稍黑一些,嘴巴有些偏大,鼻梁也不是很挺,但是从小学舞蹈,气质身段都塑造得很不错,喜欢扎个丸子头,穿长裙,严书墨上场的时候,就拿着矿泉水和纸巾,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到严书墨下场,就会抿着嘴,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人实在讨厌不起来。

相比起严书墨和楚城幕受欢迎的待遇,王学寓就有些难受了。

初中的时候,三人明明都是差不多高来着,王学寓虽然谈不上好看,但胖乎乎的,都说他像年画里的娃娃,就是黑了点。

可转眼三年过去了,严书墨和楚城幕都长高了,他却还在原地踏步走,看起来应该还不到一米七,想来和他从小就胖也有一定的关系。

更让他难受的是,人家打球是为了娱乐,他打球是为了减肥,人家打球流的是汗,他流的是油。

然而这些事情,比起他喜欢的小女生给严书墨送水递纸,似乎又都不那么难受了。

这天,几人打完篮球,又躲到黄角树上歇凉,几个小女生还在上高中,即使是暑假了,家里也管得严,看完几人打球也就早早回了家,家里还有一大堆暑假作业在等着她们,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年她们高三的习题里,会有楚城幕的一份贡献。

楚城幕和严书墨一人挑了一根树枝躺了下来,王学寓那个子爬树有些费劲,倒也不纠结,直接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根就坐下。

只见他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往外掏东西,带电池的小风扇,擦汗用的毛巾,冰镇的阔落,最夸张的是,还有一只荷叶包着的烧鸡!

“你俩吃不?”王学寓倒不小气,撕下两只油汪汪的鸡腿递给树上两人,楚城幕和严书墨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见两人不吃,王学寓也没客气,自己坐在树根上,靠着树干,就开始干,不一会儿,树底下就传来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时不时的夹杂着一声“吨吨吨,啊”,那是喝可乐的动静。

“老王,你这样吃,今天这一两个小时的罪不就白受了么?大热天的,你说你图啥?还不如就在家里吹空调,不更好?”严书墨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探个脑袋出来,对树下说道。

闻言,树底下吃东西的动静顿了顿,一会儿传来小胖子幽幽的声音:

“书墨,你不懂,我从小就是这个身材,我爸看我这些年,早就看得很不爽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不准我吃回锅肉里的肉,只准夹白菜,我妈就老是趁他不注意,把肥肉裹在白菜里,一起给我夹碗里,为这事儿,他俩没少打架。”

“你以为我自己想来打球啊?我爸逼着我来的,这么些年下来,其实胖不胖,好不好看,我自己早就无所谓了,嘿嘿,当然,瘦点也好,毕竟女孩子都不咋喜欢胖子!”

“我爸逼着我来,我妈看了又心疼,就给我准备了这么个背包,背包每天藏在屋外过道上的消防栓里,我出门的时候自己去取,我要是不吃,晚上回去肯定还得对着我抹眼泪,嘿嘿嘿,反正是锻炼也锻炼了,心疼也心疼了,我这不也吃到了么?”

“那你就不吃呗,扔了就是了,每天这么大的运动量,如果能忍住晚上这一顿的话,我觉得还是多少能瘦一些的,你看,哎,你这是何苦!”严书墨本来准备拿楚城幕举例子,却见楚城幕冲他摇了摇头。

小胖子想了想,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有点难受,干脆把身上的篮球背心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肥膘,冲着严书墨抬了抬胳膊,示意他看看: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本来去年我都瘦下来不少的,你看我这胳膊,是不是还看得出来肌肉的轮廓?”

“我本来就是喝水都胖的体质,你是不知道我在学校吃了多少苦才瘦成那样,可就这样了,回家了我爸还是觉得我胖,我妈呢,心疼得直掉眼泪,还说要去学校那边陪读,结果他俩就因为我体型的事儿,又打了一架,打得高压锅都扔楼下摔了!”

“反正我是看明白了,我爸心里那标准我肯定是达不到了,不知道在他看来多瘦才叫瘦,既然瘦下来也没句好话,干脆就这么滴吧,让我锻炼我就去锻炼,让我吃我就吃,反正谁都不耽误!”

“那你活得也真够累的,要是王老师是按自己那体型给你制订标准,我也劝你干脆放弃得了,他脸颊上都没二两肉,那腿细得跟胳膊似的。”严书墨闻言,也不再劝了,感慨道。

“能不累么?哎,这些年我都累死了,都说笨鸟先飞,笨鸟先飞,我爸这是属于自己不飞,逼着我飞!”小胖子放下烧鸡,叹了口气。

“你们没来镇上的时候,我的成绩必须是第一,楚城幕来了以后,第一争不过了,那最起码数学要比他强,因为他是数学老师,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哈,现在好了,马上大学里,我也算是解脱了。”

小胖子笑了笑,笑声里却没有几分欣喜,倒是充满了疲惫。

“这里我想给你道个歉,楚城幕,对不起!说实话,一开始我爸搞那事情的时候,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我一直成绩就不如你,我输得心服口服,但那毕竟是我爸,这些年我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到现在,也算是有个结果了,不管怎样,就这么滴吧!”

躺在树杈上的楚城幕,双手枕在脑后,透过层层的树叶,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坡了的圆月,也不管王学寓看不看得见,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也没怪过你!”

第一百零八章 洪水?洪水! 这几天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初中水泥篮球场上全是水坑,塑胶篮球场更夸张,直接鼓起来几个大水包,楚城幕和严书墨也没了地方打篮球,好在秦怡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楚城幕也不用一天天的顶着大雨去帮她盯着。

楚城幕在阳台上的洗衣池里杀鱼,严书墨端了根小板凳坐在一边摘菜。

今天上午不知道谁家鱼塘被暴雨冲垮了,塘里的鱼苗顺着沟渠一直被冲到了大马路上,他俩正好趴在窗户上看下雨,一瞧还有这种好事,两人冒着大雨拿着撮箕去公路上捡了十多斤。

“这么小,直接勾点芡粉炸了吃吧?还弄什么葱啊芹菜的?”严书墨一边摘菜一边磨叽道。

“十多斤呢,一次吃不完,过了夜,第二天就不稣了,再说了,小的可以直接炸,大点的这么厚的鳞,你打算直接抱着啃?”

楚城幕闻言瞪了他一眼,严书墨母亲最近身体越发好了起来,难得出了门,和老楚老蒙还有老严凑一起在客厅里打麻将,做菜的事儿就落到他俩头上了。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严书墨悻悻道,他爸妈跟着来了这边,他不敢抽烟,心里老是觉得痒痒的不痛快。

“说起来,以前还不知道王学寓这么惨,你看我爸妈就从来不逼我,多好!哎,你让让,我抓泡椒!”严书墨摘完菜,挤到楚城幕身边,示意楚城幕闪开,泡菜坛子在洗衣槽下面。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楚城幕闻言让开一个身位,摇了摇头,道:

“我只知道他妈妈是农村人,没啥文化,但多少识字!”

“他爸花了不少钱,找人弄成了代课老师,还教了我们几天生物,那口椒盐普通话叫一个酸爽,结果运气不好,还没上几天课,遇见区里来巡视组,听了个正着,后来让巡视组给点名批评了,说自己在门口听了二十分钟,硬是一句没听懂!”

“后来呢?”严书墨撅着屁股,抓了一把泡椒,又抓了两把泡菜,看泡菜坛子里有胡萝卜,也不说洗洗,直接就捞了起来,放嘴里,嚼得嘎吱响!

“小心拉肚子!”楚城幕嘱咐了他一句,接着道:“后来能咋地,代课老师的活儿自然就没了呗,钱也没退,就是你们单元黄小成他爸给办的事儿,话说黄小成他妈找到了么?这都失踪快一年了吧!”

“找到了啊,你不知道么?就前段时间的事儿,哦,对了,你好像不在。”

“找到了?去哪了呢!”楚城幕好奇道,前世发生这事儿的时候,他也不记得和老楚老蒙干嘛去了,反正没在家,也不知道后文。

“去哪了?是特么尸体被找到了,被河水冲下去了十多里地,在一个回水沱里发现的,我还跑去看了,整个人都被鱼啃没了,牙床都看得见,上面都长青苔了,反正警察说那是黄小成他妈妈,我是没认出来。”

严书墨给楚城幕补充了一下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继续道:

“啧,他爸真不是个东西,出轨还带家里来,当年韩阿姨人失踪了,都在传是他杀,现在这样子,也查不出个啥咯!想想韩阿姨人还是挺好的,黄小成的四驱车让我玩坏了都没说我!啧,这特么河鱼不能吃了!”

楚城幕闻言看了看手中的鱼,再低头看了看严书墨,恨不得把菜刀直接剁这沙比脑袋上。

严书墨拿起酸菜进厨房洗碗池里淘了淘,然后端了一根高凳子出来,接着又把菜板拿出来放高凳子上,这才开始慢悠悠的切菜,这家伙放个暑假,跟脊椎骨被抽了似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趴着绝不坐着!

“话说,王学寓说他爸不办升学宴了,那你的打脸计划岂不是没办法执行了?”严书墨没安静两分钟,又开始喋喋不休道。

“哎,老王这个人,真是特么让人喜欢不起来,阴搓搓的也就罢了,这让人想撒气也撒不痛快!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就是不知道啥时候会误了他的卿卿小命!”

楚城幕不爽道,本来想帮老楚出口气,结果这口气反倒把自己憋得够呛。

楚城幕歪头透过厨房的玻璃看了看客厅里玩麻将的几人,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小声问道:

“不说我的事儿了,你呢?还和李颖有联系么?”

“李颖?特么李颖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小桂子更好还是馨儿更贴心!哎,也不知道这雨啥时候停,都下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她们想我不!”

严书墨说完,一脸忧伤的看着阳台外的雨幕。

李颖是你当年大学的时候找我借钱打胎的小娘们,关键孩子还特么不是你的,楚城幕看他那嘚瑟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说起来这雨下得得有四天了吧?”严书墨突然问道。

“今天刚好第四天,怎么了?”楚城幕算了算日子,答道。

“我焯,我特么记得九八年也就下了七天吧?别又来一次特大洪水!”

楚城幕闻言也是一惊,前世98年以后小镇确实又经历了两次大洪水,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但是两次他都没在,有些记不清具体是哪年了!

“一会儿中午吃完饭,咱俩去河边看看,98年那次是壮州上面也在跟着下,希望这次没有,一会儿上网查一查,如果壮州也在跟着下,那估计没跑了,上游那个水利电站可蓄不了多少水!”

“这还用查,全渝州境内都在下暴雨,你以为壮州离咱们这里有多远?最近的地方离咱这边也就特么四五十公里!津城都没那边离得近。”

楚城幕回头淡淡的看了严书墨一眼,运气里却带着几分紧张:

“还是去河边看看吧!如果真的出事儿了,上游那个蓄水坝扛不住,咱们整个小镇,除了四平坝往上,全都得被淹!”

“而且你爸,我爸,他们都是党员,都得去一线,98年就去过一次了,当时要不是我爸力气大,你爸就给水冲走了,希望别出事儿才好。”

忧心忡忡的两个大男孩吃过了午饭,也不顾两家家人在身后絮叨,撑起雨伞,径直走向了河边!

小镇就建在河边,平时河水离小镇起码有八九米的落差,当楚城幕和严书墨到了河边,下意识的看向98洪水的标记时,两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零九章 豆腐渣 楚城幕所在的小镇整体地势呈现一个如小孩滑梯一般的弧形,弧形的底部属于老镇,老镇的建筑甚至还有民国时代的青砖白瓦,在上一次的特大洪水中,这些看着不起眼的老旧建筑居然一个没塌,挺到了最后。

小学所在的位置则在弧形底部的最中间,也是整个小镇地势最低的地方,98年整个小学被淹了一半,五层楼高的主教学楼被淹没了两层半,四层楼高的老宿舍楼地势比主教学楼更矮,被淹了三层!

好在当年洪水到来前,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高地,所以当时镇上除了财产上的损失,除了一个倒霉鬼,人员上倒是没伤亡,真正出现伤亡的,却是在河边加固河堤的过程中,有人被上游冲刷下来的树木,异物击伤,有人直接就被一个浪头打得没了踪影。

小镇边上这条河叫永河,只是长江支系水脉中非常不起眼的其中一条,自从98洪灾以后,小镇的河堤进行过一次加固,加固的同时进行了后移和抬升,但小镇的位置并不会随着河堤的抬升而跟着抬升,而此时永河的水线距离98年时,相差最多不过两米。

然而真正要命的是,小镇有两条小溪从小镇上穿过,小溪汇入永河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坍塌,一旦河口这个位置,封堵的水泥彻底坍塌下来,以永河此时的水位,分分钟会倒灌进小镇里。

楚城幕和严书墨顶着暴雨来到了永河渡口,平时不过百十米宽的河面已经几乎翻了一倍,高速奔腾的浑浊河水正带着上游的各种杂物冲击而下,河面上更是出现一个个不小的漩涡,那是平时能裸露出礁石的地方,现在全都被洪水淹没在了水下。

永河的对面是一座海拔近千米的大山,山上就是曾经楚城幕上小学的地方,此时,大山河岸沿线的竹林几乎已经被全部淹没,只有稍高的竹子还能露出个头,渡口附近的一户二层小楼也被淹没了近半的位置。

“咱爸他们的心也真够大的,这都快过河堤了,还有心情打麻将。”

严书墨想冲上河堤看两眼,被楚城幕死死拽住不准他上去,当年河堤年久失修,就有沙比站在河堤上看热闹,结果那块河堤被洪水泡的地基都酥软了,整个人连同那块河堤一起,被冲进了洪水里,到最后都没找到。

“永河年年都涨水,都习惯了,反正隔个一两年就得去抢一次灾,不过我估计他们也不太清楚这水已经涨到这个位置了,况且咱两家的位置在公路边上,也没啥好担心的,那边的才叫心大。”

楚城幕说完冲河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严书墨往那边看。

“这特么天气也钓鱼?瘾也太大了!”严书墨看了一眼,几个钓鱼佬正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脚边放着一个竹子编织的鱼篓,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儿。

“回吧,这雨再这么下下去,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咱这上下几个镇,又得遭殃咯!”楚城幕摇了摇头,心里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一次暴雨造成了洪水,但是水线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嗯,也不知道这次要出事儿了,津城的驻军会不会来,98年那次就没来!”

严书墨也摇了摇头,那时候他和楚城幕年纪都还小,除了一开始到河边看了看热闹,后来决堤以后,就被家人关到了屋里,但是站在阳台上,也能看见半个小镇被淹的惨状。

“想屁吃呢,津城一共才驻扎了一个团,永河又不是啥大河,他们任务吃紧,来不了也正常!靠人不如靠己!”

楚城幕两人说着就准备往回走,却见一群人穿着雨衣,急冲冲的往河边赶,看去的方向正是小溪河口的位置,雨衣下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应该是镇政府的人。

来的时候他俩是从初中这边下来的,初中地处公路边上,地势高,倒是不会有啥风险,回的时候,两人打算从小学这边回去,路走一半,就看见陆续有人从街边两侧的房间里端着锅碗瓢盆往外走,神色淡然。

走到小学的时候,两人透过小学大门,看见已经有老师在学校领导的组织下,开始有条不紊的把最底层教室里的课桌往更高的楼层上搬。

两人回到楚城幕家里,老蒙已经陪严书墨的母亲回家休息了,她虽然身体好了不少,但精力还是差了些,玩了几圈麻将,吃过午饭就有点精神不济。

老楚和老严已经在准备雨衣,胶鞋,手电筒之类的工具,虽然镇政府还没有通过广播正式通知下来,但所有人都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做上准备工作了。

“你俩去河边看了咋样了?”老楚看俩孩子回来,打了个招呼,神色轻松道。

“离98年那条线也就差个两米左右了!西边那条溪口我没敢去看,这河堤看起来不是很稳的样子,我怕走一半塌了,东边这个溪口已经塌了不少了!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镇政府的人已经去了。”楚城幕道。

“嘿嘿嘿,现在知道到急了吧!要说曹金良也不是东西,啥钱都敢伸手,他调走了,轮到后面的人着急了!”老楚嘿然一笑。

老严闻言蹙了蹙眉,叹了口气:

“当年规划的时候,原计划要把那个溪口全部用水泥浇灌一遍,直接把出水口转到地下,结果真到动工的时候,连地基都没打,直接就在两边弄了点水泥糊弄了一下,封个顶就算完事儿,两边是沙土,平时也就罢了,这种情况哪里站得住!”

“先做好准备吧,这雨要是还这么下下去,看样子咱俩还得上!”

“哪年不得上?这入个党,年年出啥事儿都得冲前面,去年眼看太平没涨水吧,结果倒霉催的山火又爆发了,把我眉毛都燎了半截!哪里出点事儿,咱都得捐款,都不带商量的,直接扣工资!”老楚忿忿道。

“那你倒是不上啊!又没人逼你!”老严挑了挑眉毛,笑道。

“这话说得,哪能呢!”老楚也跟着笑了笑!

“我去通知一下学校的男老师,先把人手组织一下,提前做好准备,照我儿子这么说,这次怕是事儿不小,大暑假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老楚站起身,穿好雨衣,和老严打了招呼,就准备出门。

“嗯,我去镇政府看看,前天得到防汛通知后就没了动静,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老严点了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俩老头各自准备出门,楚城幕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隐约有一种心惊的感觉,03年,如果这次确定永河会爆发洪水的话,那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前世自己到底干嘛去了。

“书墨,你家不是有津城的地图么?去给我找来我看看!”楚城幕想了想,不得要领,总感觉自己似乎应该记得一些什么,最起码前世是有见过这方面的新闻,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决堤 “你看这个干嘛?津城的没找到,我把我爸墙上这个拿来了!”严书墨虽然嘴里纳闷,动作却是不慢,不一会儿就回家把他家那副大比例渝州市地图拿了过来。

“这个也行!”楚城幕接过地图,把地图铺在了饭桌上。

“津城,坨武镇,永河,有了。”楚城幕拿着地图,从津城的位置往上反推,永河从坨武镇的位置汇入长江,从坨武一直往上,沿途看见熟悉的地名,楚城幕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直到看到自己所处小镇的上游,龙硌滩水利电站附近的一大片水库时,楚城幕终于回想起来了记忆中的不安。

龙硌滩水利电站是一个小型电站,地处七岔镇,是七十年代的水利工程,虽然年代已经很久远,但胜在皮实,98洪灾的时候硬是扛了过去,渝州直辖,区县划分的时候,七岔镇因为有龙硌滩水利电站,被津城区隔壁的万龙区硬是要了去。

龙硌滩水利电站没什么不对,不对的地方是它附近的龙郦水库,龙郦水库原本只是永河在龙硌滩附近的一条小型支脉,八十年代中期,这条支脉被拓宽改造,并在支脉尽头筑起了水坝,除了支脉下头万龙区几十万城市人口的靠着它吃水以外,龙郦水库还承担起了分摊永河汛期水流量的责任。

楚城幕前世的记忆里,龙郦水库03年决堤了!

虽说即使龙郦水库决堤,洪水也是从支脉卸走,不会途经永河,但龙郦水库那个位置,离楚城幕他们这边实在是太近了!沿永河往上走,不到十里地,以老楚老严的思想觉悟,那边一动员,这俩老头肯定得屁颠屁颠往上冲,万一有个好歹!

想到这里,楚城幕终于坐不住了,也不管严书墨还在一边就拿出电话,给罗溪鱼打了过去。

“姐,你听我说,最近一直在下暴雨你知道的吧?什么?你们那边停了?那我们这边还在下,不是,先别打断我,姐,你知道龙郦水库么?不知道?我靠!你怎么当的领导,你手边有地图么?对,渝州的地图,看万龙区,得得得,我错了,万龙区不关你的事!”

“我有个朋友是水利学院的,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跟着他的导师去那边考察过,他导师发现水库堤坝失修严重,搞不好会出现险情,我们这边已经连续下了四天暴雨了,再加上上游壮州也一直在下个不停。”

“当时和我说起,我也没太当回事,毕竟龙郦水库决堤了又淹不到我们津城,可现在这天跟漏了似的,突然想起来,觉得心里还是有点慌,要不然借由你的嘴,通知你父亲一下?派人去调查一下,没有问题当然最好,有问题的话,希望补救还来得及!”

电话很快挂掉,罗溪鱼答应和罗培东反应一下,楚城幕总算是松了口气,如果提早发现问题,直接出动驻军,那俩老头就不用冲上去了,一把年纪了,比不得壮小伙。

“你不是只有个哥么?啥时候又多了个姐了?我咋不知道?”看楚城幕打完电话,严书墨好奇道。

“远房的姐,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楚城幕随口敷衍道,几步走到阳台上往楼下的小学方向看去。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起了狂风,刮的阳台的木门框框作响,小学教学楼前的几棵梧桐树被狂风吹得张牙舞爪,到处是飞舞的树叶和纸屑,校园里不时的传来重物摔地上破碎的声音,那应该是楼层上的花盆被大风挂到了地上,年轻的老师们已经收拾完桌椅板凳,现在正在把食堂和小卖部的东西往教学楼更高的楼层上搬,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在楚城幕以为没什么好担心时,一夜过后,整个津城境内处处告急。

第二天上午,津城原本已经停下的大雨突然再次爆发,数个小时以比九八年更狂暴的姿态横扫整个津城。

下午三点十分,坨武镇调门渠决堤,三十分,隔壁永城长乡河暴涨,五十分越过堤坝,水势向津城境内蔓延,同一时间,沙田埂,利丰镇河段涨过警戒水位,五点四十分,龙硌滩水利电站告急!

小镇的河口终于还是没挺住,坍塌了,奔腾的河水直接从河口倒灌了进来,老楚和老严已经第一时间带上初中的男老师参与到了镇上以及周边的抢险救灾,楚城幕和严书墨自然也没闲着!

此时正值傍晚六点,天色却已经黑得几乎看不到人影,狂风暴雨依然在肆虐不停,各处的供电系统因为受损,都已经停止了供电,小学的水位已经快涨到了大腿根了。

楚城幕正扛着一个大包裹,足有百十来斤,饶是他此刻的身体素质已经很不错了,也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严书墨在他身后不远处,背后背着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残疾人,这人是从壮州那边迁到镇上来的,身边没个亲戚,也没经历过水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老楚,楚哥,我怎么感觉这水位上升得有点快啊?我们在往上坡走,刚才水还到我腿根,现在已经泡到我的蛋了!你呢?”严书墨在楚城幕身后喘着粗气,问道。

“我还好,还没到大腿根,谁叫你腿短!”楚城幕鄙视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卧槽,不好,快跑,肯定是龙硌滩上面开始泄洪了!”

此时的街口,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从老镇里跑出来的人群,这些应该是住在二楼或者高处的住户,原本以为这次涨水怎么也淹不到他们,可现在看情况不对,全一窝蜂的跑了出来。

镇政府几个戴红袖章的人,正拿着喇叭维持秩序,却也是没人听,都凑在街口往下看热闹,有好事儿的还在给楚城幕两人加油打气,脸上笑嘻嘻,半点看不出来紧张的样子。

严书墨和楚城幕两人瘫倒在街口花坛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去,反正身上也找不出来几块干净的地方了。

被救的壮州人自然是对两人千恩万谢,严书墨却反过来安慰他道:

“哎,大哥,下次遇见这种事儿,看别人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别沙比呵呵的在家里面呆着,咱这破镇子,风水不好,几年就得淹一次,你说你也是,大老远从壮州山上下来,那你倒是跑远点啊!不过也没事,重要的东西都搬出来了,水退了,回家冲洗冲洗一样过日子!”

“小幕,书墨!可算找到你俩了!”这边严书墨话音刚落,一个近两米的大汉千辛万苦的挤过人群,最后站在了两人面前,来人不是霍霆锋又是谁!

“锋哥,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坑儿子的爹 “闲老师担心你,从电视里看见咱这边遭了灾,怕你出事儿,我正好在津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过来了,本来耗子也说过来的,结果他送完货从万龙区那边绕道过来的时候,车子被临时征调了!你要不要给闲老师回个电话!对了,刚才从津城过来的时候,还载了个小记者,路上聊天的时候,说是认识你,结果一个没注意,跑没影了。”

霍霆锋蹲在两人身旁,几句话把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了。

“记者?我哪认识什么记者!哦,可能是上次高考状元采访的时候认识的,车子被征调了?在哪被征调的?”

“七岔镇附近吧,听耗子说有好多穿迷彩服的都在往那边跑,他正想凑过去看看热闹,结果车子就被征用了,这特么还是新车,不知道得被祸害成啥样!”霍霆锋摇了摇头,一脸心疼和无奈。

“看来应该是水库那边出事儿了,你给他打个电话交代他注意安全,我出门没带手机,一会儿回家再给闲庭舒回一个!”楚城幕扶着霍霆锋站了起来,“还没吃饭吧?先回家里把饭吃了再说!”

三人回到家,发现不仅没人做饭不说,屋里更是黑漆漆的一片,这才想起镇上已经停了电,又翻箱倒柜的找出几只蜡烛点上。

“老严,你和我们对付吃一口面条还是回家吃,老蒙看样子还在陪你妈,她应该做得有吃食,老楚他们现在跟着镇政府的往村上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就不等他们了!”楚城幕洗了洗手,也懒得做饭,打算下几根面条对付一下。

“我还是回家吧,回家洗个澡,刚才泡到蛋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现在总觉得痒!”严书墨摇了摇头,还顺势抓了一下。

“那行,有事我再找你!”

楚城幕和霍霆锋两人几下把面条吃了,霍霆锋脸上却有几分犹豫,说道:

“我刚才找你的时候,似乎看见楚叔叔和严书墨他爸扛着铁锹啥的,一起上了一辆货车,往七岔镇方向去了,那车好像是军车,但是黑蒙蒙的,我也不是很确定!”

“什么?你确定?”楚城幕呼的站了起来,这边给闲庭舒拨打的电话也没顾得上挂断。

“不是很确定,但是看背影应该错不了,整个镇上长得跟熊似的,也没几个!出什么问题了?”霍霆锋回忆了一下。

“问题大了,我爸应该是去水库了,那边随时有可能决堤,都不是咱区的,他去凑什么热闹!”楚城幕烦躁道,没想到千盯万防,电话都打到市政府去了,一个没留神,这俩老头子又溜到一线去了,不都说去了驻军了么,他俩还去干嘛!

“锋哥,你去把车开楼下来,我去准备点东西,一会儿咱俩直接去龙郦水库!”楚城幕思考了一下,事到如今也只有上阵父子兵了。

“行,叫上书墨么?”

“叫他干什么,多去个人,多操一份心。”

楚城幕从杂物间把去仙羽山时买的帐篷给拿了出来,这东西自己一次没用上,没想到今天倒是能派上大用场了,再从柜子里找出几床旧棉被,以及几套换洗的衣服,别看这是夏天,可这狂风暴雨的,人要往水里泡不了一会儿就得失温。

临出门前,想了想,楚城幕又拿了个热得快,也不知道水库那边有没有电,有备无患,这样俩老头子也能喝口热乎的。

一心收拾东西的楚城幕,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给闲庭舒拨打的电话,不知何时接通后,又暗了下去。

霍霆锋开车路过街口时,人群已经散去,楚城幕隐约看见半条街都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水里,滑梯形状的街道已经淹没到了滑梯的上中部。

不过此刻他却没心思管这些,只求糟老头子别学着当年扛沙袋往水里跳就行,堤坝溃塌一般都是有暗涌的,那玩意儿在岸上看不出来,跳水里,一股吸力就使劲把你往水底下面拉,水性再好也白搭。

龙郦水库并不远,好在通往水库的道路是沥青路,即使下着大雨,楚城幕两人也不过花了二十分钟就来到了堤坝处!

堤坝附近一片灯火通明,十几台柴油发电机正轰鸣着把电量输出到大坝附近的几十个高瓦数灯泡上,把大坝附近照得一片雪白。

此时一个的清瘦男子,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衬衣,肩上看着一个沙袋,手里拿着一个电池喇叭,身后站着百多号军人,正站在大坝口上,正准备对岸边的老百姓做战前动员,不远处,好几个记者正在举着长枪短炮,准备拍照。

楚城幕下了车,没费功夫,就看见自己那如熊瞎子一般的老头子,老头子赤裸着上身,身上也扛着一个沙袋,正昂着头,准备听台上的人说话,旁边站着的同样赤膊,露出一身小白肉的不是老严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这又不是津城,这是你来的地方么?哟,小锋子也长成大锋子了,啥时候来的?”楚云瑞觉得背后有人在拽他裤子,回头一看不是自家那傻儿子是谁!

“楚叔叔,好久不见!今天下午才到的!”霍霆锋笑道。

“你还知道不是津城呢?那你屁颠屁颠的往上凑啥?”楚城幕和霍霆锋也各自扛了个沙袋,站到老楚身后,咬牙切齿道。

“老子是党员,你懂个球,你连个团员都不是,赶紧滚!”楚云瑞不屑道,仿佛昨天骂骂咧咧抱怨被扣工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哎,来都来了,你是我亲爹,你都来了,我能自己回去么?一起上吧!”楚城幕耸了耸肩上沙袋。

“你滚不滚?”老楚瞪着眼。

“不滚,除非你和我一起滚!”楚城幕回瞪。

两人正要呛起来,却听大坝上的中年人开始说话,一时间也没心思再斗嘴,往中年人看去!

“同志们,乡亲们,我是万龙区委的办公室主任胡立帆,别的我不多说,天灾人祸面前,大家都受苦了,可是,乡亲们,想想我们身后是什么,是咱们的父母,妻子,孩子,是咱们辛苦耕耘的庄稼,一手一脚垒起来的小家,今天要是退一步,毁的可是大家的家园,不管你们退不退,反正我胡立帆,今天誓死不退!”

说完,就背着沙袋,丢下喇叭,身后跟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第一个钻进了风雨里。

渝州民风剽悍,渝州人在全国省份里,也算得上血性,尤其是看当官的都冲前面,更是嗷嗷的背起沙袋就开始往前冲,更何况,背后就是自己的家园,保家守土,义不容辞!

刚刚还和楚城幕斗嘴的老楚,此时也扛着沙袋嗷嗷的就冲了上去,楚城幕在后面猛拽他裤子,硬是没拉得住。

一走上大坝,楚城幕就感觉自己被坑了,在探照灯的照射下,远处翻滚的浪涌,卷着各种树干泡沫之类的杂物奔腾而来,那冲破云霄一般的气势,让人在天地之威面前,生出自己无比渺小的感觉。

艹,哪来的洪峰,这带头大哥不是坑人么?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除了柴油发电机呜呜的轰鸣声,大坝上一片死寂,200米,100米,50米,10米,“轰!”

楚城幕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脸上一片生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到了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隐约有人颤抖着问话:“哪来的洪峰,怎么没通知下来,洪峰过了么?”

楚城幕甩了甩头,感觉还是有些眩晕,旁边伸过一只粗壮的胳膊把他扶住,正准备说声谢谢,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管涌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怎么来了 楚城幕嘴唇抖了抖,他没学过水利,也不清楚这些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这个大坝上,此时此刻,只要有情况,那就是坏消息!

此刻他也顾不上找自己家老头到底去哪了,松开扶住自己的胳膊,咬了咬牙,扭头对霍霆锋只说了一个字“上”,就扛起沙袋冲着出现险情的地方冲了过去。

忙活到了半夜,各处出现的险情才被控制了下来,楚城幕此刻才有心思去找自己老子去哪了。

险情之下,肾上腺素分泌旺盛,被一群人裹着指哪跑哪,倒也没觉得累,等到放松下来,饶是像霍霆锋这样的壮汉,此刻也累得双脚打颤,楚城幕在霍霆锋的搀扶下,找了一圈,总算在抢险指挥部附近,找到了自己那光着膀子腆个啤酒肚的老子!

老楚此时正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头发上,裤子上,全身泥浆,旁边站着同样狼狈的老严,俩老头都一脸认真的听着指挥部里的人说话,楚城幕惭愧的发现,这俩糟老头子体力上搞不好比自己更强!

楚城幕凑了过去,老楚斜眼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赶他走,或是也没了力气说话。

傍晚时分带头冲锋的坑货大哥,此刻正在临时指挥部里叉着腰发火:“98年就差点出现问题,2000年重新加固的大坝,怎么今晚就处处遇险?”

一旁一个秃头的小个子中年人,戴着啤酒瓶子底一般厚眼镜,正拿着一堆关于大坝的资料一边猛翻,一边又冲发火的中年人解释道:“目前来说,坝体本身还没出现问题,管涌现象又叫翻沙鼓水,是指土体颗粒被渗流带出而发生渗透破坏的现象。。。。。。”

一堆专业术语下来,一堆人硬是一个字没听懂,楚城幕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一脸茫然,心里总算是平衡了几分,老子的人设可是学霸啊,这种情况下,被别人用专业知识吊打了,回头一定找找这方面的书看看,别管看不看得懂,背下来再说,免得再有下次,还被打脸!

胡立帆叹了口气,一脸倦容,精神却又出奇的亢奋:“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别的我也听不懂,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这个大坝本身会不会出现问题?这方面我需要你的专业知识来做出判断!”

秃头中年男子擦了擦头皮上油汪汪的汗,大功率的白炽灯烤的帐篷里跟灯笼似的,看了看四周,将言而嗫嚅!

胡立帆挥了挥手,道:“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场的人都有知情的权利!”

秃头中年叹了口气,像被人抽了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咬咬牙道:

“我也不知道,98年那次我也在,龙郦水库大坝当时虽然抗住了,可已经留下了隐患,后来虽说财政上有拨款对大坝进行加固,但说实话。”

秃头中年男子顿了顿,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我对这次加固不是很有信心!”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虽然从总体范围上来说,此次的洪灾范围远远赶不上98年,但单就我们永河来说,单位水量,即使赶不上98年,却也相差不远了!”

秃头中年人说完,临时指挥所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楚城幕想了想,拉了一下自己老爹,道:

“咱几个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你是我老子,你不回去我也不拦着你,但好歹休息一下,我带了衣服和棉被过来的,你和严伯伯换洗一下,睡一会儿,还不知道后半夜会是什么情况!”

老楚闻言一乐,满是泥浆的脸上露出两排大白牙:“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走吧!”

把俩老头引到霍霆锋车上,这仨各自找地方换洗不提。

楚城幕拿着小帐篷和薄被以及换洗的衣物,却是犯了愁,帕拉丁的空间虽然大,但也挤不下四个大男人睡觉,尤其是

老楚和霍霆锋又高又壮!可这到处都是风啊雨的,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地方搭帐篷!

驻军来得急,看来也没带行军帐篷,此刻正挤在大坝附近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屋檐的房子底下避雨!

楚城幕抱着小帐篷来到公路上,合计要是实在找不到地方,能找到李俊昊的大车,大车驾驶室有地方休息,对付一晚上也行,一抬眼,却看见正对面不远处,有辆白色的小车对他闪了闪了远光!

蛇精病吧,远光狗,楚城幕心里暗骂了一声,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却是看不清,也不打算理会,天色已黑,大坝四周虽然灯火通明,但公路是却是一片漆黑,手机也没带,想找到李俊昊的大车可不容易,这死耗子也不知道把车停哪了!

心里正骂着呢,却听见一串急促的高跟鞋声踩着公路,嗒嗒嗒由远及近!

“楚城幕!”

“闲庭舒?你怎么来了?”

楚城幕万万没想到,此刻会在这里能看见闲庭舒,只见她一头秀发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了,很是狼狈的贴在脸颊上,眯着眼,满脸雨水,对着楚城幕笑得异常灿烂!

两人回到车上,楚城幕看了一眼浑身上下没比自己强多少的闲庭舒,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阔领的白色衬衣,领口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隐约能看见一条深邃的沟壑,下半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长裙,长裙下摆处,隐约可见一对穿着肉丝的大长腿,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无带高跟鞋!

“怎么这副打扮,你咋来了,到了多久了?”楚城幕从换洗的衣物里拿出一张干毛巾递给了闲庭舒:“开着车还打湿了一身,擦擦!”

闲庭舒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笑了笑,道:

“到了有一会儿了,看见楚校长也在,我就没下去找你,傍晚的时候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么?结果电话通了也不说话,我听见你和霍霆锋说去水库的事儿,怕你出事儿,我就马上赶了过来!”

“你这身体也不算好,这一身又是咋回事?不知道在车里躲着么?”楚城幕的语气里带上了几丝责备。

“我看堤坝四周到处都在冒水,怕一眼没看见,你就没了,大坝那边有大车出入,又不准我把小车靠过去,所以我就只能站那里了!”听出楚城幕有些生气,闲庭舒小声的解释道。

“你啊!出门也不说带把伞,什么叫一眼没看见我就没了!”楚城幕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我老子今晚不回去,我肯定是回不去了,要不然,你去我家住一晚上得了?反正你也认识路!我妈应该在家!正好你帮我带个平安!”

“不要!我不去!”闲庭舒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强烈。

“怎么?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妈,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何苦在这里遭罪!”楚城幕奇怪的看了闲庭舒一眼,劝道。

“反正我不去,你妈多吓人啊!我有点怕她!”闲庭舒嘟囔道。

“你又不是她学生,你怕她干嘛?”楚城幕纳闷道。

老蒙常年当班主任,又严厉,绰号“头号杀手”,气场是有点强,凡是做过她学生的,没几个看见她心里不发憷!可闲庭舒和她怎么说也做过一年同事啊!

“反正我就是怕她,再说了,我要去了她肯定得问我去渝州咋样啦,啥时候结婚啊,你说我咋回答?”闲庭舒反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夜春梦了无痕 “哎,也是,那这样!”楚城幕想了想,老蒙那八卦劲儿,又不会看人脸色,经常把人弄得贼尴尬。

“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去找耗子对付一晚上,你把头发擦一擦,衣服啥的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这么湿的肯定不行,你把衣服脱了在车里晾一晾,我这床薄被你拿着,今晚凑合对付一下!反正贴的防窥膜,你睡后面,外面也看不见!”

“不要!”闲庭舒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依然拒绝道。

“那你要怎样啊?”楚城幕无奈道,他已经很疲惫了,实在没精力再和她拉扯。

“其他的都可以听你的,但有一点不听!”闲庭舒看到楚城幕疲惫的神色,眼里闪过几丝心疼,却又坚持道。

“你说!”

“你今晚也睡这里!”闲庭舒咬了咬牙,把心里纠结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啥么?”楚城幕一下给吓得精神了,坐直身子,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闲庭舒,顿时感觉眼眶又开始疼了。

“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闲庭舒小声嘟囔道:“况且李俊昊车也不在这里,你上来之前不多久,我才看见他被派到万龙那边拉砂石去了,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问!”

“我啥时候跟你一起睡过了?明明是你霸占了我的床好么?”楚城幕哭笑不得,边说边接过闲庭舒递过来的手机,给李俊昊打了个电话过去。

挂断电话,闲庭舒倒是没骗他,由于出现了管涌,需要不同密度和质量的材料进行填装,李俊昊确实被指派到万龙那边拉砂石去了,现在才刚到工地,正在排队装货。

“没骗你吧?”闲庭舒把头发包裹在毛巾里,一边擦一边说道,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发觉的雀跃。

“那就只好这样了,你先收拾收拾,我去找地方换洗一下,一会儿你看见我了,要是好了,直接用远光闪我一下就行!”楚城幕也不多纠结,只是在车里睡一觉罢了,现在他这体力透支的样儿,倒也不用担心自己半夜化身午夜之狼!

楚城幕下了车,才发现不知何时,暴雨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天空仍然黑压压的,看不见星空,拿起闲庭舒的电话给老蒙报了个平安,哪知道老蒙这点儿了还没回家,压根没发现他们父子俩丢了,自是一番叮嘱不提。

楚城幕在路边的住户处借了点清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这家的男人也刚从大坝回来不久,正在里屋发出震天的呼噜声。

“咦,陈心橙,是你这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楚城幕刚换好衣服,擦了擦头发,感觉头发里依然有泥沙,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一个小丫头正披着雨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门槛上码字。

“嘿,高材生,是你啊!我在这里借宿呢,傍晚的时候拍照我都拍到你了呢!”

被叫到名字的小丫头抬起头,一看是楚城幕,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个被叫做陈心橙的女孩子,正是前段时间去楚城幕家里采访的几个记者之一,不过她应该还在跟着老师实习才对,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陈心橙长了一张典型的娃娃脸,五官很是精致,唯一可惜的就是身材也娃娃了一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那张樱桃小嘴,楚城幕甚至怀疑她是否能一口吃掉一个小笼包,一头栗色的锁骨发用发箍绑在了脑后,此时看起来颇有几分精明强干的样子。

“你一津城新闻中心的实习记者跑到万龙来采访?稿子出来了能发么?”楚城幕感觉耳朵里似乎有水,侧着头,抬起一只脚蹦了蹦,这个大老远跑来隔壁区采访的小丫头就纯属脑子里进水了。

“不然我能咋办嘛?区里到处都在发洪水,新闻中心就几台车,全都派出去了,老师也不带我,我只有自己来找素材了,不能发也没关系,就当锻炼自己了!”陈心橙摊了摊手,无奈道。

“嘁,新闻中心那个主任是不是姓涂?”楚城幕闻言不屑的嘁了一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们涂主任哦?他叫涂远见!”

“反正你也是实习,这倒没关系,以后要是正式工作了,你家里要是有门路,宁愿去津城门户网,也别去津城这个新闻中心,老涂自己都是二把刀,带的一帮子手下也是歪瓜裂枣,你可别上当了!走了,早点休息!”

楚城幕摇了摇头,感觉水珠已经被甩了出来,冲小丫头劝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津城新闻中心,屁大点儿的单位,当头的是个二把刀,以前就在镇上兼职做过通讯员,手下几乎没有一个是科班出身,就这么个单位,却可以说是整个津城官场文化最浓郁的地方,楚城幕前世打交道的时候,可没少被恶心。

远光灯闪了一下,楚城幕回到车上,闲庭舒已经裹好了夏被,蜷缩在后排,窗外没有月光,只能透过大坝附近过来的一点灯光,看见夏被领口出,有一截白皙的肉色,这点肉色上,又隐约能看见两段笔直纤细的锁骨。

楚城幕关好车门,把副驾驶的靠背放了下来,飞度的空间实在太小,楚城幕调整了几次坐姿,都感觉不太舒服,不过这种条件下,就凑合着对付一晚上吧!

夜已经深了,车里车外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大坝处还远远传来柴油机的轰鸣声,此刻除了少数值班的人还支着电筒在大坝上来回巡视,其余人大多已经睡了,最近的一次洪峰已经通知下来了,在凌晨五点四十分,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楚城幕,你睡了吗?”闲庭舒裹着被,黑夜中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怎样的,但如果有镜子,相信此刻肯定能看到她脸颊绯红。

“还没呢?怎么了?”楚城幕侧过头,他身后不到半米,就是闲庭舒动人妖娆的身子,不过此刻他却是五肢俱废,大脑已经疲惫得仿佛随时就会停机了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就会感到心里很安稳,从你前段时间走了以后,我就又开始睡不好,叫了兰芝过来陪我也没用,总是做噩梦,醒的时候,枕头都湿了大半,我感觉我快疯了!”

“唔,没事,没多久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能经常见面了!”楚城幕感觉自己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强打起精神,含糊道。

“其实我今晚都已经感觉自己疯了,楚城幕,你知道么,我是你老师,最起码曾经是你的老师,你能明白我内心的复杂么?”幽闭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却又传来闲庭舒带着几分自责和矛盾的话语。

“唔,能!”

“楚城幕,你要是别表现得那么亮眼该多好,仿佛什么都难不倒你,你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挡在了我身前,一次一次又一次,却让我产生了有了依靠,被人呵护的错觉。”

“唔!”

“楚城幕,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并不害怕你妈妈的,今天却不知为何,不仅不敢下去和楚校长打招呼,甚至你一提起蒙老师,我就心里发慌,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呼。。。。。。”

这一夜,闲庭舒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早早的就睡了去!

楚城幕却感觉一直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仿佛哭泣,仿佛呻吟,仿佛喘息,伴随着这个声音,楚城幕做了一宿光怪陆离的梦,最后甚至梦到有一条小蛇游进了自己嘴里,自己拼命想用舌头把蛇顶出去,小蛇却反而把自己的舌头越缠越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挡我者死 楚城幕是被一阵凄厉的哨音惊醒的,猛的睁开眼,想从车座上坐起,却又像一条脱水的鱼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四肢传来的酸麻感,又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看了看车外,天色依然发黑,只有在天边最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抹白,暴雨不知何时又重新下了起来,楚城幕拿起闲庭舒的手机照了照四周,发现闲庭舒面朝椅背,曲着身睡得正熟,却因为睡姿的原因,露出了半截香艳雪白的裸背。

楚城幕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尽量避免肌肤接触,伸手帮闲庭舒整了整被,做完这一切,这才把手机放到驾驶位上,一点一点的蹭下了车,把座位调整回原来的位置,最后再轻轻的关上车门,闲庭舒睡眠质量差,能让她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楚城幕先去大坝边上看了一眼,似乎没什么险情,不知何时有人从镇上送来了早餐,早餐很简单,就是包子馒头和稀饭,军人们正在排队,老楚和老严也围在早餐铺子附近,看来那声哨音应该只是叫醒起床的。

找到霍霆锋时,楚城幕已经全身再次被打湿,霍霆锋正绕着一辆草绿色的九米**桥车转悠。

四桥车车头和车身两侧,分别都写着两个霸气的狂草《天路》,天路俩字旁边附带了一个公司的logo,每当发现一块凹陷,霍霆锋就心疼得直咂嘴,李俊昊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仿佛犯错了的小孩一般!

“你说你,没事瞎凑什么热闹,人家军人往这边集合,你还非要开着车往这边凑,你要顺顺当当的开过来,不就没这些事儿了?”

数完车身上大小十多个坑,霍霆锋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李俊昊脑袋上,骂道。

“好啦,一点小伤,做这行的,不早晚都得弄一身伤嘛,你就是看是新车,心疼得跟自己媳妇儿似的,你看过两年,再让你看看这车,你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楚城幕过来的时候,霍霆锋正在骂李俊昊,听了听觉得好笑,就上前劝道。

李俊昊看楚城幕过来了,瞬间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耷拉的脑袋也抬了起来,把藏身后的一袋小笼包递了过来:“小幕,我买了小笼包,咱不给锋哥吃,亏我大清早就赶到镇上去买,买回来还骂我!”

几人说笑着吃完早餐,李俊昊由于跑了半夜,决定回车上补补瞌睡,不然晚点他又得重新去装货了!

楚城幕活动了一下酸软的四肢,垫了垫肩膀上的沙袋,他身旁站着老楚、老严还有霍霆锋,四人周围,更是密密麻麻站了几百人,他们同样每人肩扛一个沙袋,神情凝重!

霍霆锋抬手看了一眼防水表,时间显示五点三十五分:“还有五分钟!”

虽然还看不见浪头,此时却已经能隐约听见轰隆的水声,从远处奔流而来,不多时,一道比昨夜更高的洪峰卷着铺天盖地的浪头,喧嚣着闯进了众人的视野,洪峰来了!

“轰!”

漫天的洪水卷起万钧之力,猛的轰击在了坝体上,这次众人依然被强大的天地之威震得东倒西歪,却没人慌了阵脚。

这几百人都不约而同的站直了身,甩了甩头,同时看向了大坝,坝体没事,可用沙袋修建的围堰却在洪水的冲击下,慢慢的滑向了水中,水位也随着沙袋的下沉,逐渐上升,一旦洪水漫过了坝顶,后果不堪设想!

“出现管涌!”伴随几声凄厉的喊声,大坝内侧多处同时又出现了管涌!

队伍很快按照应急预案,分成了十多只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纷纷奔向了险情爆发地,原本浑身酸软的楚城幕,此刻又不知从身体何处重新爆发出来一股力量,去你妈的,拼了!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几处管涌很快在众人通力合作下,被控制了下来。

楚城幕坐在地上喘了口气,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种条件下,老楚压根不听他的,哪有险情就往哪上,刚刚才看到他,结果一转眼,一溜烟人就没了,自己也被裹挟着扛沙袋,根本来不及看住他,不行,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把他叫回去!

楚城幕坐在地上休息,昨晚的带头大哥正好从他身边经过,那个秃头的中年男子正在他身边快速的说着话,急得嘴边全是白沫子:

“新发现的几处管涌都已经控制住了,但随时在出现新的管涌,这些东西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坝体已经出现了裂缝,坝体在水里浸泡时间太长,再加上出现了裂缝,很有可能扛不住下一次洪峰,我担心坝体会从这些裂缝处溃坝,胡主任,别犹豫了,这里可是几百条人命啊,退吧!这龙郦水库,守不住了!”

“裂缝?”楚城幕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卧槽,那还守个球啊,快跑快跑!老楚呢?怎么人又没影了?

一般来说,修建水库大坝的时候,坝体都会修得极其坚固,八十年代的工程,照理说不至于这么快就出现了问题,几个浪头就把坝体都打出了裂缝,可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豆腐渣工程!

龙郦水库大坝已经在98年被考验过一次了,可事后并未进行及时维修,坝体本就已经留下了不少暗伤,再经过前后几次洪峰的撞击,出现了裂缝也不足为奇,溃坝往往都是从小裂缝开始,由小到大,最后溃塌!

这边楚城幕正着急的四处寻找老楚,霍霆锋也不知何时和他分散开了,到处都是光着膀子忙碌的人群,雨幕中,楚城幕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哪个上半身长得像自己亲爹!

还没等楚城幕找到老楚,突然听到大坝上传来一声撕破嗓音的呐喊,“快跑,快跑,决堤了,快跑啊!”

听到有人说决堤了,人群瞬间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串!

挤开拼命往公路上冲的人群,逆行的楚城幕,终于看见自己老子,两个老家伙和霍霆锋还有一帮军人,正在对坝体内侧一处新出现的一处管涌进行封堵,眼看一股浑浊的水线从几人不远处的坝体上射了出来!一帮人都已经傻眼了,卧槽,我的亲爹啊,你怎么跑那去了!

楚城幕惊得头皮都麻了,坝体内侧离岸边是一个近五十米的陡坡,如果那个口子继续扩大,老楚等人势必无法逃脱!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卧槽,拼了!

楚城幕突然看见了停在路边正在自己公司的大车,此时正在卸沙,卸了一半也没人管了!

楚城幕几步冲了过去,却看见李俊昊怀里正护着一个妹子,妹子手里抱着一个相机,不是陈心橙又是谁!两人正拼了命的挤着人群,打算往高处走。

“钥匙!”

“什么?”

“车钥匙,给我!”

“哦哦哦。”

“陈心橙!”楚城幕从大车驾驶室伸出一个脑袋,面色狰狞,“看好了,老子送你一条大新闻!”

“艹你妈,挡我者死!”男孩子怒吼一声,一脸狰狞,猛的踩动油门,满载砂石的东风四桥车,发出一声如龙吟一般的怒吼,冲上大坝,直奔溃坝之处!老楚,没你这么坑儿子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病患 楚城幕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病房,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间病房却异常的熟悉,单间,几字形沙发,以及窗外的黄角兰,这不就是当初戴学姐受伤时住的病房么?

床边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楚城幕,正看向窗外。

“闲庭舒!”楚城幕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厉害,头也有几分眩晕,从鼻孔里传出来的热气无不告诉他,他发烧了!

楚城幕伸出手想拿起一旁小几上的水杯,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胳膊上打满了绷带!费劲的掀开被子,发现连腹部也缠上了绷带,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除了酸软,倒是没什么大碍。

看来最后从大货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自己被大坝粗糙的表面给擦伤了。

屋外不远处传来几个声音,声音有些耳熟,仔细听来,像是罗溪鱼正在和老楚说话,罗溪鱼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想来说的内容不怎么好听,只要人没事就好,老楚确实也太坑了。

“你醒了?”正在发呆的闲庭舒,被楚城幕的动作惊醒,喜道。

“醒了!”楚城幕重新把被子盖好,微笑道。

“喝点水么?”闲庭舒手忙脚乱的把病床摇起,看得出来她并不擅长照顾病人,几次都把方向摇反了,接着又递过水杯。

带着甜味的葡萄糖水下了肚,楚城幕精神好了几分,喘了口粗气道:“我爸他们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们没事,刚才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凶,怕影响你休息,他和严书记去走廊上说话了!霍霆锋去接蒙老师了,李俊昊去市区买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没事!”闲庭舒摇了摇头,帮楚城幕把枕头调整了一下位置。

“大坝呢?”楚城幕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辛苦那么久,还把车都搭上一辆,问道。

“大坝,大坝,大坝!你就不能消停点儿,你知道我在岸上看见你开着车冲过去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吓死我了!”闲庭舒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么?要不是老楚他们在大坝下面,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跑了,别哭了!一会儿他们要是听见动静了,进来看到了不好。”

楚城幕伸出手,费劲的帮闲庭舒擦了擦眼泪,说完努努嘴,示意闲庭舒看自己的绷带,又笑道:“你看我现在包扎得跟木乃伊似的,想不消停也不行了啊!”

“扑哧,你还好意思说,亏得是擦伤,也就后背两个地方被石子划到了,伤口深一点,不过估计得留疤,你这身体以后是不能看了!”闲庭舒不经逗,看楚城幕这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身体能不能看的怕啥,反正我也没女朋友,没人看,只要脸上没受伤就行,我可是靠脸吃饭的!”楚城幕贫道,说话间,他又突然想起了在车里那光怪陆离的梦,看了一眼闲庭舒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忍住没问。

“要是没啥事了,我就得回公司了,我和霍霆锋都不在,我有些不放心,你可好好的,别再折腾了,知道吗?”闲庭舒看了一眼门外,眼里带着些许不舍,温柔道,走廊上的动静已经小了下来,看样子屋外的几人就要进来了。

楚城幕不知她内心的纠结,也没多做挽留,点了点头,叮嘱了一番后,闲庭舒就离开了医院。

闲庭舒离开不一会儿,罗溪鱼就领着老楚两人进来了。

罗溪鱼又扎上了马尾,上身穿着一身白色衬衣,下身一条灰色的一步裙,丰满的臀线把一步裙撑得紧紧的,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皮质手袋,带着一股职场女性特有的干练,气场十足,比起单独和楚城幕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老楚老严两人此时还光着膀子,从头到脚一身泥,跟俩大泥猴似的,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找地方收拾一下,就被急匆匆赶过来的罗溪鱼逮了个正着。

看儿子醒了过来,老楚几步凑到病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楚城幕除了脸色有些发红,倒是没啥大碍,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

“哎,你说你咋这么莽,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妈交代!”老楚搓了搓手,眼眶有些发红。

“可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没法和我妈交代啊!”楚城幕笑了笑,轻声道。

“你这倒霉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看俩老头一身狼狈,反过来安慰了几句,就让他俩先去找地方把自己收拾一下。

自始至终罗溪鱼在一旁抱臂,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罗局长,你这是?”老楚和老严走到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还站在病床旁边的罗溪鱼道。

“赶紧去收拾你俩的吧,一个校长一个书记,还要不要点形象了?也真是有本事,当爹的犯傻,当儿子的也犯傻,我和咱们高考状元聊几句!”罗溪鱼抄着手,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

罗溪鱼看两人出了门,这才走到门边看了看,然后把门关上,然后几步走到楚城幕身边,伸手就往他耳朵上揪去!

“哎,姐,姐,姐,撒手,我还是病人呢!”楚城幕浑身绑得跟粽子似的,躲都没法躲,一下子就被罗溪鱼揪住了耳朵,忙求饶道。

“你倒是长本事了,看见你被送进来的时候,跟个血葫芦似的,可吓死我了!”罗溪鱼松开楚城幕的耳朵,却又忍不住挥了挥小拳头,一下子打在了楚城幕胸口上。

楚城幕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反抗,这大妞下手没个轻重,完全没顾及到自己是病人加伤员这回事!

“想吃水果不?”罗溪鱼侧过身,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却借着转身的动作,伸手悄悄在眼睛上擦了擦!

“削一个吧,嘴巴有点发苦!话说,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楚城幕调整了一下坐姿,感觉背部压着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

罗溪鱼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并腿侧身坐下,拿起水果刀,一边削水果,一边道:

“本来我是在询问全区各所学校的受灾情况,正好就打到你爸他们学校了,结果打电话才知道你出了事儿,就急忙往这边赶,正好看见你从车上被人抬下来,一个背上全是血。”

“刚才和你爸聊完,才知道你干了这么件大事儿,小英雄,这可又是要上报了啊!哎,算了,你还是吃橘子吧?”

说完罗溪鱼把被自己削得不成形的苹果悄悄的扔垃圾桶里,若无其事的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给楚城幕递了过来。

楚城幕看得好笑,这么个吃货,照理说刀工不差才对,怎么削个苹果削得跟几何图形似的,接过橘子,笑道:

“我也不想啊,可那种情况哪由得我犹豫,我家老头子,发小的亲爹,好哥们全在下面,再说了还有几十条军人的性命,也就想着赌一把吧,目前看来好像结果还不错!”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这么多年了,我在渝州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罗溪鱼话题突然一转,问道。

“我小学语文老师!”楚城幕眼睛都没眨一下,回道。

“小学老师?我看她年纪也不大啊,要不是穿着打扮稍显成熟,我还以为和你差不多年纪呢,小学老师这么关心你干嘛?我看她悄悄的抹了好几次眼泪了!”罗溪鱼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狐疑道。

“嘁,只准你悄悄抹眼泪不成?你还是教育局长呢?”楚城幕笑道。

“哎,你刚才看见了?臭小鬼!是不是想死!”

“你撒手,这啥臭毛病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过渡章 一切都好 楚城幕这边住进了医院,受伤加上高烧不退,强打着精神应付完亲妈那两行眼泪,接下来的好些日子都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昏睡期间,只是隐约知道来了不少人,又走了不少人,有些是区里的,有些是隔壁区的,半梦半醒中仿佛还见到了几个穿橄榄绿服装的人,事后想来,那应该是那群军人派来的代表。

原本事情没有传播得那么广,谁也没想到陈心橙这个傻妞,当时听完楚城幕这么一说,还硬是甩开了李俊昊,把他开车冲往河堤的英姿给拍了下来,这张照片一见报,纷纷被市内各大媒体转载,楚城幕某种程度上,在渝州也算是火了一把。

原本龙郦水库的事儿就办得不算好看,好容易出现这么个典型,宣传口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大书特书,顺带着帮天路也打了把广告。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天路是干啥的,但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有担当的公司心生好感,最重要的是,罗培东还亲自打电话问起过天路公司的有关事宜!也算是错有错着,因祸得福。

龙郦水库最后倒是守住了,也是楚城幕这么一出惊醒了其他人,在胡立帆的指挥下,连续又沉了十多辆大卡车,加上后续各种重型装备跟了上来,重新浇灌了堤坝,这才算是有惊无险的守了下来。

楚城幕的擦伤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恢复得很快,十来天的功夫,也就恢复差不多了,可靠近肩胛骨位置的两个伤口一时间却没那么容易好,又在医院都呆了差不多十天,最后楚城幕和老蒙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千说万说,才算是允许他出了院!

这二十多天里,楚城幕错过的事情却也是不少。

第一个就是,天路公司的正式开业没赶上,不过细心的闲庭舒拍了不少照片给发了过来,也算是有了参与感,如果这种直营模式证明可行的话,接下来其他区县的线路铺设也将会逐渐提上日程。

第二个就是老楚的调动楚城幕没赶上!

罗溪鱼也是够意思,知道老楚老严两人,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再加上这次风波空余出来的位置也属实不少,不仅把老楚老蒙两口子一起调进了津城,还连带把老严也弄了过来,只是党委书记的位置没保住,但好歹还是个行政岗。

老楚的工作调动成功,从侧面反应出来,罗溪鱼的危机也正式度过了,只是不清楚她对于高校合并到底能参与到哪一步,如果只是提供了这么个建议的话,那属实有些太可惜了。

最后一件事情则是升学宴,由于不确定楚城幕具体哪天能出院,再加上老楚调动以后涉及到工作交接,搬家等一系列后续繁杂的事情,经过一家人商量以后,在主角没到场的情况下,匆匆举办了升学宴,不过罗溪鱼倒是说话算话,宴席那天,她还真带了不少人过去捧了个场,不清楚内情的人,自然误以为她是冲着老楚的面子去的,倒是事后给老楚添了不少麻烦。

老楚新分配的教室宿舍在津城市区里的一所老建筑里,这里曾经是津城中学的老校址,后来津城中学建立新校区以后,这里就又被划给了党校,再后来又成了教师们的宿舍楼。

老校区其实没有名字,但是校区前面有一家香火还颇为旺盛的寺庙唤做江女寺,所以老校区也跟着被叫做了江女寺。

楚城幕是被严书墨接出院的,严书墨跟个公公一般亦步亦趋的扶着他,深怕他有个闪失,弄得楚城幕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用严书墨的话说,楚城幕这是救了他爸,相当于是他严书墨的再生父母,可楚城幕让他管自己叫爸,这家伙想都没想就翻脸了。

江女寺外观看起来就是一个古香古色的门楼,甚至还修了影壁,只有进去以后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据说某位开国元勋年轻时在曾这里求学,所以这些年,哪怕江女寺占据了津城最黄金的位置,但是却没有人提出把这里拆了重修,反而做不了不少修补工作。

“哎,眼看这边我和小桂子和馨儿感情进展得正顺利,怎么我爸就莫名其妙的调动到了津城呢?”

严书墨叹了口气,嘴里叼着一只雪糕,他和楚城幕此刻正坐在老校区的荷花池旁边,离九月也没几天了,此时荷花已经谢了,青绿色的莲蓬躲藏在荷叶之间,让人不禁生出采摘的欲望。

“咋的?你还真的脚踏两条船啊?再说了,没几天就开学了,你们工学院是要军训的吧,弄得你还真有多少时间和她俩相处似的。”楚城幕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莲蓬,估计了一下距离,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那哪能呢,只是我也不知道哪个更好!对了,秦怡快回来了哦,她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受伤的消息,接你出院之前,她还打电话找我确认了呢!”严书墨提醒道。

“她怎么会知道?不是你说漏嘴了吧?”楚城幕狐疑的瞅了瞅严书墨,仿佛他就是那个二五仔。

“怎么会,我这嘴巴就跟我的姓似的,一个字——严!”

“没事,没几天就开学了,她回来也念叨不了我几句!”楚城幕想了想,笑道,一个暑假没看见瓷娃娃了,还怪想她的。

“对了,你听说了么?你家搬过来以后,以前的房子不是空出来了么?”严书墨吸溜了一下口水,这么含着雪糕,不一会儿就冻得舌头都木了。

“怎么?”楚城幕忍不住挠了挠后背,那里伤口正在愈合,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刺痒感。

“我看你四姨前几天又跑过去了,看样子似乎惦记上你家房子了似的,不过你妈和她聊了没几句就聊崩了,你四姨气呼呼的走了!”

“这也是真敢想。”楚城幕闻言怔了怔,老蒙家这个老四啊,真是阴魂不散,这房子虽然是集资房,这年头也不值钱,但胜在面积够大,放个十多年,还是能值个三十来万的。

“我隐约听她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咱镇上的中学校长位置不是空出来了么?她又看见你家办升学宴那天,罗局长什么的都来了,就动了心思,合计叫你妈妈去帮忙疏通一下关系,好让她家那口子能下山来主持工作,这样她家不就正好有现成的房子啥的了么?”

“呵,那她可真是进错庙,拜错神了,现在我爸妈都还一头雾水不清楚咋回事呢,再说了,镇上那个空位只是没公布而已,我爸还没调走的时候,教育局就已经做好安排了,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跑调动,这也太迟钝了。”

楚城幕摇了摇头,消息不灵通,连口热乎的汤你都喝不着,一个一天行政管理都没做过的普通教师,就惦记上了一所镇中学的校长,白日梦也不是这么做的。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老楚和老蒙也是调动到了津城,相信以后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楚城幕抱着头,躺在荷花池边上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看向蔚蓝的天空,八月底的渝州依然炎热,但却有了几分凉爽的感觉,荷花池边上的垂柳在微风的吹拂下,那一根根垂下的柳条,仿佛调皮的孩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抚摸过他的脸庞,重生四个半月,一切都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想你了 楚城幕 瓷娃娃是中午十一点半的飞机到渝州,秦墨也不知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只好让她自己先回了渝州,渝外开学向来比别的学校要早四五天,今天正是新生报道的第一天。

在家呆得无聊的楚城幕静极思动,老蒙老楚两口子忙于新学期的准备工作,也没工夫打理他,于是他干脆拎了个包就提前来了渝州,不过渝华还没开学,这些天他都住在望天河这边,闲庭舒可能是真怕了他不来住了,还真换了一家装修更考究的住房。

国内二接机大厅,一个身穿白色衬衣和西裤皮鞋的大男生正一脸无聊的靠在旅客出口的栏杆上,时不时的看一看腕表,又抬头看一眼大屏幕上的航班时刻表,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男生有一头微微卷曲的黑发,五官精致锐利,皮肤白皙,整个人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男生身量极高,比起周边的渝州人,大都要高出半个头,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有不少来往的女孩子对他频频打量。

楚城幕打了个哈欠,最近天气转凉,他身体仿佛也被人点开了秋乏的开关似的,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暑假两个月,让他有些想不起来学校的生活是咋样的了。

楚城幕原本打算今天去渝华附近看看有没有房子出售,省得又像高三那样,住了一段时间宿舍才觉得自己适应不了,结果早上刚出门,就接到了瓷娃娃的电话,让他今天务必赶在中午之前去机场接他,否则让他好看!

“楚城幕!这里,这里!我在这里!”正想再打一个哈欠的楚城幕蓦的听见有人叫自己,把眼光往出口处一看,不是阔别已久的瓷娃娃又是谁。

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薄款针织立领卫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露出一对白皙丰满的长腿,脚下穿着一双三叶草的小白鞋,背后斜挎着一个黑色皮质的大挎包。

两个月不见,瓷娃娃似乎有留长发的打算,原本齐耳的短发已经留到了脖子以下,头上反戴着一顶鸭舌帽,看起来又俏皮又可爱。

“你要敢松手你就死定了,楚城幕,接住我!啊呀呀呀呀!”小丫头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也不管自己手里还提着的行李箱,一个助跑,冲着楚城幕就扑了过来!

“楚城幕,你想我没?我都好想你了!”瓷娃娃一下蹦到楚城幕身上,一双大腿夹在他腰两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那股雨后竹林的味道!

“好啦,下来!”楚城幕任由秦怡这么抱了一会儿,然后在她耳旁笑道。

“不要,你还没说你想我了没!”瓷娃娃扭动了一下身子,不满道。

“天天都QQ联系着的,想什么想!”

“不对,这不是正确答案,我不下来!”瓷娃娃撅了噘嘴。

“好啦,想了的,想得要死,肉乎乎的,沉死了,两个月没见你,还是挺想你的。”

“这还差不多!可我真的好想你!”

放下瓷娃娃,楚城幕接过她的行李箱,瓷娃娃则在他一侧搂着他的胳膊,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着他。

“怎么了?”楚城幕任由她抱着胳膊。

“听严书墨说你受伤了,可吓死我了,让我看看有没有破相,要是丑了就不要你了!”瓷娃娃搂着楚城幕的胳膊,笑眯了眼。

“果然还是老严这狗东西把我出卖了,他还说他的嘴巴和他的姓一般严,没事的,就是点小伤,这不已经痊愈了么?”楚城幕领着瓷娃娃从接机大厅出来,又绕到垂直升降电梯,往负三楼去。

“我们是回镇上还是直接去渝外?今天才开始报道,时间来得及。”楚城幕侧身看向瓷娃娃,轻声问道。

“直接去渝外吧,听说先去分的宿舍会好一些,也不知道真假,我行李箱里带的东西挺齐全的,不用刻意回一趟家里!”瓷娃娃想了想道。

“大一啊,你就别惦记什么好宿舍了,除非你自己另外花钱!”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渝外那住宿条件,大一的时候是男女混合宿舍,你敢信?

“咦?我们不去坐公交车么?”瓷娃娃眼看被带到了地下车库,睁大了一双卡姿兰大眼好奇道。

“我们秦大小姐大老远回来一趟,当然是专车接送了!”楚城幕笑了笑,按动了领航者的钥匙。

“咦,这车坐着好舒服,空间好大,不过下次不要再去租车啦,挺浪费钱的,楚城幕,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瓷娃娃原本坐上了副驾驶,伸个脑袋看了看后排,又屁颠屁颠的从副驾驶滑了下来,跑去了后排。

“暑假学的,这车不是租的,我不是开了个物流公司么,还挺找钱的,自己买的!”楚城幕笑了笑,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哦???”瓷娃娃一下子长大了嘴,却丝毫没怀疑,“这车不便宜吧,你比我妈妈挣钱可快多了!”

楚城幕笑了笑,没有接话,领航员平稳的驶出了地下车库。

“楚城幕,你看渝州发展好快呢!”瓷娃娃用手撑着下巴,把胳膊肘撑在车窗上,一听说是楚城幕自己的车,她也不再客气,脱掉鞋子,盘腿坐在了椅子上,在飞机上保持了几个小时的坐姿,她感觉腿都有些麻了。

“怎么了?”他很少往机场高速这边走,还得一边看导航一边开车。

“你看啊,刚才开过的那个地方,上次我和老秦经过的时候还在打基地,现在都已经封顶在贴墙砖了!还有还有,你看左边那个地方,那是渝南政法的新校区,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大门都还是个空架子,现在都已经装修好了!”

“楚城幕,那个圆形顶棚的是在修啥呢?看起来像不像机场?”瓷娃娃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右边一处施工地问道。

“那里应该是在修新的长途汽车站和火车站吧!这么早就开始修了么?听说火车站要从中沙区移到这边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瓷娃娃几句话却点醒了楚城幕,这段时间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了津城和望天河那边,原来北旷区这时候就已经在搞基建了,将来北旷区除了不通货船,可以说火车,汽车,飞机,全通,要不要趁现在地皮便宜,在这边拿一块地先捂手里呢!

有时间找罗溪鱼打听一下,可以试试!

机场离渝外大概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不过这附近有一个超级出名的堵车大桥,赶上上下班高峰期,一堵两三个小时也不罕见,楚城幕和秦怡到达渝外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一点过了。

“现在大中午的,报不了道了吧?楚城幕,我好饿,要不然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瓷娃娃不想这么早和楚城幕分开,撒娇道。

“行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蹄花汤,去试试!”楚城幕也闲得没事,乐得陪瓷娃娃到处晃悠,找一找当年在渝外生活的感觉!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还提前考察了一番,走走走!”

第二卷第二章 瓷娃娃报道 03年渝外的校外一条街还没开始重修,看起来依然乱糟糟的,从校园出来不到200米,最多的就是各种网吧,其次就是小超市,各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门面里,隐藏着无数的美食。

楚城幕惦记的那家蹄花汤还保持着高水准的味道,尤其是他家的金丝肉丸,纯手工制造,嚼到嘴里那叫一个劲爆弹牙,前世楚城幕毕业以后又去吃过几次,蹄花汤还是以前那味儿,不过其它配菜就马马虎虎了。

吃完午饭,取了行李,两人在校园里闲逛了一会儿,下午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从学校各个宿舍,各个角落钻出来的美女不仅让楚城幕看花了眼,瓷娃娃也看得有些傻了眼。

要不说渝外是渝州高校美女最多的地方,除了本地的渝州女孩,外地来的女生丝毫不落下风。

由于是外语院校,女生基数大,03年渝外男女比例一度达到了一比七,自然出美女的几率也更大。

大一报道的新生大多不会打扮,还保持着几分高中的淳朴,大二大三的学姐们,大白腿小蛮腰齐飞,LO裙与JK一色,别怀疑,哪怕03年,这些小姐姐们已经开始各种二次元风了,只是当时还没有这种专业的名词罢了!

看到大门口附近的新生报道处又开始排队,两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各个院系都拿了几张桌子拼一处,然后用两根竹竿加一套横幅写上个子所属的学院,一个简易的新生接待处就算完成了。

瓷娃娃走到英一系的桌子前,签了名,就拿了一张报道流程表,楚城幕就领着她按照上面的流程,一栋建筑接着一栋的来回跑。

英一系和英三系是最大的院系,人也最多,但是要论起吃香来,还是得属小语种,俄德法意之类的,在学校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真等到毕业了,这些小语种工作高薪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过其他系也不是完全没机会,等到了大二,其他大系的也可以挑选小语种,认真学的话,未来竞争力也不算弱,楚城幕前世先选修的俄语,弹舌弄得他一度崩溃,后来又改修了日语,一学期下来就会了一个ki磨叽德斯噶,还不是在学校学的。

楚城幕前世也考虑过学好英语当个翻译,直到大二下期,有个据说在联合国实习过的同传女翻译给他们上同传课,年纪轻轻头发就秃了一半,眼角的皱纹更是能夹死苍蝇,一问年纪二十八,这幅苍老的尊荣彻底打消了楚城幕内心那点小理想!

渝外的老校区几十年都没变过样,趁着人少,楚城幕先带着瓷娃娃去了校医院体检,不然一会儿这里排起队来会等很久,校医院是个很破旧的两层小楼,地处网球场旁边,平时也就能治个感冒发烧,跌打损伤之类的。

渝外的老校区非常小,此时山上的新校区还没开始开发,场地根本就不够用,网球场这些比较金贵的场地平时也会开放用来上体育课。

除了在校医院体检的时候耽误了一下时间,其他流程倒是很快就跑完了,差不多下午三点半,楚城幕就抱着学校发放的被褥和床单啥的,领着瓷娃娃往传说中的男女混合宿舍去了。

瓷娃娃没有听楚城幕的劝加钱换宿舍,觉得既然是大一新生,就该好好的适应大一的生活,可等真到了教学楼背后,荷花池旁边的那栋破破烂烂的八人宿舍,瓷娃娃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后悔的神色,不过已经晚了,报道的时候不申请,确定入住以后,再想换宿舍,那就得等到下学期了,关键还不一定有。

说句不好听的,渝外的大一宿舍连津城中学都不如,从宿舍楼进去,一层右边半边和负一层整层归属男生宿舍,一层左边到上面四层则归属女生宿舍。

去往负一楼的楼梯在男生宿舍这边,上到二楼的楼梯则在女生宿舍这边,平时男女生宿舍之间用一道铁门隔开,这栋宿舍楼的阿姨也是最累,总有男生会偷偷的往女生宿舍溜,偏偏女生还帮他们打掩护。

由于是开学报道,这几天女生宿舍这边的大门倒是开着的,毕竟一个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大多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宿舍也没电梯,几十斤重的行李箱,你让人家自己一个人扛上楼也不现实,所以这几天,即使是男生也可以随意的出入女生宿舍。

瓷娃娃的寝室在202,上了2楼,楼道左转转第一间,对面则是201,202的宿舍门是开着的,楚城幕让瓷娃娃先进去,毕竟他俩来得晚,万一里面有啥画风不对的,就这么直接闯了进去,不好。

不一会儿,瓷娃娃就伸个脑袋出来招了招手。

楚城幕走进去一看,嚯,一屋子都是人,除了秦怡,其余来了的女生一共还有四人,几个女生看见高挑帅气的楚城幕走了进去,眼前都是一亮,还有几个正在帮自家闺女铺床的家长则一脸警惕的看向了楚城幕,不过看见楚城幕径直走过去接过瓷娃娃的行李开始收拾,脸色又缓和了几分,只当是哥哥来送妹妹上学。

哈哈,果然还是这种涂着蓝色油漆的上下铁床,没有电脑桌,没有习字台,看来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都是一个待遇。

楚城幕挨着看了看,秦怡的名字贴在了进门第二间床铺的上铺,下铺正好没人,楚城幕个子高,就接过瓷娃娃的床单被褥,先帮她把床铺上,示意她先去找自己的柜子啥的,把行李箱里的行李分一分,不然以她那个个儿,上上下下半天都弄不好。

帮瓷娃娃铺好床,楚城幕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果然正对着不远处就是教师宿舍,这栋大一宿舍修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所以又叫做月亮楼,和多功能教学楼的太阳楼形成对比,男生那边则正对着大马路。

前世这帮女孩子闲得无聊,拿着望远镜,窥视对面的教师楼,还把一个半夜带男朋友回宿舍亲热的女教师给送上了校园论坛热搜,最奇葩的是,通过望远镜,她们还把那位女教师和男友拍了下来,有时候大学女生色起来,就没男生啥事儿了。

瓷娃娃这边也收拾好了行李,楚城幕看几位家长明明已经帮自家孩子收拾好了床铺,却顾找借口,磨蹭着不愿意离去,知道他们这是还警惕着自己,心里觉得好笑,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和瓷娃娃一起出了门。

渝外地处永志山山脚,没有扩招的时候,小巧玲珑的校区倒还算好,但随着招生规模的扩大,这个比高中大不了多少的校园就逐渐不够用了,后来几次想搬离渝州,渝州市政府为了留下这所大学,硬是帮他们把后半的永志山炸平了半个来开发新校区,可谓诚意十足。

瓷娃娃很多日常的洗漱用具都没带,楚城幕曾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对于校园里很是熟悉,带着她去生活区那边买了生活用品,顺道给她详细说了说校园里这些建筑的功用。

“我就不上去了,这个花露水拿好别丢了,一会儿第一时间去把蚊帐弄好,这边这个荷花池看着好看,可蚊子多得要命。”

“再过两天应该就会开始军训了,渝外的军训比较简单,每天也就齐步走,正步走啥的,高中都经历过,记得做好防晒就行。”

“以后这边就你自己了,尽量和室友处好关系,大学不比高中那般单纯,如果实在处不好也没事,总的一个原则,不能受欺负,我和老严都离你不远,有人欺负你就给我俩打电话。”

“这个学校虽然阴盛阳衰,但还是有些小混混的,我打听过了,有几个从大西山那边过来的喜欢玩凶斗狠,离这些人远一些,这方面得注意安全,知道么?”

临别楚城幕才蓦然感觉自己多少有些不放心,瓷娃娃虽说不是第一次住校了,可算起来还是第一次身边连个熟人都没有!

瓷娃娃只是一把搂住他,把脑袋在他怀里摩挲,六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和楚城幕不在一所学校,一想到未来四年都不能天天再见,刚上大学的兴奋劲瞬间就消失了大半,只余下了满腔的不舍。

“嗯,知道了,楚城幕,以后你要经常过来看我,或者我去找你都行,我舍不得你!”楚城幕只感觉胸前传来一阵湿意,瓷娃娃的声音里分明带着哭腔。

第二卷第三章 楚城幕报道 天路公司这边,楚城幕连续盯了几天,主要是观察装货以及回款速度!

天路经过龙郦水库救灾这事儿这么一宣传,再加上罗培东亲自打电话过问,开业那天区里也来了不少人送了花篮,还合了影,开业以后,一炮而红,附近商家以及客户都乐得来这边发货,大车天天连轴转,把张浩,李俊昊等人累得够呛。

霍霆锋办事向来靠谱,渝州这边招的五个搬运都挺有经验,加上楚城幕开的薪水也够意思,装货上面还是挺用心,重货泡货搭配上没出过差错,如果天气突变,还会主动给司机帮忙搭上篷布,避免货物被淋湿。

吴世友驻守在总店,每天负责清点货物,分批装卸,目前就一家店,白天也有搬运帮忙上下货,他的工作倒算不上累,只是以后等开了分店,跟车搬运就不可能长期驻守在一个地方了,即使以后招收驻店搬运,也不会有五人这么多,到时候他就该受累了。

这边六条支线刚打开,线路根据自身情况还可以配置一两个搬运,这部分费用是死的,如果觉得自己能干,也可以一个人不招,抛开固定工资,能者多得,霍霆锋此时仍需要去区县里蹲守一下,等到几个点儿上的人都上手熟悉了,他就可以在总店这边休息一段时间了。

目前公司规模不大,兰芝暂时一个人就能搞定账面上的东西,如果这种直营的模式证明盈利可行,楚城幕会跟进扩大规模,再铺设新的线路,到时候就会招聘专业的财会人才。

兰芝胜在知根知底,对楚城幕甚是贴心,但专业方面还是欠缺了一些,以后有机会,楚城幕打算送她去财会学校深造一番,财务这一块,别管以后招收多少人,总得有自己人在才够放心。

因为生意火爆,原本应该最忙的闲庭舒,反而成了最闲那个人,现在除了每天上店里巡视一番,其余时间则在办公室里呆着,把楚城幕写的员工守则进行拆分整理,结合工作中遇到的实际情况,她打算重新编写一份培训教材,等到楚城幕开学了,她还打算去区县各个点儿蹲守一段时间,看看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没。

公司的办公室租在了临江的一栋写字楼里,面积不算大,只有200多个平方,装修得倒是挺大气,大量采用了钢化玻璃,采光方面没得说。

楚城幕,闲庭舒,霍霆锋都有单独的办公室,更有一间不小的会议室,那是闲庭舒培训员工的地方,只是整个办公室目前也就闲庭舒经常在,霍兰芝偶尔会用到一下,等到以后扩大规模了,再考虑新的办公地点,现在已经够用了。

目前的小型物流公司大多采取的合作模式,比如说招牌上打的是走渝州全境,实际上却是自己在主城区里开几个收货点,走一条线路或者两条,其余的线路则由合作伙伴来分担,相互之间的线路不重合。

这样的好处很明显,成本降低,抛开用车成本,区县上店门,人力也能省下不少钱。

不过坏处同样也很明显,每个点儿上收取的货物类型多少有些不同,不利于统一装车,如果沟通不及时,很容易造成货物无法进行合理的搭配。

跑车的都多少知道,每辆大车装货是有限高和限重的,如果不能合理搭配货物,很容易造成,重量到限制了,车厢却还很空,或者车厢装满了,重量却还差得多,关于超载,虽然03年管得并不算严,但没人愿意去赌这个运气。

而且如果某条线路收不起来货,合作伙伴之间又不存在什么强制约束关系,大车三五天一周都不愿意过来装载一趟,毕竟专门为一些渣渣货物跑一趟,连油钱都不够,长期以往,坏的可是自己公司的名声,客户看你走货慢,很有可能连其他线路的货物也不给你走了,算起来,亏得更多。

楚城幕采取的直营模式,则是从根本上杜绝了这种装货不及时,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情况,但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前期投入成本过高,没有点实力,根本玩不转,好处则是,抛开成本,所有收益都是自己的,好在他短期之内并不缺钱,如果证实了这种直营模式可行,哪怕前期少赚一点,天路也会紧跟着走上扩张的道路。

接到戴学姐北行的电话时,楚城幕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渝华大学位于中沙区,与瓷娃娃所在的渝外直线距离相距不过十来里,楚城幕所在的主校区,背靠嘉陵江,校园面积100多公顷,建筑面积90余万平方米;设有20个学院、56教学系,开设有78个本科专业;有博士后科研流动站45个,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20个,一级学科博士、硕士学位授权点48个;有教职工8000余人,在校生28000余人;图书馆累计藏书438万册。

楚城幕这个高考状元到了学校也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这种东西就是一个荣誉称号,年年岁岁都有新人,自己知道也就罢了,指着别人也当回事,那就是纯属自我感觉良好!

早上八点半,楚城幕准时出现在了渝华大学,比起严书墨有亲爹车接车送,老楚和老蒙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不过他的待遇也不错,上个学还有小秘书跟着,迎新的几个师姐看到他帅气的长相纷纷表示要带他去办手续,可看清他背后站着的闲庭舒时,又很从心的打了退堂鼓。

渝华大学比起渝外,校区却是大了不少,经过迎新的师姐介绍,楚城幕才知道原来大一新生第一学期居然还要出早操,不仅出早操,还会天天点名查岗,目的是为了避免新生因为刚从高中过渡到大学,学习氛围不够浓厚,思想上松懈了下来,这让楚城幕在外面住的打算落了空。

不过这样也好,先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再考虑搬出去也不迟,这样挑选房子的时间也充足了一些。

饶是有闲庭舒帮忙一起跑一些不紧要的手续,等楚城幕所有手续办完,时间也接近11点了。

“你要不要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也能搞定了!”楚城幕抱着学校发的被褥等生活用品冲闲庭舒问道。

“这么多东西,你自己能行么?我要不要也去认个门?”闲庭舒有些不乐意,不过自从楚城幕到了渝州以后,她的心情却是一天天的见好,也没有再做噩梦,哪怕没相处几天又要分开,也不见有什么不舍,毕竟渝华离望天河实在是太近了。

“认什么门,我在这边也就体验一下生活,等到管理不那么严了,早晚都要搬出去住的,你有时间还不如帮我找找附近的房子,接下来好几年我都得在这边住下了。”楚城幕笑道。

“那好吧,你要没事了可记得往公司这边看看,别老是当甩手老板,我这就去帮你看房子去!”闲庭舒没有坚持,只要知道楚城幕离她不远,她就很安心。

“知道了,最近我不都在公司的么?你把车开回去,房子的事也不用那么急,毕竟有一学期呢!”楚城幕递过领航员的钥匙,笑道。

“你不用车吗?我开回去了你用啥?”闲庭舒歪了歪头,不接钥匙。

“这边交通挺方便的,车子放学校的停车场我也看不见,让哪个倒霉孩子给我刮花了,可够我心疼的,如果我要用车,你再给我送过来也来得及。”

“那好吧!”

“没事我就去宿舍了啊,过几天再见!”

“嗯,过几天见!”

第二卷第四章 302寝室 楚城幕没学瓷娃娃非要体验什么大一生活,在选择宿舍的时候多交了两千块钱,挑选了一栋靠近食堂的三层小楼。

小楼外观看起来破破烂烂,外墙上白色的竖条形瓷砖都已经脱落了不少,正前方就是一个塑胶篮球场,塑胶地面也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了灰扑扑的水泥地面,篮球场隔了一道铁丝网就是一食堂,一食堂紧挨着生活一条街,小楼的背后则是图书馆,侧面不到200步就是学校的多媒体教学楼,除了离主教学楼稍远了点,可谓风水绝佳!

302?楚城幕看了看手里的宿舍号,这三个数字好像和自己还挺有缘,高中的时候就是零三高二班来着。

302号宿舍的门是虚掩着的,楚城幕手里抱着各种东西,不太方便,只好一脚踹了过去,哪知道力量没把握好,一脚把门踹飞,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卧槽!”

却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叫,楚城幕还以为踹到人了,忙走了进去,却发现只是坐门口附近的一个小个子被吓了一跳,结果楚城幕刚露个头又听见他来了一声:“卧槽!”

这室友有大病吧?

楚城幕一脸懵逼,却还是笑了笑:

“大家好,不好意思,力气使大了,我是你们的室友,楚城幕!”

宿舍里正开着空调,楚城幕进屋后,忙用后脚跟把门又踢了回去,难怪大白天的一屋子人还关着门,也不嫌闷。

小个子对面坐着一个白皙高挑的男孩子,正在玩魔兽争霸,看他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不方便,忙丢下游戏,上前接了过来,帮他把东西放到一边,笑道:

“我们都是自费挑选的宿舍,所以学校也没管分配,都是看着哪顺眼就随便挑了张床。”

宿舍的床是后世很常见的独人独床,上面是床铺,下面是电脑桌和书架,楚城幕的宿舍一共住六人,现在算上他一共来了四人,正好靠门这边的床铺还空余着一个,这个床铺紧挨着寝室的各种开关,楚城幕想了想,还是把行李放了上去。

玩魔兽的室友笑起来颇有几分温和的感觉,虽然谈不上多帅气,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使人愿意与之亲近的亲和感。

“我叫李容,木子李,容易的容,渝州人,楚城幕,我听过你的名字!刚才那个大惊小怪的臭小子是京都人,叫王洛京,那边还在和爹妈一起收拾床的小帅哥叫朱可夫,也是渝州人,刚才我们在打赌,下一个进寝室的到底是帅哥还是丑鬼,哈哈哈!”

楚城幕闻言莞尔,原来如此,仔细看了看,那个叫王洛京的小个子在寝室里颜值目前看来属于垫底。

楚城幕几下就把床铺好了,这时那两个给孩子铺床的家长也帮忙收拾完了,和几人聊了几句,在小帅哥不耐烦的催促声中,匆匆离去。

之所以叫小帅哥,因为这个帅哥确实太袖珍了,只有一米七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一头秀丽的齐耳长发,颇有几分女儿相。

这边眼看他父母出了门,朱可夫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玉溪,散了开去“都谁会抽?可憋死我了!”

楚城幕和李容都摇了摇头,王洛京却是接了过去,两个烟民把门开了个缝,站在门口正一顿吞云吐雾,却看大门砰的一声又被踹开了!

“艹,你们哪个系的?不知道寝室里不让抽烟么?”

伴随着话音,进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帅气男生,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两个小个子都愣住了,一脸欲哭无泪,这刚进大学第一天就被抓了个现行?

却见大个子笑嘻嘻的从身后拿出一个行李箱,笑道:“吓到了吧?哈哈哈,我叫太铭,山东人,也是你们的室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卧槽,这怎么活啊?”王洛京发出一声惨叫,因为进来的男生论颜值只比楚城幕稍逊一筹,却还比楚城幕高上两分,肤色古铜,一双略带粉色的勾魂眼,鼻子高挺笔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痞笑,脸部棱角分明,和楚城幕的冷漠淡然的气质不同,长着一张桃花脸的男生身上却自带一股阳刚之气。

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楚城幕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看来戴学姐还没有到京都。

不多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个子,看穿衣打扮,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怯懦和自卑,结果一说话,楚城幕就知道了原因,原来这小个子是个小结巴。

小结巴姓赖,叫赖琰晴,蜀州云城人,因为个子小,一副受气包的样儿,小时候没少被同学欺负,给他取外号,管他叫烂眼睛,再加上说话有些结巴,养成了自卑怯懦的性格。

等到众人都收拾差不多了,自然也就轮到了每个寝室的最熟悉的环节,排名次,按年纪大小来算,三个大个子太铭年纪最大,排行老大,李容排老二,楚城幕排第三,三个小个子年纪也最小,王洛京排第四,朱可夫排第五,赖琰晴排第六。

见几人都收拾好了,楚城幕看了看时间,也是时候下楼吃饭了,由于都是刚到学校,都还没办理饭卡,几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出去吃太麻烦,大太阳的,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商量了一下,干脆直接去小食堂吃小炒得了。

六个大男孩走在一起,三高三矮,除了王洛京皮肤实在是差了些,皮肤暗沉不说,还在不停的冒痘痘,其余五人都算是颜值在线,一时间也引得不少女同学回头,尤其是太铭,这小子一张桃花脸,还没走到小食堂,就收到三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了。

“老三,我看你这颜值比老大能打,怎么就没女生给你递纸条呢?”李容走在楚城幕边上,纳闷道。

其余几人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有赖琰晴结结巴巴的来一句,“三哥是比大哥还好看一些,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好相处,一看就是那种能当着女生面把纸条撕了那种人,没点勇气,谁敢上啊!”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觉得在理,唯独楚城幕纳闷,自己不是挺好相处的么?从来没和谁红过脸不是?

小食堂在一食堂后面不远处,一个长下坡以后就是,学校这种地方,能开小食堂的,除了关系够硬以外,做菜水准也得不错,才维持得下来。

一路上像楚城幕他们这种六七人集体行动的小团队很是不少,一看就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就算这种小团体,不久以后也会随着兴趣,爱好,家境,成绩各方面的因素再次分裂成更小的团体。

等到将来对校园以及周边都熟悉了以后,谈恋爱的谈恋爱,学习的学习,玩乐的玩乐,这种大规模的集体出行,几乎不再可能重现!

大学的生活,一学期一个样儿,且行且珍惜吧!

第二卷第五章 军训 向前看,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立正,稍息,军体拳,哼哼哈嘿,大学的军训大同小异,甚至还赶不上楚城幕高中那会儿的强度,楚城幕至今记得高一时候,因为班级表现不佳,那个小心眼的教官,被他们营长说了一顿以后,全班不分男女,集体在大雨中做俯卧撑的狼狈样儿。

女生待遇会好一些,如果太阳太大,教官会带着她们前往树荫下,男生就比较遭罪了,只要不晒死,那就一直练,练完队列,站完军姿,然后又以班级为单位,围成一圈唱歌,什么团结就是力量,打靶歌,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头顶边关月心系天下安,军旅歌曲谈得上好听的,真心不多,不过这种歌曲最大的特征就是气势十足,别管跑调不跑调,吼就对了。

军歌唱完,接着就是拉歌环节,对面的来一个,来一个,对面的来了没有,没有,不来可不可以,不可以!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心急!东风吹,战鼓擂,一连唱歌怕过谁。

饶是楚城幕性子冷淡,也经历过了好几次,也被军训热烈的气氛带动了起来。

第一天军训结束,同寝室的几个哥们,要么脚上被磨出了血泡,要么吼哑了嗓子,唯独太铭这山东大汉没啥感觉,还没等吃晚饭,就洗了个澡,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起楚城幕,这小子在女生中间,实在是受欢迎太多了。

吃过晚饭,楚城幕跑到商业一条街,买了两条玉溪,交代老板用不反光的黑色塑料袋包了一下,晚上教官会来宿舍交叠被,也就是传说中的豆腐干,风容风纪,在军训每天的打分环节占的比重不小,虽然这分数没啥用,但也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六天,日子是否好过。

在宿舍等了不多一会儿,两个教官就带着自己的被子上宿舍来做示范,做完两遍刚要走,楚城幕忙把两条玉溪,一人分了一条,两个教官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瞬间秒懂,也不多说,叫寝室几人弄点自来水过来,不到几分钟,六床被,两个人,全给叠了一遍。

“这几天大家都把这玩意儿供起来,检查不合格要扣分的,反正晚上也不冷,要是觉得冷,楼下一条街有卖夏被。”楚城幕看两个教官去了隔壁,冲寝室其他几人笑道。

“老三,行啊!这一套一套的!我都没想到。”李容看了看摆在床铺中间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干,小心翼翼的拿下来,放到了电脑桌上,想了想觉得不安全,又捧着锁到了箱子里。

几人正说着话,只见太铭神经兮兮的把头伸出门外,往走廊两边张望了一眼,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还从里面给反锁了。

“既然老三都这么讲义气,我也给大家出个秘密武器,本来打算我自己留着用的。”太铭说完,从自己电脑桌下的小柜子里拿出几包——苏菲,嗯,还是日用的。

寝室其他几个小子都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这一脸正气的山东大汉,居然是个私藏卫生巾的货色,楚城幕笑了笑不说话。

“看着我干嘛?你们几个不是好奇为啥我的脚没事儿么?全靠它了。”

太铭翻了个白眼,把卫生巾放桌子上,正准备拿出一个做示范,却见王洛京也跟着拿了一个出来,撕开,研究了一会儿,幽幽道:

“要说女生也真不容易,每个月都来这么一次,这玩意儿贴屁股上,要是体毛多点的,撕下来得多疼啊!”

“噗。。。。。。”楚城幕正在喝水,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昨晚吹牛逼的时候,这小子可号称高中时期阅女无数,就这?

看起来胆怯内向的赖琰晴,却是寝室里唯一有女朋友的,不过他的情况和楚城幕类似,他在渝华,女朋友考去了渝外,只听他结结巴巴道:“四哥,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

“不是这么用的?那你说咋用,你又不来大姨妈!”王洛京梗着脖子道。

朱可夫和李容两人看来也是不懂这些关窍,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卫生巾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好奇的看着赖琰晴,可这种事情也没办法演示,赖琰晴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太铭和楚城幕两人憋着笑,对视一眼,一人拿出一个,撕开,粘胶那面朝下,垫到了鞋子里,这帮小子也太可爱了。

军训的日子虽然晒了一些,但气氛起来以后,倒也不觉得难熬,只是最后在教官那里打听到没有打靶环节,让这帮期待了好几天的小子很是失望。

为期七天的军训很快就要结束了,九月七号这天,按照惯例,上午是汇报表演,傍晚的时候有一场篝火晚会,既是学校表示对新生的欢迎,同时也是为了送别教官。

篝火晚会楚城幕却没有参加,因为他中午的时候接到了学姐的电话,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分享了一下各自的校园生活,学姐告诉他戴远航从她这里要走了他的电话号码。

楚城幕心知机场的事儿应该是尘埃落定了,不然戴远航不会找到学姐要他的手机号码,想到戴远航不久就会找上门,下午时,楚城幕专门跑了一趟银行,照他现在的存款金额,本可以叫银行工作人员上门服务,行长亲自接待也不为过,虽然这样很装逼,但是没必要。

原本他打算直接把为期两年的死期存款转成活期,虽然利息上很是有些可惜,但他也没预料到自己花钱如流水,预留的一千万也暂时只够天路公司运行。

然而银行鉴于他的经济实力,建议他如果用钱数额不是特别大,还不如直接贷款,楚城幕考虑了一下,在建行办理了四千万的贷款,毕竟他手里的存款一年的利息就超过了一千万。

可惜他存款的银行是国行,如果是商业银行,授信额度这一块就足以让他灵活的使用手里的资金。

之所以办理了四千万的贷款,楚城幕除了准备入资远航电子以外,同时惦记上了沪市某个正在为A轮融资焦头烂额的游戏公司,04年底该公司才会完成A轮融资,现在正是出手的最佳时刻,楚城幕打算以私人投资的名义,截个胡!

这家公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可以算是游戏界的标杆,但同时也可以称作游戏界的典型反面教材,被同行称作战略上的天才,战术上的蠢材,当国内网游公司还在摸索前进的道路时,就这么一家游戏公司,第一款主打的游戏就逼得全国各大网吧换键盘!

就这么一款游戏,不仅孕育了非主流和爆炸头,更开发出了无数经典语录,比如说什么如果爱请深爱,哥抽的不是香烟,是寂寞!更特么离谱的是,居然还发明了文字,没错,这款游戏就是当年火爆全国的《劲舞团》,鼎盛时期,劲舞团同时在线人数超过78万人,注册用户最高达到了5.4亿,要知道,即使到08年,全国也才2.7亿网民。

不过2007年以后,这家公司就会陷入与韩国游戏公司T3的版权纠葛中,最终失去了第二次上市的机会,但是即使在2008年,劲舞团的影响力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现象级的,而楚城幕,看中的就是它的影响力!

九月七号这天下午,远在沪市玖游公司的老板汪志捷,接到了一个从前台转接过来的渝州电话:“汪老板么?听说你在寻找投资,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渝州面谈!”

第二卷第六章 戴远航服软 九月七号军训结束以后,新生会有七天的休息时间,直到九月十五号才统一正式报到开学。

李容和朱可夫是渝州本地人,八号一大早就回了家,赖琰晴因为女友的开学时间和自己不一致,虽然家住云城,离渝州也就三百多公里,还是决定留在学校,至于太铭,这小子桃花运属实太旺,七天时间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有王洛京这个京都人,长得不好看又是单身狗,一头扎进了网吧!

楚城幕大清早就回了天路公司,昨晚他给罗溪鱼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找一个擅长处理商务合同的律师,最好是能进行资产评估那种,今天约在天河公司总部见面,通了电话以后才知道罗溪鱼最近一直都在渝州,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戴远航究竟是没沉住气,楚城幕刚在办公室坐下,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楚啊,好久不见,上次匆匆一别,也不说给你戴叔一个机会请你吃个饭感谢一下,你就走了!”戴远航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

“戴叔叔,吃饭嘛,什么时候都能吃,正好最近这几天我正好还没开学,就是不知道戴叔叔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楚城幕冲着电话笑了笑。

“时间自然是有的,只要小楚你方便,我随时都行,只是不知道我去找你,还是来津城找我?”戴远航试探道。

“还是麻烦戴叔叔来一趟渝州吧,最近我也走不开身!”楚城幕这次依然没有客气,答道。

戴远航没有再摆架子,两人约定三天以后,直接上楚城幕公司见面。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公司?要看看这些天的报表么?”看楚城幕放下电话,闲庭舒递过来一杯刚泡好的茶水。

九月以后,随着晚上几场小雨下来,渝州的天气就开始转凉,办公室也没别人,闲庭舒上身单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紧身T恤,胸前丰满高挺的曲线被突显得越发显眼,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紧身裤,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小短靴,一双丰腴的大长腿被衬得又长又直。

“我今天约了个律师,如果觉得合适的话,以后咱们公司法律上的咨询都可以找他!”楚城幕接过水杯,吹了吹杯面上的浮沫,抿了一口道。

上午区县的营业点大多在卸货,霍兰芝不会太忙,一般都会去店里帮忙,直到下午,营业点开始在电脑上做账了,她才会回总部对账汇总。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看了看这段时间公司的营收情况,目前还没到月底,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流水以及汇总,而且只做了收入部分,要等月底看了支出以后,才能有个直观的判断。

楚城幕对于支出部分虽然了解得不是很细致,但粗略还是知道的,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发现这二十多天下来,居然盈利不少,最关键还是这个年代的人力成本以及物价水平实在是太低了。

“霍霆锋也回来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行,多做点饭,再买点熟食,我和锋哥喝两杯,这边公司上了正轨,这几个人明明天天都能见面,吃饭的时候却硬是凑不齐。”楚城幕摇了摇头,感慨道。

“那还不是因为谁?”闲庭舒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嗔道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口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你好,请问天河楚城幕先生在吗?”

“请进!”怎么是女的?听名字不是男的么?楚城幕有些纳闷。

入目的女人大概三十出头,身量极高,楚城幕大概测算了一下,估计得有一米七五。

一身银灰色的职业装,瘦削得有些过分,却偏偏长了一对雄伟的大胸,把灰色的小西装撑得几乎快爆了,一步裙下露出一对纤细的小鸟腿。

脸上抹着淡妆,五官虽然精致,却因为过于瘦削,显得有几分凌厉,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坐吧!”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分主次坐下。

闲庭舒自觉的兼职上了秘书,给女人接了杯水送过来,女人很有教养,虽然有些惊讶于闲庭舒的美貌,接过水的同时依然不忘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你就是小鱼说的楚城幕?”女人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眼里闪过几丝惊讶,罗溪鱼只是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过来帮帮忙,说对方是她弟弟,显然她没料到这个弟弟这么年轻。

“小鱼?”楚城幕笑了笑,一直以来罗溪鱼在他这里都一副大姐头的样儿,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见这么称呼她。

“我就是楚城幕,罗溪鱼是我姐,还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叫祈青华,你也可以叫我祈律师,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楚老板有什么需求?”祈青华递上了一张名片,确认了楚城幕的身份以后,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这里有两份投资意向!”楚城幕顿了顿,接着道:“涉及金额大概在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

听到这里祈青华有些诧异的看了楚城幕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分明还是大男孩的小老板,居然开口就是一两千万的生意。

“其中一份投资大概在五百万左右,是一家经营不善并且负债的电子厂,三天后,对方就会过来,我的要求是,最好能做到完全控股,这方面我需要你的法律意见,以及你背后团队对对方电子厂的商业评估,至于起草和审定商务合同,这些就是你的本职工作了。”

“另一份投资,时间还未定,但想来应该也是在近期,这方面我倒是不需要你进行商业评估,但是需要你全程列席,并且拟定合同,有问题妈?”

“没问题!小鱼和你说过我的收费标准吧?”祈青华摇了摇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来,做好了记录。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商讨了一些细节问题,祈青华很快就起身告辞。

公司总部离总店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楚城幕送走祈青华,在总部呆了会儿觉得无聊,就干脆带上闲庭舒往总店走去。

楚城幕单手揣兜走在前面,闲庭舒落后他半个身位。

“照现在的营业额的话,我觉得开分店可以提上日程了呢!你说接下来如果要开分店的话,开在哪里比较合适?”

昨晚下了些小雨,地上有些湿滑,下坡的时候,闲庭舒穿的高跟鞋走路不太方便,伸手拽住楚城幕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问道。

楚城幕侧了侧身,方便闲庭舒更轻松的抓住自己胳膊,反问道:“你在纵览总览全局,你的意见呢?”

“你这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心里有打算了,却总是让我去操心这些事儿。”闲庭舒没好气的抬头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要问我的意见的话,我倒是和霍霆锋的想法有些不同!”

“怎么说?”

到了平地,闲庭舒松开扶住楚城幕胳膊的手,抚了抚鬓发,思考道:

“我看过霍霆锋备选的几个场地,他的选择倾向于各种批发市场,像碣龙那个调料批发市场,我也去看过,品种单一不说,关键是出货量不大,像望天河这种地方,整个渝州也只有一个,可遇不可求,不能把望天河的出货量当做衡量渝州其余批发市场出货的标准。”

“而且最近我在看新闻,市里要整顿大车进城这一块,望天河这边也就罢了,毕竟这么大个码头在这里,大车要是这边也限行了,运输也就瘫痪了,但别的地方,我感觉够呛,那些批发市场大多处在几十年前就修的老城区里,如果真的实施限行的话,我们调度车辆上面也没那么灵活。”

“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往城市外围发展,现在周边已经建立了不少物流中心,场地也大,房租也便宜,交通上面也方便,而且只要提前做好调查,货物搭配上面也很容易,专门做长途货运的生意!”

听完最后这一句,楚城幕很是诧异的看了闲庭舒一眼,他没想到在03年,这个女人就能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出,物流向城市外围扩张乃是大趋势,问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嗯,多看看多打听就隐约有感觉,我们渝州的老城区的路大多是单行道,别说出车祸,就是但凡有人超个车,插个队,整条路都会堵起来,再加上前天我给李俊昊打电话问他到哪了,结果他硬是被堵在城里两个小时没动地方,原因就是前面一个大货车把一辆小车给压扁了,车里一家人血肉模糊,拼都拼不起来,换我是当官的,我也不让大车进城,这东西太危险了!”

“闲老师,可以啊!你当年选择当老师,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入错行了!”

第二卷第七章 没得选 三天后,天路总店。

“吴世友,卧槽,你特么开叉车的时候倒是注意点啊!差点捅到老子了,让你考了大车驾照,你连个破叉车都弄不明白?老子严重怀疑你想篡位!你特么还想去开大车,你给我老老实实守店吧!”楚城幕破口大骂。

大清早生意就好得有些过分,几个升降机同时卸货都忙不过来,楚城幕看几个搬运都忙着,霍霆锋也去帮忙了,自告奋勇接过了一个客户送来的大包裹,示意吴世友在下面往叉车上装个托盘升上来,哪知道吴世友这傻子差点把叉车怼他身上。

难道总店这风水克他?

“别啊,小幕,楚老板,万龙那边赔偿的车不是已经到了么?你就让我去呗!我天天在这里守到凌晨,等着他们装车,都眼馋死了!”吴世友忙道。

“你还是先在这里守着吧!你要是实在想开大车,等我开新线路了再说,现在也用不到这么多车。”

楚城幕费劲的把包裹挪上托盘,累得直抽抽,结果眼看又来了一车洗衣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着天路次日达的名声传开,附近哪怕不是批发市场的货物也开始跑这边来发了。

戴远航开车到达望天河总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身位老板的楚城幕正弯着腰,哼哧哼哧的从一个小货车卸着一台台直通式洗衣机,二十多度的天气,却累得汗流浃背,雪白的衬衣上全是一道道的黑泥。

“小楚,你这是?”戴远航没想到印象中那个气质淡漠,清爽干净的大男孩,此刻会脏兮兮仿佛泥猴一般。

“戴叔叔来了?”楚城幕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招呼道。

“来两个人,先把洗衣机卸了,卸完让这小货车赶紧走,本来就没多大点儿地方,他特么一个车就把路堵了一半。”

楚城幕接过霍兰芝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跟一脸懵逼的戴远航解释道:“我闲得没事搞了点小生意,哪知道今天会忙成这样,人手不够,我就先顶上了。”

戴远航站在升降梯边上看了看从库房一直堆到了院子里的货物,摇了摇头道:“这可不算什么小生意,都是发往哪的?”

楚城幕示意戴远航跟他走,办公室那边车子过不去,边走边道:“目前就发往渝州周边六个区县,远点的也就乾州。”

“乾州?那地方连接三州,水陆都挺方便,生意该是不错吧?”

“嗯,乾州一个城区赶其他区县两三个了,量确实大,不过不是那么着急的话,客户还是愿意走水路的居多,毕竟水路便宜!”

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天路总部。

戴远航好奇的看了看装修考究,却没几个人的办公室,心里越发的疑惑了,谁家搞个物流公司,还专门搞这么大一间办公室闲着的。

楚城幕看出戴远航的疑惑,笑道:“一开始想着总要有个办公的地方,就交代他们给弄个气派的,结果这帮人心眼实诚,一弄就弄这么江景房,现在气派是气派了,却是小猫两三只,根本就用不上,不过一合计过段时间还会扩大公司规模,到时候就用得上了,也就这么租下来了。”

会议室里祈青华正在调整幻灯机,这女人也真是效率,三天时间就把戴远航摸了个底儿朝天,不过要价也真不便宜。

楚城幕看她还有一会儿才能调整好,就接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戴远航,就靠在会议室门口和戴远航闲聊了起来。

“戴叔叔,机场的事儿黄了?”楚城幕举着水杯,若无其事道。

戴远航闻言,瞳孔猛的一缩,惊疑不定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最后又自嘲的笑了笑,道:“没想到整个津城都没几人看明白我在想什么,倒是让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小男生给看穿了。”

“是啊,黄了,谁能想到这节骨眼上,出了个新规定,津城直接放弃了,一下子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但凡晚两个月,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狈,时不与我啊!”

“戴叔叔说笑了,以你的心性,就算把地皮卖了,过了这一关,你甘心就这么做个富家翁?况且还完债也剩不下多少了,您也就四十出头吧?兜兜转转一大圈,最主要的问题不还是没解决么?”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事到如今,你想做我的主也不是不行,可你怎么又能断定你的判断肯定是正确的?”戴远航针锋相对道。

“站的高度不同,自然看到的风光也就不同,就像当初你没看明白为啥DVD生意不好做了,我却看明白了一般,我看明白的东西,不说,你又怎么看得懂?”

楚城幕看祈青华在里面招手,也不再多言,示意戴远航跟他一起进会议室!

见两人坐定,祈青华放下四周窗户上的窗帘,打开幻灯机,指着墙上一张图片道:“戴远航,男,四十一岁,八十年代末,国家正处在改革开放初,你毅然放弃公职前往南方下海,九一年,从羊城淘到第一桶金,同年返回津城,创立了“远航电子”。。。。。。”

短短十来分钟,祈青华就把戴远航的生平以及整个公司目前的状况,简略的介绍了一遍,祈青华的声线很美,声音很空灵,可落到戴远航耳里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语。

“你找人查我?”戴远航脸色铁青。

楚城幕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祈青华最多查一下当前远航电子的财务状况,哪知道她连人家八辈祖宗都刨了出来,不仅刨了出来,还做成了幻灯片,就差把人家骨灰给扬了。

“戴先生,你误会了,原本楚老板让我调查的仅仅是您的财务状况,这也是本着对你,对生意负责的态度,这一点还希望你理解。”祈青华关掉幻灯机,把窗帘又重新拉开道:

“你的资料也算不上什么保密的东西,多少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至于为什么我查得那么详细,是因为我通过你过往的资料,判断出你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你是一个赌性很大的人,不把这些东西放到阳光底下,恐怕你还是会抱有侥幸心理,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谈判!”

自此祈青华接过了谈话的节奏,楚城幕突然觉得这女人要价似乎也不那么贵了!

目送戴远航仿佛苍老了几分的背影,楚城幕摸了摸下巴,问道:“你说他会同意么?”

祈青华闻言摇了摇头,幽幽道:“其实他那工厂也就那几条全新的日系生产线还值点钱,说实话,我原本有些不明白为啥你非要花钱入资这么一艘快沉了的破船,现在看到他本人了,才算是有些懂了,况且你的要求并不过分,六百万买他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且他以后还是厂长!”

“我的判断是,他会同意,因为他没得选!”

第二卷第八章 瓷娃娃的二次元 相比起戴远航的纠结,玖游的汪志捷在接到电话后,在沪市安排了下工作,甚至都没给楚城幕回个电话,就直接来到了渝州,接到汪志捷已经抵渝的电话,楚城幕吓了一跳,忙开车去机场接人。

照理说这个复旦毕业的理工男不应该这么冲动,究其原因,说来也简单,他又没钱了,虽然他几个月前才从中科英才那里得到了一笔2400万的投资,可对于一家网络游戏公司来说,2400万真心算不得什么,钱,很快就花完了。

03年的汪志捷刚满40岁,中等身材,五官其实很耐看,如果不是他的嘴巴稍微有些前突的话,外貌也称得上帅气,相比起别的理工男,他头发虽然没有地中海化的迹象,但也属实算不上浓密,戴着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格子衫,哪怕入秋后的气温很是宜人,他依然把一丝不苟的系上了衬衣上所有的扣子。

诧异于楚城幕的年纪,汪志捷心中猜测楚城幕也许是谁家的白手套,在祈青华的陪同下,汪志捷很快就和楚城幕签订了新一轮的投资协议,楚城幕以私人名义用2800万持股玖游网络游戏公司百分之十七股份,作为持股条件,其中特别注明久游网必须优先配合楚城幕旗下公司的产品宣传,自此楚城幕以超过中科英华百分之十六点九七的占股比例,成为久游网目前第二大股东。

此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旗下产品将来有多大威力的汪志捷,乐呵呵的签订了这份后世让人诟病不已的投资协议,只是心中有些纳闷,他一个做网络游戏的,自己都还需要找渠道进行宣传,又怎么配合楚城幕宣传他的产品。

汪志捷签完合同,拒绝了楚城幕共进晚餐的邀请,就着急要回沪市,临行前楚城幕问起他为何这么冲动,都不确定一下消息就直接来了渝州。

汪志捷的回答很坦诚,也很有意思,“反正我现在缺钱,有一丝机会我自然需要把握住,来回反正不过一张机票罢了,哪怕事情没成,我就当出门散趟心!”

理工男虽然看似冷静,可冲动起来,或者说做起决断来,往往不需要太多的权衡,就冲这点,汪志捷的格局比起戴远航大了不知道多少,可恰好也是因为这一点,头上一堆金主爸爸的玖游,后世才走得那么艰难。

好在戴远航没有让楚城幕等多久,汪志捷走后的第二天,戴远航就再次上门。

“戴叔叔来了?先等我一下!”楚城幕此时正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和上门的银行工作人员处理投资玖游的相关事宜,看到戴远航进来,示意闲庭舒先帮忙招呼一下。

祈青华因为接了楚城幕的case,这些天,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天路公司这边办公,投资协议只是一个粗略方向,事后还有不少细节问题需要处理。

“祈小姐,不知道小楚这是?”戴远航坐下等了一会儿,隐约听见什么两千八百万,什么分几期打入,吓了一跳。

祈青华放下手中的工作,考虑了一下,轻声道:

“本来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我应该保密,不过戴老板既然已经撞见了,那也没啥不好说的,这是楚老板昨天谈好的另一个投资计划,交易总额两千八百万,看得出来楚老板在为你的电子厂铺路了,戴老板可别再让他失望了。”

戴远航闻言怔了怔,却是没想到楚城幕的这笔投资和自己还有关系,对于远航电子的起死回生又多了几分信心,轻呼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时候做好心理上的转变了。

和银行的工作人员处理完相关事宜,楚城幕伸了个懒腰,心里暗自合计,要不然再成立一个投资公司得了,这事事都亲力亲为,哪里忙得过来。

这心里一动了这个念头,目光就忍不住投向了办公室外正在埋头工作的祈青华,这女人的工作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业律师,而实际上工作的范围远不止如此。

可又转念一想,远航电子的出现本就已经打乱了自己的节奏,当初在医院一拍脑袋,头脑一热,做的决定,到现在还在牵扯自己的精力,天路才是自己的根本,遂把这个念头给摁了下去。

这次谈判很顺利,戴远航由于要先期处理债务的问题,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这一次见面却没有多谈,临走时,戴远航突然改口管楚城幕叫了声楚老板,倒着实让楚城幕有几分意外。

“后期两个案子的跟进都交给你了,祈律师!”送走戴远航,楚城幕走回祈青华身旁,俯身一看,却见这个清瘦冷漠的女人正把一对大胸放在桌子上休息,楚城幕忙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只是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日韩影视区。

“没问题,这本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只要钱到位,啥都好说!”祈青华空幽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是耳尖微微有些发红。

钱到位,啥都好说么?楚城幕思绪飞远了。

七天的休息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六天,最后一天时间正好赶上周末,楚城幕去了渝外,因为瓷娃娃不开心了。

“怎么了?”楚城幕把车停在渝外进大门不远处的斜坡边上,下车就看见瓷娃娃那张肉嘟嘟的脸,气鼓鼓的,满脸不高兴。

“我受人欺负了!明明说受了欺负找你,你就来,结果千呼万唤才过来!”瓷娃娃扁了扁嘴,满脸委屈。

受欺负了?楚城幕看了看瓷娃娃,似乎没受伤的样子。

“好好说话,什么叫千呼万唤我才过来,你明明是昨晚才告诉我的,我今天早上就过来了,还要多快?”

“话说你这风格怎么突然就二次元了?”楚城幕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下瓷娃娃,一头黑发染成了紫色,一身背带牛仔五分裤,粉色短袖T恤,露出两只又白又嫩的小胳膊,脚上一双小蓝鞋,头上戴了个带小翅膀的鸭舌帽,鼻梁上还戴了一个黑框眼镜架子。

“嘿嘿嘿,我加入了cos社团!看得出来我这打扮像谁么?”瓷娃娃一听楚城幕问起,马上就变得眉开眼笑,问道。

“我眼睛又不瞎,你就差拿竹棍撬一坨粉色的便便了!”楚城幕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来一趟渝外,这么多小姐姐,怎么也得养养眼不是?

“快说,像谁!”瓷娃娃一把拖住楚城幕的胳膊,不让他往前走。

“阿拉蕾嘛!”楚城幕无奈道,渝外的社团五花八门,cos这一块算是比较新鲜的东西,只是没想到瓷娃娃这么快就找到组织了,只是这年头可没现成的COS服装卖,这一块还没被商家发现,以后社团要是有啥活动,得自己动手缝制道具服,到时候有她哭的。

“嘿嘿嘿,我就说我像吧!”瓷娃娃搂住楚城幕的胳膊,笑眯了眼。

第二卷第九章 欺负了秦怡?我同意了么? “说说吧,怎么受人欺负了?”楚城幕拖着瓷娃娃走了一会儿,看来周末小姐姐们也不会在校园里出没,无奈之下,在小语种教室附近的花园里找到一张木制条椅,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对小情侣正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啃。

“还不是我寝室那个讨厌鬼!孔雀精!”瓷娃娃挨着楚城幕坐了下来,身高的关系,她倒是没看见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又扁了扁嘴道:“我们这边军训完了就开始正式上课了嘛,院学生会纳新,我也不懂这些,就想凑个热闹,随便加了一个外联部。”

楚城幕收回打望的目光,这小年轻胆子还是小了点,楚城幕看那男的手都伸了几次了,硬是没敢伸进女孩子衣服里,人家女孩子明明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啊,混蛋!

“哪知道我同寝室的也去了,我一轮通过,她却到了第三轮,学生会会长亲自面试才过,结果就左右看我不顺眼,你说这事儿又不是我选的,看我不顺眼干嘛,谁不让她过的,找谁去啊!简直有病!”

楚城幕一听不是什么校园暴力之类的,心里松了口气,别看渝**盛阳衰,也一样有江湖,女孩子成心找起茬儿来,有过女朋友的都知道,那感觉,嘿!不过那个什么孔雀精?楚城幕回忆了一下第一天送瓷娃娃报道时的场景,把外号和人物对上了号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不是要搞什么迎新晚会嘛,外联部的任务就是拉赞助,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前面不还有学长学姐们顶着么?结果那个孔雀精,就当众挑衅,要和我比谁拉的赞助多,我这暴脾气,当时就急了!”说着,瓷娃娃还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一脸的愤愤不平。

“结果你就没脑子的应了?然后你发现你千辛万苦把学校周边都跑完了,才拉来一点点钱,人家家里自己有公司,直接就从家里拿了钱把你的脸打得啪啪响?”楚城幕靠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嫌弃道。

“哦?”瓷娃娃一下子张大了嘴,吃惊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在我身边安监视器了?”

楚城幕鄙视的看了瓷娃娃一眼,道:

“猜的,你说的那个孔雀精就是你斜对着上铺那个女的吧?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我们去的时候,她爹妈不是正在给她铺床,她自己坐一边嚼泡泡糖来着?那家人那穿衣打扮,浑身上下全是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似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瓷娃娃泄气的嘟了嘟嘴道:

“还能怎么办,我千辛万苦,厚着脸皮才要到了三百块,哪知道她作弊,直接拿了三千,弄得谁家没公司似的,要不是我和我妈。。。。。。”

“算了,反正这次被打脸是打定了,受着呗!你一会儿得请我吃好吃的,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让我有力气去迎接晚上即将到来的打脸!”

“哎,楚城幕,大学好烦哦,老师啥也不管,教完课本上那点东西,就连人都找不到了,辅导员也没啥用,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一问三不知!”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没人管着你了还不好么?以前你不是最烦阿黄这也管那也管的么?干啥都不自由,现在自由了吧?”

“哎,哪有什么自由,无非是以前有人管着自己,到了大学是自己管着自己,算起来的话,其实比高中更累!”瓷娃娃叹了口气,用手捧住脸蛋,怏怏不乐。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学校附近还没逛完吧?今天我带你去磁器口玩玩!”

“好呀好呀!”

两人来到停车的地方,正好看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学姐正对着驾驶室里窥视,也不知道是在看里面是否有人,还是单纯的拿车窗当镜子,看见楚城幕两人过来,还不屑的冲两人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把楚城幕和瓷娃娃弄得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一辆3系宝马从校外开了进来,临上宝马前,学姐又冲他俩不屑的扬了扬头,扭着小腰上了宝马扬长而去!

“这女的有病吧?”楚城幕绕着领航员转了一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一百多万的车咋就被几十万的车给鄙视了呢!要不然说女得富养呢,瞧这眼皮子浅得!

“咯咯咯!”瓷娃娃坐在副驾驶,笑得跟小母鸡似的:“这车在国内还没有呢,我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楚城幕,你走私哦!”

“关我什么事!我只负责买!”楚城幕嘁了一声,驾驶着领航员从学校大门出来,下了一个长下坡,汇入了主干道的车流。

“说起来,像那个学姐那样的好多呢,就上个周末,学校大门进来的斜坡两边,就停了不少车,什么奔驰啊,宝马啊,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车,然后这些学姐就一个个的钻进小车里,直到星期天傍晚才被人送回来,但是看起来开车的也不像是她们家里人,挺奇怪的!”瓷娃娃纳闷道。

校禽门嘛,楚城幕前世早就见识过了,渝州中沙区04年的时候,在各大高校周边组织过一次扫黄大行动,结果扫出来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被抓住的特殊行业从业者,高达百分之二十是在校大学生,而渝外在其中又占了百分之二十,当时具体数字倒是没有对外公布,楚城幕也是从几个警察朋友那里了解道了一些,一时间在全国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紧接着才有了那场持续一年的校风校纪大整顿。

其实这种事情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毕竟别人也没避着躲着,像瓷娃娃说的这种情况,几乎每个新生入学第一周就会发现,不过学校似乎也懒得管,睁只眼闭只眼,到最后酿成了一个大丑闻。

磁器口平时的话,人还是不多的,但是一到周末就会人山人海,不像地处南安区的几所大学,紧挨着南山,风景秀美,初春赏樱花,盛夏观夜景,凉秋采枫叶,严冬泡温泉,中沙区这几所大学附近都没什么太好的地方可以打发时间,所以一到周末,一对对小情侣全都挤到了磁器口这几条古香古色的小巷里。

“楚城幕,这个糖葫芦好吃,你试试!”瓷娃娃拿起一根五颜六色的糖葫芦踮起脚,递到楚城幕嘴边,自己嘴角却还挂着几块亮晶晶的糖皮。

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拿出湿纸巾,示意秦怡擦擦嘴角,然后一口咬掉一颗裹着圣女果的糖葫芦。

“呀,放手,楚城幕,你还真吃啊?我就客气一下,你不是要减肥的么?我记得高中那会儿叫你吃栗子你都不吃的!”瓷娃娃见状连忙想把糖葫芦收回来,却被楚城幕紧紧抓住胳膊,又咬掉了一颗。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瓷娃娃哭丧着脸,她还专门买的最甜的。

磁器口其实很小,要是不堵的话,二三十分钟就能逛完,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古香古色,也就几条小巷子里的地板是原汁原味的青石板,其他的建筑大多是重新修建以后,做旧的,不过来这里玩的小情侣们,谁也不是冲着看风景来的就是了。

两人在这边玩了一整天,体验了一下云城那边才特有的掏耳朵,又找了一家清净的小店,吞云吐雾的吸了几口传说中的水烟,瓷娃娃又在一家种满了各种绿植的小店里买了两把牛角梳,一人一把,最后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店,吃了一份鸡杂,夜幕擦黑,才慢悠悠的回了学校。

和瓷娃娃道别后,趁着她回寝室的功夫,楚城幕凭着前世的记忆,找到了英一系的外联部,以天路公司的名义,在瓷娃娃名下赞助了三万元,想打瓷娃娃的脸,问过他楚城幕了么?

第二卷第十章 寝室联谊 从渝外回来以后,第二天渝华也正式开学了,除了当天晚上被瓷娃娃打电话骂了一顿,楚城幕的大学生活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节奏。

每天六点半起床,上操场上跑几圈,然后等着七点钟出早操,出完早操要是有打篮球的,就跟着一起玩一会儿,要是没有,那就自己再跑几圈,吃过早饭回宿舍收拾收拾,准备上课。

计算机专业只是一个大的分类,其中划分得更细致的话,还可以分为十八个小类别,包括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网络工程,软件工程,信息安全,物联网工程,数字媒体技术等等,涵盖了理学,工学,管理学。

以楚城幕的学力,如果他铆足全力,四年时间他有信心拿下所有课程,可这段时间的实际操作让他明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个人不可能有精力去覆盖所有的问题,他只需要了解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怎么没的,怎么运作的,别的事情大可以交给专精这一行的人去做。

才开始学习专业课不久,他就开始尝试自己建设一个网页,灵机一动,顺便注册了好几个后世爆火的域名,哪天要是没钱了,这也能拿去卖钱不是?

计算机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人虽然很菜,但是瘾也是真大,眼看一个网站在自己键盘下一点一点的构建了出来,那种成就感,比起打街机时摇出一整套连招时还要爽!只是天天跟着李容还有王洛京往网吧跑,那乌烟瘴气的环境属实有些让人不舒服。

同寝室的几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也开始显现出了不同的爱好倾向,太铭竞选了班长,而且加入了学生会,英俊的外表和幽默的性格,让他在学生会里如鱼得水。

赖琰晴最近不知道在哪学了一个改结巴的偏方,天天抱着李阳的疯狂英语躲小树林里吼得嗷嗷的,有一次还差点被一对小情侣给揍了,听他说他最早的时候并不是结巴,后来跟着表弟学才学成了这样,他小弟是个大舌头,也不知道他怎么学的把自己学成了小结巴。

朱可夫最近迷上了打篮球,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打篮球还能长个儿,一个宿舍三个一米八以上的高个子刺激到他了,打算抓住二次发育的机会,再往上蹭一蹭,每天出门前,洗完澡必定站在门边量一下身高!

王洛京就纯粹一网瘾少年,每天吃过晚饭就往网吧跑,直到第二天晨练才回来,他家在京都,住的那个四合院马上就要拆迁,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一个四合院值几个亿,实际上那玩意儿也分地段的好么?一想到自己辛苦读书这么些年,结果啥也没干就快成了亿万富翁,直接选择了躺平,以前高中不让干的事情,大学准备全干一遍。

李容则是个无欲无求的平淡性子,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有时候太铭忙不过来,叫上他去参加学生会的活动,他也乐得跑上跑下,让他跟着王洛京去网吧突突突CS,他也能咬牙切齿的把王洛京按在地上摩擦一个通宵,让他打篮球吧,他能盖帽把朱可夫盖到哭,有时候抽起风来,还会跟着赖琰晴跑到小树林狼嚎疯狂英语二重唱,直到有一次他自己在宿舍抱着个吉他自弹自唱,让楚城幕撞了个正着,一首范逸臣的《忘了爱》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楚城幕才知道,这家伙唱歌也是一把好手!真真算起来,这个笑起来颇为温柔的大男孩,还特娘的是个全才!

周五中午,逃课在宿舍睡觉的王洛京起了个大早,对于要睡到下午的他来说,中午已经很早了,正拿着一管啫喱水往头上喷,拿着梳子一会把头发梳成个一片瓦,一会儿又梳成三七开,看了看觉得不好看,又梳成个对半分,可能他的发根太软,啫喱水用得太多,不管怎么弄,那几根头发都是直接贴在头皮上,活脱脱抗日时期的大汉奸。

“三哥,你说这头发要怎么才能弄出层次感来?”王洛京折腾了半个小时,闷闷不乐的跑去卫生间把头发给洗了一遍,问道。

楚城幕躺在床上看书,听闻王洛京叫自己,好笑的看了他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今天是啥日子,你怎么还注意上发型了?”

“没人跟你说么?今天晚上我们寝室和室内设计专业的那美女寝室联谊啊,人家回请我们来着!”见楚城幕摇了摇头,王洛京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早上老大说这事儿的时候,你出去跑步了。”

“靠,这特么都没告诉我就直接决定联谊了?太铭这自从当官以后,变得一点都不民主了!咦,什么叫回请?”楚城幕咬牙切齿道。

“什么叫没告诉你就决定联谊了,我们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我们请对面吃饭,这次人家回请我们,那次请客的周末你不是没在么?三哥,我跟你说,这一寝室全是美女,好几个一米七以上的,那一个个盘靓条顺的,嘿!”王洛京一口京片子,鄙视道。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弄发型呢!”

“这个简单啊,你那发质,我看偏软,你如果不嫌麻烦,就用发蜡做出造型,然后用干胶喷一下定型就好了,如果怕麻烦,现在时间还来得及,直接下楼左转,一条街有烫头发的,让他给你烫个层次就行了。”

“发蜡?干胶?那是什么?不是摩丝和啫喱水就能走天下了么?”王洛京一脸懵逼。

“其实最简单的,剃个圆头,你看老大那圆头没,又简单又不用打理,就是对脸部要求高了一点!”楚城幕笑道。

“靠,你还不如不说呢!我自己研究研究!”

等到下午,研究了半天发型的王洛京还是没弄明白怎么才能把头发立起来,一咬牙跑到楼下花了一百多块钱搞了个锡纸烫,结果楼下手艺似乎不太行,把锡纸绑得太紧,王洛京回到寝室后又洗又吹,搞了半天,头发还是一个球连着一个球,看起来颇有几分像西游记里的如来佛祖,怒发冲冠,要提刀去楼下理论!

傍晚时分,寝室六人都回来了,赖琰晴自己有女朋友,觉得参加这种活动似乎对女朋友不太忠诚,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想了想,这种集体活动不去吧,感觉又不太好,吭哧了半天,还是决定去了。

至于其余几人都各自有了目标,一个个,洗澡的洗澡,整理发型的整理发型,换衣服的换衣服,连李容这种淡然的性子都忍不住骚动了起来,当然最骚的还是得属朱可夫,这家伙把一头长发束了起来,扎了一个冲天小辫,硬生生的从视觉上把身高增高了五厘米。

楚城幕倒是没矫情,对这个连太铭都赞不绝口的美女寝室有了几分好奇,也决定跟着去看看,毕竟渝华作为理科大学,比不得渝外或者渝师大这种偏文科的高校,一所大学本来就没多少女孩子,更别说什么美女了,关键还能凑齐一个寝室,怎么也得去开开眼!

第二卷第十一章 各有目标 晚饭约在了校外不远处的花厅餐厅,花厅餐厅背靠嘉陵江,离望天河也就一两里路,虽然地段很好,但是主要面对的是大学生,消费水平算不得高,花厅餐厅原名青萝小筑,由于厅内种植了大量的爬藤花,一年四季都不缺花香,所以又被学生们叫做花厅。

虽说是对面寝室回请,结果302这帮小子早早就到了餐厅,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环境,这个老板别出心裁,在餐厅的采用了大量的木制栅栏做隔断,木制栅栏上爬满了各种爬藤花,就楚城幕认识的,有牵牛,茑萝,风车茉莉,三角梅以及蓝雪,除了紫色的蓝雪开得正旺,其余的都不在花期。

吃饭的地点是在一个铺了木质地板的大露台上,露台的下面就是嘉陵江的江堤,这里需要提前预定,此时江风习习,江面上来回穿梭的各种轮船带着点点灯火,把江面上点缀得如梦似幻,看得出来对面寝室的女孩子对于此次吃饭很是花了些心思。

等了没多久,室内设计专业的几个女生就推门走了进来,几个小子立刻就迎了上去,楚城幕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正主到了。

楚城幕落后几人一个身位,仔细打量了一下,要说一寝室美女,确实夸张了一些。

为首的三个女孩子最为出挑,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听口音应该两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三人中又以南方那个最为出众,不仅气质绝佳,而且眉眼如画,身材匀称,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一身白色的长裙,仿佛一朵空谷中的幽兰。

剩下三个虽然矮一些,但好歹都在一米六五左右,虽然外貌比不得前面三人精致,但学室内设计的,大多有美术功底,而学过艺术类课程的女孩子,又大多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气质。

楚城幕打量着众女,众女也在打量着楚城幕,上一次联谊时楚城幕就没参加,在太铭口中,这可是一个颜值还在他之上的男孩子。

楚城幕不像太铭一般强壮,身材高挑而瘦削,却又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今天一身浅色系的打扮,下身穿着一条冰丝面料的休闲裤,脚上穿着一款同色的白色板鞋,上身是一件不带印花的白色宽领T恤,在T恤外搭了一件咖啡色的垂坠感衬衫,整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俩字“干净”!

众人打了个寒暄,纷纷落座。

太铭很会来事儿,坐下不多一会儿就把楚城幕介绍给了众女,同时楚城幕也知道了众女的姓名。

圆形的大桌,楚城幕正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个外形气质最为出众的女生,名字很奇怪,叫做虞桑也,虽然始终面带微笑,给人的感觉却有几分淡淡的疏离感,让人亲近不起来,从太铭的态度看得出来,他的目标就是这个女生。

虞桑也右边坐着的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高挑女生,长相清纯,胸前却很是有料,名字叫苏苏,上身穿着白色的小吊带,露出两截诱人的锁骨,下身穿着一条同色的裤裙,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看得出来朱可夫对她很有想法,不过碍于身高,却又不是很自信。

苏苏旁边紧挨着的女孩子叫做程颐,小圆脸,肉乎乎的,但是身材上却又普通了一些,一头浓密的黑发,头发上戴了一个戴着浅橙色蝴蝶结的发箍,一身同色系带小白点连衣裙,走的可爱路线,笑起来脸上两个小酒窝,李容似乎很有想法的样子,坐下来这么一会儿,就打量了人家好几眼。

虞桑也的左边坐着的女生五官比起另外两人稍逊,颧骨有些稍高,嘴唇也厚了一些,化了暗色风格的妆容,名字叫做马轲,一身灰色系的冷感打扮,楚城幕注意打量了一下,似乎是玛格丽特霍威尔这个品牌,但又不是很确定,能驾驭得住这种风格的女孩子,现实中真心不多见,这是唯一一个全场男生都表现出毫无兴趣的女孩。

马轲下首紧挨着两个小女生,看起来有些瘦弱,穿衣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穿得简简单单,只是一个是黑色的长裙配着白色的小皮鞋,一个是白色的长裙配着黑色的小皮鞋,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手牵着手,经过太铭的介绍,才知道这俩女生居然是双胞胎,不过看长相应该是异卵双胞胎才对,一介绍,居然还是楚城幕的本家,一个叫楚洲若,一个叫楚兮容,看名字应该是取自《九歌湘夫人》,楚城幕和她俩稍聊了一下,发现俩女孩都来自遵义,看来搞不好三百年前还真是一家。

太铭长得帅不说,还很会活跃气氛,叫来了啤酒,几杯下肚,不一会儿桌子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看到气氛差不多了,太铭又再次提议大家换座坐,本来联谊寝室说白了就是两个寝室的男女看对眼了,心有好感,不介意多发展一下,所以太铭的提议也没人反对。

一番折腾以后,太铭换到虞桑也旁边,李容换到了程颐一侧,朱可夫换到了苏苏身边,王洛京纠结了一下,换到了苏苏的另一侧,马轲这身中性的打扮,气场实在太强了,用现在的说法叫表现出了女人的英气,可在男孩子的心里,这不就是男人婆么?

不过按楚城幕的看法,不管是朱可夫还是王洛京,这俩都没戏,纯欲纯欲,外在表现出来的是纯,内在实质的重点却是欲,能把这俩点和谐统一在一个人身上的女孩子,没一个简单的,这俩男生对于苏苏来说,都太过稚嫩了。

楚城幕和赖琰晴对桌子上的女孩子都没想法,坐在了原位没动地方,而楚家双胞胎却凑了过来。

太铭是个会创造机会的人,饭桌上无论谁找虞桑也喝酒,他都是直接挡下,而且都是一口闷,这个山东大汉酒量好得惊人,闷完以后再帮虞桑也满上,等待下一轮挑战,期间虞桑也既不拒绝也不赞同,只是带着浅浅的笑。

王洛京和朱可夫就像两只被苏苏调教的战犬,这俩该挡酒的没少挡不说,还被苏苏指哪打哪,苏苏没少找虞桑也麻烦,结果到最后却成了302寝室老大和老四老五内斗,这些个女人啊,看起来跟白莲花似的,剖开其实都是黑的。

李容则是陪在程颐身边,两人一直低声闲聊,看得出来聊得很投机,程颐时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轻笑,要是有人找到他俩喝酒,他俩也不拒绝,举杯喝完以后,又自顾自聊了起来。

而被人忽略了的马轲也不觉得无聊,自顾自的掏出一只细长的咖啡色女士香烟,取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啪的点上,楚城幕这才注意到,她不仅涂了纯黑色的指甲,修长的手指上还戴了一个日本漫画《nana》里的盔甲指套,仔细看看,马轲竟颇有几分像中岛美嘉演的娜娜,冷感中又夹杂了一丝朋克风,这女人的衣品,真心厉害!

第二卷第十二章 KTV百态 楚城幕却是想到了前世时爷爷的遗愿,楚家两姐妹凑了过来,楚城幕也乐得拿姓氏打开了话题,一番攀谈之下,发现这俩小女生说不定还真是三百多年前楚家的主脉,俩小女孩从小就喜欢听家中长辈讲古,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也确实曾听说过家里确实有一支血脉去了渝州。

赖琰晴则在一旁哭笑不得,这一个寝室都是冲着发展成情侣去的,自己这个三哥可好,人家是来认亲的。

吃完饭,众人觉得还不尽兴,决定找个KTV约战下半场,王洛京和朱可夫脸色有些发白,他俩的酒量可比不上太铭那酒桶一般的酒量,喝起来跟无底洞似的,但还是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楚城幕倒是没怎么喝,他酒量其实很不错,主要是苏苏和虞桑也之间的争斗吸引走了大部分火力,再加上对面一众女生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放不开拉下脸来灌他。

一到了KTV,李容就跟脱缰了的野狗一般,各种歌唱得飞起,尤其是他音色清亮,又专门学过声乐,活脱脱一个麦霸,不仅程颐看他的目光中出现了小星星,连一直和众人没啥交流的马轲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如果说李容是脱缰的野狗,那王洛京和朱可夫则是两条脑子过载了的二哈,一开始还是苏苏挑衅虞桑也,连带着他俩和太铭斗酒,结果到了最后这俩傻子自己就跟太铭杠上了,弄得太铭很是无奈。

好在不是经常喝酒的人,一旦把酒水喝杂了,就会醉得很快,本就有了几分醉意的两人,再喝了几杯红牛兑伏特加,KTV里的下半场才刚刚开始,这俩傻子就已经倒在沙发角落里呼呼大睡了。

太铭见终于放倒了两人,这才有机会和虞桑也躲在一旁悄悄的说着他俩才听得见的情话。

苏苏看两人倒下,无趣的撇了撇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楚城幕,还是没敢凑过去,这男生的眼睛太亮了,从自己在饭桌上和虞桑也斗气开始,他无意中淡淡的瞟了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这点小把戏从一开始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楚城幕躲在一边玩手机,消失了好些天的罗溪鱼终于出现了,自从她来了渝州以后,两人就匆匆见过两次面,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此时正在QQ上和他倾诉自己有多辛苦,不过言辞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显示她的那份合并建议已经上达天听,这让她辛苦的同时,又倍受鼓舞。

严书墨这以酿假酒为理想的沙比,也在QQ上和他抱怨自己后悔选了工学院了,纯粹就一和尚学校,还要约楚城幕要和霍霆锋他们见个面,楚城幕想了想,最近正琢磨着开分店的事情,就把时间约在了国庆节前,反正两人都不打算国庆节回家,他也挺长时间没看到这个发小了。

戴学姐那边似乎学业很繁重,自从楚城幕正式入资她家的电子厂后,她反而不知该如何与楚城幕相处了一般,最近联系的频率越发低了。

瓷娃娃自从上次楚城幕自作主张帮她出头以后,最近也不黏糊楚城幕了,有时候感情上的事情,还真说不明白,有的女孩子渴望被男孩子呵护在手心,有人遮风挡雨,有的女孩子却是外柔内刚,不愿意对方过多的干涉自己的生活,认为那是对自己的冒犯。

楚城幕两世为人,社会上那点进退倒是得心应手,但女孩子那点心事啊,是真猜不透,不过他打算找时间和瓷娃娃聊一聊,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突然KTV里响起一个从未听见过的声音,声音轻轻柔柔,虽然不如李容那般懂得声乐的技巧,但却干净得仿佛把人的耳朵洗过了一般,楚城幕抬头看去,意外的发现赖琰晴自己切了首歌在那里独唱,满眼温柔,声音中半点不带结巴。

KTV里众人打打闹闹,有拿着手鼓跟着打拍子的,有跟着一起唱的,有抱着抱枕喃喃自语的,有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的,唯独楚城幕,安静的待在一边,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把他的脸照得忽暗忽明,仿佛与整个世界割裂了一般。

这一晚,一行人差不多玩到临近熄灯,才慢悠悠的准备回宿舍,女生们的宿舍在足球场那边,两个宿舍就在运动场那里选择了分道扬镳。

楚城幕和太铭两人力气大,太铭扛着朱可夫,楚城幕扛着王洛京,没多一会儿,李容就从旁边伸手架起了王洛京的另一只胳膊,刚进校园不久,王洛京就吐得跟鲸鱼喷水似的,楚城幕和李容想都没想就把他扔到了地上,咚的一声让听见的人都觉得疼,楚城幕想起了当初小刘也是这待遇,不禁感到有几分好笑。

“老大你也是,这俩跟你喝,你倒是让着点啊,搞得一个比一个狼狈。”几人费不完的力气,才把已经软得没了骨头似的两坨醉鬼给托上了床,累得气喘吁吁,李容忍不住抱怨道。

太铭苦笑了下,解释道:“老二你这话就没道理,我一个喝俩,还要我让着,再说了,是我要和他们喝么?是他俩不放过我!你和程颐亲亲我我没看见也就罢了,不信你问老三,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楚城幕刚洗完脸准备上床,听太铭这么说,笑着解释道:

“这俩傻子被那个叫苏苏的玩了,那女的要敬虞桑也,老大就挡酒,酒也喝了,老大是不是得回敬回去,然后这俩傻子就帮苏苏挡酒,几杯酒下去,他俩哪还记得到底是为了谁在喝酒,直接就和老大杠上了,也不知道苏苏和老大看上那位咋就这么大仇!”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太铭和朱可夫王洛京也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酒量好,知道自己在干嘛罢了。

“长得比你好看,这仇够大不?”太铭倒是看得明白,坐在床边嗤笑了下。

李容经过两人这么一解释才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心里却颇有几分气愤,在他看来,感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管是喜欢对方,还是被对方喜欢,而不是拿来证明自己魅力的工具。

“说起来,小六这唱歌的时候一点不结巴,声音还挺好听呢?是不是?”太铭转开话题道。

“可不,他不仅仅是声音好听这么简单,小六的嗓子像被天使亲过一般,特别干净,要是再专业的训练一下,我看去参加那些选秀节目搞不好也能拿个好名次,到时候肯定很多小迷妹!”李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嘻嘻的拍了拍赖琰晴的肩膀道。

“我。。。我。。。我可不要什么小迷妹,我就喜欢我家小宁。。。。。。”赖琰晴吭哧道。

“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第十三章 天路第一次扩张方向 第二天楚城幕跑完步,吃过早餐,早早就去了天路。

这段时间霍霆锋已经回来了,闲庭舒又去了下面区县蹲守。

楚城幕到的时候,霍霆锋和吴世友霍兰芝三人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吃早餐,搬运正打着哈欠从换衣间里拿出自己的工作服换上。

制服这事儿,最后在闲庭舒的强烈反对下,只普及到了普通员工,没到管理层。

霍霆锋看到楚城幕过来,招呼了下,问他吃了没,楚城幕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吃自己的,就走进了店里,天路开业差不多半个月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家店面是可以从后面进去的,这甩手老板当得也真够彻底。

三百多个平方的库房里,除了在一个角落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托盘,就再空无一物,现在车队还在下面的区县卸货。

车队的流程是由张浩统一安排,每天傍晚,他会主动联系闲庭舒谈下的两家长途公司,确定当天是否有货,确定以后,再安排该条线路大货车过去装货,装完回来,再根据路程远近,在望天河总店先后装车,路程远的装前面,路程近的装后面。

等到区县都卸完货了,大货车司机也休息好了,就开始返城,一般来说都多少有些返程货,不过除了乾州以外,大都不成规模,不过生意总是这么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急不来。

“闲老师跟你说了她的想法了么?”霍霆锋吃完饭,跟了进来,斜坐在门店的办公桌上,叼了根烟,却没有点燃,库房里不允许见明火。

楚城幕听见办公桌吱嘎的惨叫一声,忍不住心疼的过去踹了霍霆锋一脚,“你自己多重你没逼数么?”

这家伙这段时间没那么累了,体重又开始往上涨了,黑色的短袖T恤被肌肉撑得胀鼓鼓的,下身一条迷彩裤包裹着两条结实的大长腿,脚下一双黑色的高帮军靴,配上那锅盖头和国字脸,整个人看起来如下山猛虎一般。

“说是说了,你俩谁也没说服谁?”楚城幕把店门打开,外面凉爽的空气一下子扑了进来。

霍霆锋想都没想就反对道:

“她说单做长途这种想法肯定不行,咱渝州每天要发往各个区县多少货?这些才是细水长流的稳定收入!”

“做物流也分淡旺季,咱是开业的时间选得好,要是早几个月,她看中那几家长途,能两三天到一车就不错了,17.8米的大挂车最起码需要两天才能凑齐一车。”

“那你怎么想?”兰芝和吴世友两人分别拿着抹布和扫帚,准备开始做卫生,楚城幕带着霍霆锋往店外走去,不在店里碍手碍脚。

“我的想法很简单,长途我们也做,批发市场我们也做!辛苦点算什么,挣钱哪有不辛苦的。”霍霆锋直接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辛苦的事儿么?这是成本的事儿,这家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于是站住了身:“锋哥,你去把办公桌里那张渝州地图给我拿过来!”

楚城幕接过地图,霍霆锋的车正好停在路边,于是把地图铺在了引擎盖上。

楚城幕掏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仔细的看了看地图,在地图上几个大区边上各自划了个圈,示意霍霆锋过来:“看看!”

“怎么?”霍霆锋不明所以道。

“你不是心疼那几个批发市场的货么?那种散装发货的我顾不上,咱目前也没这实力吃得下,如果我告诉你,你上次看上的那几个批发市场在未来半年之内会挪到我划的这几个位置呢?”

“什么?怎么可能?”霍霆锋闻言一下子瞪大了一对牛眼,“这都是几十年的老市场了,咋可能说迁就迁?而且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提前传出来?”

“说得好像有啥风声传出来,能传到你耳朵里似的!”楚城幕吐槽道,锋哥最近有点飘啊。

“除了九河坨区那个生鲜批发市场才修不久,其余的大型批发市场,包括那个农机批发市场也会迁出城内,有时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那边市场都已经修得接近尾声了,只等一声令下而已。”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霍霆锋狐疑道,神色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兴奋,如果楚城幕的消息来源可靠,那意味着天路可以提前进场,提前布局,那些商家经过这次迁移,以前的固定合作伙伴关系必然会被打破,那等于是老天爷往天路嘴里喂饭吃。

前世呗!楚城幕心里暗道。

“从哪得到的消息你就别管了,我就问你,如果这几个市场全部迁过去,你和闲庭舒之间就不会意见相左了吧?”

“那肯定不会了,如果消息可靠,那就相当于一个市场同时容纳了两种货源,我还不信发货的都送上门了,她还有不要的,只是这未来涉及到的路线,人手,车辆,又得是一大笔开支。”霍霆锋摇了摇头,又有些担心道。

楚城幕收起地图,背靠在车上,双手手肘压着引擎盖,笑道:“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管往前冲,我在后面给你准备弹药,闲庭舒负责给你稳定占领区!”

霍霆锋笑了笑,把几片枯黄的黄角树叶从引擎盖上摘了下来,不知不觉就入秋了啊!

“从开业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前期因为刚开业,也比较混乱,所以八月底没有扎帐,不过我叫我妹大概算了一下收支,咱六条线,一个月的时间,抛开成本,大概盈利在十八万左右,确实也没啥好担心的。”

“这你可算错了,你还得抛开车辆的折损,这样算下来就没那么多了!”楚城幕摇摇头道。

“关于这一点,我一直想和你说来着,现在有大车的私人也不算少,只要我们统一管理,严格执行公司的制度,大可不必自己花钱组建一个车队,现在才开始也就罢了,以后规模会越来越大,多少钱都不够填里面的!”霍霆锋劝道。

“可是。。。。。。我是担心自己带车来的,不那么服从调配,到时候出了点什么差错,受损的还是天路自己的名声。”楚城幕犹豫道。

“小幕,我觉得你有些钻牛角尖了,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完人,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完美的公司,只要我们有强大的纠错能力,每次出了问题,及时找出问题,避免下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那对我们来说就是成功!”

“这样吧,正好我有事儿和你商量,眼看马上就进入货运的旺季了,咱公司这七辆车是肯定不够的,我的意思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招一批外面的车辆,正好做个试验,我想人都是冲着钱来的,只要咱们能保证车主的利益,他们自然也乐得配合外面的管理制度!你说呢?”

楚城幕在细节问题上的考虑,有时候并不如霍霆锋和闲庭舒这种长期处在公司一线的人清楚,他的优势在于大方向上的把握,比如说这次的批发市场外迁,这些东西你花多少钱都买不来,哪怕以他和罗溪鱼的关系,也几乎没可能提前得到这种有关城市规划的消息。

“那行,就按你说的试试看!”楚城幕没有多犹豫,就像霍霆锋说的,即使出了问题,他现在也有能力及时纠错!

“对了,前几天我看见一个鹰钩鼻的男人来找闲老师了!”霍霆锋突然想到前几天看见的事情,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楚城幕。

鹰钩鼻?况勇么?

第二卷第十四章 我不想喜欢你了 要关心的人太多,实在是关心不过来了,闲庭舒的事既然一开始她没告诉自己,那就等她以后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在天路呆了半天,楚城幕开车去了渝外,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有些地方做错了,对人,对事,都太过粗暴了,没了耐心,可他还是想要从瓷娃娃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到了学校,楚城幕给瓷娃娃发了好几条消息都如石沉大海,又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除了第一次接起来了,楚城幕隐约听见对面有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声传来,再打过去,就直接没人接了。

?????这是啥情况?楚城幕心里有了些火气,这段时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个都翅膀硬了似的?纷纷想要逃离他楚城幕?几次电话不接,楚城幕没多做考虑,就开车离开了渝外校园,可没走两步,又一个急刹,自己这是怎么了?

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听到的音乐节奏,楚城幕心里暗自猜测秦怡是不是又加入了别的什么社团,听起来像是在排练节目一般,渝外的校园,对于楚城幕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在足球场找了找,没人,在体育馆看了看,还是没人,篮球场和网球场周末肯定有人打球的,不用考虑。

回忆了一下渝外哪里还有比较宽大的场地,循着音乐,楚城幕终于在主教楼背后的林荫道上找到了正在认真排练的瓷娃娃。

只见她上身穿着米白色的中长款帽衫,将将遮住了小屁屁,下身穿着一条浅色格子百褶半身裙,裙摆下露出一对充满少女感的白皙大腿,脚下则是一双肉色的新百伦的运动鞋,看这身打扮,应该是加入了什么舞蹈社团,这小家伙的爱好还真广泛。

看到了楚城幕,瓷娃娃低垂着眼睑,仿佛没看见他似的,依然跟着音乐的节奏认真排练,只是突然乱了的步伐证实她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平静。

路边有一条长椅,楚城幕坐了上去,安静的等着秦怡的排练结束,此时校园里的桂花开得正旺,微风带着阵阵浓郁的香气袭来,吹动着桂花树的树叶,也把小米粒一般的桂花吹落了无数,楚城幕从身上捡起一朵小米粒,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看似不起眼的浅黄色花朵,却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得异常绚烂!

“你怎么来了?我没有求救啊!”一曲终了,瓷娃娃在一众女生好奇的目光中,磨蹭着走到楚城幕身前,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扑闪,嘴里的话虽然带着几分往日的俏皮,神态却带着几分陌生。

瓷娃娃虽不愿意正眼看向楚城幕,楚城幕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瓷娃娃,记忆中那个像小云雀一般欢乐的小女孩,眉宇间也有了忧愁,淡淡的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了那次在新华书店外面给你剥糖炒栗子的事儿了,还记得吗?”

瓷娃娃犹豫了一下,坐到楚城幕身侧,用肉乎乎的小手指一下一下的按着自己圆润的膝盖,闻言飞快的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又轻轻的点了点头:“记得。”

“那次买的那些习题最后做完了么?”

“没呢,又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厉害,连一半都没做到,最后卖了废纸了,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有些心疼。”秦怡摇了摇头道。

“我记得买资料的时候,你坚持不要我付钱,却吃了我的糖炒栗子,那你现在还想吃么?”楚城幕轻声道。

“想吃,我可以请你!”瓷娃娃停下了手指,低头思考了一下道。

“不了,还是我请你吧!”楚城幕摇了摇头,坚持道。

“为什么?”

“我想道个歉,就用糖炒栗子作为表达歉意的礼物,你看行么?”一阵凉风再次吹过,翠绿的桂花树发出唰唰的声响,无数的桂花散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身上,衣服上。

瓷娃娃低垂着脑袋,轻轻的摇了摇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在白皙圆润的大腿上,声音带着几分鼻音:“你来之前,我本来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和你说的,可看见你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又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了,上次给你打电话骂了你,是我不对!”

“是我有错在先,做事情太想当然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楚城幕打断道。

瓷娃娃摇了摇头:“你让我说完,好吗?其实这次从羊城回来以后,我就有感觉,楚城幕,你的变化好大!”

“我不清楚你暑假期间发生了什么,可高中时候的你,虽然满口对我各种嫌弃,但你从不缺乏耐心,一次一次的像掐小猫一样掐住我的脖子,虽然很疼,但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现在的你,虽然就坐在我身旁,眼神里却充满了敷衍和不耐!”

“我后来自己夜深的时候也仔细想了想,是不是你的事情太多,要忙着学业,又要忙着赚钱,所以没有心思再这么耐心的陪伴我,我也在想,是不是物质,财富上的差距,拉开你和我之间的距离,我想了很久,虽然没有答案,但是直觉告诉我都不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对我,对待我的事情越来越粗暴了,我做错了什么?”

“以前的你不这样的,三万块钱,好多的,我虽然不服气,但是我自己硬着头皮答应的,不管别人怎样,我是输了,所以愿赌服输,被人打脸也好,奚落也罢,那都是我为自己的冲动在买单,我希望你能保护我,陪伴我,甚至有点耐心等我长大,而不是这样粗暴的方式来回应我对你的喜欢!”

“我尝试着上网去寻找答案,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就像你一夜之间长大了,我还在原地!”

“可我,可我喜欢的是高中时那个温和,眼神都带着宠溺的楚城幕啊,那个一边对我不耐烦,一边又耐心给我剥栗子的楚城幕,那个一边嫌弃我添乱,一边又给我做好吃的楚城幕,那个明明被我弄得心烦意乱,却愿意在大太阳下背着我的楚城幕!”

“我喜欢的不是现在这样的你,不是长大后的楚城幕!”

“楚城幕,如果这就是你长大以后的样子,我不想喜欢你了,可以么?”

声声似泣血,瓷娃娃终于抬起了头,这个内心敏感的小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扁着嘴,仿佛受尽了委屈,一双清澈的大眼满是泪水,这么直直的看向了楚城幕瞳孔最深处。

第二卷第十五章 自以为是 楚城幕的糖炒栗子最终还是没请成,瓷娃娃的眼泪让他手脚失措,内心的彷徨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里的,趴在方向盘上想了很久,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了呢?

高中时期的自己虽然也很忙,会忙着学业,会忙着减肥,但却不会不耐,也不会莫名的就心火大起,仿佛那个青涩的自己在这具身体上遗留的痕迹正在逐渐淡去,而那个三十多岁,功利心十足的楚城幕在这具年轻的身体上开始逐渐复苏。

无论是对戴学姐,对闲庭舒,对罗溪鱼,他都带着自己的目的,看中了戴学姐家的产业,看中了闲庭舒的才华,看中了罗溪鱼的权势,所以她们对于自己的改变没有感触,因为从一开始,自己的出发点就不那么纯粹!找再多的借口掩饰,可是有些东西骗不了自己。

唯独对于瓷娃娃,他没有掺杂丝毫的目的,她这么单纯的喜欢着他,他也曾经那么单纯的宠着她,所以他的改变,哪怕秦怡已经不能经常出现在他身边,这个敏感的女孩子还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楚城幕啊,你在优越个什么劲,突然想起了在仙羽山时,闲庭舒说过的话,楚城幕不禁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老天爷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不是开了那么多挂,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这种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左右瓷娃娃的想法,人家可从来没欠过你半点。

瓷娃娃的眼泪和内心的剖白,让楚城幕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自己重活一次,到底要活出个什么样儿,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茫然。

夜幕降临,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穿着裤衩,光着膀子躺在南山的一家温泉池子里,虽然还没入冬,秋天的夜晚也有了几分凉气,南山的温泉和南山的竹海一般出名,地处山巅,晚风袭来,如海一般的竹林随着晚风的吹拂,轻轻摇曳着自己清瘦的身姿,片片如小船一般的竹叶被山风卷到了温泉池子里。

楚城幕捡起一片竹叶,折叠了一下,在折叠好的竹叶两端各自撕开一个小口,再交错一下,一条青翠的竹叶船就出现在了温泉池子里,一旁的竹筒里正滴滴答答的把带着热气的温水浇灌到池子里,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严书墨半靠在温泉池子边上,胳膊搭在温泉池子边,脑袋枕着一个鹅卵石,一脸的生无可恋,刚才山风过来,吹得他两个胳膊全是鸡皮疙瘩,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大半夜连觉都不能好好睡,被人抓来泡温泉,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的。

“老严,今天我去找秦怡了,她说我变得她都不认识了,我还把她惹哭了!”楚城幕半个下巴埋在水里,两眼有些发直,吹了口气,想把小竹船吹远,却发现小竹船被热水荡起的涟漪又推了回来。

严书墨拿起一旁冰镇着的西瓜汁喝了一口,里面加了气泡水,然后大大的打了个气泡嗝儿,声音幽幽,道:“你是变了啊,以前你是我兄弟,虽然现在我还拿你当兄弟,但你小子却有点拿我当儿子,话说你不会是把我上次再生父母的话当真了吧?”

说完还狐疑的打量了一眼楚城幕。

“咋可能,我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楚城幕双眼盯着小船发呆,但仍本能的反驳道。

“你还真别否认,就拿上次龙郦水库那事儿来说吧,平时遇见这种事情,而且还是我爹也在的情况下,你是不是会第一时间叫上我?”严书墨心中似乎也有些怨气,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

“别闹,我那不是怕你跟着去出事儿么,要不是我爸去了,我都不爱去!”楚城幕下意识反驳道,侧身看了看严书墨,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却越来越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结果你带了霍霆锋去,却没叫上我,几个意思啊?霍霆锋是你兄弟,我就是你儿子呗?咱俩啥时候认识的,开裆裤玩鸟就认识了,咱俩甚至连尿床都是尿一起的,别忘了你还比我小半年!”

严书墨说完又拿起西瓜汁咂了一口,把一层小薄膘的上半身缩回了池子里,抬头看向夜空,道:

“我是你兄弟,虽然我会生气你替我拿主意,莫名其妙的就做了我的主,但是我还是能理解,你这是为了我好,那天的事情,后来我也听我爸说了,我想了想,那种情况下,我似乎做不到你那样,敢开车大货车就往洪水里扎,但是理解归理解,不爽还是很不爽啊!”

“秦怡认识你多长时间了?说得长了六年,说得短了,其实也就毕业前那几个月吧?你不能指望她能像我一样理解你,况且连我都感到不爽了,她作为女孩子,心思更剔透,想来也会更难受!”

“说起来也是怪啊,你从啥时候开始学得这样,喜欢帮别人拿主意,也不管别人到底需不需要,怎么就那么自以为是呢?”

是啊,自以为是,洪水的时候没叫上严书墨,觉得这是为了他好,给了三万块钱给外联部,觉得这是在帮她出气。

楚城幕把自己整个埋到了水里,温泉里的矿物质刺激得他眼睛有些疼,浑浊的热水让他看不清,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的水声,是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以为是的呢?

楚城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想起来了,从他建立天路开始,他就变得那么自以为是了,功利的那个自己就逐渐开始复苏。

从小到大的发小被他使唤得像陀螺一般满地滚,大病初愈的老师被他使唤得东奔西跑,或许正是霍霆锋他们的宠溺,闲庭舒的依赖,再加上瓷娃娃,戴学姐对他的依恋,才让他越发的膨胀,越发的不可一世。

再加上和戴远航的斗智,结识罗溪鱼,入资玖游,这些前世从未经历过的东西,让他体内那点虚荣,彻底的被点燃了起来!

想当然的认为,有些人,无论自己离开了多久,无论自己态度多么敷衍,只要自己勾勾小指头,她就会回来,楚城幕啊楚城幕,你把人家的一片真心当什么了,就你自己心里那点龌龊的小心思,还想这,想那,凭啥!你配吗?

严书墨看楚城幕那副傻呆呆的样儿,觉得自己似乎说话说得有些过了,忙又安慰道: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就是感觉相处的时候,多了一些生硬,多了一些直来直往,你想啊,如果你去水库之前,提前和我说一声,哪怕倒时候还是决定不带我,那我是不是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同理,秦怡那边,说起来,从她去了羊城,到现在,我还没和她再打过照面呢,秦怡那边,如果你真的把她惹哭了,我在想,你这些细节的东西,多注意一点,是不是会好一些?我记得那次咱吃烧烤的时候,你俩相处得不就挺好嘛?后来去了仙羽山,反而感觉有那么几分不和谐了。”

严书墨看见楚城幕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虽然还是不做声,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把话,听进去了!

哎,要是泡温泉的时候,是两个妹子该多好!严书墨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被山风吹得越发压了下来的竹海,郁郁的想到。

第二卷第十六章 楚沉默 从南山回来以后,楚城幕变成了楚沉默,他除了每天早上晚上定时的给瓷娃娃发去一个早安,晚安,就再没做多余的事情,知道哪出了问题是一回事,怎么改变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害怕做得更多,反而失去得更多。

本来国庆节严书墨打算和他约一下的,结果他的小桂子趁着放假,偷偷从津城溜了过来,严书墨自然乐开了花,哪还记得和楚城幕有约的事儿,一天天的在QQ上给他发一些两人出去游玩的照片,好一个乐不思蜀。

闲庭舒已经从区县回来了,修订完了培训教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员招聘,为即将新开的店面做准备,却绝口未提况勇的事情,楚城幕也重新找回了与人相处的适合距离,对于这些她的私事,自然也不会多嘴,果然他还是适合这种保持有距离感的相处方式,这样别人不会觉得受伤,他也觉得安心。

霍霆锋正在组建新的车队,这一块他原本是熟悉的,只是他的事情太多,才让张浩去顶了他的活儿,目前天路在望天河的名气逐渐打开了,即使还没完全进入旺季,个别线路的货物已经多到一天一车不能装完的地步,临时组建的车队规模还不大,目前只是作为一个替补。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楚城幕对霍霆锋等人私下也有了更多的交流,天路离渝华很近,所以他没事就买点熟食去总店串门,喝喝小酒,聊聊人生,而不是像以前那般,每次见面似乎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情可谈了一般。

戴远航这边已经从楚城幕这里拿了外观设计图回去,设计图是用电脑画的,楚城幕还没这个功底,是花了五百块让高年级的学长做的效果图。

楚城幕提前把索尼的鱼雷和香水瓶两款MP3的外观给做了出来,MP3的门槛很低,只是想做到高音质高水准却也不容易,戴远航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接下了这个活,回厂里找人一起研发去了。

现在正值03年后半叶,MP3真正大火的时间即将到来,不过这个东西的生存时间很短暂,就像相声里说的那样,bb机维修专业还没毕业,bb机先毕业了,未来也就只能挣两三年的快钱,到时候依然将面临转型的问题,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说和瓷娃娃每天还能日常有个联系的话,和戴学姐的联系就少了许多了,或许人都是会长大的吧,就像楚城幕当初从乡镇来到了津城,觉得大开眼界,从津城到了京都,又何尝不是呢,不过对于没有证实的事情,楚城幕不会过多的猜测,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主动的人!

天气逐渐的凉了起来,十月中旬以后,连续下了几天的小雨,场场秋雨次第寒,风吹叶黄满地残,还没来得及感受秋日的凉爽,渝州就正式进入了十度左右的初冬状态。

前段时间,楚城幕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网吧恶劣的环境,自己去石门铺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网站也已经建好了,他没事就把一些韩娱的视频链接挂到他的网站上,比如情书之类的,反正这年头也没人谈什么版权,不用白不用,网站的人气眼看着一天天的往上涨。

最近他正在和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一起鼓捣一个货物标记系统,就像前世的手机里能随时跟踪自己的货物到了哪儿一般,可连3G都还没有的时代,一群人因为网速的问题陷入了瓶颈。

楚城幕靠在墙上,腿上盖着棉被,屋外下着小雨,即使关着门窗,阵阵凉意带着空气的湿潮从门缝窗缝一个劲儿的往屋里钻,天气一冷起来,他就不爱动弹,此刻他正在浏览渝外的校园论坛,联系少了以后,牵挂反而多了。

瓷娃娃她们这栋月亮楼,终于还是把那个年轻女老师送上了论坛头条,不过这年头的手机像素太低,又是透过望远镜,也就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光赤赤的人影在做俯卧撑,细节什么的倒是一律看不清。

李容和他隔了一个过道,此刻也和他一样的造型,抱着一个笔记本在他做的网站上看《情书》,乐得跟个傻子似的,一边看还一边用QQ和程颐讨论里面的情节,作为302寝室第二对,同时也是第一对在大学牵手成功的情侣,每天的日常就是给其他几人喂狗粮,甜得让人觉得发腻。

太铭追求虞桑也似乎不是很顺利,从那次联谊以后,虞桑也总是保持着不咸不淡,不近不远的距离,让他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虞桑也的生日快到了,太铭最近正在做兼职,打算送虞桑也一份生日礼物,看看能不能撬动这个女生的心,如果还是不行,他就打算换目标了。

王洛京上次大吐一场后,又很快回到了天天包宿的节奏,最近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仙境传说RO》的源代码,正在琢磨着架设个私服玩,奈何开学到现在能逃的课几乎全逃了,一个学计算机的渝华大学生,拿着一个能生钱的金鸡蛋硬是孵化不出来。

至于朱可夫,这小子已经彻底上头了,天天跟着苏苏跑,人家学室内设计的,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方向,他硬是厚着脸皮天天去蹭课。

“呼。。。。。。”太铭推门进来,夹杂着一阵阵湿润的寒风,外面下着小雨,这家伙忘了带伞,站在门口一顿跺脚抖衣服,门外刮进来的寒风把只穿着半袖的楚城幕和李容冻得够呛。

“老大,把门关上,你这是又去做兼职了?这都做了快一个月了吧?打算送啥呢?”太铭站在门口堵着,李容推了一下门,没推动,不满道。

“我打算送她一台笔记本,她学室内设计的,肯定用得着。”太铭用挂在门背后的毛巾擦了擦头,进屋关上门笑道,露出两排大白牙。

“老大,你这也太下本钱了吧?你这一下子把礼物的标准提高那么多,让做兄弟的怎么活?”全寝室就李容谈了女朋友,偏偏程颐还和虞桑也一个寝室。

楚城幕闻言暗自摇了摇头,虽然302寝室条件都不算差,真正家里有钱的也就李容和赖琰晴,其他人也大多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样子。

一台笔记本配置差点的也要6000多,好点的,比如联想的E200随随便便就过万了,太铭这么搞,看来是打算后面半学期喝西北风了。

不过他这也算是破釜沉舟,毕竟女神不是那么好追的。

“我也没办法啊,老是这样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

“要是让我现在退了吧,我还不甘心,可要是再进一步,却不得其门而入,赌一把,成不成就看这一次了,不行我就换人,省得被这么吊着!”

太铭鞋子里进了水,走路咕叽咕叽直响,找根椅子坐下,脱了鞋,一股酸臭瞬间在寝室里弥漫。

“老大,咳咳!”赖琰晴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准备说话,却被太铭的鞋子呛得猛的咳嗽了起来,感觉像被人在面门上打了一拳,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楚城幕和李容也顾不得天冷不冷,连忙打开了大门,这脚跟生化武器似的。

“各位哥哥,趁大家都在,我想通知个事儿!”赖琰晴揉了揉红肿的鼻子,停顿了下,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这才又补充道:

“这周周末是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两周年的纪念日,我和小宁打算请大家一起去渝外吃个饭!也算是她作为弟妹,感谢大家这么照顾我!”

渝外?楚城幕愣了一下,见众人都应允了下来,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第十七章 看房 在楚城幕眼里,赖琰晴和李容是寝室里家境最好的两人,殊不知自己在他们眼里也是如此。

这天上完下午的课,楚城幕回寝室,换了一身烟灰色的阔领毛呢大衣,里衬一件灰色的格子衬衫,衬衫外罩了一件灰色的不规则印花针织衫,下身一条深灰色的休闲裤,脚踏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最近他喜欢上了灰色调的服饰,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拒绝!也许和心境有关,也许和天气有关。

渝州的初冬总是一场小雨接着一场,校园里,阔叶木衰黄的落叶铺满了林荫道,昨天被太铭的生化武器熏了一下,让他萌发了去房子看看的想法,这套房子闲庭舒已经买了有快20天了,依然是挂在了她的名下,钥匙早就交给了楚城幕,楚城幕却一直没想起来去看看。

“你老跟着我干嘛!没事就去找你家程颐联络一下感情,跟着我到处跑算什么事!”楚城幕打着黑伞,回头看了看李容,无奈道,自从楚城幕从渝外回来以后,这些天他也不骚扰其他几人了,一有空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楚城幕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老三,你是好人,我看你最近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怕你哪天想不通从嘉陵江边上跳下去!再说了程颐她们去美院交流了,今天也不回来,我反正也闲着!”李容把伞夹在耳朵旁,双手用力的搓了搓,温和道。

楚城幕无奈的笑了笑,寝室里这个大男孩看起来一天天的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心底却最是温柔:“莫名其妙,什么好人坏人的,你要是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我就出去看看房子,昨天老大那脚,嘶!”

“那我也看!”李容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03年的渝州房价还没开始上涨,主城区2000年房价每平米不过两千,2003年才涨到了三千,接着就一直低迷到了2007年左右。

楚城幕购入的房子在嘉滨路上,离渝华后大门也就两三百米,这个时候花园洋房这个说法还没流行起来,大多被叫做步行房,此时在人们眼里,这种房子不如电梯房高档,哪知道用不了多少年,情况又调了个个儿。

两人到达楚城幕购入的房子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昏,却有灯光从房子的大露台处透了出来,楚城幕拿出钥匙打开了小院的大门。

“老三,你家遭贼了?”李容在后面扯了扯楚城幕的衣角,问道。

“不应该啊,谁家小偷这么明目张胆的开着灯偷东西,走,进去看看!”楚城幕纳闷道。

长满了爬藤花的金属围栏只有一人高,靡靡的细雨把小院子里苍翠的常青绿植冲刷得干净又清新。

一颗很有些年纪的香樟树被种植在了小院的一角,树干四周还搭着支撑的木架,香樟树下是一个木质的双人秋千,秋千旁边是一个种着观赏莲的小鱼池,不过此时荷花莲叶已经枯败,鱼池里也没有小鱼。

小院的四周错落有致的种植着各种高矮的绿植,绿植中间有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看得出来,前主人在这个小院里花了不少心思,一个不到60平米的小花园被收拾得赏心悦目。

露台的位置被打通,和小院连接在了一起,楚城幕迈开长腿,两步跨上了露台,掏出钥匙打开了露台通往客厅的玻璃大门,屋内是这年头很流行的欧式装修风格,一共四室两厅一厨两卫,看得出来房子装修好的时间不长,各种家具几乎都还是新的,只是不知前任主人遇到了什么变故急需用钱,才把这么一套一看就是用来居家的房子,仅仅60万就转手卖给了楚城幕。

奇怪,没人啊,楚城幕和李容两人把雨伞收起,拎在手里,挨着几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却发现空无一人。

“老三,这是你租的?太早了吧!”确定屋里没人,李容接过楚城幕的雨伞放到了门口,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客厅一角的皮质沙发上。

楚城幕想了想,觉得没啥可瞒着的,摇了摇头笑道:

“买的,一开始不知道学校要出早操,那时候就打算买了,结果硬是没碰上,后来想着慢慢找吧,结果就遇见有人出售了,这个位置真心不赖,就买了下来。”

“买的?我就说我们中出了一个土豪,那你得给我留一间房,我下学期就不用出去租房子了,我家里好些游戏都还没玩,到时候我把游戏机也搬过来,以后你就是我三哥,你看怎样?”李容抬头看着楚城幕,笑眯眯道。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话说,你老是跟我凑一起干什么,下学期可以去外面租房了,你不和程颐过一过同居的小日子?你又不缺这几个钱!”楚城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对这个大男孩的自来熟颇有些无奈。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再考虑考虑,老三!”

“啧,一会儿三哥,一会儿老三,这真是人嘴两张皮啊!”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了,房子里也没备菜,就张罗着往回走,只是那亮着的灯光却给楚城幕留下了一丝疑惑。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下来,通往学校后门的人行道上到处是细小的水洼,水洼上飘着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昏黄的路灯照着水洼,越发显露出几分初冬的寥落。

刚走了没两步,就见李容突然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朝着路边灌木丛中看了几眼,然后一头扎进了路旁的小卖部,不一会儿就拿着几根火腿肠走了出来,剥开火腿肠的外皮后,就又蹲到灌木丛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响,不多一会儿几只身上湿了些许的小白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楚城幕暗自笑了笑,这么一副菩萨心肠,怎么就生在一个男孩子身上了。

“这么喜欢猫,干嘛不直接收养了?这种小野猫没主人的吧?”楚城幕看了一会儿也蹲下了身,问道。

“不是喜欢猫,小动物我都喜欢。”李容轻声回答道,生怕吓着了几只狼吞虎咽的小白猫。

“它们有妈妈的,你看,这一个个虽然身上湿了,但湿得并不多,说明是雨后它们才从避雨的地方出来的,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很活泼健壮,说明猫妈妈把它们养得很好,这时候不在,估计是趁着雨停,去找食物了。”

逗了小猫一会儿,两人就站起了身,准备返校,大男孩那种从内心散发到外在的喜悦,仿佛让他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李容,李老二,你养猫我也能理解,你要是收养我也支持,但是地上坐着这一坨,绝对不是能收养的!”今晚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两人走了没两步,又见李容蹲了下来,却是临近大门的街边阴影处,一个消瘦修长的人影正低头昏睡,不省人事,楚城幕不由警告道。

第二卷第十八章 和李容的渊源 李容闻言没好气的扭头白了楚城幕一眼,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是,什么一坨,这明显就是个人好么?还收养!

“咦,老三,老楚,过来看看,这人好像昏倒了,而且是不是有点眼熟?”李容蹲在那个人影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突然道。

“你还走不走了,人家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儿,怎么就昏倒了?唔。。。。。。好像还真昏倒了,这不是那个谁吗?上次寝室联谊那个,很酷那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名字了。”

楚城幕闻言走了上去,站在不远处,双手揣兜,身体前倾,勾着个脖子打量了一下,一副生怕这女的要有啥事儿了,赖上他的样子。

只见这个修长的身影半曲着一条腿,狼狈的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放在了膝盖上,耷拉着脑袋,一头短发有气无力的低垂下来,遮住了女孩子半张长得颇有性格的脸,脑袋上戴着一个黑色皮质的贝雷帽,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即使一副昏睡的样子,也依然小心翼翼的保持着重心往前倾,深怕压到了吉他。

女孩子低垂着头,嘴里还含着一根只烧了一半就熄灭了的咖啡色女士香烟,另一只胳膊摊在了身体一侧,半张开的手里握着一个土星打火机吊坠,看到这半只香烟,楚城幕终于想起来了这女孩的名字,马轲!

只见她一身藏蓝色的大纽扣束身毛呢外套,颈部和袖口都留着夸张的装饰用皮毛,不过此刻都和其主人一般,湿了大半,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外貌的下摆隐约能看见一条皮质短裤,短裤下面是一双瘦长的大腿,腿上更是穿着一双黑色的吊带袜,脚下则穿着一双厚底的绷带鞋。

仔细打量了一番,要不是此刻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楚城幕都忍不住想吹个口哨,这妹纸的打扮实在是太有味儿了,看起来上次的玛格丽特霍威尔已经算是很正常的打扮了,此时这一身Viviewood,无疑揭露了女孩子的风格爱好,朋克,摇滚,颓废,乖张!

“走吧!一会儿她冻醒了就知道回去了!”楚城幕收回目光,他不太愿意和这种女生扯上关系。

李容闻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楚城幕:“老三,人言否?这种天气,身上湿得差不多了,我怕她没冻醒,人先冻没了!”

“会么?这天气也不算特别冷啊!”

楚城幕想了想,道:“那就给她寝室的打电话,让她们来接一下!咦,不对啊,你不说她们都去美院上交流课了么?她怎么落单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李容给程颐打了电话,证实她们那边确实脱不开身,回不来,最后想了想,李容热心,实在是放心不下,两人给送去了校医院,校医检查了一下,说是低血糖加发烧。

留李容在校医院陪着,楚城幕则直接回了宿舍,临走前,却看见仰躺在病床上的马轲脖子上戴着的饰品,南京锁?这玩意儿一般来说,不是女的给男的戴的么?有意思!

楚城幕这边回了宿舍,却突然接到了闲庭舒的电话。

“喂,楚城幕,你刚才是不是回了新家那边?”闲庭舒的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声音有些沙哑。

“嗯,我过去看了看,看见屋里有亮光,结果进去却没人,还以为遭贼了。”楚城幕答道。

“嗯,最近公司那边有些麻烦事,是我在这边住了几天,刚才你过来的时候,我出去吃饭了,所以就没关家里的灯,如果明天晚上你要是有时间,能来临江楼接我么?”电话那头,闲庭舒犹疑了一下,说道。

“临江楼?几点?”楚城幕问道。

“七点吧,行么?”

“行!”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拜拜!”

李容赶在熄灯前回了宿舍,两人交谈了一番,楚城幕走了没多久,打了瓶葡萄塘,马轲就醒了过来,现在已经回宿舍去了,这才知道这个个性女孩,是跑去云城那边参加选秀节目了,一天之内来回赶了700公里,又一整天没吃饭,这才晕倒在了学校附近,奇怪,马桶台的《超级女声》不是要明年才海选么?现在有啥选秀节目?

“老三,我想帮她!”李容和楚城幕趴在宿舍走廊的水泥栏杆上,不知道是马轲的经历刺激到他哪根弦了,李容想了想道。

“什么?”楚城幕有些漫不经心,心里还在思考闲庭舒那边出了啥事儿,就算是因为况勇,可况勇眼看要结婚的人了,现在无论想做点什么,不也晚了么?

“我说我想帮马轲完成她的音乐梦!”李容认真道。

“你想帮就帮呗,问我干啥?不过帮到啥程度才算完成啊?而且你和程颐才刚开始,不怕她吃醋?”楚城幕奇怪道。

“我这不就是在纠结这些事儿么,至于怎样才算完成的话,我想就算不出道,也得小有名气吧?”李容一脸纠结。

“嚯,小有名气?出道?李老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楚城幕吓了一跳,这年头可没有抖音,没有快手,跟别提什么主播了,没这么多渠道让素人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才华。

“我说你也太过热心了吧?看上人家了?”楚城幕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容,他自己不喜欢瘦削的,可没准李容好这一口,没想到这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说什么呢?”李容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道:“你也看得出来,我学过声学的,从小就喜欢唱歌,以前就想着能做歌手来着,可家里不是不让么?这不是看见了有同样梦想的人,她又不像我这般被人管束着,就想让她去试试看。”

“认真的?”楚城幕站直了身,问道。

“认真的!”李容扭头冲他笑了笑。

“你这人啊,我都好奇啥家庭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了。”楚城幕摇了摇头,无奈道,李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一颗善心,很多生活中的小细节都能感觉出来。

“我也好奇啊,什么家庭能培养出来你这样的高考状元,还敢开着大货车往洪水里跑!活命无数啊,小英雄!”李容笑道。

“你知道我的事儿?”楚城幕蓦的回忆起,来宿舍第一天时,这个大男孩说过,他听过楚城幕的名字。

“都上报了,而且,陈心橙是我表姐!我可知道你不少事哦,比如说天路什么的,你说世界大不大!哈哈哈!”大男孩眨了眨眼,一脸开心。

“橙子是你表姐?她看起来年纪可不大,你说儿豁!”楚城幕怀疑的打量了一下李容。

“我儿豁!她就是娃娃脸加娃娃身材,长得太有欺骗性,其实都满过二十二了!和她一起出去逛街,人家老是以为我是哥哥,她才是妹妹!”李容吐槽道。

楚城幕也觉得好笑,这世界确实太小了,谁能想到一个宿舍的室友居然还和他有这层关系,如果不是陈心橙那篇报道,天路走得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顺利。

“我不是什么小英雄,当初开大车冲进去也是另有隐情,不过她一个渝州人,怎么跑津城去实习了?”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隐情?能说说么?看完那篇报道,我还挺崇拜你的!”

“我姐那个是学校分配的啦,现在大学又不包分配,就是走个过场,她这边实习期快过了,最近已经回了渝州,正在找工作。”

“多亏了你那篇报道,她很可能会到渝州晚报!还说想找机会请你吃饭呢,说起来,她最近老是天天晚上往你们公司跑,你俩没遇见过?要是她知道我俩一个宿舍,肯定也会觉得缘分很奇妙!”李容笑嘻嘻道。

“她往天路跑?还天天?我还真没碰到过她。”看来不是找自己的,不然霍霆锋就跟自己说了。

“崇拜?那个真当不得!”楚城幕笑着把当时的细节说了一遍:“如果当时不是我爸在下面,我够呛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能过去一起抗洪就算是我最大的善意了,至于把自己搭上,那可从来没考虑过。”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段时间的接触,我也感觉你不像那么热心肠的人,不过百善孝为先,能为了父亲拼命,就这事儿,值得咱俩找时间喝两杯!”李容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偶像破灭的感觉,反而觉得楚城幕更加的真实。

“行,有时间喝两杯!”

第二卷第十九章 临江仙 李容是个理想主义者,却又是个行动派,没聊两句,又把话题扯回了马轲身上,这倒霉孩子小时候是受过多大的打击,才对唱歌是有这么大的执念。

“你这么一头热,你问过马轲的意思了么?人家到底需不需要你帮她,我看她那性子挺冷的,不好打交道,你别吃力不讨好!”楚城幕看有些上了头的李容,劝道。

“嘿,我这不就是一个想法么?老楚,三哥,你有什么可以教兄弟的没?总感觉得做出点什么来了,人家才会信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她啊!”李容搓了搓手,笑得一脸猥琐。

“要说主意么,我这里还真有,就是挺麻烦!”楚城幕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有了橙子这层关系在,楚城幕也不那么抵触出手帮忙,不过他帮的是李容,而不是马轲。

“哎呀,三哥,我就随便问问,你还真有?靠谱!”李容大喜。

“你听我说,我这办法不确定管不管用,但是麻烦是真的麻烦,你别高兴得太早!”楚城幕把前世B站那种小视频的模式说了一遍。

“我可以给你一个管理员账号,只是我这小破站,没什么名气,你还得想办法找别的途径帮马轲宣传!”楚城幕一口气说完,觉得有些口渴,回宿舍里拿了两人的水杯,宿舍里除了王洛京不在,其他几人都睡下了。

“谁说你的爱看网没名气了?”李容接过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道。

“怎么?”楚城幕纳闷道,自己的网站有没有名气自己还不知道?

“我不是看你这网站的片源都是高清的么,然后合计好东西得分享,就把你的网站转发到各大校内论坛上了,全国所有高校哦,你知道咱们在校大学生有多少人么?1400万!”

“嘿嘿,这几天被点击得最高的几集视频,都有20万左右的播放量了,不过就是有点硬盘不够了,老楚,三哥,你该花钱了。”李容得意道。

20万很高么?B站出名点的UP主,随便一条视频就是几百万的播放量,楚城幕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前世那些UP主背后是有10亿中国网民做后盾,03年的中国网民才不过刚刚过6000万,20万已经很高了。

“硬盘的事我这两天就去搞定,你要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你就往这个方向努力,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明年马桶台有个大型选秀活动,只要声音好听,谁都可以上,你可以劝劝马轲,冲着这个去,我感觉这个活动会大火。”

楚城幕忍不住摇了摇头,哑然失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随便搞个练手的网站,还真被李容折腾得有点意思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年代,版权意识几乎等于没有,要是换前世这么搞,律师函收到手软。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天已经周四,想到周末要去渝外,楚城幕心思有些复杂,人都是贱的,当初瓷娃娃时时刻刻粘着他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两人之间的联系忽然少了,他对瓷娃娃却是越发的思念了,但却又害怕见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破现在这种僵局。

渝外,食堂,洗干净的饭盆被放在了一半,秦怡正抱着一张比自己脸还大的鸡蛋饼啃,肉乎乎的小脸蛋,像小仓鼠一样鼓了起来,虽然已经吃得饱饱的了,可还是没忍住嘴馋,三食堂的鸡蛋饼一直是渝外一绝,吃过两次她就彻底爱上这个味道了。

“哎,上次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分了!这个家伙,一天到晚除了早安晚安,就不知道说点别的了么?别人都有大把的生活可以分享,怎么就他一个字都没有呢?自己都攒了好多故事了,都不知道和谁倾述!”

瓷娃娃吃了两口,一想到楚城幕,往日美味无比的鸡蛋饼,瞬间觉得味同嚼蜡,把才咬了两口的鸡蛋饼放到一边,摸了摸有些涨起来的小肚子,晚点还得去排练呢,哎,楚城幕,没有你在,我学这些东西,又学给谁看。

临江楼是一栋八角形的塔式建筑,曾经一度差点倒塌,后来有人接了过来,进行了修缮,然后开了一家饭店,味道说不好怎样,但是古香古色的环境真心没得挑,当然价格也没得挑。

临江楼,地如其名,建在了长江边上,分上下十层,每一层各有一首《临江仙》,塔下就是那条还保存着几分老渝州风韵的老巷子,站在塔边,正好可以看见曲曲折折的老巷子从塔底一直蔓延到江边,淋雨后,长满青苔的青石板小路,刻下了多少的风雨和岁月。

闲庭舒静静的靠在三层塔边的廊柱上,一身藏蓝色的中长裤风衣,里衬同色的针织衫,下身同样是一条藏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黑色的小短靴,简单大方,今天她特意抽时间去染了一个栗色的头发,寓意一切从头开始,带着阵阵水雾的江风从江面上吹拂过来,绕起了她发梢的几段情丝。

《临江仙》

宋?晏几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廊柱上用水墨雕刻着宋朝晏几道的《临江仙》,闲庭舒一字一句看完,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地方是好地方,词也是好词,就况勇这人的水平还是次了点儿,这首词是描写思念的没错,晏几道曾经和小蘋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可这个小蘋是歌女啊,这是拿自己和歌女作比较么?

虽然这些细节让闲庭舒觉得有些许不快,可一想到况勇前段时间找到自己时那狼狈的样子,闲庭舒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到底是谁干的呢,夺笋啊。

不知道是谁拍了关玥娴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片,角度很奇怪,看起来仿佛偷偷从各种小角落拍的一般,尺度之大,令人咂舌,这些照片被人邮寄到了况勇和关玥娴两家人的所有直系亲属家里。

虽然照片里,这些男人都被人细心的剪掉了头,可仍然能够通过身高体型看得出来,这些照片的男主角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前后换了六七个人。

况勇手里那份应该是最早的版本,有些照片背后都开始出现污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想况勇第一次铁青着脸把照片给自己看时的表情,闲庭舒又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可真可爱,凭啥会觉得自己看了这些照片会可怜他?还是会念及旧情?

果然婚礼这种事情,还是会有替补的么?现在又找到了自己,到底是谁把你惯得那么有勇气?况勇!

第二卷第二十章 朋友 借个火 况勇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窗外的细雨,又低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闲庭舒,她还是这么漂亮,或者说比以前更精致了,有几分他看不懂的从容,慵懒,和冷静,这个女人看他时,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略带仰视崇拜的目光,虽然也在微笑,但却带着不远不近的疏远,他懂,这叫礼貌。

男人在想仔细看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会多许多小动作,却自以为女人不会发现。

如果现在非要让况勇找个词形容闲庭舒,那就是午后的猫,清冷,精致,慵懒,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自从上次无意间在望天河码头遇见了她,自己一路跟踪到了她的单位,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没有回乡镇,而是在渝州安顿了下来,是舍不得自己?不然她怎会不选择离开?物流公司?这么脏乱的地方,为了留在渝州,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临江楼这个地方其实不太适合吃饭,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古味,这里采用的现代化电器并不多,春秋季节也就罢了,天气还算暖和。

可到了现在这个初冬的季节,坐在这么一个没空调没暖气的地方,就有些难捱了,想要感受长江夜晚的光景就得打开窗户,可一打开窗户,冷风就带着细雨呜呜的往屋子灌,恨不得把身体里那点温度全给你带走了才好。

“小舒,要不然你还是和我搬回去住吧?你上班的环境,也太差了!”况勇凑过了身,一边给闲庭舒夹着菜,一边喋喋不休。

闲庭舒却是一口菜都没吃,只是托着腮,半眯着眼,静静的看着窗外,任由寒风把她的发梢吹起,她有些走神了。

“你刚才说什么?”况勇突然靠了过来,闲庭舒吓了一跳,忙把身体往后仰了仰,不动声色的把木圆凳往后挪了挪。

这臭小鬼怎么还不来,闲庭舒突然不想应付况勇了,前段时间被况勇找到以后,到现在,她终于确定,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里再无法激不起任何波澜。

“我说要不然你搬回去住吧,我再让家里想想办法,把你的工作调动到城里来,那个运输公司总不是长久之计,看起来到处都是糙汉子,我怕你有个什么意外!”

闲庭舒的动作,让况勇有几分恼怒,但是很快压住了火气,温柔的笑道。

“我记得你年前就顶了你父亲的岗了吧?现在工作适应得怎样了?”闲庭舒没有接话茬,而是反问道。

“也就那样吧,国营企业不就这么回事么,一天天各种应酬,人来客往,不过我目前还在适应,接手我爸爸以前留下的人脉关系,相信很快就能出差了,到时候各种补贴啥加起来,一个月怎么也得有两千块。”

况勇看自己的话题被转移开,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神情反而带着几丝自得,闲庭舒问起了他的工作,这正是他目前最想谈的一面。

“那挺好的!我当老师那会儿才800多块钱,还得给家里500,一个月过得也紧巴巴的。”

闲庭舒闻言怔了一下,两千块?很多么,现在光是挂在自己名下的资产都200多万了,还不算手里可以随时动用的钱,更别说楚城幕给自己开的薪水。

突然想起楚城幕那次在信里说起的话,有几人有她此刻的精彩,又有几人有她此刻的经历,闲庭舒有种感觉,不知不觉中,自己和况勇似乎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不过说起来怎么还在适应工作,年前到现在这都十个月了吧,孩子都能生一胎了。

“可不么,小舒,相信我,我现在有能力。。。。。。”况勇正待说下去,却被一个清越的嗓音打断了。

“朋友,有火机么?借个火!”况勇扭头看向身后,却见一个高挑帅气的男人,嘴里叼着烟,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精致锋锐的五官,让自认为美男子的况勇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自卑。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麻烦你找别人!”况勇刚拒绝,却见坐着身前的前任未婚妻笑眯了眼,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递了过去。

“嚓!”打火机点燃,小小的橘红色火苗照得年轻男人的脸阴晴不明。

小舒啥时候学会抽烟了?况勇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听说抽烟会影响生育,以后得找机会让她戒了。

然而让他心里更不舒服的是此刻闲庭舒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神,同样都是微笑,对自己是彬彬有礼,带着几分明显的疏离,对着这个男人时,笑容里却带着几丝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他看错了么?

小舒看一个陌生男人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况勇心里打了个问号。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年轻的男人拿起香烟只抽了一口,就拿在手里,四处张望,一副找烟灰缸的样子,看来是想把香烟灭掉。

闲庭舒款款而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娇笑不已,还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灭这里吧!”这个小屁孩,哪来这么多骚操作!

“谢谢!”

刚才这么一瞬间,自己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画面么?怎么突然就笑起来了?况勇仍是一头雾水。

“朋友,这临江楼的位置满了,我想站窗边看看风景,不打扰你们吧?”年轻男人礼貌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正在谈比较隐私的话题,所以,你看风景的话,麻烦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哪来的神经病啊,人家在这里吃饭谈事情,他杵在旁边看风景?

“这样啊!”年轻的男人思考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笑道:“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走吧!”

说话间,只见楚城幕把手伸到了闲庭舒面前,闲庭舒想都没想,就握住了他修长的大手,一副起身要离开的样子。

“等等,你这人怎么回事?给我把手松开!”前任未婚妻眼看要被人牵走了,况勇心下大怒,此时哪还会反应不过来,这两人分明就特么认识,合起伙来演我是吧?

闲庭舒闻言停住了脚步,侧身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留在渝州么?”

“你不是好奇我的心脏病怎么好的么?他给我治的,花了十八万;你不是好奇那辆白色小车谁买的么?也是他给我买的,二十三万;你觉得脏兮兮的运输公司就是他开的,他现在给我开工资,每个月八千;你不是好奇我住哪么?绒花汇,也是他买的房子,六十万。”

扭头看了看楚城幕,闲庭舒甜甜的笑了笑,道:“我答应他,要给他打一辈子工了!”

说完,就搂住楚城幕的胳膊,头也不回头的离开了况勇的视线。

“又把我打火机揣走了,你这喜欢揣打火机的毛病上哪学的?你每抽一口烟,我就损失一个打火机,快还给我,挺贵的!”

“哎,别动手啊,我自己给你,我说那段时间去你那边加完班,一摸口袋咋全是打火机呢!”

“不爱抽烟就别抽呗,抽一口就扔掉,浪费钱!”

“我这不是找个理由好开口嘛,哪知道你真带了打火机!我看看,还是Zippo的,没收了!”

“你还我!”

两人走出很远,还有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从下楼的楼道传到况勇耳朵里。

第二卷第二十一章 寝室闲聊 把闲庭舒送回宿舍,楚城幕没多做停留,就回了宿舍,倒是闲庭舒主动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况勇也真够倒霉,两任未婚妻都飞了,还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也不知道他的婚礼还有没有替补。

不过这次的事儿还真不怪他,他这人充其量就是自我感觉良好了一些罢了,关键还是关玥娴,到底是玩得多嗨啊,被人拍下来这么多照片,这才是盏不省油的灯。

楚城幕回到宿舍,其他人都不在,就李容正拿着管理员账号在爱看网上操作着什么,除此之外,竟意外的发现,每晚一到这个点儿就不见人影的王洛京正坐在电脑桌旁,抱着教材猛啃。

“老王这是咋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站在阳台上,楚城幕用手肘捅了捅正靠过来的李容。

“好像他家那房子不动迁了,据说产权也有问题,亿万富豪的美梦破灭了呗!现在开始回归现实了,今天傍晚的时候,他接电话动静不小,语气也挺激动的,我隐约听到了一些。”

李容撇了撇嘴,轻声道,他从小家庭富裕,很是有些想不明白王洛京这种穷人乍富挺胸叠肚的心态,况且这钱不也没到手么?上大学学东西,而且还是工科,这和你家里有多少钱有啥关系,学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那老王这日子可难了,这都过了半学期,前面的课他几乎是一堂没听!”楚城幕摇了摇头,前几天这小子还说要架设私服,为此专门啃了两天书,后来也没动静了。

“说起来,京都的四合院就这么吃香?一套单独小院真能卖几个亿?”李容好奇道。

“现在的话,京都位置特别好的四合院应该差不多每平米四万左右吧?”楚城幕想了想,也不是很确定,他记得前世传媒大亨默克多在零四年的时候,花了一千万买了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四合院。

“位置不同,价格相差挺大的,而且那种四合院一般都是好几家住一起,所以就算拆迁,平均到每户人头上,其实也没多少,而且最大的可能是直接赔偿一套房子再补一些钱!”

“四万?你确定不是四千?”李容闻言咂舌不已,渝州现在普遍也就三千左右。

“嗨,人家皇城脚下嘛,再说了还有收藏价值!不过拆迁的话,那就真不值个啥了,一开始听老王这么说,就觉得不靠谱,好在现在就得到了消息,要是等过两年才知道,修学分能修到他崩溃不说,搞不好还得被劝退,到时候可就真的啥也剩不下,这么些年书,全白读了。”

“不说他了,老三,你过来看看这个!”李容无趣的撇了撇嘴,推开门,回到自己电脑前,打开网站,示意楚城幕看。

“她身体这么快就好了?”楚城幕戴上耳塞,点开一个视频,只有几分钟,背景应该就是校园的某个角落,马轲洗去一身铅华,素面朝天,脸色还带着几丝苍白,眼神带着几分无所谓,正抱着吉他自弹自唱。

“林肯公园的numb?”听个开头楚城幕就听出来马轲唱的是啥了,这也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马轲的英语歌发音很标准,有很明显的烟嗓,慵懒的声线颇像泰勒摩森,一个人独唱,竟把numb演绎出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退出视频,楚城幕看了看上传时间,下午四点四十分,离现在不过四个小时,点击量八千。

“老三,我和你商量个事儿!”李容眼睛里带着微光。

“你想把上传权限开放给普通用户?”楚城幕看他这表情就大概猜到他想干嘛了。

“嗯,不止如此,我还打算在每个原创视频下面开放评论功能!让作者和用户互动起来。”李容认真道。

“开放评论?那你怎么能保证评论的内容不违法?如果来几个玩轮子的捣乱,爱看网就可以洗洗睡了!”楚城幕挑了挑眉,李容的想法很有前瞻性,可风险太大。

“唔,这倒是个问题,那我天天负责审核把控!”李容想了想,有些不甘心道。

“可拉倒吧,你一天有多少时间来搞这个,你要真想在这上面搞出个名堂来,我的意思是还不如注册个公司,招人专门负责这块。”楚城幕随口说完,突然意识到,搞不好还真有搞头。

“注册个公司?玩太大了吧?”李容闻言吓了一跳,他只是想给这些喜欢音乐的人,找一个可以施展自己的平台,可从来没想搞那么大。

“不大,我觉得可以试试,我这边有几个经常一起在线上玩的师兄,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正在愁工作的事儿,可以把他们招进来搞技术支持,审核之类的话,倒是可以对外招聘!”

“那盈利的点儿在哪?你不可能搞个网络公司做慈善吧?”李容看楚城幕不像开玩笑,于是也认真思考道,这年头,号称作用两亿多用户的QQ,都差点因为没找到盈利点死掉,要不是推出了个QQ秀,早凉了。

“前期肯定是不指望挣钱的,以推广为主,等名气起来了以后,盈利模式嘛,打赏抽成!”楚城幕笑了笑。

很多人以为打赏是直播以后才出现的,其实说起来,国内比较早一些的打赏模式,马桶台的超级女声PK投票环节应该算一个,尼玛一条短信一块钱,当年楚城幕的妹妹小雪花,疯狂的迷恋春哥,场场PK投票都没落下,只是这个钱最后都没落到选手手头就是了,但严格说起来,这就是打赏!这方面论起心黑,这些选秀节目一个赛一个。

“打赏?”李容疑惑道,这个词他明白,但是不明白的是怎么在网上打赏。

楚城幕仔细的给他解释了一下打赏的模式,其实楚城幕心里也没底,毕竟现在的网民可没后世那么多,而且也没有智能手机,不过总是一个盈利的方向。

“那怎么把银行卡里的钱投到网上去?买币买点卡么?像充Q币玩QQ秀那种?那岂不是还得在线下铺渠道?”李容继续提出问题,像个好奇宝宝。

“二哥,三哥,其实前段时间出了个东西叫支付宝,那个东西可以直接在线上交易!”聊得正嗨的两人全然没注意到王洛京啥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支付宝?”楚城幕闻言怔了怔,这么早就出了么?

“三哥,那个私服我最近研究得差不多了,在自己电脑上也琢磨明白了,但是我想搞个对外挣钱那种,你说有搞头么?”王洛京纠结了一下,问道。

“有搞头?怎么突然想起了要靠这个挣钱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自己弄着玩呢!”楚城幕笑道。

“哎,原本是想弄来自己玩的,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钱才是英雄胆!”王洛京站到门口,把门打开一个缝,点上一根烟叹了口气。

“今天下午我家里给我打电话说,动迁的事儿黄了,你知道我那种感觉么?我都懵了,挂了电话,第一时间就把教科书翻出来,如果没了钱,我还没了学业,那我这些年吃的苦不都白吃了么?那我就真的啥也不是了。”

“现在努力的读书不就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挣钱么?那还不如我现在就努力的挣钱,所以我想试试!”

“其实私服倒不是没搞头,你指着想像官服那样卖点卡肯定不现实,不如试试改一下游戏道具?在游戏里卖游戏道具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搞的。”楚城幕考虑了一下,自己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于是建议道。

至于架设私服需要的前期资金,服务器,推广之类的,那就是王洛京自己该操心的事儿了。

第二卷第二十二章 狼狈 周五,302一行人下午没了课,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别看太铭和朱可夫一副非某人不要的样子,其实算下来,整个寝室就属他俩最积极,赖琰晴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而李容和王洛京则完全是因为被网上那点事儿给分了心。

从渝华到往渝外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几人需要先坐车到三峡广场再换乘210才能抵达渝外。

楚城幕和李容站一旁闲聊,等到跟着几人上了公交车的时候,才发现这是渝州有名的死亡公交7字头,两人对视一眼,就想下车,哪知道屁股刚抬起来,公交车就已经赛车式起步,直接飞了出去。

渝州的7字头在渝州人里是个传奇,也很出名,堪称公交行业里的俄航,也是少数一直由私人运营的公交线路。

喜欢它们的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下班,哪怕凌晨,所有的公交线路都停运了,可只有7字头还在安静的等着接送你回家,会感觉内心某个地方软软的,很温暖。

不喜欢它们的觉得这就是一趟死亡之旅,7字头司机是出了名的开车莽,速度快,夹缝插针抢红绿灯,再加上经常疲劳驾驶,几乎年年都得送掉一车渝州人,而且每次差不多都是全灭,最出名的一次是司机直接开着车从长江大桥上一头扎进了江里,车上四五十人一个没跑,死了个干净。

几人在三峡广场换乘了210,到达渝外后,脸色还有些发白,都说渝州的坨儿车个个都是秋名山车神,大坡小坎就没去不了的地方,可和7字头相比,那就真的啥也不是,大巴车市中心玩漂移,就问你见过没。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难得的停了下来,趁着赖琰晴打电话联系他女朋友,几人就靠在渝外门口的花台边上四处张望,花台上种着金灿灿的金丝皇菊,连续几天被雨水浇打以后,显得有几分破败,除了楚城幕和赖琰晴,其他四人都是第一次来,对于这所号称全渝州美女最多的高校向往已久。

“哎,虞桑也要是不接受我,我以后也学小六,上渝外找个女朋友,刚才这么一会儿,我就看见好几个长相不输虞桑也的学姐了,就是气质差了点儿。”太铭摸着下巴,脑袋像雷达似的跟随经过的女生来回晃悠,自言自语道。

“嗯嗯,可不是,还是渝外的男生幸福,刚才过去这么几波女孩子,我就没看见几个风格重复的。”朱可夫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看脸色,已经从7字头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302众人是在渝外的三食堂找到赖琰晴女朋友的,天天听着赖琰晴在电话里结结巴巴的花式撒狗粮,寝室里几人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孩。

女孩名叫宁歆,初次见面,最让人深刻的就是,巴掌大的小脸上戴了一副把脸都挡住了一半的圆框黑色眼镜,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用楚城幕的话来说,这是一个长得刚刚好的女孩子,脸不圆不尖,典型的鹅蛋脸,五官不大不小,搭配在一起却刚刚好,身高不高不矮,却又比赖琰晴矮了那么一点点,身材说不上前凸后翘,却是该有的一样不少。

相比赖琰晴的内向,宁歆却是一个特别活泼爽朗的性子,几人刚坐下,她就从点餐的小窗口一路小跑了过来,做了一个双手合十,一脸歉意,道:

“各位哥哥,本来第一次见面,又是你们来参加我俩的周年,我应该找一家好点的餐厅的,可是前几天我看到了一个心仪已久的相机镜头,一冲动就给买了下来,到现在实在是囊中羞涩,抱歉,抱歉。”

几人正待说没事,却见宁歆看见楚城幕,突然咦了一声:“你不是上次把秦怡弄哭那个男生么?”

楚城幕闻言,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是那天和瓷娃娃一起练舞蹈的女生之一,只是那天她扎了个丸子头,也没戴眼镜,所以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

“嗯,那天排练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楚城幕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笑道。

“老三,三哥,啥情况啊?隐藏得够深的。”待到宁歆再次拖着赖琰晴去往小窗口点餐,几人一下子忍不住问道。

“没啥情况,高中同学!”楚城幕心里微微一抽,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几人更待要仔细打听一下,李容却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楚城幕突然心情不好的事情,心下怀疑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有关,忙朝几人使了个脸色,示意他们不要再问,几人也都是心思通透的人,于是纷纷住了嘴。

“你们坐一会儿,我出去透透气!”楚城幕坐了一会儿,看着来来往往端着饭碗来用餐的学生,觉得有些气闷,心情有些烦躁。

渝外的占地面积很小,所以连同商业街,小吃街,食堂,都挤在了同一栋建筑里,食堂的外面则是用铁推车连在一起的食堂小吃售卖点,像葱花饼啊鸡蛋饼之类的都在这里贩卖,走出食堂只需要往前走几步就是商业街。

楚城从食堂里出来,下意识的往包里摸了摸,才发现昨天已经把最后那颗烟给抽了,转身去往商业街里买了一包软云,刚想点上,又发现打火机昨晚让闲庭舒给拿走了,叹了口气,也没了抽烟的心情,把香烟揣回了兜里。

楚城幕走到一棵黄角树下,他不清楚自己是真的心情烦躁想要出来透透气,还是想找个借口出来溜达一圈,看能不能看见那个让自己好生惦记的小丫头!

四处张望了下,却没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那个身影,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巧的事,渝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又没提前打招呼,哪能这么容易就碰上了。

可这下心底却是真正的烦躁了起来,楚城幕一脚踹向了一旁的黄角树,树叶上还积满雨水的黄角树在这一踹之下,连带着枯黄的落叶,把一树的雨水,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后颈窝里。

卧槽尼玛,连你特么一棵破树叶跟我过不去,楚城幕跟疯了似的,也不管周边来回的行人奇怪的眼色,又连续冲着黄角树踹了几脚,全然没有了昨晚接闲庭舒时的淡然和进退得当,黄角树闷不做声,只是把更多的落叶和积水甩到了他头上。

楚城幕扶着树,也不管湿漉漉的树皮脏不脏,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却见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突然从他背后伸了出来,轻轻的摘掉他肩膀上的落叶,一个声音怯怯道:“楚城幕,我请你吃鸡蛋饼,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二卷第二十三章 相向而行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楚城幕一下子僵住了,怎么办,我绷了半年的高冷学霸人设特么全毁了!

楚城幕有些僵硬的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转身看了看瓷娃娃,淡然道:

“你啥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买饼那边呢,被人挡住了,你从三食堂出来开始,我就看见你了,正想和你打招呼,结果你就跑商业街了,再就看见你和树过不去,别气好不好。”

瓷娃娃一只手里拿着一张鸡蛋饼,装饼的纸袋上浸满了油,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片树叶,肉乎乎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小心,几分懊悔。

“就知道吃吃吃,看你这脸,跟仓鼠似的,没收了。”楚城幕若无其事的接过鸡蛋饼,咬了一口,然后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秦怡:“擦一擦!”

“哦,那你还生气不?”瓷娃娃接过纸巾,仔细的擦了擦小手上沾着的油渍,又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楚城幕的表情,小声道,刚才看见楚城幕在这里冲树撒气,她没来得及在纸袋外面套个塑料袋就跑过来了。

“你为啥觉得我生气了?”楚城幕又咬了一口饼,还是熟悉的味道,嘴角有些压抑不住的想往上翘,忙收敛了神色,径直往前走去。

一只手揣兜里,悄悄的在手机上找出李容的电话号码,飞快的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帮忙给老六解释一下,自己有点急事,今晚就不一起吃饭了,谁说老手机就一无是处了?最起码盲打还是很溜的嘛!

“哎!”瓷娃娃叹了口气,习惯性的跟在了楚城幕身后,这么久了,好像跟在他身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两人在篮球场附近的小花园里找了根长凳,长凳有些湿,瓷娃娃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把长凳上的水擦干净,才示意楚城幕坐下来,其实每个人都在成长,以前只会添乱的小丫头不仅有了烦恼,也开始学着照顾人。

“你穿灰色的不好看,整个人看起来都冷冷的!我还是喜欢你那套夹克,又酷又帅。”瓷娃娃坐在楚城幕身侧,侧身仰头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坐直身子,细心的把楚城幕头上刚才落下的树枝树叶捡掉,鼓了股腮帮子,有些不开心道。

“你走后第二天,书墨就给我打电话了,和我说起了你找他了,其实仔细想想,他和我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可能是我太小心眼了!”瓷娃娃帮楚城幕收拾完身上的脏东西,用手托着肉乎乎的小脸,神情有些郁郁。

“他说什么了?”楚城幕把咬了两口的鸡蛋饼递给了瓷娃娃,瓷娃娃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真全给吃了呢,三食堂一个鸡蛋饼要七块钱,我算了算,一个就能吃饱,特意没吃晚饭,留着胃的呢!”瓷娃娃皱了皱小鼻子,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嘟囔道。

“他说啊,说你这人心高气傲的,内心又敏感,看起来没啥脾气,也不和人红脸,似乎很好相处,其实很不好相处,有些话只能他说,你不会在意,其他人去说,你会把自己封闭起来,后来,果然证实了他说的话是对的,你除了早安晚安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了么?”

“还说什么了么?这个老严真是多事。”楚城幕嘴里嫌弃着严书墨,眼神里却带着几丝温暖的笑意。

“还说了你去救灾的事儿了,你也没叫他,其实他也挺生气的,可是他又告诉我,虽然你做事儿是有些自以为是了,但是为啥这些事儿你只对他严书墨只对我秦怡做了?”

“他原话这么说的:你看换个人,死老楚面前了,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楚城幕闻言不禁莞尔,不由想到了前天晚上遇见马轲的场景,这世界上要说最了解自己的还真是严书墨,只是被人这么剖析得明明白白的,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说你这人只是看起来温和,其实心硬得很,会纠结,会犹豫,可一旦做了决定,有些人有些事儿,说抛弃就抛弃,还跟我说,要么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楚城幕这三个字在我的生活中逐渐淡去,要么就给你机会,让你自己想明白!”

“可能书墨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通完电话以后,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你还记得小刘么?毕业前你对他多好,送他学习资料,又天天专门为他点了那么多吃的,可是高中毕业到现在,好多同学都还有联系,唯独你,除了我,和其余的同学似乎都断了联系吧?”

瓷娃娃嘴巴很小,吃一口就得嚼好一会儿,说话有些含糊,但好歹还是把话说明白了。

楚城幕掏出一张纸巾,在瓷娃娃有些无措的目光中,温柔的帮她擦了擦嘴角,轻声解释道:

“我不是抛弃了小刘,我本就是这样的人,高中三年,两年同学,一年同桌,那是缘分。”

“所以无论是学习资料也好,点餐也罢,还有最后给他建议填报志愿的事儿,都是我在为这份缘分做一个交代!”

“当初你们选择了相信我,我会感到高兴,因为我在意你还有老严,小刘选择了不相信我,最后搞砸了,我却不会为此感到遗憾,因为我只在做我觉得该做的事情,所以高中结束以后,我对他,只有四个字,有缘再见!”

“听起来很矫情对不对?可在我心里,人与人之间,亲近的程度,就是这么个排着顺序来的。”

“那你别生我气了呗!一想到要是像书墨说的那般,以后我的世界里再没了你的存在,我感觉心里像空了一半似的,这段时间,你只和我说早安晚安,我都好害怕,害怕哪天你就连早安晚安都不说,彻底消失了,可我都整整喜欢你六年了。”

瓷娃娃抓住楚城幕还停留在嘴边的手,用脸在上面蹭了蹭,娇声道。

“我没有生气!”楚城幕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让你觉得不是在敷衍你,老严说的话,我听进去了的,你让我有点耐心,等着你长大,我也听进去了!”

山间从森林里弥漫到校园里的雾气终于散去,一棵棵小叶榕在微风轻拂下,带着点点水滴,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群从树下经过的年轻女孩儿捂着头,发出一阵阵惊笑,金红色的夕阳冲破厚重的云层,很是偏爱的把一道带着些许初冬暖意的阳光照到了在长椅上依偎着两人身上。

“楚城幕,你就当我俩没吵过架好不好?我还是想喜欢你!”一阵带着些许湿意的微风吹过,瓷娃娃打了个冷战,掀起楚城幕的毛呢大衣,把脑袋往楚城幕怀里钻了钻,低声呢喃道。

“好!”

第二卷第二十四章 论外挂 从渝外回来以后,楚城幕和瓷娃娃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经过这么一个小波折,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比之前更升温了不少,只是两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虽然不能经常在一起,但每天都会分享一下彼此身边发生的事情,所以对对方的学习,生活都很是了解。

楚城幕和李容一起注册了一个网络公司,取名叫做天籁,楚城幕原本以技术入股的名义分一部分股份给李容,可让他坚决拒绝了,对他来说,这只是个兴趣爱好,而非事业。

公司地址安排在了天路的上下层,不过两个公司的员工除了李容和闲庭舒,都不知道是同一个老板。

几个即将毕业的师兄被招了进来,其中实力最强的师兄叫卫栖言,担任技术组组长,除了做一些爱看网的日常维护以外,几人还继续兼任着攻克货物追踪软件开发的任务,同时招收了一部分人员专门负责审核,李容则亲自担任审核组组长。

王洛京的私服也架设了起来,这家伙不仅做私服,还兼职上了做外挂,打算把做好的外挂和私服连接直接放到爱看网上,李容觉得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也就答应了,现在王洛京每天就抱着各种编程书啃,不仅技术水平直线上升,学习成绩也肉眼可见的飞速提高,要不然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呢!

这天王洛京急匆匆的赶到了天籁公司,一头大汗,见到楚城幕就大喊三哥救命,原来是他自己的架设的私服网站让人给黑了,自己搞不定,跑到楚城幕这里来求助,楚城幕也比他强不了多少,于是两人叫上了卫栖言,又匆匆赶往了他自己的工作室。

王洛京的工作室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老旧小楼里,环境阴暗潮湿,除了电脑不响,其他的家具无一不响,把吱嘎响的凳子让给了卫栖言,楚城幕坐到了一边的木床上,结果木床猛的一歪,吓得他又马上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准备看卫栖言炫技。

只见卫栖言打开王洛京的服务器看了看,从黑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正待要插上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王洛京:

“可以么?”

王洛京忙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操作,这都啥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隐私。

只见卫栖言行云流水的敲出一串串代码,通过反追踪,很快找到了攻击源头,有些楚城幕看得懂,有些看不懂,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楚城幕这才看出来,原来卫栖言居然还是个黑客。

不多一会儿,卫栖言耸了耸肩膀,扭头看了一眼王洛京:“对方怂了?还接着搞么?”

王洛京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表示算了,他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结仇,自己技术不行,难道还能次次指着卫师兄来救场?

王洛京打算把两人送下楼,知道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楚城幕摇了摇手拒绝了。

“这小家伙在做私服?还有外挂?”天籁公司离得并不远,楚城幕和卫栖言打算走回去,没走几步,卫栖言开口问道。

“嗯!”楚城幕点了点头,心里叹了口气,看得出卫栖言心思乱了。

“谁的主意?”卫栖言继续问道。

“他自己搞的,前段时间台服RO的源代码泄露了,他自己在网上买了一个!”楚城幕摇了摇头,心里对王洛京有几分佩服,同寝室的要么在谈恋爱,要么在追求女生,要么还在追逐梦想,就他已经脚踏实地的开始认真创业了。

“厉害啊!我有不少朋友和同学,要么现在在京都那边做着码农,要么就在几个论坛上秀着那点黑客技术,这么大一块蛋糕,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卫栖言是个典型的理工男,不是很注重外表,一米七多个儿,有些消瘦,只见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这人其实不太适合给人打工,心思有些野,这次你委托搞的追踪软件有些头绪了,我打算把这个开发完,就准备去干点自己的事情!”

“打算干什么?也做外挂私服?”楚城幕问道,也没挽留,卫栖言如果要走,肯定是带着整个团队走,不过做些日常维护,也用不着这么些个技术大牛。

这年头有点技术的人都多少有点野心,何况卫栖言还是渝华的研究生,听他这么说,楚城幕倒也不意外。

“我打算开发游戏!做外挂和私服,格局小了!”卫栖言摇了摇头,否认道。

“开发游戏?你准备投入多少钱开发这东西!”楚城幕有些意外听到这个答案。

“我是没啥钱,不过你有啊,我预计八十来万应该够了,我出技术,你出钱,咱们一起搞怎么样?”卫栖言停下脚步,看向楚城幕认真道。

楚城幕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他倒不是缺这八十万,现在天路已经反哺他了,随着新的线路不断铺开,天路的线路已经开到了11条,每个月的利润直线上涨,再加上进入了旺季,八十万,不过两个月的利润罢了。

“卫师兄,我没做过这个,所以技术上我不和你争执,可是你如何能保证游戏开发出来以后,就一定能吸引到玩家?”

“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传奇》、《奇迹mu》的爽点了,不可能吸引不到玩家!”卫栖言愣了一会儿,吭哧道。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又重新往前走去。

“《传奇》、《奇迹》的爽点你研究过了,但是你考虑过没有,一款新游戏的开发时间得多长,等你的游戏开发出来了,到时候玩家不喜欢这类游戏了怎么办?”

“当年的《石器时代》,《网金》,《轩辕剑》,多火!一个网吧十个人,八个都在玩这几款游戏,现在呢?玩家抛弃一款游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画面,一个玩法,就算现在《传奇》,《奇迹》大火,可今年出了个《天堂2》,不也直接就靠画面吸引走了不少玩家么?”

“退一万步说,等你的游戏开发出来了,这种玩法还受玩家喜欢,那你又凭什么去和盛大和九城斗?就算自己不运营,拿出去代理,也得有人愿意接手才是,毕竟你们是同类游戏,不是么?”

“喂,你小子该不会是为了留下我,故意打击我的积极性吧?”卫栖言憋了一会儿,也没憋出个所以然,他一心只想着开发游戏,却从没考虑过如何运营,理工男的耿直在这一瞬间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想什么呢?我楚城幕是这种人么?”没好气的白了卫栖言一眼,“我只是提醒你,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而且你如果只是为了挣钱的话,真心没必要非自己开发游戏不可。”

“你的意思是?”卫栖言犹疑道。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真想挣点钱,你俩不如考虑一下合作?”楚城幕道。

“能行么?这能挣几个钱?再说了九城封外挂可是封得如火如荼的,如果运营商狠下心集体封杀外挂,这东西还能活多久也未可知!”卫栖言问道。

“师兄,你低估这东西的生命力了,你我都知道,这东西就是破坏游戏平衡的,难道运营商不知道?当初石器时代不就毁于外挂?和外挂商斗了那么久,运营商直接自己开发外挂拿出来卖,真是活久见。”

“这东西就是网络游戏的毒品,成瘾性极大,除非像《奇迹》这样,一开始就封杀外挂,有杀错没放过,不然现在市面上的游戏,哪个敢封杀,集体封杀?谁没私心,这个游戏封杀了,要是玩家跑别的游戏了怎么办?”

“对于外挂这种东西,运营商当然不可能真正的放任不管,毕竟这东西加速了游戏的死亡,但能做的也属实不多,了不起也就和玩家形成一种默契,只要别玩太过分,他们大多会睁只眼闭只眼!”

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楚城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好的,突然乐啥呢?”卫栖言问道。

“没什么,我是突然想到2001年左右,是千年还是红月来着,都不用外挂,直接用FPE2000就能修改,真是见鬼了,第一次知道网络游戏还可以用单机游戏的修改器修改!”

楚城幕是万没想到,此刻随便提这么一嘴,结果卫栖言还真带着团队去和王洛京合作了,短短一两个月后,这个提议差点把室友和师兄给送了进去。

第二卷第二十五章 马轲?马哥! 这两天李容没事就背着个吉他,把自己关到绒花汇,就是楚城幕买的那个花园洋房,现在除了晚上还要回宿舍睡觉,这套房子已经被使用了起来。

李容打听清楚了,虞桑也生日后,一周就是程颐的生日,他倒是不缺买个笔记本的钱,就算不找父母开口,他这些年的压岁钱,随随便便也能买了。

只是太铭搞了个这么物质的,他就想另辟蹊径,搞一个精神上的,最近天天把自己关在绒花汇里,想给程颐写一首歌。

马轲现在在爱看网的人气榜排名第一,还没参加选秀活动,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第一批粉丝了,出于对李容的感激,也时不时的凑到一起,帮忙一起创作。

最近李容来绒花汇来得多了,闲庭舒就不太爱过来,虽然两人已经打过照面了,但相处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弄得楚城幕现在连中午饭都得自己解决。

楚城幕炒好两盘虾仁炒饭,放到餐桌上等李容回来一起吃。

闲得无聊,就拿起了李容放到茶几上的简谱和吉他,李容是典型的流行风,马轲则是偏向摇滚,这俩凑一起,啧啧!不得不说李容是真没啥创作的天分,哪怕加上马轲,两人写出来的东西,楚城幕弹了两下就感觉有些崩溃!

“啪啪!”院子里传来两个塑料袋落地的声音,然后紧跟着就听见有人从高处跳了下来。

“老楚,开门,外面好冷!”李容提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零食,站在露台的玻璃大门前直跺脚!

“李容,李二哥,说过多少次了,你能不能走正门?我那矮墙是拿来爬植物的,不是给你翻的!保安都跟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家天天遭贼!”楚城幕把李容迎了进来,满脸无奈,这家伙有门不走,非要翻墙!

“走正门?你以为我愿意翻墙啊?有一次刚爬一半,被保安从背后拽住我裤子,裤子都差点给我扯掉了,你那破门禁,又要声音,又要指纹的,哪有翻墙方便!”李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哟,青豆虾仁炒饭?老楚你的手艺真没得说!等我去洗手哈,不准自己偷偷吃!”屋里开着暖气,李容把零食放到茶几上,又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帽架上,凑到餐桌前看了一眼。

“臭毛病真多,跟个娘们似的,吃个饭还非得一起吃,在食堂吃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讲究!”

吃过午饭,楚城幕去厨房洗碗,李容从塑料袋里找出一堆碟片,打开DVD,看了起来。

“卧槽,李容,你特么有病吧,前段时间你看林正英也就罢了,聊斋我也忍了,现在国内的祸害完了你又看上国外的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还特么大白天看恐怖片!”

楚城幕洗完碗筷,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客厅电视里出现一张蓝汪汪的小孩脸,上面写着俩字《咒怨》。

“别闹,我这是在刺激我自己,找创作灵感呢!要不然我晚上看?”李容拿着遥控器,双目紧盯着屏幕,头也不回道。

“找灵感?你确定你通过看恐怖片写出来的东西,程颐听了不做噩梦?”楚城幕坐到李容边上,拿起了一包松子,一边磕一边道。

“也是哦!我怎么没想到,都怪马哥,这妞告诉我,那些创作型作曲家都是通过各种刺激来寻找灵感!”李容闻言呆了一下,放下遥控器,欲哭无泪。

“马哥?这什么鬼称呼?”楚城幕不是第一次从李容嘴里听见这个称呼了,以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次他就坐在李容身边,很确定他说的是马哥不是马轲!

“你不知道么?”李容扭头看了楚城幕一眼。

“我应该知道什么?”楚城幕莫名其妙。

“马轲是那边的人!”李容回忆了一下,似乎自己确实没和楚城幕说起过这事儿。

“那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楚城幕怒道。

“就是那边啊,这么说吧,马轲有女朋友!”李容眨了眨眼,笑道。

“卧槽!真的假的?程颐也知道?”楚城幕被这劲爆的消息惊了一下,难怪李容和马轲走这么近,程颐一点不吃醋呢,楚城幕突然想到那天在校医院时,马轲脖子上戴的南京锁,这似乎就解释得通了。

“知道啊!不过我也是和马轲接触一段时间才知道的,程颐她们寝室的倒是一开始就知道。”

一想到楚城幕说的话,李容瞬间没了看咒怨的心情,又拿起吉他,坐到露台边上,看着外面又开始飘飞小雨的院子,惆怅的继续发出噪音。

“哎,李二哥,你说这日本小孩要是这么爬着下楼的时候,从楼上连滚带爬的摔了下来,是不是恐怖片就变成搞笑片了?”李容不看了,楚城幕接过遥控器,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弄得好像刚才怼李容的人不是他一般。

要说恐怖片,还得是日本和泰国的好看,90年代的香港片也不错,《山村老尸》堪称童年阴影,多少人长大以后觉得自己又行了,回头再一看,结果又成了成年阴影,至于国内嘛,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这么一条,就基本摁死了国内的恐怖片题材。

“烦着呢,老楚,你做个人吧,你咋不说贞子半夜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被人啪啪啪弄怀孕呢?来个人鬼情未了,哎,怎么写个歌就那么难呢!”李容又拨了几下琴弦,发出的噪音甚至压过了电视里的背景音乐,烦躁道。

楚城幕侧头想了想,重生一次自己没打算做文抄公的,可李容这劲儿,估计够呛能在程颐生日那天拿出什么像样的歌曲了,要不然还是帮帮他?这天天制造噪音也不是个事儿啊!

想到这里,楚城幕在茶几抽屉里抽出一张A4纸,凭着记忆,画起了吉他简谱,一首汪苏泷的《有点甜》,在他手底慢慢成型。

“歌名,待定,变调夹4品,选用C调指法。。。。。。摘一颗苹果,等你从门前经过。。。。。。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哎,老楚,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还有啥是你不会的么?”楚城幕开始谱曲,李容就抱着吉他挪了过来。

“不过这是男女对唱的吧?难道我给程颐唱歌的时候还得找马哥和我对唱?这样不太好吧?”李容接过谱子,跟着弹了一会儿,对曲子和歌词都满意极了,却突然反应过来道。

楚城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呢,你找个录音棚,和马轲对唱的时候,把歌录下来,然后送程颐磁带行不行,送碟片行不行?实在不行,传到咱们的爱看网上行不行?”

“拿着谱子赶紧滚,别蹲我这里影响我休息!”

“好叻,楚大爷您慢慢休息,小的这就滚!”

第二卷第二十六章 心虚 时间这么不紧不慢的往前流淌,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渝华校园里张灯结彩,各种拉着条幅的氢气球满天飞,哪怕对校内事情并不怎么关注的楚城幕也从寝室众人的闲聊中得知,渝华每十年一次的校庆即将到来。

明天就是校庆了,校园里的各种高级小车也多了起来,校园的各个角落也多了不少陌生的身影,有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也有精神矍铄的老教授,更有官威逼人的高级官员。

这几天可把太铭忙坏了,原来校庆和虞桑也的生日赶在了同一天,他身为学生会的底层员工,平时上上下下的关系虽然处得不错,可当所有人都忙起来到了的时候,他自然一天到晚也被使唤得跟不着地的陀螺似的,连给虞桑也买笔记本也是硬挤出来的时间。

校庆前一天,他原本打算让楚城幕陪他一起去一趟,结果赶巧的是,阔别已久的罗溪鱼却突然打电话来,说自己马上就要到渝华了,让楚城幕赶紧去接驾,最后楚城幕只好把李容给卖了出去,李容这段时间正在疯狂的练习楚城幕给抄的新歌,看太铭这可怜兮兮的样儿,还是没忍心!

算起来,楚城幕和罗溪鱼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两人除了每天晚上在QQ上闲聊一下,别的时间罗溪鱼都忙得飞起,倒不是楚城幕不知道和她维持关系,这个大妞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见不到人,而且前段时间还去了京都,据说见到了好几个教育圈的大佬,这才回渝州没几天。

楚城幕接到罗溪鱼时,发现这大妞又换车了,红色的雷克萨斯看来是失宠了,这次直接换了一辆百万级的红杉,这款车是丰田公司出口到北美的第一款大型SUV,无论是价钱性能各方面都高出此时在国内刚下线不久的陆巡,换而言之,这车的来路和楚城幕的领航员一样!不过身位渝州最顶级的几个二代,她只要不怕坑爹,有这么嚣张的资格!

多日不见罗溪鱼,虽然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一头姬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外罩一件长款的咖啡色风衣,里衬一条厚面料黑白苏格兰纹百褶及踝裙,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尖头小短靴,罗溪鱼本来身材就很好,风衣的腰带本就有影响腰部高低的视觉效果,及踝裙加高跟短靴的打扮让她下半身比例凭空更好了三分。

“姐,好久不见!”楚城幕一把接住了直接飞扑过来的罗溪鱼,不太明白她这兴奋劲来自于哪。

“哎呀,可想死我了,小弟,让姐瞅瞅,有没有长得更帅,有小女生给你写情书么?最近喜欢上了灰色?有点男人的味道了嘛!”短暂的拥抱后,罗溪鱼退后两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楚城幕,笑道。

“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倒是你,不是很忙么?今天怎么有时间跑这边来了。”楚城幕无奈道,两人最近的事情没有交集,所以情绪上完全不能互通。

“陪我走走?”罗溪鱼笑了笑,收拢了一下刚才因为扑过来时,有些乱掉了的头发。

“走吧!”

此时冬意渐浓,校园林荫道两侧的银杏树已经黄了大半,偶尔有几个角落还带着一丝绿意,一股不知从何吹来的风,吹得枝条轻舞,银杏叶如雨落一般,纷飞飘落,铺得林荫道一片金黄。

成排对称的银杏树仿佛静物画一般,而三三两两行走其间的学子,则成了这幅油画最美的点缀。

“毕业好些年了呢,渝华的银杏大道还是那么美,以前我就爱站在树下看书,金黄色叶子飞落到书上,当时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肯定很美!”罗溪鱼甩了甩手袋,娇笑道。

“姐是渝华毕业的?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那现在呢?”楚城幕笑道,心知罗溪鱼这也是来参加校庆的,不过是不是来得早了点。

“你也没问起过我啊,一点都不关心你姐的过往,现在嘛,现在觉得当初那样好傻,大冬天的躲被窝里不好么?哈哈哈!”

“姐也是来参加校庆的?”楚城幕莞尔,大冬天在树下看书,还觉得自己很美,确实只有小女生的时候才做得出来。

“是也不是。”罗溪鱼凑到楚城幕跟前,“小妖孽,猜猜看!”

“那我可真猜不着,渝华身为中管高校,教育部也管不着,肯定不在这次高校合并名单里,难不成渝州的工作组已经成立了?”楚城幕想了想,渝华虽然不在合并名单里,但是渝华的领导却很有可能参与进去,回答道。

“这你也能猜到?”罗溪鱼瞪大了美目,惊讶道。

“我随便瞎猜的,那我就提前恭喜姐姐了,这次估计得破格提拔了吧?啧!28岁的副厅?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楚城幕笑道。

“还不清楚,你给我的那份建议引起了很大的重视,说实话,如果这关头给我来个破格提拔,我心里也发虚,希望能缓两年就好了,不然我也觉得树大招风!不过这次即使不会破格提拔,但从津城调回渝州是稳了。”罗溪鱼摇了摇头道。

“再过两年你也才三十岁,三十岁的副厅和二十八岁的副厅有什么区别么?哪个最终爬上高位的人,没有过两三次的破格提拔的经历,别人是有个好爸,你是有个好爸还得加个好弟弟!”楚城幕臭屁道。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我当初也没想到会被推到这风口浪尖上,现在其实有些骑虎难下了!”罗溪鱼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

“骑虎难下?我怎么没看出来,那你还开红杉?要是普通的二代也就罢了,你开辆超跑也没人说啥,大不了说你坑爹,可你自己偏偏还在这个泥潭子里的,关键你还想往上动动,我的姐,我可半点没看出你心虚!”楚城幕道。

“姐,我也不清楚你家到底是个什么个情况,连你爸的名字我都是从电视里听来的,可能这些东西在你看来只是寻常物,但是只要你还在这个圈子里一天,你就得有敬畏心!”

“知道了,臭小鬼,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这么训我?”罗溪鱼委屈道。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以我的能力,要不是有罗家人在后面帮持,连个区教育局局长都坐不稳,这次出事儿就是最好的佐证,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拼一把我又不甘心,以后你多提醒一下姐吧!”

楚城幕闻言暗自摇了摇头,罗溪鱼这也是高看自己了,他也就是有一次重生的眼光,官场里面都是人精,那些弯弯道道他哪弄得明白,真要把他放到罗溪鱼的位置,搞不好还不如她。

罗溪鱼还有公事要办,两人短暂的闲聊了一会儿,在银杏大道路口分道扬镳。

楚城幕看着罗溪鱼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发虚,感觉似乎把她坑了啊,罗溪鱼前面走得太急了,但凡好好的沉淀一下,也不至于到现在感觉脚踩棉花一般发软,关键是这次的机会还是通过作弊来的。

不过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不是还有罗培东么,这么一想,楚城幕瞬间又心安理得了。

第二卷第二十七章 感悟 和罗溪鱼分开后,楚城幕转了一圈觉得没啥事儿,就自己回了绒花汇,到了家里,才看见茶几上放了个笔记本电脑,李容正抱着吉他躲卧室里自弹自唱,这家伙的唱功很是了得,却对自己精益求精,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完美,这段时间没少折腾马哥。

看来太铭的笔记本是李容给带回来的,楚城幕看了看品牌吓了一跳,IBM,没两万拿不下来,楚城幕一开始还以为太铭最多送个联想就顶天了,哪知道这家伙这么舍得花本钱,这小子是打算下学期都喝西北风?

李容听见屋外有动静,打着哈欠钻了出来,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才知道太铭身为学生会干事,长得又好看,临近校庆活动准备结束了,又被安排到了校外指定的校友宾馆负责迎宾,看来长得好看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儿。

临近傍晚的时候,太铭突然在寝室QQ群里冒了个头:“寝室的兄弟们,刚刚得到最新消息,学生会那帮孙子去寝室抓壮丁做志愿者了,看见消息速闪!”

“大哥,你说晚了,我和朱可夫已经被逮住了,TT。”赖琰晴发了个哭脸。

“其他人呢?”太铭。

“我在校外!”王洛京。

“同上!”李容。

“同上!”楚城幕。

“学生会的某孙子,我很你!”朱可夫。

“嘿,小五,我这边迎宾的时候,发现了好几位长得好看的学姐,比苏苏还好看哦,想看不?”太铭。

“想!”朱可夫。

“叫爷爷!”太铭。

“滚!”朱可夫。

临近寝室熄灯的时候,太铭才拖着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腿走进了宿舍,精神恍惚,俨然被人当做食材采补过了。

几人都洗漱完了,正躺在床上闲聊,看太铭这幅样子,不禁面面相觑,朱可夫从床上伸出个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下太铭:“老大,你该不会是和那几个学姐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了吧?怎么亏成这样!”

“去去去,我这是啥身体,盘丝洞都是直着进直着出!”太铭刷了牙,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再换上拖鞋用热水冲了一下脚,就当洗漱过了,听朱可夫问他,忙不屑道。

折腾完了洗漱,太铭却不着急上床,而是端了个木椅,坐到了门口,点了根烟,神情惆怅。

楚城幕看了看对面床的李容,用眼神问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容却摊了摊手。

“兄弟们,你们知道我今天下午到刚才回来之前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吗?”太铭狠狠的吸了口烟,用鼻子把烟雾喷出,然后把剩下的半截烟屁用手指弹到了门外阳台上。

“我去的时候,其实已经入住得差不多了,我本来打算回来的,结果看见几个漂亮的学姐,就在那里多留了一会儿,一开始我只顾着和几个学姐讲荤段子来着,直到我们辅导员,就是大白,我看见他跟个孙子似的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给迎上了宾馆最高层。”

楚城幕听到这里,大概猜到太铭想说什么了。

“一开始我们被告知,最高层不对外开放,但是这个男人却住了进去,我就叫住了大白,问他咋回事。”

“大白正好也没啥事儿,可能也受了啥刺激,就和我闲聊了一会儿!”

“杰出校友其实也分三六九等,住的地方自然也分三六九等,住进来的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谁也不会说破,而最上面那层楼,住的就是最杰出的那几个人,有专业领域深耕的老教授,有主政一方的高级官员,也有商界搅动风雨的一方豪强。”

“大白算是优秀吧?本校的研究生毕业以后留校,可他却和我说,他自己就是胆小,不敢去面对社会上的风风雨雨,才选择了窝在学校里,如果下一届十周年校庆,他会选择躲开,哪怕得罪校领导也要躲开,因为他害怕碰见他以前的同学,如果曾经的同学风光无限,而他却默默无闻的做着接待,他的心态会崩掉!”

“我在想,今年是六十周年校庆,七十周年也就罢了,咱们都还很弱小,可等到八十周年,九十周年,甚至百周年的时候,在座的,你,我,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我们将是以怎样的身份来参加这次校庆,是杰出校友?还是一个站在边上默默看着的小透明?”

太铭一个人坐在门口说了挺多,看得出来今天下午的遭遇给了他很大的触动,象牙塔在不知不觉中被外力撬开了一个角。

楚城幕默默的躺回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好,正准备睡觉,却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李容这小子:“老楚,我觉得将来最顶层的房间,肯定有你的位置!”这小子!

第二天,校庆终于来临,白天是校庆大会,晚上则是校庆晚会,为了避免被学生会的孙子临时又抓壮丁,楚城幕和李容两人早早的就吃完早饭,溜到了绒花汇,他俩又不是学生会成员,这种壮丁抓了就是被白抓,也留不下啥好。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你要想看就凑去足球场看呗!大冷天的,非拉上我干嘛!”楚城幕骂道。

绒花汇地处渝华大学的后大门,小区最里面的位置其实就和渝华一墙之隔,此时李容正站在一根椅子上,让楚城幕帮他扶住椅子,自己拿着个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凑足球场边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朱可夫那德行,要是让他看见我没事闲逛,而他却是志愿者,指不定反手就把我卖了。”

“我先回了,你自己记得一会儿把椅子搬回来,大白天的一帮糟老头子,不知道有啥好看的!”楚城幕看了看椅子,似乎挺结实的样子,就松手准备离开。

“谁说全是糟老头子了,我刚才还看见一个御姐呢,这破望远镜倍数不行,就是看不清楚长啥样,不过那身材是真棒,感觉除了脖子全是腿!哎,你真走啊?等等我!”

楚城幕没理李容,径直回了家里。

卫栖言几人已经和王洛京谈好了合作的事宜,明天就准备从天籁走了,今天说是把开发好的软件给他发过来,楚城幕暂时也不打算再招人,反正基本的日常维护他和李容都能做,如果再招人没有卫栖言等人的水平,楚城幕也犯不上再在这上面专门花钱养一只团队。

楚城幕打开软件看了一下,看完卫栖言的附言介绍,才算明白了整个软件的运行机制,原来他们到最后也没能解决网速的问题,却直接绕开了这个难题,选择把所有货物集体打包,到时候只需要反馈一下车辆到哪了就行,类似于导航系统的反向操作,货物每到一个地方,就打卡一次。

如果客户在网上查询,查到的要么是车辆的位置,要么就是仓库的位置,不得不说,这个创意真的很天才。

楚城幕看完,把软件收藏起来,这关系到他对于天路下一阶段的规划,心下却暗自有些后悔把卫栖言给放走了,可转念一想,这不是他放不放的问题,而是卫栖言目前不甘于人下,那这个矛盾就无法调和了,开发游戏?开什么玩笑,如果真的决定在网络上打拼一番,到时候楚城幕宁愿直接花钱去买当初印象中的爆款,也比花钱打水漂来得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吧!

第二卷第二十八章 装 今晚寝室老大要表白,要求所有人务必给他把场子撑好,太铭难得开口求一次人,楚城幕,李容,赖琰晴几个条件更好一些的特意建了个群,商量了一下,决定无论如何今晚帮太铭把面子撑起来。

李容在绒花汇呆了一会儿就出门准备回家一趟,他打算把他爹送他的生日礼物给开过来压压场子。

赖琰晴其实也有车,不过在云城,为了帮太铭也是豁出去了,硬是逼着自己老爹让人务必今天把车给他送过来。

楚城幕把软件收好,想了想打了个电话,把霍霆锋叫上,出门把领航员开到洗车美容中心连同帕拉丁一起做了个养护。

男人撑面子,不就车子妹子票子么?车子约等于票子,至于妹子能不能拿下,那就得看太铭自己的本事了。

晚上十点,刚从校庆晚会会场出来的太铭,急匆匆的回寝室把自己打理干净,换上一身西装衬衣皮鞋,还特意打了跟领带,大冷天的冻得跟沙比似的,神情却异常兴奋。

朱可夫和王洛京提前赶去外面订好了饭店。

楚城幕,李容,赖琰晴,霍霆锋,则四人早早的就把车开到了室内设计系女生宿舍大楼楼下。

李容的是一辆最近才下线的普拉多,也就是丰田霸道,赖琰晴的则是一辆九成新的宝马X5,除了X5的尺寸稍小,四辆车呈扇形排开,如同四头沉默的黑色钢铁巨兽一般。

看太铭人还没到,几人就下车闲聊了起来,霍霆锋第一次和这么多大学生打交道,感觉有几分拘谨,不过能楚城幕交得上朋友的,心性都不会差,几句话下来,霍霆锋也就放开了,却也不多话,只是靠在帕拉丁车头上静静的听几人闲聊。

“老楚,老大这次可是把下学期的学费都用上了,啧啧,这要是还拿不下,估计死的心都有了。”李容自己的生日礼物准备得差不多了,心下也不慌,调侃道。

“现在追。。。。。。追。。。。。。追个女孩子要花这么多钱吗?还好我和小宁认识得早!”赖琰晴垫着脚看了一眼李容车里的IBM电脑,不由吃惊道。

“女神嘛!”楚城幕含义难明的嘀咕了句,语气中同样带着几分调侃。

不多一会儿,激动得走路都有些顺拐了的太铭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拿着蛋糕出现在女生寝室楼下,不得不说,太铭的颜值真的很能打,尤其是穿上了最是凸显身材的西装以后,颜值更是蹭蹭的往上涨。

太铭一开始看见四辆SUV没当回事,以为是谁家富二代来楼下接女朋友,直到看见李容满脸笑容的冲他挥手,走近才吓了一跳,除了那辆车顶加装了大灯的越野车司机不认识,其余两辆车上正冲着自己咧嘴笑的,不是自己的室友又是谁,这一刻,太铭心里满满感动的同时,却又难免有些酸了,一群狗日的,平时隐藏得够深的。

李容拍了拍太铭的肩膀,然后掏出手机给程颐打了个电话,让她转告虞桑也,楼下有人找。

不多一会儿,虞桑也出现在了女生宿舍门口,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上身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短款羽绒服,下身穿着一条纯白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下踏着一双米白色长靴,一张精致的小脸藏在羽绒服毛绒绒的领口中,显得分外乖巧。

寝室里一众女生都知道今晚虞桑也才是主角,落后她一个身位,纷纷站到了她身后。

虞桑也落落大方的上前两步,站到了太铭跟前。

“打灯!”楚城幕淡淡的说了一声,四辆SUV十个大灯,同时亮起,一起汇聚在了太铭和虞桑也身上。

四周围观的男女同学不由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帅哥什么来头,这是要把氛围搞满啊!

太铭也被身后猛然亮起的车灯吓了一跳,却尽量保持着镇定,把手里的鲜花和蛋糕递了过去:“桑桑,生日快乐!”

“谢谢!”虞桑也接过鲜花和蛋糕,把鲜花捧在身前,温柔的笑了笑。

紧接着又看太铭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出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白金戒指,递到了虞桑也面前。

“喜欢么?”

“喜欢,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花钱了么?怎么不听话!”虞桑也轻微的皱了皱眉,看了看太铭身后,不等太铭有机会给她戴上,伸手接了过来。

“嚯,老大这是准备未来大学几年都打工还钱啊?”楚城幕从车窗处看了看在他侧面的李容。

李容耸了耸肩,道:“昨天买电脑的时候,没买戒指!我也不知道!”

“我先上楼送一下东西,一会儿不是要出去么?”虞桑也眯了眯眼,霍霆锋的大灯直对着她,让她有些看不清车内坐的都是谁。

“桑桑,等等,还有!”太铭退后两步,从李容副驾驶上拿出了他准备的大杀器。

“卧槽!”周边围观的众人看清楚太铭手里拿的东西时,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这哥们追个女生可真舍得下本钱的,这要是传开了,这不是增加大家的泡妞成本么?一个IBM的笔记本,两万多,谁家的败家子泡妹子这么舍得花钱。

这次虞桑也却没有伸手接过电脑,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拒绝道:“太贵重了,这礼物我不能收!”

“桑桑你懂我的心意的,一台电脑怎么也比不上你在我心中贵重!”太铭深情道。

“心意我收到了,可礼物我还是不能收!”虞桑也继续拒绝道。

两人正待继续拉扯,却见一辆深黄色的牧马人古墓丽影打了个转,停到了二人身前。

却见一个身着迷彩户外服的高挑男子,从古墓丽影侧边直接跳了下来,带着轻佻的笑容站到了虞桑也跟前。

男人看了看虞桑也惊惶的脸色,把目光投向了四辆仍打着大灯的SUV,脸色逐渐难看,直到看到楚城幕的领航员时,脸上轻佻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收回目光,虽然个子比太铭稍矮,气场却异常强大,目光逼视着太铭,用手指了指他,嚣张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敬,中沙区的许敬!”

“我听说过你,你叫太铭!就是你这个沙比敢和我许敬抢女人?”

太铭却是一脸莫名其妙,正待上前两步,却被虞桑也从侧面紧紧抱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一时间局面僵持了下来,却见几辆车纷纷关掉了大灯,接着是几人关门下地的声音,紧跟着一个更为嚣张的声音传来:

“老大,这个大冬天还开个敞篷牧马人的沙比是谁啊?”

第二卷第二十九章 虎头蛇尾 自称许敬的年轻男子闻言,瞳孔缩了缩,却是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对着楚城幕露出两排大白牙:“朋友怎么称呼?非要插手今天的事儿?”

楚城幕借着宿舍门口的路灯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虽然嚣张得令人讨厌,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或者说男生更合适,长得非常帅气,有几分冠希哥演的高桥凉介的感觉,尤其是笑起来,那股子痞气扑面而来。

楚城幕没有回答,上前两步,站到男生面前,笑了笑:“一个人来的?”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大意了,就我自己!”

楚城幕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包软云,用手指弹出来,丢嘴里含住,抬眼看了一眼男生:“抽不?”

男生有意思的笑了笑:“抽吧!”

“我没火!”楚城幕递上一支烟,自己把烟点上,却道。

“我也没!”男生笑道,也嚓的一下把烟给点燃了。

“追个女孩子而已,各凭本事,今晚就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你说呢?”楚城幕道。

男生含着烟,看了一眼身后的虞桑也,又看了看太铭,最后把目光重新投回楚城幕身上:“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要面子的,名号都报了,这么走了,感觉好像更难看。”

“我不是给你烟了?现在不走,岂不是更难看?”楚城幕眯了眯眼,笑道。

男生闻言,把叼嘴里的香烟拿到面前看了看过滤嘴:“软云,忒次了!”

“行啦,大冬天开个古墓丽影的人,就别这么讲究了!”

“你管我,一支烟不够,你把我送上车!”男生撇了撇嘴,看了看四周,凑到楚城幕耳旁,低声道。

“什么?”楚城幕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也行!”

男生从车窗处伸个脑袋出来,勾着脖子看向楚城幕,“我是国贸大一的许敬,认识一下?”

“不加个中沙区了?”楚城幕笑道。

“你管我!”男生翻了个白眼。

“计算机系,楚城幕!”

看着黄色的牧马人远去的尾灯,楚城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罗溪鱼回的短信,文具商么?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帮子二代,性格可能多少有些问题,可单说脑袋,还真没几个傻的!

事情看似轻描淡写的解决了,不过这个许敬以后还找不找虞桑也的麻烦就不是楚城幕能操心的了,毕竟他只答应了“今晚”!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也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思,虞桑也没有继续推脱,痛快的收下了太铭的笔记本,这算是成了?楚城幕心里暗自摇了摇头,这头起得这么高调,太铭难受的日子还在后头。

第二天王洛京起了个大早,今天卫栖言等人就正式和他的工作室进入合作模式了,出门之前却很是忧心的找到了楚城幕。

“三哥,我有些担心!”楚城幕刚跑完步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寝室,就被王洛京堵在了寝室门口。

“担心什么?”楚城幕推门看了看,寝室里弥漫着一股子酒味,昨晚太铭心里不痛快,除了刻意控制喝酒速度的王洛京和酒量本身就不错的楚城幕,其他人都喝多了,此刻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卫师兄他们技术那么强,我担心以后这个工作室就和我没啥关系了!”王洛京这种心态和当初的戴远航如出一辙!

楚城幕想了想,问道:“你和卫师兄他们谈好分成比例了么?”

王洛京点了点头:“我拿6成,他们拿4成!”

“你觉得你既然技术不如他们,那他们为啥还愿意拿出6成的利润给你呢?要知道他们可是有6个人,算下来,他们每个人才拿了不到一成!”

“因为前期的投入和外挂销售的渠道都在我手里!”王洛京不加思索道。

“那不就得了?前期投入才几个钱?最主要的还是销售渠道,你开工作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挣钱么?以后他们专心搞开发,你专心铺渠道,只要你把渠道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甩不开你!至于工作室跟谁姓,谁说了算,很重要么?”楚城幕笑道:“你不会以为这一行可以长期做下去吧?”

“其实你大可以把这个工作室看成两家公司合作,他们负责开发,你负责销售,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最好找专业人士给你拟定一份合同,特别要注明,你拥有他们开发出来所有挂外的独家代理权,如果他们答应你了,那以后都甩不开你,如果不答应,你有了心理准备,大可以拿着他们分成的利润,自己继续开发嘛!”

“嗯,我懂了!”王洛京点了点,神色安稳了许多。

楚城幕洗漱完,李容挣扎着爬了起来,结果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不由大惊失色,程颐的生日没几天了,别这时候嗓子掉了链子就搞笑了。

两人在学校简单的对付了一口早饭,李容哑着嗓子没法练歌,再加上卫栖言等人今天离职,他打算和楚城幕一起去公司看看。

天路公司在十七楼,天籁在十八楼,楚城幕决定先去天路看看,就让李容自己先去了天籁。

“老板早!”穿着一身职业裙的前台,笑眯眯的招呼道。

天路比起扩张线路前,公司总部终于多了几丝人气,不仅招了个前台,看起来不那么寒酸了以外,会计的队伍规模也扩大到了五人,其中包含两个会计,两个出纳,还分别给闲庭舒和霍霆锋配上了两个秘书。

天路公司从八月中旬开业到现在十一月中旬,三个月时间,终于有了一丝正规军的样子。

以前几乎没有部门一说,闲庭舒总揽全局,胡子眉毛一把抓,她除了主抓业务,同时还兼着总经理办,人事,财务。

也就亏得她能力强,又肯往死了压榨自己,不然照楚城幕这种甩手老板的态度,一般人早崩溃了,不过要是没有闲庭舒和霍霆锋两人在,楚城幕自然又是另一种态度了。

“小幕来了,吃了没?帮我看看,到底是bo削还是bao削来着?怎么打不出来?这智能ABC一点也不智能!”霍霆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用他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头敲打着键盘,看楚城幕来了,忙停下了一指禅,招呼道。

“bo削!怎么不问闲庭舒?”楚城幕看了一眼正在帮他沏茶的闲庭舒,悄声问道。

“别提了,上次就问了,把我骂惨了,我还算好的,兰芝最近都是搂着新华字典睡觉,嘿嘿嘿!真羡慕吴小白和耗子,不用学这些玩意儿!”霍霆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叹了口气道。

“耗子是脑子笨,我也不逼他,世友一心想去开大车,心思不在这上面,这几天要是总店有合适的人选了,就把他放出去吧,省得每天和线上对个货还得麻烦兰芝上下跑!”楚城幕摇了摇头,无奈道,有时候不是只有烂泥才扶不上墙。

“嗯,行,反正还有万龙赔偿的那辆大车还闲置着的,对了,昨晚后来没啥事儿吧?”聊了几句,霍霆锋干脆放下键盘,问道。

刚开始看那小子这么嚣张,自己都准备上手了,就等着看装逼打脸,哪知道几句话就消停了,真心让人不爽,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能有啥事儿?”楚城幕接过闲庭舒递过来的花茶抿了一口。

“昨晚发生啥了?”闲庭舒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嘴角总是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勾人的浅笑,今天她一身衬衣加一步裙的白领打扮,浑圆如满月的臀部绷得紧紧的,纤细的腰肢宛若杨柳,看得出来,她不是抗拒制服,她只是抗拒一直穿制服。

“嚯,昨晚可精彩了,闲老师,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谈恋爱多花钱。。。。。。”霍霆锋一听聊这个,马上就不困了,跟闲庭舒仔细的讲解起来。

“你怎么就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和人顶起来了呢,要是有个万一。。。。。。”闲庭舒看了楚城幕一眼,担心道。

“也不算不相干的人吧,那种情况,遇都遇到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再说了,现在的富二代聪明着呢,看人下菜都成本能了,咋会为了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胡乱树敌,当然也不排除那种从小缺少家教的,真要有啥事,这不是还有锋哥在么?”楚城幕晒然一笑,和两人说起了许敬和他的对话。

闲聊了一会儿,霍霆锋就起身准备出门了,新开的门店他还得去巡视一下。

第二卷第三十章 公事与私事 “对了,昨天有个上门推销办公软件的,我看了看,里面的功能几乎涵盖了我们办公中能用到的所有内容,现在虽然说是电脑办公,其实大部分账目还是得每周的回单来统计,这样电脑的作用几乎就没发挥出来,我打算购买这套系统,你看行么?”

闲庭舒看霍霆锋走了,也不再闲聊,她相信楚城幕做事情会有分寸。

“买这个倒是没问题,这些事儿你决定就行了,不过又得重新培训吧?”楚城幕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就是学计算机的,却完全没想到这一块,这年头真的不缺聪明人,有些钱活该人家赚。

“嗯,这个我打算放到年假以后,软件公司会自己派人上门来教,听霍霆锋说,年后会有好几个月的淡季,反正学个办公软件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每个点儿上两个人,教会一个就行了,耽误不了事儿。”

闲庭舒答道,看来她已经在心里琢磨过这事儿了。

“行,没啥事儿我上楼上逛一圈,下午还有事儿,你先忙着!”楚城幕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像多余的,和闲庭舒打了个招呼,慢悠悠的上了楼。

上楼一看,李容正蹲在自己的经理室椅子上,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嘴里还念叨着:“让你听个歌,没让你来挑老婆,人家小妹妹不唱得挺好的么?还攻击人家的长相,警告一次,删贴!”

楚城幕见状摇了摇头,这家伙要是在古代,搞不好还是个酷吏,就像来俊臣那种,删个帖子看把他给兴奋得。

“老楚,过来过来,你看这个!”李容看楚城幕来了,突然兴奋道。

“怎么了?”

“你看这个,这家伙没唱歌,也没跳舞,甚至没有表演任何才艺,但是点击量却异常的高!”李容哑着嗓子招呼道。

“哦?”楚城幕看了看,发现是一个类似前世看见的越南小哥原始技能的视频,只有不到十分钟,视频的主角是个赤着脚丫光膀子的年轻人,全程埋头干活,看样子应该是在用竹篾编织什么抓鱼的器具。

看打扮就知道不是最近才拍摄的视频,这年头能拍视频的手机屈指可数,从视频的清晰度来看,采用的器械应该是用摄影机,楚城幕猜测是机缘巧合下拍成的视频,只是不知为何最近才上传了上来。

“这个视频怎么来的?”楚城幕问道。

“我们一般审核都是审核聊天的内容,对于视频内容本身倒是没太在意,可能哪个审核员疏忽了,看来以后得注意!”李容作为审核组的老大,出了问题自然有责任,解释道。

“不过我觉得这种视频也挺有意思的,要不要专门开辟一个专栏出来,就叫生活区?”李容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看着视频里的东西倒是感觉新鲜感十足,像楚城幕这种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就觉得没啥意思了,视频里男主做的活儿,他也会!

“等等再看吧,先不急,看看这个用户还有没有下一期,或者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类似题材再说!摄影机这东西,没那么普及的!”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那行吧!如果再有类似的视频,我就直接调整后台再开辟新的区域了哦?我感觉我们网站的内容大可以不那么单调!”李容道。

“对了!”楚城幕从皮包里数出五千块钱来,递给了李容。

“干嘛?”李容接过钱,一脸的莫名其妙。

“给你干股你不要,那我总不能这么白使唤你吧?薪水!”楚城幕笑了笑道。

“薪水?”李容脸色有些古怪:“你这破网站可一直在亏钱,你确定要给我开薪水?”

“哪这么多废话,给你你就拿着!”

“啧,楚老板大气,那我真拿了啊?”李容瞅了一眼手里的红票,也不在意,随手就揣进了兜里。

“其实可以叫老大来你这里上班,半年就能把欠的钱给填上了!”李容想了想,建议道。

“算了吧!老大自尊心太强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脸没皮,他要是缺钱我借他都可以,上班的话,还是算了!”楚城幕考虑了一下,拒绝道。

前台晚上太铭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他自尊心比普通人更强,大白和他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弄得他开始怀疑人生,再加上昨晚,明明抱得美人归,却还是醉得一塌糊涂。

像太铭这样的学生,积极的参与学生会之类,属于有意识的让自己半只脚踏入了社会,照理说他应该比身边的同龄人更容易适应和接受现实才对。

可一个寝室五个人,朱可夫一门心思泡妞,对他的感慨完全没感觉,剩下四个人,两个富二代,一个正在创业,一个作弊的重生者,对于这些东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比较之下,反而显得他更稚嫩。

在公司逛了一圈,李容决定留在公司等着看看还有没有新的类似视频出现,楚城幕也不管他,径直开车去了渝外。

瓷娃娃其实很好满足,简单的陪伴,路边几块钱的毛绒小玩具,或者是一顿小烧烤,就能把她哄得开心,眯眼笑好久。

“楚城幕,听说渝州的平安夜好热闹呢,今年你陪我一起过呗!”两人手牵手闲逛在三峡广场,瓷娃娃最近好像长高了一些,站在楚城幕身边,头顶已经超过了楚城幕的肩膀,这个发现让她高兴了好久,楚城幕却甚是遗憾,最萌身高差没了。

“可以啊,反正也没事,不过到时候你得听我的,不然不带你出来玩!”楚城幕看了看还没煎好的铁板烧鱿鱼,回头看了看瓷娃娃,道。

“怎么?过个平安夜你还想命令我啊?一直都是我听你的好吗?”瓷娃娃不高兴的撅了噘嘴。

“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跟你说,渝州这几年年轻人突然抽风了似的,喜欢上了过洋节,到时候啊,从这到这!”楚城幕说着,对着三峡广场比了一下,囊括进大半个商圈。

“密密麻麻全是人,不是夸张的说法,就是人挤人,完全走不动地儿那种!而且还有附近的高中小子分阵营拿着充气大锤互打,你说你这么小的个子,要是不听话,让人给挤跑了,或者是挤摔倒了,我都救不了你!”

楚城幕接过煎好的鱿鱼,小心的把竹签上的纸巾围了一下,避免瓷娃娃吃的时候,又弄一手油。

“就没人管管么?”瓷娃娃接过楚城幕递过来的鱿鱼须,一脸被吓到了的表情,不过美食当前,还是第一时间把鱿鱼须塞进了嘴里。

“咋没有呢,平安夜那天,周边所有的片警,刑警,交警全都得出来维持秩序,可哪管得过来。”

“那我听你的是不是就没事了?”

“嗯,听我的就最好待在寝室哪也别去,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我咬死你,死骗子!”

第二卷第三十一章 闹出人命了 楚城幕正在录音棚里看李容和马哥二人对唱,录音棚是李容挑的,五千块的工资瞬间就花掉了一半多,今天是最后一遍排练,接着就会进行拍摄,录制,剪辑,最后制成磁带,光盘,并上传到网上。

排练了没一半,这家音乐室的老板就找上门来,开价8000打算买掉这首歌的版权,这倒是个识货的,就是抠了点儿,楚城幕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哥像差这8000块钱的人么?

“喂!老严怎么了?”楚城幕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意外的发现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严书墨。

“老楚,我闯祸了,快来拉兄弟一把!”电话里严书墨的声音很急,快哭出来了一般。

“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楚城幕和正在录音的两人打了个手势,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去往工学院。

“那什么,我好像把小桂子弄怀孕了!”严书墨吭哧了下,突然道。

“什么?”楚城幕声音高了三度,惊得差点手机都扔地上了,国庆节两人不还刚刚开始谈恋爱么?这才多久一点,这好兄弟这么快就放飞自我了?

“小桂子跟我说她这个月没来亲戚,然后去买了验孕棒,中招了!”严书墨见话已经说出口,后来的也就不再纠结,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了。

“你在学校等我,我马上就过来,见面说!”楚城幕挂断电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都什么事儿,说好的要把第一次交给李颖呢?老子重生一次都还是处男呢,这狗日的不声不响就破了?不愧是行走的生值器。

“说吧,咋回事!”两人约在了工学院门口的咖啡厅见面,刚一看到楚城幕,严书墨就飞奔扑了过来,满脸张皇,看样子是吓坏了。

楚城幕心里叹了口气,很多事情都能改变,可大势不可变,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注定要借钱给严书墨打胎,这都特么啥事儿。

“也就是国庆节,最后一天!”严书墨喝了一口咖啡,看见楚城幕以后,情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我俩不是情到浓时自然炮么?当时感觉各方面都挺到位的,也没多想,除了进去的时候费了点劲,别的都还顺利!”严书墨回忆了一下道。

楚城幕闻言,满脸黑线,道:“不用讲述得那么详细,我只是问你为啥会中招,你没戴小雨伞?”

严书墨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一开始戴了,然后我想着我和她都是第一次,总不能隔着一层,这灵与肉的结合岂不是差了点意思,做了一半我就取了,不过我在网上看见过,只要赶在那啥之前拔出来,不会中招的!”

“我明明那啥之前就拔出来了啊!可是,为啥?”严书墨的表情充满着迷茫!

“小桂子是危险期?”楚城幕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确认一下,万一兄弟喜当爹了那不就搞笑了?

“什么是危险期?”严书墨一脸茫然。

“卧槽,服了你了!”楚城幕翻了个白眼,啥都不懂还敢赤膊上阵。

“那你打算咋办?”

“小桂子还在上高中,她的意思是想打掉,而且她家里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弄死我,弄死我倒不怕,但是我怕影响了她以后的学业。”严书墨想了想道。

“小桂子在津城哪所高中上学呢?”楚城幕问道。

“二中!”严书墨看了看楚城幕,快哭了出来。

“噗。。。。。。”看到严书墨的表情,楚城幕不知为啥,突然没憋住,就乐了出来,二中正是老楚和老严今年调任的中学,这可不就巧了么,公公和儿媳妇说不定还时不时能见一面。

“笑你妹啊,快想想办法,怎么办?”严书墨看楚城幕乐出声,气急败坏道,这都啥时候了,这发小该靠谱的时候从来就没靠谱过!

“哈哈哈,这样的,咱俩分头行动,你让小桂子请个长假,一周吧,反正借口你自己看着办,我现在去接她,你这里离新桥近还是西南近?”

“西南!”

“嗯,那我就把她接到西南,这期间你去找找酒店或者是短租的房子,反正是能自己做饭那种,别怕花钱,我帮你先垫着,然后我发一份食材给你,你照着买,小桂子出来以后,你就天天按着上面的东西给她做来吃。”说完就拿起手机打开QQ给严书墨发了一份食材名单过去。

“鸡胸肉、猪里脊肉、鸡蛋、鸭蛋、苹果、西兰花、红萝卜、香蕉、苹果、黑木耳、橘子、乌鸡汤、花生猪蹄汤、红枣桂圆汤、当归鸽子汤。。。。。。”严书墨看了一半就觉得有些眼晕。

“这么夸张?”

“打胎了的人得补充蛋白质,多吃水果是为了提高免疫力,同时防止便秘,汤类都是补血的,记得买老鸽子,你把人家捅出问题了还嫌麻烦?”楚城幕翻了个白眼。

“别管麻烦不麻烦,既然弄出事儿了,你就是装也得装过去,西南医院的条件不错,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小女生这时候最敏感,你态度得好点儿,知道么?”

“知道了,什么叫装,老子是真爱,真爱懂么?你不是处男么?怎么还懂这个?难不成你也闹出过人命?”严书墨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

“焯,你特么对李颖还是真爱呢,老子看书杂行不行?赶紧去办,我这边一来一去也就最多三个小时,晚上我还要回宿舍。”楚城幕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要是比你先破了,老子就不酸了好么?

“嗯,还有啥要注意的没?”严书墨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单,小心问道。

“下次注意!多学学生理卫生知识!老子欠你的!”楚城幕站起身,拿上钥匙,转身就走。

好在出城的时候没堵车,一个半小时以后,楚城幕在二中大门不远处接到了脸色苍白的小女生,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还好没遇见老楚和老蒙,这要是碰见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三人在西南医院大门处碰了个头,人流是小手术,不过前期得做B超检查一下身体,等到出结果得明天了,这期间楚城幕不方便陪同。

趁严书墨陪着小桂子去挂号,检查,楚城幕拿起严书墨没买到的食材名单,在附近的药房以及超市把东西全补上,然后丢到了严书墨在附近找的家庭式酒店。

做完这一切,已经临近十点,楚城幕去附近银行取了三万块钱,离开前交给了严书墨,这才带着一身疲惫返回了学校。

前世严书墨借钱打胎,楚城幕没有忙前忙后,因为孩子不是老严的,这辈子严书墨还是借钱打胎,楚城幕忙前忙后,可躺床上的时候,仔细想了想,这孩子特么又不是自己的,总觉得心里莫名的亏得慌!

第二卷第三十二章 忽略的往事 时间退回到两个小时以前,西南医院住院部停车场。

“咦,前面那个身影是小楚吧?”谢疏影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叫住前面刚下车,正低头看手机的男孩子,却被身旁的女儿拽住了胳膊。

“怎么了?婧儿!”谢疏影有些错愕的看着身侧的戴婧,不明白她为何拉住自己,这个大男生左一次右一次的帮了她家不少忙,所以她对楚城幕印象极好,这次戴婧外婆病重,要不是楚城幕帮他们家还清了债务,她家现在还不一定有钱送老人来西南医院住着。

戴婧咬着下唇,眼睛贪婪的看着楚城幕,几个月不见,他的肩似乎变宽了,背似乎也变厚了,这个大男孩光看背影,就已经有几分男人的味道了,最后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妈,我回来没告诉他!”

几个月未见的戴学姐,高中时的青涩又在她身上褪去了几分,打扮虽然简单,一身白色的毛领羽绒服,下身一条深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深灰色棉鞋,身上唯一的装饰可能就是头上那顶皮质八角帽,可整个人的气质,比起之前,却是成熟了太多。

“你和小楚不是在谈对象么?”谢疏影看楚城幕已经走远,也放弃了打招呼的打算,看了看女儿,狐疑道。

“没有的,我也以为我在和他谈恋爱,可我最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给自己的爱情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有些事情自己骗不了自己!”戴婧笑了一下,笑容带着几分苦涩,挽起谢疏影的胳膊,向住院部的电梯走去。

“怎么了?能和妈说说么?”谢疏影看女儿的脸色明明在笑,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轻声问道。

戴婧看了看电梯门口围着的人群,想了想,挽着谢疏影,走到一边的窗户边上,她这些心事,在心里憋了许久了,想找人倾述。

戴婧看着窗外,眼神没有焦点,窗外是一棵有些上了年头的高大棕榈树,许是没人打理,盛夏时饱满橙黄的棕榈果,此刻却在初冬呈现出一种让人觉得恶心的黑褐色,皱巴巴、干瘪的倒挂在棕树的枝杈间,一如自己的爱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楚城幕了,我很早就知道,他是个被动的人,你得把他放到自己的心里,用时间,用心思,一点一点去打磨,才能把他捂热,原本我已经把他捂得暖和起来了,可到最后,我自己放弃了!”戴婧自嘲的笑了笑,道。

“妈,我第一次和楚城幕出门,是去你们平时不让我去的趸船上吃烤鱼,那次是我陪他买衣服,当时花了小两万,这个男生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交钱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他钱包里的卡片,后来从表姐那里知道了,那是黑卡!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有钱!”戴婧扭头看了看谢疏影,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凄婉。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学校外面的红楼楼顶做烧烤,他告诉我,他不会去京都,其实那时候我自己就已经知道,我就对这份懵懂的感情,不再抱有太多的希望!可我始终有些不甘心!所以后来我变得很主动,可他却像水中月,指间沙一般,越是使劲,越是努力,却越是抓不住。”

“再到后来,我受伤,他像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我身旁,妈,你知道吗?醒来那一刻,我虽然头上疼得要命,可我心里的喜悦和甜蜜,却让我的心止不住的雀跃!最起码那一刻,我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在乎我的,虽然他的喜欢,他的在乎没有那么专一,但是,有,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最后楚城幕提出要入资远航电子,这个话题却是我刻意引导的!”说到这里,戴婧终于忍不住闭上眼,香肩微抖,眼泪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

“好啦,别说了!”谢疏影看见女儿痛苦的样子,一把搂住了她,才算明白她刚才话里的“我给自己的爱情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从第一次听见他说起关于DVD的市场前景,从第一次看见他钱夹里的黑卡,这个念头就一直在我脑中盘旋,只是当时我没有发现罢了!”

“后来住进了医院以后,看见他这么在意我,这个念头终于像洪水猛兽一般的冲垮了我的理智,这两个多月来,我尽力的欺骗自己,我对他是那么单纯的爱着,可是,妈,我骗不了我自己!”女孩子终于蹲了下来,失声痛哭。

“书墨,你看那母女俩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家里的亲人过世了吧?”小桂子挽着严书墨的胳膊,从不远处经过。

“什么?”严书墨听医生说起,如果明天小桂子下了手术台,最好用轮椅推回去,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在住院部一楼的走廊上搜寻有没有空余的轮椅,闻言晃眼瞟了一眼,感觉年轻女孩的背影有几分眼熟,却没有太过在意。

第二天严书墨陪小桂子做完手术,楚城幕就没有继续参合了,不管将来他俩能走到哪一步,最起码此刻人家是小两口,一个外人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做多做少,出现在人家面前就是罪过!

楚城幕前世就遇见过这种情况,他当时的家离医院近,有个哥们白天要上班,就把刚打完胎的女朋友放他那里寄住几天,这期间,女孩子受各种因素影响,心态是不正常的,结果短短几天的时间,哥们来接她走的时候,她居然不想走了,搞得异常尴尬。(血的教训,经验之谈!)

这两天瓷娃娃心情不太好,楚城幕闲暇的时间大部分都待在了渝外。

两人聊过之后才知道瓷娃娃的妈妈即将从羊城那边回到渝州,照理说,母亲从远方归来,本应该是好事,可瓷娃娃却偏偏忧心忡忡。

对于老秦后来和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连瓷娃娃自己也不太清楚,楚城幕即使想安慰也无从说起。

严书墨搞出人命的事情本来楚城幕是帮他保密的,但抵不住这家伙自己嘴碎,在QQ上和瓷娃娃说漏了嘴。

“桂瑾芙?和严书墨?孩子?他不是喜欢李颖么?”饶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初闻严书墨搞的大事儿,瓷娃娃也惊得张大了嘴。

“你认识老严女朋友?”看到瓷娃娃的反应和自己如出一辙,楚城幕不禁好笑道。

“咋不认识呢,就和我家就住上下楼,她爸爸前年才从李湾镇调过来的,以前还找我给她补习过英语,平时看起来特别乖巧一女孩子啊,怎么胆子这么大?”

瓷娃娃摇了摇头,感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对于教师院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桂瑾芙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挑战瓷娃娃的认知。

“他俩才多大点儿啊,严书墨又没个定性,要是他俩没成的话,以后结婚的时候,她老公不就会嫌弃她么?”瓷娃娃抬头看了看楚城幕,轻声问道。

“是啊,所以只有祈祷他俩能好好的咯!”楚城幕眼神轻微的闪动了一下,笑道。

第二卷第三十三章 “李马”组合 “嘿,楚老板回来啦?”楚城幕已经习惯了家里多出一个喜欢大白天看恐怖片的存在,不过此刻李容并没有祸害楚城幕的电视机,而是抱着笔记本一阵傻笑,旁边坐着一个同样傻笑的马轲。

这种笑容对于李容来说倒也正常,可对于性格冷淡乖张的马轲来说,那就属实罕见了,今天的马轲上身海盗风衬衫,下身一条网袜加迷你蓬裙,脚下倒是穿着普普通通的棉质小兔拖鞋,再加上脸上那傻乎乎的笑容,竟意外的有一丝反差萌!

自从知道马轲是蕾丝以后,楚城幕才算是多少了解到了这个圈子的一些东西,虽然李容经常马哥马哥的称呼她,其实严格说来,马轲和她的对象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男女角色的扮演。

只是有时候人们想当然的认为,性格强势一些的在扮演男性的角色,性格弱势一些的则是女性,虽然有这种情况,但不绝对。

马轲没李容这么厚脸皮,虽然和楚城幕也算熟悉了,看到楚城幕回来,还是主动走过来,接过他手中拎着的蔬菜,分门别类的放在了冰箱里。

楚城幕看了一眼,撅着臀在冰箱边上放置蔬菜的马轲,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多有个性的妹子,可惜了。

“乐啥呢?”楚城幕脱下外套,放到门口的衣帽架上。

“我和马哥的视频传网上了,反响还挺不错的,有人在问咱俩是不是什么新出道的歌手呢!”李容把笔记本挪了个位置,示意楚城幕自己看!

楚城幕瞄了一眼,还是那天在录音棚里的场景,并没有搞什么这年代最流行的MV啥的,出镜的人,就李容和马轲,两个人干干净净的坐在录音棚里,抱着吉他对唱!

“老楚,你说我俩的组合叫啥名字才好?”李容兴奋道,网上的反馈让这个大男孩有些飘飘然,此刻甚至已经想到获奖感言该说些什么了。

李容话音刚落,就听冰箱边上正在整理蔬菜的马轲,手里的动作也明显的顿了顿,楚城幕见状乐道:

“看我做什么,你俩的组合你俩自己想名字啊,说起来,你不是给程颐送的生日礼物么?怎么现在又对于搞组合上头了?”

“哎呀,不耽误,我也不是要搞什么组合,只是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我也想雁过留声嘛,你是这首歌的作者,你帮忙拿个主意!”

“认真的?”楚城幕看了看李容,又看了看马轲,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俩的姓各取一个字。。。。。。”楚城幕沉吟了片刻道。

“尼玛(李马)组合?”渝州人说话不分边音鼻音,李容口快,脱口而出后才觉得自己在骂人。

“噗。。。。。。”马轲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你俩各取一个字,李马,立马,不如就叫横刀怎么样?”

“诶,这个不错哦!”两人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十一月二十二号,英语专业四级口语考试,寝室六人都选择了报考,除了朱可夫,其余五人发挥都还不错,就在这天晚上,王洛京在校外被人打了。

楚城幕是最后一个赶到医院的,事发的时候他正在渝外陪瓷娃娃看电影,手机关了静音。

校外小胡同里的卧牛石电影院,平时只有男生的时候,后半夜会放一放带颜色的小电影,所以小电影院老是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经久不散,有经验的学姐一进来就会脸红,像瓷娃娃这种小白花,反倒为找到一家便宜的电影院而沾沾自喜。

小影院虽然不入流,甚至可以说下流,但偶尔也会放一些正儿八经的大片,比如说今晚的《终结者3》,楚城幕看得昏昏欲睡,瓷娃娃却看得津津有味。

从头看到尾,唯一另楚城幕印象深刻的就是女机器人的演员克里斯塔娜?洛肯,不得不说这个身高一米八零的日耳曼大洋马身材是真心不错,屁股是真大。

走进病房,楚城幕发现除了寝室里的五只牲口外,虞桑也和程颐、苏苏都来了,病床旁的小板凳上还坐了一个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的女孩子,正抹着眼泪削苹果,女孩子低着头,下巴都快放到了胸上,一边哭一边嘴里说着什么,可惜一个病房里的人,包括躺在病床上的王洛京,全是一脸懵逼。

“怎样?”几人看楚城幕过来了,纷纷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太铭和虞桑也表白那天晚上过后,寝室众人都不自觉的开始以他马首是瞻,楚城幕看了看王洛京,这货脸上包着纱布,右边胳膊还打着吊带,脸上的神色却还很轻松。

“三哥来啦,小伤,不碍事。”王洛京看楚城幕过来了,举起手就想打招呼,却忘了自己右手有伤,疼了个龇牙咧嘴。

“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了?”楚城幕问道,王洛京正待回答,却见那个女孩突然抬起头,连珠炮似的突突突说了一大串,这下楚城幕才算是明白,为啥病房里的众人全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了。

女孩听口音是湘州人,只是不清楚具体是来自长沙,株洲,还是湘潭,那边人说话的特点就是,说方言,蜀渝大概还能猜着听懂,可要是说普通话,全国人民都只能表示“你在说些啥子”!偏偏他们还觉得自己的塑料普通话很标准!

最后还是王洛京自己把话接了过来,道:

“这个妹子是我在网吧玩的时候认识的,叫于钰,以前我晚上玩通宵,她就给我送个餐什么的,后来我自己不是搞了点事情么?她就过来帮我了。”

“今天我俩在外面吃饭,有几个小痞子喝了点酒,就过来调戏她,非说她食堂大,哥们个儿虽然不高,可哪能看着女孩子被调戏,于是就动手了,他们人多,我吃了点小亏。”

楚城幕闻言愣了愣,没想到还是王洛京先动手的,真心没看出这个其貌不扬的京都男生,居然生了一副暴脾气。

“记清楚几人长啥样了么?”楚城幕想了想道,相比太铭那般左右逢源,活得太明白,他更喜欢王洛京这种带着几分街头痞性的性格,看他自己意愿,如果老王想把这口气理顺了,他不介意帮忙出个头。

“天色太暗,连看都没看清。”王洛京朝坐床边准备说些什么的女孩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道。

“那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我这人心胸宽广脾气好,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再说了,我自己先动的手,也没啥好抱怨的。”王洛京笑眯眯道。

“那行吧,有啥要帮忙的,说一声就是了。”楚城幕闻言,也不坚持,至于王洛京说他心胸宽广脾气好,他自是半个字都不信。

直到半个多月后,四级考试笔试时,楚城幕几人才算是见识到了王洛京的手段。

【作者题外话】:白天还有一章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

第二卷第三十四章 灯灭 楚城幕的大姑死了,昨晚死的,人已经送回了学校。

电话是老楚打过来的,声音很平稳,从老楚那里听闻这个消息时,楚城幕甚至都快忘了,暑假期间,老楚还一遍遍的给大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只是最后两人联系上没,却也忘了继续关心。

很难想象,一个亲人去世了,楚城幕的反应却如此平淡,找大白请了三天假,他甚至有功夫找到霍霆锋,两人换了个车开,免得去了大姑所在的镇上,太扎眼。

大姑所在的镇算是一个重工业小镇,小小一个镇上,同时拥有一家水泥厂,石粉厂,甚至还有一家火力发电站,在这种地方生活,空气质量可想而知。

整个小镇的颜色不像别的地方那般清晰,视野中仿佛总是带着一层蒙蒙的灰色,镇上公路两边的道旁树上,一年四季也都布满了厚厚的粉尘,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洒水车冲洗,总是冲不掉那一层仿佛已经长到了小镇肌理里的灰。

即使耽误了许久,楚城幕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大姑的亲儿子依然没有回来,他也在渝州上大学,只是学校不太好,地理位置有些偏,大姑父傻愣愣的坐在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上一次见面时还是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六姑手足无措的摸着大姑已经发凉的尸体暗自垂泪,学校的领导正在商量着设置灵堂,而老楚还在赶来的路上。

哪怕老楚已经换了工作单位,可前世发生的事情依然还是发生了,大姑还是被她老公送去了那个偏僻的医院,六姑还是没能阻止大姑父,老楚还是因为学校有事走不开,造成的结果是,大姑还是没能挺过昨晚,死在了病床上。

好在已经入了冬,不用特意租冰棺,一个简易的灵堂很快就在小学操场的角落里搭建了起来,而这时,楚城幕的表哥和老爸也同一时间赶到了。

“哥,我。。。。。。”六姑看见老楚过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老楚摆了摆手,熊瞎子一般的身材带着摄人的威压,几步走到还傻坐在一旁的大姑父身旁,提起44码的大脚就一脚踹了过去,大姑父应声而倒,楚城幕在旁边看着,却没有上前阻拦,而表哥人已经吓蒙了。

“姓张的,老子是不是叫你送新桥了?你把人送哪去了?”

“你特么几十岁的人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不能听一次话?”

“我知道你是个宝批龙,从你和大姐结婚开始,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就没有一件听过的,你是姐夫,看在我姐的份上,这些年我不和你计较,可这次我还特意叫了六妹过来陪着,一眼没看到,你就把人给折腾没了!卧槽尼玛!”

“你俩从我十多岁开始,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家里拖累了你俩,我不怪你们,人都自私,可特么现在你把大姐弄没了,你让我怎么回去跟我爸妈说?啊!”

“家里两个老的,两个都七十多了,你让我怎么说?有个好歹是不是你姓张的抵命?”

老楚越说越激动,说一句踹一脚,越踹越顺手,眼看就开始准备抽皮带,楚城幕一看,老楚这是打顺手了,把大姑父当自己了,这才忙上前阻止道:“爸,人都没了,还是先把后事安排了吧,大姑学校这么多领导啥的还看着!”

老楚这才喘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地上蜷曲着的大姑父,狠狠道:“姓张的,你父子俩,有一个算一个,这些年没少趴在我大姐身上吸血,现在大姐没了,以后我倒要看看你父子俩能过个啥日子!”

其实要说老楚和大姑有多深的感情,不见得的,只是毕竟是一奶同胞,再想到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爹妈交代,老楚才有些急了眼,待到一口气喘匀了,理智回归,老楚很快就接手过了大姑的后事。

楚城幕在镇上的白事铺子买了几尺白布,和几卷用生麻搓成的麻绳,再买了一些青纱,叫了一队野道士过去操办丧事,接着再陪同全程不在状态的表哥去当地派出所办理了死亡证明,最后才回到灵堂,把一切都归置好,这时候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他们一家子当初刻意调动工作,远离了老家,老楚家的亲戚除了老楚和六姑,基本都是打了个电话,让老楚帮忙带了一份礼,离得太远,又太过仓促,人却是没能来,老张家的人倒是离得近,可还是没人过来。

一开始还有几个学校的同事过来鞠个躬,观礼一下,可能多少知道张家父子的为人,都只是打了个照面就选择了走人,连句节哀都没说,等到了夜色渐浓,守在灵堂的人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哪怕老楚加了钱,敲锣打鼓吹唢呐的野和尚也拼足了力气,搞到最后,大姑的后事也显得异常的冷清。

03年已经开始提倡火葬了,不过也不是强制性的东西。

大姑这种属于结婚有儿子,而且是病亡,照理说应该入老张家的地儿,可老张家却用张家父母健在为由给拒绝了。

老楚家是有祖坟的,好几座山,上面埋的全是姓楚的人,早些年,老规矩很多,什么人入不得祖坟都有讲究,现在这些年,倒是没啥人拿这些老规矩说事儿了。

老楚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无所谓,只是有些为大姐感到不值,他话虽然说得狠,可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让大姑火化了,因为教师火化以后,有几万块钱的补助金,这算是大姑留给张家父子的最后一笔遗产。

根据地方不同,这个补助金的标准也会有所不同,楚城幕前世的时候,这个金额有的地方已经差不多有30万左右了。

楚城幕有些不太明白表哥的心态,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母亲已经没了,守灵跪了一夜以后,眼看就要送去火葬场了,这家伙居然跑去睡觉了,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不孝。

火化场修在了半山腰,周围种满了松柏,这种地方,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夏日里气温高达四十多度,都会带着一股透进骨缝里的阴寒,仿佛有怨灵带着他们死后的怨气在往你身上钻一般,这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切切实实能感受得到的寒意。

老楚是看着大姑推进焚烧池的,楚城幕则站在了老楚身后不远处。

这时候的火化温度达不到后世的高温,所以还会对尸体进行一些处理,场面就无需赘述,总的来说,人死如灯灭,此时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就是一个物件,而老楚就站在焚烧池的观察孔外,全程看着自己的大姐是怎样一点一点没的。

楚城幕站在老楚身旁,老楚双目含泪,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焚烧池,焚烧池的火焰透过观察孔把老楚的神色照得阴晴不定,他隐约听见老楚轻声嘀咕道:

“大姐,我的大姐,好多话憋在心里,一直都没和你说,你知道吗?我是怨你的,这都怨了你半辈子了,可算算时间,和你相处的日子不过也就小时候那十来年,你怎么就没了!”

收殓完骨灰,大姑的后事到这里也就算是结束了,至于后期的埋葬事宜,那就是张家父子自己的事情了。

老楚和六姑心情不太好,和楚城幕交代一番后,各自离去,怎么把这事儿告诉家中老人,还够得他俩头疼,楚城幕陪着跪了一夜,白天又跟着跑了一上午,饶是身体不错,也感觉有些疲惫,一看假期还有一天,索性在小镇宾馆开了间房,洗了个澡,睡了个天昏地暗。

“怎么了?秦怡!”楚城幕是被手机的铃声惊醒的,看了看表,八点不到。

“楚城幕,我妈妈今晚十点半的飞机,你能陪我去接她么?”

第二卷第三十五章 难以形容 两个半小时?从镇上去往渝外再去机场?楚城幕苦笑一下,这瓷娃娃可真会给自己出难题,哪怕早一个小时给自己打电话也行啊,这都没时间换个衣服,一身的香烛纸钱味儿。

一路上楚城幕把车开得飞起,好在已经错过了入城高峰期,赶在九点半之前把瓷娃娃给接到了。

霍霆锋的帕拉丁改装过,提升了底盘却又没有加装升降踏板,他和楚城幕都是大长腿,倒没感觉有啥不方便,可瓷娃娃个儿矮不说,还穿得跟棉花包似的,抬起小短腿够了半天够不上车,满脸无辜的看向了坐驾驶位上的楚城幕。

楚城幕好笑的下了车,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腿短还是腿长,从仙羽山回来的时候明明自己还能爬上去的,哦,对了,当时好像是踩行李箱上来着。

“哎呀,痒,不准挠我痒痒!”楚城幕站瓷娃娃背后看了看,发现有点不好下手,想了想,还是把手伸到了瓷娃娃腋下,哪怕隔着厚厚的冬衣,楚城幕依然能从她身侧感受到瓷娃娃雄厚的本钱。

“怎么换这个车了?费劲死了!今天堵车吗?咦,什么味儿?”瓷娃娃坐到副驾驶,把安全带系好,不满道。

“我和霍霆锋换车开了,昨天我大姑没了,我开这车过去的,那车太扎眼,要是被老楚看见了,还不知道得怎么说我!”楚城幕启动了车子,解释道。

“啊?你节哀啊,我不知道你有事,没耽误你的事儿吧?要不然我还是打车过去吧!”瓷娃娃一听就要解开安全带想下车。

“节什么哀,没啥感情的,好好坐着,别乱动,把安全带系好,那边事情已经办完了,只是我犯懒在那边睡了一觉,所以才过来晚了!”楚城幕瞟了瓷娃娃一眼,警告道。

“这么快?我们这边办丧事不都最起码三天?你不会丢下那边的事情赶过来的吧?”瓷娃娃听话的重新系好安全带,仔细打量了下楚城幕的神色,狐疑道。

“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的,真办完了,我大姑,怎么说呢,人缘可能不太好,停了一天灵都没几个人来,一切从简了!”楚城幕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你哄我,总有亲戚朋友吧?我可不想楚校长因为这事儿对我印象不好!”瓷娃娃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

“嘁,你还怕这个?谁暑假直接杀到我家去了,我妈还说我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第一次有女生上我家来!”楚城幕撇了撇嘴道。

“咯咯咯,我真是第一个啊?”瓷娃娃一脸得意,笑得跟小母鸡似的。

“你说呢,这么些年,你看见我和哪个女生走得近的,初中倒是有几个,哎,可惜我妈是班主任,啧!”楚城幕砸了咂嘴,满脸可惜。

“哈哈哈,你别说这个,你一说我就想起初二那年,那谁给你写情书,让蒙老师逮了个正着,你一口就把情书给吃了,把蒙老师给气乐了,还说不把你送白公馆渣滓洞可惜了!”

“这你都还记得啊?人家给我写情书,我再把人家出卖了,女孩子也要面子的嘛!”车子转了一圈,上了内环,车速慢慢提了上来,楚城幕看了看时间,还好,来得及,侧眼看了一眼瓷娃娃,意外道。

“当然记得了,你的事情,只要我看见的,我都记得!哼哼哼,包括你给戴学姐做烤鱼!”瓷娃娃原本还笑眯眯的,突然又气鼓鼓道。

“人家吃我一顿烤鱼你就记得了,那你吃我多少顿了,你咋不记得呢?”

“我不一样嘛,再说了,我都记得呢,第一次咱俩一起吃饭是在学校食堂,你点的水煮牛肉,第二次还是食堂,你点的辣子鸡,第三次。。。。。。”瓷娃娃掰着手指头,一次一次的数道。

“好啦,你都记得,行了吧!”楚城幕看着车辆正前方,右手松开变速杆,把手伸向了瓷娃娃的脑袋,满眼温柔。

瓷娃娃却拉过他的手,把脸放上去蹭了蹭,轻声道:“你也要早点喜欢我哦,这世上只有我才那么喜欢你!”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楚城幕笑了笑,心里默道。

十点五十,楚城幕和瓷娃娃在国内达到2接到了瓷娃娃的母亲。

这是一个不太好形容的女人,一头长发烫了个大波浪,面容精致,半昂着头,拖着行李箱,走路带风,带着一股来自发达城市的淡淡优越感,瓷娃娃的长相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对于这种优越感,楚城幕倒也能理解,很多留学生归国以后,也有这种优越感,瓷娃娃的母亲毕竟去了粤州时间长了,看不起内地也算正常,可在渝州,大冬天的穿个半袖加红白蓝三色裙,以及大半夜的带个墨镜,就属实让楚城幕有些看不懂了。

“你别笑!”隔着接机大厅出口处的金属栏杆,瓷娃娃一边朝着女人挥了挥手,一边轻轻的用手肘撞了撞楚城幕,脸色有些发红。

看了一眼正在出口处排队的女人,她这身打扮明显是在模仿张柏芝来着,只是这天气。。。。。。楚城幕侧身低头看了看瓷娃娃,一脸平淡,只是嘴角有轻微的抽搐:“看我的脸,我真没笑,我受过专业训练,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心里也不准笑!”瓷娃娃飞快的抬头瞪了楚城幕一眼,娇嗔道,心里也有几分无奈,妈妈总是这样,总是急于摆脱渝州人的身份,总是想和渝州人区别开,自己明明在电话里告诉过她渝州的地面温度是多少了,可还是这幅打扮跑了回来,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来自沿海城市。

眼看妈妈即将从出口处走出来,瓷娃娃忙挤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楚城幕这才发现,原来瓷娃娃外套下面还穿了一件外套,难怪看起来像个棉花包似的,看来也是熟知自己妈妈的德性,早有准备。

“查阿姨好!”楚城幕自觉的上前接过女人手中的行李箱,微笑道,瓷娃娃的妈妈姓查,一个比较少见的姓氏,叫查云梦,如果去掉一些后天附加的东西,倒也算是人如其名。

“你是?”女人抚了抚胳膊上被门口冷风吹起来的鸡皮疙瘩,接过女儿手里的外套,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疑惑道:

“啊?你是门老师家的孩子?对不对?好几年没见,小伙子越发帅气了!大网上的还让你陪怡怡来接我,真是不好意稀!”(接下来行文还是用普通话!太难了!)

门老师?网上?楚城幕闻言短暂的愣了一下,心里竖起了三道黑线,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知道粤州那么发音不分前后鼻韵,但是,阿姨,你是渝州人啊喂,你这是不是太刻意了,以前你都是说渝州话偶尔夹杂一些粤州普通话的,你变了。

瓷娃娃见状,忙一把挽住母亲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脸色有些发红,不敢抬头看楚城幕,深怕在他眼里看见调侃的神色,认识这么多年,她太了解他了,别看他现在彬彬有礼的样子,此刻恐怕早就在心里笑破肚皮了。

原本以为今晚加个班,熬一熬把瓷娃娃的母亲送回小镇就算完事儿了,哪知道这个女人非要去看看瓷娃娃读书的地方,虽然那口普通话听起来很别扭,但作为小辈,楚城幕还是很配合的把车开往了渝外。

“小楚啊,你这车是?”楚城幕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车窗,现在内环上已经没啥车了,倒不用频发的挂档,瓷娃娃母女俩坐到了后排,不多一会儿,从车子后座传来查云梦的声音。

“朋友的车,这两天我有事,借来开一开!”楚城幕漫不经心道。

“我就说呢,我还以为你家里给你买车了,吓我一跳!”

“嗯?嗯!没有的事儿,我爸妈就拿点死工资,他们自己能买车都不错了,哪有钱给我买!”楚城幕怔了怔,笑道。

车内后视镜里,瓷娃娃趁着母亲不注意,恶狠狠的冲楚城幕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拳头,楚城幕无声的笑了笑,本来就就是嘛,他又没撒谎。

第二卷第三十六章 母女撕破脸 把瓷娃娃母女俩在渝外放下,楚城幕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查云梦说是要看看瓷娃娃的校园,这都大半夜都快十二点了,能有啥好看的,这不摆明人家母女俩有悄悄话要说么?

瓷娃娃母女俩漫步在夜深人静的校园,查云梦走走看看,时不时的停下来看观察一下校园里的建筑,问女儿,这些建筑是干嘛用的,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参与到瓷娃娃的学习生活,对于女儿的成长,她错过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分外珍惜每一次机会。

奈何渝外的校园属实太小,母女俩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校园给逛了一圈,天色已晚,瓷娃娃宿舍早就熄了灯,好在渝外的管理没有渝华那么严格,母女俩在校园外的酒店开了间房住下。

“你和小楚是什么个情况?”楚城幕不在,查云梦的语种早就自动切换成了渝州话,意识到这一点的瓷娃娃,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曾经提醒过妈妈,奈何,儿不嫌娘丑,妈妈执意如此,做闺女又能多说什么。

“就是这么个情况啊,你也看见了,比朋友更近一些,恋人又算不上!”瓷娃娃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母亲从化妆包里拿出瓶瓶罐罐,不停的往脸上收拾,尽管已经很注重保养,但早年的辛苦经历,已经让查云梦的眼角开始长出了细细的鱼尾纹。

“恋人,死丫头懂啥叫恋人么?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羞。”查云梦透过梳妆台的镜子,冲秦怡翻了个白眼,好笑道。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都十九了。”瓷娃娃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冲镜子里那张对着自己嘲笑的脸哼了一声。

“哎,我这当妈的也算是够失败的了!”查云梦拿起一瓶卸妆液,愣了愣,叹了口气道:“都没怎么注意,你就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总感觉每一次见面,我都得把对你的记忆重新覆盖一次,每见一次,你都和我记忆中那个小丫头对不上号!”

瓷娃娃张了张嘴,想劝妈妈回渝州,赚钱,赚多少钱才算多啊,有什么比一家三口在一起更重要么?刚打算开口,却见镜子里查云梦的神色又转为了坚定,“虽然错过了太多,我却不后悔,如果一直待在那个憋屈的小镇里,不往外走走看看,又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卸完妆,查云梦站到女儿身前,用手捧起她肉乎乎的小脸蛋,神色有些复杂:“老天爷什么也没给我,所有东西我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可它同时又给了我最好的礼物,那就是你,我的女儿,对于你,我从来没后悔过的。”

瓷娃娃抬眼看了看妈妈,又垂下了眼睑,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那爸爸呢?你后悔了?”

“是啊,有些后悔了!”查云梦松开女儿的脸蛋,佝偻着肩,坐到了瓷娃娃身侧,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答女儿,关于她和老秦之间的问题。

“以前啊,总觉得老师是一份固定工作,铁饭碗,旱涝保收,可是真到了生活中,就会发现,钱这东西啊,怎么挣都不够用,后来就有了我下海,你爸爸在学校照顾你,你爸爸性格保守,我性格冲动,本来这样的分配没问题!”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爸爸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他说的学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根本不感兴趣,我说的生意上的事情,他又听不懂,这样下去,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很痛苦!”

瓷娃娃闻言,激动得从床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平之色:“痛苦?我不知道妈妈你怎么想的,我只知道爸爸没了你会痛苦,而且我所看见的是,这个暑假,爸爸一直小心翼翼的讨着你的欢心,可你呢,左一个看不顺眼,右一个看不上,一顿火锅你骂了爸爸一晚上,就有这么难以接受么?妈,别忘了,你可是土生土长的渝州人!”

“如果当初出去闯荡的人是爸爸,你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个家,他现在回来,嫌弃你了,你想想,你会是怎样的感受?与其说和爸爸没了共同语言,倒不如说和那个叔叔有些什么吧!”

瓷娃娃眼睛通红,拽着小拳头,激动得浑身颤抖,这些话她憋了太久了,今晚也是豁出去了,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她怎么可以让她如此失望!

“你懂什么!”被女儿揭开了遮羞布,查云梦恼羞成怒,也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尖锐:

“你懂什么?你一天天就躺在老娘辛苦为你创造的优渥条件里长大,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外多辛苦?你懂不懂什么叫生得好不如嫁得好?每当我面临困境的时候,你爸永远都帮不上忙,只知道在边上搓着手干着急,着急有用吗?老娘要的是依靠,要的是能扶持我的人,呵,当初换你爸出去,你以为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你爸就没那两下子!”

“你给我收收心,暑假里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别以为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等到从井口跳出去以后,你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广大!我这都是为你好!”查云梦喘了口粗气,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闺女道。

“呵,原来你从头到尾都看不起爸爸啊!”瓷娃娃低垂着头,轻轻的冷笑了一下,又跟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抬头不甘示弱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小时候,你告诉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告诉我读书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出路,到后来,你又告诉我,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怎么到现在又要告诉女儿,人生最大的捷径是嫁人么?”

“世界有多广大?广大到连自己是渝州人都不敢承认了么?广大到连自己的根儿都要否认么?我不想像你这样,出去见得越多,越是没了自信!”

“暑假里说的事儿?不就出国留学么?我告诉你,我不去!我秦怡就算要出去,也靠我自己,不靠你!如果你非要和爸爸离婚的话,你听好了,我选择跟爸爸过!”

“妈,你曾经也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你怎么能让你的女儿如此失望!”

几分钟前还好好的谈话气氛,两句话不对,母女俩就红了眼!

当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女儿第一次这么昂起头,用自己的稚嫩的双角朝自己撞来时,查云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啪的一个耳光就扇到了女儿肉乎乎的小脸上。

第二卷第三十七章 选择 当那对母女在酒店吵得不可开交时,楚城幕在干嘛呢,他正在天路总店外的滨江路上撸串!

“这么冷的天,你几个跑出来烧烤,告诉我是怎么想的?”楚城幕把手放到烧烤架子上烤火,初冬的江边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开车从天路经过时,竟意外发现这群牲口正围着个烧烤炉子烤串。

“吃一个?”霍霆锋递过来一把烤得焦香的羊肉串,楚城幕闻了闻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平时你不是最爱搞这些么?”闲庭舒站在一旁冻得跺着脚,却把手里的暖手宝递给了楚城幕,大冷天的,她也不知道为啥突然抽风,就答应了这群学生要烧烤的要求,早知道躺被窝里睡觉多好。

“你自己拿着吧!就你身体最弱,还跟着他们瞎闹!”楚城幕把暖手宝推还给了闲庭舒,笑道:

“今天吃不下,我怕我说了原因,一会儿连你们也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霍霆锋猛的想起楚城幕这趟和自己换车是干嘛去了,脸色马上就是一变,再低头看了看烤架上的肉串,瞬间感觉自己已经饱了,并且还有点想吐。

“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滨江路上烧烤,没人管么?”楚城幕烤了烤火,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有些碍事,就蹲到了路边的石质栏杆上,活像一只大马猴。

“这大半夜大冷天的,也没啥人了,谁管啊,再说了,这周边的片警,咱平时也没少孝敬,没事儿!”吴世友听霍霆锋说自己马上可以出去开大车了,这两天心情还挺美,听楚城幕问起,忙答道。

楚城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总店那边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叉车的声音依然在轰鸣,那是搬运们还在装货。

李俊昊走的是津城,他的线路最近,所以他往往装货都是最晚,可现在连李俊昊都还守在大车上,吴世友却把活儿全丢给了搬运,自己跑边上来烤烧烤来了。

楚城幕心里很是有几分惋惜,他原本打算把吴世友培养成像霍霆锋一样的全挂子,这才让他守着总店。

望天河这边的货物种类最繁杂,走的路线也最多,虽然最累,但是同时学到的东西也最全面,担心他太过受累,这么多店,楚城幕就只给望天河配了叉车。

等到这边学得差不多了,楚城幕就打算安排他跟着霍霆锋跑跑,长长见识,就算学不成霍霆锋那样,哪怕学个六七成,以后规模更大了,不也可以扛得起事儿么?

哪知道他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一天到晚就想着开大车,觉得大车的时间自在,让学电脑不学,让守店不守,现在别看几个人薪水上差距不大,等过个一两年,霍霆锋和闲庭舒拿的薪水跟他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霍霆锋和闲庭舒是懂他心思的,有些事儿明摆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懂,压根就不用说透,只能说吴世友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没经历过前世那般的磨难,如今的他,玩心太大,也吃不下这个苦。

霍霆锋看了看楚城幕,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在对吴世友不满,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忙打岔道:

“小幕,你还记得龙郦水库那个小记者不?”

“记得,咋了?”楚城幕把目光从吴世友身上挪开,明显能听见这家伙呼的长出了一口气。

“最近这个小丫头时不时来咱们天路,这事儿你不知道吧?”霍霆锋卖着关子道。

“知道啊!有人跟我说了!”楚城幕笑了笑。

霍霆锋想都没想就看向了闲庭舒,“闲老师,不是说好一起保密让小幕大吃一惊的么?说好的一起看乐子呢?咋就你嘴那么碎!”

闲庭舒对楚城幕温柔,对其他人可不这样,听到霍霆锋这么污蔑自己,想都没想,拿起手里的暖手宝就砸了过去,“霍霆锋,你是皮又痒了?不是我说的!我也等着看热闹呢!”

好家伙,亏得霍霆锋身手敏捷,单手给抓在了手里,不然这么大个暖手宝,砸人头上一砸一个包!

“好啦,不是闲庭舒说的,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有什么不对吗?”眼看两人要杠起来,楚城幕忙阻止道。

“嘿嘿嘿,陈心橙这小丫头在倒追耗子!哈哈哈!”霍霆锋咧嘴一乐,却看楚城幕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顿时感觉莫名其妙。

“人家耗子都有人追,你还好意思笑?我看你长得比耗子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啊,你怎么笑得出来?”

“你就不吃惊?”霍霆锋顾不上自己被嫌弃了,问道。

“不吃惊,那天决堤的时候,耗子第一时间就护住陈心橙了,连老子的车他都不要了,你说我吃不吃惊?不过他俩发展啥样了?”楚城幕恨恨道,虽然最后那辆大车栽在了他自己手里,但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恨得慌!

正待和霍霆锋再说些什么,却感觉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楚城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是严书墨和瓷娃娃分别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这几天我太忙,刚刚才抽出时间去医院还了轮椅,还轮椅的时候,我看见戴学姐了,她家里人生病了在这边住院,她明天就要回京都了,要不要过来见个面?”——严书墨。

“楚城幕,你现在过来接我好不好,我妈打我!”——秦怡。

“你们先玩着,我还有点事儿,锋哥,钥匙给我!”楚城幕看到短信,心里涌起几分着急,这母女俩啥情况,回来之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就上手了。

“帮我给学姐以及她的家人带个好,我今晚有点事儿,就不过去了,寒假再约!”——楚城幕。

“秦怡,你今天跨出换个门,就别做我的女儿了!”查云梦看着女儿脸上红肿起来的五个指印,心里涌起了几分后悔,秦怡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挨打,却没想到是她这个亲妈下的手。

“妈,随你吧!反正我和爸爸对于你来说,都是多余的!我没你那么大的心,也没你那么宽阔的眼界,但最起码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站在门口的瓷娃娃顿了顿,转身离开了房间。

“楚城幕,我妈不要我和爸爸了,她还打我!”楚城幕刚把车挺稳,就看见瓷娃娃眼泪婆娑的扑了过来,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孤独的女人,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双臂,神色复杂!

与此同时,楚城幕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第二卷第三十八章 回忆 “去车上坐着等我,我和你妈妈打个招呼。”楚城幕看了看只穿了单薄衣服的瓷娃娃,脸上还带着五个明显的指印,也不知道她在楼下等了多久了,心疼道。

“和她有啥好说的,坏女人!”瓷娃娃正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就搂住楚城幕的胳膊,不让他过去。

“乖啦,上车里呆着,外面冷,她怎么也是你妈妈,我当着她的面,大半夜的把你带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那么回事么?尤其你还穿得那么。。。。。。”说完楚城幕还故意把眼光看向了瓷娃娃胸口。

“坏死了,小色鬼,有色心没色胆,赶紧去!”瓷娃娃果然松开了楚城幕,脸上也带了几分羞色。

现在还怪上我没色胆了,我要是不负责点儿啊,老严还能赶在我前面?哼哼哼!楚城幕心中充满了怨念。

“查阿姨!”楚城幕走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正想和这个女人说些什么,却听她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照顾好秦怡,要是有啥事儿,我找你爸妈去!”

说得好像动手的人不是你似的,楚城幕看了看女人衣衫单薄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吐槽。

随手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严书墨“话已经带到了,她看起来有几分失望的样子,又不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你自己不能说?不回了,这段时间累死老子了。”

呵,是啊,又不是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可她回来我还是从你那里听说的,楚城幕摇了摇头,收起了手机。

上了车,把暖气开到最大,楚城幕这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绒花汇那边现在倒是没人,可平时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可不少,楚城幕本能的不想瓷娃娃和闲庭舒打上照面。

看来自己在渝州的据点还是太少了,要不然白天再去看看房子?反正还有一天假期。

来来回回一顿折腾,时间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了,楚城幕看了看瓷娃娃,发现她正蜷缩在座椅上,双手抱膝,呆呆的看着窗外,小脸从窗户上反射了过来,正默默的流着眼泪。

“疼不?”楚城幕递过一张纸巾,轻声问道。

“疼,可心里更疼!”瓷娃娃转过头,白皙的小脸蛋,衬托得五个指印越发的明显,这女人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劲儿,这么半天了还没消下去,养的时候不好好养,揍的时候倒是舍得揍,楚城幕有些心疼了。

瓷娃娃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楚城幕,我家要散了。”

楚城幕默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语可以安慰,只得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只是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结束了,不管怎样,以后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前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他其实心里很清楚,结束的哪又仅仅是夫妻关系,离个婚,离掉的是两个家庭,是十多个乃至几十个人的联系,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瓷娃娃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几分回忆,几分茫然,轻声道:

“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妈妈看不起爸爸,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爸爸是当局者迷,一直为了妈妈一个人在外辛苦而感到愧疚,而我早就看出来妈妈对爸爸各种不耐烦,各种看不起,直到暑假我看见妈妈和那个男人,我就知道了我这个家早晚会散。”

“就像我妈妈跟我说起,每次看见我以后的记忆都得重新覆盖一次,每一次见面都和印象中的那个人对不上号,可她不知道,我对她又何尝不是,很多时候不仅是对不上号,甚至还会感觉很陌生。”

“小学升初中,她不在,第一次初潮,我吓傻了,她也不在,青春期后,身体开始发育,我被别的小孩子欺负,嘲笑,她还是不在,升高中,她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津城中学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

“她说她是为了给我创造更优渥的生活条件才离开了我,让我体谅她,可我住的地方依然是中学分配给爸爸的教师宿舍啊,我也没有穿金戴银啊,我吃的东西不还是学校食堂里的那些么?所以我和别人家小孩的生活条件相比,到底优渥在哪了?我除了比别人少了个妈妈,我没感觉出来我的生活比别人更好。”

“所以啊,我对她的印象就是,这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是我的妈妈,大家都说她有钱,然后,然后我就想不起来和她有什么共同的回忆了,或许在我很小的时候有过,但是我不记得了。”

“我能记得爸爸大热天一边给我炒菜,一边还得看着我做作业,累得满头大汗,我能记起爸爸知道我受了欺负,提起扁担追了那几个男生三里地,还说要不是自己是老师,今天就废了他们,我能记得每次爸爸送我去上学,都得把各种东西检查一遍又一遍,我第一次去津城中学住校的时候,他还哭了呢!”

“爸爸虽然也关心我的学业,但是从不逼我,让我做超过我能力的事情,爸爸也想我多长见识,常常说起女儿要富养,结果我考上了渝外,知道我不用离开渝州,他大半夜笑得像个傻子,爸爸说他每年都存了一笔钱,以后结婚的时候当做嫁妆,这样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爸爸说他有个家,有个能干的老婆,有个乖巧的女儿,所以他很幸福,其实我不止一次看见他悄悄的翻以前一家三口的老照片。”

“楚城幕,我心疼,是为了爸爸心疼,他现在还有我,可我总会长大,到时候,他就啥也没有了,想想我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她怎么可以那么心狠,呜呜呜呜呜。”

轻轻拍了拍扑倒自己怀里,哭得快喘不上来气的瓷娃娃,楚城幕第一次发现,原来安慰的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兴许是太过疲惫,或者是太过伤神,瓷娃娃扑倒楚城幕怀里哭了一会儿,也不管姿势别不别扭,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虽然还不时的抽泣一下,可却也还知道往他怀里更暖和的地方钻了钻。

楚城幕却哭笑不得,这个大娃娃,就这么睡着了,你叫我怎么开车。

想了想,楚城幕小心的脱下自己的毛呢大衣,两人体型相差不小,他穿起来明明是中长款的外套,盖到蜷缩着身子的瓷娃娃身上却是刚好,把瓷娃娃抱下车,小心的放到后排,楚城幕这才缓缓的把车开了出去。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 凤雏秦怡 楚城幕第一次觉得自己那张建行黑卡有点用,昨晚开着车瞎溜达了一圈,看到路旁有温泉的路标指引,才在渝外背后的永志山脚,松柏掩映处发现了一家酒店。

说来奇怪,也不是啥旅游旺季,结果酒店硬是满了,酒店和银行似乎有合作关系,查到楚城幕资料后,把顶层预留的套房给让了出来。

前世上学那会儿没啥钱,也不知道自家学校背后居然就有温泉,要是早知道,那天大半夜的还和严书墨去什么南山。

瓷娃娃还在沉睡,脸上还带着些许泪痕,人这辈子或许有很多的磨难,也许多年以后回头看看,会觉得此刻的伤感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对于十九岁的年纪来说,此刻她的天空,已经崩掉了一半。

或许是信任楚城幕,或许是太过伤神,昨晚被楚城幕一路从车里抱进了房间,上车下车,办理手续,进出电梯,最后放到床上,这么一顿折腾硬是没醒。

不过有一说一,公主抱这种事情,真的只是看起来很美,然而实际上楚城幕放下她以后,感觉胳膊都酸软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可能昨晚太累,虽说有什么私人管家,专属电梯啥的,楚城幕则完全没有感受出来所谓的尊贵服务。

放下瓷娃娃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楚城幕就去了套房的另一端休息,今天睡醒以后才有功夫打量一下套房的整体布局。

套房面积很大,楚城幕昨晚进屋之前看了一下,大概占了整层楼一半的空间,套房呈现H型布局,中间区域是客厅、酒吧、餐厅以及一个开放式厨房,两边则是会议室、会客室、以及两间单独的套房。

屋内各个角落布置了不少的低色度光源,明亮却不会刺眼,装修风格在这年代或许算得上奢华,除了用大理石做背景装饰,还采用了大量的软包风格,各种家具看起来却有些陈旧,各种细节都表明这家酒店已经有些年头了。

整个套房的视野几乎没有遮拦,客厅采用了巨大的落地窗风格,拉开窗帘,直面的是近乎180度的幽远山景,苍松白鹭,云雾缭绕,除此之外,似乎也就那样了。

看了看时间,楚城幕去到瓷娃娃房间,把她叫醒,至于回学校上课也好,请假也罢,都得她自己做决定,上一次他自作主张才弄得两人差点劳燕分飞。

“楚城幕?”瓷娃娃眨了眨眼,明明前一刻还在睡梦中扁着小嘴,泫然若泣,睁眼的刹那,却本能的对着楚城幕露出一个微笑,这一笑,却把楚城幕的心都给笑得仿佛融化了。

“八点半了,要不要回学校?还是请个假?”楚城幕伸手摸了摸瓷娃娃白皙的小脸,那里的红肿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消了下去。

“嗯?”瓷娃娃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楚城幕的手指,却突然僵住,“楚城幕,昨晚是不是我妈妈回来了?是不是我还和她吵架了?”

睡梦中的迷茫褪去,记忆又重新浮现在了心头,瓷娃娃一下子坐了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低头抽了抽鼻子:“明明睁开眼就能看见你,是我梦里都求不来的事,怎么却偏偏是个噩梦!”

“回学校吧,我还得给老秦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回去找他,我有些放心不下。”瓷娃娃一点一点从床上蹭了下来,撅着臀儿四处找拖鞋,却不知她身上这套睡衣,垂感十足,把她姣好的身材凸显得纤毫毕露。

楚城幕硬是以无上的毅力,挪开了自己的目光,有一副年轻的身体是真好,只是这种时候,做什么,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哎,好可惜呢,第一次住那么大的房间,都没来得及享受一下就走了,话说我还看见了一个厨房呢,下次咱俩再来一次呗,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驶过了一条两侧铺满草坪的车道,瓷娃娃坐在副驾驶,从车窗伸出脑袋看了看酒店的大门,身上穿着楚城幕的毛呢大衣,一脸遗憾。

“好!”楚城幕抿了抿嘴角,真尼玛心疼,这特么什么破房间,看起来也没电视里的总统套房高大上啊,怎么就这么贵,打了折,一晚上就干进去了六千多。

瓷娃娃的宿舍楼男生那边紧挨着公路,那里有一道小门,从小门进去则是男生宿舍的侧面,从侧面绕过去就是学生打水的开水房,瓷娃娃穿成这样,却是不好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校园里横穿而过,楚城幕把车停在了公路边上,这才把瓷娃娃送回了宿舍。

“连这里有扇小门你都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都还不知道呢,有时候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在渝外呆过,感觉像老马识途似的。”瓷娃娃摇摇头,感慨了一句,却不想把楚城幕给吓了一大跳。

“赶紧上去吧,把衣服换上,什么老马识途,我这不是提前来给你踩过点儿的么?”楚城幕站在宿舍大堂里,笑道,宿舍管理员大妈则瞪着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盯着他,看到瓷娃娃的打扮,大妈的眼里充满了警惕。

“那你先把你的衣服穿上吧,别感冒了,我先上楼了,那你等我哦!”瓷娃娃把大衣递还给楚城幕,脚上还穿着酒店的拖鞋,嗒嗒嗒的一路小跑上了楼。

不多一会儿,换了一身冬装的小棉花包从楼道里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了?”

“我的衣服都被我妈妈送回了宿舍,寝室的室友转告我,我妈妈说她先回粤州了,可我刚才给爸爸打电话回去,爸爸却说不知道妈妈回渝州的事情,然后我又给她打了电话,手机却提示关机了,这是什么个情况?”瓷娃娃挠了挠头道。

“还能什么个情况,是不是你这么坚决的态度吓到查阿姨了?手机关机的话,估计现在是在飞机上吧?这动作还挺快!”楚城幕想了想,猜测道。

现在才九点半不到,这年头又不能在手机上订机票,那说明查云梦昨晚几乎是整夜没睡,才一大早就把秦怡的衣服送了回来,接着又马上去了机场,这又是何苦。

“那你说,我爸妈会不会。。。。。。”瓷娃娃闻言,红肿的眼睛顿时有了几分光彩,却又很快暗淡了下。

还没等楚城幕搭话,她自己就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否定道:“我妈妈不是那种会为别人考虑的人,难怪她回来要先找我,难怪她没告诉爸爸她回来了,难怪暑假说要送我出国留学,可能是想让我跟着她?却没想我看见了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所以,现在是缓兵之计?”

“出国留学?”楚城幕闻言,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你想要留学么?”

“只是她这么说而已,我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东西,我才不去呢,而且我舍不得你,要是我不在,让别人乘虚而入,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去!我又不傻!”瓷娃娃抬头冲楚城幕吐了吐小舌头,嘿嘿一笑。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章

第二卷第四十章 作弊事件 没了查云梦的折腾,虽然心里还有些阴霾,可乐天派的瓷娃娃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如她脸上被她妈妈扇出来的红肿印记一般,楚城幕在渝外陪了她一整天,还重新体验了一把渝外的公共课,至于原本打算再去买个据点的想法也抛到了脑后。

随着爱看网的注册用户越来越多,上传视频的人也越来越多,楚城幕又紧急扩充更新了一次硬件设施,维护小组的招聘又重新提上了日程,审核小组的规模也跟着进一步扩大,这个原本他和李容闹着玩的网站,现在却发展得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

爱看网审核严格,对于蓄意破坏聊天环境,以及恶意中伤他人的用户,楚城幕和李容都采取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所以爱看网原创视频这个大区逐渐开始变得像李容构想的那般,颇有一番百家争鸣的气相。

楚城幕甚至在平台上看见了那个唱酸酸甜甜的云城小女孩,圆圆的鹅蛋脸,一脸的胶原蛋白,看起来颇为可爱。

由于采取了作者与粉丝可以互动的方式,整个爱看网除了还需要靠各种片源来引流以外,原创区的用户粘附度也颇高,虽然还没有开通打赏变现的功能,视频作者还无法通过自己的视频来达成牟利的目的,但仅仅这个原创平台,就让这些个素人作者成为了爱看网的忠实用户,毕竟谁又没一颗渴望得到认同的心呢。

十二月十号,绒花汇,花园洋房。

“老三,老楚,三哥,快来看,上次那个作者又上传视频了,好家伙,这黄鳝真大。”一句话,李容换了三个称呼,一顿夺命连环call把正在翻开《刘毅五千》的楚城幕叫了过来,明天就是英语专四笔试了,楚城幕这才想起来抱一下佛脚。

楚城幕闻言凑了过去,看了看,还是上次那个作者,穿衣打扮依旧是夏天,这次的视频内容是用上一个视频编织的捕鱼工具,抓了十几条黄鳝,然后用磨制的石刀,把黄鳝处理干净,放到火上烧烤,明明啥调料都没放,可看作者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那十几根被烤得乌漆嘛黑的黄鳝,似乎也变成了无上美味。

“怎样?要开辟新区么?”李容紧盯着视频,还时不时的把视频的进度条来回拖拽一下,似乎对那种悠然见南山式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你很喜欢这个视频?”楚城幕思考了一下,问道,他觉得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吸引力,但李容的神色却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嗯,你想啊,三哥,这个作者在做的事情,明显是在重复我们的先祖如何从茹毛饮血一步一步的走到现代文明社会,你注意看他抓鱼用的工具和拍摄视频的背景,上一次编织的时候明明还是青色的,而现在这些工具不仅变成了黄褐色,而且明显出现了陈旧的感觉,再看背景,上一个视频的背景你还记得是啥样的么?”

“上一个的话,”楚城幕回忆了一下,道:“上个视频的背景那一块是一片小树林,好像是桉树,现在是?这露出来的角落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草棚子?而且周边的草地似乎也变黄了!”

李容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反复看前一个视频,视频里的细节他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嗯,我怀疑这个作者这次是故意保持这身打扮的,第一个视频应该是夏天没错,现在这个视频的季节明显已经入了秋,而且他手里应该还有别的视频,关于如何平整地基啊,如何搭建房屋啊,这些东西总不可能就这么省略了吧?在网上亲眼见证一个人类如何用自己的双手改变环境,适应环境,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你看不出来这个作者野心很大么?”

“这样啊,那就按你的来吧,只是这个作者似乎不和人互动的样子,有点难搞哦!”楚城幕道。

“无所谓啊,我们只是提供一个平台而已,至于他最后发展成什么样,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话说,老三,你手里拿的啥呢?”李容耸了耸肩道。

楚城幕扬了扬手中资料,道:“刘毅五千,明天不是专四笔试考试么?”

“卧槽!我忘了!”

楚城幕→_→。

十二月十一号,渝华大学发生了一件闻所未闻的丑事,造成的后果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大是因为涉及到大学生跳楼,小是因为跳楼没死成,摔了个残废。

一个大一新生,在参加英语专业四级考试的时候,作弊被逮了个正着,作弊工具涉及到缩印的词典,誊写的小抄,BB机,手机,尤其是通讯工具的使用,已经触及到了渝华大学学生管理条例,学校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予以毕业时取消学位授予资格的处罚。

这份处罚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大学四年白学,只有毕业证,没有学位证。

该名学生经不起如此打击,选择了跳楼。

“当时我就在现场,我和桑桑正在大教室里上自习,就听见外面说有人要跳楼,结果就看见袁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站在教学楼三楼那个大阳台上,就是大课的教室楼顶,一点一点的在那里撕书,正好有一张飞到了我面前,我也是闲得蛋疼,就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尼玛武侠小说,当时我就觉得这孙子在演戏。”

302寝室,太铭坐在椅子上,金刀大马,绘声绘色的给寝室里其他几人描述那名考生自杀时的场景。

“演戏?渝华43年立校,当年最困难的时期,白公馆渣滓洞可没少抓渝华的人,这么多年,渝华啥时候妥协过,校训第一条就是永不退缩,咋可能因为这种威胁改变决定,小说看多了吧?话说袁鹏是鹰钩鼻那个么?常说自己在中沙区混得多好多少?还什么平头帮的!”朱可夫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

“就是那个沙比,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反正后来学校不是来人了么?消防也来人了,袁鹏神色就开始变得很激动,感觉就像专门等着校领导来一般,我隔得远,听不太清,不过看几人的表情,应该是把条件给谈妥了。”太铭摇了摇头道,也觉得渝华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让步。

“眼看这孙子都准备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站久了腿软,还是下雨过后栏杆上的瓷砖太过湿滑,反正就一个没站稳,摔了下来,照理说三楼也不高吧,要是姿势正确的话,估计连点伤都不会留,哪知道他特么一个屁股蹲直接从三楼坐到了一楼花台角上,当时我就看到他屁股的位置被血湿透了,两条腿跟面条似的软了下来,要是那个位置尴尬一点,那就是爆菊啊!真尼玛疼!”

“爆菊?那以后菊花岂不是成了葵花?”李容从床上伸个脑袋出来,皮了一下。

“李老二,我焯你大爷!”朱可夫看了看手中的瓜子,抬头就骂道。

“砰!”几人正聊着,却见王洛京突然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出门时,还把门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这家伙是怎么了?”李容莫名其妙道:“他又没吃瓜子,咋这么大火气?”

楚城幕却是眼光闪动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 人间清醒王洛京 王洛京的工作室换了地方,换到了学校附近一个僻静小区的一楼,有了卫栖言等人做技术后盾,市面上的游戏基本他们都插了一手,最近更是花了三万买了《传奇》的源代码,不过这个可真不怪盛大,这是韩服自己玩脱了,给泄露了出去。

现在他们手里不仅经营着十多款外挂,更同时经营着两款私服,每个月王洛京光是分成就能拿到十万左右,抛开手底下各层销售的费用,他每个月到手也不会低于三万,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王洛京很早就想请楚城幕吃饭,感谢他介绍卫师兄和自己认识,不然他的工作室现在还跟小作坊似的,奈何楚城幕老是行踪不定,直到这两天才算是凑到了一起。

“现在你一个月挣得也不少了,怎么在外面租的房子还是那么寒酸?”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王洛京在外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天花板上的墙皮甚至掉出了一个大窟窿,典型的六七十年代老房子,不过这房子虽然装修很是简陋,却被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房子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楼,水泥预制板铺设的阳台,有的地方都已经朽化了,露出预制板里的一个个鹅卵石和小窟窿眼,阳台边上钢筋做的栏杆都快锈断了,栏杆上还挂着几个花盆,几盆吊兰被寒风冻得要死不活。

“嗨,这就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也就周末能出来住一下,平时就小钰在这边,等到下学期能出来住了,我再考虑换个好点儿的地方。”

王洛京像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茶几上的烟灰缸往楚城幕这边推了推,接着递过了一支烟,楚城幕看了看,中华,这烟戒来戒去终究是没彻底戒掉,好在抽得不多,没有上瘾!

“这是?”楚城幕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普通话口语训练》,淡紫色的书皮,书皮上一笔一划,像小学生写字一般,认认真真的写了于钰两个字。

“小钰的,这湘妹子一直没机会稳定下来,就因为这口口音,吃了不少亏,现在闲下来,才算是有时间从头开始学这东西。”王洛京叼着烟,摇了摇头,好笑道,他身为京都人,从来没想到过,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为了学普通话而头疼。

于钰在厨房忙前忙后,那口塑料普通话虽然让人很是头疼,可这个湘妹子做菜却是一把好手,厨房里呜呜的开着换气扇,可一阵阵炒菜的香味透过厨房门的缝隙,传来了出来。

光是在客厅坐着,楚城幕就能靠鼻子分辨出来,于钰做了些啥菜,剁椒鱼头,腊味合蒸,麻辣子鸡,永州鸭血,都是些经典的湘菜!

渝蜀一家,这里却有个误会,那就是蜀州人以为渝州人特别能吃辣,渝州人又以为蜀州人特别能吃辣,每次渝蜀人凑一起吃饭都很崩溃,为了将就对方,都特么点特辣,造成的后果就是,两边上厕所的时候,都不忘问候对方先人。

渝州人是能吃辣,但口味偏向于麻辣,比起湘州人还是差了点火候,他们是干辣,至于老王这个京都人,那就是战五渣,据说和于钰耍朋友以后,一直都处在痛并快乐着的状态,只能说爽了舌头,苦了菊花。

老王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从他和于钰的相处模式就看得出来,不过倒也不严重,他的观点很朴素,男主外女主内,男人负责挣钱,女人负责持家,所以于钰在厨房一个人累够呛,他却能心安理得在坐外面抽烟聊天。

只是楚城幕不太看好他俩的将来,王洛京是一个需要靠外部条件来证明自己的人,不同的阶段,他的追求不同。

开学那会儿,身为一个24K纯屌丝,他还很是痴迷过几天苏苏,可到现在,包里有了几个钱,再让他回头看看,他就觉得,苏苏那股子所谓的纯欲,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大可以通过花钱,随时找到比苏苏更有味儿的,技术还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王把楚城幕拉到沙发上坐下,于钰为两人泡了两杯浓茶以后,自己就收拾了碗筷,悄悄的躲到厨房里,把空间留给两个大男孩。

“三哥,你知道吗?我在寝室里最看不起谁,最服谁?”王洛京心里有事儿,没喝几杯,却有点憋不住话了。

楚城幕抱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和你聊天真没劲,算了,谁叫我服你呢!”王洛京打了个酒嗝,脸上两片坨红。

“我可没叫你服我!”楚城幕笑了笑,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所谓酒后吐真言的把戏,无论真假,过后都挺尴尬。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王洛京翻了个白眼。

“一个寝室啊,我最看不上的就是太铭,空特么长了一身好皮囊,一天天就只知道往脂粉堆里钻,是不是哪天也要学贾宝玉尝尝小姐姐们嘴上的胭脂味?”

“校庆头天晚上那话说得多好听,把老子都触动了,那你特么倒是去做啊,说完就没动静了,害我也瞎吉尔触动了,混学生会,指着以后靠这点资历混体制还是咋的?家里没点关系,靠自己这点儿本事?混哪也混不明白!”

“两万多买个笔记本?疯了!三哥,你知道我刚开始做的时候,启动资金多少么?就特么一万二,其中八千还是下学期的学费,那段时间我真是担惊受怕啊,害怕要是做不下来怎么办,钱全砸进去了,我要是回收不了成本,下学期我学费怎么办!”

“人家喜欢虞桑也,大学了,还不准人谈场恋爱啊?任性一下怎么了?又没花你的钱,你也是没事儿管得宽!”楚城幕嘬了一口茶水,没好气道。

“呵,这就是我为啥看不上他,一个寝室,除了朱可夫那沙比,哪个条件不比他强?你看二哥谈恋爱像他这样花钱了么?你看小六,天天抱着电话,腻得我都想吐了,花钱了么?三哥你嘛,你不算,你活该单身。”王洛京吐出一口酒气,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双眼有些发直。

“他这是谈恋爱?他这是哄抬价格,现在渝华大一的,哪个不知道我们302寝室出了个凯子!”

“虞桑也,虞桑也也不是啥好鸟,那个许敬还记得么?家里也不简单,你以为人家真的是在纠缠虞桑也?这个女人,贪心着呢,我看得明白,她是那种特别有自己想法的人,不过她的规划里不见得有太铭的位置就是了,啧!”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真心没看出来,这个老王在寝室活得跟边缘人物似的,其实啥都看得挺通透。

那天表白以后,李容那边也传出过关于虞桑也的传闻,消息是程颐传出来的,没和太铭确定关系前,那个许敬约虞桑也,虞桑也可是一次都没拒绝过,包括到现在,两人都依然有联系,只是这些话,谁也不可能传到太铭耳朵里。

“说这些干嘛呢,这些人,你如果觉得你合得来,你就多处处,合不来,就当他不存在,搞得那么愤世嫉俗,有必要?”楚城幕劝道,这王洛京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子戾气,平时还好,最多看起来孤僻一点,可喝上几杯,那股子天老大他老二,谁都看不上的劲儿就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三哥!”王洛京看了看厨房,厨房里仍旧传来叮叮当当洗碗筷的声音,又转头看了一眼楚城幕,“我心里有点慌!”

第二卷第四十二章 你才是主角吧 “那个袁鹏就是上次揍你的人之一吧?”楚城幕叹了口气,事情闹成这样,换谁不慌。

“三哥你瞎说什么呢?袁鹏关我什么事。”王洛京干笑了一下,本能的反驳道,脸上差点没绷得住,声音却不自觉的提了上来,听到厨房里的洗碗的声音顿了一下,又忙压低了声音。

“我也是猜的,前两天在寝室的时候你的反应就不对,再加上那个袁鹏醒了以后,一直在说自己是冤枉的,今天再看见于钰看你那眼神。。。。。。”

“其实最早你在病房的时候,你对于钰使眼色我也看见了,于钰那一脸不甘心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只是以为你觉得丢了面子不想再提,哪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些弯弯道道。”

楚城幕站起了身,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又看了王洛京一眼道:“本来我也不确定,现在看你这反应,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出去走走吧!”

和于钰打了个招呼,时间也差不多九点过了,两人说是要返校,就离开了这个出租屋。

“早就听说三哥你过目不忘,没想到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了,你居然还想起来当时病房里的场景!”

“这事儿是我办的,我本来也没想闹那么大,最多也就是想让他长点教训,我事先查过渝华的学生管理条例了,像这种带小抄和缩印,最多也就是记大过一次,取消考试资格。”王洛京搓了搓脸道,外面的冷空气让他清醒了几分。

“那学校的通告里为什么会有通信工具?”楚城幕不解道。

“那个BB机是假的,只是个闹钟,原本就是用来吸引监考老师注意力的,只要仔细检查一下就知道,哪知道这家伙还真带了手机,手机里又真有答案,事情到最后就变得失控了。”王洛京摇了摇头,欲哭无泪道。

“这种事儿也能乌龙?栽赃作弊的把真作弊的给逮了出来?那算起来,袁鹏也不算冤枉的啊,只是栽得有点冤,你这事儿还有别人知道么?”楚城幕闻言,也颇感无语。

“除非是像你这样从头到尾都知道一点儿,又这么变态,否则应该不至于会怀疑到我身上来,我刚才说心里有点慌,不是说怕警察查到我头上,而是觉得事情闹成这样,感觉心里有点过不去!”王洛京道。

“这次偷准考证然后办假证,找人拖住他不让他提前去考室,最后再让人把作弊的工具贴在他考试课桌下,我都是找的不同的人,三道九流的人都有,互相之间没有交集!”

“考室里的监控我也提前打听过了,确定贴缩印词典、小抄和BB机闹钟的时候,监控没有打开。”

“唯独偷准考证那个多少能猜到我在干嘛,不过这是个做小姐的,这边帮我办完事儿,当天晚上就回老家准备嫁人去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回老家之前帮了我这个忙才对,想来是不会出来折腾!”

楚城幕听完王洛京粗略的描述了一下整个过程,心里也有些动容,这个大男生比自己还小月份,可是从这件事情里体现出来的隐忍,手段,以及涉及到的关系网,很难将他和前些日子里那个网瘾少年联系起来,正常考进渝华的都是妖怪么?那朱可夫和太铭好像又很寻常?不过这成长速度也属实太吓人了。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身旁瘦小的男生,个不高,其貌不扬,却心思缜密,长期熬夜以及生活不规律,使得他油脂分泌旺盛,脸上的痘痘比起开学那会儿更严重了,甚至还有点轻微的脱发,发际线似乎也上移一些,显得脑门有些偏大。

虽说最后翻了大车,可如果袁鹏不是自己带了手机作弊,那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的结局基本就会按照王洛京设置好的结局来书写,甚至都不会惊起什么波澜,这特么妥妥的主角模板啊,该不会这家伙才是主角吧?

不对,这个桥段怎么有点眼熟呢?楚城幕摸着下巴想了想,靠,自己在仙羽山不也翻了大车么?所以,我才是主角!

“现在打算怎么办?还打算继续报复下去么?”楚城幕问道,心里却是不赞同王洛京这么继续搞下去,报复是一回事,把自己搭上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还报复什么,不过一些意气之争罢了。”王洛京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

“这次的事儿我策划了好久,每一步都精确到了以分为单位,可最后还是出了这么多意外,再这么搞下去,鬼知道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会把我自己搭上,其实就算混个开除我也无所谓,可我咋跟我爸妈交代!”

“我是发现了,来钱快的事情全特么写在刑法里了,平时为了利益做些灰色的事儿也就罢了,为了这种小瘪三,犯不上!”

“三哥,谢谢你!”王洛京想了想,停住了脚步,认真道。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楚城幕知道王洛京在谢什么,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向前流淌。

十二月十九号,这天楚城幕刚面试完几个技术男,却突然接到了罗溪鱼的电话,随着天籁的扩大,他和李容受限于专业知识水平,很多问题处理起来已经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

天籁可没有闲庭舒和霍霆锋这样的得力干将可以让他做甩手掌柜,李容到现在还是玩票的想法,关注网站的内容更超过网站本身,所以很多事情他不得不亲力亲为,早知道就不折腾这破玩意儿了,自己这不是犯贱么?

“姐,怎么了?咋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稀客啊!”楚城幕把双腿翘到老板桌上,屁股却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上半身狼狈的卡在了椅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还好没人看见,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稀什么客,阴阳怪气的,耳朵又痒痒了是不是?”电话那头传来罗溪鱼阔别已久的御姐音。

“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做了外挂之类的营生?我在你的网站上看见好几次链接了!”罗溪鱼调侃了两句,接着道。

“姐还知道我的网站?”楚城幕有些惊讶,他最近可没少在新闻上看见罗溪鱼的消息,知道这个干姐姐一天到晚是有多忙!

“嘿,你的那点东西,我有啥不知道的,我还在上面看X-MAN呢!”罗溪鱼得意道。

“哎,问你话呢,和你说话怎么老是没两句话被岔开了话题!”

“发生什么事了?”楚城幕问道。

“我马上有个会,长话短说,如果你做了的话,赶紧把它关了,我这边接到消息了,明天警察局就要动手收拾你们了!”罗溪鱼在电话那头急道。

“我没做,只是帮人打个广告罢了!”楚城幕听闻事情严重,也不嬉皮笑脸,认真回答道。

“没做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免得到时候我还得去捞你,就这样,在催了,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楚城幕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姐姐从上到下的保护,讲真,这种朝中有人好做官的感觉真心不赖。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章

第二卷第四十三章 零点行动 十二月二十号深夜,正好赶上周末,静谧的小区里,两个瘦削的人影正猥琐的躲在几丛灌木下面,时不时的探出个脑袋,往某个单元的一楼张望,万年青上还带着没干透的雨水,伴随着时不时刮来的小风,冻得两人直哆嗦。

“老楚这消息靠不靠谱,我打听了下,不少同行都还在正常营业呢,那就一大一学生,哪有那么牛逼,你就这么信他?两个私服可不比外挂,还特么自己黑自己,关掉了可得损失不少钱!”

两人在这里蹲得有一段时间了,个头稍高的身影冻得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凑到另一个身影耳边,抱怨道。

“钱钱钱,有命赚那也得有命花,你懂个锤子,你特么做好你的技术活就行了,我三哥犯得上这种事情上拿你我开涮?对他有啥好处,我特么第一次知道理工男这三个字原来是骂人的话,焯!”

个子稍矮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骂道。

两人正是王洛京和卫栖言,接到楚城幕的电话后,王洛京几乎是以撕破脸的方式强行把整个工作室给关掉了。

白天两人为此差点打了一架,可卫栖言这种高智商低情商的货色又哪是王洛京的对手,没几句话,两人不仅没打起来,卫栖言反而听了王洛京的话,自己把自家服务器给黑了不说,大半夜的还陪着王洛京蹲草丛,准备观察一波。

“是是是,你三哥最牛批,跟特么失了心似的,平时也不见你这样啊!”卫栖言瞟了一眼王洛京,就准备站直身子伸个懒腰,却被王洛京一把拽住。

“看那边!”

卫栖言闻言,把头转向了小区后门的方向,三辆黑漆漆的警车不知何时停靠在了那里,一帮子警察正悄无声息的从他们工作室的地方猛冲了过去。

“卧槽,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警笛呢?”卫栖言猛的看见这么多警察扑了过来,膀胱一紧,吓得差点尿了出来,嘴里却还忍不住压低声音,犯贱似的吐槽了一句。

树丛二人组直到这帮一无所获的警察走掉以后,才敢战战兢兢的从树丛里钻了出来,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2003年12月21日,游戏界爆出重大新闻,打击外挂获得了实质性的突破!公安机关及国家相关部门在近期于全国各地同时展开的“零点行动”中,成功破获奇迹(MU)外挂制作销售团伙,几个外挂团伙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目前公安机关的打击行动还在继续进行中!

这场暴风雨看似突如其来,其实早有酝酿。

早在两个月前,在首届中国国际网络文化博览会论坛的小组座谈上,公安部的官员针对“私服外挂”的现象,就作出了立场鲜明的讲话:“私服外挂是破坏网络游戏产业健康发展的毒瘤,应该坚决予以打击。”

12月初,国家音像出版司寇副司长在进行《中国互联网游戏产业发展及政策走向》的主题报告时,亦披露:包括公安部、公关部、扫黄打非办、央视等部门联合进行的打击外挂私服即将进入实施阶段。

新闻出版总署、信息产业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国家版权局、全国扫黄打非工作小组办公室五部门,联合下发通知,将网络游戏出版中私自架设服务器、非法制作销售程序卡等行为列为“扫黄”“打非”的对象。

几家大型网络游戏公司,包括盛大,玖游,九城,华义,胜思,龙图阁和17173网站推出的重磅标题出奇一致:“外挂必杀令!”

“老楚,老楚,快看新闻!”楚城幕正半躺在沙发上补瞌睡,身后靠了一个靠枕,身上还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赤裸着半个胸膛,头发凌乱,昨晚他也没闲着,却听见李容在一旁大呼小叫,只得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睛往电视看去。

“零点行动?”昨天接到罗溪鱼的电话后,楚城幕依然没把这次行动和前世03年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的零点行动联系起来,只是通知了一下王洛京,就把这事儿抛脑后了。

“老王他们没事吧?”李容看楚城幕醒了,这才问道。

“应该没事吧,我昨天提前收到消息,通知他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听没听进去!”楚城幕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抠了抠眼角,脑子还有些迷糊,寝室里就他和李容知道王洛京在干嘛,其他人都只是以为他在玩网络游戏罢了。

“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那行!”说完李容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于钰接的电话,老王没事,好像有些感冒了,在补瞌睡,话说你咋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俩昨晚凑一起了?”李容道。

“谁和他凑一起了,正好昨晚我也有事罢了。”楚城幕看这也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看向了电视里的新闻。

“嘁,别的也就罢了,你说华义咋好意思发什么声明?”李容看了一会儿新闻,嗤笑道。

“嗯,国内第一家,恐怕也是唯一一家自己开发外挂玩死自家代理游戏的游戏公司,里程碑一般的存在。”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搞得这么大,连国家部委都发声了,那老王的工作室岂不是就完了?这才刚开始呢!”李容惋惜道。

“哪有这么容易完,只要这世上还有游戏,就会有外挂,我看啊,最多三个月,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楚城幕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毯上,上饮水机那里给自己接了一杯水,他今天凌晨才回来,实在太困了,等不及洗个澡,就直接穿着西裤和衬衣在沙发上睡着了。

“老王那个很挣钱?为啥连卫师兄也一头栽了进去,以前没事的时候,他还和我说他的梦想是开发一款受欢迎的游戏来着。”李容看了一会新闻,觉得无聊,又打开了电视柜的抽屉,准备翻找几部恐怖片来看。

“现在的话,老王一个月一台笔记本是没问题的,只是他长得不如太铭,不然就是一个月一个虞桑也了。”楚城幕拿着水杯想了想,笑道。

“这么挣钱?说得我都心痒痒了,要不然咱也搞一个?瞧你这嘴损得,啥时候虞桑也都成了计量单位了!吃不?”李容找了一部恐怖片,拿在手里扇了扇,又上冰箱里翻出两盒酸奶,递了一个给楚城幕。

“算了吧你,每次你出主意都把我框进去,我可不想把自己累死,现在这个市场虽说还不明显,但是已经涌进去不少人了,挣钱也就这一年半载的,关键还是风险太大,昨天要不是我提醒老王,你猜他现在在哪?”

楚城幕接过酸奶,顺道斜眼瞅了瞅李容手里的碟片,片名——《咒怨2》,今年八月份才出的,这什么破毛病。

“你把电视声音弄小点,我进屋睡觉了!可特么困死我了!”

“好叻,三哥,你昨晚偷灯泡去了?”

“可不就是偷灯泡去了?我特么偷的还是大车的灯泡,焯!”

第二卷第四十四章 搞事情 楚城幕的睡眠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中午时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把他惊醒,拿起来一看,是霍霆锋。

“查到是谁家的车了么?”刚醒,楚城幕嗓子还有点干,却见桌子上不知何时放了一杯蜂蜜柚子茶,也没多想,拿起来就吨吨吨灌了一气儿。

“是弘仁和华盛!也是和我们一个市场里的物流公司,资料我给你发电脑上了!”

“两家老板都是当年望天河的力工出身,自己攒了点钱,才搞了两个运输公司,家庭式作坊,名声很差,规模很小,能维持得下去,主要就是因为有重货配货。”

“他们得到消息晚了,所以入场北旷区这个机电市场也晚,咱们新开的点儿把原本属于他们的农机件生意给抢走了三分之二还多,这俩公司气不过,才一家出了一辆大车,把咱的门市前后都给堵了!”

“那市场管理那边怎么说?”楚城幕一边和霍霆锋说着话,一边打开电脑准备看他发过来的资料,却听外面厨房传来密集的切菜声,心中纳闷,李容这是良心发现了?随手掀开窗帘看了看,依然是阴雨蒙蒙的天气,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市场管理找到这两家公司了,他们却坚决否认这俩车隶属于他们公司,我托人查了一下,确实也不是挂靠在他们名下的,车主也故意躲了起来,现在大车还堵我们门口的,要不然还是联系交警直接上牵引挪车吧?”

霍霆锋回答道,声音有些疲惫,却不见慌张,这种小公司手段下作恶心,他以前见得多了。

“挪什么挪,今天挪了明天又开过来继续堵着?就这样堵着,既然华盛弘仁的人给脸不要脸,咱就陪他们玩到底,接下来,我说的你记一下。”

“好了,你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找纸笔的窸窣声。

“第一,你联系一下和咱们合作的零件商,向他们解释一下这次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的货物依然每天正常准时走,这一点不用担心。”

“对了,昨晚不是让你去看有没有临时仓库了吗?怎样了?”楚城幕突然道。

“那边是新市场,还有不少空着的,只是市场那边不是很愿意拿出来租,加了些钱,加上又是短租,所以还是谈了下来,我已经叫点上的人去租了下来,刚刚办完这事儿。”

“嗯,那就好,让他们盯好了,别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堵了大门都不知道,耽误了正常走货!”

“第二,给那个市场配两辆叉车,让中力今天下午务必送过来,那边的大型件单靠人力确实费劲,这种节骨眼上,越是有人闹事,就越是得让发货方看见咱们的实力。”

“第三,去调度中心临时追加一批大车,他们有多少店,咱们就一次追加多少辆,要是有交警来拖车,咱也不拦着,拖走多少,补充多少,费用全算我们天路的,这段时间你就重点盯着这个事情,他们不是要玩么?咱们陪他们玩到底!”

“这么闹,成本是不是太高了?”霍霆锋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会太高,他们撑不了几天,这段时间正是最挣钱的时候,对方就是看这是旺季才给咱使绊子!他们有咱们的物力人力?熬不了多久的。”

楚城幕一边看着霍霆锋发过来的东西,一边道,虽然资料没有系统的整理过,全是各种违约,各种临时加价,这些个小事汇集在一起,却也不难看出这俩公司的行事风格。

“我看了看你发过来的东西,这帮人眼皮子浅,只看重眼前的利益,不然名声也不会臭成这样,要是淡季嘛,他们还能和我熬一熬,反正几天走一车也属正常,可惜他们就指着这段时间填饱肚子,那就不好意思了,既然他们开了头一枪了,那什么时候说挺火,可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还有一点,这一点尤为重要,这一路来,咱们都走得太顺,像昨晚这种事情,早晚都会遇到,宜早不宜晚。”

“我也是杀鸡给猴看,让其它同行知道咱们公司的办事风格,这种规模的小公司杀起来正好合适,既然要玩,那就索性玩大一点,以后再有人有这种想法时,最好就得掂量一下跟咱们这么拼,划不划算!”

“行,我知道了,既然你这当老板的都不怕花钱,那这些都是小事,交给我去办!”霍霆锋沉默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楚城幕的说话内容,笑道。

楚城幕放下手机,看了看窗外小院子的绿植,眼睛还有些干涩,昨晚他是连夜赶去的北旷区,霍霆锋来回接了四趟人,出动了近二十个搬运连同守点的人才把那边仓库里的重货一点一点给搬了出来,直到凌晨四点才算是让大车给发了出去。

这口火气虽然当时挺大,连直接一把火把对方车烧了的心都有,反正又不是赔不起,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就像他曾经和罗溪鱼说过的,人得有敬畏的心,他现在还是太过弱小,生理年龄甚至才刚过19岁,在小溪小河里翻个浪花还行,离去大江大河里博浪可还差得远。

睡过一觉以后,人也平静了许多,楚城幕仔细想了想,这倒是一件好事。

天路的出现,原本就像烂泥滩子里突然出现了一股清流,所有人都是凑齐一车发一车的情况下,天路硬是搞出了一个渝州周边次日达的口号,所以先天上,天路的定位就和此时的物流行业格格不入。

再加上几次选址开店都快人一步,天路的次日达不仅没亏,反而赚了不少,无形中的名声更是在渝州主城区以及周边区县扩散了开来,就算不知道天路名字的,也会说要发那帮穿蓝色统一制服的,他们快,服务态度还好。

如果说他还只是一条小鱼的话,那么那两家公司甚至连虾米都算不上,都凑到嘴前了,用来杀鸡儆猴刚刚好。

楚城幕的处事态度一直以来都很明确,那就是若非必要,尽量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搞事情,至于说对那两家人采用人身攻击之类的手段,至少目前还从未出现在他脑海里过,原因很简单,不划算。

包括王洛京搞的外挂,私服,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有难度么?一点难度都没有,可他为啥没伸手,如果按他搞事情的规模来说,现在到手的分红肯定不止老王手里那区区几万,甚至都不需要有人和他分钱,全给他打工。

是这些钱不香么?肯定不是,他是有自己抱负和规划的人,现在的一点点小瑕疵,在将来都会被无限放大,还是那句话,不划算。

楚城幕静静的坐在窗前,思考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遗漏,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个澡,昨晚到现在跑来跑去,大冬天的硬是弄出一身汗来,现在觉得黏糊糊的浑身不舒服。

第二卷第四十五章 懂事 “咦?你怎么来了?”楚城幕手里拿着一会儿准备换洗的衣服,顶着一头乱糟糟像鸡窝一般的发型,却意外看见穿着一件高领紧身羊毛衫的闲庭舒,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她不是和李容处不来么?

“你醒啦?再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我今天做了红烧肉,这糖色上得特别成功!”闲庭舒抬头看了一眼楚城幕,又把目光转移到案板上,笑眯眯道。

“李容呢?我还以为是这小子良心发现,居然会给我做饭了呢!”楚城幕两步走到厨房门口,说起来闲庭舒最近真算得上是厨艺大涨,一小盘红彤彤的红烧肉,配上淡青色的瓷盘,让人看了不禁食欲大增。

“他啊,好像有啥事儿出去了吧,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昨晚熬夜了,今天估计够呛会好好吃饭,就把我叫过来了,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和那两个女生一起出门!”

闲庭舒低着头,细细的切着白菜丝,饱满的胸部在围裙下,随着手上切菜的节奏,抖动出美好的波纹,旁边放着清洗好的海带丝和粉丝,看样子是想做个凉拌三丝,一旁的燃气炉子上正用小锅熬着一个酸萝卜鸭爪汤。

搭配得还挺好,搞了个油腻的,还知道准备一个清爽的,楚城幕暗自笑了笑,几个月前连家常小菜都还做不明白,现在都知道怎么搭配荤素了。

“有心了,我去洗个澡,等我一会儿!”

“嗯!”

洗过澡,楚城幕换了一套浅褐色的法兰绒居家服,坐到沙发上准备先把头发吹干,这季节,哪怕开着空调,一不小心还是很容易感冒。

闲庭舒把几个小菜摆好,解下围裙,却又站到楚城幕身后,主动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轻柔的帮他把头发擦干,圆润的手指肚按过楚城幕的头皮,让他舒服得几乎快要呻吟出来。

“这指法不错啊,挺专业的,啥时候学的?说起来挺多人你都处得来的,怎么和李容相处的时候感觉你很别扭?”楚城幕把头靠沙发靠背上,闲庭舒把毛巾放到了一旁,帮他按摩头部上穴位。

“闲得没事的时候在书上学的,晚上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很无聊,为了学这东西我还专门买了一个理发用的那种塑料模型,前几天,兰芝大半夜来找我,给吓得够呛!哈哈!”

“现在这日子,安稳是真安稳,无聊也是真无聊,要不然上次我就不会大冬天大半夜的跑出去和他们烤什么烧烤了!给我冻惨了!”

“我和兰芝他们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他们在我面前总是有些放不开,不过真要让我和他们凑一块吧,我又觉得太闹!所以我干脆就看书咯!”

自从况勇出现又消失了以后,闲庭舒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不知给自己定下了什么目标,每天过得很充实的样子,在楚城幕面前,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温和明媚了起来。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关系再怎么亲密的两个人,也总有一部分时间是属于自己的,谁也不想自己的生活里除了喧嚣就是热闹,能享受平静,挺好!”

“扑哧,你这话上哪学的,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像说了些什么,仔细想想又会发现什么都没说!”

闲庭舒好笑道,她只是单纯的和楚城幕陈述一下事实,没有抱怨的意思,她和他之间,有些东西,谁也不敢点破,点破以后,两人反而不知该如何相处。

“至于说李容嘛,其实这个大男孩挺讨人喜欢的,心地善良,也不计较得失,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看起来没个正形,其实很多人很多事,都被他装进了心里。”

“我也喜欢他,只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干净了,看着他的眼睛,有时候,感觉自己内心的秘密都藏不住了,你懂我的意思吗?”闲庭舒咬着下唇,轻声道。

楚城幕缓缓的点了点头:“懂的!”

两人吃过午饭,楚城幕主动接过洗碗的活儿,闲庭舒则靠在厨房门口,偏着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昨晚的事情咋样了?听说弄得鸡飞狗跳的,好几组搬运都被霍霆锋抽调过去了。”

弘仁和华盛的事情楚城幕没有让闲庭舒插手,有时候这些出自底层的人物,玩起脏手段来,闲庭舒身为女人的身份或许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身为公司的两个副总之一,该知道的,闲庭舒却也不会装作不闻不问。

“就那样呗,有同行出来捣乱,那更说明我们走的路是正确的!”楚城幕侧身看了闲庭舒一眼,笑了笑,轻描淡写道。

“什么叫就那样?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问霍霆锋么?我还不信他有事情敢瞒着我!”闲庭舒娇嗔道。

楚城幕想了想,也没啥事情是需要瞒着的,只要闲庭舒自己别亲自上阵就行,于是把刚才和霍霆锋的对话又和她说了一遍。

“别的都没啥,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这种规模的公司确实从财力物力上没法和我们竞争,虽然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嫌弃,但我也觉得这一仗就该把我们的行事作风给亮出来,不然下一次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

闲庭舒捋了捋鬓角掉下来的长发,夹到耳后,思考了一下,分析道。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能太过盲目乐观,想着他们只会疲于应付你的攻击,而不会反咬你一口,一旦损失超过了某个界限,这些人反而有勇气,也豁得出去给你添堵。”

“你考虑的情况,都是他们舍不得花钱,或者说是急于止损,你查到他们公司就四辆大车,可如果他们豁出去了呢?也学你花钱找车,反过来堵咱们的其它店面呢?比如说望天河,都不用两辆大车,就一辆,横过来,基本就可以把门口堵死了。”

楚城幕闻言,放下了手中已经洗干净了的碗筷,关上水龙头,接过闲庭舒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擦了擦手,思考了一会儿道:“确实,这方面我有些想当然,也欠考虑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第一,收拾他们可不可以?可以,但是收拾到什么程度,要不要赶尽杀绝,这个需要好好考虑,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挣钱,而不是和人结怨!”

“第二,你那边开始执行以后,咱们自己的店就需要提高警惕,安排好人手值班,防止被外来车辆堵了大门,有防备的情况下,咱们的店面又从来不和大车对接货物,其实这一点反而更容易做到,正常来说,只需要盯好下半夜就行,那时候门店基本上是没人的。”

“不过这方面我也是猜测罢了,有备无患总好过被人打个措手不及,你说呢?”

楚城幕闻言犹豫了一下,要照他原本的意思,那肯定是赶尽杀绝,以儆效尤,即使不能逼得两家给他下绊子的小作坊破产,也得弄得两家元气大伤才行,不过闲庭舒的建议也很有道理,虽然没有他原本的想法痛快,但无疑更稳妥!

“那行,就按你说的办,人手安排上你去负责,但是你可别冲前面去,不然你就在家待着每天研究按摩指法吧!”楚城幕想了想,不再犹豫。

“知道啦!楚大少爷!”

“说起来,楚大少爷,圣诞节如果没啥事的话,我想请个假!”闲庭舒伸手按住正要从她身侧经过的楚城幕的胸膛,轻声道。

“怎么?”楚城幕站住脚步,奇怪道,闲庭舒从加入天路开始,说起来还从没请过假。

“出来很久了,我想回家看看!”闲庭舒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又低下头,答道。

“那帮我给你父母带个好。”楚城幕犹豫了一下,道:“有机会我会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真的?”闲庭舒猛的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惊喜。

“真的!”你都这么懂事了,我又怎能装作看不懂。

第二卷第四十六章 平安夜 暂且不提天路和弘仁华盛斗法作妖,短短几日以后,平安夜终于在瓷娃娃的期盼中即将到来。

前几日,瓷娃娃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宁歆和楚城幕的室友是情侣关系,私下刻意接触了一下,两人都发现气场竟意外的合得来,宁歆也是个自来熟,嘴巴又甜,瓷娃娃终于在一声声的三嫂中迷失了自己。

平安夜这天,原本太铭想组织两个联谊寝室一起过,可事实上除了太铭和李容,其余人对于联谊寝室发展情侣这件事情,都没了下文,所以太铭虽然极力想促成,可到最后,大家还是选择了各过各的,说起来,自从上次联谊以后,整个302寝室,就再也没能凑齐过集体活动了。

朱可夫最近有些累觉不爱,谁在他面前提苏苏他就跟谁急眼,言辞间挺不客气,颇有一番因爱生恨的感觉,后来众人才了解到,原来苏苏和国贸系的一个小帅哥发展成了情侣,朱可夫白白做了好几个月的备胎。

至于王洛京,自从工作室被关了以后,似乎也萌生了退意,不再把自己绑死在外挂和私服工作室上,最近更是除了上课以及睡觉,平时连人影都看不着,整个寝室,只有楚城幕知道这家伙干嘛去了,考虑到这家伙的实战能力,他又给王洛京支了个新招!

李容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知道楚城幕打算平安夜和赖琰晴这对小情侣以及那个传说中素未谋面的三嫂一起过时,就跟发了疯的公牛似的,奔着冲着的非要和楚城幕一起过,程颐虽然平时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似的,可却半点没有公主病,李容说啥就是啥,自然也不会反对,两人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感觉。

楚城幕原本打算叫上严书墨的,问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过平安夜,可一打电话,这孙子又跑回津城去了,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务必做好安全措施以后,楚城幕就把这沙比抛之脑后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中沙区,三峡广场。

自从入世以后,这些年国内过洋节的氛围逐渐变浓,此刻的三峡广场上已经充满了节日的气氛,一对对小情侣手挽着手,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三峡广场正好处在中沙区所有高校的正中心,就算闲时,小情侣们没事也会来这里打发时间。

平时光秃秃的各种绿色常青树上,此刻挂满了各种不停闪烁的小彩灯,临近广场中心喷泉处的一颗高大雪松,更被附近的商家妆点成了圣诞树的模样,即使隔得大老远,也能透过广场的几个出入口看得一清二楚。

喷泉周边邻近的商家,像什么渝百,凯瑞商都,王府井百货,门口都堆满了各种造型可爱的雪娃娃,大门上更是布置得张灯结彩,美轮美奂。

不时有小女生挽着男友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凑到雪娃娃面前拍照,这时候拍照还流行剪刀手加单翘脚,好看的女生这么拍自然好看,长得抱歉一些的,在这种刻意卖萌的风格下,就显得有点煞风景了。

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周边的大学生很快从这场欢乐的盛宴中找到了商机。

什么充气的狼牙棒啊,大铁锤啊,带鹿角的彩灯发卡啊,或者是小恶魔一般小尖角帽子啊,更有一些粗制滥造的彩灯小戒指,这些东西平时扔地上都不见得有人捡起来看一眼,此刻却在这种节日的氛围中,以数倍,十倍的高价销售了出去。

三峡广场这四个字是当初**总理提的词,所以一般渝州人都把这立着三峡广场四个字石碑的地方称作正门,正门正对着的就是一条八车道的马路,不过今晚由于过节的缘故,区政府在傍晚时分就封了路,好在楚城幕三人早早就把车停靠在了边上,倒不至于大半夜的还绕远找停车场,平白坏了游玩的心情。

六个人两两一对,分别都穿着白天的时候特意买的情侣短款羽绒服。

楚城幕和瓷娃娃是亮面的搔粉色,里面配纯白色的情侣T恤加白色的同款宽松运动裤,这自然是瓷娃娃的主意了,好在楚城幕长得白皙干净,粉色虽然和他淡然的表情不太搭,但也不难看。

李容和程颐则是亮面的浅橙色,里面配天蓝色的情侣T恤加深蓝色的运动裤,程颐喜欢橙色不是什么秘密,李容却最是宠她,自然也是随着她的心意。

赖琰晴和宁歆则最有特色,两人看其余四人都选得那么有个性,也没多考虑,异口同声的选择了剩下的粑粑绿,里面配草绿色的T恤加同色长裤,搭配且不说,总之这颜色看起来怎么都有一股味,加上两人个儿都不算高,看起来那视觉效果,就别提了。

宁歆胸前挂着一个单反相机,赖琰晴则随时随地摆出各种搞怪的造型,让宁歆给他拍下来,值得一提的是,经过几个月的不要脸似的疯狂英语,赖琰晴的口吃已经好了不少,现在只要不着急,正常说话已经没有啥问题了,可一旦着急,那就又恢复了小结巴的造型。

楚城幕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寝室这个秀气斯文得像乖宝宝一样的小六,私底下原来也有一颗爱玩的心。

六人分三组,分别从自家SUV的尾箱里搬出一大堆小商品,这是几个女孩的主意,觉得太早去广场里面也没意思,还不如摆路边摊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哎呀,楚城幕,你戴上嘛,这个牛角和你多配啊,你平时不就牛气哄哄的嘛,牛人配牛角,多配!”

瓷娃娃缠着楚城幕,踮起脚非要把一个闪着灯的小发卡戴到楚城幕头上,她自己头上则带着一个粉色的小天使翅膀的发卡,明明是恶魔角,在她嘴里却成了牛角。

楚城幕往后仰了仰头,一脸嫌弃:“你确定要我带这个?看看是什么颜色的好么?”

“绿色啊?绿色怎么了?”瓷娃娃一脸懵逼,旁边不远处正在摆摊的宁歆见状扑哧一笑,忙站起身,小跑过来,凑到她耳边给解释了一遍绿色的含义。

“啊?还有这意思?那不行,换一个,换一个!”瓷娃娃一听,自己差点主动让楚城幕给自己戴绿帽子,忙缩手,就想把恶魔角发卡藏起来,哪知道楚城幕又来劲了,非要抢过来戴上。

“诶,二哥,你发现没,三哥和这个像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在一起时,看起来就没那么闷了。”赖琰晴在一旁看着楚城幕和瓷娃娃笑闹,用手肘捅了捅李容,笑道。

“嗯,下午我就吓了一跳,那粉色的羽绒服,三哥居然就这么直接接受了,估计这个三嫂啊,就是她没跑了,还一直掖着藏着的,没劲!”李容撇了撇嘴道。

“说起来为啥你也叫三嫂啊?你不是二哥么?”赖琰晴好奇道。

“咳,我和老三单论,单论。”李容尴尬道,我能说我为了吃顿他做的午餐我连他爸爸都叫过么?

楚城幕逗了瓷娃娃半天,最后还是让她把一个粉色的天使翅膀给戴到了脑袋上,于是两人收拢了一下摊位,像两个该溜子一般,蹲在摊位后面,开始了今晚的小贩生涯。

“嚯?这不是那谁么?开着林肯来卖小商品,体验生活啊?”伴随着一个调侃的声音,一个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身影在楚城幕小摊面前蹲了下来。

楚城幕闻言,停下了和瓷娃娃的窃窃私语,等抬头看清那个身影旁边站着的女人时,楚城幕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眯了起来!

第二卷第四十七章 平安夜2 “哥们,今天我打算去送礼,你不会还拦着我吧?”许敬递过一颗大重九笑道,姿势却有些别扭,右手保持不动,左手伸到右边包里把烟给掏了出来。

楚城幕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刚才光线太暗没注意,许敬边上站着的哪是一个人,分明是一个一比一等比例的仿真娃娃,他那只保持不动的右手,正是在扶着娃娃的腿部,防止它摔倒。

这娃娃做得太过逼真,尤其是身材,几乎是完全复刻了原主人,再加上背着光,以至于楚城幕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虞桑也站在了眼前。

楚城幕接过烟,点上,站起身冲两旁的李容和赖琰晴摇了摇头,好笑道:

“拦你干什么,谁有功夫一天到晚参合你的破事,大过节的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为了恶心人也够得下血本的,这玩意儿不便宜吧?”

许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搂住仿真娃娃,嘴角翘了翘:

“我家就住这里,喏,就是你们背后这小区,恶心人?实话告诉你吧,我特码才是被恶心的那个,你以为这玩意儿不知道全身尺寸做得出来?就是看见你在这边,过来打个招呼!走了!”

“三哥,这是?”许敬一走,李容和赖琰晴就围了过来。

“老大的女神后遗症?没我们啥事,接着摆摊接着卖!”楚城幕笑道,虞桑也的故事他没有任何兴趣去了解,上一次出头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说起来这东西做下来,不比太铭那笔记本便宜,如果是去日本定制的话,那价格更是美丽,而且都是日用品,唯一的区别就是用法不同。

花几万块钱就为了恶心人,有时候这些二代的想法还真不能理解,搞个仿真娃娃?脑洞太大了,不过李容和赖琰晴似乎又没这些毛病。

许敬只是一个小插曲,连平时最为热心的李容也不愿意在这种陪伴女友的时候为别人的事情分了心。

小摊位上的东西卖得飞快,三个女孩儿都是第一次出来摆摊,也不好意思把价格往死了加,也就在原有的价格上加个几成,比起其他摊位几倍十几倍的加价,简直是良心企业。

没多久,摊位上的东西就卖得差不多了,宁歆最早卖完,此刻已经开始拿起她的单反拍摄了,不过这次拍摄的对象却不仅仅再限于赖琰晴,和顾客讨价还价的李容,被人说价格贵以后,抿着嘴巴不高兴的程颐,大半心思都花在了怎么打扮楚城幕的瓷娃娃,以及佛系卖家楚城幕都入了她的镜。

“我就说我是商业奇才,东西放这里都不带推销就有人给扫光了。”东西卖到最后,程颐和宁歆的摊位都卖完了,就楚城幕和瓷娃娃的摊位还摆着不少东西,瓷娃娃正犯愁呢,结果来了个大客户,把摊位上的东西给一口气全买了。

瓷娃娃一边低头数着手里的小零票一边眉开眼笑,第一次出来摆地摊,有点收入就够她高兴很久了,完全没考虑为啥这个所谓的大客户来买东西会是一把小零票。

楚城幕无语的看了看瓷娃娃,刚才把他们摊位上东西全扫光的人,在不远处又坐了下来,这分明也是一个出来摆摊的小商贩,敢情人家是上瓷娃娃这边来上货来了,楚城幕挪移了一下位置,挡住了瓷娃娃的视线,就让她瞎开心吧,跟个小傻子似的。

剩下四个人自是看得明白咋回事,在一旁捂嘴笑,瓷娃娃娇憨的模样,实在是讨人喜欢,宁歆抓住机会,咔嚓一下把正满脸无奈俯身护着瓷娃娃的楚城幕和正眉开眼笑一副小财迷模样的瓷娃娃给拍了进去。

几人收拾了一下摊位,把多余的东西放到尾箱里,就选择了分头行动,集体出行自然热闹,可也少了两人独处时的温馨浪漫。

“楚城幕,人好多啊,要不然我们去地下商场啊?好吃的都在下面呢!”几人很快被人流推挤得再也看不见彼此,瓷娃娃正面贴在楚城幕身上,搂着他的腰,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T恤传到了他结实的胸上,眼里带着几分湿润,抬头看着楚城幕道。

楚城幕个子高,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全是头顶,两人还处在广场最边缘的位置,就已经挤得走不动道了,广场入口处,周边高中那帮熊孩子已经开始拿着充气狼牙棒出现了,走路带风,气势汹汹,俨然古惑仔里的陈浩南一般。

“嗯,不过下面空气不太好,好看点的景色都在上面,确定要去么?”楚城幕低头帮瓷娃娃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挤得歪掉了的发卡道。

“去呗,上面这人山人海的,啥也看不见,空气也没好哪去!一会儿等着集体倒数的时候再上来就是了,况且上面也挺冷的,今天这身打扮,还是感觉穿少了。”说完还用肉乎乎的小手扒拉了一下楚城幕的粉色羽绒服,捂着嘴乐了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旁边有人拿着喷雪罐对着两人就喷了过来,楚城幕一个转身,把瓷娃娃挡在了身后,瓷娃娃则嘻嘻哈哈的抓住楚城幕,把头埋进他怀里。

用狼牙棒互打和用喷雪罐对喷是渝州这边平安夜的保留节目,这东西喷人身上一会儿就挥发了,虽然互不认识,大过节的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个生气,

“哎呀,刚才我们不该全卖了的,自己留一点就不会没有还手之力了,等我一下,街对面有卖的,我去买几个!”

楚城幕还来不及阻止,瓷娃娃就松开他,一路挤过了人群,他刚准备追上去,就被突然冲过来一顿敲打的小男生们给挡住了去路。

楚城幕奋力拨开这群倒霉催的小男生,刚看见站小贩面前准备掏钱的瓷娃娃,就准备靠过去,哪知道还没等他走近,就看她又收起了钱,东西也没买,然后又千辛万苦的挤进了人群里,可所去的方向明显已经不是来时的方向了。

楚城幕见状大急,眼见那个粉色的身影逐渐被人群所淹没,也顾不得会不会误伤行人,一顿推搡加拳打脚踢,在众人的骂骂咧咧中,好容易才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血路往瓷娃娃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找到瓷娃娃时,她正站在一家陌生的店面门口,手足无措的四处张望,显然也是发现自己走丢了,正准备掏出手机,却看见楚城幕走了过来,忙一下子扑了过来:“哇,我还以为你丢了,你怎么不在原地等我!”

一句话给楚城幕气乐了,明明是自己走丢了,还有脸恶人先告状,原地等你?是不是还要给我买几个橘子?

“还记得那天答应我什么了?你看看你现在站的地方,是我俩刚才分开的地方吗?”楚城幕一把拽住瓷娃娃羽绒服上的帽子,把她扯离自己身上,气道。

“答应什么了?哦,听话!”瓷娃娃打量了一下四周拥挤的人群和周边的建筑,哪还不知道是自己走丢了。

“哎呀,别生气嘛,我又没来过,不知道这里这么夸张嘛!哪知道分开这么一会儿,就被挤飞了这么远!”瓷娃娃扭了扭两下脖子,想把自己的脑袋从楚城幕手里解放出来,又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抬起头,讨好道。

“那你买的喷雪罐呢?”楚城幕松开手里的帽子,没好气道。

瓷娃娃闻言,满脸不甘,气鼓鼓道:“我们卖亏了,这些人卖一个是我们卖的价格好几倍,我才不让他们有机会挣我的钱,我可是知道底价的!”

“嘁,商业奇才!”

“你再说,咬你哦!”

第二卷第四十八章 秦怡 我也喜欢你 为了避免瓷娃娃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楚城幕全程都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拽在自己大手里,眼睛不敢错眼的盯着她,人找人找死人,这种地方走丢了,没两三个小时是找不到对方的,再见面就可以说圣诞节快乐了。

如果仅仅是走丢了也就罢了,好歹人没危险,可实际上三峡广场因为这个破洋节,每年都会发生好几次踩踏事件,瓷娃娃身娇体弱个儿又不高,万一有个意外,这才是楚城幕真正担心的。

好在瓷娃娃虽然偶尔会莽一下,但大部分时间在楚城幕面前都还是乖巧的。

两人好容易挤到了地下商场,瓷娃娃就跟仓鼠进了粮仓似的,一张小嘴就没停过,什么锅巴洋芋,豆腐脑,印度飞饼,千层酥,最后甚至连被特意安排在角落里的臭豆腐都想尝试一下。

造成的后果就是彻底吃多了,瘫在地下商场通道边上的躺椅上,腆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不爱动地方。

“楚城幕,你背我呗!”瓷娃娃瘫坐在躺椅上,一手拽着楚城幕的袖子,一手还拿着一盒烤生蚝,可怜巴巴道。

“不背!”

“为啥?你又不是没背过!”

“你一会儿趴我背上,这么走路,顶着胃更难受!”楚城幕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就没有哪次不吃多的,高中那会儿也这样,在津城,一条好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从天亮吃到天黑。

“那好吧,你牵我起来,我可能真的是吃多了!”瓷娃娃拽着楚城幕的胳膊站了起来,可惜的看了一眼手里刚烤好的生蚝,恋恋不舍的把它们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楚城幕牵着瓷娃娃,慢悠悠的散步在地下商场,现在已经接近十点半了,人群都开始陆续前往地面上,地下商场也开始清净了下来,已经开始有商家开始打扫店铺,或者是开始拉上店门的卷帘门,这年头,不仅是周边的小年轻们爱凑热闹,这帮子做生意的小老板,其实也爱凑热闹。

两人转了一会儿,在地下商场的一个出口处发现了一家规模蛮大的游戏大厅,看还有一会儿时间才到圣诞节报时倒数,忍不住手痒,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又钻了进去。

别看瓷娃娃平时跟个不谙世事的娃娃一般,楚城幕意外的发现她会的还挺多。

两人一起玩射击游戏,瓷娃娃打出来的分数比楚城幕还高,娃娃机玩得比楚城幕更溜,甚至还知道抱着娃娃机摇的诀窍,看得一旁的老板脸都黑了,最后楚城幕终于仗着腿长,才在双人跳舞机上找回了点面子。

在游戏厅玩了一会儿,两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沿着出口处的石阶,往广场的方向走去。

“对了,这个给你!刚才吃那么多,嘴里都感觉怪怪的了。”瓷娃娃从包里掏出两片粉色的草莓味口香糖。

“每次吃这么多,咋也不见你胖呢?”楚城幕接过口香糖丢嘴里,却又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按了按瓷娃娃不知何时已经平复了回去的小肚子道,嗯,手感很Q弹。

“哎呀,痒,我哪有每次都吃这么多,只有和你出来我才放开肚子吃的,我在学校都是吃了晚饭不敢吃鸡蛋饼,吃了鸡蛋饼不敢吃晚饭的,生怕长胖了,被你嫌弃,再说了,平时舞蹈社也有活动,运动量其实也蛮大的。”瓷娃娃怕痒,缩了一下肚子,笑道。

“悄悄告诉你,宁歆才是饭桶,字面意思的饭桶,吃得比我多多了,不过这丫头是个野丫头,运动量贼大,每天要是课不多的时候,都会背上她的相机钻到永志山里面去。”

“她的胆子是真大,咱们学校后面的那座山不是有传闻,到了特定的雷雨交加的夜晚,就会在某个山坳里重复当年一些烈士被枪杀的场景么?她最近正在琢磨这事儿呢!”

“好在最近是冬天,没有雷雨,不过也被她拍下来好多好看的照片!上次还给我看了她发现了一处野生温泉呢,她居然自己一个人就脱了衣服进去泡了小半天。”

瓷娃娃一说起这个新认识的朋友就有些停不下来,言语中满满都是羡慕。

“听你这么说,这姑娘真的胆子挺大,荒郊野外的,就算没人,要是有个毒蛇野兽什么的,哭都没地方哭去,话说,你不是很喜欢宁歆么?怎么还背着人家说她是饭桶?”

楚城幕笑道,两人从出口处钻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广场正中心的喷泉处,背后就是那棵被点缀得五光十色的巨大雪松。

“哪有说她坏话,我说的是事实,不过我真的蛮喜欢她的,你知道么,她自己还有一辆重型机车,平时没事的时候,自己就骑车机车到处跑,到处采风,没有多余的社交,一门心思投进自己喜欢的生活里,我都羡慕死她的这种生活方式了!”

瓷娃娃不满道,进入大学以来,同学,寝室,朋友的关系处得她头都大了,现在遇见了宁歆,发现两人还真的挺合得来。

“说起来她还约我暑假去云城玩呢,说那边的山山水水和渝州又是另一种感觉,不过她和你们寝室那个看起来像小女生一样的男孩子居然是情侣,真不知道他俩怎么合得来的!”

“不奇怪啊,他俩虽然看起来一个外向一个内向,其实有一点都是一样的!”楚城幕倒不觉得赖琰晴和宁歆有啥不配的。

“什么?”

“他俩都爱玩,你是没看见赖琰晴的车里,尾箱里各种户外工具一大堆,今天那点小商品都差点没塞得进去!”

“那他俩算得上志趣相投了呢!”

“可不?”

“那楚城幕,你说我和你呢?”瓷娃娃看了一眼,正在身旁仰着头打量雪松的楚城幕,突然小小声的问道。

“什么?”楚城幕一时没反应过来,收回目光,看了看一旁低着头只露出半截雪白脖颈的瓷娃娃。

“没什么!”

“我和你,大概和他们又不一样,你喜欢被人宠着,我大概就是那个喜欢宠你的人吧!”楚城幕摸了摸瓷娃娃的小脑袋,满眼宠溺。

“才没有,刚才你都没背我!”瓷娃娃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大男孩,眼里却满满都是满足的笑意。

圣诞节在一群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倒计时中,终于到来!

“10,9,8,7,6,5,4,3,2,1!圣诞快乐!”

整个广场上的所有灯光在倒计时来临的最后一秒,突然一下子全黑了下去,只剩下那颗巨大雪松还跳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照得树旁的人也变得斑斓起来。

楚城幕感觉身边有一只小小手扯了一下自己,以为瓷娃娃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于是借着雪松上微弱的灯光,楚城幕把头低了下去。

两只柔软的小胳膊突然就缠上了楚城幕的脖子,一个带着淡淡草莓味的柔软唇印,轻轻的印了上来,楚城幕怔怔的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的瓷娃娃,紧闭的眼皮还不时的跳动一下,心里好笑的叹了口气,也跟着闭上眼,噙住少女的唇瓣,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深吻中。

周边的彩灯不知何时已经重新亮起,两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身影紧紧相拥,身后巨大的雪松成为了这对身影的点缀,周围来往的行人成为了这对身影的背景,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羞红,呼吸带着几分急促,眼睛湿润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静静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大男孩!

“楚城幕,我喜欢你!”

“秦怡,我也喜欢你!”

【作者题外话】:晚点或者白天还有一章

第二卷第四十九章 不让吃 “送我回学校吧!我和宁歆约好了的。”相拥了许久,广场上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去,瓷娃娃在楚城幕怀里动了动,发出闷闷的声音。

“嗯?嗯!”楚城幕意外的低头看了看瓷娃娃,发现她耳朵根子都红透了,显然两人在某一刹那,有些事情想到了一起去了,不过通过平时的相处也察觉得到,对于瓷娃娃来说,有些事情并不是成为情侣就该理所当然的,这中间并没有什么等号。

“渝外今晚不熄灯么?要不然给她打个电话推了?”

楚城幕坏笑了下,其实他对这种事情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急,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又有点小钱,啥没见过呢,不过适当的表现出来一些猴急,算是男人识趣的标志?

话音刚落,楚城幕就感觉腰腹处侧面的软肉被一只小手给捏住了,并有逐渐加大力度的趋势,这个瓷娃娃,刚确定了情侣关系就开始敢下重手了?还反了天了。

“不准想坏事,该给你的时候,我会给你,你好好的!”瓷娃娃抬起头,踮了踮脚,撅了撅嘴,向楚城幕索要亲亲,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

这就是在楚城幕面前的秦怡,可爱,娇憨,娇气,却从不虚伪。

楚城幕好笑的点了点头,蜻蜓点水一般的在瓷娃娃有些红肿了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现在回学校还来得及么?都十二点过了。”

“我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呢,今晚我们学校也有圣诞晚会的,通宵都不熄灯!咯咯咯!”说完,瓷娃娃跟小母鸡一般笑了起来,显然对于自己识破了楚城幕的险恶用心而感到得意。

“楚城幕!”瓷娃娃挽着楚城幕的胳膊,脑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分辨了一下方向,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此刻两人之间不是暧昧,不是若即若离,也不是恋人未满,而是她秦怡,正大光明,理所应当的以女朋友的身份靠在他身旁。

“嗯?”楚城幕一直胳膊任由瓷娃娃挽着,另一只胳膊拿着手机,正在翻找赖琰晴的电话号码,顺便看了一眼李容发过来的短信,这家伙急着去过二人世界,就不和他们汇合了。

“今晚你怎么就答应了呢?”情侣之间总是有很多废话,明明不好奇,却总是忍不住拿出来问。

“本来就喜欢你啊,一直都喜欢的,只是以前觉得感觉没那么浓,现在感觉到了,你要早问我早答应了!对了,我怎么没有赖琰晴的电话,你那里有宁歆的么?”楚城幕迅速停下了拨打赖琰晴手机的举动,一如既往的直男式回答,并迅速转移了话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这种话题别纠缠,越是纠缠就越会把自己坑里面去,如果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为什么答应,接下来就会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你仔细想一下,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么?你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凭什么说喜欢我!然后两人就会因为这个话题,莫名其妙的吵起来!

(╯‵□′)╯︵┻━┻

几人在停车的地方汇合,李容的霸道早就没影了,扎心,赖琰晴和楚城幕把二女送回了渝外,两个落单的大男生面面相觑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楚城幕连累赖琰晴没肉吃,还是赖琰晴拖累了楚城幕,各自找地方休息不提。

楚城幕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一想到一会儿回去就自己一个人,就不太愿意这么早回去休息,喧嚣以后的孤寂最是让人难以适应。

有一说一,瓷娃娃丰满的身材其实也弄得他有些心火上冒,十九年的童子功像个敲木鱼的棒槌似的,咚咚咚敲打着前档,不过他却不太愿意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消费掉了,这方面他没有所谓的道德洁癖,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楚城幕把车停在长滨路路边,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翻看了一下电话簿,瓷娃娃半个小时前发了个“注意安全,晚安”,没听见,现在赶紧回过去,闲庭舒在老家,霍霆锋不知道有没有歇着,这些天也够他累的,李俊昊和吴世友现在应该还在大车上,罗溪鱼应该也歇下了,王洛京?算了吧,这也有人暖被窝的,至于朱可夫和太铭,楚城幕甚至没有他俩的电话号码。

给严书墨发了个“姿势不对,起来重睡”,楚城幕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沉寂了很久的戴学姐的电话号码,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这大半夜的想找个人打发时间都找不到。

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车窗外深沉的夜色发了会儿呆,现在的渝州还远远赶不上后世的热闹,窗外只有黑漆漆的小树林在寒风中摇曳,昏黄的路灯下,连小飞虫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要换后世,现在的下半场才刚刚开始,将来这周边会开满了酒吧和夜场,其中有一家清吧楚城幕尤为喜欢,那里有一个狐媚一般的驻唱女子,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穿着旗袍,抱着琵琶,轻挑慢拨,丰满柔软的身段往往能把一个痒字刻进男人内心的最深处。

发了会呆,楚城幕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地方可去,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往绒花汇开去,在路过花厅餐厅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了那辆骚包的黄色古墓丽影还停在花厅门口,楚城幕犹豫了一下,把车停到了牧马人旁。

进去一看,收银台的小妹脑袋一下一下的往下耷,身侧放了一个小太阳,正打着瞌睡,餐厅里没有开大灯,也早没了客人,就一个穿着纺绿色外套的身影在餐厅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酒,楚城幕进屋的声音惊醒了收银台小妹,却没有惊动那个喝酒的人。

“你这人,怎么上哪都能看见你?”许敬听见身侧有座椅挪动的声音,终于从呆滞或是回忆中惊醒,一看是楚城幕,借着转身的功夫,悄悄擦了擦眼角,笑道。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他,那个等身娃娃已经没了,看样子是送了出去,那张笑起来就嘴角上翘的脸上,分明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照理说,自己今天刚有了女朋友,和这个败犬一般的男人明明不是一路人,楚城幕却意外的想和他喝两杯。

“喝点?”许敬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喝点!”楚城幕找位置坐下。

第二卷第五十一章 认怂 渝州人对平安夜情有独钟,却对圣诞节没啥感觉,说到底,还是国人的一个特点,爱凑热闹,因为晚上有时间可以消遣,大白天的又要上学,又要上班,谁愿意花时间去为一个两千年前的外国老头儿庆生,自己国内还有一堆名人庆不过来呢!

弘仁和华盛认怂比想象中的来得更快,圣诞节这天大清早,还在床上挺尸不爱动弹的楚城幕就接到了霍霆锋的电话。

事实上两家公司被堵第一天,他们就认怂了,只是霍霆锋自己拿了主意,觉得打得不够疼,也不长记性,当时就给拒绝了,消息甚至都没传到楚城幕耳中。

楚城幕原本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断人财路了,然而实际上,霍霆锋做得比楚城幕交代的更狠,他不仅派车堵了两家公司一共11个门店,更把两家公司的大车给前后堵了。

两家公司的大车都不是自己所有,只是在外招的司机挂靠,被堵之后司机打了两次电话发现老是占线,也不当面回报一下,或是急于想个办法,反而把车一扔,跑去茶馆打麻将去了。

等到因被堵了门店而焦头烂额的两个老板收到消息时,其中华盛大车上的冻货,已经化了一半多,整个后车厢,滴滴答答的流水流个不停,造成的货物损失,疼得华盛老板脸上直抽抽。

原本两家公司的老板也不想那么快认怂,可给交警打电话要求牵引拖拽大车,得到的回复是左一个在路上,右一个已经出发,可实际上别说拖拽车,连个车轮都没看见,再打电话催,就是队里太忙,抽不出时间,如果一个区这样也就罢了,然而整整五个区都这样,这下两人哪还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想起闲庭舒的嘱咐,楚城幕思考了下,交代霍霆锋,如果两家小公司愿意彻底退出北旷区那个农机市场,那么天路可以放他们一码,不然就玩到底,至于这种喜欢玩阴沟里小把戏的小角色,楚城幕认为,这种货色不配自己去和他们亲自谈判!

从霍霆锋那里得知了关于交警这一块的消息,楚城幕哪还不知道是罗溪鱼这个干姐姐在背后默默的出了力,这边交代霍霆锋去处理谈判的事宜不提,楚城幕则拿起手机,拨通了罗溪鱼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却被对面给摁断了,看来罗溪鱼还在忙,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课表,该去上课了。

渝华可不像渝外那么与国际接轨,圣诞节也没搞什么晚会,昨晚可是正常熄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查寝的学生会成员给记上一笔,说起来太铭也是混学生会,结果特么连消个院学生会的记录都消不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楚城幕就察觉自己受了王洛京的影响,对太铭这个豪爽的豫州大汉无形之中似乎多了几分轻视,心里暗自警醒了一下,这么轻易被人带偏了想法,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太铭愿意花多钱追女孩子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他能承受这个后果就好,别的与旁人无关。

楚城幕看了看一旁衣帽架上挂着的粉色羽绒服,心里暗自笑了笑,从今天开始,哥们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可为啥感觉似乎没啥区别呢?或许两人之间日常的相处模式早就不是情侣胜似情侣了,只是两人都没发现罢了,再加上没有更多肉体上的接触,所以楚城幕才感觉似乎过渡得太过平淡。

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出门,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了一看,正是罗溪鱼。

“小弟,咋了?有事找姐姐?有话快说哦,还在开会呢,全是大佬,我是借上洗手间的借口溜出来的!”罗溪鱼那边的声音压得很低,活像上大课时,悄悄在课堂上接电话的大学生。

“噗,没啥事,就是想打个电话感谢一下姐!”楚城幕乐道。

“你都知道啦?在渝州还有人能欺负我罗溪鱼的弟弟?门都没有!”罗溪鱼在电话这头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想起楚城幕看不见,又怏怏的把拳头放了下来。

“就嘴巴上感谢一下就完啦?”罗溪鱼笑道。

“要不然我请你吃饭?”楚城幕想了想道。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不能去外面吃,我元旦节有假期,到时候你上我家来给我做饭,我都好久没好好吃饭了!”罗溪鱼委屈巴巴道。

“你家?”楚城幕犹豫了一下。

“放心吧,瞧给你吓得,不是中山路那个,是我自己的房子!”罗溪鱼嗤笑了一下,对楚城幕的胆子嘲笑了一番。

“那行,到时候你给我地址,又是那种大厨房?”楚城幕闻言也不生气,反而调侃道,面对渝州的三号人物,能有几个心里不犯怂的。

“那必须的,就这么说定了哦,我还有事儿要忙,先挂了哈!”

楚城幕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拜拜,对面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无奈的摇了摇头,咋会忙成这样,不过看她自己乐在其中,有机会常在大佬们面前露面,对这个官迷来说,也算是好事。

上午有大课声乐赏析,这种科目对于修学分来说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美女特别多,楚城幕到了多功能教室的时候,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还穿着昨晚那身橙色羽绒服的李容早早的过来帮他占了位置。

楚城幕几步走到李容身边坐下,看了看脸色青白的李容,忍不住打趣道:“少年不知那啥贵,老来望那啥空流泪!二哥,悠着点啊,你才十九岁,这么祸祸下去,年纪大点儿了可怎么得了。”

李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小六都跟我说了,昨晚某人独守空枕了是不是,你还害他也放了空,三哥,你这就是嫉妒!来,跟我读,西一安嫉,摸乌妒!”

经过昨天这么一次聚会,赖琰晴和李容的关系也明显更近了一步,以前两人可不会凑一起唠这些闲话。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容说的是“羡慕嫉妒”,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骚话。

回头冲不远处的赖琰晴狠狠的瞪了一眼,哪知道这小子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看见楚城幕瞪他,忙又作揖,又行礼的,坐他身旁的太铭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的互动,脸上带着几分欲求不满的郁郁之色。

楚城幕笑了笑,冲赖琰晴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就回头看了看正在嘚瑟的李容,然后伸出手指在他后腰上猛的一按,只听这家伙一声惨叫,顿时感觉腰上和小棒槌上同时又酸又麻,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

“嚯,好家伙,你这是把十多年的储备粮全打了出去?”看李容这幅表情,楚城幕也吓了一跳。

“你管我,哎呀,你对我使用了哪门哪派的阴损武功,疼疼疼疼!怎么有股憋不住想要嘘嘘的感觉!”想要嘘嘘?那特么是纵欲过度!

“哼哼哼,葵花宝典之阳脉尽封!”楚城幕心情不错,难得的跟李容开起了玩笑。

“哎呀,三哥,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肯定就平衡多了!”李容打量了一下四周,刚才因为他惨叫而看向他的人都已经没再看他,这才贱兮兮的凑到楚城幕耳边道。

“怎么?”

“昨晚不止是你,老大也被拒绝了好不!hiahiahiahia!”

楚城幕闻言不由哑然,要是照许敬所说的,虞桑也是在他家长大,经历那么多事情以后,别人谈个恋爱也就是个新手村的难度,而太铭的难度直接被调到了地狱级,因此无论是身还是心,搞不好他还真敲不开那扇门!

第二卷第五十二章 雪女 随着一声上课铃响,进来的声乐老师却不是往日那个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长发飘飘的白衣女人,若不是头发是黑色的,乍一看,就活脱脱日本传说中的雪女一般。

女人身材高挑瘦削,单从外貌却又看不出来年纪,有着二十出头的肤质,却又带着三十左右气质,五官颇为精致,只是太过瘦削,显得脸上颧骨有几分突出,如果能多长几两肉的话,这无疑会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

只见她从头到脚一身素白,白色的羽绒服,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小皮靴,身后拖着一个白色的一人高的长条木盒子,而脸色更是苍白,脸上没有别的妆容,只是糊弄般的随便涂了个唇彩,似乎也仅仅是为了补水。

女人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大概学艺术类的女生都是这般味道,只是她看起来更突出,似乎是出尘,似乎是空灵,似乎是厌世,似乎又是无所谓,眼睛里没有焦点,哪怕她的目光明明就是看向了你,也能让你感受到她的思绪在纷飞以及目中无人。

“靠,三哥,这不是那个女人么?”李容用手肘碰了碰楚城幕,努了努嘴道。

“什么?哪个女人?”楚城幕仔细打量了一下在讲台上款款坐下的女人,发现她的五官有七八分像后世的一个韩国平面模特孙允珠,但很确认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印象。

“我没和你说过么?就是最近经常来咱房子外面转悠的那个女人,好几次我都看见一个白影在院子外面闪过,要不是大白天,能吓死个人!”李容回忆了一下,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和楚城幕说起过这件事儿。

“你啥时候和我说过了,再说了这房子就怎么成了咱的房子了,跟我读,这是我的房子,你这大半夜都敢看鬼片的人还能怕女鬼?”楚城幕翻了个白眼道。

“这是我的房子,没毛病!鬼片是假的啊,知道是假的我还怕啥,这女的可是真的,我都看见好几次了,跟幽灵似的,等我跑出来,又不见人影了,弄得我那几天压力老大了!”李容跟着楚城幕复读了一遍,贫了一下。

美貌声乐老师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众多男生的谈论,一时间整个教室里像集市一般充斥了各种听不清的私语。

而坐在台上的声乐老师却也不管这些,只是拿起粉笔在背后的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字“秋锦歌”,然后就自顾自的坐下,开始调整讲台上的话筒音量,不多一会儿更是打开了那个白色的长形木盒,费劲的从中拿出一把黑白相间的古筝,由于教室里没有准备古筝架子,女人只是随意的把古筝放到了讲台上,然后自顾自的闭眼弹了起来。

“三哥,有秋这个姓么?”李容悄悄问道,对于楚城幕活字典一般的记忆力他向来有信心。

“有的,这个姓人数很少,大概只有几万人,源流一共有七个,主流发源于今天的鲁州中西部地区,后迁播扩散到豫州、秦州、陇州等地,并在天水形成郡姓望族!宋版《百家姓》中排序为第二百三十六位。”楚城幕回想了一下,答道。

伴随着古筝的响起,楚城幕和李容停止了谈话,教室里也迅速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出于对知识还是老师的尊重,年轻的男男女女们都正襟危坐,静静的倾听声乐老师弹奏的乐曲。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听就是整整一百分钟,期间这个女人没有说一句话,除了换乐器的时候会睁一下眼,更是没有看向台下任何一个人,这一百分钟里,有人憋不住想去上厕所,她也不管,但是有人因为起身发出噪音时,她也会不自觉的皱眉。

等到下课铃响起,这个叫做秋锦歌的声乐老师,只是不慌不忙的收拾起了自己所带来的的所有乐器,然后在一众学生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款款离去。

“我去,啥情况啊?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这么有性格的么?不过这女人的水平可真不赖。”李容看了看手里的声乐书,他是有声乐基础的,自然能听懂新来的声乐老师的水平,更别说期间她更换了,古筝、琵琶、笛、萧一共四种乐器。

楚城幕也看了看手里的声乐书,无奈的耸耸肩,这老师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笔记了,就当是免费欣赏了一场古典音乐得了。

楚城幕仅仅在前世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吉他,对于中国的古典乐器是完全没有任何认识,最起码他看古筝和古琴几乎就没啥区别,这辈子虽然过目不忘,却还没特意去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因为,古筝古琴有几根弦,楚城幕依然是不清楚的,不过就算这样,好赖也能听出这个老师的水平高低。

走出教室,接下来还有专业课程,楚城幕却看见王洛京正蹲在教室一旁的阶梯上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带着几丝猥琐的笑容。

“看啥呢?”楚城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三哥下课了?刚才你们教室里出来一个白衣服的女人,长得可真带劲,要我看,虞桑也的气质都比不上她,可惜太冷了,这不合计多蹲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收获么?”王洛京一脸胡茬,眼睛红肿,头发又油腻了几分,精神却还不错。

“有收获么?”楚城幕看他说得有意思,也蹲在他身旁笑道。

“有,我刚才就在琢磨这个事儿!”

“嗯?”

“哎,我刚才一看到这么多的男男女女,再一想到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觉得这个世界,太特么黄了。”

“靠!走了!”楚城幕万没想到这小子看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结论。

“别啊,专业课,我也得去的,一路一路!”王洛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三哥,你说那事儿能挣钱么?我可发展了不少人了。”王洛京跟在楚城幕身后,搓了搓手问道,自从外挂和私服被封了到现在,他这也有二十多天没了收入,虽然不至于放弃了工作室,但却也打上了别的主意。

“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没去试过威力,你觉得有人会花这钱么?”楚城幕撇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王洛京,这小子这是在自己这里找信心呢。

“嘿,别说,威力真挺大,好几个论坛都被我带节奏给炸了。”

“那不就得了,虽然网络在我们国家才起步不久,但是它未来成为信息的主要载体是大趋势,所以好好发展你的水军吧,这东西虽然来钱暂时没有外挂之类的快,但也只是暂时的,最重要的是,目前你找不出来任何一条法律可以定义你的行为属于犯法。”

美女声乐老师只是大学日常生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随着元旦节将近,楚城幕把李容提到的这个女人给抛之了脑后,李容倒是对这个女人挺感兴趣,猜测了几天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无果,自己也觉得无聊,又重新把注意力投向了天籁。

楚城幕原本是打算整个天路公司在元旦聚个餐,结果刚一提出这个想法,就被霍霆锋连同闲庭舒一起反对,说是一年最挣钱的就是这几个月,麻烦楚大少爷不要拖公司的后腿。

最后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天籁,哪知天籁这帮员工大多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一个个的恋家,还没等楚城幕宣布聚餐的事儿,除了留守值班的员工,其余人甚至连车票都已经买好了。

瓷娃娃倒是想楚城幕能陪着自己,刚刚谈恋爱的小女生,分开一秒都算多,可等她猛的想起楚城幕和严书墨两家人都已经调到了津城,最终也只好怏怏不乐的决定自己回家。

可楚城幕哪又是这么不懂风情的男人呢!

第二卷第五十三章 食材 这两天楚城幕早早就准备好了去罗溪鱼家要用到的食材,这妞是肉食动物,楚城幕特意准备牛排和龙虾,牛排已经到了手,不过龙虾得明天才能取到。

可在准备低温慢煮机的时候,楚城幕却犯愁了,这东西这年头压根还没发明出来,太久没好好的做菜,有些手艺都生疏了,想了想,楚城幕决定自己diy一个。

金钱,对于罗溪鱼来说,虽然也有渴望,但她的条件优渥,并不太缺这些东西,权势她倒是喜欢,可楚城幕出一次主意就够她消化很久了,况且这种东西也不是越多越好。

唯独人情这东西,看似温情,却是越用越薄,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他和罗溪鱼毕竟不是亲姐弟,况且亲姐弟也有生分的时候,所以细节上,他务必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楚城幕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你向他奔赴,他才会朝你相向而行,你对他不闻不问,他就会对你不理不睬,你对他退后一步,他则会退到你视线都看不到的地方,瓷娃娃算是唯一的例外。

“三哥,你这是在干嘛呢?”明天就是元旦节了,李容刚回到家,他有些衣服要收拾一下,就看见楚城幕化身科学怪人,正在露台上,用烧红的电洛铁在处理着什么,身旁则摆了一大堆东西,一个像卷发棒捆绑了个螺旋桨一般的东西在楚城幕手底下慢慢成型。

零件都是现成的,市面上就能买到,包括加热线圈,智能温度控制开关,螺旋桨造浪机,只需要简单的组装一下就行,楚城幕好歹是个理工男,这点儿小事还难不住他。

“做食物用的!”楚城幕小心的用电洛铁连接着线头,头也不抬,答道。

“做食物?谁家做食物用卷发棒做!你说儿豁!”李容凑了过来,用手指拨了拨螺旋桨,好奇道。

“你懂个屁!”不多一会儿,一个简易却难看的diy低温慢煮机在楚城幕手底下被做了出来。

把温度设置到55度断电,52度加热,楚城幕把diy的低温慢煮机放进了身旁早准备好的水箱里试了试,结果却不太理想,温度计显示的水温实际上会因为线圈的持续发热,从而达到57摄氏度,由于是瞬间断电,水温又会迅速回降道52度才开始回升,这样造成的后果则是水的温度并非恒定,而是在52-57之间来回波动。

抱起水箱,走回厨房,楚城幕拿起一块用胡椒粉,迷迭香,蒜瓣,橄榄油腌制过的牛排,大概三厘米左右厚,然后放到真空包装袋里,用抽气机抽干空气,然后连同把牛排连同真空包一起扔进水箱里,看了看时间,设置好温度,就准备去处理别的食材。

“三哥,解释一下呗,我都没看明白。”李容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楚城幕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这东西叫低温慢煮机,低温慢煮,顾名思义,让食材长时间的处于一种恒定的温度下进行如水浴一般的加热,然后让食材从外而内都可以完美的均匀受热。”

“而在低温加热的过程中,可以让食材本身快速形成,这样就可以让食材,特别是牛排,肉类等肌肉组织变弱,肌红素也可以更好的保存,也就是更加“多汁”,鲜嫩可口。”

“一般来说,我们煎牛排都想做到外焦里嫩,外焦很容易,看表面就行,可里嫩就没那么简单,大火,小火,猛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经验,把握不好,做出来就特别容易失败,一般来说牛排能做到焦香和美味两层就算很成功了,可做不好的话,可有可能会做成四层,焦香,过熟,美味,过生!”

“而使用这种方法处理以后,等到需要再煎的时候,食材加热的表面也不再需要判断熟度是否可以,因为内部所需要的火候已经非常理想了,只需要直接判断表面是否焦香就行了,算是偷了个懒吧,估计是赶不上那些大厨了,但肯定比寻常更好吃一些。”

“不过我做这个水温不能恒定,仓促之下只能做成这样了,以后有机会再改良,凑合用吧!”

楚城幕一边用剪刀剪着手里的玫瑰花瓣,一边给李容解释道,这是个好奇宝宝,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会缠着你一直问,让你啥事儿也做不了,至于像严书墨那般让他打杂,那就是更指望不上的了。

“三哥,佩服,你是我见过的吃货里面最专业的!”

“低层次的吃货只会研究哪有好吃的,出门带上钱,带张嘴,让别人做,高层次点的吃货,最多研究一下菜谱,看一看大厨们都是怎么做的,然后自己跟着学,你可倒好,为了口吃的,直接发明一种做法,甚至还鼓捣了个机器出来!”

李容站在楚城幕身旁,满脸佩服,听口气不像在打趣。

“夸我呢?”楚城幕瞄了李容一眼。

“那必须的,一会儿让我尝尝是啥味而就好!”李容舔着脸嘿嘿一笑。

“那你就是最低层次的吃货,啥也不会就知道吃,甚至还不打算给钱!”楚城幕撇了撇嘴,不屑道。

“懒人有懒福嘛!三哥这又是做啥呢?”李容看楚城幕把手里的白玫瑰花全都剪成了花瓣,清洗以后放到了一旁的筛子里沥水,有从厨房柜里翻出了一盒干玫瑰花瓣。

“做点玫瑰油,市面上的一股子香精味儿!”楚城幕把干玫瑰花瓣放入真空袋加上植物油,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抽空机把空气抽干,然后放到一旁备用,在把沥干水了的白玫瑰花瓣加入植物油再放到一旁的冰桶里静置。

“这是要过节么?还是三嫂要过来?光是准备工作都要准备这么多!”

“那倒不是,秦怡晚上就要回家里,她得回去陪她老爸,你就不用为她操心了,她吃我的次数还少了么!”楚城幕没好气道,这家伙旁敲侧击的,是在提醒自己呢。

李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惦记上了楚城幕说的牛排,这家伙也不着急回家了,就自己回了客厅里看起了鬼片。

想了想,楚城幕把去超市采购时随手买的一些零碎材料翻找了出来,只做几个主菜似乎单调了一些,瓷娃娃放学还有一会儿,趁还有点时间,那不如就搞个多层大型蛋挞吧,今天把准备工作做一做,明天把材料带过去,直接烤就行,楚城幕认识的朋友里,还真没谁有罗溪鱼家厨具更齐全。

嗯,蛋挞皮这个可以过去再做,来得及,高筋面粉,低筋面粉,黄油什么的,简单。

拿一个柠檬加小型柚子,取心,切碎,然后找出一个发酵过的黄金苹果做引子,密封在真空包装袋里等待发酵,虽然时间仓促了一些,但明天的话,勉强够用。

再把剥好的板栗仁放进糖水里煮熟,加入半勺糖,然后用搅拌机打碎成栗子泥备用。

最后拿出黑棕糖和牛奶混合,加入筛过的糯米粉,上锅蒸十五分钟,最后拿出来和黄油混合揉到拉丝备用。

看了看冰箱里的几个鲜鸭蛋黄和奶油,还有脑子抽风时买的黑鱼子酱和黑松露,楚城幕琢磨了一下,决定这些东西还是留到做的时候再处理。

水箱上的闹钟突然发出滴滴的声音,楚城幕看了看设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捞起被真空包装袋包裹好的牛排,切开仔细打量了一下断面,颜色均匀,可能是厚度的缘故,虽然温度并不恒定,但效果却出乎预料的好,于是随手给李容煎了煎,投喂了过去。

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楚城幕换上了那身骚粉色的羽绒服,出门准备去接瓷娃娃了。

第二卷第五十四章 前世 这次瓷娃娃的东西有点多,很多夏秋的衣服她打算趁这次回家一起带回去,所以楚城幕干脆把车停到了她宿舍楼下,省得来回一趟一趟的折腾。

给瓷娃娃打了个电话,小女孩很是意外楚城幕会过来送她,她原本以为楚城幕会直接回津城,此时还在寝室里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这些年没有楚城幕的时候陪伴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孤身从学校返回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是那种娇气到非要人送的女孩儿。

楚城幕一身骚粉加纯白的打扮很是吸人眼球,来来回回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对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多看两眼,好在瓷娃娃宿舍门口的小广场还算不小,偌大一辆SUV停在那里,倒也没有碍着别人的事儿。

看瓷娃娃还有一会儿才下来,楚城幕点上一颗香烟,靠在车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也是他曾经生活过一年的地方,现在他正对着的窗户就是他曾经住过的寝室,虽然在渝外的时光没能交下什么朋友,但是很多回忆,现在翻找起来,还是很有意思。

小广场对着的就是那个占地面积颇大,让人诟病的荷花池,周边栽种了不少杨柳,不过此时已值深冬,杨柳掉光了树叶,荷花更早已凋谢,只残余几根枯黑的荷叶杆在一汪死水中矗立,让这个凋零的寒冬更充斥了几分破败感。

月亮楼对面就是教师宿舍,如果记忆没出问题的话,最多还有半年,在一个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曾经教过楚城幕半年的应用外语老师,会从楼顶赤裸裸的跳下来,啪叽一声摔在了月亮楼和教师宿舍之间的小广场上。

当初楚城幕和寝室几个刚从外面玩了通宵回来,路过教师宿舍楼的时候,女教师跳了下来,正摔在了他们不远处,脑浆子溅了几人一身,几人居然懵逼喝喝的直接回宿舍睡着了,睡醒以后,看见衣服上的灰白色点子,这才反应过来害怕!

楚城幕顺着那扇窗户往里看了看,前世的室友大多还在,只是原本属于他的床铺上多了一个高大的胖子,正在那里盘腿,抱着笔记本玩节奏大师,一旁的小音响里放着lostbutterfly时不时的从他嘴里爆出一句“卧槽倪格马”,听口音有些像大连人。

其余几人,除了不在寝室的,都还是熟悉的面孔,那个靠窗床位的黑矮壮刺猬头是津城人,他爸是包工头,条件不差,但是喜欢装穷,以前在新州自治区长大,晒得黑不溜秋的,一身土气,说自己家里穷,倒也没人怀疑过。

为了陪女友考进渝外,一起复读了一年,结果女友考得比他好,去了渝政,渝政的新校区在北旷区,和渝**盛阳衰不同,渝政全是小帅哥,一学期不到女友就跟人跑了,刺猬头大半夜的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就这么一哭,结果还惹到了校园里的暴力群体,连累楚城幕跟着一起打了一架,同寝室的被打了个头破血流,这家伙为了不给伤药费,证明自己很穷,硬是挺着脑袋上娃娃口一般的血口子,没去大医院包扎,现在想想真是个狼灭!

他床铺对面是一个瘦瘦高高,头发浓密的大男生,这人是渝州北旷区人,家里刚拆迁,赔了点钱,喜欢听小刚的歌,每天早上他最早起床,睁眼就嗷的来一嗓子,不过唱得属实不赖,所以到大学毕业也没挨打。

不过听说毕业以后去了云城,后来迷上了网赌,家里给赔的那点钱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把媳妇儿家输了一套房子,也就是他媳妇儿爱他到骨子里,一般女人早抛弃他了,因为众所周知,赌鬼是没救的。

长相英气,留着中分长发的是渝州巫溪人,超级喜欢游鸿明的下沙,结果高音唱不上去,吼得跟二哈似的,英语口语,简直惨不忍睹,那边的人说话口音和渝州人区别很大,最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渝州人喜欢说“啥子”而他们喜欢说“抹子”,不过相比起忠县、石柱那边的口音,巫溪、巫山、奉节好赖还是能听得懂。

中分头也是和刺猬头一般,自己在渝外,女朋友去了渝政,不过相比起刺猬头的遭遇,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要说渝外美女如云,中分头的长相在渝外随便找个七八分的女朋友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为了守住女友硬是四年没啃窝边草,结果第四年,他女朋友先啃了,守护了四年,守护了个寂寞。

即使渝外男女比例一比七,阴盛阳衰,但是有些男生是天生就没救的。

中分头的对面睡的就是一个小个子,虽然穿衣特别讲究,衣服裤子连中缝都必须对齐,可偏偏对自己的外貌却又不那么讲究,一头稀疏的头发薄薄的贴在头皮上,大部分时间都油油的,五官都很细小,而且还偏偏留了两笔鼠须,淡淡的,不敢剃,说是怕剃了长得更粗。

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周末寝室男生都出去约会以后,自己翻看着在校外租来的颜色漫画,对着墙壁猛攻!

“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一个声音打断了楚城幕的回忆,楚城幕回身看了一眼,不由笑眯了眼,珺珺,这么多年了,你搭讪的方式还是这一套。

站在楚城幕身侧不远处的是一个假小子一般的女孩子,个儿不高,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阿迪达斯羽绒服,下身穿着一条厚绒的黑色宽松运动裤,脚下一双三叶草,女孩子头发很短,比起当初瓷娃娃的齐耳短发更短,如果光看外貌根本就看不出来性别,但是楚城幕却知道她的身材很有料,最起码是个C。

洛霜珺,巫山人,性格彪悍得一批,有说法说是渝州最早的巴人,现在大多就聚集在巫山、巫溪、奉节一带,虽然无法考证,但那边的人比起普通渝州人确实更是狠上几分。

九几年的时候还有巫山人在山上种鸦片,就有洛霜珺他们家,当时当地派出所都拿这些人没办法,后来是出动武警才给烧掉了,名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楚城幕当年报道的时候,第一次看见班级名册时,觉得这名字美极了,当看到真人上台竞选班干部时,顿时觉得,特么白瞎了!

女孩子眼睛很大也很漂亮,但是眼角和眉毛呈同角度的上翘,让她凭空多出几分凌厉,鼻子小巧挺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嘴唇有几分嫌厚,不是楚城幕喜欢的唇形。

前世楚城幕因为父母离婚差点饿死,就是这个假小子用各种借口找他一起吃饭,养了他半年,当时没反应过来,觉得这假小子一天到晚咋这么多事,自己兼职家教都做不过来,哪有时间天天陪你吃饭,后来年纪大些了,才猛然醒悟。

后来楚城幕因为失恋去了鹏城,也是这个假小子收留了他,只是到最后,假小子结了婚,两人反而莫名其妙的断了联系。

“是啊,可能上辈子见过!”楚城幕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温暖。

“帅哥,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洛霜珺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男生态度会这么温和。

“我是渝华的,今天过来接我女朋友回家!”楚城幕摇了摇头,答道。

“哦!这样啊,那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洛霜珺有些失望,但依然执着道。

楚城幕闻言不禁笑出了声,直笑得这个假小子莫名其妙。

洛霜珺算是很早熟那批女孩子,她的婚恋观楚城幕可以说是全程见证了如何转变的,大一大二,必须找帅哥,所以和云城的某只小狼狗打得火热,大三,必须找富二代,所以和桂州的某个玩音乐的分分合合,大四,必须是官二代,所以和渝州的某个小鲜肉如胶似漆,每一次都很认真,每一次都冲着修成正果,可每一次都鸡飞蛋打。

后期楚城幕条件好了不少,假小子飞往各地的机票几乎都是他出的,所以对于洛霜珺的一些私事儿,他很是了解!

其实在当时很多人眼里,洛霜珺这种行为实属千里送那啥,不过楚城幕却是知道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赌一把罢了,只不过最后,赌输了!

楚城幕没有解释自己为啥笑,只是拿出手机和假小子交换了电话号码,有些恩情,上辈子没有来得及报答完,一起算到这辈子吧!

“楚城幕!好重啊!快,快过来帮我接一下!”一个娇憨的声音传来,楚城幕冲洛霜珺温和的笑了笑,“我女朋友来了,有缘再见!”

第二卷第五十五章 旧时光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今天会穿这身衣服!刚才我接到你电话后,收拾衣服的时候又特意换了这一身。”瓷娃娃在副驾驶坐下,系好安全带,看着和自己同样打扮的楚城幕不禁傻笑出声。

“还乐呢,一会儿到了镇上,你可得给老秦打电话来接你,我就不去和他碰面了!”楚城幕抽空看了一眼瓷娃娃,看她脸上傻乎乎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手感真好。

“为啥啊?说了多少次了,叫秦老师!”瓷娃娃把脸在楚城幕手上蹭了蹭,疑惑道。

“你家老秦就是个女儿奴,别看他似乎很喜欢我的样子,一看咱俩这衣服,哪还不知道发生啥了,要是知道咱俩成了情侣关系,你看他有没有好脸色对我!”楚城幕笑道,心里补充了一句,要是哪天把你拱了,他剁了我的心都有,转过几个弯,车子也慢慢的开出了渝外。

“嗯嗯嗯嗯嗯。。。。。。”瓷娃娃突然很开心的发出像熊猫一般哼哼的声音,把楚城幕吓了一跳。

“你这是?”

“情侣呢,你和我是情侣呢,嗯嗯嗯嗯嗯!”瓷娃娃在自己的座位上像个神经病似的,手舞足蹈的对着空气一顿乱抓,然后把双手握拳收在胸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嗯呢,你和我,情侣!男女朋友,谈恋爱!渝州话叫耍朋友,北方话叫处对象!”楚城幕见状不由莞尔,好笑道。

“不过刚才那个假小子为啥会找你说话啊?”瓷娃娃自顾自的高兴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刚才看见楚城幕和洛霜珺对话的事儿。

“现在就开始管着我了呢?”楚城幕瞟了她一眼,笑道。

“哪有,你的正常社交我才不管呢,你比我成熟这么多,我管你就像小孩管着大人一般,管不管得好且不说,还容易遭人烦,我就是好奇嘛,那个假小子可是我们月亮楼的名人!”瓷娃娃挥了挥双手,生怕楚城幕误会,忙解释道。

“名人?”楚城幕好奇道。

“嗯,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嘛,有一次去澡堂洗澡,她提着桶就进去了,然后门口守着的大妈当时在接电话,就看见了个背影,吓了一跳,忙放下电话,嗷的一声,追了一路,结果进去又没看见有男生,然后就在那里大声嚷嚷,说是有男孩子进了女生浴室,让女同学注意一点,然后她就一战成名!”瓷娃娃笑嘻嘻道。

“噗。。。。。。”楚城幕没憋住笑,洛霜珺啊洛霜珺,你还有过这么糗的时候,前世都完全没听你说过。

“你上哪知道的?她化了妆的,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她是男生吧?”楚城幕比划了一下胸部,问道。

“我也是在别人那里听说的,北方的女同学才习惯在澡堂洗澡,我们这边感觉不是很适应,她一开始哪有化妆,而且听说还绑了胸的,好像就是发生这个事情以后才开始化妆的吧!哼哼哼,也不知道有多大,还需要绑胸?”说完瓷娃娃还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得意。

楚城幕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她雄厚的本钱,心里暗自猜测了一下尺寸,感觉这方面,瓷娃娃完胜。

车子慢慢驶离了市区,楚城幕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路线,发现走津城绕道虽然路况好一些,但是时间却要多花不少,自己晚点还得渝州,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路况稍差一些那条盘山公路,那条公路起码能节约三分之一的时间。

“咦,楚城幕,你看那人是不是罗云海?”盘山公路绕来绕去,楚城幕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加上又没栏杆,所以瓷娃娃一路上也没敢和他多说话,眼看车子翻上了山梁,往下就是一个长下坡以后,瓷娃娃突然指着前方路边一个正在土地里埋头收割芹菜的身影问道。

楚城幕放慢了车速,仔细看向瓷娃娃所说的方向,那人不是罗云海又是谁,才半年不到,这个当初在学校时,飞扬跋扈扬言要揍楚城幕的男孩子,已经苍老了许多,仿佛岁月的流淌在他身上突然加快了一般,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夹杂了几丝花白,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份说不出的沧桑和疲累。

罗云海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运动服,车子经过时,透过领口,楚城幕能隐约看见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穿了好几件过冬的毛衣和马甲,全然没了在学校时的光鲜,罗云海旁边站了一个小女生,皮肤黝黑,看长相应该是他妹妹,长满冻疮的手上提着一个带耳朵的撮箕,撮箕里整齐的码着一堆芹菜,在男生低头收割芹菜的时候,小女生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厌恶,几分同情,几分心酸,很是复杂。

楚城幕看清男生的长相后,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加速离去,暗自甩了甩头,奇怪,为啥会觉得有几分愧疚呢,虽然这些人算是咎由自取,可如果没有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的话,按照前世的轨迹,此刻罗云海应该正在上大学才对,可如果他们当初不想着对付自己的话,又岂会被别人利用,一网打尽,只是到最后,楚城幕也不清楚第三方人马到底是谁,罗溪鱼没说,他也没问。

“咦,还真是他呢,暑假以后就没他们几人的消息了,原来他家住这里啊,他们学校这么早就放假了么?奇怪!”瓷娃娃也在刚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却没多想,看来在仙羽山发生的事情,她并不清楚意味着什么,事实上如果没有张浩,楚城幕也会是一头雾水,就这样,这个傻女孩当时还为此和楚城幕闹得很不愉快。

从山梁上往下走后,离小镇就很近了,途经一座光秃秃的山峰时,楚城幕不禁一乐,突然想到了老楚说他去年为了灭山火被烧掉半条眉毛的事儿,好像就是这座山来着。

把瓷娃娃送到了中学后门放下,此时已经六点过了,除了几个零星做大扫除的学生还在学校拿着扫帚磨洋工,其他学生大多已经离开了学校,学校的喇叭里传来值周老师不耐烦的催促声,几个倒霉的学生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扫帚又扫了两扫把,仿佛站在那里,磨蹭到最后,地面上的垃圾就会自己跑掉似的。

帮瓷娃娃卸下行李后,楚城幕看老秦还有点时间才会过来,也不着急就走,站到了中学后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他曾经的母校。

学校的几栋主要建筑上还有八月份洪水肆虐时遗留下来的痕迹,哪怕经过了几个月,依然很是扎眼的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污浊的划痕。

楚城幕从龙郦水库跳车以后就被送到了津城,却是不知道当初小镇连中学都遭了灾,伴随着老楚老蒙两人调去了津城,这些事情从此也不再与楚城幕有任何关系,如不出意外,将来楚城幕回到这里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楚城幕!”趁着父亲还没来,瓷娃娃一把搂住楚城幕的腰,把脸埋在了楚城幕胸口。

“嗯?”楚城幕收回打量校园的目光,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要想我哦!五天时间,好长呢!”

“嗯呐!天天都会想你!”

发动机的轰鸣带走了大男生身影,也带走了小女生不知从何时就已经开始了的思念!

第二卷第五十六章 千湖光影 楚城幕回到绒花汇时已经差不多十点,李容早就走了,倒是记得把盘子给刷了。

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学习生活,告诉他们自己要晚两天回家,老蒙老楚则表示不用回了,因为他俩打算去北方看看雪,已经报了去内蒙的旅行团,今晚就走,楚城幕放下电话,深深感受到来自父母的嫌弃,不出意外,他又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罗溪鱼的电话,知道了她的住址,楚城幕看了看,地处千鸟湖自然保护区,千湖光影别墅区,啧。

去水产商那里取了昨天订的三条澳龙,楚城幕驱车赶往了位于北旷区的千鸟湖自然保护区。

由于是第一次来,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安保登记认证,即使有罗溪鱼一路小跑出来接人,从楚城幕到达千鸟湖,再到两人回到位于湖畔的小别墅,也足足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千鸟湖自然保护区以栖息着各种国家级珍惜鸟类著称,由大大小小近百个自然湖泊构成,保护区分为湖区和林区两个场地,千湖光影的开发商打了个擦边球,在临近保护区的地方挖了个人工湖,在湖边错落有致的建设了几十栋大小不一的别墅,即使在03年,这些别墅的价格也很是美丽。

抛开地理位置而言,这个别墅区说是目前渝州最富贵的小区也没人会反对,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各种富豪或者是政要,所以安保才会那么严格,不过即使有这样的安保系统做支撑,这里的别墅平时的使用率也并不高。

如果这年头有无人机,从上俯拍的话,就会发现,整个别墅小区基本上和自然保护区连接到了一起,临湖一面自然不用多说,在开发商和设计师的努力下,几乎看不出来人工的痕迹,另一面则几乎和保持着原生态的原始森林连接到了一起。

别墅与别墅之间直线距离相距最起码上百米,通过错落有致的树林,高低起伏的地形,营造出空间上的视觉误差,所以看上去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字,很好的保证了这里的住户的私人空间以及隐私。

“姐,你这居住环境每次都刷新我对有钱人的认知啊!”楚城幕从车厢里取出各种准备好的食材,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笑道。

罗溪鱼的小别墅不太大,只有上下三层两百来个平方,不过位置却很是不错,地处湖边,整栋别墅离湖面不过二三十米,由于设计师想原汁原味的展现自然界的原生态,湖边除了一条小小的石子路外,大把空余的地方全都种上了厚厚的芦苇,干枯的芦苇在深冬的太阳照耀下,一片金黄。

“要不是某个胆小鬼,我也不用这么折腾,给你打完电话我就叫人给收拾了出来,平时我都在中山路那边,不过这不是我的房子,是我三叔买的,我偶尔用一下罢了。”罗溪鱼一身米白色的纯棉加厚居家服,笑眯眯的帮楚城幕手里的食材。

“那可算了吧,市委大院我可不敢去!”楚城幕笑道。

“嘁,当初那个雄心勃勃要靠自己站到我父亲面前的家伙哪去了?”罗溪鱼不屑的笑道,回头打开了别墅大门。

“那不是还没到时间嘛,这才过去几个月而已,你也不能指着我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跑你父亲面前侃侃而谈吧?”楚城幕闻言也不以为意。

小别墅果然还是典型的罗溪鱼式装修风格,一楼的巨大厨房比津城渝百大楼上那个更夸张,怎么看都不像偶尔用用的样子,各种国内外的名家道具,各种烤箱,各种模具,楚城幕甚至还在冰箱里找到了一根刚处理完不久的伊比利亚火腿。

由于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午餐倒没花费多少功夫,三只澳龙被加了冰,采取低温慢煮的方式处理了一下,最后抹上了玫瑰油用苹果木进行了烟熏,滑嫩Q弹的虾肉配上煎出甜味的白洋葱,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牛排昨天已经尝试过了一次,时间仓促,楚城幕也没特别讲究,就选了菲力和西冷两种,昨天李容试了试西冷,说是有点难嚼,所以这次选择的菲力作为原材料,处理起来也算是驾轻就熟。

至于说什么大蛋挞,其实除了蛋挞皮,已经和蛋挞完全沾不上任何边了,一共分六层,甜味的栗子,酸味的柠檬柚子,香气四溢的麻薯,甜咸相间的盐鸭蛋黄,最后顶层再配上一层黑鱼子酱,到最后,楚城幕也说不好自己到底做了个啥东西。

吃过午饭,楚城幕和罗溪鱼沿着湖边的小路散步消食,渝州的冬日难得出一次太阳,照在人身上让人不禁生出几分直接倒在芦苇丛里酣睡过去的想法,清澈的湖面带着点点波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激起层层稀碎的金鳞。

罗溪鱼还是穿着那套居家服加棉布拖鞋,整个人带着一股子懒散,走了一会儿,找了个靠水的角落,蹲下身用手指玩起了水,也许是最近太过劳累,一段时间不见,罗溪鱼也清减了几分,连蜜桃般的傲人臀围似乎也有些缩水,让落在她身后的楚城幕暗叹可惜。

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供休息,楚城幕也不讲究,直接压倒一片芦苇,坐了下去,好在已到中午,清晨的寒露已经消去。

“小弟,最近没怎么关心你,你到底打算做哪行啊?”罗溪鱼名字里带着溪带着鱼,似乎应了她的名字一般,很是亲水,玩了一会儿水,修长白皙的手指被冬日的湖水激得有些发红,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水边,走到楚城幕身旁,学着他坐下。

“怎么说?”楚城幕疑惑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天路你在折腾,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搞了个视频网站,戴远航那个厂子你似乎入了资也不再关心死活,听说你还入资了一个游戏公司?怎么看都感觉是几个完全不同方向的行业啊,一时之间看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溪鱼坐了一会儿,觉得还不过瘾,更是直接躺了下来,哪怕有所清减,可过于夸张的臀围还是让她的腰部和地面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隙。

“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楚城幕叹了口气,随手摘了一颗倒伏在地上的干枯芦苇花,用手指在地面上抠了一坨黄泥,捏成个小团,再把芦苇花插了进去,漫不经心道。

“一开始只是想弄天路的,这个肯定挣钱,原本打算趁着西南这块没啥垄断型的物流企业快速扩张!迅速的抢占市场!”

“这行的门槛虽然低,可要做大没有复合型管理人才是不行的,我也不可能把啥事儿都丢给霍霆锋和闲庭舒,他俩虽然是很能干,但我也不能真拿他俩当牛马使唤啊,这样会累死他俩,到现在只有稳扎稳打,自己在公司内部培养人才。”

楚城幕直起身,把手里的泥团扔向了湖面,泥团拽着芦苇花,像一支飞出去的箭矢一般,咚的一声扎进了湖里。

“闲庭舒?就是上次在医院看见那个美女么?啧啧,小学老师你也随便使唤,尤其还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都想知道你爸爸知道以后的表情了!”罗溪鱼笑道,看来私下果然没少查闲庭舒的资料。

“还有么?别的是个什么想法?”罗溪鱼奚落了楚城幕两句,又把话题转移了回来。

第二卷第五十七章 仲卿卿 “别的啊!”楚城幕想了想,也学着罗溪鱼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碧蓝的天空,道。

“天路这段时间是旺季,所以年前肯定不会再折腾了,年后会有几个月的淡季,到时候我会再扩张一波,争取把渝州境内的所有区县线路都开起来,只是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姐帮我一把。”

“怎么?”

“码头,望天河码头的货我想沾一沾,如果可以的话,北旷区那边的几个火车站我也有点兴趣。”楚城幕想了想,这年头阿里巴巴都要死不活的,商务物流是肯定指不上的,于是厚着脸皮道。

“你真当你姐是万能的呢?”罗溪鱼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问问,这一部分我了解得不多,但听闻都是内部人员承包经营的,外人想***得有关系才行!”

“嗯,到时候再说,现在我整个架子都还没搭起来,就这规模,也不好意思开这口啊!”楚城幕没有把“你就是我的关系”说出口,不然罗溪鱼的性格肯定和他急眼。

“至于别的嘛,总觉得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也有些犹豫!”楚城幕叼了根芦苇在嘴里,咬了咬,完全干枯了,没有一点汁液流出来,记得小时候这玩意儿是甜的来着。

“犹豫什么?”罗溪鱼把脑袋撑在一只手上,侧身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楚城幕,年轻的大男孩在阳光的照射下,微眯着眼,脸上的细小的绒毛都带着一层微光。

“这么说吧,姐,物流是个细水长流的活计,很多东西都得一点一点完善,基础投入也比较大,而且是持续性的投入,可如果做互联网的话,只要找到赢利点,虽然前期也会投入不少,但做起来了,基本就是一锄头一个金娃娃,你别看我入资玖游花了不少钱,要不了三年,它就能数倍十数倍的反哺于我!”

罗溪鱼和楚城幕的心理年龄最接近,很多话他不会和瓷娃娃说,也不会和闲庭舒谈起,却愿意和罗溪鱼分享。

“那你找到盈利点了么?”

楚城幕闻言,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不就是拿不准太过超前的理念放到如今这环境是否能够存活,才一直犹豫不定么?

说起来,就连李容都比他对天籁上心,如果说天路是因为有霍闲二人在,楚城幕才乐得当甩手老板,那天籁,他是真的一直在犹豫,而且这东西也是机缘巧合下弄出来的,和他预设要走的互联网之路完全不是一回事!人生又不是写小说,哪来这么多顺风顺水。

“我也不确定,就拿爱看网来说吧!”楚城幕详细的和罗溪鱼说了一下关于爱看网的盈利模式,这个模式是超前的,可面对的仅仅6000多万网民,楚城幕就没那么有信心了,好在一切都还不急,国内的网民数量也会迎来爆发式的增长,但如果真的在这块深耕的话,在楚城幕看来,却是有些浪费精力得不偿失。

听完楚城幕的详细讲说,罗溪鱼美目中不禁异彩连连,只见她忍不住上手拍了拍楚城幕的脑袋,道:“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都能想得出来!什么天路的次日达,现在天籁的打赏,要不然我去把工作辞了,陪你去看看你描述的风景?”

“姐,你说真的?”楚城幕吓了一跳,他这小庙可养不起这么一尊大佛,当初让罗溪鱼辞职跟他干,也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罗溪鱼却咬了咬嘴唇,眸子里闪过的光彩,分明是有几分心动,明明只是自己随口说出来逗逗这个傻小弟的,可仔细想想,似乎也好像那种生活也不赖?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可转念又想到家里的情况,一双美眸又暗淡了下去。

“开玩笑啦,看把你吓得,姐姐我可是要做高官的人,哪有功夫陪你这小屁孩过家家!”

楚城幕闻言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罗溪鱼眼中的黯然。

“我感觉你说的这种模式大有可为,要不然试试?”罗溪鱼道。

“我不太想试!”楚城幕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有什么难处么?”

“难处啊?最大的难处可能就是缺人才吧,我现在有一个室友在和我一起搞这个网站,他属于那种玩票性质,虽然平常他也参与日常维护,但对运营网站本身没啥兴趣,对网站是否盈利也不关心,他只在乎这个平台本身!我自己一个人,哪里看得过来。”楚城幕叹了口气,我特么平时还得谈恋爱呢!

“缺人才?”罗溪鱼想了想,笑道:“缺人才早跟我说啊,姐这里还真有不少出国留学回来的人才一天天闲着不务正业!”

“真的假的?有那个祈青华厉害么?”楚城幕闻言这下来了兴趣,起身坐起,看向罗溪鱼道。

“厉害嘛肯定厉害,她和祈青华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才,人家可是毕业于常青藤名校,只是她这人平时相处起来还算温和,可实际上性格好强,独断专行!我以前可没少被她收拾,可能不太会服你这个老板就是了!就看你敢不敢用!”罗溪鱼笑道。

“姐,你别激我,只要有本事,我有啥不敢用的,我恨不得来个人把天籁的事情一股脑甩出去,然后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他不骑在我头上当我爹,啥都好商量。”楚城幕笑道。

“那行,只要你敢用,我就敢给你推荐!”罗溪鱼笑道。

“你还记得我俩第二次见面么?”

“嗯?记得,那个津城的茶庄!环境真心不错,挺凉快的!”楚城幕不知罗溪鱼为何突然提起茶庄,莫名其妙道。

“就是那个茶庄的老板啦,回国有两年了,一直在家里趴窝,最近可能静极思动,最近正在家里琢磨想做点啥呢!”罗溪鱼眼神温和了几分,显然是回想起了和楚城幕见面时的交锋。

“那个仲卿卿?”楚城幕犹豫了一下,问道。

“咦,就是她,我有告诉过你她的名字么?”罗溪鱼诧异道,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她有些不太记得当时自己有没有说起过茶庄老板的事儿了。

“有提过一嘴。”楚城幕肯定的点了点头。

“啧,真不愧是学霸,这都什么脑子。”罗溪鱼撇了撇嘴。

“那姐你看什么时候能安排见个面?”楚城幕搓了搓手,他是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把天籁甩出去了,当时脑子一时抽风,也没合计李容这么不靠谱,干股不要,工资还爱要不要,搞得他有些无处下嘴。

“她最近去内蒙打野猪去了,元旦节期间你就别打算能和她见面了!”罗溪鱼笑道。

女孩子?内蒙?打野猪?美女?女汉子?真是想不通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娱乐方式,楚城幕暗自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孙二娘般的彪悍形象,不由打了个冷战!

“好啦,现在说说你和戴远航那个闺女咋回事吧!”

【作者题外话】:白天还有一章今天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有点精力不济了先就两章凑合看看哈

第二卷第五十八章 学姐?走远了! “戴学姐?戴学姐怎么了?”楚城幕有几分茫然,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和戴学姐联系了,一切发生得都那么自然,似乎慢慢的,一个人就逐渐在他的生活中淡去了身影一般,此时听到罗溪鱼说起戴婧,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和戴婧之间有什么值得聊的。

“装傻是不?当初为了救人家搞得自己一身伤,现在一脸谁是戴婧的表情,陈世美都没你美!”罗溪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我是真不明白和戴学姐有啥好聊的,原本就是朋友关系,况且也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楚城幕苦笑了一下道。

说起来远航电子这边也有三个月没过问了,戴远航也是老神在在稳得起,自己不过问,他也不主动联系自己,算算时间和学姐失联的时间也差不多,研发一个没有门槛的东西居然到现在没任何进展?信你个鬼哦,糟老头子坏得很!

没了戴婧这层关系在,楚城幕对戴远航的电子厂也不是那么上心,做MP3肯定是没错的,区别只是赚多赚少罢了。

“就是聊你俩为啥很久没联系了!你当初不是对远航电子势在必得么?现在到手了怎么又不闻不问了?”罗溪鱼察觉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也不是不闻不问吧?我的想法很简单,老戴要是自觉点儿,我就带他发一波财,他要是不自觉,那就生死自负咯!”楚城幕想了想,站了起来,踱步道,言辞中完全没有半点自己才算远航电子最大老板的自觉。

在他一开始的规划中,远航电子最起码能在未来两三年里翻个好几番,前后各种计划都已经做好了,虽然没有和人分享,但确实有过长远的计划,可他现在却提不起兴致来。

这是楚城幕性格中很明显的一个缺陷,无论天籁和远航电子都证明了这一点,他很多时候把感情看得比利益更重,一旦感情上面出现了波折,他就会对这一块很快失去了兴趣。

远航电子是因为戴婧,虽然他说服自己也能挣钱,但内心深处知道,这是没必要的,天籁乍一看是因为李容,玩票玩到搞个公司持续投入,到现在骑虎难下,光凭一个李容,目前他俩的交情还没到那一步,实质上还是在为戴远航的电子厂铺路,甚至包括玖游都是。

天籁盯上的是明年马桶台要搞的超女,在知道谁是冠亚季军的情况下,提前签下三人做代言,花不了几个钱,以超女前世的火热程度,这一波广告随随便便吃得盆满钵满,顺便还能把天籁的人气带火一波,再加上爱看网平台的线上推广,再加上玖游的游戏内推广,楚城幕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戴远航的产品凭啥不能大卖。

最重要的是,这个模式是可以持续的,超女真正大火的年份是05年,就是春哥那个年份,春哥,何小胖,张海豚,周笔笔,哪个不能签?后面还有快男,各种如雨后春笋一般的选秀节目,可现在楚城幕就是拿着这么一个生金蛋的鸡,提不起半分兴趣。

事实上前世索尼的MP3因为内部山头的缘故,入场就已经很晚了,即使如此在08年左右他们的一款鱼雷依然能卖到1300-1500元每台,而且大卖,而事实上一台MP3的成本才多钱?尤其是当时鱼雷的音质还很渣,耳机线动不动就折。

“我一开始预计的远航电子如果能好好的把我设计的两款产品搞出来,达到我所说的标准,然后他自己再搞几款中低端产品,高低搭配,那么接下来配合我的宣传,戴远航身价怎么也能上升十几倍乃至几十倍!”

楚城幕想了一下,这个想法他既然没动力继续执行下去了,但大可以交给仲卿卿,这年头,论创意和骚操作,没有人比楚城幕更懂骚操作,于是也不瞒着罗溪鱼,把他勾画的计划除了签约代言这一块,掰碎了详细的和罗溪鱼说了一遍。

这个模式的重点在于代言以及远航、天籁、玖游的三方合作,别人即使拿了这个创意也无法复制,很简单一个道理,就像刘飞人,没出名之前代言费才几个钱,拿了一届奥运冠军,那身价直接芜湖起飞,哪怕后面各种演,也并不耽误他挣钱。

“真想把你的脑袋瓜子剖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罗溪鱼跟在楚城幕身后,听完大男孩的详细规划,心里不由升起几分佩服,或许还有崇拜,当初这个大男孩不也是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拯救了自己么?

“所以,戴婧没联系你,你就没打算联系她了?”兜兜转转一圈,两人回到了别墅前,话题也回到了原点。

“我总感觉吧!”楚城幕坐到别墅门口的木制台阶上,抬眼看了看罗溪鱼,有些担心她会误会,可犹豫了一下,仍然道。

“我总感觉,人与人相处,尤其是男女,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关系,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强迫,不必刻意,戴学姐没有再联系我,自然有她的原因,可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想在她已经做了决定的情况下,再过多的参与她的生活!”

“确定不是出于你无聊的自尊?”罗溪鱼也坐了下来,笑着问道。

“或许也有?”楚城幕不是很肯定,迟疑了一下道。

“其实我也想过,为啥学姐没有再联系我,一开始考虑的是学业太重,但是这个理由说不过去,我学业也重,一天到晚还不是玩得飞起。”

“然后又考虑是不是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以后就不再栈恋以前逼仄的环境,或是以前认识的人,亦或是身边出现了更优秀的男生?不过我没去求证,如果说是自尊的话,这方面应该是有的!”

楚城幕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

“不过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楚城幕总结道,自己有了瓷娃娃,学姐那边就先这样吧。

“优秀?更广阔的天地?你姐我的见识不比戴家小女孩强多了,现在不也坐在你身旁?哪个女生要是喜欢上你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心思既脆弱又纤细,性格既自信又自负,有时候都想不通你一个男孩子哪来这么敏感的心思。”罗溪鱼笑了笑道,在她心里倒是从没觉得楚城幕自卑过,这样的男孩还会自卑?

“说起来,姐你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我和学姐之间出了点问题你都知道?”楚城幕疑惑道,要说罗溪鱼神通广大,在渝州能查一个人八辈祖宗他是信的,可如果连两个人之间的互动都清楚,那未免太可怕了。

“我其实也是随便一说,前段时间戴婧她家里不是有人住院了么?西南的床位一直以来都是一床难求,这小女生不知道咋的就想到我了,我和她随便闲聊了几句,问起你时,她支支吾吾的,我就那么一猜罢了!”罗溪鱼解释道。

由于老楚和老蒙跑出去玩了,楚城幕干脆就在罗溪鱼这边住了两天,两天内,罗溪鱼时不时的把她现在面临的一些困难和疑惑和楚城幕说起,楚城幕则依靠前世的记忆,有根据的就掰碎了细说,不懂的就一顿瞎说,还偏偏让罗溪鱼颇有所得。

罗溪鱼的假期自然不可能像学生一般长达五天,休息两天后,楚城幕就把罗溪鱼送回了中山路,即使远远就让罗溪鱼下了车,可那些个守在大门口的武警,依然用刀子一般的眼神扎得楚城幕生疼。

“我去,什么情况?还真大白天见鬼了?”楚城幕回到绒花汇,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自家小院面前如同脚不沾地一般的飘来飘去!

第二卷第五十九章 社恐 “请问,你这是?”楚城幕两步走到院子门前,站到那个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的白色的高挑身影背后,纳闷的看了看院子里,这也没啥特别的,这女人看啥看得那么如痴如醉呢?

听到背后传来声响,白色身影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双手捂在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看向楚城幕的眼神虽然带着几分惊恐,更多的神色却依然是木木的,靠,还真是那个声乐老师!秋锦歌!

或许是最近天色不错,这个女人的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好了不少,近距离之下,楚城幕发现依然无法判断她的年纪,这个女人的年轻外表和成熟气质冲突实在是太大了。

秋锦歌似乎特别偏爱白色,头发束起,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几缕没被束起长发随意的披散在鬓角耳后,耳朵上戴了两个菱形的乳白色镂空镶钻耳环,上次的白色羽绒服随着气温的回升,换成了米白色的长款风衣,风衣到小腿中部,露出一双纤细结实的小腿,脚下是一双露脚背的白色高跟鞋,白皙的脚背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女人啊,这特么虽然天气有所回暖,也不过二十度左右,至于往这么凉快打扮么。

“秋老师,你有东西丢这里了么?”楚城幕掏出钥匙,一边打开院子大门,一边扭头对这个雪女一般冰冷的女人问道。

“回忆!”女人低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什么?”院子大门发出吱嘎声,正好掩盖住了女人的声音。

“你认识我?”女人眼皮下垂,又抬头看了看楚城幕,飞快的往敞开了的大门里看了一眼,问道。

“我听过你的声乐课,嗯,一百分钟不歇气那种!要不要进来坐坐?我朋友说你在这里徘徊好些天了。”楚城幕笑着邀请道。

“我记得这房子的买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才对,怎么?”秋锦歌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挪动了一下脚步,却又站定了身子,忍不住问道。

“秋老师是这房子曾经的主人?你说的那个很漂亮的女人是帮我买的,进来坐坐么?”楚城幕再次邀请道,听她这么问,他哪还反应不过来,这女人和这房子的关系,只是这么喜欢这房子,当初好好的干嘛贱卖了?

楚城幕也不再管她,径直走到露台处,把大门打开,最近渝州难得放晴了好几天,也该把房子的门窗打开透透风了,天天关着门开空调,感觉都要发霉长毛了。

秋锦歌犹豫了一下,看楚城幕没有再理自己,反而如同松了口气一般,一点一点的挪进院子里,走进院子前,回头看了看院子大门,又费劲的从一旁搬起一块石头,把它抵在大门口,这才安心的走了进去。

楚城幕把所有房间的门窗全部打开以后,才发现那个女人没有进到屋里来,透过面朝院子的卧室窗户,楚城幕看见她正蹲在那个双人秋千面前发呆。

一双修长白皙,却有些干枯的双手一尺一寸的抚摸着秋千的每一个角落,秋锦歌的手原本应该很好看才对,看得出来她已经很精心的护理双手了,不过却因为常年操弄乐器的缘故,各个指头上都留下了因为长期戴指甲而留下的浅色老茧。

莫名其妙,既然是前任房主,这房子的风格又那么适合居家,估计是有啥不得已的原因才卖掉了吧,楚城幕看了她两眼,也就不再关注,打算把房间好好的大扫除一番。

闲庭舒在的时候家里还能保持干净整洁,可遇见李容这个厚脸皮,虽然他的家教其实很不错,可不知道为啥他老是和楚城幕不见外,所以两个大男生住一起,家里实在也干净不到哪去。

就在楚城幕汗流浃背的用打湿了水的抹布对客厅的家具进行清洗时,那个在院子里发了半天呆的女人挪移着脚步,走到露台门口,飞快的往屋里张望了两眼,然后低垂着眼皮,犹豫了半天,张了嘴又闭上,最后才呐呐道:“能不能借我一把小剪刀?”

楚城幕这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什么空灵,什么出尘,什么目中无人都是假象,这就是典型的社交恐惧症,平时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况且她还有一个完整恢弘的古典音乐世界,等到非得和外界打交道时,感觉得要了她半条命似的。

楚城幕放下抹布,清洗了一下双手,这才在茶几的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剪刀,走到露台处,把剪刀刀尖朝向自己递了过去。

“谢谢!”

“不客气!”楚城幕目光瞟过了一下大门口,自己没关大门么?正待过去关上,却看见了大门底部压着的石头,不由哑然失笑。

男人大扫除的时候,如果没有女人在旁边打岔,瞎指挥的话,其实往往效率更高,不到一个半小时,这套接四室两厅近两百平米的房子就被楚城幕打扫得焕然一新。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临近十一点了,早上和罗溪鱼随便吃了点豆浆油条垫吧了一下,到现在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还没开收拾打理的小院子,才想起似乎外面还有个人来着,这么半天没动静,也不知走了没。

楚城幕两步走到露台处,看向了小院子,却意外的发现那个清冷淡雅的女人正蹲在几片绿植花卉面前,蹲在地上,拿着小剪刀一点一点的认真修剪着因为没人看管而长得有些张牙舞爪了的枝条。

犹豫了一下,楚城幕悄声走了过去,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或许是不好意思朝他开口要垃圾桶或者是塑料袋,把剪下的枝条都放到了自己的米白色风衣上,风衣上因为沾了枝条上的青苔和泥水,已经变得一道绿一道黄,惨不忍睹,由于要保持蹲姿,才能让怀里的枝条不掉地上,这女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汗水正沿着鼻尖一颗一颗的往下滴。

“怎么不把枝条先放一边,最后再一起收拾?”楚城幕特意绕到了秋锦歌的前方才出声,这女人或许是蹲太久了腿软了,依然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狼狈的看向楚城幕,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和张皇,得,这下前后都对称了,都得洗了。

秋锦歌抬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楚城幕,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这才不好意思道:“没想到!”

楚城幕心里感到好笑,感情这还是个生活能力差的天然呆?不过这专注力真是了不得,修剪一个枝条都能忘了自己在哪,秋老师,短短一个多小时,你高冷的形象在我心中可是连续毁了两次啊!

第二卷第六十章 老牛们 “秋老师,你看,这都中午了。。。。。。”楚城幕回屋里拿出一个垃圾袋,示意秋锦歌自己收拾一下,下逐客令道。

“方便么?”秋锦歌把剪掉的枝条都放进袋子里,这才低头收拾自己风衣上沾着的零碎树叶,轻声道。

?????楚城幕一脸问号,我这是在赶你走啊,什么方便不方便?秋锦歌,你是地球人不?怎么和你对话老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刚才说什么?”秋锦歌终于把身上的小零碎都收拾干净了,抬头看向楚城幕,眼里又带上了紧张和迷茫。

我刚才说什么了?楚城幕也呆了一下,都让你给我把思路搅和乱了,对了,我是让你走啊,这特么逐客令这东西,客人听不懂的情况下,该怎么继续聊下去,在线等,挺急的!

“咳,我是说中午了,要不然吃个饭再走?”楚城幕犹豫了一下道,这要再听不懂,自己难道还真给她做饭去?喜欢做饭可不等于喜欢给别人做饭。

“不了不了,饭就不吃了,不过我想进屋里看看,不知道方便么?”秋锦歌忙晃了晃手,窘迫道。

楚城幕站在院子里没有陪同秋锦歌进到屋里,这女人的情绪有些不对,感觉全程都不在状态,一直处在某种恍惚或者是回忆中,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让她随意看吧!

与此同时,回到中山路的罗溪鱼,正趴在床上翘着小脚丫子翻看资料,一个带摄像头的笔记本放在她正前方,屏幕上一个QQ视频的聊天窗口正开着,聊天窗口中视频的另一边看背景应该是一家酒店,此刻却空无一人,也不知是刚接完视频,还是对方临时有事,去处理别的事情去了,视频正对着的墙壁上,挂了几件户外装备,冲锋衣,雪地防滑鞋套之类的,最角落的地方,则摆放着一把狩猎弩和暗绿色带陶瓷涂层的猎枪。

不多一会儿,一个身着睡衣的女人出现在了对面的摄像头里,女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似乎刚洗完澡,乍一看似乎是典型的黑长直,只是随意拨动发梢时,才能让人隐约中看见她半边头皮的铲青。

女人的身材比例很好,有一对远超常人的大长腿,就坐下这么一瞬间,就能明显的看见,她的双手手腕已经很明显的过了臀线,而事实上,腕线过臀,一般只有超模才能拥有这样的身材比例。

“卿卿,今天怎么大白天就在酒店里待着了?”罗溪鱼看见对面的女人坐下,也忙放下手中的资料,拿起一旁的耳麦,和对方通话道。

“你就不能好好的坐着?”对面的女人正襟危坐,腰身笔挺,看见视频里的罗溪鱼,忍不住皱起了一对好看的柳眉。

“我爸都没你管得宽!天高路远的,你来打我啊!”罗溪鱼闻言,鼻头也跟着皱了皱,却是继续趴着没动地方,反而挑衅道。

“罗溪鱼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无聊,幼不幼稚!说吧,找我啥事儿?”视频对面的女人也没生气,只是淡淡道,从语音里隐约能听得出来已经不太明显了的北方腔调。

“嘿,还真有事儿,你最近不是无聊么?我帮你找了份工作!”罗溪鱼嘿嘿一笑,似乎对对方拿自己没办法很得意的样子,从这些细节来看,平时罗溪鱼和对方相处应该没少吃瘪。

“没兴趣!”女人抬了抬眼角,看了一眼罗溪鱼,低下头,掏出一把多功能刀,径直修起了指甲。

“你都没听我说完,你就没兴趣了,打不打赌,这次我说的这个工作,这个人,你肯定感兴趣!”罗溪鱼从旁边拿了个枕头垫胸下,这么趴着再昂着头聊天其实挺累的。

“哦。”这次仲卿卿连对话的欲望都没了一般,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哦了一声。

“我弟弟,楚城幕,他的天籁!有兴趣么?”罗溪鱼见对方那反应,反而被挑起了心火,也顾不得卖关子,直接选择了掀桌(╯‵□′)╯︵┻━┻。

“哦?”仲卿卿这次语调里有了点起伏,总算肯抬眼看向了电脑屏幕,嘴里带着几丝笑意:“就是你那个超级宇宙无敌厉害的弟弟?他这个天籁是干嘛的?”

“他这个天籁啊。。。。。。”罗溪鱼把自己印象中的天籁和仲卿卿说了一遍,与此同时也可以听见对面那个冷艳酷炫的女人在敲击键盘的声音。

“挺有意思的想法,原创视频,电视剧和电影那部分其实完全可以宰掉了,还不如专心做平台,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这个网站的盈利点在哪?搞这么个平台总不能做慈善吧?免费拿给这些小帅哥小美女展示自己?”

仲卿卿打开网站看了看,被李容和楚城幕设计的异常干净整洁的界面,功能一目了然,点开几个视频看了看后,仲卿卿脸上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说叫什么来着,打赏?”罗溪鱼想了想道,“不过他似乎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说什么方向肯定是对的,网民的基数太小了,才6000多万什么的,硬件设施也不够完善,我听得不是太懂!”

罗溪鱼接着又和仲卿卿详细的讲解了一番楚城幕对于打赏的定义,对面的仲卿卿越听眼里感兴趣的神色越发浓厚。

“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互联网能挣钱,可怎么挣钱却都毫无头绪,现在的互联网和现实,就是两条并行的平行线,如何把虚拟的网络和现实的实体联系起来,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沟通的工具,是多少人都在头疼挠脑袋的事情,你这小弟真不简单,可他为什么不自己做?”

仲卿卿听完,忍不住抚了一下头发,露出半边铲青,眼里带着几丝兴奋,罗溪鱼看了看她那左侧露头皮的发型,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明明暑假的时候还是个黑长直的腹黑女人来着,怎么突然就抽风了呢!

“这个啊!”罗溪鱼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和自己的闺蜜说起楚城幕对于天籁如同鸡肋一般的态度,在她眼里的天才创意,在楚城幕眼里不过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是还有个天路么?”罗溪鱼想了想,还是按住了实话实说的想法,免得好友抓狂!

“天路又是什么?”仲卿卿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全然没了一开始爱理不理的样子。

“天路就是他的一个物流公司,目前规模还不怎么大。。。。。。”罗溪鱼又忙和她解释道天路是怎么回事。

“小鱼儿,你不会唬我吧?他一个渝华学计算机的,不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挥,却跑去搞物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仲卿卿听完,满脸狐疑道,天路虽然也挣钱的买卖,但明显和楚城幕的风格不搭。

“咳,他还有一家电子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还入资了一家游戏公司,反正做得挺杂的!”罗溪鱼干咳了下,还是有些不忍心打击好友的自尊心。

“那等我回来,你帮我约他一下,我对这活儿挺感兴趣!”仲卿卿思考了下,决定道。

“决定了?不是不感兴趣嘛?”罗溪鱼撇了撇嘴,不屑道。

“定了!皮又痒痒了是不是?听说还是个小帅哥?”

“你想干嘛!不准老牛吃嫩草!”罗溪鱼警惕道。

“哟哟哟,这啥表情呢?说得谁还不是个老牛了似的!”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 雪中天路 仲卿卿是典型的东北人,祖上或者说父亲那辈往上,曾经豪横过,90年左右的时候,国家拿着罐头换飞机,他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再往上像什么矿业之类的都多少沾手了一些。(有兴趣的可以查一下,那时候中国和苏联那条铁路上,有多少命案!)

不过后来父亲太过嚣张,连同大部分直系亲属在95年都被政府敲了脑袋,家里的资产大多也被没收,仲卿卿这才带着一些父亲早年收养的孤儿,以及提前洗白了的小部分财产躲到了渝州,不过即使是一小部分,那也只是对于一个盘踞了一方长达几十年的家族来说,实际上仲卿卿手里的资产依然会让大多数人仰视。

父亲死的时候,仲卿卿的年纪比如今的楚城幕更大一些,所以倒是不存在什么报复社会的想法,手上沾点灰或是沾点黑的人,其实最是现实,只是这么孓然一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目标,也没有牵挂,却是让人有些难受。

仲卿卿手里经营着一家放贷公司,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是父亲以前收养的孤儿,很是忠诚,这些年虽然相依为命,但说到贴心体己,这些人甚至还不如在渝州才认识的罗溪鱼。

这些事情罗溪鱼可能不了解或是了解得不多,罗培东却多少知道,但他没有阻止女儿和仲卿卿成为朋友,现在想来罗培东或许也是当初仲卿卿父亲给她留的退路之一。

这次明里说去内蒙散心打猎了,其实她是回老家祭拜家人去了,当初死的人太多,烧完随便放在了一起,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干脆就埋在了一起,这些年连块墓碑都不敢立,也只有她还能凭着记忆找到父亲的坟墓。

罗溪鱼的视频,让仲卿卿这些年半死不活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找到一件可以让自己兴奋或是感兴趣的事情了,就如同她说楚城幕一般,她现在做的行业其实也是她不擅长的东西,对于互联网,对于这种未经历过的挑战,让她对于回渝州生出了几分期待!

秋锦歌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楚城幕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回到房间里,给自己做了顿中午饭,昨天罗溪鱼说起了戴婧,让他突然有些思念这朵白中带着些微粉的孤挺花(孤挺花语:渴望被爱)。

吃过午饭,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翻出戴婧的电话号码,楚城幕最终还是没有把这电话给拨出去,因为是她戴婧欠他一个解释,思绪放飞了一会儿,楚城幕由不自主的想起了上午那个仿佛跟这个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故事,弄得他怪好奇的。

如果罗溪鱼说的那个仲卿卿真有那么厉害,楚城幕倒是乐得把手里的天籁和远航电子都交出去,自己对于怎么处理戴远航,他还多少有些不好下手,一直以来指着他自觉,看来也是指不上的了,有的人明面上服了,可实际上桀骜不驯,如果有人能压死这头老狐狸那就最好了!

下午看了看专业课程的书,楚城幕半躺在沙发上,给自己盖了床薄被,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一个人的闲暇时光,似乎除了看看书,看看电视,吃吃饭,睡睡觉,上上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楚城幕是被一阵穿堂而过的冷风冻醒的,起身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过了,手机安静的放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除了瓷娃娃和闲庭舒在QQ上发来了几句日常的问候,别的连条信息都没,10086也太不专业了。

楚城幕拿起手机,分别回了两人消息,踱步到露台口,一抬眼,才发现不知何时,院子里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明明中午还阳光明媚来着,渝州03年有下雪么?楚城幕不记得了,不像北方的鹅毛大雪,渝州的雪,与其说是雪花更不如说是小冰晶,能把小院子都铺满,看来已经下得有一会儿。

蹲在门口,看着院子了的那层白色发了会儿呆,起身用手指沾了沾窗台上的如同白糖一般的小冰晶,楚城幕笑了笑,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来说,雪是个很稀罕的东西,不过既然渝州都下雪了的话,那么周边的区县估计也强不了多少,想到这里,楚城幕把屋里开着通风的门窗都关上,换了件大衣,一头扎进了风雪里。

来到天路时,霍霆锋和张浩正在顶着风雪,指挥长滨路边上停靠着的几十辆四桥车加装防滑链,几组搬运正在帮忙给装好了防滑链的大车加装篷布,楚城幕左右看了看,有霍霆锋在,自己真的有些多余。

“怎么想着跑过来了,大冷天的!”霍霆锋看见楚城幕过来了,和张浩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公路没啥车,一路小跑了过来。

“我这不合计下雪了么,过来看看!”楚城幕缩着脖子笑道。

“放心吧,这些都是老司机了,他们比我们更在意自己的小命,我和张浩还没过来,人家自己就已经在装防滑链了,这鬼天气,明明下午还是大太阳,晚上就突然下起雪来了,我们这边还算下得小,丰城那边已经雪都垫起来了,听说城口那边已经有一尺多厚了,也不知道晚点高速会不会封路!”

霍霆锋抖了抖头顶上的小雪花,他大冬天依然留着个圆头,没多一会儿小冰晶就化成了雪水流进了后颈窝。

“兰芝他们呢?”楚城幕沿着车队走了一会儿,大部分司机都不认识他是谁,但是看到平时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霍霆锋跟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身后,也多少有些猜测,大车的队伍长达近一里路,楚城幕看到车队的最后面李俊昊和吴世友也在加装防滑链,就停下了脚步,问道。

“和闲老师在宿舍吃火锅呢!上次吃烧烤把她俩冻够呛,我打电话让她们出来看雪,这次死活不愿意出来了!”霍霆锋好笑道。

楚城幕又沿着总店转了一圈,在门店周边的大灯照射下,搬运们都在自觉的给货物搭上了篷布,以防止被雪水打湿,门店的其中一个员工则在和大车司机核对货物的数目,并要求签字,门店里面靠近大门处,更有一个员工正愁眉苦脸的看着电脑屏幕,从他眼镜上反射的光线来看,应该是在查找监控,看来要不是丢货了,就是有货找不到了。

每个人都如同一个小零件一般,繁忙中带着秩序,而这样的店在整个渝州,还有七家,回头再看了看路边修整的车队,楚城幕这才猛的发现,原来天路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庞大了!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我不急 南方的小雪持续不了多久,整个渝州除了丰城和城口以及几座高海拔的大山还在飘雪,其他地方都早已停了下来,化雪后的路面还没来得及结成冰,就在太阳的照射下,很快化成了一股股脏兮兮的污水。

五天的元旦节很快就要过去了,距离放寒假也就只剩下20来天,接到老严的电话,楚城幕才知道严书墨最近也在镇上。

原本只是去接瓷娃娃,结果去了一趟,车里变成了四人不说,还得先绕道津城。

瓷娃娃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看严书墨两人,又忍不住扭头看看楚城幕的表情,年轻的男女食髓知味,严书墨和桂瑾芙则坐在后排搂搂抱抱,窃窃私语,桂瑾芙大半个身子都坐在了严书墨怀里,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楚城幕透过车内后视镜瞪了严书墨一眼,这贱人正冲着他挤眉弄眼,要不是和桂瑾芙不熟,楚城幕就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不过要是这个时候要是问问严书墨关于李颖或者另外那个小姑娘姜馨的话题,车内的气氛应该会好很多。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严书墨在后视镜里一看楚城幕眼睛滴流乱转,哪还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憋什么坏招,忙递了一个求饶的表情,楚城幕这才嘿嘿一笑,放过了他!

在津城二中放下了桂瑾芙,楚城幕三人这才开始前往渝州,车里少了个人,气氛却瞬间好了很多,瓷娃娃侧过身,嫌弃的看了严书墨一眼道:“仙羽山的时候你不还和李颖住一起的么?你和桂瑾芙又是啥时候凑一起了?”

瓷娃娃不仅仅和楚城幕做了六年同学,同样也和严书墨认识了六年,所以她这般说话,并不是站在楚城幕女朋友的角度,这话问出口,倒也没人觉得有啥不对。

“暑假呗,那会儿我和老楚还在中学天天打篮球来着,再说了我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不是?什么叫凑一起了?难道只许你追老楚,就不许小桂子追我?”严书墨侧身把腿放上了车座,斜靠在车门上反问道,刚才桂瑾芙坐在他腿上,小女生屁股上没二两肉,压得他腿都麻了。

“桂瑾芙倒追你?她啥时候瞎的?我喜欢楚城幕是因为他成绩好,长得好,你连李颖你都追不上,桂瑾芙图你什么?图你鼻孔大,图你个子矮?”瓷娃娃狐疑的打量了一下严书墨,一刀子扎了下去,眼里的嫌弃之色更浓了。

楚城幕在一旁听得一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这话不是他当初说罗云海的么,没想到被瓷娃娃学了去,平心而论,严书墨其实长得很不错好吧,戴着眼镜的时候,一身书卷气,很是有迷惑性。

“我个子矮,我鼻孔大?秦怡,就你那身高,谁给你的勇气鄙视一个一米八的人个子矮?”严书墨一听可不乐意了,瞪大了眼看向瓷娃娃,鼻翼一合一开,这下鼻孔还真显大了。

“楚城幕啊,他不比你高?楚城幕,你现在多高了?”瓷娃娃理直气壮道。

“一米八五吧!最近又长了一点!”楚城幕很是配合道,严书墨这亲亲我我的劲儿,让他也很是不爽。

“我靠,楚城幕一米八五和你有啥关系!咱仨论起来,怎么也是我和楚城幕关系更近吧?”严书墨莫名其妙道。

“楚城幕是我男朋友,凭啥就和你关系更近了?楚城幕,你说对不对!”瓷娃娃昂了昂下巴,学着楚城幕,斜眼看向了严书墨!

“嗯,我家娃娃说得一点都对!”

“咦,真恶心,你俩啥时候成的?我咋一点都不知道?”严书墨瞪大了眼,结结巴巴道,完全没想到楚城幕这个闷骚男会有被降服的一天,他最喜欢的不就是在几个女人之间反复横跳么?

“平安夜,嗯,准确的说是圣诞节!就是我给你发了条短信叫你起来重睡那晚,那时候你正在津城和你家小桂子搂搂抱抱。”楚城幕笑道。

“靠,这下我面对老楚唯一的优势都没了,老楚啊老楚,你咋就不能争点气?”

“严书墨,你再说一遍!”楚城幕还没回答,瓷娃娃先急了,自己追得好辛苦的。

“不,你优势挺大的,最起码你曾经有过孩子!哪怕只是个胚胎!”楚城幕一刀终结!

“靠!”

严书墨的学校最近,从长江大桥下来不远处就是,所以也最早下了车,车里就只剩下了楚城幕和瓷娃娃两个人。

或许有严书墨和桂瑾芙的耳鬓厮磨在前,就剩两人了,瓷娃娃反而又有些放不开了,只见她扭了扭帽衫上垂到胸前的带子,看了楚城幕一眼,期期艾艾道:

“楚城幕,是不是成了情侣就必须马上得做那些事情啊?怎么严书墨和桂瑾芙明明都没认识多久,结果一确定了情侣关系,就马上进入了最后一步呢?甚至连孩子都有过了!”

楚城幕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脸无聊,元旦结束,返城的人有些多,这年头也没几条环线分流进城,哪怕小车不是那么普及,结果到了三峡广场附近,还是堵车了。

“也不是吧?不过年轻的男女孩子自然是对这些事情好奇的,倒没有人规定过,成为情侣就必须做!”楚城幕看了一眼瓷娃娃,轻声道。

“那你好奇么?”瓷娃娃咬了咬下唇,脸上浮起两朵小小的红晕,眼睛不敢看向楚城幕。

“我么?也是好奇的吧!”楚城幕心里好笑,却不敢笑出来,憋得有些辛苦,真要笑出来了,瓷娃娃不知道会羞成啥样。

“你们男生不也会看小电影啥的么?还好奇?”瓷娃娃歪了歪头,全然没发现自己说了个“也”字,看来在大学女生宿舍也没少补习,如果说男孩子在网上找那种网站是本能,那么女孩子大多会想办法下载或是收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总之,大哥别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

“哈哈哈!”楚城幕终于还是没憋住,笑道:“总还是会好奇是啥滋味的吧!电影里又不是我演的!”

楚城幕这一开口笑出声,瓷娃娃果然涨红了脸,把脸转向窗外,不再看向楚城幕,正好这时车流开始往前动了起来。

车子过了三峡广场,有一座高达七层的立交桥分流,车速很快就提了上来,不多一会儿就开到了瓷娃娃学校,临下车前,瓷娃娃忍住心中的羞意,认真的看了看楚城幕,盯住他淡色的双眸:“其实我也好奇的,让我再考虑一下,你别急!”

“嗯,我不急的!”楚城幕淡淡的笑了一下。

送完瓷娃娃,楚城幕就径自回了渝华,刚把车停好,就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许敬:

“哥们,我走了,我去大洋彼岸为国争光了!”

“一路平安!安顿下来了联系我,有事找你!”

“呵,我还没过去呢,这就有事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一路顺风呢!”

“这么想摔死?”

“滚!”

第二卷第六十三章 仲卿卿 不知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元旦过了足足一周,罗溪鱼才把楚城幕约了出来,在电话里说是她的高端人才回来了。

和仲卿卿见面的地方被约在了一个健身俱乐部,场地在渝州的小亚埂体育馆背后,离楚城幕学校并不远,不堵车的话,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如果不是罗溪鱼说起,还真不知道体育馆背后这个僻静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一家会员制的健身俱乐部。

前世楚城幕来这里看过几次球赛,那会儿还是渝州立帆,楚城幕算不得球迷,国内足球这尿性,看过几次也就提不起啥兴趣了,旁边的人吼得撕心裂肺,脸红筋涨,拿着矿泉水瓶敲得邦邦邦,楚城幕则完全融入不进去,觉得自己看了个寂寞。

到了俱乐部门口,楚城幕停好车,意外的发现这俱乐部的停车场还真停了不少好车,其中甚至还有一辆方头方脑的纯黑色G500,这车得明年才会有进口商给带入国内,售价160多万,相比起硬派的风格,逼仄的后排空间一直让这车饱受诟病,但是外观是真的霸气,楚城幕下车后忍不住绕着看了一圈。

楚城幕不是这里的会员,当然也没啥兴趣跑这么远来办个会员卡,给罗溪鱼打个电话,她是这里的钻石用户,能带五个人进去消费,卡自然是俱乐部送的,罗溪鱼收了就算是很给老板面子了。

挂完电话,没几分钟,就见罗溪鱼一路小跑了过来,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帽衫,里衬一件黑色的小吊带,下身穿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运动裤,头上反戴着一顶鸭舌帽,腰间还挂着一个箭袋,随着她跑动的频率,箭袋一搭一搭的拍击着她翘挺浑圆的臀部。

“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大冷天的打扮成这样过来的?”楚城幕被罗溪鱼一把搂住胳膊,向一个馆区走去,看罗溪鱼的打扮,哪还不知道她在玩射箭,健身前世他倒是玩过,可射箭是真不会。

“时间嘛,挤挤总会有的,你的事情姐可不敢不放心上,我要不在,我怕你俩打起来,况且我也好久没运动了,这边有更衣室的啊!”罗溪鱼笑道。

“这么夸张?不就一份工作么?谈不拢不做就行了呗,要是打起来了你帮谁?”楚城幕一边打量着这个场馆的装修,一边好笑道。

“肯定帮你啊,仲卿卿老是欺负我,在她回来之前我就联系过她了,现在的问题不是你给不给她工作的问题,而是她现在既对这份工作有兴趣,又想称量一下你这个做老板的,你这脾气,看起来挺知进退的,其实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优越感!她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是个喜欢动手的。”

罗溪鱼一边拖着楚城幕前行,一边跟他低声说起她这闺蜜是什么个情况!

“优越感?”楚城幕闻言怔了怔,也顾不着四处打量,看向了罗溪鱼,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说他了。

“对啊,就是那种“你们都是沙比,我才是聪明人,你们都是土鳖,就我才见过市面”的优越感,以前挺明显的,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有么?”

“有的,而且挺讨打!”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一个拥有几十条箭道的射箭馆。

“以前有玩过射箭么?小弟!”罗溪鱼把楚城幕带到了俱乐部的装备区,示意楚城幕自己挑弓,这里摆放着各种类型的弓,直拉,反曲,复合,挂在墙上琳琅满目。

“没有,有什么要注意的么?”楚城幕没有随意伸手,这东西完全没了解过,万一弄伤自己就好玩了。

“一般来说,男的新手都推荐用27磅的弓,如果能做到满弓40秒手不晃,一壶箭能射中靶子二十次,那就可以考虑换更重一些的,喏,就是这个!”罗溪鱼挥手示意工作人员退开,自己在一旁介绍道,顺势拿起一把黑色的复合弓道。

“一壶箭有多少支箭?”楚城幕接过弓,学着附近别人拉弓的姿势拉了一下,保持了四十秒,没啥感觉,笑道。

“二十支!”罗溪鱼笑道。

“那岂不是要全部中靶才行?”楚城幕正说着话,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连续不断的箭枝射中石膏箭靶的声音,不由循声望去。

入目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目测身高得有一米七五左右,头上如罗溪鱼般反戴着一个鸭舌帽,楚城幕所站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女人左边被铲青的头皮,似乎还剃了个英文字母Z的形状。

女人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脐健身小背心,两坨雪腻一般的胸肉被有束胸效果的小背心挤得高高坟起,下身穿着一条军绿色的宽松工装裤,工装裤和小背心之间则露出一截带着明显马甲线的纤细小腹。

女人的肩膀比起普通女人显得稍宽,应该是做过一些适量的力量型训练,两只胳膊随着一次次的拉动弓弦,露出明显的肌肉轮廓,但随着松动弓弦,肌肉线条又会逐渐隐没。

似乎感受到了楚城幕的目光,这个又酷又帅的女人也微微侧头,朝楚城幕的方向打量了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女人的皮肤很白,似乎还带着些微的他国血统,露出的侧面显得英气十足,一双明显带着些微凹陷的欧式眼,让她的一对狭长的剑眉显得离眼眶很近,上眼皮靠近眼角处抹上了淡淡的绯红,看上去既个性,却又不张扬,左边的眼睑下方有一颗很明显的泪痣,却不知是画上去还是天生就有,嘴唇上画着酒红色的唇彩,更平添几分冷艳。

“厉害吧!”罗溪鱼看楚城幕看向那个女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厉害!”楚城幕是外行,看不懂其中的门道,感觉对方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说,更注意到这个女人即使连续射完十多箭,双手依然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练成这样需要多久?”楚城幕饶有兴趣道。

“她的弓在40磅左右,她的身高175厘米,臂展178厘米,拉距26.5英寸,像这种32米的箭道能指哪打哪,百发百中,差不多练个几年就可以了!”罗溪鱼笑眯眯道。

“你看一眼就连人家的身高多少,臂展多长都知道?太专业了吧!”楚城幕意外道。

“那是,因为她就是仲卿卿啊!”

“什么?”楚城幕闻言呆了一下,在他心目中预设的仲卿卿的形象应该是个清幽冰冷的古代仕女一般的人物,毕竟能在津城开下那种茶庄的女人,又是毕业于美国的常青藤名校,怎么也该带着几分古韵,几分知性吧,哪知道竟会是眼前这个酷炫吊炸天的造型。

第二卷第六十四章 考究 见对方一时之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楚城幕也没有主动过去打招呼,而是脱下外套,在一旁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开始了基础的射箭练习,罗溪鱼坐到两人背后不远处的小几旁,看了看两个同样高挑修长,却互不搭理的背影,眼里划过几丝无奈。

原本楚城幕只是想着不去打扰到对方就好,对于射箭本身没多大兴趣,被工作人员指导了一会儿后,发现射箭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搭弓就射的过程,对于站位,动作,都有讲究,慢慢的也有了几分兴趣。

首先是站位,要求站在起射线上双肩延长线与靶面呈90度,这一点会影响到你的左大臂和身体的角度,从而对前手支撑造成一定影响。

接着是搭箭以后的准备动作,则是要求身体站直,双肩放松平放,检查推弓点,检查勾弦点,检查右大臂三头肌发力点,转头,头脑里过一遍开弓到撒放的正确动作之后再起弓。

练习了一会儿,楚城幕感觉随着一次次张弓,自己的心胸也跟着开阔了许多,似乎心里那点郁结也随着一次次的拉伸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连隔壁不远处的仲卿卿何时离去的都没注意。

“长得挺帅的,身材也不错,你这弟弟平时都是这样么?”仲卿卿从座椅靠背上拿起自己的毛巾擦了擦汗,白皙的胸脯上也挂满了汗珠,射箭馆的空调开得有些太足了,今天才射了40多箭就感觉有些热得受不了。

“怎样?”罗溪鱼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在身侧拉开椅子坐下来的仲卿卿。

“就是,这么专注?”仲卿卿挑了挑眉,眼角的绯红色也跟着上翘了一下。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子!”罗溪鱼摇了摇头道:“平时感觉他做啥都是从容不迫的,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几次认真做事的样子,见得最多的也就是他在厨房做饭了。”

“做饭?他做饭好吃么?”仲卿卿突然好奇道。

“肯定比你做得好吃啦,你这个厨房杀手!”罗溪鱼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在认识仲卿卿之前,她是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家常菜都做不好的人。

仲卿卿的骨子里有一种刻板,每次做饭,都必须按照菜谱上的来,甚至连食材切的形状尺寸都必须和菜谱上一模一样。

可实际做菜的时候,会有些经验性的东西,菜谱上会省略掉,因为那是常识,可仲卿卿遇见这种情况就会抓瞎,所以除非把每个步骤都给她精确到分秒为单位,不然她做的菜,连狗闻了都不吃。

“那比你做饭呢?”仲卿卿闻言也不生气,仰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用鞋尖勾了一下罗溪鱼的大腿下侧,问道。

“你个女流氓,比我的话,嗯,应该还是好吃那么一点点吧?毕竟我可没像他那样为了口吃的,专门发明了个机器!”罗溪鱼用手拍开仲卿卿的脚尖,却没发现,自己有些心虚的下意识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楚城幕。

仲卿卿却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好闺蜜的神色,只是这份心虚是因为自己的动作还是说厨艺,却不确定,不由对楚城幕更多了几分好奇,要知道,罗溪鱼身为渝州最顶级的几个二代,平时都是别人看她的脸色,上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种心虚的神色,还是她把她爹养的金鱼给偷出去喂流浪猫了。

“机器?什么意思?”仲卿卿顺势收回了脚尖,眼里带着几分探寻。

罗溪鱼把楚城幕为了给她做饭,自己diy了一个低温慢主机的事儿给仲卿卿说了一遍,言语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炫耀。

“好吃么?有你说的那种家的味道么?”仲卿卿完全无视了罗溪鱼话语里的其他情绪,继续问道。

“很好吃!有的。”

“这样啊!那你说让他给我做吃的他会愿意么?”仲卿卿认真道。

“想得美!”罗溪鱼翻了个白眼,想都没想就反驳道。

“这样啊?”仲卿卿闻言坐直了身体,把一只手撑在下巴下面,皱着眉头,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楚城幕练习了一会儿,直到两只胳膊都有些酸麻了,才收起弓,回头看向了罗溪鱼,却看见那个酷得一批的女人正撑着下巴眉头紧锁,罗溪鱼在一旁带着看蛇精病一样的目光看着对方。

“楚老板,你说我一年的工资够你给我做几次饭?”见楚城幕走过来,罗溪鱼正待正式介绍两人相互认识,却听仲卿卿突然抬头问道。

“什么?”楚城幕都已经准备伸出手了,却听仲卿卿这么问道,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对方是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算了,没什么意思!”仲卿卿突然又终止了这个话题。

楚城幕不由把目光看向了坐一旁的罗溪鱼,用眼神询问这妞到底几个意思?

罗溪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对方在抽什么风。

“仲卿卿,小鱼儿应该和你说起过我!”仲卿卿站了起来,摘掉了鸭舌帽,露出一个小小的丸子头,用手抚了其他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冲楚城幕伸出另一只手,微笑道。

“楚城幕!”楚城幕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对方的指尖,道。

两人互相通过姓名以后,又重新坐了下来,罗溪鱼则坐在两人中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仲卿卿,又看了看楚城幕,刚才做饭那个话题呢?不聊了?

“我从小鱼儿这里听说过你这里的一些基本情况,我还是有些好奇,你铺的这个摊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仲卿卿很快进入了状态,重新靠回了椅子上,一只手放在了玻璃茶几上,把玩着一个有些上了年头的古银戒指,戒指时不时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磕磕声。

“目前天籁网变现的能力几乎等于没有,即使未来一两年以内也会很弱!”楚城幕想了想,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圈,示意这个圈表示天籁,“这个圈子代表的就是被天籁吸引住的网络用户!”

然后楚城幕又划了个圈,“这个代表远航电子!”

接着又在天籁和远航电子的圈中间划了一个圈,“这个是久游网!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吧?”

仲卿卿点了点头,手里把玩戒指的动作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她知道这是这个未来的老板准备从智商上压倒自己,她虽然自信,却也不敢大意。

接着楚城幕又凭空划了两条平行线,代表着虚拟与现实。

“我知道你好奇互联网怎么才能和现实联系起来,而不仅仅是一个承载信息的工具!”

“目前我们面临的互联网是线状的,而网这个东西本应该是网状的才对,是么?每一个用户,每一个网民都应该成为这张网的一个触点,而现在的难处在于。。。。。。”

“目前天籁,你指望它拥有强大吸金能力不现实,因为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今年网民6000万,明年我预计能到9000万,后年才有可能过亿。。。。。。所以短时间内,天籁在我心目中的作用只是一个放大利润的平台,这样说你能理解么?”

说着话,楚城幕又在天籁的圈子外划了一个更大的圈子,同时把代表远航电子的圈子和天籁以及代表现实的那条线连接了起来。

“久游网目前正在代理一款在我看来会创造记录的游戏,它所起的作用和目前的天籁也是一样,这么说你能理解么?”仲卿卿点了点头,眼皮高速的颤抖,全然没注意楚城幕的语气是一种由上到下的教学模式,接着楚城幕又把远航电子,玖游,现实连接在了一起。

“所以,目前来说,说到底,网络还是一个承载的信息传达的工具,而实际上产生的利润还是来自于现实。”

“如果等到将来有一天,网络能把每一个人都随时随地紧紧联系在一起,那时候再来考虑如何变现的问题也不迟,可要解决这个难题,这中间涉及到两个东西,一个是网速,一个是工具。。。。。。”

“至于说我的天路,那就是为了那一天在做的准备,目前你不用考虑这一块!”这时候楚城幕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加掩饰的转变成了上下级一般!

楚城幕讲的东西很抽象,同时还不断的往空中那张想象图里添加新的东西,他把他前世里的东西都不断的往这张图里加,什么3G,4G啊,什么智能手机啊!

饶是仲卿卿已经全神贯注,手里的戒指早就紧紧的拽在了手心,可听到后面,依然感觉有几分吃力。

而罗溪鱼此刻已经趴在桌子上,用手在玻璃桌面上画着圈圈,彻底自闭了,不是说好了聊做饭的么?怎么突然就变得看不懂了,这就是学霸的世界么?好可怕!

小样儿,和我斗?唬不死你!老子可是来自于未来!楚城幕看着二女的神色,阴搓搓的笑了笑!

【作者题外话】:3000字大章还有那些手打的请注明一下本书首发于塔读!

第二卷第六十五章 交浅言深 楚城幕以一种强势的语气结束了这次所谓的考究,仲卿卿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这妞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坐得笔直,手里的古银戒指已经被捏得陷进了手心,即使闭着眼,也能看见眼皮下的眼球正在高速转动。

“在互联网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计划?”仲卿卿沉默了一会儿,蓦的睁开眼,看向了正在喝水的楚城幕,楚城幕过来的时候没有水杯,于是罗溪鱼给了他自己的。

楚城幕看了一眼罗溪鱼,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她透露了什么,罗溪鱼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给仲卿卿。

“怎么说?”楚城幕好奇道,自己确实还有别的计划,也就是和罗溪鱼提过那么一嘴,具体计划和步骤可是半点没透露,这妞又从哪得到的消息。

“感觉!”看到两人的互动,仲卿卿也没当回事,只是听闻楚城幕没有否认,仲卿卿反而挑了挑眉,楚城幕发现这妞真的很喜欢做这个动作,这个动作让她冷艳的脸上,平添几分神采飞扬。

“虽然你刚才说了很多,但抽丝剥茧下,不难听出,你目前觉得天籁是一个鸡肋,不符合你对于互联网上淘金的标准,但觉得就这么丢了又可惜,才想找个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对么?”

仲卿卿把戒指重新带回左手小拇指上,嘴角翘了翘,脸上重新挂上了自信的神色。

不婚主义么?楚城幕看了一眼,倒觉得挺符合这妞的人设,却没注意到身侧罗溪鱼看见这一幕时眼里透露出来的惊讶。

“是也不完全是,对于这一块不想继续投入精力的原因有一部分像你所说的那样,另一部分是私人原因!”

“我要加入!”

“欢迎!”

“我是说我不仅要加入天籁,还要加入你新的计划!”仲卿卿伸出小舌头不明显的舔了舔下嘴唇,楚城幕分明感受到了这个女人似乎一瞬间从懒洋洋的大猫变成了锋芒毕露的雌豹!

“你都不知道我要干嘛就打算加入?”楚城幕狐疑的看了仲卿卿一眼,怎么突然就感觉这妞有点不靠谱了。

“你这人,就目前我了解到的,最出彩的地方就是脑子里哪层出不穷的创意,我原本觉得天籁会很好玩,现在突然觉得跟在你身边应该会更好玩,所以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很重要么?”仲卿卿的解释有些出乎楚城幕的预料,玩?

“这样啊!我再回去考虑考虑怎么样?”楚城幕听到仲卿卿用一个玩字来解释自己的动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谁特么有功夫拿事业来陪你玩。

见楚城幕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和敷衍的神色,仲卿卿反倒有些急了,不由在茶几下踢了踢全程装死,神游天外的罗溪鱼。

或许是因为罗溪鱼这层关系在,再加上经常从她嘴里听说楚城幕,所以自觉和楚城幕已经有几分熟悉了,却忘了自己对于楚城幕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

再加上刚才大脑高速运转,突然松弛下来,说话没了个分寸,仲卿卿这也才发现,自己却是有些心直口快了,易地而处,换谁也不会想招自己这样一个经理人或者是合作者吧?

“疼疼疼,踢我干嘛?”罗溪鱼有些走神了,从刚才仲卿卿把戒指戴到左手小拇指上,她就一直在神游,这家伙以前可是戴右手小拇指的,怎么看到弟弟了就突然改到左手了,右手是单身,左手是不婚,有区别么?自己想多了?

“我刚才和你弟弟说他好玩了!他有些不乐意招我了,你帮我说一声!”仲卿卿见一脚过去穿了帮,索性也不搞小动作,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当着楚城幕的面让罗溪鱼说情,把楚城幕都看得无语了。

“小弟,卿卿这人说话就这样,虽然腹黑了点,虽然口嫌体直了点,虽然暴力了点,虽然在熟人面前有时候会绷不住自己的形象,但她其实骨子里很严谨的,你也去过她那个茶庄,那些旧物件都是她自己亲手一点点去旧货市场淘来的,还有像坊楼上的做旧也是她亲手做的,所以工作态度上你大可以放心。”

罗溪鱼也不知是在帮仲卿卿说话还是在顺道吐槽,反正仲卿卿听完,一对拳头已经捏得咯嘣响了。

楚城幕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细节告诉自己罗溪鱼说的是真话,心里有了几分松动,他自然是不可能驳了罗溪鱼的面子,但这么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似乎也太过儿戏,想了想,既然已经保持了这种强势的态度,那就不如一直保持下去,虽然不至于虎躯一震纳头就拜,但最起码不至于让仲卿卿掌握相处的主动权,于是温和道:

“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如果还是因为一个玩字,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仲卿卿闻言,倒也没生气,只是又取下了戒指放到手里把玩,这看来是她思考时的一个习惯,刚才被楚城幕繁琐的空间想象力,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以及闻所未闻的专业词汇压制了一番,对于这个年轻的大男孩,某些方面她还是服气的。

“如果非要说什么原因,大概就是感觉吧,其实我是学管理的,思维方式偏理性一些,感性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在我身上!”

仲卿卿认真道,她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进入楚城幕的公司,唯一确定的,不是因为钱,因为她不缺钱,但摆在眼前的情况是,如果她的回答还是让楚城幕不满意,那以后就真的只是朋友了!

“如果说,你作为一个人,没有将来,没有过去,今天活成什么样子,数十年后还是什么样子,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很可怕,但我现在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我有能力去改变这样的生活状态,但却缺少一个让我改变的契机或是理由。”

“我才28岁,但我已经能看见我82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我不怎么缺钱,所以对于改变现状,不是很有动力,但是我又渴望改变现状,见识一些不同的风景。”

“我去过美国留学,见识过他们表面的繁华,也见识过他们皮下的肮脏,见识过50个州不同的风情,也见识过荒野里原住民的痕迹,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发现容身之处不过是一处茶庄!”

“我没有亲人,所以没有需求去改变自己来迎合别人,恰好你说的东西我学过,又感兴趣,所以我想抓住试试,试试能不能改变这该死的生活状态!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楚城幕闻言沉默了,他没想过听见的会是这么一番话语,就两人目前第一次见面的状况来说,仲卿卿的话,有些交浅言深了,其实仲卿卿说的这种状态他也有过,虽然可能心境不太一样。

当初中了四个亿的时候,自己不也生不出什么奋斗的动力么,先知先觉,直接去宇宙的东西京都囤他几十套四合院,坐等升值不香么?包括到现在他依然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他比仲卿卿强,他有家人,有朋友,所以他有前进的动力。

楚城幕抬眼看了一眼罗溪鱼,罗溪鱼眼中的惊诧不像是假的,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闺蜜说起这番话,这个大妞在骗人方面从来都没什么天赋,每次骗人都会被识破。

仲卿卿把这种剖析自己的话说出口了,楚城幕知道今天不给个正面的回答,怕是过不去了,麻烦。

第二卷第六十六章 拿捏 “你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我只能说朝九晚五未必是福,你想见识的东西,我只能说我尽量带给你看,至于看不到的,那我们就自己去创造,但是那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楚城幕思考了一下,态度松动了许多,言语中带着几分蛊惑,问道。

“带来什么?”仲卿卿显然也听懂了楚城幕话语中的潜台词。

“我能帮你做你现在没有精力去做的一切事情,搭建团队,经营管理,甚至资金援助,总之你目前只需要动用你的大脑,当然还有本钱!”

“欢迎加入天网!”楚城幕闻言没多做考虑,站起身,伸出右手,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如果不行,到时候再换了就是。

“天网?”仲卿卿也站了起来,心里竟生出了几分如释重负的喜悦,此行的目的达成了,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终结者那个天网,还没注册,哈!”楚城幕轻笑了下。

楚城幕站在俱乐部门口,目送仲卿卿载着罗溪鱼离去,这才知道那辆霸气的G500是仲卿卿的车,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人。

“小鱼儿,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仲卿卿不顾罗溪鱼的反对,降下了车窗,点上一根细小修长的女士烟,有些烦躁道挠了挠了头,窗外的寒风夹杂着湿润的潮气一下子扑了进来,带走了车里那点不多的暖气。

“噗,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这还是我们那个精明强悍的仲女王么?”罗溪鱼闻言,笑眯了一对月牙眼,她今天全程旁观,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仲卿卿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夹着香烟,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她的性格过于好强,今天强行记下楚城幕凭空画下的所有图形以及信息,到现在还感觉脑子有点过载。

“有什么好分析的,反正你想加入天籁,现在是不是加入了?不仅加入了天籁连还没影的天网也加入了,这不已经超出你预期了么?到时候别全地球到处发射核弹就行!”罗溪鱼偷笑道。

明明是楚城幕缺乏管理人才,结果两人一番斗智斗勇,搞得变成了仲卿卿非要舔着脸的加入进去,楚城幕还一副挑三拣四的样子。

不过罗溪鱼倒是没看出来这其中是否有楚城幕刻意引导的痕迹,如果有的话,这小子的心思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先借着仲卿卿的胜负欲,凭借各种闻所未闻的信息以及智力上的压制,把仲卿卿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充分勾起她的兴趣以后,借着一个“玩”字拒绝她,让她进退失措,最后用一个解释来破开仲卿卿的内心防线。

说起来仲卿卿并没有付出任何多余的东西,哪怕是做出的承诺也可以随时反悔,楚城幕也并不能拿她怎样,但第一轮交锋,无疑是她输了个一败涂地。

“说起来,卿卿,你这次出去玩,是不是遇见什么难过的事情了?我们是好朋友,你可有事得告诉我啊!”罗溪鱼突然想起刚才仲卿卿的失态,看了看似乎已经回过味来了的闺蜜,又有些担心道。

“居然让这臭小子给拿捏了,我能有啥事儿!”仲卿卿沉默了一会儿,扔掉了烟头,关上车窗,冲罗溪鱼勉强笑了笑,可眼角那抹绯红却分明往下耷拉着,一如其主人勉力笑后,紧抿的嘴唇。

楚城幕若是知道两人此刻所想,必定会觉得这两人脑洞未免太大,当时拒绝也是真拒绝,相比起这些有能力的二代,他更愿意找脚踏实地的合作者,实际上从仲卿卿吐露心声开始,事情就不再受他掌控。

看起来挺精明一人,怎么就会突然在陌生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事?这是受啥刺激了么?不是说才去打猎散心回来么?这散了个寂寞啊!

就是不知道等她回过神以后,会不会尴尬得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两厅,楚城幕此时和仲卿卿一样的造型,一手拿着烟,一手扶着方向盘,满心的纳闷!

。。。。。。

第二次见面,约在了渝华后门附近的一家茶楼,这次两人却没有再通过罗溪鱼。

仲卿卿这次换了一身深色的中长款风衣,里衬了一件白色黑细条纹的T恤,一条浅灰色带流苏的围巾随意的搭在脖子上,下身一条黑色的紧身裤被健身打造出来的腿部曲线撑得紧紧的,脚下一双棕色的复古鹿皮短靴,整个人看起来又帅又飒!

挥退了要表演茶道的服务员,仲卿卿自己拿起了茶具,连罗溪鱼的茶艺都是跟她学的,这些半吊子就别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了。

今天的仲卿卿头发换了一个淡金色,配合上她那深邃的欧式眼,越发的感觉像欧洲的大洋马,楚城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个金发黑眼酷似老外的中国妞,行云流水的表演着茶道,一举一动颇具古风,内心感觉甚是有几分古怪。

“其实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表演茶道,太闹!所以我也省略了很多步骤,凑合用吧!”仲卿卿低着头,冲泡着茶水,没等楚城幕说话,自己先打开了话题。

“上一次见面有些失态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仲卿卿把茶水倒上八分满,右手持盏,起身从右把茶盏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忙起身道了句谢谢,双手接过了茶托。

茶水并不烫,比起罗溪鱼的手艺,似乎又好了几分,楚城幕大部分东西都只是略懂,却也分辨不出来到底好在哪。

“还是上次那个态度么?回家以后反应过来了没?”楚城幕笑了笑,道。

“还没等回家,上车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态度嘛,还是那个态度,我想试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这话是认真的!”仲卿卿闻言也笑了笑,楚城幕以这种玩笑的方法揭过这一段自然符合她的心意。

“这两天,我其实有悄悄去过你的那个天籁!”

“感觉咋样?”楚城幕笑得像只小狐狸。

“真是一言难尽,我想到你不会太重视这个公司,可没想到你会不重视到这个程度,这与其说是公司,还不如说是工作室,除了两班人马,连个公司的基本构架都没有,就这条件,你那天是怎么好意思开口拒绝我的!”仲卿卿苦笑了一下,颇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我要不这么说,你又怎么会上当!”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楚城幕顺水推舟道。

“老板!”仲卿卿突然认真道。

“相信你也从小鱼儿那里听说了,我是典型的学院派,你如果要我来主持日常工作,那么就最好按我的风格来,我不是那种愿意凑合的人,所以无论是天籁还是天网,我都会直接把整个架子搭起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所以?”楚城幕问道。

“所以,没啥问题就把这个签了吧!”仲卿卿从皮包里掏出了一份计划书。

楚城幕(?`?Д?′)!!

第二卷第六十七章 捡到宝 企划书不算太长,由于仲卿卿还不了解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天网具体针对的方向,所以关于公司的长期目标、阶段目标、商业策略以及战术这一块基本没有多说一个字,落在纸面上的东西大概涉及到的都是关于公司的架构。

楚城幕看了一会儿,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一看启动资金,一千四百万,不由眉头跳了跳,自己搞了个天路加天籁,一共也没花到一千万,学院派的就这么牛批?得,自己又得花钱了。

“整个公司的构架花不了多少钱,老板你也自己搞过公司的人,相信这一块你自己也懂。”

还没等楚城幕适应过来两人的身份变化,仲卿卿自己倒是很快调整了过来,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很自觉的解释道。

“这一笔资金主要会花在技术研发的小组身上,由于还不太清楚你的研发方向,所以我只做了一个大概估算,我这两天联系了几个在硅谷工作的朋友,从他们手里拿了不少案例,仔细研究以后,得出的这个数字,而且如果未来的研究方向有变的话,这个投入的资金会只多不少!”

“说起来还没了解一下你的学历?”罗溪鱼没在,楚城幕说话自然没有太多顾忌,虽然学历有些时候并不等于能力,但却是最能直观反应一个人能力的一项标准。

“京大读的计算机,哥伦比亚大学读得MBA!”仲卿卿淡淡的笑了笑,绯红的眼角不由往上飞扬,笑容里带着几分来自学霸的矜持,可转念想起前几天被楚城幕带到了沟里,脸色瞬间又有些垮了下来。

我靠!楚城幕闻言吓了一跳,这么个大宝贝怎么会闲在家里没事做,他一直以为仲卿卿只是去国外读了四年罢了,哪知道读的是硕士,京大读的计算机倒也就那样,毕竟渝华也只比京大低了两名,算不得罕见,可哥伦比亚商学院的MBA,这含金量可就高了,股神巴菲特和KKR的老板HenryKravis就是在这里读的MBA!

“需要我现在和你说一说关于天网未来的规划么?”楚城幕低头把玩了一下薄如蝉翼的茶盏,以掩饰内心的惊讶。

说起来和仲卿卿斗智斗勇了一番,这还是第一次想起了解她的学历,早知如此,那天就没必要这么欺负她了,这份含金量颇高的学历由不得楚城幕不重视,态度也端正了许多。

“我有几个在硅谷创业碰得头破血流的好友,最近心生了退意,他们才是技术方面的专家,带个组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果老板不介意的话,我想联系他们把他们挖回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坐下来再谈怎样?”

“技术?哪方面的?”人才这种东西果然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挖了一个就带出来一堆。

“网络安全和游戏开发!”

“这么巧?那就这么定了,你负责挖人,我负责花钱!”

。。。。。。

和仲卿卿最后一次谈过以后,楚城幕出资2000万注册了天网,其中他占百分之九十股份,仲卿卿占股百分之十,如果以后有人才需要用股份来激励,到时候两人再做商量。

楚城幕对于网络这一块的规划一直都很明确,只是出于某种心态,一直没有行动罢了,那就是做平台,却不是像天籁这样的单一平台,用户群体的受面太过狭小。

道理很简单,别看腾讯两年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作为重生者,他自是知道QQ这个平台有多大的杀伤力。

后世的腾讯为什么那么牛逼,干啥都能出成绩,哪怕各种抄袭,各种挨骂,依然有用户买单,说白了,正是因为它们手里有QQ这个平台在保证庞大的用户群体。

想想,光是每天弹出一个QQ窗口都能成了流量颇高的门户网站,就更别提别的功能了,任何东西配合上QQ庞大的用户群体,都会变得杀伤力十足。

至于再开发一款聊天软件去和QQ争夺用户群体,这个主意从来没在楚城幕脑子里出现过,QQ目前已经坐稳了屁股,现在争锋相对,太晚了,吃力不讨好,事倍功半!

楚城幕想要做的是,绕开QQ,做一个自己的平台,思路很简单,走360的路,让360无路可走,他周洪意做得,我楚城幕凭啥做不得!

这年头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装机必备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杀毒软件是一个谁也绕不过去的话题,而什么病毒杀毒,说到底都不过是鬼喊捉鬼罢了!

等到这个平台孵化出来,后面接着的微信,微博,视频,页游,去电商捞一把也不是不可能,可以玩的东西实在不要太多。

这些规划目前都只有交给仲卿卿去搭建团队,因为楚城幕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算算时间,过了元旦,此时应该是算作2004年,从高考前85天重生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差不多九个月了,多了许多忙碌,少了许多闲暇,多了许多得意,少了许多失意。

父母身体健康,换了新的环境,自己学习生活还算如意,身边更多了一个前世没有发现的宝藏女孩陪伴,工作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偷懒,但也算是有声有色,九个月的时间能做到这一切,似乎自己也挺努力?

元旦以后又下了两场小雪,都是没能垫起来就被阳光晒得化了去,前段时间声乐课已经停了课,不过老师却又换回了那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说起来,那个社恐的秋老师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了,照秋锦歌那种教学方式,赏心悦目是真赏心悦目,不过成绩嘛,肯定是好看不到哪去的,好在最后又换了回来。

楚城幕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专业书,看着门外小院子里的绿植发了会呆,被化过的雪水冲洗后的叶片,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有些刺眼,楚城幕看了看那些被修剪得颇有几分艺术感的绿植,不由想起了那个来去匆匆的秋锦歌。

最近李容已经完全搬回宿舍了,这家伙为了应付考试,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他属于那种典型的该玩的时候玩,该学的时候学的明白人。

王洛京的外挂工作室莫名其妙的就黄了一大半,开发组目前就卫栖言一个人在顶着,原因很简单,理工男做起管理来简直要命。

对于学计算机的人来说,外挂和私服其实都没门槛,零点行动以后,工作室暂时关闭,卫栖言也就停止了对手下这帮人手的薪水发放,等到最近看风头过得差不多了再想组织人手,结果却发现手底下这帮人,各玩各的,自己玩得挺溜,都不带他玩了。

对于卫栖言,楚城幕还是挺有想法的,只是最近实在是没功夫打理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大概就是形容这类人吧,当初给他出主意的时候,楚城幕还真没想过坑他,只能怪他时运不好。

楚城幕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拿起QQ准备和瓷娃娃腻一会儿,却又突然想起元旦回来的时候瓷娃娃说起她也好奇,这不知不觉过了十多天了,怎么就好奇个没完没了呢!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在加尼福利亚安顿下来的许敬把写好的邮件按了个发送,里面附带着几只金发大洋马的照片,许敬坐在几人正中,一脸得意!

第二卷第六十八章 寒假 渝华历来放假晚,一月十八号,期末考试结束,校园里逐渐开始变得冷清,到处是三三两两拖着行李,提着包裹,行色匆匆,准备回家的学生,今年的春节紧挨着期末,还有三天就是除夕。

像楚城幕这种家就在渝州的自然不慌不忙,像老家在外地的,这年头又没高铁,光是绿皮火车,在路上都得耽误一天的功夫。

回到寝室,太铭已经早早去了车站,王洛京是明晚的飞机,此刻正蒙着被补瞌睡,朱可夫的父母正在帮他收拾床铺,眼看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剩下几人倒是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行李,下学期开学的时候,302寝室恐怕会清净许多,最起码目前确定的,楚城幕,李容,王洛京会搬出去。

瓷娃娃和宁歆所在的渝外比楚城幕他们更早放学,宁歆还在学校等着赖琰晴,他俩都是云城人,开车回去也就几个小时,两人都是爱玩的性子,正好看看沿途的风景,至于瓷娃娃,早早就被老秦给接了回去,楚城幕的好奇心,在老秦的突袭之下,就显得不那么好奇了。

前两天,仲卿卿去办理签证,挖人不是很顺利,准备抽时间亲自去一趟硅谷,楚城幕抽时间回了趟津城,把护照给办理了,同时委托她帮自己办理了一下签证以备不时之需。

天路这边昨天就已经放假了,闲庭舒和霍霆锋等人这两天也会陆续各自回家,一直等到元宵节以后才正式上班,本来楚城幕有心搞个年会,奈何和期末考试撞一起了,只得吩咐闲庭舒给员工们包个红包,算是聊表心意。

天籁已经被仲卿卿完全接手,各个部门也在迅速组建,相比起为正在筹建的天网挑选精兵强将,天籁的人才层次明显要差了不止一筹,看来楚城幕的想法也无意间影响到了她。

这北方大妞一上任就给了楚城幕一个下马威,强行砍掉了爱看网的电视剧和电影功能,按照她的数据分析,电视剧和电影带来的引流功能已经不那么明显,偏偏还占据了公司的大量资源,尾大不掉,楚城幕自无不可,只是少了网站看综艺的罗溪鱼为此很是不满。

去往工学院接了严书墨,楚城幕两人也踏上了返回津城的路,严书墨脸色不太好,一问才知道没考好,估计下学期补考少不了,上次出人命时的三万块钱自然没用完,原本想节约点钱把欠楚城幕的钱给补上一起还了,哪知道这个缺口反而越来越大。

对此楚城幕倒是不太在意,大学生谈恋爱嘛,哪里省得下来钱,他和桂瑾芙每周光是车费房费都得干进去一两百,这还是住的不那么贵的小旅店,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月月超标也不奇怪。

“你别老是惦记着还钱了,一天到晚抠抠搜搜的,人家小桂子愿意跟着你,你得对人家好点,别跟高中那会儿似的,翻来覆去就是小笼包,这三万块钱,毕业前你能还就还,不能还就当我提前给你结婚随份子了。”楚城幕看了看坐在身侧愁眉苦脸的严书墨,好笑道。

“结婚?随份子?那是什么?”严书墨闻言睁大了眼,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提结婚,楚城幕突然说到的话题明显对于他来说,又超纲了。

“随份子嘛,你就理解成喜钱吧!和谁结婚不都得结么?反正不着急就是了。”楚城幕咂了咂嘴,也觉得好像谈论这些似乎太早了点儿,印象中的严书墨很浪,快三十岁才结的婚,不过自己也没好哪去就是了。

“哦,我和小桂子只是谈恋爱罢了,没想过结婚这么长远的事情,初恋就步入坟墓?你吓我一跳!”严书墨闻言松了口气。

啧,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莎士比亚。

一路闲聊,两人不多久就回到了津城,楚城幕把车停在了津城滨江路的停车场,慢悠悠的拖着行李回了家,正式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寒假生涯。

才走到楼下,就看见楼下的操场上停着两辆白色的本田雅阁,楚城幕正待问严书墨那两辆车是不是就两个老头子买的,反正他也习惯了家里啥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就听见屋里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和几个熟悉又刺耳的尖笑声,哎,都躲到津城来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躲不掉。

推开门,家里果然由于战场一般,充斥着一股子香烟伴随着过夜瓜子皮返潮后的咸腥味儿,楚城幕差点被这扑面而来的呛鼻气味儿打了个跟头。

老楚这套房子是学校给分配宿舍楼,虽然考虑到其校长的身份,比起普通老师的待遇已经强上了不少,但比起镇上那套房子来说,属实小了很多,两室一厅不到一百平的空间里足足挤了十多个人。

楚城幕回来了也没人招呼,玩乐的人只是抬了下眼皮,叫他把门关好,大冬天挺冷的,放眼看去,老蒙和蒙家的几个卧龙凤雏正在打麻将,大舅两口子没来,但是女儿却过来了,老楚没在,两个女婿和小舅凑了一桌斗地主,几个小孩正围着电视机看奥特曼。

楚城幕毫无存在感的进了屋里,期间只有老蒙抬起头说了一声:“儿子回来了啊!”然后随即来了一句“碰!”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麻将上。

几个小孩儿看见楚城幕回来了,倒是很热心的围了过来哥哥,哥哥叫个不停,叶凌霜和武揽月更是主动帮楚城幕接过了行李,比起他们的父母,几个表妹表弟,属实可爱了许多,只是将来年纪大些嘛,哎,一言难尽。

楚城幕挨着摸了摸几人的脑袋,打开自己的卧室,刚准备放下行李,扑面而来的一股子酸臭味,结果抬眼一看,自己的床上还躺着两个脸色煞白的老人,我去,都吐得就剩一口气了,就别来了好不好,大过年的,我们回去不就行了么?看到这一幕,楚城幕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烦躁,吐槽道。

“妈,我爸呢?”楚城幕悄悄的把行李放下,没有惊动两个老人,回到客厅里。

“你爸这几天在宾馆呢,现在可能和老同学打麻将去了,你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啊!”老蒙头也不抬道。

是夜,楚城幕仰面躺在宾馆的床铺上,又是陌生的天花板,垫在脑袋下的被子传来一股子小旅店才特有的霉味,隔壁的房间里住着同样无家可归的老楚,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呢,不过自己不回来,老楚岂不是更可怜了?

半夜,父子俩整了点啤酒和宵夜,把床头柜搬到屋子中间当饭桌,两人在床上盘腿而坐,半晌才对碰了一下杯,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第二卷第六十九章 大洋彼岸的消息 “嗨,现在怎么说也比以前天天来强不少不是么?”老楚看楚城幕脸色不太好,反而拍了拍楚城幕的肩膀,安慰儿子道。

“你妈这个人,就是放不下家里这些个亲戚姐妹,哎!”

老楚安慰了两句,眼看这快到除夕了,自己儿子回来一趟,却被赶到了小旅馆里住着,安慰的话,怎么说着也觉得别扭,不由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窝火和腻歪,说了两句也沉默了下来。

楚城幕闻言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他其实对这些虽然有几分生气,但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年纪越来越大,留在家里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他担心的是老楚心里有疙瘩,遇见这种事情,连他这做儿子的都心里不舒服,老楚又怎么可能没疙瘩。

一般来说,哪有跑别人家做客,把主人给赶出去的,就算主人客气,做客人的自己也得有点逼数吧?要是没俩老的,老蒙还不至于这么安排,有了这俩老的,两个姓楚的,那也就啥也不是了。

楚城幕是没想到前面折腾了这么些事情,到现在还是躲不掉,有些事情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又哪是他露几手骚操作能够彻底改变的,好在就像老楚所说,现在的情况,最起码比起以前强了不少。

所谓人之常情,是个人都懂的感情,老蒙家这些个卧龙凤雏不可能不懂,只是她们在装作不懂,从老到小,有一个算一个,自私到了骨子里,她们不在意老蒙的家庭会发生些什么不快,也不在意自己走后,姐姐姐夫,女儿女婿会不会爆发矛盾,大过年的,一起到你家,那是给你家面子!

事到如今,楚城幕也没辙了,老蒙自己不转变过来,这家啊,就算搬到火星也没用,或许等以后楚城幕在整个老蒙家的话语权重到一定程度了,才会有所改变,现在啊,没奈何!

从十八号回家开始,老楚和楚城幕都白天各自出门溜达,到了饭点才回家吃口饭,然后又出门继续找地儿打发时间,到后来直接发展成连饭都不回家吃了,两个被家庭抛弃的男人,自己过得还挺逍遥自在。

相比老楚还有几个老同学可以串门,楚城幕则主动修剪掉了自己的枝枝蔓蔓,严书墨回了老家过年,瓷娃娃那边打了两次电话都很快挂了,偶尔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似乎家里这个年过得也不太平!

楚城幕虽然没地方可去,但却也没闲着。

最近这一两天除了抽时间去了一趟远航电子外面远远的看了一眼,也就是在滨江路上走了一圈,找寻一下属于当初和学姐的回忆,明明时间没过多久,现在想来,却感觉仿佛记忆上都蒙上了一层岁月的灰。

半年的时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认识了不少新面孔,却难说有谁给他留下了什么特别的印象,像李容,王洛京,赖琰晴,太铭,朱可夫这同住了半年的室友,比起又飒又帅的仲卿卿,惊鸿一瞥的秋锦歌,严谨古板的祈青华,留下的印象也稍嫌平淡,有几个人甚至还不如那个走冷感风的马轲,惊艳的人,到了哪都始终惊艳。

而有些人的面孔,却不知何时已经沉到了记忆心湖的最深处,虽然不经常翻看,但想起来时,抹去相册上那层灰,却又恍如昨日。

加利福尼亚的时间和北京时间相差了十六个小时,每天上午楚城幕上网的时候,许敬才刚开始夜生活,这马上到了中国的除夕,这家伙才算肯放过自己的腰子,好好的歇了几天。

“我找到了你说的那家公司,那小子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像个机器人似的!你真打算投资他的公司?我接触过他了,他的公司目前刚刚创立十多天,确实需要大量的现金注入,他对你的提议很感兴趣,需要我帮你敲定时间么?不过你是怎么在大洋彼岸知道这个消息的?”——许敬。

楚城幕打开了等待多时的邮件,看到邮件的内容忍不住狠狠挥了下拳头。

“消息来源保密,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投资一笔,你是学计算机的,难道看不出这个公司的潜力?时间定在年后吧,初十之前,我飞一趟“自由皿煮”的美利坚!”——楚城幕。

“神神秘秘的,你可拉倒吧,这年头有潜力的互联网公司多了去了,你来硅谷看看就知道了,有潜力不等于有钱力,再说了,我现在这点钱也就勉强够我日常开销,可没闲钱去陪你打水漂,怎么样?要不要哥们给你搞个落地一条龙服务?”——许敬。

“嘿,将来你别后悔就是了,我有民族情节,外国妞来不了,你自己留着享用吧!”——楚城幕。

“民族情节不更应该为国争光么?不要拉倒,我还省了,来早了,怪特么想家的!”——许敬。

“我的民族情节是不浪费一粒子弹给任何一个老外,懂?什么叫去早了,你是嫌当初逃得不够快,不够远!”——楚城幕。

“跟你说话真特么想揍你,下了,过来之前联系我,这是我在这边的电话号码!”——许敬。

“好!”——楚城幕。

敲定了前往美国的时间,楚城幕一直以来惦记的一件大事也算是在心里落下了石头。

和老楚一起赶在除夕夜那天回了家,一家人总算是一起吃了个年夜饭,休息了两天,外公外婆总算是缓过劲来了,可一想到,回去的时候还要这么折腾一次,两位老人的脸色就有些发苦,看到这一幕,楚城幕暗自一乐,觉得自己折腾一番,还是有些用的。

这年头的春节还没那么难看,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围在了电视机前看起了春晚。

这些年随着老一辈的艺术家们死的死,退的退,老赵逐渐混成了春晚的台柱子,老赵的小品甭管低不低俗,也别管老赵这人为人多嚣张,平心而论,那些年他的作品还是给了我们许多的欢乐。

虽然说不上难看,但是比起九几年的时候,百花齐放的盛况,此时的春晚已经逐渐开始没那么多人捧场。

楚城幕为了不打扰家里人看春晚,很自觉的从八点就开始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奈何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屁股刚坐下来没几分钟,就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楚城幕只得一趟一趟的去阳台上不停的接电话,短信更是震得手机像按摩那啥似的。

眼看蒙老四那张破嘴蠕动着,开始有点憋不住要开喷了,楚城幕不想大过年的坏了大家的兴致,干脆揣着手机躲回了卧室里。

第二卷第七十章 孤寂 严书墨,罗溪鱼,霍霆锋,霍兰芝,吴世友,李俊昊,李容,赖琰晴,王洛京,太铭,卫栖言,宁歆,马轲,桂瑾芙,楚洲若,楚兮容。。。。。。

甚至还有祈青华和苏苏以及虞桑也,更有几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才知道是公司的员工,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知道的自己的电话号码。

瓷娃娃没有打电话过来,怕她家里有啥不方便,楚城幕没有主动打过去,毕竟她父母处在感情破碎的边缘,这时候还是别去触霉头了,楚城幕在QQ上给她留了个言,等了一会儿发现瓷娃娃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的,看来不是在隐身,就放下了手机。

总算消停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临近十一点,这块两千多块钱的表别说还挺耐用,好几次洗碗他都忘了取下来,结果依然顽强的走着字,随着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楚城幕对于这些身外物反而没了刚重生那会儿那么在意。

透过门缝看了一眼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和满地的果皮纸屑,楚城幕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出去了,就蒙老四那张嘴,又菜又爱玩,自己怕一个没忍住,喷起来了,到时候为难的是老蒙。

打开了电脑,楚城幕准备看看渝州自己的晚会,记得今年江边会有两江夜景加烟火晚会,这些年对于放鞭炮管得越发严了,在镇上的时候还能玩一下,到了津城,就只有去滨江路上玩,再过些年,就特么连滨江路都不让了。

手机震动了下,楚城幕拿起来看了看,仲卿卿,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她说过自己没亲人来着,也不知她这年怎么过。

“老板!”仲卿卿似乎格外喜欢这个称呼,楚城幕每次听她这么叫,都感觉心里某个地方传来一股子痒,不过人家是不婚主义者,楚城幕可没打算招惹。

“在!”

“你这手机可真难打进去,我都打了半个小时了,今天打电话两件事,一件私事一件公事!”仲卿卿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仿佛一只休憩的雌豹正躺在铺满了天鹅绒的大床上一般,但话语却依然简洁明了。

“嗯!你说!”楚城幕把手机夹到耳朵边上,用鼠标拖动了一下电脑上的视频窗口,刚才摄像机晃眼一下拍到了一个背影,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拖动了一下却发现视频进度条纹丝不动,这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是直播。

“私事就是过年好,除夕快乐!”

“你也过年好,除夕快乐!”楚城幕放下鼠标,第一次听见这么不带感情色彩的祝福语,弄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

“好,私事结束,接下来是公事,我打算年后带着祈青华查一查远航电子的账,你看你啥时候有时间配合一下,毕竟我又不认识什么戴远航!”

“初三以后吧,明天我得回一趟老家陪老人一起过个春节,然后一起上个坟,初二得去外公家。”楚城幕想了想道。

“那就定在初四?”

“行!”

“问句题外话,上坟是扫墓么?”仲卿卿突然道。

“嗯,一个意思!”楚城幕有些意外,这个言语中还带着几分东北腔的大妞在渝州不是生活很久了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对了,仲卿卿,让你办的签证办下来了么?”

“办下来了,怎么?”

“那你陪我出个差,你定两张飞旧金山的机票,时间就定在初八吧!你不是也要去一趟硅谷么?正好我缺个向导!”

“很急?不是为了挖那几个高级码农吧?”仲卿卿问道。

“很急!当然不是,我带你去见证一个奇迹!”楚城幕笑道。

“奇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起来哈弗离硅谷远么?”楚城幕高中学的理科,初中那点地理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

“神神秘秘的,说话说一半,泡面没有调料袋,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呢,一个在马萨诸塞州,一个在加利福尼亚州,几乎横跨了整个美国,你说远不远!”

“到底是啥奇迹,透露点风声呗!”仲卿卿不满道,随即声音又变得嗲了起来,听得楚城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你不是要见识不一样的风景么?这个算是我给你看的第一个风景,现在说了就没意思了!”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前世他年过三十以后,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国内到处玩,所以他还真不知道两个地方相隔这么远,想到许敬为了他一封邮件,横跨了整个美国,却丝毫没在邮件里提起,心里也不禁有了几分暖意。

“那好吧!老板早点休息,记得初四把时间留出来!”

“行了,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楚城幕看了看QQ,还是没有瓷娃娃的消息,放下手机,脸上却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仲女王真是雷厉风行,还带上了祈青华,戴远航这次可要倒霉咯,啧,为啥老是感觉远航电子和自己没啥关系似的呢!

“嗯?”楚城幕刚放下手机,结果手机又震动了起来,闲庭舒?难怪总感觉似乎缺了点啥。

“楚城幕,过年好!”闲庭舒柔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身边似乎很闹,还有大人小孩兴奋的奔跑声。

“嗯,你也是,过年好,回家了么?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楚城幕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温柔,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服软崩溃,到对他产生依赖,到现在放下心里的骄傲,默默在背后付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像没了线头的毛线团一般,越理越乱。

闲庭舒是一个既争又不争的女人,一个既坚强又脆弱的女人,一个既倔强又温顺的女人,很多矛盾的性格特点都在她身上得到了体现。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豁出一切,也可以为了男友的变心而转身就走,她可以强撑着要活出个人样,却又眼泪婆娑的恳求楚城幕不要抛弃,她可以忍着心里的噩梦不给楚城幕添麻烦,却又可以在他的一句“乖”下酣然入睡。

两人相处是时间不算长,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开学前那段时光,加班,熬夜,一碗鸡蛋面,一句早安,一句晚安!

“回了呢,就是有些想你,最近太忙都没时间见你,就想给你打个电话!”闲庭舒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呢。

“你哭了?”楚城幕迟疑道,正在这时,电脑里和电话里异口同声的传出了如同二重唱一般的新年倒计时,声音却是如同回声一般一模一样!

“10,9,8,7,6,5,4,3,2,1!”

“闲庭舒,你到底在哪?”楚城幕猛的站起身,拿起了藏在柜子里的车钥匙!

第二卷第七十一章 心疼 听闻闲庭舒自己一个人还在公司,楚城幕穿上外套,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家,说是同学约喝酒,反正老楚老蒙也不知道他和高中同学的关系处得一塌糊涂,男生年底临时有个约也很正常。

刚敲过新年钟声,电视里正放着春晚的保留节目“难忘今宵”,老蒙正在客厅里给孩子们派发压岁钱,没功夫搭理他,只是楚城幕临出门的时候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倒霉孩子,今年的压岁钱又收不回来了。

老楚也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去旅店,两人结伴出了江女寺就准备分道扬镳,临走前老楚交代了几句少喝点,让楚城幕早点回来,因为明天要回老家,也就没再多问,楚城幕闻言忙连声应下,看着老楚摇摇晃晃走到街对面的小旅馆,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这倒霉的老爸。

大年三十大半夜还在高速路上狂奔的可能也就自己了,楚城幕一个人开车飞驰在云渝高速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走神,思绪也有些放空,心里忍不住发笑,想起了霸道总裁张翰那句“告诉全世界,这片鱼塘被你承包了”,现在这条高速可不就被自己承包了么?

圣诞节回来就和闲庭舒聚少离多,再加上各种事情缠身,楚城幕倒是粗心了,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想想,应该是闲庭舒那次回家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凌晨一点半,过年的喧嚣此刻已经散尽,长滨路靠近河堤的地方还能隐约看见一个个摆放整齐的烟花箱子,上面缠绕的塑料纸在江风的吹动下发出呜唰唰的响声,空气中偶尔还能闻到烟花爆竹燃烧后的气味,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好闻,却带着年味儿,只是这年味儿里却没有属于闲庭舒的一个角落。

除夕年夜,大马路上没啥车,楚城幕只花了不到八十分钟就到达了闲庭舒所在的小区。

停好车,抬头看了看,除了安全通道里偶尔射出几道暗淡的灯光,整栋大楼几乎已经全部熄了灯,伴随着隆冬的寒冷,显得越发的凄寂!

楚城幕下了电梯,几步串到了闲庭舒新换的宿舍门前,说起来这个小女人因为自己暑假说的一句话,就换了宿舍,自己却从开学以后,就再没上过门。

两人相处的时光大多留在了公司和绒花汇,楚城幕身边永远都有人陪伴,你来我往,有时候人多到甚至会让他觉得有几分烦躁,他无法想象当闲庭舒自己一个人时,在这严冬里枯坐时的寂寞,想到这里,楚城幕内心越发的涌起了几分愧疚。

楚城幕正待敲门,却发现门没锁,只是微微被掩了起来。

客厅里没开灯,借着过道里的路灯,脱掉鞋子,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客厅,比起上一次来时,客厅里多了一个硕大的布艺沙发,整个客厅大部分空间都被这张堪比大床的沙发给占据,然而那个没事就喜欢把自己窝成一团的女人却不在沙发上。

楚城幕轻轻的关上了大门,走向了闲庭舒的卧室。

卧室依然没有开灯,楚城幕站在卧室门口,就看见一个美丽的身影正坐在床边上,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把她的身影勾勒得如同壁画里剪出的剪影一般。

“别开灯!”闲庭舒的声线带着几分沙哑以及迷糊,阻止了楚城幕打算打开卧室大灯的举动。

“你喝酒了?”楚城幕走到闲庭舒身前,俯下身坐到了飘窗上,却闻到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

“嗯,喝了几杯,心里有些难受!”闲庭舒抬起头,看向楚城幕,眼里有些发光。

“楚城幕,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你知道么?”闲庭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把胳膊搭在了楚城幕肩上,用额头抵住了楚城幕的额头,带着酒气的喘息,喷在了楚城幕的面部。

楚城幕沉默如同石头一般,任由闲庭舒这么揽住自己的脖子,背朝窗户的他,让近在咫尺的闲庭舒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我以为我只是依赖你,以为我自己只是一棵需要大树支撑的藤蔓,我以为我分得清依赖和喜欢的区别,可如果不喜欢你,我又怎么会依赖你。”闲庭舒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醉酒后的低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你曾经是我的学生啊,哪怕现在你我都不再是师生的关系,可为什么偏偏我又比你大了那么多,六岁啊,一个大到让我生不出任何幻想的年龄跨度!”

“我原本以为这些话不用说出口,你会懂我的,我只想默默的站在你身旁,你身后,可我今天有些绷不住了。”闲庭舒站直了身子,用一只冰凉的小手抚摸着楚城幕棱角分明的脸颊,轻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楚城幕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他完全没想到今晚过来闲庭舒会直接给他来个大招,也没想到她会喝醉酒,只是听说她一个人在公司,心里涌出的是心疼,没多加思考就跑了过来,到现在表面稳得一批,然而实际上从闲庭舒开口到现在,他不是在思索对策,或是思考该怎么回答,而是脑子已经接近了死机。

“圣诞节我没有回家哦!”闲庭舒退后两步,冲楚城幕调皮的笑了笑,二十四岁的年纪带着女孩的稚嫩又带上了女人才有的风情。

“回不了家了呢!我爸妈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了!说我要是不回去,以后都别回去了。”闲庭舒重新坐回了床上,顺势躺了下去,有些呆愣的看着天花板。

“爸妈要我回去工作,说是已经托人给我把工作关系活动好了,只需要我回去认个错就好,而且开始张罗给我相亲了哦,说是别人家女儿二十四岁已经是两三岁孩子的妈妈了,就我还在浪荡!嗯,就是浪荡!”

“我这些天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闲庭舒蹬掉了拖鞋,把身体蜷缩到了床上,侧身不错眼的看着楚城幕。

“我这些天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帮你把今年做完,然后回去当一个孝女,钱我会慢慢还你,反正想想办法,总是能攒下来的。”

楚城幕听到这里,虽然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心里却不由微微一紧。

“我思来想去,你说的精彩,你说的生活,其实我不是那么在意的,可能我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有野心的女人,走到现在,一部分是被生活所迫,一部分也是你在背后支持我!”

“一点一点看着天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对于它,我是不舍得的,但是为了它让我不听父母的话,我做不到!”

“可我啊,想来想去,还是不愿意走,想来想去,原来是我喜欢上你了,哪怕没有结果,我也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闲庭舒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拽了拽身旁的被子,却没拽动,就这么保持着一手抓住被子的姿势睡了过去。

楚城幕犹豫了一下,上前帮她拽开被子,然后连同被子和她,一起紧紧搂在了怀里。

第二卷第七十二章 礼物 楚城幕搂着闲庭舒和衣而卧,怀里的女人睡得并不沉稳,时不时不安分的动一下身子,虽然隔着被子,柔软丰满的身子依然撩得楚城幕这具年轻的身体有些气血上涌。

夜渐渐深了,闲庭舒也终于发出顺畅的小呼噜声,不再动来动去,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楚城幕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个美丽的女人。

闲庭舒的颜值身材,在他所认识的女人中当属第一,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恰到好处,要说他对这个美丽的尤物没有想法,那是骗自己!

楚城幕从来不是太过胆大妄为的人,他也顾忌闲庭舒顾忌的一些东西,所以他是自私的,用各种条件,各种原因把这个女人锁在了自己身旁,而理由,仅仅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其实从平时的相处就看得出来,霍霆锋他们都是称呼闲老师,只有楚城幕一直叫的是闲庭舒,或许当初才见面时,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本能一般的想淡化两人之间曾为师生的关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东西,哪能骗得了自己!

楚城幕自嘲的笑了笑,别管有意无意,也算是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自己给出的所有丰厚条件在闲庭舒心里都敌不过一句“我喜欢你”!这个女人也值得自己对她更好。

处理感情上的事情楚城幕不太擅长,但是处理闲庭舒面临的困境,楚城幕却很快有了想法。

冻结人事档案,对于罗溪鱼这个目前仍主管着津城教育工作的局长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不管闲庭舒父母有再大的本事,解决不了罗溪鱼,就解决不了闲庭舒的岗位,可能解决得了罗溪鱼,又哪需要让自己的女儿在一所小小的乡村小学任教。

至于相亲,楚城幕的想法更简单,不是要相亲么?总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吧?让闲庭舒在她父母认识的圈子里变得高不可攀不就完了?一份月薪八九千奖金好几万的工作还不能让人自行惭秽的话,那么加上天路的原始股份呢?

看来还得抽时间上门拜访一趟闲庭舒的父母,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身份,自己已经很自私了,这些事情若是还交给闲庭舒去解决,那未免太过没有担当,至于以后,走走再看吧!19岁而已,又有谁能想象两三年后的自己会是怎样?楚城幕调了个两小时的闹钟,靠在闲庭舒身侧,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色狼!昨晚我可给你机会了呢,怎么没抓住?”闲庭舒被楚城幕的闹钟惊醒,看了看大男孩俊俏的侧脸和稀松的睡眼,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色依然还黑得有些深沉。

楚城幕坐了起来,看了看表,淡淡的笑了笑:“不着急,酒是陈年的香!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得赶回去了,今天回爷爷家过年!”

“下次不那么任性了,害你没休息好,等你走了我再睡吧!洗漱一下!家里还有你的洗漱用具呢!”闲庭舒坐了起来,从手腕上摘下橡筋咬在嘴里,把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抓成一个马尾箍上。

“任性什么?我要是没听见那个倒计时,都还不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公司!下次有啥事都可以告诉我,能解决的我想办法解决,没办法解决的先放一边,等有能力了再解决!”

楚城幕从床上起身,两个小时的深层睡眠对于他来说,还是少了点,加上姿势不太对,浑身都有些酸疼。

“先放一边么?那就听你的吧!”闲庭舒看楚城幕还在活动腰身,就去洗手间先把牙膏牙刷热水啥的给先准备好。

“你父母那边的事情我来解决,不用担心,过段时间我会叫祈青华来找你,到时候我送你一份礼物,好好的,别瞎想!”楚城幕站在大门口,一边弯腰穿上鞋子,一边道。

“过几天我要出差一趟,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等我回来再帮你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了,我就不信了,还有趟不平的坎儿?”

“下次他们还叫你去相亲你就去,我保证你没事!”楚城幕想到自己的馊主意,不由乐出声道。

“真的?什么礼物?”闲庭舒上前两步,踮了踮脚,勾住楚城幕的脖子,狐疑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

“真的!礼物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可就相信你了,对了,你说到礼物,我也有个礼物送你!”闲庭舒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楚城幕的脖子,钻进卧室里一阵翻箱倒柜。

“这是?”楚城幕接过闲庭舒递过来的手提袋,看了一眼,是一套黑色的西装,马甲,领带,衬衣,皮带,皮鞋。

“我看你来来回回穿的都是休闲装,上公司的时候也没件正装,就去找裁缝给订做了一套!”闲庭舒背着手,低下了头,鬓角的发丝也跟着垂了下来,似乎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不便宜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尺寸的?”楚城幕拿出来看了一眼,做工精细,用料考究,纽扣似乎是用牛角做的。

“还好啦!夏天的时候你有一次休闲裤和衬衣落这边了,这半年你肩膀和胸似乎都宽厚了一些,我也是蒙的,回家试试,要是不合适,拿回来我让人改改!”

“礼物我很喜欢!”楚城幕把西服重新放回袋子里,冲闲庭舒笑道,“没事我就走了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闲庭舒突然涨红了脸,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在楚城幕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真的?”

“嗯!”

“那我走了哦!”

“路上注意安全!”

冬夜的天亮得比平时更晚,到了津城,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可东天的云彩依然不见丝毫光亮,停好车,找了个早餐店,随意对付吃了一口老麻抄手,结果大冬天硬是辣出了一头热汗,回到小旅馆洗了个澡,正准备再眯一会儿,老楚跑来敲门了。

因为要赶在中午回老家吃饭,老楚也不再惯老蒙的毛病,大清早就拉着楚城幕回家里叫人,至于家里横七竖八到处躺着的卧龙凤雏,他们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随他们吧!

两辆白色的本田雅阁果然有一辆是老楚的,老楚的驾驶技术有点生,偏偏好胜心强,还买了个手动挡。

初一老大的,沿途的集镇都在赶集,公路的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位,大多是在卖鞭炮用于老家上坟,所以公路上更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在老楚崩溃的眼神中,白色的小车反复重复着点火,熄火,点火,熄火的过程,最后还是楚城幕实在看不过去接手了过来,一家三口才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爷爷家!

第二卷第七十三章 扫墓 照老楚家的习俗,原本应该在昨晚年夜饭的时候祭祀先祖,可现在老大没了,老五老七又是照例不回来,家里就剩六姑一人,连个行礼的人都没,所以老楚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往老家赶,毕竟老爷子最在意这些东西。

其实这一套老礼,也不知从何时传下来的,楚城幕也已经很熟悉了,无非是用猪头祭祀先祖,用大米驱赶鬼神,堂屋面前跪拜先人灵位,最后再朝四方作揖,意求四方神祇保佑。

吃过午饭,老蒙主动去接过家里收拾碗筷的活计,和六姑在厨房闲聊,姑嫂之间的关系很是融洽。

小雪花蹲在灶台前不错眼的看着火,火堆的余烬里埋着她的烤红薯。

小雪花的旁边则蹲着一只五黑狗,时不时的凑到小雪花身旁舔一舔她的手心。

黑狗正是那段时间老蒙喜欢得不得了的糯糯,看来当初搬家的时候,它被送到了乡下,半年时间,跟个肉团子一般的小黑狗已经彻底张开了,肩高足足有半米高,光是蹲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威风凛凛!

姑父在杂物间收拾锄头,这年头的锄头很容易松掉,必须得把锄头上的那个小舌头调整好才行。

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或许是遗传的缘故,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白了头,此刻正在屋里给爷爷准备出行的拐杖和胶鞋,一会儿会有很长的山路要走。

爷爷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坐在堂屋前的板凳上捶着腿,嘴角叼着一个旱烟袋,时不时叭叭的抽上两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和发自内心的慈祥。

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太多那个时代赋予的苦难,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脊柱有些打不直,天气不好的时候甚至连脖子都会往前勾。

爷爷头上戴着一顶蓝色的八角帽,身上穿着一件浆洗得很干净的蓝色粗布衣服,里面加了几层羽绒背心,他们那年代的人最是喜欢这种衣服,如果能在上衣口袋里夹上一只英雄钢笔,那就是文化人的象征。

很多地方都是清明扫墓,但渝州,蜀州,壮州大多是初一这一天上坟。

一般来说一家人只需要往上扫三代人,如果爷爷还在,那么就扫到曾祖父那一代,如果爷爷不在了,就扫到爷爷那代,再往上,除非翻看族谱,不然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己往上的先祖埋在了哪,这也是那么多孤坟野鬼的由来,要说断了香火,不至于的,只是后辈们记不得了罢了。

老楚家的祖辈埋的比较散,一共要爬三座大山,除了曾祖父那一代人需要扫墓,连许多直系的老祖宗的也得扫。

很多地方别说楚城幕不知道谁是谁,连老楚看了也一脸懵逼,也就爷爷这种还守着旧礼的人,还会记得哪是哪,谁是谁,会停下来和老楚以及楚城幕说起,这是楚家的谁谁谁,生前做过什么事儿,或出彩或平庸。

以前的楚城幕只会在长辈的指示下,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应付了事,而这一次他却很用心的记着,因为在此刻,在这些巍巍大山中,在这些青翠松柏间,伴随着爷爷低声的话语和缭绕的旱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叫做血脉,叫做传承!

爷爷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唯独今天,他会一步一个脚印的丈量完家里的这些个路,这些个根,然后颤巍巍的举起锄头,为这些早已化为尘土的先人除一除草,加上一捧泥。

一行人从吃完中午饭就出发,再回到老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饶是楚城幕身体素质很是不错,背着一背篼鞭炮和香烛纸钱爬完三座大山,此刻也累得有些直不起腰。

“哥,哥,给你!不要告诉妈妈,不然她会抢我的,今天就这个烤得最好,我留给了你!”小雪花脸上脏兮兮的,一道黄一道黑,手里拿着一个烤得刚好的红薯,拽着楚城幕的衣角,把红薯递给了他。

楚城幕见状不由好笑,接过红薯一分为二,把大的那半递给小雪花,兄妹俩蹲在老屋前的坝子边上,你一口我一口,几下就把红薯吃了个精光。

“哥,你说今天为啥不给大姨上坟呢?”小雪花比楚城幕小六岁近七岁,还没满十三岁的她还不太懂什么叫生离死别,今天路过一个新坟的时候,家里人都绕了过去,但她知道那里埋着一个亲人,是她的大姨娘。

“那个啊,得等着大哥回来自己亲手上过坟,除过草,捧过泥,立过碑以后,我们这些晚辈才可以去,像爸爸啊六姑啊爷爷奶奶啊,这些平辈长辈是不会去给她上坟的,但是哥没回来,所以我们也就只能看着咯!”楚城幕耐心的解释道,心里自是喜极了这个妹妹。

“哦,好复杂啊!为什么非等大哥回来弄过了我们才能去,大姨在下面不会寂寞么?应该也会很想大哥吧?你说大哥为什么不来呢?”

小雪花靠在楚城幕身旁,用小手托着下巴,看着坝子正对着的远处,那里的一个山坳里,正是大姑的埋骨之所。

楚城幕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帮小雪花擦了擦脸,轻声道:

“也许大哥过两天才会回来吧,他毕竟姓张,他已经习惯了那边才是他的家,他们那边祭祖也要他回去的!”

“那我也不姓楚啊,可我却觉得这才是我的家!”小雪花配合的抬起头,让楚城幕帮她擦着嘴角,迷茫道。

“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在哪!心在哪,哪就是你的家!”

“嗯,那我懂了,我的心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是啊,这里不仅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楚城幕站起身,昏沉的夜色虽然遮挡了周边的一切,只余下溪边的竹林在晚风里沙沙作响,楚城幕却依然能通过记忆准确的勾画出哪是哪,再等等吧,再等我半年,哥哥给你一个山清水秀,让人艳羡的家!

初二清晨,楚城幕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收拾收拾余下的鞭炮和香烛纸钱就出了门,今天要去老蒙家上坟,老楚家和老蒙家之间隔了一道山梁,步行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

等到三人背着一大堆东西到达老蒙老家时,却发现老蒙家老宅子的各个门锁都还锁着,不由面面相觑。

“妈,不会是她们还在津城没回来吧?”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几只在田地里自己找食儿的鸡鸭鹅,确实没有人来往的痕迹,楚城幕看了看老蒙已经黑下来了的脸色,迟疑道。

不太可能吧?自己爹妈的墓都忘了?不怕打雷天挨劈?

“咔嚓!”楚城幕刚想到这里,大冬天的突然晴天一声雷,吓得他忙缩了缩脖子,靠,又不是我没回来上坟,劈错人了!

第二卷第七十三章 谈心 楚城幕和老楚父子俩正相互挤眉弄眼,打着手势,各自分工打扫家里的卫生。

老蒙的脸色有点黑,家里的气压也低得有些吓人,不过并不妨碍父子俩的无障碍交流,尤其是楚城幕,两辈子加起来,给老楚做了五十多年儿子了,老楚一个眼神,他马上就能懂。

昨天三人自然是没能进得去老蒙家老屋宅子,几个冬雷后,更是下起了小雨,好歹老宅子还有个屋檐,于是三人把背篼翻了过来,跨坐在背篼上,连同几只被雨水赶回来的鸡一起,狼狈不堪的在山上躲了一上午的雨。

老蒙家兄弟姐妹几人条件都不算好,连个手机都没,自然也是联系不上人,于是老蒙带着一腔怒火赶回津城准备发飙,结果哪知道津城除了被弄得脏兮兮乱糟糟的家,也是半个人影都没看着,于是这口气就这么被憋着了。

老蒙在厨房把锅碗瓢盆洗得叮当乱响,楚城幕和老楚都熟悉她的脾气,自然是不会给她机会逮着机会发飙,把气儿撒自己身上,所以才有了这俩卧龙凤雏犹如飞虎队一般的举动。

要说这一大家人也真的是垃圾制造机,初一临出门前还扔过一次垃圾,结果老楚和楚城幕两人依然从家里收拾出来了两大包垃圾,各种烟蒂,果皮纸屑,各种膨化食品的包装袋,甚至还有一堆饭盒,就特么离谱。

最过分的是,这帮人居然还把马桶给拉堵了,拿着楼梯间的小广告打了好些个电话,结果大初三的也找不到人维修,老楚,楚城幕两人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又是拿开水冲又是拿强酸腐蚀,好容易给弄通了,只是那味儿,就别特么提了。

老蒙接了个电话,就拎着小包出门打麻将去了,她和老楚在津城都有不少同学,不过大多是男女同学各玩各的,楚城幕和老楚这才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危机解除,老蒙气性大,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打完麻将回来,别管输赢,肯定是眉开眼笑。

趁着老蒙出门,父子俩忙把家里所有门窗都打开,然后各自把床单被罩全拆了换洗了,要是当着老蒙做这些事儿,肯定得被她找着由头吵一架,理由楚城幕都帮她想好了,嫌弃她的家人,事实上,楚城幕是挺嫌弃的,谁家睡觉的时候特么不洗脚不脱袜子,弄得一个屋里都是一股子汗脚味儿。

用消毒水把家里的地板家具都擦了一遍,干掉半瓶空气清新剂,再把家里所有的风扇全打开,开到最大档,大冬天的一顿猛吹,屋里一时半会是不能待人了。

楚城幕和老楚两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老楚给楚城幕递过一支烟,楚城幕接过看了看,哟,中华。

“爸,你这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啊,抽中华,老妈不削你啊?”楚城幕点上,抽了一口,老楚也不介意儿子抽烟,他抽旱烟的时候,年纪比楚城幕还小。

“嘿,你爸现在好赖是二中校长,抽烟哪还用自己花钱,要是自己花钱,当年我抽一个八毛钱一包的青城,你妈都念成啥样了!”老楚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烟,笑道。

“那是你抽太狠了,你的烟还是我去买的,每天买两包,八毛钱的烟钱,两毛钱的跑路费,你那会儿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换谁不念叨你!”楚城幕没好气道,现在想想,小时候为了跑路费,恨不得自家老子一天抽一条来着。

下过雨后的冬天,没了雨云的遮挡,冬日的阳光终于舍得把那点不多的温度挥洒在人们身上,父子俩就这么没正形的趴在栏杆上晒太阳,像极两条被人挂在栏杆上晾晒的咸鱼。

许是感觉儿子大了,老楚现在也不刻意在楚城幕面前维持一副严父的形象,两人之间的对话也逐渐从由上到下的角度转为了平等,至于老蒙,楚城幕前世快三十岁了还被她叫跪地上用棍子抽。

“要说还是那会儿在山上舒服,每天也没那么老些应酬,心里不累,周末没事就带着学校那帮男老师进山打打猎,回来弄到食堂里收拾收拾,再打打牌,一个周末就过去了!”

“那会儿你四姨他们也知道咱家穷,也不爱上山串门,还是那会儿清净!”

老楚把手抓栏杆上,嘴里叼着烟,看着远处的几个篮球场有些出神。

“老爸烦着呢?”楚城幕闻言看了一眼老楚,却发现他眼里并没有太多不满。

“烦是有点烦,倒不是因为这事儿,你妈妈这次好歹和我商量了,才让这么一家子上门的,来之前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没想到你妈会把你的房间也给让了出去,倒是委屈你了!”

“我们那会儿家里的老大,其实多少都会顾家一些,你大姑不管事儿,也就是你五姑,七姑离得远,不然算起来,其实都差不多!”

老楚摇了摇头道,几十年的兄弟姐妹情,几十年照顾弟弟妹妹养成的习惯,哪有这么容易说改就改的。

楚城幕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有些看不懂老爸了,这个男人或许从头到尾在意的都只是彼此尊重而已,对于老蒙,他其实是体谅的。

“说这么多干嘛,算起来还得感谢那个小罗局长,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调到二中,一直想找时间请她吃顿饭,结果连人影都看不见。”

“现在离得远了,比起以前动不动就三堂会审已经好上许多了!不过有一说一,你妈娘家这帮人是真能祸害!”

老楚说完还拿着手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脸嫌弃。

还想请罗溪鱼吃饭啊?楚城幕脸色有些古怪,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罗溪鱼是跟着自己把老楚算长辈呢,还是把老楚当下属,想想都挺有意思的,要不然,安排一下?

“那不是因为家里这点事儿烦是因为啥?”楚城幕刚才从老楚心里听出了一些萧瑟,这可不像他这年纪该说的话。

“你干老汉进去了!”老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哪个干老汉?我这么多干老汉!出啥事儿了?”楚城幕好奇道,他是老楚他们班上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所以当时老楚老蒙的同学男的全是干爸,女的全是干妈,仔细算算,得有几十个。

“师范校那个,老韩,你没见过几次,贪污,他媳妇儿干的事儿,本来别人承包学校的工地就没挣多少,结果他媳妇儿左一个要钱右一个要钱,承包商发现自己没挣不说,还搭进去了不少,就把他举报了。”

“多少钱呢?判了多少年?”楚城幕闻言也有些明白老楚的担忧,不过想来老蒙没那么傻,姓韩那个干老汉楚城幕没多少印象,反而对他媳妇儿印象深刻,有几次一起吃饭,菜刚上桌就开始打包,楚城幕当初哪见过这种举动,一个愣神,硬是一口菜没吃到。

“他也是运气不好,赶上严打了,20万10年,还被去除了教师岗位,等出来都差不多50了,后半辈子也没个着落!”老楚摇摇头道,言语里带着几分惋惜。

父子俩闲聊了一会儿,不多时,老楚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听到牌友在召唤,刚刚还一脸萧瑟的老楚,转眼就忘了谁是老韩,把楚城幕留在家,也溜达着出了门。

第二卷第七十四章 再见 把洗好的床单被罩都晾晒好,楚城幕闻了闻卧室的味儿,感觉能待人了,才躺到床上,拿出了手机。

奇怪,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和瓷娃娃留言以后,楚城幕又给她留了好几次言,可瓷娃娃的QQ却再没亮起来过,就算是爹妈打起来了,就算是回老家信号不好,打不了电话,但也总该有条短信吧!

想到这里,楚城幕有些坐不住了,翻出瓷娃娃的电话号码,给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什么情况?

想了想,楚城幕突然想起瓷娃娃说过自己和桂瑾芙家是上下楼,忙又给桂瑾芙打了个电话过去,好在这次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你说秦怡姐啊?大年三十儿那天她就和她爸爸妈妈一起出门了,还提着行李箱呢,我问她,她说今年她家旅行过年!肯定是她妈妈的主意,真潮!”

挂了电话,楚城幕心里有些不安,瓷娃娃出门怎么又会不给自己说一声,前两次打电话时,明明还能从电话里听见她父母争吵的声音,怎么还能一起出门旅行了?可转念一想,瓷娃娃出门有老秦跟着,既然那宠女狂魔在,应该是出不了啥事儿才对,心里才算平静了一些。

又给瓷娃娃留了个言,让她看见短信后务必回一下,楚城幕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过年那天晚上就该给她打个电话了,管她妈妈高兴不高兴。

压下心里的不安,楚城幕又给祈青华打了个电话,正好她明天要过来,让她起草了一份股权转让的文书,公司股权转让可以不涉及公证,等他明天签完字,到时候再让闲庭舒签个字就行了,不过要正式生效,还需要走一系列的流程才行,这些手续都可以委托给祈青华事后去办。

和戴远航的见面约在了仲卿卿的茶庄,楚城幕昨晚反复翻看手机看有没有瓷娃娃的短信或是QQ留言,没休息好,看天色差不多了,干脆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所以来得早了些,祈青华和戴远航两人都还没到。

几个穿着对襟复古开衫棉袄的小厮?或是服务员把楚城幕引到了荷塘边上,在一个换上了芦苇编织帷幕的凉亭里,奉上了一杯热茶就各自退去,在这里,仲卿卿才是老板!

比起和罗溪鱼夏日里来时,茶庄的温度又明显比外面更暖和几分,别处的荷花此刻已经腐败的差不多了,茶庄这里的荷花虽然也一副冬日残荷的景象,却也还带着几分绿意。

仲卿卿正对着荷塘坐着,身前摆了个红木雕花案子,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对襟刺绣唐装棉袄,棉袄的袖口呈喇叭状,开到了手腕中部,露出一对雪白的皓腕,皓腕上戴着一对错金的通透玉镯,下身一条黑色的民国风长裙,虽然一头金发加铲青,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厚重的中国风反而中和掉了她身上几分凌厉的气息。

楚城幕靠着廊柱坐在凉亭边上,没有过去打扰正在绘画的仲卿卿,凉亭里或许装了地暖,不仅地板上,连廊柱都散发着淡淡的热量,让人不禁昏昏欲睡,真是个会享受的女人。

勾起脖子,远远的看了一眼仲卿卿正在创作的水墨画,明明面对的是一池残荷,仲卿卿笔下画出来的却是亭亭玉立的夏日芙蕖,楚城幕微微眯了眯眼睛,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老板,没睡好?”

仲卿卿的声音叫醒了不知何时靠着廊柱睡着了的楚城幕,抬眼一看,才发现仲卿卿已经不知何时收好了画正站在他身前,旁边站着的正是多日未见的律师祈青华,不远处戴远航正被人引进了茶室大厅,他身后不远处正在打量环境的小女孩,不是戴学姐又是谁。

“嗯,过年嘛,哪里能安生睡个好觉!我睡了多久了?”楚城幕揉了揉眼,从凉亭边上站了起来。

“没多久,四五十分钟吧,青华到的时候你睡得正熟,我就没叫醒你,正主儿来了,该过去打个招呼了!”

仲卿卿手里拎着一个带铜扣的牛皮小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啥,铜扣都带上了一层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说完就转身像茶室大厅走去,许是心情不太好,明明一身喜庆,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戴婧正四处张望着打量这个清幽的小茶楼,作为这么些年的津城人,她都不知道津城还有这么一处幽静的所在,晃眼一看,却看到了在凉亭处和两个长相气质都十分出挑的女性说着什么的楚城幕,不由呆住了。

早晨戴远航说是要出门见个朋友喝茶,最近在家憋得烦闷的她也没多想,就跟着父亲一起过来了,却没想到父亲说的朋友会是楚城幕,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半年未见,此时突然看到了心里惦记了这么久的那个人,戴婧一时间心乱如麻。

“祈律师,好久不见!”楚城幕和祈青华走在仲卿卿身后,在这里仲卿卿才是主人。

“好久不见,楚老板,没想到转了一圈还是到了您手下工作!”祈青华还是那么瘦削加有容,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职业装,她的身量和仲卿卿差不多,可视觉上却比仲卿卿还要高上几分。

“嗯?”楚城幕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仲卿卿。

“我已经挖了青华来我们公司,前几日才谈好的,因为还没办入职,所以还没告诉你!”仲卿卿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

好嘛,楚城幕摇了摇头,又一次领教了仲卿卿的做事风格,不过暂且由得她折腾,楚城幕目前的圈子实在太过狭小,时间也有限,与其对外招聘还不如利用好仲卿卿的学霸圈子。

如果等他大三以后,仲卿卿还想这么凡事不事先通过他,玩什么先斩后奏,楚城幕可能就没现在那么好说话了。

三人正说着话,和站在茶室门口的戴学姐打了个照面,楚城幕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学姐,微微点了点头,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祈青华是带了团队过来的,楚城幕把仲卿卿和祈青华的团队介绍给了脸色有些难看的戴远航,就和祈青华一起退出了包间,仲卿卿的做事风格,楚城幕这种人都偶尔会忍不住腹诽,就别提直面她的戴远航了。

楚城幕和祈青华在大厅里随意找了一张古香古色的桌子坐下,正如罗溪鱼所说,这里的一应用具都充满了年代感,上一次楚城幕看见这种类似风格的桌子还是在津城的那家牛肉馆,那一次透过餐馆的窗户,楚城幕看到了戴婧。

“给那位小姐上一壶绿茶!”楚城幕看了一眼正坐在大厅靠墙红木椅上发呆的戴婧,招呼了一下一旁的服务员。

祈青华正从公文包里掏着文件,闻言奇怪的看了一眼戴婧,又看了看楚城幕,这个老板怎么到处都是熟人。

【作者题外话】:白天还有一章,章节已经码好了,太累了,没精力修改,白天再放出来!

第二卷第七十五章 再也不见 戴婧闻言看向了楚城幕,楚城幕却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文书上。

半年未见,比起记忆中那个和煦温柔的大男孩,无论外形还是气质,楚城幕都让戴婧感觉陌生了许多,一身灰色系的打扮,让他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冷肃,言谈举止也不再如当初那般稚嫩和张扬,举手投足中已经带上了成年人的稳重和力量,他怎么又变了?

“老板,我有必要提醒你,以天路公司目前的扩张速度以及创收水平,百分之十五的原始股份,别说将来,即使现在也是很大一笔钱!确定就这么无偿转让了?”祈青华拿出文件和签字笔,翻到签字的地方。

“嗯,我知道!”楚城幕接过签字笔,头也不抬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照他心目中设想的天路,以后孵化完成,闲庭舒的身家会达到一个可怕的高度,目前来看,闲庭舒越有钱,反而麻烦就越少,只要她父母没有瞎了心。

“后面的手续就交给你了!”签完转让条款和委托文书,楚城幕放下笔道。

“嗯,放心,我会尽快办好,地址就是你发我手机上那个么?”

“对!”

“老板,问句题外话!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仅仅是我私人的好奇心!”

祈青华把文件收好,并没有加入道包厢里谈话的意思,反而给楚城幕和自己分别倒上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喉咙,问道。

“嗯?”

“当初费那么大劲让我去调查远航电子,最后才达成了这笔交易,可现在看来,您似乎对这笔交易并没多大兴趣,能告诉我原因么?”

楚城幕没想到祈青华这个一板一眼的女人,私底下也有不小的好奇心,也对,当初收购远航电子就是她一手操办的。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嗓音,听闻祈青华的问题,坐在不远处的戴婧也直了直身,竖起耳朵,准备听楚城幕怎么回答。

“原因?私人原因吧,反正现在是没啥兴趣了,以后远航电子的后续处理就交给你和仲卿卿了。”

“哦!知道了。”私人原因?私下问问小鱼儿,她肯定知道,祈青华下意识的看了不远处坐着的小女生一眼,本能的觉得这事儿有浓浓的八卦。

楚城幕看了看还在包间里谈话的几人,看来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快结束,就起身准备走人,瓷娃娃的失联,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楚城幕!”戴婧还是没忍住,叫住了眼看起身就要离去的楚城幕,之前她设想过很多种两人见面的情况,却从没想过楚城幕会是这样的反应,平淡得犹如陌生人一般,想到这里,她本就有些泛红的桃花眼彻底红了。

“嗯!”楚城幕闻言并没有停住脚步,从学姐身旁擦身而过,径直往外走去。

“能让我说几句话么?”戴婧心里着急,见状追了上去。

“你说!”楚城幕在大门外站住了脚步,却依然背对着戴婧,两人没联系的时间已经太长,对于他来说,戴学姐,也就只剩下回忆了。

至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什么,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好奇,他有过冲动想联系她,可当把冲动压制住以后,有的人会越压越反弹,而他却是越压越冷漠。

“我不联系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利用了你和我之间的感情,来帮助我爸爸的工厂,我觉得愧疚,对不起这份感情,所以我没脸再联系你!”

戴婧见楚城幕依然背对着自己,却固执的绕到楚城幕身前,抬头认真的看向楚城幕,年轻的女孩子没有太多处理感情的经验,却又单方面的为对方做了决定,做出决定前甚至没有询问对方是否知晓,是否需要,是否有必要!与当初的楚城幕何其相似。

“我曾经和你说,生意上的事情归生意,其实想必你也清楚,我帮你家的工厂正是因为和你之间曾经的那些感情,因为你喜欢过我,所以这一点不用你利用,我本来就会去做!”

楚城幕听到这个答案很是意外,突然回忆起了在病房时,戴学姐几次不敢直视自己时的表情,学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能力帮她家的?她又不是罗溪鱼,有能力把自己查个底儿朝天。

不过现在他算是有些能理解当初瓷娃娃面对自作主张的自己时的感受了,可遗憾的是,他并不如瓷娃娃喜欢自己一般喜欢学姐,从进入大学以后,无论生活,学习,工作,他和学姐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产生交集的地方,断了联系就真的仿若两个世界的人了一般。

“现在知道了你不联系我的理由,这种心态我大概是能理解的,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选择接受,所以你不必愧疚什么,这本就是我自己愿意去做的。”

“学姐,情侣之间三天不联系可以当做冷战,三周不联系就可以视作分手了,况且你和我,原本也只是朋友,却足足有好几个月没联系!猜忌和怀疑很折磨人的,折磨完以后也就只余下心累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戴婧闻言一时间怔住了,却没想到会从楚城幕嘴里听见这么一个答案,那么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愧疚都是浪费表情么?

不,不对,楚城幕愿意,和自己的出发点不单纯不能混为一谈,理性的思维短暂的分析以后,学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楚城幕挥了挥手,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一口气,接起电话,一边往停车场走去。

“你个死妮子,跑出去玩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看见我这些天的留言了么?吓死我了!”

楚城幕正待离开,却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正是失联了好几天的瓷娃娃,也顾不得学姐还在身边,就先接了起来。

“哎呀,楚城幕,别生气了好不好,走得急嘛!”

“原本爸爸妈妈都吵架吵得要打起来了,哪知道他们又突然和好了,临时决定要出去玩,结果走得急,手机也没电了,我又忘了带充电器,下了飞机我就去买了充电器,哪知道插口还不匹配,这两天我们都在一个岛上,这刚从岛上下来,我就联系你了嘛!”

瓷娃娃语速很快,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语气带着几分撒娇,还有几分愧疚,打开手机看见楚城幕的几十条短信时,都有心马上飞回到他身边了,可是爸爸妈妈眼看有和好的可能,自己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你就记不得我的电话号码?”和好?都搞成这样了还能和好?楚城幕听闻瓷娃娃没事,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一开始听见桂瑾芙说又是行李箱,又是大过年的出门,还没觉得有啥,毕竟后世过年旅游也很常见。

可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劲,心思越想越乱,给桂瑾芙打电话时,对方也没说清楚出门的是几口人,脑洞大开之下,还以为老秦把查云梦给不小心弄死了,装行李箱里抛尸去了,严书墨那个邻居韩阿姨不就是这么没的?楚城幕又不太好意思再打电话问问,要是自己猜对了,万一把老秦给坑了可咋整。

“呃,我又没你那么好的记忆力!”瓷娃娃心虚道,情侣之间连电话号码都不记得,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秦怡,有你这么做女朋友的么?”楚城幕气极反笑。

秦怡?那个白瓷娃娃?女朋友?远远听见楚城幕的话,学姐终于忍不住咬破了下唇,戴婧,你到底都错过了什么?自己的心情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世间最难得是糊涂,可你为何偏偏要那么清醒。

楚城幕挂了电话,发动了领航员,看了一眼还在茶室大门处静静站着的戴学姐,心里有些不忍,这是第二次了,也许当初学姐抓住他的手时,他就不该反握回去,把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硬是扯到了一起,自己这花心的毛病啊,或许可真得改改了。

当初瓷娃娃在仙羽山时说自己像渣男,自己还不服气,现在回头想想,说得还真特么准!

【作者题外话】:关于戴学姐的处理,可能有些读者不太满意,解释我放到了长评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土下座!

第二卷第七十六章 旧金山 从仲卿卿的茶庄回来以后,楚城幕在家呆了两天,又去渝州陪了闲庭舒两天,闲庭舒从来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对于楚城幕的股权转让并没有拒绝,或许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只是楚城幕暂时寄存在她这里,就如同楚城幕的房子,车子一般。

初八这天楚城幕一行三人终于从渝州出发飞往了沪市,然后再从沪市飞往旧金山,对于祈青华的同行,楚城幕有些不解,仲卿卿反问了他一句,你对美国的法律很了解?怼得他哑口无言。

他连国内的法律除了刑法上那点事儿,别的都不太懂,就更别说美国的法律了,好气啊,找时间得把法律条款全背下来,不然白瞎这脑子了,自此,楚城幕除了水利方面的专业知识,又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行程是仲卿卿一手安排的,这大妞的风格就是只看效率从不看钱,原本楚城幕以为会在沪市停留一晚,顺便感受一下2000年左右的沪市有何不同,哪知道从渝州飞往沪市,再从沪市坐上飞往旧金山的飞机,居然是无缝对接。

飞机是北京时间晚上从浦东机场八点一十起飞,经停首尔,然后绕过北极,经过十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于晚上七点零五分到达了旧金山国际机场。

“说起来,老板,你是第一次出国么?”二月的旧金山不比渝州更暖和,十来度的气温正好也不用换衣服,三人拿了行李,楚城幕正在接机大厅张望着寻找许敬的身影,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的仲卿卿突然问道。

旧金山作为早期国人移民美国的城市之一,黑发黑眼的华人并不少,不过华人并不等于中国人就是了,楚城幕找了一会儿才发现许敬正靠在机场的一根廊柱上和一个金发妹纸搭讪。

这家伙还是那身户外夹克的打扮,只是多了顶帆布鸭舌帽,帽檐边上露出几缕挑染成金色的短发,笑起来脸上带俩小酒窝,又痞又坏,全然没有发现自己一行人的到来。

“算是吧!”楚城幕打了个哈欠,在飞机上他睡得很浅,现在有些犯了困,拎着行李袋朝许敬走去,前世他虽然大多数时间都玩国内,但东南亚周边还是玩过不少地方,有一说一,越南妹子是真不错,但是离开亚洲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算是?那有啥不一样的感觉么?”仲卿卿闻言有些莫名其妙,这算是什么见了鬼的答案,她想听听在别人嘴里的美国和自己所想到底有什么不同,尤其是楚城幕这种带着浓浓民族主义的人的看法,也跟着楚城幕走了过去。

“不一样么?”楚城幕想了想,指着周边破旧的机场设施自信道:

“这些基建还赶不上国内,美国有的我们不久也会有,美国没有的,我们将来也会有,而且更多更好,美国的月亮也没有比国内更圆,空气似乎也没有更香甜,如果真要说不一样的话,还是有的!”

“是什么?”仲卿卿越发有些看不懂楚城幕此刻身上的自信,好奇道。

“那就是。。。。。。好多老外啊!”楚城幕停顿了一下,笑道。

“扑哧!”却是祈青华闻言笑了出声。

“在这里,我们才是老外!”仲卿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许敬原本还和妹纸聊得真开心,听见一阵熟悉的普通话,不由把目光转了过来,却一下子就再挪动不了目光,这一男两女的组合,在这满大厅的金发碧眼中,显得如此的鹤立鸡群,一男也就罢了,楚城幕,老熟人了,而剩下两个女人的外形气质实在是太过出挑,尤其是看见了仲卿卿,许敬瞬间就感觉旁边那个金发妹纸变得不香了。

楚城幕一行人被许敬安排到了距离斯坦福大学只有零点五公里的克里克赛德旅馆,不过斯坦福大学距离旧金山还有几十公里,和许敬寒暄了两句,四人就上了车,至于那个金发妹纸,什么金发妹子!

楚城幕看着窗外的夜景,不远处是一座灯火辉煌的红色大桥,正是影视中经常被拆来拆去的金门大桥,有人统计过,65年的时间里,这座大桥在各种影视剧里被毁了上百次,可如果抛开各种光环的加成,其实也就那样,一座普普通通的悬索桥,毕竟是70年前的老东西了。

如果时间充裕,有机会还是可以来旧金山旅行看看的,像金门大桥,渔人码头,恶魔岛,都是不错的打卡景点,至于怀着朝圣一般的想法,说什么下了飞机就闻到了空气里一股香甜皿煮,活像一条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似的,那大可不必!

“老许,看不出啊,居然能考进斯坦福大学!”楚城幕冲驾驶位上的许敬打趣道。

“屁的斯坦福大学,老子读的旧金山大学,斯坦福那标准,GPA4.0+,托福一百分以上,SAT均分要求1450以上,这是特么人考的么?我又没提前准备!”

许敬撇了撇嘴道,听那口气似乎他准备准备就考得上似的。

“我特么就是拿钱来混日子的,我帮你约的那小子要明天才能到,碰面的地方就约在了斯坦福大学,反正明天周末,这边开学早,一月份就开学了,我正好去领略一下世界名校的风情!”

“风情?不是风景?”楚城幕笑道。

“嗯,金发的风情!抱歉,我不是说你!仲美女!”许敬说完才想起后座还坐了一个染了金发的大美女,忙道歉道。

“无妨!”仲卿卿用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窗外,淡淡的回答道,在如行尸走肉般的那段时光里,这个地方她也留下了不少回忆,如今再次回来,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克里克赛德旅馆位于圣何塞(CA)帕罗奥图,这里说是四季如春,实际上下了车,楚城幕感觉自己脚都有些冻木了。

帕罗奥图作为硅谷的城市群里最早建立的城市,由LelandStanfordSr.在创立斯坦福大学时一起建立,占地面积非常小,只有62平方公里,比起占地面积达到33平方公里的斯坦福大学,也没大到多少,这在国内是不敢想象的,屁大点儿地方怎么好意思叫做市。

实际上老美对于市这个概念非常模糊,在一个市步行的时候没管住腿,一不小心就跑到另一个市去了的情况并不罕见,严格说来,美国州以下的行政单位应该是try(县)才对。

他们一般说市的时候,市的概念里往往包含了大都市辐射的整个大都会圈,也就是MSA(Metropolitanstatisticalarea,大都会统计区域),比如说旧金山、奥克兰和柏克莱属于一个MSA,反正中国人去了,一般看了都直挠脑袋。

帕罗奥图市内的公共交通工具主要还是公交车和,当然,最方便的还是私家车,人口只有六万多,白人占了差不多一半,亚裔占比百分之三十二,所以说到了这里说白人是老外,好像也没多大问题,反正大家人数也相差不多。

第二卷第七十七章 最后的男人 克里克赛德旅馆是有一群二层小楼构建而成,包含有健身中心,室内游泳池,餐厅等等,似乎和国内的星级评定不太一样,星级为3.5星。

小楼的位置分布看似杂乱却又富含美感,整个旅馆或者说是整个帕罗奥图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绿”,无处不在的绿色植物。

苍劲高大的红松,粗壮笔直的棕榈树,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矮小灌木,颜色也很是繁杂,或绿或黄或红,被看似随意的栽种在各个角落,这些角落里或是藏着一个小小的木制秋千,或是布满落叶的拱形廊桥,或是一个蘑菇房顶一般的私人小亭,让人在散步的同时,还能惊喜不断。

楚城幕一行人到达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座旅馆在各色灯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一栋栋两层小楼在一棵棵高大乔木的环绕下显得野趣十足。

许敬把三人安顿好,很快又开着他的小野马一溜烟没了人影,说是要去享受夜生活,第二天接到对方以后再过来会和,这家伙出了趟国,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

明明在机场的时候还困得哈欠连天,等把行李都放好了,躺在床上,楚城幕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算算时间,其实这会儿国内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才对,睡得着才见鬼了。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听动静应该是仲卿卿,祈青华敲门时会带着特有的节奏——叩,叩叩叩,弄得跟对暗号接头似的。

楚城幕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啧,那也就是哥这半年来不包宿了,不然不睡他个天昏地暗!时差?不存在的。

站门口的正是仲卿卿,这大妞换了一身长袍一般的居家服,比寻常女人稍宽的直角肩显得腰肢越发纤细,手里端着两杯鸡尾酒,一杯粉红,一杯浅绿,杯口上还分别挂了个柠檬圈,冲楚城幕挑了挑眉:“喝么?找你有事!”

“哪来的?”楚城幕侧身从仲卿卿身边走过,接过仲卿卿递来的一杯浅绿色的鸡尾酒,顺手把门掩上,既然对方是不婚主义者,那两人私底下相处还是放到外面比较好。

“冰箱里就有预调酒和气泡水,这东西随便兑兑就有了!”仲卿卿一脸小case的样子,跟着楚城幕一起趴到了二楼的栏杆上往外看。

“我靠,咳咳咳咳。。。。。。”楚城幕也没多想,一口喝了下去,瞬间感觉一股呛鼻的辣味从舌头根部沿着鼻梁一下子串到了眼睛里。

“大姐,谁教你在这里面加青芥末的?”过了好一会儿,走廊里的感应灯都被楚城幕咳嗽得开开灭灭了好几次,楚城幕才算是缓过劲来,一泡鼻涕一炮泪的看着仲卿卿道。

“书上啊!说是这种鸡尾酒最提神了!”仲卿卿满脸无辜,甚至还有功夫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酒。

“那你那里面加了么?”

“没有啊,我是东北人,我怕辣!”仲卿卿理直气壮道。

“哪种鸡尾酒告诉你这么做了?”楚城幕抹了一把眼泪,感觉脑门正中间的位置仍感觉一股子呛鼻的辣味在翻腾。

“书名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鸡尾酒名叫“最后的男人”来着,特基拉2盎司,雪碧加至七分满,TABASCO特辣,然后搅拌均匀!我看冰箱里没有这些东西,但是有青芥,合计应该都差不多!再说了,你们渝州人不是最爱吃辣么,怕啥?”

仲卿卿看楚城幕实在狼狈,伸手帮他接过酒杯,回忆道,眼神中分明还带着几分瞧不起。

“我特么!”

这种鸡尾酒楚城幕倒是听说过,标准做法是每人一次性喝六杯,谁最后倒下谁就是最后的男人,纯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法,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来到老美地盘的第一天,自己就差点被自己人给干掉了。

“卿卿做的东西你也敢吃,你还真是个勇者!”

楚城幕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把另一间客房里的祈青华给咳了出来,这个女人也换了一套深棕色的居家服,戴着金丝眼镜,一手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律书,一手拿着一个杯口挂了颗樱桃的酒杯,似乎一口没喝,看着狼狈不堪的楚城幕,不由同情道。

“什么意思?仲卿卿,让她说,你要敢拦着,老子把你从这里丢下去!”楚城幕伸手抓住就要去捂住祈青华嘴巴的仲卿卿,恶狠狠的威胁道。

“卿卿做饭不能说不好吃,也不能说好吃!”祈青华想了想,推了推眼镜,镜片在路灯下,反射出一种睿智的光芒。

“啥意思?”楚城幕狐疑道,大半夜的你俩玩我呢?要不是咱这栋小楼没别的客人,老子这丢人都丢出国外了。

“这么说吧,就拿做饭举例子,你如果要教会她做饭,必须得告诉她每次放米放多少,必须精确到量筒的每个刻度,放水放多少,必须得用小碗一碗一碗的量准确以后,再倒进锅里,放进锅里以后,必须告诉她加热得多久,保温得多久,啥时候拔电源!不然。。。。。。”祈青华耸了耸肩道。

“不然?”楚城幕狐疑的打量了一下仲卿卿,世界上真有这么沙比的女人?明明看起来很帅的好吧?

“不然把饭煮成粥是小事,夹生饭也是小事,她的记录是仅仅做一顿米饭,烧掉过小鱼儿半个厨房!”

“事后我问她怎么做到的,她告诉我没人告诉她电饭锅要加热多久,所以电饭锅跳了以后她又用重物把它重新压住了!”

祈青华话说了一半,自己没憋住笑,笑了个花枝乱颤,睡衣下似乎没穿bra,夸张的尺寸也跟着抖动个不停。

真有这么白痴的女人?楚城幕松开仲卿卿的胳膊,看她脸上的红晕,感觉祈青华不像在撒谎的样子,那可得找机会试试!楚城幕好奇了。

祈青华出来呆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屋里,她属于那种笨鸟先飞的典型,脑子比不上仲卿卿好使,所以才会选择一有机会就给自己充电,不管到哪里出差,行李箱里肯定会带着好几本书。

“说起来,大半夜的找我啥事儿?”经过刚才这么一打岔,楚城幕差点忘了仲卿卿有事找自己来着。

“哦!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下午怎么安排的,如果没啥事儿的话,我想自己单独出去转转!”仲卿卿抓了一下头发,把垂下来的发丝抓到了脑后。

“明天下午?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应该没啥事儿才对,你不打算去见见你那个几个朋友么?”楚城幕想了想道,老美办事效率挺高,也没饭桌上谈事情的习惯。

“没啥好见的,其实别的都我谈得差不多了,后来又让我说动了两个,过段时间都会回国,到时候再一起介绍你认识!”

“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一个人,我给安排到了后天,他曾经在思科就职,是网络安全方面的专家,后来自己出来单干了,明明都快坚持不下去了,还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仲卿卿撇了撇嘴道。

“美国梦嘛!”楚城幕笑了笑,明天要见到的那小子简直就是美国梦的典型!

第二卷第七十八章 扎克伯格 斯坦福大学,全称“小利兰?斯坦福大学”,(LelandStanfordJuy)俗称:Stay。

1891年,由时任加州参议员及州长的铁路大亨利兰?斯坦福和他的妻子简?莱思罗普?斯坦福为了纪念他们因伤寒而于16岁生日前夕去世的儿子(小利兰?斯坦福),本着“利用代表着人道和文明的影响来促进公共福利”的目的成立了斯坦福大学。

在斯坦福大学毕业的校友中,最知名的包括美国第31任总统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美国第12任能源部部长199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朱棣文,TCP/IP协议和互联网架构的联合设计者文顿?瑟夫,美国第63任国务卿沃伦?迈纳?克里斯托弗。

而今天楚城幕和后世有机器人之称的扎克伯格见面的地点就约在了胡佛塔!

由于昨天天色太晚,楚城幕也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帕罗奥图,至于仲卿卿和祈青华,这两人都表示曾经来过,正好可以给楚城幕做向导,于是在旅店餐厅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餐后,三人优哉游哉的出了门,决定步行去胡佛塔。

虽然此时湾区的温度和渝州相比没暖上几度,但天气却属实不赖,大清早,阳光就已经洒满了大街小巷,晒在人身上,让人不禁生出一股懒洋洋,想沉睡不起的感觉。

帕罗奥图这个名字是来自于两个西班牙语的词,“Palo”,意为树,与“Alto”,意为高,而那棵“高树”现在依然存在,据说已经有一千多岁了,称为“ElPaloAlto”位于帕罗奥图树公园。

楚城幕对于城市建筑本身没多大兴趣,可如果时间来得及,对于这棵高树,他倒是想去看看。

仲卿卿不愧号称走过全美50个州的高玩,对于城市里的各种典故信手拈来,很是让楚城幕涨了一番见识。

跨过斯坦福大道,三人就正式进入了斯坦福大学的范围,这所大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校园,而更像是一座占地广袤的小镇,园区里以及园区外的所有建筑,地皮,产业,都属于这所大学,由于宿舍紧张,不少高年级学生的宿舍就被安排在了校园外。

斯坦福大学的校园号称全美第二大,沿路可以看见沙滩排球场,书店,喷泉等校园设施,不过楚城幕等人来得不是时候,据说天气转暖后,沙滩排球场上会有身着比基尼的妹纸各种摇!

这里的楼房都是黄砖红瓦,四平八稳,风格统一采用的十七世纪西班牙的传道堂式,进入校园,首先看到的是土黄色石墙环绕下的红屋顶建筑,拱廊相接,棕榈成行,在古典与现代的交映中充满了浓浓的文化和学术气息。

而中心广场则是斯坦福的主要部分,在它的四周,商学院、地学院、教育学院、工学院、法学院、医学院等星罗棋布。

此时正值周末,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骑着自行车来回穿梭,或是坐在草坪上翻看书籍,这里聚集了全世界不同国家的学子,倒也没人因为三人的肤色而多看一眼。

仲卿卿一头金发,再加上中西合璧的长相,一路上倒是遇见了好几茬前来搭讪的大男生,其中有几个还挑衅的挺起胸膛,朝楚城幕秀了秀胸大肌,弄得他很是郁闷。

不过仲卿卿专美于前,楚城幕也不落人后。

虽说楚城幕不如欧式帅哥那般五官立体,但是精致程度却甩他们好几条街。

要说老美的妹纸也是真的胆大,沿途好几个女生都给楚城幕丢了小纸条,有的纸条上还印了一个口红印,离开时还纷纷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楚城幕对着阳光分辨了一下,才发现纸条上大多写的是酒店的地址以及联系电话。

由于斯坦福大学的建筑大多低矮,胡佛塔并不难找,三人不多时就沿着一条长廊走到了胡佛塔下。

看到塔基附近站着的一个长着栗色小卷毛,正对着过往女孩的来回张望,楚城幕不由笑了笑,许敬这家伙有点不靠谱啊,人都到了,他还说自己在机场!

小卷毛一身灰色T恤,连帽衫加牛仔裤的打扮,身体看起来很强壮,应该有健身的习惯,五官算不得好看,脸上带着白色人种特有的小雀斑,但是却充斥着一股子聪慧与机敏,个儿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样子,却努力的把胸腹以及背部挺得笔直,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让他看起来似乎比原本的高度要高上不少。

“怎样?斯坦福的女生是不是比起哈弗的更漂亮?”楚城幕阻止了二女跟随的脚步,上前几步,站到小卷毛身边,笑道。

“也就那样吧!相比起欧美人的五官,我更喜欢亚洲人,她们看起来更精致!”

扎克伯格耸了耸肩,对这个突然走到自己身旁的男孩子笑道,露出两颗颇为可爱的小虎牙,对于自己被人认出来却毫不意外,毕竟自己去年秋天干的事儿在全美高校还是挺出名的。

去年秋天扎克伯格因为被女友甩掉,一怒之下黑了哈弗的校园网,把里面的美女照片上传到了Facemash上供人打分,使得哈弗大学的网站一度因此而瘫痪,这在国内搞不好要挨个开除的处分,但是对于追求个性的老美来说,却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最后轻飘飘的放过了他。

楚城幕闻言不禁笑出声,要不是看到过这小子老婆的照片,完全和精致搭不上边,他就信了他的鬼话了,要不然就是他的审美真的有问题,据说他和他老婆是在一次派对上,上厕所排队的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扇掉这次姻缘。

“你的公司咋样了?听说挺火的!”楚城幕找了个台阶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并对小卷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就那样吧!各种焦头烂额,各种缺钱,寝室的场地也实在是太小了些!”扎克伯格顺从的坐了下来,他等的人还没到,闲聊一下打发时间也不错。

“有考虑搬出来创业么?或许搬到这里?”楚城幕也用闲聊的语气道。

“搬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打算,说实话,我最近正在考虑辍学的事儿!精力实在是不够用!不过经济上,目前还不允许我这么做!”扎克伯格有些意外道。

“家里人不反对?”楚城幕好奇道。

“我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家里人同意?”扎克伯格有些莫名其妙!

楚城幕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老美和国内的国情不太一样。

不过也别信网上那些公知带节奏说什么老美不打小孩,从不家暴啥的,实际上老美揍起孩子来,比中国父母更没个轻重。

楚城幕前世就有过一个老美的朋友,他孩子有一次对他老婆说话语气重了一些,这哥们想都没想,提起手里的笔记本就砸了过去。

“在我们国家,上大学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般来说,有再大的事情,都会等到大学毕业以后再说,如果孩子决定辍学的话,大概率是会被全家人集火的!”

楚城幕想了想道,其实他自己现在就感觉精力不够用,但是如果让他选择像扎克伯格这般辍学的话,他无法想象父母那失望的眼神。

“你们国家?抱歉,我还以为你是英籍华人!毕竟你的英语听起来有很重的伦敦味儿!”扎克伯格问道。

“我是中国人!”楚城幕笑道,“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不过我曾经的口语老师曾在爱丁堡大学任教,一个很可爱的小老头!”

“朋友,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等的人来了,我叫扎克伯格,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扎克伯格抬眼看到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的许敬,抱歉的冲楚城幕笑了笑道。

“我叫楚城幕,你可以叫我楚,我想我就是你等的那个人!”楚城幕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卷第七十九章 奇迹 楚城幕和扎克伯格的谈判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久,短暂到让对方一度怀疑他是骗子,地点也很随意,大学校园的石阶上,见证的人更少,除了仲卿卿和祈青华,就剩一个记错了航班号的许敬。

谈判的焦灼点集中在了扎克伯格愿意拿出多少股份来进行首轮融资,虽然对方堪称天才,但吃亏在年纪和阅历以及对于自己公司前景的预判不够,最后楚城幕以远超扎克伯格此时心理预期的价格,用2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脸书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对于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而言,楚城幕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虽然脸书的融资过程如有神助,被很多人所看好,但实际上扎克伯格获得首轮天使投资却是2004年9月份的事了,投资金额50万美元,占股百分之十,对公司的总估值500万美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城幕其实很厚道了。

这也是楚城幕怀疑自己这只小蝴蝶有可能会扇掉扎克伯格姻缘的原因,前世脸书是五月份才迁到的硅谷,如今有了楚城幕的资金支持,扎克伯格很有可能把这个时间提前,也许三月,四月?到时候对方的辍学宴会是否也会提前,和那个华裔是否还能相遇,就未可知了!

“楚,我很好奇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才从大洋彼岸飞到这里来找到我?莫非真的是天使?你知道吗,我最近正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许找到我时,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谈妥初步意向以后,几人漫步在斯坦福的校园里,全然不知自己吃了多大个亏的扎克伯格,脸色激动,高挺的大鼻头在血液的充斥下,显得有些泛红。

“天使?我们国家可没这么个说法,不过你可以当我是散财童子!”

楚城幕笑了笑,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大半,虽然还有一些后续的手续需要办理,但那都无伤大雅,可为啥偏偏没多兴奋呢?感觉就像玩魔兽的时候,输入了greedisgood一般!自己还真是矫情!

一行人漫步到斯坦福大学校门口,约定了签约时间以后,扎克伯格由于还有一些手续要办,就准备和楚城幕等人分道扬镳。

一路闲聊,小个子了解到楚城幕在中国还有几个自己的公司,临别时,终于忍不住向楚城幕问道:“楚,作为一个投资者,送我一句话吧?”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他只是一个重生者,如果不开挂,天资并不比在场的各位更高,更别提和扎克伯格这种将来注定会站在最顶尖的那一撮人相比,现在听到对方这么问自己,心里不由涌起一种荒唐的感觉,这种感觉,就仿佛一个大学教授在虚心请教一个小学生一般。

楚城幕沉吟了一会儿,联想到前世对方曾经面临过的一些问题,道:“我多少听说过你去年秋天做过的事情,那时你还只是一个意气少年,所以做了也就罢了,而你现在作为一个生意人,我只能说,尊重隐私,注重安全,敬畏规矩!”

“老板,这个小矮子就是你带我看的奇迹?他甚至还没我高!如果说是身高的话,在白人里,他确实是个奇迹!”

看了看在许敬陪伴下走远的扎克伯格的背影,仲卿卿抄手在胸,怀疑的问道,刚才她全程围观,沉默不语,就是想看出这个甚至还没她高的大男生有什么不同,很可惜,怎么看,对方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男孩。

“呵,看不出来?”楚城幕打了哈欠,一马当先,往前走去,他现在困劲有些上来了,着急回旅馆补个瞌睡,至于早上说过要去看什么高树,去特么的高树,哪有睡觉重要。

“看不出来,不过我感觉对方最起码挺诚实!”仲卿卿拽住祈青华的胳膊,跟了上去,笑道。

“怎么说?”楚城幕道。

“一开始你俩见面的时候,他不是说他喜欢亚洲女孩的精致么?”

“嗯?”

“你没发现,这小子从看见青华开始,眼睛就时不时的往她身上转么?所以啊,搞不好人家说的是真的!”

仲卿卿用手肘捅了捅祈青华,只是位置有点不太对,激起了一阵阵的波浪,祈青华看了看楚城幕的背影,发现对方没转过身来,忙一巴掌打掉了仲卿卿的胳膊。

楚城幕闻言顿了顿,心道,如果运气好,将来你俩有机会见到他老婆,祈青华会觉得你这是在骂她,嘴里却说道:

“有么?我没太注意,刚才光顾着和他拉扯了!”

“对了,你还没说为啥这个小个子是奇迹呢?”仲卿卿松开祈青华的胳膊,快走两步,走到楚城幕身旁问道。

“一万五千倍的奇迹!懂了么?”楚城幕笑道。

“什么一万五千倍?等等!”仲卿卿猛的想到一种可能,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待在了原地!

“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这怎么可能?”仲卿卿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楚城幕的胳膊,饶是楚城幕足够强壮,也被她一把拽了个趔趄,胳膊更是有些生疼,这大妞可真有劲儿。

“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要不要打个赌?”楚城幕用蛊惑的语气道。

“打赌?怎么赌?”仲卿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楚城幕,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打赌上了。

“嗯,就赌这小子的公司用户数量!赌不赌?”楚城幕学着仲卿卿一般挑了挑眉,挑衅道。

“赌注呢?”仲卿卿见状,果然不甘示弱的昂了昂下巴,也是眉头一挑。

“赌注嘛!”楚城幕瞪了一眼要上前阻止仲卿卿的祈青华一眼,道:“你要是输了,以后在公司,我指东,你不准往西,我指南,你不准往北!”

“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也和你一样!怎样,敢不敢?”

“好,你说,怎么赌?”仲卿卿有点回过味来,这小子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呢,看来自己自作主张的风格已经让他有些不满了!果然这些年纪轻轻就开始创业的,没有几个是性格弱势的。

“嗯,我给你个预测,就拿这小子公司的用户数目来打赌,第一年,也就是今年,百万级,第二年,千万级,第三年,亿级!接么?”楚城幕笑了笑。

“三年亿级?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中国,意思是赌注放在三年后?我接了!”仲卿卿心里有些明白了,楚城幕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三年后就会全面接手公司的管理。

不过如果是对于一家刚创办的网络公司,楚城幕就有能力预测它未来的客户数目,那只能说明他的眼光远在自己之上,听他的,没什么丢脸的,况且,本来公司就是他的,现在做个君子协议,似乎也不错。

“嗯,这三年里,一切照旧!”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第二卷第八十章 要不要打个赌 是夜,睡了一下午的楚城幕吃过晚餐就出门和许敬一起溜达去了,好歹也是来过了一趟旧金山,回去要是有人问起,总不能说,我就在旅馆睡大觉了吧!

“今天这小老板是什么意思?小鱼儿可喜欢他喜欢得不行了,你俩要是有点啥事儿,她可就中间为难了。”忙了一下午的祈青华半躺在客房的沙发上,一双修长的小鸟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金丝眼镜挂在鼻梁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疲惫的眼角。

下午的时候她就有心和仲卿卿聊一聊,结果后续的一些工作让她走不开,仲卿卿也是一眼没看到就溜了个没影,自己可不想刚跳槽就遇见公司两个老板内讧,这新年还没开张呢!

“能有什么事?和我做君子协议呢!”仲卿卿正聚精会神的拿着一套化学用试管小心的搭配着什么,不时的看一眼身旁小几上摆着的一本关于调配鸡尾酒的杂志,试管是她下午逛街的时候买的,调酒杂志则是找旅店老板借的。

“靠,适量,适量,适量是什么鬼!这些写书的人就不能严谨一点,有点科学精神么?”眼看手里分层的饮品就要完成了,仲卿卿突然烦躁的把试管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抓狂道。

“他这人是有些把住我的脉了,可能是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说多了些,知道我这人做什么事情都非得有个理由,又有点强迫症,如果强逼我的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所以才和我提了这么一个赌约!”

仲卿卿不甘心的拿起杂志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确实是写的适量,又泄气的把杂志扔到了一旁。

“不过这个赌约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包括他说那个什么一万五千倍,一万五千倍是什么概念,300亿,还是美金!这可是美国,不像国内,互联网市场还是一片蓝海,一个新建立的小公司,三年做到亿级用户,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如果最后是他赢了呢?仲女王就甘心听他差遣?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记得上一个对你指手画脚的人,差点被你那一车面包人装汽油桶里了吧?”祈青华好奇道。

“可别瞎说,什么装汽油桶里,那会儿是我才到渝州,心里还有些戾气!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仲卿卿翻了个白眼,又有些不甘心的拿起了试管,凭借自己的经验往最后一层鸡尾酒上倒入了少量酒液,“靠!”

“赢了就听他的呗,这种事情都能赢,说明他的战略眼光确实比我强了不止一点半点,我又不是那种,用你们渝州话怎么说来着,弯搬匠还是嗷卵匠来着?况且你也说了,有小鱼儿在呢,我又哪敢真对他做些什么!”

“女孩子家家的,你嘴巴就不能干净点?对了,那天你和戴远航谈了些什么?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祈青华没好气道。

“还能谈什么,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老小子并没有听楚城幕的话,依然还在DVD机上继续投入继续死磕,也亏得你合同拟得没啥漏洞,不然我还真不好收拾他!”

“也不知道臭小子咋想的,费劲心思弄来的厂子,又接连几个月都不关心一下,希望现在加快进度还来得及!不然我非让那个老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仲卿卿狠狠的捏了一下拳头,骨节一顿噼里啪啦乱响,仿佛前一秒钟还说自己是守法好公民那人不是她一般。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和戴远航那个女儿之间有点什么?”祈青华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道。

“对对对,你也有这种感觉么?我也有……”

“回去我们问问小鱼儿去?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不过我可能回去要晚一些了,后面还有些手续要忙,要不然你回去了先等等我,我俩一起问?”

“好好好好好!”

和洪成安的相约定在了旅店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即使是号称世界IT中心的硅谷,周末的时候,大街上也冷清得看不见几个人影。

洪成安是一个乍一看,有一身儒雅气质的老帅哥,一身笔挺的西装,里面穿着一件没打领带的白色衬衣,袖口上的贝母扣都扣得一丝不苟,30多岁的年纪,鬓角带着些微花白,金丝眼镜,一头浓密的头发和清爽的外表,很难把他和IT行业联系起来!

然而实际上作为中国的第一代网络安全专家,洪成安在前往思科担任安全团队负责人之前,在国内更是作为首代黑客代表人物一般的存在。

令洪成安在互联网行业名声鹊起的是"黑客"的名号,但对于自己如何成为首代黑客,他却从不愿多谈,所以仲卿卿对于这一块也不是很了解。

洪成安做黑客的目的不是攻击与破坏,而是是为了安全与防护,在当黑客期间,他发现了很多行业的安全漏洞,服务器,门禁,更甚至找到了银行ATM机的漏洞,他将这些漏洞告知了相关的机构和企业,并帮助他们制定相应的安全防范措施。

这段传奇的经历也为他从事网络安全方面的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帮助,由于善于发现安全漏洞,并能够制定相关防范措施,洪成安很快成为了一名网络安全专家。

如果他当初不选择出国的话,现在国内的各大网络公司高管,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以前在思科的时候主要是做安全工具开发(相当于攻击),后来感觉和自己的理念有些相悖,这才离职自己创建了一家小公司,目前从事的是安全产品开发(相当于防守)!只是美国这种类似的公司实在太多了,所以……”

即使洪成安只是大略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履历,楚城幕也意识到自己捡到宝了,至于怎么说服他,才正是此行的难度所在。

“我如果想回国内给人打工的话,我当初就不会选择从思科离职,虽然理念不同,但是他们给的高薪足够我这辈子衣食无忧。”洪成安喝了一口咖啡,他点的是美式。

楚城幕闻言,下意识的去拿手边的咖啡,却见自己的咖啡不知何时被仲卿卿拿了过去,这大妞似乎加了些什么,正悄悄的把咖啡杯往自己这边一点一点的挪,楚城幕见状,忙把手又缩了回来。

洪成安面色有些奇怪,作为仲卿卿的老朋友,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的雷厉风行,又何曾看见过仲卿卿这么小儿女一般调皮的样子!

“你的大方向就错了,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我如果是你,当初就不会离开国内!”楚城幕把身体往后靠了靠,翘起了二郎腿,并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轻描淡写道。

“哦?愿闻其详!”洪成安眯了眯眼,收回打量仲卿卿的目光,终于对楚城幕本人有了些许兴趣。

“如果说你是为了技术上更近一步,那你来硅谷,去思科,这一步肯定是对的,网络安全这一块上,目前除了老毛子,就属老美最厉害!”

“可你又偏偏辞了职,选择了创业,作为商人,国内一片蓝海你看不见,你非要去这片红海里打拼?为了虚荣?为了证明自己?可对于商人来说,如何挣更多的钱才是目的,其他的都是虚的,单从这方面来说,我只能说你的眼光,奇差无比!”

“可美国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市场了,国内才多少网民?最新数据不过7000万不到,我没时间去等一个市场彻底成熟!”洪成安被楚城幕这么鄙视,下意识的反驳道。

“呵,我所以说你的眼光奇差无比,这么说你,你还别不乐意,自己的目的看不清,小环境看不明白,大环境看不懂!”楚城幕冷笑了下。

“呵,我倒要听听你这小毛孩子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洪成安没注意自己被楚城幕几句话就撩拨的情绪失了控,话音刚落,就感觉旁边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要不要打个赌?”楚城幕拍了拍仲卿卿的手背,笑眯眯道。

第二卷第八十一章 到手 “打赌?赌什么?”洪成安下意识道。

仲卿卿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虽然不知为何,但顿时感觉此行已经妥了。

“这样吧,你不是嫌国内的市场太小么?我和你打个赌,如果到2010年国内的网民数量到不了四个亿,天网公司的股份直接白送你百分之三十,区区六年而已,这么算起来,你也是在给自己打工,怎样?”

楚城幕伸了伸手,示意仲卿卿把她自己还没喝的咖啡递过来,天知道她又往他的咖啡里加了些什么?

“那如果达到了呢?”洪成安明显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他不太明白这个年轻人哪来这么大的信心,天网的规模他已经在仲卿卿那里听说了,作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03年2000万,即使在老美这里也是个不小的数字,而且资金方面还会持续投入,况且麾下也是兵强马壮,好些个人物他都在业内听起过。

“达到了?达到了你还想干啥?不给自己打工,就给我老老实实打工呗,该拿工资拿工资,该拿分红拿分红,该上市的时候上市,该你数钱的时候,自然会数到你手抽筋!”楚城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哪来那么大的信心,我指的不是说网民的数量,要知道现在国内做安全这一块的公司还是有不少的!”洪成安被楚城幕的态度弄得一乐,提出了今天最后一个问题。

“这涉及到公司未来的计划,但是目前我可以透露给你一点点消息,别管国内七千万还是几个亿的网民,如果他们,所有人都用我们公司的杀毒软件呢?”

楚城幕站起身,俯身到洪成安身侧,洪成安不自觉的把耳朵靠了过来。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跟我干!我让你看到什么叫做变不可能为可能!”

。。。。。。。

飞了大半个地球,去的时候是三人行,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两人,祈青华自然是被留到了旧金山处理后续的签约问题,目前公司草创,等到以后人手填充完毕,这方面就不会每次都让祈青华亲力亲为了。

“大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楚城幕有些火大,因为要走,昨晚和许敬出去玩得晚了点,再加上本来就存在时差的问题,这几天楚城幕就没好好的睡过一个囫囵觉,偏偏仲卿卿还在一旁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那你告诉我,你最后怎么说动洪成安的?说完我就放过你!”仲卿卿继续拽着楚城幕身上的毯子,锲而不舍道。

“我怎么知道?明明是你来负责说服,我是来办别的事情的好吧?结果你一个字没说,现在反问起我来了?你俩不是老朋友么?”楚城幕拽了拽毯子,发现拽不动,只好无奈的把头转向仲卿卿道。

“就是因为是老朋友,我了解他有多固执,再加上他一个字都没对我说,我才好奇啊!”仲卿卿理所当然道。

“老洪这个人啊,怎么说呢?有点像一个理想与现实相互交杂的疯子!我给他画了大饼,满足了他的理想,又谈了待遇,解决了现实,再加上现在他那破公司离关门也不远了,所以我感觉做出这样的决定不难理解吧?”楚城幕想了想道。

“嘿,不过还真捡到宝了,他团队开发的东西如果继续投入资金,用不了多久就能直接用了,到时候还得有场大战等着你!仲女王!有心思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下自己吧!别烦我了,我睡了!”

。。。。。。。

这次归途依然是仲卿卿的风格,完全没有修整的时间,直接在沪市下了飞机又无缝衔接回了渝州,两人在津城分了手,仲卿卿回了茶庄,楚城幕自然是回江女寺!

等到楚城幕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过,作为儿子消失了五六天,家里丝毫没觉得少了点什么,楚城幕对此表示分外的伤心。

不过更伤心的人应该是老楚,由于今年老蒙的娘家人来家里一起团年,一堆人凑一起,弄得家里乱糟糟的,结果不只是老蒙,连楚城幕都忘了他这个大年三十过生日的寿星公!

“老严,你要不然买点六味地黄丸吧?”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蹲在楼梯间收拾菜,厨房太小,老蒙出于愧疚,正在厨房里备菜,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就被赶了出来。

“什么意思?那是干嘛用的?”严书墨正在收拾西红柿,一边收拾,一边啃,啃得汁水长流,现在大棚蔬菜已经开始普及了,所以冬天也能吃到夏季的蔬菜,闻言莫名其妙道。

“补肾的!”楚城幕手里正在收拾小米辣,看这家伙吃得恶心,随手把一个小辣椒丢了过去,哪知道还刚好丢到严书墨嘴里。

“卧槽,好辣好辣好辣,楚城幕,你特么做个人,你自己欲求不满找秦怡去啊,冲我撒什么气!唔唔唔。。。。。”严书墨一口吐掉嘴里的辣椒,勃然大怒,骂道,正准备再啃了两口西红柿,却被楚城幕一下捂住了嘴。

“卧槽,你小声点!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俩耍朋友呢!”楚城幕心虚的看了看楼梯口,发现爸妈没听见,这才松开了捂住严书墨的嘴。

“都熟人熟事的,有啥不好说的?”严书墨呸呸了两口,奇怪道。

“就是熟人熟事才不好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性格,要是知道秦怡和我处对象,那还不直接把她接家里来养着啊?”楚城幕翻了个白眼道。

“哈,那确实是蒙阿姨的作风,说起来秦怡好像还没回镇上,我前两天去找小桂子,她家的门还关着的!”严书墨想了想,笑道。

“嗯,说是出去旅游了,这都十多天了吧,也该回来了!”

楚城幕停下了摘菜,有些担心道,而且老秦两口子的状态也让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不过别人的家事,他又不好过多的打听,说起来暑假的时候两人分开的时间更长,那时候却丝毫没有现在这种心态。

男女朋友这四个字,有时候真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把从前明明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人,紧紧的捆在了一起,让人忍不住担心,怀疑,害怕,也让人变得分外敏感。

“对了,前两天我看见李颖了!”严书墨突然说起了这个已经在他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女孩子,脸色却仿佛吃了粑粑似的。

“怎么了?”楚城幕好奇道。

“哎。。。。。。我差点和好多男人成为连襟,想想都觉得后怕!”严书墨摇了摇头道,一脸感慨!

“哦?有啥不开心的事情,说来哥开心心!”

第二卷第八十二章 二班余事 “有啥好说的,晦气,当初真是瞎了眼,前几天我们班上组织同学聚会,好像你们二班也在搞,小刘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都打我这里来了,你干嘛去了?”严书墨纠结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楚城幕意外的看了严书墨一眼,晦气?当初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叫人家牛夫人了?这家伙不是一聊到李颖的话题就嗨得停不下来么?不过李颖的事情,也就那些破事儿了,想想严书墨搞不好还没自己知道得多,楚城幕也就没继续追问。

“出去玩了,昨晚才回来!怎么,聚会热闹么?”

“热闹是热闹,不过变化都挺大的,我们班上也没啥出彩的人物,明明只上了半年大学,说话都开始拿腔捏调了,一副社会人的做派,还有几个好像加了学生会啥的,感觉自己牛皮哄哄要上天,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看起来挺好笑的。”

严书墨蹲了一会儿,觉得腰和腿都有点酸,干脆就坐到一旁的楼梯上,把菜丢给了楚城幕,自顾说道。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班上那群女生,以前素面朝天,虽说长得不咋地,但是好歹气质还是挺干净,现在一个个都开始学着化妆了,那一个个烟熏,好家伙,跟特么从云城的熊猫基地里跑出来的似的。”

“不过挺多人讨论你们二班的,老楚,你说我这个小腹三角区这一块为啥感觉这么酸软酸软的,这两天走路,腿都是甩的!”严书墨说着站起身,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发出一声惨叫。

楚城幕闻言斜眼撇了他一眼:“讨论二班干嘛?你是在跟我炫耀么?没事就赶紧过来,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对了,你家的绞肉机是好的么?”

“嘿嘿嘿,让我再歇会儿,歇会儿,总感觉中间空荡荡的,像少了一坨玩意儿似的,绞肉机应该是好的吧,都多久没用了,一会儿下楼看看就知道了,反正你一会儿不也要用我家厨房做菜么!”严书墨叉腿坐在台阶上,还猥琐的抓抓了裤裆,笑道。

“讨论你们班干啥,你们班多牛气,全年级复读最多的就是你们班,人数十七个,对了,小刘也复读了,还有张钬凌胖子等人被抓,听说已经判了,可惜罗云海那沙比涉案不深,不过好像他考的那所大学也没要他,最后再加上你这个高考状元,你说够不够得聊的?”

判了?楚城幕闻言怔了怔,前次送瓷娃娃回家的时候看见罗云海,还以为没啥大事,也对,这年头赶上严打,速办速判是基操,内蒙古那小伙从报案到被执行死刑不也刚好两个月么?报案人被执行死刑,结果九年后真凶又落网了,就尼玛离谱!

至于说多达十七个复读的,那就真不好推脱了,前世明明只有五个来着,这多余的十二个到底是从哪钻出来的?

“有王飞鹏么?”楚城幕好奇道,听瓷娃娃说他在考场上睡着了,前世这小子走的可是同济大学的土木工程,后世全球排名第一的学科,所以别看他个儿矮,那可是用鼻孔看人的角色。

“王飞鹏?是不是那个个儿不高,白嫩白嫩的,阴搓搓的,笑起来嘴角往下吊的?”严书墨回忆了一下,加了一堆形容词,问道。

“应该是吧?”楚城幕想了想,还真不记得王飞鹏笑起来是啥样了,反正他重生以后,好像这家伙就没笑过。

“也复读了,好像和小刘走得还挺近的,反正复读生嘛,你懂的,说白了就是降班脑阔(留级生),总是担心其他同学看不起他,就喜欢凑一堆,报团取暖!其实如果算上你们班上去一班那几个,二班算起来应该有二十个复读才对!好家伙,都赶上三分之一了,你们班到底咋的了?”

严书墨就看见了楚城幕和杨艳家长对过一次答案,却不清楚后来数学考完以后,楚城幕又在学校门口干的事情,所以很是纳闷!

咳,楚城幕神色有些尴尬,这特么让我咋说好,我知道数学要考崩不少人,但没合计门口那堆家长里,这么多人都是我们班的家长啊,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去见见小刘,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除了小刘,其他人可能生撕了自己的心都有。

闲聊了一会儿,两人把摘好的菜都拿去了楼下严书墨家,他妈妈还在老家将养着,所以厨房倒是能用,不怕油烟把她给熏着了,平时他爸都是在门口走廊的蜂窝煤炉子上做饭。

“你说烧白和梅菜扣肉这俩东西我从来就吃不出来有啥区别,为啥还偏偏是两道菜?”严书墨在一边帮着给盘子里装好芽菜,一边问道。

今天为了给老楚补过生日,楼上楼下一起做菜,老蒙负责大菜,像什么水煮鱼啊,刨猪汤之类的,楚城幕则负责做一些家常小菜,至于老楚,今天是大爷,正在楼上和严书墨他爹一起看球赛,嗯,女排!

“其实做法基本上是一毛一样的,非要说有啥区别的话,有的做梅菜扣肉喜欢把五花肉去皮,烧白不去皮,然后就是底下垫的配菜不同,扣肉垫的是梅菜干,烧白垫的是芽菜,菜系也不同,一个是客家菜,一个是川菜!”楚城幕一边切着上了酱色了的五花肉,一边解释道。

“靠,还真是两个菜啊?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是不同地方对同一个菜的不同叫法呢,为这事儿我上学期差点和一粤州来的同学打起来!他非说烧白是粤菜,我非说梅菜扣肉是川菜!后来有同学说是两道菜,然后我俩又为谁是谁祖宗争了起来。”

严书墨备好了菜盘,又跑到门口把蒸锅放上,门口那个炉子用的蜂窝煤,没点技术还真点不上。

进入大学以后,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自然和高中不太一样,为个菜争论算是小事,有些不知轻重的,拿别人的信仰开玩笑,楚城幕以前就见过有同学往教徒菜里加猪肉的,那特么才叫血案。

“你可真够无聊的,你也是傻,你告诉他,我们烧白还分甜咸口的,肯定是他家那边的祖宗!”楚城幕翻了个白眼。

“烧白还分甜咸口吗?”严书墨疑惑道:“我怎么没吃过!”

“夹沙肉啊,反正也是蒸的,加豆沙那种!你要不说,他上哪知道这是两个菜!”

“靠!”

两人嘻嘻哈哈的把几个家常菜做好,无论楚城幕还是严书墨,对这些东西都是驾轻就熟,也没费多少劲儿,端着盘子上楼后,才发现两个老头也没看电视,正拿着一张地图研究,一脸严肃。

放好菜盘,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凑了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张蜀州的公路地图!

“爸,你俩这是干嘛呢?”严书墨挠了挠头,好奇道。

老严抬头看了他一眼:“让你去考的驾照考了么?”

“靠!考了,考了,没过,等着补考呢!下学期开学肯定能拿到!”

严书墨闻言菊花一紧,结巴道,他老子给他报考驾校的钱他早特么拿去开房了,要不是前段时间楚城幕说钱不用着急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瞧你那点出息,我和你楚叔叔都是一次过的,你一个小年轻,学这东西怎么还没我快?赶紧考了,我们正研究暑假的时候怎么走,到时候你也要换手来开车!”

老严瞥了儿子一眼,就想站起来给他一巴掌,想到今天是老哥们的生日宴,这才压下了火气。

“换手?开车?去哪啊?”严书墨一脸茫然!

第二卷第八十三章 老严父子 “你妈这身体时好时坏的,暑假的时候不是天气暖和嘛,我这不就合计和你楚叔叔研究一下线路,满足你妈到处走走看看的愿望,怕是再拖下去,你妈身体情况就不允许了!”

老严叹了口气道,手里拿着红色的签字笔,在地图上又打了圈,整张地图上用各种颜色的签字笔做了不同的记号,可最多的还是红色笔画的问号,看样子不是研究了一天两天了。

一听是暑假,严书墨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还来得及。

“暑假才去的话,现在就研究路线是不是太早了?我妈这不是挺好的吗?”严书墨心里一放松,嘴巴就跟没把门似的,明明知道自己老子对他妈妈感情多深,还敢乱开腔。

“挺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挺好了?老子当初怎么就没把你射墙上?”老严闻言果然大怒,也不顾楚城幕和老楚在旁边看着,**虎狼之词,破口大骂道:

“你妈那身体,哪些地方不能去,当地医疗条件够不够好,离最近的医院有多远,这些我是不是得提前知道?本来老子打算叫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出门去提前勘探一下线路的,结果你告诉我你特么考个驾照还要补考?”

老楚见状,呵呵一乐,忙拉住老严直劝他消消气,这父子俩只要是涉及到严书墨他妈,就没有一次不吵架的,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果然只见严书墨缩了缩脖子,又不服气道:“射墙上?你倒是交代事情的时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交代清楚啊,我要早知道我不就多用点心了么?每次都是说得没头没脑的,我上哪猜去!”

楚城幕看严书墨梗着脖子还顶嘴,忙把他拖了出去,别看他老子斯斯文文的,抽起儿子来,武装带都抽断过,有次没注意,把金属扣那边对着严书墨了,一鞭子下去,直接就抽了个皮开肉绽!这年头的父母,打起孩子了,那是真舍得下手!

“我上哪知道他是为这事儿准备的,要是早知道,我不就不把这钱花了么?一天到晚眼睛里面就只有我妈,我妈,我妈,我特么跟个意外似的!”严书墨被楚城幕拽到了阳台上,嘴里还嘀咕道。

“小声点,想挨揍啊?我爸过生日呢,可用不上你的鲜血来祝寿,你可不就是个意外么?刚不都说了要把你射墙上!你特么把钱花了你还这么理直气壮?”楚城幕忙捂住他的嘴巴道。

“撒开!”

“我哪知道谈个恋爱那么花钱啊,你帮我算算,每周来回车费就是四十,平时打电话一周一张校园卡三十,住两晚,一百六,小雨伞,唔,这个不一定,吃吃喝喝两天怎么也得一百多,就算一百!一周就是三百,除开一周生理期,一个月算三周,这就是九百了,我平时吃饭,穿衣,抽烟,老子一个月才八百的零用钱!”

严书墨扳着手指头,和楚城幕一笔一笔的算了算账。

“我不是给了你三万的么?那钱你不用留着孵蛋呢?”

“卧槽,我特么想的是把你的钱留着不动,然后想办法凑一凑,凑个整,一起还你,哪知道凑不齐不说,反而还零零碎碎又花掉了些,再说了,你那会儿也没说这钱可以随便用啊!”严书墨不服气道。

“你这死脑筋,他是你爸,你爸给你的钱你就随便用,我是你兄弟,我给你的钱你就不能用了?”楚城幕好笑道。

“那不一样,他以后老了,动不了了,我会给他养老,我要是仗着你发小的身份,用你的钱用得心安理得,那以后我在你面前就要低一头了!”严书墨撇了撇嘴道:“不过你上次说的话可不准收回了啊,我还指着这个钱去报驾校呢!”

“出息!话说,你就不能一个月少去一两次?你这没个别的财路,就守着这点生活费,那也坐吃山空啊!”

“哎,我特么有啥办法,做兼职吧,平时上下课时间也定不了,周末吧,还得回这边来,做家教吧,我这水平,就不要误人子弟了!”

“再说了,哪是我想每周都回来,是小桂子瘾大!国庆节那一捅,跟特么打开了啥开关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严书墨趴在栏杆上,点了支烟,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信息量之大,把楚城幕噎了个半死!咱俩兄弟归兄弟,床上这点事儿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吧?

楚城幕在内心扳着手指算了算,自己手里还真没啥活儿是适合严书墨干的。

天路太苦,别看他俩都是山上长大的,这些活儿吧,还真有点干不了,天籁以前倒是方便养个人,现在仲卿卿在管,这大妞平时还好相处,工作上嘛!还真不好说话,再加上前几天才和她说了三年之内她说了算,至于天网,那就更不用提了。

哎,没事去什么工学院,造什么假酒!

诶?惣商摩托那个股东的女儿是不是下学期要找家教来着?说起来她爹似乎也是今年才成为惣商集团董事会成员的。

楚城幕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儿,现在回忆起来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他在渝外的时候,有一次闲得无聊,陪那个长了两笔老鼠须的室友去家教一条街长长见识,结果两人刚举着牌往路边一蹲,一个年轻的小女生跑过来塞了他两千块钱,让他明天去给她做家教,留个地址就跑了,弄得他一脸懵逼。

第二天他拿着小女生留的地址就去了,家教只做了两个月不到,女孩子的成绩非但没上升,反而还下降了不少,结果就被小女生的家长给辞了,那会儿楚城幕才知道小女生是李药的闺女,至于原因嘛,小女生家里的游戏机实在是太多了!

那会儿也是脑子没转过弯来,非要追求什么真爱,一天到晚跟个沙比似的,陪着妹纸玩游戏,现在想想,当初要是把这妹纸大腿抱紧了,后面哪还至于遭这老些罪?

要不然帮严书墨试试?念头在楚城幕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又暗自摇了摇头,这随机性的事件也太难掌握了,这就跟路边偶遇一老头,觉得你骨骼惊奇,非要教你如来神掌一般,关键是还不确定这老头出现的时间是啥时候!

老严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然这么多年,早被严书墨气死了,至于楚城幕一家,自然也早就习惯了这家人的情况,以至于老严刚才爆出虎狼之词的时候,老蒙甚至连炒菜的锅铲都没停顿一下。

中午帮老楚补过完生日,老严也不管儿子,就自己下楼收拾第二天出发时会用到的行李了。

楚城幕一开始还担心老楚也要跟着去,后来看老楚没收拾行李的意思,这才放下心,不然以老楚开车那水平,他肯定是不放心要跟着去的,可他已经答应过闲庭舒要去解决她父母的事情了,这么算算,这个寒假也就剩不下啥了。

“你不陪你老子一起去?”楚城幕看了一眼还在他家里赖着不走的严书墨,这小子每次惹他爹生气了,就躲在他家不回去。

严书墨瞅了瞅老楚两口子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

“我跟着去干嘛,我又不会开车,还老惹他生气,我怕在车上再惹他生气,他开着车和我同归于尽,我打算一会儿就去把驾校报名了!趁寒假还有点时间,看看能不能塞点钱,把证先拿了再说。”

“那行吧,反正我也没事,一会儿陪你一起去一趟!”楚城幕想了想道。

下午陪严书墨去驾校报了名,这小子运气好,遇见的正是上次负责给楚城幕考试的老师,几番客气以后,楚城幕让严书墨把该交的钱给交足了,严书墨又不认识罗溪鱼,为了这点小事搭上人情不值当,不过估计短期内拿到驾照还是不成问题。

第二卷第八十四章 大坑罗溪鱼 第二天送走了老严,楚城幕这才想起给罗溪鱼打个电话问问闲庭舒档案的事儿,教育局一般春节放假也就七天,这几天也早该上班了。

闲庭舒当初停薪留职的手续办得就不正规,不过这年头也没人较真就是了,等到了一几年,教育部出台文件要求彻查的时候,为这个事儿丢掉了教师岗位的老师可不止一个两个,别看那会儿一个个都是小老板,因为丢掉这份工作,准确的说是丢了这份福利,心疼得龇牙咧嘴的人可真不少。

所以真要掐这个脖子,按正常程序来就行,让罗溪鱼打个电话无非是让闲庭舒父母没有操作的余地罢了。

“喂,姐,最近忙啥呢?”楚城幕正散步往滨江路走,他又和父母请了假,此时准备去滨江路的停车场取车。

“我倒是不忙,某个小鬼看样子倒是忙得不行了,等我看看时间啊,从仲卿卿给我打电话报了平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5个小时,某个小鬼在忙啥呢?”电话里传来罗溪鱼糯糯的御姐音,不过语气嘛,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我瞎忙呢!前天晚上到家都十一点了,这不是担心姐你睡着了嘛,仲卿卿这家伙,咋这么不体贴呢?”楚城幕独来独往惯了,还真没给人报平安这习惯,此时听到罗溪鱼那危险的口气,忙张嘴开始说瞎话。

“听卿卿说你把她吓够呛!听说你还和她打赌来着?”罗溪鱼闻言笑眯了月牙眼,不用看,她都能知道楚城幕现在一脸无辜的表情,就好像楚城幕就在她身前一般。

“我有吓她么?打赌的事儿倒是真有!”楚城幕回忆了一下,确定只有自己被仲卿卿捉弄的记忆!

“那个一万五千倍是什么意思?她可真被吓得够呛!有时候我都怀疑小弟你能够预见未来!”罗溪鱼在电话里幽幽道。

“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这种事情只要有详实的数据作分析,不难得出结论的,姐姐要听的话,我可以把推理过程告诉你,如果要是能预见未来,我不早就去找姐姐你了么?哪还会苦逼这么些年!”

楚城幕笑道,从开始拿未来的事情来打赌,他就有意识的逐步塑造他有先见之明的印象,让身边的人逐渐习惯,不然将来,很多事情真的说不过去。

“说得也是,以前觉得卿卿已经很厉害了,和你比起来,似乎又不那么聪明了,上次不还被你带沟里去了么?哎呀!”

罗溪鱼突然惨叫了一声,又接着道:

“谁有功夫听你那些枯燥的数据,说说你和她打赌又是咋回事吧?我可不想你和她闹矛盾,不然为难的还是我,小弟,知道么?”

“姐,你没事吧?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打赌是假,其实就算是一个君子协议吧,仲卿卿的风格确实强势了一些,但我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眼,人家一心为了公司好,我还拖后腿?”

“没事,刚被蚊子叮了一口!”

“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楚城幕找到了车,用肩膀把手机夹到耳朵上,从车后排把闲庭舒给他准备的正装拿到了副驾驶,自己这张脸实在是太嫩了,希望衣服上能弥补一些不足,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不然见闲庭舒父母的时候,人家一看你一小屁孩,说啥都得打折扣。

“不过像公司的法务部这些要害位置招人,是不是得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说对祈律师的能力和职业操守不满意,这只是一个态度问题,毕竟我才是老板!”

“不用担心我和她会产生什么争执,仲卿卿是个聪明人,她会逐步调整过来适应我的!”楚城幕自信道。

“如果她不够聪明呢?”罗溪鱼执着的问道。

“其实吧,我一直就觉得这女人脑子似乎有点毛病,或者是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总感觉她似乎处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中,仿佛生死之间,又感觉像行尸走肉,这种状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突然就活过来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楚城幕感觉今天的罗溪鱼有点奇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疑惑的说道。

“当着姐我才这么说,她当初说的什么需要动力需要理由,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只是一来要看姐姐的面子,二来当时她聊得那么深,让我也找不到推脱的理由,三来,姐姐都说她有能力了,有她在,公司也确实更容易上正轨,所以综合考虑了一下,我才答应了她。”

楚城幕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突然转硬道:

“但是,我毕竟才19岁,不管做任何事情,我都等得起,我确实缺人才,但没缺到要给自己找个爹的程度,当初说的是只要不当我爹,都好说话,可这种态度吧,分明有点当爹的感觉了,如果她真的不够聪明!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做朋友吧!我楚城幕,玩得起,等得起!”

罗溪鱼欲哭无泪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仲卿卿,从听到楚城幕开始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准备抢过手机按掉免提,哪知道仲卿卿这妞的力气大得惊人,硬是没给她机会,楚城幕这番话,让仲卿卿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老板!”

“呃!”楚城幕头皮顿时麻了,这大妞怎么在罗溪鱼那里,大意了,没有闪!

“老板,我的故事确实有一些,我当初说的理由也是认真的,你如果想听,等以后我们关系到位了,我再慢慢诉说与你听,不过你那句生死之间,形容得真够恰当呢!”

仲卿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声音就像上次故意撒娇一般,甜得腻人,不过上次还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这次楚城幕却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呃,那什么,仲卿卿……”楚城幕话还没说完,仲卿卿就继续道:

“前几次,确实是我做得过了一些,没考虑你的感受,以后我会注意的,谁叫你是老板,我是聪明人呢!”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楚城幕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这罗溪鱼,平时都挺靠谱的,今天咋就那么坑呢!我今天打电话是要干啥来着?

“卿卿,你没事吧!”罗溪鱼看了一眼仲卿卿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照理说仲卿卿和楚城幕才认识不久,即使楚城幕是老板,对于仲卿卿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稍微熟悉了一点的陌生人罢了,可看现在这妞的表情,分明是有些在意楚城幕对她的评价。

“我能有啥事!要不是看他是你弟弟,我现在就马上冲到津城,揍他一顿!”

仲卿卿挥了挥小拳头,恶狠狠道,可眼底依然带着几丝黯然,几丝喜悦,情绪复杂到让身为闺蜜的罗溪鱼都看不明白,这大妞的心底到底在想啥!

第二卷第八十五章 挨打 楚城幕放下手机,晚点再给罗溪鱼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这说人家脑子有问题还被当面听到了,饶是他脸皮足够厚,此时也觉得心里有点发虚,别看他电话里说得狠,这时候要真没了仲卿卿,很多事情都得推倒重来。

小车缓缓的开出停车位,往大桥驶去,不知为何,楚城幕经过滨江路路边时,却忍不住放下车窗,往码头的方向看了去,景色依然是那些景色,趸船依然是那几艘趸船,杨柳依然是那几棵杨柳,只是那人却已经杳无踪迹。

楚城幕暗自笑了笑,按起了车窗,还在想啥呢,真当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自己想看见的时候,对方就会出现?就算见到了那个人又能如何,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了,却是不知在他缓慢驶过码头以后,一个清丽的身影从一棵黄角树后绕了出来,怔怔的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车尾灯。

车子刚进入高速路口,楚城幕手机震动了下,一看是罗溪鱼的电话打了过来。

“姐,你这也太坑了!仲卿卿走了?”楚城幕接起电话,苦笑道。

“刚走,我也不知道你对卿卿是这么个看法啊!话又说得那么直接,我还以为你对她挺满意呢,你俩没事吧?”罗溪鱼有些不好意思道,却更担心仲卿卿和楚城幕之间出现啥问题。

“能有啥事?大不了一拍两散,姐,这哪能怪我,你是知道的,只要你问的话,我很少有不正面回答你的,不管那答案听起来是否让人觉得舒服,不过下次啊,再有这种事儿,提前给我说一声呗?”楚城幕嘴硬道。

这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拿到眼前瞟了一眼,是仲卿卿发了个地址过来,仔细看看,唔,上次那家健身馆!“姓楚的,背着我说我脑子有毛病?刚才当着小鱼儿我不好说啥,想要我原谅你,就立刻马上赶到这里来!”还特意在结尾打了一串感叹号!

“还嘴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性格?再说了这种事情我怎么提前说嘛,是她把手机抢过去按的免提,我抢都抢不过来,就怕你嘴巴没把门!要不然咱俩设置一个暗号?”罗溪鱼想了想,笑道。

“这样的,以后我要是不方便呢,我就在电话里叫你楚小鬼,你要是懂了呢,你就回我一个溪鱼姐?咋样?但是只准叫一声,我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话音刚落,罗溪鱼自己就在电话那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显然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玩。

“行啊!”楚城幕闻言莞尔,这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罗溪鱼,偶尔还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对了,姐,我前段时间交代你的事儿,你帮我办了么?”

“啥事儿?哦,你是说闲庭舒的档案啊?一个电话的事儿,早就办完了,不过小弟,她真就对你那么重要?”罗溪鱼狐疑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明显的不开心。

“当然重要了,左膀右臂也不为过!”楚城幕装作没听出罗溪鱼话里的意思,一本正经道:“一个她,一个霍霆锋,没了他俩,我累死也把天路搞不起来!你说重不重要?”

“那好吧,那我再打个电话让邹勇务必把这事儿当回事!”

挂断电话,楚城幕却是心中一禀,到底是从啥时候开始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罗溪鱼虽然人隔得远远的,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但她却像一只八爪鱼一般,不管是自己生活,学习,工作,都被她无所不在的触手,不经意间,给缠得紧紧的,自己此前却丝毫没有发现。

坐车里仔细想了想,楚城幕蓦然发现,原本一场简单的交易,到现在他和罗溪鱼之间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剪不断理还乱了。

老楚的升迁,罗培东的关注,远航电子的收购,天路与人斗法,天籁的管理,天网的创建都有罗溪鱼的影子。

可细细思量了一下,除了天路那一次,其他都不是罗溪鱼主动参与进来的,而是楚城幕主动凑上去让她把自己给缠住了,或许连她本人都没发现已经如此的深陷进了他的生活!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楚城幕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很从心的从去往体育馆的内环高速路口下了道。

进到健身馆,看到等在大门口的仲卿卿一身搏击护具的打扮,楚城幕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麻烦了。

半个小时后,楚城幕重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什么叫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来,把这个穿上!”把楚城幕引到了一个拳台,仲卿卿转身,脑后飞扬的马尾唰的甩到了楚城幕脸上,抽得他脸上生疼。

“咳,仲女王,不用了吧?”楚城幕看了看仲卿卿一身黑色短袖短裤加黑色护具的打扮,心里有些发憷,不过有一说一,这大妞的腿可真长,这腕线都过臀了。

“废什么话,赶紧换上,刚才电话里说我脑子有问题,什么行尸走肉的时候,嘴巴不是挺利索么?”仲卿卿一个轻盈的翻身,上了闲置的拳台,昂了昂下巴,猛击了一下双手戴着的拳套,挑衅道。

楚城幕闻言,只得不情不愿的脱掉外套,换上了整套护具,护胸,护腿,护裆,拳套,护脚背,想了想,觉得有点不放心,又找了个全新的护齿戴上,这妞手劲儿可不小,万一真的没个轻重,把自己脸打肿了就没法见人了。

楚城幕最多也就会点街头斗殴的把式,了不起也就加上一点在霍霆锋那里学的一些看起来像泰拳一般的招式。

不过街头打架似乎和格斗不太一样吧?要是能用板砖就好了,最不济给个啤酒瓶也行啊,哎,让她出口气得了,罗溪鱼啊罗溪鱼,你可坑死我了!

“先说好,一会儿陪你打的时候可不准打脸,这两天我还有事要办,你要敢给我打花了,我就找我姐去!”楚城幕嘴里戴着牙套,只感觉唾液分泌旺盛,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但好歹让仲卿卿听懂了他在说啥。

“你!”仲卿卿闻言一对柳眉倒竖,随即又冷笑了一声,不甘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她原本还真打算往楚城幕脸上招呼。

看到楚城幕疲懒的样子,仲卿卿感觉心里一阵怪异,这段时间楚城幕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成熟稳重的一面,了不起也就那天晚上喝鸡尾酒的时候狼狈了一点,又何曾见过他像小孩子一般耍无赖的样子!

这一面是不是平时只有小鱼儿才能看见?这么一想,怎么感觉还有点爽呢!

卧槽,原本以为仲卿卿是女人,力气再大也不会大哪去,那小胳膊小腿的,哪知道才开始不到一分钟,楚城幕就被她狂暴暴雨一般的打击节奏给逼到了角落里,感觉胳膊上一阵生疼。

就这,还是仲卿卿说话算话,没有往脸上招呼,让他有机会用胳膊护住胸腹的情况下。

“嘶,好大的力气!”楚城幕分明看见仲卿卿原本看起来带着几分肉感的胳膊,随着一次次发力,一丝丝的肌肉轮廓逐渐浮现又隐没。

“停停停!差不多得了啊!再打下去我可还手了!”带着护齿,楚城幕感觉嘴巴都大了,一说话,顿时感觉口水横飞。

“你倒是还手啊!”

完了,楚城幕分明看见自己的口水飞溅到了仲卿卿嘴上!

第二卷第八十六章 记下来! 感觉嘴唇上多了点湿润,仲卿卿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看到对面楚城幕突然紧闭了嘴,哪还反应不过来刚才自己嘴唇上的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姓楚的,我要杀了你!”仲卿卿暴走了!

“卧槽,停停停,我又不是故意的!”楚城幕见势不妙,脑袋一缩,从拳台上翻了下去。

“老板,好好的,让我揍两下,今天就算结束了,好不好?”仲卿卿追了两步发现追不上,突然甜腻腻道。

“不好!我最多只是不小心甩到上面了,可是你自己舔的,关我啥事,凭啥要我挨揍!刚才电话那事儿,我感觉上一顿揍已经还完了!”楚城幕打了个哆嗦,拒绝道。

“姓楚的,你还说!给我站住!”

楚城幕被勃然大怒的仲卿卿撵得跟狗似的围着拳台转。

此时的仲卿卿也全然没了一开始自由搏击那一套章法,只是跟在楚城幕身后,时不时的伸出她的大长腿准备一脚踹向他,可奈何她身材比例虽好,可实际上,楚城幕的腿比她还要长,速度也比她要快很多!

“哎呀,我投降,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没完了是吧!”

“你站住,让我再揍一顿,我就接受你的投降!”

“门都没有!那就继续跑吧!”

十分钟后,“呼呼呼……”仲卿卿用双手撑住膝盖,不甘的看向前方不远处,依然生龙活虎的楚城幕,这小子怎么这么能跑,刚才的一顿急速猛攻浪费了她太多的体力。

此时附近几个拳台上正在练习格斗的学员和教练早被他俩的动静所吸引,纷纷靠在围绳上看热闹,看她停了下来,都忍不住纷纷给她吹口哨打气。

好在还在寒假期间,来健身馆锻炼的人不是很多,即便如此,仲卿卿也感觉自己像被猴子一般被人围观,都怪这个臭小子!

“老板!不玩了。”仲卿卿叫了楚城幕一声,索然无味的走向一边,自顾自的摘掉了身上的护具。

“确定?”楚城幕狐疑的打量了这大妞一眼,也站到了仲卿卿身边开始收拾护具,他以前都不知道女孩子的拳头会这么重,刚才没注意,现在他感觉自己双手都有些发麻了。

“确定,除非你还想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

仲卿卿脱掉护具,露出一声短裤短袖的打扮,高耸饱满的胸部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抖,脖颈,发际,脸颊,都布满了汗水,刚才因为剧烈运动虽然时间不长,但强度属实不低,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过瘾,至于楚城幕的口水,那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自己又不是十多岁的小女生了。

“看你这么听话,一叫就到,这次就算了,一会儿有事么?”

仲卿卿坐到一旁的排凳上,解开马尾,双手放到脑后扑了扑,把头发打散,身体前倾,把胳膊放到那双大长腿上,随意的问道,这么一会儿,就跟没事儿似的,完成了动静之间的转换。

“一会儿倒是没啥事儿!有事么?”一叫就到?看来仲卿卿显然误会了,楚城幕并不是因为接到她的短信才来的渝州,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误会就误会吧。

“你不是觉得我自作主张么?”仲卿卿侧过头瞟了他一眼,一个眼镖扎了过来,一双大眼似嗔似喜。

“然后呢?要剖腹以谢天下?犯不上,真的!”以前这些动作都是楚城幕对别人做的,看到仲卿卿这么看自己,倒也觉得有趣。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我改变主意了,刚才那顿打先记下,以后有机会再打一场!”仲卿卿用湿纸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笑道。

“凭啥?”楚城幕闻言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贫了一句,就又被记仇了?

“我愿意!想揍你还用凭啥?这答案满意么?”仲卿卿没好气道,“一会儿洗完澡等我一下,我带你去公司总部看看,免得你说我啥都自作主张,正好我昨天过来做验收,不然被你说成这样我都不知道!”

“行行行,你愿意!那一会儿门口见!”说得好像你愿意我就愿意似的,楚城幕心里嘀咕道。

一个小时后,在门口大厅等得百无聊赖的楚城幕终于等到了仲卿卿,此时这女人又换了一身藏蓝色的束腰风衣,一双长筒皮靴,配合上她那窈窕高挑的身段,整个人看起来莫名的多了几丝女人味。

仲卿卿的发间还带着一丝水汽,看来是没把头发吹干透就跑了出来,脸上淡淡的化了个妆,但看起来又似乎是素颜,楚城幕有时候都不明白,为啥这些女人会花这么长时间去化一个让人看了感觉跟没化似的妆容。

“你车呢?”仲卿卿看了一眼手里提着一个手提袋,自觉坐到她副驾驶的楚城幕,挑了挑眉道。

“胳膊疼,还没缓过劲来!车先放这边吧!”楚城幕抬了抬像鸡爪子一般垂着的双手,没好气道。

“扑哧,该!”仲卿卿闻言不再多言,启动了大G,车辆缓缓的往望天河方向驶去。

“嗯?办公室在这边?”楚城幕突然觉得自己这老板似乎当得有些矫情了些,啥事儿都等着仲卿卿主动告诉自己,其实很多小事自己大可以主动问。

“小屁孩,是不是现在开始觉得有几分愧疚了?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搞个公司啥都不管不问,啥事儿都丢给我这个弱女子,现在还好意思舔着个哔脸发火其实挺没道理了?”仲卿卿侧身瞄了一眼楚城幕的面部表情,促狭的笑了笑。

“咳,是有点,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楚城幕挠了挠鼻子,眼看离天籁天路所在的写字楼越来越近,有些不好意思道。

“哪说错了?”仲卿卿把大G停在公路边上,好笑道。

“最起码没哪个弱女子能把我打成这样!”楚城幕抖了抖双手道。

“那是你没还手,女孩子学这些东西,学的角度从来就和男人学的不一样,我打中你十拳你不见得有事,你打中我一拳,我可能就承受不了!”

两人沿着望天河总店一旁的小巷子里走了上去,走到一半,仲卿卿回身,指了指仍关闭着的门店,问道:“这就是你的天路?为什么不让我插手?”

“你真当你是十项全能?这边我有信得过的人,虽然没你这么高的学历,但也很能干!”楚城幕没好气道,这女人怎么啥都想插一脚,尤其是那股理直气壮的劲儿,弄得好像不让她插手好像还是自己不对似的。

“就是那个超级漂亮的女人还有那个大个子?你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是给那个女人的吧!”仲卿卿又挑了挑眉,看向了楚城幕!

“嗯,知道得还挺多!”楚城幕闻言也不意外,从上次茶庄和祈青华对话就知道,祈青华这女人只是看起来古板,其实私底下不知道多八卦!

“那是,你毕竟是我老板,虽然天路你不让我插手,但我好歹得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搞不好以后还会成为同事,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管谁!”

楚城幕闻言没有接话,径自往前走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公司,还想谁管谁?

第二卷第八十七章 天网 两人很快走到了写字楼下,这个地方由于没有停车场,所以价格一直比周边的便宜一截不说,还经常租不出去,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设计的。

办公室在三楼,推开钢化玻璃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宽三米左右的过道,过道靠门的前端是一个长达五米的L型前台,前台的背后是一块黑色的空白墙壁,看起来应该是留给公司名字和logo的位置。

沿着过道,就来到了办公大厅,大厅里大概有三十人左右的办公位,办公位的正上方是两个六边几何图形一般的白色灯带。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并未采取常见的黑白相间,而是采用了大量的暖色调,米色的办公用具配合浅褐色的木制地板,让人凭生几分暖意,楚城幕在其中一面墙上,甚至看见了用红砖纹路砌成的一个小壁炉,壁炉旁边还正儿八经的放了几块劈好的柴火,这夏天不知道得开多低的空调才能让人感觉不那么热!

相比狭小的大厅,大量剩余的空间被钢化玻璃隔断成了大小不一的办公室,楚城幕沿着看过去,网络安全部,游戏开发部,人力资源部,法务部,财务部……副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

楚城幕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随意的打量了几眼,同样是暖色调的装修风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占地面积颇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保持着原木的淡褐色,办公桌是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老板椅,老板椅的背后则是一壁空荡荡的书架。

办公桌正对着是一个米色的大型布艺沙发,以及几个独立的小沙发,中间围着一个白色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整套家具下面则垫着一张浅灰色的地毯。

绕过书架,背后则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休息室的另一端连接着秘书室,但是看位置又有几分像是通向副总经理室。

又是休息室,又是工夫茶,这个仲卿卿还把自己安排得挺好,就是不知道是男秘书还是女秘书,楚城幕暗自笑了笑!

“我的办公室呢?”楚城幕打量了一圈道。

“这就是啊!”仲卿卿理所当然道。

“那你呢?”楚城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走到休息室推开另一端的小门,果然通向的是副总经理室。

“我的自然是这里咯!”仲卿卿走进副总经理办公室道。

“所以?”楚城幕往后看了一眼休息室的小门。

“所什么以?”仲卿卿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楚城幕,看他的目光正打量着那间休息室,哪还反应不过来这个臭小子在想啥。

“别想那么多!”仲卿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里本来应该通向秘书室的,但考虑到你还在上学,就没必要配秘书了,再加空间也不够了,所以我把我的办公室也连向了这个休息室,平时可以睡个午觉啥的,你们学校就在旁边,你又不需要在这里休息!”

“再说了,借你俩胆,你敢么?”仲卿卿挑了挑眉,挑衅道。

楚城幕闻言一脸黑线,这种事情有啥好值得挑衅的,弄得好像自己要是敢了,她能占多大便宜似的,于是开口道:

“找人把我这边这个小门给堵了!我虽然将来可能来得不多,但传出去总归对你的名声不太好,我一个男生不怕有啥,你这大龄少女,名声坏了可就不好嫁了。”

“切,没劲,行吧!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说完还朝楚城幕抖了抖小手指头上的戒指!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即使不嫁人,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看了一圈,感觉装修的油漆味还没散去,两人又各自把办公室的各个门窗都打开通风,也就准备走了。

“对了,有时间你把公司的logo设计一下,还有天籁的,我问过天路的人了,他们的都是你设计的!”

“其实这边也就凑合用着,主要是为了将就你的另外两家公司,避免你过来一趟还到处跑,这破写字楼也没有个停车位,总不能次次都停路边吧?”仲卿卿看了一眼电梯不知道被谁按到了最高楼,也没耐心继续等,索性就走向了安全通道。

“那你怎么想的?”楚城幕发现要说这大妞挣钱的本事,他还没发现,但是花钱的本事,那可真是高手。

“将来等你时间自由了,我建议还是都集体迁到北旷区那边去,那边地广人稀,开车都不用看前方,晚上更是随便飞,到时候找小鱼儿她爸拿块地,咱自己盖个公司大楼,而且离小鱼儿的小别墅也近,周末还可以过去蹭吃蹭喝,美滋滋!”

“对了,那边的千鸟湖可以钓鱼的,里面好些个野生鱼,又肥又嫩,人来了也不躲,傻了吧唧的,到时候周末也可以过去露营,想想都开心,你说咋样?”

“哈哈哈,那你就努力帮我挣钱吧!有钱啥都好说!”

楚城幕闻言好笑道,还随便飞?现在04年三年以后07年,那时候,北辽大佬就要来咯,大夏天衣冠不整,光个膀子都要管的人,还能让你飞?不过钓鱼嘛!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原本以为仲卿卿会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哪知道这大妞突然就开始犯困似的来了一句,事情都办完了她要着急回津城补瞌睡,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也不等楚城幕反应过来,一脚油门,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与此同时还不忘放下车窗,冲楚城幕竖起了个中指!

这感情还以为自己要回津城呢?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仲卿卿可真够小气的。

分辨了下方向,楚城幕拎起手提袋,往闲庭舒的宿舍方向走去,也是时候解决她的问题了。

“你这胳膊怎么了?”到了宿舍的时候,闲庭舒正在做午饭,见楚城幕过来了,也顾不上解开腰间的围裙,很是开心的冲了过来撞到楚城幕怀里,哪知道楚城幕却发出了一声惨叫。

“今天和人切磋了一下,哪知道对方是个高手,我可能受内伤了!做啥吃的呢?”楚城幕一本正经道。

“你就贫吧?怎么?衣服不合身吗?”闲庭舒接过楚城幕手里的袋子看了看,却发现是自己给他的那套正装,奇怪道。

“还没试呢,这几天到处忙,刚闲下来,这不合计明天去见你父母,打扮得成熟一点,不然他们一看我这张脸,说啥都不会信的!反正都要试,还不如直接试给你看得了!”

楚城幕双手使不上劲,站在门口,用脚互相蹭了蹭,把鞋子给蹭了下来,解释道。

“嗯?”闲庭舒一手拿着一个汤匙,一手拎着手提袋,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笑道:“要不然我明天帮你化个妆吧!你严肃的时候,确实让人分辨不出来年纪,不过要是你稍微笑一笑,那股子稚气就很明显了!”

“化妆?化妆还能有这效果?”楚城幕好奇道,又不是古代的易容术。

“下午你陪我去买点小道具,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先进来吧,我一会儿再多做点饭,把饭吃了再说!”闲庭舒温柔的笑了笑。

“嗯,好!”

第二卷第八十八章 闲老师 闲庭舒准备再淘点米做饭,屋里看着空调,楚城幕脱了外套,洗了个手,凑到厨房,看了看锅里炖的烂熟的西红柿牛腩,再看了看冰箱里有点速冻的面鱼,阻止了闲庭舒打算淘米的举动,就一个电饭锅,煮两锅饭,吃上饭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最近都一直在宿舍?”楚城幕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酸涨感,把锅里的牛腩分了小半出来,准备下点面鱼进去,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随便对付一口得了。

“嗯,感觉去哪都提不起精神,就在家里研究一下菜谱,看看书,再看看电视剧,最近我开始学瑜伽了,偶尔去你们学校跑跑步,感觉一天到晚还是挺充实的,说起来你那个网站上的电视剧啥的怎么不能看了?”

闲庭舒看楚城幕上了手,也不阻止,只是脱下自己的围裙,从背后给他穿上,然后站到他身后,帮他系好围裙的系带。

“最近找了个专业人才来负责天籁的事情,她说这一块耗费资源,而且现在大家的版权意识也逐渐起来了,长远来看,对公司的名声不好,还不如专业做原创视频,结果就给一刀切了!”楚城幕低着头,一边切着葱花,一边解释道。

“那可惜了,我最近一直在看情书呢,最开始我以为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是真情流露来着,还特意去查了查这些人的资料。”

“结果看到后面,发现女的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些个男的对谁都这样,尤其是那个《神话》组合的叫什么来着,就是跳舞很厉害那个,看见美女就往上冲,这才知道是有剧本的,不过他们那边的俊男美女可真多啊!”

闲庭舒靠在厨房门框上,歪着头,打量着楚城幕的背影,轻笑道。

“什么俊男美女,他们那边的都是整容整出来的,屁大的地方,4800万的人口,哪有那么大的基数诞生那么多的美女俊男,那个叫金喜善的不是号称韩国第一美女么?将来等她生孩子你就知道了。”楚城幕撇了撇嘴,不屑道。

“整容?割双眼皮么?”闲庭舒一脸茫然,看来涉及到她的知识盲点了。

“就是脸上动刀子,这一刀那一刀,有的为了鼻翼看起来小点,直接把鼻孔割掉一段重新接上,有的男明星为了脸看起来小点,直接把下颌骨的角都给磨了,从侧面照个相,连下颌线在哪都看不出来,反正将来一堆后遗症就是了!”

“那,那个韩佳人也做了整容的么?”闲庭舒摸了摸脸,光听楚城幕描述都觉得好疼。

“韩佳人?你喜欢她啊?不太清楚,好像没做吧?这些东西很多明星都掖着藏着的!”楚城幕意外的抬头看了闲庭舒一眼,这个长了一张狐媚瓜子脸的女妖精居然也有喜欢的女明星?

“嗯,喜欢,我喜欢她的鼻子,她的鼻子很好看,尤其是上面那颗痣绝了!而且看起来笨笨的,唱歌也不好听,当着神话唱他们的歌,人家反问她这是我们的歌么?笑死我了!”

“你的五官比她更好看啊,羡慕人家干嘛?”楚城幕头也不抬道。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我羡慕,就是说喜欢!”闲庭舒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带着些微矜持,些微得意。

小面鱼很快就煮好了,正准备吃饭,闲庭舒又突然摘下楚城幕身上的围裙,笑道:“我再炒个腊肉吧!你又不常来吃,冰箱都快放不下东西了!”

“现在么?不用了吧,多麻烦!不是下午还要出门么?”楚城幕反对道。

“不麻烦啊!”闲庭舒从冰箱里掏出几个乐扣保鲜盒打开,楚城幕一看,里面都是切好的一片片的腊肉和青椒等材料,心里微微有些发暖。

两人吃过饭,闲庭舒从茶几里的医药包里翻出一瓶红花油,示意楚城幕把胳膊给她看,楚城幕却不是很乐意,还把胳膊往后缩了缩,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楚城幕的胳膊抖得厉害。

“自觉点,把胳膊放过来!”闲庭舒抿了抿嘴角,脸色垮了下来,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抱臂在胸,直直的看着楚城幕!

楚城幕见状,哪还不知道这闲老师生气了,以前小学的时候,每次听写不过关,她都是这表情,只好怏怏的把胳膊递了过去。

闲庭舒也不多言,抓住楚城幕的胳膊,就掀起了袖子。

“你这是得罪谁了?怎么搞成这样?我听霍霆锋说,你和书墨都挺能打的啊?”只见楚城幕的胳膊明显肿了一圈,摸上去有些发烫,上面还带着一些淤青。

“我学格斗呢,之前没学过,好像护臂没戴好,当时也没觉得多疼,后来就成这样了!”楚城幕见状,只好撒了个谎,打闷棍下黑手他擅长,可刚才拳台上那种情况再能打也没用啊。

其实照理说他胳膊上有护具不至于这样,可他没受过专业训练,仲卿卿的拳头大部分都落在了没有护具的地方,再加上他打完以后就马上去冲了个热水澡,结果就成这样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仲卿卿愤怒之下,完全没有留手的缘故。

哎,总结起来,还是罗溪鱼那个大坑给坑的。

闲庭舒几下给他收拾好了胳膊,也不说再让他一起出去买东西,只是自顾自的拿起小包,冷哼了一声,就出了门,看样子还没消气呢!

胳膊伤成这样,原本预定的第二天出门去闲庭舒家自然也没去成,闲庭舒虽然生气他不爱惜自己,可这一两天反倒把他照顾得跟大爷似的。

第三天大清早,眼看楚城幕胳膊消了肿,闲庭舒也拿出前天买的东西往他脸上抹,大冬天冰冰凉凉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哎,这冰冰凉凉的是啥啊?怎么啥东西就往我脸上抹!”楚城幕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一个仰望星空的造型,嘟囔道。

“以前爷爷爱唱川剧,自己组织了一个川剧团瞎玩,我小时候闲得没事就跟着他们学化大花脸,到后来,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找我去帮忙化妆,一来二去,就让我琢磨出来一些小技巧!”

闲庭舒把楚城幕的脸扳正,浓密的眼睫毛低垂着,手里拿着一只化妆笔,俯身在他脸上细细的画着,从耳边垂下的长发掉到了楚城幕脖子里,让他感觉直痒痒。

“你别告诉我这是油彩啊?这东西可不好洗!”楚城幕摇了摇脑袋,想把脖子里的头发给晃出去。

“你别动,不是油彩,就是女人用的粉底啥的,你皮肤太白了,又细,一看就是小屁孩,我给你弄得粗糙一点,黑一点!”

“哦,说起来,你父母为啥非要你回去当老师?你没给他们看你的工资条?”

眼看就要去闲庭舒家里了,楚城幕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他的灵魂来自一切向钱看的年代,实在想不明白,为啥有父母非要让自己女儿去山上过那种清苦的日子。

“看了,可他们坚持!”闲庭舒停下了笔,端详了一下楚城幕,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从一旁拿起风筒,准备把楚城幕的刘海吹个弧度起来,现在楚城幕铲青发型太有个性了。

“为啥啊?”楚城幕想不明白!

“这么跟你说吧!”闲庭舒看楚城幕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没完没了,就把风筒放一边,坐到了他身侧,把自己往他怀里挤了挤,轻声道。

第二卷第八十九章 渊源 楚城幕调整了一下姿势,伸手揽住闲庭舒纤细柔软的小腰,准备听听她的故事。

“爷爷其实不是很爱说以前的故事,我也是陆陆续续的从爸爸那里听说的,以前爷爷他们是川军,1937年的时候,爷爷的大哥、二哥、三哥所在的41军跟随孙震将军先出了川,后来没两年,爷爷的四哥还有爷爷也紧跟着参了军,参加的是李家珏将军所在的47军!”

“300多万川军出川,伤亡了60多万,这60万里应该就有爷爷的几个哥哥,后来剩下的又被打散到其他部队里,真正回到家乡的人,也就不到30万,我爷爷就是那会儿回的老家!”

“爷爷是老幺,和他四哥上战场第一年就失散了,至于其他三个很多年也没个消息,估计是早没了,爷爷算是运气好,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也落下一身伤,后来回了家乡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家里的亲人也没了,就搬到了渝州,后来在公社的粮站找了个班上,再后来就认识了我奶奶,也就有了我爸爸!”

“像爷爷他们那一辈人,是有信仰的,虽然在我们看起来很虚,也不能体会,但却确确实实存在,我爸爸从小就受我爷爷的熏陶,所以在他心里,钱不钱的够日常开支就行,并没那么重要。”

“你也知道,你上小学那个山上,教育资源有多差,以前你和书墨还在的时候,楚校长他们也用心,到处招生,那会儿还能招齐几个班,后来你们走了,新来的校长对招生就不上心了,还把几间教室被改成了蘑菇房,美其名曰勤工俭学!”

闲庭舒反手搂住楚城幕的脖子,把脸靠在他胸膛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才继续道:

“当初其实我爸妈只要开口帮我疏通一下,我未必不能调下来,只是无论我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开这个口,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因为况勇,我得罪了不少人,为此他们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说到这个名字,闲庭舒抬眼看了看楚城幕的表情,见他没啥反应,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

“你看看现在,他们愿意去开那个口,这工作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他们生气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我为了感情,付出一切,最后却闹得自己跟个笑话似的,给他们丢了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觉得我为了物质上的东西,放弃了扎根乡村的本心,可那个学校每年来来往往这么多老师,又有谁真的愿意留在那里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扎根乡村从来都只是他们的本心,而不是我的,我才24岁,过段时间也才25岁,我虽然不栈恋繁华,但也不想把自己的青春荒废在了那山野间,我没他们那么高的觉悟,却又佩服他们,所以我才那么纠结!”

听到这里,楚城幕心里也纠结上了,他以前都不知道闲庭舒家里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对于她爷爷还有父母,楚城幕是佩服的,可让闲庭舒再回到山上,以全孝道,那根本就不用考虑。

“以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这些事儿,你说,那我做这些事情,岂不是没有用?”皱了皱眉,楚城幕轻声问道,现在他对于说服闲爸闲妈也没啥信心了,这种革命家庭长大的,尤其又是扎根在乡村的人,眼里哪有什么门当户对的说法!

“那是你没问啊,谁像你似的,我说给你打工做牛做马,结果你还真把我当牛马使唤,从来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你知道为啥我待在这里,到现在,我父母还没找上门来么?”闲庭舒笑了笑,伸手抹平了楚城幕的眉心。

“为啥?”楚城幕好奇道。

“因为我把你上次在龙郦水库做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又看了报纸,确定我现在是在给你打工,这才算是不那么反对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楚城幕心下琢磨了一番,提高闲庭舒身价这个办法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过倒是可以和她父母做笔交易,按照她父母的觉悟,有很大可能行得通。

“闲庭舒,你说,我要是……”

楚城幕刚开口,却见怀里的佳人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你叫我什么?”

“咳,庭舒!”楚城幕从善如流,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以后私底下的时候你这么叫我,在外人面前你才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知道了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直呼我名字的时候,你打的什么主意!”

闲庭舒这才转嗔为喜,千娇百媚的白了楚城幕一眼。

心里那点小算计被人当面这么说破,楚城幕心里也不由有几分尴尬,怎么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聪明!

“你刚才想说什么?”闲庭舒看楚城幕的脸色,哪还不知道他内心尴尬,忙转移话题道。

“我想说,工作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那边我已经办妥了,只是关于你父母找你相亲这事儿,我们得换一个思路,本来我想的是,提高你身价的办法让你父母的圈子里的男人对你高攀不起,现在看来,照你父母的性格,这条路很可能行不通了!”

“嗯,一开始我就猜到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你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不忍打断,大不了我再和他们吵一架就是了!

“我爸妈不是很看重这些外部的东西,更看重这个人本身,虽然说不至于弄成什么包办婚姻,但三天两头的催这些事儿,总也是麻烦!”闲庭舒闻言,思考了下,点了点头认同道。

“那我们换个思路,既然你父母这么在意乡村的孩子的教育问题,那你干脆以天路公司副总经理的名义,在山上捐赠一所希望小学,或者是每年对山上那所捐赠一笔钱,设立一个奖学金,这样你父母为了这笔捐赠,是不是短期之内就不好意思催你结婚了?”

楚城幕贱兮兮的笑道,这样就不用直面闲庭舒的父母了,听完闲庭舒对她家庭的描述,他就有点打退堂鼓,要是闲庭舒家里和他家老楚老蒙似的,那他还挺擅长相处的,可要是面对这种思想古板的长辈,他心里也有些发憷。

“应该行得通!”闲庭舒闭目思考了一会儿,道:“不过细节还得完善一下,你还是得出面一趟!”

“嗯?还有我的事儿?”楚城幕有点懵。

“当初可是你答应的,我的这些麻烦事都交给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臭小鬼!”闲庭舒翻了翻眼皮,娇笑道:

“你得以老板的身份出面,表示出对我的器重,公司离不开我,这样我才能有理由推脱,不然你觉得捐款这种事情真的和结婚冲突吗?”

说完,闲庭舒伸手拍了拍楚城幕的脸,一手撑在他大腿上,站起了身,笑道:

“好啦,先把头发吹好,不然咱俩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门了!一会儿还得去趟公司,把公司上半年的发展规划也带上,不然空口白牙的,他们也不会信!”

“好叻!”楚城幕坐直了身体,这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可咋整!

“来,再把这个戴上!”吹好了头发,闲庭舒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子,拿出一个金丝眼镜,示意楚城幕试试。

“哈,你这样子好像郑伊健演的《天若有情》里的那个斯文败类啊!”楚城幕刚戴上眼镜,还没来得及照一下镜子,却听闲庭舒自己乐出了声,闻言顿时脸上一黑。

“怎么说话呢?”

“不信你自己看!不行不行,还是把西装换上了一起看!”闲庭舒一把拽住正要前往落地镜打量自己的楚城幕,笑道:

“不过你比他更好看一些,身高要高一些,身材要好一些,嘴唇要薄一些,下巴也没有那么往前突,眼睛也更长一些,鼻子也更挺一些,嗯,真帅!”

第二卷第九十章 上门 不得不说,闲庭舒的眼睛精准得像尺子一般,这半年多来,楚城幕的肩和胸比起暑假时明显都宽厚了许多,可这身纯黑色的西装却很是合身,穿上去没有半点拘束的感觉。

楚城幕调整了一下领带的松紧,单穿着马甲,西装外套放在胳膊上,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站到巨大的落地镜面前,对着镜子低头收拾了一下袖口领口等细节,头也不回的向闲庭舒问道:“怎样?”

“嗯?怎么了?”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闲庭舒回答,楚城幕奇怪的抬起头向身后看去,却发现这个小女人正痴痴的看着自己,也不做声。

“没什么,只是感觉记忆里那个小屁孩一下子就长成一个男子汉了呢!”闲庭舒摇了摇头,上前帮楚城幕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笑道。

“一套衣服而已,有那么夸张么?”楚城幕好笑道,他以前并不喜欢穿正装,这一次突然穿上,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到也不错。

镜子里的大男孩,身材修长挺拔,五官深邃锋利,脸上带着一副平光金丝眼镜,平时往后梳起的头发被吹出了一个带波浪的刘海,长期锻炼塑造的肩膀线条如刀削斧剁一般,却又不会显得太过粗壮,比起高中时硬生生饿下来的消瘦曲线,整个胸膛和腹部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倒三角,从腹部再往下,就是一双比起常人更长上几分的笔直大长腿,整个人在这套剪裁得体的西装的衬托下,平添几分男人才有的稳重和潇洒!

等到闲庭舒收拾好自己,两人出门去公司取了文件,再去健身俱乐部停车场取了车,上了内环高速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钟。

车子走的盘山公路,在闲庭舒的指挥下,楚城幕开车从山梁往下那个长下坡开进了一个岔路口,沿着岔路口不多时,小车又爬上了一道山梁。

从山梁上往下看,一个不大的小镇坐落在山坳里,山坳四周种满了苍翠的竹林,竹林旁边是一条不知源头在何处的清澈小溪,一条蜿蜒的铁路从小镇不远处经过,此时远处一辆火车正呜呜的从远处开了过来。

“咦,在这边生活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这边还有个镇!”楚城幕打开车窗,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来过这边。

“如果你小时候在这边坐过火车的话,那应该来过才对,过了这个山坳,不远处就是福莱明火车站,只是寻常人没事不会跑镇上来罢了!”

“现在我们在的这座山叫做桃公山,每年春天,漫山遍野都会开满粉色的桃花,很是漂亮,下面那座小镇以前叫做秀水乡,现在叫秀水镇,以前主要依靠铁路运输的时候,还是繁华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是越发的不行了!”

“我小时候就经常跟着妈妈来山上采集桃花,然后妈妈会做成一瓶瓶的香水拿到市集上去卖,这个地方的人没啥钱,不过好歹能补贴个家用,我的腊梅香水就是跟着她学的,对了,你那瓶用完了么?”

闲庭舒也是打开副驾驶的车窗,指着道路两边已经开始冒小绿芽了的桃树介绍道。

“没呢,还在绒花汇那边,还有一点!李容老是想抢我的,我给藏起来了。”楚城幕笑道。

小镇上没来过什么好车,或者是没来过什么车,楚城幕刚从蜿蜒的山路上下来,就有几个手里还拿着鞭炮的小孩屁颠屁颠的跟在车后,追了上来,其中一个还站在汽车的尾气里使劲闻,直说好香。

闲庭舒的家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小院里是一座两层小楼,白色的墙皮黑色的瓦片,白色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不少。

楚城幕刚在小院门口停好车,就看见一个脊背挺得笔直的中年人正站在竹制梯子上对墙皮脱落的地方进行修补,梯子下面是一个面容秀丽气质淡雅的中年妇女,一手扶着梯子,一手里提了一个塑料桶,塑料桶里看起来装满了石灰之类的材料。

“下去啊!怎么了?”闲庭舒奇怪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这家伙从停了车,到现在快两分钟了,就坐在驾驶位上不动地方。

“我说我腿软,你信么?”楚城幕苦笑了下,扭头看向闲庭舒,示意她看向自己的大腿,两条大长腿正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噗,有这么紧张么?你别想那么多,就当是见见员工的家长得了,想一想你是怎么面对严书墨爸爸的?”闲庭舒见状不由噗嗤一乐,虽然内心深处知道两人未必有将来,可却也清楚为啥楚城幕会有这样的反应,忙宽慰道。

“我哪有紧张?我不紧张!严书墨的爸爸?严书墨的爸爸是谁?”楚城幕眼看楼梯上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脸色更是苦做了一团。

“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可就得回山上教书了哦!”闲庭舒在楚城幕耳边吹了口气,轻笑道。

嗯?卧槽,那怎么行,楚城幕瞬间就觉得楼梯上那个男人变得碍眼起来,腿也不抖了,牙齿也不哆嗦了,脚下也有劲儿了!

“妈,我回来了!”闲庭舒也不给楚城幕时间再做调整,下了车,径直向那个气质恬静的中年妇女走了过去。

“死丫头,你还舍得回来啊!看把你爸气得!这位是?”中年妇女用手刮了刮闲庭舒的鼻子,宠溺道。

“这是我老板,姓楚!”闲庭舒让开一个身位,把楚城幕介绍给了母亲,落落大方道。

楚城幕闻言忙伸出右手准备和中年女子握下手,却听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哼:“又来个小白脸!”

中年女子扶着梯子的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梯子侧面,男人见状闷哼一声,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外墙上,不再看向脚下。

“阿姨好,我叫楚城幕,天路公司的老板!”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自己又不是来见家长的,怕毛啊,这么一想,楚城幕的底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不卑不亢道。

中年女子伸手轻轻的和楚城幕握了一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旁一脸坦然的女儿,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随即笑道:“好孩子,你不错,我在报纸上看见过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阿姨,那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只是脸嫩罢了,今年都快25了!”楚城幕想起闲庭舒说起自己笑起来显小,忙控制住表情,轻声道。

“是么?”中年女子不可置否的来了这么一句,说完还看了看身侧的女儿,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舒,你带小楚进屋坐坐!我和你爸还一会儿才收拾完!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马虎!”中年女子说完话,冲闲庭舒指了指脖子,瞪了她一眼道。

“嗯?”闲庭舒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又抬眼看了看楚城幕的脖子,发现楚城幕的脸上和脖子是两截颜色,哪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老妈指的是啥!

“嗯嗯,那你和爸先忙着,我先带老板进屋喝口水啊,很快就好!”闲庭舒冲楚城幕眨了眨眼,忙领着他一溜烟走进了小楼里。

第二卷第九十一章 助攻 被闲庭舒拽进屋里,楚城幕还来不及打量一下屋里的陈设,就被她一把按到了一根小板凳上。

“怎么了?”楚城幕莫名其妙的看着闲庭舒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化妆包。

“别说话!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闲庭舒挑了几种化妆品兑了点水,混合了一下,再抹到自己手背上,对比了一下楚城幕脸上的肤色,试了好几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来打算早上等你换完衣服再给你把脖子上的这点肤色给补上的,结果……反正出门的时候就忘了,刚才我妈看见了,提醒我呢!”闲庭舒一边解开楚城幕的领带一边解释道。

“意思是你妈识破了?可怎么又会帮你?”楚城幕疑惑道,看来闲庭舒家里的情况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闲庭舒一边用化妆笔仔细的涂抹着楚城幕脖子上的皮肤,一边不停的向门口张望,看了看手里的活儿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化妆笔,松了口气道:“先这么敞开晾一会儿,等干了再扣上,不然一会儿全敷领口上了!”

说完到一边端了根小板凳,坐到楚城幕对面,轻声解释道:

“我家里啊,我爸脾气又倔又差,跟黄牛似的,认准了的理儿,除了我妈,谁也拉不回来!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我爸想我回来,我妈啊,看似同意他的想法,其实谁也把不住她的脉,有时候我这做女儿的都看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

“我还以为你母亲也是这种老革命家庭出来的孩子呢!”楚城幕道。

“不是的,我妈,其实是我爸去赶集的时候捡的!”闲庭舒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楚城幕,轻声道。

“捡的?”楚城幕闻言瞪大了眼,这媳妇儿还能去街上捡?

“嗯,捡的,反正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我外公外婆,也没见妈妈回过老家,听周边的老人说,妈妈一开始是说普通话的,后来才学的渝州话,应该是从北方过来的吧!反正他们那个年代,哎!”闲庭舒把胳膊横放在膝盖上,脑袋枕着胳膊,看着屋外,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你妈妈就没打算去找过亲人么?”楚城幕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从我记事儿起,妈妈就一直待在这个小镇上,对谁都很温和,对谁都很有礼貌,像做香水啊这些活计,我问过周边的人了,他们都不会。”

“我也问过她我的外公外婆呢,当时她没回答我,后来半夜我才看见她摸着几本蓝皮的线装书流眼泪,后来我也不敢问了!”

“这家里啊,看起来是我爸做主,脾气又臭,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我妈说了算,只是我爸自己没发现他的绳子被老妈牵着罢了,不过要是我爸坚持的事情,比如说什么原则性的东西,我妈也不会拦阻他!懂了么?”

“好复杂,怎么听你这么描述,有点像当年那些蹲牛棚的读书人的后代?算算时间,感觉也刚好!”

楚城幕闻言,心里大概对闲妈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读过书,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情商高,同时也知道了闲庭舒淡雅的气质源自谁,为啥在这种家庭的熏陶下偏偏还长了个恋爱脑。

“应该是吧,可妈妈不说,谁也没法确定,或许是家人都没了吧!”闲庭舒看楚城幕脖子上干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帮他把领扣和领带系好,又叮嘱道:

“一会儿你和我爸见面以后就直话直说,他不是一个喜欢客套和绕圈子的人,而且因为况勇的事儿,他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好,我知道你脾气也大,你忍一忍!知道么?”

“嗯!”楚城幕点头应道,心里却觉得好笑,果然在每个人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自己,瓷娃娃觉得自己各种甜,罗溪鱼觉得自己知进退,仲卿卿觉得自己性格强势,闲庭舒又觉得自己脾气不好!

“对了,龙郦水库的事儿我只告诉了妈妈你到底是为啥去堵缺口的,爸爸是不知道的,一会儿你说话的时候自己斟酌一下!”闲庭舒想了想,又补充道。

“好的!”

两人闲聊了没一会儿,中年夫妇就走了进来,男人应该是刚洗了手,正在抖着手上残留的水滴,女人则跟在他身后,帮他扯了扯衣服后面的下摆。

楚城幕趁机打量了一下这对中年夫妇,原本以为闲庭舒的长相应该是大多遗传自她的母亲,直到楚城幕仔细打量她父亲时,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闲庭舒的外貌不说十成十遗传自她父亲,最起码也有七八成,中年男人一把年纪了,面白无须不说,脸上硬是没几条皱纹,也亏得他身上有股昂然的气质中和相貌上的柔和,不然要是个子矮点,再留头长发,还真有点雌雄莫辨的感觉。

嘁,长成得比女人还漂亮,咋好意思说自己是小白脸!

“爸!”闲庭舒上前招呼道。

“哼!”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一边。

“说吧!小子,大老远的跑这穷乡僻壤来,有啥事儿?”男人金刀大马的坐到客厅里面朝大门的主位上,可能是刚才闲妈劝了一下,态度比起刚开始时好了不少,不过脸色依然很臭。

“叔叔!”楚城幕顿了顿,按照年纪来说,其实他应该管对方叫伯伯才对,不过渝州这边不确定年纪,只要别瞎了心叫大哥,叫叔叔肯定错不了就是了。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一件公事!”楚城幕先亮明了立场。

男人闻言,脸色果然又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示意楚城幕继续说。

楚城幕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站到中年男人旁边,摆足了小辈的姿态,解释道:“这是我公司上半年的一个发展计划,叔叔也大概知道我是做啥的,就不需要我在多做赘言了!”

“嗯,我在报纸上看见你们天路的车去堵溃堤缺口了,那车是你开的?”男人接过文件,也不翻看,直接打断道。

“当时情况紧急,缺口随时有扩大的可能,堤坝下游就是万龙区几十万人,我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楚城幕心里暗笑,看来闲庭舒打的这个预防针真心不错,却看闲庭舒在她父亲的视线死角冲自己撇了撇嘴,闲妈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笑意!

男人闻言果然神色又好上了几分,嘴角也从一开始往下耷拉着,变得平和起来。

“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担当,不错!说吧,到底是啥事儿!”

楚城幕闻言,把自己和闲庭舒商量好的对策和闲爸重复了一遍,闲爸闻言却是紧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缓和了过来,犹豫了一会儿,却道:

“就不能让小舒直接带着钱去山上?山里多一个老师也是好的!”

这时候闲妈却突然插嘴道:

“小楚,我和我家老头子昨天接到电话,说是小舒的档案被上头点名冻结了,说是当初勤工俭学的手续有点问题,是你干的?”

楚城幕闻言忙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阿姨,要是我干的,我还跑这么一趟干嘛,意思是闲庭舒不用我这么操作也回不来了?”言辞中颇有几分反悔的意思。

男人闻言忙瞪了闲妈一眼,打了个哈哈,道:“也是不确定的事情,活动一下应该还是没啥问题。”

楚城幕闻言,莞尔一笑,收下了闲妈的助攻,这当妈的立场看样子和当爸的还真不一样,心想你要是能活动开了,我以后跟你姓,改名叫闲城幕!

第二卷第九十二章 事了 楚城幕见好就收,有时候态度表达到就够了,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笑道:

“叔叔,在商言商,我是生意人,我之所以愿意捐赠这么一笔奖学金,一来是佩服叔叔心中的那份责任感,二来也是闲庭舒确实为我的公司创造了不少财富,三来也算是个山里的孩子尽一份心,让他们各方面的条件能好一些,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再有!太祖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楚城幕挥了挥手,打断了闲爸正准备张嘴说话的举动,这家伙一旦进入状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闲爸看楚城幕这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愣了愣,自己就说了一句话,这倒霉孩子怎么跟个话痨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还把太祖都搬出来了。

“叔叔可能没有去过山里,我倒是为了这事儿去过几趟,也了解过不少事情,严格说来,山里并不缺老师,每年津城中师毕业多少人?这其中大部分人都会被直接分配到津城72所乡村学校。”

“这些人如果不想办法在教书期间提高自己的学历,不走关系,除了熬着,那基本没有别的出路,每年都有老老师退休,每年都有资历深的老师调往更好的学校,每年也有不少愣头青一头扎进了这一所所乡村学校。”

“山里缺的是什么?是负责的行政班子,缺的是适龄的学生,缺的是书本,粉笔,课桌,教具,甚至是教室,除了老师不缺,啥都缺。”

自家就是做教育的,楚城幕对这些事情远比外人更了解,说起来口若悬河,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的意思是,不如让闲庭舒在我公司为我创造更大的利益,然后再以她的名义把其中一部分反馈到社会身上,也算是符合叔叔扎根乡村,服务乡村的初心,叔叔你说呢?”

看闲爸还有些犹豫,楚城幕又加了把火,道:“叔叔,公司要不是确实离不开闲庭舒,我也不会专门大老远跑一趟,这样吧,山里周边不是还有几所村小么,我也一并以闲庭舒的名义给捐赠一笔奖学金!”

“小舒就有这么能干?”闲爸闻言终于松了口,狐疑的看了看自家闺女!闲庭舒很是得意的冲自家老子昂了昂鼻子。

楚城幕闻言笑道:“叔叔,天路可以说是闲庭舒和我们几个小伙伴一手打造出来的,她有多能干,我们最清楚,这种事情我也犯不上骗你,你到公司找个人随便问问就知道。”

“你有时间看看手上的那份文件,今年之内天路就要把线路在整个渝州铺开,渝州多少个区县?43个,抛开主城9区,我才开了11个,意思是今年得开23条线路,明年我还打算把网铺往蜀州,真是半点都离不开她啊!”

好在闲爸虽然固执,但这一笔笔账还是会算,最主要的还是楚城幕给的实在太多了,虽然有些不高兴自家闺女被弄到了渝州,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楚城幕开车行驶在前往小镇的路上,一手撑在下巴上,一手扶着方向盘,车窗外是一片土褐色,唯一的一点绿色,是长势喜人的冬小麦,地里也见不到人,天气还有些寒冷,人们大多都还躲在家里猫着,或是躲屋里睡觉,或是三五亲戚好友聚一起围着暖炉打麻将。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他并不能理解闲爸的脑回路,有时候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明明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在他们看来,一些付出却是天经地义,不仅自己要付出,还得带上自己的家人后代一起付出。

为了这份天经地义,楚城幕又得花上一笔钱,不过这种奖学金式的东西,实际上也花不了多少,只是这钱花得有些憋屈罢了。

闲庭舒没有和他同行,她也就是嘴硬,离开父母这么久了,整整一个春节都在外面孤身一人,眼看事情解决了,假期也即将结束,决定留在老家陪父母两天。

楚城幕打算去瓷娃娃家看一眼,虽然每天都有联系,可这么久了,也没说去羊城,谁家外出旅游一去差不多小二十天的?楚城幕总觉得这事儿里透露着古怪,可每天瓷娃娃在QQ里和他分享到处游玩的照片,她本人也有出镜,脸上的表情很是欢喜,这又让他看不出来有啥不对劲。

瓷娃娃家住在教室宿舍三楼,这栋宿舍楼也是典型的渝州格局,地基打在了河边,从校园看过去是三楼,可从河边看过去,又是五楼,夏天涨水时,教室宿舍一二两层被淹了个没顶。

楚城幕把车停在校园后门的马路边上,后门的大铁门开了一个小缝,他从那里挤了进去,校园里一片寂静,虽然天气已经开始回转,但室外的温度还是有些偏冷,偌大的校园里看不见一个人影。

操场上到处都是各种被风吹落下来的宽大落叶,楚城幕站在通往瓷娃娃家宿舍的小道上,也不过二十多天没人收拾打理,整条小道已经被各种落叶厚厚的垫了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楚城幕蹲下身,分辨了一下,虽然树叶已经枯卷了起来,也依稀能够分辨出是梧桐,刺桐,法国梧桐,这三种树似乎不容易招虫子,树叶的形状又漂亮,很多校园都爱种,至于像渝华那样在学校里种银杏,其实是很容易挨骂的!

通往瓷娃娃家的宿舍需要过一个红砖切成的小桥一样的通道,先下到负一楼,通过负一楼的楼梯间,然后再往上爬,仔细算算,明明住的地方是三楼,可爬的楼梯却又是四层,渝州的房子真心说不好。

楚城幕站在瓷娃娃家门口发了会儿呆,用手指扒拉了一下防盗门两边挂着的两盆吊兰,塑料小盆里的培土都有些龟裂了,看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人浇水,吊兰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其实他也弄不清为啥自己突然要绕远跑这么一趟,或许是抱着什么侥幸,万一自己到的时候,瓷娃娃也到家了呢?

这段时间以来到处各种跑,算起来一个寒假也没好好的休息两天,楚城幕却是有些累了,也不管楼梯是否脏,俯身吹了吹楼梯的石阶,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耷拉在膝盖上,脑子放空,啥也不想,侧头看着瓷娃娃家的大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了好一阵子。

起身,有些不死心的把耳朵靠在了瓷娃娃家朱红色的防盗门上,确实没人,透过防盗门只能隐约听见楼上有人在门口穿鞋的动静,不愿和人打照面,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径直下了楼。

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又或许是这天气穿正装搞得有点受风了,楚城幕从小镇回到津城,又是感冒又是发烧,足足折腾了三四天才见好,可这个寒假到这里,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天路那边两天前就开始正式上班了,有闲庭舒和霍霆锋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错过了新年大会,楚城幕又成功的躲过了一次装逼的机会,以至于明明是直营模式,偏偏好多线路上的员工都不认识他,和他最熟悉的反而是那群每天跟着大车跑来跑去的搬运。

天网这边的组建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也就差洪成安的团队还没有到渝州,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仲卿卿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过来,让他随时准备过来开个碰头会。

至于瓷娃娃,也终于在楚城幕的担心中,回到了小镇,紧接着又很快去了学校,只是这次她没有让楚城幕去接送,老秦两口子,把她送到了渝外。

查云梦甚至还和老秦在学校食堂陪瓷娃娃吃了顿饭,一家三口,很是其乐融融的样子,似乎楚城幕的担心有些太过多余,男人的第六感就这么不靠谱?

第二卷第九十三章 返校 这些天老严已经勘探完路线回来了,还回老家把严书墨他妈给接了回来,严书墨顿时又感觉自己像多余的了,明明工学院要比渝华晚几天才开学,结果这小子随便收拾收拾了行李,逃也似的蹭上了楚城幕的车。

“老楚,我可咋整啊?”严书墨手里拿着一个胶皮的小本上下打量,看着楚城幕手里的方向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是他这些天加班加点考下来的驾照,嘴里却说着和驾照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怎么了?”楚城幕没有侧身看他,临近开学,进城的各大路线又开始堵了起来,原本合计大清早走南安区肯定堵,特意选了个中午走的内环高速,可这眼看刚下内环,结果就特么堵上了。

“我七科必修挂了五科!这尼玛一科八十,五科就是四百,要是考不过还特么得重修,重修交的钱更多!”严书墨收好小本,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

“哈哈哈!”这些天楚城幕心情不知缘由的不太好,可严书墨来这么一句,还是让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个屁啊!你呢,考得咋样?”严书墨被楚城幕笑得勃然大怒。

“啧,还记得高考完了和我对完答案的小刘么,就是被你扎刀子那个!”楚城幕撇了他一眼,咂了咂嘴道。

“放屁,明明是你扎的刀子,他怎么了?我问你考得咋样呢?”严书墨莫名其妙道。

“你现在这逼样,像极了当初的小刘,我还是当初那句话,是谁给了你胆量,敢在我身上找平衡呢?”楚城幕不屑道,学渣的永远不可能懂随便学学就能考高分乃至满分的学霸所在的世界,维度都不同,好么?

“卧槽!”

“你还是上点心吧,这几天提前到学校好好恶补一下,别老惦记着那啥,到时候混到毕业,学分不够拿学位证的!”楚城幕提醒了发小一句,七科挂五科,照他那时间管理,要是重修,肯定忙不过来!

“不过你们工学院还算好,整个渝州所有高校,最坑的应该还是秦怡他们渝外,那分数计算得你都看不懂,也不存在什么重修,补考不过就自己想办法,大一大二坑得一逼,学分占得比例将近百分之七十!你都没反应过来,就特么到毕业了。”

“老楚!”严书墨闻言却没有接话,反而抠了抠脸,有些疑惑道。

“嗯?”车子终于开始缓慢的向前蠕动,过了一个岔路口,才看见两辆轿车碰到了一起,连保险杠都没花一点儿,却各自打电话要交警和保险来处理。

“你说我是不是渣男啊?”

“我特么咋知道你是不是渣男,我俩都是男的!发生啥事儿了?”楚城幕挂了下档位,没好气道。

“你说我明明才和小桂子在一起没多长时间,为啥我现在就对她有些厌倦了呢?”说到这里,严书墨还不自觉的抓了抓裤裆,配合上脸上疑惑的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前段时间就感觉和她打电话都没啥话题可聊了,以前她说的那些高中的话题我都觉得挺有意思的,结果突然就觉得没劲了,昨天她和我打电话说秦怡回来了,结果我就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喜欢上别人了?”楚城幕心里也有些发懵,这要是问他别的,他还能给分析分析,要是问男女这点事儿,那不等于问道于盲么?

严书墨蹙眉想了想,很确定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有,就是感觉对她提不起兴趣了!”

“哪个兴趣?”

“两个!”

渣男不渣男的先放一边,这浪劲儿可真是天生的,楚城幕叹了口气,自己还一口没吃着,人家这都已经吃腻了。

不过严书墨和楚城幕聊这些,注定是没个结果,楚城幕自己的感情都处理得一塌糊涂,自然不可能给他出啥主意了,两人瞎扯淡了一会儿,把严书墨在北桥头附近放下,楚城幕就沿着长滨路去了绒花汇!

路过望天河总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仲卿卿的大G也停在路边,这才想起前段时间这大妞交代自己做的logo,自己给忘得死死的了,不行,一会儿找时间得做出来,不然等她找上门来可就晚了,一想到这个大妞,楚城幕顿时感觉胳膊又开始疼了。

把车停好,楚城幕走进小区,发现那个消失了一两个月的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了自己院子门口,正蹲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楚城幕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首几乎完整的五线谱,这女人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握着小石子的手都冻得有些发红了。

“进来吧!秋老师!”楚城幕叹了口气,打开了小院。

“嗯!”白色的身影抬头看见是楚城幕,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又很快敛了去,嗫喏道:“我不是老师了!”

“嗯,你随意!”楚城幕也没管她,对于这种社恐,他实在不擅长打交道。

把所有的门窗打开通了通风,楚城幕准备又做一次大扫除,拿起浸水的抹布,看了看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的白色身影,怎么总感觉这一幕似乎发生过!

想了想,楚城幕找出一把小剪刀和装好垃圾袋的垃圾桶放到了露台上,顺便抬眼看了看大门,果然,又被石头给压住了。

比起上一次大扫除,这次楚城幕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家里的门窗都是关好的,最多也就有一点浮灰,做完大扫除,楚城幕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小花园,秋锦歌果然已经拿起小剪子专心致志的修剪起了绿植。

泡了一杯绿茶放到了露台上的茶几上,最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得有的,楚城幕也就不再管她,拿出锁在柜子里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绘图工具,专心的绘制起logo来。

天网的logo背景全黑,主题是一直镂空雕刻的一直萌化白色小蜘蛛,小蜘蛛的形象颇有几分像后世的动漫《转生成蜘蛛又怎样》里的主角,身子被一条白色的细丝从屁股处扯住垂吊下来,手里几只爪子撑开了一张白色蛛网。

在萌化的小蜘蛛两边,依然是两个狂草,字体却显得刚劲有力——天网。

天籁的logo背景纯白,由一条由远及近的彩色丝带和两个艺术字体天籁所构成,彩色丝带的一头远在天边,只能隐约看出几道彩色,随着丝带越来越近,丝带也变得越来越粗,最后过渡成一道五线谱,五线谱上跳动着黑色的音符。

楚城幕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看着两张logo设计图,满意的点了点头,找出仲卿卿的邮箱给她发了过去,也不管别人觉得好不好看,反正他觉得好看就行。

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天边的蓝色已经开始有些发暗,看了看表,时针已经临近五点。

楚城幕伸了个懒腰,拿起了手机,坐得太久,腰背都有些发麻了,转转悠悠的来到客厅,发现露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个茶杯,一个垃圾桶,一把小剪刀,至于那个白色身影,自然是早就消失得没了踪影,楚城幕觉得有些好笑,这秋锦歌,跟个免费的钟点工似的。

点开手机看了看,刚才用电脑绘画的时候,他把手机关了静音,七个未接,其中两个是瓷娃娃打过来的,另外五个是李容,楚城幕想了想,给瓷娃娃拨打了回去。

“喂,秦怡吗?我是楚城幕!”

第二卷第九十四章 生气 瓷娃娃接起了电话,楚城幕却发现那边异常的吵闹,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瓷娃娃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四周也安静了许多。

“楚城幕,想我没?我都好想你了,嘿嘿嘿!”瓷娃娃的声音还是那么娇憨,带着些许醉意,有些口齿不清!

“想了,你在哪呢?”楚城幕轻声道。

“我们聚餐呢,现在在KTV唱歌呢!有多想?”瓷娃娃打了个酒嗝,笑声里带着几分傻劲儿。

“很想很想,这点儿?KTV?都有谁呢?晚点要我来接你么?”楚城幕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俯身把露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把剪刀和垃圾桶都归了位,拿起玻璃杯走到厨房,准备清洗一下。

“不用啦,都是女孩子,宁歆也在,我们就在卧牛石附近,离学校很近的,再玩一会儿就回学校了!哎呀呀,她们出来找我了,我不和你说了哈!”瓷娃娃那边传来一阵娇笑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楚城幕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微微侧了侧头,木了一会儿,放下手里洗净的玻璃杯,擦干了手,从肩膀处拿下手机,翻出宁歆的电话,给发了条短信过去。

“秦怡是不是喝酒了,她不让我过去,你帮我看着一下。”——楚城幕。

“好的,三哥放心吧,今天我们是舞蹈社临时聚会,三嫂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打通,我们就自己出来了!”——宁歆。

开学第一天社团聚会?渝外的舞蹈社这么牛批么?

KTV这边,瓷娃娃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撅着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宁歆陪在她身边,把短信拿给她看,笑道:“三哥这不是挺关心你的嘛,别不高兴了!”

“我感觉他生我气了,这次我又把他自己一个人丢在了渝州,陪爸妈出去旅游了,哎,我也不知道这次要去的时间那么久!”瓷娃娃叹了口气,她这方面一直感觉都很准的。

昨天回家的时候,她看见自家门口的沾满灰尘的台阶上还隐约能看见一个有人坐过的痕迹和脚印,就在猜测楚城幕是不是去过她家了,为此她还特意去试了试,发现不是大长腿,压根就留不下那样的印记。

一想到楚城幕自己一个人在自家门口呆坐着,她心里就有些发疼,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如何问起,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似乎使劲儿太大,装得他更生气了。

宁歆闻言也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她和赖琰晴在一起两三年了,大过年的时候还出去放了烟花,这俩明明才刚刚确定关系,昨天听秦怡说起大过年连电话都没联系一下,也觉得三哥有些可怜了。

“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你好好安排一下,给三哥一个惊喜不就好了么?”宁歆想了想道。

瓷娃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红了脸,把嘴巴凑到宁歆耳朵边上,小声问起了什么,宁歆听后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然后也把嘴巴凑到了瓷娃娃耳边,两个人就坐在角落里说起了悄悄话。

楚城幕看到宁歆的短信后也就不再纠结,小女生才开学,有约也算正常,毕竟已经相处了一学期了,谁还没几个好友呢,又翻出李容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老三,三哥,我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了,你在干嘛呢?”李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靠,二哥,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完事儿再接我电话!”听到李容的喘气声,楚城幕瞬间就想歪了。

“什么?”李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城幕在说啥:“卧槽,楚老三,你能不能思想别那么肮脏,我在搬家,就住你家隔壁!”

楚城幕闻言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忙起身走到院子里,隔壁的院子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普拉多,一个身影正撅着屁股从车尾箱里搬东西,不是李容又是谁。

楚城幕见状走了过去,暗自庆幸自己没接到李容电话,这家伙打这么多电话,是在找苦力呢。

“咦,三哥,换发型了?你这打扮,变帅了啊!”李容看了一眼脱掉外套,单穿着马甲和衬衣的楚城幕,程颐在一旁也跟小鸡吃米似的跟着点了点头。

“废什么话!”楚城幕把袖子挽起来,从车厢里抱出一个整理箱,冲程颐点了点头道。

前几天穿着这一身回了家,才发现自己常穿的外套鞋子一整套都留在了闲庭舒宿舍,冬天的衣服也不常换,换了件衬衣,就这么穿着过来了。

只是很花了一番唇舌给老蒙解释自己的衣服为啥出门一趟就变了,最后还被老蒙警告别出去乱玩!听得楚城幕内心内牛满面,老妈,你也太看得起你儿子了。

楚城幕几下帮李容把东西搬完,忙把外套穿上,这几天感冒还没好利索。

李容揉了揉腰眼,很是不满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一下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这最后一趟让你给赶上了,弄得我还得请你吃顿饭!”

“我下午在设计天籁的logo,手机关了静音,你吃我的时候还少了?瞧你小气这劲儿!”楚城幕坐在沙发的靠背上,打量了一下李容租的房子,解释道。

“天籁的logo?以前不是都没这东西的么?怎么突然想起了搞这个,是不是那个女人让你弄的?哈哈哈!”李容和程颐却没像楚城幕这般歇着,客厅里密密麻麻的摆了好些个整理箱,也不知道就两个人哪来这么多行李。

“什么女人?”程颐好奇的看了李容一眼。

“你没见过啦,三哥给天籁找了个职业经理人,老厉害了,那气场起码两米高!尤其是那对欧式眼,盯着你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看得人发毛!”李容解释道。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房子的格局,似乎和他住的一楼格局差不多,也是精装修过,只是不清楚为啥房主会拿出来出租,还让李容这臭小子给租到了。

楚城幕瞟了一眼像小两口一般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两人,啧,同居呢,有被伤害到。

“三哥!你有补考么?”大学开学第一天的话题似乎永远都绕不过补考和重修,李容一边把他和程颐的行李分开放到了不同的房间,一边问道。

“你这是看不起我的实力?”楚城幕闻言都懒得正眼看他。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寝室有个补考三科的,所以随便问问,你猜是谁?”李容幸灾乐祸道。

“王洛京?”楚城幕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瞎忙着挣钱,能不挂科才怪了。

“错了,王洛京可是一科没挂,再猜!”李容笑眯眯道。

“嗯?总不会是老大吧?”楚城幕意外道。

“朱可夫!哈哈哈,没想到吧!我下午去寝室搬家的时候,看他父母脸都黑完了!一问才知道挂了三科!要说这家伙也没耽误课程啊!”李容大笑。

“咋没耽误?那会儿跟着苏苏到处跑,我们的专业课又不是每次都和她们专业错开,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他会挂那么多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对了,说起来,你见过苏苏那男朋友么?”楚城幕笑道。

“见过一两次,很干净的一个男生,有点小帅,不过这男的身上有种气质,有些不好形容!幺幺,你来说!”李容想了想冲程颐道。

楚城幕蓦的听见李容这么称呼程颐,头皮一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起来渝州这边似乎有这习惯,年轻的时候,称呼自己的情侣为幺幺,幺儿。

程颐闻言小脸一红,她脸皮可没李容那么厚,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个男的有点像去年在天涯论坛上讨论的那种凤凰男,我们寝室的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看起来很傲气,其实很自卑!”

“好几次我们一起出去玩,他都极力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结果一次账都没结过,都是苏苏结的账,不过他总是一副很上进很努力的样子,苏苏很吃这一套!”

“来往几次以后,我们就不爱和他接触了,连带着和苏苏的走动也少了,随时都要注意别伤到他的自尊心,挺累人的。”

楚城幕闻言有些意外,苏苏这种一看就有些心计的女孩子居然会折在这种男生身上。

第二卷第九十五章 孤立 由于两家人都还没开火,三人收拾了一会儿就准备出门吃口饭,主要是李容和程颐小两口收拾,楚城幕坐在一边闲聊,要都是李容的东西他还能搭把手,可有女孩子的东西,他就不太方便了。

“你这车咋回事?”一开始因为角度的问题,楚城幕没有看到李容霸道的前脸,这会儿出门,绕到霸道前面,才发现整个前脸撞得稀烂,引擎盖都凸起来了。

“还不是李容这坏脾气!”程颐听见楚城幕询问,就急着开口道。

虽然和楚城幕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她们一个寝室的人都觉得楚城幕和302的其他男孩子有些不同,具体哪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个一看就不太好相处的大男生,偏偏给人一种可靠和值得信赖的感觉。

“程颐!”李容忙喝止道,也不叫幺幺了,程颐闻言忙住了口,这段时间李容为了这事儿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看到楚城幕询问,她本能的就想找人帮李容分担一下,却没考虑到李容是否愿意给楚城幕添麻烦。

楚城幕看了李容一眼,没多说什么,没想到随口一问,还真问出事儿来了,等到晚点私下再问他本人吧!这时候再问程颐,会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由于晚上辅导员要点名,三人选择在食堂里随便对付着吃了一口。

“说说吧,咋回事?”楚城幕和李容结伴而行,刚才吃得有点撑了,两人看还有点时间才到点名,于是决定绕着足球场走两圈,计算机系是渝华的宠儿,历来受偏爱,上课的教室都安排在了离宿舍不远的地方。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李容看了一眼楚城幕认真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他娓娓道来。

“我每年过年前后都会去永志山上的养老院看望几个老人!那地方挺偏的,一般人都找不到,冷冷清清,死气沉沉,说是养老院,却像墓地一般!”

楚城幕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李容一眼,自己最后一次去养老院还是小学老师组织重阳节去的,翻了几座山,到了那里拍了几张照片,听了一波重阳节的由来就结束了,不过想想李容这老好人的性格,也就不再奇怪了。

“那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楚城幕忍不住问道,他就在永志山脚呆了四年,都不知道山上有个养老院。

“初一的时候,我们那会儿不是要组织爱国学习么?你们没有?有的学校去的渝州大轰炸遗址,有的学校去的永志山烈士陵园!”

李容解释道,楚城幕闻言却摇了摇头,他在镇上读的初中,小镇也没这条件。

“我们学校就在中沙区,自然是去永志山了,给烈士献花圈的时候,我那会儿也是皮,站在队伍最后面,看见一只像蜂鸟一样的小东西在花上采蜜,就跟着追了过去,结果谁也没发现我丢了,追了一圈发现自己迷路了,后来还是养老院里那几个老人送我出的山!说起来,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蜂鸟,真的好像!”

眼看李容要把话题越扯越远,楚城幕忙阻止道:“后来呢?”

“后来嘛,正好那段时间程颐也在渝州,我就合计带着她一起去,反正都是约会,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结果去了以后才知道当年送我出山的其中一个老人去世了,当时心情就不太好。”说到这里,李容声音有几分低落。

“不过生死无常,一把年纪了,他们都是五保户,也没个牵挂,走了就走了吧,结果到了大门口,就看见一个老大爷坐在养老院门口,胳膊上打着绷带,看着正在窗口处给他办手续的中年男人,默默流泪,一句话都不说,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你也知道,我是个爱管闲事的脾气,就忍不住去过问了一下,一问才知道,那个中年男子是他过继的儿子,去年年底他摔了一跤,手脚就不太利落,儿子就不想再养着他了,逼他来养老院,不然就要反告他贩卖人口!”

“因为当时过继的时候,老人为了感谢对方,就给了点儿钱,害怕对方反悔,又留了凭证,那凭证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个中年男人给找到了,老人说他这把年纪了,哪还怕他告不告他,只是哀莫过于心死,就随了他吧!”

“然后我这暴脾气!”李荣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城幕,继续道:

“我本来就因为走了个老人,心里就不爽,出门又听见这些事儿,哪还能忍,就开车把那孙子的车给怼山沟里了,事后为了这事儿我爸赔了不少钱,本来以为这事儿已经过了,哪知道这孙子好像还是个记者还是通信员啥的,在本地新闻口多少有点影响力,颠倒是非黑白,在本地各大论坛上说什么富二代嚣张跋扈啥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把我给弄出名了!”

“这不,我爸气得连零用钱也给我扣了,车也不给我修!说是让我长点教训,也亏得这车皮实,不然今天都没法开到学校来,嘿嘿!”

“当时程颐在车上么?”楚城幕问道。

“瞧你这话问的,我是那种人么?”李容闻言瞪大了眼。

两人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进了位于综合楼一楼的多功能大教室,刚准备随便找了俩位置坐下,太铭却看见了他俩,冲他俩挥了挥手,一瞧寝室其余几人都在,两人也就坐了过去。

“哟,三哥,变帅了哈!”王洛京看见楚城幕,笑嘻嘻的站起来,挪了挪屁股,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把赖琰晴和朱可夫往里挤了挤。

赖琰晴没多说啥,也跟着起身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句:“三哥,二哥!”

朱可夫心情不太好,却是不乐意挪屁股,瞅了几人一眼,趴桌子上,把后脑勺对准了几人!王洛京见状脸色却是瞬间黑了下来,提起手边的杂志就准备冲朱可夫的后脑勺砸过去,还好太铭眼疾手快,一把给拉住了。

楚城幕见状也不生气,看了一眼那个浑然不知自己躲过了一劫的后脑勺,指着后面空着的两排位置,笑了笑:“那边还有位置,我们换过去吧!”

于是其他几人跟着收拾收拾,全都换到了后面。

“啐!”坐下前,王洛京冲着朱可夫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面色不屑道:“什么叽霸玩意儿!真特么以为五湖四海皆是他爹呢!在家爹妈惯着,来了学校还要我们惯着?早特么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老大拉着,我今天非揍他狗日的!”

楚城幕闻言莞尔,心想,你去年还看太铭不顺眼呢,现在又叫人家老大了?人家要不拉着,看你咋下台。

大学就是这么一个过渡到社会的过程,有的人适应得快,有的人却适应得慢,不管慢与快,都得学着习惯没人惯着你毛病了,也不会有老师来帮你主持公道了,楚城幕随便一个举动,同寝那层似有似无的温情面纱就被撕了开来,朱可夫就这么直接被孤立了起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么?有的,可是,凭啥?

第二卷第九十六章 行 一个寒假不见,太铭明显胖了一圈,每逢佳节胖三斤,这家伙胖了怕是不止三个佳节,脸上和眼睛也有些浮肿。

几人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回了鲁州,整个寒假都在不停的喝酒,前几天才刚从医院里出来,要不是快开学了,这会儿指不定还泡在酒坛子里,太铭在渝州算得上酒量惊人,可回了他们鲁州,那就啥也不是了。

赖琰晴比起上学期开学时明显开朗了许多,看来治好了结巴这毛病,让他自信了不少,手里拿着一本纯日语的游戏杂志,时不时的翻看一眼,王洛京揽着他脖子,非逼他在杂志里找出“雅蠛蝶”三个字用日语怎么写,弄得他一脸无奈。

不多时,辅导员大白从大教室前面走了进来,坐到讲台前开始调整话筒,要说大白也算是负责了,只是在渝华这种尖子扎堆的地方,大多数人都对自己未来有过规划,反而衬得他这个辅导员没啥存在感,太铭身为楚城幕他们班的班长,也起身准备配合大白进行新学期的点名工作。

抛开这些每学期都会走的流程不谈,楚城幕掏出手机,随便点开了一个渝州的门户论坛,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题为“富二代飞扬跋扈,撞车下山扬长而去”的帖子。

楚城幕点开帖子看了两眼,帖子里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却对李容极尽污蔑之能,言辞中把李容塑造成了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仗势欺人的恶霸富二代,却对冲突的缘由丝毫不提,这年头本身各种二代的名声就不太好,下面的回帖自然是充满了偏颇和戾气。

楚城幕翻看了一会儿回帖,直到看到有人留言说要人肉李容时,才不由的眯起了眼睛,用手肘推了推左手边正在和赖琰晴瞎扯淡的王洛京,把手机递了过去:“搞他!”

大一下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了,由于没了那万恶的早操,寝室里不仅仅是楚城幕,李容,王洛京,连赖琰晴这个好孩子也搬了出去,说起来这家伙最过分,直接去渝外门口租了房子,这不,开学才两天,就迟到了两回!

楚城幕借钱给李容修了车,再把王洛京这边的费用给结了,这事儿他是瞒着李容干的,他其实倒也不图个啥,事实上他本人除了孝道这一块,道德上其他方面也就正常人水平,这事儿也就是发生在了李容身上,再加上对方又实在是恶心,不然他也不至于多管闲事。

这年头,网络水军还连个雏形都还没成型,事实上要等到恶心了一大批人的“芙蓉姐姐”和“天仙妹妹”出现以后,水军这东西才作为散兵游勇第一次出现在了中国网络中,要成建制的发挥威力差不多得等到2012年前后,前世那场出名的3Q大战,就有水军的影子。

作为第一个领教了水军轰炸的某男,楚城幕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姓名以及长相,只是从王洛京那里断断续续的知道了对方在短短两天里,不仅被还原了当初的事实真相,还被网民自发的人肉了出来,连底裤都差点被扒了,成功赢来了人生的第一波社会性死亡!至于事后被单位开除啥的,那就和楚城幕无关了。

事实证明,恶人还需恶人磨!众口铄金这个成语也不是说说而已,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网络,最终的下场,就是死得连渣都不剩,网络不是宣扬暴力的地方,可当法律无法管束良知的时候,暴力就成了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

虽然有人好奇帖子里富二代的身份,好在当时没留下李容的照片,在王洛京的努力下,网络上这阵妖风终是没吹到李容身上。

同时也有有心人发现了在这场闹剧中左右着风向的隐藏力量,至此,王洛京的水军一炮而红,在网络的灰暗面,终于有了源源不断的生意。

新学期伊始,不少学生都在忙着准备补考,可让楚城幕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人里居然有瓷娃娃的身影。

周三这天上午没课,楚城幕正在书房里和仲卿卿聊QQ,她此时已经抵达了沪市机场,正准备接洪成安一行,自从打了一架,或是单方面揍了楚城幕一顿后,仲卿卿果然如她承诺的那般,大小事都会和楚城幕提前说上一声,但至于具体怎么做,还是她说了算,除非楚城幕坚持,不然这方面她没打算退让半步!

两人正在QQ上吐槽沪市人如何看不起外地人时,楚城幕的电话突然震动了一下,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瓷娃娃抓狂的声音:

“楚城幕,我居然要补考?啊啊啊啊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辅导员都没通知我!我死定了!”

从开学那天聚餐以后,两人又很快没事似的恢复了联系,只是楚城幕这种性格,生不生气,你不去开口求证,他也只会憋在心里,不过瓷娃娃却仿佛全然不在乎了一般。

“呵呵呵!”即使确定了情侣关系,听闻瓷娃娃要补考,楚城幕还是本能的乐出了声。

“楚城幕,你刚才是不是笑了?”电话里传来瓷娃娃狐疑的声音。

“没有,你肯定听错了!”楚城幕连忙否认道。

“是么?我记得你高中那会儿似乎每次说到成绩,性格就会变得很恶劣来着!高考完了,小刘那会儿让你给一刀刀扎得!”

“没有的事,说得好像你没扎刀子似的!”楚城幕连忙转移话题道:“怎么会没接到电话,会不会是那段时间你在外地,没开漫游?”

“不会啊,我开了漫游的,遭了,去看海豹和企鹅那会儿是有个023的座机打进来,我嫌接电话比打电话还贵,就给挂了!心想给打回去,哪知道有只企鹅缠着我要小鱼,我就给忘了,不会吧!”瓷娃娃发出一声惨叫。

“说起来是哪科挂了?我记得你英语成绩挺好的啊!”楚城幕纳闷道,当初他是三系,瓷娃娃去的是一系,有些课程不太一样。

“电子商务,据说是我们这一届才开设的专业课程,连老师都在摸索着教学,一天到晚尽教些国际商务案例来着,鬼知道有啥用,我们都没当回事儿,哪知道考试的时候考的却是如何拟定商务合同,我当时还沾沾自喜自己看到过这一节呢,哪知道还是挂科了!”

“那个很简单吧,都是一些固定的格式,只要不把发货方和收货方搞反了就行!这个和国内的习惯不太一样”楚城幕想了想道,这门课程前世大三的时候他也有学过,不应该啊!

“咳,我可不就是搞反了么!”瓷娃娃尴尬道。

“不说这个了,烦人,楚城幕,还有两天就是情人节,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么?”瓷娃娃突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礼物啊?没有啥特别想要的,就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想见见你!”楚城幕想了想,自己似乎也不缺啥,很直男的回答道。

“哼!必须得想一个礼物!我也是第一次过情人节呢,不然我怎么好意思向你要礼物?”瓷娃娃娇憨道。

“这样啊?那我要你行么?”楚城幕闻言笑了出来,在电话里调戏了一下瓷娃娃。

“行!”

“什么?”楚城幕不敢置信的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很是怀疑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没听见就算了!挂了!”

第二卷第九十七章 楚大忽悠 “老洪他们呢?”楚城幕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餐盘,对面坐着仲卿卿和祈青华,祈青华很是疲累的打了个哈欠,手里却一丝不苟的把一份辣子鸡里的花椒一颗一颗的挑了出来,仲卿卿手里拿的却是自己的一套白瓷餐具,一边吃一边狐疑的打量着楚城幕的脸色,三人正在写字楼的公共食堂用餐。

祈青华是昨晚跟着洪成安他们一起回来的,神色里还带着些许疲惫。

今天仲卿卿一头金发做了个类似油头的造型,露出半边铲青,长发束在脑后,松松垮垮的绑了个马尾,上身穿了一件亚麻色的宽松西服,西服大敞着,里衬一件白色真丝衬衣,前胸俩扣没系,楚城幕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一抹雪腻,下身一条宽松的白色高腰裤,如果不是身材着实有点料,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在酒店倒时差呢!你要见他们的话,恐怕还得等两天!老板,你是吃了三笑逍遥散了?”仲卿卿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祈青华,示意她看楚城幕的脸。

“怎么了?”楚城幕很是嫌弃的把一个狮子头给拨到了餐盘的一边,全特么面粉,就汁水里带点肉味!还不如学校食堂的伙食。

“就吃个中午饭,你已经笑了四五回了!”仲卿卿已经在盘算今晚怎么带着祈青华去找小鱼儿问话了,哪知道又在这小老板身上发现了新的八卦。

“有么?”楚城幕放下筷子,摸了摸脸道。

“有!”对面俩女异口同声道。

“哦,我太久没看见祈律师,高兴!”楚城幕淡淡道,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哦!”俩女却是一副你觉得我信不信的表情。

“对了,我让你做的PPT做好了么?”楚城幕看了一眼仲卿卿,这家伙不给自己配秘书,那就只有把她当秘书用了。

“做是做好了,不过……”仲卿卿迟疑了下,“不过我感觉沈亚年他们可能不会太能理解你的思路,毕竟他们以前开发的游戏思路和你完全在两条路上,他们觉得3d才是未来的大趋势。”

“我只要他们按我的思路去做就行了,至于怎么说服他们是你的事情,说到底,他们是来打工的!他们有自己的开发思路,那开发出来的游戏呢?大卖了么?”

“3d?未来十年之内谁也别想在3d游戏上与《魔兽世界》争锋,下个月北美和韩服不就要进行beta测试了么,现在从头开始打造3d游戏,哪道菜咱们也别想吃上!”楚城幕放下筷子,语气强硬道。

仲卿卿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她不是第一次领教楚城幕以这种语气说话了,那种感觉就仿佛未来的画卷,尽在他眼前一般。

“行,这一点交给我,没得到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得到了就管别人叫牛夫人了?”仲卿卿看楚城幕脸色严肃,开了个小玩笑,调侃他对这个游戏团队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楚城幕对这游戏团队吧,还真不是很看重,他原本是打算直接代理的,或者是直接挖手里有作品的团队!

“这边等老洪他们安排好入职,开完碰头会以后,你安排一下,和我去一趟沪市!”楚城幕闻言却没有笑,反而吩咐道。

“怎么?”仲卿卿好奇道。

“再给你看个奇迹!”楚城幕道。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女,楚城幕收拾了下餐盘,径直离去,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前世有女朋友的时候,碰到各种各样的情侣节日就头疼,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期待情人节的到来,不过嘛,好些事情还得提前准备准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奇迹?这小子又吹什么牛,上次说给我看奇迹,结果就给我看了个小矮子!”仲卿卿对楚城幕没头没尾的话,很是不满。

“老板可能不是吹牛哦!”祈青华当了好一会儿小透明了,听到好友这么说,同情的看了仲卿卿一眼,咽了口口水道:“一会儿去办公室我给你看看那个小个子公司的数据,就你们回来这些天的数据变化!我感觉你这个打赌,药丸!”

时间虽然有些紧,但在金钱的开道下,楚城幕还是赶在傍晚前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好在瓷娃娃明天下午有课,所以只需要安排傍晚到晚上的活动就好,不然就是把楚城幕头发薅秃了,他也想不出来该如何安排一整天的行程。

劳累了一天的楚城幕正在厨房做饭,一般来说,要是情况允许,他都喜欢自己做,倒不是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或是不干净,仅仅是因为,对他来说,下厨是一种乐趣,况且这世界上最了解你口味的人,恰好就是你自己。

小锅里正用小火炖着的酸萝卜鸭掌汤,这东西需要点时间才能炖好,吃饭前喝上一碗,酸咸中带着微辣,最是开胃,软糯的鸭掌里满满的胶原蛋白,很是养颜,楚城幕把切好的食材先放一边,一会儿等到汤好得差不多了再做也来得及!

李容这狗鼻子最近因为有了程颐在身边陪着,也开始学着自己开火做饭,总算是没有好意思天天过来蹭饭,倒是让他享受了几天宁静。

正准备坐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意外的不是电话本身,而是拨打电话的人,虞桑也?这女孩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过年的时候,拜年就挺奇怪了,对于这个女孩子楚城幕谈不上什么好坏的印象,只是觉得她太过有自己的想法,也太过早熟,有些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电话响了一会儿,楚城幕想起了在旧金山帮他跑前跑后的许敬,本来打算带这小子一起发笔财的,结果这家伙没点眼力劲,给拒绝了,想了想,无论许敬和虞桑也到底咋回事,但好歹做过这么些年的兄妹,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我是虞桑也,是楚城幕吗?”对面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声调不急不缓,仿佛从广寒月宫中走出来一般,也不知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情绪有所波动,许敬折戟沉沙,楚城幕感觉太铭也够呛。

“我是!”

“很抱歉给你打电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只是我有些事情不得不求助于你!”电话那头,虞桑也很是客气道,不过语气却毫无波动。

“嗯,你说!”楚城幕换了个姿势,点上一根烟道。

“第一件事情,你能给我我哥的联系方式么?”

“你哥?”楚城幕闻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许敬,一直以来站在许敬的视角上看这个事情,突然听闻这么一声哥,还真反应不过来说的是谁。

“许敬!他出国之前告诉我,如果有啥事情自己办不了可以找你!”

“能告诉我出了啥事么?没有经过许敬的允许,我不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楚城幕想了想道,没想到自己在许敬心里还挺靠谱?

“这样啊,那就是第二件事了,那麻烦你联系一下我哥,他爸爸昏倒了,急需用钱做手术,你能借我十万块钱么?我给我家里人打了电话,可是银行关门了,要明天才能转账!现在联系不到我哥,只有求你了!”这次声音终于带上了些许恳求和着急。

卧槽,这女生尼玛有病吧,这么大的事儿不应该先说么?先后顺序还特么整得挺有条理的。

第二卷第九十八章 人心人性 楚城幕拿起外套,走到厨房,有些可惜的看了看炉子上小火熬着的鸭掌汤,这东西如果不一次性炖好,味道就会差上很多,可惜了。

这一天天都啥事儿,给许敬发了个视频,没人接,楚城幕也顾不上等他,给他发了个邮件,穿上外套,出了门。

楚城幕赶到西南医院的时候,许敬的父亲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太铭正陪着虞桑也坐在急救室外的橙色塑料椅上,太铭侧着头小声的安慰着她,那张圆了不少的脸上带着几丝焦虑和不耐,反观虞桑也却看不出来太多的情绪波动,不知情的人看了倒是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家人被推了进去。

虞桑也怎么把这倒霉孩子带来了,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太铭怕是还不知道现在躺急救室里那人是谁,要是知道了,估计这心里不知道会堵成啥样。

“老三,你怎么来了?”太铭看了楚城幕一眼,很是意外在这个地方看到他。

楚城幕闻言却看向了坐他身侧的虞桑也,只见她眼里带着几分恳求,脑袋小幅度的轻微摆动了一下。

“我是过来送钱的,你家虞桑也给我打的电话。”楚城幕见状只能含糊道。

这总不能当着太铭的面说里面躺着的人是朋友的父亲吧,当初太铭和许敬在女生宿舍楼下搞成那样,这要是知道了,以后他和太铭还要不要处了。

“这里是三万块,我手里也没那么多现金!先去把费用交了一下,明天白天我再给你送过来!”楚城幕从包里掏出三沓红票,递给了虞桑也。

楚城幕看了虞桑也一眼,道:“我还没吃饭,先去把饭吃了,有啥需要你再给我打电话。”

虞桑也显然也意识到了太铭的存在,让楚城幕的立场很尴尬,于是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我会的。”

“老大,我走了!”

“老三,我送送你!”见楚城幕来了就要走,太铭起身道。

“有啥好送的,你还是陪着她吧,挺多事儿要忙的!”楚城幕拒绝道。

“送送吧!”太铭坚持道。

西南医院的全称是陆军军医大学西南医院,医院本身就是校园的一部分,许多建筑都同时兼着科室与教室的作用。

虽然天色已晚,但仍然能随处看到内穿橄榄绿军装,外披白大褂的现役军人,有些个步履匆匆,头发花白的教授,脱下白大褂的瞬间,肩膀上甚至隐约能看见一颗颗金星。

急救室外正对着的就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广场,广场的四周种着一排排笔挺高大的棕榈树,广场的角落里还有些学员在玩高低杠,大冬天穿个短裤短袖依然弄得头上热气折腾。

两人踱步到广场上,确定周围可以吸烟以后,太铭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了楚城幕,自己也掏出一支点上,闷声道:“老三,这次陪完桑桑,我打算放弃了!”

“怎么?”楚城幕猜到太铭有话想和自己说,却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个。

“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太铭回头看了一眼急救中心大门口透出的灯光,眼里带着几分不舍,又带着几分愤怒,摇了摇头道。

“我是没机会对桑桑家的条件太过了解,但是感觉得出来,很多需要我拼尽全力才能得到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平常物!”

“就拿我买那个笔记本电脑来说吧,两万多,换个妹纸,就算当晚不能本垒打,最起码上个二垒吧,运气好点,三垒也没问题,况且那次表白以后,我又付出了不少,可你知道么,我特么到现在只牵过她的手,连个K都没打过!”

楚城幕闻言抿了抿嘴,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当我每次想要做点啥,她那眼睛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我,看得人欲望全消,我不懂她想表示啥意思,但我的解读就是,你配吗?”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感觉太铭有些因爱生恨,过度解读了虞桑也的意思,这女孩子天生就这么张扑克脸,所有的情绪全靠细微的微表情来表达,自己养父特么躺病房里,说话还有条有理的,除了许敬这种勇士,换谁看了能不痿?

“现在大一下期了吧,你就不说了,活该单身,小六人家是自带家属,比不了,朱可夫是沙比,不提他,王洛京和李容,这俩哪个有我帅?付出有我多?可人家过的啥日子,我过的啥日子!”太铭把烟丢地上,狠狠的碾了一脚道。

老大,其实我不是单身,而且不出意外,从明晚开始,我的小日子应该就会过得很不错了,楚城幕同情的看了看太铭,没忍心打击他,说来也是奇怪,一个寝室住着,这家伙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了。

不过太铭这种想法还是稍嫌幼稚了些,同龄的女孩子大多比男孩子更成熟,而且不是一点半点,最起码成熟两三岁,他现在看重的东西,对应的应该是比他小两三岁的女生才会看重。

他看王洛京和李容没他帅,付出没他多,却不知这俩各有别人没有的优点,一个能力强,一个心地善良,当然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有钱,一个是自己能挣,一个是爹妈能挣,相比之下,太铭除了长得帅,其他方面,和他们相比,恰恰才是最平庸的那一个,况且一个寒假就圆了一圈,这颜值似乎也不是那么能打了。

楚城幕静静的看着太铭,不太明白他为啥突然和自己说起这些,女生宿舍楼下帮他出头那一回,事后这家伙连顿饭都没请,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囊中羞涩,楚城幕倒也不在意他这顿饭,可事实上从那以后,两人来往确实就少了很多,严格来说,他俩真的算不上多熟。

“我的意思是……”太铭被楚城幕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想了想还是咬牙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借钱给虞桑也的话,你现在可以再斟酌一下!”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从这么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太铭的肩膀,道了声:“我知道了!”

等到楚城幕吃了饭,溜达了一圈回来,太铭已经走了,虞桑也提前给他打了个电话,所以两人没有撞上,倒是省了些尴尬,刚才用手机翻看了下邮件,许敬已经订了最近的机票,估计明天下午能到。

这会儿许敬的父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诊断结果,脑溢血,好在送诊及时,出血量不大,脑溢血术后多少可能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只是大小的区别罢了。

楚城幕和虞桑也两人分别坐在手术室的两旁,没了太铭在中间,两人之间还真没啥话题可聊,楚城幕拿出手机和瓷娃娃闲聊了一会儿,就听隔壁幽幽的来了一句:“我哥还好么?”

“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玩,还为国争光!”楚城幕头也不抬的答道,突然意识到说话的是虞桑也,忙把后面半截话给咽了下去。

“为国争光?”虞桑也微微偏了偏头,表示了一下疑惑。

“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明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吧!”楚城幕面不改色的反手把许敬就给卖了。

“哦!”

手术做到了凌晨两点,手术室外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又离去,却不知道哪些个才是许父的家人,楚城幕几次看了看表想回家,可是一想到那个为自己横跨了整个美国,却丝毫不提的许敬,又咬咬牙,忍了下来。

许父是一个看起来足足有三百斤左右的大胖子,被推出来时还在昏迷中未醒过来,后脑勺上的脂肪堆积得都和脑袋连在了一起,即使从正面看,也完全看不出来脖子的存在,胖成这样,难怪会爆脑血管,也不知许敬这帅痞的长相到底是像谁。

陪虞桑也安顿好许父,楚城幕就径自回了家,明天他还有大事儿要办,谁也不能耽误他休息,别说是许父,就算是盘古来了也没用,他说的!

第二卷第九十九章 情人节 周五,情人节!

楚城幕起了个大早,取了钱给虞桑也送了去,这女生看起来一宿没睡,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许是偷偷哭过,眼睛红肿了许多。

楚城幕到的时候,她正靠着病床握着许父的手,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一问之下,才知道太铭从昨晚走了以后就再没来过。

楚城幕知道这个消息后,对太铭也谈不上什么失望,或许这才是正常人遇见这种事情的正常反应,只是在情人节这天做了这么个决定,想想还是觉得有些讽刺。

楚城幕找主治医生谈了谈,像许父这种情况,即使顺利,也差不多得一周后才能醒,把具体病情发给了还在机场等候登机的许敬,争得他的同意后,楚城幕又把他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虞桑也,这才离开了西南医院。

下午四点,看着墙壁上的挂钟一点一点的临近瓷娃娃放学的时刻,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些事情可有可无的楚城幕却分明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的。

解开了衬衣领口上的扣子,楚城幕想了想还是把领带给取了下来,这种紧箍着脖子的感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初恋的小男生一般,其实感觉也挺不错的。

到时间了,楚城幕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拍脸,站到落地镜面前,最后打量了自己一眼,还是西装配衬衣的打扮,黑色笔体的西装配合上铁灰色的衬衣,满满的禁欲感扑面而来,这一套衣服是前两天为了情人节新买的,虽然赶不上定制那般合身,但楚城幕目前的身材堪称衣服架子,嗯,很帅!

车子,白天刚送去做了美容,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玫瑰,白天店家已经送了过来,九百九十九朵。

这一点有点失策了,都是小说害人,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大一堆,把后排座位塞了个满满当当,还好店家贴心,买一送一,又附赠了一束九十九朵的花束,捧在手里依然感觉有些捧不过来。

小道具,在手套盒里,嗯,妥妥的。

好了,出发!

重生以来,楚城幕第一次这么张扬,把车停在了月亮楼的小广场上,一手捧着一束红玫瑰,不顾四周过往行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掏出手机,给瓷娃娃打了个电话:“我到了,在楼下等你!”

瓷娃娃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已经留长了的头发修剪到了锁骨的位置,肉肉的白嫩小脸上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汽,虽不施粉黛,却眉眼如画,看起来是刚洗过澡,整个人看起润润的,看见楚城幕的一刹那,如投林乳鸽一般扑了过来,也不管楚城幕身前的玫瑰,一把扑倒楚城幕怀里:“亲爱的,你今天好帅!”

“我家娃娃今天也很漂亮!”楚城幕把玫瑰放到身后的引擎盖上,单手接住瓷娃娃,把她搂在身前,对着她丰润柔嫩的嘴唇,狠狠的吻了上去,一时间月亮楼过往的男生女生,好事的发出阵阵尖叫和口哨。

“呵呵呵……傻乎乎的,怎么买这么多花!”瓷娃娃看了看后排装满了半个车的玫瑰,手里捧着花束,脸上带着还没消散的红晕,傻呵呵的直乐。

“我没买过,哪知道歌词里唱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堆一起有那么多!”楚城幕无奈的笑了笑道。

“嘿嘿,我也没收过!现在我们去哪呢?”瓷娃娃把花放到了一边,伸出一只手牵住楚城幕,相比起玫瑰,她还是更喜欢楚城幕的接触。

“跟着我走就是了!”楚城幕抽出手,宠溺的捏了捏瓷娃娃的小脸。

车子绕了一圈汇进了车流,缓缓的向南安区的方向开去。

“嗯?楚城幕,这里是哪呢?”夜色渐浓,瓷娃娃看了一眼窗外随着盘山公路一起上升的竹海,好奇道。

“马上就到了,你往我这边看!”楚城幕笑道,把身体往座椅上靠了靠,让出窗户的位置,他这边靠近悬崖,没个遮拦,视野很是开阔。

“诶?好漂亮,居然还有地方能看渝州全景?”瓷娃娃闻言,把身子侧向楚城幕这边,看到窗外的景色,惊喜道。

“嗯,这里的视野还不是最好,再有几分钟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没多一会儿,楚城幕把瓷娃娃载到了一栋背靠山崖的红色小屋,小屋前面是两个挂在几棵老松上的木制秋千,秋千中间是一个木墩形状的厚重小几。

屋门正对着望天河,即使天色已经晦暗,依然能看见长江和嘉陵江两江汇合处的清浊之分,一艘艘大型货船和游轮在夜色下来回闪烁着信号灯,仿佛天上的夜空掉落进了江里。

长滨路和嘉滨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辆来回穿梭的汽车把两条滨江路妆点得犹如灯火辉煌的长龙一般。

渝州宵色,两江夜韵,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小屋两侧和背后环绕着一大片青翠的楠竹竹林,竹林的上空蕴绕着如同白纱一般的雾气,伴随着雾气的飘荡,似乎还能闻到阵阵桃花的香味,在竹林深处隐约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瓷娃娃被这里秀美的风景所吸引,径自坐到了一张秋千上,看着远处天边的盏盏灯火,眼神迷醉,楚城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小屋。

小屋里空无一人,木制的地板踩起来颇有几分粗糙,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松香,墙壁由粗糙的红砖垒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壁炉,正传来着些微的火光,各种原木制造的家具充斥着小屋的每一个角落,有的木材上甚至还有没完全剥落的树皮,整个小屋充满了野趣的原始风情。

“楚城幕!这是哪?美得像梦一般!”瓷娃娃一矮身,钻到了系着围裙切菜的楚城幕怀里,踮起脚,撅起了小嘴。

“给你准备的礼物,喜欢么?”楚城幕宠溺的低头亲了瓷娃娃一口,又用额头抵在她额头上摩挲了一会儿道。

“喜欢!”

“乖,去屋里等着,你不是说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么?一会儿就好!”

“嗯嗯!”

两人吃过一顿简单却又温馨的晚饭,肩并肩坐在秋千上,眺望着远方的夜景!

“楚城幕,我们进去吧?有点冷!”瓷娃娃往楚城幕怀里挤了挤道。

“这里有温泉哦,泡一泡么?”楚城幕看着怀里的瓷娃娃,坏笑了下!

“嗯,可是我没带衣服,你不早说!”瓷娃娃闻言,脸上闪过几丝懊恼,却落落大方道。

“我带了的呢!”说完,楚城幕起身,去车上的手套盒里掏出两件泳衣(想歪了的自己去面壁)。

“那我们走吧!”瓷娃娃接过楚城幕手里的泳衣,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蜜意浓得快滴了出来。

瓷娃娃上到楼上,很快就换了两件套的泳衣,只是楚城幕有些低估了她的尺寸,上身显得有些稍紧,从身侧露出了两抹雪腻,他倒没给瓷娃娃买比基尼,这会让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身体的小女生感到难为情。

“走吧!”楚城幕递过一件浴衣,打开了小屋的后门。

“咦,怎么这季节会有桃花?我还以为我闻错了呢!”打开后门,是一片苍翠的竹林,竹林中间则是一道有青石板铺成的石头小径,小径的周围错落的种植着一颗颗造型古异的桃树,石头小径的一旁是一条半米多宽的小溪,小溪里堆满了形态各异的鹅卵石,溪面带着蒸腾的热气,上面飘落着朵朵粉色的花瓣和青翠的竹叶!

“小心别滑到!”楚城幕伸出一只手,悄悄的揽上了瓷娃娃纤细雪白的腰肢,瓷娃娃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挣脱,静静的靠在他身上,肩并肩,往竹林最深处走去。

第二卷第一百零一章 温柔的记忆 “还生气么?”瓷娃娃脸上带着还没褪去的红晕,伸出带着小肉涡的手,竖起一个手指,在楚城幕赤裸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小圈,眼角眉梢带着些许春意!

“不了!”楚城幕半靠在床头,胳膊揽着瓷娃娃白瓷一般白皙柔嫩的身子,他其实很想点起一支香烟,贤者时间总是让人分外清醒,让人止不住想找点什么以继续保持迷醉的状态。

“我还以为你要装傻呢,这次怎么不装傻了?”瓷娃娃扭动了一下腰,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郊游的时候明明没觉得有多疼啊!

“这世上总得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我放下防备!”楚城幕低头用手捏了捏瓷娃娃翘挺的鼻尖,笑道。

瓷娃娃闻言忍不住扬起小脸蹭了蹭楚城幕的指尖。

“寒假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可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这么和睦的待在一起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丢下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也该第一时间找你,可我却有些害怕你生气,我把自己赔给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

“对了,你是不是去我家门口了?”

楚城幕闻言意外的看了看怀里的娃娃一眼:“你怎么知道?”

瓷娃娃微眯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自己一身肉肉紧紧的贴在楚城幕身上,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呢,那天回到家,明明都很疲惫了,可进入家门的一刹那,就像有谁在提醒我一般,让我看向了一旁的石阶,我在上面看见有人坐过的痕迹,直觉告诉我,是你来过,后来趁爸妈不注意,我又跑出来坐到那个位置上试了试,发现自己的脚够不到石阶下的两个脚印,就猜测是你来过了!”

“呐,楚城幕,你坐那里的时候,会很孤独么?”

“不会啊!”

“为什么啊?”

“因为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在想你!”

“嘻嘻嘻,你这嘴巴真甜,不行了,我得睡一会儿,宁歆不是说男生第一次都会很快么?骗子!”瓷娃娃嘀咕了一句,发出愉快的小呼噜,沉沉的睡了过去。

孤独么?会的吧,重生者有太多的秘密,和谁都不敢太过亲近,甚至连喝醉都不敢,又哪能不孤独!

森林小屋?似乎听起来也很不错呢,楚城幕把胳膊枕到脑后,看向了小红屋的木制屋顶。

前世他在仙羽山镇上就有自己的房子,每年夏天不那么忙的时候,他都会上去避暑一段时间,不过想要盖到森林里的话,得去找当地的农户买地基才行,现在这方面应该管得没那么严,娃娃要是喜欢的话,暑假的时候倒是可以去看看。

暑假?去年高考前还和娃娃,严书墨,戴学姐,小刘还约着今年暑假再聚一次,或许是聚不起来了,不管小刘和老严,最起码其他三人的心态就已经有了变化,别看娃娃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更明镜似的。

如同任何一个其他男人一般,贤者时间总会胡思乱想,楚城幕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在起来做饭和搂着娃娃继续睡觉之间纠结了一下,翻身抱住娃娃肉肉的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本预计在山上待个一天一夜就回去,然而瓷娃娃下午睡醒后,又奋起余勇挑衅了一波楚城幕,结果自然是被楚城幕攻打得溃不成军,双腿软得跟面条一般,也就无法下山了。

年轻的男女食髓知味,耳鬓厮磨,经过一夜的休息,又菜又爱玩的瓷娃娃又一次向楚城幕发起了新一轮的挑战,然而事实证明,只要牛足够强壮,短期之内也能把地给耕坏,如果等到将来嘛,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我能把这个床单拿走么?”瓷娃娃打量着小红屋卧室的环境,看了一眼还带着如染血寒梅一般的米色床单,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道。

这两天以来,她和楚城幕所有的时光几乎都在这座小屋里度过,要不是明天就是周一了,她真不愿就这么快离开。

“想拿就拿走。”楚城幕笑道,包下这间小屋三天,他差不多花了一万五,想来房主并不会介意一床小小的床单。

看瓷娃娃拆下了床单,方方正正的叠好,楚城幕正准备伸手接过来,瓷娃娃却一把收到了自己的包里,脸色奇怪道:

“这是我的东西,你拿去干嘛?”

“嗯?”楚城幕闻言怔了一下,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第一次以后,男主把女主的落红给带走,留作纪念!

现在瓷娃娃突然这么一问,他发现还真不好回答,这东西他要拿走还真没啥说法,纪念第一次?那也该是瓷娃娃纪念啊,男生的第一次,别人不知道咋回事,自己还不知道么?说是战利品?那会被打死的!

第一次被瓷娃娃用瞅变态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的楚城幕,有些恼羞成怒,弯下腰,一把抄起瓷娃娃,扛到肩上,恶狠狠道:“连人我都要了,一张布算啥!”

“咯咯咯,不要脸!”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天色已经开始发黑,室外的气温也开始降了下来,即便这样,两人依然选择把车子的所有窗户都大打开,原因无他,车里的玫瑰花香味儿实在是太浓了,两天时间,一千一百朵玫瑰被关了在密闭的空间里,那浓郁的花香差点把打开车门的两人呛了个跟头。

回去的时候,瓷娃娃的位置靠近山崖,只见她伸出脑袋,最后看了一眼逐渐变小的小红屋,不舍的叹了口气,嘴里轻声嘀咕道:“第六个!”

“嗯?什么第六个?”娃娃的声音虽小,坐她身旁不远的楚城幕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第六个留下你和我回忆的地方啊!每次我走的时候都会看一眼,把它们记在心里!”瓷娃娃低头笑了笑,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甜蜜和温柔。

“前面五个是哪呢?”楚城幕闻言心中一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娃娃肉乎乎的小手。

“第一个是新华书店旁边的那家栗子店,你第一次给我剥栗子,嘴里说着嫌弃,可还知道给我买水,其实你内心好温柔的呢!”瓷娃娃伸出了一根手指。

楚城幕闻言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也回忆起了被栗子噎得像只小仓鼠一般的娃娃:“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津城中学,嗯,准确的说是红楼,不过那时候的回忆里老是掺杂着别人!那段时光里我最喜欢的,你猜是干嘛?”瓷娃娃伸出了两根手指。

“烧烤?”楚城幕迟疑道。

“对也不对!是烧烤前的那个白天,就是我给你添乱那一天,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对我除了嫌弃还有关心,虽然脖子很疼就是了!咯咯咯!”

“第三次是去仙羽山,不过最后我有点犯傻了,为了别人的事情惹得你不开心!还好你没有不理我!”瓷娃娃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四次是我们学校背后那座温泉酒店,虽然一直都睡得死沉沉的,但那是我第一次和你待在同一个酒店!”瓷娃娃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第五次就是圣诞节了!那棵圣诞树下,你说你也喜欢我,啊啊啊啊啊,现在想想都好开心!”瓷娃娃伸出了第五根手指。

“第六次就是今天了,楚城幕,谢谢你的温柔!啊,我手指不够用了!”瓷娃娃抽动了一下左手,却被楚城幕紧紧拽在了手心没抽动,于是右手握拳,挥舞了一下。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对么,楚城幕!”

“嗯呐!我保证!”楚城幕温柔的笑了笑。

第二卷第一百零二章 都免费吧? 昨晚陪瓷娃娃回到学校以后,楚城幕找了个角落把满车的玫瑰花给处理了,然后又去了一趟西南医院,许敬已经回来两天了,人家老子还在医院住着,自己搞这么一车红玫瑰过去,不是那么回事儿。

总的来说,楚城幕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这一点从他先陪好了娃娃再去医院见许敬就看得出来。

不太清楚许家是什么个情况,直到楚城幕夜深离开的时候,病房里依然只有许敬和虞桑也两人在陪护,两人陌生中又带着默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偶尔目光相接触,就跟被蜜蜂蛰了似的,马上又各自移开,很是有意思。

据说虞桑也的亲生父母也来了,在酒店休息,却是没见着,不过那也和楚城幕没啥关系。

周一,上午十一点,天网公司会议室。

楚城幕坐在主位,一身正装,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着装一丝不苟。

会议室里除了洪成安,仲卿卿,祈青华,以及做会议记录的小秘书,其余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只是一个简单的碰头会,楚城幕也没有用话筒,示意坐在他左边下手的仲卿卿把手里的资料分发给在座的三个陌生面孔。

由于提前看过三人的档案,楚城幕倒不用三人搞什么自我介绍那一套。

相比洪成安熟男帅哥的形象,其余三人就是一副典型的IT男形象了,格子衬衫,牛仔裤,脸上都戴着厚厚眼镜片子不说,头发也因为常年的熬夜加班,在会议室的灯光下隐约能看见泛着油光的头皮。

上次被仲卿卿提起过的沈亚年,是个高瘦的黑框眼镜男,脸上带着一丝傲气,此前供职于此时在业界如日中天的玻璃渣,主要负责创意,离职的原因很简单,他触及到了华裔在美国的职场天花板了,他手里拿着的一整套关于如何引导玩家消费道具的创意,什么皇帝,国王,官职,工资,城战,国战,宝石,强化等等。

剩下两人都是自己组建了团队,平时做一些游戏公司的外包工作,很多国外大火的游戏他们工作室都有参与,实力是有的,基础也很扎实,只是至今没有过单独完成一款游戏的机会,不过楚城幕给他俩布置的任务也不需要多强大的团队也能完成。

其中长得有些白胖,明明一副弥勒佛的长相,却偏偏时刻保持着严肃的叫做范蠡,就是和西施泛舟太湖的那个范蠡,西施能不能看上他不知道,估计那小舟够呛能撑得住他!他的团队擅长美工和光影效果,他拿到的资料是后世很是大火了一段时间的网页游戏。

最后一个则是典型的大众脸,放到人群中一眼都看不出来那种,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身高,普通的长相,此人叫做刘畅,别看外貌不起眼,却是三人中技术最强,他拿到的是资料是类似《糖果粉碎传奇》的消除类休闲游戏。

这些人在入职时就签过了承诺书,楚城幕倒是不担心他们拿着自己的创意跑了路,不然面临的巨额赔偿和刑事责任会折腾得他们欲仙欲死。

楚城幕示意仲卿卿调整好幻灯机,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仔细观察着三人的神色。

沈亚年的神色变化当属最大,一开始脸上那点拿鼻孔看人的傲气,随着唰唰的翻看资料的声音,一点点的消失,看到后面,还会不时的停下来沉思一会儿,接着再露出惊愕赞叹的神色。

白胖子范蠡则会不时的停顿一下,思考的时间颇长,眼皮眨动,似乎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什么。

刘畅的神色最是轻松,只是皱起的眉头却也反应出他内心有颇多疑惑。

“好了!”楚城幕看三人翻开资料都看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道。

“首先,欢迎各位回到中国!”

今天作为气氛组的仲卿卿和祈青华很是给面子的带头鼓掌,活跃上了气氛。

“其次,关于我,楚城幕,或许几位大多在仲总这里听说过我的名字了,如你们所见,渝华大一的计算机学生!”

“再次,关于各位,我在人事部那里看过资料了,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在工作中互相了解,所以省去寒暄那一套,直接进入主题!”

楚城幕的开场白很是对几人的胃口,理工男最受不了这一套套繁文缛节,很给面子的拍了拍手。

“目前,我们天网公司对于游戏开发是三条路线或者说是三种思路,三种思路并行,资料都已经发到了各位手上……”楚城幕开启了楚大忽悠模式,一边点着鼠标,一边口若悬河道。

“好了,各位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楚城幕接过仲卿卿递过来的绿茶,道了声谢谢,抿了一口,没啥奇怪的味道,看来茶叶是她的信仰。

“楚总!”沈亚年咳嗽了一下,道。

“我很佩服你的创意,这其中涉及到的东西是我从来没想到过的,尤其是引导玩家消费这一块,包括暴雪目前的盈利模式也只是贩售点卡,最多也就是个月卡,却从来没人想过在游戏内做过文章。”

“不过我担心的是,本身点卡的存在就是一个门槛,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愿意拿钱去尝试一款新游戏,在点卡消费的基础上再在游戏里消费,我担心引起玩家的反感,您的这种消费模式却恰好需要庞大的玩家群体作为基础,我说得对吗?”

楚城幕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个沈亚年有点东西,没有庞大的玩家群体作为基础,如何满足各种大R的虚荣心,如何满足各种中R的成就感,如何满足各种小R的参与感。

“所以我们这款游戏没有门槛!甚至以后天网的所有游戏都没有门槛!懂么?”楚城幕微笑道。

“没有门槛是什么意思?”三人迷惑的对视了一眼,还是沈亚年开口道。

“没有门槛的意思就是免费!没有点卡!”楚城幕笑了笑,很是满意三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沈亚年,你觉得如果采取这种游戏内道具收费的方式,还需要点卡钱那仨瓜俩枣么?这样是不是门槛就不存在了?”

沈亚年闻言沉默了良久,艰难的点了点头道:

“楚总,这种方式如果游戏本身就有吸引力,点卡钱确实算不得什么了,这将是游戏界的一场大变革,不过很有可能同时也一场大灾难!”

“嗯,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我是商人!还有问题么?”楚城幕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还有一个问题,我手底下没有团队,如果从头搭建的话,恐怕……”沈亚年迟疑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过几天我和仲总会去一趟沪市,到时候你也跟着去,我直接给你挖个团队!”

楚城幕侧身看了一眼仲卿卿,挑衅的挑了挑眉,看见没,还没到你出手,哥就让你的高端人才服了!仲卿卿看了恨得牙根直痒痒。

“那我没问题了。”

“楚总,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在这里提到这种网页游戏,出发点是什么?”范蠡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道。

“节约开发成本,缩短开发周期,快速回流资金!”楚城幕回答道。

“那我没问题了!”

“楚总,我的问题很简单,你的那套引导消费机制其实可以在这三种游戏中同时并存,对吧?”见楚城幕点了点头,刘畅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他们两个的方向都可以用传统的方式去宣传,尤其是免费游戏,甚至都不需要宣传,一旦问世,必定石破天惊,可我的方向分明倾向于休闲娱乐,这东西如果没有一个平台做载体的话,效果甚至还不如单机游戏!”

“呵呵呵!”楚城幕闻言不禁笑出声来,不愧是被仲卿卿看中的游戏人才,虽然只做过外包,可眼光却丝毫不差。

“要平台?我给你平台,不过这就是洪成安你的事了!”

洪成安正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甚至还有功夫吹掉杯口的浮沫,仲卿卿泡的茶,总比寻常人泡出来好喝几分,听到楚城幕说起他,不由一愣,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儿了?我一个做网络安全的和你们做游戏的还能扯上关系?

“老洪!”楚城幕笑吟吟道。

“嗯?”洪成安应了一声,一脸莫名其妙。

“要不然,你的杀毒软件也免费了吧?”

“噗……”

第二卷第一百零三章 贼船 洪成安闻言一口茶水喷到了会议桌上,杀毒软件免费了,那还怎么挣钱?这东西又不存在什么激励消费,不过他反应很快,借着擦桌子这么会儿功夫稍作思考,就已经想明白了为啥当初在硅谷,楚城幕为何有把握说让所有人用他们的杀毒软件了。

“楚总,单聊一下?”联想到楚城幕让人开发的游戏,洪成安瞬间反应过来了楚城幕的打算。

楚城幕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仲卿卿带过来的这帮人里,真没一个笨的。

“仲卿卿,你也来!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其他人各自下去准备吧!”楚城幕起身吩咐道。

楚城幕和洪成安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分主次坐下,仲卿卿很是自觉的拿起了茶壶,开始做水,这大妞明明拥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却给楚城幕使唤成了小丫鬟,这也不能怪仲卿卿,她擅长的是日常管理,大方向上,公司还是得听楚城幕的。

“老洪,你想聊啥?”楚城幕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打量了洪成安一眼。

“不如让我来猜测一下楚总的打算?”洪成安笑道。

“可以!”楚城幕无所谓道,到了这份上还看不出来他想干嘛,那洪成安也别干了。

“如今国内,客户粘度最高的软件无疑是社交软件,就拿美国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FB来说,用户数量每天翻着番的往上爬,国内这一块目前QQ一家独大,无论是谁,想在别人的盘子里舀东西吃,难道都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也无从下手!”

仲卿卿听见FB的名字,不禁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那小个子真这么厉害?洪成安不知道楚城幕去旧金山干嘛的,她难道还不知道?

“在国内,如果还有什么软件能够拥有比QQ更大的客户群体,那无疑是杀毒软件,原因很简单,你可以不通过网络社交,但是你却不敢让你的电脑裸奔,国内这一块市场,已经由金山,瑞星,卡巴斯基等杀毒公司所瓜分,但是他们有一个劣势,就是都收费,而且收费还不便宜!”

说到这里洪成安换了个称呼,忍不住吐槽道:

“老板,你要干的已经不是在别人盘子里抢饭吃了,而是打算连别人的盘子都砸了啊!这创意一个接着一个,一环扣着一环,现在国内的教育水平已经这么牛了?”

洪成安感慨道:“之前我一直没敢往这个方向想,就是没找到盈利点在哪,如今看来,把杀毒软件做成一个平台,以后天网的所有产品都通过这个平台发布,那天网无异于拥有了一件网络界的核武器!效果比起QQ,只强不弱!”

“是啊,前提是能撑过别人的反扑,不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砸别人的盘子,哪有这么容易,所以,老洪,你打算和我谈什么?”楚城幕接过茶水,笑道。

“老板,我们之前的那个打赌就作废了吧?”洪成安期期艾艾道。

“怎么?现在对我有信心了?”楚城幕笑了笑。

“你当初在硅谷要早和我这么说,我早就收拾包裹回来了!”洪成安苦笑道。

“别说当初,就是你回了国,一天没入职,我就一天不敢和你全盘托出,创意这种东西,最是值钱,也最不值钱,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楚城幕诚恳道。

“这我能理解,不过我想和老板谈个条件!”洪成安拿起茶几上的紫砂茶杯摩挲了一下,迟疑了会儿,又下定决心道。

“你说!”楚城幕点了点头。

“我原本是打算把我手里完成了大半多的软件完成以后直接卖给老板,不是我自夸,单论功能,国内的杀毒软件没一个赶得上它,不过现在我想换一个,我要干股!”

洪成安自是聪明人,哪还看不出来,天网公司一旦上市,手里的股份价格将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可以,不过我需要和仲总商量一下!”楚城幕道。

“那行,我就先出去了!”洪成安站起身,冲仲卿卿点了点道。

仲卿卿看了一眼洪成安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道:“当初还死犟着不愿意回来,现在看这情况,又是死犟着不愿意走了!”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更别说能在硅谷那地方干出自己事业的人!”楚城幕道,对于洪成安的条件丝毫不感到奇怪,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要股份本来就是一种赌博,只是在天网,赌赢的几率更大一些罢了。

“倒是你!”楚城幕放下茶杯道:“这次去沪市挖人的工作我想了想,还是打算交给你去办!”

“怎么?”仲卿卿清洗着茶具,抬头问道。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去做,这不是你上马后第一天跟我说的话么?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擅长和人打交道!”楚城幕老实道。

“你还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仲卿卿翻了个白眼,这都快得社交牛逼症了好么?

小鱼儿就不提了,莫名其妙的对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弟弟好得不得了,自己,扎克伯格,现在的洪成安,刚才的沈亚年,哪个不是被你忽悠瘸的?也就那个不知好歹的戴远航让你费了点劲。

“行吧,你晚点把此行的目标人物发给我,我先做一些前期准备。”

“对了,先别急着走,你等我一下,戴远航那边已经做好样品给送过来了,我给你看看!真漂亮!”仲卿卿想到戴远航,突然才想起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一款样机没给楚城幕看。

不多一会儿,仲卿卿手里拿着三个造型别致,充满着曲线美感的MP3样机走了进来,楚城幕接过看了看,戴远航基本上完全复刻了自己在图纸里的外观设计,三个MP3都是同一款式,分别是亮银紫色,亮银蓝色,亮银红色。

“音质怎么样?你听过了么?”楚城幕抬头看了一眼站他身前的仲卿卿。

“这个是我用过的!音质的话,你自己听吧!”仲卿卿指着哪款紫色的道。

楚城幕戴上耳塞,插到MP3插孔里,不多时一阵悠扬的音乐传来出来,音质说不上多好,但也谈不上多差,“TonightIThinkIDie?你还喜欢《伊丽莎白》?”

仲卿卿很是意外楚城幕居然知道这算不上多热门的歌曲,点了点头道:“我特别喜欢凯特?布兰切特,她的气质实在是太迷人了,我就是冲她去看的《伊丽莎白》,结果就喜欢上了这首歌!”

楚城幕听了一会儿,从耳朵里掏出了耳塞,看了一眼耳机几个线头连接的地方,对仲卿卿道:“告诉老戴,音质上面再下点功夫,耳机的供应商可以换一个,这还没咋用,胶皮都已经和里面的先分离了,这两个问题解决以后,就可以批量生产了!”

“天籁这边是你非要接手的,这样,等挖人这事儿结束,你找时间去马桶台,和他们谈一下冠名《超女》的事儿,如果可以,最好连明年的冠名权也一并谈下来,这是一款新的选秀活动,这方面的价格不会太高,尽量赶在三月份办好,不出意外他们四月份就会开启湘州赛区的海选,抓紧!”

“啊?”仲卿卿发出一声惨叫,帅气飒爽的人设崩了个一塌糊涂,愕然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楚城幕,颇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二卷第一百零四章 八卦 和仲卿卿商量一下,最后楚城幕决定给了洪成安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出百分之四点五,仲卿卿出百分之零点五,至此天网的股份构架转变成楚城幕百分之八十五点五,仲卿卿百分之九点五,洪成安百分之五。

由于天网的基础是杀毒软件,所以楚城幕这次给得异常大方,以后再有员工需要用股权激励,都不可能再超过这个上限。

给了股份,楚城幕就暴露出了本色,开始拿洪成安当牛马使唤,他给洪成安下达了新的工作指令,开发杀毒软件的同时,开发天网自己的支付软件,不趁现在银行的许可好拿把这事儿搞定了,等到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路这边的软件教程培训已经接近尾声,新一轮的扩张已经开始,霍霆锋现在也有了手下,连同他自己,已经马不停蹄的开始前往周边区县,规划线路,寻找门店,闲庭舒现在依然兼着人事部的活儿,也加班加点的开始了新一轮人手的招收以及培训,一年新开23条新线路,即使有长达几个月的淡季,对于两人来说,任务也有些太重了。

这段时间以来,沈亚年一直跟在楚城幕身边,对于楚城幕给的这套消费引导机制他不仅吃了个透,还加上了许多自己的新想法,很多时候,灵感只是一扇大门,一旦有人把这扇门推开了一道缝隙,那么接下来的迸发也就顺理成章了。

随着仲卿卿三月初带着沈亚年前往了沪市,此行是准备挖盛大的墙角——前世为史玉柱带来巨量现金流的《征途》团队,楚城幕又一次闲了下来。

太铭挨揍了,被打了个头破血流,不过这次再没人帮他出头,是许敬找人动的手,前段时间他父亲终于醒了过来,他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虞桑也太铭和她处得咋样了,一问才知道情人节那天,太铭单方面选择了分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视作珍宝,别人却视作蔽履!

在校医院住了没两天,太铭就哼着小曲出了院,也没追究许敬个故意伤人,心情似乎还很不错的样子,后来楚城幕找程颐一打听,才知道虞桑也照原价把笔记本电脑和他前后送的各种礼物,折现还给了他。

周六清晨,永志山脚,温泉酒店。

“别不高兴了嘛,来亲一个!”娃娃正在手忙脚乱的找衣服,抱住正坐在床边生闷气的楚城幕,吧唧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楚城幕的眼光却落到了她起伏玲珑的身体上,这段时间经过他没日没夜的开发,娃娃的身段越发的显得诱人,以前青涩的腰臀曲线,终于有了几分女人才有的风情。

“你一会儿陪我回学校么?”娃娃蹲下身子,四处寻找昨晚疯狂时,不知被扔到哪的衣服。

“陪啊,你们学校一天到晚咋就这么多破活动!”楚城幕从枕头底下掏出娃娃的bra,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前,细心的给她穿上,嘴里却不停的抱怨道。

“春季运动会嘛,你们学校也有的啊,宁歆都告诉我了,小六还报名参加了羽毛球呢!”娃娃有些脸红,哪怕和楚城幕关系已经亲密到负距离的状态,可对于楚城幕帮她穿贴身小衣这种举动,还是感到有几分羞涩。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奇怪了,往年不都是四月前后才开始搞么?今年怎么都提前了?再说了,人家是搞运动会,和你们舞蹈社有啥关系!”楚城幕费劲的拎着内衣的两边,把两排金属扣扣在了一起,娃娃的尺寸似乎又有些变大了,上一次还没那么费劲来着。

“你都知道啥,高中那会儿就从来不关注学校的活动,没想到大学了还是这样!我们舞蹈社和健美操社这次为了运动会的开场舞,可争了个头破血流呢,现在大家都憋着劲儿准备一鸣惊人,怎么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娃娃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调整了一下位置道。

“嘁,气氛活跃组嘛!”楚城幕撇了撇嘴,也开始往自己身上穿戴衣物。

“再说,咬你哦!”娃娃呲了呲牙,就这么单穿着内衣走进了洗手间,虽然她不爱化妆,但是对皮肤的保养可从来没放松过,女孩子出门可麻烦着呢!

两人来到渝外,已经差不多九点了,好在渝外的食堂早餐周末会延迟到十点左右,两人对付着吃了一口食堂的早餐,就准备赶往娃娃她们舞蹈社的练功房。

“哎呀呀,都怪你,我要迟到了,明明我起了个大早的,结果却赶了个晚集,楚城幕,你怎么就吃不饱似的!”娃娃揽着楚城幕的胳膊,轻轻的拧了一下他的腰道。

“这种事情哪有吃饱的时候,不是九点半才集合么?来得及!”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懒洋洋道,舞蹈社的练功房在运动场边上的体育馆一层,离食堂不过五分钟的距离罢了。

“对了,这次你们又搞运动会,你寝室那个花孔雀没再为难你了吧?”楚城幕想了想道,当初为了这事儿,两人差点闹得一度不再联系。

“你啊,虽然上次自作主张了些,但其实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这年头不都欺软怕硬么?花孔雀以为我背后有啥大佬呢,给吓到了,而且她这学期托关系换了寝室,现在很少能看见了,那次事后我就把外联部给退了,不给你机会再乱来!”

娃娃拖着楚城幕想往前冲,却被他不紧不慢的步伐给拖得反而走不快,听闻他这么问,气鼓鼓道。

楚城幕算得时间刚好,赶在九点二十七分,两人一起到达了练功房,娃娃刚拉开练功房外的大铁门走进去,楚城幕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秦怡,大家都来得这么早,每次就你最不积极,你要是不想待在舞蹈社,那就早点走!”

楚城幕闻言,修长的眉毛不由皱了皱,正准备钻进去,却被突然又从大门处跑出来的娃娃一把给按住了:“我就知道,你这脾气肯定得急,亏得我出来看了一眼,里面全是练舞的女孩子,打扮很清凉,不太适合你进去!”

“秦怡,我和你说话,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娃娃冲楚城幕吐了吐舌头忙缩了回去,以前他俩不是情侣关系,所以她会阻止楚城幕为她出头,现在却不会,只是里面的情况有些特殊,属实不太方便楚城幕进去。

“方晴,就你长得丑逼事儿还多,一天到晚你就盯着人家秦怡,左一个不顺眼,右一个不爽,不就你喜欢的男生喜欢我家三嫂么?”

“告诉你,秦怡男朋友是渝华的,长得又高又帅又有钱,你自己看上的那个歪瓜裂枣自己看好了就是,别一天到晚跟个泼妇似的,找起茬来,没完没了!我三嫂脾气好不乐意跟你计较,你还有脸说什么礼貌!我礼貌尼玛!”

宁歆突然暴起的声音让楚城幕停住了前往一旁休息室的脚步,这妮子平时看起来彪呼呼的,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狠!

哟,这还有八卦呢?我就说,我家娃娃不可能只有我喜欢,这就对了嘛!楚城幕停下了脚步,单手揣兜,把耳朵贴到了铁门上,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宁歆,你怎么说话呢?你爸妈就这么教你的?女孩子家家的出口成脏!没家教!”被唤做方晴的女孩子明显被宁歆给骂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

“家教尼玛,我怎么说话了?我不仅骂你,老子还要揍你!”接着楚城幕就听见铁门里传来铁桶翻到声音,宁歆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当武器,哇呀呀的就往前冲。

我去,没人说过蜀州妹纸这么暴脾气啊,不都说渝州妹纸才厉害么,楚城幕听着动静吓了一跳,可怜的小六。

【作者题外话】:明天上午还有一章,今天周末事情太多,最后一章还没码完!

第二卷第一百零五章 渣男 “三嫂,你到底哪头的?快放开我,我早就看这沙比不顺眼了!”铁门里又传来宁歆挣扎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

“别闹,以前楚城幕告诉我一句话,小狗冲着角落里嘘嘘,以为那个角落就是它的全部,所以有同类接近它就会龇牙咧嘴,可如果小狗对人类也这么做的话,很容易挨揍的哦!”

“方晴或许把我当成她的同类了,但是我眼睛里从来都没有她啊!”

娃娃轻柔嬉笑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却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刺耳!

嗯?这话不是我以前骂罗云海的么?楚城幕笑了笑,真想进去看看啊!!

或许是宁歆太过彪悍,又或许是娃娃的话杀伤力太强,舞蹈室里一阵喧闹以后,竟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又响起了伴奏的音乐,楚城幕趴门口听了听,顿时觉得很是没趣,就这?撇了撇嘴,走到了一边的休息室。

天气乍暖还寒,渝外的高年级学姐们已经开始换上了厚丝短裙的打扮,把自己窈窕的身材显露了出来,有些个围绕操场跑步的,更是换上了紧身的健身着装。

这年头注重形体的女孩子还不太多,健身还属于小圈子的东西,欧美的审美也没影响到她们,她们大多只是在意自己的脸够不够漂亮,身材够不够瘦削,穿衣够不够好看,却很少注意自己的形体问题,敢穿紧身衣的,身材大多很是不错。

低年级的小学妹还大多穿得跟棉花包似的,也有开始适应了大学生活的学妹已经开始尝试着打扮自己,这一点从脸上的妆容就能看得出来,04年左右很是流行了一段烟熏妆,就像严书墨说的,跟云城熊猫基地跑出来的似的,惨不忍睹,楚城幕坐在休息室门口,观望着来来往往的学姐学妹,神情很是惬意。

至于就在他不远处挥洒着汗水踢足球的男生,那就完全被他忽视了,男生有啥好看的?

楚城幕的目光追随着一个学姐的背影,这学姐绝对是练过,前凸后翘的身材很是养眼,跑动起来颤颤巍巍,每次经过楚城幕这边的时候,还会不经意的瞟上他一眼,把背部挺得更直,看得楚城幕直乐,虚荣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得到满足。

学姐经过了楚城幕身边四次,眼看四百米的跑道跑了四圈,楚城幕还是没有动静,最后一次经过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不解风情,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哎,要是能刷刷小视频啥的就好了,楚城幕百无聊赖的拿出了手机打开了QQ,却看见他和李容,赖琰晴的小群正在闪动,点开一看,才发现这俩二货大周末的不干正事儿,在群里讨论上了太铭和虞桑也的事情。

楚城幕看了一会儿聊天记录,这俩二货的话题集中在了在追女孩子这件事情上到底应该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唯一统一的一点,那就是对太铭在虞桑也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选择了离去表示鄙视。

啧,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俩追女孩子费过劲么?就一本正经的讨论上了,有考虑过太铭的感受么。

还记得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就是两个寝室相亲,到现在才仅仅过去半年,硕果仅存的也就只剩下李容和程颐了,302寝室6个男生的关系更是割裂得一塌糊涂。

第一次集体活动的时候楚城幕就曾感慨过,以后整个寝室集体活动会越来越少,寝室作为一个团体会逐渐因为兴趣,爱好,家境,成绩等原因分割成更小的群体,哪知道竟一言中的。

楚城幕似乎和谁都不会急眼,但和谁也走得不怎么近,保持距离感就是他与人的相处之道。

寝室五人,也就李容脸皮厚,再加上陈心橙的原因,属于强行闯进了他的生活,赖琰晴因为宁歆,王洛京因为工作,相比剩下两人和他走得更近,至于班上的同学,他到现在都还没怎么注意过,这些在他看来,完全属于多余没必要的社交。

前段时间系里的老师找到他去参加建模比赛,三人一组,和数学系,物理系的两个同学组队,优胜者将代表渝华去京大参加决赛,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爹妈现在已经不再看重他的成绩,他对这些校园里所谓的荣誉,自然也就提不起兴趣。

李容这人心地善良,似乎和谁都处得来,其实他这人对人其实很挑剔,要和他做朋友,必须得他看得上眼才行,以他比普通人更强的道德标准,又有几人能入他眼,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赖琰晴不计较得失,有什么活动叫上他,他也不会拒绝,但他有自己的玩乐方式,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玩自己的。

王洛京就不用多说了,现在抛开渝华学生的名头,基本就是一个社会人,玩的东西早就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层次了,如果不是楚城幕和他还有一些羁绊,这个人早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了。

至于朱可夫和太铭,咋说才好,一个自私骄纵一个活得太明白,这俩基本上已经单飞了。

都说一个女生宿舍能建N个群,仔细想想,其实男生宿舍也差不多。

楚城幕正无聊的翻看着两人的对话,突然赖琰晴的一条消息映入了眼帘。

“昨晚我放学以后,看见老大和人开房去了,那女生的背影和侧面看起来有些像苏苏!”——赖琰晴。

“(?`?Д?′)!!卧槽!这么劲爆?太铭头上的伤都还没好吧!朱可夫这货知道了要扎心了,不对啊,苏苏不是有男朋友么?”——李容。

“我也不是很确定,当时我在车上,没看见女生的正面,看见老大和那个疑似苏苏的女生走进学校外面的团结招待所,我就把车灯给关了。”——赖琰晴。

“等等,我联系一下我家幺儿,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穿的啥衣服么?”——李容。

“我想想啊,米色的贝雷帽,短款长袖的黑色毛衣,毛衣背后似乎还有个粉色的大桃心,下面穿的是黑色短裙吧,面料有点反光,看不清是啥材质!”——赖琰晴。

“坐等吃瓜!”——楚城幕。

“三哥好”——赖琰晴。

“三哥,一聊八卦就有你,等我一会儿啊!”——李容。

“靠,苏苏真有你说的那些衣服,而且她们寝室的人说她昨晚没回去住!”——李容。

“啧啧啧,老大这不讲究啊,当初人家朱可夫追得千辛万苦的,他一下就搞定了?人比人气死人!”——楚城幕。

“……三哥,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问题,苏苏有男朋友的啊!而且还是很甜那种。”——李容。

“又没有结婚,再说了,就算结婚了,这年头通那啥都不犯法!”——赖琰晴。

“当初联谊的时候,苏苏其实就是对老大有兴趣的吧?只是老大一眼就相中了虞桑也,最后她才和朱可夫王洛京周旋的。”——楚城幕。

“其实,三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容。

“嗯?”——楚城幕。

“当初苏苏明显是相中你的好吧?小六你说对不对!”——李容。

“好像是这么回事,二哥说得一点都对!”——赖琰晴。

“完全没发现!”——楚城幕。

“三哥怎么办?”——李容,赖琰晴。

楚城幕想了想,幸灾乐祸道:“还能怎么办,脚底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男女那点事儿都是自己的选择,顺其自然咯,只是渝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一不小心,就有热闹看咯!”

这边楚城幕正和俩室友打屁聊天,却听见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楚城幕眯眼瞧去,一辆红色的老嘉陵-125正缓缓驶来。

嘉陵-125停到了楚城幕身前不远处,骑车的人缓缓的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披肩的长发和宛若猴子一般的长相,嗯?这不是应院院长那个渣男儿子么?

第二卷第一百零六章 渣男姓蓝? 渣男姓蓝,名字还取得很不错,叫蓝若昀,大概一米七多,高高瘦瘦,小眼睛朝天鼻,嘴巴前突,配上那头稀疏的披肩长发,活像小学生物课上学的元谋人,在国外某个野鸡大学买了个文凭,回国在他爸的操作下,摇身一变,化身精英海龟,变成了在渝外教书育人的老师。

像他这种长相,即使放到女生遍地走的渝外,也是注定打光棍的命,不过老师的身份给了他加了一层保险,让小女生对他没有那么警惕,刚进大学的小女孩,对老师的信任感有时候甚至还超过父母,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要说这人前世很出名,出名到几乎举校皆知的地步,不过是恶名罢了。

校鸡门期间,警方无意中翻看到几只校鸡的笔录,都多次提到在从事特殊行业前,有过几次被人迷晕或者是喝醉的经历,第二天一早醒来,浑身赤裸,还被人拍了视频做威胁,后来自暴自弃,才踏上了校鸡这条路。

那个下药的人,就是这个蓝某人了,好在他爸算是有点社会地位,花了不少钱,动用了不少关系打理,才让蓝若昀成功脱身,不过事后蓝若昀也被学校给开除了,就逐渐消失在了渝外一众人视野中。

再火爆的八卦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淡,本来这事儿也就算是平息了,过个几年,等当事人们都毕业了,再活动一下,聘用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结果哪知道没两年,他爸又跟着出事儿了,被五六个女生实名举报利用职务威胁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还没等把瓜吃完,楚城幕就毕业了,当时还感慨,歹竹出不了好笋,有些事儿还真是随了根儿,哪知道今天就亲眼看见了曾经渝外的“风云人物”!(真实事件!)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这个蓝某人,随着这小子下车,一股浓厚的古龙水扑面而来,古龙水中间还夹杂着宿醉以后的人特有的刺鼻酒味和呕吐后的酸臭味。

上身一套牛仔夹克,领口的地方隐约还能看见呕吐物擦干后的痕迹,兰某人很瘦,瘦到连最小码的牛仔裤都撑不起来,而且有点轻微的罗圈腿,走起路来小腹会不自觉的往前挺,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牛仔裤拉链附近,分明还能看见一些白色的痕迹。

蓝若昀不知道楚城幕正在打量自己,还很是风骚的用手抓了抓他的一头秀发,头发不多一直是他的心头病,每次取头盔他都会抓一下,意在让头发看起来更蓬松一些,昨晚玩得嗨了些,到现在腿还有点发软。

他有个毛病,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就是面对活蹦乱跳的女孩子时,下面那活儿没反应,只有每次下了药,让女生保持一动不动,宛若死尸的状态时,他才能兴奋起来,网上有种说法,叫什么“冰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这毛病,但最起码听起来很美,不是么?

大一的新生实在是太好骗了,完全没防备,给她们喝啥就喝啥,吃啥就吃啥,难道她们爸妈没告诉过她们,出门在外,不要随便乱吃别人的东西么,事后醒来,听话的就各种许诺,发展成那种关系,渝外谁不知道他有个做应院院长的老子,不听话的就用视频威胁,这一套他老熟了,至今没有翻过船!

唯一遗憾的就是,来到这个学校小半年了,到目前为止,勾搭上的女孩子颜值都不怎么过关,毕竟好看点儿的,都有人盯着,不仅本校的盯着,连特么隔壁渝政老校区的也盯着,他如果抛开老师这层身份,实在算不得有啥竞争力。

不过最近听说舞蹈社大二那个领舞在考虑出国留学的事情,那身段给他馋得,自己正好留过学,别管自己念的那大学野鸡不野鸡,只要是国外的,在国人看来,那就是牛逼。

这年头,大家都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不是要和国际接轨么?不然学校为啥心心念念的搞这么多黑人回来当留学生?一开始自己还以为是老美过来学汉语,结果一接触才知道是坦黑叔过来学英语,非洲人跑到中国来学英语?就特么离离原上谱。

再说了,自己知道野鸡,那个领舞不知道啊!今天好不容易给约到了,差点因为宿醉给错过了,等把她搞定了,这舞蹈社还不跟自己后宫似的么?想想都美滋滋。

至于留学的流程,自己就读了四年本科,哪知道硕士的流程,更别说什么关系了,反正不还早么?学分都没修完,学位证都没拿到,着啥急,能拖一天是一天呗。

楚城幕一阵恶寒,这小子有地方不坐,非要斜坐在摩托车上,以为这样很帅?人家电视里骑的是重型机车好不好,你这活脱脱一摩的司机,要是停路边,指定有人上来问价钱,况且初春穿成这样,还骑车,只能用三个字形容——“宝批龙”,冻不死你狗日的!

观瞻了名人几眼,楚城幕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群里。

刚才那么会儿功夫,赖琰晴上传了一个小视频,楚城幕点开看了看,应该是车载摄像头拍的,这年头即使是高清摄像头,像素也不是太高,周边的环境又比较暗,但依然能分辨出来视频里的两人分明就是太铭和苏苏,小六说什么不确定,都是往客气了说。

“越看越气,没看见的时候还觉得没啥,这一看见了咋觉得这么面目可憎呢?奸夫**,三哥,我想给传天籁上去……让他们出名!”——李容。

“这玩意儿过不了审吧?”楚城幕又看了看视频,太铭头上包扎的白色绷带很是明显,多爽朗一鲁州老爷们,咋就混成这样了呢,冲有主儿的花下手,这得憋成啥样了。

“靠,我就是知道过不了审才找你啊!我的管理员账号让那个姐们给收回去了!”——李容。

“不至于吧?二哥,你发哪门子火,这事儿和你有啥关系?难道你也喜欢苏苏?”——赖琰晴。

“放屁,我能喜欢这种女人?我就是看不惯太铭,前脚踹了女朋友,后脚就和室友喜欢的女生搞上了,那个女生还是前女友的室友,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有男朋友。”——李容。

楚城幕这才注意到李容对寝室老大的称呼,不知啥时候改成太铭了。

“那你也不能往天籁上传啊,这不是坑了三哥么?现在一个寝室的谁不知道那是三哥搞的网站!我看啊,你还不如往咱学校论坛里传,实在不行,渝州这么多高校,你到时候挨着转帖一份不就行了?”——赖琰晴。

“咦,是个办法,我看行!走,搞起!”——李容。

群里瞬间沉默了下来。

赖琰晴,我看错你了,你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亏我刚才还觉得你小子能注意点影响,楚城幕无语的看着两人的对话,这事儿在他看来很寻常,不明白他俩搞得这么义愤填膺干啥,咱不是说好的顺其自然看热闹么?咋还推波助澜上了?

不多一会儿,李容就发了个链接过来,楚城幕点开看了看,是渝华的校园论坛,题目看起来很适合去UC上班——《震惊!深夜男女开房,男人为何头上戴套!》

陪这俩小子瞎扯了一上午,楚城幕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去把领航员开过来,嚣张就嚣张点吧,宁歆都把自己夸上天了,今天怎么也得帮娃娃把这场子给撑起来。

第二卷第一百零七章 打脸需要默契 楚城幕刚把车停好,舞蹈社练功房的铁门就哗啦啦的被人从里打开。

姓蓝的渣男正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似乎是想在开门的瞬间趁机看到点什么春光,眼看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

不多时,一个上身裹着长款羽绒服的高挑女孩子率先走了出来,眼看羽绒服里光赤赤的大腿,应该是没有换下练功服就直接穿着外套出来了。

高挑女孩子的眼光一下越过了在门口向她招手的蓝若昀,大门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帅气,气质英挺的男生正靠在一辆黑色的大车引擎盖上,目光正懒懒的看向自己的方向,女孩子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这是在看我?

“方晴!我等你好久了!”蓝若昀的声音一下子把高挑女生拽回了现实,高挑女生厌恶的打量了一眼跟个猴子似的蓝若昀以及他背后的红色摩托车,大冷天的骑什么摩托,你爸不是这么能么?咋不给你配台车?摩的司机卖相都比你来得强。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高挑女生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响,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不是宁歆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么?三哥?那岂不是?太尼玛尴尬了,女孩子忙装作想挠脖子一般,把手指往上挪了挪,不自然的隔着羽绒服挠了一下脖子。

只见男生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从自己身侧走过的秦怡,像抱个娃娃一般抱了起来,冲那个娃娃宠溺的笑了笑,男生轻声道:“我过来陪你三嫂训练啊!”

自始至终,楚城幕,秦怡,宁歆,都没往高挑女生的方向多看一眼!

对人最大的侮辱不是言语的刺激,不是形体的挑衅,也不是告诉她你在意的东西在我看来一文不值,而是赤裸裸的无视!

“哈哈哈,三哥,配合得真好,来击个掌!”宁歆这小丫头上了车就笑疯了,显然对楚城幕的表现很是满意,娃娃则坐在副驾驶一脸莫名其妙,啥情况啊这是?怎么就要击掌了?

楚城幕心里好笑,看了看路面,向后举起胳膊,宁歆从后排站起身,和他狠狠的击了一下。

“你俩这是干嘛呢?”娃娃莫名其妙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我没眨眼啊,刚才。

“配合打脸呢!三嫂,说了你也不懂!”宁歆没好气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楚城幕,你告诉我!”娃娃气鼓鼓道。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楚城幕把刚才的事情掰碎了和娃娃说了一遍,包括听见蓝若昀叫到那个女生名字时自己的反应,包括宁歆叫自己三哥时那个女生尴尬的收起手指,一想到这里,楚城幕不禁也乐出了声,要是换作是自己,恐怕尴尬得脚指头都要抓紧了。

“你俩这性格也太恶劣了!早晨那会宁歆还要揍她呢!哇呀呀的挥舞着拖布,跟提着方便铲的鲁智深似的。”娃娃听完,哭笑不得,这俩也太有默契了。

“你也不知道提前拦一下,我都差点把拖布头糊她脸上了你才反应过来,亏我还提前踢了一脚装拖布的铁桶,提醒你我要开始装逼了,要是真糊她脸上了,我不得挨个处分啊?”宁歆翻了个白眼道。

“什么?连你也是在演戏?我看你骂得挺狠啊!”娃娃吃惊道。

“不然呢?骂人又不会挨处分,都怪你,害我差点下不来台!一点默契都没有,还是好朋友呢,你就这么当我三嫂的?”宁歆撇了撇嘴道。

“宁歆,你和小六住哪呢?别光顾着聊天,指指路!”楚城幕打断道。

“三哥,你直接送我去三峡广场吧,赖琰晴在那边挑帐篷呢,我家帐篷坏了,对了三哥,要不然下午一起去露营吧?我前段时间去北旷区那边发现好大一片湖泊,可以钓鱼哦!”

宁歆笑道,直接祭出钓鱼这个大杀器,看来瓷娃娃没少和她说起楚城幕的爱好。

“是千鸟湖吧?想去么?”楚城幕看了看娃娃,心痒痒道。

“去呗,好久都没好好玩了,不过咱家都没户外用具。”

娃娃好笑道,她哪不知道楚城幕的小爱好,当初在仙羽山,这家伙可是钓了整晚上,想想那会儿的自己,真跟鬼迷了心窍似的!

“不是千鸟湖,比千鸟湖还要过去点,上次我骑车过去看的,漂亮惨了!没户外用具没关系啊,最近我和赖琰晴在地下商场发现了一家户外用品店,打的是军品的招牌,这肯定是吹牛的,不过他家卖的东西倒是很齐全,而且质量也很好!”

宁歆笑眯眯道,一脸的由不得你不上钩,她和赖琰晴这几年倒是到处都玩惯了,但是邀请人一起户外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那行,就这么定了!诶,差点忘了,趁现在过去还有点时间谁给我解释一下,谁在追求我家娃娃,我咋一点都不知道?”楚城幕道。

“我来说,三嫂一直不让我说来着!”宁歆忙举手道。

“你说吧!都怪你多嘴,不然楚城幕都不会知道,这又不是啥子值得骄傲的事情!烦都烦死了。”娃娃松了松安全带,侧过半个身子,狠狠的瞪了宁歆一眼。

“那是我们加入舞蹈社团以后的事儿了,一开始三嫂不是我们舞蹈社的,好像是什么cosplay社团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那会儿不还染了个紫色的头发么?”

“那个男生是大二的特长生吧?我也没怎么关注,一开始舞蹈社没分男女的时候,这个男生是方晴的舞伴,他俩跳伦巴骚得一逼,结果三嫂来了,他就不爱搭理方晴了,没事就找三嫂,都被烦得不行了。”

“后来不是发生了那个厕所生娃的血案么?就是舞蹈社的一男一女搞出来的,学校就给我们把社团拆分了,现在女生一个社,男生一个社,男生那边好像现在还分得挺细的,什么民族,街舞,国标啥的,一个个小腰给扭得,比女孩子都骚气!”

“厕所生娃?”楚城幕打断道,他怎么以前没听过这事儿。

“你不知道么?三嫂你没说啊?”宁歆看了娃娃一眼,奇怪道。

“那有啥好说的,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哪有功夫说那些没用的!”娃娃看了一眼楚城幕,甜甜的笑道。

楚城幕见状,伸出没有挂挡的右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咦,肉麻死了!刚才说到哪了?”宁歆打了个冷战,摸了摸胳膊道。

“厕所生娃!”

“哦对,就是舞蹈社的一个女孩子怀上了,结果那个男的一直拖着她,她就用绷带一直缠着肚子,后来缠不住了,就和那个男的吵了一架,当天晚上就在女生寝室的厕所生了个死婴,把宿管阿姨给吓得差点没了半条命,反正闹得挺大的。”

“我还去看了,小手小脚都有了,血肉模糊的,就是看起有点透明!”

宁歆说到这里,迷糊的用手抠了抠脸,话题都已经飞到天边了,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要说啥了。

“不对,我要说啥来着?”

“秦怡被男孩子追!”楚城幕无奈道,娃娃在一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宁歆,简直太可爱了。

“啊对,那个男孩子就一直追三嫂嘛,直到圣诞以后,三嫂告诉他有男朋友了,才算消停点儿,不过方晴觉得自己和那个男生没能在一起就是因为秦怡的缘故,再加上她是领舞,所以才经常针对她。”

“我还以为刚才门口那个男的在追你三嫂呢!”楚城幕不经意道。

“怎么可能?那不是蓝院长的儿子么?挺热心一个人,谁要有事他都愿意帮忙,就是长得磕碜了点儿,听说还是海龟呢!”宁歆瞪大了眼道。

“我看那人不像什么好人,以后你俩注意点!知道么?”楚城幕看了一眼娃娃,见她认真的点了点头,也就放下心来。

至于那个方晴,怕是以后没啥精力找娃娃的麻烦咯!

第二卷第一百零八章 野营 一众人在三峡广场的地下商场集了合,随便找了家酸辣粉店对付了一口中午饭。

楚城幕盘算了下,发现这从零开始出去玩户外,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于是决定和娃娃分头行动,娃娃和宁歆去超市买食材啥的,他和小六负责买各种用品,如果凑得齐一套自然最好,凑不齐就只有将就用小六家的了。

看娃娃和宁歆消失在地下商场的出口,楚城幕想了想,拿出手机准备给宁歆发条短信:“花的钱你先垫一下,尽量别让秦怡花钱,回来我给你报销!”短信都编辑好了,楚城幕考虑了一下,还是删掉了,这样做会让娃娃以后在宁歆面前低一头,得不偿失,娃娃如果缺钱了,以后自己想想办法,总能给她补上。

自从去年被娃娃折腾过一次以后,楚城幕在这方面已经注意了很多。

前段时间建行倒是给自己搞了个信用卡,这东西2003年才在国行正式开始使用,倒是个新鲜玩意儿,自己也办了张附属卡,不过一直没机会给娃娃,估计要是给了她,以她的自尊心,也不会收下。

好在宁歆没有吹牛,这家带着浓浓迷彩风,看起来并不大的小店东西还真的挺齐全,只是户外毕竟小众了些,生意谈不上多好。

楚城幕户外也是熟手了,加上有赖琰晴搭手,两人很快挑好了一应用具,帐篷、充气式防潮垫、露营桌椅、折叠车子、户外急救小药箱、花露水、户外驱蚊器、厨具、炉子、燃料、水壶、照明用具、雨伞、防水袋等等。

楚城幕拿出手机看了看最近的天气预报,最近白天的最高气温已经上升到20度左右,想了想,又拿了两罐驱蛇粉,这东西的主要成分是雄黄,在野外驱蛇驱虫子都挺好使。

再到渝百家居店买了几床被子,两个大男孩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睡袋?睡袋这东西把人箍得跟茧蛹子似的,那是男人该睡的地方么?

最后两人又去挑选了几根鱼竿和饵料,等到一应工具备齐,时间也差不多近下午三点了。

和娃娃还有宁歆打了个电话,最后四人把东西装好,一前一后,往北旷区的方向,出发。

随着周边的建筑物越来越稀少,嫩绿的色彩逐渐开始占据了整个视野,楚城幕才发现宁歆说的比千鸟湖过去一点到底是过去了多少“一点”!这特么明明已经开出去三十公里了好么?这丫头怎么这么野?一个人骑车跑这么远!

二月的渝州还只有几度,可翻过三月的坎儿,气温就一下子回转到了二十来度左右,此时不仅各种树木已经开始吐露新芽,路边各种果树也开始逐一开花。

前段时间和闲庭舒回老家时才刚刚长了个小包的桃树,此刻已经把粉色的花朵开得如火如荼,楚城幕视力很好,即使在车上,也隐约可见各种细小的蜜蜂在花丛中穿梭。

那些带着瑰色,粉色,粉红色,淡绿色,白色的是樱桃花,这东西在此时,农民一般都不太喜欢,因为太容易招小鸟了,没成熟的时候鸟不爱吃,成熟了以后人又抢不过鸟,所以只是在小村庄的周围偶尔点缀着种了一两棵。

那些成片连在一起的纯白如雪的花朵则是梨花和李花,远远望去,仿佛各个小山坡一夜之间白了头,它们长得很像,不过有经验的人还是能够一眼区分。

至于那些成片成片的金黄则是油菜花,乍眼一看,仿佛大地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赶在五点钟,四人才终于了到达宁歆所说的湖泊,楚城幕在路边停好车,下车逛了一圈,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湖泊,倒不如说是一块湿地。

更远的地方隐隐能看见两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山峰之间形成了一道幽深的峡谷,峡谷之间长着葱葱郁郁的各种常绿树,一片清澈的湖泊从峡谷处一直延伸到他们面前,刚才车子的声音惊起了一堆堆水鸟,五颜六色的水鸟盘旋了一会儿后,发现没什么危险,又重新落回了湖边浓密的芦苇丛中。

“漂亮吧!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鸟呢!走,三嫂,我们去湖边看看!”宁歆得意道,拿起自己的单反,咔咔咔就是一顿拍。

“嗯嗯,楚城幕,我和宁歆先到处转转哈!”娃娃惊喜的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比起已经开发成旅游区的大洪海可漂亮太多了。

“去吧!记得别走进草丛里,天气回暖了,怕是有蛇虫!”楚城幕笑了笑道。

“知道了!我去了啊!”

待到二女走远,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才对视苦笑了一下,要赶在天黑前把帐篷搭起来,还有得累。

两人找了一个避风的岸边,看了看湖边的水线,最后决定把帐篷搭在离岸边不远处的一片平整坚硬的山地上。

两家人的帐篷相隔大概有二十米,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不过在空旷的野外,别说二十米,哪怕隔了一百米,动静大一些,该听到的还是能听到,此时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楚城幕搭好了帐篷,一边挖着排水沟,一边和赖琰晴闲聊,这东西是有备无患,虽然天气预报说是没雨,可天气预报这东西,看看就行了。

“你家野丫头一天到晚这么跑,你就不怕有个意外?”楚城幕喘了口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地面太过坚硬,挖排水沟的工具又太过小巧,实在是个力气活。

“咋不怕呢,可我再怕,她得听才行啊!去年冬天她还自己去山里泡野温泉了,你听过这事儿么?可把我吓得,温泉附近的蛇虫可是不冬眠的!”赖琰晴揉了揉腰眼,一脸无奈。

“听秦怡说起过,宁歆算是我认识的同龄女孩子里,最有个性的了,真是难为你了!”楚城幕呵呵一笑。

“也不算为难,只是我实在是喜欢她,三哥,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喜欢户外的么?这都是喜欢她以后,才硬生生给逼出来的。”赖琰晴指了指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道。

“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体力劳动,不怕你笑话,我们云城周边这么多名山古迹,我长到十六岁,硬是一处都没去过,两年前,我连跑个一千米都直喘气,现在我可以负重爬山,穿林过涧!”说完还鼓了鼓胳膊,露出一点可怜的小肌肉。

“说起来,宁歆和秦怡一个系的吧?她毕业以后打算干啥,你知道么?”

楚城幕好奇道,对于娃娃的将来,他是没有安排的,因为现在这年纪,无论说什么,娃娃都会觉得这是一种冒犯,这是一个她父母才能插手的领域,目前的楚城幕,还不行!除非她主动提起。

“她想做摄影,学外语的目的就是为了走遍全世界,你知道她的二外选的啥么?希腊语!因为她想去爱琴海!”赖琰晴苦笑了下,又道:

“我为她学了日语,目前正在学俄语!以后打算走遍全世界!走完一圈,我再陪她开个摄影展,完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差不多就该和我一起安安分分过一生了!”

楚城幕闻言一阵咋舌,心里有些羡慕,自己的规划里,虽然有磅礴的未来,但却少了一些温馨,自己似乎和娃娃从来没有讨论过将来呢?要不然今晚,问问?

第二卷第一百零九章 方式 两人辛苦把帐篷搭好了,这才有功夫收拾食材,寒假期间赖琰晴把他的宝马改了一下,直接去掉了后排座椅,和尾箱连在了一起,即使这样,他的车依然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实际上想去户外玩,哪怕给你拖拽个房车,你也会觉得空间始终不够用!

楚城幕把宁歆买的食材从自家车里抱出来,正好看见赖琰晴推着小推车过来,小推车里装着一个全封闭式的金属烤炉,一个悬挂式煎锅,不少打包好的条形木柴,一大包木炭,以及各种桌椅餐具,顿时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东西也太齐全了。

“你家野丫头不怕长胖啊?全是高热量食物!”楚城幕打开放着食材的包裹,看了一眼蛋疼道。

两扇肥瘦相间的猪净排,看起来足有五六斤,十多个土豆,几块牛排,几大包美式培根和早餐肠,一大包黄油!甚至还有一只新鲜的阿拉斯加帝王蟹,四大根法棍,还有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调味品,以前娃娃说她是饭桶,看来是一点没错。

“这不是二哥说你做菜好吃么?嘿嘿嘿,她俩一走,我就悄悄给她发短信交代她多弄了点!”赖琰晴一边把炉具放好,一边看了看天色笑道。

“这哪是多了一点啊?真是半点清淡的都没有!”楚城幕拿起小刀翻看了一眼,嫌弃道。

“三哥你辛苦,我去把桌椅还有驱蚊器啥的搭上哈!这天气看起来应该用不着搭天幕吧?”赖琰晴讨好的笑了笑。

“应该不用吧!”楚城幕也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的正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没有一丝云彩,看起来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你给她俩打个电话叫回来,没多久就要天黑了,我怕看不清路,有个好歹!”

“至于么?她俩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小孩子!”赖琰晴奇怪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就如楚城幕不太习惯他和宁歆的相处模式一般,他也觉得楚城幕这种担心有些多余。

说到底,还是两对情侣各自扮演的角色不同造成的,和宁歆的交往中,赖琰晴是被宁歆拖着走的那个,可和娃娃的交往中,娃娃却是被楚城幕全方位被照顾的那个,相处模式不一样,谈不上谁的更好更坏,只能说适合自己就好。

“让你打个电话这么多废话,赶紧去,一会儿记得把吸水纸巾和那几桶矿泉水拿过来,再耽误一下,咱吃到晚饭都不知道几点了!”

楚城幕没好气道,这小六,一边说宁歆不听话,一边又让宁歆放飞自我,宁歆毕竟是女孩子,这傻大胆的性格,不改改,早晚吃大亏!

就着小六刚立起的餐桌,楚城幕用小刀把肉排上的的筋膜给剥掉,然后沿着骨头缝左右各切一刀,中间留点肉还保持连接,用吸水纸巾把肉排上的血水给吸干净,然后才把各种调料一层一层的抹上去,最后再抹上一层蜂蜜腌制起来,接着用铁丝把两块肉排各围成一个圆柱形,这东西没五六个小时腌不入味,今晚就别想吃了。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半了,发现娃娃还没回来,准备放下手里的活计,去湖边找找看,有宁歆跟着,他其实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对娃娃的照顾,对他来说已经有些深入骨髓了。

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正准备解下围裙,却看见湖边两个模糊的人影正打着手电,慢悠悠的往回赶,楚城幕这才松口气。

“你啊,下次不准你和这个疯丫头到处跑了,给你打完电话到现在都多久了?”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站他身边的娃娃,带着几分关切,责备道。

“哎呀,别生气嘛!都怪宁歆,我们钻芦苇丛里了,差点找不到路出来!”娃娃从背后抱住楚城幕的腰,讨好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背道。

“不是不让你钻草丛里么?这天气回暖了,有蛇的,你当这是在城里呢?怎么不听话?”楚城幕挑了挑眉,真有点生气了。

“唔!忘了!”娃娃捂住了嘴,一个不小心把楚城幕叮嘱的事儿给忘脑后了,都怪宁歆这死丫头。

“那还记得我中午在车上和你说啥了么?”楚城幕放下了手中处理了一半的帝王蟹,准备回头好好的和这小丫头理论一下,却被娃娃死死的抱住了后背,不让他转过来。

“记得,你说蓝若昀不是好人,让我小心点!”娃娃把脸埋在楚城幕背上,闷声道。

“这还差不多,不是我非管着你,你看看宁歆那野丫头穿的啥鞋子,你穿的啥鞋子,就敢往草丛里钻,要是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乖!”

“你看三哥两口子!”赖琰晴冲宁歆努了努嘴,挤眉弄眼道,悬挂式铁锅已经搭了起来,一堆劈成小条的木柴被搭成了一个镂空的小塔,他正在把一根木柴刮出刨花,准备生火。

“羡慕了?”宁歆放下手里的相机,看了一眼楚城幕和秦怡,刚才她正在看拍的照片,把不那么满意的给删除了。

“倒也不是羡慕!”赖琰晴摇了摇头道:“我没三哥照顾人那两下子,你也不是三嫂那种软妹子,只是觉得他们的相处看起来挺温馨的。”

“可不,也甜得腻人,看多了,会觉得自己的爱情都差点啥味儿了!哈哈!”宁歆放下相机,拿起酒精块和木炭,准备把烤箱里的火给生起来。

“对了,媳妇儿!”赖琰晴低头继续刮刨花道。

“嗯?”宁歆力气不小,纯金属带盖的烤箱两手就端了起来,站到了下风处。

“寝室老大那个事儿我给你说了吧?今天上午二哥把他和苏苏去开房的视频给传渝华校园论坛了!”赖琰晴闷声道。

“传就传了呗,别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就是了,这个老大只是年纪上的老大,又不是什么兄弟排行,一个称呼罢了,收拾就收拾了,你看不惯你们那个老大我还能理解,话说怎么李容也看不惯了?”宁歆无所谓道。

“他比我还激动,一开始要打算传三哥的天籁网上去,我给阻止了!”赖琰晴好笑道。

“这样啊!那没事儿了!”

“媳妇儿,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过了点儿?”赖琰晴犹豫了下道,弄得好像在群里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有么?你受过他的恩惠?”宁歆把木炭小心的一点一点铺上道。

“没有!”赖琰晴想了想道。

“那你对他有同寝之谊?还是觉得这个人能处?”宁歆继续问道。

“也没有!这个老大看似活得太明白,其实活得一塌糊涂!毕业后的话,应该不会有来往吧!”赖琰晴思考了一下道。

“那不就得了,既没有恩惠,又不存在友谊,将来也不存在交集,有啥好过意不去的?”

“咱们进入大学校园以后,没那么多的精力和耐心去了解一个人的人品到底咋样,但就冲他对待感情的方式,这个人就不能处!所以啊,只是注定会路过的无关人等罢了!”

“再说了,就他做这些恶心事儿,传校园论坛都是轻的,要我说还得给他转帖到渝州所有高校的论坛!”宁歆厌恶道。

“哈哈哈哈!”

“你乐啥?”

“我今天跟二哥也是这么建议的!”

“哈,咱俩真不愧是两口子!”宁歆闻言也不由笑出声。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章 落井下石 一顿晚餐一直忙叨到八点才吃上,既简单又丰盛,简单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作法很粗糙,丰盛是食材的种类很丰盛,并且热量管够!

两根法棍被剖成了四段,从中间切开放到炉子上烤了烤,作为汉堡的面包用,帝王蟹处理后被简单的煮了一下,放进密封袋扔湖里冰镇了一会儿,再捞起来随便烤了烤,然后掏出了蟹肉。

几块培根和早餐肠被煎得焦黄卷缩,香味四溢,两块还没怎么腌入味的牛排被随便煎了煎切成了肉条,然后配上黄油加香菜末熬成一锅浓汤,最后把所有的食材组合在一起,一顿高热量高脂肪的汉堡就搞定了。

楚城幕把腌制上的猪肉排和牛排都放密封袋里装好,系上绳子,然后丢到湖水里,做好标记,现在湖水里的温度只有几度,正好可以代替冰箱进行低温冷藏,娃娃在他身旁站着,一顿晚餐撑得她直翻白眼,到现在连蹲都蹲不下来。

“亲爱的!”娃娃俯身趴到楚城幕身上,差点把正在蹲在岸边,往石头上系绳子的楚城幕给怼湖里去。

“嗯?小心点!大冷天的,你打算让我裸奔啊?”楚城幕稳住重心,没好气的反过一只手拍了拍娃娃的屁屁道。

“怕啥?用你的话说,我家亲爱的,身材天下无敌!咯咯咯!”娃娃娇笑道。

“我倒是没啥,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楚城幕扯了扯绳子,确定已经固定好了,这才站起身,把娃娃也跟着背了起来。

“怎么就我吃亏了?”娃娃赶紧搂住楚城幕的脖子,在他耳边疑惑道。

“你想啊,要是裸奔,我的清白身子不就让宁歆那疯丫头给看去了么?你亏不亏!”

“呸,还清白身子,不害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挺吃亏的哦!”

“哈哈,刚才你想说啥?”楚城幕一手揽住娃娃日渐丰满的小屁屁,一手掏出手机打开电筒,营地的顶灯照不到这么远,湖边全是小石块,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可就好玩了。

“我想说,和宁歆一比,感觉自己好没用啊!火也不会生,饭也不会煮,连摘个菜还能把芹菜和香菜弄错,你会不会介意啊?”有时候女孩子的问题就是那么奇怪,她明明知道你的答案,可还是想从你嘴里听到她想听的。

“介意什么?咱家有一个会做的就行了,再说了,宁歆能干,可性格也强势啊,她也就适合小六这种看起来比较柔和的男生,要是像我这样的,也只有你才能包容我了!今天傍晚那种情况,光来这么一次我就已经很担心了,想想这种担心会是小六的日常,我其实还挺同情他的。”楚城幕把娃娃往上颠了颠,生怕她掉了下来。

“亲爱的!”娃娃的声音仿佛小猫一般,在耳旁叫得楚城幕心底仿佛有个小爪子抓挠一般。

“嗯?”

“你真好!”

两人回到营地,赖琰晴已经把晚上用过的餐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野外露营,如果情况允许,还是尽量不要把环境给污染了。

“你家疯丫头呢?”楚城幕把娃娃对着一张躺椅放了下来,这小丫头吃撑了,刚才这么颠了颠,现在又感觉胃里难受了,哼哼唧唧的像一只吃撑了小猪仔似的。

“喏!拍夜景去了!”赖琰晴冲着营地不远处的小山坡努了努嘴道。

楚城幕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宁歆,真是半点都闲不得,难怪吃这么多,还不见胖!

“三哥,情况有些不对啊!”赖琰晴擦了擦手,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校园论坛,递给楚城幕看。

“怎么了?”楚城幕看了一眼白天李容发的帖子,莫名其妙道。

“你看这里!”赖琰晴示意楚城幕看看右下角的楼层。

“卧槽!两万多楼?才一下午的功夫,怎么盖这么高?”楚城幕见状吓了一跳,这只是一个校园论坛,谁没事能这么闲着一天到晚在校园论坛上灌水玩,又不是天涯或者铁血。

“不知道,反正老大这次是火了!”赖琰晴接过手机,迷茫道。

看到赖琰晴茫然的神色,楚城幕倒是有点回过味来了。

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QQ给王洛京发了条信息过去:“校园论坛上那个帖子是你在带节奏?”

“哈哈哈,我今天中午没事逛论坛看看有没有啥新鲜事儿,结果就看见了这个帖子!反正最近也闲着,顺便就玩了玩!”——王洛京。

“你知道这个帖子是谁发的么?”楚城幕刚把消息打出来,想了想还是删掉了,王洛京不比李容和赖琰晴,这小子要是知道是他俩干的,指不定还会多生出什么事端来。

嘶,不过话说回来,世界这么小么?一个寝室一共才六个人,这特么除了自己和朱可夫,不,不一定,搞不好朱可夫知道这消息了,比李容和赖琰晴还激动,意思是四打一?

不,不对,要是说王洛京看不上太铭,看见太铭掉坑里了,顺便踩一脚是有可能,但是专门动用自己手底下的水军来拱火那就说不过去了,水军这东西要给钱的,老王不说掉钱眼里了,但肯定不至于专门花钱来对付太铭,除非……

“你丫该不会是喜欢虞桑也吧?”楚城幕想起当初联谊寝室吃饭的时候,太铭提议换座位,王洛京在选择坐到苏苏身边前,似乎纠结了一会儿。

隔了好一会儿,QQ才弹出一行字——“三哥,你是妖怪么?”

得,破案了!

“你们说啥呢?”娃娃拉了楚城幕一把,抬起头,好奇道。

“我们寝室老大,被几个臭小子给折腾出名了!”楚城幕把手机收了起来,蹲下身,对坐在躺椅上的娃娃解释道。

“你们老大?我认识么?”

“不认识,你没见过!圣诞节那会儿他想我们寝室集体活动来着,结果没凑得齐,就没带他!想听么?”

“哦,不认识啊?那算了,扶我一把,我得走走,不然这么坐着,一会儿肯定得伤食!”

听闻娃娃说不想听,楚城幕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太铭这个事儿很容易把自己带坑里,偏偏自己屁股还不是那么干净,看见太铭的下场,心里不禁也有些戚戚然。

“卧槽,三哥,还有更劲爆的!”陪娃娃沿着营地转了几圈,营地四周撒了驱蛇粉的,相对安全一些,听到赖琰晴叫自己,楚城幕叮嘱了娃娃两句,又颠颠的跑回了赖琰晴边上,这种时候就别什么戚戚然了,有热闹看才最重要。

“靠,这背景是警局吧?”

楚城幕拿起赖琰晴的手机端详了一下,手机里出镜的有三个人,一对衣着有些凌乱的男女,那是太铭和苏苏没错,另一边是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清瘦男子,带着黑框眼镜,紧紧的咬着牙,嘴角肿了一块,隐隐可见血,一脸屈辱的样子。

“这男的又是谁?”赖琰晴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认识,不过太铭怎么又给弄到警局去了。

该不会就是那个凤凰男吧?上了人家女友还把人家揍了?楚城幕和赖琰晴对视了一眼,这事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一章 转过去 两人正纳闷,小群里连续不断的发了十多条消息出来,楚城幕也拿起自己的手机,干脆找了个躺椅坐了下来,顺手在桌子上拿起个苹果,一边吃,一边一条一条的翻看起来。

十多条消息全都是bbs打头的论坛链接,楚城幕点开看了两个,发现并不是李容一开始说的转帖到其他高校校园论坛的帖子,而是别人重新开的新帖。

第一条帖子,作者以苦主的身份描写了自己和苏苏的感情,自己出生寒苦,是多么的不容易,自己的消费水平又如何配不上苏苏,又是怎么努力的做兼职,就是为了能和苏苏吃饭的时候能痛快的付一次钱,写到动情处,更是声泪俱下。

而下面的留言就很有意思了,大部分是女生在对这个男生表示同情,少部分觉得这男生有情有义,还有个别的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只有极个别男生表示如果出去吃顿饭都要女人给钱的话,还不如别谈恋爱了,结果还被其他女生群起而攻之。

另一条帖子的作者表示自己来自渝华,简称正义的朋友A,以第三人旁观的视角描写了今天下午太铭和苏苏的整个行程,还配了不少照片,时间一直持续到两人晚饭后又去开房,职业精神堪称小报记者,时间跨度长达七个小时。

楚城幕怀疑这个帖子搞不好是王洛京的手笔,除了他手下那帮人,一般学生哪有这个耐心跟踪这么久,这仗打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过瘾啊!

不过太铭难道从头到尾没发现自己在校园论坛火了么?就算自己在陪女人,那总有几个朋友打电话提醒他一声吧?可回头一想,自己不也没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一下而选择了吃瓜么?看这情况,这家伙是丝毫不知自己出了名,还再次把人家女朋友给带宾馆里去了。

“啥情况啊,二哥,我怎么看不懂了呢?后面这些照片还有警察局的照片你知道咋回事么?”赖琰晴就坐在楚城幕旁边,点开几个帖子看了看,疑惑道。

“我倒是一直吃瓜看热闹来着,差点连晚饭都忘了吃了,我来梳理一下哈,且听我细细道来!”——李容。

“中午我匿名发了帖子,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大火了,紧接着正义的朋友A出现,就有了第二个帖子的事儿,接着朱可夫出场,以室友的身份一顿泼脏水,第三个帖子就是他写的,大概下午四点左右,才出现了第一个帖子,第一个帖子的作者就是苏苏的男朋友,那个凤凰男!”——李容。

“等等,你的意思是,苏苏的男朋友发现这件事情了,并没有第一时间找苏苏求证,反而任由她和太铭继续在外瞎混,自己只是默默的坐在电脑前敲了这么一篇帖子?”

楚城幕发现但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一下太铭或者苏苏,事情都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咦,三哥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怪怪的哦,一般男人遇见这种事情哪还能坐得住,更别说写这么一篇声泪俱下的好文章了,连程颐看了都觉得有些心生隐恻,这到底是怎样一群人,怎么都扎堆在一起了,我继续捋哈。”——李容。

卧龙凤雏呗,再加上你俩这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你俩继续走的,再加上一个落井下石的,啧!楚城幕忍不住心里吐槽道。

“接着凤凰男跟着第一个帖子提供的线索跑到了宾馆抓奸,然后和太铭打了起来,接着就有了第四个帖子的事儿了,那是渝政一个刑侦毕业的师哥发的吃瓜帖子,里面是太铭苏苏还有那个凤凰男在警局的照片!”——李容。

“还有人把太铭和虞桑也情人节那天的事情给翻了出来,太铭在虞桑也养父病重的时候选择了分手,三哥你知道这事儿么?”——李容。

“不过最劲爆的在后面,据可靠消息声称,太铭和苏苏并不是和虞桑也分手以后才在一起的,以前就有人目击到过他俩开房!时间应该是在苏苏和凤凰男一起后,太铭和虞桑也分手前!我继续看帖子吃瓜了哈!匿了!”——李容。

楚城幕和赖琰晴对视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事儿持续发酵到现在已经不受人所控了,事情传播的范围还仅仅是在几所高校里,可就算这样,太铭从入学到现在那点事儿,都被人挖了个一干二净。

看来以后不管做啥事儿可都得小心点,最起码毕业以前,可千万别成为全民公敌,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不然这帮闲得蛋疼的大学生,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你翻出来。

太铭与人斗殴这只是小事,他本身有伤在身,说不好今晚就能出来,可是出来以后,他和苏苏以后将怎么面对这万千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指责,才是他俩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苦恼的事情。

说实话,太铭和苏苏的事儿,在楚城幕看来真的没啥大不了的,他的灵魂来自近二十年后,二十年后这种事情可不要太多,所以李容要搞事情,赖琰晴推波助澜,他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本以为掀不起多大的浪,哪知道在王洛京插了一手后,事情已经搞得人人皆知了。

相比起后世那些玩得嗨的人,比如说那帮子线下相约互换那啥的中年人,或者说是多人运动直接呛死的小女生,冰棒塞里面直接冻得心脏休克,组织坏死的人,太铭和苏苏这点事儿连被吃瓜的资格都没有。

哎,这一寝室的妖孽,怎么就被分配到了一起的哦!

夜色渐浓,几人收拾了一下营地,把炭火都灭了,夜空虽然此时看起来月明星稀,但以防万一,楚城幕还是把木柴和没用过的木炭都用防水布包了起来,然后四人都各自钻进了帐篷。

倒不是两个男生性急,实际上,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和赖琰晴都没多少兴致了。

楚城幕好歹见识过后世的舆论杀死人,可对赖琰晴来说,就是生平第一次见识了,如果太铭和苏苏没个啥还行,要是这两人有个啥意外,小六自己这一关搞不好都过不了,毕竟他的心思看起来可比李容纤细得多。

“楚城幕!小六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是因为你们寝室老大那个事儿么?”娃娃背对着楚城幕,往他怀里拱了拱,即使垫了充气防潮垫,搭建帐篷的地方实在算不得多平整,让她有些往外滑的感觉。

“嗯!”楚城幕把娃娃往怀里搂了搂,两个年轻的身体贴合的严丝合缝。

“真羡慕你们,一个寝室的感情这么好!我到现在还和室友处不明白呢!”娃娃看样子是误会了,感慨道。

“你误会了,小六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件事就是他和老二搞出来的!”楚城幕好笑道。

“啊?我还以为就我们女生才这样,当面一套背着一套呢!”娃娃吃惊道。

“算不上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吧,小六和老二他俩和老大也没啥交情,原本只是恶作剧的事儿,被舆论给放大了,这才让他有些不安!”楚城幕想了想道。

“亲爱的!”娃娃突然坐起来,露出了上半身美好的身段,转过身子抱住楚城幕道。

“嗯?”

“你为什么喜欢管我叫娃娃啊?”

“你就像个娃娃啊,从高中的时候开始,我在心里给你取的外号就叫娃娃!又干净,又白皙,还肉乎乎的!不喜欢么?”

“喜欢!以后只准这么叫我,知道么?”

“嗯呐,要是以后咱俩有闺女了,也不准这么叫么?”

“不准,再说了谁要给你生闺女,不害臊!”

“那还由得你?娃娃,转过去!”

“嗯?”娃娃听话的把身子转了过去。

“知道火车头是怎么和车厢连接到一起的么?”

“不知道!”

“我教你!”

“唔……”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二章 敏感 早餐是小六两口子做的,满盘的油腻,除了宁歆这个肉食动物,其他三人都不是很有胃口。

楚城幕大清早就被娃娃在胸膛上咬了一口,昨晚火车对接害得她差点把被子都咬破了,才好险忍住没发出声音,楚城幕作为罪魁祸首,自然是好过不了。

小六在湖边支起了鱼竿在钓鱼,脸上俩黑眼圈,一看就是没休息好,鱼竿一旁的小椅子上还摆放了一个果盘,不过他大半心思都在手机上,埋着头,不停的刷新着论坛,生怕在论坛上看见某大一男子心理压力过大,跳楼自杀啥的。

宁歆收拾完餐具,鄙视的嘲笑了自己男朋友几声,又拎起她的相机跑了个没影。

红虫饵的味道有点呛鼻,娃娃拿着楚城幕的鱼竿用嫩玉米做饵,离小六远远的,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鱼钩,就算这里的野生鱼再笨,怕也是不会上钩。

楚城幕正在接电话,电话是仲卿卿从沪市打来的,她已经挖到了《英雄年代》的核心开发团队,整个团队将在未来半个月内陆续抵达渝州,团队的老大林海浪明天将会随她一起返渝。

“老板,林海浪的要求有点高,不过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好在他们和老东家最近因为理念的原因闹得很不愉快,不然真挖不动他们!”仲卿卿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她的权限很高,在外面,楚城幕允许她这些事情可以先斩后奏。

“高?能有多高?”楚城幕笑道。

“说来吓死你,一开始他想要我们天网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真是不怕噎死自己!连我和老洪加起来才百分之十五!”仲卿卿好笑道。

“那你怎么回复的?”楚城幕回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则新闻,史玉柱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挖来了打造《征途》的团队,结合仲卿卿的话,看来是真的。

“我说,想要天网的股份没门!但是可以以他这款游戏为核心成立一个全资子公司,这个公司可以给他百分之二十,他答应了,再加上其它一些核心人物,咱们共计差不多要付出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股份。”仲卿卿懒洋洋道。

“你没有承诺咱们天网的其它游戏业务都划分到这个公司吧?”楚城幕皱了皱眉道,这个股份比例他可以接受,但是仅仅只针对于《征途》!将来他手底下能挣钱的游戏可不仅仅只有《征途》。

“我又不傻,其实给老洪那百分之五我都挺心疼了,这帮人狼性十足,不提前把链子收紧了,搞不好将来会咬着自己,真不愧是网络外挂第一人,听说还是少年班毕业的呢?老板你是从哪知道的他们有跳槽的打算的?”仲卿卿好奇道。

“保密!”

“切,神神叨叨的,对了,盛大老板可是对你很不满,管我要你电话来着,我没给,你自己注意点,准备挨骂吧!”

“挨骂算啥事儿,接下来要花钱的才是大事儿!这场子,没个几千万拿不下来!”

“那就是你的事儿咯,不跟你说了,我补会儿瞌睡,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来还得接着飞长沙,哎,真尼玛命苦,当初怎么瞎了心跟了你!”仲卿卿打了个哈欠,不满道。

“哈哈,知道你辛苦了,等忙完了请你吃大餐!”楚城幕感觉也有些过意不过去,笑了笑道。

“你说的?”仲卿卿这下来了精神。

“我说的!”楚城幕好笑道,一顿饭而已,至于么。

“那等我这边忙完了,咱去小鱼儿家里做吧?”

“做?”

“不然呢?在外面吃?谁稀罕!”仲卿卿不屑道。

“也行,正好我也见识一下你那天下无敌的厨艺到底咋回事!”

仲卿卿这嘴巴跟开过光似的,刚接完她的电话,一个连号手机号码又打了进来,楚城幕看了奇怪,但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盛大程天桥!楚老板好手段,以后我们游戏场上见!”31岁的程天桥正值人生巅峰,声音浑厚而自信,只说了短短一句话,楚城幕连回个话的机会都没,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楚城幕看着挂断的手机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这是找上门来了?挖了人家的开发团队还指望人家对自己有好态度?不过随即洒然一笑,跟个病人计较什么,且让他目空一切吧!

程天桥是个传奇人物,比起楚城幕来说,他反倒更像是一个重生者,只用了仅仅五年的时间就走到了中国首富的位置,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今年盛大上市以后的事儿,然而这五年却仿佛把他这辈子的福气都给用完了一般。

2004年他检查出来了“惊恐症”,没几年又检查出来了癌症,接着就退出盛大管理层移民新加坡,跟着盛大私有化,捐款80亿给美国,皈依佛脚,总之操作很迷,尤其是捐款80亿给美国,这80亿可都是薅的中国人的羊毛,让人很是看不懂!

放下电话,楚城幕意识到,花钱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别看他折腾了半年了,前前后后花出去的钱也不过六七千万,其中大部分还是投资,还有部分钱躺在公司账面上没有动,如果复刻前世《征途》的痕迹,那意味着他将在未来半年到一年内,要花出去至少一个亿,当然带来的回报也是惊人的。

当初的老史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过他有脑白金给他做后盾,敢于破釜沉舟,现在的楚城幕是摸着老史的屁股过河,先知先觉就是他的后盾,更是勇于拼一把!至于这辈子被截了胡的老史会怎么狂怒,就不关他的事儿了,很多机遇只有一次,无法复制。

与其说老史成就了《征途》,倒不如说是林海浪成就了巨人网络,只是老史这人有点独,功成名就后就卸磨杀驴,不仅架空了林海浪和岳波,逼走了游戏的开发团队,最后巨人网络上市前更是直接连林海浪和岳波都给逼走了,想起仲卿卿说起这帮人狼性十足,如果驾驭不住的话,似乎老史最后做出这个决定也不足为奇了。

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进入国内互联网大佬的视野,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不过他连扎克伯格都忽悠瘸过,所谓大佬,也就那样吧!看来悠闲的日子也快结束了,仲卿卿即使再能干,有些事儿该是他来做,躲不过。

“你别老是晃来晃去的,钓鱼要有耐心!”楚城幕收起手机,走到娃娃身边,一把把她从躺椅上抱起,自己坐了上去,然后把她放到自己膝盖上。

“楚城幕!”娃娃放下鱼竿,反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还哭了?”楚城幕有些莫名其妙,钓鱼钓不上来也不至于哭吧?

“刚刚听你接电话,又是摇头又是皱眉又是说花多少钱的,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总感觉那么一瞬间,你离我好远!远到你和我,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似的!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你在教室后门拧我脸的时候,可那时候远没有现在强烈。”

娃娃哭得很小声,抿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沿着楚城幕的脖子,掉进了他的颈窝里。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三章 尘埃落定 楚城幕有些麻了,他从来没注意过自己平时和工作的时候有什么不同,面对这么个心思敏感的女朋友,他此刻的反应是懵逼。

“好啦好啦,不哭了,你看啊,我不还是我?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哪有什么不同嘛!咱俩从初中就认识,除了寒暑假和大学,我几乎每一天都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都是错觉!”楚城幕也顾不上钓鱼,把娃娃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慰道。

娃娃闻言,抬起头,眼泪婆娑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楚城幕,还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扁了扁嘴:“刚才明明就感觉不同!楚城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一点啊,怎么就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楚城幕好笑道,心里暗想这是要到生理期了么?

“我也不知道,以前只是感觉你比我先一步长大,刚才感觉到的却是那种……那种,那种,那种所处的层次不同,你能理解么?如果仅仅是你比我先一步长大,我还能慢慢追上你,可要是连层次都不在一个层次了,我又该如何跨越?”娃娃用脸蹭了蹭楚城幕的脖子,委屈道。

“所以你就哭了?”

“对啊,越想越伤心,反正不管咋样,亲爱的,你走慢一点好不好,我怕我跟不上!”

“嗯,好啦,别伤心了,都是错觉,你看我一天天的不也是到处玩没个正形么?我们钓鱼吧?”楚城幕安慰道。

“嗯!”

吃过午饭,几人看天色有些发暗的迹象,天边的云层也有些压低,于是赶忙收拾收拾,各自回家不提。

楚城幕收获不错,一上午钓了四条三四斤重的大草鱼,运气也不错,刚把东西放好,屋外就开始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过来拿鱼。”楚城幕拿起手机给李容发了条QQ。

不多一会儿,就又听见大雨中有人翻墙扑通跳下来的声音。

“咱俩就一个单元的,中间就隔了个过道,也不需要通过门禁,你就不能好好的走路?”楚城幕看着摔了一腿泥的李容,蛋疼道。

“卧槽,我给忘了!习惯了,习惯了!”李容闻言愣了愣,抖了抖身上的水,尴尬道。

“哪来的鱼?”李容脱掉鞋,走到厨房,看了一眼在洗碗池里挤成一堆的草鱼,好奇道。

“昨天小六媳妇儿叫出去户外露营,在那边钓的,纯野生,口味应该很不错吧!你和程颐最近不是在学水煮鱼么?正好拿去试试,给我留一条就行了!卧槽!”楚城幕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结果电视刚打开,就蹦了个血肉模糊的鬼头出来。

“你特么又上我家来看鬼片了?你小子有病吧?”

“出去露营都不叫我,小六媳妇儿真不够意思!”李容撇了撇嘴道:“程颐不让我在家看鬼片,昨晚十二点过我给你发短信了,说我要来你家看电视,你没回我,我就默认你答应了!”

“我也是适逢其会,本来是过去陪我女朋友的,十二点?谁特么十二点还看短信!”楚城幕十点过就在开火车了,手机早关了静音,哪还注意看手机有短信。

“对啊,昨天吃瓜吃得有点亢奋了,一直等着后续发展,结果那个渝政的师哥凌晨才更新帖子,我就到这边来看了会儿!你往边上让让!”李容一屁股坐沙发上,把楚城幕往边上挤了挤,拿起了遥控器。

“话说,你怎么就这么看老大不爽呢?”楚城幕也不介意,往边上挪了一下,把沙发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

“没有啊,我只是对这个事儿觉得不爽,对他本人的话,谈不上什么多不爽吧?只是觉得他这么做有点下作,真的要不爽他的话,我早削他了!”李容撅着屁股在茶几下翻出几包薯片撕开,一脸奇怪。

“啥意思?”李容这话把楚城幕给弄糊涂了。

“像上次那个不孝顺的人才叫让我不爽了,太铭这个吧,我纯粹就是感觉有点恶心,然后发个帖子恶心一下他!”李容想了想道。

“说句实话,你觉得就这么个视频,没头没尾的,能看出来啥?渝华多大啊,光我们本部就好几千近万学生,又有几个人认识他?而且天天这么多新鲜事,我当时发上去,没几分钟帖子就沉了,亏我还取了这么个爆炸的标题。”李容愤愤道。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啥突然就火了,虽然小六怂恿我说到处转帖,我不也没转帖么?而且到后面我也一直在吃瓜啊,也没继续爆料啥的,咋就变成我看他不爽了?他这人虽然看似聪明了点儿,让人交不下来,可这又不关我事!”

李容递过一包番茄味的薯片,见楚城幕不吃,又收了回去:“他这不知道是得罪谁了,反正那个帖子火得不正常,我感觉是有人在带节奏,这人才是真的看太铭不爽!”

李老二,你真相了,楚城幕花了点时间才理解过来他的意思。

“那后来呢?他俩最后咋样了?”楚城幕问道。

“不太清楚,我也刚睡醒不久,反正昨晚看到最后是太铭赔了点钱,和苏苏的男朋友达成了谅解,就没后续了!”

“达成谅解?这种事情能达成谅解?”见了鬼了哦,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恨不得上去和对方拼命,还能收下对方的钱?

“苏苏这个男朋友啊,不简单!要说不爽,这男的才让我挺不爽的。”李容拿起遥控器往前退了一点儿,找到昨晚他看的地方,这才盯着电视,目不转睛道。

“怎么说?”楚城幕换了个姿势,拿起手机和娃娃聊了起来,一心二用道,这丫头感觉越长大越脆弱,心思也越发的敏感,或许以前的大大咧咧也仅仅只是表象,让自己慢点成长,哎,这又怎么可能慢得下来。

“昨天你不是问我,为啥这男的第一时间没有去找苏苏,而是在网上发帖子么?我也是事后才看明白的!”

“嗯?为啥?”楚城幕头也不抬道。

“人家在立人设呢,立好了人设,然后去抓奸,挨打,赔偿,一波下来,赚了个盆满钵满,平时挨一顿打,哪能挣这么老些!反正听渝政那师兄的意思,出于愧疚,太铭没少赔!虞桑也那里返回来的钱,估计少了不少!”

“反正苏苏已经出轨了,肯定是不能挽回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在物质上挽回一些,接着晚上回到宿舍,又发一个帖子立个好男人的形象,说自己心若死灰,接受调解,不再打扰啥的,这会儿估计正在为联系哪个妹纸而烦恼呢!”

“我本来写了个帖子分析这个男生心态的,结果尼玛秒沉!好歹来几个女的怼我几句也好啊!”李容抓了抓头发,苦恼道。

“这是个高手啊?”

“可不,折腾这么些事情,真正有实质性好处的也就这个男的了,女朋友这东西,已经出了轨了,那就无法挽回了,还不如提前立个痴情深情的人设,随时方便找下家,接着上门挨顿揍,再换了不少赔偿,正好补贴一下生活费,两全其美!”

到晚上,王洛京给发了条消息过来,说是太铭已经搬出去和苏苏同居了,颇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楚城幕看了看王洛京发过来的照片,大致确定那条把太铭逼得无路可退的帖子,应该就是他的手笔。

自此,这个豪爽的鲁州大汉,曾经在302寝室发出豪言壮语的年轻大男孩,也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非曲直 林海浪是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眉清目秀,中等个子,一头卷曲的头发,五官端正,一对浓眉有些弯,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嘴唇稍微有些厚,但又不是史大嘴那种血盆大口,和人说话的时候,会直视你的眼睛,说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忍不住腼腆的笑笑,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看起来让人不讨厌的年轻人。

楚城幕和林海浪已经闲聊了有一会儿,沈亚年作陪,仲卿卿给泡了杯茶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接下来还要出差,她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相比起楚城幕对林海浪的感官,林海浪看到楚城幕的第一反应就是,长这么好看,干嘛不去拍电影,关键是他还说出口了,弄得楚城幕呆了半晌没接上话,要不是看他道歉的态度诚恳,这小子第一句话就得罪人了。

“说起来,外界怎么会传你们团队和程总出现理念上的冲突?当然,如果不方便,也可以不说!”

楚城幕喝了口茶,好奇道,如果仅仅是像前世新闻里说的那般2D游戏和3D游戏的理念冲突,真心不至于仲卿卿一上门,连自己手里的游戏才刚内测完,都没多想就集体跳槽了。

林海浪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又洒然一笑,道:

“其实这也没啥不能说的,这方面我们没有签承诺书,说到底,我们和程总不仅仅是理念上的冲突,而是亲生和抱养的区别。”

“想必楚总也知道《英雄年代》并不是盛大孵化的产品,而是我们工作室自己的作品,当初程总挥舞着支票,把游戏连同我们一起给收购了!”

“收购时给的承诺是,会作为传奇的接班游戏一般培养,所以我们才会以不高的价格打包卖给了他,毕竟谁不想自己的游戏能够大放异彩,尤其说这话的人,还是业界的传奇人物。”

说起这段往事,林海浪不自觉的点上了一支香烟,看得出来他也是个当惯领头羊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人,将是自己的老板,楚城幕自然对此也不会介意,反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了一旁作陪的沈亚年。

“严格说来,我们刚到的时候,盛大旗下是一款自主开发的游戏都没有,再加上传奇被其他游戏分流走了不少玩家,热度当时也有所降低,所以我们也就信以为真了!”

“直到负责运营的张某人有次说漏了嘴,我们才知道盛大自己一直在开发传奇世界,如果仅仅只是3D游戏和2D游戏的理念冲突,我们真不至如此,那个传奇世界难道不是2D游戏?”

“可程总这种做法不过是拿英雄年代做一个过渡,这就有点摆明着欺负人了,国内游戏市场这么大的蛋糕,我林海浪还真不一定就非得跟着他程天桥吃不可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起来,原来真正的冲突在这里,程天桥也不是啥好东西,拿了人家的游戏,又不肯投入资源推广运营,难怪这个团队,前世史玉柱一挖就走,这辈子自己提前了一年挖,还是一挖就走。

楚城幕站起来,伸手一只手,笑道:“想必你也从仲总那里了解到了,目前我们手里一款游戏都没,所以你大可放心,爱游的一切资源都会围绕着你的新游戏来运转!你只需要安心的把游戏给我开发出来就好。”

“哎呦?”林海浪手忙脚乱的灭掉烟,伸出手问道。

楚城幕闻言脸上一黑,这人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贫呢?

“爱游,热爱的爱,游戏的游,仲卿卿应该和你聊过了,爱游作为我们天网的全资子公司,独立运作,所以,在这里,你没有限制,我只需要你和沈亚年搭档,尽快把游戏给做出来!顺便说一句,这个网站的域名也在我手里。”

“楚总放心,只要资源到位,我保证一年,不,最多半年到九个月就能把游戏给做出来!”林海浪没想到楚城幕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扯皮,直接就敲定了还没影的游戏项目,并且还作为公司的核心来运作。

“不着急,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同样也信奉慢工出细活!”楚城幕笑道。

接下来就又该老子花钱了,这段时间尽特么往外填,除了天路那点微薄收入,其他的半个子儿的回报都没看见,不过洪成安的核武器也将在半年内完成,到时候有了这个平台,楚城幕并不是很担心游戏的开发时间长短,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省下来一笔广告费。

吩咐沈亚年送林海浪回酒店,楚城幕又溜溜达达的走进仲卿卿的办公室,这大妞昨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又恢复了精神抖擞,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点一点的翻看着关于这一届《超女》的活动资料。

“这才几天,怎么又把头发染黑?”楚城幕一屁股坐到仲卿卿办公桌上,看了一眼她的满头黑发,好奇道。

“说起这事儿我就气,我他么到了沪市直接去了盛大,合计看看人家的公司是怎么运作的,沈亚年去好说歹说,硬是不让进去,后来我一过去,那个前台马上换了一口英语,直接就把我们带了进去!要不是当时惦记着你的事儿要紧,我就一口龙井茶喷那前台脸上。”

“这不,昨天回来,我第一时间就去把头发给染回来了!”仲卿卿愤愤道。

“嚯?我记得过年那会儿去旧金山,你还问我对美国的印象如何来着?那会儿你可不是这种态度!怎么突然就变女愤青了?”楚城幕好笑道。

“你不能指望一个被枪毙了全家的女人还对这个国家抱有多大的好感!但那也并不等于我就要依靠洋人的装扮来支撑我的自尊,最起码我的血液里还是流的炎黄子孙的血脉!懂么?小弟弟!”仲卿卿翻了个白眼,道。

“什么?枪毙了全家?”楚城幕闻言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吧,你不也有好多事情还瞒着我的么?”仲卿卿又把头低下道。

“说话说一半,泡面没有调料袋,我有啥事儿瞒着你了?这话又从何说起!”楚城幕莫名其妙道。

“你和那个戴婧到底咋回事?小鱼儿这嘴巴也是紧,我和青华撬了好久都没撬开她的嘴!”仲卿卿咬牙切齿道,对于至今没能打听到那点小八卦,很是不满。

“我靠,这是我的私事吧?凭啥和你说!蛇精病!”楚城幕闻言一愣,没想到姐的嘴巴还挺严实。

“谁是蛇精病?你再说一遍,胳膊不疼了是不是?再说了,我那不也是私事儿?凭啥和你说起?”仲卿卿抬头看向楚城幕,深邃的欧式眼眯了眯,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楚城幕闻言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胳膊,梗着脖子来了一句:“爱说不说!走了!”

仲卿卿看了看他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小屁孩,真讨厌!”

“对了,记得答应我的事儿啊!”

“忘不了!我也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是怎么烧的厨房!”楚城幕挥了挥手臂,头也不回。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五章 焦虑 时间就这么在指缝中缓缓的流淌而去,楚城幕的生活也再次变得规律起来,周末如非有事耽误,自然是陪娃娃一起过,可自从那次户外以后,小女孩脸上的忧愁多了许多,学习上也用功了不少,以前自然是六十分万岁,六十一分浪费的心态,而现在每次楚城幕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她在干啥时,得到的答案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在图书馆。

对于娃娃的变化,原因楚城幕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隐约知道一些,目前他却是无力去改变,这种内心的小纠结或者说焦虑不自信,只有靠自己才走得出来,更何况娃娃这是在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除了加倍的温柔和体贴,楚城幕能做的却也不多,因为压力并非来自于外界,而是她自己!

对于娃娃的未来,他有过规划,却不知从何说起,现在别看他场子铺得挺大,可他自己也远没到收获的时候,更遑论去改变娃娃的未来,至于娃娃说的放慢脚步,更是不知从何做起,毕竟从重生开挂那一刻起,他哪怕什么也不做,拥有三十多岁灵魂的他,成长速度也远超同龄人。

寻常时间,楚城幕自然是每天风吹雷打不动的早晚跑步,专业课那点东西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除了上课,其余时候他大都泡在了天网和爱游,偶尔去天路,天籁逛一下,天路是个急不来的慢活,不指望一锄头挖个金娃娃,却也不太可能一晚上赔个底朝天,至于天籁,就且让它继续孵化着吧!

几个月前仲卿卿就已经拿下了今年和明年两年超女的冠名权,一共花了不到五百万,等于白送,如非怕动作太过明显,楚城幕甚至打算直接签下酸酸甜甜做代言,至于明年蒙牛如果还想找马桶台合作打翻身仗,那恐怕只有和楚城幕谈了。

远航电子已经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鱼雷和香水两款MP3,再加上他们自己设计的几款中低款产品进行高低搭配,远航电子仓库里的货物眼看一天天的积压了起来,而被仲卿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戴远航,头上的白发更是肉眼可见的逐天变多。

戴远航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问仲卿卿销售渠道的事情,在楚城幕的授意下,仲卿卿都敷衍了过去,对于这个不听使唤的老头子,楚城幕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让他熬着吧!

天网的杀毒软件在充沛资金的支持下,开发速度大大加快,眼看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能完成,随着开发进入尾期,洪成安这个潇洒淡然的老帅哥,最近也因为经常加班熬夜,开始变得邋遢了起来,眼看那发际线是保不住了。

爱游除了一开始的核心团队二十人,又前后在渝华就地招收了应届毕业生八十人,凑齐了百人团队,游戏本身就是在英雄年代的基础上改进而来,并非从零开始,也难怪林海浪敢夸口半年到九个月内完成一款游戏开发。

值得一提的是,八十人的毕业生里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最熟悉的自然是卫栖言,楚城幕在爱游看到他时,很是愣了一会儿,两人相顾无言。

相比楚城幕,卫栖言更是心情复杂,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对方手底下工作,如今回头看看当初所说的80万开发游戏,简直像是笑话一般,爱游光是开发游戏,楚城幕一期就已经投入接近2000万了,未来随时打算再次追加2000万,更别说还有7000万的硬件设备正在路上。

六月将至,随着几场大雨过后,天气又开始一天热过一天,窗外的知了很是让人心烦的叫个不停,而更让人心烦的是,从李容那边隐约传来的阵阵吉他声,程颐这个小丫头被李容和马轲两人烦得不行,躲到了楚城幕这边看书,哪怕戴着耳塞,此刻也是一脸崩溃。

马轲打算七月份去参加超女云城赛区的海选,想法很美好,打原创歌手的旗号,李容自然是双手双脚支持,可眼看到了还有几天就要进入六月了,这对卧龙凤雏的原创歌曲,除了一天天的折腾出各种噪音,依旧是一片空白,也就亏得他住的房子隔音效果不错,不然楼上的邻居早就投诉了。

“来,吃西瓜!”楚城幕穿着短袖短裤,大拖鞋,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递给了在餐桌上捂着耳朵背题的程颐。

“谢谢三哥!”程颐取下耳塞,她对楚城幕的称呼跟着李容一顿乱叫,早就叫得没边了。

“客气什么!”楚城幕自己也拿起一片西瓜,回到电脑桌前,最近他为了试玩游戏,配了一台电脑,在这年头,跑分也能跑得飞起。

“三哥这是在干嘛?”程颐看楚城幕一边玩游戏,一边还拿出纸笔做记录,好奇道,第一次看人玩游戏还玩得这么一本正经的。

“公司开发的游戏,目前只是个雏形,我试玩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记录下来,反馈给技术部!”楚城幕一边点鼠标,一边道。

电脑里的游戏已经和记忆中的征途有了七八分相似,林海浪和沈亚年配合得挺好,几乎把楚城幕记忆里那些坑钱的手段全给用上了不说,还自己加了不少创意,反正从里到外,就透露出一个字——黑!

楚城幕知道自己以后会因为这款游戏背上不少骂名,不过无所谓,能挣钱就好,这年头的游戏商哪有不背骂名的,过几年还会搞个什么网瘾出来,到时候什么雷电法王杨永信之类的活跃起来,更是把游戏运营商,开发商推上了风口浪尖!

父母管教无能,却把责任推给了网络,却不见这么多同样玩游戏,上网冲浪的孩子依然能健康成长?把孩子送去电击戒网,还搞什么连坐监督,多狠,多无知的父母才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可就算这样了到最后又怎样?孩子恨父母,一辈子的阴影无法抹去,杨永信赚了个盆满钵满,逍遥法外,而被视作毒瘤的网络游戏依然存在!

“三哥还在给游戏公司做测试?兼职么?还是你们计算机专业的就职前景好,听说前段时间有公司一次性在我们学校招收了好几十人,好些学长连实习都没做完就入职了,哪像我们室内设计的,现在大一连给人打下手都没人要!”

程颐叼着西瓜,好奇的凑到楚城幕身边,看向屏幕道。

“嗯?”楚城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搞天网的事情,李容并不知晓,实际上仲卿卿接手天籁以后,李容连天籁都再没去过,不过一天到晚守着爱看网,刷新视频看妹子的事情倒没少做。

“不是,这游戏就是我的公司开发的,前段时间招收员工的公司也是我开的!”

楚城幕想了想道,这事儿也没啥好瞒着的了,况且爱游公司那些个学长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过段时间游戏一上线,他更是藏不住了,程天桥都能随便搞到他的联系方式,更遑论别的有心人。

“啪!”程颐嘴里的西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张着小嘴一脸呆滞。

“啊,三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吃惊了!”反应过来,程颐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西瓜,从一旁拿起纸巾把地面擦了擦。

“无妨!”

楚城幕想了想,突然问道:“程颐,如果说是李容突然哪天告诉你,自己搞了一个的公司,而且能挣很多钱,你会是什么反应?”

“李容?公司?哈哈哈!三哥你别逗我笑!他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你看他现在一天到晚跟着马轲疯,像是那块料么?”程颐捡起西瓜正四处找垃圾桶在哪,听到楚城幕这么问,第一反应居然是乐出声来!

楚城幕闻言,满头黑线!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烦 “我是说如果!”楚城幕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笑得就停不下来的程颐,问道。

“不好意思,三哥,我一想到李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本正经的在公司上班的样子,就不知为何觉得很好笑!哈!”

程颐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忙表示歉意道,结果说到最后,自己又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容啊李容,你到底在程颐心目中是个啥形象,楚城幕心里忍不住吐槽,怎么一提起你上班,你女朋友会乐成这个样子?

“三哥,你是担心三嫂的想法吧?你没告诉她你的事业么?”程颐把西瓜丢进垃圾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楚城幕,好奇道。

“多少说过一些,但是她知道的不多!”楚城幕回忆了一下,似乎娃娃只知道自己有个物流公司,似乎都不知道叫做天路,对于运营情况更是完全不清楚,就这么点信息,还是高中烧烤那次,自己虚荣心起来了,不小心给透露出来的。

“作为女朋友来讲,如果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在这个年纪就有自己的事业的话,应该会是很骄傲的吧?”程颐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因为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代入进去这样一个女朋友的身份,李容这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感觉不靠谱。

“是么?可我为啥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压力,这种压力似乎源自于我!”楚城幕迟疑道。

“那也得看规模啊,三哥的事业很挣钱么?”程颐看了一眼楚城幕的脸色,问道。

“应该会吧,才开始做不久,我也不是很确定!”楚城幕想了想道。

“我只说一下我自己的感受啊,三哥你参考一下!”程颐思考了一会儿道,她看得出来楚城幕是认真的想从她这里知道答案。

“其实我有些无法代入进去,毕竟李容纯纯的一个乐天派,三哥你也是知道的!”程颐冲自家方向努了努嘴,一脸无奈,恰好那边又传来一阵不成调的吉他声。

“我只是单纯的从一个女孩子的角度来看这个事情,抛开李容是我男朋友什么的!”

“嗯,你说!”楚城幕放下鼠标,转过身,看着程颐。

“如果说我的男朋友,大学期间自己创业,能一年挣几万到十万,我会觉得很骄傲,因为他有本事,在我的好友面前,我说出去也有面子!渝州这薪资水平也就一两千块!可要说具体指着他能为我的生活做出什么改变,那我还是不指望的,毕竟将来我毕业了,不见得混得比他差!”程颐耸了耸肩,自信道。

“如果说我的男朋友一年能挣几十万乃至百万,我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会认真的考虑和他的将来,到了毕业,我也会优先考虑他的事业!如果分隔异地,我也会为了他以及他的事业守在他身边,当然做什么家庭主妇是不可能的,我苦读这么些年,怎么也得有自己的一份工作和收入来源。”

“如果说他能够一年挣几百上千万,那我会开始感到焦虑,因为这样的男人就是个香饽饽,即使是放在那里,啥也不做,就会逗人眼馋,不仅我喜欢,别人也会喜欢,当然,他喜欢我,是我的幸运,可这样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又会有怎样的女孩子和我抢他,就算结婚以后又怎么能保证他不出轨,这些都会成为我焦虑的地方!”

“那焦虑以后呢?”楚城幕问道。

程颐闻言,思考了一下会儿道:

“以我自己来说的话,焦虑以后我会努力的提升我自己,哪怕不能给他多少实质性的帮助,最起码看起来也要比他身边的女人更优秀,我和他既然能成为情侣,说明本就有感情基础在,尤其是我和他认识在他创业之前,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事业,仅凭这一点,就胜过大多数女人!”

“相比其他女人来说,我只要不作死,优势还是很大的!当然,能够走多远,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毕竟面对诱惑的人不是我,是他!这段感情里我能做得已经不多了,如果出了问题,我想他的责任更多一些!”

似乎千万收入就是程颐目前能想象到的极限,说到这里也就打住了话题,

楚城幕听完以后,闭目思考了一下,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膝盖,程颐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会听见一个类似有情饮水饱的回答,却是没料到程颐的答案会是这么理智,完全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那,三哥!”

“嗯?”楚城幕闻言睁开了眼。

“那你一年能挣多少?”程颐好奇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刚就说过,这个公司是今年才搞的,我也不太确定一年能挣多少!”楚城幕想了想道,这边人家刚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自己不回答好像不太好。

“大概呢?”

“大概也说不清,毕竟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开公司不难,上工商局注个册就完了,难的是怎么挣钱!”楚城幕含糊道。

“哦!三哥,那我先回那边去了哈!”程颐看出来楚城幕不愿意继续多说这个话题,也就不再好奇,乖巧道。

“去吧!”

目送程颐出门,楚城幕回过身,拿起鼠标又玩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干脆丢下鼠标,拿起一本专业书,走到了外面花园里的秋千上坐下。

当初中奖的四个亿,对他来说完全没有真实感,充其量来说,也就是改善一下当下的生活环境,开更好的车,住更好的房子,吃更好的食物,可这些他前世都曾经历过,因此习惯得很好,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可当这笔钱开始转化为事业,转换为资产,按照作弊的轨迹,开始发力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去过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现在才刚刚开始发力,影响就已经初现端倪,仅仅一个电话,一个态度,就让娃娃心思重了许多,然而实际上,将来受影响的不可能仅仅只是娃娃,甚至包括他的父母,家庭,以及亲人,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再停下来,想到这里,楚城幕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吸引了楚城幕的注意力,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身白裙的秋锦歌,只见她神色有些疲惫,背后背了个乐器盒子,楚城幕心情不太好,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却不愿意起身给她开门。

“开门好不好!”秋锦歌见楚城幕就是这么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憷,退后了两步,准备转身离去,可想了想,又回过头,鼓起勇气道。

“不好,我心情不太好,不想开门!”楚城幕坐在秋千上,斜眼看着这个白衣女人,不客气的拒绝道。

“哦,你啥时候心情好了叫我啊!”白衣女人说完话,就自顾自的蹲下身去,从边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在地上画起了横线,看样子又打算写曲谱。

楚城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差不多得有二十分钟,这个女人一开始还时不时的瞟一眼楚城幕,看看他是否心情有所好转,可没多久,就又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一边填写,一边修改,想到为难之处,还不自觉的咬起了手指头。

这尼玛有病吧,大热天的,虽然渝州气温还没上来,可也挺晒人的好吧,怎么就蹲人家门口发起呆来了?

楚城幕站起身,走到门前,把院门打开:“进来吧!”

“啊?”秋锦歌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楚城幕,“哦!”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籁 可能蹲的时间太久了,秋锦歌起身的时候,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脸色带着几丝不正常的苍白!似乎是太过疲累,又或者是单纯的腿有些蹲麻了。

楚城幕看她摇摇晃晃的走进院子,自己主动搬起一旁的大石头给大门框压上,省得她想起来了,一会儿还得费力蹲下。

秋锦歌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相比前两次的清冷和天然呆,这次多了几丝人气,却也多得有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强行拽到了现实中一般。

楚城幕放好石头,回身看去,只见她自顾自的走到了秋千边上,看着秋千上放着楚城幕的书,一对好看的柳叶眉不由的皱了皱,很是为难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开口道:“我想坐这里!”

“不给!我要坐!”不知为何,楚城幕看到她这幅社恐的样子,就有些想欺负她,只感觉这句恶狠狠的话说出口,心里郁结的气闷感竟凭空消散了几分。

“可我想坐这里!”秋锦歌咬着下唇,神色开始有些发苦,却依然坚持道。

“哈哈,好吧,让你坐!”楚城幕把书拿起来,不再逗她,好笑道:“喝点啥?”

楚城幕原本没指望秋锦歌回答,可转身的瞬间,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菊花茶,加两颗冰糖,可以么?”

嚯,有进步啊!楚城幕停住脚步,回头诧异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比起前两次和人说话似乎都要去掉她半条命一般,这次虽然也为难,但是分明感觉已经勉强能够沟通交流了。

“给!”楚城幕进屋回到厨房,拿起客人用的玻璃杯,找出一包金丝皇菊,接上开水,加上两颗冰糖,搅拌了一下,回到院子里,递给了秋锦歌。

“谢谢!”秋锦歌伸手想接过水杯,却被开水烫了一下,忙把手缩了回来,委屈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却又不知该怎么接。

“用手指捏住杯口,哎,要不然先放一边凉一下吧!”楚城幕左右看了看,从露台上拉过一张小凳子,把水杯放了上去,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怎么感觉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以前,这里原本打算弄一个茅草棚顶的!”秋锦歌坐了一会儿,看菊花茶凉得差不多了,拿起来喝了一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对坐在不远处露台上的楚城幕轻声道。

“嗯?”楚城幕闻言把目光从书上挪开,抬头看了她一眼,几个意思,还要我给你弄个棚顶,美得你!爱坐不坐!

“后来,我觉得如果弄了棚顶,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不能看夜空了,他听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秋锦歌把手搭在额前,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继续道。

“结果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反倒是因为没有这个棚顶,夏天被晒得很惨!冬天木板又经常都是湿湿的,那时候我又在想,有他在,我又怎么会心情不好,所以还不如搭个棚顶呢!”

“可是后来,他却没了,我心情也开始不好了,可秋千却也没了,现在坐在这里,我就在想,以前从不觉得生活有多难,可为何现在连活着都那么不容易呢!”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在他印象中,秋锦歌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弄得他情绪有些跟不上了。

“你要是觉得我烦,你可以进到屋里去,可我心里憋了太多话,已经半年多了,想说一说,却不知道和谁说,去哪说!”秋锦歌放下水杯,一只手挡在眼前,哀哀的抽泣道。

“你说吧!我没觉得烦!你也可以当我不存在!”楚城幕没由来的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虽然对她的故事不是很感兴趣,却也轻声道。

秋锦歌听后却只是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抓着秋千的绳子,默默的流泪,神色哀伤,也不再言语。

“我说完了!”不多一会儿,秋锦歌放下了手,使劲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勉力的想冲楚城幕笑一笑,最后却扁了扁小嘴,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

楚城幕忍不住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耳朵长毛了,要不然他刚才怎么一个字都没听见?难道是说给鬼听的?咦,看她这满腹心思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是说给鬼听的!那就没事了!

“你心情也不好么?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喜欢听的,就当这么多次打扰的谢礼吧!”还没等楚城幕反应过来,秋锦歌又道。

“啊?啊!你唱吧!”楚城幕呆愣道,为啥我会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维啊?难道我的挂出问题了?

“We’rewalkingiisky,The******farbelaswefly……”

还没等楚城幕反应过来,一阵天籁一般的声音从他耳畔炸起,对,就是炸起。

楚城幕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清唱竟会如此炸裂。

秋锦歌的声音带着几分空灵,有几分像幼年时期的De,又有几分像Birdy,歌声中偶尔带着的弹舌又有些像PeterAuty。

声音翩然飘逸、蜿蜒连绵、如蒙蒙烟雨,又如薄薄云雾,飘渺盈盈、清新漫漫,一首snowman的主题曲walkingintheair竟被她演绎得如此惊艳!

“好听么?”

“好听!”

“那我走了,谢谢你的茶!”

“哦,再见!”

“再见!”

这一次的秋锦歌依然来去匆匆,却第一次给楚城幕留下了惊艳的印象,不是难辨年纪,精致典雅的长相,也不是空谷幽兰,高山雪莲一般的气质,而是她那宛若天籁一般的歌声!

可这么个拥有如此动听嗓音的女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凡尘一般地方,秋锦歌走了好一会儿,楚城幕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回过神来。

不过,她是不是忘记要做啥了?楚城幕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几个月没人照看修剪,已经再次长得张牙舞爪的花园!

秋锦歌刚走不久,隔壁又响起了李容和马轲那仿佛死了妈似的吉他声,楚城幕拿起书,转身走进屋里,嫌弃的撇了撇嘴,啥也不是!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绊子 “累坏了吧?”楚城幕讨好的站到闲庭舒身后,伸出修长的双手给她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肩膀,闲庭舒是今晚才刚出差回来,开了接近四百公里的车,整个人都累蒙了。

目前天路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23条新线路已经开了18条,加上原有的11条线路,线路已经铺到29条,由于前期准备工作做得扎实,虽然离进入旺季还有一段时间,可基本也能保持每天每条线路一车的货运量。

这几个月以来,除开培训员工那段时间,闲庭舒和霍霆锋两人大多交换着出差在外,闲庭舒那辆本田飞度跑的里程数,居然已经超过了霍霆锋的帕拉丁,毕竟有时候霍霆锋还能跟着大车来回跑,闲庭舒一个独身女人,可不方便和这帮大车司机一起挤。

闲庭舒看了看桌子上铺满的一大桌菜,明明没吃几口就饱了,却还是忍不住想再吃一些,能让这个小男生诚心诚意的做这么一大桌菜,可是不容易,虽然神色间还有几分疲惫,但依然温柔的笑了笑,摇头道:

“我倒是还好,最多做个查漏补缺的工作,霍霆锋可真是累坏了,每条线路他都亲自跑了好几遍,特别是巫山奉节,那边人又蛮又横,也不知道他怎么把工作给开展起来的,我这次过去就是解决那边的事情,差点没给我气得半死!”

“怎么?”楚城幕回忆了一下,他印象中那边的人也就说话发音听不太懂,感觉还挺有礼貌的啊,逢年过节的还知道送礼物上来,前世合作过的一个老板,每到过年,那奉节脐橙更是一箱一箱的往他办公室里搬。

前世楚城幕做过的活计很杂,大学时开过宾馆玩过清吧,刚毕业去冀州和人合作开过商场,后来跑了半年船,炒过一段时间的房,接着又做过几年物流,放过几年水,还在张家口种过土豆,快进快出,啥来钱快他就做啥!

印象中最难打交道的还是豫州和冀州人,豫州那边,外地人搞不懂他们哪句话是认真的,哪句话是虚假的,所以最好全当假话听,冀州人有点欺生,找个由头就想欺负你,占点便宜,不过说到底,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一架不行就再来一架,打完以后保证说话又温柔又好听。

闲庭舒休息了一下眼睛,享受着楚城幕那生疏的按摩服务,眯眼道:

“应该是遇见专业碰瓷或者是使绊子的了,前几天下大雨的时候,我们不是去北矿那边的火车站库房接了一车花生油么?我问过司机和搬运,也查过监控,很确定接货的时候篷布是完整的,哪知道到了巫山以后,司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右边的篷布被人割了很大一条口子!花生油的纸箱子直接打湿了一半多!”

“确定是割开的么?有时候篷布要是不小心挂到哪了也很容易撕裂!”楚城幕手顿了顿。

“确定,如果是挂到了,以篷布的材质,出现的口子和被刀子割开的完全是两回事,如果仅仅是司机这么说也就罢了,我自己私底下也做了好几次实验,应该是美工刀割开的,我找人查过那边库房的监控了,看样子是出仓库的时候被人割的,只是当时靠近大车的有两个人,不太确定具体是谁!”

“嗯,你接着说!”楚城幕把手放到闲庭舒太阳穴上,轻轻的按了下去。

“你重点,可以加点力气!”闲庭舒呻吟了一下道。

“到了地头上,那边表示不收货,要我们全赔,这怎么可能,货物是完好的,仅仅包装出了问题,了不起赔几个纸箱子的钱就完了,我们被坑了,当时没发现,这个可以认,再说了纸箱子里还有塑料瓶,谁家买花生油是冲着纸箱子去买的?”

“后来那边就僵持下来了,点儿上的人给闹得没办法,电话打到公司总部了,于是我就趁着查监控这段时间去订制了一批箱子,连夜给他们送了下去,当天晚上就给换了,最后对面还不是捏着鼻子认了!”

楚城幕听闲庭舒说得简单,可连她都觉得那边的人又蛮又横的话,说明这一趟交锋远比她说出来的要艰难。

楚城幕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是伸手到别人盘子里抢吃的,现在有人开始暗地里使绊子了,虽然有罗溪鱼在上头保驾护航,可罗溪鱼毕竟是官面上的人,不可能事事都兼顾得上,这些小动作还是得靠自己!不过公司里这帮人的安保也该提上日程了,老是让闲庭舒这么单打独斗,万一有个好歹,他就追悔莫及了。

“那割篷布的人找到了么?”楚城幕问道。

“我出发那天下午,霍霆锋就带人把那两人给扣了,这些天都没个电话给我,估计是已经解决了!这些小事你就别操心了,说起来,你搞得风风火火的天网,爱游,咋样了?”

“我能力有限,兼顾不了生活和工作,这段时间咱俩见面得少,都没怎么关心你!”

说到这里,闲庭舒言语间还有几分愧疚,这个善良的傻女人!

“就那样吧!”楚城幕扯开一根椅子,把椅子反了过来,跨坐上去,胳膊搭在椅背上,笑道:

“前期投入大,不过熬过这一节了,以后就剩一个维护运营成本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三个月就能回本!”

“(?`?Д?′)!!三个月?”闲庭舒闻言张大了小嘴,作为楚城幕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她可是很清楚他投入了多少钱进去,三个月就回本?挖金矿也没这么快吧!

“想想真让人泄气啊,你几个月折腾出来的事情,几个月挣的钱就能抵过我和霍霆锋干好些年!要是上学那会儿再认真点,考个大学就好了!”闲庭舒撇了撇嘴,不开心道。

楚城幕看她灰心丧气的样子,好笑道:

“不一样啊,游戏这个东西是有生命周期的,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被市场所淘汰,说到底,总会有新的替代品出现,这东西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可物流就不一样了,只要天底下还有生意在,就离不开物流,现在铺满一个渝州你觉得挣钱挣得不多,那也只是相对在网上刨钱,可如果将来铺满蜀州,铺满鄂州,湘州,乃至铺满整个中国呢?”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感觉还挺不错呢!行了,楚大少爷,先别光画饼了,我今晚已经吃得很饱了,我先去把碗筷洗了哈!”

“我来吧,你歇着!”楚城幕见状忙起身阻止道,从厨房背后拿出围裙系上。

闲庭舒闻言却也不和他客气,她最近确实太累了!

“楚城幕!”闲庭舒缩着身子把自己埋到了沙发的靠垫里,看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楚城幕道。

“嗯?”楚城幕洗着碗,头也不回道。

“我在想你要不要给霍霆锋一部分股份,现在看来,你这帮小学同学,也就他能挑得起大梁!现在兰芝已经跟不上公司的财务工作了,耗子和吴小白也已经纯粹沦为了大车司机。”

楚城幕闻言,手里的工作停顿了下,却没有拒绝:“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百分之十吧!”

楚城幕盘算了下,正准备答应下来,却又听闲庭舒道:

“从我名下那百分之三十里分出百分之十给他,反正你以前想的那招臭棋也用不上了,放我名下也没用!”

楚城幕闻言,暗自摇了摇头,这个傻女人!

第二卷第一百一十九章 故事 “对了,你还记得我那房子的前任房主么?”楚城幕洗完碗,擦了擦手,突然想起白天时候遇见的秋锦歌,问道。

“前任房主?”闲庭舒闻言歪了歪头,把视线从电视机上挪开,想了想突然乐道:

“你说的是那个姓秋的女人吧?这个姓还挺少见的!”

楚城幕坐到她身旁,拿起遥控器翻了翻电视节目,好笑道:“你那姓也不多见吧?”

“倒也是!”闲庭舒扔掉手里的抱枕,把头枕到楚城幕大腿上,抬眼看着楚城幕光溜溜的下巴,笑道:“说起来,你快满20了吧?怎么连根胡子都没有?我记得楚校长以前可是大胡子来着?”

“没几天了,胡子嘛,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朝我妈吧!要是朝我爸,每天刮胡子都得浪费十多分钟!以前刚出电动剃须刀那会儿,别人充一次电要用好几次,他充一次电就够他用一次!”

楚城幕伸手摸了摸喉结,第二性征挺明显的啊,就是不知道为何连根胡子都不长!

“嗯,不长胡子好看点儿,免得青溜溜的一大圈看着显老!对了,你问那个姓秋的干嘛?你俩打过交道了?”闲庭舒笑了笑,才突然想起楚城幕一开始在问啥。

“嗯,见过几次了,上学期期末那段时间在学校好像代过几天声乐课,后来不知道为啥没做了,又在绒花汇遇见过几次,跟个神经病似的,感觉和她老是不在一个频道上,说话特别累,那房子对她来说很特别?”

楚城幕放下遥控器,翻来覆去都是些综艺节目。

“和她打交道确实累!”闲庭舒闻言心有戚戚焉,“当时她说要卖房子,结果我找到她,带她到房管局,工作人员问她要房产证,她一脸懵,不知道房产证长啥样,问她要身份证,她一脸戒备问工作人员想干嘛!连累我一起被房管局的给赶了出来!”

“后来我跟她解释了要过户房子需要这些手续,跟她说房产证长啥样,啥颜色,她才迷迷糊糊的去把证件给找齐了,结果我也是大意了,当时没有看,合计这么点小事不可能办不好吧?哪知道一到房管局,她掏出了一本绿色的行医执业证,把我给弄崩溃得!大热天的陪着跑了好几趟。”

闲庭舒回忆起当初和秋锦歌打交道的过程,到现在还是一脸崩溃,一副被玩坏的样子。

“那时候眼看她都要急哭了,我也不好怪她,只好就这么跟着来回跑,接触下来,才多少了解了一点她的事情。”

“哦?有故事?”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闲庭舒,八卦道。

闲庭舒见状翻了个白眼,楚城幕这爱八卦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那房子是她和她那个做医生的未婚夫结婚用的,他俩是青梅竹马!她学的声乐,她未婚夫学的医,不知道是不是被家人还是她未婚夫保护得太好了,对人情世故不是很懂的样子,不对,是完全不懂!”

“而且她好像已经没家人了,可能是死没了吧,后来她未婚夫不是白血病了嘛,一直瞒着她的,悄悄的给她买了不少保险理财之类的东西,合计自己走了,她有吃有住,也能好好活下去。”

“结果她未婚夫刚住进医院,她就把房子给卖了,所以那套房子价格才会那么便宜,至于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也不知道人有没有救回来,话说,白血病好像没救的吧?”

楚城幕闻言默然,不由动了几分隐恻之心,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想起了三无女神绫波丽,两人的生活环境如出一辙,都被人刻意的操控着,联想到她白天说光是活着都觉得很累,也不知她未婚夫到底是爱她还是害了她,现在听到闲庭舒问起,回忆了一下道:

“白血病晚期没救,前期可以吃药物控制,一般到晚期会很痛苦,而且动不动就流血不止,五官,牙龈,咽喉,呼吸道,消化道,整个人跟个筛子似的,哪哪都在漏血!”

听闲庭舒说起秋锦歌连卖房子的手续都不懂,再加上白天看她一副疲累得要死的样子,不是说她未婚夫给她买了很多保险理财的么?该不会是不懂怎么操作吧?楚城幕想了想,感觉自己搞不好真相了。

闲庭舒太过疲累,躺着和楚城幕聊了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楚城幕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安顿好,就离开了她的宿舍。

原本还想找霍霆锋了解一下后续是怎么处理的,可想了想,这种不黑不白的事情,自己搞不好还没对方懂得多,楚城幕犹豫了下,还是溜达着去了爱游。

爱游在天网楼上四楼,一开始二十人团队的时候还勉强能在天网呆得下,后来急速扩张到百人团队以后,天网就有些摆不下这么多人了。

要说这帮人卷也是真卷,整个爱游就特么他们一款游戏,结果各个小组之间还卷了起来,再加上林海浪时间催得紧,这一百十来号人连装修都没装修一下,就直接上四楼,搞了些电脑桌就肝了起来。

已经晚上八点了,爱游依然灯火通明,楚城幕推门进去,就被劣质香烟的烟味和方便面味儿给呛得差点摔个跟头,一帮人听见有人进来了,连个抬头看一眼的都没,各自盯着自己的屏幕,双手不停的在键盘上飞速敲打。

楚城幕看了一圈,却没看见那个平时喜欢在各个小组巡视的林海浪,推开副总办公室,才发现这小子正靠在躺椅上,手里抱着一桶泡面,脑袋向后仰起,满脸油光,大张着嘴,鼾声如雷,嘴角甚至还有半截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泡面,办公室的角落里,更是层层叠叠的码了一堆泡面桶,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了还飘着几根烟头。

我特么不是前几天才找保洁收拾过办公室?这帮孙子也太能祸害了,楚城幕看林海浪睡得正香,也不打扰他,悄悄的掩上了门,退了出去,看了看在日光灯下一个个泛着光的头皮,楚城幕顿时感觉给出去的高薪和股份,似乎也没那么心疼了。

“楚总!”沈亚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串了出来,明显是刚睡醒,眼角还挂着湿乎乎的眼屎,睡眼惺忪。

“这帮新招的毕业生咋样?”楚城幕推开公司的大门,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他的嗅觉又重新恢复了工作。

“渝华毕业的,理论扎实得一批,就是太特么能熬了,我这在暴雪能把老外熬出粑粑来的人,都感觉有点熬不过他们!不过你特意交代过的那个卫栖言,我观察了一下,确实不太适合做游戏开发!”

沈亚年现在已经沦为了楚城幕的狗腿子,彻底被楚城幕脏心烂肺的坑钱手段给折服了。

“哦?怎么说!”楚城幕倒没怀疑沈亚年在排挤新人,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卫栖言不太适合搞游戏开发,可人家的梦想偏偏就是开发游戏。

“这家伙斗性太强,黑客手段在咱们公司也是顶尖的,比起楼下的老洪也不差,不过老洪偏防守,他偏进攻,明明更适合搞网络安全,却不知道他咋就非要一头扎进爱游里来,我就没见过这么拧巴的人,你说哪个黑客不是因为热爱才把技术磨炼得这么好的,可他偏偏就特么爱搞游戏,真是见了鬼了!”

说起卫栖言这朵奇葩,沈亚年也颇为无语。

“那你找时间问问他,等这边游戏开发差不多了,有没有兴趣去楼下呆着,这边人才济济,老洪那边反倒是人手单薄了点!没啥事你先回吧!”

“行!”

第二卷第两百章 小气 楚城幕等了会儿电梯,却发现几个电梯都卡在了楼上,于是干脆走安全通道朝楼下走去,哪知道刚走到三楼,就听见仲卿卿不耐中带着几分狠厉的声音:

“戴远航,你以为老娘像楚城幕那么好说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出货,不准出货,你踏马耳朵长毛了是吧?”

楚城幕愣了愣,这都几点了,这妞怎么还没下班,戴远航又整啥幺蛾子了?

“还用我教怎么做么?把人揍一顿扔他家门口,等等,算了,我老板不知道和他有什么渊源,还是放了吧!省得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楚城幕伸个脑袋往天网公司里看了看,公司里就大厅里还亮着灯,人都已经走完了,就剩仲卿卿还在,只见她靠坐在一张办公桌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手指揉着鼻梁,一脸疲惫。

“怎么还没走?平时下班不就属你溜得最快么?”楚城幕咳了一声,走进了公司。

“站住!”仲卿卿挂断电话,喝了一声!

“嗯?”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短靴带着三厘米高的根儿从他鼻尖处一擦而过。

“卧槽,仲卿卿,你特么有病吧?女孩子家家的,这动手动脚的毛病到底跟谁学的!”楚城幕忙退后了两步,这妞腿又长个子又高,别看穿着一条白色的高腰西裤,一个扫腿,硬是踢到楚城幕鼻梁的位置。

“哼哼哼,看来某人是失忆了不成?要不要我揍你一顿帮你回忆一下,你是不是答应了我什么事儿还没兑现?”仲卿卿收起腿,用手弹了弹垂面的丝质上衣,满脸不高兴。

“嗯?”楚城幕快速的翻找了一下记忆,随即干笑了一声:“那什么,不就一顿饭么?后来不是太忙,就没抽出时间嘛!瞧把你给小气得,过段时间一定请!”

“呵!”仲卿卿冷笑了下:“是我小气么?前段时间,某人去小鱼儿那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就把我给忘了?”

楚城幕闻言忙解释道:

“我那不是有正事儿么?不然淡季,天路哪有货可拉,再说了我也不是特意过去做饭的啊,只是几次吃完饭太晚,完事儿顺便在那边住了一宿!奇怪,我给你解释个屁啊!走不走,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吃烧烤!”

“呵,你觉得我这身打扮适合去路边摊蹲着陪你吃烧烤么?”仲卿卿扬了扬手里的香奈儿包,昂着下巴不屑道。

“赶紧的,去不去?不去我回家了!”楚城幕随手把大厅的灯给关上,不耐烦道。

“诶?去去去,等我一下!”

其实公司的写字楼下不远处就是出名的八一好吃街,即使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好吃街上依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不过两人都不太愿意去那种闹哄哄的地方吃东西,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往码头方向走去。

“怎么?戴远航又惹你生气了?”楚城幕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落后他半个身位的仲卿卿道。

“哎,我也不清楚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么犟,说实话,我感觉他有点没脸没皮了!”仲卿卿闻言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叹了口气道。

“去年你搞的投资吧,他拿了钱还了账,到最后把钱又放到了DVD上,我和青华的团队去查了他的账,账目上的东西更是一塌糊涂!青华最后给他一吓,那几天倒是听话了!”

“这眼看服软了没几天,最近咱不是让他加大生产量么?他又坐不住了,今天要不是我的手下盯着,他又开始准备按照他以往的渠道偷偷出货了!老板你就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把人家闺女怎么了?不然人家不可能这么恃宠而骄!”

仲卿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又把话题给扯到了戴婧身上。

楚城幕一听是工作上的事情,下意识的就想给仲卿卿解释自己和戴婧的关系,可话到了嘴边,才猛然反应过来,随即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切!”仲卿卿眼看算计被识破,很是不满的切了一声!

不多一会儿,两人走到了一家靠近码头的路边摊,摊位边上只有几张简单的折叠式桌椅,四周围了一圈红蓝相间的编织布,编织布上再夹了几根竹棍,竹棍往几根水泥墩子上一插,就算是一家小店了。

“老板,来二十个羊肉串,十个烤心管,十个烤肉筋,十个烤筋皮,再来一打烤生蚝!一提老雪花!”仲卿卿找了一个能看到江景的座位,也不管塑料小凳子脏不脏,大刺刺的就坐了下去,看起来似乎分外的适应这种路边摊的气氛。

烧烤老板听见仲卿卿的点菜当时就懵了,除了羊肉串,别的他可是一个也没听说过!

楚城幕没好气的白了这大妞一眼,这是当自己在东北呢?还烤心管,老雪花!这是到了渝州就没出来吃过烧烤么?

“自己过去看着摊子上的东西点,我们这边和东北的烧烤不太一样,你说的东西,老板都没听说过!还有,把老雪花换成老山城,别当我不知道老雪花多少度!我离家近,走回去都没事,你一会儿还要开车的!”

“拉我一把,我起不来,我这该死的大长腿!”

路边摊的塑料小凳子只有二十多厘米高,仲卿卿一双大长腿再加高跟小靴子,坐下去很顺利,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可以借力,在凳子上瞎蹬了会儿腿,这才满脸无奈的看向了楚城幕。

“烤个脑花吧?这个加上泡椒和泡豇豆碎末,好吃得批爆!”楚城幕站到仲卿卿身边,看她点菜,建议道。

仲卿卿狐疑的打量了一下白花花还带着血丝的脑花,她对这个倒没啥不适,毕竟她老家那边什么羊枪羊蛋的,口味更重,只是单纯的怀疑楚城幕想坑她:“你说儿豁!”

“哈哈哈,你还适应得挺好!”楚城幕闻言忍俊不禁,笑道:“我儿豁!”

吃过小板凳一次亏的仲卿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坐下去,楚城幕只好陪她蹲到了一旁的马路牙子上,两人吹着江风,一口酒一口串,倒也惬意。

“戴远航这个人,”楚城幕想了想,“他这人有点老派人的死犟,又有过成功的经验,不相信别人,又拒绝跟上时代,你即使跟他说网络上这些东西,他不会愿意信服!”

“你也别死压着他,不然他不配合你工作,麻烦还是咱们自己的,咱也不能白做了这些前期工作,这样,你告诉他,明年年底前,我给他一个赎回自己厂子的机会,让他听话一点!”

仲卿卿闻言,举了举手里的拉罐,和楚城幕碰了一下,只有3.3度的老山城,喝起来跟白水似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咱们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到时候老戴那个厂子可就值钱了哦?等等,你让我猜一下!”仲卿卿起身活动了一下有点蹲麻了的腿。

“该不会是明年过后,MP3就没市场了吧?”

看到楚城幕意外的神色,仲卿卿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猜对了?”

“嗯,其实我也有点烦他,这种不听话的,还是趁早放掉吧,今年下半年,再加明年,咱们挣一波快钱,到时候老戴要是愿意按市价来赎回他的厂子,我就给他,反正怎么算他都不亏!”楚城幕轻声道。

仲卿卿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了后续产品,不亏?不死就算不错了!”

“可我接手的时候,就是要死了啊,所以他不亏!”楚城幕笑了笑!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一章 怯懦 “说起来,以前有人说过你这人挺小气的么?”仲卿卿拿起老板送过来的锡纸烤脑花,用塑料小勺咬了一勺递进嘴里,随即眼睛就是一亮,看起来酸辣口好像还挺对她的胃口。

“有的,就那么明显?”楚城幕想起了高中时娃娃这么说过自己,好像就是刚重生那会儿的事情,要说对那个杨艳的负面印象,或许从那句玩笑般的外号时就埋下了,到后来一点一点的各种看不顺眼,最后造成的后果就是连累一堆人陪着她一起复读。

“明显的话倒是不那么明显,不过接触久了,多少还是能看出来一些你的为人!和你这人做朋友的话,其实你还是挺包容的,别人对你好,你就对别好,不过这种好,感觉起来有些奇怪!”

“做敌人的话,你好像也没啥敌人吧?像老戴这种,要是换一般人,早就给他安个经济罪的名头给送进去了,你最后打的主意也不过是让他回到一开始!从结果上来说,不狠,从过程上来说,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其实更狠!”

“做老板自然没说的,出手大方,平时也不爱指手画脚,除了偶尔有些拧巴,大多数时候都挺开明的!”

可能老山城的影响还是有一些的,仲卿卿的话多了许多,咬着小勺子歪着头想了想道。

“老板,换个勺子!”仲卿卿呸呸呸的吐掉了被她嘎吱嘎吱不小心咬碎的塑料小勺!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楚城幕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你这人就挺奇怪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哪哪都奇怪,以我身为女人的第六感来说,最好别找你这样的人谈恋爱,我甚至都怀疑你会不会爱人!”仲卿卿举起拉罐又主动和楚城幕碰了一下,笑容里多少带点疯。

“或许吧!”楚城幕也跟着站了起来,靠在栏杆上,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楚城幕的反应有些出乎仲卿卿的意料,原本还以为这臭小子会勃然大怒呢!

“生气了?”仲卿卿用手肘捅了捅楚城幕。

“没有!”楚城幕背靠栏杆,身体后仰,斜眼看了仲卿卿一眼。

“那你这一副被玩坏了的表情!”

楚城幕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云层有些厚,只能偶尔看见一抹月亮的轮廓,却又很快躲到了云层后面,星星更是一个也看不到。

“说起来,你把戴远航咋的了?听你口气像个大姐头似的!”楚城幕主动换了话题,好奇道。

“还能把他咋了,骂了几句,放了呗,我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其实还在做放水?手底下养着一帮闲人的!”仲卿卿笑眯眯道。

“没有!”楚城幕回想了一下,很确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过你有说过,可以提供资金!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想入股,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老板有兴趣么?我可以低息借你点儿!”仲卿卿也学着楚城幕仰靠在他身侧的栏杆上,笑道。

“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就怕到时候我需要的资金你拿不出来!”

仲卿卿闻言,眉毛就是一皱,本能的就想反驳,可一想到如今楚城幕花钱的速度和规模,如果哪天他真是周转不灵了,自己搞不好还真拿不出来!

“怎么不吱声?”楚城幕瞟了一眼仲卿卿!

“您说得对!”仲卿卿掰着手指算了算,“要不然,咱还是换个话题聊吧!”

“哈!”

…………

不会爱人么?楚城幕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娃娃发了几条信息,见好一会儿没回,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明明很会爱的好吧,再说了,仲卿卿算什么女人,还女人的直觉!啊呸!

这傻妞,怎么还不回我信息?难道又在上自习?这都几点了?楚城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好吧,才九点半,确实挺早的。

与此同时,渝外主教学楼大课教室,一群学生刚听完讲座,正三三两两的散去。

“三嫂,这种讲座,你还做笔记了?”宁歆站在娃娃身侧,诧异的看着娃娃把一个写满娟秀小字的笔记本放到包里。

“对啊,虽然我没打算留学,但是这老师今晚讲的这些东西,还是挺有用的,记下来有备无患呗!”娃娃收拾好东西,上前搂住宁歆的胳膊,笑道。

“是么?”宁歆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道:“不管你有啥打算,你最好告诉三哥一声!”

“哎呀,他知道的,去年我就跟他说起过了,我真的就是随便记记!就知道维护你三哥!我和你还不是朋友了?”娃娃不满道。

“我俩是朋友啊,所以我才提醒你,这段时间你拼命修学分的事情你就没告诉三哥吧?加上现在,怎么看都感觉是在为出国留学做准备!”宁歆任由娃娃搂住胳膊,两人肩并肩的走出了大教室!

娃娃闻言,松开宁歆的手臂,站到大教室外的花台上,踮起脚尖,从一棵玉兰树上捡起一瓣被风吹离花托的白玉兰花瓣。

把花瓣放手里摩挲了片刻,娃娃才转身对宁歆道:

“我倒是没有刻意的去修学分,以前只是想着把大学四年混过去,然后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不管是老师啊,还是说做个翻译啊,轻轻松松上个班,这辈子就这么无忧无虑的混过去了也不错!毕竟渝外毕业以后还是挺好找工作的!”

“后来,感觉好像身边的人都活得挺明白的,像你和小六,甚至已经为了自己的梦想准备了两三年了,尤其是小六,他为了你的梦想,明明是渝华的理科生,却偏偏去学了这么一些语言类的课程,听楚城幕说过,他以前可是小结巴!”

“而我也在想,我能为楚城幕做些什么,可我甚至连他的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敢问,我怕问完以后,我都没勇气站在他身旁,去支持他走完他的梦想,可仅仅通过谈话透露出了的一鳞片爪,就已经让我心生怯意了。”

“可站在原地,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所以我才会努力去学习这么一些东西,虽然目前看起来还不知道有啥用,可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可是啊,我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比不上小六他们渝华这些个天之骄子,光是这样就已经很吃力了呢!”

“宁歆,你说我做得对不对?”娃娃背靠着白玉兰树,树上墨绿色的叶片和纯白色的花瓣像一个棚顶一般把她环绕在了中间,娃娃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带着几分渴望得到认同的期盼。

宁歆闻言愣了愣,却是没有急着回答,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哪有连男朋友梦想都不敢问的,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

三嫂这是不自信了,三哥有那么优秀么?好吧,三哥是挺优秀的,可感情的事情哪是用对方够不够优秀来衡量的,感觉对了,就在一起了,这种心动不是外在的东西可以左右的,而且三哥对她挺温柔啊,为啥不能把自己的担忧,自己的胆怯告诉对方呢?

再说了,梦想而已,又不是现实,谁还没个梦想了,自己小时候想梦想去月宫给嫦娥拍照片,嫦娥给自己比一个剪刀手然后说茄子呢!

不过三嫂这样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可爱得让人心疼,找机会,帮帮她吧!

“三嫂说得一点都对,咱们才大一呢,想那么多干嘛!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走,回寝室!”

“嘿嘿嘿!其实我也是那么想的,辛苦读书那么些年,我也想放松放松的呢!走走走!”

娃娃回头看了看主教学楼,教学楼里亮着的教室随着学生的离去,正一间接着一间的暗了下来,曾几何时,在津城中学时,自己就这么一次次的为了等楚城幕熬到了深夜,那时候的教学楼和此刻竟如此的相似。

嘿嘿嘿,说起来,那时候还有个戴学姐和自己争呢,也亏得自己聪明,报考了渝外,不过要是现在换做学姐,她也会像自己这样这么多心事么?应该不会的吧!毕竟她那么自信和骄傲!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二章 思变 深夜,中山路,渝州市市委大院。

劳累了一天的罗溪鱼悄悄脱掉高跟鞋,没有开灯,用手机照着门口的鞋柜,找到了自己的拖鞋,就这么拎着拖鞋,走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疲惫的揉了揉脚踝,神情中隐约带着痛楚!

罗溪鱼就着手机的电筒正打算脱掉袜子,却见通向二楼的楼梯间突然亮起了小灯,只见一个身着深色长袖睡衣,端着茶杯,戴着老花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那里。

中年男人大概有一米八,身材提拔硬朗,一头黑发偶尔夹杂着几根银丝,五官俊挺,面色威严,脸上两道法令纹因为轻微的笑容而显得越发的深刻,可即使面带微笑,中年男人的嘴唇也紧紧抿着,只是微微有些上翘的弧度和眼里的和蔼,能看出来他是在笑,或许刚洗完澡不久,男人的发根还有些湿润,可头发依然一丝不苟的向后吹出了一个四六分头!

中年男人正是渝州的三号人物,渝州市常务副市长罗培东!

“爸,你还没睡啊?”罗溪鱼抬头看了自己老爸一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脚上,刚才下车的时候踩到一个小坑,差点崴了脚。

“一会儿就睡了,还没忙完?怎么了?”罗培东下楼走到女儿身旁,俯身看了看罗溪鱼疲惫的神色,眼里闪过几丝心疼!

“没什么,好像崴到了,合并方案已经拿出来了,就等着落实!老罗同志,这么晚没睡,是找我有事么?”罗溪鱼脱掉袜子看了看,发现脚踝有点红肿,于是从小茶几里拿出医药包,看了一眼仍站在身旁的罗培东道。

“北旷区那边是你办的事儿?”罗培东坐到沙发上,放下茶杯道。

“嗯?嗯!”罗溪鱼看了一眼罗培东,有些诧异,平时这些小事儿老爸可是从不过问的。

“多大的人了,办事儿还这么毛躁!”罗培东俯身拿起一旁的小凳子,把它递到女儿脚下垫着,一语双关道。

“我也不知道停车的位置会多出一个小坑啊!”罗溪鱼顺势把脚踩到小凳子上,头也不抬的反驳道。

罗培东看了罗溪鱼一眼,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几丝无奈,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劲儿,可真是一点也不像罗家人。

“听卿卿那丫头说你那个小弟挺喜欢喝茶,明天你去我书房里找找,过两天清闲了,给他送几包茶过去!”罗培东说完话,也不等罗溪鱼有啥反应,端起茶杯,踱步上了二楼。

“哦?”罗溪鱼张大了小嘴,看着罗培东的背影,一脸震惊,小屁孩又闯啥祸了?怎么都传到老爸耳朵里了,不然怎么会和卿卿聊起他?不过对于自家老子知道楚城幕倒是丝毫不奇怪,毕竟老罗同志想在渝州查点啥,还真跟玩似的。

小弟喜欢喝茶么?我怎么不知道!给小弟送茶过去?老爸那表情看起来不像生气吧?说起来刚才他脸上有表情么?不过老罗同志到底是啥时候知道楚城幕的呢?罗溪鱼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红花油,不知为何,一时间心乱如麻。

而罗培东上楼以后却也没去休息,而是走到了书房里,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的赫然是蜀州!上头争斗越发白热化,虽然98年以后,罗家虽是实力大不如前,但只要自家老子还在,却也没有站队的必要,再过两年,也是时候挪挪屁股咯!只是这丫头跟个马大哈似的,属实让人放心不下来。

陪马轲玩了几天原创以后,李容彻底摆烂了,此刻正躺在楚城幕家沙发上,一手捧着个笔记本电脑,一手拿着一块西瓜,电脑里正传来各种跑调跑得拉都拉不回来的歌声,李容则像个沙比似的,笑得脸都抽抽了。

“三哥,你从哪里搞的这些视频?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好好笑啊!”李容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眼泪,嘴巴都笑歪了。

“这个啊?应该是湘州那边的海选视频吧?仲卿卿发给我的,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楚城幕伸个脑袋看了一眼,笑道。

“这种视频能直接传爱看网?有经过作者允许么?”李容仔细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视频背景里的评委老师一脸蛋疼的表情和背景板上超女的标志!

“签了合同的,放心看吧,法律意识还挺强!再说了,不也打了马赛克的么?话说,你不是陪马轲搞原创,怎么没动静了?对了,今天早上在第二教学楼看见她,还冲我冷哼了一声,几个意思啊?我得罪她了?”楚城幕没好气道。

“哎,别提这个,昨天我俩吵了一架,再说我俩好像都没啥音乐细胞,又不是科班出身!偶尔玩玩还行,真要想认真创作一首歌啊,还真没那两下子!”李容叹了口气道,脸色有点黑!

“吵架?那就不管了?你不是很支持她的么?”楚城幕好笑道。

“那也要量力而行啊,你说要是帮忙排练啊啥的我肯定义不容辞,这可特么明显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还冲你冷哼,让她自己去折腾吧!爱几把谁谁!”

“昨天我就说,实在写不出来还不如唱别人的歌得了,可她非不干,说她一直以来就是以原创歌手的面目出现的,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么?那首歌和她有鸡毛关系啊,明明是三哥你写来我给程颐表白用的,唱过了就成了她原创了?”

“马哥啊,现在可真成了马哥,爱看网上有点名气以后,走路就有点飘咯,我以前看网上那些选秀节目出来的女孩子,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有点名气以后就连武警的耳光都敢扇,之前很是想不通,现在看马轲这样,倒是有点明白了!”李容撇了撇嘴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他其实也多少感觉出来了马轲身上那股子心浮气躁,虽然联谊寝室已经名存实亡,接触也谈不上太多,但还是很明显的能察觉到,这个初见时乖张冷感的马哥,有点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至于说原创什么的,楚城幕自己都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她说起来倒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能对自己的粉丝撒谎的次数太多了,连她自己都信了吧!

马轲为啥昨天会和李容吵一架,真实原因楚城幕和李容都心知肚明。

马轲为啥宁愿得罪程颐,把正在备考的小丫头赶到楚城幕这边来,也要坚持去李容那里排练?不就是想让李容帮忙开口求楚城幕,还像上次那样再“写”几首歌出来么?哪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放下架子,李容却先摞挑子了。

且不说楚城幕有没有那个能力,就她自己,实在是有些高看了她在李容心目中的地位了,要换半年前,她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些道理,可现在却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迁怒楚城幕,只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吧!

然而实际上,李容明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始终没和楚城幕提这事儿,而楚城幕心知肚明却也完全没打算插手!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小默契吧!

“天籁和超女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要不要我帮忙打个招呼?”楚城幕想了想道,心里暗自发誓,写歌是不可能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写,谁又知道没过多久,自己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真香”。

“算了吧!”李容合上笔记本,把电脑扔掉茶几上,把胳膊枕在脑后,发了会儿呆,幽幽的来了一句:“这样的马哥,我喜欢不起来,就这样吧!”

【作者题外话】:今天下班回来被要求做了核酸,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第三章还没码好,明天上午更新。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怕 两人正说着话,却突然听见楚城幕家院子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李容,李容,我知道你在这边,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曲子怎么填词!”

楚城幕闻言和李容对视了一眼,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李容不爱动地方,看了楚城幕一眼,楚城幕很是懂事的跑去给马轲开了门,毕竟看热闹这种事情,谁又会嫌麻烦呢!

打开院门,只见马轲神色兴奋,肩上背着她那视若珍宝的吉他盒子,手里抱着一盒磁带,鼻头和额间全是汗,看到楚城幕给她开门,也不和他打个招呼,就一阵风一般的从楚城幕身边刮了过去。

楚城幕家没有随身听也没有录音机,马轲也不管李容还黑着脸,就催着他一起回他家里去听手里那盒磁带。

看李容不情不愿的出了门,楚城幕心里有些猫抓似的痒痒,这热闹终究是没看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马轲连最基本的礼节都顾不上了。

不多一会儿,从李容家里先后传出来两段音乐,一段偏古风,一段偏流行,楚城幕听了一会儿,感觉两首曲子似乎都没有写完的样子,听起来也就马马虎虎,不过比起他俩制造出来的那些噪音,已经好上了许多!

可是就这?有啥好激动的?

…………

又逢周末,渝外主教学楼二楼的一间自习室里,楚城幕靠窗坐着,旁边坐着娃娃。

娃娃为了避免干扰,耳朵里戴上了耳塞,一边翻着一本《国际结算》,一边把不懂的地方勾出来,做好笔记,从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上看得出来,对于偏文科的她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太难了点儿。

这本《国际结算》是楚城幕前段时间啃的书籍之一,属于国贸专业的基础课程,一般都是他啃透以后才会让娃娃接着看,这样娃娃有不懂的地方,他就可以充当私人教师。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的周末更多是在自习室和图书馆里度过,虽然少了几分私下腻在一起时的甜蜜,但这种仿佛回到了高中一般的学习生活,却让娃娃明显开朗了不少,眉宇间的阴霾也少了许多,对此,楚城幕自是乐见其成!

严格说起来,此时的状态,才是大一学生正常该有的生活节奏,楚城幕对此倒是适应得很快,唯一让他有些不满的就是,上周过来他原本想对接一下火车,结果却被娃娃给拒绝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娃娃拒绝,让他很是不开心了几天。

六月的渝州还处在忽冷忽热的状态,前几天温度眼看已经到了30度,一场小雨下来,气温又回落到了20来度,窗外的小广场上还没干透,雨后疯涨的苔藓把教学楼通往小广场的几块青石板台阶弄得又湿又滑,时不时还能听见路过女生险些摔倒的尖叫。

楚城幕撑着下巴,不时的看一眼手里的德语教材,教材是用娃娃的图书证借的,借了有两周了,即使偶尔翻看一下,到现在也差不多全记下来了,只是完全没有口语基础,楚城幕对此也就仅仅是记下来了罢。

相比起高中时的状态,楚城幕和娃娃完全掉了个个儿,他的心思大半不在书本上,目光倒是时不时的停留在了窗外,今天是周末,小广场上有英语角,此时已经不时的有学生从校园的各个角落聚集到了一起,而汇聚在一起的学生,又逐渐发出了如菜市场一般的哄闹。

在渝外的英语角,金发碧眼的外籍留学生最受欢迎,不过他们大多不会来这种地方,这帮子留学生来中国留学的待遇补贴很高,所以一到周末,他们大都玩得很是潇洒。

其次就是外教,这年头对于外教的招收审核并不严格,很多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的小混混,小流氓,都跑到东方来淘金,摇身一变,就成了衣冠楚楚的外籍教师!这些个外籍禽兽在此时的中国还享有不少特权,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潜在的规则还是很明显的,没少为渝外惹麻烦!

当然,外教里也有不少正儿八经的老师,不过大多数是糟老头子,秃头,不修边幅,有学问,却不讨女孩子喜欢,看见那些在本国的小混混远比自己受欢迎,一般来过几次以后,也就不愿意来了。

再次就是本校的年轻男老师,比如说那个渣男蓝若昀,此刻就被一群女孩子围绕在中间,楚城幕侧耳仔细听了听,这辈子蓝若昀的口语还是那么惨不忍睹,以至于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就这口语你告诉我你在国外待了四年?逗我呢?

楚城幕注意到,围绕着蓝若昀的女生们散去以后,却有一个高挑的女生依然待在原地没动,脸上带着几分痛楚,神色中又带着几分不甘,不耐,以及厌恶,如果记忆没出问题的话,这个女生似乎是娃娃她们舞蹈社那个领舞,名字叫做方晴。

咦,蓝若昀另一只手呢?楚城幕见状掏出了手机!

“楚城幕,收收魂,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方晴就这么好看?”楚城幕收好了手机,正看得出神,却感觉撑着下巴的胳膊被人推了一下,侧头看去,却是娃娃已经取下了耳机,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她哪有我家娃娃好看,我只是有点奇怪,她啥时候和蓝若昀走得那么近了!”楚城幕笑着解释道。

“有么?”娃娃狐疑的打量了楚城幕一眼,打望就打望,还找借口,不就是不给你吃么,都怪宁歆那个臭丫头,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才一周时间,楚城幕就开始惦记别的女生了。

“你自己看!”楚城幕让开半个身子,好笑道,小丫头那点怀疑全写脸上了。

“(?`?Д?′)!!他,他,他,他,他怎么敢?”娃娃站起身子,伸过脑袋看了一眼,惊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娃娃和楚城幕所在的教室外是一个狭长的小花台,蓝若昀和方晴正好半靠在花台上,从他俩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蓝若昀从背后把手伸进了方晴的短裙里,正不轻不重的狎弄着,由于蓝若昀两人呆的地方是一个角落,周围有不少月季和玫瑰花的藤蔓遮挡,又是正对着英语角一众人,竟是没人发现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一切。

“他怎么不敢?他老子可是应院院长。”楚城幕收回目光,懒洋洋道,这种下水道蛆虫一般的东西,除非对方主动跳出来恶心自己,不然一脚踩上去,他都怕脏了鞋。

“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这个蓝若昀还真不是好东西!哇,楚城幕,你快看,他把手伸进衣服里了!可是方晴为啥不反抗?我感觉她身体都僵硬了。”娃娃却没有收回目光,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完了!”娃娃猛的缩回了脑袋,一下子扑倒在了楚城幕怀里。

“怎么了?”楚城幕伸手揽住她,不解道。

“我和方晴对上眼了!她本来就看我不爽,这下更得给我穿小鞋了!”娃娃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奇了。

“怕啥,我给你个大杀器,打开QQ,准备收文件!”楚城幕扬了扬手机,得意道。

蓝若昀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压低声音笑闹了一会儿后,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书本上。

眼看中午将至,楚城幕收起了两人的教材,准备去往食堂吃个午饭。

“对了,明天我们班上组织去果园里采摘樱桃,你不是最爱吃么?想去么?可以带家属的哦!”楚城幕牵着娃娃肉乎乎的小手,突然问道。

“宁歆和小六他们去么?他们去我就去,不然我自己的话,面对你的同学,会有些害怕!”瓷娃娃低头思考了下,抬头看向了楚城幕。

“害怕?有我在,别怕!”楚城幕伸手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四章 洪成安的甲方 吃过午饭,楚城幕给小六打了个电话询问班级活动的事儿,结果赖琰晴反倒莫名其妙的反问他一句,为啥会去参加什么采摘活动,自己有车,上哪玩不了?

被赖琰晴一句话给问得哑口无言,楚城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电话打得纯属多余,赖琰晴和宁歆性子都很独,自然是不会去参加这种班级活动,要换自己,自己也不愿意去,可这不是因为娃娃喜欢吃樱桃么?

听闻小六两口子都不去采摘,娃娃也没多想就拒绝了,对于她来说,她的世界不需要太大,有父母,有楚城幕,有三五朋友就足矣,结果自然是楚城幕进到大学以后的第一次班级活动,就这么胎死在了腹中。

…………

天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熬了个通宵的洪成安正一脸懵逼的看着楚城幕,刚刚他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个脸,强打着精神,正听着一身短袖短裤加大拖鞋的楚城幕在那里对着他的软件狂喷口水。

“老洪,你就说能不能搞?电脑体检、木马查杀、系统修复、电脑清理、优化加速、装机必备、宽带测速等等这些插件类的东西咱给它打包怼这个杀毒软件上!”

楚城幕挥舞着一张A4纸,上面是写的是前世360的其他功能,原本他是打算一步一步推出和别的公司打擂台用,反复思量以后,觉得没必要,如果一锤子按不死那几家杀毒软件,即使有再多的后招,那也是失败,还不如一锤定音。

“你说的这些东西,功能倒挺齐全,搞是不难搞!不过研发的时间又得往后延期了,这个没关系么?”洪成安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不满,这个老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们可是一头的,你不是我的甲方爸爸好么?

“延期的话倒是问题不大!”楚城幕想了想,360得2006年才出来,洪成安再怎么无能,一个软件也不可能再折腾个一年吧?

“对了,老洪,这事儿折腾完了,你再接个活儿?”楚城幕看了看洪成安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扑哧!”却是一旁给楚城幕递茶水过来的仲卿卿忍不住发出了笑声,楚城幕来公司,一般都是她亲自泡茶。

“你也别乐,晚点和林海浪商量一下,你也得出趟差!”楚城幕没好气的看了仲卿卿一眼,─━_─━。

“还有我的事儿?又要出差?”仲卿卿闻言笑不出来了,挪动着脚步,就想溜。

“你杀了我吧!我国难道不是走得特色社会主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资本家?”洪成安揉了揉眼睛,却感觉眼睛越揉越酸涩,也不知是让楚城幕给气的还是感动的,眼泪忍不住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说啥呢?你不也是在给自己打工?”

“说说看!”洪成安好容易控制住了狂飙的泪腺。

“赶在2006年之前,开发出一款输入法,智能输入法!”楚城幕拿起一支笔,在手上的A4纸空白的地方上写到。

“为什么是2006年?”洪成安也识趣,拿笔写道。

“截胡!”楚城幕目光灼灼。

“行,那我知道了,两个项目可以同时开工,不过我得扩编人手,不然忙不过来!”洪成安看楚城幕把那截A4纸撕掉以后,才出声道。

“找仲卿卿要!”楚城幕指了指身侧埋头看他俩对话的仲卿卿道。

目送洪成安出了门,仲卿卿这才问道:“说吧,又有啥事儿?话说你那几套西装呢?怎么穿个这样就来公司了?”

“大热天的,这么穿着自在,反正我现在是学生,你们也不好意思和我计较不是?”楚城幕打量了一眼一身休闲小西服的仲卿卿,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

“说来这事儿怨我!光想着开发游戏,却忘了国内南北网络差异这个国情,所以一直想着把服务器安在渝州就完事儿!”

“我需要你跑一趟京都,去那边找个场地把服务器安排下来,然后再留下一组人负责日常维护,几千万的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只有麻烦你跑一趟了!”

仲卿卿闻言笑道:“南电信北网通,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能忽略了?我还以为你一直打的是南北区的主意,也就没有提醒你,有必要搞一个双线么?”

“这款游戏我给与很高的期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公司的现金流估计都指望它了,既然想挣玩家的钱,那么给玩家最好的游戏体验,是我们这些游戏运营商的本分!”楚城幕正色道。

“行,我知道了!我安排安排工作,尽快出发!”

仲卿卿离开办公室以后,楚城幕坐在办公椅上发了会儿呆,仲卿卿这么个负责处理日常事物的副总,却被他一次次的送出去出差,他心里也有几分愧疚,随着具体的事务越来越多,他又一次感觉手里的人才不够用了,可像仲卿卿这种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又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要不然,再问问罗溪鱼?

这边刚想到罗溪鱼,就感觉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看,这还真是想啥就来啥,电话正是罗溪鱼打来的。

“小弟,在哪呢?我到渝华了,给你送点礼物!”楚城幕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罗溪鱼那熟悉的软糯御姐音。

“我在公司,你等我一下,又不是过年过节的,送啥礼物?”

楚城幕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开门就准备离开天网,却看旁边听见动静的仲卿卿从副总办公室伸了个脑袋出来,趁着办公区众人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冲楚城幕狠狠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楚城幕见状哑然失笑,答应这大妞的一顿大餐,看样子又得延期了。

“姐!”楚城幕步行回到渝华后大门,一身灰色运动装加白色鸭舌帽的罗溪鱼正俏生生的站在大门外,引来无数来往的学生观望的目光,不过罗溪鱼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目光,安静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感觉不适。

今天的罗溪鱼一身灰色两件套的宽松休闲运动装打扮,裤子是高腰裤,将将遮住了肚脐上半截小腹,衣服却又是七分袖的短款露脐装,行动间,隐约能看见一抹雪白小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不见logo的鸭舌帽,脚下穿着一双带透气孔的纯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既俏丽又清纯。

“小弟来啦!怎么这幅打扮,上次的西服呢?仲卿卿给我拍了照片,挺好看的呢!”罗溪鱼笑眯了月牙眼,习惯性的上前搂住了楚城幕的胳膊,把手里的礼品袋递给楚城幕,问的话却和仲卿卿如出一辙。

“这天气,我还要上学的!”楚城幕无语的看了罗溪鱼一眼,指了指半空挂着的大太阳道。

“嚯?舍得带我去你的小狗窝了啊?”罗溪鱼看了看楚城幕带着她走的方向,笑道。

“哪有什么不舍得带你去的,只是我那里经常人来人往,太过嘈杂,怕你不喜欢罢了!一会儿你去了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楚城幕撇了撇嘴,扬了扬手中的礼品袋。

“我爸送你的礼物!”

“你爸?(?`?Д?′)!!”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五章 猜不透 罗溪鱼甩着手里的小白包,饶有兴致的前后打量着楚城幕的小院子,甚至还有功夫顶着大太阳坐到秋千上玩了一会儿,只是看到那长得张牙舞爪的小花园时,不由笑弯了腰,这个小弟是一等一的大懒人,也就做饭的时候能勤快点,这花园一看就是好几个月没人打理过了。

“环境挺不错的,白瞎那小花园了,还有就是吵了点!”罗溪鱼转了一圈走进客厅,把小白包丢到茶几上,坐到沙发上,还垫了垫屁股,试了试沙发垫子的弹性。

楚城幕把冻冰箱里的西瓜冰沙取了出来,刮出一些放到高脚玻璃杯中,再点缀上两片薄荷叶,放上一个小勺子,罗溪鱼不喜欢喝茶,如果不是为了装逼,她是一口都不爱喝,仲卿卿硬逼着她学了不少茶艺,纯属瞎了心。

“知道我为啥不带人来我这里了吧?隔壁住着我同学,没事白天就喜欢玩音乐,晚上就上我这边看鬼片,家里天天搞得鬼哭狼嚎的!”楚城幕把冰沙递给罗溪鱼,自己泡了一杯绿茶,坐到罗溪鱼对面道。

“咦,卿卿没骗我爸啊,你还真喜欢喝茶?”罗溪鱼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睁大了一对月牙眼。

“嗯?这有什么说头?也谈不上什么喜欢吧,只是习惯了!不然你以为你手里的冰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啊?”楚城幕指了指罗溪鱼手里的西瓜冰沙道。

“小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实话的样子特别讨打?”罗溪鱼笑道。

“姐,不闲扯了,说说你爸是个啥情况,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这么个东西?你不说我心里有点发虚!这个可以拆么?”楚城幕拿起礼品袋,示意了一下罗溪鱼。

“拆呗,都是些茶叶,老罗同志平时放书架上的,他让我自己拿,我就把他放得最高那几包用黄纸包的给你拿来了,我又不是卿卿,不咋会看,不过看包装应该不值钱吧!”罗溪鱼耸耸肩,无所谓道。

楚城幕拆开了一包闻了闻,他也不懂茶,只看得出来是绿茶,这一包茶大概只有三两左右,外形美观,每片茶叶约半寸,绿中略泛微黄,色泽油润光亮,尖芽紧偎叶中,酷似雀舌,全身白色细绒毫,匀齐壮实,峰显毫露,色如象牙,鱼叶金黄,看起来应该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一听罗溪鱼这么说,也是不感兴趣的把黄纸一包,就把茶叶随手放到了一边,却是不想想,罗培东书架上的东西,能有便宜货么?

“你爸怎么会突然提起我了?”楚城幕问道,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就很突然的提到你了啊!我还打算问你是不是闯啥祸了呢?”罗溪鱼听楚城幕这么问起,也是一脸茫然。

闯祸?楚城幕突然想起上次霍霆锋在火车站扣人那事儿,不过应该不至于,一个直辖市的常务副市长想来不会那么闲吧?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他又不是居委会大妈,或者是辖区的片警!

“姐,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楚城幕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起身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样?”罗溪鱼见楚城幕放下了电话,神情比楚城幕还紧张,仿佛闯祸的是她自己一般。

“不是因为这事儿!”楚城幕摇了摇头,霍霆锋只是吓唬了对方几下,都没动手,那俩小子就自己招了。

“姐,你把那天晚上你和你父亲的对话和我从头说一遍!”楚城幕按了按眉心,好久没这种伤脑筋的感觉了。

也别怪楚城幕大惊小怪,他现在自认为还没有资格进入罗培东的视野,天路现在一个月也就几百万的利润,而天网,天籁都还在孵化,远没到石破天惊的时候。

自己区区一个小商人,怎么就值得罗培东这么突然提上一嘴,如果不是因为事业上的东西,那是因为什么?他和罗溪鱼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啥以前从来不找他,那说明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变故发生了。

罗溪鱼在这方面从来都很信任楚城幕,听他问起,也收敛了神色,一边思考一边把那天晚上和父亲的互动过程和楚城幕说了一遍。

“你爸说完你做事毛躁就提到让你给我送茶叶过来?”楚城幕皱了皱眉,他倒是听出来了罗培东说罗溪鱼毛躁,不仅仅指的是她崴了脚这事儿,难道北旷区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以及罗溪鱼都不知道的么?

“还有别的么?比如说你爸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楚城幕继续问道。

“反常啊!”罗溪鱼用勺子舀了一勺冰沙,皱眉想了想。

“前段时间他去了趟京都开会,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太好,对了,我今天去他书房拿茶叶的时候,还看见他墙壁上挂着一副蜀州的地图!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收了还是咋的。”

罗溪鱼倒是痛快,楚城幕一问,反手就把自己亲爹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蜀州?”

楚城幕前世身为一个屁民,虽然有点小钱,却没有在体制内待过,所以对于一些大事的轨迹是知道的,但对于内情却是毫无消息渠道,此刻听到罗溪鱼所说的细节,结合上前世的记忆,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罗培东怕是这几年要挪屁股了,不过罗培东有在蜀州主政过么?楚城幕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没印象。

可就算是挪屁股凭啥会找到自己?自己只是一个未露头角的小商人罢了,偌大一个渝州,就找不到几个可以相信的自己人?罗溪鱼就是根基再不牢靠,做事儿再莽,事到如今,也该站稳了吧?楚城幕却是越想越糊涂,这些个人尖尖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的角色,相比之下,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楚城幕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他总是习惯性的从商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情,他却忘了当初他给罗溪鱼那份建议,给罗培东和罗溪鱼带来了多少隐形的好处,再加上罗培东查来查去,发现楚城幕的关系网干净得吓人,只能认为那些东西是出自楚城幕之手,所以楚城幕其实早就给罗培东留下了一个多智近乎妖的第一印象。

世界上最了解罗溪鱼的人怕就是罗培东,自家女儿几斤几两他还能不清楚?所以从罗溪鱼当初从津城跳出困局开始,楚城幕就已经被罗培东所关注,而不是他以为的龙郦水库那次电话表彰,才进入了罗培东的视野,不然以天路这么蛮不讲理的扩张方式,哪会到现在还这么顺风顺水?

如果楚城幕从头到尾亲自参与了天路的扩张,以他的敏感度,还能多少看出来一些不对劲,可他太过相信闲庭舒和霍霆锋两人,结果这俩硬是一点没发现有啥不妥。

然而实际上,这种抢别人财路,砸别人饭碗的行为,中间涉及到的这些个利益交错,又哪里是罗溪鱼的名头能够镇得住场子的。

出于信息上的不对称,楚城幕一开始就想偏了,思维才陷入了死胡同,至于罗培东这几包茶叶到底包含了多少意思,事后就看他自己领悟了。

不过罗培东不知道的是,哪怕他不动挪屁股的念头,这一两年内,楚城幕也会把天路往蜀州扩张,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表情,或许是觉得楚城幕在和他捆绑,或许又觉得是碰巧,亦或是感觉这小子有点过分了,可着他这一只羊使劲薅。

罗溪鱼一勺一勺的舀着冰沙,不错眼的看着皱着眉头思考的楚城幕,她一直有一种感觉,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楚城幕,年少老成处事淡然的楚城幕,斤斤计较好奇八卦的楚城幕,都不是他真实的样子,唯独此刻的皱眉深思,才是真正的他。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六章 换个思路 楚城幕思考了一会儿,就把这事儿暂时放下了,不管罗培东是几个意思,他总不会坑自己闺女吧,最重要的是,时间的优势在他这边,也许今天他还需要胆战心惊的思考这些大佬是几个意思,可过了几年,谁又知道将来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姐,留下了吃个午饭不?”楚城幕接过罗溪鱼吃完的玻璃杯,走到厨房,几下给冲洗干净,这种沾了糖分的东西,夏天搁不得,尤其他这里还是一楼,哪怕密闭着门窗,总有一些小蜜虫从不知道的角落里钻出来。

“不了,一会儿我还得去渝华一趟,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把老罗同志交代的事情给办了!”罗溪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隐约可见马甲线的白皙小腹。

“又去渝华?不是工作小组都快撤了么?”楚城幕闻言奇怪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是去看看我一个老同学,她留校了,最近因为点儿事情找到我,想让我帮帮忙,我一会儿得去她那里看一趟!”罗溪鱼解释道。

“说到老同学,”楚城幕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毛巾擦了下手,沉吟了一下,道:“姐,你那里还有像仲卿卿这种闲得无聊想出来打工的老同学么?”

“哈!”听楚城幕说得有趣,罗溪鱼闻言笑出了声,“有倒是有几个,不过肯定赶不上卿卿那么能干,而且她们以前都被卿卿揍过,你要是把她们和卿卿放一起啊,肯定得天天炸毛!怎么,又缺人了么?”

揍,揍过?楚城幕闻言张了张嘴,这东北大妞到底是有多暴力。

“缺,缺仲卿卿这种独当一面的人才,最近老是使唤她出差,搞得我都有点小内疚了,可我又在上学,只是这种人才放哪都是当家的,又哪有那么容易找!”楚城幕叹了一口气道。

祈青华,洪成安,林海浪,沈亚年,范蠡,刘畅,这些人任何一个放到外面都是可以挑起大梁的人才,可偏偏专业性太强,楚城幕需要的却是复合型人才,公司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累死仲卿卿也忙不过来。

“唷,难得呢,楚小弟也会心疼人了?”罗溪鱼阴阳怪气的挑了挑眉,不过随即好笑道:“你是不是答应了卿卿一顿大餐了?结果从三月到现在,你自己数数,这都几个月了?她可是给我抱怨过好几回了!”

“不过小弟要的这种人,我这里还真认识一个,我可以去试试看,不过我没啥信心说服他!”罗溪鱼笑了一会儿又道。

“嗯?还真有啊?怎么就没信心说服了?到时候不行就看我的,仲卿卿这么拽,不还被我带沟里了么?”楚城幕闻言喜出望外,他就是随便提上那么一嘴,没想到这个罗溪鱼跟个日本的短手小蓝胖子似的,总能从兜里掏出一些奇奇怪怪却有用的东西。

罗溪鱼一听楚城幕提起和仲卿卿的交锋,不由笑眯了眼,解释道:

“这人是五道口的副教授,毕业于耶鲁大学,因为一些学术上的事情和同僚弄得很不愉快,说好听点叫做有些书生意气,说得不好听呢,就是个老愤青,大喷子,最近正在评等级,如果评定过了,那基本就没啥希望挖他过来了,如果过不了,那倒是可以带你去试试看!”

“行,就这么定了,姐那边有消息了通知我一声!”

“好的!那我走了哈!”

这边刚送走罗溪鱼,洪成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老板,你走了以后我补了下瞌睡,刚睡醒,突然想到一件事!”洪成安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了许多,全然没了早上那会儿要死不活的样儿。

“嗯,你说!”

“我研究了一下你给的方案,我感觉我们大可以把杀毒软件和你的那一套工具先进行拆分!”

“拆分?啥意思,说说看!”楚城幕闻言来了兴趣。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做安全卫士,等装机量上来了,再推出杀毒软件,这样一来,等到推出杀毒软件的时候,是不是面临的阻击风险就会小很多?”

“安全卫士?”楚城幕没料到这个在这年代还没出现的词语会从洪成安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我对安全卫士的定义就是查杀木马功能、修补系统漏洞、管理电脑中的软件,比如升级、更新、卸载等等,再加上你那些东西,糅合在一起,看起来像一锅大杂烩,实际上涵盖了几乎所有的电脑工具!”洪成安以为楚城幕不懂安全卫士的含义,解释道。

“引擎呢?安全卫士需要单独开发引擎么?这样做时间上来得及不?”楚城幕继续问道,如果时间拖到了360推出以后,那前面做的这些工作将毫无意义。

“安全卫士的引擎交给我来处理,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杀毒软件这上面我用的三个引擎,一个是咱们自家的天网引擎,另外还有两家北美的,这个是在硅谷的时候就已经签过了合同,倒是不用担心被国内的卡脖子!”

天网引擎?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洪成安的话无疑给楚城幕打开了另一条思路,他一直以来的思路都是打算采用以免费为吸引,和国内三家杀毒软件硬钢。

虽然安全卫士也涉及到了一部分杀毒功能,但覆盖重合的部分并不大,更多的是起一个辅助管理电脑软件的功能,确实很容易避开杀毒厂商的狙击,等到装机量一上来,直接在卫士的基础上推出杀毒,到时候安全卫士就可以完成从单一功能性软件到综合性平台的华丽转身。

“时间呢?你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楚城幕问道。

电话那头,洪成安也隐约明白了楚城幕这又是在狙击别家公司,于是咬咬牙道:“最多年底!”

“行,老洪,就按你说的办,这事儿办好了,记你首功!”

放下电话,楚城幕想到即将出差的仲卿卿,突然又联想到了最近时常出差的闲庭舒和霍霆锋,再接着就又想到了安保的问题,霍霆锋能随随便便找几个人就把人给扣了,那别人是不是也能随随便便把他的人扣了?尤其是楚城幕最近干的全是得罪人的事儿。

父母,亲人,娃娃,闲庭舒,严书墨,等等……

这段时间安逸的校园生活,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处的是这个无法无天的04年,想想张君,想想云城沙场案,想想沪市去年才发生的台商被杀案,楚城幕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年头像他这样几乎已经财富露白还在裸奔的人,全世界也没多少!

想到这里,楚城幕再也坐不住了,也顾不上还没吃中午饭,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问明了位置,就出了门!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七章 霍霆锋的春天 霍霆锋给的位置很奇怪,渝州市儿科医院,对于霍霆锋这种人来说,是没有啥固定的上班时间可言的,闲的时候全公司最闲的就是他,忙的时候,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的还是他,所以楚城幕也仅仅只是感到奇怪。

楚城幕倒也没多想,只要不是霍霆锋生病了就行,只是以为是他有啥亲戚的孩子生病住那里了,毕竟一个大男人生病咋也不可能去儿科医院住着!

“我到了,在住院部大门口。”楚城幕站在儿科医院住院部的大门入口处,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住院部里起此彼伏的孩子哭声吵得他心烦,他没有过孩子,所以很不能理解那些父母抱着孩子一起眼泪汪汪的场景。

不多一会儿,两米高的大汉从大门处走了出来,寸头国字脸,还是那身军绿色的打扮,大汉眼眶还有些发红,一边走一边还在用手纸擤鼻涕。

“你亲戚家孩子?很严重?要不要我上去看看?”楚城幕看霍霆锋这造型吓了一跳,这眼睛一看就是刚哭过。

“你在说啥子哦?”霍霆锋莫名其妙道。

“那你哭啥子?”楚城幕更是莫名其妙。

“谁告诉你我哭了,我这是感冒了!”霍霆锋把楚城幕往边上拉了拉,两个大个子站医院门口有点挡路了。

“那你跑这里来干嘛?感冒了来儿科医院?”

“回去路上说吧,你不是找我有事么?你车呢?”霍霆锋一边说,一边拿出个手机回了条信息,脸上的笑容甚是猥琐。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楚城幕狐疑道。

“啥子瞒到你了?你又不经常来公司,弄得你好像该知道啥子似的!”霍霆锋率先上了车子,坐到副驾驶砰的一下把门关上道。

“一百多万的车是比我那个舒服哈,对了,你不是说暑假要陪书墨他爸妈一起去蜀州玩一圈么?要不要把这车改一下?”霍霆锋坐上车,摸了摸屁股下的真皮座椅,感叹道。

“怎么改?应该不会去太难走的地方吧?毕竟我爸他们就俩尼桑!”楚城幕发动了车,霍霆锋这家伙对改车很痴迷,那辆帕拉丁已经被他折腾得面目全非了,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车上了。

“那就改尼桑!”霍霆锋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靠,你还要岔开话题多久?”楚城幕瞟了霍霆锋一眼。

“嘿嘿,小幕你发现了啊?”霍霆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说吧,咋回事!弄得神秘兮兮的,我还不了解你么?再说你这样子像是感冒了?”楚城幕不屑道。

“咳,这不是那啥,纤娘的儿子做疝气手术嘛,我就过来看看!”霍霆锋摸了摸头,神色有些尴尬。

“纤娘又是谁?这种叫法挺新鲜的!”楚城幕发现有八卦。

“就是我们楼下那个开包子铺的,外地人,嫁我们渝州来,第一年老公就出车祸死了,她婆子妈觉得是她克的,就把她赶出门了,结果出来才发现自己有了孩子,这小娘们也是硬气,自己一个人硬挺着把孩子拉扯到了两岁大!”

“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懒,不爱自己洗衣服,她开包子铺,一般下午都没啥活,我看她自己一个人带个孩子也挺难的,就把洗衣这活儿给她了,算是挣点外快,前几天她小孩儿说雀雀疼,我就给帮忙送过来了,今天不是过来探望一下么?”霍霆锋解释道。

“所以把你探望哭了?我咋不记得你那么心软?”楚城幕白了他一眼,儿科医院在中山二路,离望天河并不远,没多久车子就开到了望天河总店。

“嘿嘿嘿,你懂就好了,别说出来嘛!”霍霆锋呵呵一乐。

“呵,你乐个屁,你老子还指望你传宗接代的,小心他把你的肋条骨给你扇断一整扇!”楚城幕冷笑了一声,头疼道。

这一个个的咋都这么不省心,李俊昊被陈心橙这个小女生倒追了快一年,硬是死犟着说啥不答应,说自己不配,现在霍霆锋这老大哥,又看上了个小寡妇,这眼泪汪汪的样子,看来和这小寡妇搞不好都谈婚论嫁了!

“哎,我最近正在为这事儿犯愁呢,要不然小幕你帮我去和我爸说说?他这么敬重你爸,想来应该听得进去你的话吧?”霍霆锋结结巴巴道。

“锋哥啊锋哥,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苦要害我,你是觉得我的肋条骨比你的更结实么?要我说,你还不如干脆把孩子日出来了,然后抱着自己亲生的那个回家,你爸肯定笑眯了!”楚城幕不负责的出着馊主意道。

“好像可以哦,我考虑考虑!你觉得能行?”霍霆锋听完,感觉好像还是个办法,竟有点当真了。

“应该可以吧,最起码揍你的时候能轻点?”楚城幕摸了摸鼻子,不确定道。

“靠!”

“也没多久没来,总店的人又换了?”楚城幕和霍霆锋一前一后走进总店旁边的小巷子里,两人准备前往公司,楚城幕站小巷子边上看了一会儿,发现总店的员工又换了一批。

“嗯,这是闲老师的主意,她说我们扩张太快了人才跟不上,而且这行目前也别指望能够有啥高学历的人才,高学历的来这里做管理岗吧,可连基础的东西都不了解,她也不放心,可要是从头坐起吧,又有几个读了这么些年书,是为了出来干苦力的?所以还不如自己培养!”

“她把那些能吃苦耐劳的,又有点文化的都放这里了,总店这边货品最齐全,当然也是最累,然后根据他们各自的表现,再放到不同的点儿或者是线上去,再结合他们在线上的表现,看能不能挖到几个有点用的人才,我现在手底下那几个人都是这么提拔起来的,现在公司的人都说来总店干过的是黄埔生!”

霍霆锋笑着解释道,这些主意他可想不到,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让他巩固守土,他还真没那两下子。

“屁的黄埔生,吴世友在总店干的时间最长,他现在干嘛去了?”提起吴世友,楚城幕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说笑着走进了公司,难得闲庭舒也在,办公室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唯一看起来不那么和谐的就是兰芝这野丫头,此刻正愁眉苦脸的盯着电脑屏幕,咬着笔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今天怎么大中午的赶过来了?吃了午饭没?”总经理办公室,闲庭舒挥退了前台,从抽屉里拿出楚城幕的茶杯,上前给楚城幕泡了一杯绿茶。

“吃了!”楚城幕撒谎道,要是闲庭舒知道了他没吃午饭,倒也不会责怪他,只会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认错为止。

“闲庭舒,你也先别走,这事儿和你也有关,坐下来一起听听!”楚城幕看闲庭舒放下茶杯就要出去,忙叫住了她。

“对了,我也正好想和你说个事儿!”闲庭舒闻言,走了回来,坐到椅子上笑道。

“嗯?什么事儿?”楚城幕道。

“这事儿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就是关于兰芝那个小丫头,你刚才也看见了,财务都忙成啥样了,她也帮不上忙,她现在对于这一块工作是完全插手不进去了,每天的作用也就剩个盖盖章!”

闲庭舒一身白衬衣加一步裙的职业装扮,双腿交叠,没有穿丝袜,白嫩嫩的浑圆大腿上看不到一丝瑕疵,抱臂在胸,一边用手指头按着自己下巴,一边思考道。

“那你的意思呢?”楚城幕看了看霍霆锋的神色,见他神色紧张,心下好笑,难道自己还能把兰芝开除了不成,天路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他说了算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干脆把兰芝送去深造一番吧,她数字上还是挺敏感的,财务毕竟得有自己人,她如果仅仅是插手不上工作也就罢了,可她昨天告诉我,她现在有些数据是怎么来的都看不懂了,这就麻烦了!你说呢?”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情越用越薄 “兰芝是啥意思?你有问过么?”楚城幕伸着脖子看了看办公室外,却意外的看见兰芝也正好透过门口,朝他这边张望,于是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兰芝见状却涨红了脸,连忙摆手,还指了指电脑,一副很忙的样子,表示自己不愿意过来,楚城幕看得好笑,这还不好意思上了?不过闲庭舒的想法和自己当初的考虑倒是如出一辙。

“哈,还不好意思了?前些日子就在和我说,觉得拿着这份工资,心里不安,我问过她意思了,她倒是愿意去!”闲庭舒很明显看到了两人的互动,娇笑道。

“嗯,那就行,你安排一下吧,兰芝的薪水照发,让她不要有压力,在我这里,信任比啥都重要,这臭丫头,我现在都叫不动了!”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

“好了,现在说我的事儿!”楚城幕喝了口茶,收敛了笑容。

楚城幕当着两人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霍霆锋和闲庭舒听完以后却是面面相觑。

楚城幕突然提到的这个东西,感觉似乎离他们的生活很远似的,但仔细想想,却又很近,毕竟霍霆锋可是当时扣人的当事人之一,而且很多事情他俩也并没有告诉楚城幕,实际上暗地里的碰撞,远比楚城幕知道的要多得多。

就算是天路现在挣得不多,那也只是相对未来的天网而言,况且不冲着财,也难保有冲着人来,尤其是闲庭舒漂亮得跟青丘狐似的,女人面对这种情况,无论发生点什么,都是吃亏!

去年年底天路没有拿钱出来分红,只包了些红包,当时是楚城幕百分百的股份,他也不缺钱,所以资金一直在公司账面上没动。

今年如果分红的话,按照现在的月收入来说,哪怕只是拿出百分之十的收益出来,闲庭舒的分红将会超过百万,霍霆锋差点但也不会差太多,2004年的百万富翁?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以后这个数字会随着天路的扩张只多不少,说起来,杭州马,你特么到底啥时候能起来啊?

“小幕,那你的意思是?”霍霆锋迟疑道,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人保护,寻常七八个人也近不了他身!不过闲老师倒确实有这个需要。

“我的意思很简单,锋哥,你去招收一批退伍军人,男女都要,年轻力壮的,咱们自己成立一个安保部门,目前的话,我打算看看找找市面上的安保公司先顶一段时间再说!你我都还好,你能打,我基本都在学校附近,望天河附近这人口密度,倒也不用担心出啥事儿,只是闲庭舒,动不动就出差,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楚城幕话音刚落,却见闲庭舒摇了摇头道:

“安保公司这个钱我感觉就没必要花了,我也就是上半年出差的时候多,现在公司状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挑了两个听话勤快的女孩在跟着我,有啥事儿都让她们去办,下半年我基本就待在公司了,况且我总感觉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咱渝州的治安有那么差么?”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最需要保护的人反而最反对,自己真的杞人忧天了?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自从程天桥那个电话打来以后,自己就隐隐没了安全感,结果霍霆锋扣人这事儿还把这种情绪给放大了,总有刁民想害朕?

“锋哥,你觉得呢?”楚城幕想了想,看向了霍霆锋。

“我也觉得没必要去市面上找什么安保公司,你要是想成立个安保部门,我倒是支持,毕竟咱们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霍霆锋皱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思考道:

“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咱们公司缺少一只机动力量,总不能每次出啥事儿都拿搬运去顶吧?搬运的活儿都是安排死了的,一环扣一环,每次叫他们,都会耽误不少事儿,以至于接下来活儿全得延后,况且人家也没拿打架这份活儿的钱!”

“今年上半年,光是和线路上那些小公司打架都打了七八次了,每次抽调人手,张浩都唉声叹气的,他这个车队老大,调度人手都安排不过来了!”

楚城幕闻言吃了一惊:“七八次,怎么一次都没听你说过!”

哪知霍霆锋却是大手一挥,甚是豪迈道:“线路上的都是怂鸡,干他们几次,他们就不敢造次了,事后不也不了了之了么?所以我就没告诉你,省得惹你心烦!”

不了了之?线路上的怂?渝州人打架啥时候怂过,楚城幕灵光一闪,心中却是有些明白了!不过霍霆锋理解的这个安保部门明显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他要的是保镖,霍霆锋明显要的是打手,不过事到如今,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

说起来,这家伙又打架了?听口气还打了不止一次两次,楚城幕不由想起了前世这家伙因为打架被关了十年的事儿,心里暗暗有些发堵!

深吸了一口气,楚城幕走到霍霆锋跟前,伸出一只胳膊压住他的肩膀,俯身把脸凑到他跟前,面无表情道:

“锋子,你听我说,以前不管你打了多少架,从现在开始,有事情最好你都不要出手,实在要动手,让下面的人动手就行,咱们一直没出事,是上面有人罩着咱们,至于还能罩多久,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现在线路已经扩张开了,那就好好的把地盘稳固住,消化到肚子里!咱的命金贵,为了这些个事情,不值得!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为了这些小事和人动手打架,你也别跟着我干了,回老家给霍伯伯生孙子去,我每年给你的分红,够你做个富家翁富贵一辈子了!”

霍霆锋还是第一次看见楚城幕这么严肃的一面,森冷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打颤,眼神本能的有些发飘,看向了一旁的闲庭舒!

“问你话,你看她做什么?听见了没?”楚城幕把放霍霆锋肩膀上的手挪到了他颈子后面,稍微使了点力,把霍霆锋的脑袋,拉向了自己!

“听,听见了!”霍霆锋咽了口口水,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楚城幕,这感觉怎么像面对自己老爹似的。

“重复一遍!”

“以后都不要打架了,要打架让别人去打,我的命金贵!”

“嗯,我带哥几个是出来求富贵的!而不是让你们来帮我分担风险的,记住了吗?”楚城幕松开霍霆锋的后脖子,坐回到老板椅上,轻轻的笑了笑,仿佛刚才板着脸那人不是他一般。

“记住了!”身高差不多两米的大汉感觉就这么一会儿,自己的背心竟隐隐有些汗湿的感觉,这个样子的小幕,太吓人了,该不会是被啥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吧?最近自己看的仙侠小说里是这么说的?

“还有你!”闲庭舒看楚城幕笑了起来,刚松了口气,却见楚城幕又把眼光看向了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看好锋哥,别啥事儿都帮他瞒着,没人保驾护航,你以为真凭你俩就能趟平这些坡坡坎坎?”

“哦!知道了!”闲庭舒绞着手指,小声道。

“好了,走了,锋哥,交代的事情,尽快去办好,不要怕花钱!”

“好的,小幕,我送送你啊?”霍霆锋站起来,期期艾艾道。

“送个屁,走了!”

离开天路公司,楚城幕看了一眼身后的写字楼,不由叹了口气,这些老家伙不讲究啊,悄悄的就把人情给还了,虽然不知道在他心里这份人情有多大,但楚城幕宁愿自己花点功夫去把那些事情给趟平,有些人情,欠着比用了强!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九章 倒车入库 楚城幕逃课了,这还是他进入渝华以来第一次逃课,中午从天路回到家,就怏怏的不想去上课,最近虽然忙碌得很充实,但总感觉心里像缺了一块似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自己缺的这一块是什么,娃娃!

楚城幕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调整自己配合娃娃的步调,可作为两人恋情中的主导者,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爽的,也是心疼和愧疚的。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才会刻意的有些疏远了娃娃,因为他不擅长处理这些情绪,明明才在一起半年时间,正该是热恋的时候,楚城幕却是很少接到娃娃的电话,他自己也很少给她打过去,两人无意间都陷入了一种纠结的情绪和状态中,仿佛一层看不见的纸挡在了两人中间,这层纸明明只需要伸出一个小手指头,一捅就破,可偏偏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变得越来越厚。

他和她都在等着对方明白自己,等着对方体谅自己,等着对方哄自己!

楚城幕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凭啥就要被娃娃这么左右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看书?自习?高中还没过够?我已经很配合你的步调了,还要我怎样?凭啥你不主动联系我?

可是真的和自己没关系么?楚城幕把双手插进头发里,娃娃的这些变化,不就是因为自己给了她压力么?程颐上次给的答案还不够明显么?楚城幕,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觉得委屈?娃娃难道不会觉得更委屈,她想变得更好,更优秀,是因为谁?不然她一天天的没心没肺的,不知道活得多开心!

楚城幕猛的站起身,甩了甩头发,不逃了!

上课?上你麻痹课,楚城幕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拿上车钥匙,出发,渝外!

娃娃的课表,楚城幕是背得的,在校园入口附近的斜面长坡边上停好了车,楚城幕溜达着往第三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咦,那个不是上次鄙视自己开领航员的宝马女么?怎么换大众了?拉胯了啊!又鄙视自己,楚城幕回瞪了回去,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都特么半年多了,还认不得是啥车么?眼皮子浅的傻逼校鸡!

第三教学楼的名字挺大气,其实就是连在主教楼旁边的一小栋延伸建筑,只有两层楼高,沿着娃娃她们月亮楼外的荷花池修的,呈一个圆弧形,夏天,两层小楼上爬满了各种藤蔓,火红色的凌霄,粉色的蔷薇,浅紫色的铁线兰,蓝白相间的蓝雪,把这栋破旧的小楼装饰得美轮美奂。

楚城幕找到娃娃的教室,却没有打扰,只是在荷花池边上找了一根石头长椅,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垂柳被微风吹拂,如同一只小手一般在自己脸上轻抚。

荷花池边上的石头长椅和娃娃上课的教室刚好齐平,楚城幕坐的地方,恰好能透过窗户,看见娃娃认真专注的表情,这小家伙,似乎高中的时候,也没那么认真吧!

秦怡正认真的听着课,她选修了德语,这课程是门紧俏的小语种,原本她是错过了选课时间的,后来恰好有个学姐因为有事退了这门课程,她才得以插班进来,可前期已经错过了很多基础的东西,所以她学起来分外吃力,尤其是德语里那种像吐痰一般的发音方式,她一直掌握不好,可小语种的老师又是出了名的准点上下课,连课外补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是有楚城幕那脑子就好了,秦怡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借给他的德语书,明明都没看他怎么看,大半时间还在看着窗外打望,结果他就告诉自己,看完了?还背下来了,这什么脑子啊,好气啊。

一想到楚城幕,秦怡又有些走神了,这个家伙肯定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吧?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和自己谈一次恋爱,搞得处处都小心翼翼的,可有啥办法啊,楚城幕,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啊,不想走到一半就跟不上你的脚步了,好不容易才下定这么一次决心,真心希望你能懂我,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家伙也真是小气,自己不就是忙了一点么,忽略了他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楚城幕,我好想你,你想我么?娃娃把脸靠在桌子,侧头向窗外看去,肉肉的小脸又被桌子挤变了形,咦,那是谁?娃娃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一个一身白衣,外衬一件垂面浅棕色衬衫的大男孩,安静的坐在荷花池边的石椅上,双腿交叠,一只手的手肘撑在石椅的扶手上,手背撑着下巴,阳光透过垂柳小鱼一般的树叶,把点点光影投在了男生脸上,大男孩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温柔!

娃娃再次揉了揉眼睛,楚城幕?他怎么会在这里,没多想,忙举了下手,站起身:“老师,我要去下厕所!”

“啊,亲爱的,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下午没课么?”娃娃从教室后门走了出来,眼看老师看不见她了,忙一路小跑,飞鸟投林一般,一下子扑到了楚城幕怀里!

“想你,就来了,有课,逃了!”楚城幕抱起娃娃,用脸蹭了蹭她的小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高考状元楚城幕居然逃课了?哎呀,痒!”娃娃娇笑道,嘴里说着痒,反而更使劲的和楚城幕贴贴,这些天心里的阴霾在看见这个大男生,听他亲口说出想你,都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开去。

“不回去上课么?”楚城幕把娃娃搂在怀里,双手揽在她的小腰上,丰满的小屁股正好坐他腿上。

“你都逃课了,我也陪你逃次课!想想都刺激,人家都说大二大三才开始逃课呢,咱俩大一就做到了!”娃娃低着头,用额头触碰着楚城幕的额头,吐气如兰。

“可你的书还在教室里呢,怎么逃?”楚城幕好笑道。

“那我们就这样坐着聊会儿天吧!”娃娃想了想,嘟着嘴道:“你都好久没和我好好说话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我只是有些逃避!”楚城幕松开一只手,捏了捏娃娃的鼻尖,笑道。

“逃避什么?”娃娃身体往下滑了一截,刚好坐到了楚城幕的小腹交接处,顿时小脸一红,眼神里仿佛能滴出蜜来。

“逃避责任,逃避你的改变是因为我给你带来的压力造成的!”楚城幕却是往后缩了缩小腹,认真道。

“我就说,我就说,我就知道,哪怕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娃娃笑眯了眼,欣喜道。

“宁歆劝我说,情侣之间重在交流,可我就知道,你能懂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不需要交流,你就该懂我!”娃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娇憨,几分说不出的骄傲!

“亲爱的!”娃娃把丰润的小嘴凑到了楚城幕耳旁。

“嗯?”楚城幕被她的吐气弄得心里一阵稣痒。

“我会倒车入库了哦,想试试么?嗯?”娃娃低头,痴痴笑道。

“想!”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章 打开心结 娃娃的倒车入库不知道看啥资料学的,自信满满,让车不动,车库自己动,一看科二就是瞎糊弄过的,技术不过关,瞄不准不说,还差点把楚城幕的车给怼折了,后来总算是成功倒车入了库,眼看渐入佳境,结果车库让车自己加把油,车库选择了挺尸!

“哎呀,没想到电影上看着挺简单的,怎么自己做起来这么累!”云雨初歇,娃娃趴在楚城幕精装的胸膛上,一对白腻丰满的本钱被挤压变了形,懒洋洋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楚城幕胸膛上划着小圈,吃吃的笑道。

“电影里都是多机位拍摄的,同一个场景换个不同的角度重复利用,不然你以为那些人真的动不动就一两个小时?真是又菜又爱玩,听你白天说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今晚能吃饱呢!”

楚城幕一手揽起娃娃,把身体往上蹭了蹭,上半身靠到了床头上。

“真的?我说呢,不可能那些日本女人就比我厉害那么多,我还专门学过舞蹈的,体力肯定比她们好!”

娃娃听楚城幕这么说,顿时感觉自己又牛逼上了,撑起上半身,从楚城幕正上方俯身而过,拿起楚城幕放在床头的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准备点上,然后好递给楚城幕,她看国外那些正经电影里好些个冷艳的女主角都是那么做的,好帅!

“不,即使和学习资料里的人相比,你也是真菜!哎,等等,你是不是傻,谁家点烟就这么含着就能点上的,你得往里面吸,给我吧,烟都让你熏黑了!”楚城幕半靠在床头,从娃娃嘴上抢过香烟,斜眼鄙视了她一眼。

“咬死你……”

“呐,楚城幕!”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娃娃缩在被子里,整个人趴在楚城幕怀里,小小一只,从被口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着楚城幕。

“嗯?”楚城幕低头看了看娃娃,感觉贤者时间似乎已经过了。

“怎么今天突然就想起来要过来找我呢?我还以为你会这么一直心里搁着一块石头,然后又强装着没事儿呢!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都会忍不住要找你了!还好你来了。”娃娃扑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道。

“想你了,绷不住了,就来了!一开始或许我还不太明白你的想法,可后来我问了程颐以后,就已经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其实那时候我就已经没了和你生闷气的立场了,但是又感觉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心里有些不爽,后来你又不咋联系我了,我就更不爽了!”

楚城幕闻言,笑道,倒是很坦白的向娃娃说明了自己的心思。

“程颐说啥了?你可真小气,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啊,还得计较谁牵着谁的鼻子走么?一直以来可不都是你说了算?我还以为你不懂我呢,为此伤心了好久。”娃娃没好气道。

“程颐说……”楚城幕把程颐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言罢,怜惜的看了娃娃一眼,“只是这么一来,就太辛苦你了!”

“有时间我得感谢一下她,哎,有啥办法呢,谁叫我男朋友是个妖孽!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下定决心做好一件事情呢,以前老秦从来不逼我,我也不喜欢逼自己,逼自己会好累的,不过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亲爱的。”娃娃喃喃道。

“你何苦这么逼自己,只要我喜欢你,就会和你一直在一起啊,不然你即使再优秀,我不喜欢,那不也是白搭么?”楚城幕摸了摸娃娃的头发,心疼道。

“不一样的,楚城幕,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很自私,但是我不想你和我之间的感情出现的任何一点波折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我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好我能做好的一切,免得将来后悔,如果当初我能够多用心一些啥啥的……”

“现在你和我都还是学生,没有人指指点点,没有人拿我去和任何人做比较,可是,我们总会长大的,总会有面对社会里这些风风雨雨的一天,我只是想在面对这一天之前,为自己储备好更多的力量!所以,别阻止我好么?”

“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楚城幕听完娃娃的话,皱了皱眉,追问道,这不像是娃娃的风格,她算是女生里比较晚熟的,虽然偶尔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但总的来说,不像是能想那么远的女生。

“嗯,有人说了哦!”娃娃把脸缩回到被子里,在楚城幕小腹上轻轻的咬了一口,闷闷道:“有人说我除了胸部,哪哪都普通,凭啥男朋友成绩又好,而且又帅又有钱!”

“该不会是那个方晴吧?”楚城幕眉头拧了起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不仅仅是她那么说,见过你的女孩子很多都说过,你想撕也撕不过来!”娃娃说完,又重重的咬了楚城幕一口:“都怪你,害我读个大学都读不安生!”

楚城幕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却难得没有说啥,只是安慰道:“难道你很在乎别人的眼光么?你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我们在一起是我们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

“不只是这样啦,光是别人的目光倒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女生嘛,凑在一起全是八卦,看谁都不爽,我以前也会这样!疼么?”

娃娃话说了一半,把头上的被子掀开,脸色绯红,在里面闷得久了,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然后又低头,用小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楚城幕小腹上被她咬出来的牙印。

“不疼!”楚城幕摇了摇头!

娃娃娇哼了一声,随即又扁了扁小嘴,泫然若泣道:

“哼,敢说疼!害我这么惨,这是给你的惩罚,这些闲言碎语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竟然觉得她们说得对!”

“其实仔细想想,从你高考前,你说你搞了个物流公司,我到现在都没哪怕过问过一句,不是我不想关心你的事业,而是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因为我对于这些东西,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一个人精力有限,当然不可能啥都懂,啥都会了,这不是很正常么?”楚城幕温声道,他还是不想娃娃过得那么累,大学最美的年华就这么两三年,何苦把光阴花费到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上。

“可是你会!”娃娃把被子掀开,双手撑在楚城幕胸口两侧,两团雪腻一顿摇晃,居高临下,俯身看着楚城幕,咬着嘴唇,满眼倔强:“可偏偏你就会!”

楚城幕闻言叹了口气,自己是开挂的,这话怎么说出口,也不再劝,伸手勾住娃娃的脖子,把她扯到自己身上:“那你打算大学这几年都这么辛苦过去?很累哦!”

“嗯,我知道很累!”娃娃侧过头,把耳朵贴在楚城幕胸膛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可我这几年累完了,以后就不会那么累!只是辛苦你也跟着我受累,好多东西我自己都学不明白!”

或许吧!楚城幕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怎么学得过来!要是这么想,又怎么会不累!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一章 疑惑 时光飞逝,眼见六月过了一半,期末将至,自从和娃娃说开了心结以后,楚城幕的日常生活除了上学和上班以外,又多了一门自学的功课,娃娃的学习效率怎样且不说,楚城幕的阅读量却是直线上升。

眼看就快期末,李容这次却难得的没有把自己关图书馆或者自习室里复习,自从上次被马轲抓住一起填词以后,这小子更魔怔了似的,无论是吃饭,上课,哪怕是看恐怖片,大多数时候都是两眼放空,神神叨叨,一心想填出一首惊艳的歌曲出来。

楚城幕被他抓住听了几次,备受折磨,且不说曲子最后明显有拼接的感觉,就连歌词,也就口水歌的程度,偏偏他和马轲两人还满意非常。

最近两人正在录音棚里打算把歌曲给录出来,两首歌都是女声独唱,完全没有李容发挥的余地,也不知道他跟着高兴个什么劲儿,明明前段时间还说对马轲喜欢不起来了,转眼就打自己的脸,还打得啪啪作响。

随着暑假将近,严书墨又一次跑到渝华找楚城幕还车,算起来,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找楚城幕借了七八次车了,一开始楚城幕还有些不放心,陪着他开完了几圈以后,发现这小子上手很快,反复叮嘱他注意安全以后,也就由得他了,毕竟他也是为了他妈妈最后的心愿做准备。

直到这天,闲极无聊的楚城幕打算把尾箱里那堆户外的东西收拾规整一下,对车内部进行了个大扫除,结果不小心从副驾驶座椅的缝隙里掏出来一只廉价的口红。

一开始楚城幕没当回事,随手扔到了一边,还以为是谁坐自己副驾驶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这里,直到他收拾完了车,拿起那只没听说过品牌的口红端详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车的副驾驶好像就娃娃和闲庭舒以及霍霆锋坐过,她俩都不用口红,那总不能是霍霆锋用的吧?

?????

不是为了李阿姨练车么?怎么会练个女人到自己车上来了?

老严不会在自己车上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一想到这里,楚城幕忙趴到几张座椅上,一点一点的检查起来,还好,没发现什么奇怪可疑的液体痕迹,想来老严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只是这支口红的主人又是谁?小桂子的话,前段时间好像在参加高考吧,再说了,她一个高中生,敢化妆?说起来,倒也没听说他俩分手,那这支口红就很可疑了哦,啧啧啧,严书墨啊严书墨,你的海王之魂果然还是开始觉醒了,居然都学会包装自己了。

“三哥,来,听听?”楚城幕把车停回小区停车场,刚把口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就看见李容这二货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光盘冲自己扬了扬,一手搭在木制栅栏上,一副摩拳擦掌就要翻墙的样子。

“你别翻,我来给你开门!”楚城幕见状忙阻止道,前几天发现院门有点合不上,一检查,才发现院门和门框之间的合页,不知道啥时候被李容一次次翻墙给扯开了,这眼看修好没两天,这家伙又打算翻墙。

“弄出来了?”楚城幕接过李容手里的光盘,无趣的看了一眼,随手就扔到了茶几上,没成型的时候就听过好几次了,自己大脑中大把的未来经典歌曲,随便找一首出来都胜过这个百倍,何苦遭这个罪!

哪知李容看他不感兴趣,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反手就打开了楚城幕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找出爱看网,挑出两个视频,把音量开到最大,得,这下楚城幕不听也不行了。

“老二,说实话,你就不觉得奇怪么?”楚城幕强忍着又被折磨了一次以后,问道。

“怎么?”李容正在厨房里洗苹果,这些天可把他累坏了。

“第二首曲子也就罢了,第一首曲子,一听就是古风,别说你这个从小学过声乐的,就连我这个只学过半年多声乐课的都能听出来,明显就不适合用吉他来弹奏,感觉更适合,更适合……”

楚城幕顿了一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什么乐器更适合这首曲子。

“琵琶,更适合琵琶弹奏!”李容咬了一口苹果,接过了话头。

“我早就发现了,也问过了马轲,她说是她花钱买的曲子,然后再改成的吉他曲!原本我还打算问问她在哪买的,我也去买几首来自己玩,结果她就急眼了!”李容耸耸肩解释道。

“谁家卖曲子还只卖一半的,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来?再说了你还记得咱俩那次在校外捡到马轲那次么?她特么能把自己饿得低血糖,你觉得她像有钱买得起曲子的人?别看她在爱看网上有点名气,有个二三十万粉丝,可爱看网还没变现的本事,她哪来的钱?”

楚城幕随手关上了网页,总感觉这事儿有些诡异,若有所思道。

“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有点奇怪,头天还和我因为写歌这事儿吵了一架,结果第二天就拿着曲子出来找我填词,她要有这渠道,早干嘛去了?不过总算是折腾完她的事儿了,我也可以安心好好复习了。”

李容伸了个懒腰,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两本书,又掏出了一套睡衣,贱兮兮的笑道。

“怎么不回你自己家复习去?老是上我这里来蹭吃蹭喝蹭空调的!”楚城幕看李容这又打算住下来的样子不满道,也就把马轲这事儿给抛之了脑后。

“嘿嘿,前段时间不是一直折腾马轲那点儿事儿么,程颐又抹不开面子赶她走,反而天天被她赶到你这边来了,心里憋着气呢,她这人喜静,有点嘈杂就看不进去书,这不眼看要考试了,正冲我发火,把我给赶了出来!”

“呵,谁说了对马轲喜欢不起来了,我看你这不是挺热心的么?”楚城幕冷笑了一声,却起身把沙发的位置让给了李容,这家伙喜欢躺在沙发上看书。

“对啊,喜欢不起来啊,不过答应了的事情总得有始有终吧!这不,刚把她的事情忙完,我把她联系方式给拉黑了!”李容也不客气,踢掉拖鞋,躺到了沙发上,还调整了一下姿势。

“哟,挺有个性嘛,真拉黑了?中午记得叫程小丫头过来一起吃饭!”楚城幕闻言心里些微吃了一惊,李容这性格实在是讨人喜欢,拿起笔记本,走到厨房,打开了一段视频——德语口语基础练习课程。

“拉黑了啊,这有啥真的假的,话说,三哥,你最近干嘛对我家幺儿这么好?你不会是打算撬我墙角吧?”李容看了看楚城幕走进厨房的背影,狐疑道。

“你还知道那是你家幺儿啊?撬你的墙角?你也配?”楚城幕不屑的啐了口,又解释道:

“程颐前段时间帮了我大忙,我做几顿饭感谢一下,再说了,就你俩那脑子,一天到晚复习功课都忙不过来,还有时间做饭?我这是在帮你,不然你还真打算睡我这里啊?”

“emmmm……这上面不和你犟!”对于智力被楚城幕鄙视了,李容也是无言以对,这上面还真没啥好争的,自己这种大聪明都要准备复习复习,看看人家,还有心思学德语!

不多一会儿,客厅里传来李容的大叫:“三哥,你到底学的啥玩意儿啊,你那口痰要不然就吐出来吧,我听着难受!”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章,最近我们这边从一开始的三天两测改为一天一测了,耽误时间了!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二章 史诗感 楚城幕连续在家里做了两天饭,次次都把程颐叫过来,就为了给李容创造机会,李容也自知理亏,只是他这人就是这样,答应了的事情,肯定得想办法做好,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把程颐给哄开心了,小两口手挽手的回了小窝,楚城幕这才又得以清净了下来。

由于仲卿卿出差去了京都,楚城幕这个大老板大部分时间都坐镇在了天网,好在仲卿卿把架子搭得很完善,能传到他手里的日常事务,大多是行与不行这种做决定的选择题,倒也是不耗费多少精力。

只是没事在办公室里练习德语,搞得仲卿卿的小秘书以为他嗓子不舒服,顶着大太阳给他买了胖大海,弄得他很是哭笑不得,这办公室看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隔音。

“老大,过来试试新版本?”中午吃完工作餐,楚城幕和闲庭舒以及霍霆锋在食堂闲聊了会儿,回办公室看了看,感觉没啥事正打算开溜,林海浪却贼兮兮的从办公室门口伸了个脑袋进来。

上次测试完,楚城幕数了数,充值窗口高达二十七个,爱游一帮人差点被他的口水给淹死,这不刚做好调整,林海浪又跑来找抽了。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时间,临近考试,倒是没课了,可还得谈恋爱不是?

“走吧,这次要是还搞得那么明显,看我怎么削你!”

林海浪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在爱游呆了几个月后,发现楚城幕私底下其实没啥架子,再加上本身情商也有点欠费,和楚城幕之间大多数时候都没大没小,听楚城幕这么说,脖子一梗,斜眼道:

“这次你要是还不满意,我把你头给拧下来!”

“嗯?”楚城幕瞪了他一眼,这尼玛我不满意,你还要把我头给拧下来?我要是甲方爸爸,冲你这话,非得让你给搞一个五彩斑斓的黑!

“啊,不是,要是还不满意,你把我头给拧下来!”看楚城幕的表情,林海浪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眼看楚城幕走进自己办公室,坐到位置上,拿起了鼠标,林海浪忙端了个塑料板凳,坐到楚城幕身旁,跟个话痨似的,喋喋不休道:“老大,你是怎么想到在游戏里花钱买道具这事儿的?”

楚城幕打开登陆界面,一边操作人物,一边道:“你玩过程老板的传奇吧?”

“玩过啊!以前我做过传奇的外挂,第一桶金就是在老程头上挖的,咋会没玩过,其实玩的时间长了也挺无聊的,传奇开放是开放,说到底了还是砍砍砍,杀杀杀,典型的韩国网游的味儿!”林海浪接口道。

楚城幕抬眼白了他一眼,我就问你玩过没,你叽歪了这么大一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话这么多。

“玩过的话就该知道,传奇以前最火的时候,一把武器炒到人民币一万多甚至更高,当时我就在想,就算凑齐一身极品装备,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满打满算也花不了几个钱!”

楚城幕看了看剧情引导里明显清爽了许多的界面,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咱是要吃钱,可吃相也不能那么难看不是?

“我有个朋友!”楚城幕开始无中生友了。

“他以前也玩传奇,搞了一身极品装备还不够,就开始玩势力,不仅游戏里玩,现实里也花钱找了一帮人陪他玩,为此还专门搞了个网吧,每个月光是游戏里的开销都十几万。”

“我问他玩个游戏怎么这么走火入魔,他说钱对他来说是小事,可金钱能给他带来的帮助在传奇里很容易就到达了上限,不这么玩还能怎么玩?”

“后来我就在想,要是把人民币的作用在游戏里发挥到最大,让那些大R达到一人敌一国的水平,那他们是不是更容易花钱在游戏里?大概的思路就是这样,咱们这款游戏挣的钱,就是从那少部分现实里有钱闲得没地方花的大R身上薅!”

“一人敌一国?”林海浪闻言很是吓了一跳,由于游戏还没完全开发完成,他还没算过,这个游戏如果真有人把游戏里的各种数据弄到了最高,会是怎样的效果。

“那这游戏岂不是很不平衡?平民玩家很容易流失吧?”

“呵,平衡游戏?那是玻璃渣操心的事儿,我们只负责挣钱!”楚城幕冷笑了声,又解释道:

“你别光顾着一门心思只负责开发,自己也多玩玩,我引进那么多机制,不就是为了大R,中R,小R,以及平民玩家各有各的乐趣么?”

“引导平民玩家成为小R,引导小R成为中R,引导中R成为大R,这就是这款游戏的核心!但凡是花了点钱的游戏账号,就没那么容易舍得丢!等着瞧吧!”

见楚城幕说得那么肯定,林海浪也不再挑刺,只是咂了咂嘴道:“我还想开发出一款史诗级的游戏来着,不过能挣钱似乎也很不错!”

楚城幕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开发游戏的都有点疯,林海浪这样,卫栖言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史诗级,在他眼里,称得上史诗级的也就魔兽世界了,不过版本更新到后面,也开始了摆烂。

“要想开发史诗级的作品,首先你得有史诗级的厚度,光这种砍砍砍,杀杀杀的游戏,你咋好意思跟我提什么史诗级!”

“厚度?”林海浪把板凳又往前扯了扯,几乎快靠到楚城幕身上了,一股子汗酸味扑面而来。

“卧槽,你几天没洗澡了?”楚城幕没忍住,破口大骂道。

“我想想啊!一、二、三……”林海浪听了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楚城幕这样没架子挺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怎么也有七八天了吧,先不说这个,老大,你给我解释一下,啥叫厚度!”

“卧槽,那你离我远点,我特么让你以公司为家只是说说,没真让你吃住都在这里!”楚城幕用肩膀挤了一下林海浪,示意他躲远点。

“嘿嘿嘿,老大,你也是学计算机,怎么会不懂我们码农的快乐!”

楚城幕抬眼看了看林海浪的发际线,码农?这辈子都不可能码农!

“我说的厚度其实很简单,你得有宏大的世界观,你得给游戏里的人物赋予历史,赋予故事,哪怕一个不起眼的功能性NPC,你也得给他编出几万字的故事背景出来,让玩家觉得游戏里就是另一个世界,让他们参与到塑造历史中来!而要做到这一切,必须得有一个庞大的任务系统做支撑!”

“老大,能详细说说么?”林海浪又开始往前蹭,看楚城幕瞪了他一眼,忙又讪讪道。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算算时间,等你这边工作完成得差不多,魔兽世界的美服和韩服内测应该就会开始了,到时候你搞个号,进去体验一下就知道了!体验完了你如果还想搞的话,咱们倒也可以试试!”

魔兽世界是2000年立的项,开发了差不多五年,不过总资金却没想像的那么吓人,前后不过4000万美金,以征途的吸金能力来说,完全支撑得起这么一款游戏的开发成本,只是到时候这种游戏是否还能吸金,楚城幕表示很怀疑。

简单的测试了一下游戏,和林海浪扯了一会儿,楚城幕就晃晃悠悠的回了家,刚从小区的车库里出来,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躲在院门边上的阴影里,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兔子一般通红的双眼瞪着自己。

“你……你怎么可以把我写的东西给别人!那是我的歌!呜呜呜……我有用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

楚城幕一脸懵逼的看着哭得快背过气去了的秋锦歌,这是闹哪一出?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三章 剽窃 “等等,先别急着给我栽赃定罪,你先起来,别在那里蹲着,进来说话!”楚城幕走上前,打开了院门,冲蹲在一边,双手抱膝的秋锦歌道,心里却是满心的纳闷,自己啥时候拿她东西了?

秋锦歌听了却没有动,只是瞪着一双小白兔一般的红眼,就这么由上往下的盯着楚城幕,腮帮子还不时的鼓动一下,看起来像是在磨牙,这是气得不轻啊。

楚城幕看得一乐,摇了摇头,好笑道:“你不进来我可关门了!”

“等等我!”

进到屋里,楚城幕打开了空调,让秋锦歌自己找个位置坐下,然后把露台的玻璃大门留出一条缝隙,示意自己没关严实,这才进到厨房里,泡上两杯菊花茶,递了一杯给秋锦歌,完事儿才在她对面施施然的坐下。

“擦擦汗,说吧,咋回事,什么你的东西你的歌?”楚城幕看她脖子上脸上都还带着汗渍,看来蹲在那里的时间应该有一会儿了,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抽纸,递了过去,听闲庭舒说起过,这女人无依无靠的,这一冷一热,搞不好得弄感冒了。

一听楚城幕说起歌的事儿,秋锦歌眼看平缓了一些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可能是不会吵架,也不会骂人,腮帮子鼓了股,活像一个憋了气的小蛤蟆似的,最后才闷出来一句:“就是我的歌,别人拿去唱了!”

“别人拿去唱了?谁拿去唱的你找谁啊,你找我干嘛?我又没拿你的歌!”楚城幕闻言,越发的莫名其妙了,这秋锦歌前后也就来过三次,加上这次才是第四次,自己啥时候拿她东西了?

“我,我,我……”秋锦歌沉默了半晌,放下手中的水杯,闭上眼,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一顿点,看起来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

“那个女孩子唱的歌,就是头发很短那个,很瘦,唔,我在这边见到过她几次,嗯,就是她唱的我的歌,嗯,嗯,可是我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但是认识我,所以认识谁你就逮谁?”楚城幕听她说得乱七八糟的,但好歹有点听明白了,也不管她,拿起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爱看网,点出了马轲的两个音乐视频,只是这事儿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唔,不是,你别打断我说话,我说不明白了!”秋锦歌一脸茫然,怎么听这个大男生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有些无理取闹啊,眼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要哭出来了。

“是她么?”楚城幕把笔记本翻过去,对准了秋锦歌。

“嗯,对对,就是她,我就是在爱看网上看见她唱的我的歌!”秋锦歌看了一眼视频,马上松了一口气道。

难怪了,楚城幕半躺在单人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沙发扶手,难怪当初就觉得这两首歌听起来怪怪的,难怪马轲对李容的问题反应会这么强烈,原来这两首歌是这么来的。

虽然还没求证,楚城幕对秋锦歌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他不了解秋锦歌的人品咋样,但是却了解马轲有几斤几两,前几天和李容说起过的疑惑,这一刻全都得到了答案,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何秋锦歌会说是自己拿了她的歌。

“那你怎么说是我用了你的歌?”楚城幕疑惑道。

“我这两首歌的曲子,只写给你看过……”秋锦歌闻言又不开心了,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城幕,小声道。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曲子了……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你前两次在我家门口划的那个五线谱吧?”楚城幕本能的就反驳道,自己啥时候还和她有过这种听起来就很暧昧的互动了,还只写给我看过?我和你难道不是老板和小工的关系么?说起来,上次喝了我的茶,花园你还没收拾呢。

“嗯,就是那个,我当时有些灵感,就在院子门口的石板上写下来了,后来我也没抄录,但是记在心里的,所以,只有你知道我的曲子!”秋锦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总算说明白了,可喜可贺,秋锦歌,你真棒!

第二次的曲谱自己没看,第一次的,楚城幕回忆了一下,当时只是晃眼看了一眼,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有点难度,但是好歹记得,脑子里暗自把第一次的曲谱哼了哼,发现还真和马轲用的曲子,不能说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没有把你的曲子给人,第一次的我看过一眼,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模糊,第二次的我压根没看,后来就让小区的环卫工人给收拾了。”楚城幕坐直身体,轻声解释道。

“那?她怎么会有我的曲子?”秋锦歌的神色明显是有些信了,眼前的大男生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偷人东西的人,原因倒是简单,因为犯不上!楚城幕一看就不像缺钱的人,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

“你等我一下。”楚城幕拿起手机,给李容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过来一趟。

听到有陌生人要过来,秋锦歌原本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又有些发白,局促不安了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屁股,眼神躲躲闪闪的看向门外,感觉随时都能拔腿就跑。

“你先别走,这两首曲子,我叫的这个人,全程有参与填词,他过来了,说得更明白!”楚城幕看秋锦歌飘忽的眼神,哪还不知道她社恐又发作了,好笑道。

不多一会儿,有人敲门,楚城幕开门把李容放了进来。

“咦,你不是那个阿飘么?啊,不对,秋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容一进屋,看见秋锦歌,第一反应就想起了聊斋里的女鬼。

“什么阿飘,找你有事儿!”楚城幕没好气道。

“马轲那两首歌,不出意外应该是秋老师作的曲子,刚才她提起以后,我才回想起来,你知道我记忆力的,第一首曲子我有印象,确实和马轲用的曲子一模一样!现在苦主找上门来了!”楚城幕向李容解释道。

李容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对于楚城幕,他是信任的,再加上前几天两人就说起过,这两首歌哪哪都感觉不对劲,现在听楚城幕这么一说,哪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无意中做了剽窃的帮凶。

“你等我一下,我找程颐拿一下马轲的电话号码,打个电话问问!”李容忽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

“别着急,等等再看,话说,秋老师,你这两首曲子有留底稿么?”楚城幕心下猜测马轲大概率是不会承认自己剽窃的,尤其是马上七月云城赛区的超女就将启动的情况下。

“没有的,当时只是即兴创作,还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我只是记在心里了,本来打算空闲下来了,再好好的改改,哪知道,过去了那么久,一直都闲不下来,要不是我每天有看看爱看网再睡觉的习惯,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曲子被人用了!”

李容不在,秋锦歌又放松了下来,这番话看样子已经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了,楚城幕一问起,回答的甚是顺畅。

那就难办了,果然,没多一会儿,李容黑着脸走了进来,冲楚城幕摇了摇头!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四章 求证 “她不承认,坚持说是自己买的曲子!我说苦主都找上门来了,她就把我电话挂了,再打就不接,我又用程颐的打,直接给我拉黑了!卧槽踏马,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婆娘脸皮这么厚?”

李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破口大骂,秋锦歌看李容爆炸的样子,很是畏缩的往沙发里靠了靠,眼神又开始有些发飘。

楚城幕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这年头版权意识淡薄得几乎没有,马轲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只是有些奇怪马轲是怎么拿到这两首曲子的,他俩接触得并不多,所以马轲每次过来都不会提前联系他。

但是马轲如果是来找李容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秋锦歌一共就写了两次,两次都刚好遇见了,只能说她这点儿也实在是太背了。

楚城幕坐在沙发上低头思考着,李容站在他身侧气得直喘粗气,秋锦歌看了看李容,又看了看楚城幕,就差把害怕俩字打公屏上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为什么他俩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气喘如牛,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生气?

秋锦歌这里没底稿,这才是最难办的,她无法证明她的曲子是她所创作,全凭一张嘴的话,这比证明你妈是你妈还难!

话说,这社恐妞最后一次来自己这里是多久以前来着?楚城幕想到这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室外,秋锦歌看了李容一眼,忙站起身,跟了出去。

“你看什么呢?”秋锦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不然她感觉这事儿似乎和自己已经没啥关系了。

“我在看小区的摄像头在哪,如果运气好,可能会把你写曲子的过程,以及马轲偷你曲子的过程给拍下来,有了!”楚城幕站在院子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找到了目标,然后回头对秋锦歌解释道。

“老二,你过来!”楚城幕对着院子里吼了一嗓子。

“怎么了?”

“秋老师的曲子没留底稿,你去物业那里看看咱们11栋大门口这个监控,秋老师最后一次来这里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运气好的话,当初的监控录像应该没有被覆盖!”楚城幕指了指门禁上方的摄像头,解释道。

“行,我去试试!”李容振奋道。

楚城幕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小区的摄像头可不少,即使监控的硬盘容量不错,估计也保存不了多久,据他所知,这年头,一般来说小区监控存留时间不会超过一周,酒店、电影院之类的娱乐场所不会超过半个月,银行之类的监控才会超过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进来坐会儿,一会儿就能有消息!”楚城幕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秋锦歌,轻声道。

“哦!”秋锦歌眼神带着几分迷茫,不是很明白楚城幕和李容在干什么,我自己写的曲子被人偷了,还需要证明什么吗?我写的就是我写的啊!

两人回到客厅,翻找监控记录还需要花一些时间,楚城幕给秋锦歌的茶水里添了些水,也不管秋锦歌坐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拿起了那本德语教材!

“我,我能问一下,你和刚才那个男孩子在干嘛么?”

秋锦歌双手拿着玻璃水杯,眼里的茫然的神色越发的重了,她不明白为啥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也不明白楚城幕现在看的书,李容去看的什么监控,是不是还和自己的事情有关系,还是说自己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只是想找到那个偷我曲子的女孩子,让她删掉视频,不要再用就好了啊,怎么那个女孩子没出现不说,现在空气还突然就变得很沉闷了,这个沙发怎么也感觉黏糊糊的,当初买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感觉啊,好难熬啊!

楚城幕放下书,很是意外的看了看坐在他不远处的女人,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现在他和李容就是在帮她找证据证明曲子是她的,这很难理解么?

“秋老师,你现在手里没有底稿,也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曲子是你所有,现在对方拒绝承认这两首曲子是她偷窃所得,所以我们在找监控录像,希望能够证明这个曲子当初是你所写!”楚城幕耐心解释道。

“可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啊,还需要证明么?”秋锦歌神情有些激动,捧着水杯的手,关节因为使劲,都显得有些发白。

“那我说,这栋楼还是我的呢,你觉得别人会认可么?你说需要证明么?”楚城幕幽幽的接了一句!

“啊?”秋锦歌双手握杯,一副少女祈祷的模样,呆住了。

“秋老师!我能问问你写这些曲子是用来干嘛的么?”

楚城幕看李容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回来,于是主动挑起了话题,他怕再沉默下去,这个社恐女连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上一次还没那么紧张来着,是李容的缘故么?

“你别叫我秋老师,我不是老师了!”见楚城幕主动挑起了话题,秋锦歌神色放松了一些,把水杯放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

“怎么不是老师了?”楚城幕挑了挑眉,闲着也是闲着。

“我冬天的时候,老张老师身体不太好,于是就帮她代了一段时间的声乐课,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学生打交道,就一直弹奏,其实很累的!”

说到这里秋锦歌抬眼看了一眼楚城幕,看他嘴角带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大男生当初也是自己的学生之一,不由有些脸红。

“然后,然后,然后有几个女同学跟教务处反应我不会教书,担心自己过不了选修课,然后我就被下了!”说完还低下头,羞得耳朵根子都红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还真没想到秋锦歌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下的。

“叫我秋锦歌啊!”

“直呼姓名么?不太合适吧?”楚城幕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秋锦歌的外貌,还是分辨不出来她到底多大年纪了。

“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么?对了,你叫啥?”秋锦歌蓦的反应过来,前前后后跑别人家打扰了好几次了,还不知道楚城幕的姓名。

“我叫楚城幕,你好,秋锦歌!”

“嗯嗯,你也好,楚城幕!”

两人互相介绍完姓名,气氛又莫名的沉闷了起来,这女人有种奇怪的本事,一个话题在她手里,总是很奇怪的就被终结了。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问我问题了?”秋锦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总算把话题给接了回去。

“嗯,我说,你这些曲子写来干嘛的?很重要么?”楚城幕觉得心好累,他后悔主动挑起话题了,老二,你咋还不回来!

“很重要,关系到我答应过的一个人,他怕我活着没了目标,所以和我做了一个约定,我答应过他,我要在音乐界,留下自己的痕迹!不管是浅,还是重!”秋锦歌放了水杯,小拳头捏紧,神情认真道。

啊这?楚城幕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两首曲子明明很一般啊,别说留下痕迹,哪怕是发到爱看网上,如果没人气支撑,都会秒沉那种!

“你想出道?还是出专辑?”楚城幕撮着牙花子,闷声道。

“你怎么了?”

“没事儿,牙疼!”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五章 秋锦歌的理想 “嗯,想过出一张专辑,暴露在公众面前的话,应该没考虑过吧,就是写写歌,然后凑一张专辑,然后发行出去,这样子!”秋锦歌认真道。

“一张专辑一般得有十来首歌吧?你凑齐几首了?”秋锦歌的嗓音是他听过最惊艳的,但是这写歌嘛,只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就这两首啊,还被人偷了!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才华,尤其我还是学的古典音乐,上次那首流行风格的曲子,我都琢磨了好久,感觉还是不行!”聊起了秋锦歌感兴趣的话题,她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连语句都连贯通顺了。

“那照你这速度,弄完得猴年马月了?那个还只是曲子,曲子也只是毛坯,甚至都还没填词,更别说进入排练啥的了!”楚城幕帮她算了算,先别提歌曲质量,就算一年两首歌,凑齐一张专辑,起码得五年。

“我也没办法啊,我直到最近,时间才算稳定了点儿,找了一份教乐器的工作,渝州这边似乎不是很重视小孩子这一块的教育,偶尔有几个也是去学什么钢琴啊,小提琴之类的,学古典乐器的人很少,很少!”

“前段时间我就一直在不停的找工作,然后被辞退,又找工作,然后又被辞退,我都去夜场驻唱过了,还被人骚扰,再加上我不善和人交流,年轻人喜欢听的,我又不会弹不会唱!没干两天,又被辞了,好累!”

楚城幕闻言,再联想到上一次来时,她那疲惫崩溃的状态,以及什么活着都觉得很艰难的话语,才明白这个拥有天籁嗓音一般的女人,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要不然,帮帮她?反正那些记忆中的歌曲不用白不用,只要不是自己用,就不算文抄公,嗯,就是这么个道理,要是能捧出个什么国际大明星出来,似乎也蛮有成就感的!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楚城幕就给摁住了,他太清楚自己折腾事情的本事了,看看再说,自己的事儿已经够多了,还是等以后自己闲点了再说吧!

两人闲聊了没一会儿,李容就从外面回来了,结果依然是摇了摇头。

“他们的硬盘不大,摄像头又多,又是高清摄像头,一般七天就覆盖了,我不死心,翻了翻,确实是没了,三哥,怎么办?”

“我打个电话问问!”说着楚城幕拿出手机,翻出了祈青华的电话,这事情可大可小,说起来和楚城幕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这纯属秋锦歌自己倒霉,只是一来李容想出这口气,二来秋锦歌确实已经挺不容易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如果这官司能打,他并不介意帮忙出头!

“老板,什么事!”接到楚城幕的电话,祈青华挺意外,这个老板虽然平时也没少看见人影,但私下接触的话,也就是旧金山那一次了。

“是这么个事儿,我有一朋友……”楚城幕把秋锦歌的事儿对祈青华说了一遍。

“老板,我不是版权律师,这方面给的意见不太专业,但是以我的经验来说,您这位朋友这种情况,加上目前国内对于版权的忽略,这官司基本没法打,不过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我的同学,要不然,你等我的电话?”

祈青华的语气很轻柔清冷,但一如既往的严谨,也打破了楚城幕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不用了,你都说没法打,那就不纠结了!”楚城幕道。

“嗯,那没事,老板我挂了?”

“好!”

“没得搞咯?”李容看楚城幕挂了电话,泄气道。

“嗯!祈青华都说没得打,那就基本别抱希望了!”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那要不然把她的视频给强制性下架了?反正爱看网也直属你的天籁,下不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李容不死心道。

“理由呢?”楚城幕没好气道。

“剽窃,这还不算理由?”李容瞪大了眼睛。

“你我知道是剽窃,可别人知道么?这借口说不过去!再说了,现在天籁是仲卿卿管着的,她可不会认可这个理由。”楚城幕想了想,摇头道。

“我靠,你这老板也做得太憋屈了,自己公司的事情自己说了不算?”李容气呼呼道,马轲的行为把他恶心坏了,这对过去在音乐上互相扶持的好友,此刻全然没有昔日的半点情谊。

“你冲我嚷嚷什么?爱看网就是一个平台,平台除了客观,没有立场,懂么?如果我今天因为秋锦歌,以老板的身份插手这件事,那么以后别人是不是也能因为其他原因插手别的事情?”楚城幕对李容也不客气,劈头盖脸就骂道。

“卧槽,三哥,你还是我那个三哥么?你不帮忙,我帮,我找王洛京去!”李容被楚城幕一顿骂,不仅没冷静下来,反而越发的急了眼,不甘示弱的冲楚城幕吼了一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走。

秋锦歌此刻已经吓傻了,趁没人注意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悄悄的挪动着小步伐,打算把自己藏到了玻璃门边的阴影中,她还没弄清楚状况,这俩就已经自己干起来了。

“你给我站住!坐回来!”楚城幕看了一眼李容,喝道,哪知道一句站住,竟把两人同时给吼住了,李容也就罢了,气呼呼的回身坐到了沙发上,秋锦歌则跟被人点了葵花点穴手似的,还保持着行动的样子,僵在了原地。

“秋老师,我不是说你!你继续喝你的茶!”楚城幕温和道。

“呃,我不喝了,我去秋千上坐着!行么?”秋锦歌害怕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敢动,好可怕!

“去吧!”

“我只是说了爱看网上不能下架她的视频,我有说我不帮你出气么?你跟我吼什么?”楚城幕掏出香烟,递了过去,李容怏怏不乐的接了过来,推开楚城幕的打火机,自己点上。

“还有,你从哪知道老王在干的活儿的?”楚城幕吸了口烟,任由烟气在肺部转了一圈,吐出一口白烟后,问道。

“上次他喝多了,跟我说我应该感谢你,我问他啥事儿,他就说了敬老院那事儿是你帮我灭的火!”说到这里,李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吭哧了一会儿,来了一句:“三哥,对不起!”

“小事儿,来,我和你说道说道!”楚城幕好笑的看了李容一眼,这倒霉孩子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嗯,你说!”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天籁和超女是战略合作伙伴么?”楚城幕笑道。

“记得,哦,我懂了!”李容恍然大悟道。

“嗯,一个电话的事情,至于么?我只说了爱看网的立场是客观,我可从来没说我的立场是客观!”楚城幕掸了掸烟灰,笑了笑。

“那老王那边我还找么?”李容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几丝不忍,刚刚气头上的时候恨不得马轲被千刀万剐,现在气劲儿过了,又联想起王洛京那些让人身败名裂的手段,又有几分不忍。

“随你!”

楚城幕正待说些什么,却听自己的电话和李容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三哥,朱可夫出事儿了,我们都在寝室,老大也在!”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六章 玩得嗨 楚城幕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坐他对面同时放下手机的李容,笑道:

“小六跟我说朱可夫出事儿了,特意加了一句老大也在,这是怕你和太铭干起来?还是为了加重语气,说明事情很大?”

李容闻言却没笑,反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是王洛京打的电话,事情是挺大,警察都进校园了,一起去看看?”

“嚯,朱可夫还能闯这么大祸?连警察都惊动了?走,看看!”楚城幕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两人换好鞋子,急匆匆就准备出门,从11栋大门出来,经过小院时,看见院子里秋千上的秋锦歌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件事儿没解决。

“秋老师,我和李容着急去趟学校,方便的话,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忙完我再和你说说你的事儿,行么?”

秋锦歌闻言,忙点了点头,一溜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还不忘细心的帮楚城幕把院门给关上,她早就想走了。

和秋锦歌交换完联系方式,楚城幕和李容就急忙往学校赶去,绒花汇和学校离得并不远,没多久就赶到了渝华。

宿舍周边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群,两人到达宿舍的时候,刚好看见朱可夫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脸色苍白,满眼血丝,目光发直,头发凌乱,脚下一脚重一脚轻,仿佛踩在云端一般。

李容和楚城幕对视了一眼,一般来说,警察都会注意嫌疑人的身份问题,如非必要,不会直接上手铐,哪怕上了,也会用件衣服什么的遮挡一下,这明晃晃的就把银镯子给戴上了?那起码一个刑事案件没跑了,两人努力的想挤开人群走进宿舍,奈何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了半天硬是没挤得过去。

宿舍楼的走廊上密密麻麻的趴着各种看热闹的男生,周边的篮球场,过道,图书馆,食堂,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看热闹的渝华学子,眼看警车已经闪烁着警灯远去,看热闹的人这才一边讨论,一边三五成群的四散开来。

“三哥,老二!”王洛京看见楚城幕和李容从宿舍边上的楼道走了上来,大老远就招呼道,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没有再搞外挂熬夜的缘故,这家伙原本稀疏的头发,竟然长回来了不说,脸上的痘痘也消得差不多了,总算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样!

“老王,你可以叫我二哥或者是李容,再叫我老二,把你老二嘎了!”李容几步上前,把趴在栏杆上的王洛京往边上挤了挤,空出了两个位置出来。

“好的,老二!”王洛京贫道。

“老大,好久不见!”楚城幕上前,也学着寝室哥几个,在栏杆上趴了下来,伸出个脑袋,冲趴在另一端的太铭打了个招呼道。

说起来太铭自从情人节因为和苏苏开房的事儿,被寝室几人有意无意的折腾了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和众人聚在一起,平时上下课都是来去匆匆,也不和众人打招呼,更别说坐一起说笑啥的。

太铭沉默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看见楚城幕和他打招呼,还是努力的挤出微笑回应了一下,虽然他不清楚他被四打一了,但脸色还是会看的,尤其是朱可夫在论坛上极尽污蔑之能,更是把本就不多的那点同寝情谊摔了个一干二净,所以现在他站在这里,到底是出于个啥心态,还真不好说。

“有人知道啥情况么?可以说说了!”楚城幕看了看几人,最后眼光盯住了王洛京。

“哈哈,还是三哥了解我,我还真知道咋回事,外面都传开了,就学校里还不清楚发生啥了!”

王洛京嬉笑道,相比李容和赖琰晴脸色还有几分不自然,当着太铭,他脸上全然看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当初把太铭折腾得欲仙欲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说说吧!”楚城幕弹出一颗烟,自己点上,然后把烟盒子递给了身旁的李容。

“我先问两个问题,你们谁昨晚收到朱可夫的求助短信了,还有谁听见今天早上那声像爆炸一般的巨响了!”王洛京接过李容递过来的烟盒子,自己拿起一根点上,又把烟盒子往后递了过去。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没收到!巨响的话,好像有听到,不是对面在开山么?”楚城幕摇了摇头。

“我也没!”李容跟着摇了摇头。

“我也是!”赖琰晴。

太铭直接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表示自己没他的联系方式还是有早给删了。

“这朱可夫可真够浑的,寝室五个人,就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昨晚我倒是收到他的短信了,可惜那会儿我早睡了,今早倒是看见了,加起来差不多得有几十条,跟特么现场直播似的,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当回事!”王洛京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

“咱们寝室不是有个***么?有啥事儿他不会在群里说啊?”楚城幕纳闷道。

“他特么出去和一个有夫之妇啪啪啪,被人家出差提前回家的老公堵家里了,这种事情,他好意思在群里说么?”王洛京闻言翻了个白眼。

“啥?”不仅仅是302寝室,周边围着的301,303,304几个寝室凑热闹的男生,闻言全给吓了一跳,以他们这年纪来说,朱可夫玩得可够嗨的。

“来来来,我这里还有当事人的照片,可真是貌美肤白大长腿!要我说,朱可夫这波不亏!”

王洛京从兜里掏出一只黑红银相间的诺基亚7610,这是今年才上市的号称有百万像素的几款手机中,外形最漂亮的一款,点开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照片里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大概有二十七八岁,头发中分,黑长直,长得确实漂亮,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都说黑色显瘦,不过看那T恤下的规模,看来黑色显瘦是谣言,照片里最明显的就是女人那对又长又白又直的大长腿,照老王的说法,朱可夫这波确实不亏。

“咦?这女的没穿裙子还是裤子?”楚城幕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个女的下身只批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袋似的东西,那双白得晃眼的大腿能看见大腿根,所以才显得格外的长。

“我靠,这么刺激,三哥,给我看看!”李容一听没穿裤子,一把就把楚城幕手中的手机给抢了过去,旁边看热闹的男生更是呼的一下围了过来。

“卧槽,老子才买的新手机,你们几个小心点,别摔了!”

一众男生把手机传阅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的各自归位,百万像素听起来很高,其实手机里拍出来还是啥也看不见,更别说人家下半身还挡着点塑料布的,可是万一呢?

“好啦,接着说吧,后来发生啥了?”楚城幕看王洛京收起了手机,这才催了他一句,下午的太阳也挺晒的好吧,这贴了白瓷砖的栏杆趴着也挺烫的,几下听完,赶紧走人,朱可夫这人缘属实是太差了,楚城幕到现在都不明白小六和老王叫自己和李容过来一趟图啥。

“后面的可就刺激了,只是坊间传闻再加上部分我的推论啊,我不保证消息的真实性!”王洛京嘿嘿一笑,这小子自从搞了水军以后,气质感觉越发的猥琐了。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书人王洛京 “我结合一下短信内容和我所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大概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王洛京干咳了一下,看周围的一众男生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昨晚朱可夫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应该是躲那女人家里的大衣柜里了,后来那女人的老公估计也是出差时间太长,也给憋坏了,连澡都没洗,就直接开启了大战,朱可夫失去了第一次逃跑的机会!”

“朱可夫见状,原本打算让我大半夜去这女的家楼下,用石头砸她家玻璃,好引开那个男的,他好趁机溜出来,他以为他是谁?谁特么大半夜能专门为了他裤裆里那点事儿跑一趟?”

说到这里王洛京不屑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见我半天没回他,这家伙估计也没啥朋友可以说,要说这丫心态也是真好,也不管我睡没睡,就直接透过衣柜的门缝,给我搞起了文字版的现场直播,别说,这小子跑来学理科真的屈才了,描写得还挺刺激,你们谁缺小文章的,可以拿去看看!”

“这男的估计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体力是真强,精力也是真旺盛,我今早看了看,那几十条短信,前后时间加起来得有一个多接近俩小时,中间应该休息了一两次,结果朱可夫这傻逼应该是没熬得过那男的,就先睡着了!要不然他趁那男的睡觉的时候,有机会溜掉的,这里,他错过了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睡着了?”趴在他左侧的赖琰晴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他在寝室住那会儿,可是挨着朱可夫的床位的,中间就隔了一条过道,知道这家伙有打鼾的习惯,而且动静还不小。

“嗯,睡着了!”王洛京点了点头。

302寝室一众男生闻言,脸上都同时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属于坊间传闻了哈!大家听听就是了!听个乐呵就是,别当真,要知道这些八卦消息传来传去,都已经传得不成形了。”

王洛京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继续道。

“坊间传闻,这女的本身就挺骚的,估计是年轻的时候从事过特殊行业,后来年纪大些了,洗一洗身上的铅华,就装好女人嫁人了,朱可夫也只是她平时约的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要不然就他那逼样,人家也不会瞧上他不是?要我说,这女的就纯属饥不择食!”

王洛京说到这里,楚城幕闻言忍不住瞅了他一眼,这话可就纯属扯淡,夹带私货了,朱可夫虽然个子矮了点儿,但好歹唇红齿白的,比起他王洛京还是好看多了。

“咳,三哥,你那啥眼神,继续继续!”王洛京被楚城幕一眼看得有些脸上挂不住,心虚的反驳了两句,又接着道:

“那些闲言闲语还是多少都传进那女人老公的耳朵里,只是这男的一来本身就是老光棍,三十好几了才讨着这么个貌美肤白的媳妇儿,据说还花了不少钱,内心对于这些流言蜚语,自然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二来,这女的确实善后工作做得也挺仔细,一直没让这男的抓到把柄,就昨晚那种情况,她把朱可夫安排进柜子里了,还知道去把澡给提前洗了,不然都是有经验的人,那种情况,一把摸过去不就知道啥情况了?”

这话一说,周边几个寝室的顿时有几个小处男马上就纠结上了,啥情况啊?怎么摸一把就能知道呢?为啥他们都露会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好气啊!

“不过这种事情,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切,况且还真金白银的花了这么老些钱买回来的媳妇儿,那男的睡醒一觉,听见大衣柜里有人在打鼾,就悄悄了的去看了一眼,一看一个光屁股男生在自家衣柜里睡得直流口水,那哪还忍得住,坐在阳台上思考了半晚上,终于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王洛京说得唾沫横飞,颇有单口相声的气势,仿佛那场景就在他眼前发生过一般,不过一众人包括楚城幕都听得是津津有味,也没人打断他就是了,就听他继续加油添醋道:

“那男的趁这对狗男女都还在熟睡,就把家里的门窗全关上了,然后打开了家里的煤气,要说朱可夫这狗鼻子是真的灵,也算是他命不该绝,那女的都睡得懵了,他还硬是醒了过来,一看情况不对,拔腿就想跑,可睡了人家媳妇儿,人家能让他跑么?结果两人就扭打了起来,这一扭打,就把女的给弄醒了!”

王洛京舔了舔嘴唇,说那么多,他有些口干了,可惜不仅没人给他递上一瓶水不说,周边还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回寝室接点水都接不到。

“然后呢?然后呢?说话别特么大喘气!”八卦众人组催促道。

“靠,老子嘴巴都说干了,你们就不知道给我口水喝?我们京都天桥下的说书人也不至于这待遇啊!”王洛京不满道。

“赶紧的!几下说完好散场!”楚城幕也催了一下,他正听得津津有味。

“好吧!”王洛京看了一眼楚城幕,委屈道:

“把女的弄醒以后,女的闻到满屋子的煤气味,再看见这一个光屁股男的和自家老公打起来了,哪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就帮着朱可夫一起扭打自家老公,一边扭打一边往大门口跑,这下可把男的给伤着了,原本还没下定决心弄死他俩,见状直接就红了眼。”

“三人拉扯着到了门口,女人的老公眼看他俩就要跑,也顾不着阻止他俩,就拿起打火机打算点燃了满屋子的煤气,结果那女的也是心狠,最后关头一脚把她老公给踹倒在地,然后直接关上了防盗门!”

“男的那会儿已经收不住手了,结果就把煤气给点着了,就这么会儿功夫,朱可夫跑得快,光着屁股已经串出去好几米了,女的正好站在门口,当场就被震晕了过去,朱可夫倒是没啥事儿,回头一看女的晕了过去,直接拔了女人的裤子穿上,光着膀子就跑回学校来了!”

“事情发生的地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去的时候,那女的家附近的绿化带上,到处都挂着那个男人的各种器官和肉条,已经炸得四分五裂了,我还捡了一根看了看,红红的,看起来像是里脊!”

说到这里,王洛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馋的。

“卧槽!你丫变态吧!”

“我特么去的时候又不知道是人的物件,就看见那个万年青上挂了一根红色的玩意儿一甩一甩的,就好奇捡起来看了看。”

王洛京反驳了一句,接着又耸了耸肩道: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咯,女的被震晕了,朱可夫跑了,男的死了,这会儿警察来抓人,估计是那女的已经醒了吧!”

一众男生听完以后,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却听李容幽幽的来了一句:

“以前家里有个老人常说,人这一辈子,活着就为了两个巴,上为嘴巴,下为几巴,不要让嘴巴管几巴,也不要让几巴管住了嘴巴,当时觉得这话太俗,现在看看朱可夫,才觉得说得真特么对!”

其余男生听了还没啥反应,楚城幕和太铭却是不自觉的变了变脸色,一个觉得李容是在提醒自己,一个却觉得李容是在暗骂自己!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八章 302再无朱可夫 总的来说,这个年纪的大男生心地还是善良的,接下来的两天里,朱可夫的父母来了几趟,跑了几次教务处,办理了一些手续,最后一趟来了302寝室,一众男生听到消息,也纷纷从校外赶来,帮忙把朱可夫的东西收拾了收拾,一车给拉了回去。

这对才刚到中年的父母,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大半,男的一夜之间白了大半个头,女的一夜之间佝偻了背,看着在消失在寝室门口的中年男女,302寝室众人都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原本这空旷的寝室就剩朱可夫还在驻守,这下算是彻底空旷了下来。

太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难得提议道:“一会儿去镜音楼天楼上喝酒吧!我知道哥几个看不起我,但今天心里闷得慌,算是为了朱可夫的父母,喝点?”

剩下四人对视了一眼,也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原本看见了,也就把朱可夫这事儿当一乐子看了,可今天看见他父母那去了半条命一般的模样,也开始觉得这个乐子似乎没那么可乐了,朱可夫再不讨人喜欢,他的父母总是无辜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这么大,考进了渝华,现在不仅前途没了,更有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行,走吧!我和老王去买点下酒菜,小六和老二陪老大去买啤酒,老大,白的可不兴来啊,不然谁也干不过你。”楚城幕想了想道。

五个大男生分头行动,约好在镜音楼天楼集合。

“卧槽!我就说太铭是个王八蛋,我就说我忘了啥事儿,这特么镜音楼就没电梯,十层楼啊!老子的腰!”王洛京叉着腰,站在天台边上,气喘吁吁的骂道。

楚城幕手里提着大包的下酒菜,熟食,零食,坚果各种玩意儿买了一大堆,一口粗气都没喘,斜眼看着王洛京,鄙视的笑了笑,道:

“你是第一天来渝华?渝华的高层就没有安过电梯,老王,你这腰子怕是不能要了,悠着点啊,你儿子那食堂再大,怕也经不起你那么喝!”

“屁的食堂大,我和于钰早就分了!现在一个人!”王洛京站在围栏边上,勾着脖子往下看了看围栏外面支出来的露台,再看了看露台边上黑漆漆的一片空间,咽了口口水道:

“三哥,要不然咱就在这上面吃喝得了,这露台黑咕隆咚的,也没个栏杆,万一一会儿喝高了,掉下去就好玩了!”

“行啊!过来把东西分一分,把报纸铺一下,这特么哪来的风,刮得报纸到处飞!”

楚城幕有些轻微的恐高,也乐得不翻出去,闻言却也不好奇王洛京为啥和于钰分了,于钰一乡下小丫头,王洛京一京都老爷们,估计除了床上那点儿事,别的啥事都合不到一块,再加上王洛京现在那做派,身边没了女朋友估计更自在。

“还能啥风,江风呗!”两人借着月色,手忙脚乱的从天楼的几个角落捡了几片脱落的隔热瓦,压到了报纸的四角,这才有功夫把下酒菜一样一样的掏了出来。

两人铺完了下酒菜,见其他三人都还没上来,干脆一屁股坐在隔热板上,闲聊起来。

“三哥,你读书读得杂,你说朱可夫这会有事儿么?我感觉从头到尾,除了厮打那块,别的也没他啥事儿啊,了不起就算个通歼,可通歼只能算是道德问题,不算犯法吧?”

聊了没两句,王洛京又忍不住把话题给扯到了朱可夫身上。

“你自己都说是道听途说的,叫别人别当真了,结果你自己还信了?弄得好像你亲眼见到了似的,还厮打,还踹了一脚?”楚城幕把双手撑到身后,抬头看着夜空,没好气道。

“具体怎么判,那得看朱可夫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只能说给你个参考,刑法规定,过失致人死亡罪,情节轻微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过失致人死亡?那朱可夫不是完了?”

王洛京有些后知后觉,傍晚的时候他就觉得朱可夫父母来收拾东西有些太夸张了,他一直以为朱可夫充其量算个通歼,那男的是自杀的,关朱可夫啥事儿,了不起批评几句,拘役几天就放回来了。

“是啊,完了!想想李老二那句话说得真的挺好,话糙理不糙!男人管不住下面那活儿啊,早晚出事儿得栽这上面!”

楚城幕打了个冷战,明明是个月明星稀的夏夜,却感觉这一阵阵江风只往骨头缝里钻,吹得人五肢俱凉。

“三哥,我感觉我这学期估计要挂!”王洛京郁闷道。

“呵!”楚城幕闻言笑出了声,王洛京大学这第一年,别的都挺成功,估计也就这成绩不太成功了,上学期都还好好的,让他一口气把课程给补了回来,这学期让他找到了财富密码,不仅大半时间都在外面瞎混不说,还把一个副院长的课给逃了。

提前谁也不知道那个小老头是副院长,别人也就逃个一两节课,就王洛京把他的课几乎全给逃了,这下可把这小老头彻底给惹火了。

原本他打算临近期末,给其他几个逃课多的老师包个红包送个礼意思意思,高抬贵手放他一码就完了,结果人家副院长直接发话了,王洛京的成绩必须过硬,说啥也不好使,连带着其他几个科目的老师也不敢给他开绿灯了。

王洛京看楚城幕不接茬,又换了个话题道:

“对了,三哥,老卫又跑你手底下去了?问他干嘛去了,就说是在开发游戏,乐得跟个傻逼似的,神神秘秘的,内容是半点都不肯说!”

“嗯,你也别为难他,他签了协议的,不能说!再过段时间就知道了,到时候记得给你三哥捧个场就是了!”

楚城幕侧身看了王洛京一眼,贱贱一笑。

王洛京看楚城幕的表情,就感觉菊花一紧,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被楚城幕说穿袁鹏跳楼那事儿的时候,正准备说些啥,楼道里传来了李容三人气喘吁吁的骂声。

镜音楼属于教学楼,和女生宿舍不属于同一片区域,中间隔了一道两车道的马路,不过要是视力好一些,还是能隐约看见女生宿舍里的场景,说来也是巧,楚城幕他们所处的角度,恰好正对着他们曾经的联谊寝室。

302的五个男生,一人拿着一瓶啤酒,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各自搜索着那些个没拉窗帘的女生寝室里的风光,但凡看见一个侧影比较好看一些的,就连忙招呼其他四人一起围观,其实隔这么老远,即使以楚城幕的视力,也是啥也看不清,但却乐不此彼,直到王洛京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高倍望远镜!

太铭看着虞桑也所住寝室的窗户,越看越伤心,耗费了一年的时光,毛都没捞着,还搭上了自己的名声,早知道当初就直接和苏苏谈恋爱了,不然哪有现在这些个事儿,和同寝室的喝个酒,都觉得心里满是别扭,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虞桑也早就搬出去了,算算时间快有三个月了!

李容同样看着太铭所看的那扇窗户,心里想着程颐,越看越暖心,和太铭恰恰相反,程颐现在就和他一起住在绒花汇,却不妨碍他看着程颐寝室的窗户,陷入回忆!

楚城幕和赖琰晴在碰杯闲聊,他俩的女朋友都不在渝华,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反正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只有王洛京,拿着个高倍望远镜,一边调着焦距,一边嘴里不停的啧啧啧。

“我靠,三哥,看那看那,1,2,3,4,看七楼,七楼最右边那扇窗户……有个妹纸没穿衣服……”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累了 “我靠……哥几个……趴下!”楚城幕正待从王洛京手里抢过望远镜,哪知道这货突然把头一缩,身子一矮,躲到了水泥围栏下面,楚城幕见状,没多想,跟着一起蹲了下去。

“咋了?”其他几个男生反应稍慢,也跟着蹲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拿着望远镜,欲哭无泪的王洛京。

“那姐们太彪悍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她食堂一甩,反手抄起个望远镜朝我这边看过来了,我和她好像看了个对眼,现在望远镜那么普及吗?”王洛京结结巴巴道。

“卧槽,那还不跑?等着校保安过来抓人么?”不知道谁吼了一声,一众人收拾了收拾,化作鸟兽散。

“哈哈哈,三哥,你说咱几个被王洛京说的那姐们看见了么?这要是抓住了,一个通报处分可少不了!”几人都在校外住,在校门处也就道了别,李容走在楚城幕身后,笑得喘不过气来。

“不能吧?应该看不清才对,大半夜的,镜音楼楼顶又没有光线,老王这尼玛也太坑了!喝个酒都喝不清净!”楚城幕看到街边有个垃圾桶,顺手把手里的空啤酒瓶,拉罐啥的扔了进去。

“对了,今晚和太铭一起喝酒,我才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你说上次那个在论坛带节奏,跟踪拍太铭和苏苏的人,该不会就是老王吧?”

世上果然不缺聪明人,王洛京只是显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李容就把上次坑太铭的事儿看了八九不离十,网上虽然也有人开始学习老王组织水军了,但是同处一个圈子里,又有能力带节奏的,也就只剩他了,当然,楚城幕也有,不过他没那个动机。

“看出来了?走快点,看样子要下雨了!”

楚城幕双手揣兜走在前面,刚才还有一阵一阵的江风吹过,现在却感觉整个空气都突然沉闷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时月亮和星星都躲到了云层后面,看来是要下雨了!

李容闻言加快了步伐,几步走到楚城幕身旁,说道:

“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吧,一开始知道他有能力在网上灭火,我就知道他有能力在网上拱火,只是太久没和太铭打交道,我没往上面去想罢了,不过老王怎么会?卧槽,该不会……”

“就是那个该不会!”看到李容突然瞪大了眼睛,楚城幕好笑道,心里暗道,老王啊老王,可不是我不帮你保守秘密,你自己酒后吐真言,漏了底儿,人家自己猜出来的。

两人几步走进了小区,沿着步道没多久就到达了楚城幕的小院子,楚城幕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侧身看了一眼李容:

“进来坐坐么?”

“不了,太晚了,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儿啊!别让姓马的好过!”

李容摇了摇头,单手扶墙,爬上了自己家的院门!

“靠!”楚城幕这才知道这家伙是连自己家的院门都翻的,他不是有钥匙?

“嗵……”李容翻身跳了进去。

“谁啊!”程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是来自M78星云的迪迦奥特曼!”

…………

楚城幕刚进屋,还来不及打开空调,屋外大滴大滴的雨水就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好在家里因为时刻都要开空调,几扇门窗都是关着的,倒也不用着急去关窗户。

楚城幕打开了客厅里昏黄的灯带,环视了一下屋里,很是冷清,以前闲庭舒还偶尔过来做做饭,自从知道李容就在他对面租了房子,也是彻底不爱过来了。

要不然把娃娃接过来?楚城幕想了想,心里暗自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嫌每天送娃娃去上学麻烦,只是自己这边这个情况,虽然暂时管住了下面那个巴,但也难保娃娃和闲庭舒不会打照面,他可没有能耐面对修罗场,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好在李容两口子和小六两口子都是懂事的人,没给自己找什么麻烦,言语中还多有掩护,不然楚城幕指不定哪天就暴雷了。

不过还是得在渝州再置一套房产,寒暑假没事儿可以把爸妈接过来住住,还有爷爷奶奶,六姑,小雪花他们,凭啥老蒙家一家人能上津城祸祸,就不准老楚家过来一起过个年?

等考完试就去看看吧!上一次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被娃娃和她妈妈打乱了节奏,这次怎么也得去买了!

楚城幕打开空调,然后又把一个独立沙发拖到了露台门口,把露台打开了一个口子,一阵阵湿气伴随着在院子里雨点激起的水花,带着些许还未消散的暑气,扑面而来。

刚才看见李容翻墙而入,以及他和程颐的对话的场景,楚城幕有些想娃娃了。

“喂,娃娃,干嘛呢!”楚城幕把自己窝到了沙发里,沙发上的竹制垫子还有些夏日的温热,让人坐上去感觉不是很舒服,不过他却全然不在意。

“在图书馆躲雨呢,宁歆说给我送雨伞过来,我在等她呢!你呢?”电话里传来娃娃软萌萌的声音。

“我在听风,观雨,以及,想你!”楚城幕突然文艺了一把。

“哈哈哈,亲爱的,你好肉麻哦,不过我喜欢你想我!”电话那头娃娃果然不配合,直接笑出了声,分分钟击破了楚城幕刚升起来的文艺范。

…………

秋锦歌淋着大雨,漫无目的的走在纪念塔附近的大街小巷里,今天她去酒吧试着驻唱,又被人起哄轰下台了不说,还不知道被谁揩了油,屁股上谁拧了一把,生疼,现在走路都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一身白色的纱裙被雨水所打湿,仿佛抹布一般,湿哒哒的裹在了身上,感觉身上好沉,盘起来的头发也被大雨淋了个通透,像吸满水的棉花一般,湿漉漉的顶在了头上,感觉头好重,古筝盒子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磕来磕去,几个轮子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不好好走路,感觉生活好难!

秋锦歌抱着双臂,蹲到了一家已经闭店了的门市门口,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平时珍若生命的古筝盒子就这么随意的扔在了一旁,任由它被雨打风吹。

当初爸妈一场车祸没了,有他在身边陪着,虽然难过,却不觉得难熬!

现在他没了,身边却再没有人可以陪着,日子既难过,又难熬!

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活了,可我对于这个社会,缺课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学,去补,现在补起来,好难。

我好怕和他们打交道,好怕和人说话,可我已经努力的去试了,已经壮着胆子去学了,我已经会对人微笑了,我已经能控制住双腿不逃跑了,可是我好累,顾磊,你为什么要给我留下一个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何不让我跟着你一起走,我真的累了!

写的曲子被人偷了,到最后没个说法,那个大男生说会联系我,可是都过去两天了,他也没联系我,是不是我的曲子就找不回来了,顾磊,你说得对,人与人之间,果然都是冷漠的,对啊,非亲非故,人家为啥要帮助我啊,只能算我倒霉,可为什么是我倒霉啊,呜呜呜!

秋锦歌呆滞的看着屋檐上像珠帘一样掉落的雨幕,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用手撑着膝盖,费劲的站起了身,在黑夜中分辨了一下方向,提起了古筝盒子,往望天河码头的方向走去,我累了!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章 似曾相识 和娃娃煲了一会儿电话粥,聊得手机都有些发烫了,宁歆这不靠谱的小丫头才把雨伞给她送了过去,两人这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楚城幕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刚过,这么早,好像也睡不着,看书么?也提不起精神,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什么事情。

哦,马轲?不对,秋锦歌,马轲那边好解决,一个电话的事情,秋锦歌的曲子没了,这妞可就指着这个活了,怎么把她的事儿给忘了,要不然抄两首歌给她试试?我看行!

楚城幕又拿起了电话,给仲卿卿打了过去,还是先把马轲的事情解决了,不然李容这小破孩能天天翻自己家院门。

“哎哟,老板,难得啊,终于想起我这个还在为你开疆扩土的大将了?”电话被接起,里面传来了仲卿卿冷嘲热讽的声音。

“呵呵,大将,事情办得咋样了?能赶在我放假前回来不?”楚城幕轻笑道,和仲卿卿打交道其实挺有意思,这女人总是一边抱怨自己被使唤成了牛马,可一有事情又马上像牛马一样冲了上去。

“办得差不多了,正在调试,不就选个破仓库把你的那堆玩意儿给放进去么?咋的?又想给我加活儿啊?”仲卿卿警惕道。

“卧槽,仲卿卿,你该不会真把我的服务器扔破仓库了吧?”楚城幕闻言大吃一惊,这几千万的东西,连室内温度都有要求的,更别说环境了。

“对啊,我看密云水库那边有个破仓库,挺便宜的,风景秀美,环境又好,就给扔那了。”仲卿卿一本正经道。

“你说儿豁!”楚城幕狐疑道。

“哈哈哈哈哈,我给放中关村这边了,你也不动动脑子,一般的地方,环境先不说,就电力这一块能保证么?”仲卿卿大笑道,显然对这句儿豁印象深刻。

“我这不是怕你不懂么!”楚城幕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皮又痒了是不?”电话这头,仲卿卿眯了眯眼,接着电话里传来一声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仲卿卿沮丧的一句MMP。

“没什么,说得好像你真打得过我似的,大半夜的,你那边在干嘛呢?”楚城幕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却听见对面传来收拾玻璃碎片的哗啦声。

“调酒呢!刚才一激动,把试管给拍碎了!现在没事了,说吧,大半夜的找我啥事儿?”仲卿卿懒洋洋道,听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我说,大姐,咱不是那块料就别勉强行不?”楚城幕忍不住劝道,又想起了她的芥末鸡尾酒。

“你管我!赶紧说啥事儿,不然我挂了!”仲卿卿轻哼了一声。

“好吧,我是好心劝你别祸害东西,是这么个事儿……”楚城幕道。

“剽窃?有证据么?”仲卿卿的反应没有出乎楚城幕的预料,直接就问了他有没有证据。

“证人的话倒是有一个,就是你老板我,我是亲眼看到曲子是怎么谱出来的,不过证据还真没有,这人没留底稿!对方也死不承认。”楚城幕无奈道。

“行,我知道了,老板你的做法是对的,平台我们不做明目张胆的处理,但是也不能放任这种做法不管,以后对于这个马轲,在分配资源上合理调整一下就行了,至于你说的超女那边,我明早打个电话就是了!”仲卿卿思考了一下,回道。

“没别的事儿了吧?没事我继续调酒了!”

“没啥事儿就早点回来,我这一天天还要上学的!”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渝华已经停课了!”

…………

和仲卿卿闲聊了几句,楚城幕又翻出了秋锦歌的电话号码,抄歌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别人愿不愿意还不知道,万一人家死心眼非要用自己的曲子呢,那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小猫一般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和浪涌一般的水浪声。

“秋锦歌?我是楚城幕,你在哪呢?”楚城幕仔细听了听,发现对面传来的确实是水浪声,去年暑假抢险救灾的时候,他听的次数不要太多,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楚城幕?楚城幕是谁?”秋锦歌的声音带着一股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一般的迷糊,又仿佛病人发烧以后的呓语。

楚城幕抬眼看了看外面都快连成一片的雨幕,这大半夜的,这妞跑水边干嘛去了?难道要自杀?不就两首破口水歌么?

“就是答应帮你找回你曲子那个男的,有印象么?你现在在哪?我有办法帮你找回你的曲子了!”楚城幕一边打电话试图知道秋锦歌的具体位置,一边开始找雨伞准备出门。

“曲子?曲子!真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振奋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答楚城幕的问题。

“算了吧,我不想要了,我好困,我要睡觉了,没啥事儿我先挂了啊!晚安!”

挂了,哪个挂啊?睡觉?楚城幕停住了脚步,狐疑的看了看手机一眼,伸出小尾指掏了掏耳朵,难道自己听错了?秋锦歌只是在家里看电视,什么雨声水声的只是电视里的动静?

想到这里,楚城幕又收回了即将踏进雨幕里的脚,不过怎么曲子又不要了,前几天不还哭得要死要活的么?楚城幕把手机放到耳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秋锦歌那边传来一句:

“两江游的旅客准备检票登船了,满……”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两江游?谁特么大半夜下雨天还两江游,疯了啊,楚城幕摇了摇头,收起电话,不对,秋锦歌特么的就是在江边上,还是在码头,两江游?

楚城幕撑起雨伞,一头钻进了雨幕,往小区外面冲去。

秋锦歌,接电话,快点接电话,我特么真的服了,怎么尽遇见这种要命的破事儿,楚城幕一边拨打秋锦歌的电话,一边往望天河码头的方向跑去,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到最后直接变成已关机的忙音,卧槽,该不会是已经跳下去了吧!

楚城幕一边在脑子里高速的回想望天河的码头里,有哪几个码头是开设了两江游的,一边借着路灯分辨着方向,奇怪,为何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呢?楚城幕有些走神了。

望天河一共十一个码头,开设了两江游的码头一共有五个,分别是一,二,四,七,九号码头,其中二、四码头在嘉陵江上,也就是渝华以及绒花汇所在的嘉滨路这边,一、七、九码头在长江上,也就是长滨路上,天路的望天河总店就处在九号码头和十一号码头之间。

刚才电话里的最后一个字是“满”还是“慢”?慢行么?不对,慢行应该不会这么用,前面最起码应该加一个“请旅客们慢行”,那就是满了?

满,满,满,楚城幕的脑子高速的运转着,上一次这么烧内存的时候,还是去年暑假去救戴学姐,卧槽,我就说我怎么感觉有这么强的既视感,楚城幕给了自己一嘴巴,强迫自己的思维不要那么发散,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满字上面,有了,满江红号,四号码头,离楚城幕最近的那个码头!

楚城幕浑身被淋了个通透,顶着大雨沿着嘉滨路边上一顿猛跑,试图能够在雨幕中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至于雨伞早就不知道被哪来的枝条给刮没了,只是下得像瀑布一般的大雨让人根本睁不开眼,视野中又哪有那个喜欢穿白色的身影!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一章 帮帮我 得益于常期不中断的跑步和运动,楚城幕的体力和肺活量都很不错,眯着眼一路狂奔,抬头一看,卧槽,怎么到二号码头了?我跑过了?可沿途没有看见有白色的身影啊,楚城幕一脸懵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路边的标识牌上很清楚的写了个“二”字,自己确实跑到二号码头了。

看看再说,楚城幕从滨江路上俯身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几个码头,码头越靠近望天河那个如船头造型一般的尖端,就越是热闹,越是远离那个船尖,就越是冷清,四号和十一号码头再往边上,几乎就是一片漆黑了。

以秋锦歌那社恐的毛病,即使是想死,也不会往热闹的地方跑,那就是四号码头的另一边?楚城幕回头,眯眼看了看四号码头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刚才自己压根没往那方向看,看来自己确实是跑过头了。

楚城幕接着昏黄的路灯,分辨了一下方向,找了个可以下到码头的路口,从滨江路走了下去,与此同时,脑子高速的思考,一个成年人的步行速度是一点五米每秒左右,秋锦歌在电话里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好,又是女人,那就算成一米每秒,楚城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和她挂了电话到现在刚好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她往四号码头另一个方向走了差不多有九百米?

自己千米跑步成绩是多少来着?两分四十秒?还是三分?艹,要拼命了!楚城幕下到了江堤,看了看正前方黑漆漆的路面,秋锦歌,你特么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卧槽!你没死呢?”楚城幕喘着粗气,一把拽住了那个跪在地上,勾着脖子,正往江堤下面看的白色身影!

“啊!我的古筝!”秋锦歌感觉自己后脖子的衣领被人拽住了,努力的回头看去,发现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大男生,正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拽住自己的衣领,不停的喘着粗气,满脸的不耐!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死?”楚城幕松了松抓住秋锦歌的衣领,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把她往前推了推,直到秋锦歌差不多半个身子探出了江堤外面,这才又重新拽紧了她。

“我不想死了,不想死,我害怕,你快拽我回去!”秋锦歌半个身子被楚城幕推出了江堤外面,感觉自己整个人的重心都已经倒向了外面,也顾不上什么古筝了,忙死死的反手抓住楚城幕的胳膊,闭着眼不敢往下看,泪眼婆娑道。

“这里没有人哦,你要是想死,我可以帮你一把,反正也没人看见!”

楚城幕手上的力气稍微松了松,秋锦歌眼看又要往外侧倒去,吓得发出一阵尖叫:“我不想死了,不想死了,真的,你拉我上去!”

“现在天黑,也看不清下面到底是江面还是地面,要是江面,那你遭点罪,可能淹死还要花点功夫,那些带着黄沙和泥土的江水差不多得把你的肺部灌满以后,你才能窒息而亡,别的都没啥,可能就是江水有点土腥味,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如果是地面的话,江边全是鹅卵石,运气好,掉下去的时候,直接脑袋磕上去,黄白色的脑浆子飞溅得到处都是,都来不及疼就死了,要是运气不好,可能会撞到手啊脚的,内脏破裂,大出血,可能比起淹死也轻松不到哪去!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除了等死,别无他法,要不要试试?”

楚城幕又把手上的力气松了松,表情冷漠。

“不想死,不想死!我不试,拉我上去!”秋锦歌又尖叫了一声,仍然不敢睁开眼,却是不敢再动,深怕自己就这么滑了下去!

“真不想死了?那睁眼看着我!一字一句告诉我!你不想死!”楚城幕稍微使了点劲,又把秋锦歌往上拽了拽!

“呜呜呜,你干嘛也欺负我,谁都欺负我!”秋锦歌闻言,努力的睁开眼,试着侧头看向站她身后的楚城幕,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告诉我,你不想死了!不然我就松手了,我手有点软了,时间有限!”楚城幕不为所动,继续冷酷道。

“我不一直在说不想死嘛,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说了好多遍了!呜呜呜!”

秋锦歌扁了扁嘴,感觉自己老委屈了。

楚城幕闻言脸上的表情差点没能维持住,确实秋锦歌一直说不想死来着,当给她长点教训了,手上一使劲,像拎小鸡一般把她拎了上来。

两人身上都早被雨水给浇得湿透了,楚城幕也不管地上湿还是脏,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江堤步道另一侧的斜面上,刚才一路跑过来,鞋子都跑飞了,关键是还得小心别从步道一侧掉下去,可把他累坏了。

秋锦歌害怕的看了一眼楚城幕,保持着被他抓起来的姿势不敢动,身上的白色裙子早就被泥浆打湿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分外狼狈。

“过来坐坐,坐我边上!”楚城幕拍了拍身侧的斜面!

“我不敢!”秋锦歌闻言,这才站直了身子!

“不敢?连自杀都敢,这会儿又不敢了?坐过来,我不习惯抬着头和人说话!”楚城幕继续道。

“哦!”秋锦歌这才磨蹭着坐到了楚城幕身侧大概两米远处。

“安慰你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楚城幕叹了口气。

“挺可怜的,站我的角度来看,你真的挺可怜,不过看在你在这么困苦的境地,依然想办法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活好,我原本是打算帮你一把的,可你现在既然想轻生了,那就算了吧!以后你也别来我的房子这边了,看着碍眼!”

说完话,楚城幕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雨水混合着泥沙,把裤子全打湿了,让他很是不舒服,想了想,背着身,对秋锦歌又说道:

“人们都说,自杀过一次没成功的人,第二次就没那么大的胆量自杀了,刚才你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楚城幕说完,就准备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人给拽住了,原来刚才说话的功夫,秋锦歌不知啥时候悄悄的挪到了他身后,正抬头看着他。

“撒手!”

秋锦歌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拽住楚城幕裤脚的手因为使劲,青筋都露了出来。

“你等我一下,就一下,我有话想说,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大概过了两分钟,秋锦歌这才抬起头,重新看向了楚城幕,眼神里带着哀求,道:

“我现在不想死了,你来之前,我的古筝盒子掉了下去,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的乐器,我想把它捞上来,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心里还有在乎的东西,我舍不得死!”

“以后,我也不会再有轻生的想法,所以,求你不要用那么嫌弃的目光看我,帮帮我,我一个人,应付这个社会,我应付不来,求你!”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二章 楚折腾 楚城幕侧身看了满眼哀求的秋锦歌一眼,这应该是她面对命运,最后的挣扎了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楚城幕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来绒花汇找我!”

这边送完秋锦歌,和她约好明天见面以后,回了绒花汇的楚城幕可犯了愁,前几天明明才想好的,先不帮忙,以后看看再说,可今晚瞬间就打了自己的脸,还是打得啪啪响那种,可总不能看着这么个年轻女人就这么轻生了吧,不给她点希望,这次没死成,难保有下次,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刚好让他给撞见。

楚城幕洗完澡,擦了擦头,坐到书桌边上,拿出一张A4纸和签字笔,还能咋的,先抄歌吧!记忆里很多歌曲都有些模糊了,谱曲是够呛了,但是哼哼个小样儿出来还是没问题,但好在还是有好些首自己喜欢的歌曲还隐约记得。

不多时,一首《知否知否》和《琵琶行》在笔下渐渐成型,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子,趁着状态还不错,楚城幕又把《匆匆那年》给抄录了下来,先凑合用着,楚城幕抖了抖几张写满个词汇和曲谱的A4纸,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考虑古风的问题,前两首似乎都是男女对唱来着!这可咋整!

万能的工具人,李容,就是你了,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不管了,掏出手机给李容打了个电话,年纪轻轻的,睡你麻痹起来嗨!

“三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这天气,听听这雨声,雨打芭蕉,风吹梧桐,多适合睡觉,我这睡得好好的,你能做个人不?”

李容穿着一身蓝色的短袖棉质睡衣,睡衣上还印着一个,靠,奥特曼,这玩意儿今天是过不了是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曲着腿,抠着脚,有气无力道。

楚城幕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素色的睡衣,是自己太老了么?

“给你个活儿,接不接?”楚城幕喝了一口浓茶,要说浓茶他还是喜欢喝茉莉花茶,这是跟他老子学的口味,前后加起来得有好几十年了,改不了了。

“不接!我要睡觉!”李容把双腿盘到了沙发上,脖子后仰,一脸的让我去死。

“我今晚刚去救了一个差点自杀的人!白衣哦,阿飘!”楚城幕幽幽的说道,配合上客厅里昏暗的光线和屋外呜呜的风声,颇有几分恐怖片的气氛。

李容闻言打了个冷战,立马精神了起来,脖子也不后仰了,双眼灼灼生辉,直盯着楚城幕!“我要听!”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也是她为何一趟一趟的往这边跑的缘故,这是个活在回忆里的女人,而且有点活不下去了!”

楚城幕把秋锦歌的事情以及和这栋房子的渊源给李容说了一遍!

“靠,这屋以前死过人?”李容抱着胳膊猛的搓了搓,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大房子,也不知道他胆子到底是大呢还是不大,大半夜敢一个人看咒怨的人,现实中似乎又挺害怕神神鬼鬼的。

“我特么,人家是卖了房去救未婚夫,肯定是死医院的啊,咋就死我家里了?不是,你关注的点,能不能正常点儿?”楚城幕闻言一头黑线,差点让李容给带沟里去。

“帮啊,肯定帮,三哥你这不是废话嘛!压根就不用问!”李容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接着又道:“只是咋帮啊?而且帮到啥程度才算帮完,以前也是帮马轲,结果帮了个白眼狼出来,而且这个不要脸的还把人家曲子用了,我可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

“嘿嘿嘿!有你这句话就行!秋锦歌那边我打算把她签到天籁,只是特么天籁也不是娱乐公司啊,性质都不同,先管不了那么多,法律上先有个保障,版权上的我肯定会明确!至于别的嘛,肯定要你帮衬了!”楚城幕笑道。

“我能帮衬什么?”李容莫名其妙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还不如秋锦歌呢,人家能当声乐老师,好歹还是有两把刷子。

“来,李二哥,过来帮我看看!”楚城幕起身回到书房,把书桌上那几张曲谱递给了李容。

“我!”李容接过曲谱,抬头看了看楚城幕,总有一种掉坑里了的感觉。

“我靠,三哥,牛逼啊!”李容低头看了没几眼就沉浸到了曲子里,手指还时不时的虚拨一下。

楚城幕淡淡的笑了笑,我这还没拿各种金曲各种打榜的外语歌出来呢,这才哪到哪!

总的来说,这年头崇洋媚外在音乐圈并不少见,外来和尚会念经,民族自信心在这年代还没建立起来,还是信奉国外那一套才是权威,如果真的要捧秋锦歌的话,将来外语歌之类肯定是少不了的。

“三哥,又是你写的?你真尼玛多才多艺!”

李容看完三首歌大概花了半个小时,五线谱让习惯看简谱的他觉得有些费劲,这么会儿功夫,楚城幕已经神游天外,在琢磨自己的艺名叫啥了,填词,谱曲,搞这么个阵仗,自己总得留下点啥吧?

“啊?啊!对!有你这么夸人的么?”楚城幕吸了吸嘴边的口水,刚才他已经幻想到自己被各种唱歌的小明星围在中间各种追捧了,结果被李容一句话给弄醒了。

“这次要是还拍视频发爱看网上的话,我强烈要求露脸!”李容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神色兴奋,接着又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问道:

“话说你怎么老写一些男女对唱的,该不会是自己嫌麻烦,想把我坑进去吧?”

“那哪能呢,怎么又想着要出镜了?上次马轲让你陪她重新录歌,你不都很抗拒么?”

楚城幕干笑了一声,不过对于和秋锦歌打交道,他心里是有些发憷的,他没啥耐心,秋锦歌又恰恰需要那种非常需要耐心的人才能聊到一起,李容这不是正好合适么,温柔,善良,细心,嗯,还好骗,而且秋锦歌看起来年纪似乎和他也相差不小,也不用担心会出事儿,哪像自己,年轻的身体里装了一颗老男人的心。

“那该死的尼玛组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我要露脸,就是想让马轲看见,她都求不来的东西,别人唾手可得!”

“我特么昨天去找她,跟她讲道理,说那两首曲子是秋老师的心血,她来一句,捡到的就是她的,有本事告她去!当时我都差点没忍住,告诉她别折腾了,云城超女没她啥事儿!”

李容抖了抖手里的曲谱,愤愤道,以前有多喜欢马轲,现在他就有多讨厌她。

“横刀,横刀好么?”楚城幕不满道,对于他来说,马轲这种行为太常见了,君不见一米四,改编女王么?都堂而皇之的拍成电影,上了春晚了,马轲这点事儿算啥事儿。

“三哥,我走了啊,曲谱我先拿走了,明天秋老师要是过来了,你叫我!我先拿去熟悉熟悉!”李容看楚城幕开始打哈欠,瞬间也觉得自己有些犯困了,和楚城幕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准备离开。

“去吧!”

不多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吉他声,以及程颐崩溃的骂声,得,明天还是让李容上自己这边来折腾吧,不然小两口刚和好没几天,又得闹僵了。

李容这一走,楚城幕又犯愁了,明天该怎么跟仲卿卿解释,自己又折腾了呢?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自己算 第二天一大早,风雨已歇,院子里还有些积水,满院都是被风吹落的树叶,秋锦歌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的小花园更是倒伏了一大半,知了又开始吱啊吱啊,不知疲惫的发出惹人心烦的噪音,朝阳带着下火一般的温度,把院子里的那点水分蒸腾得如同蒸笼一般。

李容顶着个黑眼圈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看电视,楚城幕正在厨房熬小米粥,他昨晚出去淋了半晚上的雨,虽然回来赶紧冲了个热水澡,可早上起来依然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看样子似乎要感冒。

楚城幕做早餐前和仲卿卿打了个电话,原本还以为会挨骂,哪知道仲卿卿没骂他不说,反倒觉得可以试试,她都有心考虑把天籁给解散了算求,不然光是投入见不着收入,就凭爱看网上广告位上的那点收入?还真是入不敷出,纯属浪费人力物力。

如果能自己家培养出来歌手啥的,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反正仅仅当员工签进来的话,也花不了几个钱,就当试试水好了,如果操作得好,未尝不可以当做一条生产线,流水一般的制造小明星,就算不成,有点名气了,多少能给平台带来点广告上的收益。

要不然说仲卿卿是高材生呢,楚城幕还只是考虑着打赏抽成,人家都已经开始在考虑自己培养主播和练习生了,可惜啊可惜,如果不是身在这个硬件设施拖后腿的2004年,不然真的可以集中精力试试。

秋锦歌来了个大早,楚城幕刚把小米粥盛上饭桌,她就来敲门了,时间掐得仿佛专门来吃早饭似的。

楚城幕把她迎了进来,李容也正好把程颐叫了过来。

看了看神色中还带着几分害怕的秋锦歌,楚城幕温和的笑了笑,和昨晚冷冽的气场判若两人。

“没吃早饭一起过来吃点,李容前两天你见过的,这是他女朋友,程颐,别紧张,以后估计你会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

秋锦歌摇了摇手拒绝,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神色中放松了不少,楚城幕也不管她,把她带到沙发边上,示意她自己坐会儿,也就不再管她。

早餐的配菜很简单,几个溏心蛋,用萝卜丝和莴笋干丝加上麻油和油辣子拌了个咸菜,再加上一盘豆豉炒肉末,程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秋锦歌,夹了一口咸菜,悄悄的冲坐她对面的楚城幕说道:

“这不是上学期那个声乐老师么?她怎么在这里?”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道:“你家李容回去没和你说么?”

“没说啊,烦死他了,大半夜的回去弹棉花,还不让我睡觉,非要我欣赏他的演奏!”程颐说完,忍不住狠狠的掐了李容大腿一把,楚城幕够着脖子看了一眼,红了,看着都疼!

“没事,回头让李容跟你说说咋回事,以后他练歌跑我这边来就是了,你安心在家备考!没几天了。”楚城幕看了看疼得龇牙咧嘴的李容,冲程颐笑道。

“嗯,行!那就麻烦三哥了!”程颐知道楚城幕的学力,倒也没推脱,痛快就答应了下来。

吃过早饭,楚城幕坐到沙发上,程颐很是勤快的收了碗筷,表示要自己洗碗,楚城幕看了看,一共也就是四个碗一个小锅,也就没推辞,哪知道屁股刚一坐下,厨房里就传来一阵碗掉地上的声音,伸长脖子一看,四个碗阵亡了一半。

眼看李容过去帮忙收拾了,楚城幕抬了抬屁股又重新坐了下来,哪知道刚坐下,啪嚓,剩下俩碗又摔了,这两口子,做家务活居然是一对卧龙凤雏,我特么请你俩吃早餐,就这么报答我?还是我家娃娃好,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从来不进厨房添乱,靠,我在得意个啥!

“不用管他们么?”秋锦歌一手拿着李容随手放茶几上的曲谱,一手指着厨房,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喜悦,不过鼻尖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看起来也是感冒了。

“不用管,这几首歌喜欢么?”楚城幕点了一支烟,想了想,又拖着小沙发坐到了露台边上,问道。

“喜欢!”秋锦歌使劲的点了点头。

“你那两首曲子要不回来了,这几首歌就作为替代品行吧?”楚城幕吸了口烟,看着秋锦歌道,要是她不愿意的话,那这三首歌就当做是他对她的怜悯了,以后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再谈。

“行!”秋锦歌没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她写歌不行,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的,再加上昨晚楚城幕吓到她了,现在自然是说啥都行。

“嗯,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和我一起去趟公司,放心,偷你两首曲子的小偷不会好过,我保证!”楚城幕掐灭了烟头,站起身道。

…………

楚城幕瞟了一眼坐到车子后排的秋锦歌一眼,嘴巴抿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这女人应该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不愿意和自己靠得太近,不过估计也没人告诉她坐车坐后排的讲究,也就不计较了。

“你那个教乐器的活儿还在干么?”楚城幕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秋锦歌一眼,看她神色有些紧张,于是开口问道。

“还在干,不过我今天请假了!”秋锦歌打量了一下车里的装饰,听闻楚城幕问起,忙回道。

“辞了吧!”楚城幕道。

“哦!”秋锦歌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小声应道,她似乎很习惯被人安排着生活,压根就没问个为什么,直接就应了下来,亦或又是单纯的不敢反对。

楚城幕难得来了个大早,两人走到写字楼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刚好是上班的高峰期,沿途不断的有员工停下来和楚城幕打着招呼。

叫老板好的是天网的直属员工,他们是跟着仲卿卿和洪成安学的,叫楚总好的也有,大多是天籁的员工和范蠡以及刘畅的手下,因为边缘的定位,他们的融合度比起其他人要稍差一些,叫老大好的就不用说了,肯定是爱游的那帮码农!至于天路的员工,则叫啥的都有!亲近一点的叫幕哥,关系远一点的叫楚总!

“楚总,你安排的活儿开发得差不多了,一会儿过来看看?”电梯里,刘畅挤到楚城幕身边,低声道,他手里的东西最轻松,难的是平台推广,不过楚城幕也没打算让他闲下来,听他说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老大,我们先下了哈!”三楼到了,这是沈亚年,整个爱游难得情商在线的家伙。

“楚总,我们也下了!”四楼到了,天网的员工下去了不少,电梯里空出了不少位置。

“楚总,我们先去上班了哈!”,“幕哥,走了哈!”十七楼到了,这是天路的员工。

最后秋锦歌带着好奇和震惊的神色,跟着楚城幕一起出了十八楼电梯。

“你,你到底有多少个公司?”秋锦歌跟在楚城幕身后,眼看又进了一家装修考究的公司,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一层楼一个,自己算!”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四章 亲儿子 楚城幕打开了仲卿卿的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还是保持着以前的装修格局,自从把天籁交给她以后,他已经很少过来了,而秋锦歌则正在隔壁的人事部办理入职。

“茶叶,茶叶,茶叶!”楚城幕凭印象找到了自己以前放茶叶的抽屉,打开一看,好家伙,不愧是仲茶仙,各种好茶堆了满满一抽屉,楚城幕看了看包装,挑了一包看起来最贵的。

这边刚把茶叶给泡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人事部经理就跑来敲门了。

“进来!”

“楚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笔挺职业装的三十多岁女性,面容谈不上多漂亮,但是身材丰腴,带着一股知性加雷厉风行的气质,气质上像极了工作状态下的仲卿卿,不过却又不像仲卿卿那般多变,也不知道是仲卿卿从哪来挖来的HRmanager。

“怎么了?”楚城幕看对方脸色带着几分为难,问道。

“这位秋小姐的职位拟定是?我问她,她说她也不知道,听你安排!”人事经理回答道,目前天籁的人员大多是技术型以及服务型,再有就是行政和后勤,而秋锦歌显然都不是。

“唔,偶像练习生?”不知为何,脑子里似乎隐约传来一阵“鸡你太美!”,楚城幕脱口而道!

“偶像练习生?”人事部经理重复了一遍,因人设岗么?想到秋锦歌姣好的外貌,她有些想歪了。

“那待遇呢?”

“四千五吧!通知财务,预支她一个月的工资,以后产生收益了,会另外拟定合同,暂时就这样!”楚城幕道。

“好的,知道了!”

四千五的待遇,即使放到目前薪水最高的天网,那也是中层管理岗的工资,楚城幕并不在意这点支出,反正爱看网一直在投钱,也不多一个秋锦歌,能让她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很快秋锦歌就办完了入职手续,不多一会儿又从财务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神色茫然的拿着一沓红票,她有些不明白为啥还没开始上班,就开工资了,原来挣钱那么容易的么?

楚城幕看她的入职手续办完了,忍不住走到人事部办公室,拿起还没入档的人事资料看了看,他好奇秋锦歌的年纪已经很久了!

75年出生的?属兔?29岁?楚城幕见状瞪大了眼,一旁的人事经理更是捂着嘴偷笑,就是不知道这女人的肉吃了会不会长生不老!

“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你先自己回去,把那边的工作辞了,如果有违约金的话,你跟我说,这部分钱公司来付,知道么?”

出了天籁,楚城幕走在前面,冲身后跟着的秋锦歌吩咐道,却不见她吱声,回头一看,发现她正拿着一沓红票正反复的数个不停。

“别数啦,就四千五,放兜里揣好,找时间把钱存了,你住那附近治安不太好,扒手挺多的,小心别弄掉了,这是预支的工资,你要用到八月十号的!等你那边办完事儿了,直接去绒花汇找李容就好,他就住我家地面,知道么?”

楚城幕不放心的交代道,29岁?难以置信!

“知道了!”秋锦歌闻言,忙乖巧的把红票收好,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钱的日子她过够了。

楚城幕在四楼下了电梯,径直去了天网,说起来,最近他的关注的重心都在爱游团队,范蠡和刘畅那边,确实有些忽略了,不过带团队的老大如果只知道闷着头干活,而不知道在老板面前秀存在的话,当老板的关注不到他们,也很正常,毕竟人的精力都有限。

电梯门逐渐关上,秋锦歌看着楚城幕消失了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堵在里嗓子里,没有说出口。

秋锦歌走出写字大楼,从昏暗的环境突然来到了烈日底下,让她有一丝短暂的眩晕,忍不住用手挡在额前,看向了正在挂在东天,炙烤着大地的太阳,有的人就像这太阳一般,走得近了,会被焚烧殆尽,躲得远了,却又忍不住想靠拢,但无论如何,他依然是用自己的光和热,温暖了自己,楚城幕,谢谢!

“感觉还不错!玩起来挺流畅,开发到多少关了?”

楚城幕试玩了几把消消乐,也就是所谓的《糖果粉碎传奇》类游戏,这游戏别看不起眼,吸金能力可是按每天几百万美金来计算,不过这个数值是在手机平台上产生的,楚城幕相信移植到PC端上,只要做好玩家互动,这款游戏的表现不会太差,现在网上类似的休闲小游戏几乎没有,纯属一片空白。

“目前开发到六百多关了!”刘畅站在楚城幕身侧,拿起手里的资料看了一眼,一丝不苟道。

“嗯,最后测试一下,如果没有什么bug的话,就可以收工了,等着老洪那边的平台推出以后,就可以上线了!”

楚城幕放下鼠标,双手互叉,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道:

“我说一下下阶段的任务!”

“嗯,楚总你说!”刘畅拿出了一只签字笔,翻开一个笔记本道。

“知道虚拟社区么?”

“知道!”

“嗯,你的团队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是围绕着虚拟社区来打造各种类型的小游戏……”

相比起刘畅的按部就班,范蠡反倒给了楚城幕不小的惊喜,他原本指望范蠡给他开发出来类似女神联盟之类的页游出来,哪知道楚城幕看到的却是一款网页对战游戏,除了Q版的画风有所区别,范蠡团队把08年才会出来的弹弹堂给搞了出来。

“老范,光凭感觉丢是不行的!”楚城幕用键盘上的方向键控制着射击角度,冲坐在他隔壁的范蠡嚣张道。

“这东西你们加了固定公式的吧?你这团队老大咋玩得那么拉胯?来,下一个!”

直到玩了二十多局,把范蠡团队虐了个遍,楚城幕这才恋恋不舍的丢下了游戏,这游戏看起来Q版幼稚,其实耐玩性很高,前世他可没少为了这款游戏砸钱,什么高抛,半抛,角度,力度,背得滚瓜烂熟,现在拿到手里玩了一下,感觉分外怀念。

“楚总,这游戏,您看?你都给爱游指了财路了,可不能偏心啊,天网才是您的亲儿子,不如给我们这款游戏也指点一下?我到现在没找到赢利点在哪!”楚城幕玩了多久,范蠡就在一旁观战了多久,眼看楚城幕终于舍得丢下键盘,这才搓了搓手,带着几分喜色问道。

“很简单,加入宝石合成系统,加入强化系统,加入道具合成系统,加入镶嵌系统,加入时装道具,加入更高级的武器系统,再加入剧情合作模式!”楚城幕闻言好笑道,范蠡这亲儿子干儿子都出来了,也不藏私,把弹弹堂盈利那套模式给搬了出来。

“那您详细说说看!”听闻楚城幕真有招,范蠡这个白胖子态度很是端正。

范蠡把楚城幕记忆里那点东西给榨了个干净,确定掏不出来任何东西了,这才舍得让他走,这老板,平时跟个神人似的,啥时候来的不知道,啥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这次好容易逮住机会,可算给挤了点东西出来。

眼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楚城幕又去天路和爱游逛了一圈,这才慢悠悠的下了楼,准备去滨江路上取车回家。

哪知道刚经过望天河总店的时候,却看见一群人在总店旁边的空地上围着叫好,凑过去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霍霆锋和一个瘦削高挑的年轻男子正在对练,年轻男子的体型看起来比霍霆锋小了足有两号,可对打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楚城幕见状也来了兴趣,干脆跳到一堆叠好的托盘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五章 退伍军人 霍霆锋走的势大力沉的路子,那个年轻人走的轻巧腾挪,一直围着霍霆锋打转,方寸之地内,尽量避免和对方直接硬碰硬的接触,只有实在避不过的时候,才会选择用诸如肩膀之类,长得厚实的地方,去接霍霆锋的拳头,看得出来,年轻人有很高明的卸力技巧,挨了霍霆锋好几下重拳,下盘依然很稳,没有退后半步。

楚城幕蹲在托盘上看了看,倒是看明白了年轻人打的主意,既然硬碰硬拼不过霍霆锋,那就累垮他,可他明显有些误判了对方的耐力,相比起重拳,霍霆锋的耐力可能更加恐怖,况且,打到现在,霍霆锋也没有使用肘击和膝撞之类的家传武艺,年轻人,估计药丸!

楚城幕正看得起劲,却感觉身后有人在拽自己衣服的下摆,回头一看,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庞不是闲庭舒又是谁。

“我说怎么办公室都没人呢,原来你和霍霆锋都跑这里来摸鱼了!”楚城幕从托盘上跳了下来,恶人先告状道。

闲庭舒闻言,挑了挑眉,这家伙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还好意思说自己摸鱼?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不满道:“你也好意思说摸鱼?如果老板也打考勤的话,你早被开除了,我可是来看总店这批新员工表现的,要说摸鱼那也是霍霆锋!”

“自从你让他组建那个安保部门以后,这家伙可是乐坏了,天天和人打架,我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说这叫切磋,后来看他们下手都有个轻重,我也就懒得管了,只是平时都在小区里打,今天不知道怎么来店外面打来了!”

楚城幕顺手接过闲庭舒手里的笔记本翻看了两眼,上面记载着今年开业以后,每一期总店员工的表现,职务安排,以及后续发展,看得出来,在培养人才上面,闲庭舒很是用心。

咦?这是?楚城幕翻了几页,翻到了闲庭舒用的书签,不由愣了一下,书签很别致,一条小小的领带,看造型和材质,应该是上次她送自己的衣服余下的边角料做的,甚至还专门用熨斗熨过,没有一点褶皱。

闲庭舒显然也看见了楚城幕呆愣了一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你忙,没啥事的时候,可以来我这边坐坐,吃吃饭,我学了很多新菜式,都没机会做给你吃!”

“嗯!知道的,过段时间的吧!放假前我过来找你!”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啊?”闲庭舒浅笑道。

“嗯,我说的!”

一阵叫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楚城幕回头看了看还和霍霆锋打得有来有往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这人也是霍霆锋招的退伍军人?哪来的?我看挺能打啊!”

闲庭舒闻言,踮起脚往人群中看了看,叹了口气道:

“哎,可不都是退伍军人么,我看看啊,这个年轻人叫冯铿,应该是张浩找来的,他以前不是在藏区那边做过几年汽车兵么?他给他以前的老领导打了电话,那边就一气儿送了好些个过来,没见到这些人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国内歌舞升平的,边境上却从来都不太平!”

“这次送过来的退伍军人,身体上多少都有些暗伤,还需要调养一阵子才能复原,看见那个蹲在花坛边上的年轻人了么?光看外表,说他才21岁,谁能信?他长期守边防,听说方圆几十里都看不见一点绿色,心理上出了点问题,才迫不得已退伍的,听说回到军营,抱着军营里的道旁树,嗷嗷的哭了好久!现在没事就喜欢看点绿色的东西。”

楚城幕闻言朝闲庭舒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满脸风霜色,两腮还带着很明显高原红的年轻人,之所以说他是年轻人,是因为他还拥有一双稚嫩的眼睛,正蹲在花坛边上,手里抓着几根装饰用的扁竹根景观草,一圈一圈的绕到自己的手指上,又小心翼翼的从手指上解下来。

“那个冯铿,看起来全须全尾的吧?你注意看他的右手,少了无名指和尾指,听说是巡逻的时候,起了冲突,被南边用刺刀给削掉的,边境上那医疗环境,也来不及接回来,年纪轻轻就残废了!”

听闻闲庭舒这么一说,楚城幕再看向那个叫冯铿的年轻人时,分明多了几丝敬佩!在2004年这个年代,没什么全网监督,也还没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吏治,真正能做到“与民为善”这四个字的职业,除了消防,也就军人了。

“你和霍霆锋统计一下,除了本身需要的人员以外,尽量的多吸纳一些这种边防上下来的退伍军人吧,他们当够年限的还好点儿,还能有点退伍金,像花坛边上那小子,那可真没几个钱,抽时间找心理医生给他看看!也算是我们对他们表示感谢了!”

“另外再抽几个身手厉害的留着,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找人训练一下他们,光是能打也不行,安保应该是全方位的工作!”

楚城幕一边说,一边又惦记上了罗溪鱼家那些负责保卫工作的武警了,现役的找不来,退伍的总行吧?要说身手,武警还真不如野战军,无论是体力还是作战技能上,要求的成绩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但是说到保卫工作,市委大院的武警怎么也比野战军更专业吧!

闲庭舒闻言,拿起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道:

“嗯,行,我知道了,要说身手厉害的,还真有几个,霍霆锋这么能打的,都三下五除二就被对方给放平了,啥时候这边走上收尾工作了,你再过来看看!就是你说的退伍女兵不太好招,感觉都是文艺兵之类的,还没兰芝力气大呢!”

“哦?比锋哥还能打?那找时间得见识见识,女兵这个倒还真是个事儿,哎,先招招看吧!”

楚城幕闻言才感觉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好像这年头的女兵,还真没听说有进野战单位一线部队的,前世有这么几个九零后女兵当了坦克兵,不还被当做典型在微博上大肆宣传了么?九零后?这特么最大的九零后现在才14岁呢!

看霍霆锋打起来没完没了,楚城幕也不准备再等他,和闲庭舒聊了几句,就起身回了家。

到家以后,楚城幕才发现自己有些高估承受李容制造噪音的能力,难怪程颐说他是弹棉花,可真是半点不假,明明都是成熟的曲子了,这家伙弹着弹着,总是要忍不住加几个自己原创的变调进去,唱到嗨的地方,还会像二哈一样,伸长脖子嗷嗷嗷几嗓子。

楚城幕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想念秋锦歌,有这个声乐老师在,李容怎么也不好意思把她也带沟里去吧!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六章 娃娃的公共课 楚城幕实在不堪忍受李容制造噪音,他没想到秋锦歌来了以后也会陪着李容胡闹,居然也想着在曲子原有的基础上做出一些改进。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她还带上了她的各种中国乐器,试图把各种中国乐器也融入到这三首曲子里,李容很是配合的去她家帮忙拉来了整整一车。

于是楚城幕家里不仅多了弹棉花的声音,更是多了各种闻所未闻的乐器的动静,有的像锯条,有的像电钻,仿佛家里开了一个家具厂!

相比起渝华早早就停了课,娃娃他们的渝外却是有些古怪,离考试还有半个月不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公共课!

公共课是《公共经济学》,楚城幕正陪着娃娃一起听课,现在娃娃学的东西越来越杂,楚城幕甚至都不知道这门课程将来在什么场合会用到。

讲课的教授是一个和善的小老头,大概一米六多,佝偻着腰,秃了头,带着黑框的老花眼镜,眼镜很大,几乎把他的脸遮住了半张,塌塌的鼻梁有些架不住眼镜,一堂课,眼镜往下掉了好几次。

小老头很有性格,进门几乎不看在座的学生来了多少,也不试图维持教室里的课堂纪律,只是把书往讲桌上一放,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水杯,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课堂里一刻没安静下来,他就一刻不讲课,直到教室里被老头这种古怪有个性的举动所影响,逐渐安静了下来,老头这才翻开了花名册,开始点名!

课桌上,楚城幕和娃娃共看同一本教材,教材上娃娃用红笔做了不少标准,看得出来是很用心的在做笔记,而课桌下,楚城幕却正在用他的大手,一点一点的捏娃娃手背上那些个小涡,娃娃肉乎乎的小手捏在手里,手感特别好!

听到隔壁座位的男生连续变换了五次声线回答了“到”,楚城幕终于忍不住把诧异的目光看向了隔壁,只见那个男生把头藏在书后,正把手从鼻子上拿开,那个男生看见楚城幕正在看自己,脸上笑得很是得意。

“陶教授人很好的,其实他很多时候都能听出来,只是他不计较罢了,像刚才那个男生自鸣得意,觉得自己蒙混过去了,可他不想想,咱这边全是女孩子,就你和他两个男生,同一个地方,怎么可能回答出来五个男生的声音!”娃娃顺着楚城幕的目光看去,低声向楚城幕解释道。

小老头点完了名,把没到的学生做了个标记,就翻开了课本,轻声道:

“每次讲课前,我都会和你们说那句话,今天依然不例外,不管是什么课程,只要你坐在这里了,就得学会尊重,尊重自己,尊重知识,以及尊重我!好了,上课!”

楚城幕闻言,这才明白了小老头一开始的举动,为何要一直等到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才会开始授课。

老头讲课很有一套,并不会照本宣科,甚至他都没有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课本,只是提醒在座的学生,翻开某页某段某行,哪几句是本节课的知识要点,本节课的内容就会围绕这些知识要点展开,请务必做好笔记。

老头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量,一开始楚城幕只是单纯的陪着娃娃来这边听课打发时间,到后面,竟不知不觉被老头的讲课内容给吸引了进去。

老教授今天讲的内容是公共部门的公信力。

“现在我们国家,很多商品,很多广告,为何都愿意去请些金发碧眼的老外来做模特,有的品牌,甚至还给自己取了外国的名字,像什么思,什么娇的,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前段时间,我去买床垫,导购员给我推荐了一款床垫,说是国际品牌,还是德国货,店面的海报上,就印着一对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女!”

“我看了看生产地址,中国,于是我问导购员,为啥进口货出产地是中国,然而导购告诉我,他们的技术是德国某某公司的,恰好前段时间我正和你们分析过那家公司,人家生产床垫么?不生产,可依然有不少人进门以后,被导购忽悠了几句,就选择了这些个洋人代言的所谓进口货!”

“再举个例子,去年那个金嗓子喉宝,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吧,请来了国际足球巨星罗纳尔多做代言人,从我作为一个消费者的角度来说,我不明白一个踢球的,怎么会和嗓子联系起来,难道他们巴西的足球,也像我们国足一样,全靠吹么?”

台下闻言,不由传出了一阵哄笑声,即使到了十多年后,关于国足,还是那句话,中国人啥啥都行,就是足球不行!

再精简一点说,就是“曰你妈,退钱!”

“这两个例子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的老百姓,对公共部门的公信力表示怀疑,说明他们更相信外国的公信力,更相信外国的质量监测部门,更相信外国对质量上的把关!”

“那位男同学,就是你,长得挺帅那位,请你起来说话!”教授话说一半,突然把目光对准了正在和娃娃小声说话的楚城幕。

楚城幕一脸懵逼的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进了大学以后的第一次被人上课点名,居然是发生在娃娃的学校,低头瞅了瞅娃娃,却见娃娃把小手塞自己嘴里,低着头,肩膀微颤,笑得直抽抽!

“这位男同学,我上课前有没有说过,请你们尊重知识,尊重我!请问,我的授课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地方,以至于你从开始上课到现在,一直和你隔壁的女生在窃窃私语!”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娃娃闻言,一下子僵在了当场,楚城幕用余光瞟了她一眼,该,让你笑!

“陶教授你好,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刚才我正在和隔壁的女同学讨论,金嗓子这个案例不仅仅涉及到公信力的问题,它还涉及到了诈骗!”

楚城幕单手揣兜,侃侃而谈,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说完还用脚踢了踢娃娃,示意她把头抬起来,且看你家亲爱的装逼!

“哦?”小老头闻言有几分惊讶,道:“愿闻其详!”

“2003年,也就是去年,当时效力于皇家马德里队的罗纳尔多跟随球队来到中国,金嗓子喉片的老板江佩珍通过自己的朋友联系到了他,表示自己愿意花30万美元,希望可以有机会和他一起共进晚餐。”

“在晚宴上,江佩珍如约把30万美金交到了大罗的手上,这让他喜出望外,随后江佩珍就表示,自己想要和大罗进行几张合影,也希望大罗可以拿着金嗓子喉片这个产品,拍几张照片,当时江佩珍表示,自己拍这些照片只是为了收藏,绝对不会做商业用途,于是大罗也就答应了江佩珍的请求。”

说到这里,楚城幕耸了耸肩:

“事实上到底如何,看这位江女士那铺天盖地的广告,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只是想说,不管是公共部门也好,还是说私人企业也罢,都得讲究两个字,那就是诚信!所以,陶教授,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课堂里的众人显然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秘闻,一时间整间教室像炸了锅的热油一般。

此刻的楚城幕,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装了个逼,却让大洋彼岸的罗纳尔多提前四年知道了自己被代言的消息,一纸诉状把金嗓子给告上了法庭,而缺少四年时间赚得盆满钵满的金嗓子,为了此案,不仅失去了信誉不说,差点赔得连裤子都当了。

而楚城幕也通过这件事情,事后和不仅大罗交上了朋友,还为自己带来了不少利益,不过这都是后话,此刻暂且不提!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七章 怎么舍得让你输 娃娃搂着楚城幕的胳膊,拖着他往小叶榕的阴影里走过,天上的太阳太过毒辣,她就非要走到每一处有树荫的地方,才肯过去,哪怕为此绕远道,如果实在没有树荫,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楚城幕,楚城幕自然是受不了她那又萌又大的双眼,主动站到阳光底下,让她躲到自己的阴影里。

“亲爱的,你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陶教授这表情呢,一愣一愣的,话说,你上哪知道的这些个事情?”

楚城幕背着娃娃的背包,挡在她的身侧,眯着眼笑道:“我瞎说的,糊弄你们那个教授呢,我进大学那么久,连我自己的专业老师都不会上课点我的名,结果第一次就落他手里了!”

“娃娃,你今年暑假还要去羊城么?”楚城幕抬眼看了看渝外背后的永志山,那里已经在开山了,不时的会听见放炮的动静,用不了多久,渝外的新校区就该动工了,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

“不知道呢,看爸爸啊,总感觉他和妈妈有事情瞒着我,不过他们现在关系好了很多,希望是我多虑了,有事情么?”娃娃拖着楚城幕坐到了足球场边上的一颗大树的阴影下,说起来,他俩已经很久没这样安安静静的在校园里待着说说话了。

楚城幕坐到了花台边上,有些发烫,不过还能忍受,就让娃娃坐到了自己腿上,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和她说去仙羽山买林中小屋的事情,到时候给她个惊喜,于是开口提醒道:

“你是不是忘了去年和别人做了约定了?”

“什么约定啊?”娃娃活动了一下身子,坐在楚城幕身上,两人的腿贴着腿,肉挨着肉,大夏天的,很快就出了汗,让她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就这么说定了,别人我不知道,尤其是严书墨这个重色轻友的,我秦怡肯定一叫就到!”楚城幕学着娃娃当初在红楼楼顶时说话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她当初说的话!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说的话是半点没错,这才过了一年的时间,连当初的提议者,都已经忘了这个约定,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啊?完了!”娃娃听楚城幕这么说起,大惊失色,忙转过身,也不管还热不热,粘不粘了,直接搂住楚城幕的脖子,焦急道:“我要是暑假不在津城,你可不准偷偷的去约他们,尤其是约学姐,知道么?”

“那其他人呢?”楚城幕好笑道。

“其他人?严书墨?小刘?”娃娃按住楚城幕的胸膛,把自己推离他,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城幕一眼,狐疑道:

“你该不会是还想联系学姐吧?你和书墨回了津城,天天都在一起,约他做什么?小刘?小刘你都多久没联系他了,肯定是想通过他俩约学姐,哼哼哼!”

“哎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楚城幕笑道,看娃娃一脸早已看破了一切的表情,忍不住想逗逗她。

“那是,我秦怡就是大聪明,不对,你真打算约学姐啊,不准,知道么?”娃娃焦急道。

“怎么了呢?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在意这些事情啊!”楚城幕好笑的刮了刮娃娃的鼻子。

“那不一样,人家都说高中事情的爱恋是最单纯的,恰恰我和学姐都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可以不把别人当回事,不能不把学姐当回事!”娃娃分析得头头是道,果然是大聪明。

“放心吧,你说不约,那就不约,如果你在津城,咱再约好吧?咱俩一个提议者,一个组织者,人家来不来放一边,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该履约的!”

楚城幕一把抱起娃娃,用手拖着她日渐丰腴的小屁股,就让她这么像个考拉一样缠在自己身上,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心里却暗道,学姐又怎么争得过你,她喜欢的是重生后的楚城幕,你喜欢的可是那个胖子楚城幕!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输!

“那好吧!不过你觉得他们能来么?”娃娃想了想,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道。

“不清楚,我都一年没联系小刘了,小刘也一年没有联系我,严书墨就不用说了,这家伙只要好吃好喝,肯定来,只是学姐的话,我也不确定!”楚城幕想起遥在京都的戴婧,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今年有组织要搞同学会呢,都在群里说,千万不要叫楚城幕,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你到底干啥了啊?好多复读生都在针对你,咯咯咯!”娃娃笑得跟小母鸡似的,搂着楚城幕的脖子,把自己往他身上蹭了蹭,她感觉自己有点要往下掉的样子。

“群?嘁!都没人加我进群来着,瞧我这人缘!还见我一次打一次,小心我揍得他们连他妈妈都不认识!我也没干啥,当初不是找杨艳她妈妈对答案么?后来数学考完了我又对了一次,当时大门口人有点多,可能咱班上的家长不少人都拿了一份我的标准答案!”楚城幕不满道。

娃娃闻言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楚城幕说起这事儿,让自己和班上那帮复读的同学易地而处,就因为对个答案,自己又多遭了一年的罪,那可是高三啊,人生这辈子最苦最累的高三!要换了自己,别说见一次打一次,生撕了楚城幕的心都有!

“对了,娃娃,既然你在群里,知道去年那帮复读的都考得咋样么?”楚城幕好奇道,他突然想知道,在他的影响下,像许振,王飞鹏,王莉莉之类的还会走上前世的道路么?

“不太清楚!听群里的人说,许振好像报考了司法警官学院的样子,他成绩还不错的啊,报的学校好保守!其他人就不清楚了,对了,王莉莉好像又考哭了!她那心理素质,成绩再好也是白搭,火箭班的成绩有啥好心虚的嘛!”

眼看食堂快到了,人也多了起来,娃娃扭了扭腰,示意自己要下来。

楚城幕放下了娃娃,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些想使坏的冲动,要不然,今年他们搞同学会,自己也去凑个热闹?hiahiahia!

中午陪娃娃在食堂吃了顿饭,由于楚城幕没地方可以午睡,两个人想了想,干脆去图书馆得了,图书馆的空调是所有教室里最足的,就算不学习,趴着小憩一会儿也不错。

好在刚吃完午饭,图书馆里的人还不多,两人很快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要换渝华,图书馆除非是闭馆,不然啥时候都是满的。

“我不要和你分手,当初咱们说好一起来渝州,我陪你,结果不到一年你就就告诉我你厌倦我了?”图书馆很安静,一个带着压抑的哭声,从一个角落里传来,娃娃和楚城幕对视了一眼,不由眼睛同时一亮,有八卦!

“我明明可以去沪外的,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因为谁?你赔我?你怎么赔!说好的一起奋斗,一起努力,这些年,我要不是看在你这份上进心的份上,又怎会把自己托付给你!”

角落里一个面容姣好,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美的女孩子,正死死的抓着一个身着白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男生,她抓得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男生的胳膊里。

楚城幕看到那个男生,不由愣了一下,是他?怎么他会在渝外!与此同时,忍不住悄悄的拿出了手机!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八章 厮打 楚城幕正暗自纳闷,这个凤凰男不是到大一才和苏苏谈的恋爱么?怎么在渝外还有个女朋友,却听身侧的娃娃传来一句:“咦,怎么是她?”

楚城幕看了看角落里的两人,确定自己和娃娃的对话没引起两人的注意,才回头问娃娃道:“怎么?你认识?”

“嗯,她叫关玲玲,挺厉害的,才进大一就开始修学分,准备大三的时候就出国留学,说是和男朋友高中的时候就约好了,好像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样子,一日三餐都是馒头稀饭,稀饭馒头,平时为人很低调,但是只要说到她男朋友,就会特别高调,眼睛里都带光那种,说是自己男朋友长得好看,又是渝华的高材生啥啥啥的……”

说到这里,娃娃侧身看了看楚城幕,再回头看了看角落里那个男生,撇了撇嘴道:“比起你差多了嘛!”

楚城幕闻言莞尔,不由伸出手揉了揉娃娃的小脑袋,示意她继续看。

“不喜欢了,没感觉了,所以不想耽误你了!”男生被抓疼了胳膊,推了女生一把,动作里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带着几分不耐,看得出来他急于离开,只是女生却死死的抓住他,让他没机会脱身。

“呵,尹志刚,你真以为你在渝华那点事情我不知道么?那个苏苏过去了,我不和你计较,现在那个有钱人家的学姐呢?你俩在论坛上的互动,你真以为我是瞎子么?”

“没感觉了?当初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让我去打胎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当初你一次又一次的从我这里拿走我生活费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

女生态度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不仅周边看书的学生都被他俩的动静吸引了过去,连图书馆的管理员也起身往这边赶来。

男生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下着急,使劲把女生的手往下扯了一把,女生手上的指甲顿时翻卷了起来,吃痛之下却依然没松手,他自己胳膊上也留下了几道血痕,急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你自由恋爱,又不是结婚,况且结婚还能离婚,哪条法律规定了,谈恋爱就不准分手了?”

“分手?”女生的神情逐渐癫狂,伸出另一只手向男生的脸上抓去,却被男生躲了过去。

“分手?那你把这些年我的青春赔给我,把我的前程赔给我,把我的孩子赔给我,再把我这些年在你身上花的所有钱,赔给我!所有东西你都赔了,我就和你分手!”

“好家伙,这男的在我们学校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没想到在校外是人事一件不干啊!”楚城幕一边维持着手机拍摄的胳膊保持不晃动,一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娃娃闻言,把看热闹的小脑袋缩了回来:“你认识这个男的?你拍这个干嘛?”

楚城幕看管理员走了过来,正把两人往图书馆外赶,眼看没啥热闹可看了,这才可惜的停止了录像,笑道:“这男的就是前段时间在我们学校论坛上很出名的那个受害者!拍着玩呗!”难道说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啊,看见热闹就条件反射一般掏出手机来录像!

娃娃见状却不由分说的拖着楚城幕往图书馆外走去,看样子热闹还没看够,边走边说道:

“什么很出名的受害者?你们渝华的事儿可太多了,大一上期的时候不就有人跳楼自杀么,三月份又搞出一个出轨门,前段时间不还出了个偷情门么?还把人家原配老公给炸死了!”

“嚯,这事儿都传到你这里来了?就是那个出轨门的受害者,论坛上不是有他挨打的照片么?你看是不是一个人?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渝华事儿是挺多的,林子大了嘛,啥鸟都有!咦,怎么三件事情都和我们寝室有关!”

楚城幕任由娃娃拖着,一边看手机里的录像,一边道,看来该换手机了,这录像功能也太次了,不过还是能分辨出来人脸!

“那是,你忘了我秦怡在高中时候的外号了?03高包打听!”

娃娃得意的笑了笑,拖着楚城幕,也不管太阳还毒不毒辣了,几下挤开了前面的人群,和楚城幕一起占据了一个最好的位置!说完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正和女生扭打在一起的男生,奇怪道:

“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是同一个人,不过照片里他嘴角肿了,我一时间也没认出来,不对啊,这么一算的话,他岂不是脚踏两条船,那他还装啥受害者?”

“要是不激起你们女孩子的同情心,他怎么方便找下家?”

楚城幕收好手机,把娃娃护到身后,那个叫尹志刚的男生不知是体力真不行,还是怕伤到了那个女生,两人扭打了半天,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扭打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扭打了半天竟也挣脱不了。

“哎呀,你挡住我了,我都看不见了!”娃娃使劲的推了推楚城幕,把小脑袋从他腋下挤了出来,不满道,说起看热闹,她才是专业的,楚城幕高中那会儿就曾经佩服不已。

图书馆外是一个差不多三米多高十米多长的石头阶梯,两人眼看已经扭打着就要到了石头阶梯,结果一众渝外没看够热闹的男生女生,竟又把他俩给推了回去,楚城幕看得哭笑不得,以前他也在这学校上学来着,怎么不知道校训里有八卦这一条!

楚城幕正试图把娃娃往后挤一挤,看热闹可别看得自己受伤了,就突然听见男生嗷的一嗓子,定睛一看,却发现女生不知啥时候被拖到了地上,此刻正抱着尹志刚的大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也不知是尹志刚运气太好还是目标太小,看位置女生那一口是冲着他命根子去的,结果这一口似乎却咬到了大腿根上,现在正咬着不松口,并且狠狠的磨了磨牙!

嘶,楚城幕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前裆,同时发现周边站的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的做了相同的动作,脸上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蛋疼表情,那一口要是咬实了,得多疼啊!还特么磨牙!为啥男人不能像动物那样,没事的时候把那物件缩回去,吊在外面,多危险啊,楚城幕走神了!

一开始尹志刚还试图抓住女生的头发把她扯离自己的裤裆,可没多一会儿,就疼得嗷都嗷不出来了,瘫坐在地上,眼睛开始翻白眼,嘴角开始吐白沫,眼看裤裆处,已经开始有嫣红的血迹打湿了裤子和女生的嘴角,如果不是清楚女生在咬人,光是看这个姿势,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楚城幕见状,忍不住再次抓了抓前裆,难道咬到不是大腿根,是真的咬中目标了?不然怎么会疼成这样?他不是农村孩子么?咋这么经不得疼!

得,见血了,事情闹大了,这才有人开始慌忙打电话找校保安,原本站一旁看热闹的图书馆管理员和校工也慌忙上前,试图把两人给分开!

事情到底还是惊动了校方,最后在校保安和辅导员的反复劝说下,女生才恨恨的松了口,此刻那个尹志刚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活像一直被剥了皮的青蛙一般,只剩下一点神经反应,双腿还不自觉的抽动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楚城幕的错觉,他分明看见女生的嘴角不仅仅有红色的血迹,似乎还有白色的浆液!

嘶,难道咬着蛋了?眼看一男一女被校方带走,楚城幕这才和娃娃重新走回来图书馆,只是楚城幕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觉的外八字,这种事情,同为男人,真的很容易引起共鸣。

“哎,为啥分个手都要弄得那么血淋淋的!就不能大家体体面面的各自微笑转身离开么?”娃娃看完热闹,却没有楚城幕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反而趴在课桌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付出太多了,不甘心吧!”楚城幕看着手机里的视频,随口接道,刚才后半截的视频有些不太清晰,被人挤来挤去,晃得镜头都花了。

“亲爱的?”娃娃突然把肉乎乎的小脸放到了楚城幕胳膊上,坏笑道。

“嗯?”

“你说那地方被咬住了就那么疼么?”

?????

“你想干嘛?”楚城幕收起手机,警惕道。

“我今晚想试试用牙齿!”娃娃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神里全是狡黠。

“再见,我今晚回渝华!”

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九章 孤睾英雄 孤睾英雄尹志刚的名字再一次火爆在了渝州各所高校的论坛上,相比起前一次情圣一般的人设,这次王洛京甚至都没出手引导,他的名声就给爆了个一塌糊涂,随着各种小道消息的深挖,一个利用自己外貌和才华,以上进心为伪装,用编织未来为手段,骗取女生身体,财物的渣男形象跃然纸上!

楚城幕果然没看错,因为尺寸以及角度的问题,那个叫关玲玲的女生没咬住炮杆,却咬住了两个大炮的车轮子,还把其中一个给咬爆了,所以现在全渝州的高校都知道了渝华有个孤睾英雄,名字叫做尹志刚。

尹志刚的爆火,自然少不得有人把太铭和苏苏再次拎出来,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因为朱可夫和有夫之妇通歼,尹志刚脚踏两条船,这两个最大的爆料者和受害者本身的品行就有问题,反而现在不少人开始帮太铭说话,隐约间,太铭的名声竟有了几分谷底反弹的趋势!

为了这些个事儿,渝华的校领导都快急秃了头,今年这一届的大一新生咋这么多事儿,上学期自杀一个,搞了个重伤,现在家里还在和学校打官司,三月份因为点男女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又让渝华在各所高校面前,很是刷了一把存在感,眼看没消停几天,前段时间又搞出一个偷情门出来,还出了人命,现在学生还在警局拘留着,得,这又出一个孤睾英雄,今年怎么就这么流年不利!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楚城幕无关,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跑步,没错,渝华在校内连续爆发出这么多丑事以后,终于忍不住在本学期即将结束的关头,开展了校风整顿活动,其中第一条,就是大一在校外租房的学生,必须回学校住宿,并且恢复了晨跑考勤。

楚城幕历来有晨跑的习惯,倒是感觉没啥影响,唯一不太习惯的就是,又得和人挤在同一间逼仄的寝室里吃喝拉撒,再加上仲卿卿这几天已经出差回来了,他更是心安理得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摸鱼生活。

相比起楚城幕的轻松,晨跑对于其他几人来说,可就要了老命了,尤其是王洛京,这家伙自从搬出去住以后,腰子就没休息过,更是号称要票遍全渝州所有花场,只是目前中沙区都还没干完,身体虚得厉害,没跑几步,就双手叉腰,舌头吐得跟狗似的,拖着双腿慢慢的往前蹭,要不是孤睾英雄还在医院住着,他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猛的回到校园,楚城幕才蓦然发现,原来不仅仅是他的大一生活即将走向结束,对于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来说,他们的大学生涯才是真正的进入了倒计时。

这天清晨跑完步,楚城幕和302寝室一众人正一人抱着一个饭盆站在走廊上朝下张望,饭盆里装着稀饭,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有人拿着花卷或是包子,这种集体生活对于几人来说,都有些陌生了。

寝室的走廊上,有人在遛鸟,字面意义上的遛鸟,养的鹦鹉,学了一口地道的渝州话,有人一经过,开口就来一句:“崽儿,吃了没得!”

有人在逗狗,屁大点的白色小狗,吃得比人还好,看起来应该才几个月大,已经被喂得肚子都拖了地,没走几步路就直喘气,后腿使不上劲儿,看样子是被养废了。

还有人在溜乌龟,这年头鳄龟是个稀罕玩意儿,个头不小,逮啥都咬,眼看不知道是谁放在走廊的拖鞋被几口咬坏,乌龟主人忙提起鳄龟尾巴,跑了个没影。

“三哥,看啥呢?”李容稀里呼啦的喝了一口稀饭,然后瞟了楚城幕一眼,看他没注意,从他的塑料袋里掏了一个包子出来。

“喏,那边!”楚城幕指着在篮球场附近的花园里拍照的大四学长们道。

“感觉好像进入大学也没多久,当初报道的时候,还是你给我接的行李,老王还在和朱可夫打赌下一个进来的谁更丑,小六还是小结巴,老大更是一进来就吓了老王和朱可夫一跳,明明没多久,却已经感觉过了很久了!”

“咱们才大一,感叹这个太早了吧?”李容莫名其妙道,他没有楚城幕的心境,只觉得最近突然换回学校,过过清闲的日子,倒也不错,和秋锦歌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到现在他才明白,为啥楚城幕宁愿忍受他俩制造噪音,也要把自己给捎上。

“那倒是!”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这种悠闲的日子,大学结束以后,可就再也过不成咯,现在还能有五人趴在一起吃早饭,只是不知到了毕业那天,又能有几人还能聚在一起,不过他本身也是个轻离别的人,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这么说,下学期我们也是学长了?”王洛京挠了挠头,突然反应过来,“老子要去申请迎新!看见有漂亮的学妹,我就给送到寝室里,然后要个联系方式,要是看见丑爆了的学妹,我就给送到三哥家里,然后告诉她这是我们学校的福利!”

…………

随着楚城幕考试的结束,大四这帮学姐学长们,也终于离开了学校,这段时间,经常能看见有人在校园里闲逛,拿着相机或是手机,看到什么都想拍下来,也有人会和三五好友天天不醉不归,约好五湖四海,他乡再见,也有人双眼茫然,行单只影,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相比起高中毕业,没人会再唱什么朋友一生一起走,也没人会再弹起同桌的你,大家都只是来过,哭过,笑过,爱过,最后,背上单薄的行囊,走向了他乡!

不管怎样,楚城幕的大一生活也正式宣告了结束。

娃娃和严书墨的放假时间要比楚城幕晚几天,楚城幕打算趁这几天时间把房子给看一看,绒花汇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考试结束以后,302宿舍自然又空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下学期开学以后,学校还会不会强制要求他们住校,毕竟楚城幕他们这一届,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楚城幕自然是回了绒花汇,小六又回到渝外租的房子里等着宁歆考试结束,李容昨天刚把程颐给送走,他家就在渝州,倒也不着急回家,此时正在自家小院里和秋锦歌琢磨着唱腔,《琵琶行》里有一段京剧的唱腔,两人都没接触过,对此很是挠头,至于老王和太铭,考试结束就没再见过人,估计也是各有安排吧!

楚城幕正在小院里蹲着修剪花园,他不会什么园艺,只是把长得张牙舞爪的枝条修剪一下,这两天他把小剪刀放到了客厅最显眼的地方,哪知道秋锦歌不知道是眼神不好使,还是脑子缺了弦儿,硬是没懂得起楚城幕的暗示,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修剪了,这玩意儿再长下去,就跟野草没啥区别了。

“三哥!”李容蹲在自家院墙上,冲楚城幕吼了一嗓子。

“怎么了?”楚城幕站直了身体,用手背锤了锤腰,他已经蹲着剪了一上午了,才发现原来这活儿这么累。

“你听说了么?十月份华仔要来渝州开演唱会!”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章 瞌睡送枕头 “开就开呗!和你有啥关系?”楚城幕莫名其妙的看了李容一眼,他俩都不追星,不知道这事儿有啥好说的。

前世华仔2004年确实来渝州奥体中心开过演唱会,据说火得批爆,场内八万人,场外五万人,渝州不仅出动了八百警力,更又加派了武警布控,演唱会结束以后,华仔的团队挤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挤得出去。

“怎么就没关系了?”李容站在自己院墙上,做了个立定跳远的姿势,看架势是想从自家院墙上跳到楚城幕家院墙上。

“卧槽,李老二,你真不要老二了?赶紧下来,你也想做孤睾英雄?”楚城幕见状吓了一跳,这中间可隔了好几米,要是卡了蛋,李容就得去医院陪尹志刚了。

“嘿嘿嘿,吓唬你呢!”李容嗵的一声跳了下来,嬉皮笑脸道。

“我听说华仔的团队会邀请渝州本土的乐手一起上台表演,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楚城幕闻言愣了愣,前世有这事儿么?记得是没有的吧!自己这只小蝴蝶又把谁给扇了?

“你是说,你打算和秋老师一起去试试?”楚城幕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主意倒是不错,要是能在十三万人面前露个脸的话,以秋锦歌的唱功,怕是能开个不错的好头,至于李容,那就纯粹是个添头。

“嗯!我想去试试!”

楚城幕闻言也来了兴趣,干脆就打开院门,让李容进来,准备仔细的问问咋回事。

“你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楚城幕走到厨房,洗了洗手,从冰箱里掏出两根黄瓜,顺手也洗了洗,扔了一根给李容,问道。

“还记得我和马轲去录音那家录音棚么?”李容接过来啃了一口,口齿不清道。

“嗯,记得!”

“前几天我和秋老师一起过去,试着录个小样儿出来,就是录音棚的老板告诉我们的,好像是给全渝州的音乐室都发了邀请函,只是那个老板实力不行,看见我和秋老师了,想让我俩以他们音乐室的名义去参加比赛!”

“嘁,长得挺丑,想的还挺美!咱仨我出歌,你俩出表演,凭啥给他赚取名声的机会?”楚城幕闻言好笑道。

“不以他们工作室的名义参赛的话,那邀请函的事儿咋办?”李容满不在乎道,他只是想完成一次上台表演的心愿,至于以谁的名义去,并不在意。

“邀请函的事儿我来想办法,要去也是以天籁的名义去啊,这种好事儿咋能肥水流了外人田?”楚城幕笑道。

“对了,你问了秋锦歌的意思了么?别自己一头热,人家要是不愿意,你打算自己上?”

楚城幕突然想起秋锦歌说过,她只想出专辑,没打算以公众人物的方式露脸,再加上她那社恐的毛病,在那种气氛下,还不得哭出来?

“问了,别提了,我嘴皮子都差点磨破了才说服了她!”李容闻言脸色一苦,差点哭出声来。

“话说,总不能是接到邀请函就能上台吧?渝州玩音乐的人还是挺多的,还有别的规矩么?”楚城幕见状心里暗爽,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遭罪了,倒是有些意外李容能说服秋锦歌,这社恐治好了?

“有,先有几轮选拔赛,最终优胜的三支队伍代表渝州去参加演唱会,曲目一共有两首,一首可以翻唱,另一首必须原创!我打算两首歌曲都原创,反正咱手里现在有四首歌,再加上秋老师那嗓子,优胜对于我们来说,不还是手拿把攥么?”李容得意道。

“那行吧!你俩抓紧把视频先录制出来,我会让仲卿卿给你俩做好先期的宣传,初步积累点人气,争取一炮而红!”

楚城幕对于他俩的实力也是相信的,对于自己所抄的歌更是相信,原本还有些头疼怎么推广秋锦歌,这方面他没经验不说,连手底下也没相关方面的人才,没想到刚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

待到李容回了自己家,楚城幕琢磨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这几天要干的事情还挺多,答应了闲庭舒要和她一起吃饭,欠仲卿卿的大餐也欠了好几个月了,说起来,也是好久没看见罗溪鱼,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渝州,还得去找房子,嘶,果然修剪花园什么的,不适合自己,太奢侈了。

和李容还有秋锦歌打了个招呼,楚城幕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可真等把车开出了小区,楚城幕才发现自己有点想当然了,这年头,渝州的房地产还没起来,不像重生前那般,大街小巷哪哪都是中介,哪哪都是传单,哪哪都有宣传,哎,说起来自己重生前还有套房烂尾了呢,也不知道渝州政府最后给解决了没!

楚城幕开车往渝外的方向开去,如果情况允许,他还是想让新房子离娃娃的学校更近一些!

楚城幕沿着三峡广场附近转了一圈,不仅没有找到中介不说,还差点被堵在隧道里出不来,以前从来没觉得渝州有多大,真到想找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一座城市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看到一家报刊亭,楚城幕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把报刊亭里的报纸全扫了一遍,这才抱着一堆报纸,坐回了车上,既然找不到中介,那就只有用这种笨办法了。

楚城幕从手套箱里掏出一支记号笔,把有地产广告的报纸全挑了出来,再在几份报纸里挑了两处看起来环境不错的,一处地处永志山脚,离渝外很近,另一处地处南安区,离和娃娃第一次的地方也不太远,至于在市中心搞一套,楚城幕就没啥兴趣了,以后有机会直接去京都或者沪市囤几套房,咋的不比在渝州强?

天青-鹭湖郡,楚城幕拿笔勾下了这个小区,看了看行进路线,发动了车,往渝外的方向驶去。

领航员沿着渝外背后的公路蜿蜒而上,不多时就路过了和娃娃经常去的那家酒店,再从一片还保持着原始风貌的树林里穿过,楚城幕此行的目的就出现在了眼前。

啧,这里哪来的这么大湖?当一个围绕着湖泊修建的小区出现在楚城幕面前时,他又一次感觉自己白做了这么些年的渝州人。

看到小区,楚城幕没有着急把车开过去,反而围绕着小区周围看了一圈,确定周边配套设施都跟上了以后,这才慢悠悠的把车开进了小区的临时停车场。

小区的售楼部修得很是气派,对于这种早晚会拆的建筑,一般开发商都是随便对付一下,而天青-鹭湖郡的售楼部明显采用了巴洛克风格,圆顶加尖塔的造型远远看去,更像是一个小小的教堂,也让楚城幕对此行的目的,多了几分期待。

谢绝了停车场工作人员的引导,楚城幕慢悠悠的往售楼部走去,刚要走进售楼部,却被一个肉乎乎的身影撞了个满怀,皱了皱眉,退后两步,待到看清撞自己的人时,楚城幕不禁一时间也呆住了,他从没想过,在渝州除了罗溪鱼和罗烟云,居然还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一章 和娃娃一起看房 年轻的女人有一身肉肉的身材,用时髦点的话叫做微胖,穿着一身成套西服职业装,丰满的身材把职业装的臀部和胸部撑得胀鼓鼓的,这种身材不受小年轻的喜欢,觉得太胖,他们喜欢骨感的,瘦削的,穿衣服好看的,但是三十岁以后的男人,大多喜欢这样的女人。

女人看见自己撞到了人,忙连声道歉,等看到楚城幕的外表时,也是怔了怔,似乎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赶时间,女人道完歉,又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一溜烟消失在了楚城幕的视线中。

直到女人走远,楚城幕也没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对方,唯一确定是,肯定不是重生以后,不然他不可能没印象。

楚城幕刚走进售楼大厅,就有售楼小姐微笑着迎了过来,晃眼看了一下,整个售楼大厅里只有不多的两三个人正在看沙盘,楚城幕瞄了一眼沙盘,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区全是独栋和联排,没有他预想中的洋房,不过也没差,这年头的房价,怎么买都不会亏。

在售楼小姐这种职业人士眼中,论购买能力,中年大叔肯定最强,其次是长得漂亮的年轻女人,懂的都懂,再次就是年轻的小两口,最次的就是单独来的年轻男人,要说购买欲望,最强的肯定是年轻小两口,其次是长得漂亮的年轻女人,再次就是中年大叔,最次的还是单独来的年轻男人。

所以,楚城幕进来看了一圈,售楼小姐只是给泡了一杯大麦茶,递上了小区的资料和地图,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身后,至于介绍的欲望,是半点都没。

等到楚城幕看完了沙盘,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翻看着周边的地图时,售楼小姐心中的期待值突然又上升了起来,有钱没钱,这种气质装不了,房子始终属于高消费品,尤其还是在这种全是别墅的小区。

兜里没钱,就算是城府再深,看到了价格,看到环境,多少心里也会有些发憷,打退堂鼓,带着几分虚弱,兜里有钱,几百万的别墅在普通人眼里是天价,可在有钱人眼里,本质上和去菜市场买菜没多少区别。

楚城幕看了看地图,这才发现这个小区虽然看起来与世隔绝,但实际上只要出门拐过一个不大的小山坡,再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是网红们的打卡圣地磁器口,至于到现在还留着那个小山坡的原因,怕也是为了隐私和隔断喧嚣,小区在地图上,和渝外,磁器口,刚好呈现一个粗略的等腰三角形,总的来说,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

对于讲究点的小区来说,取名一般都有讲究,按照大小,最后一个字多少都会有区别,比如说如果小区主打水体,那么小区的名字一般会是什么岛,什么湖,如果说是依山修建,那多半取名叫什么郡,像这个小区又带湖又带郡的,倒是少见。

售楼小姐看楚城幕看完了地图,凑了过去,低声道:“先生,不知您想看多大的房子!”

楚城幕正待回答,却感觉手机震动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娃娃,于是朝售楼小姐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先接一个电话,一会儿再说!

“楚城幕,我今天的考试考完了,你在干嘛呢?”电话那头传来娃娃急匆匆行走的声音,伴随着她轻微的喘气,楚城幕能够想象她顶着大太阳,朝着宿舍楼狂奔的狼狈样,这小丫头,出门不是忘了带雨伞就是忘了带太阳伞。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呢!”楚城幕笑道。

“嗯?怎么好好的,跑我们学校附近来干嘛呢?馋了?”娃娃调笑道,自从上次把楚城幕咬疼了,这家伙可是好些天没过来了,还以为他生气了呢!

“哈哈哈,你都差点给我吃了,咱俩到底是谁馋了?我在这边看房子呢,你要不要过来?”楚城幕轻笑道,这个娃娃,一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般矫揉造作,在什么样的状态就会说什么样的话,很是讨人喜欢。

“嗯?看房子?你要上这边来住么?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也要看!”娃娃惊喜道。

楚城幕挂断电话,把小区的地址给娃娃发了过去,抬头看向了售楼小姐,这才发现这个年轻的小妞,不知啥时候脸上羞红了一片,楚城幕看得好笑,自己也没说啥太露骨的东西,现在的女孩子懂得可真多。

“稍等一下,我女朋友过来了再一起看!我提几个要求,你先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先生,您说!”

“大小看了户型再说,我不要临街的,就是小区的商业街也不行,要靠近湖泊的,对了,你们这里有钓位吧?有就行,前后花园偏大的,对了,南北通透!”

楚城幕说了一大堆要求,售楼小姐听完,点了点头道:“先生您稍等,我去给你拿户型图过来。”

接过售楼小姐拿出来的户型图,楚城幕准备等娃娃来了再一起看,女生出门说快也慢,就算娃娃不爱化妆,换身衣服,出门打车,再过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于是干脆拿着户型图,和售楼小姐说了声他先看看环境,就离开了售楼部,只留下售楼小姐在身后凌乱,这是啥情况?看走眼了?

售楼部的位置选得很好,视野很是开阔,站在售楼部的阶梯上,大半个小区尽收眼底。

从售楼部出来,正对着的就是一湖碧水,湖面成月牙形并不算宽阔,但胜在湖水清澈,一道用原木修建的栈桥从岸边通向湖正中,栈桥边上零落的摆着好些个木制小凳,看起来似乎就是钓位。

楚城幕所处的角度并不能把整个湖区看尽,湖区两个月牙尖,都没入了高大的密林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几只白鹭挺在湖边静立着捕食,几十栋或联排,或独栋的小别墅错落有致的修建在湖边或是山间,让人错眼一看,很是心旷神怡。

楚城幕沿着小区里的小路一直下到水边,岸边两三米内的湖面,清澈可见底,用手碰了碰水面,大夏天,水里的温度却比外界低了大概十来度,楚城幕站起身,眯眼往湖面接近山脉的地方看了看,那边大概率是有一汪山泉或是溪流,这湖水应该是活水才对。

楚城幕大致转了一圈,对这里的外部环境很是满意,他是个闲散的人,喜欢山,喜欢水,如非重生一次,心里有些不甘,甚至都不愿意把自己过得太累,他学不来所谓的闹中取静,在他看来,那就是自欺欺人,闹就是闹,静就是静,除非哪个小区能像中山路那个大院一般,有一层一层的百年老树过滤吸音,不然闹中怎么都取不来一个静字。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过去得有半个小时,楚城幕这才起身,走向了小区的大门,娃娃应该是快要到了。

“咦,楚城幕,这里好漂亮呢,我来渝外上了一年学,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是新小区吧,你不是要租房子住么?”

娃娃从黄色的拓儿车上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楚城幕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胳膊,打量了一下四周,抬头问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暗自吐槽,你才上了一年学,我特么在这里上了四年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小区,这永志山到底是有多少秘密。

“没打算租,要是合适,我打算买一个!”楚城幕笑道。

“买,买一个?这里不便宜吧?”娃娃闻言睁大了眼。

“要是喜欢,就便宜,要是不喜欢,一块钱都嫌贵!走,进去看看再说!”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二章 羊城来客 售楼小姐对于楚城幕的去而复返很是有些意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装逼犯,直到看见藏在他背后四处张望的小丫头时,这才放下心,这年轻的小两口看样子是真想买,再看这大男生那沉稳的劲儿,这一单看起来有戏!

楚城幕把刚才售楼小姐给的户型图拿了出来,示意娃娃过来一起看,一共有四户,联排的不考虑,排除,一户面积稍小,排除,剩下两户面积都差不多,四百多平,上下三层,只是一户带独立车库,却不带泳池,一户不带独立车库,却又泳池。

“喜欢哪个?”楚城幕指了指剩下两个户型,问道。

“你喜欢就行!”娃娃把手指按在嘴唇上,低头看了看户型图,又抬眼看了看楚城幕,神色有些为难,她知道楚城幕有钱,但是让她一个才20岁的小女生做买房的决定,也属实有些为难她了,房子可不像别的东西,别的东西买了不满意还能退换,房子可真不行,于是摇了摇头,不做表态。

“让你挑你就挑,一栋别墅而已,你家男人消费得起,来,说你喜欢哪一个!”楚城幕看娃娃的神色,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的笑道。

“以后是楚校长他们来住?还是我们住?”娃娃看楚城幕坚持让自己挑,这才小心翼翼道。

“我爸妈,他们退休还早着呢,以后肯定是我们住得多,他们充其量也就寒暑假来住上几天,还不见得乐意!”楚城幕想了想道,自家老妈那脾气,环境再好,要是没人陪她打麻将,呆不了几天肯定就得嚷嚷着回家。

“那我喜欢带游泳池这个!”娃娃伸出肉肉的小手,指向了其中一个户型。

“好,就这个!小姐,麻烦你带我们去这一户看看!”楚城幕拿起那张户型图,冲售楼小姐示意道。

“等一下,我能问问这个户型多少钱一平米么?”眼看楚城幕就要直接去看房,娃娃忙拉了他一把,怯生生的问道。

售楼小姐呼出一口气,心想,姑奶奶,你俩可总算问价格了,这大热天的一趟一趟的跑,跑完再问价格,要是不买,我岂不是白折腾了么?

“先生小姐,您看的这一套每平米一万一,游泳池和前后花园都是送的,不算在建筑面积以内。”

这么便宜?楚城幕闻言愣了愣,光是他上辈子买的那套最后烂尾了的洋房,都花了一万七,问题是当初他为了图清净,特意选的郊区,那地方除了交通方便以外,没个十来年,附近的人气压根就起不来,这里可是中沙区,周边的环境只是看起来僻静,实际上出了这片山,依然是主城区。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娃娃也顾不上售楼小姐还在边上,忙扯了扯楚城幕的衣角道,看样子明显是被这个价格给吓到了,她一学期的学费才不到一万块钱,那岂不是几年大学读下来,所有的花销加一起,还不够买一个厕所?

“算什么算,看看再说!将来你还要在这边呆三年呢!我哪能让你天天呆在寝室里,当初叫你多交钱选好寝室,你不听!”楚城幕笑道,同时伸了伸手,示意售楼小姐带路。

三人坐上小区的摆渡车,几分钟就到达了娃娃看中的房子,毛坯房其实也没啥好看的,楚城幕上下楼看了看房间的结构和布局,就决定把这套房子给买下来,将来无论是否在渝州定居,也总算是有个能拿得出手的落脚点。

娃娃虽然反对,但是沿途又跟着售楼小姐看了几处装修好的样板间,看着空荡荡的毛坯房畅想了一下,感觉似乎也不错,尤其是那个游泳池,将来……,也就不再反对。

三人回到售楼大厅,楚城幕正准备和售楼小姐去签订认购书,娃娃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娃娃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脸色微微一变,和楚城幕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角落里接起了电话。

“先生,您是全款,分期还是银行按揭?”售楼小姐压抑着兴奋,问道。

“全款吧!算算多少钱,再给我来几个车位!”楚城幕想了想道。

“先生,请问要几个?”几个?要不要来一打?买得起别墅的果然都豪横。

“四个吧!”楚城幕算了算,将来老蒙肯定也得去学车,再加上娃娃和自己,还有老楚,四个车位应该够用了。

“好的先生,请您在这里签字和按手印!”

楚城幕拿着售楼小姐给的公司银行账户,找到了正在售楼大厅角落里刚接完电话的娃娃,却见娃娃脸色有些潮红,气息也有些不稳,似乎刚和人生过气,于是好奇道:“怎么了?”

“楚城幕,你能先送我回学校不?”娃娃看了楚城幕一眼,有些为难道。

“走吧!出啥事儿了?”楚城幕看了一眼手中的银行账户,正好他也要去一趟市里,这周边的银行站点似乎还没开始营业,而且转账的话,这种普通站点也办理不了。

“我小姨来了!”娃娃任由楚城幕牵住,往停车场走去,气鼓鼓道。

“小姨来了就来了呗,怎么气成这样?”楚城幕随口回了一句,说完却又瞬间想起了蒙老四,算起来,蒙老四也是小姨来着,小姨这种生物还真不好说,要是也像自己家那位,还真没准能气出个好歹来。

“哎呀,烦死了,她比我妈还管得宽,动不动就过问我的私事儿,每次我要和她吵起来,我妈还帮着她说话!”娃娃把安全带系上,嘟着小嘴,很是不满道。

楚城幕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把车开了出去。

眼看渝外越来越近,娃娃突然来了一句:“亲爱的,能不能把我在这路边放下?”

“嗯?”楚城幕踩了一脚刹车,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身侧的娃娃。

“我小姨就是我妈的跟屁虫,眼线,间谍,我和我妈说我和你就是比朋友更好一些,却又恋人未满,我妈寒假的时候交代我说,千万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交给你,我当时看她和老爸关系挺和睦,就捏着鼻子认了,所以家里还不知道我和你在谈恋爱的事情!”娃娃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城幕,带着几分愧疚道。

“这啥表情,我还能因为这种事情生你的气啊?没事的,快去吧!完事儿了给我电话!”楚城幕笑了笑道。

“嗯嗯!亲亲一下,不然不下去!”娃娃解开了安全带,从副驾驶上侧身过来,撅了撅嘴道。

楚城幕见状感觉心里好笑,这小丫头怕是还在担心自己生气呢,于是拉起了手刹,冲着她的小嘴亲了上去。

眼看娃娃下车朝着渝外正大门的方向走去,楚城幕刚要启动车,却见一个和娃娃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从一边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娃娃的手,就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楚城幕叹了口气,把车熄了火,跳下车去,看样子刚才和娃娃在车里亲亲被那个疑似她小姨的女人给看了个正着。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三章 凡尔赛 娃娃的手被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紧紧拽在了手里,使劲想挣脱却是挣脱不得,眼看肉乎乎的胳膊都被拽得有些发白不过血了,楚城幕看得直心疼,忙主动上前两步,站到女人面前,礼貌的招呼道:

“阿姨你好,我叫楚城幕,秦怡的男朋友!”

女人闻言,这才松开娃娃的手,取下墨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待到看清楚城幕的长相后,似乎神色缓和了几分,以楚城幕的长相来说,尤其是当他收起那股子生人勿进的劲儿以后,其实很讨人喜欢,尤其是讨女人喜欢。

女人的面孔和查云梦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也算是个美女,看皮肤状态,却要比查云梦年轻许多,脸蛋的轮廓相比之下也要柔和几分,只是那双带着几分挑剔的眼睛和上扬的眼角,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刁蛮市侩起来,穿衣打扮也是受港台影响很严重,明明看起来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女人却还偏偏带着几分自鸣得意的暗喜。

娃娃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楚城幕上来直接承认了自己和他的情侣关系,反倒松了口气,绕过自己小姨,直接就站到了楚城幕背后,一副一切以他为主的样子,眼看女人缓和了几分的神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楚城幕见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眼看要说话的样子,忙打断道:“阿姨,我看你皮肤这么好,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再好的防晒也得把人晒黑几个色号,要不然先上我车里说话,开着空调也凉快!”

对付这种女人楚城幕再有经验不过,都是在蒙老四的调教下一步步成长到今天的,比起蒙老四,这女人的功力还不够深厚,刚才那种情况要是换蒙老四来,早就先声夺人了,有理没理先占个制高点,喷起来压根不给你还口的机会,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赶在她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发动技能打断,这样既让她憋得难受,又不至于让话题的主动权落到她手里。

女人闻言,果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狠狠的瞪了娃娃一眼,又匆忙把墨镜带回脸上。

楚城幕见状哪还不知趣,忙把女人引导到自己的车前,并亲自给她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娃娃眼看要跟着楚城幕一起去副驾驶,楚城幕忙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在后面陪着她小姨,她这才满脸不高兴的上了车。

“小楚,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吹了一会儿空调,女人主动开腔道。

“嗯,阿姨,您是秦怡的长辈,怎么叫都可以!还不知道阿姨怎么称呼?”楚城幕闻言呼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查云梦的粤普,不然这对话可就难受了,看了看时间,眼看银行还有一会儿就要下班了,于是又接着道:

“阿姨,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我们可以边走边说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城幕滴水不漏的回答和礼节,让年轻女人的一口气不知道该从何发出去,只好闷闷的点了点头:

“可以,我叫查云泽,是秦怡的小姨,你叫我一声查阿姨就行!”

“呵,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和查云梦阿姨长得很像!”楚城幕重新发动了车,渝外附近有农行有工行,唯独没有建行,要去建行还得往磁器口方向走。

“你见过我大姐?”查云泽闻言,果然被楚城幕的说话内容吸引走了注意力,神色又缓和了几分。

“嗯,秦叔叔和我爸妈以前是同事,认识了得有快十年了,我和秦怡初中高中都是同学!直到上了大学,才没有在一起了。”楚城幕侧头看了一眼查云泽,笑着解释道。

“哦?怎么大学又没在一起了呢?小楚成绩不好?”查云泽顺着话题问了下去。

“没有的,我去了渝华,离渝外也不远,其实很多时候还是在一起的!”楚城幕笑道,他有意的一点一点向查云泽展示自己的优点,其实他大可以不把查云泽当回事,一个小姨而已,只是这样的话,娃娃就遭罪了。

“楚城幕是我们渝州去年的高考状元!”娃娃忍不住接了一句。

“哦?渝州的高考状元怎么没去京都呢?渝华在国内只是排名第三吧?”查云泽好奇道,虽然还是很不满秦怡这么早就谈恋爱,但是对于楚城幕的态度,相比起一开始,已经缓和了不要太多。

“嗯,一方面是我想在渝州陪秦怡,另一方面我在渝州搞了点小事业走不开!”

楚城幕在车内后视镜里冲娃娃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拆穿自己,娃娃见状,往后靠了靠,在她小姨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冲楚城幕挥了挥小拳头,明明是自己陪他才报考的渝外,怎么就变成了他为了自己报考的渝华了!

“事业?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事业?你知道秦怡家里是干什么的吗?就敢说什么事业!”

话题在楚城幕的引导下,终于回到了查云泽擅长的方向,听到楚城幕说什么事业,只见她下巴微抬,露出一对鼻孔,眼睑下耷,看向楚城幕的背影,嘴角轻轻往下扯,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嘲讽道。

楚城幕闻言也不动气,反而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从手套箱里掏出一个亮银蓝的MP3,递给身后的查云泽,道:

“嗯,多少知道一些,听说在羊城那边有个电子厂,巧了,查阿姨,我手里也有个电子厂,前段时间手下说搞了款新产品,我也不太懂,不如您帮我看看?”

还没等查云泽反应过来,娃娃就一把抢了过来,这个MP3是后来的改进款,楚城幕拿来试听过以后,就一直没有还给仲卿卿,今天没想到还刚好用上了。

“哇,好漂亮!”

娃娃拿到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感叹道。

MP3流线型的造型和亮银蓝的外观,确实远比现在市面上的各种小方盒一般的MP3,要好看得太多,尤其是显示屏上还会显示正在播放的歌曲的专辑缩微图,比起市面上那些只会显示曲目的产品,看起来也要高大上许多。

“喜欢么?喜欢就送你吧,这是几个原型机之一!”

“嗯,喜欢,不对啊,楚城幕,你不是开的物流公司吗?怎么啥时候又有了一个电子厂了?我都不知道!”娃娃蓦的反应过来,撅着嘴,不高兴道。

一旁的查云泽闻言,终于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物流那点钱咋够花销的,电子厂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收购的,当时他们厂子要垮了,我投了点钱进去,帮着设计了几款产品,前段时间刚和马桶台谈完合作推广的事情,具体卖得好不好还不知道呢!这个东西市面上还没有,你得保密哈!”

楚城幕一脸淡然,嘴里的话却是凡尔赛个不停。

查云泽就是跟着自己大姐在做电子,巧的是,做的也是DVD,这年头,这种小规模的电子厂,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在做DVD,不过受到专利法的影响,最近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正在琢磨着转型,眼看楚城幕掏出的这款MP3,光就外形而言,别说娃娃喜欢,她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看了也喜欢。

楚城幕从来都不喜欢憋屈着自己,最后才反转打脸,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貌似不经意般的透露出自己的各种小优点,然后一点一点打磨掉对方的自信心,以前被他这么折腾过的人不少,现在轮到查云泽了,让你抓娃娃的胳膊!

“查阿姨,您是在车上坐坐,还是和我们一起去银行里等等?我有点事着急办,晚了怕银行下班了!”

楚城幕停好车,掏出了身份证和银行卡,扬了扬手里的认购书,回头看了查云泽一眼,轻声问道。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四章 拜金挺好 “小楚你自便,我和小怡在车上聊聊!”查云泽看了一眼楚城幕手里的认购书,脸皮抽搐了一下,道。

眼看楚城幕的身影消失在了银行门口,查云泽终于忍不住看向了坐在身侧的小侄女,只见秦怡正因为被她留在了车上而噘着嘴不高兴,手里还不停的把玩着那个亮银蓝的MP3。

“这个楚城幕到底是什么来头?家里到底是干啥的?”

查云泽的底气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足了,她大姐那份家产也许在普通人眼里还挺像那么回事,可在真正的有钱人里,尤其是在羊城,其实也就是刚脱贫。

“没什么来头啊,他不都说了么,他爸妈就是普通老师,以前和爸爸是同事,只是现在调到津城二中了!”

娃娃的脸上也带着几分茫然,她对楚城幕的事业知之甚少,要不是今天楚城幕主动说起,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个电子厂。

“普通人?普通人家里能搞出这么大阵仗?还有那个什么物流公司,你和我说道说道,还有,他这来银行又是来干嘛了?”

查云泽看了一眼侄女,仿佛在看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似的,自己男朋友在干嘛都不知道,怎么做的女朋友,却是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一开始明明还很反对自家侄女和楚城幕谈恋爱,现在仅仅对楚城幕了解了个一鳞半爪,就反而开始担心自己侄女抓不住人了,或许在她眼里,有钱人,什么都是对的。

“就是普通人啊,除了成绩好点,脑子聪明点,长得帅点,他初中高中都和我一个班的,我还能不知道么?”

娃娃闻言,很是不服气的反驳道,可是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感觉底气不是那么足了。

“他那个物流公司我只知道一些,名字叫天路,是他高中毕业那年和几个朋友一起干的,至于那个电子厂我就是真不知道了,我很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总感觉工作,事业什么的,离我这个才刚进大一的小女生而言,有些太遥远了!”

高中?天路?查云泽顾不上浪费流量,打开手机,搜索了起来,好在韩红的天路还没出来,楚城幕的天路公司的主页很快就被她搜索了出来。

“全渝州境内次日达,34条线路竭诚为您服务?”

查云泽看见一张图片,忍不住点了开来,放大看了看,照片里是一辆辆崭新的九米六大车在滨江路边上排起了一条长龙,照片里看不见长龙的头在哪,也看不到尾,只能看见一个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带着白手套的司机正站在车旁,一个个精神饱满,气宇轩昂,所有大车的侧面,都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天路!”

车队的边上,则排着队站着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搬运,皮肤黝黑,笑容带着憨厚,露出两排大白牙,查云泽粗略的数了数,大概得有上百人,所有搬运的前面站着的则是另外个小群体,统一穿着黑色的成套西装,其中一个大个子挺胸叠肚的站在最前面,很是引人注目。

楚城幕和闲庭舒都没出现在照片上,楚城幕是压根不愿意出镜,闲庭舒则是因为在负责拍摄,这是闲庭舒和霍霆锋今年上半年接新车的时候拍的照片,特意摆了这么一个一字长蛇阵,用作宣传用的,一辆辆或黑色或红色涂装的新车首尾相接,看起来分外有气势。

“嘶,秦怡,你看看是这个天路公司么?”查云泽把手机递给了娃娃,问道。

娃娃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这张照片的构图实在是太惊艳了,几十辆车,一两百号人,硬是拍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楚城幕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么?然而实际上如果加上点上和线上的所有员工,以及正在运行着的车辆,这上面的人数和车辆还得翻上一番。

“应该是吧,怎么这么多人?我去年在津城中学校门口好像见过这个大个子,他当时和楚城幕走一起说话,站楚城幕身后来着!”

“应该应该……”查云泽都无语了,看着娃娃迷糊的劲儿,不由生出一阵无力感,或许是傻人才能有傻福吧,自己和大姐在外面风风雨雨折腾这么久,还赶不上自家侄女找个男朋友。

“那电子厂既然你不清楚,我也就不问你,这小楚来银行又是忙啥呢?”查云泽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哦,楚城幕说我在渝外的寝室住宿环境太差了,所以上这边买了套房子,让我搬过去住!”娃娃这次倒是很快就回答了上来。

话语爽快得让查云泽眉头直跳,听听,人言否,什么叫寝室住宿环境差就买了套房给你住?还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出口,你炫耀个屁啊,查云泽看了这个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侄女一眼,她承认,这一刻,她酸了。

楚城幕走的VIP,很快就办完了转账手续,回到车上,看见查云泽的脸色有些奇怪,心里纳闷,就这么会儿功夫,自家娃娃又干啥扎人心窝子的事儿了?当年高考完的小刘被扎得欲仙欲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娃娃,帮我拿一下,一会儿还得交给售楼处!”楚城幕上车把银行的回单还有认购书啥的直接交给了娃娃拿着。

“查阿姨,我还得跑一趟,麻烦您跟着受累了,晚上一起吃个晚饭吧?”

“嗯,行,不麻烦,小楚你忙你的事情!”查云泽闻言,态度已经不自觉的放得很低,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傲气,或许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楚城幕发动了车,准备从磁器口这边的山坡绕过去,试试这条路好不好走,如果这条路好走,以后从这边出发直接走沙滨路,嘉滨路然后到渝华,也就不过十多公里,而且还不堵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不过这样的话,还得给娃娃买个车,小区附近很少有车过去的样子,似乎也没有通公交,不过想想也是,在那地方买得起房的人,又咋可能出门坐11路。

眼看车子开往的地方越来越荒凉,查云泽那张破嘴又忍不住想开始说点什么,一开始她以为自家侄女说的房子会在市中心,哪知道这四周入目的景色却是荒无人烟,半点看不出来繁华的景象,却听娃娃在身旁轻咦了一声,忙又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只见娃娃拿着楚城幕的银行回单反复看了看:“楚城幕,这数字怎么感觉不对,怎么花了五百万?是不是多了?你不会算错了吧!”

楚城幕头也不回道:“我还买了几个车位,以后你总不能次次都让我送你上学吧?我万一要是忙呢,回头再给你买个车,你记得有时间去把驾照学了!”

得,查云泽彻底不说话了!

随着车子拐过了种满古松老树的小山坡,如同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描述的那般,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宛若一颗明珠般镶嵌在这碧水青山中的天青-鹭湖郡,映入了查云泽的眼帘。

楚城幕跟随售楼小姐去办理手续,娃娃则在查云泽的强烈要求下,带着她一起去楚城幕刚买的房子里看看。

刚才自己原本是要来兴师问罪来着?这才过了多久?半个小时?四十分钟?查云泽总感觉那么不真实,待到看完了那栋四百多平米的三层小楼,查云泽再看向娃娃的眼神甚至都带着几分恍惚,现在的大学生,都那么刺激么?

楚城幕签完了售房合同,后面还有一些手续需要跑,不过那都是由售房小姐代劳,最后办理房产证的时候,他再去签个字就行了。

晚上和查云泽在娃娃喜欢吃的川菜馆里简单的对付了一口,如果换成是查云梦,楚城幕还会正式一些,不过这个眼看眼神都恍惚了的小姨,就这么凑合吧,拜金有时候真的没什么不好的,解决起来也方便。

直到楚城幕和娃娃把查云泽送回了酒店,查云泽也没有挽留娃娃不让她和楚城幕单独相处的意思,楚城幕心里暗笑,这算是把这个小姨给拿下了。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个母亲节? 查云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本来她这一趟是回来省亲的,下午看过秦怡这小丫头就打算直接回镇上,哪知道这一耽误,反倒是住了下来。

现在小丫头有这么厉害一个男朋友,怕是大姐的打算是要落空了,换自己,怕也是舍不得把这么优秀一个男人丢国内,自己跑出国去留学,在她看来,留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挣更多的钱么?男朋友,如果好好发展,将来未必不是老公,到时候小丫头这辈子还用操心挣钱么?

想到这里,查云泽终于忍不住,顾不得昂贵的漫游费,拿起手机,拨通了身在羊城的查云梦的手机。

“姐,是我,今天我看见小怡的男朋友了!”

“是楚城幕那臭小子么?我早就知道他对我闺女不怀好意!”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没有查云泽想象中那么愤怒。

“姐还真认识他?这小子也说见过你,还说自己父母和老秦是同事!”查云泽闻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果真认识的话,很多事情就好处理得多了。

“嗯,秦怡初中班主任的儿子,成绩很好,小伙长得也撑头!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查云梦淡淡道,话语带着强烈的自信,就算老楚两口子调到了津城二中又怎样?还不是吃死工资的穷教师罢了。

“姐,我没听错吧?他那条件还叫差?”查云泽不可置信道。

“不就是一穷大学生么?上次来机场接我的时候还是借的车!”查云梦闻言怔了怔,当时楚城幕事后虽然换回了自己的领航员,但是由于天色太暗,再加上这车在国内还没上市,查云梦还真没发现楚城幕当时开的是一百多万的车,不然以她的性格,事后肯定会忍不住问秦怡几句。

“穷大学生?今天光是他开那车,虽然我不认识是啥牌子,但一看就不便宜!”

查云泽一听气乐了,感情这个大姐知道得还没自己知道得多。

“你家闺女倒是找了个好对象,小怡住的寝室条件太差,你知道他今天花了多少钱去买房么?五百万,还是清水房,要是装修下来,搞不好还得翻个番!”

“他自己有一家物流公司,光是我看到的员工就不下两百人,大车起码四五十辆,一水的新车,据说名下还有个电子厂,他厂子里做的产品,我看了都心动,就这,人家还掖着藏着,等着一鸣惊人呢!”

“大姐,你在羊城奋斗了这么些年,挣下来几个五百万了?要我看,能轻描淡写拿出五百万买房的人,手里的钱,怕是超过这个十倍!”

查云泽一气儿把今天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在电话里冲查云梦说了一遍。

“那臭小子这么厉害?”查云梦听完自家小妹说的话,感觉简直像是天方夜谭,如果在内地都能这么随随便便成功的话,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和牺牲,岂不成了笑话?

这方面,查云梦倒是想多了,如果楚城幕没有中奖那事儿,估计这会儿还在为了刨第一桶金,提心吊胆的做外挂或者是搞水军,又或是搞别的什么项目,当然来钱肯定比普通人来得快,但同时也会错过不少机会。

“岂止是厉害,听小怡的口气,这个天路物流公司,大姐你也可以上网查一查,能够查到他们公司的主页,这个物流公司是她那小男友高中毕业那年就开始搞的,一般小孩,谁有这想法,有这胆量?”

查云泽下午受了不小的刺激,现在很是急于和自家大姐分享,快乐会不会加倍她不知道,但多一个烦心的人也是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查云梦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小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大半夜打电话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夸自己闺女挑男朋友的目光厉害。

“我有两个意思,一是,大姐你急于把小怡从老秦身边抢走,为此打算不惜自费送小怡出国留学,寒假还和老秦演了那么出戏,现在要我看来,你这闺女怕是不会听你的安排,当然,这方面是你的家事,你自己想想还有没有这个必要送小怡出国。”

“第二,这件事既算是你家事也算是公事,我今天看见了小怡男朋友家的产品,是做的MP3,音质方面我没机会听,就被你闺女抢走了,但是外观上面,绝对是吊打国内的同类产品,咱们不也正在琢磨转型么?大姐,我觉得你可以往这个方向上考虑考虑!”

这一夜查氏两姐妹聊了很久,即使挂了电话,两人也很长时间都没能入睡,同样没入睡的还有楚城幕和秦怡。

“亲爱的,帮我递下浴巾呗!”娃娃在浴室里叫道,今天是安全期,两人都有些酣畅淋漓,即使开着空调,也很出了一身大汗。

楚城幕闻言,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浴巾和浴袍一起给娃娃递了进去,不然一会儿肯定又得叫一句,帮我把浴袍递进来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生活习惯却是了解得差不多了。

娃娃洗好了澡,出来开始吹头发,又换楚城幕进去洗漱,一般来说,两人都喜欢一起洗,只是今天耗费颇大,让娃娃给强烈拒绝了。

等到楚城幕洗漱完出来,娃娃还在床上盘着腿吹头发,楚城幕见状,过去主动接过电吹风,帮她吹起了已经齐肩的长发。

“说起来,以前不是短发么?怎么想起来留长发了?”楚城幕把电吹风关到二档,声音稍小了一些,娃娃的头发黑得发亮,发量也不小,如果风力开大了,不多一会儿,一头头发就会被吹成狮子头。

“哼哼哼!”娃娃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然后把身体向后靠去,靠到了楚城幕身上,这才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长发,高中那会儿,你打望时,目光在长发女孩子身上停留的时间都要超过短发的女孩子。”

“有么?”楚城幕还真没注意,他要是打望的话,一般都是从女孩子的屁股开始看,看完屁股看腿,看完腿看胸,最后才看脸,高中的女孩子跟干瘪的四季豆似的,有啥好看的。

娃娃的一身肉肉就长到他心痒痒的地方了,原本小女生的身体还有些青涩,最近在他的努力下,也开始逐渐成熟起来。

“说起来!我好像还从没送过你礼物呢!”娃娃示意楚城幕关掉电吹风,向后抱住楚城幕的脖子,抬头看向楚城幕,说道。

“你把自己给我了不就是最大的礼物么?”楚城幕捏了捏娃娃的小鼻子,好笑道。

“不能这么算啊,我把自己给你,你也把自己给了我啊!这是相等的,说说看,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别太贵啊,我可不像你那么有钱,太贵我买不起!”

娃娃突然想起一事,脸色一变,然后一脸愧疚的看向了楚城幕,期期艾艾道:“亲爱的,你的生日是不是又过了?我记得你是双子座来着,六月二十号?”

“唔!”楚城幕闻言也是一愣,自己一把年纪的灵魂早就习惯不过生日了,娃娃才和自己在一起,没注意到自己的生日也可以理解,可为啥老楚老蒙又给忘了?去年就给忘了,今年又……这特么都六月三十号了!咦,我二十岁了?

“没事,过了就过了吧,明年记得就行,不仅你忘了,我自己也忘了,还有我爸妈也忘了!”楚城幕欲哭无泪。

“你真惨,生日可以明年再过,但是礼物我得给你补上,快点想一个!哈哈哈!”娃娃看楚城幕可怜兮兮的样,松开搂住他脖子的胳膊,转过身和他贴了贴脸,可话还没说完,自己就乐出声了,这小妮子跟着楚城幕学坏了。

“这样啊!那我想想!”楚城幕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娃娃,你去年过的是儿童节吧?今年是过妇女节对吧?要不然咱明年过个母亲节得了?”

“我咬死你,真要让我过了母亲节,看我爸打不打死你!”

“哎哎哎,你要干嘛?别往下咬啊,那是真疼!”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六章 仲卿卿的大白腿 由于娃娃还有考试,两人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楚城幕就送娃娃回了学校。

对于楚城幕而言,他同时过着老板和学生两种生活,明明已经放暑假了,心理也放松下来了,可送完娃娃,自己转了一圈,还是转到了公司。

“老洪,仲卿卿呢?”楚城幕走进天网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仲卿卿在哪,只好逮住正冲着办公桌上一束头发发呆的洪成安问道。

“老板,你来得正好,换别人我还不好意思问,你看看我头顶是不是反光了?”洪成安反手一把拽住楚城幕,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悲痛。

楚城幕见状,只好伸手扒拉了一下洪成安那头鸡窝一般的头发,仔细瞅了瞅,然后嫌弃的在洪成安衣服上擦了擦手,道:“还好,没露头皮,掉头发的地方已经在长小短毛了,长势很喜人!”

洪成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悲喜交加道:

“我洪成安在硅谷干了这么多年,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头风吹雨打不动的头发,没想到回到国内才几个月,这就大把大把开始掉了,仲卿卿上哪招的这帮子新人啊,一个个都那么拼,连累得我这个当头儿的都休息不好!”

“都是在渝华招的,今年咱们可把渝华的应届毕业生招走了一大批,照理说,校长是不是该给我发个锦旗什么的才对?”

“是是是,才出大学就开始秃头,真该感谢你为减少理发师的工作量所做出的伟大贡献,对了,老板,你刚才问啥来着?”洪成安没好气道。

楚城幕无语的看了看洪成安手里紧紧拽着的那束头发,好笑道:

“我是问你仲卿卿去哪了!”

“仲卿卿在楼上呢,最近她都在天籁,也不知道在忙啥,对了,老板,过几天咱们的支付软件就可以测试了,到时候你得在场啊!别忘了!”

“行,知道了,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安排时间,哪像你们这帮打工的,我多忙啊!”楚城幕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切,看你那头头发,你好意思说自己忙?”洪成安看到楚城幕走远了,这才小声的吐槽道。

好久没见仲卿卿了,这大妞依然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只是比起上一次见她,似乎清减了几分,楚城幕推开天籁的总经理办公室,正好听见仲卿卿在骂人,这大妞看见他来了,很是敷衍的对他摆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然后低下头继续骂人。

“我们拥有超女的冠名权,凭啥云城海选海报上就不准贴我们天籁的logo?我花钱请你们来是给我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出了问题,你打电话来问我,仲总怎么办?”

“他们贴了别家公司的logo?云城赛区没和我们签订协议?放你妈的屁,对方耍赖,你们特么也是眼瞎么?这点儿事情也找我,公司的法务部是用来干嘛的?”

楚城幕看她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正准备说话,哪知她又拿起内线电话,给楼下的祈青华打了过去。

“青华,你马上带你的团队去一趟云城,那边要和我们扯皮,马上就要开始海选了,态度可以狠一点,但是务必让他们换上我们天籁的logo,要不要我送你一车面包人?行!反正你们做律师的最黑!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仲卿卿好容易打完电话,抬头就看见楚城幕正笑眯眯的拿起一包,包装看起来很是精致的绿茶在那里准备泡茶,忙几步过去拦住他,没好气道:

“我一抽屉好茶,你偏偏选了一包我去随份子别人回赠的,一边去!”

“豁,仲总这身打扮够有味道哦!”

仲卿卿站起来,楚城幕才看见她这看似白色衬衣加白色长裙的打扮,实际上是一整长裙做出的分段造型,长裙的开衩近乎开到了大腿根,行进间,一整条大白腿若隐若现,楚城幕忍不住想逗逗她,看能不能让这大妞飞起给自己一脚,到时候,嘿嘿嘿!

“好看吧?”仲卿卿很是彪悍的把大白腿往楚城幕面前一伸,得意道:“这开衩的地方本来还有一段浅褐色的印花面料遮挡,我嫌它挡住了我大美腿,找人给拆掉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跑公司来了?”

“放假了啊,趁回家之前过来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了,那个小圆脸的女生你给云城那边交代了么?记得签下来,那清纯劲儿,多适合做咱们MP3的代言人。”

“交代了,我看了她在爱看网上传的视频,确实不错,一股高中生干干净净的味道,听说她也参加海选了!”仲卿卿简单的冲泡了两杯绿茶,递了一杯给楚城幕道。

“来,给你看个东西!”仲卿卿说完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爱看网,随便点开了一个视频,示意楚城幕看。

“嗯?”楚城幕看了两眼,赫然发现视频里的女生正带着一款MP3正在听歌,正是天籁主打的香水型MP3,关上视频,又点开一个,这次视频里的是个男孩子,看得出来视频的录制角度专门挑选过,虽然视频里的主角依然是男孩子本人,但是他面前桌子上放着的一款亮银紫色MP3却抢走了大半的风头!

“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楚城幕又随意点开几个视频,发现每个视频里都带着自家的产品,下面的留言更大多是在询问这几款MP3来历,价格,以及销售地点。

“早就开始弄了啊,计划是一早就做好了的,只是最近才开始推出!再让这帮人心痒痒一段时间!最近已经有经销商打电话来公司总部询问了!”仲卿卿笑眯眯道。

“啧,仲总大才,饥饿营销让你给玩得明明白白的!”楚城幕喝了一口茶,夸赞道。

“少来,你让戴远航压着不准他出货不就打的这主意么?一点一点的造势,等到超女总决赛的时候才揭晓答案,最后收割一波,估计到时候老戴发货的忙不过来!最近他可没少给我打电话,我给他透露了一点,这才算是消停点了。”

提起戴远航,仲卿卿忍不住眯了眯眼,摩挲了一下茶杯,眯眼的表情像极了楚城幕。

“对了,小鱼儿她爸爸是不是有几包茶叶在你这里?”聊完公事,仲卿卿又突然道。

“在啊,油纸包的,看起来不值钱的样子,我就给丢柜子里了,还没喝呢!”楚城幕莫名其妙道,不知道几包破茶叶有啥值得好说的。

“嘶……”仲卿卿嘴角抽了抽,一脸牙疼的表情,道:“小鱼儿她爸给的茶叶有便宜货么?你要不喝给我拿来,我管他要了好几次了,他都没舍得给我!”

“我只会牛嚼牡丹,你要是喜欢,明天我给你拿来咯!”楚城幕无所谓道。

“别明天了,今晚给我带来,晚上我们一起去小鱼儿那边吃饭,老板,你该不会又要说没时间吧?”仲卿卿又眯了眯眼,笑吟吟道。

“咳,哪能呢,我这不是没准备食材么?”

“啥也不用准备,小鱼儿那里啥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还敢放我鸽子,我就辞职!”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他正好有些事情要和罗溪鱼商量,于是点了点头:“行吧!”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七章 马轲的野望 渝华校外,某个乌烟瘴气的黑网吧。

所谓黑网吧,就是没有营业执照的电脑室,为了避免被抓,这种网吧一般来说都密封不透气,为了省几个钱,开个换气扇都算奢侈,更别说开什么空调了,冬天还好,冷点还能硬抗,要是大夏天,各种汗臭,烟味儿,脚臭,隔夜的方便面味儿,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就别提了。

马轲很是烦躁的点上了一支修长的女士香烟,对于网吧的气味她倒没啥特别的感觉,毕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同寝室的室友都已经各自回家,就她因为要等着参加七月份的云城海选,所以还待在渝华,毕竟渝州离云城也不远,在学校住着还能省下不少住宿费。

她原本也不需要跑到黑网吧来上网,寝室里几个小姐妹,除了她,其余几人都有电脑,楚洲若楚兮容两姐妹是台式,程颐,苏苏还有虞桑也都是笔记本,以前只要她开口借一下,只要不着急用,寝室里都是随便借。

可这次却是一台电脑都没借着,程颐不借还能理解,毕竟她是李容的家属,楚家两姐妹不借也能体谅,毕竟人家是楚城幕的家们,可苏苏和虞桑也都不借,就是她没预料到的了。

得罪了李容和楚城幕,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她甚至省吃俭用,节约了一笔钱准备用来雇佣一支小水军,就等着楚城幕和李容冲她发难,她不怕楚城幕和李容找她麻烦,她已经找人打听过了,版权的案子几乎没得打,更何况她只是在地上抄录的,既不是偷也不是抢。

哪知道等了这么些天,这俩大男生对于她的剽窃行为一点下文都没有,除了李容给她打过两个电话,楚城幕甚至都没联系过她,就更别说找她扯皮打官司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想出名,就得有话题,别管是好,是坏,只要是话题,就会有名气,可现在楚城幕和李容当她是个屁,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她准备的后手一个都没用上,让她很是郁闷。

马轲再一次刷新了爱看网,其实她心里也很膈应,她也不想再把自己的视频传到爱看网上,可谁叫现在整个国内,就爱看网这么一家支持原创视频的平台,她积累的那点粉丝全是爱看网给她带来的,就算是有别的平台,说实话,她也没多大的信心能把这个粉丝群体给带走。

马轲看了看自己视频下的粉丝数以及播放量,这两个数字已经很久没有增加了,以前每天最起码会有好几百上千的增加幅度,可现在一整天都不会有太多的变化,有时候粉丝数甚至还会下降,下降的幅度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被爱看网针对了。

至于排名,更是直线下降,以前她的视频经常排在第一,因为爱看网会时不时的把她的视频置顶,和楚李二人闹翻以后,自然是没有这待遇了,现在排第一的是一个小圆脸的女生,那股子清纯劲儿看起来就让她感到讨厌。

自己肯定被针对了,马轲又一次刷新了视频,发现自己的排名又下降了一位,从她发现爱看网上排名前一百的作者都拿到了一个MP3打广告,而偏偏她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消息的时候,她就确定了,不过MP3的厂家叫什么远航电子,看起来似乎和天籁没啥关系,让她想泼脏水说平台不公平,也没机会。

随手点开了排名第一的视频,马轲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视频的内容和唱歌没啥关系,而是那个圆脸小女生在视频里表示感谢,感谢远航电子,感谢天籁公司,感谢爱看网给她机会,让她一个平凡的小女生,可以做一款这么漂亮的电子产品的代言人。

代言人?马轲闭上了眼,当初这个圆脸小女生排在她后面排名第二,让她不禁心生幻想,如果当初没和李容还有楚城幕闹翻,现在排第一的还是自己,那么这个代言是不是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还没出道就有代言了,闻所未闻,这一刻,马轲承认自己有些酸了,但是并不后悔,因为她坚信,只要自己能在超女闯出一片天,代言什么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可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又习惯性的刷新了一次网页。

那是?自从马轲的视频被取消置顶以后,爱看网的置顶位上已经空了很久了,时间久到让她误以为爱看网还在等着她服软,可刚才刷新以后,那个空余很久的置顶位上,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小视频,马轲忍不住好奇,点了进去。

“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一个清澈干净带着几分古韵,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透过油腻腻的耳麦,传进了马轲耳朵里,这是?马轲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视频里出现的女人的背影,总感觉有几分眼熟,直到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一任宫长骁瘦,台高冰泪难流,锦书送罢蓦回首,无余岁可偷!”

李容?马轲忍不住把进度条往前拉了拉,仔细看了看标题,天籁主推新锐歌手——秋锦歌,演唱:秋锦歌/李容,填词:李清照/暮云,作曲:暮云……,暮云?楚城幕?呵,除了他还能有谁,马轲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一般,一下子瘫软到了网吧的座椅上,这一刻,她不仅酸了,而且还后悔了。

马轲此刻很想拿起手机,给楚城幕打个电话过去,“当初你既然有新歌,为何看着我和李容折腾也不出手帮一把?”可是她不敢。

她敢往死里得罪李容,因为她知道李容这个看似不讲理的富二代,心地其实很善良,对于她这种行为即使不齿,也会看在她过往经历的份上平添几分不忍。

可楚城幕,这个平时看起来生人勿进,但只要熟悉起来却又会感觉很好相处的大男生,她却不敢惹。

她知道,楚城幕看起来好相处,那也仅仅是看起来,这种人没有对付你,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入他的眼,可如果你自己非要过不去,蹦高跳进他的视野里,他收拾起你来,也不会有什么心软或者是情分,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和楚城幕有什么情分可讲,听李容讲,当初自己晕倒在学校门口,楚城幕可是打算袖手旁观。

与此同时,天籁,仲卿卿和楚城幕闲聊了一会儿又开始处理公务,她可不像楚城幕这么闲,和超女的合作正是最忙的时候,各种准备工作千头万绪,光是团队,加上刚才通知的祈青华,她就派了四支过去。

楚城幕正拿着笔记本,通过公司的局域网和范胖子对战《弹弹堂》,范胖子看来被他虐过以后很是苦练了一下技术,两个人在网上打得有来有往,范胖子偶尔还会来个高抛啥的吓楚城幕一跳。

“对了,仲卿卿,我让你弄的那个邀请函弄到了么?咦,你这是调整马轲的数据了?”

和范胖子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的楚城幕,打开了爱看网的网页,在首页硬是没看见马轲的视频,往后翻了好几页才翻到,一看粉丝数,掉了差不多有小两万,心里有些惊讶。

“弄到了啊,打个电话的事儿,马轲的数据我可没动!我说了平台会保持客观的立场就会保持!”

仲卿卿一边盯着电脑处理工作,一边解释道:

“这就是她的真实水平,以前是因为咱们给她置顶,给她推广才有的这个数据,她的粉丝量到了一定数额以后,一直是上上下下的。”

“新人进来会觉得她本人这种风格很惊艳,然后就会关注,可多看几次,觉得没意思就取关了,而且她是玩摇滚的,好些首歌都和她的风格,格格不入,她的嗓子虽说是烟嗓很有魅力,但是放眼到整个爱看网,也就没啥特别突出的地方了,所以现在没了爱看网推广做支撑,粉丝数才会一直下降!”

“这样啊!那就随她吧!”楚城幕笑了笑,关上网站,又开始在局域网里挑衅范胖子!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八章 楚大骗子 “楚城幕,咳咳咳,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大餐?老子要辞职!咳咳咳!”

仲卿卿抄手在厨房门口站着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看错,楚城幕这家伙就是在炒火锅底料,见状气了半死,于是开口大骂,哪知道一张嘴,却被一阵呛鼻的辣椒味儿给轰出了厨房。

罗溪鱼坐在客厅里笑眯眯的看着仲卿卿和楚城幕斗嘴,手里正在摘菜,她原本也以为楚城幕今晚会要么搞一桌西餐,要么搞一桌川菜,毕竟都答应人家这么久了,哪知道这个小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跑她这里来做火锅,厨房里烟熏火燎的,眼看是没法待人了,也就仲卿卿这傻妞还敢冲进去。

“你懂个屁!渝州最出名的是啥,火锅!你真以为做这东西容易呢?我特么做一大桌菜也没这么遭罪!跟你说,我这底料可是秘制配方,一般人根本炒不出来这个味儿。”

楚城幕也是一阵风一般跑出了厨房,眼睛被熏得跟红眼的兔子似的,取下口罩,冲着仲卿卿破口大骂道。

他今晚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重生到现在还没吃过一顿火锅,一看罗溪鱼冰箱里确实啥都有,连毛肚和鹅肠啥的都是现成的,这才突发奇想吃一顿,结果眼看菜都备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家里没火锅底料,罗溪鱼这里离最近的超市都有一二十公里,盘算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决定干脆自己炒底料得了。

“是么?”仲卿卿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然后转头看向罗溪鱼。

“小鱼儿,是像他说得那样么?”

罗溪鱼忙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确实是这样,在我们渝州,火锅这东西谁都会做,但是做容易,做好吃却很难,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弟那么狼狈,你看他那眼睛!他要不是成心给你做顿大餐,至于遭这罪么?”

说完,趁仲卿卿回头观察楚城幕,忙憋着笑冲楚城幕眨了眨眼,明明就是这个小弟自己想吃了,还扯这么一通歪理,家里这是没有现成的火锅底料,要是有的话,你看楚城幕会不会去现炒什么底料。

“正宗的渝州火锅,就是加点香油味精和盐做蘸料,了不起再加点蒜泥,我跟你说,仲卿卿,蘸料里哪怕加点葱花和香菜,那都是邪道!”楚城幕一边配置三人的底料一边冲一旁按自己习惯配底料的仲卿卿道。

“你管我!”仲卿卿的蘸料里是芝麻酱,白糖,还有一丁点香油,搅拌了一下,放在嘴里舔了一下,感觉火辣辣的有点糊嘴。

“嘁,你要按你们东北那边的做法弄,下次我不给你做了,来渝州就按我们渝州的来!”楚城幕斜眼看了仲卿卿碗里那堆糊糊,嫌弃道。

“认真的?”仲卿卿纠结的看了看自己刚配置好的蘸料,又看了看楚城幕手里那三个油汪汪的小碗,问道。

“可不是认真的?当我没吃过你们那边的火锅?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楚城幕端着三个小碗走到了客厅,客厅的餐桌上正用电磁炉烧着一锅红汤底料,罗溪鱼已经给三人摆放好了碗筷。

“什么话?”仲卿卿把手里的小碗丢在了厨房,跟了过来。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三人围着小铁锅坐下,只见仲卿卿端起手边的毛肚就打算整盘倒进去,楚城幕见状吓了一跳,忙给阻止了,好奇的问道:

“仲卿卿,东北那边有些地方的火锅没有这些东西,你要是没吃过我也能理解,你到渝州这么些年了,还不知道毛肚是夹着烫的?”

仲卿卿还没说话,罗溪鱼夹了一根鹅肠,放到锅里,解释道:

“卿卿很少出去吃饭,要不然就是家里保姆做给她吃,要不然就是自己做着吃,才过来那几年,她社交几乎等于没有,后来年纪大点了,又出了国,回国以后,保姆也早就辞职了,更是过得跟神仙似的,就差喝露水吃蜂蜜了。”

“不是吧?我看她在公司食堂不是吃得挺好的么?”楚城幕诧异道,他还真没感觉出来仲卿卿的日子过得有多精致,也就喝茶上面讲究一点。

“别听小鱼儿胡说,才出国那会儿,吃老美的东西,不还是得入乡随俗?这东西夹着烫?那到底要烫多久?”仲卿卿夹了一片毛肚,放到锅里,抬眼看了看楚城幕一眼,问道。

“烫毛肚讲究七上八下,就是夹起来七下,放下去八下,时间短了,没熟,时间长了,就不脆了,嚼不动,来,我给你做个示范!”楚城幕夹起一块毛肚道。

“仲卿卿,你知道毛肚的原材料是啥么?”楚城幕想了想,突然坏笑了一下,问道。

“小弟,好好吃饭!”罗溪鱼见状,忙瞪了楚城幕一眼,仲卿卿可能真不知道毛肚是啥,她可知道,她小时候可在农村待过,农村杀牛的时候,这东西可没少见,那说完,还能吃了么?

“嗯?是啥东西?”仲卿卿看完楚城幕的示范,眼看就要拿出手机搜索,结果被坐她身旁的罗溪鱼一把按住了手。

“乖,吃完再查!现在要是查完你就不想吃了!”

“你说儿豁!”仲卿卿想都没想就回道。

“噗……”楚城幕看得直乐,让罗溪鱼说脏话,那可为难她了。

“哎呀,你愿意去查就去查,谁管你!”果然罗溪鱼松开了仲卿卿的手,愤愤道。

楚城幕没有撒谎,他的火锅底料确实是花了大价钱上别人那里买的秘方,一顿平平无奇的火锅,三人吃得都挺满意。

再加上楚城幕席间话也不少,从火锅的来源聊到了九宫格,又从九宫格聊到了码头行商,又从码头行商聊到了袍哥文化,又从袍哥文化聊到了漕运,各种以前江湖上的小趣事凑一起当佐料,更是让这顿饭多出了几分滋味。

一顿饭吃完,已经接近九点,仲卿卿自告奋勇接过了洗碗的活儿,罗溪鱼和楚城幕则沿着湖边散步消食,正值夏日,芦苇荡里也反了青,带着湿气的微风吹过,一片片高大的芦苇,沙沙作响,湖里传来咕呱咕呱的鸣叫,乍一听很像蛙鸣,其实是一种叫水乌龟的小昆虫,叫起来的动静可远比青蛙大。

夜色下的千湖光影美得醉人,要说千湖光影可比楚城幕刚买房子的小区漂亮得太多,尤其是自然景物和人造建筑的和谐统一上,简直不在一个层次。

打个比方说,千湖光影会让你感觉,这些房子是从景色里长出来的,仿佛原本就在这里,不会让人觉得和周边的环境不搭或是感觉突兀,而鹭湖郡则会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建筑是后天加上去的,虽然也是山清水秀,但总体感官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姐最近在忙啥呢?”楚城幕伸了个懒腰,侧身看了看罗溪鱼,这小妞最近好像又胖回来了,眼看脸上又开始有肉了。

“在津城正常上下班呗,这边工作组解散以后,后期的实际操作我就没参与了,我爸说不能一口把啥都全吃了,咱们捞了大块的骨头,总得给别人留些汤汤水水!”

罗溪鱼揽住楚城幕的胳膊,解释道,最近她和楚城幕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就连今天都是仲卿卿打完电话以后,她才从津城临时赶回来的,不过等她调动到渝州以后,就会好上很多。

“最近津城有啥好玩的么?”楚城幕原本想问问罗溪鱼工作的事情,可既然人家老子都发话了,那就不参合了。

“教育圈有啥好玩的,诶?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还真有一个!”罗溪鱼笑眯了月牙眼,看了楚城幕一眼,问道:“要不然你猜猜看?和你有关哦!”

“和我有关?我都没在津城,上哪猜去!等等,该不会是我老子想请你吃饭吧?”楚城幕摇了摇头,原本想说自己猜不到,可一听罗溪鱼说和自己有关,又改口道。

“哈哈哈,还真是,我正愁呢!你说真要去了,饭桌上我该怎么称呼你爸爸?”罗溪鱼娇笑道。

“你管他叫叔,他管你叫领导?”楚城幕想了想道。

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 “去你的!有你在还差不多,你要是不在,你爸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罗溪鱼闻言想了想那个场景,好笑道。

“对了,姐,最近我听我爸说,又在新一轮的代课老师转正试行了?”楚城幕问道,代课老师转正试行算不上什么立竿见影的大餐,但是从影响的角度来说,可是远超过渝州高校合并的好事儿,同时也是善事儿。

“消息还挺灵通!”

罗溪鱼牵住楚城幕的手,示意他坐下来,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似乎是上一次他俩躺着谈心的地方,只是曾经被坐塌了的芦苇又重新长了起来,周边的芦苇丛里飘荡着一只只如同小灯笼一般的萤火虫,点缀得这片夜色分外漂亮。

“九几年就开始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个准儿,有人说转正,不能寒了几十年在教师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代课老师的心,又有人说清退,因为代课老师能力水平参差不齐,说啥的都有,反正就这么拖了下来!有些代课老师熬过了退休年纪,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傻子都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一刀切啊,那姐,现在国内还有多少代课老师你知道么?”

楚城幕在考虑,要不要再送罗溪鱼一笔政绩,他自然是相信罗溪鱼对他的真诚,可罗培东暗搓搓的还人情,让他有些不安,他之所以在渝州稳坐钓鱼台的同时还敢四面出击,目前罗培东是他最大的底气。

相比起高校合并这种从头开始的案例,代课老师的处理办法已经试行了好多年,只是一直不成体系,如果能够成体系的归纳总结一下,虽然政绩不见得有高校合并那么耀眼,但好歹也是功劳一件,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还记得的案例之一了。

罗溪鱼闻言,蹙眉思考了一下,才道: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我们还有七百多万代课老师,八九十年代又招收了一大批,这些代课老师主要是在乡村,再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到年限了的,清退了的,转正了的,估计除了教育部,谁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我自己感觉,应该最起码还有两三百万吧!”

“那,姐,咱再干他一票?”楚城幕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道。

罗溪鱼闻言,却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神色变得很奇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城幕一下,然后扑哧一笑,这一笑却是笑得楚城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没什么,上次和你谈完以后,我爸就和我说过,姓楚那个小家伙肯定现在心头打鼓,指不定又想怂恿我鼓捣出个什么事儿来!看来我爸还真说准了!到底你俩在打啥哑谜啊?我怎么看不懂?”

罗溪鱼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么信任楚城幕,听他问起,也没多想,反手就又把自己亲爹给出卖了。

楚城幕闻言,只感觉自己脸皮上火辣辣的,自己这点小心思才刚开始动,结果人家早在几个月前就看清楚自己想要做啥了,这姜还真是老的辣。

罗溪鱼看楚城幕脸色有些不好看,又解释道:

“我爸说,人在官场,就应该谨言慎行,现在不比过去八九十年代了,那时候只要肯用心服务于人民,看准风向,出政绩也容易,越级提拔是常事,而现在这环境,宜慢不宜快,宜稳不宜急,高校合并的案例如果成功了,将来还会在全国推广,我这辈子只要不犯错,以后的路就算是走宽了!”

楚城幕闻言心中一动,也就打消了再干一票的冲动,自己不在体制内,这些事情肯定不如罗培东看得清楚,操之过急说不定反而会害了罗溪鱼,可想想又有些不甘心,问道:

“罗副市长还说啥了?”

罗溪鱼听见他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道:

“我爸还说,我这辈子欠你的可欠大发了之类的,只是最后却说了一句,让你看着我点儿,奇怪,不应该是我看着你点儿么?”

听到这里,楚城幕哪还反应不过来,罗培东是早看出自家闺女嘴巴不严实,这些话是通过罗溪鱼说给自己听的呢!也是意在稳住他,让他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这份人情,他罗培东还记着。

楚城幕转念一想,自己的格局倒是小了,可如果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话,那几句宜稳不宜急,宜慢不宜快,又未尝不是在提醒自己!只是罗副市长,怕是要让你失望咯,怕是你还没去蜀州,我就先过去了!

“对了,姐,麻烦你个事儿呗!”楚城幕想起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也就不再纠结,换了话题道,这话一说出口,又觉得有几分赧然,好像从高中毕业以后,他就一直在麻烦罗溪鱼来着,这也算是吃软饭了?楚城幕有些走神了。

“嗯?什么事儿?你说啊!”罗溪鱼眼看楚城幕说完话,却自顾发起呆来,不由催了一句。

“是这么个事儿……”楚城幕把安保训练这事儿和罗溪鱼说了一遍,完事儿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喃喃的补充道:“这原本是想再给姐送个礼物的,哪知道礼物没送出去,反而又要麻烦你了!”

哪知道罗溪鱼闻言,不仅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的样子,笑眯眯道:

“这事儿我帮你找老罗问问,不过我这里应该有更好的,你我之间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这种事情你都肯找姐姐帮忙,说明是信任我这个做姐姐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楚城幕闻言才恍然,安保可不就是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了保镖身上么,这种事情找到罗溪鱼,那是信任,楚城幕一开始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无论是边防还是武警,退役以后,一身本事都埋没了,自己也是能帮多少就帮多少罢了!

“更好的?什么叫更好的?”楚城幕好奇道。

“更好的就是更好的,你现在别打听就是了,且不说八字没一撇,就算是以后到了你这里,你也别打听!”

罗溪鱼难得嘴巴严实了一回,听口气这是要整啥特殊部门的人员过来?楚城幕闻言心里有些犯了嘀咕,老罗家的水有点深啊。

“话说,小弟,你这多少身家啊?就开始操心这些了,是不是早了点?我听卿卿说,你搞这么大个摊子,可是一直在投钱!”

“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万一哪天我就发财了呢?”

楚城幕想了想,还是打了个哈哈,含糊了过去,倒不是他信任不过罗溪鱼,征途能挣钱他知道,可能挣和挣到手是两码事,没到手的东西,现在说出去,那都是在吹牛逼。

“啪!”楚城幕莫名其妙的脸上挨了罗溪鱼一巴掌!

“有蚊子!”罗溪鱼抬手示意楚城幕看,手心正躺着一只花斑蚊子的尸体。

楚城幕斜眼看了罗溪鱼一眼,站起身道:“那就回吧,不过我怀疑你是在故意找借口想打我!”

罗溪鱼闻言也不否认,反而向楚城幕伸出一只手,笑眯眯道:“谁叫你这家伙不说实话,别忘了,卿卿可是我闺蜜,再是你下属,我想知道点啥事儿,她还能瞒着我?”

“那你知道你还问我?说起来,姐,你知道仲卿卿这大妞咋回事不?咋一顿饭惦记了几个月?”楚城幕闻言也不生气,牵起罗溪鱼,问道。

“这个啊?你得问她自己,这是属于她的私事和家事……”

“切,神神秘秘的……”

【作者题外话】:8000字求票!一不小心又写多了,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章 环境改变人 闲庭舒开车飞驰在内环高速上,从车窗灌进来的风儿带着一丝晨露的湿气,吹乱了她一头栗色的长发,也吹乱了她满腹的心思。

闲庭舒心里说不出该是郁闷还是高兴,原本约得好好的,今晚和楚城幕一起吃饭,结果让自己老爹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原来是他爷爷兄弟的后人找到了他们家。

对于这种从小就没见过的亲人,而且还是隔了一房的,闲庭舒自然是提不起什么期待,但是却为自己老爸感到高兴,虽然老爸觉悟高,但也一直以为自己是闲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到她这里结果是个女儿,还以为断了香火,现在既然有其他后人在,那他也不用为这事儿而纠结了。

对于楚城幕,闲庭舒是喜欢的,但是并不强求要和楚城幕在一起,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乃至婚姻以后,她对婚姻虽说谈不上什么恐惧,但也确实说不上什么期待了。

况且两人之间还隔着这那的各种问题,所以,只要待在楚城幕身边,她就会满足,她知道自己这样做,这样想,很卑微,可是没办法,她没有勇气去跨过那一关,一想想将来会和楚城幕的父母打交道,就感觉背沟里,冷汗都出来了。

楚城幕大概是有女朋友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去年暑假在仙羽山看见那个肉乎乎的小女生,虽然没有亲自去确认,大抵是错不了的,如果自己再年轻四岁,哪怕三岁,闲庭舒也有信心站到楚城幕的身旁,谁来了也不让。

如果楚城幕对自己没有爱意,没有怜惜,闲庭舒大约也会选择埋藏这份喜欢,老老实实的给他打工还完这些个人情,然而实际上两人都互相有意,却因为这那的顾忌没能走到最后那一步,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影响着两人。

不想了,闲庭舒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脸,一切交给时间,既然自己不愿意放手,也没有解决的办法,那就交给楚城幕自己去解决,就先让我逃避一段时间吧!只希望将来他能成长到成熟到足以解决这些问题的程度。

闲庭舒请假了,楚城幕倒是很自觉的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天路,他的总经理办公室干净得被狗舔过似的,就是个空架子,倒是隔壁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推门一看,发现霍霆锋一身白衬衫加黑西裤的打扮,坐在电脑前,愁眉苦脸的用他那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手指正在打字,一身腱子肉让他看起来活脱脱一个西装暴徒。

霍霆锋看楚城幕进来了,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手里却是继续不停的打着字,比起当初盯着键盘敲一指禅,熟悉了不要太多,楚城幕走到边上看了一眼,发现霍霆锋正在和张浩核对车队检修名单,也就不管他,随手拿起桌子上这个月已经出来了的报表,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翻看起来。

“怎么不直接用电话聊?”一杯冒着云雾的茉莉花茶被递到了眼前,楚城幕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霍霆锋已经处理完了工作。

“全公司上下都在用电脑办公,我也不能搞特殊不是,反正用惯了还是挺方便的!”霍霆锋手里也抱着一个茶杯,正常人用的茶杯在他手里看起来像小孩扮家家酒用的玩具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办公桌顿时发出一声吱嘎的惨叫。

“啥臭毛病!下来!”楚城幕心疼的看了办公桌一眼,怎么红木的办公桌也这么不经坐。

“嘿嘿嘿,你就是小气,不是我说,你看这些板凳椅子沙发的,哪个适合我坐了?憋屈得慌。”霍霆锋闻言倒是听话的坐到了沙发上。

“我还小气?你看看咱们公司办公用品报销单上,特么损耗最大的居然是椅子?今天耗子休息?我刚才看见检修名单上有他,前几天不是说他烧裆了么?我一会儿去宿舍看看他,你去不?”楚城幕没好气道。

“不去,这两天闲老师不在,办公室总得留人,我劝你也不要去,免得坏了耗子的好事!”霍霆锋滋了一口茶水,坏笑道。

“咋的呢?橙子还在倒追耗子?前段时间没看见她,我还以为她放弃了,这都快一年了吧?”楚城幕露出好奇的表情。

“可不,不过我看耗子也快撑不下去了,你知道烧档咋回事吧?”霍霆锋挤了挤眼。

“我咋不知道?不就大腿根么,火辣辣一大片,又红又肿的,走路都不敢走快了!”

楚城幕闻言露出一脸蛋疼的表情,大夏天裆部出了汗,又遇见不透气的裤子,大腿内侧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疹子,凭空让腿厚了几毫米,火辣辣的,一走路就磨破皮,那滋味谁中招谁知道。

“这几天耗子换药可全是橙子换的,那天我闯进去,亲眼看见的!叉着两条大肥腿,陈心橙埋在他大腿中间,老子还以为他俩大白天的在那啥!”霍霆锋笑道。

“嘶……进展这么快?前段时间不还说死撑着不答应么?”楚城幕露出会意的笑容。

“那谁知道了,要么保密工作做得好,要么就是前段时间发生了啥!我估计过段时间,耗子就得往家领媳妇儿咯!”霍霆锋羡慕道。

“这话说得太早了,还不知道橙子家啥情况,话说吴世友最近咋样了?现在时间算是自由了吧,就没好好找个女朋友?”楚城幕突然想起,自从吴世友开大车以后,自己已经很久没关注过他了。

“嘁,女朋友?”霍霆锋嗤笑了一声,不满道:“人家可是说过了,宁做渝州一匹狼,全渝都是丈母娘!那点工资全花女人肚皮上了!”

“现在动不动就找车友借钱,队里的人看在他和咱的关系上,又不好不借,被他搞得不胜其烦,每个月的工资总要在他手里压一段时间,好在这家伙有借有还,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车队不借钱给他,差钱了找咱哥几个拿就是了,谁也不缺他那几个炮钱!”

楚城幕闻言愣了愣,却是没想到会从霍霆锋嘴里听见这么个答案,看来环境确实容易改变一个人,记忆中吴世友多老实本分一个人,像极了他以前看过的《士兵突击》里的伍六一,人垮志不垮,可现在这样……真是一言难尽。

“那你和他说一声,要是钱不够,找我就是了,别老找队里的司机,人家也有家要养,再说了你现在也是吃着死工资,还帮别人养着儿子,装什么大款呢?”

楚城幕这话可就损了,霍霆锋闻言一对虎目瞪得跟铜铃似的,瞪了他好几秒钟,看他不为所动,自己又很泄气的叹了口气道:

“我倒是没帮她养儿子,这女人好强,到现在没用过我一分钱,我也只是帮一帮体力活啥的,哎,前段时间我给我爹打电话试了试口风!”

“哦?霍伯伯咋说?让你自己选那扇排骨?”楚城幕幸灾乐祸道。

“差不多一个意思,让我自己选哪条腿!你说,我这可咋整哦!”霍霆锋闷闷道。

“要我说,就特么先斩后奏,日出来再说,难道你爹还能让你塞回去?”楚城幕事不关己,拱火第一,又开始暗搓搓的出馊主意。

早上的天路不太忙,各条线上都还在卸货,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吹牛打屁聊着八卦,时间倒也打发得快,直到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起来,霍霆锋才开始了办公,楚城幕也把心思收回到各种报表上,虽然公司的大小事务他很少插手,但是天路的整体情况,他心里却是门清!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一章 严书墨的人间真实 娃娃和严书墨总算是考完了试,楚城幕也收拾好了行李,接上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车窗外的景色随着车子的行进而倒退,楚城幕坐在后排搂着娃娃说悄悄话,严书墨在驾驶位上开车,啧啧啧,这都多少次了,终于轮到老子在后面搂着女朋友坐着当大爷了。

严书墨和小桂子结束了不长时间的恋情,小桂子刚高中毕业,感情也毕了业,据说眼睛都哭瞎了,严书墨却是不为所动,楚城幕问起他为啥时,他说自己心里稳不下来,做不了好男人,就别耽误人家了。

从南安区出来以后的道路就不太好走,严书墨的驾驶技术跟他处理感情的方式一般,一个字“糙”,哪里有坑他就往哪开,速度还不慢,领航员再好的减震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楚城幕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晕车。

随着车子驶上了盘山公路,严书墨终于把车速放慢了下来,因为这条路上还不时的有从乡镇开往渝州的公交车经过,由不得他快,几米宽的单车道,会个车,半个轮子都会悬空在悬崖边上,哪还敢开得飞起。

楚城幕搂着娃娃,把车窗开出一个缝隙,严书墨的开车技术让他有些想吐,看着窗外的景色,楚城幕觉得自己其实也能理解查云梦的想法,有时候山清水秀和穷山恶水真的只是一念之差,小镇是直到他重生前,这条盘山公路都还没好好修整过,去津城还算方便,可去渝州,就真的挺折腾。

不过有句老话,叫做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查云梦这般作态,严格来讲是属于忘了本,楚城幕理解归理解,认同可就谈不上认同。

由于严书墨在盘山公路上不敢开快,造成的后果就是,车子到晚了,娃娃到达的时候,老秦已经拖着小推车,在中学后门的大马路上等了老半天。

嘶,楚城幕见状,忙悄悄松开了搂着娃娃腰的手,这要让宠女狂魔看见了,可不得脱一层皮?结果让楚城幕意外的是,楚城幕和严书墨一起帮忙把娃娃的行李都搬上小推车以后,秦大胡子依然客气得跟个什么似的,甚至还颠颠的跑到不远处的小卖部,去给两人买矿泉水。

“啥情况?你小姨没说?”楚城幕凑到娃娃边上,压低声音问道,老秦这客气劲儿,可不像是知道自家闺女被拱了以后的态度。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说吧,不过前几天妈妈倒是打电话问我了,怎么老爸一副看起来不知道的样子!”娃娃迷糊道,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眼看老秦拿着矿泉水回来了,娃娃只得隐蔽的给楚城幕做了个亲亲的样子,然后就飞快的跑到了老秦身旁,帮他接过了手里的一整袋矿泉水,这老爸也太实心眼了,你闺女都和人家一起了,你还弄得那么客气。

和严书墨换了个位置,楚城幕发动了车,这发小一路上就闷闷的,完全不像他贱不拉几的风格,看样子楚城幕要是不问他,他是打算闷一路了。

“怎么了?前列腺发炎了?”楚城幕看了一眼严书墨,示意他上车,这小子待到娃娃父女俩都走远了,大热天的不上车,还盯着中学教师宿舍的方向,沉默不语。

“你才前列腺发炎了,我就是看看,看能不能看到小桂子!”严书墨上车,关门,系好安全带一气呵成!

“不是,你舍不得人家,你分手干嘛?”楚城幕有点弄不明白,以前这家伙说是没感觉了,可没感觉了以后又没分手,反而过了一学期才说分手,分手以后吧,这又明显感觉他舍不得。

“就感觉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没啥意思,如果说费劲心思,相处有了感情,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了啪啪啪,然后就开始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耗费尽本就不多那点感情,那我还不如不谈感情,直接买或者约,不省事儿多了?开路!”

严书墨双手枕在脑后,抬起一条腿,踹了仪表台一脚。

“约?你知道我们学校前段时间那事儿么?”楚城幕见状也不生气,发动了车,心里却是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副驾驶上那只廉价口红了。

“知道,我又不傻,还能和有夫之妇发生点啥?”严书墨白了楚城幕一眼,没好气道。

“不是,老严,你好好跟我说,到底发生啥了?咱俩平时也没经常在一起,你这变化大得有点吓人啊!”楚城幕问道。

“还记得我前些日子找你借了几次车么?”严书墨想了想,回忆道。

“嗯,记得,你还弄小妞上我车了!”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我靠,你怎么知道,你这车里装监控了?”严书墨闻言吓了一跳,忙坐起身,前后打量着车子内部。

“别找了,车里没装,只有一个拍外面的,是你的小妞把口红丢我车上了!”

看严书墨这紧张的样儿,楚城幕心里有些犯嘀咕了,难道这家伙还真在自己车里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楚城幕倒不是很讲究这些,一辆车而已,况且严书墨在他心中的分量,远远超过一台车。

“没有就好,吓我一跳,当时我在车里体会了一把洗面奶来着,还以为你给看见了,那特么可就丢人了!”严书墨闻言松了口气。

“你接着说!”楚城幕稍微提了提速,再磨叽下去,他俩到津城,都得下午了。

“我不是合计老是这么坐吃山空也不行么,今年开学以后就做了分兼职,就是学校门口开的一家水吧做服务生!没几个钱,但好歹能补贴一下!”严书墨道。

“不是说借车么?怎么又扯到兼职了?”楚城幕瞟了他一眼。

“你特么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我闭嘴!”

“就是门口那家水吧,我认识了一个小妞,长得特别清纯,而且身材也贼特么好,她也在那里做兼职,尤其是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李颖那种气质!长得却不知道比李颖漂亮到哪去了,我虽然恶心李颖,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子劲儿!”

楚城幕闻言,嘴巴动了动,却是忍住了说话的冲动,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老严啊老严,你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咋就对这股子风尘气息看不懂呢?高中栽李颖身上,这又得栽这兼职小妹身上?

“当时我不还和小桂子在一起么?她又是高三最后一学期,我虽然有心想分手,但还是忍住了,怕影响她学习,于是就想等这边小桂子高考完了,我再和这个小妞处处看!当然,平时这小妞也对我表现出来有点那么个意思。”

严书墨自信道,仿佛对于这个口中的女孩子手拿把攥似的,却浑然忘了自己当初高中时期是怎么舔李颖的。

“后来呢?”楚城幕适时的当了下捧哏。

“后来,哎!”严书墨叹了口气。

“后来我特么不是借你的车去练车么?相信我,一开始我绝对是认真的想好好练车的!”

“嗯,我信!”楚城幕点了点头,严书墨虽然和老严几句话就会因为他妈妈呛起来,可孝道上,他不缺的。

“后来有一天我不是直接就开车去我们学校门口了么,当时做完兼职,就感觉有些口渴,买了瓶矿泉水,刚喝两口就接了个电话,我就随手把矿泉水放引擎盖上了,接完电话我就给忘了,就上车准备去渝华找你还车!就是那晚上,我说好给你还车,结果耽误了那一次!”

“嗯,有印象!”说到这里,楚城幕大概猜到后面的情节了。

“我一上车,刚发动车,结果就看见了引擎盖上的矿泉水还没拿,正准备下车去拿,我看中那个小妞就直接拿走了我的矿泉水,坐到了副驾驶上……后面的事情你就懂了吧?”

“噗……”楚城幕忍了忍,还是没憋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抛弃的两人 在严书墨的强烈要求下,楚城幕还是把车给开回了江女寺,反正也打算找机会给爸妈摊牌了。

具体多少钱是肯定不能说的,说了老蒙那性格肯定得给他收缴了,到时候还有几分钱姓楚,那就不清楚了,别以为老蒙干不出来,想想去年过年,楚城幕没有收压岁钱时,老蒙那吃人的眼神。

至于怎么说,反正瞎扯犊子呗!毕竟有这么大个天路公司在那里摆着的,事实胜过雄辩,楚城幕还不信了,老妈能跑去公司把钱给卷走了。

当楚城幕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还编瞎话?家里连个听瞎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热腾腾的饭菜,家的温暖了,楚城幕正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严书墨背着个挎包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得,看样子你也落单了!”严书墨抖了抖手里的信签纸,打量了一下楚城幕家的冷锅冷灶。

楚城幕见状,拿起严书墨手里的信签纸看了一眼,大意是老严他们放假已经挺长时间了,就不等他俩了,他们先去蜀州避暑嗨皮了,让两人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嘶,楚城幕再次看了一圈房间,终于在自家的地板上看见了一张同样的信签纸,大概是被风吹落在地上了,看纸上的灰尘,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捡起来看了看,内容大同小异,只是加了一句,冰箱里有菜,这几天的生活费已经打卡里了。

我特么!现在打个电话多方便的事儿,还留信?至于么?这是多担心自己和严书墨耽误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明明严书墨他爸还叫他去学驾照什么的,这转眼就把他俩给放单了。

楚城幕看了看严书墨一眼,这倒霉孩子还练车,为此还见识到了人间真实,真尼玛可怜,回头想想,自己似乎也没好哪去,二十岁整生没人记得,父母也是丢下了自己跑出去嗨皮。

“现在怎么办?”严书墨放下挎包,围着屋子里找了一圈,拿起茶壶掂了掂,发现里面还有水,顺手拿起边上的水杯,瞄了一眼,靠,里面的茶叶忘了倒,都特么长毛了。

“做饭呗,还能怎么办?要不然你打个电话撒个娇,看他们能不能回来给你做饭?”楚城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在两个大男生都不是啥娇气的人,煎了几个荷包蛋,三下五除二,下了碗面条对付一下完事儿。

“你说我俩去追他们怎么样?反正你也有车!”吃过饭,严书墨洗了碗,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拉过一根塑料板凳,坐到楚城幕身边,问道。

“不怎么样,你这没看出来,人家是故意扔下咱俩的么?咱俩就别没事凑上去找不痛快了。”

楚城幕正拿着手机翻开QQ,本来以为回来会陪着老楚他们一起出去玩的,他连拍照时候的丝巾怎么抖都想好了,结果跟他来个这?现在闲下来了,他反而不知道该干嘛了。

“也是,可惜我那练的那车技了,我爸也是,不带我不早说,弄得好像我挺愿意跟他出去似的!”说完,严书墨也打开了QQ,翻看起来,他同样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不多一会儿,严书墨发出扑哧一声轻笑,然后把手机递给楚城幕看,笑道:“哈哈哈,你们二班也太逗了!”

楚城幕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脸上就是一黑。

只见严书墨的同学群里赫然有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一群青涩中又带着几分成熟的面孔,大概有一二十人,这一二十人分前后两排蹲着,第二排一左一右各自有个男生拉着一条红布打印的横幅,上面书写着——“打倒狗日的楚城幕!”,一群人还比着剪刀手,乐得跟傻逼似的。

“这照片哪来的?”楚城幕点开放大看了看,照片右下角还有金色的落款,只是拍的人没对好焦,看不太清楚。

“不清楚,好像是2班复读那帮人考试结束以后搞的吧,据说我们年级的群里都传疯了,你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还让人家拉横幅,上一个咱们学校有这待遇的还是以前火箭班的班主任,那个有名的汉奸来着!”严书墨吭哧吭哧笑道。

楚城幕闻言脸上更黑了,骂道:“别拿老子和王新建那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相提并论,这帮狗日的,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是时不时的惦记上我了!”

“反正没啥事儿,咱去学校看看吧?我们毕业以后,任课老师现在应该在教高一,津城中学又是考点,历来比其他学校要晚十来天放假,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还在学校才对!”严书墨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收起手机,边说边乐。

原本楚城幕想趁这几天闲着,直接去仙羽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基,可仔细想了想,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总不能跑到仙羽山里挨家挨户问,你家地基卖不卖吧?且不说这么做傻不傻逼,关键是仙羽山多大啊!

许是重生以来这段时间接触的人社会层次都稍高了一些,有啥事儿都是直接打个电话让别人去办,现在轮到自己了,楚城幕才发现自己反而没啥门路,可以快速的把事情给办下来。

照理说这种事情最好找当地旅游局或者是土地局的问问,只要肯花点钱,农村地基这东西,目前几乎没人管,就算没有也能有,可自己哪又认识什么旅游局或是土地局的人,难道又要找罗溪鱼?想到这里,楚城幕暗自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太过依赖这个姐姐,弄到现在离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事了。

楚城幕想了会儿,发现自己的社会关系简单得可怕,如果离了罗溪鱼,还真是寸步难行,一时之间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要生活在这世上,很多事情就不是你有钱就能想当然办到的。

“走吧,看看去,我也挺长时间没看见阿黄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学校!”楚城幕看了看时间,两点半了,五一节后,高中开始执行夏令时,应该三点钟才会上班,现在走过去,应该刚好。

两个大男生商量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是当初严书墨说的那身黑色战袍,也算是纪念一下高中最后的那段时光了。

“说起来,秦怡说你们九哥被学校处分了?”楚城幕顶着烈日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严书墨出的战袍这个主意要多傻逼有多傻逼,当初为了将就他,这衣服的质量就没选多好,结果不透气不说,稍微出点汗就贴身上。

“嗯,我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听说和许敏一起辞职南下了!”

“九哥人长得帅,教书又教得好,不知道看上许敏那个矮冬瓜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要毕业那段时间,只要是许敏的课,九哥没事儿就跑我们班后门站着,和许敏眉来眼去,看得老子差点吐了!”严书墨擦了把汗,也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挺傻逼的。

“可惜了,为了这么个老女人,搞得沸沸扬扬的,家里媳妇儿没了不说,学校档案也留污点了,现在南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楚城幕叹了口气,九哥名字叫黄安久,是严书墨的班主任,挺帅气一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云南的蘑菇得了失心疯,为了学校一个矮胖黑的女老师,抛妻弃女,最后还闹到了学校,听说处理得挺重的。

“咦,这棵刺桐怎么断了?”两人闲聊着,走到了津城中学大门口。

楚城幕闻言往当年经常翻院墙的工具树看去,只见一棵刺桐倒伏在地上,从光秃秃的枝干上看,应该是倒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由心里叹了口气,你可算是断了,要不然我都以为我这是穿越到平行世界,而不是重生了。

走进校门,楚城幕想看看今年的荣誉栏,严书墨也没管他,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往主教学楼走去。

“后继无人啊!”楚城幕挨着最新的荣誉栏看了看,成绩最好的才630多分,不由撇了撇嘴,不过那句后继无人倒不是感叹成绩,而是这群04高的,长得好看的居然一个都没有,想当初,自己和戴学姐,那颜值,那成绩,啧啧啧。

“楚城幕?你怎么会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快,楚城幕身体有些僵硬的向后看去,这么巧的么?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作者题外话】:又特么写了八千字,继续求票,理直气壮!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三章 学姐的改变 来人正是阔别已久的戴学姐,相比起上一次见面时那种青涩扮稚嫩的感觉,学姐的气质已经圆润了许多,身上只是简单的穿着一套灰色无袖的T恤和短裤,T恤和短裤上分别印了一个粉色的米奇大印花,脚下一双简简单单的黑底白带的拖鞋,肩垮一个黑白竖条纹的帆布袋,一只手揣兜,一只手抱着一本白色封皮的资料,整个人看起来既俏皮又知性,既慵懒又青春。

“学姐,好久不见!”楚城幕调整了一下情绪,对方落落大方的样子,自己如果还冷着个批脸,感觉似乎有点太小气。

“是啊,好久不见!找个地方坐坐?聊一会儿?”学姐用资料扇了扇风,笑道。

楚城幕闻言,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大热天的,哪有什么地方可以坐?学姐见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了前面,温和道:“跟我来吧,看你这样子,是毕业以后就没回来过了?”

“嗯,今天要不是严书墨给我说起,我都想不起回来一趟!”楚城幕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你一直都是这样么?”戴学姐低垂着眼睑,回头看了楚城幕一眼,问道。

“什么?怎样?”

楚城幕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年没回津城中学,学校似乎也没多大的变化,好像也就女生宿舍上面正对着的乒乓球场改成了排球场,原本排球场的地方被改成了篮球场,楚城幕再回头看了看以前篮球场的地方,又有几个场地被改成乒乓球场,这特么不是有病么?

“没什么!”

戴学姐似乎看出了楚城幕的疑惑,解释道:

“以前周末很多男孩子喜欢打乒乓球,结果乒乓球场的位置正对着女生宿舍,这学期听说有男生趴在球场边缘看女生宿舍的女孩子换衣服,结果学校就把场地换了换,毕竟喜欢玩排球的也就校队那些个女生。”

“呵,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都是大学才开始偷看女生宿舍的……唔……”

楚城幕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和自己说话的人不是严书墨,而是戴学姐,话说一半赶紧住了嘴。

“你大学还干这些事儿?”

戴学姐显然有些惊到了,睁大了一对美丽的桃花眼,小嘴也大张着有些合不拢嘴,记忆中的楚城幕可不像是这种人。

“哈!”楚城幕干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不仅看了,还被拿着望远镜的室友坑了?

戴婧看楚城幕的表情,倒也没继续追问,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栋位于枫叶长廊背后的独立小楼——学霸专用楼。

“我以前都不知道火箭班的条件这么好,居然还有空调!”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这间独立教室的装修,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没想到里面不仅有空调,还特么有多媒体教室才有的塑料课桌,最过分的就是居然还有投影仪,比起普通班的待遇,就尼玛离谱。

“当初最后一次学月考试你不是可以换过来的么?你自己不来!”

戴学姐从讲桌的抽屉里熟练的翻出一个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没好气道。

“没必要啊,就剩这么点时间了,换到火箭班也没啥意义,还不如留在二班,还能给老黄留点名声,到了你们班,我到底算是谁教出来的?当初去了火箭班那几人又怎样?还不是全复读了。”

楚城幕随便找了张桌子,斜靠着坐下,摇了摇头道。

在他看来,火箭班这种做法,其实就是摘果子,似乎看起来对外名声都是津城中学的,可对内呢?名气全让火箭班那些个班主任,任课老师给挣了,对于平行班的老师来说,又哪有公平可言,尤其是现在老师办补课班又没人管,老黄他们把教出过高考状元的金字招牌一打出来,咋的不换点钱?

“我还以为你真的就像猴子掰玉米呢,一说到复读……哈哈!”

戴学姐闻言心情似乎好了几分,笑个不停,道:

“你知道你们二班复读生拍的那张照片么?各个班上,群里都传疯了!你也真是,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坏!”

猴子掰玉米?是在说自己么?楚城幕闻言怔了怔,听到学姐说起照片的事,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服气的解释道:

“我当初就想坑一个人的,哪知道坑了那么多,再说了,自己心理素质不好,还好意思挂我横幅?当初最起码一两百人看了我的数学答案,咋别人就没复读?”

“去年津城中学复读总人数是一百八十八人!”戴学姐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啊!”楚城幕傻眼了。

“说起来,你的大学生活感觉咋样?”学姐坐到了讲台老师的座位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楚城幕道,神色里带着轻松,似乎已经从当初的事情中走了出来。

“就那样咯,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死!两学期下来,尽看乐子了,对于大学生活倒是没啥体验,就感觉从高中直接踏入了社会似的。”楚城幕耸了耸肩道。

“那你的天路,还有天籁呢?我昨天从江对面过来,在桥头附近都看见天路公司的招牌了!”学姐带着几分羡慕,继续问道。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挑了些能说的,笑道:

“就那样吧,天路已经铺满渝州所有区县了,下半年没啥大动作,把线路消化一下,明年可能会往蜀州发展,天籁,老戴,不是,戴叔叔跟你抱怨了吧?”

学姐听到楚城幕对自己老爸的称呼,脸色不由黯了几分,当初的戴叔叔,现在的老戴,这中间的差别怕是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能体会其中的心酸,不过自己做的决定,没啥可后悔的,心痛也心痛那么久了,该是习惯了。

“嗯,爸爸变化挺大的,感觉没了以前那股子自信,也没少给我打电话抱怨,说新来的那个女人不好相处,啥都不告诉他,完全就把他当个厂长用,最近才算是好一些了,楚城幕,谢谢你!”

学姐看了楚城幕一眼,认真的道了声谢。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学姐是因为什么事情道谢,嘴角不由讥诮的翘了翘,道:

“你是指我允许戴叔叔反购回远航电子的事情么?”

“嗯!那是爸爸半辈子的心血,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远航电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那么高,我也隐隐知道一些他和你之间的摩擦,原本就是你救了他的厂子,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给他机会让收回自己的心血,道一声谢谢,怎么都不为过!”

楚城幕认真的看了看学姐的脸色,发现她的眼里除了真诚,再无别的神色,可转念又想起戴远航,觉得心里一阵腻歪,还是狠心道:

“我以前就说过,生意上的事情始终是生意,只希望,戴叔叔将来不要再后悔!再出了问题,可就再没一个楚城幕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了!好了,不说我了,学姐,你呢?你在五道口的生活感觉怎样?”

“我啊!”学姐放下撑住下巴的双手,把脑袋侧躺在双臂上,看了看窗外的黄角兰,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轻声道:

“平平淡淡,一天到晚都在学习,学习,以前倒是没考虑过自己将来要干嘛,但是现在的话,我大概会去参加国考吧!”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四章 学姐的野望 “国考?”楚城幕却是没预料到会从学姐嘴里听到这么个答案,他以为学姐最起码会考个研深造一下什么的,以她那好强的性格,进了五道口,只是一个更高的.asxs.才对,却没想会是成为终点,她家里现在也不存在什么经济上的压力,做出这样的选择,却是让人有些想不通。

“怎么?很意外?”学姐的桃花眼又挪回了楚城幕身上。

“嗯,我原本以为学姐会以五道口为跳板,将来出国深造或者是本校考研之类的!”楚城幕老实的点了点头道。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奶奶生病,才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学姐神情里带着几丝喜悦,微微一笑,轻声道。

奶奶生病?楚城幕闻言顿时想起了严书墨那时候给自己发的短信,也想起罗溪鱼说起过,学姐给她打过电话求助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城幕倒是有几分明白学姐这种心态上的变化了,官本位?没想到这个冰清玉洁如清莲一般的学姐,最终还是栽在了这上面。

只是一个商人家庭出生的孩子,家里没有人可以扶持,又是个女孩子,这条路可不好走。

看了看学姐的神色,楚城幕还是把劝告的话给咽了下去,人都是会长大的,而且看得出这个答案是学姐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如果她是能为别人所改变的性子,那现在陪在楚城幕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也未可知。

“你是说西南医院特殊病床的事儿?”楚城幕问道,心里带着几分惋惜。

“你知道?”学姐显然有几分意外。

“嗯,我姐跟我说起过,你给她打过电话!”楚城幕点了点头。

“罗局长是你姐?亲的么?”学姐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是,认的!”楚城幕笑了笑,到现在想起罗溪鱼当初一脸认真认干弟弟的表情,都感觉心里有几分温暖。

想了想,楚城幕还是有些不忍心,决定最后劝一劝,不然学姐这身本事真的都浪费了,这世上,除了学习以外,很多事情本就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天赋,家庭,机缘缺一不可,于是开口问道:

“学姐,你知道罗溪鱼的爸爸是谁么?”

“罗培东,罗副市长,这我怎么不知道?他以前在我们津城主政过。”戴婧好笑道。

楚城幕闻言却没有笑,只是继续轻声问道:

“那你知道罗溪鱼的侄女是罗烟云么?你又知道罗烟云的父亲是干嘛的么?你知道罗溪鱼的爷爷以及罗培东的其他兄弟都是干嘛的么?”

“你是在劝我?觉得我家里的背景不如她?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她罗溪鱼可以做到的,我戴婧凭啥做不到,况且她还仅仅是一个渝华的文凭,她能从零开始28岁做到局长,我戴婧凭什么不能?”

学姐坐直了身体,眼里带着几丝好胜以及不满。

学姐这话可就幼稚了,对于罗溪鱼这样的家庭来说,最不重要的可能就是那一纸文凭了,况且渝华也没比五道口差哪去吧?若是比风骨,更是甩五道口好几条街!

罗溪鱼前面几年的挂职经历他不清楚,但是如果没有高校合并这个事儿,她这辈子当个教育局长也就到头了,晋升太快,根基太虚浮,就算这样,还招人嫉恨了不是?楚城幕闻言也不生气,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

“学姐想成为罗溪鱼那样的人,很难,.asxs.完全不一样,而且据我所知,罗溪鱼压根就没参加什么国考,就算是她,明里暗里的经历了多少事情,才站稳了脚,而且上次西南医院那个特护病房,就算是罗溪鱼自己,也是要不来的,主要还是她爸爸的因素!”

很多时候,面对相同的事情,乍一看似乎大家.asxs.都一样,有的人甚至天赋还不如自己,就拿罗溪鱼来说,天赋也就中人之姿,可是挡不住人家运气好啊,前面有罗家人提携,危难的时候有楚城幕保驾护航,现在用罗培东的话说,更是把路走宽了。

可仔细想想,你所以为的.asxs.,也许就仅仅是个海平线上的一块浮冰。

而别人的.asxs.,或许只是没在深海里的冰山,露出的一个小角,乍一看和浮冰没什么两样,然而实际上,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庞大的山体,那个山体,别人几代人已经经营了几十甚至上百年,这些事情没法去比,也没法去怨,怨谁?怨自己的祖宗不争气么?

楚城幕看了看学姐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是白说了,这对父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挺像,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城幕现在和学姐就有几分这种感觉,或许是习惯以商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站在楚城幕的角度,看戴婧的选择,只能说,她的选择性价比太低,不过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万一学姐以后也能遇见贵人扶持呢?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付出的会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楚城幕从靠坐的书桌上站了起来,再次打量了一下教室,冲戴婧微微一笑道:“学姐,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我还准备去看看高中的老师!”

“嗯,再见!”学姐还带着几分气恼,别过头,也不看楚城幕,只是等到楚城幕走出教室门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看我们的那个约定,就算了吧!”

“好!”楚城幕闻言身体顿了顿,默默的点了点头。

大学毕业二十三岁,五年时间爬上正处?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把学姐的事情抛之了脑后。

在主教学楼四楼的高一办公室,楚城幕找到了正在埋头批改试卷的阿黄等一干科任老师。

“哟,大状元舍得回母校看看啊?”

黄岩正在批改试卷,热了个满头大汗,却感觉有个阴影挡在了自己上空,抬头一看,不是楚城幕这倒霉孩子又是谁。

去年他教出一个高考状元本来是挺高兴一件事,可偏偏全班复读了十七个,相当于高考落榜了十七个,属全年级第一,又让这份高兴打了不少折扣,后来一问这帮孩子,才知道是楚城幕搞的鬼,现在看见他,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怨气。

高一就这么点不好,教室和办公室都安排在顶楼,这天气也没个空调,太阳对着一晒,跟个蒸笼似的,楚城幕一屁股坐在了正对着黄岩吹的风扇前,把那点微弱的风挡了个一干二净,一脸疲懒道:

“阿黄,你这混得不行啊?眼看都把我教出来了,学校也没说升你去教教火箭班?人家火箭班那可是教室里都有空调的,早知道那边条件这么好,我当初就去火箭班了,省得现在还要遭人揶揄。”

“滚一边去,就特么这点风救命了,你还给我全挡了!”黄岩停下手中的红色钢笔,抬腿踹了楚城幕一脚,笑道。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章,每次写到学姐就有点卡,因为没和主角在一起,所以脑子里要给她补充一段人生经历,以符合她的人设!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师的烦恼 楚城幕也不理他,双手扣在板凳上,赖在那里死活不走,抬眼看了看办公室里,这才发现除了英语老师还是熟面孔,其余的科目的老师都换了一茬,也不见外,抬起屁股,掏出烟给老师们散了一个罗圈烟,最后又坐了回来,继续挡在了电风扇前。

“老胡没和你搭档了?”楚城幕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像其他科目都会自由组合,唯独语数外这三科的老师会一直搭档好多年。

“老胡去初中部了!”黄岩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道。

“怎么会?他可是拿过全国数学教学比赛一等奖的,怎么送初中部了?这不是大材小用么?”楚城幕道。

“哼!”黄岩看了看四周,凑楚城幕耳边道:“你家里也是教育圈的人了,这点消息都不知道?老胡和前任校长是亲戚!”

原来是这事儿,没想到津城教育圈的这场风波,到现在还余波不止,这么一想,或许自己的父母只是单纯的想避开这场余波?才选择了早早的躲了出去,楚城幕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可心底又有个声音在心底不停的呐喊:

“你特么想多了,别给你爹妈找理由了,他们连你的生日都能搞忘,就是出去玩不想带你!”

楚城幕和黄岩贫了一会儿,又挪动着小凳子,跑到那个当初拎他出来当标靶的英语老师裴澜身边,一屁股坐下。

“阿澜,你这痘印就不会化个妆填一下?我看了都想给你弄个粉底扑上!你这一天天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你到时候咋嫁得出去!”

“滚!老娘马上就要结婚了,还嫁不出去?”裴澜没好气道。

“没啥事来帮我一起改英语作业!反正你这水平比我还高!专四考了么?高材生!”

楚城幕闻言也不推脱,从裴澜的塑料镂空笔筒里找了只红色签字笔,分了一叠试卷过来,一边批改试卷,一边道:

“专四多简单点事儿,高中成绩好点都能随便过,上学期就考了,还真有人要你啊?跟我说说看,是哪位柯镇恶这么勇敢?”

“柯镇恶?”裴澜也是年轻人,当然听过射雕英雄传里的柯镇恶了。

“瞎子啊,不是瞎子谁看得上你,凶巴巴的,还老是坑我!”楚城幕撇了撇嘴道。

“楚城幕,你又皮痒痒了吧?你高中的时候我对你多好,从来都不收你的作业,还在同学面前把你夸上天了!”裴澜闻言大怒。

“切,可不就是夸上天了么?你以为我看不懂?全班当时多少人针对我,你心里没数啊?我跟你说,把你对半剖开,里面都是黑的!”

楚城幕抬头看了裴澜一眼,提醒一下这位好心的英语老师她当初干过的好事,只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这时候黄岩端着茶杯走了过来,戏谑的看了裴澜一眼,笑道:“我当初就跟你说,这臭小子全身都是心眼,肯定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不,报应来了吧?”

回头又对楚城幕说:“你裴老师还真要嫁人了,男方家庭还挺不错的,请帖都送出来一个月了,就后天的事儿,不给你英语老师包个红包去?”

裴澜闻言忙瞪了黄岩一眼,道:“他一小孩,你叫他包什么红包!”

回头又对楚城幕说道:“你要是有心,就来喝杯喜酒吧,后天中午,天之味酒店,一楼婚宴大厅!红包啥的你黄老师说说罢了,别当真!”

“还真要嫁人了?男方家里干嘛的?”楚城幕还以为是裴澜的赌气话,听黄岩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趣,丢下笔,从黄岩手里抢过茶杯,喝了一口,苦得连都抽抽了,靠,黄连莲心茶!

“哈哈哈!小伙子,大夏天的,清清热!”黄岩看楚城幕那一脸苦相,不由笑出声,让你和我没大没小的,笑完看了看裴澜,看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继续说道:

“男方供电局上班,家里老妈是旅游局副局长,老爸是农行支行副行长!这条件不错吧?”

“嘶,这男的莫不是真的眼瞎吧?”

楚城幕闻言心中却是一动,旅游局?这不就巧了么?可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澜,没感觉出来她哪来那么大的吸引力啊,莫不是这个英语老师家里也有点能量?

裴澜闻言,立刻瞪大了眼,不服气道:

“楚城幕,不会说话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跟你说,我男朋友可帅了,比你,比你,也差不太多,我靠!”

裴澜仔细的打量了楚城幕几眼,发现这臭小子比起高中那会儿无论是外貌,身材还是精气神,都强出了不要太多,话说了一半,自己先没了底气。

又和裴澜贫了几句,楚城幕帮着改了几张卷子,起身下楼去小卖部买了一箱水拎了上来,再和一众老师道了个别,就准备走了,别看他和两个老师贫,那是因为关系好,楚城幕因为家庭的关系,骨子里还是挺尊师重教的,尤其是这年头的老师,大多也值得人尊重。

楚城幕挨个和各位老师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去,刚走出办公室大门,黄岩就跟了出来,搓着手,一脸的不好意思。

“怎么了?黄老师?”楚城幕看出黄岩有话要说,于是和他一起走到楼梯拐角处,看附近没人,这才问道。

“别,你还是叫我阿黄,你叫我黄老师,我心里不踏实!”黄岩闻言忙摆了摆手,咬了咬牙,又开口道:

“去年我们班,就是三零二班,不是升学率拿了个倒数第一么?虽然教出你这么个高考状元,给了笔奖金,可这各方面的待遇就差了不少了,你师妹成绩也不咋样,今年参加高考,按照预估的分数,得塞不少钱才能进她想进的大学。”

楚城幕听完却是一愣,他当初只是想着心里痛快,却没想到连黄岩都被波及了,如果说班上那帮同学复读也就罢了,他这人本就对于同窗之谊看得很淡,可如今把黄岩也坑了,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黄老师的意思是?”楚城幕给黄岩递了个台阶,如果阿黄要找他借钱,他就直接借给他得了,不过黄岩怎么知道自己有钱的?

“我的意思是,我想以你的名义搞个补习班,用你的照片做个招牌!就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行!”黄岩吭哧了半天,哪知道说出来的话,却出乎楚城幕所料。

“多大点事儿?直接用就是了呗,你那里不是有我的照片么?再说了,我爸妈都在津城,你直接和他们说一声就是了,你我师生之间,搞这么客气干嘛?”楚城幕奇怪道。

“我也是最近才动的这个念头,所以也没来得及和你爸妈商量,大家都在搞暑期补习班,本来以为你师妹那成绩,虽说不是太好,考个二本怎么都稳了,哪知道还出了这么个状况,这倒霉孩子说啥都不愿意复读!”黄岩无奈道。

“黄老师,师妹上大学还缺多少钱?”楚城幕想了想,问道。

“我打听过了,一共要六万的样子,我手里还差两万的缺口!左右找亲戚再借点,先把孩子的大学给解决了,以后再慢慢还吧!”

“行,我知道了,照片您随便用,招牌要不要我来写,落款什么的?还有合照啥的?增加点可信度!”楚城幕道。

“去你的,还可信度,我这又不是骗人,一个高考状元,怎么也是块金字招牌,不过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试试?”黄岩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期期艾艾道。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六章 严书墨的抑郁 楚城幕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打个电话给还在校园里瞎溜达的严书墨,就准备先去把老黄的事情给办了,不然等到哪天忙起来,再回一趟津城又不知道啥时候了。

津城中学里的学生此时早已放假回了家,虽然炎热了一些,倒也清净,回了津城,最大的感受就是没了风,主教学楼旁的的荷花池开得正艳,荷花池边上的垂柳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枝条,一动不动,几只看不出品种的小青蛙躲着荷叶底下遮凉,开得颇为繁盛的红莲莲心被太阳炙烤的有些变了颜色。

楚城幕找到严书墨时,这臭小子正有气无力的抓着一朵靠边生长的荷花,一下一下把荷花的花瓣脱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光秃秃还没长开的小莲蓬,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走了!怎么了?”楚城幕走过去,拉了严书墨一把,这倒霉孩子才失魂落魄的跟着站了起来。

“没了!”严书墨跟在楚城幕身后,两眼有些放空。

“什么没了?”楚城幕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是去找高中老师了么?怎么这幅样子。

“九哥和许敏走了,老胡也不见了,科任老师不知道被分配到哪去了,我沿着高一办公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我们班的任课老师,一个都没找到。”严书墨的表情有些呆滞。

楚城幕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班和严书墨班上的数学老师是同一个,再加上班主任黄安久和英语老师的许敏辞职,严书墨班上的教师团队可不就散了么?以后但凡是正经点的同学会,估计都很难组织起来,不正经的倒是可以随便高。

就津城中学来说,分班以前的科任老师和分班以后的科任老师都不会是同一批,高一时期的科目除了语数外,还有六科,这六科分班以后各自划分为文理科。

分科以前的老师专业性没那么强,直说就是比起分班后的科任老师,水平要差上不少,所以像老黄他们这三科主科的老师还会从高一重新接班的话,其他的科任老师大多会从高二重新接班,所以严书墨一个都找不到,一点也不奇怪。

“别一张司马脸,老胡去初中部了,他不也教过我的?你还好,好歹还有同学可以相处,哪像我,都特么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楚城幕拽了严书墨一把,安慰道。

“你根本就不在意好吧?我还不了解你?”严书墨闻言,这么一比较,心情总算是好了几分,反驳道。

“谁说我不在意了,我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呢,跟上,我一会儿还有得忙!”楚城幕毫无诚意的撇了撇嘴道。

“忙啥呢?大热天的……”

“老黄想搞个补习班,让我……”

随着两个黑衣大男生的背影逐渐远去,校园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那定时会响起的机械打铃声会告诉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长存的也许仅仅是学校,每一个学生,甚至老师都只是这里的过客。

津城的广告业算不得发达,两个大男生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全跑完了,才凑齐几块展板,几副锦旗,几个相框,至于楚城幕想手写的招牌,津城居然还做不了,最后只好自己买了毛笔宣纸,自己手写了一副狂草,然后用相框的方式给裱了起来,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最后临回家的时候,楚城幕再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这才算是把老黄的事情给折腾完事儿。

严书墨心情有些不好,打算喝点,家里啤酒是现成的,两个大男生吃过了晚饭,又下楼去买了点下酒菜,这年头的烧腊馆不像后世城管管得那般严,开得哪哪都是,再去好吃街炒了一份辣子田螺,一份五香小龙虾,一份蒜香牛蛙,两人才提着几个沉甸甸的塑料口袋回了家。

楚城幕洗了澡,换了身棉质的睡衣睡裤,盘腿坐在沙发上,趁严书墨洗澡的功夫,抱着笔记本在津城门户网站上打收地基的广告。

虽然下午得知裴澜未婚夫家里有旅游局的关系,楚城幕也没太过想当然,毕竟自己只是裴澜的众多学生中的一个罢了,裴澜才嫁过去,搞不好和自己婆子妈关系都还没处明白,至于说引见自己,不见得有戏。

不过后天可以包个大红包试试,红包入账以后的名册,双方家长都要看了一起对账的,至于别人看见了有没有兴趣见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别看着罗溪鱼好相处,就不拿副局级不当干部,其实很多时候,罗溪鱼的架子也端得高着呢!

啧,怎么这么麻烦,楚城幕敲打完最后一个字,把联系电话附上,然后把帖子发了出去,津城的门户网站连津城城区的人都不爱玩,更别说仙羽山的人了,他也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试试罢了。

“老楚,楚哥!”严书墨洗完澡,也盘腿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牙签,正专心致志的朝田螺里捅。

“怎么了?”楚城幕手上戴了好几层塑料手套,正在剥小龙虾,这玩意儿渗油渗得厉害,有时候好几层也保不住会把双手给弄脏,每次严书墨管他叫哥的时候,总会有麻烦事儿。

“我想过两天,他们要是还不回来的话,我想去找他们,出去这么久了,我有点担心我妈那身体!”

严书墨抬眼看了楚城幕一眼,又把目光重新落到了田螺上,这东西个小,就一丁点肉,牙签往里一捅,就往里面缩,吃起来很是麻烦。

“那也得他们肯告诉咱地址啊,不然蜀州那么大,万一他们进了藏区,咱上哪找去!”

楚城幕想了想道,要是娃娃暑假不去羊城的话,倒是可以叫上她一起,不过估计够呛,她爸年年都往那边跑,反正他俩这点事儿,她妈妈都知道了,老秦也早晚知道,再瞒着老楚老蒙,也没啥必要。

只是再装上户外那堆玩意儿的话,一个车估计够呛,尤其是严书墨在车上,看着也碍眼,到时候找霍霆锋把车借一下,严书墨开车莽,正好让他感受一下没做减震处理的越野车开起来是什么感受。

“反正我妈那身体高海拔的地方肯定去不了,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对了,你等我一下!”话说一半,严书墨丢下手中的田螺,拿起抽纸擦了擦手,一溜烟出了屋。

“噔噔噔噔……看!”严书墨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地图,正是寒假期间,两人看见那张,想来是严书墨他爸已经规划好了线路,把地图丢家里了。

“我说你至于么?到时候直接打个电话说你想你妈了就得了呗!”楚城幕还以为他要掏出什么好东西出来,见状没好气道。

严书墨闻言却摇了摇头,一脸被坑怕了的表情道:

“这不是有备无患么?万一他们死活不告诉咱俩呢?咱俩从小到大,被丢下过多少次了?远的不说,高二暑假那年去神女山划草甸,要不是咱俩挺了一夜没睡觉,又没咱俩啥事儿了!高一寒假上山看雪就没带我们!”

“楚哥,好像仔细算算,自从咱俩会做饭以后,他们就经常瞒着我们出去玩了,是不是?”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迟疑道:

“好像小学有次我外婆过生日,你妈妈身体还没那么差的时候,他们集体翘班,咱俩就被饿过一整天肚子吧?我记得好像还是你把饭票给弄丢了?那会儿还说你是哥哥,让你保管饭票来着!”

“我靠!这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七章 楚城幕的琐事 年轻人的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半夜两人还聊着高中那点事儿,大多是严书墨在说,楚城幕在听,重生以前的高中记忆对于楚城幕来说,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严书墨的成名之战是在厕所抓粑粑敷了几个要欺负他的小崽儿一脸,当场就干哭了几个。

后半夜喝多了,严书墨就开始管不住自己了,一开始还一脸忧伤,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结果喝到一半,这家伙趁楚城幕上厕所的功夫,脱了裤子就跑阳台,站栏杆上,挺着毛绒绒的小鸟,对着月亮,吼什么“imthekingoftheworld!”亏得暑假没啥人,也亏得楚城幕不敢喝多,不然明天《津城日报》的头条肯定是“年轻男子半夜裸奔,不慎失足摔断小鸟”。

清晨,楚城幕起来,看了看严书墨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才找出来点小米,给熬了点小米粥,放桌子上凉着,然后把昨晚吃的战场给收拾了下,这家伙酒量忽大忽小,酒量完全跟着心情走,心情好的时候能和楚城幕对P,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罐啤酒就能倒。

看了看手里两叠红票,楚城幕找出一个大信封和一张A4纸,把给老黄的钱包一包,然后留了封信,大意就是说自己做了点小生意,挣了点钱,这钱算是借老黄的,让他不着急还,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就是直接送老黄了,也算是报答他高中三年对他的照顾。

上午又去了趟津城中学,把做好的那堆东西给老黄送了去,然后再帮忙改了改卷子,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严书墨也已经酒醒,正在厨房炒菜,楚城幕见状,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点开了昨晚严书墨遛鸟时的视频,放到了厨房灶台上。

“Jack严,看看?”

“什么Jack严,这是什么?”

“楚城幕,老子要杀了你,赶紧给我删了!”

“哈哈哈哈哈……”

中午和严书墨一起吃了个中午饭,下午严书墨和老同学有约,楚城幕就趁着有点时间,干脆回了一趟绒花汇,把前段时间收拾车子时,搬出来的户外用品又给放回了车里,用不用得上且不说,算是有备无患。

楚城幕擦了把汗,看了一眼车尾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工具,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是怎么玩的,要是沿途都住酒店的话,那这些东西可就白准备了,怎么感觉放个暑假,比不放还累人。

隔壁小院里一片寂静,看样子李容也回了家,也不知道秋锦歌最近过得咋样了,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不也过得好好的,只要别再玩什么自杀就好,左右打量了一下,楚城幕关好了门窗,再次开车回了家。

过段时间,老洪那边要测试,新买的房子也要找公司装修,娃娃想要的林中小屋也没个影儿,云城海选完,超女的决赛也会紧跟着开始制作,到时候远航电子也要开始正式出货,紧接着天路也会开始进入旺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把爷爷家里那个农家乐给搞起来,哪怕楚城幕并不负责具体的事务,光是想一想,也觉得了无生趣。

车子从大桥处下来,路过仙鱼口批发市场的时候,楚城幕才想起家里没红包,明天还得去参加裴澜的婚礼,于是又下车转了一圈,买了个红包顺便又在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菜,家里冰箱里的青菜放的时间有点长,都有点恹巴了。

“你这是干嘛呢?还不做饭,我都饿了!”严书墨带着几分暑气回到了楚城幕家,正看见他往一个红包里装一叠崭新的红票。

“饭我做上了,还没炒菜,你看看冰箱里能弄点啥,随便弄点,你出去一下午,连顿饭都没混上?明天我们英语老师结婚,过去吃个酒席,去不?”

楚城幕把最后一张红票塞好,整个红包已经涨得像个发面馒头似的了。

严书墨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一块五花肉和几个青椒还有仔姜,径直去了厨房,一边走一边道:

“不去,又不是我英语老师,去了我还得包个红包,我可没钱!混什么饭,一提老子就是一肚子气,我去时代广场附近的茶馆打了一下午的麻将,喝了一肚子的菊花茶,本来说好谁赢谁请客,结果宝批龙赢了三百块,这逼不愿意请,找个借口溜了!”

“包啥红包,你就算我家属呗!咱这边请婚宴又不是不准带家属,再说了,老子这么大个红包,给我单独开一桌都够的了,去不去?”楚城幕看了看严书墨手里的东西,又从冰箱里拿了几个皮蛋和一条黄瓜出来。

“那就去呗!我要以你爸爸的身份出席!”

“去你妹的!到时候我就在红包上写——楚城幕携儿子祝贺裴澜老师新婚快乐!”

“让让,给我把黄瓜削个皮,你们三班就没几个逼玩得起,你还老爱跟他们混,那个宝批龙是不是高二那年,大夏天穿风衣热中暑那个?”楚城幕翻出厨房的垃圾桶,蹲下身,准备把皮蛋给剥出来。

“可不就是他?我是和他玩不到一起,但是不等于我朋友和他玩不到一起啊!”严书墨接过黄瓜,顺手几下给刮了干净,然后扔到了洗碗池里,接着道:

“我总不能学你吧,把自己的枝枝蔓蔓剃了个一干二净,人活着,总得有点娱乐不是?放个暑假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你说有意思么?我看我要不在,你自己一个人能把自己关在屋里生蛆。”

楚城幕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第一次觉得严书墨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晚上和娃娃联系了一下出去玩的事情,结果娃娃那边也定不下来,再加上她家的隔音算不上好,两人打电话,没几分钟就听见老秦在屋外来来回回好几次,一会儿问要不要吃点西瓜,一会儿问要不要添点热水,一会儿又问出娃娃喜欢的综艺开始,要不要出来一起看,得,女儿奴有危机感了。

“我说,你特么来参加别人的婚宴,能不能别穿一身黑?”

楚城幕和严书墨正在酒店外排队送礼钱,楚城幕一身白色休闲裤加竖条纹衬衫,脚下一双棕色的软皮鞋,严书墨则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一身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非说自己这样看起来正式。

“你管我,我去,三个大厅,这家人这是摆了多少桌啊?这不是才下了文件,说是宴席不准超过一百桌么?你们英语老师面儿挺大啊!”严书墨饶有兴趣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像木偶一样笑得嘴角都抽抽了的新娘子,听到严书墨这么问,突然想起前世他办婚宴就是超过一百桌,让人给举报了,搞得他爸连夜去教育局解释,好笑道:

“都是两家人平时积累下来的人情,新郎家里好像有些能量,新娘子我倒是不清楚,以后你早晚也得走这一遭!”

“说得好像你不走这一遭似的?”严书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么?”楚城幕闻言愣了愣,这辈子,或许会走那么一遭吧!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人装逼了 楚城幕在门**了红包,填写了自己的名字,收礼金的人摸了摸那个厚厚的红包,脸上没露出什么震惊的神色,反而一脸怀疑,怀疑这俩小破孩是不是在红包里包了一叠报纸,就跑过来蹭饭蹭喝了。

好在男女方家里的亲戚还是懂礼的,忍住了当场拆开的冲动,不像有的人家结婚,当着客人的面就会撕开红包,有时候客人送得少了,还会刻意的高声吆喝,弄得客人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一身白色婚纱,化了妆的裴澜总算是把楚城幕说的那个痘印给填上了,新郎官是一个白净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大概一米七二左右,脸上带着几分激动,眼里却又带着几分茫然,帅气谈不上多帅气,但是和裴澜看起来,挺般配,楚城幕带着严书墨,站到一对新人前,祝福道:

“裴老师,你今天真漂亮,新郎官,你今天很帅气!祝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不是叫你别包红包吗?人来就行了,小屁孩一点都不听话!今天我没时间招呼你俩,你俩自己找地方坐坐!”

裴澜看到楚城幕过来了,主动招呼道,相比之下,新郎官显得有几分无措和木讷,却还是努力的扯着嘴角,想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由于大门口人流量颇大,楚城幕和裴澜简单的聊了两句,就领着严书墨往婚宴大厅里走去。

婚宴大厅位于正中,面积颇大,大厅的正中间是一个T台,边上装饰着各种蓝白相间的绢花,T台背后是一个硕大的液晶显示屏,婚礼的大部分环节都会在这个T台上进行,T台的两边是酒席,却不知为何,只是寥寥落落的摆了大概十来桌,除了最靠前的几张主桌,其余桌子上已经零星的坐了几个人。

婚宴大厅两边还有两个更大的宴客厅,里面密密麻麻的摆了不下百桌,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相熟的大人们凑在一起在聊天,小孩更是在过道上跑来跑去,虽然看上去很是喜庆,但却让人感觉异常的吵闹。

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个大厅都看了看,人实在是太多了,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阿黄他们,于是决定还是坐回到婚宴大厅里,反正也没人说不准坐不是?

楚城幕前世就是独身一个人,也不经常参加婚礼,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只是回头看了严书墨一眼:“咱坐哪桌?”

“我要坐小孩那桌,他们抢不过我!”严书墨想了想回道。

“靠,小孩都是跟家长来的,哪来的小孩那桌?”楚城幕在外围随便挑了一桌坐下,没好气道。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眼看着婚宴还有一会儿才开始,楚城幕却开始觉得无聊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么早了,自己也没个熟人,跑这里来傻坐着,吸取点教训,下次再参加别人的婚礼,一定要卡着时间再去。

“咦?是你!”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惊醒了正看着手指发呆的楚城幕,楚城幕抬眼一看,正是上次买房时遇见的那个微胖女孩儿。

女孩身边站了一个长相颇为圆润的小胖子,小胖子个不高,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西装,哪怕大厅里的冷气开得十足,西装里的衬衣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男生应该是油性皮肤,或是长期熬夜,一张大胖脸不仅油腻不说,还明显的有些浮肿,眼袋更是重得能夹死蚊子。

“是我!”楚城幕见状点了点头,却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女生,微胖女孩今天没有穿制服,而是穿了一件中长款的薄帽衫,帽衫刚好能遮住丰满的臀部,从帽衫下摆露出两条白嫩丰腴的大白腿,看不出来有没有穿打底裤,让人忍不住想窥视她大腿更深的地方,一探究竟。

“你们认识?”圆润的男生眼看微胖女孩打算坐到了楚城幕身边,忙上前一步,插到了两人中间,肥胖的身子差点把坐一旁的楚城幕挤了个趔趄。

女孩子抱歉的看了看楚城幕,隔着小胖子坐下,严书墨不明所以的看了几人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拿着手机继续聊起了QQ。

“见过一次!”女孩子解释道。

楚城幕原本不想打理这个小胖子,可刚才被他挤了一下,这家伙也不道个歉,一看这个小胖子就是对这个女生有想法,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越过男生,开口道:

“确实只见过一次,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见过面!”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总感觉你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小胖子左右看了看,越看楚城幕那张白皙帅气的脸,越是觉得碍眼,于是插嘴道:“你俩是翁局长的亲戚还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在津城见过你们!”

“翁局长?不是,我是新娘子的学生!”楚城幕答道,也有些意识到,自己和严书墨怕是坐错地方了。

“学生?学生怎么坐这里来了?你不知道这里除了是男方女方的直系家属,再有就是得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能坐这里么?”小胖子一听,来劲儿了,胖脸一抬,对着楚城幕露出一对黑乎乎的鼻孔。

社会地位么?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那估计这个位置,他还真是做得。

“还没请教,你是?”楚城幕眼看小胖子要装逼,于是配合问道。

“我爸是李刚!”说完这句话,小胖子脸上更是带上了一层光彩,仿佛脸上那层肥油都在发光。

“噗……”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这么一句久违的话,天底下李刚何其多也?

“你笑什么?”小胖子闻言,小眼一瞪,一对豆豆眉都竖了起来,打量了一下楚城幕和他身后玩手机的严书墨,似乎在衡量三人战斗力上的差距。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想到别的高兴的事情!你爸很出名么?”楚城幕解释道,这小胖子太有意思了,重生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脸谱化的二代。

“我爸是津城劳务局副局长!”小胖子悻悻道,要不是打不过楚城幕,这家伙刚才应该就已经发飙了。

“哦?局长啊?厉害厉害!那兄弟,敢问一下,什么人才算得上是有社会地位的人?”楚城幕主动去掉了一个副字,继续捧道。

“嘶,你这可问住我了,社会地位这种东西,怎么也得是在津城有钱有势的吧!”小胖子急于在微胖女生面前表现,于是坐在凳子上,一蹭一蹭的转过身,指着不远处的大门口,道:

“哥们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不然在津城这地界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别仗着自己长得帅就随便搭讪别人的女伴,懂不懂!”

“懂懂懂!你说!”楚城幕也配合着把身体转向了大门口。

“看见那个老帅哥了吧?就是头发白了一多半那个!知道人家家里面多少钱么?最起码是以千万计!”小胖子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指着正站在大门口和几个中年人寒暄的老帅哥道。

微胖女孩见状,忍不住拉了小胖子一把,她可是在别墅区遇见的楚城幕,在银行工作的她,眼光可比小胖子强了不知多少,楚城幕这种气质,一看就不是善茬,这明显是在逗他玩呢,眼看小胖子一脸嘚瑟,却是感觉有些丢人。

“你拉我做什么?再看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是气场很足那个,那个是我们津城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家里面有权有势,寻常人想和她说上一句话都难!”小胖子甩开微胖女孩,指点江山道。

“这些人才叫有社会地位的人,名字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这辈子都和人家打不上交道!”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九章 扮家家酒的女生 楚城幕越听越乐,现实生活中很少能遇见这种极品,他所认识的官二代也好,富二代也好,且不说有多富多贵,也不说别人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待人接物上面,好像还真没有几个差劲的,罗溪鱼就不用说了,李容和赖琰晴除了有点任性以外,也没啥大毛病,哪怕嚣张如许敬,也长了一双会看人的眼睛。

“你在这里坐着,我过去打个招呼!”小胖子撇了楚城幕一眼,冲身侧的女孩子招呼道,站起身,往下扯了扯西服的衣角,不扯还好,哪知这么一扯,反倒把里面被汗水打湿的衬衣扯了个歪来斜去。

楚城幕看了看小胖子的背影,只见这个圆润的球体,随着越来越接近大门,肢体语言也由一开始的张扬逐渐变成拘谨,冲一旁的微胖女孩笑了笑,挑拨离间道:“他占你便宜!”

“啊?”女孩子正蹙着眉头,似乎还在思考在哪见过楚城幕,听到他这么一说,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

“学过朱自清的《背影》么?”楚城幕笑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微胖女孩想了想,回答道,然后白了楚城幕一眼:“你可真无聊!”

那几个在门口迎客的中年人自然是双方的家长了,能让那个翁副局长亲自迎接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了。

小胖子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眼看老帅哥以及漂亮女人和对方寒暄完,忙堆好笑容,迎了上去。

“戴……”小胖子刚开口,哪知道老帅哥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就绕过了他,看向了他身后,脚下步伐也加快了几步,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小胖子见状愣了一下,啥情况,没事儿,这不还有一个么?刚准备继续开口,却见漂亮女人看到他,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小胖子正松了一口气,今天可算没丢人,哪知道这口气还没等落到肚子里,漂亮女人也学着老帅哥,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我特么……”小胖子一口国骂憋在了嗓子眼里,没敢骂出声,我爸可是漆勇!

“老板”,“小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胖子僵硬的回头看去,自己眼里的有钱有势,有钱的脸色带着几分拘谨,站到了那个刚才没点眼力劲的男孩身旁,有势的更是一脸惊喜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对方身上。

看到小胖子的神色,楚城幕第一时间冲他挑了挑眉,也就不再管他,冲这种倒霉孩子装逼有啥意思,逗逗他就行了。

原本他都打算带着严书墨换位置了,这下看样子是不用换了,倒不是说觉得自己像小胖子说的那样,不配坐这里,只是如非必要,到了别人的地方还是得守别人家的规矩,万一这些座位是有数的,那他和严书墨就给主人家添麻烦了,到时候里外不是人的还是裴澜。

“哎哟,我的姐,你先下来!这么大人了,稳重点。”楚城幕感觉到后背上的柔软触感,却难得心中没有太多粉色的涟漪,只是催促罗溪鱼赶紧从他后背上下来。

“今天的新娘子是我的英语老师!”楚城幕冲罗溪鱼和戴远航解释道,倒是有些意外在这里看见他俩,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津城都没多大,圈子其实也没多大。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换前面去坐啊?又是好些天没看见你了!”罗溪鱼闻言却还是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胡说八道,明明前几天才去你家吃饭的,连一周都没有!”楚城幕闻言笑了笑,眼看门口又来了一拨人,于是又催促罗溪鱼道:

“赶紧过去吧,我一陌生脸就不去凑热闹,现在放了暑假,我去哪都方便!”

罗溪鱼闻言,这才松开了楚城幕:“那你可别乱跑啊,我自己在津城好无聊!”

“戴叔叔,你也去吧!我就在这里坐坐!”楚城幕看罗溪鱼在主人家亲戚的引导下走向了前面几桌,才冲站一旁的戴远航道。

和戴远航打交道太累了,原本他应该可以成为他最好用的伙伴之一,只是这人不甘屈与人下,才让楚城幕最终决定和他分道扬镳。

“啥情况?”严书墨从刚才楚城幕被那个美女搂住脖子就收起了手机,全程围观,只是这女人长得好像当年03高的那个级花,罗烟云啊!

至于一开始楚城幕被那个小胖子装逼,他倒是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谁能在楚城幕面前成功装逼的,倒是有几个强行装的,最后都成了傻逼。

“刚才那个女人叫罗溪鱼,罗烟云的小姑,我认的干姐姐,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男的,叫戴远航,你以前应该也见过,戴学姐的父亲,我和他合作搞了点小生意!”楚城幕解释道。

“干姐姐?一声还是四声?”严书墨倒是没有刨根问底,反而一脸坏笑道,对于这个发小那层出不穷的本事以及关系网,虽然偶尔会好奇,但也不会多想,他只知道楚城幕是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就行了。

“以前倒是想过四声,后来处着处着就成了一声了!”楚城幕想了想,老实道,却不想坐在不远处的罗溪鱼仿佛听见了他和严书墨的悄悄话一般,突然转头,对他微微一笑,顿时吓得他心里一激灵,该不会是听见了吧?

“瞧你那怂样!”严书墨见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眼看又打算继续聊天。

楚城幕难得没反驳,只是在心里暗道,要是你知道她是谁家闺女,换你,你也怂!

“哟,那个胖子呢?”严书墨掏手机的时候,顺势看了一眼四周,结果发现一直教育楚城幕做人的小胖子,不知啥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城幕闻言,这才向刚才小胖子站的地方望过去,果然没了人影。

“刚才你和那两人打招呼的时候,他就走了!”微胖女孩苦笑道,自己本来是陪他一起来参加喜宴的,结果正主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跑了,这饭到底还吃不吃了?

“咦?你是不是在断龙山上待过?”严书墨听到女孩子的声音,又把目光投向了她,仔细看了看,他也和楚城幕一样,越看这女孩子越觉得眼熟。

“嗯?对,小时候在上面生活过几个月,你们也是?”女孩惊喜道,又仔细看了看楚城幕和严书墨,总感觉两人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靠!老楚,这不就是你小时候拔了人家裤子,扮家家酒那女生么?”严书墨打量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道。

“就是那个学校后山那里,有个采石头留下的大坑,你让人家坐在那里扮皇后,你扮皇帝,让老子扮太监,还非把人家的裤子给拔了,后来人家嗷嗷的回家和家里告状,然后你被你妈吊起来打的事儿,你不记得了?”

严书墨也不管楚城幕和微胖女孩的神色,自顾自的回忆道。

“你是邹老校长的孙女?姓邹还是黎来着?”楚城幕经过严书墨这么一提醒,总算在记忆里的小角落里翻出了这么一段回忆。

女孩儿在严书墨的提醒下,显然也回忆起来了那段往事,脸上羞了个通红!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章 不干人事儿 “姓黎,我叫黎娜!”微胖女孩到底是踏入社会有段时日了,虽然羞红了脸,但还是小声道,只是声音小得细若蚊蝇。

“不对啊,我记得你叫邹黎娜来着?”严书墨比楚城幕大上半岁,也更早记事儿,所以对于一些记忆比起楚城幕更加清晰,更别说这些回忆对于楚城幕来说,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嗯,我小时候叫这个名字,我爸姓邹,我妈姓黎,后来我爸妈离婚,我就去了这个邹姓!”女孩小声解释道。

“那你爸妈离婚离得可够早的,我记得你来断龙山一共也没几个月吧?那时候你似乎就有俩名字换着叫了,那你后来去哪了?”严书墨一把扒拉开楚城幕,挪动着板凳,说的话却跟个二百五似的,凑了过去。

“那时候我爸妈争夺我的抚养权,我爸爸就把我给藏山上的爷爷家了,后来法院把我判给了我妈妈,所以我就被接走了!”

微胖女孩看了一眼被扒拉开的楚城幕,她比严书墨和楚城幕年纪都更大,经过严书墨这么一提醒,回想起来的细节也就更多,那时候她刚到山上,就剩一个没几年就要退休的爷爷在,无依无靠,而楚城幕又跟个小霸王似的,看见她是新来的,就一天到晚找她麻烦。

一开始女孩还仗着自己年纪大,见到他俩一次揍一次,后来揍了几次反被另一个野孩子一样的女生打了个半死,更过分的是全校教师的小孩儿都是楚城幕和严书墨的狗腿子,见楚城幕挨揍了,自然就孤立了她,后来她是逼得没办法,才服了软,哪知道这家伙得寸进尺,要扒她裤子,自己忍了半天,裤子都被褪到腿弯了,还是没忍住。

楚城幕被扒拉开也不生气,只是挪了挪板凳,顺势坐到了一旁,让严书墨凑了过去,经过严书墨这么一提醒,他倒是回忆起了别的事情,没记错的话,这个微胖女孩的爷爷,最后被搞得没了退休待遇,好像就是他爸老楚干的好事儿。

那时候老楚和老严两个初生牛犊,被微胖女孩的爷爷几句话一糊弄,说是自己退休以后会和教委推荐老楚或是老严接班校长的位置,这哥俩一听上了头,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帮他把学校打理得蒸蒸日上,哪知道这糟老头子临近退休的时候,从别的地方调动了一个亲戚过来,眼看就准备接他的班。

老楚和老严都是人精,只是吃亏在年轻,马上就发现了不对,于是起了心思,装作没发现,撺掇老头子反正都要退休了,不如退休前搞它一把,结果老头子没忍住,就把手伸向了重建小学的工程,有心算无心,老楚和老严两人把所有的工程用料和价钱全做了记录,再加上各种收据,反手就把老头子给举报了。

最后老头子眼看被坑了进去,花了不少钱疏通,才没进局子里待着,但退休待遇却是没保住,老楚自然是接过了校长的职务,老严也顺势做了书记,而老校长的亲戚,自然被打发得远远的,送去了村小。

这些事情自然不是楚城幕小时候就能知道的,而是前世有次老楚喝多了,逮着老严回忆往昔的时候,让他给听见了,那会儿他才知道,别看自己老子长得跟个熊瞎子似的,原来剖开来看,也特么是黑的。

嘶,楚城幕感觉有些牙疼,严书墨这倒霉催的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完,发现自己一家人还挺不是东西,长辈欺负人家长辈,小辈直接扒了人家裤子,明明感觉自己还挺温文尔雅的,怎么从别人嘴里听见的自己,尽不干人事儿?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这么多年都没个消息,也不知道联系一下咱俩,当年老楚扒你裤子,我可没扒!”

严书墨两句话不离扒裤子,说得楚城幕脸直抽抽,就这,活该追不到妹纸,也就小桂子这样涉世未深的能看上他,结果还让他给甩了。

显然女孩也感觉有些不适,天知道这个大嘴巴一会儿还会说出什么话来,眼看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他几桌的客人都已经开始往他们这边看了,坐在板凳上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离去,说道:

“我成绩不好,读了个大专就出来工作了,现在在银行上班,一天天的累得要死!”

“那你和刚才那个死胖子又是啥关系?”严书墨继续问道。

楚城幕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后面拽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继续再问了,难道这货又看上这个黎娜了?可他不是喜欢鸡肉味的么?这黎娜身上的气质看起来挺干净的啊!

“咋了?”严书墨回头看了楚城幕一眼。

“别聊了!婚礼要开始了!”楚城幕努了努嘴,指着正好从身边经过,准备走上T型台,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裴澜道。

“我和他没啥关系,一个小区的弟弟,本来指着他能帮我介绍点高质量的客户,好完成一下任务,哪知道他丢下我跑了!”

明明严书墨都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到了T台上,黎娜仍然认真回答道,只是她看向的人却是楚城幕,似乎担心楚城幕误会一般,只是楚城幕刚好起身,方便让新娘的家人入场,恰好错过她的眼神。

随着婚礼开始,几人的视线也集中到了婚礼现场,没有人再多说话,楚城幕他们这一桌,最靠近外面,被等着抢红包的小孩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是动弹不得。

这年头LED还没有大规模的应用,但是已经有人开始刻制光盘,投放到液晶电视上。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娘和新郎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接着又播放上了新郎新娘各自成长的生活经历,有的照片还是黑白的,已经泛了黄,有的更因为受潮而显得模糊不堪,但每一张照片都被压得平平整整,四个角上还用金箔纸做了包裹,显然,每一份记忆也都被双方的父母精心的保存着。

眼看照片放了一半,婚礼也进行到了裴澜的父亲把自己的女儿交付给新郎的环节,或许对于每一个父亲来说,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的时候,都是那么撕心裂肺的痛,眼看裴澜身旁的中年男人已经泪流满面,虽然他尽力的控制着自己,就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楚城幕,依然能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久久不愿迈动脚步,走向站在T台正中间的新郎。

最后还是裴澜安慰了父亲几句,硬是拖着父亲来到了舞台中央,司仪连续说了几次“新娘父亲可以把女儿交给新郎了”,裴澜的父亲才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松开了抓住女儿的那只手,只是看向新郎的眼神,泪光中带着血丝,看起来颇为可怖。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不知道新郎是不是过于紧张,还是被自己老丈人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憷,最后一步还是出了岔子。

敬改口茶的时候,双膝下跪弄成了单膝下跪,本该递到老丈人手里的茶他自己一口闷了不说,还重重的把茶杯给摔在了地毯上,颇有几分梁山好汉大碗喝酒那劲儿,一众观礼的宾客,眼光都不由落到了那个在红毯上滴溜溜转的茶杯上,一时间整个婚礼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一章 解围 “好,新郎官霸气!”就在新郎官下不来台的时候,人群中不知从哪传出来这么一句话,好在新郎官还是有几个同学朋友之类的年轻人在,虽然不知道这二逼行为怎么就霸气了,但还是很快跟上了节奏,在一顿各种叫好声中,新郎官总算是接住了台阶,顺利的踩了下来,再补上一杯改口茶,算是把这个坎儿给过了,只是自己那老丈人的脸,可就是彻底黑了。

严书墨诧异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别人不知道是谁吼的,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种傻逼行为哪霸气了?”

被他隔开了的黎娜闻言也看向了楚城幕,楚城幕却还看着场地正中,头也不回道:

“你刚才又不是没看见,眼看裴澜老子那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情绪都要崩了,那小子心理素质太差,这种时候又这么拉胯,不赶紧让这一段过去,等着他俩在台子中间干起来啊?”

最后的环节自然是小朋友们喜闻乐见的抢红包和抢捧花了,眼看自己要被一堆熊孩子挤摔,楚城幕忙站起身,让到了一边。

每个当老子的到了这时候都这么凶么?楚城幕看着已经走下T台去换敬酒服的新人,心里琢磨着,将来要是秦大胡子这么瞪自己,自己要不要瞪回去呢?不行,自己不能瞪,但是可以找自家老子帮忙,老楚那形象多莽啊,老秦还敢跟他瞪眼?吓不死他,嗯,这方面,我家赢了。

宴席开了没一会儿,一对新人还没换好衣服,家长先代替他们敬了酒,坐在T台两边的两桌人就开始收拾收拾,陆陆续续的离了席,他们来参加个婚礼也就是露个脸,表明一个态度,谁也不是真的冲着吃饭来的。

而楚城幕和严书墨则真的是冲着吃饭来的,和路过的罗溪鱼以及戴远航打了个招呼,楚城幕又把目光集中到了饭桌上,不过席桌上的东西,大多讲究一个大鱼大肉大油,楚城幕也没吃上几口,就感觉饱了,自从减肥下来以后,这胃口是越发的不争气了。

楚城幕刚放下饭碗,裴澜也挽着自己的合法丈夫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一看就兑了水的红葡萄酒,这是过来敬酒了。

一众宾客纷纷起身,从一旁伴郎端着的盘子里各自取了一杯葡萄酒,却见裴澜把自己手里的酒放下,也从托盘上取了两杯没掺水的葡萄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还一脸莫名其妙的新郎手里,对楚城幕笑道:

“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家这口子该怎么下台了!”

“隔这么远,你都听出来了?”楚城幕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笑道。

“你的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好歹也给你做了一年的英语老师不是?今天的事情,我还有我家这口子,谢了!”

裴澜说完,横了新郎一眼,新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谁帮自己下了台,忙举起酒杯,努力的笑了笑,却是嘴拙,最终只蹦出来俩字:“谢谢!”

“祝你俩新婚快乐!”说到这里楚城幕抬高了几分音量,一众宾客也就跟着顺势举了杯。

眼看严书墨也吃饱了,两个大男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也就准备回家了,这时候是没人招呼的,自己来,自己走,一般主家下午会安排几个棋牌室和茶馆以及酒店,让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打发时间或是休息,住得近的,如果晚上还愿意来蹭一顿饭,带上一张嘴,再来一趟就是了。

“你说刚才看裴老师她爸那副要杀人的模样,小桂子她爸要是知道你把她闺女祸祸了,连孩子都日出来了,最后还被你甩了,会不会把你给阉了?”楚城幕和黎娜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去,回头悄悄的冲严书墨打趣道。

“呃,不好说!”严书墨咂巴了下嘴,然后厚着脸皮道:“分手这么久了,她爸也没找上门来,她应该是没告诉她爸吧?想来应该没事!”

“你啊,真是有眼不识荆山玉,无情难奏凤求凰!喜欢你的你不珍惜……”楚城幕原本想借机劝发小两句,结果眼看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也就叹了口气,把劝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年纪轻轻的,考虑那么多干嘛?你说咱晚上还来吃一顿么?”严书墨一边捂着嘴用牙签剔着牙,一边问道。

“晚上就不来了吧,说实话,我其实挺不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的!一会儿咱俩去水产市场看看?我有点想吃水煮鱼了,你说弄草鱼还是黑鱼?”楚城幕几步走出了大厅大门,摇了摇头道。

“黑鱼吧,黑鱼没啥刺,草鱼虽然也没啥刺,但是肉质太糙了!要是有野生的黄辣丁也可以弄点,那玩意儿是真香!”

“野生的?够呛能买到,一会儿看看再说,就你会吃!”

“哎,你俩等一下!”两个大男生眼看正要上车,却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怎么了?”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黎娜,见严书墨迎了上去,楚城幕就上了车,先把空调给打上,渝州动不动就三四十度的天气,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两个小时,车里的座椅都被晒得烫屁股了。

“弄半天,你俩把我的名字问去了,我还没想起你俩叫啥呢?”微胖女孩气喘吁吁道,一对大兔子在薄薄的帽衫下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你没想起我俩叫啥,还怪我们咯?我都记得你叫邹黎娜!”严书墨想都没想,就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黎娜哪见过这么梗的人,被一句话给噎了个半死,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憋气道:“是我不对,那你俩现在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吧!”

“我叫严书墨,扒你裤子那小子叫楚城幕!没啥事儿,我们先走了!”严书墨冲女孩挥了挥手,打开副驾驶的门,就串了上去。

楚城幕见状一阵好笑,刚开始在饭桌上还追问个不停,现在又把人家当苍蝇似的,看来严书墨对鸡的喜爱是永恒不变的,倒是自己想多了。

“你能不能别没事儿老提这个,咱们也算是发小见面了,怎么也得留个联系方式吧?”黎娜拿出一个小巧的粉色手机冲两人挥了挥。

楚城幕还没来得及说话,严书墨就怼道:

“咱们从刚才一起吃饭算上小时候一共才就相处了几个月,怎么就成发小了?告诉你,楚城幕的发小只有我一个,严书墨,我严书墨的发小也只有楚城幕一个,你的,懂?”

黎娜觉得心好累,第一次觉得要个电话号码那么辛苦,这问题的重点是在说发小么?你到底是有多重视发小这个称呼,我是在问联系方式啊!想到这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城幕。

楚城幕见状,想了想,大概猜到这个女生是想让自己帮忙完成任务之类的,再想到严书墨开口闭口的扒裤子,倒也没多纠结,如果有需要,钱存哪个银行都是存,就当是赔礼了,于是把严书墨和自己的号码报给了她。

“话说,你还记得人家那里长啥样么?”楚城幕开车往江边的水产市场驶去,坐一旁的严书墨,调整了一下坐姿,问道。

“什么那里?”楚城幕看到江边的垂柳,又有些走神了,不知为何,这次所见到的学姐和记忆中的学姐始终吻合不上,不知是大家都成长得太快,还是对于对方的了解从来都不够多。

“就是那里啊!”严书墨挤了挤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毛绒绒的小鸟啊?”

“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了?”

“ImtheKingoftheworld!”

“我日你!”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二章 噩耗 蜀州藏区的夜空干净的让人心醉,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如同深蓝色幕布一般的天空,挂满了钻石一般闪耀着的繁星,老楚和老蒙手挽着手,神色带着几丝哀伤,行走在这片醉人的夜空下。

这是一个宁静的夏夜,老两口还能有机会看到这个美丽的夜空,而有的人怕是再没机会看见,老蒙和老楚背后不远处是一栋红白相间的二层小楼,典型的藏式风格,小楼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虚弱无力的咳嗽声。

老蒙看向东南方,此时刚天黑不久,一道璀璨的星河正悬挂在天边,蜀州藏区的暑气历来不如渝州,即使加了一个长袖外套,她依然觉得有几分冷,而更让她感到寒冷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步入死亡。

老蒙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等等俩孩子,要是真的有个万一,让严书墨错过了最后一别,怕是老严这辈子都原谅不了他自己。

“要不然,还是给两个孩子打个电话吧?你说呢?老楚!”

老楚闻言,抬手看了看表,八点刚过,他们今天下午才正式进入高海拔地区,说是高海拔,其实也只有一千八到两千多米,甚至完全没有踏入三千米的范围,他和老蒙还有严老哥甚至都没有高原反应,可严书墨的母亲李红梅,却已经挺不住了。

严书墨的母亲从今年开春以来身体就算不得好,所以老严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这个旅游的行程,眼看暑假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他媳妇儿的身体竟奇迹般的又有了好转,怕再等下去有啥意外,一行人最后商量了一下,才决定不等孩子了,直接出发。

一行人入了蜀州以后,一直都在低海拔的地方兜兜转转,像什么杜甫草堂,诸葛武侯祠,都江堰之类的,然而蜀州风景秀美的地方,又偏偏都处在高海拔的区域,就算是对旅人态度不那么恶劣的九寨沟,平均海拔也在3000米以上,连身体差点的人都要吸氧,就更别说像李红梅这样的身体情况了。

原本一行人打算转一转就往回走了,只是从昨天开始,李红梅就开始坚持想要进藏区看看,三人劝说了好久,劝不下来,最后逼得没办法,才买了不少药品和氧气瓶,今天下午才正式开始往高海拔的地方进发,现在回过头想想,或许老李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第一次这么不听劝吧!

“现在这点儿了,够呛有车吧?从渝州到云城还好说,可以坐火车,可从云城到这个丹巴县,这俩孩子能行么?”老楚犹豫了一下,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毕竟李红梅的身体突然恶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蒙闻言,看着天边的银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看她这状态,估计就是憋着一股子心气儿,现在这口气儿落了下去,感觉怕是够呛了,我想这两口子就算再不把儿子当回事,老李如果真的走了,临走前,怎么也希望能看到严书墨吧?”

“况且俩孩子都会开车,儿子那技术不比你强?到了这边,实在不行就租个车,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老楚闻言,回想了一下李红梅那蜡黄的脸,默默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就准备拨打出去。

“给儿子打,别给书墨打,这孩子太冲动了!”老蒙见状又交代道。

“嗯,我晓得!”

楚城幕接到自家老子的电话很是意外,学校的待遇其实不错,寒暑假基本都会安排一次旅游,以前这种被他俩抛下的时候,他都很自觉的不去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更别说老楚主动给他打电话了,咋的,这是良心发现了?

“喂,爸!你的良心让哪条狗给你吐出来了啊?”楚城幕半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正抚摸着小肚子,今天运气好,不仅买到了野生黑鱼,还买到了野生的黄辣丁,再加上他那手艺着实不赖,结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书墨在你边上么?”

老楚的声音有几分凝重,楚城幕立刻意识道出了问题,忙不动声色的看了正在厨房洗碗的严书墨一眼,轻声道:“我们刚吃完饭,他在厨房洗碗。”

“他妈妈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你今晚想办法把他带到丹巴县城来!动作要快!”老楚也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仿佛声音大一点,严书墨就能听见一般。

“很严重么?”楚城幕看了一眼严书墨,轻声问道,水池里哗哗的流水掩盖住了他打电话的动静。

“氧气都吸不进去了,我和你妈出来的时候,看她手脚都开始发黄不过血,可能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

“行,我知道了!”

楚城幕放下电话,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如老爸所说,手脚都已经开始发黄,那严书墨妈妈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这个过程几乎无法逆转,等到指甲都开始发黑的时候,那基本上,人也就没了。

楚城幕沉思了一会儿,现在没高铁,晚上哪怕走蜀渝高速,也开不了太快,从渝州开往云城差不多得近三个小时。

丹巴他倒是去过,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路况和十多年后是否一样,就算一样,再从云城出发前往丹巴县城,差不多也得六个小时,再加上加油啥的耽误的时间,满打满算最起码十个小时,手脚都开始发黄了的人,能撑十个小时么?

爸妈想瞒着严书墨,不让他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住,这大半夜的,没事儿急匆匆的往蜀州赶,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妈妈出事儿了,这事儿该说还得说。

只是十个小时的车程,自己一个人肯定开不下来,至于严书墨,就不予考虑了,这家伙的技术那么臭,再加上心一急,随时有可能把他俩一起报销了。

看来只能麻烦一下霍霆锋了,就算霍霆锋走不开,自己现在不还养着这么一群退役的老兵么,还不信一个会开车的都找不出来!

想到这里,楚城幕看了严书墨一眼,走到了走廊上,打通了霍霆锋的手机。

“锋哥,现在陪我去一趟云城,走得开不?”楚城幕问道。

“走得开,闲老师已经回来了,我现在天天也闲的,没事和那群老兵一起操练,都要闲出病了!怎么了?出啥事儿了?”霍霆锋答道。

“书墨的妈妈身体不太好,可能要出事儿,我们今晚就得赶到丹巴县!你一会儿去最近的高速路口等我,我这边安排一下就出门!”楚城幕道。

“丹巴县?这大晚上的怕是不好走啊!”霍霆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怎么了?”

“没什么,那边路况有点复杂,我以前去过,晚上怕是不太好走,这样,小幕你开前半段,我开后半段,这样我们应该能赶在明天日出前到达!”霍霆锋回答道。

“行,你也收拾一下,赶紧出门吧!”楚城幕挂断了电话。

“我妈是不是出事儿了?”楚城幕闻言,转过身,这才发现,厨房里的水声不知啥时候停止了,严书墨此刻正静静的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楚城幕上前拍了怕严书墨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嗯,情况不太好,我也是听我爸电话里说的,具体咋回事,到了才知道,你妈那身体时好时坏的,再说了,有你爸在照顾她,不用太担心!别着急,下楼去拿身长袖外套,我们这就出发!”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旅途 事发突然,楚城幕一开始带娃娃一起出去玩的打算自然也就泡汤了,给自己准备了一件长袖外套,楚城幕没多带别的东西,就下楼叫上严书墨出了门,上车看了看油表,应该还够开到云城,也没多耽误,直接去高速路口接了霍霆锋,三人就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一路上紧赶慢赶,三人终于在十二点前赶到了云城。

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加油站加了油,楚城幕原本打算再开一段,也好让霍霆锋再休息一会儿,结果车子刚一出云城,楚城幕就傻眼了,京昆高速,没有,雅叶高速,没有,云名高速,没有,这特么咋开?无奈之下,只好早早的换成了霍霆锋。

一夜过去,三个大男生一整夜都在各条国道,省道,甚至县道上来回穿梭,眼看丹巴县城近在眼前,天色也开始蒙蒙发白了。

老楚,老蒙,老严三个中年人一整夜都没睡觉,老严劝了不止一次让老楚两口子先去睡了,可老两口怕有个万一,还是在旅店里一起守了一整夜。

李红梅似乎已经把这一趟旅途当做了自己人生的终点,无论自己老公怎么劝怎么说,都死咬着牙,不愿意去小县城的医院,她不愿意再去面对那冷冰冰,白森森的病房。

等到天边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了这间不大的客房时,仿佛积蓄了一整晚力量的李红梅,费劲的拔掉了自己脸上罩着的氧气面罩,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在床边整晚没闭眼的老公的脸。

“老公,我本来想陪你到老的,看来我要食言了……”李红梅的声音很小,带着呼哧呼哧的浓重痰音,但一屋子的人从她摘掉氧气面罩开始,都屏住了呼吸,所以这句话屋里几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老蒙听不得这个,眼眶瞬间就红了,一个转身扑在老楚怀里。

“什么叫本来,我们就是要一直活到老……”妻子一句话让老严泪崩,握住李红梅干瘦的手,泣不成声道。

李红梅看了老严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窗外那缕朝阳刚好照在她脸上,似乎让她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红润,轻声道:

“不行了,这一次我是过不去了,当初答应你是话,我怕是要食言了,出门之前,我就有预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行,最后不是死在病榻上,我很安心!”

“别说话了,再休息一会儿,天亮我们就回渝州!我们去新桥,去西南,没事儿的!”老严垂着泪,摇了摇头道。

李红梅却倔强的轻轻摇了摇头,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道:“这把年纪了,有你这陪伴了我半辈子的老公,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照理说,我该无悔了,但是,老公,你知道吗?其实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在师范校的时候,怎么就一眼相中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会拥有更好的生活!”

老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只是握住妻子的手,不断在脸上摩挲:“当初就算你没相中我,我也相中你了呀,我也不要什么更好的生活,我只想你陪我一生一世!没有你的生活,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一把年纪,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净说什么傻话,扶我起来好吗?你们昨天不是说那些个寨子很好看么?我想再看看这个世界,这辈子,最轻松,最开心的,怕就是一这一段旅程了!”李红梅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老严的眼泪,笑道,笑容里带着几分洒脱和通透。

“可你这身体?”老严迟疑了一下,反手把妻子两只手都握在了手心,虽然妻子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可他分明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

“趁我还有点时间,我不想死在床榻上,好吗?”李红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家老公,眼里带着几分渴望!

“好!”

一旁的老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丈夫衣服的前襟!

…………

“总算是到了!”副驾驶的楚城幕舒展了一下手脚,他们三人已经在车上连续窝了十一个小时,眼看马上就要进入县城了,霍霆锋和楚城幕都下车找了个角落,准备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然一会儿要是看见人,也不清楚具体什么个情况,天知道啥时候才有功夫去嘘嘘。

楚城幕拉好了裤子拉链,山里的清晨有些微凉,让他忍不住抖了抖。

“老严,书墨,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位置!”

回身敲了一下后排的窗户,楚城幕冲里面的严书墨道,这小子从昨晚上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让他有些担心。

“哦!”严书墨呆呆的掏出了手机,从昨晚上车他就有不好的预感,却还安慰着自己说没事没事,可眼看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向上,周边的海拔越来越高,一颗心也逐渐落到了谷底,老严,王八蛋,你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来不了这些地方么?

就在严书墨掏出手机的时候,两辆白色的本田雅阁从停在路边的领航员旁边呼啸而过,楚城幕眯眼看了一眼,自家的车牌,于是两步串上了驾驶位,招呼了一下忘了带长袖,捂着胳膊直哆嗦的霍霆锋。

“不用打了,前面那俩就是他们的车,我们跟上!”

丹巴县城海拔在1800米左右,周边分布着甲居藏寨、中路藏寨、嘉绒藏寨等独具特色的丹巴藏寨,丹巴藏寨被誉为中国最美的乡村,海拔在2000—2400米左右,这里有最美的丹巴建筑和风景。

楚城幕却是没有机会走进丹巴县城,只是紧咬着前面那两辆白色的小本田不敢松口,严书墨眼看有两辆车在前,心知自己母亲也在车上,母亲在车上那说明最起码她的行动还是无碍的,一想到这里,明明本该松一口气才对,心底却是没由来的提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逐渐大了起来,三辆车的海拔也再次上升,窗外的阳光如流金般灿烂,云天纯净而又热烈,楚城幕伸出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清澈的江水流过开满野花的草地,风中飘送着大自然的气息。

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藏寨从大金河谷层层叠叠向上攀援,一直伸延到卡帕玛群峰脚下,配合上藏区独有的红白配色和建筑风格,显得神秘而美丽。

高耸如方形烟囱一般的古碉坐落在山间,凌空挺拔,绿茵田野间的藏房与巍峨的古碉相映成趣,明明是一副初夏的美景,楚城幕心里却总是感觉哪不对劲。

“不是说李老师的身体不太好么?当年在断龙山她就经常上不来气儿,她有哮喘这毛病,怎么咱们还越开越高了?越往上开,空气可是越稀薄!”坐在副驾驶的霍霆锋摸了摸下巴,疑惑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城幕闻言,忙掏出手机,给老蒙拨打了过去。

“妈,你们怎么还在往山上开啊?”楚城幕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侧着头问道。

“你们到了吗?在哪呢?”老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鼻音,一听就是刚哭过,楚城幕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嗯,早到了,后面那个黑色的车就是我们!跟了你们一路了!”楚城幕透过车内后视镜,担心的看了看严书墨的神色,回道。

“你李阿姨眼看是要不行了,她说她不想死在床上,我们在陪她走最后一程!”

“这样啊,我知道了!就这样,先挂了!”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命的终点 车子大概在山路上行驶了有近一个小时,一路上,李红梅都没有关上车窗,而是任由窗外的微风扑面打在脸上,老严看了一眼妻子那红润的脸庞和喜悦的神情,压下心中的悲痛,把劝说的话语咽了下去。

“老公,放首歌吧!”李红梅的声音比起清晨时,要响亮清越了不少,喉咙里也没有了呼哧呼哧的痰音,乍一看,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一般。

“嗯,我搜索一下,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信号!”老严减慢速度,打开了车载广播,调了一会儿频率,一首裘海正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从喇叭里传来了出来。

“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

很是恰当的一首歌,裘海正的伤感的声音,伴随着山间的风声,林间的鸟叫,把车内那种浓浓的不舍,烘托的淋漓尽致。

“好久没能完整的跟着唱完一首歌了!”李红梅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又回头专注的看着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丈夫。

“以后你要是愿意,我天天陪你唱!”老严正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他想尽量把车开得更平稳一些,也想让妻子都得更安稳一些,藏区的盘山公路比起渝州似乎更难跑。

“说什么傻话,你那嗓子,我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听过!大半夜能把狼都引来!”

李红梅笑着说了一句,说完这话,李红梅的裸露在外的手,脚,脸,乃至全身肉眼可见的失去了血色,仿佛身体里有人开了一个口子,把她的鲜血在短短几秒钟内全放了出去,脸色由红润转为了苍白,很快,连一双嘴唇也变得干枯灰白起来。

“老公!”李红梅的声音细若游丝。

“嗯?怎么了?”老严终于听出了妻子声音里的虚弱,侧身向李红梅看去,见到妻子那灰败的气色,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妻子的时间到了,忙手忙脚乱的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媳妇儿,你坚持一下,我给你找药,找药,你坚持一下,我找药,药呢,呜呜呜,药呢!”老严一把拽开自己的衣服兜,他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衣服上的金属拉链都被扯了开去,指甲更是整个翻了过去,露出鲜红的甲床,慌忙的想寻找一些什么。

“老公!”李红梅看着已经哭出声了的老严,眼中充满了依恋和不舍,还有浓浓的不甘,此时她眼中的神采正在飞速消散,一层灰色的薄膜渐渐的爬上了她的双眼,瞳孔也开始逐渐放大,可眼中那份对老严的眷恋去丝毫没有散去。

“天好像黑了,老公,我要走了!”李红梅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把手伸向了旁边那个已经变得很模糊了的身影。

老严见状,忙把脸贴到了自己媳妇儿手上,嘴里却哭出了声:

“媳妇儿,你别走,你别走啊,你走了,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忘了我,好好再找个女人陪伴你!”

“我忘不了,我不找!”

“乖,慢慢忘,每天试着忘掉我一点,总会忘掉的!”

“你别走,我忘不了,我也不想忘了你!”

“老公,乖,听话,对咱们的儿子好一点!我走了……”

了字说完,李红梅闭上了双眼,干枯苍白的手从老严脸上重重的滑落了下去,不多时,山林间,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悲怅的哭嚎……

楚城幕看见领头的车停了下来,心知发生了变故,也顾不上路窄,忙一脚油踩下去,靠公路外面,飞快越过了老楚的车,把车停在了老严车子旁边,却正好看见了李红梅正摸着老严的脸交代后事的场景。

“严书墨,赶紧滚下车,你妈要不行了!”楚城幕拉下手刹,冲后排喝道。

“什么?”严书墨透过窗户玻璃,茫然的看着小白车里发生的场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天旋地转,腿脚发软,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此刻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锋哥!”楚城幕看了霍霆锋一眼,两个大个子男生,一左一右跳下了车,从车后排把严书墨拽了下来。

严书墨在楚城幕和霍霆锋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小白车旁边,处在李红梅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身影,却是不知道那双已经失去了神采的双眼,最后究竟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儿子。

听到老妈交代老爸照顾好自己,然后就缓慢的闭上了双眼,严书墨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耳朵边上响起了嗡嗡的蜂鸣,使劲的晃了晃脑袋,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这一幕竟如此的不真实,明明上学的时候都好好的,明明是他俩丢下自己跑出去玩了,明明自己已经连夜赶过来了,可为什么这一眼,却是天人永隔!

“妈……”

…………

“锋哥,你睡会儿吧!要是他们一会儿就下山的话,出山这一段我来开,出了山再换你来,你好几个小时没睡了!”楚城幕站在车下,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室不停打哈欠的霍霆锋道。

“你记得路么?”霍霆锋双手抱胸,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我这人别的都还凑合,就记忆力还行!”楚城幕说着,担心的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严书墨,这家伙心里怕是怪上自己的父亲了,明明爸妈都在小白车上,却不愿意上老严的车。

“行吧!那我先睡会儿!”说完,霍霆锋就换到了副驾驶,头一歪,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人死如灯灭,哀伤却留给了活着的人,而活着的人还要考虑身后事,正值夏日,虽然蜀州的天气凉快,但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人来说,还是不宜在外太久。

楚城幕靠在老楚的小白车上,等着三个长辈的商量结果,三个中年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连轴赶回津城。

“爸,你这精神挺得住么?昨晚怕是没睡觉吧?”楚城幕担心的看了看老楚那满是血丝的眼睛。

老楚闻言看了他一眼,这倒霉孩子,发生这种事情了,难道我还能在这边睡一觉再回啊?开口道:

“我和你严伯伯商量了一下,一会儿出山这段我们来开,等到了云城,你们还了车,你和锋子就过来换把手!”

“咳,爸,那车,其实是我的!”楚城幕眨巴了一下眼,这眼看是躲不过去了,赶紧坦白了!

“哦,你的车啊,那看来还得和严伯伯商量一下,三个车怎么换人!等等,你哪来钱的钱买车?这车看起来可不便宜!”老楚的脑子明显也是有些迷糊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儿子在说什么。

老蒙闻言却没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就掐住了楚城幕的耳朵,眼看是要严刑逼供,才突然想起,这种情况下这么做似乎不太好,这才悻悻的松了手,威胁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收拾你!”

其实,人与人之间,大多数情况,并不能共情!

最后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出山这段先这么开,等上了高速楚城幕再换手开老楚的车,老严则表示自己现在这精神状态,完全没有困意,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明明就在刚才,这世上就这么少了一个人,一个在场的人都熟悉或亲密的人,而活着的人,明明心里还满是悲痛,可理智上却已经控制住了行为,仿佛那一场天人永隔从未发生过一般。

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老严也好,严书墨也罢,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咬着被子,任凭泪水打湿了枕巾!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五章 扯犊子 等到下午六点,一行人才算是赶回来了江女寺家属院,楚城幕和霍霆锋都感觉自己累得快要倒毙了,两个大男生把车停好,就在众人的劝说下上楼去补瞌睡了。

好在严书墨和老楚,老蒙路上都睡了不短的时间,原本老严是打算把妻子送回老家办理丧事,奈何渝州的天气实在是让他任性不得,只好联系了当地的白事一条龙,租了冰棺,又在众人的帮助下搭起了灵棚。

楚城幕睡醒的时候,霍霆锋正在客厅的桌子上抱着比头还大的饭盆呼啦啦的吃面条,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睡醒了?锅里还有热水,我看你睡得正熟,又怕下好面条,到时候又坨了,就没给你下!”霍霆锋指了指厨房说道,他在大山里的时候就和老楚一家人走得很近,现在倒也不客气。

“我爸妈,书墨他们呢?”楚城幕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还不太饿,这是饿过头了,还是等到早上再吃吧,这两天红白事连轴转,生物钟都有些紊乱了。

“书墨在外面守灵呢,楚叔叔他们好像在给白事儿的安排伙食,今晚怕是要搞个通宵!这人要是死了啊,可真是没意思,就是个物件!”霍霆锋扒拉了两口面条,突然闷闷道。

“咋的呢?”楚城幕拉开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往阳台下面看了一眼,夜色下,篮球场的角落里,搭设了一个简易的灵棚,灵棚附近摆放了不少花圈,锣鼓队该是在休息,此时正低声播放着哀乐,远远看去,严书墨披麻戴孝,呆呆的跪在那里,身前烧纸钱的火盆里摇曳着火光,照得他的身影摇来晃去。

“李老师不是死外面了么?回来就换不了寿衣了,严书记的意思是换不了就不换了,结果白事儿的人说不合规矩,黄泉路上都走不安生啥啥的,这些事儿吧,其实大家都知道真假,也就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我睡醒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他们在那里摆弄换寿衣,你知道的,人要是没了,过不了多久就硬邦邦的,一堆人一顿折腾,把人撇得咔咔作响,要不是我拦着,书墨都要上去揍人了!”

人死如灯灭,死后可不就是个物件么?楚城幕和霍霆锋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先行下楼了,下去陪严书墨说说话,这一路憋着,憋到现在,怕是要憋出个好歹出来。

“对了,蒙阿姨问起你车的事儿了,我告诉她不清楚价格多少,但是告诉了她我在给你打工,别的细节没多说,资金来源啥的我也没说,当初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没想到你还真瞒着他们!”霍霆锋看楚城幕要出门,两口扒拉完面条,叫住了楚城幕道。

“还有,我没说闲老师在你那里的事儿!”临出门前,霍霆锋又若有深意的补了那么一句。

“知道了!”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头也不回道,这还真没一个傻的。

楚城幕走到灵棚,先给老李上了两炷香,他并不喜欢李红梅,在他看来,因为有李红梅在,严书墨的整个人生,缺失了太多的东西,但是场面上的事情,该做还是得做,况且不还有严书墨在么,香台上还残留着不少已经燃尽了的细香,看来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

做白事那群人正坐在压住铁质篮球架的条石上吃夜宵,说话的声音很小,估计是看出来主人家心情不好,主要还是害怕挨揍,并不像平时那般高谈阔论,他们见多了生死,早就不把这些事儿当事儿,你死你的,我聊我的,在主家沉浸在哀伤里的时候,显得尤为可恨。

老楚正在和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胖子说着什么,胖子的打扮看起来像是个厨师,想来是在安排接下来几天的伙食,老蒙蹲在冰棺下面,正在用一个小木棍,挑着长明灯的灯芯,这东西停灵期间不能熄灭,所谓长明灯,其实就是一根棉质灯芯加上桐油一起放到一个小碗里,灯芯经常烧着烧着就会往下掉,所以需要人时不时的照看。

眼看老蒙挑了几下,豆大的昏黄色火苗反而越来越小,楚城幕忙凑了过去,接过老妈手里的小木棍,拨弄了两下,把灯芯拖出来一点,挂到了碗沿上,长明灯这才又重新烧了起来,这老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要弄熄了,就不怕李红梅半夜托梦给她?

“严伯伯呢?”楚城幕扶起老妈,老妈虽然路上睡了一会儿,可这折腾到现在,神色间也很是疲惫。

“你爸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儿了,明天还有不少人要来,不过我估计他是睡不着的,好歹眯会儿是一会儿!你去陪书墨说说话吧!这孩子从回来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

老蒙摇了摇头,李红梅的死,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人到中年,依然可以爱得那么深沉。

楚城幕闻言,回头看了看依然跪在灵位前的严书墨以及正从操场另一边赶过来的霍霆锋,点了点头道:

“那你和爸也去休息一下吧,今晚我们守着,明天白天估计你们那些学生,朋友,以前的,现在的同事都会来,够得你们累的!”

“行,还是我儿孝顺!”老蒙点了点头,眼看就老楚交代完了事情,就准备和他一起上楼,可临走前,突然又想起一事儿,一把把楚城幕拽住,拖到了一边,问道:

“还是先说说你那个天路公司咋回事吧?不说,你妈我今晚是肯定睡不着了!”

该来的还是得来啊!看来又得编瞎话了,楚城幕闻言叹了口气。

“老爸也过来一起听听吧,省得我还要说两遍!”楚城幕冲不远处的老楚招了招手道。

楚城幕靠在篮球架上,拿出一支烟递给了老楚,自己也点上了一颗,在老蒙不满的眼神中,吞云吐雾道:“老爸,老妈,还记得当初我给你们一人存了二十万的事儿么?”

“记得!”老两口一.asxs.了点头,心道,来了。

“当初中的不是50万,而是500万!”楚城幕想了想,把数额说小了一百倍,反正我又没说只中了一注。

“你这倒霉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你瞒着你爹妈到现在?那剩下的钱呢?”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老蒙闻言也吓了一跳,就要上前拽楚城幕的耳朵。

老楚见状,忙拦下了老蒙,他倒没啥不满,本身他自己就独立得早,心里对楚城幕的做法是赞同的,但也想听听儿子到底把这钱怎么了。

“用了!”楚城幕摊了摊手。

“用了?全部?”老蒙见状,眼睛就开始往地上乱飘,眼看这是要找棍子了。

楚城幕一看,得,别说话大喘气了,不然一会儿挨揍可就白挨了。

“嗯,妈,你别急,是全用了,但是你知道我现在的公司一个月挣多少钱么?”楚城幕忙阻止自己亲妈道。

于是楚城幕把当初怎么带上霍霆锋,霍兰芝他们一起创业的事儿交代了一遍,犹豫了一下,省去了闲庭舒那一段,闲庭舒的事儿连霍霆锋这种糙汉子都能看出来点啥,保不齐自己家里这俩也能看出些什么来,尤其是老楚,不做声不做响的,心里啥都门清,最重要的是,闲庭舒实在是太漂亮了。

目送目光呆滞的老蒙离去,楚城幕暗自摇了摇头,这亲妈的反应还真是半点不出他的意料,第一反应就是想收他的钱,年纪太小吃大亏啊!自己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么?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六章 亲爹与缘由 老蒙洗漱完,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再加上疲惫,让她的脑子仿佛死机了一般,而且空调似乎也不那么制冷了,总感觉心里闷得慌。

躺在一旁的老楚倒是没动来动去,只是到现在还没开始打鼾,老蒙就知道自家老公这心里也不平静,于是撑起上半身,冲睡着一旁的老楚道:

“老楚,听儿子这么说完,我算了算,他现在可身家不小啊,所以我儿子现在是千万富翁了?将来还会是很多个那种?”

“嗯!”老楚声音闷闷的回了一句,儿子能干是好事,可这也太特么能干了点儿,一年时间折腾出这么大个摊子来,都有点吓到他了。

“喂,老楚,你说咱要不要去一趟儿子的公司?”老蒙想了想,越发的兴奋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盘腿道。

得,又来了,老楚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这当妈的怎么就不愿意松开那根系在孩子脚上的绳子呢,于是也坐了起来,摸黑在床头柜上找到了香烟和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问道:

“咱俩去干什么?没听儿子说么?他公司现在有两三百人,都快比我学校的老师多了,儿子在家里是你儿子,在学校是学生,在公司可是说一不二的老板,你说你去干什么?炫耀你是老板的妈么?”

老楚的话夹带了私货,老蒙却是一时间没听出来,只是不服气道:

“我是他亲妈,过去帮他把把关怎么了?怎么能算是炫耀呢?这么多钱放公司里,要是出了事儿咋办?”

老楚一听吓了一跳,这公司的钱和私人的钱可是两码事,虽然楚城幕是老板,但是维持一个公司日常运作,所需要花的钱可不是少数,自家媳妇儿这口气,是想直接揽自己包里?老蒙家别的都还好,就金钱方面的家教啊,包括自己媳妇儿在内,真是一言难尽!

“媳妇儿,我可认真的告诉你,你别乱来!儿子的钱是儿子的钱,他成年了,怎么支配是他的事儿,我说句不好听的,儿子搞出这么大个公司,有霍霆锋,有霍兰芝,有李俊昊,有吴世友他们的功劳,有他全公司上下员工几百人的功劳,可和你我,有半点关系么?你还帮他把把关,又不是挑媳妇儿,把什么关?再说了你凭什么去动人家公司里的钱?你一个当老师的,你懂物流么?”

老楚这话说得有点重,一下子把老蒙从亢奋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你要是不去添乱,就是对儿子最大的帮助,儿子在公司是一言九鼎的决策者,你去了,你那性格,还能不抖威风?对他呼来喝去?会不会削弱儿子在公司的威信?公司的钱和私人的钱可是两回事,这你也别惦记,人家可是股份制公司,小心把你儿子给坑进去!”

说到这里,老楚顿了一下,借着儿子的事情顺便还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哎哟,这话说得真爽!

“你也别打把你家那帮亲戚安***的主意,那帮人,除了老五还能看看,其他哪个不是只顾着自己,你要是真有这打算,我劝你趁早打消,儿子可是咱俩的亲儿子,由不得他们趴儿子身上去吸血,懂么?”

老蒙还是第一次看自家老公这么严肃,一听还有可能把自己儿子坑进去,一时间也吓到了,可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说道:

“可我的兄弟姐妹也是亲的!他们还能坑自己侄子不成?”

“呵,敢情他们在你心中还挺善良?他们连你都坑,为啥不会坑咱儿子?来,我和你说道说道!”

老楚吸了口烟,借着烟头的火光,找到床头的烟灰缸,抖了抖,接着道:

“蒙老四我就不说了,出门不捡钱就算丢,到现在还在惦记咱镇上的房子,要不是俩老的过来一趟津城费劲,你看那房子你保得住不?蒙老二看起来够老实吧?自从你给她家闺女解决了宏志班的事儿,到现在,有联系过你么?蒙老三就不说了,自以为聪明,小两口斤斤计较,那小算盘打得比谁都明白!”

“最重要的是,你儿子才多大,20岁,才仅仅20岁,你我才多大?四十出头,怎么也还有十五年左右才退休,咱们做父母的,现在就要去拖儿子的后腿么?我跟你讲,谁动我儿子,我动谁全家!”

说完,老楚猛的吸了口烟,红色的烟头亮起,在昏暗的卧室里,照亮了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那一刹那,老蒙分明看见自家老公眼神里冒着凶光!

…………

楚城幕给霍霆锋递了一根烟,又给严书墨递了一根,看这家伙呆呆的,就把烟点上,给他塞到了嘴里,劝道:

“行啦,先别跪了,这还没到跪的时候呢!现在你把膝盖跪肿了,我看等道士做法事的时候,看你咋办!”

霍霆锋从一旁捡起来一叠纸钱,把黄纸打的手工纸钱搓散,然后抖了抖,一点一点的给丢进了火盆,然后起身合什作了个揖,他倒是没有上香,据说早年他的母亲就没了,按照这边的规矩,是不能给同辈人的母亲上香的。

严书墨许是跪的时间太长,一时间站不起来,楚城幕看他腿麻,上前帮忙拉了一把,结果没拉动,他顺势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案上母亲的黑白照片,沉默了半晌,说道:

“我问过你爸妈了,这次上山是我妈自己的主意,我明知道不该恨我爸,他可能比我还伤心,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恨他,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恨谁了,为什么就不劝着点我妈!”

楚城幕闻言叹了口气,蹲到了严书墨身旁,照前世的记忆,李阿姨其实应该还有一年的寿命才对,非要说有什么罪魁祸首的话,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当初如果不中奖,不给老楚他们40万,老楚就不会买车,老楚不买车,老严自然也不会动这个心思,没有车,自然也不会动什么自驾游的念头了。

道理上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楚城幕不会主动去背负上这份负罪感就是了,毕竟他这里只是个诱因,从那往后的所有决定,都是几个当事人自己做的,他充其量只能说是冷眼旁观没有阻止,可在李红梅的角度来说,一年缠绵病榻的时间用来换取一个一生一次的机会,未必不是她想要的。

楚城幕想了想,有些话怕是只有他说,严书墨才不会抵触了,于是劝道:

“你这就属于蛮不讲理了,找不到人恨,就得恨你爸?你妈那身体咋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去年暑假你就跟我说过,医生都让准备后事了,早晚的事情!你妈虽然没了,但是你爸还活着,可别给自己后悔两次的机会!”

严书墨叼着烟,双手向后撑着地,终于把目光从黑白照上挪开,抬头看了看天空,撇了撇嘴道:

“他能吃能喝能睡的,我操心他干嘛?经过这个事情,我算是想明白一件事儿?”

“啥事儿?”楚城幕看火盆了的火光熄了下去,也从一旁的黑色塑料袋里捡起一沓纸钱,抖了抖,问道。

“那句古诗怎么说来着?李白那首,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李白的吧?我妈这辈子啥也没享受到,一年到头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就这么天天关在屋里,好不容易出去一次,结果还把命给搭上了!”

“我看啊,我特么也别想那么多了,以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想泡妞就泡妞,想约谁就约谁!指不定,我哪天也就没了!”严书墨猛吸一口烟,用嘴唇把烟屁挪到了嘴角,然后冲着楚城幕咧嘴笑道。

楚城幕和霍霆锋闻言,对视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楚城幕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前世严书墨大学以后那么浪的根本原因了。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七章 琐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最早到的是老严在津城的同学,接着是二中收到消息的老师,再接着才是小镇上的老师,最后才是两人在山上工作时的同事,不过山上的人来得不多,对于他们来说,老严已经隔得有点远了,上门送个人情,性价比太低,犯不上。

娃娃第二天也和老秦来了一趟,秦大胡子应该是隐隐约约知道了点什么,全程盯着娃娃,不让她和楚城幕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这也就是脑子没转过弯来,纯属应激反应,不然仔细想想就该知道,楚城幕如果和娃娃真有点啥事儿,光是在渝州,这么长时间,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不过,谁还不准可怜的女儿奴自欺欺人一下呢!

最后娃娃也没找到和楚城幕亲亲一下的机会,只好气鼓鼓的被秦大胡子拽着拖出了家属院,回头看向楚城幕那眼神,水汪汪的全是情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楚城幕扑哧一下乐出了声,这小丫头,最近是看《还珠格格》了吧?

赶在起灵的最后一天,罗溪鱼趁着夜色偷偷的溜了过来,好在她也感觉自己这么过来一趟,似乎有点唐突,于是在进二中家属院之前,给楚城幕打了个电话,把他叫出了家属院外。

“姐,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楚城幕对于这时候看见罗溪鱼很是意外,因为教育局已经以工会的名义送过花圈和慰问了。

罗溪鱼穿着一条灰色的热裤,一对丰腴的大腿,在夜色中白的发光,很是显眼,似乎从认识楚城幕以后,不知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那么执着于长款的衣服了,楚城幕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弯着腰,对着大腿噼里啪啦的打蚊子。

“我这不是合计严书墨是你的发小么?冲你的面子上,感觉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一趟,可到了这大院门口吧,又总感觉哪不对,所以这不是问问你的意见,我到底要不要进去么?天,你家这里的蚊子怎么这么多!”

楚城幕看得好笑,他自己是不招蚊子的体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凡有另一个人和他在一起,蚊子也宁愿咬别人不咬他,也不知道这些蚊子在嫌弃个啥。

想了想,楚城幕知道为何罗溪鱼会感觉不对了,在罗溪鱼看来,不管是老楚,老蒙,严书墨,甚至是老严,都经常处在她的视野内,所以她会单方面的觉得和这一家人没有陌生感,可实际上呢,这几个人都仅仅只见过一两次面而已,这就和当初的仲卿卿一般,从罗溪鱼那里了解了楚城幕不少事情,结果在楚城幕面前一不小心就说嗨了。

“还是别进去了吧?不是有工会表示过慰问了么?站在私人角度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你还算是个陌生人,前几天我才把天路的事儿给我爸妈坦白了,我感觉短期之内,不宜再刺激他们了!”

罗溪鱼闻言,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我就说我感觉哪不对,还好没进去,不然就太唐突了,那我就先回了哦,过两天没啥事儿,上姐姐这里来玩!”

说完话,就甩着车钥匙,上了车,潇潇洒洒的一脚油门远去。

“怎么感觉跑这一趟就是专门来叫我上门玩似的?以前不这样啊!”楚城幕看了看车尾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老严从回来那天似乎就在思考,妻子到底是要土葬还是火葬,他们这代人,这些事情上,既看得开也看不开。

如果是他们本人,对于自己死后的处理方式,他们很是豁达。

就拿老楚来说,前世老楚就曾经和楚城幕说过,死后干脆把自己捐到医学院做大体老师,楚城幕听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自家老子走得这么前端,怎么劝都不行,甚至都要去打听捐赠手续了。

后来楚城幕问了一句“以后我要想给你上坟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联系人家学校的管理员,不好意思,麻烦你把XX号推出来一下,我放串鞭炮,烧点纸,上柱香,再麻烦您推回去,人家要是不愿意给我推出来,我还得半夜去把你偷出来!”

老楚听后,觉得以楚城幕的性格,绝逼干得出来这种事情,想想,自己明明是好心,要按楚城幕这么干,反而是给人家舔了乱,才算作罢。

如果是针对自己的亲人,他们就会很在意这些细节,尤其是长辈,入土为安,全须全尾都是基本要求,至于挑选吉时吉壤的也算不得讲究,讲究点的,会在长辈活着的时候,就按长辈的要求把墓给修好,这种墓叫做什么生机。

老严没纠结太久,一想到妻子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再想到这么多年对儿子的忽视,再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把李红梅送去了火葬,不图啥,就图那几万块的补贴,就算自己不用钱,儿子还有好几年大学要读。

严书墨跟随老严回乡下安葬他的母亲去了,这种时候,楚城幕自然不会再跟着陪同,霍霆锋看没啥要帮忙的了,也就回了公司,老蒙倒是心痒痒想跟着一起去看看,结果被老楚给严厉制止了。

跟爹妈坦白了天路的事儿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时间安排上彻底自由了,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什么借口!坏处也很明显,自己那亲妈没事就趁老楚不在,各种旁敲侧击,看看有没有啥合适的岗位,能不能安排一下老蒙家的亲人,结果后来一听要么是开大车,要么是下苦力的活儿,这才算是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

老蒙在楚城幕这里有面子么?当然有,不然前世楚城幕也不会三十好几了还被她按在地上揍,但老蒙的家人在楚城幕这里有面子么?那可真是半点都没有。

楚城幕可以看在自己亲妈的份上,拉这些他讨厌的亲戚一把,但不是现在,最起码要等到老蒙自认为已经无法做儿子的主了才行,况且老楚家的农家乐到现在还没影呢,急啥!

楚城幕正在驱车赶往鹭湖郡,早上接到售房小姐的电话,说是手续办完了,需要他一起去房管局办理房产证,于是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这年头渝州的房市完全还没起来,中沙区房管局里只有几个人在办理手续,楚城幕没耽误多少时间就拿到了绿色的房产证,以及四本红皮的车位产权证,房产证这东西过几年也会换乘红皮,不过别管啥颜色,就这么个小本本就代表着几百万。

“你们这里有什么合作的装修公司么?资质各方面都好点的。”楚城幕冲坐在副驾驶的售楼小姐问道,人家忙前忙后跑了这么久,送她回去也是应有之意。

“有啊,不过大多数人都信不过我们的推荐,觉得我们是为了挣提成,更愿意自己去找人装修!”

售楼小姐舔了一下嘴唇,她最近似乎有点上火,人中的位置长了个小红豆,看起来有点像八格牙路,说完还看了楚城幕一眼,多好的男人啊,怎么就有对象了呢!

“这得看自己怎么看了,冲你们公司的实力,想来也不会在合作商上面砸自己的招牌,几百万的房子都卖了,最后在装修上出了问题,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楚城幕笑了笑道。

“要是都像您这么想,我们的生意就好做多咯!”

售楼处里房管局不算远,没聊几句,就到达了目的地。

楚城幕刚踏进售楼处,就看见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正撅着丰满的臀部,和一个中年男人介绍着什么,啧,瞧我这双眼!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同的视角 楚城幕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视线到底集中在哪了,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看人先看屁股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以后还是得注意点,以前在网上看见那些个名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盯着女明星的胸看个不停,仿佛眼珠子都掉进去了似的,被人拍了下来,那形象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楚城幕示意售楼小姐帮自己把他们合作的装修公司名册拿过来,就坐到了一边,黎娜这小丫头倒是聪明,这种地方拉个客户,一个顶外面十个,只是不知是他们银行和这家开发商有合作呢,还是她自己跑这里来揽客户了。

楚城幕随手翻看着装修公司的彩页合订册,一般来说装修公司都会把自己拿得出手的经典案例做成广告来宣传,也算是一个能了解装修公司实力的方法,其中有几家的风格都有些接近他的审美,楚城幕正在犹豫到底选哪家,突然感觉眼前的光线暗了一下,抬头一看,不是黎娜这个微胖小丫头又是谁?

楚城幕伸长脖子,绕过黎娜,看了看她身后,原来那个中年男人不知啥时候已经走了,笑道:“咋的?揽储失败了?”

“你怎么来了?房子都没买,当然失败咯!”黎娜叹了口气,要死不活的把自己埋到了一旁的软椅里。

“我今天过来办理房产证,怎么说?”楚城幕把注意力又集中到手里的合订册上,头也不抬道。

黎娜闻言,眼里闪过几丝羡慕的神色,挺了挺自己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牌,哪知楚城幕全然没看自己,只得悻悻道:

“我们信合和这家公司合作办理的这个业务,省得客户来回跑嘛,只需要办一张我们信合的卡,其他啥事儿都不用管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好活儿,掉到了我头上,哪知道这里的成交量低得吓人,哪怕有几个成交的,也大多是全款,偶尔有一两个按揭的,也不选择我们信合!”

“听你的口气,还和别的楼盘有合作?怎么不申请调到别的地方去?”楚城幕又来回对比了几家装修公司的样板房图片,心里思考着选哪家,随口问道。

信合?全名渝州市农村信用合作社,渝州市农商行的前身,好像前两年才改制了,换做是自己,也不愿意为了点蝇头小利,把大笔资金存到信合里,倒不是信合有什么不良的名声,单纯是觉得信合规模太小,不怎么放心,咋一听感觉似乎全中国到处都是信合,其实这东西,它们是相互独立的。

“哎,这年头,做啥事儿不论关系?想换哪那么容易,轻松的活儿又哪能轮到我!熬过这几个月再说吧!不说我了,你买的哪一套?”许是职业原因,黎娜颇有几分自来熟的架势。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黎娜一眼,要是换自己,遇见了小时候扒了自己裤子还往死里欺负自己的人,肯定做不到黎娜这份从容,当然,说得好听了叫从容,说得不好听就叫脸皮厚。

楚城幕合上合订册,暗自对比了一下,心里有了计较,总的来说,这年头的装修风格普遍喜欢模拟国外的东西,只有那家叫清澜装修公司的类后现代风格更对自己的胃口一些,不过还是得具体接触过以后才知道。

“看我干嘛?”黎娜被楚城幕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只是本能的感觉这家伙似乎并不像那天饭桌上表现出来得那么好相处,相比之下,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反而容易打交道一些。

那天严书墨在车上的问题,让楚城幕给插诨打科应付了过去,他并没有告诉严书墨,其实对于那个地方,他还记得,回忆这东西,只要你有了印象,翻找起来,细节只会越来越清晰,现在看见对方本人坐在自己面前,楚城幕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L102,房子的编号!”说完,楚城幕看了看售房小姐,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靠湖边的第二栋?是带游泳池那栋么?”黎娜看样子确实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了,楚城幕刚报完编号,她就很快把编号和房子对应了起来。

“嗯!”

楚城幕应了一声,看售房小姐已经过来,于是不再搭理黎娜,指着合订册封面上清澜装修公司的广告缩图对售楼小姐道:

“这家公司有人在售房中心么?”

“清澜么?我看看!”售房小姐闻言转身向售楼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看去,那里有几排办公位,有几个白衬衣黑西裤的员工正趴在那里玩手机。

“好像没在,您要是愿意等的话,我打个电话问问?”

“行,你问问吧!”

不多一会儿,售房小姐拿着手机走过来,轻声道:

“楚先生,今天他们公司驻守这边的人去别的地方勘测现场了,我给公司那边打过电话了,那边已经派人往这边赶了,大概半个小时能到,您看?”

“没事,那就等等吧!”楚城幕无所谓道,这个暑假说忙也忙,说闲也闲,关键是要是自己出去找,更麻烦!

“那个说话很难听的臭小子呢?”黎娜看楚城幕忙完了,又主动挑起话题道。

“你是说书墨么?他母亲没了,这两天正在乡下处理后事!”楚城幕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如实说道,反正也是闲着。

“啊?对不起,是那个大夏天都穿高领的阿姨?”黎娜闻言,忙道歉道。

楚城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又不是他的母亲没了,这有啥好道歉的,不过却是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对严书墨的母亲还有印象,不过也对,李红梅也不是一开始就窝在屋里不出来的,不还教楚城幕的语文一直教到小学六年级么,想来两人是在哪见过。

“嗯,就是她!”

“真的是她啊,可惜了,她好温柔的!”黎娜闻言,双眼一黯。

“嗯?她有很温柔么?”楚城幕怎么感觉自己对她的印象就是对儿子漠不关心,更早的记忆就是对严书墨进行男女混合双打,不过那时候,严书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他家陪他一起挨打,温柔又从何说起?

“有啊,那时候你俩欺负我,我上门告状,然后就看见你俩被你妈妈一起揍,那个阿姨就会给我买辣椒糖啊,泡泡糖之类的安慰我!还帮我擦眼泪,很温柔!”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没想到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眼里却完全是两个样子,这描述的真的是老严他妈?不会是记错人了吧,可大夏天穿高领的也就她独一份了。

“这些事儿你都还记得?你到底比我们大多少?”楚城幕好奇道。

楚城幕对扒过她裤子能回忆起来,主要原因还是那次被老蒙打得实在是太惨了,印象深刻,直接用绳子把双手系住,吊门框上劈头盖脸一顿抽,可要说关于黎娜小时候别的回忆,他可就真没啥印象了。

“大两三岁吧?你俩现在多大?”黎娜也不是很确定,反问道。

“我20,书墨还有几个月21!”楚城幕回答道。

“你这么小的么?看起来真不像,那我比你大三岁,比他大两岁!那段时间温暖的记忆本来就不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对他妈妈印象深刻吧!”黎娜勉强笑了笑。

第二卷第一百七十九章 评价 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才过去十五分钟,两人之间本就没啥话题,小时候那点事儿吧,本来也就几个月的记忆,况且还大多记不得了,真要说起来,其实感觉也没啥可说的,很快,楚城幕就感觉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你就这么一天天的闲在这里坐着?那你的揽储任务怎么办?”楚城幕又抬手看了看表,这妞怎么还不走?

“我的揽储任务早就完成了啊,这地方,方圆几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不在这里闲着,我还能干嘛?好不容易有个熟人了,自然得多聊会儿,反正也没人管我!”黎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楚城幕一眼,反问道。

谁特么关心你闲不闲了,大姐,你到底走不走啊,啥叫遇见熟人了,咱俩真的不熟!揽储任务完成了?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一开始就猜错了?楚城幕想归想,可又管不住那张破嘴,不自觉的接上了话题,问道:

“你天天在这里呆着,怎么完成任务的?”

黎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还学着范晓萱,来了个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说起来,自从今年三月份范晓萱那《健康歌》火了以后,到处都能看见大妈老头在公园里扭屁股,比起以前撞树,没劲多了。

“我妈她们啊,她在望天河有个摊位,再加上附近熟识的好友,一个月30万而已,随便凑凑就有了!”

楚城幕看见那黑色西裤下,如满月一般的弧形,眼睛又有点控制不住的迹象,忙收回目光,问道:

“那你那天还跟着那个小胖子一起?”

黎娜闻言,撇了撇嘴,停止扭屁股,又开始在楚城幕面前不停的绕圈走,说道:

“我也不能总是依靠我妈啊,我都大专毕业三年了,到现在还是靠着家里,所以才想出来自己试试,哪知道,遇见个这么坑的!”

大姐,你别转了,我头晕!

“毕业三年?就算大专只有三年的话,你到底多大年纪上的学?”

“哟,你还记得我上的大专啊,我也不是一直成绩都不好的啊,小学的时候跳过级的,后来不是爸妈离婚了么,生活也不稳定,跟着老妈到处赶集卖货,所以成绩才一落千丈了!后来老妈攒够了钱在望天河买了摊位,生活算是稳定点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学历的事儿你前几天才说过,我记忆力没这么差!望天河有个摊位的话,你直接守着摊位就行了,以后要是不想做了,直接收租也够你一家开销了,还去银行上什么班?”

楚城幕没好气道,只要不是抱有目的性的接近,他对于这个微胖的女孩子还是没那么抗拒,言辞间也放松了许多。

“太累了!我前两年就是在市场帮我妈来着,都觉得那个批发市场挣钱,是挣钱没错,可是太累了,休息时间少得可怜,物流经常不准时,很多时候来货都是凌晨,所以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我们得等着卸货,白天基本一整天都在摊位上呆着,哪也去不了,没客人的时候还能补补瞌睡,有客人的时候,就得挺一整天,到了下午收摊了吧,还得给顾客发货,大包小包,哪哪都有,又耽误时间,又琐碎!”

“那后来怎么又不帮了?”楚城幕拿起手边的大麦茶喝了一口,问道。

或许是话说太多,黎娜也感觉有几分口渴,正准备顺势拿起楚城幕手边的大麦茶,才蓦然想起,自己只是个苦逼的打工人,茶水什么的,哪有自己的份,于是不满的瞅了楚城幕一眼,继续说道:

“后来不是我们市场下面开了一家物流公司么?叫天路来着,他家来货发货都特别准时,而且熟悉以后,我们发货都不需要分货,直接一车拉过去,人家自己就给分得好好的了!”

楚城幕闻言心里一乐,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家天路的事儿,这种从别人嘴里听到夸自家公司的话,怎么听都听不够,问道:

“这么放心?就不怕出错么?”

“咋不怕呢,一开始那个月就发错过两次,不过他们一旦发现了发错地址,第二天一早就给送回来了,就算这样找回来了再重发,比起别的物流公司也快多了,别的物流公司一般都要凑齐一车才走,所以别说次日到了,能够四五天到就算不错了!”

“现在唯一不好的就是望天河那个店的员工老是换,害我妈每隔一两个月就得去重新教他们一次,不过总的来说,比起以前,好多了,别的市场我不清楚,就我们那个市场,基本都是在天路走货!”

楚城幕闻言,笑眯了眼,诶,继续夸啊,咋就没了?

黎娜却很是莫名其妙,这家伙刚才还明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现在怎么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天路公司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楚城幕的一言堂,但也并非没有过不同的声音,只不过让给他强势否决掉了。

霍霆锋和闲庭舒私底下都曾有过建议,建议取消次日达,说是次日达虽然多少也赚,但是在淡季的时候,偶尔也会配不上货,这样一趟就会浪费不少成本在路上,在这个大家都比烂的环境下,天路实在没必要这么高规格要求自己。

事后虽然公司每个月财务报表上盈利的逐月递增,也证明楚城幕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有人这么当着楚城幕的面,夸天路好用,这还是第一次。

楚城幕听得眉开眼笑,正待继续挑起话题,让这小丫头继续夸夸天路,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高挑身影正背对着他和售房中心的前台说着什么,看看时间,想来该是装修公司的人过来了。

等到那个高挑身影转过身,和负责销售的售房小姐一起过来时,楚城幕才发现,这又是一个熟人,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小两口今年一起回鲁州去了么?那太铭前段时间在寝室炫耀了个寂寞?

“楚城幕?你怎么会在这里?”开口说话的人正是放假前,太铭说起要带回老家的苏苏。

今天的苏苏依然是一身纯欲的打扮,丸子头,黑框平光眼镜,一身刚刚能遮住大腿根部的白色衬衫,一双雪白笔直的大长腿整个暴露在外,衬衫的宽松款式让人分不出到底是男款还是女款,给人一种女孩子在穿男朋友衬衣的感觉,似乎衬衫下面就是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一般,让人心生幻想。

衬衫的下摆处,却又隐约可见牛仔短裤的白色毛边,这一处细节却又在提醒别人,衣服的主人,并非你想的那样放浪,人家下面包裹得严严实实,脚下穿着一双毛边的浅黑色带毛边的格子板鞋,这双板鞋正是点睛之处,让她的整个风格从欲望又收敛成了清纯。

这是一个把纯欲玩明白了的女生,只是当初怎么瞎了眼,栽在了孤睾英雄手上,只能说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骚货!”楚城幕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不由转头往黎娜看去,正好看见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撇嘴表情,不过对于她的这个评价,倒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章 倒霉催 “这话该是我问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老大一起回他老家了?”

楚城幕见苏苏走了过来,也站起身来,看了看她手里抱着的蓝色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不由皱了皱眉,心知这个清澜装修公司派过来的人,怕就是她了,不过是不是有点太不靠谱了?

眼看售楼小姐把楚城幕介绍给自己,苏苏双肩微微一垮,原本还打算装一下专业的,哪知道服务的对象是熟人,那这单可就和她没啥关系了,毕竟谁会找一个大一的学生给自己装修房子。

难怪公司那些留守的大三实习生,一听是鹭湖郡这个小区,想都没想就推给了自己,还以为是自己魅力高的缘故,现在看来,怕是早就知道这个小区是别墅区,这帮子踏入了社会的老油条,都是黑了心的蛆。

“我俩分手了,放暑假前分的,我不想这么早就去见什么家长,今天公司的老员工都在外面跑,就我和一帮大三的实习生在!所以我就被骗来了!”苏苏有气无力道。

楚城幕突然想起寝室那几个牲口说过苏苏看上的是自己,于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发现平平淡淡,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看样子是那几个牲口想多了,不过怎么又分手了?啊,我为什么要说又!

“你连个项目经理都不是,你叫得动你公司的人么?你就跑来了?”楚城幕看了看苏苏胸牌上写的总经理助理,问道。

“叫是叫得动啦,这个清澜装修公司就是我姐姐开的,她得到消息后,现在正在外地往回赶,我就先过来试试,小房子我还敢拿来练练手,哪知道是别墅,早知道就不来了,我暑假也没啥事,正好上她那里打打工,学习一下!”

“走吧,量房子!争取今晚给我做个效果图出来!”楚城幕一听对方老板正在赶来,感觉就冲这态度还是可以合作试试,于是开口说道。

“啊?”苏苏抱着一堆东西,呆呆的看着楚城幕,这是要给自己做的意思?

“啊什么啊,还真以为让你做?让你报价你怕是都报不出来,让你姐出效果图,我看看风格满不满意,如果满意再谈合作,不满意我好找下家,我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你姐过来!看在是同学的份上,给你这个机会挣点零花钱,听说你们这行,光是谈成单子,提成就不少!”

楚城幕说完话,就向外面走去。

“哦哦哦!”

一行人上了小区摆渡车,楚城幕这才发现黎娜这小丫头也跟了过来,心里有些奇怪,这么闲的么?却也不管她,爱跟着就跟着吧!

等着苏苏去量尺寸,楚城幕站到别墅外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房子的外观,突然发现这个三层小楼的格局和游泳池的位置,有些像他曾经看见过的一个渝州经典别墅——天湖岛,也是二楼大露台,外观也是不规则的梯形组合。

不过相似之处也就仅仅这些了,想要做到天湖岛那种风格,还要进行大面积的拆砸才行,想到这里,楚城幕回忆了一下这套房的剖面图,上面标注过哪些地方是承重墙,哪些地方是主梁,渐渐的,一个装修方案,在他脑子里逐渐成型。

“哎,这房子我就是看看咯,这辈子估计都没希望住进去!前段时间我都去看婚房来着,结果看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

黎娜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一身黑西服,黑长裤的打扮,在屋里闷出了一头热汗,又背着手走到楚城幕身旁,怏怏道。

“你要结婚了?”楚城幕闻言有些诧异,这个微胖女孩虽然和娃娃不是一个风格的身材,但都属于那种满满胶原蛋白的脸型,光看脸蛋,跟个小孩儿似的,不过话说回来,在渝州这年头22岁23岁结婚的女孩一大把,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

“应该吧!”黎娜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汗,语气不是那么确定。

“这种事情还能应该?”楚城幕见状,主动走到了房子外的一棵硕大的香樟树下,问道。

黎娜看了看楚城幕的背影,也跟了过去,小时候明明这么讨厌,长大了还挺体贴,也不管边上的青石花台被晒得有多烫,一屁股坐了下去,用双手撑住脸,闷声道:

“嗯,我和我未婚夫是高中同学,又住在同一个小区,算算时间的话,到现在应该,我去,快十年了?我不是成绩不好么,就上了个大专,他成绩好,现在在德国公费留学呢,不过听他那口气,不是很想回国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这婚还能不能结了!”

“订过婚了?”楚城幕俯身看了这倒霉女孩一眼,她这未婚夫,百分之八九十是回不来了,八零后留学国外的,特别是公费留学的,回来的比例一直很少,这帮子穷学生见识过国外的花花世界和高薪待遇以后,真没几个愿意回国。

“也算是订过了吧?他妈妈给了我一个玉镯子,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样子,前几天我和我妈打扫卫生的时候还给摔碎了,最近我俩正在为这事儿犯愁呢,如果要结婚的话,肯定要戴上的,如果不能结婚的话,肯定要退给别人的,哎!”

这是什么极品母女,男方家送的订婚礼都能给摔了,楚城幕闻言,心里直乐呵。

“那这么看来,你是做好心理准备咯?那还急着买房子干嘛?”

黎娜挪了挪屁股,再厚实的肉,在一个地方这么石板烧,看来也是有些受不了,闷闷不乐道:

“我妈说房子将来肯定要疯涨,现在买到手里,怎么都不亏,当初她就是勒紧裤腰带买的望天河交易市场的摊位,我是相信她判断的。”

楚城幕闻言,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黎娜母亲的眼光属实不错,当初抓住这阵风的人,都赚麻了,那会儿又没限购,想买多少买多少,光是出个首付,月供几个月,契税又是别人出,反手一卖就是钱!

“要说心理准备嘛,我以前还觉得爱情能胜过一切,毕竟我和他在一起已经那么多年了,可自从前几次谈到让他家一起出钱买婚房,他家里支支吾吾的,我就在等着他家开口说退婚了!不过凡事别想的那么坏,万一呢!我还是对我和他的感情有几分信心的。”

“本来去年我都在渝华附近看上一套装修好的房子了,也不贵,哪知道对方要全款,我家手里的钱差了点,就合计让他家补个缺口,也不多,十来万,他家条件虽然比我家差了一些,但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就是死活不愿意给钱!”

“我妈看我确实喜欢那房子,就打算咬咬牙买下来,就算结不成婚,我自己住不也行?结果哪知道等我妈借来了钱,那房子已经卖出去了!要是让我知道谁截了我的胡,看我不削死他!”

说到这里,黎娜一张小脸都因为咬牙切齿而扭曲了,看得楚城幕心里直发毛!这是多大的怨念。

不对,渝华,装修好的,不贵,全款!该不会是绒花汇吧?

等到苏苏量完尺寸,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和二女道了别,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就驱车赶往了天籁,听仲卿卿说那个酸酸甜甜这两天海选完了要来公司拍代言广告,楚城幕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近距离接触前世的明星,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一章 仲卿卿是女人 十八楼,楚城幕下了电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天籁门口比起平时多了两个穿着黑色城市作战服的保安,俩保安看见楚城幕过来了,第一时间从背手跨立的姿势变成了立正,其中年纪更轻那个条件反射一般想要敬礼,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黯然的放下了搭到额角的手。

退伍军人?楚城幕看到年轻保安的举动,不由站到两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两人气色都还不错,胸牌上写着四个字“天路安保”,自家的?这就用上了?楚城幕拍了拍两人的肩,淡淡的说了一声“好好干!”,然后转身走进了天籁。

进到天籁,楚城幕发现一众员工都很是战战兢兢,虽是繁忙,但工作时,仍会忍不住不时的把目光投向总经理办公室,连接电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不少,气氛比起往日更是压抑了几分,直到看到楚城幕走进办公室,一众员工才仿佛松了口气一般,有了交流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什么“楚总来了,有救了!”

走进办公室,楚城幕发现号称气场两米八的仲卿卿,今天既没发火也没骂人,反而咬着笔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那员工们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啥情况?

“咋了,女王,啥事儿能让你愁成这样?”

楚城幕一屁股坐到仲卿卿的办公桌上,他老是嫌霍霆锋把办公桌坐坏了,却没想自己的行为也没强到哪去,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体重了。

仲卿卿抬头看了他一眼,脑子里明显还在思考着别的事情,却自顾自的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包茶叶,梦游似的坐到茶台边上开始做水,等听到楚城幕的问题,仲女王的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说起来,自从她来这边上班以后,除了休息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在眼角挑染那抹嫣红了,说实话,楚城幕还很是怀念初见她时,她那股子又飒又帅的风情。

“还能愁什么,眼看过两天那个小圆脸就要过来了,广告的拍摄方式也确定好了,现在不就缺一首背景音乐么?我还以为这事儿挺简单,在咱爱看网上全网征集,征集了那么多,哪知道那个破逼导演一首也看不上,还打电话骂了我一顿!”

“你说一个拍广告的导演有啥好牛气的,等我让他办完事儿,看我怎么削他!对了,老板,那个暮云你能联系到么?我打电话给李容和秋锦歌,这俩嘴巴严实的跟啥似的!”

暮云不就是自己么?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交代过秋锦歌和李容务必保密,没想到他俩还挺听话,连仲卿卿都瞒着。

“咱们渝州还有这种大牌的导演?还敢冲你发火?你的面包人呢?”楚城幕闻言调笑道,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仲卿卿吃瘪的样子。

“大牌个屁啊,要是大牌能窝在渝州的广告公司里?你们渝州是出了名的文艺界荒漠!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等着哪天办完事儿了我就搞他,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骂我是哈麻皮!”

仲卿卿一边把做好的水往茶杯里冲泡,一边咬牙切齿道,看到这一幕,楚城幕感觉今天的茶,够呛能好喝。

“还真要搞啊?不至于吧?不就被人骂一句傻逼么?我还不是经常被你骂!”楚城幕劝道,这个仲卿卿,看起来比男人还帅,没想到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女人。

仲卿卿把泡好的绿茶递给楚城幕,恨恨道:

“他要是光骂一句傻逼也就罢了,我仲卿卿不至于那么小气,关键是他足足骂了我五分钟,还用的是你们渝州方言骂的,我耐着性子听了五分钟硬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就听懂了个哈麻皮,你说我气不气?”

“啧,这茶有杀气!”楚城幕闻言咂巴了一下嘴,也不再劝,渝州人平时说话都像在骂人,骂起人来那就不要太狠了,关键是骂人还带押韵,听起来全是顺口溜,遇见那些乡下狠点的婆娘,你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别贫了,你到底有没有暮云的联系方式,人家这两天就快到了,我们这边还没准备好的话,岂不是让人小看了?”

仲卿卿推了楚城幕一把,眼看心情好了不少,不知为何,每次遇见难以解决的事情,只要这个小男生在,哪怕他明明只是在贫嘴,自己就会变得很安心。

楚城幕闻言没有搭话,反而坐到了仲卿卿的位置上,点开电脑,发现电脑里正单曲循环播放着《知否知否》,嚯,秋锦歌这就收获一个歌迷了?切出网页,搜索了一下oppo手机,没消息,再输入oppo,还是没消息,还没成立么?那妥了!

宋慧乔小西八,那就对不起了!

“来,给大爷笔墨伺候!”楚城幕伸了伸手,做出一副抖袖子的模样。

仲卿卿看了看楚城幕,不知道这大爷又在抽什么风!但还是很配合的递上了纸和笔,并正二八经的行了个福,道:

“大爷,今天心情很好?笔墨来了!”

“没什么好不好的,主要是能在仲女王面前装个逼,我高兴!”楚城幕接过纸笔,头也不抬的画起了五线谱。

不多时,一首前世华人都耳熟能详的,歌词全是“dadadadada”的背景音乐被谱写了出来。

这首歌其实是冯曦妤的《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的变奏,冯曦妤这歌手也是典型的歌红人不红,当初这首音乐被oppo拿去用做广告的背景音乐,再配上宋慧乔那清纯的鹅蛋脸,广告在国内火得一塌糊涂,结果硬是没几个人知道她才是的原唱。

“拿去!”楚城幕大笔一挥,落款落上了暮云两个字,文抄公这种事情果然会上瘾,当初还觉得各种不好意思,现在抄起来,倒是越发的娴熟了。

“这是什么?”仲卿卿莫名其妙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全是小蝌蚪一般的音符,一脸茫然。

“你看不懂?”楚城幕闻言诧异道。

“嗯!我没学过音乐。”仲卿卿难得俏脸红了红,轻声道。

“那你看落款!”楚城幕忍住了笑,当初自己可是是她的茶庄见识过她的水墨画,还以为她啥都会呢!

“暮云?老板你是暮云?”仲卿卿闻言,这才注意到乐谱的右下角龙飞凤舞的签了两个字,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暮云!不由瞪大了眼!

“嗯!”楚城幕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然后觉得不过瘾,忍不住学着她挑了挑眉,问道:“女王,今天让我装到了没?”

“啪!”哪知道仲卿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怎么不早说你是暮云,我要早知道你是暮云,我还至于挨这个骂么?”

楚城幕手忙脚乱的护住了茶杯,不满道:

“喂,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啊,我没事跟你说这个嘛?”

“不管,我就问你,如果我提前知道你是暮云,让你写歌,我是不是被人喷五分钟的几率就会小很多!”仲卿卿用手指弹了弹手里的乐谱,执着道。

“会吧?不是,你被人喷五分钟你不知道提前挂电话么?”楚城幕迟疑道,不明白这大妞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承认就好,怎么赔我?”仲卿卿直接忽略了楚城幕的后面的问题,仿佛变脸一般,笑眯眯道。

“不是,我来帮忙的,免费义务劳工,怎么就成了我还要赔偿你了,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楚城幕挣扎道。

“这公司本来就是你的,什么叫你帮忙了?欠我一顿饭!不准是火锅!”仲卿卿挑了挑眉!

“啊?”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二章 工作的仪式感 下午,天网总经理办公室。

莫名其妙就欠下来一顿饭的楚城幕正在抱着电脑进行绘图作业,网上倒是有现成的装修绘图模板,不过那是针对室内,至于外观整体,还是得靠他自己用绘图工具一点一点绘画,他脑子里有外观的各种参数,画起来倒也不费劲,就是个水磨工夫。

洪成安正在外面办公室测试支付软件,楚城幕几天前就接到了这家伙的电话,奈何严书墨母亲的事情一直走不开,就这么推延了下来,原本以为有什么事情非自己不可,哪知道压根就没自己啥事,洪成安的意思很简单,天网身为亲儿子中的亲儿子,必须得有仪式感,这老中二!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欢呼声,紧接着,楚城幕的总经理办公室大门被洪成安猛的一把推开,力气之大,推得大门撞到门吸上,又重重的弹了回来,洪成安一下子凑到楚城幕面前,双手按在办公桌上,神情激动,死死的盯住楚城幕,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洪成安今天知道楚城幕过来了,中午难得的抽空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除了头发比起当初稀疏了点儿,乍一看,当初那个在硅谷被楚城幕忽悠瘸了的海归精英又重现了一般,果然如他所说,工作得有仪式感。

“成了?”楚城幕见洪成安这幅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小激动,这么久了,未来版图中的一角,终于在今天,拼上了一块。

“成了!”洪成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比起市面上那个支付宝怎样?”楚城幕最关心的还是这个,现在还没人关注到支付这一块,包括杭州马,他带着十八罗汉搞出一个支付宝是因为电子商务而不得不为之,而非意识到了这上面的巨大商机。

“他们就是一个单纯的支付软件,比起那个,咱们的软件好用不要太多,不仅速度快,安全,还预留了不少端口方便接入其它软件,通用性更是没得比,毕竟咱家花在这上面的钱可是人家的几十倍!”

楚城幕闻言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思考了一会儿,现在他旗下需要用到网络支付的产品就一个爱看网,但是爱看网和天籁的名气还没有达到最高,所以现在就推出这款支付软件毫无必要,本来一直也没指望着爱看网现在能变现,倒不如等着洪成安的安全卫士出来以后,配合上旗下所有游戏的充值窗口一起推出效果更好,既然杭州马还没起来,那就先收割一波游戏界吧!

想到这里,楚城幕看了一眼还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洪成安,道:

“给负责开发支付软件的员工一人两万的奖金!支付软件先封存,等着你的安全卫士推出以后,和咱们旗下的游戏一起推出,只是到时候我们怕是又要得罪人咯!”

“嗨,自从上了你的贼船,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咱们几款产品哪款干的不是得罪人的事儿,说吧,这次又要得罪谁?”洪成安听后,洒然一笑,浑然不放在心上。

“还能有谁,卖点卡那帮人呗!”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

洪成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说你让我留这么多不同类型的端口干嘛呢,合计是盯上这一块市场了?不过想想也是,能在家就把钱给充了,谁还大街小巷去找网吧,找报刊亭买点卡去!”

楚城幕听后也不多说什么,他的野心又岂止是小小一个点卡市场能够满足的,以后凭借支付软件,他大可以把天网的触手延伸到各行各业,不过他给洪成安画的饼已经够大了,暂时没必要把自己心里的打算再说出来,饭得一口一口吃不是?

目送洪成安出去,楚城幕又把目光投向了笔记本电脑,这是他和娃娃的第一套房子,所以更显用心一些,如果以后再买房,怕就没那么在意了,如果那个清澜装修公司今晚出的效果图对自己的胃口,那就按他们的来,如果不对自己的胃口,那就得按他自己的来了,只是没了设计费这一块收入,不知道清澜还是否愿意接活儿就是了。

专注之下,时间过得飞快,等到楚城幕听见外面有员工吵闹着收拾东西下班的声音时,已经六点了,手上的效果图已经完成了大半,估计今晚加个班能够做完,好在他是重生前不久才去看过那个所谓渝州的现象级别墅,对于别墅的细节都还颇有印象,只是想完美的copy到鹭湖郡那房子上,多少有些难度。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要加班,楚城幕决定还是回绒花汇住一晚上,争取这一两天之内把装修的事情安排好,再去看看那个酸酸甜甜真人是不是和视频上长得一样清纯,然后就回家好好的陪陪父母,重生一次,他还是努力的想把各方面都平衡好,自己累点也无所谓,可往往感觉事与愿违,时间也总是不够用。

开车回到绒花汇,把电脑放好,楚城幕看着空空如也,不见一根青菜的冰箱犯了愁,就几个鸡蛋,白水煮蛋?那多难吃啊!

这年头怎么就没外卖呢?王兴啊王兴,你特么死哪去了,楚城幕想起以前在B站看过的视频,说是老外来了中国,回国以后各种不习惯,交个罚单都得折腾半个多小时,还得用现金,买个菜得开车几十公里,现在他就有这种感觉。

现在已经接近七点了,可夕阳还在天边挂着,把小院子里晒得一片血红,院子里的地板被晒得烫脚,秋千边上那个小荷花池更是水枯了一多半,倒是那几棵荷花,依然还倔强的活着,就是光长叶不开花,也不知道啥毛病。

要么晒死,要么挨饿,楚城幕犹豫了一下,反正也不饿,要不然今晚就这么挺过去得了?

就在楚城幕正纠结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了一看,是那个微胖小丫头:“楚帅哥,我下班了,你在干嘛呢?”

自己这是被撩了?应该不是吧,不是说有未婚夫的么?楚城幕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还是进厨房找找,看看有没有啥可以对付一下的吧!

好容易在橱柜里翻出一袋挂面来,楚城幕拿到客厅对着灯光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嗯,还能吃,现在还不饿,一会儿饿了做个鸡蛋面得了。

哎,自家娃娃又在干嘛呢,重生到现在,这是第二个暑假,一到放假,两人的联系就不通畅,老秦两口子也是,要么离婚,要么就和好,磨磨唧唧的,都一年多了,还没个说法,反正又不是自己爹妈,楚城幕不负责任的想到。

楚城幕半躺在沙发上,拿起QQ翻看了一眼,说起来这个号码还是当初在杨秀山那里抢的,六位数,三个八加连号,这家伙手里还有一个三个六的,死活不肯拿出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年有没有去南开,又有没有被开除!

QQ号码上只有寥寥十来个人,清一色的灰色头像,大部分人都还是今生才认识的,比如说罗溪鱼,仲卿卿,祈青华,洪成安啥的,相比前世好歹有几十个人在,简直惨不忍睹,至于说群,重生前好歹还有几个钓鱼佬和玩户外的群,现在除了寝室那俩群,别的一个都没有,重生一次,自己的社交怎么还越发失败了。

那天严书墨或许说得对,要是没他在,自己真有可能一天天捂在家里生蛆,不过社交什么的,和同龄人却也总是提不起兴趣来。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三章 外行内行 想了想,楚城幕把QQ状态设置为在线,看看娃娃会不会主动找自己,秦大胡子也真是的,娃娃都大学了,还管得那么严,一想到娃娃那天那悲痛欲绝的眼神,楚城幕不由又笑得翘了翘嘴角,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QQ在线了一会儿,楚城幕看还是没人找自己,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都是一群神人,现在又没微信,年轻人居然不玩QQ,不聊视频,不约个网友见面?一个个的业余生活都那么丰富么?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几分,看来太阳已经下山了,屋里几个空调一起呜呜呜的制冷,把屋外那点暑气驱散得一干二净,楚城幕站在露台巨大的落地钢化玻璃门前,纠结的看了看院子里那些个被晒得要死不活的绿植,要不然还是浇浇水吧?看样子它们够呛能挺到被秋锦歌再次想起了。

楚城幕去杂物间里翻找到了橡胶水管,接上水龙头,把大半个身子缩在空调屋里,就伸出一只手和脑袋,对着院子里一顿喷,不知为何,自从秋锦歌出现过以后,他总有一种感觉,这房子不是自己的,完全上心不起来。

以后这妞要是有钱了,找个机会卖回给她得了,省得一天到晚心心念念,飘来飘去像个鬼似的,楚城幕看着院子里蒸腾起来的白色水蒸气,又有些走神了。

随意收拾了一下小院子,楚城幕把橡胶水管盘了盘,丢到了院子一边,这玩意儿水不滴干净,坏得挺快不说,放屋里还容易让屋子发霉,回到客厅,又重新挺尸一般躺到了沙发上,拿起手机一看,两个未接,一条短信,QQ还闪个不停。

先点开QQ看了一眼,不是娃娃,娃娃是黄色的丫头头像,网名就叫楚家娃娃,蓝色头像,尘埃里的沙,这么中二的名字又是谁?楚城幕点开看了一眼资料,好久未见的网瘾少女罗烟云,又改网名了?前段时间不还叫淹死的鱼么?

不是娃娃先不管,楚城幕切出QQ又看了一眼两个未接,其中一个是黎娜,另一个是陌生号码,点看短信看了看,和陌生号码是同一个,原来是清澜公司的老板,上面还附带了一个QQ号码,这么快就出效果图了?

“楚先生您好,我是清澜公司的苏清澜,由于我今天在外地没能及时赶回,很抱歉,您要的效果图我已经做出来了,您现在方便接收图片么?”——苏清澜。

还挺自信,网名就是自己的名字,这个姓看来和苏苏还真是姐妹,楚城幕把QQ切换到电脑上,回道:

“方便!”

QQ上连续出现了几十张图片,由外观到细节,应有尽有,可楚城幕看后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要说对方敬业吧,可一下午就出几十张图,明显就是在已有的案例上修修改改拿出来的,要说对方不敬业吧,那张外观图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因为这东西没有现成的案例可以借,这是把自己当外行糊弄呢?

“苏老板你好,如果贵公司是这么个敷衍的态度的话,那我觉得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本来我以为你大老远跑回来这么一趟,挺有诚意,可你拿别人房子的室内效果图改改给我发过来是几个意思?”

“哦豁!”苏苏趴在一个年轻少妇的背上,伸长脖子,看了看少妇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渝州话。

“我就跟你说,这小子厉害着呢,他们一个寝室两个富二代,一个自己搞创业的,还有我那个前对象,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人,都对他服气得很,你非要当人家是小孩儿,结果被人看穿了吧?还业内行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年轻少妇眉宇间和苏苏有六七分相似,比起苏苏,外貌上稍逊一筹,少了苏苏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妩媚劲儿,多了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和清冷。

“你不是说他是学计算机的么?怎么看得出来我的图片有问题?行内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等到客户提出要求以后再拿出自己真正的方案,我连房子都还没见着,就凭你拍的几张图片,怎么出效果图?不行,走,和我看房子去!”

苏清澜挺直了背,示意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妹妹下去,蹙着眉看着屏幕上的字迹,说道。

“现在?这都几点了,姐你出门被晒中暑了吧?再说了,你有钥匙么?咱这单子都没谈下来,连门都进不去!”苏苏惊讶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衣道。

苏苏的话打断了苏清澜的冲动,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在姐妹俩还在争论时,QQ上又弹出了一张图片,并且附带了留言:

“苏老板,你的理由如果还没想好的话,那就不用想了,我现在给你一张外观图,你能不能做,如果能做,那么接下来的活儿我依然交给你们,如果不能,我就找其他人。”

“哇,好漂亮!”苏清澜点开放大了图片,一旁的苏苏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苏清澜闻言,忍不住赞同的点了点头,图片确实很漂亮,而且装修的风格更是闻所未闻。

图片里选择的时间应该是傍晚,房子整体呈白色,从正面看去,房子的大部分外墙都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大面积的透明钢化玻璃,白皙而柔和的灯光从钢化玻璃里透出,照射清澈见底的灰色游泳池上,游泳池呈现一个不规则的心形,心形凹陷进去的地方,放着两张白色的沙滩椅,沙滩椅边上,甚至还点缀了两杯粉色的冷饮。

小楼所有带棱角的地方,全都做了圆滑的弧形处理,而不是像时下最流行的做法那般,采用罗马柱或者是石膏线做装饰,小楼一共分三层,二层一个大露台,三层属于卧室的地方还各带一个小露台。

想象一下,如果在秋高气爽的下午,在露台上泡上一杯红茶,男主人搅动着勺子为红茶里添上少许牛奶,女主人手里抱着一本诗集,一旁的红枫飘落点点秋叶,抬眼间,男女相视一笑,咫尺间,全是脉脉的温情。

苏苏盯着照片幻想了一下,把自己代入了女主人的视角,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甚至已经想好第二个孩子叫啥了。

“楚先生,您稍等一下,我一会儿给您答复!”苏清澜不管在身旁眼睛已经发呆了的小妹,敲字回复道。

“去把这套房子的资料给我拿来!”

“啊?什么?”

苏清澜从小妹手里接过资料,对比了一下图片上被拆掉的地方和资料里相同的位置,惊讶的发现,对方还真不是在乱来,拆掉的地方都不是承重的位置,不是说大一学生,学计算机的么?

和苏清澜敲定了明日见面的事情后,楚城幕才把罗烟云的QQ点开,不知道这个网瘾少女最近又在玩啥呢!

“楚城幕,你是不是对我小姑做啥了?”

“我看见你在线了,赶紧死出来?”

“装死是吧?小心我,小心我……”

“赶紧回个话啊,楚大爷,我错了,我不该威胁你!”

嘶,楚城幕看了看最后这个称呼,盘算着这个“楚大爷”该是叫错了吧?咱渝州这边姑姑的弟弟应该叫啥来着?幺爸?

【作者题外话】:总算要把这点情节给写过去了,一天时间写成了六章,真尼玛难!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乱如麻 楚城幕双手停在了键盘上,表情纠结,要不要告诉罗烟云她是自己侄女的事儿呢?让她以后对自己客气点,要不然还是直接装死下线得了!

想了想,楚城幕还是回复了过去,他其实也挺好奇自己这个姐姐最近到底是咋的了。

“刚才在忙事情,你小姑怎么了?”

“你还活着呢?一会儿跟你说,我在打军团战!”

“…………”

这个一会儿一等就是近一个小时,楚城幕的室内效果图都画得差不多了,QQ才又重新闪动了起来。

“都怪你这家伙,半天不回话,害我情绪都不连贯了!”——罗烟云。

“?????不是你自己玩游戏去了?MU好玩吧?”——楚城幕。

“咦,你咋知道我在玩奇迹?我跟你说我一点都不想玩圣射手,这破游戏,一点都不人性化,除了弓箭手,别的职业压根就没女性角色,不对,别岔开话题,我有话问你!”——罗烟云。

“嗯,你问!”——楚城幕。

“你和我小姑到底啥关系?为什么她和我聊起你,一点生疏感都没有,而且话题里十句里八句都是你,还老是打听你高中时候的事情,高中的时候我哪知道你啊!”——罗烟云。

你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我,我倒是经常听见你的大名,说起来,也不知道吴朗这个大兄贵现在咋样了,楚城幕摸了摸下巴,听小刘说,熊飞说过她身材很好来着,只能说,不愧是我姐的侄女么?不过没事老聊我干嘛!

“确定想知道?”——楚城幕。

“确定!以及肯定!”——罗烟云。

“那你可以管我叫幺爸了!”——楚城幕。

“(?`?Д?′)!!几个意思?你占我便宜?”——罗烟云。

“我是你小姑认的弟弟,罗副市长也知道的那种哦!─━_─━?”——楚城幕。

“幺爷爷也知道?啥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罗烟云。

“去年暑假的事情,得有差不多一年了吧,就是那次星巴克以后不久!”——楚城幕。

“不行,咱俩各论各的,你和我小姑单论,咱俩单论,我才不想莫名其妙多个幺爸出来!”——罗烟云。

“哈哈哈,行!这不是你非要问我是啥关系么?”——楚城幕。

“这么说来,当姐姐的拿弟弟的照片做手机桌面背景也说得过去咯?尤其你还长得挺帅的!”——罗烟云。

桌面背景?楚城幕点亮了自己的手机,手机的背景是去年圣诞节自己穿着骚粉色的羽绒服挡在娃娃身侧,娃娃手里一叠小零票,眉开眼笑的照片。

“什么照片?”——楚城幕。

“就是一张对着夕阳,逆光拍的照片,你穿着一身灰色的呢子外套站在湖边,单手揣兜,边上全是芦苇,看不到正面,只能隐约看见侧面,光线太强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但是看起来很像,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你比照片里的人肩膀要窄一些来着!”——罗烟云。

那不就是自己么?和罗烟云一年没见了,她印象中的自己还是那个饿瘦时候的样子,去年冬天去千湖光影的时候,自己的身材就已经没那么单薄了,只是姐是啥时候拍的?楚城幕正待说些什么,却看罗烟云又噼里啪啦的打道:

“不和你说了,恶魔广场要开始了,我要去排队了,记住了啊,咱俩各论各的!886!”

放下键盘,楚城幕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窗户上倒影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宽肩窄腰,换上一身呢子大衣,可不就是照片里的自己么?饶是楚城幕对这些事情不太敏感,听完罗烟云的话后,一时间也心乱如麻,明明都自己都从四声处成一声了,到底哪出了问题。

楚城幕坐在沙发边缘上沉思了一会儿,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认识罗溪鱼到现在,所有相处的点点滴滴,很确定自己没有逾矩的地方,除了一开始那会儿还管不住眼睛,老是喜欢往罗溪鱼浑圆肥厚的曲线上看,但是后来基本上就是真拿她当姐姐看待了。

有想法么?罗溪鱼这样的大美女谁没想法,尤其对自己那么好,答应的事情从没推脱过,可她是罗培东的女儿,而且现在隐约知道的一鳞半爪就能猜到她罗家背后的水还深着,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毕竟罗溪鱼没男朋友,放弟弟的照片似乎也合情合理?

…………

陈洁是一个小黑胖子,相比起他那貌美如花的母亲和高大英俊的父亲,陈洁简直像是隔壁老王的孩子,又黑又矮,这两年他刚从蜀州传媒学院硕士毕业,他的本科念的本来不是这个,一切的起因只是源于他大学时代和他爸的一场对话。

大学那会儿他爸左看他不顺眼右看他不顺眼,总感觉这不是自己的种,为此父子俩打了一架不说,嗯,陈洁打输了,还去做了DNA亲子鉴定,结果事实证明就是父子关系,那会儿他爸就讽刺他说,老子从小到大就没缺过女人,你长这逼样儿,这辈子都够呛了,我看那些潜规则的不错,要不然你试试?

当爸的只是随便说说,哪知道当儿子的还真上心了,不过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上不上心就能改变的,导演系毕业出来两年了,除了在渝州的破广告公司接点小广告为生,别说潜规则,连特么演员长啥样都没见过,他最近正在考虑要不要改行做动画片导演。

今天他脾气有点大,把那个天籁公司的客户给骂了一顿,倒不是他有意想针对那个天籁公司,而是早上发生的一件事情确实人他太生气了,自己攒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一件普拉达的T恤,正在办公室和同事炫耀上面的印花是拉丁文,什么百分百拉丁情人。

结果让公司里的美女前台给讽刺了,说他穿啥衣服都改变不了那土肥圆的气质,白瞎那衣服了,结果自己还嘴来一句,大老远都能闻见她下半身的腥味,结果这妞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说什么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他大夏天穿牛仔裤加马丁靴的打扮不就是为方便穿内增高么?

别的都还能忍,被人当面说穿内增高的事儿,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身高和腿短是他一生的痛,这一顿骂后,害他一早上都感觉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正好那个天籁公司的打电话来,送上门来了,不骂她骂谁?

“姐,我们打听清楚了,就是那个穿内增高骚粉色T恤的小黑胖子,要动手么?他住的这边没有摄像头,我们看过了。”

一辆黑色的大G上,一个身穿白T恤,七分裤,笑起来很是腼腆的年轻男子,正低声的对驾驶位上的女人说着什么,如果楚城幕在,就能认出这是去年冬天在茶庄给他奉茶的那个青衣小厮,女人手里点着一支女士香烟,在黑暗中,香烟头上的小红点时明时暗。

仲卿卿闻言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在小巷子里正拖地走的小胖子,大夏天依然一身深色牛仔裤加马丁靴的打扮,渝州这天气,估计裤裆都能捂出虱子来了,小胖子走路的姿势有点前倾,身材比例很差,即使垫了内增高,上半身和下半身才勉强做到一比一。

“盯紧他,等他干完活儿的,到时候我要他满嘴牙!”看清楚到底是谁骂了自己后,仲卿卿狠狠的抽了口烟,修长的手指弹飞了烟蒂,烟蒂在夜色中滑过一条亮红色的抛物线。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有病吧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楚城幕把自己的所有设计图和外观图交给了清澜装修公司,工期预计八个月,苏清澜算了算材料以后,给了楚城幕一个四百二十万的报价,倒是比楚城幕心理预期的四百五十万少了不少。

不过苏清澜也提了个条件,要求楚城幕这套房子装修好以后,可以让她的公司作为样板间用作宣传,楚城幕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三十万的让利在苏清澜看来可能是很大的诚意了,但对于楚城幕来说,为了区区三十万,允许别人随便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苏清澜以为自己是谁?

最后两人谈妥了条件,苏清澜可以用装修好的实物图用作宣传,也可以把这套房的设计图放到他们公司名下,但同时楚城幕也提了条件,那就是过段时间,让苏清澜陪他去乡下看看爷爷那个农家乐,并且免费出设计图,如果设计图让楚城幕满意,他可以考虑把农家乐也交给她们做。

2021年渝州才出的现象级别墅,放到现在是吊打业内同行的超前审美,这样的设计图是那么好拿的么?不过就算设计图挂苏清澜名下了,以后要是拿不出同等的作品来,那也是白搭,打铁还得自身硬。

“你前天怎么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

黎娜跟在楚城幕身后,气鼓鼓道,昨天她休息,今天知道楚城幕又过来看房来了,哪知道遇见个客户走不开,等到她忙完,结果楚城幕又要走了。

楚城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种话还有必要问么?自己和她又谈不上多熟,觉得好看的地方多看两眼,见面了闲得无聊就随便聊两句,私底下又没啥交情,干嘛要接你电话,回你短信?

“前天睡着了!”楚城幕随便对付了一句。

“那你睡醒了,不知道回一个?”黎娜执着道。

“忘了!”楚城幕打开了车门,傍晚章菡韫就会过来,现在已经下午了,他着急回去看热闹,说起来第一届超女章菡韫只拿了个季军来着,结果冠军和亚军的名气远远不如她,以至于楚城幕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她才是冠军。

“楚城幕,是不是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趾高气扬的,不好相处?还是说你讨厌我?明明小时候是你欺负我来着!”黎娜一把按住了被楚城幕打开的车门,就这么一会儿,这小丫头就已经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先让我把空调打开行吧?”楚城幕无奈的看了看被按住的车门。

“不行!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楚城幕眼里闪过几丝不耐,如果说一开始对这个小时候被他捉弄过的女生还有几分愧疚的话,现在已经没了,但依然耐住性子回答道:

“首先,我算不上什么有钱人,所以我代表不了有钱人说话,我也不是趾高气扬,只是你我小时候相处的时间太短,不然你就该知道,我就是这样性格的人,谈不上社恐,但是讨厌无用的社交!”

“其次,我并不是讨厌你,准确来说,我对你没有任何好与坏的感官,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们不熟!当然,如果你以后遇见什么麻烦了,可以找我,算是我对小时候那件事情的歉意!”

“现在可以松手了么?”

…………

马轲很郁闷,头也很疼,身上还带着宿醉以后的酒味,虽然上车之前,已经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但浓浓的劣质酒精味儿依然透过她身上的毛孔散发到空气中来,不过有一说一,会玩还是云城的酒吧会玩,简直是她这种人的天堂,可惜就是太花钱了。

云城开往渝州的火车上,人数并不算多,她把吉他靠窗放着,背靠吉他,翘起一对纤细的大长腿,一个人横坐在火车的座椅上,可就算人数并不算多,一个人霸占了整条座椅,也不能防止她感到郁闷,因为她认识坐她对面那个小女生,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女生,一个曾经在爱看网上,被她压得死死的小女生。

小女生小脸圆乎乎的,五官秀气,由于年纪的原因,还谈不上多么惊艳,但是依然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头发做了拉直,精心的扎了几个小马尾,马尾上还扎了几个粉色的蝴蝶结,有点肉肉的少女身材,身上一股子从内到外,独属于高中女生的青涩与清纯,上身一件深紫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粉白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白底的小红鞋,脚腕上还套了一双红白相间的泡泡袜。

看得出来小女生应该是第一次单独出远门,不仅把一个双肩背包死死的抱在怀里,每次有旅客上下火车,她都会忍不住好奇的伸个脑袋往过道处打量,眼光偶尔会落到对面马轲那双纤细的长腿,眼里似乎是羡慕,眼神有些复杂难明!

你羡慕我搞毛啊?我特么还羡慕你好么?马轲自以为读懂了小女孩眼底的羡慕,不由瞟了一眼小女生的双腿,哦,全是肉,那没救了,马轲自欺欺人的安慰了一下自己,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觉得心情更郁闷了。

她万没想到,自己信心满满的原创歌曲,居然在海选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她甚至都没机会完整的唱完一首歌,评委就听了几句,然后低头看了看名单,直接就告诉她,你可以走了,要不是边上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在,马轲非得上去抓花评委的脸,你特么耳朵长毛了啊?

对于这样的结果,马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她的预计中,自己的水平不说吊打所有人,最起码云城赛区拿个前三没问题,毕竟她那现在还余下近二十万的粉丝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站在灯光绚丽的舞台上与全国歌手同台竞技的梦想,被现实彻底击碎以后,到现在,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登陆过爱看网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粉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圆那些自己出发前吹过的牛批,总感觉自己只要一上网,一登录账号,就会有人铺天盖地的问她,你的音乐梦实现了吗?吹过的牛逼都兑现了吗?或许,只是她自己单纯的有些想多了。

好在当初为了应对楚城幕和李容时预备的钱算是留下了,在云城的几个酒吧泡了几晚上以后,她突然发现,咦,云城真好玩,在这里她不需要掖着藏着,这里的男男女女好多都和她一样,每天在不同妹纸身边醒来的感觉真心不错。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云城的消费水平比渝州还是要高上不少,没多久,马轲身上那点儿钱就用完了,她也踏上了孤身返回渝州的列车,就在她还在回味昨晚的滋味时,突然发现,对面坐的这个小丫头,好生眼熟。

章菡韫到最后还是没敢和坐自己对面那个大姐姐搭上话,虽然她那双腿是很细很好看啦,但是公共场合下,而且还是一个人霸占了那么多位置,总感觉想忍不住开口劝一劝她,不过看对方臭着脸,一身的酒气,到下车,自己也没敢和她说话,毕竟妈妈说过,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被酒疯子打了那可真就是白被打了。

“走吧!”楚城幕看了一眼被天籁员工接走的章菡韫,无精打采的冲驾驶位上的仲卿卿吩咐道,他万没想到,现在的章菡韫还是个十五岁的黄毛小丫头,明明视频里看起来又是泡泡裙,又是公主裙,清纯又可爱的好吧!

仲卿卿莫名其妙的发动了大G,今天下午自己难得有点空闲,结果楚城幕非要拉着她一起来接人,结果接到人了又不下车去,反而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楚城幕,你特么有病吧?”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六章 去车上 “和楚城幕失联的第一天,想他!”

“和楚城幕失联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和楚城幕失联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娃娃身着一件白色的小吊带,下身穿着一条粉色的棉质热裤,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一个大西瓜,没滋没味的看着《情深深雨濛濛》,这个小燕子,不对,依萍是不是瞎,何书桓长得多丑啊,还没我家楚城幕好看,想个屁啊!

她万没想到,大清早趁着太阳还没起来,自己就是去河边帮老秦洗个衣服,仅仅就打了个下手,结果手机就掉河里了,现在和老妈关系那么僵,老爸又没几个钱,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买新手机,于是只好趁老秦晾衣服的时候,偷了他的手机,悄悄的给楚城幕发了条短信,然后就开始了穷摇式的爱情幻想了。

老秦在一旁的饭桌上整理资料,绿色的塑料防蝇罩上摆满了各种从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小豆腐块,他这两年也在杂志、报纸上发表了不少文章,也拿了几个奖,争取在职称上再往上评一级。

“哎,要是你蒙老师她们没调走就好了,这点资料可真难搞,以前评定职称都是她帮忙弄的,没想到这么复杂!还得写演讲稿,要命哦,哎,怎么好好的就调走了呢?”老秦看了看被自己摆了一桌子的资料,叹了口气。

娃娃闻言看了自己这个不要脸的亲爹一眼,人家去津城那是高升,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了遗憾似的,高中的职称上限好像比初中还要高一级来着,不过啊,要是蒙老师没调走,确实就挺好呢!

也不知道老妈和老爸到底说啥了,他俩做事情老是这样,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到现在老爸对楚城幕的态度也很含糊,同意还是不同意,允许还是不是允许,倒是给个痛快话啊,害自己在家里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了啥事儿惹得老爸迁怒楚城幕,这日子,好难熬啊!

“秦怡姐,秦怡姐!”门口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娃娃听动静,应该是楼上的桂瑾芙,这倒霉孩子,遇上了严书墨这不负责任的,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血霉了,好在最近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心情似乎也好转起来了。

“干嘛呢?”娃娃放下舀了几勺就没吃了的大西瓜,穿上拖鞋,啪叽啪叽的走了过去,往猫眼看了看,打开了防盗门。

“来帮我看看英语习题,我有几个不会做!”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桂瑾芙这小丫头,只见她冲娃娃使劲眨了眨眼,笑眯眯道。

“你不是高考都完了么?还做什么习题?你眼睛进沙子了啊?”娃娃不明所以道,还伸手扒拉了一下桂瑾芙的眼皮。

“哎呀,还不是我爸他们,让我不要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竞争!快点上来吧!”小桂子伸手扒开娃娃的手,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眼睛却眨得更厉害了。

“哎,你这死丫头,赶紧出去,家里这点冷气全被你放没了,人家找你帮忙看下题,你就赶紧去帮帮忙,就知道一天到晚在家吹空调,小心脑子都退化了!”老秦听见两个小女生在门口的对话,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催促道。

“哦!那我去了哦!”听到老秦这么说,娃娃很是乖巧的应道。

砰的一声关上了防盗门,娃娃提起脚,用脚尖磕了磕地,这拖鞋太大,她的脚又小,老是滑来滑去的。

“死丫头,等我一下!”眼看桂瑾芙一溜烟串上了四楼,娃娃忙跟了上去,招呼道。

“嗨,你要是还不出来,我都快要热死了!”

娃娃两步并作一步,嘿哟嘿哟刚爬到四楼的楼梯拐角,就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语气很是温柔,抬头一看,靠在楼梯转角另一边墙壁上的高大男生,不是楚城幕又是谁。

“啊……”娃娃惊喜了叫了起来,叫了一半,马上又捂住了嘴巴,楼下的老秦耳朵可尖着呢!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是来救我了么?”娃娃一把搂住楚城幕,像只小树懒一样,挂在了楚城幕身上。

楚城幕伸出一只手,抬住了娃娃越发丰满的小屁股,轻声道:“对啊,就是来救你了!不然找不到你,我也很着急啊!”

说完,楚城幕抬腿往楼上走去,五楼是天楼,楼梯间虽然热了一点,但是总好过在这里人来人往,被人看见,自己被看见了倒是无所谓,要是娃娃被看见了,老秦估计不知道会气成啥样。

“嘿嘿嘿!原来小桂子是你的小间谍啊?我说刚才她怎么使劲对我眨眼睛呢!”路过四楼,娃娃看了看桂瑾芙家紧闭的防盗门,又把脸埋在楚城幕脖子上,那里有楚城幕被晒后出的些许汗水,但并不妨碍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嗯,其实我不是很想联系她,因为老严这层关系,弄得挺尴尬的,不过你说你手机丢了,我又联系不到你,只有这样了!”

到了天楼楼梯间,楚城幕拍了拍娃娃的屁股,示意她先下来,上午的太阳已经很烈了,被照射了两三个小时的楼梯间,闷得跟个蒸笼似的,不知道谁家在楼上养了鸽子,楼道里还隐约带着一股子鸽子粑粑的气味儿,楚城幕打算把天楼的门打开,通通风。

“对了,这个给你,可别又弄河里了哦!”楚城幕把另一只手里的小纸袋递给了娃娃,然后蹲下身,准备看看怎么把这个门给打开。

“嗯?手机啊?”娃娃接过纸袋,几下就拆了开来,一部在这个年头属于超薄系列的红色摩托罗拉V3出现在眼前。

楚城幕抬头看了一眼娃娃的神色,担心她拒绝,又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款黑色的相同款式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

“情侣机哦,我花钱选了新号,咱俩是情侣号,这个号码就你知道,存你手机上了,可不准拒绝!”

“亲爱的,你真好,我才不拒绝呢,你是我男朋友!”娃娃又一下子扑倒在楚城幕身上,差点把半蹲着的楚城幕一下子给按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天楼的大门上了锁,养鸽子就养鸽子呗,都是邻居,还怕谁偷你的啊?楚城幕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小刀刮了刮铁锁的屁股,想把那里的铅封给挂掉,结果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最后没办法,两人只好坐到了梯坎上,虽然闷得厉害,但是两个傻子大热天的依然死死的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不多一会儿,两人都闷出了一身大汗。

“亲爱的!”娃娃用脸蹭了蹭楚城幕的脖子,发出类似小猫打呼噜一般的声音。

“想了?在这里?”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楚城幕一听娃娃的动静,哪还不知道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嗯!”娃娃忍不住又往楚城幕脖子上蹭了蹭!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十点过十分,抓紧点时间,应该来得及,于是起身抓住了娃娃的手,说道:

“跟我来,我们去车上!”

这一天,小镇河心,中坝上的芦苇丛中,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那里上上下下,震动了很久很久!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敢? 楚城幕回到家以后,严书墨也从老家回来了,然后这家伙吃住基本都在楚城幕家里,天天和楚城幕睡一起,弄得他不胜其烦,关键是这货自己还花钱去买了个摄像头,天天没事就守着电脑和妹子聊视频,QQ更新了最新的功能,能够按地址,性别,年龄来找查找好友,基本就相当于一个阉割版的陌陌,这家伙算是放飞了自我,老楚和老蒙都劝过好些次,都没啥用。

楚城幕私底下和老楚谈了谈老家农家乐的事儿,原本以为自家老子会双手赞成,却万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居然是老楚,理由很简单,他就问了楚城幕一句话,能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如果能,那就干,如果不能,那就再放放。

楚城幕说自己完全没考虑要端平老蒙家那些碗,老楚闻言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宽慰,却只是说了一句:“看看再说!”

老楚不同意,农家乐的设计图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出了,给苏清澜打了电话说这事儿,这女人倒是大气,说是啥时候有需要,啥时候出都行,楚城幕闻言只是笑了笑。

裴澜的婆子妈最后总算是没让楚城幕失望,在楚城幕回到津城三天后,主动联系上了他,楚城幕自然是闻弦知雅意,带了不少礼物登门拜访,最后娃娃心心念念的林中小屋,算是敲定了下来,只是楚城幕一时之间忙不过来,办完了过户手续以后,那栋林间的老房子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仲卿卿那边的广告弄了出来,内容是讲述两个青涩的高中生即将步入大学,分别在即,两人穿着校服,肩并着肩,手牵着手,用着同一个MP3,听着同一首歌,逛遍了整个校园,在天台,教室,图书馆,体育场都留下了身影,最后出了校门的刹那,两人松开了手,似乎有你往左,我往右的感觉,随即镜头越拉越近,最后落在了联系着两人的MP3耳机线上,最后弹出一句广告词“天籁,让心的距离更近”!

楚城幕看了看效果,总感觉差了点意思,想了想,感觉最后那句广告词有些多余,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好,示意仲卿卿再改改,结果仲卿卿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怕是改不了了,楚城幕好奇之下追问,才知道那个骂人的小导演,在庆功宴那天晚上喝醉了,不小心摔掉了满嘴牙,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

改不了就改不了吧,感觉广告词多余也就是楚城幕的一家之言,这年头的广告也没那么玄幻,像泰国那种神奇脑回路的广告在国内毕竟是少数,罗纳尔多咧着个嘴露出两瓣大兔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也能拍金嗓子么,最后把广告送去了马桶台,并且在各大门户网站播放不提。

天籁的广告搞得如火如荼,小圆脸刚拿下云城赛区的总冠军,就已经收获了大量的粉丝,远航电子也在仲卿卿的示意下,开始少量,多批次的往外出货,两款高端机MP3定价在1388,比起前世的定价低了两百,毕竟天籁不是索尼,三款低中端机定价在了388,588,688,刚投放进了市场,几款MP3就被销售一空。

这一次的超女在天籁的全网运作下,主要是爱看网集中了大量的音乐粉丝,火爆程度远超前世,虽然还赶不上05年那般群星璀璨,但还没到总决赛,收视率在全国的选秀节目中排名已经上升到了第五位,比起前世总决赛时收视率排名第八的名次要好上太多。

总的来说,这个结果,对于马桶台和天籁,算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唯独让马桶台感觉痛彻心扉的,就是明年的冠名权,卖便宜了,他们卖给天籁的不仅仅是海选冠名权,而是海选,赛区,决赛,总决赛,单场PK,复活赛的所有冠名权。(为了剧情方便,超女的时间线会提前不少。)

就在一切都开始上了正轨以后,眼看时间进入了八月,超女在长沙的总决赛搞得如火如荼,而老戴在津城又开始给楚城幕整活了。

戴学姐最近心情很不错,她原本以为自己想参加国考的打算会遭到家里人的反对,可没想到父亲听闻后,只是淡淡一笑:“你要是在那上面没啥发展前景,那你可得回家继承家业了。”

“爸,我记得这个月的生产任务已经安排过了吧?怎么又要重新做一份?你通知天籁了么?”

戴婧坐在远航电子的总经理办公室里,看了看戴远航重新给的生产数据,疑惑道,比起早前安排下去的生产计划,足足翻了将近一倍,那意味着刚回流的资金,又得重新铺出去,而且这一看就是戴远航临时做的决定,也不知道楚城幕是否知晓。

“通知他们干嘛?咱们这里才是第一线,我看现在咱家这几款MP3的火爆程度,这个月多备一倍的货物量,没问题,想来小楚应该能理解我的,安排下去吧,毕竟小楚只比我多了百分之二的股份罢了!”戴远航闻言笑了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确定么?我觉得还是通知一下吧,毕竟你俩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免得将来你们之间又闹什么误会!”

戴学姐眨了眨她那双粉色的桃花眼,对于厂里面的事情,她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父亲和楚城幕闹了几次,最后楚城幕找了个职业经理人来负责具体事物,她也是上大学以后才偶尔帮父亲做一下文职类的工作,打打杂什么的,但说到生产量,出货量什么的,她就不是那么懂了。

“合作关系?呵,按我说的去做吧!”

戴远航冲女儿温和的笑了笑,这个傻女儿,还真以为咱家这边有点风吹草动瞒得过人家呢?现在这远航电子早被天籁弄得跟个筛子似的,是啊,合作关系,但是这种单方面被合作的关系,也差不多该到时间结束了,自己忍了那个仲卿卿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戴远航站在办公室窗前负手而立,看了看工厂里繁忙的景象,远航电子这潭死水,算是被楚城幕盘活了,接下来,也差不多该是到了你们出局的时候了,自己的消息散发得那么明确,楚城幕该不会不懂吧,既然想让我回购,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在戴远航的新生产任务下放下去不到半个小时,身在天籁的楚城幕就已经知晓了消息,他今天送严书墨来渝州见网友,顺便去看了看装修情况,然后没啥事儿,就跑仲卿卿这里蹭茶喝来了。

前段时间把工作都安排了以后,他很是消停的在家待了一段时间,陪了陪父母,给他们做做饭,洗洗衣服。老楚,老蒙两口子现在每天只需要做三件事,吃饭,睡觉,打麻将,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戴远航这是几个意思?现在到了出货最要紧的关头,又闹什么幺蛾子?他不想赚钱了?”仲卿卿摁掉电话的免提,看了看楚城幕,疑惑道。

楚城幕伸了个懒腰,擦了擦因为打哈欠而挤出来的眼泪,笑道:

“还能有啥意思,老戴这是在提醒我,他要提前和咱分家了呢!”

“他敢!”仲卿卿闻言,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八章 草蛇灰线 楚城幕老神在在的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道:

“他怎么不敢?他的债务早就还清了,相比之下,前几个月,远航电子一直没有收入,所有的投入可都是咱们拿真金白银填进去的,他戴远航虽然是找银行贷了款,但其实还款上没啥压力,而且冲现在远航电子的经营情况,银行也不会催账,况且他还可以借着第一波盈利的分红就把窟窿给填上,再说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经济上怕是早就缓过劲来了。”

“相比之下,咱们前期投入了这么多,抛开远航电子的股份,后期生产上的投入,再加上广告,宣传,搞这么大的阵仗,咱自己知道没花几个钱儿,但是他不知道啊,他现在是以为拿捏住了我们的软肋,要是我们不懂事,他就摆烂,在他看来,了不起他少赚一点,我们肯定是要亏!”

仲卿卿心里暗自合计了一下,如果按照第一波的盈利来算,楚城幕不仅不赚钱,还得亏上不少,真正的大头在后面,如果这时候戴远航不配合,按照现有的存货来说,天籁不会亏,但肯定没得赚!

“那怎么办?”

“多简单啊,找上祈青华,准备去和戴远航谈判,他要现在分家就分家,要回购咱就给他,但就一点,所有的交易,我要真金白银,一次性付清!”楚城幕笑了笑道,仿佛浑然不在意戴远航在这个关头给他下绊子,提出要分家一般。

仲卿卿闻言,一下子就急了,冲到楚城幕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杯,怒道:

“分家?我咽不下这口气,咱忙了这么久,就为他戴远航做嫁衣了?老板,你不会真把人家闺女咋的了吧?这是赶着去送聘礼?”

楚城幕闻言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大妞过不了这关是不是,还聘礼,这脑洞也太大了,只好耐住性子解释道:

“聘什么礼?我问你,我们的几款MP3的名字叫啥?”

“天籁001一直到天籁005啊!”仲卿卿莫名其妙道。

“那和超女合作的是谁?是咱们天籁吧?所有广告是以谁的名义去打的?还是咱们天籁!网上也好,马桶台也罢,包括消费者也好,他们认的是我们天籁,和他远航电子有什么关系?除了小圆脸的第一个声明里说了远航电子,你看后面的所有宣传,我让远航电子这四个字出现过哪怕一次么?”

看了看已经有点回过神来了的仲卿卿,楚城幕又笑眯眯道:

“自始至终我宣传的都是我们天籁,有他戴远航什么事儿?MP3这东西又没门槛,给谁做不是做,咱们负责设计,包装,宣传,他了不起就一个做代工的罢了,你见过哪家代工厂拿走百分之四十九利润的?现在你还觉得他和我们分家了,对于我们来说是坏事么?”

仲卿卿闻言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思考了一下,又迟疑道:

“以前你不让戴远航按他的老渠道出货,就是在提醒他?”

楚城幕赞赏的看了仲卿卿一眼,他一直在给戴远航机会,包括到现在,所有的出货,都是通过天籁再转到远航电子,其实站在戴远航的位置,他本人应该更有危机感才对,可他却偏偏在这个关头选择和楚城幕撕破脸,不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他太过在乎远航电子的所有权,一副吃定了楚城幕的样子。

既然如此,鉴于老戴有过不良记录,要分家就分吧,他楚城幕要点真金白银不过分吧?只是不知到时候,远航电子还能剩下点啥!

总的来说,可以归结为一句话,一场富贵,楚城幕给了,但是戴远航没接住!与任何人无关!

楚城幕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思考了一会儿,道:

“你和祈青华去一趟,带上团队,如果远航电子想立刻马上就分家,那你务必估算好价格,这一部分不仅仅是包括云航电子的股份,还包括了这一两年里这几款产品将带来的效益,这其中的溢价范围,祈律师的人应该比我懂,我就不外行指挥内行了。”

“如果他愿意一起合作到今年年底,那咱们就走正常程序,但是无论他选择走那一条路,我不管他借钱也好,抵押贷款也罢,哪怕是去卖腰子,我必须拿到现金,这是底线!”

仲卿卿经过楚城幕这么一劝说,已经转过弯来了,再看楚城幕已经做了决定,于是点头应道:

“好的,如果戴远航选择现在就和咱分道扬镳的话,我就叫上青华的师姐,她在京都麦肯锡咨询公司工作,我会做好评估的!保证让他把吃到嘴里的吐得一干二净!”

麦肯锡咨询公司?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祈青华还有这么高段位的学姐在,麦肯锡公司总的来说是一家全球性的咨询公司,旨在为各个阶层的管理者,领导者提供专业的意见和指导。

只是这家公司从1993年进入中国以后,就要死不活,表现出了强烈的水土不服,根本原因倒也简单,说到底,西方人的思维方式无法理解中国人的人情来往,不过它们在其他领域上的专业素养,却是不用质疑的,听说他们体制内的竞争异常残酷,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和祈青华的这个学姐打打交道。

“如果没啥事儿,我就先溜了哈,哎哟,我这做老板的,一天天的净不得消停,还得给你擦屁股,仲卿卿,你看你打的什么工!”

楚城幕站起身,扭了扭腰,冲仲卿卿笑眯眯道。

仲卿卿闻言难得没有反驳,楚城幕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做法确实有些惊到她了,看他一天到晚似乎没个正形,结果就悄无声息的把事情给做了,别说戴远航,连她这个一直主持着天籁日常工作的总经理,不也丝毫没看出来楚城幕曾经下的这些闲手么?

不是楚城幕刚才说起,她完全没注意到,远航电子选择和楚城幕分家,居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甚至还有可能回到楚城幕入资前的状态,不过即使现在和戴远航挑明了说,他恐怕也会卡在中间进退维谷,看似戴远航给楚城幕出了个难题,却没想楚城幕早就防着他这条养不熟的狼了,谁家要是招了这种女婿啊,可真是倒了大霉了,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楚城幕出了天籁却没有回家的意思,他准备去闲庭舒办公室补个瞌睡,说起来,两人已经好久没能停下来,单独相处了,昨晚严书墨视频聊天的尺度有点大,害他在床上睡觉也睡不好,一抬眼就能看见视频里白花花的一对大食堂甩来甩去,最后逼得他跑到客厅看书看到了凌晨三点。

走到写字楼过道的窗口,楚城幕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两艘长达一百多米的大型游轮正从长江尽头逆流而上,并肩驶来,等到了嘉陵江和长江的分界处,两艘游轮各自鸣了一下汽笛,分道扬镳,各自驶向了属于自己的码头。

楚城幕收回了目光,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没报多大的期待,但是没接到学姐通知他的电话,还是让他有些许的失望,戴远航啊戴远航,你这是把你女儿和我那点情谊给用了个一干二净,过了这次,再有机会打交道,我楚城幕,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看么? 楚城幕走到闲庭舒办公室门口,办公室大门虚掩着,楚城幕伸了个脑袋从虚掩着的门缝往里看了看,只见闲庭舒正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丝毫没有注意到楚城幕的到来。

闲庭舒自打上次从老家回来以后,眉宇间就多了几丝忧愁,本就绝美的长相更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很随意的抚到了脑后,露出半张白皙精致的俏脸,俏脸下是一截修长如天鹅颈一般的脖子,脖子上没有一丝褶皱,再往下是一对高耸挺拔的胸部,挺拔的胸部再往下,曲线又急速的收缩,那是一段不堪盈握的纤腰。

今天的闲庭舒穿着一件浅栗色的长款修身衬衣,衬衣的下摆很长,前襟做了两个圆弧形的剪裁,将将挡住了她下身的黑色短裙,楚城幕注意看了看,短裙似乎还泛着皮质的光泽,皮裙下,就是一双修长浑圆的双腿,只是今天这双大长腿上裹了一层薄薄的黑丝,为这个不施粉黛的女人又添了几分诱惑。

楚城幕盯着黑丝打量了一会儿,又重新把目光看向了闲庭舒精致如狐的小脸,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手里的文件似乎许久没有再翻动了,而她的耳垂以及耳廓,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淡淡的红晕。

“好看么?”闲庭舒终于忍不住楚城幕那如扫描仪一般的目光,侧过脑袋,看向门口的小男人,娇嗔道。

“好看!”楚城幕偷窥被逮了个正着,也不遮掩,反而推开了大门,凑到闲庭舒面前,拉了一根板凳坐下,趴在桌子上,也学着她侧着头看向了对方。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闲庭舒不自觉的撅了撅粉嫩的小嘴,这个臭家伙,虽然经常都能看见,但总是一个不留神,就溜没影了,算起来,两人已经好久好久没好好的说说话了。

“我来你这里补个瞌睡!”楚城幕闻言,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起身把办公室的大门关上,重新坐回了闲庭舒办公桌前,闲庭舒这才发现楚城幕一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天网天籁没你的休息室么?”闲庭舒强忍住心底那份关心,淡淡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的文件。

“有啊,可是在那边睡不着!我就合计上你这里的沙发上对付一下!”楚城幕看到闲庭舒的神色,哪还不知道对方在生自己的气,轻声道。

闲庭舒闻言,眉宇间果然多了几分喜色,却一把按住了楚城幕伸向自己水杯的手,起身道:

“我这里面泡的是茉莉花茶,你要喝了更睡不着了!我这里有龙眼百合茶,我给你泡一杯!”

楚城幕闻言也不坚持,只是坐到了布艺沙发上,刚想调整一下角度躺下,却见闲庭舒走了过来,在沙发侧面按了几下,然后沙发的后背就缓缓降了下去,形成了一张简单的沙发床,再从自己平时装个人用品的柜子里,找出几个干净的靠枕递了过去。

“怎么想起喝茉莉花茶了?”楚城幕接过靠枕垫到了脑后,好奇道,这东西喝不惯的人,喝起来跟喝中药没啥区别。

“我又不知道你别的喜好,就知道你喜欢喝茉莉花茶,这不是为了方便你每次过来就能直接喝到茶水么,所以我就给自己的水杯也泡上了!”闲庭舒走到窗户边上,拉下了百叶窗,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轻声解释道。

“好喝么?”楚城幕闻言,心里仿佛有个地方融化了一般,变得无比柔软。

“不好喝,苦死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喝得下去!”闲庭舒从抽屉里拿出塑料袋分装好的龙眼百合茶,放到楚城幕平时用的水杯里,皱了皱鼻子道。

泡好了茶,闲庭舒走到沙发边上,把水杯递给了楚城幕,自己靠坐在茶几上,两条修长的黑丝长腿,绷得笔直。

“怎么困成这样?昨晚没休息好?”

楚城幕接过水杯,眼神却忍不住的往闲庭舒的黑丝长腿上瞄,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以前自己不是对丝袜没感觉,而是对穿丝袜的人没感觉。

“还不是严书墨,这小子自从他妈妈下葬了以后,就天天住我家里,他爸也不说来接他,父子俩就这么僵住了!”楚城幕闻言,忍不住吐槽道,虽然和严书墨是发小,但是两个大男人天天睡一块儿,晚上一个不注意就抱在了一起,醒来一看,别提多别扭了。

“你记得帮我给书墨带个抱歉啊,我都没敢过去送人情,还是叫兰芝他们给带的。”闲庭舒轻声道,带着几分歉意。

“我还以为你有啥事儿耽误了呢,不敢?你怕死人啊?”楚城幕喝了一口茶,奇怪道,水温刚好,可能是茶包里自带了冰糖,茶水带着一丝甜味。

“我怕什么死人,我怕你妈!”闲庭舒闻言,斜眼看了看楚城幕,没好气道。

“嘿嘿嘿,那倒是!没几个不怕她的。”楚城幕尴尬的笑了笑,心知肚明闲庭舒为啥会害怕老蒙,她俩以前可做过同事,那时候可没见闲庭舒怕,还一天到晚给他妈打小报告,害他被打得很惨。

“书墨是半夜哭了么?害你睡不着?”闲庭舒看到楚城幕的神色,很是乖巧的自动换了话题,她不想他为难。

“哭个屁,他妈死了以后,他跟换了个人似的,天天晚上就在QQ上加渝州的妹纸,然后聊着聊着吧,尺度还聊得贼大,昨晚我就看见一对大女……那什么晃来晃去!”楚城幕看了看闲庭舒的脸色,很是自觉的把那个字给咽了下去。

“看见了么?”闲庭舒眯了眯眼,撩了撩耷到了鬓角的长发。

“唔,看见了!就看见了一眼!我就去客厅沙发看书了!”楚城幕老实道。

“好看么?”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闲庭舒的神色,牙疼一般的咂了咂嘴,说道:“还行吧,看不太清,就是感觉挺大,有点下垂了!好像还有点黑!”靠,我特么在说啥!

哪知道闲庭舒闻言,却没有生气,反而偏了偏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展颜一笑,道:“今晚还回津城么?”

楚城幕摇了摇头,答道:“不回!”

“去我那儿?”

“嗯!”

“真的?不骗我?”

“真的,不骗你!”

“那你睡吧!”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又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办公的闲庭舒,心下有些狐疑,刚才那阵杀气难道是错觉?却是来不及多想,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不多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前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这龙眼百合差里怕是下了安眠药?

闲庭舒看了看沙发上的楚城幕发出均匀的小呼噜声,俏皮的皱了皱鼻子,把几台电话的电话线给拔了下来,拍了拍手,还好看?给我睡过去吧!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章 咫尺之地 酣睡的楚城幕被一阵手机震动声给惊醒,抬手看了看表,五点半了,自己睡了大概有三个小时,环视了一下屋里,闲庭舒不知道忙啥去了,不在办公室,拿起手机一看,是严书墨。

“怎么了?”楚城幕打了个哈欠,翻身坐了起来,用手指捏了捏眼角。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要不要等我一晚上?你要等我,我明天就回渝州再回津城,你要不等我,我就直接从这边回津城。”严书墨周边的环境有点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远处有汽车路过的声音。

“卧槽,你又跑哪去了?小心被人噶了腰子!”楚城幕一听来了劲儿,晚上不回来?这年头的女孩就这么放得开了吗?没记错的话,是昨晚才加上的吧?

“我在合城,刚陪那妹子逛公园呢,你说这妞是不是有毛病,引我看她和她初恋在公园里刻的字,亏得我走的肾没走心!不然现在就难受咯!”严书墨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似乎在捂着手机打电话。

“怎么跑合城去了?一来一回一百多公里,大热天的逛公园,你没病吧,听你口气,你这就已经吃过了?现在可是白天!”楚城幕站起身,拉开了百叶窗,外面的太阳正明晃晃的挂在西边。

“吃过了,这不就是因为吃过了才觉得不好意思马上就走么?哪怕去网吧开台机器玩游戏吹空调,也好过在公园里晒太阳啊!赶紧给个准话,那女的上完厕所出来了。”严书墨扯了两句,又催促道。

楚城幕想了想,天路开业到现在,线路上他连津城都没去过,明天要不然去合城看一眼得了,正好过去接严书墨,省得这家伙还得大热天的挤公交。

“明天我过来接你,到了给你电话,你注意点安全,别给仙人跳咯!”

“知道了,我特么一学生,谁瞎了眼跳我?挂了!”

浪就浪吧,大学时候浪一下无所谓,只要知道自己以后想活成啥样就是了,谁还没个荒唐的岁月了?

楚城幕挂掉电话,又伸了个懒腰,拉伸了一下筋骨,家里人都在劝严书墨,到现在他反而不劝了,相信他开口,严书墨还是多少会听一些,可是有必要么?真没啥必要,毕业以后各种生活上的压力接踵而至,到时候想浪也浪不起来,不过这辈子有他在,老严估计会没啥压力一直浪下去,到时候再劝吧!

给闲庭舒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她提前下班跑去买菜了,这会儿正在往寝室赶,楚城幕也收拾了收拾,和隔壁被抓来顶班的霍霆锋打了招呼,慢悠悠的往闲庭舒的寝室走去。

下了电梯,楚城幕发现闲庭舒家的门又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只见闲庭舒已经换了一套纯棉的短款居家服,正蹲在厨房摘菜了,饱满的臀部如满月一般浑圆。

“怎么又把门虚掩着?要是有其他人进来了怎么办?”楚城幕站到门口,换上闲庭舒提前给他准备的拖鞋,问道。

“你给我打完电话,我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你快到了,才打开的,我又不傻!”闲庭舒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楚城幕一眼,纤细的腰肢这么一扭之下,越发显得不堪一握。

“要我帮忙么?”楚城幕侧着身,从闲庭舒边上经过,上洗碗池洗了洗手,这厨房也太特么小了。

闲庭舒闻言,环顾了一下厨房,每次这臭小子都要这么问一句,这么大点儿的厨房哪里施展得开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客气啥,好笑道:

“就这么大点位置,你怎么帮?要不然你帮我把这点菜拿客厅去摘了,我先把别的东西收拾一下,不然今晚咱俩吃上饭不知道得几点了!”

楚城幕接过闲庭舒手里的菜和垃圾桶,顺手再拿了个筲箕,坐到沙发上,一边低头摘菜,一边问道:

“上次回老家,遇见那些回来认亲的亲戚,感觉咋样?”

闲庭舒听到楚城幕的问题,手里切菜的动静顿了顿,轻声道:“从小都没见过的人,能有啥感觉,说是亲戚,也就那样了,你对你隔房的亲戚有感觉么?”

楚城幕闻言,哈的笑了一声:“我在老楚家可是三代单传,哪来的其他房!”

闲庭舒听了噗嗤一笑:“三代单传有啥好得意的?看给你骄傲得!要是你的下一代不是儿子,看你咋办!”

楚城幕摇了摇头,笑道:

“其实我也没觉得有啥好得意的,不过每次听我妈描述我爸在我出生以后,第一时间就掀开襁褓,看了看我的那啥,然后咧嘴一笑,来一句,也,是个儿呢!我都感觉好像身为儿子,好像又挺值得骄傲的!”

“不是儿子,到时候就多生几个呗,总不能让老楚失望吧!不过我倒是觉得闺女好,贴心,要是儿子都像我似的,我估计我得爆血管,也不知道我爸妈这么多年怎么受得了我的!好了,菜摘完了,还有啥没?”

闲庭舒接过楚城幕手里的筲箕,笑道:

“没你啥事儿了,没想到你干活还挺利落的!你小时候确实皮,整个断龙山上的小孩加起来都没你能折腾,说起来,蒙老师也没忍你啊,不是次次都被打得很惨么?后来你再犯错,害得我都不敢再给她告状了!你到现在没长歪,你得感谢蒙老师的黄荆棍!不过看到现在的你,倒是完全和以前那个小破孩联系不起来!”

楚城幕拿起茶几上的抽纸擦了擦手,嘿嘿一笑:

“是不是感觉很复杂?”

闲庭舒闻言愣了一下,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这么正面的和她说起这个话题,回过身来,把筲箕放到一旁,继续切着手里的小葱,轻声道:

“嗯,很复杂,但是也觉得很吸引,你呢?”

楚城幕双手抱头,仰躺到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我啊?和你说句老实话吧,我就是没想好怎么安排你,不然我早就把你吃了!”

“安排?安排什么?我的将来么?”

“嗯,也不能说是将来,只是想着怎么才让你的家人不会为了这件事情产生过多的抵触!除非让你一辈子不嫁人,但那等于让你和你爸妈撕破脸!这种缺德冒烟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为什么不呢?”

“什么?”楚城幕闻言呆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闲庭舒在说什么时,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闲庭舒放下手里的刀具,转身移步到楚城幕眼前,认真的看着他,直视他双眼最深处:

“我说我为什么非要嫁人呢!以前和况勇在一起的时候,爸妈,尤其是我爸,给我的那些伤害是认真的吧?”

“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不允许我回家的也是他吧?我病得快死了,手机里就剩一毛钱的时候,打电话骂得我狗血淋头的,还是他吧?那个威胁我,要登报断绝父女关系的人,同样也是他吧?”

“我是孝顺,但是我不傻,也不蠢,不等于我是金刚之身,更不等于这些事情在我身上,心里,没有留下印记!我或许让他失望了,可他何尝又没让我失望?”

“我只是担心,如果忤逆了我爸,我连这世界上,最后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都失去了,可如果你确定,你的身边有我的一席之地,有可以庇护我的地方,那我也有勇气去对我爸爸说,不!”

楚城幕很是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清了清嗓子道:

“也许你爸当初只是吓唬你呢,什么断绝父女关系之类的,天底下哪有那么狠心的父亲!”

闲庭舒闻言,凄婉的笑了笑,说道:

“你也见过我爸了,一个为了自己的理想,就非要把亲生女儿丢到穷乡僻壤的人,你觉得他当初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楚城幕呆住了!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一章 八月琐事 楚城幕开车飞驰在公路上,现在他正开往合城,准备去接严书墨。

昨晚虽然和闲庭舒都把话说明白了,但他还是没有跨过那最后一步,只是两人躲在被子里,研究了半晚上好看与不好看,最后楚城幕得出的结论是,非常好看!

闲庭舒勇于去跨过这一切,但楚城幕却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给她想要的庇护,别说天下之大,就是中国,能随随便便捏死他的人,现在也大有人在,他不是什么急色的人,为了一时的愉悦而断了闲庭舒最后的退路,他做不到,他还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成长,好在闲庭舒现在还没到26岁,等得起。

合城天路门店的位置有些出乎楚城幕的预料,居然开在了市体育馆,边上就是一个面积颇大的山体公园,合城这城市规划尼玛有病吧?这里可是市中心!

合城的中心体育馆下面是一整排的门面,门面正对着的就是一片开阔的广场,确实很适合停车,楚城幕到的时候,搬运已经把大车上的货物都卸了一多半了,三辆红色的大车并排着,每辆大车两个搬运,一共六个,看来闲庭舒又把搬运这一块做出了改变,不然照以前的补贴,线上压根养不起那么多搬运。

天气太热,再加上线上的员工不见得认识他这个大老板,楚城幕就在车上没有下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其中两辆大车上的司机都在车上待着,有些超长件需要司机配合才能方便卸货,另一辆大车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吴世友在跑,吴世友人却不在车上。

合城距离渝州主城区差多六七十公里,仅比津城多出一二十公里,比起其他动辄几百公里的线路轻松得不要太多,全公司的车队,除了吴世友和李俊昊是稳定的跑合城和津城,其余人都是采取的轮班制,这是楚城幕的意思,也算是对他俩小小的照顾。

只是这吴世友,真尼玛一言难尽,每见一次都让楚城幕失望一次,随着天路规模的扩大,以及楚城幕手里事业的扩张,他已经很少能关注到公司具体某一个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他一起长大的小学同学。

楚城幕再看了一眼大车空空如也的驾驶室,不禁摇了摇头,扶不起来,就养着吧,只是希望到年底分红的时候,这家伙别后悔就是了。

接到严书墨的时候,这家伙正背对着马路,和一个大概只有一米五的女生在街边小摊上吃面条。

楚城幕放下车窗打量了一下,还真是前晚上视频里那女生,女生似乎没穿文胸而是戴的胸贴,亦或是挂的空档,蹲坐在小板凳上,弓着腰,那对八字奈看起来很是明显。

女生年纪看起来不大,本人比视频里还要白,染了一头金发,金发染了有一段时间了,发根处的黑发长出来了一大截,却没有去补根,也不知是不是玩得太嗨,头发有些发油,看起来一股子廉价的味道。

女生脸上化了浓妆,看不出来肤质咋样,但从脖颈,胳膊,大腿上的皮肤来看,应该还不错,手里拿着一根男士香烟,吃两口面条,逮一口烟,甚是豪迈,手指白白嫩嫩,染了黑色的指甲,指甲似乎也挺长时间没有打理了,根部也重新长出来了一大截。

楚城幕牙疼似的咂巴了下嘴,如果没看错,这女孩,怕又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严书墨这是啥品味,怎么就过不去这个坎儿呢!难怪前段时间各种聊,他都没说要去见一面,这个就聊了一晚上,还特么专门跑到合城来了。

“这是什么?”楚城幕看了一眼严书墨丢给自己的礼品盒,纸做的,摸起来沉甸甸的。

“本地特色小吃!”严书墨拿起一瓶矿泉水漱了漱口,一口吐掉,然后又拿出了一片口香糖,看起来似乎是在宾馆里拿的东西,因为口香糖绿色的包装上,分明写的俩字“绿前”!

“嚯,我儿长大了啊,给我买的?”楚城幕正准备打开看看,严书墨却一把抢了过去,扔到了车后排,一脸小气。

“想得美,燕子给我买的。”严书墨得意洋洋道。

“燕子?”楚城幕发动了车,顺势看了一眼还在路边没走远的小女生,燕子?这特么怕是水鸭吧?了不起最多算个鸳鸯,不能再多了。

“以后就跟这个处了?”楚城幕迟疑道,这浪归浪,也得分人不是?

“咋可能,赶紧回去,我下午还有一个下半场,就是我们津城的,巧了,也是叫燕子!”严书墨踹了一脚仪表台,没好气道。

“靠!”

…………

仲卿卿那边很快有了消息,戴远航倒也没傻到家,知道这个时候合则两利,斗则俱损,最终选择了第二条路,年底回购股份。

众人算了算,楚城幕需要的资金数额比起当初的六百万来说,翻了近十倍,这老家伙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去筹钱,抛开几款MP3的收益分红,他应该还有不小的缺口,至于是去抵押固定资产,还是出去卖腰子,那就不是楚城幕所关心的事情了。

至于说时间,四个月就四个月吧,楚城幕完全不担心戴远航在这期间看出来点什么,况且看出来了又能怎样?要么就一条路走到黑,铁了心和楚城幕分家,正好楚城幕也不想和他继续拉扯,要么以后就乖乖的听话,天籁的品牌继续挂在他远航电子上,除此之外,戴远航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没能看到祈青华那个师姐,对于最近求贤若渴的楚城幕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遗憾,不过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打交道。

眼看时间到了八月中旬,长沙那边的超女决赛也宣告结束,和前世不同,这次小圆脸在各方面人气的加持下,居然拿了个冠军,超女的总决赛收视率在同类节目中排名第三,此时天籁的声望伴随超女第一季的结束也到达了顶点,几款MP3的订单不断,远航电子除了开始大规模的出货以外,也开足了马力安排生产任务,辛苦那么久,天籁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收获的季节。

说起来和罗溪鱼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楚城幕倒不至于因为一个手机桌面的事情就不见她,他还没那么胆小,只是罗溪鱼往渝州主城区的调动已经开始走程序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津城,渝州两头跑,忙得飞起,两个人如果不专门约一下,真没啥机会可以碰上,拜托罗溪鱼的两件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下文,找个时间还是得见上一面才行。

至于娃娃,最近正在津城学考驾照,主意是楚城幕出的,正好娃娃在津城也有亲戚,不用担心没地方可以落脚。

老秦听到娃娃想学驾照以后,纠结了小半天,最后还是把娃娃放了出来,这一天天的把闺女关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况且闺女手机都坏了一个月了,偶尔打接一下电话还是用的自己手机,楚城幕那小子也没说联系一下她,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秦大胡子却不知道,在家期间,自家闺女可是半夜躺在被窝里,半晚半晚不睡觉,一直和楚城幕聊到凌晨才肯入睡,新手机才到手不到一个月,上面的按键都已经被按得开始模糊了,还硬生生练就了一手盲打的技能!

秦大胡子更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宝贝闺女,去了津城以后,除了出去练车那会儿功夫,别的时间可是和他的假想敌楚城幕一直在一起。

娃娃自从开始学车以后,对驾驶就来了兴趣,在楚城幕的看护下,开着领航员到处跑,好在这年头的车不多,最近一次,两人甚至开到了小镇中学门口,正好秦大胡子上街买菜回来,撞了个正着,吓得娃娃手忙脚乱的爬到了车后排躲了起来,还是楚城幕面不改色的应付了过去。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二章 老王的痛 今年的气候稍差,稻谷比起平时晚熟了半个月,伴随着一年一度上老蒙老楚两家收割稻谷的结束,楚城幕的暑假也正式宣告结束了。

难得今年查云梦暑假没有搞事情,楚城幕度过了一个还算完整的暑假,只是临近开学,娃娃拿到驾照以后就又被老秦接了回去,连送去学校也是老秦自己亲自送的,算算时间,两人又是快一周没见面了。

照例把严书墨在长江大桥北桥头放了下去,楚城幕也回了绒花汇,这孙子自从他妈没了以后,跟疯了似的,眼看那一天天起来的黑眼圈,比起对面岛上那个小猪的还要重,说起来,新学期就是大二了,要交学费来着,结果出门的时候,老蒙不仅学费没给,连生活费也给克扣了,还说要不是看他年纪小,她都有心管他要零用钱了。

明天才开学,楚城幕打算收拾一下房间,好在绒花汇暑假期间他偶尔会来住一下,倒也没有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房子这东西很奇怪,哪怕是偶尔有人在,哪怕那个人在家也没打扫卫生,却很少会积下浮灰,可如果一旦没人在了,仅仅十天半个月,房子的各个角落都会布满灰尘,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气吧!

这边楚城幕刚拧干抹布,就听见了一声久违的“嗵”!得,消失了一个暑假的奥特曼又一次翻墙进来了。

“三哥,晚上一起上我家吃饭啊?”李容反身给程颐还有秋锦歌打开了院门,冲着客厅里嚷嚷道。

“都有谁啊!你做饭能吃了?”

楚城幕随手把抹布挂到了椅背上,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秋锦歌,这女人算起了,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相比起最后一次见面,似乎胖了几分,脸上也多了些许血色,眉宇间更是开朗了不少,看见楚城幕打量自己,也难得的没有躲闪,只是眼神还是不敢和楚城幕对视,不自觉的有些发飘。

“我们仨加老王加你,一共五个人!我做不好,我家幺儿做得好啊!”

李容一屁股坐到了秋千上,晚了一步的秋锦歌忙上前推了他一把,哼唧道:“让我,我要坐!”

哟,有长进啊?都会动手动脚了,楚城幕看了看程颐的神色,发现她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还有老王?你俩啥时候走那么近了?”楚城幕把程颐让进了屋里,也不管秋锦歌和李容还在秋千上推搡。

程颐看了看楚城幕的造型,反倒很自觉的拿起了楚城幕挂椅背上的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回答道:

“王洛京八月份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啥,他自己一个人呆得无聊,就找到李容,正好李容他们也在准备比赛,我们几个就凑一起了!”

“比赛?你们这个暑假都在在绒花汇?我这段时间也偶尔回来一趟,怎么没看见你们!”楚城幕看程颐把抹布拿了过去,于是回到洗手间拿起了拖布,问道。

程颐几下擦干净了桌子,投了一下抹布,轻声解释道:

“嗯,九月中旬开始第一轮选拔,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偶尔会去南山上面住几天,李容家在那边有房子,周围没啥人,他和秋老师可以使劲嚯嚯也没人管,估计是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好不在吧!”

楚城幕看了一眼还在院子里霸占着秋千不让的李容,好奇道:

“秋老师不是社恐么?怎么现在和你们相处得好像很好的样子?”

“什么叫社恐?”程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此时虽然已经入了秋,渝州的气温还算不得多凉快。

“社交恐惧症?大概就是害怕和人打交道的意思!”楚城幕解释道。

“秋老师社恐吗?她要是社恐当初怎么做的老师?她就是胆子有点小吧,不过要是混熟了,她这人其实挺好相处的!王洛京多痞气一个人啊,秋老师混熟以后都不怕他,就是有点缺乏常识,经常让人哭笑不得!”程颐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道。

楚城幕听后,这才有些回过味儿来,一直说秋锦歌社恐社恐的,都是自己单方面的认为,确实如程颐所说,如果真的社恐,秋锦歌当初压根就不敢跨进教室吧,难怪李容能把她劝动去参加比赛,原来是自己想当然了。

收拾房子没耽误多少时间,楚城幕就和李容等人一起去了他那边,留下李容和楚城幕在家里看电视,程颐和秋锦歌手挽手的去了菜市场买菜。

楚城幕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短短两个月,这都学会和人手挽手了?这是女人的天赋本能么?那感觉,简直跟自己出差回来,发现自家闺女几天不见,就学会了走路似的,说不出的新奇。

李容家也没啥好玩的,这家伙趁两个女人都不在,忙翻出鬼片,又准备趁这会儿功夫看一看,楚城幕晃眼瞄了一眼,靠,成年噩梦,《山村老尸》!

随手拽过李容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楚城幕正准备随便找点什么看看打发时间,哪知道屏保突然出现,赫然一个幽蓝色的伽椰子鬼头出现在屏幕上。

“卧槽,李老二,你特么变态吧,谁家屏保设置成鬼片封面的,你也不怕吓到你家程颐?”本来就被山村老尸的开头曲弄得心里直发慌,还被这个屏保吓了一跳,楚城幕手一抽,差点把笔记本给扔了出去。

“这个啊?”李容赤脚蹲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头也不回道:“这个是我前几天用来对付老王的,用完了忘了换回来!三哥你帮我调整一下就是了!”

“对付老王?老王咋的了?”楚城幕右键点开屏保,随手换了一张图片,问道。

“这逼太猥琐了,前段时间他不是跑我这边来住么?结果这货半夜没事就拿我的电脑看小电影,看也就看吧,谁还没个小爱好了?关键是他特么还对着电脑冲,冲了,我也就忍了,毕竟都是男人,能理解,可他冲完也不好好收拾,冲得茶几上,地板上,哪哪都是,随便用纸巾擦了一下就算完事儿,结果第二天在茶几上干了,程颐还问我怎么喝个稀饭还洒一桌子!”

李容按了下暂停,回头看了楚城幕一眼,然后嘿嘿一笑:

“有天晚上,程颐和秋老师出去看午夜场电影去了,我猜这孙子了不起也就冲三分钟顶天了,于是我就把屏保时间改成静置三分钟不动自动弹出,换成了那张照片,结果,嘿嘿嘿!那天晚上老王那声惨叫,把小区里的感应灯都叫亮了好多盏,事后他跟我说他那玩意儿不好使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楚城幕闻言刚想乐,就听见李容家院子里也传来“嗵”的一声,然后听见王洛京大骂道:

“李老二,你MMP!我跟你说,我们老王家要是断子绝孙了,我就把你卖到柬埔寨去接客!”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三章 事情提前 “三哥啥时候回来的?”王洛京骂骂咧咧了走了进来,手里拿了几张游戏光盘,看见楚城幕正盯着笔记本直乐,忙上前递上一根香烟,楚城幕接过来一看,好家伙,白色烟盒的和天下。

“刚到不久,现在都抽上这个了?”楚城幕接过点上,吸了一口,感觉口感有点偏软。

王洛京斜坐在沙发边上,闻言从兜里又掏出一包十八块的大前门,笑道:“这个才是我平时抽的,给你这个是用来装逼用的,每发一颗出去,用你们渝州话说,那就是心尖尖都在痛!一颗就是五块,一颗就是五块!”

“听程颐说你八月份就回来了?忙啥呢?”

楚城幕抖了抖烟灰,看了一眼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李容,这倒霉孩子为了看个鬼片也是拼了,一部电影也不知道分成了多少次看,老王都进来好一会儿了,这家伙才找到上一次看的位置,一阵阵渗人的“华月媚”正从电视音响里传了出来。

“你不知道?”王洛京奇怪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同时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知道什么?出去聊吧!李老二这破爱好,都特么没法说话了。”楚城幕灭了香烟,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卧槽,三哥,你好歹抽完啊,还有挺长一截呢!”王洛京追了出来。

“你们天籁签的那个代言人,在网上都被黑出粑粑来了,这段时间你没上网?我八月初从京都赶回来,就是有人跟我说接到大活儿了,我回来一看才知道是三哥你们签的那个小女生,这段时间一直和黑子对喷呢,刚把风头给压下去,不过眼看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小姑娘到底得罪谁了?怎么搞得全网都在黑!”

怎么会?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章菡韫被黑可是明年年初的事儿,事情发酵到全网皆知差不多得明年六月,到那时候天籁的销售早就结束了,所以楚城幕虽然记得这个事情,却完全没当回事,八月初,小圆脸还在长沙吧?怎么提前了那么多?

“前段时间我在乡下,还真没主意这个事儿,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楚城幕拍了拍老王的肩,这个看起来痞里痞气的老王,居然在背后悄悄为他做了这么多。

楚城幕放下了电话,刚他问过仲卿卿,仲卿卿表示自己知道这个事情,可是小圆脸当时已经签了天中文化经纪公司,这些事情本该有经纪公司负责去公关灭火,所以她也没当回事,哪知道天中文化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如此不专业,放任事情越演越烈。

楚城幕心里盘算了一下,据他所知,章菡韫这个事情,背后并没有推手,纯属人红是非多,非要用两个字来总结的话,就是“嫉妒”,嫉妒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女生取得的成功,况且这年头手机和电脑都还算是稀罕物,就别提什么顺着网线抓人了,造谣的人只需要敲几下键盘,可对章菡韫事业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十五岁啊,这个放到高中,上台做个演讲都还会磕磕绊绊的年纪,怎么应对得了这些个黑子,再加上小圆脸父母都是普通人,身边的人没有能力保护她,经纪公司应对失措,才会造成当初小圆脸明明出道即爆火,此后却偏偏沉寂了近十五年的古怪现象。

天籁严格说来并不是什么娱乐公司,虽然带着娱乐属性,所以和小圆脸拍完广告以后,除了一些线下活动,双方的合作也就基本到此为止了,如果事情爆发在明年,章菡韫的形象受损也就受损了,对天籁的影响不大,可现在正是天籁出货的紧要关头,现在毁了她的形象,那就是等于断他楚城幕的财路了。

“怎么提前不联系我,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把事情给做了?”楚城幕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问道。

王洛京洒然一笑,往李容挂在木制栅栏上的花盆里掸了掸烟灰,道:

“嗨,我一开始以为这小女生是你们公司的那个什么?秋老师那种,啊,对了,偶像练习生,后来一查资料才发现她已经签约了天中文化,就没当回事,但又合计和你的公司有合作,当兄弟的总不能帮着外人吧,就推了活,随便帮帮咯,哪知道越帮事儿越大,现在我手下这帮人天天睁开眼就上网和人对喷,我看你到现在都没啥反应,心里正打鼓,准备问问你呢!”

楚城幕笑了笑,这老王,都会卖乖了,不过别管是不是卖乖,这份情,他楚城幕记心里了。

“这边你先继续带节奏,到时候花了多少钱,一起来找我结算!”

“前面的钱算我自己的吧,也是我自作主张,原本我就打算随便折腾一下,哪知道现在越折腾越厉害,现在三哥你要发力的话,从今天开始算得了!”

王洛京想了想,喜滋滋道,楚老三给钱大方,从来不抹零,人家是四舍五入,他是沾个零头就往前入。

“哪能这么算,前面你推了活儿算一笔损失,自己垫钱垫了这么久又一笔,别跟我争了!”楚城幕挥了挥手,阻止王洛京道。

“好嘞!”这回答得叫一个脆声!

楚城幕回到客厅拿起了笔记本电脑,也不管李容还在看啥,他现在急于知道网络中事态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楚城幕在几个门户网站以及论坛上都逛了一圈,虽然有老王的水军在带节奏,小圆脸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总的来说可以总结为几点:

第一,都是以我有一个朋友或者同学等等开头,道听途说继续下面的讲述。

第二,内容中特别强调,千真万确、绝对真实等这种100%字眼。

第三,我与她无仇无怨,就是不希望看到有人被骗。

第四,曝光的黑料内容主要是约、陪、裸、坏学生、混社会、干爹等等。

这些言语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所产生的攻击力都非常大,再加上这年头的人也没人给他们普及什么叫PS,一看章菡韫的脑袋接了个日本的身子,就觉得这女孩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好在老王插手得及时,基本上每个这种类似的帖子下面都有人对喷,网上的舆论风向才不至于被带得一边倒。

至于天中文化,楚城幕点开他们的官网看了一眼,针对这件事情,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都没有发一个声明。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楚城幕做出了决定,这事儿天籁必须得插手,必须以强硬的态度直接干趴网上这些个声音。

想到这里,楚城幕拿出手机,联系上了仲卿卿,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第一,紧急联系到章菡韫本人,让律师事务所,以她本人的身份出具一份声色俱厉的声明,这东西放到以后会成为调侃的对象,放到现在虽然效果也不大,但总好过没有。

第二,天籁拍出录制小组,前往章菡韫本人长大的蜀州德阳,录制她的同学,老师,甚至邻居,对她的客观评价,必要时可以公关一下,天籁首发,全网转载!

第三,联系陈心橙,让她所在单位给出一期访谈节目,让章菡韫本人有机会站到镜头前为自己发声,本来这事儿联系罗溪鱼更合适,但考虑到她目前正在熟悉新岗位,楚城决定还是先不给她添乱了。

第四,联系各大论坛,公关删帖,先礼后兵,如果对方坐视事态扩张,或者是坐地起价,那就直接水军爆论坛,或者是从天网抽调精干人员黑了对方,天网养了这么多搞网络安全的,别以为真的只会防不会攻!

第五,……

以上几点务必短时间内落实,避免事情持续发酵,影响到天籁出货,再让他们继续泼脏水,小圆脸的清纯人设就怕保不住了!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四章 强大的公关 等到楚城幕忙完,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老王不知从哪翻出来了一台PS2,叼着烟,盘腿坐在地上,玩得个不亦乐乎,李容和程颐小两口在厨房里做饭,锅碗瓢盆叮当响个不停,秋锦歌正坐在楚城幕身旁不远处的沙发上,双手放到茶几上,撑着下巴,看着他发呆。

“怕不怕?”楚城幕看了秋锦歌那没有焦点的双眼,笑道,这妞看似在看自己,实际上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不怕!”秋锦歌反应倒是挺快,刚才她一直坐在楚城幕旁边,经过王洛京的解释,已经弄明白了楚城幕正在干嘛!现在小圆脸遭到的诋毁,将来随时也有可能落到她自己身上。

“不怕就好,走这条路的人,自己内心得坚强,不然光是各种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都会让你崩溃!”楚城幕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绕过秋锦歌,淡淡道。

“我又不上网,听不见,看不见!”秋锦歌冲着楚城幕背影来了这么一句。

“哈!”

…………

仲卿卿这大妞虽然偶尔大事会犯迷糊,但执行力是真没得说,短短一周之内,小圆脸的诋毁事件就被平息了下来。

来自于同学,老师,邻居的评价,让吃瓜群众对章菡韫这个小女生,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陈心橙所在的渝州晚报,旗下的渝州夜话访谈节目,让小圆脸终于有了机会可以为自己发声,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一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女生形象,在众人的眼中越发丰满,立体,真实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最后,网上再有人诋毁小圆脸,已经不需要水军带节奏,就有人自发的开始维护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女生。

至于说网上那些个任凭舆论发酵,不理会天籁公关的论坛和网站,都在短期之内遭到了来自境外的黑客攻击,在洪成安和卫栖言连续黑了三家论坛的服务器以后,其余那些个不把天籁公关当回事的网站,纷纷选择了拿钱干活。

最后在天籁公司法务部的一纸声明之下,小圆脸的诋毁事件算是落下了帷幕,作为品牌方,天籁的法务部主动站出来为章菡韫背书,无疑更具说服力,值得一提的是,尘埃落定以后,马桶台终于姗姗来迟的发表了一则支持小圆脸的声明。

小圆脸的事件平息以后,一时间网上的风向都纷纷转向了天籁公司强大的公关能力,眼看持续发酵的事件居然在短短一周之内得到了平息,网上的吃瓜群众都对在天籁指挥灭火的高人很是有兴趣,而天籁自始至终没有针对网上的这些个说法做出任何明确的回应。

入了秋,天气渐凉,不过那也只是相对而已,楚城幕换上了一身长袖运动服,正躲在运动场边上的树荫下喝冰镇西瓜汁,手里拿着一份A4纸打印的资料,旁边站着的是302寝室的四个牲口。

迎新没他们啥事儿,哪怕太铭在学生会工作,也没捞着这么个美差,但是赶不上第一茬,第二茬可就别再错过了,这是王洛京的原话,此时老王和太铭两条单身狗正拿着望远镜对着正在太阳底下站军姿的学妹们看个不停。

用老王和太铭两条资深老狼的说法,军训的时候,学妹们都没有功夫化妆,而且晒得黑不溜秋还能觉得好看的话,军训完了,再打扮一下肯定差不到哪去,而且军训时的迷彩服根本看不出来身材,如果穿成这样,都能觉得学妹身材好,那肯定就错不了,他们这种行为,叫做赢在起跑线,至于其他三人,纯粹就是过来凑数的。

今年开学到现在,学校倒是没宣布是否还延续上学期的禁令,但是进入大二以后,302寝室又很自觉的解散了,毕竟当初的禁令是针对大一的,现在大家都大二了,还要求跑步考勤啥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学期开学,苏苏由于和太铭选择了分手,倒是搬回了寝室,而楚家姐妹却又搬了出去,当初的联谊寝室,换来换去,到最后,还是只有李容和程颐坚持了下来。

前几天王洛京找到一个看对眼的学姐表白,结果还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奇葩:“我现在没时间谈恋爱,我要专心备战专四,等我考完专四再说吧!”

气得老王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她脸上,就没见过这么不走心的借口,都尼玛大三了,你告诉我你要专心备考专四?逗我玩呢,这事儿不是大一就考完了的么?后来一打听,这学姐还真没骗她,连续两年专四没过,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考进渝华的,最后老王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忍痛放手,理由更扯淡,怕影响下一代智商!

相比寝室哥几个的轻松,楚城幕虽然也偶尔参与对学妹们的评头论足,心里却在做着衡量,手里这份资料是昨天仲卿卿给他的,同时转告他,小圆脸经过这件事情以后,表示想转投到天籁。

且不说天籁有没有造星的能力,关键是小圆脸因为这次的事情,现在迫切的想和天中娱乐解约,如果强制解约的话,她现在的吸金能力到底咋样暂且不提,首先就得背负一个500万的违约金,小圆脸还没有民事能力,也不知当初她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怎么啥合约都敢签。

如果仅仅是违约金也就罢了,小圆脸明年的际遇或许就能还上这五百万,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时间线乱得一塌糊涂,楚城幕也没把握明年蒙牛是否还会找上小圆脸做代言人,很有可能天籁帮她出了这五百万以后,砸自己手里。

况且小圆脸签的经纪公司并不简单,楚城幕了解到,天娱,天中身为马桶台的股东,在小圆脸还没有拿下云城赛区总冠军的时候,天娱就利用手里的资源强制赛区前十签下了合约,并且一签就是八年,而小圆脸的合同则是由天娱内部转让给的天中。

这也难怪马桶台到最后才不疼不痒的发表了个声明,因为他们自己的股东之一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就很暧昧。

现在楚城幕纠结的是,要不要为小圆脸得罪天中,得罪了天中基本也就等于得罪了马桶台,虽然明年的超女合作应该还没啥问题,但想来以后还想再合作,怕就是没啥机会了,不过那时候MP3的黄金时期也基本上快过去了,可难保楚城幕到时候又有别的想法呢。

再有就是,祈青华告诉他,小圆脸的这个合同其实签得有问题,如果肯花力气去打官司,有很大几率把这份合同作废,可如果这么做,那就等于把天中得罪死了,印象中这家公司好像也没活几年就垮了,但目前对于楚城幕来说,缺的就是这几年,为了一个小女生,莫名其妙的树这么个敌人,到底值不值得。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从天中对此次事件的反应来看,他们并没有把这个超女选秀产生的冠军当回事,甚至连基本的公关都不愿意去做。

从这一点来看,倒也可以让人去和他们接触试试,去试试谈一下转让合同,而不是谈违约,把事情归结于生意的范畴而不是法律的范畴,如果这一步能谈成自然就最好,可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话,转让的事情就很有可能谈不拢,到时候,楚城幕怕是只有让这个小女生失望了。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五章 因为她笨 “三哥,你看,那是马轲么?”李容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楚城幕,示意楚城幕往一边看去。

楚城幕放下手中的资料,看了一眼李容所指的方向,却也有些不确定,因为不远处似乎刚从校医院方向过来的女孩子,实在是太瘦了,头发枯黄,而且长了一脸小痘痘,脸色苍白,行动间似乎还很痛苦,如果不是旁边另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扶着她,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还没等楚城幕回答,赖琰晴就先开口了:

“是她吧!我看见她脖子上那个小锁了,不过怎么暴瘦成这样?上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啊,还有这一脸的皮疹是啥情况?不过,马轲这造型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呢!”

“对了,三哥,朱可夫判了!”李容看了马轲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全寝室恐怕只有他还惦记着朱可夫的事儿,至于当初的马哥也好,现在的马轲也罢,不过一个路人罢了。

“判了?重吗?”

赖琰晴闻言也收回了目光,说起来,几人之间其实没啥大的矛盾,也没红过脸,说白了也就是朱可夫娇气了点儿,寝室众人和他处不到一块,唯一一次孤立他,还是这货给楚城幕甩脸子,不过那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了。

“三年,过失致人死亡!”李容想了想,回答道。

“知道在哪服刑么?”楚城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应该是九龙区那边吧,具体哪个监狱我没打听,回头问问!”李容回道。

三年,不算重也不算轻,反正人生肯定是毁了,至于说专门去看望一下朱可夫,楚城幕倒是没想过,刚才也只是随便问问,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种程度,无论换乘寝室里的谁出了事儿,楚城幕都会挂念一番,包括太铭,唯独这个朱可夫,实在是让他喜欢不起来。

“嘿,老大,你看最左边躲阴影下那支队伍,第一排第三个,这个好生养,绝逼符合你们鲁州人的审美,我觉得适合你!”王洛京跟没事人似的,也不参与李容的话题,反而搂住太铭的肩膀,把手中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哪呢,哪呢!卧槽,老王你咋不去死,这特么是好生养么?这一屁股坐下来,隔夜饭都特么挤出来了。”

…………

知道楚城幕那边的房子还有半年才能装修好,娃娃新学期吸取了教训,早早的跑去后勤部加了钱把寝室给换了,用的钱自然是老秦给她用来买手机的,不过她已经有了新手机,所以对于花钱换寝室,倒是丝毫不心疼。

“楚城幕,你背我下去呗!刚下过雨,我这鞋子踩这上面老是打滑!”娃娃搂住楚城幕的胳膊,撒娇道。

娃娃新学期换的宿舍,谁也没想到会是在半山腰,要说渝外的建设速度还真挺快,明明几个月前还在开山,也不知道校园是怎么规划的,开山开了一半不开了,直接把连入学校那半座山给修成了新宿舍。

新宿舍通往校园大概是一个一百多级阶梯构成的一个长下坡,阶梯的坡度不是很大,而且还修了自行车道,同时穿插了不少小花园和绿植,美其名曰,空中花园,不过渝外的女孩子更愿意管它叫做减肥天梯!

如果不那么忙的时候,在这一百多级阶梯上,走走停停,再俯瞰一下校园,其实景色也挺不错,可山上没有食堂,再加上上下课,每天在这个一百多级台阶上走个三四遍,别说平原地带长大的孩子,就连在渝州习惯了爬坡上坎的本地女生,也颇觉得有些崩溃。

当然,也有不走阶梯的方法,宿舍区在山的另一边还开了一个大门,通过那个大门可以从公路绕道月亮楼,然后通过月亮楼背后那个小门进入学校,不过一算距离,还特么不如走石阶呢。

“鞋子打滑,能花点心思找个好点的理由不?我这个子,你不怕我重心不稳,摔下去啊?”楚城幕闻言,蹲下身,示意娃娃趴自己背上来,不过那不停耸动的肩膀,说明这家伙还在乐,并且乐得直抽抽!

“你还笑,你还笑,我咬死你!”娃娃趴到楚城幕背上,趁机在他耳垂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嘶,轻点,我怕疼,一会儿要是一疼一松手,你可就掉下去了!去年开学的时候你不听我的,现在花钱买罪受,舒服了吧?”楚城幕回过双手,搂住娃娃的小屁屁,往上耸了耸,往山下走去。

“舒服,除了上下山麻烦了点儿,其实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一间宿舍四个人,空调、热水器、独立卫浴,而且我和宁歆换到了一起,有个熟人,也不用担心宿舍里的人际关系!而且今年分配进来的两个女孩子都是大一的学妹,其中一个还是我们津城的老乡呢!”

经过一处黄角兰,娃娃突然伸出手拉扯了一下树枝,刚下过雨,积满了雨水的树叶,顿时把掌心里的雨水一股脑的泼到了从树下经过的两人头上。

“秦怡,你!”楚城幕被浇了个透心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让你还笑我,我这叫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别看我在上面,今天我就是和你拼了!”娃娃满不在乎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道。

“好了好了,不笑了,下次可不准搞什么突然袭击,我怕把你摔着!”楚城幕把娃娃往身上耸了耸,这小丫头,刚才拽了一下树枝,差点把自己从楚城幕背上拽下去。

“知道了,那我下次先告诉你再拉!好了,下次到了,看招!”娃娃说完话,又拽了一棵白玉兰!

?????楚城幕忍不住侧回头看了看娃娃一眼,这小疯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娃娃,你心情很好?”楚城幕看了看仿佛从囚笼中放出来的小鸽子似的娃娃,问道。

“嗯,总感觉离开了家里,到了学校,没有老秦管着看着,身上都少了几分束缚,再加上新学期我又当了学姐了,再再加上一到周末就能看见你了,总感觉心情很好,忍不住想高兴!”娃娃伸手摘掉楚城幕脑袋上干枯的树叶,笑眯眯道。

楚城幕闻言不禁好笑,去年是谁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舍不得老秦的,被管了一个暑假,这就受不了了?

这百十个阶梯看起来不多,等到楚城幕背着娃娃下来,也感觉腿肚子有些抽筋,喘了口粗气,楚城幕问道:

“今天去图书馆还是去大教室?宁歆不是和小六住一起吗?她怎么还和你一起换寝室了?”

“去大教室吧,刚下过雨,图书馆这会儿应该人挺多的,我也不太清楚咋回事,今年新开学,学校就不允许我们去外面住了,听说,只是听说啊,暑假期间,渝政新校区那边有女孩子留校的时候,被工地上的人给那什么了,据说还是我们学校三系某个男生的女朋友!除了周末,最近宿管阿姨都查得挺严的!”

楚城幕闻言默然,想起前世他在渝外读书的时候,渝政新校区那边就爆发过两三起类似的事件,有人说得手了,有人说没得手,渝政新校区确实太偏僻了,地处北旷区,除了一所孤零零的校园,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最近的公交站到新校区还得走十多分钟,周边一片野地,女孩子要是回来晚点,连个路灯都没有,出事儿也不奇怪!

“诶,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新室友,就是我们老乡那个,一整天都没看见人,原来在大教室上自习哦,没想到她还挺用功!可怎么考了个应院!”

娃娃和楚城幕走进大教室,娃娃突然指向了教室角落里一个带着耳塞听歌的背影道。

楚城幕闻言往娃娃说的方向望去,不由怔了怔,没想到,过了一年了,却还是在渝外看见了这个女生,还是在应院,而且还和娃娃成了室友。

“因为她笨吧!”楚城幕叹了口气。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世女友 问:当你三十多岁重生到二十岁,遇见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前女友会是什么感觉?会想再续前缘,还是恨不得她死?

答:没有任何感觉,除了心情有些复杂,没有爱,没有恨,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娃娃所说的室友,就是去年暑假曾经出现在张钬女朋友身边那个女孩儿,当初第一次遇见时,楚城幕因为看见了她,所以给了聂艳蓉一个说话的机会,还把对方唬得够呛,当时就是为了确定自己对她是否还有感觉,事实证明,这一年来,自己并没有再想起过这个女孩儿,直到今天再次遇见。

楚城幕说的笨,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笨,这女孩其实挺用功,属于笨鸟先飞都飞不动那类型的人,可这种看起来笨笨的女孩子,往往给你的惊喜或是惊吓,却是你意想不到的,因为你根本就想像不到她会有这么大胆,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女孩儿算不得漂亮,皮肤偏黑,颧骨有点高,身材的话,基本就属于该有的都有,但是有得又不明显,如果说非有什么地方让人印象深刻的话,大概就是嗓音了,大声说话的时候,声线浑厚粗犷,平时说话和大声说话简直就是两个人,颇有点像网上那个叫“塞班”的视频里的感觉,光从外貌来说,客观的讲,即使是和前世没有刻意锻炼过体型的楚城幕相配,也颇有点高攀了的意思。

楚城幕和她的故事很简单,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于年轻好胜的一次打赌,前世大一暑假那会儿,那时候他体型刚瘦了下来,加上渝外美女如云,阴盛阳衰,楚城幕虽然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还是挺受欢迎,所以就有些膨胀了。

那时他刚从渝州回到津城,和许振一起在美食街吃小龙虾,结果两人看见了隔壁桌的几个女孩子,许振听楚城幕吹嘘自己在学校多受欢迎,就激他去和隔壁桌搭讪,楚城幕当时心里慌得一批,但是输人不输阵,一咬牙就上了,哪知道还真就很顺利的认识上了。

一个暑假以后,楚城幕和那个女生分道扬镳,本以为再无机会见面,哪知道在楚城幕迎新的时候,又遇见了她,后来楚城幕才算有了兴趣真正的了解对方,一打听,不仅她的表姐和自己是高中同学,双方父母甚至还是中学同学,更特么狗血的是,老楚中学那会儿还揍过人家亲爹!

当时的楚城幕以为这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了,虽然只比女孩子大一岁,但真心把她当作未来结婚的对象一般对待,生活,学习照顾得无微不至,哪怕大三时候的实习,毕业时的毕业论文,都是楚城幕一手操办的,那时候女孩子家里有些嫌弃楚城幕父母离了婚,楚城幕还一度幻想让女孩子去把户口本偷来,两人直接去登记得了。

后来就像所有大学毕业以后劳燕分飞的情侣一般,早毕业一年的楚城幕卖了在渝州搞得宾馆和酒吧,去了冀州和人合作搞商场,照理说,那时候对于两人来说,除了不能经常见面,经济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然而女孩子还是在楚城幕去了冀州期间出轨了,出轨的对象是一个退役武警,好像受过伤,扎过激素,白白胖胖的,是她母亲的学生。

楚城幕甚至都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那会儿他天天在冀州算着手里的钱,以后可以买多大的房子了,在哪买房,要不要买学区房,院子里该种些什么树,甚至连院子里的狗窝做成水泥的还是木制的都想好了。

楚城幕在外过得也并不算好,那边的气候干燥,冬天干冷,身为一个在水汽充沛的地方长大的渝州人,大冬天冻得全身是冻疮,手上全身口子,大早上等着物流卸货,冻得跟个寒风里的小鸡仔似的。

冀州人也并不好相处,尤其是乡村里的人,喜欢找着由头占便宜,楚城幕把冀州人打进过医院,也被冀州人打进过医院,最惨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地上,天花板,到处都是血,这些事情他自己咬牙忍了,谁也没告诉,直到他被对方通知,以后慢慢的就不要联系了!理由也很简单,不想再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对于年轻一头热的男人来说,这自然是天大的刺激,楚城幕却也没有纠缠,只是连夜赶回了渝州,上门确定了一下对方的心意,接着处理完冀州的生意,自己就孤身南下鹏城了,直到一两年以后才有了胆量回到渝州。

后来渝州的炒房热已经起来了,接着楚城幕又玩了一段时间的炒房,接着又做上了物流,那时候就听说对方已经闪婚了,然后生完孩子又闪离了,闪离后似乎又闪婚了,再后来,就再也没听说过对方的消息了。

楚城幕回津城的时候,在车里大致看见过对方几眼,一手推着一个婴儿车,一手牵着一个小孩,神色有些憔悴,但眼神里依然还带着几分天真,对,就是天真,在那以后,楚城幕就再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也没有过结婚的念头,一直到他重生以前。

要说爱过么?或许爱过,恨过么,当然也恨过,只是时间是世界上最是无情的东西,再深刻的爱与恨,都会伴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再见面只会记得自己爱过或者恨过对方,但是怎么爱,怎么去恨,却已经记不起来了。

即使爱过恨过,当这个女孩儿再一次出现在楚城幕面前时,再次看见她那带着几分天真的双眼时,楚城幕却是有些犹豫了,以他现在的能力,想把前世那空洞乏味的恨延续到今生,报复对方,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道理,那是另一个时空的另一个人,而眼前这个女孩,和现在的楚城幕并无任何交集,报复起来,似乎又毫无道理。

“啊?是你!”

女孩被娃娃从背后拍了一下,受了惊吓,猛的站了起来,从兜里露出一个银蓝色的MP3,正是时下市面上最流行的天籁系列,待到看清娃娃身边站着的高大男生时,女孩子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声音之洪亮,震得楚城幕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大教室里上自习的人,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看见大家都看向了自己,忙冲最近的几个人开口道歉道,声音又切换成了正常的女孩子声线,楚城幕听得一乐,还真是这个人!

“你们认识?”娃娃拉着楚城幕准备坐来,狐疑的打量了一下两人,倒不是怀疑楚城幕和对方有什么,楚城幕有多难相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嗯,去年暑假的时候见过一次,当时,她和那个聂艳蓉在一起!”楚城幕解释道,一边从随着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软垫给娃娃的位置铺上,长期坐硬板凳,屁股蛋上会磨出黑色的老茧,看起来丑得一逼,到时候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哦!要我介绍你俩认识么?”娃娃看了在一旁重新坐下来的室友小学妹一眼,凑到楚城幕耳边问道,她知道楚城幕很多时候并不愿意认识别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讨厌没用的社交。

“不需要,看书吧!语法重点我都画了出来,这个单元的几套试卷我做过了,你今天试着做一做!”楚城幕掏出一本做好笔记的《柏林广场(A1)学生用书》,这套书目前对于娃娃来说还有些吃力,不过谁叫她有个牛逼的男朋友呢!

“哦,好的!”娃娃听话的从文具袋里拿出签字笔,把注意力分配到了书本上。

女孩子看娃娃已经开始自习,很是茫然的看了看娃娃,又看了看楚城幕,而看向楚城幕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惧怕,去年这个男生和表姐的谈话,有些吓到她了。

楚城幕看了坐在娃娃隔壁的女孩子一眼,也掏出了一份新的习题,哪还需要什么介绍,江南乔,好久不见,不过我今生,却不再想认识你!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七章 惯坏了 下课铃声响起,虽然周末自习的时候,并没有人在乎到底是上课还是下课,但教室里的人,还是习惯性的收起了手里的资料,揉揉眼睛,和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同桌,同学攀谈起来,娃娃和江南乔也不例外。

江南乔看娃娃收起了课本,又小心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凑过个脑袋道:

“学姐,我已经交了舞蹈社的入社资料了,那个领舞不是社长么?昨天我交资料给她的时候,她好像心情不太好,还骂了我一顿!然后就坐上蓝老师的摩托车走了,他俩那样子,感觉像是在谈恋爱哦,我们学校允许师生恋的么?”

娃娃揉了揉眼睛,先冲楚城幕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再拿出一张纸巾铺到桌子上,这才一边剥橘子,一边道:

“方晴学姐不是社长,她是领舞,交给她也没差,她和社长一个宿舍的,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去问一下社长比较好,她们大三了,这学期都要陆续退社的!”

说到这里娃娃顿了顿,眼里闪过几丝厌恶,继续说道:

“至于说蓝若昀嘛,法律上倒是没说不准师生恋,但是学校的规定可是不允许师生恋的哦,被发现了要被开除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得先为自己负责!”

江南乔听后,眼里的茫然神色更是见浓了,这女孩很笨,说得太隐晦了,她根本就听不懂,明明娃娃就差指着鼻子告诉她,离蓝若昀那个人渣远一点,可她依然没听懂。

“哦?哦!可为啥他们还是这么正大光明的在学校里出入成双呢?而且我看蓝老师似乎对方学姐也不太尊重的样子,动手动脚的,这不就很容易被发现么?可方晴学姐也没被开除啊!”

娃娃把剥好的橘子一分为二,细心的撕掉其中大份的筋膜,把其中没有撕掉那一小份递给了江南乔,然后示意楚城幕张开嘴。

听到江南乔的问题,娃娃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

“蓝若昀他爸爸是你们应院的院长啊,你不知道么?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人较真,当事人也不追究的话,校方哪有功夫管这些事儿,现在又不是高中那会儿了!而且据说方晴学姐是为了出国留学才和蓝若昀走得这么近的,反正各种原因,借口都有,听听就是了!”

“这样啊!大学和高中好像还真不一样呢!”

小雨过后的校园变得格外清新,秋日里的阳光也带上了几分慵懒,被雨水冲刷的树叶带着几分光泽,反射着阳光的色彩,眯眼看去,青绿色间分明夹杂着几分七彩,小米粒一般的嫩黄色桂花又一次挂上了枝头,空气里也带着几丝甜腻的芬芳。

周末的步伐总是懒散的,哪怕是去食堂吃饭,学生们大多也拖着慢腾腾的步伐,有的穿着拖鞋,有的顶着鸡窝一般的乱发,更有的一个人就端了四五个饭盆,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咒骂,仔细听听,你会发现,他在说,一寝室的不孝子!

“咦,娃娃,你们学校食堂变好吃了啊?”上完自习,楚城幕陪着娃娃去学校大食堂吃饭,却发现食堂的口味居然比起小炒部也丝毫不差。

娃娃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楚城幕,示意他试试,笑道:

“哈哈哈,可不是,要说我们学校也挺损的,现在不直接承包整个食堂出去了,而是单独承包窗口,每个窗口之间为了竞争,现在是变着法的吸引学生上他们那里吃饭,这味道自然也就上来了!”

“不过说起来,我那个学妹真的好笨啊!抱这么多书也是白费!”娃娃看到不远处正抱着一沓书往小食堂走去的江南乔,不由说道。

“怎么说?”楚城幕也看见了江南乔,他知道对方笨不奇怪,毕竟前世一起相处了差不多三年。

娃娃想了想,感觉好像背着别人说别人的坏话不太好,可又忍不住那颗喜欢分享八卦的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前段时间我看一本课外书,上面说到笨孩子的表现,这个学妹感觉占了不少,刚才我做完题,眼睛累了,就用余光看了她几眼,发现她看书老是看漏行,必须得用手指一行一行指着看才行,而且写字也很用力,要说写英语的话讲究一个连贯,但是她却一笔一划写得很周正,就像小孩子学写汉字似的!”

楚城幕几口咽下了糖醋排骨,他其实不爱吃甜口的东西,但是娃娃爱吃,娃娃说的这些东西他都未曾注意到过,饶有兴趣道:“还有么?”

“还有,还有,我发现她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最多三五分钟,就会忍不住看看手机,看看手指甲,然后摸摸索索的做一大堆别的事情,接着又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又重新看书,可看书的时候,又记不得自己看到哪了,我注意看了一下,她两节课连一篇文章都没看完!”

说到这里,娃娃怀疑的打量了楚城幕一眼:“亲爱的,你怎么知道她笨呢?”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丝毫不慌,道:“我是随口瞎说的,这么用功还进了应院,应院不都是花钱就能上的么?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啥你会去看什么笨孩子,聪明孩子的课外书!”

“啊?这个……”娃娃一下子脸红了。

楚城幕看了看娃娃脸上那抹羞红,不由咧嘴笑了起来,虽然现在说起来还很遥远,可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不是像自己一样皮的男孩,似乎也不错!

楚城幕收回打趣娃娃的目光,再次看了就快消失在视野里的江南乔一眼,虽然他今生有了更好的选择,可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好奇没有了自己的参与,江南乔的大学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自己重活一世,已经或间接或直接的改变不少人的命运轨迹,可如果原本全程有自己参与的人生,到现在少了自己,又会有怎样的不同,或许更坏,或许更好,或许能找到比自己更关心她的人,或许就像她前世所说,感觉更自在,不在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如果说三年的呵护换来的评价是一句活得很压抑,活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的话,那么,今生,我将仔细的看清你,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像你这样的笨女孩,在没人遮风挡雨的情况下,又能活出怎样一片天空!

“娃娃,要不然我们下午去看看车吧?”楚城幕透过食堂高大的窗户玻璃,看了看外面温柔和煦的阳光,忍不住建议道。

“看车做什么?房子那边不是还有半年才装修好么?等到装修好了再去看也来得及啊,何况装修好了不还得把房子晾一段时间?”

娃娃收起桌子上的餐盘,放到了路过的食堂阿姨推着的小推车上,奇怪道,至于买车的事情,当初楚城幕在她小姨来了以后就和她说起过,她倒也不那么反对。

楚城幕拿出湿巾给娃娃擦了擦手,耐心解释道:

“我本来也想着等过段时间再买,可今天看到你住宿的地方上下那么不方便,再加上从宿舍开到学校这一段路程也没多少车,你正好有时间练练,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十月十号的生日么?也不到一个月了,我想送你个礼物!”

娃娃闻言想了想,笑眯了眼:“就因为我上下课不方便就买个车啊?楚城幕,你都快把我惯坏了!”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八章 多嘴一问 见娃娃不反对,楚城幕松了口气,他现在越发有些看不懂小女孩的心思了,以前因为三万块钱能闹得两人差点劳燕分飞你,不再往来,现在买几十万的车却又不再反对,一个称呼一个关系的确认,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楚城幕和上次卖领航员那个胖子车行老板梁宽打了个电话,梁胖子那里有其他渠道来的进口车,最近刚好到了一批新货,对于汽车城他是不抱希望了,挂了电话,小两口又嘿哟嘿哟的爬了一百多级阶梯,到娃娃宿舍楼下取了车,这才开车前往了车行。

好在这次没什么波折,娃娃一眼就相中了一款大众的糖果白2.0AT敞篷版甲壳虫,梁胖子报价35万,置购税差不多三万,加上各种手续和保险,楚城幕刷了四十万,多出来的钱让梁胖子帮忙办了张油卡,他可不想娃娃因为养车而饿肚子,不过现在是周末,车管所没有上班,车子得到下周一才能办完手续。

楚城幕原本打算等到周一陪娃娃一起把车取了,毕竟让她一个人开车穿越闹市,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却是太过强人所难了,而且他也不放心,可奈何罗溪鱼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说京都那边那个副教授,因为评定等级的事情黄了,现在口风松动,楚城幕无奈之下,只得交代梁宽帮忙把车送到娃娃学校,自己则请了个假,和罗溪鱼一起凳上了京都的飞机。

罗溪鱼现在的打扮越发的年轻化了,以至于楚城幕第一眼看见她都差点没敢认,一身灰色的大领拉锁短款外套,里衬黑色豹纹底大印花英文长款T恤,T恤的下摆将将包住臀线,让人看不清被T恤包裹着的是短裤还是短裙,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质的齐膝长筒靴,单肩斜背着一个黑色的皮质背包,整个人看起来又潮又帅,比起她平时稍嫌正式的打扮,这身衣服起码减龄了五六岁!

“小弟,以前去过京都吗?”罗溪鱼摘下墨镜,看了楚城幕一眼,刚才有空姐过来莫名其妙的给两人升了舱,要不是自己盯着,那几个一直盯着楚城幕打量个不停的小丫头,怕是都要忍不住上来要电话号码了。

“没有!”楚城幕摇了摇头,这倒是老实话,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去过京都,如果不算转机路过的话。

重生以前,他倒是想过去看场新年的升旗仪式,可每次一动这个念头,就感觉有只大手把他牢牢按在了冬日的大床上,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大冬天的专门跑那么远,又冷又挤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于是他就又心安理得的在床上猫过一个冬,等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一次吧,又特么全国限行了!

“要不是这次时间太赶了,我倒是可以给你做做导游,不过也仅限于周边的景点啥的,要是说到京都本身,其实我也不太熟悉!”眼看飞机起飞,罗溪鱼有意无意的侧了侧身,换了个角度,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楚城幕有心伸个脑袋看看,是不是真像罗烟云说的那样,真的是拿自己的照片做的手机背景桌面,可又担心现在说破了,无法收场,想了想,干脆装作不知道有这事儿,忍住了好奇心,不过看罗溪鱼那掖着藏着的样子,怕是罗烟云所言非虚。

楚城幕上飞机前就把手机关了机,这年头其实飞行模式也不允许,不过你只要不拿出来招摇嘚瑟,倒也没人管你,看罗溪鱼合上了手机,于是开口试探道:

“姐你老家是在这边?”

罗溪鱼收好手机,示意楚城幕往她那边坐坐,伸出一只手搂住楚城幕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笑道:“就知道你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是不是上次给你说找人的事儿,你猜出来的?”

“嗯!大概有些猜测,又是保密又是不准打听,神神秘秘的,是人都会往京都想,不过我也是瞎猜罢了!”

楚城幕活动了一下肩膀,头等舱座位之间隔了一个二十厘米宽的沙发沿,这么靠着坐其实并不舒服,软木包的沙发沿磕得他肋条骨疼。

他虽然担心和罗溪鱼说破了那点事儿,可罗溪鱼表现出来的这种亲昵,却又让他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反正男人嘛,总是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明明知道是作死,还偏偏对于这种刺激感到异常吸引。

“嗯,准确的说,我爸爸的老家是京都的,当初的形式很复杂,所以老罗家几乎被一分为二,一部分人留在了京都,一部分去了渝州,后来爸爸不是在下乡的时候有了我么?为了我和妈妈,他和京都老家硬扛了差不多十年,最后我爷爷扭不过他,才捏着鼻子同意了,不过对于我这个乡下的野丫头,自然也就喜欢不起来咯!”

“老罗同志怕我受到伤害,很少带我和妈妈回京都,所以我才说我对京都周边的景点还算熟悉,要是对四九城本身,那就真是两眼一抹黑了!基本和个外地人也没多少区别!甚至还没卿卿熟悉,卿卿好歹小时候还经常来这边玩。”

“那你爷爷?”楚城幕迟疑道。

“我爷爷啊,身份不能告诉你,但是可以给你点提示!”罗溪鱼抬起头,侧过脸,俏皮的冲楚城幕笑了笑!

“什么提示?”

“三丈之内!”

楚城幕闻言心里猛的一缩,飞快的在心里盘算了几个名字,是他?罗溪鱼以为他听不懂,他却是听懂了。

得益于前世有东北的朋友和他喝酒时,聊起过四九城里那点儿事儿,当初还以为那家伙吹牛逼,毕竟那边的人那尿性,没喝酒我是东北的,喝点酒东北是我的,却没想到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X王府最大的房间制式九丈,他想过罗溪鱼的背景应该很深,却是没想到深到这种程度。

楚城幕没敢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干咳了一声,转而问道:

“姐,你说你爷爷不喜欢你,那你上次说的人还有谱吗?”

罗溪鱼听出了楚城幕语气中的不自然,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这个小弟这么厉害?这种秘闻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可这么会儿功夫,楚城幕就已经调整了好了面部表情,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样子。

“有啊,正在办手续呢,这不是事情还没办下来,就没告诉你嘛,万一到时候有啥变故,你会觉得我办事不靠谱了,再说了,我爷爷不喜欢我,不等于我其他伯伯不喜欢我啊!”

得,又来个伯伯,这天特么不能聊了,楚城幕嘬了嘬牙花子,这特么明明还在渝州飞往京都的路途中,怎么就感觉一阵阵压力从遥远北方的那座首善之城扑面而来。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方禹 白方禹安静的坐在大礼堂门口的石阶上,心里无悲无喜,大礼堂这里除非有活动,一般来说还算是清净。

对于副教授这个职称来说,32岁的年纪,按照国内约定俗成的某些规则来说,确实有些太过年轻了,更何况他这次冲击的还是教授的职称,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明面上的条件写在那里,要求也写在那里,在多少权威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因子必须达到多少,在本领域是否有建树,这些条件他都符合,但有些事情并不仅仅只看明面上这些条件,规则之下还有潜规则,各行各业,莫不如是。

白方禹是在国外念的大学,耶鲁本硕博连读,只花了五年时间。

相比起五道口那些个教授副教授一副老学究的做派,白方禹更加的年轻化,一身白色的高领线衣,一条水洗面料的牛仔裤,微卷的头发,干净的面庞,再加上一副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

就冲这副打扮,说他是在校的学生也有人信,有时候兴致来了,他也会和学生一起打打CS,玩玩星际,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和此时的五道口,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大礼堂是五道口建校以来的第一批大型建筑,1921年由美国建筑师仿自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礼堂建成,大礼堂的建筑最具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古罗马和古希腊艺术风格,罗马风格的穹隆主体,开敞的大跨结构,汉白玉的爱奥尼克柱式门廊,整个建筑下方上圆,庄严雄伟,象征着五道口“坚定朴实,不屈不挠”的精神,挺有意思不是吗?

白方禹虽然在国外读的大学,但并不等于他喜欢在国内看见如此洋气的建筑,尤其是这建筑还带着历史,更被赋予了别的含义,就像罗溪鱼的评价,这人骨子里是个老愤青,32岁当然算不得老,但是作为愤青来说,确实又有点老了。

当然,无论他喜欢不喜欢,这个大礼堂它依然在那里,以后也会一直在那里,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有所改变,只是他今天约的人约在了这里,所以他才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待。

不多一会儿,一个年轻的高挑身影出现在了他身旁,隔着有半米多的距离坐下,高挑的身影身上也是穿着一件灰色的大印花毛线衣,下身一条黑色呢料短裙,腿上穿着厚丝,脚下一双棕色的鹿皮小短靴,手上还抱着一叠资料。

这是一个在刚刚好的年纪做刚刚好事情的女孩子,白方禹的学生之一,听说来自一个小县城,很是刻苦用功,而并且积极参与校内的各种组织活动,简而言之一句话,女孩子是老师眼睛里那种典型的好学生。

小女生大一的时候似乎还很是迷茫过一段时间,甚至还求助过自己,可自己对国内这点东西都没弄明白,又谈何指教,只是这学期再开学时,眼里那份坚定,让白方禹知道了小女孩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了规划。

“你怎么来了?下午没课吗?”白方禹看了身侧不远处的女孩子一眼,这个小女生算是他在五道口为数不多能谈得来的人之一,抛开年纪的话,其实做朋友也很不错。

“我来送送你!”小女生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几丝挽留与不舍,这个亦师亦友的年轻副教授,丝毫没有架子,为人风趣幽默,在她紧张的大学生活中,算是为数不多的那抹轻松,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刚烈,不成功就成仁,说辞职就辞职。

“有啥好送的,况且我还在办手续,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办完,还有一段相处的日子!”

白方禹洒脱一笑,对于自己做的决定并不后悔,不管有没有罗溪鱼的相邀,他也决定不再这条路上走下去了,不趁自己年轻,还有机会回头,难道还非要在这个学阀林立的大坑里一直熬着么?熬到最后,熬成自己当初讨厌的模样?

白方禹抬手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于是找了个话题,冲女孩说道:

“你的选择我听说了,从我个人的见解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看看我的经历就该知道,大部分时候,上与不上,能与不能,并不是由能力所决定,所有的常量条件以下,还有各种变量,况且你想走的路,基本是个本科学历的人都能去走!很有可能别人走得比你更顺,那你在这里的经历,又有什么意义?”

年轻女孩闻言,咬了咬下唇,倔强的摇了摇头,她的想法很简单,学而优则仕,这是一条老祖宗走了几千年的路,到了她这里,没道理走不通。

白方禹双手往后撑地,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绿叶形成的华冠,又看了看女孩子的神色,不由笑了起来,这女孩的表情,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你坚持的话,我送你一个小消息吧!”

女孩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

“白老师,您说!”

白方禹侧耳听了听,不远处似乎传来两个年轻的声音,其中的女声正是罗溪鱼,另一个年轻的男声,怕就是他将来的老板了,不过能不能成为他白方禹的老板,还得看看他的能耐。

“我等的人来了,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如果坚持你想走的路,那么我建议你不要大三就去参加什么国考,那是最笨的一条路!”

“去跟着老黄混吧!老黄这两年动了入仕的心思,只是还在犹豫当中,他不像我这种国外回来的意气书生,正坛上是半点借力不上,如果你能借上他的力,他能飞多高,就能相对把你带到多高,不过怎么和老黄混得上,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白方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浮灰,冲不远处渐行渐近的两个年轻身影迎了上去。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和仲卿卿还有祈青华不是去了一趟斯坦福大学么?感觉五道口的这种低矮建筑风格和它们有点像,不过风格没有他们统一,最让人遗憾的,就是他们的校园里没有我们中式的风格,而我们的校园里却偏偏有西式的风格!”

“当然,这种东西你要说是我们兼容并蓄也好,历史原因也罢,不过得承认,当初美国佬退款办学就没打好主意,1908年退回的部分庚子赔款用来创建了五道口的前身,那时候办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引导和把控我们的思维模式!”

“老美也是幼稚,一个建国只有228年的国家,妄图从思想上把控一个拥有5000年文明历史的古老国度,我们虽然建国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们文明的传承可从未断绝,这跟一个小屁孩跑过去对他爷爷说,你得听我的,有啥区别?”

“国外有个老头说过,中国是一个伪装成了国家的文明,我对他的有些观点不是很赞同,但是对于这一点还是挺认可的,不过啊,像这种老外还是少点的好!”

“姐,我跟你说,我要是当权者,就派人过去,咔咔咔,把头给他拧下来,所有人都巴心不得把我们推向世界,在我看来,那是民族自尊心不够的标志,五千年的历史还不够你牛逼的?要我说,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白方禹听见年轻男孩的声音,不由停住了脚步,这话说得太对他的胃口了,眼看前面还说得挺有意思,结果说着说着,就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由开口问道:

“请问一下,到底是国外哪位学者这么说过?”

第二卷第两百章 闲谈 楚城幕刚才一直侧头和罗溪鱼说话,再加上大礼堂附近绿树成荫,没注意到前方有人,直到被人突然打断了说话,才发现有人在偷听,刚才说的话可不算什么好话,而且还是在人家五道口的主场说的,不由眨巴了一下眼,表情略显尴尬。

罗溪鱼好笑的横了楚城幕一眼,松开搂住他胳膊的手,让你口无遮拦,这下好玩了吧,上前介绍道:

“小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副教授,白方禹!”

“白教授,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东家,我的弟弟,楚城幕!”

罗溪鱼介绍完两人认识,才发现白方禹身后不远处的石阶上,坐着一个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的熟悉身影。

“咦,戴婧,你怎么在这里?”

楚城幕刚和白方禹握了握手,听闻罗溪鱼的话,强忍着好奇,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罗溪鱼说话的方向两眼,继续保持着淡然的笑容和白方禹寒暄道:

“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白教授,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

白方禹闻言点了点头,道:

“对,我的名字正是取自《天问》,楚总,你也远比我想象中要年轻!我们那边坐着聊!”说完话,还指了指刚才他所坐的台阶,神色中带着几分考究。

楚城幕闻言一马当先,走到了两人前面,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正因为看见了自己和罗溪鱼而惊喜不已的学姐身旁,笑道:

“学姐,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五道口这么大个校园,随便走走都能遇见你!”

“楚城幕,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还有罗局长也是?”学姐惊喜中带着几分疑惑,刚才她分明看到罗溪鱼搂着楚城幕的胳膊,神态甚是亲密。

罗溪鱼闻言坐到了戴婧的另一侧,一身年轻的打扮,乍一看比起戴学姐更要有几分活力,解释道:“我带我小弟过来认识个人,戴远航没和你说吗?楚城幕是我弟弟!”

楚城幕看罗溪鱼已经接过了话题,冲在自己身侧坐在的白方禹解释道:“戴学姐是我老乡,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

白方禹意外的看了三人一眼,忍不住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戴婧是我的学生,得到消息,以为我今天就会走,来送我的!”

坐在另一侧的二女,听闻两人开始说话,也适时的安静了下来。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没有继续就学姐这个话题寒暄下去,双肘撑住膝盖,左右打量了一下,感慨道:

“去年春节以后,我去斯坦福大学见了一个人,也是在他们的地标性建筑下,谈成了有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资,这次也是在五道口的标志性建筑下面,看来我和校园还真的挺有缘分,希望这次也能得偿所愿!”

两人还没正式打交道,白方禹就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冲他刚才那番话,就挺对他的脾气,听到楚城幕的话,笑道:

“胡佛塔?”

“嗯,白教授去过?”

“叫我白方禹吧,跟着导师一起去了两次,学术交流,给我的感觉,一所自信的学校,一所为自己历史而骄傲的学校,一所真正做到有教无类的学校!”

楚城幕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在这个白方禹身上,他看到了几分仲卿卿的影子,他们没有看到过以后的中国,却又无力改变现状,虽然各种愤懑的内核是爱国,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对西方的推崇,不过和公知不同,愤青的核心是爱国,公知的核心是自卑,比如说那个矮大紧!

“前面两点我赞成,有教无类从何谈起,美国富人的子女读藤校的几率是穷人的七十七倍,还不包括各种特权名额,更别提什么美国人推崇的快乐教学,快乐教学到底是咋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也在老美那边待过,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公平只是看起来公平,某些隐性的不平等,从每一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只不过被包装了起来罢了!”

“连基本的公平都不能保证,又谈何有教无类!”

听到公平两个字,白方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公平,如果什么事情都以公平而言,我到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楚城幕很是诧异的看了白方禹一眼,那神情是如此的明显,一直看得白方禹感觉有些不自在,楚城幕才又说道:“我只是单指教育上应该尽量做到公平,我可没说别的行业哦,白方禹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指望着什么公不公平的?成年人的世界,哪来的公平可言?”

这话说得白方禹老脸一红,没想到自己一个口误,就被这年轻男人给抓住了,那声白方禹叫得叫一个顺口,连带嘲讽效果都加倍了。

楚城幕没有让白方禹继续尴尬,接着道:

“你得给我们国家时间,你今天也许碍于行业规则,评定失败,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到时候二十多岁的教授比比皆是,连古代皇朝的轮换,都有前一百,中一百,后一百的说法,我们才建国多少年?”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

“当然,我说的教育上的公平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你们五道口啥情况,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么?一个京都户口,嗯,你懂的!”

白方禹看到楚城幕这副小心翼翼的作态,不由心下莞尔!

五道口招生被人吐槽了几十年,依然厚着脸皮我行我素,地处京都嘛,倒也能理解。

京都曾经用过一次全国统一试卷,结果被其他省份的学子打得粑粑都快出来了,第二年厚着脸皮退出了全国统考,单独出题,据说试卷难度比起其他省份简单得不要太多,直到楚城幕重生前,不还这样么?什么七百分,什么四百分,什么京都户口!

其他地方其实也实行地方保护主义,比如说楚城幕高中就读的津城中学,但是做得像京都这么明目张胆不要脸的,全国也就这么一例。

换个角度想,京都身为首善之城,一国的心脏,本身代表的就是全国,从这个角度来说,搞地方保护主义,似乎又说不过去。

白方禹和楚城幕闲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年轻男人的知识面广得惊人,无论什么话题,他都能随便接上,且不说说得有多深刻,但一些观点,乍一听似乎毫无道理,但是仔细品来,却又让人心向往之。

接着两人又就国内国外的各种制度,福利,环境等等谈论了一番,从非洲博茨瓦纳的教育基金受国际货币组织掌管,到国内的人口红利以及庞大的工科生队伍对于中国未来的影响,从加州的垃圾回收补贴,聊到国内的用环境换取发展,从希腊的福利待遇聊到中国的人口老龄化。

话题涵盖范围之广,别说戴婧,连见多识广的罗溪鱼,有时候都跟不上两人聊天的节奏。

“你刚才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美国著名政治学者萨缪尔亨廷顿,在1993年发表的《文明的冲突》上首次提出,1996年他又出版了《文明冲突与世界秩序重建》,这本书很有意思,英国有位教授叫做马丁雅克,他很喜欢这里面的一些观点,有机会你可以尝试了解一下在别人眼里的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城幕坐直了身体,结束了这次闲聊,相信自己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已经够深刻了,接下来该是对方考究自己的时候了。

白方禹自然也明白楚城幕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我只有两个问题!”

“你说!”

第二卷第两百零一章 上船 白方禹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相信你也从罗小姐那里了解到了我的履历,我也了解过你的公司概况,自问还算适合你的岗位需求,研究计算机是我的主要方向,不过更倾向于数据处理,当然,工商管理的硕士学位我也有,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和网络有关,这个问题有些广泛,在你看来,未来网络发展的大趋势是什么?”

楚城幕稍作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巨量资料,又或者可以称为大数据!”

“大数据?bigdata?阿尔文托夫勒提出那个?你觉得未来有可能实现?”白方禹重复了一遍,他更觉得大数据这三个字读起来更为顺口。

楚城幕有些意外的看了白方禹一眼,连文明的冲突都不知道的家伙,居然知道阿尔文托夫勒,转念一想,毕竟是做数据处理的,知道这个倒也不奇怪!大数据的理念最早就是阿尔文托夫勒在1980年提出的,不过那时候只是一种幻想与憧憬,而在将来必将成为现实!

“嗯,不过他那个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我所说的是通过对所有资料采取分析处理,而不是传统的随机分析法这样的捷径,从而达到模糊计算出每个人的喜好,偏向,涵盖生活的点点滴滴,然后经由这样的计算来判断每个用户的行为模式,从而达到隐形中盈利的目的!”

“在我看来,随着硬件技术的突破,大数据在未来必然会实现,也必然拥有五个特点,这五个特点归结起来,我把它称之为五V!”

“哦?愿闻其详!”白方禹饶有兴趣道。

“Volume(大量)、Velocity(高速)、Variety(多样)、Value(低价值密度)、Veracity(真实性)……”

楚城幕其实懂个屁的大数据,前世他就一文科生,只是当时因为滴滴涉嫌卖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兴趣使然,才多少了解了一下,没聊几句,肚子里那点干东西就掏得差不多了,虽然肚子里没了干货,但他好歹见识过后世大数据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再拿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来举例,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成功的把白方禹给唬住了。

白方禹闭目思考了一下,他在消化楚城幕刚才所说的内容,比起楚城幕给仲卿卿和洪成安画的大饼,这次楚城幕的饼画得更大,更圆,也更真实。

思考了一会儿,白方禹睁开道:

“本来第二个问题已经没必要问了,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还是问了吧!”

“请说!”楚城幕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喜色。

白方禹还保持着授课时的习惯,忍不住站起身折了一根树枝,在自己和楚城幕之间的石阶空白处写写画画道:

“据我所知,你的公司涵盖的范围很广,最起码目前就我所了解到的信息,一个天网,一个天籁,一个爱游,当然还有一个天路,天路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所以这里不多做讨论,我想知道,在网络上,你公司的宗旨是什么?”

楚城幕忍不住回头看了罗溪鱼一眼,这可真是亲姐,把自己那点事儿全给说了出去,哪只这一眼却对上了学姐那因为吃惊而显得有些呆滞的双眼,罗溪鱼看到楚城幕看自己,很是得意的一昂下巴,仿佛在说,快夸我,我做得好吧!

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回身道:“服务!”

“哦?我还以为我会听见什么推广,创新,渠道,品牌之类的答案,愿闻其详!”

“就拿我手里正在开发的游戏举例子吧!白教授,你玩游戏吧?”楚城幕顿了顿,看白方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罗溪鱼一眼,问道:“姐,这个你没说吧?”

“没有!赶紧说你的,弄完了我们好早点回去,我就请了一天假,大周一的,忙得要死!”罗溪鱼没好气道,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楚城幕那眼神是啥意思。

“游戏的具体内容我就不说了,我拿我和我的副总经理之间的一次对话举个例子,也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我因为考虑欠妥,忘记了国内南电信北网通的格局,一次性买了七千万的服务器,结果都快到渝州了才反应过来。”

“啊?”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低呼,楚城幕听出来是学姐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

“我的副总以为我是要搞南北分区,就没有提醒我,后来在我的坚持下,前段时间才把服务器弄到了京都,搞了个南北双线,当时她问了我一句,有必要这么麻烦么?我回答很简单,既然想挣玩家的钱,那么,给玩家最好的游戏体验,是我们这些运营商,开发商的本分!”

“这些说得太具体,笼统来说,玩游戏不过就是发泄压力,打发时间,满足虚荣心,达成成就感,当然或许将来还会衍生出靠游戏来挣钱的行业也说不定!”

“我目前开发的游戏,一共三种类型但也基本囊括了这四点,其中我最看重那一款基本就围绕着最后两点来打造,这种虚荣心和成就感,和现实生活其实是共通的,就像男人喜欢买豪宅,玩游艇,开豪车,戴名贵的手表,女人喜欢高智商税的奢侈品包包,好看的衣服一个道理!”

刚说到这里,楚城幕猛的听见背后传来两声冷哼,不由感觉背脊一凉,说嗨了,忘了背后还有俩经常交智商税的女人。

“咳,当然现实中这种成就感很难获得,因为平庸和碌碌无为的人才是这个社会的主力!”

楚城幕看白方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目光有些奇怪,也不掖着藏着,落落大方的举起手腕给白方禹看了一眼,笑道:

“两三千块钱的手表,高中的时候,一个下雨天买的,没想到还挺防水,也挺好用,就一直没换,而且这些东西,目前也满足不了我的虚荣心和成就感!”

“接着聊刚才的话题,现实中很难获得这种成就感,那么在虚拟在网络中呢?玩家大可以通过时间的积累,获得一身牛逼闪闪的装备,或者是充点小钱,打造一个高段位的账号,在游戏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以获得其他玩家的崇拜或者是吹捧,那玩家获得满足感了么?获得成就感了么?获得了,他获得越多,那么就越舍得往这个游戏里投入时间和金钱,这是一个良性循环,这也我开发这款游戏的核心!”

“说到这里,你可能觉得我是在通过这种手段卷玩家的钱,可从我的角度来看,我给了你更好的游戏体验,满足了你现实中得不到满足和虚荣!这就我的服务,思想上的满足比起物质上,我想也差不到哪去吧?既然我提供了优质的服务,那么收取一点服务费,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听到这里,白方禹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城幕这属于诡辩,不过从服务的角度来说,倒也不能完全说是错,于是站起身,伸出右手:“楚总,我现在相信您会创造一个成功的企业了,希望我现在踏上您这艘大船还不算太晚!”

楚城幕见状忙站了起来,也伸出了右手,狠狠的握了一下:“欢迎之至!”

由于白方禹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完,要入职可能得到十月份,至于薪资待遇两人确认了一下初步意愿,约到了入职再谈,自此,楚城幕又多了一头可供使唤的牛马!

和白方禹再次握了下手,两人约定渝州见,楚城幕和学姐打了个招呼,这才和罗溪鱼一起离去,学姐看了看被罗溪鱼依偎着的楚城幕,他的左手手腕带着一只银色的机械表,原来,这么久了,你还戴着啊!

第二卷第两百零二章 仲卿卿求助 夜色中的千湖光影只有寥寥几盏如同烛光一般的灯火,入了秋,芦苇也开始再次泛黄,毛绒绒的穗压得纤细的枝干直往下垂,被秋风吹得如波浪一般的芦苇丛中,偶尔还有几只不知时日的知了在有气无力的鸣叫,夜幕中,一辆黑色的小车在蜿蜒的小路上,顶着不算明亮的车灯,向着湖边慢慢驶来。

一身正装的罗溪鱼回到千湖光影,意外发现仲卿卿这大妞正盘腿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一手捏着一支女式香烟,一手拿着一叠名单,面容发愁,看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时间了。

“吃饭了么?怎么今天有功夫跑我这边来了?”罗溪鱼把钥匙放回包里,换了双拖鞋,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纸袋,小纸袋里隐隐能看见一个深绿色的包装盒。

“在公司吃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又去买东西了?我过来是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仲卿卿抬眼瞄了罗溪鱼手里的纸袋一眼,漫不经心道,好友购物的时候喜欢把手机关静音,老毛病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坏了她购物的心情,为此没少被她老子骂,不过嘛,罗溪鱼的态度历来是,虚心认错,坚决不改。

“嗯,我先上楼换身衣服!”罗溪鱼心虚的看了仲卿卿一眼,掏出手机看了看,七八个未接,见她没注意到自己,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了楼。

罗溪鱼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挑了几个水果,端到了仲卿卿面前,自己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蓝莓,坐到了沙发上,弓起身子,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意点了一个频道。

仲卿卿抬手拿了个猕猴桃,正准备拿起陶瓷小刀削皮,眼光却不经意的落到了罗溪鱼比起常人更宽的臀胯上。

“小鱼儿,你最近没去健身么?还是专门练臀了?我怎么感觉你的屁股好像大了一号似的?”

罗溪鱼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仲卿卿一眼,无奈道:“我体重也没变化啊,我还练臀?我现在是半点负重都不敢练,再加上最近太忙,时间都是乱的,我哪有时间去健身,不过往年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今年不知道为啥,突然就这样了!”

仲卿卿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溪鱼凹凸有致的身材,又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腰臀,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就我这样呢?没想到你也这样,不过我没你明显,我问青华咋回事,青华说我这是熟透了,要我看,你才是熟透了!”

“去你的,说吧,发生啥事儿了?看把你愁成这样!”罗溪鱼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其实远比仲卿卿心里有数,只是不愿意再谈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光是和家里老妈做斗争就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还要烦心这些事情。

“小鱼儿,你说,我入资天籁,楚城幕会同意么?”仲卿卿放下陶瓷刀,把半边铲青的头发扎了个小丸子,不然一头长发老是往下掉,削个水果都削不安宁。

“啊?”罗溪鱼惊讶的看了好友一眼,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么个想法,小弟不是说过么,天籁现在就是一个空招牌,看起来搞得热火朝天的,其实并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天籁本身就是个赔钱货,仲卿卿这不是脑子抽风了吧,还想陪着楚城幕一起赔钱?

“啊什么啊,先回答我,你觉得你那小弟会同意么?”仲卿卿刀工很赞,黄金猕猴桃不软不硬的表皮,几下就被她整个削了出来,用手纸擦了擦手,抬眼问道。

罗溪鱼闻言,认真的想了想,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到现在还没砍掉天籁,肯定是在犹豫的,又或者是觉得天籁有点用,用处却没有他想象中大,应该算是鸡肋吧,你想入资的话,他应该不会反对,但是也不会给你太多股份,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挺独的!”

“不过小弟说过,天籁就是个赔钱货,你怎么想着要入资?”

仲卿卿苦恼的挠了挠了头,然后啊呜一口吃掉了手里鸡蛋大小的猕猴桃,在罗溪鱼震惊的目光中,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噎得自己直翻白眼,说道:

“我吧,有点后悔了,你那小弟把天网看得重,天网看起来事务繁多,其实每个部门都被楚城幕画好了轨道,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爱游虽然是天网的全资子公司,但那帮货也基本上只认楚城幕不怎么买我的账,特别是那个林海浪,觉得老娘是外行,我说他一句他顶我十句,所以,在天网工作,其实挺无聊的,这话你别告诉他啊!”

“天籁就不一样了,虽然乍一看就是一个平台,稍微带那么一点娱乐属性,但是只要和娱乐沾边的东西,都可以往上面靠!我感觉天籁好玩多了!”

“而且天籁也不是不挣钱,不过天籁挣的钱都是楚城幕自己私人的钱,毕竟远航电子那个可以算作是他的私人投资,虽然我们左一次右一次的折腾戴远航,严格说来,远航电子和天籁应该算是两个独立平行的公司才对,只是因为是同一个老板,才模糊了界限而已!”

罗溪鱼算是听明白了好友的意思,天网不好玩,天籁好玩,现在她后悔当初的大胃口了,又不好意思和楚城幕直说,想推自己去当挡箭牌呢!

“你该不会是因为看见白方禹要来了,你才想趁机脱身吧?小弟可是说过,找他过来就是不想你太累,结果你打算直接撂挑子?”

仲卿卿打量了一下罗溪鱼的神色,看她有没有生气,如果生气了,那她起身就走,结果发现罗溪鱼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解释道:

“那个白方禹我不熟悉,只是多少听说过他的名字,也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再加上天网的整个构架都是我一手构架出来的,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在天网,公司的员工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你这小弟又是典型的甩手老板,乍一看感觉挺爽,我啥都可以管,可这样一来,我和白方禹的职务必定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罗溪鱼想了想,总感觉仲卿卿这还是借口,公司职务安排上那点儿事情,虽然她不是很懂,但是小弟懂啊,小弟不可能在白方禹来了以后,让公司出现仲卿卿说的这种情况。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天网不好玩呗?我虽然不是很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我好歹是北旷区教育局的一把手,职务安排这点事情,也叫事儿么?这你都能拿来但借口?”

仲卿卿闻言嘿嘿一笑,站起身,绕到罗溪鱼身后,搂住她的肩膀,撒娇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我说的也不完全是借口,你都不知道你小弟有多懒,就指个大方向,别的啥也不管,你去帮我说说呗,上次我说不好玩,你又不是没看他那脸色,马上就垮起个批脸!”

罗溪鱼闻言好笑道:“去帮你说没问题,不过你得和我老实交代,怎么会想着入股,现在天籁不也完全在你的管理之下吗?”

仲卿卿松开罗溪鱼,走到刚才自己坐的位置,拿起那叠资料,递给了罗溪鱼

“嘿嘿,我瞒着楚城幕,悄悄把章菡韫给的合同给拿过来了,天籁的账上又没几个钱,远航电子账上的钱倒是有好几千万,但那钱又不能随便用,我准备先斩后奏的,可是斩了以后,感觉自己没胆子去奏,这不才求到你了么?”

罗溪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人事资料,震惊的看了一眼好闺蜜,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这份资料应该是出自猎头公司的手笔,里面囊括的人员之多,范围之广,一看就是学院派的仲卿卿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卿卿,你这是要打造一个全新的娱乐公司啊?花多少钱,暂且不提,反正你有钱,但搞这么大阵仗,还有必要入资天籁和小弟合作么?”

仲卿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咬了咬手指,脸上带着几分迷茫,轻声道:

“你还不了解我么,要是我自己,弄着弄着,又会没了方向,没了兴趣,况且,楚城幕也说过,线上娱乐才是未来的趋势,你这弟弟懒归懒,看事情的眼光可是奇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能看见未来。”

罗溪鱼对此倒是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只是想起了仲卿卿的从前……

“哎,我找时间帮你说说吧!”

第二卷第二百零三章 老王的心事 李容和秋锦歌今晚初赛拿了第一,此时正在餐厅和那家经常合作的音乐工作室的人一起吃饭庆祝,虽然没有以对方工作室的名义参赛,但是伴奏乐器啥的,还是借了对方不少光,当然如果李容和秋锦歌能够拼杀出来,最后拿到去华仔演唱会的登台机会,那他们音乐室也会跟着涨涨人气,算是互相成全。

楚城幕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朋友的朋友不等于自己的朋友,熟人的熟人也不等于自己的熟人,本来说起来,他的功劳也不小,李容打电话邀请了好几次,他都拒绝了,此时他正在院子里和老王一起烤烧烤,秋高气爽的时候,凑饭店吃什么吃,哪有自己在家整点小烧烤,喝点小啤酒来得过瘾。

老王倒不是楚城幕邀请来的,他上学期挂的科目太多,开学虽然费了不少力气,补考过后,还是挂了两科,不出意外,这两科怕是要重修了,成绩下来以后,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郁闷得要死,结果到了傍晚,就拎着一堆食材上了门,说想找人喝点!

楚城幕吃了几串肥瘦相间的羊肉,喝了两听老山城,就停下了嘴,这东西吃多了腻得慌,开始专心给王洛京烤肉,王洛京一边吃着烤粉肠,一边不停的呸呸呸,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什么。

楚城幕看得无奈,说道:“下次你挑这东西的时候注意点,里面要是带黄的就是苦的,吃个粉肠,至于骂成这样么?”

“不是,三哥,我不是骂这个,我心里难受!”王洛京抬起头,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一下满嘴的辣椒油。

“重修而已,你脑子这么够用,花点时间就行了,我以前咋没觉得你这么爱学习,咋的,转性啦?”楚城幕很是莫名其妙,重修而已,还至于心里难受?

“三哥,我问你,你用客观的目光看,我和太铭,到底差哪了?”王洛京拿了一张抽纸,呼的擤了一下鼻涕,认真道。

?????

怎么又扯到太铭了?莫不是又牵扯到虞桑也了?这鲁州老大哥被一个寝室合伙坑了一把,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都坑得别人那么惨了,还比较个啥,楚城幕仔细打量了一下王洛京,又回想了一下太铭的优缺点,认真比较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差距。

“你除了长相不如老大,其他地方都比他强,抛开家庭环境不说,你俩啥家庭情况我也不清楚,单说你们两个个体,你比老大有头脑,有胆量,更比老大成熟,也比他心细,而且你这人记仇,这点就我个人来说,比较喜欢,单论个人能力心性的话,你比我们寝室大多数人都强!到底怎么了?”

王洛京依然没有回答楚城幕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

“那你说,如果当初我脸皮厚一点,胆子大一点,去追虞桑也,三哥,你说我有希望么?”

嘶,这话可把我问住了,楚城幕心里其实一直感觉虞桑也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清冷,她和许敬之间,到底咋回事,谁也说不清,那次许敬父亲脑溢血以后,两人在医院时的表现,也不像完全没有感情的样子,如今老王问到他这个问题,他感觉,别说是他王洛京,就连太铭,也很有可能是一个让许敬死心的幌子罢了!

“这个……”楚城幕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王洛京,说道:“老王同志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妞爱俏?抛开其他因素,你大一那会儿追吧,还真没啥希望,倒是等到毕业以后,女孩子各方面都成熟一些了,搞不好还真有点希望!”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还有希望?”老王突然就兴奋了起来,问道。

“唔,或许吧!”我说的其他因素就是许敬啊,你有的人家都有,你没的人家也有,甚至比起太铭也不差,况且他俩还是青梅竹马,虽然现在两人之间没啥,但难保以后有个什么变故呢?这特么叫我咋回答?楚城幕想了想,只能含糊道。

“不是,你怎么老跟虞桑也杠上了还是咋的?啥时候就喜欢得那么深了?你大一那会儿说着家里要拆迁,腰板子那么硬的时候,不也没见你行动么?还天天上网包宿!”

老王咕嘟嘟的把手里那听啤酒一口气给喝了下去,长长的打了个酒嗝,道:

“三哥,知道我为啥这么不爽太铭么?第一次联谊的时候,你不在,我那时候就一眼相中这个女孩儿了,当时不是好面子逞能么,那天晚上就喝多了点儿,我,小六,朱可夫,基本上都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了!”

“回了寝室,太铭仗着自己酒量好,人还是清醒的,就宣布他要追虞桑也,问我们哥几个有没有想法,当时小六直接应了一声没想法,我和朱可夫都快断片了,急于睡觉,也就跟着应了一声没想法,结果他特么还录了音,第二天再说起这事儿,我和朱可夫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话说一半,王洛京站起身,迷迷糊糊的张望了一下四周,在楚城幕反应过来之前,蹭蹭几步跑到秋千边上那棵大树底下,冲着树根就哗啦啦的开始放水,一边放,还一边道:

“你说都特么一个寝室的,还要相处好几年,追个女人你跟我玩这个,当然,我酒量不好,被坑了,也认了,既然答应了,我王洛京肯定说到做到,所以那段时间我才天天出去上网包宿,就是不想看见太铭那张得意洋洋的逼脸!”

“我特么,老王,屋里不到十米就是洗手间,你就不能走两步?”楚城幕蛋疼的看着王洛京放完水,完事儿,这家伙还抖了抖小鸟,全身打了个冷战!

“啊?忘了,习惯了,习惯了,这都是到了你们渝州这边,才跟着社会上的人学的,我儿豁!”王洛京蹲到一旁的荷花池边上,在荷花池里搓了搓手指,一脸无赖样儿。

楚城幕看王洛京似乎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打算了,就把炉子和烤架拎到了一边,往炉子浇了些水,灭了灭木炭上的火,说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秋千,要是到时候秋锦歌闻到尿骚味了,我就说你是你尿的!你说的这些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网瘾少年来着!”

王洛京重新坐了下来,又开了一听老山城,这酒量,就特么三度的啤酒,还能喝迷糊了,真是又菜又爱玩!

“什么网瘾少年,那段时间天天上网,搞得我那一脸痘痘就没消停过,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为啥看不上他,不就是因为这些事儿么,你说你要是正大光明的大家公平竞争,别搞这些小动作,我还不至于那么记仇!”

“结果他倒好,追个女孩,打肿脸充胖子,你和老二小六还帮他撑场子,追到了又怎样?珍惜了么?人家有事儿的时候,他不是第一时间就跑了,还特么是在情人节后,你说我这么收拾他,过不过分?”

楚城幕想了想,也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和王洛京碰了一下,问道:

“那后来太铭退了,我也没见你上啊?”

王洛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

“三哥,你又怎么知道我没上呢?我消息知道得晚了,得到消息以后,我就凑了十万块钱准备给虞桑也送过去,她说不用了,你已经借给她了,再后来,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表白,结果她告诉我她要出国留学了!”

楚城幕只是和许敬关系好,两人时常在网上有联系,和虞桑也除了上次借钱,倒是再没有过什么交集,现在从老王嘴里听说她要出国留学,倒也不意外,不过,这妹子是去找许敬了么?

“留学?美国?”楚城幕问道。

“不是,英国,伯明翰大学,重新读的本科,学的传媒,准备本硕连读!”

第二卷第二百零三章 仲卿卿闯祸 清晨,天网公司,楚城幕坐在平时仲卿卿坐的位置上,脸色阴沉,仲卿卿脸色发苦,坐到了办公桌正对面的沙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的给罗溪鱼盲打发短信求助,一边折腾点动静出来掩盖住自己按动手机键盘的声音,一边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楚城幕的脸色。

今天早晨,爱看网被人挂了,国内最主要的五家杀毒软件统一置顶挂出消息——“爱看网携带不知名木马病毒,请各位用户谨慎使用!”

得到消息,楚城幕第一反应是天网开发免费杀毒软件的事情暴露了,但仔细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不是,如果是天网杀毒暴露了,那么五家杀毒软件公司的反应不应该是这种不轻不重的表现,爱看网可以算是楚城幕手里最边缘的事业,即使是挂了爱看网,对于他们五家公司本身的局面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否决了天网杀毒暴露的可能性以后,楚城幕又想到会不会是盛大程天桥出手了,但是程天桥的主要事业是在游戏上,和爱看网的娱乐属性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况且最近盛大自己也火烧眉毛,市面上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的新游戏分流走了大量的传奇用户,盛大也在转型摸索期间,听说已经推出了免费版的传奇版本。

在这种情况下,换自己是程天桥,如果真的要针对天网,爱游旗下的产品,那也不应该在爱看网上做文章,那不是打草惊蛇么?况且征途和安全卫士最起码还有一个月才能进入测试阶段,连个靶子都没有,楚城幕不相信程天桥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那么?敌人会是谁呢?楚城幕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重生以来,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尽量不给自己树立无谓的敌人,即使偶尔欺负一下人,也是那些财力,人力,物力远不如自己的小公司,惹上盛大这种庞然大物,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洪成安和林海浪这些在互联网界混的老油条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刚才楚城幕已经吩咐他们去几家杀毒公司内部打听消息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应!

楚城幕看了一眼仲卿卿,这大妞从刚才开始就跟长了痔疮似的,一直在沙发上磨来蹭去,发出咔滋咔滋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仲女王,给我泡杯茶!”

不多一会儿,仲卿卿递了一杯金黄色的茶汤过来,楚城幕端起了喝了一口,奇怪的看了看仲卿卿:“怎么是菊花茶!”

仲卿卿陪着笑道:“这个,那不是什么,菊花茶清热下火么?”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罗溪鱼丝毫没有回信息的意思,林海浪和洪成安都是网络界的大佬级人物,尤其是洪成安,怕是没多一会儿就能打听出来点儿啥,仲卿卿咬了咬牙,期期艾艾道:

“老板,那什么……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谁在针对我们!”

楚城幕正在电脑上浏览五家杀毒软件官网上的公告,头也不抬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是谁!”

“那个,可能是天中娱乐!”仲卿卿看见楚城幕按动鼠标的手停在了那里,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天中娱乐?小圆脸签的那个经济公司?”楚城幕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仲卿卿,难怪一大早就感觉这大妞有啥地方不对劲。

“小圆脸的合约咋样了?这段时间太忙,我还忘了问你!”楚城幕松开鼠标,半躺到老板椅的靠背上,双手抱胸,看向了仲卿卿。

“他们出价六百万才给转让!”仲卿卿看了看楚城幕的肢体语言,心里又紧了一下,小鱼儿,救命啊,以前这家伙不这样的啊,好可怕!

“所以没签下来咯?”楚城幕松了口气。

“签下来了!”仲卿卿看了一眼手机,罗溪鱼还是没给她回信息,认命道:

“他们出价六百万转让,这不是摆明了坐地起价么?我哪是那种受气的人,一怒之下,我就让章菡韫直接违约了,然后赔了那啥,五百万,现在她是我们公司的人了!”

“五百万?天籁账上哪来的五百万!”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要是这个仲卿卿没轻没重,动了远航电子账户上的钱,那就别怪他不顾两人情分了。

“我自己给的!”仲卿卿小声道。

“你倒是有钱,不对,就算为了个小圆脸,天中这反应也过了,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新人而已,他们怎么说都是白捡了五百万,你还做啥了?”楚城幕越想越不对,这次连眉毛都立了起来。

正在这时,洪成安和林海浪同时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的气氛不太对,平时飞扬跋扈的仲卿卿,居然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楚城幕面前,而楚城幕双手抱胸,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来悲喜,忙收敛了下心神,反正天籁不关我们的事,死道友不死贫道,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洪成安快速回答道:

“老板,打听清楚了,中天娱乐公关的,让五大杀毒软件挂了爱看网!”

“嗯,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一会儿我还有事情找你俩!”楚城幕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先出去!

洪林二人刚跨出办公室大门,就猛的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怒喝:

“仲卿卿,你特么又背着我折腾了啥破事儿?”

两人脖子一缩,一路小跑溜了,进入公司以来,他俩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城幕发这么大的火。

仲卿卿正准备说什么,却听楚城幕的手机响了起来,楚城幕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冲仲卿卿扬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我说你刚才在沙发上磨皮燥痒的干什么,原来是在搬救兵啊!我倒要看看我姐能怎么救你!”

十分钟以后,楚城幕放下了电话,心情平复了许多,这世上他可以冲很多人发火,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罗溪鱼,不仅仅是罗溪鱼的身份地位,而是身边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像罗溪鱼一般,一直默默的包容着自己,不管自己多少次给这个干姐姐带去了麻烦,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哪怕一句!

收起电话,楚城幕挑了挑眉,冲仲卿卿不屑道:

“有胆子惹祸,没胆子说?我姐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你的想法了,这件事情,等把爱看网的事儿解决了再说,还玩什么先斩后奏,你斩得那么利落,你倒是奏啊?说吧,还干了啥破事儿了,我还年轻,心脏也挺好用,气不死!”

眼看楚城幕还挑眉挑衅自己,仲卿卿压了一早上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猛的一拍桌子,火气看起来比楚城幕还大,明明自己就是在为他考虑,谁不知道天网的发展前途更好啊,天网里的每个人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挖来的,何况自己还打算倒贴钱帮他发展天籁,怎么就这么不识好人心?自己都这么低姿态了,就这么比不上小鱼儿一个电话呗?

“我还把中天娱乐的人给挖了!”仲卿卿眼睛都红了,冲着被拍桌子的动静惊得瞪大了眼的楚城幕吼道。

“我……”楚城幕看了看仲卿卿的表情,把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这大妞看起来是不是要被气哭了的样子?要不然还是别骂了?她一会儿在办公室和我打起来了咋整,打赢了算不得厉害,打输了更不光彩。

“挖了多少?”楚城幕这次动作快,赶在仲卿卿拍桌子之前把茶杯给抱在了手里。

“从上到下,我用得上的,全挖了!”

“卧槽!”

【作者题外话】:三章八千字,理直气壮求票!

第二卷第二百零四章 解决的方案 楚城幕一脸蛋疼的看着仲卿卿,自己当初可是连章菡韫的合约都没打算要,就怕没事惹麻烦,她可倒好,直接让小圆脸毁约不说,还特么把人家公司的人给挖了,这下算是把人给彻底得罪死了。

自己当初对于秋锦歌的支持也纯属玩票性质,帮她完成心愿的同时,看能不能捧个巨星出来,当然,捧不出来也无所谓,所以到现在,秋锦歌和李容录制个歌曲都还要去借用别人的音乐设备。

结果仲卿卿倒好,准备一步到位,光看这动静,这哪是要入资,要不是罗溪鱼在电话里说得明白,楚城幕都怀疑她想另起炉灶单干了。

当然,另起炉灶有另起炉灶的处理方法,可既然仲卿卿没打算单干,那就还是自己人,处理的办法自然又有不同,楚城幕从不否认自己是怕惹麻烦,但是真当麻烦找上门来了,他也从来不缺乏刚正面的勇气。

虽然祸是仲卿卿闯出来的,但楚城幕不可能让仲卿卿自己去撑着,当担这东西,他还是有的,楚城幕别的优缺点不好说,但是对于他认同的自己人,他从来就一个态度——就特么“护短”!再说了,仲卿卿那暴脾气,让她自己处理,弄不好事情会越发不好收场。

深吸了口气,楚城幕不再理会还在喘粗气,红着眼的仲卿卿,重新坐回到老板椅上,闭目沉思起来。

首先,五家杀毒软件的事情并不难解决,这帮子玩放鬼捉鬼的家伙,基本没有节操可言,有奶便是娘,无非花钱公关就是了,对于爱看网的影响,短期来看,肯定是有的,但是只要及时解决,影响并不大。

其次,天中作为马桶台的股东之一,对于马桶台肯定能做出一定的影响,只是大小的区别,为了避免马桶台作出违约这样的举动,楚城幕必须在事件没有彻底发酵之前,把水给搅浑,就算到最后,马桶台选择违约,取消了和天籁的合作,那也无所谓,他还有一张牌还没用,这张牌已经埋了一年多,明年也差不多是时候可以打出来了。

再次,既然仲卿卿已经把天中娱乐得罪得差不多了,那我楚城幕也不怕继续把你们往死了得罪,那这五百万的违约金,别管小圆脸是否承担,该给我吐出来还得吐出来。

最后,这次事件虽然是仲卿卿冲动造成的,但是作为矛盾爆发点的小圆脸也别想闲着,这次公关的所有开销,得找个下家给报销了。

心里有了计较,楚城幕睁开眼,看了看还兀自气咻咻的仲卿卿,起身把手里捂着的茶杯递给了她!

“干嘛?”仲卿卿学着楚城幕双手抱胸,下巴一抬,斜眼看着楚城幕,问道。

“喝一口,清热下火!”楚城幕学着仲卿卿的话道。

仲卿卿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乖乖的喝了一口菊花茶,发完脾气了她也有点心虚,毕竟这次闯祸的可是她,楚城幕从头到尾被她蒙在鼓里,现在公司被人恶意攻击了不说,结果还反被她拍桌子摔椅子,这事儿怎么看,自己都做得有点太欺负人了,不过,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下火没?”楚城幕接过水杯,继续问道。

“下了吧?”仲卿卿被楚城幕弄得有些不会了,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迟疑道。

“不管你下没下,去,通知洪成安,林海浪,祈青华,小会议室开会,对了,章菡韫在渝州没?在的话,也叫上她,没在通知她赶紧回来,顺便订两张飞京都的机票!”

“哦!章菡韫回蜀州了,她还在上学,回德阳办理休学手续去了!”仲卿卿耷拉着脑袋往办公室外走去。

楚城幕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王洛京打了个电话过去,昨晚老王喝多了,就直接在绒花汇过的夜,好在李容以前睡过的客房啥都有,倒也不折腾,想来这会儿应该醒酒了。

“老王,睡醒没?”

“醒了!三哥,我怎么在你这里?”

“三度的啤酒也能喝断片,你也真是够了,醒了就收拾收拾,天网的地址知道吧?来公司找我,我有事要拜托你!”

“好叻!等我十分钟!”

十五分钟后,天网公司小会议室!

楚城幕坐在会议室上首,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合十。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也不追究谁的责任,但是解决还是需要尽快去解决!”

“老洪,海浪,你俩今天就跑一趟京都,京都那四家杀毒软件公司,你俩分一分,你俩手里的活儿都到了收官的时候了,本来这种时候不该放你俩出去浪费时间,但目前公司里最适合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就是你俩,不要怕花钱,尽快解决,早去早回!”

林海浪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洪成安,商量道:

“我去瑞星和卡巴斯基?这两家我有熟人,都做到中层管理了,应该好解决。”

洪成安淡然的笑了笑,很是装逼道:

“都行,那我去江民和金山,嘿!这四家我都有熟人,要不是老板催得紧,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林海浪眨了眨眼,说道:“老洪,要不然都你去吧?正好我这边走不开!”

洪成安淡然的表情瞬间崩溃,心里暗骂,林海浪这小子真是脑子有坑,也不想想老板为啥一件事情非要让两个人去做,明明四家公司都在京都,天籁一个边缘公司,急?有啥好急的!嘴上却说道:

“靠,想都别想,弄得好像我走得开似的!”

楚城幕敲了敲办公室桌面,阻止了二人,问道:“你俩先缓缓,刚才我就想问,剩下这家小绿伞是谁家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两个互联网界的大佬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洪成安道:“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小红伞,不过那是德国的,咱们国内应该还没有吧!”

“得,你俩赶紧去问问手下那帮人,看看有人知道没!没事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楚城幕挥了挥手道。

目送洪成安和林海浪出了办公室,楚城幕把目光投向了剩下几个人,仲卿卿,祈青华,还有眼角还糊着眼屎打哈欠的王洛京。

“祈律师,仲卿卿搞的这破事儿你知道吧?”楚城幕摩挲了一下茶杯,不经意似的问道,这话问得有些意思,少了一个限定时间的修饰词。

祈青华闻弦歌而知雅意,摇了摇头道:“我是刚才老板你说了以后才知道,这事儿她是瞒着我和小鱼儿干的,要是提前知道,我怎么也不会由着她胡闹!”说完还还狠狠的瞪了坐她身侧的仲卿卿一眼。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祈青华的话他还是信的,这个女人虽然偶尔会表现出来八卦,但是职业素养真没得挑,刚才问问也不过是确定一下,要是祈青华这个主管公司法务的部长,连这种事情都瞒着他,那他真得要考虑把天网公司的管理层大换血了。

仲卿卿怕是万没想到,自己冲动任性之下搞出的事情,会让楚城幕动了心思检验管理层的忠诚程度。

“嗯,这样的,仲卿卿花了五百万帮章菡韫垫付了违约,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章菡韫她们的合同签得有问题,既然现在已经撕破脸了,那我想你去把这五百万给要回来!有问题吗?”

“问题不大,但是需要时间!”祈青华点了点头道,说完又狠狠的瞪了仲卿卿一眼,刚才会议上,楚城幕说得很笼统,她还不知道仲卿卿为了出口气,花了五百万违约的事儿。

楚城幕闻言,又把目光投向了今天尽遭人眼球的仲卿卿,道:

“嗯,仲卿卿,通知章菡韫尽快返回公司,接下来有你的活儿,还是大活儿,你不是喜欢倒腾天籁么?我记得你上次给我的文件里说到过,超女赛区的前十名都被迫签订了合同,有这事儿吧?”

仲卿卿点了点头,不明白楚城幕啥意思,这事儿不是已经交给祈青华去办了么?

“有这事儿就好,我要你把天籁的人手派出去,搞到这些个被强制签约的小女生,特别是未成年小女孩的说辞,能录制视频最好,有用!”

仲卿卿听明白了楚城幕的意思,迟疑道:“这么做,那岂不是把马桶台和那个天娱也拖下水了么?”

楚城幕笑了笑,没做回答,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不存在什么束手束脚了,不把水搞浑了,他又怎么摸鱼。

“老王!一会儿你和仲卿卿,就是和我说话这个,对接一下,先把章菡韫合同的事情放出去,一点一点放,不着急!”

“好叻!”

第二卷第二百零五章 纪衾 “阿嚏!”下午五点三十分,沈城桃仙国际机场,一个穿着西装加衬衣的高挑男人刚下了飞机,就被一阵远处刮来的凉风激得打了个喷嚏。

九月中下旬的沈城昼夜温差极大,登机时看的天气预报明明显示的还有二十多度,可等下了飞机,地面实时气温就变成了九度。

高挑的男人正是从渝州赶过来的楚城幕,那家小绿伞杀毒公司,天网还真有人知道咋回事,是渝华的师兄毕业以后回老家沈城搞的小公司,效益不是很好,但是拿着地方上的各种补贴和扶持政策,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体量和前四家自然是没得比,只是天中攒鸡毛凑掸子好歹把他给拉上了。

不过天网的员工认识那人在小绿伞只是普通的员工,说不上话,电话里倒是答应了帮忙搭一下桥,留了电话,让到了沈城以后再联系,楚城幕对于沈城人办事儿的尿性前世就已经见识过了,基本没报啥希望,不过有个联系方式总比没有强。

原本飞机应该下午两点半就到,楚城幕冬天的衣服还在箱子底压着没有晾晒,就把身边最厚的这套西装给穿了出来,心想应该对付着能用了,哪知道在经停运城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运城机场出票的时候,不知系统出了啥问题,把在渝州就已经卖出去了的座位,在运城又卖了一次,结果一番拉扯之下,飞机抵达沈城晚了三个小时,气温也从二十多度变成了九度。

沈城的出租车可能是楚城幕见过的所有省会城市里最乱的,同一个城市的出租车,基本没有一个统一的颜色,统一的车型,就从机场开往市中心这么会儿功夫,楚城幕起码看见了六种颜色的车子,车型更是啥都有。

在太原街附近找了一家汉庭酒店安顿住下,楚城幕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有些纠结要不要出去吃口饭,这天气也太尼玛冷了,该死的仲卿卿,要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跑这么远来遭这个罪。

正在楚城幕纠结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电话号码,座机,024,正是沈城的区号,奇怪,自己不记得有交代把电话号码告诉这边的人才对,难道是特殊服务?那我可就不饿了啊!

接起电话,是个年轻的女声,一口典型的东北大碴子味儿普通话从耳机听筒里传了过来。

“请问是楚总吗?”

“我是,请问你?”

“我叫纪衾,陈小二的同学,也是渝华毕业的,他吩咐我在您到了以后务必接待好您,请问您现在在哪呢?”

“陈小二?”楚城幕懵了一下,公司的员工太多,他上哪知道谁是谁?

“陈晓,就是黑黑瘦瘦,还老觉得自己挺帅,喜欢戴钻石耳钉那个!”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太原街汉庭酒店,已经住下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联系一下你们公司的老板或者是负责处理这一块业务的管理,方便的话,我明天登门拜访!”

“这事儿情况有些复杂,不知道楚总方不方便见面聊?”女声试探道。

得,来了,楚城幕看了看表,现在还不到七点,见个面也行,早点解决早点回渝州。

“行,你知道酒店位置吧?一会儿到了大堂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楚城幕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的普通话就已经有被带偏的迹象,真不愧是北方语系里最容易把人带偏的地方话,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女的,这年头学计算机的女人可不多。

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见到了这个叫纪衾的女人,算不得多漂亮,但是长得很大气,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下嘴唇稍微有些厚,皮肤很白,没化妆,可能是刚洗完澡不久,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湿气。

看身材,应该还没结婚,维持得还不错,作为东北人,身材身高上相较南方人,具有天然的优势,不过一般来说,大多数东北女孩,结完婚就完犊子,那体型跟发面团似的,一言不合就往膨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楚总,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长得挺好看!”两人打了个寒暄,知道对方都没吃饭,于是就在汉庭附近随便找了家饭馆坐下,纪衾点了一碗大冷面,楚城幕纠结了半天,点了几张卷饼。

“呵,你长得也很漂亮,还点点儿啥么?”楚城幕笑了笑,不愧是东北妞,一点也不掖着藏着。

纪衾摇了摇头,拿起一双筷子,用筷子头起开了两瓶绊倒驴,递了一瓶给楚城幕,道:

“我够了,一会儿留点肚子去烤串,我们这边过了九月份就黑天比较早,我下午三点才吃过,再加上最近公司出了点小问题,最近下班都下得早,刚才还在大澡堂里吃了点东西,现在也不咋饿!”

楚城幕看了一眼她眼前那个比头还大的夹层金属碗,下午三点才吃过,刚才又吃过,你告诉我你没吃晚饭?这么大一盆,你特么打算装哪?

“这么早就去泡澡?说起来,东三省怕是全国最喜欢泡澡的省份了!”

楚城幕接过酒,却没喝,绊倒驴,又叫老雪花,绿棒子,度数八度,比起老山城那漱口的一般的度数,这玩意儿喝急了,酒量再好,也容易翻车,他倒也不急于开门见山,这边的规矩就是饭桌上谈事情,喝开心了啥都好说,当然酒醒了以后认不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泡澡的话,京都那边也不差吧?不泡澡还能咋的,公司没业务,北方这环境,推广也推广不出去,以前还有事业单位会装一下我们的杀毒软件,结果动不动就把人家的系统给搞崩溃,现在也就靠着点补助勉强活着!来,走一个!”

楚城幕把酒倒到小杯里,和对方碰了一下,轻轻的舔了一口,不再多喝。

看纪衾那一副你养鱼呢的眼神,楚城幕笑着解释道:“我不常喝酒,尤其是出门在外,男孩子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嘁,德性!”纪衾看了看楚城幕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的回忆起自己老同学电话里的交代,倒也不敢再造次,自己对着绿棒子,吹了一大口。

“我看你也还年轻,又是渝华毕业的高材生,还是学计算机的,怎么不选择南下?或者去京都,怎么不比在沈城待着强?”楚城幕一边往铺开的薄饼上添加各种小料,一边问道。

纪衾看来是真吃不下啥了,只是用筷子挑了几根冷面里配的黄瓜,语气带着几分不甘心,道:

“家里不让啊,我们这边还是信奉以前铁饭碗那一套,我也只是在这个公司暂时做着,准备明年的国考,相当于换个地方自习,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嗯?”楚城幕把饼卷好,咬了一口,又是甜咸甜咸的口味,受不了。

“我们同一期长大的孩子,有几个南下鹏城去创业的,一年收入怎么也有个百十来万吧,这在南方,高低算个老板对不对?”

“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楚城幕点了点头。

“哈,就这么些个高低算个老板的人,回了我们沈城老家,结果在一堆朋友圈子里,居然是地位最低的,一桌子人吃饭,混得好的也就是什么小科长之类的,混得不好的,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但就这么一帮子月收入不超过2000的人,好意思在饭桌上看不起人家年收入上百万的,偏偏那几个收入高的小老板,自己也觉得混得没人家好,每次吃饭都很自觉的跑去结账!”

“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我跟你说,你跑遍全中国,也找不到几个地方能看见这种怪现象,我要不是家里拦着不准我出去,我就真想去南方打拼一番,这个地方啊,只会让人烂在泥潭子里!”

第二卷第二百零六章 激情? 楚城幕闻言倒是想起了前世有句很出名的话,“投资不过山海关”,具体出处无法考证,但大概就是形容关内关外两个世界,两种思想,别说现在,即使到了楚城幕重生前的2022年,这片土地给人的感觉,依然和其他省份格格不入,就像九十年代那阵春风吹到了山海关,结果让关口给挡住了。

东北三省的铁饭碗思想特别严重,效益好的,你这么想,自然没问题,可效益差的呢?那岂不就是混吃等死么?以前楚城幕认识一帮子大庆的学生,他们基本上在毕业以前,岗位就都已经挑选好了,就等着毕业,夸张点的,甚至已经拿了一两年工资了,大庆有油田,可别的地方有啥?当初有着长子之称的三省,自然资源上基本已经枯竭了!

而且这个地方办事情,鸡毛蒜皮大小的事情都必须得走人情关系,哪怕就是去医院挂个号,也得提前给某某主任打个电话,前世毛政桦够牛逼吧,人大经济研究所所长,百科上关于这个人头衔的介绍就长达三百多字,就这么一个人,在黑省搞个滑雪场,被坑得只敢上微博控诉自己被欺负了,如果说官本位思想最重的城市,或许京都在三省三十四个地级市面前,恐怕都排不上号!

酒过三巡,纪衾的话更是多了起来,或许是太久没和外地人说话,又或许是她在东北人里也是战五渣,这东北妞明显有些喝多了,两人饭桌前的东西早就换成了烤串,烤串是隔壁家拿的,比起南方那小气吧啦的用料,这边的肉串算得上是诚意十足,关键还不贵。

楚城幕倒是没喝多少,纪衾干下去了六瓶绿棒子,楚城幕才算是给面子的喝完了一个,通过谈话,他倒是了解到,这家小绿伞的老板并不在国内,接活儿的人是老板的远房表弟,这家伙有点贪,又有点六亲不认,只认钱不认人,而且胃口还特别大!

一顿饭只花了不到两百块钱,却从晚上七点半吃到了十点半,楚城幕看了看纪衾的那面若桃花的脸色,心知这该是喝到位了,再喝下去,这面若桃花恐怕就会变成脸色惨白了。

“回吧?”楚城幕结了账,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纪衾。

“唔!”纪衾穿好外套,跟着楚城幕走出了饭店,哪知迎面一阵冷风吹来,顿时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忙跑到一旁的龙抓槐下,稀里哗啦吐得跟个喷水枪似的。

楚城幕点上一支烟,在不远处摇了摇头,啧,老王,还说这是在我们渝州学的,沈城不也一样?不过你是下面喷,人家是上面喷。

纪衾吐完,许是清醒了许多,自己跑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漱了漱口,又嚼一会儿口香糖,再往身上喷了喷香水,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啥难闻的异味了,这才朝楚城幕走了过来。

“要我给你打车么?”楚城幕挪动了一下脚步,站到了上风处。

“我有话跟你说,也有事儿想求你!”纪衾脸上带着些许羞意,第一次和人见面就喝成了个傻逼样儿,偏偏人家还啥事儿没有,现在酒醒了点儿,才想起自己过来一趟除了喝了一肚子酒,正事儿是一件没办。

“说吧!我听着,丑话说前面,别说什么求字,要是方便我就帮你一下,不方便,你也别指望我!”楚城幕又有点后悔自己站到上风处了,鼻子是不用遭罪了,可特么身上冷啊。

纪衾看到楚城幕冻得直哆嗦的样儿,笑了笑道:“上楼说吧,这里说不方便,你不也冻得够呛么?”

楚城幕却摇了摇头:“还是在这里说吧,我也不太方便!”

纪衾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城幕,这家伙长得挺像个人的,怎么尽不说人话呢?你一大老爷们,有啥不方便的?

“不方便?有啥不方便的,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你怕啥?我这话真不方便在大街上说,最起码能帮你省个一二十万!当然,前提是你要帮我!”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且听听她说啥吧“行吧!”

进了房间,纪衾转了一圈,笑道:“我还以为你这里金屋藏娇了,也没啥不方便的啊!”

楚城幕帮她接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然后打开了房间的门和窗,让空气对流通通风,这女人喝了酒,闻不到自己身上有味,他可就觉得遭罪了。

哪知道他刚打开门,纪衾就上前把门给关上,并且还反锁了,整个人挡在了门锁前。

“我想你帮我对付纪煵!”

“纪煵又是谁?我凭啥对付他?”楚城幕皱了皱眉,站到纪衾面前,示意她让开。

“纪煵是我隔房的堂兄,也就是老板的远房表弟!”纪衾坚持站到门前,挡在那里,看到楚城幕眼神中的不耐,又忙说道:

“我不需要你做别的,只需要你明天和他说话的时候,用录音笔,或者是手机,记录下来你俩的对话就行,他最近想移民澳大利亚,资金上正好有一笔大概十万块钱的缺口,你只需要给他报价一个10+10,甚至10+5都行,他肯定就会答应撤掉对你们公司的不利消息!”

“撤掉?我想的是让他以公司的名义在全国各大报刊登报道歉!以弥补对我公司名誉上的伤害!”楚城幕一把扯开纪衾,打开了大门。

“没啥事儿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录音,就算录音我也不会给你,而且你也在渝华读过书,应该知道,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录音是没有法律效应的!”

纪衾看楚城幕一脸坚决的表情,咬了咬牙道:“登报道歉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主应承下来,我不需要这录音有什么法律效应,我只想这个畜生移不了民!”

楚城幕闻言,依然摇了摇头,他过来是来解决麻烦的,不是为了陷入新的麻烦,哪怕对方只是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

纪衾见楚城幕依然摇头,于是往屋里走去,一边走却开始一边脱衣服,楚城幕见状,第一时间跳到了门外,只是手却有些痒痒,本能的想拿出手机点开拍摄功能。

“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甚至可以剪辑掉音频里属于你的声音,我只是想要这么一份音频来报复一下这个畜生,你也可以省掉不少钱,况且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人物,也不可能对你这样的人产生什么威胁,何乐而不为!,如果我给的酬劳还不够,那么我加上我自己!”

纪衾看到楚城幕的反应,却是仍然不管不顾的继续脱衣服,只是换了个方向,朝站到门外的楚城幕走去,等她站到楚城幕面前时,已经不着寸缕。

“今晚,我只是一个女人,你只是一个男人,明早,出了这个门,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二卷第二百零七章 嫌弃 楚城幕把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他以无上毅力松开了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看到站在身前不着寸缕的纪衾,忍不住瞄了一眼,嗯,碗形,不大不小,刚好一手能掌握,忍不住又瞄了一眼,朱红色偏暗沉,色泽差了点,目光下移,既然看都看了,那就再瞄了一眼,小腹还算结实,只是微微有一层薄薄的小赘肉,然而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纪衾抱臂在胸,楚城幕审视的眼光让她感觉像一把冰凉的小刀在皮肤上刮过,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脱光了,并且这么厚着脸皮站到了走廊里,而这个大男生只是一眼又一眼的看个没完,眼神里带着挑剔和戏谑,脚却跟生了根儿似的,半点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我都跟你说得那么明白了,你难道就不准备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纪衾被楚城幕戏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道。

哪只楚城幕却指了指走廊边上的某个角落,说道:

“头上有监控哦,你这是打算免费出演?还有,你不冷吗?”

纪衾往楚城幕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长条形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摄像头边上红绿色的指示灯闪烁,显示着摄像头分明正在工作,忙退后了两步,躲回到了房间门口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咬牙切齿道:“我都脱成这样了,你就问我这个?”

楚城幕站在走廊里,闻言反而退后了两步,靠到了走廊的另一边墙上,不为所动,只是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讥诮,冷淡道:

“穿上衣服吧!师姐!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讲讲你的前因后果,如果说动了我,我可以考虑帮你,至于加上你做报酬,确实没啥兴趣!”

“你!”一声师姐叫得纪衾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她突然就明白了楚城幕眼神的意思,全国排名第三的高等学府,就教出来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虽然心下觉得屈辱,但是她更害怕失去了这次报复的机会,捏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也只得乖乖转身捡起了身后脱了一地的衣服,刚才脱得有多痛快,此刻捡得就有多狼狈。

趁着纪衾转身弯腰捡衣服的瞬间,楚城幕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臀形差了点,典型的办公室臀,一看就是完全没有塑形锻炼过,那是什么?唔,居然是粉,这年纪看起来也不特别年轻了,色素沉淀居然这么不明显!

楚城幕靠在门边上,面对已然穿好了衣服,坐在门口木椅上的纪衾,即使听完了她那不算精彩但是足够狗血的故事,他依然没打算走进房间,不过那颗八卦之心却让他忍不住问道:

“说起来,隔房的堂兄,完全没出五服吧?而且还是高中时期,那会儿你成年了没?报个警随便关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还被下了药,你就这么忍了?你老师是只下水道耗子?”

回忆起往昔的纪衾,却没听出楚城幕话中的调侃,面容凶似厉鬼,眼角带泪,带着几分疯狂,下嘴唇内侧不知何时被她自己咬破,牙齿上带着斑斑血迹,说道:

“家丑不可外扬,当时喝酒的人那么多,一屋子全是亲戚和长辈,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也不确定到底是喝醉了酒还是被人下了药,而且如果报警,谁也跑不掉,事情就闹大了,我还要不要点脸了?我也是事后多方打听才确定,那天晚上只有他最后还是清醒的,我准备留到结婚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他,该不该报复他?”

“等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机会,我想他身败名裂,我想他家破人亡,却一直没有等到,眼看他就要溜了,我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大不了就大家撕破脸,找所有亲戚出来对质,可如果不能把他留在国内,那即使我捅破了天,又有什么用?所以我必须让他移不了民,出不了国!我才有时间报复!”

“他带着妻子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移民国外,我一个人留在国内,到现在还走不出那片阴影,世界上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楚城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不是他想沉默,而是心里的槽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吐起,大半夜的,在第一次见面的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你告诉我你要脸?事情过来那么久,当初不敢撕破脸,现在撕破脸了谁又能承认?他一开始听见纪衾一口一个畜生,就大概猜到了点儿啥,但是没想到听到的内容却那么劲爆,只是这衣服脱得那么顺畅,一点也不像是走不出阴影的样子,不过那有和他有什么关系,想了想道:

“我可以帮你,明天谈完以后,我会把我的声音剪辑掉,至于怎么用,怎么折腾,那都是你的事情,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纪衾闻言一下子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到大男生眼睛里的几分调侃时,她几乎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对自己的容貌还算自信,可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赤裸裸的站一个男人面前,而对方居然会全无反应,尤其是他年纪还那么小,除了天生一副铁石心肠,没有别的解释,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纪衾忍不住面色古怪的看向了楚城幕的裆部,这年纪轻轻的,该不会是不行吧?

楚城幕察觉到纪衾眼里的古怪,再看对方目光看向的地方,哪还不知道她在想啥,倒是没开口辩解,也没必要和她解释什么,只是让开一个身位,挥了挥手道:

“你可以走了,如果明天谈得顺利,你下午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纪衾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与楚城幕擦肩而过,只是路过楚城幕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低头道:“刚才我说的代价,到现在依然有效,你真不想试试?”

楚城幕闻言,轻笑出声,这女人怕也是没完全说实话,她和纪煵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再下贱的女人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况且仓促之间她也编不出这么一个有年代感的故事来,只是什么阴影的,一句也信不得,哪个对这种事情有阴影的女人,此刻会是这种反应,不过还是那句话,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走吧!我真不想试试,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成为同道中人!”

“你!”

目送纪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楚城幕回屋拿起座机。

“喂,前台吗?我要换一间房!”

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只是单纯的嫌弃罢了?

经过纪衾的搭桥,楚城幕第二天倒是很快就见到了她一心想要报复的隔房堂兄纪煵,确实闻名不如见面,一见之下,就冲这家伙的长相,楚城幕对纪衾昨晚的话,又信了三分。

纪煵三十岁出头,典型的东北体型,个头差不多有一米八三左右,身材保持得不错,梳着油头,一张长脸,颧骨稍高,嘴唇有些厚,鼻直翘挺,留了两笔小胡子,胡子油亮卷曲,小胡子适当的弥补了一下因为脸长而造成的空白区,整张脸谈不上好看,但是很有性格,再加上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又为他整张脸增色不少,这对桃花眼,睫毛很长,眼尾稍稍往上翘,目似三月桃花,带露含笑,眼神似醉非醉!里外透露出一个“骚”字。

两人约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很快谈好了价格,价格既不是纪衾说的10+10也不是10+5,楚城幕给了这个一脸春相的男人十五万的回扣,另加十万的公关费,纪煵见钱自然笑眯了眼,答应撤销对于爱看网的不实消息,并表示愿意在各大媒体登报道歉。

楚城幕大老远来一趟,自然不可能指着纪衾这个女人去兑现她的承诺,动不动就直接脱衣服放大招的女人,一看就没有什么底牌,况且看她那股子为难的劲儿,也不像能做得了公司主的样子,能够花钱消灾,那还是花点钱得了,况且一共二十五万的公关费,也远低于楚城幕的心理预期,就是不知道洪成安他俩办得咋样了,剩下四家可是大厂,胃口可没那么小!

中午往对方私人,公司两个账户分别转了预付款,楚城幕找了家网吧,下载了个剪辑音频的软件,把和纪煵的录音做了处理,然后把音频给了纪衾,拒绝了对方送自己到机场的好意,楚城幕也踏上了回转渝州的旅程。

第二卷第二百零八章 谁是亲儿子 楚城幕回了渝州,第二天洪成安和林海浪也赶了回来,洪成安花了七十五万,林海浪花了八十万,加上楚城幕花的二十五万,仲卿卿冲动了一波,共计对己方造成伤害一百八十万,里外算了算,除了出了口气挖了些人,再加上违约那五百万,仲女王这波伤害全打自己人身上了。

楚城幕回学校找大白消了假,这段时间往北方跑了两回,尽特么请假了,虽然大白跟个面团子似的没脾气,一般请假都会批,但是任课的教授们可没大白那么好说话,接下来楚城幕很是安稳的在学校待了一段时间。

抽时间把小圆脸的成名曲给抄了出来,让她去录了个小样儿,连同楚城幕写的计划书,仲卿卿九月底,在楚城幕的授意下,悄无声息的去了一趟呼和浩特,从仲卿卿回来以后,给出的反馈来看,这个接收损失的下家基本上是妥了,就等着马桶台发难了,楚城幕的计划书原本就是他们自己的创意,甚至包括那首《酸酸甜甜就是我》也是对方找人帮忙写的,自然最是符合对方胃口。

王洛京拿着仲卿卿手里各种料,一点一点在网上释放了出来,随着事情的发酵,天娱和马桶台也被牵连进了舆论的大漩涡,至于原本就没几年寿命的天中娱乐,被仲卿卿搞成了空架子后,一时间也被网上持续发酵的舆论弄得焦头烂额。

紧接着,全国各大主流媒体都开始公开发文表示关注,新闻撰稿人一天一篇稿子发个不停,各大赛区所在地更是抽掉了多个采访小组,对多组当事人进行了采访,到最后,甚至连“法治进行时”这样的官方平台也开始下场,至此,一场在前世被隐藏了十多年的强制性合同,在今生就被人这么扒光了衣裤,赤裸裸的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这年头虽然还不存在全网监督,但是2004年中国也已经拥有了接近一亿网民,在各方仿佛嗅到了鲜血气味的鲨鱼一般的媒体的持续曝光下,两家娱乐公司连同马桶台,虽然明知是谁在背后搞鬼,气得牙根痒痒,但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有一说一,楚城幕也没什么把柄可以让他们抓,唯一看起来能给楚城幕带来损失的,也不过是明年和马桶台超女的合作罢了,对于这个合约,楚城幕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心理准备,说得直白点,就是给三方的一个出气筒,一个台阶罢了,至于事后如果还想报复,那他楚城幕接着就是了。

十月中旬,白方禹抵达了渝州,正好赶上了刚做完技术测试的《征途》,正在准备进行封闭测试,第一批三千个封闭测试账号已经由17173等游戏平台发放了出去,等到抓虫的封闭测试结束以后,就开始进入内测,内测结束以后,再经过一次压力测试和公测,游戏基本就可以上市了。

白方禹除了在学术界容易较真,其实情商并不低,情商低的人,也不会被学生所喜欢,更别提有戴学姐这样的女孩子去送行了。

才来几天,白方禹就已经和洪成安还有林海浪等人混熟了,除了和仲卿卿办理交接,他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并不多说一个字,几天下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一个字“看”!看各个部门平时是怎么运作的,看两家公司的员工精神面貌如何,看各个游戏部门开发游戏的进度到了哪。

十月二十日,整个天网除了行政部门以外,洪成安,范蠡,刘畅各自带上了手下的团队乌泱泱一两百号人全挤到了爱游,爱游这帮子码农更是难得的回家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换了身干净衣服,平时乌烟瘴气的办公室也被保洁的阿姨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窗户玻璃都被擦得锃光瓦亮。

上午十点,随着林海浪一句令下“开始测试”,这部半年之内,被百人团队硬生生肝出来的《征途》正式开启了登陆界面,随着爱游的各个员工开始登陆自己的测试账号,一时之间,偌大一层办公室,只听得见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以及鼠标的点击声。

洪成安的团队还好,他们手底下已经完成了一款作品,作为天网根基的安全卫士也即将迎来测试,而围观人群里的刘畅和范蠡团队眼里羡慕的目光,可就是半点都不加掩饰了。

按照楚城幕的规划,他们的游戏必须等到安全卫士装机量达到一定程度以后才会陆续放出,眼看自己辛苦怀胎十月,娃也生出来了,偏偏还不能带出去秀一秀,眼看林海浪的团队大张旗鼓的开始了封测,那心底如同小猫抓挠一般,就别提多痒了。

“老板呢?”白方禹听到林海浪发号施令,才发现楚城幕没在,对站在身侧的仲卿卿好奇道,仲卿卿自知闯祸,最近正在几头忙,听白方禹问起,一时之间也不知楚城幕去哪了。

哪知道林海浪耳朵尖,听到了白方禹的问话,几步凑了过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幽怨道:

“老板在学校上课呢,听说他十号那天去请假,没找到辅导员,结果这家伙就直接逃了,偏偏那一天他几乎一整天都有课,让人顶包还被抓了现行,人家教授发话了,要是再被发现逃课,这学期成绩就别想过了!我这可是亲儿子,亲儿子啊,全村的希望啊,亲儿子出生都不带看一眼的?”

洪成安听闻后嘁了一声,不屑道:“我都没说我的是亲儿子,咋就轮到你了!一边凉快去吧!走了,走了,散了,散了,看完老二出生,回去上班了!”

“洪成安,你给我说清楚,我的咋就成了老二了,谁家老二赶在老大前面出生的?”林海浪闻言暴怒。

“嘿,我这么说你还别不服气,我这边做完测试就能直接上线了,你这边年底前能搞完公测不?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这不一目了然么?”

林海浪闻言哑然。

楚城幕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沦为老王一样的待遇,自从十号那天逃课陪娃娃过生日以后,到现在整整十天了,次次上课老师点名必点他,上课回答问题也必点他,好在他学业从没放下过,除了感觉时间上被约束了点儿,倒也没让教授们抓着他的小辫子。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上完了一整天的课,楚城幕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绒花汇,这些教授也不知是不是吃错啥药了,自己唯一一次得罪他们,不就那次叫去参加建模比赛,自己犯懒没去么?至于连放学还被弄去当助手?你们又不是没有读研究生的师兄做牛做马,何苦为难我这朵小白花!

刚进小区,楚城幕大老远就看见一个俏生生的人影正站在自家院子门口,仔细看了看,来人不是秋锦歌那个阿飘,却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罗溪鱼。

今天的罗溪鱼外穿一件浅灰色的短款皮夹克,夹克里搭了一件白色高领短款毛衣,下身一条深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深棕色小短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夹子,夹子上金色的LV金属logo在路灯下闪闪发光,一段时间不见,看来又不知道又上哪交智商税去了。

说起来,自己刚认识她那会儿她还挺喜欢穿长款的衣服,今年好像越发喜欢上短款了,长款的衣服显得端庄有气质,而短款却更容易显露身材。

楚城幕几步上前,打开了院门,把罗溪鱼迎了进屋。

“姐,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都没看见你!”

罗溪鱼打量了一下小院子,扑哧一笑,道:

“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忙着帮卿卿善后么?我又不懂这些,合计就不来打扰你了,今天听她说你现在被关在学校里了,这才想起挺长时间没来你这里坐坐了,就过来看看你,你看这小花园让你给祸害得!”

“去,回屋里给我拿把小剪刀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楚城幕闻言,回到屋里拿了两把小剪刀,提了两根小板凳,再回到院子时,正好看到罗溪鱼正蹲在小花园边上,正借着院子里的路灯对小花园一阵打量,似乎在想怎么修剪才好看!

“姐,你是不是胖了?”楚城幕把小板凳递给了蹲在一旁的罗溪鱼,罗溪鱼那比常人更大上一号的圆臀似乎又长大了。

“去你的,你姐天天忙不完的工作,哪里还会长胖!”罗溪鱼闻言忙站了起来,还不自觉的把小夹克里套的白色毛衣往下拉了拉!

第二卷第二百零九章 好 “是么?”楚城幕摸着下巴,狐疑的打量了一下罗溪鱼,好像上半身是没啥变化,腰还是那么细,但是下半身绝对有变化,肯定变大了。

“这还能有假,我家门口就是体重计,我天天出门回家都要称一遍,你又不是没见过!赶紧的,把剪刀给我!”罗溪鱼提着小板凳,绕到了小花园的另一边坐下,脸上带了一抹羞红,气急败坏道。

好吧!你说没变化就没变化咯,楚城幕见状也坐了下来,随手拽过一根枝条就准备上手剪掉。

罗溪鱼看楚城幕提起根枝条就准备动手,忙阻止道:“你别动手,修剪这东西有讲究的,你那边要是剪乱了,一会儿我这边该没法看了!”

“姐,你还学过园艺啊?”楚城幕闻言只好放下了剪刀,这些东西他还真不咋懂,他唯一会的,就是拿电动修枝机,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修平头,心情好的时候,再用除草机给草坪剃出几个字母,一会儿一个S型,一会儿一个B型,心情要是不好,那就由得它们疯长!

“嗯,多少学过一点,老罗同志说这门手艺是修心,心情紧张的时候可以放松心情,疲惫的时候可以提高专注力,我是没体会到他说的这些好处,不过手艺还是学会了一点儿!”罗溪鱼一边修剪,一边打量着小花园,神色专注道。

“我看你进门那几朵荷花也被你伺候得要死不活的了,找时间把它们清理了吧,卿卿那池子里有些名贵的品种,还有伯里夫人和文君佛尘,浅黄色的,很是好看,种在池子最里面,还有人专门照看,有时间咱俩去薅点儿来,反正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渝州,开了也没人看!”

楚城幕听得一乐,这可真是亲姐,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她道:

“到时候我再把我爸那里的锦鲤弄几条过来,他那有几条别人送的丹顶和白写,到夏天黄黄的荷花一开,配上白白的锦鲤,肯定好看!”

“呃,丹顶啥的就没必要了吧?我记得这东西好像是养运的,保佑人官运亨通来着!”楚城幕闻言愣了愣,小心翼翼道。

“还有这说法?那我更要给他处理了,老罗同志英明了半辈子了,可不能上了年纪才迷信,就这么说定了,哎呀!”罗溪鱼一分神,手被花刺扎了一下,扎得还挺深,眼看鲜血就从手指肚流了出来。

楚城幕见状,忙起身走了过去,使劲捏住了罗溪鱼食指的指节。

“先别干了,现在天太黑,也看不清啥,下次白天再说吧!先和我进屋清洗一下伤口!”

罗溪鱼看了看才刚干了个开头的活计,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道:

“好吧!你轻点,捏疼我了!”

“我怕伤口太深,使劲捏着是为了快点止血!你自己捏一下,我去找找医药包!”楚城幕拖着罗溪鱼,把她牵引到露台光线更亮的地方,示意她先坐下。

“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嘛,我又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子,本来伤口没多疼,结果让你给我捏得手指生疼!”罗溪鱼听话的坐到躺椅上,看了一眼楚城幕的背影,甜甜的笑了笑。

楚城幕几下在茶几抽屉里找到了医药包,打开看了看,把酒精放到了一边,拿起了双氧水和两卷医疗纱布以及脱脂棉,再回身走到罗溪鱼面前,蹲下,示意她把手指递给自己。

“双氧水应该不太疼,但还是有点刺激性,姐你忍一下,不是我大惊小怪,难得姐你受次伤,我不抓紧机会讨好你,我怕晚了就……”

楚城幕检查一下罗溪鱼的伤口,用脱脂棉蘸上点双氧水,清洗了一下伤口,伤口不太大,但是很深,被双氧水清洗过后,又开始汩汩流血。

“怕什么?”罗溪鱼任凭楚城幕捏着手指,一张俏脸悄悄的浮上两朵小红云,看了看眼前神色专注的大男孩,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喷到了她受伤的手指上,让原本受伤疼痛的手指仿佛起了一阵麻麻的酥痒感。

楚城幕用脱脂棉擦掉罗溪鱼手指边上的血迹,然后把无菌纱布折叠了起来,剪掉一小块,贴到了伤口上,头也不抬道:

“我怕晚了,伤口就自己愈合了!哈哈哈!”

“去你的!”

楚城幕把医用纱布剪成了细条,压着无菌纱布包裹了两圈,感觉没那么松动了,才把纱布系了个结,道:

“姐,这两天别沾水,本来这种小伤口用创口贴就好,不过你这扎得有点深,我怕用创口贴反而给你弄发炎了,用纱布包扎,可以松一点,更透气!你活动一下试试!”

“姐?”楚城幕说完话,却发现罗溪鱼修长白嫩的手指依然像一根棒槌似的竖着,对他的话丝毫没有反应,抬头看去,才发现罗溪鱼不知道何时,脸上布满了红晕,眼睛水亮水亮的,仿佛能滴出蜜来,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啊?小弟你刚才说什么?”罗溪鱼看楚城幕抬头看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慌张道。

“我让你活动一下手指,看会不会太紧,要是太紧了我给松一下!”楚城幕装作没看出来罗溪鱼神色上的不对,低头收拾起了散落在一旁的医药包。

“不会紧,刚好合适!”罗溪鱼活动了一下手指道。

待到楚城幕收拾好了东西,罗溪鱼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开口道:

“小弟,过来坐坐,陪姐说说话!”

楚城幕坐到了露台另一侧的躺椅上,和罗溪鱼中间隔着一扇玻璃大门的距离。

“坐过来点!难道让我和你说话用吼的啊!”罗溪鱼娇嗔道。

楚城幕又乖乖的把躺椅挪到了罗溪鱼身旁。

“小弟!”

“嗯!”

“你有女朋友吗?”

楚城幕认真的看了看罗溪鱼的神色,罗溪鱼只是眯着一对月牙眼,嘴角微微往上翘,却是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有的!”

“有女朋友啊,真好,你姐我今年就快29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呢,谈恋爱真的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很甜么?”罗溪鱼听到这个回答,似乎丝毫不意外,只是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

楚城幕把自己半埋在躺椅里,双手抱头,看向露台外的夜空,夜凉如水,渝州的秋夜似乎比起任何一个季节都适合谈心事,谈恋爱这种事情太奢侈了,一辈子燃烧一次的东西,早让他给祸祸没了,不过和娃娃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很甜的。

“我也不太清楚,合得来的话,应该很甜吧,愿意为对方去做很多事情,合不来的话,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哪哪都看对方不顺眼,我也不清楚自己这个算不算在谈恋爱,但是女朋友的话,肯定是有的!”

“哪有你这样的说法,有女朋友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谈恋爱?”罗溪鱼奇怪的看了看楚城幕,这个小弟似乎只要一静下来,说点心里话,身上就有一种很明显的错位感。

楚城幕听到罗溪鱼的话却没有回答,只是活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因为她的问题,自己也没办法回答。

“小弟!”

“嗯?”

“你说,如果没谈过恋爱就结婚的话,会不会很亏啊?”罗溪鱼把自己缩到了躺椅里,就这么侧着身,一对亮晶晶的月牙眼,看着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大男生。

“会的吧,怎么,家里催姐相亲了?”楚城幕抽动了一下嘴角,想调侃一下罗溪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笑不出来,心里甚至还隐隐有几丝不甘,自己这是怎么了?

“嗯,我妈念叨我好几年了,她自己都是自由恋爱的,怎么好意思叫我去相亲?还好我爸惯着我,以前我是不想被人束缚住,现在嘛……反正我给推了,最近我都在千湖光影那边没回中山路,就是怕她念叨我!”

“小弟!”

“嗯?”

“你不要太早结婚好不好?”

…………

楚城幕沉默了良久,半晌,夜色中才传来一声轻轻的,

“好!”

【作者题外话】:八千五百字,理直气壮求票!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章 不要! 楚城幕看了看手腕上的绿水鬼,金属腕带,黑色表盘,骚绿色的表圈,应该是最早版本的纪念款绿鬼,再侧头看了看身边已经空无一人的躺椅,隐约间,似乎还能看见那个神色中带着几丝恳求的傻女人,自己真是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青睐。

两三千块买的机械表被罗溪鱼拿走了,也不知道当时在五道口大礼堂,她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毕竟自己背后又没长眼睛,不过仔细想想,那块机械表其实也代表不了什么,毕竟当初是他自己挑的,也是他自己买的,倒是学姐曾经帮忙挑的那套衣服,已经压箱底,很久没穿了。

这个女人或者是女孩,真的很细心,自己只是被白方禹看了那么一次,她就记在了心里,楚城幕再次抬手看了看绿鬼,他真心很喜欢这个颜色,再想到罗溪鱼送表时那带着几分愧疚和娇憨的表情,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

“小弟,不准取哦,等以后姐姐有钱了,再给你买更好的,这是姐姐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攒了一年呢!”

不取就不取吧,更重的承诺自己都做了。

楚城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隔壁李容家黑咕隆咚的院子,这家伙不是喜欢折腾到凌晨的么?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嘶,不对,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靠,华仔的演唱会!是今天么?楚城幕回忆了一下,还好还好,他隐约记得李容说过是十月二十一号晚上来着,前段时间心思全挂在了和天中他们斗法上,最近又忙着征途的技术测试,结果把这事儿给忘得死死的了。

一想到演唱会那人山人海的场景,楚城幕又纠结上了,他不喜欢热闹,尤其还是号称中国人数最多的一场演唱会,要不然就装作不知道这事儿吧?刚想到这里,就看见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从院子外的步道上走了过来。

楚城幕脖子一缩,本能的就想蹲下来,结果却晚了,只见高的那个人影已经看见了自己,“三哥,你站在那里别动,我去给你买几斤橘子!”

“靠,你别动,我来给你开门!”

“非去不可么?”楚城幕一脸蛋疼的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两张演唱会门票,过分的是,两张票还特么不是连号,主办方这是打算天下有情人皆成兄妹?

“你说呢?平时彩排你不去看一眼也就罢了,初选赛你忙我也忍了,明天就特么登台演出了,你还不打算去?秋老师可是你丢给我的!”李容冷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前的楚城幕,突然爆发道,口水喷了楚城幕一脸。

“来,三哥,吃宵夜!”程颐递过来一碗皮蛋瘦肉粥,热腾腾的粥面上撒了一点香菜和小葱,闻起来香气扑鼻,让人分外有食欲。

楚城幕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道了声谢谢,纠结道:

“我是真不喜欢热闹啊!二哥,能打个商量不?我帮你送出去,让小六他们去得了?再说了,这两张票都不是连号,你让我和谁去?”

李容也接过程颐递过来的粥,舀了一勺,边吃边含糊道:

“要你送啊?有人情我不会自己去送么?你还别嫌弃,这票都卖疯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华仔的演唱会门票是不是一票难求,这可是前面的位置,主办方送的,我和秋老师一人一张,秋老师没人可以送,我呢,专门来送给你,你自己说吧,去不去!”

害怕李容又喷自己一脸口水,楚城幕用手护住面前的粥,小心翼翼道:

“真得去?”

李容闻言突然一笑,笑得楚城幕心里直发毛。

“呵,楚老三,要么你就去台下听着,要么你就去台上表演,正好咱俩认识一年多了,我还真没听过你唱歌,反正你不去我就撂挑子,到时候看秋老师能不能哭死你!”

一想到秋锦歌那眼泪婆娑的样子,再一想自己永远不能和她在一个频道上的对话,楚城幕立马就怂了,得,去就去呗,大不了老子戴上耳塞睡一觉!

“我去还不行么?”

“三哥,这就对了,别弄得跟上刑场似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走了!最近可累死我了!”

眼看目的达成,李容嘿嘿一笑,也不管楚城幕一脸愁容,端上自己的宵夜,带上自己媳妇儿,摇头晃脑的回了家。

今晚是最后一次踩台,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和秋锦歌为了这事儿忙碌,秋锦歌可能还没看懂,李容反而比她本人看得更清楚,这是她的出道之战,虽然是蹭了华仔的光,但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两人在唱法,配合上更是要求精益求精,务必做到一炮而红!毕竟下一次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眼看李容小两口回了家,楚城幕拿着两张票可就犯了愁,要是挨着的,他倒是好选择,娃娃,闲庭舒,哪怕是罗溪鱼,他都能邀请,可这隔着这么老远,楚城幕数了数位次,特么隔了两排,这邀请谁去倒是成了问题。

楚城幕想了想,要不然邀请仲卿卿吧,反正她是不婚主义者,叫上她,她应该不会多想,电视里不都演的情侣才一起看演唱会么?再加上她最近又忙得够呛,正好放松一下,就是不知道她追不追星。

想到这里,楚城幕掏出手机,给仲卿卿打了过去,明天白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公司,还不如现在约得了,这帮该死的老头子。

“喂,女王,在哪呢?咦,要不然我先挂了?”楚城幕听见手机对面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啧,该不会是打扰人家好事了吧!不婚什么的又不等于禁欲。

“挂什么挂,有事儿说事儿,我在拳馆呢!”仲卿卿从背包里拿出毛巾擦了把汗,莫名其妙道,自己刚准备收拾收拾走人,楚城幕就打电话进来了,打通了却说要挂,这是有个什么大病!

“哦!”楚城幕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刚才他在脑子里瞬间幻想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始终无法把仲卿卿和男人联想到一块,倒是觉得她身边如果站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生,似乎更和谐,不过平时相处的时候,又感觉她其实挺有女人味的,这女人的气质是个迷。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楚城幕收敛了心思,道:“明晚华仔的演唱会,你喜欢华仔么?要不然一起去呗?”

“那就去呗!喜欢倒是谈不上,总感觉他唱歌马马虎虎,跳舞也马马虎虎,演戏好像还是马马虎虎,不过就是挺努力的,不过这年头,拼的就是一个综合实力,再说了,明天不是去看那个秋锦歌的么?看什么华仔!”仲卿卿倒是没犹豫,直接就应承了下来。

“嘿,我还以为你不关注她呢!”楚城幕笑道,仲卿卿看得还挺准,华仔算是大器晚成那类型的,说起来歌影双栖,其实也就那四个字的评价,马马虎虎,不过就算是个马马虎虎,但抵不住人家人气高啊,这年头又没啥小鲜肉分人气,港城四大天王的名声,在内地还是挺有号召力。

“咋可能,现在秋锦歌和章菡韫,可是天籁唯二的签约艺人,我怎么会不关注?”

一听到仲卿卿说这个,楚城幕就又开始觉得牙疼了,好好一个玩流量扩大利润的网络平台,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半条腿踏进娱乐圈了呢。

“你招的那些人到渝州了么?”楚城幕问道,突然想到自己似乎还没和仲卿卿重新谈占股比例的事儿。

“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了,最近我又租了一层楼,整整一层那种,我打算把所有硬件设施一次性到位,音乐设备我都买好了,就等着装修了,以后秋锦歌,小圆脸她们录制歌曲啊,创作啊,都不需要去借别人家的设备了!”一说到这个,仲卿卿可就来劲了,兴奋道。

可楚城幕一听却越发感觉蛋疼了,这特么最近的事情这么多,他基本都在天网和爱游待着,连天路都很少去,只是这个仲卿卿的执行力也太强了吧,怎么感觉也没多长时间,她咋又干了这么多事情?

“嘶,女王,要不然我把天籁卖你得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儿,你拿去玩!”

“不要!”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一章 吓死秋锦歌 “怎么的呢?反正我最近也兼顾不了天籁,那就是一个平台,有了那个原创平台,你也可以更好的挖掘值得打造的好苗子!”

楚城幕本来只是随便一说,结果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将来即使再有往电子产品上面发展的心思,他也大可以继续采取以前那种合作模式,天籁实在是牵扯他太多精力了。

“姓楚的,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想甩开我,让我自己出去单干,那我宁愿把天籁解散了,这些人,这些事儿,全砸了也没关系,我仲卿卿任性得起!”仲卿卿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仔细听听,冰冷里似乎还带着几丝惶恐。

“咳,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至于发这么大火么?”楚城幕被仲卿卿的语气吓了一跳。

“你最好就是随便一说,不然我这就回去和白方禹抢权去!”仲卿卿冷哼了一声,声音也温和了几分。

“那明天还去演唱会不?”

“去!”

楚城幕挂断电话,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搞的娱乐公司好不好?把天籁卖你就算不是雪中送炭,好歹也是锦上添花吧!怎么还生气了?到时候再给你帮衬一下,以后十多年里的好苗子全给挖出来,妥妥的娱乐圈大佬啊,再赶上京圈那帮子搞搞概念股,收割收割小韭菜,岂不美哉,还非要给自己打工?

楚城幕正准备按灭手机,结果却发现手机屏幕上QQ小企鹅的标志跳了起来,点开一看,才发现是一条要求通过好友验证的新消息。

九位数的号码,看来是最近申请的,蓝色的忧郁女头像,网名“锦瑟五十弦”,还弄得挺有文化,应该是取自李商隐的《锦瑟》,比起网瘾少女罗烟云那个淹死的鱼,尘埃里的沙强多了。

“陪我说说话!”验证消息里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怕是有个大病,楚城幕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你谁啊,就陪你说说话,想当年年少无知的时候,大半夜上网,被这些个带点弱气暗示性的话,搞得春心荡漾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没加上好友,就已经在幻想对面是不是有一个楚楚动人的孤单少女正在等待自己陪伴,对不起,爸爸长大了。

“我是秋锦歌!”验证消息又来了一次。

靠,楚城幕通过了验证。

“楚城幕,我刚才加你,你怎么不通过!”——秋锦歌。

“我上哪知道是你,等等,你敢和我这么说话?”——楚城幕。

“我怎么不敢?你以为你很厉害?你还能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我的网名一看就是我啊,你不是学霸么?这都联想不到?谁像你取个破网名,什么楚家,楚家是谁家?”——秋锦歌。

楚城幕呆呆的看着QQ的对话框,这绝对是他认识秋锦歌以来,最长的一次对话,虽然一段话用了六个问号,但是条理清晰,理解起来丝毫不吃力,秋锦歌被盗号了?

“喂,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QQ有隐身这个功能,我有点紧张,你出来陪我说说话!”——秋锦歌。

你管你话痨一般的状态叫紧张?

“你真是秋锦歌?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还是被盗号了?”——楚城幕。

“我就是秋锦歌啊,你的房子还是买的我的,你不是还给我开了工资么?你脑袋磕坏了啊?”——秋锦歌。

这就是传说中的现实唯唯诺诺,网上重拳出击?不过这娘们是不是有点傻?人家网上重拳出击是因为不怕被人找到,她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就不怕活不过今晚?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夜空,没下流星雨,虽然自己曾经有虔诚的许愿过,让秋锦歌能够好好说话,但是绝对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况。

“你既然知道我给你开工资,你还这么和你老板说话?”——楚城幕。

“现在不是下班时间么?我以前放学了也没在你面前摆老师的架子啊,再说了,现在不是仲卿卿给我开工资么?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和你说话了?”——秋锦歌。

嘶,这有点嚣张啊!这处在公司底层的小社畜,连个准确的消息都得不到,什么叫仲卿卿在给她开工资,难道不知道望天河附近,天字头的老板都姓楚么?

“喂,楚城幕,出来,说话,明天你去不去看演唱会,我把票都给你了!你得去啊,曲和词都是你写的,你作为主创,怎么都得在台下看着,知道么,明天对我很重要,你不看着我有点没底气!”——秋锦歌。

楚城幕面部小幅度的抽动了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正常。

“你还知道曲和词是我写的啊?好好说话!以后不想要歌了?”——楚城幕。

“我已经在好好说话了啊,你平时看见的我才是不正常的我,你写的就你写的呗,仲卿卿都说了,如果明天开门红了,有人气了,以后会专门去给我买歌,或者是找公司的人原创!”——秋锦歌。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楚城幕已经开始怀念以前结结巴巴,总是用怯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秋锦歌了,这娘们是被哪个疯批给夺舍了吧?

“你敢保证仲卿卿给你买的歌能像我这样,首首都是精品?”——楚城幕。

“那倒是不能保证,好吧,楚城幕,我稍微不那么嚣张一点。”——秋锦歌。

你还知道你嚣张啊?

“晚了!话说,你以前在网上都那么多话的么?你现在在用电脑打字?”——楚城幕。

“没有啊,我用的手机打字的,以前我不上网,这是我,嗯,用QQ的第七天,程颐那小丫头教我的,我发现当我不面对别人本人的时候,我就能把我心里的话很顺畅的说出来,是不是很神奇?其实我以前不这样的,以前也能和人好好说话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我面前,我就紧张,特别紧张,特别是一对一的时候,好多话都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想说的话,明明就在脑海里盘旋,可就是组织不起来语言,现在用QQ的话,就没有这些问题了,你别觉得我话多啊,我已经好久没能好好说话了,我又不认识什么人,程小丫头也睡觉了,所以我才找到你!”——秋锦歌。

楚城幕看了看时间,这么一段话,秋锦歌只花了不到一分钟,这手速可以说是飞起,还是用的手机,并且仅仅只玩了一周的QQ,这手速说出去谁信!只能说不愧是玩乐器的么?

“要是人多的时候呢?”——楚城幕。

“人多的话,好像人越多,我越不紧张,我就把所有人都想象成一堆大萝卜,这样就不紧张了,如果单独一个人的话,我就没办法想象了啊!”——秋锦歌。

“意思是,以前你给我们上声乐课的时候,就是把我们都想象成萝卜了?”——楚城幕。

“嗯嗯,所以当时我就自己弹我自己的啊!谁会在意萝卜的看法呢?”——秋锦歌。

“难怪当时感觉你特别从容,琴声一点都不乱。”——楚城幕。

“切,别装了,你还能听得出来琴声乱不乱?我问你,古筝有多少根弦?”——秋锦歌。

靠,这女人是要上天啊?

“你想象一下,要是我现在在你面前呢?”——楚城幕。

“喂,人呢?”

“秋锦歌!”

“啊,我刚才想了一下,有点害怕,然后我就起床,去把门反锁了!”——秋锦歌。

卧槽,还反锁门?秋锦歌,我还治不了你了?

楚城幕把QQ切了出去,想了想,担心秋锦歌不接电话,于是换了个号码,拨通了秋锦歌的电话。

“喂,谁啊?”对面传来小猫一样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楚城幕!叫爸爸!”

“爸……,不对,你占我便宜,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啊!你这人不讲武德!”秋锦歌差点哭出声。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好的预感 昨晚楚城幕突发奇想,大半夜打个电话突袭,把秋锦歌吓了个半死,当这疯批娘们知道以后还是给自己打工后,最后电话里传来的那声如同杜鹃啼血一般的哀鸣,让楚城幕的心情足足好了一整天。

由于知道前世华仔的演唱会来了多少人,所以还不到六点,楚城幕就跑去天籁拉上了仲卿卿,两人同坐一辆车,就往奥体中心赶去。

“今天心情很好?这么早就去演唱会,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饭,我还以为你不追星呢!”

仲卿卿看了看副驾驶上楚城幕,这傻货老板,今天好像没啥课,来得还挺早,结果像个傻子似的,一整天都时不时的会抿嘴笑一下,尤其是上午的时候看到秋锦歌,那眼神就别提多耐人寻味了。

“吃饭就不必了,看完再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华仔的门票卖出去了多少,去晚了,排队都能挤得人崩溃,至于心情好嘛,你看出来啦?哈哈哈,我跟你讲……”楚城幕和仲卿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仲卿卿听完以后愣了愣,紧抿着嘴,直视前方,车厢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接着不知道是楚城幕还是仲卿卿,噗嗤的一下乐出了声,然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哈哈大笑起来,这秋锦歌,也太逗了。

“你也是,知道她胆子小,你还吓唬她干嘛,她今天晚上可是有演出的,我就说今天上午她怎么老是走神,还时不时的往公司外面看!原来根子出在你这里。”仲卿卿用小手指抹了抹眼泪,嗔怪道。

“该排练的也早排练得差不多了,放心吧,人家是专业的,才不会紧张,没听她说么,台下全是大萝卜!”楚城幕摇了摇头,好笑道。

“咦,老板,你换表了?绿鬼,挺显年轻的!不过配你还是便宜了点,早就想说你了,你又不是没钱,戴个破表,你要是再不换,我都有心买支表送你了,带出去不嫌丢人的!”

秋锦歌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楚城幕手腕上的一抹绿,仔细看看,才发现楚城幕换了手表。

“瞧你这话说得,什么叫显年轻,我本来就年轻,今年才满20好吧?”楚城幕手缩了缩,把绿鬼往袖子里藏了藏,以前那表随便祸祸不心疼,这个要是刮花了点,可得心疼半天了。

仲卿卿听闻楚城幕说自己才二十岁,很明显的走神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

“是啊,你还年轻,我和你姐,今年都29岁了,怕是等到你事业有成,走上巅峰的时候,我们都年过四十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仲卿卿的一句感叹,才让楚城幕意识到,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是人都是会变老,现在仲卿卿和罗溪鱼还处在自己最黄金的年纪,怕是再过几年,这两个女人,就该开始担心自己的眼角,是否多出一条小细纹了,一想到这里,楚城幕心里不由的微微一紧。

“看不起谁呢?事业有成是小事,最多明年年初就能见分晓,至于走上巅峰嘛,那得看你以为的巅峰是有多高,如果只是寻常人梦想的高度的话,最多也就两三年吧!到时候我保证你还年轻力壮,一个能打十个!”楚城幕调笑道。

“嘁,臭小鬼!”仲卿卿不屑的笑了笑,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道;

“老板!”

“嗯?”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吹牛逼的时候,其实挺帅!”

“滚!”

…………

随着奥体中心越来越近,两人才发现前面的车子排起了长龙,一打听,才知道有私家车车主下午三点就开始过来排队,这帮人把三条主干道堵了两条,就剩一条还能勉强通车。

仲卿卿不愧女王的称号,想都没想,看看左右没人,就一个急转,大G发出一声咆哮,顺着马路牙子就开上了人行道,然后再顺势把车子开进了边上不远处的一条小胡同。

“走,下车!让这帮傻逼在这里堵着,咱们走过去!”仲卿卿熄了火,挥了挥手道。

“我特么……仲卿卿你能不能遵守点交通规则,万一撞到人了咋办?”

仲卿卿刚才挂挡,踩油门,转弯,一手操作如同行云流水,前后加起来不过十秒,看起来平时没少这么干,等到楚城幕反应过来,这大妞已经砰的一摔门,跳了下去。

“那我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开过去啊!”仲卿卿撇了撇嘴道。

“当我没说……”

当两人到了奥体中心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体育场外的广场上,已经用警戒带拉出了十多条来回折叠的排队用通道,此时每一条通道里都已经挤满了人,穿着深色制服的警察正来回巡视,维持着秩序。

楚城幕看了看已经像沙丁鱼一般挤成一堆堆的长龙,掏出兜里的票看了看,又有心想回家睡觉了,这排进去得猴年马月啊,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哪知楚城幕刚掏出两张票,仲卿卿也刷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票,手指一捏一滑,一大叠入场票,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展开,楚城幕见状,凑了过去,发现这叠票的种类还挺多,用不同的颜色做了区分,只见仲卿卿仔细的挑了挑,从中抽出两张红色的。

“有了,老板,走这边!”说完,仲卿卿就拽了楚城幕一把,带头向奥体中心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你哪来的这么老些票?”楚城幕趁仲卿卿没注意到,悄悄的把李容给自己的两张票给揣回了裤兜里,若无其事道,却不知仲卿卿眼睛的余光刚好瞟到了这么一幕,女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接着又抿了抿,才把笑声给压了下去。

“绿色的是天籁买的员工票,由于提前不清楚天中挖来的人能来多少,结果就买多了,好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上台表演,用你们渝州话说,啷个也得把场子扎起吧,你说是不是?我这里就剩了一些!”

仲卿卿拽着楚城幕的手腕,灵活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深怕他被挤丢了似的,把楚城幕的手腕捏得生疼,像极了大人牵着小孩,一边走还一边解释道。

“蓝色的是主办方送给我们公司的,秋锦歌和李容代表渝州上台表演,这算是给我们的奖励!”

“红色的是送给政府部门的,我今早去中山路抢的,前面两种都要排队,红色这个可以走特殊通道!”

楚城幕和仲卿卿拿着红色的入场票,顺利的从特殊通道走进了奥体中心,只见整个体育场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小方阵,每个方阵的价格都会有所不同,据说卖得贵的已经炒到了一千五百多,零四年的一千五百多,已经挺吓人了,此时不仅几十个小方阵已经坐了不少人,四周的看台上也人满为患,就这样,奥体中心的几个入口,依然在不停的往里进人。

仲卿卿的票位置挺好,就在舞台正对着的方阵的前几排,两人看了看座位号,刚对号入座坐了下来,楚城幕就感觉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霍霆锋,打量了一下四周嘈杂的环境,几万人把整个奥体中心吵闹得仿佛煮沸了水的大铁锅一般,楚城幕想了想把电话给摁了,又给霍霆锋发了条短信过去,示意他短信说话。

不一会儿霍霆锋回了短信过来!

楚城幕看了看短信的内容,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了?”仲卿卿把嘴凑到楚城幕耳边吼道。

“见鬼了!警察局找天路借保安!”

前世压根就没天路这公司,不说八百警力加一千武警已经够了么?安保哪来的这么大压力,楚城幕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三章 演唱会 随着四个闸口再次涌进来了大量的人流,奥体中心的空气显得越发的浑浊,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对于不追星的人来说,其实很难理解现场这种火爆的气氛,这其中就包括楚城幕和仲卿卿。

由于现场太过吵闹,两人哪怕就坐在隔壁,也几乎没法对话,就算说话,也得像在酒吧一样咬耳朵,两人对吼了几句,不多一会儿就没了说话的兴致,纷纷掏出手机,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即使是在中山路抢的红票,除了位置更好一些,待遇也没比其他人更好到哪去,现场的塑料椅子有些发硬,楚城幕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硌得慌,干脆站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目前四个闸口已经开始停止进人,但是透过闸口的铁门依然能看见外面人头攒动,更有人被挤到了铁门上,像张相片似的贴在那里,看到这个场景,楚城幕有些相信前世场内八万人,场外五万人的报道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楚城幕点开看了看,还是霍霆锋,这家伙已经到了场外,拍了张照片给楚城幕发了个彩信过来,这败家玩意儿,彩信一块钱一条,难道不知道用QQ发么?

照片里有不少没买到票的歌迷正试图翻越栏杆,想通过场外的螺旋通道进入看台,但是被手拿警棍的警察给拦住了,其他地方更是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几个穿着黑色城市作战服的安保正以跨列的姿势,站在特殊通道门口,那个头,看起来比霍霆锋也矮不到哪去,身上带着橡胶警棍,辣椒喷雾,更夸张的是,每人身边还配了一个钢化盾牌,这身装备乍一看,比起警察还像正规军。

“小幕,我们公司的人被分散开了,现在我和几个老家伙被配置到了特殊通道这边,看看,帅不帅,这身装备花了公司不老少钱,足足两百套,你也是舍得,我看这人也太多了,情绪也挺激动,刚才还被警察抬走了好几个女歌迷,真特么见鬼了,不就唱个歌么?哪来这么大吸引力。”

“知道了!你们自己注意点,别伤着自己,晚上回去给兄弟们每人发两百块的加班费!”

楚城幕想了想,没把自己在场内的事情告诉霍霆锋,万一这家伙嘴巴一个不严实让闲庭舒知道自己来看演唱会。还带的其他女人,好说不好听,要是真有点啥事儿也就罢了,可偏偏带的还是仲卿卿。

“好叻,这钱也太好赚了!先不和你说了,我也要去维持秩序了!”

刚和霍霆锋聊完,楚城幕揣好手机准备坐下,就感觉身旁的仲卿卿拽了自己一下,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却看她把手机递给了自己,还撇了撇嘴。

楚城幕接过一看,是一篇渝州晚报的报道,图片里是一个女人神情激动,正拿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旁边是几个警察,投鼠忌器,看样子正在劝服她,标题是“女粉丝见华仔未遂,欲割腕自杀!”

真尼玛疯了,楚城幕摇了摇头,把手机递还给了仲卿卿,看了看时间,临近八点了,演唱会差不多快到时候开场了,几个闸口里拥挤着的人群也被警察陆续清理了出去,似乎一切又都恢复了秩序。

随着开场时间临近,现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楚城幕看了看舞台,舞台取消了传统幕布的形式,而是采用两块巨大的可滑动画板做遮挡,只是此刻那两块黑白色的画板,再配上边上白底黑边的围栏,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总是感觉怪怪的。

仲卿卿突然凑到楚城幕耳边,两人边上的位置上此时都已经坐满了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想来应该也是政府部门的子女亲戚啥的。

“你看那两块画板,加上这整个舞台,看起来像不像灵堂?”仲卿卿压低了声音说道,显然也是担心周边有华仔的疯狂歌迷,要是听见了,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端来。

听仲卿卿这么一说,楚城幕也反应过来为啥看着觉得那么膈应了,那两块白底黑纹的巨大画板,尤其是画板上还画了类似坟墓边上那种云纹,中间更是一大朵看起来像抽象的菊花一样的花环,像极了给死人烧的纸房子上画的围墙,再配合上舞台最顶端两只白色的凤凰还是玄鸟一样的花纹,越看越觉得瘆得慌,这尼玛主办方是要逆天啊?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周边坐着的人脸上的表情,发现有不少人正皱着眉头,显然也发现了这个舞台的不对劲,他们这帮子坐在正对着舞台的观众,岂不就成了上坟的人了么?华仔这是得罪什么人了?据说港城那边挺信这玩意儿的。

不过所有的疑虑,随着华仔的一首点嗨全场的《中国人》而烟消云散,没有去过现场的人绝对无法体会十三万人同唱一首歌是怎样的场景,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特么一个字“闹”!

演唱会才刚刚开始,楚城幕和仲卿卿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已经被完全挡住了,原来是身前身后,周边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跟着华仔的节奏,一边挥舞着荧光棒,一边跟着唱了起来,十三万人的声音形成的洪流,几乎压过了华仔原本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不然照这场景,别说听演唱会,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一抬头,全是屁股,好在不多时,华仔切了歌,那两块看起来分外让人膈应的黑白色画板也切换成了红色的朱漆大门的式样。

第二首歌是《浪人情歌》,好像这首歌没多少人能共鸣,不过被点起了情绪的众人还是没有坐下,楚城幕和仲卿卿也只得继续站着。

第三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又特么的嗨翻了全场,唱到后面,楚城幕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哼了起来,哼了两声,猛的反应过来,忍住瞟了一眼身侧的仲卿卿,这大妞正瞪大了一对欧式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嘴角带着戏谑的笑。

…………

这天晚上,华仔一共唱了二十九首歌,一开始楚城幕被仲卿卿的眼神看得还有些不好意思,哪知到最后,仲卿卿自己也被现场的气氛给点燃,两人大哥别说二哥,两人都差不多,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彻底嗨了起来。

看着华仔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了舞台上,楚城幕咂巴了一下嘴,开演唱会还真是力气活,两个小时下来,又得蹦又得唱,中间还得抓紧时间换衣服,别说已经43岁的华仔,就连身为年轻人的楚城幕和和仲卿卿,两个小时下来,也感觉有些体力不支。

更别说,整场演唱会为了舞台效果,中间还会穿插一下道具,其中一个做得特别逼真的白色狮子给楚城幕留下了颇深的印象,华仔一身白色的演出服,上半身看起来像中国风,下半身看起来又是希腊风,光是和白狮互动那几下,没点体力压根就玩不下来。

随着最后一首《everyoneisno.1》的结束,华仔回到了后台,久久没有再出现,一众观众才开始意识到这场独属于渝州的演唱会已经宣告结束,于是众人纷纷准备起身离场,有的和自己身边的人脸色兴奋的讨论着什么,有的开始张望出口在哪,有的不甘心的站在原地,看看舞台上,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奇迹。

“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侯,纵饮朝霞半日晖,风雨着不透!”

奇迹来了,一声犹如来自天外一般的天籁之音,把一众纷纷准备离席的观众给按在了原地,和04年完全不同的曲风,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舞台上。

“一任宫长骁瘦,台高冰泪难流,锦书送罢蓦回首,无余岁可偷!”

一声浑厚轻柔的男音再次响起,楚城幕和仲卿卿对视了一眼,在经过了华仔那热力四射,火力全开的演唱会以后,此时听见这仿佛穿越了几千年一般的词曲,楚城幕只感觉自己头皮和脸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一刻,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从古代,从未来,一起汇聚到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四章 点爆情绪的惊艳 秋锦歌一身白衣飘飘的汉服,手撑一把浅绿色半透明的油纸伞,头上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堕马髻,微微低着头,行进间,裙摆,广袖,纱衣,随风起舞,舞台上适时的喷出一阵干冰制造的白雾,伴随着她清冷柔和的嗓音,仿佛那个宋时的女词人,李清照,穿越了千百年的时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李容一身简单的黑色广袖汉服,汉服的下摆和袖口简单的用白色的丝线锈纹了几条饕餮纹和夔龙纹,头上戴了假发,假发被束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束马尾从古银色的束带中穿过,垂到了脑后,两缕凌乱的鬓发随意的飘散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风流写意,仿佛赵明诚同样穿越了千百年的时空,对远方的妻子,做出回应!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伴随着两人一次一次的合唱,楚城幕脸上的鸡皮疙瘩就一直没消失过,看了看仲卿卿,只见她也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周围的观众更有不少人还保持着起身欲走的姿势,却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滞的看着舞台上这一对璧人。

楚城幕看了李容一眼,心里微微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汉服穿起来那么帅,就该自己上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那块料,嗓音也只能说过得去,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像这首《知否知否》男女配合要相当到位才行,太过轻柔,没了层次感,太过用力,失去了李清照的原味,要是真换自己上,秋锦歌还不知道怎么恨自己。

一曲终了,楚城幕看了看站在台前聚光灯正中的秋锦歌,李容适时的退到了阴影中,把此刻的舞台完全留给了这个女人,楚城幕忍不住带头鼓起掌来,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啪啪啪,紧接着整个场内,接着场外,所有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更有年轻人,把手指放到嘴里,吹起了口哨。

站在聚光灯下的秋锦歌,闭着眼,轻轻的低喘了一下,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鞠躬退场时,却见她丢掉了油纸伞,唰唰两下撕掉了自己广袖和裙摆,抽掉了头发上的簪子,一头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顺滑的耷了下来,转眼间,一个古代仕女就在众人面前转换成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现代女孩,此时,《匆匆那年》的前奏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可惜谁有没有,爱过不是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撂下,难以承受的诺言,只有等别人兑现……”

秋锦歌的嗓子比起王菲更加透亮,也更加清澈,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她,也比王菲更能理解歌词中的凄意,除了没有用到所谓的“窦式唱法”,把一首讲述青春年少爱情的《匆匆那年》演绎的凄婉无比,惊艳程度更胜王菲几分。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一曲终了,秋锦歌站在舞台上,轻轻的抽泣了一下,用手指抹了抹眼角,安安静静的和众人鞠了个躬,在聚光灯的一路相送下,渐渐消失在了后台,一时间,整个奥体中心,整个会场,内,外,全都安静了下来。

年轻人,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似乎想起了那个她,连空气中的都带上了丝丝甜意;中年人,眼里带着一抹回忆,紧抿着嘴角,似乎回想起了橘子花香中的那个女孩儿;老年人,浑浊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亮光,似乎也回忆起了那年一直送自己到村头的麻花辫姑娘……

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会场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楚城幕都以为所有人都会背过气时,整个奥体中心的上空才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出气声,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如同雷鸣一般的掌声,口哨声,并且伴随着那仿佛抓破了喉管才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吼声!

秋锦歌,第一步,踏得很稳也很火爆!

整个奥体中心原本就被华仔点燃的情绪,彻底被秋锦歌和李容的惊艳演出给彻底点爆了,一阵一阵的口哨声,欢呼声,不明所以的嘶吼声经久不息。

楚城幕正准备拉上仲卿卿,想趁机提前离场,却意外的听到这阵喧哗声中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音调,仔细一听,才发现右侧的闸口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抬眼看去,原来不知何时,闸口处的金属大门,已经被人挤变了形,眼看是保不住了,楚城幕脸色大变,外面的人,闯关了!

楚城幕前世并没有来参加过这次演唱会,只知道这场演唱会号称中国人数最多,最后华仔的队伍是坐了警察局的大车才挤出去的,更多的细节并不知晓,再加上当时的新闻里并没有报道奥体中心是否发生了踩踏事件,演唱会开始之前虽然接到警察局向渝州企业抽掉保安的短信,当时心里有些不安,但也并未太当一回事。

唯独让楚城幕感到奇怪的是,现在眼看华仔都已经唱完歌了,这些个歌迷不去通道门口等华仔的队伍,反而往里冲,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难道是冲秋锦歌来的?楚城幕被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一把拉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仲卿卿,楚城幕抬头往四个闸口都看了一遍,发现四个闸口都有不小的动静,但离得最近的右侧闸口已经被人挤垮了一半,已经开始有外面的人流开始往里涌入,而周边看台上以及大部分坐在广场内部的人都还没发现发生了什么,正拖家带口的起身准备往四个闸口的方向走去,眼看要不了两分钟,一进一出,两道人流就要撞到了一起。

“怎么了?”仲卿卿发现此时的楚城幕手上传来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一个没注意,竟被他拖得飞了起来。

楚城幕一边拽着她,一边三步并做两步,挤开了身边的人群,往奥体中心右上角的方向走去,解释道:

“外面的人正在往里挤,一会儿那铁门要是垮了,人流量太大,我怕会发生踩踏,趁有点时间,我先把你送到特殊通道,你赶紧出去!”

仲卿卿闻言,这才有功夫往四面打量了一下,顿时脸上也是一变,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楚城幕的步伐,此时场地里的几十个方阵还刚刚开始挪动,方阵中间留出来的通道还没多少人,虽然沿途不断有人被楚城幕二人挤得叫骂不已,但是两人还是很快就来到了特殊通道入口。

楚城幕看了一眼通道门口,没有看见霍霆锋他们,看来他们被安排在了奥体中心外面的入口处,只有寥寥几个警察严阵以待,警察脸上神色严肃,明明是深秋的季节,好几个警察脸上也见了汗,看来他们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职责所在,才不得不守在这里。

就在两人从方阵来到通道入口这么会儿功夫,两人身边的人流已经拥挤了起来,不停的有人把他俩撞向别的地方,楚城幕尽力把仲卿卿护在怀里,在她耳边叮嘱道:

“你先出去!出去了别乱跑,外面是个什么场景,谁也不知道,还知道天路那个大个子么?他现在应该在门口,天路安保也有不少人,你找到他们,跟着他们行动,知道么?”

说完,楚城幕朝警察出示了一下手里的红色票据,一把将仲卿卿推进了警察身后的小铁门里。

“那你呢?”仲卿卿反手拽住了小铁门的栏杆,焦急道,脸上全然没有平时的镇定和霸气。

“我去找秋锦歌和李容,他们刚刚下台,后面还有两支队伍还没表演,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在后台等着!”楚城幕快速的解释了两句,开始打量四周,想寻找一条通道通往舞台。

“你赶紧跟我走,你管他们去死!你要出事儿了,我怎么向你姐交代。”仲卿卿一听楚城幕还要往回走,就想回身冲开小铁门,却被门口的警察给死死拦住了,不准她再往回走。

“赶紧走,批话多,你闯祸我护着你,他们有事儿,我也得护着他们!”说完这句话,楚城幕,头也不回的扎进了人流里。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五章 失控 楚城幕只感觉自己的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那个老渔夫,又感觉自己像高尔基小说里的那只海燕,庞大的人流就像洪水里汹涌的湍流一般,不停的把他挤向了别的方向,好在舞台的目标够大,虽然艰难,他还是一步一步的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此时,身前,身后,左右,除了人还是人,空气里弥漫着汗臭与浑浊,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人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更有人在叫骂,还有人在哭泣。

右侧闸口的铁门终于被人挤垮,外面的人群带着兴奋而疯狂的神色一股脑的冲了进来,却恰好正面撞上了场地里因为散场而正在往外挤的人群,两股人流眼看就撞到了一起,最前面的十多个人眼里带着绝望,身不由己的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消失在了乌压压的人群里,也不知是被挤到了别的地方,还是被挤倒在地。

与此同时,其余三道闸门也先后被人流所挤垮,场外的人群疯了一般往里挤了进来。

如果现在有直升飞机从天空往下俯视,就会看见奥体中心外的大部队人马还在广场上没动地方,而人流的最前端已经一头扎进了体育场,场地内的大部分观众对几道闸口发生的事情甚至还茫然不知,一个劲的把更多的人挤向了闸口,几道深色制服形成的堤坝,正自不量力的试图把两道如同洪水一般的人流分开,更远处,身着迷彩服的武警正源源不断的加入到堤坝的队伍中去。

一切爆发的那么突然,一切都出现得那么莫名其妙,体育场外等候的人群,情绪不知为何就突然被点燃了。

楚城幕好不容易走到了舞台边上,沿着金属栏杆搭建的临时舞台绕了大半圈,才发现了入口,正要往上冲,结果被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操着一口粤语的保安给伸手拦住了。

楚城幕焦急的上前解释道,自己有两个朋友就在后台休息,他需要去见他们,并示意保安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如果发生踩踏事件,一旦外面的人流彻底冲了进来,他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个说粤语的保安明显是听懂了楚城幕所说的普通话,因为楚城幕示意他看向周边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急速了变化了一下,却依然神色傲慢的用粤语和楚城幕交流,拒绝说普通话,并且阻止了楚城幕想上去的举动,言语间颇有侮辱。

楚城幕等的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一把抓住了保安的头发,猛的往下一扯,一个膝撞撞到保安脸上,保安应声倒地。

“草,都特么回归七年了,还不知道谁是你爹?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挨打才知道听话,一帮反骨仔!真当老子听不懂你们那边的话?哈麻批!”楚城幕吐了一口口水,翻身冲上了舞台。

卧槽,怎么后台这么复杂?楚城幕几步冲上了舞台,一眼望去就傻眼了,到处都是用塑钢板隔出来的小房间,房间的过道上还铺满了粗大的线缆,线缆正因为大功率的用电而不停的散发着热量,整个后台,俨然一个大蒸笼一般。

楚城幕看了一眼后台稀疏的人群,大多是正在收拾设备的员工,看来外面的人潮已经影响到这里了,不过如果他们亲眼看见外面的情形,怕是没工夫再这么悠哉悠哉的收拾设备。

眼看后面那两组还没唱歌的歌手怕是没机会再上台了,华仔似乎也不在后台,除了一开始那个保安,楚城幕再没遇见有人拦路。

楚城幕一把拽住了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员工,问道:“请问,你知道刚才最后一对上台表演的歌手在哪么?我是他们的朋友!”

好在蓝色制服的员工是渝州本地人,倒是没有为难楚城幕,往后台左边更深处指了一下,道:“那边B01房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卸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谢了!”

B01,B01,有了,楚城幕一把拽开了塑钢板做的大门,抬眼一看,李容和秋锦歌已经换上了常服,正坐在两根小板凳上,低声的说着什么,神色轻松,似乎全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三哥,你怎么来了?我还特意看了你的位置,没看见你啊,怎样,我刚才在台上帅不帅?你怎么了?身上这是血?”

李容听见门口的动静,看见满头大汗,头发凌乱的楚城幕,两步迎了上来,直到看到楚城幕衬衣上的小红点,才变了脸色。

找到两人,楚城幕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道:

“没事,这是别人的鼻血,帅帅帅,你俩特么也坐得住,外面都快翻天了,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

“去哪?不等着颁个奖啥的?”李容莫名其妙道。

秋锦歌倒是很听话的站了起来,她已经换回了平常穿的白色秋装,脸色带着几分害怕,全然看不出昨晚怒怼楚城幕时的嚣张样儿!听到李容这么问,顿时站住了脚,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楚城幕。

“卧槽,谁告诉你俩有什么颁奖仪式了?你俩这是来比赛了么?今晚的主角是华仔,你俩倒是自我感觉良好!赶紧跟我走!”

两人一听,似乎很有道理,忙跟着楚城幕走了出去,等到三人走到后台边上,再看向体育场时,三人全被惊得呆住了。

一开始整整齐齐被排成几十个方阵的塑料椅子,此时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方阵间的过道两旁正倒伏了不少人,正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更远的地方,四道黑色的人流眼看已经挤开了闸口的人群,直奔着舞台而来。

“走!”楚城幕拽了李容和秋锦歌一把,示意他俩跟上。

“去哪啊?三哥,到处都是人!”李容这倒霉孩子明显已经吓坏了,忙跟了过来,嘴里还止不住的碎碎念道。

“往高处走,只要不待在这个舞台就行,这帮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全特么一窝蜂冲过来了,草,都特么啥事儿,李老二回头请我吃饭,我就说我不来吧,你还非要我来!”

楚城幕环顾了一下四周,往舞台背后正对着的看台方向看去,那个方向没有闸口,人流量也没有那么大,他原本打的主意是蹭一下华仔的免费车,他手里的红票,仲卿卿说是在中山路抢的,华仔的安保队伍里的傻逼不识货,难道渝州的警察还能不识货?哪知道去后台的时候,华仔早特么跑了,眼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秋锦歌,你拽好我衣服,老二,你跟紧秋锦歌,咱仨不能走分开了,知道么?”楚城幕叮嘱了两句,眼看秋锦歌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角,气了个半死,这倒霉女人,有这么害怕自己么?楚城幕反手拽住秋锦歌的手腕,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此时人流都还在往闸口的方向走,楚城幕他们三人无异于逆水行舟,往前走的同时,还不停的被人往边上挤去,眼看背后的四道人流就要挤过来了,楚城幕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边对身旁人拳打脚踢,一边拽着秋锦歌努力的往前挪去。

“我日你妈哟,哪个哈麻皮在打老子!”

“脚,老子的脚!”

“拖鞋,我的拖鞋!”

“哪个在摸老子的屁股,莫挨老子!”

“糟了,这些瓜娃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快跑,快跑,快跑!”

原本安静向前蠕动的人群,终于注意到了远处气势汹汹涌过来的人流,一时间整个人群仿佛被放进了鲶鱼的沙丁鱼群一般,迅速的骚动了起来。

正在此时,楚城幕却感觉手上猛的一空,回头一看,秋锦歌不知道被谁给拽住了,一脸焦急的看向自己,眼看那抹白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了人潮之中!卧槽!

【作者题外话】:八千三百字理直气壮!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六章 转危为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楚城幕准备回身找秋锦歌时,却见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拽住了她秋衣的领口,李容这倒霉孩子关键时刻总算没掉链子。

楚城幕后退一步,配合李容一起发力把秋锦歌拽了过来,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上还拉扯着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小个子脸上带着癫狂和猥琐的笑容,口水沿着嘴角流了一脸,嘴巴还不停的张合着,看嘴型,应该是在说,“就是那个唱歌的,就是那个唱歌的!“

混乱的现场让人心底那点欲望被无限的放大,这要换平时,小个子别说拉扯住秋锦歌,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秋锦歌这个等级的美女说一句话,道理很简单,自卑,自行惭秽,怎么说都行。

楚城幕示意李容和自己换个身位,让他走前面,自己把秋锦歌拽到身前,然后伸手捏住小个子的手腕上的两块茎突骨,小个子吃痛惨叫了起来,却依然不愿意撒手,楚城幕看得心烦,有心想教训对方一顿,却被人群挤着半点也施展不开,正准备加大力气,却见秋锦歌上前一步,站到了小个子身前,然后膝盖猛的往上一抬,一个膝撞撞到了对方子孙根上。

小个子被这一下狠的,干得双眼突出,舌头外伸,牙龈外露,透过嗓子眼,似乎都能看见那颤抖的小舌头,只见他双手抱着蛋,颤颤巍巍的蹲了下去,这一蹲,怕就是很难再站起来了。

楚城幕不自觉的缩了缩裤裆,突然有点同情小个子了,要不是现场太闹,估计那一下,都能听见蛋碎的声音了。

“走!”楚城幕拽过了还准备上去踩两脚的秋锦歌,把她护在身前,这女人人格分裂吧?此时,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不用回头,就知道几道人流已经撞到了一起。

好在越往人群来时的方向走,人群越是稀疏,楚城幕三人挤过了最拥挤那一段,明显轻松了不少,最后甚至可以小跑起来。

奥体中心呈一个椭圆形,四道闸口都开在了弧度较长的两侧,正前和正后方都没有通道,所以这两个方向的人想出去,必须得绕道侧面,此时看台上虽然还有不少人,但比起闸口附近,已经好上了太多。

眼看三人来到了看台底下,周围基本已经没有了人群,但是难保拥挤在身后的人流会往这边分流,到时候还是跑不掉,楚城幕抬头一看,这看台远远看去不算多高,凑到近处,才发现最起码高三米,楚城幕算了算,自己助跑爬上去应该没多大问题,就是不知道李容的体力如何。

“能上么?”楚城幕喘了口气,朝李容问道。

“上不去,够不着!”李容打量了一下,苦笑道。

“瞧你那点卵用,踩我肩上,我送你上去,然后我再送秋老师上去,你在上面接应一下!赶快!”楚城幕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站在人群最外面的,已经反应了过来,此时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

“上!”楚城幕用肩把李容扛了上去,李容抓住了看台边上的金属栏杆,几下翻了上去。

“该你了!”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秋锦歌这倒霉娘们穿的还是高跟鞋,算了,忍了。

“我……我害怕!”秋锦歌看了看蹲下身的楚城幕,又看了看看台,也不知道在说自己怕楚城幕不敢踩他肩上,还是说不敢爬看台。

“怕毛啊,刚才你踢别人蛋蛋的时候,我咋没看出来你害怕,赶紧上来,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楚城幕回头骂道,这都啥时候了。

“我,我,我不敢!”秋锦歌依然摇了摇头。

“来,拿出昨晚你怼我的劲儿来,再不上来,我就丢你自己在下面了啊,反正我能爬上去!”楚城幕不耐烦道。

“啊……楚城幕,你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秋锦歌莫名其妙的叫了那么一句,这句话仿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接着蹭蹭两步踩住了楚城幕的膝盖,再踩住了他的肩,楚城幕强忍着她鞋底给自己肩膀上造成的疼痛,咬着牙,缓缓的站了起来,已经爬了上去的李容适时的伸出双手接应了一下,两个男生一托一拽,才把秋锦歌给弄了上去。

楚城幕刚爬上看台,就猛的听见背后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的声响,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四道人流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舞台,舞台是用不锈钢钢管架构的,可舞台的面却不是,大量的人群挤上了舞台,硬生生的把舞台台面给压垮了。

“卧槽,这下渝州市政府麻烦可大了!”李容显然也看到了舞台上的动静,如果刚才不是楚城幕过去把他和秋锦歌叫走,现在指不定,被压在舞台下面的人群里,就有他俩。

“继续往上走,这边没那么挤了,但难保有什么意外!”楚城幕喘了口气,拽着秋锦歌,示意李容别感叹了,现在勉强算是虎口脱身,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三人又开始寻找道路往看台更高的地方走去,直到站到了看台最上方,这里基本已经没有啥人了,楚城幕才松开秋锦歌,找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今晚也太尼玛刺激了,刚才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感觉自己浑身使不完的劲儿,现在这劲儿过了以后,却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两个肩膀头子和膝盖,被秋锦歌的高跟鞋踩过的地方,此刻正火辣辣的疼。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广场内的惨状,就不愿再看,就像李容说的,渝州市政府的麻烦大了,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十多个未接,十多条短信,翻开看了看,全是霍霆锋和仲卿卿打来的,看来不出意外,他俩已经汇合了。

再翻开短信大致看了看,仲卿卿正和霍霆锋他们在一起,很安全,渝州的驻军都已经出动了,目前正在场外配合武警,警察疏散人群。

看到这里,楚城幕又抬眼看了看场内,却是半点看不出来人群有被疏散的样子,不过已经隐约能看见有不少穿迷彩服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里,只是看不清是武警还是军人。

“我没事,已经接到李容和秋锦歌了,现在在最里侧看台的最高处,不用担心!你和霍霆锋好好呆着,别瞎跑,我估计这事儿没几个小时疏散不开。”楚城幕先给仲卿卿回了条短信,这大妞都快急疯了,短信里把楚城幕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顺带把秋锦歌和李容也骂得够呛。

“配合警察做好疏通工作,你我都是渝州人,能力范围内,尽一份绵薄之力,我目前没事,很安全,照顾好仲卿卿,就是那个疯批女人!”这是回给霍霆锋的。

短信发了出去,楚城幕不由愣了愣,当初去龙郦水库的时候,自己可没这么高的觉悟,最后用大车填溃堤缺口,那也仅仅是为了老楚,要是照以往自己的性格,怕是早就让霍霆锋他们想办法来接自己了。

发完两条短信,楚城幕看了看新手机,上面有一条未接电话,自然是娃娃,翻看QQ看了一眼,说是叫自己周末过去一趟,有事情要和他商量,看来娃娃还不知道自己跑来看演唱会被困里面的事情。

只是娃娃很少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回了娃娃的消息,楚城幕想了想,不出意外,怕是查云梦找到娃娃了!算算时间,七月初到现在,快四个月了,查云梦也该找上门了,倒是没想到她那么沉得住气,回头得找人南下,好好查一查她那边到底是个啥情况。

回完消息,楚城幕收起手机,双手抱胸,脑袋微垂,他累坏了。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七章 复盘细节 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超人,况且超人不也还有个氪石克制他?面对群体事件,个人能起得作用很小很小,楚城幕身为重生者,除了预知一些大事件以外,对很多事情的细节把控,和普通人也没多少区别,否则他也不会被困在奥体中心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城幕被一阵冷风冻醒,感觉腿上有些沉,低头一看,才发现秋锦歌不知啥时候倒伏在了自己大腿上,浑身缩成了一团,看样子也冻得够呛,她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呢子风衣,里面还是演出时穿的那套连衣裙,整个小腿都光赤赤的裸露在外,此时哪怕在睡梦中,也不忘把小腿使劲往大衣里缩,奈何她这身高实在是算不上矮,缩了半天,缩了个寂寞。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场内的人群已经基本恢复了秩序,正排着队往外走去,看样子已经走了不少了,几个闸口附近,此刻正有不少白大褂正在抢救伤员,足球场上的那个舞台附近,也有不少消防和武警正在收拾残局,时不时的还会从舞台里抬出几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楚城幕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是死是活。

“你醒了?”从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刚才只顾着看前面,楚城幕这才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个拿着防爆盾牌的大汉和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说话的人,正是双眼红肿,面色憔悴的仲卿卿。

“醒了!李容和霍霆锋呢?”楚城幕左右打量了一下,没看见李老二和霍霆锋,用手扶着秋锦歌的脑袋,放了下来,这么大动静,她也没醒,看来这段时间她也累够呛。

站起身,楚城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仲卿卿忙过来把他扶住,楚城幕搓揉了一下被秋锦歌压得有些不过血的大腿,这才注意到仲卿卿双眼似乎哭过的样子,笑道:

“咋了,女王,急哭了啊?现在啥情况?”

仲卿卿把楚城幕一条胳膊搭自己肩上,闻言狠狠的瞪了楚城幕一眼,伸出空余的那只手,一把揪住了楚城幕的耳朵,气吼吼道:

“大个子还在配合警察疏通人群,你同学上厕所去了,下次你再丢下我试试,小屁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还有,你身上的血迹是咋回事?”

几个手持防爆盾牌的大汉对视了一眼,憋着笑,纷纷转过头去,和这老板打交道的机会不多,总的来说,还算一个挺气派的人,哪有机会见识到他这一面,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仲卿卿,你给我撒手,没大没小的,帅个屁啊,好几次都特么差点被挤摔了,要不是那俩倒霉蛋,我早和你一起跑了,这个血迹是港城佬的!说说啥情况!”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衬衣和膝盖,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这年头的洗衣液可洗不掉这玩意儿,算是毁了,不过好歹不是闲庭舒送自己那套,倒也不心疼。

“啥情况,啥情况,啥情况也轮不到你个小屁孩关心!”说到这里,仲卿卿狠狠的瞪了一眼还侧身躺在排凳上睡觉的秋锦歌,继续道:

“小鱼儿他爸爸带的驻军来的,现在正在现场指挥抢救,挺惨的,具体伤亡数字还没统计出来,门口附近,好些个人都被踩成相片了,黄的红的绿的溅得到处都是,臭气熏天,舞台那边听说也死人了,不过我没过去看,现在医院的救护车也进不来,全靠人力把伤员抬出去,反正死伤不少!我看这次估计有人的乌纱帽要保不住了!”

楚城幕听闻罗培东也过来了,愣了愣,对于这个一直闻名却从未见面的父母官,他的感官很是复杂,现在再加上罗溪鱼的事情,心里越发对他有些发憷,也不知道这次的事件对他有没有影响。

“我姐知道我在这里么?”楚城幕压低声音问道。

“我还没告诉她,怕她知道担心!”听闻楚城幕这么问,仲卿卿眼睑低垂,不让楚城幕看见自己眼睛里的神色。

“那就好,继续瞒着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楚城幕感觉自己腿上已经活动开了,松开仲卿卿,往下方走了几步,站到了金属栏杆旁,往几个闸口的方向看去,想看看能不能看见罗培东,虽然有些怕他,但是又有几分想见到他,这种思绪一时间也说不清,总之挺复杂。

挥了挥手,阻止那几个大汉的跟随,楚城幕趴到了金属栏杆上,示意仲卿卿跟过来。

“这次的事情,我刚才睡觉之前回忆了一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嗯?怎么说?”仲卿卿遇事反而没有楚城幕冷静,从被楚城幕丢出去开始,这大妞就一直处在爆炸的边缘,直到亲眼看到他没事,脑子才开始重新恢复了运转。

楚城幕摸了摸裤兜,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却发现自己打火机不知道啥时候弄丢了,一旁的仲卿卿见状,从包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玫瑰金色打火机递了过来。

“嚯,卡地亚?真尼玛奢侈,像我这么不爱收拾的,丢一个得心疼老半天了,怎么用?”楚城幕接过这个四四方方的金色打火机,看了看,没发现有像Zippo那样的打火轮。

“是不是傻?直接往下按!”仲卿卿翻了个白眼。

“哦!”楚城幕按了一下边上那个金属块,点上烟,顺手又把打火机揣自己兜里了。

啥臭毛病,仲卿卿看得好笑,倒也没追回,只是示意楚城幕继续往下说。

楚城幕深吸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秋锦歌点燃了场外观众的情绪,才让他们冲了进来,你也知道,群体事件这种事情,有时候压根不需要理由!就是一种情绪,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到底是谁点燃了这种情绪。”

楚城幕抖了抖烟灰,一边回忆,一边思索道:

“现在仔细想想,肯定不是秋锦歌,因为你我当时都在现场,现场周边的人虽然脸上浮现出了很惊艳的神色,但是并没有说想要去冲舞台之类的打算,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场内的人,就在现场,虽然当时的情绪比起华仔唱歌那会儿又被放大了一波,但是连他们都没有冲动的话,那么场外的人,他们只能通过几个外放的喇叭才能听见里面的动静,他们哪来这么激昂的情绪?”

说到这里,楚城幕看了仲卿卿一眼,问道:

“不知道你注意看了没?当时除了右边这个闸口,被提前挤开了一个口子,剩下三边的闸口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挤开的,那么有意思的地方就来了,场外可是有好几万人,是谁让他们同时选择了冲闸?几乎完全同步?”

仲卿卿闻言,眼里闪过了几丝不可思议的神色,这小屁孩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这么多细节?回忆了一下,却摇了摇头道:

“我当时着急,倒是没注意看其他几个闸口,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统一指挥?”

楚城幕点了点头,把烟扔地上,踩灭掉,说道:

“你再回忆一下那个舞台的布局,这话就是凭空猜测了哈,做不得准,我总觉得这次的群体事件和那个舞台布局可能有啥联系,要是有机会,倒是不妨往主办方查一查,我估摸着能查出来点什么东西!”

仲卿卿听楚城幕这么一说,第一反应有些太牵强了,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几分道理,内地和港城基本就是两个世界,港城由于历史原因,融合了不少来自东南亚的风俗,内地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东西,保不齐人家挺当回事儿,再说了,自己老家那边不也信什么保家仙么?

“你这么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听说港城那边挺邪乎的,又是去泰国请什么古曼童,又是什么下降头,还有什么借运啥的,咦,你的意思是,港城那边的人针对华仔?结果渝州人被殃及了池鱼?”

“无凭无据的,我也只是这么个猜测,提供一个思路,具体咋回事,还得看警察怎么说,到时候查一查主办方的背景就知道了,况且各个闸口都有监控,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话,我相信多少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总的来说,这次的事情太巧了!”

楚城幕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如果前世真的有如此大规模的踩踏事件,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除非有什么不得不瞒的理由。

“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仲卿卿疑惑道。

“我这话不是对你说的!”楚城幕笑了笑!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八章 事情的延续 楚城幕的话当然不是对仲卿卿说的,而是冲她背后的罗培东说的,她既然能自由进出中山路,想来和罗培东见面也是寻常事,他只是提供一个当事人的视角,以及其中的蹊跷之处。

如果这事儿只是普通的群体事件,那么渝州上下,估计都得有一场不小的地震,虽然不清楚会不会影响到罗培东的蜀州行,但楚城幕却不想有这些个意外,他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一点绵薄之力。

如果这事儿事后证明确实有人在背后使坏,无论查出点什么来,那对于事情的性质定义就会截然不同,最起码对罗培东的影响不会那么深,接下来就看渝州警察的办案能力了,此时号称全国刑侦好手里排名前三的文祥还在,想来不会有啥大问题。

踩踏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楚城幕半躺在天籁的总经理办公室沙发上养伤,手边却用笔记本电脑浏览着渝州的新闻网,果然不出所料,报道里出现的伤亡数字远小于实际情况,下面偶尔有当事人留言也被很快被管理删帖禁言,而且各个论坛上几乎看不到有人讨论这个事情。

这件事情看起来就这么完结了,似乎除了太平间那些不成人形的尸体,以及医院里住着的伤员,没有更多的输家,其他人全是赢家,渝州人看了一场盛大的演唱会,华仔挣了钱又挣了名,就连最后上台的秋锦歌和李容都赚取到了不小的名声,除了那些死伤的渝州人。

然而楚城幕从仲卿卿那里得到的反馈,却是罗培东连夜进了京,事实证明楚城幕还想得浅了,从罗溪鱼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这次不仅牵扯到了港城,甚至还牵扯到了更南边,不过这些事情,离楚城幕这个小老板就实在太过遥远了,别的他不用知道太多,唯一知道的就是,恐怕这次有很多人怕是要掉脑袋了。

那天晚上折腾到了凌晨三点才回了家,结果白天睡醒一检查,肌肉拉伤,多出软组织挫伤,正好找机会请了个病假,为了增加可信度,楚城幕还特意在几个糟老头子面前亮了亮伤痕,才算是清净了几天。

楚城幕看了一会儿网站,就合上了电脑,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冲坐在办公室主位上的仲卿卿问道:

“你说,白方禹到了这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是不是该拿个章程出来,人家的薪水待遇啥的,也该有个说法了!”

天网不比天路,随着人手和管理层人员的逐渐增多,由不得楚城幕再一拍脑袋就做决定,天网的行政架构做得一丝不苟,唯独股权架构,仲卿卿却说啥也不愿意插手。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咯,只要注意别弄得自己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控权就是了!”仲卿卿头也不抬道,天籁百废俱兴,事情茫茫多,这个老板一天到晚不干活,还尽在那里打扰自己的思路。

“这事儿我不专业啊,我一个学计算机的,懂个屁的股权架构,我这不是合计问问你的意见么?”

楚城幕随手掏出一颗香烟点上,咦,这打火机怎么这么眼熟,不管了,进了我楚城幕的兜,那就姓楚了,不然,你叫它名字,你看它答应吗?

“那你自己找几本专业书看看咯,反正工商管理都是书本上的东西,搞个股权架构,又不涉及具体案例,你不是学霸么?这么能,这点小事咋为难得了你!”

仲卿卿听见熟悉的打火机声音,忍不住瞟了楚城幕一眼,结果看这家伙很是熟练的又把打火机揣自己兜里了,又好气又好笑。

“得,你不帮忙,我自己琢磨琢磨,明天老洪那边就要测试安全卫士了,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楚城幕表面无所谓,心里却犯了愁,这东西哪是看几本书就能琢磨明白的,要不然问问白方禹?这个念头刚升起,楚城幕就不自觉的打消了,或许是因为罗溪鱼的关系,他好像很难把仲卿卿以外的管理当做自己人。

仲卿卿闻言停住了笔,侧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

“不去了,那边我已经和白方禹办好了交接,就不会再随便去指指点点,你也别劝我,我这不是矫情,而是基本的职业素养!说到股权,老板,天籁你打算给我多少股份?”

“你想要多少?全给你你还冲我发火,现在按照出资比例来算的话,一旦正式把你搞的那堆事儿纳入天籁体系,我恐怕只能占百分之十了!”

楚城幕突然想到娃娃周末约自己的事儿,原本以为查云梦对MP3这事儿没有兴趣,现在看来天籁恐怕一时半会还真不能丢了,最起码天籁在手,也多一个可以和她交涉的砝码。

仲卿卿没做考虑,直接回道:

“百分之四十九吧!咱俩一人一半,小鱼儿说你独,我看也是,天籁大方向上还是你说了算,况且天籁这个品牌本身的价值你没算进去,更别提平台上那些隐形资产你也没算进去,这么一算的话,其实也差不多!”

“不过老板,我得提醒你,你和戴远航的合约也没多久就要到期了,下一期还想做MP3的话,最好尽快早到下家才是,我听你以前说过,MP3还有一年的黄金时间,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在这上面花心思了!”

仲卿卿起身走到饮水机,俯身给自己接了杯水,今天她又换上了一套露大白腿的黑色长裙,和上次夏天穿的那套样式不太一样,上半身有点带西装的感觉,浑圆的胸部把西装撑得胀鼓鼓的,这套长裙面料更厚,下垂感也更足,再加上她个子太高,足有一米七五,曲腿间,整条大长腿全露在了外面,上面紧绷丰腴的线条,看起来尤为诱人。

楚城幕打量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这大妞最近脾气不太好,要是让她找到借口又拧自己耳朵,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不过这开衩近乎开到了腿根,确实让人容易生出一股探幽的心理,好奇里面到底穿了没有,或者说是穿了什么!

“知道了,这个下家我已经有人选了,不过还没最终做决定,到时候如果真的要合作,你这边走走程序就行了,股份比例就按你说的办吧,等祈青华办好手续了,让她来找我就是了,对了,小圆脸的案子还在打?”

仲卿卿闻言一脸无奈,这个老板有时候似乎啥都懂,有时候却又感觉像个傻子,谁家打官司能一个多月就下来的,没好气道:

“还得有一阵子,虽然说是赢面大,舆论也对我们有利,但毕竟小圆脸父母作为监护人,合同上白纸黑字,他俩可是签了字的,反正还有得扯!说起这个,我倒是忘了,今早马桶台找上我了,听那口气是想违约,但话里话外又不想承担违约金,到底是几个意思?”

“知道有得扯,你当初给钱的时候倒是给得痛快,当初你但凡要是卡一下,我至于这么多事儿么?马桶台啥意思?人家传达的意思很明白啊,违约这个决定不是他们马桶台的立场,是想告诉你,他们也在承受压力,意思是让你拿个方案出来!这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么?”

楚城幕诧异的看了仲卿卿一眼,这不是很典型的既要做裱纸又要立牌坊么?这都看不出来?看来洋墨水喝多了也不是啥好事儿。

“方案?你的意思是蒙牛?你九月底让我去一趟呼和浩特就是为了今天?”仲卿卿闻言瞪大了眼,这到底是什么妖孽,一个多月前就做好了准备,等着别人送上门!

“嗯,再熬他们几天,你就约上蒙牛的人去一趟长沙吧!记住了,两千万是底线,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事情到了现在这步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对于马桶台的态度,楚城幕做过三种心理准备,目前看来,对方选择了不好也不坏的那个方案,让天籁把冠名权转手出去,当然他也可以硬抗到底,不过没啥必要,生意上的事情始终归生意。

楚城幕说完站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准备去一趟天路,要不是仲卿卿闹这事儿,让马桶台的公信力大跌,超女的品牌价值将远远超过现在,如果再操作得当,又岂止挣这几个钱儿!人家一年挣20亿,他在这里劳心劳力,最后挣点渣渣钱,想想都心里痛得紧。

【作者题外话】:八千三百字理直气壮

第二卷第二百一十九章 闲庭舒想走 “你啊,年纪轻轻的,整个背上全是伤,身上就快没几块好肉了!”楚城幕半坐在闲庭舒的办公桌上,背对着闲庭舒,衬衣被褪到了腰间,楚城幕坚持锻炼的身材一览无遗,肩宽腰窄,肌肉匀称,细腰上露出两个性感的腰涡,闲庭舒正费劲的把他肩上的红花油给使劲搓散,以方便身体更好的吸收。

“当时一出事儿你就该叫霍霆锋进去接你,逞什么英雄!还疼么?”闲庭舒擦了擦手上的红花油,用指尖抚摸了一下楚城幕肩胛骨下的两道并行排列的疤痕。

楚城幕晾了一下身子,等闲庭舒帮他用纸巾擦干了肩膀以后,才把衬衣穿上,一边系口子,一边笑道:“那两处是老伤了,早不疼了,当时不是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嘛?我也没合计锋哥这么大嘴巴,一回公司就跟你说了。”

闲庭舒绕到后面的休息室,接点了洗手液,听闻楚城幕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轻声道:

“你也别怪他,他是怕你不听劝,才告诉我,让我劝劝你的,你说你养这么一帮人,每个月薪水开支就好几十万,结果出了事儿,身边反而没个人,换谁看了不着急?我是有些不高兴,但是那哪能比得上你的安危重要!下次可不许了,知道么?”

楚城幕闻言,解释道:“你也知道的,我这人虽然喜欢看热闹,但不喜欢热闹,李容那家伙非要让我去,当时两张票又没连在一起,所以我算了算,就叫了仲卿卿,正好她前段时间忙得天昏地暗的,合计带她放松一下!”

闲庭舒听到楚城幕的解释,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用纸巾擦了擦洗净的手,重新坐回办公室前,拿出一份计划书,递给了楚城幕。

“这是什么?”楚城幕看了看手里这叠厚达几十页的计划书,现在天路刚进入旺季不久,他不记得有叫天路做过什么规划才对。

闲庭舒走到楚城幕面前,把计划书一分为二,解释道:

“这是两份,前面一份是明年蜀州拓展的计划书,最近我和霍霆锋把手底下的人都派了出去,研究了一下蜀州的地形,做了一个规划,说实话,往蜀州发展,真不是什么好主意,那边的货量几乎都集中在了云城,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为啥非要往蜀州那边走,照理说,我们应该南下才对,不过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后面一份是关于同城配送的计划书,最近接到越来越多关于顾客送货上门的要求,你也知道的,送货上门这一块,历来是外面的人在做,我让各个点上打听了一下,做了个统计,他们送货上门的费用完全是乱的,遇见懂行的,几十块钱也送,遇见不懂行的,有时候会叫价到好几百,这对我们天路的名声伤害很大,顾客可不知道送货上门的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所以我就在想,要不然干脆我们自己接过来做得了。”

楚城幕听完闲庭舒的解释,不由轻笑出声,忍不住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大美人,他可真是挖到宝了,闲庭舒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这方面的系统学习,纯粹的野路子,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就已经发现了这一块的商机,嗅觉之灵敏,楚城幕身边所有人里,当属第一。

“你笑什么?我脸上有啥么?”闲庭舒摸了摸自己巴掌大的狐脸,就准备去包里找化妆镜。

“你脸上没什么,还是那么漂亮,我在笑老天爷对我何其不薄,让我找到了你!”楚城幕笑道,然后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个U盘,示意闲庭舒去电脑上插上。

“哪是老天爷对你不薄,明明是我对你很好才对!”闲庭舒结果U盘,皱了皱翘挺的小鼻子,不满道。

“是是是,你对我最好了!”楚城幕端起闲庭舒的茶杯喝了一口,这傻女人,明明都说苦了,结果还在泡茉莉花茶。

“这是干啥用的?”闲庭舒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个小文件,文件的名字叫做,货物追踪系统。

“这个是一个可以实时追踪货物的小软件,我去年拜托人开发的,当时觉得从区县返回主城区的货量一时半会达不到使用这个的要求,所以一直也没拿出来!”

“这个对于区间次日达没多大用,区县基本都是自己提货,但是对于同城送货还是多少有点用,客户可以追踪货物到哪了,省得他们一次次的打电话查货,以后等到规模做得更大了,硬件条件啥的都跟上了,我们公司也要一步一步做到线上办公,线上查货,让客户随时知道自己的货物到哪了。”

楚城幕俯身拿过鼠标,点开还是一片空白的软件,随手设定了几个参数,一边演示,一边冲坐在椅子上的闲庭舒解释道:

“既然你觉得同城配送这个可以做了,那我们的目光就不要仅仅局限于区县抵达主城九区的返货,其实大可以把主城区区间的送货也接过来,不过估计又要得罪不少人就是了,这一块应该已经有人在做了,只是还没形成规模!”

“这个你找一下那个卖咱办公软件的公司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个软件连接到开小票的系统里面,如果他们做不到,我就找天网那帮人重新量身定制一个,也不费啥功夫,反正他们手里的活儿也快完了!”

闲庭舒闻言,思考了一会儿,伴随着思考,一双漂亮的眼眸也越来越亮,她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着把送货上门这个业务接过来,目的也只是不想天路的名声受损,她让公司的财务做过计算了,按照现在的货量,基本也就收支平衡,至于楚城幕说的同城配送,却是她还没想到的,如果真的把这块做起来了,那么就不仅仅是收支平衡那么简单了。

“嗯,回头我找霍霆锋商量一下,想来应该能做,不过得罪人倒是不怕,你猜霍霆锋干嘛去了?”闲庭舒把下巴垫到楚城幕还撑在桌面上的手背上,抬眼问道。

闲庭舒的下巴有些尖,磕到手背上却是有些疼,不过楚城幕却也不舍得把手抽回来,问道:

“干嘛去了?我本来今天还有事找他的,还正想问你来着!”

“他和人去警察局领牌匾去了,说是警民共建单位啥的,以后我们的各个点儿上要专门开设一间独立的房间出来给警察做休息室,他们没事的时候会来我们这边转转坐坐,你说以后我们还怕不怕得罪人?”

闲庭舒看楚城幕脸上吃痛,还故意用下巴在楚城幕手背上狠狠的磨了磨,脸上却笑眯眯道,这女人分明还在为演唱会的事儿生气。

什么叫带仲卿卿去了,什么不挨着坐,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不生气了?你要是带你的小女友去也就罢了,带那个趾高气扬女人算怎么回事?就她忙得天昏地暗,我就不忙了哦?

楚城幕哭笑不得的看了看闲庭舒那张绝美的脸,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直到看得闲庭舒脸色泛红,他才收回了目光。

这个警民共建单位应该不是罗培东的主意,他目前还在京都没回来,这应该只是渝州警察局自己的主意,不过这份礼送得也够大的,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这份礼送回去才行,这样有来有往,人情才不会断绝,以后即使罗培东调走了,天路在渝州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毕竟天路打交道的对手三道九流都有,可不像其他几家公司那样,即使有对手,但玩的东西多少还是在规则以内。

“楚城幕!”闲庭舒把下巴从楚城幕手上抬了起来,又伸出小手给楚城幕的手背被压得不过血的地方按摩了起来。

“嗯?”

“我想明年开春,我去蜀州,让霍霆锋坐镇渝州,你说怎么样?”闲庭舒拽着楚城幕的手,低着头,一边按摩,一边问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一突,难道是自己犹豫的态度让这个女人想逃离自己了,正待问她原因,闲庭舒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又补充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自从家里那帮亲戚找回来以后,弄得我挺累的,我不想应付他们了,所以我想躲到蜀州去一段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楚城幕疑惑道,难道闲庭舒也遇见蒙老四那样的极品了?可就算这样,了不起不来往就是了,至于躲开么?

“就是家里的一点烦心事,不打紧,就是觉得有点烦了!答应我,好么?”闲庭舒摇了摇头,却不愿意多说什么。

“你能行么?以前这些活儿都是霍霆锋的,他那块头在外也不会吃亏,你要出去应付这些场面,我不放心!”楚城幕见闲庭舒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我和霍霆锋商量过了,到时候安保这边会派好手一起跟着,他手底下历练出来的那些人也会跟着我一起去,应该没啥问题。”闲庭舒回答道,看来她不是打这个主意一两天了,这又是一个先斩后奏的主儿,不过比起仲卿卿,她好歹还知道问一下。

楚城幕想了想,却还是不肯松口,问道:“叫你招的退役女兵招到了么?”

“这个倒没招到,不过倒是招了几个武校出来的女孩子,身手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让我过去,到时候我把她们也带上就是了!”闲庭舒乖巧道。

“我先不应承你,过段时间再说!毕竟蜀州不比渝州,那边越是偏远的地方就越乱,等我再想想!”楚城幕回答道。

“好吧,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答应,你自己都那么任性,还要求我听话!我再忍一段时间就是了!”

【作者题外话】:三千两百字大章!

第二卷第二百二十章 黎娜的不甘 和闲庭舒闲聊了一会儿,看霍霆锋还没那么快回来,楚城幕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吩咐了一下,就径直回了家。

楚城幕以前就吃过一次戴远航的亏了,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提前把查云梦那边先了解清楚才行,这些个八九十年代下海的老家伙,野路子玩惯了,都没啥契约精神,以前光是有学姐那层关系就搞得他束手束脚,现在如果真的是查云梦找上了娃娃,相比起戴远航,这个无疑更难处理。

不过再难处理也得处理,谁叫她是娃娃的亲妈呢,何况这未必不是一个弥补她和秦大胡子感情的机会,有能力做些什么的时候,总不能看着自己女朋友,天天为了家里那点事儿愁眉苦脸吧!只是具体怎么做,还得和娃娃商量一下。

况且他也挺好奇,戴远航一年多以前就撑不住了,她查云梦在羊城这种更注重契约精神的地方,面对专利法的大棒,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不是楚城幕看不起她,单论心智,查云梦连给戴远航提鞋都不配,查云梦在娃娃面前连个慈母的人设都维持不住,戴远航却是可以一边维持着慈父的人设,一边利用着自己闺女和楚城幕那点情感,悄悄就把事儿办了的人。

渝外,商业街,娃娃正和一个女孩子坐在一家奶茶店里喝奶茶,女孩子身形微胖,上半身的规模比起娃娃也丝毫不差,至于说下半身,哪怕娃娃被楚城幕开发了以后,比起对方,还是小了一圈,有时候,身体上的东西,只能说是天赋,不过对方的个儿也不算高,相比之下,娃娃更能给人一种匀称的美感。

“秦怡,你男朋友好像最近都没过来看房了,好像也没怎么来学校找你了?”微胖女孩正是黎娜,嘴里咬着一根吸管,舌头裹成一个小圆桶,刚好把吸管裹在在舌头中间,呼啦呼啦的吸着奶茶。

前几次娃娃和楚城幕一起去看房的时候恰好她都不在,直到最近娃娃自己单独过去的时候,两人才遇见了,和楚城幕一样,娃娃也是越看对方越眼熟,结果仔细一打听,才发现黎娜是自己小时候的邻居,再一问,黎娜现在在津城住的地方还和她亲戚一个小区,两人暑假的时候甚至还打过几次照面,只是当时娃娃着急去见楚城幕,来去匆匆没能认出对方。

小镇实在算不得大,俯仰皆是熟人倒也不奇怪,可渝州却不小,在这么个地方两人还能遇见,也算是缘分,没过多久,两人就很快再次成了朋友,比起楚城幕不好打交道,秦怡可好相处太多了。

“他啊?”娃娃闻言甜甜的笑了笑,又想起十号那天那个大傻子逃课一整天陪自己过生日的事情了。

“他前段时间逃课,被各科教授给逮了个正着,说是再逃课,就得让他挂科了,渝华不像我们渝外,我们大多是讲师授课,他们基本上都是副教授起,所以他们的老师权利比起我们学校的老师大得多,说不让你过,就不让你过,所以这段时间他才来得少了,不过周末基本都在的,只是没去房子那边,你不知道罢了!”

“这样啊?说起来,他这么有钱还非要待在学校读书干嘛?又不自由,又被人管束!”

黎娜眼睑低垂,脸色复杂难明,她和娃娃聊过,也知道娃娃和楚城幕像她和她的未婚夫那般,也是初中高中都在一起的同学,可到了大学以后,两对情侣的发展路线却截然不同,一个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另一个却是心已经野了。

娃娃奇怪的看了黎娜一眼,对这个幼时的邻居了解得越多,越是发现对方的三观和自己有些地方不合,不过没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读不读书和有没有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男朋友曾经和我说过,金钱就是一把锋利的大刀,钱越多,这把刀就越锋利,如果握刀的人自身的学识教养不够,就如同小孩子提着一把大刀过闹市一般,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是这样么?”黎娜闻言木了一下,以前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毕业这几年了,她还是第一次隐隐有些后悔,当初还是书读得少了。

“对啊,反正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学得越多,知道得越多,才会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才会懂得敬畏,才会知道天地有多大,自己有多渺小,失意不气馁,得意不忘形,胆大不妄为!”娃娃笑眯眯道。

“听起来感觉好像读书那会儿老师在说教哦!一套一套的,他平时和你相处都这样么?”黎娜看了看两人面前的零食,又起身点了一份洋芋花和炸鸡柳。

娃娃看她又点餐了,原本起身想阻止,可一闻到洋芋花里的辣子和葱花的香味儿,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悄悄吃一点,应该不会长胖吧?楚城幕不都说了,喜欢自己肉肉的么?嗯,那就没事了。

“平时不会啊,他很少说教的,而且很温柔很细心!随便我怎么折腾,他都不会生气那种!”娃娃用牙签扎了一条洋芋花扔嘴里,歪头想了想,含糊道。

“温柔?细心?”黎娜睁大了眼:“我怀疑你说的那个人和我认识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你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有多恶劣么?”

娃娃闻言,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得意和小骄傲。

“他这人啊,可能是因为太过聪明吧,心里傲气得很,你知道么,他是高考前三个月才开始努力用功的,前面两年多,一直在玩游戏,天天上通宵,还是个死胖子,就这样,成绩也仅仅从第一名滑落到了一百多名,我天天在学校乖乖的听课,可最好也就考个两百多名,结果他一开始认真,三个月时间,从全年级一百多名一跃成了我们渝州的高考状元,当时有个学姐还和他打赌呢,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如果他能和你说话,最起码表示他不反感你,只要不作死,慢慢的就能处成朋友,如果他连话都不想和你多说一句,那就不要凑上去自找没趣了,如果他愿意和你开玩笑,鄙视你,那表明他已经开始拿了当朋友了。”

娃娃那矜持中带点骄傲的笑容有些刺痛了黎娜,她猛然发现,自己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书呆子?好像不是,交友广阔?好像也不是,品学兼优?胸中有沟壑?似乎都和他联系不起来。

就更别提什么温柔细心了,自己对他的印象似乎已经停留在了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再多的印象就是——“志洋,你看这个房子怎样?”“我觉得如果我回国的话,我们可以先考虑租房子住,不要那么好高骛远,留点钱在身边,以防万一,你我的父母年纪都不小了,巴拉巴拉巴拉……”!

“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黎娜忍不住问道,她突然想起了,似乎一开始楚城幕对她态度还算不错的,自从那次自己追上去按住他车门以后,这个男人再过来看房的时候,即使偶尔看见了自己,也跟没看见似的。

“因为我和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经历过啊!一开始他也不愿意我接近他,还以为我在和别的男生谈恋爱,那看我的眼神就别提多嫌弃了,然后我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他减肥,我就给他递水,他做题,我就陪他熬夜,他做菜,我就捣乱,虽然被我烦得不行了,但也一点一点的允许我进入了他的生活,一点一点允许我的靠近,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娃娃笑眯了眼。

“你怎么受得了?你不是说过你俩去年才确定关系的么?意思是你前面几年都被他这么嫌弃?”黎娜惊讶道。

“没有啊,前面几年他压根不理我,这有什么受不了的,因为我喜欢他,喜欢了快八年了啊,一天都没有错过的那么喜欢!”娃娃理所当然道。

听到娃娃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黎娜不知为何觉得这声回答竟如此的刺耳,同时心里涌起了浓浓的不甘。

大家都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乡下女生,凭啥你可以拥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而我的男朋友甚至不愿意回国,凭啥你可以住几百平的大房子,而我想买个婚房,男方都不愿意配合,凭啥你可以才刚满20岁就能开几十万的车,而我还要天天挤公交,凭什么?

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一章 安全卫士完成 楚城幕实在有些高估自家的安保队伍了,原本以为这么一大堆侦察兵,边防兵退伍的,怎么也能找一两个擅长调查私人资料的人才出来,哪知道霍霆锋问了一圈,全特么都摇了摇头。

这帮子杀才让他们提着刺刀上前线抓舌头,刺探军情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一听是在城市里,还是查人家的八辈祖宗,全都一脸懵逼,纷纷表示这活儿是反恐特警干的,他们野战军也没教过这个。

最后好赖找出一个有老乡退伍以后在渝州做私家侦探的,这人有点眼力劲,悄悄的找上了霍霆锋,才算把楚城幕吩咐的活儿给接了下去。

傍晚,嘉滨路,楚城幕怀疑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个儿不高,大概三十岁不到,身高一米七不到一米七五,一头板寸,外貌普通,属于丢人群里就找不出来那种,就这?特种兵?还是新兵连下连队就直接被选进特种大队的?怎么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当我没看过《我是特种兵》?不都说兵王,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顾盼生威,一看就不好惹么?怎么这家伙看起来,甚至有点好欺负?

楚城幕眼前这人有个很地道的中国名字,叫做刘德柱,据说是某特种大队的退伍士兵,因为前些年在南边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才因伤退伍,被他老乡都吹神了,说什么和4V关系最紧张的时候,这人还被派出去抓过间谍啥的。

人不可貌相这道理楚城幕还是懂的,压住心底的疑惑,他拿出一张剪裁过的查云梦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娃娃过年的时候拍的,递了过去,“只有名字,照片和住址,别的资料都没有,我要你查的事情写在了照片背后,能查得到么?”

刘德柱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似乎在记忆照片里人物的面部特征,确认自己记下来以后,又翻看了一下照片后的文字,然后当着楚城幕的面把照片用打火机烧了,然后点了点头,道:

“如果只是普通人,不难,但是需要点时间,毕竟我对她的社会关系一无所知!如果社会关系过于复杂,风险太大,我有权利临时取消委托,不过预付款不退!”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找借口,还是真的面临危险?”楚城幕问道。

“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说白了,就是给你们这种有钱人干脏活的,在业内还要点名声,不然这里砸一笔,那里取消一次,以后哪还有人找我干活?况且如果我真的做了决定取消委托,也会给出足够的证据,证明风险超过了我的收益!”

刘德柱闻言,很淡然的解释道,看来他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问题了。

楚城幕还是第一次和私家侦探打交道,也不太清楚是不是有这些规矩,不过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因为涉及到娃娃的亲妈,虽说母女俩关系不太好,但毕竟血浓于水,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不然到时候很容易吃力不讨好,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那你过去了,我怎么联系你?”楚城幕问道。

“我给你一个加密号码,有啥急事儿可以直接联系到我,但是没事尽量少打!”刘德柱说完给出了一张白色的名片,上面啥介绍也没有,只是用钢笔写了一串数字,数字组合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电话号码。

“那收费呢?”

“鉴于你让我查的事情,收费十六万,预付款八万,车旅费算我自己的,但是如果涉及到临时采购设备,这个需要你承担,我会给你发票,不过你是我第一次合作的客户,可以给你打个五折,预付款四万!”

楚城幕闻言心里一乐,弄得挺接地气的,还发票,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骗子应允了下来,因为这种事情也没法去查证,工商局说起来也没私家侦探社注册项目来着,不管找到谁,都会面临信任这个问题,所以,没得选。

“行吧,把你的账号给我,一会儿我给你转账,可以的话,尽快出发!”

…………

清晨,天网公司,洪成安办公室。

一键装机,没问题!

软件管家,没问题!

木马查杀,没问题!

系统修复,没问题!

优化加速,没问题!

洪成安咂巴了一下嘴,这就完了?抬头看了看一旁揣兜俯视的楚城幕以及站在他身旁的白方禹,怎么感觉心里不上不下的呢?明明记得那天林海浪封测的时候,那叫一个锦旗招展,锣鼓喧天,唯一的遗憾就是老板没去,可今天明明老板来了,却也没了锦旗招展,锣鼓喧天,洪成安想了想,老板是多余的,自己还是喜欢被人瞩目的感觉!

“是不是要给你弄卷两万响的大地红庆祝一下?”楚城幕看洪成安那脸色,哪还不知道他在想啥,这软件又不像游戏那般容易出BUG,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自然不用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封测内测了。

“那倒不用,就好像辛苦了几个月,一下子完成了,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感觉差点啥!”洪成安闻言笑了起来,这个老板倒是知道自己的心思。

“行了,晚点一起喝两杯庆祝一下,安全卫士开发好了,就交给运营部门吧!该他们发力推广了!老白,央视那边可以投放广告了,老洪,开发完了还不算完,目前暂时要做到每三个月推出一次新功能,接下来的社区搭建也要尽快提上日程!”楚城幕拍了拍洪成安的肩膀,又转头向白方禹吩咐道。

洪成安闻言,老脸一苦:“老板你这么搞,团队又快跟不上了啊,一个安全卫士,哪里有那么多的创新可以搞?”

“那我不管,全天网,当着老白,我话也放这里,只有你老洪的部门,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你要是这都把事情办不好,你就提头来见我!”

楚城幕心里自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为了今天这一步,他足足筹备了近一年,从仲卿卿去年入局开始,一直到今年年初去硅谷挖人才,然后斥重金构建服务器,都是为了今天这一步,这一步如果踏稳了,只要不犯错,那以后互联网界,最起码有半壁江山姓楚。

整整一天,楚城幕都待在了天网哪也没去,没事就拿起电脑刷新一下天网安全卫士的最新装机量数据,实际上天网安全卫士才刚刚开始推广,哪有这么快就能看到数据,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点啥。

2004年10月24日,天网联合中国互联网协会,发表联合声明,推出“天网安全卫士”!宣传口号除了“永久免费”四个字,再无其它。

永久免费四个字一出,顿时在业内惊起一片惊涛骇浪,作为国内最大的四家杀毒大厂,对于安全卫士这四个字最为敏感,第一时间就下载了天网安全卫士,经过几番测试以后,发现这个软件除了木马查杀与自家杀毒软件功能上有些微重叠以外,倒也没有更多的共同点,一时间也把握不住天网安全卫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的四大杀毒大厂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末日号角居然就这么被人在10月24日这天,悄无声息的吹响了,动静之小,手段之隐蔽,方式之匪夷所思,甚至都没能引起他们的警觉,毕竟做网络安全的,如果免费,那盈利点在哪?仅仅凭借软件上面的几个广告位么?

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横空出世的天网疯了时,唯独远在鹏城的庞尼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此时天网的推广策略和当初的OICQ(QQ前身)何其相似,也是免费,也是快速的抢占市场,也是坐拥庞大的用户。

不过此时的庞尼马自己都也才刚刚度过难关,靠着一个QQ秀勉强盘活了QQ,即使隐约看穿了天网的策略,却也无能为力,他自己都一大摊子事儿没解决,哪有精力操心和自己公司完全不在一个领域的天网。

沪市,盛大公司程天桥,看着刚下载好的天网安全卫士,有些发愣,自己试了试这个软件,确实很惊艳,木马查杀、系统修复、电脑清理、优化加速、装机必备,哪怕是老年人,只要识字,也能在没有人辅助的情况下把一台电脑给玩明白。

可是,这个姓楚的小屁孩,他不是做游戏的么?程天桥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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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二章 娃娃也想走 周末,渝外,大教室一。

楚城幕对于在自习室看见陪在娃娃身边的黎娜很是疑惑,这女人什么时候和娃娃关系这么好了?身为社畜,大周末的居然不休息,跑来陪娃娃上自习?

听完娃娃说起和黎娜的认识过程,再看了看黎娜手里关于考会计所用的学习资料,楚城幕不置可否,但是冲着娃娃的面子,好歹不再对黎娜冷着脸了。

前几天被仲卿卿怼了怼,楚城幕还真打算自己看看关于工商管理之类的资料,前几次口嗨说要看看水利工程和法律专业,到最后是一个字也没碰过,但是关于股权构架,仲卿卿为了避嫌不愿意参与设计,所以楚城幕打算自己学学到底咋回事。

随着高层管理岗的增加,他发现如果每次都拿出股份来作为激励,他手里的股份很快就会低于百分之六十七的绝对控股,长期以往是否能保持住百分之五十一的相对控股也未可知,虽然目前几家公司都没有融资的想法,但是难保将来有一天会引进外来资金,如果不提前打好基础,将来股权稀释,他甚至有可能面临失去一票否决的权利,这对于他这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来说,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现在看来,操心得似乎太早了点儿,毕竟公司里拿着股份的就这么些人,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有备才能无患,他前世的那点儿知识储备,小打小闹还行,一旦开始向正规军转型,明显就能感觉到那点储备已经不够用了。

一上午,楚城幕都保持着极致的专注和阅读速度,手里不停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大学的课程对于他来说,难度并不大,哪怕是作为娃娃的陪读,无意中还修了一门德语,也跟玩似的,上一次保持这种专注,还是高考前那段时间了。

娃娃最近正在备考德语等级考试,比起楚城幕的专注程度也丝毫不差,唯独黎娜,也不知是不是离开学校太久,亦或是心思压根没在手里的资料上,一整个上午都在悄悄的观察楚城幕和娃娃的互动,结果却很错愕的发现,这两人之间,互动居然少得可怜,偶尔有几句交谈,也是娃娃有不懂的地方,会问到楚城幕,楚城幕几句话解决了疑惑,然后又恢复了各自看书的节奏。

眼看到了中午,楚城幕和娃娃准备去食堂吃个午饭,黎娜也识趣的表示自己要告辞了,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趁楚城幕不注意,把他写写画画了一上午的草稿纸给带走了。

楚城幕和娃娃肩并肩行走在渝华的校园里,此时已经步入深秋,校园里时不时能闻到独属于野菊的淡雅清香,深秋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洒满了校园的每个角落,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睡过去的冲动,校园里的梧桐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掉叶子,金黄色的叶片铺满了大半个校园,渝外是没有银杏的,不过金色的梧桐比起渝华的银杏大道,也丝毫不差。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渝外的几条主干道,相比起上一次过来,主干道两边的车似乎少了许多,特别是好车和豪车,剩下的也大多数是二三十万的普通车型,倒是奇了怪了,最近有钱人换口味了?

“和你一个寝室那个小丫头呢?今天怎么没看见她来上自习?”楚城幕收回了打量车辆的目光,朝身旁的娃娃问道。

娃娃把手里的书本递给了楚城幕,然后双手搂住他的胳膊,笑眯了眼,道:

“那个笨丫头好像已经放弃了,听说公共二级都没考过,不过她体育成绩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听说最近又加了一个体育社团,一个健美操社团,正在为秋季运动会做准备呢,瞧,那不是?”

楚城幕把资料夹到腋下,空出手来摘掉刚刚掉落到娃娃头上的枫叶,看了看,觉得颜色不错,就顺手夹到了书本里,然后才看向了娃娃所说的方向,只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大操场上挥汗如雨,而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铅、铅球?

楚城幕万没想到,没有自己参与的大学生活,江南乔居然会往这么奇怪的方向发展,只见她身着一身深黑色的紧身运动背心,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健美裤,上下紧身的打扮,把她并不算优秀的身材凸显得一览无遗,不过裤子和运动背心之间的空白距离,分明显露出了四块结实的腹肌。

江南乔练习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即使隔得大老远,楚城幕依然能看见她头上蒸腾的白色雾气,手里拿着一个不知是五公斤还是三公斤的铅球,铅球被夹在了颈部,只见她低头,扭身,转身,回头,出手,一气呵成,铅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不算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近十二米的位置。

卧槽,这么大力气的么?楚城幕看得愣了愣,没记错的话,似乎高中时代,体育特长生高考成绩满分也就这水平了,就是不知道和比赛用的铅球是不是同一个重量,不过就算轻一些,这距离对于女孩子来说,也有些太吓人了。

“这丫头最近还在寝室里举哑铃呢,别看她小胳膊小腿的,硬邦邦的全是肌肉,上次宁歆都举不动的一个行李箱,让她单手给拎了起来。”娃娃看到楚城幕惊讶的表情,觉得很是有趣,笑着解释道。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前世的江南乔可以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看见麦苗硬说是韭菜,更别提什么肌肉了,自己甚至没见她提过什么重物,楚城幕记得很清楚,大四那年,自己下乡去吃杀猪酒,然后带了些土猪肉回来,喝得有点多了,打电话让她下楼帮忙提一下肉,结果她告诉自己,她牙齿痛!

“对了,你不是说有啥事儿要和我商量么?”楚城幕看了几眼,收回了目光,和娃娃继续往食堂走去。

“嗯,我是想这次秋季运动会以后,我就把舞蹈社退了,宁歆也有这意思,这些社团活动,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再加上最近舞蹈社里的气氛总感觉怪怪的,让我有些不安,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考研,你支不支持!”

娃娃犹豫了再三,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当初她为了楚城幕留在了渝州,如果考研的话,大概率不会再选择渝州的高校了,那势必会和楚城幕分开一段时间,男朋友太过优秀,给她带来的压力一直都切实存在,思考再三以后,她决定还是以提高自己为主,有些东西,光靠守是守不住的。

楚城幕原本以为娃娃是来给查云梦做传声筒的,却没想到娃娃说的商量是指这件事情。

“我还以为你找我过来是因为你妈妈……”

“我妈找你了?我都叫她不要联系你了!我和你是我和你,我俩之间的关系不该成为她赚钱的工具!”娃娃不等楚城幕把话说完,就打断道。

楚城幕闻言哭笑不得,难怪这么长时间查云梦一直都没联系自己,真是女生向外,敢情是被自己亲闺女给拦下来了,她倒是看得明白,中间如果没了娃娃这个环节,自己肯定不会帮她,不过也从侧面反应出,她的情况应该比戴远航当初好上不少。

“查阿姨倒是没找我,如果她下次还想通过你联系我的话,你就告诉她,我欢迎她随时回来!”楚城幕揉了揉娃娃的小脑袋,叮嘱道。

“确定?”

“当然确定了,她毕竟是你妈!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才大二上期,就开始考虑考研的话,会不会早了点儿?”

娃娃点了点头,用小脸摩挲了一下楚城幕的手背,把查云梦的事儿抛到了脑后,娇声道:

“嗯,如果是备考的话肯定太早了啊,目前我只是那么个想法,关键还是想知道你支不支持,如果你支持的话,那我就把这个事情当做未来一段时间的目标了,如果你不想我考的话,我们就再商量商量呗!”

楚城幕现在才有些恍然,原来娃娃这么努力的学习德语是为了这一天,不过自家娃娃似乎不是这么心机深沉的人吧?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了?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食堂,此时的食堂比起前几次来,又干净了不少,连经常爬满了油烟的玻璃也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渝外的后勤部真是不为人子。

楚城幕拿着娃娃的饭卡简单的点了几个菜,顺便再在隔壁的窗口里往里充了点钱。

以前娃娃没那么用功的时候,两人的大部分开销都是他的,他也不缺这点开销上的小钱,但是自从娃娃开始用功以后,两人的伙食费基本都是刷的娃娃的饭卡,娃娃又舍不得楚城幕吃得差,每次都刷死老贵的东西,后来要不是宁歆提醒楚城幕,这小丫头平时的生活水平,还不知道要下降到什么程度。

“那你有什么这方面的打算么?”楚城幕取完餐坐了下来,问道,对于娃娃想考研,他倒不存在什么支持与反对的想法,两个人再亲密的关系,只要一天还没结婚,在一些决定对方一生成就高低的选择上,还是不要轻易的参与。

“我最近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选择外国语言文学方向,这个方向对二外有要求,我不是学了德语的么?刚好用得上!”

说到这里,娃娃顿了顿,看了楚城幕一眼,却没有解释什么,楚城幕自然是能看懂自家娃娃眼里想表达的意思,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娃娃喜滋滋道:

“本来还有教学英语和翻译的,前段时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据说在联合国实习的同传老师,头发都掉没了,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还是个女的,我一开始以为她怎么都有四五十了,结果人家才三十一,据说压力特别大,光是这幅尊容,一下子就打消了我做翻译的积极性,至于当老师的话,算是一个选择,不过我还是打算看看再说,毕竟外国语言文学出来以后,也可以选择做高校老师,而且选择的余地更大!”

娃娃说得有条有理,看得出来提前很是下过一番功夫,并非临时做的决定,身边的女孩们都已经长大了啊,也越来越离得开自己了,娃娃如此,闲庭舒也是如此,现在即使加上一个罗溪鱼,她骨子里也是非常独立的女人,一想到这里,楚城幕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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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三章 娃娃的挣扎 娃娃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发现他似乎兴致不太高的样子,小心翼翼道:“亲爱的,你似乎不太高兴?你要是不想我考研,我就不考了!”

楚城幕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干扰到娃娃了,在娃娃面前,他很少隐藏自己的情绪,看她那一脸紧张的样儿,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有这样的女朋友,自己还有什么好失落的。

“没有的,我就是想到别的事情了,有想过考哪所学校的研究生么?”楚城幕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问道。

娃娃撑住桌子,把脸凑到楚城幕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这家伙会变脸么?明明刚才还垮着脸的,狐疑道:“确定?我是认真的,我想变得更好的原因是为了你,如果让你不高兴了,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楚城幕看得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当然确定了,现在去哪也方便,又不像前些年,买个机票还要单位开介绍信,你去哪我就跟去哪呗!”

楚城幕话音刚落,不由呆了一下,蓦的想起,这话似乎曾经也对另一个女孩子说过,当初自己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对方,渝州距离京都也不过两个半小时,现在想来,却是一次也没有因为对方飞去过京都。

如果一开始仅仅是因为心里那点骄傲和自尊不愿意主动低头的话,那么到现在,似乎那点曾经有过的暧昧和心动,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泯灭在了那些朦胧细雨中。

两个人都骄傲,两个人都自以为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去主动开口求证,同时两个人都把自己的感受看得比对方的感受更重要,一个细心却不会爱人,一个会爱却有心理洁癖,或许在稚嫩的年纪,对于楚城幕和戴婧来说,都不太适合对方。

娃娃看了看就在自己眼前还能走神的楚城幕,不由心下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那么早早的提出这个事情了,可是已经开口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了。

“我考虑过去华东师范大学或者是京都师范大学来着,这两所学校既是985,又是211,他们的研究生专业也和我的选择方向挺对口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娃娃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小嘴一扁,闷闷的不说话了。

楚城幕回过神来,看见自家小女朋友那委委屈屈的神色,哪还不知道自己的态度让她不自信了,于是忙换过去挨着娃娃坐下,小声安慰道:

“我没有反对你去深造的意思,就是想到咱家的房子才装修一半,结果你都住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怪可惜的,不过没事,不就是沪市和京都么,到时候我再去那边给你安个家!”

“去你的,就知道乱花钱,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啊!”娃娃把小脑袋往楚城幕怀里拱了拱,“说得好像我去了就不回来了似的,明明还有一年多的事情,让你给我弄得我都以为咱俩明天就要分开了呢,心里特别不舒服!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感觉我可能会后悔,我舍不得你!”

“要是让你不去考研,你甘心么?”楚城幕闻言也不再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娃娃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自己虽然是得过且过的懒散性子,但从大一下学期到现在,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问题,自己也瞒了楚城幕一些事情,但是吃过的苦,做过的规划,都是认真的。

而且自己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将来能和楚城幕顺顺利利在一起,如果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真的甘心么?楚城幕以前说过,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不甘心,我要去!”娃娃咬了咬牙,道。

楚城幕掐了掐娃娃肉肉的小脸,笑道:“想去就去吧,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我估计是不会考研的,到时候我要是不忙,我就去找你!一年多的时间,还长着呢,先吃饭!”

“嗯呐!”

楚城幕和娃娃一起吃完午饭,心里却盘算着要不然先把仙羽山那个老宅子给推了,不然再这么拖下去,娃娃如果真的要考研去外地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林中小屋了,就是不知道苏清澜那边忙不忙得过来,得找时间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下午干嘛去?亲爱的,你有安排么?我不想上自习了!”娃娃不知是不是被离别的情绪所影响,对楚城幕腻得紧,明明还有一年多的事情,现在却沉浸在离愁中出不来。

“安排啊?要不然我俩去小六家蹭饭吧?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他家呢!”楚城幕想了想道。

“哈,你倒是想得美,人家小两口早就出去玩了,不用想,他俩周末肯定不在市区的!要是你没安排,咱俩去山上兜风咋样?我开车!”娃娃拖着楚城幕,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能行么?”楚城幕有些怂,这可既是女司机又是新手,一来就直接挑战盘山公路这种高难度,还好意思说兜风?

“哼哼哼,别瞧不起人,我悄悄的载着宁歆都跑山上去好几次了呢!”娃娃听不得楚城幕怀疑,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

“等等,我不是只让你在宿舍到学校这一段练练车么?你咋还悄悄上山了?啥时候的事儿?”楚城幕一把拽住了这个作死的小丫头。

娃娃一听傻眼了,一对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然后开口就把宁歆给出卖了,像极了当初楚城幕出卖严书墨的样子。

“啊?那什么,宁歆说山上有个荒废的像鬼屋一样的建筑,然后我就好奇嘛,她要是骑摩托载我岂不是更危险么?我这个好歹是铁包肉,她那可是肉包铁!亲爱的,你说换作是你,你选择哪个?”

楚城幕闻言一乐,这小家伙,都会设置语言陷阱了,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笑道:“我要是你,我就会选择忍住好奇,哪也不去,小命是自己的!宁歆是疯丫头,你也是啊?”

“反正这不是没事嘛,来来来,大爷请上车!”娃娃打开了甲壳虫的副驾驶,讨好的笑道。

娃娃上车发动了车,然后降下了车篷,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由轻咦了一声。

“奇怪,怎么我们学校的车子少了这么多,每次我停车进来,开车出去都老费劲了!有一次你都不知道,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开了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我前面,吓得我都没敢开车,自己走回去的!”

楚城幕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现在听娃娃这么一说,再在回忆里翻找了一下,难道是校鸡门要开始了?

难怪少了那么多豪车,有钱人自然有门路提前知道消息了,这些人被警察抓住都不叫事儿,唯独害怕的是因为这点事儿曝光以后,让社会上的人给知道了,突然想到娃娃刚才似乎说起过,她们舞蹈社最近气氛怪怪的,楚城幕忍不住问道:

“娃娃,你说你们舞蹈社最近怎么了?”

“你先别说话,我把车开出去再说!”娃娃捏紧方向盘,双眼时不时的看一眼观后镜,然后踩下了油门,车明显抖了一下,还是缓缓起步动了起来,但是明显能听见汽车发动机发出了沉闷的响动。

楚城幕看得眼睛都直了,指了指手刹道:“这个是不是应该先放下去!”

“啊对!我就说今天起步咋这么费劲,等等,我应该先做啥来着?先熄火?”娃娃看了看楚城幕,睁大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

楚城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露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然后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位置。

“要不然,咱俩换个位置?”

“不行!周杰伦说过,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呀哈,得儿驾!”

“慢,慢点!”

第二章第二百二十四章 娃娃作大死 “嘿嘿,相信我,没错的!”娃娃把车靠边挺好,在楚城幕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小女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车开了上山。

此刻他俩停车的位置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公路尽头,看得出来这条公路原本的设计是想直接跨越整座永志山,然后从山梁处修过去,用以沟通整个中沙区,或许是财政上出了啥问题,导致公路修了一半就没继续修了,被荒废在了这里。

公路的尽头还能看见不少因为开山而留下的巨大石块,石块上已经爬满了褐绿相间的青苔,在石块的缝隙中,还生长着不少金灿灿的小野菊,小野菊倔强的昂着头,迎着山顶那阵阵山风,随风摇曳。

抛开那个因为开山采石留下的大坑,这附近的景色还是挺不错的。

公路的外壁就是悬崖,悬崖没有护栏,也难为俩小丫头敢自己开车上来,一个真敢坐,一个也真敢开,从悬崖处往下看,半个中沙区尽收眼底。

随着视线的收回,不远处就是娃娃他们的学校,学校从这个角度看去,显得越发的袖珍了,即使是和隔壁渝政的老校区相比,也足足小了一半,学校附近那处种满松柏,满是纪念碑的所在,应该就是烈士陵园了,也就是李容那个倒霉催的曾经因为追小鸟而把自己走丢的地方。

以学校为基点,再往左看,就能看到一座依山而建的酒店矗立在前,从山上的角度往下看,隐约还能看见那座酒店的背阳面上似乎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酒店再往山这边移动一小段距离,一个露天温泉池就映入了眼帘,温泉里似乎还有不少人,楚城幕努力的试了试,还是看不清里面的风光,顺着温泉池往上看,则是一道不算雄伟的小瀑布,由于正处在枯水期,小瀑布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瀑布底下的小水潭,依然能看见不少白鹭在附近飞翔。

酒店的另一边,翻过一道小小的山梁,则是一池清澈的绿水,这池绿水被围绕在青山白云之间,几十栋精巧的小别墅被倒映在了湖光山色里,远远看去,甚至还能看见楚城幕和娃娃的那个小爱巢,只是距离太远,倒是让人看不清是否有人在施工。

视线继续收回到半山腰,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下,能看见几栋充满了腐朽气息的小楼,几栋小楼围绕着一小块操坝修建,操坝上有几个细小的人影正在缓慢的走动,那里想来应该就是李容当初所说的敬老院了,也是他过年时闯祸的地方,只是这里距离烈士陵园起码得有五六里路,这倒霉孩子小时候是有多皮才能跑到这里来。

“楚城幕,你看这个蘑菇能不能吃?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吃过,我们摘点回去吧?”

娃娃趁着楚城幕打量附近的景色,一头扎进了公路另一边的一小片松林里,不一会儿就捧着几朵巨大的蘑菇跑了出来,几朵蘑菇最大的有楚城幕的巴掌大,肥嫩的菇伞上带着一抹绯红色,看起来有些像小时候经常在青冈树下采摘到的红子菌,那东西倒是好吃,切点泡椒炒一炒,口感不比牛肝菌差,不过眼前这个似乎太大了一些,要知道楚城幕的手掌可以单手抓篮球。

“看看,是不是能吃,能吃我再去摘一点,里面好大一堆呢!”娃娃看楚城幕只是打量不说话,又催促道。

“娃娃,你知道云南那边,每年因为贪吃这东西,会死多少人么?”楚城幕一脸蛋疼的看着自家女朋友,娃娃贪吃又爱吃,他是知道的,但是野生蘑菇也是能随便吃的么?

“不知道啊?死了多少人?问你能不能吃呢!”娃娃看了楚城幕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松林。

“每年云南平均会因为吃蘑菇发生中毒事件600多起,中毒人数2000多人,死亡人数20多,我还一直以为是你是渝州人,没想到你的祖籍居然是在云南!还是说你是那生冷不忌的粤州人?”楚城幕一边翻看几朵蘑菇,一边说道。

“意思是不能吃呗?”娃娃总算听懂了楚城幕想表达的意思,怏怏不乐的把蘑菇给扔掉。

“我也不认识这东西能不能吃,看起来像我们小时候吃的,但是不确定!”楚城幕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帮娃娃冲了冲手,这玩意儿带孢子的,还是小心点为妙。

“我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呢,这不是问问你么?亏我还跟黎娜吹嘘你是学霸呢,结果啥也不是!”娃娃洗了洗手,然后趁楚城幕没注意,笑嘻嘻的把一双湿漉漉的手按在了他脸上。

楚城幕正在拧紧瓶盖,一个不小心被她偷袭到了,也不躲闪,只是没好气道:“目前发现的蘑菇种类有两万多种,这是学霸不学霸的事儿么?”

“那宁歆就认识,上次我俩去,对,就是山腰那里,就采了不少,她那里啥书都有,我俩对照着野外生存手册就采了不少!”娃娃不服气道。

“你俩吃了?”楚城幕声音一下子高了两度。

“吃了啊,我俩弄回学校的小食堂让那个胖大姐给做的,她也吃了不少,她家狗也吃了不少,都说好鲜来着!”娃娃松开楚城幕的脸,然后用纸巾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笑道。

“都没事?”楚城幕有点吓到了,野外生存手册那是什么鬼东西,他又不是没用过,特别是在野外分辨蘑菇,两种蘑菇外观也许看起来一模一样,就是大小和细节上有些微的差别,一个吃了没事,一个吃了可能就是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这俩小女生的胆子也太大了,楚城幕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宁歆的死法,以及最后一句遗言——啊,这个有毒!

“没事吧?好像也就当天晚上睡得特别好?”娃娃看楚城幕的脸色不太对,回忆了一下,结果越是回忆,脸色越白,“似乎,从那以后,老板娘家的狗就再没见过了!难怪几次路过,老板娘都用恨恨的目光盯着我俩,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楚城幕无语的看了看现在才知道后怕的娃娃,初中高中生物课那点儿东西,这小丫头怕是全还给生物老师了。

“以后在野外,少跟宁歆那疯丫头混,她天生爱作死,小六都拿她没办法,知道不?别见啥都想吃,要是想吃了,以后这边装修好了,我天天给你做!”

“知道了!”娃娃沮丧的点了点头,“不行,我回去得问问胖大姐,她家甜甜怎么了,我好喜欢那狗的,要是挨骂了,它还会躲一边自己流泪!聪明得跟人似的。”

“随你,小心被人家用菜刀砍死!对了,我刚才在学校问你的事儿,你还没说呢!”楚城幕退后两步,靠坐到甲壳虫的引擎盖上,这小东西坐里面挺难受的,腿都打不直,没想到坐外面还刚好。

娃娃学着楚城幕,想坐上另一边的引擎盖,奈何她的双腿比起楚城幕短了不老少,甲壳虫的外观呈弧形,努力了好几次,都因为腿不着地,滑了下来,于是闷闷不乐的转到楚城幕这边,一把把他拽了下来。

“哼,陪我蹲着!”

“其实也说不上哪不对,照理说像我们社长都已经退社了,结果方晴还待在领舞的位置上不肯走,按照学校的规定,学生会之类的干部一般到了大三就会主动把权利交出去办好交接,虽然没有强行规定社团什么时候退出,但是一般来说都是跟着学生会走的。”

“还有,从上学期后半学期开始,方晴就转变了态度,变得很是大方,时不时的请客,也请了我和宁歆好几次了,不过我和宁歆都挺记仇的,一次也没去过,而且事后还看见过好几次被请客的同学或者是学姐和方晴吵了起来,有一次甚至打了个头破血流,后来校方知道这事儿以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给压了下来。”

“这学期,舞蹈社不是又引进了不少新鲜血液么?眼看前面一个多月都好好的,最近方晴又开始请客了,还舔着脸非要我和宁歆去,我和宁歆都搞不清这里面到底出了啥事儿,再加上确实没那么多精力去应付排练啥的,所以才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次秋季运动会开幕式以后就退了!”

楚城幕眼睛眯了眯,娃娃和宁歆涉世未深,没把方晴和蓝若昀联系起来,可他作为重生者,又岂会看不懂这其中的猫腻?原本楚城幕没打算理蓝若昀的破事儿,按照正常轨迹来说,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可现在既然把主意打到了娃娃身上,那就玩次大的吧!

“娃娃,也别等到运动会以后了,下周一就去把舞蹈社退了吧!”

“嗯?好吧!那我回去的时候叫上宁歆!”娃娃乖巧的点了点头。

楚城幕正在盘算该怎么教训一下这个姓蓝的,结果电话却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老爸”?

“你现在去中沙区磁器口信合门口,你哥在那边把别人家的车给蹭了,现在人和车都被人家扣在那里了,他刚给我打了电话,我现在在外地出差回不来,你去看看咋回事,遇事别冲动!对了,小雪花也在上面,你护着她点儿。”

楚城幕挂断电话,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哥?蹭了别人的车,他不是今年才大四么?他哪来的车?小雪花又怎么会在他车上?

【作者题外话】:九千三百字,日常求票!

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路安保 如果说渝州整个体制系统内,楚城幕最不愿意和哪个部门打交道的话,无疑就是警察部门了,可警察作为社会上方方面面接触得最多的部门,这个交道却又不得不打,所以他很多需要和警察交涉的事情,基本都是由霍霆锋出面去打点,才勉强把关系维系在一个不近不远的程度,至于说私事,却是一次都没有麻烦过这个系统里的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2009年被抓,2010年被注射死刑的唯一一个正厅级局长文祥,此时还活跃在渝州的正坛上,作为破获张军案的最大功臣,即使到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关于他的档案也一直没有完全对外解封,所以此时和这个系统里的人走得太近,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掉坑里。

担心把娃娃牵扯到麻烦事里,楚城幕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渝外,人还在半路上,就提前给霍霆锋发了个短信,让他带上安保的人先去把人看好,从天路总店去往磁器口那边,走滨江路比起楚城幕这边下山再过去,来得更快。

关于楚城幕的大哥张淼,单论前世的话,两人其实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但比起老蒙家那群基本不来往的同辈亲戚,还是多少有些走动,何况童年的时候,他哥好歹在他家里寄宿过一段时间,他比楚城幕大三四岁,平时基本玩不到一起,那时候楚城幕和严书墨犯错挨打,他笑得最开心,当然,他挨打的时候,楚城幕和严书墨也没少幸灾乐祸就是了。

张淼挨打也好被扣也罢,楚城幕倒不是很担心,毕竟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多少有能力应对这些场面,他担心的是小雪花,两人从前世开始,关系就一直比寻常兄妹更亲近,楚城幕以前在老蒙家受气的时候,小家伙护着他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以至于楚城幕重生前,手底下的一些房产,都是挂在六姑和小雪花名下的,只希望自己从那个世界消失以后,这两个善良的女人能把那些房子留下来。

霍霆锋收到楚城幕短信时,正在中沙区分局,长滨路望天河派出所所长秦剑铭那里喝茶,秦剑铭三十出头,身材高大匀称,国字脸,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眉心处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听说是早年间和匪徒搏斗时留下的,配上帽檐上金色的国徽,一身正气。

秦剑铭作为中沙区辖区内十二个派出所所长之一,属于从外地空降来的,由于望天河辖区情况特殊,同时管理着水上和陆地治安,这几年没少为辖区的治安操心。

相比其他十一个派出所,望天河是出了名的肥缺,地处渝州经济最发达的纪念碑附近,辖区里包含了商业街,批发市场和码头,甚至连市委大院都在他的辖区范围内。

但凡背景能力差点,历来这个位置都坐不稳,不过奇怪的是,秦剑铭甚至连渝州本地人都不是,一口渝州话说出来比起本地人倒也丝毫不差。

“怎么?你老板又给你来活儿了?”秦剑铭见霍霆锋看了一眼手机,一口把眼前的茶水抽了个干净,就准备走人,好奇道,听两人说话的口气,与其说是警民关系,倒不如说更像是朋友。

霍霆锋闻言,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短信,抬头看了看跟着起身,准备送他出门的秦剑铭,问道:“磁器口那边也算是你们中沙区管吧?你在那边说不说得上话?”

“磁器口属中沙区分局管,离我的辖区可不近,不过我和他们那边的所长关系还不错,算是说得上话吧,怎么?有麻烦?”

秦剑铭对此倒是没打马虎眼,反而主动问起霍霆锋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秦剑铭对于霍霆锋的事情那么热心,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天路公司的总部就在他的辖区,作为他辖区里的纳税大户,两人平时就没少打交道,再加上天路的到来,打破了望天河不少约定俗成的陈规陋习,也相当于间接的帮他干了不少活!

二来,前段时间奥体中心那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亲自上门借人手,天路老板半点没推脱,一口气把手底下百十来号人全借给了他,虽然事后市局给了个牌匾,但是作为辖区派出所来说,这个小恩情,他还没还!

三来,天路才开业那会儿就得到过罗培东的亲自过问,后来天路有几次遇见麻烦,他都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事后的迹象似乎也指向了罗培东的女儿罗溪鱼,加上好几次他看见两人走在一起,举止亲昵,单冲这一点,也由不得他对天路的事情不上心。

最后,他和霍霆锋这人,还挺对脾气,不过这就涉及到了一些私事,说起来,两人虽然年纪相差颇大,但是在某些方面,爱好还挺相同!

“嗯,我们老板的哥哥好像在那边把别人的车给刮了,车和人都被扣了下来,让我带人先过去看着!”霍霆锋皱了皱眉,张淼他也是打过交道的,他俩差不多同龄,那会儿张淼读初中,他读小学,对于这个有点白眼狼属性的人,哪怕对方是楚城幕的表哥,他也有些喜欢不起来。

“至于么?多大点儿事儿,我打个电话就是了!”秦剑铭莫名其妙道,扣个车和人而已,也叫事儿?言罢就拿起座机,准备拨打磁器口那边的电话号码。

“那倒不是,听口气似乎不是你们的人扣的,主要是老板的妹妹也在车上,那可是我们老板的心肝宝贝,而且他也在去的路上了,你不是一直想认识他么?走不走?”霍霆锋不再多言,起身拿起外套就走出了办公室。

“哎,你这人,每次一说到你老板那点事儿就跟火烧屁股似的,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好的福气,找到了你这样的手下。”

秦剑铭眼看霍霆锋走了出去,忙从衣帽架上拿起自己的警服穿上,跟了出去,对于这个一直保持低调的天路老板,他已经好奇很久了,远远的倒是见过好几次,嘻嘻哈哈看起来似乎没个正形,但除了霍霆锋少数几人,其他人却又不敢真和他没脸没皮。

“小幕不仅仅是我老板,他还是我弟弟!”霍霆锋腿长,秦剑铭才刚穿好衣服,他已经小跑出了派出所大门。

望天河派出所离望天河总店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差不多百十来米,等到秦剑铭开上警车来到总店门口时,望天河这帮子安保已经集合好了队伍,一水的黑色城市作战服,钢盔,橡胶警棍,辣椒喷雾,防爆盾牌。

此时这帮保安正排着队分别往两辆大车上爬,眼神自带杀气,两辆大车车尾各自站了两个年纪稍大的保安,只见他们分别朝车下伸出一只手,车下的保安拽住几人的胳膊,一扯一拉,干净利落的跳上了大车车厢,然后自觉的排队站到车厢前部,一手握着警棍,一手扶着车厢的护栏,站得笔直。

这配合上车的统一动作,看得秦剑铭眼皮直跳,以前他在军区大院的时候可没少看,这尼玛哪是保安,除了没配八一杠,分明就是野战军。

秦剑铭见状忙跳下了警车,一把拽住正站在大车旁边挥手指挥的霍霆锋。

“霍经理,霍大爷,我刚帮你打电话问了,那边的辖区警察已经过去了,你带这么多人去,就不怕出事儿啊?”

霍霆锋闻言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道:

“我这才带了多少人?四十个,一半人都没带上,上一次奥体中心我就不在我们老板身边,你说他养了我们这么大帮人,结果有事的时候,一个都不在,害他差点出了事儿,还弄得满身都是伤!”

“事后,我为这事儿就已经被骂得够惨了,我也怕出事儿,但我更怕我们老板出事儿,放心吧,我带人不是为了去打架,是为了让傻逼能够和我心平气和的说话!”

“你确定?”秦剑铭狐疑的打量了眼前这个近两米高的汉子一眼,松开了拽住霍霆锋胳膊的手,印象中,这个男人年纪虽然不太大,但是办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当然确定!”霍霆锋打开大车的车门,跳了上去,“走!磁器口!”

秦剑铭眼皮不自主的跳了跳,这大个子这两排大白眼怎么越看越瘆得慌,见两辆大车一前一后已经开了出去,他忙跳上了警车,咬咬牙,拉响了警报,一脚油门,串到了大车前面!

第二卷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商好量 张淼皮肤白皙,楚城幕已经算是小白脸了,但他比起楚城还要白上几分,脸上的皮肤甚至能隐隐看见皮下青色的毛细血管,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戴了一副高度数的近视眼镜,常年戴眼镜让他眼睛变形得厉害,很是外突,但如果不取眼镜的话,继承自他父亲的端正外表,对女孩子还是有不小的吸引力,一如他父亲当年一般。

张淼今年是大四上期,已经基本上处于工作的状态了,不过由于他所读学校的文凭含金量不高,投递简历失败了无数次以后,才找到了一家售卖监控的小公司,小公司主要经营的范围并不在主城区,甚至可以说不是在市内,而是分布在了各个乡镇,乡镇上一般开网吧之类的,都会用到监控,有时候如果关系到位,乡镇的派出所也会用到他们的产品。

一般来说,对于其它商品而言,卖掉了就算完事儿,了不起包个售后也就顶天了,但是监控这东西涉及到安装和调试,所以哪怕公司的地址明明就在九龙区,可他上班的地点却基本都在乡镇上,一天到晚就是出差出差再出差!

今天是周六,他又接到了一个小镇网吧的电话,这个老板是半点不懂电子产品,每次出点事儿就只会哇啦啦的打电话叫他过去,哪怕他在电话里远程指挥都不行,作为一个刚踏入社会的社畜,明明已经安排好了整个周末了,却不得不因为这样的临时电话而取消了周末,让他很是不开心,好在他的女朋友还算体贴,决定跟他一起去。

张淼一看地图,发现离妈妈的老家也不远,正好忙完了还可以顺道过去蹭个中午饭,说起来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老妈的坟墓了,前些年老爸和人合伙做生意被人骗,老妈火葬那点补贴留着也不敢用,万一将来他要娶媳妇儿啥的,哪哪都会花到钱,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在大家上坟的时候回来,他就怕舅舅问起,什么时候给你妈把坟包了啊,那时候自己该怎么说?

现在舅舅也调到津城了,想来回去的话,家里的老人和六姨不会太多事儿,于是提前给六姨打了个电话,张淼开上了老板的五十铃皮卡,也就又一次踏上了出差的行程,至于为啥要提前打电话,道理不是很简单么?自己带着女朋友,回一趟老家,大中午吃饭总得带点荤腥吧?

出乎他的预料,老家的条件比起他印象中要好出了太多,在镇上调试完监控,回到老家,才发现老家的饭食早就不是记忆中那些南瓜粥配咸菜了,以前过年过节才会吃上的老腊肉,在灶台正上方挂了满满一厨房,家里的老人和六姨六姨夫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让他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心里暗自有些后悔回了这趟老家。

…………

舅舅也是,怎么这个时候出差去了,让我给楚城幕打电话,他一个小屁孩,能帮上什么忙?张淼拿起小灵通看了一眼,纠结着要不要给楚城幕打电话,心里暗自有些后悔没事带小雪花来什么磁器口,非要在家里人面前秀一下自己是开车来的,这特么又不是自己的车。

“崽儿,喊你下来,你在车上稳起做啥子?稳起就不用赔了迈?”正在张淼暗自懊恼的时候,有人猛的踹了一脚车门。

张淼叹了口气,把小灵通丢给了副驾驶的女朋友,再特么不下去,不仅得赔别人的车,连老板这个车也保不住了,“按那个电话打过去,看看有没有用!”

然后又回头看了坐在后排一直很安静的小雪花一眼:“小妹乖乖的,发生啥事儿了都不要下车哦,一会儿你二哥就过来了。”

小雪花点了点头,听到说二哥要过来了,脸上害怕的神色一下子就褪去了许多,吸溜了一下鼻涕,眨巴了一下一对雾蒙蒙的大眼,道:“大哥,他们好凶,要不然还是别下去了吧!等二哥过来就好了!”

“这是谁的电话?”张淼的女朋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是尽力握住了小灵通,问道。

“我二弟的,我舅舅说不行就给他打电话,试试吧!”张淼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蓝色的施工服,看了看车窗外那几个明显就已经喝多了的壮汉,心里暗自有些庆幸今天出门没穿自己的衣服,最起码身上这个坏了不心疼。

周末的磁器口学生实在是太多了,还没进入磁器口的范围,车子就被庞大的人流堵得几乎寸步难行,可周边并没有停车位,楚城幕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急,见缝插针的从人流中穿行而过,磁器口并不大,抛开作为景点的做旧古镇,大部分功能性建筑都修在了古镇公路的另一面,其中也包括一整排的各种银行,上次买房时,他来这边转过账,印象中,信合就挨着建行不远。

怕听不见电话,楚城幕难得的把手机调成了铃声模式,眼看信合的绿色招牌已经远远的映入了眼帘,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八位数的座机号码,楚城幕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哪知没过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哪位?”楚城幕一边控制着车速,一边接起了电话。

“是张淼的弟弟吗?我是他女朋友,你哥刚才下车了,现在正在被人打,呜呜呜,你快过来吧!他头上流血了……”

“喂……我妹呢?”楚城幕话还没问完,对面电话却已经挂断了,霍霆锋耽误了?情况紧急,再由不得他再慢悠悠的把车开过去,也顾不得这条主干道是否允许停车,楚城幕把领航员靠边停好,一路飞奔了过去。

楚城幕看了一眼公路的另一边,那一边直通沙滨路,霍霆锋的人似乎还没到,只是隐约听见有警车鸣笛的动静,仔细听来,却又不能分辨警笛到底来自哪个方向,楚城幕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几步走到了正靠坐在一辆五十铃皮卡上,脑袋还在汩汩流血的张淼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头发凌乱,嘴角带血,正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张开双手,挡在他身前。

楚城幕往车里张望了一眼,看见小雪花没事,心底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张淼:“哥,怎么回事?”

听到楚城幕的声音,张淼一下子抬起了头,血液已经模糊了他的左眼,眼镜碎了一地,旁边几个明显是动了手的男人也把目光转向了他。

“嘿,我没啥事儿!”张淼咧嘴笑了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因为戴眼镜而变了形的眼睛,眯了眯,打量了一下几个动手的男人,似乎在衡量双方的战斗力,最后颓然的摇了摇头。

“这还叫没事儿?这一脸血,谁打的你!”楚城幕伸手把张淼一把拽住,就冲他没有让小雪花下车,这个哥,他还是认的。

张淼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城幕身后,一个脖子上都堆满了肥油的光头胖子站了出来,满口酒气,道:“老子打的,咋的吧?”

小雪花没事,楚城幕并没有太生气,再加上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了解,还是耐住性子道:“多大的事儿,非要闹得动手?我听说我哥把你车刮花了,了不起就赔点钱,动手打人,至于么?”

“至不至于不是你说了算,老子哥几个在一边喝酒吃火锅,吃得好好的,结果听见车子叫了起来,出来一看,这逼崽子正想跑,你说我能不揍他?我姐才买的新车,划了一个小路子都心疼得不得了,他倒好,直接把门给刮花了一半!”

光头胖子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楚城幕,新来的这个看起来似乎还要年轻一些,不过身上一股子沉稳劲儿,让他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来路。

“我没打算跑,就是边上人太多了,我一时没找到地方停车,我准备把车停下来,再回来看看!”张淼闻言忍不住分辨道。

楚城幕回头看了一眼光头胖子嘴巴里的新车,一辆绿色的国产普拉多,外观看起来有九成新,车门上的漆面被挂掉了大半,看起来尤为刺眼,这车是去年才下线,说是新车倒也说得过去。

“你没打算跑,你没打算跑,老娘叫你半天,你不下来,你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个不停,这就是你叫来的救兵?别的都不扯,赔钱!”

光头胖子还没接话,从几个动手的男人身后又走出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女人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粉,但是脖子上的细纹说明她年纪并不算小了,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风衣,即使是深秋了,依然很骚包的戴了一顶太阳帽。

“我说了我没打算跑!”张淼脸色涨得通红,眼看又要上前,一旁护着他的女孩子连忙一把拽住他。

楚城幕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特么纠结跑不跑的,有必要么?

“这样吧!”楚城幕看了一眼张淼额角的大口子,“我留在这里,你们先让我哥去医院把伤口收拾一下,一会儿该赔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就是了!”

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太阳帽女,似乎她才是这帮人的主心骨。

女人上前几步,走到楚城幕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城幕,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头一昂,摇了摇头,嚣张道:

“谁也别想走,几十万的车,你一小孩,说赔就能赔的么?”

随即又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凑前了两步,取下墨镜,压低了声音道:

“不过,姐姐这里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七章 援军永远都会迟到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看到对方又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这才反应了过来,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自己这是被当鸭子了?

楚城幕忍不住退后两步,对方一身的酒气熏得他鼻子有些难受,笑道:

“听一下倒是不必了,几十万的车,再贵,它也只是被划伤了一下,具体怎么定损,还是得看警察和保险公司怎么说!”

太阳帽女听到楚城幕的回答,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又重新戴上了墨镜,昂着鼻子,伸出一只手指着楚城幕的胸膛,不屑道:

“小弟弟,警察怎么说?我想让警察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你怕是不知道警察局就是我家开的吧?”

楚城幕闻言不再搭理这个女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会太多,但也不少,只是嚣张成这样,今天怕是没法善了了,于是转头对张淼还有她的女朋友道:

“你俩先去我车上等着,车里手套箱有急救包,你先凑合止一下血,我留在这里解决事情!”

“你的车?那这车呢?”张淼没了眼镜,再加上眼睛里进了血,视野里一片模糊。

“这车先放这里吧,那边靠路边停的那辆黑色的就是,车钥匙拿着!”楚城幕指了指不远处的领航员,掏出车钥匙递了过去。

“这位大姐,我哥就在我车上等着,哪也不去,我在这里等着赔偿事宜,你看行不?”楚城幕依然好商好量道。

张淼呆呆的接过车钥匙,啥情况?这还是我那个表弟么?舅舅这么大方?上个大学直接奖励一辆车?正准备转到车另一边去把小雪花接下来,却不料太阳帽女退后几步,躲到几个大汉身后,叫道:

“谁他妈是你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你们几个傻逼眼里没活儿吗?那俩走了,这小白脸留下了,车又不是他刮的,到时候我特么找谁赔钱去?”

几个大汉才如梦初醒一般,猛的扑了上去,准备拦住张淼和他女朋友,张淼见状马上又把车门反锁上,和几个男人扭成了一团,他女朋友咬了咬牙,也一下子冲了过去。

楚城幕正准备上前阻拦,却见那个太阳帽女伸出像鸡爪子一般的双手,朝他脸上抓了过来。

正在这时,旁边信合的大门里,猛的冲出一个人影,挡到了楚城幕面前,像颗炮弹一般,一下子把太阳帽女撞飞了几米远。

“黎娜,你怎么在这里?”楚城幕刚看清眼前这颗人肉炮弹是谁,旁边和张淼扭成一团的男人又分了两个出来,正绕过皮卡,往他这边走来。

黎娜只来得及楚城幕笑了笑,像一只肉墩墩的小母鸡一般,一头又冲向了两个男人,“你别动手,你要动手了,有理也说不清了,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神特么的路见不平,自己又哪是躲女人身后的人,事情又有什么说不清的,说不清,那就不说了,于是上前一把拽住了黎娜的后衣领,把她拖到了一边,正面迎上了两个大汉。

正在此时,两辆警车同时拉着警笛,一前一后出现在了现场周围,于此同时,第三辆警车正从沙滨路方向拉着警笛一路狂奔而来,第三辆警车背后,赫然是两辆九米六的大卡车,大卡车还没挺稳,一帮子穿着城市作战服的大汉纷纷从大车两边跳了下来。

“警察,住手!”最先到达现场的瘦高个儿喝了一声。

已经扭打成了一团的几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楚城幕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下重手,一时之间竟也被两个男人缠住了脱不了身。

眼看自己说话不管用,瘦高警察提着警棍一下子冲进了战圈,眼看警棍就朝楚城幕的后背打了下去。

这时候被楚城幕拽到了一边的黎娜见状,忙松开了被她按在地上摩擦的太阳帽女,又是一下子撞了过来,把瘦高警察撞了个趔趄,警棍擦着楚城幕的肩膀打了下去,刚好打到楚城幕的手腕。

“这个警察拉偏架!”黎娜喘了口粗气。

瘦高个儿眼看偷袭没得手,正准备再上,却听连续又传来了两声住手,于此同时,一阵皮靴踏地的踢踏声由远及近,

这次再没有人敢不听这两声“住手”了。

毕竟无论是谁,面对四十多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手持防暴警械的壮汉,都没有胆量再动手,尤其是这帮子大汉还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卧槽尼玛,谁干的!”霍霆锋眼睛都红了,紧赶慢赶的赶过来,结果特么遇见沙滨路施工,绕了一大圈跑过来,却发现楚城幕已经和人打起来了,等他抵达的时候,正好看见楚城幕正捂着手腕,满脸戾气。

一米九几的霍霆锋满身都是肌肉,此刻须发皆张,像极了正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刚一警棍砸了楚城幕手腕的瘦高个儿,咽了口口水,没敢站出来承认是自己砸的。

“是他!这个瘦高个儿拉偏架,刚才明明那两个大汉站在靠他这边的,他却转了一圈朝小楚身上砸去,要不是我把他撞开,这一棍子就结结实实砸小楚背上了!”黎娜看了看围在自己身旁的一堆大汉,哪还不知道是援军到了,看瘦高个儿不敢承认,开口指认道。

“等等!”眼看霍霆锋一个鞭腿就要抽过去,楚城幕忙拽了他一把,这家伙含怒之下,没个轻重。

霍霆锋眼看收腿不及,只好调整了一下方向,结果砰的一下踢到了五十铃皮卡的车门上,原本只是凹陷了一个小坑的车门,瞬间变了形。

刚摸到半块完好镜片的张淼,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车还是没保住,不过这帮子大汉是哪来的?楚城幕不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么?怎么和这些人扯上了关系,不管怎样,今天这关看来是过了。

“啥情况啊?老秦?”第二辆到达的警车上跳了个白面书生一般的警察下来,他就晚了那么一会儿,就被这帮铁塔一般的大汉给拦在了外面,要不是这帮壮汉没带标识,他都以为是特警演习了。

秦剑铭递过去一支烟,没好气道:“我特么还在望天河的时候,就给你打了电话,遇见道路施工,老子还绕了一大圈,结果和你一起到,康漠,你说我指得上你啥?”

被称作康漠的白面警察也不介意,笑道:“临出门接了个电话,上次那事儿有头绪了,局里正准备抽调精干力量南下,通知明天上午开会,你没接到电话?”

秦剑铭闻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道:“我这边刑侦又不行,估计没我啥事儿,那个围在中间的瘦高个儿是北旷区的吧?怎么跑你们这边来执法了?”

康漠闻言,这才注意到被围在一群壮汉中的警察不是自己这边的人,打量几眼道:“是北旷那边的,高凌的亲弟弟,管着沙场那片!戴帽子那个好像是高凌他媳妇儿,我得进去看看!”

“一起吧,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是天路公司的老板,渝华的大二学生,手底下好几个公司,我得过去看着点儿!”秦剑铭猛嘬了一口烟,灭掉。

“这么厉害?是哪家的子弟?”康漠愣了一下,知道秦剑铭这是在提醒自己。

“我查过了,父母都是普通人,不过这个年轻人在罗副市长那里都是挂了名的,罗副市长啥来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挂职回去,搞不好还要在罗家人手底下工作,你说厉不厉害!”

“谢了!”

五个保安手持防爆盾牌把楚城幕围在了中间,又有五个把张淼和他女朋友围了起来,剩下的保安又围成了更大的圈,把所有人的当事人都围在了中间。

“小幕,没事吧?”霍霆锋恨恨的收回了重脚,上一次没到,还可以说是楚城幕的瞒着自己,好歹受伤不严重,这眼看这两天利落点儿了,自己又没赶上不说,结果伤还特么更严重了。

楚城幕揉了揉手腕和胸口,苦笑道:

“人太多,放不开手脚,有点吃亏了,这帮货喝点酒,下手是真没个轻重!”

言罢又压低声音道:“我特么没合计你叫这么多人来,今天事情闹得有点大了,你给我把这几个货长啥样记好了!”

说完又冲张淼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把小雪花和你女朋友带我车上去,我找个人送你去医院,你先包扎一下,晚点我去看你!”

张淼已经蒙了,点了点头,打开了皮卡的车门就准备让小雪花下车。

“谁也不准走!我现在正式宣布以涉嫌聚众斗殴的罪名逮捕你们!”瘦高个儿眼看楚城幕当着自己的面,就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也顾不得害怕霍霆锋,刚才他仔细看了看,这帮人看着挺唬人,却没有肩章等证明身份的标识,应该不是特警才对,自己披着这身衣服,还不信他们还真敢袭警?

“就是,不准走,刮了我姐的车就这么算了?”光头胖子从瘦高个儿后面伸出个脑袋跟了一句,只是语气和神态看起来有点怂。

太阳帽女闻言忍不住拍了光头胖子脑袋一巴掌,“没出息的,有你姐夫在,你怕啥?”

“嚯,好大的威风,小高,怎么,北旷区的人还要跑我中沙区来执法?我怎么没有收到手续?高所就是这么教育他弟弟的?再说,你这执法程序也不太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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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百二十八章 谈崩 “康所?秦所?”瘦高个儿眉头皱了起来,心知今天怕是没法把人给带走了,跨辖区执法程序上需要报备,潜规则上更需要提前打招呼,不然很容易被同行视作为挑衅。

对于这一黑一白俩人,瘦高个儿心里并不是很怂,因为他从自己亲哥那里了解过,康漠和秦剑铭都只是来渝州挂职一段时间,早晚会回京都,京都虽然听起来很唬人,可山高皇帝远,在地方上没有根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不过为了嫂子这点儿破事儿,并不值得,更何况这里是中沙而不是北旷。

“康所,瞧您这话说得,我一时心急,忘了这不是在我哥那边了,今天的事儿,您看要不然就算了?”瘦高个儿很快舒展开了眉头,全然没有询问楚城幕等人的意思,只是对康漠赔笑道,身上这层皮,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算了?高云,我这可是新车,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让他们赔我一辆全新的霸道,不然这事儿算不了!你哥不是说了么,渝州地面上,黑白两道,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太阳帽女见瘦高个儿似乎要打退堂鼓,忙着急道,此时她的太阳帽早飞了,墨镜也折了一条腿,一层层的粉底也被黎娜给抓花了,整张脸上,白一道黄一道,配合上她气急败坏的表情,看起来分外滑稽。

“闭嘴!”瘦高个儿回头看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一眼,眼神狠厉得像一只冰冷的毒蛇,要不是看她家在沙场上的生意,要不是看她是自己嫂子,他真不愿意出这个头,在北旷那边嚣张也就罢了,到了中沙吃顿火锅还能惹出一屁股麻烦。

楚城幕看两个相貌堂堂的警察走了过来,看情况似乎是要为自己这边出头,秦剑铭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亲自打过交道,但从霍霆锋那里了解过不少这个人的事情,况且天路和派出所离得并不远。

只是这个白面书生一般的警察他就不认识了,不过听两人对话,似乎是磁器口这边的派出所所长,楚城幕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霍霆锋,霍霆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算了?楚城幕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既然有官面上的人出手帮忙,那他自然也得给对方几分面子,冲黑白两人微微颔首,楚城幕退到了一边,以示最基本的尊重。

楚城幕接过张淼手中的钥匙,打开了皮卡的车门,刚才情况不明,他也不敢让小雪花下车,现在身边全是自己人,也该看看自己这小妹了,这么多人打打杀杀的,也不知道吓着她没。

“哥!”车门刚一打开,小雪花一下子就扑到了楚城幕怀里。

“哎哟,疼疼疼!”小雪花纵身一扑,刚好压到了楚城幕刚才挨揍的地方,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啊?哪疼?我给你揉揉!”看楚城幕一脸痛苦的样子,小雪花忙从他怀里站直了身子,刚才这么大阵仗没吓哭她,结果楚城幕这么一嗓子,顿时就让她那双雾蒙蒙的大眼堆满了泪水。

“没事儿,等消停了再揉,小雪花,你没事吧?”楚城幕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安慰道。

“没事啊,大哥让我呆车上,我没事!”小雪花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道,眼看都要流出来了的眼泪被这么一吸,居然神奇的消失了。

“怕不怕?”楚城幕拿出纸巾擦了擦小雪花的小脸蛋,笑道。

“一开始有点怕,后来大哥他们打起来了反而不怕了,以前爷爷他们老家抢水的时候,打得比这厉害!”小雪花仰着小脸道。

“那就好!”楚城幕牵住小丫头的手,又重新站回了几个保安中间。

秦剑铭站在不远处看了看这对兄妹,不由暗自称奇,这小女生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也不知是天生的大心脏还是有恃无恐?寻常人被这么多人围着,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而这小丫头,甚至还有功夫去和霍霆锋笑眯眯的打招呼。

相比秦剑铭的轻松,康漠的脸色就谈不上好看了,刚才他凑过去和高凌的弟弟高云交涉,高云还好说话,而高凌那个媳妇儿,却非要逮着赔一辆新车不可,既然有人非要试试自己的头有多铁,那就让她试试吧!

“谢了!”楚城幕冲交涉失败的康漠道了声谢。

楚城幕牵着小雪花,主动站到对面几人面前,身后站着霍霆锋和几个保安,他甚至还有功夫对刚刚打了自己一警棍的瘦高个儿微笑一下,事到如今,他依然打算息事宁人。

最起码表面上,他不想让事态再进一步的扩大,至于私底下怎么来,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相比起那些二代,三代,别人有的是背景,有的是父辈可以依靠,而他有的只是一个背影。

罗培东是厉害,罗溪鱼是愿意帮他,可如果没有罗溪鱼那句不似告白却胜似告白的请求,楚城幕还能借用着弟弟这个身份,让罗溪鱼出面帮他摆平这些事情,可现在有了那场对话以后,两人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却也什么都变了,作为男人,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没脸没皮的,把什么事情都推到罗溪鱼身上了。

楚城幕环顾了一下四周,天路的安保依然围成了一个圈,把所有人都控制在了圈里,可这个圈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圈,这些个看热闹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几十人又围了个水泄不通,受伤最重的张淼此刻正被黎娜不知从哪找来的纱布紧紧的按住了头,而她的女朋友正捂着脸和肚子,蹲在他身侧,眼看受伤也是不轻。

楚城幕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邪火,冲瘦高个儿警察笑道:“我有一个提议!”

瘦高个儿看了看楚城幕的眼神,勉强点了点头,这种眼神他见过,平静中带着怒火,冲动中带着克制,不管怎样,这次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希望别撞到了大腿上。

“你说!”

“我哥把你们的车给刮了,这是我们的责任,至于这位大姐说的什么逃逸,我想都是旁枝末节,单为这事儿,我可以代表我哥,给你们道歉,车子,刮伤了自然有刮伤的说法,如果真是撞得报废了,那自然有报废得赔法,我承诺给你们修复到原样,这些开销不走保险,我私人承担,怎样?”

瘦高个儿犹豫了一下,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正准备点头应承下来,太阳帽女却又从他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原来她看刚才过来的两个警察都没跟过来,感觉楚城幕的背景也就不过如此,这几个保安算什么?要是比人多,自己家的沙场可从来都不缺人。

“谁他妈是你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不行,必须得赔我一辆新车!**崽子,不知道上哪借的两辆破车,再找了几个保安,你以为就唬得住老娘,老娘自己就是做砂石生意的,你以为我不懂行?你那两辆破大车加起来还没我一辆车值钱,不知道从哪随便叫来俩野警察当靠山,就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楚城幕牙齿咯嘣了一下,瞳孔猛的一收缩,深吸了一口气,却依然忍耐住了脾气,唯独被他牵着的小雪花感受到了从哥哥手上不经意间传来的力道,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很是乖巧的没有出声。

“既然这个方案,你们不能接受,赔车也不是不可以,那现在我们再说说,我哥还有他女朋友包括我自己被你们打伤的事情!你车被刮花了,你不高兴,想我赔你一辆新车,那我哥被你们打成这样,我也很不高兴,对于这事儿,你们总得有个说法!”

瘦高个儿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到了一边,表示自己不再参合今天的事情,既然这个傻逼女人愿意去碰,就让她去碰好了,刚才他不经意间看到了秦剑铭的脸色,那略带嘲讽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

这次太阳帽女没说话,光头胖子却开口道:“小崽儿,你想敲诈我们?”

楚城幕闻言,差点气笑了,我他妈好好和你们说道理,你们反手就要一辆新车,现在和你们商量一下医药费,还没个章程,你们却倒打一耙说我讹你?

被自己亲姐扇了一巴掌,嚣张劲又重新回到了光头胖子身上,只见他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皮夹子,再从皮夹子里点出三张红票子,砸到了楚城幕脸上。

“车,必须得赔新的,医药费,就三百,多了一分没有,**崽子,也不打听打听我姐,我姐夫是谁,再哔哔,我让你在渝州地面上混不下去!”

离楚城幕最近的霍霆锋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忙伸手一把拽住了楚城幕的胳膊,这家伙脾气有多臭,和他一起长大的自己自然最是了解,虽然不清楚以前一直嚣张的楚城幕今天为何能按住脾气和对方好商好量,但无疑,此刻已经商量不下去了。

被人用钱砸了脸,楚城幕心中那股子邪火再也压不住了,一个个都牛逼是吧?又黑又白了不起是吧,老子就想在自家女人面前挽救一下自己那可怜的尊严就那么难?不给面子是吧?行,今天我的脸捡不起来,那他妈谁都不想要脸!

楚城幕气极反笑,不再说话,走回到几个保安中间,把小雪花送到霍霆锋手里,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关掉了录音键,当着秦剑铭和康漠,冲周围所有的保安吩咐道:

“看好这帮狗日的,谁要敢动一下,一条腿五万,我说的!”

【作者题外话】:3300字,我最近有点勇哦!

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九章 砸 丢下这句狠话,楚城幕一头扎进了信合旁边的建行,不多一会儿就见他提了个三个深蓝色的冲口无纺布袋出来。

啪啪啪,三声响动,三个无纺布袋被丢到了光头胖子面前,从布袋口散落出来的一叠叠红票,无疑告诉这帮人,这三个布袋里,全都装满了百元大钞。

光头胖子看着脚下的三个布袋,直愣愣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他身后的太阳帽女飞快的挂掉了手里的电话,一把把几个布袋抢了过来。

楚城幕又按动了一下手机的录音功能,自从上次去沈城,他就养成了这个逢事必录音的好习惯,说道:

“三个袋子,一个袋子二十万,三个一共六十万,你们不是要我赔你一辆新车?现在钱,你们碰了,那就收好,现在车,已经归我了,没毛病吧?”

太阳帽女刚才原本都已经被楚城幕放出来的话吓到了,此刻见了六十万,那点恐惧又被突然上涌的贪婪挤到了九霄云外,忙点了点头道:

“小帅哥,早这样不就没事儿了?现在车归你了!”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楚城幕按掉了手机录音,回头看了霍霆锋一眼,问道:“都带家伙了么?”

霍霆锋见状,哪还不知道楚城幕要干嘛,只是摇了摇头,道:“只带了橡胶警棍,钢管啥的在店里!不过没事,我看边上这花台上的栏杆拆一拆也挺顺手!”

霍霆锋挥了挥手,身边几个大汉对视了一眼,冲到路边,三下五除二把信合门口花台上的栏杆给拆了下来,栏杆是钢筋加铁丝焊接的,每根栏杆顶端还有一个装饰用的锤头,拿到手里还真挺顺手,然后一干人等纷纷站到了楚城幕身后。

“喂,你们要干嘛?知道我老公是谁吗?”太阳帽女尖叫了一声,联想到楚城幕刚才说的一条腿五万,六十万不就刚好对应他们六个人十二条腿么?提前也没说买车还要附带送腿啊。

楚城幕捡起地上那三张红票,一张一张拍到了光头胖子脸上,指了指几人身后的绿色普拉多,冷冷的吩咐了一声:

“砸!”

前世他看过很多小说里描写砸车的场景,当时每看一次都会觉得主角很傻逼,自己花钱买了对方的车,然后再当众砸给对方看,这不是砸自己的钱么?这不是傻逼是啥?

等到自己真正在现实生活中面临这种场景时,才体会到这砸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钱,也不仅仅是对方的车,更多的是砸了对方的一张老脸,这是在告诉对方,你眼里在意的东西,胡搅蛮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心疼的东西,在我楚某人眼里,不过如此!

砸车这个决定不好下,楚城幕的灵魂来自于后世,他已经习惯了后世那个看起来平等的社会,也习惯了那个宣扬着正能量的氛围,常年的安稳生活更是让他忘记了早年间经历过的憋屈。

而此刻,这么一群小丑一般的人,一次一次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原本应该维护社会稳定的暴力机关当作依凭,当作自己的保护,一次一次的威胁自己,仿佛一下子把这世界上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了他面前。

一直以来顺风顺水,一直以来躲在校园的象牙塔里悄悄伸个脑袋打量这个世界,一直以来被霍霆锋,闲庭舒,被罗溪鱼他们所有人牢牢的保护在了中间,楚城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人当面打脸了,而且还是被人用钱砸到脸上。

去你妈的隐忍,去你妈的冲动是魔鬼,楚城幕只知道,如果这一刻他不把心里这股邪火发出来,他会整个人都不再那么通透,都被小瘪三拿钱砸脸了,去你妈的羽翼未丰,如果这还能忍下去,自己只会成为全渝州最大的笑话,曹尼玛,给我砸!

砰,引擎盖凹下去了,哗啦,前挡风玻璃碎了,咔嚓,后视镜掉地上了,嗵,那是霍霆锋把路边拦路用的石球砸车顶了,十几个保安一人手里提着一根带锤头的钢筋围着绿色的普拉多一顿猛砸,仿佛工艺品一般钢铁巨兽在一群壮汉手下,一点一点的变得支离破碎,隐约间竟有几分暴力的美感。

太阳帽女的墨镜跨到了鼻梁下,蹲在地上,手里还环抱着三包红票,不错眼的看着自己的爱车在一堆壮汉的暴力蹂躏下变得支离破碎,以至于嘴唇咬破了她都没有发现。

光头胖子深秋的季节依然出了一头热汗,时不时的把目光瞟向了在一旁抱臂欣赏着砸车的楚城幕,刚才砸钱那只手,此刻竟有些发麻肿胀的感觉,六十万一辆车,自己这条小命值六十万么?早年间听说陕省那些个刀客眼里,一条命可值不了几个钱!

张淼和他女朋友忘了疼痛,在几个保安的搀扶下上了楚城幕的领航员,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那辆漂亮霸气的越野车在众人的摧残下逐渐变得扁平。

小雪花不知何时被黎娜牵在了手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都保持着呆愣的表情,唯独两对眼睛,如出一辙的冒着小星星。

康漠和秦剑铭叼着烧了一半的烟愣在了原地,看了看楚城幕的背影,眼神带上了几分欣赏,这小家伙的处事方式像极了京都那些世家子弟,温文尔雅中带着几分霸气,先礼后兵又不留余地,这真的是普通家庭教出来的孩子?

“这真是你弟弟?亲生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我刚刚看他不是还挺好脾气的么?”

张淼的女朋友脸肿得像个包子,说话有些含糊,上面还带着明显的五个手指头印,嘴角也裂了一个口子,说话间,干掉了的血锅巴拉扯着伤口,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

“不都说了吗,我舅舅家的孩子,表弟,二弟只是个称呼,他在兄妹五人中排行老二!他好脾气?他好脾气这世界上怕就是没了脾气坏的人了,我跟你说,别瞧他是我弟弟,我打小就有些怕他!”

张淼的伤口被保安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车里有云南白药,包扎以后,勉强止住了流血。

“现在我们走么?你这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走?这堵得人山人海的,往哪走?我弟弟还在车下面呢,要走一起走!怎么说我也是做哥哥的!”

原本就围得人山人海的人群,随着景区里听见消息跑出来的游客的加入,此刻更是把大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连周边高层居民楼上的住户,都纷纷跑到阳台上,看向了楼下这场热闹。

见砸得差不多了,楚城幕挥了挥手,示意保安们停下来,现在的普拉多已经基本不成型了,除了几个轮子实在没招,绿色的车体几乎已经找不出来一块完好的漆面。

楚城幕踢了一脚飞溅到他脚边的窗户玻璃,蹲到了太阳帽女身边,浅浅的微笑了一下:“好了,大姐,虽然这话你不爱听,可实际上我叫你大姐,是你占便宜了,现在车子没了,问题也就不存在了,我们是不是该谈一下我哥,我哥的女朋友还有我以及我朋友受伤的事情了?”

太阳帽女一双眼睛冒着火,如果不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真的有心一巴掌甩这小白脸脸上,看他还笑得出来不,老娘的新车,屁股都没坐暖和就没了。

太阳帽女嗫喏着正准备说点什么,又是一声由远及近的悠长警笛声响起,今天的第四波警察来了。

白色帽子?处理事故的交警么?楚城幕抬眼看了看,又低下了头,却见太阳帽女脸上分明带上了几分压抑不住的喜色。

对方又来了一个“自己人”么?

楚城幕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刚挤进人群的交警,莫名的感觉有些眼熟,不过一时之间却也由不得他去仔细回忆了,楚城幕还没开口,秦剑铭先迎了上去,开口招呼道:

“王副支队长,这么点儿交通事故还用您亲自上阵?”

王成斌是渝州市交通支队的副支队长,正处级待遇,和罗溪鱼现在担任的北旷区教委主任一个级别,不过比起罗溪鱼,王成斌来钱的手段可要多上太多了。

北旷区那边的沙场就是王成斌的其中一个收入来源,但凡是有载重汽车的公司,都免不了和王成斌打交道,哪怕是天路这种物流公司,不靠超载来挣钱,但是偶尔还是会存在超载的现象,如果说王成斌要刻意针对天路,那么天路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这也是秦剑铭赶在楚城幕前面和王成斌打招呼的原因。

王成斌是个笑面虎,比起高凌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派出所所长,消息来源无疑更为广泛,此刻看到秦剑铭和康漠的站位,心里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脸色却依然不动神色,笑眯眯道:

“我正好在附近吃饭,原本要出警的同志正好和我一起,我就顺便过来看看了!哎,多好的车啊,怎么就砸了呢?可惜啊可惜!”

“两边各处一人出来说话吧?”

“警察同志,这小白脸涉嫌聚众殴打他人,还故意破坏他人财物,你一定要重重的罚他啊!”太阳帽女和王成斌平时没少打交道,见对方没有和自己相认,倒也没蠢到家。

“咦,这小伙子看起来挺眼熟啊?万龙区那个水库的时候,是不是你开着车堵那个大坝决口的?”王成斌没有理会太阳帽女,反而笑眯眯的和楚城幕打招呼道。

楚城幕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在龙郦水库没有见过这人,却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点了点头道:“我是楚城幕!堵决口的是我们公司的车!”

“嚯,还是个少年英雄呢?你可能没见过我,我押送二期大型设备进场的时候,刚好看见你被抬了出去!”

楚城幕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有点吃不准这个王成斌是什么个意思。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章 车没了 “警察同志,你可要帮我做主啊!”太阳帽女眼看王成斌和楚城幕还寒暄上了,一时之间也搞不懂两人到底有啥交情,于是干嚎了一嗓子,把王成斌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警察同志,这个大妈含血喷人,我这里录制了他们动手打人的视频,我们信合门口就有监控,只要调出监控来看,就知道是非曲直了!还有,刚才这个大妈自己亲口承认了,这辆车已经卖给了对方,财货两清,人家砸自己的车,关她屁事!”

楚城幕还没有说话,黎娜就站了过来,手里还举着自己的小手机,里面播放的正是一段张淼被人打的视频,虽然画质不太清晰,但依然能分辨出,是光头胖子他们先动手打的张淼。

“当事人呢?”

王成斌看了看视频的内容,没有多说什么,交警也具备管辖打架斗殴的权利,但是正常来说,这种事情一般都会交给辖区警察处理。

这动手打人还被录制了视频,再加上秦剑铭和康漠似乎也站在那个小年轻一边,王成斌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他刚才笑眯眯的那番作态,就是做给周边所有人看的,以证明自己和楚城幕没有私人恩怨。

张淼和他女朋友听见说到了自己,只好一瘸一拐的从不远处的领航员上下来,哪知道王成斌看见了这辆越野车,竟几步走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

楚城幕和秦剑铭对视了一眼,心道糟糕,这下被人捏住小辫子了。

果然,只见王成斌突然就阴沉下来了脸,指着楚城幕这边问道:“这车是谁的?”

楚城幕忍不住吐出一口气,上前了两步,销售走私车是犯法的,但是购买走私车却存在一个很灵活的操作空间,这个空间就是强调一个主观意愿,况且这还是04年,所以一般来说,在买车上面,倒也不存在多大的风险,不过当初楚城幕为了图方便,把车挂靠在了闲庭舒名下,如果对方要较真,怕是会牵连到闲庭舒,但无论如何,这车,估计是保不住了!

“我的!”

“我没看错的话,这车应该是美国的林肯领航员吧?国内还没有上市才对,小兄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王成斌沉着脸道。

“王队,您看……”秦剑铭正待上前帮忙说情,却见楚城幕甩了甩手,阻止他继续说话,今天这事儿是自己大意了,走私车说破天也只在于执法部门想不想抓你罢了,现在对方摆明是为了太阳帽女出头,又刚好落他手里,怎么说也没用,更何况刚才王成斌脸一板,倒是让楚城幕想起他是谁了,这事儿不着急,自己的车也没那么好扣。

王成斌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对于楚城幕的识趣很是满意,不过对于秦剑铭,他却也不敢往死了得罪,他有消息来源,康漠挂职结束以后会返回京都,而秦剑铭却不见得,市局里有提拔他的意思,到时候秦剑铭还愿不愿意回京都也未可知,更何况影响力这种东西,在京都和在直辖市,区别很大么?

“小秦啊,不是哥哥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咱们这的规矩,这车都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了,你说我能装作没看见么?所以我今天必须把它扣下,至于说后续处理,过几天叫这个小老弟来交警支队找我就是了!”

“好吧!”秦剑铭看楚城幕身为当事人都不阻拦,也就不再坚持。

眼看车被人开走,太阳帽女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楚城幕却面无表情,因为车挂在了闲庭舒名下,他不确定自己有任何过激反应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既然决定这次不通过罗溪鱼的关系来处理这件事情,那这个栽,他先认下了。

磁器口派出所,双方参与到这次事件里的人,除了张淼和他女朋友被送到了医院救治,其他人等全都被带回了派出所,一时间,不大的派出所里,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由于黎娜手里有视频作证据,再加上几个人起冲突的位置确实选得太好,就在银行大门口,天底下哪里的监控都有可能会是瞎子,唯独银行的不会。

几人做笔录期间倒是有两三个电话打进来,听动静是在对康漠施压,可康漠作为挂职的京都子弟,对这些地方上的关系并不是很感冒,相比之下,罗家人才会真正掌握着自己的前途,所以怎么选择,倒也不费心。

楚城幕一心想在罗溪鱼面前捡回点尊严,可事实上却是,他自己无时无刻都在受着罗溪鱼的庇护,哪怕在她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保护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把楚城幕呵护在手心,这只手看不见,却依然存在。

光头胖子和太阳帽女几人严格说来只是丢了面子,车被砸了,可钱也到手了。

楚城幕挣了面子,可到最后不仅搭上了六十万还搭上了一辆车百多万的车子。

最后在康漠的亲自调解下,太阳帽女拿出了十万作为张淼等人的医药费和汽车的修理费,只是最后拿钱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五十铃那车门明明就是那个大个子踢坏的,你们这是偏帮!”

事情到此就算偃旗息鼓了,明面上的过招也宣告一个段落,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就全是桌子底下的较量了,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才刚刚开始。

楚城幕挨了几拳重的,前后加起来亏了差不多两百万,更头疼的是,天路因为这件私事儿进入了王成斌的视野,如果不想认怂,也不想通过罗溪鱼施压,那么如何短期之内把王成斌干掉,成了楚城幕迫在眉睫的事情,好在他终于回忆起了对方是谁,初步有了个想法,但细节还需要完善。

太阳帽女几人开着新车来的,走的时候却打了两辆出租车,心里更是一股邪火发泄不出来,憋气得紧,十万块的医药费对于她的身家来说倒也没多心疼,唯独让她难受的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被楚城幕把脸狠狠的按到了地上摩擦。

总的来说,一场冲突,没有赢家,全是输家,不过楚城幕输得更多。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傍晚,四十个保安已经上大车回了望天河。

霍霆锋怕楚城幕有个好歹,寸步不离。

“一会儿你准备去哪?”黎娜今天的表现让楚城幕也不再好意思对她冷着个脸,牵着小雪花的手,向一起往派出所外走去的黎娜问道。

“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今天撞了好几下,现在胳膊抬不起来了!”黎娜苦笑着抬了一下胳膊,只抬起了不到三十度就抬不动了。

楚城幕正准备说点啥,却听派出所大门处有人招呼道:

“楚总,小霍,回不回望天河?”

楚城幕抬眼一看,正是秦剑铭,只见他靠坐在引擎盖上,手里还拿着一只香烟,脚底下堆满了烟头,看得出来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有心了!”楚城幕微微一笑,又转头对身旁的黎娜道:

“你要是不着急,就先和我一起回望天河吧,一会儿我也要去医院看看我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都说了咱们是发小嘛!”黎娜笑嘻嘻道。

几人上了车,霍霆锋和小雪花以及黎娜坐到了后排,楚城幕坐到了副驾驶。

“这事儿算完了?”秦剑铭发动了警车,警车没有再鸣警笛,悄无声息的滑进了暮色里。

“怎么可能算完,后面应该还有不少盘外招在等着我!”楚城幕抚摸了一下手腕,似乎没有肿起来,笑了笑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秦剑铭倒也不客气,经过一下午的接触,两人倒也算得上熟识了。

“对方从哪个方向攻来都还不知道,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多少招,我接着就是了!”楚城幕思考着王成斌的事情,随口应付道。

“那车我想办法帮你问一下,交点钱应该能取回来!”秦剑铭想了想,倒也不觉得楚城幕在敷衍自己,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毕竟楚城幕背靠的是罗培东,整个渝州,罗培东要说敌人肯定有,但是敢不给他面子的,估计还真没几个。

“谢了,车子先不急,搞不好过段时间车子就自己回来了!”楚城幕倒也不是很在乎一辆车子,现在虽然手底下都是砸钱的买卖,但好歹天路和天籁今年也给他挣了不少钱了,他唯一担心的是,怕牵连到闲庭舒。

“那行,有啥事儿给我电话就是了!”秦剑铭闻言也不坚持。

从磁器口回望天河,哪怕绕了个圈,也就半个来小时的事情,在车上,秦剑铭详细的把自己所了解到的关于高凌的情况和楚城幕说了一遍,楚城幕这才算了解到为啥区区一个派出所所长居然嚣张成这个样子。

【作者题外话】:9500字,日常,你们懂的!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一章 来了(三章万字持续… 北旷区原本的城市面积并没有多大,即使到现在,那边也处在一个地广人稀的状态,在市政府的规划下,以后的北旷会成为渝州的交通枢纽,除了河道离北旷稍远,抛开原本就有的国际机场,汽车站,火车站,都在往那边转移。

自从渝州直辖以后,北旷区的城市规划面积扩大,连带着把周边十多个小镇也划进了主城区,高凌就是这次划分的利益既得者,高家人作为北旷周边小镇的大族,虽然没出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官员,但底层的各个要害部门,大多都说得上话。

再加上高凌有脑子,会经营,娶了当地一家沙场老板的闺女做媳妇儿,这时候的沙场属于有人有船就能做,所以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竞争一直都很激烈,也才有了太阳帽女那句,在渝州地界,黑白两道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这话当然是装逼,实际上高凌的影响力也不过是在北旷区周边,甚至都进不了城区的中心位置,但也足可见其张扬。

“给张浩打个电话,让他通知下去,所有大车装货不得超过四米五,所有大车无论是挂靠的,还是我们自己的,都不得超载,给各组搬运头吩咐下去,注意货物搭配,如果货物一趟装不下,宁愿加发一车,也不要在这关头让人抓住小辫子!”几人在望天河总店下了车,楚城幕对霍霆锋吩咐道。

“行,我这就去办,你别乱跑,就在这里等着我,我通知完就送你去医院!”霍霆锋点了点头,不放心道。

“知道了,瞧你紧张得,不至于,渝州地面上,从来都不是这些下水道的老鼠说了算,今天咱们是运气不好,撞到了罢了,我带小雪花去食堂看看还有啥吃的没,你自己也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楚城幕笑了笑道。

“天,天路是你的公司?”黎娜听完两人的对话,再看向公路边上灯火通明的望天河总店,这才后知后觉道。

“对啊,你不知道么?刚才去的两辆大车上不写了天路?先去公司食堂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再去医院,我妹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楚城幕牵着小雪花,往写字楼走去。

“我没注意,光顾着打架去了!”黎娜忙一路小跑跟上,不好意思道。

“今天的事情,谢谢了,还有,你怎么会拍下我哥挨揍的画面?”楚城幕疑惑道。

“我上午不是和你俩一起上自习嘛,怀念一下大学生活,想着离单位近,就去单位附近吃口午饭,回去一趟还得自己做饭,挺麻烦的,吃完饭正和同事聊天,哪知道外面就打起来了,我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所以就没忍住拍了下来!”黎娜解释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暗自有几分好笑,这爱好倒是和娃娃挺相似,难怪她俩合得来。

三人吃过晚饭,在霍霆锋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黎娜去挂号看胳膊,楚城幕则牵着小雪花和霍霆锋一起去往住院部。

“我自作主张,安排了几个人去叔叔阿姨那边盯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霍霆锋凑到楚城幕耳边,轻声道。

楚城幕低头看了看被她牵在手里的小雪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双方并没有什么要闹到见生死的矛盾,都是成年人,难道那帮人还真敢和楚城幕真刀真枪死磕?以楚城幕目前表现出来的财力,那帮人但凡有一个有脑子的,都得考虑一下彻底激怒了楚城幕会是什么后果,不过就像霍霆锋所说的,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吧,明天你安排人去试着提一下车,交点钱无所谓,看能不能提出来,试一试那个王成斌的态度!晚点再安排两个人来我哥这边守着,他俩身上都有伤,怕是有个不方便!”

楚城幕想了想道,如果有可能,他还是不愿意闹得太过火,事情被控制在和太阳帽女那个层次就够了,现在渝州的警察系统,就尼玛一大坑,哪怕秦剑铭和康漠,他都不愿意走得太近,不过事实证明,这些系统里的人,还是多少得有点交情才行,慢慢来吧,偷懒了这么久,也该有自己的关系网了。

“知道了!”霍霆锋点了点头。

三人推开了病房,张淼半躺在病床上,脑袋包扎得像个木乃伊,他女朋友端着一碗瘦肉粥,正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往他嘴里喂。

霍霆锋环视了一下病房,看没有什么异常,就关掉了病房大门没有进去,虽然楚城幕不介意,但他却很不待见这个张淼,要不是他,哪来这些破事儿。

“哥,感觉咋样?”楚城幕出声问道,张淼这才反应过来,门口那高低两个人是楚城幕和小雪花,没了眼镜,模模糊糊的,他还以为是医生和护士。

“疼,全身都疼,尤其是额头上,张个嘴吃饭都一跳一跳的疼!”张淼倒没有故作坚强,垮着脸道。

张淼女朋友看楚城幕过来了,有些拘谨的让到了一边,把位置让给楚城幕和小雪花,楚城幕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女孩儿今天那股子护犊子的勇气,让他有些喜欢这个年轻的女孩儿。

“刚才舅舅给我打电话来了,说是打你的没人接,我说事情都解决了,赔了点钱,让他不要担心!其他的我没多说。”

张淼试着坐起来一点,结果一动又牵扯到了伤势,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楚城幕见状,示意小雪花去摇一下床尾调整高低的把手,上去帮忙把张淼扶起来了一点。

“嗯,这样说就行,我刚才在警局,手机关了静音!”楚城幕坐到病床边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两个未接。

“事情解决了?你那车不便宜吧,能拿回来么?”张淼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看向了眼前的弟弟,语气里有几分愧疚。

“解决了!车子花点钱就能拿回来,好好养伤,你开的那个皮卡我让人去修了,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会和小雪花在一起!”楚城幕刚坐下,小雪花就靠了过来,搂着楚城幕的脖子,半靠在他身上。

张淼把自己怎么调试监控,怎么回老家吃饭,又怎么带小雪花过来逛磁器口,隐去了自己虚荣心爆棚的事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对了,这是楚怜,我女朋友,说起来还和你是本家,今天要不是她护着我,不知道还要被打多惨,不过还是拖累她也跟着挨打了!”张淼自嘲的笑了笑。

楚城幕闻言站起身,微微冲女孩子点了点头,笑道:“你好,我叫楚城幕,家里五个表兄妹,行二!你跟着我哥叫我弟弟也行,要是觉得不合适,叫我小楚也可以。”

楚城幕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哪怕脸上被扇了一巴掌,也没有破坏她清丽秀气的外表,倒是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过楚城幕前世的印象里不记得有这个女孩子,估计是后来和张淼分手了。

前世的张淼实在是太抠了,相亲不下百次,三十好几近四十都没找到媳妇儿,特别是他爸死了以后,更是谁也信不过,给自己买了一堆保险,看样子打算孤独终老,其中有一份必须得有受益人,结果这家伙思来想去,填了小雪花。

被换做楚怜的女孩子看了看楚城幕脸上的笑容,这才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弟弟!”

楚城幕应了一声,心里有些惋惜,多好的女孩子,前世张淼怎么就把她给弄丢了呢!

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看天色不早了,就准备起身告辞,眼睛的余光扫到张淼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似乎只有一个人的餐具,这才反应过来,这对情侣还是在校学生,怕是垫付了看病用的医药费以后,身上怕是就没几个钱了。

想了想,楚城幕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掏出两万块钱递给了楚怜,这是对方退回来的十万块中的两万,楚怜拿着两沓红票手足无措的看着楚城幕,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给我哥买点好吃的补补,不用担心花钱,要是有啥事儿,随时联系我,我哥那里有我的电话号码!”楚城幕温声道。

“知道了!”楚城幕温和的态度让神经紧绷了一天的女孩子突然泪崩,胡乱的擦了擦脸,女孩子轻声应道。

“嗯,天不早了,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楚城幕再次环顾了一下病房,告辞道。

找到在走廊尽头抽烟的霍霆锋,楚城幕掏出手机给老爸报了个平安,刚说完准备揣兜里,却有电话打了进来,一看号码,是陈心橙!

“小楚吗?你今天可够威风的!”陈心橙那边传来大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用说,这小丫头看样子又和耗子在一起。

听见陈心橙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声音,楚城幕不禁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笑道:

“什么小楚,说过多少次了,你跟着耗子叫的话,你应该叫小幕,如果你是跟着李容叫,你应该叫三哥,你如果是以员工家属的身份和我说话,那你应该叫老板,你这个小楚是从何说起的?”

“李容不是比你大么?怎么你还成了他三哥了?再说了,我是他姐姐,怎么也轮不到你当哥,不跟你瞎扯了,我得到消息,都市健康报准备对你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个深度报道!你自己得注意点儿!”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他有想过自己这事儿有可能会见报,不过这个都市健康报又是从哪钻出来的?而且橙子说的“深度报道”这几个字,也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深度?有多深?这个健康报是什么来头?还有你们渝州晚报是什么态度?”楚城幕很快回过了神。

“我们这边打算做一个寻常的报道,毕竟是官方媒体,只能保持微微倾向于你的态度吧!毕竟你上次实在给得太多了,健康报那边的话,有点像港城那边的娱乐报纸似的,公信力比较差,但是好看,我有个同学在那边上班,得到的消息是往涉黑上靠!最迟周一就见报!”橙子老实道。

“涉黑?”楚城幕吓了一跳,意识到这怕是太阳帽女那边出招了,但随即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前几天天路的安保才得到市局的肯定,为此甚至开办了十多个警民共建点,做媒体的消息这么不灵通么?不过一旦涉黑这个脏水泼到了身上,那对于一家企业来说,是致命的。

挂断橙子的电话,楚城幕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机会,只是这样做的话,会彻底把都市健康报的面皮踩到泥里,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二章 就这么干 还没走出医院,楚城幕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是黎娜,这次楚城幕倒是没有装作没听到,很是痛快的接了起来。

“我刚才去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就是有点肌肉拉伤,没伤到骨头,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等你了哈!”

“嗯,今天麻烦你了,我这边还有些事儿要忙,等以后有时间了再专门感谢一下你,无论如何,今天多谢了!注意安全!”

楚城幕刚把小雪花抱上霍霆锋的帕拉丁,哪知道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是仲卿卿。

“哈,老板,霸气哦,啧啧啧,砸车呢,这种装逼的事情我早就想干了,可是一直没机会!”电话接起来,就听见了仲卿卿带着几分揶揄的笑声,

楚城幕上了车,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自己都烦死了,这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情打趣。

“你现在在哪呢?要不然我去陪你把你的大G砸了啊,满足一下你多年以来的心愿!”

“我在长沙呢,想砸我的车?门都没有!”仲卿卿得意道。

“你在长沙都知道消息了?消息传得这么快?我姐知道了么?”楚城幕合计这也不是后世那种一门不出知天下事的网络时代,怎么消息传得那么快,如果要是传到长沙去了,怕是又要生出什么波折来。

“安啦,渝州地界那点事儿,出了一个区都没人知道,每天都在发生各种新鲜事,你还以为自己真是啥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仲卿卿没好气道。

“小鱼儿肯定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是从哪知道消息的?不过她现在在京都回不来就找到我了,她还以为我在渝州呢,哈哈哈,我没告诉她我在长沙,话说你俩现在是啥情况,怎么掖着藏着的?她还不让我告诉你,她知道这个事情了!”

仲卿卿一边疑惑着,一边反手就把罗溪鱼给出卖了。

楚城幕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有了几分湿润,仲卿卿的话,让他意识到这个姐姐也在开始调整自己身份上的转变,以前她虽然也会背着自己帮忙解决一些小问题,可却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更多是自己没有问起,可是她为自己考虑这么多,自己目前却看不到两人能够在一起的希望!

楚城幕仰面靠在了车座上,原本按住额角的手覆盖在了眼前,一时间,他紧绷了一天的心防也有些崩溃,原来转了一圈,还是需要这个姐姐出手帮忙么?冷静了一下情绪,楚城幕继续问道:

“我姐说什么了?”

“小鱼儿只是让我帮忙警告一下沙场那帮人,让他们不要搞什么带黑色的小动作,有什么招儿尽管明面上来,还不让我说是她的意思!你俩到底啥情况啊?就我自己还闷在葫芦里么?”仲卿卿疑惑道。

“没了?”楚城幕问道。

“没了!”

“谢了,女王,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楚城幕笑了笑,这个姐姐还真是体贴得让人心疼,仅仅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就读懂了自己的心情,而仲卿卿也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能量,在她身上,仿佛永远有一层迷雾一般,撕开一层又有一层,你永远都探不到她的底在哪,联想到她能够随意进出中山路,楚城幕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此时却不是求证的好时机。

“那算起来,加上那个破导演骂我那次,你差我两顿了是不是?你说儿豁!”仲卿卿一下子来劲了。

“我儿豁!”楚城幕笑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楚城幕平复了一下思绪,拿出手机查了查这个都市健康报的来历,国内不允许私人创办报刊,但是像橙子说的自带娱乐属性,而且没啥公信力的话,这个健康报最大的可能就是私人以“假承包”的方式承包下了原本经营不善的报社,顶替了该报社原有的刊号!

不多一会儿,楚城幕放下了手机,果然是挂靠的报社,只要不是国家刊物就行,不然为了这事儿得罪一家报社,此时还真说不好值还是不值,只是目前还不清楚是这家报社的自主举动,还是太阳帽女的人在活动。

车子路过一家渝百时,楚城幕让霍霆锋把车停了停,下车帮小雪花买了一套换洗的睡衣,家里经常都备着多余的洗漱用品,倒是不用再买。

三人很快回了绒花汇,有了仲卿卿的干预,楚城幕拒绝了霍霆锋陪伴的好意,只是交代他明早过来接一下小雪花,霍霆锋是认识楚城幕老家路的,小雪花周一还要上学,明天也不见得有时间陪她玩,还是等以后各方面都稳定点了再说,他早就有想法想把小雪花接到父母身边去培养,不过还是得等事情忙完了才行。

趁着小雪花去洗手间洗漱,楚城幕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干了,拿起手机,给王洛京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次的事情如果能够干净漂亮的解决了,以后这方面楚城幕会少很多麻烦,一家挂靠的报社而已,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还和市内的宣传口对着干,踩了也就踩了!

王洛京还有一会儿才能过来,楚城幕点开QQ看了一眼,今天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没有时间看看消息,娃娃知道自己有事,一般都不会打电话来打扰自己,但是会在QQ上留言。

“亲爱的,你知道吗?今天磁器口有热闹看呢,可惜我得到消息晚了,不然我就去看看了,我们学校的女生都在讨论这事儿,听说有个帅哥把人家的车砸了,后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去图书馆上自习了,校园论坛上倒是有几张照片,可拍照片的人那手抖得跟小时候抓过麻雀似的,啥也看不清,你要是不走那么早,说不定咱俩就赶上了!”——楚家娃娃。

楚城幕看了看消息,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家这傻丫头,还惦记着看热闹呢,想了想,感觉这事儿可能瞒不住,还是老实的回道:

“不出意外,那个帅哥就是我!”——楚家。

“啊?你没事吧?楚城幕,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在哪?”——楚家娃娃。

“没啥事儿,冲突的人不是我,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哥受了点伤,我没事儿,只是还有一些后续工作要处理!”——楚家。

楚城幕避重就轻,把冲突推到了张淼身上,大致的和娃娃说了说事情的经过,把砸车说成了给张淼出气,隐去了自己被扣车的事儿,娃娃倒是没多怀疑,在她心里,楚城幕一直都是那种很少动怒的性子。

“哥,我睡哪呢?”王洛京还没到,小雪花先洗完澡出来了。

“这么早就睡么?要不要看看电视?”楚城幕看了看时间,还九点不到,平时这点儿,小雪花还在老家守着她的烤玉米,烤红薯,要么就是盯着电视写作业,一边挨骂一边写!

“嗯,今天有点困了,一会儿哥你不是还有客人么?”小雪花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兔兔睡衣,站在沙发边上,摸了摸楚城幕紧皱着的眉头,乖巧道。

“嗯,那今天哥就不陪你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的把渝州玩一遍,好不好?”楚城幕站起身,把小雪花引到了客房。

“好!那我先睡了!哥,你也早点睡!”小雪花点了点头道。

“嗯,晚安!”

楚城幕回到客厅,把录音笔里的两段音频拷贝到电脑上,想了想,又给黎娜打了个电话,两人加了个QQ,再把黎娜手里的几段视频也拷了过来,等到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王洛京才姗姗而来。

“在嗨?”楚城幕看了一眼王洛京脸上的口红印,笑道。

“嗯,刚准备去下半场,你就给我打电话来了,亏大了!”王洛京嘿嘿一笑,抓起茶几上的矿泉水吨吨吨喝了一气儿。

“来,帮我看看这几段音频和视频怎么处理!”楚城幕把笔记本转过去,对准了王洛京。

王洛京闻言也不再多话,先点开了几段视频看了一眼。

“靠,今天都在说磁器口那边有个富二代在和人斗气砸车,弄了半天是三哥你啊?”

“嗯!”楚城幕把下午的事情和王洛京详细的说了一遍,又说起了那个都市健康报准备坑自己的事儿。

“涉黑?这个都市健康报没长眼睛?我记得望天河那几天门口不是挂了一块牌匾么?什么警民共建单位?说起来,天路干啥大事儿了?这种东西可不好搞!”

王洛京听完楚城幕的话,表情有些奇怪,这种低级错误可不像一家媒体能干出来的事儿。

“牌匾的事儿因为要单独开辟一间房屋出来做休息室,休息室还在装修,牌匾挂了两天就撤下来了,天路前段时间因为去了奥体中心帮忙维持秩序,好些个保安都受了点伤,再加上平时也没少打点,才有的那个牌匾!”楚城幕解释道。

“这事儿没见报?”王洛京点开了两段音频,边听边问道。

“嗯,那天踩踏的时候我在现场,估计是有什么隐情,所以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全都被压了下来,没有做宣传!”楚城幕没有丝毫不耐,继续回答道。

“啧!真尼玛嚣张!渝州的警察局都是她家开的,难为你这种情况还能忍住没动手,换我在现场,非得给她一个大哔兜让她知道世界有多大!”

王洛京没有继续再问问题,只是安静的听完了两段音频,现在对于在网上拱火带节奏他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了,相比之下,楚城幕在这上面反倒不如他。

“三哥,你打算怎么搞?”

楚城幕掏出一根香烟扔给了王洛京,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道:

“我还是有点犹豫,我在想是明天还是后天把这视频和音频放出去,明天放出去,还有点回转的余地,也算是结下一段善缘,难保以后用得上,后天放出去,更具有话题性,当然也更爽,但无疑也把这家报社直接得罪死,以后各种麻烦还是少不了,想想都累得慌。”

冲动的时候已经过了,楚城幕现在想得更多的还是怎么把这段时间平稳过渡过去,他并不太希望自己太早出现在别人的视野中,只要引起别人的关注,无论好坏,总是麻烦。

王洛京闻言,夸张的挥舞了一下手臂道:

“我的三哥,你还结什么善缘?不管这家报社什么来头,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被对方指使,出了这种事情,就该重拳出击,太祖曾经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你说你要早干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名声在外了,今天还会面临这些麻烦?换谁得罪了你,都得考虑一下下场,更别提被人扣什么车了?现在这些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经得起我们在网上各种扒?”

王洛京的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楚城幕突然发现,这次解决问题的出路,既不在和太阳帽女死磕,也不在急于扳到王成斌,反而在于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头出来的都市健康报。

老王说得没错,现在又有几个人经得起深扒,只要他们自己屁股不干净,总会担心这把火烧会到自己身上,网络才是自己最大的武器,就这么干!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三章 挨骂 老王拿出优盘,把几段视频和音频拷了去,既然这次楚城幕决定搞次大的,那他得连夜联系其它几家成了规模的水军,准备在都市健康报周一发行报刊的同时,在网上把手里的猛料爆出去,争取让舆论在最短的时间内发酵。

楚城幕等到王洛京走后,生怕都市健康报不上当,又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对各个点上下封口令,无论是谁来问起,都不得透露半句关于警民共建单位的事情。

放下电话,楚城幕轻吁了一口气,目前他能想到的都做了,就看接下来各方的反应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楚城幕拿起了刚放下的手机,是闲庭舒的短信。

“你在绒花汇么?我想看看你!”

楚城幕原本还在想这次霍霆锋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哪知道马上就被打脸了。

“我在这边,不过我小妹也在,不太方便!”楚城幕想了想,又把“不太方便”四个字给删除了。

“我不进屋,我就想看看你,你出来吧,我在你家院子外!”短信刚发出去,就秒回了过来,楚城幕伸个脑袋看了看露台外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走了出去。

夜色中,一个高挑丰满的身影正站在围栏的阴暗处,闲庭舒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斜襟翻领风衣,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黑色皮包,双手收在腹前,十指搅在了一起,一对匀称结实的大腿上穿着肉色的长筒丝袜,脚下是一双青灰色金属头高跟鞋。

“进来坐坐吧?我妹已经睡了,想来动静小点她应该不会醒!”楚城幕看闲庭舒腿上穿得有些单薄,上去牵住她,说道。

“不了,你那个小妹怕是见过我,我不想冒险!”楚城幕拉了一下闲庭舒,闲庭舒却没有动,只是低着头,轻声道。

“应该没有吧,你离开学校的时候,她还在镇上读小学呢!”楚城幕见拉不动她,反身安慰道。

“算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虽然听霍霆锋说你没怎么受伤,但是总想亲眼见过了才放心!”闲庭舒说完,上前扯住楚城幕右手的袖子,往上拉了拉。

“嘶!”昏黄的路灯下,楚城幕白皙的小臂到手腕,赫然出现了一条两厘米宽,二十多厘米长的印记,印记已经开始发黑,一看就是被人打出了淤血。

“这叫没怎么受伤?你这人,怎么老是让我担心,老是让我担心,我都已经尽量不给你找麻烦了,你还自己不停的给自己找麻烦!龙郦水库这样,奥体中心也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怎么老是为了别人受伤!”闲庭舒看了一眼伤痕,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别哭了,他是我哥啊,我总不能看着他挨打不上吧!”楚城幕掏出纸巾,准备帮闲庭舒擦去眼泪。

闲庭舒却一把推开了楚城幕,退后了两步,抬起头,眼泪留了一脸。

“你总是有理由,第一次是为了你爸,上一次是为了你同学,这一次又是为了你哥,你要帮他们我不反对,但是你能不能保护好你自己?每次你受伤的惨样都是我看见,每次都是我在处理伤痕,下次你再受伤,别来找我了,我看着难受!”

闲庭舒一边说着,一边胡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却又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热水袋和红花油。

“把上衣脱了!”闲庭舒命令道。

“在这?”楚城幕看了看四周,李容家的院子是黑黑的,似乎没人,但这里可是过道。

“你一个大男人怕啥?受伤的时候不怕,现在还怕拖个衣服?”闲庭舒不高兴道。

楚城幕苦笑了一下,拽了一把闲庭舒,道:“你要是不愿意进屋,那我们还是去院子里处理吧,我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体。”

这次闲庭舒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早,霍霆锋就来把小雪花给接走送了回去,眼看两人出门没多久,楚城幕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昨晚天路的大车在上高速路口的时候,被交警查了个遍,又是测量限高,又是上地磅,还好楚城幕提前打了招呼,没有给交警抓住小辫子,到了下午,霍霆锋又再来了一个电话,说是派人去交警支队守了一整天,王成斌在单位,但是不见人!

对于王成斌的反应,楚城幕颇有些意外,如果对方是冲着财的话,不应该不见人才对,况且昨天扣了他的车,凌晨就开始查天路的大车,这反应怕是太积极了一些,他一个正处级副支队长,凭啥会对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媳妇儿的事情那么上心。

男人在外,不是求财,那恐怕就是求色了,难道王成斌和高凌的媳妇儿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楚城幕回忆了一下太阳帽女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冷战,这口味也太重了,平心而论,太阳帽女的姿色不差,一对白腻的大胸在连衣裙下颇有规模,只是这年纪嘛!

楚城幕想起了记忆力关于这个王成斌的旧事,作为和文祥前后脚下马的警察,相比起文祥的各种语焉不详,王成斌的事情可香艳了太多,其中最为出名的无疑就是他和一对双胞胎大学生的事情。

前世的王成斌下马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2006年年初,经过两年的调查,他的很多事情都被人放到了网上,等到他被判罚有期徒刑十五年后,文祥又紧接着被抓了进去,相比起文祥的霸道,王成斌的事情香艳中带着几分诡异,而其中最为诡异的就是当时闻名渝州的双胞胎案。

如果按照时间线来算,此时的王成斌应该正在和一对大学生双胞胎姐妹花同居,他老婆前几年说是洗衣机漏电死了,不过也有人传是他下的手,而此时双胞胎中的姐姐应该刚好怀孕不久,不久以后,当姐姐的会以孩子来威胁王成斌,逼迫王成斌和她结婚,不然就去纪委告发他。

而这事儿发生不久,双胞胎中的姐姐就离奇的失踪了,姐姐失踪以后,当妹妹的依然选择跟着王成斌,并且一人分饰两角,帮着对方瞒过了家里人,也瞒过了学校,甚至瞒过了熟悉她俩的所有人。

直到后来王成斌事发以后,警察去搜索姐妹俩租住的房子时,才在抽屉的夹层里发现了姐姐的遗书,其中详细的记录了王成斌的受贿记录,但遗憾的是,由于时间过得太久,即使有案发现场,证据也不可能再存在了,再加上一直没能找到姐姐的尸体,所以检方提出的王成斌故意杀人罪不成立。

而更为诡异的是,直到王成斌被抓进去以后,做妹妹的无论警察怎么审问,都说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去哪了,并且坚持说自己才是姐姐,失踪的人是妹妹!

哪怕面对自己的父母时,她也依然坚持这么说,甚至还能回忆起不少独属于姐姐往事的细节,但作为亲生父母,两个女儿长得再相似,只要仔细辨认,还是能分辨出来不同,他们很确定,眼前的女儿就是双胞胎中的妹妹。

双胞胎的事情一直到王成斌入狱也没一个说法,有人说是借尸还魂的,有人说是精神分裂的,还有人更扯淡,说是双重人格,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姐姐,不过到了最后,再诡异的事情,也终被人们所淡忘。

昨天看见王成斌笑眯眯的样子,楚城幕虽然觉得眼熟,但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直到他板着脸的时候,楚城幕才把他和前世在网上见过的,那张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脸孔和王成斌重合了起来。

楚城幕拿出手机,摸出刘根柱给他留的电话号码,迟疑了一下,又收了起来,他原本打算让刘根柱给他再介绍一个同行,去查一查王成斌现在的路子,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看看过两天报社的事情爆发以后,对方是什么反应再说,毕竟是还只能再蹦跶一年左右的人,自己犯不上去打草惊蛇,当然,如果对方执意要和他过不去,那他也不介意,提前送他一程。

收拾了一下自己,在家里呆了一整天的楚城幕决定去医院看看张淼。

等到他习惯性的往地下车库走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车了。

看来还得再去买辆车才行,领航员即使能取回来,楚城幕也不打算再自己用了,本来被收个走私车,对他来说,完全谈不上什么出血,却因为这车是挂在闲庭舒名下,弄得他束手束脚,如果能取回来,这车到时候看转给别人用得了,不然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楚城幕打了个车前往了张淼所住的医院,刚到病房,就看黎娜那前凸后翘的微胖身材,正撅着屁股站在病房门口,似乎和病房里的人说着什么。

“你怎么来了?”楚城幕有些奇怪,黎娜应该没有张淼的联系方式才对,那她是怎么找到他俩的。

“我昨晚回家看了看录制的视频,才发现你哥的对象似乎身上不太方便,正好我也要到医院来照个片,昨天初步诊断没伤到骨头,但是放射科已经下班了,只好今天才来照片,想着你哥伤成那样,你一个大男人肯定注意不到这些东西,所以没事儿就过来看看他俩!”

黎娜看是楚城幕过来了,凑到他身边小声解释道,似乎怕他不信,还把手里牛皮纸袋子给他看了看。

“弟弟来啦?”楚怜听见门外有动静,从病房里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包装袋上写了个“苏菲”!

“这是弟妹么?她好细心,真是谢谢了!”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四章 罗溪鱼归来 楚城幕闻言笑道:“怜姐你误会了,这是我朋友,不过这声谢谢,她倒是当得,没有她昨天录的视频,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啊?对不起,对不起!”楚怜知道自己搞了乌龙,涨红了脸,忙道歉道。

“小事!”楚城幕推开病房的大门,几步走到张淼床边上,黎娜也跟着走了进来。

“今天感觉咋样?”楚城幕坐到床边上,从小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感觉比昨天更疼了,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我抬手接个电话都费劲。”张淼苦笑道。

楚城幕听见张淼说起他爸,手上削苹果的动作不经意的顿了顿,然后又继续问道:“单位那边请假了么?”

“上午老板过来看过我了,你手里的苹果就是他拿来的,他倒是没说啥,只是让我好好养伤,还给了我两千块钱的医药费,老板人真心不错!”张淼傻呵呵乐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暗自好笑,你这样的大学生,又这么肯吃苦耐劳,愿意天天出差的,换我是你老板,我也对你好,难怪前世张淼跟着这个老板一干就是五年,哪怕比他后来的人都混了个主管,工资也比他高了,他也只是私底下抱怨了几句,却从来没说跳槽的事儿,这老板某些方面还是做得挺到位的。

如果这个楚怜最后没能跟他走下去,估计也是觉得这个日子看不到头吧,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薪水也不高,偏偏因为公司在主城区,还要维持比其他区县更高水平的衣食住行。

等到这边张淼的事儿结束了,他要是愿意,自己倒是可以帮他换个地方工作,楚城幕暗想道,张淼除了交际上差了点,身上基本拥有了打工人的所有优点,吃苦耐劳,胆大心细,对薪水要求也不高,最重要的是听话,后来他换了几次工作,每个老板都舍不得他走,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楚城幕把苹果一分为四,分别递了一块给楚怜和黎娜,把剩下的两块切成了更小块,然后放到了一旁的塑料盘里。

“自己吃,别指望我喂你!”楚城幕冲正对着自己张嘴的张淼没好气道。

“弟,我是伤员!”张淼不服气道。

楚城幕一撸袖子,对着张淼比划了一下,道:“弄得好像我不是似的!”

三人见状才知道楚城幕原来也伤得不轻。

“我不是留了两个人在这边的么?怎么没看见人?”楚城幕放下胳膊,左右打量了一下,感觉少了点儿啥。

“我看差不多到点儿吃晚饭了,就让他们先去附近找地方吃饭了!”楚怜过来接过塑料盘,拿起牙签,扎了一块苹果味道张淼嘴里,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这帮子粗坯,除了打架还会干啥?谁家当保安的吃饭一次性去俩,不知道一个一个去么?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保镖,保安好像还真没要求啥专业性。

楚城幕和张淼几人闲聊了几句,就准备起身离开,黎娜见状又跟了出来。

“麻烦你件事儿,黎娜!”楚城幕看了看像跟屁虫一般跟在自己身后的黎娜,道。

“嗯?什么事儿?”黎娜好奇道。

“这次的事儿,如果你再看见娃娃,别告诉她你也在现场,免得我和你说的内容对不上,我不想她担心这些校园以外的事情!”楚城幕嗒嗒嗒的走下楼梯,笑道。

“娃娃?”黎娜反问道。

“哦,就是秦怡!”楚城幕反应过来,自己叫习惯了,黎娜可不知道娃娃是谁。

“她的小名叫娃娃么?还挺贴切的,跟个肉乎乎的洋娃娃似的!”黎娜笑道。

“不是,只是我这么叫,她的小名的话,你自己问她吧!”张淼住的医院没多大,楚城幕从住院部出来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医院后门,看了看四周,准备打车。

黎娜站在楚城幕身后,闻言咬了咬下唇,难怪你们俩一个叫楚家,一个叫楚家娃娃,这狗粮真是吃得够够的了,不过挨一顿打,能在楚城幕嘴里亲口承认是“朋友”,目前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楚城幕打了个车,告别了黎娜,他准备去找王洛京,他有点新想法,顺便看看他那边准备得咋样了,哪知刚上车不久,罗溪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回一趟绒花汇。

楚城幕刚交了出租车钱,就看见罗溪鱼正带着一男一女站在小区门口,旁边停着她那辆张扬的红杉,这车也是走私车,就是不知道停到了王成斌面前,他敢不敢扣,罗溪鱼看到楚城幕钻下出租车,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正准备转身进小区,却也来不及了。

楚城幕走近了几步,目光就忍不住被两个陌生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

男的体型高大壮硕,大概有一米九左右,一脸青色的胡茬,满脸横肉,长得颇有几分像韩国那个壮汉明星马东锡,甚至连体型都像,只是要年轻许多,此时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小区大门边上,用一根粗大的树干逗着脚边的蚂蚁,小臂粗细的树干在他手里灵活得跟一根筷子似的,捅来捅去,硬是没有伤到蚂蚁分毫,那慵懒从容的神态,活脱脱一头午后睡眼朦胧的雄狮。

女的看起来年纪比男的稍大,看外表差不多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西装加衬衫的干练打扮,一头齐耳短发,外貌清秀,就是皮肤稍黑,此刻正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偶尔经过的行人,随着楚城幕的接近,女人本能一般的绷紧的身体,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只随时可能暴起的雌豹。

“小弟,你车呢?”罗溪鱼仿佛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表情带着适度的惊讶和疑惑。

楚城幕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笑道:“还跟我演呢?我车去哪了,你还不知道么?”

罗溪鱼闻言干笑了一下,这是第几次撒谎失败了?这该死的仲卿卿!

“先进屋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罗溪鱼俏脸一红,低下头,又飞快的抬头打量了一眼楚城幕,轻声道。

“嗯,进来吧!”楚城幕拿出钥匙,一马当先。

和罗溪鱼一起来的女人,神色奇怪的看了看小鸟依人一般挽住楚城幕胳膊的罗溪鱼,走到大门边上,踢了正在专注逗蚂蚁的大汉一脚:“狗东西,走了!”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大汉,大汉被踢了一脚也不生气,只是拍了怕身上的灰,嘀咕道:“说了多少遍了,我姓苟,四声,苟东赐,不是苟东锡!”

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被罗溪鱼搂住的胳膊,忍不住小声问道:“这是你帮我找的人?”

罗溪鱼闻言笑眯了一对月牙眼,点了点头道:“可不容易呢!”

“咱俩这样,你不怕他俩回头就告诉你伯伯?”楚城幕声音压得更低了,却没注意到身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耳朵同时抖了抖,随即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暧昧的表情,随即又同时敛去。

“放心吧,他们出来以后就和以前再没关系了,这也是为了他俩自身的安危着想!别说是我二伯,等他们入职以后,连对我都会保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把他们当自己人用!也不用担心你的那些个谁被我知道!”

说到这里,罗溪鱼忍不住瞪了楚城幕一眼,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似乎是在吃醋,又感到有几分好笑,自己先笑出了声。

楚城幕打开院子,饶是他脸皮够厚,被罗溪鱼当面说穿了心底那点儿小心思,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一直没答应闲庭舒去蜀州的要求,就是在等着这两人的到来,哪知罗溪鱼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早早就给他找了一男一女。

进到屋里,罗溪鱼拉过两人,说道:“小弟,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指着个子高大的猛男道:“苟东赐,内蒙人,男,22岁!”

说罢又指着个子娇小的女孩道:“章翎,渝州人,女,26岁!”

一对男女被叫到名字,本能一般的来了个立正,尤其是那个猛男,仿佛雄狮睁眼了一般,一股如山的气质扑面而来。

楚城幕起身和两人握了下手,自我介绍道:“楚城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

男女闻言对视了一眼,男的开口道:“分内之事!”

说完,两人就自觉的退回到屋外,打量起了整座小院,把空间留给了楚城幕和罗溪鱼。

楚城幕一脸狐疑的看了看罗溪鱼,轻声道:“姐,我怎么感觉这男的比起保镖更像是打手啊?我这里可不缺打手,一帮子全是粗坯,还有这年纪怎么比女的小那么多?”

罗溪鱼闻言,也是一脸无奈,笑道:

“不然你以为他为啥才22岁就退伍了?”

“听我二伯说,这家伙是根好苗子,教的各种科目无一不精,入伍的时候还跟个瘦竹竿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部队的伙食太好了,这家伙入伍不到两年,身高往上串了一大截不说,体重还将近增加了一倍!”

“再加上这性格实在是跳脱,别人都能去执行任务,就他被关在营地里训练,估计也是憋坏了,一天到晚就闯祸,而且体貌特征也太过显眼,二伯说他这样的除了拿去堵抢眼,也没啥用了,要是直接放回地方吧,又觉得太可惜了,正在为怎么安排这大个子犯愁呢,我不就找到他了么?”

楚城幕闻言半晌无语,原来所谓的保密部门也能出这样的极品,一开始还觉得他长得像韩国那个马东锡,哪知道他的外号就叫狗东西,也不知是哪个认字认半边的人才把赐认成了锡,不过这一脸横肉加胡茬的模样,真的才22岁么?

“好啦,不说这些事儿了,这俩人我交给你了,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不用担心他们的职业素养,毕竟他们原本保护的人都是政要,现在说说你这边到底咋回事吧?”罗溪鱼从沙发另一边坐到楚城幕身旁,问道。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五章 罗溪鱼的智慧 楚城幕闻言奇怪的看了罗溪鱼一眼,心里合计你把事情都安排完了,现在反过来还问我咋回事?

罗溪鱼倒是一眼就看懂了他的眼神,笑眯眯道:“我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就知道你和北旷沙场那边那帮人起了冲突,然后车子还被王成斌给扣了!具体的细节,我当时人在京都,也不知道太多。”

楚城幕这才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细节都和罗溪鱼详细的说了一遍,他记忆力很好,基本上把当时的场景复原了一遍,只是罗溪鱼听到他被打了,再加上太阳帽女那嚣张的说话语气,气得好几次打断了楚城幕的叙述。

楚城幕说完以后,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沉默,罗溪鱼低头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抬头看向身侧的楚城幕,轻声道:

“弟弟,我说说我的看法和感受,你听一下,如果姐姐有冒犯到的地方,你也别生气。”

楚城幕嗯了一下,可他又怎么可能会生罗溪鱼的气。

“我大概是能理解你的这种心态的,你是男人,有自己的尊严,特别是那天晚上,姐姐让你等等我以后,可能给了你许多的压力,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依赖姐姐,并不丢人,姐姐也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你,反而会觉得很高兴,需要别人,和被人所需要,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说到这里,罗溪鱼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见对方冲她微微一笑,这才继续说道:

“这次的事情,你既然决定用你自己的方法去处理,那我也不打算多插手,最多充当你最后的保险阀,让事情不至于走向失控!你是我弟弟,你在渝州地界上真的出了事儿,打的也是我罗溪鱼还有我爸的脸!这一点你不要拒绝!”

楚城幕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知道罗溪鱼这是担心他死犟,所以才用这种话来当做借口,以前楚城幕不知道水多深的时候,还觉得有人能在渝州把罗培东怎样,现在却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你的这些做法是多此一举,明明我一个电话,透露点风声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偏偏让你自己费尽心思,劳心劳力去解决,不过啊,人总是要长大的,你能有能力自己解决危机,总比依赖着别人强,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姐姐虽然不会跑,但我总有护不住你的一天!”

“况且你也不可能永远都在渝州,再说了,老罗如果不在渝州了,我也不见得有能力护得住你,当初在津城,那里曾经还是老罗的大本营,结果老罗才走了几年就人走茶凉了,姐姐在那里不也差点出事儿了么?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就放心大胆去干吧!不趁现在有机会犯错纠错,以后怕就没这么好的练手机会了!”

楚城幕听后心里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原本以为罗溪鱼只是在顾及到他的自尊才选择了让仲卿卿出手警告一下对方,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妖孽的姐姐,这一次却为了自己想得那么远。

楚城幕想了想,把自己和王洛京商量后的办法和罗溪鱼说了一遍,罗溪鱼听后,闭目思考了一下,道:

“这个都市健康报没什么来头,是早年间蜀州那边的一个被取消了刊号的杂志社社长带着手下那帮人过来搞的!”

“可能这事儿你也听说过,就是关于教徒为什么不吃猪肉这事儿,他在幼儿科普杂志里说了是因为教徒把猪当朋友,当时那背景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一夜之间整个单位烟消云散!这帮人平时就爱耍些小聪明,打打擦边球,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半点没长进!”

“你的想法不错,借着渝州的宣传口来打击对方,也算是对症下药了,本来对于上次的踩踏事件,上头就三令五申要三缄其口,低调处理,他们这次把你的安保队伍拖出来鞭打,还往涉黑上靠,那无疑就是在暗中挑衅了渝州的宣传部以及市局了,到时候恐怕都不用市局出面,宣传部就能直接让他们脱层皮!不过你这样以小博大,也相当于变相的利用了宣传部,可一不可再,知道么?”

楚城幕听话的点了点头,他只想着借力打力,在这些问题上的看法,比起体制内的罗溪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他也相信,只要自己成长的足够快,这些事儿以后都不叫事儿,当你瞻前顾后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你自身不够强大。

罗溪鱼思考了一下,又继续道: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你打算敲山震虎,那就得注意尺度,你说你手里有当时的录音,像其中那些嚣张的对话就得挑选一下,删删减减,不然很容易把火烧到高凌身上,既然你没打算彻底撕破脸,那这上面就要当心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毕竟高凌两口子这些年做的造孽事儿也不少,随便翻扯出来几件,很容易就被人把话题引导到他们身上,到时候就怕事与愿违了!”

楚城幕原本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他刚才从医院出来就打算去和王洛京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不过此刻罗溪鱼提起,他也只是乖乖的点头称是。

犹豫了一下,楚城幕还是没忍住,好奇道:“姐,怎么感觉你很擅长这些东西啊?以前我都不知道,早知道身边有个女诸葛,我就有事情找你商量了!”

罗溪鱼闻言笑了笑,静静的看了看楚城幕那双淡色的双眸,轻声道:

“我可不是什么女诸葛,以前我只是当你是弟弟嘛,再说了,你以为我以前帮你的那些事儿,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打个电话,摇俩人,就轻轻松松解决了?还是要反复思量的,我是因为身在这个体制氛围中了,所以养成了考虑事情要周全的习惯,但是像别的,我就不擅长了!”

这辈子,我唯一一次没考虑后果的事情,怕就是你了,这话罗溪鱼没有说出口,楚城幕却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情绪。

楚城幕和罗溪鱼对这份仿若隔靴搔痒一般若有若无的情意都很是痴迷,明知道那只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两人却都没有回头的意思,贪婪的舔舐着那薄薄的一层蜜糖,不做出逾矩的行为就已经算是两人最大的克制了,只是不知这份克制又能持续多久,毕竟两人满打满算,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仅仅一年多。

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罗溪鱼站在楚城幕的角度,反复思量了一下细节,完善了楚城幕的计划以后,就和他道别匆匆回了千湖光影,她这次是临时去的京都,她自己也有一摊子工作还没完成。

楚城幕送别了罗溪鱼,带着苟东赐和章翎去了天路,他目前还不打算把他俩就带在身边,如何最大化用好两人他已经思考很久了,天路从来都不缺人手,缺的是系统化懂得安保工作的人才,现在有了这对专业人士,那么接下来培养自己安保人员的工作也就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目前那栋所谓的江景楼几乎住的全是天路的员工,做物流的,吃住都在店里是常事,主要还是楚城幕搞的这帮子退伍士兵占了大头,楚城幕有心把安保的队伍找个场地集中管理,可身为渝州中心的望天河附近,又哪有什么大的场地可以提供,霍霆锋倒是把望天河总店楼上那几层都租了下来,可对于百多号人来说,这个场地依然有些施展不开,不过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

和霍霆锋交代了一番,大概说明了一下两人的来历,在霍霆锋震惊的目光中,楚城幕就把苟东赐和章翎暂时交给了他。

和老王碰了个头,商量了一下这次水军拱火的火候和细节,楚城幕看了看天色,打消了去汽车城看看的打算,梁胖子那边他是不打算再去了,他倒不是怪梁胖子,领航员是他自己看上的,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买下的,他是担心到时候又在那边看见了心仪的走私车,又忍不住买了下来,亏这种东西,吃过一次就够了。

星期一清晨,都市健康报关于天路安保的报道,果然如期出现在在了渝州的大街小巷,对于两天前发生的事情,砸车事件的热度其实已经有所下降,但是抵不住这款娱乐报的热炒。

都市健康报特意在报纸的头版用巨大的篇幅描述了关于上周六发生在磁器口砸车事件的始末,正篇中倒还算客观的报道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只是略去了很多细节,仅仅这些技巧性的忽略,就让双方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而正文其后的社评中,更是用辛辣的文字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导向了天路安保涉黑这个话题,最后甚至不加掩饰的点评道:

“一个公司的安保人员,居然多达一百多人,这究竟是新社会的保安还是旧社会豢养的打手,试问,当普通人面临着这些人高马大,全副武装的私人暴力分子时,我们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合法维护自身的安全利益!”

楚城幕起了个大早,专门上报刊亭去找了找这家所谓的都市健康报的报纸,顺便买了个早餐。

吃完早餐,也看完了报道,楚城幕弹了弹手里的报纸,这家报社倒算是有点分寸,没有把他楚城幕的大名堂而皇之的挂到报纸上,不过仅仅是去掉了一些关于太阳帽女的细节,就把他活生生的勾勒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后面附带的那篇社评几乎就差把“天路就是黑社会”几个字打在标题上了。

原本昨天还担心不上套,特意下了封口令,现在看来对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既然对方存心找死,那就让事情燃起来吧!

楚城幕拿起手机,给王洛京打了过去。

“老王,开工吧!”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六章 各方反应 周一上午十点,都市健康报社长办公室。

健康报社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络中不停出现的关于天路公司的正面消息,以及当事人在现场录下的几段录音和打架的视频,伴随着消息出现得越多,话题的火热程度也越发的暴涨,而这个社长的脸色也由一开始的铁青,转变了满脸油汗,接着又由满脸油汗,转变成了苍白。

最开始出现的是关于事情冲突始末的几段录音,虽然被人精心的剪辑过了,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事情并不像都市健康报报道的那般,什么物流老板仗势欺人,相反这个物流老板一直都保持着克制,反倒是对方一直咄咄逼人,此时社长的脸色是铁青。

接着又出现了一组照片,照片的内容是,天路十四家门店门口统一挂着“XX区XX派出所警民共建单位”的照片,照片上甚至不加掩饰的标注了拍摄时间,时间就在半个小时以前,同步拍摄,同步上传,这些细节无一不说明了,对方早就准备好了大坑,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此时社长的脸色是满脸油汗。

最后出现的是一组照片加几段文字,内容是关于天路为何会成为警民共建单位的原因,原因很简单,10.21奥体中心发生踩踏事件的时候,这帮子在他们笔下成为了旧社会私人打手的保安,曾经在奥体中心维持过秩序,并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同时还附带了这帮子保安受伤以后的照片,随着这个消息被放出,当时参加了演唱会的人纷纷出来留言作证,表示自己在10.21那天晚上,确实有被天路的保安帮助过,此时社长的脸色是苍白。

作为一家渝州本土报社的社长,他又如何会不知宣传部曾经三令五申,努力平息10.21踩踏事件所造成的不良影响的命令,而现在,他自己竟亲手把这个原本已经快要熄灭了的火星又重新点燃,他甚至都不用去想象该怎么去面对宣传部的人,脑子里就已经闪过了自家报社的几个结局,停刊,解散,最轻松也是一个停业整顿。

难道五年前在云城经历过的事情还要再经历一次吗?自己的报刊几乎已经完全不射政了啊,社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痛苦才刚刚开始,随着网络中舆论的发酵,早年他们在蜀州因为调侃教徒信仰的猪肉事件,从而导致杂志被解散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来,报社里有一个算一个,社长,总编,副总编,主编……纷纷被有心人查了个底朝天,短短时间内甚至出现了云城以前的同行亲自下场落井下石的局面,他们这帮子搞娱乐新闻来吸引眼球的从业者,虽然谈不上作奸犯科,但是恶心事却也真没少做,一时间,除了社长办公室里,传来社长歇斯底里的怒骂,整个报社鸦雀无声。

“曹尼玛的老黄,你他妈跟老子保证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呢,你他妈给老子提供的被采访者呢?曹尼玛,这么大个坑,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子跳进去?你他妈身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呢?天路他妈的参加过10.21踩踏事件,你都不知道?”

上午十点半,王洛京给楚城幕打了个电话,这家伙为了楚城幕这事儿,又选择了逃课,不过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已经习惯了社会上那一套的他,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校园的约束了。

“三哥,我感觉有第三方人在拱火,差不多是时候撤了,不然容易被人当枪使!”

“你觉得咱们目的达到了么?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楚城幕盯着电脑,看了看,确实开始有有心人在把话题引导向太阳帽女一方了,不过很快都被王洛京他们的水军发的新帖给淹没了下去。

“差不多了,现在是周一上午,在上网的人不多,咱们只需要确保消息能够传到宣传部的耳中就行了,你不是说奥体中心那事儿不能扩散太大么?刚才已经有论坛管理员在封号了,如果再水下去,到了中午,上网的人多了以后,这火就怕不好灭了。”

“行,听你的,那就撤吧!”楚城幕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就看事情的后续发展就是了。

本来周一上午闲得没事,吃瓜的人就不多,随着水军的撤退,眼看马上就要爆炸的舆情随着各大论坛管理员的活跃而逐渐平息了下去,删帖的删帖,封号的封号,沉底的沉底,一场刚刚表现出燎原之势的大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灭了下去。

“社长,网上似乎没有再继续讨论刚才的事情了,我们是不是有救了?”一个副总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篇文笔辛辣的社论就是出自他的笔下,如果说社长对于此事是第一负责人的话,那他这个把话题引向涉黑的副总编,恐怕就是第二负责人了。

“得救?得什么救?晚了!”社长双目无神,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座机,座机里还隐隐传来嘟嘟的忙音,“给我备车,你也跟着,想想怎么对宣传部解释吧!”

同一时间,同样闲得无聊的王成斌正在抱着电脑吃瓜,对于他这种坐机关的警察来说,如果没有什么人情来往的事情找到他的时候,他其实比大多数人都闲。

都市健康报这种小报纸,平时打发时间的时候,他也没少看,至于现在在网上被人放到火上烤,他虽然谈不上幸灾乐祸,但也仅仅是当做热闹而已,姓楚的小家伙厉害啊,这招借刀杀人玩得不带丝毫烟火气息,要不然自己还是改天和他约个时间见一面,随便意思点儿,把车还人家得了。

都市健康报的事儿他原本是不知道的,想来应该是高凌那边有人出的招,这帮人但凡提前和他通个气儿,也不至于撞到铁板上。

高凌这破所长也是倒霉,他那辖区太过偏僻,天路压根就没在他那边开设分店,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警民共建单位这回事,事后这家报社还不知道怎么和他扯皮呢。

但凡要知道点消息,就不该拿那帮保安做文章,“10.21踩踏事件”,啧啧啧,谁不知道上头现在心里憋着一股火,罗副市长到现在都还在京都开会没回来,昨天才成立的刑侦小组,连战前动员都没做,就已经连夜南下了。

随着都市健康报一帮子老老小小在网上被人起了底,王成斌脸上吃瓜的笑容也逐渐挂不住了,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这帮人被起底,完全是网络中吃瓜网友的自发行为,一个人做事做得再隐蔽,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围着你反复推敲,况且他王成斌为人处世,虽然谈不上嚣张,但也和谨慎没多大关系。

等到网络中这股子热潮逐渐退去,王成斌才重重的喘了口气,声音之大,仿佛死人咽气前,吐出了最后那口吊命的阳气,王成斌用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出了一额头冷汗,而蓝色的衬衣更是被汗水湿了个透,黏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大双那个肚子是不是得想办法给她弄掉了,不能由着她来了!

今天的空调是不是有点不制冷了?王成斌抬眼看了一眼空调,才发现深秋的季节自己哪有开空调,坐在办公桌前思考了一会儿,打电话叫来一个值班交警。

“你去通知天路的人过来提车!”

“王队,这车您不是开得挺舒服的么?反正走私车,扣了就扣了,还不如您自己留着开呢!”小交警拍马屁道。

“你懂个屁,算了,你一会儿亲自开车把车给人家送过去!”

“啊?”

“啊尼玛啊,赶紧去!”

就在王成斌吩咐小交警还车的时候,罗溪鱼出现在了市政府办公大楼宣传部。

“李叔,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呗,我弟弟也是被逼无奈,出于自保,才会出此下策的!”罗溪鱼冲着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撒娇道,同时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大包茶叶,放到了中年男人的办公桌上。

中年男人原本还紧绷着脸,等看到罗溪鱼掏出一大包茶叶时,脸上终于绷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在几个茶包里挑拣了一下,拿了一包最不起眼的笑道:

“老罗也是摊上你这个女儿了,家里那点茶叶要是让你这么送,可经不起送几次。”

“才不会,上次我爸就让我给我弟弟送了一大包过去,我也不懂,就随便抓了几包,不过后来转了一圈又转到卿卿手里了,老爸知道后,心疼得嘴都歪了,这不没几天又把书架上给填满了?”

“哦?”被称作李叔的中年男人闻言有了几分兴趣,罗溪鱼的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这个在网上搞风搞雨的小年轻入了他爸的眼了?罗培东啥人,那可是敢和他家老爷子顶着干,一干就是十年的狠人,听口气,这小子还和那个仲卿卿关系也不错?

中年男人没有多问什么,不过心头还是有几分疑惑,有些看不懂罗溪鱼这个弟弟在玩些什么,明明警告一声就能解决的事情,为啥偏偏要绕那么大个圈子,但还是把楚城幕这个名字在心里做了个标记。

“茶叶我收下了,你这小弟这手借刀杀人玩得还是挺老道的,难得的是他这份知进退,收手也收得恰到好处,就算你不来求情,我也没打算太过追究,毕竟他也只是反击罢了。”

“那你把茶叶还我!”

“哈,你这小丫头,变脸没你这么快的,出门右转,帮我带上门!”

“谢谢李叔!”

【作者题外话】:持续爆发万字,估计没啥人投票了,就看着来吧!TT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七章 尘埃落定(三章万字… 水军的提前出现,在目前国内的环境,属于降维度的打击,除非出动国家机器把搞事的人抓个干净,不然,目前来说,无解!

上午在网上搞出事情,中午就在总店门口看到了自己的领航员,楚城幕既意外也不意外,意外的是王成斌这么快就认怂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人的性格他特点,却又觉得不意外,周六在磁器口这只笑面虎不就当着楚城幕的面,现身教学了一把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么?

伴随着都市健康报被宣传部找去谈话,消息传开以后,太阳帽女那边也没了新的动作,楚城幕也乐得轻松,静待事情的最终走向。

事情很快过去了一周,楚城幕的领航员一时之间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只好停放在了停车场里吃灰,不过他很快又有了新的座驾,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L322,也就是第三代路虎揽胜,落地两百多万。

这款车是2002年的车型,也是英国产的最后一任车型,相比前两代,这一代的揽胜更加精致,也首次用到了ATRS全地形反馈系统,在几代揽胜中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名字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叫揽胜行政,即使到了楚城幕重生前,也有许多汽车发烧友为了收藏一台车况良好的L322而绞尽脑汁。

外观方方正正,比起领航员线条感更足,棱角分明,看起来刚劲有力,像极了男人在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一身强大肌肉,尤其是那银灰色的鲨鱼鳃,看起来尤为霸气,2009年的蜗居,里面的宋思明一句“路虎,就是男人的腿”,把这车送上了神坛。

天路安保现在正式被拆分为了保安和安保两个部门,保安自然不用多说,在楚城幕眼里,能给这帮子退役军人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就算是积善行德了,况且天路的保安,待遇也远高于社会上的同行,偶尔秦剑铭人手不足的时候,他们还会客串一把警察的编外人员。

安保则是苟东赐和章翎咋这帮人里挑选出来的精英,特点是身强力壮,军事素质过硬,接受新鲜事物快,尤其强调一个守秘与忠诚,待遇比起保安,基础上就翻了好几倍,通过考核以后,将来还会根据不同的任务有不同的补贴。

值得一提的是,闲庭舒招的那七个武校生,章翎只看上了两个,不过在楚城幕的强烈要求下,七人都同时被加进了安保的队伍,这年头,愿意吃这碗饭的女人可真不好找。

一场秋雨一场寒,从周一开始,这周就连续不断的下着小雨,眼看刚进入十一月份,日间气温就已经骤降到了十度左右,楚城幕也不得不换上了冬装。

道旁的黄角树叶子已经掉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枝显露出一股子晚秋特有的破败感,一只挺过了盛夏,见证了初秋的小知了,不知什么原因熬到了秋末,此刻正仰躺在黄角树树根形成的树坑中,树坑里积满了水,而知了的肚子却已经空了,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一周时间,楚城幕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也多亏了闲庭舒天天给他舒经活络,此刻正值上午,天气转晴,楚城幕靠坐在路虎的引擎盖上,看着望天河总店新来的员工,有条不紊的收货。

耗子刚和他打过招呼,此刻正急匆匆的赶往宿舍换衣服,不出意外,这家伙又准备和陈心橙约会去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了橙子提前提醒,不然楚城幕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当楚城幕问小丫头想要啥礼物的时候,陈心橙却来了一句要他帮忙让家里人不反对她和耗子处对象,这特么不是为难自己么?

“小幕,你看看这个!”霍霆锋手里抱着一根老玉米,像个大耗子一般,啃得哪哪都是,苟东赐这狗东西正在围着路虎打转,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声,初见面时那身如同雄狮一般的气势仿佛错觉一般,熟悉以后,你会发现这家伙疲懒起来简直叫一个没皮没脸。

楚城幕接过霍霆锋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里有一张照片,照片应该是用高清相机拍摄的,再传到了霍霆锋手机上,照片的内容是,暮色里,几个年轻人正在围着几个大汉拳打脚踢,楚城幕数了数,正好一个年轻人对应一个大汉,几个大汉有的被打得抱头鼠窜,有的在跪地求饶,却没有一人敢还手,其中跪地上那个光头,在夜色中,看起来尤为显眼。

在照片阴影的地方,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正靠坐在一辆齐头方脑的越野车上,一头黑长的直发,昂着下巴,嘴里叼着一根只能看见火头的修长女士烟,由于光线问题,看不太清女人的相貌,只能隐约间看见一条白皙的丰腴大长腿,从女人微微侧头的姿势来看,无疑已经发现了拍摄者。

仲卿卿?楚城幕一眼看去,就断定这是仲卿卿,只是这妞的肢体语言,看起来是如此的颓废和不羁,和平日里见到的那股英姿飒爽的劲儿比较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这是我们的人过去盯梢的时候拍下来的,本来这帮人难得凑了个整,我们正准备动手,不知道从哪串出来这帮小年轻见人就打,几个大汉看见他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硬是没有一人敢还手!”霍霆锋凑到身边解释道。

“这两个应该在部队里待过,他们用的擒拿是部队里的路数!”苟东赐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照片,指着其中两人,突然发声道。

霍霆锋看了这个跟铁塔一般的内蒙汉子一眼,他俩交手过,苟东赐没有用军队里学的东西,光靠一手蒙古抱摔,就把霍霆锋砸得没脾气,亏得两人选的地方是软垫,苟东赐下手也有个轻重,不然现在霍霆锋应该还在医院躺着。

“拍照的以前也在军队里待过,他怎么没看出来?”霍霆锋忍不住问道。

苟东赐嘿嘿一笑,不再吱声,拿起手机又蹲到了一边自顾自的玩了起来,这家伙在军营里呆的时间太长了,现在看啥都新鲜,楚城幕给他和章翎一人买了一个新手机,方便联络,结果这家伙一周没到就干掉了300多流量费。

楚城幕阻止了霍霆锋继续追问,苟东赐说是军队里的路数,拍照的却没看出来,除非拍照的人眼光太差,这个可能性却很小,他们在边境靠的就是这身本事吃饭,那这些人出自哪里,不言而喻,看来已经有人帮自己把气给出了,只是不知道是仲卿卿自己的意思还是罗溪鱼。

楚城幕伸了个懒腰,念头通达了,这次的事情到此基本就算告一个段落了,都市健康报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停业整顿半年,王成斌认了怂,光头胖子挨了揍,如果太阳帽女那边还想使坏,那就再继续斗下去就是了,不过目前看来,这样就最好,再斗下去他担心把几人身后的大鱼给引出来!

除了王成斌因为还了车,同时也解除了对天路大车找麻烦的命令,得以全身而退,其余人等多少都付出了些代价,最不值的就是被人当枪使的都市健康报,其它几方斗法,到最后把它杀了祭天,等它被祭了天,回头一看,其它几方特么的居然不斗了,搞半天,你们合起来玩我呢是吧?

楚城幕取回了领航员,损失的钱财,算上给王洛京的辛苦费,里里外外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但是却赢得了一个不好惹的名声,最起码在渝州一定阶层的人眼里,楚城幕这张脸,算是刷了一把存在,至于搭上了秦剑铭和康漠的关系,那都属于附加的赠品!

“诶?老板,什么是校鸡啊?好吃么?”楚城幕这边念头还没通达两分钟,苟东赐的一句话把他又拉回了现实,校鸡?

楚城幕接过苟东赐的手机看了一眼,这家伙正在浏览本地的一个论坛,里面大篇幅的报道了关于中沙区昨晚扫黄打非的辉煌成果,经过连夜突审,警察们意外的发现这批从业者中,有不小的比例是高校在校学生,其中从业人员主要集中在了渝外,渝师大,渝大,渝美四所高校。

得,我就说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儿,这一周多以来一直忙着处理砸车事件造成的后续影响,楚城幕把当时在山顶想要教训蓝若昀的事儿给忘得死死的了,哪知道这边他刚空出手来,中沙区的警察就已经出手了。

他原本打算让王洛京三六九道的朋友收集一下蓝若昀的那些破事儿,让他火一把,只是目前看来,却实在是不宜再用王洛京的水军了,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水军的存在已经被宣传部注意到了,永远不要低估国家机关的行动力,他们找不找得到你只在于他们想不想,而不在于能不能,当然,除非你亡命天涯,那又另论。

楚城幕正浏览着论坛上的消息,事情的发展几乎和前世一样,这年头可没什么隐私权的讲究,打码?不存在的,别问,一问就是警察同志不会!一个个从业者在照片里都拼命的低着头,深怕自己的脸被拍了进去,直到楚城幕看到一个昂首挺胸的身影出现在了照片里。

洛霜珺?楚城幕惊讶的看着这个去年在渝外见过一次,就再没联系的前世好友,她怎么会出现在在校鸡里面?一身阿迪运动装的打扮和周围穿着短裙,浓妆艳抹的从业者看起来格格不入。

照片里的洛霜珺双手抱胸,背靠着墙,双腿却又很是往外伸出,姿势看起来很奇怪,一对向上挑起的大眼正不错眼的瞪着拍摄的镜头,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

楚城幕看得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洛霜珺家里虽然就是养鸡的,手底下还养成一群小白脸,专门用来带鸡群,但是要说她自己去从事这个行业,楚城幕肯定是不信的。

毕竟前世两人做了多年的好友,太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可以为了家里那点生意,苦口婆心的劝那些好吃懒做的小女孩,给那些小鸡扮演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可回头她就会忍不住往地上啐一口唾沫,骂一句自甘堕落!

想到这里,楚城幕拿出手机,憋着笑,拨通了秦剑铭的电话!

第二卷第二百三十九章 老王要装逼 深夜,楚城幕翻来覆去睡不着,算起来从砸车那周之前到现在,他已经有二十天的时间在吃素了,倒不是纪衾对她有啥吸引力,只是那张低像素的照片一时间撩动了他的气血,小棒槌咚咚的敲着木鱼,让他有些不能安眠。

有心起床大半夜去找娃娃,可又觉得这种事情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发泄,会少了很多感觉,而且被其他女人撩拨起来的欲火,发泄到自己另一半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

楚城幕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睁开眼,还以为已经天亮了,结果一看表,才刚过了半个小时,这特么没法睡了,起床,打开空调,穿着睡衣,楚城幕上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挂面,抱着比脑袋还大的面盆,坐到客厅里,点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干脆作死看起了李容留在自家的鬼片,鬼片看完,发现自己更精神了。

楚城幕出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冻得够呛,抬头一看,发现今晚还是个毛月亮,再联想到刚才鬼片里的场景,顿时感觉背心凉飕飕的,正准备回屋里试试能不能睡着,李容这小子来电话了。

“三哥,出来帮忙,老王要和人打起来了!在老洞子火锅,赶紧的!”

“好叻,我这就到!”

老洞子火锅是一家由防空洞改造而成的火锅店,渝州的几条滨江路边上,都有不少这样的洞子,有一说一,除了不咋透气,这些老洞子真的是个好去处,冬暖夏凉不说,还不招蚊子。

楚城幕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王洛京正背对着大门,在和几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对喷,完全没有要打起来的样子,周边不少食客都往这两桌看来,在王洛京身后不远处,坐着李容和太铭,看样子是他仨今天出来小聚,居然把自己给落单了?

“啥情况啊?”楚城幕也不客气,直接走到王洛京这一桌,拉了一根椅子,调了个个儿,双臂趴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刚才在家睡不着,这会儿刚出门,却又觉得困了。

李容看了楚城幕一眼,低声解释道:

“今晚老王请客吃宵夜,说给哥几个压压惊,本来我打算叫你的,结果一看你家乌漆嘛黑的,以为你睡了,就没叫!”

“旁边这桌那几个女孩子好像有人失恋了,一边喝一边哭,结果撒酒疯的时候,把手里的酒杯砸到我们锅里来了,我和太铭两人没啥事儿,老王被烫得够呛,就和她们几个吵起来了!”

“我看那边有女的在打电话叫人,听口气好像是社会上混的,一合计咱这里要是说叫人,谁能比得过三哥你,这不就把你叫来了么?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

楚城幕有气无力的把下巴磕到椅背上:“就这啊?你也没说叫我叫人啊!要不然我叫一个?”

李容无奈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这个三哥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我感觉一个少了点儿吧?”

楚城幕想了想,掏出手机,一边拨通了苟东赐的号码,一边说道:“我今天让你长长眼,什么叫高手!”

放下电话,楚城幕拖动着椅子来到太铭边上,好奇道:

“老大,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上次去查血,你怎么也跟着去了,你和苏苏不是早分了吗?”

太铭这又瘦回了以前的体型,心有余悸道:

“分了还不兴打个友情炮了?反正我现在是看明白了,单身最快乐,你看现在老王想咋玩就咋玩,那天接到苏苏的电话,我特么心都差点吓得停跳了,还好没出事儿!”

楚城幕还没说话,李容就凑了过来,接过话题,三人都浑然没把正和王洛京对吵的几个女生当回事。

“谁说不是呢?要说马轲也特么真不是东西,都一个寝室的,反正得了这病了,治是肯定治不好了,掖着藏着的只会害了别人,我听说昨天疾控中心已经找上她了,希望做完抗病毒以后,她还能有点正常的生活吧!”

楚城幕冷笑了一声:“正常生活?以后她不管能不能好好的,也不管她这病能不能一直不发展到三期,她将来最起码会面对三方面的歧视,社会,就业,就医!”

“社会就不说了,别说你们,我第一次听说她那个小女友有艾滋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躲开点儿,实际上你我都知道这病毒离开人体以后的存活能力很差,可特么就是怕有个万一!”

“再加上我们这社会环境,普遍都歧视那些婚前有着乱或者滥行为的个体,当然像马轲这种出去玩染上的是自找的,可有的明明是被自己的情侣染上的,他们依然要接受这个社会的歧视。”

“就业的话,你们恐怕都还不知道吧,艾滋病患者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什么叫歧视,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我有时候也在合计,公务员这个岗位到底会用到三种传播途径中的哪一种,结果越想越觉得这个岗位越黄!”

“就医,更简单,这东西严格说来和乙肝的传播方式一模一样,可很多三甲二甲医院都会接受乙肝患者,但却不愿意接受艾滋病患者!一问就是治疗环境不允许!”

楚城幕谈兴正浓,却感觉身边不知啥时候安静了下来,回头一看,王洛京正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三哥,我这是在和人约架啊,你能不能严肃点儿?我特么逼都装出去了,一回头听见你在这里普及传染病知识,你自己看看,边上这桌的小美女都不听我说话了!”

楚城幕正准备说话,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三个不认识的小年轻和两个女人走了进来,三个小年轻一来,就站到了王洛京身后,俨然以他马首是瞻,两个女人则一左一右的坐到了王洛京身边,甚至还把楚城幕挤了个趔趄,看来对面摇的人还没到,王洛京的人先到了。

楚城幕一看,老王这架势确实是要装逼,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站起来,和李容还有太铭一起把场地让给了王洛京。

看到王洛京这边的人先到了,对面那桌的女孩子立刻就哑了火,而王洛京身边这两个女人则不时的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对方的胸,腰,臀,一句话不说,却把几个女孩气了个半死,相比起还像青涩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熟透了的她们,无疑全方位的把这几个女孩儿压在地上摩擦。

没多一会儿,火锅店外传来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几个女孩儿一听动静,也来了劲儿了,想来是她们摇的人到了,没多久,五个打着耳洞,戴着耳钉,穿着一身皮夹克的机车青年走了进来。

几个机车青年一进来,就把站在一边的楚城幕和李容太铭扒拉开,三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俯视的动作,领头这小青年,实在是太矮了,楚城幕甚至都怀疑他的脚,到底能不能够得着机车踏板。

“丫丫,哪个傻逼在和你装逼呢?”

“灿哥,就是他们!就是这个长得又丑,脸上还有痘印的,今晚一直和我装逼,灿哥,用你的链条抽他们!”被称作丫丫的女孩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材高大的楚城幕三人,指着王洛京比划道。

楚城幕看得一乐,悄声向太铭问道:

“这年纪不像是大学生吧?”

太铭低声回道:

“应该是读中专的,我们学校正门不远就有一所专门培训空姐的学校,不过这个学校出来的好像都很少能做空姐,大部分都被送到船上做客房服务去了,要么就是卫校的,看这打扮,卫校的可能性更大!”

被称作灿哥的小年轻看王洛京这么坐着,自己站着,似乎有点没面子,自己也拽了一根凳子过来,坐到了王洛京面前,王洛京低头看了一眼对方坐上凳子后离地的双脚,不由嘴巴一咧,笑道:“我还以为你打电话会叫个什么东西过来,没想到叫了个土行孙!”

“孙你麻痹呢!”灿哥的身高是他永远的痛,别人骑机车都只需要在骑在车上蹬几下就能打火,唯独他每次都需要站到地上来,还得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手里的离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熄火了,此刻听到王洛京这么当面嘲笑,哪还忍得住,抽出腰带上缠着的金属链条就准备对王洛京下手。

链条这种东西,确实是街斗利器,可近距离下如果不是为了装逼,实战效果还不如一巴掌,灿哥链条还没从裤腰上抽出来,就看见对面坐着那小子旁边,那个满头油腻长发的小年轻掏出一根甩棍,只见对方拿起甩棍往下甩了一下,然后直接一棍就抽到了他的肩上,随着一阵剧痛传来,灿哥手里的链条再也握不住了。

“曹尼玛,你们看着干啥,给我干他们!”灿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看见自己带来的四个小弟直愣愣的看着对面,一动也不敢动。

忍着肩膀上的剧痛,灿哥的垫了垫屁股,目光越过王洛京的肩膀,正好看见两个一米九多的壮汉,从门口走了进来,尤其是走在前面那个,那裸露在外的胳膊,怕是比自己的大腿还粗,一身肌肉外似乎裹了一层肥膘,偏偏那比正常人宽出快一倍的身体,还能勉强看出一个倒三角的形状。

走在那个门板一般宽的壮汉身后的大个子,胳膊怕是也和自己大腿差不多粗,只是大个子比壮汉要窄上不少,视觉上才会觉得对方更瘦,仔细看去,那黑色T恤下明显的肌肉轮廓,哪他妈有半点瘦的感觉?

两个壮汉的身后,跟了一个国字脸,眉间带刀疤的汉子,汉子哪怕没有穿那层虎皮,几个小年轻看了依然觉得腿肚子转筋,只要是在望天河这片混的,又有谁会不认识黑狗,不对,黑鬼秦剑铭!

苟东赐和霍霆锋俯身看了看眼前似乎在谈判的两拨小孩,站到了楚城幕身旁,苟东赐伸出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头点了点人数,然后把指头对准了王洛京,一脸懵逼道:“老板,全部一起打么?”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章 老王卡住了(三章万字… 王洛京和几个女孩舌战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人手齐了,架子搭好了,场地也铺开了,好戏就要开始上演了,心里那份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楚城幕他比不上,这一点从大一开始搞外挂的时候他就知道,但是对于寝室其余几个人,他心里可是千百个不服气,李容,唱歌好,全能,心善,但是靠爹,赖琰晴,独来独往,一天到晚到处玩得嗨,还是靠爹,太铭,长得帅,幽默风趣,但玩得小家子气,朱可夫,呵呵,朱可夫是谁?

唯独他王洛京,白手起家,胆大心细,拿着学费做启动资金,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不是不确定以后是否留在渝州发展,他甚至打算连房子都买了,今天他原本就是想借机会在李容和太铭面前秀一把。

哪知道李容这狗日的胆子小,居然把楚城幕叫来了,从三哥一进火锅店,原本紧张的气氛,就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懒散方向狂奔而去,拉都拉不回来,你说你大半夜的,没事和两个男人聊什么艾滋病的话题,还说越想越觉得黄,啥玩意儿就这么黄啊?弄得自己都想参与进去了。

眼看人手到齐了,也动手了,即将迎来高潮了,结果三哥的人到了,就像小学时候,语文老师说过,记叙文应该包括事件的起因,经过,发展,高潮,结果,前三步自己都铺垫好了,眼看即将进入最后两步,卡住了。

再给我十分钟啊,再给我十分钟就行,王洛京心里疯狂呐喊着,到时候老子从包里掏出几万块往这逼崽子脸上一砸,砸完还不给,多爽!可这尼玛两个大个子是谁啊?以前不是只有一个么?还特么用手指着自己,听口气要连自己一起干?

王洛京坐在原地,扭转半个身子,冲着正对着自己的粗大手指眨巴了一下眼,等到看清两个大个子身后的秦剑铭时,老王很从心的站了起来,虽然没和秦剑铭打过交道,这黑脸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这个黑脸啊!

“三哥,别啊,闹着玩呢!”王洛京用手捅了捅头发油腻的跟班,小跟班很有眼力劲的悄悄把甩棍收了起来。

秦剑铭的威慑力比起霍霆锋和苟东赐还大,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叫做灿哥的忙陪着笑,领这几个小弟就往外跑,边跑还边说误会,弄得秦剑铭一头雾水,只是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叫丫丫的小女孩,眼看走到大门口,却被两座铁塔一般的大汉给拦住了,楚城幕本来就是因为闲得蛋疼才出来凑热闹的,也不想和这种小混混计较,挥了挥手,示意两人放他们离开。

被称作丫丫的小女孩反而哇的一场哭出了声,这种什么哥什么哥的小混混,别看名头叫得响亮,其实就一些看场子的小屁孩,平时吹牛逼个顶个的厉害,但真要遇事儿了,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灿哥临走那一眼,她知道自己又要大出血了,可自己前段时间和别的小白脸出去鬼混,才被金主男朋友给甩了,这一时之间又哪有钱给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挨打了。

楚城幕原本打算凑完热闹就回去接着睡觉,哪知道在这里碰见了秦剑铭,看来一个下半场是免不了了,王洛京很有眼力,看秦剑铭也没有为难自己那个出手的小兄弟,于是让三个小弟先回去,很是狗腿的开始打电话约熟悉的KTV,今晚装逼不成也就罢了,能跟秦剑铭混个脸熟不比啥都强?

秦剑铭本来可去可不去,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压力也大,尤其是他的辖区里情况最是复杂,但是和王洛京这些还在读书的小孩子一起玩,似乎又玩不到一起,后来看楚城幕也准备去,想到今晚和霍霆锋喝酒的目的,于是默认了王洛京订KTV的行为。

一个KTV包房里九个人,楚城幕寝室四个,霍霆锋,苟东赐还有秦剑铭,再加上王洛京带来的两个女人。

李容唱歌唱得好,再加上家庭优渥,自然不用像王洛京那样早早的为自己打算,直接拿起一个麦克风就开始唱,让人吃惊的是苟东赐,这个铁塔一般的大汉居然清唱得一手好调,通古斯语系在唱歌上有天然的优势,各种弹舌,卷音,根本就不需要后天去练,再加上他肺活量大得惊人,家乡的各种内蒙小调信手拈来。

一开始两个做背景板一般的女人还来几段热舞活跃一下气氛,等到苟东赐嗨起来以后,整个包房里,几乎就成了他的天下,两个女人都不错眼的盯着他,还时不时的咽一下口水,楚城幕和太铭那样的帅哥自然吃香,可作为女人,她们更懂什么叫好看,什么叫好用,当然既好看又好用自然最好。

太铭很是郁闷,他和王洛京抱的想法其实很类似,对李容和赖琰晴虽然面子上过得去,但心里也是各种不服,作为302寝室唯一一个在学生会混得还不错的成员,他一直觉得,单从能力上,自己就算不如楚城幕,排个第二没问题。

但是他却没想到,最让他看不上的王洛京,今天居然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大家明明都才大二,你一个大一天天就知道上通宵,然后又做外挂不务正业的家伙,居然在外面这么有排面,又是小弟,又是美女!

美女他不羡慕王洛京,最起码王洛京在女人身上要花钱,他除了大一那会儿鬼迷了心窍栽在了虞桑也身上,从那往后,再没因为女人花过钱,可特么别的他就是真羡慕了,刚才他去和老王一起开包厢的时候,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老王皮包里最起码两三沓红票,而他自己每个月还守着那点生活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李容跟老三搞好了关系,结果连华仔的演唱会都能上,老王这个混不吝的,跟老三走得近了以后,也不缺钱财,唯独小六,这学期以来玩得越来越独了,似乎和老三走得不近?自己是不是也要想办法融入近他们这个小圈子里了?今晚的经历,让太铭觉得自己又成长了一些。

两个女人和苟东赐一起玩了两把贴身热舞,把苟东赐这个满脸胡茬的小处男弄了个脸通红,吃吃的笑着放过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跟着的小男人似乎不开心的样子,一个人躲在一边默默的喝酒。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凑到了王洛京身旁,想吃的和能吃的,之间的区别她们还是理得清楚,人嘛,这辈子不就是一直都在做选择题么?

“小京,怎么了?”其中一个女人嘴里含了一口红酒,背着众人的目光,揽过王洛京的脖子,把嘴里的酒渡了过去。

王洛京仰躺到另一个女人身上,朝着楚城幕这边努了努嘴,道:“那是我三哥,你们感觉怎样?”

两个女人闻言,一阵莫名其妙,渡酒那个想了想道:“挺帅,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感觉不好打交道。”

被压在身后那个女人要细心一些,补充了一句:“气场也挺强,你看他们几个的坐姿就知道了,那个黑鬼和他一开始还是肩并肩坐的,可聊了没几句,就变成黑鬼的膝盖微微朝向你三哥了,你三哥的坐姿自始至终都没动一下。”

王洛京看了在楚城幕和秦剑铭旁边试图加入话题的太铭一眼,讥诮的笑了笑,道:

“我一直觉得我和三哥之间,差也就差在一个眼光上,当然,还有长相,今晚你们也看见了,他没来之前,我是所有人的中心,他一来,所有人就会不自觉的开始以他为中心,哪怕他明明坐在我身后,聊的话题也挺没溜,可他妈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加入进去!”

王洛京连喝了两场酒,啤的加红的,喝得有些杂了,也不管这俩女人是不是适合谈心的对象,继续道:

“本来我想着今天怎么也去和秦所混个脸熟,哪知道没聊几句,就发现自己跟不上他们的话题了,你看那个寸头的傻逼,是不是还打算加入进去,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读书那会儿被人孤立了,努力想加进别人小圈子的样子!”

言罢,看了一眼和苟东赐抢点歌器的李容一眼,自嘲的笑了笑,道:

“还是李老二轻松啊,家里有钱,啥都不用去操心,只需要把自己活好就够了!”

楚城幕对于寝室里几个好友的心思自然不知道,不过他此刻已经被秦剑铭的话题给吸引住了,秦剑铭此刻正在干啥呢,在给楚城幕画大饼。

“根据去年渝州市政府的土地出让报告,北旷区的居住用地和商业用地,即使到明年也涨不过九百八每平米,一亩地算下来,也不过就六十五万左右,如果是工业用地,那就更便宜,算下来不过几万块钱一亩……据我所知,明年年初市政府还会放出一批土地,楚老板,就没什么想法么?”

历来只有楚城幕给别人画大饼,这被人画大饼还是第一次,听到秦剑铭一个警察系统里的拿起商业数据,分析得头头是道,楚城幕只感觉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要说有没有兴趣,那是真有,眼看几家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特别是安保队伍,以及仲卿卿现在花大力气搞的天籁,甚至一度让望天河周边的房租价格上涨了一波,楚城幕对于打造一个自己的独立办公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今天听到秦剑铭拿出了具体的数据,楚城幕感觉这事儿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过秦剑铭一个中沙区的派出所所长,怎么对于北旷区的事情那么热心,楚城幕看了看左右,觉得这不是深谈的地方,约了秦剑铭明天去天路详谈。

而此刻,坐在一旁试图插入话题的太铭,脸色已经木了!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一章 多余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和李容道了个别,楚城幕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罗溪鱼的QQ留了个言,他想问问这个秦剑铭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热心。

即使说他想去北旷区那边发展,那他也希望得到更为准切的消息,尤其是这消息还是从警察系统里的秦剑铭那里传出来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他担心罗溪鱼的手机短信会有动静,所以才选择了QQ,哪知道QQ刚发过去,罗溪鱼就秒回了过来,一个红色的女孩头像跳起:

“小弟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还向我打听起来了秦剑铭的消息了?”——解颜。

04年QQ还没有备注这个功能,楚城幕这才注意到罗溪鱼改了QQ名了,解颜?远寄官醪为解颜?楚城幕还一直以为罗溪鱼的名字就是她出生的时候,他爹去乡下的小溪里抓到了几条小鱼给他妈补身体,又或者是看见了溪水里的小鱼才这么取出来的。

现在看来,罗溪鱼名字的由来,怕是取自宋朝孙武仲的《宣州吴子权送陵阳酒》中的“三尺溪鱼如可控,千年辽鹤尚应还”,结合当时罗培东知青下乡的心境,很可能这才是正确的解释。

“刚刚和同学一起吃饭,恰好遇见秦剑铭了……”楚城幕省去自己因为看见别人的照片睡不着的细节,把事情的前后和罗溪鱼说了一遍。

“你可不兴再惹事了啊,一天天的不消停,你的伤好了么?姐姐看着都觉得疼!”

听的罗溪鱼问起自己受伤的事儿,楚城幕忍不住想问问她那天仲卿卿半夜去揍人是不是她的意思,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回道:

“基本上好啦,我没惹事嘛,我甚至都没理那群小混混,人家把我扒拉开,我也没生气,脾气好得很,倒是姐,你这凌晨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也是倒霉催的,烟云那丫头让我陪她玩游戏呢,结果一玩就玩到现在,刚准备睡觉,你就发QQ过来了,我还是给你说说这个秦剑铭咋回事吧!”

“算了,姐,你先睡,这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最后在罗溪鱼的坚持,楚城幕才对秦剑铭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秦剑铭,男,京都人士,秦家老幺,33岁,因为早年丧母,缺乏母爱,26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带孩子的少妇,结果就一头扎了进去,因为这桩婚姻,和京都家里人关系不是太好,但是他有个很护着他的三哥,在他三哥的调解下,听说这两年和家里的关系才缓和了过来,最重要的是,北旷区履新的区长就是他三哥,秦剑锋!

秦剑铭,秦剑锋,京都人士?看中渝州这块香饽饽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至于你说的土地出让的事儿,我只是大概在我爸那里听说过明年是有一批土地要放出去,位置比较分散,面积也不是很大,主要是针对渝州本地商人的,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先去了解一下再说,过两天你来我这里一趟,正好你不是欠卿卿两顿饭么?人家可是抱怨了好几天了呢!”

“好的,姐,那到时候见面聊,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清晨,楚城幕被一阵闹钟叫醒,昨晚差不多三点才睡,在被窝里从床头活动到床尾,然后从床尾伸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嗯,又在下雨,好了,不用跑步了,心安理得的继续睡觉!

楚城幕原本约着今天和秦剑铭见个面详谈一下昨晚的话题,结果下午刚上完课,正准备往公司走,却让一个电话给打乱了接下来的安排,打电话的正是多日未见的黎娜。

“你怎么还没来?”电话里传来黎娜急促的声音,这丫头似乎在跑步还是在爬坡,感觉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去哪?”楚城幕莫名其妙道,自己和这个女孩有过约么?

“今天是渝外的秋季运动会第一天,秦怡晚上有晚会表演,你难道不知道?”电话里黎娜的声音高了两度,显得很惊讶。

“我知道啊,可是她不是退了舞蹈社了么?我还以为表演取消了!”楚城幕闻言原地掉了个头,走向望天河的步伐转回了去绒花汇。

“真服了你了,你自己女朋友报了两个节目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黎娜没好气道,似乎在为秦怡抱打不平。

“是么?我还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这就过来!”楚城幕挂断电话,加快两步往车库跑去,这段时间太忙,连上个周末都没去渝外,确实对娃娃的事情有些忽略了。

说起来,刘根柱那家伙拿了老子四万块钱,怎么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传回来,难道是被人发现装汽油桶里沉海了?

楚城幕和秦剑铭打了个电话,改了一下时间,经过昨晚罗溪鱼的提醒,他也大概猜到了秦剑铭打的主意,无非是帮他哥哥捞政绩罢了,不过打算一次性挖走中沙区四家公司,那也得看他哥拿出怎样的诚意来,才能做决定,尤其是爱游一旦开始盈利,那税收,自己想想都心疼,至于是与不是,只有见面聊过了才能知道。

楚城幕赶到渝外的时候,道路两边已经几乎看不见什么车了,无论好坏,看来校鸡门把某些喜欢包养大学生的小老板给吓着了,说起来那天晚上被抓的那些女生,和他们包的那些还真不是同一批人,但这种时候,有点风吹草动都够吓人的了,还是小心为妙。

可就算没啥车,依然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嚣张的停在了主教楼边的小广场上,那是渝外某个美女老师的座驾,听说她嫁得不错,在某段时间里,一度曾成为渝外学子YY的对象,其中也包括楚城幕,只是后来这个老师突然之间就变卖了家产,车子也换乘了普通的大众,人也憔悴了好几岁,接着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让楚城幕当初很是怀念了一段时间。

说起来今年似乎也没听说渝外有老师自杀的事儿,却是不知道到底哪出了问题,事实上有许多东西和楚城幕前世都已经对应不上了,有时候楚城幕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到底有过前世,又或者现在的所有,都仅仅是一场荒诞的梦。

当雨后的夕阳再次把深秋的校园涂上了一层金黄的时候,渝外的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开始端着板凳和椅子往大操场的方向走去了,看起来这次演出似乎并不是在室内体育馆里举行。

“你换车了?这是什么车?”楚城幕刚停好车,黎娜就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路虎,娃娃呢?刚才我打她电话没人接。”楚城幕关好车门,问道。

“在后台呢,刚才应该是在最后一遍排练吧,现在应该空了,我带你去找她!”黎娜用手指转动了一下自己拎着的小包,走在前面带路。

楚城幕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微胖女孩,心里感觉有些怪异,娃娃啥时候和黎娜走得那么近了,从山上下来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天而已,难道她俩的性格真就这么搭?

挤过了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楚城幕来到了舞台边,只见娃娃正坐在舞台正对着的第三排的位置上,手里正拿着一张白色的A4纸,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一字肩连衣裙,连衣裙的领口微微露出一抹雪白,一头乌黑的长发做成了几个大波浪,头发上还戴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皇冠发卡,大半截雪白匀称的大腿露在了外面,脚下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肩膀上就披了一件去年买的粉红色羽绒服。

“亲爱的,你来啦?”娃娃看见楚城幕,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飞扑了过来。

一瞬间,楚城幕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不满的起哄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嘘声,仿佛还伴随着一地心碎的声音,自家娃娃在渝外这么受欢迎么?

楚城幕一把接过了娃娃,然后抱起她坐到了刚才她坐的椅子上。

“怎么都不告诉我,你参加节目的事情?”楚城幕把娃娃的羽绒服紧了紧,想了想,又直起身,把自己上半身的呢子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了她腿上。

“冷么?”娃娃坐在楚城幕怀里,反手摸了摸他里衬的毛衣,然后朝黎娜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边上坐下。

“不冷,你家男人强装着呢,倒是你,怎么穿成这样?好歹再弄件外套挡一下啊!”楚城幕摇了摇头,把娃娃抱紧,在她耳边说道。

“不是不告诉你,本来我上报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团体的舞蹈,一个是个人的唱歌,由于这次是英一二三系加国贸四个大系一起搞活动,参加的人数太多,所以我的唱歌就被刷下来了,结果前两天我们学校不是发生那事儿嘛,好些个参加节目的学姐因为那个原因,就不能再代表院系里参加晚会了,所以才临时把头一次刷掉的那些节目给重新抓了回来!”娃娃半靠在楚城幕身上,小脑袋蹭了蹭楚城幕的下巴道。

“所以呢?你通知我一声只需要一个电话,难道女朋友上台表演,我不配知道?”楚城幕佯装生气道。

“不是啦,本来这个节目就很仓促,我都没准备,再加上娜娜姐说你最近好忙,我想了想,就不打扰你了,你还生我气?”娃娃委屈道。

楚城幕闻言,转过头冲黎娜笑了笑,表示感谢,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却没人知道。

随着夜幕降临,天气也开始持续转凉,楚城幕却不敢表现出冷的样子,他担心自己一表现出来怕冷,娃娃就会把衣服还给他,强行让他穿上。

此时舞台正对着的体育场上,人数也是越来越多,楚城幕历来不喜欢参加这种节目,所以也不确定前世有没有过这么一场晚会,不过他记得大二下期渝外会有一场兔子舞,应该是渝外建校周年的晚会,周边的各所高校的男男女女的都来了,那场兔子舞起头在体育场,最后的尾巴却都已经拖到了渝外正门外面。

楚城幕很快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原来自家娃娃还真的很受欢迎,想想也对,高中那会儿娃娃的长相其实就比罗烟云更精致,只是她经常一副小孩的样子才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吸引人,现在到了大学,不仅长开了,五官也更加精致了,再加上这一年多以来的认真学习,更给她增添了一层以前没有的知性美,虽然很淡,但却切切实实的存在。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波小男生当着他的面,给娃娃送情书了,看穿衣打扮的风格,似乎还是大一的学弟,不过楚城幕表现得异常大方,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还亲手接了过来,然后当着学弟们的面,揣进了自己裤兜里。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事 “哈哈哈,亲爱的,你好小气!”娃娃看着楚城幕一本正经的脸,笑弯了腰,小屁股在楚城幕腿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眼看昨晚已经平息下去的欲火,又要被她挑逗了起来。

“你可别笑岔气了,一会儿你不是要上台唱歌么?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楚城幕还没接话,黎娜从边上递过来了一瓶矿泉水。

楚城幕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在有朋友在场的情况下,他和娃娃亲亲我我,像宁歆,程颐,甚至有时候包括李容和小六,但是相处起来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黎娜的存在,就像一排整齐的牙齿里,被人强行塞进了一根牙签儿一般,不仅牙签难受,牙齿也觉得难受。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又或许是自己对她一开始就抱有不好的感官才会有这种感觉,楚城幕看了看和娃娃说笑的黎娜,最终摇了摇了头,把心里这点不适,压了下去,毕竟当初这小丫头因为自己,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揍。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太长,就有一对穿着西装和小礼服的主持人上台开始主持节目,女孩子确实要比男孩子成熟的更早,男主持人一身西服穿起来像小孩在穿爸爸的衣服,而女主持人却很是轻松的驾驭住了这套明显不属于校园风格的小礼服。

晚会的主持人还算贴心,看着在冷风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抛开例行的开场白,仅仅表示了感谢校领导,院系领导的大力支持,并感谢某某品牌对此次活动的赞助,就宣布第一个节目——迈克杰克逊的《dangerous》!

楚城幕一听节目还以为是跳舞,这年头,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尤其是这个dangerous几乎成了每场大学晚会的必备节目,容易上手,又好学,就算长得丑点,在这舞蹈的加持下,也会让男孩子帅气三分。

直到五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大男孩很专业的抱着吉他,贝斯,电子琴以及架子鼓上台,楚城幕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不过倒也没岔多少,因为五个大男孩调整乐器的时候,又有一群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西装黑西裤白衬衣,加黑色细条领带的大男生站到了舞台中间的位置,看来这还是一个既唱又跳的节目。

这群学着迈克尔经典造型的男生刚上了台,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阵阵的口哨和叫好,看到这里,楚城幕不仅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大学搞乐队的,要么是真的喜欢音乐,要么就是单纯觉得很酷为了泡妹子,而这支乐队,从主唱一开始开嗓,就知道是前者,虽然使用的乐器看起来有些破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牌子货,但是几人还是几乎完美的复刻了迈克尔的这首《dangerous》。

尤其是场上还有那么一队伴舞的存在,要知道,这些伴舞平时都是对着原声带学的舞蹈,不可能为了配合他们而改变自己的节奏,大学这种玩票性质的舞蹈社,稍微改变一下节奏,这些看起来又帅又酷的男生就很有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跳了,而整场演出偏偏没出任何状况,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支乐队对于这首歌曲节奏的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第一首歌的选曲和实力,奠定了整场晚会儿的基调,也点燃了观众们的热情和期待。

楚城幕却意外的发现,从第一个节目下去以后,后面的连续几首歌曲都有些不尽人意,想到娃娃说过的,临时被取消了一些节目,想来这些节目应该都是后来临时补进去的,想到这里,楚城幕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娃娃。

小丫头果然紧张得嘴唇都哆嗦了,牵过她的手,摸了摸手心,才发现手心里不知道啥时候也已经变得汗津津的了。

“安心吧,也就第一首歌还行,其他都马马虎虎,说起来,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娃娃,放轻松,上去随便唱,哪怕你唱得像小猪哼哼,我也会觉得好听!”楚城幕低头,凑到娃娃耳边说道。

“去你的,你才小猪哼哼呢,我不是紧张这个,要是大家都是这水平,我反而不紧张了,关键是我前面几首歌似乎都是原本没被刷下来的作品,越想越觉得心慌!”娃娃没好气的瞪了楚城幕一眼,经过楚城幕这么一打岔,一时之间倒也忘了紧张。

“咦,小六怎么会在你们学校的舞台上?我说今天他怎么一放学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跑没影了,原来跑你们这边来了。”楚城幕逗了逗娃娃,发现她没那么紧张了,这才抬头一看,舞台正中间站的不是赖琰晴和宁歆又是谁?

“我们可以叫外援的啊,只要你是在校学生,拿着学生证去报名处说明一下就行了!”娃娃习惯性的用脑袋蹭了蹭楚城幕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那下次你要再参加这种活动,记得叫上我!”楚城幕笑道。

“真的?我记得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么?”娃娃回过头惊喜道。

“总得给你的大学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啊,不然以后我俩毕业了,回头一看,都没能留下什么深刻的回忆,到时候多亏得慌啊!你忘了?高中毕业那会儿,我可是把班上不少人都唱哭了呢!”楚城幕轻笑道。

“去你的,你可真的坏死了,我估计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场离别了,而且有你在,所有的回忆都已经是最美好的回忆了!”

小六和宁歆演唱的是何炅的《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这首歌像极了两人的爱情,似乎两人大学生涯里除了青春的疯跑,就只剩下了纯纯的爱情。

小六和宁歆的爱情具有很强的排他性,不是说排除第三者,而是两个人仿佛生活在了自己的营造的小世界里,谁也进不去,他们也没兴趣出来。

像大一的时候,小六还会和楚城幕以及李容搞搞什么集体活动,为此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小群,可从大二以后,小六就已经很久没有和楚城幕他们一起玩了。

他们感兴趣的事情,楚城幕只能作为生活的调剂品,楚城幕感兴趣的事情,他们却觉得兴趣缺缺,这种情况虽然不至于影响四人的友谊,但是无疑是玩不到一起去了。

小六唱这首歌和宁歆是两种风格,宁歆的歌声里带着一股子朝气蓬勃的渴望,而小六那仿佛被天使轻吻过的嗓音,却带着一股随遇而安的无所谓。

这首歌其实并不契合小六的气质,但估计是宁歆喜欢,他也就喜欢了,他这个人从楚城幕认识以来,除了大一上学期那会儿为了改掉小结巴,算是为了自己用心的活了几天,接下来的时间,几乎都是围绕着宁歆打转,宁歆喜欢的,他就喜欢,实在不喜欢的,他也无所谓。

从小六的大学生涯其实就能看得出来他那种无所谓的心态,别的学生都在忙着和辅导员搞好关系,或是在学生会表现自己,又或者讨好教授们,就连最不在乎成绩的王洛京,也知道在期末的时候,给教授们送送礼,走走后门。

而小六对这些全然无所谓,别人追求的东西,他不在意,别人在意的东西,他全然不在乎,似乎眼睛里除了一个宁歆还能激起他对生活的热爱,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楚城幕说不好这种状态到底好不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六没有人生目标。

哪怕洒脱如李容,他也会闲暇的时候给自己充充电,也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前段时间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和楚城幕讨论过,要是他去整容,然后去天籁出道做歌手,会不会被家里打死。

像太铭,虽然有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格局小了一些,人品渣了一点,但是好歹也知道为了什么而奋斗,听说他已经把争取留校的目标改成了考取公务员。

王洛京就不用说了,赚钱,赚大钱,睡女人,睡美女,睡尽天下美女,然后招一群小弟,前呼后拥,出人头地。

至于楚城幕,心里也有自己的目标,虽然偶尔会因为感情用事,让自己通往目标的旅程绕上那么几步,但总体来说,大方向是没有改变的。

唯独小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追求什么,似乎给他在南山下开辟一片土地给他搭个茅草屋,他也能像陶渊明一样安心的隐居下来,只要身边有宁歆!

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身边没了宁歆,那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楚城幕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样的场景。

小六和宁歆下台后不久,娃娃也从楚城幕怀里蹦了下来,突然从温暖的怀里跳到冷风中,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亲爱的,快到我了,我去了哦!”娃娃在楚城幕耳边亲了一下,披着她粉色羽绒服,蹦蹦跳跳去了后台,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刚才还说她长大了,这蹦蹦跳跳的走路习惯,却是半点没变。

娃娃选的曲目是王菲的《旋木》。

娃娃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一丝软萌,偶尔会带着一点鼻音,配上她小公主一般的打扮,硬是把王菲的《旋木》演绎出了另一种童话气息一般的感觉。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忧伤,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不需放我在心上,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我也只能这样!”

娃娃唱得很软萌,可这首歌的歌词却实在让人谈不上什么喜欢,尤其是娃娃唱歌期间一直不错眼的盯着楚城幕,让坐在台下的他心里生出一股浅浅的不安,以及深深的怜惜。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音乐停下来就离场!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三章 缘由(三章日常一万… “今天怎么会选这歌?”楚城幕汗如雨下,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娃娃穿着表演时那身连衣短裙,骑坐在他身上,咬着下唇,脸色绯红。

“小心我咬死你啊,一会儿再说,我快了!”娃娃千娇百媚的瞪了楚城幕一眼,谁家男友会在你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

楚城幕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云雨间歇,楚城幕抱着娃娃躺在双人浴缸里,娃娃累得浑身如同面条一般,反身趴在楚城幕精壮的胸膛上,微微的喘着气,眼睛微眯,眼看一副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娃娃!”

“嗯?”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我听见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是从别人嘴里转达的,可以么?”

楚城幕用手掌捧起些许热水,热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滴落到娃娃雪白细腻的背上,调皮的水滴在娃娃背上滑过一条长长的小路,沿着背脊一直滑到了娃娃纤细的腰间,再从腰间滑落进其中一个腰涡,最后腰涡里慢慢积满了水,直到装不下后,又再滑落到浴盆里。

“嗯,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有些自卑了,楚城幕!”娃娃活动了一下身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楚城幕捧起娃娃趴在自己胸口的脸,不解道。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公司叫做天网,还有一个公司叫爱游?你的那个天籁是不是和戴学姐父亲的电子厂一起合作了?你是不是还把李容和那个谁送上了华仔的演唱会?”娃娃就任由楚城幕这么捧着自己的小脸蛋,静静的看着楚城幕。

楚城幕愣了一下,自己没有告诉过娃娃电子厂是戴远航的么?

“都是小打小闹罢了,全是赔钱货,天籁那个说来话长,不是和戴学姐父亲的电子厂有合作,而是当初学姐希望我帮帮她父亲度过难关,所以我买下了她家电子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不过下个月就要卖回给他家,以后也就没啥关系了!李容和秋锦歌是因为一个叫马轲的女孩子,就是那个同性恋……”楚城幕耐心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他和学姐本来也没了啥,说起来倒也不心虚。

“小打小闹么?都上了央视六套节目的小打小闹?”娃娃伸手撑在楚城幕胸膛上,把自己往上爬了一小段距离,在楚城幕唇角轻轻的亲了一口。

“我们寝室所有人的电脑上,装的都是你的天网安全卫士,可我却不知道这是我男朋友公司的产品,从娜娜姐那里得到了消息,我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该感到自责!我对我的男朋友,真的知道得好少啊!楚城幕!”

“你不想关于我的消息是从别那里听来的,那我又何尝希望关于你的消息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呢?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忙了,也难为你,每个周末还想着过来陪我!”

楚城幕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黎娜怎么这么多事,她是真不知道娃娃不清楚自己公司的事情,还是无意之间说漏嘴了?知道天路的老板是谁,大概也就知道了其他几家公司的老板是谁,几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同一栋写字楼上了一年的班,早就相互认识了,这个只需要稍作打听就能知道,但是说给娃娃听又是几个意思,照理说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上面和娃娃曾经出过问题才对。

水温有些凉了,楚城幕起身用浴巾擦了擦两人的身子,再给娃娃披上浴袍,一个公主抱抱起娃娃,把她放到了大床上,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天路你是知道的,当初因为天路的事情就弄得你压力很大了,其他几家公司,天籁是和李容玩票玩出来的,现在也已经划分出去了,暂时不归我管,剩下的天网和爱游大概是在去年春节以后弄出来的,那时候我去了一趟加利福利亚,挖了几个人才,做了一笔投资……”

楚城幕把这几家公司是怎么来的对娃娃娓娓道来。

“当时倒是没想瞒着你,只是一时之间也联系不上你,那会儿你和秦叔叔还有查阿姨出去玩了,等你回来以后,天网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那时候感觉好像专门跟你说一声我又开了一家公司,像是在炫耀似的,怪怪的,就一直没开这个口!”

“爱游是从天网里剥离出来的独立子公司,那个也是开学以后不久弄出来的,其实可以看作和天网是一家,只是财务上面单独走,再后来露营以后,我发现你压力很大,我就彻底把这两家公司的事情给瞒下来了。”

“学姐那个电子厂一开始我只是想挣一笔快钱,那时候天籁压根还没影,一开始的天籁叫做爱看网,单纯就是我自己搭建来练手的网站,至于弄到后面和天籁搞出了个合作,还冠名了超女啥的,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折腾出来的,前段时间学姐那个亲爹又开始搞事情,十二月底,差不多就会和我这边彻底剥离了!”

楚城幕隐去了当初学姐怎么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自己心生不忍的事儿,这些细节交代什么,交代了还想不想过了。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娃娃只是静静的听着楚城幕说起这些个公司的来龙去脉,听到楚城幕说完,才伸出一只白嫩嫩小手,抚摸了一下楚城幕轮廓分明的脸庞,轻声道:

“我相信你和学姐没什么的,这个你不用反复解释我也知道,你俩都是好强的人,从她决定去京都,我就知道你和她怕是没有结果,只是别的事情,却是让我感觉有些不真实,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旋木》么?楚城幕,自从从娜娜姐那里知道了你的这些事情,我越来越有一种感觉,我仿佛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楚城幕闻言心里的不安更浓,轻声道:

“什么过客,只要你还喜欢我一天,我就一天不会松开你的手!”

“可我要是哪天不喜欢了呢?哪天我喜欢得累了呢?”娃娃怔怔的看着楚城幕,眼里却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来。

“那你就一直喜欢!不准说累!”楚城幕盯着身下的人儿,咬牙切齿道。

“楚城幕,你可真是霸道呢,我猜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娃娃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眼角。

楚城幕闻言不再做声,只是爬上床,把娃娃紧紧搂在怀里。

不知沉默了多久,楚城幕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道:

“那个黎娜,我总感觉怪怪的,以前没她在的时候,咱们也没这么多事。”

娃娃闻言闷哼一下,道:

“当然没这么多事了,没她在,我上哪知道你瞒了我这么多事情,楚城幕,理性上我理解你对我的心疼和保护,但是感性的一面告诉我,我还在生气,不开心!至于娜娜姐,你当然会觉得怪怪的了,因为她喜欢你,她嫉妒我,明白了么?”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好笑道:

“喜欢我,嫉妒你?那你还和她做朋友?我和她就见过几面,小时候倒是相处过一段日子,可连我记忆力这么好的人,都记不得她长啥样了,这句喜欢又从何说起?再说了,人家有未婚夫的,听说还很优秀!”

娃娃不服气的转过身子,和楚城幕面对面,问道:

“优秀,有你优秀吗?”

楚城幕想了想,老实道:“单从学识上来说的话,目前我可能还比不上他,不过要是比别的,我公司里就好些个留学生来着,这方面,应该是我胜过他,如果说外貌的话,我没见过这个人,看见优秀的人就喜欢?我高中那会儿邋邋遢遢的,死胖子一个,还什么夜色双煞,你不也喜欢么?那时候我优秀了?”

娃娃几下挣脱身上的浴袍,再费劲的帮楚城幕脱掉,然后哧溜一下和楚城幕肉贴肉,这才说道:

“哎呀,你这是诡辩,喜欢一个人肯定是从对方优秀与否开始的,你高中虽然邋遢,胖了一段时间,但是你初中的时候很优秀啊,初一的时候长得好漂亮,比女孩子还漂亮,初三了又长得好帅,而且年年都是第一,我是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你的,后来才戒不了好吧?”

楚城幕伸出胳膊,把娃娃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并帮她盖好后背的被子,问道:

“好吧,退一万步说,她真的喜欢我,还嫉妒你,那你还和她做什么朋友?”

娃娃狡黠的笑了笑道:“因为你不喜欢她啊!留她在身边,我还能从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再说了,抛开她的那些小心思,单做朋友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楚城幕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看来公司的事情瞒着娃娃,终究还是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丝不信任的裂痕,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翻身把娃娃压到了身下。

可如果不瞒着,当初一家天路就已经让她压力那么大了,好不容易才哄好,两人和好如初,直到现在,自己还需要每周花费那么多时间陪着她自习。

如果当初所有事情一下子爆出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娃娃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这种落差,选择离开他,虽然到现在还是被人暴了雷,但娃娃最起码没有生出离他而去的想法。

可一直瞒着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黎娜这次暴雷,无论是无意,还是像娃娃说的那样,嫉妒使坏,终究算是帮楚城幕解决了一件潜在的危机,楚城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对这个女人该表示感谢,还是骂她多事儿!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四章 记忆的漏洞 第二天一早,上午还有课,楚城幕就早早回了学校,路过报刊亭时,习惯性的买了一张渝州都市报,却发现报纸第一版用很大的篇幅报道了渝州单轨交通2号线一期黄家坪到动物园路线开始观光运行。

一时间,楚城幕麻了,记忆中的一号线明明是2007年6月份才开始动工的,怎么二号线反而跑到前面来了?并且已经修好了开始准备运营了?北辽大佬都还没来,这些路线怎么就开始修建并运营了?

在楚城幕的印象中,北辽大佬来了以后的五年内,渝州才正式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黄金时间,五年之内,渝州通车并立项了足足十条地铁,轻轨,单轨路线,现在突然看见二号线通车的消息,楚城幕一下子就蒙了。

经过一上午的打听和查询,楚城幕才弄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原来二号线,三号线属于单轨交通,也就是渝州人常说的轻轨,所谓的一号路线却是地铁交通。

三条路线立项都很早,楚城幕查到的消息是三条线路都立项于1991年,原本的设计是三条线路都是地铁,而得益于科技的发展以及空间上的优化,二号和三号路线改成单轨交通,艹,1991年,老子那会儿还特么在上小学。

三条线路都立了项却一直没有动工,原因很简单,没钱,二号路线是因为2001年4月引进了日资贷款,再加上不用打隧道,工程量没有那么巨大,才提前动了工,没有入世之前的中国有多穷,由此就可见一斑。

可如果三条路线都立项那么早的话,是不是早就已经出设计图了?楚城幕也顾不得浪费流量,直接登陆了渝州市政府的官网,查询起了历年的城市交通规划图,还好,三条线路的规划图里都只有中沙区,南安区附近一带的规划。

而楚城幕最看重的三号线延长线部分的规划,查遍整个网络,却是只字未提,楚城幕现在考虑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问题,如果说三号线延长线已经出了消息,那么就算这块蛋糕再大,他也只能忍痛割爱,原因很简单,以他的眼光,对那些即将要放出来的地皮几乎是一拿一个准,这样很容易就坑了罗培东!前几天还优哉游哉考虑到底要不要买地的楚城幕,一时间心乱如麻。

一号线,二号线和三号线,基本都在渝州最繁华的区域,哪怕是把规划图丢他面前,以他目前的财力,根本就别想惦记。

而三号线加上延长线,却是从市中心纪念碑附近一直修往了北旷区的国际机场,中沙区惦记不上,那么北旷区路段附近的地皮,以此时近乎抄底的价格,怎么也得搏一把,捂在手里等到三号线延长线的规划图出来了,那就是翻着番的往上涨。

到时候就算自己不用来开发楼盘,哪怕就是卖地,也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往上涨,现在整个渝州,哪怕消息最灵通的那一波人可能都不知道三号线延长线的走势,而楚城幕却知道,他不仅知道走势,还知道每个轻轨站修在了什么地方。

现在摆在楚城幕面前的一个难题就是,他没有地产开发商的资质,这是一个最基本的东西,没有这个资质,你连买地都没有资格,楚城幕本以为自己还有几年的时间慢慢琢磨这事儿,却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就被推到了眼前。

现在他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现在开始,随便搞个项目出来,打造一个楼盘,这条路基本是天方夜谭,时间也来不及,第二个是像入资戴远航的远航电子一般,收购一个地产公司的空壳子过来,直接就拥有了资质,只是这一时之间又上哪找这种地产公司注资。

上午放了学,楚城幕在学校食堂随便对付了一口,上门口的报刊亭又买了一张渝州市的地图,就径直去往了天路。

占用了闲庭舒的座椅,任由她给自己身上最后那点瘀伤上药,楚城幕拿起签字笔,在北旷区那片还近乎一片空白的土地上勾勾画画起来。

渝州除了老城区几乎和后世没啥区别,像北旷这种几乎是凭空打造出来的新城区,此时和印象中的差别却是颇大,楚城幕绞尽脑汁,以几条通往国际机场的主干道作为定标,才勉强把前世记忆里那些个地铁出口附近的地图给标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明年放出来的地块,会有多少是在地铁线附近,听罗溪鱼的口气,地块比较零碎的话,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撞上去。

这么大块蛋糕楚城幕自然一个人吃不下去,但是拿到地以后,他自然可以拿这些地铁盘出去做人情或是交易,这样既能防止被眼红的人使坏找茬,也能迅速让自己融入渝州的地产圈子,到时候结成了利益同盟,做起事来,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单打独斗!

有钱会带来有势,但是有钱从来都不等于有势,这个势需要自己去借,去创造,去融入!

“这又是在干嘛?”闲庭舒收拾好楚城幕背上的红花油,刚才这么会儿功夫,就累得她整个额头全是汗,这臭小子身上的肉是越长越结实了,摸上去硬邦邦的,搓都搓不动。

楚城幕却神秘一笑,把地图卷起来,收到了闲庭舒办公桌抽屉里,笑道:“帮我保管好了,不准其他人乱看,这可是挣钱的买卖!”

闲庭舒闻言,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让开,从抽屉里把那张地图拿了出来,走到一张画像面前,把画像掀开,楚城幕这才发现这张画像背后,居然还有一个保险柜,见了鬼了,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公司里居然还有保险柜。

“挣钱的买卖,天底下挣钱的买卖多了去了,累死你也挣不过来!”闲庭舒转了几下密码,把地图收了进去,没好气道。

“这个可不一样,这个是躺着就能挣钱那种!对了,兰芝那丫头我好像好几个月没看见了,最近学得咋样了?”楚城幕端起闲庭舒水杯喝了一口问道。

“兰芝还是那样啊,天天上课,晚上回来做题,听说要考试了,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语言中枢发育是不是有问题,有时候给她补补课,比上一天的班还累。”

“你还真以为是你们高校那些小女生呢?躺着就把钱挣了?说起来,这次的事件里面有你们渝华的女生么?”

闲庭舒显然也从报纸上知道了校鸡门的事情,打趣道。

“好像没有吧?”

楚城幕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内容,渝华偏向于理工大学,本来女生就不多,长得好看的就更少了,再说了全国前三的大学,得多瞎了心才会去干那个?不过也不好说,楚城幕突然想到了纪衾。

像虞桑也她们寝室那种能凑齐六个高分妹纸的,也是凤毛麟角,况且当初太铭不也说了么,单论颜值不说气质的话,虞桑也放到渝外,其实也就是高分而不是顶尖那一批里的。

楚城幕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服,躺到了沙发上,冲闲庭舒吩咐道:“一会儿要是秦所长来了,你叫醒我,我睡一会儿!”

楚城幕闭上了眼睛,闻着办公室里闲庭舒身上传来的淡淡腊梅香味儿,却久久不能入睡,心里盘算着到底谁有门路能找到需要入资的地产公司。

想了一会儿,楚城幕想到自己在渝外上学那会儿,那个挺抠的室友,就是前世因为他打过一架那个,那家伙家里好像是做工程的,不过就是不清楚是包工头还是开发商,实在不行就去他那边打听一下吧!

对了,老妈的小学同学,在津城好像就是最大的地产商来着,这个也可以问一下。

不过这俩都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一个是今生完全没打过交道的同学,另一个却和老蒙有这么一层小学同学的关系在,楚城幕不太想让老蒙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毕竟老蒙家那些卧龙凤雏,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中午两点,秦剑铭准时出现在了天路,把秦剑铭引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后,闲庭舒叫醒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的楚城幕。

楚城幕和秦剑铭随意的闲聊了一会儿,算起来两人加上这次也就只见过三四次面,虽然前天晚上被秦剑铭画了个大饼,楚城幕也明明已经心动了,却还是笑眯眯的不愿意表态。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为了北旷区区长出面的,想让自己搬过去,也不求像外地企业那般免二减三,怎么也得给自己来个免除两年税收的优惠才好说吧?

秦剑铭和楚城幕喝了一肚子茶水,最后才算是摸清楚了楚城幕到底什么个意思,临走的时候,没好气道:

“下次有点什么条件直接摆到明面上直说,知道你在渝州有些能量,我也没打算瞒你,我就是来帮我哥做说客的,我就一个小破警察,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传个话还那么费劲,等我回去问问吧!”

楚城幕笑眯眯的送他出门,这边只要秦剑锋能有个承诺就好办,别看现在天路和天籁没几个税收,等到天网和爱游开始发力以后,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等到秦剑铭进了电梯,楚城幕这才摇头晃脑的往天网走去,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天路的事情,等到闲下来,这才想起,自己新找这个总经理,到现在自己还没和人家谈好待遇的事儿,也亏得这家伙忍得住,这都相当于干了快一个月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薪水是多少。

楚城幕找到白方禹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和林海浪聊征途的测试数据,看得出来,这家伙适应得不错,除了不适应国内的学术氛围,这倒是个能人,不仅天网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连眼高于顶的林海浪也开始主动向他汇报工作。

等到他俩聊得差不多了,楚城幕这才注意到,林海浪又变得邋里邋遢的了。

“海浪?你这又是多少天没洗澡了?游戏都开发完了,还在以公司为家呢?”楚城幕看了看林海浪起了油的头发,打趣道。

“别特么提了,你不是让我去玩魔兽么?北美区和咱这边日夜颠倒的,我天天熬着玩通宵,白天还要上班,哪有时间收拾自己!老大,啥时候有时间,我给你搞个号,我带你下副本啊?”林海浪听到楚城幕打趣自己,也不介意,反而向楚城幕推销起了魔兽。

楚城幕听得脸色一变,当年在寝室里通宵下熔火之心副本,到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肝疼,那还是他第一次觉得玩游戏比上课还累,也就是熔火之心把他对魔兽的激情全搞没了,然后才转战劲舞团去了。

“别,我要护肝,好玩么?”楚城幕坐到白方禹的办公桌上,问道。

林海浪摸了摸下巴,咂巴了一下嘴,思考道:

“怎么说呢,任务系统挺庞大的,不过做得多了,也觉得烦,特别是那些收集任务,人物造型也做得不是很对我们东方人的口味,全是肌**子,别的都还挺不错的,上次做到小提米那个任务,可把我眼泪都骗出来了……”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五章 放水女王 送走了话痨一般的林海浪,楚城幕这才回过身看向了白方禹,这家伙还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校园风打扮,似乎换了个地方,换了个环境,对他本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白方禹,发现他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下,丝毫没有焦躁的意思,也是,人家一个大学副教授,自己一个在校学生,面对自己,这点心理优势还是有的。

“你也玩?”楚城幕看到白方禹的电脑桌面上也有一个魔兽世界的图标,问道。

“嗯,林海浪说你对这款游戏的评价很高,我也玩了试试感觉!”白方禹推了推金丝眼镜,不温不火道。

“感觉怎样?”楚城幕道。

“感觉的话,这应该会是一款生命力很强的游戏,但不见得是一款能挣钱的游戏,林海浪也问过我,咱们要不要试着再开发一款同类型的网游,东方风格,修真内核,我的建议是,不!”林海浪起身给楚城幕接了杯水,认真道。

“说说你的理由!”楚城幕不置可否。

“太浪费时间了,里面随便一个大型任务就得几个小时,下个副本一不小心就是一个通宵,如果同期没有其他优秀的游戏也就罢了,玩家不得不为这个游戏买单!”

“可一旦有别的游戏分流,就避免不了玩家流失,我不敢说魔兽是昙花一下,因为他的耐玩度确实很高,但如果我们再做一个类似的,去和它争夺市场,得不偿失,虽然我不做网络游戏,但我对未来网游走向的预测是倾向于多元化,快餐化!”

“说说你的理由!”楚城幕再次用同样的语气问道。

“还是那个理由,时间,以后我们的生活节奏只会越来越快,没有多少人会有耐心去玩一款需要深度挖掘的游戏,这游戏如果到了国内,前两年肯定会大火,但是接下来嘛,估计也就那样了!我看过范蠡和刘畅开发的游戏了,楚总你不也是这样的思路么?”白方禹狡黠的笑了笑。

“给你两个选择,百分之一天网干股加一百万的年薪,或者两百万年薪!”楚城幕笑道。

“这还用选么?肯定是第一个了!你要再不提这事儿,我都准备找老洪借钱了!”白方禹打趣道。

楚城幕正准备和白方禹多闲聊几句,因为他感觉自己没把白方禹用对地方,准备亲自找对方问问他的使用说明书,哪知道洪成安嗵的一下撞开了办公室门,一下子把他拽了出去。

“你说你这人,前段时间又打架又砸车的,知道你事情多,我也就不烦你,你现在事情忙完了吧?”洪成安拽着楚城幕,往自己办公室走去,边走还边喋喋不休道。

“办完了!”楚城幕点了点头。

“那办完了你不知道先来我这里?你不知道谁是亲儿子么?”洪成安用十指抓了抓他头发,听说这样按摩头皮有利于发根生长。

“嗯,你是!”楚城幕继续点了点头。

“这才差不多嘛!”洪成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突然又回头道:“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不用怀疑,就是!”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洪成安的网络安全部,不大的办公室里满满当当的挤了五六十号人,因为房间算不得多宽大,后续又追加了不少人员,外面的公共办公区也安排了不少洪成安的人马。

“先不和你计较,你猜猜,咱们发布产品到现在,多少装机量了?”洪成安瞪了楚城幕一眼,把楚城幕按到自己办公椅上,问道。

“猜不到!”楚城幕摇了摇头,最近他都没关注这边,连天网的电脑都没怎么碰,让他上哪猜去?

“四百八十万!上线二十一天,四百八十万!”洪成安见楚城幕不配合自己,只好自己揭开了谜底。

二十一天四百八十万?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会从洪成安嘴里听见一个百十来万的数据,却没想一下子翻了四倍。

意思是天网安全卫士成功了?饶是楚城幕被房地产公司的事情分去了大部分心神,此刻听见这个消息也不由大为振奋,虽然是在复刻360走过的路,楚城幕对于天网安全卫士的成功也有一定的心里预期,但洪成安的话,无疑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楚城幕打开洪成安的电脑,上网输入了“天网安全卫士”六个字,第一个出现的是天网公司的官网,接下来的是几个门户网站的下载链接,再接下来,才是各个同行对天网的评价。

“老板,你看这个!”洪成安突然插手,把楚城幕手里的鼠标抢了过去,点开了两个链接,楚城幕看了看,似乎是两篇评论,一看作者,楚城幕也来了兴趣。

第一个是盛大程天桥,据说这份评论是程天桥在盛大内部会议上提出来的,被与会者整理了出来,发到了网上。

《从天网安全卫士得到的几点启发》

各位同僚,说实话,这款产品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在这之前,国内还没有任何一家同类型产品在把握用户心思上,做到如此极致,然而偏偏天网就做到了,这里我做了一个实验,找了一个只识字却完全没有接触过电脑的老年人,让他按照天网安全卫士上的提示去做,他在提示下,半个小时之内,给了我一台装好了各种必备软件的电脑,以此为鉴,什么是用户需要的,而什么又是我们提供的,这是一个值得我们盛大整个管理团队重视的问题……

这款产品的项目策划能力,市场调研能力以及团队开发实力,绝对属于国内一流,对于他们后续开发的游戏,将来是否会抢走我们的市场,我在这里表示一定程度上的担忧……

在这之前,这么大一片空白的市场,明明已经有人发现了,却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把它当做一回事,包括市面上现在流行的几款一键装机大师,他们明明有能力做得更好,却选择了无视或者说是忽视,这一点,在我看来,尤为可惜,现在天网来了,他们直接把事情做到极致了,堵死了任何后来者模仿的可能性,因为他们的产品无懈可击,近乎完美……

楚城幕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自从上半年盛大赴美上市以后,程天桥格局越发的大了起来,并没有因为楚城幕挖走了他公司的游戏开发团队,而恶语相向,反而对天网安全卫士多有溢美之词,只不过天网哪来的什么项目策划和市场调研,都是自己偷了别人的智慧罢了。

另一篇文章却异常简短,全篇只有三个字,是庞尼马在一家门户论坛的采访中所说的话,内容就三个字,他(它)来了!

看到这里,楚城幕把视线挪到了洪成安桌面上的装机数据统计软件上,点开软件,上面的数字此刻还在不停的往上跳动。

对于网上其他的褒美之词,楚城幕就没多少耐心细看了,唯独得到了程天桥和庞尼马的认可,让楚城幕心里那份关于事业的成就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要知道,他们俩一个是当今游戏界的霸主,而另一个是将来网络界的霸主,他们的认可,远远胜过其他人千百句赞美!

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扼杀了360的存在,此时的360还是奇虎一个很小的部门,周弘毅关注的目标还停留在搜索上,要等到他力拼百度的野望受挫以后,才会把目光集中到360上来,不过到时候,起步已经晚了的360再没可能像前世那般大放异彩,是否能继续存在也未可知。

洪成安对于楚城幕此时的冷静很是不理解。

“老板,对于这个装机数据你似乎不是很满意?”

楚城幕摇了摇头,道:“很满意,只是目前还不是我们松口气的时候!”

洪成安闻言点了点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目前的天网卫士只是开头,未来的装机量只会呈井喷似的爆发。

“那依你看,咱们的装机量达到多少才能够让你觉得可以松口气?”

楚城幕竖起两根手指:“两年,三亿装机量!”

“噗!咳咳,多少?”

楚城幕不管洪成安那吃惊的样子,继续道:

“别被程天桥的糖衣炮弹给迷住了我们的眼睛,长江后浪推前浪,多少前浪被拍死在了沙滩上,上次我给你说的推出新功能的事儿,你得用心去办,及时关注用户的反馈,我们才有前进的方向,我曾经跟你说过,天网是我网络所有手牌的核心,这个核心,容不得任何闪失!”

洪成安脸色一肃,道:“知道了!”

从天网出来,楚城幕突然想到仲卿卿以前似乎有说过她在做放水,那房地产公司的事儿,岂不是可以拜托她去留意一下?要借高利贷过活的人,最起码具备三个特征,一是缺钱,二是曾经有钱,三是具备资产可以做抵押。

想到这里,楚城幕坐上了去往十八楼的电梯,这一天天的,可是半点也闲不得。

由于仲卿卿新租的楼层还没装修好,她从天中娱乐挖来的人全都挤在了天籁原本的办公区域里,连秋锦歌这样可以说是天籁台柱子的歌手,都没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小圆脸似乎不在,也不知是和蒙牛拍广告去了,还是出去和团队拍摄MV了。

和秋锦歌打了个招呼,楚城幕推开了仲卿卿的办公室大门。

“卧槽!”

楚城幕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仲卿卿原本宽大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杂物,各种电子设备和乐器还没拆封,就连同纸盒子一起挤占了办公室起码百分八十的空间,以前楚城幕喝茶的地方,沙发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盒子,看外形,似乎是钢琴。

“你这是啥情况?”楚城幕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硬是没找到地方可以坐。

“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情况咯!东西太多,人太多,大意了,最近一直是梅雨季节,装修工程也赶不上进度,先就这么凑合着吧!”

仲卿卿看了看四周,没找到自己的那套茶具放哪了,只好心痛的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了楚城幕。

“你要不要喝一口?”

楚城幕看了看茶杯里如同雀舌一般倒立着几根茶叶,再看看仲卿卿那一脸肉痛的表情,挥了挥手道:“算了吧!看你那小气吧啦的劲儿,不就一杯茶么?”

仲卿卿闻言松了口气,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把茶杯收了回去。

“你懂什么,这是小鱼儿她爸爸那里最好的茶,有价无市那种!我都舍不得喝的,今天难得泡一次,还让你给赶上了。”

楚城幕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要不然你把我的那间办公室拆了吧,勉强还能装点东西进去,你这样呆着也没法好好工作吧!”

“不要!”仲卿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并且一脸警惕道:

“你又想把我甩开了?让我出去单干?”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六章 提醒(日常三章一万… 楚城幕闻言心里涌起几分古怪的感觉,再联想到那天上午霍霆锋给他看的照片,里面的仲卿卿和此时简直是两个人,仲卿卿似乎很怕被人抛弃?可这么一个一看就是又独立又自主,还宣告了不婚主义的女人,害怕被人抛弃?这不是搞笑么?还有以前说过全家都被毙了到底又是几个意思。

“没那意思,反正我在别的地方都有办公室,实在不行,你就搬到我办公室去得了,这边留出来做杂物房也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仲卿卿用签字笔点了点下巴,思考了一下,问道:

“我要是搬到你办公室去了,你还上来不?我现在越发有些后悔搞这个摊子了!现在你很少来,青华也在楼下,就我自己一个人!”

楚城幕闻言,笑道:“这个摊子你自己搞出来的,你就自己挺着吧,上来肯定上来啊,秋锦歌的事儿我也不能搞了一半就撒手不管了,对了,小圆脸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已经签下来了,就得把她用起来!”

仲卿卿用指甲抓了抓自己的半边铲青,苦恼道:

“我想着等到蒙牛那铺天盖地的宣传以后就给她推出专辑,公司里几个作词作曲的已经在帮她写歌了,我也准备买几首,正在谈,怎么也得给她凑齐一张专辑吧!要不然,老板,你再动笔写几首?”

“免了,秋锦歌的事儿我可以负责,她毕竟是我一手推出去的,其他人的,我哪那么闲!真当这玩意儿是大白菜呢?说有就有?”楚城幕没好气道。

“对了,老板,你过来帮我看看,我想把这几个人签下来!”仲卿卿闻言也不坚持,万事开头难,等事情上了正轨以后,这些事儿都不叫事儿。

“哦?”楚城幕走到仲卿卿身旁,俯身朝她的电脑看去。

“咦?你用的什么香水?”楚城幕突然闻到仲卿卿身上传来一股淡雅的香味,香味里夹杂着几丝檀香,似乎又夹杂着几丝松香,十分雅致,像极了坐在松亭里焚香煮茶的感觉,说不出的好闻。

“我自己调的,折腾了小半年呢,我给它取名鹤之汀!”仲卿卿冲楚城幕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嚯,有两下子,挺费钱吧?”楚城幕闻言有些诧异,身边的女人都这么多才多艺么?闲庭舒会保留腊梅的香味,仲卿卿更厉害,居然还会制香。

“还好啦,就是我自己的小爱好,哪天我心情好了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坊,到时候给你调一款你的专属香水,咋样?咦,这个主意不错哦!说起来,你那个和十七楼美女的同款腊梅香水咋不用了?”仲卿卿点开了网站的后台,调出了几个人的资料,嘴里的话却越说越没溜。

楚城幕随意的看了一眼,没想到05年的超女此刻居然就那么多人已经入驻爱看网了,看来爱看网已经在音乐界打出了名声,啥时候再邀请几个大牌入驻一下,到那时,档次不就一下子起来了么?仲卿卿眼光不错,圈下来的人基本都是前世搞出点名气的几人,一个是张海豚,一个周笔笔,一个是小胖丫,最出名的春哥却没有被她选出来,也不知是没有上传视频,还是没被她看上。

“到时候再说吧,香水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腊梅那个用没了,自然就不用了,管得还挺宽!”楚城幕把仲卿卿往边上挤了挤,在后台里搜索“李雨春”,几个视频瞬间被筛选了出来。

“不是我管得宽,哎!”仲卿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道:

“你和小鱼儿到底咋回事我也不多问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忠厚长者这个词,有时候不是天生的,而是到了一定的层次以后才变得忠厚,到了一定年龄才成了长者,毕竟谁没年轻过!”

楚城幕闻言顿了一下,这是话里有话啊!低头看向仲卿卿,却见她咬着下唇,目光看向窗外,一脸受伤被抛弃的样子,眼里的脆弱几乎快溢出了双眸,自己这是触发什么被动了?楚城幕很肯定,仲卿卿的这幅表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自己和她干干净净,清白着呢!

犹豫了一下,楚城幕决定不再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往事,至于仲卿卿说的那个人,估计除了罗培东也没别人了,不过这副脆弱的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楚城幕不由打了个冷战,难道是传说中的“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当我妈”?不能吧!罗溪鱼她妈不还活得好好的么?听她说起,她父母那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难道是自己想歪了?

“把这个签下来,其他三个,小胖丫那个可以不要!”楚城幕指着春哥,然后示意仲卿卿把何婕去掉,这小黑胖丫的事儿太多了,形象管理也不行,明明长了一张一笑就很甜的脸,可那身材一年比一年胖,感觉就没瘦下来过。

“这个?你确定?”仲卿卿看到楚城幕指的那个人,明明性别写的女,却长了一张男人才有的国字脸,前不突后不翘,还搞了一个爆炸头的黄毛,这要说是纯爷们也有人信,而且唱功也马马虎虎!

“嗯,我前几天听几个小女生说她好帅什么的,就留意了一下,你看她这个人气就知道咋回事了!”楚城幕指着视频下方的点击量瞎扯道。

春哥虽然唱功马马虎虎,但是在明年突然就会爆发非主流的情况下,她这种中性的审美,很对小女生们的胃口,就是这么个马马虎虎的唱功,凭借着超高的情商和帅气的外表,被小女生们硬生生的用短信投成了冠军。

“是么?那我接触看看!”仲卿卿有些犹豫,现在的女孩子帅气是指的这么个帅法?这明明就是男的好吧?自己这样的才叫帅!不过对于楚城幕的判断,她历来还是相信的。

突然想到了马轲,楚城幕又搜索了一下她的名字,后台显示她最后一次登陆的时间是六月三十号,啧,怎么还有点小小的愧疚呢,楚城幕咂巴了一下嘴。

“这个女孩儿已经很久没登陆了,看来是云城初赛把她的心气儿给打没了,蛮可惜的,本来她要是明年还打算再参加,我还想劝劝你,放过她算了!哪知道咱们把合同都转出去了!”仲卿卿看到楚城幕在搜索马轲,说道。

楚城幕摇了摇头,没有和仲卿卿说马轲是因为玩嗨了惹上了艾滋。

“最近天籁的MP3还在走货么?”楚城幕丢开电脑,坐到了仲卿卿办公桌上。

“还在走,不过出货量已经赶不上前几个月那么大了,上个月的利润还有800来万,估计到过年前还能再走一波,不过那时候就和咱们没啥关系了吧?”仲卿卿闻言,拿出抽屉里的报表看了一眼。

八百万么?现在已经十一月初了,楚城幕在心里加了一下几个月的利润,发现戴远航如果想赎回自己手里那点股份,估计还得借点钱才行,犹豫了一下,楚城幕还是决定等到年后再和远航电子做明面上的切割,让他年前再回点本,不然事情就做绝了。

“这样吧,等到春节以后,咱们再在官网上发表声明说和远航电子取消合作的事儿!让他再回点血,不然就真把人坑死了,而且也不利于品牌的塑造!”

“嗯?又心软了?戴远航可没少给咱找麻烦!”仲卿卿调笑道。

楚城幕摇了摇头,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让他有了一定的曝光度,以前谁也不认识他的时候,他自然可以恣意妄为,现在他也得爱惜一下自己的羽毛。

“谈不上心软,算是做事留一线,让他缓一缓,总不能给外人留下一个印象,跟我楚城幕合作,最后会赔得裤衩都当了吧?以后还有谁敢信任咱们?我估摸着即使发表了声明,戴远航那边还是会继续打着天籁的牌子出货,到时候祈律师还有得忙!”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反正和这边打完交道我就不管了,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活儿,你可找别人去!”仲卿卿听后,也感觉楚城幕说的有点道理,格局这东西,不是一下子就有的,也不是一定就会有,但最起码,她现在从楚城幕身上,已经看到了这方面的成长。

楚城幕点了点头,心里却合计着,要是查云梦再不找上门,明年的MP3计划还真得取消了,正好他的精力也不够用,不过劲舞团明年五月份就会出来,这个风如果借不到的话,单纯只拿这玖游那点分红,这笔投资可就真没啥意思了。

“对了!”楚城幕看看没啥事儿了正准备走人,才想起自己上来是干嘛的!

“怎么了?”仲卿卿闻言,又抬起头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有一家放水的公司吧?”楚城幕走到办公室门口,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老板,资金周转不灵了啊?要找我借钱了?”仲卿卿把身子往后一仰,半躺在老板椅上,瞬间大佬附体,一脸,你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借钱给你的嘚瑟样!

“借什么钱,我目前资金还是挺充足的!”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哦!”仲卿卿又重新坐了回来,细腰挺得笔直,一脸认真。

“我想问你,你那边有没有路子,认识什么快要破产了的地产商,我想买个空壳子!”楚城幕想了想,决定还是别搞什么注资了,戴远航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的。

“嗯?我回头帮你留意一下,要得急么?平时那边我都没管的,话说你买这个干嘛?”仲卿卿闻言又来兴趣了,这个老板又要搞事情?

“你不是说让我去北矿拿块地么?然后你想怎么飙车就怎么飙,还去我姐那里钓鱼吃饭么?”楚城幕笑道。

“哦,我懂了!你想要资质啊?真打算搞?我早就想说了,这地方太逼仄了,要不是你的几家公司都在这边,我都有心把天籁搬走了!”仲卿卿一拍大腿,兴奋道。

楚城幕闻言瞪了她一眼,还说自己放她单飞,这不自己就已经想单飞了么?

“我听说明年政府会放出地块来,目前还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放,不过越快越好,万一错过了,我们可就哪道菜都别想赶上!”

“好叻!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芜湖!”

芜湖?我还起飞呢!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七章 信息(四千字大章) 从公司回来以后,楚城幕晚上接到了娃娃的电话,处在这次校鸡门风口浪尖的渝外开始封闭式管理了,不仅外来车辆一律不准进入校区,连本校学生进出学校也得凭卡出入,连周末也不例外,楚城幕记忆里那阵整顿校风校纪的风还是刮了起来。

好在渝华这次没有中招,再加上楚城幕他们这一届这学期还算安分,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本来大一下期就搞过了一次,所以就在中沙区的高校都开始刮风的时候,渝华反而乐呵呵的看起了热闹。

张淼在医院养了不短的时间,也终于舍得出院了,楚城幕开车去接了小两口出院,问起他是否愿意跟着自己干点事儿,张淼却犹豫了,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前任老板,还是觉得给弟弟打工有些丢脸,在楚怜欲语还休的目光中,说自己要考虑看看。

楚城幕对此倒也没勉强,他要干的这事儿需要对方有闲还得值得信任,楚城幕身边值得他信任的人不少,但是有闲的,还真没啥人,要不是这次张淼对小雪花的态度,楚城幕也不会考虑到他,不过不着急,离2005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不愿意的话,楚城幕再看看怎么劝说。

楚城幕本来想的是随便挑个日子去罗溪鱼那边看看,结果现在周末去不了娃娃学校,想了想,还是把三人聚餐的日子约在了周末,就在他准备去千湖光影的时候,一去就消失了好些天的刘根柱终于回到了渝州。

楚城幕看完了手中的资料,手边的茶水早就放凉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消息都确定么?”

刘根柱一脸疲色,满脸胡茬,眼圈更是重得像是连续一周没睡觉似的,手里点了支烟,点了点头道:“确定,本来这事儿,我当时发现以后就打算退回来不干了,只是后来发现不仅我在盯着,还有一拨人也在盯着,那拨人帮我扫除了不少障碍,不然我还真跟不下去!”

刘根柱吸了口咽,吐出浓浓一股白烟,道:

“那拨人也挺厉害,我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后来我查了查他们的来路,发现是海关那边的,最后他们准备收网了,我实在是跟不下去了,就回来了!”

楚城幕见状也点上一根烟,心里有些发愁,他万没想到,查云梦做的是走私,而且还被人盯上了。

“那以你的经验,我让你查的那人和你跟的这批人撇得干净关系么?”

刘根柱想了想,摇头道:

“法律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你让我查的这人也算聪明,她手里的出货全部是通过一个中年男人出的,她俩之间有点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出货的渠道也是那个中年男人找的,据我所知,他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如果说想撇清干系的话,估计也就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送走了刘根柱,楚城幕给他转了六万凑了个整,又拨通了祈青华的电话,祈青华给的解释很专业,大概归纳一下,分三种情况,第一,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会依法构成走私罪共犯,第二,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为的,不构成犯罪,第三,明知公司在走私还继续实施,则依然构成走私罪共犯。

刘根柱虽然不懂法律,但是看问题的切入点很准,和祈青华的专业意见几乎一致。

哎,希望查云梦在羊城那么些年,自己能积攒下来点人脉吧,羊城离渝州实在是太远了,楚城幕即使有心想帮她活动一下也是鞭长莫及,要是就罚款或者是补交税收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可能会面临刑事拘役,到时候对娃娃的影响可就大了。

我国虽然明文规定只有直系亲属被判处死刑或者是正在服刑的,会影响到后代,实际上政审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被参考,在大家都是一张白纸的情况下,就你的长辈有过案底,不刷你下来,刷谁?

楚城幕犹豫了一下,把这事情瞒了下来,查云梦这关要是过得了,那他可以看在娃娃的份上再拉她一把都行,要是过不了,现在告诉娃娃也无济于事。

如果让娃娃知道了自己派人去查她的母亲,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况且还涉及到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也不知她是否知道这些事情,秦大胡子这脑门,绿得发光啊!

这次楚城幕没有糊弄仲卿卿,在罗溪鱼家中规中矩的连续做了两顿中餐,才算是把仲卿卿给对付了过去,看她吃撑了在沙发上哼哼的样子,想来对这两顿饭还算满意。

罗溪鱼在厨房洗碗,楚城幕在茶几上摊开了她给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明年市政府准备出让的地块,果然如她所说,估计渝州市政府怕是担心渝州的本地企业太穷,给出的地块都不太大,不过虽然零散却诚意十足,抛开中沙区附近因为两家大厂迁移后留下的地皮,楚城幕最看重的北旷区,起码有六块土地和他所画的地图重合。

楚城幕算了算几块地加起来的价格,哪怕是秦剑铭所说的65万一亩的抄底价格,以他此刻的财力,却也惦记不上太多,况且还不知道到时候政府会用哪种方式进行出让,竞拍,招标或者是挂牌,不管是哪种方式,65万一亩都是最理想的状态。

不过好消息也有,第一就是现在购买国家出让的土地不用一次性付清全款,印象中这得等到2007年底以后才会出台相关政策,过两年长沙那边会出个九十多亿的地王,这年头哪家地产公司能拿得出来九十多亿的现金?

第二则是土地出让的时间,在2005年年中,那时候征途已经上线了,以征途的吸金能力,楚城幕到时候身家肯定不止现在这个数,所以现在买不起不等于到时候还买不起。

“小弟咋样?”罗溪鱼洗完碗,擦了擦手,解下身上的围裙,挂到了厨房门后。

“中沙区肯定是惦记不上的,我就打算在北旷区上做做文章!”

楚城幕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地图,心里有些可惜,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在房地产上深耕,除了自己看中的商业用地以外,其他的地皮在他心目中的作用,都属于待定。

罗溪鱼坐到沙发上,拍了拍仲卿卿的屁股,示意这大妞把位置给自己让出来,刚吃饱就趴着看电视,也不怕半夜胃疼。

“那边将来肯定是城市发展的主要方向,只是不清楚具体什么时候才会开发到那边,渝州这地形太纠结了,山中有城,城中有山,也就北旷那边地形平整一点,老城区这边基本是没法改造的,不管谁当头儿都下不了这个决定,成本太高了,我是不太懂这些的,你自己要想好哦!”

“嗯,我知道,这不是没钱么,有钱我还能往北旷那边跑?”楚城幕无奈道。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对了,秦剑铭最近可能要调往北旷区警察分局做副局长了,听说还是排名靠前的那种,他跟你说了么?”罗溪鱼拿起一个火龙果,几下剥掉了皮,然后又用陶瓷小刀切成小块,一边切,一边问道。

“这我倒是不知道,前几天他来给我画了一张大饼以后,就没踪影了!我还等着他哥给我个回话呢!三十岁出头就副处了?也不怕压不住那帮子老警察?警察系统可没其它部门那么好说话!”

楚城幕话说完,又洒然一笑,浑然忘了自己正对面还坐了一个29岁的正处级女领导。

“我说,你们平时在一起就聊这些么?”仲卿卿看了会儿电视,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楚城幕和罗溪鱼道。

楚城幕和罗溪鱼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着,这不是有你这个电灯泡么?除了这些还能聊什么?

“姐,一起出去走走?”楚城幕站起身,拿起沙发边上的外套,说道。

罗溪鱼不料楚城幕当着仲卿卿的面这么大胆,闻言很是呆了一会儿,这才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火龙果,跟着楚城幕走了出去。

“嘁,德性!”仲卿卿看了一眼两人出门时的背影,不满的切了一声,等到两人出了门,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小鱼儿啊小鱼儿,你这可是在玩火,一不小心还会烧掉楚城幕这种火!你爸是啥人你可能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么?

十一月初的秋夜有些寒冷,一阵阵寒风中夹杂着些许湿气,直顺着人的领口,袖口,裤腿往里钻,直想把人身上那点不多的温度都带走,呼出一口热气,转瞬间就会变成了一层白雾,楚城幕这人很怪,即使寒冬也不愿意穿所谓的秋衣秋裤,觉得束缚,所以一出门就冻得够呛,罗溪鱼则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把脑袋缩到了毛绒绒的帽子里,挽着他的胳膊,把脸藏在了他的肩后。

“我怎么感觉仲卿卿知道了点啥?”楚城幕随便选了个方向,在昏黄的路灯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芦苇深处走去。

罗溪鱼不好意思的从他肩膀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楚城幕的侧面,轻笑道:“前些天她上我这里玩,结果看见了我的存折和你手上那块表的包装盒了!”

楚城幕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买块表能证明什么?

罗溪鱼看懂了楚城幕的困惑,小声解释道:

“她去年有一次忘了带钱包在身上,想去逛街,找我先垫着,我那几天刚好也把手里的几张卡给刷没了,然后我俩一阵翻箱倒柜,结果找到了我的工资存折,卿卿说干脆用这个吧,我不让,开玩笑说是攒的嫁妆!”

“本来也没当回事的,我平时用钱也不会花自己的工资卡,一般来说给家里人买礼物才会用到这张卡,哪知道她跑去和青华说我想嫁人了,结果玩笑开得多了,好像就大家都默认成了这张卡上的钱有什么特殊意义了,所以……”

楚城幕闻言这才恍然,难怪这段时间仲卿卿要么就笑得怪怪的,要么就说一些奇怪的话,要不然就在自己面前提起罗培东,原来是罗溪鱼这边漏了陷。

“姐!”楚城幕犹豫了一会儿,冲搂着他胳膊的罗溪鱼道。

“嗯?”罗溪鱼闷闷的应了一声,从她嘴里传出的热气,透过楚城幕的外套,让他的胳膊感受到一阵温热。

“没什么!”楚城幕纠结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他本想问问罗溪鱼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他一个重生者都没有办法,又怎么能把这个难题推给比前世的自己年纪更小上七八岁的罗溪鱼。

“小弟!”罗溪鱼松开楚城幕的胳膊,绕步道楚城幕面前,抬眼看着他,一对亮晶晶的月牙眼在路灯的照射下,似乎比夜空的寒星更为明亮。

“你才20岁,不着急的,只要你不着急,姐姐就能等,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如果没有办法……”罗溪鱼顿了一下,紧闭了一下双眼,然后睁开眼,坚定的看着楚城幕,咬咬牙道:“如果没有办法,到时候姐姐也成了老姑娘了,姐就去出家!”

楚城幕闻言不知道该是感动还是好笑,罗溪鱼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也扯不到出家上吧,也不想想,她真要出家,哪家尼姑庵敢收下她!

“说起来,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楚城幕没有接这个话茬,出家什么的,这么孩子气的话,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于是借机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他自认为比起同龄人也就运气好一些,外表虽说还算出色,但是罗溪鱼想来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至于说财力,更算不得什么。

罗溪鱼闻言脸上一阵茫然,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啊,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把你当弟弟,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就有些变了味儿,有时候工作时会走神,想起你在干嘛,有时候做饭时也会走神,想到要是换你来做这道菜会不会更好吃,直到有一次我梦到你了,我就知道我完了!”

“是啊,完了!”

“完就完吧!拖你一起陪葬!”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八章 脑出血 第二天一早,楚城幕就离开了罗溪鱼家,清晨六点半,老楚就给楚城幕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爷爷身体有些不太好,昨晚喝了点小酒,今天起床就发现自己半个身体动不了了。

谢绝了罗溪鱼和仲卿卿陪同的好意,楚城幕绕道九龙区,接上了张淼,楚怜正好下楼送张淼上班,听说楚城幕爷爷病了,也顾不得收拾自己,上楼急匆匆的加了件外套,就跟着张淼一起上了楚城幕的车。

等到楚城幕回到老家时,家里的老宅子里已经挤了不少人,老楚和老蒙已经先到了,和六姑,六姑父还有奶奶以及小雪花都围在爷爷的房间外面,同村姓楚的亲戚都在操坝里坐着闲聊,甚至还有一个脸上涂得花里胡哨的观花婆,手舞足蹈的跳大神,抓着一把大米,正在屋里屋外的驱小鬼,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张二正在检查爷爷的身体,又是扒拉眼皮,又是用针扎,反复问爷爷有没有知觉。

张二检查了半天,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迷茫,最后跟老楚来了一句:“你这怕是遭鬼迷到起了哦!”

我去你妈的鬼迷了,楚城幕挤开门口的众人,几步走到了爷爷身旁,爷爷已经明显出现了恶心和呕吐的症状,眉头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显得十分疼痛,却因为半个身子动不了,极力的忍耐着想吐的欲望,这和当初他担心学姐脑出血时的症状如出一辙,再结合身体半边不遂的征兆,这不是摆明了的出血性脑卒中么?

楚城幕示意挡在门口的人先散去,吼了几声却没人理,楚怜一直关注着楚城幕的动作,几步走到老楚身旁,怯生生的拽了一把老楚,把老楚拽到了楚城幕身旁。

楚城幕正在把爷爷的衣领解开,同时垫高脑后部,把爷爷的脑袋倾向了一边。看自己亲爹终于过来了,忙道:

“爸,爷爷这是脑出血,耽误不得,你马上打电话,叫西南医院的救护车,津城的我担心他们的水平不够!”

说完话,然后又冲身旁的张淼吩咐道:

“让门口守着的人散开,保持空气对流,爷爷需要新鲜空气!”

接着又对楚怜吩咐道:

“小怜姐,你去把那几扇窗户全打开!”

一阵手忙脚乱以后,楚城幕才得空喘了口气,却见张二正在门口和老爸争论什么。

楚城幕过去一听,才听见他在说:“老人身体素质那么差,这么冷的天还把窗户门打开,你当儿子,咋那么狠心哦!”

楚城幕一听火冒三丈,医术不行也就罢了,还特么瞎指挥,人命关天的事情,这里哪轮得到他一个赤脚医生瞎哔哔?

“张二娃,你那水平看看感冒发烧就行了,脑出血你会治?不会治就滚一边去,再多说一个字,老子锤你狗日的!”楚城幕推了正在和老楚说话的张二一把,恶狠狠道。

张二看了看人高马大的楚城幕一眼,悻悻的退到了一边不吱声。

“爸,救护车怎么说?”楚城幕看了看极力保持镇定的老楚,老楚这人逢大事有静气,但这个大事却不包括他的父母,此刻的老楚明显已经慌了神,不然刚才他就不可能听一个赤脚医生在那里念叨了半天。

“救护车说不清楚我们这边的位置,最起码两个小时才能到我们这里!”老楚看到儿子那镇定的脸,总算是稳定了一些心神,道。

“来的时候两个小时,回去还得两个小时,今天是星期天,要是耽误到了中午,搞不好还会赶上返城的堵车,不行,爷爷的脑出血耽误不了这么久!”楚城幕琢磨了一会儿,脑出血前期出血量不大的情况下,并不会危及生命,甚至还有可能痊愈,可一旦耽误的时间长了,那就不好说了。

楚城幕前世有个同学的母亲,就是因为脑出血送去了医院,恰好赶上医院的医生出去团建,结果这一家人就那么死心眼在那里等了足足八个小时候,硬是没有想着换一家医院,一开始他的母亲还能模糊的说说话,等到八个小时后,即使引出颅内血,她母亲最后还是成了植物人,挺了没几年,人没了。

“爸,爷爷怕是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你把咱家那个凉板床砍拆一下,留出一个刚好能躺下爷爷的位置就好!顺便把救护车取消了,要是来了,咱们照常给钱就是,先不等救护车了,直接坐我的车送爷爷去西南医院!”楚城幕琢磨了一会儿,冲老楚道。

“妈,六姑,你俩注意一下爷爷,要是他有东西吐出来,注意及时把他嘴里的呕吐物清理了!不然我怕呕吐物会堵塞呼吸道,引起窒息!”看老楚去提柴刀开始拆凉板,楚城幕又对正尝试和爷爷说话沟通的老蒙吩咐道。

“哥,你和六姑父找几根绳子,一会儿用来固定爷爷,别让他翻动!”楚城幕琢磨了一下,又冲一旁的张淼和六姑父吩咐道。

“奶奶,你招呼一下客人,告诉他们没啥事儿,我们一会儿就送爷爷去大医院,让他们没事儿散了吧!”楚城幕看了看操坝上闲聊的众人,然后对正牵着小雪花的奶奶道。

有了楚城幕的指挥,楚家人无论男女老少,瞬间像有了主心骨一般,按照他的吩咐忙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吩咐的事情,就都被众人准备好了。

“爸,你和我抬爷爷的上半身,六姑父,你和我哥抬爷爷的下半身,注意不要让爷爷有太多的位移,尽量平行着把爷爷从床上挪到凉板上!我数一二三!”楚城幕拿起老楚砍好的凉板,平放倒爷爷的床边,冲其余三个男人吩咐道。

“听我口令,一,二,三,起,轻点,轻点,慢点,好,放下!”爷爷很轻,估计只有九十多斤,四个男人纯靠腕力,一点一点的把爷爷平移到了凉板上,在深秋只有十来度的气温下,依然累出了一身热汗。

楚城幕把爷爷的被子啥的拿过来给他盖好,然后用绳子轻轻的把爷爷捆好,一边捆一边安慰爷爷道:“爷,放心吧,别急啊,这病治得好,我这就送你去渝州的大医院,现在绑着你是怕一会儿在车上磕着你!”

“唔,大孙,晓得!”爷爷的声音有些含糊,但是看到楚城幕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眼里带着几丝温暖。

“来,爸,六姑父,哥,咱四人一起,一人抬一个角,尽量保持平稳,知道么?就算是踩到玻璃了,也不能把爷摔了!”楚城幕招呼了一下其余三个男人,然后又冲老蒙和六姑吩咐道:

“妈,你和六姑看看怎么安排,家里得留人,小雪花和奶奶都离不开人,我先带爷爷去医院,一会儿晚点你们跟上。”

楚怜看楚城幕没有安排自己,很是乖巧的拿起一把柴刀,走到了四人前面,准备提前把挡路的杂草还有枯枝砍一下。

由于爷爷家在小溪边,从小溪去往公路还得过几条田坎和一座小石桥,过了小石桥还得上一个小坡,四个男人随时调整着自己手臂的高度,保持着爷爷所处的位置和水平线保持平行。

好容易上了公路,楚城幕打开路虎的尾箱,然后在后排座椅下拉动了一下开关,后排座椅被缓缓的放倒,楚城幕这才和其余三人小心的把放着爷爷的凉板放到了后排椅背上。

“哥,你和小怜姐留下来,一会儿开我爸的车,等等我妈,看看她们怎么安排,医院那边也得有人照顾,爸,你把车钥匙给哥,六姑父,你和我爸委屈一下,一起在后面扶住爷爷的凉板!他要是想吐就让他吐,都没问题吧?”

楚城幕环顾了一下众人,见几人都摇了摇头,道了声:“走!”

楚城幕这次选择了从津城绕道,这边的路比起盘山公路,平整得不要太多,一路上楚城幕尽量把车开得平稳,车速却也不知不觉被提到了120,两个大男人在后面全身肌肉紧绷,不错眼的盯着老爷子的凉板,终于赶在上午十点,一行人才把老爷子送到了西南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很快过来用担架接走了爷爷,老楚也跟着一路小跑追了进去,楚城幕见状长长的吐了口气,分出一根香烟递给了六姑父,道:“现在有我爸跟着,人去得多了反而耽误事儿,抽根烟再进去吧!这一路把我给吓得!到现在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六姑父是个老实人,闻言接过香烟,靠在车旁边的花台边上,蹲了下去,闷声道:

“早就劝你爷别喝酒了,他那酒量又差,还非爱喝点,二两白酒就倒的人,每餐都少不了,要不是我今天早上起床想找他拿点东西,看见他动弹不了,按照往常他睡觉的点儿啊,搞不好这会儿还没人发现。”

楚城幕弹了弹烟灰,把目光投向了急诊大厅,心里涌起一阵愧疚,明明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楚家姐妹,明明一直都知道爷爷的心愿想要和主脉相认,自己却左拖右拖,拖到现在,还不知道爷爷这次做完手术还能不能远行。

楚城幕啊,你重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些什么?

第二卷第二百四十九章 误会(日常三章一万… 爷爷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幸亏来得早,家人处理得也算妥当,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仍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一般来说三天之内再次出现脑出血的可能性比较大,三到五天之内出现脑水肿,好在爷爷运气比较好,没有出现脑出血复发的情况。

七天刚过,爷爷的脑水肿正开始逐渐消退,突然被医院通知换了特护病房,楚城幕知道这是罗溪鱼在背后出力了,看来这个姐姐也是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知道术后七天内病人不宜动弹,一直等到爷爷情况平稳以后才通知院方给换了病房。

期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最早是秦剑铭提着果篮跑了过来,接着没几天,几家公司的高层陆续全来了个遍,洪成安,白方禹,林海浪,沈亚年,范蠡,刘畅,祈青华,仲卿卿,霍霆锋,李俊昊……最后甚至连闲庭舒都跑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怕我妈了?”楚城幕送闲庭舒下楼,笑道。

“我是怕你妈啊,所以特意挑了一个她不在的时候来的,哪知道霍霆锋这家伙的消息不准,你都不知道,我刚进病房,看见你妈在那里削水果,那个眼镜片子一反光,我吓得心都差点停跳了!”闲庭舒跟着楚城幕身后,听他调侃自己,撇了撇小嘴道。

“还好他们不知道我在给你工作,小学老师的借口倒也还说得过去,不然可真不好说,你妈那眼睛太毒了,我就感觉像扫描仪一样,不停的上下在扫描我!”

楚城幕听得好笑,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自己老妈是啥人自己还不知道么?典型的马大哈,连天天生活在一起的老楚的情绪她都照顾不到,更别说注意到像闲庭舒这种好几年没见过的人了。

老楚和老蒙此时正肩并着肩站在医院的阳台上往下看,住院部楼下的楚城幕和闲庭舒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俩一前一后走路的姿势,以及肢体语言无一都说明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是以楚城幕为主。

老蒙可能还看不出来啥,可是这一幕落到了老楚的眼睛里,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不过他倒是一时之间没往男女关系上去联想,毕竟在他看来,闲庭舒虽然年纪轻,但好歹是儿子曾经的语文老师,只是有些怀疑闲庭舒也像霍霆锋那般,在楚城幕那边工作。

这段时间老爷子身体见好,老楚也难得的脸上有了几丝轻松的笑容,看了一眼身侧的老蒙,调侃道:

“你还想打儿子公司的主意?看看这些天过来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你家里那帮亲戚塞进去,塞得进去嘛,啧啧,望天河派出所的所长,五道口的副教授,硅谷的高管,哥伦比亚大学回来的高材生,就连咱俩看着长大的霍霆锋,现在身上那气场,比起我这个做了这么多年的老校长,也是丝毫不差……”

老蒙闻言也是有些泄气,趴在走廊上的金属栏杆上,下巴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楼下把闲庭舒送上车后,正在往回走的楚城幕,感叹道:“真是儿大了半点不由娘啊,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搞了个物流小公司,哪知道现在又冒出来几个。”

旋即又自嘲的笑了笑,道:“现在别说把我家那些兄弟姐妹塞进去,怕是我自己进去也搞不明白儿子的公司到底是在干嘛,电脑?互联网?老咯!”

“不过你说黎娜这小丫头是咋回事?会不会是儿子的女朋友?”老蒙瞅了一眼正在屋里忙前忙后,又是打扫卫生,又是擦桌子擦板凳的黎娜问道。

老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看到黎娜,就想到自己当年坑了这小丫头的爷爷,不过他倒也没太当回事,毕竟这些事情当年也是对方先不守规矩,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你没看儿子对她那客气的样子么?比起对他公司的高管还见外。”

“别人家孩子都在谈恋爱了,咱家这个怎么老神在在的,一点不见他着急呢,书墨听老严说都换了好几个了!”

“着什么急,他们这代人又不比我们那会儿了,以前我们是成家立业得早,儿子现在才二十岁,先让他专心搞事业吧!再说了,以他这条件,想找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么?”

“那倒是,毕竟是老娘的种……”

楚城幕送走了闲庭舒,掏出手机给娃娃打了个电话,原本觉得娃娃她们封校了,既然出不来,告诉她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黎娜跑过来了,那自己就有必要告诉她一声了,就像娃娃所说,她不想什么事情都是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黎娜。

“楚城幕,我出不来,对不起啊!”电话里传来娃娃愧疚的声音。

“都过了一周多了,还管得那么严呢?”楚城幕倒没问娃娃要不要自己带个好,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他俩的事情,现在要是带个好,会让人感觉很突然。

“我跟你悄悄说啊,这次我们学校被查出来了好多出去从事那个行业的女孩子,本来也就是一阵风,吹过就过了,哪知道那个蓝若昀被查了出来,都在说他给女生下药然后拍摄了好多视频,方晴学姐就是这么被他控制的,听说舞蹈社里,好多人都中了招,现在也被人曝出来了!现在有女生的家长天天跑学校闹呢!连蓝院长都被打了!”

“还好你让我和宁歆退社了,我们出去羞羞那天晚上,舞蹈社庆祝的时候,又有两个女孩子被那啥了,那天我路过教师公寓的时候,看见他的房子都被查封了,现在我们校园论坛都上不去了,最近学校管得特别严!比我们高中那会儿还严!”

“其中一个还是我们同寝室那小丫头的表妹,叫什么周蜜来着,听说她爸妈在庭山区挺有能量的,出事儿那天晚上,江南乔因为有比赛,早早就回了学校,结果她表妹就中招了,说起来她俩长得真不像,一个黑不溜秋,一个又白玉无瑕!”

娃娃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后怕,然而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八卦。

“听说,现在警察在用技术手段恢复蓝若昀的电脑呢,还说固定了什么证据啥的,一开始是我们这边的派出所接手的案子,后来不知道为啥就转到中沙区分局了,接着又被转到了市局,现在全校都在讨论呢!”

不愧的包打听,楚城幕这段时间一直学校医院两头跑,倒是不知道蓝若昀的事情暴雷了,连警察在恢复蓝若昀的电脑,案子被转到了市局都知道,也不清楚她是上哪打听到的。

楚城幕一边和娃娃聊电话,一边掏出另一个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蓝若昀的事儿。

渝外的校园论坛果然上不去了,不过网上讨论蓝若昀事情的帖子倒是不少,这次应该没有水军带节奏,纯粹是被渝外关在校园里那帮闲得蛋疼的学生自发传递开的。

看情况蓝若昀想像前世那般这么容易过关,怕是不容易,不过前世的蓝若昀也没玩得那么嗨,几乎把渝外的舞蹈社当做后宫了,当初听娃娃说舞蹈社里有女孩子和方晴打起来了,他就知道蓝若昀这次的事儿小不了,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那啥多了,也总会遇见几个性格刚烈的,只是缺少一个导火索罢了,现在校鸡门就成了那个导火索。

事情的关键应该还是出在江南乔的那个表妹身上,前世的江南乔没有参加舞蹈社来着,她的表妹楚城幕倒是见过,确实漂亮,就是胸小了点,当初去的是南方翻译,也没去渝外,这次不知道啥情况,姐妹俩一起去了渝外,还一起进了舞蹈社。

这事儿的源头说起来,还是在楚城幕身上,楚城幕重活一次,让张钬等人成了罗溪鱼事件的导火索,张钬作为导火索,引爆了当初津城的教育圈,而曾经差点成为导火索核心人物之一的聂艳蓉,自然成了家里的反面教材,连带着影响了江南乔的父母。

江南乔的父母才在她高三那年,把她转校去了庭山区和她表妹周蜜同吃同住,结果周蜜又受江南乔的影响,姐妹俩一起考进了渝外,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原本和渝外完全没有交集的女孩子,就这么栽在了蓝若昀手里。

楚城幕不清楚自己对聂艳蓉的影响,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对江南乔的影响了,自然更是想不明白周蜜为啥会跑渝外去了,所谓的蝴蝶效应,大抵就是如此了。

和娃娃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回到了爷爷的病房,爷爷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够吞咽流质食物,并且可以清晰的说话了,但是出院的话,还是得有一段时间。

这几天远在凉山的五姑和七姑也回来了,有她俩再加上六姑来回换班,倒也不是很累,此时一个病房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楚城幕和黎娜,黎娜老楚和老蒙认识,其他人可就不认识了,都以为黎娜和楚城幕有点啥关系,刚才楚城幕不在,一个个的拉着黎娜嘘寒问暖,还旁敲侧击的问她和楚城幕是啥关系。

楚城幕见自己一进屋,一屋子都安静了下来,还纷纷用目光来回巡视自己和黎娜,黎娜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哪还不知道家中长辈都在想些什么,于是招呼了一下黎娜,两人走到了病房走廊上。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生病了?”楚城幕有些奇怪。

“我和小怜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的,就管她要了地址,我自己就找过来了。”

黎娜落落大方道,坦诚的态度让楚城幕都不禁有些怀疑娃娃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问题,自始至终黎娜也没有说表现出来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哦,我家里人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了,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我替他们说声抱歉!”楚城幕道。

“没什么,我刚才和她们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只是感觉不太信的样子,他们不知道秦怡么?”黎娜问道。

“嗯,我爸妈以前和娃娃他爸是同事,这你应该在娃娃那里听说过吧,娃娃她爸爸又是那种把闺女看得很紧张的人,我合计过段时间,和我妈通了气了再把娃娃介绍给家里人!”

楚城幕突然又想起,秦大胡子那发出绿光的脑门,这怕也不是什么好时候把娃娃介绍给家里人,媳妇儿跟人跑了,闺女再跟人跑了,光是想想,自己都替秦大胡子疼得慌!还是等到鹭湖郡装修好了再和爸妈说吧!

“这样啊!我看你妈妈也挺知书达理的,早点说对大家都好,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黎娜甩了甩自己的小包,道。

“嗯,拜拜!”

“哦,对了,这个给你!”走到电梯口了,黎娜又想起啥似的,从自己包里掏出几张打印纸,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接过来一看——《关于股权构架的主旨和意义》!

“走了啊,那天我看你愁眉苦脸的写写画画,就把你的草稿纸带走了,找朋友研究了一下,他给了我这份资料!”黎娜冲楚城幕笑了笑,一个闪身,走进了电梯里。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章 劝说 楚城幕没有告诉父母他在绒花汇买房的事情,房子挂在闲庭舒名下的,纵使长了千百张嘴,这事儿也说不清,要说他对闲庭舒有想法,这些细节就可见一斑,车在闲庭舒名下,房在闲庭舒名下,不过那时候他和娃娃也没确定恋爱关系,倒也说不得他渣,不过现在回头看看,这些有意识无意识的举动,挺有意思。

父母都有工作,待不了多久就得回津城,好在现在家里五六七三个姑姑都在,再加上时不时去医院看看的楚怜,老家也有六姑父暂时操持着,楚城幕除了每天过去看一趟,医院倒也没啥非他不可的地方。

打开院门,楚城幕意外的发现已经好久没出现的秋锦歌正坐在自家的秋千上,背对着自己,戴着耳机,嘴里轻声的哼哼着什么。

楚城幕回头看了看院墙,秋锦歌这是跟着李容学坏了啊,自己这里都快成了公共厕所了,一个个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过分的是,还不给钱。

楚城幕弄出点声响,秋锦歌有些茫然的转过身,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了看楚城幕,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你怎么过来了?”楚城幕从秋锦歌身边路过,径直去了客厅,秋锦歌倒也还自觉,摘掉耳塞,跟在了楚城幕身后,虽然脸上还有几分害怕的神色,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奥体中心楚城幕专门回来救她和李容,虽然事后她被和仲卿卿骂得很惨,但在她心里,楚城幕已经是她为数不多,很亲近的人了。

楚城幕打开空调,脱去外套和毛衣,单穿着衬衫,走到厨房给秋锦歌泡了一杯菊花茶,说起来,自己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好像也就秋锦歌有这待遇,让自己亲自给她泡茶,虽然只是简单的用开水冲泡一下。

“我回来看看,我最近想起他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我怕再不回来看看,我就记不得他了!”秋锦歌倒是老实,这次她手上戴了手套,直接结果楚城幕递过来的水杯,捂在手心,悄声道。

楚城幕闻言不由摇了摇头,从外套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说道:“以后你要是再想嫁人,你未来的老公可倒大霉了!”

“嗯?怎么说?况且我也没想嫁人啊!”秋锦歌捧着水杯喝了一口,低着头,却又抬眼看着楚城幕。

“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女的!”楚城幕抓过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她和你的情况很像,不过不是未婚夫,是男朋友,也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吧!后来出车祸,男的为了保护她,脾脏破裂,多处器官衰竭,死了,再后来,她虽然很努力的想走出那段阴影,也尝试着去交往新的男友,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每次她和新认识的男友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拿他和死去的前男友做比较!这很不公平,当然,这不是重点!”

说到这里,楚城幕摊了摊手,继续道:

“相信你也有感觉,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哪怕他再好,你也能找到他不好的地方,可一旦一个人已经死了,那你的脑子里会自动过滤掉他所有的不好,留下的回忆全是美好的!一个活着的有缺点的人,又怎么和一个被记忆美化过的死人作比较,比不过的!”

说到这里,楚城幕把烟灭了,从茶几下面拿出了小剪刀,调了个个儿,递给了秋锦歌,就这破花园,还把罗溪鱼手给扎了,既然你跟我装傻,那我直接命令你得了!

“去,帮我把小花园收拾了!”

秋锦歌呆呆的接过小剪刀,仰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城幕,茫然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楚城幕更是莫名其妙,难道以前收拾小花园自己有给她打过下手?没有吧!

“我说你朋友后来呢?”秋锦歌继续追问道。

楚城幕闻言扯了扯嘴角,道:

“后来,抑郁症,吞服安眠药自杀了,没救得回来,死了!”

秋锦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

“你是在劝我忘了以前的那个人,往前看?”

楚城幕笑了笑:“我可没说,赶紧去干活!”

“你骗我的吧?你才多大,哪来的能谈婚论嫁的女性朋友,这个朋友甚至还重新找过男朋友了,起码年纪也得二十好几了吧?”秋锦歌似乎被网络中那个自己给附体了,说起话来,有条有理,满脸狐疑道。

“嗯,我编的故事行了吧!”

楚城幕回头打开了电脑,不再管她,朋友一场,看见了就劝一下,劝得多了说得深了,那就超过朋友的范畴了,能忘得掉才是好事,忘不掉,在码头时的秋锦歌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而且他的故事也是真的,只是没发生在当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锦歌悄无声息的走到楚城幕身旁,递回了小剪刀。

“小花园我修剪好了,以后要是我记得,我都会来的!”

“嗯,我倒是有个提议!”楚城幕把目光从电脑上挪开,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秋锦歌,这女人是爱极了白色,甚至连手套都是白色的,只不过此刻又被花枝上的青苔和泥垢弄得脏兮兮的了。

“什么提议,你说!”秋锦歌好奇的看了看楚城幕的电脑屏幕,发现上面的各种符号自己每一个都认识,连起来却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都这么大个老板了,还这么用功么?

“等你以后有钱了,这房子我卖回给你吧!当初你卖多少我就卖你多少,省得你以后每次过来,还得翻墙!怎样?”楚城幕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是他最近折腾出来的新口味,干薄荷叶加绿茶,不仅提神,还好喝得一逼!

“这个啊?”秋锦歌歪头考虑了一下,这次似乎想说的话有点多,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才捂着自己的心口道:

“我刚刚修剪花园的时候就在考虑,你说的那些话,我打算顺其自然,如果以后我真的想不起他了,我也不会刻意来这里寻找他的记忆,如果记得,心里自然会记得,如果忘了,那怎么也都找不回!”

“你说得对,我差点就把自己弄死过一次了,你那朋友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我能遇见你,算上演唱会那次,你救过我两次了!所以这个房子,虽然对我有特殊的含义,但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他倒是没想到,自己随便劝一下,这个女人还真听进去了。

“行吧,这房子我先留着,相信你很快就会富起来了,仲卿卿不是要给你出MV了么?筹备得咋样了?”

秋锦歌抚了抚掉落到耳旁的鬓发,笑道:

“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和你告别的,这边已经筹备好团队了,我们明天就要去外地取景,估计要跑好几个地方,初步拟定的有苏杭,南京,敦煌,还有甘肃,可能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仲卿卿倒是明白自己的心思,小圆脸的MV跟闹着玩似的,秋锦歌的MV光是取外景就得跑那么多地方!

楚城幕笑了笑:“知道了,一路平安,再见!”

“嗯,再见!”

…………

眼看时间到了十一月底,今年的天气冷的特别快,特别是清晨的时候,路面的水坑上偶尔还会有一层薄薄的冰,这对于地处西南的渝州来说,可是比起下雪还稀罕的稀罕事儿。

爷爷那边情况稳定以后,也出了院,家里一堆亲戚也跟着回了老家,楚怜这小丫头一直为了爷爷的事情忙前忙后,再加上言谈举止都很是得体,很快就得到了楚家人的喜欢。

不过得到楚家人的喜欢也不顶用,张淼受他们老张家人的影响更大,而老张家人又是出了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比如说张淼他爸,剩下几个还活着的长辈也都和他爸差不多段位,老张家倒不是单传,只是出了名的短寿,张淼爷爷辈好像已经死绝了,楚城幕接触过两次,就表示再也不想打交道了。

爷爷出院前,楚城幕又问了一次张淼的意思,他还是表示想看看再说,啧,这是还没被社会毒打够的意思呗,楚城幕也不坚持,那就再看看吧!

眼看其他高校都陆续解封了,唯独娃娃他们学校还保持着封闭式教学的管理,也不知啥时候才能正式解封,害得楚城幕和娃娃都只能白日宣那啥,宣完以后,晚上九点前还得把娃娃送回学校,真是辛苦得一逼!

就这样,白天的时间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楚城幕还得抽出时间来给娃娃补习功课,就问全渝州,有几对情侣到了酒店是去上课的?哪怕是专门找大洋马学习外语的陈清泉都没有楚城幕那么认真!

查云梦那边,自从刘根柱回来以后,也没有更多的消息可供参考,但是娃娃偶尔还能和她通话,最起码目前看来,她的行动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这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楚城幕算了算账,保守估计,她在外辛苦那么些年挣下来的那份家产怕是够呛能保得住了,只是这女人好强,至今没和娃娃透露半分自己那边的情况,他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前段时间,程颐还有她们寝室的几个丫头,跟着学校的老师去苏州交流学习去了,学室内设计的,怕是都免不了去一趟苏州,据说还有学园林设计的也一起跟队去了,只把李容这个学计算机的羡慕得要死。

说起来,计算机系每年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赛,要说去外地参赛什么的,也就计算机和数学系去得最多,全渝华估计都在羡慕计算机系,毕竟是公费旅游,不过楚城幕他们一个寝室都比较佛系,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

“三哥,要不然我们回学校寝室住一段时间吧!”李容要死不活的躺在楚城幕家的沙发上,自从程颐去了苏州以后,这家伙又恢复了没脸没皮的样子,天天跑到楚城幕这里来蹭饭。

“随便啊,不过寝室都这么久没人住了,东西都发霉了吧?”楚城幕还没说话,坐一旁拿着楚城幕电脑玩CS的王洛京先说话了。

“不是,老王,我们两个没人陪,想回学校住着也能理解,你这一天天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的,也跟着回学校,几个意思啊?哎,甩狙,甩狙,会不会?菜逼!”李容在沙发上勾起个脖子,看了看王洛京的电脑屏幕道。

“别特么提了,最近你以为就高校在封校?全渝州的那些场所全特么改吃素了,昨天我去了好几家,连个半荤的都没有,洗澡也洗不了,摸一下胸,还特么打我的手,平时一个个没见这么端庄!”王洛京叼着烟卷,眼看烟头已经烧过了一半,在楚城幕蛋疼的目光中,烟头断了,摔了一地!

“哎,回吧,你俩来我这里,我每天地都要多拖两遍!”楚城幕提起厨房门后的扫帚,满脸郁闷。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一章 敬老院 302寝室三人就又这么悄无声息的搬回了宿舍,几人收拾收拾,把长了霉的床单被罩等一套床上用品全给换了以后,倒也没啥别的好收拾了,楚城幕的洗漱用具,换洗衣服都在绒花汇,一个小袋就拎了回来。

倒是隔壁几个寝室,看见302这帮神人又出现了,还很是大惊小怪了几天,楚城幕三人回来没多久,太铭也跟着搬回来了,用他的话说,他要跟着集体一起走,听完这话,除了王洛京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眼,楚城幕和李容都没啥别的反应,集体活动这东西,他们似乎从进入校园开始,就没好好的体会过几天。

这段时间一直为些有的没的事情来回奔波劳累,突然回到学校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楚城幕反而感觉稍稍有些不适了,不过他历来适应力强,除了每天空余的时间去几家公司转转看看,别的其实也没啥烦心的事要他操劳了。

天路正式进入旺季,日进斗金算是夸张,但是年底的分红数字应该不会太小,苟东赐和章翎带队的安保队伍看起来也有了点模样,这帮人一天天在深山老林里拉练,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是常有的事儿。

天网安全卫士有白方禹在操作推广,就如洪成安所料,装机数据如同井喷似的爆发,截止到十一月底,装机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万,洪成安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楚城幕要求开发的输入法和杀毒软件上了,林海浪那边正在进行内测,就等着公测完事儿,争取元旦节那天把征途正式推出上线。

天籁有仲卿卿坐镇,目前小圆脸和秋锦歌都在外没回来,倒是祈青华又被仲卿卿使唤得满世界到处跑,原本预计的查云梦会回渝州,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天籁二期是没啥希望了,不过楚城幕对这个倒没多失望,就像闲庭舒说的那样,天底下赚钱的买卖多了去了,累死也赚不过来。

一时之间,楚城幕还真是闲了下来,每天早上,如果不下雨,就去体育场上跑跑步,下雨当然就在寝室里窝着睡觉,到了时间正常上下课,偶尔和李容还有老王,太铭在寝室开黑打打CS,和隔壁几个寝室联网,以寝室为单位,大乱斗,谁输了谁请客吃饭,楚城幕寝室除了太铭菜点,技术都还不错,总的来说,输少赢多。

这天,楚城幕带上难得起了个大早的李容一起出门跑步,两人跑完步正坐在体育场边上的石头台阶上歇气,一个穿着紧身运动服的女孩子从两人不远处飞奔而去,女孩子的身材属于先天发育良好,后天塑造适宜那种类型,胸前一对完美的圆形随着跑步的颠簸,上下起伏不断,一对塑造得很是完美的饱满圆臀,透过紧身的瑜伽裤能够看到两瓣如同圆规划出来一般的弧状臀线。

楚城幕看女人第一眼就喜欢看女孩子的臀部,臀部若是不漂亮,再好看的脸在他心中也会打上三分折扣,眼看女孩子跑出去很远了,楚城幕才回过神,侧头一看,发现李容正一脸猪哥相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嘴里还喃喃道:“真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楚城幕看得好笑,李容对程颐号称的可是情比金坚,难得在他身上看见这一面,听口气,似乎还认识对方?

“怎么?认识?口水快要流出来了!”楚城幕用手肘撞了撞李容的腰。

“去你的,你才流口水了,三哥你不认识?”李容闻言反倒诧异的看向了楚城幕。

“她很出名?”楚城幕对学校的事情,除了成绩,别的基本都不上心,要不是他记忆力好,恐怕到现在都还叫不全同班同学的名字。

“程颐她们系大三的师姐,叫曼蔓,学霸来着,年年拿第一,而且还是系里的女部长,大一那会儿我俩跑出去玩的时候,晚上查寝,程颐可没少吃她的苦头,以前倒是远远的见过几面,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完美的人,无论是外表,成绩,学生会的工作,甚至是身材!”

李容耸耸肩,解释道。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别的东西他倒不清楚,前世他玩过一段时间的健身,对于身材这一块他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个师姐身上每一处的肌肉线条几乎都经过精心的打磨和塑造。

一般来说亚洲人很少能拥有白人甚至黑人那样的臀部线条,像这个师姐这样上翘的,重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过这种身材也有一个坏处,就是不能停止锻炼,一旦停止了,身材会垮得特别快!

说完话,李容就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准备走人,明明刚刚还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现在又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过一般。

楚城幕看得有趣,也跟着站了起来,打趣道:“不再看看了?”

“看过一次就行了,不看了,再看也没用,这个学姐听说追得人能从大礼堂一直排到学校正门口,没见她对谁动心的,以前老是听程颐说起她,一副崇拜得不行的样子,今天见过了,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李容摇了摇头道。

我信你个鬼,要不是我刚才听见了你说那个好圆,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楚城幕回头再看了看已经跑圈跑到操场对面的师姐,又是一个学霸么?这种活得太明白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吧。

“三哥,今天上午没课,你陪我走走呗!”两人从食堂吃完饭出来,路过篮球场,在篮球场边上的木椅上坐了一会儿,李容突然说道。

“去哪?”楚城幕反手接过一个从正面飞过来篮球,站起身从边线做了个投球的姿势,不出意外,三不挨!

“我打算去看看山上那些老人,今年我和家里人可能要去外地过年,估计回来都得开学了!”李容看楚城幕用最标准的姿势,投了一个大空心,不由笑出声。

“那就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需要买啥么?”楚城幕对于李容的爱心一直是抱有欣赏的态度,很多时候他自己顾不上对外人持有什么善意,但不妨碍他喜欢李容那颗金子一般的心。

“也就买点油米面啥的吧!敬老院的伙食不是很好,我一般上下半年各去一次,买点耐放的东西给他们!平时没啥事儿也会去陪陪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李容道。

两人一人一车,很快去超市扫了一批大米,菜籽油,以及面粉啥的,由于这次去多了一个车,楚城幕又自作主张,买了一些老年奶粉,低脂麦片啥的,这次爷爷差点出了事儿,勾起了楚城幕心里那点不多的隐恻之心。

本来这次回学校合计问问楚家姐妹遵义那边的事儿,结果她俩也是学室内设计的,也跟着去了苏州,看来只有等她们回来了再联系,这次怎么也得把这事儿给解决了,还有父母在津城,还住着学校分配的老房子,以前考虑到他俩和老严在一起呆惯了,不见得愿意分开,现在想想,以前两家人也没住在一起,倒是有些想当然了。

两个车一前一后绕过了娃娃他们学校,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宁歆嘴里的那片鬼屋。

两人下了车,把车屁股对准了敬老院大门准备卸货。

整个敬老院是由三栋独立的小楼围着一块不大的操坝组成的,此时正值上午,却也不见人影,水泥打制的操坝上已经因为时间太长,被雨水冲刷出了一个个不小的泥坑。

三栋小楼分三层,从楚城幕的位置刚好能看见每层楼的白色的墙面上,大块大块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了青灰色肮脏的水泥底面,小楼附近零星的种着各种绿植,除了松树和柏树还保持着常青,其它的阔叶树都已经掉光了叶子,叶子泡在肮脏的泥水里,已经发黑腐败,却也没人收拾。

难怪宁歆觉得这里是鬼屋了,楚城幕和李容两人嘿哟嘿哟的把各种食品搬到了管理室,这才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阳台上探出个脑袋,一看楼下是李容,纷纷咧嘴笑了起来,干瘪的嘴唇下,露出两张没剩下几颗牙齿的牙床。

“小李子又来啦?今年怎么来得早了!”

楚城幕跟随着李容,挨家挨户的把油米面给搬了上去,李容一边搬一边解释道:

“这种敬老院属于国家财政拨款,不比那些私人的敬老院条件好,住这里的,几乎都是没儿没女,断子绝孙的老人,他们指不上谁,死后也不知道埋哪,反正这么多年我从来没问过,他们死后的骨灰盒是怎么处理的,怕知道了伤心!”

第一家,屋里冻得跟冰窟窿似的,住的是一对夫妻,两口子年纪都大了,男的头上戴了个破破烂烂的雷锋帽,耳朵上被冻得直长冻疮,女的带了个毛线帽,一看款式就是年轻女孩子的,却不知是谁捐给她的。

李容放下了米面,一边和两个老人大声的说着话,一边帮着老人把家里的油盐酱醋都检查了一遍,该填满的填满,过期了的该扔就扔,楚城幕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捡起了一旁的扫帚,帮两个老人把屋里打扫了一下,临走又把门口快要倒了的蜂窝煤给重新堆了堆。

第二家只有一个人,门口坐着的是一个满头白发,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老太太,老太太正在把包装面条用的纸,用小刀沿着涂抹了浆糊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小心拆开,然后又把拆开的包装纸放到了一边,楚城幕放下米面,凑过去看了看,老太太应该是文化人,她身边放着一叠写满了小字的纸张,大概是写的自己的回忆录,却不知道这份回忆录最后会给谁看,楚城幕看得心酸,转过头去,再次帮老人做起了家务。

第三家……

第四家……

第五家……

第六家……

两人从上午一直忙活到了下午才算把老人们手里那点事儿给忙完,这还是三栋小楼完全没住满人的情况下。

两个大男孩一开始还会偶尔有交谈,做到最后,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两人心中一般,谁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三哥,我喜欢这里,又讨厌这里!”李容和楚城幕站在敬老院门口,回头看了看已经生了铁锈的大门,两人的到来,让这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院子多了几分生气,而这几分生气随着两人的道别又即将消散。

楚城幕沉默了良久,道:“老子一天的好心情全让你狗日的给毁了!”

“下午还有点时间,我俩一会儿去给几个老人再买点东西,第一家缺过冬的衣服,第二家缺纸和笔,还缺一盏台灯,第三家的蜂窝煤炉子似乎也坏了……”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二章 翻脸(日常三章一万… 下午回到学校上课,楚城幕脑子里还回想着那一群眼神空洞的老人,不知生,不知死,不知前,不知后,唯独李容的到来,让他们那浑浊的双眼带上了些许的光亮,而那些许光亮又随着李容的离去而逐渐消散。

《孟子梁惠王上》里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孟子劝说齐宣王的话,对于楚城幕的层次来说,他明显操心得太早了,除了给那些老人增添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楚城幕能做的不多,尽量让这些老人这个冬天过得更好一些,就是他所能做的一切了,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心里感到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的楚城幕,放了学没有和罪魁祸首李容一起回宿舍,要不是这家伙,他又怎么会坏了一天的好心情,明明早上两人还在体育场打望来着,大学生活,玩玩游戏,看看美女,一天天的没心没肺,那才是该有的状态。

楚城幕开车直接等在了仲卿卿的大G旁边,就等着天籁下班,今天他想找个地方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一下,想来想去,似乎第一次和仲卿卿见面时那家射箭馆还不错,至于去拳击馆挨打什么的,那就没啥兴趣了。

“怎么,心情不好?”仲卿卿换了一身紧身的训练服,楚城幕没有这些东西,只是把外套脱掉,穿着西裤和衬衣,拉开了弓弦,比起第一次见仲卿卿时,她表现出来的那份专注,此时的她,明显话有些多。

“嗯!”楚城幕拉开弓弦,回忆了一下,上一次射箭时的节奏,把箭射了出去,哚,没有中靶,大概歪出了箭靶二十厘米的样子,搭上第二支箭,再找了找感觉,中了。

“怎么了?”仲卿卿看了看楚城幕的靶子,从腰间抽出一根剪枝,搭上了弓弦,随手一拉,正中了石膏箭靶靶心。

“今天陪朋友去了一趟敬老院,看到了那边的生活,感觉有些不舒服!我调整一下就好!”

楚城幕说完就不再说话,射箭是一件很容易提升专注力的事情,不多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思维放空的状态,随着一袋剪被射完,楚城幕才从那种状态中脱出,侧头一看,仲卿卿不知啥时候已经坐回了休息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杯功能饮料,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看我干嘛?”楚城幕接过仲卿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稍微发泄了下,心情好上不了不少。

“我在想,上一次和你在这里射箭好像也没多久,而且你的射箭水平还是那么菜,可仔细算算时间,却又过了差不多一年了!从那以后,你就没来过了么?”仲卿卿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饮料杯上的盖拧开,递给了楚城幕。

“没来过了,今天要不是接你,我都没会员卡进来,让我专门办一张会员卡,我又没那个恒心长期往这边跑!我平时就跑跑步啥的,偶尔玩玩负重,这边专业性太强了!”楚城幕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楚城幕说完话,随便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不远处的箭道上有个熟悉的背影,准确的说是今早才见过的一个熟悉的屁股,对方一身粉色的两件套帽衫运动服,下身一条白色的棉质紧身热裤,热裤把整个臀部的曲线勾勒得纤毫毕露。

仲卿卿看楚城幕的目光停留了一下,也跟着看了过去,等她再看向楚城幕时,对方已经收回了目光,调侃道:“又圆又翘吧?想不想捏一把?”

仲卿卿话音刚落,楚城幕正准备接话,却见那个叫做曼蔓的女孩儿已经收起了手里的复合弓,往这边走来,仲卿卿那句调侃,刚好一字不落的被对方听了个正着,近距离之下,这个女孩儿还真应了李容那句话,力求完美。

单说五官,这个曼蔓应该比虞桑也还漂亮几分,仔细看去,你会发现她的眉毛的修整,眼睫毛的弧度,乃至是看人时的眼神,都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而且女孩似乎还有束腰的习惯,明明臀部的尺寸并不算特别夸张,可腰臀比却相当的完美。

楚城幕还没来得及搭话,就见对方一双大眼,狠狠的朝自己瞪了过来,然后拍了一下仲卿卿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射箭馆。

瞪我干什么?谁说你屁股圆的你瞪谁去啊。

“不想!”楚城幕这才摇了摇头道,重生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有魅力的女人,越是麻烦,而重生后的自己似乎有招麻烦的体质。

“不想最好!”仲卿卿看了看楚城幕的表情,见对方确实不是在言不由衷,这才开口道。

“怎么?你认识?”楚城幕回想起女孩子拍仲卿卿肩膀那一下,明显是熟人才有的举动。

“也不算多熟吧,在这边射箭才认识的,一起飙过几次车,在国外长大的,不过国内的文化也接收得不错,算是中西合璧?好像是市委秘书长的女儿,平时挺低调的,要不是我有几次在中山路碰到她,都还不知道她是曼城恩家的闺女!”仲卿卿翘着二郎腿,摇了摇手中的水杯,无所谓道。

“这倒是稀奇,这么多裸官,个个儿都把家人往国外送,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把闺女往国内送的!”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再想到能和仲卿卿认识,对方是官二代似乎也不奇怪。

“那倒不是,这个曼城恩本来是早年留学国外的学者,妻子女儿一直就在国外,他是回国以后才从学术圈踏入的政圈,算是比较爱国的那一批人吧!她女儿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虽然也接受部分中国的教育,但对于国内很多东西还是不习惯,不过还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仲卿卿见楚城幕有些误会,解释道。

“还是个混血儿?怎么一点都不像老外?相比之下,倒是你,看起来更像大洋马,特别是染了一头金发以后!”楚城幕笑道。

仲卿卿闻言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往休息的座椅背上一靠,翘起比寻常女人更长上几分的大长腿,道:

“什么大洋马,难听死了,我妈是俄罗斯族,我爸是汉族,不过俄罗斯族的血统里本来又有一部分蒙古族的血统,你现在看着我是这样,早年间我的头发颜色比现在还要浅一些,小时候的话,倒是更像老外多一些!”

“不过刚才那个小丫头倒真是正儿八经的混血儿,要不然五官那么精致呢,可能她妈妈身上也混杂了东方的血统吧,除了身材,倒是看不出来她像老外!”仲卿卿明明自己就是一副偏西方人的长相,却管别人一口一个老外。

楚城幕对于这些个官二代富二代倒没有什么偏见,只是确实没有心思去结识罢了,听完仲卿卿的讲述,一时间也没了想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如果罗溪鱼不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经历,又在老家那边不受老人待见,再加上楚城幕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微妙,才让她在楚城幕面前没啥架子,不然楚城幕和她相处起来,也没现在这么融洽。

别看这些个二代平时嘻嘻哈哈似乎很好打交道,那是人家低调,懒得和你计较,如果你试着触碰到对方的禁忌,这个禁忌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某种爱好,不然分分钟让你见识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和你有说有笑,后一秒会质问你,你算老几,凭啥管老子的事儿。

“喂!”仲卿卿看楚城幕不说话了,自己也没啥射箭的欲望,今天她纯粹就是过来陪楚城幕玩来了。

“怎么?”楚城幕想着心事,闻言侧头看向了她。

“要不然我帮你搞定那个小丫头吧,你和小鱼儿就算了?怎样?反正常务副市长和市委秘书长差得也不太大!”仲卿卿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机会,才把这话说了出来,说完话还重重的吸了口气,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楚城幕的答案。

楚城幕闻言先硬是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想不到会从仲卿卿的口里说出这种话。

随后心里涌起了一阵愤怒,什么叫常务副市长和市委秘书长相差不大,自己特么的是那种冲着罗溪鱼家世去的人么?一开始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好吧,那时候自己甚至都不知道罗溪鱼是罗培东的女儿,后来明明是罗溪鱼觉得人情欠得大了,才认了自己做弟弟,最后才日久生情,怎么从仲卿卿嘴里说出来的话,就那么刺耳呢!

楚城幕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仲卿卿的双眼道:

“仲卿卿,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看来,是我高攀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认识罗溪鱼是因为发现她和我的高中同学罗烟云长得很像,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罗培东的女儿!我不明白你为何出现在我身边,我也尽量对你抱着最大的善意去猜测,从你开口之前,我都还在把你当朋友,现在不是了!”

说完这话,楚城幕解下腰间的箭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的往运动馆外走去。

“哎!你等等!”看到楚城幕的反应,仲卿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顾不上去更衣室换衣服,看楚城幕往外走去,忙脱下箭袋几步跟了出去,哪知道楚城幕走得快,一个转弯,人就没影了。

仲卿卿想过自己这话会可能引起楚城幕的反感,但是却从没想过楚城幕会生这么大的气,在她心里,楚城幕一直是一个会冷静权衡利弊的这么一个人,和这种人谈话,最好就明码标价的用交易去谈,当初他和洪成安,和林海浪不都是这么谈的么?

仲卿卿心里瞬间有些堵得慌,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慌了神,从楚城幕的嘴里听到了什么再也不是朋友了的话,让全身如同电流刺激过了一遍似的,感觉自己胳膊上的小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特么啥情况啊,我是为你好啊!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三章 儿豁 “楚城幕,你等等……”眼看楚城幕几步走没了影儿,仲卿卿加快了脚步,哪知道运动馆的地面不知是谁流的汗水,还是刚拖了地,再加上她腿长重心高,没走几步,就一个狗吃屎摔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有胸前两坨肉缓冲一下,这一下非摔个结实。

一旁刚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的曼蔓,正好看见了仲卿卿摔倒在地的狼狈样,正想上前扶她一把,却看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边揉着胳膊和膝盖,一边又追了出去,曼蔓看了看仲卿卿慌张的背影,楚城幕?是谁?

“让开!”楚城幕发动了路虎,打开了车灯,却看一个穿着单薄紧身运动服的身影正张开了双臂,成一个大字型挡在了自己车前,从她浅色的运动服的膝盖处,一滩血迹正慢慢的浸湿了运动裤裤腿。

“不让!我说错话了,给我个机会解释!”仲卿卿脸上带着明显的张皇,摇了摇头道。

“让开!”

楚城幕放下车窗,探出个头,冷漠的看了仲卿卿一眼,那份自尊受创后的疼痛感如针扎一般刺得他心口流血,对于仲卿卿,在他心里,抛开天路,在整个公司,地位是最特殊的一个,不仅仅因为她是罗溪鱼介绍他俩认识的,更因为这一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但是自己却万没想到,在对方心里,自己是如此的不堪!

对于罗溪鱼,自己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确实一时之间起过色心,但自从知道她是罗培东的女儿以后,楚城幕就再也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他只是个小人物,一个运气稍好的小人物,像罗培东,乃至罗培东背后的京都罗家,他惹不起,也没打算惹,但小人物不等于没有尊严,最起码他容不得别人拿自己对罗溪鱼的感情说事儿,不管这份感情里掺杂了多少亲情,多少友情,又或者是掺杂了多少依赖!

“那你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吧!我都说我说错话了,给我个机会解释,你不是说你把我当朋友么?就当给朋友一个机会!”仲卿卿看到楚城幕冷漠的神色,心中更是慌张,上前两步,直接顶到楚城幕车前,沿着保险杠,就这么蹲了下去。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只是伴随着运动馆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往这边张望的人也越来越多,哦?两百多万的路虎揽胜?咦,前面还蹲了个大长腿妹子?香车美女?有八卦!

楚城幕看了看停车场四周停下脚步往这边张望看热闹的人,眼看就要围了过来,只好下车绕到车前,看着蹲在地上,把头埋到了双膝之间的仲卿卿,无奈道:“你这不是耍赖么?”

仲卿卿听到楚城幕的声音,抬头看向了对方,在车大灯的照射下,楚城幕这才注意到仲卿卿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急出了眼泪,此刻抬头看向自己,满脸的脆弱和慌张,特别是她膝盖上,不知撞到了什么,眼看整个膝盖头已经被鲜血湿透了。

“你去换衣服,处理一下伤口,我在车里等你!”楚城幕心中闪过几丝不忍,且听听她准备怎么编吧,编完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就是了。

“我不,你骗我走开,你就跑了,我就在这里说,对不起,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仲卿卿倔强道。

楚城幕挥了挥手,打断她道:“你想说的话很多么?”

仲卿卿点了点头。

楚城幕双手插在裤袋里,俯身继续道:

“你伤口在流血,你身上的衣服很薄,还有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很多,我不走,就在车里等你,什么事情等你收拾好了再说!”

仲卿卿将信将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你说儿豁!”

“赶紧去吧!我不走!”楚城幕摇了摇头。

“你说儿豁!”仲卿卿咬着下唇,继续坚持道,似乎她也明白,这句像是专属于她和楚城幕之间的小暗号似的对话,更象征着他俩之间的友谊,每次楚城幕只要答应了她“我儿豁!”什么事情都会做到。

楚城幕摇了摇头。

“你说儿豁!”仲卿卿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

“再不去我就直接打车走了!”楚城幕见状,打开了车门,把车钥匙取了下来。

“等我,我去!”仲卿卿艰难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运动馆里走去。

看到仲卿卿的背影消失在了体育馆入口处,楚城幕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回车里等她。

不多一会儿,简单包扎了一下的仲卿卿上身穿着一件小西装,下身穿着一条高叉开口的裙子,从裙摆下露出的膝盖上,只是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几步走到楚城幕车门边上,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仲卿卿发现自己膝盖使不上劲儿,看了看坐在驾驶位上冷漠看着自己的楚城幕,咬了咬牙,换了条腿,费劲的爬上了副驾驶。

“说吧,来历不明的仲大小姐!”楚城幕点燃了一根香烟,这才注意到手里的打火机是仲卿卿的卡帝亚玫瑰金,于是把打火机递还给了她。

仲卿卿见状却不接,只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再拿出了另一个同款的打火机,点好了烟,仲卿卿吸了一口,低垂着头,车里昏暗的灯光让楚城幕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贬低你的,我以为你是那种适合把价码放到明面上谈话的人,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你和小鱼儿的感情来交易,也不该用这么居高临下的口气和你说话!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仲家大小姐!”

楚城幕放下车窗,把烟灰弹了一下,不置可否道:“继续!”

仲卿卿猛的吸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低落:

“或许小鱼儿可以对你居高临下,刚才那个曼蔓也能对你居高临下,或许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可以对你居高临下,但是肯定不包括我!”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全家都被枪毙了,听说过宋永加么?”仲卿卿侧头看了一眼楚城幕,见对方摇了摇头。

“东北,黑省,1991年被枪毙那个!”仲卿卿笑着提醒道,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他啊?楚城幕恍然,知道仲卿卿说的谁了,点了点头。

“我家以前在那边做的事情比他做得大,虽然不像他那样坏事做绝,但是手底下也不干净……反正各种事儿加起来,除了我没沾染这些事情,一家上上下下,全被判了个干净!连个死缓都没有那种!”仲卿卿抹了把眼角,声音凄然。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对你居高临下么?”

楚城幕闻言默然,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对仲卿卿这件事情的任何报道,想来背后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以前听仲卿卿说全家被枪毙了,还以为她是隐晦的代指什么,却没想是真的死了个干净,再联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说的那些话,心里隐约有些理解那时她说话的那种心态了。

“后来,我去了京都,以前我爸爸活着的时候,经常带我去的地方,再后来,我又来了渝州,在渝州认识了小鱼儿,一直依附在她身旁,直到现在!”

仲卿卿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说,我有资格对你居高临下么?有资格拿小鱼儿的感情来做交易么?”

楚城幕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道:“那你还……”

仲卿卿叹了口气,扔掉烟头,捏了捏鼻梁,刚才的哭泣让她鼻子有些酸疼,道:

“多余的原因我不能多说,我肯定是为了你好的,相信我,你把我当朋友,我又何尝不是,这一年来,虽然被你使唤得像狗似的,但我闯祸的时候,却是你第一时间护着我,这世上,再没有人这么护着我了,你懂我的感受么?”

楚城幕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没法共情,但是如果把自己代入一下仲卿卿的角色里,似乎也不难理解,继续问道:“那你今晚还说话那么难听……”

仲卿卿听到楚城幕问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轻笑出声,道:

“说实话,在我心里,你很厉害的,有没有小鱼儿,你该发光,早晚也会发光,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你走错过一步,随便瞎搞一个公司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明明一把好牌被我打得稀烂,你也能挽回损失,还小赚了一笔!最重要的是,你仅仅才20岁!”

“除了戴远航那事儿上有点磨磨唧唧的不痛快以外,别的都做得很好,最起码我代入了一下你的位置,发现自己根本把握不住大方向,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我没有说你攀援富贵的意思!”

“我也是脑子突然抽了,最近一直在想怎么劝你这事儿,今天刚好看见曼蔓那个饱满的臀部,再一想她和小鱼儿还挺像,年纪也比小鱼儿更适合,就这么突然开口了,现在想想,就跟没长脑子似的!”

“什么叫看见饱满的臀部就想起和我姐很像了?”楚城幕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打岔道。

仲卿卿听楚城幕的语气终于有了些温度,语气也跟着轻松了起来,轻笑道:

“你别否认,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不是经常关注你的人都发现不了,可你的目光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像小鱼儿臀部上瞄,有时候还会瞄我的,青华的胸够大吧?都要放到桌子上那种,这么多次打交道,我却一次都没发现你看青华!你看女人就是第一眼先看屁股,别否认!”

楚城幕闻言老脸一红,他还以为自己的藏得很好,没想到仲卿卿早就看到了眼里。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接受我的道歉么?”仲卿卿把楚城幕手里一直拿着的打火机,拿起来,又重新放回到楚城幕的手掌,然后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按了回去,直到楚城幕把那个打火机握在了掌心。

楚城幕感受到仲卿卿指尖上的冰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生气,忘了开空调,于是一边开启了空调,一边把打火机揣回了兜里。

“那我们还是朋友么?”仲卿卿歪了下脑袋,伸着脖子看向了楚城幕的侧脸。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还是朋友!”

“你说儿豁!”

“我儿豁!”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四章 旁观者 楚城幕回到家,今天他没有回寝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里咔哒咔哒的把玩着仲卿卿的打火机,本来想找她散散心,白天去敬老院就搞得自己已经够郁闷了,哪知道散完心回来,反而更郁闷了。

今天仲卿卿的话虽然把很多东西都解释了一遍,哪怕把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家人的死都说出来了,却唯独没有解释她这么做的动机。

罗培东,真的有那么吓人么?而且那句依附在罗溪鱼身边也挺有意思,只是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完全不足以让楚城幕做出任何判断,只好压下了心底这些个疑惑,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前又对自己说了一遍,当自己瞻前顾后的时候,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就在楚城幕陷入沉睡的时候,黎娜正在准备和她远在德国的男朋友接视频,今天是约好的每周视频日,这对于大多数分隔两地的留学生情侣来说,怕是很熟悉的一个词语。

对于这个每周视频日,从黎娜的男朋友高志洋出国那一天开始,保持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最开始黎娜还会对这种每周一次的线上约会保持着一些小期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这种小期待也已经逐渐转变成了一种日常工作。

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小约定,自己和高志洋,或许一周,半个月,都不会想到联系对方,一开始仅仅是想着为对方省几个钱,毕竟越洋电话那么贵,到后来却逐渐演变成了,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想聊也聊不到一块去,每次都要费劲心思的为对方找话题,这种联系方式其实挺折磨人的,到了最后,双方似乎都很默契的不再联系,除了这个视频日。

要不是眼看高志洋面临着回国了,黎娜怕也不会如此的频繁和他联系,只是每一次的联系都让她心中的失望和失落,一次次的加剧。

高志洋以前在黎娜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的,成绩好,长得帅,更拿了全额奖学金,比起只考了个大专的自己,高志洋的这种优秀,无疑是全方位的碾压,再加上高志洋有些大男子主义,对于从小缺乏了父爱的黎娜来说,这种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帮她拿主意的恋爱关系,她其实是享受的。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高志洋的形象在黎娜心中就不再那么高大了,或许是来自那一次次商量买婚房的打击吧,虽然对方的理由听起来总是那么的有道理,可再华美的辞藻,也掩饰不了他囊中羞涩的困窘,是啊,一把年纪了,还在管家里伸手要钱要生活费,又怎么会不困窘,听说很多人都是半工半读的,黎娜对这些不懂,所以从来不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如果说高志洋愿意回国,黎娜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愿意等候对方的,就像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工作,然后守身如玉,为了对方。

在大多数人眼里,高志洋是优秀的,甚至在她母亲的眼里也是如此,哪怕他回国以后是从零开始,等到在单位上,在公司里,混出个人样儿已经三十好几了,哪怕那时候自己也已经如大多数女人一样熬成了黄脸婆了,哪怕自己还没能享受几天他带给自己的荣光就要开始担心着防小三儿了,但此时的高志洋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高攀了,用现在时髦点的话来说,这是一支潜力股。

可事实上却是,高志洋几次透露出来的意思都不愿意回国,哪怕没有最终确定,但对于黎娜来说,九年近十年的守候,已经接近于尾声了,十年时光,她从未把心思放到另一个男人身上过,一直安安分分的守着他,一想到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荒废了十年的时光,黎娜内心深处那块空洞,就在不断的扩大,而恰好这个时候,楚城幕出现了。

相比起自己的男友,楚城幕的学历丝毫不差,长相更是甩了几条街,最重要的是他有钱,他也愿意为自己的女朋友花钱,几百万的房子,说买就买了,听说装修款又是几百万,而买这房子的原因,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女朋友住得更舒服,相比起还没离开母亲独立时,觉得有情饮水饱,已经踏入社会开始工作了的黎娜,想法无疑更加现实了。

可那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居然面对如此优秀的一个男朋友的时候,想要去考研,甚至还打算去京都,这不是疯了么?异地恋能有什么好下场,看看自己和高志洋,不一样是喜欢了这么长时间么?到最后换来啥了?难道这还不是血淋淋的教训么?

黎娜有自知之明,她从没打算去挖秦怡的墙角,她知道挖不动,也挖不了,只要看楚城幕看秦怡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没戏,但是不能挖墙角,不等于我不能去他面前秀自己的存在吧,一段年仅二十岁的恋情,一年以后还即将面临分局两地,那时候倘若他俩自己出了问题,那还能怪自己么?

作为旁观者的黎娜,更是发现了一个或许楚城幕都没发现的东西,那个东西的层次是如此的深入,以至于她本人也是通过那一次和秦怡的对话以后才发现的,上次她无意间和秦怡说起了楚城幕几家公司的事情,虽然秦怡极力掩饰,可自己仍然发现了她对于楚城幕公司的事情茫然不知。

这个东西说来简单,其实自己和高志洋身上也出现过,只是没有他们两人那么明显,那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楚城幕和秦怡两个人,在层次上逐渐出现了错位。

现在两个人都还在上大学,两人都还拥有一个相同的身份,大学生,可一旦大学毕业以后呢,楚城幕是什么?秦怡又是什么?楚城幕交往的是什么人,而秦怡交往的又是什么人,两人交往的圈子,甚至都没有办法找出重叠的地方。

一如自己和高志洋那般,高志洋回国一趟,认识的朋友,聊的话题,自己都听不懂,也参与不进去,相比之下,楚城幕似乎倒是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只是他这种保护,又能坚持得了多久,那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女生,她不可能永远长不大的。

黎娜坐在摄像头前,等着高志洋,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只是可惜的是,如果再晚几年,她若是听过陈奕迅的《红玫瑰》,里面的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或许就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眼看时间快到了,黎娜起身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单看她所住房间,室内的装潢,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不凑合的女人,房子不大,单间配套的格局,但是却装修得很是精致,一应用具俱全。

为了这套房子,她不仅每个月将近一半的工资开销在了房子的租金上,每天还得换两趟公交车才能抵达上班的地方,如果是去鹭湖郡,那还得多加上十多块钱的打车钱,这套房子不仅仅是装修精致,更重要的是,地处市中心,在整个渝州来说,都属于治安条件最好的那一批。

黎娜的行李少得可怜,除了几床暖色系的被子,和几个毛绒绒的玩具以及床边立着的一个大衣柜,她唯一的行李怕就是电脑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了。

相比起别的女孩子那般堆满了整个衣柜的衣物,黎娜的衣物更是少得可怜,虽然少但却精致,除了固定的工作服以外,别的衣服大多是牌子货,面对自己喜欢的衣服,她宁愿攒几个月的工资,也不愿意去地下商场寻找可以替代的,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有点小精致,宁缺毋滥的女人。

德国和中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如果执行夏令时,这个时差会减少一个小时,也就是六个小时。

黎娜等到了将近凌晨一点,高志洋才姗姗而来,和她接起了视频,如果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无论天气多冷,她都会在这一天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然后换上几套性感的内衣,如果情绪到位了,还会和男友来一次言爱或者是别的,虽然不能真个销魂,但那点小小的满足感,也会让她面红耳赤很久。

不过自从高志洋说他可能不回国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心思在这上面和他发生一些什么了。

“娜娜,怎么又穿得跟个棉花包似的!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摄像头里的高志洋逐渐清晰起来,皱着眉头,脖子上很是显眼的喉结上下蠕动着,神色很是不满。

高志洋看年纪大概有二十六七岁,很是干净,戴着黑框眼镜,五官也很清秀,唯独有些坏了他脸部轮廓的,怕就是那个占地面积颇大的鹰钩鼻,下巴下一圈溜青,因为像素的关系,却也看不清有没有刮胡子,上身穿着一件厚呢的格子衬衫,下身穿着一条水洗牛仔裤。

“最近天气冷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被安排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区,现在就一点基本工资,不够交电费的!”黎娜穿着一身粉色的毛绒睡衣,头上用发夹把头发撇到了脑后,一边往脸上抹着什么,一边说道。

“这样啊!要说我,干脆就换个工作得了,反正你还年轻,学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何必在银行守着那点死工资?”高志洋看黎娜丝毫没有去换衣服的打算,只好强忍着心头那股火,转移话题道。

“是啊,我干点啥不能养活自己,你说得对,不过这份工作是妈妈托了不少关系才让我进去的,我也不能随便就说不干了吧?”黎娜照了照眼前的小镜子,发现镜子因为天气寒冷,接了一层雾,干脆把眼睛凑到了摄像头前,对着摄像头拆起了眼皮上贴的假睫毛。

高志洋看着视频里突然变大的一只眼睛,吓了一跳,此时的黎娜让他有些陌生,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他感觉就像一直在身旁崇拜看着自己的小女生,突然不再崇拜自己了,并且把目光投向了别人似的。

“你上次让我给你写的那东西,你的那个客户看了有啥说法么?”

高志洋深吸了一口气,他这边出了一点意外,教授已经和他谈过,估计留下来是没啥希望了,所以上次黎娜给他的那份草稿纸,他看作是一次机会,那份草稿纸一看就是需要整理股权架构的公司才需要做的演算,那也意味着,对方的公司规模不会太小,因为小公司,口头协议就可以了,跟本不用考虑构架的问题。

“什么东西?”黎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高志洋说的是那份资料,她是看不懂的,只是想到了就随手帮一下楚城幕,以至于交给他以后,自己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你说那个啊,没啥反应,你关心这个干嘛?”黎娜收拾完一只眼睛,看了看视频里的男朋友,又把另一只眼睛怼到了摄像头上。

我特么……高志洋差点一句国骂骂了出来,一周一次的视频,你给我看这个?高志洋深吸了一口气道:

“没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夏天我就回国了!”

啊?黎娜拿着手里拆了一半的假睫毛,呆住了!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五章 高段位(三章一万一… 一觉睡醒,楚城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没有下雨,换上跑步的行头,打着哈欠,出了门,以往他都喜欢往长滨路跑,跑完步了可以顺便和闲庭舒,霍霆锋他们一起吃个早饭,顺便在公司逛一圈,只是最近他有些犯懒,不想理会公司的事情,所以出门干脆掉了个头,往嘉滨路方向跑去。

清晨嘉陵江的水汽尤为厚重,被寒风裹挟着,一个劲儿的往人脑门子上拍,没多一会儿,楚城幕就被这一阵阵的水汽激得彻底清醒了过来,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冷得更快,太阳还没出来,路面上有些薄冰,滨江路步道上贴的地砖很是湿滑,楚城幕没跑多久就差点摔了两跤,不过好歹踉踉跄跄的把今天的跑步任务给完成了。

往回走时,楚城幕路过了一片喧嚣的工地,工地边上支起了不少彩色编织布棚,伴随着阵阵白雾,布棚里传来豆浆和油条的香气,此时天色已经开始见亮,有换班的工人陆续的起来准备出工,楚城幕挑了一家人数最多的路边摊,随意买了份早餐,边吃边往学校走去。

还没走几步,楚城幕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片繁忙的工地是在修啥了,后世的网红景点——洪崖洞,这片地基已经动工了许久,前期一直是在拆迁,最近才开始了正儿八经的修建,楚城幕开车路过了好几回,都没往洪崖洞上去联想,小天鹅集团这是已经拿下这片土地的开发权了?

楚城幕站直了身体,往工地更远的地方看去,不久以后,那里会拔地而起一座新的长江大桥,过不了几年,那座新的长江大桥又会为了方便游客拍照,一到五一国庆就会封路专为游客开放,渝州也因此获得了最宠旅客城市的美誉,以后只怕是前世记忆里熟悉的东西会越来越多,明明是一个懒散的早晨,却偏偏让楚城幕生出了一种时不待我的感觉。

不过再怎么时不待我,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饭也得一口一口吃,楚城幕看着江心发了一会儿呆,又拖着懒散的脚步继续往学校走去。

路过一家药店时,两个年轻的小妹儿正在开店打扫卫生,楚城幕停下脚步想了想,昨天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今天一觉睡醒,想到仲卿卿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又有了几分愧疚。

花了二十九块钱买了管芦荟胶,趁着仲卿卿还没来上班,楚城幕悄悄溜达到天籁,把芦荟胶丢到仲卿卿办公桌上,临走的时候,想了想,又把芦荟胶丢到了仲卿卿的抽屉里,反正是你自己摔的,我就是不道歉。

回到宿舍,正准备上楼,刚好碰到从外赶回来的王洛京,看样子昨晚没回宿舍的人不止自己,只是这小子一直吧唧着嘴,满脸惆怅,一副“三哥,快来问我发生了啥事儿”的表情,楚城幕撇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三步并做两步,噔噔噔爬上了三楼。

走进寝室,太铭难得起了个大早,正拿着一份名单和一个黑壮黑壮,带着几分腼腆笑容的大男生说着什么。

那是隔壁寝室的男生,隔壁是八人高低床寝室,没有空调,也没有热水器,赶不上楚城幕他们这边方便,大男生也是楚城幕班上的,叫王庆有,外号叫什么榔头,听说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样子,喜欢用别人洗发水,香皂,牙膏什么的,自己却从来不买,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做兼职,典型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李容半躺在床上,眯着眼,打着哈欠,大清早就拿着笔记本,戴着耳塞看鬼片,光驱高速运转加上笔记本散热的声音,甚至压过了太铭说话的动静。

“李老二,你特么也不怕烧了光驱,谁家没事早上睡醒,脸不洗,牙不刷,一睁眼就看鬼片的?还有,那个86版的聊斋你就看不烦还是咋的?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着的么?凌晨三点!”

太铭和王庆有低声聊了几句,发现李容电脑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李容闻言,取下耳塞,低头看了太铭一眼,撇了撇嘴,见楚城幕和老王都回来了,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按了个暂停,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换起了衣服。

楚城幕靠在李容床边上,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脱睡衣的李容,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腰上的小白膘,笑道:

“老二,你这身白肉,女孩子看了都得羡慕,昨天不还和我一起跑步了么?今天怎么没找我?”

“卧槽,死远点,你这蹄子是昨晚没啃完,放冰箱里了啊?”李容被楚城幕冰冷的手指掐得一激灵,猛的给了楚城幕一巴掌。

“榔头,你确定你放弃这个贫困补助的名额?每年两千块也不少了,不比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做兼职强?这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要放弃了,可就没机会后悔了!”

太铭大一的时候为了追虞桑也可是做过兼职的,知道那种没日没夜的滋味有多难受,看眼前这个傻小子执意要放弃这个名额,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大不了就是累点,吕筱筱比我更需要这份补助,班长,我确定!”

黑壮小子腼腆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一口许三多味儿的普通话,憨厚里又带着几分狡猾。

“要不然我帮你试试跟大白说一声,你俩共享一个名额?一人一千?我估摸着以吕筱筱那条件,估计也就只能够二档的,到时候可就剩一千五了!”太铭继续劝道。

“班长没事儿,给筱筱吧,万一她够一档呢?”王庆有坚持道。

“行,随你吧!”太铭摇了摇头,不再劝说。

“谢谢班长!”

黑壮小子一出门,王洛京就忍不住笑出声,道:

“这傻小子怕是想追人家吧?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换贫困助学的名额了,我看那个吕筱筱可不像缺钱的样子!QQ空间里那些个包和口红啥的,可都不便宜!”

楚城幕看了老王一眼,纳闷道:“这个吕筱筱是谁?”

王洛京嘿嘿一笑:

“咱们隔壁班的啊,算是我半个老乡吧,她爸妈好像在京都摆地摊来着,她在京都上的中学,不过好像不是京都户口,跑到渝州这边来,建了个京都那边的群,就把我拉进去了,我也是闲得无聊,把群里妹纸的空间挨着看了个遍才知道的!”

李容听到说起京都户口,忍不住插口道:

“老王,听说你们那边的妹纸不外嫁,有这说法不?”

王洛京脸色古怪的笑了笑道:

“有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那也得看人是不?要是像家里有钱的,条件好的,别说外嫁,给你做小三儿都没问题!”

说完这话,又忍不住幽怨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这个三哥怎么就不会看脸色呢,看不出来自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啊?吧唧了一下嘴,又冲李容道:

“知道昨晚哥们借你的车去哪了么?”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王洛京在外面,不是在女人床上就是在去往女人床上的路上,这还有啥好猜的么?反正不都是那点儿事儿?

“昨晚我去见了一个我高中时追了两年的女生,那盘靓条顺的嘿!就哥们我这能力,能凭成绩进渝华的,人家当初硬是没把我看眼里,前两天打听到她也考到渝州来了,去了那个什么渝医?然后我就去找她了!”

“渝医?医学院路上那个?那离咱这里也不远啊!那你借我车干嘛?”

李容换好了衣服一边下楼梯,一边插嘴道。

“不是吧?好像在大学城那边来着!”王洛京抠了抠脑袋道。

“屁的渝医,那是渝州医专,专科高职来着!不是,老王,你要是去找个渝医的,我也就不说啥了,没想到你这么不挑嘴!”

李容翻了个白眼,这老王还说中沙区地头他都摸熟了,哪哪他都知道。

“说啥呢,我就是去见一下老同学,不过见完以后发生了点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京都户口的妹纸到底外不外嫁么?人家这个不仅打算外嫁,还给人做上了小三儿!早知道特么花几百块钱吃顿好的就搞定了,我高中那会儿就不用追得那么累了!”

王洛京摇了摇头,语气中颇为自己的青春感到不值。

“不是,老王,你刚才说那个吕筱筱到底咋回事?这要是个大坑的话,我好早点提醒一下榔头,他家里那条件,连生活费都不给的,全靠自己平时做兼职糊口,你平时又不是没看见,他天天抱着方便面啃!”

太铭在一旁听了半天,眼看话题又歪到女人那点事儿上去了,忍不住打断道。

王洛京斜眼看了太铭一眼,心里不知道在盘算啥,想了想道:

“那个吕筱筱我也不太清楚她家里到底是什么个条件,但是看她平时在空间里发的照片的话,光是那堆化妆品都得小三千了,光看这个,肯定是够不上贫困助学金的条件的!”

“不行,我得告诉榔头一声,你现在能进那女孩儿的空间不?”太铭呼的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楚城幕见状,忙打断道:“老大你先别急,让老王上你电脑,把照片存你电脑上得了,别用老王的QQ直接看,老王和王庆有非亲非故的,犯不上折腾这点儿事儿,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王洛京闻言,坐到了太铭电脑前,登上了自己的QQ,一边看着小企鹅的脑袋甩来甩去,一边道:

“还是三哥通透,男人遇见女人那些事儿啊,不管自己看到了什么,总是有借口骗自己那是假的,昨晚都到了床上了,我还在骗自己这是假的,可一摸,明明又是特么真的,太铭我看你也别折腾,那小子一看就上头了,没用!”

不多一会儿,老王就把空间里那些那个吕筱筱露脸的照片都存了下来,楚城幕和李容都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里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长得还真心不赖,一副娇小可爱的样子,难怪那个王庆有会那么上头了。

明明还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这个女孩却已经领会到了自拍的精髓,美瞳,俯拍,瞪眼,嘟嘴,剪刀手,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拍自己,看相片的角落里,总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些品牌的LOGO,像什么包包啊,口红啊,水晶项链啊,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但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楚城幕看了两眼,就大概知道这是什么货色了,光看外表,应该是典型的绿茶婊,看拍照的手法又有些像那些个什么媛的未成年版,或者说是低配版,不过看对方能把王庆有哄得放弃贫困助学金名额,怕是还能贴上一个心机婊的标签。

眼看太铭抱着个笔记本急匆匆的去了隔壁,楚城幕也忍不住内心吐槽,这个王庆有上辈子是挖了人家祖坟了吧?怎么这么个极品都能遇到。

“嘿,没想到太铭这人对这些事儿还挺热心!感觉以前小瞧他了!”李容刷着牙,一开口满嘴泡沫差点喷了楚城幕一身。

“嗯,不涉及到女人的时候,这人还是能处!”王洛京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倒是难得说了一次太铭好话。

果然,没多一会儿,太铭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人家小女生早就防着这一手,都说是借的朋友的拍拍照,自己长这么大就没有过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看见了想做个纪念,过过瘾!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六章 看热闹 中午刚下课,楚城幕正准备和李容去食堂吃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仲卿卿,楚城幕接通了电话。

“芦荟胶是你买的?”

仲卿卿的声音带着几分丢脸以后的不好意思,昨晚回家以后,等到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被这个20岁的小男生完全左右了情绪,又是哭又是闹的,还把自己家里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儿都说了个一干二净,怎么自己就这么容易被他拿捏呢,从刚开始认识就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

“嗯,听说那个消除疤痕挺好使的,昨晚摔得厉害么?今早路过药房,看见这玩意儿在打折,就买了,你可以试试!”楚城幕应道。

“好像是磕到什么硬物上了,破了挺大一块皮的,要是好不了,以后我都不能穿高叉了!”

仲卿卿坐在办公椅上,小心翼翼的把裙摆掀起来,露出一条白嫩丰腴的大长腿,看了一眼已经结痂了的伤疤,把电话夹在耳朵边上,试着挤出一点芦荟胶来,往伤口边上抹去,旁边的小茶几上,还放着她刚取下来的医用纱布。

“不能穿就不能穿了呗,再说了,谁特么大冬天穿裙子露大腿的,我小时候挺皮的,经常摔破膝盖,好了又摔,摔了又好的,只要不是疤痕体质,应该没啥事儿吧?”楚城幕不负责任道。

“呵,反正你喜欢看的是屁股,也不看腿是不?楚臀控!”仲卿卿冷笑了一声。

“我特么,你这个坎儿过不去了是不是?”楚城幕心虚的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的李容一眼,看来诺基亚的质量还不错,不像后世的老年机那样,不开免提也能全世界都能听见。

“三嫂?”楚城幕刚挂断电话,李容就突然来这么一句。

“不是,仲卿卿!昨晚去运动馆玩,她摔了一跤!”楚城幕含糊道。

“哦!看你俩打情骂俏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三嫂呢,不过三嫂那性格好像又和你说的话对不上!”李容若有所指道。

“别闹,那是仲女王,打情骂俏,你疯了吧?”楚城幕翻了个白眼,往食堂走去。

“也是!”李容回想了一下脑子里关于仲卿卿的记忆,不由打了个冷战,上次演唱会过后,自己和秋老师被她那眼神给压得呀,仿佛对方随时都能摔杯为号,从门外冲进来三百刀斧手似的,那是一个比马轲更适合妹纸托付终生的女人。

两人刚跨进食堂,就猛的听见一声金属盘子落地上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正好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男生,男生脸上的金丝眼镜歪到了一边,一脸的汤汤水水,很是狼狈。

“尹志刚,收起你那套恶心的嘴脸,你的那些破事儿整个渝州高校有谁不知道,你的上进,你的苦难,你的努力,在我看来都是一个笑话,你可以用你的故事去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可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骚扰我曼蔓!”

“花着前女友的生活费,还让前女友打胎,又用前女友的钱去骗现女友,现女友对不起你了,你又马上立块牌坊装什么受伤,我连被你这样的人惦记上了都觉得恶心,我要是你,就夹着尾巴好好做人,弄不好还能落下一个身残志坚的好名声,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眼前!”

楚城幕听到女孩子说起男生的名字,这才注意到那个头上还顶着番茄炒鸡蛋,眼睛上挂着龙须粉丝的男生是孤睾英雄尹志刚,没想到上学期少了一个蛋以后,又开始作妖了,这是新的蛋已经长出来了?

不过这人的眼光倒是不错,找到了这个曼蔓,连仲卿卿都是熟悉以后才知道对方的来路,相信这种喜欢投机的人,对于目标的选择肯定都是千挑万选的,只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性感女神一般的女孩子,是中西合璧的产物,彪悍得一批,在公众场合,硬是半点情面都没给他留。

“曼蔓学姐,你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尹志刚小心的抖落着头上的番茄鸡蛋,深怕甩到了对方身上。

“首先,我不是你学姐,咱俩不是一个系的,其次,曼蔓这个名字不是谁都可以叫的,最后,我凭啥要听你解释?你的话和我有半点关系么?现在,请你离开,看着你,我连饭都吃不下!”

曼蔓头戴一顶NY棒球帽,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宽大羽绒夹克,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单薄T恤,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鲨鱼裤,鲨鱼裤外又套了一条宽松的齐膝短裤,脚下一双空军一号运动鞋,只见她双手抱胸,胸前那对完美的碗形被她这个动作挤得越发的诱人,脸上冰冷嫌弃的眼神却和诱人丝毫不沾边。

楚城幕和李容对视了一眼,不是说这个女神级的学姐平时很难见一面么?怎么从昨天到现在,这都是第三次了。

两人打了饭菜,找了一桌没人的桌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看起了食堂里的这出闹剧。

尹志刚慢条斯理的摘掉了身上的饭菜,也不管曼蔓说的话有多难听,只是一直用很低姿态,不停的说着抱歉的话,最后甚至还有功夫从兜里掏出眼镜布,把眼镜给擦了个干净。

自从上次他不小心在学校外看见了这个女生从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里走出来,尹志刚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对方追到手,不管对方是什么家庭,就冲这辆车,一旦追到了对方,他这辈子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毁了,以前那一套上进,卖惨的人设前几天试了试,果然已经不管用了。

可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好女怕缠郎,这不是他第一次对曼蔓表白了,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第一次,他相信只要自己豁出脸皮,死缠烂打,就算这个曼蔓再凶又能怎样?她总会习惯自己的,一旦习惯了自己,她的态度总会软化,这不,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她不也没辙了么?不还是得耐着性子听完自己想说的话。

尹志刚正这么想着,却见站在对面的学姐,突然对自己嫣然一笑,上前两步走到了他跟前,甚至还细心的帮他把眼镜摘了下来,就在尹志刚一脸懵逼,不知道对方要做啥的时候,曼蔓又把眼镜塞到了他手里,并轻声叮嘱了一句“小心拿好!”

“好……”字还没说完,尹志刚就感觉自己脸上传来一阵巨力,力气之大甚至带得他半个脑袋往右肩的方向做出了一个十多厘米的横向位移。

嘶,楚城幕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的女孩子的力气都这么大么?正常来说,扇耳光了不起也就是把脸给扇到一边,刚才那一下,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打出来这种效果,感觉要不是有脊柱连接着脑袋,整个脑袋都要飞出去了。

“你可以去教务处告我,看在你就剩一个蛋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踹你了,请你有点自量,不是什么人,你都可以随便惹的,再有下次,我肯定爆了你另一个蛋,我曼蔓说到做到!”

说完这话,气场十足的曼蔓一个转身,脑后的马尾划过一道潇洒的弧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学生食堂,只留下捂着脸的尹志刚,在众人的围观下独自凌乱,中国是有那句古话没错,可那也得看人家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啊!

“三哥!”

“嗯?”

“我感觉偶尔回学校住一下还是挺不错的,一天天的好多热闹可以看!”李容夹了一口菜,摇头晃脑道。

“谁说不是呢!”楚城幕点了点头。

下午楚城幕去公司转了一圈,看了看天网的数据,又和林海浪瞎扯了会儿淡,抓着范蠡玩了会儿弹弹堂,又跑去十八楼拍了一把仲卿卿的膝盖,在她惊怒的叫声中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最后在闲庭舒和霍霆锋的陪伴下,去公司食堂吃了一顿晚餐,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当然,也可以称作是骚扰。

夜幕降临,楚城幕刚回到寝室,就看在老王正拖着一个椅子,坐在走廊上,手里扯着早上那个王庆有,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一旁的李容和太铭还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一下。

“我跟你说,女孩子都这样,你既然都已经花了钱请人家一个寝室吃饭了,干嘛不直接请人家集体再去唱个歌,唱到下半场,人家寝室的好友吃了你的玩了你的,还能不配合你么?到时候你随便找个借口,人家吕筱筱再半推半就,这事儿今晚不就成了么?可惜啊可惜!”

说到激动处,老王站起身,一条腿踩到椅子上,一手拍大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是这样么?”王庆有眨巴了一下眼睛。

太铭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女生在一起时候的流程,似乎是这样的没错,有时候还是女生花钱唱歌,于是点了点头。

白天太铭把申请表递交以后,王庆有晚上就顺势请了吕筱筱吃个饭,哪知道请一个带出来一堆。

他俩已经在网上联系了好久了,吕筱筱开口闭口的榔头哥哥直叫得他心痒痒,心里合计吃完饭就表白,谁曾想女生寝室几人提议要去唱歌,一顿饭吃掉了三百多,就已经让他很心疼了,他也没多想,就找了个借口给拒绝了。

回来的路上,几个女生倒是特意给他和吕筱筱留了空间,几人先小跑着回了寝室,可等他开口一表白,吕筱筱却一副被惊吓到的懵逼样子,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说只是一直拿他当做哥哥。

回来的路上,王庆有越想越亏,到了寝室就想去问太铭交上去的申请还能不能撤销,话刚说出口,就被闲得蛋疼的王洛京给逮住了。

“那你帮我看看,这个QQ回复我去洗澡了是几个意思?”说完王庆有又递过了自己的手机,手机脏兮兮的,还是黑白的界面,也不知道是他从哪淘来的二手货,难为还能登陆上QQ。

“嗨,这还不简单么?你看看时间,现在才几点,八点刚过,哪个女孩子会这么早就去洗澡,正常来说,女孩子什么时候会去洗澡,你问太铭,问问李容,三哥也回来了,你问我三哥也行,女孩子是不是那啥之前才会去洗澡?这是隐晦的提醒你,你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王洛京俨然一副感情专家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楚城幕点上一根烟,趴在阳台上,听到老王的分析,差点一口烟把自己给呛死,这小子也太逗了。

而李容和太铭不知不觉中,也被老王给带进了坑里,虽然隐约觉得哪不对,看到王庆有看向自己,还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别说女孩子,男孩子那啥之前不也得洗澡嘛!

渝华本来就僧多粥少,再加上理工男嘴笨,能正常找到女朋友的压根就没几个,眼看走廊上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众男生都眼巴巴的看着老王分享他的恋**验,以作参考,更夸张的甚至还拿起了笔记本准备做笔记。

楚城幕原本趴在了老王不远处,没多一会儿就被这帮子荷尔蒙分泌太过旺盛的牲口给挤到了外边。

啧,看了一眼被围在众人中心,慷慨激昂的王洛京,这帮子牲口要是知道老王自己高中追个女孩子追了两年没追到,现在泡妞全靠砸钱,不知道会不会提刀砍死他。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里有结 楚城幕回到宿舍呆了几天,一天天看着王洛京在那里给人瞎出主意泡妹子,也挺有意思。

只是王庆有那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他听了王洛京的劝,咬咬牙,准备下个月多加几个班,多干几分兼职,借了钱准备再约那个吕筱筱出来唱歌,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目的达到以后,压根就约不出来了。

不过这个吕筱筱也是个无师自通的高手,不把王庆有得罪死,也不说彻底拒绝他,电话是肯定不接的,QQ十句回复一两句,秒回是不可能的,基本都会等上几个小时才回复一次,一问她,要么就是在洗澡,要么就是在和朋友聊天没注意,好几次王庆有愁眉苦脸的找到老王取经时,老王都注意到吕筱筱正在京都***里聊得火热,于是老王也悄悄闭了嘴。

有一次王庆有发了狠,憋着自己两天不和她联系,就把自己QQ挂成了在线,眼看吕筱筱的头像上线又黑,黑了又上线,硬是没和他打个招呼,心若死灰的王庆有正准备放弃,这个吕筱筱又主动跑出来联系他了,甚至还请他去食堂吃了顿关东煮,整个过程堪称心机婊现场教学。

最后楚城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经意的提点了几句,可这个王庆有却已经上了头,被吕筱筱这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方式拿捏得欲仙欲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这种高段位的妹纸,整个宿舍楼,这个年龄段,除了王洛京这种只走肾不走心的,估计谁也拿不下。

大学的校园里每天都有新鲜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每个人又都仅仅是别人眼里的配角,楚城幕在外面搞出这么一大摊子事,回到校园里,他也不过是别人嘴里的某个牛逼的谁谁谁。

周六清晨,楚城幕驱车赶往了渝外,接了娃娃,一起前往了鹭湖郡,眼看房子装修了快五个月了,现在木工准备进场,他得过来把对方前面四期的装修款给结一下。

娃娃好奇的摸着车的内饰,前几次楚城幕过来都是坐的她的小敞篷,这还是她第一次坐上楚城幕的新车,不过作为女朋友专属位置的副驾驶早让张淼给坐过了,路虎比起领航员价格贵了不老少,实际上内部空间上,从楚城幕自身的感受来说,还不如领航员舒服,不过单说外观,楚城幕还是更喜欢路虎这硬朗的肌肉线条。

“最近查阿姨没有找你么?”楚城幕小心翼翼的开着车,清晨的山野里,路面上还有一些冰没有化开,作为渝州人,基本上不会准备雪地胎这种东西,所以车子打起滑来,也挺吓人。

“找了啊!最近还问起你了呢!你问这个女人干嘛?”娃娃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饰品,饰品是由一个银色做旧的钱币和小小的经筒组成,眼看就要解开安全带想把这个小饰品给系到车内反光镜后面。

“这是什么?没几步路就到了,一会儿停车了再系,路面有点滑,小心摔倒,问我?问我做什么?”楚城幕余光看见娃娃的动作,忙阻止道,这小丫头,没学会开车前还听话一些,自己会开车了以后,反而不把这些安全问题当回事了,不过这对她妈妈的称呼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随便问问你啊,问问我俩的感情稳不稳定啥的,以前她都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不知道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你可听好了啊,不能因为她是我妈妈就帮她做什么坏事情,不然我会生气的!你,楚城幕,只能站在我秦怡这一头,最多再加上一个我爸,知道么?”

娃娃听话的坐回了副驾驶,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拳头道,又顺势把手里的小饰品递了过来。

“知道了,这话要是你妈妈听见该伤心了!”

楚城幕接过娃娃递过饰品,低头看了一眼,又拿起了晃了一晃,银币和经筒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悦耳,而且这个只有指节粗细的经筒似乎还是中空的,晃动一下,感觉里面有个东西跟着摇来晃去。

“她才不伤心呢,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天天开心得不得了,把我和爸爸留在渝州,眼看从过年到现在,又是快一年没回来了!”娃娃顺口回答道,说完腮帮子还鼓了股,像极了一只生气的小青蛙。

“野男人?”楚城幕愣了一下,刘根柱花了大力气才查出来的消息,娃娃都已经知道了?这十万块花得有点亏啊!

“就是她厂里的某个员工,反正我去年暑假看见过他俩亲亲我我的!”娃娃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和鄙夷,全然没了年后才回来时,一家三口一起去学校时那股子黏糊劲了,这一家子又干啥了?

不过刘根柱说的那个男人好像不是厂里的员工吧?嘶,楚城幕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意思是俩?感觉有点无法直视了,秦大胡子这哪是脑门发绿光,这分明就是青青大草原啊!

“发生什么了?我记得你们一家三口过年旅游回来的时候,你对你妈妈的印象不是已经有所改观了么?”

娃娃连自己母亲这点私事儿都没瞒着楚城幕,楚城幕也不再避讳什么,直接问道。

娃娃闻言,把头偏向了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黯然道:

“你都不知道她这人多坏,要不是我爸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她寒假那会儿压根就没打算和爸爸和好,也没放弃要离婚的打算,她就是想骗我!”

“她知道我不会听她的,就和爸爸伙着演一出戏,好让爸爸出面劝我出国留学,爸爸看在我未来前途的份上,就咬着牙认了,一想到爸爸那十多天在我面前还得扮恩爱,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楚城幕听后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他记得上半年的时候,宁歆似乎有跟自己提过一嘴,娃娃那时候好像有在修学分来着,可那会儿娃娃应该还没做要去京都深造的决定,所以这个学分?再加上娃娃还选修了德语。

想到这里,楚城幕心里暗自紧了紧,感觉有些难受,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什么,反而笑了笑,只是那扯起的嘴角,比哭还难看,而娃娃此时正在看向了窗外,却也没注意到楚城幕脸色的变化。

“那现在老秦怎么又说了?”

“我也不清楚,从暑假回去以后,我爸有一天和我妈通了一次电话,然后发了好大的火,就是在你过来救我之前,再后来开学不久,爸爸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眼看都马上进入十二月份了,我妈那边反而没动静了!”

说到这里,娃娃露出困惑的神色,看向了楚城幕,然而此时楚城幕早已经调整了好了面部表情。

车子翻过了那道小山梁,不多一会儿就到了鹭湖郡的临时停车场,停稳了车,楚城幕拿起娃娃给的小饰品,系到了后视镜的小柱子上,扒拉了一下,做旧的古银币和经筒相撞,翻出清脆的铃声。

“还没说这是什么呢!”楚城幕看到经筒下面似乎可以拧开,就准备上手拆开看看。

“哎呀,别碰,拆出来就不灵了!”娃娃见状忙拍了一下楚城幕那只好奇的手,轻声解释道:

“这是宁歆和小六从藏区带回来的东西,那天我看她趴在桌子上在抄写什么,就好奇问了一嘴,她说是在抄经文,祈福用的,于是我就花钱在她那里分了一个,也为你抄写了一段经文在里面,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我就是想求你个平安!”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娃娃那粉嘟嘟的小脸,宠溺的笑了笑,道:“知道了,我不拆就是了,以后我要是再换车,这个都一直戴着!”

“嘿嘿!”娃娃跳下车,几步小跑到楚城幕身边,搂住他的胳膊,抬头笑道:“这也算是我送你的一个礼物了啊,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你在不停的送我东西,总算有机会送你一点小礼物了!”

“傻乎乎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等到这边装修好了,到时候你和我爸妈一起来这边过春节吧?”楚城幕捏了捏娃娃的小鼻子,抬腿往售房部那边走去,目前小区里还不允许进车,只有去那边坐小区的摆渡车才行。

“啊?见蒙老师啊?”娃娃听到楚城幕这么说,先是惊喜的笑了笑,可马上又想起了楚城幕的妈妈,自己初中时候的班主任,又面色怂怂道:

“要不然,你先和蒙老师打个招呼的,看看她的脸色,咱再决定要不要一起见个面?春节的话,还是先不要了吧,到时候留老秦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

说完又看了看楚城幕的脸色,解释道:

“你不要生气啊,我挺怕蒙老师的,以前背书背不下来,别的老师都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会真打,就你妈妈,往死里抽,有次我害怕一缩,她就用那个小竹条抽到我手指了,肿了好大一个血泡!我现在想到她都还觉得手指疼!喏,就是这个手指!”

说着说着,娃娃还伸出一根白嫩的小手指,冲着楚城幕比划,楚城幕看了看,那根肉乎乎的小指头,果然还在不自觉的打颤,不由心下好笑,这就被老妈打过几次的就怕成这样,自己和严书墨这俩从小被打到大的,反而在老蒙面前没脸没皮!

两人走到了售房部门口,一辆摆渡车正停在那里,娃娃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售房部,不多一会儿,就见她挽着脸色奇差的黎娜走了出来。

三人上了摆渡车,楚城幕回头看了看身着一身藏蓝色呢子大衣的黎娜,眼看那嘴唇都干裂得起了皮,嘴角和人中也起了几个火疖子,眼睛里也全是血丝,心里有些奇怪,似乎从爷爷出院以后,也没多久没见,怎么脸色差成这样了,眼看人都瘦了一圈。

“娜娜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娃娃坐在黎娜身旁,刚才在室内还没注意,现在看到黎娜的脸色,很是吓了一跳。

“没什么!”黎娜勉强笑了笑,道:“我男朋友暑假就回来了,这段时间我天天熬夜和他聊天,可能是熬夜熬的吧!”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八章 很在意(日常三章万… 楚城幕听到黎娜的回答,忍不住看了娃娃一眼,还说什么人家喜欢我,这不,男朋友都要回来了?看走眼了吧!

娃娃自然是一眼就读懂了楚城幕眼神的含义,心里也有些纳闷,这个娜娜姐看楚城幕的眼神明明和当初的学姐一模一样,可这还天天陪男友熬夜?最重要的是,还当着楚城幕的面说出来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摆渡车不多一会儿就到达了楚城幕买的小别墅,苏清澜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楚城幕过来了,脸上堆满笑容迎了过来,娃娃看黎娜状态不太好,打算陪着她到处走走转转,和楚城幕以及苏清澜打了个招呼,两人手挽手往湖边走去。

楚城幕目送两人离开,这才一马当先走进了别墅的院子,此时别墅的整个外观已经基本上复原了楚城幕当初所画的设计图,不过因为泥瓦工刚退场,整个房子里里外外都显得灰扑扑脏兮兮的,尤其是游泳池,整个池子到处都是水泥和河沙留下的印迹,都快看不出来游泳池砖原本的颜色了,这些倒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毕竟入住之前还有一次大开荒。

苏清澜看到楚城幕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些脏兮兮的地方,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见楚城幕又蹲下身,查看上了地砖的缝隙以及平整程度,看完以后又摸了摸窗台,飘窗等隐蔽地方的石材打磨程度,心知这是一个懂行的,倒也是省事,不用解释了。

对于这栋别墅,苏清澜派了手底下最优秀的一支队伍来干活,楚城幕哪怕翻遍整个渝州怕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看到楚城幕上楼下楼,里里外外的检查,她倒也没有担心会出什么纰漏,唯一遗憾的,就是装修好了以后不能当做公司宣传的样板间,不过也是,有钱人嘛,谁还没点隐私了,当初倒是自己想当然了。

苏清澜跟在楚城幕身后转悠了一会儿,眼看楚城幕拍了怕手上的浮土,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开口道:“楚先生还满意么?上次多亏了你提醒苏苏,不然搞不好连我的中招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苏清澜说的是上次马轲传染艾滋病那事儿,当时整个女生寝室就苏苏和她天天住在一起,没被传染上,只能说是运气好。

楚城幕笑道:“小事,不知道春节前我能接到房子不?要说感谢的话,这还真有个事儿可以让苏老板表示一下谢意!”

苏清澜先是没听懂,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楚城幕是要给她新活儿了,这年头的房地产还没起来,连带着装修公司也不是那么容易填饱肚子,听完楚城幕的话,苏清澜忙惊喜道:

“今年的春节是一月下旬,那时候应该能接房了,不过入住的话,估计还得放放气味儿啥的,虽然我已经尽量选用了环保的材料,可有些东西始终是避免不了的!”

言罢又小心翼翼道:“不知道楚先生说的事儿是什么事儿?”

楚城幕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浮灰和石粉,也没地方可以落座,于是抬腿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不知道苏老板清不清楚南山那边那个小木屋,就是很原生态,后院自带温泉那个!”

苏清澜点了点头道:“知道,那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后有温泉竹林,前有老松,还能望江,视野开阔,要不是原本的宅基地太小,那地方扩建一下真的很适合开一个小型的……的……”

“民宿?”楚城幕接道。

“嗯,对,这个词语挺贴切,不过就算这样,那里的收费也高得吓人!我倒是去看过几次,都没下定决心住一晚!”苏清澜自嘲的笑了笑道。

楚城幕想到路上娃娃说的留学的事情,心里依然有些隐隐作痛,如果猜测得没错的话,若不是查云梦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自己恐怕会是最后一个知道娃娃做了什么决定的那个人,不过依然开口道:

“嗯,我这里也有一个地基,面积大概在两百平左右,位置是仙羽山里,不知道苏老板有没有兴趣接这个活儿!”

苏清澜闻言倒是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不知道那个地基交通是否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话,材料啥的怕是很难进山!”

楚城幕见她没有马上答应,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蹲到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大理石切割以后的边角料,在院子门口的地面上简单的画了个有山有水有路的示意图,解释道:

“那个地方离仙羽山的旅游主干道大概百米的样子,地基和主干道之间是一片松林,松林之间有一条青石板小路,如果说费劲的话,估计也就这一段需要人力来搬动材料了,不过我也打听了,仙羽山里有骡马队,实在不行叫一支骡马队来搬运也可以!”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走水路,水路倒是可以直接走到地基门口,但麻烦的是,那一片好像还没开发,不见得好找船!”

楚城幕解释了几句,大概的地形图已经在苏清澜脑海中被勾勒了出来,不过她依然没有做决定,反而对楚城幕道:

“楚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下那地方的地址,我打算亲自去看一下才能做决定,提前考察好了总比我现在答应你了,将来扯皮反悔的好!”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

“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手机里,你看完以后给我答复,对了,那个地基上还有一套老房子,泥土墙加瓦片房顶那种,这个我提前告诉你,需要先拆的!对了,不管你接不接那个活儿,都别告诉那俩女孩子,我打算给我女朋友一个惊喜!”

苏清澜看两个小女生远远过来,楚城幕突然就收了声,哪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里却有些羡慕那个像白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子,这样的男朋友上哪找哦!说起来自己那妹妹和这个楚城幕还是联谊寝室,当初怎么就没把他拿下?

楚城幕看到两个女孩子远远的从湖边往这边走来,站起身,用脚擦了擦刚才画出来的示意图,道:“尽快安排木工进场吧,我一会儿就去银行给你转账,你主意查看一下!”

“好的!”

黎娜心情不是很好,楚城幕就留娃娃在这边陪着她,自己先去银行给苏清澜转了账,建行和黎娜所在的那家信合离得不远,楚城幕转完账出来,看到信合门口当初被霍霆锋他们扯掉的金属栅栏已经重新立了起来,只是这次统一换成了木制的,心里有些好笑,难道砸车这种事情,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不成?

不管娃娃对黎娜的猜测是真还是假,对于这个有些微胖的女孩儿,楚城幕还是感激的,只是两人的生活各方面都没啥交集,楚城幕是真想报答这份恩情,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对方,揽储?人家自己亲妈就解决了,帮她解决最头疼的婚房?别闹,帮忙打一架拍个视频就值几十万,那自己天天上街守着帮人打架去,只有以后再看看有啥机会了。

回头接了娃娃,得知渝外封校可能会持续到期末,楚城幕对此也表示无奈,一个蓝若昀害了多少情侣,原本记忆里的封校整风也没持续那么长时间,在看不见的水平面下,博弈依然存在,只是殃及了娃娃这只小池鱼。

酒店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年轻的男女身上满是汗珠,四肢交缠都不想动弹,娃娃静静的趴在楚城幕赤裸的胸膛上,听着对方悠长的呼吸和有节奏的心跳,一时之间有些痴了。

楚城幕一手枕在脑后,一身揽着娃娃的纤腰,感觉到一股热流正从娃娃身上某个部位滑落到自己的大腿上,今天娃娃是安全期,两人都没有采取安全措施。

其实楚城幕倒是知道所谓的安全期也并不一定安全,不过他却全然不在意,如果真的中奖了,那就生下来吧,二十岁当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有那个能力让娃娃生活得很好,只是如果,自己不知道娃娃有过出国留学的念头那就更好了。

楚城幕是一个不愿意对人说心里话的人,也不是一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不愿意轻易的踏进别人的生活,也不愿意轻易对别人的人生负责,很多情况下,他都宁愿做那个冷眼旁观的人。

对于这个猜测他想去求证,却又没办法可以求证,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查云梦到最后没有改变主意,如果自己真的是最后一个知道娃娃出国留学的那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在乎娃娃是否去留学,去得再远,只要有钱有闲,总能够轻易见面,况且也仅仅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他在意的是娃娃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透露过半点这方面的意思。

如果不是宁歆那小丫头无意中和自己说过那么一次,哪怕有今早在车里那次对话,他到现在依然还被蒙在鼓里。

他很清楚的记得,去年的冬天,娃娃曾经答应过他,不会听从母亲的安排,所以当时他虽然得到了消息,却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娃娃是单纯的想提升自己,是啊,不会听从母亲的安排,可如果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父亲呢?

楚城幕自嘲的笑了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另一半的心里超过对方父母的地位,那种幼稚的想法往往是情侣之间冲突的根源之一,或许娃娃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别的原因,又或是她自己还没拿定主意,还是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开口?但这都不妨碍楚城幕这一次真的感到难受了。

晚上八点半,楚城幕把娃娃送回了学校,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依然耐着性子给娃娃讲解习题,依然陪着她查阅资料,甚至还帮她查看将来或许会用到的某些奖项。

在大学,对于普通学生来说,信息闭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像教授大一的时候叫楚城幕去参加的建模比赛,对于很多普通学生来说,他们甚至不知道有这些比赛,更是不知道某些大型竞赛应该怎么报名。

楚城幕的同学里就有这种小团队,四五个人参加不同的比赛,一人负责一个,有的比赛没办法一个人进两个队,他们就会同一学期报名不同的竞赛,等到结算的时候,每个人都一大堆奖。

送完娃娃返校,楚城幕开车前往了工学院,他心情不太好,想找人喝点,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让楚城幕说出心里话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严书墨了,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对待娃娃的方式和前世对那个江南乔何其相似,也是自己大包大揽,只希望将来不要落到相同的结局吧!

第二卷第二百五十九章 意外 “怎么换车了?”严书墨坐在副驾驶,这家伙说起来快一学期没见了,忙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到处采蜜忙,每次两人有心想约一下,要么就是他没时间,要么就是楚城幕没时间,其实非要约也能约到一起,不过他俩之间也没啥非要约一起玩的事情。

“前段时间车子被扣了,走私车,后来想了点办法才取回来,总感觉跟个定时炸弹似的,就丢车库里长毛了!”车子行驶在长江大桥上,楚城幕打开车窗,车外的寒气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卧槽,你特么有病啊,这可是冬天,楚城幕,你大爷,发型都给老子吹乱了!”严书墨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浑身打了个冷战,破口大骂道。

楚城幕闻言瞟了瞟严书墨的发型,他不说自己还真没注意,这家伙终于舍得把他留了几年的郭富城头给收拾了,搞了个碎发,不过可能他的发质有些偏软,头上抹了不少发蜡,刚才冷风一吹,做好的造型呼的一下,全给吹得立起来了。

“你不是说身上燥热不想陪我泡温泉么?现在去泡温泉不?”楚城幕冷笑了一下。

“去去去,楚大爷,快关窗户,我特么出来得急,就穿了一件单风衣,你自己看,里面还是短袖T恤!”严书墨说完,飞快的撩开了一下自己上身紧裹着的风衣,楚城幕瞟了一眼,还真就穿了个短袖。

“事情很麻烦?”严书墨看楚城幕把车窗关好了,这才问道,他知道发小的性格,虽说这一年多以来莫名其妙的变得谨慎稳重了许多,可楚城幕从小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能逼得他换车的麻烦,可见麻烦小不了。

“嘿,前段时间砸车那事儿知道吧?”楚城幕突然一乐,笑道。

“知道啊,不是说什么富二代和人斗气么?”严书墨闻言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道:“卧槽,不会是你吧!”

“可不就是我么?”楚城幕冲严书墨挑了挑眉,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不是,你特么莫名其妙的得意毛啊?”严书墨问道。

“就是觉得在你面前可以吹个牛逼,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楚城幕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

“神经病!”

“反正就是惹了小的来了大的,对方在交警队有点关系,就把车给我扣了,麻烦嘛倒是谈不上多大,都已经过去了,关键是觉得没必要留个把柄给人家,你说以后我要混出息了,出门就被哪个不长眼睛的把车给我扣了,我还要不要点脸了?”

“你还有脸可以要?”

“去你的!”

还是上次那家南山山顶的温泉旅店,虽然永志山也可以泡温泉,还更近,楚城幕却不知为何,本能不想去那边。

两人换好衣服,把身上用热水打湿了一下,找了个汤池,缓缓的滑了进去。

严书墨纠结的对着水面看了看自己的发型,他本来今晚有约的,结果楚城幕直接开车堵到他们校门口了,这才没办法跟着楚城幕一起过来了,眼看这温泉泡完,发型是保不住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抽啥风,搞不好下半场自己都赶不上了,要不然还是把约会给推了吧!

想到这里,严书墨拿起池子边上的手机,给编号004发了条短信。

“老严,你是不是长胖了?”楚城幕盯着夜空看了一会儿,又低头打量了一下半个身子还露在水面上的严书墨一眼,问道。

还是去年那家温泉旅馆,身后依然是那沙沙作响的竹海,连夜风都带着几分熟悉的味道,说起来,去年泡温泉也是和老严一起,也是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娃娃。

“有么?我这几个月,腰用得挺频繁的啊!”听到楚城幕说起,严书墨掐了掐自己肚子上的软肉,好像是长胖了,自从和小桂子分手以后,自己的生活费一下子就宽松了起来,再加上偶尔做做兼职,平时约妹纸时,啤酒小烧烤啥的也没少嗨。

掐完自己,又抬眼看了看仰躺在自己对面的楚城幕,这家伙宽厚结实的胸肌轮廓,即使被水面隐没了一半,在灯光下,依然很是明显。

“你还在保持着锻炼?”严书墨又捏了捏自己已经有了几分形状的副乳,几个月前,这里可是一块平整的胸肌。

“练着呢,每天早上跑跑步,做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啥的!我这体质好像容易发胖,不敢停!”楚城幕往身上浇了一捧水道。

“扯吧,你那明明是以前懒的,咱俩一起长大,你是不是发胖的体质我还不知道?”严书墨看了一眼回复的短信,把手机扔到一边,一头扎进了温泉池子里。

楚城幕这顿小酒终究是没喝成,泡温泉不能喝酒,不然容易引起低血压,脑供血不足,酒精中毒等,两人泡完温泉坐在鱼疗池子里闲聊,楚城幕正准备说起自己和娃娃那点事儿,霍霆锋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怎么了?”楚城幕看了看表,凌晨两点了,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了,霍霆锋还能有啥事儿找自己。

“小幕,垫城线路上出车祸了!”霍霆锋开门见山道。

“出车祸找保险和交警啊,找我干嘛?”楚城幕莫名其妙道。

“不是,事情有点复杂,还有别的事情找你,你过来见面说!”霍霆锋坚持道。

“行,等我一会儿,我和书墨在外面玩,可能一个小时后到!”

楚城幕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昏昏欲睡的严书墨,问道:“公司出事儿了,你是跟我一起去公司看看,还是在这边睡个觉,明早我再来接你下山!”

“一起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锋子他们了!”严书墨打了个哈欠,跟着站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楚城幕和严书墨出现在了天路公司,霍霆锋和闲庭舒也在,此时两人正围着一台电脑,反复的看一个视频,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书墨也来了!小幕,你过来看看!”听见动静,霍霆锋抬起头,和严书墨打了个招呼,然后示意楚城幕过去看电脑上的视频。

楚城幕闻言几步走了过去,坐到办公桌前,闲庭舒适时的给他递上了一杯热茶,公司里的供暖应该刚打开不久,冷的跟冰窖似的,严书墨刚从暖和的温泉里出来,进屋就连续打了一串喷嚏,闲庭舒见状,这才又给他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热水。

楚城幕把视频拖到了最开始,看内容应该是大车的车载视频,截取的正是大车出车祸以后的那一段,从视频里可以看到,对面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已经被压扁了半个脑袋,驾驶室和副驾驶四周明显有喷射状血迹,后排的座位上,一个小孩儿正捂着脑袋,慢吞吞的从后排的座位里爬出来,从小轿车的车头位置来看,应该是小车在高速路口入口附近逆行,才造成了这起事故。

楚城幕粗略的看了一眼,事故责任方应该不是自己公司,不过具体咋回事,还得等交警调取了附近的监控才知道,因为也很有可能是发生了追尾事故,小车被大车撞得逆转成了现在这个位置,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小车车头上的撞伤就不好解释了,因为周边的环境,并没有别的撞击痕迹。

“这副驾驶和驾驶室的人怕是活不了了吧?”严书墨看了看视频里已经压得不成型的小车前部,说道。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没头没尾的,前面出车祸时的视频呢?还有,这是啥时候的事儿,你们这里怎么会有视频?”楚城幕耐着性子看完了视频,却感觉越发的莫名其妙了,皱着眉头问道,语气里带着几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不耐烦。

“我来说说咋回事吧!”闲庭舒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霍霆锋,接过话头道。

“事情大概是发生在凌晨十二点,也就是霍霆锋给你打电话两个小时以前,出车祸的大车,说来很奇怪,并不是我们公司的车,也不是我们公司组建的临时车队里的车,这个放到事后再说!”

闲庭舒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几丝温柔,很快安抚住了本就因为心情不好而略显暴躁的楚城幕。

“十二点的时候,霍霆锋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是自己出车祸了,对面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霍霆锋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多想,以为是临时车队里的新来的车,毕竟每年临时车队的司机他也不可能都认完!”

“然后霍霆锋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例行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结果查了一下年轻人报的车牌号,才发现,这个车不在我们公司的车队里,霍霆锋感觉事情不太对劲,问明具体地址,就去了一趟现场,他原本想把整个视频都拷下来,哪知道刚拷了一个视频,交警就来了,然而车祸发生的具体情况都在上一个视频里。”

闲庭舒几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然后继续道:

“照理说,货车如果出了问题,电话都会首先打到张浩那里,张浩解决不了才会转到霍霆锋这里,霍霆锋问过那个年轻人怎么知道他电话的,他说他装货的时候照着我们的广告牌上随便抄的,意思就是说他并不知道张浩的电话号码,也不清楚我们公司的运作流程!”

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不是自己公司的车,怎么会来自己公司拉货?除非是公司车队有人在卖货,这个一时之间倒无法确定,因为也很有可能是司机临时有事儿走不开,叫了朋友过来顶班,这上面公司的规定里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临时车队不允许顶班,看来是让人找到漏洞了,不过就因为这事情,霍霆锋和闲庭舒至于大半夜的把自己叫过来么?

“说了半天,锋哥你有问那小年轻到底是谁的责任么?”

“我问了,应该是对方的责任,对方可能是进错高速路口了,以为大半夜的没啥车,就想退回来,结果大车这边刚把速度提上去,一时之间也刹不住车,就撞上了!不过具体情况得看交警怎么说。”听到楚城幕问起,霍霆锋闷声道。

“所以?你俩大半夜的,就是为了叫我过来看一场事故方很明确的交通事故?如果有人卖货,找张浩内查,都是排着班的,一查就知道,如果是有人顶班,那也问明情况,该罚的罚,该开的开,该赔的陪,事后再把公司的制度完善了,还用我教么?”楚城幕莫名其妙的又有些压不住心火了。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章 意外的意外 闲庭舒奇怪的看了看楚城幕,有些不明白他今晚为啥这么大的火气,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在外面玩么?起床气也不应该啊!

闲庭舒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严书墨,严书墨见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楚城幕怎么了。

“先喝口茶,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么,换车的事情放到事后再说!”闲庭舒坐到楚城幕身旁,拿起鼠标,重新把视频拖动到开始的位置。

“注意看这里,在出车祸这个大车前面不远处的阴影里,那里还有一辆靠边停的大车,没有开灯,也没打双闪,那边有点远,只能隐约被后车的大灯给照到,你看那个人影像谁?”

闲庭舒把视频暂停了,示意楚城幕往她鼠标所指的地方看去,害怕因为自己的判断影响了楚城幕,她没有把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说出来。

楚城幕闻言,这才注意到闲庭舒所说的角落里确实有个阴影,阴影里只能看见大车车牌号的后两位,倒是站在大车车边,正在指挥着几个人从车里卸货的人影让他感觉异常熟悉。

楚城幕抿了抿嘴,从闲庭舒手里接过鼠标,点了一下继续播放,那几个卸货和指挥的人,看到身后出了车祸,忙加快了速度,不多一会儿,百十来个纸箱,就从车子侧面打开的篷布里被卸了出去,司机很快就再把篷布给系好,围着车后检查绕了一圈,转到了驾驶室,然后一脚油门,大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人看起来有些像世友?这等边梯形的脑袋形状,全世界也没几个!”严书墨看视频里的车已经消失了,楚城幕依然紧抿着嘴,盯着视频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道。

“对应得上吗?”楚城幕长出了一口气,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霍霆锋闻言,闷声道:“车牌号看不清,但是最后两位和合城的车对应得上,我打电话问过线上了,世友的车几乎都要比别人的车晚到半个小时左右,有时候还会晚上一个小时!”

楚城幕突然想起暑假那会儿自己去合城接严书墨,当时三辆大车,其他两辆车上都有人,唯独吴世友车上没人,当时还以为他去嫖了,现在想想,如果视频里的人真是他,恐怕他当时是在补瞌睡,一晚上要偷货,要联系卖家,还得联系分成,他可真够累的。

“呵,从渝州出发跑一趟合城也就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楚城幕冷笑了一下,问道。

“嗯,大车慢点,小车的话,四十分钟就够了!”霍霆锋应道。

“说起来,现在世友还是和以前一样?”楚城幕问道。

“嗯,还是那样,没啥变化,不过自从你让我带过话以后,他倒是没找车队的人借钱了!”

“奇怪,他没找车队借钱,也没找到我借钱,找你借钱了?”楚城幕抬头看了一眼霍霆锋。

“没有,他也没找我借钱!”

霍霆锋站在一旁,满脸的郁闷和难受,吴世友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兄弟,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要求他对这帮子兄弟姐妹负什么责,可这个大个子还是不自觉的把照顾他们当做是自己的责任,如果现在确定视频上这个人就是吴世友的话,以吴世友和楚城幕的关系,一句吃里扒外,中饱私囊,他怎么都担得起。

楚城幕和霍霆锋正说着话,闲庭舒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他,楚城幕接过来一看,是最近几个月合城线路上的报损数据,每个月少的时候有五千,多的时候高达八千。

天路公司自己的车队有个规定,如果线路上确定丢失了货物,而检查以后确实又和上面发货的点儿上没啥关系的话,那么造成的损失由司机承担。

然而实际操作上,因为点儿上上货的时候,尤其是遇见大宗货物,司机实际上是没有能力查货的,所以后来霍霆锋和张浩他们商量以后,又搞出了一个如果大宗货物出现了损失,由公司承担百分之七十,司机承担百分之三十的规定。

一般来说,大宗货物,基本都是食品,小吃,饮料之类的,基本不会有什么贵重物品,即使差个一两件货,即使是由公司和司机各自承担一部分,其实也没多少钱,这个规定就这么执行了下去,包括楚城幕在内,都觉得这是公司在制度上的灵活运用,却没想到有人在这个上面动上了歪脑筋。

“其他线路上的查了么?”

楚城幕看了看报损名单,全部是吴世友上报的,由于他次次都按公司的规定补上了损失,在茫茫多的线路中,这点支出完全算不上什么,所以财务也没有当回事,再加上他和楚城幕的关系,即使有心人发现了有什么不对,但是碍于这层关系,再加上吴世友的做法并没有违反公司的规定,结果都没有上报到闲庭舒和霍霆锋手里。

“一时之间我就整理了合城线路的,其他线路上的得明天财务来了才方便查询!”

闲庭舒依然谨慎的没有直呼吴世友,她自知和霍霆锋他们之间还差了一层关系,虽然她和霍霆锋因为楚城幕的缘故,相处得还算不错,但是她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楚城幕叫她做啥就做啥!为了一个吴世友,恶了霍霆锋,这事儿怎么算都不值当。

楚城幕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在这深夜空旷的办公室里,发出清晰的扣扣声,在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这个人就是吴世友,但感情上却仍不愿意相信,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友,居然会堕落到这般田地。

天路公司司机的待遇并不差,像那些上了300公里的线路,甚至每个月还有长途补贴,餐饮补贴,吴世友就算再大的瘾,就算每个月三十天,不重样的换女人,这可是零四年,什么样的女人才会一个月花掉一万多块钱,况且以前听耗子说过,吴世友并不挑嘴,所以,万一不是他呢?

叩击声停了下来,楚城幕睁开眼,环视了一下三人道:

“捉奸捉双,抓贼见脏,杀人见伤,我这里明说吧,虽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世友,但是只要没有亲自抓住他现行,在我心里就仍会有一丝希望!在场的你们,要么和我一起长大的,要么看着我长大的,自然知道我们几人之间的感情,不过,公司的规矩就是规矩,偷了东西就是偷了东西!”

说完这话,楚城幕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还在闷闷不乐的霍霆锋,道:

“锋哥,我也不希望那个人是世友,但是目前的各种因素都指向了是他,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无非只是让你我兄弟死心,安心,如果查明以后,该怎么处理还是得怎么处理,这一点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还有,最近你辛苦一点,这里有两件事情交给你去做!”

霍霆锋振奋了一下精神,道:

“小幕,你说!”

楚城幕思考了一下道:

“第一,安排一下人手盯着世友的车,如果视频上那个人是他,那么他此时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相信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还有,你帮我找他熟识的司机打听一下,他到底做什么了,需要花这么多钱,光是嫖的话,他的工资和贪墨公司的钱,够他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第二,今晚车祸这个事情,你和张浩商量一下,该查查到底,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查清楚了以后,怎么弥补这些漏洞,你拿个方案给我,明天等交警出结果,如果说确实有需要我们天路尽力的地方,该做到的,我们还是得做到。”

“好,我白天就去安排人手!”

和霍霆锋说完话,楚城幕又转过头,对坐在自己身侧的闲庭舒道:

“闲庭舒,白天通知财务回来加班,我要你把各条线路上的,自从天路执行大宗货物赔偿条例以来,所有报损的名单整理出来,我需要精确到每一笔赔偿具体是因为什么货物造成的!”

闲庭舒犹豫了一下,为难道:“这个怕是不好处理,大宗货物赔偿条例执行得比较早,有些赔偿是在我们公司使用系统办公之前就有的,时间这么久了,怕是早没有底根了,而且那会儿都是兰芝在处理这些事情……”

楚城幕见状,哪还不知道闲庭舒是啥意思,那会儿公司刚铺开不久,事情千头万绪,以兰芝那破马张飞的性格,怕是压根就没有留底根才对,还什么时间久了,底根没了,于是改口道:

“找不到就算了,那就从开始用系统办公以后算起,这下没问题了吧?”

闲庭舒摇了摇头,答道:“没问题了!”

和两人交代完事情,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半了,于是和两人道了别,领着严书墨往外走去。

“嘿,楚哥,真威风哈,平时看你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没想到发号施令起来,还挺有气势的。”严书墨上前两步,勾住楚城幕的肩膀,笑道。

“威风什么啊,都是他们惯着我罢了,不过出了事情,总得有人拿主意,反正今天这事儿啊,不好弄!”楚城幕任由严书墨勾住自己的肩膀,无奈道。

“确实不太好弄,不过世友也真是的,缺钱了直接找你借不就完了?何苦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

“哎,一开始我或许就不该带他出来,他没有耗子那么听话,又不愿意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是对他有些失望了,才放任着他乱来,说起来,老严,你帮我算算,这一个月三十天,得找啥样的妹纸才能一个月祸祸掉一万多块钱?”

两人勾肩搭背,出了写字楼,看了看方向,准备找个地方吃个早饭,严书墨对这边不熟,任由楚城幕带路,一边走,一边道:

“干嘛问我?我又不找小姐!”

楚城幕闻言不由斜了他一眼,这家伙或许不找小姐,但是他喜欢的对象全都是小姐,偏偏还不自觉,严书墨被楚城幕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忙转移话题道:

“不过我这里倒真有个事儿,是我们班上的真事儿,我们班上有个富二代,人长得抱歉了一点,他想追一个妹纸,然后就请了妹纸一个寝室的女生出去吃饭,吃完饭了,大家商量着去个下半场,结果他想着在妹纸面前秀一把自己的实力,你猜他干嘛了?”

“干嘛了?全场免单?”楚城幕随意的回道。

“那倒不是,他给那寝室的每个女生都叫了个鸭子,哈哈哈哈……”

“草,这不是傻逼么?”

“可不是。”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一章 构想(日常三章万字… 两人转了一会儿才在八一路附近找到了一家早起的早餐店,店面临街的那头正热气腾腾的蒸着包子,馒头,花卷啥的,蒸笼旁边,一个胖大姐正用一双长筷子炸着油条和麻团,不过楚城幕二人来得太早了点儿,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间,都还吃不上。

两人看店面里黑咕隆咚没有开灯,干脆就坐到了门店外面架的临时桌椅上,楚城幕给自己点了个二两抄手,加了点紫菜和香菜,抄手面上漂浮着些许干煎过的辣子,看起来让人分外有食欲。

严书墨点了个豆腐脑,在小黄桌子上找了一会儿,没发现有白糖,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厨要了两勺,在楚城幕以及旁边胖大姐纠结蛋疼的目光中,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想过毕业以后干嘛么?”楚城幕用筷子拨了拨抄手表面的辣椒,喝了一口汤,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一直暖到胃里,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还能干嘛?不考公务员就考个教师资格证当老师呗!”严书墨几口吃完豆腐脑,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在楚城幕碗里夹了一个抄手,说道。

“梦想呢?这就放弃了?说好的假酒呢?”楚城幕打趣道。

“屁的假酒,梦想之所以称作梦想,那是做梦的时候才会想的事情,人嘛,总要活在现实里,我特么一学期挂科这么多,生产假酒我怕喝死人,至于梦想嘛,早特么拍打着它的小翅膀飞走了,临走还对我说了一句,好好泡妞,活在裆下!”

严书墨没吃饱,挑了楚城幕几个抄手,感觉不够吃,又给自己加了一份老麻抄手,好在这次他没叫老板娘往里面加糖。

“裤裆的裆?合城那个燕子呢?还在处么?”不愧是发小,看到严书墨那挤眉弄眼的样儿,楚城幕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可不就是那个裆,燕子啊,早没处了,你说大家就相互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搞得那么认真干嘛,她说她想来渝州陪我,让我在校外租个房子,她自己可以上班,还能反过来养我啥的,我这刚从小桂子那里跳出来,眼看着经济自由了,人也自由了,咋可能再让女人捆住我的手脚?”严书墨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笑道。

“况且,楚哥,你有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楚城幕问道。

“我不羡慕那些隧道的挖掘者,我却很羡慕那些隧道的拓宽者!你说我都没去拓宽,隧道却越来越宽了,这种关系我还能继续处么?万一染上病了咋整?”严书墨挑了挑眉毛坏笑道。

“呵!”楚城幕冷笑了一下,知道严书墨的意思了,反问道:“老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太小?”

“去你妹的!你才小,你全家都小!”严书墨顿时急了眼,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哪能承认自己小。

楚城幕闻言也不反驳,只是从早餐店门口的冰柜里拿了两瓶水出来,一瓶是脉动,一瓶是百事可乐,然后把脉动放到自己面前,可乐放到了严书墨面前,然后挑了挑眉,笑道:

“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俩半夜犯懒不想起床去厕所嘘嘘么?当时我就好奇,你是怎么尿进可乐瓶里的,而我却连脉动都塞不进去!”

“楚城幕,你大爷!”

两人说笑打闹了一会儿,楚城幕收敛了笑容,道:

“老严,有没有想过,大学毕业以后过来帮我?”

严书墨闻言有些莫名其妙,道:

“帮你是没问题,回去跟我爸说一声就行,反正我也不想当老师,可我一个工学院的学渣,能帮上你什么?到时候给你把事情搞砸了,你可别怪我!跟你说,像吴世友那样去开大车,我可不干啊!”

楚城幕摇了摇头道:“这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连奶瓶喝的都是你用过的,咋可能让你去开什么大车,你们是大三开始实习还是咋的?到时候过来先试试?你要是觉得不行再换也来得及!”

严书墨听楚城幕说起实习的事儿,看来发小不是在哄着自己玩,于是笑嘻嘻道:

“认真的?这我倒是没了解过,我们这垃圾学校,这方面管得不严,我回去问问吧,反正不还早么?哎,提前透个底儿呗,给我什么职务,威不威风?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是太子,你要跟我姓啊?”楚城幕没好气道。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的爸爸?”

楚城幕从很早之前就在考虑怎么安排自己这个发小,总不可能自己吃肉,严书墨连口汤都混不上吧?

但就如严书墨所说的,他就一个工学院的学渣,要是说业务上的话,他还真帮不上自己啥忙,可这次吴世友,暂且既定是吴世友搞出的这事儿,让楚城幕心里有了危机感。

几个公司的规模都还算不得多大,现在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这种问题,让他有心在公司内部成立一个监察部门,监察部门的头子可以不用多有才华,但却必须得拥有其他人都不具备的一个特点,那就是自己的信任,说起来霍霆锋和闲庭舒其实都适合,但是把他俩放到这个位置上,无疑是浪费了一身的本事,思来想去,还是严书墨最适合。

这个部门独立于所有公司,所有部门之外,只对自己负责,不过目前还只是楚城幕心里的一个初步想法,现在严书墨也才刚刚大二上期,等到他毕业,还有一两年,楚城幕还有时间去完善这个想法。

两人吃过早餐,楚城幕看严书墨又开始哈欠连天了,问道:“你是在这边,我给你找个地方睡一觉,还是回学校?”

“回学校吧,我估计你今天有得忙,下次有时间再聚,说起来你昨晚找我干嘛来着?我看你好像心里火气很大的样子!”严书墨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眼泪,问道。

楚城幕看严书墨已经困得没个人样了,犹豫了一下道:“下次再说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行吧!困死我了,好久没这么熬夜了!”

楚城幕送完严书墨回学校,看了看表,已经凌晨六点半了,想了想,回绒花汇换了身运动服,往学校跑去。

慢跑了没两圈,楚城幕刚准备开始加速,就感觉一个人影呼的从身边跑过,定睛一看,发现是前几天在食堂里打人的曼蔓,只见这个中外合资从自己身旁飞奔而过时,还不忘挑衅的看了自己一眼,楚城幕愣了一下,这怕是有个大病,我认识你么?

女孩子的身体素质终究不如男生,楚城幕开始加速以后,不多一会儿就又超过了美臀妞,正当楚城幕保持着自己的跑步节奏开始减速时,他发现这个曼蔓又从自己身边跑过,还是同样的回头,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挑衅,楚城幕这下确定了,这个中西合璧确实是在挑衅自己。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挑衅自己,楚城幕依然决定放慢速度,不打算和曼蔓争个你前我后,眼看体育场的入口就在眼前不远处,楚城幕干脆走到跑道边上,准备结束今天的晨跑。

哪知道他刚沿着体育场边上的石阶走了没两步,就被人从身后叫住,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曼蔓。

“你叫楚城幕?可算让我逮到你了,你怎么前几天没来学校跑步?”曼蔓站在楚城幕身后不远处,仰着头,叉着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问道。

楚城幕有些疑惑对方为何指名道姓的找到自己,虽然他怕麻烦,但还不至于连话都不敢和对方说几句,于是转过身看向了叫住自己的女孩子。

今天的曼蔓身着一身黑色的帽衫运动服,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同色鲨鱼裤,脚下一双白色带黑边的中款袜子,袜子被拉到了小腿中部,显得一双小腿纤细有力,脚下一双白色的气孔运动鞋,一头黑发扎了一个丸子头,几缕散开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脖子两侧,因为身处寒冬,女孩子的头发和双肩,正肉眼看见的蒸腾着阵阵热气。

许是刚运动完,女孩子的黑色帽衫拉链有些松动,露出里面白色的运动背心,和一抹笔直的锁骨,从楚城幕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对方浑圆雄厚的本钱,以及锁骨下方露出的些许纹身,纹身似乎是一只黑色的蜂鸟,蜂鸟身上带着浅红色如同火焰一般的围脖和嫩绿色如同星辰一般的尾羽,尾羽后面似乎还有一串拉丁文字母,字母因为藏到了更深的地方,却是看不见了。

“我认识你么?”楚城幕皱了皱眉,道。

“确实不认识,但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需要我提醒你么?”曼蔓上前几步站到了楚城幕身旁,发现自己依然需要抬着头和楚城幕说话,又站到了楚城幕更上面一阶石梯。

楚城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和李容在人家背后品头论足没被发现,原来早被人家看见了眼里,难怪和仲卿卿一起射箭那天瞪自己,倒是去食堂那次,他和李容一直在人群外面看热闹,没想到这个女孩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功夫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没把尹志刚放眼里呢,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说吧!什么事?”楚城幕看到对方换石阶的行为,心里有些好笑,不过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觉,让他没有心思理会这个李容眼中的性感女神,越漂亮的女孩子越麻烦。

“我想和你组队参加比赛!”曼蔓骨子里有着老外的直来直去,听到楚城幕问起,半点没含糊,直接回答道。

“没兴趣!”楚城幕摇了摇头,从曼蔓身边绕过。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二章 缘由 “为什么?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固定的团队吧?”曼蔓看楚城幕要走,跟上来追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没兴趣,事情太多,精力不够,懒,什么都行!”楚城幕脚步不停,继续往体育场外走去。

曼蔓听到楚城幕的回答,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楚城幕似乎很害怕和自己打交道?还有,他不是渝州的高考状元么?怎么对各种竞赛完全没有兴趣,据她所知,国内的大学生似乎很在意这些奖项来着,毕竟以后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和未来。

看到楚城幕远去的背影,曼蔓现在有些理解了,为啥自己去找计算机系的教授推荐队友时,那些教授都会异口同声的推荐楚城幕了,可推荐完以后,又会面色古怪的接一句,如果你叫得动他的话。

曼蔓到了大三才开始找队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前两年她刚回国,虽然从小在父亲那里接受了不少国内的教育,但是在与人相处上,总是和国内的同龄人处不到一块。

这两年总算是有些适应国内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模式了,可回头一看,厉害点的学生早就有了固定的队伍,没有队伍的她又看不上,最后没办法,只好去计算机系找教授们推荐厉害点的人选,哪知道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别的学生参加各种大赛,努力的修学分,都是为了将来能出国留学,去往更好的高等学府,或者是为了将来工作有个更光鲜的履历,可曼蔓家里这情况,别说出国留学,现在连回一趟美国都费劲,再加上这一两年正是面临着他父亲更进一步的关头,她也只得老老实实在渝州呆着,哪也不敢去。

楚城幕回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熬到差不多临近中午才睡着,一觉睡醒,一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感觉自己似乎也不太饿,就换了身衣服去往了天路,吴世友的事情让他如鲠在喉,不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他寝食难安。

到了天路,楚城幕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办公室,只有闲庭舒和霍霆锋在,闲庭舒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按在一份报表上,手里还捏着一只签字笔,人却不停的点着头打瞌睡,霍霆锋则睡在沙发上,鼾声如雷,看样子两人似乎一宿没睡。

楚城幕见状心里涌起几分愧疚,昨晚在气头上,就想着让她和霍霆锋尽快去把事情解决了,却没考虑到他俩也是熬了一个通宵没睡。

楚城幕放低脚步,走到闲庭舒跟前,轻轻的抬起她压在报表上的那只手,准备拿起来先看一看,哪知道刚抽到报表,就见闲庭舒突然把报表压在手底下,猛的睁开了眼,往自己瞪了过来,只是那对满是血丝的双眼,明显没有焦点。

过了好一会儿,闲庭舒努力的眨了好几次眼,才算是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是楚城幕,这才松开手底下的报表,虚弱的笑了笑,道:“你来啦!”

“嗯,辛苦了,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要不要先去隔壁睡一会儿?我先看看你们整理的资料!”楚城幕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打着鼾的霍霆锋,冲闲庭舒轻声道。

闲庭舒活动了一下筋骨,坐在办公椅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她傲人的身段,然后不满的冲楚城幕道:

“不了,你先去隔壁坐一会儿吧,让霍霆锋再睡会儿,他也忙到刚才,昨晚感觉你心里有火,我和锋子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你睡到自然醒好一些,免得你又冲我们发火!我去给你泡杯茶,一会儿等你忙完了,我再回家睡,在这里也睡不好!”

“对不起!”楚城幕低头认错道。

“原谅你了,赶紧去看吧,小男人,这个表格上我感觉有问题的都划出来了!”

闲庭舒看霍霆锋还在熟睡,趁楚城幕低头,飞快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这种办公室地下情一般的感觉似乎让闲庭舒感到有些刺激,还没等楚城幕反应过来,她自己就羞红了脸。

楚城幕拿起报表,好笑的摇了摇头,说起来,自从春节以后,已经很久没和闲庭舒有过太过亲密的接触了,一方面是自己觉得心里有些对不起娃娃,另一方面也是他担心自己刹不出车,真有个什么男女之实了,让闲庭舒没了退路。

走到隔壁办公室,楚城幕拿起报表看了没几页,闲庭舒就递过来了一杯茉莉花浓茶,饶是楚城幕这种喜欢喝浓茶的人,也被苦得脸直抽抽,没多一会儿,隔壁霍霆锋的鼾声突然就停了下来,响过一声水声后,满头满脸都是水的霍霆锋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板寸,一边走到了楚城幕身旁。

楚城幕翘着二郎腿,低头看着表格,虽然闲庭舒勾出了不少感觉有问题的,但楚城幕看了看,涉及的金额都不大,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如非金额巨大,楚城幕也不打算追究,当初没发现,那是公司管理监管不利造成的,像吴世友这样恶意利用公司制度漏洞谋取私利的,倒是一例都没有,想来别人也没他这么大的胆子。

楚城幕翻完表格,注意到其中有不少空白栏,空白栏的意思就是下面区县线上没有注明是因为什么货物做出的赔偿,把表格递还给闲庭舒,沉吟了片刻,道:

“以前那些,我这次就不追究了,你通知财务,以后务必在这上面把好关,如果再出现吴世友这种连续几个月大金额报损都没有反馈到你和霍霆锋这里的,该罚罚,该追究责任追究责任,该走人就走人,我花钱养着她们,不是养一群只会给我做做表格的废物,知道吗?”

见闲庭舒点了点头,楚城幕又继续说道:

“还有,我注意到有不少空白栏,相信你也注意到了,这也得通知下去,如果再有下次,该怎么做出惩罚,你理个章程出来,补充到公司的管理制度里面,天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的薪水比起外面同行业的高出了多少,他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既然拿了高薪,就该把事情给我办好!”

“公司草创到现在,也就仅仅一年多,除了世友这次,咱们自己人还没出过什么纰漏,也是辛苦你和锋哥了,不过从来都没有什么完美的制度,犯了错不怕,只要不再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就行!”

闲庭舒看了看霍霆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他有话想和楚城幕私下说,于是给楚城幕的茶杯添了一次水后,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很是乖巧的先行离开公司回了寝室。

“打听清楚了么?”楚城幕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开透气窗,给霍霆锋递过一根香烟,看霍霆锋一脸便秘的样子,他哪还不知道吴世友背着他们又闯祸了。

“打听清楚了,是赌!”霍霆锋吭哧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当初在津城中学外的宾馆里,几人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小幕扎起,结果这才过了一年时间,小妹被送去学习了,耗子至今只是个大车司机,虽说没出过什么纰漏,但也没担起什么大用,倒是自己一直看好的吴世友,不仅没给楚城幕扎起不说,反而拖了不少后腿。

楚城幕看到霍霆锋那涨红了脸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大哥才是给了他最多惊喜的那个人,真心担得起一个“全挂子”的称呼,放哪里都担得起事儿,以前是个闷葫芦,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一个吴世友算得了什么,况且这也不是他工作的疏漏。

搞公司嘛,哪里都少不了这种裙带关系,就像财务那帮人,明明知道吴世友有问题,却帮他瞒了下来,以为是在拍霍霆锋或者是楚城幕的马屁,其实不仅卵用没有,反而会让楚城幕怀疑她们的职业操守,站的高度不同,看待事物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同。

“行啦,别苦着一张脸,给谁看呢,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好歹只是赌,不是毒,不然我还真没办法给他家里人交代了!”楚城幕叹了口气道。

不知为何,他的记忆里又浮现出了那个留下残废,一脸尘霜,却依然乐观的吴世友,前世记忆里的面孔逐渐和今生的吴世友逐渐重合,最后形成了一张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脸孔。

霍霆锋摇了摇头,狠狠的吸了口烟,一个字也不说,有些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憋着自己,一口接一口的猛吸着烟。

“欠了多少?”楚城幕看老大哥这为难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忍他为难,用手肘顶了顶霍霆锋的腰眼,笑道。

“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不会少于四十万!”说到这里,霍霆锋一把甩掉烟头,狠狠的踩了一脚,踩完以后还用脚掌来回拧了拧,仿佛那个烟头就是吴世友一般。

“嚯,挺厉害啊!被人下套了吧?啥时候的事儿?”楚城幕故作惊讶,用调侃的语气道。

霍霆锋摇了摇头道:

“那就不清楚了,世友自从开大车以后,和公司的司机来往并不多,一方面他感觉自己是老板的兄弟,结果车队队长却不是他,面子上过不去。另一方面,本来车队司机的作息时间就不同,原本耗子和他的作息时间近一点,结果耗子还谈恋爱了,就这点消息还是合城那边的司机无意中听他说起的,具体欠了多少,还得问他本人才知道,估计只多不少!”

楚城幕把最后那点烟屁猛的抽了一口,转回到办公桌前,灭掉,冲霍霆锋道:

“车队队长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他也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事儿,有和你说起过么?”

霍霆锋摇了摇头,道:

“没有,我也是耗子才跟我说的,他倒是和耗子说起过,耗子让他自己和你说,没找到你,估计还是心虚吧,毕竟当初你对他的期望,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他这人就这样,没那两下子还老想着走捷径,觉得自己是老板的兄弟,自然就想当头儿,他感觉张浩那两下子不难,就安排一下车队,就检查一下车况,是个人都行,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特别是忙起来的时候,光是排个班,我和张浩抓破脑袋,安排起来都费劲,又想节约时间,又想节约成本,还得顾及司机的休息时间,哪有那么容易!”

“一开始我就说要给你把事情扎起,结果第一个跳出来挑刺的也是他,耗子当时还差点为这事儿和他打起来,什么事情都想当然,等着你去找他,不然就是别人对不起他,以前大家都很闲的时候还行,现在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哪有功夫关注他心里想些什么!你要想当头儿,那你特么倒是自己得有那两下子啊,让你好好学的时候你不学,现在尽特么闯祸,卧槽!”

霍霆锋越说越气,砂锅大的拳头砰的砸到楚城幕的办公桌上,震得楚城幕的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楚城幕手忙脚乱的把还没彻底灭掉的烟头给重新捡回到烟灰缸里,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锋哥,还是等抓了现行咱们再做决定吧,你现在回宿舍好好睡一觉,这要是再聊下去,我感觉我这办公室要保不住了!”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三章 喜讯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周,不知是刚出了货的缘故还是吴世友有所察觉,霍霆锋安排了几波人跟踪都没能抓到现行,不过楚城幕却丝毫不急,如果吴世友真的欠了一屁股外债,他早晚憋不住。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啥好值得关注的了,等着抓现行,无非是给自己,给霍霆锋,给耗子,给兰芝,以及给这十多年共同成长的感情来个交代。

这周周末楚城幕既没有去娃娃学校,也没有待在渝华,他被老楚一个电话叫回了津城,此刻楚城幕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对着老蒙的肚子发呆,明明上一次见面到现在也没多少时间,老蒙的腰身却明显粗了一大圈。

老蒙一脸小心,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甜得腻人的微笑,老楚坐在一旁的塑料板凳上,双腿不自觉的蹬着塑料板凳的横杆,看着楚城幕呆滞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咳,儿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妈又有了,三个多月了!我们也是刚发现的!”老楚又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抹傻笑。

楚城幕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老楚,又看了一眼老蒙,难道老两口觉得大号练废了?想重新开个小号?没道理啊,像自己这么能干的大号都叫废的话,小号岂不是得文曲星下凡起步?白蛇传里的许仕林不就是文曲星么,不也就一个状元而已?还有,这个二胎是啥情况,前世没有这一出啊,自己是独生子来着,楚城幕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把,难道自己穿越了?

老楚看见楚城幕在那里猛掐自己大腿,哪还不知道这事儿对儿子的刺激太大了些,看了看老蒙,老蒙却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欠奉,只好小心的观察着楚城幕的面部表情,小心翼翼道:

“我和你妈呢,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毕竟你也慢慢的长大了,也不能经常回家,我和你妈离退休还早,想陪在你身边也陪不了,所以我俩就合计问问你,你赞成爸妈再要个孩子不?你要是赞成,你以后就多个弟弟或是妹妹,你要是不赞成,我和你妈就去把他打……”

“不行!”楚城幕一听老两口有意思要打掉孩子,那怎么可以,忙阻止道。

哪知道老蒙理解错了楚城幕的意思,以为是楚城幕反对要二胎,马上脸就垮了下来,双手也有气无力的耷拉在了身体两侧。

“谁敢打了,打了我跟谁急,必须生下来!我以前就羡慕别人家有弟弟妹妹的,老爸老妈,生生生,你们要是养不起,我来养,必须生!”

楚城幕继续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重生到现在,自己身边总算有一件大事儿和前世彻底出现了偏离,天知道他有多害怕现在的人生不过是浮华一梦,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再像第一次和霍霆锋去望天河那般,莫名其妙就昏倒在地,那种灵魂仿佛在两个时空来回拉扯一般的感觉,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前世的他虽然衣食无忧,但整个人生除了衣食无忧,似乎也就再没别的了,没有家庭,没有孩子,有的只有父母失望的眼神,只有亲戚说自己不孝顺的调侃,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待在今生,而这个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就是对自己这场重生的一个肯定,因为他的回来,带来了这个原本前世从未出现过的小小生命。

“你这倒霉孩子,让你说话大喘气!知道你有能耐,还你来养?你那胸挤得出来奶么?”楚城幕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老蒙一巴掌。

“不过,老妈老爸,你俩这都是老师,能生二胎么?被知道了怕是要被开除教师岗位吧?”

楚城幕兴奋了一会儿,又开始担心起别的事情来了,现在离开放二胎政策还有十二年呢,随即又想到,一个教师职位而已,自己现在手里的钱别说能多富贵,但是保证自己家人一生衣食无忧应该还是没问题。

“多大点儿事儿,就你在社会混得有关系,你爸妈就不准有点人情往来了呗?”

老蒙给完楚城幕一巴掌,又小心翼翼的捂着肚子坐到了一边,似乎生怕楚城幕手脚毛躁,伤着自己了一般,看得楚城幕心里一阵发酸,听说当初怀着自己的时候,都快十个月了,老蒙你还下地干活来着。

“老爸,你想再要给儿子还是要个闺女?”楚城幕撇了撇嘴,拉过一根塑料板凳,凑到了老楚跟前,问道。

“嗯……”老楚看了楚城幕脸上那兴奋的神色,老子这个当亲爹的都没这么兴奋,你个当哥的兴奋个啥?

“我感觉还是来个闺女吧!养你养到这么大,太费劲了,再来这么一次,我心脏受不了!”

老楚想了想,认真道,不知是不是回忆起了楚城幕小时候,眼里的神色,由一开始的尴尬换成了欣慰,又从欣慰换成了怒气,接着又从怒气换成了痛苦,最后所有情绪散去,全都换成了满满的嫌弃。

“都说儿像妈闺女像爸,老爸,你自己照照镜子吧,要是真来个闺女,长得还像你,我这要真是来个妹妹,还不知道怎么嫌弃你!”不愧是父子,楚城幕立马就看懂了自己亲爹眼里的情绪,马上反插一刀道。

老蒙陪在边上听父子俩互相怼了一会儿,觉得身子有些乏了,就径直回了卧室补瞌睡。

楚城幕看了看被关上的卧室大门,冲老楚使了个眼色,往屋外走去,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干脆把买房的事情也一次性解决了得了,现在老妈刚刚怀上妹妹,姑且算是妹妹才三个月,如果这边买好房子再装修好,七个月后,应该刚好能够拎包入住,也算是双喜临门。

老楚跟着楚城幕走到走廊上,确定老蒙没有出来,忙掏出一盒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又分了一根给楚城幕。

楚城幕点上烟,想了想道:“老爸,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老楚美美的抽了一口,鼻子喷出两股白烟,道:“嗯?”

楚城幕想到罗溪鱼已经调动去了渝州,这要真有点事儿,也没个人可以照应,爸妈那点关系,自己还是知道的,体制内现在混得最好的,也不过是个副检察长,其他的零零碎碎是有些关系,小事用不上,大事不顶用,倒是那个代课老师的解决方案可以找时间整理出来,看看老爸能不能再动一动,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老妈的问题。

“老妈这个肚子眼看藏不住了,你打算咋安排呢?就算你俩有点关系,毕竟这里人多口杂的!要是有人反手给你一个举报,现在赏识你的罗局长又调走了,你怕是也不好处理吧?”

老楚没想到儿子这么心细,倒也没觉得楚城幕年纪小不顶事儿,毕竟儿子现在搞的那一摊子事儿,他自问搞不出来,于是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把你妈送到农村老家待一段时间吧,你六姑细心,现在咱家也宽裕了不少,再加上你现在不用我们承担生活费学费啥的,开销少了一大笔,我现在每个月都往家里寄些钱,自从你爷爷生病以后,你六姑基本上就是在家照顾一下你爷爷,别的庄稼啥的,我叫她不种了,你问这个干嘛?”

楚城幕斟酌了一下用语,道:

“爸,你也知道,我现在做点生意,有点钱,本来我在渝州那边买了套房子,合计接你俩过去住,思来想去,让你俩这么早早的退休了吧,你俩肯定不乐意,尤其是你还刚调到二中做校长!”

“等等……你说你买了啥?”老楚突然打算道。

“啊?我说买了套房子!”楚城幕道。

“哦!”老楚愣了一下,再一想自家儿子那几下子,似乎买套房子也说得过去,倒也不用大惊小怪。

“嗯,买了套小别墅!”

看到老楚的反应,楚城幕又补充道,把房子说得贵点,这样一会儿提出来给老楚买房子的时候,他应该就没有那么反对了吧?也算让老楚对自己的财力有个直观的认识,毕竟老楚现在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楚城幕也不确定自己这么突然提出要给家里买房子,老楚会不会拒绝。

“啥?别墅?多钱?”老楚这次绷不住了,任由香烟的过滤嘴粘在下嘴唇上,张大了嘴。

“嗯,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九百万吧!”楚城幕小心道。

“嘶……”老楚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城幕几眼,问道:

“现在赚钱这么容易?”

“倒也不完全是……”楚城幕挑挑拣拣把天路挣了多钱,又把天籁和人合伙搞MP3的事情和老楚说了说!虽然这些钱都还在公司账上,但是老楚不知道啊!

“哦……你继续说!”老楚继续保持着呆愣的姿态,直到烟屁烧到手指了才猛的甩甩手指,回过神来。

“我的意思是,正好咱家要添口人了,要不然我们去买套新房子吧?老是住在学校分的宿舍也不是那么回事,地方小不说,来来往往都是老师,人家看见了难免在背后嚼舌头根子,到时候你在学校也不好开展工作!你说呢?”

老楚思考了一下,感觉楚城幕说的挺有道理,现在最寻常的做法就是别人问起时,就说是亲戚家孩子,且不说能不能糊弄得过去,对孩子从小的心理健康也不好。

“唔,你打算买多大的?”

“也不用太大吧,两百来平应该差不多了?咱镇上的房子不也一百好几么?”楚城幕小心翼翼道。

“两百来平?”老楚嘬了嘬牙花子。

“要不然三百?津城有那么大的房子么?”楚城幕以为嫌小。

“媳妇儿,媳妇儿,你儿子……唔,撒手!”

“靠,爸,我指着你去说服我妈呢!”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四章 方向(日常三章一万… 2004年,整个渝州的商品房平均价格也就不过1700多,津城算是离主城区比较近的卫星城市,房价也不过在2200左右,再加上津城区政府一直主推的新城区还在开发当中,还没有开始大力的推动房地产,此时的房价比起2003年也不过涨了两三百块,渝州主城区涨得稍多,差不多达到了五百左右。

不过由于渝州的房价本身就不高,涨幅看起来就显得异常惊人,这种涨幅甚至超过了京都和沪市,为此还上了当年渝州晚报的头条,不过从这些细节也看得出来,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已经逐渐进入了预热期。

即使不考虑价钱的因素,此时津城可供选择的小区也不多,老楚说服老蒙倒是没花费什么功夫,听到要买新房子,老蒙也顾不得身子乏了,执意要陪父子俩一起去看房。

最后一家人在客运中心附近挑挑选选,选了个叫做清城阳光的小区,小区地处津城长江大桥南桥头不远,刚好坐落在客运中心和桥头的正中间,附近已经有了好几个成熟的小区,配套设施都很齐全。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二中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比起以前老楚老蒙所在的江女寺虽然也就近了几公里的距离,但是江女寺地处津城最繁华的地段,老楚每次早上出门都会堵上半个小时,搞得不胜其烦。

老蒙本想要高层,可高层的户型最大也就一百五十左右,楚城幕的意思是,趁现房价低,干脆就一次性到位,省得将来还要换,最后一家人挑选了一户底层带花园的洋房,面积220平,五室五卫两厅一厨的格局,不仅送了前后花园,还送了一个近三十平米的大露台,算算价格不到五十万,跟白捡似的。

楚城幕看得眼热,最后忍不住又买了两套,两套房分别挂在了老蒙和老楚名下,一套是在老楚楼上,复式结构,一套是在老楚隔壁,户型和老楚一模一样,三套房加起来差不多花了楚城幕150万,以后就算不住,万一哪天落难了,留着卖钱也行,未来不出十年,这个小区的均价就会涨到12000左右,一家人买房跟买大白菜似的,直把售房的女孩子乐得合不拢嘴。

本来老蒙觉得底层有些太潮,但经不住楚城幕对着小花园一顿规划,又是什么儿童玩乐,又是什么绿野草坪,最后被楚城幕说得心动,拍板定了下来,其实渝州也好,津城也罢,这种修在江边的城市,只要小区本身的排水系统没问题,高层底层,单说潮这一点,区别真心不大,反而更需要在意是蚊虫鼠蚁,不过老蒙老楚都是农村出来的,倒是不觉得这是个事儿,再说了,要是老蒙觉得实在不行,不还有个楼上么?

忙忙叨叨一整天,挑好了房子,弄完了转账,其他手续就交给老楚自己去跑了。

楚城幕刚回到学校,苏清澜这边也给出了回复,仙羽山的活儿她接了,鉴于第一次和楚城幕打交道被对方嘲讽没诚意,苏清澜决定这次自己亲自操刀出设计图,哪知道设计图才刚画了一半,楚城幕又在手机里给她发了一条房屋信息过来,苏清澜拿起手机一看,麻了。

随着时间进入了十二月中旬,完成了压力测试的征途也正式进入了公测阶段,十二月十七日,中午十二时整,经过了长达近两个月的宣传造势,已经完成了和已经坐拥两千万装机量的天网安全卫士进行捆绑,全国第一款号称“永久免费”的网游《征途》正式开启了公测的大门。

此时,无论是爱游,天网还是天籁,所有的高层管理都集中在了林海浪的办公室里,为首的是楚城幕,楚城幕身后站着仲卿卿,白方禹,洪成安,范蠡,刘畅,而这一行人又纷纷站在林海浪身后,更远的地方坐着沈亚年和卫栖言,伴随着中午十二点的倒计时,众人的目光随着林海浪操作着鼠标的手,一起登入了征途的登陆界面。

伴随着登陆界面的打开,一个身披黄金重甲,胯下龙驹白马,手提凤翅镏金镋的威猛武将出现在了登陆界面的左下角,武将正对着一片高耸广阔的山脉,山脉间云雾缭绕,初升的朝阳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努力挣脱了云层的束缚,把缕缕金黄洒满了大地,朝阳下是一个抽象的龙形图案,龙形缠绕这两个狂草大字——征途。

伴随着公测大门的打开,紧跟而来的是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数据。

12.15分,《征途》在线人数突破二十万。

14点整,《征途》在线人数突破二十五万。

16点30分,《征途》在线人数稳定在二十八点五万。

17.31分,技术部门传来消息,《征途》在线人数突破三十万。

18点35分,《征途》在线人数突破三十五万。

公测当天,在线人数达到三十五万,创纪录的三十五万!

是夜,爱游网灯火通明,欢声雷动。

当所有人都在为了征途的公测数据而欢呼时,楚城幕却发现爱游网一百多号人里,少了那个最重要的功臣,林海浪,左右打量了一下,拽过正在和卫栖言打屁聊天的沈亚年,问道:

“海浪呢?”

“刚刚还在,可能是尿尿去了吧?”沈亚年左右看了一眼,道。

卫栖言却突然插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林总进电梯了,好像去了顶楼!”

嚯,这还矫情上了?楚城幕暗自好笑,示意站在一旁的白方禹和洪成安去宣布对爱游网一众码农的奖励,看到仲卿卿站在爱游网大门不远处,脸上露出了几分落寞的神色,楚城幕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膝盖上的伤好了么?”楚城幕按了三十五层的电梯,冲站在身后的仲卿卿问道。

仲卿卿依然穿着一身黑色的垂面高叉高腰长裙,上身换了一件黑色的厚呢斜襟短款外套,外套很短,刚好遮到胸部往下,在高腰长裙和外套之间,隐约看见一抹雪白,只见她活动了一下一对结实有力的大白腿,示意楚城幕看向自己的膝盖,道了声:“好得差不多了。”

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或许是芦荟胶真的管用,仲卿卿伤着膝盖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愈合,除了刚长出来的皮肤还带着一点粉红,倒也看不出来有受过伤。

“怎么?心情不好?”楚城幕对着电梯的钢化镜面冲仲卿卿笑了笑道。

“有点失落倒是真的,爱游网的员工几乎每一个都是我去招的,林海浪也是我去盛大挖来的,当他们成功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像个外人!我是真有点后悔去天籁了!”仲卿卿收回自己的大白腿,低着头,情绪低落道。

“说什么傻话,在天网也好,爱游也好,谁都可以是外人,就你不可能是,没有你,按照我自己的步伐,现在天网估计也就和当初的天籁差不多,连个架子都搭不起来!”

“一群码农臭烘烘的挤在几间办公室里,洪成安,沈亚年,刘畅,范蠡,除了那个林海浪是我叫你去挖的,其他哪个人不是看你仲女王的面子才回国的?更别提什么财务,法务,运营,宣传,人事了,这些事情,哪一件少得了你!”

楚城幕笑道,他这话倒不是安慰仲卿卿,事实上仲卿卿做的事情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听到楚城幕这么说,仲卿卿心情好上了几分,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脸上也带上了几丝笑容,道:“还好意思说,我现在都忘不了当初死乞白赖的想加入你的公司,结果第一次看见天籁时的场景,到现在都还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一年多来啊,让你可使唤得够呛!”

电梯到了三十五楼,楚城幕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林海浪,于是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去,打算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躲在哪个地方抹眼泪。

“你也别失落,目前我工作的重心还在天网这边,毕竟现在来钱快,还是得看互联网,等到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天籁那边我肯定还是会再捡起来的,快则两年,慢则三年,两三年里你先把这个圈子的规则摸熟悉,对于你我来说,这都是个新鲜的行当,你以前没做过,我是没精力去兼顾,等到你摸清楚了,就该咱们发力了,我保证,以后你的辉煌还远在海浪之上!”

仲卿卿闻言,粉嫩的唇角勾了勾,在楚城幕身后道:“你这人啊,就剩这张嘴巴会说了,我倒是不在乎什么辉煌不辉煌的,只要不被你……就好!”

“什么?”楚城幕看到林海浪正趴在35楼过道的窗户上抽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却没听清仲卿卿最后几个字说的什么。

“没什么,你去和海浪说话吧,我先下楼了!”仲卿卿摇了摇头,在不远处站定,道。

“行,你先回吧!”楚城幕挥了挥手。

楚城幕几步走到林海浪身旁,把他往边上挤了挤,林海浪扭头看是楚城幕,顺势往边上让了让,疑惑道:

“老大,你怎么来了?”

楚城幕啪的点上一支香烟,抽了一口,看林海浪好像没有哭的样子,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征途这公测数据,据我所知应该是前无来者吧,就这还不满意?”

“也不是不满意,对于这个数据其实我是有心理准备的,这种新颖的玩法,又是打的永久免费的口号,再加上天网卫士的捆绑宣传,征途没理由拿不出一份满意的公测答卷!”

林海浪叼着烟,瞅了楚城幕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了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就是有些茫然,当初想做3D游戏,被老白劈头盖脸一顿反驳,虽然当时不服气,其实事后想想老白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这边征途的成功可以预见,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虽然你后期还提供了许多资料片啊,新玩法啊,还有什么发工资啊,可这些东西是个人都能做,像亚年这种负责玩创意的,其实比我更适合后期运营。”

楚城幕闻言恍然,难怪前世林海浪会和史光头这么快就分道扬镳了,看来不仅仅是史光头容不下人,估计也是不能再给林海浪提供新的前进方向有关,纵观整个巨人网络,前世也就一款征途扛了十多年,虽然盈利好几百亿,但是征途后继发力是不争的事实,后来史光头开发的《巨人》,玩起来跟粑粑似的。

难怪林海浪从巨人出走以后,去做上了和游戏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酒店行业,这个从《魔兽世界》和《大话西游二》中杀出一条血路的狠人,当时估摸着也是有种独孤求败的感觉吧。

“听说过MOBA游戏么?”楚城幕想了想,问道。

“星际争霸?老大,说说看!”林海浪一下子来了兴趣。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五章 厕所会议 所谓的MOBA游戏,指的就是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其英文全称为MultiplayerOleArena,缩写为MOBA,玻璃渣的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可以说是这种游戏的典型,当然,以后还有DOTA2,英雄联盟,不过现在还是零四年,连最早的DOTA地图都还没有做出来,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DOTA2了。

楚城幕不会开发游戏,但是会玩游戏,为了安抚好手下这员头号大将,楚城幕把肚子里那点关于英雄联盟的东西一股脑的掏了出来,好在撸啊撸距离他重生的时间并不遥远,很多东西都还记得,不过他记忆里出的最后一个英雄是戏命师—烬,再后面的就没有玩过了。

楚城幕说得起劲,林海浪听得不眨眼,什么中单,什么上单,什么打野,什么ADC,什么辅助,大龙小龙,野怪,河道,红蓝BUFF,装备,技能,天赋,符文,两个大男人大冷天的趴在35楼的窗户上,冻得跟俩二傻子似的。

楚城幕前世喜欢玩诺手,号称人头狗……

“哎,海浪,我还没说呢,你去哪?”楚城幕正说到怎么刷新诺手大招的技能,林海浪却突然转身离开。

“老大,让我尿个尿,膀胱都要憋炸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那么多,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你知道我俩刚才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么?快特么三个小时了!卧槽!”林海浪提着裤子,一溜烟小跑,跑了个没影。

“哎,等等,我也去,我跟你说,只要触发这个刷新机制,那收割起来……”楚城幕感觉有些意犹未尽,见状忙跟了上去,说到底,这年头的游戏太特么难玩了,搞得他这个曾经的重度网瘾患者,完全没有玩游戏的冲动。

“老大,你说这游戏,如果做出来了,像你说的各种建模要求那么精细的话,估计国内大部分网吧的电脑配置也跟不上吧?”

林海浪叼着烟,站在小便槽前,打了个哆嗦,踮起脚抖了抖身体,眼光不自觉的瞟向了一旁的楚城幕,然后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明尿都还没甩干净,忙把武器收了起来。

“这你担心啥?明年年初魔兽不就进入咱们国内了么?让朱俊去前面拼着吧,到时候他代理的魔兽会逼着网吧老板升级电脑,等到咱们的游戏做出来,市面上的电脑早就换了几茬了,怎么?真下定决心做了?”

楚城幕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和短信,一边说道。

刚才和林海浪聊得太投入,手机震得腿都麻了,都没想起来看一眼,打开短信看了看,发现是白方禹和洪成安带着爱游那帮码农去外面庆祝了,去年楚城幕才开始搞公司的时候,还心心念念想搞什么年会,在员工面前刷把存在感,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到现在他反而对这些事情提不起兴趣来了。

“听你说得那么有意思,我倒是想试试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好像老天爷赏饭吃似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创意,层出不穷!”林海浪站到卫生间门口,等着楚城幕,忍不住道。

楚城幕回完短信,洗了洗手,这才回答道:

“其实这种模式早就有了,你玩浩方么?浩方上就有用星际争霸地图编辑的类似模式,好像今年魔兽争霸有个叫澄海3C的地图也是类似的玩法,只是到现在,一直没人把这个当作一个单独的游戏来开发,你没事玩一下就大概知道我的意思了。”

“行,一会儿回去我试试!要是可行,等到这边开始正式运营了,我就组织人马开始开发!”林海浪拨了拨前额的刘海,答道。

“又有方向了?”楚城幕调侃道,等等,这家伙刚才尿完尿了是不是没洗手,现在又往头上摸?

“瞧你这话说得,你就是航海时的舵手,引导着我前进的方向……”林海浪笑嘻嘻的凑了上来,一把搂住了楚城幕的肩膀,楚城幕斜眼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角跳了跳,忍了。

“小学生作文都没你这个恶心,回吧,光顾着和你聊天,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楚城幕任由林海浪搂着自己的肩膀,绕着三十五楼的过道转了一圈,找到了电梯,说道。

“也不知道谁跟个话痨似的,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两人走进电梯,林海浪在楚城幕威胁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

“听说今年网易的大话西游2可抢了盛大不少游戏份额,明年九城又来个魔兽,再加上我们的征途,啧啧啧,我这老东家的日子可不好过哦!”林海浪看到楚城幕的眼神,很是自觉的转移了话题,调侃道。

“有啥不好过的,网游这个盘子还远没做到最大的时候,只要定位准,方向不走错,总是有一口吃的,怕就怕老程走错啊!”楚城幕叹了口气,道。

“什么意思?”林海浪不明所以。

“开发你的游戏去,老板操心的事情,是你操心的么?”

盛大从辉煌走向没落,抛开程天桥的身体因素,也跟他对未来市场的定位有关系,要说程天桥的眼光在国内肯定是属于最顶尖那一拨的,可惜啊,问题就出在他的眼光太顶尖,太超前了。

眼看网游市场事不可为,老程选择了开发自己的盒子计划,盒子里包罗万象,什么音频,视频,娱乐,游戏,一揽子全部塞了里面,尤其是涉及到音频视频这一块,哪怕后来市面上各个大厂搞的各种盒子,其实全都是在拾程天桥的牙慧,可程天桥的做法太过超前,摆明是在撬广电的墙角,盒子计划老程倾注了很大的心血,最后却没搞成,这才算是把他的心气儿给彻底打没了。

和林海浪道了别,楚城幕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还琢磨着老程那点事儿,作为重生者,先知先觉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好事,最重要的还是得符合当下外部条件的实际情况才行。

就拿他刚才给林海浪出的主意来说,如果不是有魔兽世界顶在前面,逼得国内网吧老板不断的升级电脑,按照目前的电脑配置来说,哪怕林海浪真把英雄联盟给复刻出来了,也会因为硬件设施的缘故,使得游戏推广起来事倍功半,搞不好游戏甚至会无疾而终,有时候借一借别人的势,没什么不好的。

等等,九城,网易,盛大,再加一个腾讯,楚城幕突然想起,明年五月,小西八的《地下城与勇士》就要在棒子国公测了,这可是个吸金大户,要不要去插一脚呢!

听说当年庞尼马为了代理这款游戏,连裤子都差点当了,就是花了太多钱去代理DNF,最后才搞得自己没钱买服务器,近百组服务器全是租的,服务器质量参差不齐,所以那时候的DNF才频频掉线,楚城幕至今记得当初他好不容易刷了个墨竹手镯,正准备捡,结果尼玛掉线了,让他足足缓了一个月才重新捡起了这款游戏。

印象中好像代理费也不贵吧,多少来着?有消息透露零八年DNF的代理费是十八亿韩元,好像折合人民币也就一千来万,庞尼马还有这么穷的时候么?

楚城幕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拿定了主意,搞他,这款游戏可以说是小企鹅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以腾讯那惊人的用户量,即使没有代理这款游戏,他们早晚还是会成功,可能把腾讯成功的时间往后延迟一点儿就算一点儿!

况且现在游戏还没开始公测,并没有在棒子国打响名头,如果此时天网出手,很有可能以极低的价格拿到代理权,而不用像前世那般,等到07年,DNF的人气已经彻底起来以后,再去和这四家公司竞争,毕竟是开盲盒,小西八怎么也得给个优惠价不是?

想到这里,楚城幕掏出了手机:“喂,卿卿啊……”

靠,不去就不去,怎么还骂人呢,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悻悻的挂断了电话,他这边一头热,倒是忘了月底仲卿卿和祈青华还要去和远航电子扯皮的事儿了,那就等到年后吧,楚城幕心里盘算了一下,初步拟定了年后去棒子国谈判的人选,沈亚年,给林海浪当了这么久的副手,也该担起事儿来了。

楚城幕回到学校没几天,去往苏州交流的楚家姐妹回来了,由于还不确定爷爷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康复,楚城幕只是简单的和双胞胎姐妹谈了谈认祖归宗的事情,双胞胎倒是热情,想邀请楚城幕寒假就一起去遵义先看看,可这种事情,哪能轮到他一个小辈说了算,爷爷那边身体没好,楚城幕也没敢和他透露去遵义的事儿,怕他激动起来有个好歹,现在老蒙又有了身孕,老楚肯定离不开,真要等到动身去往那边,估计怎么也得明年下半年往后了。

伴随着程颐的归来,李容第一个离开了宿舍,回归了同居生活,楚城幕对于去哪住都很随意,只是最近天气越发寒冷以后,路面上的结冰情况也越发严重,逼得他只能在学校跑步,倒是又遇见了几次那个曼蔓,好在对方没有过来死缠烂打,逼着他去参加什么比赛,两人在操场上遇见了,也就点点头,然后各行其道,算是有了一个点头的交情。

咦,下雪了,这日楚城幕刚起床,准备下楼跑步,却发现不知何时,寝室走廊外的世界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趴在阳台上欣赏了一会儿雪景,楚城幕打了个哆嗦,就准备回宿舍再睡个回笼觉,却看见王洛京正抱着胳膊,从走廊尽头,哆哆嗦嗦的往他这边走来,眼角还带着几分淤青,这是和人干架了?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六章 事发 “咋弄的?你那帮跟班呢?”走进宿舍,楚城幕看老王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忙把前几天买的小太阳插上电,对着他烤了起来。

“别特么提了!”王洛京打了个冷战,伸出冻得青白青白的双手,放到了小太阳上。

“昨晚我闲得蛋疼,陪隔壁那个傻缺王庆有一起出去吃饭唱歌了,这傻逼好不容易把吕筱筱约了出来,我也是倒霉催的,平时看见王庆有和吕筱筱聊天,感觉这女的高冷得一逼,心里合计到底啥样的女人,就这么难搞定?就一起跟出去看了看!我特么出了这么多招儿,结果对方硬是一个没吃上,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然后呢?”楚城幕看王洛京神色没啥异常,这货吃了亏的时候,最怕他笑眯眯的,上一个让他吃亏的人,现在还特么坐着轮椅。

“然后……”王洛京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道:

“然后我觉得人有点少了,就叫了几个妹子,还有偏颈他们,哦,偏颈就是上次拿甩棍那小子,后来想想好久没和老卫一起玩了,以前每次找他都说忙,最近他手里面的活儿不是完事儿了么?我就又叫上了老卫。”

说到这里,王洛京手上暖和点儿了,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淤青的嘴角,疼得一声惨叫,然后才接着道:

“我们几个和王庆有和吕筱筱先到,老卫后到,结果老卫一进来,就指着吕筱筱问她为啥在这里,正好王庆有那傻逼以为我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坑他一顿,这家伙找机会尿遁了,老卫以为吕筱筱跟我有啥关系,当时就眼红了,上来就跟我一电炮,要不是我阻止得快,昨天老卫就趴那了!”

“后来老卫冷静点了,坐下来一聊,才知道这个吕筱筱是他女朋友,卧槽!我特么这一拳是白挨了!我就说,这女的既然能评上贫困补助,那说明家里面是真穷,哪来这么多钱买那些个化妆品,原来全是老卫花的钱!”

“那你打算咋办?”楚城幕上自己箱子里找了找,找出来一支云南白药的喷剂,递给了王洛京,问道。

王洛京用舌头顶着嘴角,然后往自己嘴角喷了喷药剂,道:

“还能怎么办?认了呗,老卫当初跟我一起搞外挂的时候,虽然人傻了点儿,但也挺仗义的,吕筱筱是他女朋友,我还能咋的,至于隔壁老王嘛,我犯不上和这种人计较啥,他也是个可怜人,嘶……就让他蒙鼓里,一直可怜下去吧!”

老王哆哆嗦嗦爬上床去补瞌睡,动作很是轻巧,没有惊醒太铭,太铭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大冷天的还光着两条大毛腿,把被子夹在了腿间,时不时的吧唧一下嘴,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回宿舍的相处,老王对太铭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不然以他以往的性格,哪会顾及太铭还在睡觉,直接就蹦上了床。

时间才刚到七点,眼看跑不成步了,上午前两节又没课,楚城幕正准备关上小太阳回床上睡个回笼觉,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来电,秦剑铭!

楚城幕关上小太阳,走出宿舍,掩上了寝室门,这才接起了秦剑铭的电话。

“喂,秦所,听说你要变秦局了啊?这段时间都在忙啥呢?”楚城幕笑道,仿佛半点不介意秦剑铭一言不合就消失了半个多月一般。

“消息还挺灵通,我现在进你们学校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出来聊聊?”秦剑铭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听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行吧!你在运动场那里等我,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十分钟后,楚城幕在运动场附近接到了穿着一身便装的秦剑铭,这家伙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冬天的一张黑脸依然满面红光,楚城幕无意间往运动场里瞄了瞄,竟意外的发现那个曼蔓居然下雪天依然顶着风雪在跑步,这可怕的自律!

秦剑铭顺着楚城幕的目光看去,轻咦了一声道:“这不是曼秘书长家那闺女么?这天气也不怕冻坏了!”

楚城幕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认识?”

“嗯!”秦剑铭脸上带上了几分钦佩的神色,道:“曼秘书长以前是在西北工业大学任教,你知道西工大是干嘛的吧?”

“知道,国防七校!”楚城幕点了点头,后世航天工业的20计划几乎都和这所大学有关,许多个副总师都是毕业于这所院校。

“等等,他在西北工业大学任教,现在又从政,那他多大年纪了?我看曼蔓年纪也不大啊!”楚城幕反应过来道。

“应该是五十多岁吧,和罗副市长年纪相仿才对!”说到这里,秦剑铭若有所指的看了楚城幕一眼,接着道:

“曼秘书长早年就在美国结了婚,就是因为回国执教,才把生活上的事情给耽误了,1971年以前,我们那会儿和老美关系紧张,曼秘书长担心回了美国被扣押,所以一直等到了我们和老美建交关系正常化以后,才回老美那边看望了妻子,三十多岁才有了曼蔓,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楚城幕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罗溪鱼她爸才五十多岁,如果曼城恩和罗培东差不多年纪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二十多岁就在西工大任教了?而且还是在老美结了婚才回国的,最重要的是,娶了个洋媳妇儿,人家还能等着他这么多年,最后还给他生了孩子,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好啦,说回正事儿吧!这段时间我因为自己一些私事儿不在渝州,也不太方便联系你,所以才一直没给你打电话!”秦剑铭干咳了一声,道。

“嗯!”楚城幕应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秦剑铭等着他的下文。

“咳,我哥的意思是,天路可以免二,像其它几家公司就最多只能免一!不过这些政策得等你的几家公司全部落地北旷区了才能生效,少一家都不行!”眼看楚城幕要开口,秦剑铭马上又道:

“因为本身互联网企业就有一个免二减三的优惠政策,你算算,我们这边再给你免个二,相当于我哥一个任期里,一分钱的税收都收不到,有这道理么?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楚城幕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有这优惠政策么?我怎么不知道?”

秦剑铭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道:“国家最新的政策,凡事从事互联网职业的企业,从开始盈利的当年开始算,实行免二减三的政策,获得国家重点软件企业资格的企业,可享受百分之十企业所得税优惠税率!这么大的事儿,你一个老板,你居然不知道?”

楚城幕闻言,低头琢磨了一下,那自己通过天籁卖的MP3算是互联网盈利的么?回头得请教一下祈青华才行,再说了几家互联网公司全是赔钱货,从开业到现在为止,一直在搭钱,哪个产生了半分盈利了,这能怪他不知道么?

“知道了,那我再考虑考虑!”楚城幕回过神来,应道。

“给个准话,什么叫考虑考虑!我这边都直接给你交底了。”秦剑铭没好气道。

“我尽量!”楚城幕还是没有把话说死,要是到时候仲卿卿那边没能给自己找到可以借壳的地产公司,岂不是失信于人,再说了,这种事情他又不急,万一熬一熬,还能换来啥优惠政策呢!

“行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秦剑铭见楚城幕死活不肯松口,也拿他没办法。

“嗯,不送!”

目送秦剑铭离开,楚城幕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操场里顶着风雪跑步的靓丽身影,西工大么?看来将来搞不好还是免不了得和这个女生打打交道,不过不着急,楚城幕想找的那个人,目前应该还在港城那边雄心勃勃,得等到他处处碰壁,团队解散以后,才是接触他最好的机会。

吴世友终于还是被人逮了个现行,连带一起偷货的人都被天路的保安给抓了个正着,楚城幕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不过他没有去现场,而是让霍霆锋安排了司机接替了吴世友的班,尽快把货车开往了合城,然后就自己先行前往了天路总经理办公室里等待。

闲庭舒仅仅比他晚几分钟知道消息,知道楚城幕心情可能不会太好,她反而比楚城幕先抵达了公司,楚城幕到达的时候,她已经泡好了一杯浓茶,接着就站到了楚城幕身后,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为他按摩起了额角。

按摩了没多一会儿,公司外传来动静,闲庭舒出门一看,是兰芝。

兰芝进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翘起二郎腿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楚城幕和闲庭舒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神色里带着几分冷漠与厌恶,许久不见,这个森林里的小丫头身上也终于有了几分稳重的气质,戴上眼镜,竟隐约有了几丝白领丽人的风采。

又过了没一会儿,李俊昊也到了,看到楚城幕看向自己,李俊昊解释道自己和人换了班,李俊昊进屋转了一圈,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沉闷,于是坐到窗台边上,打开了换气窗,掏出一根香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看到李俊昊那憨厚中还带着几分愤怒的脸庞,楚城幕的心情总算是好上了些许。

凌晨两点,霍霆锋和吴世友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丢下吴世友,霍霆锋出门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关上了公司的大门,走进来后,也学着闲庭舒,站到了楚城幕的身后。

吴世友看到屋里这个架势,还没等楚城幕开口,就自己咧嘴一笑,道:“小幕,你都知道啦?”

楚城幕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吴世友面前,扶着他的手臂,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今天晚上,两人之间不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不谈利益,只论旧情。

“知道了!”楚城幕点了点头。

“啥时候知道的?”吴世友的表情里带着几丝好奇,白皙的皮肤上带着几丝不正常的潮红,即使他努力的压抑着情绪,楚城幕依然能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鼓了起来。

“上次垫城车子出车祸的时候,你的车出现在了监控视频里!”

楚城幕掏出香烟,给吴世友点了一支,接着自己也点上一颗,再把香烟扔给了板着脸的霍霆锋,声音里带着在津城中学外,刚见面时的亲切和温柔。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七章 再见(日常三章万字… “小幕,你可以帮我把债还了么?这段时间我活得太累了,天天被人催着,被人追着!”吴世友吸了一口楚城幕给他点上的香烟,嘴唇抖得厉害,却依然勉强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可以!”

“不问问我欠了多少钱?”吴世友没想到楚城幕回答得那么干脆,一下子愣住了。

“不管你欠了多少,我都帮你还,就冲不让你过得那么累,就因为你是吴世友!”楚城幕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过烟灰缸,往里抖了抖烟灰,再把烟灰缸递到吴世友面前,轻声道。

吴世友嘴唇抖动了一下,腮帮子鼓了鼓,猛的站起身,一把打掉了楚城幕手里的烟灰缸,歇斯底里道: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一副温柔的样子,一副重感情的样子,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凭啥你要站在上面对我们呼来喝去,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的,你的天路,从一开始,都是我们几个撑起来的,凭啥,凭啥你这么区别对待我们,凭啥你把我和耗子丢去开大车,凭啥你让霍霆锋做管理,凭啥你让闲庭舒管财政,凭啥你还给钱让兰芝去深造?”

霍霆锋见吴世友一副疯癫张狂的样子,担心楚城幕有个好歹,抬腿就要上前,却被闲庭舒抓住了胳膊动弹不得,回头看向闲庭舒,却见她对自己默默的摇了摇头。

楚城幕闻言没有生气,只是蹲下身,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抽纸,把地上散落的烟灰擦了擦,然后从门口拿过垃圾桶,一块一块的把碎了一地的玻璃烟灰缸捡了起来,捡一块,啪,丢一块,再捡一块,啪,再丢一块,一块块四分五裂的玻璃,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带着丝丝七彩的光晕。

等到所有的玻璃碎片都被捡了起来,楚城幕这才把垃圾桶放到一边,站起身,看向了吴世友,他比吴世友高上许多,而身形单薄,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搬运那里借来的蓝色工装,身上还散发着汽油味的吴世友,在一身灰色厚呢大衣和笔挺西裤的楚城幕面前,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楚城幕依然没有动怒,只是温和的对吴世友笑了笑道:

“前段时间,我这边出了点事儿,你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多亏了耗子的女朋友,我才算度过了那次危机,后来我为了表示感谢,问她有没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助的。”

“结果耗子女朋友给我出了个难题,她让我想办法让她家里人不反对她和耗子之间的事儿,我当时笑骂了一句这不是为难我么?可事后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儿,怎么才能让橙子家里不反对耗子!”

楚城幕拽了一把吴世友,道:“坐下说吧,站着挺累人的!”

吴世友不明白楚城幕这个关头说这些做什么,一顿发泄完后,心里有些后怕,看到楚城幕让自己坐下,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世友,耗子那个女朋友家里可是书香门第,算不得多有钱,但是亲戚还是挺有钱的,所以啊,我最近就老在琢磨这事儿,单纯给耗子一笔钱肯定不行的,就算我帮他把结婚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房子,车子,票子,啥都齐全了,可人家家里要是看不上你这个人,依然看不上!”

“所以我就在想,等到明年开春了,到时候再招个人顶了耗子的班,我也像送兰芝上学那样,给他花钱找所大学上一上,别管学到多少东西,好歹有点文化人的气息,再加上耗子为人老实憨厚,品质上也没得挑,想来应该可以对付得过去,你说这办法成不成?”

吴世友瞪着楚城幕,不说话,只是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他已经隐隐明白了楚城幕的意思,心里涌起了万分悔意,只是现在后悔,却也来不及了。

楚城幕见吴世友不搭话,也不在意,继续道:

“我看那个办法应该可以,只是到时候要委屈耗子了,不过为了娶媳妇儿嘛,委屈就委屈了,耗子这脑瓜子,打小上学就头疼。耗子上学是不行,但是兰芝行啊,你看啊,世友,要不是上次在垫城的视频里看见了你,我都不知道你搞了这么多事情,如果当时兰芝在财务,说不定一早就发现了,你说我为啥宁愿花钱让兰芝去上学?不还是因为除了你们,我信不过别人么?”

“你看锋哥大权在握,全公司上下几百号人,除了我和闲庭舒,谁都要听他的,威风吧?那是真威风,可你应该最清楚,当初这三十四条线路,都是锋哥亲力亲为,一条线路一条线路的去实地跑出来的,他当初好几次差点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这事儿你不知道吧?我给他配的车,四条车胎上的纹路都快磨没了,你没注意到吧?他和张浩熬夜排班,你没也没看见吧?后来招的保安,私底下处理的那些对手,这些事儿哪一件不是他一手一脚累出来的?”

楚城幕见吴世友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朝霍霆锋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烟还自己,然后又点起一颗香烟,这次却再没散烟给吴世友,继续道:

“闲庭舒管财务,那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我们的财务是由专人管理,要是还是她在管,我不也早就知道你的事儿了么?你说公司上上下下,点儿上,线上,包括我们本公司的司机,哪个员工没有接受过闲庭舒的培训?你说开业初期,哪个业务不是她亲自去谈的?还记得你当初在总店那个价格表么?那是闲庭舒跑完整个批发市场以后,整理出来的!”

“公司的培训守则,管理守则,从我一开始制订的,只有两三千字,到现在已经好几万字了,这些都是她亲自到每个点儿,每条线,把发现的问题一点一点积攒汇总起来,最后才整理出来的,你看天路现在涌出来的人才越来越多,你看总店那里的人手总是在换,这些都是闲庭舒做出的付出和努力!”

楚城幕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吴世友,继续道:

“你问我凭啥区别对待,我真没区别对待,但凡你有耗子听话,你又比耗子聪明,那你现在应该早就炼出来了,现在公司的人都说望天河总店是我们天路的黄埔军校,那你就是传说中的黄埔一期,可黄埔一期没坚持下来,这能怪我么?到现在,我问你总店这边的价格,你说得出来么?后来你说你想去开大车,我不也答应你了?而且专门给你调整的合城的线路,除了耗子,就属你近,你还要我怎样?”

“明年我打算打通蜀州的市场,闲庭舒告诉我她想去,我一直没答应,毕竟她一个女人,那边的治安不太好,我不放心,可如果你已经炼出来了,那我还用那么费心么?要钱我给钱,要人手我给人手,只要你吴世友能帮我把蜀州的市场打通,我要啥给啥,那时候是不是比霍霆锋威风?锋哥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要被我使唤,你山高皇帝远,什么都自己说了算!”

吴世友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软倒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了出来,双眼没了焦点,嘴里喃喃道:“小幕,我错了,小幕,我错了!”

楚城幕看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心底一酸,回想起那个因为自己恐高,一点一点把自己背上了山顶的吴世友,想起了那个小时候为了自己打架,弄得浑身是伤的吴世友,更想起了那个陪自己闯祸,最后被老楚拎着竹条一顿抽的吴世友。

楚城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抱住了这个陪伴自己一起成长的兄弟,任由他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肩膀,吴世友却像被煮熟的面条一般,只是无力的靠在了楚城幕的肩膀上,嘴角微微抽搐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霍霆锋看到吴世友泣不成声,也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把楚城幕和吴世友一起搂在了怀里,这个一米九多的大汉,双肩微颤,虎目含泪,却是哭得不行了,相比之下,或许霍霆锋才是这里最心痛的那个人。

李俊昊看了一眼被楚城幕和霍霆锋搂在中间的吴世友一眼,眼里闪过了几丝愤怒和嫌弃,啪嗒一声给自己点上了一颗烟,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和轻轻的抽泣声,却暴露了这个老实大男生内心真实的情绪。

兰芝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从头到尾抱着书,一动不动,哪怕吴世友把烟灰缸砸地上,玻璃渣子飞溅到了她脸上,她也没有动一下,直到看见泪流满面的大哥,终还是忍不住转过了脑袋,取下了眼镜,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闲庭舒看到楚城幕心酸的样子,咬着下唇,想上前两步,把这个伤心的小男人搂在怀里,可挪动了一下脚步,又退了回来,当着别人的面,她却是不敢。

吴世友终是走了,带走了自己最后一点体面,虽然他一直在跟楚城幕认错,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祈求楚城幕留下自己,楚城幕从吴世友眼睛里看得出来他想留下,但直到吴世友离开了望天河,楚城幕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给他卡里打了十万块钱,以后兄弟各奔前程,山高水长,江湖再见,不谈利益,只论旧情。

吴世友走后两天,霍霆锋帮忙把他后续的事情给解决了,偷货的人打了一顿放了,没有报警,报警吴世友也会脱不了干系,欠的钱也还上了,一共四十八万,只是最后霍霆锋把债主的照片放到楚城幕面前时,楚城幕看着那个锃光瓦亮的光头,瞳孔终于忍不住猛的收缩了一下!

吴世友的离开,让楚城幕的心情很是低落了几天,他这艘大船才刚刚开始起航,在第一个年份里,就有人开始掉队是他始料未及的。

对于吴世友的懊悔,楚城幕看在眼里,但即使对方开口想留下来,他也不会答应,现在的吴世友仅仅是一个大车司机,就能钻空子造成不小的损失,他如果真心改过了,楚城幕反而不敢用他,赌博这种事情,多少人又是剁手指,又是诅咒发誓,到最后不依然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么?

吴世友相比其他人来说,不过中人之姿,失去了楚城幕的信任以后,他也就失去了自己的不可替代性,倒是霍霆锋最后给楚城幕看的那个光头,算算时间,吴世友欠对方赌债却是在磁器口砸车之前,可不管对方是否是刻意针对吴世友,还是凑了巧,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八章 礼物 天网安全卫士的装机量还在不断上升,已经冲击到了杀毒软件的市场份额,只是安全卫士目前并不具备杀毒的功能,让各大杀毒厂一时之间摸不清天网的套路,但是从洪成安那里反馈到的情况来看,已经开始有人把爪子往天网里面伸了。

而天网安全卫士不仅仅只是具备一键装机或是查杀木马的功能,安全卫士本身的界面也同时具备了门户网站的特征,这让各大门户网站也对这个天网的成长产生了一定焦虑的同时,更保持着强烈的关注。

眼看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下旬,这日洪成安突然找到了楚城幕。

“老板,最近已经有人在我们的团队里开始挖人了!”

洪城安坐到楚城幕对面的椅子上,眼神里带着几丝焦虑,楚城幕给他的任务很重,他这边的人手从来都只嫌少不嫌多,只是好在杀毒软件一直是他自己从硅谷带回来的核心团队在研发,倒是没有走漏风声,而天网开发输入法的事情已经被泄露了出去,虽然楚城幕事后表示安全卫士才是公司的拳头,输入法只是一个补益,但这并不妨碍洪成安产生了强烈的焦虑感。

楚城幕放下手里的《股权设计》,揉了揉眼角,上次黎娜给他的那份资料,他拿回来参照着书里的东西反复对比了一下,发现写下这份资料的人很有才华,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具体的方案,但是却把书里的内容做出了简明扼要阐述的同时,又与实际的案例结合了起来。

看完那份资料,楚城幕再重新捡起那几本被他一目十行扫过的工具书,又颇有收获,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有机会倒是可以向黎娜了解一下,如果能够挖来自己公司倒也不错。

“挖人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即使对方开高薪,也有一个限度,目前我们核心团队的薪水已经顶在国内天花板的高度了,倒是不用太担心,只是这普通员工倒是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老洪!”

洪成安身体前倾,手肘放到办公桌上,双手交叉,犹豫了一下,才对楚城幕道:

“开放股权激励,对于原本就对公司忠诚的人,这一套有不有都行,对于原本就拿着公司高薪的人,这一套算是锦上添花,唯独对于那些还有犹疑的人,举棋不定的人,这一套才是一个杀手锏!”

楚城幕闻言,脸色有些奇怪,自己的公司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自己看的股权架构是高屋建瓴,是从上往下看,避免自己手里的股份太过稀释,而洪成安的出发点,却是出于公司本身的实际需求出发,这是公司发展到了一定阶段才会面临的状况。

“股权激励……”楚城幕没有太过犹豫,思考了片刻,就对洪成安道:

“你,仲卿卿,林海浪,白方禹,你们四人碰个头,给我拿出个方案来,最后要是没问题,我再拍板做决定!”

仲卿卿啊仲卿卿,我叫不动你一人,总叫得动你们全部吧,楚城幕心里阴阴的笑了笑,其实按照楚城幕后期投入的资金来说,一开始和洪成安以及林海浪谈好的分配比例,已经明显不适合了,不过楚城幕身为老板,又是身为最大的股东,他没开口说这事儿,另外两人也摸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倒是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这两人是什么个意思。

“行,我下去就找他们商量,仲卿卿和老白可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另外还有一件事!”洪成安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楚城幕不肯松口,现在楚城幕对他的要求是速胜,人才这东西,才是一个高科技公司最不可或缺的资源。

“嗯?你说!”楚城幕喝了口茶,问道。

解决了最大的心事,洪成安也放心了,往椅子上靠了靠,轻松道:

“我和老白商量过了,天网的装机数量有望在元旦节前达到三千万,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把那些广告位利用起来了,咱们家就一个征途需要宣传,别的空着挺可惜的,已经有几十家公司找到我们商量这个事儿了,还有就是,前期被我们一键装机的软件可是没有收取任何费用,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一块也提上议程了?”

楚城幕闻言,想到前几天秦剑铭说起的免二减三的事情,说道:“从元旦节以后再开始,还有,元旦节征途开始正式运营以后,我们的支付软件的端口也该打开了,你去问问仲卿卿,她那边需不需要开通打赏模式,反正她那也是个赔钱货,有点算点!”

目送洪成安离开了办公室,楚城幕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外面的天色已经放晴,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小雪,把道旁树都盖上了厚厚一层白砂糖,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滑落,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发现窗户上方不知何时挂上了几根细小的冰棱,楼上窗沿的积雪被太阳晒得开始融化,一滴滴的水滴正沿着几根冰棱滴落到了楚城幕这层楼的窗沿,正发出一阵欢快的滴答声。

抬手看了看表,楚城幕收起了桌面上的资料,准备溜号了,他打算去纪念塔附近逛一逛,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送过娃娃什么礼物,那辆小甲壳虫不算,充其量算是一个代步工具,明天就是平安夜,算算时间,两人确定恋爱关系马上一年了,楚城幕准备送她点小礼物。

和白方禹打了个招呼,楚城幕穿上外套就下了楼,他所在的写字楼离纪念塔并不远,沿着八一好吃街过去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

此时的纪念塔附近,已经和楚城幕前世的记忆中基本一致了,哪怕渝州其他地方还百废待兴,唯独纪念塔的商圈,入驻的基本都是高端的奢侈品牌,洋溢着奢华的气息。

纪念塔作为渝州乃至全国唯一的一座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的建筑物,于1946动工,1947年8月落成,为八面柱体盔顶钢筋混凝土结构,塔通高27.5米,边长2.55米,塔内连地下共八层,设有旋梯达于塔顶,塔顶向街口的四面装有自鸣钟,塔台周围为花圃,总占地面积62平方米,保护范围面积642平方米。

楚城幕沿着纪念塔转了一圈,相比起他重生前,纪念塔附近全是一米八多,雌雄莫辨,身穿JK的“小”姐姐,此时的纪念塔不愧是渝州美女最多的地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看见好几波小美女站在塔体附近拍照留影,有的操着本地的渝州话,有的操着蜀州话,更多的却是说的普通话。

纪念塔的商圈比较老派,并不会像三峡广场那般年轻化,自然也不会像三峡广场那般搞什么圣诞树,拉彩灯了,如果说三峡广场如同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那么纪念塔更像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

除了偶尔有几家临街店面的员工换了小红帽,纪念塔周边感受不到多浓厚的圣诞气氛,不过真正到了平安夜那天,爱凑热闹的渝州人,依然会把这个广场给挤满,对着那座带自鸣钟的纪念塔异口同声的倒计时,也用不了几年,当国人的民族自信心起来以后,渝州人就会逐渐放弃平安夜,转为过元旦节,直到楚城幕重生前,新年倒计时,依然是渝州人的保留节目。

在纪念塔附近闲逛了一会儿,楚城幕走进大都会购物广场,心里盘算着到底送娃娃什么比较合适,送首饰,她这年纪似乎太早了点儿,一副没长大的小孩儿样儿,戴起来感觉也像偷戴妈妈首饰的小女孩,送对戒倒是合适,不过送这个的话,最好两个人一起来挑,心里正琢磨着,刚好看见路边有一家宝珀,楚城幕想了想,娃娃那白嫩嫩的胳膊好像是缺了点儿啥,于是一头钻了进去。

宝珀还是那副简约的装修风格,木制纹路的地板,实木原色的柜台,简洁大方的桌椅,浅色带刺绣的地毯,由于圣诞将近,平时收拾的油光可鉴的桌面上摆了不少圣诞摆盘,小甜点,草莓杯以及各种插花,看起来倒是比外面的圣诞气氛更为浓郁。

谢绝了店员的服务,楚城幕站到了几个柜台前,细细的打量了起来,不多一会儿一款宝珀3653月相表映入了眼帘,这是一枚偏心逆跳月相女表,金百相间的表盘,白色的表带,表盘是由珍珠贝母打造,光泽度很不错,配合上表圈上的钻石,整枚手表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表盘的设计也很特别,月相显示在十二点的位置上,表情很俏皮,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与之对应的6点位置则是一个罗马数字逆跳小表盘。

感觉这种可爱的风格刚好适合娃娃,楚城幕没有多做犹豫就决定买下这款月相表,看了看价格,二十七万,好在店里有现货,不用预约,让店员给包装起来,刷过卡后,楚城幕拧着装着手表的手袋出了店门。

刚出店门,却又看见了隔壁家的江诗丹顿,说起来罗溪鱼送了自己手表以后,自己还没回礼呢,正好新年要到了,就一起买了吧!

男人买东西,向来很快,尤其是当他兜里有钱的时候,没多一会儿,楚城幕又从江诗丹顿的专卖店里走了出来,同时手里又多了三个手袋,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连同闲庭舒和仲卿卿,楚城幕又买了三只手表。

其中给罗溪鱼的是一只白色表带的纵横四海,18K5N粉红金的表圈,表圈内衬一个冰晶一般的六角形,六角形上镶满了碎钻,表面呈银色,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个典型的马耳他十字架,整只表大方简洁,细微处见奢华,色泽内敛,很是符合罗溪鱼给楚城幕留下的印象。

给闲庭舒的是一只18K白金镶钻的伊灵女神,银灰色的表盘上镶满了细细的碎钻,深蓝色的表带,表带的搭扣做成了三叶草的形状,这只表的特色是在没有光线的地方如同蒙上了一层浮灰一般毫不起眼,可一旦有丝毫的光线照耀到表盘上,满盘的碎钻就会反射出夺目的光彩,一如闲庭舒此人。

给仲卿卿的手表是一只有着瑰红色表带的马耳他,玫瑰金表圈,贝母表盘,整只手表呈现出圆滑中却又来着几分棱角的六边形造型,表盘上只有几个简单的罗马数字,两根指针像极欧洲中世纪的重剑,锋锐与重钝并存,在十二点的方向依然有一个小小的马耳他十字架,这支表也像极了仲卿卿在楚城幕心中的形象,温顺而倔强,谦逊而跋扈,坚强却又脆弱!

【作者题外话】:几只表出现的时间,除开纵横四海和马耳他,剩下两只都不太对,我记得好像是前两年才出的,不过为了行文方便,这里做了个小小的改变!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九章 楚大坑 吃过晚饭,回到寝室,楚城幕看了看明天的课表,就早上两节课,这课表总算人性化一次了。

太铭正在和王洛京开局域网打CS,寝室里枪击的突突声震耳欲聋,时不时还夹杂着一句fireinthehole,楚城幕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认命的掏出手机走到了走廊上,外面开始化雪了,偶尔一阵寒风吹来,像刀子一般割得人的手指和耳朵生疼。

“喂,娃娃,干嘛呢?”楚城幕拨通了娃娃的手机,娃娃却好一会儿才接通,不由奇怪道。

“刚在自习室上自习呢!你呢,亲爱的?嘶,好冷!”娃娃那边传来蹦蹦跳跳跺脚的声音。

“我在寝室外面给你打电话呢,好些天没见面了,想我不?”楚城幕轻声笑道

“我都想你了呢,最近你怎么这么忙,我天天被关在学校,都无聊死了,还有,蒙老师身体还好么?哈!”娃娃似乎害怕人听见,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像小猫一样,鼻息声透过手机的听筒,传到了楚城幕耳朵里,末了却忍不住哈的笑出声。

“不准笑,再笑我就告诉我妈你笑她,我妈应该能吃能喝能睡吧,最近我也没回津城那边!”楚城幕被娃娃笑得脸皮一热,虽说很是期待老蒙肚子里的小生命降生,但感觉都四十的人了,儿子也这么大了,老蚌含珠,被娃娃这么一说起,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还是感觉脸皮有些发烫。

“哈哈,再过几个月,你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到时候小小一个,肯定很好玩,楚城幕,我想去看看蒙老师,你说合适么?”娃娃笑了笑,和楚城幕商量道。

“等着寒假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妈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回镇上老家了才对!”楚城幕用手搓了搓发红的耳朵,道。

“回老家干嘛?哦,超生,啧啧啧,超生游击队!那行吧,我寒假回去找个借口偷偷跑出来,到时候你记得来接我哦!”娃娃撒娇道。

“好叻,先不说这个,娃娃,我想问问你,明天咱俩一周年了,有想过怎么过么?”楚城幕和娃娃瞎聊了几句,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是要干嘛的!

“周年,周年不是情人节么?”娃娃迷糊道。

“咳,情人节,那是咱俩那啥一周年!我说的是确定关系一周年!”楚城幕憋着笑道。

“哎呀,烦死你了,你是不是在憋着笑?”电话那头,娃娃闹了个大红脸,她记忆力没有楚城幕好,相比起平安夜,她更记得自己和楚城幕的第一次。

“没有没有,哈哈哈哈哈!”

“再笑咬你哦!”

过了好一会儿,娃娃才在电话里说道:“平安夜的话,我不想再去凑热闹了呢,挤死了,我想吃你做的饭了,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好不好?”

“好!那我明天安排好了去接你!你几点放学呢?”

“嗯嗯!我们最后两节有课,放学差不多得六点了!”

挂断电话,楚城幕拿起另一个手机,给上次那个小木屋的房主打了个电话,结果却得知小木屋已经提前预定出去了,只好拿起电脑查了一下三峡广场附近的公寓酒店,好在三峡广场附近的高校虽然多,但是平安夜舍得花冤枉钱订公寓式酒店的冤大头情侣还是少,楚城幕很快就预定了一间地处48层的酒店。

第二天上午两节课后,楚城幕就驱车赶往酒店,拿到房卡以后,确定酒店房间里的设备应该是够用,楚城幕就先行跑到了超市里进行大采购,一堆鸡蛋,杏仁粉,糖粉,可可粉,黄油,百香果,炼乳,牛奶,黑巧克力,白巧克力,鲜奶油,海盐,泡打粉,吉利丁片,模具,他今晚打算给娃娃做一份三星米其林家的甜点,前世他就做过一次,步骤之繁复,做得他曾经一度想放弃。

花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楚城幕一个人在酒店才算是把前期的准备工作给做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撑着下巴,趴在酒店的餐桌上发了会儿呆,楚城幕决定去娃娃学校试试运气,他记得娃娃以前住的月亮楼边上的那个围墙好像是铁栅栏,好像不太高来着,不过就是经常有保安巡视,而且直对着月亮楼宿管阿姨的窗口,能不能进去得看运气!

在校外的路边停好车,楚城幕往渝外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三个保安正紧盯着大门,一个负责检查出入证,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真尼玛要命,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这么严。

楚城幕从大门往右绕了过去,那边爬过一个小缓坡,拐个弯,就能看见娃娃以前住的月亮楼,月亮楼旁边就是荷花池,荷花池的边上就是一溜的铁栅栏,楚城幕刚走到地头,就看见一个皮肤白皙,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小个子,正愁眉苦脸的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这小个子正是单飞已久的赖琰晴。

“小六,你怎么在这里?”楚城幕招呼住正地头往渝外大门方向走的赖琰晴。

赖琰晴听到招呼,抬头一看是楚城幕,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道:“三哥,你来了就有救了,三嫂说你对渝外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快帮我想想办法!”

“怎么了?”楚城幕往铁栅栏里面看了看,不出所料,一个身穿棉大衣的保安,正坐在荷花池正中央的亭子里,往公路这边看,嘴角还带着一丝洋洋得意的冷笑,看样子,楚城幕不是第一个打这主意的人了。

“还不是宁歆,她给我出难题,要是我今天不想办法溜进渝外的校园,她平安夜就不和我过了!”小六也回头看了看铁栅栏,露出不甘心的神色道。

“嘿!你这女朋友还真是……真像她干得出来的事儿!跟我来!”楚城幕回忆了一下,领着小六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多一会儿,两人就顺利进入了渝政的老校区,渝政的老校区和渝外只是一墙之隔,当初渝外寝室紧张的时候,渝外还向渝政借过半年的男生宿舍,有一批男生就寄宿在了渝政,而楚城幕当时就在那批男生里,那会儿天天起大早赶到渝外上课,对于怎么从渝政进入渝外简直不要太熟,不过那个地方地处校医院旁边,怕是也不好进就是了。

两人一阵爬山涉水,沿着渝政的山体花园爬了半天,总算爬到了一堵围墙前面,楚城幕抬眼一打量,傻眼了,卧槽,这里明明有一扇铁门的,我特么,门呢?楚城幕上前摸了摸围墙上的红砖,红砖的颜色和周边的青苔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最近才堵上的,渝外,你们要不要做得那么绝!

“三哥,咋办?”小六喘了口粗气,大冬天穿得跟棉花包似的,好不容易爬到地儿了,结果是个这个!

“不慌,我还有招儿!”

楚城幕琢磨了一下,如今看来只有从烈士陵园翻过去了,渝外的体育场正对着一堵围墙,墙的另一边就是烈士陵园,那边一直有一道生锈的铁门,每年渝外有新生入学的时候,才会打开那扇铁门,然后新生会通过铁门进入烈士陵园扫墓,只是平时基本没人往那边走,很是荒凉,路也难走,关键是蛇多,不过现在是冬天,应该没啥事儿,要是换晚上,胆子要是小点,怕是能吓抽过去,前世他在渝外上学封校的时候,查过寝后,他半夜没少从这边翻墙出去玩。

“三哥,这就是你说的招儿?”赖琰晴跟在楚城幕屁股后面,看着一排一排的烈士陵墓,陵墓之间茅草丛生,一个一个圆滚滚的小坟头,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茅草从里,露出蛋疼的表情,问道。

“废什么话!又不是我女朋友不和我过平安夜!要不然你自己来?”

楚城幕驾轻就熟的在一堆墓碑中来回穿梭,不多一会儿就带着赖琰晴来到了一处满是枯枝败叶的灌木丛。

半人高的灌木丛上缠满了已经彻底枯死的蛇牙草,这种藤蔓植物对于治疗丘疹有奇效,不过蛇牙草即使枯死,藤蔓上的利刺一时半会儿间也不会腐坏,倒是藤蔓上的叶片,因为入了冬的缘故,都已经枯死得差不多了,加上最近刚下过雪,枯死了的草叶被雪水一泡,手一摸上去,瞬间整个草叶就变成了滑腻腻的腐液。

楚城幕腿长,虽然也被这些小刺挂到了不少次,但好歹轻巧的从灌木丛中跳了过去,身上也没粘上什么腐液,赖琰晴个儿矮腿短,再加上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好不容易从灌木丛中穿了过来,那一身就简直了。

“三哥,我跟你说,你要是再糊弄我,我就跟你拼了,你知道对于我这么一个注重形象的人来说,从这么一堆玩意儿里穿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么?”

赖琰晴眼看楚城幕穿过了灌木丛,又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小树林,忙跟了上去。

“你和我拼了?让你半个身子!”楚城幕钻到树林深处,停下脚步,冲赖琰晴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门口的铁门。

“还要翻墙啊?这上面全是铁锈啊,三哥,就没什么比较干净点儿的方式么?”

“那可真没有,我要有这种路,不早进去了?”说完话,楚城幕也不管一脸纠结的赖琰晴,一个助跑,抓住了围墙的最顶端,然后脚上一使劲,在铁门的栏杆上借了把力,轻松的翻了过去。

“你还进来不?快点,有保安要过来了!”

楚城幕跳下了围墙,左右打量了一下,却发现远处体育馆的位置,正有几个保安带着警棍往这边巡视过来了,好在隔得太远,加上楚城幕又是穿得深色的衣服,倒也没引起那帮保安的注意。

“三哥,等我一下!”赖琰晴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宁歆可是他的命根子,一件衣服算什么。

正当赖琰晴千辛万苦的爬上了院墙,正准备下来的时候,围墙的拐角处,猛的传来了一声暴喝:“你俩干嘛呢!”

原来是另一波巡视的保安从体育馆的反方向巡视了过来,楚城幕光注意看着体育馆那波了,却没注意到啥时候身后又来了一几个人,楚城幕见状忙拽住赖琰晴的裤子,把他使劲往下拉,一边拉还一边道:

“我就说让你不要翻墙出去捡球,看吧,这下好了!”

“捡球?”几个保安几步赶了过来,狐疑的往铁门里打量了一下,这里临近体育场,说是踢球踢进去了,倒也说得过去。

眼看几个保安神色稍缓,就要糊弄过去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保安突然来了一句:“你俩穿成这样踢球?谁家踢球穿皮鞋的?糊弄鬼呢!说,哪个系哪个班的!”

楚城幕和赖琰晴对视了一眼,道:“我们是英语一系……跑!”

“什么?跑?卧槽……放开我!三哥你个大坑!”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章 解惑(日常三章万字) 楚城幕洗了洗手,把身上弄脏了的地方大略的收拾了收拾,左右张望了一下,从多功能教学楼的男厕所里翻窗跳了出去,这帮保安也太负责了,一直把他从体育场撵到了图书馆,再从图书馆撵到了多功能教学楼,多功能教学楼从外观看虽是一体,但却分左右两边,左边三层刚好对应右边两层,最后楚城幕利用这栋大楼左右的不对称性跑进了一楼男厕所,才算是甩掉了。

抬手看了看表,快四点了,楚城幕想了想,干脆去寝室接娃娃得了,如果是大课的话,就陪娃娃上个课,然后再一起出去,如果不是,自己就到处溜达溜达找找看,就还不信了,这渝外就铜墙铁壁了?一想到一会儿还得翻一次墙,楚城幕隐隐有些后悔干嘛抽风给自己找麻烦。

刚才小六似乎没跑掉?这倒霉孩子,还是和自己接触少了,明明都看了他一眼做提醒了,结果反应还慢了一拍,刚才要是换老王或者是李容,绝逼就秒懂自己的意思了,一会儿要是看见宁歆了,还是帮忙带个话吧,好歹人家小六已经进了校园了不是?楚城幕一边沿着空中花园的石阶往上爬着,一边偷着乐。

对于娃娃的新宿舍,楚城幕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正当楚城幕慢悠悠的走到娃娃的宿舍楼外,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给娃娃打个电话时,却听见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小姨,我是我,我妈是我妈,她要有啥事儿,让她自己来找我,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不会同意,我们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况且这种事情,就算是两口子也不见得做得到,就像我爸和我妈,去年我爷爷家修小楼房的事情你忘了?”

“为了我妈搞出来的这些事情,我到现在都还在愧疚,当初要不是她,我怎么会才追上了他,就要面对分离?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愧疚,你知道我多少次想对他坦白,可都不敢说出口,我怕我一说,我和他之间就结束了,我现在在他面前,为了能保持住自己的尊严和独立,都已经竭尽全力了,眼看我俩的关系才稳定点儿,你们就不要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声音软软糯糯,却带着楚城幕从未听见过的疲惫,愤怒以及委屈,像极了一只被逼急眼的小兔子,瞪着自己的一对小红眼,努力的虚张声势,以期能吓退对手,娃娃?楚城幕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下四周,把自己藏到了附近一个花台后面。

“小怡,她毕竟是你妈妈,母女俩还能有什么隔夜仇,当初你妈想送你出国,不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再说了,她后来不也是打消这个念头了么?说到这事儿,你还得感谢你小姨我,不然说不定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是查云泽的声音,这女人啥时候回来了?楚城幕从花台的万年青灌木丛中,伸出个脑袋往宿舍楼的大门里张望了一下,只见大门附件的一个角落里,一身粉色羽绒服的娃娃正捏着小拳头,浑身微微发颤,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小姨的女人。

“你又做什么了?”

“呵,要不是我告诉你妈妈,你男朋友多能干,你觉得她能就这么放过你?你是了解你妈妈性格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次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你不觉得奇怪么?”查云泽叹了口气,试图上前抓住侄女的手,却被娃娃一把甩开。

楚城幕闻言也是一愣,敢情事情的根子还出在自己这里?

娃娃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我妈到底怎么了?”

查云泽摇了摇头道:“你有机会自己问她吧,我就是过来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言罢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看到你爸妈这样,难道你还不吸取点教训么?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能共同承担风雨,那在一起还有什么必要呢?你爸从来都担不起你妈妈那边的任何事情,所以,你妈妈也是失望到了极点才会这样!”

娃娃闻言却冷笑了一下,用楚城幕从未见过的表情,用他从未听过的语气严肃道:

“这只是你们这些女人自私的借口,如果非要说我在我妈身上学到了点儿什么,她倒是让我明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能保持平等的地位,那这段关系早晚都会结束,一句话说到底,不还是我妈觉得我爸配不上她了么?恐怕不仅仅是我妈这么想,很多人都这么想吧?可在我看来,如果说他们真的哪天不能在一起了,只能是我妈配不上我爸!”

“你觉得当初我为啥会答应我爸爸?你以为我仅仅就是为了爸爸的希望?你错了,我爸从来都不会再这上面逼我,勉强我,如果我当时坚持不去,我爸也不会说我什么,我之所以答应,我就是想将来如果有一天,我站在楚城幕身旁,不会让别人看他像个笑话!当我向索取得越多,我就越在他面前做不了自己,如果将来有这么一天,我宁愿选择离开!”

“再说了,什么叫承担?难道说非要在外面一起承担风雨才叫承担?家庭算不算?孩子算不算?双方父母算不算?这么多年我妈跑外面去了,我外公外婆这么爱生病,还不是我爸在跑前跑后!”

娃娃的话掷地有声,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听到娃娃这么粗暴的剖析自己的内心,两人的对话,也算是解开了楚城幕这么多天的疑惑,相比娃娃那正得不能再正的三观,楚城幕突然觉得,似乎自己才是配不上她的那个人,他的三观早就已经定了型,他贪心,他谁都想要,现在没有要的原因仅仅是能力不够,而非不想,当初两人在仙羽山时,娃娃那句玩笑一般的渣男,如今看来,倒是越发得准确了。

“哎,你这死丫头,生得叫一个牙尖嘴利,你爸妈的事情,我这个做小姨的也不能多说什么,那是他俩自己的事情,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俩自己知道,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听完娃娃的话,查云泽才有些恍然,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转身离去。

娃娃一个人站在原地,双手握拳,眼里满是泪水,孤独却又倔强,一时间各种压力全压向了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小丫头,让她感觉疲惫不堪。

眼看娃娃擦了擦眼泪,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楚城幕犹豫了一下,还是躲在花台后面没有出去,娃娃家里面那点儿事儿近乎赤裸的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让娃娃知道自己听见了,无疑会让她很难堪,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悄悄的离开,当做自己全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样还能维持住小丫头那敏感到近乎脆弱的自尊。

眼看娃娃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楚城幕这才起身,原路返回,好在这次点子没有这么背,很快就翻墙跑了出去。

回到车里,楚城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一个未接,是赖琰晴,楚城幕回拨了过去。

“喂,小六,你在哪呢?”

“三哥,你能做个人不?有你这样的么?你好歹给我个心理准备啊!话说,你跑掉了没?我刚被放出来,口水都说干了,亏得我带了学生证,不然我就得给宁歆打电话来接我了!不过你得帮我作证啊,我是进了渝外才被抓住的!”

电话那头,赖琰晴的声音很是幽怨。

要不是刚听到了娃娃的内心独白,让楚城幕内心也跟着有些低落,光是听到小六的话,就让楚城幕有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瞧你这话说得,我不是给你使了眼色的么?我也没跑掉!刚被放出来!”楚城幕想了想道,还是得把这个坑给填上,不然让娃娃知道自己进了她们学校,却没去找她,保不齐这小丫头会猜出点儿什么。

“哈哈哈哈,报应啊,你看我一眼就叫使眼色了?那我刚才在大门那里怎么没看见你?”赖琰晴笑出声道。

“我被带到保卫科了!”楚城幕睁眼说瞎话,他赌赖琰晴不知道大门和保卫科是挨着的。

“这样啊,那我先回了哈,今天一身都弄得脏兮兮的,我回家洗个澡去,要是宁歆找到你的话,记得给我作证啊!”赖琰晴果然没多怀疑。

“行!”

听到赖琰晴说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楚城幕也忍不住对自己车内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结果发现头上还顶着几片树叶不说,身上的大衣哪哪都扎满了小刺,虽然深灰色不显脏,但仔细看看,还是能发现不少墨绿色的痕迹。

趁还有点时间,楚城幕决定自己也回绒花汇洗个澡得了,这一趟折腾,虽然说是累了点儿,但收获却也颇大,只是以前打的主意,帮查云梦一把,好把人情卖给娃娃,现在看来,不能这么简单粗暴了,哎,帮吧,得罪娃娃,不帮吧,得罪查云梦,好生让人为难!

回到绒花汇洗了个澡,楚城幕翻箱倒柜的找出去年和娃娃一起过平安夜时,穿的那件亮面骚粉色的衣服,以及那套白色的裤子和T恤以及小白鞋,这一年以来,楚城幕的穿衣风格越发的成熟化,这种小男生穿的衣服,已经很久没穿过了,说来倒是自己疏忽了,纪念日嘛,就得有个纪念日的样子,这个小丫头值得自己对她所有的好。

收拾完自己,楚城幕再次驱车前往了渝华门口,刚一下车,却见一对瘦高的夫妇正站在他身前不远处,对着校园大门,翘首以盼,瘦高夫妇的边上,站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那人却是毕业以后就再未见面的聂艳蓉。

那?这个对夫妇岂不就是江南乔的父母?楚城幕靠在车上,仔细打量了一下中年夫妇的背影。

中年女人一头烫过的波浪短发,从侧面依然能隐约看见她高高的颧骨,想来江南乔高颧骨的面相就是遗传自她了,这应该就是江南乔的母亲,那个动不动就说出去打麻将,结果却是和初恋情人一起健身的中年女人,邹厚吉!

中年男人瘦高的背影确实也很眼熟,这年头,皮带上还爱挂一串钥匙加手机包的人也没多少了,想来该是师范校时,喜欢把运动裤提到胸口,又被老楚打过一顿,后来一起去西藏旅行时,又被自己一脚踹到厕所门上,吓得一屁股坐马桶里的那个男人,江珙!

他们不是在合城那边开私立小学么?上课期间怎么跑这里来了?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一章 巧不巧 平安夜,圣诞节?楚城幕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和江南乔的第一个平安夜没能在一起过,好像就是因为她父母突然接到她,去她另一个表姐家过节去了,她表姐,似乎是在中沙区拆迁办上班来着?

楚城幕回忆了一会儿,回想起来的细节越来越多,记忆里,江南乔家里虽然有个私立小学,但是因为地处合城的小镇上,生源不好,家里算不得多有钱,每年她父亲江珙都要因为老师的事情而发愁,新毕业的大学生薪水便宜,但都是骑驴找马的货,在她家的私立小学干不了多久,就会纷纷考到公立学校去,常留下来的,反而是那十几个年纪偏大的代课老师!

虽说没多钱,江珙夫妇却在江南乔大三那年,一口气回津城买了四五个门面,后来楚城幕问起这事儿,江南乔说是因为他们家那会儿买了别人要拆迁的老房子,楚城幕好奇追问之下,她这才说出她有个拆迁办上班的表姐,意思是,这次江南乔父母过来就很有可能是为了这事儿?

要不要插一脚呢?如果只是拆迁的话,似乎回报率也不怎么样,小打小闹看不上,弄得大了吧,又会把大笔资金套牢在房产上,楚城幕纠结了一会儿,回头拿地图研究一下再说,人生真是何处无商机!

这些都是小事儿,今晚怎么把娃娃给哄开心才是大事!

高中同学就在眼前不到十米,楚城幕却丝毫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等了没多久,和楚城幕相同打扮的娃娃就蹦蹦跳跳的从学校大门走了出来,脸上全然已经看不出一个多小时前,那伤心的神色,楚城幕看得心疼,上前两步接过娃娃手里抱着的书本,笑道:“饿没饿?”

“嘿嘿,咱俩想到一起去了,穿的一样的衣服,现在倒还不咋饿!不过你要是非让我吃呢,我也吃得下!”娃娃搂住楚城幕的胳膊,抬头看着楚城幕,撒娇道。

“咦,聂艳蓉!你怎么在这里?”娃娃习惯性的用脸蹭了蹭楚城幕的胳膊,回头却看见了高中同学就站在不远处。

聂艳蓉刚看见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的楚城幕,就感觉像遇见天敌了一般,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就是这个家伙,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几句话就害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改变了,就是因为他,自己才把关于张钬的事情,能说不能说的,都一股脑告诉了警察,害得张钬现在还关在监狱里。

楚城幕,都是这个楚城幕,在身处整个事件最底层的聂艳蓉眼里,楚城幕无疑是神秘的,这个高考前几个月,明明还平平无奇的同班同学,在短短几个月内,身上就承载了太多的光环,以至于娃娃和她打招呼时,她却第一时间看向了楚城幕,嗫喏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倒是那对中年夫妇看到了楚城幕和娃娃,露出探究的神色,江珙开口问道:“小蓉,这两位是?”

“姨父,他们都是我高中同学,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俩!”聂艳蓉总算回过神来,说道。

“你是不是楚云瑞家的孩子?”江珙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妻子邹厚吉就突然打岔问道。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没有搭话,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江珙,这又是一个头上冒绿光的货,相比起老秦近几年头上才开始长草原,江珙的绿光从他师范校开始就一直冒着没停过,以至于事发以后,认识他们一家子的人都在说,江南乔到底是不是他的闺女都还不清楚,毕竟父女俩那是长得半点都不像。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随根儿这种事情的话,那么江南乔无疑是随了她母亲,不过前世的事情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楚城幕连江南乔都能放下,就更别说她的父母了,此刻这对中年夫妇在楚城幕眼里,不过就是两个路人。

“我就说看你这么眼熟,你和你妈妈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你妈师范校那会儿可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邹厚吉继续说道,高高的颧骨和薄薄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刻薄,喜欢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又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家教。

楚城幕听到对方夸老蒙,这才点点头道:“我听我妈妈说起过,你们师范校是一届的,只是不在一个班上!”

和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楚城幕就招呼了一声不知何时跑到一边和聂艳蓉闲聊起来了的娃娃,两人这才开车离去。

直到楚城幕的车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江珙的目光都久久没能收回,却见邹厚吉嘲笑般的撇了撇嘴道:“别看啦,你梦中情人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当初挨楚云瑞那顿揍挨得还不够?都被人挂旗杆上升旗了,这么多年了,还贼心不死呢?”

江珙闻言老脸一红,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聂艳蓉一眼,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在看楚家小子开的车,头发长见识短!”

“少找借口,他车怎么了?”

“怎么了?他一个车就值咱家一所学校!”江珙没好气道。

“这么贵?”两个女人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

“恐怕还不止!”江珙道。

“诶,江珙,听说楚云瑞调到二中了,你说会不会是他……”邹厚吉猜测道。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是一点没错,公立学校要是有这么多地方可以抓,我当初至于跑出来自己搞学校?再说了,他楚云瑞才调到二中多长时间,怕是楚云瑞这个儿子,不简单啊!”江珙摇了摇头道。

“这样啊,说起来,明年夏天咱们两个班不是要组织同学会么?到时候咱们凑一桌麻将啊?”邹厚吉眼珠子一转,出主意道。

“凑屁的麻将,到时候再说吧,先把今天的事情忙好了的!”

…………

“楚城幕,没想到江南乔还是聂艳蓉的表妹呢,你父母和她父母是同学,我俩又和聂艳蓉是同学,我又和她是室友,你说事情巧不巧?”

娃娃趴在酒店的沙发上,羽绒服被扔到了一旁,翘着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一边看着厨房里的楚城幕干活儿,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番茄,含含糊糊的和楚城幕聊着天。

楚城幕也脱掉了羽绒外套,在一身纯白色的T恤外套了一条围裙,两只袖子撸到了手肘,此刻他正在加热模具,公寓式酒店说是公寓,毕竟不如家里方便,比如说加热用的喷枪就没有,楚城幕只好用筷子夹着模具,然后用燃气炉翻烤。

“是有点巧,听过美国社会心理学家米尔格伦的六度分离理论么?”

楚城幕小心翼翼的把加热好的心形磨具,盖到下午就已经做好了的巧克力薄片上,不多时,一个完美的心形巧克力薄片就被切割了下来。

“那是说什么的?咦,桃心呢!”娃娃看楚城幕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肉乎乎的小手里还不忘拽着几个圣女果,好奇的走到厨房门口观望道。

“大概意思就是指,两个任意的陌生人都可以通过亲友的亲友来建立联系,而这中间一般不会超过五个人!”楚城幕把做好形状的巧克力薄片放到一边,又拿起了黑巧酥饼,又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了两个心形的酥饼薄片。

“真的么?意思是我想认识一个陌生人,以前从来没打过交道,也能通过朋友认识?那要是我想认识咱们渝州市的市长呢?你说需要通过几步?咦,很好吃呢!”娃娃捡起一块楚城幕做心形留下的边角料放倒嘴里,嬉笑道。

在娃娃的眼里,渝州市的市长就已经是很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城幕还以为罗溪鱼的事儿让娃娃给知道了,手一抖,两片放到烤盘里的黑巧酥饼薄片差点给抖地上,楚城幕按捺住心中的激荡,把烤盘放倒了烤箱里,调好了时间,这才回头,若无其事道:

“肯定不会超过五个人就是了!老美那边做过实验的!”同时心里补充道,如果副市长的话,不超过两个,市长的话,不超过三个,神不神奇!

“亲爱的,张嘴!”娃娃看楚城幕手里不得空,一个矮身,钻到楚城幕两只胳膊之间,把一颗圣女果含在嘴里,踮了踮脚,撅着小嘴,求亲亲。

楚城幕低下头,把娃娃含在嘴唇里的圣女果渡了过来,顺道用舌头挑逗了一下娃娃的小舌头,然后用额头蹭了蹭娃娃的小鼻子,笑道:“去一边吧,我这边有点忙!”

“哦!”娃娃听话的走到楚城幕身旁,然后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脑袋和楚城幕肩膀,撅了撅小嘴,道:

“楚城幕,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记得我前段时间明明脑袋顶都过了你肩膀的,怎么现在又齐平了?”

“不知道啊,很久没量身高了!”楚城幕取出用杏仁粉和可可粉调制的海绵薄饼,薄饼烤好以后,很自然的呈现上浅下深双层颜色,依然用模具切出了两个心形,放到一边,然后又从冰箱里取出冷藏了几个小时的慕斯,继续切出心形。

“不许你长高了,再长下去,以后我再牵着你,就像爸爸牵闺女了!”娃娃垫了垫脚尖,不服气道。

“老秦哪有我高,再说了,当爸爸也不是不可以啊……”楚城幕嘿嘿一笑,凑到娃娃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要死啦?”娃娃脸上顿时羞了个通红,忍住狠狠的白了楚城幕一眼,没多一会儿,自己又蹭蹭的走到楚城幕边上,低着头,期期艾艾道:

“如果我真的叫了,你会很兴奋么?”

“什么?唔,肯定会啊,要不然咱今晚试试?”楚城幕正在调制镜面淋酱,搅拌机的声音掩盖住了娃娃说的话,一时之间没听清娃娃说了啥,可看娃娃那羞答答的样子,哪还不明白她刚才说了什么,忙小鸡吃米似的点了点头。

“今晚不行,这段时间都不行,让我考虑考虑!”娃娃突然踮起脚尖,在楚城幕脸上亲了一口,道。

楚城幕听闻她说起这段时间,哪还不明白娃娃是又想起了她爸妈之间那点事儿了,于是岔开话题道:“想不想学做生巧?我教你,很简单的!”

“嗯嗯,简单的话我就试试!”娃娃一听来了兴趣,丢下心底那点小小的伤感,看向了楚城幕!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二章 纪念日 楚城幕把做好的点心放到餐桌上,不大的一个心形点心花费了他差不多六个小时,心形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左右各五层,左边的半颗心上淋上了镜面淋酱,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星芒般迷人的光彩,右边半颗心上覆盖着巧克力薄片,巧克力薄片中又做出了一个镂空的小心,小心里点缀着百香果和迷迭香做的橙色果酱。

左边主要是以黑巧为原材料,突出一个细腻与绵口,右边是以果酱牛奶白巧为原材料,突出一个酸甜和丝滑,楚城幕把一杯刚泡好的百香果薄荷红茶放到娃娃手边上,笑道:

“试试,这个点心的味道层次感很强,不过这么一份吃下去,也会有些腻,要是觉得腻了,就喝一口这个红茶!”

“你也一起吃呗!”娃娃看着眼前白瓷盘子里的心形点心,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然后咽了口口水,把小刀和勺子递给楚城幕,示意他也吃。

“你吃吧!我吃过了!这东西就是尝个鲜,做一次太费劲了!”楚城幕笑笑摇了摇头,忍不住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

“真的?你啥时候吃的?我怎么没看见!”娃娃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厨师偷吃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还能让你看见,今天这份小点心我用了十个鸡蛋,这里看起了有十个鸡蛋那么多么?你先吃着,我去准备晚饭!”

楚城幕用手捏了捏娃娃的小脸蛋,笑道,这么点小东西还两个人吃,连个味道都尝不出来就没了。

“嗯!那你等等,我喂你一个生巧!这可是我做的!我秦怡居然也有会做饭的一天,真是太厉害了!”娃娃说着,用叉子叉了一颗表面涂满了可可粉的巧克力,示意楚城幕张开嘴。

相比起那份小点心的费劲,做几个菜对于楚城幕来说反而是小事。

吃过晚饭,娃娃捂着小肚子直哼哼,头放在了楚城幕大腿上,眼睛盯着电视,一眨不眨。

楚城幕把手伸进娃娃的T恤里,帮她揉着小肚子,楚城幕的手很大,一只手掌几乎就把娃娃的整个肚子给覆盖在了手掌下,只是按摩了没一会儿,楚城幕的手掌就开始往不对劲的方向摸去。

“今晚还要回去么?”楚城幕的声音有几分嘶哑,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娃娃。

“嗯,不过今晚可以稍微晚点回去,宿管阿姨要到十点半才开始查寝,没想到上了大学,管得比高中还严,你要是在磨蹭一会儿,时间可就不够用了!”娃娃肉乎乎的小脸泛起了两朵小红云,鼻腔里发出如同小猫一般的呼噜声。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从娃娃怀里抽出手掌,笑道:“来,我抱你去洗澡!”

不多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两具年轻的肉体就交缠在了一起。

楚城幕一手揽着娃娃的细腰,娃娃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楚城幕的脚步带动下,两人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痕,慢慢的从浴室里走向了客房巨大的落地窗。

“唔,楚城幕,你想要干嘛!这边可是空的!”娃娃看回头看了一眼楚城幕行进的方向,忍不住阻止道,可楚城幕的动作,又让她忍不住一口咬到了楚城幕肩上,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放心吧,这不是还有窗帘么?没人看得见我们,我就是想体会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楚城幕坏笑了一下,想起了小电影里的场景,准备学着试一试。

“啊,你个骗子,不是说好不拉窗帘的么?”

娃娃看见楚城幕的手放到了窗帘是,顿时急了,正准备不管不顾的从楚城幕身上跳下来,却看见把手放到窗帘上做出一副要掀开动作的楚城幕脸色一白,瞬间五肢具软,额头上分分钟就流出了冷汗。

“哈哈哈,你恐高啊?”没多一会儿,回过神的娃娃,骑在楚城幕身上,扭头看了看窗帘的缝隙处那让人眩晕的高度,又低头看了看仰躺在大床上,脸色苍白的男朋友,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笑出了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别动,我自己来!让你吓唬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自己折腾得差点抽过去的楚城幕才算恢复了过来,反手把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的娃娃给压倒了身下,还反了天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恐高!”云雨间歇,两人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喘着粗气,娃娃这次反比楚城幕先恢复过来,趴在楚城幕身上,吃吃的笑道。

“不严重,很轻微,我经常都会忘了自己有这毛病!哪知道这次看了一眼楼下,反应这么强烈!”楚城幕喘了口气,心里也算回过味来,为啥自己买房喜欢买低层,原来根子出在这里。

“活该,让你欺负我,没事还学什么电影里面的情节,你真当我啥也不懂呢?”娃娃没好气道。

“对了,我有个小礼物送你,本来想情人节那天送你的呢,结果是我记错了!”娃娃在楚城幕身上趴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啥事儿似的,从床上跳了下去,脚下却是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楚城幕见状无声的笑了笑,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得意。

“这是什么?”楚城幕看娃娃从自己的羽绒服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却发现是五枚已经被摩挲的有些发亮了的铜钱,铜钱被几根墨绿色的绳子用平结的形式绑在了一起,接头的两端更是细心的固定了两个银白色的金属搭扣。

“这是五帝当十铜钱,老家好大一罐子铜钱,但就属这几个最好看了,我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爷爷说可以保平安,听说好像挺难攒齐的,我是不太懂了!”

娃娃从盒子里拿起铜钱手链,细心的给楚城幕系上,先是系在右边,感觉似乎不怎么好看,又取了下来,把楚城幕左手的绿水鬼往上扒拉了一下,然后把手链系到了手表前面,左右端详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又不像你那么有钱,想来想去,就这五枚铜钱最有意义了,所以就送给你啦!”

“傻乎乎的,你送给我了,那你自己用什么?不是保平安的么?”楚城幕抬起左手,对着灯光打量了一下,几枚铜钱字迹清晰,保存完好,黄澄澄的颜色在灯光下很是好看!

“我把自己都给你了,更何况几个铜钱呢,再说了这东西如果真的有效的话,它保护你,你保护我啊!”娃娃搂住楚城幕的脖子,娇憨道。

“就这么说定了!”楚城幕亲了亲娃娃的额头,笑道。

“嗯嗯,说定了!”娃娃眼角都带着笑,似乎和楚城幕在一起,再多的烦恼都不会找到她身上。

“我也有个小礼物送给你!”楚城幕站起身,一手抱着娃娃,一手伸到羽绒服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乳白色的表盒!

“好可爱!我喜欢这个月亮的脸,上面还有一颗美人痣呢!”娃娃拿起手表端详了一会儿,越看越喜欢,笑吟吟道。

“嗯,我看见这表,第一眼就觉得和你很配,估摸着你会喜欢!喜欢么?”楚城幕又把娃娃重新抱回了床上。

“喜欢,可是这样一比,就被你比下去了呢!这个不便宜吧?”娃娃像小仓鼠一样鼓了鼓肉乎乎的腮帮子,气哼哼道。

“这个可真不好说!”楚城幕拿起手表,给娃娃白嫩嫩的胳膊戴上,笑道。

“怎么?”娃娃把胳膊凑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不解道。

“我没有研究过这东西,但是听说当十铜钱挺难收集的,尤其是品相那么好的,估计放到古玩市场上也不便宜!再说了,这是你从小带在身上的贴身之物,又岂是一块手表能比的!”

“真的?不骗我?”娃娃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真的,不骗你!”

两人又在被窝里腻歪了一会儿,听着楼下隐隐传来的喧嚣声,静静的搂在一起,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谁也不想动弹。

“快十点了呢!”娃娃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欠,脸上闪过一丝疲惫的神色。

今天查云泽的到来,给了她不小的压力,刚刚和楚城幕激情了一次,虽然释放掉了不少,但仍感觉到一股从心底涌出来的疲惫,为啥生活会这么累呢!还是高中那会儿好,啥也不用想,最大的烦恼就是升学了,原本以为进了大学就会轻松了,哪知道人越长大,懂的事情越多,烦恼也会越多。

“嗯,要不然今天不回去了?”楚城幕怂恿道,刚才他被自己折腾得吓了一跳,状态不是很好,现在感觉自己又有些恢复了。

“不行呢,今年这个考勤要纳入平时成绩的!”娃娃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露出两个无限美好的浑圆形状,浑圆的顶端,还带着两处嫣红,娃娃低头看了看胸前,记得这里以前的颜色没这么深啊,都怪楚城幕这个坏家伙!

“那好吧!不着急,先冲个澡,来得及!”楚城幕咂巴了一下嘴,有些遗憾道。

两人快速的冲了个澡,此时正赶上平安夜最热闹的时候,四面八方汇聚来的人群把三峡广场堵了个水泄不通,好在楚城幕提前把车停在了较远的地方,这才将将赶在娃娃寝室开始查寝前,回到了山上。

站在宿舍区大门前,看着楚城幕远去的尾灯,娃娃掏出手机看了看,她纠结着要不要给查云梦打个电话,今天小姨话里的意思,似乎妈妈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她有种预感,如果给妈妈打完电话,自己将会面对新的压力,想了一会儿,娃娃把手机收了起来,就让我再逃避一会儿吧,直到不能逃了再说!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三章 见面(日常三章万字… 楚城幕刚回到小区门口,正准备进入地下停车场,手机却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躺在电话簿里,坟头都快长草了的许敬,这家伙回国了?

正准备接起电话,却听见有人在敲打车窗,楚城幕还以为自己挡住了别人回车库的路,忙放下车窗准备说声抱歉,却见闲庭舒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车旁,一边跺脚,一边还搓着双手,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意外,楚城幕见状示意她先上车,然后把车倒了马路边上。

“在这边等很久了?怎么没去纪念塔凑个热闹?”楚城幕温声问道,同时把许敬的电话给摁了。

“也没来多久,本来和兰芝她们一起在纪念塔附近玩的,哪知道挤着挤着就被挤散了,我想你了,我就跑来你小区门口坐着想,明知道你不在家,还跑来了,本来以为等不到你的,结果你回来了!”闲庭舒直视着楚城幕的双眼,温柔的笑了笑。

楚城幕闻言,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等候在别人家楼下的经历,默默的看着她家里的灯一盏盏的开,又一盏盏的关,心里猜测着,啊,这是不是口渴了,去客厅接水了,这是不是肚子饿了,去厨房找东西吃了……

哪怕对方不知道,自己默默的关注着,心里的某个角落也会感觉很窝心,这种等待和别人无关,在那么一段时间里,甚至和被等待的那个人无关,只关乎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思念,很私人的事情。

“送你的礼物!本来打算元旦节送你的!看看喜欢吗?”楚城幕从手套盒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闲庭舒。

闲庭舒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只镶满碎钻的伊灵女神,对着车内的小灯看了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然后抿了抿嘴,把手表递给楚城幕,再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狐媚的瓜子脸上,全是期待。

楚城幕接过手表,握住闲庭舒修长冰冷的右手,把她的风衣袖口往上撸了一下,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几根淡青色的血管,把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怎么感觉比当初暑假见面那会儿还瘦了?”楚城幕把手表的搭扣扣上,笑道。

“累的!”闲庭舒一双精致的狐眼看着楚城幕,然后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那你还打算去蜀州,那边可是开荒!比现在还累,你还坚持想去?”楚城幕放下她的手腕,没好气道。

“想去,这边人手我都挑选好了,就等大少爷你同意了!”闲庭舒抬起手腕,对着灯光打量了一下手表,表盘和表带搭扣上的碎钻在灯光的照射下,因为反复折射的缘故,仿佛镀上了一层蒙蒙的白光,耀眼却不会刺眼。

“真拿你没办法,等着章翎那边的人手可以用了,你想去就去吧!只是以后想见一面就难咯!”楚城幕叹了口气道。

“小男人,你要想见我,只要说一声,千山万水阻挡,我都会回来!你应该一直知道的!”闲庭舒温声细语道。

“嗯,我知道!”楚城幕点了点头,正准备说点啥,许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闲庭舒见状,道:“我先回去了,兰芝他们差不多也要回宿舍了,要是见不到我,怕是该多想了!”

“嗯!”

楚城幕看闲庭舒下了车,提着手袋背着手,明明一身厚呢风衣加高跟短靴的成熟打扮,却硬生生走出了几分如同小女孩一般雀跃的感觉。

“喂!啥时候回来的?”楚城幕接通了许敬的电话,两人自从许敬父亲生病那次以后,已是很久未见了,说起来,当初去硅谷的时候还和仲卿卿打赌来着,什么三年以后接手公司的事情,哪知道才过了一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至于那个赌约,自然也就名存实亡了。

“刚到渝州不久,被我老头子念叨得心烦,出来喝点?”许敬那边传来的声音很是吵闹,他家就在三峡广场对面来着。

“行啊,你定地点!”楚城幕想了想,似乎也没啥事儿了,喝点就喝点吧!

“那就安静点的吧,你看行不?”许敬商量道,他感觉得出来这哥们喜静。

“都行!”楚城幕无所谓道。

“那就去锈色棉花糖吧,那边的年轻妹纸多!”许敬沉吟了片刻道。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啥样儿的年轻妹纸才能在今天出来浪?人家没男朋友的么?”楚城幕笑道,虽说校鸡门的风波已经过了,但这些年轻女孩儿这会儿还是挺注意的,生怕一不小心掉坑里,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说都说不清!

“你就不懂了吧!我给你地址,一会儿你到了就明白了!”许敬嘿嘿一笑。

“行吧!”

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沿着许敬给的地址抵达了一家酒吧,停好车,打量了一下附近,好在有几个代驾正在附近转悠,倒是不怕一会儿要是喝酒了没人开车,这个03年才兴起的职业,看来倒也发展得还不错。

走进酒吧,楚城幕就知道许敬为啥说自己不懂了,原来这家酒吧是一家清吧,这种大过节的时候,还能来休闲酒吧喝酒的女人,基本都是没有伴儿的。

放眼望去,整个酒吧呈复古式专修风格,做旧的斑驳墙面上挂着几幅老旧的黑白相片和浅色调油画,昏黄的灯光下,一个U形的铁艺吧台占据了酒吧大部分的位置,吧台正对着一个很小的驻唱舞台,剩下的空间稀稀落落的布置着几个酒桶形状的酒桌,每张酒桌边上只布置了三两张高脚椅,四个旋转式铁梯通向了大厅四角的四个露台,铁梯上同样用做旧的手法镀上了一层锈色!

此时已经临近凌晨十二点,铁艺吧台附近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几个调酒师站在吧台中间,有的正用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调着酒,有的则靠在吧台上小声的和客人闲聊,像这些调酒师,一般来说,阅历都很丰富,客人的话题大多都能够接上,很多情况下,调酒师都能和客人成为朋友,这也是酒吧熟客的一个来源。

楚城幕打量了一圈,没看见许敬,正准备走近铁艺吧台仔细寻找,却见对方从一个露台处伸了个脑袋出来,冲自己挥手。

“怎么今天穿得这么骚?”楚城幕刚走上露台,许敬就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这家伙不是一向都是深色系,成熟系的风格么?

“刚陪完女朋友,骚点就骚点吧!”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环境,感觉包厢里的温度有点高,于是脱掉了骚粉色的羽绒服,坐到了许敬对面的沙发上。

“你这样的人还能有女朋友?是那个仲卿卿么?我不知道你喜欢喝啥,就随便乱点了一个!”许敬递过来一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是酒吧最常点的鸡尾酒,基本上是个调酒师都会做,不过做得好喝却不容易,楚城幕看见杯沿上挂着的柠檬片,再听到许敬说起仲卿卿,顿时想起了那杯加了青芥的鸡尾酒,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过看许敬这架势不像是来喝酒的,倒是像来聊天的!

“不是,谁和她谈恋爱,容易死得快,精神上和肉体上都是!”

“真不是?那我倒是想去追追看!”许敬坐回自己的沙发上,笑道。

“不怕死就去吧,你会自由搏击么?有一副铁胃么?”楚城幕问道。

“不会,铁胃?啥意思?”许敬好奇道。

当楚城幕详细的和许敬说完仲卿卿的壮举,许敬明显露出了怂怂的神色。

楚城幕见状,笑道:“还追么?”

许敬摇了摇头道:“这尼玛就是一头母霸王龙啊,还是等着哪个勇敢的龙骑士上吧!为了龙骑士,走一个!”

“哈哈哈,走一个!”楚城幕一脸灿烂,笑得如同一只脑子被加了温的二哈。

“说起来,咱们两个人,你至于搞个包厢么?包厢的话,怕是没有妹纸进来吧!”吐完仲卿卿的槽,楚城幕笑道。

“想要约妹纸还不简单,一会儿去吧台附近,随便聊聊就有,我这不是心烦找人聊聊天么?”许敬自嘲的笑了笑,道。

“怎么找我?你以前那些朋友呢?”楚城幕问道。

“不想找他们,都是同龄人,感觉和他们聊,他们也不懂,况且我也不想在朋友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许敬摇了摇头道。

“说得好像我比你大似的,咱俩就不是朋友了?”楚城幕没有追问许敬发生了啥事儿,只是随意的闲聊着。

“你还真别说,我就感觉你比我大,甚至比那个仲卿卿也大,还大了不少,挺奇怪的,至于说朋友嘛,肯定是朋友了,或许在我心中,你是那种强者吧,在强者面前脆弱,不丢脸,况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丢脸了!”许敬脸上没有那种吊儿郎当的神色,一脸的低落。

一时间,包厢里沉默了下来。

“桑桑去了英国,你知道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许敬突然问道。

“知道,挺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我不知道,我是回来才知道的!我家老子给的钱,把她给送出去了,看来我老子似乎知道点啥了,原本我想和他大吵了一架的,想到他身体不好,我就自己跑出来了。”许敬按了按眼角,端起手边的萨兹拉克猛的喝了一口。

“去英国也好,待在国内也好,对于身在美国的你来说,区别不大吧?”楚城幕忍不住问道。

“不是去哪的问题,而是我家老子表现出来的这个态度,我原本还隐隐有些希望,觉得我爸最起码能理解我,现在看来,最后这点儿希望也没了!”许敬黯然道。

楚城幕闻言默然,原本他见许敬在国外玩得那么疯,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放弃了,哪知道他通往被打断腿的路上狂奔不止,这个虞桑也,就这么有魅力么?许敬,太铭,王洛京,为啥自己半点没觉得她吸引人了?

“对了!”

“嗯?”

“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要回国了!混来混去,混了个高中毕业!”许敬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无力的耷拉在沙发靠背上。

“你家老子就是因为这个把虞桑也送走的?”

“可不是?我老子身体不好,想退休了,再加上最近有传言,要出台政策,针对文具采购这一块的,据说以后由教育局统一采购,真要执行下来,我家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我是对他那个生意半点兴趣都没有,况且摆明要死的盘子,我可不想接,不过我不接又能谁接!”

楚城幕闻言倒是想起了从2006年正式通过的《义务教育法》,许敬的消息怕不是空穴来风,记忆中是死了很大一批文具商,以前逢年过节给老楚送礼的那些个小商人,似乎也是从2006年以后就销声匿迹了。

这是国家的大势,听到许敬说起,楚城幕也只能表示听听了,提供不了任何主意,好在许敬也仅仅只是说说,没打算楚城幕给他出什么主意。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走,看哥们给你秀一个,怎么泡妹子!”许敬一口喝完手中的鸡尾酒,站起身,冲楚城幕笑道。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四章 第四杯 楚城幕对许敬怎么泡妹纸,并不感兴趣,这家伙长得帅痞帅痞的,出来玩的妹纸就吃他这一套,压根就没任何难度,真要算起来,还真指不定到底是谁泡谁,不过看他心情不好,楚城幕还是很给面子的站了起来,从沙发靠背上拿起自己的粉色羽绒服,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包厢。

两人沿着旋转楼梯下了楼,楚城幕抱着自己的粉色羽绒服靠在了一根廊柱上,掏出手机就准备玩一会儿,眼看这家伙,趁着有人走开,见缝插针的挤到了铁艺吧台边上,向调酒师要了两杯鸡尾酒,顺势就打算和身旁的女孩儿闲聊起来。

楚城幕发现坐在许敬身旁那个背影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看,看到对方那坐在高脚椅上,显得愈发纤细的腰身以及被椅面挤出来的肥圆弧度,顿时知道这是谁了,曼蔓,有意思了,这妞怎么会在这里?

再一想到曼蔓那直来直往的相处方式,以及对方中西合璧的背景,怕是这妞在国内压根就没啥朋友吧,平安夜出现在休闲酒吧,好像也说得过去,以许敬那套在美国大洋马身上磨炼出来的搭讪方式,搞不好今晚他还真能有所收获,不过能够收获到哪就不好说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两杯鸡尾酒送上,两人就很热烈的闲聊了起来,曼蔓似乎对于在国内还能找到一个熟悉美国文化的男生很是惊喜,尤其这男生薄薄的嘴唇,笑起来,嘴角就自带两个小酒窝,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痞味儿!吧台里的调酒师看见刚才和自己闲聊的极品妹纸被人抢了去,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异性缘!

许敬和曼蔓聊了没一会儿,发现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于是回头朝楚城幕招了招手,示意楚城幕坐过去,曼蔓顺着他的动作,也看到了楚城幕,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似乎很是意外在这个地方遇见对方。

“你俩认识?”许敬看到曼蔓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尴尬,这泡妞咋还跑到熟人朋友身上了。

楚城幕挪动了一下高脚椅的位置,摇了摇头道:“算不得多熟,室内设计的学姐,见过几面!”

曼蔓闻言倒是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反而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许敬反复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确定双方确实不是朋友以后,这才放下心来。

楚城幕给自己点了一杯尼格罗尼,就靠在吧台上玩起了手机。

曼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来酒吧玩是来玩手机的,这小学弟可真有意思,当然,厉害也是真厉害,见楚城幕不打算参与自己和这个帅痞男生之间的话题,曼蔓也不在意,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和许敬闲聊起来,不知不觉一杯橙色的鸡尾酒就下了肚。

没多一会儿,许敬可能是喝得有些多了,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吧台!

“楚城幕!”曼蔓看没了聊天的对象,冲正在聊QQ的楚城幕道。

“嗯?”楚城幕正在和罗溪鱼闲聊,听到曼蔓叫自己,头也不抬道。

“你知道我?”曼蔓带着肯定的语气道。

曼蔓的话,没头没脑的,楚城幕却听懂了,只是点了点头道:

“嗯,秘书长家闺女,别的知道得不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么?”曼蔓许是喝多了些,态度比起往常,带上了几分执拗。

“不清楚,不过能猜到!”楚城幕收起手机,叹了口气道。

“说说看!”曼蔓饶有兴致道。

“环境,教育,经历,隔阂,大概就是这些吧,不过既然过得不开心,为什么不回美国去?”楚城幕问道。

“回?回哪?我是中国人,中国国籍!要看看户口本么?”曼蔓挑了挑眉,问道。

“哦?”楚城幕有些意外,心里却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曼城恩对了几分敬佩,这年头多少人拼了命的想拿到美国绿卡,就更别提加入美国国籍了,中国号称最难拿到国籍的国家,那仅仅是因为中国的移民政策,说实话,现在的中国国籍,对于老外来说,还真没什么吸引力。

“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么?明明天地如此广阔,我却被束缚住了翅膀,堵上了耳朵,缝上了眼睛,割掉了舌头,还被人用绳子系住了双腿,爸爸身边的一切,让我没了自由!”曼蔓趴在吧台上,双手枕着小脸,低声道。

“有那么夸张么?”

楚城幕不是很能理解曼蔓对于自由的定义,在他看来,任何自由都是有边界,有限度,有秩序的,当然,同时也有代价,如果是老美那种自由,在他看来,与其说是自由,倒不如说是自我与自私,当然,这种涉及到了三观的话题,成长的环境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所以楚城幕也没打算和她争辩什么。

“就有那么夸张啊!我爸最近正在活动,想调往云城的事儿你知道吧?”曼蔓发现这么聊天不太方便,于是换到许敬的位置上,和楚城幕低声道。

“我……”楚城幕瞠目结舌的看着曼蔓,不由来了一句:“这么隐秘的话题真的适合在这种场合随便说的么?”

“这有什么隐秘的,再说了,你不是罗溪鱼的弟弟么?我们一头哒!”曼蔓摇着脑袋,似乎在努力保持自己清醒。

神特么一头的,楚城幕现在确定,这妞明显已经喝多了,还哒,哒你妹啊,你爹知道你这么坑爹么?

“你都不知道,为了老爸,我卖掉了自己心爱的跑车,卖掉了我自己精心设计的房子,一天天在学校呆着,就是怕给他带去什么麻烦,其实我好想说一句,去你妈的,可是不行,那是我爸爸!”

曼蔓趴在吧台上,侧着脸看着楚城幕,眼神有些迷茫,或许这些话她憋了太久不知和谁倾诉,趁着酒意说了出来,或许也如同许敬那边,在她眼里楚城幕也是所谓的强者,又或许像她所说,他们是一头的,总之,喝多酒的曼蔓,交谈间,已经没有了界限感!

楚城幕闻言想了想,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来酒吧是什么感受么?”

“什么意思?”曼蔓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迷茫的看着楚城幕,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我第一次去酒吧喝酒,身上就揣了一百块钱!”楚城幕笑了笑道,露出回忆的神色,不过那是属于前世的回忆。

“我不知道酒吧的消费有多高,就随便找了个位置,点了一杯啤酒,看啥都新鲜,五光十色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群魔乱舞的女孩儿!”

“然后呢?”曼蔓忍不住问道。

“然后有个女孩儿就坐到了我面前,要我请她喝酒!”楚城幕耸耸肩道。

曼蔓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笑道:“我信,不过更正确的做法是,应该让她请你喝酒才对!”

“一个意思,由于是第一次去,我也不清楚酒吧有什么酒可以喝,再加上心里有点虚,就给女孩点了一杯啤酒!哪知道她是真能喝!不多一会儿就喝了三四杯,我也喝了两杯!”楚城幕摇摇头道。

“嗯?后来呢?”曼蔓其实有些猜到楚城幕想说啥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据她所知,楚城幕可不像缺钱的人。

“后来,后来我不小心就看见了一旁小黑板上用荧光笔写着的啤酒价格!然后就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盘算,结果算了下来,一百块钱,完全不顶用!”楚城幕笑道。

“嗯?”

“女孩也看出了我的尴尬,表示这酒她来请,可我哪是那种人,都答应人家要请喝酒了,总不能食言吧,然后我就给我室友发了短信,他在寝室里集资了两百块的巨款,才算把我给救了出来!”

“哈哈哈,两百块?还巨款?骗人的吧?没带那么多现金,你不知道刷卡?”曼蔓笑道。

“真不骗你,我那时候是真穷,一天到晚操心水费,电费,煤气,房租啥的,一百块钱,对于我来说很多了!”楚城幕道。

“哦……你是在说我矫情?”曼蔓恍然大悟道。

“我可没说,我只是想说,相比起普通人,或者是其他的同龄人,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最起码不用担心我说的那些东西吧?是不是也不用担心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就算你说的这段时间被束缚住了,可总有一天,你可以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啊,轻松享有这些优渥条件的同时,必然也得承担与之相对应的责任!”

“似乎你说得有点道理!”曼蔓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神情越发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不过,你是在教我做人?”

“那可不敢!”楚城幕摇了摇头,向她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示意这次谈话结束。

曼蔓趴在吧台上,伸出一只手,胡乱在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扒拉了一会儿,然后才拿起已经空了的酒杯,冲楚城幕举了一下,接着就一头倒在了吧台上,楚城幕仔细看了看,却看不出来她原本喝的是什么,怎么醉成这样!

正好,这时许敬走了回来,看到趴在他座位上的曼蔓感觉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玩手机的楚城幕,问道:

“你又给她加酒了?”

楚城幕闻言,放下手机,刚才他在QQ上问罗溪鱼怎么把曼蔓送回去,罗溪鱼让他到了中山路大院给她打电话,玩归玩,闹归闹,许敬真要打算有个什么下半场,楚城幕肯定会阻止的。

“我还打算问你呢,你给她点的啥酒,怎么这么快就倒了?”楚城幕没好气道。

“就是一杯海风啊,二三十度的酒而已,不至于吧?”许敬坐到曼蔓的位置上,把酒杯和她的对调了一下。

一个年纪相对较轻的调酒师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小姐是这里的常客,她的酒量一般也就三杯古典!再多就要醉了!”

许敬和楚城幕对视了一眼,问道:“那刚才这是?”

调酒师同情的看了许敬一眼,道:“第四杯!”

楚城幕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女孩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就不能笨一点儿?难怪这妞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是不是知道她,敢情等着自己送她回家,楚城幕甚至都能猜到,如果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不知道她是谁,曼蔓很可能早就趁着最后那点清醒的意识自己回家了,亏得自己还煞有介事的讲故事开解她,还尼玛自己人,草!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平安的夜(四千两… “现在怎么办?”许敬一脸蛋疼的看着趴在吧台上已经睡了过去的曼蔓,这妞长得好看是好看,身材比起那些大洋马也丝毫不差,但他许敬还不至于捡尸,出来玩,玩的就是个你情我愿,可这特么倒在这里算啥事儿啊,早知道点儿这么背,自己就不找她喝酒了!

“我送她回去吧!”楚城幕站起身,看了看曼蔓,这妞背着一个小挎包,想来贵重物品应该都在包里,只是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楚城幕抬眼往边上的衣帽架看了看,却不知道哪件衣服才是她的。

“你知道她家在哪?不是说你俩不熟么?”许敬一脸看色狼的表情看着楚城幕。

楚城幕冲他扬了扬手机,没好气道:“刚打听的,还不是你非要表演什么泡妞,要不然你来?”

“别啊,我一会儿还想玩呢,你自己去送吧!”许敬闻言忙摆了摆手。

楚城幕闻言不再理他,看了看刚才和他们搭话那个调酒师,问道:“你知道哪件衣服是这位小姐的么?”

正在削冰球的调酒师,抬头看了一眼衣帽架,回答道:“她通常喜欢穿墨绿色的外套,具体是哪件我也不清楚!”

楚城幕走到衣帽架边上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墨绿色的外套,看来只有等她明天醒了以后自己过来拿了。

回到吧台边上,楚城幕拉住曼蔓一只胳膊,准备把她扛到肩上,哪知道这妞软得跟没骨头似的,屁股一离开高脚椅,双腿就开始往地上滑。

“过来搭把手!”楚城幕冲一旁已经选好了下一个目标的许敬道。

“哦!”许敬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还不忘对身旁的女孩儿歉意的笑了笑。

眼看许敬帮忙扶住了另一只胳膊,楚城幕一使劲,两人就把曼蔓提了起来。

“我就给你送到车上啊,一会儿我还要回来继续喝,不然晚点散场了,我今晚都不知道睡哪!”许敬深怕楚城幕赖上他,扛着曼蔓走了没两步就赶紧说道。

“知道了,给我送上车就行!”楚城幕一手扛着曼蔓,一手拿着自己的粉色羽绒服,咬牙切齿道,这许敬啥时候也这么不靠谱了。

两人几步走到了酒吧大门口,正好一阵凉风吹过,楚城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拿起手边的羽绒服正准备穿上,却看见被两人搀扶着的曼蔓两条光秃秃的胳膊,犹豫了一下,楚城幕冲许敬说道:

“你帮我先扶着她,我把衣服给她披上,这刚喝完酒,血管都是扩张的,别给弄感冒了!”

许敬笑了笑,自己靠到了玻璃大门上,双手扶住曼蔓的腋下道:“行,看不出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楚城幕闻言,却没多说什么,心里合计的却是,这一会儿要给人送家里去,人家老子看见自家闺女就这么光着两条胳膊回来,可不见得会记得自己把他闺女送回来的好,搞不好反倒还会记恨把他女儿弄感冒了,女儿奴什么的,楚城幕早就有过体会!

就在楚城幕拿起腋下夹着的外套准备披到曼蔓身上时,却突然看见许敬的脸色变得很是惊恐,明显的做了一个向后躲闪的动作,来不及多想,楚城幕把羽绒服往曼蔓头上一套,抓起两人就往一旁倒去。

就在楚城幕纳闷自己还能有啥仇家找上门来时,却看见被他推到在地的许敬,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误会了,正准备起身扶起两人,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呼,与此同时,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飞溅上来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伸手摸了一把,凑到眼前看了看,似乎是血?

楚城幕猛然回过头,正好看见在三人身后一两米处,一个穿着夹克的男生,面色惊惶,甚至还带着几分茫然,嘴角冒着如同杀猪一般的血沫,仰倒在了地面上,脖子上血肉模糊,正往四面八方喷射着血液,男生拼命的想按住自己的伤口,却是徒劳。

只见他脸上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几次呼吸之间,就开始变得苍白,男生的颈动脉明显已经被人给插断了,血液被心脏强大的压力泵得止不住的往外喷射,哪怕男生使劲的捂住了伤口,鲜红色的血液依然从他捂住脖颈的手指缝间流了出来。

在倒地的男生身旁站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神色愤怒,鼻翼扩张,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里拎着半只被拍碎了瓶底的酒瓶,酒瓶参差不齐的断口上带着明显的血迹。

此刻,年轻人正用那个沾满了血迹的破酒瓶子,对准了,站在男生身侧,溅了一身血的女孩子,女孩子双目圆睁,瞳孔放大,站在原地似乎很想哀嚎,却哀嚎不出声,明显是已经吓傻了。

而在女孩子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穿着山寨彪马,胸前印着PUNA的黑壮男生,正缓缓的往后退,慢慢的把自己缩回了人群里。

王庆有?楚城幕揉了揉眼睛,很确定那个退进了人群,用摩丝梳了一个油光瓦亮三七开的男生就是住他隔壁的室友,王庆有,那这个吓傻了的女生,岂不就是卫栖言的女朋友吕筱筱?可特么倒地上的,拿着酒瓶子的,都不是卫栖言,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现在咋办?”楚城幕耳边传来许敬低声的询问,许敬脸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努力的用胳膊撑起自己的上身,胳膊却不自觉的发着抖!近在眼前的凶杀现场,把他那点还没彻底敛去的哭笑不得,定格在了脸上。

楚城幕回头打量了一下,他俩现在就处在那个提着碎酒瓶子的小年轻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眼看那个小年轻的脸色,在很短的时间里由愤怒转为了苍白,接着又如同神经质一般的抽搐着斜了脸,眼看是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倒提着酒瓶,目光涣散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目标,目光所到之处,人群哗的往后退去,而楚城幕三人,却被围在了这圈人群当中,处在和杀人犯最近的距离。

楚城幕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往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在出来时的酒吧门口还算畅通,隐约可见几个保安正提着警棍飞奔而来,那是什么?楚城幕的余光看见了一处反光,仔细看去,发现是一个摄像头,摄像头正巧对准了自己的位置。

见鬼了,楚城幕忙回头看了还趴在许敬身上的曼蔓一眼,这妞的老子不是正在活动位置的敏感期么?要是让人知道她参与到这种暴力事件中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影响!

还好还好,原来刚才他情急之下,不小心把整个羽绒服全盖到曼蔓头上了,楚城幕测算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再估算了一下刚才曼蔓出来时脑袋的位置,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不出意外,摄像头应该没有拍下来曼蔓的正面形象,别特么人还没送回去,就被曼城恩给记恨上了,那这买卖可就亏大了。

楚城幕猛的甩了甩头,抛开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哪是考虑利益的时候,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认真的。

“你拖着这丫头往里走,我掩护你,这种酒吧一般都有安全通道,咱们从那边走,这男的精神看起来不正常,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心点,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楚城幕看了看四周逐渐围过来的人群,冲许敬悄声道。

今晚是平安夜,警力都被抽掉到几个大型商圈了,与其等着警察过来处理,还不如先自救,鬼知道警察到来的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些什么。

楚城幕反身蹲在许敬和曼蔓身前,全身肌肉紧绷,双目紧盯着那个还在挥舞着破酒瓶子的小年轻,示意许敬拖着曼蔓往后退,只要退到一定的距离,他们就算安全了,楚城幕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恶性案件面前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保,能为许敬断后,已经是重视两人友情的表现了,况且他现在还是赤手空拳!

“我特么腿软!”许敬试着拖了曼蔓两下,差点出哭声来。

许是许敬的声音惊动了那个像疯子一样拿着酒瓶子往四面八方巡视的小年轻,眼看小年轻就要转过身,往他们这边看来,楚城幕情急之下,伸手在周围胡乱抓了一把,结果还真抓到了一个硬硬的立方体,拿起来一看,是个手机,应该是刚才不知道谁给弄丢了。

“啪!”楚城幕拿起手机,奋力的往自己正对着的方向砸去,只见黑色的诺基亚手机在地面上猛的弹了一下,却没有四分五裂,不过这声动静已经把只剩下本能了的小年轻给吸引了过去。

“卧槽,谁这么缺德啊,咦,是个手机!”手机弹起来后不知道砸到了谁,人群中爆发出来了一声怒喝。

“走!”眼看小年轻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对面,楚城幕一把拽起了曼蔓和许敬,两人手忙脚乱的往入口处爬去。

好在酒吧里听到门口有热闹看的年轻人,一窝蜂的从酒吧里闯了出来,楚城幕和许敬拖着曼蔓往后没走几步,就顺利的汇聚到了人群里,这才喘了口粗气,伸手准备把许敬和曼蔓拽起来。

“卧槽,这妞除了胸前和屁股有点肉,看起来挺瘦的,咋这么重!”许敬总算是缓过劲来了,配合着楚城幕把曼蔓扶了起来,忍不住吐槽道。

“瘦是瘦有肌肉呗,你都没见过她在食堂扇别人耳光,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给人抽飞那种!”三人挤开了出去看热闹的人群,把凶杀现场抛到了身后,重新回到了酒吧大厅,楚城幕个子高,打量了一下四周,顺着安全出口的标志,和许敬一起扛着曼蔓往安全通道走去。

“说谁力气大呢?还有,我头好疼!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了!”楚城幕的羽绒服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看来刚才这么大动静,总算把这个姑奶奶给弄醒了。

楚城幕感觉扛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大,忙伸出空余的那只手,一把按住了曼蔓还藏在羽绒服里的脑袋,解释道:

“刚才酒吧门口发生恶性事件了,我和我朋友扶你到大门口的时候,撞了个正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把你的脸给挡住了,所以,现在先不要挣扎!”

三人从酒吧后门出来,分辨了一下方向,绕了个大圈,回到了酒吧正门口的停车场,看了一眼还围绕在酒吧门口的人群,似乎没有爆发更大的危情,楚城幕和许敬一起把曼蔓扶上了车,等到曼蔓在副驾驶坐好,楚城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按在曼蔓脑袋上,忙松开手道:

“现在你在我车上了,可以出来了!”

“我现在手脚都使不上劲儿,你不帮我从外面拉开拉锁,我怎么出来?”曼蔓闷声道。

楚城幕闻言忙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锁,曼蔓这才从羽绒服的领口处钻了出来,只见一张小脸已经憋得通红,曼蔓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问道:

“谁这么缺心眼,拉了拉锁还不够,还一直把手按我脸上,害我差点憋过去了!”

楚城幕和许敬站在车下,对视了一眼,没有搭话,拉锁是许敬拉的,手是楚城幕按的!

楚城幕习惯性的伸手掏了掏兜,准备摸香烟,却发现香烟在衣服兜里,好在许敬有眼力劲,掏出一盒黄鹤楼,给楚城幕分了一支点上。

“一会儿你还打算搞你的下半场?”楚城幕抽了一口烟,问道,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神经完全紧绷着,现在确定安全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身上冻得够呛,但他还是想先把烟抽完。

“楚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屁的下半场,哥们我现在腿还在发软,你觉得我今天还能硬起来?说起来,你怎么不害怕?我看你从头到尾好像挺冷静的!还有,那躺地上那个小崽儿还有得救么?”许敬哆嗦着把烟放到嘴边,自嘲道。

楚城幕闻言倒是愣了一下,好像重生以来,自己的胆子确实大了不少,准确的说是冷血了不少,刚才那小男生血喷得跟喷泉似的,他甚至还有功夫考虑曼蔓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没救了,颈动脉破了,那位置离心脏太近,哪怕就是在手术台上破的,都几乎救不回来,几分钟之内就会把人体的血液放干!”

楚城幕正和许敬闲聊着,却见背后的车窗里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来,手里拿着一张湿巾。

“擦擦!”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六章 后续(日常三章万字… “诶,谢谢曼美女!”

许敬接过了曼蔓手里的湿巾,把楚城幕挤到一旁,对着后视镜一顿擦,结果发现脸上的血有点干了,一擦之下,反而弄了一脸,正好曼蔓又递了一张湿巾出来,他又顺势接了过来。

等到曼蔓递出来第四章湿巾,他又准备接过来时,曼蔓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这是给楚城幕的,你怎么接个没完没了!”

“啊?”许敬闻言,这才注意到楚城幕的后脖子上沾染了一滩血迹,敢情是自己理解错了?

楚城幕扔掉烟头,蹲下身,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这才接过曼蔓手里的湿巾,放到后脖子上,捂了一会儿,等到脖子上的血迹湿润以后才一把抹掉,然后把湿巾翻了个面,再擦了一次,就干净了。

“走吧!”楚城幕嫌弃的看了看手里的湿巾,随手扔掉,干涸的血迹被湿巾重新打湿以后,呈现出一股铁锈一般的黄褐色。

“等等,楚哥,你换车了?”眼看楚城幕上了车要走,许敬敲了敲车窗,问道。

“嗯,怎么?你有兴趣?”楚城幕放下车窗,问道。

“那辆领航员车况咋样?”许敬并不知道前段时间楚城幕的事儿,只是单纯的以为林肯出了问题。

“车子没问题,只是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儿,因为是走私车的缘故,被扣押过一次,就丢车库里了!”楚城幕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要不要那么矫情,交警队亲自给你送回来的,你还担心啥?”许敬听得目瞪口呆,这哥们也太小心了吧!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转给你!”楚城幕开着窗,冷风一阵一阵的往里吹,也不和许敬多废话,直接说道,以许敬家的条件,一辆走私车确实算不得啥事儿,反正放自己手里也是留着生锈长毛。

“我明天过来看看车况再说,如果我短期之内要回国的话,还真需要一辆装点门面用的车子,我老子说得那么吓人,能省点是点儿!楚哥,你说呢?”许敬一手按在车窗上,冲着楚城幕眨巴了一下眼,一脸纯善。

“行,你明天过来看看吧,要是看得上眼,我便宜点儿给你就是了!”楚城幕摇了摇头,好笑道。

“走了!”

车子小心的避开停车场附近的人群,刚准备离开,就听见人群中间传来一阵欢呼声,楚城幕晃眼看了看,酒吧门口的骚乱已经停息了,提着酒瓶的小年轻被几个保安压在了身下,碎裂的酒瓶子被踢到了一边,那个捂着脖子的男生已经彻底没了动静,在他身下,一大片血泊已经开始凝结,至于那个女生,此时正蹲在一旁,脑袋埋进了膝盖里,双肩颤抖,正在哭泣,而那个早早就躲人群里去了的王庆有,这会儿又钻了出来,站在女孩儿身边,一副安慰状。

那个女生应该就是吕筱筱吧?楚城幕只见过照片,没见过本人,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对方满脸血迹,脸部都扭曲了,比起QQ空间里的大眼萌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明天问问老王得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恶性事件?”曼蔓坐在副驾驶,反而距离现场更近,只是看了两眼,就忍不住转过了头,脸色苍白的问道。

没有遇见过凶杀现场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活生生的一个人,被当作待宰猪羊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点一点失去生命迹象所造成的冲击,猪羊哪怕被杀,在同样的情况下,还会努力的挣扎一下,顽强的生命力还能让它们血管被捅破的情况下狂奔不止,而人,只能满眼绝望的静静等待着死亡降临。

“嗯!刚才我不是和许敬说了人没救了么?你没听?”楚城幕点了点头,小心的操控着车避让着行人,现在几个商圈聚集的人群都散场了,一时间大马路上,人比车还多。

“我没注意听!”刚才被楚城幕从羽绒服里解救出来时,曼蔓就已经趁楚城幕和许敬聊天的时候,快速的整理了一下仪容,不过此时看起来,依然有几分狼狈,精心打理的发型乱了,精致的眉毛散了,翘翘的眼睫毛也耷拉下来了。

“嗯,就是杀人了!把我兜里的打火机和烟递我一下!”楚城幕放下车窗,外面的行人,让车子举步维艰。

曼蔓闻言,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楚城幕,不明白他为何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然后从羽绒服兜里把楚城幕的烟和打火机掏了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平静?”曼蔓想了想,掏出香烟先给自己点了一颗,才给楚城幕递了过去。

“见得多了,残肢断臂什么的,死人什么的!”相比起曼蔓的反应,楚城幕更是惊讶这个一看就是品学兼优的学姐,居然会抽烟。

“吹什么牛呢?还见得多了,你才多大点儿?真当自己是在中东出生的?”曼蔓闻言没好气道。

楚城幕也不反驳,只是点上一支香烟,不再说话。

“今天谢谢你了!”曼蔓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额角,说道。

“不客气,要不然你过来找我,不也是想让我送你回家?”楚城幕笑道。

“你看出来啦?不过我说的谢谢不是指这个!”曼蔓先是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又快速敛去了笑容,毕竟不是谁都像楚城幕这般没心没肺,看见了这种场面还能笑得出来。

沉吟了片刻,楚城幕这才开口道:“酒吧门口那个位置有摄像头,我刚才在门口粗略的测算了一下我们的位置和角度,应该没有把你的脸拍进去,不过酒吧内部有没有摄像头我就不清楚了,一会儿你到家了,最好如实的和你父亲说一说这个事儿,避免有啥后遗症!”

曼蔓闻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言罢不一会儿,又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测算的?”

“嗯?被溅了一脖子血的时候!”楚城幕应道。

“你可真是个怪物!”曼蔓忍不住吐槽道。

随着车子进入了中山路,速度总算是提了起来,楚城幕驱车来到大院门口,看了看门口站着的武警,正准备开口让曼蔓下车,哪知道这妞把脑袋伸出窗户,直接刷了个脸,武警就把门口的路障给升了起来。

“怎么走?”楚城幕一脚油门踩下,路虎缓缓的驶进了这个号称全渝州最神秘的大院,不过天色已晚,除了偶尔能在树林的掩映下看见零星的灯火,却也看不清大院的构造,只感觉这里的植被密度,大得惊人,似乎还经过精心的设计,一层层的树木起到了吸音的效果,楚城幕往里开了没一会儿,就几乎听不到门口大街上的喧哗声了。

在曼蔓的指引下,楚城幕把车开到了一栋三层小楼门口,门口留着灯,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能看见小楼两边的花园被开垦成了菜地,菜地里正种着不少白菜,白菜长势不是太好,相比起农村菜地里当季的同类,这些白菜明显感觉有些营养不良,小楼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我走了,今晚谢谢了!”曼蔓跳下车,朝楚城幕挥了挥手,砰的关上了车门。

“等等,我衣服!”楚城幕见状忙阻止道,既然这妞醒了,她爹也不在,那羽绒服自然也得收回来了,毕竟这是和娃娃一起买的。

“瞧你小气的劲儿!走了走了!”曼蔓把衣服脱了下来,抱着胳膊,哆哆嗦嗦道。

第二天一大早,楚城幕跑完步,回家刚洗完澡,许敬就跑了过来,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看来终究是找到地方过夜了,知道这家伙心急,楚城幕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带他去了地下车库。

领航员买了也就一年多一点,最远的地方就去了一趟蜀州,车况自然没啥问题,一个着急买,一个诚心卖,两人很快就谈妥了价格,楚城幕表示要去找梁胖子帮忙跑一下过户的事情,许敬说他也有关系,然后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楚城幕,楚城幕见状,只得大清早给闲庭舒打了个电话,让她陪着许敬去把手续给跑了,啧,都说车子是男人的小老婆,牧马人这个小老婆这么快就不香了?

上午十点,楚城幕还在教室里上课,就收到了许敬的转账消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也就不再理会,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了,只要不在闲庭舒名下就好,亏点儿就亏点儿吧!

“三哥!”上午上完课,楚城幕把昨晚的衣服送到学校商业街去干洗,刚回寝室就被王洛京给叫住了,只见他翻转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张图片对准自己,问道:“图片上这人是你不?”

楚城幕凑过去看了一眼,正是昨晚凶杀现场的照片,不过由于现场光线不足,手机像素也不咋地,再加上拍摄的人手抖得厉害,只能隐约看出来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至于说面部特征啥的,完全看不清,奇怪,老王怎么知道这是自己!

“是我!昨晚锈色棉花糖杀人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只是这照片,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楚城幕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很是奇怪道。

“哪是我看出来的,今天有活儿,有人指名道姓的要收拾你!我是没看出来这是你,这不是找你问问么?你这又得罪谁了?”王洛京笑道。

“谁啊?”楚城幕有些奇怪,这泼脏水的手法也太稚嫩了,啥都看不清,有啥好泼的?

“就一个QQ,不清楚是谁!”王洛京打开自己的QQ,点开其中一个头像说道。

楚城幕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才申请的新号码,甚至连头像都还是个企鹅的初始头像。

“奇怪,我最近没得罪人啊,老王,搞几个蠕虫发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恶心我!话说,有同行接活么?”对于被人泼脏水,楚城幕倒不是很担心,当时现场这么多人在,又有监控视频作证,人证物证俱全,只是有些纳闷谁在恶心自己。

“好叻,不过要是对方用的是你家的安全卫士,那我可就没招了啊,这种事情你应该找老卫,毕竟他才是专业的!”王洛京调转电脑,一边噼里啪啦的编辑了几个网址,一边说道。

“同行的话,倒是有两家接活,不过都是渝州的,规模不大,我上网看了看,对方似乎只想把事情控制在渝州的范围内,国内权威点的大论坛都没人去散播!”

“不过挺奇怪,本地论坛上的帖子是见一个删一个,删得比发得还快,还有几家被逼急了的,直接把论坛给关了,现在又在吼什么警方包庇凶手,要求警方公布现场视频呢,估计也是觉得照片太模糊了,没啥说服力吧!”

楚城幕听得扑哧一乐,还要公布现场视频?敢情这是不拿秘书长当干部呢?他倒要看看哪个憨憨踢墙角上了。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七章 什么也不做 听王洛京说起网上这些事情,楚城幕就知道肯定是曼城恩出手了,不然谁有这么大能量,可以逼得本地论坛直接关了,楚城幕被暴露了是小事儿,关键是曼蔓当时就在楚城幕身后,照片里楚城幕的脸是看不清楚,但曼蔓扑倒在许敬身上时,那翘起的圆臀,可是比楚城幕的脸显眼多了!

“好了,发过去了!只求对方是个电脑盲吧,不然真不好搞,你说你没事儿开发什么安全卫士,杀木马比杀病毒还专业!”王洛京编辑好了几个网址,带上了什么同城交友之类的暧昧字眼给发了过去。

“诶?卧槽,这小子这么心急吗?这么快就上钩了!让我看看啊!真特么的奇迹,这年头居然还有裸奔的电脑,嚯,还有摄像头呢!”

王洛京控制着对方的电脑,悄然把摄像头给打开了,只见一个光头胖子的形象出现在了视频里,光头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女人,正俯在光头肩膀上,笑嘻嘻的用手扇了光头脑袋一巴掌。

“咦,这不是上次那个和三哥你过不去的女人还有光头胖子吗?这是没打疼呢?”楚城幕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洛京就惊讶道。

“嗯!看看他电脑里都有些啥!”

楚城幕一手撑着床边的铁梯,俯下身打量了一下电脑屏幕,点了点头道。

他原本还以为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勾当,就像当年罗溪鱼在津城面对的状况那般,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这姐弟俩,难道昨晚对方也在现场?这光头胖子,自己没找他麻烦,他倒是又凑上门来了,不过这次倒不用自己出手了,楚城幕当初觉得棘手的事情,在更高层次的人眼里,不过就是反手可灭的小事罢了。

不多一会儿,王洛京就搜索完了光头的电脑,不由和楚城幕对视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原来光头的电脑里,除了多达五个G的小电影,别的啥也没有,这年头还有这么糙的色狼?

“晚点给他删了吧!”

“得令!”

“三哥,你说咱要不要去网上灭火啊?”王洛京反复的检查了几遍光头的电脑,发现确实没啥玩意儿,这才回头看向了楚城幕,不甘心道。

“缺钱了?”楚城幕笑道,这段时间他让老王少接渝州的活儿,避免被人盯上,看来王洛京是听进去了。

“那倒不至于,我又不是仅仅只搞渝州这点儿事情,不接渝州我接外地的就是了,反正网络又没有边界!”王洛京闻言摇了摇头。

“不缺钱就行,至于火就不灭了,我们就装作不知道这事儿得了!算了,他的小电影也别删了,一会儿记得清理干净痕迹!”

楚城幕盘算了一下,上次罗溪鱼就警告过自己,借刀杀人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这次自己直接不参与,总没问题了吧,况且昨晚帮了曼城恩这么大个忙,再记恨自己就没道理了,至于光头胖子,啥也不懂也敢在网上拱火,连老王都能轻易找到他,真当技术警察是干豆包呢?这次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行吧,你说了算!”王洛京虽然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他是知道这个三哥的消息来源比他层次要高得多,这么多次下来,楚城幕就没有判断失误过的时候。

放下网上那点事情,楚城幕突然想起昨晚看见那个女孩儿的事儿,问道:

“对了,昨晚那个女的是吕筱筱么?”

“可不就是她,现在还在警局呢,王庆有那傻逼也在,听说抱着警察的大腿哭得嗷嗷的,说什么筱筱是无辜的,都是别人争风吃醋造成的,弄得比老卫还着急,亏得这次死者和凶手都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不然这眼看着要期末了,搞不好还得来一次封校整风!”

楚城幕闻言忍俊不禁,他们这一届确实够折腾的,换他是校领导,头发都得大把大把掉,前段时间看了别的高校那么长时间的笑话,眼看到了期末了,直接来个更狠的!就算吕筱筱不用承担什么刑事责任,但她的名声无疑比校鸡门那些女孩子更响亮,毕竟别人折腾的,了不起也就几十亿的工程,她这一言不合就要搭上一条人命!

“老卫呢?没事儿吧?”楚城幕问道,说起来这家伙也是死心眼,明明林海浪那边的征途都已经开发完了,结果现在听说又眼巴巴的想进入新的游戏开发团队,要是他感情上也那么死心眼,那这次可就不好走出来了。

“喏!晚上约我喝酒呢!他昨晚知道这事儿了,就连夜盗取了吕筱筱的QQ密码,结果……你懂的!计算机男啊,你惹不得哟!”王洛京低头回了一下消息,拿起手机冲楚城幕扬了扬。

与此同时,刚打开王洛京发的网站看了几眼,发现自己被骗了的光头胖子,正回头和趴他肩上的太阳帽女说道:

“姐,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上次姓楚那小子搞出来的动静可比这大多了,咱这是不是被骗了?那帮臭小子不会拿了钱不干活吧?”

太阳帽女闻言,习惯性的拍了光头胖子一巴掌,笑道:

“你是懂计算机呢,还是懂舆论呢?着什么急,让舆情再发酵一会儿!”

光头胖子被扇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道:

“姐,要不然就算了吧,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何况人家最后不也赔你钱了么?我总感觉这次这事儿不对劲,我是不懂计算机也不懂什么舆论,可上次姓楚那小子搞事情的整个过程我都在网上看着的,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太阳帽女却咬牙切齿道:

“算了?我林桐啥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现在出去打麻将,都还有小姐妹因为这事儿拿我说笑,说我装逼不成反被日,要是真被日了也就罢了,这特么是被打脸了好不好!”

光头胖子闻言脸上一囧,什么叫被日了也就罢了,知道自家姐姐这方面的德性他也不好说啥,只是劝道:

“姐,关键是这小子背景好像很深啊,上次是宣传部直接出的手,都市健康报到现在还在整顿,啥时候能整顿好全凭上头一句话!”

“再说了,那天晚上我们几个被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仲卿卿那女人是啥人,早个七八年,渝州道上谁不知道啊?跟个疯批似的,手下全是一帮子亡命徒,下手又黑,打又打不过,后来出国回来了,才开始装文化人了,咱们这些开沙场的,真比不过人家,听说现在也在给他打工来着,真的,姐,算了吧!你只是被打脸,我是真被打了啊!”

太阳帽女听弟弟说起仲卿卿,脸上也闪过几丝畏惧的神色,但还是嘴硬道:

“放心吧,姐姐心里有数,你看我这次不也是小打小闹么?主要就是恶心一下姓楚的,昨晚我不也在那里?我还不知道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要不是被那个抢手机的傻逼挤了一下,我至于连张照片都拍不清楚么?”

光头胖子无奈道:“姐,你怎么又去锈色了,姐夫知道了,可又不得消停!”

“他敢,他个软脚虾,要是喂饱老娘的,老娘还至于出去找野食么?”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太阳帽女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就看见大门被人撞开,几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警察掏出一张文件扬了一下,说道:

“我是市局经济调查科的王涛,请你俩一起回局里协助调查一下……”

“姐,不是说再发酵一会儿么?”

同一时间,渝州某个破破烂烂的出租屋被人从外闯了进来,出租屋里遍地的矿泉水瓶和方便面桶,臭气熏天,满地的垃圾让人几乎无法下脚,一个年纪不大满头油腻的男生,正蹲在电脑椅上,一边剔牙,一边对十几个***发布指令,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男生往后仰着看了一眼大门口,等看清来人身上藏蓝色的警服着装时,吓得一下子没把握住平衡,向后摔倒在地。

不多一会儿,男生就被戴上了银色手镯,灰头土脸的被押了出去,唯独那亮着的电脑屏幕里,十多个***里还在不停的弹出窗口询问下一步的指令,多时等不到新的指令传来,群里的众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多一会儿,十多个***,就被退了个一干二净!

楚城幕正在和王洛京闲聊,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仲卿卿,楚城幕起身走到屋外,接起了电话。

“老板,你是不是又闯啥祸了?”仲卿卿问道。

“怎么了?我在学校呆得好好的啊!”楚城幕闻言很是莫名其妙,什么叫自己又闯祸了,明明是她仲卿卿才喜欢闯祸好吧!

“那我怎么听说林桐和林三儿被人抓走了?还是经济调查科的人去的,这可是把人往死里逼,老板,我告诉你啊,你可好好的,我和青华在津城走不开,你可不兴乱来,知道不?”仲卿卿急促道。

“林桐和林三儿又是谁?”楚城幕越发茫然了。

“就是上次和你对着干那姐弟俩,你砸了人家车那次!”仲卿卿听出来楚城幕确实不知情的样子,声音才缓和了下来。

“这么快?”楚城幕愣了一下!

“你知道?”仲卿卿的声音高了两度!

“嗯,是这么回事……”楚城幕把昨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和仲卿卿大致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你还是把狗东西叫回来陪你一段时间吧,毕竟事情因你而起,我怕有个万一!”仲卿卿听完琢磨了一会儿,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

“至于么?”楚城幕也察觉到了仲卿卿话里的迟疑,问道。

“应该没啥事儿,小心无大碍吧,这次曼秘书长是杀鸡给猴看!沙场是高凌的命根子,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这边要是给他砍掉了,他就像没了牙的老虎,这些年他交好别人的钱财,基本都是源自这里!懂我的意思了么?”仲卿卿解释道。

挂断电话,楚城幕站在走廊上琢磨了一会儿,感觉仲卿卿有些反常,这可不像她的风格,这大妞是怎么了?当初她半夜把人家抽得都不敢站起来,现在告诉我叫我小心,要小心也该是她小心吧!

再说了,前后两次自己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涉及到了宣传部,罗培东,这次更是加上了曼城恩,虽然都是借势,就拿罗培东来说,虽说有过礼尚往来,至今也没见过一面,但问题是对手不知道啊,曼城恩这次更是狐假虎威,在渝州地面上,高凌有这个胆?说到底他只是披了一层官家的皮,没了那层皮,他啥也不是!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把狗东西叫回来吧,楚城幕想了想,给苟东赐打了个电话!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八章 事了 事实证明,仲卿卿想多了,直到她从津城回来,楚城幕这边也是风平浪静的,虽然权利的使用从来都不会太糙,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县官不如现管,自古以来都是明理,曼城恩摆明了杀鸡儆猴,自然有万全的手段,如果杀只鸡还弄得自己一身血,猴子恐怕就不见得会害怕了。

锈色棉花糖酒吧杀人案,就如同无数的治安案件那般,除了当事人的家人,谁也不会太过关注,最多也不过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中沙区杀人了,知道不?”“谁啊?”“听说是几个大学生,为了感情纠纷!”“哦!”

仲卿卿回来,带回了戴远航给的三千七百万,再加上楚城幕本身分红所占的三千万,共计六千七百万,具体怎么得出这个数字的,得问祈青华,不过这个数字也和楚城幕心里预期的数额差不太多,这算是楚城幕重生以来,靠自己挣的最大一笔钱了,遗憾的是,祈青华告诉他,这笔收入不能算作天籁的营收,所以,该交的税还是得交!

“这是什么?戴远航的新产品?”坐在仲卿卿办公桌上,楚城幕手里拿着一个MP3,外观呈一个流线型的水滴,磨砂表面,触感很是细腻,把玩了一会儿,手感还很不错!

“嗯!他们实验室里出的新产品,我临走的时候拿的!”仲卿卿打了个哈欠,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道。

“拿?不问自取那种拿?”楚城幕笑道。

“知道了还问,准确的说,应该叫我花钱买的,我收买了他们一个设计师,然后他给我的!真便宜,万把块钱就把戴远航给卖了!”仲卿卿想了想,反驳道。

楚城幕拿起MP3打量了一下,不出所料,在MP3的角落里有一串银色的编号“TL—009”。

“啧,老戴这是还没回过神来?还是打算硬吃我们这个品牌?”楚城幕看到编号,哪还不明白这是戴远航给天籁系列出的后续编号,天籁009,意思又是三款低端两款高端高低搭配咯。

仲卿卿看起来像一夜未睡似的,摇了摇头,起身坐到沙发边上,泡了两杯茶,神色略见迷茫,道:

“我也不太清楚,这几天我和青华过去,远航电子那边出货量依然很大,我让人统计了一下数据,和我们这边走的订单对应不上,明显要大过我们的订单量,看来他应该是有自己的销路了!”

“至于是不是硬吃咱们的品牌,那也不是他说了算啊,只要我们公司出个声明,表示天籁没有后续系列不就完了?就算他还能出货,最多也就算个山寨,没有了我们的品牌加持,他的价格肯定上不去!而且我感觉戴远航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打算,不过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搞不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了!”

楚城幕接过仲卿卿递过的茶杯,喝了一口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TL指的其实不是天籁,而是别的?不过这样的话,这编号又说不通了!算了,不想了,以后各自安生吧,他要是有办法打翻身仗,也算是他的本事!”

楚城幕在仲卿卿这里聊了一会儿,感觉没啥事儿了就准备离开,刚走到大门口,又突然想起,去小西八那边代理游戏的事儿还没和她说,于是又折返回来道:

“卿卿!”

只见仲卿卿猛的打了个冷战,抱着胳膊猛的一顿搓,一扫疲惫的神态,然后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楚城幕:“老板,你要干嘛?我跟你说,我卖艺不卖身的!”

楚城幕见状一脑门黑线,你要卖身那也得有人敢要才行啊,道:“我是想问你年后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出趟差呗!”

仲卿卿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好奇道:“就是上次你打电话说去棒子国那事儿?我还以为你早派人去了呢!什么游戏值得你这么看重?叫白方禹去不行么?现在可是他当家!”

楚城幕闻言一愣,倒是忘了还有白方禹可以用,也是使唤仲卿卿使唤顺手了,思来想去,脑子好像自动把白方禹过滤了似的,连沈亚年和祈青华他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白方禹。

“那行,我叫他去!”说完楚城幕就准备离开!

“别啊,我去!”仲卿卿眼看楚城幕要走,却又叫住了他。

“嗯?”楚城幕停住了脚步。

“你别管了,反正我去就是了,还有谁一起,你把名单一起给我吧!”仲卿卿眼神有些躲闪,说道。

“行吧,回头我发个邮件给你,你依计行事!”楚城幕笑道。

“去你的,还当自己是诸葛亮呢?玩什么锦囊妙计!”

楚城幕走出天籁大门,刚走没两步,又一拍脑门走了回去,几步走回仲卿卿的办公室,推门一看却发现这大妞正准备掀起衣服,脸上带着痛楚的神色,看到楚城幕突然又杀了回来,忙一下把衣服放了下来,楚城幕这才注意到,仲卿卿今天没穿她最喜欢的短款外套,而且一双大长腿也老老实实的藏了起来。

“怎么又回来了?”仲卿卿迅速调整好了表情,问道。

“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楚城幕迟疑道。

“大姨妈来了,痛经没见过?”仲卿卿彪悍道。

“痛经倒是见过,但没见过痛经还要脱衣服的!你真没事吧?”楚城幕走到仲卿卿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事,缓缓就好了,说吧,还有啥事儿!”仲卿卿问道。

“这个给你!”楚城幕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仲卿卿!

“这是什么?新产品?我跟你说,我可不接了啊,我现在事情可老多了……”仲卿卿接过盒子,几下打开,却看见一支有着瑰红色表带的六边形手表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新年礼物,这一年辛苦你了,仲女王!”楚城幕笑道。

“不是明天才是元旦么?送个礼物都没诚意!”仲卿卿嘴上一边嫌弃着,又一边飞快的把自己手上原本戴着的手表脱了下来,甩到了一边,然后把楚城幕送给她的马耳他戴上,举着胳膊在自己眼前反复看了两眼,突然呵呵的傻笑了两下。

“明天不是还得去我姐那边一趟么?就这样了!走了!”楚城幕挥了挥手,这次才算是真的走掉了!

仲卿卿看着楚城幕远去的背影,突然嫣然一笑,口中喃喃道:“臭小鬼,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楚城幕刚走出公司,苟东赐那庞大的身影就悄无声息的跟了过来,苟东赐虽然体格庞大,走路却几乎没有声音,以至于楚城幕一开始都没发现他到底藏在哪里,不过这高大的体型,带着他真比不带还要显眼,那怪罗溪鱼她伯伯嫌弃他,说除了堵抢眼也没啥用了。

苟东赐段位是高的,如果不是楚城幕叫他出来,平时就跟隐形人一般,不过楚城幕倒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如非必要,一般都还是让他跟在身边,再说他也很喜欢这个蒙古汉子,只是如果平时不是那么憨就好了。

身边有了苟东赐跟随,楚城幕自然也不方便继续回寝室住着了,再加上马上就是元旦,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周多的停课,楚城幕也就早早的搬回了绒花汇。

“老板,再陪我玩两把呗!”楚城幕在厨房里做菜,苟东赐这狗东西却跟大爷似的,盘腿坐在地上,左手边放着哈密瓜,右手边放着奶茶,手里拿着游戏机的手柄,一边玩,还一边叫楚城幕过去陪他。

“自己玩吧!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你一起玩,要不然你来做菜啊?”楚城幕不满道,这哪特么是保镖,明明就是一个大爷加饭桶加巨婴。

“这是双人模式,我一个人怎么玩?我上次做了,你不是不爱吃么?这么大只羊,全扔了,多可惜!”

苟东赐嘀咕道,手里却不停的按着手柄,在正常人手里还显大的PS2手柄,在他手里却跟个小孩儿的玩具似的,偏偏几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还异常灵活,自从这家伙前几天去李容那边串了个门,楚城幕回家就发现家里多了套全新的游戏机。

“别跟我提你做羊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那边吃羊是用白水煮,到现在我还觉得我的锅碗瓢盆一股子膻味!”楚城幕切着小葱,回道。

“我们那边就是那么吃的啊,煮熟了,然后用刀子割下来吃,你自己不懂,还怪我?”

楚城幕正准备和苟东赐骂两句,却听有人在敲门,苟东赐倒是自觉,看楚城幕没空,去把门给打开了。

“哎呀,小容,你来就好了,来陪我玩两把!”

“去去去,菜逼一个,谁陪你玩,先练好了再说!让让!”进来的人是李容,看苟东赐站在门口就把门给全挡了,挤了两下,苟东赐纹丝不动,倒把自己给挤得退了几步。

“三哥,你看!”李容递过手机,示意楚城幕看看上面的短信,前几天他搞了个点歌台,让楚城幕给他放到天籁上宣传了几天,这两天终于来活儿了。

“筱筱,当你听见这首歌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你,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你的唯一,却从未曾想过自己是你的之一……爱你的卫先生!哈哈哈哈!”楚城幕读完李容手机里的短信,再看了看手机号码,哪还不知道这是卫栖言点的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点的啥歌呢?可以看吗?”楚城幕放下菜刀,用小手巾擦了擦手,见李容点了点头,这才拿过李容的手机往上翻了起来。

“他一定很爱你?阿杜那个?”

“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李容哼唱道。

“还等什么?赶紧打过去,我想听听这个女的会对卫栖言说啥!”楚城幕把手机还给李容,解下围裙,示意他赶紧给吕筱筱打过去。

“等我一下,我去拿吉他!”

“老板,这个怎么暂停?”

“没法暂停,直接死吧!”

“哦!”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九章 渝州爱情故事(日常… 不多一会儿,李容就抱着他的吉他走了过来,身后还个跟着程颐那个小丫头,程颐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看来也是在做饭,不过此时小脸上全是探寻的神色还有八卦!

李容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翘起二郎腿,把吉他抱在胸前,程颐和苟东赐一个坐在贵妃上,一个坐在地上,楚城幕则靠在电视墙旁,李容看所有人都就位了,掏出手机就准备打过去,楚城幕却突然开口阻止道:

“老二,等等,你家里的摄像机还在吗?”

当初李容为了给马轲拍摄视频,自己花钱买了一套摄像设备,后来两人分道扬镳,那套设备也就闲置了下来。

“还在啊,怎么了?”李容听楚城幕问起,就把电话给摁住了。

“明天天籁就开启打赏功能了,你搞这个点播台反正也是义务工,闹着玩,咱还不如把它做成一个系列,后期把声音处理一下,传到爱看网上,这样搞不好还多少有点收入,你觉得怎样?”

楚城幕突然想到以前爱看网上那个搞农村生活系列的,后来被仲卿卿一刀砍了以后,也没了下文,说是和音乐不沾边,纯粹浪费资源,现在李容这个,怎么看怎么都能称之为一个音乐节目吧?

“不好吧?别人伤心的事情,咱几个拿来当乐子就很过分了,然后还发到网上当所有人的乐子?”李容犹豫了一下道。

楚城幕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李容这话说得,好像刚才拿个手机一脸兴奋的乐子人不是他似的。

李容见楚城幕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正准备拨打电话,程颐却突然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三哥这个意见可行,赚钱倒是其次,比如说今天这个卫先生,我们后期处理的时候就可以把声音替换成X先生,这个筱筱,我们也可以换成别的称呼,至于电话里对方的声音,也可以调整一下音色啥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电话里的声音剪辑掉,后期自己配!”

“这样传到网上,最起码可以让那些没有谈过恋爱的小男生,小女生,知道遇见这种渣女或者是渣男应该怎么办,或者说具备一个分辨渣男渣女的基本能力!”

楚城幕闻言,不由向程颐竖起了个大拇指,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多,纯粹就是觉得这么做挺好玩!

李容听后,觉得程颐说得很有道理,他本人是不喜欢渣男渣女的,不然他就不会一次次的含含糊糊的提醒楚城幕了,不过真要因为楚城幕感情生活上这点事儿就让他选择和楚城幕绝交,他也做不到,毕竟谁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有个楚城幕这样的朋友,别人求都求不来,这是一个真可以为了友情豁出性命的男人!

又过了没一会儿,李容把设备调试好,程颐则坐到了摄像机前,调整了一下摄像机的位置,李容有些不放心道:“幺儿,务必,确定,保证我的脸不要出现在摄像机里啊,不然我上街很容易挨揍!”

“知道了!我又不傻!开始吧!”程颐没好气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支持李容唱歌,以前每次李容唱歌,她都恨不得把他丢出去,更别提什么亲自操刀为他录视频了。

见程颐要开始拍摄了,楚城幕和苟东赐两个乐子人忙退到摄像的范围外。

“喂,喂,你好,请问是吕小姐么?”李容把手机点开了免提,拨通了吕筱筱的电话,声音突然一变,变得很有磁性,这家伙把声乐里的技巧用到了说话上,听得楚城幕脸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喂,你好,我是,请问你是……”电话里传出一个软萌的声音,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听到这个吕筱筱说话,光听声音,还真无法把女海王这个形象和对方套在一起。

“我这里是点歌台,吕小姐您好,卫先生在我这里给您点了一首歌,并且还有几句话留给您!”

李容一手横放在吉他上,一手放在琴弦上,坐姿很是放松,光看肢体语言,说他是专业的点播歌手也有人信,谁能想到这是他第一单生意,这家伙真的很全能,分分钟就进入了状态。

“卫先生?卫栖言是吧?又换新路子了?告诉他,就冲他偷我QQ密码,我就不可能原谅他,不管你是谁,麻烦你转告他,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换谁的电话我都不会接,就这样吧!”

吕筱筱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很暴躁,然后就掐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几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情况不太对啊,不应该是卫栖言霸道总裁上线,告诉吕筱筱,我俩over了么?现在吕筱筱说话这口气,以及说话的内容,怎么感觉倒像是舔狗在舔女神似的?老卫啊老卫,你这样和那隔壁王庆有有何区别!

李容愣了一会儿,又把电话给拨了过去,这次没两下,电话就被摁断了,直到李容坚持不懈的第七次拨打吕筱筱的电话,对方才很是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卫栖言,你要干嘛,你以为你搞个什么所谓的点歌台,我就会理了你么?你们学计算机的了不起,我吕筱筱惹不起你行了吧?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李容生怕对方挂断了电话,忙加快了语速说道:

“卫先生有几句话让我转告您,吕小姐,你如果确定不听,我想以后你即使想找卫先生,也找不到了!”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在判断李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真的是点歌台?不是卫栖言的朋友?”

李容脸上露出了蛋疼的表情,他这里真是点歌台,和卫栖言吧,虽然交往得少了,但是以前老卫在天籁上班的时候,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的,只能含糊道:

“我这里真是点歌台,卫先生有几句话告诉您,筱筱,当你听见这首歌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你,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你的唯一,却不想自己只是你之一,从我迎新的时候认识你开始,你身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男生,你告诉我,这是他们骚扰你,我信了,谁让你长得那么可爱呢!”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挣很多的钱,然后带你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让你的那些追求者谁也找不到你,这一年多以来,我拼了命的挣钱,总是干最多的活儿,挑战最难的任务,其实我的老板很赏识我,早就想让我换部门了,我就是为了多挣钱,才一直留在了别的部门,因为别的部门更容易出成绩,奖金也高!”

“直到前段时间我在KTV遇见你,那时候我甚至还在自责,是不是因为我的工作太忙,忽略了你,直到前几天的事情发生了,我才下定决心,打开了你的QQ,原来,我只是那群鱼儿中的鲸鱼,下面还有鲨鱼,海豚,金枪鱼……”

“这段时间我拼命的打你电话,换了十多张电话卡,借了朋友的电话,直到今天,我被你第三十三次挂断了电话,我突然就不想打了,也想通了,既然我仅仅只是你宽阔海洋里的一只鱼儿,那我选择跳出这片大海,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爱你的卫先生!”

苟东赐这狗东西肩膀抖得厉害,眼看要憋不住了,楚城幕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心里也有些感慨,他还一直以为卫栖言待在游戏部门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爱好,却不曾想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

“不可能,你骗我的吧?卫栖言他……他怎么可能离得开我,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马上就乖乖回来!”吕筱筱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张惶,却依然嘴硬道。

李容闻言,想了想,依然用他磁性的声音道: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如果不出意外,您现在回到你俩一起住的地方,卫先生应该已经搬走了,他也换了电话号码,他让我告诉你,你的行李他已经收拾好了!”

“你骗我!我不信……”电话猛的被挂断了。

李容这次却没打算继续拨打过去,只是自己拨动了琴弦,开始唱了起来:

“我躲在车里,我手握着香槟,想要给你,生日的惊喜,你越走越近,有两个声音,我措手不及,只能愣在那里……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着你们有多甜蜜……”

一曲唱罢,李容放下了吉他,程颐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李容这才松了口气,走到楚城幕身旁,似乎情绪有些低落,问道:

“三哥,这个吕筱筱家庭条件不好吧?上次在寝室王庆有给她换贫困助学金名额,换成功了么?”

楚城幕松开捂在苟东赐嘴上的手,然后把手上的口水在苟东赐肩膀上擦了擦,点了点头道:“成功了,一档,两千块!父母都没正式工作,打点小零工!”

“那她怎么遇见老卫这样的男人,还能这么,这么花心呢?”李容不解道。

楚城幕重新系上了围裙,走回厨房,不一会儿细密的切菜声又传了出来,李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

“我这么说,可能有人会觉得我物化女性,单说这个吕筱筱,其实她在市井里长大,她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就冲她给老卫的分组——鲸鱼,就能看出来,老卫可能是她接触的圈子里,质量最高的男性了,但是她不甘心啊,我估计老卫也没告诉她自己有多钱,她不甘心把自己卖了这么低的一个价格,所以才一直坐着骑驴找马的事情!她却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骑着马找驴!”

说到这里,楚城幕在心里算了算卫栖言的身家,继续道:

“美女是一种资源,但并不是太稀缺的资源,况且她也远远称不上什么高层次的美女,如果不出意外,老卫可能就是她这辈子接触过的顶峰了,如果她还抱着这种想法,估计以后很难再找到像老卫这样愿意为她付出的男人了,一般来说,男人的财富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而增长,女人的颜值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贬值,看着吧,以后老卫还会更成功,而她会更难受!”

晚上吃过晚饭,楚城幕陪李容剪辑了一会儿视频,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备一声,元旦节不回去了,没啥事儿也就睡下了。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章 学姐归来 楚城幕起了个大早,没有跑步,把苟东赐丢在绒花汇,就去渝外接娃娃回家了,娃娃不愿意开着她的小甲壳虫回小镇,说是太张扬,然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未必没有顾及老秦感受的意思,楚城幕自无不可,至于严书墨,这大爷压根就没打算回津城。

上午十点钟,送完娃娃的楚城幕给苟东赐打了个电话,就准备前往爱游,今天中午十二点,征途正式开始运营,连带支付软件上线,天籁开启打赏,也算是楚城幕事业里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楚城幕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一个长发女孩儿垂头坐在爱游公司门口,双手抱膝,整张脸埋在了膝盖之间,倒是看不清长得啥样,两个保安一脸无奈,却碍于对方女性的身份不好动手,只是警惕的看着她,防止她冲进公司。

楚城幕奇怪的看了女生一眼,也没多管,就走进了公司。

“海浪,门口那是啥情况啊?”楚城幕走进林海浪的办公室,这家伙正在看征途的数据,双脚翘着办公桌上,一脸轻松,今天是元旦节,除了必要的人手,大部分人都回家过节去了,至于留下来的人,自然是三倍薪水了,所以林海浪的办公室难得的没有充斥着汗臭啥的奇怪气味儿。

“老大来了,那个啊,卫栖言那小子的女朋友,长得还挺好看的,听说还是他的学妹来着,小卫这家伙,比我们厉害啊,我们上学那会儿,哪知道谈恋爱,不过这次卫栖言轮休了,压根就没来上班,那女生还以为我们骗她来着,非要等在门口,说是等卫栖言下班!”

林海浪看楚城幕来了,也不把双腿放下来,就这么一副大爷的样子,扭头和楚城幕说道。

“哦!这样啊,那她愿意等着就等着吧!”原来这女生是吕筱筱啊,怎么都找到公司来了,昨晚不是说老卫一叫就回去么?看来是高估自己了。

楚城幕和林海浪聊了一会儿,发现和这家伙说话实在是气人,就跑到楼上天网去骚扰洪成安和白方禹了,几人的准备工作早就做好了,就等着最后那个时间点罢了,楚城幕走进白方禹办公室时,洪成安正在和他传授育儿经,可怜老白一个黄金老光棍,听得眼睛都快成蚊香了,还硬是拿他没办法。

“老洪家的是闺女还是儿子?”楚城幕扯了一根板凳,坐到正在闲聊的两人身旁。

“必须是闺女啊!儿子拿来干嘛,气死他老子我么?前几天刚满三岁,天天粘我粘得不行了,嘿嘿,把她妈给气了个半死,说是前几年的付出养了只白眼狼,没事还和她妈妈吃醋,让她妈妈把我让给她,我媳妇儿就问她,老实交代,是不是过奈何桥的时候,忘喝孟婆汤了!哈哈哈!”

洪成安得意的笑了两声,然后回头嫌弃的看了楚城幕一眼,道:

“我跟你聊个屁,你自己都还是小孩儿,来,老白,我跟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嫂子那边还认识不少优质的女生,哪天我让她给你留意留意啊?”

白方禹手里玩着一直签字笔,签字笔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来回跳跃,只见他淡然的笑了笑,拒绝道:

“这种事情不着急,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相亲的话,总感觉差了那么点儿意思!最好的时间没能好好的谈次恋爱,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不过,原本都已经是遗憾了,我也没打算凑合,还是等等再说吧!”

洪成安看了看两人,咂巴了下嘴,一个是年纪才刚满二十岁不久的小屁孩,一个是油盐不进的老男人,顿时觉得没了聊天的兴致,还是范胖子和刘畅和自己有共同语言。

“对了,老板,老范和老刘都在问我,啥时候他们的游戏才能上线啊?眼看装机量都三千万了!”

“再等等吧!”楚城幕笑道,三千万装机量算个屁,比起腾讯的用户量少了一大截,没看腾讯自己搞了几个小游戏,拥有这么大的群体,到现在还要死不活的么?

“那得等多久?他俩都憋不住了!”洪成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俩也是有意思,有事儿不找我,你一个副总,跟你聊个屁!”楚城幕调侃道。

洪成安听得脸都绿了,刚才自己说了一句楚城幕小屁孩,没想到楚城幕马上就找借口骂回来了。

“等到你的杀毒软件上线吧,到时候把他俩的游戏全部嵌合到你开发的天网平台上去,争取一炮而红!”不等洪成安开口,楚城幕接着说道。

“那也没多长时间了,也就一两个月罢了!”洪成安琢磨了一会儿,回道。

“嗯,安全卫士毕竟不能完全取代杀毒软件,但以现在的电脑配置来说,一个电脑同时装两款这种功能性软件,对于一些用户来说,他们宁愿选择杀毒软件,而不是安全卫士,毕竟咱们的那些功能,是个熟手自己也能操作,所以等到咱们的天网杀毒出来了,我预计装机量还能迎来一大波的增长,到时候,他俩的游戏就差不多可以了!”楚城幕解释道。

“行,你这里有个准话就行,老范那边还好,毕竟开发游戏的周期相对较长,老刘这边,你让他做的小游戏,他自己都快玩吐了!”洪成安道。

“对了,老板!”白方禹突然开口道。

“嗯?”楚城幕注意到白方禹的称呼由以前的楚总换成了更亲切的老板。

“有时间咱俩单聊一下吧,我有些想法!”白方禹停下了转笔,金丝眼镜闪过一丝光泽,笑道。

“行!正好这边游戏这一块都弄完了,咱们也该干正事儿了!”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干正事儿?”洪成安插嘴道,敢情楚城幕弄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还不算正事儿?

“嗯!”楚城幕点了点头,道:“游戏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可以不停挤出现金的奶牛,包括征途,包括刘畅的糖果传奇,也包括范蠡的几款页游,我以前就跟你俩说过,天网才是一切的基石,现在这块基石即将完成了,你说是不是该干正事儿了?”

洪成安和白方禹对视了一眼,白方禹也收起了休闲的坐姿,坐直身体,问道:

“不知道老板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

“方向啊?方向挺多的,当然最终的目的,肯定是走向大数据,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吧,先把眼下的事情干好!”楚城幕笑了笑道。

“嘁,还卖上关子了!”洪成安不满道。

“着啥急,老洪你入职到现在满打满算有没有一年?没有吧,当初我在硅谷的时候和你说过的话,现在还觉得我像在吹牛逼么?比起你在国外弄个要死不活的小公司,啥事儿都得自己操心,现在是不是轻松多了!我负责指方向,你负责冲就是了!”楚城幕嘲笑道。

“喂,不兴这么揭人伤疤的啊,当初是没想到,谁能想到搞杀毒软件居然免费,当初在我看来,你纯粹就是疯了,再说了,我现在操心的事儿也不少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头发都才长起来没多长时间!”

“还是老白舒服,就负责运营,不用负责研发,一头头发,到现在居然一根没掉!”

“我可不轻松,除了不像你那样熬夜,策划,广告,推广,哪件事情少得了我?”见火被引到了自己身上,白方禹忙反驳道。

“不疯魔不成活嘛!”楚城幕正准备再调侃洪成安几句,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就给摁掉了,结果摁掉没一会儿,这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哪位?”楚城幕接了起来,洪成安和白方禹也适时的停下了相互调侃。

“学姐?这是你的新号码么?”楚城幕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嗯,这是我在京都那边用的电话号码,在津城用的那个已经停了很久了!”

电话里戴婧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对于自己换了新号却没有告诉楚城幕,有些过意不去,两人就算没了那层暧昧的关系,最起码还算是朋友吧!

“学姐有啥事么?”楚城幕察觉到了对方的尴尬,倒是很快把话题给引开了!

“也没啥事儿,我刚到渝州,我听爸爸说,你已经把股份卖回给他了,我想中午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戴婧温和的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远不近的疏离。

“这样啊?我现在还在公司,今天有点忙,学姐是刚下飞机么?学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来我这边吃个工作餐如何?”想到晚上还要去罗溪鱼那边吃晚饭,楚城幕想了想,把约晚上吃饭的话给咽了下去!

“嗯,刚下飞机,还在摆渡车上,不过去你公司方便么?正好我也挺长时间没看到方老师了!”戴婧惊喜道。

“这样吧,学姐你先去取行李啥的,我叫司机过去接你,我一会儿给你他的电话!”楚城幕应道,心里却想着,有啥不方便的,你又不是我女朋友,难道我还用顾及你的感受?

“行吧,正好我听说机场这边的拓儿车乱喊价,喜欢带着人到处兜圈子!那就麻烦你了!”听到司机这种称呼,学姐明显呆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应道。

楚城幕挂断电话,给苟东赐打了过去,让他去机场接一趟人,接着又把他的电话发给了戴婧。

“老白,你的得意门生要上门了!”楚城幕挂断电话,走回了白方禹的办公室,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今天怎么时间走得那么慢。

“得意门生?戴婧么?她可不算我的得意门生,不过是我的学生里最努力的!也不知道她和老黄搭上线没,这段时间光顾着忙公司的事情,倒是忘了问一声!”

白方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城幕刚才口中的学姐说的是谁。

“老黄是谁?搭什么线,你没帮她一把么?我还以为你挺欣赏她!”楚城幕坐回办公桌前,闲聊道。

洪成安抬手看了看表,和楚城幕打了个招呼,准备去调试数据了,楚城幕也没管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专业上的事情,这里大部分人都比他一个大二学生更强,他只需要看结果就行了!

“老黄是我们那边一个有意想从政的老家伙,和我关系还算不错,对于戴婧的话,欣赏谈不上,我毕竟是老师,这些年见过太多她这样的学生了,为自己树立一个目标,然后向着目标拼尽全力,这样的学生太多了,可以说每个凭自己本事考进五道口的学生,又有哪个不是?普通却努力!”白方禹温声解释道。

“我连方向都给她指好了,还需要我去给她亲自搭线么?这点能力都没有,凭啥在她想走的路上走下去,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忙给她打个招呼!说起来,倒是像你这样,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奇思妙想的学生却不多见,你这疲懒的性子,想来你的教授应该对你很头疼吧?”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道:“学姐自己选的路,就让她自己走吧,我的话,反正现在教授们都想抓我的小辫子,不过一次都没抓着就是了!”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一章 原来是客 又和白方禹闲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楚城幕就领着白方禹去了爱游,洪成安要留在天网调试数据,他作为负责技术的老大此时自然走不开。

楚城幕和白方禹刚下楼,看到那个吕筱筱还在门口,两人还没走进爱游,就见仲卿卿也从隔壁电梯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秋锦歌,这妞啥时候回来的,回来也没说一声,楚城幕看了仲卿卿一眼,她身为天籁的负责人,此时不需要在天籁待着么?

仲卿卿看见楚城幕看自己,上前解释道:“今天爱看网停机维护到下午六点,老洪说先全力应付好征途的充值渠道,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楚城幕见状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仲卿卿的眼角,这一抹绯红是有多久未见了,再低头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红色马耳他,心里有些好笑,这大妞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八分袖的外套,就是为了秀她的新手表么?

朝秋锦歌招了招手,楚城幕示意她过来,对方却摇了摇头,还指了指她身前的仲卿卿,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楚城幕看得一乐,也就不再管她,害怕还跟着跑下来?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马上十二点了,向众人示意了一下:“走吧!”

还是林海浪的办公室,相比起上次期待而紧张的气氛,这次办公室里留守的众人神色都很轻松,沈亚年正在林海浪身侧,俯身和他说着什么,见楚城幕一行人过来了,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这次林海浪没有登陆自己的管理账号,只是打开了一个数据跟踪软件,随着时间抵达了十二点,林海浪屏幕上显示登陆人数的曲线开始一路上扬,分分钟就突破了上次公测时的三十五万,上扬的势头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趋势,依然以一道近乎九十度的角度持续上升。

“老大,前十个区出现了排队现象!”一个技术人员进门汇报道。

“让服务器临时扩容!”林海浪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老大,人数还在持续上升,已经超过预期人数!”又有一个技术人员进门汇报。

“追加雄踞中原,策马争锋,梦幻神州,移花接木,赤壁英雄五个新区……”林海浪盯着桌面的曲线,继续指挥道。

“老大,已经有玩家开始充值了……”

“哦?充了多少!”这次楚城幕来了兴趣!

“刚才半个小时内,最大笔充值两万,累计充值八十三万!”

“知道了!去吧!”

楚城幕低头看了林海浪一眼,问道:“这不会是我们自己的托儿充的吧?”

林海浪回头看了几人脸上的表情,嘿嘿一笑道:“老大,你这就外行了吧,托儿的游戏道具都是直接由邮件的形式发放的,充值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哪个傻缺才会拿钱出去买自家公司的游戏道具?这游戏的消费引导不是你做的么?你得对自己的心黑手辣有信心!”

楚城幕闻言嘴角抽了抽,自己这是被骂了?

“老大,新区感觉也要撑不住了……”

“继续,开放名门风云,这次一个一个开放……”

当戴婧被苟东赐引进爱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繁忙的景象。

爱游网标注着总经理的办公室里,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一个30来岁的年轻人,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坐在椅子上,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指令。

在他身后,楚城幕一身裁剪得体的深灰色厚呢外套加灰色西裤的打扮,抱臂在胸,看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时不时的低头和那个年轻人沟通几句,神情淡然,从他身边人站立的方位和姿势就可以看出,楚城幕才是这群人里的领头羊。

在楚城幕身后的右手边站着自己的老师白方禹,白方禹依然一副秀秀气气的校园休闲打扮,眼睛也盯着电脑屏幕不错眼,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抖动的光线,白方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正不自觉的交叉相点,熟悉老师习惯的戴婧知道,这是他脑子里正在计算着什么,只是此时他不自觉的站位习惯,隐隐透露出的含义却是以楚城幕马首是瞻。

白方禹的身后,则站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年轻人一副典型的格子衬衫IT男打扮,一副黑框眼镜遮掩了他脸部的大部分,年轻人正仔细的观察着楚城幕脸上的神色,每当楚城幕有皱眉的时候,他总是适时的为楚城幕做出讲解。

在楚城幕身后的左手边,站着一个剃了铲青发型的成熟女人,铲青上剃了一个英文字母Z,女人上身穿着一件带绒袖的灰黑色短款外套,下身穿着一条垂面感很强的同色高叉厚呢长裙,此时女人的一条大长腿正嚣张的裸露在外,大长腿上穿了一层层黑色的厚丝,脚下踩着一双高跟的小短靴,站在楚城幕身后,看起来竟不比他矮上多少。

女人的五官乍一看有些像西方人,眼睑下还有一颗泪痣,眼角向上挑染了一抹绯红,但仔细看去,却又觉得比西方人更为精致,此刻正一眼不眨的看着楚城幕的背影,这个女人戴婧认识,上一次去津城外茶庄喝茶的时候,她就见过一次,用爸爸的话说,这是楚城幕最得力的助手,饶是这是第二次见面,同为女人,戴婧也为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帅气而感到惊艳。

帅气女人的背后则站着一个气质清冷,白色装扮的女人,白色的耳环,白色的风衣,白色的长裤,白色的短靴,女人光看外观却让人感觉不出来她的年纪,乍一看似乎得有三十了,可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皮肤状态甚至比小女生的皮肤更好,似乎又只有二十出头,此刻白衣的女人正如同帅气女人一般,盯着楚城幕的背影,咬着下唇,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和楚城幕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城幕正和林海浪说着话,突然感觉门口的光线一暗,侧身看去,才发现是苟东赐正站在门口,正伸出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身侧,从他身侧不宽的缝隙里,楚城幕才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在往办公室里张望,楚城幕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这狗东西是不上对自己的身体宽度有什么误会?

楚城幕朝戴婧招了招手,示意她先进来,伴随着楚城幕的动作,办公室里一众人的目光都向戴婧打量了过来,尤其是那个身材高挑的长腿女人,眼睛更是像扫描仪一般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这女人是啥情况,戴婧没看错的话,对方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臀部的位置,然后还抿了抿嘴,似乎还笑了一下,几个意思啊?

苟东赐把人接到了,和楚城幕使了个眼色就退到了屋外,接着就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GBA噼里啪啦的玩了起来。

戴婧眼神怯怯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种和校园环境截然不同的职场风格,让她心里有几分发憷,尤其是仲卿卿不加掩饰的眼神,似乎是要扒光自己一般,相比起仲卿卿和白衣女人的帅气和清冷,自己仿佛硕果累累的枝头上最青涩的那枚一般,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抬头挺胸,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浅笑,走进了办公室。

楚城幕见状,好笑道:“学姐你先找地方坐一下,我还要忙一会儿!”

旋即又低头道:“海浪,你秘书呢,叫她倒杯水上来!”

仲卿卿见状,笑道:“我来吧,每次来海浪这里,都是连杯水都蹭不上的!”

“嗯,行!”楚城幕点头道。

林海浪见状又把目光投向了电脑桌面,指着屏幕上代表着充值的曲线问道:“老大,这条线长得有点慢啊!除了刚刚爆发了一波,就没啥动静了!”

“着什么急,现在玩家都还在摸索当中,一旦有人忍不住了开始走捷径了,那时候就会井喷一般爆发,这条线啊,到时候你等着看吧,要是一年低于十五个亿,我把你头给拧下来!你看,这不是来了?”

楚城幕指着角度开始放缓了的充值曲线笑道,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条眼看着已经平缓了曲线,又猛的出现了一个上扬的趋势。

“多少?”林海浪倒是没关注曲线,听到楚城幕刚才说的话,吓了一大跳!连楚城幕身后的白方禹几人也忍不住用看疯子一般的目光看向了楚城幕,一款刚上线的游戏,一种从未尝试过的模式,当老板的就敢趴下胸脯说一年营收十五个亿,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楚城幕看了一眼已经停留在了八十万的玩家曲线不再说话,这数据比起前世巨人的数据强了近一倍,当然这也是占了元旦节的便宜,但是这并不妨碍楚城幕对于征途这款现金奶牛产生美好的期待,十五个亿,那只是一个保守的估计!而且还是纯利润!

戴学姐脸色倒是很自然,因为她没有听懂楚城幕他们谈话的内容,如果她知道楚城幕说的十五个亿的单位是RMB,那恐怕她此刻的目光也比其他众人强不了多少。

楚城幕看戴婧坐在办公室对面的沙发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用手肘怼了怼白方禹,用眼神示意他先过去打个招呼,白方禹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心细,这种时候还不忘关注别人的小情绪,洒然一笑,走到沙发边上,和戴婧攀谈起来。

这时候,仲卿卿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正好看见楚城幕示意白方禹过去陪戴婧,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深知楚城幕的性格,真要当你是自己人,压根就不会考虑你的情绪,就像那个苟东赐,一天到晚闲得蛋疼,你看楚城幕有过问过他么?

“怎么还专门跑去泡茶了?”楚城幕从茶盘里端起一个茶杯,问道。

“有客人嘛!”仲卿卿嫣然一笑。

“那倒也是!”楚城幕收回目光,又重新看向了林海浪的电脑屏幕。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二章 食堂吉祥物(日常三… 时间临近中午两点,看到林海浪电脑屏幕上的各项数据基本都稳定了下来,楚城幕和众人招呼了一声,就准备散了。

“一会儿去食堂随便吃点儿?这时间了,去外面吃要跑挺远吧?”楚城幕扭头看了仲卿卿一眼,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的茶盘上,问道。

“你先去吧,我上楼收拾收拾,做做准备工作,一会儿老洪要上来,我晚点再吃,秋锦歌,你不是有事儿要找老板么?在这里傻愣愣的站了两个小时也不吱声?”仲卿卿低头把众人手里的茶杯都收集了起来,和楚城幕说了两句,又扭头冲身后的秋锦歌道。

“那随你吧!有事儿?这次拍外景顺利么?”见仲卿卿不打算一起走,楚城幕拍了拍林海浪的肩膀,然后冲学姐招了招手,这才向秋锦歌问道。

“还行,就是赶得挺急的!一半时间在车上,一半时间在照相!”秋锦歌看了看还在低头收捡茶杯的仲卿卿,小声道。

“有啥事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我先招呼一下客人!”楚城幕冲秋锦歌笑了笑,然后几步走到学姐身旁,人家大老远来一趟,自己把她丢这里一个多小时了。

“学姐,好久不见!”楚城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对学姐的学习生活都不太了解,连个寒暄都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干瘪瘪的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又是快一学期了呢!倒是没想到你,除了一个天路一个天籁还搞了这么多事情,要不是和老师聊起,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戴学姐拎着自己的小包,抿嘴笑了笑,落落大方道。

“瞎折腾罢了!今天有点忙,咱就去食堂对付一口?老白一起去不?”楚城幕低头看了学姐一眼,自己好像是长高了,不知是不是仲卿卿天天在自己眼前晃的缘故,一米六八的学姐看起来似乎比以前矮了不少。

“行啊,客随主便,本来说今天我请客的,哪知道你忙成这样,那只好下次咯!”学姐听到楚城幕对白方禹的称呼,看了看身旁站着的老师,神色有些复杂。

“我就不去了,渝州的饭菜我这肠胃有些受不了,一会儿我去楼下找个地方对付一口!”白方禹摇了摇头道。

“行吧,那就不管你了!学姐这边走!”楚城幕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

楚城幕,秋锦歌,苟东赐,戴婧,四人在公司食堂坐下,自从白方禹接手天网以后,发现码农们的作息时间很不稳定,这层本来是针对全楼的食堂,也有了天网几所公司的固定窗口,所以现在不管什么时候去食堂,基本上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多好吃算不上,不过管饱,哪怕吃饭的人是苟东赐这种饭桶。

“说吧,啥事儿?”楚城幕冲坐自己斜对面的秋锦歌道,他身旁坐着苟东赐,楚城幕才刚扒拉了两口,这狗东西已经开始起身去添饭了。

“这个啊!”秋锦歌看了看身旁的戴婧一眼,脸色纠结道:

“我就是想问问,我的……我的……我的新歌,你那边有做准备么?,仲卿卿说我的歌是你包了,公司那边不分配资源给我,不是我想催你啊,是制作MV的几个老师让我问的,他们建议我明年,啊,不对,就是今年,最好能趁着名气出一张专辑,可我这里才三首歌!”

楚城幕一看秋锦歌这结结巴巴的样儿,哪还不知道她在陌生人面前,交流又出现障碍了,笑了笑,温声道:“没关系,他们有说一张专辑要几首歌么?这点儿事儿,你直接上QQ和我说不就好了!”

秋锦歌看楚城幕的态度不错,这才继续道:

“大概十首到十五首吧,还有华仔那边京都有演唱会,邀请我去了,我想到时候再唱一两首新歌,仲卿卿正在和那边沟通,所以时间有些紧,这种事情怎么好在QQ上说嘛,我感觉还是当面说比较有礼貌!”

“行,我知道了,你还知道礼貌了,谁在QQ上那态度像要起飞似的,过两天我找你就是了!”楚城幕笑道。

“真,真的?”秋锦歌惊喜道。

“嗯,吃饭吧!”

“不吃了,我先上楼告诉他们一声,他们还在等我消息!”秋锦歌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说道。

“行,那你去吧!”

“你还会写歌?”戴学姐看到这个一身白衣的女人离去,这才面带惊讶道。

“会啊!她的歌就是我写的!你没听过吗?”楚城幕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承认了,自从做了两次文抄公,这脸皮是越发的厚了。

“她很出名吗?我就偶尔听听歌,我不追星的!”学姐道。

“嗯,我也很难想象学姐你追星的样子,《知否知否》,《匆匆那年》这两首歌听过么?最近应该挺火才对!”楚城幕发现苟东赐半天没回来,扭头一看,才发现他单独一人坐到了一边,这家伙倒是有眼力劲。

“她就是秋锦歌?”学姐惊讶道。

“嗯,就是她!”楚城幕点了点头。

“那你就是暮云?作词编曲那个?”学姐问道。

“对!学姐上哪听的?”楚城幕有些奇怪,如果是在网上听的话,那应该看到过秋锦歌才对,当初她和李容在录音棚里可是露脸了的。

“爸爸厂里生产的MP3啊,里面自带的就有这两首歌!你不知道么?”这次轮到学姐一脸奇怪了。

“不知道!”楚城幕摇了摇头,当初他手里的原型机让娃娃给拿去了,那时候应该是没有附带歌曲才对,看来是仲卿卿的主意。

“说起来,还没好好感谢你呢,爸爸这次能重新把厂拿回来……”

“老大……”

戴婧一句话没说完,却被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瘦高男子打断,戴婧抬头看了一眼,正是当时站在白老师身后那个很会看人脸色的IT男。

“亚年啊!坐下说,怎么了?”楚城幕冲学姐抱歉的笑了笑,道。

“我就是想问一下,年后去棒子国那边,你有啥交代的没?”沈亚年摇了摇手,站在楚城幕身边问道。

“这次谈,主要是以仲卿卿为主,你给她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她虽然也是学计算机的,不过我看她这方面也是生疏了,我们这边没有代理游戏的经验,这方面你得准备一下,不过我们在宣传和服务器上有优势,还有,据说这款游戏的bug有点多,到时候你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当头儿呢,心里有些发憷!”沈亚年摸了摸脑袋,笑道。

“美得你,仲卿卿在,你去跟她说,你当头儿!”楚城幕笑道。

“那我可不敢,老大,我走了啊!”

沈亚年刚走,戴婧正想捡起刚才的话题,哪知道还没开口,就见一个餐盘哐的一声被扔到了桌面上。

“林海浪,你狗日的,下次动作能不能小点,要是溅我一身,看我不拔了你的皮!”楚城幕一听餐盘的动静就知道是林海浪这个没大没小的。

“老大,亚年这趟可不见得能讨好!”林海浪坐到楚城幕边上,先是冲戴婧笑了笑,然后才冲楚城幕大大咧咧道。

“怎么?你那里有啥消息?”楚城幕闻言也顾不得和林海浪置气,问道。

“我得到消息,我的老东家也准备派人过去接触了!”林海浪笑道。

“盛大啊?”楚城幕闻言松了口气,这些年只要国外出款新游戏,哪怕还在孵化中,盛大和九城就跟嗅到血腥味的秃鹫似的,完全不给其他游戏公司接触的机会,网易的大话系列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只不过这次盛大可看走眼了。

“嗯!”林海浪点了点头,有些奇怪楚城幕的淡定。

“听说程天桥有个专门评测游戏是否值得入手的评估小组?里面全是海归,领头的还是个女博士?”楚城幕想起前世的八卦,好奇道。

“嗯,有这回事!这你从哪得到的消息,外人一般都不知道的!”林海浪应道。

“据说他们评测游戏不是看好不好玩,而是建了个模型,代入各种参数,然后搞数据分析?”楚城幕也不回答林海浪的问题,颇有些忍俊不禁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要是清楚他们那一套,当初也不至于被当做过河卒了!反正你自己留点意吧!美女,打扰了哈!”说到这里,林海浪有些意兴阑珊,再次冲戴婧笑了笑,端起餐盘和苟东赐挤到一起去了。

中午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楚城幕身边,人来人往就没停过,听到老板带了个陌生女孩在食堂吃饭,几个公司留守的管理人员哪怕明明就已经吃过午饭了,一个个都还妆模作样的端个餐盘来楚城幕桌子面前走一圈,明面上打个招呼,实际上抓住机会盯着坐楚城幕对面的戴婧猛瞧。

直到霍霆锋也端了个餐盘过来,楚城幕终于忍不住怒了。

“还有完没完了?”楚城幕斜眼看着在自己旁边坐下来的霍霆锋道。

“什么?发生啥事儿了?”霍霆锋莫名其妙道。

“你还没吃饭?”楚城幕看霍霆锋这表情,知道自己误会了。

“没啊,我刚从北旷那边回来,怎么了?”霍霆锋问道。

“哦,没事!吃你的吧!”

终于等到食堂里都清净了,戴婧才发现自己有些捡不起来刚才的话题了,从秋锦歌开始,她注意到刚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能和楚城幕搭上话的,足有二三十人,意思是楚城幕公司的管理岗,在元旦节的情况下,还有近三十人在值班,这还没算上那些没露面的。

“楚城幕!”学姐眼神有些复杂了。

“嗯?”楚城幕把有些凉了的饭菜几口给咽了下去,半个多小时,他硬是没机会吃上几口饭。

“你现在公司多少人啊?都两点过了,还这么人来人往的!”学姐忍不住好奇道。

“没多少吧,我没算过!应该没有戴叔叔厂里的人多才对!”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戴婧闻言气笑了,却也听出了楚城幕口中的敷衍,远航电子那些是工人,能和你这种互联网公司的员工比么?要是一样多,那还得了。

“其实我这次过来,除了想表示感谢以外,还想请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爸爸这次这么反复不太好,他也是太在意远航电子了,毕竟这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其实他私底下和我说起你的时候,还是很欣赏你的!”

楚城幕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从他个人的立场来说,对于戴远航,戴婧一家,在心理上是有优势的,毕竟当初他们一家子,在破产边缘徘徊,被人泼油漆砸窗户,最后孤注一掷还赌输了,是他看在戴婧的情分上才入的资,让远航电子转的型,最后才能起死回生。

戴远航的行为说得好听了叫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说得不好听,就是出尔反尔,给脸不要脸,包括前些天,仲卿卿看见他私底下出货,都明显违反了两人当初的合约,只是楚城幕懒得和他计较罢了,所以在他看来,从来都只有他看得起戴远航,倒是没想过戴远航会欣赏自己。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三章 被需要 楚城幕收起筷子和餐盘,掏出纸巾擦了擦嘴,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回答道:

“学姐言重了,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态度,这话不是针对你我之间的交情,只是在商言商,远航电子一年时间给我这个投资者近十倍的回报,也算得上一笔很成功的投资了!所以期间戴叔叔很多违约的小动作,我也就当没看见了。”

“我和戴叔叔之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只能说是理念不合,单从合作的角度来说,他确实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合作者,但是从收益来说,我也没啥好抱怨的,所以欣赏什么的,大可不必!况且,我现在的精力也不足以应付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提出让他回购自己的股份了。”

戴婧闻言有些尴尬,她也知道戴远航确实有些过分了,远航电子在这次的合作中,说白了就相当于一个代工厂,从理念到产品外观再到后期的宣传,都是人家天籁一手操办的,期间更是看在楚城幕的面子上,没有给天籁一分钱的费用,眼看现在瓜熟蒂落,戴远航却一脚把楚城幕给踢了出局。

但她却没想到楚城幕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她感觉一时之间下不来台,戴婧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大男生,还是那么帅气,那锋锐的五官偏偏带上了几分沉稳,眉宇间并没有什么不开心或者是戾气,仿佛他只是平铺直叙的告诉戴婧,他对于这件事,这个人的看法,无论你戴婧是否接受!

看明白了楚城幕的态度,戴婧一时间心乱如麻。

今天,自己才知道,原来他还会写歌,听他的口气,这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可就这么一件小事,却火遍了整个中国,连自己这个对流行音乐不敏感的人,都能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在同学的嘴里,听到他们的哼唱!

也是今天,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电脑里安装的天网安全卫士,也是他公司的产品,可这么一款堪称完美的产品,在他嘴里却不过如此,而他的眼神里更藏着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那里的风景,戴婧有些好奇,却自知没有机会再一起去看。

同样还是今天,自己才知道,原来那个在高中红楼天楼上,他口中所说的心里有一张蓝图,是认真的,而且这张蓝图,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中,悄然的展现出来了一个角落。

原来,我已经被落下这么多了么,曾几何时,自己还靠在红楼的栏杆上向他挑战,可现在却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了一般,是啊,当初从他高三发力开始,自己又有哪件事情比得上他,就连那个在自己心中曾经很是高大的父亲的身影,在他面前,似乎也变得矮小起来。

要不是刚才聊起,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在电子产品这一块深耕了,亏得自己还对这件事情一直保持着愧疚,而真正可笑的是,放弃的真正原因竟然是精力不够?而非自己所想的念及两人之间的旧情,鸡毛蒜皮的小事?那父亲豁出老脸争夺回来的东西,那父亲脸上那志得意满的微笑,岂不是成了笑话?

事到如今,似乎除了老同学这个身份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几分自尊,戴婧不得不承认,她和楚城幕真的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可这么一个人,自己当初明明有机会站在他身旁一起看尽他所绘的风景,那个白瓷娃娃,怎么可能争得过自己?戴婧啊戴婧,你明明拿了一手好牌,却打了个稀烂,当初自己所在乎的东西,感情上的洁癖?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

相比起在茶庄时的冷漠,以及暑假时的不耐,楚城幕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愈发的公式化了,会笑,也很温和,可他的真性情却已经掩藏在了一张陌生的面具下面,他可以对他的员工嬉笑怒骂,对自己却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距离。

就像亿万富翁会对乞丐表示谦和,就像巨龙会对向他挑衅的小狗保持容忍,楚城幕此刻对自己的态度,可不就是如此?戴婧不相信楚城幕对于父亲的出尔反尔会毫不介意,她甚至还想着尝试修复一下他和父亲的关系,她也做好了准备接受楚城幕的冷嘲热讽,可万没想到,楚城幕会是这样的态度,他的眼里,已经没了自己。

有了这层明悟的戴婧也不再尝试做多余的事情,只见她放下手里的餐具,站起身来,向楚城幕落落大方的伸出一只手,微笑道:

“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老同学,再见!”

楚城幕见状,也跟着站起了身,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学姐的指尖,轻声道:

“学姐,再见!”

戴婧努力的把背挺直,走出了这栋让她自尊颇受伤害的大厦,一如她两个小时前,满脸自信的走进爱游,回头看了看,发现楚城幕正站在窗户边看着自己,戴婧眯着眼朝楚城幕挥了挥手,背光的太阳让她看不清楚城幕脸上的表情,只能隐约看见对方向她点了点头,戴婧这才往更远的地方走去,直到确定楚城幕看不见自己了,年轻的女孩儿,这才浑身无力的靠着墙边蹲了下来!

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直把沙子往人的眼睛里刮呢!

就在楚城幕站在楼道的窗户口,目送戴婧单薄清丽的身影远去时,十八楼天籁的休息室里,仲卿卿正接受着祈青华的埋怨。

“你说你,为了一个楚城幕,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值得么?你当你还小呢?再说了,明明有警察出面抓人,你去操哪门子心?”祈青华一边把手上的红花油搓散,一边对趴在床上,赤裸着背的仲卿卿抱怨道。

上身赤裸的仲卿卿,身材远比外表看起来的更有料,因为趴床上的姿势,硬是从身体两侧挤出两道圆弧一般白嫩的曲线,只是那白皙娇嫩的背上,两道乌黑中略带血丝的淤青在白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的触目惊心。

“我可不是为了他,啊……轻点,轻点,上次小鱼儿叫我出面收拾那帮沙场的人,就引起她爸的注意了,她给的人手,厉害是真厉害,可那帮人哪会对她爸保密,这次我得到消息,我还能再告诉她啊?只能我自己去解决了,你也知道,我手下那帮人,这些年,安逸日子过惯了,早没了前些年的血性了,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对付沙场那帮子,还是差点劲儿!”

仲卿卿咬着牙,任由祈青华给她搓散背上的淤青,就一会儿功夫,额头就见了汗,眼看祈青华收手了,她又得意洋洋道:

“警察?警察出面抓人咋的了?要不是我去堵路,还不是跑掉那么多,这些人啊,跑掉一个都是麻烦!事实证明,姐们的目光还是那么犀利!”

“犀利犀利!犀利咋还伤成这样?腿上的呢?要我给你收拾不?”祈青华没好气的给了仲卿卿背上一巴掌,疼得她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眼看仲卿卿蹦高转过身就要开口,祈青华反手就托住仲卿卿胸口那对碗形,笑道:

“真是奇了怪了,你这一天天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个人问题也没解决,怎么感觉还在发育似的?”

仲卿卿被祈青华托住了要害也不害羞,反而得意道:

“姐们就是这么天赋异禀,羡慕吧?算了,你肯定不羡慕,再羡慕,你都该直不起腰了!我这是奔三,你这奔四的女人咋好意思说我?你才该想办法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要不然再过几年,都该拖到肚脐上了!”

“死妮子,瞎说啥呢,什么虎狼之词都敢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祈青华被仲卿卿弄了个大红脸,也不管她身上是否有伤,就扑了上去。

“撒手,撒手,我还是伤员呢,再不撒手,我可要出手了哦,看我的,仙人摘葡萄……”

“仲,卿,卿,你要死啊……”

两个女人疯玩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直喘粗气,仲卿卿是有伤在身,祈青华是手无缚鸡之力,两人一时间倒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你晚上去小鱼儿那边么?”祈青华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快被仲卿卿推到脖子上的超大型bra,问道。

仲卿卿也捡起丢在一旁的黑色bra,一边穿,一边道:“不去了啊,要是让她发现我身上有伤,我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那人,喜欢搂着人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你呢?”

祈青华解开头上的发髻,对着休息室墙上的镜子,嘴里咬着一根皮筋,梳理了一下头发,道:

“我也不去了,我得准备一下年后出差要用到的资料,棒子国那边的法律条款又和我们不太一样,这个楚老板啊,真是半点不把人当人,我是发现了,他用谁顺手,就往死里用!”

仲卿卿穿好了上身的衣服,又脱掉了腿上的黑色厚丝,抬起那条丰腴结实的大长腿,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抱怨道:

“可不是,前两天找到我,要我出差,我当时就问他,现在明明是白方禹在主持天网的工作,干嘛还是找我,那家伙硬是愣了好几秒,当时我就猜在他心里压根就没出现过白方禹这个选项,可不就是用谁顺手就往死里用么?我跟你说,我现在都老后悔当初表现得那么能干了!”

祈青华几下把头发重新绑成了一个简单的旋涡发髻,用手扯了扯,试了试松紧度,嘲笑道:

“嘁,当初是谁深怕人家不带她玩似的,这挖一堆人,那挖一堆人,这些年你积攒的那点人际关系全用上了吧?换我是老板,看你这么能干,我也往死了使唤你!说实在的,这次他能放你去天籁,都挺出乎我的意料了!”

仲卿卿闻言也不生气,只是低着头,处理着腿上的瘀伤,轻声道:“被人需要才好呢,要是没了用,又要被人一脚踢得远远的了!”

祈青华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看低着头的仲卿卿,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的神色,对于仲卿卿的心思,她怕是比起小鱼儿还要清楚几分,同样年纪的女孩儿,一个生活在阳光下,一个生活在黑夜里,不过就算清楚又能怎样,那些事儿,始终不是她祈青华能够参合的。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个人 “千湖光影知道咋走么?”楚城幕坐在路虎后排,问了一句苟东赐。

“知道,渝州的地图我早背下来了!”苟东赐点了点头道。

“嚯,挺厉害嘛!区县的也背下来了?那就往那边走,到了叫我一声,我睡会儿,今天起太早了。”楚城幕闻言有些惊讶,这么长时间,他还真没看出来苟东赐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没想到人家默不作声的就把渝州地图都背下来了。

“也一起背下来了,这算啥,你不会以为我只会吃饭睡觉打游戏吧?那我不是早被开除了?”苟东赐把车窗升了起来,打开暖气,听到楚城幕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很是不满道。

“你到我这边,连架都没打过一次,你说我该怎么以为?再说了,你这话说得好像你现在没被开除似的!”楚城幕把外衣合拢了一下,靠在靠背上,闭眼说道。

“我不是把霍霆锋给揍了?你忘了?说了多少次了,我那叫退伍,懂不懂,要不是那该死的车门不结实,我至于被清退出来么?”苟东赐小声嘀咕道。

“哦?还有啥故事?”楚城幕笑道。

“也没啥故事,就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发现车门打不开,一着急我就把首长的车门给拽了下来,当时也没人说,那车是从里面开门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啊!”苟东赐忿忿不平道。

“哈……少贫了,开车,到了叫我!”

楚城幕被叫醒的时候,天刚刚擦黑,买车这么久了,总算是当了几次大爷,以前不管去哪,次次都是他当司机,吩咐苟东赐自己开车在边上随便转转,楚城幕就径直走向了罗溪鱼的小别墅。

“姐,你也是放心,这门就这么大开着?”楚城幕走进别墅大门,在门口换了双拖鞋,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鞋架,只有几双女士拖鞋,今晚仲卿卿她们也要过来么?

“我怕厨房炒菜动静太大,听不见你敲门,这小区治安还是很不错的,不至于的!桌子上有水果,你自己先吃着啊,我先忙一下,还有一会儿菜就好了!”听见楚城幕的声音,罗溪鱼系着围裙,从她那超大的厨房里伸了个脑袋出来,笑眯了一对月牙眼。

楚城幕也不客气,坐到沙发上,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脐橙,就用陶瓷小刀削了起来,削完橙子,楚城幕在茶几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抽纸,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报纸,就打算用报纸把手擦一擦,却意外的看见报纸首页正中用大篇幅的文字描述了一篇关于北旷区扫黑除恶的报道,沙场?楚城幕顾不得擦手,拿起报纸仔细的阅读起来。

非法经营,非法占有他人沙场,恶意伤人致人伤残,涉黑,私藏枪支,嘶,这么严重?楚城幕几下把报纸翻到后面,看了看刊登出来的图片,图片里赫然是几把土枪,一大堆雷管,甚至还有一把仿制的五四手枪,图片的角落里,有几个人正被手铐铐着,虽然躲在墙角低着头,楚城幕一眼就认出来,就是当初和自己在磁器口起冲突的那伙人。

不至于吧,不就是在网上叫嚣了几句要查看当时的监控么?曼城恩这下手也太狠了,这哪是杀鸡给猴看,这分明是杀猴给人看!难怪当时仲卿卿强烈要求自己把苟东赐给叫回来,换自己是高凌,少了这么一条财路,搞不好也会迁怒他人。

“看啥呢?去把手洗了,过来帮我端菜!”罗溪鱼端了一个香菜丸子汤放到了餐桌上,看楚城幕正拿着一份报纸发愣,开口叫道。

“姐,那个沙场就是上次和我起冲突那个女人她家开的么?”楚城幕放下报纸,走到厨房,洗了洗手,端起灶台上的两个炒菜,问道。

“嗯,不清楚这伙人怎么把曼秘书长给惹到了,市局亲自派人去抓的,听说一个都没跑掉!怎么了?”罗溪鱼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知道楚城幕被人在网上泼脏水的事情。

“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了,觉得也太巧了!”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这有什么巧不巧的,那一块本来市政府一直就想收回来的,他们非法经营多少年了,不过一直碍于本地一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没有收成,这次惹上了曼秘书长,也算是借题发挥吧!”罗溪鱼解释道。

楚城幕闻言才恍然,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就说嘛,为了这点事儿事情就把人连根拔起,那这曼城恩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点儿。

“不是过节么?就咱俩?”楚城幕把菜放下,发现罗溪鱼已经放好了两副碗筷。

“嗯,卿卿和青华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就咱俩了,正好我也省事了,试试这个火腿,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吃腊味的!”

罗溪鱼见楚城幕坐下,忙给他夹了一片火腿,笑道。

“腌制风干的不算腊味吧?宣威的?”楚城幕尝了尝,微微带着一股甜味。

“知道你会吃,答对了!”罗溪鱼笑道。

“姐,平时这里都你一个人么?”楚城幕现在饭量不大,吃了几口就饱了,用汤匙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和他上一次来时,几乎没啥区别,连细微的位移都没有,靠窗的桌子上,都有了一层浮灰。

“嗯,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我自己,有时候卿卿会过来,有时候青华会过来,这里始终是离市中心太远了,从你那边开车过来,不堵车也要一个小时,我也不好天天叫她俩过来,她俩在中沙区都有房子,每次过来了,她俩还得起大早往那边赶!”

罗溪鱼比楚城幕更早放下碗,此刻正一只手撑着脸颊,看着楚城幕喝汤,月牙眼微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不是听你说以前还有一些被仲卿卿揍过的小姐妹么?”楚城幕问道。

“你还以为天底下那么多老姑娘呢?我,仲卿卿,祈青华,全让你给遇见了,小姐妹,人家有家庭的啊,有自己的家人要陪,偶尔周末约一起逛逛街还行,平时的话,其实很难再处到一块了。”罗溪鱼笑道。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罗溪鱼那张似嗔似喜的脸蛋,光滑得跟新剥的鸡蛋似的,半点看不出来她所说的老姑娘,不过即使这样,罗溪鱼和仲卿卿也快走进女人最黄金的年纪了,至于祈青华,已经快要步入黄金期末期了。

在楚城幕心中,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最美,也最有女人味,风华正茂,优雅知性,为人处世得心应手,也更会为他人着想,比二十岁的女孩稍成熟,干练,不做作,比四十岁的女人更有活力,也更开放,举手投足还是言谈举止都透露出万种风情,像极了挂在枝头那颗最红的苹果,闻起来香气浓郁,吃起来香甜可口,既可远观也可放到手里把玩!

“别露出那副愧疚的表情嘛,姐叫你过来是陪我过节的,可不是想看你露出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乖乖的啊,再这样姐可要生气了!”

眼看楚城幕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罗溪鱼看得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楚城幕眉心,似乎这么做,就能把他的眉头抚平一般。

“嗯!”楚城幕应了一声。

“乖乖的,我先去洗碗,一会儿洗完了,你来陪我玩会儿游戏,最近烟云那丫头不知道上哪搞了几个魔兽的测试号,全是韩语,看得我头都大了!”

“好的!”楚城幕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除了应答一声好的,就不会再说别的话了。

“等等,姐,送你个礼物!”楚城幕突然想起自己给罗溪鱼买的手表还在兜里揣着,叫住了端起碗筷正要走进厨房的罗溪鱼。

“嗯?是什么?”罗溪鱼放下碗筷,拿起门后的小毛巾擦了擦手,接过了楚城幕手里的小盒子。

“纵横四海?这表一出来我就想买的,可我爸觉得太张扬了,不准我买,明明很内敛的好吧!这下好了,我弟弟送的,他总不能说啥了吧?”罗溪鱼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惊喜道。

“要我给你戴上么?”送了四只表,这还是第一眼就被认出来的,楚城幕见状,笑道。

“嗯嗯!等等!”罗溪鱼几步走回厨房里,不一会儿,厨房响起了细细的水声,原来是跑去洗手去了。

“至于么?”楚城幕哭笑不得。

“当然至于了,这是我弟弟第一次送我礼物,嗯,物质上的!”罗溪鱼伸出手腕,鼻尖翘了翘,一对月牙眼又眯成了两弯新月。

楚城幕把手表给罗溪鱼戴上,却见罗溪鱼把手腕放眼前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怎么了?”楚城幕不解道。

“我要洗碗呢,一会儿进水了咋办?”罗溪鱼嗔怪道。

“这个放水的!”

“那不管,小心一点总没错!”

罗溪鱼在厨房里洗碗,楚城幕回到客厅坐了一会儿,总感觉罗溪鱼在厨房忙着,自己一个人像大爷似的坐着,不是那么回事儿,于是从洗手间里找出了抹布,准备把罗溪鱼的客厅收拾一下,平时她一个人在家,家里不少地方都已经有一层浮灰了,也不知道叫个保洁阿姨收拾一下。

正当楚城幕穿好围裙,戴上橡胶手套,把接满清水的水盆端到客厅正中间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与此同时,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楚城幕正准备点开短信看看,就听罗溪鱼在厨房里说道:

“弟弟,去开一下门,可能是卿卿她们来了,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

“知道了!”

楚城幕脱下橡胶手套,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点开了短信,短信是苟东赐发来的,当他拧开大门的门栓时,正好点开了短信内容——老板,罗副市长过来了,快闪!

看清楚短信的内容,楚城幕忍不住心里破口大骂,狗东西,你麻痹,你打个电话能死啊!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打开了大门时,楚城幕抬头往大门口望去,木了!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五章 罗培东(日常三章万… 首先映入楚城幕眼帘的,是一个还保持着敲门动作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大概有一米六多一点,气质很好,一身淡然中稍带富贵的气质,怕是没有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养不出来,皮肤白皙,除了眼角有些细密的鱼尾纹暴露了她已经不再年轻,光从外表很难判断她到底多大年纪,一头浓密的齐耳短发简单的烫了个卷曲的造型。

中年妇女的打扮很是朴素,没有珠光宝气,也没有穿金戴银,上身一件藏蓝色唐装样式羽绒服,羽绒服上绣着唐草式样的花纹,里衬一件高领的浅肉色羊毛衫,下身一条黑色的直筒休闲裤,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仿佛这些东西在她身上反而会影响了她身上淡然的气质。

妇女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精神饱满,双目含光,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杆标枪一般,气场十足,不怒自威,相比中年妇女,男人的形象楚城幕就熟悉多了,渝州的新闻里倒是经常可以看见,来人正是渝州市常委副市长罗培东!

中年男人的身体很是强壮,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不算太厚的黑色老干部夹克,也就是哈灵顿夹克,透过夹克的领口,可以看见里面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针织衫背心和白衬衣,衬衣没有打领带,很休闲的解开了领扣,下身也是穿着一条看起来很是朴素的深色休闲裤,男人的头发似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危机,黑发中稍带几根银丝,很是浓密,向上吹起,吹出了一个三七开的干部分头,光看面部长相,除了轮廓更显硬朗,男人的五官和罗溪鱼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一对笑眼,不过男人脸上深刻的法令纹,很好的中和掉了眼睛上的笑意。

两人的身后,一个身着正装的生活秘书在路灯的照射下,正缓缓的把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倒进了停车库。

就在楚城幕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时,中年男人首先开口招呼道:“小楚也在啊,我说这丫头怎么大过节的也不回家,进来坐坐吧!”

说完这话,罗培东一马当先,走进了小别墅,楚城幕也总算回过神来,适时的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倒是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没有着急进屋,反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城幕几眼,等到看清楚城幕那张虽然帅气但仍稍显稚嫩的面孔,中年妇女似乎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仿佛带着几分遗憾,露出和蔼的微笑,道:

“大冬天的,站在门口干什么,你就是我家小鱼儿经常说起的那个楚城幕吧?快进来坐坐。”

说完还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楚城幕的手腕,明明没使多大的力气,楚城幕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中年女人一起走进了屋里。

“弟弟,是卿卿她们到了吗?今天咋这么消停,怎么都不说话?”厨房里传来罗溪鱼轻快的声音。

“咳,姐,你自己出来看吧!伯父伯母到了!”楚城幕被中年妇女牵到沙发上坐下,听到罗溪鱼问起,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回道。

“什么伯父伯母?”罗溪鱼明显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倒是很快就关掉了厨房的水龙头,一脸疑惑的走了出来。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中年妇女这才松开楚城幕的手,几步走到罗溪鱼面前,整理了一下罗溪鱼散落到脸颊上的鬓发,责怪道:

“过来看看我这闺女大过节为啥不回家啊,还以为你在这边吃不好穿不好的,没想到家里还有客人!”

“哪是什么客人,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认的那个弟弟啊,他可厉害了……”

“是是是,厉害,今天卿卿她们没过来?看你洗个碗,厨房弄得跟遭了水灾似的……”

“妈……”罗溪鱼正准备解开身上的围裙,就被自己亲妈一把拽进了厨房,只来得及向楚城幕投过一个担心的眼神。

坐在沙发上的罗培东,打量了一下房间,等看到还摆在客厅正中间的水盆,再看了看楚城幕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橡胶手套的造型,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道:

“小楚元旦节也没回家?”

楚城幕表面拘谨的坐在沙发上,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被人从气场上这么全方位的压制着,罗培东的社会地位,以及他作为罗溪鱼父亲的身份,都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不敢在罗培东面前表现得太过随意,就是担心对方觉得他对于这里过于熟悉。

就冲刚才罗培东打量房屋那几眼,楚城幕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宠女儿的,不然怎么会看见楚城幕也是一副要大扫除的样子才会露出笑意,不就是觉得自家闺女在厨房洗碗,你楚城幕一个毛头小子凭啥手里闲着装大爷么?

“今天公司开发的游戏正式开始运营,和家里人请了个假,先把这边盯着,忙完了还是得回家陪陪父母,以后要是出来工作了,怕就是没多少时间回去陪他们了。”楚城幕应道。

“游戏?哦,你还有几家网络公司!”罗培东作为市委常委,市长往下的一把手,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当然不可能时刻的关注一家才刚刚组建一年的网络公司,此刻听到楚城幕说起,倒是有几分意外。

“嗯,公司以后的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我这人对引进外部资金有些抵触,所以才想着在这个新生的市场上赚点钱!”楚城幕老实道。

“你对互联网很看好?”罗培东来了几分兴致,一改闲聊的姿态,从沙发上坐起身,双肘放到双膝上,侧身向楚城幕问道。

楚城幕想了想,今天遇见罗培东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以后再有机会能坐在一起闲聊,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感觉自己有必要在罗培东展露一下自己的锋芒,给他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楚城幕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在我看来,我单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未来最挣钱的几个行业,无外乎,房地产,互联网,物流,当然金融才是最挣钱的,不过那个我玩不明白,就不在伯伯面前献丑了!”

罗培东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反感楚城幕对自己的称呼,道:“你继续说……”

楚城幕点点头道:

“自从上个世纪以来,随着住房制度的改革,房地产行业逐渐的成为了我国经济的支柱产业,房地产行业一直是我国经济的三驾马车之一,是我国经济增长的集中体现,在房地产放开之后,由国家的经济增长带来了广大居民收入的增长,老百姓的购买力也随之增长,自从2001年,我国加入世贸,老百姓手里的财富开始急剧增多,再加上国家对于城市化建设进程的推进,单说房地产,就拿去年渝州来说,已经出现了预热的状态,自从1994年国家实行分税制以来,土地出让一直是地方财政最大的收入……”

“至于互联网,我以为,以后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硬件设施的更新换代,我们必将进入互联网+时代……”

“互联网+?”罗培东听见从楚城幕嘴里蹦出来的新鲜词,忍不住打断道。

“嗯,就是互联网+,算是我发明的新词汇吧,这个+指的是加上传统的任何行业,加上被互联网联系上的每一个个体,现在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去年才开始在网上兴起的淘宝网,他们就是典型的互联网+模式,把传统的小商铺集中放到了网上,然后人们只需要足不出户就能解决购物的问题,以后这种模式还会涉及到各行各业,比如说餐饮,出行等等……”

“至于物流这个行业,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行当,天下货物的流通自古就有,只是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一个回归到我们在这个世界原本所处位置的时代,一个复兴的时代,所以这个行业,伴随着国内经济的全面复苏,在未来才颇有潜力……”

看得出来,罗培东虽然年过五十了,却没有拒绝接受新鲜事物,楚城幕嘴里蹦出来的新鲜名词,他都能很快理解并接受,楚城幕说的东西在未来是个人都知道,而且在2004年,也已经初现端倪,但是,在当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像他这样,对于未来敢这么确定的做出系统性的预测。

“复兴!这个词用得好哇!”罗培东消化了一下楚城幕所说的内容,楚城幕说了一大堆,他却偏偏觉得这两个字,回味无穷,只能说,不愧是搞政治的么?

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的楚城幕自然清楚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道理,不过即使是前世的年纪,楚城幕也不认为,自己这个段位能在罗培东面前藏得住什么,与其绕圈子一点一点在对方面前展露自己的优势,还不如畅畅快快的说出来,也不求罗培东能给自己什么帮助,只求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原因嘛,自然是因为罗溪鱼了,能够加点印象分总是好的。

他可从来就没指望过,在罗培东这样的大佬面前激昂文字,挥斥方遒,罗培东就会对他刮目相看,然后纳头就拜,向他请教未来大势什么的,如果罗培东真那么做了,楚城幕肯定得给自己一巴掌,梦该醒醒了!

“听小鱼说,你的物流公司有意往蜀州发展?”罗培东依然带着几分笑意,但问话的内容却带上了几分尖刻。

楚城幕心中暗暗一惊,他一直以为这是一种默契,却没想到罗培东会这么突兀的问了出来。

楚城幕稍作思考,就回过味来,罗培东不像秦剑锋,秦剑锋还需要为本区拉来几个企业作为政绩,而罗培东这种地位的人,需要的政绩已经不是一两个商人能够带给他的了,最起码不是现在的楚城幕能够办到的,所以楚城幕进军蜀州的举动,在罗培东看来,这是一种捆绑,但这种捆绑却不见得是他所需要的。

不过楚城幕进军蜀州的打算,和罗培东还真没啥关系,沉吟了片刻道:

“明年开春,天路就准备去蜀州开辟新路线了,这里除了天路自身的扩张以外,还涉及到了我的另一个计划,刚才我和伯伯提起过,我准备吃互联网这碗饭,未来蜀州会成了一个试点,我打算尝试一下仓储和物流进行配合……”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楚城幕简略的和罗培东介绍了自己下一阶段的投资计划以及前往蜀州的理由。

罗培东闻言,点上了一支烟,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大概能够理解,但是不能成为你非要前往蜀州的理由,渝州同样具备你说的这些条件,至少目前看来,你在渝州拥有的基础,比起去蜀州更好!”

言下之意很是明显,虽然你楚城幕说了一大堆,但没有说出为何非要去蜀州,为何要舍近求远。

楚城幕闻言,咬了咬牙道:“我是不想鸡蛋都放到一个框里,至于为什么想要离开渝州,和伯伯的原因一样!”

“哦?”罗培东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眯眼看了楚城幕一眼,眼里似乎闪过了几丝惋惜,然后才笑道:“小家伙嗅觉倒是挺敏锐!”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六章 评价 楚城幕的回答有些出乎罗培东的预料,但从罗培东的神色上,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什么来,关于这个话题,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点到为止,接着罗培东引导着话题,和楚城幕聊起了家常,一时之间,气氛倒也很是融洽。

与此同时,罗溪鱼正在厨房里接受母亲的盘问。

“这小男生就是你说的那个楚城幕?”罗母拿起一张干抹布,装模作样的把厨房水池边上擦了擦,她出生贫寒,后来即使跟着罗培东养尊处优,但对于这些家务活还是很熟悉。

“对啊,我早就说带回家给你俩看看,可老罗同志态度含糊,小弟自己也不愿意,所以才一直没带给你认识!是不是很帅?”罗溪鱼心里清楚自己的母亲想说什么,却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用轻快的语气回答道。

罗母闻言笑了笑,道:“帅帅帅,我怎么不知道我生个女儿是个光看外表的人?小伙子长得是不错,高高大大的,眉眼间就是有点太过锋利了,比起你爸年轻那会儿也不差,就是这年纪啊,小了点儿,小鱼儿你知道我的意思么?”

“妈,你想啥呢?我比他大了八九岁呢!您就是再想我嫁人,你也得看人是不是?再说了,什么叫比起我爸年轻时不差,我爸年轻时那叫秀气,我小弟这个才叫帅!”罗溪鱼一脸没好气道,仿佛自家亲妈有多不靠谱似的。

“说得也是!我也是等得着急了,只要看见有哪个男孩子和你单独相处啊,就忍不住想歪,偏偏这些年下来,你这孩子连让我想歪的机会都不给一个!”罗母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确实有些想岔了,现在这个楚小子才二十岁,等到他走向成熟,自家闺女都三十出头了,他俩怎么可能?

“反正我不想这么早结婚,和那些脏兮兮的男人一接触,我就觉得恶心,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哪是在看我,分明就是在看我爸!”洛溪听自家亲妈说得委屈,却也不上当,这些年下来,她早已经对她妈妈这几招免疫了,接下来肯定是早早早……

“早早早,你以为你还年轻啊?我像你这么大,你都十来岁了,眼看别人家都在抱外孙了,你真是想急死我啊?”罗母也不装了,把干抹布扔到一边,洗了洗手,直接就上手,一下拧住了罗溪鱼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

“着急抱小孩,你和老罗再生一个呗,反正别指望我!”罗溪鱼被亲妈掐住了脸蛋也不反抗,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你这倒霉孩子,真是啥都敢说,你妈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生?不指望你,我指望谁,哎,早知道这样,当年初中,高中就不该让你念女校了,你就不能好好认识几个男孩子?给你介绍那么多次了,你就一个都看不上?你觉得恶心,那这个小楚你怎么不觉得恶心?”

罗母掐了掐,也不舍得真使劲,看自家闺女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得恨恨的松开了手。

“就是看不上,你和我爸都是自由恋爱的,凭啥要让我相亲?我爸都不着急,就您着急,反正要是有遇见合适的,我喜欢的,我肯定不会拒绝就是了,小弟?小弟不一样啊,他的年龄差距让我有安全感,而且他帮了我和老爸多大的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溪鱼又提及了一次年龄差,似乎打算把这个印象给母亲再强化一下,不过如果要是当着罗培东,她就不敢这样了。

“哼,你爸不着急?现在他是工作忙,等他将来退休了,你看他急不急!”罗母冷笑道。

“我爸这不是离退休还早么?不急不急,天底下哪有你这种把闺女往外推的妈,我难道不是你亲生的?”罗溪鱼胡搅蛮缠道。

“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就不是我亲生的了,当初怀里的时候条件多差,你爸生怕你营养跟不上,一天到晚上山下河的给咱娘俩抓点吃的,生了你以后,天天下河里给我弄鲫鱼下奶,那时候又没什么油水,顿顿吃得我问道鱼腥味就想吐……”

罗溪鱼眼看老妈又开始回忆起了想当年,忍不住在背后竖起了一个剪刀手,耶,又让我把话题给岔开了!要是小弟看到了我此刻的表演,肯定得给我竖起一个大拇指!啊,小弟?小弟在外面应付我爸呢,我爸会吃人的!糟糕!

顾不得应付自己老妈,罗溪鱼想起楚城幕一个人在外面应对自家老子,解下围裙就准备去客厅里帮楚城幕分摊火力,临出厨房的时候,突然看到靠近门口的橱柜上还躺着那只纵横四海,趁亲妈还在那里忆苦思甜,一下子给揣了兜里。

“哎,你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戴远航这个人啊!”罗溪鱼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老头子摇头苦笑,而楚城幕在一旁一副放松的样子,气氛似乎很是融洽。

“戴远航又怎么了?”罗溪鱼几步走到沙发边上,靠着罗培东坐了下来,趁着坐下来的功夫,把脑袋伸到罗培东背后,冲楚城幕眨了眨眼,意思是告诉他,支援到了。

“没什么,前几天不是才和远航电子分家了么,我刚才和罗伯伯说起了戴远航那点儿事儿!”楚城幕笑道。

“你就是看上人家女儿了吧?戴远航搞这么多盘外招,你都不计较!”罗溪鱼把下巴垫在罗培东肩膀上,巧笑道。

“那可真不是!”楚城幕看罗溪鱼拿戴学姐做盾牌,心里有些好笑,还是接道:“主要是精力不够,管不了他那些小事,就这一学期,就我自己出差都出了两回,更别提公司那一大堆事儿,戴远航那边只是癣疥之疾,只要总的利益能够保证,我犯不上和他计较啥!”

罗母看闺女又跑了,只得跟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眼看三人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不由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这小楚年纪再大点儿就好,难得看见一个闺女不讨厌的男生,哎。

“哎,老罗,别光顾着聊天,你给小楚削两个橘子,真当你自己是客人呢?”罗母走到罗培东身旁,恨恨的瞪了罗溪鱼一眼,然后冲罗培东招呼道。

“不了,不了!”楚城幕闻言吓了一跳,哪真敢让罗培东给自己削橘子,忙站起身,看了看表道:“罗伯伯,罗伯母,时间也不早了,打扰我姐这么久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这大晚上的还回什么回,小鱼这边房间多的是,就在这边歇着吧!”罗母上前两步,拽住楚城幕的胳膊,又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楚城幕,说道。

“谢谢伯母的好意,我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大过节的,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子了!”客套话楚城幕还是听得出来,闻言忙推辞道。

“那行吧,我就不留了你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罗母闻言果然松开了手。

罗溪鱼见楚城幕要走,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站了起来,把楚城幕送到了门口,轻声道:“小弟,注意安全!”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罗培东,终于站起了身,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冲站在门口的楚城幕点了点头道:“小楚,以后有空了,来我这里喝喝茶,让小鱼带你过来认认门!”

“好的,伯伯,伯母,姐,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哈!”

楚城幕坐在路虎后排,看了看身旁放着的装着换洗衣服的口袋,还好下车的时候没睡醒,忘了把口袋拿下去了,不然让罗培东看见,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一想到罗培东的突然出现,楚城幕就忍不住伸手给了正准备打火的苟东赐后脑勺一巴掌。

“你他娘的还是保镖呢?人都走到门口了,你才想起给我发短信?你打个电话能死啊?”

苟东赐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反而没事儿似的撇了撇嘴,启动了车子,说道:

“说得好像给你打电话你就来得及跑出来似的,这可真不怪我,正常来说,我们负责安保工作都是以小组为单位,我一个人哪里看得过来,当时我看这小区的治安还不错,就去熟悉地形了,哪知道刚走到高处,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往房子那边开了过去,我都已经是紧赶慢赶了,等到看清车牌号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

“那我还要感谢你咯?”楚城幕仰躺回车座上,心里复盘着今晚和罗培东对话的场景,一心二用道。

“那倒不用,晚上你回去陪我把游戏过关了吧,我都在那里卡好久了!”

“再说吧,又菜又爱玩!”

就在楚城幕的路虎离开千湖光影不久,罗培东的黑色奥迪A6L也缓缓的驶离了罗溪鱼所住的小区。

“老头子,你对那个小楚怎么看?”罗母坐在罗培东身旁,脑袋靠在他肩上,夫妻俩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了,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什么怎么看?你是指哪方面?”罗培东还在思考楚城幕今晚和他说的话,随口应道,虽然不清楚这小子那股子肯定的底气到底来自于哪里,但很多东西,确实都是可以预见的。

“什么哪方面?我就觉得小鱼这些年身边终于有个她不反感的男孩子了,可惜就是这年纪小了点儿!”罗母叹了口气道。

“瞎想什么呢,这小子比咱家闺女都快小了一轮了,你这是急得脑子都糊涂了,闺女不愿意这么早嫁人,就随她吧,正好我也想她在我身边多陪我几年!”罗培东闻言回过神,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侧的妻子,好笑道。

“多陪你几年?等到再陪几年闺女就三十多了,没人要了,到时候我看你着不着急?”罗母没好气道。

“没人要?我罗培东的闺女,不管多大年纪了,放哪都是个香饽饽,好多男生想惦记还惦记不上,怎么会没人要!”罗培东安慰道。

“至于你说的这个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应该说是妖孽才对!”

“你这是在夸他?”罗母疑惑道。

罗培东知道妻子的文化学识上差了点儿,但却没有丝毫不耐,依然细心解释道:

“不是夸,也不是贬,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事有反常即为妖,以他的家庭条件和背景出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见识才对,今天我都吓了一跳,这小子跟我说,他去蜀州是因为……就冲这份眼力,多少京都的子弟都不如他,你看秦家那俩小子,还蹦着高的往渝州跑,真当这是什么好地方?”

“真要是好地方,我和老曼就不会想着调离咯!”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七章 给自己放假 楚城幕回到家,花了一天时间把记忆力的中文歌曲都抄录整理了一遍,因为李容不在家,没有吉他在身边,所以有些音调他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也没差,最后给秋锦歌挑了两首歌送去,一首是《燕京,燕京》,另一首是《南锣鼓巷》,因为演唱会是在京都举行,所以楚城幕这两首歌都挑了个巧,至于秋锦歌能不能再把人气冲上一个台阶,就得看她自己的发挥以及仲卿卿的运作了。

原本打算三号就回家,刚准备出门,结果大清早许敬就找上门了,这家伙假期结束,又要回加州了,两人吃了一顿告别酒,一整天就消磨了过去。

等到楚城幕准备动身,已经是四号了,回家之前他把工作都安排了一下,把苟东赐扔在了绒花汇,就自己单独回了老家,原本和白方禹有个单独的会面,楚城幕想了想,也给延期了。

自从和罗培东见过面以后,这几天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莫名的心累,所以回到老家,他就直接把手机关了机,好好在乡下放松了几天,一天天在家,要么抱着烧炭的暖手炉窝在爷爷的卧室里看电视,要么就带着小雪花去小溪边钓钓鱼,冬天的鱼不爱吃食,不过并不妨碍他一呆就是半天,老楚和老蒙都看出他情况不太对,一天天跟梦游似的,却也不知从何劝起。

眼看时间到了七号,楚城幕正在卧室收拾行李,一会儿吃过中午饭,去镇上接了娃娃,就得返校了,在家闲了几天,不仅没有放空心思,想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楚城幕把这几天回家换洗的衣服装了下袋,老家的条件不太好,喝水还得靠打井,自然也没办法用洗衣机啥的了,楚城幕也不愿意让六姑和奶奶大冬天的还去帮他用冷水搓洗衣服,几天下来,换下来的内衣啥的也攒了两三套。

“儿子!”老楚站在卧室门口,熊瞎子一般的体型把低矮的房门几乎全挡住了。

“嗯?爸,怎么了?”楚城幕回头看了一眼老楚,疑惑道。

“这么个事儿,你暑假的时候不是说打算把老家这边改成农家乐吗?”老楚面色有些为难,咬了咬牙,还是继续说道。

“嗯!是这么个意思,当时你不是说让我一碗水端平么?”楚城幕把收拾好的包裹扔一边,走到老楚面前,说道。

老楚看儿子收拾好了行李,于是转身往外走去,楚城幕给老楚递了一支烟,父子俩一起走到院子里的操坝边上,蹲了下来。

“是这么回事,这次你爷爷生病了以后,你五姑,七姑不都回来了嘛,我就和她们说起了这事儿,本意是让她俩一人出点钱,咱几个想想办法就把这个东西给整起来得了,你爸我呢,也有点私心,就是想让你这两个姑姑想办法回渝州这边安家!”老楚吧嗒了一口烟,说道。

“出钱的话,七姑那边够呛吧,但是七姑回来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楚城幕想了想道:“不是听说七姑父去年夜班睡着了,把钢厂的高炉给烧爆了,被开除了么?他现在也是个无业游民,她家媛媛也差不多该到用钱的时候了!”

“嗯,我就是这意思,这些年她们也不经常回来,回来也是报喜不报忧,你五姑那边情况也没好上多少,你五姑父在粮站被清退了,你五姑倒是能干,自己搞了几个歌舞厅啥的,但是经不起你五姑父天天打牌输钱,他又没啥脑子,还学人投资做生意,被亲戚骗了几十万,这些年下来,你五姑也没攒下几个钱儿!”

说到这里,老楚神色越发尴尬了,楚城幕看老爸的脸色,哪还不知道他想什么,自己当初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本来也没打算让老楚家里人出钱,于是笑道:

“老爸,咱俩是父子,孝敬爷爷也是我该做的事情,我现在宽裕些,这钱就我出吧,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要是能把七姑接回来,好好经营一下,这里的收入肯定比她待在凉山那边强,咱怎么说也是直辖市,对不?”

老楚闷闷的抽了口烟,虽然他现在经济上宽裕了不少,但是让他单独一人承担搞个农家乐,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况且这么搞,老蒙也不见得能同意,不过两口子倒是有过商量,结果还是得落到自家儿子头上。

本来他对于这件事情是不着急的,但是楚城幕爷爷这身体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好歹这次是救回来了,但他这身体情况,难保还有下次,眼看一辈子也没享几天清福,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人没了,那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得愧疚一辈子,只是这事儿照理说应该是他们那辈人四人一起承担,现在搞成楚城幕全担了,让他这个做老子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见老楚不吱声,楚城幕转移话题道:

“爸,津城那房子开始装修了么?”

老楚闻言道:“前几天过来给了装修方案,方案我看过了,挺不错的,那个姓苏的老板亲自过来量的尺寸,说是开春以后再装,现在渝州的温度太低了。”

“那就好,对了,爸,还有个事儿我差点忘了和你说了!”楚城幕道。

“什么?”

楚城幕把楚家双胞胎来自遵义主家那事儿和老楚说了一遍。

“这样啊,你倒是知道你爷爷的心事儿,不过这事儿你先别告诉你爷爷,我怕他激动,再有个好歹,等他身体好点了再说,现在他这身体,即使说了,还不是哪也去不了……”

眼看差不多要吃午饭了,楚城幕灭掉了烟头,站起身,对老楚道:

“嗯,我知道了,老爸,这边要是什么时候,你们商量好了,到时候给我个电话就行了,别感觉对儿子张口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连命都是你给的,孝敬您也是应该的,况且修个农家乐,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行,这边一大家子我也得想办法先安顿一下,准备好了再告诉你吧!”听到楚城幕这么说,老楚脸色好看了几分。

“对了,我妈知道这事儿么?”楚城幕看了看在灶台面前坐着烤火,打扮得像个村姑似的老蒙,问道。

老楚闻言,笑了笑道:

“这种事情能不让你妈知道么?不过啊,作为交换,咱镇上那房子,就得给你四姨咯,你妈和她做的协定,房子给她,她负责把家里那俩老人接到镇上来一起住,以代替你妈妈尽孝!”

“哈!”爸妈在津城有了三套房,镇上这套房子如果能换来一时安宁,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听到老楚说起老妈和蒙老四做的协定,楚城幕不由笑出了声,道:“老爸,你信不信,这边你把房子过户给蒙老四他们,一年都要不了,蒙老四就得找借口,把外公外婆赶出去!”

“赶出去?恐怕是压根就不会接到一起住,你妈这辈子啊,除了一颗善心一颗孝心,别的啊,就那样了,反正这么多年,她看人就没准过,不过这是你妈妈他们家里的事儿,我们这些人,说了也不算,说多了还惹人嫌!”

吃过午饭,楚城幕和老家的亲人都道了别,再去镇上接了娃娃,两人一起踏上了回渝州的返途。

楚城幕回到绒花汇,发现家里的门窗大开着,所有的电扇,抽油烟机,甚至连空调的换气都被打开了,隔着大老远,就发现屋里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子羊膻味儿,苟东赐那狗东西,正拿着一把大蒲扇,对着门窗一顿猛扇,看到从门外拎着包走进来的楚城幕,苟东赐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狗东西,说过多少次了,吃羊肉不准用白水煮,你特么再趁老子不在,搞这些小动作,老子扣你工资!”楚城幕见状大怒。

“那什么,老板,我们那边真的是这么吃的啊,冬天了不整只羊吃,那岂不是不应景?我是内蒙人,你不能剥夺我们的风俗喜好,你这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视!”狗东西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马上又混不吝道,却绝口不提扣工资的事儿。

“哎,你下次想吃羊了,你叫我,我给你做,你说你血水都不放干净,羊咯吱窝下面那两坨也不割,好东西都让你这么给糟蹋了!”楚城幕进屋里转了一圈,实在无法忍受屋里那股子膻味儿,只好又坐回到露台门口,无奈道。

“老板,这可是你说的!”苟东赐闻言大喜。

“我说的!”楚城幕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老板,晚上我们吃烤全羊吧!”苟东赐像变魔术似的,在楚城幕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从冰箱里拎出了一整只去头去尾的全羊。

“卧槽你大爷,狗东西,你特么往我冰箱里塞羊肉?我他妈那冰箱还能用吗?”楚城幕怒骂道。

“那我不管,你答应了的,你帮我做羊肉!”苟东赐把整扇羊,啪的一声扔到了楚城幕面前。

“那你去给我把冰箱洗了,我就给你做!”楚城幕突然感觉这哪特么是找了个保镖,分明是找了个爹。

“你说的啊!”苟东赐喜道。

“我说的!”楚城幕点了点头。

“对了,老板,这几天这个女的上你家院子门口转了好几次了!脸上还有伤,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好像伤得不轻的样子!”苟东赐迈腿正要走进客厅,临了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几张图片,说道。

“我去查过了,好像就是一个小摊贩的闺女,在银行上班,家住中沙区幸福家园四栋八楼二号,喏,后面几张是她和她妈妈的照片!”

楚城幕拿起照片看了看,黎娜?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了?照片里的黎娜眼圈黑了,嘴角破了,脸也肿了,脖子裸露在外的地方还有明显被人掐过以后的痕迹,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家住这里?

想到这里,楚城幕打开了关机了好几天的手机!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八章 捷径不好走(日常三… 楚城幕打开手机看了看,他的两个手机都开通了来电提醒业务,奇怪的是,手机里除了几条日常的服务短信,并没有其他的信息,楚城幕想了想,收起了手机,如果黎娜真的有事儿找自己,自然会给自己打电话,犯不着去作死暴露自己在绒花汇还有一套房产的事情,黎娜那嘴巴松得跟老太太的裤腰带似的,指不定就跟娃娃说了,这套房产可是在闲庭舒名下,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打定主意以后,楚城幕看了看脚边放着的全羊,眼角不由跳了跳,苟东赐这狗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自己找事情,要不然还是先把他放回安保部门待一段时间?楚城幕伸手掂量了一下脚边的羊肉,这羊有点肥,大概有五六十斤的样子,即使剔除骨头,应该也能剩下三十来斤的肉,自己和苟东赐两个人肯定吃不完,即使加上李容两口子也不行。

征得苟东赐的同意后,楚城幕又给王洛京和太铭打了个电话。

好在家里面烧烤的材料都挺齐全,烧烤架子苟东赐倒是早有准备,唯一差的就就是一个烤羊用的烤塘,不过这也难不住楚城幕,正好家里那个小荷花池是彻底干了,把塘泥和干枯了的荷花清理一下,楚城幕量了量尺寸,发现刚好,直接铺上木炭就能用了,秋锦歌说自己要过来收拾,结果这些个荷花还是没能熬到她过来。

烤羊自然是少不了腌制这个过程,这个最是花费时间,王洛京六点钟就到了,老王倒是自觉,提了整整一箱老山城过来,累得直喘粗气,一行人等到了晚上八点,眼看羊肉也烤好了,太铭才给楚城幕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自己到小区门口了,不知道该怎么走,楚城幕这才恍然,他在绒花汇买了一年多的房子了,好像还真没带太铭来过。

王洛京前段时间回学校住着就没搬出来,因为王庆有的事情,对太铭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听说太铭到了,难得主动去大门口接了太铭进来。

只是太铭到了以后,楚城幕才发现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长相很是普通,唯独身材还过得去,即使穿着冬装,也看得出来凹凸有致,不过比起太铭平时交往的女生,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就更别提虞桑也这种级别的女孩子了,几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诧,太铭这是改性子了?怎么吃起素来了。

“这是我女朋友,常维维,听说我和老楚有约,还以为我出去鬼混了,怕我和你们通气,就没提前和你们说一声!”太铭神色有些尴尬。

“大家好,初次见面,打扰了,我是太铭的女朋友,一直听说他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就想认识一下大家,冒昧过来,没有打扰到大家吧?”

相比起太铭的尴尬,女孩子的态度比起太铭反而要痛快许多,听到太铭介绍自己,落落大方道,脸上带着很是标准的笑容,眼睛微眯,嘴唇上翘,露出八颗牙齿,一颗不多一颗不少,礼貌中带着几分疏远。

楚城幕摇了摇头,示意几人在院子里坐下,多个人少个人的事儿,况且冲太铭这态度,就能感觉到这女孩是他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野花野草,虽然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但楚城幕这点儿面子还是会给太铭的。

女孩子话很少,从坐下来以后,除了楚城幕给她分羊肉的时候,站起来说了一声谢谢,几乎就没再说过话,也不尝试融入太铭的朋友圈,颇有一种孤芳自赏的感觉,从她一开始的表现,这明显不是一个不善交流的女孩,再结合太铭说的以为出去鬼混了,楚城幕感觉,这女孩可能有些来头,说白了,对方端着架子呢!

“老板,我跟你说,我们那边的吃羊肉的规矩就是用小刀割,刀口要朝向自己的手心,要是朝外,那是不礼貌!你这动作一看就是外行!”

苟东赐看到新来的人是太铭,上次一起出去唱歌的时候打过交道,知道这是楚城幕的朋友,也不管别人,楚城幕给他把肉分过来,他自己就吃了个满脸肥油,嘴巴却还停不下来,看到楚城幕在那里分割羊肉,又忍不住叽叽歪歪道。

楚城幕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下午回来到现在,他一分钟没歇着,现在还要听他磨磨唧唧,实在是没有功夫搭理他,多好一汉子,怎么就长了张嘴呢,现在自己是有些理解当初别人说自己毒舌,对方是什么感受了。

楚城幕还没说什么,却见太铭带来的女朋友皱了皱眉,放下了原本已经拿在手里的餐盘,似乎苟东赐的形象和言语影响了她的胃口,只见她站起身,先冲众人微笑了一下,然后对身侧的太铭道:

“我还有点事儿,想先走了,你走不走?”

太铭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第一次带女朋友上朋友家里,女朋友就这么不给他面子,仍然忍住脾气开口道:

“你要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晚点我再找你!”

那个叫常维维的女孩子似乎没想到太铭会这么回答自己,只见她双手抱胸,俯视着看了太铭两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又继续问道:

“我问你走不走?”

伴随着常维维这句类似命令一般的话,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沉闷了下来,王洛京在一旁抄着手,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李容有心想劝一下,却碍于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不熟悉,也不知从何劝起,程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太铭,又看了看常维维,沉默不语,她连太铭都不太熟悉,就更别提太铭的女友了,而苟东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引起了别人的不快,拿起桌子上的抽纸擦了擦嘴,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正当太铭下不来台时,楚城幕却发现门口的栅栏处,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脑袋正在门口蹦上跳下往里张望,楚城幕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脑袋是曼蔓,这中美合资怎么跑这里来了?

楚城幕起身打开了院门,把曼蔓迎了进来,曼蔓也不客气,完全无视院子里奇怪的气氛,进门后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楚城幕原本的位置上,在场她认识的只有楚城幕,但其他人却大都认识她,甚至连那个站在太铭身边不言不语的常维维也忍不住站多看了她两眼,就更别提王洛京和李容那古怪的眼神了。

楚城幕见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也不计较,径直回客厅再端了一根板凳,心里有些奇怪这个学姐跑来他这里干嘛,两人自从锈色棉花糖以后,就再没打过交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跑他这里来了。

楚城幕把板凳放到苟东赐身边,坐下,奇怪道:“曼学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曼蔓看到楚城幕把板凳放得离自己远远的,笑了笑道: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你这里很好找啊,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感谢你,假期里打你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想到今天你应该返校了,就跑这边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在!”

楚城幕看了李容和程颐一眼,两人都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告诉曼蔓的。

“当时在车上,不是已经感谢了么?元旦我回老家了,不想被打扰,就关机了,你真没啥事儿?”楚城幕解释道。

“真没事儿,就是过来看一眼,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这个羊肉好香,我可以吃么?”曼蔓看了一眼她面前原本属于楚城幕的餐盘,问道。

“随意!”楚城幕道。

曼蔓的到来,暂时打破了刚才的僵局,那个叫常维维的女生也不再提离开的事儿,反而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和曼蔓有说有笑的楚城幕,眼神闪烁,心里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一群朋友吃吃喝喝,却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哪怕此人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哪怕活跃如同王洛京,也感觉有些放不开,况且那个叫常维维的女孩,一看就不是那种适合讲荤段子的对象,好在曼蔓坐下来没一会儿,也没和楚城幕多聊什么,就起身告辞了,仿佛今晚就是特意过来打个招呼似的。

倒是那个常维维,看曼蔓离开了,坐了没多一会儿,也起身跟着离开了,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逼着太铭和她一起走,只是临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楚城幕几眼,脸上那标准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眼看常维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在场的众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摇头的摇头,晃脑的晃脑,坐没了坐相,吃也没了吃相,王洛京更是啪啪啪连开了几瓶啤酒,给再坐每个人都分了一瓶,连程颐也没放过。

“太铭,啥情况啊?你这审美标准下降得跟蹦极似的!”王洛京问道。

太铭闻言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要说这个学姐我追了好久,你们信不?”

李容和王洛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程颐小丫头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太铭是什么人,小蜜蜂一般的存在,不仅专吸花蜜,还特别挑花,刚才那个常维维如果非要说是花的话,充其量算一朵西蓝花。

楚城幕笑道:“那个常维维家里有点背景吧?”

太铭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嗯,她家里在咱们区有点关系,我打算大三就考取渝州的公务员,哥几个不会看不起我吧?”

王洛京对瓶吹了一口啤酒,不置可否道:“反正和谁谈恋爱都是谈,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你是有这条件走这条路,换我这长相的,想吃这碗饭,也吃不起!”

李容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被程颐在背后拽了一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第二卷第二百八十九章 老王论道 太铭拿起啤酒,站起身,吨吨吨一口气给吹了下去,然后用衣袖横着抹了一把嘴,道:

“我知道哥几个看不起我,老楚,大一的时候就开一百多万的领航员,自己在开公司,听说规模还挺大,李容,家里有钱,大一就开几十万的霸道,比起老楚差点,但是这辈子也是不用发愁,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赖琰晴,又他妈家里有钱,过得跟神仙似的,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回话,老王,老王是除了老楚以外我最服的,上次打个架,随随便便就叫来了好些个人,喝酒买单,几大千,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我他妈有啥,家里的条件就那样,爸妈就普通的公务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个月守着那点干巴巴的生活费,大一那会儿送人个笔记本,都他妈得把大二的学费给透支了,要不是人家虞桑也讲究,我他妈到现在还在想办法补上学费的大窟窿,在学生会混,看起来似乎很有面子,上上下下都认识,可他妈离开了学校,这些关系有卵用,我不在这上面想想办法,我能怎么办?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还没开始出门,你们就已经到了罗马了,你们让我这个寝室的老大哥,怎么想?”

“老王创业有老楚帮扶一把,一路走得顺风顺水,李容,李容就更别提了,大一的时候想搞音乐,老楚就给他折腾出来一个天籁,想上台表演,老楚就把他送上了华仔的演唱会,就算对亲儿子也没这么好,我特么也和你老楚一个寝室,我却是到今天才知道你住哪,老楚,你偏心啊!”

楚城幕闻言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太铭说自己留校的目标改成了考公务员,原来根子是出在这里,看到太铭这一副张狂失态的样子,他才意识到,哥几个给了太铭这么大的压力,只是,现在大家才大二,离毕业都还有两年多,到时候人家女孩子要有了别的想法,现在做的这些准备,岂不都成了笑话了么?

太铭的一番话,把众人都给干沉默了,楚城幕一直知道太铭的功利心很强,但也没料到强成这样子,他对于太铭一直是没有任何偏见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室友,普通的同学,充其量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他也从来没有看得起他或者是看不起他。

楚城幕能和李容交上朋友,是因为李容本身的优点吸引着他,李容身上具备的很多东西,是他向往却不可能具备的,他能和王洛京交上朋友,是因为王洛京草根一般的出生,脚踏实地的奋进,让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他和赖琰晴交朋友,那也更多是因为娃娃和宁歆的关系,事实上,他和小六很多时候也玩不到一起,他和许敬交朋友,那也是因为许敬首先示好,把他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办。

可他和太铭,他从来不在乎学校的那些荣誉之类的,也从来不参与学校组织的任何活动,自然也就不存在和学生会打什么交道,所以除了在教室里上课那短短的几个小时,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现在听到太铭再次吐露心声,甚至还怨怼到自己身上来了,除了和那次校庆时一样沉默应对,楚城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太铭不像老王,老王当初虽说是家里有四合院要拆迁,但京都的四合院,那东西说值钱就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说到底,王洛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出生在小胡同里的底层小市民,他没有太铭身上那些架子,没有太铭身上那些深邃的思想,所以楚城幕给他点什么,他就拼了命的抓住,要说桀骜不驯他比谁都桀骜不驯,但楚城幕却知道他在想啥!

而太铭不同,他身上有一股独属于公务员家庭那种很特殊,也很莫名的骄傲,他想得太多,做得很少,而且思想上也更复杂,更自我,说到底,楚城幕对于太铭这个人,缺少一种掌控的信心,所以两人做了一年多同学了,他除了尽量不让对方被排斥在几人的小团体以外,实际上他是半点都没往太铭身上投资,尤其是太铭表现出来有走仕途的想法以后,这种投资,更是无从说起,毕竟连他自己都玩不明白的东西,又怎么帮得了他。

太铭心情不好,酒量也跟着大减,眼看才喝到第六个老山城,就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了,楚城幕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进屋一看,这家伙抱着马桶睡了过去。

出来招呼了一下苟东赐,楚城幕和他一起把太铭扔在了沙发是,楚城幕屋里通风已经通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羊膻味,但已经不明显了,吩咐苟东赐去继续吃,楚城幕把客厅的空调打开,然后回屋里抱了一床毛毯,给太铭盖上。

院子里的烤塘还有些余温,再加上众人都穿着厚衣服,所以在冬夜里,倒也不会太冷,楚城幕把太铭安顿好,又回到了院子里,今晚折腾到现在,他还没能好好的吃上几口。

楚城幕拿起小刀给自己割了几块烤得酥香焦脆的羊肉,苟东赐除了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到常维维起身要走,沉默了半晚上,这会儿看太铭不在了,这才小心道:“老板,我刚才是不是闯祸了?”

楚城幕还没说哈,王洛京就接道:“闯什么祸,这次是太铭自己演砸了,怪不得别人!还特么说三哥偏心,当初他追虞桑也的时候,不是三哥帮他压场子,他早他妈让人揍了!”

苟东赐一脸懵逼,道:“小王,你可别安慰我,你要是骗我,我打你十个!”

王洛京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安慰你,我也是刚想明白的,太铭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可今天却突然把女朋友带来了,不是演砸了是什么?”

正好李容这会儿回他那边拿了床小毛毯过来,盖在了程颐腿上,听到王洛京说起,一边帮程颐把毛毯掖在腿下,一边好奇道:“什么演砸了?啥意思?”

王洛京接过楚城幕手里的小刀,给自己又割了几块肉下来,把手放到烤塘上面烤了烤,说道:

“老二,你会盲发短信不?”

李容拿出手机试了试,点了点头道:“好像能行!”

“你都能行,那像太铭那种一天到晚拿着手机撩妹纸的,你说行不行?”王洛京笑道。

“应该没问题吧,我看见过他几次盲打了,一边按一边说话,偶尔看一眼手机!”李容回忆道。

“那你说为啥,太铭明知道你,我,三哥都在的情况下,却不提前给咱发个短信过来?只需要一只手揣兜里,就能把短信给发了,别说停机了啊,刚才他可是到了门口给打了电话的。”王洛京搓了搓手,也不用刀子,叉子,直接就用手抓了一片羊肉放嘴里。

楚城幕忍不住看了老王一眼,这家伙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心眼,他也是等到常维维走了以后才想明白的,倒是没想到王洛京也看清楚了。

“卖什么关子,赶紧说,我没你这人那么龌龊!”李容想了想,不明白太铭不发短信和他演砸了有什么关系,不满道。

“嘿嘿,一个寝室相处一年半了,就问你一句,要是你知道三哥请客,你会带三哥不认识的人去参加么?”老王笑道。

“不会啊,谁不知道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我又不是傻逼,找这不痛快干嘛?”李容看了吃羊肉吃得津津有味的楚城幕一眼,莫名其妙道。

“对咯,连你这么粗心大意的人都知道不带三哥不认识的人和他一起吃饭,那太铭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提前发短信过来,就是不给我们机会拒绝,要我说,这丫心思也太重了,难道他真要带人过来,我们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他吧,今晚明显就是想借三哥狐假虎威一把,想在他女朋友面前秀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子的含金量,你想啊,咱吃吃喝喝不就得聊聊么?聊一聊是不是就可以把三哥拿出来吹嘘一把,我有个朋友,老牛逼了,手底下好几家公司,员工好几百人,反正我回京都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吃饭,我就吹过这种牛逼,老二,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王洛京灌了一口啤酒,看着李容,笑道。

“那啥,我也干过这种事儿的!”李容看了看身侧的程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和王洛京举了下杯:“来,老王,三哥,狗菜逼,一起走一个!”

楚城幕闻言有些好笑,端起酒杯和几人碰了下,他倒是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他们口中的“有个朋友”!

“结果苟大个子那满脸肥油的样子,明显把他女朋友给恶心到了,结果连话都没说两句,人家就起身要走了,这不就成了装逼不成反被日么?这下知道我为啥说他演砸了吧?”王洛京连喝了两口酒,忙吃了几口羊肉顶一下,这才说道。

“至于么?直接和女朋友说就是了,当着三哥我也这么说,确实是,三哥这种朋友是稀缺资源,可也没必要带过来亲自上门确认吧?”

李容回头看了看楚城幕客厅的位置,那里正传来一阵鼾声,以太铭的酒量来说,才六瓶啤酒,就喝醉了,估计心里也是憋了不少事情,这哥们怎么上个大学就这么倒霉呢,抛弃女友搞得人尽皆知,约个炮还上了渝州头条,现在好不容易想装个逼吧,还没装成!

王洛京回答道:

“呵,你看他女朋友对他那个态度,你走不走?就知道咱这个老大,平时过的啥日子了吧,这不是心里憋着气的么?不亲自带上门,怎么能达到装的效果?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却偏偏想去搞这些有的没的,等到大四的时候,多少毕业就分手的,现在受这个气,将来能不能走下去还不一定!”

“嘿,我和我家幺儿大学毕业肯定不分手,我俩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听到王洛京说毕业就分手,李容回过头,一把握住程颐的手,冲王洛京得意道。

“你要死啊,什么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程颐见几个大男生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脸上羞了个通红。

“话说,你们就没人好奇为啥曼蔓学姐来三哥这边吃饭么?那可是曼学姐,我们学校最好看的几个女生之一!”

楚城幕闻言,放下手中酒杯,打量了程颐好几眼,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丫头这是学坏了啊,都学会转移火力了。

“不好奇啊!”李容和王洛京异口同声道。

“为啥啊?”程颐疑惑道。

“一个曼蔓算啥?三哥身边美女如云!”

“一个曼蔓算啥?三哥身边好看的不要太多了!”

又是一个异口同声。

楚城幕正待说话,却听客厅里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那震耳欲聋的鼾声也跟着停止了,不多一会儿,就看太铭揉着脑袋,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不再睡会儿?反正也停课了!”楚城幕上前接过太铭手里的毛毯。

“不睡了,现在不敢在外面过夜!”太铭摇了摇头道。

“你女朋友不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么?”楚城幕道。

“哎,我追她那会儿就答应她了,每晚都回出租屋睡觉,为此还安了个座机方便她查寝,你们喝着,我先走了!”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章 老白的说明书 几人小聚一次后,也就各自回归了自己的生活,对于大学生来说,相比高中那会儿,并不是那么期待寒暑假的到来,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又将回到被父母念叨的日子,此时大多数人却是不知道,这是父母为数不多,还能时时刻刻在身边陪着你的时光了。

等到将来出来工作以后,就很难再听到父母在身边耳提面命了,更多的是,十天半个月通次电话,电话里也就剩下几声嘘寒问暖,记得按时吃饭,记得早点睡觉,而自己,却往往只给父母留下几句,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在忙,先挂了。

再等到自己各方面都稳定了,家也有了,孩子也有了,知道为人父母的不容易了,再想起父母时,却发现父母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老了,头发白了,皱纹也多了,似乎连个子也缩水了,而留给自己尽孝的时间也不多了。

好些天楚城幕都没等到黎娜的电话,也就把这事儿给忘在了脑后,他的复习压力相对其他几人来说,没有那么大,此时他还有精力去应付白方禹的相邀。

白方禹的性格有些温吞,抛开老愤青的内里,他实际上是个很懂享受生活的人,这一点从他和楚城幕约定的地点就能看出来。

这是一家老旧的咖啡厅,咖啡厅深藏在一个刻着斑驳岁月的小巷子里,小巷子铺着青石板,青石板的墙角爬满了青苔,一些枯黄了的爬山虎点缀着小巷的墙壁,咖啡厅看起来有些年岁了,内里墙壁上斑驳脱落的墙面,不像是刻意做的旧,这在渝州不是很常见,渝州人骨子里来不了太过精巧的东西。

楚城幕走进咖啡厅背后的小阳台,阳台上零散的摆放着几张小桌子,此时冬日里的暖阳正毫不吝啬的把阳光洒满了整个阳台,白方禹一身浅棕色的风衣,风衣里衬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牛仔裤加休闲鞋的打扮,楚城幕进到阳台的时候,他正俯身打量着阳台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墙,照片墙上有的照片还是黑白色,已经泛了黄,有的是彩色,看起来年头也不近了。

“在看什么?”楚城幕看白方禹看得入神,忍不住凑过去看道。

白方禹指着其中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塑了一层密封的胶膜,可能是年头太长,胶膜也已经起了边,照片上是一个身着粗布军装,头戴八角帽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旁边站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圆脸女生,年轻的男子对着镜头笑得很是灿烂,而圆脸女生却把目光看向了男子,眼里全是浓浓的情意,。

“我在猜这背后的故事!”白方禹笑道。

“这还能有啥故事?早些年这种打扮很常见吧?那时候身上有一套军装,就是整条该上最靓的仔!”楚城幕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是65式军装,这年轻人应该是军人!”白方禹道。

“哦?”楚城幕看了看,没看出来什么,这照片的存在的时间可能比他的年纪还大。

“很简单,那会儿就算再爱穿这种衣服,总不能还打着绑腿吧?你看帽檐上,还有五角星,领口上也有领章!”白方禹道。

“所以你猜出来什么了?”楚城幕仔细看了看,还真如白方禹所说。

“我在猜,这个相片里的男人回来了没有!”白方禹把照片翻了个面,道。

照片上用鎏金的楷体写着1979年2月10日。

“自卫反击战?”楚城幕问道。

“嗯,我也只是猜猜罢了,毕竟那会儿我的年纪也不大!”白方禹放下照片,坐回到藤椅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很是惬意的眯上了眼。

“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楚城幕看白方禹放了照片,也坐到了藤椅上。

“其实这种地方是小情侣来的才对!你看那些照片,几乎都是情侣留下的,只是我有个哥哥死在了越南,所以才会特别注意那张照片!”白方禹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拿铁喝了一口,指着那一面照片墙道。

“你哥哥?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女。”楚城幕给自己点了一杯摩卡。

“我是老幺,上面好几个哥哥!不过全须全尾回来的,就一个!”白方禹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又说道:“老板,你说这一墙壁的情侣,最后能成的有多少?”

“我上哪知道!不过成的应该不少才对。”楚城幕又打量了一下照片墙,墙上的面孔无论新旧,都很年轻,大部分都二十来岁的样子。

“嗯?说说看!”白方禹饶有兴趣道。

“很简单的道理,时代因素,你看这些照片,很少有2000年以后的,那时候谈对象可是很严肃的事情,能把两人的照片堂而皇之的挂到外面,最起码事情应该成了大半才敢这么做,哪像现在,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楚城幕笑道。

“什么?”白方禹道。

“那就是那些没成的,回来把照片给拿走了!”楚城幕道。

“倒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值得纪念的地方,确实有可能特意回来取走!”白方禹愣了一下,还真仔细的思考上了这种可能性。

“好了,不扯远了,说说看吧,找我什么事?”楚城幕问道,听白方禹说这里是小情侣才来的地方,楚城幕只感觉似乎刚才一路走过来时,店里那些男男女女都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老板,还记得当初咱俩在五道口的大礼堂门口,我怎么和你介绍自己的吧?”白方禹回过神,问道。

楚城幕起身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道了声谢谢,这才道:“你说你更倾向于数据处理,这这句么?”

白方禹点了点头道:“就是这句,我今天想和你聊的就是,咱们公司的IDC数据中心!”

IDC数据中心又叫做互联网数据中心,是英文Iater的缩写,是指一种拥有完善的设备,专业化的管理,完善的应用服务平台,其中包括高速互联网接入带宽、高性能局域网络、安全可靠的机房环境等等。

“早了点儿吧?”楚城幕对于这个名词倒不陌生,不过这东西纯粹是烧钱才能烧出来的玩意儿,以他此刻的财力,花七千万买了套IMB的刀片服务器都已经很是伤筋动骨了,更别提做这东西。

“现在是早了点儿,但也不会早太多,鉴于你所说的要做大数据,不管你将来打算往哪个方向深耕,只要是以大数据为前提,这个东西都是绕不过去的,而且越早越好,作为目前负责处理天网日常事物的经理,我有必要提醒你,该做这方面的准备了!”白方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上泛着一种叫做杀机的光泽。

“嘶……”楚城幕嘬了嘬牙花子,当初他就是这么吹个牛逼,没想到人家还真当真了,根据他前世知道的一些数据来说,不考虑通膨和货币贬值的情况下,2020年一个两千平米的T3等级数据中心,成本大概在两亿软妹币左右,而且这个数据还不太准确,实际上应该只会更高!

“那对于这方面你有什么初步构想么?”楚城幕牙疼归牙疼,这时候他可不敢在白方禹面前露了怯,这种等级的人才,别看外表温文尔雅,骨子里都是桀骜不驯的,楚城幕如果此时怂了,白方禹就敢年后就向他递交辞职报告。

“我初步构想的是,京都搞一个,对了京都那边已经有征途的服务器了,那边暂时只需要换个环境就行,不过得留下扩充的空间以及电力支持,沪市得搞一个吧?鹏城是不是得搞一个?如果考虑到西南大本营的话,渝州或者是蜀州还得搞一个,国外的话,暂时我倒是没有什么构想,不过那边我也有一些人脉能够用得上……”

白方禹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和楚城幕说道,楚城幕眼看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放下,心里那股子抽搐感就别提多酸爽了,这四个手指头一放下去,那意味着楚城幕未来一两年内最起码得给白方禹准备十个亿的资金,即使考虑到通膨和货币贬值的因素,这也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尼玛家里有矿也不敢这么玩啊!

难道这就是白方禹的正确使用说明书?楚城幕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咖啡,在心里盘算着未来一两年内,征途的那点收入恐怕得全搭这上面,看来还得想办法找钱才行。

“老板,你也别觉得为难,这东西肯定是不可能一次性到位的!只要像我刚才所说的,预留下足够的空间和电力,一步一步扩充上去就行了!”

“不过我的意见还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虽然不清楚你的下一步规划是什么,但目前就天网的装机量来看,你以这个为平台的话,未来的用户活跃量肯定小不了,现在单就一个游戏,京都那些服务器还能支撑,可当用户的活跃量到达几百万级,千万级的时候,这些事儿早晚也会面对!”

“再说了,咱们自己的服务器,安全系统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数据啥的不比在外租别人的服务器更放心?到时候再本身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拿出一部分服务器进行出租,这也会是一部分不小的收入!”

白方禹看楚城幕思考不语,以为楚城幕心疼钱,打的租服务器的打算,忍不住劝道。

楚城幕闻言道:“想什么呢,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是打算租别人服务器的人么?我刚才是在思考,是不是有必要在日本,欧洲,美国也搞一个!”

白方禹闻言愣了愣,道:“也不是不可以!”

楚城幕闻言,差点没忍住给自己嘴巴一巴掌,让你吹牛逼,让你爱装逼!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一章 验收(日常三章一万… 这学期渝华比起渝外要晚一天放假,楚城幕这边考到最后一科的时候,苏清澜打电话来,说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叫他过去验收。

楚城幕眼看要进考场了,就给娃娃打了个电话,让她先过去看看,她要是觉得合适就验收了,结果小丫头那边传来嬉闹声,说要等他一起,楚城幕无奈,只得给苏清澜回了个电话,两人约好晚点再去。

楚城幕考完试,心里惦记着房子装修出来以后的整体效果,没多做停留,就驱车赶往了渝外,渝外倒是说话算话,说期末解封就期末解封,一天不提前,一天不延后。

楚城幕把车停在了娃娃宿舍楼下,给娃娃打了个电话,不多一会儿娃娃就从宿舍里走了出来,一身的打扮甚是可爱,要说到穿衣打扮这一块,娃娃很有天赋,只见她头上戴了一顶毛绒绒的米白色毛线蓓蕾帽,帽身褶皱的设计加上小帽檐,让她原本就不大的小脸显得更加秀气。

娃娃上身穿着一件粉白相间的短款连帽羽绒服,羽绒服左胸和后背分别印了一个戴墨镜嘚瑟的熊猫图案,黄底黑白的配色看起来尤为可爱,羽绒服的尺码似乎有些稍大,不仅把她肉乎乎的小手包在了袖子里面,连小屁屁也被藏在下摆,只是其中一只小手即使大冬天,依然不甘躲在袖子里,因为那只小手里正拿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娃娃下身穿着一条纯白色的缩脚背带裤,背带裤的肩带很短,只在领口处露出不多的空间,可以看见娃娃里衬了一件类似海魂衫一般的小衬衣,衣领处两道条纹的处理,让她可爱中多了几分清纯,背带裤的正面被她肉肉的尺寸撑得胀鼓鼓的,脚下一双三叶草的小白鞋,大冬天两截白嫩嫩的脚脖子依然暴露在外。

“楚城幕!这是我给你留的奶茶,亏得我一直捂怀里,才没有变冷!”

小丫头哒哒哒的跑了过来,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了他,却没有像往常那边直接扑倒自己怀里,楚城幕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小丫头。

小小丫头看起来面相和娃娃有几分相似,也是肉肉的脸,肉肉的身材,不过比娃娃却要高上几分,眉眼间也更显青涩,头上戴了一顶毛线滑雪帽,脖子上系了一条毛绒绒的百变魔巾,上身穿了一件浅栗色的毛线针织上衣,毛衣上织着一个个的橙色草莓,下身身着一条白色的加厚紧身牛仔裤,脚下穿着一双毛绒绒的棕色保暖休闲鞋。

“这是我三爸家的孩子,是我堂妹,你猜她叫啥?”娃娃牵住楚城幕的手,把楚城幕的大手缩回到自己的袖子里,然后才把她身后的女孩子介绍给了楚城幕,一脸坏坏的笑。

楚城幕伸手刮了刮娃娃的小鼻子,笑道:“这我哪猜得到!我除了你爸爸,再认识姓秦的也就是你了!”

他看出小小丫头有些紧张,温和的笑了笑,道:“我叫楚城幕,你姐姐的男朋友,你要是喜欢,叫我姐夫也行,要是不喜欢,叫我哥哥也成!”

小小丫头感觉到了楚城幕的善意,抿嘴笑了笑道:“姐夫,我叫秦沂!”

啊?怎么又一个秦怡?楚城幕一下愣住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侧的娃娃。

娃娃看到楚城幕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我就说你猜不到吧?她是沂蒙山那个沂,她出生在鲁州沂蒙山,渝州人眼睛尖认字认半边,她爸爸一直以为那个字读qin,别人给他纠正,他还说别人没文化,图省事儿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结果qinqin的叫了好几年,等上学了老师告诉我妹妹,这个字读yi,她爸才傻眼了!”

楚城幕笑了笑,这亲爹也是够马虎的,闺女的名字也能取错,抬手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一点,于是说道:

“我们先去看房子吧?那边还等着验收转账,然后我们一起再去吃点好吃的,怎么样?”

“行啊,你打算请我和我妹妹吃啥好吃的呢?”娃娃搂住楚城幕的胳膊,用小脸蹭了蹭,道。

“妹妹说了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长胖了?”楚城幕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娃娃的小脸,好像是长胖了。

“哎呀,你肯定看错了,走了,走了……”娃娃闻言,一下子丢开了楚城幕,上前把秦沂搂住,娇笑道。

三人上了车,秦沂有些拘谨,乖乖的坐在后排,一动不动,楚城幕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于是故意找话题道:

“妹妹,我叫你沂沂好不好?”

小小丫头看了看娃娃一眼,见娃娃没说什么,乖乖的点了点头。

“沂沂,怎么以前没在渝州见过你呢?”楚城幕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进入一月以后,气温反而没了前段时间那么冷,道路上也没了浮冰,所以楚城幕才敢分心。

“我以前一直在鲁州那边的,这学期才回来上的高三,一直在学校住着,这次是想和姐姐一起回老家,所以我才跑这边来等她来了!”小小丫头乖乖道。

“听说鲁州那边是以面食为主,是真的么?”楚城幕问道。

“是真的,他们喜欢吃馒头,还有煎饼,那个煎饼咬都咬不动,过年过节,也不像别的地方那样吃什么元宵,粽子之类的,统一用水饺代替,不过我家不是,我爸爸是渝州人,所以我家还是主要以米饭为主……”

一路聊下来,在楚城幕的刻意引导下,也就十来分钟,小小丫头明显就没那么拘谨了。

“咦,地下车库的入口好像可以进了呢?”娃娃注意到小区大门口附近的车库入口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前几次来的时候,还有杂物遮挡着。

“要进去么?”楚城幕问道。

“算了吧,我想去看看娜娜姐,前几天我给她打电话约她过来看书,她支支吾吾的拒绝了,还说要考会计师资格证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娃娃想了想道。

“行吧,听你的!”楚城幕心知黎娜是受了伤,不过也有些好奇这个微胖女生到底出了啥事儿,还有,她到底知不知道绒花汇那房子是自己的。

楚城幕把车停在了售楼大厅门口,现在车子已经可以自由进出小区了,娃娃带着小小丫头去了售楼大厅,看得出来小小丫头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和楚城幕初次见面,才有些拘谨,这不,和她姐蹦蹦跳跳走路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像极了两只小兔子,不过这长相,只能说老秦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娃娃乍一看像查云梦多一些,可当小小丫头和她站一起的时候,秦大胡子的面部特征就会显得很明显。

“奇怪,黎娜请假了?他们那里换人了,问那个新来的,也说不清楚发生啥事儿了!”不多一会儿,娃娃牵着秦沂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担心和疑惑。

黎娜不在,楚城幕也无所谓,他虽然喜欢听八卦,但还不至于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专门去打听对方怎样了。

三人重新上车抵达了别墅门口,苏清澜已经等在那里了,看样子已经到了有一会儿,大冬天的冻得直跺脚,正在门口搓着手来回走,苏清澜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两厢广本飞度,看起来是她的车,不过大冷天,她却选择了在门口等待,这些小小的细节,让楚城幕对她的感官越发的好了起来。

看到楚城幕的车到了,苏清澜马上就迎了上来,主动帮娃娃打开了车门,笑道:“楚先生,可让我好等!”

楚城幕笑道:“还在考试,脱不了身,我让我女朋友过来先看看,她又非要等着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楚先生,这里我得向你道个歉,我自作主张对院子的大门做了点小改动,我发现您当初给的设计图里没有包含院子的大门,原配的大门感觉和整体风格有些不搭,我就改了改,您看看……”苏清澜摇摇头道。

楚城幕闻言,这才注意到别墅的大门已经由原来的铁门换成了一个直角梯形的形状,直角那边做了三条渐进的纹路,而另一边则做了一个暗黄色的实木造型,非洲奥古木混搭金属石材的想法很是大胆,直角梯形的几个角都做了圆润处理,看起来和别墅的风格很是相衬。

这哪是道歉,楚城幕忍不住看了苏清澜一眼,见对方脸上果然带着小小的得色,这分明是在邀功嘛,这该死的好胜心!

“改得不错!我很喜欢!”

“楚先生,秦小姐,这边走……”听到楚城幕的话,苏清澜果然高兴了几分,整座小别墅,几乎没有她参与设计的部分,虽然拿下了这个大单,但却完全没有参与感,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一个可以改动的地方,她就忍不住自己搭钱参与了一下。

“哦?开过荒了?”楚城幕推开木制的院门,才发现不仅游泳池被擦得一层不染,连游泳池边上的小花园,似乎也浇过了水,一些常青树的叶片,上面不见一丝粉尘,在阳光的照射下,绿得发亮。

“嗯,这个算我们公司赠送的!”

整套别墅被精心设计的绿植景观包围,游泳池边上是郁郁葱葱的缓坡草坪,楚城幕绕过游泳池,来到正门门口,门前搭配着云纹水渐层的台阶,踏上台阶就进入了一楼的大门。

推开黑色大理石的入户门,与边上白色的走廊墙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太阳形状的水刀拼花、柔和华丽的吊灯与室外形成疏密的对比,让人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充满了惊喜。

走过入户的小走廊,首先映入楚城幕眼帘的是两个环形巨型沙发,沙发大概可以容纳二十来人,七米多的挑高天花板带着满满的气势,在玻璃厂订做的魔方吊灯让整个大厅多了几分轻奢感。

大厅的一侧,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厨房,大理石的地面与柜门让整间厨房充满了光泽感,六孔双排的灶台让楚城幕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镶入式的冰箱、烤箱、微波炉让厨房的空间得到了最有效的利用。

与厨房对应的另一侧,是一个复合式餐厅,餐厅由宴会厅和待客厅构成,宴会餐桌优雅不失休闲,餐桌的另一边是宽敞的待客厅,两盏指南等样式的吊灯潜移默化中将空间分割,健身房、桑拿房、影院一连串的休闲设施,能够人舒舒服服的放松。

几间大厅的电控窗帘,适时的被苏清澜打开,大面积的落地窗带来了纵向的延伸,将室内外的界限模糊,风与光扑面而来,楚城幕左右看了看,很是满意,领着娃娃和已经呆住了的小小丫头沿着大厅正对着的旋转楼梯上到了二楼。

从楼梯上来,迎面就是一个小客厅,小客厅以浅色作为主色调,采用了大量的隐藏灯光设计,晶莹剔透的灯光让这里充满水晶浪漫的氛围,一幅魔改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让这里既有现代的时尚感,也有了活泼的气息。

起居室通往户外阳台,户外阳台呈现一个游艇俯视图的造型,广阔的空间足以开个大型派对,以乳白色作为主色调,从户外阳台可以通往两间公主房,两间公主房之间有一处充满少女心的区域作为连接,作为枢纽的区域墙面上贴着大型的粉色花瓣灯饰,绯红与月白两种颜色相结合,组成既温馨舒适又充满少女心的空间。

其中一间房间主打粉色基调,装饰着粉色的长颈鹿,白色的小提琴,浅黄色的鹦鹉等布偶,而另一间公主房则充满夏日风情,绯红与椰绿作为主色调,意象的彩虹元素成为视觉主导。

三楼是主卧区,主卧分为两间,卧室风格统一,色泽沉稳,质感细腻,水晶的纹理与星光的点缀,让主卧的整体风格在沉稳中又带了几丝浪漫。

两间主卧,其中一间面积稍大,床头后面便是衣帽间,细长的空间除了具备储物功能,也能作为通道,把人引向前方的女士化妆间,和女式化妆间相对应的则是卧室主卫,由爵士白大理石搭配亚马逊绿的多人洗手台,成为了这里最主要的色彩来源,一个硕大的双人浴盆,占据了主卫的大部分空间,周边白色的软装让这里更显大气。

另一间主卧,空间稍小,除了缺少衣帽间,化妆间以及那个硕大的双人浴盆,风格和前一间相似。

再从入户的大门处出来,沿着游泳池边上的小花园往里走一会儿,就是一间与主建筑不相通的保姆间,保姆间空间不是很大,但也装修得干净利落,舒适温馨,灰色调的房间配独立卫浴,外带一个不大却暖意十足的小庭院,足以让人打发惬意的休息时光。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二章 满意 “娃娃,感觉怎样?”楚城幕带着三人逛完了所有的房间,几人又重新坐回到一楼的大厅里。

“我要那间带长颈鹿的房间!”娃娃闷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一对雾蒙蒙的大眼闪烁着少女的光彩,说道。

楚城幕哭笑不得的看了娃娃一眼,道:“自己家,你想住哪就住哪,我是说整体怎么样,满不满意,满意的话我就要去给苏老板转账了哦!”

“嗯嗯,很满意!”娃娃赶紧点了点头,连带一旁的小小丫头也跟着点了点头,似乎要是点得慢了,房子就飞了似的。

苏清澜听闻娃娃说满意,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这个白瓷娃娃一般的女生说满意的话,以楚城幕对她的宠溺,基本上这一单子就算顺顺利利的完结了。

果然,楚城幕听娃娃说满意,就站起身笑道:“我去陪苏老板转账,你俩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娃娃左右环视了几眼,纠结了一下,道:“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呢,你先去忙,忘完你再回来接我和妹妹吧!”

听到娃娃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楚城幕也不勉强,接过苏清澜递过来的钥匙,递给了娃娃,道:“这边才装修好,多少有点污染,还得放放气味儿才能入住,你和沂沂在里面少待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了!对了,这个是装修钥匙,这个是咱家的钥匙,用了咱家的钥匙以后,装修钥匙就报废了知道么?”

“嗯嗯,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们肯定一会儿就出去!”娃娃接过钥匙,使劲的点了点头道。

还没等楚城幕出门,两个小丫头就噔噔噔的爬上了二楼,楚城幕好笑了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往外走去,这房子啊,也就是看着好看,真要住起来,两个人始终是少了点人气,打理起来也费劲,不过对于招保姆之类的楚城幕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只能看看再说。

“楚先生真的很宠女朋友呢!”

苏清澜跟在楚城幕身后,回头看了看这栋工期长达七个月的小别墅,这栋三层小楼,以后就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多少次她都心生幻想,如果自己是这房子的女主人该有多好,特别是那两间粉色系的公主房,连她这个快三十的女人也不由生出几分少女心。

“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嘛!坐我的车吧!”楚城幕几步走到院子外,笑了笑道。

“行,我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呢!”苏清澜应道。

“我看你公司的生意似乎也不差,一辆车而已,不至于!”楚城幕道。

苏清澜系好安全带,无奈道:“一大帮子人跟着讨生活,到了我这里,也剩不下啥了,我以前也是给人打工的,开这个公司也没多久,现在主要就是做个名声,所以价格上,比起别人家也要便宜许多,就那个飞度,我都是犹豫了好久才换的!”

“哦,这样啊,对了,仙羽山那边和津城的房子同时开工的话,你的工期还能保证么?”楚城幕问道。

“津城那边的房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室内装修,不出意外,两三个月就能搞定,倒是仙羽山那个,我手底下都是做装修的,要重新修栋房子出来,还是挺麻烦,好在山里没人查这些东西,不然手续上面都得耽误好久,工期的话,最迟七八月份,应该可以交工。”苏清澜想了想道。

楚城幕思考了片刻道:“我要是再给你一个农家乐的活儿,你还能接不?”

苏清澜闻言惊喜道:“咋不能呢,去年的房价那么高,搞得我们装修的都没啥活儿,现在公司里还闲着一批人呢,就是你上次说那个活儿?宅基是自己的么?”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是自己的,那你等我消息,去年的房价才哪到哪,等着吧,以后你的生意会好到你忙不过来!”

苏清澜显然以为楚城幕在安慰自己,只是笑了笑道:“那就托楚先生吉言了!”

两人去磁器口的建行完成了转账,因为大门的缘故,再加上别墅的很多东西都只能定制,楚城幕算了算账,多给苏清澜转了五万块,为这种小事儿,欠个人情,不合适,临回小区前,楚城幕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建行旁边的信合,果然没有看见黎娜,向她的同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前段时间几个中年妇女来她们单位大闹了一场,黎娜已经换地方了,具体去了哪,却没人知道,毕竟大家都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罢了。

与此同时,鹭湖郡的小别墅里,娃娃和小小丫头两人正在粉色的大床上盘腿而坐,许是玩得累了,两个小女生一人抱了个玩具布偶,坐在床上直喘气,两人额角见了汗,衣服也乱了,帽子也飞了,一看就是刚才拿着布偶互相砸着玩来着。

“姐,姐夫家里是干嘛的啊?感觉好有钱的样子!”秦沂的渝州话不是很地道,说了几句就切回了鲁州话,刚才她和楚城幕交流的时候,用的却是普通话。

娃娃一听妹妹那一嘴的升降调,忍不住扑哧就笑出了声: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说鲁州话,你一说,我就想笑,实在不行,你还是说普通话吧,姐夫,姐夫,人家叫你这么叫,你就这么叫啊?傻乎乎的,万一以后要是没成,看你尴不尴尬!”

“怎么可能不成呢?我姐姐又漂亮又可爱,我姐夫遇见你,是他烧了八辈子高香了!你还没说姐夫家是干嘛的呢,还有,你俩怎么认识的?”

小小丫头听见娃娃这么说,丢下手里的布偶,一把抱住了娃娃,看起来,姐妹俩感情还不错的样子。

娃娃闻言,拍了拍小小丫头的脑袋,浅浅的笑了笑道:

“你真这么想啊?就知道哄你姐姐开心,你姐夫和我是初中,高中同学,他呢,是我们那届渝州的高考状元,你姐呢,成绩就马马虎虎,你姐夫那长相在男生里都是很出挑那一拨里的了,你姐呢,在渝外都算不上什么美女,你姐夫家就是普通的教师家庭,但是他自己,本事大着呢,开了公司,手底下好几百人给他干活,你姐姐我呢,还在学校里熬着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往哪走呢!”

“你说,还觉得是他烧了八辈子高香找我了么?”

小小丫头听到姐姐这么说起,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期期艾艾道:“姐夫才多大?自己开公司?这么一算,好像是姐姐烧了八辈子高香的样子哦!不过也没差啦,你又不是没看到姐夫看你的眼神,都宠到骨子里了,少想那些没用的,你俩好好的,以后我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姨子了,然后……”

“然后什么?”娃娃的愁绪来得快,散得也快,听到妹妹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了。

“然后隔壁那间房间就留给我住!嘿嘿嘿!将来搞不好我也要考渝外的呢!”小小丫头嘿嘿一笑,道。

“你自己和你姐夫商量吧,就你那成绩,还不努努力,别说渝外,到时候怕是应院都读不上,说起来,你这成绩是咋回事,回到渝州成绩怎么还下降了?”说起成绩,娃娃正了正脸色,虽然她自己高中的时候就学得不咋样,但并不妨碍她摆出姐姐的架子关心自己的堂妹。

“有很多原因啦!”小小丫头把头埋在娃娃胸口,闷声道。

娃娃感觉一阵热热的呼吸透过胸前的衣服,直喷到自己的敏感部位上,早已经不是小女生的她,顿时觉得有些怪怪的,忙把妹妹的头掰开,问道:

“怎么了呢?都从来没有听你说起,和姐说说看!”

小小丫头扁了扁嘴,神情像极了娃娃,委屈道:

“一来,我的渝州话不是很好,虽然大部分老师都会说普通话,但是数学老师经常说渝州话,我又听不懂,一来二去,我的数学成绩就被落下了。二来,我自己一个人在学校,爸妈也不在渝州,大伯也不经常来看我,学校那些女生,特别是那几个有钱的,老是欺负我,我好几次作业都被她们拿起抄,她们抄完被老师发现了,还反过来怪我!再有,就是我想家了,可爸妈都好忙,都不来渝州看看我!”

小小丫头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看得娃娃直心疼,尤其是最后那句想家了,害她也想起家里那些烦心事儿,一时间眼圈跟着红了起来。

好在小孩子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娃娃情绪跟上,小小丫头就吸溜了一下鼻子,转了转眼珠子道:“姐,你说今晚我们来这边住咋样?我好喜欢这里!”

娃娃闻言没好气道:“不咋样,没听你姐夫说么,还得散散味儿,不然对身体不好!”

“哼,姐夫,姐夫,姐夫,住一晚上又不会死!”

楚城幕把苏清澜接了回来,送到自家大门口,眼看她上了红色的飞度走了,这才想起自己把钥匙都给了娃娃,只是这俩小丫头怎么还没出来?

给娃娃打了个电话,楚城幕在院子门口等了一会儿,两个小丫头才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整理头发,嘴里还不停的互相埋怨着。

楚城幕看到小小丫头的脸上似乎哭过,仔细看看自家娃娃,眼圈似乎也红了,忙上前牵住娃娃,低声问道:“怎么了?”

娃娃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我妹刚才说起了她学习上的事情,听了以后有点难受!”

学习?难受?这也能共情?楚城幕听得一头雾水,自家娃娃啥德行,自己还不清楚?高中那会儿就是解决不了的困难就丢到一边吧,大学以后则是解决不了的困难就问楚城幕吧,啥时候还能因为学习难受了?当初要有这觉悟,最起码也是考个渝政,咋也不至于考个渝外了。

见娃娃似乎不方便当着小小丫头说,楚城幕也没继续追问,三人上了车以后,楚城幕才想起没问,小小丫头想吃啥,于是转过头问道:

“沂沂,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三章 那只猴子 “我想吃肯德基!”小小丫头比起第一次坐上车时,神色间放开了许多,听到楚城幕问起,看了看娃娃的脸色,见对方正在向自己点头,于是想了想道。

“肯德基?”楚城幕愣了一下,却没想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好歹自家娃娃高中那会儿还知道横扫一条好吃街,这小小丫头怎么这么好打发,这是在帮自己省钱呢?楚城幕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身侧的娃娃。

哪知道娃娃也喜滋滋道:“那就肯德基,我也好久没吃了呢,好吃是好吃,就是死贵死贵的,咱们今天吃大户!”

看到娃娃的反应,楚城幕才有些回过神来,这是零五年,肯德基这玩意儿,在国内还没被贴上快餐食品的标签,相反,在普通人眼里,这还尼玛是高档的标志之一,就跟星巴克一个道理,这时候,连小孩都知道,过生日要去肯德基里过,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还有好玩的!

连自家娃娃都这么说了,楚城幕自无不可,三人驱车驶离了鹭湖郡,前往了三峡广场,印象中渝外附近开过一家不知是肯德基还是德克士来着,不过这会儿渝外门口,卧牛石电影院那条胡同才刚刚开始拆迁,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

在三峡广场附近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了,楚城幕和小小丫头被娃娃领着,几转几不转就来到了一家肯德基快餐店,看得出来,这小丫头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边的地形很是熟悉,难怪最近感觉她一直在长肉肉。

楚城幕帮两个丫头点了一个全家桶,再点了一份葡式蛋挞加三个草莓圣代,再点了几对奥尔良烤鸡翅,朗姆酒烤鸡翅啥的,此时正值中午,快餐店里人有点多,楚城幕点完餐,取了号,拿着三只圣代走回到座位上等着服务员叫号,小小丫头却等不及,生怕叫号的时候自己没听着,从楚城幕手里拿了单子,接过一个圣代,就跑到柜台面前,眼巴巴的等着服务员叫号。

“刚才怎么了?”楚城幕还记得自家娃娃眼圈红了的事情,看小小丫头走了,于是低声问道。

娃娃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想因为家里的事情麻烦楚城幕,可又想起自己妹妹是高三的最后一学期,纠结了一会儿,看小小丫头没看自己这边,这才轻声道:

“我妹妹的成绩这学期下降得有点厉害,刚才我问她原因,她说她听不懂数学老师说的渝州话,学习起来很吃力,爸妈不在身边,在学校又被欺负,我自己高中数学都学得一塌糊涂,也不帮上她,当初要不是有你猜题,我搞不好连渝外都考不上,楚城幕,你有什么办法吗?我记得你高考前,提高得最快的好像就是理科来着!”

原来是这事儿,为这事儿就哭了?楚城幕想了想道:“沂沂原本的成绩咋样?”

娃娃又看了看小小丫头,这才道:“成绩应该比我高中的时候强一些,不过强得也不多,不像我这样偏文科,她是均衡发展,都是中上的水平,其他科目还行,就是回了渝州以后,数学成绩拖了后腿!”

楚城幕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补课,提前开启题海战术,我的那套学习方法不适合她,估计这上面帮不上啥忙……”

楚城幕话还没说完,娃娃就噘着嘴道:“你都不说,你怎么知道帮不上忙?”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嘴唇,笑道:“我是一个月内就把高中三年的数理化所有课程全部看了一遍,然后背了下来,你妹能行么?”

娃娃闻言,瞪大了双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楚城幕是怎么学习的,这人是什么脑子,有感觉被伤害到,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才戚戚然道:“估计我妹不行,话说,你真背下来了?”

“真背下来了啊,那时候找学姐借的不就是高一高二的课本和学习资料么?你忘了?”说完,看见娃娃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拿起手边的餐纸帮她擦了擦嘴角。

“我就知道你找她借书了,哪知道你是这么用的!”娃娃回过神,蹭了蹭楚城幕的手指道。

“嗯,所以问题又回到原点了,还是得补课,补课的费用我可以解决,这是我小姨子,你可不准拒绝!”楚城幕道。

娃娃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楚城幕见娃娃他同意了,这才说道:

“现在有几个问题要解决,第一,这小丫头是封闭式管理么?如果是的话,她怎么找借口出来,补课的事情,肯定得占用不少的时间,如果这个问题能解决,咱家房子这么大,可以把她接过来一起住,正好我要是不在的时候,有人陪陪你!第二,小丫头自己愿不愿意补课,你我都是从高中过来的,知道那种感觉,她自己要是不愿意学,给她找再好的老师也没用!两个问题,最简单的反而是她在学校被欺负了,这个交给我就是了!”

娃娃听完,痴痴的看着楚城幕,好一会儿才道:

“亲爱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被你宠得我都不会自己生活了!每次遇见什么难题,似乎只要丢给你就行了,要是以后你不在身边,我可怎么办!”

楚城幕笑了笑道:“打电话!”

“什么?”娃娃没反应过来。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会打电话么?对着手机大喊三声,楚城幕,快来救救我,然后我就身披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救你了!”楚城幕乐道。

“去你的,你以为你是猴子呢?还七彩祥云!不过在我心中,你可比那只猴子厉害多!”娃娃被楚城幕逗得一乐,跟着笑了起来。

“妹妹的事情,我问问她的意思吧,她回来半年了,一直在学校寄宿,周末就被我大伯给接走了,我也没有经常过问她的生活,如果真要补课的话,我想先问问她父母的意思,我不是和你生分,毕竟这是他俩的孩子,不能光顾着挣钱,连孩子都不管了!不过到时候怎么搬出来还真是个难题!”

“嗯,如果能和她父母沟通好就最好,实在要是想不到办法搬出来,到时候还是我来解决吧!”楚城幕应道。

眼看小小丫头已经取了餐过来,两人也就适时的收住了话题。

中午吃完午饭,在娃娃的提议下,三人又跑去地下商场的电玩城玩了几个小时的电动,娃娃玩街机的水平是真高,不管是格斗游戏,还是横版通关游戏,楚城幕接了一大堆币,都玩不过她,倒是小小丫头和楚城幕一样菜,两个人玩起了拳皇2000,倒是打了个你来我往,有声有色,堪称菜鸡互啄。

玩完游戏,三人出来,天已经开始擦黑了,由于中午吃得太多,两个小丫头一时间不觉得饿,然后就让楚城幕彻底见识了一把女人的逛街能力,不管是地下商场,还是金鹰女人街,不管是王府井百货,还是凯瑞商都,两个丫头是逢店必入,饶是楚城幕经常锻炼身体,陪着两个女孩逛完街,也累得腿肚子抽筋,最过分的是,逛了这么久,两人居然就买了几件小小的便宜饰品,也不知道在那些服装店里逛来逛去的换衣服,乐趣在哪。

最后总算是逛得两人肚子饿了,楚城幕才算是解脱出来,生怕她俩吃完饭再来个下半场,楚城幕也不给两个丫头选择吃什么的机会,开着车,飞也似地把两人载回了渝外附近的那家荤豆花,点了几个猪蹄,加了几分金丝肉丸,大冬天围着小锅子,蘸着油辣子,吃出一身热汗,楚城幕才算活了过来。

“楚城幕!”看到楚城幕那副狼狈的样子,娃娃眉眼都带着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娃娃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原来电视里演的男生都怕陪女孩子逛街是真的,明明没觉得累啊,他怎么累成这样!

“嗯?”楚城幕用汤勺给三人都盛了一碗汤,加上一点香葱,大骨头棒子加鸡骨熬得高汤呈现出一股淡淡的奶白色,再加上煮了许久的野山菌,色香味俱全。

“我和沂沂今晚想去新房子那边住一晚上,你看行么?”娃娃还是没耐住小小丫头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得开口问道。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小丫头,对方那滴溜溜乱转的双眼,看到楚城幕看向了自己,马上就转到了一边,楚城幕心里哪还不知道是这小姨子的主意,不忍娃娃为难,笑道:

“你俩想去住就去住吧,一晚上应该问题不大,等到下学期开学,那会儿应该就可以住人了!”

“那你呢?”娃娃问道,小眼神水汪汪的,不过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窃笑不已的妹妹,娃娃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电灯泡。

楚城幕看到娃娃的小眼神,分分钟就秒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今晚和她妹妹第一次见面,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睡一起,只好说道:

“我回学校住吧,明天上午我还得把工作安排一下,中午去接完老严,再过来接你们,要不然这样吧,一会儿我把你俩送到渝外,然后娃娃你把你的甲壳虫开到咱家车库里,这样省得一个寒假都不在,放在外面风吹雨淋的!”

“不要!”娃娃气鼓鼓道。

“怎么了?”

“你一会儿送完我俩回宿舍,然后你再陪着我去了咱家再走!”

“行!”

第二卷二百九十四章 返乡(日常三章万字) 第二天一早,楚城幕就去公司安排了工作,虽然几个公司的高管都已经习惯了他这个老板的放养一般的管理方式,但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因为他打算接下来好好的休息几天,重活一次,楚城幕想要的太多,所以他过得比别人也更累,哪怕有仲卿卿,白方禹,洪成安,霍霆锋这种层次的管理人员在,他的生活依然很累。

有时候他也会羡慕像小六那样的生活方式,但那种游山玩水的生活方式,精致却又空虚,他前世活到三十几岁已经过够了,也过习惯了,所以他现在更需要从那种闲散的状态以及心态中走出来,这一年多近两年来,他也一直在这种选择得过且过和更进一步的状态中,拧巴着逼自己前行。

有钱没钱,生活还是生活,有钱人的生活也并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出行就是成群的保镖跟着,上哪都是直升飞机高来高去,这种情况有吗,有,但是不多!更何况,很多时候生活中的选择和金钱半点关系也没有,普通人面对的,他也会面对,唯一不同的,面对困难,他能想办法去解决,而别人或许就熬死在那里了,当然,物质上富足了,楚城幕心里的空洞也就更大了,需要往里填充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楚城幕不是一个很懂爱情的人,这一点上他是不自信的,他不相信自己的“爱”会给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幸福,所以他只会被动的回应别人对他的好,娃娃,闲庭舒,罗溪鱼,概莫如是,为了回应这份好,这份喜欢,他会瞻前顾后,会左思右想,却恰恰忘了,人到万难须放胆,事当两可要平心。只是身边出现的女人,心理年龄上都比他小,再加上他隐藏得很好,没人发现,又或许他会爱,只是自己不相信罢了。

丢下苟东赐看家,楚城幕去鹭湖郡接了娃娃和小小丫头,然后又到北桥头附近接了严书墨,一行人就踏上了归程,由于老楚已经回了老家,所以这次楚城幕选择先去的津城把严书墨放下了,才从津城回了小镇,再把娃娃和小小丫头在镇上放下,楚城幕才得空回了老家。

今年的过年在二月上旬,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楚城幕打算在家里休息一周,再回一趟公司,年底也有不少东西需要他亲自签字,况且天路那边也该分一次红了,不会太多,因为公司账面上的钱大多数要留着明年开荒用,闲庭舒把自己名下的份额出让给了霍霆锋百分之十,楚城幕一直想把她剩下那百分之五给补齐到百分之十,却总是忘记,虽然她不在意,但楚城幕现在能给的,实在是太少。

一大家人的安顿,不是那么容易安排的,镇上的老房子,虽然还没有过户到蒙老四名下,不过那家人已经搬了进去,所以回来了好几天,老楚一直在镇上找房子,能够安顿下六七口人的房子实在是不好找,最后逼得无奈,老楚只好打起了老严家里在镇上那套房的主意,好在两人是多年的好哥们,老严答应得很是痛快,不过年关将近,要搬家也得留到开春以后了。

老楚家知道楚城幕有钱的人不多,除了老楚几个直系亲属知道,其他老家的人碍于见识的关系,大多知道老楚家有两个车,就停在公路边的坝子上,只觉得很气派,却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至于老蒙家,在老楚的强烈要求下,至今没有人知道,或许有些风声,但也不确定,所以回来了几天,楚城幕在老家过得很是舒心。

由于楚城幕小时候个子小,小时候就有个外号,叫做“啷包”,渝州话里有小不点的意思,哪怕现在快一米九的大个子了,回了老家,别人还是喜欢这么叫,啷包前啷包后的,听着很是顺耳。

他们这一房是典型的长房出小辈,虽然是单传,但爷爷辈还是有表亲,所以同龄人,大多都比楚城幕大一个辈分,一个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伴也大多读书回来了,见面就是一个“哟,啷包,长大求叽霸了也”,楚城幕也不生气,笑嘻嘻的上前回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结果一个个摆着长辈架子的小伙伴,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张淼和楚怜一起回来了,他今年回来是打算把他妈妈的坟包一下的,土垒的坟丘经不得什么雨水,再加上当初下葬的时候,他爸就说包坟的时候要重新填土,以至于坟上的封土就没有压得很紧实,结果话说出去了,却拖到了现在,所以大姑在地下躺了才一年,坟上的封土已经被雨水冲垮得差不多了,楚城幕去看过,不过没有动手,这些是张淼自己的事情。

张淼和楚怜刚到老家的时候,楚城幕正在小桥底下和小雪花一起烤螃蟹,本来两人是打算钓鱼烤着吃的,结果冬天的小鱼实在是不爱吃食儿,楚城幕一怒之下,也不管溪水冻不冻,脱了鞋子,挽起裤脚就蹦进了水里,奈何太久没抓鱼了,手艺实在是生疏得厉害,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楚城幕把小溪边上打洞住的螃蟹给抓了大半桶。

小溪里的螃蟹是典型的山螃蟹,不同于河蟹,大闸蟹,个头不会太大,入了冬也不会太肥,不过把壳揭掉,就着清澈的溪水把腮抠了,然后再抠掉腹部的生殖腺,用青幽幽的小竹棍一串,放到火上烤烤,再加上一点猪油,咸盐和辣椒面,吃起来叫一个香。

“哎,哥,你再去捡点笋壳呗,火都不够旺了,这么等着要等到啥时候啊?”小雪花蹲在竹林里,吸了一口口水,转头向边上同样蹲着的楚城幕道。

小溪两侧是竹林,竹林边上是田坎,田坎壁上的泥土被楚城幕用竹棍抠出来了一个小坑,此刻小坑里正点着火,上面则架着好几串被打理干净的螃蟹,螃蟹去了壳的中间被加了一点白生生的猪油,猪油边上撒了少许辣椒面,楚城幕正赤着脚丫子,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把手里的细盐,均匀的撒在螃蟹上面。

“你咋不去,没见我都冻得不像样儿了么?”楚城幕没好气道,一冲动蹦下水了,冬天的溪水那叫一个冰,到现在他觉得脚背都还在发疼,一直都没缓过劲来。

“那你不准偷吃哦,我数数再去捡,一,二,三……”小雪花看了看楚城幕那冻得发青的脚丫子,不甘心道。

“得了,快去吧!我保证不偷吃……”楚城幕撅着屁股,把小坑里的火吹了吹,这玩意儿没有透气的烟囱,烧一会儿就会缺氧,挺麻烦的。

“你保证……”小雪花不放心道。

“我保证!赶紧去,一会儿火该灭了,谁也吃不成!”

楚怜挽着张淼的胳膊,从小桥上走过,正好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桥底下相互推诿,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个裤子湿了一大半,光着脚丫子,蹲在地上直哆嗦的人是楚城幕,而他旁边蹲着的则是小雪花,楚怜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楚城幕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很稳重很有气势的人,可现在光着脚丫子蹲地上的形象,却活像一只大马猴,迟疑着问道:

“你俩这是在干嘛呢?”

“他俩在烤螃蟹呢!”楚城幕还没回答,张淼就回答道,他小时候和楚城幕在农村也这么干过,只是没想到楚城幕二十岁的人了,还能陪着小雪花胡闹。

“哥,小怜姐,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楚城幕听见身后有人叫,回过头一看,发现是张淼这对小情侣。

“刚到,这不正要回爷爷家,你俩大冬天也是闲的,不冷啊?”张淼就这么蹲在桥上,冲桥底下的楚城幕问道。

“冷啊,这可不就是闲的么?过来吃点不?”楚城幕笑了笑,回过头,把搭在土坑上面的小竹棍翻了翻。

楚怜看见小雪花嘟嘟囔囔的跑到竹林更远处去捡笋壳了,忙松开搂住张淼胳膊的手,从小桥边上跳了下来,跟着一起钻进了竹林里。

“哈哈,我就不吃了,我要吃了,一会儿小雪花该不高兴了!”张淼摇了摇头,笑道。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了,刚才小雪花还怕我偷吃呢!对了,今年怎么回来这么早?你们公司这就放假了?”楚城幕好笑道。

张淼看了看竹林深处的两个人影,犹豫了一下,道:

“我辞职了,小怜劝我过来跟你干,她跟我谈了两年恋爱了,就一直在跟着我吃苦,这会儿出来工作了,有时候她还得反过来补贴我,在那公司,挣得确实太少了点儿,我这次回来准备把我妈的坟包一包,就这点钱,我都得勒紧裤腰带,攒了小半年,这还得加上年底发了点奖金,还不知道够不够!”

楚城幕把烤好的螃蟹取下来,放到一旁的泥里倒插着,把新鲜的又放了上去,这才起身笑道:

“怎么又突然想通了?前两次我问你,你不都死活不愿意么?”

张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混黑社会,前几天小怜跑到你们公司门口远远的看了几天,回来告诉我,是做物流的,我才放下心来!”

楚城幕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帮他把事情了了,居然给他留下这么个印象。

“弟,我没学过物流,不过你要是肯给我时间,我肯定能学明白……”

张淼话还没说完,楚城幕摆了摆手道:“那个先不急,我也没打算让你去物流公司上班,哥,年后你要没啥事儿,去办个港澳通行证吧!”

“啊?”张淼闻言有些懵,怎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都做好心理准备去搬货吃苦了,只要楚城幕工资上过得去,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别啊了,把这事儿记心上,用得着!”楚城幕笑了笑道,却没有告诉张淼自己准备让他干啥,等到开春以后再和他说吧,现在都还没影的事情,说了也没人信!

“哦!行吧,那过完年我就去把这事儿办了!那个……那个……那个你小怜姐的工作你能帮忙一起给解决了不?”张淼应了一声,又期期艾艾道。

“是你的意思,还是小怜姐的意思?”楚城幕回头看了看竹林深处的身影,问道。

“我的意思,她还不知道这事儿,她上班的地方在北旷那边,我们住又住在九龙,每天她上班都挺费劲的,光是坐公交车都得转好几趟车!”张淼解释道。

“小怜姐是干嘛的?”楚城幕想了想道,既然决定让张淼过来帮自己,也不差一个楚怜,况且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嫂子的,如果能给他俩一个更好的将来,也未尝不可。

“她是学会计的,现在手里有中级会计师证书!”张淼见有戏,忙说道。

“这么早就有中级证书了?”楚城幕愣了一下。

“嗯,她大一的时候就考了助理会计师的证书,一年以后考得初级,中级拿到手也没多久!”

“行吧,我知道了,年后叫小怜姐联系我!你自己跟她说换工作的事儿啊,这些我可不管!”楚城幕盘算了一下,天路闲庭舒年后就走了,兰芝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天路的构架不比天网几家公司专业,职业操守上次已经见识过了,有个自己人也更放心。

“嗯,这我知道!”张淼点了点头。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五章 娃娃要来 看到张淼和楚怜回来了,楚城幕才想起,自己这两天光顾着玩,好像忘了要把娃娃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了,其实娃娃早就认识楚城幕的家里人,老楚老蒙就不用说了,老蒙是她班主任,老楚给她做了几年的校长,至于其他家里人,像六姑啥的,她或许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但大抵是见过面的。

楚城幕牵着小雪花回家换了身衣服,给娃娃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能出来,好在有小小丫头陪她在老秦家待着,两姐妹倒是经常能出门溜达,再加上老秦不知道楚城幕回了镇上,所以对她的看管也不像去年暑假那样严了,这当爹的,要是换在老美那边,楚城幕估计他能拿着枪把自己突突了。

打完电话,楚城幕走到了厨房张望了一下,自家老妈果然又躲在灶台前面,活脱脱一懒猫,老蒙穿得像个棉花包,回了老家,这跟放飞了自我似的,一天到晚就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头也不梳,和在津城时那个知性精致的蒙老师,简直就是两个人。

此时老蒙正在那里教楚怜怎么烧火,怎么架柴,怎么保持空气流通,手边还放着一本言情小说,这是她让老楚给她从津城带回来的,整整一后备箱,美其名曰胎教,其实就是她自己闲得无聊了,谁家胎教用言情小说的?

“妈,和你说个事儿!”楚城幕靠在厨房的前门,道。

“啥事儿?”老蒙看已经教会了楚怜,又把自己缩回到了灶台边的藤椅上,捡起了一旁的言情小说,顺手再在灶台上抓了一把炕得焦酥的南瓜子,灶台这里的空间本来就狭小,不过她怀孕了,蹲坐在小板凳上时间长了会很累,所以才给她加了张藤椅,现在在老楚家她是老大,想怎么来就怎来。

“明天秦怡要上咱家来玩!”楚城幕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老蒙,怎么都和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女人对不上号。

“她来干什么?大冬天的,农村又没啥好玩的!”老蒙头借着火光,翻了一页小说,头也不抬道。

“她来看看她男朋友的家里人!”楚城幕笑了笑道。

“哦?小丫头也谈恋爱了?男方是咱们村上的?这丫头啥眼光啊,暑假看见她,眉眼都长开了,挺漂亮精致一个娃娃,谈个农村的怎么想的?”老蒙闻言有了几分兴趣,她还以为是最近村子里回来的这帮年轻人里,有娃娃的对象在。

楚城幕憋着笑道:“她眼光应该还不错吧,男方和她是同学,高高大大的,好像还挺有钱,长得也挺帅的!”

老蒙还是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同学?初中的还是高中的?初中的话,岂不是和你也是同学?我认识不?男方家里干什么的?”

楚城幕闻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道:“你认识啊,还挺熟悉的,初中高中都是同学,男方父亲是二中校长,母亲是二中的老师,听说目前正在老家养胎!哈哈哈哈哈!”

老蒙一下子O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你?老楚,老楚,快过来,大事儿不好了,咱家儿子居然开窍了!”

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以后,老楚和其他家里人才弄明白,原来是楚城幕耍朋友了,这下不仅老楚和老蒙来了兴致,连在床上躺着看电视的爷爷也拄着拐棍出来了,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楚城幕被围在了最中间,边上是老楚和老蒙,再外面一圈是六姑,六姑父,爷爷还有奶奶,小雪花,张淼还有楚怜坐在最外面,一副吃瓜的样子,眼看三代人就要来个三堂会审。

“你和秦大胡子的闺女耍朋友了?啥时候的事儿,怎么一点也没听你说起。”一堆人围在一起,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老楚干咳了一声,问道。

“嗯,去年圣诞节那会儿就开始耍了,到今年已经有一年时间了,也不是刻意对家里人保密,只是觉得没啥好说的,再加上我妈那咋咋乎乎的性格,人家老秦还不知道这事儿!”楚城幕老实交代道。

“谁咋咋乎乎了?他老秦咋的?还瞒着?他还敢有意见啊,我儿子多优秀,配他家秦怡够够的了!”老蒙听到楚城幕这么说自己,忍不住插嘴道。

结果老蒙这一开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连新来的楚怜也不例外,那眼神就别提了。

“妈,不是什么配不配的,这是人家老秦家里有点事儿,所以娃娃,啊,不是,秦怡才没告诉他!”楚城幕解释道。

其他几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老楚和老蒙却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毕竟查云梦那飞叉叉的性格,比起老蒙还要更胜几分,尤其是那口粤普,在小镇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对于娃娃,老楚两口子都很是熟悉,所以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就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毕竟都是一个教师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虽然赶不上严书墨那般和楚城幕一起长大,但认识秦怡的时候,她也就十二三岁,搞不好他们知道的事情,比楚城幕还更多。

倒是爷爷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插口道:“乖孙,明天那娃子要过来迈?”

楚城幕点了点道:“嗯,爷爷,她过来看看我们一家人。”

“那你们打算好久结婚也?”爷爷又问道。

楚城幕还没来得及回答,老楚就接过话头道:“爸,你孙子才多大点儿,还在读书,结婚?怕是国家法律都还不允许哦!”

爷爷听了有些迷糊,又道:“不打算结婚,那上哪门子门?见哪门子家长?”

楚城幕笑道:“见见也没啥,最起码让你们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了啊,至于啥时候结婚,那不也得让我再长两岁么?”

不多会儿,围在一起的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了满心疑惑的爷爷,嘴里还在念叨着,现在结婚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

是夜,老楚老蒙两口子躺在床上,由于老蒙现在身子重,翻来覆去也调整不好舒服的睡姿,老楚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她在床上折腾。

“老楚!”老蒙换了个侧身的姿势,感觉舒服点儿了,听到老楚还没开始打鼾,就开口说道。

“嗯?”老楚双手放在脑后,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应了一声。

“你说,这儿子没谈恋爱的时候,我着急,现在真的突然钻个女朋友出来了,我咋心里空荡荡的呢?”老蒙叹了口气道。

“瞎想什么呢,儿子咋样都是你儿子,再说了,他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就算结婚了,他不过也就多了一个身份罢了!”老楚知道怀孕期间的女人情绪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放大,忙安慰道。

“结婚?”老蒙愣了一下,接着道:

“感觉好像也没多久,怎么感觉一眨眼,孩子就大了呢,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老楚闻言,无声的笑了笑,道:“我只是说说罢了,现在这些小年轻,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你儿子啊,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还真不好说!”

“怎么?你不看好他俩?”老蒙听出了老楚的言外之意,道。

“那倒不是,毕竟两人年纪都不大,也没定性,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你还记得我们在山上那会儿,那次我去小锋子家里,从山上摔下来,有个黑瘦黑瘦的老道士救过我那事儿不?后来咱们提着油米去感谢人家,他不是给咱家人批过八字么?”

老楚见老蒙谈兴正浓,干脆坐起身,啪的点上了一支烟,突然想到老蒙还大着肚子,忙又把烟给掐了。

“我咋还不知道你信这些呢?”老蒙闻言好笑道。

“也不是信这些,本来我早就忘到脑后了,只是这次我爸生病,我才突然想起来了,你还记得他说过啥么?”老楚问道。

老蒙回忆了一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邪门的,我没记错的话,他说过大姐命不长,还说咱爸七十多岁有个坎儿不好过,好像还说过咱儿子注定短寿无后……是这么说的不?我记得你当时脸马上就黑了!”

老楚点了点头,道:“还说过你老蒙家有文曲星啥的!”

“应该不会吧?我看咱儿子健健康康的,不像那种人啊?等等,明天我问问秦怡那小丫头就知道了!”老蒙想一出是一出道。

老楚闻言没好气道:“你儿子身体没问题,可别去问人家小姑娘,亏你还是她以前的班主任!这些东西,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随口这么一说,早点睡吧!”

两口子接受的都是现代教育,聊了一会儿,感觉事情也就是凑了巧,不多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果他俩这番对话让楚城幕给听到了,楚城幕肯定会觉得那个道士有几把刷子,因为他前世就是孤身一人,至于短寿,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原时空是否还活着,毕竟他重生的时候,只是在沙发上躺着来着,他平时也挺注重锻炼啥的,身体也没啥毛病!至于说文曲星的话,武揽月最后考了五道口,二姨家孩子好像考了复旦,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与此同时,楚城幕正躺在临时搭的凉板上和娃娃聊天,老家的床铺都是固定的,回来得人少的时候还能挤挤,可这次张淼带回来的是女朋友,自然也就没办法挤了,凉板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和褥子,睡起来除了硬了点,倒也不会觉得凉。

“亲爱的,我到现在都还没睡着,一想到明天要见蒙老师,就好怕,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么?哭脸”——楚家娃娃。

楚城幕看得直乐,回道:“怕啥,我妈现在大着肚子,难道她还敢追你不成?放心,她肯定跑不过你!”

“你就不知道保护我啊?你妈妈老吓人了!一想到她,我手指头又开始疼了!”——楚家娃娃。

“我保护你的唯一下场,就是咱俩一起挨打,你信不?”——楚家。

“那我不管,就算挨打,你也得顶前面,让蒙老师耗费一点力气了再说,不然她打人是真疼!”——楚家娃娃。

“放心吧,我妈没事儿打你干嘛,以前你是她学生,现在你是她儿子的女朋友,怎么会打你!”——楚家。

“胡说,别以为我不懂那种感觉,你看我爸那眼神,他甚至都不确定咱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就防你防成那样了,你妈妈肯定也是这样,肯定会觉得我把她儿子抢走了!”——楚家娃娃。

“没有的事儿,要不然我现在在她身边的时间也不长啊,这个抢不抢的从何说起,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接你!”——楚家。

“那好吧,明天你到了给发短信,不用太早过来,太早过来我也没借口出来,你也早点睡,晚安!”——楚家娃娃。

“好的,知道了!晚安”——楚家!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六章 娃娃来了 第二天一早,楚城幕还刚开始刷牙,老蒙就开始催促他去镇上接人,弄得楚城幕很是无奈,一通解释以后,老蒙才意识到,人家老子还不知道自家闺女谈恋爱的事情,这人还不是想接就能接到的。

吃过早饭,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就准备出发,在厨房帮着刷碗的楚怜却跟着跑了出来,说是要去镇上买点东西,张淼问她买啥,让楚城幕帮忙带一下就完了,她却说不方便,楚城幕一听,以为是她要去买小天使啥的,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两人沿着蜿蜒的乡间小路上到了马路上,在路边一远房亲戚家的操坝上取了车,楚城幕刚上车,却见楚怜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心里有些奇怪,因为楚怜不像那么不懂事的人,知道他要去接女朋友,还坐到了这个女朋友专用座位上。

“弟弟!我要跟你说声谢谢,再说声抱歉啊!”楚怜眼看车子缓缓了开了出去,心知这里离镇上开车也就不过几分钟,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楚城幕放缓了车速,瞥了她一眼,道:“谢谢我能理解,你能劝住我哥那个死心眼,也算帮了我的忙,只是这个抱歉又从何说起?”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单身来着,上次你哥不是受伤么?那个黎娜不是帮了许多忙嘛,所以你哥出院以后,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我对她的帮助有几分感激,看出来她对你很有好感的样子,所以她后来问起我,关于你的事情,我就从你哥那里了解了一些,然后告诉她了。”楚怜一脸歉意道。

楚怜是个心思通透的,昨天到了老家第一时间就跑去厨房帮忙烧火做菜,看她笨手笨脚连农村的土灶都不会使用的样子,就看得出来她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她一直以为楚城幕是单身,就想着撮合楚城幕和黎娜,所以黎娜问起楚城幕的事情,她几乎知无不言,现在看到楚城幕的正牌女友出现了,生怕将来因为黎娜的事情,影响了楚城幕对自己的感官,这才趁着楚城幕单独出来的机会,提前把这个雷给引爆了。

“黎娜喜欢我?这又是从哪说起的?”楚城幕纳闷道,对于楚怜的心思,他倒是很快就猜了出来,倒是没有因为这点儿小事生气,以张淼那闷葫芦的老实性格,身边有一个心思多一点的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聪明人,往往更好打交道,也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很明显吧?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啊,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楚怜没想到楚城幕没有追究她泄露他的消息,反而关心起黎娜是否喜欢他了。

“可她有男朋友啊,还是快要结婚那种!”楚城幕回答道。

“啊?那她怎么还……”楚怜明显不知道这事情,听到楚城幕说起,也是愣了一下。

“不清楚,前段时间我看她好像受伤了,工作地址也换了,本来想问问她有啥需要帮忙的没,把这个人情给还了,结果到现在她也没联系我!”楚城幕应道。

“受伤我倒是知道,回来之前我还看见她了的,听说是和几个中年妇女厮打了起来,弄得一身伤!”楚怜说道。

“你知道是因为啥事儿么?”楚城幕问道。

“具体不清楚,那天我俩一起吃饭,我就问起她了,问得她眼泪汪汪的,我也不好继续问了,后来她接了个电话,我不小心看见了一眼,上面写的妈妈,接起来以后,对面似乎骂得很难听,声音很大,接完电话,她情绪就崩溃了,哇的一场就哭了出来,还是我送她回家的!”楚怜困惑道。

“这样吧,她要是再联系你,你帮我问一下她需不需要帮忙,如果需要的话,你让她给我打电话,这个人情不还,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楚城幕想了想道,娃娃说黎娜喜欢自己,当初他还给否认了,觉得她想多了,现在连楚怜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那自己就得注意点儿了。

“好的!”楚怜应道。

对于黎娜,楚城幕从来都是没有想法的,只是她那微胖的身材,曾经引起过他的注意,但那只是好色,和男女之情无关,现在她和娃娃还成了朋友,早点把这边的人情还了,省得将来再面对她的时候,她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会为难。

不多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小镇上,楚城幕把车停在了离中学后门稍远的位置,就给娃娃发了短信,暑假娃娃学开车的时候,娃娃就在中学后门和老秦差点打了个照面,楚城幕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小怜姐,你不是要去买东西?”楚城幕看了看娃娃回复的短信,指了指路边的小超市,冲楚怜说道。

“哦哦!”楚怜本来只是找个借口跟出来,看到楚城幕专门把车停到了小超市门口,只得闷闷的下车去买了包东西,黑色塑料袋装着,不出意外就是小天使了,等到上车的时候,楚怜习惯性的想上副驾驶,结果看到楚城幕一个眼镖过来,这才反应过来,楚城幕为啥叫自己去买东西了,哎,和这男人打交道真累,想让自己把副驾驶让出来就直说呗,还买什么东西,还是张淼那样的直肠子好相处。

楚怜从上次楚城幕爷爷生病那事儿就看出来了,所有人都慌乱成一团的时候,也就楚城幕还能把事情安排得有条有理,以后不出意外,这个楚家,都会围绕着楚城幕来转,自己要是想和张淼有个好的未来,这个弟弟啊,怕是得好好哄着才行,不过到底是啥样的女孩子才能把楚城幕这种全身都是心眼的怪胎给降服住了,她倒是好奇了起来。

楚城幕在车上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才看见娃娃带着小小丫头像做贼似的,从初中后门的大铁门处伸了个脑袋出来,临出来之前,还不忘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等看到了楚城幕的车,两个小丫头,一路狂奔,哒哒哒的跑了过来,开门,上车,系上安全带,一气呵成。

楚城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娃娃急促的催道:“快快快,快走,老秦就跟在后面,我和妹妹是一路跑过来的,他说他要上街买菜,让我们等等他,我俩没等,快跑,快跑!”

楚城幕闻言莞尔,忙打着了火,一脚油门,车子串了出去,路虎刚经过中学的大铁门不久,楚城幕就从娃娃那边的后视镜里,看见了一个提着买菜小车的大胡子,正站在铁门附近看着路虎的背影,满脸疑惑,直抠脑袋。

“哎哟,吓死我了,亏得你换车了,不然刚才我爸就看见了,他可是见过你以前那车的!”娃娃侧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右手边的后视镜,说着话,还不忘往座位里面侧了侧身,似乎老秦还能从车窗边上蹦出来似的。

“你爸这真是,管得越来越严了,以前高中的时候还不这样!啧,女儿奴,真是名不虚传!”楚城幕咂巴了一下嘴,道。

“姐夫!”楚城幕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小小丫头脆脆的声音。

“诶,沂沂回来还习惯么?”一句姐夫叫得楚城幕眉开眼笑,顾不得吐槽秦大胡子,忙应道。

“不习惯,姐家的床好硬,我姐睡觉跟个直升飞机似的,一会儿脑袋在这边,一会儿脑袋又在那边,一晚上踹我好几脚,我还是喜欢姐夫家的那个床!对了,姐夫,我姐说只要我能想办法出来,你就让我去陪我姐住,是么?”

小小丫头好奇的看了旁边坐着的大姐姐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楚城幕的侧面,问道。

“嗯,前提是你要好好学习,不然我就赶你回去!”楚城幕听到小小丫头说娃娃睡觉像直升飞机,忍不住看了娃娃一眼,印象中娃娃睡相挺好的啊,哦,对了,每次睡前,娃娃都已经累趴了,哪还有力气学什么直升飞机。

“我保证好好学!”小小丫头忙应道。

娃娃听后,没好气道:“你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说服你爸妈给你补课费吧!”

“娃娃!”楚城幕叫了一声。

“嗯?”娃娃应道。

“后面坐着的这个姐姐是我哥的女朋友,叫楚怜!”楚城幕介绍道。

“姐姐好,我叫秦怡,是楚城幕的女朋友!”娃娃回过头,乖巧道。

“你也好!”楚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小女生,她原本以为楚城幕的女朋友会是那种气场满满的学霸,又或是身材爆炸面容姣好的性感女神,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一身可爱打扮,脸上肉乎乎的,像个白瓷娃娃一般的邻家小女孩。

不多时,车子就回到了老家边上,楚城幕把车停好,侧头看了看脸色开始变得紧张,嘴唇都开始发抖的娃娃,下车转到副驾驶,伸出手,道:“下来吧,我妈不吃人的!”

娃娃点了点头,道了声我不害怕,可脚下却丝毫没有要挪动一下的意思。

楚城幕上前帮她解开安全带,然后一把把娃娃抱了出来,笑道:“你想一想,将来我还得在你爸面前走这么一遭,是不是心里就好受多了!”

好说歹说,劝了好一会儿,娃娃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伸手挽住楚城幕的胳膊,小心翼翼道:“一会儿蒙老师要是发火了,你可得救我!”

“嗯,我肯定抱着你就跑!”楚城幕认真道,只是嘴角扯起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好吧!伸头缩头都是这么一刀了,拼了!”娃娃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恶狠狠道。

四人沿着蜿蜒的田间小路,不多时就回到了楚城幕老家。

娃娃的到来,总算是让老蒙舍得换上了正常的冬装,大老远看见楚城幕身侧畏畏缩缩依偎着的小女孩,老蒙忍不住几步上前,一把把娃娃从楚城幕身边抢走,道:“秦怡,《出师表》还背得吗?”

“啊?”娃娃差点哭出声!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七章 你是我女朋友(日常…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许是老蒙给娃娃的压力确实太大,只见她愣了一会儿,还真把《出师表》的开头给背了出来。

楚城幕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直心疼,忙从老蒙手里把娃娃抢了过来,小鸡仔似的护在胸前,不满道:“妈,没你这么吓唬人的,人家都毕业多少年了,你还以为你是她语文老师呢?”

老蒙看到楚城幕那护犊子的劲儿,不满的撇了撇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你都不懂?”

楚城幕毫不犹豫,冲着老蒙叫了一声:“爸!”

楚城幕的神反应,逗得老蒙扑哧一乐,也顾不得吃醋,上前掐了掐娃娃的小脸蛋,笑道:“小丫头,长大了啊,都会和你老师抢儿子了!”

娃娃无助的抬头看了楚城幕一眼,骗子,不是说蒙老师不会生气么,我就说我抢了她儿子,她肯定生气。

楚城幕笑了笑,向后招呼了一下已经被老蒙给吓住了小小丫头,示意她跟过来,然后才转头对老蒙道:

“妈,抢什么抢,再怎样,我也是你儿子,你不也是我爸的媳妇儿么,那我也没见你把外公外婆给忘了?先进屋吧,外面天冷,你还怀着我妹妹呢!”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听到楚城幕在娃娃面前变相的夸自己孝顺,老蒙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转身往屋里走去。

“死骗子,不是说蒙老师不生气么?吓死我了!”老蒙进了屋,娃娃跟在楚城幕身边,磨蹭道。

“她没有生气啊,她只是还没习惯我有女朋友罢了,又不是冲你发火的,以后多走动就好了!”楚城幕牵着娃娃,领着小小丫头,也往屋里走去。

走进堂屋,娃娃看到一屋子的人,同时向她看来,又是紧张得浑身都紧了一下,牵着她的楚城幕感觉到她手都僵硬了,忙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后背,热热的手掌,透过娃娃身后的衣服,把温度传给了她,娃娃这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爸,妈,秦怡,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楚城幕牵着娃娃走到老楚和老蒙面前,笑道。

老楚笑着点了点头道:“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你爸还好吧?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老家一样,别紧张!”

“楚校长好!”娃娃抿了抿嘴,笑着应道,老楚温和的态度让她身上的紧张一下子消失了大半,还好还好,不是所有人都像蒙老师那么吓人。

“还叫楚校长?这不生分了么?”楚城幕在娃娃身旁道。

娃娃迷茫的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小声的迟疑道:“爸?”

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这一声小小的“爸”,不由脸上都带上了几分暧昧的笑容,直把娃娃看了个大红脸,她这才反应过来,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管人家老爸叫爸的,楚城幕也有些哭笑不得,平时娃娃也没这么呆啊,今天心里到底是有多紧张。

“哈哈哈,我比你爸大个一两岁,你叫我楚伯伯吧,叫楚校长确实生分了!”老楚看小丫头被大家看得有些下不来台,忙笑着帮她解围道。

“楚伯伯好!爸爸在家呢,刚刚我出门的时候,他去买菜了!”娃娃红着脸,声音细若蚊呐,倒是没忘了回答老楚的问题。

“蒙阿姨好!”这次没等老蒙说话,娃娃直接抢答了。

老蒙看着小丫头脸红得像个大苹果似的,紧张得声音都发抖了,也不再逗她,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也好,楚城幕管你叫娃娃,我和你楚伯伯以后也都这么叫你吧!”

“嗯嗯,都行!”感受到了老蒙的善意,娃娃忙点了点头。

“那可不行,这是我的专用称呼,你和老爸重新想一个!”娃娃话音刚落,却听楚城幕不满道,娃娃一听,都快哭出声了,还能不能让我顺顺利利的把这次见面给对付过去了,不是说好的,你会保护我么?脚踏七彩祥云的猴子也没这么坑紫霞仙子啊!

楚城幕把娃娃护在怀里,然后把她引到爷爷奶奶面前,正准备介绍,却听娃娃低声说道:“我都认识的,不用介绍,这是爷爷,这是奶奶,那是六姑,那是六姑父,这个小小的是小雪花,这个没见过的就应该是哥哥吧!”

“你怎么认识的?”楚城幕好奇道。

“以前在初中见过,听见过你怎么称呼他们,我就记下来了!”娃娃回答道。

屋里的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对视了几眼,对这个小丫头越发的满意了,如果不是在意楚城幕,又怎么会从初中的时候就记得楚城幕对他们的称呼。

“爷爷奶奶好,我叫秦怡,楚城幕的女朋友,以前我们在初中的教师院里见过的!”相比起应付老蒙,娃娃似乎更擅长应对老人,和楚城幕解释完,就挣脱楚城幕的怀抱,上前扶住爷爷的胳膊,甜甜的笑道。

“哦,我有印象了,你是不是那时候在小幕家里上课那个小女孩儿?”爷爷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娃娃几眼,回忆道。

“嗯,那时候我英语不太好,就经常去楚城幕那里让他给我补习英语!”娃娃甜甜道。

白发苍苍的奶奶,似乎想伸手摸一摸娃娃那肉乎乎的小脸,却又担心自己干枯的双手吓到了娃娃,娃娃见状,主动伸出手,拉住奶奶的手,用脸蹭了蹭,乖巧道:“奶奶,我也记得你,那年你给楚城幕带了好多芭蕉过来,我也跟着吃了好几个,特别甜!”

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挤出几丝笑容,常年的艰苦生活让这个老人已经快忘了怎么笑了,掉得没剩几棵牙齿嘴巴这次却不由自主的咧开一条小缝,冲娃娃点了点头,没有说啥,但眼里的笑意,却告诉娃娃,这个满脸慈祥的老太太,还记得她。

和爷爷奶奶打完招呼,娃娃就这么搀扶着爷爷,走到六姑和六姑父面前,甜甜的笑道:“六姑,六姑父,楚城幕说,全家人和他爸妈一辈的长辈,有一个算一个,他最喜欢你们,小时候,谁要是打他,他都要翻脸,就你可以随便揍他,揍完,他还能笑呵呵的!”

“我什么时候连这种机密都和你说过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楚城幕忍不住插嘴道。

“你和严书墨说起的时候,我听到的!”感受到了一家人对自己的善意,娃娃也终于不再紧张,听到楚城幕问起,娃娃回头冲他伸了伸小舌头,调皮道。

六姑闻言也是笑了起来,也是伸出手,摸了摸娃娃的肉乎乎的小脸,似乎老楚家里人都很喜欢捏娃娃的脸蛋,道:“楚城幕这狗东西,打小就调皮,你都不知道,他从能走路开始,就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

“六姑,你和我说说呗……”

楚城幕看娃娃已经初步融入了老楚家里,心里有些得意,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人抵挡得住这种可爱的小东西,要不是老妈吓唬她那两下子,娃娃表现指定能比现在更好。

楚城幕把小小丫头大致和家里人都介绍了一遍,和作为主角的娃娃不同,小小丫头除了一开始被老蒙吓了一跳,倒是很快的和小雪花玩到了一起,楚城幕一个没留神,等到再想起她的时候,出门一看,两个相差两三岁的小丫头,已经手牵手的往小溪那边走去了,昨天的螃蟹没吃完,剩下的让小雪花给养了起来,看样子,这是带她新认识的小姐姐去她的秘密基地了。

楚怜看着家里的几个长辈都把娃娃围在了中间,爷爷和奶奶甚至还把藏在谷仓里的芭蕉给拿了出来,有些吃味的看了看娃娃,冲身旁的张淼说道:“这小丫头倒是惹人喜欢,我回来两次了,又是烧火又是做饭的,都没给我吃呢!”

哪知张淼傻呵呵的笑道:“楚城幕在这边是孙子的嘛,你回老张家那边,我不也是这待遇?”

楚怜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可算了吧,你是那待遇没错,那我呢?第一次见面,你的那些叔伯弟兄就足足审问了我差不多一个小时,警察查户口查得也没他们仔细,你们老张家的人,我可惹不起!”

“人家长得可爱嘛!”张淼不知死活的接了一句,又道:“我都想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

楚怜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见楚城幕从边上走了过来,立着眉毛说道:“你敢,掐一下,手给你剁了!”

楚怜,张淼:(?`?Д?′)!!

由于老秦还在家里等着,娃娃和小小丫头原本打算过来打个照面,认识一下就回去,哪知道老蒙和六姑听说她要回去吃午饭,大手一挥,决定今天老楚家提前吃午饭,家里的男男女女瞬间都忙碌了起来,杀鸡的杀鸡,洗腊肉的洗腊肉,上坡上摘菜的摘菜,搞得跟过节似的。

渝州的男女大多会做菜,但是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娃娃,眼看刚才还坐一起谈笑风生的六姑她们都去厨房忙着了,甚至连楚怜都去切菜了,娃娃一下子傻眼了,她可真是啥也不会做啊,要是又把芹菜和香菜认错了可咋办?

楚怜看着在厨房中间站着手足无措的娃娃,心里算是平衡了几分,总算让自己找到这个可爱丫头不擅长的事情了,哪知道平衡了还没几秒,楚城幕就过来搂住了娃娃,两人一起坐到了灶台面前,手把手的教她怎么烧火,楚怜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厨房门口,因为啃甘蔗,啃得一脸脏的张淼,再看了看搂着娃娃的楚城幕,第一次觉得,好像直肠子也不是那么好。

“这个是青钢木,这种木柴很紧实,哪怕晒干了,也特别耐烧,所以这个得架在下面,让它把空间给腾出来,然后以青钢木为横梁,往上架小一点的木材,比如说松树枝啊,或者这种劈开的松树条,如果说他们叫我们加把火,这时候就可以把这种玉米芯,塞到青钢木架起来的空间里面……”

楚城幕搂着娃娃,细心的讲解道,他其实知道小丫头对厨房的事情没兴趣,没兴趣他也没打算让她学,不过一家人都在忙碌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会显得特别显眼。

“楚城幕,你懂得真多,多亏了你,我才没那么尴尬!”炉灶里的火光照的娃娃的脸红彤彤的,娃娃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楚城幕的下巴,轻声道。

“你是我女朋友嘛!”楚城幕在娃娃耳边应道。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八章 迟到的懂事 在老楚老家早早的吃过了午饭,楚城幕赶在十二点前把娃娃和小小丫头送回了镇上,小小丫头还带回了一个小塑料袋,这是小雪花送给她的礼物,里面不仅有几只昨天没吃完的螃蟹,还有几只色彩斑斓的斗鱼,以及几只对水质要求特别高的鳑鲏,正好给了两个小丫头应付老秦的借口,别管老秦信不信她俩去河边玩了,反正证据都有了。

去的时候,车上还载了张淼和楚怜小两口,他俩倒不是要去镇上,半道就下了车,他俩的目标是在路边一家售卖墓碑的石材店。

等到楚城幕送完娃娃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俩还在对着路边一溜的各式墓碑挠脑袋,楚城幕下车问了问,才知道原来张淼是想给他妈妈用条石把坟全包了,可如果用条石包了坟,剩下的钱又不够买好墓碑的,墓碑这东西,要是用的石材不好,天天风吹日晒雨淋,用不了多久墓碑上的字迹就会花了,后人扫墓,全靠猜,所以小两口正在为难,想选一个折中的方式,可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折中可言。

“哥,挑最好的吧,不够的钱我给你补上!也算我为大姑尽点孝了!”楚城幕弄明白他俩在纠结啥了以后,说道,虽然大姑对他实在是不咋地,但张淼是在尽孝,这种事情自己没能力也就罢了,有能力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一把。

张淼闻言却摇了摇头,道:“以前我妈活着的时候,我还想不明白一些事情,现在她走了,家里的日子也败了,我反倒是想明白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做侄子的代替,况且我妈,对你实在也称不上多好,还是等我再攒攒吧!”

楚怜见张淼一脸灰心丧气的样子,想了想道:“弟弟,要不这样吧,你哥和我不是年后要去你那里上班么?现在你先帮忙垫上,多花了多少钱,到时候扣我俩工资就是了,一个月扣一些,一个月扣一些,这样既不影响我俩生活,也不会耽误了你哥尽孝,你说呢?”

楚城幕看了看张淼的神色,这包个坟都搞出按揭来了,也劝道:“哥,就按小怜姐说的办吧,不是我跟你许愿,年后你听我的,好好干,到时候这点儿钱真的不算啥,别说什么一个月一扣了,几天就够你还钱的!”

张淼闻言,这才犹豫着点了点头,道:“行吧,我也想早点把我妈的事情给了了,她那坟都被水冲得不成样子了。”

倒是楚怜听到楚城幕的话,眼里闪过了几丝喜悦,楚城幕话里话外的意思,会给张淼开高薪。

如果张淼的物质条件好起来了,那她家里也不会再反对了,渝州虽然很少有提什么彩礼的,但她家里一直觉得张淼死了妈,当爸的也不成器,自己嫁给张淼肯定会吃苦,所以才一直不愿意松口,如果张淼条件好起来了,到时候大包小裹的买点礼品上门,自己再劝劝,不就没有障碍了么。

楚城幕帮着张淼把差的钱给补上了,和店家约定了明天上午过来包坟,这个倒不需要挑什么日子,只是打磨墓碑,雕刻墓文都需要时间,正好今天下午,可以回老家去把他母亲的坟给收拾一下。

三人上了车,楚城幕突然想到,好像张淼刚才是说要搞全包来着,全包的话,要上水泥浆的,印象中他爸也没挺几年就没了,至于怎么没的,谁也不知道,因为发现的时候都臭了,他那奇葩亲爸的遗愿是和他妈妈合葬,想了想,楚城幕把劝说的话咽了下去,到时候再折腾一次得了。

回到老家,听说张淼要去她妈堆土,按照这边的习俗,其他的长辈是不能参与的,只有楚城幕和小雪花这个同辈可以去,楚城幕无奈,只得在工具间里找了把锄头,然后等着张淼拿了一些去年剩下的香烛纸钱,兄妹三人加上楚怜,就一起去了老屋正对面,埋他妈妈的山坳里。

楚城幕拿着锄头站在一边,看着张淼在他妈妈的坟前跪下,把坟前丛生的荒草都整理了一下,冬天的草丛里全是露水,哪怕到了下午,不出太阳也不会干,张淼跪下没一会儿,整个膝盖和和衣服下摆就全打湿了,楚怜看张淼跪下了,也想跟着跪下,楚城幕却拉了她一把,还没过门,不合适,楚城幕虽然不信这些,但风俗也好,规矩也罢,该尊重的时候,还是得尊重,这些事情都只能张淼自己干。

等到张淼把荒草都拔光了,露出了黄色的泥土,楚城幕把袋子里装的香烛纸钱连同打火机递了过去,打火机是他临出门的时候在厨房拿的,他本能的不愿意让仲卿卿送他的卡帝亚去做这些事情,虽说不至于觉得晦气,但他就是不愿意。

眼看张淼把香烛纸钱全点上了,这还是他妈妈埋进土里了,第一次接受人间的香火,张淼重重的给他母亲磕了三个响头,第三个头磕下,张淼久久不愿起身,跪俯在那里,墨绿色的外套包裹着他,身体轻轻的颤抖,那孤独的身影,仿佛一只被抛弃了的小兽,小雪花和楚怜看得心酸,在一旁直抹眼泪,楚城幕心里却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但凡这对父子对他妈妈好一点,但凡他爸爸听话一点,他妈妈也不至于早早的就埋进了黄土里。

不知过了多久,跪俯在地的张淼终于站起了身,揭掉眼镜,横着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膝盖上全是泥土,只见他绕到被冲垮得差不多了的坟墓背后,用手一点一点的把分头的杂草全给拔了,等到他拔完杂草,亲手给他母亲垒上一捧土以后,楚城幕这才拿起锄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周边的烂泥和腐败了的枯草,帮他一起垒土。

两兄弟干了得有两个多小时才算把活儿给干完了,不仅重新把土给垒上了,还给压了紧实,期间楚怜回了一趟老家,给两人带了水过来,小雪花更是爬到一旁的橘子树上,把别人懒得摘的柑橘摘了一大堆。

一开始楚城幕还注意着别让自己身上弄太脏了,结果弄了一会儿,就被张淼从对面溅了一身泥点子,到后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放飞自我了,干完活儿,两兄弟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在黄泥地上,喘着粗气,拿起小雪花摘的柑橘,几下就剥出来一个,一口扔进了嘴里。

“你说,咱俩还是表兄弟,还能互相扶持一把,以后都是独生子女,到了咱俩死的时候,我们的后代,怕是找个人帮忙垒土都找不到!”张淼喘了口粗气,几口把多汁的橘子咽了下去,说道。

楚城幕打量着周边的地势,明明是三面环山,前面有水的格局,这地方却潮得有些不正常,就坐下来这么一会儿,楚城幕已经感觉屁股上被水打湿了,不过现在都是埋骨灰盒,潮不潮的似乎也没多大影响,心不在焉道:“担心这个干嘛,以后只要你有钱,想生几胎生几胎,不怕你生不起,就怕你养不起!”

张淼闻言愣了一下,说道:“也是,计划生育这事儿执行得已经够久了,搞不好哪天就改变政策了也不一定!”

楚城幕从边上捡起一块竹篾,这好像是别人做栅栏剩下的,把皮鞋上的厚泥刮了刮,甩到了一边,两个小时下来,一双脚起码重了十斤不说,踩地上还直打滑,张淼见状,也想收拾一下鞋子,示意小雪花把她手里带着几个红红橘子的橘树枝条给他,小雪花却哼了一声,不愿意。

楚城幕见状,把手里的小竹片递给了张淼,然后向小雪花伸了伸手,小雪花这才颠颠儿的把手里的枝条递给了他,张淼见状苦笑了一下,道:

“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小雪花的感情更好来着,那时候都是我背着她到处跑,你那时候跟个瘦猴子似的,自己走路都摔跟头,现在长大点儿了她反而和你感情更好!”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那是你的错觉,我小时候不背她是因为我背不动,再说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嘛,谁叫你后来搬走了呢!再加上你是五姑和七姑带大的,我是六姑带大的,天然感情上就不一样!”

张淼倒是不在意这些,看了一眼正在被楚怜拎着清理衣服的小雪花,笑道:“对了,今年五姑七姑他们都要回来过年,你知道么?好像小姑婆他们也要回来!”

楚城幕听到说小姑婆,不由皱了皱眉,道:

“我倒是没听说,你看吧,她们要回来,会提前告诉你,却不会告诉我,这就是亲疏了,不过这个小姑婆回来干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当初你妈没了的时候,她没回来,爷爷病得最重的时候,她也没回来,次次都说医院有事儿走不开,她特么就一老护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啥圣手呢!”

楚城幕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婆,她是楚城幕爷爷最小的妹妹,本质上有些像大姑,当初渝州发展不好的时候,全家人都忍饥挨饿的时候,她跑到异地他乡,嫁了一个粮站开车的,生活条件算是老楚家最好的那一批人了,大姑死的时候,爷爷病重的时候,她都没回来。

七姑,五姑跑那边去,就是受了她的影响,以前生活上比起老家强上几分,她就经常对着老楚家的事情遥控指挥,老楚又是一个孝顺的,动不动就被她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再加上她半辈子没出过凉山自治州,见识有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就日新月异了,退休以后,还经常在楚城幕这些晚辈面前拿腔捏调,让人喜欢不起来,怼她吧,老楚为难,不怼她吧,楚城幕自己憋气。

张淼听了直乐,笑道:“我都没你这么生气,你这是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呢!反正她要是回来了,咱做晚辈的,她说着,咱们听着就是了呗!”

楚城幕丢下手里的枝条,把脚上剩下的泥土在草丛里蹭了蹭,道:“她不惹我就罢了,她要是还像往年那样,敢和我爸说教,摆臭架子,我今年就让她下不来台!”

张淼也学着楚城幕在草丛里蹭了蹭鞋,劝道:“你可别,听说她闺女今年也跟着回来,人家以前对咱俩挺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让人家回趟老家还失了面子。”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张淼这一说起,倒也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一身的丁香花味儿,非要拧着自己耳朵,让自己管她叫小姑的小女孩了!

“那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卷第二百九十九章 杀过年猪 兄弟俩拖着沉重的步伐刚回到家,就听见家里人在商量杀猪的事情,本来过年猪应该早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离过年就差十多天的时候还养在猪圈里,因为渝州一直有做腊肉的习惯,如果杀得晚了,腌制风干,再熏制,时间上就会来不及。

一般到过年的时候,农村乡下都会有一道菜叫做糖肉,说来简单,就是用红糖炒当年的新鲜腊肉,甜中带点咸,焦红焦红的很是好看,但实际上爱吃的人没多少,年轻人觉得发腻,老年人觉得粘牙,不过过年那天要是少了这道菜,总会让人感觉少了一些年味儿。

拖到现在还没杀,主要原因就是等着楚城幕回来,这是爷爷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孙子吃口新鲜的猪肉,这年头的土猪基本都是用粮食喂出来的,口感自然和市场上买的饲料猪不一样,当然,爷爷这偏心,自然也是偏得没道理,不过家里人都由着他,现在楚城幕回来了,再加上没几天他又得回一趟渝州,所以现在就在商量着把猪先杀了,不然再拖下去,这腊肉在年前指定是做不上了。

农村人比较朴实,考虑到明天上午张淼那边叫人过来包坟,张淼选用的材料是条石,这些石头都只能从公路边一点一点用人力担过去,如果动作快点,包完了正好可以让下力的师傅吃口新鲜的,于是老楚和爷爷还有六姑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明天上午把猪给杀了。

眼看要吃饭了,老楚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先把杀猪匠给约好,于是一溜小跑去了山梁上的表叔公家里,表叔公是个老杀猪匠,在周边养猪场还没起来的时候,在十里八乡还挺有地位,谁家杀猪都会找到他,包一天的吃喝不说,临走的时候还会带上几斤猪肉!

不过这几年,随着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家里养猪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表叔公的地位也跟着没落了,至于这些称呼是怎么来的,楚城幕也不清楚,这些亲戚的关系一论就是得往上追溯好几代人,反正老楚叫他怎么叫,他就怎么叫,真要说起来,老楚自己也不清楚。

晚上楚城幕给娃娃发了条信息,问她明天要不要过来看杀猪,娃娃对于杀猪不敢看,但对于吃新鲜的猪肉很有兴趣,于是两人约定好时间,决定明天再偷偷的溜出来一次。

第二天,楚城幕收拾了一下自己,把昨天弄脏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好在包里换洗的衣服还挺多,倒是不用担心穿得脏兮兮的去接娃娃,等把娃娃和小小丫头接回来,已经是九点过了,虽然这次老秦没有跟出来买菜,不过两个小丫头依然跟做贼似的,跑得飞快。

刚下了车,还没走上小桥,大老远就听见过年猪那嘶声力竭的嘶吼声,看样子是已经准备要挨刀子了,楚城幕本来想去看看,从重生以前到现在,差不多得有近二十年没见过农村杀猪了,奈何娃娃胆子小,见不得血滋呼啦的,只好陪着她在小溪边上慢慢走,倒是小小丫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丢下楚城幕和娃娃跑了个没影,边跑还边叫小雪花,小雪花的。

“昨天回去老秦怀疑没有?”楚城幕被娃娃拽着衣服,田间小路有的地方太窄,两个人肩并肩走不过去,娃娃就拖着楚城幕的衣服下摆,耍赖一般的把自己大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没有啊,我和沂沂到了家楼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俩身上太干净了,哪像去过河边的样子,于是又跑到食堂去,趁着没人,接了点水,相互把衣服都打湿了一些,果然我爸一点都没怀疑!还吩咐我俩小心点,别大冬天的掉河里了!”

娃娃踩着楚城幕的脚印,笑眯眯道。

“哟,看不出来啊,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以前你也这么骗老秦?那一袋子鱼拿回去,他没怀疑不是你俩抓的?”楚城幕听后有些好笑,看来天底下做孩子的,在针对向父母撒谎这件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我也没说是我俩抓的啊,就说去河边玩,找那些小孩子分的,我和妹妹,哪个看起来像是冬天抽风敢下河的样子?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似的,大冬天还跑溪里抓螃蟹!我以前可不骗我爸的,有啥都和我爸直接说就行了,都怪你这个坏家伙!”

娃娃说着感觉不解气,站直了身体,拽过楚城幕的胳膊,就想一口咬下去,结果牙齿的露出来了,却又舍不得,只好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当做是咬过了。

老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听到过年猪嘶吼的动静已经没有了,娃娃反客为主,牵着楚城幕的手,就哒哒哒的往前跑去,相比起昨天来时的紧张,这次还就真跟回了自己老家似的。

甜甜的和家里的长辈都打过了招呼,娃娃这才拖着楚城幕,去到老家边上的竹林里,好奇的看着竹林里的人正忙来忙去。

“你不是害怕么?怎么这会儿又敢看了?”楚城幕奇怪道。

“活着到死的时候会害怕,死了以后就不怕了!”被竹林遮挡了视线,娃娃拽着楚城幕又往前面走了几步。

“是不是吃的时候就更不怕了?”楚城幕笑道。

“嗯嗯!”娃娃目不转睛的看着竹林里,点了点头。

此时,被放了血的过年猪,正被六姑父和一个头发有些花白了的中年人用扁担担到了一张塑料布上,塑料布边上的土地里被挖了一个圆形的大坑,大坑上面架了一口大锅,此时大锅里的水正在咕咕的冒着泡,眼看已经被六姑烧得沸腾了。

大锅边上不远处,一个面相和中年人有几分相似,个子却不高的年轻人正不停的搅拌着猪血,一边搅拌还一边往里面撒着食盐,这是为了方便猪血快速凝固,只是看到楚城幕和娃娃过来时,眼珠子一下就跟沾到了娃娃身上似的,再也挪不开了!

“也,这猪放了血怕都有三百斤,六儿,你们今年要过个肥年也!”中年男人和六姑父把猪放下,然后从一旁的背篼里掏出一把打气筒,然后在猪脚上割了一个小口子,把打气筒的气针插进了小口子,一边往里打气,一边和正在烧水的六姑闲聊道。

“肥哟,表叔,我看这年啊,以后确实是越来越肥了!”六姑没像往年别人说起这话时那般谦虚的回应几句,反而看了不远处站着的楚城幕一眼,笑道。

楚城幕见状莞尔,这六姑啊,真是半点不客气,一点都不按套路来说话,正常来说,人家说你家要过个肥年,主家就会说,肥哟,大家都肥,或者说,肥哟,你家才肥,结果她这一句话说出去,弄得中年男人一下子就接不上话了。

中年男人眼看把猪身体里打满了空气,用手捏了捏猪身上褶皱的地方,示意六姑再把火烧旺一点,他就捡起一旁的水瓢把锅里烧得滚烫的热水往猪身上浇去,这一步是为了刮毛,眼看随着一瓢一瓢的热水下去,热水再沿着塑料布重新流回到铁锅里,铁锅里的水也逐渐变得浑浊,一股浓郁的臭味,伴随着蒸腾起来的热气,随风飘来。

楚城幕拉了娃娃一把,准备帮她捂住鼻子,一会儿剖肠开肚的,那气味儿更酸爽,好在娃娃也不是没在农村经历过这些,还没等楚城幕给她捂住鼻子,她自己就转头扑倒楚城幕怀里,嘴里一边闷声叫着“退退退退”,一边把楚城幕挤着往老房那边走去。

两人退回到老屋这边,却见小雪花正蹲在坝子边上鼓着腮帮子和小小丫头生气,小小丫头却一脸抱歉的样子不停的道歉,楚城幕有些奇怪,刚才两人还手牵手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翻脸了?

“怎么了?”楚城幕端了一根条凳,安放好,和娃娃一起坐下后,朝小雪花问道。

“沂姐姐把我的鱼养死了,我在家里养了这么就都没死,她拿回去一晚上就养死了,肯定没有好好养!”小雪花听到楚城幕问起,这才气鼓鼓道。

“什么鱼死了?”楚城幕把条凳让出来一点,示意小雪花坐上来,然后又示意小小丫头坐到她姐姐身边,这才问道。

“就是那种菜板鱼,五颜六色很好看那种!”小雪花回答道。

“鳑鲏啊?”楚城幕笑了笑,知道咋回事了。

“那你可冤枉你沂姐姐了,那鱼本来就容易死,尤其是街上她们用的是自来水,里面加了漂白粉啥的,一旦换了水,菜板鱼分分钟就死给你看!”

“真的?”小雪花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似乎在确定他有没有骗自己。

“真的,哥哥什么似乎骗过你,前天咱俩抓的螃蟹我不也没偷吃么?”楚城幕说道。

“那沂姐姐,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小雪花认错特别快,就是坚决不改,确定自己错怪小小丫头后,马上就探出个脑袋,冲坐在另一端的小小丫头道歉道。

“没有的事儿,我要是知道这鱼换水就死,我昨天就把从你这里带回去的水给它们了!”小小丫头忙摆摆手道,虽然她是十七八岁的丫头,比起小雪花还大上几岁,却意外的和小雪花处得来,眼看小雪花不生气了,马上开心了起来。

眼看两个小丫头和好如初,手牵手的往小溪那边走去,看样子小雪花还要给小小丫头准备几条小鱼,楚城幕笑道:

“怎么沂沂年纪也不小了,还和小雪花这么处得来?我看她和咱俩一起的时候,也不像小孩子啊!”

娃娃扭头看了看小小丫头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可能是和她回了渝州没啥朋友有关吧,再说小雪花这莽粗粗的性格,也确实讨人喜欢!”

和娃娃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站起身,眺目远望,看了看对面山坳的方向,那边正有好几个力工正喊着号子,挑着一根根的粗略打磨过的条石往大姑坟墓那边走去,想了想,楚城幕正打算过去看看,却见一开始端着猪血搅拌那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正迈步向自己这边走来,而眼睛所落的方向,却是娃娃!

第二卷第三百章 娃娃怼人 娃娃看楚城幕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小小的往楚城幕边上走了一步,躲到了他身旁的阴影里。

“怎么了?”楚城幕低声问道。

“那个人的眼神,好恶心!”娃娃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毕竟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楚家人的亲戚,她担心不小心就把人给得罪了,给楚城幕带去麻烦,不过那人的眼神却又实在是恶心。

“这样啊?那你躲我身后吧!那是我不知道哪房的表叔,走得不近!”楚城幕看到娃娃的表情,猜到她的心思,解释道。

“你怎么老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娃娃搂着楚城幕的腰,把自己整个都藏到了他的背后,轻笑道。

“你是我女朋友嘛!”楚城幕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娃娃的两只小手掌,温声道。

“啷包好久回来的也?”年轻人一副熟人熟路的样子,人还没到,就招呼道。

年轻人有点黑,眼神有些发飘,给人一种吊儿郎当,不稳重的感觉,脸嘴还算周正,就是有点矮,以楚城幕的身高,能看到他的头顶,头顶上的头发可能是遗传的缘故,年纪轻轻就白了许多,渝州有句老话,叫“少年白,想堂客”,普通话读起来不怎么顺口,渝州话还挺押韵,大概就是调侃他这种人的。

楚城幕笑了笑道:“回来有几天了,陶秋表叔,挺长时间没见了!”

说话间,被唤作陶秋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楚城幕面前,只见他掏出一盒还没开封的老龙凤,撕开了烟盒上的塑料薄膜,手指用力的掸了掸烟盒的底部,发出啪啪的动静,弹出了两只香烟,递了一支给楚城幕,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颗,美美的抽了一口,道:

“我也是昨天才回来的!”

楚城幕接过香烟,没有点着,只是夹在手指中间,十一块的老龙凤比较燥,抽起来辣嗓子眼,他不是很喜欢。

“哦?不知道表叔在哪上学呢?这么晚才放假!”

前世的楚城幕自然知道这个陶秋高中读完就没读了,不过谁让他那眼神老是不正经呢,就这么会儿功夫,眼睛就已经不甘心的往楚城幕这边瞟了好几眼了,借着散烟的劲儿,还想绕到楚城幕身后,害得楚城幕也只好跟着他一起转身,所以这刀子,他扎得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果然,一句话说完,陶秋脸上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道:“读书有卵用,我早就没读了,我是去潮州那边打工了,外面的世界才叫精彩,你娃娃一天到晚就待在渝州,哪知道这天,到底有多大?”

楚城幕见状笑了笑,刀子这东西,扎一下就行了,毕竟是亲戚,接下来的刀子先攒着,要是还不懂事,再扎也不迟。

“说得也是,真羡慕你们这些早早就出门挣钱的人,哪像我们这些还在读书的,还要靠妈老汉养着,每个月想多要点生活费都要求半天,表叔在潮州干啥呢?”

话音刚落,楚城幕就感觉腰上的两条胳膊一紧,背后那个小丫头笑得浑身打颤。

“那可不?以后你小子要是出息了,得好好孝顺你爹妈,毕竟你比我们这些人,要少挣几年钱!晓得不?”陶秋老气横秋道,说完觉得不过瘾,有咂了咂嘴,继续道:

“外面的钱才叫大个,渝州这破地方,开得又少,开销还大,你知道扎钢筋么?”

楚城幕点了点头,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陶秋脑门看去,听说长期扎钢筋的人,头皮容易被扎钢筋的火花给撩伤,果然陶秋的脑门发际线的位置,在阳光底下,隐约可见青白色的头皮,看来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就是在工地上扎钢筋,如果班排得满,一个月挣个三四千没问题!像我们那个包工头,就是渝州的老乡,人家年纪轻轻就做老板了,一年挣的钱不少于这个数儿!”

说到这里,陶秋伸手比了个五,眼睛却不死心的又往楚城幕身后瞟了瞟,哪知道楚城幕不仅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说,就连那双肉乎乎的小手,也被他捂在了手里。

还看?那就继续扎吧!

“唔,那还是不少了,那今年攒下来多少钱了?你爸刚才还在和我六姑父说他那土房子想推了重修,我就说这表叔公咋这么大气,原来是你在出钱啊?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可真得恭喜一下他,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楚城幕自然知道这个陶秋是个什么货色,从他嘴里听不见两句真话,吹起牛逼天下无敌,干起事儿来有气无力,别说拿钱给他爸家里修房子,前世就连他自己结婚修的砖房还是他爸出去打工给他挣的。

果然,陶秋闻言脸色又是一僵,干笑道:“我爸那房子是他自己的这些年攒的钱,再说了,我也要攒钱谈个媳妇儿,我今年买了个摩托车,嘉陵125,一会儿我带你去兜兜风啊?”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我那车没啥油了,大冬天骑车也怪冷的!”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确实,大冬天的,那玩意儿又是肉包铁,太冷了!”

陶秋闻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楚城幕去坐他的摩托车,这么大个子,得烧多少油啊,又眉飞色舞道:

“想铁包肉,咱们对面马路边上就有两个车,那可就是铁包肉,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你想肉包铁,你买得起么你?白色的那辆还好点儿,你知道那辆黑色的车是啥来头不?”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路边那两辆车不就是自己家的么?一辆车还有啥来头?娃娃更是乐得不行了,为了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把楚城幕的腰,勒得生疼。

“啥来头?”

“你这就没见识了吧,那车叫做陆虎,陆地老虎,没有二三十万,根本就拿不下来!”陶秋得意洋洋道,仿佛那车是他的一般!

楚城幕闻言,也感觉有些憋不住笑了,陶秋这个陆虎其实倒是对的,路虎2003年进入中国时就是叫陆虎,是因为被吉利抢注了商标以后才被迫改的,这事儿得到2008年才会发生,期间断断续续打了十多年的官司,2015年路虎才抢回了“陆虎”这个商标,只是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叫习惯了,不过这个二三十万是什么鬼。

娃娃却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听到娃娃的动静,陶秋终于找到机会了,他大老远过来,还特意回家换了身最帅的衣服,就是为了在这个小美女面前秀一把存在感,哪知道楚城幕半点没有介绍的意思不说,话题还尽往自己心痒痒的方向上带,弄得自己想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说。

“啷包,不介绍一下你身后的美女?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做表叔的?”陶秋一脸正经道。

楚城幕无奈的拍了拍娃娃的手,拒绝道:“不用了吧!又不是啥亲……”

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娃娃松开了自己的腰,只见她从楚城幕身后走了出来,落落大方道:“表叔你好,我是楚城幕的女朋友!”

由于娃娃刚刚一直把头埋在楚城幕背上,憋得个小脸通红不说,脸上还带着几分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再加上她在楚城幕说出拒绝以后,还专门跑出来打了个招呼,让陶秋误以为这小美女红着脸还带笑,是对自己有好感的意思,忙笑嘻嘻道:

“叫什么表叔,把我叫老了,我比楚城幕也大不了两岁,你管我叫哥就行,我们单论!”

楚城幕皱了皱眉,这话可就没溜了,典型的属于给脸不要脸,楚城幕正准备翻脸,却见娃娃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冲陶秋笑吟吟道:“单论就单论吧!”

说完这话,就转回了楚城幕身后,搂着他的腰不再说话。

陶秋满心奇怪,不是说单论么?怎么没下文了?开口问道:

“单论不该叫声哥么?”

娃娃却从楚城幕背后伸个脑袋出来,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

“看在我男朋友的份上,我跟着他称呼你一声表叔,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是最基本的教养,并不说这就等于我认同你这个所谓的表叔,而你却非要和我单论,一个晚辈的女朋友,你单论,你觉得合适么?如果你非要和我单论,那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你这种人,明白了吗?”

娃娃的话掷地有声,说完这话,她就拉着楚城幕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一边走去,留下了愣在原地,脸色铁青的陶秋。

老屋里,不小心看见这一幕的老蒙,扯了扯身旁给自己加毛毯的老楚,笑道:

“老秦的教育做得不错啊,小丫头这有理有据,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模样,可爱死了,怎么昨天跟个小鸡仔似的?”

老楚看了老蒙一眼,笑道:

“你一来就给人家一个下马威,还背什么《出师表》,能不把这孩子吓着么?你当这么多年老师了,身上本来针对学生就有一股气场,更别说你给她当了三年的班主任了,不过这个陶秋,蹦高摸不着咱儿子的脑袋,还想在咱儿子身上找优越感,怎么想的?我去招呼一下,免得他将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使坏!这人的心眼可不大!”

老蒙不屑的笑了笑道:“他敢使什么坏?当初他在李健班上就这样,自己长得又矮又丑,还非惦记班上最漂亮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朱丹凤?表白不成就天天骚扰,结果把人家家长惹来了,差点被打死,不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楚拍了拍老蒙的肩膀道:“你这不是怀着老二嘛,我还是去招呼一下!刚才那种情况,别看他爹也在,换平时,我早就上手了,他小气算什么,这边十里八乡有谁不知道我楚云瑞暴脾气的?”

楚城幕被娃娃拽到一边,楚城幕温声道:“刚才怎么阻止我?”

娃娃背着手走在他前面,回头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来半点生气的样子,笑道:

“他毕竟是你长辈嘛,再不阻止你,你得揍他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么,你刚才都在捏拳头了,快过年了,今天爷爷家又杀猪,为了这种人坏了心情,不值得,再说了,到时候我们一走就完事儿了,蒙阿姨还在乡下呆着呢,这人一看就做事没底线,犯不上!”

“你倒是个细心的!刚才那话可半点没留情面!”楚城幕笑道,伸手牵住娃娃,两人一起往张淼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码归一码嘛,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多有吸引力呢,当初上高中那会儿,我要是有现在这觉悟,就不会被罗云海骚扰那么久了!”娃娃哼哼道。

“长大了呢!咱家娃娃!”

“那可不?”

第二卷第三百零一章 父子相谈 由于今天要等着包坟的力工啥的一起吃饭,所以午饭的时间会比较晚,娃娃和小小丫头玩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了,只是临上车之前,六姑非要给她提一块十多斤的新鲜猪肉,娃娃忙拒绝了,昨天提一袋子小鱼小虾回去还能想办法应付过去,今天要提一块猪肉回去,这可真没办法找借口了,老秦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说,今天她和妹妹一起去养猪场玩了吧?

后来楚城幕帮忙解释之下,六姑才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神情间还有些闷闷不乐,小丫头才来老家两次,就得到了六姑的喜爱。

中午吃过饭,张淼包坟那边还有点扫尾的工作没完成,放下碗就和几个师傅一起过去接着干活了,下午家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准备开始做腊肉和香肠,楚怜就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往年这些活儿有一部分是老蒙的,去年老家没杀猪,今年老蒙又有点闻不得这些血腥味儿,楚怜就接替了老蒙的位置。

楚城幕和六姑父还有老楚三人一起,把杂物间里几个闲置的大水缸翻了出来,熏制腊肉之前还有个腌制的过程,这些水缸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几个大水缸因为闲置了一年多,都脏得不成型了,里面甚至还有一窝耗子在里面做了窝。

听见动静,大耗子跑了个没影,一窝还没长毛的红皮小耗子腿脚乱蹬,楚城幕正准备拿去丢竹林里,却被表叔公给拿走了,说是回家准备做一道菜——叫三吱,还问楚城幕吃不吃,楚城幕连茧蛹都不敢吃,就别提什么小耗子了,闻言忙给拒绝了,有人帮忙处理了,他也乐得轻松。

楚城幕和老楚一起把几个大缸都清洗干净,放到坝子边上晾晒了起来,用手捏了捏一条条用棕树叶挂在竹竿上的猪肉,感觉里面的血水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把血水排干,腌制的时候很容易发臭,到时候一头猪基本就全毁了。

楚怜和六姑还有奶奶在厨房忙着切肉,把肥瘦相间的猪肉切成一块块指头大小的肉条,这活儿很大,即使三个女人一起干活,进度也不是很快,做香肠用到的猪肉看个人喜好,有的喜欢肥一点,有的喜欢瘦一点,但大抵也就是用五花肉,只是看前肩和后肩的区别。

用到的调料配比也看个人喜欢,有的喜欢咸一点就把盐的比例弄高一些,有的喜欢甜一点就把糖的比例弄高一些,总的来说,也就盐,糖,花椒,味精,白酒五种调料。

楚城幕左右打量了几眼,连小雪花都和她爸去小溪边上清理猪大肠了,实在是找不到有人可以过来接替自己干活儿,想偷懒也偷不成,只得怏怏的开始干活儿,老楚在大缸底部铺上了一层棕树叶,楚城幕放上一块肉,然后父子俩各自抓起一把食盐,给猪肉均匀的抹上,做一个盐浴,等到一层铺满了,再垫一层棕树叶,再放一层肉,如此反复,这些猪肉被腌制个七八天,等到颜色由白变红,就可以熏制了。

“爸,昨晚我哥跟我说五姑她们都要回来?都有谁啊?”楚城幕和老楚两个人都是大个子,做这种反复弯腰再起身的工作最累不过,没多一会儿,父子俩就累得直喘粗气。

“你五姑,你五姑的儿子,七姑两口子,还有媛媛,小姑婆两口子,还有小盈丰。”老楚拍了拍手,掏出一盒华子,用嘴唇叼了一颗,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竹竿上挂着的猪肉,父子俩干了半天,怎么感觉竹竿上的肉不见少。

楚城幕也学着老楚叼了一根点上,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条凳上,笑道:“八个人?家里住不下吧?”

老楚也坐了下来,道:“非要住,也能住下,床不够,凉板凑,到时候再看,你小姑婆娇气得很,可能还是得找老严借一下房子!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他家拿一下钥匙,我年前应该不会回津城了。”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你和严伯伯先打个招呼,免得我去了没人,小姑婆,她娇气什么,谁还不是在农村出去的似的?凉山她住那环境我又不是没见识过,还赶不上咱镇上那房子呢!逼仄,背光,还潮湿,不过他们那边的气候是真爽!四季如春也不为过!”

“哎,她是长辈,回来一趟不容易,由得她吧!说是小姑婆,她比你大姑年纪还小两岁,跟你大姑一样,早早就跑出去了,还真没吃过啥苦!”老楚抽了口烟,闷声道。

“诶,爸,你当年出去噔儿晃的时候,不也去过她们那边么?怎么后来又回来了?”楚城幕问道。

“别提了,当年我过去,你三姑婆的老公,是他们县的武装部长,答应我给我搞个厂里的工作,结果这帮子前线上下来的老兵,觉悟高,硬是把我的名额给让给了一个受伤退伍的年轻士兵,结果我在那边挣的还是工分,那还不如在家里干呢,家里干了好歹能帮你爷爷减轻点负担不是?”老楚回忆了一下自己十多岁时的光景,唏嘘道。

“这个三姑婆也是爷爷的亲妹妹么?”楚城幕一直搞不清楚这些个长辈到底是咋回事,正好趁这次闲聊问问清楚。

“嗯,你小时候也在她家待过一段时间,你忘了?那帮孙子教你把鹅卵石揣衣服兜里砸,结果你把衣服兜全给砸坏了,老子和他们打了一架,全给干趴了,那时候买布都要布票,过年都不见得有件新衣服!”老楚说着说着,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当年自己的风光往事!

“哦?你说那个,我有印象了,他们家里养了很多牛,每天出门就骑在牛背上,是不是有一次,我跟着他们一家人去钓黄辣丁,结果鱼钩扎我自己肉里了那家?我现在小腿里侧还有个疤呢!”楚城幕恍然道。

“这你都记得?你那时候好像还没三岁吧?鱼竿都拿不稳还非要去凑热闹,还是老子给你用剪刀把肉给剪开了取出来的,还好扎得不深,你小子哭得嗷嗷的,非说是我给你弄伤了,还说要告你妈,又把老子骗了一只铁皮小青蛙!”老楚摇摇头,好笑道。

“只是大略记得有这么件事儿,但是细节记不清了,什么小青蛙,没有的事儿,就更别说那些人的长相了!到现在,我还都有一种感觉,咱家就我爷爷一支独苗呢!”楚城幕摇了摇头,死活不承认。

“咋可能,你爷爷是独儿,但是姐妹还是有好几个的,上面还有俩姐姐,那俩早就死了,现在这俩是妹妹,听说你三姑婆身体不太好,啥时候有时间了,我还打算过去看看她,当初去凉山那边,本来说好去你小姑婆家住的,结果她嫌我脏兮兮的,不愿意我住她家,是你三姑婆收留的我!”老楚笑道,交谈中却没多少愤恨的神色。

“爸,小姑婆和大姑一样,都是逃避了她们该尽的责任,为啥你对大姑始终不能释怀,对小姑婆却……”楚城幕不解道。

老楚意外的看了看楚城幕,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个做儿子的看得那么清楚,回头看了看厨房,见奶奶和六姑她们还在干活,大姑没了,奶奶是最伤心的,发现她们没有看这边,这才低声解释道:

“不一样啊,你大姑是老大,她这属于逃避自己作为姐姐该尽的责任,虽说没有哪条法律上明文规定了老大必须这么做,可那个年代,当哥哥姐姐的不分担家里的压力,那就是等于把弟弟妹妹们饿死,尤其是你爷爷身体还那么差,那会儿又没有计划生育,谁家不是五六个,七八个小孩儿,你看咱对面那家姓梁的,他家的幺儿排行多少,老十!结果你看见有几个活着的?就三个!当初不是你老子我舍得跟人拼跟人抢,半夜还去偷公社的红薯,你六姑她们早饿死了,就这样,我还被逮住好几次,被人打了个半死,你说我怨不怨她?”

“你小姑婆又不一样了,她是你爷爷辈的老幺,她管好她自己就行了,你看你七姑,这么多年在外面噔儿晃,也没说经常回来孝顺你爷爷奶奶,你看我怪过她么,她能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家里最大的承担了!再说了,对你小姑婆有啥不满,也轮不到我这个做侄子的啊,不是还有你爷爷么?”

好复杂,楚城幕眨巴了一下眼睛,身为独生子女,哦,现在不是了,他完全无法代入老楚的视角,不过好歹能理解,昨天从张淼那里得到五姑和七姑都要回来的消息,他就在琢磨一件事儿,他原本是想把小雪花接到父母身边去接受教育的,可现在老蒙怀上老二了,明显就没有精力照顾小雪花,总不能老蒙家出这么些五道口复旦的,老楚家全都不成器吧?所以他又打上了别的主意。

“爸,五姑到底是个啥意思,她有意愿想回这边来么?”楚城幕问道。

老楚犹豫了一下,站起身道:“先干活儿,边干边聊,我也有些拿不准,你五姑听口气,她倒是愿意回来,毕竟现在开歌舞厅,也不好搞了,三天两头就被人举报,每年光是孝敬上面都得花不少钱,但是你五姑父的意思,是不想和她一起回来!”

楚城幕配合老楚把已经装满了猪肉的水缸,用棕树叶又盖了一层,父子俩一起把水缸抬到屋檐底下,再用木板做的缸盖给盖上。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老楚把棕树叶子铺在了新的水缸里,伸手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楚城幕把肉递给自己,抬头一看,见楚城幕脸色有些犹豫,问道。

楚城幕这才反应过来,把猪肉递给了老楚,道:“爸,我有个想法!”

“你说!”

“我打听清楚了,咱家的房子两三个月就能装修完,老妈也就六七月份的预产期吧?”楚城幕说道。

“嗯,差不多!怎么了?”老楚头也不抬道。

“我想等老妈生完老二以后,接六姑她们一家去津城照顾老妈!”眼看老楚要说话,楚城幕挥了挥手,一边思考一边道:

“我是这么想的,老家这边这个农家乐,我照常给钱照常搞,到时候不管是七姑还是五姑,她们谁愿意接手去做,就去做,当然,她俩要是都愿意回来就最好,赚了算她们的,亏了算我的,主要就是想让她们回来好好的陪陪爷爷奶奶!”

“六姑这边,六姑去津城照顾老妈,小雪花眼看要升高中了,也不能老是让她像个野孩子似的,不管着,蒙老四虽然气人,但是她家武揽月成绩比起小雪花,好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六姑父也刨了半辈子黄土了,他要是愿意跟着去,我就出钱给他做点小生意,总归不会饿死他就是了!”

“到时候爷爷身体好转了,他和奶奶要是愿意,去完了遵义回来,咱也可以把他们接到身边来,爸,你说呢?”

第二卷第三百零二章 又见蝴蝶效应 听到楚城幕的话,老楚的神色变得很奇怪,似乎想笑又觉得笑出声不太好,楚城幕正待问他怎么了,却见他左右打量了一眼,悄声对楚城幕说:

“蒙老四那闺女,武揽月,初二以后,成绩一落千丈,要不是小雪花现在初三了,还真说不好她和小雪花谁的成绩更好!”

楚城幕闻言大吃一惊,那可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高中三年级毕业,年年都拿第一,最终考入五道口的武揽月,人生顺利得像开了挂似的,楚城幕忙问道:“怎么可能?这孩子是我见过最自觉的了,都不用人操心,她自己就觉得学习很有意思,天生的读书种子!”

老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当初蒙老四折腾六姑的时候,为了老蒙,他可没少受蒙老四的气,整个老蒙家,他可能最厌恶的就是蒙老四了,只听他笑道:

“呵呵,她蒙老四也有今天,她闺女是自觉,可再自觉碰上早恋了也完犊子,你以为她干嘛这么着急忙慌的搬进咱镇上那个房子呢,没你妈帮她看着闺女,她闺女以前又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眼看初二都去了一半了,前几天听你妈说,半夜还给她男朋友往楼下扔纸飞机!把她妈气了个半死!”

楚城幕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倒不至于像老楚当初卡四姨夫的档案那般,迁怒蒙老四的其他家人,心里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可帮可不帮的情况下选择不帮,能伸手拉一把的时候,选择不拉,对于武揽月他也没有任何偏见,因为他一直觉得,这孩子的前途是注定的,注定进入五道口,注定山窝里飞出一只金凤凰,蒙老四一家人,有没有他,将来过得都不会差,哪知道现在还能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现在咋整呢?我妈没说啥?”楚城幕也压低声音道,老蒙可就在背后屋里看电视呢!

老楚把棕树叶子又铺了一层,说道:

“你妈能说啥,现在她大着个肚子,有心也无力,只能帮蒙老四打几个电话,让武揽月的班主任帮忙看着点儿,早恋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在萌芽阶段就掐死,麻烦得很哦!”

“还记得以前初中那个校长不?姓曹那个,他闺女早恋,他把勾引他闺女那个男的关到办公室里打了半死,就为这事儿,校长都弄没了,就这样,他闺女不也没能扳回来?那女孩不也都说是五道口,京大的料么?当初如果不是你妈天天搜你的情书,你不也早就一头栽进去了么?还把情书给吃了,啧啧啧!”老楚打趣道。

楚城幕闻言脸一黑,道:“好好的,拿我举什么例子,我又没有早恋过,当初那么多姻缘,全让我妈给拆了,那二姨家孩子呢?”

老楚把盐在肉上抹好了,示意楚城幕继续干活儿,笑道:

“哈,姻缘?你要了那些姻缘,你还能进津城中学?你二姨倒是个聪明的,她本身没几个钱儿,还舍得去渝州陪读,不过她男的在工地上还是多少能挣点,加上又是宏志班,生活是紧张了些,但是她闺女成绩一直没出问题,现在高二了,听她老师说这成绩保持下去,将来考个沪交大,复旦啥的问题不大!”

老楚说完话,沉默了良久,楚城幕也只顾埋头干活儿,他知道父亲在做思考,以楚城幕的角度来说,他只顾出主意,出钱就行,可实际上执行下来,麻烦多多,五姑,七姑是听老楚的话,可那是她们做姑娘那会儿的事情,现在她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相信老楚真的开口劝说的话,五姑和七姑有很大可能性会听他这个大哥的,可到时候她们的家人会怎么想?婆家会怎么看?嫁人嫁一半还回娘家了,渝州离凉山实在也不算近,这些都是老楚要考虑的事情。

老楚沉默了良久,才思索道:

“其实照理说,你七姑能回来,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她的孩子,如果到时候,你六姑把她扔家里看着老的,她自己带着小雪花去了津城,你七姑该怎么想?你妈和我在镇上的时候,还能帮她看着媛媛,问题是现在我们都没在镇上了,到时候会不会又是一个武揽月?我知道你和小雪花感情好,媛媛和你从小就没在一起,但你七姑家的孩子也是咱们家的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况且,到时候把你程姑爷和七姑都弄回来了,他俩都没侍弄过土地,你七姑还好点儿,多少干过些农活儿,你程姑爷可是纯粹的工人子弟,到时候你规划的那些果园,那些果树,谁伺候?况且,你能保证那个农家乐就一定挣钱?至于你五姑,暂时就不予考虑了,不过过年的时候,我会和她们提一嘴,还是得看看她们自己的想法。”

看楚城幕要说话,老楚挥了挥手,打断道:

“我知道你小子现在不缺钱,但是帮人不是这么个帮法,我也不想我七妹一把年纪了,还变成只会手心向上的废物,我之所以不反对你投钱搞这个农家乐,主要还是想给你爷爷奶奶改善一下生活环境。”

“他俩在这里呆了一辈子了,不愿意跟我去津城,这我已经问过了,去了那边,他俩谁也不认识,就连我和你妈,在津城还有那么些朋友在,才去的时候,也觉得不习惯,况且这个宅基,趁现在没人管,趁机扩大一下也没啥不好,我感觉以后光是把这个地基卖掉,指不定就够你投的钱了,这事儿啊,等我想想再说!”

楚城幕闻言也不再劝说什么,他确实没有老楚考虑得周全,甚至连宅基将来可能会涨价老楚都考虑到了,自从他手里的钱开始以千万作为计量单位以后,他对待这些事情的处理态度就越发的粗暴了,但却忘了,金钱是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但金钱却不能成为维系亲人之间感情的主要手段。

不管了,楚城幕打定主意,要是到时候老楚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自己就把小雪花单独接走,以楚城幕在渝州的关系,解决一个高中学籍,也不过一个电话的事儿,连娃娃的妹妹他都愿意付出,就更别提自己的亲表妹了。

把所有的杂活儿都干完了,楚城幕又在老家休息了几天,眼看到了一月三十一号,正好张淼和楚怜也要回一趟渝州,他俩年前也有不少事情要办,楚城幕就顺道把他俩也载了回去。

回到绒花汇,楚城幕先是小心的闻了闻院子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看来狗东西总算是吃够他的冬羊了,刚走进屋,却见秋锦歌和苟东赐,两人正在游戏机上玩坦克大战,两人拿着手柄舞来舞去,仿佛这么做,游戏里的坦克就会跟着手柄动似的,这狗东西才几天没见,怎么红白机都搞上了?还是小霸王!

听见开门的动静,秋锦歌回头看了一眼,呀的叫了一声,忙丢下了游戏机手柄,上前准备帮楚城幕接过手中的行李,一脸殷勤。

“干嘛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城幕侧了侧身子,躲过了秋锦歌的手,包里面全是换洗下来的衣服,这种东西是随便拿的么?

秋锦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苟东赐大吼了一声:“唱歌的,你特么倒是接着打啊,我一个人受不住,都说我是菜逼,你特么比我还菜!”

楚城幕把行李袋扔到沙发边上,捡起秋锦歌丢下的手柄,接着玩了起来,冲秋锦歌问道:“天籁还没放假么?你怎么在这里?”

“放假了啊,我又没地方去,有好消息想告诉你,又不想在QQ上说,就过来找你了,苟胖子说你这两天就回来了,我就过来等你了呗!”秋锦歌侧身坐到沙发边上,看样子她这两天已经和苟东赐混熟了,神情之间不见半点紧张。

“喏,这个给你听!”秋锦歌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一款天籁-005,插上了一款白色的耳机,递给了楚城幕。

“小样儿出来了?”楚城幕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正在计分,接过耳机戴上,听了一会儿,发现除了前奏和原本不太一样,基本上还原了他记忆中的那两首歌,只是秋锦歌的嗓子和原版不同,《燕京燕京》虽不如原版沧桑疲惫,却多了一股子清冷的味道,而另一首歌少了几分慵懒,又多了几分俏皮,总的来说,她在用自己的理解在唱这两首歌。

“这两首歌没放爱看网上吧?”楚城幕取下耳塞,递还给了秋锦歌,问道。

“没有,那边仲女王已经谈好了,原本的两首歌全部换成了这两首新歌,我还以为能一口气唱四首歌呢!”秋锦歌收起耳机,不满道。

“美得你,到底是你开演唱会还是人家华仔开演唱会?”楚城幕又把目光收回了电视屏幕上,狗东西这次换了一个《松鼠大作战》,这个是他喜欢玩的。

“对了,仲女王还要我问你,我这边的合约该怎么签,我以前就是一个练习生的岗位,现在说是以后会涉及到分成,出唱片啥的,还有合约时间都要你来定!”秋锦歌看着楚城幕的小松鼠扛着苟东赐操作的角色在电视上灵活的跳来跳去,满脸佩服,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见楚城幕扛着狗东西走到一个悬崖边上,一把把他扔了下去!

“我……”苟东赐正准备破口大骂,扭头一看,才想起边上坐着的是自家老板,好悬一口气没压得下去。

“估计这两首歌上了台以后,你就该很火了,到时候你自己再决定怎么签吧!是去是留,要走,去哪,留下来,待多久,都你自己说了算,我俩是朋友,我没指望你帮我挣钱!”楚城幕盯着电视机,无所谓道,这年头发行唱片能挣几个钱,还不够自己给她想歌时死的那些脑细胞的。

“我听你的,我不走,赚的钱你全部拿走都行,给我留一些生活费就好!”秋锦歌道。

楚城幕闻言扭头飞快的看了秋锦歌一眼,只见她满脸认真,于是笑道:

“你可想好了,以后各种代言,各种走穴,还有邀请你参加什么综艺活动,这些收入算起来,可不少!到时候你出名了,你是不是得有自己的团队,是不是得有自己的助理,是不是最起码应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秋锦歌对着楚城幕的背影妩媚的笑了笑,轻声道:“这些是你操心的事情,我只负责唱歌就好!”

“靠,咋还赖上我了?自己挣了钱,赶紧出去独立去!”楚城幕头也不回道。

“不管,反正我就是哪也不去,就待在天籁!”秋锦歌一字一字道。

“神经病!”

第二卷第三百零三章 各有烦恼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和办公室外的忙碌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仅仅享受了片刻的温存,就回过神来,就像闲庭舒所说,真实与梦境中来回徘徊,人终归是要活在真实中的。

楚城幕抽回手,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的闲庭舒说道:“要不然,年后,我还是让霍霆锋和你一起过去吧?”

闲庭舒摇了摇头,站起身,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刚才长时间的蹲姿让她有些眩晕,楚城幕忙伸手扶住了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闲庭舒这才说道:

“我这边留守的人虽然能力和经验上不会欠缺太多,但是她身上缺了一个最要紧的东西,那就是你的信任,你又是典型的甩手掌柜,留下霍霆锋在这边看着,你才能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对了,我一会儿介绍她给你认识吧?”

楚城幕想了想,开春以后自己的事情只会比现在更多,闲庭舒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只得作罢,道:

“先让他跟着霍霆锋干,年后你办交接的时候再说,门口那两个女孩儿,就是以前你招收的,这段时间章翎一直在训练她们,你记得去蜀州的时候把她俩带上,这两人比起章翎是差了点儿意思,但好歹能护着点儿你的安全,云城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是周边我始终有些不放心,越往西边走,情况越复杂,我没有要求你一年之内就把蜀州开完,慢慢来,知道吗?”

闲庭舒乖乖的点了点头,柔声道:“这次是我任性了,以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的,我现在不躲开是不行了!”

听到闲庭舒这么说,楚城幕也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原本就是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非要执意前往蜀州,很明显,霍霆锋才是更好的人选。

“对了,我和你说过,让你今年拿出百分之三十的收入出来分红,统计好了吗?”楚城幕问道。

“差不多了,我没有统计一月份以后的收入,截止到十二月三十号,我粗略算了算,扣掉税款,你的分成在一千八百万左右,霍霆锋差不多一百八十万,我这里也有九十万的样子,没想到才给你干了一年,我都成了百万富翁了!”闲庭舒闻言,拿起一份表格,翻到最后,指着最后的数据,笑道。

楚城幕接过来看了一眼,问道:“钱到手了,有啥想买的么?”

闲庭舒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没想过,天天看着公司账上流动的各种资金,似乎对于百十来万的数字,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了,我在这里不缺吃喝,平时的薪水也够生活开销的,如果非要说想买什么的话,我打算给我爸妈在城里买套房子,不过感觉他们够呛能来住就是了!”

楚城幕回忆了一下她父母的样子,也感觉够呛能从那个安宁的小镇搬到喧闹的城市里来,她父亲给楚城幕的印象,似乎天然就对繁华这两个字抱有敌视,闲庭舒的母亲又是一副恬静知足的性子,不过这两人楚城幕都只匆匆见过一面,这第一印象倒也说不准。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兰芝这丫头又拿了一堆表格走了进来,楚城幕示意闲庭舒把需要自己签字的文件都找出来,这边忙上一两天,他就准备再回老家猫着了,把手里的文件都签了字,大多是一些年后的预算审批,楚城幕和闲庭舒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楚城幕就被守在一边的李俊昊给逮住了,这家伙也不说话,拉着楚城幕就往霍霆锋的办公室走。

“怎么了?”楚城幕被李俊昊按在了沙发上,茶几上不知啥时候堆满了一大堆零食和小吃,陈心橙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来了,正抱着一包薯片,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啃得咔滋咔滋,而霍霆锋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嗑瓜子,满脸坏笑。

“小幕,你真打算让我去上学啊?”李俊昊满脸紧张,大冬天的,额头汗水都出来了。

楚城幕抬头看了看霍霆锋,不出意外,又是这家伙在吓唬李俊昊,谁不知道李俊昊是出了名的怕上学,拿起课本就想睡觉,小时候班上因为成绩被打手心,其他几个人加起来都赶不上他一个。

“有这个打算!”楚城幕点了点头。

听到楚城幕亲口承认了,李俊昊才知道上次他和吴世友说的那些话,帮忙想办法啥的,不是闹着玩的,急得说话都哆嗦了,道:

“小幕,我不是那块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现在去上学,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么?”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指着缩在角落里看热闹的陈心橙,道:“橙子,主意我都给你出好了,这头倔牛你自己来劝!”

哪知陈心橙摆了摆手,道:“我要是劝得动,我还来找你么?”

原来已经失败了么?连结婚的诱惑都比不上对读书的害怕?

楚城幕看着眼前的敦实壮硕,却满脸憨厚和着急的李俊昊,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掏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支烟,自己点上一颗后,把烟盒子扔给了坐前面看热闹的霍霆锋,问道:“耗子,我问你个问题!”

李俊昊狠抽了一口烟,道:“小幕,你问吧!”

“抛开橙子的因素,你想不想若干年以后,还始终和我以及锋哥坐在一起聊天打屁?”楚城幕问道。

“啥意思?当然想了!”李俊昊迷惑的看了看楚城幕,又看了看霍霆锋。

“耗子,你别怪我这话说得现实,咱一起长大的兄弟几个,世友已经掉队了,你能想象,多年以后,你,我,锋哥,兰芝,一个个都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了,哪怕我不计较吴世友做过的这些事情,你觉得他有脸再和我们坐在一起么?我不是说他愧疚,而是将来,财富,社会地位,方方面面的影响,会让我们和他看起来像两个世界的人一般,你懂我的意思么?”楚城幕细心说道。

李俊昊迷茫的看了看楚城幕,又求助一般的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身侧的陈心橙,摇了摇头道:“小幕,我不懂!”

“那我再说得直白点儿,耗子,如果你有一个亲戚,他家里以前和你家一样穷,结果人家家里突然发达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你觉得你还会经常去和他走动么?人家请你吃顿饭就是毛毛雨,你回请人家吃顿饭却要砸锅卖铁,你觉得你和这个亲戚,长久来往得了不?大家以前都一样穷,凭啥他就有钱了,你心里会不会酸?”楚城幕换了个方式,解释道。

“可我没有这样的亲戚啊!”李俊昊回答道。

“卧槽,我是说假如!”楚城幕忍不住骂娘道。

“可我就是没有这样的亲戚啊,假如我也想象不出来啊!”李俊昊继续道。

“沃日!锋哥,你来!”楚城幕败下阵来。

霍霆锋见状,笑得直抽抽,连一旁的陈心橙,明明她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也乐得薯片都掉沙发上了。

霍霆锋丢掉手里的香烟,上前两步,按住李俊昊的肩膀,看着他的双眼道:

“耗子,小幕的意思很简单,你想和我们长久走下去,做一辈子的兄弟,你就去提升一下自己,这样对你和橙子的将来有好处,对你自己也有好处,至于现在想不通,不着急,回家以后慢慢想,等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想通了。”

李俊昊闻言,神色仍有些许茫然,却听懂了霍霆锋说的一辈子的兄弟,吓了一跳,问道:“真这么严重?”

楚城幕和霍霆锋一.asxs.了点头,道:“就这么严重!”

“你俩别合起伙来唬我!”李俊昊将信将疑道。

“唬你干什么,即使以后我们还拿你当兄弟,你自己也会逐渐不愿意和我们走动了!”楚城幕笑道。

“不可能!”李俊昊犹自挣扎道。

霍霆锋闻言不由冲楚城幕翻了个白眼,道:“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他人情世故上本来就比一般人要理解得慢一些,你直接告诉他,你让他去上学,必须去,不就完了?”

“耗子,明年开春,你把车子交出去,我给你找所学校,你好好给我上学去!”楚城幕恶狠狠道。

“好吧!”李俊昊放弃了挣扎,不甘心道。

陈心橙见状瞪大了眼:“这就解决了?”

霍霆锋闻言,得意的笑了笑,道:“不然呢,耗子最听小幕的话,小幕又偏偏试图让他理解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这不对牛弹琴么?”

楚城幕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看了一眼霍霆锋,眼看要过年了,这家伙倒是有闲心去关心别人的事情,也不知他选好断那扇肋条骨了没。

“锋哥,你别操心他俩的事情了,你自己想好咋办了么?你也二十三四了吧?差不多了哟!”楚城幕捡起茶几上的花生,剥了一颗扔嘴里。

“呃!”霍霆锋得意的神色一下僵在了脸上。

“那什么,小幕,你看年后你能不能找个时间去一趟我家啊?”霍霆锋小心翼翼道。

“干什么?陪你挨打我可不干!”楚城幕警惕道。

“我这想来想去,感觉这事儿始终拖着也不是办法,打算年后就和我爸坦白了,到时候你在边上帮我劝着点儿,要是我爸动手,我肯定拦下来,你放心!”霍霆锋拍了拍胸脯道。

“你拦得住?”楚城幕怀疑道,霍霆锋他爸年轻的时候可是能单挑野猪的存在,虽然断龙山的野猪也不大,百十来斤一头,但那特么好歹是野猪。

“我和我妹都商量好了,他要是动手,兰芝就上去抱住大腿,然后我和他过两招,咱俩撒丫子就跑!他耐力比不上咱俩,肯定追不上!”霍霆锋想了想道。

“真就那么喜欢?不考虑换一个?”楚城幕感觉有点牙疼,要是不带上他,他肯定幸灾乐祸劝霍霆锋日出来再说,可这家伙现在摆明要拖自己下水,这可咋整,别以为霍霆锋他爸会看在楚云瑞的面子上,或是看在楚城幕是客人的份上,不会对楚城幕动手,这老家伙在深山老林里住了几十年了,脾气怪得很。

“真就那么喜欢,不换了!”霍霆锋斩钉截铁道。

“那要不然我把狗东西带上?我感觉你爸可能干不过他!”楚城幕想了想道。

“卧槽,那是我爸!蒙古抱摔要人命的!上次我就试过了,要不是那家伙手下留了余地,我脖子早就被他摔断了!”

角落里,陈心橙搂住李俊昊的胳膊,好奇的打量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好奇道:“他俩在说啥呢?”

“呵呵,锋哥喜欢上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李俊昊幸灾乐祸的把霍霆锋和楼下包子铺老板娘的事儿和陈心橙说了一遍,还叫我去上学,现世报啊!

最后楚城幕和霍霆锋讨价还价半天,才算商量好,楚城幕可以带狗东西去,但是苟东赐不准使用抱摔,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屋里其余两人忍俊不禁。

第二卷第三百零四章 无家可归 中午吃过饭,楚城幕又去天网和爱游打了一趟,今年是洪成安和沈亚年留守,洪成安是因为已经把老婆孩子都接到了渝州,上下班倒也方便,而白方禹的家则在外地,加上刚入职不久,很多事情都还没安顿下来,至于沈亚年则是因为年后就要去棒子国出差,主动申请了留守,寒假期间正是游戏的高峰期,整个爱游轮休的人其实也没多少。

楚城幕和洪成安瞎聊了一会儿,把这几天积压的文件都签了签,空旷的天网公司,给人一种年前节日的懒散气氛,两人都感觉有些提不起劲来,和洪成安聊不了几句,这家伙就把话题又给转到了育儿经上,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尬聊了半天,说的人无趣,听的人也辛苦,最后两两相厌。

楚城幕双手揣兜,优哉游哉的从天网下到爱游,结果意外的发现,爱游的门口居然还等着那个叫吕筱筱的女孩儿,李容的点歌台视频都做了十多期了,这女孩儿还没放手?这是不准备回家过年了?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又是图啥哦!

“海浪啥时候走的?”楚城幕坐到林海浪的位置上,学着对方那样把双腿搭到了办公桌上,居然没有滑下来?

“昨天走的,他家在浙州,听说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和我商量了一下,他今年先休,像我这样漂泊在外的人反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沈亚年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手里整理着关于去棒子国要用到的资料,这些业内人士,关系网错综复杂,哪怕是还没开始公测的游戏,沈亚年手里却几乎已经拿到了除了源代码以外的各种资料。

“明明是你先入职的,让你做海浪的副手,觉得委屈不?”楚城幕点了一颗烟,笑道。

“这有什么委屈的,海浪是那种钻研型的人才,除了做游戏,他不耐烦那些待人接物的事情,我呢,虽说也在玻璃渣待过,创意这块儿又被老板你完虐,结果我发现我其实更擅长运营,我俩搭档得挺好的,名义上我是副手,其实爱游的大部分事物都是我在负责,就缺个称呼罢了,这种东西早看淡了!再说了,我们公司的规模明明就可以成立一个集团公司了,现在这些称呼啊,我看早晚也得换!”

沈亚年抬头看了看楚城幕,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

“你倒是看得清楚,不过不着急,等到年中再说,我准备一次性到位!到时候还得把公司的部门拆分一下,是个大活儿!现在这么胡子眉毛一把抓的,管理还没出现混乱,也算是你们几个得力了!”

楚城幕笑道,沈亚年可能是仲卿卿给楚城幕挖来的人才里,情商最高的了,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至于真假,楚城幕并不是很在乎,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就好,公司的人手越来越多,他不可能指望谁都像林海浪那个二愣子一样,动不动就对人掏心掏肺的。

“门口那女的啥意思呢?老卫这个春节值班?”楚城幕突然想到门口的吕筱筱,这么老是待在公司门口,也不是那么个事儿。

“嗯,卫栖言休了元旦,春节就不休了,那女的,从那次以后,天天都守在公司门口,卫栖言的态度也有些含糊,所以我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叫保安把这个女生给赶走!”

沈亚年知道卫栖言早期就跟着楚城幕干过,算是公司里少有的被楚城幕经常提起的员工,再加上卫栖言的手里是真有活儿,连洪成安都来邀请了他好几次,这是个早晚会起飞的角色,所以沈亚年对待他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像普通员工那般。

“含糊?几个意思?”楚城幕闻言来了兴趣。

“我也看不懂,你要说卫栖言对她有意思吧,他又可以把这女的寒冬腊月的扔在门口这么久都不管,你要说对她没意思吧,他有时候还会给这女的带个饭,带件衣服啥的,每次这女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就来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他图个啥!”

“上次我不小心看到他电脑屏幕是没关的文档,上面打着表格记录着每天和这个女孩子的互动,互动的次数,互动的时长,还有心理分析,备注上还有每天的总结,跟特么玩养成游戏似的!”沈亚年摇摇头道。

啧,理工男真可怕,楚城幕闻言咂巴了一下嘴,突然想起以前玩过的养成游戏《美少女梦工厂》,里面就是每天进行不同的互动,最后达成不同的成就,好像有什么魔女路线,骑士路线,父架之类的,和卫栖言现在干的事情,不能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在渝州呆了两天,楚城幕把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又找到私家侦探刘根柱,给他安排了一个新活儿,就准备回老家了!

临行前,突然想到这次回来还没看见仲卿卿,也不知道让她留意地产商的事儿到底咋样了,眼看过了春节就进入二月中旬了,再没消息,这顿大餐可就吃不上了,给仲卿卿打了个电话,却发现这大妞居然不在渝州了,问她在哪,说是回了东北,楚城幕猜测她怕是去祭奠父辈去了,也就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挂断电话,楚城幕想起也有好几天没和罗溪鱼联系了,又给罗溪鱼打了个电话过去,不过接电话的却是她的妈妈,听对面很是热闹的样子,楚城幕这才得知,罗溪鱼和她妈妈已经回了京都,给罗母拜了个早年,楚城幕这才挂断了电话。

罗溪鱼回了京都,仲卿卿去了东北,晚点闲庭舒也得回老家,似乎可以走了。

回到渝州的第二天楚城幕和苟东赐约好了年后去断龙山看热闹的事儿,眼看没啥事儿,苟东赐也踏上了返乡的旅程,人来人往的绒花汇又空闲了下来。

第三天一早,楚城幕刚锁好露台的玻璃大门,打量了一下四周,感觉没什么遗漏,就准备回家,转过头,却看秋锦歌俏生生的站在院子大门口。

“怎么了?”楚城幕打开院子大门,问道。

“我没地方去,大家都回家过年团聚了,大街上到处都冷冷清清的,虽然布置得张灯结彩,我却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我不知道该去哪!”秋锦歌低着头,看了看楚城幕手里的行李包,语气有些沮丧。

“你没什么朋友么?或者说是亲戚?”楚城幕耐心道,对于这个女人,他总是抱着一种打心底的怜悯,虽然偶尔会欺负一下她,但相比很多人来说,楚城幕对她,已经很温柔了。

“没有朋友,亲戚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动过了,我以前老是活在一个真空一般的环境里,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事到临头,却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是不是很失败?在大街上转了一大圈,最后却转到你这里来了,我就你一个朋友!”秋锦歌低头自嘲道。

“李容呢?他不算朋友?”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想想也没啥事儿,把秋锦歌给迎了进来。

秋锦歌习惯性的坐到了秋千上,抿着小嘴看了看已经被楚城幕改造成了烤塘的荷花池,摇了摇头道:“李容和我只是搭档,除了唱歌的时候,平时没有联系的,他年纪太小,又没你成熟,再加上他有女朋友,没事联系他,不太好,虽然我看起来挺白痴的,实际上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啊!”

楚城幕笑道:“我也有女朋友啊,你不知道么?”

秋锦歌点点头道:“我知道啊,有一次李容和程颐说话的时候我听见过,所以我很少和你私下联系,再加上,我相信你能处理得清这些关系,所以也就不像对李容那般避讳了!”

楚城幕苦笑了一下,自己要是处理得清楚这些关系,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举棋不定了。

“那你打算咋办?你知道的,我一会儿也要回家了,前几天我才把我女朋友带回家,实在不方便又带一个女人回去,我爸妈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秋锦歌闻言站起身,垂着头,可怜巴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楚城幕想了想,那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她,在秋锦歌不解的眼神中,笑道:“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帮我看几天家吧,家里的陈设你也见过的,基本没什么变动,过不了几天,狗东西就回来了,到时候有他陪你玩,你也热闹点儿!”

“真的?”秋锦歌惊喜道。

“嗯,真的,不准进主卧,那是我睡觉的地方,反正这房子你也熟悉,别的就不用我叮嘱了吧?”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和秋锦歌道别后,楚城幕临出发前给老楚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一下严书墨他爸,就驱车赶往了津城。

等楚城幕到了江女寺,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严书墨顶着一对黑眼圈骂骂咧咧的从他爸的宿舍里走了出来。

“我他妈死外面也不回来,不用你操心!”

眼看严书墨摔了一下大门,噔噔噔的往楼下走去,楚城幕见状拦住了他,问道:“你这眼圈啥情况啊?怎么了?”

严书墨的眼圈还带青,青中又有些泛红,看样子是被打了好几天了,眼看送他回来那天眼眶还好好的,这又是跟谁干架了?

第二卷第三百零六章 狗血事件 楚城幕伸手拦住了气咻咻的严书墨,给他递了一支烟,示意他在边上等一会儿自己,他还得先去找老严把钥匙拿了,老楚也是,这父子俩情况不对也不知道提前给自己电话里说一声。

“叩叩叩!”楚城幕敲了敲门。

“你他妈不是说你死外面也不回来?”屋里传来一个比严书墨还暴躁的声音,正是老严。

卧槽,这父子俩大过年的吃枪药了?楚城幕干咳了一声:“严伯伯,是我!楚城幕,我来拿钥匙。”

老严听见门外是楚城幕的声音,这才黑着脸把房门给打开了,给楚城幕递了一串钥匙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又“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楚城幕脸上刚挂好笑容,正打算进屋寒暄几句,差点被突然关上的房门给撞到了鼻子。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开关门的功夫,一瞥之下,楚城幕也总算是知道了严书墨这么生气的原因了,因为他刚才分明看见,一个头发乌黑浓密,身材匀称的女人正挺直了后背,斜对着大门,坐在老严家的沙发上,从背影上看,女人的年纪应该不会太老,而且笔直的后背,让她看起来气质很不错的样子,由于老严关门的速度太快,楚城幕倒是没看清这个女人是不是前世老严给重新谈的那个对象。

吃了个闭门羹,楚城幕也没生气的意思,他们两家的关系,倒也不至于客套,老楚,老蒙吵架的时候,也不会在严书墨面前遮掩他俩的情绪,有时候严书墨和自己不会看脸色,撞枪口上了,被老楚两口子来个混合双打出气的经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城幕拿了钥匙下楼,却发现严书墨没有待在刚才的位置,找了一圈,才发现这家伙正拿了一袋子馒头坐在教师院的荷花池边上,一边吃馒头,一边喂鱼,啧,终于舍得换了?总算不是小笼包了!

楚城幕走过去,站到严书墨身旁,严书墨把装馒头的塑料袋朝他递了一下,楚城幕也没客气,从里面抓了一个蒸得很是松软的馒头,咬了一口,唔,加了糖的,吃起来还不错。

严书墨把馒头撕成一片一片的小碎块,扔到了荷花池里,荷花池里一堆吃得脑满肠肥的观赏鲤鱼,正张着大嘴,抢夺着那点儿馒头片,眼看这些鲤鱼抢得热闹,严书墨突然抽风似的,直接掏出一整个馒头,使劲砸向了那群在水里露出小半个脑袋的鲤鱼,鲤鱼受到突然的惊吓,化作鸟兽散,纷纷沉入了水底,可没多一会儿,又重新浮了起来,开始争夺那一整块的馒头,馒头泡了水,被这群鲤鱼用嘴戳来戳去,不多一会儿就散成了更小的碎片,消失在了水面。

“你回家天天就吃这个?”楚城幕捏了捏手中还带着热气的馒头,回忆了一下刚才所见到的场景,老严家里好像没开火的样子。

“不然呢?”严书墨抬头撇了楚城幕一眼,又低头看向了荷花池里。

“一会儿跟我回老家吧!今年杀猪了。”楚城幕说道。

“好!”严书墨应了一声。

“楚哥!”严书墨闷闷道。

“嗯?”楚城幕把馒头撕成碎片,漫不经心的丢进了荷花池里。

“金鱼的记忆力真的只有七秒么?”严书墨问道。

“假的,鱼的记忆力最少长达一个月,多的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楚城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呵,意思是我爸还不如这些玩意儿?看来刚才那一下是我错怪它们了!”严书墨冷笑了一下,道。

楚城幕给严书墨递上一根香烟,自己也抽出一根点上,明明这辈子没有烟瘾的,可这烟这几天可真没少抽,以前买一盒烟可以在身上揣一两周,这才多久点儿,就少了一半了。

“我说句心里话,你是当局者迷,我勉强算个旁观者清吧,你爸对你妈的感情,你这个做儿子的应该是最清楚的,他现在能这么快走出来,重新接受新的女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难道非要让你爸为了你妈打一辈子光棍才算爱她?你自己换女人都比换衣服还勤,就别为难你爸了!”

严书墨闻言摇了摇头,把还没吃完的馒头扔到了一边,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烟,抽了一口道:“我不是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只是我妈才死了多久,有半年么?他就另结新欢了,我有点接受不了,让我感觉,他那所谓的忠贞爱情,像个笑话似的!”

楚城幕回想了一下严书墨妈妈去世的时间,道:“得有七个月了吧!说实话,我也觉得严伯伯这么做,挺反常的,你爸有多爱你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我妈经常就拿你爸妈的感情说我爸,不过我觉得,只要是反常,必定有他的原因,不如你自己亲自问问他原因?”

严书墨自嘲的笑了笑道:“问个屁问,不问了,我看见他就回想起我妈,估计他看到我也是一样,我妈死了到现在,我和他就没能心平气和的说过两三句话,总感觉都压不住心里的那股子邪火,看见对方就想吵架!”

清官难断家务事,见严书墨不愿意去问,楚城幕也没有再劝,只是指着他的眼眶,问道:“咋弄的?感觉不像打架留下来的伤啊,谁家打架只打眼眶的!”

“嘿嘿嘿!”听到楚城幕问起,严书墨得意的笑了笑,道:

“还记得我暑假的时候跟你说过津城那个燕子么?就是从合城回来的时候那次!”

“记得!不是早翻篇了么?”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就是她打的,是翻篇了没错,你知道她是谁不?”严书墨又是嘿嘿一笑。

“你有病吧,被女人打了还高兴?我上哪知道,我都没见过!”楚城幕莫名其妙道。

“就是我爸屋里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哈哈哈,前几天我爸非要介绍她们母女俩给我认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结果我一看就傻眼了,一出门,那女的就找到我,给了我俩电炮,我当时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笑得差点都抽过去,你说巧不巧?关键那个燕子还是第一次!”严书墨笑道。

楚城幕一听也无语了,怎么有这么狗血的事情,父子俩的品味就这么接近么?

“不是,你笑毛呢?要是你爸和那个女的成了,以后你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会尴尬?本来好聚好散的事情,搞成了现在这样!”

“啊?不是吧,这种情况他们还能成?”严书墨愣了一下道。

“根据我国《婚姻法》,结婚应当男女双方完全自愿,禁止任何一方对另一方加以强迫,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加以干涉,结婚年龄,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符合本法规定的,予以登记,发给结婚证,完成结婚登记,即确立婚姻关系。”

楚城幕冷笑了一声,给严书墨背了这么一段婚姻法,这个是当初因为许敬和虞桑也的破事儿,他好奇上网查的,没想到这会儿还真能用得上。

“不是,啥情况啊?怎么就变成我要结婚了?”严书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楚城幕这是说的自己,大冬天的,额头瞬间就见了汗。

“我是想告诉你,他们能不能成,和你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成了,将来甚至还有可能亲上加亲,啧啧啧,孤男寡女,长期相处,耳鬓厮磨,恭喜你了,老严!你爸真要结婚了,肯定买一送一没跑了!”楚城幕叼着烟,调笑道。

“卧槽!”严书墨愣了好一会儿,嘴唇抖了抖,站起身,眼看就要往一旁的宿舍楼冲去,嘴里还喃喃道:“不行,不行,这事儿我坚决反对,搭上我爸也就罢了,怎么特么还能把我搭上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折在这母女俩身上。”

楚城幕闻言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住了严书墨,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亲爹变心变得真快,现在就变成搭上你爸就罢了?

“逗你玩的,再过两年你就毕业了,到时候你还和你爸住一起?你现在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爸几次,就更别提见到这个阿姨,还有这个啥,燕子了,你现在说了,搞不好你爸还真能下定决心,给你来个亲上加亲,你爸啥脾气你还不清楚么?你越和他对着干,他越是来劲儿,到时候本来能瞒过去的,被你这么一撕开,得,到时候父子俩一起去民政局,甚至连特么喜酒都一起办了,真是省心又省事儿,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楚城幕自己终于没忍住,乐出声来。

“笑你妹啊,你说这个真行?”严书墨被楚城幕一把拽住,挣脱不得,只得听他说完。

楚城幕乐了一会儿,笑道:

“那个燕子既然当时瞒着没说破,说明人家也没想和你有过什么持续的发展,只是看在自己亲妈的份上,忍了罢了,况且你爸和那个阿姨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着什么急,你说你化身小蜜蜂,咋采个蜜还能采自己人身上了?”

严书墨总算是勉强镇定了下来,一屁股又重新坐到荷花池边上,伸手搓了搓脸,颓然道:

“我特么也不知道啊,当时就觉得聊得特别投缘,她说她死了爸,我说我死了妈,反正有挺多共同话题的,视频聊了一下,觉得对方都还长得不错,正好都是津城的,就决定线下约一下咯,哪知道当天晚上,多少喝了点酒,就那啥了!”

楚城幕丢掉烟头,一把拽起严书墨,笑道:

“走吧,本来还打算让你去我老家玩两天,散散心就把你送回来,看样子,你还是把先这个年给躲过去再说,想想你们四人坐在一起吃饭,我都替你尴尬得慌!”

严书墨顺势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

“哎,以后再约可不能约津城的了,太特么容易中招了!”

第二卷第三百零七章 猜测 楚城幕拿出手机,给严书墨他爸发了条短信,知会一声,严书墨和自己一起回老家了,至于上门说一声就免了,人家正在气头上,自己再去敲次门,这不是找骂么?父子俩都是死鸭子嘴硬的人,表面上说不关心对方死活,严书墨真要三五天没个消息,老严还不知道得急成啥样。

楚城幕缓缓的把车开出了江女寺,严书墨坐在副驾驶,手撑着下巴,看着向后倒退的道旁树,说道:“楚哥,你说你家怎么就没这些破事儿呢?我现在是连家都不想回了!”

楚城幕瞟了他一眼,没有吱声,谁家就没这些破事儿了,自己不过是重活了一次改写了很多人的人生,要换以前的时间线来说,这会儿自己比严书墨更惨,父母离婚,没有人给生活费,饿了一学期,到处做兼职,有家不能回,回家老蒙就会逼着自己去和老楚干仗,要是不愿意,老蒙家的亲戚还会冷嘲热讽说自己是白眼狼。

“别想那么多,今年我家里热闹,好些个亲戚都要回来,晚点回去帮我一起熏腊肉和香肠,你就是太特么闲了,一天到晚尽想这些没用的,时间是最好的工具,当你看不清的时候,不妨什么都不做,等等看看就是了!”

“行,知道了,我眯一会儿,到了老家再叫我,我也好久没去看爷爷奶奶了,回家一趟就没好好睡过几觉,这寒假还特么不如不放,我跟你说,你以后要给我安排工作的话,最好就安排那种一年365天,天天都在外面出差那种,我看见我爸就烦!”严书墨打了个哈欠,把座位调低,嘀咕道。

“知道了!”楚城幕应道,也不知应的是叫醒严书墨,还是安排他出差。

从津城回去的路并不平整,楚城幕尽量把车开得稳当一些,好让严书墨睡得安稳点儿,可车子经过沿途几个镇集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孩儿扔鞭炮的声音,仍然把他给惊醒了。

“到哪了?”严书墨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窗外由远及近是一座座雾气缭绕的大山,楚城幕走的沙田埂,这边的环境比较清幽,安静,不过被沿途的小孩扔鞭炮,那就是他没预料到的事情了。

“还早,可以再睡会儿!”楚城幕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看严书墨睡得那么香,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睡了!这里是不是上次咱们去仙羽山的时候,路上遇见小刘的地方?”严书墨把座椅靠背重新按了起来,打开窗户看了看四周,问道。

“是吧?亏你还记得!”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四周,还真是最后一次看见小刘,他费力拖着行李箱回家时的地方。

“抽根烟,提提神,我看你都特么要睡着了,大过年的,别一个不留神把我俩给送掉了,倒不是我记得他,而是你当时那种淡然的表情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了!”严书墨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紫云咬住,把剩下的半盒紫云扔到了楚城幕那边,笑道。

楚城幕拿起香烟,弹出一根,用嘴含住,问道:“我什么表情又让你印象深刻了?”

“怎么形容才好呢!”严书墨点上香烟,抽了一口,往车外掸了掸烟灰,挠了挠头道:“就好像高考结束,你就要告别从前似的,身上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很淡然,很冷漠,别人的成长是渐进的,而你给我的感觉是一截一截往前跳跃的,要不是我俩一起长大,我都以为你被夺舍了!”

楚城幕也打开了车窗,让窗外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路边湿润的草地清香和晚谢野菊的淡雅花香,偶尔还会夹杂一些二氧化硫的气味儿,那是路边的农户家里来了客人时,点燃的小挂鞭,不是很好闻,但已经带上了一股淡淡的年味儿。

“我的手机号码,从高中到现在,就没换过!”楚城幕打了下方向盘,揽胜驶进了一条更为幽静的小路,主路再往前开就是仙羽山了,听到严书墨说起小刘的事情,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却又感觉就在昨天。

“怎么?”严书墨问道。

“我高中毕业到现在,没有接到过小刘一条短信,一个电话!”楚城幕笑了笑道,也不知是哪出了问题,明明前世他俩一直到大学毕业以后都有联系,到了今生,自己高中时期对他更好,反而到了高中毕业以后,再没被对方联系过,哪怕一次!

“怎么会?听秦怡说,你对他不是挺好么?逢年过节也没个问候?他甚至都和我发短信了,也不知道他上哪搞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严书墨惊讶道。

楚城幕摇了摇头,道:“没有,有段时间我也在想,是不是升米恩斗米仇的缘故,可仔细想想,我好像也就给他多加了几餐肉,偶尔辅导一下成绩,好像也没做别的啥了!”

“你说会不会是他也喜欢秦怡?”严书墨想了想道。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这方面他好像还真没注意过,高中的时候娃娃对他来说,只是一头非要在自己世界里横冲直撞的小野猪,现在听严书墨这么一说,仔细回忆一下,似乎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几乎每次娃娃在的场合小刘都在,当初说约定每次暑假聚一次,也是他第一个应和娃娃的话。

严书墨一句话,虽然没有确认,不过倒也算是解开了楚城幕心底那个小小的疑惑,自己不想再联系以前的同学,可以说是自己心性冷漠,可问题是当时小刘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连严书墨都会联系,却偏偏不和自己联系,那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搞不好还真和娃娃有关,前世他俩一直有联系,那多半也是因为他没和娃娃在一起的缘故了。

“老楚!”严书墨看楚城幕愣着不吱声,又忍不住道。

“你说,当时你去给杨艳的妈妈对答案的事情,怎么就闹得谁谁都知道了呢?”

“嗯?我当时为了增加可信度,报了自己名字的!”楚城幕回答道。

“当时大门口多少人,多少家长在聊天,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似的,怎么就所有人都知道你楚城幕是年纪第一了?莫非每个人都认识那个西瓜太郎的妈妈?还有当初仙羽山张钬等人被关进去了,你们班也都在传是你干的!”严书墨笑了笑道。

“你的意思是小刘传出去的?后面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楚城幕放慢速度,忍不住看了一眼严书墨,问道。

“这件事情应该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才对,戴学姐都不知道,我和秦怡没出去传,那你觉得是谁传的,张钬那事儿,我看你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儿没放心上呢,秦怡不也知道?当时她还问我,对你有没有影响来着!”严书墨回答道。

“秦怡没和我说,我也不在我们的班级群里!”楚城幕摇摇头道,这特么算啥事儿,高低好赖对小刘不错,怎么还闹出个白眼狼来了。

“反正你注意点吧,去年你暑假就没约他,事后他还问我,你有没有叫我,听他那口气,今年他打算主动约你们了,估计就是这个寒假的事儿!”严书墨道。

“他约我,我就去啊?如果真是他干的这些事情,不是我小看他,他还能把我咋的不成?”楚城幕无所谓道。

“倒也是,毕竟你现在过招的都是社会人!”严书墨想了想,也觉得楚城幕没道理需要提防小刘啥的,也就把这事儿给略过了。

有严书墨陪着聊天,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两人一路闲聊着,回到老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严书墨也是老熟人了,和家里人都打了个招呼,就落座了,让楚城幕颇感意外的是,楚怜居然又陪着张淼回来了,这丫头是自己没家么?大过年的也不回去,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了?

吃过午饭,楚城幕走到屋檐底下,打开其中一个大缸,看了看里面腌制的猪肉的色泽,颜色已经发红了,看来是已经腌入味儿了,于是走回爷爷睡的主屋,踢了一脚正抱着木炭暖手炉烤火的严书墨一脚,这家伙正爷爷前爷爷后的和爷爷聊天,那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特么是他亲爷爷呢。

“走,和我上山!”楚城幕说道。

“干嘛!”严书墨抱着暖手炉,满脸不乐意。

“熏腊肉,松树枝,柏树枝,橘子树枝,家里啥都没有,就咱俩最小,你等着我爸大冬天的上山呢?他那手一到冬天就容易长冻疮,前几天腌肉的时候,就差点给他弄发作了!”楚城幕转身往杂物间走去,准备去挑选两把柴刀。

“我特么,你叫我回来熏腊肉可没说要上山,家里啥都没准备,你特么坑我呢?你家那柴山,光走路都得干进去四五里地!”严书墨不情不愿的放下暖手炉,跟在了楚城幕身后。

“我这是给你找点活儿干,免得你一天闲着瞎吉尔乱想!”楚城幕提起两把柴刀,递了一把给严书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缩在被窝里的爷爷,看着两个大男生互相抱怨逐渐远去的身影,笑眯了眼,这日子啊,越过越有滋味了,还得想办法多活几年才好!

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楚城幕换了身干活儿的衣服,把两个背篼重叠在一起背在了后背,就领着严书墨离开了老屋。

“哎哟卧槽,老楚,楚哥,你说你这是图啥啊?你特么这么有钱,直接去买腊肉不好?你要喜欢吃,直接买一车堆家里,你天天抱着啃都没人管你,非要爬这一大坡?”严书墨叉着腰,气喘吁吁,嘴里不停的抱怨道。

楚城幕没理他,只是低头寻找着路碑,厚厚的植被和枯黄的青冈树落叶把上山的小道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不仔细点,很容易把别人家的柴山给砍了,现在农村还在烧柴的人户不多,条件好点儿的都用蜂窝煤,条件更好点儿的,还用上了液化气,不过他们那些大多是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的,回来也住不了几天,这年头,让他们一年四季都用液化气,那可真的消费不起。

“和你说话呢!楚大爷!”严书墨拿起柴刀一顿乱舞,嘴里还呵呵哈嘿的,把边上的葛藤砍得汁水四溅,俨然一副中二大侠的样子。

受不了严书墨的聒噪,楚城幕忍不住道:“这么点儿路很远么?你特么倒是让你的腰子休息休息,老子还背着背篼,咋没你这么累?不是爱不爱吃腊肉的问题,也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你告诉我,过个年,把杀过年猪,熏腊肉,再把放鞭炮啥的都取消了,这个年还剩些啥?”

“春晚?”严书墨想了想,道。

第二卷第三百零八章 意外 没多一会儿,楚城幕就找到了路碑,把路碑周边的落叶和野草用柴刀收拾了一下,这才和严书墨选定了几棵海碗口粗细的柏树,熏腊肉,用柏树也行,松树也行,橘子树也行,各有优缺点,总的来说,还是柏树枝最好,熏出来的腊肉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色泽金黄,松树熏出来的,比柏树更香几分,但是熏出来的颜色容易发黑,至于橘子树,介于两者之间。

楚城幕把柴刀别到了后腰上,搓了搓手,往上跳了一截,抱住了柏树的枝干,双腿交叉夹着树干,双手使劲,没多一会儿就串上了柏树枝叶繁茂的地方,侧身看了看严书墨,这家伙虽然体力下降得厉害,爬起树来倒也不生疏,两人抽出了腰间的柴刀,就准备给柏树剃了个光头。

两人很快就把几棵柏树的枝杈都剃了大多半,回到地面上,把还带着柏树浆果的树枝收拾了收拾,按紧装了满满两背篼。

收拾了收拾衣服上粘上的小木屑,楚城幕和严书墨正准备下山,两人却突然听见了从山林的深处,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听声音却是一个女人,楚城幕和严书墨都是吃过肉的人,一听动静就知道这是有男女在野地里干活儿,这可是寒冬腊月,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就不怕屁股长冻疮么?

严书墨一听来了劲儿,放下了刚背上的背篼,冲楚城幕嘘了一声,压低身子,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楚城幕倒是没有阻止严书墨,不仅没阻止,他也放下了背篼,学着严书墨的样子摸了过去,同时,还掏出了那个高像素的手机,大冬天的,有人免费表演活春宫,不去看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买的这个手机?

“嘘!”严书墨看楚城幕也跟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听动静,应该离咱们不远,小心别踩到树枝了!大冬天跑野地里来玩,肯定是偷情,我倒要看看是谁!”

楚城幕闻言没好气道:“除了我家的这些人,说得好像你还认识谁似的,走!”

两人循着呻吟传来的方向,悄眯眯的从还挂着一些枯黄树叶的青冈树林里摸了过去,不多时,在一处荒草丛生的树林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正高高翘着,一个黑塔般的汉子正一上一下的做着活塞运动,女人的脸藏在了草丛中看不太清,倒是男人,大冬天依然流了一身热汗,头上正蒸腾着冒着热气,仔细看去,却是爷爷同村的熟人。

楚城幕拿起手机试了试角度,拍摄完,点开视频看了看,发现除了男人那精装厚实的背脊,以及一堆衣服,衣服下似乎压了几根长条状的东西,别的啥也拍不下来,扫兴的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冲趴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严书墨,压低嗓子道了声:“走吧,啥玩意儿也看不清!”

“你认识那人是谁么?”严书墨压低声音问道。

“认识,走,这事儿有点奇怪,回去再说!”楚城幕道。

两人又沿着原路悄悄的退了回去,他俩都是在山野里长大的孩子,蹑手蹑脚,全程硬是没有惊动那对已经陷入忘我状态的男女!

背上背篼,楚城幕和严书墨从柴山上一路小跑冲了下来,往老屋的方向走去。

“楚哥,刚才那男的是谁呢?真特么壮!那女人的两条大白腿,啧啧啧,这男的有福哦!”严书墨眼看下了山,回头看了看刚才野战的方向,忙问道。

“那男的是村里的熟人,应该多少带点亲,名字叫楚健宁,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有点不聪明的样子,不过身强力壮,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听说在万龙区那边的煤矿上班,他爸前几年帮他花钱买了一房媳妇儿,那女的在周边十里八乡都算出了名的水灵!两口子感情好得很,听说前两年还给楚健宁生了个闺女!”楚城幕疑惑道。

“怎么?”严书墨看到楚城幕的神色,问道。

“我就是有点奇怪,楚健宁说不聪明其实也就比傻子强点儿,学东西啥的特别慢,他怎么会在外面乱搞,尤其是大冬天的,还跑山上去,就算他身强力壮不冷,那女的也不冷?”楚城幕耸了耸肩膀上的背篼,说道。

“那谁知道了,也许人家就好这一口呢?万一是女的勾引那男的呢,你又不是没看见,那男的多壮,大冬天的败败火,有啥奇怪的,再说了,人家这叫野战,多会玩!”严书墨无所谓道。

楚城幕想了一下,没个头绪,也就把这事儿抛至脑后了。

两人回到家,把松树枝都卸到了老屋边上的竹林里,楚城幕示意严书墨去把腌制的猪肉先拿过来,自己捡起了竹林的往年熏腊肉时留下的石头,不多时,一个凹字型的小火炉就被他砌了出来。

严书墨倒是会偷懒,趁着楚城幕垒小火炉的功夫,叫上了小雪花,楚怜,张淼三人,四个人一起干活,不多会儿就把缸里的猪肉都拿了过来,放到了楚城幕提起布置好的塑料布上。

楚城幕用柴刀就近砍了几根竹子,剃掉了竹子上枝丫,然后把竹子砍成一节节一米多长的竹竿,示意几人一起帮忙把猪肉都挂在了竹竿上,这才把竹竿并排着放到了小火炉正上方悬挂着,接下来就是磨时间熏制的活儿了。

楚城幕端了根小板凳过来,慢慢的往小火炉里添加柴火,等柴火烧旺了以后,再把柏树枝铺了上去,由于柏树枝是生的,并不爱燃烧,不多一会儿,炉子里就冒出了大量的白烟。

严书墨眼看没自己啥事儿了,又缩回到爷爷休息那屋,抱着暖手炉看起了电视,小雪花噔噔噔的跑回屋里,从地窖里选出了几个个头不大不小的红皮红薯,然后也端了根小板凳到竹林里,趁着楚城幕还没反应过来,啪啪啪,几个红薯眨眼间被扔到了小火炉里。

“是不是傻!这东西就是烟熏,没啥温度,红薯扔进去还能吃么?”楚城幕看清被小雪花丢进火炉里的是红薯以后,没好气道。

“试试!现在灶上没火,刚才我想去烧火,让我妈给骂了,可我现在想吃了!”小雪花捧着小脸,坐到楚城幕身旁,盯着火炉,吸溜了一下口水,道。

“这才刚吃完饭多久?”楚城幕哭笑不得道,这肚子怎么跟无底洞似的,小雪花中午可没少吃。

“反正就是想吃!”小雪花一眼不眨的看着几个摆在柏树枝表面,半点没沾着火星的红薯道。

楚城幕摇了摇头,捡起身旁的竹棍,把几个红薯扒拉到柏树枝下面的炭火里,至于能不能烤熟,那就随缘了。

“哥!”小雪花道。

“嗯?”楚城幕应了一声。

“听妈妈说,你想把咱家的房子改成砖房啊?就像对面湾子里那几户那样?”小雪花仰头看了身侧的楚城幕一眼。

“嗯,比那个漂亮!他们那个算个屁!”楚城幕牛气道。

“有哥你在渝州的房子漂亮么?”小雪花问道。

“比那个漂亮!”楚城幕道。

“哦!”

“对了,小雪花,哥问你,如果让你去城市里住,你愿意吗?”楚城幕思考了片刻,问道,自己光顾着一头热,想着给小雪花更好的教育环境,可从来没考虑过小雪花自己的意愿,这和当初自己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去城里干什么?”小雪花眨巴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问道。

“嗯,上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见识更多的世面,当然,吃住都比现在更好!”楚城幕认真回答道。

“我不知道啊,教育什么的,我感觉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我就老想着我的小水塘里的蝌蚪有没有变成青蛙啊,小鱼有没有长大啊,脱了壳螃蟹有没有被欺负啊!吃住的话,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我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妈妈说我和你小时候特别像,天天换衣服,天天还跟泥猴儿似的,我们真的很像么?”

小雪花靠在楚城幕身旁,低声道,这些话她连爸妈都没说过,现在听到二哥问起,却很是坦白的说了出来。

“呵呵,是挺像的,我小时候营养不良,跟个大头娃娃似的,走路老是摔跟头,最多的一次,我记得是学校叫我们勤工俭学,去山野里寻找一些桐子儿啊,花花草草啥的,那一天,我摔了七八次,又下着雨,一摔就一身黄泥,你大舅妈气了个半死,跑去学校把校长骂了个狗血淋头!”楚城幕好笑道。

“哥,让我想想好吗?我现在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想什么,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告诉你!”小雪花搂住楚城幕的胳膊,悄声道。

“行,不着急!”

兄妹俩正靠着火炉聊天,气氛很是温馨,楚城幕正打算起身看看腊肉熏制得咋样了,却猛的听见了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动静听起来可不像鞭炮,楚城幕狼狈的站直了身,走出竹林,站到了老屋的坝子上,此时,听见动静,老屋里除了爷爷以外的所有人都走了出来,往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柴山的半山腰,远远的可以看见一道烟柱冲天而起,楚城幕和严书墨对视了一眼,那个地方似乎正是刚才两人砍柏树枝的方向,那里除了他俩,可就只有楚健宁那对野鸳鸯了。

这动静?楚城幕脸色一变,冲严书墨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了一边,楚城幕掏出手机,点开了还没来得及删除的视频,把画面暂停到了衣服的位置,刚才他就在想衣服下面的这几根管状物是啥,煤矿?嘶,难不成是雷管?

与此同时,老楚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老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五妹!

第二卷第三百零九章 接人 老楚接完电话,回屋把车钥匙递给了张淼,然后冲楚城幕说道:“你五姑她们到渝州火车站了,你和你哥去接一下!”

楚城幕闻言有点不乐意去接,尤其还是去接小姑婆,这些人啥情况,今天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说,自己就下午才回来了啊,一趟一趟折腾好玩呢?

“爸,我这还熏着腊肉忙着呢,又不是不认识路,让她们自己打车呗!”楚城幕指着身后的小竹林道。

老楚闻言瞪了楚城幕一眼:“赶紧去,她们现在还在火车站等着,再说了,打车不要钱啊?从火车站打车到这里,少了两三百,哪个拓儿车司机会跑?腊肉让你六姑接着弄就是了,这帮人也真是,从云城出发的时候就该给咱打个电话,到了才打,真当渝州是小县城呢。”

楚城幕哼哼道:“我开车烧油还花钱呢!”

然而老楚已经转过身不再理他,只见老楚又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柴山的半山腰,接着冲六姑父和严书墨道:“你俩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咋回事,那动静听起来像是雷管,大过年的可别出啥事儿了!六妹,你接着楚城幕的活儿继续干!”

楚城幕见状,和张淼对视了一眼,张淼冲他耸了耸肩,楚城幕认命道:“爸,到底是南站还是北站,这你总得跟我说一声吧!”

“南站!”

楚城幕回屋换了身衣服,拿起车钥匙和张淼一起走出了老屋,临行前,楚城幕把那个视频通过蓝牙传给了严书墨,并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道:“我估计那场面可能有点不好看,你有个心理准备!”

“啥意思?”严书墨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啥似的,脸色就是一白,看着已经往反方向走远了的老楚和六姑父,差点哭出声来。

渝州的火车站南站就在长江大桥桥头附近不远,比起去望天河还要近一些,不过这个所谓的近一些,指的是仅仅是距离,而不是时间。

这眼看年关将近,正是春运的高峰期,火车站附近到处都是去外面务工返乡的农民工大军,他们把大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红绿灯完全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作用,交警急得嘴上都起了泡,然而这些回家心切的人依然我行我素。

只见他们大多穿着破旧的棉袄,或背着,或扛着一个个彩色塑料布的编织袋,有的编织袋还绽了线,从绽开的窟窿里,还能看见里面胡乱堆一起的衣服,而空出来的双手,一只手提着旅行袋或是锅碗瓢盆啥的,另一只手大多牵着自己的媳妇儿,而女人大多怀里还会抱着一个娃,虽然神色间很是疲累,但到家了兴奋劲儿,即使是脸上那黝黑的皮肤,也遮挡不住。

如果此时有无人机可以航拍,就可以明显的看到,从火车站出来人群像一只巨大的八爪鱼一般,火车站的广场是八爪鱼的脑袋,而向四面八方分流,奔赴向各个长途汽车站的人流就仿若八爪鱼的触须,各条触须随着长度的延伸,而逐渐由粗变细。

楚城幕和张淼在离火车站稍远的地方,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下来,马路牙子上的漆面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了,附近也没个指示牌,也不知道是否允许停靠,不过即使罚款扣分楚城幕也打算认了,再往里面开是不可能往里面开的,再进去,等到出来的时候,估计都得配上画外音“第二天,零点”了!

“给七姑她们打个电话吧,问问清楚人在哪儿,告诉她们我俩到了,让她们别动,我们去找她们,不然人找人,找死人!”渝州的地面起伏不平,楚城幕现在所在的位置稍高,正好能看见火车站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那一阵阵嘈杂的声浪,哪怕隔了挺老远,依然能嗡嗡的传到耳边。

渝州和蜀州历来是向外输出劳力的大省,以至于整个火车站附近,几乎全是往外走的人,而楚城幕和张淼两人,无异于逆水行舟的两只小帆船,广场的几个大门早就没了什么进、出口之说,两人一顿好挤,硬是没能挤进火车站广场的大门,最后逼得没招,从铁质的护栏翻了进去,两人才算是摸进了火车站。

由于七姑和五姑都离家太久,说的位置和实际地址完全对不上,两人进了车站,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人,最后几人相约在火车站的肯德基门口,才算是胜利会师了。

张淼比起楚城幕更受这几个长辈的喜欢,再加上他刚没了母亲,几人刚汇合,小姑婆,小姑公和楚城幕只是打了个招呼,有些惊讶于楚城幕长得完全和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小小孩儿不一样了,就都围着张淼嘘寒问暖起来。

倒是剩下三个年纪稍小的,第一时间围住了楚城幕。

“你是我二哥?”

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主动牵住了楚城幕的手,抬起头好奇的问道,小女孩还没长开,长得十分精致乖巧,五官比例特别好,像个洋娃娃一般,也不认生,睁着一对blingbling的大眼打量着楚城幕,这还是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这个二哥,小女孩儿是七姑家的孩子,叫程媛媛。

“是啊,怎么了?”楚城幕蹲下身,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二哥,你好帅,比大哥好看多了!”小丫头挨了一个摸头杀,笑眯了眼。

“你也很可爱!”楚城幕笑了笑,说完还得意的向被无意间扎了一刀的张淼挑了挑眉。

“二哥,你怎么这么高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小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帅哥一枚,比小雪花年纪大一些,个儿不太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一头微卷的头发用发蜡打理出一个碎发的造型,脸上还有两颗没有消去的痘痘,这是五姑家的儿子,叫王鹭,很女性化的一个名字,也许老楚家的基因在长相上真心不占优势,王鹭的外貌几乎是他父亲的翻版,当初五姑就是喜欢帅哥,才和他爸谈的恋爱。

“别着急,你也会长高的!”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这个王鹭小时候回过渝州,所以两人倒是认识,不过这倒霉孩子挑嘴得一逼,吃鱼不吃肥肉,非说鱼身上的白肉是肥肉,可鱼身上除了白肉似乎也没留下啥了,目前看来,这挑嘴似乎影响发育了。

两个小家伙和楚城幕打过招呼,一左一右的牵住了楚城幕的双手,被程媛媛牵住了还好,可被一个小男生牵住,楚城幕就感觉浑身都有点不得劲了,不过算了,自家弟弟嘛,娘一点就娘一点,忍了。

郭盈丰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生,大男生给人的感觉特别的干净,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锐利,眼睛比一般人稍长,眸子淡淡的,一头微卷的短发随意的耷拉在额前,浑身上下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西装里衬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淡然中稍带拒绝的气质让人感觉他不太好相处,这真是自己记忆里那个被自己欺负得嗷嗷叫唤的小不点儿?

楚城幕看眼前这个圆脸女孩儿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却不说话,于是主动上前道:“小姑,说好的一起长大,你怎么食言了?”

郭盈丰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那个讨厌的小不点儿,什么叫食言了,看看自己爹妈那个个儿,自己能长到一米五六,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小幕,好久不见了!得有十多年了吧?长这么高了,害我说话都要仰头!”圆脸女孩招了招手,示意楚城幕弯下腰。

楚城幕却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不仅没有弯腰,反而退后了一步,这个小姑小时候有喜欢揪人耳朵的毛病,自己可是印象深刻,当初她仗着自己是长辈,张淼和自己可没少吃她的亏。

“少来这套,我站远点你就不用仰头说话了,小姑,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小时候长啥样,怎么长这么大了,咋还是啥样?除了等比例放大了几圈,可是一点变化都没!”

“呵,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想理你!”圆脸女孩儿和张淼差不多年纪,可一张娃娃脸加娃娃身材,让她看起来甚至比楚城幕还要小年岁。

“小姑婆,走吧?外面堵车堵得厉害,一会儿回家该晚了!”楚城幕牵着两个小孩儿,走到了正抱着张淼哭得眼泪连连的小姑婆身边,这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加上又是在场辈分最高的,所以在场的众人,大多听她的。

小姑婆却像没有听到楚城幕说话一般,只顾垂头流泪,干瘦的身体甚至还在微微颤抖,那伤心的样子,仿佛当初大姑死的时候,全家唯一没有回来的人,不是她一般!

想到老楚的叮嘱,楚城幕只得按下心中的不耐,站到了一边,一群人又大概等了有十分钟,小姑婆才终于收拾好了情绪,淡淡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带头往一个方向走去。

“小姑婆,出口在这边!”楚城幕和张淼眼看着这个中年妇女把一群提着大包小裹的亲戚往火车站入口的方向引去,张淼推了推楚城幕,见楚城幕不吱声,这才无奈叫道。

两个车,载八个人,正好一个车四个,楚城幕这边除了三个年纪稍小的,加了一个七姑,剩下的七姑父,小姑婆,小姑公以及五姑都坐到了老楚的车上,原本小姑公想上楚城幕的车,他自己就是个司机,看见好车见猎心喜,奈何小姑婆似乎天生和楚城幕不对付似的,也没多说话,只是瞪了小姑公一眼,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乖乖上了白色的轿车。

“小幕,你爸呢?”七姑坐在副驾驶,新奇的打量着揽胜的车内饰,后排俩小孩儿研究着车内的按钮,郭盈丰却一改刚见面时的自在,颇有几分拘谨的样子。

“我出来的时候,柴山上那边好像有人引爆了雷管,我爸过去查看了,我中午去那边砍柏树枝的时候看见楚健宁在那边,还有一个女的,没看清……”楚城幕把车内的暖气打开,再打开了车窗,点上一只香烟,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和七姑说了一遍。

哪知七姑闻言,脸色却变了变,道:“你确定是楚健宁?”

楚城幕有些奇怪的看了七姑一眼,楚健宁和七姑又不熟,怎么这副表情?

“应该是他没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挺好奇到底发生啥事儿了,七姑,怎么了?”

“没什么!”七姑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了笑。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章 自杀的分尸案 火车站附近的人流量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楚城幕和张淼已经把车子尽量往外停靠了,车速也一直提不上来,等一行人回到老家的时候,天也已经差不多擦黑了。

大老远,楚城幕就看见公路边上停了一辆闪着灯的警车和救护车,两辆车边上,又围了一大圈人,两个小年轻正撑着膝盖,站在公路边上,一副吐得快要抽过去了的样子,其中一个正是前几天想和娃娃认识一下的陶秋,另一个应该也是附近同村的亲戚,只是面熟,却叫不出来名字,而警车边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靠在车头抽烟,看体貌特征,正是那年去仙羽山时,带队的那个刑警,看样子来的警察来自津城分局,而不是镇上的派出所。

楚城幕好奇的停下了车,往警车的方向看去,正巧有一个身着白大褂,里面却又穿着藏蓝色警服的中年男子,带领着几个身着便装的男人,抬着两个裹尸袋从小桥下面走了上来,哪怕天色已经擦黑了,楚城幕依然能看见黑色的裹尸袋行走间已经被血液给完全侵染,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夹杂着内脏特有的臭味儿,扑面而来。

楚城幕正想下车去凑个热闹,突然想起后座还坐着俩小孩儿,那两包裹尸袋里,怕不是什么好东西,避免他俩晚上睡不着觉,于是又发动了车子,和张淼一起把车停在了路边亲戚家的坝子上,等到他俩把车停好再往回走时,警车已经拉响了警笛,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啥情况啊?”张淼帮忙提着几个行李袋,领着一帮子中老年组,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好奇道。

“谁知道呢!一会儿回去问问我爸就知道了,话说,你现在拎着这些行李袋干嘛?晚上不还得给她们送镇上去?”楚城幕若有所思的看了七姑一眼,回答道。

“小姑婆说怕放车上不安全!”张淼无奈道。

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不再说啥,几个旅行袋加起来怕还没有老楚一个车轮子值钱,车都在这边放着,几个袋子怕啥,况且那边还有亲戚帮忙看着,也不知道这股子看谁都像贼的谨慎劲儿是跟谁学的。

趁着天色还有点光亮,楚城幕一行人沿着刚才警察来时的路线反方向走了回去,沿途那还没消散的血腥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让人很不舒服,楚城幕回头叮嘱几个小的注意一下脚下别踩滑了,却不经意看见七姑和五姑落到了人群的最后,两个人正悄声的嘀咕着什么。

回到老家,放下一群人和家里人寒暄不提,楚城幕找到了正在坝子边上,和六姑父一起蹲着猛抽烟的严书墨,问道:

“到底啥情况?我错过啥了?”

严书墨神色萎靡,脸色苍白,嘴边还挂着些许呕吐过的痕迹,听到楚城幕问自己,幽怨道:“楚城幕,你大爷,我就不该和你一起回来,杀猪,杀你妹的猪啊,你那嘴巴跟开过光似的,老子现在看见肉都吃不下,今晚可有才做的香肠和腊肉啊!”

楚城幕闻言一乐,把严书墨往边上挤了挤,也蹲了下来,问道:“看来我猜准了?”

严书墨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六姑父就开口道:“小幕,下次叫你爸遇见这种事情,别特么往前凑了,我看我今晚怕是瞌睡都睡不着了!”

楚城幕无奈的看了一眼,在老屋堂屋里和众人打招呼的老楚,老楚脸上倒没什么异色,熊瞎子一般的体型看起来颇为可靠,实际上却是半点不靠谱,遇见这种事情,他又有哪次听过自己的,前几次抢险大洪水,扑灭山火,高中毕业那年的龙郦水库,有一次听过的么?

“这我可劝不了,你自己跟他说,我要是劝得了,当初我就不至于弄一身伤了!”

楚城幕回了六姑父一句,又用手肘顶了顶严书墨,问道:“咋回事呢?”

严书墨打了个干哕,说道:“初步结论应该是自杀,下午的时候,我听那个法医和痕迹检验的警察说起过,他们把你拍摄的视频也拷走了!”

“我和你爸还有六姑父一起去的时候,周边一个人都没有,中午那会儿我俩不是去过了一次么,我很快就把他俩带到了那俩野鸳鸯开战的地方,哪知道还没走到地头上,我就看见青冈树上就挂了一坨黑黑的东西,当时背着光,我还以为特么的是马蜂窝,正奇怪马蜂窝怎么没听见有马蜂,结果那一坨东西就突然掉了下来,几下就滚到了我面前!”

说到这里,严书墨打了冷战,楚城幕见状,忙给他续了一支烟,问道:

“然后呢?”

“然后,我当时心里正在想坏了,这下不死也要掉层皮了,那可是马蜂啊,结果你六姑父说这玩意儿好像是个人脑壳,我特么定睛一看,这才看清,那哪他妈是马蜂窝,分明就是那男人的脑袋,半截白森森,带着血肉的脊柱连接着,脸皮也裂了,露出血肉模糊的颧骨,嘴唇也少了半张,露出半个牙床,眼睛更是少了一只,剩下的一只也只剩一点神经还连接着,耷拉在眼眶外面!”

严书墨又打了个干哕,摆了摆手,示意六姑父继续说。

六姑父接着道:“后来严小子当场就吓尿了,喏,他现在穿的还是你的裤子!”

“六姑父,我特么是让你说这个么?”严书墨恼怒道。

楚城幕这才注意到,严书墨身上穿的还真是自己的裤子,由于他是蹲姿的缘故,自己第一眼还没看出来。

“喂,你该不会是连裤衩都穿的老子的吧?”楚城幕突然问道。

“滚,老子放的空,你俩还说不说了?”

六姑父伸手拿过楚城幕手里的烟盒,自己抽了一颗,点燃,说道:

“后来,我和你爸看情况不对,就没有继续往里走了,这才注意到,周边的树林里,到处都挂着人的零部件,肠子,肚子,汤汤水水,挂得哪哪都是,回去的时候,我特么还被楚健宁那狗东西的叽霸砸了一下,那玩意儿起码飞出去三五十米远,长甩甩的挂在了桉树上,我走过去在桉树上蹭了蹭脚上的泥巴,结果就特么掉我头上了!老子洗了七八次头了,还觉得晦气!”

楚城幕闻言看了看六姑父的脑袋,果然刚洗过头的样子,问道:“就楚健宁一个?我和书墨看见的时候,那里可是两个人!”

六姑父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白烟,道:“两个,死的女的是他媳妇儿!也不知道两人有啥想不通的,大冬天光着屁股去山上自杀,娃儿才多大点儿哦,都还不记事儿,就丢给他爷爷奶奶了,造孽哦!”

严书墨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道:“男的是自杀没跑,女的可不见得是,没听那个法医和痕检的说么,女的身体相对完整,受到的冲击波来自于背后,身体上有约束伤,胳膊上有指甲抓破的皮瓣,有往外挣扎逃跑的痕迹!”

“哎,别管他俩咋死的,反正现在留下了孤儿寡母的一家子,眼看过年了,家家都过团圆年,只有他家啊,再也团不起年咯!”六姑父叹了口气道。

晚饭很是丰盛,就如严书墨所说,不仅有今年新做的香肠和腊肉,还杀了一只大鹅,宰了两只鸡,再加上这季节田地里还有的时蔬,煎的煮的做了满满一大桌,只是严书墨和六姑父都脸色不大好,吃得不多,老楚表面上看起来没啥事儿,不仅和小姑公,小姑婆忆苦思甜,还行着酒令和饭桌上的几个亲戚划拳打码,楚城幕注意到,老楚其实吃得也不多。

一顿饭吃到了八九点还没散场,小的几个坐不住了,早早的就下了桌,几个小孩儿跟着小雪花打着电筒,去后山准备摘几个橘子来做小桔灯,郭盈丰怕他们大半夜的摔着,就跟了出去,严书墨胃口不太好,早早就和张淼还有楚怜等人扶着爷爷回了屋。

楚城幕刚扶着老蒙回卧室躺下,就听见饭桌那里传来了小姑婆尖锐的指责声:

“楚云瑞,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听楚城幕那小孩儿安排?真当你儿子考进渝华就是天才了?他才多大点儿,懂什么事儿?还农家乐?我怕是农家哭哦,不行,我反对!”

楚城幕听小姑婆说得难听,皱了皱眉,想起老楚叮嘱过别和她计较,也就打算忍下来了,反正过完年她就回凉山那边了,这边怎么弄,她还能管得了?却见老蒙一下子把楚城幕刚给她掖好的被子给掀开了,挺着肚子,示意楚城幕扶她起来,嘴里还说道:

“刚才饭桌上我就在忍她了,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老公,我儿子,我说得别人可说不得,她算老几,几十年没回来过的人,一到家就这也不对,那也不行,凭啥叽叽歪歪的,扶我起来!”

楚城幕看老蒙挺着肚子,四肢张牙舞爪,活像一只被翻过壳的那啥,只得上前把老蒙扶了起来,劝说道:“妈,她那人不一直都这样,你和她计较什么,别气坏了自己,等她走了,咱们该咋办就咋办呗!”

哪知老蒙闻言一笑,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说道:“嘿,你是不是傻,老娘现在大着肚子,还不趁机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了,这口气,今天怎么也得找机会出了,一年到头就打电话哔哔哔,哔哔哔,钱,钱不出,人,人不出,就全凭一张嘴壳子,烦死了都!”

楚城幕扶着老蒙走回了摆着饭桌的堂屋,却见张淼和楚怜还有严书墨已经扶着爷爷走了出来,在厨房洗碗的六姑和奶奶也穿着围裙走了过来,看来刚才小姑婆的动静有点大,把所有人也给惊动了。

看到突然从屋里出来的几人,五姑,七姑,七姑父,对视了一眼,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座位,往楚云瑞这边靠了靠,眼看饭桌上,楚云瑞和六姑父,五姑,七姑,七姑父坐在饭桌的左手边,而小姑婆和小姑公坐着上首,右手边空着,饭桌的外围则是楚城幕,老蒙,爷爷,奶奶,六姑,张淼,楚怜,严书墨,至于郭盈丰则照顾着那三个小孩儿,还在山上没回来。

小姑婆见人都到齐了,不仅没有半分紧张的意思,反而清了清嗓子,说道:

“正好,你们都来了,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说说,楚云瑞和老五老七提的农家乐的事情,这个事情不是小事,你们在座这么多长辈,怎么就由得楚城幕这个小孩儿胡来?他说搞就搞?你们自己没脑子吗?这么大笔钱砸进去,要是亏了呢?”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一章 老蒙开炮 “什么农家乐?”严书墨看了看坐在饭桌上首激昂慷慨的中年妇女,凑到楚城幕身边,好奇道。

“我打算把这里改一改,搞成一家农家乐,把前后的土地承包下来,搞成果园采摘园啥的,一年四季还能有点产出,也不知道我这小姑婆这么激动干嘛?”楚城幕耸了耸肩道。

“干嘛?人家这是找机会回来装大个儿呢,你们搞不搞得成,人家关心么?人家不关心,她就是想回来咋咋乎乎一顿,让楚家人都听她的,她们两口子眼看要退休了,前段时间和你爸打电话,琢磨着也要往渝州搬呢!现在不把基础打牢了,她回来谁也叫不动,过着也没滋味!”老蒙听见两个大男生的小声对话,没好气道。

“至于么?她和咱们都不是一房的,咱凭啥听她的啊?”楚城幕诧异道,印象中这个小姑婆退休以后是去了云城啊,自己还真不知道她有过回渝州的打算。

“看着吧,这典型就是被惯坏了的幺儿!轮到老娘出马了!”老蒙撇了撇嘴道,说完就扒拉开身前挡着的楚城幕和严书墨,几步走到了老楚跟前。

“小姑,本来大家回来团年的,我也不想说什么难听的,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再发表您的高见行么?”老楚见老蒙走了过来,忙起身扶住老蒙坐下,还顺道朝老蒙使了使颜色,哪知道老蒙却是一个瞪眼过来,老楚见状只得端起一根板凳,坐到了老蒙身边。

老蒙不等小姑婆搭话,就直接问道:

“首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这里指挥老楚一家人这可以做,那不可以做?论身份,楚云瑞是老楚家长房的独儿,楚城幕是老楚家长房的独孙,而你,是一个外嫁了的小姑,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从楚城幕的爷爷传下来的血脉,他们自己家的事情,你参合个什么鬼?懂我的意思么?你虽然姓楚,我虽然姓蒙,但在这一家人里,你是外人!”

严书墨举了举手道:“我不是!”

老蒙闻言差点被噎住,没好气道:“滚一边去,再叽叽歪歪,我让楚城幕连夜送你回津城!”

眼看小姑婆瘦削的腮帮子鼓了鼓,一副想说话却又无从说起的样子,老蒙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又接着道:

“刚才我说的是身份上的事情,现在,第二,我想问一下小姑,当初楚城幕大姑没了的时候,虽然是冷清了点儿,但直系亲属基本都去了,实在去不了的,人没到,情到了,情没到,钱到了,老楚一家人的感情是真的好,好得我都羡慕,张淼,当着长辈的面,你自己说一说,当初你妈没了的时候,你的记账本上,有你小姑婆的名字么?”

张淼为难的看了看众人,最后却把目光投向了楚城幕,楚城幕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既然自己老妈要冲锋了,当儿子肯定不能拉胯,张淼这才咬了咬牙道:“没有,我从头到尾,不仅没有收到小姑婆带的礼金,甚至连电话都没接到!”

老蒙点了点头道:“大姐是你的晚辈,你做长辈想不想表示是你的自由,那你亲大哥脑出血,人不仅没有回来不说,结果我怎么还是没见到你表示一下呢?现在银行转账多方便,千八百的咱不嫌多,三五百的咱也不嫌少,楚云瑞,咱爸生病前后花了多少钱,你给咱小姑说一说!”

老楚也是为难,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妹妹,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楚城幕的爷爷,只见爷爷面无表情,神色平静,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老楚这才说道:“前后花了二十三万!我出了两万,六妹出了一万,五妹出了两万,七妹出了五千!”

“这才五万五,那剩下的钱呢?”小姑公没忍住,问道,这次回来之前,他早就劝过自家媳妇儿了,别人家的事情,管这么多干嘛,结果不听,非要强出头,现在好了吧,看见自己强势了一辈子的媳妇儿被另一个楚家人的媳妇儿按在地上摩擦,不知为何,心里甚至还有点暗爽。

“剩下的钱!”老蒙很是骄傲的昂了昂下巴,道:“剩下的钱,全是我儿子出的!”

老蒙接着道:“论情场,论钱场,小姑,你都不在线啊,我记得前后两次,三姑都还记得有打个电话回来,有叫七儿带钱回来,她身体不好我们也能理解,你说你人情来往你不重视,礼尚往来你也不做,现在回头来,冲着人家家事儿,指指点点的,合适么?你反对?你凭啥反对?整件事情,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儿子做事情,还用你来教?”

说完话,老蒙站起身,往卧室走去,临走前,还自言自语似的轻轻切了一声:“当了一辈子老护士,还真把自己当文化人了,这里啊,你谁也教不了!能教我儿子的,怎么也得是个教授,纯属自讨没趣!”

老蒙装完逼就走,却把老楚给暴露了出来,眼看老楚被顶在了最前面,小姑婆脸色铁青,恨恨的磨着牙,眼里都快冒出火光了,一副要找出气筒的样子,楚城幕上前两步,站到老楚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上的两根大筋,冲小姑婆轻声笑道:

“小姑婆,刚才我妈说的话有点太过了,不过总的来说,我倒是觉得她没啥说错的地方,你也别冲我爸撒气发火,他就是一个孝顺的老实人,当年被你这么嫌弃,也不记仇,你冲他发火,还不如冲我发,不过为了避免你被我这个小辈打脸,我建议你先听完我说的话,你再做评论!”

扑哧,又是严书墨,这家伙听到楚城幕说老楚是老实人,还是没憋住,乐出了声。

楚城幕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我搞这个农家乐的主要用意,也不是冲着挣钱去的,本意就是为了改善一下我爷爷奶奶的生活环境,对了,我爸调动了,现在在津城二中做校长,没在镇上了,我爷爷也看我爸天天那么累,管着几千人的小破学校,不愿意去给他增加负担,不然我这做孙子的,也不用想这些个歪门邪道。”

“再有呢,我做了点儿小生意,挣了点钱,所以这个农家乐,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我长辈们出钱,就当做是我孝顺我爷爷奶奶的了,不管她们谁愿意接手,赚了算她们的,亏了算我的,我估计啊,总投入也就一两百万的样子,这点小钱儿,我楚城幕亏得起,还挡不住我一辆车钱,小姑公是经常开车的,不信你问问小姑公,我那车市面上值多少钱!”

“最后呢,这次长辈们回来的意思,讨论的主题主要是谁来做,怎么做,而不是做与不做,打一开始,不做这个选项就从来没有过,即使是所有人都反对,只要我爷爷不反对,这个事儿,就必须做下去,任何人反对都没用,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你!懂我的意思么?”

“小姑婆,没事儿多出凉山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不要再抱着那种优越感来看老家这些人和事儿,也许你当初离家的时候,那边的环境是比老家好一些,这都过去三四十年了,我们这边的条件早就超过你们了,只是考虑到你的自尊,没人说罢了,我爸这些年,一直对你还是挺尊重的,也挺给您脸的,您可就好好兜着吧!”

一顿好好的晚宴,被不知轻重的人给闹得不欢而散,原本楚城幕没准备说这些重话,不过老蒙都已经带头冲锋了,一套大招下来,对面直接残血,自己再不上去收割一波,有点对不起亲妈的一片心意。

至于老楚,老楚这不正在和三个妹妹商量农家乐的事儿么?就像老蒙所说的,小姑什么的,终究不过是嫁出去了姑娘,出嫁的人多少能体会,回了娘家自己是客人,去了婆家自己是外人,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话是很难听,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小姑婆被打了脸,尤其是楚城幕爷爷自始至终都在一旁冷眼旁观,更是让她心里没了底儿,此刻正怒气冲冲的和小姑公以及一脸莫名其妙的郭盈丰一起徒步去往镇上,很是好强,说是自己就是死外面,去镇上住旅馆,也不住楚云瑞给安排的住处,楚云瑞见她执意要走,劝说半天也不听,也就只好由得她了。

一家三口提着行李,借着冬夜里那点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公路往小镇走去,小姑婆不说话,她老公和女儿也不敢吱声,生怕惹火上身,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婆才问道:“老郭,楚城幕那车真那么值钱?”

小姑公闻言,把手里的行李袋换了一只手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道:“嗯,很值钱,最起码两百多万,要不然我今天怎么打算坐他的车呢!”

“嘶,两百多万?”小姑婆倒抽了一口凉气,神情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又变得有几分颓然,颓然以后又变得愤怒。

“你怎么早不跟我说?还有你,郭盈丰,你坐的就是楚城幕的车,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等着看你妈我今晚出丑是吧?还有老五,老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就是楚城幕出钱,还跟我说每人出一部分!还亏得我当年带她俩出来,没良心的东西,白眼狼!”

“我倒是想和你说,你倒是给我机会说话啊,吃饭的时候,我拽了你好几次,你不都甩开了么?”小姑公满脸无辜道。

“妈,你这话就没道理了,本来就是别人的家事儿,我和爸在你回来之前就劝过你,不要参合,不要参合,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子,上哪认识那是啥车?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当时上车了就觉得那车不便宜,老家这边发展得好着呢,人家楚城幕拔根汗毛都比你腿粗,能和你好好说话,那已经是把当亲戚了!”

郭盈丰怕惹火上身,但真当火烧到身上了,却也不含糊,当场就怼了回去。

“咋的?我还要感谢他呗!怎么还成了我高攀了?”小姑婆冷笑了一声。

“嘁,这话我要说了你肯定不爱听,你上大街上,随便拦一个别说开两百多万车的,就一个开百十来万车的,你看人家理你不?别人家有了富贵的亲戚都巴心不得多来往,你倒好,回来第一天就全给得罪了,以后啊,你就等着看人家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吧,啥好事儿也轮不到你!”

“再说了,你自己没点眼力劲还怪我?就说张淼和楚城幕,张淼是哥哥吧,为啥他去哪都会落后楚城幕半步,为啥他每次做啥决定都要看向楚城幕,楚城幕在这个家里的话语权多高,从下午到现在,都多久了,这些细节你就没注意过?”郭盈丰不甘示弱道。

“嘶,那你俩的意思?明天我们还回去不了?”

被郭盈丰这么一怼,小姑婆也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自己老两口眼看都要退休了,倒也不愁啥,自家闺女眼看大学要毕业了,这工作啥的还没个着落,好像就这么回去了,是有点亏得慌!

“楚云瑞他大姐的坟咱都还没去上过,走什么走?”小姑公狡黠的笑了笑,嗯,真香!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二章 缘由,扒灰? 五姑,六姑,七姑,还有楚云瑞一起待在老屋最靠里的卧室里,昏黄的灯光下,老楚一手撑在桌子上,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今天中午遇见的那一地的残肢断臂也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虽然当着六姑父和严书墨没有表现出来,晚上喝了点儿酒以后,现在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疼得厉害。

“哥,我想留下来!”说话的是五姑,五姑的长相和其余几兄妹不同,更像奶奶多一些,楚云瑞几人的长相更偏向于爷爷,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头发,老楚等人的头发都带一些微卷,这一点也遗传到了楚城幕身上,唯独五姑的头发是直发。

老楚闻言有些奇怪,他预计的是老七一家子留下,这从老七一家人都回来了,就看得出来,老五最多就算个重在参与,王鹭他爸纯粹就一躺着吃软饭的小白脸,除了对方不愿意回来,实在没有别的解释,为啥这么一个闲得蛋疼的人,大过年的,不陪媳妇儿一起回娘家。

“发生什么事了?”老楚打量了一下几个妹妹的神色,老七一脸淡然,看得出来她俩似乎私底下已经商量过了,而老六却和自己一样,一脸诧异。

“哥!”五姑咬了咬牙道。

“我想认健宁留下的那个孤儿做干女儿!”

老楚闻言心里更是奇怪,挥了挥手,阻止道:“先别着急说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

“这事儿我来说吧!”看到自家五姐一脸为难的样子,七姑开口道。

老楚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这事儿发生前几个月,哥,你也知道,五姐开了好几个歌舞厅,有几个开在凉山自治州境内,有一个开在了云南境内,说是歌舞厅,其实还带一些其他的服务,这事儿就发生在云南境内那一个!”老七言辞间颇有一些犹豫,所说的话,却是老楚从来不知道的。

“由于那边的紫外线颇强,一个个都晒得黑黢黢的,所以去那边从事这个行业的女孩子,大多来自我们这边,也就是前几个月,云南境内那个有一个女的,为了挣钱,安全措施没有做到位,染上了那方面的疾病!”

老七说到这里脸色红了红,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楚,却是不敢继续说下去,她们仨小时候没饿死,老楚占了大半的功劳,说是长兄如父,这一点在老楚身上是半点不夸张。

“接下来的,我来说吧!”老五看老七那害怕的表情,咬了咬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可逃避的。

“那个店离我们这边挺远的,平时我也没怎么关注,光是坐公共汽车,都得坐三四个小时,当时王鹭他爷爷身体不太好,我一时走不开,就叫七妹过去帮我看一下到底咋回事,结果七妹去了回来,告诉我那个女的是咱村里,楚健宁的媳妇儿,我这才连夜赶了过去,后来给了她五千块钱治病,让她别做这行了,就把她给开了!”

“哥,我发誓,我事先是半点不知道这个女的是我们村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的那个店,后来打听了一大圈,才知道她一开始是在那边给人做洗脚按摩,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跑我那里去上班了,那边我本来就去得少,每次来回就得七八个小时,除了每个月过去收一次账,平时都是王鹭他姑姑在帮忙打理,要不是七妹过去看了一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老楚听完,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沉,起身看了看卧室外面,发现没人过来,这才小心的关上卧室门,并且从里反锁上,这才坐回到刚才位置,看着自家五妹,长长的叹了口气,问道:

“做了多久了?”

“好些年了!”五姑回答道。

“我前几次过去的时候,我和你嫂子白天也去过你的歌舞厅,怎么半点没看出来?当时就在做了?”老楚问道。

“嗯,当时就在做了,白天那些女的都不在店里,在其他地方休息,晚上才过来上班,哥你当时不是问我歌舞厅后面那个小门是通向哪里的么?我告诉你是安全通道,其实那后面就是一间间隔出来的小房间,晚上她们就在那里挣钱!”

事已至此,听到自家亲大哥问起,五姑很是老实的回答道。

“你也真够小心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可没教过你这些,你忘了当初我去跟着袍哥混,过的啥日子了?”老楚闻言不禁摇了摇头道。

五姑闻言,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老楚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伤,不禁垂泪涟涟道:

“哥,我也是没办法,以前我在那边做服装批发买卖,你也是知道的,可经不起王鹭他爸这么败家啊,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全压在我肩膀上,我除了走这些歪门邪道,哪还有办法支撑这么大一家子的开销,你看这么些年,我给自己买过啥了,身上这衣服还是上前年买的。”

老楚看自家五妹哭得稀里哗啦的,也是心疼,摆了摆手道:

“别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该想想怎么善后,这次的事情,就是楚健宁媳妇儿的事儿,除了你和七妹,还有谁知道?”

老七和老五对视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老五道:“应该就我俩知道,王鹭他姑姑以为我只是把生病的人给开了,不知道我给钱的事情,所以应该没有怀疑才对,楚健宁媳妇儿听六妹说是外边来的,我俩这么些年也没经常回来,她也不知道我俩是咱们村的!要不是前两年祭祖的时候,六妹拍了照片寄过来,七妹也不知道那是楚健宁的媳妇儿!”

六姑闻言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对老楚道:“我记得有这事儿,当初楚健宁家添了口人,本来是个闺女,不让拍照片的,结果他媳妇儿不乐意,闹了起来,就专门给她拍了,我还和七妹说起过这事儿!”

老楚闻言叹了口气,道:

“哎,既然没有别人知道,这事儿你们几个就把它烂肚子里,不然不仅仅是你俩,连带爸,妈,以后都在这边都没法做人了,至于收楚健宁的闺女做干女儿,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风高浪急的,你别早早的就冲上去,老五你也别太内疚,毕竟谁也猜不到她闺女才那么大点儿,她就出去干这个,只是这事儿,也实在是太巧了点儿,这么大个云南,怎么就偏偏跑你那里去了!”

六姑听到老楚说巧,想了想道:

“我倒是听说健宁他媳妇儿本来就是云南那边的人,这次出去也是打着回娘家的借口去的,本来按照那边的规矩,相当于就是卖女儿了,照理说不该放她回去的,只不过健宁他爸抵不过她这么求他,这才让她出去了,哪知道一去就去了这么久,为此,楚健宁还和他爸大吵了一架!”

七姑听了半天,眼看这事儿大哥有个说法了,这才忍不住道:“这个楚健宁怎么这么死心眼,就算媳妇儿出去惹了一身病回来,大不了离婚就是了呗,毕竟孩子还这么小,犯得上把自己的命搭上么?以后老老小小一家人可咋办!”

老楚瞪了她一眼,姐妹俩在外面闯了祸,现在还怪人家死心眼?说道:

“楚健宁比张淼都要大几岁,从小脑子就不好使,一直就没能谈上媳妇儿,周边十里八乡媒婆都说遍了,人家一听小时候烧坏过脑子,都不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儿了,还出了这事儿,换谁能想得开,尤其是他本来就死心眼,你五姐闯了祸,以后慢慢补偿就是了,轮不到你给她开脱!”

被大哥一骂,老七缩了缩头,不敢吱声,六姑却突然爆了个大瓜,若有所思道:

“我听村里那个赤脚医生张二娃说起过,楚健宁他爸也去他那里拿过药,青霉素,好像也是得了那病!”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都木了。

兄妹四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跳开了刚才那个话题,老楚问道:

“五妹,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你要是回来的话,那边那一家人你不打算再管了?”

五姑闻言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道:

“我这次过完年回去,就打算把家里那几家歌舞厅全关了,楚健宁这事儿,就是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就算像六妹所说的那样,可能有别的因素参与,可这个起因始终也在我这里,况且这个结果也太惨烈了点儿,更别说,那些没有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知道却有可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留下来,看能不能帮帮忙,就当是赎罪了!”

“我这不是不打算管了,是我没能力再管了,本来王鹭他奶奶就一直瞧不上我,这些年为了他们一家人,我付出得也够多了,以前是没别的路可走,现在小幕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打算试试,希望这么多年了,种庄稼那点儿本事还没落下吧!至于王鹭儿,他要是愿意和我回来,那就回来,要是不愿意回来,就让他待在老家吧,我也年纪不小了,还能干多少年?他爸又是个败家子,要是回了这边,我搞不好还能为孩子攒下来点儿啥!”

与此同时,堂屋里,楚城幕和严书墨正在铺床,两人把饭桌挪到一边,拿出几根条凳摆上,再把凉板放到条凳上面,然后均匀的把稻草铺满了整个凉板,晒得很干的稻草带着一股太阳的清香味儿。

“老楚!”严书墨手里抱着一床褥子,站在一边,等着楚城幕调整稻草的厚度,这玩意儿要是铺得不平整,晚上睡起来,腰受不了。

“嗯?”添添减减了一会儿,楚城幕把多余的稻草捆起来放到一边,示意严书墨把褥子放上。

“挣很多钱是什么感觉啊?”严书墨问道。

“没啥感觉啊,一开始还有点激动,后来就没啥感觉了,非要说的话,应该就是累!”楚城幕接过褥子,漫不经心道。

“累?”严书墨帮忙牵住褥子的两个角,不解道。

“嗯,就是累,挣了钱了,也不过住好点的房子,开好点的车,吃好点的东西,其实日常能花得了几个钱,你是知道我性格的,相比起这些东西,我更愿意哪也不去,在家宅上一整天,看看小说,玩玩游戏啥的,可实际上,我从高考前到现在,连网游都没碰过!”楚城幕解释道。

看到严书墨还是有些不解的表情,楚城幕笑了笑,却没有多解释什么,或许应该很有成就感吧,不过由于自己是作弊的缘故,这种成就感在挣钱的时候并不明显,反而在改变家人物质条件的时候,似乎更快乐一些,不管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外面挣了多少钱,楚城幕只希望自己回到老家的时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楚家人,像今晚这样拿钱来压亲戚,其实真心没多大意思!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三章 所谓家人 第二天一早,楚城幕还没起床,张淼就找到了楚城幕,搓着手,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明白自己想要干嘛,楚城幕看了一眼站他身旁,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楚怜,大概猜测到了他要说啥,开口问道:“你要借车?”

“弟,你怎知道我要说什么?”张淼见楚城幕猜中了自己心里那点儿小心思,睁大了那对本就很鼓的青蛙眼,问道。

“小怜姐打理得这么立正,一看就是要出门嘛,这是要回家了?”

楚城幕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伸腿踹了严书墨一脚,这家伙不习惯穿着裤子睡觉,昨晚死活要裸睡,从头到脚一丝不挂那种,让楚城幕一顿揍,后来逼得没招儿,给他从行李袋里找了一条全新的裤衩,这家伙才算消停,再加上楚城幕也是个不爱穿秋裤的人,不过好歹带了睡衣回来,结果两人一不小心就大腿挨着大腿,肉贴着肉,那滋味叫一个酸爽,折腾到差不多快两点才睡着。

“嗯,我和你哥今天回一趟我家里,下午就回来,我们商量好了,今晚上这边过年,明年再去我家过年!”楚怜笑吟吟的解释道。

楚城幕伸手拿起放到一旁凳子上的裤子,在兜里掏了掏,掏出车钥匙扔给了张淼,道:“哥,你加把劲儿吧,争取明年让小怜姐变成小怜嫂!”

“嘿嘿嘿,我争取,我争取,啊,不是,我不是找你借车,我是想找舅舅借车,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才想找你帮帮忙,你这车太张扬了,开回去不合适!”张淼拿着车钥匙,傻笑了一下,又忙拒绝道。

“拿着吧,我爸那破车,开出去都嫌掉价的,既然是去小怜姐家里,怎么也得把面子给撑起来,小怜姐,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楚城幕放下裤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笑道。

楚怜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张淼看了看女朋友的表情,也是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过年回趟家,谁又不希望风风光光的呢,虽然这光是借的楚城幕的,但好歹是自己家里人的。

眼看小两口要走,楚城幕突然又叫住了他俩,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大冬天,只有四五度的气温激得只穿了一身短款睡衣的他打了个冷战,只见他穿上拖鞋,走进了老蒙睡觉那屋,不多一会儿又拿了一个皮夹子出来,从里面数了三千块钱,递给了张淼,道:

“大过年的去一趟小怜姐家里,空着手总不好,记得买点礼物,你这边刚又把钱给花没了,我先给你垫着吧,上班以后还我就是了!”

看张淼拿着钱还要说话,楚城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墨迹了,赶紧去,出去帮我把门带上,大冬天的,冻死我了!”

眼看堂屋的大门被关了起来,楚城幕又哆哆嗦嗦的回到了床上,冬天不冬眠,起这么早干嘛?

“老楚,我说赚点钱还是有用吧?”刚躺下,严书墨闷闷的来了这么一句。

“嗯,就这时候能让我感觉到有点用!”楚城幕侧过身,调整了一下睡姿,尽量不让自己的和严书墨挨着,这个冬天啊,命犯男人。

张淼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自从上次开车刮了别人的霸道以后,他现在开车是越发的小心了,楚怜的家在他家所在的工业小镇往前,还要靠近渝州传统主城区一些,此时那边已经被划分到了主城区,不过在主城区的人眼里,却又是郊区,一来一回差不多也得四五个小时。

“小怜,你说我今年把我爸接回老楚家过年怎样?”张淼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道。

楚怜坐在副驾驶,一只手撑着脑袋,斜斜的靠坐在靠背上,看着正在开车的张淼,小说里不都说专注开车的男人最帅么?怎么看着浑身紧绷的张淼,就半点感觉不出来呢?一会儿还得去给他买身新衣服才行,弟弟那个西装加高领线衣的打扮似乎就不错。

“不怎样!我听你说过,你舅舅都动手揍了你爸了,我认识你楚家这边的亲戚也有一段时间了,舅舅是个厉害的,不像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能把他都气得动手打人,我觉得你这要是带你爸爸回去,他们表面上不说啥,心里肯定觉得膈应的,再说了,你爸爸自己本来也不愿意回去,你何苦大过年的带着他回去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呢?”

楚怜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带我爸和他们相见了?”张淼闻言,有些不高兴道,他自然知道自家亲爸是什么德性,可被女朋友这么说,还是感觉有些不开心。

楚怜看张淼有些急了,轻声安抚道:“其实啊,你问我,我照理说不该回答你的,因为不管怎么回答,我都会得罪人,可我却回答了,知道什么原因么?”

“知道!你是为我好!”张淼点了点头,闷声道。

“嗯,你知道就好,我也没说以后都不让你爸和他们见面,今年开年了,你好好跟着弟弟干,你俩关系越紧密,自然他就越乐意帮你去做那个润滑油,以后你想修复你爸爸和楚家人的关系,还得落在他身上,我看过不了几年啊,这一家子,都得听他安排!”楚怜看张淼情绪稳定点儿了,这才解释道。

看张淼不吱声了,楚怜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眼角,这个男朋友,哪都好,老实,听话,有担当,长相也过得去,就是这情商啊,动不动就欠费,这眼看着人家老楚家就要起飞了,这时候就别带着他那极品老爸过去添乱了,话也不会说,还老是装大个儿,自己这第一次上门见面,就给气了个半死,也不知道楚家人,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

小镇离老家也就四五里地的样子,张淼大清早就把楚城幕的车给开走了,老楚只得自己去了趟镇上,把在严书墨家里睡觉的几人接了回来,好在五个人里俩小孩儿,挤挤还是给坐下了。

“小姑婆他们走了?”楚城幕刚刷完牙,拿起老楚从镇上带回来的早餐,打量了一下屋里,发现少了三个人,问道。

“没接我电话,我打了几次,都给我挂断了,你和你妈昨晚这么狠,人家不要脸的啊?”老楚摇了摇头,脸上却没有生气的样子,拿起了一个小笼包子,大清早就出门接人,他也没来得及吃一口。

“要脸就别瞎参和咯!”楚城幕无所谓道。

“你五姑,七姑,七姑父都决定留下来了,年后这边他们搬走了,你就开始张罗这个事儿吧!”老楚看了看屋里,几个妹妹都在换胶靴,看样子是准备上山转一转。

“怎么五姑也留下来了?不是说不考虑她么?我可只管修路,修房子和装修,其他的得你去谈,什么承包水库啊,承包山头啥的,这些小事儿我可没时间去跑!”楚城幕笑道。

“你五姑能干,社会上那一套,除了她,你七姑,六姑他们谁也不行,她不留下来,其余几个人,谁也抗不了事儿,你没时间,说得老子有时间似的,让他们自己去跑吧,回来一趟,去认认衙门口往哪个方向开也不错!”老楚道。

吃过早饭,楚城幕和严书墨闲得没啥事儿,严书墨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去镇上的网吧聊聊妹纸,娃娃已经回老家去过年了,楚城幕对于去镇上没啥动力,就想窝在家里,看看老蒙的言情小说,没事儿和娃娃聊聊QQ啥的,不过抵不住严书墨死皮赖脸的劲儿,还是被他拽出了门。

去小镇并不算远,两人决定步行过去,去往小镇的公路边上,有一家灰扑扑的敬老院,楚城幕有两个曾祖父那辈的亲戚在那里住着,没有子女,以前和爷爷他们家前后院,后来评五保户的时候就被送进去了,楚城幕突然想到,如果前世的时空里自己没了,那老楚和老蒙到了晚年,会是怎样的情景,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

小镇这边的敬老院,条件比起李容经常去的那家稍好,以前老楚两口子还在镇上住着的时候,其中一个亲戚经常会上门找老楚要点钱,每次都不打空手,路边的桃子李子啥的,多少带点儿,到了冬天,实在没有东西可拿,腊梅也给撇一把来,老楚说过很多次不用这么客气了,不过到最后,老人也没改了。

两人晃晃悠悠的到了镇上,严书墨就直奔网吧去了,本来想拉着楚城幕的,楚城幕嫌里面空气差不愿意去,等到严书墨没了影儿,楚城幕这才去了镇中心的那家大超市,他准备去给那两个老人买点东西,今天他没开车出来,所以也没准备像上次去永志山那般,家家户户都照顾到,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情,让自己图个心安。

等到从敬老院回来,楚城幕正准备去街边的网吧去找严书墨,大老远却看见蒙老四一家人从小学那边走了过来,看手里提着大包小裹的,应该是准备回山上去过年了。

楚城幕没有上前打招呼,反而躲到了一边,蒙家人换谁他都乐意陪个笑脸,唯独这个蒙老四,粘上了就是一身骚,今年老蒙身子沉,没打算回山上过年,楚城幕自然也乐得不去打交道,惹不起躲得起总行吧!

一年没见,蒙老四比起去年过年时,似乎苍老了几分,发际线也有些后移了,露出一个饱满的大额头,老蒙到现在脸上都还没有半点皱纹,而蒙老四的额头上,却已经爬满了不少细密的皱纹了,哪怕她往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底,依然遮挡不住那些代表着苍老的痕迹。

四姨夫还是那身常年不变的黑西装打扮,这套黑西装今天特意用熨斗熨烫过,看起来板正笔挺,里面穿了件白衬衣,白衬衣外套了一个带菱形花纹的毛线背心,脚下一双皮鞋擦得锃光瓦亮,不过那起了毛边的西装袖口,和快要磨平了的皮鞋鞋底,看得出来,这家人的日子过得有些窘迫。

武揽月被两个大人夹在中间,比起去年见面时,小女孩儿已经脱去了几分稚嫩的感觉,一头长发马尾不知道啥时候修剪成了齐刘海的齐脖短发,也就是这年头很是流行的日本头,楚城幕视力很好,即使站在街边,也注意到武揽月的小手指指甲染了一个艳丽的大红色,似乎嘴唇上也涂抹了唇彩,看来真如老楚所说,这孩子早恋了。

目送蒙老四一家三口远去,楚城幕刚收回目光,却感觉背后被人猛的拍了一下,“嘿,楚城幕,你在这里干嘛呢?”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四章 巧遇黎娜 楚城幕回头一看,却是黎娜这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微胖丫头,身着一身红色的小棉袄,配上过年的气氛,看起来特别喜庆,脸上已经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了,不过眼圈却有些红红的,似乎不久前刚哭过,此刻却又笑得很是灿烂。

“你怎么在这里?”楚城幕有些奇怪,黎娜好像有说过她跟了她妈妈以后不久,就离开这个小镇了,她妈妈的老家也不是在这边来着。

“请我喝杯奶茶吧!”黎娜没有回答楚城幕的问题,反而笑眯眯道。

“嗯?也行!”楚城幕看了看街口附近有一家烫麻辣烫的小店,他家有做奶茶。

“老板,多加珍珠,多加椰……”黎娜看着老板在店里冲调奶茶,插嘴道。

“要不要给你多加奶茶啊?”老板是个中年人,闻言没好气道,不过还是依言给黎娜多加了一勺珍珠和椰果。

“也不是不可以!”黎娜笑道。

“要不要进去坐坐?”黎娜回头看了一眼楚城幕,指了指小店里的高脚凳,问道。

“算了,我不喜欢太闷!”楚城幕摇了摇头,看老板把奶茶做好了,掏出钱包付了钱。

“你可真没劲,秦怡这死丫头回老家了,要不然她肯定愿意和我一起坐坐的,那陪我走走?”黎娜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可以!”楚城幕也正有些好奇,前段时间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掏出手机给严书墨发了条短信,结果没回,楚城幕就揣起了手机,和捧着奶茶的黎娜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那边有一座新修的大桥,不太长,也就三十来米,不过由于新修了大桥,老的那座大桥也就作废了,老大桥加上了个木制的顶,被改成了廊桥的形式,适合说话。

“我好多年没回这边来了!以前看见这座桥就害怕,这么窄,也不知道当初设计这桥的人是怎么想的!”黎娜带了一双毛线小手套,一杯奶茶被她捧在了胸口,也不知是放在了手上还是胸上。

“这桥是以前的铁路桥改建的,能有多宽?准确来说,这条公路,从津城一直通往万龙,都是以前的铁路,早些年新手司机都不敢开这座桥,那时候靠近公共厕所那边,经常都有人在那里坐着,等着帮人开车过桥,一块钱一次,听说生意还挺好!”

楚城幕坐到廊桥边上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微微侧过头,看向了廊桥外面的风景,廊桥下面就是一条小河,和爷爷家门口那是同一条,不过沿途不断有水流汇入,到了镇上,小溪也就变成了小河。

“这我倒是不知道,难怪这么窄呢,还记得97年冬天有一辆大巴车从这上面冲下去么?”黎娜坐到楚城幕身边,吸了一口奶茶,问道。

“记得,当时死了不少人,好像还顺道砸死了两个在河边钓鱼的老头,后来到现在,都没人敢在这边钓鱼了,场面挺惨的!”楚城幕点了点头道,前世出这场车祸的时候,他去看了热闹,结果回家做了好几天噩梦,也就是出了这事儿,才有了旁边那座双车道的新大桥。

“我爷爷当时就在上面!也就是今天掉下去的,我这次回来就是给他上坟的!”黎娜低落道。

“啊?真的?”楚城幕扭头看了黎娜一眼,原来当年和老爸斗法的那个老头子七年前就已经没了么?

“嗯,那年他去看我,回来的路上掉下去了,妈妈告诉我这是意外,可我知道,如果不是去看我,他也不会坐上那班公共汽车,这些年,我一直都不愿意回这边来,就是因为他,可今天有些想他了,所以就回来了!”黎娜吸了吸鼻子,啪嗒一颗泪珠掉到了奶茶的塑料封盖上。

楚城幕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这种情况下,他有点不会该说什么才好了,节哀?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别难过?人家摆明了想爷爷才回来的,能不难过么?所以他选择啥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黎娜才收拾好了情绪,冲楚城幕歉意的笑了笑,道:“大过年的,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没坏了你的心情吧?”

楚城幕摇了摇头,老实道:“没有,共情不了!”

“什么意思?共情?”黎娜愣了一下,共情还是个稀罕词,她没有听过。

楚城幕解释道:“就是我爷爷还在,体会不了你的伤心!”

“楚城幕,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人哪都挺好,就是多长了条舌头!”黎娜闻言,气鼓鼓道,谁不知道你爷爷还在,上次去医院,自己又不是没看见。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以前有挺多人说过,后来就很少有人说了!”

“为什么?”黎娜问道。

“够不着了!”楚城幕回答道。

“够不着,啥意思?”

“没什么!”楚城幕摇了摇头,问道:“听小怜姐说你前段时间出事儿了?连工作地址都换了!”

“呵呵,你去我们信合打听我了吧?”黎娜见楚城幕不愿意回答,也不继续追问,反而呵呵一笑,仿佛两分钟前还在抹眼泪那人不是她一般。

“嗯,那天去建行转账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帮你办到。”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楚城幕!”黎娜咬着吸管,叫了一声楚城幕的名字。

“嗯?你说!”楚城幕收起二郎腿的坐姿,手肘撑在膝盖上,认真的看着黎娜。

“我想问你,如果你想一个人出不了国的话,难不难?”黎娜咬了咬下唇,神情之间颇有些犹豫。

“嗯?”楚城幕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黎娜会让自己帮忙揽储啥的,怎么会是这么个问题。

“谁啊?操作得当的话,应该不难!”楚城幕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反正那点事儿都写在法律上面了。

“我就是问问,没有谁!”黎娜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你男朋友打你了?他回国了?”楚城幕想到前段时间苟东赐给自己看的黎娜的照片,虽然前后两次听说有几个中年妇女去黎娜单位闹事了,但是照片中脖子上的掐伤,可不像中年妇女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做到的,再加上黎娜现在说起不想让某人出国,结合起来,也不难猜到。

“啊?你怎么知道的!”黎娜神情有些慌乱。

“猜的!是要对付他么?现在他在哪,你得给我时间琢磨琢磨!”楚城幕没有问理由,回答道。

“他现在已经回德国了,不过过段时间,毕业前他还会回来一次,我在纠结,要不要这么做,他毁了我半个人生,我却下不定决心要不要毁了他的学业!”黎娜揉了揉脸,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道。

楚城幕这次难得的没有好奇黎娜和她男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正准备说话,却感觉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严书墨,看来这小子已经玩够了。

过了一会儿,楚城幕挂断了严书墨的电话,站起身,冲黎娜笑了笑道:

“还有时间的,你慢慢想,别后悔就是了,等你做好决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不过最起码得提前一天,不然来不及!我还有朋友等着的,先走了!”

“喂,楚城幕!”黎娜叫住了楚城幕。

“怎么了?”楚城幕停下了脚步。

“除了这个,我还可以不可以请你帮个忙?”黎娜问道。

“你先说说看!”这次楚城幕没有痛快答应。

“我换银行了,新单位要求我开年第一个月揽储五百万,你可不可以帮帮我!”黎娜小心翼翼道。

“这个啊,小事,过完年你联系我!”楚城幕往前走去,挥了挥道。

“那你那个忙还有效么?”黎娜哪怕反应再迟钝,此刻也看明白了,楚城幕这是在还她当初砸车时的人情,这份人情还了以后,怕是楚城幕就没那么好打交道了,可她却有些不甘心,依然开口问道。

“有效!”

和黎娜道了别,楚城幕小跑了几步,找到了正站在网吧门口,灰头土脸的严书墨。

“怎么了?”楚城幕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了,差不多该回老家吃饭了。

“别特么提了,聊了一个多小时,全他妈是恐龙,甚至还有人妖叫老子给他充Q币,不过有一个是真漂亮,穿着一个黄色的小吊带,香肩微露,黑长直,大眼睛,睫毛也翘翘的,就是没聊一会儿就说她网络欠费了。”严书墨丧气道。

“背景是不是一张大床,床头上是不是还放了个玩具小熊?是不是无论你怎么语音,她就是在那里低着头打字?你信不信,下次再聊天,她还是那身打扮,并且还会叫你帮她充值!”楚城幕听到严书墨的描述,立马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一段聊天视频,好笑道。

“好像是有一只小熊,你怎么知道,你也聊过?”严书墨回忆了一下道。

楚城幕往爷爷老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下次上网搜索一下QQ假视频就知道了,网上有专门的教程,这种是专门骗钱的,就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男生,这次骗点网费,下次骗点Q币,下下次又叫你帮忙开通一个红钻!”

“真的假的?视频还能作假?我看她一直在动啊!还时不时的会看一下摄像头和电脑屏幕!”严书墨跟了上来,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作假的,搞不好背后就是一个抠脚大汉,当年庞尼马都上网装过女号陪人聊天,你这算啥!哈哈哈!”楚城幕笑道,这是真事儿,不过那是腾讯刚出来那会儿。

“卧槽,亏我还想把她约出来呢,那你知道她本人是谁不?”严书墨不死心道。

“那谁知道了,你当我是神仙呢?不过真要想找,也不是找不出来,人肉就是了!不过啊,得花钱!”楚城幕回答道。

楚城幕和严书墨一路闲聊着回了老家,吃过了午饭,听到对面的湾子里,时不时的响起一小串鞭炮,这是老家这边的规矩,有客人上门了,都会点燃一小串挂鞭,不多,就一百响,刚好一块钱,图个热闹,楚城幕这才反应过来,老家似乎少了些什么?

“爸,咱家今年不放鞭炮?”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五章 装逼失败 老楚听到楚城幕这么问,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家似乎是少了点儿啥,这一年多搬到津城去了,津城城区内不允许放鞭炮,让他一时间也有点忘了这事儿了。

“丘儿!今年家里准备鞭炮没有?”老楚冲一旁抽烟的六姑父问道。

“往年上坟啥的,不都是大哥你准备的?”六姑父一脸莫名其妙道。

“遭了,忘得死死的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不晓得镇上还有没得卖鞭炮的!”老楚一拍脑门。

“爸,车钥匙给我,我去看看吧,还以为你们有准备,上次我和哥翻杂物间的时候就没看见有鞭炮,还以为你俩换地方放了!”

楚城幕听这两人的对话,就知道要遭,镇上出摊可出不到年关,今天好像就是最后一次赶集了,希望还来得及。

拿了钥匙,楚城幕就叫上还在凳子上坐着歇气儿的严书墨,一起驱车赶往了小镇上。

相比起上午时的热闹,小镇已经明显冷清了下来,两人街头巷尾都走遍了,才扫到了几卷别人压箱底没卖出去的万响的鞭炮,至于小孩儿玩的各种小玩意儿,一个都没买到,就更别提什么礼花了,一想到家里三个小孩儿除夕夜啥也没得玩,尤其是小雪花眼泪汪汪的样子,楚城幕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咋整?老楚!”严书墨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备箱,问道。

“走!附近几个小镇咱全去扫一圈,我还不信,全都给扫没了,镇上没了,老子就去津城买,津城没有我就去万龙!”楚城幕丢掉烟头,钻进驾驶室,说道。

“津城啥的,你可别指望,听说都是除夕夜那天下午才在滨江路上摆那么一会儿摊,平时可真没有!”严书墨系上安全带说道。

两人开车把周边三四个小镇都扫了一圈,天都快擦黑了才凑齐了鞭炮和小孩子玩的火树银花,冲天炮,擦炮之类的小玩意儿,至于礼花,只收到了两个,这两年去外面打工回来的人多了,到了年底手里都有点儿钱,他们辛苦了一年,也乐得到了年底热闹热闹,他们这一热闹,鞭炮商又是按往年的经验来备的货,直接就造成了脱销的结果。

楚城幕正开着车从上一次看见罗云海那附近的小镇往回走,过年怎么也得凑齐半个小时的礼花热闹热闹,实在不行,那就只有等除夕那天下午去津城买了,至于主城区,前两年就全城禁烟火了,除了市政府在几条滨江路放的大礼花,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上哪去买。

眼看车子沿着长下坡一直往下滑动,一条岔路口出现在了楚城幕面前,咦,那条路好像是通往闲庭舒她们小镇的,可以去看看,楚城幕打了下方向盘,白色的本田转进了岔道。

“去哪呢?”严书墨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问道。

“那边还有个小镇,去看看!”楚城幕回道。

不多时,两人沿着盘山公路转了几个圈,从山梁上缓缓的驶入了位于山谷谷底的小镇。

“咦,老楚,这个镇怎么感觉好像要比我们镇上要穷一些?现在我们镇上都没小孩儿这么干了吧?”严书墨放下车窗,好奇的看着车屁股后,天色都擦黑了还不愿回家吃饭的几个小孩儿,他们正如楚城幕上一次来时一般,正在吸尾气,一脸陶醉!

“嗯,这边的地理环境就不如我们今天跑的那几个镇,那几个镇都位于主干道上面,像咱们镇,还是三方汇聚的地方,主城,万龙,津城,这里实在是太偏了!”楚城幕开着车搜索着路边的烟火店儿,同时又抱着小小的期待,看看是否能和闲庭舒来一次偶遇,不过这个时间点儿了,她应该是在家里吃饭才对。

“停,老楚,这边有一家,他家好像货挺满的!”严书墨看着街边的另一侧,突然说道。

楚城幕闻言,看了一眼严书墨那边,把车靠了过去,熄了火,正准备下车,抬眼间,却突然看见自己心里想着偶遇的女人出现在了正街的另一边,不过,她身旁跟着那个小白脸是怎么回事?

“等等……”楚城幕拽了一把严书墨,皱着眉头看向了街头出现的那对男女。

“怎么了?”严书墨往楚城幕所看的方向望去,惊讶道:“闲老师,她怎么在这里?她这是谈对象了?不下去打个招呼么?”

“看看再说!”楚城幕把车窗放下一个缝隙,皱了皱眉,自己去年来了一趟又是给钱又是给名声的,结果连顿饭都没混上,这小白脸明显就是从闲庭舒家里出来的,而且这个时间点儿了,这是要在这里过夜?

天色已经见黑,他这边又刚熄了火,一时之间车内比起车外更是要暗上几分,闲庭舒越走越近,却没有发现坐在车里的楚城幕和严书墨。

隔得还有一段距离,楚城幕就隐约听见闲庭舒带着几分不耐和无奈的声音说道:“哥,我求你,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你怎么把我爸哄得那么开心,可我想告诉你,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他替我做不了任何决定!”

原来是哥啊?那就没事儿了,楚城幕眉头舒展开来,这才注意到,那个男的和闲庭舒长相上是有几分相似,不过那张梨形脸,以及宽大的下颌骨把那精致的五官破坏得一干二净,乍一看,活像一个削了皮的鸭梨上,被人抠出了几个窟窿眼。

“小妹,你不去接触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人家年后就到渝州了,投资,知道什么是投资么?那可是港商,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幺爸不还指着抱外孙呢,到时候去了港城,吃香的喝辣的,做你的富太太,不比你给别人打工强?”鸭梨脸跟在闲庭舒身后,不死心的劝道。

“我不稀罕!闲靖,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哥,说白了,咱俩真不熟,我今年二十六了,就见过你几次,你对于我来说,纯粹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一天到晚尽参合我家的家事儿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打起我的主意来了?我爸愿意被你参合,那是他的自由,但是以后请你别来烦我了,你再骚扰下去,我可就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了!”

闲庭舒加快了脚步,走路都带着风一般,往街头另一边停着的白色飞度走去。

“闲庭舒,别给脸不要脸,你爸我拿捏得死死的,跟你说,这口饭,我就得硬吃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颜色!”鸭梨脸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一下子串到了闲庭舒面前。

“砰砰!”两声关车门声响起,楚城幕和严书墨同时下了车,几步追上了闲庭舒。

鸭梨脸只觉得面前的光线一暗,抬头一看,却看到闲庭舒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高大的男生,其中一个一米八出头,一个接近一米九。

闲庭舒正低头准备从怀里掏什么,却看到闲靖的脸色大变,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却看见背着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叼着烟,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只听那个高大身影轻轻说道:“朋友,借个火儿!”

“扑哧!”闲庭舒一下子笑出了声,如结了冰一般的脸色瞬间解了冻,正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又是这个臭小子,又是这句骚话,不过这次当着严书墨和闲靖,自己可没办法掏出打火机配合他了。

“你不是想看看颜色是什么吗?”严书墨取下了脸上的金丝眼镜,别到了领口,然后咯嘣一下捏了捏双拳,摇了摇脖子,眉眼间满是戾气,越过闲庭舒,俯身到鸭梨脸面前,说道:“颜色来了!”

闲靖看了看距离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脸,这小子会变脸吧?刚才还斯斯文文的,怎么取个眼镜的功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结巴道:“你是什么人?”

严书墨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笑道:“你管我是谁,打不打?”

楚城幕叹了口气,好好的装逼,又让这二货给打断了,于是也上前一步,把闲庭舒挡到了身后,解开了西装的口子,站到了严书墨身旁。

严书墨眼神那一套其实他也会,要点在于微微皱眉,似紧似松,眼睛使劲,眼皮微跳,再配合上长期打架斗殴练出来的气势,一般胆子小点儿的,看见这种眼神,胆气就去了三分,不过他已经不这么干很多年了。

“闲庭舒,你就这么伙着外人欺负你哥?”鸭梨脸垫脚往楚城幕身后看了一眼,不甘心道。

“呵,在我心中,他……他俩可比你亲近多了,你才是外人!赶紧走吧,回去找我爸告状去!”看到闲靖色厉内荏的样子,闲庭舒轻笑道。

看到鸭梨脸狼狈远去的背影,楚城幕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望,还以为老革命的后代会有怎样不同的风采,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看来好竹确实也能出歹笋!

楚城幕把钱夹子扔给严书墨,冲他说道:“去把这边店里的货扫一扫,我和闲老师说几句话,不然一会儿人家该关店了。”

严书墨看了看闲庭舒,又看了看楚城幕,他知道闲庭舒在给楚城幕打工,一时之间倒也没多想,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时的状态,气场很是融洽圆润,仿佛本就是一体似的。

“这就是你说的原因?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准备躲到蜀州去?”楚城幕看严书墨去到街对面了,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本来我想瞒着你的,不想让你多想,可没想到你撞了个正着,本来闲靖都是小事,主要是我爸的态度,让我觉得压力很大,你也知道渝州这些年在招商引资,引进了不少外来企业,这个闲靖就是在港城那边混的!”闲庭舒看了看身前的高大男孩儿,无奈道。

“他说那个港商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楚城幕问道。

“不太清楚,听说是做地产的,好像还做了别的,反正做得挺杂的,刚死了老婆,我没见过人,他们让我看照片,我都没看,就直接撕了!”闲庭舒摇摇头道。

地产商?楚城幕合计了一会儿,前两年港城有实力的地产商都已经来过渝州了,像前些年刚被划进主城区的新南区就有大批的土地被他们捂在了手里,今年才来渝州的,怕也是实力有限,不过不管实力怎么样,这事儿就算是杠上了,回去得打听打听才行。

“庭舒!”

“嗯?”闲庭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好像挺久没听见这家伙这么叫人了。

“当年你在山上,名声就传到渝州去了,现在人在渝州,却又传到了港城,下次……”楚城幕打趣道。

“去你的,我正烦着呢!”闲庭舒轻轻的打了一下楚城幕。

“现在我知道这事儿了,要不然还是别去蜀州了吧?”楚城幕道。

“不行,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闲庭舒犟道。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六章 老家烟火色 楚城幕看了一眼街对面,已经开始往后备箱里装礼花和各种鞭炮的严书墨,说道:“那你最近打算咋办?我看你刚才似乎想要离开这边的样子!”

闲庭舒拿起手里的车钥匙甩了甩,轻笑道:

“本来在家里待着有些烦闷了,想出来走走的,结果被那家伙一直追了出来,才想开车去散散心,现在看见你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也不用散心了,大过年的,我还能去哪,不看我爸,不还得看我妈么?再说了,去年过年我就没回来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行吧,我最近都在老家,离这里很近,有啥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书墨买完东西了,我得走了,这家伙鼻子跟狗似的,灵得很,要是让他看出来我提前就知道你家在这边,难保他猜出来点儿啥,最近他都在我老家,这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

“嗯,你去吧!”闲庭舒点了点头,道。

“楚城幕!”楚城幕刚往街对面走了两步,闲庭舒突然叫住他。

“嗯?”楚城幕站住了脚,疑惑的看向了闲庭舒。

“我想了你!”夜色里,闲庭舒轻咬着下唇,眼睛里带着微微的水波,看着楚城幕,轻声道。

楚城幕笑了笑,冲闲庭舒比划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道了声:“知道了!”

眼看楚城幕上了车,白色的小车尾灯甩出一道红线,闲庭舒自言自语道:“坏家伙,说一声我也想你了,能死啊!不过啊,真好,似乎每次遇见难缠的事情,都能遇见你!”

言罢,闲庭舒看了看来时的街头,那边已经亮起了一盏盏不算明亮的灯火,家家户户都传来了炒菜的香味儿,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欢歌笑语,而其中最靠里面那一盏,就是自己家,虽然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回去,不过嘛,我现在心情好,就不和你们这些人计较啦!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闲老师住这边,又是一年没见了,她怎么没啥变化,还是那么漂亮!”严书墨坐在后排,把钱包递给了楚城幕,另一只手扶着后排摆了一大堆的礼花,这个小镇好像没什么买这些东西,几个店全扫下来,后备箱都装不下了不说,连副驾驶都装了一大堆。

“我也是才知道,她才二十多岁,你想她有啥变化?”楚城幕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道。

“其实变化也挺大的,以前看见她心里就有些发憷,现在勉强能把她当作平辈相处了,闲老师身上那股子老师的味道似乎淡了不少,哎,你说,老楚,为啥你妈身上那股子味儿就超级重,我爸和你爸身上就几乎没有呢?”严书墨思维有些发散了,突然问道。

“呵,你爸教生物,我爸教自然,说他俩是人民教师,简直都是侮辱了教师这两个字,他俩身上能有什么老师的气场?得,现在去了二中,彻底连课都不给排了!”楚城幕冷笑了一声,道。

“你这话敢当着你爸说?”严书墨闻言乐道。

“有啥不敢的,以前又不是没说过!我爸说,分工不同,他要是教书厉害,还用我妈干嘛?哈哈!”

闲庭舒的小镇离楚城幕老家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老家对面,楚城幕的路虎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张淼他们也已经办完事儿了,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呼啦啦来了一大家子,把装了满满一车的各种礼花鞭炮给搬了回去。

回到家,楚城幕注意到张淼身上换了一身新,也是西装加高领毛衣的打扮,头发也打理过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身上总算是少了那层灰扑扑的感觉,楚城幕是黑色的毛衣,他是白色,不过他脖子没有楚城幕修长,所以看起来要差点意思。

刚吃饭的时候,这家伙忘了换衣服,结果绽了一胸膛的油,此刻楚怜正叉着腰看着他生气。

早上楚城幕给的三千块钱,从头到脚这一身新,怕是要干进去一半,而楚怜身上却还是早上出门那一套,就现在,明明楚怜把张淼压得死死的,楚城幕却对这个未来的小嫂子越发的满意了。

一行人吃完饭,收拾了收拾,由于人太多,洗脸洗脚都得分批次,烧水的烧水,洗漱的洗漱,小雪花领着王鹭和程媛媛,拿了一堆拆散的鞭炮,打着电筒又去坡上乱串了,六姑在老屋背后叫得声音都哑了,几个小孩子也是装作没听见,只能时不时的听见从后山传来一阵阵砰砰的爆竹声。

几个先洗漱完的大人围着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一个个都穿得跟棉花包子似的,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满了花生,瓜子,松子,开心果,薯片啥的小零食,桌子下面摆了一个电暖器,这东西买了好久了,以前爷爷一直都嫌这玩意儿耗电太大,今天也舍得把这玩意儿拿出来用一用。

老蒙又坐在灶台前,脚下踩着一个木制的洗脚盆,脚盆里的水温刚好,这是楚城幕一点凉水一点热水的给她兑出来的,老蒙一只手里拿着小说,一只手捧着肚子,等着楚城幕给她换瓦数更大的灯泡。

行动还不是很方便的爷爷难得的出来转了一圈,看着饭桌上还没收下去的五粮液,不停的咂巴嘴,看没人注意到他,就想伸手去拿,可手伸了一半,自己却又忍不住摇摇头,把手收了回来,他还想多活几年,肚子里的酒虫,也只有先委屈委屈了。

白发苍苍的奶奶站在灶台正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大铁瓢,不停的往铁锅里加着水,每当有人过来把刚烧开的热水舀走,她就又往里面添上一些凉水,这样锅里的水会热得更快,不至于让后面等着的人光着脚丫子挨冻。

张淼已经脱下了他身上那套新买的衣服,重新换上了平时穿的墨绿色夹克,这家伙正靠在厨房门口,手里提着一根甘蔗,又吃了个大花脸,这甘蔗是他刚去老屋边上撇的,渝州的农村,这会儿大多在房子周边的空地上会种一些这东西,谁想吃了,自己动手去撇就是了。

楚怜则蹲在厨房通往坝子的门口,借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余光,端着一个塑料盆,给张淼搓洗刚刚被他弄脏了的白色毛衣,搓两下,就拿到光线更亮的地方看看,搓两下,又看看,如此反复,才总算是把张淼的白毛衣给洗干净了。

楚城幕给老蒙换好了灯泡,拍了怕手,端了根木板凳,坐到了严书墨边上,这家伙刚洗完脸,此刻正守着一个木盆等着楚城幕一起洗脚。

楚城幕把自己洗漱的那套东西放到边上,偶尔一起洗洗脚啥的还没问题,好在严书墨没有脚气啥的,要是连洗漱用品都一起混合乱用,那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你哥这运气不错哟,走了一个这么照顾他的妈妈,又来了这么一个愿意冬天给他洗衣服的女朋友,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严书墨看楚城幕坐下来了,几下脱掉鞋子袜子,把脚伸进了热水里,看着还蹲在门口投洗衣服的楚怜道。

“傻人有傻福吧!”楚城幕摇摇头道,现在的张淼虽然用钱上紧张了点儿,但是还没怎么经历社会的毒打,也没有养成小气吧啦的习惯,反正前世自己是没有听说过这个楚怜的,只希望他俩能好好的走下去吧,别像以前那般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在打光棍。

“以后我要是结婚,年纪就找大一点的,也愿意给我洗衣做饭的,哪怕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她在家里待着啥也不干也行!”严书墨羡慕的看了看正把甘蔗嚼得汁水横流的张淼,感叹道。

“洗衣做饭我能理解,贤惠嘛,是个男人都想,不过为啥非得找年纪大点儿的?话说,现在不找李颖那样的了?”楚城幕弯下腰,把水往小腿上浇了浇,笑道。

“啧,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我刚才真说了要找年纪大点儿的了?至于李颖嘛,啧啧,我现在算是研究明白了,那股子气质到底是咋回事了!”严书墨咂巴了一下嘴,感慨道。

“哈哈哈,你可算开窍了!”楚城幕笑道,看来这半年来,严书墨经历得不少啊,不过至于为啥找年纪大点儿的嘛,倒也好理解,缺母爱呗,他那亲妈活着的时候跟死了没区别,他妈即使想给他母爱,也是有心无力,严书墨不仅从小就很少得到他亲妈的关爱,反而还得时不时的反过来照顾她。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听张淼惊呼了一声:“遭了,遭了,遭了!”

楚城幕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张淼,问道:“怎么了?”

张淼一拍脑门,说道:“我昨天说是要给小姑婆他们打电话,今天让他们一起上坟来着,结果我大清早就去了楚怜家里,把这事儿给忘得死死的了!”

楚城幕闻言一乐,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在镇上?要不然你现在给他们打一个试试?”

张淼闻言摇了摇头,道:“算了,现在太晚了,打过去肯定要挨骂,明天再说,昨晚舅妈就坑死我了,我才不去触那个霉头!”

“随你吧!”

与此同时,小镇的“有朋宾馆”,小姑婆一家人正盘腿坐在白色的大床上,一人抱着一桶泡面,面面相觑。

“婆娘,你不是说昨天和张淼约好今天要一起去给他妈上坟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个信儿过来,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小姑公抱着一桶红烧牛肉面,把一根火腿肠分成几节,一点一点的扔到泡面里,屋内开着空调,窗户紧闭着,泡面的气味儿传不出去,整个客房的气味儿,那叫一个酸爽。

“要打你去打,我是长辈,怎么可能我主动去找他?”

小姑婆抱着一桶香辣牛肉面,惆怅的看着电视里的广告,广告里一个小女孩儿长着一张可爱的小圆脸,手里拿着一瓶酸酸乳,正在唱酸酸甜甜就是我,她现在心里可是半点甜的感觉都没有,就感觉无比的心酸,大老远回来一趟,却没想到被人家这么冷落。

“哎,你们都是长辈,都要面子,明早我打吧,记得早点起床,别像今天下午这样,一睡睡到六七点,连晚饭都没地方吃了,对了,明早记得去买鞭炮,香烛纸钱啥的,别就这么空手去!”

郭盈丰叹了口气,嘬了一口手里的泡面,这个小侄儿身上到底发生啥了,怎么和印象中那个大头小屁孩完全对应不上了。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七章 仲女王驾到 第二天一大早,楚城幕把不知啥时候搂住自己睡得正香的严书墨给一脚踹开,摸着床边的裤兜,把手机给掏了出来,手机震动得都快抽过去了,拿起了一看,是仲卿卿,这大妞缓过劲儿来了?

“喂,大清早的不睡觉,干嘛呢?”楚城幕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接通了电话。

“老板,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觉,快点出来接我!”电话那头传来仲卿卿嚣张的声音。

“接你?上哪接你?我不在渝州啊!我回老家了!”楚城幕一脸懵逼道。

“我知道你不在渝州,快来你车子这里接我,我看见你车了!要不要我踹一脚你车子,让你听个响?”仲卿卿继续道。

“卧槽,你要干嘛?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老家在哪?不是,你怎么来了?”楚城幕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吓得困意一下子就没了,从床上弹了起来。

“别提了,你身份证上留的啥破地址,街道门牌号啥都不缺,我找了一路,结果找过去是一间公共厕所,还好你在这边的名声还挺大的,我一路问过来的!赶紧起床来接我,不然我去问别人了哦!”仲卿卿威胁道。

“呵呵!”即使被仲卿卿大清早就吓了一跳,楚城幕听到她的抱怨,仍是笑出了声,道:“那是我高考加分的时候,迁移的户口,派出所随便给上的,我压根就没去过!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的户口所在地是一间厕所!”

“赶紧的,别废话,我起了个大早就过来了!”

楚城幕挠了挠头,这大妞怎么突然抽风跑自己老家来了,只得起身穿好了衣服,看堂屋大门外已经有大人早起开始洗漱了,楚城幕简单的洗漱了一把,打了个招呼,这才动身往马路那边走去。

“你怎么来了?公司出啥事儿了?”楚城幕大老远就看见仲卿卿正站在外形彪悍的大G旁边,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手指,问道。

“看看我这一身,好不好看!”仲卿卿看见楚城幕过来了,忙几步迎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让楚城幕评价自己的穿着打扮!

听到仲卿卿这么问自己,楚城幕才注意到,仲卿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羽绒服的样式有些像浴袍,斜襟风格,一条隐形拉链把羽绒服的上半身拉在了一起,到了腰部的位置,拉链头隐藏在了一条靛蓝色的腰带中,腰带在斜襟腰部的位置一左一右分成两段,此刻被仲卿卿系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从腰部往下,羽绒服的整个下摆,用刺绣的方式,用花青色丝线绣了几朵国画古风样式的蝴蝶兰,脚下一双月白色的短靴,行走间,能从羽绒服的下摆位置,看见里面穿着的齐小腿的浅灰色毛线长裙,唔,这女人终于舍得改性子,把她那双大长腿藏起来了?

“挺好看的,上哪弄的?”上一次去津城茶庄的时候,仲卿卿一身民国复古的打扮就赚足了楚城幕的目光,今天这身淡淡的泼墨国风羽绒服,明显不是市面上有的东西!

“羽绒服订做的,上面的刺绣我自己绣的,厉害吧!”仲卿卿一昂下巴,得意道。

“厉害!”楚城幕老实的点了点头,这大妞除了不懂音律,似乎什么都会。

听到一旁传来开门的声音,楚城幕扭头看了看,是住在公路边上的亲戚起早了,楚城幕见状忙打了个招呼,解释了两句,仲卿卿看楚城幕的车停在了那里,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车也停了过去,现在人家开门了,正看着这辆突然多出来的方脑壳大G发愣。

“还没说你怎么来了?”楚城幕正准备带着仲卿卿去往老家,这妞大老远来一趟,总不能连家门都不让进吧,没有这么做人的道理,却突然看见不远处,小姑婆一家三口,满脸尴尬的提着大包小裹走了过来。

“小幕,你是来接我们的么?这是?”

郭盈丰开心的冲楚城幕挥了挥手,目光却不自觉的被一旁站立着的仲卿卿给吸引了过去,这女人实在是太帅了,乍一看似乎比起楚城幕也矮不了多少,明明一身简约的羽绒服打扮,却穿出了T台超模一般的气场,一头铲青的发型,深邃的欧式五官,眼睑下还带着一颗泪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气质和楚城幕很是相似,淡雅中带着几分拒绝,让人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有些自行惭秽。

“要介绍么?”楚城幕扭头看了看仲卿卿,有点拿不准这大妞是来干嘛的。

仲卿卿闻言点了点头。

“这是我小姑,郭盈丰!那边是她的父母,我的小姑婆和小姑公!”楚城幕介绍道。

“小姑,小姑婆,小姑公好!”仲卿卿淡淡的笑容一下子转变成了亲切,问候道。

“不是,你特么跟着我叫什么小姑,小姑婆的?”楚城幕忍不住低声吐槽道。

“不然我怎么叫?上次我不也跟着叫爷爷了?”仲卿卿挑衅的看了楚城幕一眼,挑了挑眉,这家伙只要有长辈在的时候,就会很好欺负。

“随你吧!”楚城幕叹了口气,果然没有计较。

“小姑,小姑婆,小姑公,这是我公司的……”

楚城幕还没介绍完,仲卿卿就开口自我介绍道:“我是跟我们老板打杂的小员工,我叫仲卿卿!”

被仲卿卿那两米多的气场所摄,小姑婆和小姑公以及郭盈丰只知傻愣愣的回了一句:“你也好,你也好!”

“小姑婆,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聊几句,一会儿就回来!”楚城幕看到被仲卿卿压得不像样的亲戚,不忍道。

眼看一家人提着大包小裹的下到了小溪边上,楚城幕这才回头问道:“女王,可以说了吧,到底啥事儿,大过年的都要跑来找我,老板也是有假期的!”

“没啥事儿啊,青华回老家了,小鱼儿去京都了,我一个人在津城,闲得无聊,就来找你玩了,喏,我连换洗的衣服都带来了!”仲卿卿提着手里的石青色圆形小皮包挥舞了一下,无所谓道,说完还打开了车的后备箱,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正躺在那里。

“我特么……”楚城幕一句话还没骂出口,突然想到仲卿卿已经没了家人,怕是真没地方可以去,于是把后面半句话给咽了下去,还主动上手帮她拎起了行李箱。

“农村的条件很差的,你过来了,那就得有心理准备,连我都是打的地铺!”楚城幕提上行李箱,往前走去,提醒道。

“老板,你同意了?”仲卿卿提了提长裙的下摆,小心翼翼的跟着楚城幕,沿着青石板小路往公路下边走去。

“你都把行李带上了,我能说不同意么?”楚城幕叹了口气,道,向后伸出自己空余的那只手,仲卿卿是北方人,天生不会爬坡上坎,何况还穿着高跟短靴。

仲卿卿笑了笑,把手伸了出来,握住了楚城幕修长的手指,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回去呗!反正我开车来的。”

“你这羽绒服不保暖?怎么手凉成这样?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啊,看好路,早上的石板有点滑,小心别摔着!”楚城幕感觉仲卿卿的手指冰得有些吓人,问道。

“嗯,为了好看,我订制的时候就让厂家只加了一点点羽绒,不然一个个的方格子,看起来就跟炸熟了的豆腐干似的!”仲卿卿还真点了点头道。

楚城幕闻言,无语的摇了摇头,女人为了漂亮,真是啥都干得出来。

“以前有在南方农村过过年么?”楚城幕眼看道路平整了,松开了仲卿卿的手,问道。

“没有,以前就跟小鱼儿要是在渝州,我就跟她一起过过年,她家里,你也是知道的,你们这边有啥习俗需要注意的么?”仲卿卿提着裙摆,踏上了石板小桥,探头看了看小桥底下的清澈溪水,好奇道。

“没啥注意的,就四个字,好吃好喝,好喝好吃!”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对了,刚才那一家三口,不是我们这房的人,尤其是那个中年妇女,前几天让我妈给怼了,其他两人还好点儿,你注意点,别撞我妈枪口上!”楚城幕又叮嘱道。

“知道了,我哄长辈最有一套了,看着吧!”仲卿卿听到楚城幕罗里吧嗦的叮嘱,却没有不耐烦,反而点了点头道。

越过蜿蜒的田间小路,楚城幕带着仲卿卿没一会儿就到了老屋,一进门,除了还趴在堂屋正中间的凉板床上呼呼大睡的严书墨,一家人正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里,正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楚城幕和他身后的仲卿卿,嘶,这一幕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爸妈,各位长辈,仲卿卿,当初在西南医院的时候,你们也见过的,我下属,就不用多介绍了吧,大过年的,她没地方可去,上咱家来串门来了!”楚城幕很是坦荡道。

“叔叔阿姨好,各位长辈好,大过年的,突然到访,实在是打扰了!”仲卿卿打量了一下堂屋里的众人,目光落到了老蒙的肚子上时,饶是这气场两米的大妞,也不由的张大了小嘴。

一家人正不知该怎么搭腔时,毕竟这大过年的,突然来了一个美女下属一起来过年,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透露着诡异,老蒙突然站起身,笑道:

“仲卿卿,上次见到你,不知道为啥,就觉得特别喜欢,没想到还有机会打交道,打扰什么的,谈不上,你也是在帮我儿子工作,怎么也是一家人,多爽筷子多个碗的事情,吃过早饭没?”

仲卿卿乖乖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扶住老蒙道:“阿姨,我不知道咱家怎么走,起了个大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严书墨听到说早饭,突然光着膀子坐了起来,迷糊道:“吃早饭了?”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八章 擅长哄人 吃过早饭,严书墨坐在堂屋大门口,一脸懵逼的看着,正在行李箱里大把大把的往外掏礼物的仲卿卿,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楚城幕的小腹,问道:

“我穿越了?怎么一觉睡醒,家里多了个大美妞啊?哪来的?”

楚城幕牙疼的点了点头,难怪仲卿卿说她哄长辈最有一套了,这一堆礼物砸下去,谁还好意思给她甩脸子,道:“你就当你穿越了吧!这是我公司的人,突然找上门来说要一起过年,很厉害那种!”

“很厉害,有多厉害?这妞是真高啊!怕都有我高了!”严书墨看了看仲卿卿的背影,比划了一下,好奇道。

“哥伦比亚大学工商管理硕士,这是她履历中最不显眼的一条!”楚城幕说道。

“卧槽!”

楚城幕站起身,走进了堂屋,因为一屋子的人,人手一件礼物,都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这些东西是否能收,家里的长辈,大多都是爱护他的,知道这些人情现在他们接了,将来就得自家孩子去还,所以仲卿卿把礼物都递到他们手里了,一群人却没有一个拆开戴上的,哦,小姑婆除外,她已经把她那条黄金手链给戴上了,正举到眼前左右打量。

老楚的礼物是一只劳力士蚝式恒动黑盘机械表,五万左右,银色加黑色的组合,整个外观很是内敛,但胜在识别度高,毕竟五万就是公认的豪表分水岭,这个价位的选择,劳力士这个品牌被选择得最多。

老蒙的礼物是一款蓝宝石白金手链,手链的设计很是简朴,幽蓝加银白的配色也不显张扬,楚城幕对这个没啥研究,不过手链正中那颗小指头指肚大小的蓝宝石,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六条星光,星线笔直不乱,光这颗星光蓝宝石,怕就是得值些钱。

爷爷的礼物是一个石楠木死根烟斗,烟斗上带着美丽的橙黄色火焰纹,应该是登喜路家的死根系列,楚城幕以前买过一根装逼,抽起来贼吉尔呛,但还是不太懂这些,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几星,不过这玩意儿死贵死贵就是了。

奶奶的礼物是一把玉质的木梳,玉石表面青翠欲滴,对于玉石这玩意儿,楚城幕就彻底不懂了,就听过什么老坑玻璃种啥的,毕竟能把玉石当日常爱好的,要么是大拿,要么就是大坑。

至于其余几个长辈的,就大多是黄金制品或者是白金项链啥的,价值几千块不等,仲卿卿分拿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在意,想来应该价格都差不多,而几个和楚城幕同辈的小孩儿,除了小雪花拿了一只玉石小兔子加一把金瓜子,其余两个仲卿卿没见过的,也各自分了一把金瓜子。

“各位长辈,由于我提前也没和我们老板联系一下,突然就上门了,所以礼物上准备得有些不充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初次上门,聊表心意!”仲卿卿略带歉意的说道。

楚城幕看家里人都看着他,挥了挥手,笑道:“都收下吧!仲卿卿搞不好比我还有钱,你们就别和她客气了!”

众人这才收起了礼物,对待仲卿卿的态度比起刚才更是热络了几分。

“老楚,我的呢?”严书墨看所有人都收到了礼物,就他自己没有,凑到楚城幕耳边,低声问道。

“你的在这里,小帅哥!限量版哦!”话音刚落,却见仲卿卿不知何时扶着老蒙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从兜里掏出一个Zippo的贴章打火机递给了严书墨。

“啊?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不是楚家人!”严书墨闻言忙摇了摇手,拒绝道。

“能光着屁股在所有楚家人围观下酣然入睡的人,想来也和我老板关系匪浅,我入手到现在还一次都没用过,本来打算给我老板用的,便宜你了!”仲卿卿昂了昂鼻子,笑道。

“啊,这!”被仲卿卿这么彪悍的调戏了一句,严书墨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阿姨,我听说怀孕的人要多晒晒太阳,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咱到院子里坐一会儿,别成天老闷在屋里,你等我一下啊,我去给你端椅子……”

仲卿卿的到来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干人拿着礼物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要去给张淼母亲上坟的事儿,这事儿原本可以留到初一,不过张淼坚持说,到了初一就算是明年的份儿了,现在去,还可以当做是今年的,一家人也就由得他了。

“这是要干嘛?”仲卿卿把老蒙安顿好,甚至还贴心的给老蒙藤椅上铺了一个小垫子,看着家里人都在拿香烛纸钱鞭炮啥的,走到楚城幕身边,问道。

“我哥的妈妈,前段时间刚包了坟,开年那会儿没给她上坟,这会儿包完了,准备去给她上柱香,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在家里面陪我妈吧!”楚城幕猜测仲卿卿应该是从东北祭奠完父母回来,不想让她触景生情,低声解释道。

“我还是一起去吧,正好我没见过你这么这边是怎么回事!”仲卿卿摇摇头,拒绝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看家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楚城幕踢了严书墨一脚,示意他跟上,严书墨正拿着仲卿卿刚给的打火机把玩,那个贴章是一个金属的大尺度裸女,这家伙手指就一直在裸女的屁股上来回摩挲,很是猥琐。

这次的香烛纸钱以及鞭炮啥的是张淼背的,等到了地头上,他把手里的东西分了六份,楚家兄妹四个,每家一份,张淼自己一份,楚城幕一份,至于严书墨和仲卿卿,两人不算家里人,所以没有他俩的份儿,可等到东西分完了,场面却一下子尴尬了,原来小姑婆一家是打着空手过来的,张淼不知道,所以预计的时候少算了一份。

“我回家去拿吧,家里有多的!”楚城幕看郭盈丰那尴尬的表情,有些心软了,说道。

“我陪你去吧!”仲卿卿和郭盈丰一起开口道。

“小姑陪我去就是了,仲卿卿你在这里待着,你穿个高跟鞋,爬坡上坎的,添什么乱!”楚城幕看郭盈丰有话要和自己说,阻止了仲卿卿的跟随。

“怎么了?”老屋就在张淼母亲埋骨之所对面,一来一回走得快也就几分钟,楚城幕腿长,步频也很快,郭盈丰跟着他身后,一路小跑。

“小幕,对不起啊,这次回来尽给家里添乱了,我和爸爸都劝过妈妈,让她别参合的,可她不听,今天我们也不是故意空手来的,实在是在街上买不到这些东西了,我不知道老家这边这么早就没人出摊儿了!”

郭盈丰气喘吁吁道,看到仲卿卿这种层次的美女都被楚城幕呼来喝去,甚至带的礼物也有自己一份,让她意识到,这个小侄儿,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能量,也顾不得心中那几分属于女孩子加长辈的矜持,找了个机会,和楚城幕单独解释了一下。

“没什么的,我们也是昨天下午才想起来去买这些东西,周边几个小镇都跑了一遍,才给凑齐了,倒是那天晚上,我和妈妈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一直没跟小姑婆道个歉,还要麻烦小姑你去劝一劝!”楚城幕说道。

郭盈丰看楚城幕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有心想问问他到底是在做啥生意,她下学期就要毕业了,也在面临找工作的问题,虽然就读的西南交通大学并不缺少就业的机会,但现在看情况,明显跟着楚城幕更有机会吃上肉,只是这亲妈一回来就把人给得罪完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楚城幕很快就把缺少的那份鞭炮给带了回来,一行人这才按照辈分大小,先后给大姑上了香,烧了纸钱,然后楚城幕几个小辈上前磕了头,仲卿卿见楚城幕跪了下去,条件反射一般也要跟着跪下,好在严书墨眼疾手快,一把把她给拽住,这才没让她跪下,不过周边的亲戚,却看了个正着,连老楚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大妞到底哪来的,怎么一会儿精明,一会儿迷糊的。

“你不是说你们这边没有什么要讲究的习俗么?”看到楚城幕起身开始绕到坟墓背后去铺设鞭炮,仲卿卿闹了个大红脸,忙跟了上去问道。

“你们那边的习俗有客人观礼跟着一起跪的?”楚城幕憋着笑,反问道。

“唔,好像没有!”仲卿卿没好意思说自己有些享受楚城幕的这种家庭氛围,情不自禁就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不多一会儿,长辈们都低头行完了注目礼,就开始三三两两的自行散去,楚城幕和张淼等几个小辈留在了最后,他们得看着纸钱香烛之类的烧完,虽然大姑的坟已经用条石重新包过了,连坟前的地面也用水泥重新打了个小平台出来,可周边依然是荒草丛生,这几天天气有些干燥,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些荒草给烧起来了。

楚城幕和张淼一起把鞭炮给点上,七卷两千响的鞭炮被首尾连接在了一起,四舍五入就是两万响了,鞭炮从两边同时开始炸响,炸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完事儿。

楚城幕蹲在坟前,把刚才磕头时垫在地面上的塑料口袋和纸板啥的收了起来,严书墨用把背篼背了过来,眼眶有些发红,楚城幕把手里的垃圾丢到了背篼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仔细算算,加上仲卿卿,留下来的人里,近一半没了妈,仲卿卿更是没了全家。

看到严书墨的反应,楚城幕忍不住扭头看向了一旁静静站着的仲卿卿,只见她双手抱臂,目光看似落在了那个青石砌成的坟丘上,眼神却没有焦点,神色间也有些黯然。

楚城幕拉过一旁正抬头盯着几棵柑橘树发呆的小雪花,拍了怕她的小脑袋,轻声道:“却陪那个大姐姐说说话!”

小雪花有些不甘心的把目光从橘子上挪开,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为啥啊?”

“那个大姐姐想妈妈了!”

“哦!”

“姐姐,你刚才给的瓜子,真的不能吃么?我记得金箔巧克力都能吃的啊!”小雪花走到仲卿卿身边,拉了拉仲卿卿的衣袖,抬头问道,她个头儿才刚刚开始发育,比起十二岁的程媛媛也高不到哪去,站到和严书墨一边高的仲卿卿身旁,竟让人感觉有些反差萌。

“啊?你吃了?”仲卿卿回过神,看了一眼小雪花,蹲下身,忍不住摸了摸小雪花的脑袋,这个小女孩据她所知,怕是楚城幕最重视的一个亲戚了,上次砸车的事情,楚城幕这么冲动,估计有大半的情绪都是因为这个小小女生,不过怎么当哥哥的这么成熟,当妹妹的却这么萌。

“咬了一口,没咬开,还被我妈给骂了,下次姐姐你过来的时候直接送我瓜子呗,别送这种了,又不能吃!”小雪花埋怨道。

“呵呵呵,好,姐姐现在就陪你去买吃的好不好?”仲卿卿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道。

“你说儿豁!”小雪花回头看了看楚城幕,把嘴巴凑到仲卿卿耳边,轻声说道。

“哈哈哈,我这就带你去!”仲卿卿忍不住一下抱住了小雪花,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女孩儿,真是太投缘了!

第二卷第三百一十九章 补个童年 “嚯,这妞的劲儿可真大!”严书墨看到仲卿卿一把把小雪花给抱了起来,也顾不得难受,忍不住第一时间吐槽道。

楚城幕看了看两人边说边笑,逐渐走远了的背影,笑了笑,没说啥,看来让小雪花去安慰仲卿卿,还真是选对人了,毕竟自己的妹妹这么萌。

张淼和楚怜拿着竹棍挑了挑坟前的纸钱,好让空气流通,这次来的人太多了,造成的结果,就是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了,纸钱才烧了不到一半。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你哥在这里看着就行!”楚怜看了一眼在坟后面寻找哑炮的程媛媛和王鹭,低声对楚城幕说道,这两个小孩儿不会看人脸色,找到哑炮了还不时的欢呼一声,欢喜得跟过节似的,眼看张淼的脸色都快黑成一片乌云了。

楚城幕扭头看了看两个小孩,点了点头道:

“行,你俩弄完了也早点回吧,他俩还小,不懂事儿,哥,你也别太在意了!”

“嗯,你们先回吧,媛媛小,王鹭可不小了!”张淼闷闷的应了一声。

楚城幕和严书墨刚回到家,发现小雪花和和仲卿卿还没回来,两人刚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楚城幕就被老蒙一下子揪住了耳朵,严书墨想跟上,却被她一个眼神给吓退。

老蒙把楚城幕拖到了灶台面前,问道:

“前几天秦怡不是才来过么?这个仲卿卿又是怎么回事?”

楚城幕端了根板凳坐到了老蒙身旁,给正坐在灶台前烧火的老楚递了根烟,老楚却摇了摇手,指了指老蒙的肚子,楚城幕这才反应过来,又把烟给收了回去,道:

“你俩想哪去了,仲卿卿就是我下属,平时对我也挺仗义的,也可以算作是朋友,她和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老蒙听了却明显不相信,狐疑道:

“不是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不是那种关系怎么会大过年的上门,一上门就送这么多东西,尤其是我俩和你爷爷奶奶的礼物,明显就是她精心挑选过的。”

楚城幕左右看了看,发现灶房里没啥人,就奶奶在借着大铁锅里的热水洗碗,这才低声解释道:

“大过年的上门是因为她没地方可以去,她的家人出了点事儿,全没了,全世界,就剩她一根独苗还在,以前过年她有朋友在渝州,今年她朋友都不在,所以赖上我了!”

“什么叫全没了?”老楚闻言也忍不住插嘴道。

“就是一家老小,全死了,一个不留那种,就像咱家……”楚城幕说话没过脑子,比划了一下,就准备拿自己家人打比方,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老蒙一巴掌。

“你这倒霉孩子,你妈还想多活几年,不用你拿我来举例子,出车祸了?”老蒙没好气道。

“差不多吧,就她自己没事儿,所以她是真没地方可以去,前几天才回老家祭拜了家人回来,要不然刚才我都打算叫她不去的,就是怕她触景生情,至于说礼物什么的,这我真不是帮她吹牛,她的经济实力,我到现在都还没个概念,但是送家里人这点儿东西,真不算啥,况且,人家这个充其量算是回礼,所以,安心收着吧!”

楚城幕含糊的解释道,他可不敢跟家里人说仲卿卿一家老小全给毙了,这会让家里人想多的。

“哎,看她英姿飒爽的劲儿,我还在想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孩子呢,没想到也是个可怜的,一个人在这世上,没个牵挂,可咋活哦,你俩真没啥事儿?”老蒙闻言摇了摇头感慨道,却还是有些怀疑。

“真没啥事儿,我要是和她有啥事儿,我能大过年的把她带回老家么?前几天才把秦怡带给家里人看了,我又不缺心眼!”楚城幕没好气道。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可万一你这家伙猜到了我和你爸的心思,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呢?”老蒙想了想,又杠上了。

“妈,咱老蒙家祭祖的时候,拜的也不是杠头啊,你这么抬杠下去,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楚城幕撇了老蒙一眼,道。

“啥意思?”老蒙愣了愣,没听明白,祭祖拜杠头和抬杠有啥关系。

“儿子说你老蒙家的老祖宗是杠精转世,要不然你咋这么能杠呢?”老楚阴搓搓的补了一刀,道。

“楚城幕!你给我滚过来……”老蒙冲说完话就跑到厨房外面的楚城幕吼道。

“妈,大过年的可不兴打孩子,不然我正月里就去剃头!”

仲卿卿牵着小雪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正蹲在小桥上,一人手里拿了根点燃了的香,另一只手里正用塑料袋装了一大兜拆散的鞭炮,两人中间放了一坨黄泥,严书墨正在把黄泥裹在鞭炮上,点燃以后,迅速的丢到了桥下的小溪里,接着就听到一声闷响,然后就有几条小鱼翻着白肚皮浮了起来,楚城幕则拿起抄网,把几条小鱼给抄了起来。

“你俩都多大了,真够无聊的!”仲卿卿一只手里提了一大袋零食,另一只手牵着小雪花,小心翼翼的踏上了这条一米多宽的石板小桥,嘴里说着无聊,却跟着蹲了下来。

“严书墨这家伙买鞭炮的时候,没注意看,买了一大卷土炮,这种东西威力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崩着人的眼睛,丢在那里也怪可惜的,我俩就拿来炸鱼试试,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土炮的威力还是那么好使!”楚城幕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旁的仲卿卿,把手里的鞭炮递给她看了一眼,笑着解释道。

“哥,我先回去了啊,动画片要开演了!”仲卿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小雪花在一旁插嘴道。

“等等,小雪花,把这个也提回去!”仲卿卿闻言,忙把手里的零食递给了小雪花,说道。

“嗯嗯,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小雪花接过塑料袋,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小时候没这么玩过么?”楚城幕见仲卿卿满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鞭炮,问道。

“没有,小时候我要学很多东西,一天到晚时间都被排得满满的,到了过年那几天,也不让休息,那时候爸妈就会让我在亲戚面前表演绘画啊,刺绣之类的,那时候觉得被管得喘不过气来,后来,想有人管我,也没人管了!”仲卿卿说着说着,神色又开始有些黯然。

“呵呵,那我教你玩,给你补个童年!老严,蹲过去点儿!”

楚城幕把手里的香递给了仲卿卿,然后在手里的塑料袋里挑了挑,挑出一个只有小手指粗细的鞭炮,农村的土炮,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大的跟筷子那么长,甘蔗那么粗,那玩意儿别说炸鱼了,要是丢得慢点,能把人手指都崩掉,没点经验,还是别玩那个。

“这种土火炮,虽然比起一般的鞭炮要沉一些,但是扔到水里,还是下沉得很慢,扔得早了,容易把引线给打湿,直接就不炸了,扔得晚了,炸不到鱼不说,还容易炸到自己,冬天的小鱼都爱沉在水底不爱动弹,所以我们一般都喜欢在鞭炮的屁股上弄上一点泥巴,让它沉得更快……”

楚城幕低着头,拿起一旁的黄泥,抠出一小块,把黄泥捏了捏,捏出一个小球,把鞭炮插了进去,然后再把黄泥球捏了捏,把鞭炮固定住,一边操作一边细心的对仲卿卿解释道。

仲卿卿蹲在一侧,安静的看着大男生的侧脸,这样的楚城幕是她从没见过的,一身休闲西服打理的笔挺扳正,修长白皙的手指,连指甲都修剪得一丝不苟,气质安闲,偏偏却又像小男生一样兴致勃勃的玩着泥巴,和在公司时,和在学校时,完全不同,楚城幕,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接着这个就得小心了!不过这种威力的土炮一般炸不伤人,但是会把人的手指炸糊,火辣辣的疼上好几天!”楚城幕接过仲卿卿手里的香,对着香头吹了吹,笑道。

“你怎么知道?”仲卿卿插嘴问道。

“我和老楚小时候除了这种最大的没敢捏手里玩过,其余的全试过,最惨的一次是老楚指甲盖都被炸飞了,疼得嗷嗷直哭,上我干妈那里给他包扎的,刚包扎完,他下午又换了只手玩,结果手一抖,又把那只手给炸了,那年的年夜饭,老楚没吃成!”

严书墨把抄网里的小鱼都捡了起来,丢到了一旁的小木桶里,这些小鱼都只是被震晕了,不多一会儿又恢复了活力,听到仲卿卿问起,忍不住吐槽道。

“呵呵呵,你小时候这么皮啊?”仲卿卿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就你话多,说得好像你没被炸似的!”楚城幕小心翼翼的把鞭炮用香给点燃,然后扔进了水里,水底发出一声闷响,闪出一道亮光,这次却没有啥小鱼浮上来,看来已经被炸得差不多了。

趁离吃中午饭还有点时间,楚城幕带着仲卿卿炸遍了半条小溪,炸完小溪炸泥潭,炸完泥潭炸竹筒,炸完竹筒炸白菜,唯一遗憾的就是,这年头家里养牛的没几户了,大冬天的都关在家里,找了一大圈,硬是没找到牛粪。

“你这是在找啥呢?”家里在叫吃午饭了,楚城幕边往家走,边往四处打量,满脸遗憾,仲卿卿见状,忍不住问道。

“找牛粪,我跟你说,没有炸过牛粪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楚城幕解释道,严书墨还在一旁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去你的,那东西多脏啊,上次你跟我说毛肚的事儿,我事后查了,到现在都吃不下,还忘了找你算账!”仲卿卿背着手,嘴里嗔怪道,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笑眯了眼,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严书墨看到仲卿卿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由瞪大了眼,仲卿卿身上的气质瞬间从女强人一般的英姿飒爽,转变成了小女人一般的嗔怪撒娇,偏偏这种突兀的转变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在矫揉造作,仿佛她天生就是这样一般。

对此,楚城幕早就已经习惯了,说道:

“一会儿下午咱们换身衣服,再去水边抓点螃蟹,弄点河虾,说给你把童年补满,就给你补满!可惜了,你来得不是季节,要是换夏天或是秋天来玩,农村能玩能吃的,可就太多了!红子儿,野地瓜,树莓,桑葚,要是运气好,还能去山上逮豪猪,那家伙红烧了,吃起来叫一个劲道。”

“那就夏天再来呗!”仲卿卿回答道。

“哈哈,行啊,如果到时候你走得开的话。”楚城幕笑道。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章 八卦传说 不同于前两天都窝在家里,回到老家以后,开始四处走动串门的长辈们,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休闲娱乐方式,吃过午饭,除了老蒙回屋里去午睡了,其他人都纷纷出了门,老屋对面的湾子里,有的是牌局,有打搓牌的,有打麻将的,有扎金花的,反正只要这年头流行的,对面都能找到,就连老楚都趁老蒙睡着以后,揣着钱包出了门。

长辈们都走完了,在严书墨的催促下,楚城幕和他各自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严书墨啥也没带就过来了,自然又是蹭的楚城幕的衣服,仲卿卿也躲到老蒙屋里,换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打扮,一双大长腿又展露了出来。

三人提着小桶,锄头,调料等一应工具,来到小溪边上,楚城幕看了看位置,选择了一处小溪的支流,那里是平时雨季的时候,河田用来排水用的沟渠,一到夏天下暴雨,就经常有人养的稻花鱼被水流冲了出来,不过现在到了冬天,支流已经干枯了下去,只剩下浅浅一层水,楚城幕轻轻拨开看水面上的水草,一堆小鲫鱼正挤在那里,不停的张着嘴换气。

“嘿嘿,就是这里了,盘它!”楚城幕和严书墨脱掉了鞋袜,跳进了水里,两人都是熟手,也不用楚城幕吩咐,严书墨就走到沟渠和溪流交界的地方,把溪流里的石头啥的堆到了沟渠口,楚城幕则拿起锄头,把岸边的黄泥挖了不少下来,连带着野草一起堵到了石头的缝隙里。

“我呢?我干啥?”仲卿卿看两人干得热火朝天,也忍不住把鞋子脱了,露出两只白嫩嫩的小脚,用脚尖点了点水,试了试溪水里的温度,感觉自己还能接受,也跟着跳进了小溪。

“咦,你不怕冷啊?”楚城幕看到仲卿卿跳进了溪水里,诧异道。

按照他自身的经验来说,北方人其实比南方人更怕冷,因为冬天他们室内有暖气,一个个穿着秋衣秋裤在室内到处晃,而南方人,基本就是靠脂肪和衣服硬抗,就像网上经常说的段子那般,北方是物理伤害,南方是魔法伤害,物理伤害叠甲就行,魔法伤害就只能靠自身的魔法抗性了。

“看不起谁呢?我来渝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快说,我能做点啥?”仲卿卿挑了挑眉,傲娇道。

“你要是闲得没事,就和老严一起把这里的水往外浇一浇!”楚城幕本来没打算让仲卿卿下水的,既然已经下来,那就动起来吧,动起来还能暖和点儿!

“那你呢?”仲卿卿拿起木桶里的不锈钢盆,学着严书墨的样子,站了个八字,然后弯腰把水往小溪里浇去。

“我去弄点螃蟹啊!”说完,楚城幕就从边上绕了过去,又跳进了小溪里,上次回来还说再也不下水了,这才几天……

村子里的男生基本都已经长大了,年纪大些的都出去工作了,而像楚城幕这么大的自然也不会没事蹦到小溪里面抓螃蟹,人就是这样,越是长大,越觉得小时候其乐无穷的事情无聊,虽然小溪被外乡人用毒药毒过一次,但这么多年下来,里面的生态早就恢复了,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又抠了小半桶。

楚城幕正撅着屁股和一只小孩巴掌大小的螃蟹较劲,仲卿卿突然蹚着溪水走了过来,在一旁帮他扶住了快掉到水里的锄头,楚城幕侧头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下的螃蟹。

这种山螃蟹能长到小孩手掌般大,就差不多极限了,抠洞抓螃蟹的诀窍在于,别直接伸手进去抓,不然抓十次被夹九次,而是得用手背紧贴着螃蟹打出来的洞穴顶部,把手伸进去,这样有很大的几率直接就按到了螃蟹的背部,然后用手指绕过螃蟹的腹部,只要做到这一步,基本上就不会被夹了。

“那边弄完了?”楚城幕喘了口气,把浑身是泥的螃蟹放到溪水里洗了洗,扔到了木桶里,他也好多年没这么玩了,以前个子矮,扣起来还不觉得费劲,现在长高了,光是维持半蹲的姿势,就差点要了他半条老命。

“嗯,严书墨已经在杀鱼了,还问我要不要去甲,我说要去,你这朋友脸马上就苦了!”仲卿卿笑道。

“他嫌麻烦,这种鱼确实不好收拾,桶里这些差不多够了,吃个新鲜,剩下的让它们再长长!”楚城幕洗了洗手,双手叉腰,看了仲卿卿一眼,发现她眉间郁郁的神色少了不少,这才感觉这趟罪没有白遭。

“行,你是地主,听你的!”仲卿卿把锄头递给了楚城幕,刚才她拿起来试了试,差点锄到自己脚上,眼见楚城幕接过了锄头,这才伸手帮忙提起了木桶。

“对了,让你找地产公司的事儿搞定了么?”楚城幕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

“搞是搞定了,资质都符合你的需求,现在就剩一个空架子,对方要价也不高,只需要帮他还一部分欠款就行,年后就可以去办手续,不过就是……”仲卿卿迟疑着,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不过什么?”楚城幕好奇道,他很少看见仲卿卿露出这种神色,这个大妞的行事风格注定她遇事不决只会莽,现在为难上了,倒是少见。

“上次接到你电话我就猜到你要问啥了,所以我这次过来把资料也给带上了,一会儿回去我给你看了,你就知道咋回事了!”仲卿卿想了想,还是没有明确的告诉楚城幕答案,反而卖起了关子。

“行吧!回去再说,放假就好好玩!”楚城幕摇了摇头,也没多在意,只要有就行,至于有啥困难,克服就是了。

两人走回到刚才堵沟渠的地方,严书墨已经把堵住的石头啥的都扒拉到了一边,这么会儿功夫,这家伙倒是已经把鞋袜都穿上了,此刻正愁眉苦脸的用一把小刀,给巴掌大小的小鲫鱼打着鳞甲。

楚城幕和仲卿卿也提着自己的鞋袜,找了一块临溪的大石头坐下,把手上和脚上的泥土都洗了洗,趁着晾脚的功夫,仲卿卿把脚缩回到大石头上,双手抱膝,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竹林,又伸手摘掉被风吹落到头顶的竹叶,轻声道:

“其实你这里挺像小鱼儿老家的,不过她们老家那条小溪上游是温泉,温泉边上种了不少桃树,可能是气候的缘故吧,那边的桃树一年四季都在开花,就是不结果,那地方有点像陶渊明描写的桃花源记似的,被一块很大的石头把小溪隔成了内外两层,溪水就从石头中间的洞里流出来,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去里面那层泡澡,传说到了特定的某一天在里面泡过澡以后,能永葆青春!”

楚城幕听后笑了笑,似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传说,就像断龙山一样,当初也有传说是龙王遭了天谴,被雷霆劈成了两段,两段身子分别落在了不同的地方,一段变成了断龙山,另一段变成了断龙山对面的骆佳山。

抖了抖脚上的水珠,楚城幕问道:“你去泡过么?有没有效?”

仲卿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带着几分疑惑,说道。

“泡是泡过,每年都会去泡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是感觉自己老得没那么快了,而且那个村子的人,长得都很漂亮,皮肤也很细腻,而且特别白,每到有适龄出嫁的丫头,还会专门为这个丫头举行桃花节,到时候周边所有乡镇的年轻男子都可以去观礼,如果又被选中的,那对方还会邀请他一起去里层泡泡温泉啥的!”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渝州还有这种地方,这不就是古代的抛绣球么?看谁长得好看了,就直接把绣球抛给谁,他们那边如果被选中了,真的就会嫁么?还有,邀请进去是男的自己洗,还是男女混浴?”

一听这个,楚城幕来了兴致,传说什么的可以先放放,但是混浴啥的,就得打听打听了。

“具体在哪,你自己问小鱼儿去,听说早些年还真有这么选上的,据说啊,只是据说,据说小鱼儿的父母就是这么认识的,现在的话,即使选上了,应该也只是初步了解一下吧,毕竟第一印象只是看个外表,也不了解对方的人品,教育,家庭啥的,至于是不是混浴,你可以去问问小鱼儿的爸爸,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仲卿卿眉头挑了挑,对于楚城幕关注的重点很是不屑。

楚城幕倒是没想到还能听见这样的八卦,用手摸了摸脚,感觉干得差不多了,一边穿上鞋袜,一边心满意足道:

“那我可哪敢,不过有机会,去那个地方看看热闹倒是不错,我还真没听说过渝州有这样的地方。”

“嘁,德性!”

三人笑闹着把小鱼和螃蟹以及几只手指长短的透明河虾给烤了烤,下了肚,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楚城幕和严书墨白天没有地方睡觉,严书墨玩得有些累了,看到老蒙还在床上躺着看小说,就缩到了灶台前的藤椅上,借着中午留下的那点余温,打起了瞌睡。

楚城幕端了根板凳,拿起了仲卿卿递过来的资料,走到了坝子边上,借着日头看了起来。

仲卿卿则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了两只薄如蝉翼的茶杯,拿着一堆茶叶纠结了半天,最后才挑了一包最便宜的,用保温壶里的热水,将就着冲泡了两杯热茶。

“李阳,年龄:45岁;妻子:刘莹,年龄:42岁;子女:李容,年龄21岁!”

楚城幕刚翻开仲卿卿给的文件,第一页上,就赫然显示出这么一段家庭资料,看到这里,楚城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端着茶杯的仲卿卿。

仲卿卿却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一章 机不可失 怎么会是李容?楚城幕突然想到李容上一次去养老院时和自己说起过,他们今年过年要去外地过,当时还以为是像娃娃一家人那般搞什么旅行过年,现在想来,莫非就是因为这事儿?

“你的人上门骚扰过他们一家了?”楚城幕放下手中的资料,沉思了一会儿,想起了当年戴学姐家里被人逼债的场景,忍不住抬头问道。

“没有,李阳在我公司里借了高利贷,已经还不上了,按照正常程序,他们还只是找到了李阳本人,本来年底就该去找他的家人,让我给阻止了,我也是太忙,天籁那边新场地刚投入使用,再加上前一次签约的几个女孩子寒假期间都来公司集训了一次,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仲卿卿看楚城幕脸色不好看,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楚城幕,看他喝了一口,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她也没想到这个李阳和李容是父子关系,要不是她提前交代下去,让手下那帮人留意地产公司抵押的消息,恐怕到现在她也还蒙在鼓里。

楚城幕闻言松了口气,他很珍视和李容的友谊,但仲卿卿更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如果他俩之间起了直接的冲突,无疑会让他很为难,别说什么那是仲卿卿手底下的人干的和他楚城幕无关,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现在和仲卿卿的关系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这种类型的公司好收购么?我的意思是,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楚城幕想了想,有些不想参合这件事情,当初和学姐之间出现隔阂,一开始不就是源自这个么?自己都没当回事儿的事情,在当事人眼里,或许看得比天还大,到现在他都还觉得戴婧的想法很是莫名其妙。

“不好找的,渝州的房地产行业已经开始出现预热的状态了,现在即使有经营不善的公司,也都在想办法咬紧牙关挺过这一两年,我也是把消息放出了,这么久才收到这么一例,要是再等下去,希望也会很渺茫,现在眼看就要进入二月中旬了,再拖下去,我担心咱们哪道菜都别想吃上!”

仲卿卿猜到李容在楚城幕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却没想到楚城幕会因此打退堂鼓,对于楚城幕的投资计划她倒不是很清楚,但她在意的是当初和楚城幕约定的独立办公大楼,眼看楚城幕有了退意,忙开口劝说道。

“这样啊?”楚城幕闻言也纠结上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以前还提醒过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因为感情的事情,投钱进了戴学姐家的厂子,结果弄得一地鸡毛,现在又是因为感情,准备打乱原本的投资计划,楚城幕思考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过这次即使要做,也不能弄得拖泥带水的了。

“说说这个李阳,怎么欠下这么一屁股债的?”楚城幕拿起资料,拍了拍手心,问道,资料上只有李阳公司的大致介绍以及做过什么项目,就如仲卿卿所说,李容家的公司,就剩一个空壳子了。

“赌!被朋友下套了!”仲卿卿一直在关注楚城幕的表情,见状心下松了口气,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她已经能通过楚城幕的微表情了解到对方在想些什么了,当然,这也楚城幕很少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有关。

“这种规模的公司就因为老板赌博就垮了?他家做过的项目可不少,李容知道这事儿么?”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又是赌,赌走一个吴世友,又来一个李阳,哪怕他现在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靠这个去发家,十赌九诈,不是业内人士,哪里玩得明白,记忆力好算什么?

“前些年地产行业也没那么景气,再加上他赌得比较大,照理说,我的公司是不放水给赌鬼的,尤其还是李阳这种被套进去的新手,收起钱来太麻烦,不过就是因为他抵押的是地产公司,他们才破了这个例,李容的话,就算年前不知道,年后应该也会知道了,毕竟这事儿已经瞒不下去了!”仲卿卿解释道。

“这样,年后你和祈青华不是要出差么?让祈青华留下个人去把这个事情了了,全资收购,该怎样就怎样,我就不出面了,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归于生意吧!对了,还忘了问你,你那五百万收回来了么?”

楚城幕闻言不再犹豫,做出了决定,至于李容的友谊,以后有的是机会补上,但让他还像上次那样搞得不明不白的,他是决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行,我知道了,那五百万已经收回来了啊,你得相信青华那帮人的能力!”仲卿卿见楚城幕做出了决定,很是轻松的笑了笑道。

楚城幕现在对于天籁就是完全放养的态度,基本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仲卿卿,甚至包括财务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听到她这么说,也是想起了当初祈青华几天之内就把戴远航查了个底儿朝天的事儿,笑了笑,道:

“这次秋锦歌去完京都,你可以尝试联系一下华仔,也是第二次合作了,看看有没有机会通过他的关系,拉一批明星来驻站,不要怕花钱,圈子这东西,你不去融入,它不会主动来找上你,咱俩在这方面都是两眼一抹黑,慢慢来吧!”

“知道了,我会上心的,现在的天籁就是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干儿子,不敢和洪成安那个亲儿子比,难得大老板还能想起天籁的事情,可真是太难得了!”仲卿卿不满的撇了撇嘴道。

“嘿,你可别这样,我跟你说,白方禹给我出了老大一个难题,号称十亿计划,到时候他要走不开的话,我还想让你回天网来顶着呢,开不开心?”楚城幕闻言笑道。

“什么十亿计划?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你这是把我排除出核心管理层了么?楚城幕!”仲卿卿闻言非但没有露出半点高兴的意思,反而坐在了楚城幕身边,连老板都不叫了,瞪大了那对欧式眼,不满的盯着对方。

“说什么傻话,我就算把老白排除出去,也不能把你丢出去啊!”楚城幕没好气的冲仲卿卿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我放寒假前,老白跟我提了一嘴数据中心的事情,目前我还没下定决心什么时候去做,即使以爱游现在的生钱能力,短期之内,应付起来也很难,再加上地产的事情,如果两头开工,我手里可以调用的资金肯定应付不了,所以只是一个想法,如果真的要去做,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我不管,就算一个粗略的想法,他白方禹知道的,我也得第一时间知道,晓不晓得?”听了楚城幕的解释,仲卿卿还是很不满,气咻咻道。

“晓得!”仲卿卿突然蹦出一句渝州话,一下把楚城幕给逗乐了。

“你说儿豁!”仲卿卿继续坚持道。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儿豁,哈哈哈!”楚城幕大笑道。

就在楚城幕和仲卿卿闲聊的时候,在渝州的绒花汇,秋锦歌正哼着小曲打扫着家里的清洁卫生,哼的正是楚城幕刚给她抄的两首新歌,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总的来说,秋锦歌是个没多大野心的女人,从真空一般的肥皂泡泡里出来了以后,很是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前男友的遗愿让她把自己逼得太紧,再加上和社会脱节的时间太长,让她很是向往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只需要能让她唱唱歌,安心的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她就能安定下来,所以,当楚城幕向她递出了一只援助之手时,她才愿意拼了命的抓住。

楚城幕把绒花汇的钥匙交给她以后,她很是过了两天吃了就睡,睡醒再吃,日夜颠倒的生活,银行卡里的钱,让她不必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直到她今天下午一觉睡醒,翻了翻楚城幕放在电脑桌上的日历,这才意识到,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

上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蔬菜,楚城幕的冰箱里还有不少肉类,秋锦歌回到家,拿起了新买的吉他,尝试着编写一下自己的曲子,相比于她唱歌以及乐器上的天赋,她的编曲水平只能说一般般。

虽然楚城幕答应帮她出一张专辑,可她还是想尝试着能不能创作一些属于自己的音乐,毕竟这个避风港只是她自己单方面以为的,万一哪天她这艘小船没想走,一觉睡醒,港口自己跑了呢,况且仲卿卿那个小气女人,总是看自己不顺眼,到时候港口跑了,仲卿卿又不愿意给自己资源的话,那她可就抓瞎了,也算过过苦日子的秋锦歌,终于有了几丝居安思危的意识。

编写了一会儿曲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秋锦歌努力的回想着,当初自己和未婚夫过年前都要做些什么,回想了半天,只想起来,年前似乎要打扫卫生,过年那天晚上得吃顿饺子,饺子先放放,打扫卫生她还是没问题的。

楚城幕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所以他的家里,几乎看不见杂乱的景象,所有的东西都被摆在了固定的位置,门口的沙滩椅,客厅里的沙发,必须和地砖的缝隙完全重叠吻合,厨房里的餐具,大碗小碗,盘子碟子,都必须由小到大摆放,甚至连电脑桌上的键盘和显示器,也必须摆成与电脑桌平行的角度。

楚城幕的家里除了有一些浮灰,其实算不得脏,当秋锦歌拿起抹布擦了一会儿桌椅以后,才突然意识到家里的东西都是有特定摆放角度的,不满的撇了撇嘴,秋锦歌掏出手机,站到露台门口,给客厅咔嚓,拍了一张照片,以防自己收拾完了,家里的东西和原本的位置对应不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麻烦。

收拾了好一会儿,才算把客厅收拾完了,秋锦歌系着围裙叉着腰,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被自己收拾的焕然一新的房间,这才拿出手机,对应这照片里的方位,把一应家具都调整了一下,接下来就该打扫各个卧室了。

上洗手间换了一次水,秋锦歌投了投抹布,拿起抹布,开始擦起了各间卧室的大门,等她从里到外,擦完楚城幕所在的主卧大门时,忍不住对着这扇大门发起了呆,心里不知从哪个角落涌起的小小好奇心,让她有一种冲动,想打开这扇大门,去了解一下楚城幕的卧室会是什么样子,不都说通过一个人的卧室就能了解到一个人的心理么,这一刻,秋锦歌好奇了。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二章 贪心谈心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秋锦歌轻轻的咬了一下下唇,我要是悄悄的进去看一眼的话,他应该不会知道吧?啊,对,我可以像刚才那样,进去之前拍张照片啊,出来的时候,再把里面复原就行了,秋锦歌,你真是个天才。

下定了决心,秋锦歌不再犹豫,心虚的左右打量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伸向那个纯铜的门把手,“咔哒”一声,主卧的门果然没有反锁,白色的实木房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被人从外到里推开。

秋锦歌忍不住又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捂住自己砰砰砰直跳的胸口,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这才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只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某个角落,一个小型的摄像头,正把她做贼一般的举动给拍了进去。

等到打量清楚室内的装潢以后,秋锦歌失望的撇了撇嘴,除了靠墙修的那一壁书架上摆满了自己以前没见过的书籍,以及转角的电脑桌上摆了一个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整个房间和自己当初卖出去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床的位置都没有换一下,床头那个粉色棒棒糖的小台灯都还是自己以前使用的那个。

秋锦歌想通过卧室来窥探楚城幕内心的想法算是失败了,不仅没有窥探到楚城幕的内心,反而因为看到了熟悉的景物,而不自觉的发起了呆,等到目光落到了那个被冬日的暖阳照耀着的飘窗时,秋锦歌彻底愣住了。

朦胧间,那个在家总是喜欢穿着家居服,坐在床边的飘窗上,手里永远都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的人影,似乎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秋秋,怎么了?是不是饿了!”“秋秋,要是弹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秋秋,我升副主任医师了呢!”“秋秋……”

秋锦歌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倒在大床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些天面对熟悉的环境所营造出来的那种安全感,被这沉入了记忆深处的回响给彻底击破,朦胧中,让她分不清,这种安全感到底是源自于死去的未婚夫还是楚城幕。

我明明都很努力的在忘记你了,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往前看了,我明明都觉得自己快要走出失去你的阴影了,可为什么记忆还是不肯放过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得快抽搐过去的秋锦歌才从身下的棉被中传出的气息意识到,这个床的主人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棉被的气息很好闻,带着一股雨后竹林的气息,又像是刚刚发出嫩芽的青草地,秋锦歌忍不住把头埋在了棉被里蹭了蹭,像极一只闻到了猫薄荷的小猫。

糟了!痛快大哭一场,把心里的那些淤积的情绪都发泄以后,秋锦歌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从床上撑起身,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的眼泪打湿得一塌糊涂的棉被傻了眼,这可怎么办?

秋锦歌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管了,大不了把棉被拆了送去干洗就是了,楚城幕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吧,完全没有生活常识,不知道过年期间压根就没有干洗店营业的秋锦歌,自暴自弃一般,蹭掉了自己的鞋子,把棉被抖开,蒙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而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偷了水晶的楚城幕正在对着仲卿卿发呆,眼看还有两个来小时才吃晚饭,这大妞突然提出想要放风筝。

楚城幕抬头看了一眼坝子边上,几人才能合抱的香樟树,香樟树的叶子正被一阵阵冬日里的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好吧,风是有了,放风筝倒没问题,可问题是,风筝呢?再说了,谁家大过年的放风筝,不都是春天才干这事儿么?

“不是,怎么突然想起要放风筝了?这大过年的,你让我上哪给你买风争去,刚才玩了这么久,还不累?再说,都快吃饭了。”楚城幕放下手里的茶杯,挣扎道。

“就是想了啊,那我可不管,不是你说的要给我把童年补满么?说话可得算话,别说你的童年没风筝啊?我可不信。”

仲卿卿笑眯眯道,似乎对于自己能给楚城幕出个难题感到很满意,这明显是对刚才楚城幕没有一早告诉她白方禹十亿计划的报复。

“你这是在报复!”楚城幕斜了仲卿卿一眼,明牌了!

“嗯,我就是在报复!”仲卿卿点了点头,也明牌了!

“先说好,我给你把风筝弄出来,这事儿是不是就可以翻篇了?”楚城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只要我今天下午能玩到风筝,我就翻篇了,友情提示,现在津城和渝州都没有风筝卖哦,而且就算有,去了时间也来不及了!”仲卿卿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道。

“看不起谁呢?这么多选项里面,你就没有考虑过,其实我会做风筝?”楚城幕拍了拍膝盖上的浮土,笑道。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我就是想你给我做风筝呢?”仲卿卿笑得像只小狐狸!

哎,楚城幕认命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走进杂物间,挑了一把柴刀,然后再钻进了老屋旁边的竹林里,不多一会儿,竹林里传来一阵咄咄声,只见其中一片竹叶一阵颤抖,紧接着传来一阵哗啦的声音,那片颤抖的竹叶被人拖拽了下来。

楚城幕在竹林边上把枝条啥的清理了一下,只留下中部那一段竹节看起来最长的竹筒,这才闷闷不乐的把竹筒提了回来。

“楚城幕,你平时都这么好欺负么?”仲卿卿蹲在楚城幕身旁,看着他把竹筒剖开,然后分割成一根一根的小竹条,问道。

楚城幕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柴刀上,用柴刀把竹条从中间剖开,只留下竹篾的部分,试了试竹篾的韧性,这才说道:

“也不是好欺负吧,我很珍视我在意的人,如果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就可以让对方开心,我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抵触,就像对你,对我姐,对老严,对李容等等我都是这样,不过有时候也会犯懒,比如说现在!”

仲卿卿把脸埋在膝盖间,侧头打量着低头处理竹篾的楚城幕,吃吃的笑道:“楚城幕,以前有人说过,你这人其实很温柔吗?”

楚城幕挑出一截韧性最好的竹篾,然后掏出打火机,对着竹篾的中部和两边的四分之一处分别用火烤了烤,眼看烤得差不多定型,这才把竹篾丢到一旁,又捡起了剩下的竹篾,笑道:“好像没有人这么说过,也不是,以前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估计现在她不会这么想了!”

“戴远航的女儿?”仲卿卿试探着问道。

楚城幕没有回答,示意仲卿卿等一等,起身回到屋里,在奶奶的针线包里挑了一卷尼龙线出来,时间不多,他打算做一个最简单的鹰型风筝,四根竹篾就可以搭好骨架,把修掉了毛边的竹篾成九十度夹角绑到了最开始被火烤过的竹篾正中间,楚城幕这才低头轻声道:

“嗯,有时候我也会反思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是否有意义,当初紧张她的心情是真的,可到现在,再看见她,心里毫无波澜也是真的,总的来说,这事儿其实是我自己没处理好,也怨不得她,当初如果直接借钱给她父亲,再提供一个转型的思路,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以和我说说你俩认识的经过么?”仲卿卿的眼里带着几分水汽,更带着几分含义不明的神彩。

“也没什么好说的!”楚城幕摇了摇头,道:“我当初刚下定决心要好好开始备战高考,结果发现自己手里什么资料都没有,后来就在图书馆认识了戴学姐……不知不觉就成了朋友,后来知道她父亲的厂子出了问题……最后却搞成了这样!”

楚城幕把仲卿卿当朋友,倒也没有过多的防备,这些事情,其实她和祈青华从头参与到尾,该了解的也了解得也都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上次在公司和学姐的见面,不出意外,恐怕以后两人,很难再有什么交集了,这些情绪要说给楚城幕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倒也说不上,不过有个朋友愿意安安静静的听自己谈心,他也愿意倾述。

“如果当初戴婧没有去五道口,而是为了你留下来呢,你觉得你和她有可能有未来么?”仲卿卿伸手拿起地上的剪刀,帮楚城幕把尼龙线剪成一小段一小段,问道。

楚城幕拿起两段尼龙线,把剩下的两根竹篾绑到了第一根被烤出弧度的竹篾靠近中间五分之一的位置,轻声道: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怎么猜测都没有意义,而且以她骄傲的性格,很难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主意,那种感觉就是一瞬间的悸动,消散了就是消散了,消散了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况且她的身材也没长到你的审美上吧?”仲卿卿想到上次在公司看见戴婧时的场景,不由开口调笑道。

“呵呵,你要不说我都还没注意过,印象中的学姐,似乎经常都穿着裙子!”

楚城幕回想了一下记忆中,戴学姐为数不多几次穿裤子时的场景,不得不承认,仲卿卿说得对,不过却也不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讨论另一个女人的身材,这些东西不关乎自己,所以不能随便乱说,会显得不尊重对方,不管对方是否知道。

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把风筝的骨架给绑好了,农村很少有备胶水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也难不住他,中午没吃完的剩饭,拿手里捏一捏,就是上好的浆糊,再从杂物间里掏出几张白纸,这些东西是平时背着祭祀的时候用来包排位用的,倒是多得是。

“我记得你水墨画画得不错的,要不要画点啥?”楚城幕正打算把白纸沾到风筝骨架上,突然想起仲卿卿的荷花就画得不错,那想来老鹰应该也没问题吧?

“要画啥?苍鹰么?”仲卿卿闻言来了兴致,站起身,把休闲羽绒服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

“你对着这个大小,随意发挥,不过家里应该只有小雪花学毛笔字用的墨汁和毛笔,我去找找!”楚城幕笑道。

等到楚城幕把墨汁和毛笔找了出来,仲卿卿已经把几根条凳并排着放到了一起,把其中一张白纸铺在了条凳上,坐在一根小矮凳上,冲楚城幕挑了挑眉,道:“来人,笔墨伺候!”

不多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眼神凌厉的苍鹰出现在了白纸上,就这么点儿材料,仲卿卿还能通过调整墨汁的浓度以及下笔的轻重,营造出了四五种色彩,看得一旁的楚城幕叹为观止。

等到白纸上的苍鹰干透了,楚城幕这才把白纸沾到了骨架上,在沿着骨架把苍鹰剪下来,再给风筝屁股后面贴了三根尾巴,最后再把家里的钓鱼线穿过骨架捆绑出一个三角形,一个风筝就算完成了。

“不早说要贴尾巴,那我就画成凤凰了啊,搞得现在不伦不类的!”仲卿卿拿着多了三条白色尾羽的苍鹰,不满道。

“黑色的凤凰?鸑鷟?大过年的,不吉利!凑合用吧,没了这三根尾羽,风筝很难把握住平衡的,不信你拆了试试,看它会不会一头栽下来!”

鸑鷟么?仲卿卿抿嘴笑了笑,提起风筝往后山走去。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三章 仲卿卿的理想 楚城幕靠在一颗巨大的桉树上,桉树白色的树皮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点上一支香烟,看着不远处的仲卿卿像小孩子一般提着风筝跑来跑去,一个风筝就能开心成这样,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快三十岁了的女人。

更远的地方,小雪花带着她的俩小兄妹正在做楚城幕和严书墨上午做的事情,不过她炸的不是泥潭,而是六姑种的大白菜,眼看一颗颗水灵灵的大白菜砰的一声被炸得菜叶乱飞,接着白菜心里就是一股浓烟冒起,楚城幕估摸着今晚小雪花得挨揍了,要不要提前把耳塞准备好呢。

仲卿卿像小丫头一般疯跑了半天,风筝却没有飞起来不说,倒是把几个小孩儿给吸引了过来,大老远就听见小雪花在那里说:“姐姐,你好笨哦,风筝都不会放!”

“楚城幕,你是不是糊弄我,这风筝怎么飞上去就掉下来!”仲卿卿喘着粗气,站到了楚城幕面前,眼看小雪花从山坡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她原本掏出的烟盒,又悄悄的揣了回去。

“风筝没问题,只是放的人有点傻,你也是学理科的,不知道放风筝要逆着风放么?”楚城幕打了个哈欠,靠在桉树上,懒洋洋道。

“不管,你这做的肯定有问题,几个小孩儿都嘘我了!”仲卿卿脸色有点发红,也不知道是刚才跑累了,还是被小雪花给说红的。

楚城幕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风筝,笑道:“擦擦汗,一会儿停下来该感冒了,你不行就我来吧,看着啊!”

楚城幕拿起风筝,站到了山坡的最高处,感受了一下风向,冬天的风,有些乱,不过还好,只见他拿起风筝找了找方向,然后松开拿着风筝的手,迅速的扯了一下风筝线,风筝就迎风飞了起来,退后两步,感受了一下风向,拉扯了两下,继续放线,如此反复,不多一会儿,风筝就被放到了半空中。

“拿着吧,仲小菜,又菜又爱玩!”楚城幕把风筝线递给了仲卿卿,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双手垫到脑后,躺了下去,这个小山坡向阳,冬日里的枯草被晒过一整天后,躺上去有一种蓬松酥软的感觉。

“要是感觉风筝往下掉了,就收线,或者往下拉线这样风筝迎着风就会往上爬,要是觉得飞得角度太大了,就放线,多简单点儿事儿,还怪我风筝没做好?”

楚城幕眯着眼,打量着山坡下的景色,明年的这个时候,谷地里那些荒废的水田,怕都该养满鱼苗了吧!也不知道六姑她们商量以后,决定到底承包哪一片了没,到时候这些小山坡也该种满果树了,楚城幕闭上眼畅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鼻间似乎都闻到了果园飘香的味道,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是小雪花蹲在自己面前吃橘子。

“哥,你吃不?”小雪花把橘子皮扔到一边,手里拽着几个鞭炮,手上脏兮兮的,还不忘不停的把橘子往嘴里塞。

“不吃了,回家去把手洗了,小心拉肚子,他俩呢?”楚城幕坐起身,说道。

“豁别个,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他俩回去了,说是要做寒假作业,那有啥好做的,等到要开学的时候,再赶一赶就是了。”小雪花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不错眼的盯着一旁的仲卿卿,嗯,准确的说是仲卿卿手里的风筝。

楚城幕头疼的看了小雪花一眼,那次砸车的时候,在绒花汇这么懂事可爱的妹妹,真的是眼前这个小泥猴么?

“小雪花,你去把手洗了,姐姐就把风筝给你玩!”仲卿卿看到楚城幕叫不动小雪花,好笑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冲小雪花说道。

“好,等我啊!”小雪花站起身,一阵风一般跑没影了。

“你俩啥时候感情这么好了?”楚城幕有些惊讶,小雪花可是出了名的凭着自己的心意来,要是她看不上的人,说啥也不好使。

“我都说了我哄长辈有一套嘛,没想到,原来我哄小孩儿也挺有一套!”仲卿卿得意道。

不多一会儿,小雪花就洗了手,跑过来把仲卿卿手里的风筝接了过去,仲卿卿也顺势躺倒了楚城幕身旁的草地上。

“你好像很习惯这种农村的生活?”楚城幕看到仲卿卿头发上的草屑,忍住帮她把草屑摘掉的冲动,问道。

仲卿卿侧头看了一旁坐着的楚城幕,抿了抿嘴,笑道:

“偶尔过一下还好,这里也没什么熟人,不用端着架子给谁看,不怕你笑话,我就特别羡慕那种田园牧歌的生活方式,自己砍柴,自己烧火,自己做饭,到了冬天,在雪地里,挖出一个大坑,把篝火生在坑里,篝火上挂着一个大铁盘,铁盘上滋滋的烤着各种烤肉,如果自己还能有一片葡萄园之类的就更好了,然后每到夏天,我就可以去葡萄园里找那些大蜗牛,加上黄油,欧芹,红葱头,美美的烤一顿!”

“是不是还得给你配一个葡萄酒庄园?”楚城幕忍不住插嘴道。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咋想的?”仲卿卿惊喜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哪是乡村生活,分明就是退休以后的生活,真正的乡村生活,你今天中午不是已经看见了么?”

“不过你那个梦想啊,怕是有点难实现,国内的品种可没有什么大蜗牛,你说的那种爱吃葡萄叶和葡萄的野生大蜗牛,是勃艮第大蜗牛,法国比利牛斯山附近的葡萄园里才有,这玩意儿基本没法人工繁殖,意味着你想要实现你的梦想啊,还得先去法国买个酒庄,那边的人把每片土地都赋予了特殊的含义,一般不会对外出售的!”

仲卿卿新奇的打量了一眼楚城幕,道:

“你知道么?我很多时候都很奇怪,像这种环境里出来的你,首先,我这话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啊,我就觉得像这种乡村环境长大的你,怎么对于国外的这些趣闻如数家珍,可上次我们去加州,你对于那些东西给我的感觉却又很陌生!”

“更别说,你给小鱼儿做的西餐什么的了,一般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让他进一次西餐厅都会露怯,你却做得比很多大厨做得更好!你可别否认,就拿你朋友严书墨来说,你觉得我带他去一次高档餐厅,他知道该怎么点餐么?”

楚城幕想了想,老严恐怕还真会露怯,不过点餐应该不至于,他要不会,还不知道给自己打电话问问么?

“可能我上辈子是个吃货吧!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是在书上看的,当然和现实对应不上了,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

仲卿卿闻言眼睛一亮,道:“要不然咱们找机会去一趟欧洲吧?怎样?美国我都走遍了,就欧洲还没去过!”

“行啊,不过得有时间,这一两年内,肯定是走不开的!”楚城幕想了想道。

“我还想去看一看2006年的德国世界杯呢,算算时间,好像你还在上学的样子,你怎么长得这么慢啊!”仲卿卿抱怨道。

“到时候再说咯,不行就请个假呗!况且我也不是很喜欢足球,不过看满是肯定没机会的,再怎么请假,也不可能不参加期末考试,对吧?”楚城幕笑道。

“你不是男孩子么?怎么还能不喜欢足球?”仲卿卿好奇道。

“凡是国内不行的运动,我都不喜欢!”楚城幕道。

“切,没劲死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看见对面的湾子里,家里的长辈开始往老屋这边走了,这才意识到差不多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起身把小雪花还在放的风筝给收了下来,在外面瞎晃了一整天的两人,也准备回家了。

“姐姐,你这个风筝送我呗!”小雪花被仲卿卿牵着,抬着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不给,这个是你哥哥做来赔罪的,我可要收好了!”仲卿卿看了看楚城幕的背影,笑道。

“切,你没劲死了!”

吃过晚饭,楚城幕和老楚一起把家里的长辈都给送了镇上去,这次连带小姑婆家三人,算是把老严家的房子给填满了,回到家里,才发现几个女人围着仲卿卿讨论什么。

“怎么了?”楚城幕走过去好奇道。

“她们在商量我今晚和谁挨着睡,但商量了半天,好像和谁睡都不太合适,和六姑睡吧,小雪花睡觉太折腾,和阿姨睡吧,我又怕伤到阿姨的肚子,和奶奶睡吧,爷爷那身体又不可能出来打地铺,和楚怜睡吧,张淼又不乐意,我说我打地铺就行,她们又觉得我是客人,打地铺太怠慢了,今早来的时候,你和严书墨不也是睡的那种么?”仲卿卿看着几个一本正经讨论的女人,哭笑不得道。

“六姑,你就让她睡凉板吧,我和严书墨睡了几天了,不也挺暖和的,她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你们安排来安排去,反而弄得她睡不着!”楚城幕插嘴道。

楚城幕话一说,一屋子的女人神色都变得很奇怪,见仲卿卿本人没有反对,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正好老楚在外面叫楚城幕洗脚,楚城幕就丢下众人,跑去洗脚了。

等到给仲卿卿铺床的时候,楚城幕才意识到,为啥刚才一众亲戚的表情都那么奇怪了,原来堂屋的宽度不够,加上放了桌子板凳搭斗等一应杂物,剩下的位置刚好够两张凉板并排着。

“要不然你去镇上开个房?”楚城幕看了看不留一点缝隙的两张凉板,感觉有些蛋疼了!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五章 满月 这个晚上楚城幕注定不得消停,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再加上是在老家,心里也放松,平时有家里人起夜上厕所啥的,倒也不会惊醒,可今晚不仅一直感觉有人起夜,在床尾来回的走来走去,让他睡不安宁,刚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一会儿,却又听见隔壁床铺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完了,难道这妞发现自己抓她胸了,现在起来换衣服了?当楚城幕意识到这是隔壁床上的仲卿卿在穿衣服,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可念头还没转完,就又听见仲卿卿穿鞋走出去了的声音,原来是起夜啊,那没事儿了。

“楚城幕!”刚调整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楚城幕就听见耳旁有个声音在低声叫自己,与此同时,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楚城幕装作被叫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道。

“陪我去上一下洗手间,我找了一圈没找着洗手间在哪!”仲卿卿站在楚城幕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在手机微光的照射下,她的脸色有些扭捏。

楚城幕闻言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大妞是没找到厕所,农村的厕所和猪圈是连在一起的,猪圈修在老屋的最侧面,在屋里是直接走不过去的,得从厨房后门绕出去,绕到屋后,那边有个小门才通向了猪圈,上厕所的地方就一个很小的石头缝隙,为了防止臭气出来,平时会用木板遮挡着,仲卿卿第一次来农村老家,自然不知道这些,也难为她能憋到现在了。

楚城幕憋着笑,起身批好了外套,领着仲卿卿从堂屋的侧门走了出去,再从厨房的后门绕过,最后绕了一大圈,才把她引到了厕所,拉开厕所的小灯,楚城幕把挡在石头缝上的木板一脚踢开,笑道:“就在这里,还向往农村生活不?”

仲卿卿撇了撇嘴,却没有说话。

楚城幕说完话,就起身离开了猪圈,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这才回头道:“我先回去了啊,外面挺冷的,你自己……”

话音还没落,楚城幕就从猪圈木门的缝隙里看见一个白皙硕大的满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原来是仲卿卿不会使用农村木门的插销,以为自己随手关上,木门就会像城市里那般自动关上了,结果门和门框之间却留出了一个巴掌宽的缝隙。

楚城幕见状忙把目光转开,咽了咽口水,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从身后传来,要命哦!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这边太黑,我有点不敢走!”仲卿卿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春光大泄了,听到楚城幕的声音,头也不回道。

楚城幕苦笑了一下,在木门稍远的地方站定了身子,咱俩之间啥时候这么不见外了,这才来第一天,就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听也听了,这都叫什么事儿。

不多时,仲卿卿整理好了衣物,从猪圈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回头看了看猪圈,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等她看到站在离猪圈屋五六米远的楚城幕,这才脸色稍好,几步走了过来,拽住了他的衣角,两人这才举着手机,往老屋走去。

躺回床上,听到仲卿卿和衣而卧的声音,楚城幕这才重重的出了口气,闭上眼睛,尝试着睡一会儿,结果却发现,刚才那惊鸿一瞥,该不该看见的,都看了个一清二楚不说,那画面仿佛印在了脑海里似的,怎么都忘不掉了,看来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从仲卿卿上完厕所回来,楚城幕一直翻来覆去没睡着,撑到天已经蒙蒙发亮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眯着了一小会儿,感觉自己好像也没睡多久,楚城幕就发现堂屋里开始热闹了起来,有起床声,有咳嗽声,有打水声,有洗脸声,伴随着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楚城幕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叫吃饭的声音,楚城幕这才睁开了双眼,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外边已经天光大亮了,严书墨和仲卿卿早就已经起床了,就他自己还躺在床上不爱动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起了床,楚城幕揉了揉额角,这特么睡一晚上比不睡还困。

等到严书墨吃完早饭,两人一起把两个凉板床都收了起来,楚城幕这才有功夫收拾自己。

早饭是红薯稀饭加农村自制的豆腐乳,很是开胃,吨吨吨干进去两碗稀饭,楚城幕才感觉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

“今天怎么玩呢?”吃过早饭,仲卿卿几步走到了蹲在屋檐底下,正和严书墨闲聊的楚城幕身边,问道。

楚城幕闻言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妞,脑海里却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那轮满月,明明感觉没有罗溪鱼大啊,怎么昨晚看起来似乎也不小,手上也不自觉的捻了捻手指,仿佛昨晚那种温香软玉般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一般。

“还想玩呢?昨天还没玩够?”楚城幕站起身笑了笑,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儿上哪补个瞌睡,明天晚上就是过年了,不熬到凌晨一两点别想睡觉,现在仲卿卿又问要玩什么,得想个招儿给打发了,还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在敷衍她。

“昨晚没睡好?”仲卿卿冲楚城幕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促狭,那双深邃的欧式眼,回眸间带着几分楚城幕从未见过的风情。

嘶,这妞不会知道了点儿啥吧?楚城幕看到仲卿卿的表情,心里有些发虚,快速的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昨晚的场景,很确定对方从头到尾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过,楚城幕这才又放心了下来。

“没睡好,整晚上都有人走来走去的……”楚城幕说着话,余光却瞟到了房檐底下的一个小角落,那里堆了一小堆红薯,那是地窖里没放下的,平时留在外面喂猪用,不过过年猪都已经杀了,基本上就是小雪花在吃了,楚城幕抬头打量了一下东边刚升起不久的太阳,不同于没有照射到的阴影下,太阳直射的地方,带着些许温暖,有了,楚城幕想到了一个仲卿卿感兴趣,自己又有时间休息的玩法。

“我教你做点农村的零食吧?怎样?”楚城幕想起了仲卿卿对于下厨的执念,笑道。

“能行么?”仲卿卿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老楚家的厨房,似乎在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把这个厨房给点着了。

“放心吧,很简单,就是反复的蒸和晒,我帮你看火!我负责指挥,你负责做!”楚城幕说道。

说到这里,严书墨也反应了过来,楚城幕说的是什么,笑道:“蜜汁红薯条?那个确实简单,好多年都没吃过了,不过这天气能行么?”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阳光,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明后两天都是晴天,道:“试试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应该问题不大!”

“什么是蜜汁红薯条?放蜂蜜的薯条么?”仲卿卿被两个大男生勾起了兴趣,问道。

“不是啊,就是普通的红薯做的,放蜂蜜,那成本得多高,吃过那种袋装的零食地瓜干没?就是那个!”楚城幕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走,试试!”仲卿卿一听,来了兴趣。

吃过早饭以后,长辈们又溜达着出去打牌娱乐了,这次连小姑婆他们也去了,也不知郭盈丰给劝了没,反正现在两家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和气,楚城幕自然也不会太过关心她们的心思。

老蒙今天难得的没有看小说,反而坐在椅子上,看着三个孩子做作业,昨晚小雪花因为家里有仲卿卿这个客人在,躲过了一顿打,不过今天算是被彻底禁了足,连带两个从远方回来的小家伙,也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来自舅妈的温暖。

奶奶用簸箕端出一盘晒干的莲子,坐到了太阳底下挑选,莲子干了以后,经常会碎成一堆小碎末,小碎末挑拣挑拣可以用来熬粥,爷爷一到冬天就不敢出门,自然是吃过早饭就回屋里看电视了,只是那吧嗒吧嗒的旱烟,弄得整个卧室给点着了似的。

第一次教仲卿卿做东西的楚城幕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清洗红薯洗几次要问,刮皮刮多厚也要问,切条切多宽多厚还是要问,好不容易在严书墨的帮忙下切完了,蒸红薯条的时候,放水放多少也要问,跟她说看着来,还得问你看着来是怎么来,要不是手边没有量杯,楚城幕都怀疑她要把锅里的水全部舀起来重新量一遍。

烧了一会儿火,楚城幕就缩到了老蒙平时休息的藤椅上,打算闭目假寐一会儿,他算是看明白了,仲卿卿在做东西上面,简直就是有强迫症,这么会儿功夫,她就拿着小雪花的作业本,记录了满满一大篇,现在正盯着灶台上的蒸笼,时不时的揭开看一下,然后用筷子捅一捅,捅一次,就记录一次!

“你上哪找的这么个极品大姐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做吃的!”严书墨弯腰捡了一把柴火,用火钳夹着,送到了灶台里,看着正在做记录的仲卿卿,忍不住低声吐槽道。

“是我大意了!原本我想借机会睡会儿的,哪知道半分钟都没能睡着。”楚城幕眼睛有些干涩,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仲卿卿,第一次发现她身上那股子认真劲有股别样的韵味,属于女人的韵味儿。

“你昨晚干嘛了?怎么困成这样?”严书墨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楚城幕,又看了看仲卿卿,总感觉这两人从早上到现在就有些奇怪,仿佛眼神不敢对视一般,哪怕偶尔接触上了,也会很快躲开,刚才一起折腾切红薯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安静下来了,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这话问得,我能干啥,昨晚你不就躺我旁边的么?就是没睡好,昨晚起夜的人太多,来来往往跟赶集似的!”楚城幕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抬眼间,不经意的发现,仲卿卿的耳朵根子不知啥时候变红了,难道这大妞昨晚真是醒着的?楚城幕心里打了个突!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六章 京都来客 蜜汁红薯条的做法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三蒸三晒,把红薯刮皮切条,红薯条的大小看自己喜欢,然后放到蒸笼上蒸熟,蒸到筷子头能够轻轻的捅进红薯条里,就可以捡出来放到阳光底下晒干,一般来说看太阳的大小,暴晒的时间长短不一,等晒到一定程度,再把红薯条放到蒸笼里继续蒸,如此反复三次,晾晒以后的红薯条就会像涂了一层蜂蜜,不仅香甜可口,还软糯弹牙。

正在烧着火,严书墨接了个电话,楚城幕不小心瞟着了一眼,名字是燕子,啧,也不知是哪个燕子,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燕子,分明就是一只蜂虎,专吃严书墨这种到处采花蜜的小蜜蜂。

楚城幕看严书墨捂着手机走出了厨房,眼看蒸笼里的红薯条已经蒸熟了,仲卿卿瞪着一对大眼看着自己,意思是在询问接下来该做什么,楚城幕只得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捡了两张打湿的洗碗布,把蒸笼端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外面的坝子边上。

再从屋里拿出两个干净的簸箕,把簸箕放到条凳上,楚城幕这才示意仲卿卿和自己一起把蒸熟了的红薯条用筷子夹到簸箕上。

“昨天晚上……”

楚城幕俯身把放置在一起的红薯条翻了翻,以方便太阳晒得均匀,看到同样俯身看着自己的仲卿卿,踌躇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

有了昨晚那次亲密接触以后,楚城幕的眼光就有些控制不住了,老是不经意的往仲卿卿那对碗形上瞄,此刻那对碗形,更是因为俯身的关系,像一对装满了水的水气球一般,微微颤抖。

“嗯?昨天晚上怎么了?”仲卿卿学着楚城幕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红薯条,若无其事道。

看到仲卿卿的反应,楚城幕意识到,自己这话本就不该问,就算知道了确切的答案又能怎样,往前往后,无论哪个方向,自己都没有那个意愿踏出一步,不管仲卿卿昨晚到底是不是醒着的,最起码从她此刻的反应来看,对方也同样没有踏出一步的打算,所以,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本就是个小小的触碰,自己反倒是想多了。

想通其中的关窍,楚城幕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做到憋那么久不上厕所的。”

仲卿卿闻言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道:“其实我一早就想去了,可又不知道该问谁,结果憋着憋着就憋睡着了,一觉睡醒,看大家都在睡觉,这才厚着脸皮问的你,反正我在你面前丢人也不是一两回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仲卿卿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这堆其貌不扬的红薯条,这东西明明软趴趴的,一捏就碎,真能变成那种弹牙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等咯,蒸一次晒一天,重复三天,初一那天下午就可以吃了!”楚城幕拍了拍了手,端起一旁的蒸笼走进了厨房,头也不回道。

而仲卿卿却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怎么了?”楚城幕把蒸笼布拆下来,往锅里兑了点凉水,试了试水温,把蒸笼布洗了洗,却看见端了根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的严书墨,满脸忧伤。

“老楚,我估计我是逃不掉了!”严书墨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道。

“刚才燕子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过年,还和我约法三章,说是不想因为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影响了我爸和她妈的感情。”

“呵呵呵,还挺深明大义的,那你打算回去么?”楚城幕闻言一乐,把蒸笼布拧了拧,挂到了一旁墙壁上的竹钉上。

“笑你妹啊,我都烦死了,我又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她妈才跑出来的,回什么去,我现在看见我爸就想吵架,还是不回去给他添堵了,只是听她那口气,我感觉我爸和她妈搞不好能成,到时候他们要是住一起,我逢年过节的总得回去吧,到时候多尴尬啊!”严书墨纠结道。

“我可不就是笑你妹么?哈哈哈!”楚城幕大笑道。

就在楚城幕和严书墨贫嘴逗乐时,每到过年就变得很冷清的断龙山,在年前的最后一天,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断龙山的行政单位此时应该还叫做乡,得等到2019年撤乡并镇以后,才会改为村。

断龙山分成高矮两层,第一层海拔八百多米,有擅长爬山路的渝州人,从山脚爬到山顶,也就二十多分钟,以前老楚年轻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到了第一层的山顶,会出现一个很明显的断面,这个断面相对于其他地方,显得尤为平整,断龙山的乡镇府,中学,小学都坐落在这个断面上。

从这个断面往后,沿着断龙山小学背后的山路往上再爬个十来分钟,就会抵达断龙山第二层的山顶,这一层大概高六百来米,纯粹的山路,最陡峭的地方和水平面近乎八十来度,当初楚城幕不敢走的地方,让吴世友给背了上去,就是这一段山路。

到了山顶,就会看见一大片的崖顶石刻,石刻雕刻的内容并非佛家的那些东西,而是很少有的道教天君,雕工精湛,人物栩栩如生,雕刻的时间早已无从考证,上面的颜料也被风雪给侵蚀得差不多了,露出崖壁上斑驳的刻痕。

这片石壁往左,有一个小巧的山洞,洞口上很有仙气的刻着几个大字“清风洞”,山洞不大,刚好够一个人起居,洞的底部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天然小出口,小出口的另一面是悬崖绝壁,站在出口处,可以把整个断龙山的风光尽收眼底。

沿着这片崖顶石刻水平往右走,一直走到小路的尽头,会有一大片巨大的石林,有的巨石像一块鼻子朝天的硕大猪头,有的巨石又如抓地长啸的巨虎,然而更多的,却是如同一根根擎天玉柱的巨石。

相传当年大禹治水之前,整座断龙山被洪水所淹,山里的小动物,就是因为有那几块巨石,才躲过了一劫,这里的人大多知道这个传说,说起来更是活灵活现,几块巨石下面,铺满了各种细小的海螺和贝壳的碎片,无疑更为这份传说增添了几分可信度,楚城幕小时候有来这里野炊过,反正当时他信了,越过这堆巨石,再往山林里走上半个多小时,那才能找到霍霆锋位于深山里的老家。

断龙山的乡镇府加上乡镇医院,粮站,中学,小学,再加上那条蜿蜒扭曲的盘山公路,构成了一条稀稀拉拉的长街,这条长街上几乎没有什么原住民,所以放了寒假的断龙山很是冷清,平时热闹的中小学此时也是空无一人。

而这条几乎没有任何人在的长街,此刻却迎来了三辆军绿色的吉普,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车还没停稳就从吉普上跳了下来,这群男人只穿着单薄的西装加衬衣,哪怕山上的温度比起山脚低了七八度,有的地方还甸着雪,他们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一般,很是气定神闲。

为首的吉普车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年轻人的年纪看面相大概只有二十四五岁,可一头黑发却已经带上了根根银丝,身高大概一米八出头,面容精致,气质很是沉稳,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这丝浅笑,让看见他的人,第一眼就忍不住心生好感,一身普通的黑色风衣加西裤的打扮,却让他穿出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感觉。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拿起手里的地图对照了一下,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周边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方便他对照,唯一能够算作参照物的,大概就是旁边小学旗杆上,正在寒风中飘扬的白色校旗,校旗上画着一条由远及近的抽象公路,公路下面写着几个大字“断龙山天路希望小学”。

“老七,你过来看看,这里像不像?”年轻人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司机问道。

司机闻言也打量了一下四周,苦笑了一下道:“老爷子画的地图太抽象了,本来以为这种呈现断面的地势很好找,哪知道渝州周边到处都是这种地势……”

话说一半,司机的目光停留在了断龙山第二层的山顶,只见他迅速的跳上了越野车,从手套箱里掏出一个军绿色的望远镜,对着山顶调了调焦距,然后把望远镜递给了年轻人,激动道:“丰哥,我们怕是到地头了!”

年轻人接过望远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山顶的崖壁,猛的一拍大腿,道:“总算是找到了,这个老爷子,也不说说清楚具体位置,这段时间尽爬山下山了,可怜我这北方人,硬是练出了两个黄金膝盖,走,上山!”

随着被称作丰哥的年轻人一声令下,周边警戒的高大男人迅速变换了一下队形,从几辆越野车里背起几个背包,再把把年轻人围在了中间,簇拥着他,沿着小学背后的山路,开始缓慢的爬山。

“丰哥,你说我们今晚能回京都不?”被称作老七的司机似乎比起其他人和年轻人的关系更近一些,一路上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就他还能和年轻人说上几句。

“我也不清楚,看运气吧,运气好,老爷子要找的人没了,咱们今晚就能回去,要是运气不好,人还在,咱今晚搞不好还得在山上过夜了。”年轻人摇了摇头,对于此行的目标也不是很有把握。

“怎么人在,咱们还得在山上过夜呢?”司机明显有些疑惑,问道。

“对方和老爷子是同时代的人,只是年轻的时候欠了老爷子三条命,才答应了老爷子三个要求,要是人没了,咱们自然可以马上下山去应付交差,可要是人还在,对方是个什么脾气,什么性格,还记不记得当初的约定,谁也说不好!”年轻人低声解释道。

一行人手脚并用,才算是爬上了这座不高的断龙山,一路上更是险象环生,尤其是山间的青石路面,还带着些许浮冰,哪怕上好的登山鞋踩上去也打滑,路面最窄的地方,更是只够一个成年人侧身经过,路面的两边就是悬崖,虽然不算太高,可真要摔下去,哪怕死不了,也得受些轻伤。

爬上了崖顶,年轻人顾不得歇气,示意众人在一旁等待,自己几步走到那片崖顶石刻边上,拿起手里的地图,对照了半天,等终于找到了地图上所标记的老君像时,年轻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七章 独白 “你是?”年轻人正拿着地图对比打量着石刻,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清越的嗓音,嗓音既不苍老,却也不年轻,回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皓首白须的老道,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一下,老道瘦得厉害,脸颊深陷,身上的皮肤带着几分近似死人一般的黄白色,一身缝缝补补,露出了棉花的黑色棉布道袍挂在身上晃晃荡荡,可即使这样,老道的背依然挺得笔直,一双神光湛湛的眼睛甚至还带着几分童真与好奇。

“你是罗狗子的后人?”年轻人在打量老道的时候,老道同样在打量年轻人,待到看清年轻人的长相,老道微微一笑,问道。

“是,小子罗丰,小子的曾爷爷正是罗骋虎!”年轻人听到老道的称呼,忙展臂,至于面前,拢手躬身,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手臂随腰部下弯,双目微微低垂,头部保持不动,行了个拜礼,恭敬道。

“过来吧!这个罗狗子,真是让我走都走得不安生!”老道很是洒然的笑了笑,没有在意罗丰的再拜礼,转过身,领着年轻人往崖顶石刻左边的山洞走去。

年轻人跟随老道一起走进了那个洞口写着“清风洞”三个大字的山洞,刚一进到山洞,罗丰就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山洞两边都没有封口,一阵阵带着雪气的寒风正穿堂而过。

“你是老八?看起来年轻了点儿!”两人分主次而坐,老道往一旁的小泥炉里丢了几棵松果,不一会儿小泥炉上的茶壶就发出一声水开的蜂鸣,老道给年轻人上了一杯热茶,茶叶就是山间普通的油茶嫩芽,算不得好喝,但冬天却也能带来几丝温暖。

“不是,好让长者知晓,算上我这辈所有人,我行二十七。”年轻人接过茶杯,对老道的问题,有问必答。

看到老道有些疑惑,年轻人又解释道:“当初您送曾爷爷的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八个字,曾爷爷把这个八个字给了我们这辈里最出彩的八个人,对外是说罗家八子,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老道闻言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你这个曾爷爷,每次上我这里来求教,对于我的话,总是信一半做一半,连子孙后代这种事情,也能想办法打个擦边球,九八年就不听我的,现在吃了大亏了吧,可若是不听又何必来寻,这个罗狗子,老道我认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年轻人听到老道这么说自己的曾爷爷,尴尬的笑了笑,这话老道可以说,他可不敢接。

“说吧,小子,这次你曾爷爷又要做啥?”老道捋了捋胡子,问道。

“我曾爷爷这次让我来,是让小子带个话,下一道……”年轻人站起身,放下茶杯,凑到老道跟前,低声询问道。

“这条老狗,他狗日的长命百岁,所有灾劫都应老子身上了,这么多年,老子枯守在这断龙山,因为谁,不就是因为他么?他还真当老子是神仙啊?这种事情是我能算到的?”年轻人话音刚落,老道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

随着老道这声破口大骂,只见老道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近似死人的黄白色转变成了常人的肤色,只是比起常人,肤色稍嫌黑了点。

年轻人闻言,面露苦色,一个字也不说,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老道,等到老道终于平静了点儿,这才把一旁快凉了的茶水递了过去。

老道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却又见他身上的肤色再次从常人的肤色转变成了黄白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小子,这种事情谁也算不到,所谓的数术,也没那么神奇,无非是由小见大,四两拨千斤罢了,我能通过你曾爷爷身上现有的气数稍微拨动一下原本的轨迹,但却做不到无中生有,凭空猜测,不过答应了你曾爷爷的事情,我也没打算食言,你就在山上陪我几天吧,到时候应该会有一条羊肠小路,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是,小子这就去安排安排!”年轻人恭敬道。

楚城幕强撑着精神陪仲卿卿玩了一上午,等到吃过午饭,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也不管仲卿卿的纠缠,缩到了老蒙的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呼呼大睡。

没了楚城幕在,严书墨和仲卿卿自然也玩不到一块,两人各方面的履历认知相差太多,压根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严书墨看楚城幕去睡觉了,自己闲得没啥事儿,找老楚借了车,跑到镇上去上网了,至于仲卿卿,没了楚城幕陪伴也觉得无聊,和小雪花玩了一会儿跳棋,等到老蒙来催促几个小孩儿做作业,她也独身来到了昨天放风筝的后山。

找到昨天和楚城幕一起躺下的草坪,仲卿卿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就顺势躺了下来,周边除了一片片长势喜人的冬小麦和枯黄的野草,就只有冬日里的微醺的暖阳和散乱的微风在轻轻抚弄着她的脸颊。

仲卿卿叼了一根野草含在嘴里,深邃的大眼带着一丝丝不太明显的幽兰,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云彩变幻着形状,神色有些茫然,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何突然就跑到楚城幕老家来了,就像一种冲动,而不仅仅是寂寞,冲动就去做,做完以后才考虑要不要后悔,这就是她仲卿卿。

自从家里那场变故以后,这些年下来,她始终孤身一人,她拥有的很少,哪怕身边有一些从小就在身边一起长大的孤儿,哪怕她自己现在也是孤儿,但却没法成为朋友,也成不了家人,从小就打的底子,让那些孤儿更多的是把自己当做她的手下,尊重她,敬畏她,却不会庇护她,理解她。

和罗溪鱼的友情更像是一种依附,虽然小鱼儿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就是依附在罗家这棵参天大树上的一根小小藤蔓,整个罗家,像她这样的藤蔓还有很多很多,多她一根不多,少她一根不少,如非她早早的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不然到了如今,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留在罗溪鱼身边。

和祈青华的友谊她很在意,也没那么在意,那是个很理性的女人,和自己的交往始终保持在一个似近实远的距离,她知道自己很多事情,因为早年间自己压力太大的时候,找不到人倾述,所以就告诉了她,曾经仲卿卿有想过,通过她的嘴巴把自己一些想说的话告诉小鱼儿,可到现在这些事情也没传出去半分,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可就是这种聪明,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为了别人,奋不顾身。

楚城幕,这是一个浑身都是迷的家伙,越接近越让自己好奇,确实,就像这家伙所说,自己第一次认识他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在撒谎,包括把戒指换了只手,都是自己故意的,真正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事实上,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非你不可。

这是个让人很安心的家伙,一开始明明各种冷漠,可熟悉以后,却会发现他其实很温柔,虽然还很稚嫩,但他那种愿意伸开他那并不强壮的翅膀,把自己庇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让她很是迷醉,可正是这份迷醉,才让自己进退维谷,小鱼儿啊小鱼儿,要是没有你……可没有你,我又怎么会认识这个坏家伙,为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你先得到呢!

把手放到昨晚被楚城幕袭击过的胸上,仲卿卿嘴角带着几分勾人的笑意,不管怎样,就先让我享受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吧,毕竟,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不是么?

独自一人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仲卿卿任凭带着些许暖意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伸了伸腿,再伸了伸双臂,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大的大字,再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侧过身,又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脸上还带着没有敛去笑意,仲卿卿把手枕在干草丛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仲卿卿感觉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来人的气息让她很是安心,翻了个身,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自己面向了来人,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层还带着体温的大衣,仲卿卿像只小猫一般,靠着对方的大腿蹭了蹭,又再次睡了过去。

楚城幕啪的点上一支烟,俯身看着身侧,即使陷入沉睡,依然保持着蜷缩姿势的仲卿卿,脸上带着几分怜惜,听说只有没安全感的人才会保持这种婴儿一般的睡姿,因为只有这种保持在娘胎里一般的睡姿,才会让她们感到安心。

沉睡中的仲卿卿,没有了神采飞扬,也没有了嚣张跋扈,更没了娇媚勾人,也没了英姿飒爽,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般,只留下了最原始的安静,只是那微微下抿的嘴角,却还带着几分小小的委屈。

睡梦里,仲卿卿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眼皮下的眼珠子快速的转动,轻轻抿住的嘴唇也被上齿给紧紧咬住,原本暴露在楚城幕外套外面的双腿更是紧缩到了一起,努力的把双脚缩回到外套里,仿佛这么做,就会给她带来几丝温暖,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缩得更紧,小小的一团。

注意到身边的动静,楚城幕伸手拍了拍仲卿卿的脸颊,轻声道:“仲卿卿,醒醒!”

仲卿卿闻言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楚城幕,待到看清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是谁以后,仲卿卿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嘴角第一时间荡漾出一丝迷人的微笑,轻声道:“楚城幕,怎么了?有事吗?”

楚城幕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做噩梦,可看见自己以后,第一时间就挂上微笑的女人,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与此同时,心里的某个小小的角落,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怜惜与酸涩。

“没什么,太阳快下山了,在外面睡着容易感冒,一会儿差不多该吃晚饭了,陪我去把红薯条收拾收拾?”楚城幕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冲仲卿卿微笑道。

“好啊!牵我起来,楚城幕!”仲卿卿笑道。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八章 撞鬼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昨晚的仲卿卿睡得很是安稳,没有搞那么多幺蛾子,除了半夜起夜的时候,又一次把楚城幕叫醒,陪她一起去了趟厕所,倒是让楚城幕好好的睡了一觉,这次她倒是注意到了猪圈门的插销,没有像前一晚那么大意,不过楚城幕也没有去偷看的想法,在她关门之前,就走得远远的了。

今天大人们都没有出去玩,吃过早饭以后,就开始分头做起了大扫除,不仅从里到外都要打扫一遍,甚至连杂物间里的各种工具都得拿出来清洗清洗,像割草刀,柴刀,镰刀之类的日常用具,还得打磨打磨。

仲卿卿虽然是客人,这两天倒也和家里人混熟了,所以打扫卫生,也有了她一份,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个大男生被分配到了一个好活儿,给屋顶上破碎了的瓦片换瓦,这事儿往年的六姑父的,他个子小,还灵活,不过今年有小祭祖,他得去准备猪头啥的,这种东西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了,不过爷爷坚持,大家也就由得他了。

严书墨身体比楚城幕稍轻一些,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下,严书墨上屋顶换瓦,楚城幕站在竹梯上帮忙递瓦片,这两年来,楚城幕的锻炼量不小,身体硬邦邦的全是肌肉,再加上身高又长了一小截,虽然体型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体重却比严书墨还重了十来斤,屋顶的房梁可没多结实,一不小心就会踩踏掉下去。

两人先是爬到后山的小山坡上,从小山坡靠近老屋这边,粗略的看了看,确定了大概哪些地方需要换瓦,这才又重新走到了老屋背后,楚城幕扶着竹梯,看着严书墨踩着走了上去,然后才从附近堆放瓦片的地方,找出几张完好的,再爬上竹梯,递了过去。

“这都是那只三花猫给踩的?肥成这样,还他妈爬坡上坎的!”严书墨蹲在屋檐上,捡起一块碎成了渣的瓦片,避开楚城幕,扔到了地上,抱怨道。

“那谁知道了,我爷爷还挺喜欢它的,到冬天都搂着睡觉,抓老鼠是把好手,说咱家那五黑狗,纯粹就一吃货,一点都不像农村的土狗,看个门都看不住,嘴里说着要给弄了吃肉,说了好几次,却又舍不得!”楚城幕仰着头,随时注意着严书墨的脚下,说道。

“你要说起狗这事儿,我昨天去镇上,还真听说一个搞笑的事儿,一个单身汉大冬天的跑去电鱼,结果不知道是没带脑子还是缺心眼,光着脚丫子就跳进水里了,结果一按电瓶那开关,瞬间就把自己给电倒了,本来拉起来就没啥事儿了,结果他家大狼狗,守着死活不让人接近,结果就在牛脚踩出来的水坑里给活活淹死了!”严书墨哈哈笑道。

“我倒是看到过说主人心脏病犯了,养的狗不准别人接近,结果把主人给害死的,这在牛脚坑里淹死的,倒是少见!”楚城幕闻言也觉得有些好笑,道。

“说起这个,前几天自杀那两口子家里的老妈子喝农药自杀了,你知道么?”严书墨接了一块瓦片,回头问道。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最近都在家里的,他们天天往对面湾子里走,回来没一个说的,你是从哪知道的?那老妈子死了么?”

严书墨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去上网的时候听说的,咱们镇上就屁大点儿地方,有点消息早就传得满天飞了,说是发现的及时,给催吐了,不过听说喝的是什么百草枯,镇上的医生都说没救了,现在好像送渝州那边去了。”

“百草枯?那确实没救了,当场没死比死了还难受,因为点儿啥啊?你知道么?”楚城幕又递过一块瓦片,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老妈子被救起来了只是哭,也没说个一二三出来,都在猜她是不是因为不能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啥的吧,毕竟大过年的,突然家里就少了两口人,一时想不开也不是不可能!”严书墨摇了摇头道。

“说起来,法医带走的尸体还没给送回来么?我说死了这么几天了,对面也没有办白事儿的动静!”楚城幕道。

“估计没有,据说现在全家就一个老头和孙女在,现在老头还去跟着去渝州了,不然大过年的办丧事儿,多晦气,再说了,那都没个全尸,估计也就是直接烧了的可能性比较大,话说,这种横死的,在你们这边不让进祖坟吧?”严书墨头皮有点发痒,摊开手看了看,发现手上全是污渍,挑了根相对干净的小手指,挠了挠头,问道。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不让进的,像我大姑,其实埋的位置都是打了个擦边球,在祖坟那几座山的余脉上,就这样,村里那几个老头儿还和我爷爷拍桌子摔椅子的,到时候恐怕是埋马路对面那座武功山的多,楚家人不少人都埋在那里,不过我总感觉这事儿怪怪的!”

“武功山?那边不是要被人家买下来搞花椒基地么?怪什么怪,马上就过年了,不操心别人家的事情,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严书墨撅着屁股往房顶爬了爬,回道。

“也是!”楚城幕想了想,也就把这事儿给抛脑后去了,天底下那么多事儿,哪里管得过来,顾好自己就行了。

闲聊了一会儿,两人也就不再说话抓紧干活,等到年后,一家人就会搬到镇上去,到时候这边就会直接全拆了,严书墨也就对付着把屋檐边上的瓦片收拾了一下,意思意思,也没花费多少功夫,两人配合着就把活儿给干完了。

两人刚收拾完屋顶的瓦片,转回老屋正面,却突然听见一个小孩儿的哭声,楚城幕正感觉奇怪,就见五姑从外面抱了一个小女孩儿进来,一只手抱着小女孩儿,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试图把小女孩儿给安抚住,许是到了陌生的环境,小女孩不仅没被安抚住,反而哭得越发的大声了。

“爸,啥情况啊,这是谁家小孩儿,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瘦了点儿!”楚城幕走到坝子边上的水池里洗了洗手,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老楚,问道。

“楚健宁的孩子,一个人被丢在了湾子亲戚家里,不知道你五姑接过来干嘛!”老楚眼里带着几丝怒火,回答道。

做了几十年的父子,楚城幕一看老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却对老楚的愤怒有些奇怪,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就算抱过来也不过多张嘴的事情,家里这么多人,也耽误不了啥事儿,至于生气么?再说了,老楚也不像那种没点同情心的人,人家一家人都死没了,帮忙照顾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楚字。

正想和老楚说两句,楚城幕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拿起了看了一眼,秋锦歌,这大白天的拜年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走到一边,楚城幕接起了电话,语气轻松道:“怎么了,要拜年是不是得晚上的?”

“楚城幕,过年好,啊,那个,不是,不是拜年,我跟你说个事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两天我总感觉似乎有人在背后跟踪我,出门买菜也是,在家里打扫卫生也是,上院子里收拾花花草草也是,总感觉像是有只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似的,可我仔细找又找不到!”秋锦歌的声音有些惶恐,惴惴不安道。

“那你出门有戴口罩么?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楚城幕第一反应是秋锦歌现在也大小算个名人了,遇见狗仔队偷拍倒也不奇怪,只是这都快过年了,还这么敬业,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况且渝州是出了名的文娱荒漠,连带着狗仔队都没有生存的土壤,倒是有几个本土小明星,不过也是走大街上都没人爱拍那种。

“有戴啊,真要说什么时候的话,好像从搬进你这里来的第一天就有这种感觉,特别是到了晚上,上个厕所都感觉有一只眼睛在背后跟着我的后背移动视线,可进了厕所,关上门又没这种感觉了。”秋锦歌回答道。

“在家里也有这种感觉?那就不可能是人在跟踪你吧?”

楚城幕闻言也是一愣,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吓人,不过这视线还跟着移动是什么鬼,难道家里招阿飘了?想到这里,楚城幕也不由感觉脸上麻麻的,以前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嘛,连重生这种事情他都能遇上,真要有鬼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哦,况且这到了年底了,秋锦歌还去了以前住的地方,嘶,该不会是她那个死去的未婚夫回来了吧?

“楚城幕,你说,你说,会不会是他回来了啊?”楚城幕还在一本正经的考虑有没有这种可能性,电话对面的秋锦歌却快哭出声了。

“不是,要是他回来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么?怎么听你的口气反倒害怕了?直接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呗!”楚城幕想了想,笑着调侃道,却也逐渐打消了那个家里招了阿飘的念头,真要有鬼的话,活了两辈子了,怎么一次也没遇见。

“楚城幕,你别吓我,你听说过叶公好龙么?”秋锦歌直接哭出了声。

“那要不然你今晚搬出去住?”楚城幕听到秋锦歌那带上了哭腔的声音,也感觉这事儿没那么好笑了,考虑了一下问道。

“哪有大过年的,有家不住,跑外面去睡觉的,万一他跟着我一起去酒店了呢?到时候我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秋锦歌抽泣了一下,回道。

“说得好像你在那里待着就叫得灵似的!”楚城幕嘀咕了一句,接着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我想,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啊,听说男生的阳刚之气比较重,万一真的有脏东西,你不也能帮我扛一下么?”秋锦歌结结巴巴道。

“大姐,你是不是翻我电视柜里的碟片了?”楚城幕突然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秋锦歌大吃一惊,道。

“等等,楚城幕,你别挂电话,我是真害怕,真感觉屋里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真不骗你,你快来救救我吧!”

“你看啥片了?”楚城幕忍不住问道,他的电视柜下面,放的全都是李容的鬼片。

“唔,山村老尸!”

第二卷第三百二十九章 命犯屁股 得,又来一个作死的成年阴影,楚城幕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自己都快成了专门收留孤儿寡母的了,啊呸,专门收留孤儿寡母的是霍霆锋才对!

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听秋锦歌说得像模像样的,弄得楚城幕也有些好奇了,难不成她那个未婚夫真回来了?那要是回来了,以后那房子可不能住了,不过这个电话倒是提醒了他,年后得把秋锦歌好好的安排一下了,他可不想哪天在报纸或是网上看见自己和秋锦歌同居的消息。

“你要出去?”楚城幕和老楚老蒙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出门,仲卿卿腰上还系着围裙,突然跑过来问道。

“嗯,出去办点事儿,中午就回来,怎么了?”楚城幕换上了皮鞋,踢了踢鞋尖,问道,鉴于这大妞和秋锦歌不对付,楚城幕没有画蛇添足的解释自己要去干嘛。

“那你等我一下,你去帮我买点东西回来!”哪知道仲卿卿半点没有问他去干嘛的意思,反而风一般的跑回了屋里,不多一会儿又见她拿了一张白纸出来,看样子又是撕的小雪花的作业本。

“婴幼儿奶粉?尿不湿?”楚城幕接过仲卿卿递过来的白纸看了一眼,疑惑道。

“嗯,我看那小孩儿哭得不行了,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小孩儿吃的东西,你要是出门,就顺便帮我买回来,要不然我还打算自己出去一趟的!”仲卿卿点了点头,指着白纸上的一串名单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有爱心了?”楚城幕把白纸叠好,揣进了裤兜里,笑道。

“我刚刚听五姑她们说了这小孩儿的身世了,感觉挺可怜的,既然看都看见了,就想着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好歹让她过个开心的大年,是不是?”仲卿卿神情有些黯然,低头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陪她玩吧,我晚点就给你把东西带回来,大过年的,别难过了,家里这么多人陪着你呢!”楚城幕轻声道。

“嗯,我没难过,路上注意安全,你快去快回吧!”仲卿卿抬起头,冲楚城幕挥了挥手道。

找最近的加油站加满了油,楚城幕这才驱车赶往了渝州,不同于上一次大半夜去陪闲庭舒,这次他开得很是悠闲,不过大年三十儿的渝州也没多少人,公路上更是只有寥寥几辆车,从老家开往了绒花汇,前后也就不过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到了绒花汇,楚城幕留了个心眼,人还在地下车库,他就先给秋锦歌打了个电话,示意她把大门窗帘之类的关好,万一真的有什么敬业的狗仔记者,那他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的傻鱼了么?

等到秋锦歌回了电话,按他的吩咐把门窗都关好了,楚城幕这才从地下车库走了出来,这次他没有直接从院子进去,反而从门禁的地方走进了楼道,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以后,楚城幕这才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等到他正要进入家门,很少走门禁的楚城幕才突然意识到,对门就是李容小两口租住的地方,只是不知年后开学了,这小两口是否还会在这里继续租住,毕竟他老子可欠了一屁股债,即使楚城幕买掉他的空壳公司,也不够偿还他所欠的债务,到时候,李容怕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销了。

“你可终于来了,我都快吓死了!”秋锦歌看楚城幕待在门口不动弹,伸手就把他拽了进来。

楚城幕在门口脱了鞋子,穿上秋锦歌从露台大门那边拿过来的拖鞋,走进了屋里,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被打扫的一层不染,即使拉上了窗帘,整个屋里也还弥漫着一股阳光的味道,这哪像是招鬼了。

楚城幕沿着客厅,走廊,厨房,洗手间,走了一圈,却没有感受到秋锦歌所说的那种被人从后背盯着的感觉,想了想,楚城幕伸手拧开了主卧的大门。

“啊?”秋锦歌跟着楚城幕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却没想他突然拧开了主卧的大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眼看楚城幕走了进去。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房间,似乎和离开时没什么不同,飘窗上的窗帘被人拉上了,这是刚才他吩咐秋锦歌做的,正当他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目光却落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而原本以为他随便看看就会出去的秋锦歌,见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错眼的盯着楚城幕,背在身后的十指紧张得都快绞断了,不要啊,千万不要发现!

这是?楚城幕皱了皱眉,棉被的正反面被人动过了,他记得走的时候,棉被和现在的放法不同,应该是背面朝上才对。

楚城幕几步走到床头,把棉被翻了个面,被翻出来的背面上,一滩水渍干后的痕迹很是扎眼。

“你进我房间……了?”话音未落,楚城幕又发现自己的床单上有一小滩不明显的水渍,在秋锦歌的注视下,楚城幕伸手抠了抠,有点像米汤干了以后的样子,被手指抠过以后,那滩干掉的水渍直接起壳了。

对比了一下秋锦歌的身高,又对比了一下水痕的位置,楚城幕面色古怪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在秋锦歌疑惑的目光中,走出了主卧。

“对不起啊,我就是突然好奇了,好奇以前我睡过的地方,换了一个主人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不同,结果进去了以后,就回忆起了从前,忍不住就大哭了一场,就把你的被子弄脏了,本来我打算送去干洗的,结果哪知道所有干洗店都关门了!”秋锦歌顾不得去看楚城幕刚才看的水渍是怎么回事,见他走出主卧,就连忙紧跟着走了出来,打量着楚城幕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唔……不说这个了,开年以后,记得去帮我把被罩和床单送去洗了就行!”楚城幕出乎意料的没有计较什么,作为过来人的他,很明显知道床单上那滩不太明显的水渍是什么,只是心里有些纳闷,这妞怎么非要道自己床上那什么,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印记,难道是没注意到么?

“你说你从哪到哪感觉有人在背后看你?”楚城幕坐在沙发上,再次打量了一下房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开口问道。

这就过关了?秋锦歌松了口气,听见楚城幕的问话,忙比划了一下卧室门口一直到玄关的位置,道:“就是这里到这里。”

楚城幕闻言起身把客厅的大灯给关上,站起身,往黑漆漆的天花板附近打量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摄像头工作的痕迹,奇怪,这狗东西把摄像头装哪了?

示意秋锦歌在一旁坐下,掏出手机,拨通了苟东赐的电话,楚城幕一边打开电视,一边问道:“狗东西,你狗日的是不是忘了关摄像头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更伴随着各种弹舌一般的小调,更有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电话那边传来苟东赐大着舌头的声音,道:“老板,放假期间接你的电话,算不算加班费?”

“你特么一保镖,哪来的假期,我没扣你工资就不错了,快说!”听到苟东赐那没溜的声音,楚城幕差点给气笑了。

“说什么?刚才老板你说什么了?”苟东赐问道。

“我问你,是不是忘了关摄像头了!”说着话,楚城幕已经用遥控器把电视机切换到了监控画面,果然没关,想到秋锦歌没事进自己屋里,楚城幕忍不住把监控的录像调了出来,随手翻看起来。

“啊,我真忘了,走太急了,不过也没事,反正我买的监控硬盘也挺大的,一个月后才会覆盖,对了,老板,这个你得给我报销了,我还是拿自己工资给垫上的!”苟东赐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突然听他打了个哆嗦,回道。

“老子和你打电话,你在尿尿?报销?不给报了!”楚城幕拿起遥控器快进了起来,说道。

“老板,不带你这样的,你要不给我报销,我就给你在卧室里装监控,然后卖给咱们公司那些小花痴,放心,我肯定不多卖,一百块钱一份,把我的设备钱给补够就行了!”苟东赐越说越没溜,听楚城幕不给自己报销,还反过来威胁道。

“得了,别贫了,初二记得赶回来,到时候咱俩还得去一趟霍霆锋那边,这玩意儿到底在哪关?”楚城幕放下遥控器,把电视柜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设备,问道。

“最里面,左下角,有个按钮,按一下就摄像头就关了,老板我不和你说了啊,我还在喝着!”苟东赐应道。

“赶紧去吧!”

楚城幕挂断电话,正准备伸手到电视柜里面把摄像头开关给摁掉,却看见秋锦歌疯了一般,一下子扑到了电视面前,力气之大,把蹲坐在电视柜面前的楚城幕撞了个趔趄不说,连带着鼻子一阵酸痛,手一摸,卧槽,流鼻血了,这妞疯了啊?

“不准看!”楚城幕抬起头,正准备骂娘,却见秋锦歌背对着自己,呈大字型挡在了电视机面前,可这个电视足有五十五寸,又哪是她那体型能够挡得住的。

透过电视里没被遮挡住的部分,楚城幕看见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正光着身子从沙发上撅起屁股,去拿茶几上的风筒,好在这年头的摄像头像素不高,除了迷迷糊糊看得出来一个人影,细节倒是看不清楚。

楚城幕站起身,憋着笑,捂住鼻子往洗手间走去,怎么一个二个的私底下都这么豪放,自己在家还知道穿睡衣呢,得,这个寒假不是命犯男人,而是命犯屁股。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过了好一会儿,秋锦歌才鼓起勇气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洗手间的玻璃门,欲哭无泪道。

在洗手间捂着嘴,憋了好半天的楚城幕,揉了揉酸痛的脸颊,再擦了擦眼角,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至于鼻血,用凉水拍了拍后颈窝,早就止住了,可他还是抽出一张纸巾堵在鼻孔里,再假装冲了一下水,这才打开洗手间的门,一脸莫名其妙,翁声翁气道:“什么看见什么了?”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章 过年开整 楚城幕的面部表情可能应付罗培东之类的**湖差点,但应付秋锦歌还是够用了,秋锦歌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除了双眼的茫然,却是啥也没看出来,眼看楚城幕往外走去,秋锦歌仍是不放心的一把拽住了楚城幕,再次确认道:

“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楚城幕玄关把客厅的大灯打开,看了看电视已经被切换到了蓝屏状态,蹲下身去把摄像头的开关给按了,这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没好气道:

“我还想问你刚才怎么了呢,突然跟疯了似的,撞得我鼻血都出来了,我刚才着急去处理鼻血,真没看见什么!好了,不说这个,我刚把摄像头关了,你再去试一试,看看还有没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摄像头的缘故,你这体质也太敏感了!”

见秋锦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城幕忙阻止道:“我一会儿还要回老家,你赶紧试一试,不然晚上再跟我说有什么眼睛盯着你,我也管不了了!”

秋锦歌闻言,这才重新走回到玄关的位置,背对着门口,从玄关走到过道尽头,走了一遍,然后有些疑惑道:

“不知道是不是你在的缘故,感觉好像没了,不过我也不确定,你先别说话,让我再试一遍。”

说完话,又走到玄关的位置,这次不仅放慢了脚步,还闭上了眼睛,时不时的侧一下头,像极了武侠小说里,听声辨位的高手。

楚城幕正愁没机会删掉监控存档,要是苟东赐那狗东西回来了,肯定是第一时间检查监控,到时候秋锦歌那圆圆的白屁股可就保不住了,见秋锦歌闭上了眼睛,忙把画面切换到存档界面,用遥控器操作着把存档给点了一键删除,趁着秋锦歌还没走回来,楚城幕又迅速把画面切换到了蓝屏。

“应该是没有了,看来真是苟胖子的摄像头,不过他怎么会在家里装这么多摄像头?还装得哪哪都是!”秋锦歌疑惑的看了看楚城幕,刚才一闪而过的蓝光是自己看错了么?

“职业素养吧!他就是干这个的!”听到秋锦歌说已经没了被监视的感觉,楚城幕还是不放心的把玻璃大门的落地窗帘,拉开了一个小角,往院子里打量了几眼,呵呵,这次倒是记得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给打理了,只是有点可惜那些荷花了,至于罗溪鱼说的锦鲤啥的,有机会再说吧!

楚城幕所在的一楼正对着就是开阔的步道和小区大门,附近也没啥可以遮蔽的地方,又把周边都扫了几圈,楚城幕这才放下心来,总不能特么人人都是苟东赐吧,装个摄像头,连自己都找不到。

走到玄关,把拖鞋换下,楚城幕回头看了把他送到门口的秋锦歌,轻声道:

“没啥事儿,我就准备走了,倒是你,没事儿别看我电视柜下面的碟片,那全是李容租的鬼片,晚上要是害怕,就开着灯睡觉,反正春晚也能陪你到十二点,不出意外,明晚狗东西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在这边住着,最近我的时间安排得太满,等我闲下来了,再帮你找找住的地方啥的,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的,我知道了,你路上开车小心!”秋锦歌弯腰收起了楚城幕刚才穿的拖鞋,听到楚城幕婆婆妈妈的叮嘱,却没有丝毫不耐。

等到楚城幕砰的一下把防盗门关上,秋锦歌这才走回到沙发边上,双手捂着脸坐了下来,刚才一直处在害怕紧张的状态中,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自己会害怕,又为何会叫来了楚城幕,现在等到楚城幕走了,她才有功夫,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不对,刚才楚城幕是不是还在床上抠什么了?想到这里,秋锦歌又一下子站了起来,打开了主卧的大门,凑到了楚城幕观察过的那一小滩干涸了的水渍面前,也伸出手指抠了抠,这一滩小水渍像极了鸡蛋清干了以后的痕迹,秋锦歌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什么,完蛋了,楚城幕该不会误会自己在他床上那什么了吧,难怪他笑得那么古怪,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蹭上的,秋锦歌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啊,我的形象,全毁了!

不知在床上枯坐了多久,秋锦歌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她思考了半天,这事儿似乎没办法解释了,难道要告诉楚城幕自己在他床上裸睡了?这似乎比起在他床上那什么也没好到哪儿去,早知道还不如不叫他过来呢,可他不过来,自己又害怕,哎,不管了,秋锦歌唰的一下,拉开了飘窗上的窗帘,啊,外面的阳光好刺眼。

沿着原路返回,楚城幕去地下车库取了车,这才驱车赶往了附近最近的大型超市,好在纪念塔附近既有渝百又有永辉之类的,不过大过年的,它们的营业时间也就到中午一点,不抓紧点儿时间,怕是凑不齐仲卿卿交代的这些东西。

只不过这个秋锦歌,楚城幕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当初第一次在学校的声乐课见面,那宛若雪女一般的清冷形象,在自己这里,现在基本上是毁得差不多了,胆小,交流障碍,没常识,现在怕还得加上敏感,豪放以及逗逼!

连跑了几家超市,才算把仲卿卿交代的东西给凑齐了,楚城幕想了想,又买了几副麻将和扑克牌之类的,老家似乎没有这些东西,今年老楚有点心不在焉,什么都没准备,既然进城一趟,那就干脆都买了吧,待到东西都买完了,楚城幕这才开始从渝州回转老家。

路虎开到了水泥路的尽头,便驶入了石子儿铺设的盘山公路,有时候楚城幕会害怕孤独,有时候他又会享受孤独,就比如说现在,天高地远,整条公路上就他自己一人,除了青山与轻风相伴,再也听不见一点杂音,若非偶尔从远处传来一阵阵鞭炮声,让他知道自己还在人间,他甚至有些期待这条公路永远没有尽头。

刚把车子开上山梁,到了长下坡的地方,手机震动了起来,楚城幕还以为是家里在催促他吃饭了,刚才的鞭炮声,就是农村的习俗,到了中午十二点,会放上那么几串,哪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想了想,楚城幕把电话给摁断了,去年自己的手机号码就被天路的员工知道了,好几个还打了过来,想来这次也不例外,自己哪有功夫接这些电话。

刚把手机扔下,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楚城幕捡起来看了一眼,还是那个号码,又给摁断了,直到手机第三次震动,楚城幕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遐想的思绪被人打断,楚城幕语气有点冲。

“那个,那个,是楚城幕吗?”听到楚城幕的语气,对面的声音一下子畏缩了起来,声音仔细听来有几分熟悉,可楚城幕又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我,我是江南乔!”

江南乔?楚城幕轻点了一下刹车,放缓了一下车速,这声线不像啊,怎么感觉比印象中最轻的声线也要温柔几分,甚至还有点软萌的味道,更别提那个粗犷版的“塞班”了。

“我是,你有什么事吗?”楚城幕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号码,不是前世自己记忆中那个电话,虽然楚城幕重生到现在没有正儿八经的和江南乔接触过哪怕一次,可实际上他身边能叫得上名字的熟人,原本的人生轨迹都偏离得一塌糊涂了。

“我就是想约一下你,有点事情想和你面谈,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见个面么?”江南乔听到楚城幕的声音没有一开始那么冲了,才算把话给说了个明白,只是这声线,确实和楚城幕记忆中的完全对应不上。

“见面?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情,值得咱俩私底下单独见面的!”楚城幕沉默了一会儿,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不愿意再和江南乔扯上什么关系,于是开口拒绝道。

“别,别啊,我就是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说一说,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和我表姐关系不太好,可这事儿和我表姐没关系!”江南乔听见楚城幕拒绝了,着急道,声音里带着几丝柔弱和恳求,弄得楚城幕越发的搞不懂了,这可是能把铅球扔出十米左右的女汉子。

“直接电话里说吧,我和你表姐没什么关系好不好的,单纯只是不太熟!”楚城幕踩了一脚油,车速微微提高,他有点饿了,虽然江南乔说得诚恳,可他依然拒绝道。

“电话里说不明白,和秦怡学姐有关,我想和你面对面聊一聊!”江南乔依旧坚持道。

怎么还扯上娃娃了?楚城幕犹豫了一下,道:“我初二会到津城,到时候给你电话!”

“行行行,我初二一整天都在家,你随时打电话我都能接到,那就这么定了啊!”江南乔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轻快。

“等等,麻烦问一下,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楚城幕自认自己这个电话号码虽然扩散得厉害,但也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拿到的,记忆中整个高中也就戴婧,许振和刘雪晴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求的我表姐,我表姐帮我联系的你班上的同学,好像是一个很瘦的男生,叫刘雪晴的提供的!”江南乔回答道。

刘雪晴?这家伙还真存着自己的电话号码,楚城幕摇了摇头,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道了声:“知道了,挂了!”

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下,楚城幕没有和娃娃说起这个事儿,先看看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再告诉她吧,只是江南乔这声线和柔弱感,弄得他很是莫名其妙,难道前世在一起了三年,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么?

楚城幕提高了车速,没多久就回到了老家,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了,坝子边上挂着一长串鞭炮没有放,家里人也还都在等着他准备一起吃团年饭,明明交代了不用等自己的,楚城幕看得心里一阵温暖。

楚城幕把仲卿卿让买的东西以及麻将扑克啥的放到了一边,掏出兜里的打火机,走到了坝子边上,把那串已经等候了太久的鞭炮给点着,在鞭炮噼里啪啦的爆鸣声中,几步串进了堂屋,对着已经坐上桌了亲人们笑着道了一句:“过年了,开整咯!”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一章 电话应酬 吃了午饭,仲卿卿拿过楚城幕买的那堆东西,大多是一些婴幼儿的奶粉以及辅食之类的,照理说两岁的孩子应该早就断奶了才对,吃的东西也该和大人吃得差不多了,不过这孩子轻巧得跟只小猫似的,仲卿卿愿意为她花钱补充一下营养,倒也没什么。

上午就已经把大扫除都干得差不多了,下午家里人闲着没啥事儿,看到楚城幕买了这老些玩意儿回来,也不用吩咐,就三三两两的凑齐了局儿,老蒙一看牌桌子都搭到家门口了,顿时来了劲,身子也不沉了,精神也好了,手脚又利索了,和老楚一人选择了一张麻将桌,吆五喝六的就开整。

小雪花几个小孩儿一看大舅妈去打麻将了,悄悄的对视了一眼,从杂物间摸了一大袋各式鞭炮,沿着墙边偷偷的溜了出去,这两天王鹭和程媛媛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严师的气场,连小雪花这么皮的人,被老蒙盯着,叫往东不敢往西,就更别提他俩了,现在眼看老蒙没工夫打理他们,跟放了线的风筝似的,一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楚城幕看张淼,楚怜落了单,心知他俩手里怕是没啥钱,于是叫上严书墨和仲卿卿,拿出一副扑克,笑道:“哥,小怜姐,来都地主啊?大过年的,没点娱乐,随便玩玩,都是亲戚,玩得小点,一块钱一番,十块钱封顶,咋样?”

张淼犹豫了一下,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道:“我不是太会玩,不过你小怜姐是学会计的,她比我强,我俩算一头的!”

“行啊,那你俩算一头,仲卿卿一头,老严算一头!”楚城幕翻出几根条凳并在一起,又回屋拿了几个小木凳,把稍高那根递给了仲卿卿,这大妞不知啥时候又把高跟短靴给换上了。

“那你呢?”仲卿卿笑眯眯的接过了凳子,这家伙总是那么细心。

“和我玩?我观战,我就不欺负你们了!”楚城幕笑道。

“啥意思?”楚怜看了张淼一眼,不懂楚城幕怎么就成了欺负他们了,难道家里还隐藏了一个赌神?

张淼也不是很懂楚城幕啥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严书墨就开口道:“老楚过目不忘,一副新牌到他手里,用不了几分钟就全给记得了,玩不了两把,所有人都成了和他明牌在玩,他确实挺违规的,以前都没发现这小子的记忆力这么好。”

看张淼和楚怜还有几分不信的意思,仲卿卿也补充道:“老板的记忆力真的很好,一本书即使很快的翻完,第一遍就能背下来八九成,不过他这人太懒,脑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就是了!”

张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楚城幕,这小弟小时候成绩是不错,但那会儿也没那么牛逼啊,难道发育还带发育脑子的?而楚怜更是把小嘴张成了一个O形。

“你们先玩着,我去翻一翻红薯条!”楚城幕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了坝子边缘,那里青石沿上放着两个簸箕,原本还以为今天大家都忙没人收拾,没想到仲卿卿还记得!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要说在场众人里,抛开楚城幕这个开挂的,仲卿卿应该是智商最高的,可她偏偏手气最臭不说,还最莽,几乎就是逢地主必抓,严书墨虽然比起她没那么高智商,但挡不住他手气好,渝州有句老话,叫做黄棒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新手的运气往往好到可以碾压技术,手里的炸弹是一个接着一个,没多一会儿,严书墨和楚怜面前就零零碎碎多了一堆小票。

反正仲卿卿不缺这点钱儿,楚城幕端了根板凳,凑到她边上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只能说这大妞的牌品还不错,输成这样还不急眼,真心是啥牌都敢抓,神仙也救不了。

与此同时,在一栋新修的三层红砖小楼里,小小丫头正拿着手机和娃娃面面相觑,两人缩在一间大床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一人抱着一个蓬松的枕头,盘腿而坐。

小小丫头闷闷不乐的把手机递还给娃娃,道:

“姐,咋办啊?我爸同意我去补习,却不同意给钱,这不还是不同意么?说是最近家里压了一大批木材没卖出去,他和妈妈现在都在勒紧裤腰带生活,说是等经济宽裕点儿了再说,可我就剩半年就毕业了,哪里等得到他们经济宽裕啊,对了,姐,伯娘不是有钱么?年年都给你这些压岁钱,你先借我顶一下呗?”

娃娃接过手机收了起来,肉肉的小脸上全是苦闷,听到小小丫头问起,勉强笑了笑道:“我的压岁钱早就交给你伯伯了,而且,我妈今年也没有回来,前几天才听我爸说,她已经很久没往家里打过钱了!”

“怎么会这样?那咋办?只能求姐夫了?”小小丫头斜着脑袋,悄悄的用眼神瞟了娃娃一眼,问道,她是真想和娃娃住一起,姐夫那房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如果一开始没人提这茬儿也就罢了,现在提出来了,心心念念这么些天,却卡在了钱上,让她很是沮丧。

“如果给你找补习老师了,你真的会好好学习么?”娃娃犹豫了一下,问道,她知道这点钱对于楚城幕来说,真心算不得什么事儿,不过给自己花和给自己的家人花,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对于这种做法,虽然楚城幕毫不介意,但她却心里隐隐有些抵触。

“肯定会啊,我还想留在渝州呢,明明我的成绩考个好点儿的二本,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结果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搞成这样,姐,你说我能甘心么?而且我爸妈又不像二伯大伯那样重视教育,特别是我爸,早早就出去打工了,一直都觉得读书没啥用,我要是考砸了,他肯定不给我机会复读的,搞不好还会让我早早就辍学了回去帮他!”

小小丫头一听有戏,忙甩开枕头,从被子下面钻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娃娃,可怜巴巴道。

“那行吧,我晚点给你姐夫打个电话!”娃娃想了想,还是妹妹的成绩比较重要,至于自己的心情,应该排在这种事情的后面,要是妹妹没回渝州,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明明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况且对于楚城幕来说,这种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是应了下来,至于欠下的,以后自己再想办法还吧!

“姐,你好像又长胖了,我摸到你有小肚子了,小心姐夫以后嫌弃你!”小小丫头从娃娃那边的被子里突然把脑袋钻了出来,冲着娃娃嘿嘿一笑道,

“什么叫又?死丫头,我是今天中午吃多了好不好,再说了,楚城幕才不会嫌弃我呢!”娃娃闻言努力的把小肚子往里收了收,结果发现自己实在收不下去,这才泄气道,好像最近确实吃得有点多了,再加上从舞蹈社退社以后,运动量也一直达不到标准,好像真的有长胖。

“为啥不会嫌弃啊?”小小丫头好奇道。

“哼,就是不会嫌弃,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娃娃嘴硬道,末了,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真的长胖了?”

楚城幕看了一会儿几人斗地主,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洪成安,没想到今年是老洪这个家伙打响了拜年的第一枪,楚城幕看了看手机的电量,还剩一格电,于是和几人打了个招呼,提起板凳回到了堂屋里,把充电器给插上了,这才接通了洪成安的电话。

说起来,这家伙年前就给自己说要搞股权激励了,眼看马上过年了,也没拿个方案出来,算了,大过年的,不谈公事,楚城幕笑呵呵的和洪成安应付了几句,无非都是一些新年快乐财源广进之类的吉祥话,说的人没当真,听的人也没信,不过却是人与人之间联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等到洪成安的电话挂断了,接着没多久,白方禹,霍霆锋,李俊昊,陈心橙,林海浪,祈青华,沈亚年,刘畅,范蠡,卫栖言等等也开始陆续的打了电话进来,反正几家公司里这些个混得脸熟的,都跟约好了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个人应付个三五分钟,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楚城幕接电话接得手机都开始发烫了,才算把公司里的人应付过去,哪知放下电话没两分钟,李容,王洛京,太铭,赖琰晴,宁歆,程颐,许敬,虞桑也等一帮学校认识的好友,甚至连辅导员大白都主动打了电话过来,楚城幕不得以,又开始了新一波的电话应酬,等到曼蔓和太铭的女朋友常维维都打电话过来了,这一波通话才算结束,一看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

眼看手机安静没了一会儿,秦剑铭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这个倒让楚城幕有些意外,原本他打算晚点直接给他打过去的,两人多少聊了一会儿,秦剑铭告诉楚城幕磁器口那个派出所长,康漠回来了,但是受了点伤,目前还在新桥医院住着,秦剑铭话里话外,康漠有要调回京都的意思,两人商量了一下,年后约了个时间一起去医院看看康漠,当初砸车的事情,以及后来去派出所提洛霜珺出来,康漠的面子都起了不小的作用,现在不管是受伤了还是要调回京都,楚城幕都理应去医院看看。

挂断秦剑铭的电话,楚城幕翻出了电话簿里罗培东的电话号码,这是那次元旦节以后罗溪鱼给他的,当然,这也是罗培东的意思,想了想,楚城幕没有拨打电话,只是用心的编辑了一条恭贺新年的短信发了过去,短信发过去没一会儿,罗培东居然回了过来,虽然也是一些客套话,倒是让楚城幕颇感意外。

想到罗溪鱼和闲庭舒怕是都不太方便接电话,楚城幕得闲下来,又分别给两人发了条短信,不过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回过来,也不知是在忙,还是手机没在身边。

等到楚城幕总算是把电话给打接完了,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外面摆出了几桌战场也开始收了摊,仲卿卿几人也早就散了场,原来楚城幕进屋不久,仲卿卿也开始了她的电话应酬,相比起楚城幕,她的电话更是要多上不少,直到爷爷主持完了小祭祖,仲卿卿那边的电话也没打完。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二章 春节麻烦 等到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家人都开始提前洗脸洗脚刷牙啥的,洗漱完了的,就跑到爷爷那屋去坐着,守在电视机前,等待晚上八点钟的春晚,今晚五姑和七姑他们也打算在老家一起过春节,于是不多一会儿,爷爷那个卧室就被挤了个满满当当,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安顿好了,张淼和楚怜手牵着手,走到堂屋里,看见楚城幕正拿着手机在那里发短信聊着什么,正准备和他说说话,却见他的电话又震动了起来,楚城幕拔掉充电线,和两人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又走了出去。

“弟弟这电话可真够多的,从下午打牌开始就没停过,看着都累得慌!”楚怜看了看站到坝子边上的楚城幕,说道。

“确实有点多,舅舅接的电话都没他多,那个叫仲卿卿的女人电话也不少,不过也正常,毕竟他做在生意嘛,方方面面,人情来我,肯定电话少不了,算了,一会儿等他空了再问他吧,我们先进去看电视!”张淼摇了摇头,对于楚城幕的电话之多也有些意外。

“嗯!行!”楚怜应道。

“娃娃,怎么了?”楚城幕这次的电话倒不是应酬,他原本准备十二点敲响新年钟声的时候再给娃娃打电话过去,生活得有仪式感嘛,倒是没想到娃娃先打了过来。

“妹妹这边,这边的那什么,那个补课费,可能还得麻烦你一下!”娃娃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温柔道:“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你和我之间还至于客气么?一开始不就说好了,这是我的小姨子,她那边要是解决不了,就我来解决么?不过她家里人允许她出来住么?”

“我才不和你客气呢,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直接说了,可这是妹妹的事情,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嘛,她父母倒是不反对她补课,可就是不给钱,至于说允不允许出来住,都没机会问呢!”娃娃听见楚城幕温柔的语气,撒娇道。

“这样啊,她家里面不是很重视她的教育?”楚城幕问道。

“嗯,她爸爸很早就辍学了,在鲁州一直混得也不算太差,就觉得读书没啥用,听妹妹说是她爸爸今年手里压了货,经济上有点压力才不给拿钱的,平时他们没这么小气!”娃娃生怕楚城幕看低了自家亲戚,忙解释道。

“嗯,他们那一代都是抓住机会就能迎风起飞的人,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你看,咱镇上中学门口那家一家子,兄弟几个全被开除了,不也混得挺好么?他们看不起知识,倒也正常,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倒时候开学了,我肯定让妹妹能够搬出来和你住!”楚城幕安慰娃娃几句,把事儿给应承了下来。

“亲爱的,今天妹妹说我胖了,我真胖了么?”聊完了正事儿,娃娃拿着手机哼唧道。

“好像脸上是多了点肉肉了,不过比起高中那会儿,感觉还是要瘦一些,再说了,咱俩也好久没亲热了,没有亲手量过,我也不知道啊!”楚城幕看了看四周,轻笑道。

“哼哼哼,要是胖了也不准嫌弃我,知道不?”娃娃对于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撒娇道。

“呵呵,我就喜欢你肉肉的,瘦得像根电线杆似的,抱起来都磕手,你要是瘦了我才不喜欢呢!”楚城幕看严书墨站在堂屋门口张望,压低了声音道。

“这还差不多,过几天我和妹妹就回镇上了,到时候我找机会再出来,到时候你悄悄来接我,知道么?”娃娃不自觉的发出小猫一般的呼噜声,娇声道。

“好叻!那咱们还是去上次那个中坝么?”楚城幕听见娃娃的声音,马上就闻弦歌而知雅意,很是干脆的应道。

“到时候再说,我不和你说了啊,春晚要开始了,爸爸在叫我了,亲爱的,过年好!”娃娃那边远远能听见老秦在叫她的声音,只听她加快了语速,急促道。

“好吧,娃娃,你也过年好!”楚城幕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要不是环境不对,时间也不对,言爱什么的,其实他也挺想尝试一下。

挂断电话,楚城幕朝站在门口的严书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楚城幕弹出一根香烟递给了严书墨,问道。

“心里有点烦,想和你说说话!”严书墨接过烟点上,蹲在了楚城幕身旁。

楚城幕也给自己点上了烟,蹲了下来。

“明天初一,我爸下午给我打电话,叫我明早去镇上,他来接我,回去给我妈上坟!”严书墨抽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喷出浓浓两道白雾,闷声道。

“不想去?”楚城幕问道。

“不想和他一起去,今天晚上他还和别人家的女人,和别人家的女儿一起过年,明天他怎么好意思去面对我妈?老楚,你说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么?”严书墨黯然道。

楚城幕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伪科普文章,虽然有点不严谨,但是正好可以用来安慰严书墨,于是说道:

“1987年墨西哥的一位心灵学家胡力安-马尔撒斯在所公布的病人死亡前一刹那的照片上发现有一道白色的东西从身体内冲向上面,为了证实灵魂是否存在,有一群由7个灵魂学权威的医师、心理学家、科学家组织的研究团体,制造了一套"灵魂测定器"。”

“1996年秋天,这群灵魂学权威测试了一百位死者的体重变化,得到以下结论:当人类死亡的时候,水分和瓦斯会从人类的肉体释放出来,将这些因素扣除重量后重新计算人体死前与死后的重量,前后相差三十五公克,而且没有胖瘦之分,因此他们认为,灵魂的重量应该就是三十五公克。”

其实这东西是个伪命题,而且比较玄学,所谓的灵魂学家,是在先认定了人类是有灵魂的情况下才诞生了所谓的灵魂学家,可如果原本客观上就没有灵魂,那么他们这种权威,本身的存在就毫无根据,那么这种毫无根据的专家得出的结论又怎么会严谨,不过楚城幕经历过重生和望天河昏厥,他倒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人就真的没有灵魂。

严书墨闻言,脸色果然好看了一些,其实楚城幕能够理解他这种矫情,他在他母亲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的尽孝,最起码没能做到他自己认为的最好,等到母亲没了以后,心里压抑的愧疚无法宣泄,正好他父亲找了新的对象,结果这种情绪就全都一股脑的宣泄到了他父亲身上,实际上严书墨心知肚明,他对他母亲的感情没有他父亲深,他做得也远远没有他父亲多,世上谁都可以拿他父亲这点事情作为谈资,说三道四,唯独他没有资格。

不过作为发小也好,兄弟也罢,关系再亲近,楚城幕也做不到用这种近似把严书墨的心剖出来一般的残忍手法,来把这里面的道理和他掰扯明白,哪怕亲兄弟也不行,只希望他能早点明白过来,别等到他父亲又有个好歹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你要是不想和他一起回去,明天上午你陪我上过坟了,我再陪你一起去一趟你妈妈那边,这样时间刚好能错开!反正家里上坟这些东西多的是,也不差你妈妈那一份!”楚城幕站起身,拍了怕严书墨的肩膀道。

“我再考虑考虑吧!”严书墨应道。

和严书墨说了一声,楚城幕又走回屋里,不大的彩色电视里,开始播放《春节序曲》了,这是春晚的开场曲,朱军、周涛、李咏、董卿、文清、张泽群等一干主持人已经亮了相,李咏在这一年还活着,一头长卷发加马脸,此刻正穿着一身紫色的礼服,双手抱着话筒说着吉祥话,董卿一身红色的旗袍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站在一旁,而朱军的头发还没带上银丝,虽然已经年满四十,看起来却风华正茂。

“哥,你刚才有啥事儿么?”楚城幕站到门口,看到屋里已经没地方下脚了,他对于春晚没什么感觉,不出意外,今晚最搞笑的节目,应该是赵本山卖拐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于是站在门口,冲张淼招了招手,道。

“也没啥事儿,你小怜姐让我问问你,今晚这几个孩子,咱们要不要表示一下,她是第一次和媛媛她们见面,又是第一次一起过春节。”张淼走到楚城幕边上,低声问道。

“表示什么?咱们和她们是一辈的,你这发压岁钱不等于是骂人么?到时候这几个小的,真把钱收了,吧唧一声给你跪下来个响头,你看你挨不挨骂!”楚城幕诧异道。

“是这样么?为啥我总感觉应该给钱才对呢?尤其是媛媛还这么小一个!”张淼迷糊道。

“要给你给吧,反正我不给,你要是挨打了,记得离我远点,我怕溅我一身血!”楚城幕摇头笑道。

“行吧,那我知道了!”

春晚开场不多一会儿,几个小孩儿就坐不住了,眼巴巴的看着爷爷卧室旁边的杂物间,里面放满了楚城幕和严书墨前几天去周边扫回来的各种烟火,楚城幕依在门口看几个小家伙磨皮擦痒的觉得好笑,向小雪花他们招了招手,领着几个小的挤了过去,从杂物间抱了一大箱子烟花,在几个小孩兴奋的欢呼声中,几人又从长辈中间挤了出去。

“小幕这个当哥的,也真是够宠这些弟弟妹妹的了!”五姑看了看,和老楚搭了句话。

老楚却臭着脸,没有理她,碰了一鼻子灰的五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心里充满了内疚。

陪几个小孩儿玩了会儿烟火,严书墨嫌家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楚城幕也不喜欢看春晚,也就应下了,两人正准备出门,仲卿卿也从堂屋门口钻了出来,脸憋了个通红,一边冲自己扇风,一边说道:“你俩要去哪?带我一个,家里这堆老烟枪要人命了!”

“我也是觉得家里闷得慌,准备随便转转,赶在十二点前回来放焰火就行!”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才不到九点。

“那我也去转转!”仲卿卿回屋,拿起了自己的小包,说道。

三人正准备离开老屋,却听见厨房那边的后门被人猛的撞开:“楚良才那老东西在不在家啊!”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三章 除夕夜 话音刚落,三个留着小平头的年轻男人,又猛的踹了一脚因为被撞开反弹回来的木门上,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这口气一听就不是来拜年的,再说了老楚家的亲戚能回来的,现在基本都在屋里了,楚城幕闻言眯了眯眼,大过年的被人这么堵着门叫骂,换谁也没有好脾气,况且楚城幕也远远称不上好脾气。

“楚良才是谁?”仲卿卿看到楚城幕变了脸色,凑到他耳边,问道。

“爷爷的名字!”楚城幕回了一声,顺手拿起了靠在堂屋门口的扁担,向厨房后门走了过去。

严书墨看楚城幕提了扁担,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路过厨房的时候,把放厨房门口的磨刀石给拎了起来。

仲卿卿见两人这么冲,反倒是愣了一下,笑了笑,摇了摇脖子,也跟了过去。

三个小年轻话音刚落,刚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眼前就突然出现三个高挑的身影,这尼玛啥情况,不是说这家人就一个老得动不了的再加一个小个子男人么?

这想法在脑子里盘旋着还没落下,老楚那狗熊一般的身形,就挤开了挡在前面的楚城幕和严书墨两人,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老楚的身后跟着六姑父,七姑父两个楚家女婿,再接着是张淼这个大外孙,张淼身后跟着小姑公,至于爷爷和一屋子的女人,压根就没出来看一眼。

张淼脑子有点愣,估摸着一会儿要打架,还记得把眼镜给取了下来,见楚城幕和严书墨手里都有家伙事,鼓着一对青蛙眼转了一圈,看到厨房菜板上摆着一把切菜刀一把剁骨刀,想都没想就转身把两把菜刀给拎了手里,还绕到三个小年轻身后,把厨房门给堵了。

三个小年轻一看这架势,特别是张淼鼓着眼睛,手提菜刀,一脸我是愣子的表情,顿时慌了神,卧槽,这是捅了马蜂窝了?这尼玛呼啦啦出来了七八个男人,怎么跟楚癞子说的完全对不上。

楚城幕见老楚站前面了,也就让开了位置,提着扁担站到了老楚身旁,和严书墨一左一右,俨然老楚的左右护法,仲卿卿看老楚出来了,心里估摸着这架是打不成了,站到楚城幕身后,双手揣兜,撇了撇嘴!

“楚良才是你们叫的?”就在仲卿卿以为打不起来的时候,老楚一个大哔兜就冲为首的小年轻脸上呼了过去,力气之大,直把小年轻一巴掌给扇到在了地上。

严书墨见老楚动手了,拎起磨刀石就要往剩下两人脑袋上拍去,楚城幕则提着扁担往还在发愣的两人膝盖弯打去,仲卿卿反应更快,明明两只手都还揣在兜里,见楚城幕动手了,一条大长腿也跟着侧踢了出去,老楚看得眉头直跳,严书墨这倒霉孩子怎么尽往要害上招呼,没见老子用的都是巴掌么?忙开口阻止道:“你们仨先别动手!”

听到老楚叫停,严书墨倒是收手跳到了一边,楚城幕闻言手下却没停,只是收了几分力,扁担还是重重的打在了两人的膝盖弯里,两人一吃痛,顿时跪在了地上,而仲卿卿的高跟短靴,则刚好停在了其中一个小年轻的脸侧,听到老楚的吩咐,只是伸出脚尖在小年轻脸上蹭了蹭,又把大长腿收了回来,转瞬间,老楚一句话的功夫,三个小年轻就倒在了地上。

老楚眉头忍不住又跳了跳,这个仲卿卿不简单啊,要是刚才没收力,楚城幕把两人打得跪倒在地的同时,她那一脚不出意外,应该刚好就踹对方下颌的位置,别说这三个瘦了吧唧的小鸡仔,就换他这种体型的,那位置挨一脚,也得迷糊老半天。

“今天过年,我不为难你们,说,是谁叫你们来的?”老楚皱了皱眉,俯身凑到为首挨了他一巴掌的小年轻面前,问道,庞大的体型把小年轻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阴影当中。

“是,是楚云钢!”小年轻捂着嘴巴,含糊道。

“楚云钢?楚癞子?滚吧,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揣上我楚云瑞的家门了,不上十里八乡打听一下,老子年轻的时候打过多少你们这种没点眼力劲的小杂皮!”老楚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挥了挥手道。

三个小年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准备起身离开,刚站起身,楚城幕却又开口道:“把我家厨房门给修好了再走,上我家来闹事,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

眼看三个小年轻叮叮当当的修上了厨房门的木制插销,楚城幕这才走到了一边,就听到老楚正在问六姑父:“丘儿,这个楚云钢又是咋回事?啥时候放出来的?”

六姑父看了一眼还在修门的三个小杂皮,掏出香烟扇了一个罗圈烟,这才说道:

“放出来得有两个月了,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前段时间不是有人要承包咱这边的武功山种植花椒么?本来承包也就承包了,可这孙子非要把山上这些给老坟新坟的全给拆了,话都已经放到村里来了,可谁也没当回事,周边姓楚的,谁家没几代人埋在上面,他说迁就迁?是,山是政府的,可埋在上面的人可是我们楚家的。”

“听说那人在津城有点能量,见我们不动,就找上了镇政府的人出面,和我们说迁坟的事情,也不是我们不配合,政府只知道叫我们迁,却不说往哪迁,本来埋在武功山上的人就入不得祖坟,可也不看看,这周边还有哪里可以埋人?”

“村里几个老的就找到了咱爸,说是要他挑头出面去拒绝这个事情,可咱爸不是身体不好么?就一直拖了下来,这个楚癞子不知道怎么和津城的人搭上线了,知道你不在镇上,这两个月来过家里两三次,都让我给打发了,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哪知道大过年的,还找上门来了。”

老楚闻言没有做声,只是带着几个长辈和张淼又回了屋里。

六姑父眼看也要跟过去,楚城幕拉了他一把,悄声道:“六姑父,明天带我去认个门!”

六姑父看了看老楚的背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家里出了这档事儿,除了郭盈丰和楚怜不放心出来看了一眼,其余女人都一直在屋里没出来,她们已经习惯了有老楚在就不用去担心的日子,再加上一屋子的男人,那就更必要担心什么了,打个架什么的,对于此时的渝州人来说,真的不叫事儿,只要自己别去添乱就行。

有人来闹事,严书墨也没了出去转悠的兴致,眼看三个小杂皮被楚城幕留下来修门,他就提着那块磨刀石,蹲在一旁监工,只是那眼神时不时的往三人的脑袋上转悠,似乎觉得这几个平头剪得实在是太平了点儿,非要给砸出一个坑才觉得不那么碍眼。

“还出去么?”仲卿卿看严书墨没有出去的意思了,无趣道。

“不了,在家待着吧,万一还有不开眼睛的找上门来,也好在家帮着点儿!”楚城幕摇了摇头道,他记忆里是没有这一出的,或许前世也有发生过这件事,不过当时老楚还在镇上,或许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把事情给解决了也不一定。

“你这个朋友真彪,一动手就往人脑门上招呼,又听话,我现在倒是有点喜欢他了!”仲卿卿回头看了严书墨一眼,眼神里闪过几丝欣赏。

“别乱来啊,人家还是小嫩草!”楚城幕随口应道。

“德性!”仲卿卿白了楚城幕一眼。

厨房门的插销只是订在上面的钉子被撞飞了,三个小杂皮在严书墨目光的关怀下,用锤子砸了手指好几次,但好歹是把插销给修好了,为首的跑来跟楚城幕打了个招呼,这才退着离开了老楚家。

三人一走,严书墨又无聊了起来,上屋里转了一圈,把两瓶没喝完的五粮液给拿了出来,仲卿卿现在对他看得上眼了,三人坐在堂屋里,就着油酥花生米和各种小零食喝了起来,一开始就只有三人在小酌,不多一会儿,张淼和楚怜也加入了进来,再隔一会儿,郭盈丰也跟着加了进来,最后成了卧室里一屋长辈,堂屋一桌晚辈,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张淼喝酒上脸,加上酒量实在不太好,没几分钟脸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开始猛甩脑袋,眼看撑不住了,忙找了个借口跑到后山去找几个小孩儿玩去了,倒是楚怜和郭盈丰的酒量不错,两个女孩儿不知道为何就突然和仲卿卿杠上了,仲卿卿骨子里可是东北妞,虽然酒量可能会赶不上内蒙那边的女汉子,可应付起楚怜和郭盈丰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楚城幕历来是不敢喝多的,不过他的酒量自己有数,也不像一些人那样酒量跟着心情走,只是今晚严书墨心情不太好,眼看酒量大涨,眼睛却越喝越亮,喝到后面,楚城幕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憷。

好容易熬到了凌晨十二点,卧室里终于传来了新年的钟声,楚城幕呼的串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酒桌,再喝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酒后失言了。

“你上哪去?这俩咋办?”仲卿卿叫住了楚城幕。

楚城幕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楚怜和郭盈丰都已经被她给喝多了,此时正双眼发木,一脸傻笑。

“不管她俩,一会儿张淼和小姑婆他们自己来照顾,我去杂物间拿烟花,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渝州了,不知道除夕夜这天晚上,凌晨十二点要放鞭炮么?你听,外面这不来了?”楚城幕回头又拽了一把严书墨,此时屋外已经如同雨打芭蕉一般,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

“二哥,哥,快点,放鞭炮了,别人家都开始放了,就咱们家没动静!”话音刚落,三个小孩儿就拽着张淼跑了回来,张淼这家伙为了逃酒,大半夜的跑后山去,一张脸冻了个青白。

“走,搞起!”楚城幕一挥手。

“哦!”除了两个被喝得眼神发愣的傻女人,连仲卿卿也跟着起哄,一头扎进了杂物间。

不多时,几个年轻人就把各种烟花全都给抱到了坝子上,大大小小,各种礼花加起来足有三四十个,再加上各种万响的鞭炮,等到对面湾子里的动静开始小了以后,老楚家这边就开始爆发了。

先是鞭炮,足足炸了十多分钟不歇气儿,接着就是礼花,马马虎虎就算一分钟一个,三四十个礼花也足足炸了半个小时,一家老小,连同爷爷,都站到了坝子上,抬头盯着在夜空中炸闪的五颜六色的礼花,眼里闪过几丝对新生活的期待。

对面湾子里的,隔壁村的,几户住在山梁上的,听到老楚家这边的动静,都一个个的从屋内跑了出来,看着老楚家房子上空不歇气爆闪的朵朵礼花,再联想到路边停着的那几辆车,心知,这家人以后这日子,怕是要越过越好了。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四章 散场 此时的农村还有守岁的习惯,放过鞭炮和礼花,家里的长辈能挺的又支起了麻将桌子,不能挺的就先去找地方对付着睡了,麻将桌把堂屋占了半个位置,楚城幕,严书墨,仲卿卿三人只得在一张床上换着睡,再加上耳边一直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搞到天蒙蒙亮,结果谁也没睡好。

严书墨许是想明白了,又或者不愿意让母亲等自己太久,早早的洗漱完,对付着吃了一口早饭,初一一大早,就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独身赶往了镇上,楚城幕由于要准备着去上坟,也没时间去送他,好在小镇离这边倒也不远,大清早的运动运动,就当醒酒了。

仲卿卿也在收拾行李,要不是她还惦记着蜜汁红薯条,原本就打算陪楚城幕去上过坟,就直接走了,眼看收拾完行李了,一家人还在厨房磨叽,她端着一个蒸笼,眼巴巴的看着灶台什么时候能够空出来。

楚城幕则在杂物间里一边打哈欠,一边把一会儿要用到的各种东西往背篼里装,昨晚放过鞭炮,罗溪鱼和闲庭舒跟约好了似的,突然一起来了信息,好不容易把这俩劝去睡觉了,秋锦歌又在QQ上折腾起来,仲卿卿不愿意和严书墨挨着,可哪怕两人轮流着休息,也各自睡了大半个晚上,就他几乎熬到了天亮。

这次一起上山扫墓的人颇多,一家人面带笑意,等着仲卿卿把她的红薯条都放好了以后,这才出了门,仲卿卿倒是没想到,自己在老楚家呆了这么几天,临要走了,还留下了个吃货的名声,眼看被一家人盯得连都红了,却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由于这次一大家子一起上山,爷爷一路都有人搀扶着,倒是行进得颇快,这次还没到十二点,一行人就扫完了墓,回了老家,只是临回家之前,六姑父带着楚城幕去了对面湾子里认了一下门,不过楚云钢家的大门却是紧闭着的,还从外面上了锁,看来对方要么压根就不在村里,要么就是昨晚得到消息连夜跑了路。

长房出小辈,别看这个楚云钢和楚云瑞一个辈分的字牌,可实际年龄上怕是比楚城幕也大不了多少,真要抗不了事儿,提前跑了倒也不奇怪,老楚没说话怎么处理这事儿,楚城幕自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擅自做主,现在认个门,只是有备无患。

回到家里,楚城幕和老楚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往老楚卡上转一百万,让五姑她们先期把准备工作先做上,果树苗,鱼苗之类的东西可不会凭空从天上掉下来,包括各种人工,化肥都是不小的开支,这些都得提前准备,由老楚先管着钱,几个姑姑要花多少,就给多少,他下午就得去津城了,明天还得和苟东赐碰个头,接着去赴霍霆锋的约。

吃过午饭,楚城幕又和小雪花谈了谈,关于她是否愿意去城里读书的事儿,可这小家伙这段时间整个人都玩疯了,当楚城幕问起她去城里上学这事儿时,硬是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楚城幕和自己说的是啥事儿,最后眨巴了一下雾蒙蒙的大眼,说了声,哥,我还没考虑好,弄得楚城幕很是哭笑不得,算了,自家妹妹,她愿意怎么活就怎么活,只要她开心就好,至于其他的,他这个当哥哥的,以目前的能力来说,还是担得起。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都开始偏西了,仲卿卿心心念念的蜜汁红薯条才算是晒好了,红彤彤的带着一丝丝油亮的光泽,看起来颇为诱人,小雪花看得食指大动,非要见面分一半,这次的仲卿卿却难得的没有让给她,在小雪花看小气鬼的眼神中,把晾晒的十多斤红薯条全给打了包。

张淼和楚怜明天也要回各自的老家去上坟,两人和楚城幕有很长一段路都是顺路的,两人商量了一下,反正今天也没啥要紧事儿,决定等着蹭楚城幕的车得了,正好有些话,他俩也想和楚城幕说说。

仲卿卿来了一趟老楚家,付出了近三十万,最后收获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手工苍鹰风筝,一大包红薯条,以及楚家人的友谊,在这边呆了好几天,她又会来事儿,把老楚老蒙都哄得很是开心,就更别说家里的其他长辈了,就连心不在焉的五姑也因为楚健宁孩子的事儿,对她好感度猛增。

等到临分手的时候,一家人除了行动不便的爷爷,连奶奶也把她送到了公路边上,直把这个缺失了太久家庭温暖的东北大妞,感动得眼泪连连,最后在公路边上送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仲卿卿才上了自己的大G,一边把车倒出去,一边还不停的冲楚家人挥手告别,至于楚城幕,家里人已经把他给忘了。

从早上严书墨离开楚家开始,到下午楚城幕和仲卿卿以及张淼楚怜离开,这个临时凑一起的大家庭聚会,就开始陆续散场了,家里的人虽然还是留下了不少,可留下的人里,都感觉心里缺了点儿什么,怏怏的打不起精神,尤其是小雪花几个小孩儿,心思敏感,对于这种热闹过后的清冷更有感触,哪怕家里吃的玩的都不缺少,却感觉这些东西突然不能给他们带去快乐了。

楚城幕和仲卿卿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开了出去,这次他们决定走老路,也就是区间公交车走的那条老公路,这样可以让张淼和楚怜两人省去近四分之三的路程,仲卿卿也没啥要紧事儿,心情也不是很美丽,再加上对这边的路不熟,自然就落到了后面。

“弟弟,不知道咱们公司什么时候上班呢?”楚怜坐在车子后排,看了看楚城幕的侧脸,小心问道,虽然楚城幕答应让她去他那里上班,但是到现在也没个具体的岗位,具体的时间,让她心里有些不稳当。

“初十以后,物流过了年就有很长时间的淡季,天路虽然有固定的货源,但也不会太忙,正好你有时间去适应新工作,天路开年了会走一批人去蜀州开荒,剩下的人我不是很放心,小怜姐,你去财务帮我看着点儿,到时候我会介绍你和公司管理日常事物的总经理认识。”

楚城幕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楚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掖着藏着,就直接把她的工作性质告诉了她,楚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监管财务,新入职就直接认识公司的日常一把手,这可是心腹才有的待遇。

“弟弟,听口气,你的意思是你日常不在公司?”楚怜问道。

“嗯,天路我管得少,再加上我还要上学,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小怜姐也不是外人,就来帮我分担分担吧!”楚城幕应道。

什么叫天路管得少?楚怜闻言和张淼对视了一眼,听楚城幕这口气,他似乎还有别的事业?

“至于哥,你记得把港澳通行证办了,过段时间和我一起去一趟港城,小怜姐也可以办一个,不过估计这次是一起去不了了,时间太紧,等有时间了,我再安排你俩去那边休个假啥的!”楚城幕侧头看了两人一眼,调侃道。

“去港城?”饶是张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楚城幕亲口说起,心里也有几分激动,长这么大了,他还没出过渝州呢。

“嗯,去港城,办点事儿就回来!”楚城幕应道。

路虎和大G停在了分岔路,张淼和楚怜在这边下了车,随便做个摩的或者是公交车,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家了,至于楚城幕和仲卿卿,得从分岔路这边的大桥上开到河对面,抵达津城还得花上半个多小时。

眼看两人上了一辆摩的,楚城幕正准备发动车,却听仲卿卿按了一下喇叭,回头看去,正好见她从驾驶室跳了下来,几步走到自己车旁,趴在车窗上,问道:“一会儿我直接回茶庄了,你呢,有地方落脚么?要不要去我那边住?”

“我就不去你那边了,你茶庄里的小厮眼神看起来让人心里麻麻的,我就过来接一下狗东西,明天搞不好还得去别的地方,等哪天得闲了,再去你那里喝你的功夫茶吧,说起来,从认识你到现在,好像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领教过你的茶道,对了,我姐还说你那里有几株名贵的荷花呢,和我说找时间去给你揪了,哈哈!”

楚城幕侧脸看了看这个又酷又帅的大妞,心里第一次涌起了淡淡的不舍,不过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啥不舍的,私底下相处了几天,这感情倒是胜过了过去一年。

“几株荷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啥时候要,我啥时候给,可别带着小鱼儿上我这里来揪,知道不?”仲卿卿笑眯眯道。

楚城幕点了点头,总感觉仲卿卿这话里有话,却也没多想,道了声:“知道了,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和仲卿卿在进入津城前的岔路口分手道了别,楚城幕沿着桥头边上的滨江路开了下去,不多一会儿就把车开到了江都酒店,难为门口的几个服务员还是去年那几个,看到楚城幕从车里下来,第一时间把他迎了进去。

“楚先生,好久不见了!”前台还是去年夏天那个前台,低头给楚城幕办着入住手续,笑道。

“你还记得我?”楚城幕笑道。

“怎么不记得,毕竟下着大冰雹还冲出去的人,很难让人印象不深刻,倒是楚先生您走的时候,让我们干洗的衣服忘带走了,在这里放了一年多了,灰都积了老厚一层了!”前台抿嘴笑道。

“衣服啊?”楚城幕接过房卡,冲前台挥了挥手,道:“丢了吧!”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五章 散心 插上房卡,打开了套房的木门,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环境,还算凑合,这一年多来,在渝州那边住的酒店很少有低于五星的,倒是把他的胃口给养刁了,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这次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的却不是长江,而是一片幽静的小公园,这个公园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想来也是这一年间才修出来的。

楚城幕拿起床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再从行李袋里找出了一套换洗的西服和毛衣,这段时间一直在乡下,也没机会洗个澡,虽然冬天不至于出汗,但是好几天不洗澡,也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把浴盆清洗了一下,再给浴盆里加满了水,楚城幕这才脱光了衣服,倒了下去。

起身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密的雨声,楚城幕揭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原来不知何时,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小公园里没有柳树,也没有黄角树,只有低矮的米兰和万年青,几棵到了冬日就会掉光树叶的白玉兰正孤独的矗立在小公园的正中,楚城幕朝玻璃窗上哈了口气,水汽碰到冰冷的窗玻璃很快就凝结成了一片白雾,白雾又在卧室空调的工作下,很快消散。

抬手看了看表,四点钟刚过,楚城幕想了想,虽然外面下着雨,但还是尽快把老爸那边的钱给转过去得了,转完账正好可以顺道吃口晚饭,这样晚上就不用再刻意出去一趟了。

今天难得想在雨里走走,楚城幕决定不开车了,津城算不得多大,走到建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下楼在大堂前台借了把黑色的雨伞,楚城幕走到酒店门口,抬头看了看细密的小雨,撑开雨伞,一头钻进了雨幕里。

楚城幕分辨了一下方向,往酒店背后的步道走了过去,这边离时代广场并不远,一个长上坡以后,就可以看到最近的建设银行,四点过的冬日,因为下雨的缘故,突然就暗了下来,街边几家火锅店早早就把门口红色的灯笼给打开了,火锅店里的牛油以及香料的香味,纠缠着水汽,不时的传到他的鼻子里,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但闻得多了,却意外的让人有些恶心想吐。

建行春节五点钟下班,楚城幕没多耽误,直接去了给老楚转了账,转完账,再给老楚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楚城幕就收起了手机,感觉肚子还不是太饿,就沿着雨中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

路过好吃街,当年烤猪蹄儿的店家不知是生意做黄了,还是因为春节没有出摊,楚城幕随意的给自己买了一盒章鱼小丸子,路过新华书店,烤栗子那家的生意依然很是火爆,楚城幕又给自己买了一包糖炒栗子,路过津城中学外的红楼,楚城幕终于坐了下来,点上了一份加了黄花的三鲜米线,稀里呼啦的吃了起来。

靠在门边的雨伞差点倒地,楚城幕伸手把雨伞扶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雨幕中的津城中学,二月上旬的木棉树还有些微没有掉落的绿叶,绿叶里泛着一丝黄,火红色的木棉花倒是开得如火如荼,明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却又感觉过了很久,那个刚重生时激昂的青春似乎还在昨天,可转眼却又感觉自己开始变得苍老。

吃过米线,结了账,楚城幕撑起雨伞,悠然的往津城中学的校园里走去,校园的保安处门口趴着一只大狼狗,看见楚城幕走近,大狼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粗大的尾巴却很是欢快的摇动个不停,楚城幕认出了它,就是它把高中时那对在游泳场偷吃禁果的小年轻给逮了个正着,却不知它是否认出了自己,这么多年,它一直趴在这里,不知送走了多少学生,想来应该不记得了。

楚城幕蹲下身,伸出手指让大狼狗嗅了嗅,等到大狼狗熟悉了自己的气味儿,这才用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大狼狗眯着眼抬起了下巴,楚城幕这才注意到它的嘴边已经长满了一圈白毛,原来它也老了,难怪现在的眼神看起来那么温和,给它挠了一会儿痒痒,大狼狗直接翻了个身,把肚子对准了楚城幕,楚城幕会意的给它又挠了挠肚子。

保安室里的门卫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伸个脑袋出来张望了一眼,还是那个矮个儿的地中海门卫,好像记忆中,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寒假还是暑假,在这里值班的永远都是这个地中海,透过门缝,一道红色的亮光一闪而过,原来保安自己在里面烤着小太阳,却把陪伴自己的老狗丢到了外面,这么些年了,这老家伙还是那么冷漠!

楚城幕陪老狗呆了一会儿,又站起身,往校园里走去,走进大门之前,伸出手,在大门的排水线上清洗了一下手指,喜欢归喜欢,可这老狗脏也是真脏,沿着校园逛了一大圈,有些景物已经改变了,初中部那边的后门已经重新修过了,很是气派,据说现在那边才是正门,原本的正门和侧门反而成了后门,人嘛,一直都是那么喜新厌旧。

沿着校园的长下坡过道往外走去,楚城幕站到了荣誉栏面前,得意的笑了笑,呵,自己的名字还是排在第一位,还特意标注了一个2003年渝州理科状元,当初就是在这里,自己和闲庭舒第一次见了面,又往足球场的方向走了两步,当初也是在这里,娃娃那只小野猪陪着自己跑步,自己负责跑,她负责看,明明当初自己这么嫌弃她,这死丫头还动不动就喜欢咬人,到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不说,更是被自己宠到了骨子里。

楚城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突然在津城里面转一圈,或许是过年的喧哗让他突然想享受一下安静,回到滨江路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看时间,才刚过七点,楚城幕又沿着滨江路走了一小段,直到江边的寒风吹得他浑身都冰冷了,这才回身走回了酒店。

享受完安静的楚城幕回到房间,换上了一声居家服,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小圆脸的优酸乳广告,蒙牛倒是舍得,这种黄金时段都舍得花钱打广告,哪像自己,上央视打个广告都抠抠搜搜的,不仅不敢选择黄金时间不说,还不敢选择热门的频道,楚城幕闭眼听了听小圆脸的歌声,还是前世熟悉那个调,这明明是自己抄来的歌曲,可却偏偏没啥参与感。

盘腿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楚城幕掏出手机给苟东赐拨打了过去,电话里回复的声音却是对方已关机,想来这家伙应该还在飞机上,楚城幕给他发了条短信留了个言,让他明天直接上津城来找自己。

又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也不知是不是山里的信号太差,两人各自对着手机话筒喂喂喂吼了半天,才发现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啥,最后还是通过短信,确定了一下时间,霍霆锋这家伙倒是敢破釜沉舟,打算直接带上纤娘和她孩子一起去见他爸,所以明天他还得下一趟山,去渝州把那对孤儿寡母给接上,看来不出意外,得等到后天才能去看他挨打了。

把该安排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完了,楚城幕发现自己又无聊了起来,翻出手机号码查找了一下联系人,娃娃,不知道老秦是否在身边,自己就别自投罗网了,罗溪鱼,在京都,不方便接电话,闲庭舒,在老家,正在和父母斗智斗勇,也不方便接电话,仲卿卿,刚刚才分开,不想联系,把电话号码翻了一遍,楚城幕这才注意到,今年拜年的时候,黎娜和吴世友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吴世友他倒是能理解,没脸见自己,只是这个黎娜就让他有点意外了,这是不想揽储了?

想了想,楚城幕拨通了曼蔓的电话号码。

“喂,楚城幕,你居然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曼蔓那边的风有点大,呜呜的风声听得楚城幕直皱眉头。

“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骚扰一下,翻了一遍电话簿,发现就和你不太熟,还不会破坏我的形象,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大风?”楚城幕应道。

“嘁,你有什么形象可言,我在缆车上呢,今天在金吕山滑雪,这会儿正要下山,你呢?”曼蔓的声音充满了嫌弃,但对于楚城幕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似乎又很开心,生怕他没事把电话给挂了,忙问道。

“我在酒店,无聊,看电视,话说你大过年的你爸不管着你?怎么还有功夫出去滑雪?”楚城幕把手机夹到肩上,收拾起了行李袋里的脏衣服,既然要后天才上山,那倒是可以把脏衣服送到酒店去干洗了,不出意外,回来的时候刚好能取到。

“哈哈哈哈,我爸马上就要调到云城去了,他现在没工夫管我,对了,楚城幕,过几天罗副市长说要叫你一起去家里吃饭,你知道这事儿么?”曼蔓得意道。

“嗯?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姐没和我说,他们回来了?”楚城幕闻言顿了顿,意外道,明明昨天给罗溪鱼聊天的时候还在京都来着。

“没有吧,我就是听我爸说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国内这破缆车,怎么都没个盖子,冻死我了!”曼蔓回道。

“大姐,你坐的那个,不出意外应该叫做索道,就当看景色了!”楚城幕漫不经心道。

“你别说,这边的景色是真不错,我跟你讲,那个悬崖上的大冰川,特别漂亮,有机会你该来看看,啊,我不和你说了哦,我快到山脚了!”曼蔓说道。

“嗯,拜拜!”楚城幕挂断了电话。

罗培东要找自己吃饭?看来他当初那句认认门还真不是客套话,不过罗溪鱼都还没回来,估计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这倒是个机会认识一下曼城恩,自己正愁没机会和他混个脸熟,没想到随便打个骚扰电话还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楚城幕想了想,把电话扔到了一边,抱起这些天换洗下来的脏衣服,往楼下走去。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六章 有病吧? 清晨,楚城幕睁开双眼,窗外依然下着小雨,雨点掉落到树叶上的沙沙声,让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休息都不太好的他,睡了一个好觉,伸了个懒腰,抬手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有个企鹅的小头像在跳动,点开看了看,是秋锦歌,这笨女人半夜发来了一条消息,说苟东赐已经到了绒花汇,她已经回宿舍了。

楚城幕拿着手机发了会儿愣,有心想问问秋锦歌有没有把自己的床单被罩拿去洗了,想想还是算了,这女人脸皮薄,开不起这样的玩笑,自己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起床洗漱完,楚城幕穿上衣服,下到前台借了把雨伞,又走进了雨幕里,此时天刚蒙蒙亮,不过看时间却已经快八点了。

今天才刚初二,很多地方都没出摊,楚城幕沿着时代广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E罐,这种一人一小份,吃多少买多少的吃法,当年很是流行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乡村基之类的快餐店,吃完饭,楚城幕又给自己点了一份酸萝卜老鸭汤,挑挑拣拣的把汤给喝了下去,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楚城幕这才结账,走出了餐馆。

江南乔家,他是知道的,离时代广场不远的一栋老楼里就是,和新华书店隔了两条街,张淼曾经也在同一栋楼里上过一段时间的班,不过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老楼大概的位置,却不记得江南乔家具体住哪层哪号了。

楚城幕漫步到江南乔家附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有一家奶茶店哗啦啦的拉起了卷帘门准备营业,犹豫了一下,楚城幕还是走了进去,把雨伞收拢起来,在门口甩了甩,然后靠到了门边上,白色底板带蓝边的餐桌有些发油,楚城幕坐下来之前用手纸把餐桌和座位都擦了擦,手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层褐色的油渍。

看到带着鸭舌帽的店员还在打着哈欠准备营业的东西,楚城幕也没去给她添乱点什么,只是掏出手机,翻找到通话记录,给江南乔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江南乔的声音还有些迷糊,声音比起上一次电话,更带上了几分虚弱,不过听到楚城幕的声音,她很快就精神了起来,说是十分钟后见。

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按照江南乔一家子那磨磨唧唧的尿性,吃个早饭都得把咸菜,辣椒,花椒一颗一颗的挑拣开,她能十分钟出来才见鬼了,果然,等到楚城幕和苟东赐霍霆锋都联系好以后,她才撑着把小红伞,姗姗来迟,一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出门之前爸妈非要叫我把早饭吃了才准出门,所以耽误了……”江南乔坐到楚城幕面前,脸上带着几丝歉意,眼神里带着几分畏惧和决绝,声音却细如蚊呐。

“你是江南乔?这才多久没见,怎么胖成这样了?”楚城幕看到面前坐下的女孩儿,大吃了一惊。

眼前的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体型比起最后一次见面,足足胖了一大圈,以至于坐下来的瞬间,楚城幕都能看见她腿上的牛仔裤把大腿勒出了仿若藕节一样的纹路,原本瘦削轮廓分明的尖脸也圆润了不少,似乎还有一些浮肿的样子,很是明显的颧骨,也近乎看不出来了,奇怪的是,原本有些暗沉的皮肤却白皙了许多,而且相对别的女孩儿稍嫌粗糙的皮肤表面,也在短短几个月内细腻了起来。

“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全身都肿了,最近才出院!”江南乔对于楚城幕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很是虚弱的笑了笑,声线比起电话里,更是柔和了好几分。

楚城幕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这哪特么仅仅是肿了,分明就是胖了加肿了,不过全身浮肿的话,怕是心肾出了问题,前世可没听说过她有这些毛病,不过却也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问道:

“肾脏还是心脏出问题了?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这种天气对你这样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友好,有什么话,下次再说,你这情况是扎激素了?不对,不仅仅是激素的问题,你现在这皮肤状态,扎了雌性激素?”

江南乔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楚城幕一眼,似乎没想到对方听到自己说了一句肿了,再看到自己的皮肤状态,就能联想到自己的病情上去,犹豫了一下道:

“我心脏前段时间出了点儿问题,身体成了这样也不是扎了激素,我想说的话,很短,用不了几分钟就好,所以,能麻烦你听一听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楚城幕看她执意要说,也就不再阻止,真要是出了啥问题,这不还有个店员帮自己作证么?再说了,监控的摄像头似乎也是开着的,于是开口道:

“说吧,我听着!”

“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求你,那个,那个不要让秦怡学姐搬出去好么?”江南乔犹豫了老半天,这才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道。

?????楚城幕一脸疑惑的看着江南乔,所谓的和娃娃有关就是指的这个?娃娃搬不搬出去,和她有啥关系。

“你打电话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楚城幕问道。

“嗯,就是为了这个,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也不近人情,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好来求你了!”江南乔紧紧的咬着嘴唇,咬的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嘴唇,彻底失去了血色。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这是我和她的私事,想来没有影响到你才对,莫名其妙!”说完话,楚城幕站起身,就准备离开这家奶茶店。

“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是没法了,我不想和学姐分开,我已经找过她了,可她却不听我的,整个渝外,那么让人害怕,现在我妹妹退学了,再没了学姐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眼看楚城幕要走,江南乔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口,抬头看着他,可怜兮兮道。

“她只是搬出去住了,又不是不回学校上课,你平时依然可以找她,我很少干涉秦怡的人际关系!”被江南区抓住了袖口,楚城幕本能的就想甩开她的手,可看见她那虚弱得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还是耐着性子道。

“不一样的,我和学姐本身就不是一个系的,还不是同一个年级的,如果不是在一个寝室,根本就不会再产生什么交集。”江南乔摇了摇头,说道。

“江南乔,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是莫名其妙吗?我和秦怡是情侣,你就一个普通室友,跑来干涉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私生活?我能理解蓝若昀的事情,对你以及你的亲戚,家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这构不成你跑来干涉我们私生活的理由!麻烦你松手好吗?我还有事儿!”

楚城幕彻底没了耐心,扯了一下衣袖,见对方依然不为所动,只得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她的手指。

甩开江南乔的纠缠,楚城幕走到奶茶店门口,拿起了靠门边放着的雨伞,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原地满脸脆弱的江南乔,不由心里暗自摇了摇头,据他所知,大喜大悲以后,受人体体内激素水平的影响,有时候会很突然的出现对别人的依赖感,以及自身的脆弱感,他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结果给当时的洛霜珺带去了不小的困扰,还好激素水平恢复正常以后,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女孩子之间,相比男生,更容易产生这种依赖感,她们喜欢手挽手,喜欢一起吃饭,一起上课,甚至上厕所也一起,这种举动要换成男生,分分钟翻脸给你看,所以对于江南乔的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楚城幕虽然感觉很突兀,但却也多少能够理解,尤其是她还经历了亲表妹被下药失身,所以对娃娃产生依赖感到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没了自己的参与,这个江南乔越发的让人看不懂了。

抬手看了看时间,离苟东赐抵达还有一会儿,楚城幕决定步行去客运中心,哪知刚走了几步,一不小心就一脚踩到了一个小水洼,飞溅起来的泥水把他的皮鞋弄得满是污渍。

楚城幕掏出手纸擦了擦,正好旁边经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叮叮当当的铃声很是悦耳,没了心情在雨里散步的楚城幕,招了一下手,坐上了三轮车:

“去客运中心!”

三轮车的司机有些瘦小,整个人躲在深红色的连体雨衣后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等三轮车去往客运中心的长上坡的时候,三轮车的司机蹬了一半,却没了力气,楚城幕见状有些好笑,这体格就别出来挣这份钱了吧,只得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从皮夹子里掏出两张一块钱的零票,递了过去,笑道:

“接下来的路也没多远了,我自己走过去就是了!大冬天的挣这点儿钱也不容易,麻烦你了!”

钱递了过去,红色雨衣的司机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兀自拉着三轮车的脚刹,楚城幕还以为是对方没注意到,就把钱直接递到了他面前,哪知对方想都没想,一把就把他手里的零票给打翻到了地上。

“谁要你这种人的钱!”这是三轮车司机第一次说话。

“刘雪晴?”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

三轮车司机见自己的声音被人认出来了,也不掖着藏着,跳下车来,扶着三轮车,把车推到了一旁的步道上,躲到了路边的遮雨棚下,这才脱掉了身上的雨衣,露出了一张苍白中带青的脸,这张脸不是小刘又是谁。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小刘!”看着眼前瘦小的男生,再联想到严书墨说起过对方也许喜欢娃娃,楚城幕神色很是复杂。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七章 误会无所谓 “有什么想不到的?见到老同学在这里蹬三轮车很意外?我可不是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家境优渥的大少爷,我还得自己挣生活费!”小刘像一只扎了毛的刺猬,楚城幕一句很普通的寒暄,也引来了他一顿怼。

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把雨伞从自己眼前挪开一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一年多未见的大男生,相比起高中毕业那会儿,已经被自己养胖了不少的刘雪晴明显又瘦了下去,脸色很是苍白,好在脸上那些像火山一般的痘痘彻底消了下去,一头杂乱的头发带着些微枯黄,寒冷的天气,让他即使穿着羽绒服,依然不自觉的轻微打着颤。

楚城幕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从侧面把烟盒子打开,单手弹出一只递了过去,小刘这次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了香烟,然后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嘴里却还不忘讽刺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哈,才上市的苏烟都抽起了。”

楚城幕也给自己点了一颗,倒不是他刻意装逼,只是这烟的烟碱量比较低,百十来块钱一包烟,如果不散烟,他自己能抽上一两周,实在算不得什么奢侈。

“我到底怎么你了?咱俩好歹老同学一场,你至于我说一句就怼一句?”

小刘闻言,鼻孔扩张了一下,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白色的烟柱,凑到楚城幕面前,抬头看着他,恶狠狠道:“你怎么我了?你跟学姐到底怎么回事?”

楚城幕闻言,手不由抖了一下,白色的烟灰掉落在了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一会儿就被侵湿成了一团灰色的污渍,小刘喜欢的不是喜欢娃娃么?怎么又扯到学姐了?严书墨这猪头军师!

“你喜欢学姐?”楚城幕犹豫了一会儿,站到小刘身旁,收起了雨伞,迟疑道。

“怎么?就允许你楚大少爷喜欢她,就不准我喜欢了?老子从高一第一次看见她上台表演七月火把节的独舞就喜欢上了她,喜欢了整整五年了!”小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那为什么不表白?”楚城幕甩了甩雨伞,蹲了下来,看着身旁神情激动的刘雪晴,轻声的问道。

小刘看到楚城幕蹲下,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也跟着蹲了下来,就仿若高中时那般,楚城幕做的一切,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总会感染着身边的人跟着去学,意识到自己心态出了问题,小刘自嘲的笑了笑,道:

“我表白?我表白什么?她那么优秀,我那么普通,成绩差,还穷,又丑,我哪有胆量向她表白?再说了,她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高中毕业那段时间我还那么感激你,因为有你在,我才能经常有机会和她打交道,哪知道你居然这么不珍惜她!”

楚城幕抽了一口烟,看了看遮雨棚上滴落下来的水线,把烟头送到水线下面,任由雨水把烟头给淋湿,弹指把烟头弹飞,这才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怨气,我也不清楚你说的学姐,她到底怎么了,我和她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基本断了联系了,她在京都换的电话号码,我是去年元旦节,才知道的。”

小刘闻言,一下子就呆住了,嘴巴张得老大,老半天都不知道合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俩没耍朋友?”

楚城幕摇了摇头,道:“我女朋友是秦怡,你应该知道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我知道,那你也没有脚踏两条船?”小刘继续问道。

“都说了,我和学姐从毕业就断了联系,到现在也就见过三四次面吧,她从进入五道口开始,就再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次短信!”楚城幕摇了摇头。

“嘿!我和她私底下联系一直没断呢!”小刘闻言一下子乐出了声,看到楚城幕看自己,又忙把幸灾乐祸的笑声给咽回了肚子里。

“那也说不通啊,前几天同学一起聚会的时候,有人说起了你,大家都知道她和你的关系不错,就问她你现在咋样了,结果我看她努力的憋了好久,努力的想笑,却又不停的往下弯着嘴角,最后还是没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当场就哭了,还哭得很伤心,我私底下问她发生什么了,她才说,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俩如果没谈恋爱,她怎么会说这话?”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轻声道:“小刘,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的,就像当年的数学猜题,我骗你了么?”

小刘听后浑身一僵,干笑了一下,问道:“那学姐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楚城幕站起身,把靠一旁的雨伞拿起来,看了看遮雨棚外连绵不断的细雨,道:“也许,学姐说的话,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我还有事,准备去客运中心接个人,就先走了!”

楚城幕撑起伞,刚往雨里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了刘雪晴,问道:“对了,当初我和杨艳妈妈对个答案搞得人尽皆知,还有张钬几人的事儿也有人传是我干的,是你传的么?”

小刘闻言,脸色一下子涨了个通红,怒道:“不是,我刘雪晴虽然拿你当情敌,但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楚城幕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走了!”

小刘看着楚城幕远去的高挑背影,眼神带着些许迷茫,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楚城幕,可直觉和理性都同时告诉他,楚城幕没有骗他的理由,当初高考前,谁也不把他当回事的时候,只有楚城幕把他当回事,这么多人里,也只有楚城幕会每次点餐都故意多点,也只有他会不厌其烦的给自己讲解考试试题,也只有他会为了自己去猜题。

放下了心里的成见,刘雪晴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仅没有记得楚城幕的好,反而这一年多来把他当做了敌人,不仅学姐没有联系他,连自己也没有联系他,当心里的嫉妒如同虫子一般噬咬自己内心的时候,自己甚至还一度恨不得对方去死,可是现在……

刘雪晴搓了搓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在雨幕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楚城幕,捡起身旁的雨衣穿上,看到一旁泥水里的两张一块钱的零票,犹豫了一下,看看周围没人,还是伸手捡了起来,自嘲的笑了笑,刘雪晴跨上了人力三轮,按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情敌么?呵,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敌!

路上被小刘耽误了一会儿,楚城幕到达客运中心没等多长时间就接到了苟东赐,这家伙如同自己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可自己好歹里面穿了一件毛衣御寒,这家伙就直接是衬衣陪西装的打扮,那如同螃蟹横行一般的走路模样,配合上他那如同人肉坦克一般的身板,活脱脱一黑道老大。

“老板,你该给公司多买几辆车的,你把车给开走了,还害得我挤公共汽车!”刚见面,苟东赐就抱怨道。

楚城幕抬头看了他手里那个比常人更大了一号的黑色雨伞,领着他走到公路边上打车,道:“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事儿,回去了我和他们说一声,该给公司配几辆车了,不过渝州往津城的车,不都是一人一座么?挤什么挤?”

“你别提了,是一人一座没错,我边上坐了一个抱孩子的年轻女人,我体格又大,生怕把她给挤到了,从渝州到这边,全程都是半个屁股坐座位上的,到现在,我半个屁股都还是麻的!”苟东赐说着,还捏了捏自己的屁股,一脸猥琐。

“我特么,你离我远点!”楚城幕嫌弃道。

不多一会儿,两人打车回了江州,拿了苟东赐的身份证,帮他单独开了一间自己隔壁的房间,楚城幕这才算是得歇了一口气。

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这家伙才刚下山,抵达津城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楚城幕闲得无聊,想起隔壁苟东赐手里有游戏机玩,于是起身走出卧室,又敲响了苟东赐的房门。

“老板,干嘛?”楚城幕敲了一会儿门,才注意到苟东赐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水声,正想转身离去,却见这家伙一下打开了房门,遛着一只壮硕的小鸟,赤条条的站到了自己面前。

“卧槽,你特么要不要点脸?我总算知道秋锦歌为啥连夜搬走了!”楚城幕此刻的表情,像极了雷神看见了浩克遛鸟以后,满脸崩溃的嘀咕着忘不了了,忘不了了。

“看不起谁呢,老板身边的女眷是能随便碰的么?要不然我怎么会到了今天才洗澡!”苟东赐不屑的怼了楚城幕一句,扭着硕大的屁股,又钻进了浴室。

“啥时候秋锦歌又成了我女眷了?”知道这家伙没溜,楚城幕也不在意,反手关掉卧室门,找出苟东赐房间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看了一圈卧室,发现一台PSP和GBA都在床头,楚城幕拿起GBA,开机一看《火焰纹章—烈火之剑》,狗东西这狗东西,挺有品位嘛!

不多一会儿,苟东赐就裹着浴袍钻了出来,楚城幕抬眼瞄了他一眼,还好,浴袍下面有穿裤衩,虽然他自己的尺寸已经挺大了,但比起苟东赐那种貂蝉在腰上的尺寸,看了还是忍不住会自卑。

“老板,这破游戏好难玩!打到后面,哪怕满级了也打不过!”苟东赐伸个脑袋,看楚城幕拿起游戏机在刷竞技场,抱怨道。

“不然你以为save和load是拿来干嘛的?竞技场不是这么用滴,这游戏每次升级最多可以加好几点属性,但是大概率只加一点,所以每次进竞技场升级以前,记得存个档,如果只升了一点,那就重新读档,读完档了再打,直到它给的属性让自己满意,懂了不?”楚城幕头也不抬道。

“原来是这样!”苟东赐坐到楚城幕身旁,整个大床瞬间就往下沉了一下,发出令人牙疼的吱嘎声,坐在一边看他操作了几次,这才明白了过来。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是病? “对了,老板,霍霆锋那边到底啥情况?他老子就真这么能打?敌羞,吾去脱他衣!”苟东赐一边跟中二少年似的来了这么一句,一边拿起PSP玩起了《真三国无双》。

“我猜他叫我去,应该就是做个见证罢了,做给他看上那女人看的,他要是这么听他老子的话,当初就不会到处乱跑去打工了,他老子可是连山都不准他出的,不过那老家伙真要动手了,你可记得帮我拦着点,总感觉他出手没个轻重!”楚城幕点了一下读档,猜测道。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听你说得那么紧张,我还以为遇见内家高手了呢,不就是昂拳么?小意思!”苟东赐得意道

“昂拳?那是什么?”对于内家外家的,霍霆锋对楚城幕解释过,他倒不是很好奇,只是这个昂拳又是什么?

“壮州那边的本土拳法,据说是古代泰拳的祖宗,风格类似于警用捕俘拳,军体拳,现存的昂拳攻击性动作共有43个,其中拳法为10个,腿法8个,肘法13个,膝法9个,头撞2次,肩顶1次,撕咬3次,对于肘法,膝法,撕咬等重创性杀伤性的招式尤为重视,强调一击必杀的效果!”

“现在我们用到的一些格斗招式,也吸取了他们的优点,所以霍大个子打架经常都不敢下狠手,他要是真肯下手,和他对手的,手底下要是稀松了点儿,那就是非死即伤,这样缩手缩脚的,反而吃了大亏,其实他挺能打的!”

苟东赐看楚城幕感兴趣,也放下游戏机,仔细解释道。

“那霍霆锋知道他这个拳法的来历么?”楚城幕问道。

“他自己家的传武还能不知道?反正他没问我!”苟东赐应道。

楚城幕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霍霆锋的家传武学是来自壮州那边,意思是霍霆锋一家人祖籍是在壮州?这倒是可以和他说一下!

楚城幕和苟东赐在客房里一边闲聊一边打游戏,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快到中午了,霍霆锋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楚城幕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和霍霆锋约好了在客运中心见面,就把车钥匙丢给了苟东赐,两人收拾了一下,一起出了酒店。

苟东赐这家伙没吹牛,还真把地图给背了下来,楚城幕就说了一句去客运中心,这家伙几拐几不拐就把车开到了目的地,规划的路线甚至比起楚城幕自己在脑海里规划的还要近一些。

两人接到霍霆锋以后,楚城幕有心想再考考苟东赐,再加上他自己有些想吃刨猪汤了,就说了一条津城这边新建成不久的大街,地址在滨江路靠近桥头那边,当初他和严书墨一起吃过,按理说,地图上应该还没有更新才对,哪知道这家伙听了以后,都没多问一句,就把车子给开到了目的地。

楚城幕运气不错,这家刨猪汤在初二居然开了门,很小的店面,除了换气扇呜呜的响着,卷出一阵阵白烟证明这家店铺正在营业,光从外面看,冷冷清清,毫不起眼,可走进去一看,里面七八张小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

楚城幕三人,尤其是苟东赐和霍霆锋两个一米九多的大汉,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本来已经坐满了客人的桌子,其中一桌正要结账,见状还不等老板过来收拾桌子,就主动站了起来,跑去了后厨,楚城幕三人也就顺势坐了下来,颇有一种段子里描述的,地主家傻儿子带着打手和保镖,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十来天不见,霍霆锋除了头发长了些许,倒也没多少变化,哪怕刚分红了百多万,依然还是那身熟悉的军绿色打扮,只是屁股刚坐到板凳上,那两条大腿就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带着小桌子都跟着一顿抖动,让人很是受不了,紧张成这样,那拖两年好不好?

楚城幕见状翻了个白眼,嘲笑道:“锋哥,我感觉你要是这么紧张,咱也别去接什么人了,今晚就在津城好吃好喝,让狗东西陪你去搞个大保健一条龙,明天咱收拾收拾,直接去见你爹得了,到了那里啥也别说,就当给他拜个晚年了。”

霍霆锋闻言苦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苟东赐倒是来了兴致,他比霍霆锋还小月份,只是一脸胡茬显得老,问道:“霍大个子,你说你图啥,这么年轻,就非要找个女人来把自己绑着?你今年有二十四岁没?着什么急啊!”

霍霆锋听苟东赐问起,掏出烟散了一圈,道:

“在乡下,二十四岁还没结婚没个对象,家里就该着急了,我妹比我还小两岁,今年回家,我家里都在考虑给她安排相亲了,反正早晚都得结,再说了,早点结婚,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帮纤娘承担一些事儿,我也没打算再换个女人啥的,要不是我爸这一关实在是不好过,我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楚城幕接过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点上,最近抽烟抽得有点太勤了,他感觉自己隐隐间已经有了些许烟瘾,问道:

“锋哥,要是你爸死活不同意咋办?”

“能同意最好,不同意?”霍霆锋牛气的哼了一声,在楚城幕和苟东赐目瞪口呆的眼光中,掏出了一本红色的户口本,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不同意,老子就直接去把记给登了!”

“你都把户口本给偷了,还叫老板去干嘛,看把他吓得,连累老子这么早就从内蒙赶回来!”苟东赐不满道。

什么叫把我吓得?楚城幕闻言不满的瞪了苟东赐一眼,这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老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要是我老子真不同意,排场肯定就没了,有小幕跟着,好歹也显得重视不是?将来你狗日的结婚的时候,可别叫我和小幕!”霍霆锋闻言也是眼睛一瞪,冲苟东赐不满道。

“诶?”苟东赐愣了愣,这还有自己的事儿?

虽然楚城幕不拿他当外人,但苟东赐还真没琢磨过自己将来结婚的时候,会邀请些什么人,别看霍霆锋跟他没架子,那是看在楚城幕的面子上,现在听他这么说起,很明显就是在示好了,脑子里转了一圈,马上陪笑道:“那哪能呢,男人出来混,不就讲究个面子么,我懂了,放心,霍大个子,你爸要是揍你,我肯定把他蛋黄都打出来!”

“我特么!”

下午霍霆锋要开车回渝州,中午三人就随便吃了两口没有喝酒,虽说少了酒作陪,但吃起来倒也挺有滋味,要说刨猪汤这东西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唯一讲究的就是一个用料,这家店之所以能做到楚城幕前世还能惦记着偶尔过来吃一口,就是他家始终如一的用土猪肉,饲料猪和土猪,一般人吃起来没多大区别,可作为吃货来说,那区别可就大了。

中午吃完饭,目送霍霆锋的帕拉丁远去,楚城幕和狗东西正准备回酒店继续窝着,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是陌生号码,想了想,楚城幕还是接了起来。

“楚城幕,你早上和我妹妹说啥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是急躁的声音,聂艳蓉?

楚城幕啪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老板,去哪?”苟东赐看了一眼楚城幕,问道。

“回酒店,还能去哪?”楚城幕没好气道。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楚城幕看了一眼,给摁断了,摁断没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楚城幕继续给摁了,连续又摁了两次,看对方一直打电话过来,楚城幕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揣进了兜里。

直到回到酒店,楚城幕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好家伙,十八个未接加一条短信,这是打了一路啊。

楚城幕站到大堂门口,点开了短信,只见短信里写着:

“楚城幕,我知道我刚才语气不太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实在是太过于关心我妹妹才会这样,今天她回到家以后,就说心脏不太舒服,现在我们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去了,我想知道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才会这样,没有别的意思!”

楚城幕收起手机,掏出了一个硬币,放到指尖弹了一下,硬币在半空一阵旋转以后,稳稳的落在了掌心,低头看了一眼结果,楚城幕掏出手机,回了条信息:“地址!”

“你先回去吧,钥匙给我,我出去办点事儿!”楚城幕看了一眼聂艳蓉发过来的地址,冲一旁等着他的苟东赐说道。

泌尿科?不是说心脏出了问题么?怎么跑泌尿科去了?楚城幕发动了车子,心下有点后悔,没事儿去见这个江南乔干嘛,惹得一身骚,说两句和娃娃有关,自己就屁颠屁颠去了,也不仔细想想,她和娃娃就一室友,还能有啥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儿不成?就算真有,那也应该是宁歆告诉自己,哪轮得到她江南乔!

楚城幕在津城人民医院的停车场下了车,相比起前年陪学姐过来,这一年多以来,周边的配套设施已经开始逐步完善了,上一次看见的那些个买早餐的窝棚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沿途的荒野也逐渐被各种建筑工地所取代,看轮廓,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曾经楚城幕记忆中的模样。

在住院部的大厅看了一会儿地图,楚城幕走进电梯,按下了十四楼,好在刚过年,医院里没啥人,电梯里除了他,再没了别人,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几个白大褂从隔壁的医生专用电梯里,步履匆匆的走了出来,胸前挂着心内科和介入科的胸牌,看去的方向,正是泌尿科的办公室,这是会诊?

楚城幕看着几个白大褂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心下猜测这几个医生怕是给江南乔做会诊的,难不成江南乔身体最主要的毛病在泌尿科上?真是奇了怪了,她这方面应该没问题才对!

电梯间出来,就是两排塑料长凳,楚城幕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他不想和江南乔的家长打交道,掏出手机给聂艳蓉发了条短信,示意她自己一个人出来。

不多一会儿,聂艳蓉从护士站的方向走了过来,看到楚城幕在这边坐着,加快了脚步,几步走到楚城幕跟前,蹲了下来,姿态放得很低,抬头看着楚城幕,说道:

“麻烦你专门跑一趟了,楚城幕,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请你从头到尾说一遍和我妹妹整个谈话的过程好吗?现在家里人问她,她啥也不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了你!”

楚城幕低头看了聂艳蓉一眼,对方眼睛里写满了焦急,回忆了一下道:“今天上午九点十分左右,你妹妹和我在她家楼下那个小巷子对面的奶茶店见了面,刚见面,她就和我说……”

“这就是我和你妹妹的所有对话了!你知道我记忆力的,不可能出差错,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早上那家奶茶店调监控,那个服务员应该对这事儿还有印象!”楚城幕对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子说道。

“原来如此,谢谢你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听完楚城幕的复述,聂艳蓉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起身感谢道。

眼看聂艳蓉要走,楚城幕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她,问道:“能告诉我,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么?”

聂艳蓉闻言回头看了看楚城幕,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这不是病!”

第二卷第三百三十九章 山间偶遇 回到酒店,楚城幕脑子里还在思考聂艳蓉的那句不是病是什么意思,这都特么住进医院了,还不是病?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无果,楚城幕就把这事儿给抛之了脑后,沉沉的睡了过去,现在的江南乔对他来说,不过是路人罢了,自己能不幸灾乐祸,就已经是有教养的表现了。

在客房睡了不知多久,楚城幕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通过客房的猫眼,发现是霍霆锋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颇为丰腴的娇小女人,却没有带小孩儿,楚城幕打开门,把两人迎了进来。

“锋哥,嫂子,快进来坐坐!”楚城幕笑眯眯的招呼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霍霆锋口中的纤娘正式打交道,霍霆锋或许有什么顾忌,以前一直没有主动给楚城幕介绍过,虽然他远远的见过这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几次,但是面对面的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眼前的女人很是丰满,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装依然不能掩盖她一身前凸后翘的曲线,五官精致大方,气质恬静,肩膀圆润,胳膊上有点轻微的蝴蝶臂,单看脸,女人的年纪应该比霍霆锋也大不了多少,可那双放在身前,因为紧张而不停绞动的手,却满是褶皱和老茧,岁月给了这个女人磨难,却没有带走她的美丽,总之一句话,这是一个仿若霜降以后,挂在枝头上熟透了的火红柿子一般的女人。

“嫂子过年没有回老家么?”楚城幕用酒店的热水壶做了点水,然后用一次性纸杯接满,递给了坐到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放哪的女人,霍霆锋想伸手接过,却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想老子给你倒水?

“楚总你好,我听霍霆锋说起过你,我回老家过了年,第二天就着急忙慌的赶回渝州了。”许是楚城幕温和的态度让女人不再那么紧张,接过楚城幕递过的热水以后,抱在掌心,微微一笑道。

“叫什么楚总,见外了不是,我都叫你嫂子了,你就跟着锋哥管我叫小幕就行,嫂子老家是哪的呢?”楚城幕斜坐到电视柜上,温和道。

女人求助似的看了看身旁的霍霆锋,这个“小幕”她是真不敢叫,别看对方年纪轻轻,可从霍霆锋,从来来往往上她那里买早点的员工嘴里,她已经听过太多这个年轻人的故事了,社会地位上的巨大差距,让这个早已见识过人间苦难的女人没有勇气和楚城幕平辈论交。

霍霆锋伸手握住了女人那双粗糙的小手,微笑道:“没事的,小幕真不是外人,以后咱俩是一家人,他也是咱俩的家人。”

“小,小幕!”霍霆锋那只大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在两个年轻男人的注视下,纤娘这才结结巴巴的叫道。

“诶,嫂子!”楚城幕脆生生的应道。

“我老家在壮州那边,好在初一没啥人挤火车,不然我还真回不来!”纤娘抿嘴笑了笑。

“哦?嫂子的老家在壮州?”楚城幕闻言看了霍霆锋一眼,继续说道:“锋哥,苟东赐说你家的拳法叫昂拳,也是壮州那边传过来的,搞不好你俩往上翻翻,还真是老乡!”

“真的?”霍霆锋闻言站了起来,惊喜道。

“嗯,今天上午我俩还说起这事儿来着。”楚城幕应道。

“那我去问问他,苟东赐在你隔壁的吧?”霍霆锋见楚城幕点了点头,媳妇儿也不管了,冒冒失失的就冲出了客房。

楚城幕看了一眼就被这么突然丢下,茫然失措的女人,站起身,好笑道:“嫂子,你也跟来一起听听吧,霍霆锋在渝州出生的,说不定还得你去帮他指点指点,哪是哪!”

“嗯!”女人满脸无奈道,进屋不到五分钟,连热水都还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要换地方了。

楚城幕把纤娘送去了苟东赐那边,和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客房,这个霍霆锋,平时做事儿也挺稳重靠谱的,怎么男女上面这么莽,这还没娶进门呢,就丢自己屋里了,要不要这么不见外。

晚上由于纤娘长途跋涉,身体疲累的缘故,早早就睡了过去,楚城幕三人就在外面对付着吃了口米线,然后霍霆锋给她打包了回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气放晴,几人早早就起了床,霍霆锋退了房,楚城幕和苟东赐两人的房间还保留着,不出意外,今天下午两人还得回这边来住,在农村上别人家寄宿,有多不方便,看看仲卿卿就知道了。

别看昨天中午霍霆锋在苟东赐和楚城幕面前牛皮吹得震天响,什么不同意就直接去登记,这眼看马上要上山回家了,楚城幕和苟东赐在他的帕拉丁后面等了老半天,这家伙硬是没能把车给起步,楚城幕还以为他车出问题了,合计叫他俩一起上自己车得了,哪知道刚走下车,就看霍霆锋从车窗那里探个脑袋出来,哭丧着脸:“小幕,离合是要慢慢松的吼?”

折腾了好一会儿,几人才算是正式上了路,走的公路依然选择了沙田埂,楚城幕所在的小镇在河的这面,霍霆锋老家所在的断龙山在河的对面,所以除了到分路的地方需要过一个桥,前面的路基本都是一样的。

眼看路过了分路的大桥,再经过一段沿河的平缓水泥路,车子进入石子路铺设的盘山公路后,海拔就开始不断的上升,山里的盘山公路都是老几辈人用榔头开山凿石一点一点敲出来的,不会太宽,但勉强够用,一开始苟东赐还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跟在霍霆锋身后,甚至有几次还按着喇叭想超车,随着连续过了三个九十度角,完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急转弯后,这家伙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楚城幕坐在后排,打开了车窗,单手撑在下巴上,打量着窗外的景色,两世加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没来过这个地方了,重生前最后一次上山,还是去看残废了的吴世友,后来国内的情况忽好忽坏,紧接着就是封城封小区,仔细算算也得有四五年了。

断龙山的风景其实仔细比起来,并不比仙羽山差,只不过相比仙羽山那仿若完全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一般的景物,断龙山则是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放眼望去,山坳的地方,一层层的梯田仿若通往天上的阶梯一般,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最后没入了浓浓的白雾之中,那山顶翻卷的雾气却又犹如神话故事中,围绕着南天门的白色祥云一般。

而山梁上,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古松,劲柏,怪石,把一座座山梁点缀的古香古色,意趣盎然,往山梁更高远的地方看去,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些许没有完全化去的白雪,这些在冬日暖阳里逐渐消融的冰雪,最终化为一道道小小的溪流,在山间乱石间流淌,最后汇聚在一起,沿着满是青苔的石壁,发出阵阵悦耳的滴答声,哗哗声,流向了更远的远方。

山间的小路被盘山公路所截断,远远看去,小有人背着背篼,有人提着竹筐,仿若小蚂蚁一般在小路上来来回回,有的是去往更高的地方,那是去断龙山乡里赶集的,有的是去往更低的方向,那是去小镇上采购的,具体去哪,看自己的需求,过了一个年,家里的东西大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初一刚上过坟,顾不得山里的严寒,山间的村民们都纷纷出了门。

盘山公路并不都是一直往上盘旋的,苟东赐跟着霍霆锋绕过一个山梁,经过了一个长长的下坡,车子才算进入了断龙山的主脉,而刚才那些在小路上穿行的人群也越发的清晰了,山里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很少关心外面的世界,看见两辆外观很是气派的小车从马路那头行驶了过来,都好奇的驻足打量了过来。

“哎,姐夫,姐夫,姐夫停车!”楚城幕正靠着车窗发呆,突然听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车子的上方传来,在这里怎么会听见小小丫头的声音,幻听了吧,抬眼望去,却看见两个小小的肉包子,正在一个小山包上,飞也似地沿着山间的青石板小路,蹦蹦跳跳的追了过来。

“娃娃?狗东西,停车!”都不用楚城幕仔细打量,大老远看见那个小小肉球跟个小兔子似的蹦了过来,就知道这是自家娃娃。

苟东赐按了一下喇叭,向前面的霍霆锋示意了一下,把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老板,这谁啊?大老远就叫姐夫,我还以为是在叫我呢,正合计自己啥时候多了个渝州小姨子,你就叫停车了!”苟东赐大大咧咧道。

楚城幕闻言冷冷的瞪了苟东赐一眼,道:“你家老板娘!”

“唔,老板,我错了!”苟东赐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楚城幕那冷冷的眼神,脖子一缩,脸色一苦,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年轻的小老板感到发憷,暗骂自己这张破嘴,这次是坏了事儿,可谁能想到,在山上开个车,随随便便还能遇见老板娘呢!

“下不为例!”楚城幕也是知道苟东赐这张破嘴,虽然刚才本能的有些生气,但却也不至于这么小气,现在听见他道歉了,也就不再计较了。

顾不得和苟东赐生气,眼看两个小肉包子越滚越近,楚城幕从车上跳了下来,往两人身后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秦大胡子的身影,那怪小小丫头敢大老远就这么叫自己。

苟东赐看楚城幕下车了,也跟着跳了下来,不远处的帕拉丁上也跳了两个身影下来,苟东赐见状,忙往霍霆锋的方向走了过去。

“霍大个子,老板说这是老板娘!你认识么?我特么入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苟东赐给霍霆锋散了根烟,心有余悸道,刚才楚城幕那眼神,把他吓得够呛,倒不是楚城幕比起他在部队时的上级更有威严,主要还是楚城幕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霍霆锋眯眼打量了一下从山上往下蹦的小丫头,笑道:“看你这边表情,闯祸了吧?我以前见过几次,那时候小幕还在上高中,不过后来就没见过了,那时候他俩应该还不是情侣,没想到,小幕居然悄眯眯的耍朋友了!”

苟东赐心里直骂娘,连霍霆锋都不知道,自己这不是倒霉催的么,他心里清楚,他比不得霍霆锋他们,像他这样的人,楚城幕真心想换,随时都能换,今天不小心就摸到了楚城幕逆鳞上了,要是再来几次,自己就可以把铺盖卷一卷走人了。

苟东赐冲纤娘笑了笑,把霍霆锋扯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老霍,你给我说道说道,哪些女人和老板关系比较亲密,谨防我这张破嘴,不小心又特么闯祸了!”

霍霆锋闻言,笑了笑,知道苟东赐在负责楚城幕的安全,这些人该遇见的,早晚都会遇见,倒也不瞒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这几个……”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章 心思 眼看自家小仓鼠从离地还有一米多的石阶上朝自己蹦了过来,楚城幕吓得忙把刚掏出来的香烟丢在了地上,伸出双手,一把把她给搂进了怀里。

唔,好像是变重了,楚城幕入手第一时间就感觉娃娃比起年前,起码重了好几斤,每逢佳节胖三斤,古人诚不欺我。

“娃娃,你俩怎么在这里?”楚城幕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娃娃,小丫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满脸的开心和喜悦,似乎对于在这个地方能偶遇楚城幕,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校。

想到妹妹还在身边,娃娃从楚城幕身上挣脱开来,又忍不住上前搂住他胳膊,笑眯眯道:“我爸爸的老家就在山上啊,我没告诉过你么?”

“你没告诉过我啊,我都带你去我老家了,你啥时候带我去你老家看看?”楚城幕刮了刮娃娃的小鼻子,笑道。

“我家这边可没你们那边好玩,这边只有山,没有水,现在我是不敢带你回去啦,但是我可以指给你看,喏,就是那家!”娃娃说着话,把楚城幕拽到了公路的另一边,那边没有小山坡的阻挡,视野更好,只见她伸手指着远处山野间的一栋三层红砖小楼,笑道。

“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刚才要不是我叫住你,姐姐还不信那是你的车呢!”小小丫头眼看娃娃和楚城幕两人腻歪起来没完没了,忍不住开口打断道。

“沂沂,又是好几天没看见你,在老家呆得还习惯么?”楚城幕捡起刚才被自己一激动扔到马路这边来了的香烟,拍了拍上面的浮土,笑道。

“不习惯,老冷了,一到晚上,老家背后的松林就被风吹得呜呜响,我姐胆子特别小,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才睡得着,好几次都给我勒得喘不过气来!”小小丫头抬了抬头,示意楚城幕看自己的脖子,很是不满道,楚城幕仔细看去,脖子上还真有几条不明显的红色勒痕。

听到小小丫头的抱怨,楚城幕不由想起了当初在仙羽山的时候,娃娃第一次跑到自己的帐篷里,害得自己差点冻感冒了,好像用的就是这个借口,不由低头往她看了去,却见娃娃也正抬头看着自己,眼里带着光,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冲自己笑了笑,嘴里还嘀咕道:“哼哼哼,当初我没骗你吧!”

“你俩这是要去哪?现在才九点过,就往山下走?”楚城幕冲远处的霍霆锋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三人过来。

“今天家里的油盐酱醋啥的都快没了,我和妹妹准备去镇上买点回去!”娃娃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大个子往楚城幕这边走了过来,不由往楚城幕身后缩了缩,轻声解释道。

那个瘦的她以前高中的时候见过,可那个胖的就长得太吓人了,跟一扇门板似的,眼看两人走近,娃娃又松开了搂着楚城幕的胳膊,站到了他的身侧,不算李容和赖琰晴,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把他社会上的朋友介绍给自己。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和老严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霍霆锋,我管他叫锋哥,现在在天路帮我主持工作,这是他媳妇儿,纤娘,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我管她叫嫂子!锋哥,嫂子,这是秦怡,我女朋友!”楚城幕感觉到娃娃的动作,笑了笑,上前介绍道。

“锋哥好,嫂子好,我叫秦怡,楚城幕的女朋友,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娃娃抿了抿嘴,看到霍霆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主动向霍霆锋伸出了右手,落落大方道。

“你也好,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霍霆锋见到秦怡主动伸出手来,心里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好像用啥礼节都不太对,上前一步,轻轻的握了握娃娃的手,随即松开,笑道。

“嗯呐,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附近,远远的见过你几次,毕竟你的身高太出众了!”娃娃笑道。

“这个……”楚城幕蛋疼的看了苟东赐一眼,咬了咬牙,继续介绍道:“这个大块头叫苟东赐,我的司机,你当他是哑巴就好!”

苟东赐见状,忙撅着屁股,一路小跑过来,双手握住娃娃还没缩回去的手,舔着脸自我介绍道:“老板娘你好,我叫苟东赐,苟且的苟,东方的东,天赐的赐,老板娘要是觉得叫起来不顺口,叫我狗东西也行!”

娃娃求助似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轻声道:“我叫秦怡,你也好!”

“还不把手撒开?以前不是不准别人叫你狗东西么?现在咋改口了?”楚城幕看了看舔着个逼脸的苟东赐,踹了他一脚,笑骂道。

苟东赐闻言,心里松了口气,道:“这不是老板娘么?又不是别人!”

“姐夫,姐夫,你还没介绍我!”小小丫头不满道。

“哈哈哈,这是我女朋友的妹妹,也叫秦沂,同音不同字!”楚城幕闻言,笑道。

几人介绍了下来,苟东赐三人又走到了一边,娃娃这才疑惑道:“楚城幕,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楚城幕看了看走远了的三人,这才低声解释道:“锋哥的女朋友,就是那个纤娘,以前结过婚,有一个小孩儿,今天锋哥准备回去给他父母摊牌,这不是怕家里人反对么,就拉上我壮胆,他老子特别能打,我又拉上了我的司机给我壮胆,怎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热闹?”

娃娃闻言,回头看了站在霍霆锋身边的纤娘一眼,难怪他俩站一起的时候,自己就感觉他俩不是很配,那个霍霆锋乍一看很成熟,其实仔细看眉眼间,就会发现这分明就是个毛头小子,而那个纤娘乍一看很年轻,可眉眼间,却全是成熟女人才有的风情。

想到这里,娃娃心里突然打了个突,抬头看了看楚城幕,内心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到,在自己眼里,霍霆锋和纤娘不是很配,可如果在别人眼里,自己和楚城幕看起来,又会是怎样呢?

“我就不去了,家里中午还等着我和妹妹去买调料回来做饭呢,爸爸和大伯他们都在,久了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还是下次再陪你去吧!”娃娃心情突然有些低落,低头轻声道。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上面集市吧?今天初二,上面应该有赶集才对,这样你和妹妹回来的时候,只需要走一段下坡路就行了!”对于娃娃突然起来的低落,楚城幕有些疑惑,但听娃娃说老秦还在老家等着,也就不再坚持了。

“不了,我和妹妹打算顺道回一趟镇上的家里,她有两本工具书忘带了!”娃娃摇摇头道。

“那行吧,啥时候回镇上了,你再给我电话!”楚城幕点点头道。

目送两个小丫头的身影消失在青石板小路尽头,楚城幕这才示意三人继续出发。

娃娃老家在这边,楚城幕以前还真不知道,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娃娃刚才给自己指的位置,那边其实离山顶的小学已经不远了,却是不知,娃娃小时候为何没在山上念小学,要是更早的时候就认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还会不会喜欢自己,毕竟当初自己那会儿不是一般的皮,楚城幕遐想了一会儿,摇头笑了笑,自己有些贪心了。

沿着盘山公路再行驶了半个来小时,楚城幕一行人就抵达了断龙山的长街,果然,今天有赶集,车子还没进入长街就被周边的小孩儿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人好容易才把车驶离了公路,开到了一旁的初中操场上。

初中的操场是纯粹的黄泥操场,最近山顶因为化雪加下雨的缘故,泥泞得很是厉害,小学倒是水泥操场,不过因为有围墙的缘故,想进也进不去,黄泥操场上正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霍霆锋下车看了看路,沿着一条车辙把车开了过去,靠在吉普车边停了下来,苟东赐见状也跟在霍霆锋边上把车停下。

刚一下车,楚城幕就赶到一阵寒流从四面八方袭来,一个劲的往脚脖子以及袖口里钻,山顶的温度比起山脚低了好几度,抬头看去,断龙山第二层山顶最高的地方,甚至还积着厚厚一层雪。

“老板,这车有点怪,明明是军用吉普,挂的却是民用车牌。”苟东赐刚跳下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围绕着那辆吉普车转了一圈,看了看轮胎的宽度以及前后保险杠之类的细节,突然开口道。

“哦?”楚城幕闻言也跟着看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不同,不过倒也没多想,毕竟当初他自己都能入手走私领航员,别人有关系入手一辆军用吉普,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小幕,走吧!这车应该来了有几天了,我昨天下山的时候就在了,不抓紧点时间,该赶不上吃中午饭了!”霍霆锋扶着纤娘走到一旁稍微干燥一些的黄泥地上,催促道。

“行,既然有人急着送死,我也舍得看人怎么死!”听到霍霆锋的催促,楚城幕收回了打量越野车的目光,跟着霍霆锋刚刚踩出来的脚印,走了过去。

四人说笑了几句,就往小学的方向走去,挤开了堵在长街上的人群,苟东赐突然指着小学的旗杆,道了声:“老板你看!”

“早看见了,咱们公司资助的希望小学,当初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楚城幕顺着苟东赐说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有一面白色的校旗正在迎风招展,在一片枯黄的冬日里,很是显眼。

好在上山的小路基本都是青石板铺成,再加上几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哪怕身体最弱的纤娘,也是经常干着体力活,随意在路边的野草上蹭了蹭脚上的黄泥,四人行进得也颇为轻松。

不多时,几人就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路口直接往上,就是那条近乎八九十度直角的陡峭山路,路口的右边,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相比山路由青石板铺就,小路却是荒草丛生,霍霆锋知道楚城幕小时候就不敢走那条陡峭的山路,也没多想,就带头走向了那条荒草小路。

楚城幕原本已经打算跟上他的步伐一起往右边走了,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吴世友那张曾经憨厚白皙的大脸,神使鬼差般的叫住了霍霆锋,决定往山路这边走走,去看看当初吴世友曾经背过自己的地方。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一章 命里注定作死 “小幕,怎么?”霍霆锋被叫住,疑惑的看了看正抬头打量着陡峭山壁的楚城幕,问道。

“走这边吧,我想起世友了,他今年有回来么?”楚城幕拨开从一旁伸出枝丫的柏树树枝,打量着头顶的山崖,问道。

山路的两边因为最近雨雪的天气,在山崖上形成了一条条长达数米的冰溜子,冰溜子的根部层层叠叠,呈现出奶油一般的乳白色,沿着山崖往两边一字铺开,足有一两百米宽,远远看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带着层层彩晕的色泽,冰溜子的尖端,因为化雪的缘故,不停的低落着连串的水滴,偶尔一阵山风吹来,其中一些已经不是那么结实的冰柱,发出咔嚓的断裂声,然后掉落到崖底的乱石上,摔得粉碎。

石板路的两侧,还有不少枯死的荒草,在背风背光的角落里,荒草上还甸着一层一掌来厚的积雪,好在青石板因为有人行走的缘故,除了看起来湿润了一些,倒也没什么异常。

“世友当初离开公司以后,压根就没有回老家,直接南下了,那会儿我给他打电话,他还说他已经到家了,结果我年前回来去他家,从他家里人那里才知道,他过年也没回来!”霍霆锋听楚城幕提起了吴世友,也想起了几人小时候的时光,把劝说的话咽进了肚子,只是跟在楚城幕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他往陡峭的山路上攀爬而去。

“小时候爬这条路,觉得害怕的腿都抽筋了,现在长大一些,好歹是敢爬了!”楚城幕喘着粗气,手脚并用,一手抓在胸前的青石板上,作死一般往侧面看了看,还好,只是轻微有些眩晕,随即又冲自己身后的霍霆锋得意道。

霍霆锋闻言打趣道:“我们平时上下这条路,都是用脚走的,像你这样手脚并用的倒是少见,叫你走那边你不听,现在手都冻僵了吧!”

楚城幕看了看因为攀爬青石板,而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感觉已经没啥知觉了,扭头看了看身后双手揣兜的众人,却还嘴硬道:“并没有,继续!”

“前面背风,雪水化了以后又在路面结了冰,有点打滑,你注意点儿,我昨天下山的时候就差点摔了,对了,小幕,你还记得山顶那个老道士么?”霍霆锋看楚城幕继续往上爬了,忙叮嘱道。

“什么老道士?我就走过这边一次,不记得有什么老道士啊?哎呀,卧槽!”

楚城幕往上爬了两步,眼看要到山顶了,听见霍霆锋问起,不禁扭头往他看去,哪知这么一扭头的功夫,手底和脚下同时一打滑,眼看就要往霍霆锋的方向砸了过去,却突然被一只从山路顶部伸出的手给拽住了前胸。

凭空出现的手配合着回过神来的霍霆锋,一起把楚城幕给固定到了石板路上,接着两人同时发力,一个往上拽,一个往上推,才把他给拽上了崖顶的平台上。

过了好一会儿,吓得手脚都发软,脸色苍白的楚城幕才回过神来,抬头往自己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风衣的年轻男人正双手插兜,冲自己微微一笑。

楚城幕在霍霆锋和苟东赐两人的搀扶下,勉力爬了起来,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交代在这里了,尤其还是以后仰的姿势往后倒去,虽说这条青石板路两边的崖壁算不得太高,但是以刚才的姿势,如果真的掉了下去,这条命怕是真得还给老天爷了。

楚城幕甩开两人的搀扶,虽然两条大腿还软得跟煮熟的面条似的,依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年轻人身前,伸出一只手,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道:“我叫楚城幕,刚才真的感谢了,要不是兄台帮忙拉那一下,恐怕我还得连累我朋友一起掉下去!”

年轻人比楚城幕稍矮,看到楚城幕伸出来的手,微微一笑,从兜里把手掏了出来,接着又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这才和楚城幕轻轻一握道:“言重了,我叫罗丰,我也是心血来潮,想去崖顶看看化雪,哪知道就刚好遇见了你,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听到年轻人介绍自己姓罗,楚城幕这才注意到了对方的长相,乍一看可以看出和罗培东竟有几丝相似,不过比起罗培东偏阴柔的精致五官和一对笑眼,年轻人的五官显得阳刚立体了许多,一双类似陈坤一般的深窝眼显得格外有神。

楚城幕按下心中的疑惑,松开了年轻男人的手,笑道:“朋友,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么?我今天有点急事,想改日请你喝酒表示感谢!”

年轻人闻言笑了笑,还特意把自己的衣服都和裤兜都翻了出来,解释道:“真不巧,我刚回国,还没来得及买手机,不过你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头买了手机再联系你!”

楚城幕见对方一脸真诚,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挺扯淡,但也没多想,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了过去,抬手看了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等你方便了,记得一定联系我!”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一定!”

眼看楚城幕转身要走,年轻人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两只手套都脱了下来,叫道:“喂,楚城幕!”

楚城幕闻言看向了年轻人,疑惑道:“怎么了?”

年轻人把手套递给了他,笑道:“送你了,记得,我叫罗丰!”

楚城幕接过手套看了看,洒然一笑,当着年轻人的面,把手套戴到了手上,道:“谢谢了!罗丰!”

“不客气!楚城幕!”

等到楚城幕一众人的背影,经过一个拐弯,消失在了崖壁右侧的小路尽头,年轻人这才回转到那个被命名做清风洞的山洞里,嘴里轻哼着古怪的小调,一脸轻松愉快的模样,俯身收拾起了在山洞里铺设的帐篷和行李,至于前几日对着他大骂他曾祖父的那个老道,早就没了踪影。

“狗东西,你在京都有听过罗丰这号人么?”行走在崖壁边的小路上,楚城幕落后了霍霆锋和纤娘几个身位,探头看了看山崖一侧的景物,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忙又收回了视线,得,看来这个恐高严重了。

“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普通士兵,又不是百事通,唯一一次出任务还被我搞砸了,平时都是待在军营里的,上哪知道这些人去,不过……”苟东赐听到楚城幕问起,神色间带着几分迟疑,回答道。

“不过什么?”楚城幕没有再作死,紧贴着崖壁的另一边,把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崖壁上的雕刻上,问道。

“不过,不过我看他面相倒是有几分像罗局长的三伯!”苟东赐回答道。

“意思是这人该是罗家人没跑了?不过我姐的三伯?他是干嘛的?”楚城幕问道。

“不能说!”苟东赐吭哧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得,那我也不问了!”楚城幕心知自己这只小蝴蝶还上不得台面,见苟东赐为难,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有些好奇,这个罗丰大冬天的不在家里享福,跑这里来挨冻干嘛,看来得找时间当面问问罗溪鱼才行。

“对了,锋哥,你刚才说什么道士来着?”楚城幕眼看崖壁小路已经走完,忙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前面的霍霆锋,问道。

“你真不知道?我怎么记得当初世友把你背上去以后,我和世友还去他山洞里讨了口水喝,你就在不远处呢,这么近你也没看见?还有楚叔叔当初摔山崖下了,就是那个老道士给帮忙把他给救起来的,这些你也不知道?”霍霆锋放慢了脚步,疑惑道。

“我真不知道,当时我上山都特么吓抽了,闲庭舒看我吓傻了,还一直安慰我来着,我哪还注意看周围有什么老道士了,至于我爸,回家就跟我说摔了一跤,也没多说什么!”楚城幕回道。

“这样啊,真是奇了怪了,那个老道士在这山上住了很多年了,周边的人都知道,我爸还很小的时候,就看见他在这边住着,偶尔心情好了,还会把赶集的时候没卖掉的野猪肉啥的分他一些,老道士也不忌口,给他啥都吃,不过说话是真他妈难听,跟我爸说我有牢狱之灾,还叫我爸把我管严点儿,不让我下山,这特么不坏我事儿么,亏得我还是溜下山去了,不然还遇不见你呢!”霍霆锋解释道。

楚城幕闻言心里却是一紧,因为霍霆锋在自己的前世,确实是有过牢狱之灾,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也一直限制着他,不让他和人动手打架,就这样,这家伙还是忍不住手痒痒喜欢和人切磋,不过照现在霍霆锋这么发展下去,以后怕是动手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这个牢狱之灾,怕就和他扯不上啥关系了。

“那今天怎么没有看见那个道士?”楚城幕对于算命啥的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命如果都能算,都有定数,那人还努力干什么?不过霍霆锋嘴里这个道士,却是让他来了几分兴致。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也瞄了一眼,估计是下山赶集去了吧,他自己就在山里开了几亩薄田,吃喝全看天,不过那老道士驯鹰挺有一手的,野兔啥的没少整,这么些年过得比普通人还要滋润,他吃不完的东西,就带到市集上和别人换点油盐酱醋之类的!”

“这样啊!”楚城幕琢磨了一会儿,看来一会儿下山的时候得去再看一眼,不过打死他也不会再去走那条山路了。

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感觉自己腿脚上都恢复了力气,其他几人见状也都加快了脚步,眼看一行人已经越过了那堆留下各种传说的巨石,正准备一头扎进密林里,却猛然听见一声野猪凄厉的叫声,紧接着一阵汪汪的狗叫从远处传来过来,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在一行人前方不远处。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二章 彪悍的霍老爸 “我去,锋哥,你爸是有多彪啊,冬天的野猪也打?这玩意儿是在青冈树林里过冬的吧,怎么都赶到松林里来了?而且还饿了一个冬天,现在又是发情期,多凶啊,不过他咋还用上狗了?”都不用多想,楚城幕一听见野猪的叫声,就知道那个比起霍霆锋还要壮实几分的糟老头子又在打猎了。

霍霆锋扶住一棵松树树干,伸手牵住了纤娘,化雪时的松林里湿哒哒的,地上乍一看全是干枯蓬松的松针,实际上松针下面的泥土已经完全侵湿了,再加上松林里无处不在的青苔,比起直接踩在地面上更是滑上几分。

“昨天我和我爸说今天你要过来,他就说去打点野味,我还以为他去打点野兔豪猪啥的,也不知道他上哪去赶的野猪!”

霍霆锋看楚城幕挑着有松毛的地方走,也就不管他了,小心翼翼的护着纤娘,一边走一边说道:

“至于狗嘛,肯定是我买的啊,我也是看他年纪大了,不然他哪舍得养狗,以前家里养几条川东猎犬,还特么得自己上山找食儿,其实他平时打的那些东西经常都吃不完,还不是拿到市集去卖了,卖也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拿来养狗得了,反正现在家里也不缺他那点儿!”

苟东赐跟在楚城幕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他的身高和霍霆锋差不多,体重更是重了近三分之一,重心高不说,再加上是北方人,走起这种山路,格外吃力,听到霍霆锋说起狗的事儿,也来了兴趣,问道:“老霍,你都买了啥狗了?我们那边的蒙古獒不错,给你推荐一下啊?”

霍霆锋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于狗子的优缺点比大多数人都清楚,听到苟东赐推荐蒙古獒,想都没想就就拒绝道:

“蒙古獒啊,那玩意儿打狼还行,但是赶山不行,而且没了主人在旁边,胆子就小一半,智商也一般,组织不了狗群,山里面打猎,还是得用下司和凉山,这两种狗赶山行,但是打大点的猎物就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下司可以单杀野兔野鸡,凉山倒是可以缠斗野猪,但是做不了攻击核心,所以我后来又给我爸买了两只杜高!”

楚城幕一听有杜高,马上就放缓了脚步,这种狗跟特么神经病似的,有的对陌生人还算友好,有的一言不合就开干,动不动手,全看自己判断,安静的时候超级安静,疯起来连主人都拦不住,尤其是肌肉紧凑,力量大,成年公杜高自身体重就能达到九十斤左右,南方百十来斤的野猪在它们嘴里跟玩似的,难怪霍霆锋他老子大冬天的敢在发情期打野猪了。

几人一边往前行进一边闲聊着,虽说都不是什么太讲究的人,脚上的鞋踩脏也就踩脏了,但是这深山老林里,就霍霆锋一家人在这边住,树林里基本没有路,想怎么走,全看心情,行进间颇为缓慢,等走到狗叫声传来的地方,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楚城幕几人拨开面前挡住视线的矮小松树,眼前是一片开阔的乱石滩,看起来应该是小溪干涸以后的河床,乱石滩处在山体的向阳面,往右看去,河床通往了山下更远的地方,想来那只倒霉的野猪应该就是从山下被赶上来的。

此时在乱石滩靠近边缘的位置,一个颇为高大雄壮的身形,正在把一只野猪的尸体四脚捆在一起,他身边围绕着两只白色长毛和三只黑色短毛的中小体型猎犬,几只猎犬其貌不扬,虽然喘着粗气,却还围绕着高大身影来回转圈,在这五条猎犬一侧大概十来米的地方,两条浑身雪白的杜高,脖子上缠着粗壮的铁链,嘴角和牙齿上还带着血,很是高冷的趴在一块巨石上面,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听见河床对面传来了动静,两只杜高呼的一下站立了起来,两只前脚掌紧紧抓地,后腿绷直,四只像极了李荣浩的三角眼瞪了个溜圆,等到看清楚来人是霍霆锋以后,俩狗又重新趴了下来。

楚城幕担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杜高,缓步走向了那个高大雄壮的身影,这玩意儿明明是狩猎犬,可刚才的反应却让他感觉又像是护卫犬,护卫犬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允许陌生人随意靠近主人,如果做出什么动作让它们误以为你是在攻击或是准备攻击它的主人,甚至都不带警告一下的,嗷的一口就咬过来了。

好在等到楚城幕走到高大男人身后,两只杜高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楚城幕这才松了口气,走到男人身旁,恭恭敬敬的道了声:“霍伯伯好!”

这些习武之人最讲究礼数,尤其是晚辈的礼数,别看霍霆锋他老子跟个野人似的,看到楚城幕主动上前问好了,捆扎了一半的野猪,随手就丢到了一边,转过身,直面楚城幕,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点点头,道:“小家伙,好久不见了!”

眼前的壮汉身高比起霍霆锋丝毫不差,粗壮程度还犹有过之,一身蓝粗布的棉衣,领口随意的敞开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一头杂乱的斑白头发,胡须也花白了不少,满脸的沟壑和风霜色不仅没有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生活的苦难,反而为他这张国字脸平添了几分威严。

“爸,我回来了!”霍霆锋跟个小鹌鹑似的,躲在楚城幕身后,伸出个脑袋冲他爸小声道,说着话还尽量把身体缩小,以期能把自己藏在楚城幕身后,楚城幕回头看了一眼,气了个半死,这特么就是你说的,你爸要是打过来,你去对几招,然后让我有机会跑?

霍霆锋他爸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霍霆锋一眼,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见自己老子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霍霆锋咬咬牙,走到了楚城幕前面,然后把躲在他身后的纤娘牵到了身边,道:“爸,这是我女朋友,这是黄纤纤,想结婚那种!”

霍老爸原本听到霍霆锋介绍说是自己女朋友,都已经在开始调整面部表情,准备扯出微笑了,听到霍霆锋好死不死的添了一句“想结婚那种”,顿时收敛了表情,一对牛眼恶狠狠的瞪向了他,并同时不自觉的开始撸起了袖子。

楚城幕也没想到,霍霆锋一见面就放大招,眼看这对父子要当场就要干起来,只得战战兢兢的站到霍霆锋面前,劝道:“霍伯伯,咱有啥事儿回家再说,你看这野猪要是放久了,就不好放血了!”

与此同时,苟东赐也上前一步,站到了楚城幕的身侧,双腿微微用劲,胳膊却又呈放松状,同时双眼紧盯着霍霆锋他爸的肩部,这种半紧半松的状态,像极了一头随时会暴起的巨熊。

霍老爸斜眼看了看苟东赐,眼里流露出几丝感兴趣的神色,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被突然起来的僵硬气氛,吓得花容失色的纤娘,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就当是笑过了,道:“女娃子,欢迎!”

说完也不管苟东赐和僵在原地的霍霆锋两人,霍老爸俯身把野猪的四条腿都绑在了一起,然后单臂一送,百十来斤的野猪就被他单手扛到了肩上,拨开身前的密林,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钻进去的同时,嘴里还打了个呼哨,几只小猎狗连同两只杜高,乖乖的跟在了他身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被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楚城幕看了看嘴角下抿一副快哭出声表情的纤娘,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又感觉身份不太合适,这种事情已经属于霍霆锋的家事范畴了,虽说自己拿霍霆锋当兄弟,可毕竟不是亲兄弟,了不起一会儿霍霆锋挨打的时候,自己上去劝说几句。

几人在乱石滩踌蹴了一会儿,还是霍霆锋拿了主意,咬咬牙,带头往他老子去时的方向跟了过去。

乱石滩离霍霆锋的老家已经不远了,没走几步,一行人就又来到了一处峭壁边上,峭壁的临近悬崖那面,边上被开凿出来了一条石头小路,石头小路大概有两人多宽,边上用松木做了护栏,沿着石头小路往下大概四五十米,就可以看到一栋位于峭壁正下方突出的平台上的三层小木屋,小木屋所在的平台大概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也不知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先人开山凿石后留下的石坑,平台再往下,又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小路往下看去,隐隐能看见一条围绕着整座二层断龙山的堰沟。

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来霍霆锋老家,以前老楚来过几次,只是说很难找,但从来没告诉过他,霍霆锋的老家是修在悬崖半山腰的,真是要了老命了,刚刚才差点摔下去的楚城幕蛋疼的看了看那条两人多宽的石头小路,心一横,把视线集中到小路左侧的石壁上,抖着双腿,勉强走了下去。

几人走到木楼边上,却没看见霍老爸,倒是那头野猪被人倒挂在了木楼旁边的松木架子上,松木架子上面挂着几根猪肉摊上常见的大铁钩,此时野猪已经被人割破了颈动脉,一个俏生生的人影正拿着一个木盆接着从颈动脉里喷涌而出的猪血。

“小幕来啦?咦,嫂子也来了?我还说哥神秘兮兮的跑下山干嘛呢,原来是接你去了,哥,爸叫你去后山,他在那里等你,他有话对你说!”人影正是霍兰芝,看见楚城幕一行人走了过来,回头招呼道。

“啊?”霍霆锋抬头看了看刚刚才从上面走下来的松林,惊愕道。

“啊什么啊,叫你先斩后奏,等着去挨揍吧,我去给你把伤药准备好,嫂子你跟我一起进屋,来帮我看着点儿火,我妈还在屋里呢!”兰芝看猪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笑眯眯的端起木盆,幸灾乐祸道。

纤娘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霍霆锋,却见他已经耷拉着脑袋往来时的小路上走了,只得又看向了楚城幕,这和她预计的见未来公公婆婆完全不一样,怎么这一家子没一个按常理出牌的。

楚城幕推了推苟东赐,示意他跟上霍霆锋,这才回头对纤娘说道:“嫂子,咱先去讨好一下未来婆婆,未来婆婆这关过了,这事儿就妥了一半多了,他们爷俩之间的事情,让他爷俩去解决!”

眼看纤娘和兰芝一起进了厨房,楚城幕想了想,也跟了进去,上面有苟东赐在,应该出不了啥问题,关键是那上山的石头路,也太尼玛蛋疼了,自己就不去添乱了。

纤娘这女人最大的优点是勤劳与善良,最大的缺点却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现在霍霆锋说啥都没用,他老子那脾气,感觉有点封建大家长的味道,说得再好听,还不如做得好看,可做得好看却又需要时间!

进屋和霍霆锋他妈妈打了招呼,楚城幕又走了出来,担心的抬头看了看悬崖上的松林,只能隐约的听见一阵拳脚到肉的声音,其中还时不时的夹杂着几声闷哼。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三章 打酱油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就在楚城幕等得有些心急,忍不住想往上爬时,霍老爸和霍霆锋,每人脸上顶了个黑眼圈从山顶走了下来,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但行进间却颇为急迫,霍老爸黑眼圈在左,霍霆锋黑眼圈在右,后面还跟着不停咂嘴的苟东赐,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

“啥情况?”看着步履匆匆走进了厨房的霍家父子,楚城幕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把拽过就要跟过去看热闹的苟东赐,问道。

“还能啥情况!”苟东赐掏出香烟散了楚城幕一颗,两人随意找了跟条石坐下,笑道:“真是大开眼界,我还是第一次见父子俩打架打出真火来的,前面霍霆锋还让着他爸,结果他爸手脚是半点没客气,一拳接一拳的,一会儿一个杀虎插心,一会儿一个山羊顶角,结果霍霆锋就被打出火起来了。”

“别特么说招式,我懂个屁的招式啊!”楚城幕对于这些东西完全就是小白,听苟东赐说得热闹,却是有听没有懂,闻言没好气道。

“这就是杀虎插心和山羊顶角了!”苟东赐叼着烟,站到一旁的空地上,比划了两个双手攻击裤裆的招式,笑道。

“这是要让他们老霍家断子绝孙?”楚城幕以前见过霍霆锋早练,却不知道那些招式叫什么名字,看到苟东赐比划以后,目瞪口呆道。

“可不是么,后来霍霆锋也放开手脚了,啧,要说他老子这把年纪了也是真有劲儿,杯口粗细的松树,一肘就击断了,要是在人身上打实了,怎么不也弄个骨折什么的?不过好在他俩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昂拳不像其他传武那样有连贯的套路,本身就是独立的一招一式,所以动手一看肩膀就知道对方要出啥招,打是打得热闹,不过父子俩都只是受了点轻伤!”苟东赐笑道。

“那你上去半天就这么看着?那老子带你来有啥用?”楚城幕听了半天,发现这里没啥苟东赐啥事儿,不由斜眼看了他一眼。

“没啥用?不然你以为他俩都打出火来了,是咋收手的?连特么膝撞和牙咬都用出来了,不是我上去一人一电炮,他俩能这么快消停?要我说,老板,你来一趟还真是没啥用,人家那老头子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你,该打还是打,只是避开你打罢了!”苟东赐撇撇嘴道。

楚城幕闻言讪讪的笑了笑,要是拼脑子,他还能有点用处,可这拼打架,尤其还是跟这种练过的拼,他就有心无力了,只得无奈道:“我这战斗力,就不去练家子面前丢人现眼了,再说了,他俩要是在我当面打起来,我还能劝一劝,人家直接跑上面去了,跟你说,他家这倒霉的石阶,害我到现在腿还有点软,后来呢?打完就完事儿了?”

苟东赐听到楚城幕问起,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很过瘾的表情,笑道:

“后来,后来父子俩一人被我打了个电炮,跟特么疯了似的,又同时跟我干起来了,我抓住机会,一个抱摔把霍大个子他爹砸了四脚朝天,霍大个子看我砸他爹,一下子就红了眼,逼不得已,我又砸了一个,嘿嘿嘿,不过我手里有分寸,他俩没受伤,眼看他俩清醒点儿了,他老子就问我用的啥招式,就闲聊了几句,接着就扯到了他家的昂拳上面,结果霍老头一听那女的是壮州的,就着急忙慌下来了!”

楚城幕听完,第一次对苟东赐的战斗力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如果以霍霆锋为单位的话,单论徒手格斗,这家伙最起码两霍,不过他倒是没预料到,事情的转机居然出现在纤娘的家乡省份上。

不多一会儿,回屋换了一身衣服的霍霆锋走了出来,眼看苟东赐手里的烟没了,给他续了一颗,而楚城幕则摇了摇手,表示自己不用了,霍霆锋这才坐到苟东赐身边,道了声:“狗东西,谢了!”

“谢我干什么?揍你俩啊?不都说了咱俩谁跟谁,咱们出来混的,一口唾沫一颗钉,说把你爹蛋黄打出来就给打出来!”苟东赐臭屁道。

“你特么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感谢你告诉我,我家这个拳法是昂拳,要不然今天这关还真不好过!”霍霆锋摇摇头道。

“啥意思?”苟东赐眨了眨眼。

霍霆锋叹了口气,一脸侥幸道:

“纤娘是壮州百色平果那边的人,我爸正在和她聊天,我也是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我家祖籍也是那边的,当年逃难逃到这里,我家老子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去看一看,当年他跟着我爷爷出来的时候,年纪还很小,记不得自己老家叫啥名字,结果我爷爷走得突然,也没告诉他,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为这事儿耿耿于怀,就记得老家有糯米酒,有很多人练武,别的啥也记不得,可特么糯米酒渝州蜀州都会做,再加上他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所以……”

“所以你算是过关了?”苟东赐问道。

“还说不上过关吧,最起码我老子现在不怪我先斩后奏这事儿了,我打算等家里人和纤娘熟悉一点儿了,再说说她在老家还有个孩子的事儿,我现在挣得也不少,不过多一张嘴的事情,希望能够说得通,不过这事儿就得感谢小幕了!”霍霆锋摇摇头道。

楚城幕闻言却笑道:“谢我做什么,你要没来帮我,你也不会认识纤娘了,搞不好认识的就会是其他人,说不定就没有这些烦心事儿了,这些都是你辛苦得来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倒是霍伯伯那边,我觉得纤娘有孩子这事儿你可以先和你妈说一下,帮死去的前夫养孩子,一个人又那么独立自主,这种事情不仅不丢人,反而挺伟大的,我想霍伯母应该更能体会纤娘的不容易,到时候由她去和霍伯伯说,可能比你直接说效果更好一些!”

霍霆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应道:“小幕这话有点道理,我是不擅长和我老子打交道,但是我妈擅长,不是说谢不谢的事儿,没有你拉扯我一把,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厂里打工呢,更别说认识纤娘了,再说了,换个人,你还给他干股?”

楚城幕笑了笑,没有回答!

中午和霍家人一起吃了顿颇有野趣的午餐,席间气氛虽然还不是很热乎,但好在纤娘很会来事儿,一直不停的给霍霆锋的父母夹菜,礼数上很是周全,再加上霍兰芝和楚城幕一起插诨打科,一顿饭下来,几人相处的倒也还算融洽。

吃过午饭,楚城幕和苟东赐就起身告辞了,他们今天还得返回津城,看天色又有些像要下雨的样子,霍霆锋也没多做挽留,只是叮嘱了几句路上开车小心,把他俩送到了深林外边,也就回了家。

楚城幕惦记着回去的路上看看那个霍霆锋说起的老道士,可走到清风洞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眼看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了,不得已,只好和苟东赐一起下了山,等到了山下黄泥操场取车,楚城幕发现停在霍霆锋边上那辆军用吉普已经没了踪影,心中猜想那车的主人应该是那个罗丰才对。

上一趟山,楚城幕除了添乱差点摔了,基本没起什么作用,倒是霍霆锋因为昂拳的缘故,对苟东赐的感激又多了几分,不过也算是他运气好,在渝州认识一个大老远嫁过来,最后还离了婚的女人,居然老家还能是一个镇上的,这大概也只能归结于缘分了。

和苟东赐一起回津城休息了一晚上,初三一大早,楚城幕在酒店取了干洗的衣服,就退了房,接着两人就返回了绒花汇,这段时间原本打算在老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结果哪知事情也是不少,满打满算,也就和仲卿卿一起玩那几天算是轻松点儿。

在绒花汇和苟东赐玩游戏死宅了两天,眼看时间到了初六,这天上午楚城幕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份文件,这是洪成安给他的,关于新年以后各个开发团队的奖惩制度,至于股权激励他说已经交给白方禹那里了,公司里虽然他的股份占比比白方禹高,但总的来说,公司的日常事务管理权限上,白方禹却要高出他半级,就如同当初仲卿卿对于他一般,只是不知白方禹为何把激励制度给扣了下来,到现在也没交到楚城幕办公桌上。

洪成安的奖惩制度核心就是竞争,把原本笼统吃大锅饭的大团队分拆成一个个的小团队,这个拆分不仅仅只包括他自己手下的天网安全卫士,杀毒软件,支付软件,输入法,社区的团队,同时也包括了范蠡和刘畅以及林海浪的游戏开发团队。

以前共同开发的形式被改成了承包的模式,直接把任务分配的具体每支小队上,然后按不同部门在各支小队上面成立一个激励奖金,奖金的来源取自原本的团队资金,按照任务的完成质量以及效率分成不同的档位,第一名占据奖金池的百分之五十,第二名百分之三十,第三名百分之十,依次递减,如果有没能规定期限内完成任务的,不仅奖金没有份,还会扣除小组组长当月奖金。

楚城幕几下翻看完了洪成安给的计划书,实话实说,这计划书,出于打工人的角度,挺损的,但是作为老板的角度,他还是很欢迎这种竞争模式。

不过以洪成安在公司里的地位,想要把这个执行下去,无疑是痴人说梦,因为这相当于把这些山头里的所有人都进行了一次系统性拆分,让他们内部进行竞争,这对于林海浪三人来说,无疑是一次夺权,很明目张胆的夺权,当他们团队内部竞争产生以后,原本的团队就无法再像以往那般保持铁板一块,林海浪三人在公司里的地位,自然也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超然,所以啊,这事儿只有身为老板的楚城幕才执行得下去。

楚城幕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现在的天网也好,爱游也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艘已经扬帆起航了的巨轮,虽然速度还不是那么快,但无疑走得很稳,他有信心这份计划执行下去以后,林海浪三人也不会跳船,想了想,楚城幕掏出签字笔,在文件最后写下了:“同意”!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四章 给李容指条路 楚城幕把签好字的文件合上,示意苟东赐去跑一趟送回公司去,他身边没个跑腿的,仲卿卿当初也没给他招个秘书,只好把苟东赐一人多用了,现在苟东赐不仅负责他的日常安全,同时还兼职司机,现在又多了一项工作,跑腿。

苟东赐刚出门不久,楚城幕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马达低沉的轰鸣声,还以为是苟东赐忘了带什么东西,把车开到院子门口了,哪知道出门一看,却是李容的白色霸道,楚城幕走到院子大门的时候,李容正在倒车,试图把车屁股对准自己租住的小院。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过年没回家么?”李容刚跳下车,准备去打开尾箱,却看见楚城幕正站在院子门口,惊讶道。

“我回去了,这两天才回来,倒是你,这是准备干嘛?”楚城幕看着李容,大概猜到他是过来搬家来了,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复杂。

“嘿,搬家呗,本来打算悄悄走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李容愣了一会儿,听到楚城幕问起,洒然一笑,道。

“发生什么事了?”楚城幕对李容家里发生的事情心里明白得跟明镜似的,却还得表现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为了照顾李容的自尊心,他甚至打算连李阳的建筑公司转手的时候,自己也不出面,而是让张淼或者李俊昊去充当公司法人,这本就是一个一锤子买卖的生意,这个空壳公司对于楚城幕唯一的用处就是一张参与土地出让的门票,以及参与后期公司办公大楼的修建,用过以后,基本也就没啥用处了。

李容坐在打开的霸道尾箱上,给楚城幕递了支烟,示意楚城幕坐到他身边去,这才很是洒脱的笑了笑,道:

“我爸赌博,把家给败了,欠了一屁股债,估计以后家里的房子啥的都得卖,回头我也打算把我的车给卖了,以后,我自然也承担不起现在的租房费用了!”

楚城幕抽了口烟,发现有点辣嗓子,把过滤嘴放到眼前看了看,发现上面画了一个类似简笔皇冠模样的图案,十块钱的新龙凤,李容见状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的生活品质已经开始全面的下降,这是无法避免的。

“那你以后打算咋办?”楚城幕倒没有嫌弃李容的烟,只是太久没抽这么辣的了,有些不习惯。

“打算做点小生意吧,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家败了不是?其实家里的资产变卖变卖,应该还是够填我爸搞出来的窟窿的,我算了算,我手里最值钱的就这辆车了,加上平时逢年过节攒的一点压岁钱啥的,看看有没有什么买卖,能够给家里回回血!”李容想了想道。

楚城幕闻言,颇为无语的看了看李容,这家伙真当做生意是多容易的事儿?连他女朋友一说起他创业都忍不住发笑,还做做啥买卖给家里回回血?李容全面是全面,但肯定不包括做生意就是了,可能是他太过聪明的缘故,以至于他身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做事情没有长性,唯一有点长性的,恐怕就是唱歌了,以前有父母帮衬的时候,自然可以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现在想要做生意的话,三分钟热度,怕是做啥也不行的,除非,除非给他搞个只需要等着收钱的买卖!

“这样吧,我和你打个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楚城幕沉吟了片刻,做了个决定,当初王洛京还和他不怎么熟的时候,他都愿意帮一把,就更别说现在的李容了。

“三哥,你说,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你可是我心目中的财神!”李容扔掉烟头,咧嘴一笑。

楚城幕看到李容的笑容,也不由跟着笑了笑,这家伙,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天生乐观。

“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正好最近狗东西在给我抱怨说车不够用,你要是不介意,车子就直接转给我得了,反正是前年年底的车,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年的样子,再加上你也没怎么开,我给你作价五十万,怎样?”

“五十万?太高了吧,我记得你砸那车好像才花了五十万,和我的配置一模一样,人家那个还没怎么跑过来着!”李容闻言,哪不知道楚城幕是在照顾自己,犹豫道。

“我喜欢白色不行?几万块钱的差价,你至于么?”楚城幕鄙视了李容一眼,几万块钱也值得计较?自从征途开始营收以后,现在低于五百万,对于他来说,都是小钱,就算是五百万,也不过安全卫士几个广告位一个月的租金罢了!

“行,三哥豪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接下来呢?”李容也不是矫情的人,虽然不清楚楚城幕到底有多少钱,但是肯定不至于和他计较这几万块,这份人情只需要记心里就行了。

“接下来?接下来我给你搞个细水长流,只需要每周收钱的买卖,指望着那个大富大贵不现实,但肯定不会降低你现在的生活质量!”楚城幕笑道。

“还有这种好事儿?你别说,三哥,我就是嫌去挣钱太麻烦了,不然当初我就跟着老王一起搞外挂了,快说说,做啥?”李容闻言大喜道。

“做啥啊,简单啊,做旅馆,咱们这边不是高校在合并了么?像渝大就在扩充校区,而且大学城那边多少老楼空着,随便挂块招牌,做个灯箱,把房间隔一下,就是钱,这个投入小,风险小,招两个小妹儿就运营得下来!”楚城幕笑道,这个他自己前世大学的时候就做过,投入真心不大,如果是赶在春秋开业,还能省下好几个月的空调电费钱。

“能行么?我以前可从来没做过这个!”李容闻言,犹豫道,他原本还以为楚城幕会给他指一条类似老王那样的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咱们学的是计算机,不把这点技能用上去,可惜了?你要想做类似的,我也有想法,不过你确定你自己能有老王这么拼么?老王当初为了给外挂发展下线,吃喝拉撒全在网吧,哪怕现在他用到的这些关系,都是当初他发展外挂的时候留下来的,从事互联网行业,就算我给了你创意,可如果你自己做不到一方豪强,早晚被别人一口吞掉,互联网行业,最值钱是创意,最不值钱的也是创意!”楚城幕看了看李容,认真道。

“唔,那三哥,你先说说这个旅馆咋回事,真能挣钱?”李容想了想老王当初那一脸痘痘加油腻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真能挣,不过我也不是打算让你指着这个就能让你家里回血,不信你问问老大,当初他没有在外面租房的时候,住旅馆多少钱一晚上?我跟你讲,就是我们学校外面最便宜的那种旅馆,一晚上三十,加个独立卫浴四十,再加个空调五十!”

楚城幕看李容暂时打消了念头,就继续讲解道,其实李容真要打算从事互联网,他也有的是想法,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开心网,曾经火爆一时,死也就是死在了无法变现上面,和创意无关,可互联网上的这些东西,哪怕是刚出现的新鲜事物,一旦出现了,就很容易被人模仿,而现在的李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别说跟别人竞争,能不能存活过一年都成问题!

“真能行?那客流量呢?怎么保证?”李容听了听,继续问道。

楚城幕撇了撇嘴道:

“客流量?李大少爷,你以为大学期间有多少情侣有钱在外面租房同居?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老大的家境也算不错吧?你看他想维持现在在外面租房的生活,是不是还得去做个兼职啥的?”

“以我们学校的学生基数来说,你一个小旅馆,咱们房间不算多,就算二十间,只要开在学校附近,基本上能保证天天爆满,就算不能满客,也不会相差太多,抛开前期的租金,装修,家电,这些都是一次性的投资,可以长期使用,后期也就是水电费的开销,以及收银和客房服务的开支,你自己算算一个月能给你攒下来多少钱!”

李容在心里算了算,好像很有搞头的样子,却又继续提问道:

“那既然这事儿这么赚钱,到现在还能有我的位置么?”

楚城幕说得有点口渴了,从李容的霸道尾箱站起身来,示意他跟上自己,回屋给自己倒杯水,坐到了沙发上,这才继续道:

“这事儿怎么说呢,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咱们渝州的人均收入水平么?这钱吧,属于有钱人看不上,懒得挣这点渣渣钱,没钱的人吧,有想法也做不起来,当然,这事儿也不绝对,位置肯定是有的,但是好位置需要自己耐心去找,你看咱们学校门口,一栋老楼,七八个灯箱,全是什么招待所,什么旅馆,人家不也是生意天天爆满?”

李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

“那三哥有啥推荐的地方没有?”

楚城幕想了想,把自己前世做过的地址告诉了李容,道:“北旷,渝政新校区附近,可以去试试!那周边应该才刚刚起来!”

“嗯嗯,那接下来呢?我刚才可听见你说不指着让我做这个回血!”李容点了点头,很是乖巧道。

“接下来啊?接下来就把你手里剩余的钱,全去买房子吧,只给个最低的首付,你旅馆的日常收入就可以用来承担按揭,用不了几年,翻几番不成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不停的压房不停的卖房,只是这样比较麻烦,但挣得同样也不少!”

说完这话,楚城幕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在渝外门口遇见江南乔一家的事儿,可惜,他没啥底层的关系可以去打听一下到底是哪要动迁,不然那个其实更适合现在的李容,都不需要等几年,翻手就是钱!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五章 陪李容看房 李容自然是相信楚城幕判断的,以前他没这方面的打算,那是因为没必要,实际上他身边认识的所有人里,单论做生意,他还没见过比楚城幕更厉害的,有一次他和表姐陈心橙闲得没事儿,拿着李俊昊的大车货量推算天路每个月的收入,虽然肯定会有出入,但得到的数据依然吓了他俩一大跳,就更别说他完全没有插手过的天网和爱游了。

“那三哥,你说这房子我还退么?”李容起身,走到玻璃门露台上,看着不远处陪了自己不短时间的小院子,犹豫道。

“怎么?现在有点想法了,不想降低程颐的生活质量了?”楚城幕放下水杯,走到他身旁调侃道。

“嗯,我自己无所谓,你知道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上哪都能凑合,但是程颐从大一就跟着我,没道理这日子还越过越苦了不是?”李容没有否认,反而大方的点头承认道,这家伙也是个宠女朋友的,要不是没办法,他也不会做出退房的决定,毕竟学校那宿舍里还有个马轲在,虽说是做过病毒处理了,可这种事情,换了谁心里不犯嘀咕?

“退了吧,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加上各种开销,少了两千能拿下来?现在多少人一个月的月薪还到不了两千,不信你去问问橙子,她现在一个月能有两千没?”楚城幕拍了拍李容的肩膀,笑道。

“哦!”李容闻言神色有些黯然!

“退了以后,你搬我这边来吧,过段时间我有对儿亲戚,也是年轻人,他俩脾气都很不错,到时候我打算把他们安排到这里来,你和程颐就凑合着和他们对付住一下,反正你又不是没上我这里住过!”看到李容的表情,楚城幕话锋一转,笑眯眯道。

“啊?那能住下么?”李容抬头惊喜的看了看楚城幕,问道。

“这么多房间不还够你俩住的?开学了,我也要搬走,到时候狗东西也会和我一起走,四个人住一百多平的房子,咋都给你们折腾了,再说我这房子隔音还不错!不过主卧得给我留着,我没事儿过来睡个午觉啥的!”楚城幕解释道。

“三哥,你这……”李容瞬间眼眶有些红了。

“别,别误会,我本来下学期就要搬走,我在我女朋友学校附近买了个房子,最近才装修好,要不然这房子我也打算让出去给我哥他们住,和你没关系,别多想,眼馋你们这么久了,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楚城幕一看李容的表情,哪还不知道他误会了,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都能笑出来的大男生,此刻却红了眼,忙解释道。

李容还准备说啥,楚城幕却见苟东赐的脑袋从地下车库的出口钻了出来,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别瞎感动了,程颐这小丫头我也挺喜欢的,这么乖巧懂事,我也舍不得她回去面对马轲,万一有个啥,多吓人,狗东西回来了,去把车找个地方停一下,中午在这边吃个饭,下午我再陪你去逛逛,这事儿宜早不宜晚!”

“好!”李容扭头看了看从不远处走过来的苟东赐,拿起车钥匙,走出了院子。

“怎么又拿回来了?老洪没在公司?”楚城幕看苟东赐手里又拿了个文件袋走了过来,奇怪道。

“不是,这是刚刚才到的,洪经理让我给你送过来,上面全是洋码子,我也不认识,李小子怎么来了?”苟东赐走到楚城幕身旁,把文件袋递给了楚城幕,看了看霸道的尾灯,好奇道。

“过来蹭饭来了!”

楚城幕接过文件袋,走回到自己的卧室,看了看文件袋表面的邮戳,还是越洋邮件,寄出地址是硅谷,呵,原来是机器人给自己发过来的,一年都没个消息,害他都快忘了自己在老美那边还有笔投资了。

打开文件袋,楚城幕拿出文件翻看了起来,除了一些日常的问候,主要就是扎克伯格对于他这个股东关于公司运营状况的一个概述,其中的用户数据,比起自己当初和仲卿卿所说的还高出了不少,由于自己的首轮天使投资给出了一倍的溢价,得到200万美金的脸书,发展速度比起历史上的轨迹要快了不少,扎克伯格已经在和Aers基金进行了初步接触,B轮融资有希望融到2400万美金左右,这比起原本的1280万近乎翻了一倍,而付出的股份却和前世一样。

翻到文件的末尾,是一封私人信件,其中机器人小子讲述了自己和女友的认识过程,还附带了一张他和女友的照片,并且诚邀楚城幕去加州游玩,楚城幕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结果还是他原本那个有着越南血统的华裔女友,两人搂在一起笑得很是灿烂,背景是斯坦福大学的大门,看到照片,楚城幕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历史的惯性还是惊人的,明明自己都已经让扎克伯格提前迁移到硅谷了,结果这两人还是认识了。

放下手里的文件,楚城幕把照片收了起来,扎克伯格的脸书虽然是一笔回报惊人的投资,但是在脸书没上市之前,楚城幕不打算动用他手里的这些股份,所以短期之内,这笔投资约等于没有,倒是玖游那个投资还真心是可惜了,眼看五月份就开始上线的现象级游戏,却不能利用起来拿来搞一波宣传,也不知道娃娃的妈妈那边现在咋样了。

走出卧室,客厅里李容已经和狗东西打开了游戏,两人又玩起了合作模式,楚城幕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冷藏室,里面还有不少秋锦歌买的青菜,再打开急冻室,楚城幕正准备拿两块肉出来解冻,却看见里面用保鲜袋包了一包什么东西,拿出来提到面前看了看,才发现是一袋饺子,饺子的形状很是怪模怪样,惨不忍睹,看来应该是秋锦歌包了没吃完的,又是一个天赋型选手,楚城幕摇了摇头,把饺子放回到原位置。

由于肉拿出来的时间有点晚了,中午三人吃过饭都快两点了,楚城幕想了想,感觉李容这事儿瞒不过苟东赐,毕竟李容手里的霸道转出来以后,苟东赐一眼就知道他的经济出了问题,征得李容的同意后,楚城幕叫上了苟东赐,三人一起前往了北旷渝政新校区。

要说李容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倒霉,他现在家里出事儿的时间点,基本和楚城幕前世开始创业的时间点吻合,楚城幕也没绕圈子,直接就示意苟东赐把车开到了渝政正大门附近。

三人下了车,由于还是寒假期间,整个渝政附近,除了一座孤零零的校园,就剩下校园附近的几条街道了,校园周边更远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大片大片的荒野,有些地方还能看见红色的砂石,上面张牙舞爪的攀爬着一些类似野地瓜藤之类的藤蔓植物,那是当初校园平地的时候挖出来的土方,过了一两年,已经被各种野生植物给重新覆盖。

几条街道上,几乎所有门市的卷帘门都是拉上的,有的卷帘门上贴着什么“旺铺出租”,有的直接用黑色的印刷体小广告写着“旺铺销售”,门市房上层的居民楼,也很是冷清,大下午的,几乎听不见什么动静,除了偶尔有几扇窗户是开着的,让人知道里面住着人,几条街道就跟死了似的。

楚城幕和苟东赐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示意李容自己去到处找找看看,楚城幕都把他送到地头上了,既然他打算帮家里分担一些压力,那这些事情总得自己去一点一点学着去做才行,怎么办执照,怎么找房子,怎么谈租金,怎么谈条件,怎么找装修,怎么买便宜的家电,怎么应付消防检查,最后怎么招人,怎么管理,这些都是需要他自己慢慢去琢磨的事情。

“老板,我怎么感觉这地儿瘆得慌?你说这都是在学校门口了,怎么还这么冷清?你们学校附近不这样啊!”苟东赐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一个个没有售卖出去的门面,好奇道。

楚城幕掏出一张手纸,擦了擦鞋面上的灰尘,解释道:

“渝政的新校区目前只有大一和大二的学生,这些学生寒暑假期间一般都不会留校,冷清是难免的,李容手里的资金有限,自然得想办法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儿,除开市中心那些繁华地段,其实在哪做学生的生意,都免不了寒暑假三个月的淡季,不过就算一年只做九个月,那赚的钱也够他花销的了!”

“既然淡季无法避免,那就只有想办法降低成本咯,这边才开发出来,没个几年起不来,除了特别有眼光或者是撞运了的才在这边买房子,各方面的开支费用算起来,其实低得吓人,要是能直接租到物业托管的清水房,那就跟白捡似的,你看,李老二这不是挺有脑子么?”楚城幕指着李容的背影笑道,这小子正在看路标,手指所指的地方,正是物业办公室。

“李小子怎么想起来要创业了?我感觉他不是这种人啊,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嘻嘻哈哈的!”苟东赐听了楚城幕的分析,才算明白过来,为何对方要让自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跑这边来了,哎,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楚城幕擦完皮鞋,站起身,把手纸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解释道:

“他家里出了点事儿,以后经济可能就没这么宽裕了,这不,他那霸道都准备卖了,我给买了过来,这段时间先让他开着,手里有个车也方便,等他这边忙完了,以后钥匙就交你了,省得我临时有事儿把车开走了,你出门没个代步的!”

苟东赐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闷声道:“老板,我早就想问了,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啊?我做这么多事儿,没大没小的,从来都不见你生我的气,平时还给我做饭,我随便说说买车的事情,你就真当回事儿了!”

楚城幕笑了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苟东赐问道:“真话是什么?”

“真话就是,我看你顺眼!”楚城幕道。

“那假话呢?”

“假话就是我在收买人心,毕竟你在负责我的安全,你愿意相信真话还是假话?”楚城幕乐道。

苟东赐憨憨的笑了笑,道:“真话假话我都信!”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六章 迷梦与现实 楚城幕也是闲的,虽然他能直接帮李容把所有事情都操办好,但他还是选择了和苟东赐在车里等了李容一下午,直到差不多快六点了,李容才拿着一张纸走了回来,楚城幕瞟了一眼,上面写着都是附近几条街的出租信息以及物业公司给的出租价格,看来苦难也不一定都是坏事,以前的李容哪会什么货比三家,只要经济允许,就仨字“买买买”!

回到家,李容和家里打个电话,就拿起一张草稿纸做起了成本运算,把他理解中的旅馆所需要的东西写了满满一大篇,正在厨房做饭的楚城幕凑过去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原来这家伙不仅写下了冰箱和洗衣机之类的家电用具,想得倒也挺周到,甚至连浴缸,小雨伞之类的都考虑周全了,这哪是小旅馆的标准,这分明是星级酒店才有的东西,还得是四星往上,不过那种东西那有哪是随随便便开得起来的,像五星级酒店,早些年还需要去旅游局要指标才行。

楚城幕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他手里的签字笔,把他写下的东西勾勾画画,去了一大半还要多,家电就留了个电视机还有空调,至于洗浴的东西,除了一个热水器以及花洒,其余的全部去掉,什么梳妆台,衣帽架之类的,一律划掉,几十块钱的买卖,搞那么高的成本干嘛,能去那种小旅馆住的,又有几人是冲着居住条件去的,要不是啪啪啪前后需要洗个澡,楚城幕甚至连独立卫浴都不打算给他们留。

“三哥,这,这,这全去了还剩下个啥啊?这还能住人么?”李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辛苦了半个小时,冥思苦想出来的东西,转眼间就被楚城幕去了大半。

楚城幕拿笔勾了勾,把上面莫名其妙出现的钢丝球给勾掉了,难道李容还懂富婆快乐球?

“还剩啥?多余的东西全去了,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小旅馆,你要明天没啥事儿,或者今晚也行,出门就去开一间房自己体会一下,看看别人是怎么搞的,你有多钱啊,打算这么搞?”

楚城幕看李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解释道:

“有钱点儿的会有个固定的住所,就像你和程颐这样,选择同居,零用钱再充裕点儿的,会选择星级酒店,追求一下生活品质,这些人很多吗?不多,更多的人还是只拿着每个月五六百的生活费,你给他们这么好的环境,你打算一晚上收多少钱?八十?一百?一百五?一炮就干掉了五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生活费,你还要不要人活了?他们需要的只是一间大床,别的都是多余,你信不信,定价超过六十块,你那旅馆的生意就得黄?”

其实李容的条件比起楚城幕前世已经好上不少了,最起码他当初搞小旅馆,连空调都是依靠挣的钱,赶在天气热之前补上的,渝州的春季特别短,说开始热就开始热,那两个月为了攒下来空调的钱,差点没把他给饿死。

楚城幕说完话,又拿起笔把李容写的什么液晶电视啥的都给改了,这小子还特意标注了什么品牌,这不是和钱过不去么?这玩意儿上二手家电市场有的是,啪啪完了,谁还有精力看什么电视,凑合能听个响就行了,李大少爷才是真正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了,楚城幕虽然现在有钱,但是前世该经历过都经历过了,吃过的苦比起正常毕业的大学生,多得多!

吃过晚饭,楚城幕给李容又从头到尾给做了一份计划书,真要按这大少爷这么搞下去,还赚啥钱哦,楚城幕当初没有试错的机会,所以准备工作都做得很扎实,李容虽然手里的钱比他宽裕一些,但同样没有试错的机会,那多出来的钱,还得准备投房市里去!

把计划书做好,楚城幕就把李容一脚踹出门,让他自己去体验一下什么叫小旅馆了,还特意叮嘱他,入住的房间,房价不准超过五十,当初给老王出个主意就行了,压根就不用他操心,李容倒好,明明条件各方面都胜过当初的王洛京,才刚刚开始,就让他不放心了。

初七,一觉睡醒,楚城幕没有在家等着李容回来谈谈他的小旅馆一日游,把苟东赐留在家里等李容,他自己大清早就出了门,因为他接到了黎娜的电话,银行春节就放七天,再加上年前在小镇看见过她,黎娜应该是早就上班了才对。

楚城幕在三峡广场附近接到了黎娜,相比起娃娃一个寒假长了一些小肉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减肥的缘故,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天没见,黎娜不仅一个春节没长胖,反而瘦了一圈,连带着胸围都缩水了不少,上身的小西装都快有些撑不起来的样子,不过下半身微胖的体型倒是没多大变化,这种梨形身材是出了名的难减!

跟随着黎娜的指引,路虎驶离主干道,沿着一条蜿蜒的小道开了进去,小道两边全是老式住宅楼,灰扑扑的墙面全是水蚀以后的痕迹,各种高大的乔木形成了一片一片的阴影,把周边的氛围搞得很是阴森,楚城幕忍不住侧头看了黎娜一眼:

“你这是得罪人了吧?怎么搞到这边来上班了,这地方选地也选得太好了,哪怕往前走个两公里也好啊,好歹是西南医院住院部的后门,还多点人气,这地方全是几十年的老楼,况且一个月揽储五百万,你确定你没被穿小鞋?”

黎娜腮帮子上的肉鼓了鼓,气呼呼道:

“我当初在磁器口那边干得好好的,后来不是被人闹了么,那边的意思是让我把年前的工作干完再走,结果我非要走,正好这边空出来一个位置,我就被安排到这边来了,来之前一看地图还离西南医院挺近,正好我住的地方也在这附近,还暗自高兴,哪知道地图上明明看起来就和医院是重合的点儿,实际上会相差这么多,至于穿小鞋,肯定是被穿了啊,我这种又不是什么资源型的员工,一看履历就知道是个新手,哪来的五百万给他们!”

楚城幕笑了笑,没有接茬,反而问道:“我是不太懂你们银行的标准,不过这个月五百万,你们行长会不会看你觉得能干,下个月再给你搞个一千万?”

“不可能啦,我就这么点儿资源,他要是把我逼急了,他也担心我把钱给带到其他银行啊,五百万,不少了,不过今天是十五号,估计还得麻烦你到了月底再转一次账!”黎娜笑眯眯道。

“这还有什么讲究?”楚城幕远远看见了信合的标志,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停车位。

“直接开到门口就行,这边没人管的,也不是什么讲究,就是怕到时候到了月底再出什么幺蛾子,像我们这种政策性银行不比四大国行有定力,到了月底偶尔会有临时性调整,我这不是留着防一手么?”黎娜解释道。

在信合门口停好了车,楚城幕跟随着黎娜,去窗口办理了开户业务。

拿着刚办好的信合卡看了看,楚城幕随手揣进钱夹子里,冲把自己送到银行门口的黎娜笑道:“我一会儿就去转账,你要是看到了入账记录记得和我说一声,第一笔转两百是么?”

“嗯,第二笔需要的时候我再联系你,我还得上班,就不送你了!”黎娜点了点头道。

“行,知道了,走了!”楚城幕转过身,冲黎娜挥挥手,道。

“嗯,慢走!”

黎娜眼看着楚城幕的车尾灯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有种感觉,以后和这个男人能产生交集的机会怕是只会越来越少了,当初一气之下跑到这边来了,现在想想还是太过冲动,不仅空闲的时间少了,连带和秦怡接触的机会也近乎没有了,就像当初自己觉得楚城幕和秦怡之间层次感会越来越强,而自己和楚城幕又何尝不是,明明都坐到同一辆车上了,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不过啊,生活还是得继续,自己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以后也没得闲心再这么优哉游哉的过日子了,至于说被高志洋发现了,要说后悔么?黎娜其实有一点后悔的,不过那又能怎样呢,感情淡了就是淡了,转移到别人身上了就是转移了,这种事情又哪是自己能控制的,黎娜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冲着刚从云层中探出个脑袋的太阳挥了挥小拳头,转身走进了银行。

一个小时后,楚城幕的信合卡上转账到了两百万,坐在办公桌上处理业务的黎娜看了看转账抵达的消息,掏出手机给楚城幕发了条短信,一旁的同事忍不住扭过半个身子看了看她,调笑道:“娜娜,这么优质的客户上哪找的,是刚才那个年轻人么?我看他年纪也不大,长得又帅,开的车又是豪车,要不要抓住机会发展发展?”

黎娜闻言,抬起头冲同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一个小时候的朋友,是挺优质的,不过只是朋友而已!”

说完话,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里的业务上,这要是换以前,她肯定会忍不住和同事炫耀炫耀,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再想想那个白瓷娃娃所得到的一切,自己这点儿揽储又算得了什么?满打满算,一个月的奖金?一千?两千?

再说了,现在太过得意了,以后要是楚城幕不再愿意帮忙,自己现在若是高调了,将来这些高调都会变成一个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回自己脸上来。

以前的黎娜从来不会考虑这些,可这一两个月经历的事情,让她整个人沉稳了下来,虽然还是爱做梦,还是深夜里忍不住会幻想,会幻想自己和秦怡换一个位置,会是怎样的光景,可也就是想想罢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生活,有人告诉自己,这叫成熟,也有人告诉自己,这叫居安思危,而黎娜仅仅告诉自己,我只是分得清梦境和现实罢了。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七章 无处不在的关爱 给黎娜转完账,楚城幕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十点了,正准备驱车回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消失了挺长时间的罗溪鱼,最近两人虽然在短信上QQ上一直有联系,但仔细算算,最后一次语音说话,离现在也快有一个月了。

自从打津城调往渝州以后,罗溪鱼就彻底嚣张了起来,政府部门的春节年假也就一周的时间,然而楚城幕帮她算了算,她光是留在京都的时间就长达了半个月。

“姐,干嘛呢,回家了吗?”楚城幕把车停到路边,接起了罗溪鱼的电话。

“小弟,来接我!我在庆阳机场准备登机呢!”罗溪鱼那边的风声有些大,以至于她说话得用吼着说。

“你怎么跑庆阳去了?京都不是直飞渝州么?”楚城幕记得最早一班京都飞渝州经停庆阳的飞机在2021年才会开通,是冀州航空的,当时他去那边和朋友冲沙玩,刚好坐上了。

“不是啦,我是专门先飞的庆阳,记得一会儿来接我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先不和你说了哦,我登机了!”罗溪鱼喘着粗气儿道,同时电话里传来噔噔噔踏上登机车的动静。

“等等,姐,罗伯伯没有在你那边吧?”楚城幕小心翼翼道。

“没有,他们早就回渝州了,看你那胆小的劲儿,记得来接我哈,呵呵!”罗溪鱼闻言,轻笑道。

“好的!”楚城幕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不禁摇了摇头,这能怪自己胆小嘛!

中午十一点半,楚城幕停好车,刚走到机场国内抵达二,就看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正好从出口处转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偌大的行李箱,上身一件黑色带白印花的短款亮面羽绒服,羽绒服没有拉上拉锁,斜斜的随意披散着,下身一条皮质短裤家长筒靴的打扮,斜背着背包,歪戴了贝雷帽,看起来颇为青春靓丽。

俏丽的身影看见楚城幕,就忍不住笑眯了一对月牙眼,提着行李箱,蹭蹭蹭的就一路小跑了过来,过膝的长筒靴让她行动有些不便,不过依然丝毫没能减缓她的速度。

“小弟,想死姐姐我了!”罗溪鱼一把扔掉行李箱,似乎是想一把搂住楚城幕,来一个贴贴,可又感觉周边的环境不太对,最后变成了搂住了他的胳膊。

楚城幕伸手接过罗溪鱼的行李箱,伸手掂量了一下,感觉有些沉,放弃了提起来的打算,扭头看了看搂住自己胳膊的罗溪鱼,轻笑道:“姐,我也想你了,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年轻了!”

“就你嘴甜,姐姐都快老咯!”罗溪鱼搂住楚城幕的胳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你别不信,我这是说得实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那会儿你还留着姬发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虽然连衣裙也不见得就多老气,但当时给我的感觉,那个发型就是你对自己青春最后的挣扎了!”楚城幕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任由罗溪鱼搂住,看了看方向,领着罗溪鱼往机场电梯走去。

“嗯呐,当时我刚去津城嘛,本来也脸嫩,自然得从着装打扮上让自己闲得更有威严一些咯,再加上我的……”罗溪鱼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话头,脸上却不知何时羞出一小片红晕。

“你的?你的什么?”楚城幕一时间没听懂罗溪鱼的意思,按了一下电梯门,侧身疑惑的看着罗溪鱼,问道。

“哎呀,没什么了,电梯来了,赶紧进去!”罗溪鱼娇嗔道。

看着罗溪鱼松开自己先一步走进了电梯,楚城幕看到她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姐姐刚才吞下去的那半句话指的是什么,微微笑了笑,也跟着走进了电梯,说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姐姐突然喜欢上了短款衣服和紧身裤子的打扮风格,楚城幕回忆了一下,似乎在那次送茶叶再往前,罗溪鱼就已经开始换了打扮风格了,原来女人真的会为了悦己者容!

把罗溪鱼送回了千湖光影,刚把车好,楚城幕就忍不住垫着脚尖往来时的方向看去,深怕一个不小心,又一辆奥迪A6L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罗溪鱼看得好笑,拽了一把楚城幕的衣袖,两人这才走进了罗溪鱼的小别墅。

“这都装了些什么?怎么这么沉?”楚城幕说着话就准备把手里的行李箱给丢地上。

罗溪鱼见状忙阻止道:“小心点,轻拿轻放,里面有易碎品呢!”

楚城幕闻言,这才轻轻的把行李箱放到了地上,然后侧身坐到一旁的沙发扶手上,看着罗溪鱼从行李箱里一点一点的往外掏东西,罗溪鱼的行李箱很大,可里面装的东西却很少,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被挤到了一旁,其中大部分空间都被一个泡沫箱子和真空塑料袋给占据了。

罗溪鱼先小心翼翼的把泡沫箱子给拿了出来,示意楚城幕过来搭把手,楚城幕接过来手贱似的轻轻摇晃了一下,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惹得罗溪鱼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楚城幕把泡沫箱子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又伸手接过了一袋用真空塑料袋包装的白色球状物,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是鲜百合。

“姐,你专门跑一趟甘州就是为了买这个?咱们渝州的超市里没有卖的么?听说他们那边的鲜百合可以生吃,还没有苦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楚城幕拿起包装袋,起身走到冰箱边上,打开冰箱门,把这袋鲜百合放进了冷藏。

“有是有,可我怕买到假货啊,哎,你怎么放冰箱里,这是给你的,一会儿你记得拿走!”罗溪鱼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收拾,抬头一看,却见楚城幕已经把冰箱门都关上了。

“我又不喜欢吃这个,给我干嘛?”楚城幕莫名其妙道。

“谁说是给你吃的,你把那个泡沫箱子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罗溪鱼起身拍了拍手,从茶几里找出一把裁纸刀,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接过裁纸刀,沿着泡沫箱用胶带缠绕过的地方割了一圈,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泡沫箱盖给打开,却见泡沫箱子里用更多细小的泡沫把一套玉雕茶具给紧紧固定了起来,小心的把泡沫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楚城幕这才把这套看起来颇为雅致的茶具给拿了出来。

“姐?这是干嘛?你要送也该送个仲卿卿啊,这东西看起来好像挺名贵的样子,我喝茶就是个牛饮,给我不白费了么?”楚城幕用手指捏起一只薄如蝉翼的茶杯,放到面前,对着光线看了看,茶杯色泽晶莹,如羊脂的一般的白玉中隐隐带着几丝透明,透过茶杯的杯壁,竟隐约能看清放在茶杯内侧的手指上的指纹。

罗溪鱼坐到楚城幕身侧,伸手从他手里拿过茶杯,放到了一旁的白玉茶盘里,这才低声解释道:

“谁说是给你的,这套茶具是给老罗同志的,这个鲜百合是给我妈妈的,过几天我爸会叫你上门做客,你又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所以我就提前给你准备了,要是他们问起,你就说是你自己准备的,知道不?到时候还有曼蔓和她父亲,我虽然不清楚爸爸为啥要介绍你们认识,但你要好好表现,知道么?”

楚城幕闻言,心里微微一暖,胸口瞬间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看着坐在身侧面露疲色的罗溪鱼,就是这个傻女人,为了怕自己在她父母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大冬天的跑了一趟甘州,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去那边是怎么采购的,为了保持新鲜还细心的打上了真空包装,再多的话语一时间全都堵在了楚城幕的胸口说不出来,只得干涩的道了一声:“姐!”

“嗯!”罗溪鱼靠在楚城幕的肩膀上,低低的应了一声。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楚城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没什么的,其实转了一圈,送的还不是我的父母?我也是怕你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再有下次他们叫你上门吃饭,咱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罗溪鱼低垂着脑袋,声音带着几分疲累,往楚城幕身上靠了靠。

“累着了吧?”楚城幕其实很想告诉她,不用,他和她之间面临的阻力,从来都不是这些小事可以解决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关切的问候。

“弟弟,让我抱抱一会儿,可以么?”罗溪鱼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向楚城幕伸开了双手,可怜兮兮道。

楚城幕见状,一把把罗溪鱼搂进了自己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整间房子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逐渐变粗的鼻息声,这还是楚城幕和罗溪鱼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楚城幕除了感觉到一个温香软玉一般的身子紧紧贴靠在了自己身上,就再也感觉不到其它,两个人的心跳,透过一层薄薄的毛线衣传达到对方身上。

楚城幕低头看了看怀里面若桃花的罗溪鱼,对方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睛里的水雾是如此的浓郁,仿佛随时都能化成一潭春水滴落下来一般,小双小巧的嘴唇,闪烁着迷人的色泽,肉嘟嘟的微微发颤,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罗溪鱼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男生,对方结实有力的胸膛压在了自己的胸上,一阵阵独属于男人的气息从男孩子身上传递而来,男生的眼睫毛很长,也很翘,淡淡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似乎是爱慕,似乎是欲望,似乎又是如火一般的侵略。

看着男生刀削斧剁一般的面部轮廓,罗溪鱼感觉自己的鼻息是如此的烫人,自己的脸肯定也红得如同抹上了淡淡的胭脂,自己的嘴唇为何会感觉如此的干裂,想到这里,罗溪鱼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然后悄悄的闭上了双眼。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小的聚会 罗溪鱼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楚城幕脑子里正在激烈的争斗着,理智与冲动化生成了两个小人。

理智仿佛一个小天使在他左耳劝说着他:“还不赶紧放手,再搂下去要坏事儿了,你有把握亲完以后收得住手?搂完以后是亲亲,亲完以后呢?你有能力给她未来?你有力量面对罗培东?你有办法面对她身后的罗家人?你的未来规划不想要了?”

冲动化为了一个小恶魔在他右耳说道:“这种情况下,亲下去了,你肯定就是禽兽,可要是不亲下去,你就是禽兽不如,这么大个美妞在你怀里,身材外貌都长到你痒痒肉上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就在楚城幕想禽兽不如一把,准备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把罗溪鱼从自己身上松开时,却发现怀里的姐姐舔了舔嘴唇,然后还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抖,鼻翼微张,一副期待又紧张的模样,我去,这可要命了,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让我禽兽不如。

许是楚城幕犹豫的时间太长,罗溪鱼不自觉的撅了撅嘴,身体还微微向上挺了挺,见状,楚城幕一巴掌呼死了还在左耳喋喋不休的小天使,不管了,伸出手,颤巍巍的抱住了罗溪鱼精致的巴掌脸,俯身,低头,不管不顾的亲了下去。

就在两人的嘴唇相距还剩不到两厘米的时候,门口,“咔哒”一声,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这一声咔哒仿若一道惊雷,一下子把处在迷乱边缘的两人拉回了现实,还没等楚城幕反应过来,罗溪鱼突然睁开眼,眼神迅速恢复了清明,瞟了瞟即将被打开的大门,一把推开了楚城幕,起身,然后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相比起罗溪鱼的神速反应,楚城幕的反应要慢上了半拍,不过也就在眨眼间,快速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和面部表情,这才扭头往大门的方向看去,千万别是罗培东,千万别是罗母,呼,还好,大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却是仲卿卿和祈青华,只见两人手里各自提了一个塑料包装袋,一丛青绿色的生菜嫩叶从包装袋口探出个头来。

“我就说楚城幕肯定在吧,小鱼儿的车都在家里,还不让我去接她!”仲卿卿看了看罗溪鱼走向洗手间的背影,冲身侧的祈青华笑道。

祈青华闻言,脸色却有些奇怪,凑到仲卿卿耳边,悄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直呼老板的名字了,以前不都是叫他老板的么?”

“有么?这可是放假期间,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仲卿卿俯身脱掉脚上的短靴,听闻祈青华问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同时把塑料袋放一边,朝楚城幕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过来把塑料袋拿走。

楚城幕见状,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没多说啥,上前接过了仲卿卿和祈青华两人手里的塑料袋,把塑料袋放到餐桌上,楚城幕翻开塑料袋看了看,全是各种肉类以及少量的蔬菜,还有一些调料,以及一瓶烧烤酱,这是准备吃烤肉?

“这是想吃烤肉了?这个烧烤酱很一般啊!还是你们老家的口味儿!”楚城幕拿起烧烤酱看了看,撇了撇嘴道。

“那你给我调一个呗,我挺长时间没吃老家那边的口味了!”仲卿卿走到楚城幕身旁,从袋子中间掏出一叠紫苏叶,可怜巴巴道。

“行啊,又不是多难的事情!”楚城幕翻看了一下她们买的调料,琢磨了一下,感觉问题不大。

祈青华看着两人的互动,也弯腰脱掉了脚上的鞋子,只是脸色越发的奇怪了,这两人平时的相处可没这么自然,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仲卿卿在照顾着楚城幕,哪有她指使对方楚城幕干活儿的时候了,以前想吃顿饭都得立大功才行,现在却随随便便就叫动了,他俩肯定发生一些啥事儿了,嗯,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私底下我得问问卿卿。

不多一会儿,罗溪鱼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水渍,那一抹诱人的红晕已经消退了下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走到正在对话的两人身旁,笑道:“看来今天不用我下厨了,做烤肉之类的,还是弟弟比较厉害!”

楚城幕闻言不由抬头看她一眼,却见罗溪鱼眼角带着一抹羞色,趁着仲卿卿低头翻找塑料袋里的东西时,飞快的朝他眨了眨眼。

留下三个女人在客厅闲聊,楚城幕很是自觉的穿上了围裙,提起两个塑料袋走进了厨房,把手里的食材该切片的切片,该改刀的改刀,做烤肉什么的,他确实不要太熟,不过很久没做北方口味儿的了,倒是调配腌肉用的酱料很是花费了他一点时间,北方的烤肉受棒子国那边的影响比较大,口味偏甜,对于楚城幕这种只吃咸豆腐脑的人来说,这自然也是邪道了,不过偶尔吃吃倒也没啥。

趁着腌肉还需要点儿时间,楚城幕拿出电话给苟东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俩今天中午自己解决,正准备收起电话,却见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老楚,原来明天小姑婆他们就要回凉山了,连带五姑他们也要跟着回去一趟,毕竟家里的事情还得交代交代,处理处理,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老楚打电话来,就是叫楚城幕明天回家一趟,好送这一大堆人去火车站。

挂断老楚的电话,楚城幕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苏清澜的电话号码,这边的人已经开始散场了,那整个修建工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要是明天回去,就正好可以叫上苏清澜一起回去看看地理环境,也不知道苏清澜那边开始上班了没,毕竟私企的节假日时间全凭老板喜好。

电话很快拨通了,好在苏清澜的公司已经开始上班了,两人约好了明天早上碰面的地点和时间,楚城幕这才算得消停,拿起手机发了会儿呆,总感觉自己似乎有啥事儿忘了做了,拿着手机翻开了一下,直到翻到娃娃的电话号码,他才想起小小丫头家庭教师的事儿,让他给忘得死死的了,眼看还有十来天就开学了,到时候要是把事情搞拉胯了,自己可没脸去见小小丫头。

中午饭是在罗溪鱼小别墅背后的小阳台上吃的,说是烤肉,其实就是煎肉,用煎肉的锅,抹上一点植物油润滑一下,直接把肉摊上去就行,为了在哪吃,仲卿卿和罗溪鱼还争了起来,罗溪鱼觉得这东西不通风,在家里吃了一股油烟味,仲卿卿觉得在小花园里吃,大冬天的觉得太冷,最后两人争来争去问楚城幕上哪吃,楚城幕见状很是莫名其妙,这有啥好争的,拿着插线板和两个女人比划了一下,这长度压根就不可能连接到花园里好吧?最后折中,去了阳台。

东北口味的烤肉一般喜欢把肉蘸一蘸烧烤酱,然后包裹到生菜或者是紫苏叶里,同时放上切了片的蒜瓣黄瓜条等等,吃起来同时兼备了蔬菜的爽脆以及烤肉的劲道,偶尔吃一吃还不错,不过对于不爱生吃的渝州人来说,基本上试试就逝世,白天吃得有多欢快,晚上回家肚子就有多遭罪。

吃过午饭,楚城幕原本想问问罗溪鱼关于罗丰的事情,可见仲卿卿和祈青华似乎要在这边住的样子,一时也找不到机会和罗溪鱼单独谈一谈,几人坐上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谈了谈去棒子国出差的注意事项,楚城幕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楚城幕原本打算把茶具和鲜百合先带回家,可罗溪鱼担心他粗手粗脚,再加上仲卿卿两人在,她也不太方便给这两样东西弄个礼物盒进行包装,只得先寄存在她这边,等到要过去一起吃饭的时候,罗溪鱼再给楚城幕送过来,到时候两人再一起去中山路。

“你刚才怎么回事?”祈青华缩在沙发角,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律书籍,扶了扶金丝眼镜,看着正绕着客厅转圈消食的仲卿卿,小鱼儿去车库送楚城幕了,她这才有机会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仲卿卿摸了摸腆出来的小肚子,尝试着收了一下小腹,失败了!

“你以前从来不和小鱼儿争执什么的,今天怎么想起非要在屋里吃了,还有,你和老板之间那股子熟悉劲儿又是啥情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祈青华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客厅大灯的光芒,一脸思考以及八卦,表情像极了日本那个死神小学生。

“没有啊,本来去外面吃就冷嘛,你也不看看我穿的啥衣服过来的,结果还是弄到阳台上去吃了,冻了个半死,至于和老板的熟悉劲儿,不是很正常的么?我又不像你,有事儿的时候才有点存在感,我和他基本上天天都见面啊,不熟悉才不正常吧?”

仲卿卿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对劲,她本能的不想让祈青华知道自己去了楚城幕老家过年,倒不是担心祈青华说漏了什么,这妞虽然八卦,但嘴巴从来都很严实,她只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一段莽撞却带着几丝温馨的时光,此时听到祈青华第二次提起,忙改了称呼解释道。

“是么?自从上次你去沙场挨了打,我就感觉你怪怪的!”祈青华狐疑道。

“哎呀,你想多了,你是律师,不是侦探!”仲卿卿不耐烦的挥挥手,没好气道。

罗溪鱼把双手放到了楚城幕的车窗上,下巴垫着胳膊,一眼不眨的看着大男生系好了安全带,一双月牙眼第一次没了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笑意,反而多了几分幽怨,原本气氛都好好的,都怪仲卿卿和祈青华两个死丫头,哎,自己没事儿告诉她俩今天要回来干嘛!

此刻虽然也是和楚城幕独处,可没了刚才旖旎的气氛,她可再做不出来索求亲亲的举动,浑然不知自己刚才逃过了一劫的罗溪鱼,还在心里勾画着下次和楚城幕独处时的场景,没有过恋**验的她,哪知道那种情况下,男人其实很容易刹不出车,直接一步到位,楚城幕虽然有三十多岁的灵魂,也不定能把持得住!

“姐,我走了哈,明天我还有事儿要回一趟老家,今天就不在你这边打扰了!”楚城幕系好安全带,却看罗溪鱼还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知对方在想些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笑道。

“你还笑,你还笑,赶紧走!”罗溪鱼看到楚城幕嘴角的笑意,忍不住踮起脚尖,伸手掐了他一下,然后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我真走了哦!”楚城幕任由罗溪鱼捏住自己腰间的软肉,也不躲闪,笑盈盈道。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卷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人有好报 驱车从千湖光影出来,楚城幕惦记着秦沂家教的事儿,还在车上就给娃娃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关于小小丫头是否允许出来住,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可以,但是没钱,这答案到底是反对还是赞成?说了跟没说似的。

“娃娃,沂沂该不会是路边捡的吧?不重视成绩也就罢了,怎么能不能出去也不给个准话?”

楚城幕侧着头,把手机夹到肩膀上,他刚进入东沙区,车子就开始多了起来,眼看年假结束,返城的人开始陆续返城,这年头私家车虽说不像前世那般多,但对于此时渝州的公路系统已经足够形成压力了。

“哎,我也挺纳闷的,要不然不行就算了吧?”娃娃的声音也很郁闷,她也看不懂幺爸他们的操作。

“都答应了,怎么算了,我想想办法,娃娃,你回镇上了么?”楚城幕应道。

“还没呢,今年老爸心情不太好,有点怕热闹,大伯他们都走了,就他还在山上待着,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下山,我都待得好闷了!”娃娃的声音充满了不满的泡泡音,电话的另一头,楚城幕甚至都能想到她那鼓鼓的小脸蛋,气呼呼的小模样。

“好啦,别郁闷了,明天我有点事儿,后天,要是后天你爸还不下山,我就悄悄来接你出来玩,咋样?”楚城幕安慰道。

“真的?亲爱的,你真好,那我得想个借口出来,就咱俩,谁也不带!”娃娃惊喜道。

“我也没想带谁啊,那我先挂了啊,这边路况不是很好,车子有点多!”楚城幕应道。

“嗯嗯,那你早点过来,就像暑假那时候一样,记得过来救我!”娃娃娇憨道。

“好嘞,您的猴子随时待命!”

“去你的,我才不喜欢猴子,难看死了,快挂了吧,注意安全!”

车子进入中沙区后,路况反而好了起来,楚城幕想了想,把车开到了南开中学附近,以前在津城中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开补课班或者暑期班,都是明目张胆的把小广告贴到了大门附近的围墙上,也不知南开是否这样,既然要找补课老师,那就找最好的!

南开的大门就处在中沙区比较繁华的沙南街上,楚城幕找了个停车位下了车,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就能透过南开中学的金属围栏隐约看见学校的塑胶操场,操场上还有人在跑步锻炼,临近马路这边,十多个穿着统一着装的中学生正在一个身着运动服的男老师的指挥下做着热身运动,相比起还沉浸在春节气氛中没走出来的其他孩子,这些做着热身运动的学生,无疑就是那一拨提前偷跑的。

找了一圈,却发现一个小广告都没有,围墙上应该原本有贴过,楚城幕甚至还能看见A4纸被刚清理过后留下的白色痕迹,只是不知为何被清理掉了,尝试着往校园里去找找看,据他所知,学校的宣传栏也是一个打广告的好地方,哪知道刚到校门,楚城幕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好说歹说,就是不让通过,关键还特么挺有礼貌。

有些泄气的楚城幕刚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给唠叨着,垂头丧气的往学校大门这边走,杨秀山?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还没毕业吗?楚城幕见两人越走越近,无意和老同学打照面,就闪身躲到了一旁大门的阴影里。

一年多未见,杨秀山还是那副肿泡泡的金鱼眼,油腻腻的头发,低垂着头,走路活像僵尸一般,拖着两条腿在地上蹭着走,除了身上的校服从津城中学的红色换成了南开中学的紫色,似乎和高中时候没多大的区别,倒是他的母亲,比起楚城幕记忆中那个人,已经苍老得不像话,头发花白了大半不说,额头上的皱纹更是深得能够夹死蚊子。

“你就不能好好听一听话啊?幺儿,你说你都复读第二年了,要不是你老师对你还抱有几分希望,你哪来机会回这里来读书?怎么一天到晚还想着出去上网,出去打游戏,你说这两年,你玩了网金玩传奇,玩了传奇玩奇迹,现在又迷上了什么征途,给你点钱,你全给搭进去了,还好这是补习班哦,要是换正常上课的时间,你翻院墙,不又得被开除了?妈妈都已经天天在你身边守着了,你还想着出去,等你考上好大学了,你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没有人管你,你咋个就不听话哦!”

中年妇女絮叨着,在杨秀山的耳边不停的自顾自说着话,却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看向地面的眼睛里,压根就没有半丝神采,那漫无焦点的瞳孔,一看就是走神了,人在地上,魂儿却不知道飞哪去了。

楚城幕听见中年妇女絮叨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却没想到从他嘴里听见自家的游戏,不过这个杨秀山玩得还挺全嘛?这几年的大火的游戏基本让他玩了个遍,只是没想到还有自家征途的事儿,连枯燥无味的网金都能玩得入了迷的杨秀山,面对征途这种新鲜玩法,怕是更没啥机会挣脱了。

楚城幕看了看已经逐渐走远的母子俩,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愧疚,按照杨秀山的自制力,哪怕不栽在征途上,也会栽在别的游戏上,更别说马上就要出来的魔兽世界了,那游戏可比征途好玩多了,只是没办法满足虚荣心罢了。

杨秀山那句,如果你戒得掉游戏,我就是你儿,仿佛还在耳边,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楚城幕最后看了一眼走远了的大儿,回头走向了道路的另一边。

一无所获的楚城幕回到了绒花汇,却意外的看见程颐这小丫头居然也在,认识这么久了,楚城幕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问过程颐的老家在哪,不过看样子即使不在渝州,应该也不会太远才对,此时她和李容两人坐在茶几边上,李容手里拿着笔写写画画着,程颐一边看,一边点头,苟东赐则盘腿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玩着游戏。

“三哥回来啦?”程颐听见玻璃大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抬头看见楚城幕走了进来,上前接过他手里刚脱下来的外套,甜甜的笑道。

“啥时候来的,这不是还有一周才开学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楚城幕笑了笑,也没和程颐客气,问道。

“我担心李容,就和家里说了一声,提前回来了,这家伙也是,就说家里出了点事儿,啥也不说,我要是不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程颐踮起脚把楚城幕的外套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埋怨道。

“李容是男孩子,人家也要点面子的嘛,以前你不是说你无法想象李老二创业是什么样子么?喏,现在不就看到了?”楚城幕说着话走回卧室,拿了笔记本电脑,又坐到李容的另一边,笑道。

“三哥,你别挖苦我了好不好,我要不是昨晚去住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门口的旅馆那么简陋,甚至连个马桶都没有,牙膏也是,硬邦邦的一小管,挤都挤不出来,刷个牙,一嘴毛,牙齿缝都被填满了,害我对着镜子拔了半天,梳子更是一梳就断!”李容听到楚城幕的打趣,侧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吐槽道。

“就没啥优点?”楚城幕打开电脑,打开了渝州的几个门户论坛,既然线下找不到补课老师,那只有在网上试试了,不过这年头的中年老师大多不会使用电脑,就更别说在网上打广告了,比如说老蒙,差不多得零八年才会用,老楚更是2010年才学会的,要不是学校要求电脑办公,他甚至打算用电脑玩一辈子的斗地主。

“优点嘛,除了便宜大概就是干净了,我原本以为那种环境的床单被罩啥的会很脏,哪知道虽然破旧了点儿,但是却看得出来是新换的,睡上去还能闻到一股廉价洗衣液的气味儿,像那个层板做的电视柜,窗户上的玻璃,都擦得一层不染!”李容想了想,回答道。

“嗯,其实现在很多小旅馆,不仅采购的日常用具都是便宜货,很多连装修都是自己装的,本钱少得可怜,所以你才会看见他们做的下水啥的,一塌糊涂,不过他们别的都可能会马虎对付一下,唯独卫生不会马虎,毕竟四五十快钱一晚上的地方,一分钱一分货,也能理解,但要是大半夜的床上飞蟑螂啥的,你看还有没有回头客!”

楚城幕打开论坛翻了好几页,从上到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也没发现有打补课班广告的,也是,好的老师根本就不愁生源,人家自己班上的学生就可以把他的补习班装满,搞得学生放个寒暑假跟没放似的,看来实在不行就只有再去一中和八中看看了,换身运动服,应该能蒙混过去吧?

楚城幕叹了口气,自己的关系还是少了点儿,能用的全是适合搞事情的,日常中反而用不上,要不然给老黄打个电话问问?想了想,楚城幕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喜欢别人欠他人情,人情这东西能留着的时候还是留着,能用钱办的事情,尽量别动人情。

“三哥,你看啥呢?”李容听楚城幕说了一会儿就没了下文,反而愁眉苦脸起来,忍不住把脑袋凑到楚城幕的笔记本上看了一眼,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我在给我妹妹找家庭教师,补习高三那种,她听不懂渝州话,数学成绩被落下了,这不是找找看有没有广告么?”楚城幕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滑动这鼠标,一脸的生无可恋。

“数学么?我姐的妈妈就是南开中学的数学老师,要不然我帮你问问?”李容闻言,有些好笑,看楚城幕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却没想到是因为这种事情。

“你哪个姐?”楚城幕闻言大喜,丢开鼠标,问道。

“就是橙子的妈妈啊!”李容回道。

“橙子的妈妈是南开的数学老师?那橙子咋考了这么个垃圾学校,还跑到津城去实习?”楚城幕诧异道。

“咳,别拿谁都和你比好吧,不是教师家庭的孩子成绩就一定好,我姐小时候老是看我不顺眼,不就因为她成绩不行么?嘿嘿嘿!”李容笑道。

“那行,你帮我联系一下,就是我有个要求,我这妹妹吧,想出来和我住,到时候还想麻烦阿姨帮忙配合一下……”

楚城幕把小小丫头的情况和李容详细说了说,他想的是让补课老师帮忙配合一下,说是孩子在她那里住,至于怎么让老师配合,不就是砸钱的事儿么?事情不好办往往就是钱没到位,现在有了李容和橙子这层关系,这事儿无疑就好办多了。

李容对楚城幕是感激的,听到有机会帮到楚城幕,也不含糊,拿起手机就躲到了院子的角落里,一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期间一会儿撒泼,一会儿撒娇,声音传到客厅里,把屋子里的三人弄得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好歹算是把他舅妈给说通了,松口答应了帮忙,不过前提条件是补课必须去她那里补课,她可以一对一辅导,但是不会上门服务。

问清橙子家就住在南开的教师小区,楚城幕长长的松了口气,果然好人才有好报啊,没想到头疼了一下午的难题,李容一个电话就给解决了!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章 我姐挺善良 初八,清晨,苟东赐照例是被楚城幕扔到了家里,这次连李容和程颐小两口也跟着大清早出门了,他俩准备再去渝政新校区看看,如果没啥问题,就打算把房子给租下来,由于楚城幕一直没有自己的理财人员,虽然建行和他推荐过几次,但都让他给拒绝了,以至于每次转账都不得不亲自去银行。

等到上午八点建行开门,给李容转了账,楚城幕才和苏清澜打了电话,两人在内环的高速路口碰了个头,这才出发上了高速,春节刚过,返城很是热闹,出城倒是容易,不到两个小时,两人就回到了楚城幕的老家。

把车停在公路边上,楚城幕下了车,他没有带苏清澜去老屋看看的打算,今天只是带她过来看看地形,有个初步的规划,家里老人都在,这时候带人上门去量地基房子啥的,会让爷爷和奶奶看了难受,毕竟是他们住了快一辈子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是他们一手一脚垒出来的。

苏清澜从红色的广本飞度里走了下来,打量了一下眼前山清水秀的景色,等她目光落到了和公路平面落差近十米的小溪小桥,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楚先生,你这真是把我的装修公司当作建筑公司用了啊?您之前可没说这里还有一条小溪,这可不是普通的泥瓦匠能干的事儿,这要从公路边上直接修一座桥到对岸,没工程师出设计图,没专业的施工团队,谁敢做啊?”

楚城幕笑了笑,道:“小学六年级学过《詹天佑》么?”

苏清澜闻言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路边通往小桥的位置,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是我想岔了,如果从路边直接修个之字型到河边,需要铺设的桥面就只有几米的距离,这样哪怕是大车也可以下去了!”

楚城幕见苏清澜想明白了,点了点头道:

“嗯,今天带你过来,就是让你看看周围的环境,出个效果图给我,如果你不擅长园林的话,可以找人一起合作,这个我不介意的,目前包含的大概位置,就是老屋的地基以及后面的整座小山,涉及到的路线,大略可以归结为通往老屋的主干道,通往隔壁山梁,下面水田,还有最里面那个水库的道路,这几个地方都要求能够直接通车,其它的你看着办,我今天还有点事儿,就不陪你了,具体丈量尺寸的话,等到我家里人都搬走了,我再通知你!”

“行,楚先生您忙,我自己在附近转转!”苏清澜点了点头道。

丢下苏清澜,楚城幕回到老家,和爷爷奶奶都问了好,和老蒙贫了会儿嘴,再和小雪花反复确认了她自己的意思,确定她不愿意去城里读书,楚城幕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等到凉山一大家子都收拾好行李了,楚城幕这才和老楚一起分两车,把八个亲戚都送往了渝州火车站南站。

去往火车站的路上,郭盈丰一直没话找话,绕了大半天圈子也不进入主题,楚城幕知道她有心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大抵也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过对于郭盈丰,他只有小时候的一点记忆,至于对方长大以后经历些什么,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以说完全不了解。

哪怕是对张淼,楚城幕对他的印象改观,也是从他护着小雪花才开始的,就冲他没给他母亲第一时间包坟,按楚城幕的性格,他压根就没兴趣去了解张淼背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再加上楚怜的存在,实在是给张淼加了不少分,楚城幕这才乐得帮他一把,至于郭盈丰,虽说挂了个小姑的名头,他却完全没兴趣把她弄进自己的公司,除非对方对他来说,确实有用。

送完这一大家子,老楚就直接回了津城,津城二中快开学了,他得回去主持工作啥的,开学前各种大大小小的会也少不了,楚城幕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回老家,回了老家明天又得走,到时候还得和爷爷奶奶告别一次,省得他俩难过。

正在楚城幕犹豫去哪的时候,仲卿卿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去一趟天籁办公室,楚城幕闻言有些奇怪,几家公司的正式上班时间都定在了初十,仲卿卿怎么还主动加起班来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楚城幕刚准备走进天籁的办公室,正好看见穿着练功服的小圆脸急匆匆的往安全通道跑去,小圆脸看见楚城幕过来了,又原地一个转弯,几个小跳蹦到了楚城幕面前。

上面二十一层二十二层都被仲卿卿租了下来,搞成了录音棚之类的,平时秋锦歌她们在上面也有自己独立的休息室,不过楚城幕自从把天籁完全交给仲卿卿以后,倒是一次都没去过,此时看到小圆脸一身练功服的打扮,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女生大过年的也没休息。

相比起前世陷入各种舆论风波,被黑出翔的章菡韫,今生遇见了愿意拉她一把的楚城幕,和天籁签下合同以后,就办理了休学,此时是天籁为数不多的几个歌手里,常驻在渝州的小明星,这个“小”单单指的是年纪,而不是名气,要说名气,此刻的章菡韫哪怕只有一首歌,但也比有楚城幕帮忙作弊的秋锦歌名气还要大一些,没了负面新闻缠身,再加上蒙牛花大价钱投放的各种广告,就连楚城幕这个从不关心娱乐圈的人,偶尔都能从街头路人嘴里听到小圆脸的名字。

不过不管对于小圆脸也好,还是秋锦歌也罢,楚城幕都没什么见到明星的感觉,甚至隐隐带着上位者的俯视,或许这就是资本的魅力吧,可以随随便便把一个很是普通的人抬到一个另其他人仰视的高度。

“怎么了?”楚城幕低头看了看穿着单薄练功服的小圆脸,相比起去年第一次在火车站见到她时,正处青春期的小女孩又发育了一大截,紧身的练功服穿在身上,看起来也颇有起伏,不过写字楼的楼道里可没有空调,就这么会儿功夫,小圆脸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

“楚总,听说您挺喜欢吃腊味的,我妈妈给您做了一些腊肉,让我给您带了过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您送过来?”小圆脸仰着头结结巴巴道,看得出这番话她已经在心里琢磨好久了,可是一看到楚城幕,一紧张就忘了大半,楚城幕问完话,等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把话给说明白。

“有心了,替我谢谢你妈妈,我时间不一定的,你要是不介意,就交给仲卿卿吧,到时候我有时间去她那里拿!”楚城幕微笑道。

“也,也行!那我去练舞了啊?”小圆脸捂着胳膊跺了跺脚,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赶紧去吧,小心别感冒!”楚城幕点了点头。

仲卿卿的办公室大开着门,天籁除了几个留守的员工也没多少人在,此时这东北大妞正趴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楚城幕放轻脚步凑过去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原来仲卿卿在自学五线谱,一个一个像小蝌蚪一样的乐符咋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可真要按着她编的谱唱出来,根本就不成调。

“我要是你,就先学简谱,真当自己是天才呢?”仲卿卿写得如此专心,以至于楚城幕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突然听到楚城幕说话,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一般,提起拳头就往楚城幕这边挥了过来,等到看清说话的人是谁,这才忙收了力,拳头将将从楚城幕鼻子前擦过。

“我怎么就不是天才了?当初学计算机,我大半的东西都是自学的,读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我也大半都是自学的,我还不信了,这玩意儿,我仲卿卿能学不明白?我跟你讲,到时候咱们公司的歌手也好,还是外面的明星也罢,到时候都会哭着闹着的求着我仲卿卿给她们写歌!”仲卿卿抖了抖手里五线谱,霸气道。

“哦?那你唱首歌我听听,让我听听你有没有艺术细菌!”楚城幕闻言一乐,坐到沙发上,他倒是没有打击仲卿卿的积极性,毕竟她国画画得那么好,搞不好在这上面还真有天分呢?

“唱啥?”仲卿卿一听来了兴致,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楚城幕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裙子在两条大腿中缝的位置各开了一个到大腿中部的口子,行走间,一双大长腿白得晃眼,仲卿卿看了看外面的公共办公区,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把门给关上,回身走到楚城幕跟前,问道。

“我那几首歌,你最喜欢哪个,挑一首唱!”楚城幕笑道。

“那就《燕京燕京》吧!我挺喜欢里面那种疲惫感的!”仲卿卿双手放到小腹,一本正经的吸了口气,唱之前还试了试音,搞了下共鸣,挺像那么回事的。

楚城幕见状,也来了兴趣,忙把手机掏了出来,点开了录像键,仲卿卿看到他拿出了手机,很是自信的对他笑了笑,等着楚城幕调整好录像功能。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仲卿卿开口的一瞬间,楚城幕脸色就是一僵,然后迅速切换到了面无表情,接着再切换到专注,最后切换成了沉醉,只是拿着手机的手却微微颤抖!

“怎样?楚城幕,我唱得不错吧!”一曲唱罢,仲卿卿看到楚城幕点了一下手机,这才收敛了认真的表情,凑到楚城幕身边,问道。

“嘶,那个卿卿啊,你以前没在外人面前唱过歌吗?”楚城幕脸部抽了抽,问道。

“唱过啊,以前经常和小鱼儿还有青华一起去KTV唱歌来着,她们都说我唱得好!”仲卿卿笑眯眯道。

“看来我姐还是挺善良!”楚城幕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办公室里很安静,楚城幕的声音虽小,仲卿卿却听了个一清二楚,表情狐疑道。

“咳,没啥,卿卿啊,要不然咱还是学门乐器得了?嘶,还是你自己听吧……”楚城幕牙疼一般的倒吸了口气,把手机点开录像播放功能,递到了仲卿卿手里。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一章 五音不全 五音不全的人一般分三种,大脑不协调,声带失控,失音症,唱歌的时候是听不出来自己五音不全的,因为她们无法通过声音的震动识别音调的高低,除非给她们录下来再放给她们听,所以就造成一个后果,就是她们觉得自己是麦霸,歌神,但听的人会觉得如同魔音催脑,没有一句在调上,而仲卿卿就是典型的五音不全。

仲卿卿满脸疑惑的拿过视频,看了起来,没过十秒,脸上就露出了震惊,茫然,不可思议等等表情,最后征得楚城幕的同意,把视频界面切了出去,想看看他是不是装了变音软件在捉弄她。

“这真是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仲卿卿拿着楚城幕的手机反复检查了几遍,这年头的手机又不像以后的智能机一般可以隐藏app,装了什么软件都在屏幕上一目了然,楚城幕的手机自然干净得跟被狗舔过似的。

看了一眼仿佛世界都崩塌了一般的仲卿卿,楚城幕同情的点了点头道:“这真是你,要不然我说我姐她们还是挺善良呢!”

“那为啥我自己唱的时候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唱得有问题?怎么放出来就这么奇怪,楚城幕,你肯定装变声软件了,你把它藏哪了?”仲卿卿依然不肯相信,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

“做个实验吧?对了,你小时候学了绘画刺绣啥的,就没学过乐器啥的?”

楚城幕站起身,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仲卿卿虽然长了一副类似俄罗斯美女一般精致的五官,可内里可是实打实的中国味儿,国画啥的画得有模有样,不可能单单音乐上就没天赋吧?

“口哨算不算?”仲卿卿想了想,道。

楚城幕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郭麒麟呢?

“上次你办公室里那架钢琴呢?”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

“在楼上录音棚里!”仲卿卿把手机递还给楚城幕,回答道。

“现在上面有人用么?我怕要是人多,你会觉得丢脸,说起来,你怎么老是在我面前丢脸?哈哈哈!”楚城幕笑道。

“没有,现在就形体教室还在用着,章菡韫年后有个综艺节目,在练舞蹈,别的地方都没人,我有啥办法啊,可能你天生克我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仲卿卿有气无力道,对于在楚城幕面前丢脸啥的,都已经不叫事儿了,这辈子丢的脸加起来都没认识他以后这一年丢的多。

“走,去试试!”楚城幕一马当先走出了仲卿卿的办公室。

二十一层,楚城幕和仲卿卿先后走出电梯,就如仲卿卿所说,整层都被她租下来了,楚城幕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其他三家公司都在挣钱,加起来的办公面积还不如她一家公司所占面积大。

自打蒙牛那笔收入以后,天籁除了小圆脸去参加综艺啥的带来了百分之三十的分成收益,暂时还没有别的进项,年后小圆脸应该还会接到几个代言,到时候应该多少还是能分点,不过比起仲卿卿的一次性投资,再加上养着一帮子员工,这点收入也就够勉强维持公司日常运转,如果以后出唱片啥的,天籁还得提前往里垫钱。

路过一间占地面积颇大的舞蹈室,透过舞蹈室的透明玻璃,楚城幕看到小圆脸正在舞蹈老师的指导下对着镜子开肩,开筋,开龙脊,看得出来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小圆脸拉伸得颇为顺利,只是那满脸的痛苦,无疑说明了这事儿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般容易,真是吃哪行饭都不容易,好在小圆脸年纪不大,想想如果换做是秋锦歌被丢这里,那快三十年的老胳膊老腿,啧啧,画面不要太美。

舞蹈室过去就是录音棚,这样的录音棚,仲卿卿一共做了三个,打开录音棚的大灯,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些个专业设备,仲卿卿花的钱,怕是大部分都砸在这上面了,走到一架钢琴面前,掀开上面蒙着的金丝绒,楚城幕伸出修长的手指试了试音,钢琴他是不会的,但是基本的高低音阶他还是略懂。

“过来试试,听一听,能区分出其中的高低差别么?”楚城幕随意按了按钢琴的琴键,从超低音到倍低音到低音到中音到高音到倍高音挨着按了一遍。

仲卿卿侧耳听了听,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就不是失音症了。

“那你再跟着我按的琴键学一学!”楚城幕再次从低音区开始挨着点了一遍C大调。

结果就出现了蜡笔小新里的一幕,从仲卿卿的嘴巴里发出来的音调和楚城幕按出来的音调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并且发出的音是“啦啦啦啦啦……”楚城幕听得满头黑线,大姐你都在玩五线谱了,难道不知道C大调的发音是do么?

看样子不是大脑不协调就是声带失控了,楚城幕估计是声带失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玩意儿可以通过音阶练习来达到声带自由闭合的目的,然后就可以自由发音了,不过楚城幕也不是啥专业的声乐老师,仲卿卿真要想改掉五音不全,还有得苦吃,难怪说上帝给你关闭了一扇窗户,就会为你再打开一扇门,这话反过来说也可以。

“怎样?”仲卿卿紧张道。

“那什么,卿卿啊,这个基本可以判定,你有点那啥,五音不全!”楚城幕看了看仲卿卿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五音不全?”仲卿卿一下就愣住了,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劈到了她的脑门正中间。

“别啊,五音不全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应该还有得救,咱们天籁不是那么多声乐老师么?你要是想矫正过来,还是能办到的,就是要经过大量的练习,要是不想练也没关系,反正人无完人嘛,对不对?你要是太完美了,容易死得早,啊不是,我是说容易天妒英才,反正我又不指着你靠嗓子帮我干活儿!”楚城幕一看仲卿卿这傻愣住的模样,忙安慰道。

“我的谱曲大佬梦还有得救么?”仲卿卿愣愣的问道。

“嘶,有救有救,你看贝多芬晚年都失聪了,不还写了《第七交响曲》,《第九交响曲》,《第三钢琴协奏曲》啥的么?你看你耳朵不一点毛病没有,比他强多了!”

楚城幕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吐槽,秋锦歌,李容,马轲,哪个不是玩乐器唱歌都贼溜,可他们写的歌都跟粑粑似的,你一个完全没有音乐基础的人,别管五音全不全,写歌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么?咋就这么高的心气儿呢?

把钢琴的金丝绒重新盖上,两人再次回到了十八楼的办公室。

楚城幕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仲卿卿傻愣愣的泡茶,那没有焦点的双眼,看得出来她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眼看仲卿卿倒往茶杯里的茶水就要溢了出来,这是要送客叫自己走?楚城幕不得不干咳了一声,问道:“仲女王,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是啥事儿来着?”

“啊?”仲卿卿被楚城幕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手里的茶水快倒满了,手忙脚乱的放下茶壶,起身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带着茉莉花香气的请帖出来,递给了楚城幕。

“这是什么?”楚城幕接过请帖,看了看,白色的请帖上面印着一支抽象的茉莉花,嫩绿色的树叶搭配师粉白色的花瓣,看起来还颇为雅致,茉莉花下方用银色的花体字印着“茉莉会”三个字,打开请帖看了看,是一份邀请,邀请楚城幕于三月五号去往北旷区某茶园聚会,除了时间地点人物,就别无它物。

“咱们渝州本地的一个小商会,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请帖发到你这里了,他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而是托人让我转送一下!”仲卿卿倒掉了那杯快满掉的茶水,又给楚城幕重新倒了一杯,撇撇嘴道。

“哦?类似泰山会那种?”楚城幕一听来了兴致,接过仲卿卿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

“别闹,这就是一个小娘们组织的小商会,她家有一片茶园,所以叫做茉莉会,专门针对年轻人的,大多都是家里有点钱的富二代,成员良莠不齐,抱团找项目,当初也给我发过邀请,不过我嫌小打小闹没意思,就没去,为此还和我大吵了一架,然后被我揍了一顿!”仲卿卿不屑道。

楚城幕闻言脸色有些古怪,突然想起罗溪鱼当初说过她那些被仲卿卿揍过的小姐妹,莫非这就是其中一个?

“那你觉得我该去么?”楚城幕拿着请帖看了看,随意的丢到了一边,听仲卿卿这么介绍,兴趣顿时少了一大半。

“没啥好去的,这里面是有几个有点实力的家伙,其他的大部分还不如李容,不过二代嘛,之所以叫二代,就是因为他们上头还有个老子管着的,他们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来做事情?你现在做的生意,动不动就是几千万上亿的投入,他们哪个跟得起?”

“估计沈慈也就是在别人那里听过你一嘴,不知道你做的规模多大,才把邀请函发你这里来了,这东西看你自己,反正我是不建议你去,纯属浪费时间,而且对于拓展人脉也没多大帮助,毕竟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老子,想和你打交道都有点够不着了。”仲卿卿摇摇头道。

“沈慈?这样啊,那就不去吧!那咱们渝州就没有牛逼点的商业组织?”楚城幕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类似商会的组织,他以前倒是听说过太多关于泰山会的传说,比如说被他抢了财路的史大嘴,就是泰山会的成员,1997年搞巨人大厦,玩脱了,就是泰山会在背后帮他翻的身。

“有啊,双江会,比起神秘的泰山会肯定是比不上的,不过这些人的年纪普遍偏大,玩的大部分都是实业,按照爱游这赚钱的速度,你还打算进地产逛一圈,我估摸着离他们给你发邀请函也不远咯!”仲卿卿笑道。

“爱游?这才哪到哪,现在同时在线人数还没远没抵达我心目中的上限,倒是这个双江?是嘉陵和长江的意思?”楚城幕问道。

“嗯,就是这个,如果真给你发邀请函了,这个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不过按照你这喜欢吃独食的习惯,估计除了拓展一下人脉,和本地富豪混个脸熟,也没多大用处,况且你都混进小鱼儿他爸家里了,也不差这点儿!”仲卿卿酸溜溜道。

“哈哈,这你都知道了?”楚城幕笑道。

“昨天看见那套茶具我就在奇怪了,青华不识货我可识货,小鱼儿平时哪舍得给她爸买这么贵的东西,被我和青华严刑逼供之下,坦白了!”仲卿卿撇了撇嘴,谁叫自己没个好爸呢!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二章 李容的心思 和仲卿卿确认不用去搭理那个茉莉会以后,楚城幕就离开了天籁,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用保鲜膜密封起来的饭菜,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程颐看见他回来了,准备去把饭菜热一热,楚城幕给阻止了,他也不是啥娇气的人,现在刚过饭点也没多长时间,再加上家里一直开着空调,饭菜都还带着点余温,也就随便吃了两口垫吧了一下。

吃过午饭,看到程颐在厨房忙前忙后刷碗收拾垃圾,楚城幕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一开始以为李容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按程颐这么通透明白的性子,说不定两人的感情怕是要出问题。

然而实际上看来,程颐这小丫头比想象中的更聪明,她这把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低,俨然一副保姆的样子,全都是为了李容,相比起李容家里给他带去的负面影响,她更愿意相信楚城幕作为李容的朋友给他带去的帮助,现在谁家不是独生子女,谁在家还不是个宝宝了?凭啥就跑到楚城幕这里低姿态了?就连楚城幕这么遭老蒙嫌弃,回家不也不用做饭洗碗么?

“三哥,我和程颐上午去交了订金了,租金也谈好了,要是没啥变故,就准备去……”

李容看楚城幕吃过了午饭,凑到他身旁,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楚城幕挥挥手给阻止了。

“这些事情你和程颐两人做主就行,毕竟是你自己生意,我只是负责帮你出个主意,老二,这些东西你一旦开始去做了,就得试着去适应,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试着自己给自己做主,试着自己拿主意,试着不依靠任何人,反正投入也不多,做错了也有机会随时掉头,或者说是换个项目,别那么大的压力,这事儿真的没你想象中那么难!”

“切,说着不难,我这不是看你有经验么?当初要不是仲卿卿突然接手,你看咱俩搞那个天籁,除了一组审核一组维护,还有人么?那都搞成啥样了?”李容不满道。

楚城幕这份语重心长是半点没起作用不说,反而被李容一句话给噎了个半死。

“靠,我能找到仲卿卿帮我,那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啊!”

“我这不是在找你么?”李容理直气壮道。

“老子分分钟一两百万,你叫我给你看这个?”楚城幕不屑道。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你都没听过?”李容怼道。

“问题在于那特么是你的足下,老子自己的事儿,早就已经走过万里了!”楚城幕回怼道。

“真不帮?”

“真不帮!”

“不是,李老二,我都已经帮你写好计划书了,你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按着计划书上一步一步去做就行了,难道你租房,我要跟着帮你看看对方靠不靠谱?你去买家电,我也要跟着去帮你砍价?你去装修,我还得亲自上阵帮你抹大白?”

“也不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单独做过这些事情,在天籁的时候,也有你在边上,现在让我自己一个人做这些,拿主意,就觉得心里没有底儿,有点发虚!”李容扭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叨的程颐,给楚城幕递了根烟,两人一起走到露台,这才把烟点上。

“三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幻想过自己的很多条道路,将来毕业了,或许找个地方当码农,要是那个老板跟你似的,动不动就让我加班,我就去你妈的,把他给开了,或许学学太铭,考个编制,找个事业单位过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又或者躺家里混吃等死,等到我老子年纪大了,继承家业,可唯独没想过现在就要自己去创业,不仅程颐想不出来我创业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想不到!”

李容重重的吸了口烟,道:

“自从知道家里出了事儿,我已经好久没能好好入睡了,这两天自从你帮我出了主意,我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的各种成本,各种开销,这些东西都是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就算让我算成本,我自己也算不出来,越是算不出来,我就越是着急。”

“你说让我把剩下的钱投到房市里去,我又开始担心我以后每个月挣的钱能不能还得上按揭,要是哪个月生意出了问题,我还不上钱了我又应该怎么办,现在亲戚都看我爸跟臭狗屎似的,到时候我甚至连张口借钱的地方都没有!”

“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我爸已经把南山的房子给卖了,最近正在张罗卖市里的几套房子,如果不出意外,我这手里的几十万,恐怕就是家里最后的一笔钱了,我是真怕啊!”

楚城幕闻言这才知道原来李容心里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李容不同于王洛京那种草根出生的孩子,有舍得拼一把的勇气,再是多才多艺,也不过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再加上家里一下子没了退路,难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没了底气,这些话,怕是憋在心里有几天了,今天有些绷不住了才和自己说起。

小旅馆这个事儿,楚城幕之所以这么有把握,那是因为他前世做过一次了,可这事儿对于李容来说,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再加上楚城幕跟他说的把钱全部投到房市里面去,他自己知道房价会大涨,自然不会担心,可李容却不知道,到现在做的所有决定,都仅仅是出于对楚城幕的信任。

“老王不知道回渝州没有,要是回来了,把他约出来,你和他聊聊,应该会好许多,放心吧,我楚城幕看这些事情从来不会走眼,多大点儿事儿,要是没做起来,我给你兜底,到时候你过来给我打工还钱!”楚城幕想了想,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安慰道。

“去你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打工仔?万恶的资本家!我也就是心里压力有些大,想找人说说,却不知道和谁说,我还得在我家幺儿面前把我这大男人的形象撑起来呢,说心里话,我对你的信心,比我对我自己的信心还大,就是发发牢骚罢了,老王倒是回来了,在寝室里复习呢,这学期他又挂科了!”

李容听到楚城幕的安慰,也不知是真有效,还是强颜欢笑,神色果然放松了许多。

和李容闲聊了一会儿,楚城幕想到初十就在后天了,这才想起给张淼和楚怜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他俩的位置后,把正在睡午觉的苟东赐给叫了起来,让他去把人给接过来,这家伙一天到晚,除了晨练的时候能看见动一动,别的时间,除了玩就是睡,难怪长着一身膘,不过对于这身膘,楚城幕可不敢小看,毕竟狗东西可是战斗力大于等于两霍的狠人。

等到张淼和楚怜到了以后,楚城幕再把两人介绍给了李容小两口认识,以后四人住一起,肯定没有两个人单独住的时候自在,不过有程颐和楚怜两个心思通透的女孩子在,想来应该也出不了啥大问题,以后要是李容小两口经济宽裕了,到时候再想搬走,也不迟。

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他已经回渝州以后,楚城幕和家里这几人打了个招呼,就领着楚怜出了门。

霍霆锋和楚怜因为砸车还有楚城幕爷爷生病,都是打过几次照面的人了,只是楚怜不知道霍霆锋在负责天路,两人见面交流了一会儿,也算是混了个脸熟,至于楚怜自己怎么去融入新工作,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楚城幕是张淼的弟弟没错,可他又不是保姆。

示意楚怜在办公室外等自己一会儿,楚城幕这才有机会问起霍霆锋和纤娘的事儿。

“现在啥情况呢?你媳妇儿呢?”楚城幕坐到窗户边上,打开百叶窗,看了看窗外,问道。

“别特么提了,纤娘被我爸妈留在山里了,他们准备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过几天就一起回壮州去看看,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带回去呢,这不是让我打光棍么?”霍霆锋点了根烟,满脸晦气道。

“呵呵呵,这么突然,你说你这人吧,真特么矫情,一开始怕你爹妈反对,担心得跟啥似的,还特意把我叫上,现在爹妈不反对了吧,你又开始端起来了,对了,纤娘家里有孩子这事儿,你和你妈他们说了么?”楚城幕问道。

“说了,我听了你的,先和我妈说的,结果当天晚上我妈看着她的手,娘俩抱头痛哭,本来我爸还有点不乐意的,结果被我妈给吼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妈发火,别说我爸,连我和兰芝都看傻了!”霍霆锋应道。

“那现在没阻碍了,打算啥时候结婚?”楚城幕问道。

“等我爸他们从壮州回来,我就去把证给扯了,办酒的话,估计得到年底了,今年我打算以乾州为基点,往蜀州那边开拓一下,这样我从外边敲,闲老师从里面开花,闲老师的压力也小点儿,等到这边忙完了,再说婚礼的事情吧!”

楚城幕想了想,没把曼城恩即将调任云城的事情告诉霍霆锋,按照曼城恩渝州市委秘书长的身份,哪怕是平级调动,到了云城起码也是个常务副市长的职务,如果升一级的话,那就是云城市长,蜀州省委常委了。

只是这人他自己都还没打过交道,还是先接触看看,楚城幕够得着罗培东,那是因为一开始送了他们父女俩一份大礼,再加上罗溪鱼和他的关系,至于曼城恩,能不能够得着,还得看这次去中山路吃过饭了才知道,实在不行,到时候再送他闺女一份大礼吧!

“行吧,没事我就先走了,过两天我再过来!”

“嗯!”

和楚怜一起回了绒花汇,家里多了两个女孩子,楚城幕终于从厨房里解脱了出来,可惜这种好日子却过不了几天,趁着还有点时间才吃晚饭,楚城幕又和闲庭舒联系了一下,这才知道她已经提前带人去了云城,准备先去把那边把办公地点啥的先支起来再说,回来怕是要等到楚城幕开学了。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三章 娃娃出逃(4500… 初十一大早,楚城幕就早早的起床,洗了个澡,收拾收拾了自己,和早起晨练的苟东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门了,其他人都还在睡觉,突然换了环境,绒花汇这房子里多出来的几个人都没怎么休息太好。

等到楚城幕都在门口换鞋了,才见楚怜和程颐两个女生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跟梦游似的从各自的卧室里出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厨房,直到在厨房门口撞了个满怀,才发现对方和自己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今天和娃娃有约,楚城幕在路边随便买了份早餐,就早早的出了城,正月初十是二月十八号,天气已经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上一次陪霍霆锋上山的时候路边的野草还是一副枯黄破败的样子,伴随着雨水随意的倒伏在路边,而仅仅过了一周,就已经可以看见那些野草的正中间,一丛丛嫩绿正奋力的冲破土壤的束缚,把自己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在上次偶遇娃娃的那个路口,楚城幕停了车,给娃娃发了条短信,刚准备收起手机,却见手机里严书墨发来了一条短信,点开看了看,严书墨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有人说我病了”,楚城幕看得很是莫名其妙,什么叫有人说你病了?以为严书墨发错了人,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等了不多一会儿,楚城幕就看见半山腰一个小肉包子,颠颠儿的从石板小路小跑了下来,算算时间,两人从期末结束,就没能有几次好好相处的机会,从高中毕业那年开始,楚城幕就已经开始习惯了,一到寒暑假,娃娃的家里总会闹出点幺蛾子,眼看今年消停点儿吧,老秦又抑郁上了。

“楚城幕,我都好想你了!”娃娃一把扑进楚城幕怀里,扭了扭身子,顺势解开了楚城幕的衣服扣子,把一双被山风吹得冷冰冰的小手伸进了楚城幕的衣服里。

楚城幕刚感觉到腰上一凉,紧接着就发现娃娃撩开了自己毛衣后面的下摆,一双冷冰冰的小手直接贴到了自己裸露的后腰上,嘶,好凉。

“不准动,这是对你这么久都不来救我的惩罚!”娃娃感觉到楚城幕想要挣脱,抬起埋在他怀里的小脸,抬头看着楚城幕,撅了撅肉嘟嘟的小嘴道。

“你这是不讲道理啊,明明是你不让我去你老家的,怎么现在变成我不来救你了?”楚城幕见状,双手揽住娃娃的后背,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让她和自己贴得更紧,低头无奈道。

“我就是不讲理,女朋友是拿来讲理的么?是拿来疼的!”娃娃把小脸埋在楚城幕胸膛上,蹭了蹭,撒娇道。

“你这最近又看啥言情剧了?上哪学的这些歪门邪说?咦,你洗澡了?”楚城幕微微弯了弯腰,双手往下,揽住娃娃的小屁股,把她抱了起来,娃娃适时的张开双腿,把腿缠到楚城幕腰上。

“嘿嘿嘿,不记得在哪看的了,我把小学门口那家影碟店里的言情剧全给租了回家,天天和妹妹躲被窝里看电视剧,哼,还说我,你不也洗了?”娃娃被楚城幕抱起,看了一眼面前的大男生,忍不住把脸藏到了他的脖子上蹭了蹭,才发现他身上也带着一股薄荷味儿的沐浴露香气。

“今天怎么找借口出来的?”楚城幕转过身,一手托着娃娃好像又多了些肉肉的小屁股,一手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把娃娃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低头问道。

娃娃却耍赖勾住了他的脖子,不准他离开,在他耳旁低声笑道:“我给书墨打了个电话,让他配合我,说他在镇上生病了,我得去看望他,老爸还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买点水果,别空手过去!嘿嘿嘿!”

楚城幕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原来刚才严书墨那条短信是这个意思,道:“我说老严怎么没头没尾的跟我发了条短信说自己病了呢,原来是奉旨生病哦?今天想好去哪玩了吗?”

“我想去看看你和严书墨一起长大的地方,打初中的时候知道你和严书墨是在断龙山读的小学,我就老后悔去镇上上小学了,要是当时也去了山上,我不就能早早的认识了你么?”娃娃松开楚城幕的脖子,笑眯眯道。

“哈哈哈,巧了不是,前几天我从这里上山的时候,也正好这么想着,还在想,要是那时候你就认识了我,还会不会喜欢我呢!”楚城幕绕道驾驶室,启动了车子,见娃娃忘了系安全带,又起身帮她把安全带系好,这才在她耳旁笑道。

“怎么会不喜欢你,肯定会的!”娃娃松了松安全带,冬天的衣服有点厚,勒得她有点上不来气儿。

“那可说不定,以前学校的孩子,不管男生和女生,都多少被我和老严揍过,小时候女孩子比男孩子长得快,我们单挑打不过,还经常二打一!”楚城幕轻点了一下油门,车子缓缓的沿着盘山公路开了出去。

“你小时候这么不要脸的么?打女生,还二打一?”娃娃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故事,不由瞪大了眼睛。

楚城幕看着前面的路面,这条路他很久没开过了,不太敢分神,趁着直行的短暂空闲,笑着和娃娃解释道:

“那时候年纪小嘛,谁要跟我说女孩子是弱者,我肯定呼他一大嘴巴!”

“我记得有一次和班上一个女孩子打了起来,她那个指甲,又长又脏,指甲缝里全是泥垢,我一拳打过去,结果就被她用指甲直接给抓住了,而且还越抓越使劲儿,我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只脏兮兮爪子抓进我肉里,后来多亏了霍霆锋的妹妹帮忙才摆脱,就这样,当天下午,我那拳头就肿得跟馒头似的,害得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女孩子是下毒的高手!”

“咯咯咯,楚城幕,你越说我就越想早点认识你了,你小时候咋这么可爱!”

车子不多一会儿就抵达了山上的长街,楚城幕把车停到了初中的黄泥操场上,然后扶着娃娃小心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这几天天气不错,黄泥操场已经干了不少,不过人走上去还是有些打滑。

“这个操场,以前一下雨,就会特别滑,那时候我们就会光着脚丫子,然后蹲在地上,双手前伸,然后前面一个人站着,双手往后递,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就像人力黄包车似的,前面的人一使劲,后面的人就跟着滑了起来,不过这种事情不敢经常这么玩,因为配合不好,后面的人很容易扑个狗吃屎,我和老严,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儿被我妈揍!”楚城幕牵着娃娃,指着地上的黄泥道。

“蒙老师从那时候就连书墨一起打啊?”娃娃牵着楚城幕的手,看着地上的黄泥,小心的躲避着还没干透的泥坑。

“嗯,老严的妈妈那时候身体就不太好,以前还教过我一段时间,根本就不敢动怒,情绪一激动就喘不过来气儿,所以打小我妈就是连老严一起教育的,不然照他爸那个散养的方式,老严早就长歪了!”

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小学,那边的大门依然锁着的,又扭头看了看初中的内院大门,发现还是锁着的,山上的校长需要先到镇上的教办开会,所以比起其他学校,一般会晚到一两天,想了想,楚城幕牵着娃娃,往初中后山的方向走去,走过一道小小的窗户,楚城幕指着窗户说道:

“还记得黎娜么?”

“嗯?怎么了?”娃娃跟着楚城幕的目光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楚城幕看着那扇已经彻底腐朽掉了的窗棂,窗棂上有不少被虫蛀出来的窟窿眼,窗户下方似乎被烧过,白色的墙体上还有一大片漆黑的痕迹,低声和娃娃解释道:

“以前,黎娜的爷爷就在小窗户这里养蜜蜂,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这里是唯一通向后山的路,我们中午或者说是下午放学了,都会去这里打发时间,玩一玩,结果他偏偏在这里养蜜蜂,还贴了一块告示牌,说什么只要慢慢经过蜜蜂就不蛰你。”

“本来都好好的,结果自从黎娜来了以后,好几次我和严书墨从下面经过,都被蛰了一脑袋的包,后来才知道,黎娜那个小心眼,被我和严书墨欺负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我俩,就往我们的书包上涂了蜂蜜,一怒之下,我和严书墨有天晚上,就去小学的实验室里偷了点酒精,做了几个火把,然后把火把系在竹竿上,直接从她爷爷家窗户给怼了进去!”

“哈哈哈,这可是木窗户,你俩就不怕烧起来么?”娃娃正准备回头看看那扇刚刚路过了的窗户,却被楚城幕一把抱了起来,原来两人的面前有一条半米多宽的沟渠,那是初中的教师院用来排污水用的,现在初中没人,沟渠也干了,不过看起来仍然脏兮兮的。

楚城幕抱起娃娃从沟渠上方跳了过去,这才把她放了下来,笑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哪知道那个蜂箱这么容易就烧着了,害我和我严书墨被叮成了猪头不说,还把那扇窗户都给点着了,结果我俩第二天又被我妈给揍了!”

“蒙老师好像很喜欢打人的样子?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最喜欢体罚学生的就是她了!”娃娃心有余悸道,一说起老蒙,她又感觉手指开始抽抽的疼了。

过了沟渠是一个小山坡,小山坡的泥土没什么粘性,被雨水冲刷以后,就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沙子,踩上去特别容易打滑,楚城幕往上走了两步,回头朝娃娃伸出手,牵住了娃娃,把她拽了上来,这才继续道:

“那时候的老师哪有不体罚学生的,家长送学校来,不都说,要是孩子做得不对,老师你就使劲打,打出问题了算我们自己的,我和老严可好,直接连这道工序都省了,反正那会儿一天挨一顿打就算是没调皮了,要是一天挨三顿,那就属于正常发挥,早上一顿,是因为没做作业,中午一顿,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找不到人,晚上一顿,是因为到时间了还不睡觉!还记得初一的时候那个叫胡漂的么?后来去塘里洗澡淹死了那个!”

“记得!个子小小的,还有点龅牙,总是自以为是,不听话,下了暴雨还跑采石场的水坑里游泳,听说是起来的时候,找不到地方可以上来,活活给累得淹死的,明明是暑假期间在家里淹死的,结果他爸妈跑到学校来闹,让学校赔钱!我记得那时候的校长还姓曹,都差点动手了。”娃娃回忆了一下,小声道。

楚城幕牵着娃娃爬上了山坡,山坡的侧面是大片草坪,浅褐色的枯草中泛着几丝青绿,春夏的时候在这上面打滚睡觉都很舒服,用脚试了试草坪,发现还是湿得厉害,楚城幕放弃了坐到了草坪上的想法,看到边上的一块大石头,过去坐下,把娃娃圈在怀里,低声道:

“嗯,那时候不是我妈做班主任么?有一次吴老师,就是初一教我们数学那个吴红艳,发现胡漂抄别人作业,错的答案都一模一样,就叫他去办公室问是咋回事,结果他死活不承认,吴老师就用竹条打了他一顿手心,后来他爸妈就直接来了我家,指着我妈的鼻子警告我妈,说是不准管他家孩子,结果让我爸给揍了!”

“后来班上的所有老师都统一了口径,不对他家孩子进行任何课外的教育,除了课堂上那点东西,是作为老师的本职应该教给他的,其它的一概不管,作业想抄就抄,爱做不做,中午午觉想睡就睡,不想睡拉倒,学校三令五申的东西也不会刻意交代他,爱听不听,最后把他弄得无法无天,这不就出事儿了?”

娃娃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结结巴巴道:“那岂不是我爸也有份儿?我爸那时候教我们物理来着!”

“嗯,你回忆一下,你爸有管过胡漂么?其实啊,小学初中那会儿,真要说学习上的东西有多难么?不见得的,那时候培养得更多的,是教孩子怎么做人,根儿长歪了,整个人就长歪了,老师管不管你这些东西,全看自己的职业素养,你当家长的不让管,那就更乐得轻松,至于出了事儿才后悔,早的时候干嘛去了?”楚城幕笑道。

和娃娃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楚城幕又起身牵起娃娃,往草坪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不说那些了,你看这个草坪,以前的草长得特别高的,那时候学校的年轻老师,一到周末没啥人,就经常躲这边来约会,我和老严撞见过好几次了,那时候有一个叫樊山的年轻老师,经常借给女老师拍照片为借口,带着对方来这里,每次都把女老师弄得面红耳赤的,可惜那时候没手机,也不懂这些事情,不然我就给他们拍下来了,可惜后来我爸养的兔子跑出来了几十只,把这块草坪给啃秃了!”

“嗯?”娃娃闻言停住了脚步,指了指正前方不远处,长得很是茂盛的草丛,眼神里带着几丝坏坏的浅笑,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是那样的草坪么?”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四章 楚城幕补完计划 听到娃娃浓浓的鼻音,楚城幕搂着她往那片草丛走了过去,近一人高的芭茅草能把娃娃整个没了顶,伸出脚踩了踩草丛最根部,结果不多一会儿,草丛根部就叽咕叽咕的发出了水声,前段时间下了几场雨,现在这些根部都蓄满了水,再加上比起别的地方更高的草叶,使得太阳光不能直射,以至于到现在,草丛的地面还完全是湿的。

娃娃见状撇了撇嘴,不满道:“来得不是时候呢!”

楚城幕闻言好笑道:“这就是女孩子和女人的区别么?我记得以前让你换个姿势你都不愿意呢,再说了,即使这是干的,这天气也不适合,多冷啊,而且这草丛也割人,还是一会儿回车里吧!”

娃娃低头一口咬住楚城幕搂在自己前胸的手掌,还恶狠狠的磨了磨牙,闷声道:“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什么叫女人和女孩子,你是我男朋友,你这人一天天的,又这么多的坏想法,一会儿要人管你叫爸爸,一会儿又要去野地里,我也是在试着让你更开心啊!坏家伙!”

“嘶,松口,松口,你还磨牙,我错了,我错了!我家娃娃最最体贴了,什么女人女孩儿的,我家娃娃永远都是女孩儿,永远十八岁!”楚城幕扯了扯手掌,发现小丫头真有点生气了,不仅咬着不放,自己越使劲往外拉,她还咬得越紧,忙道歉道。

“哼!”娃娃这才松了口。

“那咱们现在回车上去?”楚城幕松开娃娃,转到她身前,低头问道。

“现在没心情了,再陪我走走吧!”娃娃把脸转到了一边。

“怎么,真生气了啊?”楚城幕把额头贴到娃娃额头上,蹭了蹭,问道。

“没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委屈,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的!”娃娃低垂着眼睑,却也不忘了和楚城幕蹭蹭额头,扁着小嘴,委屈道。

“我当然知道了,是我不好,说错话了,我家娃娃学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我,我俩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刚才就是嘴瓢了,你别当真!”楚城幕伸手捏了捏娃娃肉乎乎的小脸,认真道。

“哼,知道就好,再陪我走走吧,今天可以在外面待挺长时间呢,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小时候!”娃娃飞快的抬眼看了看楚城幕,又再次垂下了眼睑。

“嗯,行,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楚城幕松开娃娃,再次牵住了她的小手,往前走去。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咦,那边就是初中的内院么?”娃娃任由楚城幕牵着小手,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草丛不远处有一段围墙,围墙刚好和草坪的位置一般高,目光越过这段围墙,正好可以看见一个种满了一颗颗高大梧桐树的教师生活区。

楚城幕跟着娃娃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生活区,眼睛里闪过几丝怀念的色彩,轻声道:

“嗯,以前山上的小学还没开始修宿舍楼的时候,小学和初中的老师都住在一起,很是热闹,那会儿年轻老师也不多,大多是和我爸妈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所以基本上,就是有多少户家庭,就有多少个孩子,可惜小学关着门,进不去,不然那边的回忆还要多一些,不过大多是挨揍的回忆!”

楚城幕牵着娃娃走到矮墙边上,小时候一直觉得这墙好高,尝试着爬上去,然后想直接从墙上跳到草坪这边来,结果次次都摔了个半死,现在却仅仅只需要往前跨一小步,就能踩到矮墙顶上了。

“这边的话,看见这个矮墙了没,以前这边经常遭贼的,那时候老师是周边唯一每个月有固定工资的职业,每当发工资的时候,周边一些游手好闲的小流氓就会来光顾,其实老师那会儿也就几十块钱的工资,后来我爸就组织老师搞了个校卫队,每个月的固定节目就是带着初中的学生,漫山遍野抓小偷,那时候入学晚,初中生比现在的高中生年纪还大,每次都把小偷打了个半死,满脸是血,就这样,才慢慢没人敢来这里偷东西了!”

娃娃看楚城幕把脚踩了上去,也尝试着想跟着踩过去,哪知道冬天穿得太厚,迈了好几次腿,都没能拔腿搭上面,反倒差点掉进了草坪和矮墙之间的沟壑里,楚城幕见状,忙收回了腿,这小丫头,咋啥都想跟着学,娃娃让楚城幕扶住自己,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还是失败了,这才气呼呼道:“当初怎么就没摔死那群小偷!这么个打法,不会出事儿么?”

楚城幕牵住还想尝试的娃娃,往一边走去,笑道:

“哈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山里人,爬坡山坎那叫一个如履平地,也就是九几年那会儿没人管这些事情,要不然照老爸他们当时那个打法,人家早报警反告他一个故意伤人了,不过估计也没辙,毕竟法不责众嘛,又不是只有我爸一个人动手!”

娃娃被楚城幕牵住,还不甘心的往身后的方向伸了伸腿,眼看拽不过楚城幕,不甘心道:“怎么感觉你爸妈都挺暴力的,你却斯斯文文的呢?不是说暴力家庭长大的孩子,也会很暴力么?”

楚城幕侧头看了看娃娃,笑道:“我这是被嫌弃了?我也暴力啊,我和老严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暴力是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毕竟小时候就是这么被教育长大的,不听话,打一顿就不得不听了,其实高中那会儿,我们还偷偷跑出去和别的高中打群架来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啥时候的事儿啊,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种很安静,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呢!我那时候觉得会打架的男孩子好帅!”娃娃小跑了两步,绕到楚城幕身前,抬头看着他,问道。

楚城幕回忆了一下笑道:

“很早的事情了,要说打群架的话,那时候和城南,城北好几所高中,每到晚上就约架,具体也说不清楚是为了啥,反正就是各种看对方不顺眼,我那会儿是喜欢上网的,但是老严喜欢打架,他一去,我就不得不跟着去!后来有一年在滨江路有个小孩儿被割了喉,没救回来,打那以后,我们就不怎么打架了!”

“要说在学校的话,其实打得更多,第一次分班的时候,张钬啊,聂艳蓉啊,凌胖子啊,经常会放学的时候约我去单聊,打了好几次以后,高二高三才算消停了,勉强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吧,再加上后来他们参与了社会上那一套玩意儿,在学校也就变得很低调了,再说了,老严厕所战神的名号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哈哈哈哈!”

娃娃闻言,扑哧一笑,重新搂住楚城幕的胳膊,乐道:

“严书墨那外号,太重口了,难怪现在聂艳蓉看见你,会这么害怕呢,原来以前你们还有过这些冲突,对了,说起聂艳蓉,她那个表妹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明明我上台演出那次,开运动会的时候,她身体还好好的,全身都是肌肉,可接下来几个月,身体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变得很软了,而且还开始发胖了!”

“你怎么知道她身体变软了?你捏过啊?”楚城幕疑惑道。

“自从她妹妹遭遇了蓝若昀那事儿以后,她就天天做噩梦,那半夜一声声的惨叫,吓死个人,连宁歆这么大胆子的人,半夜被她吓醒以后,都觉得毛骨悚然,后来我就叫她挨着我睡的,这样才好点,所以我当然知道她身体变软了啊!”娃娃解释道。

“你们抱一起睡?”楚城幕瞪大了眼。

“喂,你这什么表情,女孩子在一起睡觉很正常好吧,该不会连江南乔的醋你都吃?”娃娃闻言好笑道。

“难怪了!”楚城幕喃喃自语道。

“难怪什么?”

“前段时间,初二那天,她找到我,要我不让你搬出去住,这话她有和你说过么?当时她说她刚生完病,做完手术啥的,这事儿你知不知道?”楚城幕问道。

“啊?我说她怎么元旦节以后就不见人了呢,原来是病了哦,到底是啥病会造成这种效果?病得严重么?她倒是和我提过几嘴,说我要是搬出去了,她该怎么办,我也没当回事啊,我又不是她妈妈,我怎么知道该咋办,就没有理她!”娃娃回答道。

楚城幕思考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病会突然长胖,连肤质声线都会跟着改变,于是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不过聂艳蓉说她那个不是病,反正你还是开学注意点儿吧,我总感觉她有点奇怪,我上午把她拒绝了,结果下午聂艳蓉给我打电话说,我把她妹妹气得住院了!”

“嗯,我会注意的,反正下学期我们就搬出去了,她要是有病的话,我也怕惹上麻烦!”

小时候的回忆实在是太多,哪怕一棵树,一个小山坳,一个小石滩都有故事,接着楚城幕牵着娃娃走遍了整个后山,走遍了后山又去了长街,沿着没几个人影的长街逛了一圈,发现连个饭馆都没有,逛完了长街又去看了看楚城幕和严书墨小时候营造的秘密基地,那是一个废弃的砖窑,以前两人喜欢把玩具,小人书,还有用泥土捏的飞机大炮啥的都藏在这里,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砖窑也早就塌了。

山里的人,除非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乡民,不然大多都是来来回回,山里恶劣的环境,使得这里留不下什么人,老人走了,新人又来了,哪怕是楚城幕最是熟悉的公社长街,那里的人也早就换了一茬儿了,有关系有本事的人,早就走了,没本事没关系的人,也把自己熬退休了,大概物是人非,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路走过,大多是楚城幕在说,娃娃在听,其实很多事情,对于楚城幕来说,已经是近三十年前的事儿了,也记不太清了,但挑挑拣拣,还是在娃娃的脑海里拼凑出来了一个打小性格顽劣的小屁孩儿。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五章 饱了还是饿了 娃娃坐到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看了看身侧的大男生,总感觉从他嘴里说出的那个人,和自己所认识的,完全就是两个人似的。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乖乖仔呢,初中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怎么还有比女孩子长得还好看的男孩子,皮肤又白,粉嘟嘟的,被蒙老师牵着,半个身子藏在她身后,怯怯的探个脑袋出来,那时候就觉得这肯定是个很可爱的小男生,今天才知道这完全是表象哦?”

“我那会儿一直在山上嘛,才到镇上,有点自卑,觉得自己啥都没见识过,到镇上以前我都不知道有街机这种东西,还以为别人说的游戏机就是红白机呢,就是小霸王那种,第一次去,别人给我买了个币,就是那种印着中西那种,我觉得好看,都舍不得用,后来熟悉了以后,你还觉得我乖么?”

楚城幕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时间有点晚了,山上却没有吃饭的地方,两人决定去镇上吃个午饭再说。

“后来啊,后来被你妈妈管得好严,哪还有功夫看你乖不乖呢?反正我今天算是把你的童年给补上了,再加上年前去你老家,和六姑她们聊了聊,又把你上山之前的经历给了解了,这样算起来的话,楚城幕,我就基本了解你的这二十年了呢!”娃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眉开眼笑道。

“那以后呢?还想了解么?”楚城幕嘴角弯了弯,把车驶离了黄泥操场。

“以后啊,以后咱俩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娃娃瞪着雾蒙蒙的大眼,看着身侧的大男生。

“嗯,除非你哪天不要我了!不然一直在一起!”楚城幕扭头看了看娃娃,轻笑道。

“说什么傻话,我追你追得那么辛苦,我才不会呢,我舍不得你的!”娃娃牵过楚城幕那只还扶着档位杆的大手,放到自己脸上蹭了蹭,娇嗔道。

“嗯,那就一直在一起!”楚城幕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着海拔的不断下降,车子开到了盘山公路的中段,来到一处僻静的山坳里,这条公路平时除了往山上运货的货车会偶尔经过,平时几乎一整天都不会有一辆车,就更别说有人了。

楚城幕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一旁山壁上一条奔流而下小溪发出哗哗的流水声,以及山风吹到崖壁上的松柏,发出的阵阵轻响,伴随着一声声悠扬的布谷鸟叫,就再没有别的任何声音,把车缓缓靠到了路边,楚城幕拉起了手刹,然后扭头看向了娃娃。

娃娃看到楚城幕开始放缓车速就知道自己的小男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一张小脸一下子涨了个通红,却又带着一丝丝渴望的坏笑,鼻间发出如同小猫呼噜一般的声响,然后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撅着小屁股,走向了车子的后排!

“要快哦,我怕有车进过!”娃娃声音里带着几丝颤抖,上一次这么疯还是暑假里去的河坝,那时候是因为天气太热,知道不会有人顶着大太阳去河坝玩耍,所以才胆子这么大,而这次却是在大马路的边上。

“我尽量!”楚城幕把车后排放了下去,形成一张平坦的小床。

“躺着么?”娃娃轻声道。

“先转过去吧!我喜欢从后面!”楚城幕应道。

“唔!”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坏家伙,这就是你换车的理由?以前那个车好像没这个功能!”云雨间歇,娃娃软软的靠在楚城幕怀里,白皙的身体不着寸缕,虽然外面的气温还只有八九度,可车内的两人却是大汗淋漓。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买之前都不知道后面的空间可以这么大!”楚城幕半靠在后排车窗上,赤裸着精壮的身体,一层薄薄的汗水沿着肌肉的纹路,在小腹处汇聚成一滩小水潭,伴随着娃娃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滩小水潭又被两人的小腹挤向了四周。

“我今天不是安全期呢!”娃娃听着楚城幕逐渐放缓的心跳,轻声道。

“嗯?我算过时间了啊,怎么会?”楚城幕闻言,不由挺动了一下小腹,两人的身体还紧紧的连接在一起,一动之下,娃娃蹙了蹙眉,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可能是在老家因为爸爸的事情压力大吧,再加上山上天气有点冷,又有些冻着了,所以这个月提前了好几天!”娃娃往上抬了抬肉乎乎的小屁股,伴随着楚城幕身体被抽离,空气中突然发出一声如同红酒塞被拔掉以后的声音,“啵”!

楚城幕见状,抱着娃娃把她放到了身下的椅子上,起身打开了扶手箱,从中间掏出一沓手纸递给了娃娃。

“那要是中奖了怎么办?”楚城幕低头看着娃娃处理自己的身体,哑哑的笑道。

“我才不要中奖呢,现在要是中奖了,以后我的学业怎么办?我爸会打死我的,一会儿陪我去隔壁镇上买颗紧急药!”娃娃把手纸静置了一会儿,这才拿起一旁干净的手纸擦了擦身体。

“真的中奖了,就生下来呗?我养得起的,就算你不上学了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办理一个休学也行!”楚城幕接过娃娃用过的手纸,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里,轻声道。

“不要,楚城幕,太早了,你才刚刚二十岁,我也才二十岁,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太早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孩子,等我大学毕业了,我再给你生一个,好不好?”娃娃抬头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发现他似乎有些认真,心里有些疑惑,却也只是单纯的以为他喜欢孩子罢了。

“等你毕业啊,本科三年,硕士两年,满打满算还有三年半呢,再说了吃药对身体也不好,再有下次这种提前了的,你记得告诉我!”楚城幕闷声道。

“好啦,知道了,偶尔一次,没事的,我这不是怕你不尽兴嘛,现在反倒还怪上我了!我可不想你在心里埋怨我,跟着娃娃混,三天饿九顿,乖,收拾收拾,这一不小心又是快两个小时,你怎么跟吃不饱似的,害我肚子都饿了!”娃娃伸手搂住楚城幕的脖子,把他往下拉了拉,然后在他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道。

两人各自擦拭了一下身体,再穿好了衣服,等到再次出发,已经是下午快三点了。

从大桥分路那个地方往沙田埂方向,走不到两公里就有另一座小镇,这座小镇属于三峡库区,当初楚城幕的户口就是迁移到了这里,陪娃娃一起去药房买了一颗紧急避孕药,两人又找了一家黑山羊米线馆,吃了一顿米线,楚城幕这才又动身把娃娃送到了山上。

楚城幕把车子停在了一个路口,沿着这个路口往下,大概几百米就是娃娃的老家,不过山里的路很是崎岖蜿蜒,看着不远,实际上绕来绕去花费的时间不少,再加上两人刚亲热完不久,腿脚都还有点发软,等到楚城幕把娃娃送到通往她老家的分路口,已经是将近五点了。

“过几天开学之前,你记得来接我哦!”两人躲在一小丛树林后边,这里离娃娃的老家只有几十米了,娃娃踮起脚,搂着楚城幕的脖子,舍不得让他走。

“嗯,今年你爸不去送你么?”楚城幕伏低身子,双手搂住娃娃的细腰,凑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应该不会送我吧,听说妈妈过段时间要回来了,他得在家里准备材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以为会一直在一起,所以很多东西,搬家的时候都不知道放哪了!”娃娃蹭了蹭楚城幕的脸颊,叹了口气道。

“他俩真过不下去了?”楚城幕和娃娃贴了贴脸安慰了一下她,问道。

“应该是吧,我爸妈现在一两个月都不联系一次,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怎么协商的,爸爸猜测妈妈回来是要离婚的,所以先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也跟着回来看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就这些事儿,都拖了好些时候了,一开始我还挺反对的,现在也觉得有些心累了,妈妈要是想走了,那就让她走吧,反正爸爸这么优秀,我还不信他就找不到人要了!”

娃娃神色间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解脱,说起来,好像从楚城重生开始,就知道她父母不和谐,实际上再往前,还不知这两人到底争吵多久了,只要娃娃不受伤,或者受伤的程度更轻,早点分了对老秦和查云梦都好,反正老秦那脑门,都绿得发光了。

两人腻了一会儿,眼看天色见晚,娃娃虽说舍不得楚城幕,却也只得放他走,因为再晚一会儿,就该看不清山路了。

等到楚城幕回到绒花汇,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群人正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吃烧烤,除了张淼等人,王洛京和曼蔓也在,王洛京在这里不奇怪,怎么这个曼蔓又跑来了,看情形,感觉还和在座的众人都混了个脸熟的样子,楚城幕刚打开院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王洛京在那里和她拼酒。

一院子的人,看见楚城幕回来了,忙招呼他一起吃点儿,正好楚城幕还没吃晚饭,就凑了过去,程颐看楚城幕过来了,就忙起身去厨房给他准备一副碗筷,哪知又和一旁守在火炉旁,同时起身的楚怜撞了个满怀,楚城幕看得一乐,这俩女人啊,真是谁找到了她俩,都是那人的福气。

王洛京给楚城幕让了个位置,楚城幕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身旁正看着自己的曼蔓,笑道:“你怎么来了?”

“你每次见到我,除了这句话就没了别的?我又没啥朋友,在家呆得无聊,就出来随便转转,看见你家院子里搞得热闹,就进来掺了一脚!”曼蔓笑道。

“没朋友?”楚城幕接过程颐递过来的碗筷,拿起桌子上的一串烤韭菜,把韭菜撸在了碗里,笑道:“陪你滑雪的朋友呢?”

“哪有什么朋友陪着去,我自己去的啊!”曼蔓笑道。

“那你也真够闲的!”楚城幕闻言摇了摇头,大冬天的一个女人跑到离主城区一两百公里外的山上滑雪,也不怕出事儿。

“老王这学期又挂了几科?”楚城幕不再搭理曼蔓,低头吃了两口韭菜,听说这玩意儿壮阳,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洛京,问道。

“还好还好,就一科,亏得我最后给补起来了!”王洛京给楚城幕开了一瓶啤酒,得意道,好像每学期到了期末,这家伙都是有惊无险的样子,哪怕大一上期,将近半学期没听课,也让这家伙给补回来了,他的学力,比起李容估计还要强上几分。

和桌子上的众人闲聊了几句,楚城幕就甩开膀子开始吃,下午就吃了碗米线,到现在早消化了,眼看时间快到十点了,再加上之前长达两个小时的体力劳动,更是把他饿了个前胸贴后背。

第二件第三百五十六章 再次出现偏差 苟东赐这狗东西这次总算有了点儿眼力劲儿,眼看楚城幕饿得够呛,凑到烧烤架那边,捡起了一堆肉食,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肉食都改了改刀,把楚怜挤到一边,自己动手烤了起来。

眼看十多个肉串,两个鸡腿,一个鸡翅下了肚儿,楚城幕才算把肚子给填饱,拿起手边的啤酒和众人走了一个,嘴巴这才有了功夫闲下来,眼看坐在对面的张淼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说,楚城幕端起板凳坐到了张淼身旁,低声问道:“哥,有事儿要和我说?”

张淼喝了点酒,眼神又有些迷茫了,楚城幕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空瓶子,只有两个啤酒瓶,就这点啤酒,依然已经上了脸,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看楚城幕过来了,张淼大着舌头问道:“弟,你让我办的港澳通行证我已经办好了,眼看你小怜姐都有工作了,你什么时候安排我啊?我这在这里吃着住着,感觉心里悬吊吊的,有点不安心!”

楚城幕闻言一乐,哪还有催着自己给他活儿干的人,正准备接话,却感觉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正是年前就被自己安排去了港城的刘根柱,这不是巧了么?拿起手机和张淼晃了晃,笑道:“我也在等消息,你这一问,消息就来了,估计快了,我先去接个电话!”

楚城幕拿起手机走进屋里,接通了刘根柱的电话。

“怎样?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找个人而已!”楚城幕问道。

“别提了,你给的消息有误,你说的那个人,压根就不在港城,而是在鹏城,而且也不是四五个人的小作坊,我观察了几天,他的公司最起码有二十人的样子,不过倒是真让你说对了,他现在应该急缺资金!”刘根柱的声音很是疲惫,听到楚城幕问起,这个平时看起来冷漠得不近人情的私家侦探,也忍不住抱怨道。

“怎么可能?你确定是二十人的公司?而不是别的公司过来谈业务的?”楚城幕闻言大惊,现在才05年,自己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去过鹏城,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蝴蝶效应了,没道理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到了现在轨迹偏差了这么多。

“很确定,而且据我所观察到的,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搞什么软件和零件研发,我看到的是,已经有了近乎成品一样的东西出现了,不过他们都是一帮书呆子,眼看成品快出来了,资金链却断了,这几天正在闹分家的样子,你要是有想法,就赶快!”刘根柱回答道。

“老刘,你的专业技能我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不过我想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这些的?”楚城幕依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很清楚历史的走向,现在出现的这些东西,以那人的团队实力,根本就无法开发出来。

“我没和你说过么?我擅长窃听,就是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刘根柱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在他的团队里看见有一个大鼻子,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自称港城科技大学的李泽祥?”楚城幕想到一个可能,忙问道。

“有倒是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但不是中年人,也不是大鼻子,看起来还有点帅,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这人的团队里除了他和其余四个年轻人是来自港城科技大学,其余人似乎都来自西北工业大学,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把资料送过来,对了,这次设备钱你得给我报销了!”刘根柱回答道。

“西工大?”楚城幕一下子就愣住了,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么?西工大怎么会和王韬扯在一起了,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扫地僧李泽祥呢?他没有给王韬做研究生导师么?

意识到刘根柱还在等着自己回话,楚城幕忙回道:“你现在在哪?我就在绒花汇,你方便的话,直接给我送过来就是了!”

“楚老板,难道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快困死了么?就这样,明早我给你送过来,下次委托事情,记得把基本的资料核对好,你要再这样,我不接你的活儿了!”电话那头,刘根柱没好气道。

“行吧,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给我送过来!”

挂断了手机,楚城幕呆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心乱如麻,现在王韬的事情已经不被他当做一回事儿了,现在他担心的是,如果前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自己还没产生影响力的情况下,就已经发生了未知的改变,那自己那长达近二十年的先知先觉岂不是被废了一半?这中间,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楚城幕换到电脑桌打开了电脑,浏览起了最近的新闻,等到发现电脑里查出来的新闻都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事情一一对应得上,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难道王韬的事情仅仅是小概率的事件?

楚城幕突然想到了以前津城中学门口,那棵记忆里早就应该被风刮断,却久久没有断去的刺桐,那时候他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接,可转念一想,应该只是巧合罢了,毕竟那棵树当初是被学校的住校生天天踩着出去上网,有了暗伤最后才被风吹断了,可自己重生以后,就没在那里踩过了,才让它苟活到了第二年!

“你要去港城?刚才你是丢了什么东西了么?我看你好着急的样子!”楚城幕刚关上电脑,就听见有人问道,抬眼一看,却是曼蔓正举着一杯啤酒,靠在露台的玻璃大门上,和自己说话。

“嗯,不出意外,去完我姐家里,就会马上去一趟港城!”楚城幕起身,用手搓了搓脸,回答道,刚才一瞬间大脑的光速运转,加上提心吊胆,让他一时间感觉有些疲惫。

“去那边干嘛?采购?”曼蔓眼看楚城幕恢复了一些,这才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好奇道。

“不是,我哪有时间专门跑去港城采购,我的东西都是在纪念塔附近随便买的,我是过去开户!”楚城幕坐到沙发上,揉了揉额角,从果盘里捡起一个橘子,拿起小刀削了起来,这事儿也没啥值得保密的,之所以一直没告诉张淼,只是担心他知道了打退堂鼓,亏得记忆和现实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不然这一波超级大牛市,他可真不敢下场!

“开户?你要玩股票?”曼蔓很快反应了过来,问道。

“嗯,主要是过去谈笔生意,顺便开个户!”楚城幕几下把橘子削了,用手纸擦了擦手,看了曼蔓一眼,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

“给我一半吧,今天过来都没好好吃两口,光是灌了一肚子啤酒,你那同学也太能扯了,我还挺喜欢和他说话的!”曼蔓接过楚城幕分给她的橘子,细心的撕着上面的筋膜,笑道。

“哪个?长得帅的还是丑的?”楚城幕没有曼蔓这么讲究,几下就把橘子给咽了下去。

“你这人,人家开口闭口管你叫三哥,你怎么管人家叫丑的?”曼蔓闻言笑了起来。

“意思是王洛京咯?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李容!”楚城幕有些意外道,毕竟老王身上有股子浓浓的市井痞劲儿,他还不像许敬那种帅痞,他是痞劲儿里带着几分猥琐,动不动就开车车,一般女孩子可受不了。

“李容也不招人讨厌,普普通通吧,这样的男生我见过太多了,总感觉他身上少了王洛京那股子锐气,王洛京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那种,怎么说来着,我想想,汉语里是,啊,对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是这句话,他这个人心里有一股狠劲儿,这是个豁得出性命去的人!”曼蔓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这吃面包牛奶长大的中外合资,看人还挺准的,抬头看了看外面闹哄哄的场景,楚城幕一时之间也不想出去,随口问道:“你爸那边啥时候走呢?对了,是平调还是升了?”

“升了,应该就在最近吧,他升了,我也解脱了,虽然不敢像以前那么嚣张,但总算是松了口气!”曼蔓把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吃掉,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无意间又展现了一次美好的身段。

“恭喜!”楚城幕心里有事儿,对眼前的美景没啥感觉,只是干巴巴的应了一句。

“恭喜我脱离苦海,还是恭喜我爸高升?”曼蔓追问道。

“有区别么?就当是我恭喜你脱离苦海吧,不过可别像上次那样,在酒吧喝醉就是了,不是次次都能遇见许敬和我这样靠谱的!”楚城幕笑了笑,应道。

“你比我爸还烦,我都好久没去酒吧了,再说了,那天不是因为看见你在才敢喝醉么?”曼蔓翘起了二郎腿,一身紧身打扮的她,由于坐姿的关系,没了上身那件宽大羽绒服的遮挡,刻意锻炼过的两条结实饱满的大腿和平坦的小腹,形成了一个诱人的三角区。

楚城幕笑了笑,没有接话,官二代比富二代还难伺候,当然带点红的又比普通的官二代更难伺候,有些话点到即可就是了,万一这去酒吧闲逛是这大小姐的爱好,就很容易遭人反感。

“喂,楚城幕!”曼蔓看楚城幕不说话,又主动搭话道。

“嗯?”

“我有些羡慕你,你知道么?”曼蔓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热闹的场景,眼神有些迷离。

“羡慕我什么?”楚城幕仰躺到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应道。

“羡慕你身边随时都能聚集起来一帮子好朋友,哪怕明明他们之间脾气并不是很相合,但却愿意为了你,聚在一起,其实我都能看得出来,那个王洛京隐隐有些看不起李容,那个张淼,是你表哥对吧?他其实很不擅长这种交际环境,那个大个子是最辛苦的,既不属于学生的圈子,又不属于亲戚的圈子,却还是想办法把自己融入了进去,两个女生,更是为了维持住这种气氛,付出得更多!”

曼蔓看了看已经靠倒在沙发靠背上的楚城幕,轻声道。

楚城幕闻言,瞟了曼蔓一眼。道:“那你呢?”

他的本意原本是想问,那你在美国那边就没有自己的朋友?哪知曼蔓却理解错了,回答道:

“我啊,我这一次次的厚着脸皮过来,不也是想和你成为朋友么?”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喝多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啥魅力能够吸引到这个吃过见过的女孩子,对方应该只是单纯的因为在国内感到寂寞罢了,毕竟满打满算,他和曼蔓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不过人家女孩子都这么说了,场面上的话,该说还是要说的:“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最起码,用你的话说,咱俩是一头的!”

“那不一样,一头的是立场问题,因为你是罗溪鱼的弟弟,所以我和你天然是一头的,但不等于我和你私底下就是朋友,我想的是和你做朋友!”曼蔓摇了摇头,却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似乎对于那天晚上喝多了酒以后“一头的”的发言有点害臊,不过此刻听楚城幕再次提起,还是认真的解释道。

“和我做朋友有什么好的?你图啥啊?等等,你不会还打主意让我和你组队吧?你马上都大三下期了,求!不!折!腾!你也看见了,我有多忙!”楚城幕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马上警惕道。

“想啥呢,那个想法我早放弃了,反正也是一时之间我给自己找的目标,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没啥好特别在意的,说起来,好像和你做朋友也没啥好处,就是觉得你身边好像时时刻刻都围绕着一群人,挺热闹的,我想拥有你一样的特质!”楚城幕原本只是随便说说,哪知道曼蔓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你不是看人挺准的么?和看得上的人交往,该帮的时候帮一把,付出自己的真诚,同时辅以利益,再注意一下分寸,感觉没啥好难的吧?”几次接触,楚城幕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往的女孩子,想了想,也就很直接的回答道。

“利益?分寸?利益我还勉强能懂,可是分寸对我来说就太难了!”曼蔓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会在楚城幕这里听见这样的答案。

“不是,你以前在美国那边也没朋友?而且国内不是喜欢玩圈子么?你喜欢玩跑车,当时就没认识几个处得来的?就算两国国情相差很大,可人心总是相似的吧?你在那边怎么交朋友的,在国内就怎么交朋友呗!”楚城幕也有些好奇了,像曼蔓这种家庭,抛开她的母亲不提,单说曼城恩,她就应该很受年轻人的欢迎才对,这么多人,难道她就挑不出来几个看得上眼的?

“在美国我也没朋友!”曼蔓看了楚城幕一眼,有些难受的低下头,道。

楚城幕听到这个答案,那恶劣的性格,本能的就差点笑出声,这是天煞孤星吧?还好这一年以来,成年人的性格特征逐渐在他身上显现出来,趁曼蔓低头的刹那,鼓了鼓腮帮子,把这声笑给咽了下去。

曼蔓举起手边的啤酒,抬头一口闷了下去,手里还拿着酒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嘴边的酒渍,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看见她做这么不符合她身份的动作,只见她砰的把酒杯放下,轻声道:

“妈妈总是很忙,我大部分时间都寄住在霍克黛女校,女校里只会把你教导成一个个如同流水线里生产出来的刻板娃娃一般,这也不准做,那也不准做,一天天就是骑马啊,绘画啊,社交啊,而且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很多,我很讨厌那里,但我又不想妈妈因为我,占用了她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所以,女校读了几年,我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不试图融入任何一个小圈子,因为有了圈子就有纷争,后来,我爸爸说要接我来中国,我表面是反对的,其实心里是期盼的,万一换一个环境,会带来不同的生活呢,可当我到了这边,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再学会怎么和人交往了!”

楚城幕眼神古怪的看了看曼蔓手边的酒杯,这是又喝多了?难道当初锈色棉花糖那个调酒师说的四杯指的是量,而不分度数?只要到了四杯的量,三五十度的鸡尾酒也醉,几度的啤酒也醉?不过这个霍克黛女校,可是全美排名第一的高中女校,在那就读的女生,家里非富即贵,看来这个曼蔓母亲家里,怕也是不简单!

“咳,曼蔓,在我们国家,有个词叫做交浅言深,你听过吗?”楚城幕干咳了一下,说道,他有些想结束这个话题了,他又不是树洞,或者是别人倾倒心情垃圾的垃圾桶,现在知道得越多,将来相处起来越麻烦!

“嗯?什么意思?”一杯啤酒下去,曼蔓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又有些迷离了,好在不像上次那样直接倒地,真是又菜又爱喝。

“没什么,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楚城幕看了看她的状态,识趣的闭上了嘴。

把曼蔓留在屋内,楚城幕把空调的气温调高,走到了院子里,他在屋内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走到室外,楚城幕被屋外的寒风刺激得打了个冷战,想了想,没有先去回答张淼的问题,而是掏出手机给仲卿卿打了个电话。

“喂,女王,睡了没?”楚城幕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还没呢,有啥事儿?”仲卿卿的呼吸有些急促。

有了一次经验的楚城幕,这次倒是没有怀疑自己打搅了仲卿卿的好事儿,问道:“我没打扰你吧?又在拳馆?这点儿了还在营业?”

“没有,我在家做平板支撑,刚刚做完,这个冬天好像有点长胖了,马甲线都不明显了,楚城幕,你说我要不要束腰啊?”仲卿卿调整了一下呼吸,回答道。

“束腰?不用了吧!你的腰臀比不是挺好的么?”楚城幕突然回忆起那天晚上那轮满月,不假思索道。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仲卿卿怀疑道。

“女王,咱俩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我见没见过?夏天的时候,你穿露脐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听到仲卿卿的口气,楚城幕猛的反应过来,解释道。

“是么?说吧,有啥事儿?”仲卿卿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听到楚城幕说起,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见过自己穿露脐装的样子了。

“我想问你,你们仨订了去棒子国的机票了么?”楚城幕问道。

“还没有,沈亚年说他那边有朋友在,等着对方给我们确定日期,怎么了?”仲卿卿问道。

楚城幕想到刘根柱刚才的电话里,和自己提起过,王韬的团队正在分家,如果王韬并没有主导团队的实力的话,到时候自己还真不见得一定要和对方合作,那其中涉及到扯皮的事情就太多了,身边如果没有一个专业的商务律师在,很容易让对方给钻了空子,所以这才想到要不然把祈青华留下来,和自己先去一趟鹏城得了。

“是这样,我过段时间要出差去趟鹏城,那边有笔投资,想把……”

“我要去!”楚城幕话还没说完,就被仲卿卿给打断了!

“不是,我是说让你把祈青华给我留下来,棒子国那边一开始也走不到法律程序的地步,你和沈亚年可照常先过去!”楚城幕解释道。

“不管,我要去,你要是不准我去,我就不把青华给你!”仲卿卿拒绝道。

“大小姐,这是我的私人投资,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你去了,那边要是真要马上叫你们过去,你让亚年一个人顶着?”楚城幕耐着性子道。

“就不管,要是那边订时间了,我从鹏城那边直接飞棒子国就是了,肯定不耽误事儿!”仲卿卿坚持道。

“这样啊,那也行吧!我这边确定时间了给你电话,没事早点休息!对了,记得跟祈青华提前说一声!”楚城幕想了想,仲卿卿办事儿能力他是相信的,真要不耽误事儿,带上她不是不行。

“嗯嗯,我会的,你也早点休息!嘿嘿嘿!”

挂断电话,楚城幕这才凑到张淼身边,却看他只知道低头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就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喝多了,摇了摇头,楚城幕招了招手,示意一旁托腮看王洛京和李容打趣的楚怜过来,道:“明天就正式上班了,要不要早点去休息,我看我哥这也差不多了!”

楚怜无奈的看了张淼一眼,道:“我早就说他了,他说他要等着你回来问问咋回事,结果你也看见了,现在你就坐他旁边,他都没反应了,我这就扶他去休息!”

楚城幕看张淼被楚怜扶着进了屋,这才凑到王洛京和李容旁边,就听见王洛京在那里搂着李容的肩膀,说道:

“李老二,你就听我的,到时候我去装几个摄像头,现在这玩意儿能卖钱,到时候我们三七分账,我三,你七,怎样?一晚上的收入,搞不好比你那个旅店的收入还高,三哥,你来劝劝李老二这个死脑筋,你过来评评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一条发财路?”

“怎么了?”楚城幕示意还在火炉边上忙活的苟东赐坐过来,看了看桌子,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三人走了一个,问道。

“我说给老二那个旅馆,每个房间搞几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然后把那些来他那里开房的小情侣全给拍下来,然后买网上去,前几天我注册一个那种网站,和他们的客服小妹聊了聊,才知道这东西也能卖钱,质量好的,一个视频就上百,不比李老二那个来钱快?”王洛京调侃道。

“去你的,你到时候把视频卖了,哪天人家当事人在网上看见了自己,还不把咱二哥给坑了啊?”楚城幕看出来王洛京在逗李容,笑道。

“三哥,你来就好了,赶紧让这老色批打消这个念头,我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买卖,他就想给我搅黄了!”李容听到楚城幕的话,忙挣脱王洛京的胳膊,说道。

“记得打码!”李容话音刚落,就听楚城幕冲着王洛京补充了一句。

“什么?”李容目瞪口呆道。

“哈哈哈,逗你玩呢,现在网上群魔乱舞的,这种钱咱还是不挣的!”王洛京看到李容的表情,哈哈大笑道。

“弟,那个曼小姐好像有点喝多了,我刚才进去,看见她在沙发上睡着了,给她添了床被子,你看你要不要去叫一下?”楚城幕正准备接话,却见楚怜已经安顿好了张淼,凑到自己耳边说道。

“你去叫一下,要是能叫醒,我让狗东西把她先送回去,这妞心也真是宽,次次见面都喝多!”楚城幕想了想道。

“知道了!”

眼看楚怜又进了屋,不多会儿,就见曼蔓摇摇晃晃的跟了出来,苟东赐见状,忙擦了擦脸嘴上的油,问道:“老板,这个送哪?”

“中山路!”楚城幕应道。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八章 上班第一天 楚云钢外号楚癞子,他倒不是瘌痢头,只是小时候和人打架被人开过瓢,头顶留下了挺大一个疤,伤口好了以后,就再没长过头发,所以村里人都管他叫楚癞子。

最近楚癞子很是头疼,他作为村里有名的杂皮,平时在村里欺男霸女惯了,很少有啥让他头疼的事儿,可这眼看把津城人家的钱都收了,到现在事儿还没办成不说,钱也被他花差不多了,对方一天好几个电话,催得他心惊肉跳!

楚癞子他妈死得早,上面有个哥哥,他爸对他缺乏管教,所以这小子打小就不学好,基本上踢寡妇门,刨绝户坟啥的都干过,什么缺德干什么,

十六岁那年跑铁路上跟人学抢劫,抢了个金戒指,本来没多大事儿加上又是未成年,结果赶上了严打,判了三年,三年后出狱,他爸看他出来,唠叨了他两句,让他好好在家安心种庄稼,结果他嫌烦,提起酒瓶子把他爹脑袋给开了花,连夜跑去外地,又在外晃荡了几年。

等晃了几年回老家,发现他老子脑袋被他开了花以后,当年就给气死了,死之前倒还记得给他哥张罗了一门媳妇儿,楚癞子回家一看,这老**虫临死都偏心,都是儿子,凭啥给老大娶了媳妇儿,就不给我娶,结果回来当晚,借着喝了点酒,趁他哥去给别人家筑房子不在家,就闯他哥屋里去了,村里人都说,当天晚上,看着他嫂子衣衫不整的哭着出门的。

事后他哥上门理论,他来一句,他也是他爸的儿子,那娶媳妇儿的钱也得有他的一半,既然现在钱没了,那这媳妇儿是不是也得有他一半?当场把他哥气了个半死,就要跟他动手,哪知楚癞子是在外面混过的人,心狠不说,下手也黑,还没等他哥反应过来,就用锄头把他哥的膝盖骨给敲碎了。

他哥打那就落下了个残疾,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眼看斗狠斗不过楚癞子,出了医院,就自己花钱买了套村里空闲的老房子,搬了出去,就这样,楚癞子因为故意伤人罪,被抓进去又关了三年,三年以后出来,不仅没有放过他哥,反而变本加厉,三天两头上他家里蹭个饭,至于有没有做别的,村里人倒也不清楚,但是没少传闲话!

春节那天晚上,就是他找人上门去的楚城幕老家,他也是离家的时间太久,就知道老楚家里有个楚云瑞特别能打,小的时候他见过楚云瑞打架,知道那是个狠的,后来一打听,知道楚云瑞调到津城去了,心说这不是老天爷给他机会了么?

本来他也没想着过年那天找人上门惹事儿,因为大过年的,楚云瑞很有可能在家,但是津城那边催得急,逼得没办法,这才找了三个小杂皮去试试风声,结果哪知道试试就逝世,一听三个小杂皮说那一屋子七八个男人,吓得他当天晚上就连夜跑了。

原本他打的主意是,吓唬吓唬楚良才那个老东西,听说他脑血管爆了,这种人最经不得吓,没了楚良才这个掌管族谱的老家伙在,其他老东西,就成不了气候,到时候没人挑头碍事儿,迁坟这事儿不就稳了么?至于那上面埋没埋他家里人,那他管不着。

年前他就在做准备了,万龙那边有煤矿,所以想办法搞几根雷管还是很轻松的,炸人他是不敢的,所以他打算炸了老楚家的猪圈,别看他尽不干人事儿,可他是坐牢是真坐怕了,眼看才二十多岁的人,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结果哪知道雷管刚特么准备好,楚健宁那狗东西就抱着雷管自杀了,现在万龙几个矿上都还在查丢失的雷管都丢哪去了,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用雷管去炸人房子,别特么人没吓着,自己又进去了。

眼看津城那边又打电话催了,收了钱跑路这种事儿他是不敢干的,别看自己在村里横行霸道,可在人家眼里,捏死自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眼看电话一个接一个,村里来了消息,老楚家就剩几个孤儿寡母了,一大家子人全都散了。

楚癞子眼看机会来了,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出门找到了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小兄弟,正好这个小兄弟打算去外地混混,楚癞子就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两千块钱一股脑全给了他,就给他提了一个要求,给楚家那女婿一刀,不求把人伤得多重,就是见见血,吓唬一下那家子人。

初十,天网,天籁,天路,爱游,四家公司统一时间,正式开始上班,昨天白天和娃娃在车里胡闹了两个小时,晚上回来和李容他们几个在院子里喝酒,天气又有些冷,再加上经过刘根柱的消息一刺激,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早上一起床,楚城幕就有些感冒了。

今天的事情太过重要,楚城幕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起床吃了片白加黑,眼看桌子上还有两碗小米粥和一碟用芝麻油拌的泡姜咸菜,拿起桌子上的便签看了一眼,是楚怜留下的,原来张淼还在睡着,几下吃过早餐,也不管他,找上刚晨练回来的苟东赐,楚城幕就出了门。

和刘根柱通了个电话,两人也是第二次合作了,倒也不用客套,在滨江路上,随便找了个茶馆坐下,楚城幕就拿起了刘根柱带来的资料翻看起来。

“这个王韬没有读研究生?”楚城幕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拿起手边的盖碗茶喝了一口,问道。

刘根柱给的资料算不得多详细,毕竟他只是搞窃听,又不是黑了国家的户籍系统,不过对于楚城幕特意叮嘱的王韬,他还是把对方的基本资料给摸清楚了,而学历上备注的却是,港城科技大学,本科生毕业。

刘根柱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特意去查过了,准确的说,他在读大学期间就开始研究无人机了,主要从事的是飞控编程和加工零部件等等,不过没什么起色,那时候加上他,一共是五个人,开设了一个工作室!”

“后来眼看工作室就要开不下去了,西工大的这批人带了大概200万港元的样子,去年加入了他的工作室,不过这批人的理念和他不同,想要制造整机,说是什么不自己制造整机,就不知道边际在哪,反正我是听不懂,后来一直就磕磕碰碰到了今年,结果200万港元很快就用完了,零件也没造出来,整机也只搞了个半成品,现在两支团队互相指责,眼看就要分家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把资料往后翻了翻,如果这个王韬没有了扫地僧李泽祥的支持,那还真没啥值得关注的,倒是这个西工大的领头人更值得关注一下,这种所谓边际的论调,他重生前,关于国产大飞机C919就有人谈论过这个话题。

楚城幕直接翻到了第六页,刘根柱是把王韬团队的资料和西工大团队的资料分开弄的,相比起王韬资料的详细,这个西工大团队领头羊的资料就少得可怜,除了一张照片,其他的就是寥寥几笔,也就性别年纪什么的,好在刘根柱知道轻重,弄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照片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但隐约看得出是一个头发花白,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至于帅不帅啥的,照片上看不出来。

收起资料,和刘根柱道了别,回头楚城幕给他转了尾款,这才和苟东赐一起去了天网。

沿途和公司里一个春节未见的员工打了个招呼,楚城幕就走进了白方禹的办公室,白方禹正在处理积压了一个春节的公务,洪成安虽然能顶替他一部分工作,但有些事情还是得等他自己回来才能拍板。

“老白,老洪说你们一起搞的股权激励在你那里?”

楚城幕坐到白方禹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又低头翻看起了刘根柱给自己带回来的资料,现在了解得越详细,就越方便他将来去鹏城谈判,说实话,他不是很在乎无人机目前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但这东西,必须得有,而且越早面世,越好!只是罗培东那边一直没个准信什么时候约吃饭,害他一时间不敢到处乱走。

“嗯,我们四人商量了过后,就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这帮人偷懒,就都推给我了,我春节回家以后才给做好的,老洪这家伙倒是会说话,什么叫给我了?弄得我好像不会办事儿似的!”白方禹闻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嚯?老洪和海浪舍得让利出来?我倒是小看他俩了!”

楚城幕把刘根柱给的资料放下,接过白方禹递过来的文件翻看了起来,翻开第一页,就是关于洪成安和林海浪的减持声明,虽然减持的份额不多,洪成安减持了天网百分之一,林海浪减持了爱游百分之五,仲卿卿减持天网百分之二,至于天籁,不在此次激励范围之内。

三人减持掉的这部分,倒也不是退还给了楚城幕,楚城幕所持股份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一部分,减少这部分连同洪成安,林海浪仲卿卿减持的股份,是在公司内部设立了一个工会,股权归工会所有,只要是在公司工作满两年时间的员工,就有资格在这个工会股份池里,获取一部分股份以及分红,当员工辞职的时候,所拥有的股权自动退还给工会。

翻看完文件,楚城幕闭目考虑了一下,这种工会池的做法其实更适合手头经济不宽裕,却又不得不稀释股份的老板。

这种做法的好处是,老板可以通过较小的股份持有来达到撬动掌控整个公司的目的,也可以通过内部集资的方法回笼资金,但是坏处也很明显,不敢上市,一旦上市,分分钟就失去对公司的掌控。

不过对于天网,楚城幕完全没有过要上市的想法,将来他旗下的公司也许会上市,但肯定不是作为核心的天网。

由于工会池里的股权实际上属于工会,所以并不会影响楚城幕对天网以及爱游的掌控,思考了一会儿,楚城幕掏出签字笔,在文件上签署了同意,自此楚城幕手里关于天网的股份减少至百分之八十,爱游股份减少至百分之六十五,天路股份依然是百分之八十五,天籁股份保持五十一不变。

和白方禹聊了聊近期的工作安排,楚城幕就准备拿上刘根柱给的资料去十八楼找仲卿卿,既然她非要跟着,那就也一起看看,有人不用白不用,正当他刚跨出天网的公司大门,却又被身后赶来的洪成安给叫住了。

第二卷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计代价,章骁龙! “怎么了?老洪?”楚城幕被洪成安突然叫住,很是莫名其妙,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和他打过招呼了,这家伙正在接电话,连理都没理自己。

“老板,你听说过柏大吗?”洪成安几下把楚城幕拽进办公室,把他按在了座椅上,问道,口气像极了传销头子!

“柏大?干嘛的?”楚城幕更是摸不着头脑!

“那Foxmail呢?”洪成安继续问道。

“章骁龙?”楚城幕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于柏大不清楚,但对于Foxmail的开发者章骁龙却是如雷贯耳,楚城幕前世可是听过太多关于这个段子手加闷骚男的传奇故事。

据说这家伙随手玩玩就玩出个坐拥400万用户的Foxmail,同期的企鹅才刚刚拥有10万用户,搞出Foxmail以后又因为找不到盈利点,反手就把Foxmail给卖了,在公众面前消失了五年,而当五年后,已经上市了的企鹅收购Foxmail的时候,这家伙又摆着架子不愿去鹏城办公。据说庞尼马叫他去鹏城开会,这家伙推说起不来,堵车,麻烦,最后逼得庞尼马每周固定派司机去接他去鹏城才算了事。

而他所有传奇故事中,最为传奇的,就是他于2010年开发了微信,把先一步推出的米聊和同时期和电信合作的易信踩在了脚下,甚至一度逼得自己的东家庞尼马拿着QQ和微信两款产品不知该如何取舍。

“啊?就是章骁龙!”洪成安神色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楚城幕为何这么激动。

“老洪,你继续说!”楚城幕重新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颗烟,狠狠的抽了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和章骁龙是老相识了,我没去硅谷前,就和这个闷骚男一直有联系,后来去了硅谷以后,联系也就少了,这段时间我不是在天网值班么?我俩……”洪成安磨磨唧唧的解释道。

楚城幕无奈的看了洪成安一眼,道:“老洪,我叫你老洪只是因为你年纪比我大,不是因为你真的老了,说重点!”

“嘿,这不马上到重点了?”被楚城幕打断,洪成安也不介意,笑眯眯道:“我俩回忆了一下往昔,算算时间,从他把Foxmail卖给柏大以后,沉寂了差不多五年,而那五年也刚好是我去硅谷的时间,当他知道天网是我们公司的作品以后很是唏嘘,并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说到这里,洪成安端起茶水吸溜的喝了一口,还咂了咂嘴,眼看楚城幕一双眼睛都快冒出火光了,这才慢条斯理道:“这个消息,就是他们柏大有意把Foxmail打包卖给企鹅,目前正在接触正在谈,我这不是合计我们公司不是正好缺少邮箱这一块业务么?就打算问问你……”

“别问了,买,不管企鹅出多少钱我都跟,了不起我出双倍,别看他企鹅上市了,手里的流动资金说不定还真没我多!”楚城幕不等洪成安说完,直接拍板决定了。

“啥?双倍?我就是随便问问,咱们这个天网,杀毒才是核心业务,这个邮箱也不是啥必需品!”洪成安被楚城幕的态度吓了一跳,不知道楚城幕在抽什么疯,忙阻止道。

楚城幕站起身,又给自己续了一根烟,围绕着洪成安的办公桌踱了两步,下定决心道:

“我当然知道邮件不是我们的核心业务,这样,老洪,你马上安排一下,出一趟差,去这个什么柏大接触一下这个章骁龙,Foxmail这个业务有没有都无所谓,哪怕拿不下来,以我们天网的装机量,想宣传一款自己的邮箱业务,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企鹅要是愿意拿走,就给他!但是,章骁龙这个人,还有他的团队,你必须给我挖过来,不计代价!”

章骁龙这个人,楚城幕宁愿把他挖过来,哪怕什么业务都不负责,白养他四五年,只要他不加入企鹅系,那就是他的成功,有了洪成安,楚城幕有信心和企鹅在PC时代争个高低。

但是有了章骁龙,他就有信心和企鹅在智能机时代分个高下,他记忆中,章骁龙这个人是2010年才开发的微信,因为一直有传言,微信是在章骁龙手中孵化了一半,才被企鹅给挖走的,这个小道消息让他对未来产生了很大的误判,一直以为章骁龙是在2010年以后才加入企鹅系的,所以对于挖这个人才,他一直不是很急迫,哪知道现在从洪成安这里得到消息,章骁龙很有可能2005年就加入了企鹅,那他哪还坐得住!

“嘶,不计代价?老板这么看好这个章骁龙?”洪成安有些惊疑不定。

“嗯,不计代价!”楚城幕点了点头。

“行,那我交代一下工作,马上就出发!”洪成安再次确定了楚城幕的意思,也不磨叽,应承了下来。

“等等,我去叫上仲卿卿,这事儿你俩一起负责,过段时间我也要去鹏城,你们要是没能谈下来,我们在羊城汇合,记住,哪怕不要Foxmail,哪怕帮章骁龙交违约金,他以及他的团队,务必拿下!”楚城幕再次吩咐道。

“仲卿卿?她不是要负责韩国的游戏项目么?”洪成安惊讶道,再一次把这个事情的重视等级在心里提高了一档。

“韩国的游戏项目让沈亚年先顶着,实在不行,多给他派几个副手,我先去天籁找仲卿卿了!”楚城幕挥了挥手,头也不回道。

洪成安看着楚城幕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家伙是疯了吧,一个章骁龙而已,一个开发邮箱的,虽然是天才了点儿,闷骚了点儿,但是至于么?

楚城幕从十八楼电梯走了出来,对沿途和他打招呼的天籁员工视而不见,疾步走到了仲卿卿的办公室,来不及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怎么了?”仲卿卿正在和手下的人谈着工作,看见楚城幕几步走了进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先出去等着。

“嗯,这样的,卿卿,你马上准备一下,和洪成安一起出一趟差,这次再帮我挖个人!”楚城幕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刚才连抽两根烟,现在喉咙辣得冒火!

“你刚才叫我什么?”哪知道仲卿卿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楚城幕所说的内容上,反而逮着楚城幕问他刚才是怎么称呼自己的!

“仲卿卿?”楚城幕哪还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叫仲卿卿的了,疑惑道。

“不是!”仲卿卿摇了摇头。

“仲女王?”楚城幕继续道。

“不是!”仲卿卿还是摇了摇头。

“女王?”楚城幕继续试探道。

“也不是,你叫了我卿卿,这次没加任何语气助词,就单独叫了两个字,卿卿!”仲卿卿双手抱胸,仰倒在老板椅上,一眼不眨的看着楚城幕,神色中看不出来喜怒,看得楚城幕心里毛毛的。

“那什么,刚才情急,我没注意,以后……”楚城幕忙道歉道。

“不,我没生气!”仲卿卿展颜一笑,道。

没生气你还这么看着我?楚城幕心里嘀咕了一句。

“刚才你说挖人,挖什么人?还要我和老洪一起?”仲卿卿把话题扯了回来,好奇道。

“嗯,是这样,刚才老洪和我说起柏大要出售Foxmail业务……”楚城幕把刚才和洪成安的对话又和仲卿卿复述了一遍。

“这么夸张!不计代价?这人比林海浪,比洪成安还有用?不就是一款邮箱么?现在你有天网,哪怕从头开始开发邮箱,400万的用户量,对于天网来说,也不算什么吧?”仲卿卿的疑惑和洪成安一模一样,眨巴了下那对深邃的欧式眼,很是不解道。

“我什么时候判断失误过,过几年你就知道了,这话我就当着你说,刚才和老洪我都没好意思跟他说!”楚城幕神神秘秘道。

“嗯?什么话?你说,我肯定保密!”仲卿卿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好奇道,这个楚城幕,身上似乎永远都隔着一层迷雾似的,拨开一层又有一层,前几天自己回家里,特意查了一下机器人公司的用户量,很是吓了一跳,又不知这次他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这么说吧,未来一段时间内,我手底下的互联网公司会是洪成安的时代,哪怕林海浪再能挣钱,也比不过他!但是,等到了一定的时间,我们的公司,就会进入章骁龙的时代,哪怕是洪成安,也比不过他!明白了吗?”楚城幕笑了笑,轻描淡写道。

“不明白!”仲卿卿摇了摇头道。

“不明白就等着看吧!”楚城幕不再解释,对于仲卿卿,他是信任的,可再信任,也不可能把自己来自未来告诉她,就让她好奇去吧,反正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

让章骁龙这样的设计,运营,创意鬼才去搞什么邮箱?这不是暴殄天物么?都2005年了,难道博客它不香么?据他所知,今年新浪,搜狐等等都会加入博客阵营,楚城幕公司里的人才不少,有负责管理的,有负责运营的,有负责设计的,有负责创意的,但唯独没有任何一个人像章骁龙这么全面的!

“说话又说一半,楚城幕,你这人怎么老是吊人胃口!”仲卿卿不满道。

“不吊着你,搞不好哪天你就跳槽跑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楚城幕笑道。

“我都说了,我不会跳槽跑的,你看看,全世界有几个人像我这样搭钱陪老板胡闹的?你和我说说呗!”仲卿卿眼神突然变得很柔媚,起身搂住楚城幕的胳膊,撒娇道。

“停!别来这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去安排一下工作,还有,和亚年说一声,计划临时有变,你和祈青华可能要晚点去棒子那边了,你俩安排一下人手先顶一下!”楚城幕扒拉掉仲卿卿搂住自己的手,嫌弃道。

“好吧!知道了!你这人没劲死了!”仲卿卿松开楚城幕的胳膊,怏怏道。

安排完了手底下的工作,楚城幕刚离开写字楼,正准备掏出电话问问罗溪鱼,罗培东那边到底啥时候有个准信,实在不行他就先飞鹏城了,虽然累了点,当天来回也不是来不及,拿起手机正准备翻找罗溪鱼的电话号码,却见老蒙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二卷第三百六十章 睚眦必报 电话是六姑用老蒙的电话打过来的,说是六姑父今早出门和一个小年轻产生了冲突,被人给砍了,现在已经送往津城医院缝了针,而老蒙出现了腹痛的症状,应该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现在已经在西南医院安顿下来了,目前状况已经安稳了下来。

楚城幕先给老楚打了个电话,确定老楚在西南医院陪着老蒙,这才动身前往了西南医院。

“哎,这个六儿,我都让她别告诉你了,这些事儿我们大人就能处理!”老楚看见楚城幕过来,叹了口气道。

“爸,妈情况咋样?”楚城幕没有接老楚的茬儿,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看已经睡过去了的老蒙,问道。

“一开始有点阵痛,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儿,在医院调理两天就好了,你妈心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要生你的时候还下地干活来着,一家人忙着帮你六姑父止血的时候,她非要去掺一脚,结果一蹲下去,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她也算有经验,马上就回卧室里躺着了,没啥事儿!”老楚看了看楚城幕的神色,却也看不出来儿子在想什么,只得宽慰道。

“嗯!”楚城幕看着熟睡着的老蒙,脸色还是挺健康红润,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要是老蒙出了啥事儿,不管幕后的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六姑父那边咋回事?”楚城幕问道。

“出事儿的时候,我不在老家,也不太清楚,说是你六姑父早上出门去整理一下几块田的水渠,不知为何就和一个小年轻起了冲突,结果对方趁他转身拿锄头的功夫,就给他背上划了一刀,还好伤口不太深,没有伤到筋骨!”老楚眯着眼,若有所思道。

“人抓到了么?”楚城幕道。

“没有,当时你六姑父追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有点失血眩晕的症状,就赶紧跑回家了,让那小年轻给跑掉了!”老楚摇了摇头道。

“行,爸,我知道了,我去津城看看六姑父,对了,怎么搞的,他俩一个送了津城,一个送了西南?”楚城幕看老蒙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和老楚招呼了一声,就准备转身离去,今天他身体不太好,精力有限,想趁着身体还凑合,把事情给赶紧解决了。

“你六姑的主意,这次她倒是听话,记得以前你说过的,大病进西南,小病去津城,结果在我到达之前,她就把你妈给安排西南来了,让同村的人送你六姑父去的津城,我到了这边以后,她才动身去的津城,这个死脑筋!”老楚闻言,无奈道。

“六姑不是死脑筋,她是怕出事儿,别忘了大姑的事儿还没过多久呢,老爸,那我先过去看看,晚点再过来!”楚城幕冲老楚挥了挥手,招呼了一下站在楼梯间等自己的苟东赐,两人一起下了楼。

楚城幕抵达津城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六姑父的伤口已经做好了缝合,光着膀子趴在病床上,哎哟哟的直叫唤,远远看去,仿若一条狰狞的大蜈蚣爬在了背上。

“六儿啊,你狗日的没良心,老子因为你老楚家挨一刀,你先跑去送嫂嫂了!”六姑父趴在床上,一边张着嘴等着六姑给他往嘴里送饭,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你挨这一刀死得到人不?嫂子那边肚子里还怀着娃儿的,你说就我一个人,我该先顾哪边?我喊我妈跟着来,你敢不敢让她跟着嘛?到时候怕是还没等她搞清楚怎么送你进医院,你就失血过多,死求外面了!”六姑闻言,嘴里虽然骂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嘴里的饭菜吹了吹,然后才喂到六姑父嘴里。

楚城幕在门口看他俩斗了会儿嘴,眼看六姑已经给六姑父喂完饭,去卫生间洗碗去了,这才示意苟东赐守在门口,走进了病房。

由于刚过了春节不久,外科病房里虽然并排了四个床位,却只有六姑父一人住在这里。

“小幕来啦?”六姑父费劲的侧了侧头,看到楚城幕站在身旁,咧嘴笑道。

听见有动静,六姑从卫生间探了个脑袋出来,看是楚城幕到了,和他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洗碗去了。

“知道谁干的么?”楚城幕没有过多的绕圈子,直接问道。

“我估计就是楚癞子那小杂皮干的,下手那个小批崽子我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附近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六姑和你爷爷奶奶的脾气,一辈子与人为善,哪能和人有啥矛盾,要不是冲着武功山那个迁坟去的,我特么跟你姓!”

“今早这崽儿,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恁宽条路,他非要跟我撞一下,我本来也不想理他,给他道个歉就算了,结果哪知这傻逼趁我扭头拿锄头的功夫,就往我背上划了一刀,还好冬天的衣服厚,不然这一刀还要深几分!”

六姑父回忆了一下,愤愤道。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都上门女婿了,就剩个姓是你自己的了,还打算跟我姓?”

“去去去去,小雪花还是跟我姓的哈!老子疼着呢,你还笑得出来?”六姑父翻了个白眼道。

等着六姑出来了,楚城幕又和两人闲聊了两句,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六姑父好好养伤,多休息,这玩意儿只能慢慢养,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我妈那边我还得回去看看!”确定六姑父这个只是皮外伤,楚城幕也放下心来,站起身道。

“晓得了,就是不晓得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六姑父神色郁郁道。

“没这么快,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养着吧,过段时间七姑他们回来了,让他们先忙着就是了!”楚城幕道。

“你七姑,地里的活儿她会个屁!”六姑父不屑道。

“行了,好好养着,离了你张洪全,这地球还不转了还是咋的?”楚城幕笑道。

楚城幕走出病房,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准备去缴费处给六姑父把住院费先交一交,六姑和六姑父两口子都是在地里刨食儿的,去年又没怎么种地,怕是手里没几个钱。

楚城幕刚走到病房过道,就看见一个头上缺了一大片头发的年轻人,手里提着半瓶喝过的二锅头,摇摇晃晃的朝六姑父的病房这边走来。

“楚癞子?”楚城幕拦住了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个儿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不到,但是很壮实,年轻人拥有一双肿泡的金鱼眼,眼角还带着稀糊的眼屎,一张嘴里满口参差不齐的黑牙,还带着浓郁的烟酒臭,他对村里的一些人不是很有印象,只是略微听过一些对方的故事,毕竟对方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都和他的生活离得太远了。

“你是楚城幕?按辈分,你得叫我幺爸!”年轻人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被人拦住了,就想伸手去点楚城幕的胸膛,却被一旁的苟东赐伸手捏住了手指头,苟东赐手上一使劲,同时往上提了提,吃疼的楚癞子就不得不跟着苟东赐的动作,往上踮起了脚。

眼看楚癞子要被苟东赐提得双脚快离地了,楚城幕这才伸手拍了拍苟东赐的胳膊,示意他把楚癞子放下来。

“你来做什么?”楚城幕看了看,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疼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的楚癞子,问道。

“那个……”楚癞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道:“我这不是听说丘儿被人砍伤了?都是一个村的,我过来看看他,你看,我还带了礼物呢!”

说完话,还把手里没喝完的半瓶子二锅头朝楚城幕比划了一下。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道:“心意收下了,礼就不用了,我送送你!”

楚癞子忙陪了陪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眼看楚癞子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楚城幕这才压低声音和苟东赐道了句:“跟上,看看他去哪落脚了,一会儿来住院部大厅接我!”

“好!”苟东赐点了点头,庞大的身体如猫一般轻巧,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楚城幕帮六姑父交了医药费以后,在住院部大厅等了没多一会儿,苟东赐就回来了。

“老板,那人坐上了津城去往万龙的区间公共汽车,我担心你这边要用车,就没继续跟了!”苟东赐凑到楚城幕跟前低声说道。

“行,我知道他去哪了!”楚城幕点了点头。

“要我调派人手去把那小子干了么?”苟东赐问道。

楚城幕闻言思考了一会儿,他不太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惹上是非,安保的人是信得过的,但是拿来干这些事情,有些小题大做了,对于怎么处理这种小杂皮,楚城幕心里很快有了人选,道:“不了!”

下午回到西南医院,和老蒙的医生聊了聊,确定没啥危险以后,楚城幕陪了陪老蒙和老楚,就离开了医院,这一年多来,感觉和医院真是留下了不解之缘,先是严书墨的前女友打胎,接着是爷爷脑卒中,到现在老蒙又住了进来。

去银行取了三十万,下午四点,楚城幕掏出手机和老王联系了一下,让他带上上次和他一起打架那三个手下过来找自己,找了个茶馆,开了个包厢,楚城幕把地址发给了王洛京,就闭目养神等着他带人上门,早上起来就感觉感冒头疼,现在跑了一天,感觉太阳穴越发的疼得厉害了。

没让楚城幕等多久,王洛京就带着上次跟在他身边那三个手下过来了,那个头发油腻腻,下手贼狠那个尾巴也在,这个尾巴是和人斗狠被人追着砍的时候,老王收留了他,帮他治好了伤,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老王,老王身边逞凶斗狠的事儿,基本都是他在做。

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叫刘桦,外号华子,中等个子,渝大前一届的毕业生,因为家庭困难,毕业以后一时间没找到工作,差点饿死在网吧,王洛京在发展外挂下线的时候,捡到了他,给了他一碗饭吃,是王洛京手底下最舍得吃苦的人,王洛京现在水军的大部分渠道是他开拓出来的。

另一个个子偏胖,外号胖子,打小被人砸了脑袋,治好以后激素水平一直降不下来,因为体型的问题长期被人嘲笑欺负,据老王说,这人是他出去搓澡的时候捡的,因为对方生理上的某个器官偏小,被人光溜溜的抬出来扔到了大堂里,老王把自己腰上的浴巾扯给了他,自己光着屁股遛鸟遛了一道,打那以后,胖子就跟了他。

见人都进里屋以后,苟东赐很是自觉的守到了门口,伸出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走回包厢里,反手关上木门,坦克一般的身材靠在门板上,回身看着在场的众人。

“这里是三十万,每人十万!”楚城幕从脚边的黑色挎包里掏出三十沓红票,每十沓为一摞,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在场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王洛京一眼,王洛京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看我干嘛,我三哥给你们发财的机会就接着!”

楚城幕注意看了看王洛京的脸色,这才笑道:“帮我废一个人,手或者脚,或者四肢,随便你自己怎么决定,当然如果谁不想做,现在也可以随时出去,我不计较!”

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一章 家宴 眼看三人拿了钱走出了茶馆,楚城幕招手叫过苟东赐,吩咐道:“你去帮他们看着点儿,善个后,别留下什么把柄,不过你别出手,要是事情顺利晚上我给你留门!”

苟东赐闻言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到几个人都走了以后,楚城幕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拿起手边快凉了的茶壶,给还坐在自己身侧的王洛京倒了一杯,递给了他,笑道:“不生我气?”

王洛京闻言,认真的想了想,道:“刚才你家里的事情,我大概也听懂了,这种事情,换谁也忍不了,当初你还说我报复专四考试那傻逼,现在轮到你了,你可是连半天都没忍,脾气可比我大多了,一会儿晚上我还是跟着过去看一眼,他们干活儿可没我那么精细!”

“这事儿吧,你真想干点啥,你手下人手多的是,但是拿来干这个,确实不合适,培养一个不容易,万一出点差错,这么多投入就白费了。尾巴他们,说实话,本来就是烂命一条,真要出了点啥事儿,你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净,你要是越过我,直接找他们干活儿,我肯定生气,不过你当着我的面说开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楚城幕听闻王洛京说自己打算亲自去看看,笑了笑,没有说啥,只是把他刚喝掉的茶水,又给满上了,道了声:“毕业以后,跟我干吧!”

王洛京闻言,一口把茶水喝掉,轻笑了声:“好!”

车子被苟东赐开走了,楚城幕只得步行回了绒花汇,他打算回家睡一会儿,一天跑了下来,感冒有点越发严重了,好像还有点发烧的症状,好在茶馆本就在嘉滨路上,离绒花汇倒也不远,刚走到小区门口,却意外的看见罗溪鱼的红杉正停在大门不远处。

“姐,你怎么来了?”楚城幕走到红杉的驾驶室,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露出了罗溪鱼那张似嗔似喜的笑脸。

“带你去吃饭啊,我爸要是再不请吃饭,我妈的鲜百合都快放不住了!”罗溪鱼指了指身后座位上放着的两个礼品包装盒,笑道。

“现在么?”楚城幕闻言愣了愣,他状态不是很好,却没想到,今天就是罗培东请吃饭的日子。

“嗯,小弟,你脸色有点差,你发烧了?”罗溪鱼这才注意到楚城幕额角见了汗,走下车了,用手摸了摸楚城幕的额头,关心道。

“没啥事儿,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去!”楚城幕按了按额角,轻声道。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去和我爸说一声,本来约的也不是今天,只是我爸要出去调研,再加上曼蔓她爸爸这两天就要动身了,才提前到了今天!”罗溪鱼拉下楚城幕的额头,把自己的额头和他贴了贴,再次感受了他额头上的温度,担心道。

“不了,就今天吧,要不然我今天也打算给你打电话问问吃饭的事情,这两天我也准备去出趟差,也不是很严重,挺挺就过去了,哪有让长辈将就我的道理!”楚城幕坚持道。

罗溪鱼思考了一下,也不想楚城幕给自己父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又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劝说什么了,只是叮嘱道:“那一会儿你可别喝酒,不然晚上没法吃药了!”

“嗯,我知道!”楚城幕点了点头。

回家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正装,楚城幕只来得及和还在家里闲着的张淼说了一声,让他准备准备,这两天就准备出发了,就出了门!

中山路离渝华并不远,从长滨路绕上去,十来分钟就到了,不同于前几次送罗溪鱼回来时走的家属大院后门,这次罗溪鱼开车带着楚城幕从机关大院的正门走了进去。

罗溪鱼位于中山路的家,楚城幕还是第一次过来,上次送曼蔓回家的时候也是从家属院后门进去的,当时天太晚,完全看不清四周的环境,这次虽然天色也已经擦黑,但好歹还是看得清周围的景色。

相比起罗溪鱼千湖光影的绝佳风景,市委机关大院的建筑可以说是不值一提,除了门口一个带着风霜色的汉白玉门坊和密度有些太过夸张的绿色植被,以及门口挂着的两面五星红旗,咋一看甚至和普通的校园没多大区别,不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里那浓浓的历史沉淀感。

罗溪鱼的红杉从汉白玉门坊开了进去,看楚城幕放下车窗打量四周的景色,就放缓了车速,介绍道:“机关大院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不过进来的人却是很少注意到周边的这些建筑,看见右边那座小楼么?”

楚城幕闻言往右边看去,一栋典型的民国时期中西合璧的两层小楼映入了眼帘,白色的罗马柱加上深灰色的墙体和青色的砖瓦,二楼的玻璃甚至还是最普通的蓝色玻璃,隐隐还能看见黑褐色的铝合金窗户框,整栋小楼看起来似乎毫不起眼。

“那栋小楼就是1945年渝州谈判的地方,当初太祖就是在这里和常凯申开的会!左前方这栋满是爬山虎的大楼,就是西南局1950年修的办公大楼,当时西南四省一市的工作都在这里处理。解放以前,这里都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没有连接在一起的,后来才把这些院子给打通了,看见那栋白色的房子了么?就是有很多罗马柱走廊这栋!”

罗溪鱼放慢车速,又指着右手边的一栋三层小楼说道。

楚城幕看了过去,依然是一栋中西结合的小楼,不过比起第一栋看见的二层小楼高了一层不说,通体白色,看起来也更为大气,除了门口走廊的罗马柱,整栋小楼还是大体呈中式风格。

“那是1949年李宗仁住的地方,前面还有常凯申和宋两人曾经住过的公馆,不是有一张很出名的照片么?太祖和常凯申在门口拍的合照,就是在那里拍的,解放以后,刘,邓,贺都曾经在那里住过,这个市委大院还保留着不少历史上的建筑,基本上说是一个历史陈列馆也不为过,不过仅限于解放前后那段历史!”罗溪鱼解释道。

“现在我们的家属大院还和这个机关大院连在一起的,听说以后会开发独立的家属院,不过那时候,我爸应该早就不在这边任职了。”罗溪鱼驱车往右绕过一条曲折的道路,驶进了一道有武警守卫的大门,这才算是正式进入了市委的家属大院。

罗溪鱼在中山路的家,是一栋两层小楼,风格和进入机关大院时,右手边的第一栋小楼很相似,也是四根大理石罗马柱加青砖黑瓦的风格,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二楼一个外突的弧形走廊算是整栋建筑,外观装饰最为繁复的地方,不过也由于时间的原因,被雨水蚀刻得不成型了。

二层小楼正对着是一片小广场,广场布置着一个个圆形的花台,花台正中间种着一颗颗造型怪异的黄角树,小楼的两边各种了一丛湘妃竹,湘妃竹的四周,则是两个种满了麦冬草的草坪。

罗溪鱼开着车,小心的避开小广场上的一个个圆形花坛,一边开车,一边抱怨道:“这也是我不喜欢来这边住的一个原因,谁家这么缺心眼,在停车场上种树!”

楚城幕不禁莞尔,这些高大的黄角树,看起来最起码都是七八十年的树龄了,那时候种下这些树木的人,肯定是不会考虑到后人住进这里,会有开车不方便这个问题。

“我记得那次送曼蔓回去的时候,看见他家附近的草坪好像全部都种的大白菜来着,我还以为罗伯伯也会搞出这么一片小菜地呢!”楚城幕眼看罗溪鱼把车停在了两辆奥迪A6L旁边,下车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

罗溪鱼拔下车钥匙,把后车座的两个礼品盒递给了楚城幕,笑道:“老爸说,以前在农村种地种怕了,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怎么可能连种个地都种不好,结果每年别人家的收成都还不错,就他自己种的,年年欠收,要不是那会儿,我妈接济他,他估计早就饿没了!不过他在房子后面开辟了一个小花园,没事的时候会去打理一下,至于种地嘛,他真没那两下子!”

楚城幕闻言一乐,笑道:“罗伯伯这是拿自己的业余爱好去和人家的吃饭本事做比较啊?”

话音刚落,却见罗溪鱼隔壁停着的奥迪A6L车门突然打开,从车门里走去一个干净立正的高大身影,这个高大身影不是罗培东又是谁!

“楚小子,我就在车里接了个电话,下车就听见你在埋汰我啊,不过你这话倒是有道理,说得挺好的,下次别当着我说!”罗培东穿着一套运动装,腋下还夹着个篮球,一看就是刚运动完回来,看见已经呆住了楚城幕,忍不住打趣道。

“爸,你这是啥打扮,怎么打个球还开着车去打呢?”罗溪鱼看楚城幕受窘,忙上前搂住了罗培东的胳膊,岔开了话题。

“这不是和下面的机关干部组织打个比赛么,我就穿着自己这身衣服出去了,本来我说骑车去的,结果你妈说外面冷,非不让,走,进屋去,今天你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木瓜红枣莲子蜜!”罗培东任由罗溪鱼搂住,低声解释道,眼神里的溺爱,都快溢了出来。

“那哪是我爱吃的,明明是妈妈爱吃的,每次她想吃的就拿我做借口,甜得腻人!”罗溪鱼不满道。

“楚小子,跟上,傻愣着干嘛,今天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眼看父女俩往门口的台阶上走去,罗培东回头一看,楚城幕被落下了,忍不住出声招呼道。

楚城幕跟随着父女俩一起走进了这栋两层小楼,还来不及打量一下房子的装潢,就被坐在沙发上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的曼蔓给叫住了。

“嘿,楚城幕,我就说罗伯伯家要请客吧!”

“楚小子,过来!”罗培东把篮球篮球递给了罗溪鱼,示意她放到门口的角落里,招呼了一声楚城幕,介绍道:

“这是曼蔓,你俩应该早就认识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这是曼城恩,算算年纪,应该比你爸大才对,你也跟着叫一声曼伯伯吧!”

“老曼,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楚城幕,小小年纪,挺有水平的!”

中年男人比起罗培东看起来要年轻一些,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曼蔓的长相和他相似度不高,应该是更多的遗传了母亲的长相,一头乌黑的头发不带一丝银发,向后梳起了一个三七开的大背头,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打理得一丝不苟,里面配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竟是和楚城幕撞了衫,一身文质彬彬的气质,绅士感很强,像学者更多过像政客!

楚城幕闻言,忙把手里的礼物放到了茶几上,主动伸手握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曼城恩的手,道:“曼伯伯,初次见面,我叫楚城幕,叫我小楚就行!”

曼城恩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城幕,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道:“小楚你也好,我是曼城恩,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却不是初次打交道,上次曼蔓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道谢!”

“曼伯伯言重了,我和学姐是校友,那种情况下,把她安全的送回来是应有之意!”楚城幕知道曼城恩已经借收拾沙场那个事儿把这个小人情给还了,倒是不敢居功,很是谦逊道。

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二章 月黑风高 和曼城恩正式打过照面,楚城幕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在罗溪鱼的示意下,也就在沙发上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原本他无意于参合两个大佬的闲聊,再加上身体确实不太舒服,就打算在一旁安神休息一会儿就好。

这种所谓的家宴其实也就是带晚辈出来混个脸熟,从这个角度来说,罗培东是真照顾他的,不过他目前确实又没有啥事儿非要有求于两个大佬,倒是乐得做个透明人,奈何两个大佬闲聊起来,总是会忍不住问他一句“小楚你认为呢”,被发现走神了以后,楚城幕只好打起精神,倾听对方在说些什么。

好在楚城幕虽然对于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不太了解,就像他就不清楚自己的前世到底有没有过曼城恩这个人,就连罗溪鱼还是他通过看报纸偶尔了解到的,毕竟这些人的生活,离前世的他,太遥远了,但好在作为重生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对未来的宏观认识,所以和两个大佬闲聊起来,倒也不会怯场,甚至偶尔还会有惊人之语。

罗溪鱼和曼蔓两人年纪虽然相差了几岁,但同为女孩儿,在父辈面前如何撒娇活跃气氛,自然都是无师自通的,虽然楚城幕不在状态,但几个男人在她俩的引导下,气氛倒很是融洽。

罗培东虽然在渝州生活的时间远超过京都,但骨子里还是喜欢京都菜的,罗母在这上面应该下过很大的功夫,楚城幕到达后不久,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就被摆上了饭桌,京酱肉丝,蟹黄豆腐,宫保鸡丁,番茄腰柳,菜包鸡,黄焖鱼肚,砂锅白肉……零零总总十几道菜摆了一大桌。

就在楚城幕在罗培东家里吃吃喝喝时,尾巴三人和王洛京以及苟东赐已经分前后两拨分别抵达了楚城幕老家。

尾巴三人和楚城幕分开以后,就先行拿着楚城幕给的地址,开了个长安车直接按了过去,本来想着趁着天还没黑,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外面逮住这个楚癞子,找个无人的地方直接废了就完了,这种事情,三人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找个麻袋往对方头上一扣,直接拖上车,一顿拳打脚踢,该怎么收拾怎么收拾,收拾完再找个无人的地方,扔下车就是了,无非是这次下手更重一些罢了。

奈何这个楚癞子不知是中午在津城被苟东赐给吓着了,还是因为坏事儿做得太多,平时就小心谨慎惯了,天才刚开始擦黑,这家伙就躲在家里不出来,尾巴三人拿着望远镜,躲在湾子后面的小山上,等了两三个小时,也不见对方出来,最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直接硬闯。

楚癞子的房子很好认,村东头儿,最破最烂那家就是他家,他哥没被他赶走的时候还好,家里虽然破旧了一点儿,但好歹能住人,可自从他哥被他赶走以后,那房子不说是四面透风,但也没强哪去,渝州农村的老房子本就做得不结实,大多就是土墙加瓦顶,这种房子本就不耐造!

土墙这东西很奇怪,如果家里长期有人,住多久都不会出啥事儿,可一旦没人了,就塌得很快,楚癞子自从把他哥赶走以后,就被关进了监狱,所以老家这房子其实也没住几天,他这人又是出了名的懒,土墙要是破了,也不说花点精力把墙补一补,直接把床挪个地方,哪面不漏风就睡哪面,屋顶的瓦片漏了,也不张罗修一修,只要下雨没有滴落到他床上,直接拿个木盆接上就行。

农村没啥事儿,一般都睡得挺早,尾巴三人在半山腰商量了一会儿,戴上头套和手套,就先后摸了下来,也算是楚癞子倒霉,本来年前的时候,他在别人那里硬抢了一只大黄狗看家,可他自认在村里没人敢上门找他麻烦,再加上那老房子确实没啥好偷的,眼看到了年底,终归是没忍住肚子里的馋虫,把大黄狗给打来吃了。

所以当尾巴三人摸进他那破房子的时候,楚癞子还在床上鼾声如雷。

尾巴凑到楚癞子床前,接着手电微弱的亮光,低头打量了一下对方,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劣质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想了想,一手捂住了楚癞子的嘴巴,一手按住了楚癞子的颈动脉窦,原本楚癞子被人突然捂住了嘴,瞬间就惊醒了,可惊醒了没一会儿,又软软的晕厥了过去。

华子拿起楚癞子脱在床边的臭袜子,给他塞嘴里,再从兜里掏出胶带,连同袜子一起,把楚癞子的嘴巴以及眼睛都给封了起来,就留两个鼻孔还在外面出气儿,尾巴和胖子两人则捡起屋里的捆绑罗兜的绳子把楚癞子的双腿给绑了起来。

“草,真他妈臭,戴着头套都能闻到味儿!”华子封完楚癞子的嘴巴,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打了个干哕。

“别废话,怎么来?”尾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榔头,三角眼里全是凶光,冲其余两人问道。

“你俩一人一只手,我来一条腿呗,老大的老大交代的事儿,还能随便应付啊?”胖子耸了耸肩,也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把榔头。

“行!你俩先按住,我先来!”尾巴示意两人按住了楚癞子,然后把楚癞子的一只手放到了床弦上,深吸了一口气,高高举起了榔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不多一会儿,楚癞子的屋里传来一声声沉闷诡异的哀嚎声,尾巴三人沿着翻进屋里的土墙缺口,又重新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眼看三人的背影已经在夜色中看不清了,两个同样装扮的黑色身影又出现在在了楚癞子家里,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瘦小,正是苟东赐和王洛京,两人举着手电,冷漠的看了一眼在床上像一只蛆虫一般蛄蛹的楚癞子,细心的处理完尾巴三人留下的痕迹,就准备撤离。

“这是什么?”两人正准备离开楚癞子的破烂小屋,苟东赐的手电不小心扫到了床底下几根扎在一起的管状物,忍不住伸手掏了出来,放到眼前打量了一下,雷管?

苟东赐把雷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再看了看在床上疼得不停哀嚎,却因为双手被废而无法解掉嘴巴和眼睛上胶布的楚癞子,一双虎目忍不住眯了起来。

作为楚城幕的身边人,他知道想得到楚城幕的完全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很多时候楚城幕都会甩开他单干,除非自己主动送个把柄给对方捏着,就像今晚那三个小子一般。

虽然自己的身体机能各方面虽然现在还处在巅峰,可总有状态下滑的时候,自己不像章翎,对于楚城幕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所以那个教官的位置坐得很是安稳,像自己这种靠身体吃饭的人,世上永远都不会缺,无论将来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退休,自己都有必要和楚城幕绑在一起,富贵险中求,干了!

王洛京看到苟东赐拿起雷管打量了一下,再把目光落到了楚癞子身上,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死胖子要干嘛?三哥可没有杀人的意思,眼看苟东赐拿起雷管就要往楚癞子那边走去,王洛京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了苟东赐的胳膊。

“你想干嘛?三哥没说要他的命,敢给三哥惹麻烦?小心他剥了你的皮!”王洛京压低了声音,凑到苟东赐耳边,一字一句道。

“狗东西,你最好弄清楚,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现在在外面办事情,你代表的就是三哥,三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王洛京眼看苟东赐被自己叫住了,忙又急促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亏得今天自己突然想到要来帮尾巴他们扫个尾,自己要是不来,这狗日的很有可能自作主张,把这个楚癞子给弄死在当场,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苟东赐闻言愣了一下,这才悻悻的把雷管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和王洛京再次清理了一下现场,两人这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苟胖子!我知道你胆大心细,但心思不要用到别的地方,尾巴他们三个,说白了,以后的定义就是拿来干脏活的,今晚这个事儿,就是个投名状,三哥交往的都是啥人,你天天跟着他,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今天这样的事儿,就算是曝光了,他也能分分钟把自己摘干净!”王洛京坐在揽胜的副驾驶,忍不住打量一眼身旁的巨汉,说道。

王洛京观察了一下狗东西的神色,发现对方在听,这才继续道:

“而你不同,你是三哥的身边人,你要是手上脏了,不管你给了他天大的恩情,他也不会再留你在他身边,你和三哥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拿你当朋友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他这人对朋友咋样你我心知肚明,真心换真心,人是这样才能交下来的,这种事情不要想着走捷径!”

苟东赐闻言,长长的出了口气,笑道:“谢了,是我想岔了,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就想着给老板拿捏着点自己啥事儿!”

王洛京笑了笑,道:“你都天天和他住在一起了,还想着有啥不踏实的?不仅仅是你狗东西有眼光,三哥身边的人,谁的眼光差了?他这才20岁,就搞了这么一摊子事儿,谁不想借着他的风起飞?你以为就你?”

大家给我投票吧,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累 深夜,楚城幕独自一人坐在卧室的飘窗上,背靠着墙壁,光着脚丫子,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懒散的耷拉在下面,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也随意的披散着,背后没有垫垫子,坚硬的墙壁磕得他的背和腰有点疼,但他却懒得动弹,客厅里楚怜和张淼正在聊第一天上班的感受,李容和程颐正在对比装修是找全包还是自己买原材料更划算,苟东赐已经回来了,在洗手间里哗啦啦的冲水洗澡。

飘窗外就是那个他怎么都提不起精神去打理的小花园,窗户被他开了一条缝隙,带着些微寒冷的夜风裹挟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扑进了卧室,楚城幕刚洗了澡,可还不是很想睡,看着飘窗玻璃上反射出来的那张疲惫而虚弱的脸,他第一次生出去他妈的,啥也不管了的想法,这一年多以来,他实在是太累了,好像最后一次放肆的笑,还是在高考前后那段时间,他的心老得太快了,快得都没经历时间的打磨,就直接从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年,一下子过渡到了成熟稳重的中年。

也许,自己这次出完差回来,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楚城幕看着窗户玻璃上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里不由生出一种明悟,自己有长达近二十年的先知先觉,自己有爱游这头现金奶牛做支撑,实在是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仲卿卿,白方禹,洪成安,林海浪,哪个不是他花了精力和心思一个个换回来的,这次出差回来,自己就把公司彻底丢给他们吧,除了地皮还需要插一脚,暂时不扩张了!

可一想到王韬的无人机和前世完全对应不上,他心里又不由生出一阵烦躁,如果此时不抓紧,如果王韬的事情不是个例呢?其实只要能没灾没病的活到2012年,光是机器人那笔投资,就够他潇洒活上一辈子,自己还是太贪心啊,老想着趁这些公司发家之前狠狠的捞上一笔,天网,输入法,社区,游戏,无人机,似乎除了天路和天籁自己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其他的事情都牵扯了自己太多的精力,要不是重生的时间太晚了一些,他甚至打算连庞尼马的企鹅也插一脚。

老家的事情一大堆,没什么大事儿,但却琐碎,亲人之间,不是仅仅靠花钱就能解决的,这还是老蒙因为怀孕,蒙家人没机会给他找麻烦的情况下,看起来所有人都在围绕着楚城幕转,可实际上楚城幕又何尝不是围绕着他们转。

想到这里,楚城幕拿起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刚才苏清澜给他发短信说是效果图已经做好发他邮箱了,打开邮箱看了两眼,图片倒是做得美轮美奂,区域规划得也有条有理,看完十多张效果图,楚城幕拿起手机,给苏清澜回复了一个可以!

处理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件事情,楚城幕吃了一颗感冒药,缩回到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楚城幕就被房子里早起的人的洗漱声给惊醒,却懒懒的待在床上不愿意动弹,脑袋还有点发晕,好在没有咳嗽,身体也有些发沉,他原本打算今天就南下港城,他的港澳通行证,去年春节的时候,办护照的时候就一起办好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去你妈的,今天老子哪也不去,就在床上休息,啥时候想去了再去,打定了主意,楚城幕再次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又睡了过去。

楚癞子是凌晨的时候被人发现的,他废了半晚上的功夫,把嘴巴上的塑料胶带给蹭掉了,他蹭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半张脸都被粗糙肮脏的床单蹭了个血肉模糊,蹭掉了嘴巴上的胶带,他就开始拉扯着嗓子呼救,住在他家最近那户邻居,被他的声音给惊醒,却不愿意动弹,虽然早就已经立过了春,可晚上还是挺冷,后来实在是忍不了,才起身去往了楚癞子家里看了看,等到看清楚癞子那狼狈的模样,两只手和一只膝盖肿得跟馒头似的还带发亮,邻居第一时间就笑出了声。

楚癞子是被他哥送到镇上医院的,不过送那里了就没再管他了,医生告诉他,楚癞子的膝盖和双手粉碎性骨折,心知楚癞子这怕是遭人报复了,不过作为楚癞子唯一的亲人,他却是半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笑。

警察找上门做询问的时候,他甚至还喝着小酒,唱着小调,心情挺不错的样子,不过警察上门问也是白问,他住的地方在村里的最西头,楚癞子在村里的最东头,哪怕是离楚癞子家最近的邻居,距离他家也隔了一二十米,连楚癞子的邻居都没听见什么动静,就更别说楚癞子他哥了。

要说楚癞子的社会矛盾,那可就太多了,警察整村打听下来,发现村里一半多的人都有作案动机,剩下那一半,也扬言要打断他的狗腿,既然苦主的亲人都不追究,再加上苟东赐和王洛京把现场收拾得实在是太干净了,也没留下什么线索,派出所出了趟警,就把这事儿给挂起来了。

这年头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只要苦主家人不来找麻烦,派出所也乐得不给自己找麻烦,至于楚癞子本人,现在还在镇医院住着,去了半条命不说,等到好了,怕也是残废了,对于这种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也没人关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城幕是被一阵手机震动声给震醒的,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是仲卿卿打过来的,同时还有几条未读短信,楚城幕想了想,把仲卿卿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楚城幕的嗓子哑得厉害。

“喂,楚城幕,我听小鱼儿说你病了,你还好吗?”仲卿卿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没啥事儿,就是最近太累了,再加上有点着凉了,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楚城幕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下,想找找床头的水杯在哪,结果水杯没摸到,就被人主动给递到了自己手里。

“咦!”楚城幕一下子掀开了脑袋上蒙着的被子,却见秋锦歌正坐在飘窗上,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上还保持着递水的动作。

“怎么了?”仲卿卿问道。

“没事儿,你在哪呢?”楚城幕听见仲卿卿那边传来航班提示的声音。

“我和洪成安现在在机场,我在吸烟室给你打电话,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章骁龙的事情,我肯定给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仲卿卿回答道。

“嗯,上一次你说妥妥的,结果就把地产那事儿给我翻了出来!”楚城幕用眼神示意秋锦歌等自己一会儿,喝了口水,忍不住打趣道。

“那能怪我么?确实是碰巧啊,放心吧,这次我出马,肯定办妥,再说了,老洪和章骁龙可是旧相识,不会出差错的,就算他章骁龙不念旧情,那我就砸钱呗,赚钱我没你擅长,花钱我还不如你了?”仲卿卿听楚城幕还有精神打趣自己,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一大半,也有心情和楚城幕开玩笑了。

“行,我知道了,尽快办好吧!”楚城幕笑道。

“嗯,那我不和你说了,这边要到时间登机了,我到那边安顿下来了再告诉你住址!”仲卿卿说道。

“好,注意安全!”楚城幕应道。

挂断仲卿卿的手机,点开短信看了看,都是罗溪鱼发过来的,发短信的时间从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了刚才,口气也从正常的问候逐步转为了焦急,楚城幕点开最后一条短信看了看,这妞还以为自己晕倒在家里了,在短信里说自己要是再不回她消息,她就打算不管不顾的从北旷那边赶过来了。

昨晚罗溪鱼送他回来的时候,楚城幕告诉她自己现在绒花汇家里住满了人,罗溪鱼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也就放弃了进屋的打算,现在眼看楚城幕一直没回她消息,就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了,罗溪鱼莽起来可不比仲卿卿差,想到这里,楚城幕忙给罗溪鱼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多一会儿,楚城幕挂断了电话,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眼看才十一点半,刚才打电话过去,罗溪鱼就已经翘班往中沙区这边赶了,好容易给安抚住,罗溪鱼才没往这边来了,这姐姐关心自己是真关心,不过嚣张却也是真嚣张。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楚城幕放下手里的水杯,蹭了蹭,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冲坐在飘窗上发呆的秋锦歌问道。

“我今天在公司不小心听到了仲卿卿说你生病了,有些担心你,排练的时候一直出差错,我也静不下心,趁她走了,我就溜了!”秋锦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关心的话。

“你这是怎么了?”楚城幕饶有兴趣的看着眼神和态度突然一下子恢复了平和的秋锦歌,过年那天,自己过来帮她抓鬼的时候,她可不是这幅模样。

“楚城幕,我想这张专辑出了以后,就离开你,到处去走走看看!”秋锦歌看到楚城幕有点往下滑的样子,捡起身旁的垫子,一手扶住楚城幕,一手把垫子塞到了楚城幕后背。

“哦?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楚城幕有些惊讶道,在他心里,如果闲庭舒是需要大树依靠的藤蔓的话,那么秋锦歌,无疑就是大树脚底下需要对方给她遮风避雨的小草,现在小草要扯出自己的根系往外跑,怎么能不让他惊讶。

“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如果我真的辜负了你的歌曲的话,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秋锦歌没有回答楚城幕的问题,反而恳求道。

“嗯?好!”楚城幕点了点头,心里越发的感觉疑惑了。

“我是这样想的,不管是公司的收益也好,还是说我将来有代言了也罢,我都全权交给你处理,你只需要给我提供一些我日常的生活开销用度就好,但是我不想再待在渝州,或许换个城市,或许换个国家!”秋锦歌认真道。

“嗯!可以,有想过去哪么?”楚城幕见秋锦歌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不再追问,至于说秋锦歌所说的什么收益之类的,他还没看在眼里,如果对方真的想离开自己,那就全给她好了,一个女人孤身在外也不容易!

“不清楚,就是突然涌出来的这么个想法,我想等到华仔的京都演唱会以后再开始考虑,那时候应该还来得及!”秋锦歌回答道。

“行吧,不管你到时候打算在哪安顿下来,记得告诉我一声就好!”楚城幕点了点头道。

“嗯,好的,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楚城幕,你孤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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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六十四章 孤独 孤独?楚城幕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的看了看秋锦歌,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不是应该还没到30岁吗?怎么就更年期了?提前了?

“你看我像孤独的样子吗?”楚城幕见秋锦歌盯着自己,等着他的回答,只得含糊道。

“我觉得你挺孤独的,看起来,你似乎和谁都走得近,似乎身边随时都有很多人包围着,但我感觉,从我的感受来说,谁也走不进你的内心,这还不叫孤独么?”秋锦歌点了点头,道。

楚城幕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道:“谁告诉你谁也走不进我的内心了?”

“那你能告诉我,离你内心最近的那个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吗?”秋锦歌很是平淡的反驳道。

“我……”楚城幕本能的就想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似乎真如秋锦歌所说,真的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娃娃,闲庭舒,罗溪鱼,这三人应该是从内心的角度来说,相对其他人,和自己更为亲近,可她们真的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吗?

离自己内心最近的人应该是娃娃,可实际上,大多数情况都是自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在帮她解决生活中的各种烦恼,而楚城幕本身,似乎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自己内心想法的欲望,可转念一想,自己是重生者,是异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倾诉,心里保守着这个秘密,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神秘强大的形象,自然就不可能对任何人真诚,连最基本的真诚都没有,又谈何交心,谈何不孤独?

“好吧,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不否认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进来的?”楚城幕思索了片刻,不得不承认秋锦歌所说的话有那么一些道理,但却不愿意在这个女人面前谈论太多,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就这么进来的啊,苟胖子和那个戴眼镜自称是你表哥的人在客厅打游戏,我说我找楚城幕,狗胖子就说你在睡觉,让我自己进来,然后我就进来了,没想到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的卧室不能随便进,你在家了,反而能够想进就进了!”秋锦歌理所当然道。

“靠,这个狗东西,就没靠谱的时候,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难道这狗东西还真以为秋锦歌是自己的家眷?

“好!”秋锦歌闻言站起了身,临出去的时候,又突然坐了回来,盯着楚城幕的前胸打量了几眼,这才开口道:

“我不是突然想要离开你这里了,初一那天我去了一趟公墓,回来以后,我的想法有些乱,想出去走走看看,如果我哪天还想回来你这里待着,还有我的位置吗?你还能庇护我吗?”

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刚被自己解开了一半的睡衣扣子,指着门口,怒道:“没了,不能!我管你抽什么风,你要想走,我就放你走,以后你自己活好你自己,当老子这里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请你,立刻,马上,赶紧滚出去!”

“哦!”秋锦歌撇了撇嘴,走出了卧室,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看楚城幕赤裸的胸膛,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了声:“胸肌练得挺不错,藏着干嘛!”

楚城幕一个枕头砸到了门上。

眼看秋锦歌把卧室门带上了,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一面的秋锦歌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前的交流障碍,接着害怕自己,后来QQ上的突然爆发,到现在突然转变得豁达和开朗,不管怎样,也不管她经历了什么,想些什么,能够自己走出去,对于楚城幕来说,都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秋锦歌对于他来说,就像一朵在深夜里悄悄绽放的昙花,不经意间,在他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完成了自己心灵上的蜕变,如果单从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来说,秋锦歌算是楚城幕认识的所有人中,内心最强大的女人了,没有任何人的指引,她自己就走了出来,甚至还打算离开自己,客居他乡,这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下的决定,只是希望这种强大不是一时的表象就好了。

换好长款居家服,楚城幕走到客厅,没看见秋锦歌的身影,一问苟东赐,才知道这女人刚才出来就直接走了,楚城幕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做饭,就叫苟东赐直接出门去门口的饭馆打包点家常菜回来,然后拉开了露台大门的落地窗帘,让外面的阳光洒满了整间客厅,躺倒在贵妃榻上,拉过一旁的薄被盖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的翻看起来。

“弟,到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去港城干嘛了吧?”苟东赐走了以后,张淼又自己玩了一会儿游戏,看楚城幕要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似乎很是悠闲的样子,咬咬牙,上前问道。

“开户,玩股票!”楚城幕把目光从杂志上挪开,示意张淼坐下,随口回答道。

“什么?那玩意儿我可不会,我听说玩股票的人都不得好死!”张淼闻言大惊,屁股刚挨着沙发就站了起来,忙拒绝道。

“怕什么?不会就学,亏也是亏我的钱,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还不得好死?一会儿记得把身份证和港澳通行证给我!”楚城幕瞟了张淼一眼,看他苦着脸,语气强硬道,张淼就是这个性格,你要好好劝说他,他有千百个理由拒绝,你要直接命令他,他马上就怂了!

果然,楚城幕这么一说,张淼虽然还是哭丧着脸,却也不再反驳,只是悻悻的做在一边,嘴里还嘀咕着:“要是早知道你叫我来做这个,你还不如把我安排去当搬运呢,搬运好歹能挣点踏实钱,玩股票,这么多年尽听见人自杀了,哪听见有人发财的!”

即将开始的一波大牛市是05年到07年,虽然楚城幕不炒股,但在他前世也曾经专门了解过,不过那时候胆子太小,本钱太少,终究是没敢下场,却也还记得这波牛市开始于2005年6月上旬,上证1000点附近,终结于2007年10月中旬上证6000多点,知道起始结束月份,知道峰值在哪里,只要不贪心,进去捞上一笔不成问题,之所以现在早早就开户,无非是让张淼提前入场去交交学费罢了。

嘴里说着想要休息,中午吃过午饭,楚城幕还是没坐住,拿上了自己和张淼的证件去了公司,仲卿卿出门了,那买机票的事儿就只能交给祈青华去办了,哪知道刚走出绒花汇大门,就看见曼蔓提着一个塑料袋往小区这边走来。

“你怎么来了?”楚城幕见到曼蔓,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曼蔓闻言,露出一脸果然的表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他,道:

“楚城幕,你不是生病了么?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楚城幕把手里的证件夹到腋下,接过曼蔓递过来的塑料袋,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心里翻了大大一个白眼,原来这一袋子,全是感冒药!种类之齐全,胜过市面上的大多数药店,甚至还有几支针剂和一只注射器。

“感冒药啊,我又不知道你是哪种类型的感冒,就去附近的几家药房全部扫了一遍,把没有重复的全买了,还不快谢谢我?”曼蔓得意道。

“我……谢谢啊!”楚城幕有气无力道。

“你这是要去哪?生病了不应该在家休息么?”曼蔓看楚城幕收起了塑料袋,又往前走去,忙上前两步,走到他身旁,问道。

“去一趟公司,买机票!”楚城幕把刚才夹在腋下的证件冲她扬了扬,道。

“去港城?”曼蔓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

“嗯,先去鹏城,办点事儿,然后再去港城!”楚城幕应道。

“我要去!”曼蔓想都没想就说道。

楚城幕不由抠了抠耳朵,出现幻听了?还是曼蔓被仲卿卿附体了?啥情况啊,就你要去?

“还有四五天就开学了,你去?不怕你爸骂你啊?”楚城幕昨晚和曼城恩打过交道了,感觉得出来,这不是一个一味溺爱孩子的人,对曼蔓的学业看得还是很重的。

“嘿嘿嘿!我爸今早就已经去云城了,保姆啊,秘书啊,都跟着去了,现在我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也管不着我,到时候我给我们辅导员打个电话请个假就行了呗,我还不信他敢不卖我这个面子!”曼蔓窃笑道。

“那你爸要是知道了你跟我去的,他不怪你,怪上我了咋办?我还打算在他治下做生意呢!”楚城幕拒绝道。

“那你觉得,你得罪了云城市长事儿大,还是得罪云城市长的闺女事儿大?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我要走丢了,我就说是你不带我去,害我丢的,你看到时候我爸会不会记你的仇,反正我肯定会!”曼蔓得意的昂了昂下巴,威胁道。

楚城幕闻言,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打量了曼蔓一眼,直到把她那威胁的表情打量得僵在了脸上,这才笑道:“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我不是去购物的,办完事儿就回,办事儿期间你可能得自己打发时间,知道不?”

“行,只要你肯带着我,我肯定不给你添乱,我在渝州都快憋疯了,不对啊,你是去鹏城,到时候直接过关就行了啊,买机票带通行证干嘛?”曼蔓闻言,忙点点头道,刚才这家伙板着脸,怎么自己还有种怕怕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是我想岔了,忘了鹏城过去就是港城来着,那你带身份证了吗?一会儿直接一起买机票得了!”

“带了,带了!”曼蔓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楚城幕拿过来打量了一眼,这混血儿还真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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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五章 收养 这年头订票倒也不至于那么不方便,只是楚城幕在家里呆得有些气闷,才想起去公司走一圈,把证件一起拿给祈青华让她把票给订了,省得分开订了还得和她来回核实航班,再加上酒店啥的,楚城幕也没精力去预定,没了仲卿卿在身边,这些事儿就自然顺位落到了祈青华身上。

在天网法务部找到了祈青华,这大胸女人依然是一身一丝不苟的一步裙加小西装的打扮,楚城幕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把大胸放在桌子上,眼镜被取到了一边,正揉着眼角休息,这是第二次了吧,也不知道平时走路会不会累!

示意曼蔓自己到处走走看看,楚城幕坐到了祈青华办公桌对面,把手里的三张身份证递给了她,道:“安排一下去鹏城的行程,明天出发!”

祈青华见状,忙把一旁的眼镜戴上,楚城幕这才注意到,祈青华长了一双很是好看的柳叶眼,这种眼神在古代备受推崇,又称媚丝眼,媚眼如丝的意思,介于丹凤眼和桃花眼,兼具丹凤眼的狭长诱惑,有点裹挟秋水的味道,难怪她随时都爱戴着她那副眼镜,被这种眼睛勾一下,怕是这办公室里大部分男性律师,都没了心思工作。

“怎么还有曼蔓?”祈青华疑惑道。

“你认识她?我被威胁了,带上吧!”楚城幕笑道。

“以前在卿卿那里见过几次,那我预定好了把消息发你手机上!”祈青华把三张身份证收起来,放到抽屉里,锁上,这才回答道。

“嗯,那你忙着,我走了!”楚城幕点了点头,就准备起身离开。

“对了,老板!”祈青华叫住了楚城幕。

“怎么?”楚城幕应道。

“这个声明我已经起草好了,什么时候发出去?”仲卿卿从一旁的蓝色文件夹里抽出一张A4纸,递给了楚城幕。

楚城幕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天籁取消和远航电子合作的声明,祈青华要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等仲卿卿回来,你直接交给她吧,天籁的事情,现在她在管,我就不逾越了!”楚城幕把文件递回给祈青华,道。

楚城幕找到曼蔓的时候,她正站在公共办公区,一个IT男背后,看着对方编写代码,眼看一串代码写下来,IT男就反复删了四五次,急得汗都出来了,忍不住回身怼道:“哪来的女人,能不能不要站在我身后影响我工作!你看得懂吗你,就在这里一直看!还得我代码都写错好几次了!”

楚城幕看得一乐,这些牲口,果然都是凭实力单身的,这明显就是因为有美女在身后分了心,结果反倒怪人家影响他工作,直到楚城幕走过去了,年轻的IT男还愤愤不平道:“老板,你就不能放无关人员进入我们的工作区域,这明显影响了我们的工作效率!”

这话说完,周边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同事还煞有介事的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那以前仲卿卿看着你们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多话?”楚城幕朝曼蔓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仲女王那能一样吗?人家本身就是搞计算机的,再说了,上次我又不是没说过!”发牢骚那个IT男闻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哦?说了咋样了?”楚城幕倒是有些佩服这愣子的勇气了。

“还能咋样,鼻子都给我打破了,还把我写的代码全给删了,要不是那天我刚刚开始写,我非得和她拼了!”IT男闷声道。

“勇气可嘉!下次她要再打扰你,你就狠狠的骂她,她要是敢打你,你跟她说,是我说的!”楚城幕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老板,这可是你说的!”IT男兴奋道。

“必须的,一口唾沫一颗钉!”

和员工开了会儿玩笑,突然想起苟东赐说公司缺车的事儿,楚城幕又敲开了白方禹的大门,吩咐道:“老白,给公司配几辆车吧!”

白方禹闻言,点点头道:“你要不说这事儿,我都得和你说说了,最近几次有别的公司上门谈广告位的业务,我们都是开自己的私家车去接的,虽然不至于差这几个油钱,但总感觉心里有些膈应!”

“啥时候的事儿,怎么不早说?”楚城幕倒是没注意过有别的公司上门谈广告的事儿,重生了一年多,还是有些习惯没有扭转过来,总感觉在网上就能把工作给谈妥,现在的工作节奏还没那么快,业内也没那么卷,见面谈业务,吃吃喝喝,才是现在的主流。

“也没多久的事儿,天网开始创收不也是元旦节以后的事情?再加上那时候没多久就放假了,我也是想着今年再和你说这事儿,正好你自己说起了,那我也就省事儿了!”白方禹解释道。

“知道了,那这事儿你去办就是了,标准你看着办,和海浪说一声,爱游和天籁也一起配了!”楚城幕点点头道。

“行,我知道了!”

和楚城幕一起走出了天网公司,曼蔓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平时都这么坑你公司的员工?仲卿卿多厉害啊,现实生活中,我还没见过比她更能打的女孩子!”

“我平时很少和下面的员工打交道,事情基本都是通过公司的几个管理吩咐下去的,不过我这怎么能叫坑呢?我只说了让他骂仲卿卿,可没说他要是挨打了会帮他,他自己没听出来,怪我咯?”楚城幕满脸无辜道。

“你可真够坏的!”曼蔓笑道。

两人说笑着往绒花汇方向走去,眼看快到渝华后门了,却看见一只奶黄色的小狗正趴在公路正中间,冲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苏格兰牧羊犬低声呜咽,滨江路上来来往往全是车,要不是苏牧的体型够大,够醒目,那只小狗怕早被碾死了。

楚城幕见状,趁着车流量稍小,疾步走了过去,却见苏牧瞪大了眼睛,眼神灰蒙蒙的,瞳孔已经放大了,口鼻全是血,眼看已经死去有一会儿了,看来应该是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给撞着了,楚城幕一把抄起小狗,再试着提了提苏牧,发现这只外表硕大的牧羊犬,身体却意外的轻,于是拖着大狗几步走到了滨江路对面的小花园里。

“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没看见的,每年毕业以后,咱们校园周边都会有很多被弃养的宠物狗,它们生活能力很差,有时候运气好,被人收养了,但更多的,都是变成流浪狗,这眼看还没到毕业季,却不知它为什么被弃养了!”

曼蔓上前试着想帮苏牧捂上眼睛,然而大狗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任凭她怎么努力,却始终直愣愣睁大了双眼。

“不出意外,这是夏天就被弃养的狗,光剩一个骨架了,身体轻得厉害,狗子一般九月到十一月份发情,怀孕得两个月时间才会生,再加上这个小狗才刚刚睁眼,眼睛上的蓝膜都还没完全退掉,算算时间这狗最起码在外流浪了好几个多月了!”

楚城幕抱起小狗打量了一下,虽然年纪才只有半个月左右,但还是能很明显的看出,这应该是个串,还是大型犬的串,把小狗搂在怀里,楚城幕又开始往四周的灌木丛中翻找上了。

“你好像很懂狗?你在找什么?”曼蔓放弃了给母狗合上双眼,凑到楚城幕边上,问道。

“嗯,以前我养过很多品种的狗,自己家的狗也繁殖过,所以对这些很了解,我在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狗崽子,母狗没了,要是还有别的狗崽儿,它们这年纪,自己活不下来!”楚城幕扭头看了看马路上母狗留下血泊的地方,沿着它对应的方向,找了一大圈,却没有发现还有别的小狗。

“你准备收养它?”曼蔓也跟着扒拉了一下灌木丛,问道。

“看都看见了,要是没看见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应该是没有了,看来这还是个独苗,难怪它妈妈都瘦成这样了,这家伙还这么胖!”楚城幕身体有些发虚,蹲在地上找了一圈,就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于是站起身,扶住一旁的黄角树,喘了口气,说道。

“那现在这大狗怎么办?就扔这里么?我怕被人捡去吃了,说起来,为啥国内这么喜欢吃狗肉啊?他们就不能不吃么?”曼蔓看楚城幕状态有些不对劲儿,主动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子和小狗,问道。

“找个地方埋了吧,我没养狗之前,小时候也会吃狗肉,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一道肉食,不过我养狗以后,接触得多了,因为对狗子有了感情,所以才不吃的,这些东西,吃与不吃,纯粹就是个习惯问题,最好不要以己度人,我先下去把狗埋了,你在上面等我!”

楚城幕走到步道边上,探出脑袋,往下看了看江边,还好江边正处在枯水期,沙滩都还裸露在外,加上又刚过完年,码头附近的趸船上也没啥人。

提着大狗,楚城幕沿着码头的石阶走了下去,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用石头挖了个浅浅的大坑,把狗子埋了进去,其实埋这里也没啥用,就图个心里安慰罢了,涨一次水,狗子就被冲没了,下次再来,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它这是怎么了?现在我应该干嘛?”眼看楚城幕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曼蔓抱着已经开始哼唧了的小狗,一脸焦急和无奈。

“它这是要排便了!没有大狗帮它舔舐清理,小狗自己很难尿尿!”楚城幕从曼蔓手里接过小狗,从兜里抽出一张湿巾,放到手里捂暖以后,这才放到小狗的屁屁上,轻轻的擦拭起来,小狗受到湿巾的刺激,一会儿就尿了出来。

曼蔓站在一旁,一双精致的杏眼,一眼不眨的看着这个突然变得很温柔的大男生,心里不知道在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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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六十六章 爱好 不多一会儿,小狗排完便,打了个哈欠,在楚城幕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这小家伙,还不知道它妈妈已经没了,对陌生人的气息倒是熟悉得挺快。

楚城幕把用过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里,这才有功夫仔细的打量这只独苗,小家伙继承了母亲的花色分布,整体呈现奶黄色,只在额头中间,脸部,四肢,脖子,尾巴尖呈现出来一抹白,要是光看花色,说是金色边牧也有人信,七白三通搞得还挺对称,不过边牧半个月大的时候可没它这体型,而且脚掌看起来比同龄的边牧也大了好几圈,吻部比起正常的苏牧来说,偏短,偏大,而且额间也不像苏牧那般是一个平滑的过渡,反而呈现一个凹进去的V字型,也不知道它爹是啥狗。

“现在怎么办?小狗吃啥啊?狗粮么?”曼蔓蹲在一旁,双手撑着脸蛋,看着楚城幕抱着小狗打量,问道。

楚城幕闻言,抱起小狗,站起身,道:“还太小了,还得喂一段时间的奶,这小家伙现在一天还得吃六顿奶,再过半个月才能吃用奶泡软的狗粮,那时候就可以改成一天四顿了,养狗挺麻烦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买牛奶么?好像学校门口那家超市里就有卖的!”曼蔓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奇道。

“小狗的肠胃不行,不能吃牛奶的,没有母乳的情况下,只能喝羊奶,我们先回绒花汇吧,我去取车,羊奶得去大超市才有得卖!”楚城幕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养狗往事,心里有点后悔给自己找了个活爹了,可曼蔓这一看就没经验,给她养搞不好分分钟就养死了。

“那么麻烦干嘛?坐我车!”曼蔓掏出一把车钥匙,朝楚城幕扬了扬,指着学校门口侧面停着的一辆深蓝色流线型运动轿跑,说道。

“哦?你不是说你已经把车卖了么?买新车了?”楚城幕也不矫情,听曼蔓说起,就抱起小狗跟在她身后,准备往那辆深蓝色的运动轿跑走去!

“嗯,我爸确定工作调动稳了,我就悄悄的买了,他还不知道呢,不过在国内买车可真不方便!等等,刚才情急,咱俩横穿了公路,现在还是走人行横道吧!”眼看车子就在正对面,曼蔓却带着楚城幕绕了一大圈,不仅没有找到人行横道,反而因为走错了方向,把他带上了高架桥,最后还是楚城幕带路,把她给领了下来。

“你到渝州应该有三年了吧?怎么在校门口还能迷路?”楚城幕喘了口气,抱着小狗,感觉鼻息都开始变得有点滚烫了,对身后神色尴尬的曼蔓哭笑不得道。

“那什么,这也是我不敢到处乱跑的一个原因啦,再加上渝州这高高低低的道路,要不是有熟悉的景物做参照,我分分钟就迷路,滨江路的这一侧我又没来过!”曼蔓小声嘀咕道。

“你是路痴?那还敢和仲卿卿去跑车?”楚城幕诧异道。

“呃,我方向感不是很好,要是在北旷那边直线的地方还好,在东沙中沙这种地方就很容易……”曼蔓偏过头,不敢和楚城幕的目光对视。

“呵呵,得,看来人无完人,没想到追求完美主义的曼学姐,也有不擅长的事情!”楚城幕轻笑出声。

“什么叫追求完美主义啊,我就是想把能做好的事情,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好,超过自己能力的,我可从来都没勉强过啊,你看你不和我组队,我勉强过你么?”曼蔓听到楚城幕的笑声,掏出车钥匙,点了一下解锁,不服气道。

绕到车子侧面,楚城幕这才注意到,这辆运动轿跑的车头的位置,还有一个飞跃的金属豹子的造型,走到前面看了看,四只硕大的圆形车灯,连同正中间一个圆润的倒梯形进气栅,让这车看起来多了几分时尚和优雅,往尾部看去,车尾部分整体造型干净利落,后翼线、上、下后保险杠表面、行李箱盖的后端比起普通轿车,出现了一个大幅度抬高,使得整辆车的流线型线条浑然一体,显示出一种强健前倾的姿态,凸显出一股运动活力和清新动感!

“捷豹?”看了一圈,楚城幕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问道。

“嗯,捷豹S-TYPE3.0,好看吧!虽然不如法拉利外观那么拉轰,但我很喜欢这车的线条,而且,渝州这高高低低的公路环境,也确实不太适合跑车,一不小心就刮底盘……我卖掉那辆360Modena虽说是公路版车型,可一到渝州,就满身是伤!我们现在去哪?”曼蔓发动了汽车,看了楚城幕一眼,问道。

“去渝百吧!这车多钱?好买么?”楚城幕回答道,心里合计着,也该给闲庭舒换辆车了,现在她自己在外面跑着,在蜀州代表着天路的脸面,那小元宝一般的广本飞度就有点不太适合她的身份了。

“全部办下来九十万出头,不过得去沪市买,渝州我好像还没看见有销售点儿,你要买么?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不过这车更适合女孩子开,你这是要送人?我看你坐进来腿都打不直!”曼蔓打量了一下左右的车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把车开了出去,今天可够丢人的了,可千万别再迷路了。

“可以啊,那你帮我联系一下吧!”楚城幕摸了摸怀里的小狗,随口应道。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曼蔓把车开往了嘉滨路,找了个路口,车子往纪念塔附近开了过去。

“白色吧!”楚城幕想了想闲庭舒喜欢的颜色,回答道。

“行,那等我晚上回去联系了给你消息!”

这次曼蔓没出啥差错,很快抵达了渝百门口,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渝百。

“需要买的东西很多么?”曼蔓看楚城幕推了个小车,伸手接过了他怀里的小狗,问道。

“嗯,挺麻烦的,狗妈妈没了,现在这天气,这小狗就一根独苗,没有兄弟可以取暖,所以需要一个带绒的狗窝,需要一个加热灯,需要一次性纸尿布,需要婴幼儿的奶瓶,还需要点钙片,以后能吃固体食物了,还得弄点芝士片啥的,小时候底子打得好,以后才会少生病,而且没有母乳里面的抗体了,小狗还得早早打疫苗,哎!”楚城幕说着说着,也觉得心好累!

好在渝百的东西还算齐全,两人挑挑拣拣,花费了近一个小时,才算把东西给凑齐,主要还是因为曼蔓,这妞每挑一种东西都要反复对比,明明也不缺钱,就是得挑性价比最高的,搞得楚城幕很是无奈,要是换他自己,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两人买好了东西,再一起回了绒花汇,屋里李容小两口已经回来了,李容依然在计算着什么,程颐在厨房忙着摘菜,楚城幕捏了捏小狗的身体,感觉这体质应该扛得住洗澡,因为他刚才在小狗的脑门上发现虱子了,总不能因为他收留了一只小狗,害得同屋的其它人都跟着一起遭罪吧!

一回生二回熟,曼蔓和屋里的几人都打了个招呼,眼看楚城幕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再把浴室的浴霸之类的全打开了,还在盆里接满了热水,曼蔓这才意识到楚城幕是要干嘛,看到他有点喘不过气儿来的样子,曼蔓上前问道:“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你来?这小狗身上有虱子哦?把门关一下,不要弄得一冷一热的,不然狗子容易感冒!”楚城幕坐在小板凳上,鼻尖带汗,头顶的浴霸配合上浴室里的水蒸气,把整个浴室弄得像蒸笼似的。

“呃,有虱子就有虱子,这狗是我俩一起发现了,不能啥事儿都让你来做吧!”听到楚城幕说小狗身上有虱子,曼蔓脸色变了变,却咬了咬牙,准备接过楚城幕手里的小狗。

“呵呵,我来吧,是一起发现的没错,但是收留它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你要是想帮忙,就去找条干净的毛巾出来,用电吹风把它加热,毛巾在院子里有晾晒的,一会儿我给小狗洗完澡了,用得着!”楚城幕扭头看了看曼蔓,却发现她因为蹲姿的缘故,下腹部某个区域显得异常的饱满,忙收回了目光,笑了笑,吩咐道。

眼看曼蔓出去了,楚城幕这才把小狗放进了水里,小狗身上的绒毛被四十来度的水温给打湿,软软的贴在了身上,那些像小黑点一样的虱子被奶黄色的毛发所包裹,很是显眼。

楚城幕耐着性子,把小奶狗身上的虱子都一一挑了出来,用指甲掐死,然后冲进了下水道里,这才又给小狗用人用的洗发水给洗了个澡,一开始没有预计洗澡的事儿,所以楚城幕也忘了给狗子买专用的沐浴露,狗子和人的皮肤酸碱度不一样,不过偶尔一次倒是无妨,先凑合用吧!

等到楚城幕把小狗身上的泡沫都清洗掉,又换了一次热水,还没等他把小家伙放进去,狗子就自己跌跌撞撞的蹭了进去,一双还带着一些幽兰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楚城幕,似乎是在说,还不洗,等啥呢?楚城幕看得一乐,几下把小狗身上残余的洗发水给清洗干净,然后用干净的毛巾包裹起来,等到毛巾吸满了水,这才小心翼翼的用轻柔的动作把小狗给擦拭了一遍,咦,还是个弟弟呢!

在外面等着的曼蔓看楚城幕走了出来,忙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楚城幕,毛巾还带着被电吹风吹过以后的余温,很是暖手。

楚城幕把小狗用毛巾裹了起来,走到了客厅,拿起一旁的电吹风,对着手背试了试距离和温度,这才小心的给小狗吹了起来,不像其它的小狗第一次洗澡吹风,会显得很抗拒,小家伙不仅不害怕,还在楚城幕双腿间翻了个身,把肚子对准了他。

“老板,我算是知道为啥现在那些养狗的人会管自己养的狗叫儿子了,像你这么精细的伺候,不是儿子是啥?这狗哪来的?这爪子,感觉长大后体型不会小啊!”苟东赐被楚城幕电吹风的动静吹得玩不了游戏,放下手柄,示意张淼自己玩,凑到楚城幕身边,用手捏了捏小狗的爪子,调侃道。

楚城幕用手背试了试小狗身上的毛发,感觉已经彻底吹干了,这才把小狗放到了一旁已经布置好了的狗窝里,同时打开了加热灯,调好温度,眼看李容也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才有功夫搭理苟东赐,道:“路上捡的!它妈被车撞死了,我总不能捡回来不好好对它,然后把它一波送走吧?”

李容闻言笑了笑,回忆道:“三哥,还记得当初我俩第一次来绒花汇的时候,看见那窝小猫不?你当时不是表现得很抗拒和这些小东西亲近么?怎么现在改性子了?说起来,认识你这么久,总算看见你有个独属于自己的爱好了!”

楚城幕闻言怔了怔,又很快回过神来,从塑料袋里翻出了一罐羊奶粉,示意李容过来,笑道:“狗是狗,猫是猫,狗这东西没了主人,在外面可不如猫混得好,况且养猫的话,到底谁是主人还说不好,这几天我要出差,你帮我看着一下这只小狗,家里面这些东西都是买好了的,看这个配比了没……”

家里这帮人,就李容对这些小东西最有耐心,听楚城幕说起要交给他照顾,忙把一旁的草稿本和签字笔拿了过来,看着楚城幕操作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伸出手逗了逗刚吃完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小狗,问道:“这小家伙有名字么?三哥!”

“提莫!”楚城幕笑了笑,把自己前世最喜欢的一条狗的名字给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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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七章 困境 中午十一点半,飞机在鹏城宝安国际机场降落,除了曼蔓是过来玩的,带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其余三人都是轻装上阵,在机场打了个出租车,一行人前往了祈青华预定的彭年酒店。

彭年酒店位于鹏城罗湖区嘉滨路,坐落于罗湖区的商业中心,毗邻向西村和东门老街以及金华购物广场,周边的地标性建筑是地王观光,不过此次来得突然,楚城幕并没有在周边闲逛的计划和打算。

在酒店登记住下以后,鹏城这边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20度左右,四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换了一身更为轻便的衣服,约好在50层的渡月桥日本餐厅见面,楚城幕对于酒店提供的日料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不过曼蔓想吃日料,也就由得她了。

吃过午餐,和祈青华商量了一下,由她先带着曼蔓四处逛逛,避免这个路痴走丢了,楚城幕就带着张淼按照刘根柱给的地址,摸了过去,楚城幕之所以没有提前给那个王韬和西工大的领头人物提前打电话,就是为了先去实地,亲眼看看这个无人机团队的虚实,再做决定,毕竟现在的状况和他记忆中的,已经完全对应不上了!

楚城幕和张淼两人招了个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下刘根柱给的地址,司机也不多话,不多时就把两人载到了一处很是老旧的住宅楼,两人下了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距离福田已经不远了,边上一道铁栅栏拦在公路对面一侧,路边种了几棵高大的棕榈树,棕榈树上还缠着金色的保温布,越过铁栅栏,能看见荒草丛生还没彻底平掉的地基,而公路的另一侧就是楚城幕两人所在的住宅楼,这边的房子怕是有些时候了,完全没有小区的概念,就这么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起。

“弟,该不会是对面那栋写字楼吧?”张淼和楚城幕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从老旧住宅楼的斜上方空出的不大的空间,隐隐能看见一栋绿色的写字楼,写字楼在阳光底下灼灼生辉,和楚城幕所在的破旧住宅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该不能吧?那边看过去离这里起码一里地,鹏城的出租车司机即使再不靠谱,也不能偏了这么多才对,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楚城幕抬眼看了看那栋写字楼,也有些拿不准。

两人转了转,在一栋老住宅的逼仄杂货店里,和老板打听了一下,确定了刘根柱给的地址就是在这里,这才走进了其中一栋老楼。

“卧槽!怎么这么多蟑螂,这才几月份啊!”两人刚走进楼道,就看见过道扔垃圾的地方爬满了指甲盖大小的小蟑螂,看见人来了也不害怕,反而若无其事的翘着两根触须爬来爬去,张淼嘴里骂着,一脚踩了过去,吧唧一脚踩死了好几只,剩下的蟑螂才一窝蜂的躲进了角落里。

楚城幕看了笑笑没说话,等到电梯下来,走进了电梯,心里盘算着,刘根柱所说的对方经济不宽裕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这种住宅楼,一间房子也就四五十个平方,想想二十来人挤在一起办公,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弟,这和我想象中的鹏城不太一样!”张淼在电梯里蹭了蹭鞋底,嘀咕道。

“你想象中的应该是啥样的?像我们住的那个酒店似的,到处都是富丽堂皇,光洁明亮的?也不想想,鹏城到现在,从无到有,也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的规划肯定和现在比不了,况且这种住宅楼,也不见得是政府规划的!”

楚城幕笑笑道,这种地方他前世来鹏城找洛霜珺玩的时候倒也住过几次,除了能睡觉,基本上没什么环境可言,不过就算这种地方,房租比起内地也高得吓人,城中村,好像是这么个说法!

两人说笑着,电梯到了九楼,哪知电梯门一开,就被电梯门口堆着一堆杂物给吓了一跳,各种电脑,显示器,办公用品堆在了一起,眼看过路的地方都快没了。

循着刘根柱给的门牌号,楚城幕没多费功夫就找到了一户民用住宅,此时这户住宅门户大开着,灰绿色的防盗门被人用办公椅固定到了一边,屋里正有几个人在来来回回的收拾办公用品,其中站在客厅位置,背对着大门口,叉着腰指挥的,正是刘根柱所说的那个头发花白的帅哥!

“你好!我找一下王韬!”楚城幕敲了敲门,说道。

“你们是?王韬已经回浙州了!”听到敲门声,头发花白的年轻人转过身来,看到楚城幕和张淼,疑惑道。

听到年轻人的话,楚城幕心里咯噔了一下,王韬回浙州了?这又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不过好在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楚城幕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异色,反而顺势走进屋里,打量了一下四周,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我叫楚城幕,天网公司的老板,你们这是要不干了?我原本还打算过来给你们送钱来着!”

“天网?安全卫士的那个天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城幕话音刚落,屋里正在拆分办公桌的年轻人全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着楚城幕,为首的花白头发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找个地方聊聊吧?我看你这里不像是说话的地方!”楚城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客为主道。

花白头发打量了一下楚城幕,似乎在衡量楚城幕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天网他是知道的,他自己的电脑上装的就是天网安全卫士,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也太过年轻了吧,不过看对方那闲适的气场,似乎也不像是在撒谎!

“你们继续搬着,我去去就回!”花白头发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花白头发对这边很是熟悉,下楼转了一圈,就找了一家茶餐厅,三人入座坐下,花白头发给自己点了一份叉烧饭,就把菜单递给了楚城幕和张淼,楚城幕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我叫向华,你说的那个王韬他已经不干了,回浙州老家了,不介意我边吃边聊吧,我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没吃饭!”花白头发见楚城幕不接菜单,又给自己点了分冻柠茶,问道。

“随意!”楚城幕笑了笑道。

“你刚才说的送钱是什么意思?”向华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

向华是个年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一头头发许是熬夜或是遗传的缘故,白了大半,戴着黑框眼镜,眉毛粗浓,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冷漠,说话的时候,面部没有太多的表情,几乎只能看见嘴巴在动,而嘴巴以外的部位,仿佛没长肌肉神经似的,下巴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凹陷,这种下巴在欧美的审美中很是受欢迎,据说看起来能让女人联想到男人的蛋蛋,是性感的标志!

“就是字面意思,我很看好你们的无人机项目,想投资!”楚城幕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往后仰,倚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道。

“呵,投资,这东西就是一个吞金的无底洞,去年我带了两百万港元过来,才刚刚半年,就打水漂了,打水漂好歹能听个响,玩这个,就是无底洞!你啊,来晚了!”向华的反应有些出乎楚城幕的意料,不仅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摇了摇头,自嘲道。

“来晚了?听说你们做出半成品了?”楚城幕问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也不算半成品,大部分零部件都是采购的,只有核心的飞控数据等一些软体的东西,是我们自己的!”向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叉烧饭,轻声道了声谢谢,说道。

“我能问问,你和王韬为何分道扬镳么?”楚城幕继续问道。

“理念不同,付出不同,我和我的团队基本包揽了整个项目,王韬和他的同学除了提了这么个创意,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却试图左右工作室的发展方向,为此,从我们入资那天开始,就一直有所争执,再加上最后钱用没了,就这么简单!”向华把叉烧饭,其实就是荷包蛋盖饭上的溏心荷包蛋用叉子给捅破,任由蛋汁把饭粒给浸透,这才用勺子拌了拌,吃了一大口,回答道。

楚城幕看到他这状态,不由暗自皱了皱眉,这可不像是创业者该有的精气神,这个向华身上,分明充斥着一股丧气,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如果合作者是这样一副状态,那这事儿还真没必要谈下去了,可现在王韬已经回老家了,难道还要自己追到浙州去么?

想到王韬,楚城幕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能问一句题外话么?”

“你说!”向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回答道。

“你知道港科大的李泽祥教授么?”楚城幕问道,对于王韬为何没能成为李泽祥的学生,他一直抱有疑惑!

“知道,去年1月3号,埃及闪光航空一架包机起飞不久在红海上空坠毁,机上149人全部罹难,李教授就在上面!”向华倒是言无不尽。

“什么?”楚城幕第一次变了脸色。

“听说李教授是去那边做考察的,不知道为何临时改变了行程,上了别人的包机,不过有传言说,他是和他的法国朋友一起去的,那架飞机上死了一百二十个法国人,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事儿在港城这边传得沸沸扬扬的,国内好像倒是没听见什么报道!”向华咽下了嘴里的盖饭,面无表情道。

李泽祥死了?楚城幕一下子就愣住了,李泽祥要是没了,那王韬还算个屁啊,没了扫地僧的帮助,他连基本的软件开发都无法独立完成,没了李泽祥的人脉和金钱支撑,王韬恐怕连生产普通的零部件都做不到。

“实话告诉你吧,这边我的团队基本也散了,我也有了新的去处,我以前的导师找到了我,让我过去给他做秘书,虽然是有些不甘心,但好歹也是一条出路,哪怕你早一周过来也好啊,那边我已经答应了,就等着这边把后续工作处理完,就准备过去!”

向华几口吃完叉烧饭,起身准备结账,临结账前,看见还呆坐在原地的楚城幕,又回头低声解释道。

“那,打扰了!”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别人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死缠烂打不是他的性格,早一周,早一周连特么刘根柱都没回渝州,自己上哪知道他去!楚城幕也才突然意识到,这家伙之所以愿意出来聊聊,完全就是特么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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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六十八章 转机 听闻连李泽祥都已经死了,并且已经死了整整一年多了,楚城幕心思有点乱,起身看了看四周,总感觉周边的环境不太真实,似乎隐隐还带着几分眩晕感,走到公路边是,挥手打了个车,两人就回了酒店,张淼看他脸色不太对,一路也没敢多说话,回到酒店,楚城幕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到现在这一步,无人机这个棋几乎已经下死了。

给自己倒了杯水,把感冒药吃了,楚城幕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繁忙景色,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先知先觉是重生者最大的优势,如果抛开这个优势,他现在的状态,即使比普通人强点儿,但也强得有限。

无人机不像互联网,不仅仅就是写一个飞控程序那边简单,其中更涉及到其他的工科知识,关于这方面,楚城幕完全是一片空白,这玩意儿不像互联网那么虚拟,这是实实在在的实体,也不像MP3那般没有门槛,是个厂子都有能力做。

互联网创意和方向最重要,哪怕没了洪成安,他可以再去找个王成安,李成安,只要是相关方面的技术型人才,按照他预设的道路,终究是会做出他记忆中的产品,至于MP3,对于楚城幕来说,更是一个鸡肋一般的存在,生命期短,竞争能力差,去年天籁MP3卖得好,与其说是在卖产品,还不如说是在卖广告。

可偏偏无人机这个东西,楚城幕是一窍不通,眼看着一片蓝海就在眼前,国内此时几乎无人涉足,自己却连一艘下海的船都没有,更何况,没了无人机,到了零八年,该怎么办?那些本来有机会活下来的人,难道就这么等死?普通一两人的死活,楚城幕可以视而不见,可那是以万为单位的生命,重活一世,这点儿担当,他还是有的。

王韬没有成为李泽祥的入室弟子,那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本科学生,那意味着他本身的基础理论就很薄弱,这一点刚才在向华的嘴里已经得到证实,商机这东西他是嗅到了,可没能力把它抓住,向华自己都不打算在这方面继续发展了,想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骗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连李泽祥这个人都特么没了,那就意味着楚城幕即使想努力把前世经历过的轨迹扳回到正轨上,也没了机会。

难道真要去浙州把王韬继续挖出来?自己再花钱去把向华团队的研究成果买下来交给他继续研究?可这样真的能在零八年之前把无人机造出来么?楚城幕对此,半点信心都没有!

楚城幕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控制着因为生病,而已经有些迟钝了的大脑,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和向华见面的整个经过,楚城幕突然回想到一个细节,自己在向华办公室说送钱的时候,当时那帮正在收拾屋子的年轻人全都看向了自己,看那意思,那帮年轻人未必和向华一条心,既然向华有了别的去处,不然用王韬来领导这支团队?这倒是可以试试!

楚城幕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心里拿定了主意,感觉感冒药的药效有些上来了,起身换了身衣服,躺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城幕怎么还没出来?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出啥事儿了?”眼看时间到了晚上六点,出门和祈青华逛了一下午的曼蔓,捂着快饿扁了的肚子,冲身旁的张淼问道,三人在张淼房间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却也不见楚城幕出来。

“应该没出啥事儿吧,下午我俩出去回来以后,他的心情就不太好,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一下午都没出来,可能是睡着了吧!要不然去敲一下门?”张淼就住在楚城幕隔壁,心里有些担心弟弟,倒是一直注意着楚城幕这边的动静。

“发生啥事儿了?不是说去实地看看就回来么?该不会是病情加重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说完话,曼蔓就站起身,准备去楚城幕房间敲门。

“你着什么急,老板这么大个人,还能出啥事儿不成?他要是还在休息,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倒是那个谁,张淼?你和我详细说说你和我老板今天下午出去都发生什么事儿了!”祈青华一把拽住了风风火火就要往外冲的曼蔓,好笑道。

“嗯,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吃过饭,我和弟弟一起去了……”张淼回忆着把楚城幕和向华见面的过程对祈青华复述了一遍。

“等等,你说那个人叫向华?是不是三十岁左右,一头少年白,说话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听完张淼复述,祈青华还没来得及说话,曼蔓就脸色古怪道。

“嗯,是这个名字没错,你要这么说的话,他好像说话的时候,确实面无表情,就嘴巴在动!”张淼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道。

“曼蔓,你认识这个向华?”祈青华放下了手中随时不离身的法律书籍,问道。

“嗯,去年年底在渝州家里见过一面,好像是我爸以前的学生,感觉不是很懂体制内的东西,想给我爸做办文来着,可我爸身边的文字秘书专业性很强,要起草发言稿,组织会议啊,大型活动什么的,他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正好我爸的生活秘书放出去任职了,身边缺一个拎包秘书,反正也不清楚是我爸找到了他,还是他找到的我爸,我得出来,他那会儿好像对于办事这个职务,不是很乐意来着!”曼蔓想了想,回答道。

“拎包秘书?就是生活秘书吧?那位置倒是挺考验人的,人要长得帅,精神面貌又得好,又得忠诚,灵活,还要细心,这位置就跟以前宫里的太监似的,混得好不好,全看领导看你会不会来事儿,一句话总结,君恩如水向东流,不过编制啥的倒是好拿,事业编制可以提拔为事业单位副职,然后再选调至行政单位,对于心高气傲,耐不住性子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去处!”祈青华闻言摇了摇头,道。

“青华姐,你不是律师么?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曼蔓闻言,惊讶道,这里面的门道,她这个天天就生活在市委大院的人都不清楚,一个律师反而说得头头是道。

祈青华闻言笑了笑,解释道:

“我又不是一出来就当的律师,一开始也给人做过生活秘书啊,那会儿本来是临时借调到统战部的,因为有次给大领导带路去洗手间,哪知道领导身上突然不方便了,她也没带,我也没带,结果我让领导在洗手间等了我足足十分钟!”

“就为这事儿,被当时的统战部部长,放到大会上狠狠的骂了一顿,在这种地方工作,你干对了九十九件事没人记得你的好,但是你要是做错了一件事,那就等着挨骂吧!现在想想也挺郁闷的,谁能知道那大领导看起来一把年纪了,身上还能来那个!后来我就辞职了,还是跑出来做自己的本专业自在!”

祈青华和曼蔓解释完,才突然意识到身边不远处还坐了个男人,连忙收了声,心里却暗自嘀咕,老板这个哥哥,怎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说着说着,就忘了身边有这个人了!

三人正说着话,楚城幕突然推门进来,看到三人都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都在呢,先吃个饭,一会儿吃完饭,哥,你再和我跑一趟那边!”

晚上吃得酒店自带的自助餐,楚城幕心中有事儿,随便垫吧了两口,拉上张淼就准备走人,哪知曼蔓却突然叫住了他:“楚城幕,带我一个,我也去看看!”

楚城幕闻言,眉毛不自觉的皱了皱,道:“我去谈事情,你跟着干嘛,咱们不是说好的么?你玩你的,我忙我的!”

曼蔓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道:“我跟你说,你不带我,你可别后悔,事后你要是求我,我都不去了!”

“莫名其妙!”楚城幕拽了一把还抱着蟹腿啃的张淼,说道。

“老板,你带上曼蔓吧!说不定真的会有用哦!”祈青华看楚城幕要走,幽幽的道了句。

“嗯?那走吧!”楚城幕知道祈青华不是那种会拿正事儿说笑的人,听她开口,虽然心里还有些纳闷,但很快就松动了态度,改口道。

“啥意思啊,我开口就没用,青华姐说一句你就改变主意了,我不去了!”曼蔓见状,把原本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又重新放了回去,双手抱胸,闷闷不乐道。

楚城幕闻言,把目光投向了祈青华,有些拿不准曼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祈青华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有心想开口哄一下曼蔓,身体却因为感冒,突然从心底涌起一阵烦闷,于是朝坐在位置上的两个女人挥了挥手,领着张淼,头也不回的往餐厅大门口走去。

“哎,楚城幕,等我一下!”曼蔓眼看楚城幕往餐厅大门走去,忙一把抄起椅子上的外套,追了出去!

祈青华留在最后,见状不由摇了摇头,从一旁的小盘子里掏出一把金色的小剪刀,慢条斯理的把螃蟹的腿给一点点剪开,这季节的螃蟹,可是半点不肥啊!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在这种地方吃饭,你穿个大裤衩拖鞋就来了,整个餐厅的品味都被你这种人给拉低了!”楚城幕眼看就要走到了餐厅大门口,张淼却因为被他拖拽着,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拿着手机对着面前的食物拍个不停的女人身上,女人打量了一下张淼身上还没来得及换掉的打扮,开口喷道。

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九章 帅吧 楚城幕闻言站住了脚,回头看了看因为被人骂了而显得有些手脚无措的张淼,张淼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怯意,因为酒店的室内温度一直维持在二十多度,吃饭前楚城幕一叫他,再加上客房里有两个女人在,也来不及换衣服,就穿了个短袖大裤衩跑出来了,也不清楚自己的打扮在这种场合是否真的合适,被那个女人这么嘲讽了一通,脸色涨了个通红,嗫喏着呆站在原地,那神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城幕见状,把张淼一把拽到自己身后,低头打量了一下刚才骂人的女人,女人有着一张后世典型的网红脸,虽然用了很浓的妆做掩盖,可脸上依然明显能看出来动过刀子的痕迹,填充了额头,割了双眼皮,垫了鼻梁,收缩了鼻翼,下巴也做了假体,整个一鞋拔子成了精,看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也不知是在哪个小作坊里做的医美。

女人身旁坐了一个很是奶气的小白脸,个子不是太高,化了很浓的烟熏妆,穿着一整套白色的小西服,小西服里面搭了一家阔领的丝质白色衬衫,衬衫上面三个扣子没扣,露出了有些雌雄难辨的胸膛,胸骨的地方因为瘦削,能看到很明显的胸骨痕迹,可看胸骨两边,就感觉有些不太对了,看起来似乎是男人的胸肌,可上面的那层软趴趴的脂肪感觉又有些像是女人的飞机场。

现在就有网红了?还是有了各种媛了?这是楚城幕的第一反应,可微博和小红书抖音啥的连个小蝌蚪都还不是,哪来的渠道传播网红,回头一想,哦,还有QQ空间,卫栖言那个女朋友,吕筱筱不就是在QQ空间炫耀自己的精致生活么?这年头玩QQ空间的,谁要没个几万次的踩,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为此甚至还专门衍生出来了一批专业点踩的,据说老王现在手底下就有这种业务,多少个踩,多少钱,生意还挺好!

真正意义上的网红鼻祖,应该还没诞生,得等到劲舞团大火以后,2008年有个叫沉疴的女孩儿,一身哥特黑暗风打扮,唱了一首《飞向别人的床》,那时候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网红,不过那时候还不叫什么网红,而是非主流鼻祖,反正挺奇葩就是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刚才我和我朋友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你了,我代替他给你道歉,至于在公共场合,穿什么衣服,我想,这是个人的自由,没必要这么大声嚷嚷,况且这里也就是个吃饭的地方,也谈不上什么高档次低档次的,你也许觉得这种地方应该盛装出席,可在我看来,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你说是这道理不?”

楚城幕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打量了一下这对男女或者是女女以后,道了个歉,因为刚才确实是张淼不小心撞到别人了,不过这个道歉也仅仅是因为张淼撞了人罢了,所以明明是道歉,话到了嘴边,说着说着却又变了味儿,听起来像嘲讽挑衅更多过像道歉。

做过整容的女人,原本看到高大英俊的楚城幕走了过来,眼前很是一亮,听到楚城幕开口道歉,也就准备顺势接过台阶下了,如果能要到这个小帅哥的联系方式,那就再好不过了,哪知道楚城幕说的话,前面还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可后面却越说越难听,什么叫吃个饭的地方,什么叫日常生活,这不是等于明摆着在说,自己没见识么?

“帅哥,人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说话就这么难听呢,明明是你朋友撞了我朋友,还弄得我们挺没道理似的,听听有你这么道歉的么?不如咱们换个地方,私底下好好聊聊?”整容脸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旁那个雌雄难辨的生物就站了起来,走到楚城幕身前,伸出一只手,就要往楚城幕前胸按过去,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一条湿哒哒滑腻腻的爬行动物一般,让人感觉分外不适!

楚城幕见状皱了皱眉退了一步,正想说话,却看见曼蔓从不远处款款走来,只见这个中美合资,下巴轻轻一抬,整个人的气质从内到外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不仅仅是常年接受美式精英教育所带来的的自信,更有一种楚城幕无法形容的骄傲或者说是高傲,更别说她那张因为混血而显得颇有异国风情的脸蛋,就在楚城幕心里疑惑曼蔓要做啥的时候,却见她上前一步,搂住了自己的胳膊,同时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两个生物!

被她的容光与气度所摄,整容脸和雌雄难辨在她面前,仿佛“公主”遇见了公主一般,目光不由自主的发生小幅度的偏移,似乎不敢直视她一般,就在楚城幕以为曼蔓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她只是轻微一笑,视线直接越过了两个仿若小丑一般的女人,搂着楚城幕的胳膊,回身往外走去,那轻蔑中带着无视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两个女人,私底下聊聊?你们也配?

“哈,刚才我帅不?”走出餐厅的大门,曼蔓松开了楚城幕的胳膊,身上那股摄人的气质敛去,笑眯眯看着楚城幕,笑道。

“帅死了!”楚城幕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自己还需要通过语言来给对方暴击,而曼蔓直接一个眼神就做到了。

“张淼哥,别把刚才的事情当回事,就像楚城幕说的,那就是个吃饭的地方,那两个女人自己没见识,吃个自助餐还拍拍拍,也不知道有啥好拍的,你先去换身衣服吧,我和楚城幕在楼下大厅等你!”曼蔓得到楚城幕的肯定,得意一笑,回头看到在一旁神色还有些郁郁的张淼,忙开口安慰道。

“嗯,哥,没事的,别为这点事情觉得闹心,过几天咱去羊城你就知道了,那些大街小巷穿着跨栏背心,沙滩裤,人字拖走路都没个正形的,说不定就有几个亿万富翁在里面,就那副尊容,人家都不稀得来这种地方吃饭,就这种没见识的女人才觉得酒店附带的餐厅是高档地方!”楚城幕也出声安慰道,张淼第一次和自己出门,自尊心就受到了伤害,自己都有些忽略了,反倒是曼蔓注意到了。

“去你的,你要安慰我,也不用编这种瞎话,谁家有钱人这副打扮?”张淼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却也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这个楚城幕可真没骗你,我以前和爸爸去羊城那边吃过一次早茶,那个老板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油腻大叔,一天天自己亲自和面,亲自做早餐,味道好不说,还很便宜,问他为啥卖得那么便宜,他说就图一个爱好,他家里几栋楼在收租,根本就不差这点儿钱,我当时听了都吓了一大跳!”曼蔓笑着解释道。

眼看张淼走进了通往客房的客梯,楚城幕和曼蔓两人这才坐上了另一趟下楼的电梯,不多一会儿,电梯从50层下到了一楼,两人在大厅找了个沙发坐下,楚城幕闷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刚才我态度不太好,心里有些烦躁,没压住火气,对不起!”

曼蔓却摇了摇手,笑道:“是我违背了一开始咱俩做好的约定,也不完全怪你,再说了,你身体本来就还在生病,不过我还是接受你的道歉了,刚才我都在想,你要不给我道歉,我明早就自己回渝州了!”

楚城幕闻言,笑道:“那我要是不道歉,你回渝州以后呢?打算怎么办?”

曼蔓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唇,思考了一下道:“我还是会把你当朋友的,但是不会和你走得太近,刚才我就在想,这会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分寸,好朋友并不等于什么事情都要插手的,哪怕自己明明有哪个能力帮到对方!”

楚城幕听她这么说起,心情不由好了几分,忍不住笑出声,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我刚才态度不好,倒不是因为你插手了我的事情,仅仅就是因为虚火上冒,压不住火气罢了!”

“虚火?肝火么?我在中医上经常听说这个词,很奇怪,还有什么经脉啥的,为啥照CT的时候又看不出来,可我体验了几次爸爸的理疗师,但又分明能感觉到有这些东西存在!”曼蔓好奇道。

“我也说不好,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总结归纳下来的,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不过在小日本入侵我们国家的时候,很多医学典籍都被他们抢走了,现在我们的中医,感觉都有些续不上了!”楚城幕摇了摇头道。

他以前在藏区那边遇见过几个藏医,感觉比国内常见到的一些中医还要更厉害一些,望闻问切,只做到望这一步,有时候就能判断出病人的病情,当时和他一起的旅行的人中,有个阿姨,才不到四十岁,因为天天熬夜打麻将,早早就绝了经,被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要不是当时那个阿姨和他是同一个地方的,他都怀疑是藏医找的托儿了!

“对了,刚才你说你能帮上忙是什么意思?”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刚过七点,现在两人说开了,正好在去之前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既然楚城幕道了歉,曼蔓也不是啥小气的人,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刚才我和青华姐去张淼房间里等你,张淼说你回来以后,心情就不是很好,然后我和青华姐就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然后……”

曼蔓把自己在家里见过向华的事情和楚城幕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我就想的是,既然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很乐意去做生活秘书,不然我和爸爸沟通一下,放了他算了,让他过来给你带领团队,反正到了云城那边,我爸也可以去找秘书长要人,也不是非他不可!”

楚城幕听后却皱起眉头,思索道:“这么巧?你是说他自己找上门去管曼伯伯要的职务?”

“嗯,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也不清楚到底是谁找的谁,但是我爸当时明明就不缺文字秘书,他想做的是办文,只是我爸的拎包秘书已经放到区里去了,他这才无奈选择的办事,从这个角度来说,应该是他主动找到的我爸才对,我爸在西工大任教的时间也不短,不说桃李满天下,但也不至于专门让这个向华放弃事业跟着他干!”曼蔓点点头道。

“这样啊?”楚城幕想到下午的时候,这个向华答应自己的团队答应得好好的,出来和自己谈,结果却决口不提合作的事情,反而吃饱就走了,当时听他那口气,还以为是他的师长欣赏他,他不好推脱,现在看来,这人满嘴谎话,估计除了李泽祥死了这事儿,别的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都得打个折扣。

“走,我们回楼上!”楚城幕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

“回去干嘛?不出去了?”曼蔓闻言很是莫名其妙,却也跟着站了起来。

“睡觉呗,还能干嘛?”楚城幕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李泽祥的死以及王韬的经历弄乱了心神,再加上生病的缘故,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出了差错,与其现在急吼吼的跑过去,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坏能坏到哪去?

“你,你,你要死啊,和你睡觉?”曼蔓脸一下子涨了个通红,结结巴巴道。

楚城幕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的话有点没脑子,再加上动静太大了些,连周边休息的行人都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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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章 王韬 回到客房,楚城幕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站在莲蓬头下,任由热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得出的结论,自己虽然掌握了一定的经济实力,但心态却依然保持着前世小富即安的心态,面临突发情况还是失了分寸,不够稳重。

自己打惯了顺风仗,面临逆风就有些进退失措,其实这次的事情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自己现在拥有以亿为单位的资金,没有了李泽祥的人脉,自己大可以花钱去请专家入场,况且就算李泽祥还活着,以他此时的经济实力,也远不如自己。

既然向华手里有了整机的理论成果,大不了花钱买过来就是了,财帛动人心,又不是什么有国家壁垒的研究成果,有曼蔓在,这个交易很有可能顺利达成,王韬这个人,依然得用,就算没了扎实的理论基础,他脑子里的创意和规划,依然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就像自己,理论知识,甚至还不如公司里那帮码农,但这并不妨碍自己是老板。

西工大的团队,还是得找回来,他们才是研究的骨干,相比起王韬,这群人的理念和自己更为接近,有他们在,也能更好的避免王韬又走上了前世开发销售零件,软件的道路,这一步是可以积累资金,但是没必要,自己可以给他提供充沛的资金,毕竟李泽祥当初的一期投资也不过四百万罢了。

第二件事,掏出手机,用刘根柱给的资料,给王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鹏城彭年酒店等他,王韬的反应让楚城幕很是满意,确定楚城幕的意向以后,很快就给楚城幕回了条彩信过来,彩信的内容,是他刚订完的第二天一大早的航班信息,这种雷厉风行的性子,才是楚城幕需要的合作者。

第三件事,临睡前和仲卿卿打了个电话,仲卿卿那边的反馈很有意思,柏大2000年由于互联网泡沫的破灭,失去了冲击上市的机会,对于1998年花了1200万收购的Foxmail,原本是打算连同章骁龙等其他十名工程师一同打包1500万出售给企鹅,可现在天网横插一脚,柏大反而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了。

企鹅那边的人现在也有些闹心,现在正私底下和仲卿卿接触,听口气,他们似乎只想要Foxmail,对于章骁龙团队并不看重,这也倒是不奇怪,2000年左右的中国互联网,那真是应了池浅王八多这句话,后世的大佬,此时大都还没发家,随手抓一个都是牛人,再加上章骁龙那佛系闷骚的特点,不被庞尼马看重,倒也不奇怪,再加上企鹅系自己的邮箱,相对于它那号称两亿的企鹅用户量,邮箱的访问量每天只有区区几万,收购Foxmail,也不过是补全自己的短板罢了,毕竟此时的企鹅已经上市了。

然而更有意思的是,当仲卿卿透露出楚城幕就在鹏城以后,企鹅的庞尼马却丝毫没有和楚城幕打交道的意愿,楚城幕过来是为了无人机,可这一点,庞尼马并不知道,而这种明知对方在鹏城却不愿意接触的心态,就颇值得玩味了。

其实在2005年这个时间点,企鹅除了拥有更庞大的用户群体,以及一个上市公司的身份,其它方面甚至还不如才成立一年时间的天网以及爱游。

天网旗下,目前虽然只有安全卫士一款拳头产品,但跟着配套的支付,社区,游戏,都已经配备好了,就等着杀毒软件完成以后,一起发力,而爱游,根据第一个月的财务报表,抛开各种开销,就给楚城幕带来了近亿的财政收入,只是这笔钱,目前还躺在公司账上,楚城幕没有动用罢了,并且这个数额随着玩家人数的扩大还在进一步的增长。

而庞尼马手中,除了他自己企鹅的山寨平台系列,还有什么QQ秀,QQ空间,抢车位之类的社区小游戏,以及几款依托企鹅平台的2D渣画质游戏,甚至没有一款拿得出手的现金奶牛,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庞尼马是真把薄利多销做到了极致,这也是为何前世2007年以后,庞尼马这么急于代理DNF的原因之一。

楚城幕对于Foxmail邮箱本身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意愿,和仲卿卿闲聊了一会儿,吩咐她如果对方能够拿出满意的拆分方案,两家公司合作一把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为了章骁龙多花钱,楚城幕并不介意,但是钱这东西,还是能省点儿是点儿!

挂断和仲卿卿的电话,吃过感冒药,翻开QQ和娃娃还有闲庭舒,罗溪鱼闲聊了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以后,楚城幕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觉睡醒,楚城幕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和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就留在客房里哪也没去,距离王韬的到来还有一会儿时间,他打算和王韬了解清楚向华手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以后,再决定怎么开口。

张淼来了一趟鹏城,尽跟着楚城幕到处跑了,吃过早饭,换了身衣服,见楚城幕没有出门的意思,就和他商量了一下想出去转转,正好曼蔓又拉上祈青华准备出去逛街,楚城幕从包里点了一万块钱的现金给他,让他跟着她俩一起出去逛逛,随便买点啥,拿钱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张淼倒也没扭捏,只是低声说了声我会还你的,就和两个女人一起出了门。

上午十点半,眼看时间快到了,楚城幕提前下到一楼的大厅,准备迎接这个前世的传奇人物,记忆中的大缰公司的开创者,王韬。

“你好,请问你是楚老板吗?”楚城幕正在一楼的大厅里看报纸,却见一个身穿灰色帽衫和牛仔裤的消瘦身影站到了自己面前,年轻人的虽然满脸风尘,却难掩兴奋期盼之色,表情中却又带着些微的局促和不安。

“我是楚城幕,你怎么知道是我?”楚城幕放下报纸,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和表情略带紧张的王韬握了握手,同时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年轻人。

王韬1980年出生,由于曾经在华东师大学有过退学的经历,所以时年二十五岁的他,才刚刚大四,按照前世的轨迹,他此时应该已经入了李泽祥的眼,成为了他所带的研究生才对,然而此时不仅李泽祥没了不说,他反而面临创业失败,东山难再起的危机。

王韬身高大概一米七多,比楚城幕矮了半个头,或许是常年熬夜的缘故,他的皮肤不是很好,一张瘦削的国字脸上布满了不太明显的痘印,额头和人中位置,还长了几颗油亮亮的痘痘,下巴上蓄了一点短须,不过他的脸型其实不太适合留胡子,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有点儿脏,发际线的位置也有些危险,虽然他尽力用后方支援前方了,可以从楚城幕的角度,依然能看见头发下那是泛着白的头皮光亮,一副黑框眼镜,笑容中带着几分腼腆,露出两排大白眼。

“我昨晚得到您的电话以后,特意上网查了查您的资料,好容易才在天路公司去年的内部会议上,找到了您的照片,所以我刚才第一眼就认出您来了,却没想到您这么年轻!”王韬右手一直握着楚城幕的手不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油腻的头发被他一挠,彻底露出了半个阿哥头!

楚城幕低头看了看,还被王韬握住的右手,没有太过在意,示意对方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才开口问道:“我有些话想问你,是在这里聊,还是换个地方聊?听说这边的人有一边吃茶一边聊天的习惯!”

王韬闻言摇了摇头道:“就在这里聊吧,我也不是这边的人,我虽然尊重当地的饮食习惯,但也实在是有些适应不了,毕竟谈事情和吃东西真的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楚城幕笑了笑,王韬这个态度,这个生机勃勃的样子,才是他想看到的合作者应有的态度,哪怕这个合作者真的如向华所说,理论知识差点劲儿,那也无伤大雅,经过半晚上思考的楚城幕,已经做了决定,既然李泽祥不能成为王韬的际遇,那自己就来帮他把这个际遇给补上。

楚城幕看了看四周,没有禁烟的标志,面前的茶几上也有烟灰缸,于是就给自己点了支烟,说道:“我昨天下午找到了向华,就是西工大那个!我听他说起,你和他在合作过程中,付出得没他多,理念也不相同,并且试图左右他的想法,有这回事么?”

王韬闻言愣了一下,楚城幕的这个问话,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隐隐有一种上位者责问的意味,不过他发愣倒不是因为这个,在他看来,楚城幕的事业规模,有资格在他面前如此说话,他是没想到,在楚城幕嘴里听见向华如此评价自己。

短暂的愣神以后,王韬忍不住摇头苦笑了一下,也不为自己解释,只是开口反问道:“如果我真的如他所说,付出少,还试图左右他的想法,那他还留在鹏城和我合作个什么劲儿?无人机这个市场,国内基本一片空白,看上了,有本事,有技术,你就去做,没本事,那你就只能看着,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他为何非要和我合作,以他的团队力量,他大可以甩开我单干才对!”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昨晚想了以后,一直疑惑的地方,如果王韬真的像向华描述的那般没有用,那他大可以带着自己的人单干才对!

看到楚城幕点头认可,王韬这才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推了推黑框眼镜,思索道:

“对于他所说的理念不同,在我的理解来看,与其说是理念不用,更应该说是西工大和港科大的气魄不同,西工大作为国防七校,他们更擅长于着眼于大处,因为他们背后有整套的工业体系在做支撑,而港科大的理念,怎么说呢,更为务实?”

“本质上来说,我和他没有理念上的差别,因为创办公司的理念很简单,就是盈利,毕竟在当时的我看来,我们资金有限,如何让有限的资金产生利润,让这个事情能够一直做下去,才是更重要的,可惜当时的资金是他提供的,他的团队也倾向于直接造整机,结果您也看见了,整机还没出来,资金链就断了,说到底,如果不能够盈利,步子迈得太大,被扯着蛋了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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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一章 天鲲 楚城幕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王韬这番话是对他胃口的,开办公司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盈利,那是为了什么?慈善么?综合他俩的分别所说的话看来,不过是向华的野心更大一些,想要一步到位,哪怕不是一步到位,最起码也想像当初的刘传志那般,做到组装机的程度,在做组装机的同时开发自己的核心技术,不能说向华的想法是错的,只能说,经济上的实力没跟上罢了!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楚城幕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我给你投资,让你继续研究你的无人机,我不要求你一两年内盈利,你需要多长时间,给我整机!”

王韬闻言笑了笑,道:“楚老板,可能你不是从事这一行的,对我们这个有所误解,你如果单单只需要整机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这个东西它没有我们自主的知识产权,成本会非常高,就像某某电脑,打着国产品牌的名号,其实就是一个组装厂!”

楚城幕闻言会心一笑,自己刚才还想到了刘传志,没想到王韬反手就拿对方来举例子。

“我只需要答案,如果在保证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按照你的设想,你的标准,你多长时间能做出让我满意的产品,或者说,是让你自己满意的产品?”

楚城幕的问题一下子把王韬给难住了,只见他又开始不自觉的抠起了脑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思考了半晌,最后才说道:“我很难给您确切的答案,因为这涉及的开发团队的问题,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团队实力来说,我有信心一年半之内给您样品机,但是要大规模的量产,恐怕还需要时间!”

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一年半,太长了。

“我听说向华手里不是有了半成品么?如果按照他手里的产品继续开发的话,还需要这么长时间?”

王韬闻言苦笑了一下,道:

“如果按照那个进度来说,自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了,不过最起码还是需要一年,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我和向华当初签过合约,如果开发失败,所有技术归他所有,毕竟是他拿了真金白银出来搞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别说我的团队,连他的团队都解散了,我又能上哪凑齐这么一支专业的队伍出来!”

楚城幕闻言,面露讶色,道:“这种合约你也敢签?我现在怎么越发感觉你是被人坑了呢?”

王韬再次挠了挠头,道:“应该不至于吧,如果他想拿着现有的成果,再找下家投资的话,就不会把团队解散了,况且他不是去给某个市长做秘书去了么?他要是真有这脑子,把所有人的坑骗了,那我还真佩服他了,毕竟咱们这么些人,谁也不是傻子,他要是这么搞,就算找了下家,名声也臭了,以后谁还敢跟他合作!”

楚城幕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王韬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向华的技术,我也可以去买过来,你以前的团队,你可以拿着我的资金去重新组建,只要有需要,你甚至可以去找业内大拿来帮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两年以内,在我们公司的流水线上,看见整机成品,完全属于我们自己公司的整机成品!”

王韬闻言一下子愣住了,他之所以愿意从浙州到鹏城,跑一千多公里来见一趟楚城幕,并不是他对这一次的见面有多大的期望,而是因为从儿时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梦想,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与其说他是来找投资的,倒不如说他是来为自己的梦想挣扎一把,来碰一碰运气的,毕竟自己已经任性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该是时候清醒了,哪知道不过匆匆十多分钟的会面,楚城幕就突然告诉他,你不用醒过来,可以继续去做你的梦了,这种话,怎么听,怎么感觉都缺乏真实感。

愣了好一会儿,王韬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不,不,不知道楚老板所谓的钱,到底是多少?”

楚城幕闻言,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千万?”王韬欣喜若狂!

“不,我承诺两年之内对于公司的投入,不低于一个亿,上不封顶!”楚城幕保持着竖起手指的姿势,表情淡然道。

“多,多少?”王韬彻底呆住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和我签一份对赌协议,你愿意么?”楚城幕收起了手指,笑了笑,道。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楚城幕在曼蔓和王韬的陪同下,找到了向华,在他那里,花了五百万,买下了他手里的技术,看得出来,向华对于这些技术确实是有想法的,不过碍于在曼蔓面前,却也不敢太过推脱,于是张口向楚城幕报了一个他自己认为的高价,哪知楚城幕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一口应承了下来。

对于向华本人,楚城幕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但是对于他的团队,楚城幕还是持欢迎的态度,收了钱的向华,也很是配合,帮助王韬,把刚散掉没多久的团队又重新拉了起来,再加上王韬自己本人的团队,听说有金主投资,也答应回来继续开发。

至于这些人以前搞的公司,自然是不可能继续存续了,好在此时历史已经发生了偏差,大缰这个名字自然也没能再次出现,不然楚城幕对此还真有些感到抱歉,前世的大缰已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注册资金五千万的全新无人机公司“天鲲”!

事到如今,还想着以小博大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期待高投入高回报,也期待王韬在自己的金钱加持之下,还能做到前世那么牛逼,既然记忆中的历史已经改变了,那就拼一把,自己来创造历史!

好在楚城幕自己账上的钱足够应付这次筹建公司的开销,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次赌博,赌输了,损失一个亿,这对于拥有爱游这头现金奶牛的楚城幕来说,完全谈不上什么伤筋动骨,如果持续投入超过一个亿,天鲲都还没办法盈利,那楚城幕也就只有认了!

可如果赌赢了,那他将会拥有一家在2022年市值预估超过1600亿,年营销超过100亿的实体公司,还是扛得住老美制裁的实体公司!最重要的是,2008年,那个中国人永远绕不过去痛,在那场必定会到来的惊天灾害中,他有办法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两天后,楚城幕的客房里。

“喂,楚城幕,你干嘛要送我股份啊?这可你自己真金白银掏钱搞的公司,我就帮忙打了个招呼,不至于吧?而且像我父亲的直系亲属是不可以经商的哦!”曼蔓看着手里的转赠合同,拿着签字笔,迟迟不肯签字。

“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我给自己找个靠山?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爸,就说向华那批西工大的校友在我这里,还有,麻烦你好好的看一下相关的文件,是不允许在你父亲任职城市范围内经商,收我一点股份而已,算不得什么!”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这两天他忙坏了,一会儿他还得赶往机场回渝州,原本一切都挺顺利,却没想到,在曼蔓这里卡住了。

“什么叫一点?百分之二十还叫一点?你给王韬的才不过百分之二十,不行,这我不能收,我得打个电话问问我爸!”曼蔓收起了签字笔,把赠与合同递回给了楚城幕,拿起手机走出了楚城幕的客房。

“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送钱送不出去的!祈律师,我一会儿要回一趟渝州,处理点私事儿,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回来,这段时间,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商务上的这些个合同,不要留下任何的漏洞,关于那份对赌协议,也麻烦你尽快拟定出来!”楚城幕看曼蔓出去了,这才转身向站在一旁的祈青华吩咐道。

“知道了,老板,难道你对王韬不放心?”祈青华点了点头,应道。

“我才认识他几天?谈什么放心,现在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拼搏,所以暂时还能相信,不过等到公司到了一定规模,财帛动人心,是个人,都会被资本所左右,况且他执意要把公司设在鹏城,鹏城确实也具备渝州不具备的优势,相比起其它几家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公司,对于这家新开的天鲲,未来我的掌控力度会非常小,所以,现在才需要把法律意义上的各种合同和合约弄完善,不能给他将来任何机会来稀释我的股份!本来说想过来搞投资的,结果投资没搞成,又搞了一家公司!”楚城幕摇了摇头,感慨道。

“那你送曼蔓股份又是什么意思?”祈青华疑惑道,当初楚城幕搞了几家公司,可是连罗溪鱼都没送的,为何偏偏对曼蔓例外。

“这些股份只是挂在曼蔓名下罢了,曼蔓背后是曼城恩,曼城恩背靠西工大,以后无人机这一块,国家会监管得很严,我只是提前做好准备,看着吧,将来但凡是天鲲做出点成绩来了,曼蔓手底下这些股份,就会不知不觉转移到中字头的公司名下,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确实是在给自己找个靠山!”楚城幕解释道。

祈青华闻言,这才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不过这个老板是怪胎么?现在才刚刚开始组建的公司,就想到将来了?

不多一会儿,曼蔓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说道:

“奇怪,我一开始和爸爸说起,你要送我股份的时候,他还骂我胡闹,可后来我按你说的,告诉他西工大那些学长也在你这里,向他解释了你是什么性质的公司以后,他就让我收下了,楚城幕,你啥时候和我爸这么有默契了?”

“呵,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吧,不会害你的!祈律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楚城幕笑了笑,起身拿起了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该死,明天就是娃娃开学了,自己给忘得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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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二章 返渝 楚城幕抵达渝州江北国际机场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深夜的北旷很适合飙车,苟东赐接到他以后,一路把车开得飞起,把几个大半夜制造噪音的鬼火少年给远远甩在了身后。

苟东赐开车很稳,哪怕此时的速度已经飙上了一百二,车内依然感受不到多大的颠簸,楚城幕也正好有时间整理一下最近这几天的得失,王韬那边自己是不打算干预太多,除了财务方面需要从渝州派遣自己人过去,别的东西,除了大方向,楚城幕不打算插手天鲲的日常运营,虽然已然无法复制前世的道路,但楚城幕依然希望,天鲲在王韬的主持下,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兰芝差不多该学出来了,现在天路有了楚怜在,她对于天路的重要性也就直线下降了,回去和她商量一下,问问她是否愿意去鹏城,其实照理说,楚怜比起兰芝更适合去鹏城,不过对于楚怜,楚城幕还没那么信任,相比起这个未来的嫂子,楚城幕还是更愿意相信一起长大的霍兰芝,再辅以祈青华的法务部不定期巡视,对于天鲲,他也就打算先放在鹏城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把了。

楚城幕执意先让天路去蜀州开拓市场,其实都是为了2008年,天路选择去蜀州,还可以用绑定罗培东或者说是曼城**给外界解释,至于其他的,楚城幕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在不引起外界怀疑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设想中的救灾方案落实下去,自己虽然经常在仲卿卿面前表现出一副料事如神的作死样儿,但那仅仅是为了维持住自己强大的外在,如果哪天仲卿卿真的把自己和重生联系到了一起,那场面,肯定不会太好看!

楚城幕作为渝州人,2008年的时候,曾经作为首批志愿者参加了救灾,这也是他为何会懂这么些急救知识的原因,当初学姐受伤,爷爷脑卒中,这些都是在医生旁边,耳染目濡学会的,楚城幕为啥会对先血淋淋的场面没有多大反应,因为在灾区,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血肉横飞的场景,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重活一世,心性变得更冷漠了导致的。

他很清楚灾后,黄金七十二小时的宝贵,他也见过太多,原本可以得活,却因为各种条件不允许,活生生困死的例子,作为首批志愿者,不像后期进驻的几批志愿者那般,不允许进入灾区直接参与救援,他曾经亲自参与了多次救援,直到后期人手充足以后,才退回到了后方。

他见过废墟的瓦砾中,一只幼小的胳膊向着天空发出最后的呼喊,也见过浑身是伤的父亲抱着女儿残缺不全的尸体仰天哀嚎,也曾见过伟大的母亲临死前,生生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道保护墙,把孩子护在身下,却不知身下的孩子早已没了呼吸,更见过,在即将救援成功时,所有人都准备发出欢呼时,余震过来,连同救援者和幸存者一起被压倒了碎石底下,嫣红的鲜血从石头缝隙里逐渐溢出的惨状。

记忆中的那个时空,那段回忆,一开始的空气是绝望的,接着是哀伤的,再接着是奋进的,最后却是遗憾和不甘的,然而在空气中弥漫得最多的却是血腥味和腐臭味,经历过一次的楚城幕,自然知道那些宣告失踪的人到最后未必都是没了,只是救不了罢了,而无人机则是楚城幕想到的,如何让那些本有机会可以活的人,生命得以存续的一件重要道具。

若非要带张淼去港城开户,心血来潮之下,楚城幕突然想起让刘根柱去帮他查王韬这个人,不然无人机这个东西,别说到了08年能否派上用场,甚至很有可能被不知道哪来的小蝴蝶给扇没了,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没有想过这么早去和王韬接触,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还不是时候,现在鹏城之行基本已经尘埃落定,楚城幕才有心思考虑,这只差点把无人机扇没了的小蝴蝶到底是谁,又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鹏城之行的再有一个不算收获的收获,就是试探出来了曼城恩确实有军方背景,他不仅仅是和罗培东进行了捆绑,更和罗培东身后的人有所接触,这种接触比楚城幕想象中的还要更深,曼蔓当初那句天然就是一头的,现在看来,却也未必,毕竟罗溪鱼和自己说过,她在京都并不受那个老人所待见。

不管了,等到章骁龙那边的事情搞定,楚城幕就打算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那些事情离自己的层次还太远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万龙自己就已经救过一次了,虽说当时是出于无奈,等到零八年自己再救一次,也算对得起重活一世了。

“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搬到新地方去住!”眼看车子进入了中沙区,车速已经放缓,楚城幕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往外倒退的景物,街道上除了有零星的几家店面还在开门营业,远远看去,还能看见店家撑着脑袋在收银台打瞌睡,配合上这萧瑟的夜风和满地的落叶,此刻的渝州,显得格外寂寥。

“嗯,那我晚上回去把监控啥的拆了!”苟东赐闷声应道。

“搬到那边去了,家里有女眷,你可别再往家里装摄像头了,过年那会儿,秋锦歌在绒花汇住着,都和我说家里招鬼了!”楚城幕突然想起了秋锦歌的光屁股,忍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虽然当时看不清楚细节,但看起来还挺圆的。

“知道了!”苟东赐继续闷闷道。

“嗯?狗东西,你这是怎么了?心里有事儿?”楚城幕透过侧内后视镜,看了看驾驶位上的苟东赐,发现他似乎心情很低落的样子。

“老板,我有件事情……有件事情,想和你坦白!”苟东赐听到楚城幕问起,咬咬牙道。

“哦?咋了,还学会有事情瞒着我了?天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你还能有啥事儿和我坦白?”楚城幕闻言好笑道。

“就是,那天我和老王,一起去你老家,我和他处理完当时现场的痕迹以后,临走的时候,我看见……”

苟东赐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楚城幕的脸色,把去楚癞子家里,当时自己动了心思想干掉楚癞子的事情,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和楚城幕说了一遍,这些天他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想着这事儿与其等着老王不知道哪天把这事儿说给楚城幕听了,还不如自己提前把这事儿给引爆了!

“哦?你当时怎么会动了这个心思?为个这种小瘪三儿,让你自己手里沾血,怎么看怎么都不划算吧?”楚城幕还真不知道这事儿,王洛京回来也没和他说起过,此刻听到苟东赐说起,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发凉,这狗东西到底接受的什么训练,怎么会有这种心性,说起弄死个人,跟弄死个小鸡儿似的,楚城幕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像电影里李连杰演的保镖似的存在,现在看来,只怕未必!

“我就是想着,老板你好像不是很信任我的样子,连那三个小瘪三都能在你手里干活儿,却偏偏漏了我!”眼看车子到了绒花汇,苟东赐再次减缓了车速,看了看左右,把车子驶进了地下车库,这才嘟囔道。

楚城幕闻言不禁摇了摇头,道:“不是不信任你,要是不信任你,我就不会让你去参与扫尾了,留在我身边的人,必须得干净,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别自作主张,我不想将来某一天,被人关注的时候,被身边人所牵连,明白了吗?”

“明白了!”苟东赐应道。

出了地下车库,楚城幕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回到客厅,看见李容正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抱着小狗喂奶,才几天不见,小奶狗就又长大了一圈,眼睛上那层蓝膜已经彻底褪掉了,此刻看到楚城幕过来了,一边含着奶瓶不停的吧唧,一边又把小尾巴摇得越发的欢快了。

“也亏得你这点儿还起得来!”楚城幕看小奶狗喝完了奶,伸手从李容怀里接过小狗,抱在眼前看了看,笑道。

“我调了闹钟起来的,还真像三哥你说的,这小家伙一天得吃六顿,少一顿就满屋子到处爬,还好这家伙除了想尿尿的时候,平时都不哼唧,不然谁也别想睡好!”李容又伸手从楚城幕手里抢过了小狗,把手放到小狗肚子上,呈顺时针按摩了一会儿,不多一会儿,小狗就开始哼唧起来,给小狗把完尿,李容才重新把狗还给了楚城幕。

“这几天咋样了?有眉目了吗?”楚城幕坐回到沙发上,手里rua着小狗,看着小狗打了个哈欠,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

“我听了你的,联系那个苏清澜,她给我推荐了一支天桥队伍,这两天已经在划线了,画好了就等着打线槽了!”李容坐到楚城幕身旁,扭头看了看正在院子里拆摄像头的苟东赐,又好奇道:“苟胖子这是干嘛呢?”

“明天我就搬走了,他这是拆监控呢!”楚城幕也跟随李容的目光往苟东赐看去,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这个苟东赐太过有自己的想法,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楚城幕思考了一会儿,对罗溪鱼的信任还是压倒了自己心里的不安,看看再说吧!

“真要搬走?去哪?”李容闻言愣了一下,他和楚城幕已经做了挺长时间的邻居了,蓦的听到他真要搬走,心里不由涌起了一阵不舍。

“啥表情啊?离这里不远的,在渝外边上,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平时我也要回这边来睡个午觉,你和程颐亲亲我我的,总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楚城幕看到李容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倒是你那个,还打线槽?图美观?有和房东说清楚么?这种小旅馆一般都是装明线的,以后不干了,拆的时候好拆!”楚城幕看李容心情还是有些低落,转移话题道。

“这个我倒是和房东说清楚了,我签的是长租,答应走的时候给他把线全拆了,他也同意了,倒不是我图美观,那次我不是听你的,去小旅馆住了一晚上么?当时就感觉明线这东西,时间长了,会有安全隐患,特别是那个卫生间,火线上的胶皮都老化了!”李容解释道。

“嗯,和房东说好了就行,免得将来扯皮,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楚城幕看院子里的苟东赐已经拆完了摄像头,正往客厅这边走来,于是起身和李容说道。

“嗯,三哥晚安!”

“晚安!”

第二卷第三百七十三章 又见卧龙凤雏 第二天一大早,楚城幕和苟东赐就先行把两人的行李都搬去了鹭湖郡,好在两人的行李都不太多,鹭湖郡的房子里除了各种日用品,基本啥都不缺,楚城幕也就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笔记本电脑啥的,直接搬了过去,大部分行李都依然留在了绒花汇,更多的倒是苟东赐的东西,这家伙光是游戏机就装了半个尾箱,要不是揽胜的后部空间够大,还真摆不下他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苟东赐对于这栋完全超越了这个年代审美的小别墅很是惊讶了一番,他还是第一次被楚城幕带到鹭湖郡来,鹭湖郡的房间虽然多,但满打满算,卧室也就五个,两间公主房,两间主卧,一间保姆房,苟东赐自然被安顿在了与房子主体不相连通的保姆房,这也是楚城幕当初说找不找保姆还不一定的原因,毕竟住这种层次别墅的人,还真用不到保镖,楚城幕也算是居安思危了。

由于时间有些紧,两人放下了行李,也由不得苟东赐四处观察地形,就又匆匆踏上了返回老家小镇的行程。

苟东赐和老王前段时间已经来过一次了,倒是不用楚城幕特意指路,两人出城以后,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吃了碗抄手,楚城幕打算去接娃娃前,先回一趟老家,看看老蒙咋样了,哪知道等他急匆匆的赶回老家,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爷爷奶奶都不在,不仅人不在,连家里的那些日常用具,比如说挂在墙壁上的簸箕之类的都不翼而飞。

难道是爷爷奶奶他们已经搬镇上去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楚城幕一脸懵逼的走回了公路边,掏出手机给老楚打了个电话,老楚那边正在开会,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了起来。

“喂,儿子,干嘛?你老子我正在开会!”电话里,老楚压低嗓门道。

“爸,我妈呢?还有我爷爷奶奶呢?已经搬去镇上了?咋都不和我说一声!”楚城幕问道。

“嗯,前两天你妈没啥事儿她就出院了,现在一家人都在老严家里住着,跟你说啥,你已经够得累了,你爸我还年轻呢,搬个家,屁大点儿事儿,这都得找你?你老子还没老到这种程度!”老楚笑骂道,听口气似乎还有点不满。

楚城幕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爸,他们都搬走了,那我就直接叫这边开始动工了哦?东西都搬完了吗?我刚才回老家去看了看,门都锁着的,也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咋回事!”

“嗯,我就说我忘了啥事儿了,原来是这个,看来家里的事儿还真绕不过你,东西都已经搬到后边湾亲戚家里了,你那边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先不和你说了,我开会了!”老楚回答道。

“行,爸,你忙吧,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楚城幕正靠在引擎盖上翻找苏清澜的电话,准备通知她一声这边她可以过来量地开工了,却听苟东赐在车里叫自己,回头一看,却见这狗东西这冲一边努努嘴,示意自己往边上看。

楚城幕循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却看见楚癞子正拄着拐棍千辛万苦的从一辆摩的上蹭下来,身旁站了一个瘸子,不过楚癞子瘸了左边的腿,那个看面相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瘸子瘸的却是右边,瘸子给了摩的司机一块钱,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楚癞子,眼神里还带着几丝幸灾乐祸,也不和楚癞子多说话,扭头就走。

楚城幕摇了摇头,对楚癞子的遭遇丝毫没有感到任何触动,倒是他自己的亲哥都嫌弃成这样,这家伙平时到底过的啥日子,不过那个动了刀子的小子跑掉了,等有机会,还得把那小子给找出来,不过现在倒是没必要主动凑上去找那个癞子,等等再说!

收回目光,和苏清澜打电话说完老家这点事儿,楚城幕这才上车,示意苟东赐往镇上走,没过几分钟,车子就抵达了小学的教师宿舍楼,留苟东赐在楼下,抬头打量了一下曾经属于自己的家,现在却被蒙老四硬生生给抢了去。

从上往下看,倒也看不清屋里有没有人,也不知道蒙老四说的把外公外婆接到镇上一起住到底接了没,不过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还是别惹火上身了,楚城幕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三步并做两步,蹭蹭几步从另一个单元爬上了楼梯。

在老严家门口敲了敲门,却听见门里传来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楚城幕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本能的转身就想走,却已经来不及了,防盗门已经被打开,露出了蒙老四那张因为突然变苍老以后,笑起来如果菊花一般的脸。

进到屋里一看,原来不仅爷爷奶奶和老蒙在,连同外公外婆也在,好在渝州中小学连同大学的开学时间都差不多,像四姨夫和二姨之类的因为工作或者是陪孩子的原因不在,而老蒙家的其他卧龙凤雏也都缺席了。

还好,楚城幕长出了一口气,别看他高中那年把蒙老四怼得说不出话来,那是因为他提前做了准备,现在突然看见这三人,他心里依然是打鼓的,碍于是亲人的原因,打又打不得,再加上这一家子祖传的脸皮厚,骂了也没啥用,更别说中间还夹着一个老蒙,尤其还是怀孕了的老蒙,楚城幕对于这一家子,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表示着抗拒。

趁着还没进屋,楚城幕掏出手机,翻到了苟东赐的电话,然后点开短信,把手揣进兜里,飞快的盲打,示意他先把车开到更远的地方停着,老蒙家里这些人,大抵是知道他有钱的,不过对于他的财力,或者说到底有多少钱,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既然没概念,那就最好一直都没概念,楚城幕知道蒙老四的心眼,要是一会儿在楼上看见他进了路虎揽胜,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心思来,尤其是在她那宝贝闺女现在明显已经长歪了的情况下。

“外公,外婆也在呢?今天好像也不赶集啊?”楚城幕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挤出一个微笑,站在门口,却磨蹭着不愿意进屋,天知道他有多不愿意和这一家人打交道。

外公嗯了一声,看了楚城幕一眼,又把目光挪到了电视上,外婆倒是挤出了点儿微笑,看得出来老两口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楚城幕见状回忆了一下,这个时间点儿?哦,应该是小舅已经带着孩子去了黔州,大孙子要开学了,难怪老两口臭着脸。

“你这倒霉孩子,站门口干嘛,赶紧进来!”老蒙见楚城幕在门口一蹭一蹭不愿意进屋,哪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看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上一张一合的,看样子是想过来揪耳朵。

楚城幕见状,忙闪进了屋里,乖乖的扶住了老蒙,然后坐到她身旁。

“你怎么回来了?”眼看儿子受了冷落,老蒙叹了口气,自己这一家子也真是的,老蒙家上上下下几代人,就出了这么个有本事的,结果好不容易见面一次,就被人甩了脸子。

双手接过奶奶刚给洗了的苹果,楚城幕咬了一口道:“这不是眼瞅要开学了么?我合计回来看看你!”

老蒙冲楚城幕促狭的笑了笑,道:“回来看我?前几天不才在医院看过我么?是来……是来看我肚子里的妹妹的吧?”

老蒙眼看就要说是来接秦怡的吧,却见儿子正疯狂的朝自己使眼色,想起这两天在镇上听见的关于老秦家的那些风言风语,家里还呆着一个蒙老四这大嘴巴,话到了嘴边,又急转了个弯,改口给对付了过去。

“可不么?出院以后没啥事儿吧?”楚城幕低头看了看老蒙捧着的肚子,都说尖儿圆女,可老蒙这肚子怎么不圆不尖的,长了个椭圆形!

“没啥事儿,那天就是蹲下去的时候有点岔气儿了,你六姑给吓到了,在医院调理两天就没事儿了,我看这次肚子里的也是个吃货,我现在是看见啥都想吃!”话音刚落,老蒙就抢过楚城幕咬了一半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

“六姑还在津城么?我回来还没给她们打电话,要是在津城我一会儿去津城的时候,顺便看看他!”楚城幕问道。

“她不在津城在哪,丘儿背上恁个大条口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前两天听说还有点发烧了,哎,也不晓得是哪个胆颠儿的给他来恁个长一刀子!”老蒙还没说话,爷爷就叹了口气,接道。

“发烧了?该不会是伤口发炎了吧,一会儿我去看看,爷爷您别着急!”楚城幕回答道。

咦,今天蒙老四咋这么安静,楚城幕和家里人聊了一会儿,扭头一看,才发现蒙家三人都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自己,这是要干嘛?楚城幕见状吓了一跳!

“听说你出钱给你爷爷他们家里搞了个农家乐?小幕!”蒙老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并且用上了小幕这个称呼。

楚城幕听得头皮一麻,强忍住伸手去摸胳膊上鸡皮疙瘩的冲动,心说,来了,却笑眯眯道:

“我哪有那两下子,不过是出出主意,帮忙找找装修啥的,至于出钱什么的,都是几个长辈自己凑的钱,主要还是因为爷爷老家那边通车,搞搞试试呗,反正这年头种庄稼也留不下几个钱儿!”

这个答案是和楚家所有人商量过的标准答案,老蒙当时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为了给儿子省点事儿,再加上镇上的房子又给了蒙老四,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最重要的,就是楚城幕说的那个理由,他爷爷家里通车,自己老家在山上,却没有这个条件!

“跟他一个娃儿家家的说这些做啥子?我早就说了,他一个学生娃儿,有啥子钱,你和你妈真的是鬼迷心窍,听别个说他有钱就有钱所?他这年纪就挣大钱了,那我这辈子不是活狗身上去了?差不多该走了哦,我要回去给牛喂草了!”蒙老四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公扭头看了一眼楚城幕,及时送来了助攻的一刀。

外公话音刚落,爷爷奶奶,甚至还有老蒙,脸色都变得很奇怪,似乎想笑又觉得不太好,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楚城幕见状,生怕老蒙没憋住,忙陪着笑道:“瞧外公您说的,您可是十多岁就开始在砖厂挣钱养家的人,我哪能和您比,我十多岁还拿着妈老汉的钱在外面上网打游戏呢!怎么还要喂牛呢?说起来,我家那房子给了四姨,你们没来镇上享福么?”

“享福哦!”外公看了蒙老四一眼,意味深长道。

外婆却按住了外公的手,挤出一丝微笑,解释道:“主要还是我和你外公都还能动,家里养着这么些鸡鸭鹅啥的,今年又养了两头猪,再加上家里的水牛也得有人看着,你四姨倒是想接我们来镇上,我们自己不愿意!”

“这样啊,说起养猪,外婆,去年老家杀过年猪了么?我还挺喜欢吃腊肉的,不知道山上还有没有,给我一块呗?”楚城幕笑眯眯道。

“那个啊,没得了,一块都没得了,你们个人过年不回来,早就被几家人分完了!”外婆脸色微微一变,拒绝道。

“亲家,你们家里要是没得了,我们老家还有,过几天我回去给你们提几块过来,杀个过年猪,哪能自己一块都不留的,你也对孩子们太好了!”奶奶听闻外婆说自己连一块腊肉都没留,突然接口道。

“这个啊,那我就感谢亲家了!”外婆笑眯眯的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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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四章 返校 老蒙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爸妈啊,你俩真是,弄得我想帮你俩说话,都没办法冲我儿子张嘴啊,什么叫都给孩子了,家里的腊肉,哪年不是吃到第二年过年的,妈,瞧您说这话,别说我不信,就连我儿子都不信,也就楚城幕奶奶心里善良,愿意相信您的鬼话吧,可您怎么就好意思张嘴收下了!

听到楚城幕说老家那个农家乐是老楚兄妹几人自己凑钱搞的,再加上自家亲爸分析得头头是道,都在说楚城幕有钱,也都是自己家里人在那里猜测,毕竟谁也没见过,想到这里,蒙老四很快就熄了心里那点儿小心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呆了没多一会儿,就找个借口溜了。

外公外婆呆了一会儿,看见一屋子的老弱病孕,想到搞不好待到中午还得自己做饭伺候这一家子,蒙老四走了没一会儿,也就起身告辞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外婆还不忘和奶奶约好下次赶集的时候碰个头,至于为啥碰头,不就是因为几块腊肉那点儿事儿么?

楚城幕眼看老卧龙和老凤雏都走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接娃娃了,晚点还得绕道津城接严书墨,顺道再看看六姑父,再晚下去,娃娃下午报道啥的该忙不过来了,和爷爷奶奶还有老蒙说了一声,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他们,楚城幕也就起身离开了这户严书墨住了好些年的老宅。

下到楼下,楚城幕步行往中学的方向走去,同时掏出手机,熄了屏幕,装作看手机的样子,拿起手机往身后斜上方,蒙老四所住的地方看去,透过屏幕的反射,果然看见蒙老四正藏在窗帘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呵,这一家子,楚城幕不由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了蒙老四的视线中!

和苟东赐碰了头,跟娃娃发了条短信,确定老秦不会跟着下来,两人一起来到了中学的后门,不多一会儿,娃娃和小小丫头就拖着两个行李箱哗啦啦的从校园里走了出来,从中学后门下去有一个大长坡,这地方下去的时候不费劲,上来的时候可就要了老命,苟东赐一看这来的是老板娘,也不用楚城幕吩咐,砰的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个小丫头身边,一手一个行李箱,拎起来走得飞快。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娃娃身上的衣服也开始见薄,却是越发的藏不住身上的肉肉了,身上的牛仔裤应该去年秋天才买的,现在穿到身上,光是看着,就感觉已经有些勒得慌了,眼看她爬坡费劲,楚城幕上前两步,伸手牵住了她,正准备调笑她两句,还没来得及说话,娃娃就喘着气道:

“楚城幕,我要减肥了,你就算再喜欢肉肉的,我也得减肥了,不然到了夏天,我都没法穿我喜欢的衣服了!”

楚城幕闻言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控制住了到了嘴边的笑意,这个娃娃,明明是自己吃胖了,这说得好像是为了自己长胖似的,自己可从来没说过让她长胖好不好,最多就是她长胖了以后,才说了一句自己喜欢肉肉的,这颠倒黑白的功力这么些年了,可真是半点不见退步!

“你刚才是不是想笑来着?”娃娃狐疑的看了看楚城幕的表情,并且做了一个磨牙的动作!

“哪有!我这是在感动呢,这是幸福的笑容!”楚城幕忙辩解道。

“你唬我!”娃娃说完这话,同时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看得楚城幕一脸懵逼!

“嗯?这是干嘛呢?”楚城幕问道。

“嘿,姐夫,姐姐这是看了大话西游,里面那个春三十娘拔剑割开至尊宝的胸膛的时候,不就说了这句话么?笨死了!姐夫,又是好久没见了,你想我了没?”秦沂看着苟东赐把两个行李箱都放到了尾箱里,走到楚城幕身边,抬头看着楚城幕,脆生生道。

楚城幕闻言这才恍然,扭头看了看娃娃笑眯眯的脸蛋,又转过身摸了摸小小丫头的的脑袋,心里有些好笑,第一次见面时,明明都紧张得说不出来话,还要自己主动找话题和她说话,这拢共也没见几次面,就这么自来熟了,笑道:“这不是来接你们了么?”

现在有了苟东赐开车,楚城幕也就和娃娃还有小小丫头一起坐到了后排,刚上了车,小小丫头就隔着娃娃,探了个脑袋过来,问道:“姐夫,明天我就开学了,你打算怎么帮我啊?我可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娃娃闻言也看向了楚城幕,眼里的关切却是显而易见。

楚城幕想了想,笑道:“放心吧,明早姐夫亲自送你去上学,带上苟东赐,就是前面这个大家伙,再带上霍霆锋,哦,那个你不认识,也是个大个子,到时候陪你在校园里转一圈,我看谁还会这么不开眼,到时候你班上的同学问你这是谁,你就说是你家的保镖!”

其实楚城幕倒是有更好的方法,直接找到小小丫头的班主任,打个招呼,送点礼就是了,在校园里面,校园暴力这种东西,有没有存活的土壤,完全取决于老师想不想管罢了,因为老师本身,在这个年代,就是校园里最大的暴力,体罚,抄校规,这些算是正常点儿的,要是遇见变态点儿的,直接给你pua到怀疑人生!

不过娃娃目前不想在老秦面前暴露自己和她的关系,所以这个方法也就没办法用了。

“我还以为你会想出什么好办法呢!结果就这个?跟黑社会似的!”娃娃闻言好笑道。

“不然呢,我又没法和沂沂的班主任直接打交道,到时候她班主任问我是谁,我咋说?也就只能走这种电影里的桥段了!再说了,这算什么黑社会,我还有更拉风的没拿出来呢,这算什么!”楚城幕得意道。

“姐夫,更拉风的是啥?”小小丫头眼睛已经在开始冒星星了。

“更拉风的啊,你问你姐,当初我去砸车的时候,出动了多少人,这才哪到哪!”楚城幕笑道。

“砸车?姐,怎么回事啊?”小小丫头一把拽住了娃娃。

“你就不教点好的,要是我妹妹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娃娃在妹妹面前,极力的维护着自己身为姐姐的威严,听到楚城幕拿当初砸车的事儿举例,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那个恶狠狠,看在楚城幕眼里,却还不如小奶猫的爪子更有威胁。

苟东赐坐在前排,听得直乐,看来男人啊,平时表现得再成熟稳重,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忍不住会嘚瑟,还以为老板会例外呢!

几人一路闲聊着,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到了津城也就刚过十一点半,楚城幕上江女寺接上了严书墨,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津城人民医院,娃娃和严书墨在住院部楼下买了两个果篮,这才上楼去看望了六姑和六姑父,娃娃是个讨人喜欢的,和六姑闲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楚城幕和六姑父聊过以后才知道,他哪是什么伤口感染了,完全就是因为他嫌穿着病号服不舒服,光着膀子睡觉,给自己弄感冒了!

看望过了六姑父,一行人又在津城对付着吃了个午饭,这才往渝州赶去,照例把严书墨在桥头放下,楚城幕四人这才赶往了鹭湖郡,由于楚城幕下午也要去大白那里报个到请假啥的,陪娃娃在车库把车取了,就吩咐苟东赐掉头回了渝华。

新学期开学,自然又是那老一套,去辅导员那里报道,然后领课本,晚上再开个班会,大白现在多少知道点楚城幕的事情,所以给假给得很是痛快,现在他对楚城幕属于与人方便,说不定哪天就是与己方便了。

不过学校那帮老教授就不见得那么好说话了,去年楚城幕因为砸车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后也没见这些任课教授给他什么好脸色,对于楚城幕来说,因为家庭的缘故,尊师重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过鹏城那边的事情更要紧,如果这些教授这学期还要计较,那也就只能回来再受着了,目前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报完道,趁着还有点时间,楚城幕赶去附近的几个大超市采购了一番,新家那边洗漱用品啥的,可是啥也没有,苏清澜再细心,也不可能连这些东西都给他准备了,连带着吃喝的东西,食材之类的,楚城幕买了几大包,娃娃是不会做饭的,只是不清楚小小丫头怎样,不过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如果自己不在家,倒也饿不到她俩。

至于那只小狗仔,楚城幕打算等自己回来了再从绒花汇接走,小狗仔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娃娃连照顾自己都费劲,很难相信她能照顾好小狗。

回到鹭湖郡,娃娃还没有回来,只有小小丫头自己盘腿坐在左边宴会厅的休憩区里看电视,小小一个,缩成了一团,手里抱着个靠枕,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眼看楚城幕和苟东赐走了进来,仿佛出了一口大气一般,丢下遥控器,蹦跶哒的跑了过来!

“你姐不在家,一个人住着害怕不?”楚城幕和苟东赐拎着塑料走进了厨房,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装进了冰箱里。

“有点害怕,这个地方太安静了,我姐走了以后,我刚才出去走了一圈,好像这里一共住进来也没几户人!”小小丫头点了点头,看楚城幕在忙着,想伸手帮忙,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得,又是一个下不得厨房的。

“嗯,这就是我让你过来陪你姐姐住着的原因了,我偶尔会出差,你姐姐一个人在家也会害怕!”楚城幕闻言点点头道。

苟东赐眼看楚城幕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和楚城幕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一会儿还得出门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地形,监控啥的,也得尽快装起来。

“姐夫,你对我姐真好!”小小丫头眼看苟东赐走出去了,这才小小声道。

“呵呵,你姐是我女朋友嘛,我不对她好,对谁好?对了,你的补课老师我也找好了,南开的老师,我朋友的舅妈,听说挺厉害的,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学!”楚城幕站起身,把冰箱门关上,同时再把几个水龙头都拧开,这个小区几乎没啥人用水,让水流动一下比较好!

“姐夫,你对我真差!”小小丫头鼓了股腮帮子,道。

第二卷第三百七十五章 别人眼中的楚城幕 就在楚城幕在家里准备晚饭的时候,娃娃和宁歆正坐在大教室里等着辅导员点名,新学期的课本已经到手了,带着一股油墨的香味儿,渝外虽然男生不多,但去图书馆领书本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他们还是会很自觉的承担起来。

渝外对于女孩子来说,可能是受到优待最少的高校之一了,大部分事情,女孩子比男生更厉害,楚城幕就曾经在渝外见过男生和女生掰手腕,结果掰输了的,男生还哭得嗷嗷的,说女生把他捏疼了,男生是有一种美叫做阴柔美,但并不等于阴柔就是美,更有可能叫做娘,所以也造成一个现象,渝外的女孩子,除非是长得特别抱歉的,她们的男朋友大多都是外校的。

新学期报道的第一天,偌大一间可以容纳两三百人的大教室,其中将近一半坐着的都是外校的男生,已经在大学呆了两年了,现在谁也不把学校的点名当回事儿,所以哪怕明明自己本校也会点名,也会交代新学期注意事项,可这些男生依然从渝州的各所高校汇聚到了渝外,用辅导员的话说,每学期在渝外见到男生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这天了。

娃娃和宁歆又是一个寒假没见面了,两人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娃娃发现才短短一个月,宁歆那从不会被晒黑的皮肤居然变黄了不说,脸上还多了两朵高原红,而赖琰晴则精神萎靡的坐在宁歆身旁,一脸的生不如死。

“你俩这是怎么了?”娃娃看了看脸色有些发青的小六,奇怪道,这一年来,楚城幕和赖琰晴打交道的机会少了,但是娃娃天天和宁歆在一起,和小六接触的机会反而更多一些,谈话间也颇为熟稔。

“别提了,差点把命丢外面!”小六叹了口气道。

“嗯?”娃娃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宁歆。

宁歆冲赖琰晴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和娃娃解释道:

“今年冬天我们去试了试走318国道,以前都是春夏去的,还没试过冬天,哪知道准备工作做得再好,也赶不上意外来得更快,才刚刚进入海拔3000米的范围,车子就开始各种出毛病,我和小琰在山上被困了两天,后来亏得运气好,遇见了一支专业队伍,才跟着回了云城,现在小琰的车还在山上路边停着的,等着天气转暖再去拖回来!”

“有这么危险吗?车子那里不会丢吧?”娃娃没有去过318,感觉海拔三千米也不高啊!

“有,这么说吧,路面上积雪20厘米,积雪一下冰面还有10厘米,要不是我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宁歆这死丫头这次肯定没了,还冒着大雪想下山,真不知你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拖累死,车子倒是没啥事儿,丢在那边谁有本事开走也算是他厉害,我爸还在问我车哪去了,我撒谎说我送回渝州了!”赖琰晴愤愤不平道。

认识这么长时间,娃娃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啥时候都轻言细语的小六发这么大的火!

“嘿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别光说我了,三嫂,我今天看见你在收拾行李,你这是要搬出去么?”宁歆看小六又发火了,自知理亏,忙转移话题道。

“嗯,楚城幕在这边买的房子装修好了,我今晚就搬过去了!”娃娃点了点头道。

“三哥在这边买房子了吗?买哪了呢?财务自由真好啊!”赖琰晴也被这个话题吸引走了注意力,他和楚城幕已经很久没一起玩了,对于楚城幕的事情倒是不清楚,不过别说是他,就连天天和楚城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李容和王洛京,也不知道他在这边买房了。

“就在我们学校不远的那个鹭湖郡。”娃娃回答道。

“哇哦!是不是我们以前去永志山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依山傍水的别墅小区,那里不便宜吧?小琰,你三哥可真有钱!”宁歆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回头又和小六说道。

“人家是把咱俩游山玩水的时间都用去挣钱了,再加上三哥本来就有本事,能自己买别墅也不奇怪,前几天我看了一期访谈节目,关于酸酸乳的,人家说当时三哥一个创意加一首歌就卖了他们五千万,说是抢钱也没这么快!”赖琰晴没好气道,这次冬天去川藏线,弄得他到现在还是余怒未消。

“五千万?什么事儿呢?你和我说说呗!”宁歆一听来了兴趣,也不管赖琰晴还在生气,就缠着他问道。

娃娃也是从来没听过这些事情,现在她对于从楚城幕身上动不动就听到以千万为单位的金钱数额已经多少有些习惯了,闻言也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赖琰晴,对于楚城幕的事业,她是害怕参与的,所以她从来不过问,自从在黎娜那里听说了楚城幕的事业规模后,更是越发不想接触,可现在听到赖琰晴说起,却又偏偏想听听在别人的嘴里,自家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赖琰晴看到宁歆的表情,哪还不知道自家女朋友又在装疯卖傻,转移注意力了,可看到娃娃也好奇的看向了自己,只得无奈解释道:

“这事儿啊,我也是事后查了查才知道的,知道超女吧?去年那一届,当时那个小圆脸,就是咱们蜀州那个章菡韫,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由父母和天中娱乐签了长达八年的合同,当时她不是被三哥找去给天籁系列的MP3做代言么?事情就坏在这个代言上了。”

“她也是人红是非多,也不知是触动了网友哪根敏感的神经了,弄得全网都在黑她,原本三哥的天籁是在等着天中娱乐做出反应,结果等了几天,天中连个声明都没有发,眼看网上越传越过火,搞得三哥不得不亲自下场,又是联系章菡韫的邻居同学进行采访,又是帮她上了渝州的电视台搞了个访谈,又是在网上搞公关,一周之内帮章菡韫挽回了形象!”

赖琰晴说道这里,顿了顿,道:

“上面那些是我加上了自己对三哥的了解推理出来的,后面这些就是网上的传言了哈,据说事后,章菡韫觉得天中靠不住,就想转投到天籁,毕竟换谁遇见这种事情,也不愿意和天中继续打交道了,当时天籁的负责人听说是个暴脾气,就把天中给搞了,好像闯了挺大祸的,结果为了平息这个事情,三哥丢了今年超女的冠名,连带天籁系列都受了不小的影响,后来靠着卖了酸酸乳一个创意才算是挽回了损失!”

“反正别听着觉得五千万很多,这其中的凶险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够理解的,最起码如果我是马桶台的领导,眼看超女一炮而红,结果事后品牌却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要不是酸酸乳强势补位,铺天盖地的做宣传,挽救了马桶台的一部分形象,换我估计把三哥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

“原来三哥这么厉害吗?听你说完我都有点崇拜他了!”宁歆扑闪扑闪的眨着双眼,双手捧心,一脸花痴状。

赖琰晴瞟了女朋友一眼,对于她这副耍宝的样子倒是没表现出来吃醋,毕竟楚城幕的正牌女朋友就在一旁坐着呢,叹了口气道:

“岂止是厉害,你也知道我家做的生意多少也和广告行业沾点边,我爸在公司里开会,都在拿天籁的危机公关处理做教材,说这个处理方案一看就是高手,一环扣一环,根本没给舆情发酵的时间,就把网上的声音给压下去了!”

“事后我听室友说起,三哥处理这次事件的方案,据说是在十分钟内想出来的,不仅仅出动了天籁的公关,还出动了天籁的法务部,又是组织水军带节奏,还出动了天网的网络高手攻击不听劝的论坛,一顿组合拳下去,才算把动静给按下去了!”

娃娃听完很是愣了一会儿神,原来自家男朋友这么厉害吗?别说宁歆觉得崇拜,连经常和他在一起的自己都忍不住生出崇拜的心思了,他是怎么做到轻描淡写,指挥若定的解决这些问题的,想想那段时间,似乎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和自己约会,要不是赖琰晴说起,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他面临了这么大的压力。

娃娃尝试着把自己代入了一下楚城幕的身份,想试试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些情况,会是怎样的反应,片刻后,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完全代入不进去啊,自己都没经历过那种生活,光靠凭空想象,又怎么能代入得进去,总感觉自己的男朋友,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情,完全是普通人无法想象和接触的,楚城幕,为什么明明离你越近,却又感觉越远了呢?

看到娃娃愣神,宁歆和小六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几丝懊恼,没事儿说这些干什么,上一次他俩之间出现问题,好像就是从那次户外回来以后,要是让三哥知道是他俩多嘴,还不知他会不会心怀芥蒂,楚城幕这样的朋友,没有人会嫌多的,哪怕现在走得不近,也没必要去得罪他不是?

“三嫂,你今天看到江南乔那小丫头了么?有没有感觉她好像越来越奇怪了?”宁歆忍不住叹了口气,今晚这是第几次转移话题了。

“嗯?怎么了?”娃娃被新话题吸引走了注意力,却不知宁歆指的是什么,于是反问道。

“我今天让她帮我提一下行李箱,结果她居然没能提动,还记得去年不,那时候咱俩的行李箱多重啊,比今天这个起码重了三分之一,她都能呼的给扔柜子里,现在却连提起来都费劲,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宁歆说道。

“听说她好像生病了,还是心脏上做了手术什么的,具体不太清楚,会不会是这个影响她气力了?”娃娃也想起下午的时候,江南乔那费劲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疑惑,就算心脏出了问题,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至于连力气都变小了吧!

“她心脏做过手术?那我下次可不能让她干重活儿了,免得出了啥事儿赖着我,不过要是非要说和心脏手术有啥关系,好想又牵强了点儿,我总感觉,她身上的肌肉纤维什么的好像都变细了似的,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就像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了女人似的,对了,小琰,今天你不也看见我那个室友了么?你有这种感觉么?”宁歆问道。

“嗯?你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对了,你还记得我们高一的时候,那个突然转校离开那个女生么?和她这种情况像不像?”赖琰晴闻言,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你是说,那个人……”

“喂喂喂,保持安静了,现在各个班上开始点名!”

宁歆正准备说话,却被辅导员的声音给突然打断,原来是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半,辅导员开始训话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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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六章 乔迁新居 开过班级大会,娃娃和宁歆两人道了别,就开上了她的小甲壳虫回了鹭湖郡,鹭湖郡的小别墅,带车位和不带车位的区别在于,带车位的可以把车子直接开进院子里,而不带车位的,就只能从地下车库出来,好在楚城幕买的车位不远,从地下出口出来,走不了几步就能看见自家小别墅了。

夜里的小区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温度比起在渝外时还要低上几分,此时整个小区已经有了几户人家入住了,所以小区里的各种路灯和装饰用射灯都已经打开了,很是浪费,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小区的物业费也不便宜就是了,娃娃搂着肩膀,嗒嗒嗒的一路小跑,短短的小皮靴轻磕着路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小区与其说是人居住的住宅,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小小的植物园,从各处移栽过来的高大乔木经过精心的搭配,把一栋栋小别墅掩映得错落有致,从湖面蒸腾起来的淡淡雾气,让整个小区颇有一种白云深处有人家的感觉,湖心的位置,木制的廊桥上,一排排柔和的灯笼样式的路灯藏在了廊桥下面,只漏出一个个小小的角。

楚城幕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地方吧?看到廊桥上的那一排钓位,娃娃不由笑了笑,当初去仙羽山的时候,自己也是失心疯了,大半夜的跑到他的帐篷里,结果这个坏家伙就真的这么钓了一晚上的鱼,说起来,好像从仙羽山回来以后,就很少再看见他钓鱼了呢,最近一次,还是和小六他们去那个野湖边上,要不然自己也去学学钓鱼?

娃娃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太了解楚城幕有什么爱好,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饭做得很好,尤其是纪念日那个点心,真的很好吃,好像玩户外也很擅长,各种东西准备起来比起宁歆小两口更专业,体育运动的话,至今自己还没发现他特别喜欢什么,以前高中的时候,楚城幕倒是喜欢过一段时间的篮球,但是高三以后就很少看见他玩了,真正看见他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过的爱好,似乎也就是钓鱼了。

娃娃回头看了看离自己只有十多米远的湖面,要是到了周末,白天一边钓鱼,一边看书,或者是偶尔打个瞌睡也不错的哦,要是到了夏天,慵懒的午后,自己枕在楚城幕的大腿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再有一两阵小凉风吹过,那就完美了,嗯,就这么决定了,过两天就去买鱼竿去,嘿嘿嘿!

没走几步,娃娃就看见自家小院子外面,站了一个正对着手心哈气的高大身影,院子里暖色调的路灯,因为背光的缘故,让她看不清身影脸上的表情,但仅仅看一眼那如同剪影一般的轮廓,娃娃就感觉一瞬间自己的内心都被满满的喜悦和幸福所填充,从今天开始,我和楚城幕同居了呢,这就是有人等候的感觉么?

“怎么回来这么晚?菜都快放凉了!”楚城幕看到娃娃的身影从步道处走了过来,忙上前了两步,捂住她被山风吹得有些冰凉的小手,问道。

“今年开设新专业课了,辅导员多说了几句,我感觉我们就是小白鼠,每次有什么新课程都在我们身上做实验,实验完了,才在全校推广,明明上面还有大三大四的学姐学长!”娃娃收回一只手,然后把手沿着楚城幕外套袖口的位置塞了进去,另一只手任由楚城幕捂着,偏过小脑袋,看着楚城幕,笑道。

“哦?又开设什么课程了?”楚城幕牵着娃娃,往院子里走去,以前他在渝外上的是三系,对于一系的课程倒不是很了解。

“好像是什么国际商务合同之类的吧,问辅导员,辅导员自己也说不明白,连这门课程的老师,自己都还在学习,就这种破课程,还敢纳入专业课,这不是误人子弟么?”等着楚城幕开门,娃娃忍不住在他身旁垫了垫脚,今天她穿了一双带根儿的小短靴,想试试自己和楚城幕还差多少,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很是丧气。

“这个啊,是好事!”楚城幕按了一下密码,打开了院子大门,牵着娃娃走进了院子,笑道。

“好事儿?这怎么还能是好事呢?”娃娃闻言瞪大了眼,不满道。

“不出意外,渝外这是在准备冲击一本,具体是个什么标准我也不太懂,不过短期之内是别想了,现在渝外连个博士点都没有,你想啊,当你毕业多年以后,突然发现,咦,自己的本科院校突然变成了一本了,是不是很刺激,你就当为母校做贡献了!”楚城幕调笑道。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哦,不对啊,毕业证,学位证上又不会注明我是几本几本的,再说了,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在靠文凭吃饭,我是不是混得太惨了点儿?而且就算到时候升了一本,也和我没啥关系了啊?不还是便宜了后来的学妹学弟么?”娃娃听后一开始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一届不还是试验田么?

“哈哈哈哈哈……我这不是在安慰你么,学好你基本的专业课程就好,其它的,都是浮云,现在开设的课程,指不定哪天就取消了!”楚城幕大笑道。

“我咬死你哦,渝华的了不起是不是?”娃娃闻言大怒道。

“哪有,我可是啥也没说……”

吃过晚饭,楚城幕在一楼厨房里收拾碗筷,苟东赐在一旁帮忙打杂,这家伙在绒花汇的时候,可是大爷一个,啥也不做那种,眼见现在到了老板娘眼皮子底下,倒是学会做面子工程了,好在毕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倒也不是真的啥也不会,不多时,两人就收拾好了厨房。

“老板,我觉得你还不如在那边呆着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好,何苦自己做?我看你在公司也好,在学校也好,都活脱脱一大爷,怎么在家里就跟孙子似的?”苟东赐取下了围裙,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就这围裙,还是楚城幕挑选的最大号,在他身上,穿起来就跟扮家家酒的小孩儿似的。

“你懂个屁!”楚城幕把脑袋伸出厨房看了一眼,厅里没人,看来娃娃和小小丫头已经上楼去了。

“我之所以能在哪都装大爷,那是因为有利益来往的缘故,只不过我往这一层层的利益来往上,披上了一层友情的外衣,既然有了这层友情的关系在,咱自己心里就得有数儿,差不多就得了,再待在那边,长久下来,你以为谁心里没点怨气?人家一个个的,在家都被父母宝贝着,凭啥让我装大爷?”

“啊?”苟东赐还是第一次听到楚城幕的这种论调,闻言很是吃了一惊。

“啊什么啊?”楚城幕斜眼看了看这个门板大个子,这家伙胆大心细,就是有时候有点缺心眼,既然打算留在身边,有机会,该调教还是得调教一下。

“我还一直以为老板你和李容,老王他们的关系是纯粹的友谊呢!”苟东赐摸了摸脑袋,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憨笑,不过这个笑容骗骗不了解他的人还行,反正楚城幕现在看着就觉得假。

“收起你那虚头巴脑的笑容,我和老王李容一开始确实只是单纯的友情,我看他们顺眼,他们也愿意和我来往,不过想要长久的走下去,不可能光靠友情就能维持住的,我寝室里还有个小六你知道不?”楚城幕擦了擦手,也把围裙解下,示意苟东赐把垃圾拎着,给他递了一根烟,两人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嗯?我好像没见过!”苟东赐接过香烟,愣了一下,道。

楚城幕陪着苟东赐去门口把垃圾袋扔掉,这才说道:

“大一的时候,其实关系和我还不错的,他女朋友也是渝外的,那时候因为我女朋友的关系,其实相对李容和王洛京,我和他走得相对更近一些,可后来,他们小两口就越玩越独,就跟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和古天乐似的,现在除了能在学校看到两眼,私底下基本上就没什么往来了,其实可以预见,等到将来大学毕业以后,我和老王还有李容,或许能一直维持联系很多年,和小六的话,离开校园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说到这里,楚城幕和苟东赐已经往回走到了保姆间的分路口,楚城幕拍了拍苟东赐的肩膀,笑道:

“我并不依靠利益来维系感情,你跟在我身边,大概也清楚,不管是老王也好,还是李容也罢,他们能给我带来的利益,在我看来,不值一提,不过这却是一个把他们维系在我圈子里的一种小手段,我不想等我一把年纪以后,想找个人喝酒打屁,都找不到人,没事早点睡,别成天瞎捉摸,天底下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苟东赐看了看楚城幕逐渐走远的背影,心知对方这是在提点自己,呆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也回身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回到三楼主卧,楚城幕绕到床后的衣帽间,把早上带过来的衣服之类的,都用衣架挂了起来,看了看挂上衣服以后,显得越发空荡的衣柜,楚城幕不由摇了摇头,短期之内,自己没打算换地方住了,看来想把这些个衣柜填满,还得努努力,等到这次忙完回来,该带娃娃去采购一番了。

楚城幕的行李很少,收拾完以后就拿着睡衣去衣帽间对面的主卫洗了个澡,娃娃还在楼下和小小丫头玩,今天是正式同居的第一天,估计这丫头心里还有些抹不开面儿,还在二楼磨蹭着不愿意上来。

洗完澡出来,楚城幕从主卧的窗户,伸出脑袋往楼下看了看,这房子隔音做得不错,只能看见有两个人的影子被灯光照射到了露台上,倒是听不见有什么动静,看样子,搞不好今晚又得自己一个人睡了!

换好睡衣,楚城幕半躺在床上,把电视打开,随便调了个台,让屋里有点响动,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浏览起了最近的新闻,自从王韬那事儿以后,他现在又逼着自己养成一个看新闻的习惯,2004年1月4号,埃及闪光航空死了一飞机的人,这么大的事儿,国内肯定会报道的,那时候他但凡有留意新闻的习惯,就不会错过李泽祥的死讯,也就不会搞得现在这么被动了。

浏览了一会儿新闻,看了看时间,楚城幕把表取下来放到了床头柜上,想到明天还要去给小小丫头扎场子,又给霍霆锋打了个电话,看样子今晚是要自己睡了,楚城幕摇了摇头,起身正准备把床头灯的光线给调暗,却听见一声主卧开门的动静,抬眼看去,一个小小的脑袋,正从主卧的门缝里探了出来,一双雾蒙蒙的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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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七章 再次出发 “我还以为你不会上来了呢,妹妹没笑话你么?”楚城幕向门口的小脑袋招了招手,笑道。

娃娃穿着带毛绒的兔子拖鞋哒哒哒的跑了过来,飞扑到楚城幕怀里,在他身上拱了拱,道:“我在楼下都洗了澡了呢,本来没打算上来的,可一想到今天是咱俩同居的第一天,就把你丢在上面,我也就顾不上害羞了,再说了,咱俩是情侣,睡在一起正大光明!”

楚城幕俯身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用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那要不要再洗个鸳鸯浴?”

“洗不了呢,要是再洗浴盆都得染红了!”娃娃扑在楚城幕胸膛上,闷声笑道。

“啊?来了?怎么又不对了?”楚城幕伸手摸了摸,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忍不住惨叫一声,诧异道。

“可能是上次吃了紧急药的缘故吧,这次又提前了一些,不过好像量不大,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娃娃伸手把楚城幕的手给拿开,有些担心道。

“应该没啥事儿吧,偶尔一次的话,不会造成闭经啥的才对,不用太过担心,不过以后尽量还是别吃这个,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对的话,记得提前告诉我,虽然不戴小雨伞更舒服,但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啊!”楚城幕想了想,说道。

“啊?你怎么连闭经都知道?楚城幕你平时都看了些什么杂书?我要不是上网查了查,我都不知道有这个词!”娃娃从楚城幕胸膛上抬起了头,用下巴磕了磕他的胸膛,诧异的看着他,自家男朋友是天才,自己早就知道了,可这天才似乎把脑子用到其它奇怪的地方上去了。

“嘿,记不得在哪看到的了,你也知道我这记忆力的,随便瞄了一眼,就记下来了,来,到被窝里来,外面冷!”楚城幕面不改色道,这种事情自己前世早就知道了好吧,算安全期甚至算得比女孩子还准,这点儿妇科小常识算个啥?

娃娃在楚城幕怀里蹭了蹭,活像一个蠕动的小仓鼠,几下蹭掉了身上的厚睡衣,然后掀开被,一下子就缩到了楚城幕怀里,同时把一条大腿伸到了楚城幕双腿之间,两人贴了个严丝合缝。

“我的天,你怎么穿着厚睡衣身上还这么冰!”楚城幕被娃娃两条冰凉凉的大腿冻了个激灵,忍不住叫出声道。

“嘿嘿嘿,刚才我在楼道纠结了一会儿,再加上生理期的缘故,所以就给冻着了,你把我抱着,一会儿就给我捂暖和了!”娃娃看楚城幕要挣扎,一下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从自己身上脱身。

“好啦,我不跑,你别这么搂着我,我都快喘不过来气儿了!”楚城幕挣扎了一下,发现娃娃把自己搂得太紧,担心太过使劲儿伤着了她,只得无奈道。

“那我转过去,你搂着我,好不好?”娃娃把楚城幕的脖子松开,娇笑道。

“嗯,你转过去吧,我从后面搂着你就是了!”楚城幕应道。

“嗯嗯,这样就好多了,在你怀里,总感觉自己好小一只啊!”娃娃翻了个身,把楚城幕的胳膊压在自己的脖子下面,调整了一下位置,把整个后背都紧贴在了楚城幕怀里,感受到楚城幕身上传来的热量,忍不住呻吟道。

楚城幕把一只手放到了娃娃赤裸的小腹上,娃娃小腹的温度比起她身上其他地方,明显还要低上一些,另一只手则借着自己的手够大,反过来,做捻捏状。

“楚城幕,你的手好暖和哦,你怎么知道我小腹冰凉凉的!”娃娃扭动了以下身子,问道。

“上网查一查,只要有心想查,网上啥都有!”楚城幕应道。

“亲爱的,你真好!”娃娃声音开始带上了些微的迷糊。

“娃娃!”楚城幕看娃娃困意上来了,想到自己还没和她说要出差的事儿,还有小小丫头家教的事儿也没给她交代,就摇了摇她,轻声道。

“怎么了?”娃娃侧过脸,回头看了看楚城幕,问道。

“我给小小丫头找了个家教,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明天我下午就要出差,到时候你记得带她去找一下那个老师……”楚城幕趁着娃娃还没完全睡着,把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出差?去哪啊?”娃娃转过身,看着楚城幕,问道。

“去一趟鹏城,接着去一趟港城!”楚城幕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自己要去羊城的事儿,省得坏了娃娃的心情。

“要去多久啊?我才过来,你就出差!”娃娃噘着嘴,不乐意道。

“我请了一周的假,应该用不了一周才对,等回来了陪你逛街好不好?”楚城幕想到空荡荡的衣帽间,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叫累!”娃娃闻言,双眼一亮,瞬间就不困了。

“我说的,不叫累!”楚城幕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让我想想啊,咱家都还要买些啥,对了,家里没有零食呢!”

“那就买呗,到时候给你堆满楼下的箱子!”

两人在被窝里闲聊了一会儿,不多时,娃娃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楚城幕试着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了的胳膊,悄悄的把胳膊收了回来,临睡前,心里还想着,等有时间,得去看看有没有那种自带可以放胳膊的凹槽枕头,有的话,一定要买一个。

第二天一觉睡醒,吃过早饭,楚城幕连同苟东赐还有霍霆锋,三个大个子,开着两辆扎眼的越野车,和娃娃一起把小小丫头送去了渝州凤鸣山中学,进到校园,齐头方脑的路虎揽胜很是惹眼,沿途小小丫头有看见同班同学,都会叫苟东赐停下车,坐在车上和同学打招呼,楚城幕自然是理解小孩儿那点儿小小的虚荣心的,一路开开停停,倒也没嫌麻烦。

等到了学校的停车场,几人停好了车,再一起陪小小丫头去走了个流程,高中新学期报道,还是挺麻烦的,不像大学每年才交一次学费,一路各种手续办完,也差不多把小小丫头的校园逛了个遍,最后几人把她送到了班上,苟东赐这家伙有心给小小丫头出出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当着全班师生的面,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把小小丫头教室的门板给卸了下来,那比小孩腰还粗的胳膊,很是显眼,想来以后小小丫头班上不敢有人再欺负她了。

“老子脸都被你丢尽了,还害得老子和你一起丢脸,暴发户就你这嘴脸,知道不?狗东西!”楚城幕坐到车上,收起了钱包,刚刚给老师赔了一千块钱,一扇破门,几个合页,自然值不得几个钱,但苟东赐已经把调都起上来了,他还能咋的?掏出一百块钱和老师讨价还价?

“嘿,老板,你别管丢不丢脸,就问刚才我这么一出手,老板娘的妹妹班上,还有哪个眼瞎的敢欺负她?要是还敢动手,小心老子一个大哔兜扇她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苟东赐启动了车,满脸得意道。

娃娃则全程保持着张大小嘴的状态,刚才苟东赐随手把整扇木门给卸下来的场景,到现在还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那可是一扇门啊,随便扯了一下,怎么就连同门板都飞出去了呢?楚城幕身边都是这种怪人么?

“小幕,没事儿我先回去了,耗子那边还等着我陪他去办理入学,你可是害惨他了,昨天你找我,我还以为要打架呢,害我大清早就把绷带都缠好了,要是早知道你是来欺负中学生,我就不来了!”霍霆锋开车和苟东赐并行,按了下喇叭,放下车窗,很是不满道。

“怪我没说清楚,你先回吧,过几天我去公司找你!”楚城幕探头和霍霆锋挥了挥手道。

“嗯,那我走了!”霍霆锋点点头道。

中午把娃娃送回了鹭湖郡,昨天她报完到,过完这个周末也该上课了,吃过午饭,楚城幕就连同苟东赐一起去了机场,楚城幕原以为这狗东西没有港澳通行证之类的,哪知道随口问了他一句,他掏出来的各种证件,居然比自己还齐全,想着留他在渝州也是闲着,就把他也一起带走了,小小丫头每天放学了还得去补课,正好娃娃能错开时间去接她回来,两个人在一起,再加上小区的安保环境,楚城幕倒也不太担心。

傍晚抵达彭年酒店,曼蔓和张淼又不在,想来是出去玩了,来鹏城一趟本来就没他俩啥事儿,爱玩就玩吧,祈青华还在处理着法律条款上的事情,楚城幕给苟东赐多开了一间房,自己休息了一下,临睡前给王韬打了个电话,打算晚上和他碰个头。

一觉睡醒,已经晚上七点过了,楚城幕和苟东赐两人一起去50层的自助餐厅随意对付了一口,面对自助餐,苟东赐自然又是甩开膀子整,好在这次没有哪个缺心眼的过来说苟东赐的吃相降低了餐厅的档次。

吃过晚饭,两人回到了客房,这次楚城幕把王韬约在了客房见面,等到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王韬已经提前等在门口了,旁边站着抱着厚厚一沓文件的祈青华。

进到屋里,楚城幕接过了祈青华递过来的文件看了一眼,翻了翻末尾的页码,整整六十多页,不由暗自咋舌,自己才走了两天,这女人咋就搞了这么一份文件出来,比起前世自己知道的最牛逼的水文写手码字速度还快。

专业上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楚城幕随手翻了翻,虽然看得不是太懂,但也看明白了,祈青华这是完全落实了自己的意图,不给王韬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这是什么?”王韬接过楚城幕递过来的文件看了看,一脸懵逼。

“合同!”楚城幕露齿一笑。

第二卷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知道 和王韬的对赌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从公司注册日开始算起,两年内他得给楚城幕完全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无人机,并且是流水线上的无人机,那意味着王韬不仅得在两年内负责开发,还得负责筹建建厂,联系上下游供应商,方方面面。做得到,楚城幕再给他百分之五股份,做不到,王韬留下所有股份和研究成果,出局!

这个对赌协议并不公平,在王韬的角度来说,这个对赌对楚城幕不公平,因为他没觉得自己的研究成果值得楚城幕投入这么多,单从纯投入来说,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就值两千五百万,这对于去年为了两百万港币就把自己卖了的王韬来说,是一个大大超过了心理预期的数字。

在楚城幕的角度来说,这个对赌对王韬不公平,因为他很清楚,前世的大缰光是申请的专利就达到了五千多项,一直公开专利一千多项,国家专利三千多项,从最基础的零部件,再到关键的核心技术,全部是由大缰独立自主设计,形成了完成的产业链,最为关键的是,大缰围绕着这五千多项专利,构建了自己的技术壁垒,任何其他无人机公司想绕开大缰的技术壁垒独自发展,难度都会非常大。

李泽祥人没了,王韬前世的际遇自然也没了,当然楚城幕也失去了以小博大摘果子的机会,但当楚城幕真金白银的从兜里掏钱出来开始,王韬除了本身的理论知识比起前世稍差,实际上的际遇比起前世已经是远远超过了,毕竟四百万和一个亿的差别,有眼睛都看得到,他大可以挥舞着楚城幕给的支票,去挖他需要的人,买他想要的技术,况且楚城幕还承诺,如有必要,他给的投资,上不封顶!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楚城幕这个对赌赌输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并不在意,当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也乐意赌输,只要在2008年5月12日之前,王韬能给他想要的东西,百分之五的股份,他给得起,也愿意给,哪怕是一千六百亿乘以百分之五,他也不含糊!

王韬看完合同和对赌协议,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楚城幕没有丝毫不耐,这种一丝不苟的严苛态度,才是他希望在合作者身上看见的,对,他从来没把王韬当作自己的下属,从一开始,他就当作是合作者,虽然这个合作是由楚城幕来主导,但在他心中,他和王韬之间,是平等的。

道理很简单,王韬拥有的东西,是楚城幕没有的,也没精力去从头开始学的,哪怕他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真的去学了,他也没有王韬脑子里的创意和灵感,这些东西是无法复制的,对王韬的尊重,也就是对于知识最基本的尊重。

“楚总!”王韬换了个称呼,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两个小时的阅读让他的眼睛有些干涩。

“我今天算是涨见识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商务合同可以拟定得这么细致和完美,以后天鲲的法务部,我也得按这个标准来找,虽然是有些麻烦,不过啥都写在明面上也好,如果您没有什么补充的,那我就签了?”

楚城幕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闻言笑了笑,道:“签吧,早点签完,你能早点干活,我也能早点安心,不过祈律师这种级别的律师可不好找,你要是在港城也许还能找到业务水平差不多的,但是要说实际能力以及对于国内体制各方面的了解,估计翻遍整个港城和鹏城,都找不出几个来!”

王韬掏出签字笔,在祈青华的辅助下,开始在合同里各个预留的地方签字和按手印,听到楚城幕这么直白的话,忍不住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万恶的资本家了,倒是祈律师,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给我介绍介绍?”

祈青华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楚城幕一眼,王韬这话,几乎就是明摆着主动让楚城幕插手监督公司的运作了,见楚城幕点了点头,这才回头和王韬说道:“王总谬赞了,我们老板夸起人来的时候,你最好别当真,因为被他夸得越厉害,就被他用得越惨,人选是有的,我过段时间介绍她和王总认识!”

楚城幕闻言一乐,笑道:“王韬,你很不错!”

王韬闻言脸色一苦,连签字的动作都顿了顿,道:“谢谢楚总夸奖!”

送王韬离开后,祈青华也回了客房,明天楚城幕就打算去港城把户给开了,她还得留在这边做一些扫尾的工作,估计得等到楚城幕回了渝州,她才会从这边直飞棒子国,正应了她刚才说那话,楚城幕越是夸谁,就被她用得越厉害。

目前沈亚年已经带着团队过去了,正在和Neople接触,反馈过来的意见不是很理想,倒不是对方在摆什么高姿态,毕竟地下城与勇士此刻在棒子国连公测都还没开始做,一款2D横版格斗游戏,与这时候的主流游戏格格不入,对方对于这款游戏能不能挣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楚城幕的意思是,想在对方公测前把这款游戏谈下来,毕竟DNF一公测就火爆了整个棒子国,到时候小西八还不知道会开出怎样的条件,而Neople的意思也是想等拿到公测数据以后再谈代理的事情,这帮小西八都让盛达和九成惯出毛病了,只要是棒子国的游戏,他们根本就不愁没人代理,区别只是在于价钱的高低罢了。

沈亚年一开始只做了技术方面的分析,打算给仲卿卿做技术支持,可没想到仲卿卿和祈青华,尤其是仲卿卿被楚城幕临时给调走了,让他仓促之间直接顶到了主导位上,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楚城幕注意到,沈亚年反馈过来的信息中,说他目前正在和三桑高管接触,三桑是Neople的股东,以三桑在棒子国的地位,如果仲卿卿这边再耽误一下,这事儿搞不好还真能让这小子给独立谈成。

送走了王韬,楚城幕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开始收拾行李,这年头,在港城开户还是挺麻烦的,尤其是私人开户,等到从港城回来,仲卿卿那边也该反馈过来消息了,章骁龙那边的事情搞定了,自己也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地产这一块了,倒是闲庭舒去了蜀州这么久,眼看自己开学了,对方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出啥事儿了,想到这里,楚城幕拿出手机,给闲庭舒拨打了过去。

“喂,在干嘛呢?”楚城幕走到卧室门口,把门给从里反锁了,曼蔓和张淼还没回来,曼蔓可是从来不会和自己客气的人,要是回来了,一准直接进自己客房,最多进来之前假吧意思的敲一下门。

“我在街上闲逛呢,这边的生活节奏好慢,刚才去宽窄巷子试了一下掏耳朵,好舒服,你呢?在干嘛呢?”闲庭舒的声音除非心神激荡,不然永远都带着一股子岁月静好的恬静。

“我在鹏城出差,来了这边好几天,倒是没机会出门去看看这座城市,不是说这两天就回渝州么?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了?”楚城幕站到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看了看窗外,一百多米的高度让自己有一些轻微的眩晕,不过比起过年那会儿已经好了许多了。

闲庭舒那边传来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似乎有自行车从边上经过,这在渝州是无法想象的,在渝州骑自行车,要么累死自己,要么笑死别人。

“没有啊,现在又不比当初在渝州才开始干的时候,那时候是从零开始,啥都没有,啥事儿都得亲力亲为,现在我们自己已经有了固定的套路了,其实比起在渝州,在这边我还相对轻松一些,只是这两天去周边城市看了看,就当做是旅游了,回来感觉有些累,就想在云城休息两天,你有事么?有事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没事的话,我就想再在这边待几天!来云城好些天了,我还没去看看熊猫呢,啊?不了,谢谢!”闲庭舒轻声和楚城幕解释道,末了似乎在和别人说话,言语里带着几分客气。

“怎么了?”楚城幕问道。

“呵呵,刚才有个小男生想和我合影,我给拒绝了,这边的人都这么大胆么?”闲庭舒声音带上了几分轻快,笑道。

“长得漂亮也是麻烦事儿哦,逛个街都能遇见搭讪,我让你带上的那两个女安保你带着的么?”楚城幕笑了笑,闲庭舒其实真心更适合云城这种慢节奏的城市,要不是自己把她绑上了天路的战车,她恐怕现在更愿意找个小小的角落,给自己租上一套老旧的木宅,半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安安静静的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带上的啊,要不是她俩在,我在这边行动还是挺不方便的!”闲庭舒轻笑道,显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怎么了?”楚城幕好奇道。

“前几天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安顿下来么?就在酒店遇见个死缠烂打的登徒子,还是那家酒店的大堂经理,非要和我耍朋友,我说,我说,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就起了坏心,有一天趁我不在,就在我房间里装了监控,亏得你给我的那俩女保镖,她们一进屋就发现屋里有人进来过,后来检查了一遍,报警把那个经理给抓了!”闲庭舒笑道,言语中似乎没有把这种事情太当一回事儿。

“哎,你这么一说,我越发后悔把你放出去了,以前在渝州的时候,哪有这些事情!”楚城幕闻言,叹了口气道。

“可别啊,我在渝州的时候,天天就是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偶尔出出差,要不然就在办公室,在寝室等你,当然不会遇见这些事情了,虽然等你我很乐意,但是长久下来,我也会很无聊啊,你还是放我在外面吧,好不好?”闲庭舒一听楚城幕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急道。

“我给你两个电话,你记一下,要是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而我又不在身边,你就打这两个电话求助!”楚城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嗯?等我一下啊,我在大街上呢,我找个地方坐下!”闲庭舒闻言怔了怔,又很快反应过来道。

“好了,你说吧!”

“嗯,第一个沐谦明,沐浴的沐,谦虚的谦,明白的明,电话135xxxxxxxx,记下来了么?”楚城幕问道。

“嗯,记下来了,第二个呢?”闲庭舒回答道。

“第二个!”楚城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第二个若非特别紧急的事情,尽量别打,第二个,曼城恩,电话135xxxxxxxx!”

“曼城恩?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闲庭舒一边记录,一边嘀咕道。

“当然耳熟了,云城履新的市长,这是他的私人电话,知道我为啥叫你尽量别打了吧!第一个是他秘书的电话,你要有啥解决不了的事情,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多少有点用!”楚城幕笑道,其实曼城恩的电话他不应该给闲庭舒的,不过他欠这个女人的实在是太多了,给了就给了吧,曼城恩真要怪自己不懂事儿,那受着就是了。

电话那头的闲庭舒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沉默了一会儿,道:“好的,我知道了!”

“嗯,你要是一时半会不想回来也行,等我回渝州了再叫你,到时候我送你个礼物!”楚城幕说道。

“嗯呐,那就渝州见了哦,小男人,自己在外面,注意休息!”

“嗯!那我挂了哈,你也别在外面闲逛了,太晚了不安全!”

“好的,还有那个……”

“什么?”

“我想你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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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七十九章 傲慢与偏见 去港城办理开户,花了楚城幕三天的时间,本来两天就可以了,当天申请,第二天审核,主要还是因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是楚城幕运气不好,还是这个年代的港人就是这副嘴脸,问个路,但凡是用普通话问,哪怕是再有礼貌,能收获一个白眼,算是运气好了,要是运气不好,给你指个路能把你带沟里,而且说话的动静还贼大!

楚城幕是听得懂白话的,但是说上面够点呛,加上被连续坑了几次后,心里就越发犟了起来,你们看不起大陆人,老子还非说普通话不可了,结果三天时间,最起码一天时间是在路上。

一开始曼蔓看了还觉得挺有意思,当她自己尝试着分别用普通话和英语,和这边的人对话以后,也给她整沉默了,她在漂亮国长大,自然是知道肤色,人种歧视的,像她自己,本身身为华裔,对这方面的感触就更深了,可却没想过,有一天在号称最包容的中国领土上,会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歧视了。

楚城幕来自后世的2022年,港城玩得更过分的时候他都见识过了,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这么亲身经历了一遭,还是让他对这个城市多了几分失望,和张淼开完户的当天,下午就回了鹏城,现在的港城,因为经济的原因,在内地面前还很是牛气的,不过这种牛气持续不了几年,随着大陆经济的持续走高,就会逐渐消失。

张淼办开完户,就有些待不住了,这几天在鹏城,港城来回奔波,让他这个全程打酱油的边缘人士有些受不住累,和楚城幕商量了一下,就在鹏城和楚城幕还有曼蔓分手直接回了渝州,曼蔓的精力倒还不错,虽然这几天的经历让她心情有些低落,但当楚城幕接到仲卿卿的电话以后,决定当晚就出发去羊城时,她还是选择跟了去。

“曼蔓这是怎么了?”来到仲卿卿和洪成安下榻的花园酒店,曼蔓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不打算吃了,仲卿卿自然是早就从祈青华那里知道曼蔓跟了过来,看到她和楚城幕在一起,倒也没吃惊。

“去港城受了点刺激,估计是回想起以前不好的回忆了!”楚城幕嘿嘿一笑,和仲卿卿还有洪成安一起往通向酒店顶楼餐厅的电梯走去。

“受了点刺激?哦,我知道了!”走进电梯,洪成安还没反应过来,仲卿卿就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色,因为她身上也有一半的毛子血统!

“老板,啥意思?”洪成安茫然道。

“啥意思,被歧视了呗!”三人下了电梯,在顶楼的中餐厅找了个地方坐下,楚城幕随意道。

没有张淼做对比还好,有了张淼那副萎靡不振的状态做比较,楚城幕才发现自己重活一世,精力似乎比起普通人旺盛得有些过分了,上午在港城,下午回了鹏城,晚上又不歇气儿的来了羊城,一天辗转三座城市,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没有丝毫的疲累感。

“老板,你说为啥那边的人会有这种心态?总感觉他们,他们……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仲卿卿历来喜欢问楚城幕这方面的问题,当初在旧金山一下飞机,就问楚城幕对漂亮国有什么看法,当时楚城幕回答她,除了老外比国内更多一些,不过尔尔!

“你想说见外?”楚城幕挥手拒绝了服务员的讲解,仲卿卿这点的是啥玩意儿,吃个饭怎么还这么多毛病,动手夹了一块本地的烧鹅,口感对于楚城幕这个渝州人来说,有些偏甜,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这词用得挺好的!”仲卿卿闻言,忙点了点头。

“以前我在别人那里听说过一个论调!”晚饭不是很合楚城幕的口味,正好仲卿卿想聊,他在外面也没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道。

“老板你说!”这次接话的人是洪成安。

“这个论调说的是啥呢,倒不是针对港城的,而是针对的咱们国家所有地区和城市,他说,你看但凡国内现在跳着脚闹事的地方,大多是抗日战争那会儿没有被侵略过,没有和全国老百姓一起经历过苦难的,具体指的哪些地方,我就不多说了,但凡一起遭受过苦难的城市或者是地区,天然就比别的地方要团结,对中国人这三个字,也比其他地方的人具备更多的认同感,你俩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楚城幕笑道。

“那港城呢?他们不也被殖民了挺长时间的?”仲卿卿好奇道。

“在咱们的角度来是,这是殖民,可在他们的眼里,看到的东西真的和我们一样么?你得承认,从1841年开始,港城落到搅屎棍手里,过的日子比起咱们内地,还算是太平,再加上八十年代,咱们国家改革开放,港城作为当时国内对外最大的窗口,自然也是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在他们眼里,这些可都是搅屎棍的功劳,一百五十六年啊,人都经历了多少代了,他们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了!”楚城幕摇摇头道。

看仲卿卿和洪成安还等着自己往下说,楚城幕也来了兴致,继续说道:

“以前我在某个影评人那里听说过这么一个观点,他说,你只要注意看港城那边的电影,你就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他们港城的更上方,没有所谓的国家这个概念,你俩回忆一下,这些年看过的港城片,有多少次提到我们中国的,或者说是把我们中国当作他们的上级机构?”

仲卿卿和洪成安闻言,仔细想了想,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仲卿卿说道:“以前看过李连杰的《***保镖》,在这里面港城也隐隐带着一种平等合作的态度,其他的我一时倒是没想到。”

“我想到的是周星星的《国产凌凌漆》,虽说是喜剧片,但那里面把咱们黑得更惨!”洪成安摇摇头道。

楚城幕笑了笑,继续道:

“可实际上港城片里有的剧情,有时候却需要一个更上级的单位来发号施令,你就会发现,特别是港城的警匪片里,动不动就会出现什么国际刑警组织,弄得好像这个组织多牛逼似的,要么就是什么来自苏格兰场的某某某带来了命令!”

“其实有点常识都知道,这玩意儿就是一个沟通的渠道,屁权利没有,在国际社会中,主权国家才是最高一级的权力机构,任何国际组织都不可能凌驾于主权国家之上,这个稍微读过点书的人应该都知道,可你说他们为啥偏偏不知道呢?是不是很有意思?”

见洪成安还打算再问,楚城幕挥了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聊下去,搞不好哪天就被404了。

吃过晚饭,楚城幕就回了客房,刚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仲卿卿,只见她也换了一身薄款的居家服,手里拿了一套茶具,见楚城幕开门,也不客气,直接就钻了进来,进门以后,还不忘用脚后跟把门给踢了关上。

“你这哪像是来出差的,上哪都忘不了带上你那套茶具!”楚城幕看仲卿卿把门关上了,也不在意,回头继续把行李箱里的外套啥的用衣架挂了起来。

“就这点爱好了,这么几天没人给你泡茶喝,还习惯不?楚大爷!”仲卿卿把茶具放到小几上,笑眯眯道。

“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难怪觉得这几天嘴巴里面淡淡的,尤其是前几天感冒了,嘴巴里更是没啥味儿,祈青华业务能力没得说,可要说到这些上面,可真比你差远了,一天到晚,有工作的时候工作,没工作的时候看书,吃喝上面也不讲究,有啥就吃啥!”

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神,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被身边这些个女人,惯出各种毛病了,哪怕是帅气如仲卿卿,她要惯起人来,也丝毫不比其他人差。

“青华啊?以前我才在渝州接触到她那会儿,她可以一天三顿吃馒头下凉水,一整天不出门都行!”仲卿卿给自带的小电炉插上电,听到楚城幕提起祈青华,也忍不住吐槽道。

“接触?说来,你和她年纪相差挺大的吧?怎么认识她的,我前几天听说她以前给人做过办事?”楚城幕把行李袋里的洗漱用品都拿出来,贴着电视墙放好,看了看已经开始做水了的仲卿卿,好奇道。

仲卿卿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道:

“青华以前和我是一个地方的,她是我爸曾经资助过的孤儿,她妈早年肺子上得了病,有年冬天没熬过去,人没了,后来他爸厂子里的效益不太好,就被下岗了,下岗以后就和老乡一起去晋州挖煤了,结果被老乡坑死在了煤矿里面。那时候挺乱的,不少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矿底下,被用作威胁矿场老板的道具,那帮子打着挖煤为旗号,专门坑亲戚朋友的人,其实哪是在挖煤,分明就是在吃人!”

“我爸捡到了当时快饿死了的祈青华,看她是个读书的苗子,就一直资助她上学来着,她也是因为她爸,才去学的法律专业,本来她一开始是打算学刑法的,后来我爸不是出事儿了么?我和她也就断了联系,直到我来渝州了,才又遇见了她,那时候才知道她在我爸没了那年改了专业!”

楚城幕收拾完了行李,坐到了床上,看着一举一动颇有章法,煮茶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仲卿卿,诧异道:

“我完全没有听出来她有东北口音啊,你的普通话都多少带点那边的味儿,说起来,你俩也算是打小认识了?”

仲卿卿把茶水分了分,倒上八分满,给楚城幕递了一杯过来,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的笑容,轻声道:

“我家那时候资助了挺多孤儿的,我和祈青华并不算熟悉,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在,毕竟孤儿这种生物,只要见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自从我家败了以后,以前被我爸资助的人,大部分都改头换面,选择了新的生活,这其中也包括祈青华,所以,口音这个东西,只要你想改,还是很容易改掉的,只不过她运气不好,又被我给遇上了!”

“这个女人啊,现在这么活着,就仅仅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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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八十章 见个牛人 楚城幕若有所思的看了仲卿卿一眼,低头小呷了一口茶水,让茶水在口腔里展开,闭目感受了一下茶叶的香味儿,这才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俩是朋友来着,现在听你这口气,感觉又不太像,她当时和你们断了联系,所以你心里怨她?”

仲卿卿闻言却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那只薄如蝉翼的茶盏,轻声道:

“不过报团取暖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怨不怨的,当初我爸收留也好,资助也罢,也不完全是在做善事,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我能和她相处这么些年,以前那点事儿,早放下了,当初或许是怨过的,觉得这都是白眼狼,白瞎了我爸爸的一片好心,可现在年纪大些了,也看淡了,换位思考一下,换做是我,当初恐怕做的选择和她如出一辙,毕竟,趋吉避凶,才是人的本性,其实这些年,我又何尝不是如她一样呢!”

楚城幕看仲卿卿神色间有些黯然,却不知她所说的这些年和祈青华一样,指的是什么,有心想问问,想想还是算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撕别人的伤口,这种事情,楚城幕还做不出来,况且这个人,还是仲卿卿。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在电话里和我说的进展是啥吧!”楚城幕坐到床上,摩挲了一下手里的茶杯,问道。

“这个啊,我们和企鹅那边的人接触了,商量了一下,决定不给柏大坐地起价的机会,我们暂时退出,他们去把Foxmail谈下来,然后再把章骁龙转手给我们,转手三百万,我还有老洪已经和章骁龙私底下接触过了,他也认同了这个方案,看来他对这个老东家,也是心怀不满啊!”

仲卿卿起身从楚城幕手里接过茶杯,俯身的一刹那,雪山顶上一抹嫣红一闪而过,楚城幕这才发现这个豪放妞居然放的是空档,等到仲卿卿坐下了以后,他又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发现隔着薄薄的家居服,还真有两个微小的凸起,刚才她进屋的时候,手里端着茶盘,当时倒真没发现,这个仲卿卿,啥时候这么不见外了。

收敛了一下心神,楚城幕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公事上,问道:“企鹅还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你见过章骁龙了,感觉这人咋样?”

仲卿卿低头清洗着茶杯,听到楚城幕问话,抬头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

“企鹅本来就不是冲着章骁龙去的,他们的邮箱一直是短板,这个短板会直接影响企鹅的股价,现在庞尼马在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把他手里那颗马粪蛋做得更加光滑漂亮罢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除了那无法变现的庞大用户量,他手里真没多少牌可打!”

“倒是老板你,我问过章骁龙,他说他从来没和你打过交道,我说我们老板很重视他,甚至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买走Foxmail,他表现得比我还诧异,那你又是从哪知道他的?说起来,你到现在都没和我说,为啥这么重视他呢!”

楚城幕闻言用更加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仲卿卿,直到把她看得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打量时,才收回了目光,道:

“我这年纪,知道章骁龙这个人,确实算是博闻强识了,但是女王啊,你曾经在天网主持工作,你又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你现在怎么好意思反问我,我上哪知道的章骁龙?和丁三石同时代的人物,还是在丁三石之前,搞出了涵盖了二十多个国家的邮箱的牛人,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当初要不是丁三石从借了邮箱的风头跳转到了做门户上,搞不好业内的名气,他还不如章骁龙!”

仲卿卿脸色红了红,借着整理茶具的举动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低声道:

“我后来不是去了哥伦比亚大学嘛,我也是听你说了以后,找老洪问了问,才知道章骁龙的事情的,他最成功的时候离现在都过了快六年了,六年前,我才回国没多久,这怎么能怪我?”

仲卿卿一开始说话还低声低语,结果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说到最后,反而抬起头,直视着楚城幕,反过来责怪上他了。

“得得得,看来再帅的女人也是女人,你怎么说都有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楚城幕看仲卿卿反过来瞪着自己,摆摆手道。

“老板,你还是没解释你为何这么看重章骁龙呢,有了丁三石做对比,不应该更显得他失败么?同时期的人生意都做得那么大了,他还待在柏大混日子!”仲卿卿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楚城幕眼看糊弄不过去了,只得低头思考了一下组织语言,他自然是不会告诉仲卿卿,以后10亿用户级的产品会在章骁龙手里诞生,不过对于仲卿卿的问题,他倒是有话说,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需要一款现象级的新产品,老洪这边的东西开发完成以后,天网的用户量一年上亿,应该不成问题,你别看我们手里的东西似乎很多,杀毒,游戏,平台,支付,输入法,似乎啥都在搞,除了杀毒可以说是我们手里的拳头产品,其它的,说白了,将来即使是上线了,也都是在特定的圈子传播!”

“比如说游戏,除了有钱有闲的年轻人,正儿八经的上班族,谁有时间一天到晚在游戏里泡着?这个月的数据我还没看,还不知上了百万在线人数没有,可就算上了百万,那又怎样?相对越来越庞大的网民数量,不过沧海一粟!”

“再比如说,我叫范蠡和刘畅开发的网页游戏和小游戏,以及洪成安手里的天网社区,这针对的也不过是上班族白领,这部分群体又能占多少?并且和网游的用户群体几乎没有任何共通之处!”

“所以,我需要开发一款新的软件,一款具备门户,传播,社交属性的软件,一款让所有人都愿意使用的软件,这款软件依托在天网的基础上,根本不用担心用户量,眼看着天网的用户量早晚能和企鹅打擂台,你说,我能不把这巨大的用户量利用起来么?”

见仲卿卿想说话,楚城幕冲她挥了挥手,继续道:

“这款软件在我心里已经勾画很久了,而章骁龙就是我为这款软件选择的产品经理,你问我,为什么选择和丁三石比起来显得一文不名的章骁龙,我告诉你原因,因为当丁三石选择去做门户的时候,章骁龙选择了继续在邮箱上深耕!”

“当时周弘毅告诉他,你的邮箱需要加广告,需要盈利,结果他回答周弘毅,我做产品的,只要有用户,有情怀就好,当时的章骁龙只能算是一个很天真,又很闷骚的产品人,而当这个产品人被互联网边缘化了五年以后,我相信,这时候的章骁龙,才是为天网量身打造的产品人!”

仲卿卿看楚城幕说完了,不禁笑了笑,道:“好吧,你说服我了,早知道你话这么多,看来刚才该给你多泡一壶茶的!”

楚城幕闻言也是一乐,道:“现在再泡一壶也不晚!”

仲卿卿偏着脑袋看了看他,想了想,道:“也行!”

第二天一大早,仲卿卿和洪成安就和企鹅的人一起去了柏大,庞尼马都没来,楚城幕自然不会去和企鹅的人打交道,反倒是带着曼蔓前往了章骁龙的住址,这家伙自从知道自己要被打包卖掉以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对柏大的事情不仅不管不问,更是给自己放起了长假。

“心情好些没?”楚城幕领着曼蔓行走在太古仓码头,朝阳已经照射到了码头上,染得那一排排老旧的人字顶仓库一片金黄,不过清晨的羊城还是有些冷,呼口气出来,依然会带上一些白雾,所以两人身上都穿上了加厚的春装,行走间,到也不觉得冷!

太古仓以前叫做白蚬壳,后来才改的名字,这里在晚清时期由英国所修建,主要是给太古轮船公司装货物等使用,在民国时期,这里发展成为广州乃至中国最优秀的码头之一,功能及其完善,不仅仅见证了中华民族百度历史的变化,现在更成为重要的商业重地,娱乐产业非常发达。

码头的一侧建有不少木制的露天小酒吧,不过由于是清晨的缘故,附近显得很是寂寥,码头的泊位上,停靠着几只小型的游艇,却不见一个人影,章骁龙的住址很有个性,据仲卿卿说,是一家仓库改造的,里面吃喝玩乐的东西,应有尽有,不过却不在码头上,还需要往边上走一段距离。

“好些了,你昨晚都不知道来叫我一起吃饭,害我半夜饿死了,这边的酒店凌晨也不说提供点食物,有心想给你打个电话一起出去吃一口,又担心你已经睡着了,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曼蔓手里提着一笼叉烧包,一边走一边吃,还不忘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呵呵,你可别指望我,我在这边比你也强不到哪去,去哪全靠问,昨晚是你自己说不吃的,我还怎么叫你,现在啊,现在我们去见一个牛人!”楚城幕拿着仲卿卿给的地址看了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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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八十一章 章骁龙(四千字大章… 1969年出生的章骁龙今年三十六岁,楚城幕前世听说过这人太多的传奇故事,什么三起三落,什么闷骚,内向,懒散,偷窥狂都是他的标签,饭否上2359条长短句日记,字里行间全是闷骚,与其说是日记,倒不如说是长短句,像极了一个失意的男人,对着墙角吐槽!

“距离就是,你发一条微博,这条微博要途经北上广,进出九九八十一台路由器,中间还要被拆包解包合并包,被两百个CPU进行过处理,再显示在我的电脑上。而你明明坐在离我几米的地方。”

“还是你们用户爽,哪里爽到哪里,苦的是做互联网的,要整天分析你们的阴暗心理好让你们更爽,还不能明说。”

“流通正在取代内容本身,内容变得更小更方便传播。mp3取代唱片,微博取代书本,短信取代信件。我怀疑有一天,微小的内容也没有了,大家直接通过网络交换荷尔蒙。”

“现在我看知乎,更多地只看问题,因为那有窥视他人头脑的快感。尽可能不看回答,因为可以避免智商指数被取平均数。”

这些经典的名句让章骁龙这个人在楚城幕内心的形象是鲜活的,也是活泼的,只是楚城幕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坐在沙发上一边抠着眼角的眼屎,一边打着哈欠,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嘴里塞上一根烟,大清早穿着一套长款的法兰绒睡衣,睡衣下露出两条毛乎乎大腿的沧桑老烟民,居然就是自己在心里膜拜了无数次的传奇人物章骁龙。

从楚城幕进门到现在,已然过了十分钟了,对方却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楚城幕顿时有种偶像崩塌的感觉,强忍着内心吐槽的欲望,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间被仲卿卿说做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的仓库。

仓库很大,被钢架结构划分成了两层,一楼应该是生活娱乐区,二楼估计是才是工作区,偌大的一楼估摸着得有四五百平米,没有具体的规划区域,只是零散的摆放着沙发,电视,一整套的唱歌设备,更里面,是台球桌,台球桌旁边,一个装满了酒水的木制酒架,很是突兀的放在了仓库的正中间,酒架边上是一个U形吧台,酒架没有靠墙,反而吧台靠在了墙上,吧台边上甚至还有几根高脚凳。

U形吧台的旁边,挂着几个扎着飞镖的标靶,标靶的正对面是几张挂在钢架上的吊床,吊床再往后的大片区域,是一个室内高尔夫球场,此刻绿色的人工假草坪上,还零散的摆放着几个白色的高尔夫球,球场的一个角落,是一个装满了各式球杆的巨大背包。

章骁龙在业内有个耳熟能详的传闻,那就是号称产品经理里高尔夫打得最好的,打高尔夫的人里产品又是做得最好的,现在看来,这传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抽不?”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冷场了,章骁龙把手里的香烟往楚城幕面前递了递,这是楚城幕进到章骁龙的仓库住宅,整整十分钟以后,这家伙说出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抽吧!平时就抽这个?”楚城幕收回打量的目光,低头看了看香烟盒,心里有些意外,还是接过了章骁龙递过来的KENT香烟,这东西很便宜,十多块钱一包,抽出一颗,捏了捏爆珠,给自己点上。

“嗯,抽了好多年了,习惯了!”章骁龙说话的时候,和楚城幕不同,不爱直视对方的眼睛,楚城幕却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这样虽然不礼貌,但是却容易让对方觉得他侵略性十足,这样更有利于他和人谈判。

然而当楚城幕尝试着和这个才36岁,眼角就已经开始爬鱼尾纹的老烟民对视时,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看对方,对方总会恰到好处的把目光挪移到别的地方,还偏偏不会让人觉得他失礼,最后被楚城幕看得没招了,章骁龙干脆就直接把视线挪到了一旁围绕着桌球桌四处打量的曼蔓身上,反正就是不和楚城幕对视!

许是被楚城幕的眼神弄得有些坐立不安,章骁龙站起身,从一旁的餐桌上拿起了三个咖啡杯,往里面分别倒了三袋速溶咖啡,用水冲泡了一下,递给了楚城幕和曼蔓,然后自己大大的喝了一口,习惯性的用咖啡漱了漱口,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声响,等到想吐出来的时候,突然才想起,自家的沙发上还坐着客人,于是咕咚一声,把漱过口的咖啡,咽了下去。

章骁龙看来深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道理,虽然老脸被曼蔓诧异的目光看得有些发红,却还是保持着镇定,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着自己对面的楚城幕,终于主动开口,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我听老洪说,你很看重我,我想知道原因!”

楚城幕闻言心下总算松了口气,不怕你有问题,就把你闷着不和我沟通,看来今天把曼蔓带上是对的,没有她看这一眼,这个闷骚男不知道会闷多久。

“我听过你很多故事,多少有些了解你的秉性和能力,我需要一款完美的产品,所以需要一个完美的产品经理人!”楚城幕扭头找了找烟灰缸,却没发现茶几上有类似的东西。

章骁龙见状,把自己刚喝了一半的咖啡杯递了过来,示意楚城幕把烟灰弹在里面。

楚城幕见状又是一愣,大哥,你到底是有多邋遢啊,这可是你平时喝咖啡的杯子,然后蓦的想起自己手边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这个杯子不会平时也被用作烟灰缸吧?用余光瞟了瞟曼蔓,果然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球桌上。

“完美?你见过完美的产品人把自己的心血卖掉的么?”章骁龙自嘲的笑了笑,又给自己点上了一颗香烟,烟雾弥漫中,眼神带着几分心痛和沧桑。

“从灵魂到外表,我能数出它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典故。在我的心中,它是有灵魂的。因为它的每一段代码,都有我那一刻塑造它时的意识。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反悔的冲动。”楚城幕嘴里突然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章骁龙闻言愣了愣,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还是今天见面以来,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笑,回忆道:“这是我当初卖掉Foxmail以后写下的话,没想到,你居然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卖掉Foxmail以后,听别人说你消失了一段时间,干嘛去了?”楚城幕注意到章骁龙神态中的转变,也放松了坐姿,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用闲聊的语气,问道。

“买了辆车,孤身去了趟西藏,找了个寺庙,呆了段时间,心情好些了,才回来了!”章骁龙抓了抓头发,眼神带上了几分回忆的色彩,许是楚城幕的年纪让他心生不出防备,又或许是太多的话憋在心里无法和人倾述,见楚城幕摆出了倾听的姿态,犹豫了一下,章骁龙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以Foxmail在互联网的地位,它原本可以成就一个帝国,可惜我太过理想化,最后却不得不为这份理想买了单,人人都说柏大花了1200万买了我的邮箱,是冤大头,可不是我章骁龙自夸,当时市面上的邮箱,有一个算一个,用起来都没有我的邮箱顺手!”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我试过了,用户体验感很好,功能也很完善!”

“用户体验感?”这是个新鲜词,章骁龙把这几个字反复咀嚼了几遍,笑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当初我开发这款邮箱的时候,完全是代入了客户的身份去开发的,1997年,我在负责研究开发‘面向对象的数据库系统’,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叼根烟撸代码,两三个月下来,一万多行的Foxmail1.0成了,2.0版七万多行,设计、开发、运维,全都是我自己,这在当时的业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时候26岁的庞尼马还在鹏城是个打工仔,29岁的李彦红正在硅谷山景城种菜,雷君和求伯俊好点,不过也被微软打得奄奄一息,那时候的中国互联网,都还在集体吃糠咽菜,酒杯碰到一起,全是心碎的声音,而我,创造了一款用户两百万的邮箱,要知道1999年,我们国家的网民,才仅仅四百万!”

“在那个技术称王的时代,我靠手里的技术,凭借这款作品,成为当时所有程序员都钦佩的对象,可捏着这么一款产品,我却差点饿死,Foxmail也差点饿死,当时老周和我经常一起去买盗版光碟,他就劝我,老张啊,你得接广告,有了广告才有收入,才能养活你自己,你猜我当时怎么说的?”

说到这里,章骁龙才想起把手里的香烟的爆珠捏开,只是这会儿香烟已经快燃掉一半多了,他却还没来得及抽一口。

“你说,为什么非要这样,你有用户,有情怀!”楚城幕看到眼前眼神里突然有了光的男人,忍不住伸手,也给自己再次点了一根香烟,而曼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

“这你也知道?老周这个大嘴巴!现在我有些相信你专门了解过我的事情了!”章骁龙闻言忍不住摇头好笑道。

楚城幕却没有笑出来,只是轻声道:

“1998年的人民日报,曾经将你描述成唐吉诃德式的悲壮:‘这位在100多万台计算机屏幕上,留下大名的人,只是个悲剧人物……饿着肚子、挥洒冲动……’我还记得那篇文章最后无限惆怅的说了一句:‘可怜的孩子,你可别饿死了啊!’”

“悲剧人物么?”章骁龙咧嘴笑了笑。

“那你现在还是这样的想法?宁愿饿着肚子,也只要情怀?”楚城幕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章骁龙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第一次看向了楚城幕的双眼,道:

“楚老板,我看得见你的真诚,那我也不妨真诚的告诉你,现在的我,心里如同有一杆天秤,天秤的左边装着盈利,右边装着情怀,虽然我当初在现实面前低了头,卖掉了Foxmail,但我依然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产品本身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盈利!”

楚城幕重重的吸了一口香烟,带薄荷味的爆珠把香烟本身的燥劲儿掩饰得几乎感受不出来,同样看着章骁龙的双眼道:

“老洪现在就在我手里工作,他和你一样,更擅长开发,而不擅长运营,不知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当初是怎么把他从硅谷挖回来的?不对,你不是不擅长运营,能把握住客户心理的人,怎么可能不擅长运营,只是在你心里,产品本身的品质,就是最好的运营,是这意思么?”

章骁龙再次咧嘴笑了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不过邮箱这东西,哪怕到现在,盈利点也很模糊,老洪那边,我倒是听他说起过,免费安全卫士,楚老板,你知道么,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和你有过类似的想法,不过他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现在和我说起,都还懊恼不已!”

“周弘毅?”楚城幕笑道。

“嗯!他手底下一直有一个很小的项目部在负责这个事情,不过投入很少,他自己也没有跟进,等到你的天网横空出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错过了怎样一场机遇!”章骁龙对于楚城幕的博闻强识已经有些习惯了,对楚城幕一口说出了周弘毅的名字,倒也没觉得惊讶。

“怎样?要加入天网么?真心实意那种!”楚城幕终于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道。

“我只负责产品开发,不负责其他任何事情,还有,如果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现在就可以应允你!”章骁龙自然是领会到了楚城幕提洪成安的含义,见楚城幕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无意继续绕圈子。

“你想留在羊城不去渝州?我答应了,欢迎加入天网!”楚城幕把手中的烟头丢进了章骁龙的咖啡杯,同时站起身,向章骁龙伸出了右手。

“见鬼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啥?”章骁龙不自觉的跟着站了起来,向楚城幕伸出了右手,脸上却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第二卷第三百八十二章 再次返渝 和章骁龙见过面,楚城幕又在羊城呆了两天,主要是等着苟东赐从港城回来,苟东赐并没有和楚城幕同行,从鹏城宝安国际机场下了飞机以后,这家伙当时就单独直接去了港城,在飞机上的时候,听说他有战友在港城干活,楚城幕问清楚对方的工作性质以后,就临时拜托他去帮忙查了点东西。

对于章骁龙想留在羊城的想法,楚城幕也曾经犹豫过,毕竟渝州和羊城之间,可不像羊城和鹏城,一百多公里,有啥事儿,派个车,直接把章骁龙接过来就行了,那意味着后续的很多工作都会很不方便。

好在章骁龙对自己的定位是只负责产品开发,运营交给了天网总部,不然在这边再成立一个分公司,手续上更是麻烦,不过最终让楚城幕下定决心答应下来的原因倒也简单,因为他担心,离开了羊城这个风水宝地,章骁龙是否还能如前世那般,把微信给开发出来。

章骁龙是个懒得应酬的人,正好楚城幕也不爱应酬,两人见过一次面,算是确定了初步意向,后续的工作还得等着洪成安来处理,在等待苟东赐期间,楚城幕倒是动过心思,想去看看查云梦的工厂到底咋样了,刘根柱有给过他地址,不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既然对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自己,那就等等再说,娃娃的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随便参合的,楚城幕不怕得罪查云梦,但却怕恶了秦大胡子!

楚城幕和章骁龙见过面后的第二天,仲卿卿就和企鹅的人办理好了手续,意味着章骁龙正式加入了天网系,更意味着,将来会给企鹅提供近一半市值的微信,以后就姓楚了,和洪成安办理好了交接,仲卿卿当天晚上就直接飞了棒子国,章骁龙和洪成安本身就是老朋友,既然对方打算留在羊城,那后续的事情,包括组建新的事业部,这些都需要洪成安自己去打理,至于后续的工作安排,这些都大可以等事情理顺了以后,楚城幕在渝州遥控指挥。

连薅了企鹅两把羊毛,楚城幕也把目光回转到了别的方向,在羊城的第三天,楚城幕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的苟东赐。

“查到了?”楚城幕接过苟东赐手里的一叠打印纸,感觉厚度似乎有些太薄了。

苟东赐拿起楚城幕电视柜上的矿泉水,咕嘟嘟的灌了一气儿,这才擦了擦嘴道:

“老板,你让我查的那个年轻的我查到了,就是个不入流的掮客,这人很容易查,毕竟这个姓还是挺少的,至于跟他搭上关系的那人,资料少得可怜,像是凭空出现的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挖得还不够深,时间太短,一时之间也查不清楚,我已经拜托我战友继续查了,那边有了消息就立刻告诉我!”

楚城幕拿起资料翻了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收拾收拾,准备回渝州了!”

下午两点半,从羊城飞往渝州的飞机停靠在了渝州江北国际机场,和曼蔓分别在机场车库取了车,三人就准备起身返回渝华,刚要开出车库,曼蔓突然按了一下喇叭,把车开到揽胜边上,放下了车窗。

“怎么了?”楚城幕也跟着放下车窗问道。

“你那个车,如果到了这边的话,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你记得过来办一下手续!”曼蔓揉了揉眼角,说道。

“知道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正好是周末,过两天就该上学了!”楚城幕回答道,短短几天的出行,这个啥时候都元气满满的小丫头,眉宇间也充满了疲色,也不知道非要跟着自己到处跑干嘛。

“嗯,我下次再也不和你一起出门了,谁家出门像你这么赶的,我还以为你说没时间陪我玩是说着玩的,哪知道你的行程安排得这么满,你是我见过的,同龄人里,把自己压榨得最狠的了!”曼蔓看了楚城幕一眼,很是不满道。

“呵呵,走了,一开始就说让你别跟着,你自己非要来!”楚城幕笑了笑,把车窗按了起来。

“老板,去哪?”苟东赐问道。

“先去一趟绒花汇吧,我去把狗接走,老是麻烦李老二,也不是个事儿,明天记得提醒我一声,秦剑铭那边还等着我赴约,最近事情太多,差点把他给忘了,我先眯一会儿!”楚城幕回道。

“行,知道了,老板,要放歌么?”苟东赐应道。

“随便放点舒缓的吧!”楚城幕闭目回答道。

不多时,车里响起了秋锦歌那天籁般的嗓音……呵,这个狗东西!

回到绒花汇,楚城幕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后,下车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节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瞬间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还没进到屋里,小奶狗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一看,是楚城幕,也不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从狗窝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走到露台门口,隔着玻璃大门,冲他一个劲儿的摇尾巴!

进到屋里,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张淼的房间隐约能听见一阵阵不算明显的鼾声,一个人都没有,楚城幕弯腰抄起了小奶狗,放到眼前看了看,肚子圆滚滚的,才几天不见,又大了一圈,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月大,体型已经超过大部分泰日天了。

回来满打满算也有两天了,怎么张淼还累成这样,这是回来交公粮了?楚城幕听到屋里的鼾声,没有惊醒他,反而暗搓搓的想道,原本还打算过两天再带他去京都开一下A股的户头,那就再让他歇两天吧!

示意苟东赐进来一起帮忙收拾一下小奶狗的东西,楚城幕单手抱着小狗,掏出手机,给李容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把狗给接走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李容回消息,楚城幕估摸着他正在上课,也就不再在意,把手机收了起来。

不多时,苟东赐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绒花汇,去往了鹭湖郡。

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娃娃也正在学校上课,楚城幕示意苟东赐把狗窝啥的放在客厅,把小奶狗重新放进狗窝里,进到厨房,正准备打开冰箱,看看晚上准备做点啥,却看见厨房门边上,放着一根鱼线已经搅成了一团的鱼竿,而一旁的垃圾桶里,更是塞了好几坨搅在一起的透明鱼线,楚城幕看得一愣,随即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个娃娃,怎么弄个鱼竿都弄不明白!

抬手看了看表,刚过四点半,距离吃完饭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还来得及,楚城幕伸手拿起了被搅得一塌糊涂的鱼竿,坐到了沙发上,找了一圈,楚城幕没有找到这套鱼竿备用的鱼线浮漂之类的工具,看来想直接剪掉重新装一个还行不通。

楚城幕只得耐着性子,找出鱼线的线头,一点一点开始解,被缠绕成了一坨的鱼线并不好解,尤其上面还吊着一根明晃晃的鱼钩,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扎到,可他却低垂着头,仔细的把缠着一大坨的鱼线给一点点解开,神情专注,眉宇间没有丝毫的不耐,既然娃娃愿意为了陪自己去学钓鱼,那自己耐着性子帮她收拾一下鱼竿,又算得了什么呢!

收拾好了鱼竿,给娃娃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晚上回来吃饭,楚城幕就径直走进了厨房,不多时,厨房里就响起了细密的切菜声。

晚饭是三人一起吃的,小小丫头还在补课,楚城幕拜托李容给橙子她妈妈每个月的补课费里,包含了晚饭的费用,倒也不用担心她饿着。

“你倒是把小狗放下了再吃饭啊!”楚城幕无奈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娃娃,这小丫头从回来看见了小狗,到现在,就一直没放下来过,哪怕是吃饭,也一只手抱着小狗,一只手拿着筷子,餐桌有些大,有的菜她够不着,只得站起身,哪知一站起来,小奶狗一挣扎,就把楚城幕手边的水杯给踢飞了。

“不要,我从小就喜欢小狗的,可惜爸爸不让我养,今天算是得偿所愿了,你先帮我抱着,嘿嘿。”娃娃想了想,干脆把小奶狗放到了楚城幕怀里,当着苟东赐的面,她还不好意思太过撒娇。

“说起来,沂沂最近学习咋样?新找的这个老师,说话她听得懂吗?”楚城幕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狗,小家伙到了他腿上,往他身上拱了拱,就这么趴在他大腿上,秒睡了过去。

“别提了,最近天天晚上回来跟我说要咬死你!”娃娃笑道。

“怎么了?这丫头有点狗咬吕洞宾了啊!”楚城幕莫名其妙道。

“听她说,这个老师特别严,才去她家里上了不到一周的课,手心都被打肿好几次了!”

“呵呵,那可不怪我,严师出高徒嘛,我当初也说了,只负责帮她想办法搬出来,其他的我可不管……”

好几个月的同吃同住,楚城幕和苟东赐早已经习惯了彼此,反倒是娃娃这个小小的女主人,因为苟东赐的存在,而显得略微有些不自然,而苟东赐,也一反常态的少言少语,认真的观察着这个老板口中的老板娘,琢磨着她的性格脾气,以防自己哪天不小心,又得罪了人。

天色渐晚,幽静的小区里,昏黄的路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小小的别墅里,暖色的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院落。

就如同这栋全新的小别墅一般,娃娃也开始在楚城幕的刻意控制下,逐渐的适应身边新的人际关系,只是目前看来,却是有些费劲了,娃娃更擅长和同龄人打交道,面对苟东赐这样定位为保镖的关系,就有些拿不准自己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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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八十三章 太铭有约 楚城幕出发去鹏城的时候刚好是上周周日,加上出发那天来回一共花了六天时间,是以回到渝州,又刚好是周末,本打算好好睡个觉,睡醒了再去找秦剑铭,一起去医院看看康漠,哪知道大清早就被太铭一个电话给打醒了。

太铭从李容那里得知了楚城幕昨天已经回了渝州,楚城幕走得急,只是报了个到,却把这学期的书本给落下了,太铭身为班长,楚城幕的课本也就落在了他手上,打个电话的意思,一来是想把书本给楚城幕,二来也是找个借口想约一下。

楚城幕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心里估摸着李容的创业又让这个寝室老大哥眼红了,只是想创业,也得有本钱啊!再想到,娃娃到了周末除了看书就是上自习,眼看时间已经进入了三月,趁着现在天气回暖了,也正好一起出去透透气,于是就应承了下来。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接完电话,楚城幕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刚准备再睡一会儿,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摸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吓了他一大跳,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式开启了同居生活,往后也得习惯,早上醒来以后,身边会有一只肉肉的小娃娃,对自己说早安了!

“寝室的老大约着一起去河边搞烧烤,我给应了下来,想去么?”楚城幕掀开被窝,看了看还闭着眼,浑身赤裸,像只小白羊一般的娃娃,问道。

“去呗,我也好久没看见李容他们了?宁歆他们去么?”娃娃在被窝里蹭了蹭,把脑袋放到了楚城幕胸膛上,依然不愿意睁开眼。

“那我倒是不清楚,小六已经好久没和我们一起玩了,晚点我打个电话问问,再睡一会儿!”楚城幕想了想道。

“现在几点了?”娃娃突然问道。

楚城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快七点半了!”

“七点半?啊?完了完了,我还得送妹妹去上学,她们周六也得上课的!”娃娃在被窝里咂巴了一下嘴,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坐了起来,胸前两只大白兔狠狠的晃动了一下,看得楚城幕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要不然,晚点再去送?”楚城幕伸出一只手,托举住了其中一只大白兔,坏坏的笑了笑。

“晚点你个头啊,再晚点,妹妹该上来了,要不是你昨晚没完没了,我怎么会睡过头,我的衣服呢?”娃娃一下子拍掉了楚城幕作怪的手,撅着很是丰满的小屁屁,在床头床尾一阵翻找。

一阵兵荒马乱以后,娃娃总算是收拾好了自己,楚城幕被她这么一番折腾,也彻底醒了过来,眼看娃娃着急忙慌的下了楼,楚城幕也只得起床,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好久没跑步了,正好小区的环境挺不错,出门锻炼一下得了。

等到楚城幕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娃娃牵着小小丫头飞奔而去的背影,给小奶狗泡了杯羊奶,倒进了餐盘里,小奶狗却闻着餐盘不知道该怎么下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满脸无辜的看着楚城幕。

楚城幕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又从橱柜里翻找出来一包全麦吐司,回头看见小奶狗摇着尾巴,围着餐盘急得直打转,于是叼着面包,蹲到了小奶狗面前,说道:

“提莫啊,你可是二十多天的大狗了,二十多天的大狗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你现在要开始一天四顿了,然后要试着吃固体食物了,当初上一个提莫在你这么大,都会自己吃东西了,虽然那只是边牧,你可能没它那么聪明,但是,男孩子要早早的独立,知道么?”

说完话,用手指头在羊奶里蘸了一下,然后放到小奶狗嘴巴边上,却不给它吮吸的机会,直到它自己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一下,这才拍了拍它的脑袋,从狗窝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张宠物尿不湿铺在了小狗身下,笑道:“你看,这不就学会了嘛?我先出去跑步了,吃完你自己记得尿尿!”

刚吃完早餐,楚城幕决定先慢跑一会儿,刚走出院子,大老远就看见苟东赐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也在慢跑,楚城幕加快了几步,追到了苟东赐身边,看了看他身后背着的背包,背包被撑得呈圆弧状,似乎里面装了个球,楚城幕伸手捅了捅,有点硬,于是好奇道:

“里面装的啥,这是负重?”

“嗯,最近跟着你到处跑,也没啥机会好好锻炼,就想着给自己加点量,这个啊,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看见路边没人要的大理石球,合计这个大小刚好合适,就捡回来了!”苟东赐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

“什么叫没人要的大理石球?”楚城幕闻言顿时脸上一黑,继续说道:“那特么是没人要的大理石球?那他妈是人家小区里的路障,一会儿跑完步了,赶紧给人家还回去?”

“明明就是丢地上没人要的,我看这个重量刚好,老板,咱不还了吧!”苟东赐舔着脸商量道。

“老子屋里就有健身区,你是眼瞎了还是咋的,那里这么多杠铃片,你随便背几块不就得了?”楚城幕没好气道。

“我没注意看啊,你不是不让我在屋里装监控么?”苟东赐理直气壮道。

“就在饭厅正对着,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一楼的器械你可以随便用,在绒花汇你都不和我客气,到了这边和我客气毛呢?”楚城幕斜眼道。

“这不是老板娘在么?合计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苟东赐闻言挠了挠头,又迟疑道:“老板,我问你个问题行不?”

“说!”楚城幕调整了一下呼吸,准备开始加速,却见身旁的狗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也跟着开始加速。

“那个真的是老板娘?”苟东赐疑惑道。

“怎么说?”楚城幕回答道。

“总感觉跟小孩儿似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和她走一起,感觉像特么老子牵着闺女似的!”苟东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看表情,他真不是在拿楚城幕开涮。

“老子才二十岁,还有三个月才二十一,要不要看身份证?去你妈的老子牵闺女!她只比我小月份!”楚城幕瞪了狗东西一眼,道。

“不像!”苟东赐摇了摇头,道。

“什么不像?”楚城幕问道。

“老板,你身上这股子气质,说是三四十岁也有人信,要不是看你还在上大学,我都得怀疑是那个驻颜有术的老东西在装嫩了!”苟东赐回答道。

“你管三四十岁的叫老东西?还驻颜有术?少看武侠小说!”楚城幕心里暗自一惊,随即又笑骂道。

“比我大的都是老东西!”苟东赐回道。

“这话你去和章翎说去,我打不过你,我不和你犟!”楚城幕道。

“章翎?她那体格的,我一个打五个,她们学的都是关节技,看见我着脖子没,放那让她拧,她都拧不动,只是因为女人的身份,有些场合比我们更适合罢了,不然哪有她们啥事儿!”苟东赐臭屁道。

“你哪来这么**脸,人家是正常退伍,你特么是被开除,就冲这事儿,你就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楚城幕不屑道。

“哎……”被楚城幕一击击中要害,苟东赐叹了口气,不吱声了。

两人围绕着小区跑了五圈,最后一圈,经过售楼部的时候,在楚城幕的逼视下,苟东赐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背包里的路障石球给放了回去。

“说起来,今天几号了?”楚城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侧身冲身侧的苟东赐问道。

“三月二号?我没带手机,对了,老板,你叫我今天提醒你去找秦剑铭来着!”狗东西回答道。

“三月二号了?秦剑铭那边晚点再去,一会儿去江边玩去,好久没放松了,休息一下!”

楚城幕闻言愣了愣,黎娜不是叫自己帮她完成任务么?怎么眼看都过了二月份了,这妹子怎么反而没动静了?难道是找到别人接手了?不应该啊,她这人际关系,短短十多天能上哪找人帮她完成任务去?

回到家里,苟东赐直接回了保姆房洗澡,他那边除了少个厨房,装修风格稍微朴素了些,其实啥也不缺。

楚城幕则走回大厅,看到小奶狗已经吃完了餐盘里的羊奶,已经自己爬回狗窝里睡觉了,又看了看一旁的宠物尿不湿,被打湿了挺大一块,随手捡起来折叠了一下,扔到了垃圾桶里,这小狗倒是省心,这年纪的小狗,除了吃就是睡,再过一两个月能跑能跳的时候,那可就要命了!

回到三楼洗了个澡,楚城幕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吹干头发下楼,就看见娃娃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捂着小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啊,出去一趟没吃个早饭?”楚城幕几步走到娃娃面前,笑道。

“都怪你,害我差点送妹妹上学迟到了,我哪来得及吃早饭,想着一会儿要和你一起出去,生怕没时间收拾自己,又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结果你倒好,自己就把早饭都吃了,我都看见厨房里的面包包装了!”娃娃看到楚城幕走了过来,站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腰,撅着小嘴,委屈巴巴道。

“哎哟,大小姐委屈了,嘴上都能挂油瓶了,乖,先放开我,我去给你做早餐!”楚城幕揉了揉娃娃的小脑袋,好笑道。

“不要,你抱着我去厨房,我现在都还腿软!”娃娃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狗东西没在,这才娇声道。

“好好好,我抱你,咱俩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那块被耕坏的地,准备啥时候才把我这头牛给累死?”楚城幕俯身托住娃娃越发丰润的小屁股,把她往身上搂了一下,娃娃顺势就蹦到他身上,一双大腿缠住了他的腰。

“哎,革命尚未成功,娃娃仍需努力,我让你先嘚瑟,等你七老八十了,我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累死的牛!”娃娃娇笑道。

“七老八十?”楚城幕愣了一下,如果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已经没了,要是照那个寿命,自己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想了想,楚城幕又把这个念头给甩出了脑海,不过心里却隐隐在意了起来。

虽然前世自己身体一向很好,可如果真的因为某些原因猝死了呢?回想起自己在望天河昏迷那次,耳边隐隐传来的狗叫声,自家狗可是连地震来了都能酣然入睡的,如果自己真的没出啥事儿,又怎么会叫得那么凄厉,楚城幕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寿命,恐怕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

“亲爱的,你在想啥呢?”娃娃看见楚城幕搂住自己,突然就没了动静,抬头看了看他,却发现他一脸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给你弄啥早餐,牛奶泡麦片好不好?”楚城幕低头看了看娃娃,勉力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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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百八十四章 本是贤内助 就在楚城幕给娃娃做早餐的时候,鹭湖郡小区的某栋刚装修完的小别墅里,某个中年妇女正在对着自己老公喋喋不休的抱怨:

“老胡,你说是你发什么神经,刚装修好的别墅说卖人就卖人了?老娘天天过来监工,眼看一天都没来得及住进去,你就给我卖了?你这是又在外面瞎混缺钱了?”

被称作老胡的中年男人无奈道:“我特么得瞎混成啥样才能把房子都卖了?来,我给你算算,咱就算外面的女人,一千块钱一发,几百万的房子,得几千发才能把这钱嚯嚯出去,几千发,航空母舰都能击沉了,老子这腰子能受得了吗?”

中年妇女面露揶揄,笑道:“那倒是我高估你了,不对啊,你咋知道现在外面的行情是一千块钱一发?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中年男人大怒,道:“老子那点零花钱不全在你手里,你不允许我出去乱搞,老子还不能听朋友说说解解馋?”

中年妇女撇撇嘴道:“解馋,你解个屁的馋,你连老娘都喂不饱,我可警告你,你要再他妈拿橡胶玩具糊弄老娘,小心我出去找鸭子去!”

“你去找呗,跟特么无底洞似的,我冲着里面喂喂两声都有回音,哪个不怕死的有这型号你找哪个去!”男人无所谓道。

“我去你么的,老胡,老娘有回音,是哪个傻逼年轻那会儿拿胡萝卜给我塞的?你现在反倒嫌弃起我来了?”女人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耳朵,顺手就来了一个黑白电视机调频。

“哎,我错了,媳妇儿,你不是问我为啥卖这房子么?”中年男人被揪住耳朵,也不敢反抗,只得转移话题道。

“嗯?让你狗日的把话都带偏了,到底是因为啥?”中年妇女这才把男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耳朵松了松,疑惑道。

“前些日子,有人找到我了,愿意花双倍的价钱买咱的房子,我当时以为对方在拿我开涮,就把咱的房子虚报了三分之一,结果对方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你不是看湖边那栋小别墅顺眼么?我都打听清楚了,是那个叫什么清澜装修公司的做的,到时候咱俩换个地方再买套别墅,就按你喜欢的那个来,到时候别说买房装修,还能剩下一半多!”中年男人得意道。

中年妇女闻言松掉了拧住男人耳朵的手,然后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疑惑道:“也没发烧啊,你大白天的抽什么风,哪有这种二货,花双倍的价格买咱家这破房子,有这钱,直接去千湖光影买不好?”

“千湖光影?你这婆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那地方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没点身份地位,人家卖都不卖给你!我看买房那个啊,估计是有啥目的,不然谁愿意当这冤大头?反正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正主!”男人的耳朵刚被松开,又马上嘚瑟起来。

“难道咱这房子下面有啥宝贝?就像《故事会》上说的那样,什么商周的大墓啥的?”女人疑惑道。

“还尼玛商周的大墓呢,我看是上周的差不多,啥宝贝值得花一两千万买个房子作掩护?还商周的东西,都出不了渝州就被逮起来了,《故事会》上都是瞎扯的,走吧,赶紧把东西都收拾收拾,人家这两天就要住进来了,别管别人图啥,反正不是你我惹得起的就是了!”

男人打量了一下别墅,眼睛里也流露出几分不舍,辛苦半辈子,这套房子也算是对自己财富的一个肯定,可惜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难怪后世某个逐渐谢了顶的法外狂徒张三说,婚姻关系严格说起来是财产关系,而不是恋爱关系,当两个人的财产捆绑得越紧密,他们离婚的几率也就越小,因为谁也承受不了离婚的代价,中年夫妇斗了一会儿嘴,眼看都已经动手了,没多一会儿却又商商量量的搬起家来。

小小的出租屋里,太铭刚收拾完战场,此刻正在卫生间,按着还带着一些蛋清状物质的水龙头对着马桶冲水,颜色有点偏黄,年轻男人清晨起床火气旺了点儿,很是正常。

常维维端了根板凳,坐在梳妆台前收拾着自己,她身材还算不错,就是长相平凡了些许,不过一番收拾以后,也多了几分学姐独有的风情味儿,青涩中夹杂着些许成熟,举手投足间,能隐隐看见她单薄的睡衣下似乎放了空。

太铭一直觉得,女人身上穿着点啥,比啥也不穿更具诱惑力,眼看学姐因为起身的缘故,睡衣被向上拉起,露出了半片若隐若现的圆弧,他感觉自己CD又好了!

“维维!”太铭抖了抖身体,也不收回,就这么悬挂在外面,向正俯身冲着梳妆镜画眼线的常维维走了过去,不得不说,这个鲁州大汉的本钱很是不错!

“干嘛?”常维维小心的控制着眼线笔,眼神微微往下看,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太铭悬挂在外面的家伙,这个学弟哪哪都不错,外形也好看,成绩也不错,器大活还好,就是经常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说他两句还不高兴,有时候有心想调教一下,也感觉费劲,就这样,怎么带得回家?拿得出手?

“要不然咱们再来一次?”太铭站到常维维身后,用身体蹭了蹭对方。

常维维强忍着某个部位传来的刺激感,微微侧了侧身子,把太铭的作案工具从自己股间挪开,说道:“你今天不是约了你寝室的朋友一起出去玩么?既然你是起的这个头儿,是不是你得先去把地方啥的看一看,你要弄烧烤啥的,是不是得去把工具准备一下,不然人家到了,还得自己动手?”

“没事儿,材料我都准备好了,炉具啥的,李老二负责拿,他现在就在老三家里住着,又有车,咱一会儿直接去大桥底下就好了!”太铭不死心,又贴了上去,喘着粗气,说道。

“李容?他怎么会在楚城幕家里住着?他自己不是有个一楼住着的么?”常维维放下手中的眼线笔,再次挪了挪身体,转过身看着太铭诧异道。

“不太清楚,老三据说换地方住了,那房子就空出来给他哥和李容两口子住着,李老二最近也在搞创业,估计是想省点吧!”太铭看常维维直接转了过来,就想伸手去抬起对方一条腿,嘴里漫不经心的应付道。

“太铭啊,咱俩好好说说话行不?”常维维再次拒绝了太铭,看着眼前的大男生,认真道。

“嗯?你说!”太铭看到常维维少有的露出了这种神色,收敛了一下心神,把水龙头重新塞回裤裆里,问道。

常维维整理了一下太铭歪掉的裤衩,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轻声道:

“我是这么想的,你既然想和楚城幕他们好好的相处,你就不能老是抱着这种应付了事的心态去做事情,你说你组都组织了,别人也卖你面子愿意出来了,结果你却想着怎么省事儿,那你说你约他们出来,到底图个啥?进一步加深他们对你办事不靠谱的印象么?”

看太铭又有些不高兴了,常维维顿了顿,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他要是听得进去,那就继续发展看看,要是听不进去,那就当一段黄昏恋吧,走出校园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只是楚城幕那边,着实有些可惜了,不过也总比将来家里真把资源往这大男生身上倾斜以后,才发现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强。

“王洛京的事情,我听你说过不少了,本来最不起眼的小子,家里又穷又没啥背景,现在反而在你们寝室混得第二好,眼看李容也开始发力了,你却还蒙在鼓里,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他为啥住在楚城幕家里。对,你和我说过,你志不在商场,但是,太铭啊,你想混体制,体制可是比商场更注重细节的地方,就算咱俩将来真的有个结果了,真正在体制内混的人,可是你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铭听完常维维这已经近似摊牌一般的话,很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维维,你等我一下,我冲个澡,冲完澡,我们马上就出发!”

“嗯!”常维维点了点头。

楚城幕对于吃烧烤啥的,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致了,算起来,一聚餐就是烧烤,在绒花汇就搞过好几次了,在罗溪鱼家里前段时间才吃了一次,更早以前,红楼楼顶,然后仙羽山,接着和小六两口子,好像重生这么久,尽特么吃烧烤了,反而是渝州最有特色的火锅,就吃过一次,还是糊弄仲卿卿的时候做的。

看娃娃在餐桌上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餐,楚城幕走到屋外,给太铭打了个电话,问明了聚餐的地点以后,就叫上苟东赐,让他先去绒花汇把自己以前买的那些在户外玩的东西全带上,太铭估摸着搞这些事情没啥经验,去大桥底下,那地方不是沙子就是鹅卵石,要是玩得累了,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找不着。

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天气,初春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微风中又带着些许独属于冬末的凉意,一暖一凉之间,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随便找个青青的草坪,直接睡过去的冲动。

回到屋里,娃娃已经吃完早餐了,正在厨房里洗碗,楚城幕掂了掂昨天给她收拾好的鱼竿,好像渝州已经发布禁渔令了吧?不过这年头,也没啥人正儿八经去管这个,要是真被抓住了,大不了罚款就是了。

等到小丫头收拾好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苟东赐把楚城幕的车开走了,楚城幕自然坐的就是娃娃开的车,娃娃现在开车已经很稳了,除了偶尔会停下来问一问楚城幕该怎么走,一路上倒是没出啥岔子。

沿途看见有卖鱼饵的店面,楚城幕又去买了一些红虫饵和嫩玉米,江里的鱼不太好钓,怎么找钓点,怎么打窝,怎么下饵料,都有讲究,自制炒饵料他其实也会,不过那个味儿,要有多酸爽就有多酸爽,带娃娃一起主要图个散心,也就随意了。

不多时,娃娃的甲壳虫就来到了江边,找了一个可以停车的角落,两人就准备下车去江边找人。

“楚城幕,我真的不能把提莫带到河边去么?”娃娃不甘心的看了看在座位上酣睡的小奶狗,抓住楚城幕的胳膊,甩来甩去,撒娇道。

“不能,它还太小了,而且又没吃几天母乳,身体里面细小啊,犬瘟之类的抗体很少,胡乱带出去,容易惹上病,这些病都是很容易要了它小命,治不治得好,全看运气,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各种后遗症,我带上它,主要是为了方便到时候给它喂奶,等过段时间打完疫苗了,你就可以带出去玩了!”楚城幕抱起小狗,往车座上垫了一张宠物尿不湿,回答道。

“好吧,楚城幕,你懂得可真多,以前也没见你家养过狗啊!”娃娃听楚城幕说得头头是道,也就不再坚持了。

“养过啊,现在还在农村呢,不过在乡下,狗子没这么娇气,也没那么容易中招罢了,而且就算中招了,也没人当回事!”楚城幕想起了老家那只存在感极低的五黑狗。

第二卷第三百八十五章 慵懒的早春 初春的渝州,还没进入雨季,温暖的阳光中带着几丝慵懒,河滩上的小草已经从鹅卵石的缝隙间探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脑袋,给泥色的河滩染上了一抹嫩嫩的绿,堤坝边上垂柳也开始在枝条上抽出了一个个小尖包,在一阵阵的江风下,曼妙的枝条随风起舞。

长江里的水位,枯得厉害,不仅仅是江边,连带着大桥往下正对着的江心,也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河滩,那边的河滩比起岸边,鹅卵石稍少。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楚城幕和娃娃抵达时,已经有不少渝州人在河滩游玩。

有往地上随便铺了一张塑料布,用胳膊挡在眼前,对着暖阳睡觉的,有带着孩子在河边,指着水洼里的青蛙卵大惊小怪的,更有不少小情侣对着江边,坐在大石头上,依偎着说悄悄话的,也有不少全家老小一起出动,野炊的,放风筝的,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早春的懒散。

在这么一群各自游玩的人中,苟东赐那坦克一般的体型尤为扎眼,这家伙比楚城幕先出发,此时已经霸占了一块临水的位置,帐篷已经支了起来,几块防潮毯被他随意的铺在了地上,远远看去,苟东赐正在把帐篷附近的乱石收集到了一起,看样子,似乎想要搭建一个放烧烤架的平台。

楚城幕牵着娃娃小心翼翼的在鹅卵石间穿行,这东西表面光滑,踩上去,一不小心就崴了脚。不多会儿,两人就走到了被苟东赐霸占下来的风水宝地,这边的沙土较软,踩上去有一股细腻的感觉,白色的河沙被冲沙江水冲刷得很是干净,水流也很平缓,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娃娃牵着楚城幕的手,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感觉这边风景独好,正准备叫楚城幕也跟着上来,却一股微风吹乱了她满头的长发,这又手忙脚乱的整理上了头发。

“你小心点儿,别摔着,一会儿想下来的时候叫我,我接着你!”楚城幕看了看娃娃,叮嘱道。

“嗯嗯,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坐会儿,一会儿我就下来!”娃娃低头,嘴里咬着橡皮筋,双手往后,试图把头发扎成一个小小的丸子,冲楚城幕含糊道。

“我们来早了?李容,老王他们呢?”楚城幕走到苟东赐边上,帮他递了递石头,问道。

“李容小两口正在收拾烧烤架,那玩意儿上次用过以后,被你那个小嫂子给用钢丝球刷了,现在长锈长得厉害,应该也快到了,老王也在绒……也在那边等着李容他们,好像还带了个女孩子,挺漂亮的,叫什么苏苏?”

苟东赐嘴巴有点瓢了,差点把绒花汇说了出来,好在娃娃在专心致志的弄头发,倒是没听清两人的对话,说来也是奇怪,楚城幕似乎从来没有让身边的人把自己的事情对娃娃保密,可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把他的一些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苏苏?他怎么会和老王在一起?”楚城幕诧异道,他倒没有太在意苟东赐差点说漏了嘴,现在他手里有太多的工具人可以用,一套房子而已,安在谁头上都行,想来身边的人,没有谁会这么缺心眼,非要和他杠到底。

“那我就不知道了,看起来和老王挺不见外的!”苟东赐摇了摇头道。

挺不见外的?老王该不会和苏苏有啥吧?楚城幕摇摇头,这特么都快成了一个寝室公用的东西了,一个寝室五个人,搞不好两个人都用过,也不知老王带上她来干嘛,明知道她和太铭有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关系,尤其是当初这两人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家伙可真是有些恶趣味!

眼看苟东赐这边弄得差不多了,楚城幕这才找了一个塑料盆,在江边接了点水,把刚才在路边买的红虫饵和拉丝粉啥的搅拌在了一起,用手反复揉捏,直到拉开红虫饵成拉丝状。

等到把红虫饵弄好了,楚城幕抬眼看见江堤的位置,李容一行人走了下来,洗了洗手,走到大石头边上,把娃娃给抱了下来。

江堤下来离楚城幕等人所在的位置大概也就一两百米,不多时,李容,程颐,王洛京,苏苏就走到了近前,楚城幕注意看了看苏苏和老王的站位姿势,感觉他俩说不定还真有事儿。

“这个笑起来没个正形的,叫王洛京,我寝室的室友,同时也是我很好的朋友,这一年多以来,帮了我不少忙!”楚城幕指着王洛京冲娃娃介绍道。

“老王,这是我女朋友,秦怡,你不是问过我好几次了么?今天看见真人了!”楚城幕又冲王洛京介绍道。

相对于和苟东赐打交道,这次娃娃就轻松了许多,听完楚城幕的介绍,站到王洛京身前,伸出右手,落落大方道:“我是楚城幕的女朋友,我叫秦怡,你好,王洛京!”

王洛京看娃娃这么一本正经,忙把叼在嘴角的香烟给扔到了一边,也跟着伸出了右手,笑道:“三嫂好,叫我老王就行,三哥这是金屋藏娇啊,一直掖着藏着的,我跟你说,三哥在我面前没自信,你看,李容和小六都和你打过交道,唯独我,都和他认识一年半了,才第一次介绍我俩认识!”

娃娃闻言好笑的看了看王洛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嗯,如果单说幽默感的话,楚城幕在你面前,那可真是要自卑死了!”

“三嫂,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真善美的眼!真的!”王洛京和娃娃稍微握了下手,就退到了一边,笑嘻嘻道。

“这个叫苏苏!”楚城幕看了老王一眼,却见他没有过多的表示,于是只得继续介绍道:“以前我们联谊寝室的大美女,咱家的房子,就是她姐姐给装修的,苏清澜,你见过的!”

“你好!”这次娃娃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淡淡的问了个好。

当初太铭和苏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也没少关注,至于真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以至于她对这个又纯又欲的漂亮女生,很难有什么好感,再加上身为女生的第六感,让她本能的对苏苏莫名的有几分敌意。

“三嫂,好久不见了呢!”程颐看几人终于介绍认识完了,一把抱住了娃娃,自从平安夜以后,李容两人就再没和娃娃打过交道了,不过并不妨碍程颐和娃娃之间的亲昵,当初楚城幕因为娃娃的自卑,还特意请教过程颐。

“你怎么也跟着叫我三嫂啊!李容不是比楚城幕大么?”娃娃被程颐一把抱住,忍不住和她贴了贴脸,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啊,要问就问李容,他和三哥之间的称呼,我就没弄明白过!”程颐指了指一旁正在和苟东赐一起安装烤架的李容说道。

李容闻言,转头冲娃娃温和的笑了笑,道:“三嫂,好久不见!”

“太铭这是还没到?”看了看已经凑到一边聊天去了的秦怡几人,王洛京凑到楚城幕边上,给他递了支烟,问道。

“嗯,估计是路上耽误了吧!你要不?”楚城幕接过香烟,走到帐篷边上,从鱼竿包里抽出了两根鱼竿,试了试手感,然后反身冲跟在身边的王洛京问道。

对于太铭迟到早到,他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出来散散心,也不缺太铭那口吃的。

王洛京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没那耐心,以前去别人老家玩过两次,看见鱼在塘里游来游去就是不上钩,气得我把鱼竿给撇了!”

楚城幕抬眼看了他一眼,再扭头看了看因为没人搭理,而自己踱步到江边的苏苏,问道:“苏苏咋回事?你俩啥时候搞一起了?”

王洛京顺着楚城幕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个女人他大一的时候也曾经追过一段时间,当时觉得这女人挺难追,再加上心里有人,追了没几天就放弃了,也就朱可夫那傻逼一头栽了进去,而现在看来,却是感觉不过如此,撇了撇嘴道:

“什么叫搞一起了?我还没和她搞一起好吧?就前几天在校外的酒吧看见了,看她一个人挺无聊的,就上去搭了个讪,和她喝了两杯,喝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三哥你是知道我性格的,哪会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今天听到太铭说约人,一想到次次聚会,你们都有伴儿,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哪知道她还真来了!”

楚城幕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着手上的渔具,笑道:“还没?意思是有想法咯?说归说,闹归闹,我可一直都没有伴儿啊!”

“呵呵,那谁知道了,反正我去了几次都遇见曼蔓了。”王洛京冲楚城幕眨了眨眼,促狭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去你的,那可真和我没啥关系!”整理好了鱼竿,楚城幕回头看了看娃娃,发现她还和程颐一起说悄悄话,也不喊她,自己拿了个硬壳钓鱼箱往江边走去。

“来来来,狗胖子,李老二,我们来斗地主啊?太铭这狗日的做事儿就没靠谱的时候,亏老子早饭都没吃,专门饿着肚子过来的!”王洛京看楚城幕钓鱼去了,从兜里掏出一盒扑克,冲一旁刚收拾好烧烤架的两人吼道。

找了一处水流相对较缓的地段,楚城幕看了看水的流速,把手里的红虫饵和嫩玉米往自己选定的钓点上游大概五米的位置丢了下去,这样打窝用的饵料会因为水流的原因刚好落到他选定的钓点上。

把窝打好,再在两根鱼竿上分别挂了嫩玉米和红虫饵,楚城幕抛完竿,就坐到钓鱼箱上,看着江面发起了呆。现在天气还没太热,即使有鱼,他也不是很有信心这些鱼儿会不会开口,不过图个自在,倒也是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娃娃走到了楚城幕身旁,打开楚城幕胯下的钓鱼箱看了一眼,见里面游动着十来条筷子长的小鱼,就把楚城幕其中一根鱼竿给抢了过去,还在端了根折叠小板凳过来,坐在楚城幕身边,煞有介事的钓起了鱼。

“这鱼怎么还不上钩啊?啊?鱼饵啥时候没的?”不到一分钟,娃娃扯了一下鱼竿,看了看上面空空如也的鱼钩,惊讶道。

“这个是红虫饵,放水里不一会儿就会散了,所以很需要经验,要不然你试试这个?这个挂的是玉米,钓大鱼用的!”楚城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

“不行,我还不信了,钓个鱼还需要啥经验……”娃娃一甩脑袋,不屑道。

十分钟以后,楚城幕看了看身旁空空如也的小板凳,再回头看了看已经躺倒防潮毯上和程颐又开始搂着说悄悄话的娃娃,忍不住摇了摇头,钓鱼这玩意儿,确实不太适合年轻人玩,不过这个太铭,是特么迷路了么?

第二卷第三百八十六章 太日天闯祸 楚城幕掏出手机看了看,准备给太铭打个电话过去,这里一共七个人,王洛京和李容虽然因为上次太铭处理助学金的事情,对他的感官改观了不少,但还不至于主动去给他打电话,程颐,虽然和太铭也打过交道,但她对自己的定义是李容的家属,所以李容不打,她自然也不会多事,苏苏,这个就不提了,她和太铭之间也说不清到底该是一炮之情还是一炮之仇。

“喂,老大,你俩出门了吗?我们都在这边等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见你和你家那口子?”楚城幕拨通了电话,问道。

“嗯?我们早到了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你们到哪了呢?我怎么没看见你们?”电话那头,太铭的声音很是莫名其妙。

楚城幕闻言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虽然周末河滩上的人数不少,但太铭那一米八多的个子,在普遍矮小的渝州人里,应该很显眼才对,可是看了一圈,楚城幕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我们在靠水这边搭了个帐篷的,边上还有不少人放风筝,你那边能看见我们么?”楚城幕回道。

“帐篷?风筝?卧槽,你们在哪呢?我这边只有我和维维两个人在啊!”太铭诧异道。

“不是你约的长江大桥下面?我们现在就在北桥头,有两座雕塑那个大桥!”楚城幕意识到,太铭这个外地人怕是走错地方了。

“雕塑?靠,不是说长江大桥么?那边不是嘉陵江?”太铭惊讶道。

“老大,你在渝州都呆了一年多了,还分不清长江和嘉陵江?咱们学校就在嘉滨路上,你猜为啥叫‘嘉’滨路?你女朋友呢?她不是本地人么?她也不知道?”楚城幕无奈道。

“靠,就是她告诉我的,我这边才是长江,等我一下,我们马上过来!”

收起电话,楚城幕不禁摇了摇头,这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眼看都快到中午了,一行人也是忍得住饿,到现在还在斗地主,也不说生个火。

“好了,别玩了,太铭两口子走错地方了,一会儿就过来了。”楚城幕收起鱼竿,走到几人边上,踢了一脚正撅着屁股斗地主的苟东赐,这家伙体格大,坐一会儿就觉得累,现在正跪坐在防潮垫上,玩得不亦乐乎,眼看楚城幕说不玩了,忙丢下手里的一串电话号码,把面前的一小沓红票给收了起来。

“老板说不玩了啊,散了散了,就没见过你俩这么输不起的,斗个地主还不让我走,今天我开车了,改天请你俩喝酒!”苟东赐点了点手里的红票,笑眯眯道。

“靠,说得哪天你狗日的不开车似的!”王洛京看样子输得最多,听到苟东赐得了便宜还卖乖,顿时没好气道。

“那就等我退休了再请!”苟东赐憨憨的笑了笑。

“好啦,别贫了,老二,你和狗东西把火生一下,我记得还有酒精块来着,小心别烧着手,老王,陪我到河边把鱼收拾了,记得把搬桶矿泉水过来,一会儿杀完了要用,程颐,你把调料啥的准备一下,那个啥,娃娃,你啥也不用干,一会儿等着吃就行!”

楚城幕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玩手机的苏苏,没有对她说什么,把活儿安排了下去,至于一会儿太铭来了,他俩要是见了面,就看看到底谁更尴尬。

烧烤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说,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了,楚城幕说完话,没几分钟,各人就把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眼看太铭还没到,都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楚城幕手里那几条小江鱼。

楚城幕顶着众人的目光,把几条说不清是啥品种的江鱼给刮鳞收拾干净,再用多功能小刀给小鱼改了改刀,用矿泉水冲洗了一下,就直接放到了烤架上,这些江鱼体型不大,倒是省了腌制这道工序。

就在楚城幕几人忙活着烤鱼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玩手机的苏苏却突然动了,只见她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直直的往江堤的方向走去,几人顺着她所去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是太铭和常维维已经到了。

奇怪?楚城幕看了看刚才苏苏所坐的位置,刚才这妞可是背对着太铭的,她怎么知道他俩来了,难道苏苏刚才一直用手机,是在和太铭聊天?太铭的盲打技巧寝室几人都见识过,要说在女朋友身边还和前女友聊着,倒也不是不可能!看着苏苏远去的背影,楚城幕心里隐约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个苏苏真是你随口提一嘴她就自己来的?”

楚城幕小心的翻动着手里的两条江鱼,虽然最近经常吃烧烤,但是他自己却很久没亲自动手,手艺倒是有些生疏了,刚才一个没注意,其中一条小鱼就被炭火烤糊了鱼鳍,等到把两条小鱼翻了个面儿,楚城幕才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王洛京,他还一直以为是老王和苏苏有啥事儿,今天是故意带苏苏过来给太铭难堪的,现在看来可不像。

“嗯,真是她自己来的,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么?咱们这老大啊,看来又特么闯祸了!”王洛京翻动了一下自己手里那条烤鱼,视线也跟着苏苏的背影看了过去,幸灾乐祸道。

“嗯?他上次不是说他现在每天都要给他女朋友报备么?还专门安装了座机,这还能闯啥祸?”李容拿起一旁的油刷,把手里的两条烤鱼都刷了一遍,菜籽油不小心滴落到了烤架下的木炭上,顿时冒起了一股浓烟。

“晚上报备,那白天呢?听说他今年寒假去参加什么实践活动了,过年都没回家!”王洛京笑道,似乎知道了点啥。

“怎么了?”娃娃凑到楚城幕身旁,她有些看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寝室的,可在场这几个男生的态度却很奇怪。

“我也不清楚,看看吧!”楚城幕整个寒假都在到处跑,连渝州都是昨天才回的,自是不清楚太铭身上发生啥了。

“卧槽!这一下真狠!”几人一边烤鱼一边说话,在一旁一直看着苏苏远去的苟东赐突然开口道。

楚城幕闻言,忙把目光投向了在江堤下已经汇合了的三人,却见苏苏上前给了太铭一大嘴巴,神情激动的说着什么,声音之大,连隔了一百多米远的楚城幕也隐隐能听见,太铭则直接愣住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掉了一地,而常维维却抱臂站在一旁,嘴角似乎挂着冷笑,隔得太远,即使是以楚城幕的视力,却也看不太清。

眼看苏苏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太铭却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苏苏,转身面向了常维维,手指又是指天,又是指地的,常维维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太铭,一个字都不说,苏苏被推开以后,踉跄了两步,就这么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要不要过去看看?”娃娃拉了拉楚城幕的衣袖,这次她的眼里倒是没有看热闹的兴奋,反而带上了几丝担心,那个被围住的男生,虽然说风评不咋好,可怎么说也是楚城幕的室友。

“三嫂,我劝你别去,即使想帮忙,也得等尘埃落定以后再说,咱们寝室这个老大,你应该多少听说过这个人,他做事儿经常拎不清,你现在贸然过去,又哪知道是谁对谁错!”楚城幕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洛京却突然开口劝道。

“嗯,看看再说!”楚城幕也点了点头,太铭一出事儿,保准就是裤裆里那点事儿。

几人正聊着,太铭那边却情形突变,只见软倒在地是苏苏,突然从身旁捡起了一颗鹅卵石,狠狠的朝背对着自己的太铭脑袋上砸了过去,太铭却因为站位的关系,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眼看石头就要砸到脑袋上了,却见常维维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让他好险躲了过去。

太铭被拽开还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苏苏,以及她手里拿着的鹅卵石,哪还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一个狠踹,就踹到了苏苏肚子上,力量之大,把苏苏足足踹飞了一米多,这下苏苏彻底倒伏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然而常维维却张嘴对太铭说了句什么,接着又狠狠一巴掌又扇在了太铭脸上。

楚城幕几人见苏苏刚才用石头砸人脑袋这架势,正准备赶过去,却见常维维已经绕过太铭,伸手把苏苏扶了起来,然后两人,头也不回的往江堤的方向走了过去,太铭呆愣了一会儿以后,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赶过来的楚城幕众人,苦笑了一下,往两个女生的方向追了过去。

“啥情况啊?打个友情炮还至于往人脑袋上砸石头?”王洛京孤身一人跑得最快,不像楚城幕和李容那般,手里还牵着各自的女朋友,几步就赶到了刚才事发的地点,抬头看了看已经上了江堤的太铭,满脸疑惑道。

“你知道些什么?”楚城幕看了看被丢在了一边的塑料袋,里面大串小串的穿了一大堆各种烤串,烤串上还用保鲜膜包裹着,看得出来太铭为这次聚餐,还是用了心的。

“这是什么?太铭受伤了?”就在楚城幕问王洛京的时候,李容突然注意到白色的沙地上,多了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暗红中又带着几分深褐色,看起来竟有几分不像是人血。

“我就知道太铭寒假期间又和苏苏睡一起了,我还以为今天苏苏是来冲常维维那娘们宣战的,反正这几人我都谈不上什么好感,正好带来,看看狗咬狗一嘴毛呗,哪知道还能出这么大事儿!”

王洛京蹲下身,伸手捻了捻沙地上的血迹,感觉还带着些微的温度,应该就是刚才太铭等人留下的,河滩的人数虽多,但大多集中在了河边,像江堤这边反而没啥人,刚才事发的时候,三人周边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老大没受伤,我视力不错,刚才我看了,他身上没有血迹!”楚城幕摇摇头道,心里隐隐猜到了地上那小滩血迹是啥了,神色中带着几分嫌弃。

第二卷第三百八十七章 秦剑铭有约 “苏苏怀孕了!”就在几个大男生在研究地上那滩血到底是啥的时候,程颐从李容背后伸个脑袋出来,怯怯的补了一刀。

王洛京捻动手指的动作一下就停在了那里,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然后默默的把手指在沙子里使劲的蹭了蹭,抬头看着楚城幕,道:“三哥,湿巾!”

楚城幕看得好笑,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递给了王洛京,亏得他不像日本那个死神小学生似的,动不动就喜欢把血迹啥的放到鼻子边上闻一闻,不然现在更恶心。

“那今天中午吃啥?现在主人家都走了!”李容抬头看了看江堤的入口处,那里早已没了三人的身影。

“要去看看么?楚城幕!”娃娃看了看王洛京,又看了看李容和程颐,最后把目光投在了楚城幕身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他们这几个人还有心情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东西别扔,你的书在塑料袋最下面。”楚城幕正准备说话,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太铭发过来的短信,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太铭,这时候还关心这些干嘛,还是想想自己怎么过这关吧,现在的苏清澜可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是苏苏告诉她姐了,太铭恐怕不死也掉层皮。

收起手机,楚城幕俯身翻了一下太铭提过来的几个塑料袋,把自己的书从里面掏了出来,拍了拍书本上的浮灰,冲娃娃轻声道:“不去了,这事儿我们参合不了!”

“老王,我记得附近有个农贸市场,就在江边,叫什么褚天门农贸市场,你和老二去看看,再弄点啥吃的过来,调料啥的都有现成的,今天就凑合对付吃一口吧,来都来了!哎,这个太铭,每次见到他,总会出点事儿!”

楚城幕看到李容和王洛京都一脸嫌弃的看着太铭带过来的烤串,心知这两人这次怕是对太铭的印象跌到谷底了,只得无奈道。

其实别说是李容和老王,楚城幕自己何尝又不为这事儿感到膈应,虽然本质上他也挺花心的,但他还是做不出来对女孩子拳打脚踢这种事情,更别说对方的肚子里还怀了自己的孩子,当初他被仲卿卿打得两条胳膊都红肿了,也没说还个手,倒不是说他有多尊重女性,其实他骨子里还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过即使是男女平等,其中肯定也没有包括打架这件事。

李容和王洛京闻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敏感的注意到楚城幕这次对太铭的称呼已经不再是老大了,也没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就直接上了江堤。

见两人离去,楚城幕想了想,把太铭丢下的塑料袋和刚才老王扔掉的湿巾给捡了起来,这些东西还是别扔到河边了,一会儿上去喂狗的时候,一起扔垃圾桶吧,省得涨个水,整条长江到处都在漂塑料袋,楚城幕管不了别人,管好他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老板,啥情况啊?”苟东赐刚才看几人都冲了过去,扔在烧烤架的鱼也没人管,看那边也不像有啥危险的样子,就干脆没过去,捡起了几人的江鱼,接着烤了起来,此刻看到楚城幕回来,李容和王洛京没了影,忍不住问道。

楚城幕从苟东赐手里接过自己和娃娃的烤鱼,拿起油刷蘸了点色拉油和酱油,往烤鱼身上抹了抹,看到身侧的娃娃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解释道:“那个叫苏苏的女孩子,大概率是怀了太铭的种了,今天过来,怕就是和太铭摊牌的,结果就起了冲突咯,看样子刚才太铭那一脚,应该是把孩子给踹没了。”

苟东赐闻言张大了嘴,隔了好一会儿才吭哧道:“那个太铭,上次不还在咱们面前说自己要吃软饭啥的么?还叫老板你别看不起他,还怪你不带他玩,他才自己想招儿的,这才多久点儿啊?这种秉性,怎么带他玩啊!”

楚城幕闻言没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烤鱼刷了刷辣椒面啥的,然后把卖相更好那只递给了娃娃,轻声道:“慢点吃,这鱼好像刺不少,今天先随便对付一下,带你出来散个心却尽遇见糟心事儿,下次咱在家里吃!”

“嗯呐!”娃娃乖巧的点了点头,看了这么一会儿,她算是逐渐看明白了,这个出事儿的太铭和自家男朋友并不算多好的关系,既然楚城幕不想过问他的事儿,自己也就别瞎参和了,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个太铭,虽然长得挺帅的,可就是不干人事儿!

太铭的事情并没能影响在场众人的心情,李容和王洛京没多久就去菜市场买了各种食材回来,虽然少了腌制的过程,但不腌制又有不腌制的吃法,众人吃吃喝喝,打打牌,无聊了就去钓钓鱼,累了就进帐篷睡会儿,坐得累了就直接往防潮垫上一躺,玩得还是挺尽兴。

这世界就是这样,无论离开了谁,地球还是照常在转动,哪怕明明就是太铭组织的聚会,可没了他,一众人等还是该吃吃该玩玩。

别说是太铭,其实楚城幕又何尝不是,他之所以能成为在场众人的中心,那也仅仅是因为他用友情和利益把大家捆绑在了一起,当没有他的时候,王洛京,李容,又何尝不是自己生活的中心。

而生活,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联系在了一起,然后又通过这种联系,互相传递着各自的欢乐悲喜。

眼看日头已经偏西,在场的男生都开始各自收拾起了各种用具,把倒在一边的木炭用凉水浇了个透,确定不会再复燃,把扔在地上的各种白色垃圾都收捡在了一起,再把没有吃完的食材清洗打包,一行人也就慢悠悠的开始往回走。

这一套户外用具楚城幕没打算带回鹭湖郡,而是装李容车上给带去了绒花汇,他打算有时间再订制一套更为专业的,虽然一时间用不着,但难保哪天抽风突发奇想。

眼看小小丫头那边要放学了,娃娃打算去学校接她,楚城幕把小奶狗交给娃娃带回去,自己和苟东赐留了下来,他刚给秦剑铭打完电话,才知道康漠已经出院了,两人约了一下,准备一会儿直接去康漠家里看看他。

康漠家安在了磁器口,楚城幕去望天河接到秦剑铭以后,在秦剑铭的指引,两人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像康漠这种挂完职就回京都的人,对于居住环境倒是不太挑,听秦剑铭说他老婆孩子都留在京都,压根就没跟过来,毕竟这里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临时住所。

“你不是说去北旷分局吗?怎么还在望天河派出所待着?”把苟东赐留在了楼下,康漠所住的老校区没有电梯,楚城幕和秦剑铭一起噔噔噔顺着楼梯往上爬。

秦剑铭却没有回答楚城幕的问题,反而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有时候你给的感觉真不像二十岁,像这种问话,要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问出来,我还觉得能够理解,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让我感觉有些别扭,却又偏偏自然得好像本该如此似的。”

楚城幕笑了笑,道:“你就是个糙汉子,没事儿学人家装什么文艺青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朋友面前是朋友,在同学面前是同学,在员工面前是老板,在亲人面子是子侄,终归我就是我!”

“难为你这年纪还要演这么多面了,想想都觉得你活得累,你这种说法,我可来不了!”秦剑铭倒是听懂了楚城幕表达的意思,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戴着各种面具生活罢了。

“所以你办事儿才那么糙啊,说吧,到底发生啥事儿了?”楚城幕在楼道里站住,笑道。

“你怎么看出来是我有事儿要找你的?”秦剑铭奇怪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康漠那边,我虽然欠了点儿小人情,但还不至于让你专门陪着跑一趟,望天河片区就这么闲?还特意让你这个大所长等着我?除了是你自己想找我,却又找不到借口,还能因为啥?到底是啥事儿把你为难成这样了?”楚城幕好奇道。

楚城幕倒不是一开始就品过味儿来了,他也是直到刚才给秦剑铭打完电话,听到他在电话里特意交代自己要等着他下班一起过去,才算明白了点儿意思,楚城幕不过一个小商人罢了,哪里值得他们这些京都子弟另眼相看,更别说专门陪同了。

“走吧,去老康家里坐着聊,这事儿他也知道!”说完,秦剑铭又继续往楼上走去。

康漠的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旧小屋,虽然破旧却很干净。

进屋就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地面上安装着最便宜的400X400的地砖,地砖由于时间太久,又或是用的水泥张力有问题,已经在客厅正中的位置裂出了一道不小的缝。

客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了一张中国地图,地图下就是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办公桌边上是个衣帽架,架子上挂着康漠的警服,墙上简单的抹了层大白,一摸一手灰。

“身体没事儿吧?”楚城幕进到屋里,把手里的果篮递给了康漠,康漠单穿着一件高领毛衣,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只是室内的空调温度却开得颇高,让楚城幕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啥事儿,被黑星咬了一口,还好打在屁股上了,我在医院待不住,就跑出来了!”康漠接过果篮,笑了笑,轻描淡写道。

“老康,你这温度也开得太高了吧?”秦剑铭一进屋就把警服脱掉,挂到了康漠的衣帽架上,皱着眉说道。

“温度高点,伤口愈合得快些,再说了,我一北方人,渝州这边又没暖气,过来几年了,年年冬天都觉得难熬,谁跟你似的,渝州都快成了你第二故乡了!”康漠放下果篮,从茶几上拿起两个白瓷茶杯,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泡好了茶,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康漠屁股受了伤,屁股下垫了个软垫,侧着半个身子,看起来颇为滑稽,只见他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喝了一口茶水,咂巴了下嘴,看秦剑铭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开口道:

“老秦,差不多得了啊,你拿老子屁股受伤做文章,现在人也约出来了,你咋还反而端起来了?”

秦剑铭掏出香烟,给两人各散了一支,愁眉苦脸道:

“刚才楚老板不是问我为啥在望天河呆着没去北旷么?我的人事命令早就下来了,那边现在给我出难题,老子躲在这边抗议呢!”

楚城幕掏出从仲卿卿那K的卡帝亚把烟点上,笑道:

“咱们几个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老哥俩要是不嫌弃呢,就管我叫一声小楚就行了,叫什么楚老板,太生分了,人事命令的下来了,你还真能躲着不成?不是说你哥在那边做区长么?这还有人不卖他个面子?”

秦剑铭和康漠对视了一眼,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哥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小楚了!”

康漠见秦剑铭打开话题了,站起身,笑了笑道:“你俩先聊着,我去厨房弄点小菜,一会儿一起喝两盅!”

第二卷第三百八十八章 秦剑铭有求 “说吧,到底啥事儿,你又不是和我第一次打交道了,你啥时候绕圈子绕得过我了的?”楚城幕看康漠进了厨房,心知对方这是在给秦剑铭留面子,却不知是因为啥事儿,竟把这个黑面神一般的北方汉子为难成这个样。

秦剑铭闷闷的抽了两口烟,又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浓茶,这才吁了一口气道:

“哎,你刚才不是问我有没有调过去么?调过去了,年后就调过去了,几个分局副局长,我排名还挺靠前的,要说我哥有没有面子吧,多少还是有点,不过也就这一点儿了!”

楚城幕伸长手臂,往摆在茶几上的白瓷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听秦剑铭说完话,就知问题出在哪了,警察系统历来不像文职系统,这个系统里更讲究论资排辈,你秦剑铭有个好哥,可以直接空降到北旷做区长,这点他们羡慕不来,但你秦剑铭才三十多岁,全渝抽掉精干警力都排不上号的人,论能力,论资历,哪就轮得到你排在前面了。

楚城幕心里明了秦剑铭这过去怕是被人穿小鞋了,却笑了笑道:“排名靠前还不好?”

秦剑铭叹了口气道:“现在我这位置啊,哪怕是老康坐着,也比我坐得稳,毕竟人家屁股上那个疤就是功勋章,我特么平时就管管治安,虽然在片区内还说得上话,但真要说有啥亮眼的政绩,却又说不上,唯一一笔亮眼点的,还是踩踏事件的时候把你们天路的人给叫上了,可这笔政绩大部分又特么落市局头上了。”

“现在论年纪,我比其他几个平级干部年纪小,论资历,我更是不如他们,其中有两个还是当初参加过张军案的老刑警,他们不爽利,我的工作就没办法展开,而我们分局的局长虽然向着我,但也只能跟着挠脑袋!”

“哦?说起来,老康他们这次南下,结果咋样?”楚城幕好奇道,这么大的事儿,他还身为当事人,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秦剑铭先是本能的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唔,本来这事儿需要保密的,不过你要真想问,想来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这次去了南边,当场打死了十多个,港城那边没有死刑,剩下的全给引渡到羊城了,估计判下来,还得掉一批脑袋!”

“知道背后是谁么?”楚城幕问道。

“那得问老康,我估摸着也就是那些人呗,境外的,这些年一直就没消停过,只是这次闹得实在是太大了!”秦剑铭回答道。

“还是继续说你的事情吧!”楚城幕若有所思道。

他总感觉这事儿挺蹊跷,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前世也曾发生过这件事情的话,事后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政府出面控制了舆论,然而实际上都市健康报那事儿爆出来以后,事实证明此时的政府并没有在网上迅速平息舆论的能力,这个能力或许有,但绝对不是楚城幕认知中的那种快速反应。

再加上此次去鹏城回来,得到李泽祥突然死亡的消息,这件事可以说是完全偏离了历史原本的轨迹,不由让他心里越发疑惑起来,只是他目前的能力有限,明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也无法去求证。

“我的事儿吧,说来也不复杂!”秦剑铭把烟头按灭,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

“受去年踩踏事件的影响,今年年初,市局就下达了命令,要求各辖区,必须提高市民的见警率,到了年底,见警率会成为考核的一个重要指标!”

楚城幕喝了口茶水,道:“这是好事儿啊,这有啥为难的?”

秦剑铭闻言苦笑了一下,道:“是好事儿,可见警率这东西,总得让我们上了大街,市民才能见到吧?要让市民经常见到我们,这是不是就得配车?北旷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东沙和中沙加起来都不如半个北旷大!”

“可是,去年年底提交的经费申请,财政只给批下来了五分之一,哪有钱置购那么多警车?这不是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么?就这五分之一,分来分去吧,还特么没有北旷啥事儿,理由是北旷地广人稀,应该优先集中保障人口密集度更高的几个区,这他妈不扯淡么?”

“这事儿要放在我以前任职的望天河派出所吧,确实不算啥事儿,全市这么多派出所,望天河也算是得天独厚了,毕竟市委市政府就在望天河的辖区内,缺哪也不会缺了望天河,可我现在调动到了北旷,在那边完全就是个新人,所以现在这事儿就把哥哥我给难住了!”

楚城幕听完,明白了秦剑铭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有三个问题!”

“你说!”秦剑铭见楚城幕没有一口拒绝,心里振奋了些许。

他心知,以楚城幕现在的交往的圈子,其实大可以不理会他这个小小的分局副局长,哪怕加上他哥,也不够看,更别说,年后又有消息称这个楚城幕现在又搭上了曼城恩的路子。

可他却不知,楚城幕出于自尊心的缘故,不是很愿意动用罗溪鱼的关系,至于曼城恩那边,都跑到云城去了,一时之间倒也用不上。更别说,楚城幕现在因为各种小事,已经发现自己中低端圈子近乎一片空白,所以在楚城幕心里,他秦剑铭,还还真不是可有可无的关系。

“第一,纳入年底考核是什么意思?有具体说法吗?”楚城幕掏出自己的苏烟点上,问道,秦剑铭和康漠两人都是老烟枪,他俩抽的烟实在是太燥了。

“字面意思,如果年底考核特别优秀,来年往上再动半格也不是不可能!”秦剑铭咬咬牙,一五一十道。

“半格?”楚城幕疑惑道,他疑惑的不是半格的含义,而是疑惑秦剑铭才提了副局,还有机会又提半格?

“嗯,别小看这半格,就这半格,我可以把大多数和我竞争的平级同事给挤掉,只要我不出啥差错,这笔买卖肯定划算!”秦剑铭解释道。

见秦剑铭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楚城幕也没多做解释,而是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这次的任务是只有你自己,还是所有副局长都有份?”

如果只有秦剑铭自己,楚城幕即使再有钱,那也要犹豫一下了,渝州是直辖市,主城区的行政级别对标地级市,一个公安分局配置四到五名副局长,如果整个警察局的配车任务都交给了秦剑铭,哪怕警察局出警不用啥好车,就按十二辆车来算,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所有副局长都有份,区里的意思很简单,找本区有实力的企业分担一部分,可特么我一个新去的,有实力的企业早被这些人给分走了,就算我在那边重新建立关系,那也来不及了,这也是我找上你的主要原因!”秦剑铭解释道。

楚城幕闻言松了口气,交好秦剑铭可以,但是也得看对方值多少,这和自己有多少钱没关系,单纯只是值不值的问题,思考了一下,笑道:

“呵呵,你们局长也算是为你考虑了,你在望天河混的,他肯定以为你能分分钟拉来赞助,可望天河特么不是外企就是国企,要不然就是零售,你上哪拉赞助去?让你接这活儿,怕是不仅仅有拉你一把的意思,这事儿要是干得漂亮,也就把你那些平级同事的嘴巴给堵上了。”

“小楚,你这不混体制可惜了啊,我也是我哥提点了我以后才想明白的,当时听到老陈给我布置任务,我特么都差点气得拔枪了!”听见楚城幕分分钟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秦剑铭很是惊讶道。

“你就吹吧你,你特么还拔枪?好了,我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我如果帮你,我能够得到什么?”楚城幕不屑的笑了笑,直截了当道。

“从私底下来说,我个人肯定是感激你的,这个就不用多提了,从公事儿上来说,老陈当时这么跟我说的,‘先让他们这些企业雪中送送碳嘛,他们送完碳了,我们再想办法锦上添添花’,反正就是先打着欠条!”秦剑铭眨巴了下眼睛道,看起来特别纯良。

“老秦,这路子是跟谁学的?你们一个北旷的,怎么给我这在中沙的添添花?都学会套我话了?”楚城幕笑道。

这个秦剑铭,说得比唱得好听,什么叫锦上添花,自己的几个公司如果不搬到北旷去,他有屁的个能力添花,不过搬去北旷是早晚的事儿,不图别的,就图那秦剑锋提出来的免税政策。

即使没有秦剑锋的免税政策,其实这生意倒也是做得,捐几辆车,交好的也不仅仅是北旷一个分局,而是交好了整个渝州的警察系统。大的不好说,最起码像上次砸车以后,天路被交警连续堵在高速路口查大车这种情况,最起码会少上很多,哪怕以后被误伤了,交涉起来也容易几分。

至于说再扣他楚城幕的车,上次是因为车子在闲庭舒名下,弄得他畏首畏尾。现在经过都市健康报和沙场的事件以后,渝州交警系统,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该知道他楚城幕不仅背后有人,而且本人还不好惹,这方面秦剑铭倒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你们陈局长是个什么意思?有个具体数目么?”楚城幕掸了掸烟灰,问道。

“老陈给我们下达的死命令是,最起码两辆,多多益善!”秦剑铭回答道。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老秦,你特么一京都子弟,当初还说是过来挂职的,几辆车钱都搞不定?”楚城幕疑惑道。

“这个嘛!”秦剑铭脸色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当初我和家里关系弄得挺僵的,所以家里早就给我断了顿了,警察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儿?前两年我刚买了房子,手头实在是紧,再说了,这种事情,我特么自己往里搭钱,好说不好听啊!”

“多多益善?”楚城幕手指放在膝盖上点了点,拿定了主意。

“一百万够不够?”

第二卷第三百八十九章 从秦剑铭那里回来,楚城幕的生活也就逐渐恢复正常了,不过由于洪成安,仲卿卿都被他送到外面出差去了,所以有段时间他除了多往公司跑了几趟,日子还是过得还算轻松,祈青华则在他回渝州一周以后,直接从鹏城飞了棒子国。

秦剑铭自从在楚城幕这里拿到了一百万的购车款以后,也算是在北旷分局站稳了脚跟,几个平时对他阴阳怪气的平级副局,脸上虽然还是难看,但好歹对他的工作不再刁难,市局领导对于北旷分局的表现很是满意,连带着对秦剑铭本人也高看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秦剑铭拉来的不是价值一百万的警车,而是一百万的购车款,这其中的差别有多大,但凡在体制内待过的人都应该知道,其它几个分局原本还打算和市局哭哭穷,结果一看北旷区分局直接就拔了头筹,也不敢再和市局磨叽了。

这种事情就怕没人去做,一旦有人开了头,后面跟着的人,心里即使再不愿意,哪怕把秦剑铭骂了个半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并且动作还得快,不然头汤没自己的份,搞了个扫尾,在市局领导眼里,那可就难看了。

去年就是天路出人帮了不小的忙,今年眼看又是这个天路这么懂事,市局领导决定从市局以及北旷分局派人和天路搞一个临时购车小组,将来等到警车到位,搞完喷漆,到时候还要搞个捐赠仪式,市局领导亲自出面给天路授予一面锦旗,不过由于购车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个仪式也就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随着洪成安办完事情从羊城返回以后,楚城幕除了偶尔去天籁打发一下时间,天网和爱游算得上是三过其门而不入了,惹得洪成安很是不满,又开始抛出了他的亲儿子论调,不过这次林海浪已经完全扎进了新游戏的开发里面,没人和他抬杠,倒是让他少了许多乐趣。

新组建的羊城事业部,在楚城幕和章骁龙网上沟通以后,跳过了博客这个过渡性的东西,直接开始了开发微博,不过章骁龙似乎休息的时间太长,一时之间不在状态,拿着和楚城幕商量以后,敲定的方案,进展却很是缓慢。

楚城幕对此倒不是很在意,今年各大门户网站才开始跟风一般的推出博客,至于微博这个东西,连个胚胎都还没有,那得等到2009年以后才会正式上线,在这方面,楚城幕有的是时间让章骁龙挥霍。

洪成安回来以后,楚城幕找时间和霍兰芝聊了聊去鹏城外驻的事情,哪知这小丫头不仅不反对,反而很是高兴,理由是在外地就没有她哥管着她了。楚城幕在渝州和王韬打了个招呼,就把霍兰芝送了过去,一起同行的,还有祈青华推荐给王韬的商务律师。

楚城幕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去天网和爱游,因为当他闲得蛋疼的时候,还是会去爱游找林海浪吹吹牛逼,林海浪是公司少有的情商不在线的高管,楚城幕和他聊天虽然经常被气个半死,但轻松也是真轻松。

找林海浪吹牛打屁,只能算是业余爱好,楚城幕去爱游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膜拜一下调教达人卫栖言。这家伙现在可牛逼坏了,不仅天天有吕筱筱给他定时定点送爱心早、中、晚餐。更厉害的是,现在吕筱筱每天还往李容的点歌台固定点一首歌,送给卫栖言。

眼看李容在爱看网上搞的点歌台视频,都已经弄出一个系列了,取名叫做《筱心言》,谐音“小心眼”,倒是挺应景,这个系列的总点击量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作为天籁主打歌手的秋锦歌和章菡韫,现在每天都有不少人就等着李容上传更新,为此还特意开通了天网的支付软件,就是为了给李容打赏,一个月下来,居然还有几千块的收入,弄得李容很是哭笑不得。

曼蔓那边,车子出了点问题,原因是楚城幕买的白色捷豹,在沪市被人截了胡,以至于新车还在海上飘着。

后来一打听,截胡楚城幕的还是个老熟人,买主正是玖游的汪志捷,这家伙刚搞定了三轮融资,现在正是志得意满,当初这个因为楚城幕一个电话直接从沪市飞了渝州的落魄中年人,此刻也算是翻了身,不过想要上市,玖游怕是还要掉前世的坑里。

楚城幕打听到买主是汪志捷以后,也就笑笑算了,倒是曼蔓气了个半死,说是找机会非要去沪市给他点颜色看看,连她曼蔓的车都敢截。

车子一时之间到不了渝州,加上闲庭舒因为各种原因,也不愿意回来,两人约定见面的事儿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楚城幕还是在霍霆锋的介绍下,认识了接替闲庭舒职务的女人,名字叫做胡雪,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看起来颇为精明强干。

这个胡雪,长相虽然算不上顶级,但也颇为甜美,身材算不上夸张,但也前凸后翘,只不过这些都没给楚城幕留下什么印象,毕竟楚城幕身边的顶级美女实在是太多了点儿,也连带着让他的审美比起前世高出了不知多少,唯独让他印象深刻的,反而是胡雪的身高。

因为在渝州,楚城幕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身高一米四出头的女人了,胡雪第一次被霍霆锋介绍给楚城幕认识的时候,正好苟东赐也在霍霆锋办公室玩游戏,这个女人和三人的身高一对比,仿佛闯入了巨人国的小矮人一般。当时看她和自己仰头说话太累,楚城幕还特意在沙发上坐着和她聊天,就这样,楚城幕坐着还比她站着高。

楚城幕倒是没有因为胡雪的身高而轻视她,因为能接替闲庭舒工作的女人,必定是属于内务方面的全挂子,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和霍霆锋互补,不然以霍霆锋那一天到晚到处转悠的工作方式,天路总部非得乱了套不可。

期间祈青华留下来处理李阳地产公司的律师找了楚城幕一次,思考再三以后,他还是决定把地产公司挂到了霍霆锋名下。

原本他是考虑过把地产公司挂到张淼名下,不过这个大哥去完一趟港城回来,就很是萎靡了一段时间,眼看精神好点儿了,楚城幕找了个周末,又拉着他跑了趟京都,开了个A股的户头,结果又萎靡了下去,看他这幅样子,楚城幕就没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后来听说楚怜说起,张淼从京都回来以后,吃不好睡不好,拿着楚城幕给的钱,天天盯着股市曲线发愁,就是不敢入场,眼看人都瘦了几斤。

楚城幕知道以后,专门上门骂了他一顿,张淼这才小心翼翼的小批量买进卖出,听说最近还颇有斩获,当然,学费也没少交,总的来说,以张淼小心谨慎的性格,还算是略有盈余,楚城幕没指着他现在就帮自己挣钱,不过总算是把他的胆子给练大了一些。

李容的小旅馆,目前已经装修到了收尾阶段,期间他有找过楚城幕一次,示意要把车子转到他名下,楚城幕给拒绝了,他现在也不缺车用,就算偶尔有突发事件的时候,也可以借公司的车子开一开。

白方禹已经给公司配好了车,天网,爱游,天籁,每个公司两辆奥迪,一辆沃尔沃,几家公司的高管也算是有了正式的商务用车,楚城幕身为老板,虽然没拿工资,但偶尔不也兼职一下管理么,四舍五入,商务用车也有他的份儿。

和棒子国那边的谈判比想象中推进得更慢,主要还是因为楚城幕太贪心,想趁着DNF没有火爆起来,打算一次性签订长达二十年的代理合约,期间仲卿卿和祈青华都回来过几次,只有沈亚年,从头到尾都被留在了那边,不过这段时间在沈亚年连续不断的金元攻势之下,三桑的高管准备亲自下场了,想来应该在近期内就会有一个结果。

眼看时间已经进入了四月上旬,天气也逐渐开始转暖起来,自从一个月以前,太铭在河边把苏苏一脚踹流产以后,楚城幕寝室几人已经有好些天没看见他了,后来听大白说太铭请了病假。

楚城幕最后一次看见太铭,还是当时事发不久,太铭有天深夜给他打电话找他借钱。楚城幕连夜出去给他送了五千,没有多说什么,也没让他还,只是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接着这个高大的鲁州汉子,就消失了一段时间。

对于苏苏的家庭背景楚城幕不是很了解,但对于苏清澜,楚城幕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她的家底儿的,再加上她平时还养着一帮装修工人,收拾起太铭这个外地小孩儿来简直不要太轻松,想来应该是苏清澜动手了。

最近黎娜的心情特别差,自从二月份她在电影院认识了一个长相颇为帅气的年轻人以后,她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这个年轻人家境殷实,听口音是北方人,而且出手阔绰,两人也算是一见如故,黎娜二月底的揽储任务,就是这个叫李鸣帮她完成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黎娜感觉自己对这个李鸣的感情迅速升温,而对方却始终保持着绅士风度,对她不远也不近,谈不上逾矩,但也谈不上亲密,就这种相处模式,相比起和楚城幕接触时,那种恩怨分明的状态,让已经连续在两个男人身上受挫的黎娜,感觉自己的春天也跟着来了。

哪知道眼看到了三月底,对方再一次帮她完成了一次揽储任务以后,就突然消失了,打电话打不通,沿着对方给的地址找寻去,却发现那里一直关着门,怎么敲都没人搭理。失魂落魄的黎娜赶回了银行,查了查李鸣的账户,却发现对方的钱依然好好的躺在信合的账户上,这个发现让她稍稍安心。

可是,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呢?明明消失的头一天晚上,两个人还一起在咖啡馆聊起了彼此的童年,明明气氛各方面都挺对的,对方也丝毫没有表现出要消失的意思。

难道李鸣出啥事儿了?车祸?如同电视里演的那般,富家子弟的爱恨情仇?至于说对方是玩弄自己感情的渣男,黎娜倒是从未往那个方向考虑过,谁家玩弄感情不玩弄身子的?这不是搞笑么?

想到这里,黎娜终于掏出了电话,思考了半晌,眼神里露出几分坚定的神色,拨通了楚城幕的手机号码。

第二卷第三百九十章 黎娜的悲剧 接到黎娜电话的时候,楚城幕正在陪娃娃逛街,本来早就答应她出差回来就陪她逛逛街,把衣柜啥的填充一下,结果回来到现在,一到周末就有事儿,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现在两人连同小小丫头一起在三峡广场闲逛。

楚城幕的衣服,尤其是正装,大多是在纪念塔附近一个老裁缝那里订做的,虽然不像什么大品牌那样有什么品牌附加值,但是用料剪裁都很讲究,尤其是这个老裁缝愿意接受新鲜事物,也听得进去人话,按楚城幕的要求改动衣服,所以楚城幕也乐得一直在他那里订做衣服。

这年头的西装型号普遍都是欧美版型,亚洲人的体型和白人的体型相去甚远,即使是以楚城幕那堪称衣服架子一般的身材,买成品,也经常穿起来水当尿裤,晃来荡去的,试了几次以后,发现还是订做的更香。

至于休闲运动装啥的,那就是有啥买啥,买啥穿啥了,对牌子什么的,楚城幕也没啥追求,就看合不合眼,穿着是否舒服。

仔细算起来,这还是楚城幕第一次带娃娃正儿八经的逛街,怕她不舍得花钱,所以他特地带上了小小丫头,还放出豪言,今天不管买啥,他全包了,小小丫头倒是看懂了楚城幕的意思,一路很是配合,带着娃娃不断的往各种品牌服装店里逛。

最后在小小丫头的带动下,以及楚城幕的坚持下,娃娃才算是挑了几套牌子货,什么香奈儿,古琦,迪奥,普拉达,哎哟喂啥的,上衣,裙子,T恤,包,楚城幕对于穿着打扮没啥研究,但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娃娃穿着好看的,那就买,不好看,那就过。

小小丫头挑选的更倾向于青春活力,挑选的品牌也偏中低端,结果三人逛了一上午,才花出去不到十万块钱,就这样,娃娃已经不敢往大商场里走了,生怕楚城幕又说出那让自己心惊胆战的三个字“买买买”!

楚城幕和娃娃正坐在广场上的木质长椅上休息,娃娃吐着小舌头,手里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用竹签扎了一个,往楚城幕嘴里送了过去,上面分明还有她咬过一半的痕迹,看她对着舌头直吹气的样子,应该是被烫着了,楚城幕正准备张嘴,却感觉手机震动了起来,冲娃娃摇了摇手,示意她等自己一下。

“怎么了?”娃娃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刚才把自己烫得够呛的小丸子,可恶!

“是黎娜!”楚城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这妞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自己了,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喂,楚城幕吗?”黎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又有些犹豫,似乎即将说出口的话让她很是为难。

咦?听这口气,这是要对付她那前男友了?楚城幕一听来了精神,老是欠着这微胖女孩的人情,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这下终于能还掉了。

“嗯,我是,有啥事儿吗?”楚城幕回答道。

“我,我,我想求你帮个忙!”黎娜踟蹰道。

“嗯,你说!”楚城幕应道。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我担心他出啥事儿了!”黎娜的声音小若蚊蝇。

“你刚才说什么?我这边有点闹,没听清楚!”楚城幕用手指堵住了另一只耳朵,问道。

“我想让你帮找一个人,他突然失踪了,电话联系不上,住的地方也没人!”这次黎娜的声音大了许多,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找人?”楚城幕愣了一下,不是帮她对付前男友么?话说这大姐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渝州几千万人,让自己帮她找人?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找警察么?

“嗯,找人,你能帮帮我吗?我担心他是不是出车祸还是遇见别的恶性事件了!”黎娜哀求道。

“这人对你很重要?”楚城幕迟疑道,别的事情还好说,这人海茫茫的,让自己帮她找个人,这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嗯,很重要,我以前不是求你帮我让我前男友出不了国么?我现在换成这个行么?”黎娜咬了咬牙道,这可关系到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楚城幕再香也不过是水中月,可望不可即,正好趁这个机会断了自己的念想,不管了,豁出去了!

“行,我知道了,你把他的资料发给我,我尽力找找看,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情我不是很擅长!”楚城幕应道。

“嗯,你等我一下!我发你QQ上!”黎娜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没十秒钟,小企鹅的头像就在手机左上角跳动了起来,楚城幕点开QQ看了看,脸色变得很是奇怪。

“娜娜姐怎么了?”娃娃好奇道,却没有主动去窥探楚城幕的手机屏幕。

“唔,她让我帮她找个人,好像是她新任男朋友丢了,你自己看吧!”楚城幕把黎娜发过来的图片点开,递给了娃娃。

“嗯?娜娜姐谈恋爱了么?难怪了,前几次约得好好说是一起去上自习,结果莫名其妙的临时又推了,原来是约会去了哦!”娃娃诧异道。

娃娃手里拿着小丸子,示意楚城幕拿着手机,她把脑袋伸了过来,看向了楚城幕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是一男一女的合照,离摄像头位置更近的正是黎娜,只见她闭着一只眼,正冲着摄像头比了个剪刀手,另一个则是面容清秀俊逸的年轻男子,男子看年纪应该比黎娜大两三岁,坐在离摄像头稍远的位置,一身休闲西装,单穿着衬衣和马甲,翘着二郎腿,双手轻轻的放在了膝盖上,从男人脸上略带无奈的表情来看,这张照片应该是属于被迫营业。

“他俩外表还挺搭的,只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个男的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娜娜姐呢?”娃娃看完照片,疑惑道。

“有么?怎么看出来的?”楚城幕接过照片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

“有的,你看这个男的在照片里有个微微后仰的动作,以前你和娜娜姐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不自觉的有这个动作,心里拒绝,却因为一些场面上的原因,不得不忍受对方的接近。”娃娃点了点头道。

“我也这样?”楚城幕诧异了。

“嗯,你经常这样,而且见到她动不动就皱眉!”娃娃肯定道。

“你可观察得够仔细的!”楚城幕好笑的摇了摇头。

楚城幕把图片点小,看了看黎娜接下来发过来的照片和信息,其中居然还有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

我去,这是啥毛病,难道这个男的也在她那里开卡了?客户的资料是可以随便多复印的?看来二月底黎娜没有找自己的完成任务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了,楚城幕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到当初自己也去她那里开了卡来着。

楚城幕点开身份证复印件的照片看了看,李鸣?81年的,京都人,有身份证就好办多了,再看了看对方在渝州的基本信息,还在北旷区长租过一套房子。

把QQ关上,楚城幕翻找出秦剑铭的电话号码,准备让他帮忙查一下,这年头可没什么实名制,连电话号码都是随便买,买完不用了就随便扔掉,就更别提出行了,除了飞机是实名制,现在买火车票甚至都不用身份证。

不过倒是可以试试,楚城幕估摸着这男的如果真是按娃娃分析的那样,如果真玩什么突然失踪,那对方八成是不在渝州了,机场就在秦剑铭那个区,这倒是专业对口了。

楚城幕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微胖女孩被人骗了色的感人事故,何苦呢,揽个储而已,自己都答应帮她了,何苦还搭上自己的身子!人家存到你银行里,那钱又不是你的,想要转走甚至都不需要通知你一声。不过黎娜这择偶标准真是一如既往的讲究,长得帅,有钱!

给秦剑铭打了个电话,然后把黎娜发给自己的资料转发给了他,秦剑铭答应得很是痛快。

江北国际机场归属渝州和民航公安局双重领导,查一查出入境系统,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小事一件,可如果对方是用的其它方式离开渝州的,楚城幕就爱莫能助了,毕竟这可是05年。

“姐夫,你会做章鱼小丸子么?”楚城幕在QQ上回着黎娜的话,嘴里含着娃娃刚才递过来的小丸子,一股子Q弹和绵软在口腔里爆开,小小丫头则抱着另一盒还冒着热气的小丸子坐到了他的另一边,这小家伙知道楚城幕的厨艺以后,现在看见啥好吃的都会问问他。

“会啊,就是上面这个鲣鱼不咋好买!”楚城幕头也不抬道。

“鲣鱼?”小小丫头低头看了看盒子,没有鱼啊。

“嗯,就是那个像刨花似的东西,又叫木鱼花,是日本那边的一种鱼干,然后用专门的刨子刨出来的!”楚城幕回答道。

“刨子?吃个鱼还要用刨子?”这下娃娃也来了兴趣。

“嗯,这东西号称世界上最硬的食物,用刀都砍不断,以前我闲得无聊,专门用这个鱼来磨制过一把小刀,连猪肉都能捅穿,不过沾水了很快就不能用了!”楚城幕收起手机,解释道。

“还想吃?”楚城幕左右看了看两个小丫头的表情,好笑道。

“嗯嗯!”两个小脑袋同时点了点头。

“行吧,我们先把买的东西都放车上,一会儿去超市看看有没有原材料!”楚城幕宠溺道。

就在楚城幕和娃娃还有小小丫头一起逛超市的时候,秦剑铭那边回了信息过来,楚城幕点开看了看,是一个飞往京都的航班号,看样子还真让自己给猜中了,黎娜这个倒霉催的。

把秦剑铭那边得到的消息回复给了黎娜,楚城幕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了,这下算是还掉了这个人情,连带着对方也有了新的攻略对象,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娜娜姐让你帮她查的人找到了?”娃娃看楚城幕推着超市的小车突然就不动弹了,好奇道。

“嗯,已经离开渝州了,估计过两天得找你哭哭啼啼了!”楚城幕收起手机,笑道。

“哭就哭呗,我陪她就是了,只要她不再惦记你就好!”娃娃揽住楚城幕的胳膊,抬头看着他,笑眯眯道。

“啧啧,这塑料姐妹情!”楚城幕咂了咂嘴道。

“咋的,她喜欢我男朋友,难道我还得欢迎她啊?要不是看在小时候就认识的份儿上,我早就不和她来往了!”娃娃皱了皱小鼻子,娇嗔道。

“你啊,就是抹不开面儿,早晚还得栽这上面!”楚城幕摇摇头道。

第二卷第三百九十一章 没救的赌鬼 同一时间,鹭湖郡那套被中年夫妇卖掉的小别墅里,一身西裤加马甲的罗丰,正仰躺在小别墅露台的沙滩椅上,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果盘和白瓷咖啡杯,果盘上摆着被切成均匀小块的各式水果,水果上叉着一个精致的银色小叉。

罗丰每翻两页资料,就会不自觉的往自己嘴里送一块水果,然后接着再喝一口咖啡,咖啡看颜色,应该是纯粹的美式,也不知他到底是喜欢甜,还是喜欢苦。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罗丰手里的资料也翻到了最后一页,而他手边的水果以及咖啡,都刚好剩下了最后一口。

放下手里的资料,把最后那块水果一口吃掉,再把最后那一口咖啡喝了,罗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再拿起资料看了一眼,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扶着露台的栏杆,看向了不远处的清澈湖水,等到眼睛里的疲劳和干涉消失掉以后,这才回身收拾起了身后的果盘和咖啡杯。

罗丰走回二楼的小客厅,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端着果盘和咖啡杯走进了厨房,这家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三层楼,每层都有一个厨房,渝州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做饭?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罗丰打开水龙头,把衬衣的袖口挽起,俯身刷起了手里的餐具,这些活儿打小他就没少做,只是长大以后才很少自己动手了,现在突然被打发到了渝州,孤身一人,做起来倒也颇为熟练。

曾爷爷这是给自己出难题啊,反常?什么才叫反常?运气好?成绩好?还是有能力?

从目前得到的资料来看,这个楚城幕高考前那段时间确实很怪异,成绩提高得太快了,但是从他接触得最多的同桌和学姐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似乎天生就过目不忘,并且小学初中那里得到的反馈,楚城幕从小成绩就很好,一直拿第一,如果加上高智商的话,再结合他高考前那拼了命似的表现,拿个渝州高考状元似乎也说得过去。

性格的话,听说打小就很顽劣,不过进了高中以后,因为迷上了玩游戏,成绩大幅度下滑,又不爱和人交流,倒是无法准确的判断现在的性格是属于在高中期间形成的,还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致使他发生了性格上的改变,毕竟从全国的范围来看,一夜之间懂事儿,这种事情虽说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楚城幕搞的一摊子事情,天网和爱游能看出来他的大局观和前瞻性很是不错,每个月上亿的收入,这事儿即使是放在自己身上,哪怕有家里人支持,也很难,毕竟他只是个四代,不可能像楚城幕那般做到一言堂。

至于那个天路,罗丰自己倒是有信心在同等情况下,做得肯定比楚城幕现在更好,分析完天路的模式,罗丰总感觉楚城幕在天路的扩张上显得太过保守,至于往蜀州发展,倒是不奇怪,毕竟对方搭上了曼城恩的线,换自己,自己也肯定往蜀州发展。

现在仲卿卿捏手里的天籁,目前看来更像是玩票性质的东西,根据自己得到的资料,楚城幕一开始只是搞了个网站练手玩,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机缘巧合下才搞成了这个样子,一想到仲卿卿,罗丰颇为忌惮的摇了摇头,这个疯婆娘还是别随便招惹。

倒是去年和天中斗那一场,颇为精彩,松弛有度,进退得当,尤其是超强的公关能力,让罗丰也颇为刮目相看,到最后,除了损失了一个品牌形象已经大幅度破损了的超女冠名权,还颇有盈利,关键是蒙牛的入场,又挽回了超女不少形象,使得芒果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至于玖游和远航电子的两笔投资,目前看来,更像是临时起意。相对于楚城幕的天网和爱游来说,这两笔投资的回报率可以说根本没法看。玖游倒还好一点儿,听说汪志捷有心冲击上市,那个远航电子,完全就是不知所谓了。

听说最近仲卿卿回来还专门发布了个公告和远航彻底解绑了,从结果来看,不仅让楚城幕的天籁系列胎死腹中,连带着一直对他爱慕有加的高中学姐也心生了几分怨气,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一个餐盘和咖啡杯,罗丰足足洗了十分钟,与其说是在清洗餐具,倒不如说是在借机思考,只见他把餐盘和咖啡杯放回到橱柜里,左右打量了一下,放的位置是否对称,这才用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然后放下了袖口。

目前唯一难以确认的就是楚城幕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自己小姑绑在一起的,烟云那小丫头倒是好打交道,可旁敲侧击了一下也没问出来啥有用的。直接问小姑?这特么他是真不敢问!

小叔公,罗培东,外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听长辈说,当初在京都,就敢当着公安的面,把自己那个敢和公安持枪对峙的六叔公,给一枪打断了腿,虽说当时是为了救六叔公的小命,可那狠辣劲儿,罗家人但凡知道他作为的人,哪个不胆寒?

资料还是先传回京都给老爷子看看再做决定吧!罗丰重新走回露台上,给自己点上一支细长的香烟,自己大老远从京都跑到这边来,连房子都买好了,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只是这个楚城幕到底哪里吸引曾爷爷了?楚城幕虽然优秀,但迎着风头就能起飞的风流人物,在京都,几十年来,曾爷爷应该见过很多了才对,难道真是断龙山那个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老道士所给的批言?这都什么年代了,开什么玩笑!

李容家里出事儿了,楚城幕从王洛京那里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渝外和娃娃一起陪黎娜抹眼泪,准确的说,是黎娜在抹眼泪,娃娃在边上递纸巾,楚城幕在一旁悄悄的用手机把黎娜哭得稀里糊涂的画面给拍了下来,到了大二下期以后,楚城幕的课程轻松了不少,他又没有进修考研的打算,一天到晚,时间倒还挺充足。

自从知道黎娜转移了注意力以后,再加上还了人情债,楚城幕面对她,反而自在了起来,这不是黎娜第一次来渝外找娃娃了,自从前几天从楚城幕这里得到那个李鸣离开了渝州的消息,第二天,黎娜就来了渝外。

她还不知道楚城幕和娃娃同居了,结果找到娃娃,就找到了楚城幕,一开始看见楚城幕还觉得尴尬,结果在校外的小餐馆里,喝了几杯啤酒,就开始忍不住向娃娃诉苦了,楚城幕这才算是清楚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感觉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不住同情一下黎娜,感觉这个她嘴里形容得近乎完美的男人,仿佛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就是为了玩她一把似的。

和娃娃打了个招呼,楚城幕给苟东赐打了个电话,两人就一起前往了新桥医院,没怎么费劲,楚城幕就在急救中心的大厅里找到了面色憔悴的李容,李容边上的塑料椅子上坐着一个面相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女人身材有些发福,但保养得还算不错,一把年纪了,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程颐正蹲坐在女人旁边,轻声的安慰着对方。

“发生什么事儿了?严重么?”楚城幕几步走到了李容身前,看向了李容,他的外套上,还带着几分血迹。

“三哥!”李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看到楚城幕,他勉力的扯了扯嘴角,很是努力的想给楚城幕一个笑容,扯了半天,嘴角最终还是抿了下去,那表情像极了在外受了委屈,见到了家长的孩子。

楚城幕看到李容的表情,心里也是微微一酸,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脑袋背向了那个中年妇女,楚城幕冲中年妇女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再搂住李容,往急救中心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还哭起来了?你要再哭,我可不管你了!”楚城幕搂着李容的肩膀,把他带到了大门口一个小角落里,李容沿着墙角就蹲了下去,楚城幕看了看眼泪流了一脸的李容,掏出一张纸巾,劝道。

李容咬着嘴唇,肩膀微微的颤抖,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把自己那就要喷薄而出的嚎啕大哭给憋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李容才收拾好了情绪,眼睛红红的看向了楚城幕,正要说话,嘴巴一扁,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好啦,别哭了,天大的事情,三哥都帮你兜着,你妈妈还在里面呢,要是让她看见你这副模样,你说她会不会很难过,我跟你说啊,女人到了中年以后,稍微有点心事就老得很快,你就算为了你妈再年轻几年,你也得挺住!”楚城幕把李容一把拽了起来,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李容胡乱抹了一把脸,应道。

“好了,和我说说到底发生啥了吧,老王那边有事儿,电话里也没和我说清楚就挂了,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楚城幕看李容情绪稳定点儿了,给他递上了一支香烟,问道。

“我爸,拿着他卖公司的钱又去赌了,上午催债公司的人找上门了,我和妈妈才知道!”李容垂着头,低声回答道。

楚城幕闻言皱了皱眉,他还以为这事儿早就已经完结了,最近仲卿卿经常不在渝州,难道是她手底下的人动手了?可仲卿卿不是已经交代过了么,楚城幕相信这事儿上面,仲卿卿不会敷衍自己。

“你爸受伤了?”楚城幕问道。

“嗯,眼看事情藏不住以后,他当着我和我妈的面儿,把自己手指给剁了!”李容回答道。

“剁手指?”楚城幕一听不是仲卿卿的人干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仲卿卿和李容都是他的朋友,他可不希望两人之间留下什么嫌隙。

“嗯,剁了食指和中指!”李容点了点头道。

“手指拿到医院来了没?能接上么?”楚城幕问道。

“医生说问题不大,但是就算接好了,以后也会影响生活,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灵活。”李容回答道。

“三哥,我可怎么办?眼看着这关就要过了,我都在想办法挣钱了,就算家里的条件赶不上以前,我还是想让爸妈过得轻松一点儿,现在眼看这么大个窟窿堵在这里,我就算把手里全部钱都填进去,也不够堵这个窟窿的!”

李容抬头看了看楚城幕,眼神里全是疲惫,这个大男孩为了撑起家里这已经塌了一半的天空,已经很是压榨自己了,现在他做的这些事情,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当初知道自己老爸把家给败了以后,这个大男生都还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这次遭遇的事情,已经明显超出了他能够处理的范畴!

第二卷第三百九十二章 秋锦歌找抽 “钱的事情,你先别管,三哥说帮你兜着就帮你兜着,对了,你爸还欠了多少钱?”

楚城幕是真心把李容当朋友,看他这么难受,心里也有些不忍,尤其是刚才李容第一眼看见他时的那种微表情,分明就是把他当做了可以依赖的兄长,虽然李容明明比楚城幕还大月份,可这声三哥,不知从什么似乎开始,就叫得越发的真诚了。

“三百万!”李容比划了一下手指,回答道。

“靠,我还以为多大数额呢,看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楚城幕自然知道李阳手里的公司卖了多少钱,倒是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是有点良心,没把卖公司的钱全给填赌博那个大坑里了。

看李容还要说话,楚城幕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温声安慰道:

“没啥事儿,你三哥能挣钱,这三百万,对我来说真的是小数字,你先去把你妈妈安顿好,告诉她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不要操心,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就给我打张欠条,这钱就当我借你的,你啥时候有钱了再还我就是了!”

李容闻言点了点头,就准备听楚城幕的安排,回屋内去安慰一下自己的母亲,可临转身,又犹豫道:“三哥,这钱我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凑足还你,但我会努力去挣钱的,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还尽给你找麻烦!”

楚城幕闻言挥了挥手,笑骂道:“我帮你什么了?不就给你出了个主意么?然后给你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样算帮吗?再说了,我是借你钱,又不是送你钱,要还的!磨磨唧唧的和我客气什么,我都对你有信心,你自己还对你自己没信心了?难道你李老二的人生还不值这三百万的?别想那么多,你要实在还不上,以后肉偿就是了!”

李容闻言,明知道楚城幕在安慰自己,仍是忍不住挤出一丝笑容,骂道:“去你的,还肉偿,早知道当初搞天籁的时候,我就该要你工资了,现在保不齐我都是个百万富翁了!”

“别贫了,赶紧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忙完了给我电话,今天你妈妈的状态不好,我就不去给她添乱了,找时间我再去拜访她,天籁我和仲卿卿可是一直在贴钱,还百万富翁,正负的负!”

楚城幕回到车里,拿起苟东赐的游戏机,准备玩一玩打发时间,哪知道这一玩就是一个小时,正当楚城幕准备下车去看看李容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秋锦歌却打了电话进来,说是有事儿想要求他帮忙,还说是和李容有关,楚城幕想了想,应了下来,两人约到一会儿在公司里见面。

挂断秋锦歌的电话没多久,李容就急匆匆的赶了出来,程颐没有同行,看样子是被留在了那边。

“三哥,不好意思,刚才我爸从手术室出来了,我给他安排病房去了,结果外科楼的病房已经满了,只好给安排到了过道上,一来一去耽误了点儿时间!”李容上车就连声道歉道。

“老二,你这样客气我不习惯,别觉得我借你钱了,你就欠我什么,我交的是你这个人,知道么?一会儿我先去给你转钱,这次钱拿到手了,可别再给你爸捏着了啊!”楚城幕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头,回答道,心里却想想着,断个手指还住什么医院,烂赌鬼扔家里养着就行了。

“嗯,三哥,我以后注意,都说钱才是男人的腰,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这话可是半点没错,我明明没想这样的,可一想到我在你这里借了钱,心底就不由自主的矮了半分!”李容听到楚城幕这么说,倒没遮着掩着,直接回答道。

“呵呵,多大点儿事儿,瞧你这出息劲儿,还是那句话,你在渝华毕业,你李容这辈子,肯定不止找这三百万,一会儿转完账了陪我去趟天籁,秋锦歌说有事儿要找你!”楚城幕听李容这话说得敞亮,也没在意,反而笑着安慰道。

不多一会儿,两人就去建行转了账,李容拿着转完账的银行卡,小心翼翼的放到钱夹子了,然后贴身放了起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别提这可远远不止一文钱,打小锦衣玉食的他,第一次知道了金钱的价值!

“咦,李容,你哭过啊?”楚城幕和李容在仲卿卿的办公室坐下,不多一会儿秋锦歌就从楼上赶了过来,看到李容的眼睛红肿得跟兔子似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事儿赶紧说事儿!”楚城幕看李容脸色有些尴尬,忙怼了秋锦歌一句。

秋锦歌还是那身素白的造型,听到楚城幕怼自己,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坐到仲卿卿平时坐的老板椅上,还翘起了二郎腿,转了一圈,笑道:“不让问就不问呗,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难道坐在这个位置,人的脾气就会变差么?”

“什么意思?”李容一时间也被秋锦歌的举动分散了心思,好奇道。

楚城幕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仲卿卿放茶叶的抽屉,在里面挑了挑,挑了一包外包装看起来很是富丽堂皇的,他记得仲卿卿说过,她这里面的茶叶,包装的越漂亮越不值钱,反正在场的三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懂品茶的,喝贵的也是糟蹋东西。

“她的意思是,她想知道,为啥仲卿卿老是看她不顺眼,是不是因为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人就会控制不住脾气!”楚城幕拿起仲卿卿的电水壶涮了涮,解释道。

“嗯,就是这意思,每次仲卿卿看见我都会找我麻烦,要不是我打不过她,我非要和她干一架,问问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秋锦歌坐在老板椅上,试了试角度,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放到了办公桌上,得意道。

“嘁,你就装吧,就你那胆子,也就只有在仲卿卿不在的时候,吹吹牛逼,哪次见到她,不吓得跟鹌鹑似的,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仲卿卿这办公室有监控,你抬头看看,你正上方是啥!”楚城幕坏笑了一下,说道。

“啊?”秋锦歌闻言吓了一跳,往楚城幕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圆圆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忙把脚放下,一下子从仲卿卿的老板椅上跳了起来,还小心的看了看办公桌上有没有留下浮土,最后感觉不保险,眼睛一闭,心一横,撩起自己衣服的下摆,给仲卿卿的办工作擦了一遍。

楚城幕和李容憋着笑,看秋锦歌手忙脚乱的把办公桌擦了一遍,这才开口道:“哦,忘了和你说了,这个摄像头是以前办公室里有钢琴的时候装的,后来那些乐器搬楼上去了以后,这个摄像头就没工作了!”

“楚城幕,你!”秋锦歌闻言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扭头看向楚城幕,一张小脸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一只充满气的小蛤蟆!

“别你啊我的了,赶紧说啥事儿,都快三十的人了,动不动就鼓腮帮子,小心脸上长皱纹!”楚城幕把做好的茶水分了发,调侃道。

“秋老师,你说仲卿卿看你不顺眼,会不会是因为上次体育馆的时候,楚城幕为了救咱俩,把咱俩给记恨上了?她平时逮不着我,就把气儿都撒你身上了?”李容看到楚城幕和秋锦歌斗嘴,心情不由好了几分,看秋锦歌吃瘪,忍不住补了一刀。

“嘶,你这么说的话,倒不是没可能哦,不过楚城幕受不受伤,关她什么事?她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儿?”秋锦歌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坐到沙发边上,想了想,回答道。

“好啦,赶紧说啥事儿,怎么扯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呢?”秋锦歌和李容并不知道仲卿卿和楚城幕的私交很好,现在两人谈论起这个事儿,楚城幕却不愿意在这上面聊太多。

“哦!是这么个事儿,前几天马桶台那边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节目,你不是和他们的关系不太好么?我就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去?”秋锦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捧着茶杯,一双明媚的秋水眼,不眨眼的看着楚城幕。

“马桶台邀请你?那你想去么?想去你就去呗,马桶台的几款节目收视率都挺不错的,正好扩大一下你的影响力,你现在有这么火么?”楚城幕闻言有些奇怪,马桶台可以说是把自己恨得牙根痒痒也不为过,怎么还会找自己公司名下的艺人去参加他们的节目?

“秋老师很火啊?你不知道么?现在秋老师那几首歌都被翻唱疯了,现在爱看网上的视频,大部分都是在翻唱《匆匆那年》和《知否知否》,你不是也经常上爱看网么?怎么会不知道?”秋锦歌还没说话,李容倒是忍不住回答道。

“我哪注意去看那些,平时上一下爱看网,主要就是看看你的那个《小心眼》系列,这个吕筱筱,太尼玛逗了,话说,现在还在点歌么?”楚城幕笑道。

“还在点,一天一首,都不带重样的,我这边是免费的,她倒是舍得点歌,不过别说,她现在都成了我手里的摇钱树了,她要是哪天不打电话来,我心里还有些慌!”李容笑道。

“喂喂,你俩能不能正经点儿,现在在说我的事儿呢,要是楚城幕你不反对的话,那我就去了哦,我要挣钱呢,不然不知道啥事儿才够钱搬走的!”秋锦歌看两人越聊话题越远,忍不住打断道。

“我不反对啊,你想干嘛就干嘛呗,不都说了么?既然你愿意走出去,我以后就不会在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了!”楚城幕喝了口茶,无所谓道。

“秋老师要退出天籁么?”李容好奇道。

“是”,“不是”!楚城幕和秋锦歌同时回答道,答案却完全不同。

“我就是想换个环境,我可没说我要退出天籁,你这人怎么这样?”秋锦歌不满道。

“还退出天籁?现在还拿着四千块钱工资的偶像练习生,怎么好意思说这话,对了,你不是找李容有事儿么?我把人都给你带过来了,赶紧说事儿吧!”楚城幕笑道。

“哦,是这样的,前几天经过我们公司和华仔的团队沟通以后,决定加一首《知否知否》,我和华仔在网上合唱过几次以后,感觉味道都不大对,他那口港普实在是和这种古风太不搭了,我就想问问李容,你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京都么?”秋锦歌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李容,询问道。

第二卷第三百九十三章 苏苏和老王 李容闻言,犹豫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对于唱歌,他就是个玩票的。上次渝州奥体中心上过一次演唱会,对于他来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已经得到满足了。现在为了演唱会还专门跑一趟京都,更别说去之前,还得排练耽误时间,尤其是在家里这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妈妈需要安顿,爸爸还在医院住着,他哪有那么多精力可以分散到这些事情上。

有心拒绝吧,可秋锦歌是楚城幕手底下的员工,三哥一直对他也不错,尤其是刚才还借了他三百万,借钱这事儿,自古以来,都是救急不救穷,能在自己家里落魄成这样还借钱给自己,这份情李容心里是有数的。

犹豫了片刻,正当他打算咬咬牙应承下来的时候,楚城幕却开口了,说道:“看我做什么?你要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秋锦歌咱俩都帮她帮到这份上了,还飞不起来,那就活该她没命吃这碗饭,你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纯粹就是免费义工,得到点儿名气也没法变现……”

“不是免费的哦,仲卿卿说了,有劳务费的,不过李容你要实在不想去也没关系,就像楚城幕说的那样,你已经帮我够多了!”秋锦歌突然开口,打断了楚城幕的话,道。

“嗯?有劳务费?仲卿卿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楚城幕诧异道。

“打电话说的啊,你该不会以为这些事情我会不先和仲卿卿商量吧,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虽然你才是老板,但我也不能越过仲卿卿直接找你啊!不然让她知道了,又得给我小鞋穿了!”秋锦歌撇了撇嘴,回答道。

“哟,社恐都学会职场文化了?当初是谁看见人,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那时候和你说话是真特么累,仲卿卿咋说的?”楚城幕看秋锦歌说得一套一套的,忍不住调侃道。

“那时候我怕你嘛,我又不傻,只是太久没和外人说话了,仲卿卿说,咱们天籁不能因为李容是老板的朋友就不拿人当外人,没这么办事儿的!”秋锦歌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有说给多钱么?”楚城幕看了看李容,见他也关注着这个话题,替他开口问道。

“具体多少没说,但是给了个区间,十万到二十万之间,到时候可能对面还有一些补贴什么的,加起来应该还是不少……”秋锦歌想了想,回答道。

“我干了!”秋锦歌话还没说完,李容开口应承了下来。

从天籁出来,楚城幕就和李容分道扬镳了,李容还需要去处理自己家里那一堆事情,楚城幕自然不会连他的家事儿也跟着参合,眼看天色见晚,楚城幕就让苟东赐开车往回走,留在学校也没啥意思,老王说他有急事儿也不知道啥事儿那么急,李容家里一摊子烂事儿更别提,至于神隐的小六,据说去318国道上取车去了。

说起来,303寝室估计是整个渝华最没出息的寝室了,寝室现在一共五个人,似乎没有一个有考研的打算,以前有一个太铭打算考研,后来这家伙改了主意想考公务员,还准备吃软饭,结果现在出了这一档子事儿,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改变了没有!

其实关于太铭说吃软饭什么的,楚城幕虽然抗拒自己去这么做,但如果真有熟悉的人选择走这条路,他觉得倒也没啥大不了的,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要能达到自己预定的结果就好,不过这个太铭,既然已经决定做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就算是不为了感情,为对方保持洁身自好,应该也算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吧?

太铭上个大学搞得这么倒霉,可以说和他自身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不管做什么事情,老是抱有一种侥幸心理,当初和虞桑也在一起的时候,就和苏苏约炮,前段时间和常维维搞一起的时候,结果又和苏苏约上了,明明只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看见有所收获了,偏偏每到关键的时刻,就掉链子!

“狗东西,你港城那边的战友还是没查到么?”楚城幕突然想起一事,从苟东赐问道。

“没有,这事儿挺奇怪的,港城就屁大点儿地方,都一个月了也没消息,我问过我战友了,他说,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没有根脚的人,如果查不到,要么是这个人藏得太深,要么就是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苟东赐回答道。

“不存在?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楚城幕问道,专业的事情还是得问专业的人,虽然苟东赐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专业,但最起码比楚城幕强。

“我也说不好,按照我判断的话,这个人既然能在港城活跃,最起码证明他是有合法身份的,可是查不到来路的话,要么他现在的身份是伪造的,要么他在来头太大,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苟东赐想了想,应道。

“伪造的还合法?”楚城幕有些懵了,至于来头太大什么的,他自动就排除了,来头大也不会盯上渝州这一某三分地了,再说了,渝州历来是欢迎外资入驻的,这上面也不需要遮着掩着,除非对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对啊,伪造的只能说是假的,但是不能说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一码归一码!”苟东赐回答道。

“这样啊!”楚城幕闻言不再说什么,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只要对方别再指使闲靖再去骚扰闲庭舒,楚城幕也不想再给自己找什么麻烦事儿,还是看看再说!

“老板!”苟东赐突然开口道。

“嗯?”楚城幕收回打量车外景色的目光,应道。

“你刚才是借了三百万给李容?你不担心他还不起么?”苟东赐放慢了车速,问道。

“嗯,咋不担心呢,可是担心归担心,遇见这种事情了,我也不能看着不帮忙啊,说是什么渝华毕业的高材生人生不止三百万,这些话都是安慰他的,渝华毕业的?我还见过一个学姐见人就脱衣服裤子的,混得不如意的比比皆是,三百万,哪有那么容易!”

车里有些闷,楚城幕放下车窗,让车外的江风吹了进来,现在遇见了下班的高峰期,哪怕是四车道的嘉滨路,也堵得有些厉害。

“那他要是还不起咋办?”苟东赐回头看了楚城幕一眼,问道。

“还不起就肉偿咯!”楚城幕笑道。

“真的肉偿?我咋不知道老板你有这爱好?”苟东赐也笑了起来。

“不会还不起的!”楚城幕摇了摇头道,他现在甚至都还没怎么发力,事情都就多得一堆堆的了,李容要是自己创业的路走不通,那就跟着自己混吧,自己身边的人,又怎么会只赚这区区三百万?

“这就是老板你说的,友情辅以利益?”苟东赐见楚城幕不说话了,又突然问道。

“不是一码事,这个纯粹就是江湖救急!”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这狗东西倒是不放过一切可以学习新鲜事物的机会,在军营里和外界脱节太久,造成他看什么都新鲜,可偏偏他又是个喜欢自己琢磨的人,结果琢磨着琢磨着,就不知道歪到哪去了,想了想,楚城幕正色道:

“狗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借人钱,当你真的下定决心借对方钱了,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个钱出了你手,以后就和你没啥关系了,对方愿意还,你就当做是意外之喜,要是不愿意还,或者是没能力还,那也不会太过失落,借钱是最考验双方友谊的,多少原本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就因为借钱这点儿事儿,搞得反目成仇!”

苟东赐闻言却撇了撇嘴,道:“知道了,我又不像你,我哪来钱借给别人!”

楚城幕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苟东赐,看他的表情,心知这大个子是听进去了。

“咦,老板,你看前面那俩是不是老王和那个苏苏?”车子堵得有点厉害,苟东赐正四处打量,看看能不能找地方钻过去,却突然看见前面人行道上两个身影颇有几分眼熟,于是转过头看向楚城幕,问道。

“嗯?”楚城幕闻言,往苟东赐所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人影正在右侧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缓步而行,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姿,像极了下班以后一起去往菜市场买菜回家的小两口,这不是老王和苏苏又是谁?难道这就是老王说的有急事?朋友的朋友并不等于朋友,这个道理,楚城幕前世就明白得透透的了,此时看见王洛京,倒也没生气。

老王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看样子装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另一只手里倒提着两只退了毛的鸽子,苏苏稍微落后老王半步,一只手扶着老王的肩膀,行进间还有些吃力,不过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一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对苏苏造成太大的影响。

“还真是!”楚城幕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渝州也太小了,上哪都能撞见熟人,不过这两人本来也没掖着藏着的意思,这个老王,当时说还没搞到一起,现在看来算是搞到一起了?

“他俩怎么凑一块了?这个苏苏不是和太铭有一腿么?老王也不缺钱,就这么不挑嘴?”路况稍微好些了,前车已经慢慢的往前开了,苟东赐还张大了嘴,杵在原地,不错眼的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听到后车一个劲儿的按喇叭后,这才回过了神。

楚城幕闻言倒没觉得太奇怪,王洛京不像李容那么乖巧听话,这是个特别有自己主意的人,他的骨子里既简单,又复杂,简单在于他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一直都很清楚,复杂在于,这个人对于成功的定义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

“他挑什么嘴,老王是个需要靠外部条件来证明自己的人,以前他没钱的时候,追过苏苏几天,没追上也就偃旗息鼓了,后来开始搞外挂搞私服,有点钱了,就找了个湘州小妹,湘州小妹处了没多久,手里的钱财更上了一个台阶,就和湘州小妹分了,接着就开始花天酒地,现在眼看各方面又强点了,又找上了苏苏!”

“那他以后要是条件更好一些呢?那又找谁?”苟东赐好奇道。

“找谁啊?反正不会是和这个苏苏一直过下去就是了!”楚城幕笑道。

老王更成功一些了会找谁,用膝盖都想得到,估计下一阶段就是和那些什么嫩模之类的玩玩,等到各方面的能力到达一定层次了,肯定会再去缠上虞桑也,不过这个虞桑也估摸着也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会找啥样的,完全取决于他能走多远。

第二卷第三百九十四章 书墨的烟火 深夜,严书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寝室,把手里的教材放到了床头,教材上分明印着《高考冲刺优秀模拟试卷汇编45套——数学篇》,室友都不在寝室,严书墨几下蹭掉了脚上的皮鞋,翻身爬上了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听说今晚班上在教室里搞什么联谊晚会,还有其他学院的妹纸来参加,工学院就是个和尚学校,要是换以前,严书墨肯定早早就换上了最帅的衣服,用发蜡定型好发型,一溜烟跑去晚会上钓鱼了,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心情。

身边有个有钱的朋友,好处很明显,有钱家孩子玩的东西,他也有机会跟着玩玩,哪怕没机会玩,也多少会听说一些,当然坏处更明显,那就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就是这么随便玩玩,玩一次的费用,居然需要花费自己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开学后不久,严书墨就去家教一条街试了试运气,楚城幕给的钱,他一直没舍得怎么用,自从开始到处约以后,他的生活成本就开始直线上升,眼看在奶茶店做做兼职啥的已经挡不住他的开销了,就打算去做做家教挣点零用钱,毕竟请得起家教的家庭,一般都不会怎么缺钱。

他知道他这种工学院的学渣,跟其他渝州的高校学生比,压根就没有什么优势,中沙区的好大学实在是太多了,别说高高在上的渝华,其他的诸如渝大,渝政,渝外,渝师大,这些大学哪个排名不在工学院的前面?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被哪个瞎了眼的看上了呢?

结果去了没多久,正当他举着个香烟盒子做的牌子打哈欠时,一个长相颇为甜美可爱的黑长直妹纸找到了他,甚至都没看他牌子上写的啥,就递给了他一千块钱,然后报了个地址,让他明天上门做家教,接着转身就走。

这事儿太过奇幻,以至于妹纸走了很久以后,严书墨才反应过来,把香烟盒翻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工学院啊?这妹纸是不是瞎?

出于对妹纸的爱好,严书墨第二天还特意换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成熟的西装,按照对方给的地址寻了去,妹纸给的地址,是一个临近江边的别墅加高层混合小区,别墅面向长江,正前方就是长滨路,视野开阔,江景尽收眼底,当严书墨在对方保姆的指引下,找到那个正趴在床上,翘着两条白嫩嫩的小腿翻小人书的女生时,他就知道,这个妹纸不是他能够惦记的。

可让他就这么把钱退了,直接辞职,他又有些不甘心,再加上对方开出了一个月三千的高薪,稀里糊涂之下,严书墨就应下了这份家教的活儿。既然接了别人的活儿,就得把活儿给干好,这是严书墨打小的座右铭。

打听清楚妹纸是去年高考落榜复读以后,严书墨回到寝室就制订了一套颇为严谨的复习计划,只是奈何他自己高中都是稀里糊涂过去的,再加上时间过得一年多了,现在重新捡起来,别说给人做家教,他自己学起来都感觉生不如死。

他发誓,他这辈子上一次这么用功的学习,还是和楚城幕抢小学一年级第一名的时候,从那以后,他在学习这件事儿上,就基本躺平了,反正他和楚城幕是兄弟,楚城幕学习厉害,四舍五入就等于自己学习厉害了。

妹纸姓李,名字很好听,叫李半夏,比自己小一岁,今年十九岁。虽然家里有钱,脾气却很好,也很有礼貌,就是太过贪玩了些,补课补一半,就非得玩会儿游戏机。如果不让她玩,她就会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然后气鼓鼓的一直看着自己,每次当她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严书墨都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融化了。

严书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李半夏是在夏天过了一半的时候出生的,才有了这个名字。直到前几天,李半夏在严书墨和保姆的陪伴下,过了十九岁的生日,严书墨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春天出生的。后来好奇之下,问了问李半夏,才知道半夏是一味中药材的名字,而李半夏的父亲,则是叫李药,李药,李中药?这一家子的名字可真有意思!

算算时间,到今天严书墨已经给李半夏整整补了一个月零一天的课了,昨天拿到了这个月的薪水,他才算是第一次看见了这个家里真正的男主人,李药!

李药一身书卷气,戴着金丝眼镜,很是斯文秀气,作为男主人,第一次看见严书墨这个陪伴自己女儿一个月的家教,笑起来甚至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他个儿不太高,发际线却很高,并不是因为头发稀少的原因,相反,他的头发很是浓密,并且往后吹了一个大背头,不过由于头发太过浓密的缘故,造成他的脑袋在视觉上足足大了三分之一。

见到李药的第一眼,严书墨就发现李半夏的长相和李药不太像,想来李半夏应该是更像她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妈妈才对。李药是典型的狮鼻,鼻翼很宽,而李半夏的鼻翼却很小巧,李药脸上很是肉头,而李半夏却是乖巧的巴掌脸,父女俩除了皮肤一样白皙,单看外表,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当从李半夏那里知道,她一个月都看不到父亲两回,一年都看不到母亲两三次,连续好几年生日都是自己和保姆过的,严书墨终于忍不住动了心思,却不知自己动的到底是隐恻之心还是爱慕之心,反正他想这个孤寂的女孩子更快乐,于是他决定今天陪李半夏补完课以后,一起出去玩一玩,就当作单独给她补过生日了。

未曾想,今晚就去了一趟李半夏平时喜欢去的地方吃了顿饭,然后去她经常一个人唱歌的地方唱了会儿歌,最后再看了场电影,就这么一晚上的开销,就把严书墨一个月的收入全给搭上了不说,最后连看电影的钱,还是他掏的小金库。

消费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啊,这真不是自己能够惦记的女孩子,可就这么放弃了么?听到楼道里远远传来了室友的声音,严书墨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向了墙壁。一想到分别时,李半夏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严书墨又犹豫了,这是得有多孤独,才会因为一场陪伴而感到开心……

对了,今天还有几道题还没解决,现在的高考题那么难么?想到这里,严书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翻开今天遇见的几道难题,拍了张照片,给楚城幕发了过去。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严老师!”刚给楚城幕发完消息,严书墨的QQ就闪动了起来,是那个典型的蓝色忧郁女孩头像,名字叫做花开半夏。

严书墨看见女孩儿发过来的消息,嘴角不由翘了翘,严老师,这个称呼多新鲜,自家老子教了半辈子书,被称呼得最多的还是严书记,严主任,倒是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反而混了个老师的称号。

“不客气,可惜我不是真的老师,不然我就可以帮你和你爸爸说说这些事情了!”严书墨回复道。

“没有用的,以前我的班主任,小学,初中,高中,都分别找过我爸爸,他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到最后总是会食言,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女孩儿在对话最后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配合上她所说的话,却是显得越发的让人感到心酸。

“那你妈妈呢?我似乎很少听见你聊起她!”严书墨尝试着问道,经过一个月的接触,他很清楚李半夏不是那种难以接近的女孩子,而且很少生气,哪怕真的生气了,也仅仅是用眼睛看着你,不会哭,不会闹,只会用沉默对待。

“妈妈啊,妈妈很早就出国了,现在在新西兰那边,很少回来了。”女孩回复道。

“很少回来是什么意思?在那边工作不方便么?”严书墨疑惑道。

“不是啊,我也是听爸爸说的,以前妈妈为了他耽误了自己的学业,后来爸爸有钱了以后,就送妈妈出国去留学了,那时候我年纪还很小,结果妈妈出去以后,思想上受到了西方观念的冲击,回国以后,和爸爸再也没有共同语言了,觉得国内这也不好,那也不对的,两人就离婚了!”李半夏这次配上了一个哭笑的表情。

严书墨闻言,也感觉颇为无语,送媳妇儿出国深造,结果把媳妇儿深造没了。

“那你爸爸现在后悔么?”严书墨问道。

“爸爸啊,我很少和他聊这些,他总是很忙,不过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后悔的,不过他也经常说,制造业才是现代强国的基础,与其去羡慕人家西方的东西,还不如咱们在国内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今天追赶一点儿,明天再追赶一点儿,总会追赶上的,到时候再看你妈妈会是什么表情!”

李半夏对严书墨似乎颇为信任,又或者是平时很少有人和她聊天说话,严书墨明明只问了一个问题,她却主动回复了一大串。

严书墨还没来得及回复,却被楚城幕一个电话给打断了对话。

“你这是啥情况啊?大半夜你给我发几道题过来干嘛?这不就是2003年高考的最后三道大题么?”楚城幕在电话里疑惑道,这小子大半夜的抽什么风,他当年要是有这份用功,那他俩不早就成了同学了么?

“啊?是么?当初听你的,老子最后三道大题压根连题目都没看,帮我看看怎么解,还有解题思路和过程都给我写下来,我看那个卷子给的答案有点看不懂!”严书墨回答道。

“严书墨,你可够了啊,你特么连答案都看不懂,你还看它干啥?”楚城幕回答道。

“我在做家教,今天老子拿着答案分析半天,都没看懂那几条辅助线是画来干嘛的,楚大爷,你行行好,要是明天我还说不明白,老子的形象就要崩了!”严书墨哀求道。

“哈哈哈哈,你做家教?误人子弟么?小心别人家长找你算账,行吧,我晚点给你发过去!”楚城幕大笑道。

“滚!挂了!”严书墨啪的摁断了手机,这狗日的楚城幕,仗着自己学习好,还敢看不起老子。

“严老师,那你家里呢?你爸爸平时很忙么?”看严书墨半天没说话,李半夏主动挑起了话题。

“我爸爸啊,我爸眼睛里一直就没有我,我妈妈在我还没出生前就身体不太好,我爸爸就一直照顾她……”

第二卷第三百九十五章 两人的夜话 娃娃刚从浴室出来,脸色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汽,正用一张干毛巾把一头长发裹在中间,用手拧了拧,看见楚城幕坐在大床对面的办公桌上,腿上放着那只已经长到十多斤重了小奶狗,手里拿着一张草稿纸,一边笑,一边书写着什么。

“你这是在画啥呢?”娃娃凑过去看了看,却发现是一道颇为复杂的数学题,光是辅助线和延长线就画了七八条,解题的思路更是满满的写了一大篇。

“严书墨刚才给我发信息过来,哈哈哈,他说他在给人做家教,让我帮他解一下题,说是看了答案也看不懂到底是怎么解的,让我把详细的解题思路给写下来!”楚城幕摇摇头,好笑道。

“书墨还给人做家教?他就不怕误人子弟啊?”娃娃闻言张大了小嘴,她的反应和楚城幕如出一辙。

“嗯,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难得啊,他自己高中那会儿都没把学习当回事儿,眼看都毕业一两年了,到现在还反而要折腾这么一番!”楚城幕摸了摸腿上的提莫,确定解题步骤没有什么遗漏以后,拿出手机,把答案拍了下来,给严书墨发了过去。

“其实你要有这心,妹妹哪还用去找什么家教,我才不信那些老师参加高考的时候,成绩能比你更好,我天天接送她,都要累死了!”娃娃看楚城幕忙完了,反身坐到床边,偏着小脑袋,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到一边,然后用毛巾再次仔细的擦了起来。

“两码事儿啊,考试成绩好,不等于教书就教得好,不然当老师的还去考什么资格证书?再说了,我也没那个耐心,就比如说,刚才这几道题,很多步骤在我心里都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但是为了让老严看得懂,才不得不写得那么复杂,也就是严书墨找我了,换个人,我早骂死他了,让我教沂沂,怕是她会自卑死!”

楚城幕把小奶狗放到地上,示意它自己回狗窝睡觉,然后坐到床边上,把娃娃搂到怀里,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仔细的揉擦起了发根,娃娃一头长发,不把发根擦一擦,一会儿即使把头发吹干了,头皮也是湿的,就这么睡觉,第二天睡醒,很容易脑袋疼。

娃娃眯着眼,享受着楚城幕的服务,这个坏家伙,高中的时候可没这么体贴。当初坐车的时候,自己想靠他肩膀上打个瞌睡,都被他嘲笑了。可自从确定了情侣关系以后,一下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温柔得自己都离不开他了。有时候仔细想想,似乎爸爸也没楚城幕做得那么细致,亏得当初自己聪明,选择了在渝州上学,不然这个坏家伙,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楚城幕!”娃娃坐在楚城幕怀里,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了变化,忍不住提了提臀,把那根使坏的东西压到了双臀之间。

“嗯?”楚城幕鼻息有些乱了,但手里的动作却依然轻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娃娃用小脑袋蹭了蹭楚城幕的脖颈,问道。

“你是我女朋友,我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楚城幕回答道。

“那我要不是你的女朋友呢?”娃娃继续问道。

“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女朋友,那你来我家干嘛?”楚城幕放下毛巾,把娃娃抱起来,走到床头的位置,拿起了电吹风。

“那我走?”娃娃睁开眼,抬头看了看楚城幕,娇嗔道。

“来都来了!”楚城幕微微抬了抬屁股,把睡裤往下扒拉了一下。

“还想去哪?”楚城幕一只手托住娃娃的小屁屁,把手里的电吹风扔到一边,再把娃娃的睡裤也往下扒拉了一小段距离,然后稍作瞄准,托住娃娃小屁屁那只手松开,宝剑归鞘!

“我哪也不去,你先别动,让我把头发吹干好么?”娃娃侧过身,水汪汪的大眼千娇百媚的横了身后的大男生一眼,咬着下唇,闷声道。

“我帮你吹,就保持这个姿势!”楚城幕闷声道。

云散雨霁,娃娃趴在楚城幕怀里,抬头看了看大男生胸前的小红豆,忍不住张嘴把它咬在嘴里,用牙齿轻轻的磨了磨。

“坏家伙!”娃娃恨恨道。

“怎么了?”楚城幕低头看了看娃娃,莫名其妙道。

“我这头发算是白洗了,你看,全是汗!”娃娃伸手抓了抓头发,本就没有彻底干透的头发,被汗水一打湿,现在黏糊糊的贴在了头皮上,让她很不舒服。

“那我再帮你洗一次就是了!”楚城幕伸手揽住了娃娃,翻身坐了起来。

“可别,我自己去,你要帮我洗头,洗完都不知道几点了!”娃娃没好气道。

“行吧!你去洗,我陪你聊天!”楚城幕闻言也不坚持。

眼看娃娃把浴盆接满了水,白嫩嫩的身子沉进了浴盆里,楚城幕走进一旁的浴室隔间,操起蓬莲头,又冲了个澡。

“娃娃!”楚城幕冲完澡,拉过一张浴巾缠在腰上,然后侧身坐到洗手台边上,用毛巾擦了擦头,一身结实的肌肉伴随着擦头发的动作,激起水纹一般的细小波纹。

“嗯?”娃娃睁开眼,看向了楚城幕,这家伙啥时候就把身材练得这么好了,以前明明是个小胖子来着。

“小六他们回来了么?不是说去318取车去了?”楚城幕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挤了点洗面奶,一边往脸上涂抹,一边问道。

“应该还没有吧,这两天我没有看见宁歆,现在我们的课也少了,我也经常看不到他俩,怎么了?”娃娃问道。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这两天也没看见小六,我们寝室这几个人啊,以后要么过得最幸福的就是他,要么过得最惨的也是他!”楚城幕一边搓揉着脸上的洗面奶,一边回答道。

“胡说,明明最幸福的是咱俩才对,倒是你那个寝室的老大呢,现在咋样了?”娃娃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愤愤不平道。

“太铭啊?不知道躲哪养伤呢,我已经挺长时间没看见他了!”楚城幕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温水,往脸上浇去。

“老感觉你们寝室的氛围挺奇怪的,听你说起,这个太铭其实还是蛮优秀的啊,长得好看,成绩也不错,还是学生会的干部,给我的感觉,和你们几个相比,他就像是个老闯祸的小孩儿呢!”娃娃把脑袋沉进水里,露出半张小脸,对着水面吹了吹泡泡。

“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相比其他几人来说,他的成长速度太慢,再加上又有些先天不足,心眼又有点小,心气儿偏偏还挺高,哎,不说他了,说起来,黎娜那边没事儿吧?我总感觉这事儿怪怪的!”楚城幕洗完脸,从洗手台边上的小盒子里找出一根棉签,掏了掏耳朵,说道。

“咋可能没事儿,今天下午还在和我说想辞职去京都找那个李鸣呢,我好不容易给劝住了,京都那么大,她一个姑娘家,上哪找去!这事儿怎么就怪了?”娃娃从浴盆里站起,颤巍巍的走到楚城幕身旁,对着他身后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腰身,明明还是那么纤细,可怎么去年的裤子就穿不进去了呢,难道是屁股又长大了?

“我在想,能拿出几百万来帮黎娜完成揽储任务的人,根本没有理由接近她吧,更何况还和她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给我的感觉,更像是那个李鸣在她身上得到了什么,然后才突然消失的,可上次黎娜喝多了,却又说两人之间啥也没发生!”楚城幕看娃娃在左右打量身材,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她柔软多肉的小屁屁。

娃娃一把打开楚城幕的手,没好气道:“不然她咋说,和认识了才一个月的男人就发生了什么?再喝多了,这话也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儿说吧?”

“你的意思是她在撒谎?也不是不可能哦,过年之前我在镇上遇见她的时候,答应过她,帮她对付她那个前男友,结果她把这个条件给换了,如果不是被人吃干抹净了,这代价也忒大了点儿!”楚城幕摸了摸下巴,感觉娃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说起来,如果当初她要是让你对付她前男友,你打算咋办呢?”娃娃打开面盆的热水,试了试水温,把头埋了下去,相对于淋浴,这个面盆的高度更适合她的身高,每次楚城幕洗过澡,她都得叫他去帮自己把莲蓬头拿下来,反复折腾了几次以后,害她养成了在面盆里洗头的习惯。

楚城幕转身拿起另一个面盆边上放着的牙刷和牙膏,想了想道:

“这个倒是很简单,她当初要求我让她前男友出不了国,只要安排一下,在她前男友的行李里加点违禁品就可以了,自从911以后,现在西方国家对这一块都审核得挺严的,要是在国内留下案底了,她前男友再想去德国,希望就很渺茫了!”

“违禁品?你可别乱来啊,一个黎娜可不值得你去做这些事情!”娃娃闻言,呼的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打湿了的长发狼狈的贴在了脸上,看着楚城幕,紧张道。

楚城幕见状,伸出手,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抚了抚,笑道:“我哪有这么傻,真要去做这些事情,怎么也不会自己去动手,现在你家男朋友,厉害着呢!”

“反正你答应我,这次既然已经还过黎娜的人情了,要是她还找到你,你可别答应了啊!”娃娃看楚城幕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把拽住了他正在刷牙的手,急道。

“嗯,我答应你!”楚城幕笑了笑,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