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席演奏家爱人》 楔 子 有人问我,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人生? 有疼爱如斯的父母、有情同姐妹的闺蜜、有恩深似海的严师、有亲如兄长的邻家哥哥、还有那个我悄悄爱了十五年之久的男人…… 我觉得拥有这些,我的人生已经是最完美的人生了。 的确,在我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一直是过着幸福、完美的生活。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些美好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远,这时我才感觉到,原来,我的人生其实是充满灰暗的人生。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医院,我擦干了眼泪,然后带着无比的眷恋和疲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冰冷的伤心之地。 离开医院后,我不停地奔跑着,不记得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只是感觉到两腿跑不动了时,放慢了脚步,然后像游魂般孤单地行走在人世间。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它依然是那么蓝,可是我的心为何变得如此灰暗? 回想起刚才在医院的情景,方伯伯那无情的责骂声,更加清晰地萦绕在我耳边。 “你们储家都是灾星,是祸首--,你是祸首--” “你给我滚、马上滚!” …… 于是我踉跄着跑出医院,还来不及舔一下伤口,就‘滚’出了他的视线。 方伯伯的话像利刃一样插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即便是真的利刃插入胸口,疼痛也不过如此吧!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宇瀚,当初他为了护我周全,倒在雪地上,嘴里和身上溢满了鲜血,可他愣是忍着巨痛、甚至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也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宇瀚,你得有多么强大的承受力和面对死亡的勇气?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了下来,为宇瀚那短暂而又遗憾的一生。 流水落花春去也,从此便已天上人间! 宇瀚,如果你还活着,我今生便无它求,我愿意抛弃所有,哪怕是陪你一起走过人间和地狱。可是,远在天国的宇瀚,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宇瀚,此生此世欠你的,我怕是无法偿还了,而来生,我这个祸首也不知道能否与你相遇。 如果不能相遇,那么这世的情债,我又该如何去偿还? 如果能相遇,若我带给你的依然是伤害,那我们来世还是不要相遇了。 雨,此时竟也凑起了热闹,我看着天空中飘起的雨丝,想着这雨来得正好,刚好可以洗去我一身的罪孽,于是我继续在冰冷的雨中踌躇前行着,直到两腿彻底不听使唤了,便就势坐在了地下。 我双手抱住膝盖,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助,深深的羞辱和委屈顿时袭满心头。 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我开始感觉到头有些痛,然后呼吸也有些急促,望着全身湿透的自己,我无奈地苦笑着,曾几何时,我竟变成了一个有家不敢回的罪人了。我想起身,去寻找一片安生之地,可是身体稍微一动,便感觉一阵炫晕。 我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因为我的人生还要继续,但我的思维却越来越没有了意识…… 恍惚中,我仿佛又看见那个迎风吹着长笛的少年向我缓缓走来,然后对我说: “我们再合作一曲,可好?” “小凝子,你看树上这么多漂亮的叶子,有绿的、黄的、还有花的……” “还有--,鱼嘴其实很不好吃,全部都是皮,而且又腥又咸。” “如果我也死了,就不希望大家为我掉那么多的眼泪…,这样在天上的我也不会安心。” “储凝,死不可怕,活着的人才会更加痛苦,你一定…,要坚强。” 那个曾经陪我走过无忧的童年、和青涩的少女时期,陪我一起练琴、一起参加各种演出的少年,如今,你魂归何处? 弥留间,似有个身影朝我奔来…… “宇瀚--,是你来接我了吗?” 第一章 涅槃 一个月后,意大利首都罗马、风景优美的台伯河圣天使桥畔,多了一位年轻女孩的身影。 她叫叶宁,即一个月前的储凝。 是的,我没有死,我现在叫叶宁,叶宁就是涅槃后的储凝。 每每站在这座名垂青史的台伯河畔,我都会怀念在大洋彼端、y城那个村口的汉江河、以及二十多年来,在那条河边发生的点点滴滴;怀念那个陪我走过每个童年,伴我渡过青涩青春的人;还有那个为了我,血染寒城的宇瀚。 再次想起那满地的鲜血,我依然有强烈眩晕的感觉,我扶着圣天使桥上的栏杆,慢慢地等待眩晕感消失。果然,人的体力再好,还是经不起心力交瘁的折腾的。 于是我在桥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继续听着耳机中的那首《想起》。 …… 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 回忆一幕幕重演 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 泪水化成雨下满天 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 就让情依旧梦能圆 …… 回忆,似乎成了我这一个月来的全部,呵呵--,除了在歌剧院排练及表演的时间外,我其余的时间,似乎都用来回忆了。 正苦笑着,忽然感觉眼前多了一个白色不明物体,我猛然回神,是一张折叠得非常好的纸巾正晃在我眼前,而纸巾的主人正一脸嫌恶地将手举在我的面前,好似在说‘如果你再不接住,我可要扔掉了?’的架势斜睨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掉耳塞,站起身接过纸巾,极快地擦了擦眼睛,然后朝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难道没人告诉你,一个单身女人,大半夜不归家,是不*全的吗?” 纸巾的主人开金口了,在我诧异的目光询问中,又嫌恶地瘪了瘪嘴,然后极不情愿地说道:“不要奇怪,我也算四分之一的中国人,讲几句中文还难不到我。” “谢谢!请问现在几点了?”手机平时很少有人联络,加上工作性质,所以手机很少带在身上。 “快十点了,准确点还差两分钟就二十二点了。” “我的天!这么晚了!”我朝他欠欠身,然后飞快地拿起包包,朝河畔的站台奔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依旧没有看到公车的影子,我正准备放弃坐公车的念头、改坐texi时候,一辆黑得逞亮的车子霸气地停在了我的面前,一双修长的手从车窗中伸了出来,然后手的主人探出了头。 “上车!”语气有些冰冷,不容置疑。 “谢谢了!我打车!”我冷淡地朝车主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侧身走到后来开过来的一辆的士,开车门,上车。 台伯河边的小插曲我很快就忘记了,回公寓后冲了个热水澡后,便很快地进入了梦乡,接下来的一周,日子也是一如既往地过着。 一周后,歌剧院方面通知我,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会在小型演奏厅里表演一个小型的音乐会,参加演出的都是中国的民乐演奏者,古筝是安排的我演奏,但是院方并没有说明是为什么单位表演。 由于职业本能,我从来也没有去打听的嗜好,只是根据歌剧院的安排,演出外的时间里都和临时的小演奏团排练着曲子。 第一天表演前,我用余光瞟了一下观众席上,但是没有发现有一个人观众存在,只是稍稍的疑惑。 第二天观众席上依然没有人,我更觉得疑惑,但是依然正常表演。 不得不说歌剧院的每一位演奏者的心理素质都是一流的,这两天表演之外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排练,目的是为了将这三天的演奏发挥得最好,更重要的是几天的表演曲目全部是中国民乐,正是发扬中国民族艺术的机会,所以每一位演奏者更是半点不敢懈怠,但是连续两天下来,连观众的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虽然大都觉得有些纳闷,即使私下里也会有些小小的骚动,但是表面上都是不动声色的。 第三天表演前,观众席上依然没有一个人,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如此大手笔地包下一个演出厅,而包场的主人一直不出现,这人究竟是脑残还是土豪呢? 当最后一首曲子开始演奏时,我只是凭余光感觉观众席上有个影子在移动,应该是脑残还是土豪的包场主人姗姗来迟吧! 最后谢幕时,隔着观众席上突然亮起的光线不太适应,只看清了观从席正中间,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白衬衣、隐约打着深色领带的男人正坐在位子上,没有掌声,直到我们走出演奏厅,那个人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因为连续几天的高额度排演结束,大家都很疲劳,所以剧院方给这次参演的人都放了一天的假,我本打算去看小旋姐的,但是她怀着已快临产的宝宝,每天嗜睡很严重,所以我过去后她反而没有那么的随意,我仅仅打了个电话汇报演出情况,顺便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便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我又独自来到台伯河的圣天使桥附近,欣赏着台伯河壮观的夜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河畔,感到一身的轻松,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有些疲惫了,便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又打开了音乐,放起了那首《想起》,然后来个深呼吸之后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身边一声叹息,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蹲在我的身旁,我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了身。 “我说,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演出的时候可比哭的时候好看多了。”那人又是一脸的嫌弃的语气和表情。 “你—”我一脸羞愧,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他手中的纸巾擦拭着眼角。 “想起我来了吗?”那人说完见我没有反应,于是有些兴趣索然地转过身朝台伯河看去。 “上次在河边?还有—” “在你面前出现了那么多次,总算记得我这张脸了。”那人立马换了一幅兴致勃勃的表情。 第二章 你挡道了 “哼!一个人在歌剧院包场三天,这样大手笔的纨绔子弟,想不让人记住都难。”我不置可否。 “这么说,你在剧院的时候就认出我来了?”那人饶有兴致,根本不在意我对他的嘲讽。 “你想多了,是你的声音和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毕竟总是摆出一付嫌弃全世界的样子的人不多。” “你变了很多。”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我有些听不明白,但是也没打算追问他的意思。 “对了,叶宁小姐,我叫蓝池炫。”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从钱夹里掏出名片给我。 “蓝池炫总经理,幸会—”我略微扫了一下名片,只看到这几个字,换来他低低的浅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把总统读成了总经理了吗?”我被他笑得有些头皮发麻。 “哈--,你真有趣。”蓝池炫有些怪异地看着我。 “是吗?我应该是很无趣吧!”我答道。 我想,一定是因为知道他年纪轻轻就是总经理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感到怪异吧! “叶宁,你和人相处,总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吗?”蓝池炫盯着我看了半天,显然是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但是很显然让他失望了。 不,我想说,我在意的人除外,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对了,叶宁,这个周末我有个舞会,正缺个舞伴,有没有兴趣凑个热闹?”蓝池炫看我沉默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怪异,我正想离开,他却重新转移了话题。 “舞会?”我有些惊讶,他应该不缺舞伴,但是为什么会邀请我,我们俩甚至还不能算真正认识。 “难不成你蓝大总经理会找不到舞伴?”于是我又问道。 “怎么可能?这不是怕麻烦吗?我又不是很想凑这种无趣的热闹,看你的样子也是不太善于社交,所以就陪我进去走个过场就行。” “可是你可以选择不去啊?” “商业这个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进了这个圈子,很多事情就会身不由己了。”蓝池炫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宜觉察的厌倦。 “为什么会选择我去?”我指着自己,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碰巧--,而已。”蓝池炫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痞痞地说道,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了宇瀚,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想了想这个周末刚好连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 “那为了你的碰巧,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过过场吧!不过说好的,就一次?” 那一刻我竟然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会答应一个仅刚刚认识,不--,应该说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的请求,可能是感觉蓝池炫有很多方面都像宇瀚吧!我的宇瀚,那个连生命中最后的一刻都在为我着想的男生。 “很难得!你应该多笑笑才对!这样才会让我找到多年前的那种感觉。”蓝池炫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像看一个多年前丢掉的东西失而复得般。 “呃--,多年前?”我再次被他话里的语病表示质疑,难道是我有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我总是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 “没关系!你总会明白的。”蓝池炫说完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地神情。看他那副德行,我也懒得再继续问他什么了。 “美丽的叶宁小姐,很荣幸地请到了您这位罗马歌剧院的东方才女,我是不是需要为您做点什么呢?比如说晚礼服、鞋子、配饰什么的?”过了一会儿,蓝池炫又问道。 “不用那么隆重吧?就是去过个场而己。”蓝池炫连这个都想到了,我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什么场合,是不是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了。 “不算太隆重,不过我觉得你除了演出服外,好像也没有几套衣服可以当成晚礼服穿的?”蓝池炫低头俯视着我,然后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番,看得我浑身不自然,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然后紧紧地盯着蓝池炫。 “都交给我吧!既使只是一瞬间,也包你耀眼全场,哦!对了,那样的光芒似乎不太适合你。”蓝池炫看着我受惊的样子嗤笑道。 “就不烦你瞎操心了,我自己会解决。我走了,您自便!”说完我便不再理会他,独自朝巴士站走去。 蓝池炫所说的那个舞会竟然是在这个周六的晚上,所以当他似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想起来的确有那么一件事。 “不欢迎我的到来吗?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准备?”蓝池炫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再说时间还没到呢!我有没有准备你怎么知道?”看到他出现在家门口,我的确有些吃惊,所以我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将门不着痕迹地掩上了。 蓝池炫什么都不说,忽然头朝右手边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我从门口拉开了。 “你做什么?你是强盗吗?”我被他随意一拉,直接跌入他的怀中,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你挡道了--”蓝池炫将我的身体扶正,然后指了指他身边,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右手边站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他双手抱着一个厚厚的礼盒看着我。 “等等--”我冲到那个‘西装’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然后朝蓝池炫问道: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啊!”蓝池炫又朝‘西装’挥了挥手,‘西装’绕过我,径直朝屋里走去,然后将礼盒一股脑儿放在简陋的沙发上,接着朝蓝池炫躬了一下腰就离开了。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对着门外的蓝池炫气呼呼地问道。 “这难道是你的待客之道?”蓝池炫伸出双手,看了看左右,做出一幅很可怜的表情来。 “行!那你的解释让我满意,我就让你进来。”我叹了一口气,我果然经不起激将,他的言行举止越来越象宇瀚,以至于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第三章 舞伴 “我想说舞会的事,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这个周末!”他肩膀随意地靠在门口,有些失望地看着我。 “我--,不是还有一天吗?”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答应别人的事情都是这么不在意吗?” “你是说今天吗?那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那我现在可以进来说吗?”这家伙很会趁势而上,看到我有些心虚的样子,长腿立即跨过门槛。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了。 “打开看看。”他指着那个礼盒道。 “无功不受禄,这是我们中华的美德。” “那你们中华的美德不是还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吗?明明都过了几天了,我看你丝毫都没有为这个舞会做点准备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准备?”我的声音越说越小。 “算了吧!你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剧院、公寓、还有江家,三个地方不多不少。” “你怎么知道?哦--,你不会派人跟踪我吧!比如说刚才那个‘西装’,就是他带你来的吧?” “我至于跟踪你吗?你认为我一个总经理的职务只是个挂名的吗?”蓝池炫像是被戳穿心事般,有些不自然。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事已至此,我只有说报歉了。” “报歉?莫非你到了这个时候想反悔?”蓝池炫突然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是被我刚才的话气到了。 “你捏痛我了。”我突然觉得手腕像被绑住般,强忍住痛楚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蓝池炫看着疼得快掉眼泪的我,赶紧松开了手,不过看到我被他捏过的地方出现红肿,立即又抓住我的手仔细看到。 “有药吗?我帮你擦擦!” “哪有那么娇贵,过两天就好了。”我示意他放开我的手。 “你说你,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让你看看适不适合你有什么?早点试了不就得了。”他坐在沙发上,边埋怨边打开礼盒。 “试试就试试,反正你以后不可以擅作主张。”我在他的侧面坐了下来。 “成交,保证下次做什么都经过你的同意。”蓝池炫听到我说这句话,突然两眼发亮,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看到他那个样子,我有种被自己出卖了的感觉。 “这个是礼服,浅蓝色的适合你,这是鞋子,这些你先拿进去试,其它的等下出来再带上。”他交给我两个盒子,然后推着我朝卧房走去,然后替我关上了房门。 我忽然觉得整个人有些不好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有些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于是我又打开了卧室的门,对着蓝池炫的背影道。 “这里是我家!”语气之坚决不容反驳。 “没错啊!所以我是经过你的同意才进来的。”蓝池炫被我幼稚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可是以后你不能喧兵夺主。”我又想了想说道。 “没问题!以后都以你为主。”蓝池炫双眼直发光,回答得特别干脆。 我想也没想就又一关上了门,然后懊恼地直捶头,为什么这个人如此的腹黑,就凭我这点和男生打交道的经验,我感觉哪天被他蓝池炫卖了都不知道。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宇瀚存在,宇瀚从小都舍不得欺负我,每次只要斗嘴,都以我完胜结束。但是在这个蓝池炫面前,我从来都只有被愚弄的份,这在我后来五年的意大利生涯中,一直都将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说叶大小姐,你能不能走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蓝池炫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我磨磨蹭蹭地打开了卧室的门,两手提着礼服的裙摆,穿着不太习惯的高跟鞋有些别扭地走了出来。 “快点过来,这里还有首饰,都是配套的。”蓝池炫正低着头在拿着首饰,待抬起头来时看到我时,眼里有抹赞美之色。 天蓝色的确适合我,我一直都知道的。就像那个人当年为我订制的表演服装一样,同样的天蓝色,不同的款式能衬出不同气质的我来。 “蓝色精灵吗?”蓝池炫示意我站住,过了许久,他拿着首饰走了过来。 “真的要试吗?可我不习惯戴这些东西。”我有些抵触。 “你别动,我来给你戴上就好。”蓝池炫打开首饰盒,先拿出一条细细的手链戴在我的右手手腕上,然后又拿出一条镶锆石的珍珠项链带到我的脖子上,戴完之后后退了了几步、不满意似地摇了摇了,又变魔术似的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比较粗重的手链形状来,拉起我的右手,想要戴上去的样子。 “这么粗的手链,好重,我不戴!”我抽回了手。 “你看你太不识好歹了,这可是我蓝家的传家宝,你能带上是你的荣幸,这可是暂时戴在你身上的,舞会结束后,我可是要收回的,我也只是想挡住你那块红肿的地方,若给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你看看,大小刚好合适。” “那说好了,舞会露个脸,然后全部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我果断地道。 “我说你,说话怎么永远都是如此的绝情呢?” “我一向如此,若你不喜欢听,可以现在拿着这些东西离开。”我说完便转身,准备去卧房将裙子换下。 “我说你换来换去不嫌累吗?舞会在中午,你换了等下又得穿。” “你可以再去找人帮你穿啊!”面对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决定也毫不留情面。 “我说,叶小姐、叶宁女士,你能不能不用折磨我了,你这个时候让我去哪里再找舞伴呢?再说了,我的舞伴是你,在舞会的主办方都已经定好了的,这个也改不了,否则会有很多人看我笑话的了,你也不想让我丢面子吧!好歹我一总经理来的是吧!” 这个男人--,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让我离宇瀚更近一点吧!哪怕只是我个人的意愿。 “好吧!我的确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第四章 季小旋 “这还差不多?为了感谢你的仗义之举,我决定了,今天你一天的伙食全部由我承担,我够意思了吧?” “是挺够意思的,不过我下午有事。” “是要去江家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需要操心。” “那好吧!去舞会现场后,我直接送你去江家。” “那就先谢谢了。” 不得不说蓝池炫所讲的这个舞会真的很无趣,其实和大多数舞会一样,就是一场豪门的炫宴而已,我以前参加这种盛宴的机会不多,也特别不适应这种场合,主要是舞会上东方种的族不太多,我意大利语仅限在日常的交流,这点还是小旋姐给我恶补的,所以找了个灯光较暗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边喝着白开水边看着周旋在类似豪门千金之间的蓝池炫甚觉有趣。 “不觉得无聊吗?要不要陪我跳支舞?好歹来到舞会一场。”不知何时,蓝池炫也来到身边坐了下来。 “说好只是过个场的,现在我可是陪你进来那么久了,再说把你刚才的魅力再发挥一下,还不愁没人陪你跳舞吗?”我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朝另外一边看去,有几个女性都朝这边看着,中间竟有个别眼神敌视地看着着我,我瞬间有种惹火上身的感觉。 “怎么了?莫非你吃醋了?”蓝池炫靠近我,低低地在耳边吹着气。 “你--”我忽然感觉全身打了个寒战,赶紧捂起了耳朵,却看见蓝池炫满意的望着我笑。 “蓝池炫,你是故意的。”我说完赶紧离起身,离他远远地坐了下来。 “你太可爱了,走吧!我送你。”蓝池炫看着我真的要生气的样子,也收起了那欠揍的神情,换上了正儿八经的样子。 “你若舍不得走,我自己打的就行,至于我这身行头,得等我洗了后还给你。”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起身抓起包,准备独自离开。 “叶宁,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蓝池炫上前抓住我的手,极力压住怒火低声道。 “面子?以前?面子我已经很足地给你了,至于以前,你应该也查得很清楚,我以前根本不会同我喜欢之外的异*流。” “那你也说是以前了,你值得吗?那个人--,真的值得你这样等待吗?”蓝池炫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我心里的痛。 是啊!那个人,真的值得我去等待吗?一定值得的,我心里坚定道。 我只顾想着我心里的痛了,却丝毫没有考虑蓝池炫会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痛。 “蓝先生,今天你我的交集只是个小插曲,希望我们以后永无交集。”我看了蓝池炫一眼,忽略掉了他眼中的情愫,他的眼中,或许也有痛,但是那一定与我毫不相关。 “好!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实现我的承诺,我们在江家再见。”蓝池炫拉着我的手,径直走出舞厅,众目睽睽之下,我还真没勇气去挣脱他的手,只好面带着虚伪的笑容离开了舞会现场。 一路无语,半个小时后,车便到了江旭老师的家门前,一路上,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下车时我回头朝蓝池炫看了看,发现他正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谢谢!我下车了。” “叶宁,我以后还可以同你联系吗?” “我还要还衣物给你呢?”我思索了一下,便说道。 “那进去吧!我看着你。”蓝池炫忽然转头笑道,好像刚才的不愉快根本就不曾发生般。 我点了点头,下车、拿出锁匙开门,然后走进江老师的家。 刚过栅栏门,便看到花工正在给花草修枝剪叶。 “叶小姐,你回来了?”花工是名中国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抬头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 “阿伯,您辛苦了!”我看着花工因为风吹日晒,有些黑黝的脸,赶紧说道。 江旭老师现在什么都不让小旋姐做,还特意请了一名花工,花工每隔几天就过来帮她打理那些花花草草的,原来的家佣阿珠则每天只需做做家务、变换着花样给小旋姐做做营养餐即可,用小旋姐的话说,江老师已经把她当成猪在养了。 对此江老师都只是笑笑,每次临回中国时,都要叮嘱我要多回去陪陪小旋姐。看着江老师和小旋姐如此的幸福,我也感到由衷的开心。 “叶宁,我看走眼了吗?今天穿得如此漂亮?”刚进客厅,就听见小旋姐的声音,随着声音询去,大腹便便、但是依然浑身充满贵族气息的小旋姐朝我走来。 她就是小旋姐,也就是江旭老师的妻子,我的师母。 “租的礼服,手上和脖子上也是,明天还得还给别人呢?”我迫不及待地拖下高跟鞋,换上了脱鞋,便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果然,高跟鞋不太适合我。 “天蓝色穿在你身上真的很漂亮,你以后得多打扮打才行,你看你平时穿得那么朴素,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应该的装扮。 “小旋姐,我平时都是穿的演出服,也没有多少机会穿自己的衣服,我反而觉得衣服穿着舒服就好。” “你的想法总是与这个年纪的女生不同,算了,你随性就好。”小旋姐知道说服不了我,只好由我着了。 “小旋姐,今天宝宝动得厉害吗?”我上前蹲下,抱着小旋姐隆起的肚子,侧耳听着宝宝在她肚子里折腾。 “这几天闹腾得厉害,我看这丫头是迫不及待地想出来了。”小旋姐肚子里的是个女孩,离预产期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可江旭老师还要等到预产期的前几天才能从中国赶回罗马。 “小旋姐,我明天开始就回来住吧!”我有些担心她,虽然家里有阿珠照看,也有请半专职的司机,可随叫随到。但是我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心,必竟都是几个女生,小旋姐虽然比我长上好几岁,但是生孩子方面,她依然是没有经验的。 “我倒是希望你能搬回来,可是歌剧院又离家里这么远,你每天坐车来回我也不太放心。”小旋姐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热茶道。 第五章 如果你愿意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等我们的小慕雪生出来后,我还等着她叫我姑姑的呢?” 前不久我就和小旋姐商量过,等她和江老师的孩子出生后,应该叫我什么?若叫我姐姐我可是不答应的,好歹我现在是罗马数一数二的歌剧院的演奏家,虽说暂时是临时的,但是总会有转正的时候的,所以后来选了两个称呼,一个叫‘小姨’,一个叫‘姑姑’。本来我是想说叫‘小姨’的,可是江老师知道后,直接丢给我们三个字,叫‘姑姑’。 好吧!‘姑姑’就‘姑姑’吧!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他江老师都不忌讳,我才不在乎。 “那你还得等上一年了,我倒是没听说一出生的小孩会叫人的。”小旋姐故意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 “呃--,好像是还要一年,可是我就想回来嘛!莫非小旋姐你不欢迎?” “瞧你,当初我可是留都留不住你,非得搬出去住,屋子也给你留着,你若想回来住,我还求之不得呢?大不了让司机变成全职的,每天来回接送可好?” “不要,我自己去就行,你不是说我的意大利语得加强吗?我每天挤公车,还可以同别人交流交流呢?” “随你吧!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哪句?” “装吧你,刚才那部车子里的人是谁?不需要给我交待一下吗?”小旋姐知道我的性格单纯,所以我交了什么朋友,她都会过问。 “哦!一个什么公司的总经理,他给了我名片的。”我从包里拿出蓝池炫的名片递给小旋姐。 小旋姐看了名片后紧锁着眉头不语。 “小旋姐,有什么不对吗?” “意大利的蓝家,是那个神秘而复杂的家族吗?”小旋姐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鬼神使差地答应了他的要求,陪他去应酬了一下,不过最多就半个小时,我就出来了。” “这倒没什么?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凡事都要留一个心眼,阿旭说你太单纯,以前在武阳时,也很少同男生打交道,我是怕你在外面吃亏,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才行。” “小旋姐,怎么会呢?我知道您和老师一样关心我,所以有很多在老师面前不方便说的,我也会悄悄地同你说,所以现在我感觉我和你之间,反尔走得更近了,反正,你现在怎么对我,将来还得怎么对我才行。” “那是当然了。” 陪小旋姐聊了一个下午后,又一起吃了晚餐,晚饭后,小旋姐让司机送我回了公寓,我将蓝池炫送我的礼服换下了,然后送去附近的干洗店,干洗店的老板很给力,让次日早晨便来取衣服。 我又回公寓准备了些简单的衣物,决定乘明天休息时间搬去江家。 次日我去干洗店取回衣服后,将衣服、鞋子和首饰一起放在了礼盒内,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拔打了那个电话。 “叶宁—”蓝池炫声音里透着惊喜,可能想不到我还会打电话给他。 “你的衣服我已经干洗好了,你有时间过来拿吗?” “你先放着,我改天有空再过去。”蓝池炫在电话中沉默了几秒钟,正当我怀疑他是否已经挂了电话时,他的声音又响起。 “可我以后暂时不会回这里了,我的师母快要生了,所以我等下就会搬过去陪她。” “你等着我。”蓝池炫说完不等我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鄙视了一番,刚把行李从房间拿到客厅,门铃便响了,我从猫眼里朝上看去,是蓝池炫,没想到他这么快,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就在附近了。 我打开了家门,然后转身将礼拿给他,可他并不伸手去接,然后大刺刺地走进客厅坐了起来。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那么快就到了?”我问完才发觉有些不妥。 “刚好从这里经过,叶宁,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就算是普通的那种,也可以!”蓝池炫突然起身走到我的面前,然后低着头紧紧地盯着我。 “我--,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被他看得有些窘迫,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忽然想起小旋姐提起他的家世,那种复杂的家族,我想还是不要有任何关系为好。我与豪门之间,再也不想有任何的瓜葛,像目前这样平平淡淡,真的已经很好了。 “叶宁,你有必要把我撇得如此开吗?什么叫‘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因为我的身份和地位吗?你明明知道你不在乎的。你有你的想法和顾虑,我也能理解,我蓝池炫目前对你叶宁并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像目前一样,和你成为普通的朋友,就是你需要我时,我随时会出现在你的视野里,你不需要我时,我随时可以从你身边消失,仅此而已。” “你--,也不值得!”我心里虽然有些感动,但是我告诉自己,更加不可以因为感动而心软。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走,我现在送你去江家。”蓝池炫忽然又恢复了那种不正经的神态,趁我闪神之际,便抓起我准备的行李,推搡着我朝屋外走去。 “礼盒还没有拿。”我不由得懊恼起来,看来在这个痞子面前,还真不能闪神。 “先放在你这里,我改天再来拿。”蓝池炫拉着我的手一直朝前走,直到走到他的车前,他打开车门,直接把我扔进副驾驶室,替我系上安全带,锁好车门,然后坐上驾驶室的位置,启动,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合成。 “蓝池炫,你太过份了,我--,我--”我的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背。 “叶宁,如果w你愿意,我任你打一辈子都行。”蓝池炫炫抓住我的手,眼睛却目视着前方道。 我突然有些懵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才认识两个月都不到的时间而已。 我突然安静下来,用力地的抽回我的手,然后不再理会他,静静地坐在车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第六章 临产 直到抵达江家时,我们没有再说过话,临下车前我说了声谢谢,然后也不回头,拿出锁匙开门入内。 关栅栏门时,我看见蓝池炫依旧坐在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 那一刻,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身影透露着浓浓的悲伤与落寞。 我转身朝里走去,经过花坛时,我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惊叫声,便吓得赶紧穿过前院朝屋子里跑去。可是因为新鞋子的原因,没跑两步我的脚便扭到了,于是我忍着疼痛,将鞋子脱了扔在一边,又赤着双脚朝屋里奔去。 我一进屋,便看到小旋姐在沙发上痛得绻成一圈,家佣阿珠在一旁显然是吓到了,看见我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叶小姐,我正想打电话给您,可是夫人说这是产前征兆,是正常情况,等晚一点点再请您过来帮忙送到医院就行。” “小旋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硬撑?都怪我不好,昨晚就应该过来的。”我上前紧紧地握住小旋姐的手道 “叶宁,我没事,只是刚开始阵痛而已。”疼得一头汗的小旋姐看到我着急的样子,反而虚弱地安慰着我。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我做了很多的准备,查阅了很多产妇生产前需要注意的事项,所以真正这个时刻到来时,我反尔显得比平常镇定。 “你赶快打电话给司机,然后去房间准备好孩子的衣物,我负责将小旋姐送到医院。”我立即起身吩咐阿珠。 “司机刚好帮夫人出去办事了,可能还得晚点回来。”阿珠着急地道。 “那你赶紧去准备衣物,救护车也要时间,我去门口拦一辆的士。”说完便放开小旋姐的手,再次跑到江家门口。仓促间,我完全忘记我还是赤着脚的。 刚到门口,便看到车水马龙,我想也没想,便站在马路中间朝路过的车流不停地招手。 “危险--”焦急间,突然感到身体一个旋转,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呃--,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站稳后,我挣脱了那个怀抱,抬头一看发现是蓝池炫。 “你说你,好好的站在马路中间做什么?你有点常识可以吗?”蓝池炫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反而数落着我。 “小旋姐--,小旋姐要生了,司机刚好不在,快--,快!”想到小旋姐还在阵痛中,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紧紧抓住蓝池炫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快带我进去。”蓝池炫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拉着我的手,然后直接冲进了江家。 “小旋姐,我叫到车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一进屋子,我又上前抓住小旋姐的手道。 “这位是?”小旋姐虚弱地看着一旁的蓝池炫,又看着我问道。 我望着蓝池炫,想着该怎么同小旋姐解释。 “我是叶小姐的朋友,我姓蓝,刚好从这里路过,被她拦下了。”蓝池炫不满地看了一眼我,对小旋姐道。 “原来是蓝先生,那麻烦你了。”小旋姐朝蓝池炫点了点头,接着又探究地看了看我,然后朝我伸出手来,我赶紧上前准备扶起她。 “恕我冒昧了,我现在送您去医院。”蓝池炫轻轻地将我拉开了,然后对小旋姐说声报歉,就躬身将小旋姐打横抱了起来。 我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示意阿珠将准备好的衣物和证件一起拿起来随我去医院,我则紧跟在蓝池炫身后一直小跑到他的车跟前,在他的示意下打开后排车门。 蓝池炫小心翼翼地将小旋姐横躺在后排,又示意我也坐了进去,我上车后,便将小旋姐的头枕在我的腿上,让她躺着也适当地舒服些。 待阿珠也上了副驾驶后,蓝池炫的车便像箭一样地冲了出去,我除了有些眩晕外,感觉车子很平稳,所以没有提醒他放慢车速,到医院的途中,我打通了电话,联系了在大洋彼岸的江老师。如果顺利的话,江老师明早就会出现在医院。 蓝池炫在去医院的路上,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医院,待我们一驶入医院,便看到医护人员等候在医院门口,车一停,医护人员便抬着担架熟练地将小旋姐从车里移了出来,然后直接推着小旋姐进入产房待产,我和阿珠紧跟在担架后面,快进医备大楼时,听见一个领导模样的医院工作人员走到蓝池炫面前,用意大利文对他说道: “蓝少,后面的手术流程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的朋友尽管放心,我们会用最好的医护人员,保证大人和小孩绝对的安全……”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情,不顾脚的疼痛一直朝前奔跑着,直到上电梯、进产房,我们被堵在产房门口时,才停了下来。 在产房关上的那一刹那,我气踹吁吁地地对小旋姐大声地说了句‘小旋姐,加油!’,然后看着产房的门静静关上。 我的整个人便松懈了下来,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脚底钻心的痛,我低头看了看脚,发现地板上有轻微的血迹。 “叶小姐,您的脚受伤了!”阿珠指着我的脚尖叫道。 “没关系!可能不小心足踩到石子了。”我示意阿珠不要大惊小怪的,然后指了指走廊上的座位,两人走过去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就见两个似中国籍模样的医生和护士朝这边走了过来。 “您是叶小姐吧?敝人姓江,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这是我的护士,我们俩人都是中国人,是受蓝先生的嘱托,特意过来为您检查脚上的伤口的。”为首的医生走到我的面前,十分尊敬地对我说道。 “江医生,您好!只是轻微的破了点皮而已,不碍事,等回家后自己包扎一下就好。”我将脚缩进了裙摆底下。 “江医生,刚刚在地板上都看到江小姐脚上的血了,您还是给她包扎一下吧!否则感染了就不好了。”阿珠指着地板上的血迹,焦急地对江医生说道。 第七章 江家慕雪 “我先给您检查一下伤口吧!”江医生看了看地板上的血渍,然后示意了一旁的护士,护士立刻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并不由分说地抬起我的双脚放在她的腿上,然后等待着江医生上前给我检查。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莫非意大利的医生都是如此的蛮横吗? “我说叶小姐,您的伤口很深,还有细微的渣滓渗入,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容易留下后遗症,恐怕以后走路会有些不便。”江医生摇了摇头道。 “真有那么严重吗?可我刚才不是也走得好好的吗?”我有些疑惑,想站起来试试,可脚稍微用力,就显得有些刺痛,我不禁望着江医生。 “现在才会感觉疼吧?并不是刚才就不疼,因为您的注意力都在那位太太的身上,现在一放松下来,脚才会感到钻心的刺痛。”江医生笑着道。 “那江医生,我现在该怎么做呢?”我一听江医生说得有些严重,也有些担心起来。 “你还是随我去门诊吧!那里医药齐全些,我再为您做个全面的检查及消毒。” “可是这里--”我看了看产房门口,不确定小旋姐什么时候出来。 “叶小姐,那位夫人刚刚才进去没多久,现在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想必镇痛还没那么频繁,估摸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呢,您现在去包扎伤口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女护士耐心地给我解释道。 “是啊!叶小姐,再说还有我在这里,况且里面还有医生,您不用担心了。”阿珠也对我说道。 “那好吧!”我再次起身准备随江医生他们去外科检查,就看见蓝池炫拿着一叠单据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江医生,我朋友的脚怎么样了?”蓝池炫看了看我,又抬头对江医生道。 “蓝少,我刚给叶小姐初步检查了一下脚,发现里面有很多较深的细微伤口,您看地下还有血渍,所以我想带她去外科全面检查一下。” “那赶紧去!阿珠,这是入院手术和病房号,你先保管好。”他将手中的单据全部递给了阿珠,然后又俯身抱起我随江医生朝外科走去。 等全部折腾下来时,天气已经朦朦胧胧了。 等我再次回到小旋姐的产房前时,里面已经依稀可听见她疼痛的呼喊声,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为了照顾小旋姐,我看了很多关于生产方面的书籍,但是看到从来都是淡定优雅的她,疼痛时也会像普通人一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心里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阵疼痛。 当初宇瀚走时说不要我掉眼泪的,否则他在天上也不会安心。 宇瀚,看来我真的是祸首呢!因为自你走后,我竟变得越来越爱掉眼泪了,可能此生都无法让天上的你安心了。 宇瀚,当年林姨也是怀胎十月、然后九死一生地下你的,可是你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而我,却依然活在人世间享受着世间冷暖。 “怎么了?”蓝池炫突然蹲下身,望着轮椅中的我,显然是被我突然流着眼泪的样子吓到了。 “没事!对了,阿珠,这里有我和蓝先生就好了,你要不先将宝宝的衣物拿回小旋姐的病房吧!顺便看看还有什么缺少的,不清楚的话可以问问旁边有经验的妈妈们。”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然后转头对阿珠道。 “好的!叶小姐、蓝先生,那我先去病房了。”阿珠说完,便起身拿起宝宝的衣物离开了。 “不用担心,我给江夫人找的是这里最好的产科医生,产后病房也是单人套间的。”蓝池炫说完推着我到椅子旁边,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谢!”这是自我认识蓝池炫以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 “呵呵--,能换来你的感谢真不容易!”蓝池炫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声有些放肆,显然这家伙又恢复了欠揍的神情。 于是我再也懒得理他,只是一直这么坐着,然后紧紧地捏着拳头,静静地看着产房,默默地听着小旋姐隐约传来的哭声。 当凝聚着江老师与小旋姐的爱情结晶,被医生抱到我面前时,天色已经微亮,因为她比预产期早出生了一周多的时间,所以在江老师还在途中奔走的时候,我成了除小旋姐之外、第一个与她亲密接触的人。 望着怀里这个迎着晨曦出生的新生命,那一刹那我的眼眶再次溢满眼泪,我不舍地看着她,脸上和手上都还有些皱,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到底像谁,但是她的轮廓已经初显,我想她将来一定会继承小旋姐和江老师所有的优点。 按照江老师以前给孩子取的名字,女生应该叫慕雪、江慕雪,一个中国味很浓郁的名字。 “叶宁,你把孩子交给阿珠吧!医生说孩子嗜睡,睡醒后就要吃奶的,所以你一直抱着她,会饿到她的。”蓝池炫低首哄着我,然后示意阿珠将孩子抱回病房。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孩子从我手中离开,感觉心中也如同手中一般空洞,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东西。 “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蓝池炫抓着我的手,低声安慰道。 “小旋姐大概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我刚才问了医生,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蓝池炫又一刻也不离地陪着我,等到小旋姐从产房里出来。 “小旋姐,你还好吗?”蓝池炫好似知道我想做什么?他及时地将我推到小旋姐的面前。 “我还好!只是辛苦你们了!叶宁,你怎么了?”小旋姐看着我坐在轮椅上,虚弱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踩到些小石头而己,医生们也太大惊小怪了,非得让我坐个轮椅才罢休。” 看着除了虚弱些外,精神方面还算不错的小旋姐,我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起来。 “你呀你!总是让人操心。”小旋姐苦笑,有些歉意地看着我道。 “医生,我想病人现在最需要休息,麻烦您尽快把江夫人送至病房吧!”蓝池炫用意大利语对医生说道。 “蓝先生,这是我们的职责!”医生恭敬地对蓝池炫回道。 第八章 反复无常的家伙 待病房的一切安定下来后,蓝池炫才打算离去。 在人情世故方面,我不得不说,蓝池炫足足将我甩了我几条街的距离,他必定是想到小旋姐刚生产完,他一个大男人出入病房总是不太方便的。 出于礼节和感谢,在他同小旋姐打了招呼后,我主动提出送他出医院,当然,还得他推着我走才行。 “谢谢你!”蓝池炫推着我,缓缓地在病房的通道上行驶着,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舍,想找点什么话来安慰他,可是一时又想不想来如何安慰,只好硬生生地说出了这三个字来,却也是我的真心。 “谢倒不必了,不如等你的脚好后,请我吃顿饭,算是犒劳吧!如何?”蓝池炫痞痞地笑声从头顶传来。 “不就是吃顿饭吗?我还是请得起的,不过得看看蓝少想在哪里宰我一顿了。”我想起昨天小旋姐刚入院时,医院的众多人士对他的恭敬一尊称,不由得调侃道。 看来,蓝家在意大利的影响果真不一般。 “调皮鬼,我对吃的不太在意,既使是校园里的粗茶淡饭,我也是吃过的。”蓝池炫的眼神忽然有一丝的暗淡,但是随即便逝,接着若无其事地道: “我也只是沾了家族的光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调侃我,有时候我觉得有如此显嚇的身世背景是一种累赘、有时候觉得还挺实用的,不是吗?” “的确挺实用的,所以这顿饭,我是无论如何得请的了。”我轻轻地微笑着道。 “叶宁,我看江先生最快也得明天上午赶回来了,你的脚也得两三天才能好,我替你给歌剧院打声招呼吧!请几天假休息下!”蓝池炫忽然停了下来,在我身旁蹲下道。 “我的脚还好说,歌剧院临时找人顶替一两天应该可以,但是太久了我也不太好意思,还是我自己请假吧!不过至少也得等江老师回来才行。”我思索着道。 “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人过来帮帮手,我看那个阿珠也比较年轻,你们几个人这方面的经验应该不足。” “的确是这样的,需要的话我联系你吧!”我又道。 “叶宁,不管以前怎么样?你要相信我蓝池炫,我接触你没有任何的动机,不管在你的心里、也不管现在或是将来,我在你心里究竟占有多少份量,但是我只希望在这个离中国如此遥远的国度,你遇到任何困难,都会第一个想起我。”他说到一半,又从口袋里掏着什么。 “这是我的名片,我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我叫蓝池炫,是一个有着中、日、韩、意四国血统的男人,也是帅得让很多女人不敢正视的男人,很矛盾地是,我也是一个疯狂的音乐爱好者。我曾经在江城的武阳音乐学院学习过,我所学的专业是小提琴,我们家几代人中,有很多都是搞音乐的,如果要说文艺一点呢!说是人们所说的音乐世家吧!” 我被他的自我介绍逗乐了,特别是后面那段,让我想到了在武阳的那个张少洋,也是江老师的另外一个得意弟子,刚巧也是学小提琴的,家族也是音乐世家,看来武阳出身的音乐世家还不少呢! “这位蓝先生,很高兴认识您!也很高兴我们毕业于同一所学校。”我朝他伸出了手,可是并没有见他也伸出手来,而是目光幽幽地看着我,眼里竟然有些受伤和失望的表情。 “怎么了?”我想了想自己的言语,好像并没有失言的地方,算了,我又收回了手。 “叶宁,我先走了,晚点再过来。”蓝池炫忽然冷着脸道,说完之后又朝旁边的一名护士挥了挥手,让她将我送回病房,然后也不理会我,便大步朝医院外走去。 什么意思嘛!一下子风、一下子雨的。果然豪门出身的人,思维都有些变化无常,我耸了耸肩,开心地和小护士开心地交谈着回到病房。 重回病房后,小慕雪正在哭闹中,阿珠显然和我一样没有经验,所以我们竟然比小旋姐临产时还要慌乱,俩人不一会儿便忙得一头汗水。 小旋姐刚刚生产完,身体还在恢复期,也帮不上忙,只能看着我俩瞎忙,偶尔从旁提醒一下我们。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病房有人敲门,我推着轮椅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一位五十开外的妇人。 这个黑色‘西装’我认识,就是前段时间和蓝池炫一起搬礼盒去我家的那个保镖,他仅仅对我点了点头,倒是他旁边的那位妇人对我说: “您是叶宁小姐吧!我是蓝家的奶妈,您叫我金妈吧!刚刚蓝少爷派人从家里接我过来,说是他的朋友在医院刚生完孩子,需要有经验的奶妈帮忙带。” “金妈,蓝少想得太周到了,只是太麻烦您了。”听到金妈说是蓝池炫派来的,我的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叶小姐不用客气,蓝少爷是我从小带大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蓝家生活,除了每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外,也没什么可干的,刚好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到忙的。”金妈边说边走进病房,她看了看病房的环境,然后麻利地调了一下病房的室温。 “哦!那太好了,宝宝现在一直哭呢?也不吃东西,您帮看看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手脚麻利的金妈,终于放下了心。又对小旋姐道: “小旋姐,刚才门口的那位先生的确是蓝池炫的手下,想必是他看你提前生产,有些准备工作得还没那么充足,所以专门安排了他的奶妈过来帮忙。” “那就有劳金妈了!”小旋姐赶紧对着金妈道。 有了金妈的帮助,我们三个女人顿觉轻松了许多,因为来了金妈后,套房住突显得有些拥挤了,阿珠厨艺是挺不错的,小旋姐刚生产完也需要补充身体,刚好司机过来医院时,阿珠便随司机回了江家。 待小慕雪吃饱了睡着时,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蓝池炫号码,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并存下了他的号码。 他没有立刻回信息,估计是昨晚被折腾了一个一天一夜,现在正在补眠吧! 正当我准备小憩一下时,蓝池炫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先是嬉皮笑脸地看了看我,见我冷冷地看着他不出声,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又将手中的袋子一一放入餐桌上,然后对他的金妈说道: “金妈,肚子饿了没有?您也来吃点东西吧!” ‘反复无常的家伙,虚伪!’我心里嘀咕着。 “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叶小姐和江夫人都还没有吃东西呢?你让她们吃吧!”金妈正在给小慕雪喂奶,金妈在小慕雪醒来前已经泡好了奶粉,小慕雪醒来时奶粉温度刚刚好。 “对了,我吩咐家里的厨房炖了点补品过来,我给你和江夫人各盛一碗吧!”蓝池炫变魔术似的从那堆袋子里拿出一个在的炖盅出来,然后又拿出两个碗和汤匙出来,并盛了两碗分别放在我和小旋姐的面前。 第九章 放纵痛哭一回 “小旋姐,还是我喂你先吃吧!吃完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你看小慕雪,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等下江老师回来时,看到她安静地睡在你的旁边,如此温馨的画面,一定会将他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你脚受伤了也不方便,还是我自己吃吧!”小旋姐准备起身时,蓝池炫赶紧帮把小旋姐把床头摇到合适的高度。 我慢慢地将轮椅推至小旋姐的床前,端起碗,汤的温度适中。 “小旋姐,都说是脚不便了,可是我的手还是灵活的呢!来,张开嘴!”我舀了一口汤喂到小旋姐面前。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旋姐说完就伸长了下巴等着我喂。 待小旋姐喝完汤后,小慕雪也睡着了,金妈将小慕雪放到小旋姐的怀中躺下,我看着她们母女俩安详地睡着了后,便帮她们掖好被子,刚转身时,便看到风尘仆仆的江老师提着行李箱站在病房门口。 “江老师--”我惊喜道。 “阿旭,真的是你回来了吗?”刚刚睡着的小旋姐显然被我的声音惊醒了,她看到江老师的那一刻,竟像个小女生般激动地哭了起来。 “小旋—”江老师扔下行李箱,迫不及待地上前握住小旋姐的手,轻声唤道。 “阿旭,我们的女儿竟然等不及爸爸回来,就来到这个世上呢!”小旋姐看着怀中的小慕雪,轻声道。 “对不起!我接到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可是还是没有赶上孩子的出生。”江老师温柔的眼神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小慕雪道。 “是啊!看来是宝宝太想看这个世界了。” “是我想得太不周到了,总想着预产期的前几天回来,亲自照顾你的,对不起!小旋,我又让你受苦了。”江旭再捧着小旋姐的手,心疼地看着她道。 “你没看见我好好的吗?多亏了叶宁,还有这位蓝先生和金妈。”小旋姐的眼睛瞬间潮湿了,为了缓和气氛,她故作轻松地看着我、蓝池炫和金妈三人道。 “夫人,做月子期间可哭不得的,别落下什么后遗症,生孩子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喔!”金妈看着小旋姐流眼泪,就上前劝慰道。 江旭这时才起身看病房其它的人,他先对金妈尊敬地躬身道。 “江旭在此感谢您对小旋的照顾!” “江先生,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受我们家少爷的嘱托,也没做什么?”金妈连连摆手,指了指蓝池炫。 “少--”江老师看蓝池炫后,惊讶道。 “江老师,我是蓝池炫。”蓝池炫打断了江老师的话,自报姓名道。 “哦!蓝先生!多谢你们的照顾。”江老师若所思地看了看我,又看着蓝池炫道。 “是啊!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我是叶小姐的朋友,刚好送她回江宅时,江夫人要临产了,于是我便荣幸地送了江夫人和叶小姐来医院,这位是我小时候的奶妈金妈,我看她们有些缺乏经验,所以就擅自请金妈过来临时帮帮手,想着等您回来后再作安排的。”蓝池炫道。 “总之,非常的感谢,等小旋出院后,我一定亲自下厨,炒几个中国菜让你们品尝品尝。”江老师说完便回头蹲下身,继续看着小旋姐和小慕雪。 看到如此温暖的画面,我和蓝池炫相似一笑,然后蓝池炫一手推着我、一手搂着金妈走出了病房。 自从江老师回到罗马后,小旋姐似乎对蓝池炫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之前提起蓝家时,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我想一定是因为她生小慕雪时,蓝池炫帮了不少忙的原因吧! 其实,还有一个我不太敢肯定的原因,我想一定和江老师有关。 我记得江老师那天在医院看到蓝池炫的表情,特别是他见到蓝池炫第一眼说的那个‘少--’字,让我很是奇怪,总觉得江老师和蓝池炫之间似乎颇有渊源,但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 我总感觉这其中的曲折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他们两人以前本就是认识的,因为蓝池炫在叫江老师时,尊敬的程度并不亚于我。但是他们为何在我面前,却要装作不认识呢?罢了,我也懒得过问,江老师总不会害我,他那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存在,等将来有一天,他愿意说时,我自当洗耳恭听。 江老师这次回罗马后足足会呆上半个月,当然自从他回来后,我又回了我自已的小公寓。 回公寓的那天,是江老师亲自送的我,回来的路上,我们聊着大洋彼岸的那一端,那些和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亲人的近况。 因为我的原因,江老师现在对储家、林家和方家可谓是越来越关心了。他提到了我父母、说到方家,但是当说到林家的近况时,我竟丝毫不注意形象地在他的车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宇瀚和那个人的母亲,从我出生起便喊她林姨,至今已经喊了二十多年了,在长辈中曾建立了除父母之外,感情最深的友情来,她是因为宇瀚的死导致精神失常,然后也倒在了宇瀚死去的地方,在送去医院后,我就在医院被人赶了出来的,所以一直不知道林姨的近况。 殊不知,她竟然就在我来意大利的那一天,也与世长辞。 “储凝,老师本不该再提起这些让你伤心的往事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现在林家就剩下林宇浩了,或许他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你。”等我平息之后,江老师又对我道。 “不,江老师,有我爸妈和方家在,他不会有事的,如果我这个时候回去,方家那一关我一定过不了,况且我现在还没有见他的勇气,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不要提了吧!” “那好吧!歌剧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江老师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挺顺利的,相比刚开始,我的演出机会也越来越多了,我想这还得感谢您和韦老。” “我和韦老也只是起个推荐作用而已,真是的是你自己的发挥能力,继续保持吧!等将来转为正式职员后,待遇方面会提高很多,这个你拿着。”江老师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很行卡塞给我。 当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收的,最后江老师僵持不下,说先放在小旋姐那里,我才勉强同意。 江老师送我到公寓下后,便离去了,只剩下我独自坐在冷冷清清的公寓里,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江老师刚才所说的话。 ‘林姨、宇浩哥、对不起!’ 这是继宇瀚死后,我对你们所说的第一个对不起,意外总是在不经易中发生,虽非我所愿,但是所有的一切却因我而起…… 如今的分离,或许就是上苍对我最好的惩罚,可是,那个人--,林宇浩!我们将来有重逢的那一天吗? 正当我哭得昏天暗地时,身体突然被强行跌入一个怀抱,起初,我是有些惊吓的,但是我很快便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短暂的惊吓过后,我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就让我放纵地痛哭一回吧! 为林宇瀚、为林宇浩、为林姨、为我年迈的父母、也为我自己…… 第十章 五年后(上) 当中国一年一度的春节又来临时,江老师也如期从中国赶回了罗马。 江老师此时已是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了,他眼神中多了份锐利与风霜,头上已隐隐约约出现几根花白的头发,但此时的江老师却更加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岁月的磨练,似乎已将这个音乐界的巨子,磨砾成了一块圆润无比、在任何时候都会发出玉石般耀眼的光芒的男人。 五年了,我早已融入这个家庭,我所有的喜怒同样牵动着这个家的每一位成员,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五年来,我一直无法从那场失去亲人的痛楚和自责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无论我在音乐大师韦叶城的淳淳教诲下、或者在自己用尽一切办法的开导下,我依然是五年前那个痛苦、孤独的储凝,唯一稍有改变的是,我的脸上比以前多了份欢笑和淡然。 像往年一样,他同样带了许多礼物,女儿小慕雪的、小旋姐的、还有阿珠的,当然少不了我的。 每次收到礼物后,我们几个女生都会非常惊喜,并不是因为江老师的礼物本身有多么贵重,而是因为礼物是江老师从万里迢迢的中国带回来的,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 这么多的来,我的礼物堆满了书桌和阳台,包括我在江家的房间和公寓的小蜗居。 江老师很少送吃的给我,他知道我平时喜爱拔弄些花花草草,所以多半会从中国带回一些稀有品种送给我,每次送给我时,都能准备地说出每款种子种植时的注意事项,特别是有些复杂难种的花种,他直接附带着培植说明书给我。 他说东西吃了只能回味一时,可是能见证到中国的种子在异国他乡生根发芽,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可见他在选礼物上下了些功夫的,所以我的阳台和房间种植了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有些我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江老师每次回罗马时,都要检查是我否用心在培养,当看到我阳台上一盆盆长得茂盛无比的花茎时,都会一盆一盆地给予中肯的点评,不过他的记忆力却特别好,记得有一次,有一盆金桔因为我浇水时没按他的说明书来,结果刚长出叶茎时便被淹死了,我就和小旋姐合谋在罗马的花店里找了种类似的品种回来种植,结果江老师下次回来检查阳台时,指着我那盆山寨版的金桔说,莫非金桔变异了不成?为此,我和小旋姐偷偷笑了好久。 晚饭后,小旋姐将时间留给了江老师和我,小旋姐知道江老师每次从中国回罗马后,都会带给我一些关于我的父母亲和林家的消息,而这些消息都会让我宽心和满足很长一段时间。 台伯河畔,金色的夕阳下,江老师和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老师,这次回来会住得久一点吧?” “嗯!年假加上春节,差不多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那太好了,慕雪一定最开心了。” “对了,韦老有同我透露过,说有一个主办单位准备和歌剧院为你举办一场个人音乐会,还让我提前回来参与筹备工作!储凝,为什么没听你和小旋讲呢?” “是我不让小旋姐讲的,主要是怕影响到您的课程,其实小旋姐都已经帮我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太好了,我回来时,看到很多地方都贴有你有海报,宣传方面的策划也不错。” “这些都是歌剧院和主办方帮我策划的,我哪懂这些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储凝,有没有想过,这次合约期满后,回国发展?”过了一会儿,江老师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回国?”我有些诧异江老师突然会问起这个来。 “是的,国内这几年发展得很快,人们对于精神生活要求更加高了,我想,只有在中国,你的才华才会得到更多的发挥。” “不,老师,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住地摇头。 “老师知道突然让你回去,可能会吓到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怕得不到他们的谅解,而这样一直逃避下去。” “老师,其实这几年来,从您口中得知到他们的消息,我都已经很知足了。” “那好吧!老师也不勉强你,忘了告诉你,方家最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方维珍从沈院长手中接手了‘沈园’,她现在已经是‘沈园’的院长了。” “真的吗?维珍果然同她的母亲一样能干。” “她的哥哥方维南也即将在这个月月底举行婚礼,听说准新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由于我同沈院长这几年来,也多少有了些交情,所以也幸运地被邀请了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哦!那一定是芷淇姐,她们终于要结婚了,我真为他们感到高兴。”我从内心为他们祝福,虽然方维南曾在我面前无意中透露过自己并不喜欢李芷淇,但经过这几年的风风雨雨,一定也积累了不少的感情了。 “储凝,你和阿炫之间—”江老师欲言又止,江老师虽然给我取了名字,但他一直还是习惯叫我储凝。 这五年来,蓝池炫和江老师之间变得非常的熟稔,江老师每次从中国回到罗马,都会亲自下厨,然后叫上我和蓝池炫。 “我和他很好啊!” 我装作没有听懂江老师的话,在江老师面前,任何事情我都是极为尊重他的,唯独他每次在我面前提起蓝池炫,我就会同他打起太极来。 我知道他一定很失望,必竟蓝池炫无论在哪方面,都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先不说他的家族,就是他这五年来,在意大利的知名度,连我这个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想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他的名气。用中国的俗话说,就是‘钻石级别的王老五’形容并不为过吧! 更重要的是这个‘钻石王老五’却行事非常低调,经常深更半夜跑到我家公寓楼下扮可怜、心情好时,我会收留他,偶尔吃个饭什么的,心情不好时,我直接当成无视,任他在楼下一站一个晚上,就像当年在武阳时,那个经常在宿舍楼下等我的张少洋。 第十一章 五年后(下) 想起张少洋,我的心里便是一阵恍惚,蓝池炫似乎和他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身形都差不多,都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楼下,从不顾及周围的环境如何?好似他刚巧就站在那里,根本就不和你相关。 “储凝,我不得不提你,有些事情该放下了,你知道你现在似什么吗?像一只受伤的驼鸟般,五年了,你既不敢回国,也不敢接受新的恋情,你打算永远这样下去吗?”江老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我。 “老师,我只是不想谈及个人感情。”我有些委屈地道。 “能这样默默地守在你身边五年、无欲无求的人,你还有什么顾忌呢?你试想看看,除了当年的林宇瀚,还有谁可以做到?可是林宇瀚已经死了,死了五年多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和当年的林宇瀚有什么区别?他甚至也可以为了你而死,可你,你为何依然在犹豫?” 江老师说这段话时,语气是极为严肃的,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用如此重的口吻同我交淡。 “江老师,我想,我并不是在犹豫,只是我的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是因为林宇浩吗?的确,这五年来,他甚至放弃了事业,一直在努力地寻找你,有时候看着他像无头苍绳满世界的奔走,老师也很痛苦,很想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在台伯河河畔、在古罗马、在意大利,可是为了尊重你,我不得不远远地看着他继续奔走在寻你的漫漫长路上。” “江老师,求您别再说了。”听着宇浩哥为了我而放弃了他热爱的事业,我的心里顿时百感交集,然后眼泪也不知何时沾满脸颊。 宇浩哥,我知道那份工作,是你对林伯伯所有的寄托与怀念,可是如今你却为了我,放弃了它们。我,终究还是祸首,总以为离你远远的,便不会再因为我而生事端,却不知…… “储凝,你若不舍,不如遵从你的心,走出去,不管是林宇浩、还是蓝池炫,他们两个,此生都能带给你幸福,老师不偏不袒,你随心就好。”江老师扶着我的双肩,语重心长地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或许,做了五年驼鸟的我,是时候去面对一切了。 江老师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继续走在前面,我则在他的侧身紧紧跟着,然后思考着,我的人生该如何走下去。 江老师的一个月假期很快便结束,走的那一天,我和小旋姐带着已经四岁多的小慕雪去给江老师送的行,他说会在我的个人音乐会举办的前几天再从中国赶回来,我没有拒绝,江老师的是指导我最久的恩师,音乐会上如果有了他的参与和指点,我的信心会更多些,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感谢他。 回到江家后,小慕雪一直缠着我,不肯让我回我的小公寓,所以我近段时间一直是住在江家的。 “姑姑,这句话怎么读?”快五岁的小慕雪指着中国《唐诗宋词三百首》中李商隐的一首无题,对着我问道。 “这个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小慕雪一直很喜欢中国的古诗,小小年纪就会背很多简单的五言和七律,不过就是不懂的地方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是个什么意思呢?姑姑你得给我解释解释才行。” “这句诗的大概意思呢,是指两个喜欢的人心意相通,但是却不能长相厮守。”我尽可能地用简单的语言来给小慕雪解释着。 “那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为什么又不能长相厮守呢?”小慕雪继续问道。 “这个--,因为他们相隔两地,路途太遥远的原因,所以不能在一起啊!”我汗颜。 “那为什么要隔那么远呢?像爸爸和妈妈不也是隔得那么远吗?为什么爸爸可以经常回来陪妈妈和我呢?” “这个啊,要等小慕雪长大了之后呢去慢慢理解呢!”我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说小慕雪真的遗传了江老师和小旋姐的所有优点,从小生外国外,却对中国的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经常在作业过后向我讨论中国的唐诗,当然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仅仅只是兴趣而已,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厌其烦地用最简单的语言给她耐心地讲解着每首诗。 因为对着小慕雪,我总是感觉我同‘沈园’的那些孩子们在一起般。 “叶宁,也只有你能这么有耐心了,就连学校的老师都被她的十万个为什么给打败了。”在厨房帮忙的小旋姐打趣道。 “妈妈,为什么每次说到唐诗时,姑姑都会发呆呢?难道姑姑也有相隔很遥远而又非常思念的人吗?”小慕雪歪着脑袋望着小旋姐,脸上一脸的疑惑。 “大人们的事,小孩子不懂,你可以先去看几分钟的漫画书,等下就开饭了。”小旋姐转了话题道。 “哦--”小孩子必竟是小孩子,一听说有饭吃了便飞快地跑进洗手间了。 “叶宁,你先到花园透透气吧!不然定被丫头折磨得惨不忍堵。”季小旋看着小慕雪的背影,摇了摇头对我说道。 “我可不嫌她烦,也好,我现在就去后院转一下吧!”我说完便朝前门走去。 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江家偌大的花园,我不禁感万分同,意大利人特别喜欢种些花共草草。几乎每家都有花园、每家的阳台上都会常的盛开花朵,走在花园的小径中,我感觉又像回到了‘沈园’一样。 五年了,小莫奇一定变成了一个阳光小少年了,还有小洋洋,也一定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小少女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因为我忽然想起小洋洋当年说长大了要嫁给方维南的情景来,想必方维南的婚礼,让这丫头着实伤心了一把! “储凝--”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想起,声音非常之急切,但更多的是夹杂着惊喜。 我感觉耳朵忽然有些失聪,因为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犹如多年前在武阳那声清冷的声音,可如今,这个声音有的除了欣喜和包含着浓浓的思念外,哪里还有半点的清冷和疏离。 “宇--”我艰难地转过头,几乎不敢相信、更不敢出声,因为我不确定站在眼前的是否是当年的那个林宇浩,我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围,想确认一下,我此刻是否在梦境中。 “储凝,是我--,真的是我,告诉我,我此刻不是在梦中!”林宇浩就那么站在原处,不敢动,他一定也是害怕他这一动,眼前的我会忽然消失,其实我何尝不是感觉此刻置身在梦境中。 “宇浩哥—”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五年了,我们终于还是重逢了…… …… 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 回忆一幕幕重演 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 泪水化成雨下满天 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 就让情依旧梦能圆 …… 番外一 很久以前,就听人说过,时间是一剂可以疗伤的良药。 我不觉疑惑,这剂良药到底是治疗什么?是治疗心灵的伤痛、还是治疗记忆的创伤? 我的记忆永远是沧桑的,那些刻骨铭心、早已如吞噬般铭刻心头,深刻到以为早已忘却、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记起。 可是蓦然忆起时,才发现依然会痛彻心扉;依然会像挥之不去的梦魇、袭击着每根神经;才发现所有的伤痛,依然会清晰地定格在脑海中,--如影随行! …… 认识小旋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算算时间,离第一次在武阳见到她时,已经隔了有五、六年了吧!那时的她,还没有同江老师复婚,我知道他曾经和江老师有一段短暂的婚姻,是因为小旋姐的父亲极力反对,他们当年才匆匆地结婚、又匆匆地离的婚。 在后来的五年罗马生涯中,我深知小旋姐同江老师在一起,究竟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楚,因为五年了,我竟从未见过小旋姐的父亲,即使在小旋姐生小慕雪时,也不曾。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不去触碰到小旋姐的痛楚。所幸的是江老师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她当成小女生般、和小慕雪同样地宠着、爱着。 小旋姐对我,是不同于江老师的那种关心,江老师再怎么关心我,也只是出于老师对弟子的那种欣赏和怜惜,况且男女师生相处、总是有些不便的,所以江老师在回中国之前,特意慎重地将我交给了小旋姐,不管是受江老师所托,还是出于自身的关心,她对我可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以致于我后来找到工作、搬出江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因为怕我孤单,都会带着小慕雪,在我的单身小公寓和江家来回奔波。 我刚开始到罗马时,一直是住在江老师和小旋姐在意大利的家里的,经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不断适应了意大利的气候,而且还在江老师和韦老(武阳音乐学院时我的校外指导导师,意大利籍华裔)的推荐下,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罗马一家非常著名的歌剧院做临时演奏者,说是临时演奏,就是歌剧院人员不足,古筝演奏者不够时,就会联系我。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满足,其实是我的心里有数,我现在的状态非常的不好,想发江老师和韦老推荐我时,也是费了不少力的。 这里中国民乐演奏者很稀少,因为经常会有些国际性的演奏,所以要求也特别严格,其实我能进去,也是沾了韦老和江老师的光,因为我的履历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而且是用的叶宁这个名字,但是因为他俩力荐我,而且还让我当时演奏的几曲比较有难度的中国民乐,于是歌剧院当场就录用了我,但是因为我大型演奏经验一片空白,所以暂时只给了我一个临时演奏者的身份。 因为江家离歌剧院有一段距离,在小旋姐的极力挽留下,我还是搬到歌剧院旁,其实小旋姐也挺矛盾的,她平时一个人在家也挺孤单,好不容易有个人做伴,没过多久就要搬出去,她是非常不情愿的,她一方面担心我每天在江家和歌剧院之间奔跑不安全,又担心我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所以我们协商的结果是,江家保留着我的房间,如果第二天没有演出时,她派司机过来接我回江家住,有演出时则在公寓住。 江老师在意大利的家不是很大,但是很温馨,连着前后花园总面积约三百坪的二层别墅,前后院子很宽大,平时小旋姐也很少出门,江老师也不让她在外工作,无聊之余,喜欢在家里弄些花花草草的,所以偌大的家里只请了一个司机兼勤杂工,外加一个帮佣。 江老师每隔一、二个月就会从中国回来陪小旋姐一个星期的时间,一般在江老师回来的时候,我尽量不回江家,江老师与小旋姐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今还要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我总是不忍心打扰他们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的,江老师每次回来,总会不着痕迹地说起一些和我有关的人或事,他知道我一定也很渴望知道在大洋的彼岸,和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每个人,想得知他们的近况如何?但是倔强的我,却每次在江老师略略提及之后,我理顾左右而言它。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出现,我索性每次在江老师回来之后尽可能的不回江家,反而在江老师假期完了,返回中国的前一天,我才会回江家,一来是汇报一下我的工作和进步情况,二来,他想说的那些,其实也是我极为想听的,所以久而久之,江老师也习惯了,我回去的一天时间里,他多半是过问我的在歌剧院演出的情况,还会抽时间在琴房对我给予我更深入的指导。其它的则只是稍稍、且不留痕迹地提及。 在歌剧院耳濡目染的环境里,我从来都不敢懈怠,因为有资格在这里演出的、听演出的都是有着一定的身份与地位的,刚开始半个月的时间里因为紧张,我与演奏团很难溶入一体,经常排练到到一半时,指挥便会中途喊停,然后在众人的诧异声中盯着我,用一堆不太熟练的英文,中间还夹杂着许多意大利语对我数落一通。 好在用到古筝演奏的音乐,大部分都是中国的国乐及交响曲类的,大多数还是东方面孔,旁边有些善意的同伴会用纯正的英文帮我复述一次,否则,我想我可能根本无法融入这样的团队里面。有时在排练时遇到一些不能把握的演奏方式与技巧时,会专程同韦老通一次电话,当然,他都是不厌其烦地指点我,日积月累,在歌剧院呆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后,竟然郑重地邀请我以正式职员加入歌剧院,签约是3年,薪水优渥,但是3年之内不可以参加任何歌剧院以外的演出,3年合约期满了之后,可以自己选择去留。 签约那天,小旋姐专门陪我去了歌剧院方,签约方面的细节都是她帮我谈妥的,我在语言方面没有什么天份,所以来罗马半年了,对于意大利文却只学了个皮毛,大多时候都是用英文在交流。每每与人交流时这个我总是庆幸,幸好当初在国内时,英语基础打得还算不错。 番外二 正式签约后,演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从歌剧院到公寓不算远,但是因为剧院本身就很偏僻,我住的公寓如果走路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坐公车的话几分钟就到,但是从公寓到歌剧院线路的公车次数不多,仅三十分钟一班次,有时从剧院走到公交车站时,刚好会碰到公车开走,所以时间还早的话,我基本上都是走路来回的。 日子就这样在手指间悄悄地滑过,曾经的人和事好像离自已很远了,远到我已经很久不再想起,但是不想起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在我以为我忘记了一些人、一些事,可以平静地生活的时候,身边竟又出现了一个人和一些事…… 这天,因为剧院没有演出,我很早就回到公寓了,半年多来养成的习惯,白天没有上班的话,在傍晚一定会去台伯河的圣天使桥附近走一下,往常一样,白天没有多少人,我静静地坐在这个横穿罗马古城、意大利第三长河流的河畔,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在大洋的那一端,日渐年迈的爸爸妈妈是否依然安好?是否因为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而伤透了心? 爸爸、妈妈,女儿其实不是不想同你们联系,只是因为女儿发生了那么多的不幸,我早已经不敢面对你们,就当成没有生我这个女儿吧! 还有宇瀚哥,那个同林伯伯的墓紧紧相邻在一起的你,已经长眠在那片松柏林中已经足足有一年之久了,还有林姨,那个我视为亲闺女的女人,如今也躺在冰冷的地下,最后还有林宇浩,那个面对弟弟和母亲同时离去,险些要肝肠寸断的男人,是否已经从痛楚中渐渐的恢复…… 每每想起这些时,我的眼泪都会不知不觉地洒满脸颊和衣襟。 认识蓝池炫,只是一个偶然,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 因为我一直不太相信巧合,但是这个人,竟然一次、二次,都在我哭得肝肠寸断时出现,更荒谬的是那个几日,大手笔地包下整个歌剧院的全场,就只为听几场音乐会,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他的出现有些必然,但是不管如何,我深信,蓝池炫对我是没有任何的恶意和企图的,因为这很快便得到了证实,小旋姐说,蓝家在意大利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 在意大利,蓝家是一种象征,就像古竞技场是罗马的象征般不容置疑。蓝家的声望,在竟大利人的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永不倒下的象征。 所以对于一个如此有声望的神秘家族,我能得到他们家族中任何一个成员的青睐,首先应该感到的是幸运、而不是去怀疑他有什么企图? 看来我真的很幸运,经历过小旋姐生产一事后,蓝池炫竟然和我、和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斩不断、挥不去! 我不知道蓝池炫对我而言是不是很重要,也从不去过问他的身家背景,但是在意大利的五年时间里,他似乎无处不在,每当我需要他时,他随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他的那个总经理职务是不是只是挂名的,因为他好像从来都不用像别的总经理那样,围着公司像陀螺样不停地运转。 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但是我发现他从来都又洁身自爱,从来不涉足某些场所,也从不独自去参加什么聚会,偶尔也会邀请我一同参加,大多时候我都是拒绝的,有时出于好奇,竟然也会答应他的邀请,陪他去参加个什么酒会的,不过被传成几次绯闻女主角后,以后我再了不敢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蓝氏家族的背景如何,但是只要同他在一起,不论是在什么场合,身边的人都对他恭敬的程度,就能看出点端倪出来。 不过他的家世再大,也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五年来,我竟然都没有去打听或都上网搜索一下。都说豪门倾轧,以前方维珍和方维南,对于豪门的厌倦和无奈,我是看得很清楚的。蓝池炫的身上我倒没有看到厌倦的感觉,倒觉得他对身为音乐世家的后人感到几分荣耀。 因为蓝池炫真的很喜欢听音乐,他是歌剧院的常客,只要有大型的音乐会,他都会尽可能的前去欣赏,不过有我参加演出时,无论大小,他竟然一场都不会落下。蓝池炫还有个怪的习惯,平时相处时都还好,只是我每次上台演出时,坐在观众席上的他,时常会眼神空洞,好似想通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一定是他生命中很想珍惜,而又无法触及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学小提琴的,有时候我会要求他拉给我听,他倒也不推辞,只是真的拉得很难听,好像手指都不太灵活的样子,我实在无法想象出生在音乐世家的子弟,音乐造诣怎么会如此之低,每每奚落他时,他总是好脾气地笑笑而已,也不恼怒。 我们只是偶尔会合作一两首,因为大多数时候,我都不太喜欢两个人的合奏。因为每次合奏时,我就会想到宇瀚,想起那个为了陪着我练琴、自学笛子成材;为了配上我的合音,经常夜深人静,还在偷偷地练习的少年,当年,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吧!但是隔着汉江河的晚风,我必定是能听到宇瀚那压抑的笛声的。 宇瀚,五年了,我以为,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可是五年前的今天,不但没有褪去我对他如亲人般的思念,反而五年前发生在我面前的场景更加清晰可见。 在我人生中快三十年的漫长岁月中,我有两次长时间的梦魇,这两次却都和宇瀚息息相关,一次是小时候的‘黄叶’事件、那次差点害得宇瀚淹没在村口的汉江河中;另外一件就是五年前的那场车祸。 第一次事件发生时,我的梦魇持续了几个月,万幸中音乐治疗了我;第二次事件发生时,我的梦魇却持续了五年,五年中除了蓝池炫、江老师、小旋姐、小慕雪外,音乐也毫不意外地成了我持续治疗梦魇的良药。 五年来,我的音乐路在这异国他乡走得很幸运、却又异常地艰难。 幸运的是我有江旭这个亦师亦兄的老师为我铺好了锦锈前程、让我在音乐的道路上一路凯歌向前;艰难的是除了要克服语言这一关外,我还需要不断地提升、更需要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来褪去江老师和韦老最初给我罩上的光环。因为歌剧院里比我有资历、有才华的人比比皆是,稍不留神,你就可能被其它的同事甩得很远很远。起初的光环只是一时的,而你自身所能发挥的光辉,却是永远不变的。 当然这五年来,我还要感一个人,很庆幸那个一直在身边、陪我欢喜陪我忧愁的蓝池炫,每当在我哭泣时、在我需要发泄时,他都会准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地给我一个拥抱,我浮燥的心竟然也会慢慢趋于平静。 阿炫,请原谅我的自私,一边享受着你的温暖,一边还要拒你于千里。看来,我只能在心里感激你这五年来的不离不弃、而忽略你眼中的期望与伤悲了。因为我的心太小,装不下太多的人和事。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的,我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如果我们分别了,我将永远的等待着他的出现。 如今,我等待中的那个人终于现身…… 我终于等到了重逢的这一天,不管前路茫茫,红尘的路上,我将携手与他共同进退…… 卷一完 第十二章 相见欢 y城是储凝的家乡,一个冬天可以滴水成冰、砭人肌骨般寒冷的小城。 从江城的武阳音乐学院回到那座寒城,全程需要两小时,原本,她都是周六的早晨回y城的,不过昨晚储爸爸来电说,林宇浩今天会来武阳接她一同回y城,所以她一下课后便火急火燎、丝毫不顾形象地大步迈出武阳。 林宇浩,是和储凝不同姓,却从小一直扮演着兄长的邻家哥哥。 当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校门口后,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在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可能是堵车的原因吧!储凝想着。 虽有些失望,但是她依然满怀着期待的好心情,随手从书包里里拿出一本书打发着时间。 “储凝--”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冷、可是却让储凝梦里百转千回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后,储凝感觉到一阵头晕,稍稍适应后,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转过身。 “宇浩哥!”明明刚才是满满的期待,此刻面对着声音的主人时,她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许久,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周末有点堵车,你等很久了吧?”林宇浩有些歉意地问道,然后很自然的将储凝肩上的背包取下,斜背在自己的肩上。 林宇浩今天穿着灰白色高领毛衣、米黄色休闲外套。简简单单的搭配,看上去非常的清爽,储凝最喜欢的就是林宇浩这种简单随意的造型,有时候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她反尔觉得不太适应。她觉得林宇浩似乎永远都是那种自带的清冷气息,如果再套上那种古板的西装,她会觉得让人不敢靠近。 “刚下课一会儿。”储凝顺从地配合林宇浩取下背包。每次赶车时,车站都是人潮攒动,她背着包穿行的确不方便。 “赶末班车应该还来得及,我们得快点才行!”林宇浩说完便拉着储凝的手,一起朝车站跑去。 冬天的夜晚来临得特别之快,当两人幸运地挤上了开往y城的最后一班车时,天色已暗淡。储凝想着是两个人的行程,路上也不必担心是否会错站下车,紧绷的心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车子驶出江城郊区时,路面显得有些颠簸,车身在颠簸中摇摇晃晃,好在车上大多数人都在闭目养神中,并没有因为这偶然间的摇晃而显得不适,反而偶尔间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来。 夜幕刚降临的江城,除了少了些白天的喧哗外,晚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储凝和林宇浩交流并不多,而林宇浩似乎看出了储凝的不安,上车没多久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储凝的心情这时才敢完全放松下来,她悄悄伸了伸舌头,然后头不着痕迹地朝车窗外看去。 因为透过车窗的玻璃,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确切一点说,是身影,哪怕只是看着一个轮廓,她也是满足的。 储凝忽然有些鄙视起自己,从何时起,她竟然变得如此的没有出息?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储凝又自我安慰道。 轮廓还是原来的轮廓,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还是喜欢抿着薄薄的嘴唇,十多年了,林宇浩的五官一直不曾变化,还是像女生般精致,只是随着岁月的增长,显得更加成熟和有男人味,只是储凝有些不太明白,为何林宇浩俊朗的外表下面,总是透露着几分清冷和疏离?为何儿时令她和林宇瀚疯狂崇拜的阳光少年,早已变得不再亲密无间? ‘或许是年龄的原因吧?’在想了无数次均无疾而终后,储凝还是摇摇头决定放弃。 想必是刚才赶车途中劳累的原因,亦或是昨晚因为想过可以见到林宇浩、兴奋整晚的原因,储凝没纠结多久便也在车上打起了盹,随着车子左右摇晃,那不听使唤的小脑袋瓜,已经不安份地靠在了林宇浩的肩膀上。 ‘傻瓜,很多事情如果想不通,就不要总是去想了,本来就太不灵活的脑袋瓜子,只会越想越笨。’林宇浩早已睁开了眼睛,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一刻,他早已经卸下了一惯的清冷,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他看着储凝皱着眉头、似乎睡得有些不*稳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将她的小脑瓜移到他的腿上来。 ‘上车就能睡成这样,想必昨晚一定没睡安稳。’林宇浩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换了种姿态后,储凝终于安稳的睡着了。 林宇浩痴痴地凝视着储凝依然稚嫩的脸庞,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整天粘着她的小女生,也是像现在一样,如此地信任和依赖他的…… 小时候,他和储凝、还有弟弟宇瀚三人成日都溺在一起,两个小家伙总是如影随行、对他百般依赖。 可是自经历过那年的意外的溺水事件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了,原本他以为,他们三人就像一条平行线一样,会一直这样平行下去、永不分开。可是自那以后,属于他们的那条平行线,好似被硬生生地分解成了两条,一条是他,另一条则是宇瀚和储凝。 那年他十四岁,储凝和宇瀚则九岁,他记得是一个和煦微风的初秋,他和宇瀚陪着储凝在村口的汉江河边荡秋千,因为宇瀚顽皮,硬是要摘树上的红叶送给储凝,可是因为身高不够,只好求救在一旁的大石上看书的他。 可是他的高度仍然不够,但是为了不让宇瀚和储凝失望,他叮嘱他们原地等待后,便独自找可以打落红叶的工具去了,可是顽皮的宇瀚却不顾他的叮嘱,硬是强行爬上了树…… 当他兴高采烈地拿着长长的‘工具’回来时,发现宇瀚正掉落在汉江河中,他当时也顾不上其它,迅速跳入了冰冷的汉江河中,最终的结果是两兄弟均在汉江河中溺水。 好在附近的人们均被储凝的哭声引来,于是他们两兄弟均被获救,也被及时地被送进了医院。 事件虽有惊无险,但是对他们三人来说,所惊吓的程度却是各不相同。他只知道,那次事件后,以前对他依赖至极、信任有加的储凝,离他越来越远,甚至在后来的十多年来,他都很少能再见到她的身影,当然,随着不断成长的过程中,看着宇瀚和储凝越走越近时,他本人,也是有所回避的吧! 第十三章 偶然的调皮 约两个小时后,耳畔便响起乘务员提示已到y城客运站的声音。 林宇浩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了,两个小时的路程似乎过得特别的快。 储凝也适时地醒了过来,等她发现竟然躺在林宇浩的腿上睡着时,脸竟一下子腾地红了起来,她立即起身,身体急切地退至窗边。 “宇浩哥,对不起!你的腿一定麻了?”储凝有些歉意地道。 “哪有那么娇贵,我活动活动一下就好了。”林宇浩说完随意地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像没事的人一样看着储储凝。 “那就好!”储凝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如此的亲密的举动,在她的记忆中,好像只有童年时才曾有过。 “我们下车吧!”林宇浩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两人的包,然后随着人群下了车。 下车后,他们直接在客运站门口邀了一辆的士,大约十分钟后,便回到了村头的汉江河边。 林宇浩付完钱后,便下车将背包交给了储凝。 “宇浩哥,你不进去吗?”储凝低着头对林宇浩道,透过村头昏暗的路灯,她看不太清楚林宇浩的脸,但是她感觉得到林宇浩正目光低沉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看花了眼,可是再睁开眼睛后,林宇浩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不了,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多和叔叔婶婶聚一聚吧!”林宇浩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宇瀚哥,明天见!” “储凝—”林宇浩又叫住了储凝。 “怎么了?宇浩哥?”储凝又回头看着林宇浩。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后天返回江城时,记得多带点衣服。” “我知道了,不过今年好像没有那么冷,你看寒假都快到了,竟然还没有下过一场雪呢?” “虽说没下雪,但是还是得预防感冒才行。” “哦!可是放假了又得搬回来,搬来搬去真的很麻烦。”储凝想了想,有些纠结地道。 “没关系!你放寒假那天我去接你,顺便给你一个惊喜。”林宇浩看着储凝纠结着眉头的样子,便安慰道。 “真的吗?那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哦!” “晚上风大,你先进去吧!” “好的,宇浩哥,明天见!” y城的这年冬天,的确像储凝说的,没有像往年一样冷得砭人肌骨,虽说下雪天会冻得人们不敢出门,但人们依旧希望在冬天能下几场瑞雪。 在人们盼望着瑞雪到来的同时,属于储凝大学生涯中的第一个寒假也如期而至。 为了林宇浩所说的那个惊喜,储凝与同寝室的其它三个女生告别后,便提着行李匆匆忙忙地赶往校门口。 当然,她与林宇浩约定的时间还早,自然是见不到林宇浩的人影的。 于是她无聊地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天气有些干冷,储凝一边捂着手呼着热气,一边计算着林宇浩的路程,慢慢地打发着时间。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停在她的身边,然后,储凝就看见林宇浩从车上走了出来。 “宇浩哥,这是--,你同我说的惊喜吗?”储凝看着林宇浩暂新的黑色奥迪惊讶道。 “公司配的而已,不用如此惊讶!不过以后回y城,倒是方便了许多,至少不用匆匆忙忙地赶客车了。”林宇浩接过储凝手中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开了车门,示意储凝上车。 “谢谢—”储凝顺从地上了车,林宇浩俯身给储凝系好安全带。 储凝红着脸道,林宇浩的脸离她太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的心还是怦怦直跳。 “听天气预报播报,近两天内会有大雪。”林宇浩上车后,又将车内的空调调高了些。 “是真的吗?那太好了,好久没有看到雪了,我还以为今年都不会下了呢!” “下雪倒是遂了你的愿,不过可别又同往年一样,每次都盼着下雪,结果每次都冻得大白天的钻被窝。”林宇浩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笑道。 “宇浩哥,你又笑我,当年不知道是谁将火盆悄悄地拿到床上给我取暖,结果还差点把被子给烧掉了呢!最后被爸爸罚面壁思过--”储凝讲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尴尬地看了林宇浩一眼,后者却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但是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宇浩哥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储凝闭了闭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记得那个下午,林宇浩一个人的面壁思过,最终的结局却变成了三个人的面壁思过。 具体的细节她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是她和林宇瀚觉得林宇浩面对着墙壁的样子很酷吧!于是和林宇瀚一思量,竟也并排地站在林宇浩的两侧学他面壁,还美其名曰地说:要有福一起享,有站一起罚!就连储天行拉都拉不开。 可想而知,本来抱着让孩子们明白事理的储天行,一气之下,将三个孩子来了个集体面壁。 “你们那时候还那么小,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林宇浩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储凝。 “更小的事情我都记得呢!”储凝撇了撇嘴,嘀咕着。 “前几天和宇瀚通过电话了,他说想在上海多呆几天再返程。”林宇浩转移了话题,儿时的记忆固然是美好的,但是,却不全部是美好的。 “是吗?路途那么遥远,刚考完试休息两天再回来也不迟。” “他说上海人太多,感觉很拥挤,每次想起y城的清新空气,就会想着回家,可能是期末考试期间有些压力,才没那么着急的回来吧! “是听爸爸讲过,宇瀚哥的学习压力挺大的,学生都拼了命的学习,理工学校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吃得消的,好在我学的是音乐。”储凝说完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不过听说他学校的环境倒是不错。”林宇浩侧头笑了笑,刚好看到储凝调皮的样子。 “哦!一个学期都没有见到他了,宇瀚哥一定变了不少。” 第十四章 雪中追逐 “不管怎么改,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很难于改变了,不过他在学校里,倒是个风头人物。” “宇瀚哥他那么优秀,在哪都会成为焦点的。” 两人一路聊着林宇瀚,似乎除了林宇瀚之外,他们之间已无其它的维系,儿时的点点滴滴已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渐渐陌生,只能在他们的心中驻成回忆,这是在他们的心中极为排斥、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快到y城时,林宇浩临时接到公司的电话,所以将储凝送至村口的汉江河时,便又转道回了江城。 目送着林宇浩的人和车消失在视线后,储凝才轻松地吐了口气,和林宇浩相处的时间,果然是她最难熬的时刻。 储凝又看了看村口的方向后,便转头朝自家走去,那里有着最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定然还有妈妈专门为她做的她最爱吃的美味佳肴。 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储凝的期盼中姗姗来迟,但这场雪似乎比天气预告中预测的要来得早了些,因为雪花已经在昨夜迫不及待地降临大地了。 经过一整夜的洗礼,大地顿时变得银装素裹、万籁俱寂。空气中不再显得干燥,当然,一年之中,仅仅下一场雪还是不够的,但是至少这场雪带给了人们希望。 今晨雪花依然还在飘着,只是和昨晚比较起来小了许多。雪花落在身上后,随即便会化掉成水,只会在身上留下一点点的水渍。 不过这场瑞雪似乎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几天,大雪纷飞的第三日下午,林宇瀚风尘仆仆地从上海回到了y城。 冬天的午后,依然掩盖不住阵阵的凉意,今日下午雪花似乎下得稍微小了些,但地上早已经积满厚厚的一层雪。 如此的天气,人们是极不愿意出门的,宁愿呆在家中同家人围在火炉旁一起烤火、聊天。所以在本来就人员稀少的村庄里,几乎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此时的景象。 不过,在离河边不远处的常青林里,有一红一黑两个‘精灵’在不停地追打、嬉闹着,他们在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里显得格外耀眼。 储凝虽说是非常怕冷的一个人,每年寒假后的雪天,她要么是窝在被子里足不出户,要么就是守在火盆旁边。离了这两样,她似乎成了无法生存的人,童年的记忆中,每每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她就成了林家兄弟的笑料,假如储凝一味地窝在被窝里的话,他林宇瀚必定会无聊透顶,所以每年下雪天,储凝都会熬不住林宇瀚的死缠乱打,依然会在下雪天被林宇瀚拖着出门,然后来到这片常青林中的雪中嬉闹、追逐。 在离他们不远处,一棵树枝上挂满雪花的常青树下,摆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楠木古筝,古筝旁边有一个煤炭烧得很旺的火盆,火盆边缘则有两只款式一模一样、但是颜色不一样的陶瓷水杯,而火盆上正架着烧得滚烫的水壶,此刻,水壶里的水正滚滚作响,开水不时地从壶口溢出,瞬间香飘四溢。 储凝和林宇瀚一前一后,在常青林中不停地奔跑着、穿梭着。他们从常青树下跑至松柏树林里,又从松柏林跑回常青树下,在这个不大的树林间,充斥着他们的琴声和欢笑声。 终于跑累了,储凝取下头上的小红帽和手套,来到火盆旁边的那颗常青树底下坐了下来。 雪已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储凝伸出手来,雪花便像精灵一样飘落到她的手掌上,悄无声息,然后象又像精灵一样慢慢消失。 林宇瀚如痴如醉地凝望着陶醉在雪片中的储凝,他感觉此刻的她,像一个忘却一切尘世烦恼的雪中精灵,让人心醉神迷、却不敢有任何的亵渎之意。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远离城市的浮华和喧嚣,静静归隐在这如诗如画的山林里,品味雪花煮茶,再和心爱的女子合奏一曲《梦里水乡》,岂不惬意快哉? “宇瀚哥,这场雪虽然来得有些迟,不过总算赶上了时候,对吗?” 储凝转头寻找着林宇瀚,发现后者正痴痴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让她有些不安,于是她赶紧侧过头。 “还冷吗?要不要再喝点茶暖暖身子?”林宇瀚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收回心绪,紧挨在储凝身旁坐了下来,不断地把玩着手中的竹笛。 “早不冷了,刚刚只是练琴太久,腿和手都快冻僵了,不过活动了这么久,现在全身热乎乎的呢!” “那就好!”林宇瀚见储凝还是有些气喘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我没事,坐一下就好了。”储凝稍微挪了一下位置,她有些不适应林宇瀚如此亲昵的触碰,必竟他们现在不比年少时期。 童年那些亲密的接触,在如今看来,是美好而又纯真的,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渐渐地觉得,即使如她和林宇瀚之间的亲密程度,必竟也是要避些闲的。 “还说没事,脸颊都红彤彤的,你总是逞能,不如我们回去吧!改天再过来玩。”林宇瀚的眼神有些黯然,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我应该多陪陪你这个远方归来的游子的。”储凝有意打破刚才的尴尬。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一晃就过了一学期了。” “给我说说你们学校的趣事吧!听我们寝室的人说,江南的女生大多看上去都赏心悦目,对吗?” “唔!”林宇瀚故作思维状: “这话倒不假,就比如说,我读的虽是理工学校,但是我们系里也有几个不错的女生。” “那你给我说说,你这一学期下来,有没有钟意的、或者想追求的女生呢?” “想我林宇瀚如此的英俊潇洒,需要自已去追女生吗?都是那些女生前赴后继的贴上我好不好?” 林宇瀚摆出一副在学校很受女生欢迎的样子,然后观察储凝的反应,但是后者似乎除了浓浓的兴趣之外,竟没有半点其它表情。 第十五章 思绪如茶 “我都说有很多女生在追我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林宇瀚挫败地望着储凝道。 “我替你高兴啊!这还不够吗?”储凝无辜地道。 “榆木疙瘩一枚,算了。”林宇瀚受伤地捂着心口,然后顺势躺在了雪地上。 “那后来呢?”储凝接着问道。 “后来?”林宇瀚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那些前赴后继地贴着你的女生呢?” “没有后来,因为他们又看到更好的,所以我又被她们给甩了。”林宇浩信口胡掐道。 “哈--,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储凝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起来,不过看到林宇瀚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时,就收敛了些笑意,然后有些惋惜地安慰道: “你也别伤心,依你的条件来看,的确是她们没有眼光。” “可能吧!”林宇瀚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储凝。 “对了,我同你说一件事,我有一个最好的同学叫方维珍,不仅人长得漂亮,且为人热情、开朗,最难得的是生在富裕的家庭,而又从不恃宠而娇。还听说他的妈妈是江城一所孤儿院的院长,爸爸是什么财团的董事长,舅舅是一个国际品牌服装的老板呢!” “又是一对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林宇瀚却兴味索然地附和着。 “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朋友,维珍她从来不骄纵,为人很低调的,像她们家这样多年从事慈善事业又能如此低调的,现在已经不多了。” “我说丫头,你好端端的总是去啄磨别人的家庭做什么呢?再说了,有钱人家的子女总是会养些坏毛病出来的,哪能同丫头你比,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总是提一些个不相关的人做什么呢?”林宇瀚起身拿起竹笛轻轻地敲了一下储凝的头。 “痛—!”储凝下意识地抱住头部,后者却又重新躺回到雪地上,闭着眼睛不再理会她。 储凝看着躺在雪地上久未出声的林宇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两眼闪闪发光,她起身上前蹲在林宇瀚的面前,盯着林宇瀚道: “要不这样,下次回来时,我带上她的相片给你瞧瞧?” “得了,你还不死心,操操你自己的心吧!”林宇瀚依旧闭着双眼,不过许久他没有听到储凝的回应,正想睁开眼睛时,不料一团雪花迎面砸了下来,由于他躲闪不及,被雪花砸了个正着。 “储凝—”林宇瀚足足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才适应过来。他眯着眼睛起身,四处搜索着储凝的身影,不用想这一定是她的杰作了,不过罪魁祸首好像早已溜之大吉。 “宇瀚哥--,我在这里呢!”约十几米远处,储凝正朝林宇瀚不停地做着鬼脸。 “丑丫头!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 “这就是你不理我的下场,不过好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生气的样子,觉得蛮可爱的喔!”储凝说完就转身跑向更远的地方。 “喂!你等等我--”林宇瀚用衣袖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雪团,然后迈开脚步朝储凝的方向追去,两个身影在雪地里又开始追逐起来。 在树林的另一端,林宇浩正痴痴地看着在林中媳闹、追逐着的两人。看着两个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风衣,然后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朝前移动着脚步。 望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万物大地,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苍白起来。他发现在他脚下,原本的羊肠小道早已看不清楚,只知道雪在他的脚下被碾得吱吱作响。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感觉到走过了常青林、又穿过了松柏林,然后就来到了眼前这块地方。 这里林立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每个墓碑都已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斑驳不堪,墓碑上虽已被白雪掩盖,但还是掩藏不住一丛丛枯萎的荆棘与杂草来。 他在停驻的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轻轻地走过几排墓碑,在一座矗立着大理石砌成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站立许久后,他蹲下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碑上的雪渍,神情就好像儿子正在给年迈的父亲理着花白的银丝一样认真。 待雪花拂尽后,他在碑前跪下了双膝,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碑上苍劲雄浑的字迹:林郁廷之墓。 字的右侧上端,镶嵌着一张约十寸左右的相片,相片里面的男人三十出头,正当意气风发时。 “爸爸!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对不对?”林宇浩望着父亲的遗像,忽然泪如雨下。 “如果您还活着该有多好,您如果活着,一定会知道我的痛楚与矛盾。” 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些记忆已开始模糊,但那父亲生前弥留的那段岁月,留给他的是永远的、刻骨的回忆。 因为父亲的去世,代表着他原本温暖幸福的童年也随之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母亲整日的以泪洗面。所以,在其它年纪相仿的孩子们都还在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他幼小的心灵里,便已开始默默承受着一个孩子不该、也承受不了的一切…… 雪花不知何时又肆无忌惮地飘了起来,它一片片地飘落在在林宇浩的脸上、头发和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直痴痴地看着父亲那张与他相似的脸…… 林宇浩回到家中后,便泡了个热水澡,然后一直在房间忙碌到深夜。 最近几天一直忙着赶设计稿,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消磨。本来在江城时,赶稿都挺顺利的,可是自今天下午回到y城后,从下午至晚上,却一点进展都没。因为他的思绪一直定格在下午,那个在雪中奔跑着、似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红色精灵’身上。 精神不集中时,设计的作品就像没有灵魂般缺少生气。 林宇浩有些无奈,他扔下铅笔,揉了揉额头,然后去客厅冲了一壶浓茶回来。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思绪有些凌乱时,他都喜欢一边品茶、一边设计图稿。 第十六章 尊重 端起茶杯后,林宇浩就不再想拿起画笔了,于是干脆将画稿随意地推至一边,然后拿起一本时尚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可是看了几页后,依然觉得烦燥不已。 于是他又丢下杂志,下意识地拿起画笔在画稿上随意地画着。不一会儿,一张张服装的雏形图便跃然于纸上,可是林宇浩看后却一一摇头,他又用另外几个角度看了看,还是不太满意,又一张张地将画稿揉成团,丢进纸篓。 最后,他的思绪停在笔尖和纸端,挥笔之下,竟写下一个“凝”字来。 等他发现自己竟无意中泄露了某些情绪时,竟非常之无措,手中的笔也随之赫然滑落。 ‘我这是怎么了?’林宇浩鄙夷起自已来。 ‘不属于你的东西,为何总是千般觊觎?’想到这里,他的情绪竟然有些小小的失控,转手之际,剩下的稿纸已全部散落了一地。 林宇浩看着满地的稿图,颓废地趴在书桌上,双手紧紧插入发梢中。 “哥—”林宇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房间,还不忘轻轻地敲了敲门道。 “怎么还没休息?”看着弟弟突然出现,林宇浩显然有一丝慌乱,他迅速拣起散落在地上的稿纸。 “睡不着,所以想找你聊聊,谁知道哥哥竟然也睡不着觉,快告诉我什么原因?是不是在为女孩子而烦恼呢?”林宇瀚随手拣起几张稿纸递给了林宇浩。 “正忙着赶稿图,不过一下子要设计那么多份,还真有些头痛。”林宇浩接故作轻松地过林宇瀚递过来的稿纸,但还是有些心虚地答道。 “反正时间还早,不是说年后才交稿吗?你也不用如此着急。”林宇瀚在林宇浩的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哥自有分寸,说说看,你又是什么原因睡不着?”林宇浩随即端过浓茶陪林宇瀚坐了下来。 “当然只有储凝那丫头能影响到我的情绪了!” “储凝?她怎么了?”林宇浩将刚准备放入嘴边的茶杯收了回来。 “哥,每次提到她,你都比我还要紧张,我又不会欺负她!” “咳--,是吗?我谅你也不敢,你们下午不是好好的吗?说说又出了什么问题了?”林宇浩放轻松了口吻道。 “哥,你也知道我们下午在一起吗?” “呃--,我下午回家后,妈妈正在陪着叔叔和婶婶聊天,说你们去常青林中练琴去了,让我去找你们一起玩。” “那怎么我们没有看见你呢?” “可能是我去的时候你们刚好回来了吧!所以我又去别的地方转了一圈。”林宇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他看到他们了,只是远远地看着便已心碎。 “原来是这样,对不得我和储凝回来后,叔叔他们问有没有碰到你了。” “说说看,你们之间怎么了?不会是你欺负她,她不理你的吧?” “哥,你也太偏心了,从小到大,我就只有被那丫头欺负的命,这么多人都护着她,我看下半辈子都没机会欺负她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以前每天在一起时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地相隔时,我才发现每天都非常的想念她,是那种很强烈很强烈的,你知道吧!就是男女间的那种,强烈到学校里任何女孩子我都看着索然无味。哥,你一定明白的。不、你还没有谈过恋爱,你一定不会明白的。在学校时我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过一回来后便向她表白,但每次想向她表白时,她好像都有意无意地在躲避着我,这让我很是烦恼。”林宇瀚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哥是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得两情相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我相信,你们两人自小感情就一直很好,加上你们平时相处得也融洽,所以有合适的机会,不要有什么顾虑,你的意思表达了,剩下的,就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吧!”林宇浩安慰着林宇瀚,虽然他的心也有些沉重,但是,安抚,却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哥,那你说,我如果正式向她表白,她会拒绝我吗?” “嗯--,这可倒是个难题,你刚刚都说哥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所以也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我相信她一定明白你的心意的。” “哥,你觉得储凝是喜欢着我的吗?”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女孩子都比较矜持,你如果不向她表达,又怎么知道她的心思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了!哥,不妨碍你了!”林宇瀚说完,又像一阵风般离开了林宇浩的房间。 林宇浩苦笑着摇摇头,抿了一口浓茶后,便起身打开通往阳台上的门,然后缓步来到了阳台上。 这里,曾是他的私人天堂,曾有无数个欢喜和悲伤的夜晚,他独自仰望着或明或暗的星空,思念着汉江河对岸的那个人。 在这里,他曾无数次地望着汉江河对面的村头,在准时亮起的灯光下,隐约看到在房间里的那个身影时,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悸动着。 只是在悸动过后,却有着深深的矛盾与罪恶感,因为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她是属于宇瀚的,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了,因为只有宇瀚才能带给她快乐和幸福。 事实也如此,在他面前,她显然是拘谨与不安的。而同宇瀚在一起时,她的脸上才会有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快乐与欢笑。 其实,林宇浩永远也无法理解,女孩子对于感情的表达方式。或许连储凝本人,也无法理解她对林宇浩的感情,究竟是崇敬、抑或爱慕。 这得起源于当年的那次溺水事件了,当年,从林宇浩纵身跃入汉江河中那一刻那起,他的整个形象,就已经在储凝心中无形地高大起来。 危急关头,林宇浩考虑的不是个人的安危,而是将弟弟的生命看得比他本人更为重要,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矣让她幼小的心灵、生出无限的敬意。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储凝便是将对林宇浩的这份敬重与崇敬,化成了对长辈一样的尊重。 第十七章 明明是他欺负我 多年来,储凝在这个‘长辈’面前,除了尊敬以外,更多的是孺慕之情,而在她成长的过程中,还有一种由孺慕之情升华、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愫早已经悄然而生,这种感情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浓,浓到让她本人也无所适从;浓到对于曾经寸步不离的宇浩哥、如今她既使想见、却不敢相见的程度。 心中虽百转千回,却感觉遥不可及。而这些,林宇浩是永远地无法理解的。 除夕到来的这天,储凝破天慌地起了个早床,因为每年的这天,都是储、林两家共同吃团年饭的日子,两代人共同建立起来的感情,早已使两家分不出彼此来。 她醒来后,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刺眼的光芒从窗外照射进来。 “哇,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又是美好的一天开始!”储凝对着窗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打开了一扇窗户,一阵夹杂着丝丝凉意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使人精神一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开始换衣服、梳洗。 “妈妈,您的宝贝女儿起床啦!”梳洗完后,储凝边下楼,边扯着嗓子朝厨房忙碌中的母亲叶梅喊道。 “小懒虫,你总算起来了,明天大年初一可不许再睡懒觉了,”叶梅也扯着嗓子朝客厅喊话。 “知道啦!知道啦!林姨她们什么时候到?” “刚才宇瀚打电话过来,说要晚一点,你快吃早餐吧!已经端到桌上了。”从厨房传来声音。 “知道了,我爸呢?”储凝没有看到储天行。 “你爸说再去城里转转,看还缺些什么顺便再采买些回来。” “老爸真是,都不叫醒我一起去?”储凝走出洗手间,走到餐桌上开始吃早餐。 “瞧你这孩子说的,你爸不是想你多睡一下吗?” “好吧!”储凝有些遗憾地道,每年的除夕这天,也是城里最壮观的一天,大街上车水马龙、三五成群抢购年货的景象,好不热闹。 “叮咚--,叮咚--” 刚吃完早餐,院子的门铃便响了起来,储凝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匆匆跑过前院。 首先看到的是雍容化贵的林瑾文,自小她就喊林姨。林姨和已经故去的林伯伯都姓林,她一直觉得很是巧合,但是同姓结合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她觉得除了巧合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异常之处。 林瑾文今天是经过特别打扮的,粽色毛呢风衣、里面套了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衫、黑色及膝的长统靴,她施了淡淡的粉底,将眼角几条轻微的鱼尾纹巧妙地掩饰了起来,使她看起来比以前显得更加年轻。 林宇瀚和林宇浩两人在林姨的向后,林宇浩手中则提着两盒包装精致的礼品盒。 林宇瀚和林宇浩都穿得很休闲,林宇瀚虽穿着黑色风衣,看上去却很精神,他永远都是阳光十足、小霸王似的痞子形象。林宇浩则穿一身白色休闲装,外面套了一浅蓝色中长的风衣,只是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似有些漫不经心,与前几天去武阳接她回y城的神情相比,差去甚多。 “林姨,您今天真漂亮!我发现您越来越年轻了呢!”短暂的晃神后,储凝上前紧紧地搂着林瑾文的脖子由衷地赞叹道。 “傻孩子,林姨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怎么年轻?又想哄我开心吧!”林瑾文亲了一下储凝的脸蛋。 “才没有呢?我说的都是真话,您不信就去问妈妈。”储凝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道。 “林姨相信好了吧!妈妈这么早就去厨房忙了吗?”林瑾文脱下了风衣递给了林宇浩,然后朝厨房走去。 储凝紧跟在林瑾文身后,没走几步便被林宇瀚拉住。 “凝丫头,还有哥哥和我呢!” “宇浩哥,宇瀚小朋友,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储凝调皮地冲林宇瀚伸了伸舌头。 “没大没小,也给我一个拥抱吧!”林宇瀚作势张开双臂,等着储凝的拥抱。 “哼!你少臭美了。”储凝瘪了瘪嘴,紧握拳头作势要朝林宇瀚挥去,不过拳头到半空便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走在前面的林宇浩正回头看着她。 储凝僵在半空的手,竟一时不知该上还是该下,林宇浩却已转过头去,紧随在林瑾文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真丢人,被宇浩哥看到自己的丑态了。’储凝顿时心中有几份恼怒,对林宇瀚也非常的不满起来。 “林宇瀚,我的形象都快被你给毁了。”储凝的拳头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痛--,喂,你竟敢这么用力,小心我到叔叔那告状去。”林宇瀚装作被打痛的样子。 “林宇瀚,谁让你那么可恶的,以后有宇浩哥在的时候,可要给我收敛一点。” “丫头,我得给你更正一下,要叫我哥哥--,宇瀚哥懂吗?你一直不都是这样叫我的吗?怎么人长大了一岁,变得越来越不懂礼貌了,真不知道叔叔和婶婶教你的东西都跑到哪里去了?” “林宇瀚、林宇瀚、林宇瀚,我就要这样叫,你能如何?”储凝气呼呼地说完后,便丢下林宇瀚,独自朝屋子走去。 “喂!凝丫头,你怎么能扔下客人走掉啊?”林宇瀚则痞痞地跟在储凝身后夸张地叫嚷着。 “是谁不理我们家宇瀚?”储天行刚进院子,就看见储凝气急败坏地朝客厅走去,林宇瀚则优哉游哉地跟在他的宝贝女儿身后哭诉着。 储天行知道,只要这两孩子在一起,家里必定不得安宁。况且她俩隔了一个学期没在一起,这次回来,家里闹翻天的情况时有八九,所以他们都早已习以为常。 “爸,您回来了!”听到储天行的声音,储凝立即转身惊喜地朝储天行奔去。 “丫头,准是你又欺负宇瀚了对不对?”储天行作势揪了一下储凝的耳朵,然后接着道: “可不许你再欺负他了。” “爸--,你偏心眼,明明是他欺负我。”储凝捂着耳朵、嘟着嘴不服气地看着林宇瀚。 第十八章 除夕团圆 “你不欺负他就好了,宇瀚哪次不都是让着你的?” “叔叔说得对,从来都只有我被你欺负的份,我哪舍得欺负你?”林宇瀚举起双手,显得很无辜。 话刚说完,就看见储凝已摆出‘你等着欠揍’的表情来。 “叔叔救救我!”林宇瀚便立刻躲到储天行的身后,还不忘挑衅地朝储凝伸了伸舌头。 “我说得没错吧!这次我看个正着,你这丫头越来越跋扈了。” “爸—”储凝立即发觉上当,但了只能气得跺脚而已。 “好了,好了,我们都进屋去吧!室外冷着呢!”储天行看着两小辈也打闹得差不多了,便出声制止。然后又转身拍拍林宇瀚的肩膀道:“你以后可要离这丫头远点喔!否则你可能永远都只能躲在我身后了。” “爸--,您怎么总是向着他?我才是您的女儿耶!” “我这叫帮理不帮亲,懂吗!”储天行说完又转身朝林宇瀚问道:“妈妈和哥哥也到了吧?” “是的,已经进屋子了。”林宇瀚此时已一改刚才的顽皮,边帮储天行拿起采买的物品、边恭敬地回答道。 “那我们进去吧!”储天行分别拥着储凝和林宇瀚走过院子。 林瑾文与叶梅两人除夕之日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中午只是随便弄了点便饭吃,因为晚上是更为隆重的团年饭,所以会花去不少精力和时间,好在两人均忙而不乱、一直在轻松的说笑声中,便将团年饭准备得井井有序。 储凝和林宇瀚这两个捣蛋鬼,则窝在书房的电脑前嘶杀着。一年之中,只有这几天,储凝才敢放松心情,彻底地陪林宇瀚玩着、疯着。 听着厨房和书房里时不时传来欢笑声和吵闹声,让沉浸在棋盘厮杀中的储天行和林宇浩也均被这和谐的气氛所感染着。 “这两孩子,一学期没见了,原本以为会亲热些的,没想到反而越来越多争着吵,真搞不懂。”储天行看着书房,无奈地朝林宇浩说着。 “他俩以前就是这种相处的模式了,只是以前没有分开这么久吧!我反而觉得吵得挺有趣的。” “也只有你这么想了,我不是担忧吗?再怎么吵,宇瀚永远就只有挨打的份。”储天行叹了叹气道。 “叔叔您不用担心,他们虽说争吵多,但是每次吵完不都是更加亲密吗?”林宇浩安慰储天行。 “你说得没错,咱不理他们了。说说你吧!最近工作方面都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虽说刚进去时,先被安排在公司的市场调查部学习,后来才调到设计部帮一些资历老的设计师做一些助理的事情。不过现已正式成为设计组成员,开始设计自己的作品了。” “哦!那可要恭喜你了,听说你们公司生产的都是自己原创设计的,且大部分都是出口订单,要求方面一定很严格吧?” “设计和生产的细节要求的确很严格,但是这样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另外公司是兼设计、生产、销售为一体的知名国际原创品牌,主要销往欧洲和澳洲等地。不过近几年国内形式逐渐转好,拥有大量的销售空间,所以现在国内高端市场也很走俏。” 据悉,‘创世纪’的每一名设计师都是董事长亲自考核过关后才委以重任的,林宇浩只花了两年多时间,就凭着过人的天赋,由一名小小的市场调查员做到独立设计师这个位置,的确是不简单。当然,在‘创世纪’,每个设计师的成长必经之地,就是市场调查处。 “那你,是负责国外的、还是国内的设计?” “现在公司想把部分精力放在开发国内市场上,我目前主要也是负责国内设计。” “那也不错,有机会的话,国外的也尝试一下,必竟对你也是一种提升。” “我知道,刚好开年后,公司有一个国际型的夏装作品参赛展,这是公司每年必定参加的国际型展会,公司在展会前,都会展开一个个人设计大赛,所有独立的设计师都有资格参赛,如果被选中的作品,将由董事长亲自带去国外参赛,所以从年前起,我就一直为这次的参赛在作准备了。” “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才行。” “您放心,对于这次的的参赛,我有充分的准备。” “对,只有准备工作做足,才会有必胜的把握!” 叶梅从厨房端着菜经过客厅时,看到储天行与林宇浩聊得兴趣正浓,竟连棋盘也不下了,遂问道: “瞧你们爷俩,聊什么竟可以聊得如此的投入?” “正在说宇浩的工作情况,他现在已经是专业设计师了,以他现在的年纪就可以升为专业设计师,还真是不简单。假以时日,他必定会让整个时尚界刮目相看了。”储天行边起身来到餐桌前、边赞美着林宇浩。 “宇浩,你储叔是很少夸奖别人的,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林瑾文也随后从厨房出来,他接过储天行的话说道。 “知道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林宇浩恭敬地答道。 “老哥,别忘了我和凝丫头也支持你!等你将来成了国际大师时,老妈一定会给你大庆三天才肯罢休!”林宇瀚同储凝也一同走出书房。 “臭小子,你又在取笑你哥哥了!”林瑾文伸手作势要敲林宇瀚的头。 “不得了了,你们大人都偏心,刚才已经被凝丫头揍了,现在连老妈您也要这样对我。”林宇瀚故意做出抱头鼠窜的样子来: “看来我还是先吃完饭,然后就灰溜溜的回家倒头睡觉才行,免得总是挨揍。” 看到林宇瀚搞怪的样子,在场的都会心地笑了。 储天行随即招呼大家一起入座,一场愉快且丰盛的除夕团年饭,在谈笑风生中慢慢进行着。 吃完团年饭后,依旧是林瑾文与叶梅两人在厨房里收拾着残局,林宇浩陪储天行看着中央台的电视新闻,储凝和林宇瀚则继续窝在在储天行的书房中,所以书房时不时会传出些笑声与争执什么的。 第十九章 愿岁月静好 “得了,我重申一下,我对于你所说的那个方维珍没有半点兴趣,倒是对你们武阳的那个张什么洋的富家子弟比较感兴趣。”林宇瀚无奈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书房。 “张什么洋?武阳有这号人物吗?你认识?”储凝疑惑地看着林宇瀚。 “你不认识?你别说你真的不认识?”林宇瀚放下书本,看怪物似地看着储凝。不过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她的确是不认识这号人物。 “不过不认识也好?我倒可以省些力气了!”林宇瀚有些窃喜道,不过说完又赶紧捂住嘴,害怕泄露机密似的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储凝的反应。 “呃--,我为什么要认识这号人物?莫非你认识?”储凝疑惑地看着林宇瀚,然后憨态可掬地问道。 林宇瀚顿时有了撞墙的冲动,没事他干嘛提这号人物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不--,我哪认识?只是在你学校门口听别人提起过,听说是个富二代,真没什么特别。其实我主要是想说,以后你尽可能的少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方维珍,可以吗?” “寒假也挺无聊的,维珍说如果没什么活动的话,会来我家作客呢!宇瀚哥,你就不奇怪,她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储凝不以为然地道。 “我只奇怪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最近装了些什么东西,总是往老哥我身上打主意,虽然我是被别人给甩了,但绝对不是我不够帅气,是别人没有眼光好不好?” “那好吧!等你以后见到了她本尊的时候,你就一定会对你今天愚蠢的言语后悔莫及。” “得了!我对女人可还没有到那种饥渴难耐的地步,再说,在我面前这个刁蛮任性的臭丫头,已经够我受的了,再多一个我可无福消受了。” “林宇瀚,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同学,在我心里,她美丽善良、不骄纵、不奢侈、从不拿男生的感情做游戏。”储凝边说边感叹道。 “那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这个同学还蛮特别的,和你似乎很相似。”林宇瀚双手托腮,故作沉思状,然后又补充道: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莫非,她不喜欢男生,反而更喜欢女生不成?” 储凝本觉得林宇瀚总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谁知林宇瀚的下一句、却又让人啼笑皆非起来。 “林宇瀚,你--”储凝于是又有了想发飙的冲动。 “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析问题吗?你看,那么多男生追她她都没反应,反而和你如胶似漆,这不,才刚放几天假就说要来你家作客,如何--?” “林宇瀚--,你--、你真是太过分了,我以后都不想理你了!”储凝随手抓起书本、零食什么的朝林宇瀚乱扔一气。 “别--,我投降!我说错了还不成吗?”林宇瀚边讨好地接收不明物体、边给储凝陪着不是。见储凝身边的东西也扔得差不多了时,便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讨好道: “好啦!是我口没遮拦,不该怀疑你朋友的取向问题好吗?” 只是林宇瀚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笔盒砸了过来。 “真心赔礼道歉啦!如果这样诚心都不行,那就罚我下次吃不到婶婶做的饭菜,你是知道的,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一种折磨。” 见储凝真的要发怒了,林宇瀚便立即换上了幅委屈、可怜的神情来。可想而知,如果吃不到叶梅煮的饭菜,对于林宇瀚来说,到底得有多痛苦了。 储凝被林宇瀚憋屈的样子逗乐了,也不好意思再冷着脸,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她看了看地上的残局,叹了叹气,默默地蹲下身一一收拾着。 愿岁月静好,时光如初! 她希望同林宇瀚的相处方式永远这样随意、自然,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和压力。至于客厅里的那个人,她摇了摇头,就让时间去改变和证实吧!她藏在心中那份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希望时间可以来解除她的疑惑,她对他的情感,是爱、抑或是崇拜? “这丫头都被她妈妈给宠坏了,也不知将来谁受得了。”听着书房里传来如此大的动静,储天行连连摇头,若有所思地道。 “叔叔,我倒觉得凝丫头这样挺好的!” “这丫头也就和宇瀚才会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去过她学校几次,她的教导主任曾同我说,她和同学之间鲜少有互动,处得来的就是同寝室的那几个女生,同男生更是几乎没有交流,虽说女孩子在外面要洁身自好,可是她这性子,也让人担忧。” “我记得她在去江城前,都还是挺活跃的?”林宇浩疑惑地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从小学到高中,她几乎是每天都同宇瀚一起上学、放学,期间虽偶尔也会同村里的孩子一起结个伴来回,但必竟那都是从小认识的村里孩子,而且也只是短暂的相处,所以不容易察觉。但是自从去了江城后,身边都是陌生的人和环境,相处的时间也都不太长,这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新的环境比不上从小成长的环境。但是一个学期下来了,她竟然还是如此的独立特行。我也是无计可施,可能多少还是跟她的自我封闭意识有关吧!” “自我封闭?”林宇浩诧异地问道。 “没错,很多年前就有的心理压力,但是后来也渐渐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能完全调节过来。 “很多年前?叔叔,您所指的是?”林宇浩旋即陷入了沉思,回忆起从记事起,有关储凝的点点滴滴,然后想到一件唯一能改变储凝性格的事件。 “没错,就是当年的那次溺水事件。”储天行沉吟道。 “叔叔,当年宇瀚意外落水后,我记得储凝在宇瀚停课休学那段时间,很少见到储凝,听妈妈说,她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莫非就是那次溺水事件引起的?”林宇浩问了一个在他心中搁了很久的问题。 “没错,的确是那件事,她的性格才会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的。”储天行点了点头道。 “那您能同我说说她当年的情况吗?”林宇浩好奇地问道。 “好吧!我就简单回忆一下当年她的情形吧!” 储天行理了理思绪,然后便对当年储凝在那次溺水事件后,所表现出的异常行为娓娓道来…… 第二十章 思绪万千 那年因小宇瀚逞强摘叶送储凝引起的溺水事件后,以林宇浩重度发烧停课三天、林宇瀚停课半个多月而告终。 而同时惊吓过度的储凝,以前每次储天行和叶梅去林家时,她都是迫不及待地跟着、从不落下任何同林家兄弟玩耍的时间的。但是自溺水事件后,她最初只是因惊吓过度导致晚上睡觉不安稳、夜半时时呓语、会下意识意地避开谈论那次事件。 但是自从知道林宇浩和林宇瀚双双生病停课后,她的情绪便发生很大的变化,每天除正常的上课时间外,她常常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谁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那段时间,储天行为了避免林家兄弟因停课造成学习上的影响,故坚持每天晚上给俩兄弟补课,储天行每次准备动身前往时,女儿就会下意识地提前避开,回到她那片私人的小天地里。于是本想带上女儿一同前往的储天行,每次只好望着那道门望而兴叹。 面对女儿不合常规的举止,储天行也是想尽了办法,想与突然性情大变的她促膝而谈,无奈每次一开口,女儿就像只受惊的小兔一样退避三尺。于是这样的女儿,不得不引起储天行重视了。 一筹莫展中的储天行,虽想了很多种办法,但都没能改变女儿的现状,最后不得已,他只好找了医院心理科的资深医生求救,诊断的结果让夫妻俩几近崩溃,他们从来都不曾想象,他们的女儿竟患上了自闭症。 虽只是轻度的自闭,但储天行和叶梅却不敢有半点马虎。 储天行思来想去,觉得极大可能是溺水事件后,因惊吓及自责所引起的。 心理科的医生建议先采用保守疗法试试,首先转移她的注意力,慢慢缓解她的思想包袱,故建议经常带她出去散散心,或者让她听听舒缓的音乐。 为配合医生的治疗,最初,储天行夫妇本想多带储凝出去走走的,可是她一个人呆在房间时,根本不愿意出来,储天行如何劝说都没用。最后储天行只得换了另一种方式。他特意去买了一台唱机回家,还配套买了很多有关音乐的唱片。 于是,储家的客厅里,时常都会传出各种各样的音乐。舒缓的、轻快的、流行的、古典的……,样样俱全。不得不说,音乐是一个神奇而美好的东西,它的旋律能几秒钟融入大脑,冲击到心灵最深处。 时间久了,越来越焦急的储天行惊奇地感觉到女儿有了些细微变化,他发现女儿偶尔会悄悄地从房间伸出头来,先是探了探外间的动静,然后轻轻下楼走到客厅,久久地伫足在唱机前…… 终于有一天,储凝的卧房里增添了一架楠木材质的儿童古筝。 储凝看着古色古香的古筝,先是有些惊讶,她疑惑地看着储天行,在得到储天行的首肯后,她忐忑地走到古筝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排列整齐的琴弦和琴柱,最后紧张地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分别缓缓地划过每根琴弦,于是,琴弦在她稚嫩的指尖下发出清脆而明亮、清澈而悦耳的声音…… 空谷幽兰般的琴声也深深地震憾着储天行,二十年多年了,他一直潜心钻研在医学的领域里,如今已是医学界身居高位的专家和教授,却从来不曾涉足在音乐的领域中,但是他听着听着,然后感觉眼圈似有什么在滚动。他从不知道他才八九岁的女儿,竟有着如此沉重的心结。 储天行顿时百感交集、喜忧半参。喜的是他的女儿也延续了他的重情重义,忧的也莫不是怕这份情义,将来会像精神枷锁一样将她牢牢锁定。 储天行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迈着沉重地脚步走出了女儿的房间,并替女儿关上了门。 “天行--,我们这样行吗?”一直站在门外的叶梅,担忧地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间,对储天行道。 “叶梅--,女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并不脆弱。”储天行伸手阻止叶梅欲进房间的举动。 “可我还是不放心!” “请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女儿,我们在这里陪着她。”储天行轻轻地拍了拍叶梅的手。 叶梅看着储天行,许久,她朝他点了点头。是的,眼前这个爱女儿视同生命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叶梅紧紧地依偎在储天行宽阔的胸膛。他们静静地听着女儿房间里反复传出的由低至高、再由高至低的琴声。虽然没有曲调、没有旋律,但是他们依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是的,音乐因人而生,而琴音,则因听琴的人而定……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忽有细微的响动,随即,那个怯怯的小女生探出头来,尽管她脸颊尚挂着未擦拭干净的泪痕,但是储天行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 储天行看着女儿稍作迟疑、随即又从容地走到他面前时,不由得想起一个词语,--脱胎换骨,对,他肯定就是这个词。 “爸爸、妈妈,我可以学它吗?” “好--,好--,爸爸明天就给你找老师。”储天行激动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轻轻替她拭去残留在眼角的湿润。 “爸爸、妈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梅紧紧地将储凝拥进怀中。 “孩子,记住爸爸的话,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压力,首先要想到你还有爸爸和妈妈。不管你是否能听懂爸爸的话,但是请相信,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的倾听者,家里永远都是你的港湾。” “谢谢爸爸、妈妈!有你们真好!” 自此以后,储凝便开始她漫长的古筝学习生涯,也算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同音乐结下了缘分,当然,她在音乐上的天份和成就也是惊人的,这是后话。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而林宇浩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失去平静。 关于十年前的那场意外,在那之前,他林宇浩从来都觉得他和弟弟享受着各种关怀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他也是一直默默地、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各种呵护的。 殊不知,当年他们两兄弟的劫乱、却也是她的劫。他只知道,自那以后,原本开朗活泼的她,变得沉默不言,那个整天粘在他们兄弟身边的小丫头片子,好像一夜之间成长;那个之前活蹦乱跳、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至此后便沉静、少言,也不再整天围着他们转了;那个对他百般依赖的凝丫头好似突然就从他眼前消失般,竟连简单的见面也成了一种奢侈。 而粗心如他,在那段被呵护备至的日子里,却从不曾细想,为什么在事发后,经常看不到她的身影?为什么曾经如影随形般地跟在他身后的凝丫头,同宇瀚越走越近,却和自己越来越遥远…… 后来听母亲说,她爱上了音乐,得知储叔叔多年来寒来易暑、从不间断地送她去琴行学习古筝。 再后来,她和宇瀚双双以绝对的优势考入了y城的重点中学、乃至高中;再后来,她和宇瀚分别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宇瀚如愿地进了上海的一家理工大学,而储凝,则来到了他工作的江城、那个全国闻名的音乐学院……,而所有后来的这些,他都只能远远看着、听着、感受着。 而他,当时又在做些什么?他只记得,为了不让母亲过多操劳,没过多久后他就住校了,然后奋力地读书,将所有的疑问和失落全部埋藏在心中,然后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 几年后,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北方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他却不顾母亲的反对,只身来到了江城。这个从儿时的记忆中,父亲常提到的地方,选择了他父亲一生最喜欢服装设计。 尽管他的理想并不是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但这却是父亲短暂的一生中,所热爱和执着追求着的事业。 像往年一样,储凝和林宇瀚吃完团年饭后,便去储家楼顶的天台上燃放烟火去了,林宇浩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上去凑热闹了,加上他听储天行叙述了储凝那段自闭的时光后,心情一直很低落,所以没多久便和林瑾文回林家了。 可能是因为除夕夜的缘故,时针虽已指向十点整了,可是汉江河边南、北、西三个村子,此刻依旧灯火通明。 望着被烟火点缀得如繁花似锦般绚烂的夜空,林宇浩更是思绪万千,想来这个除夕之夜,他注定也是无眠的。 此刻,他仅穿了件稍厚的睡袍,再度开启通往阳台的那扇门,径直朝阳台上走去。 向往常一样,他一眼便看到那个默默看了很多年的窗口,然而透过隔着窗帘的晕黄灯光,今夜没有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只是,他看到在储家楼顶的天台上正燃放着绚烂的烟火,烟花正如雪树银花般飘至空中,将夜空点缀得如白天般耀眼,他顺着光芒,隐约能看到在天台上两个嬉闹中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水晶手链 室外的温度与室内的差出许多,一阵冷风吹过后,一股凉意骤然袭来,林宇浩不由得跟着打了一个寒颤。 他裹紧了睡袍,想伸手从睡袍的口袋中掏出支烟来,可是掏了几次也没发现他想要的烟,待看清是刚刚沐浴后换下了睡袍时,顿时哑然失笑,刚换的睡衣,怎么可能会装有烟呢? 他失笑过后,便放弃了抽烟的冲动。再次抬头看向那绚烂烟火处,想起白天储凝挥起拳头要揍宇瀚时的情景,便忍禁不俊地笑了。想不到成长后的她,竟还有如此可爱的举动。 “宇浩,看到你房里有灯,怎么还没睡?”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林瑾文正拿着他的外套出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妈妈,您不是在看电视吗?怎么跑上来了?” “平时看电视少,喜欢看的几个节目也看得差不多了。”林瑾文又帮林宇浩裹紧外套。 “您还是回客厅吧!外面比较冷,小心着了凉!”林宇浩拥着林瑾文道。 “宇浩,你有心事吗?”林瑾文注视着林宇浩。 “妈妈,为什么会这么问?” “妈是看你晚上只吃了一点点,有些不放心。” “近来工作上的压力太大了吧!您就别操心了,我会适当调整的。对了,宇瀚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林宇浩故意扯开话题。 “应该快回来了吧!到休息时间时,你叔叔自会提醒他的。” “妈,您没发现宇瀚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吗?处事也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是啊!妈也发现了,他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鲜少来往了,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储凝那丫头,对了,宇浩,你看宇瀚和储凝是不是看上去特别般配呢?” “妈--,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今天我和你婶婶在厨房忙碌时,聊起了这个话题。” “那婶婶的意思?” “你是知道你婶婶最疼宇瀚的,而且宇瀚表现出对储凝的喜欢,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可是他们才刚上大学,都还没到谈论这个问题的年龄?”林宇浩忽觉心中一阵阵刺痛,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虽然很早前就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的心依然会痛,但是他却无法阻止,只能下意识地希望晚些、再晚些。 “这不就是因为他们上大学了吗?一年才回来那么几次,妈还真担心他在学校带个上海女孩回来呢?” “感情这个东西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我也觉得他俩是挺般配的,关键得看他们俩人的态度。”林宇浩黯然道。 “这个我倒不担心,看他们两人相处时的情况,我觉得即使挑明了这层关系也无妨。” “妈!他们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的,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你也看得出来,宇瀚的确是非常喜爱凝丫头的。” “妈,这些还得让宇瀚自己去处理才行,他人插手,反而会弄巧成拙。”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看着处理这件事的,瞧!我们宇浩都还没有谈婚论嫁呢!倒操起那小子的心了。” “说宇瀚说得好好的,您怎么又提起了我呢?”林宇浩哭笑不得起来。 林瑾文也随着林宇浩的视线,看着储家天台上的烟火,及两道在烟火的照耀下轻快活泼的身影,又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看着林宇浩道: “江城跟家里相隔不远,但你一年也回不了多少次,妈其实也不想烦你,但你是妈的儿子,妈又怎能不闻不问呢?” “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可是到目前为止,能让您儿子看上的人,都还没有出现呢!总不能让我去随便抓一个人就说‘嫁给我吧’!这样别人肯定会问,‘谁家放出来一个这么帅的神经病?’的,到时候我可就糗大了。”林宇浩哭丧着脸地对林瑾文道。 “我跟你说正事,你别跟我东扯西拉的。”林瑾文瞟了一眼林宇浩道。 “好,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您是知道感情是要讲缘分的,再说我也不想勉强自己。” “妈就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让你看着满意的?”林瑾文严肃问道。 “妈--,可能是您大儿子的缘份还没到来呢?不如这样,我向您保证,如果有合适的,我一定第一个将她带到您的面前,但前提是:一定要像我妈妈这样美丽端庄,还要有同样的气质、也要高贵、大方才行。”见母亲严肃起来,林宇浩也不得不认真地对母亲作出承诺。 “你少给我灌蜜糖了,不过有你这句承诺我也就放心了。” “您是放心了,您儿子我可是压力山大了。” “不给你施加一点压力,你就没有动力了,我可是得到过你的承诺的,最好是开年后给我上点心。” 得到林宇浩的慎重承诺,林瑾文似乎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再妨碍林宇阳,转身离开了房间。 隔着房门,林瑾文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她不是看不出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回避一件事情的发生。 她承认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天秤,两个儿子在她的心里面都是一样的重要,但是……,当两个孩子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时,她不得不做个那个狠心的母亲,她能做的是让小儿子得到真爱,然后她则给予大儿子更多的关爱。 ‘郁廷,如果你还在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妈妈,你这又是何苦呢?宇瀚喜欢的人,我誓必会成全他。’林宇浩望着关上的房门,心中悲伤地道。 按y城的风俗,大年初一这天,家里的男主人,都会在天刚朦朦亮时便走村串户,给村里的各家各互送去新年祝福,女人们则守在家中给来家中祝贺的客人递上香烟和清茶。 所以在每年的这一天,从清晨开始,各家各户会从天亮起,便会响起各式各样的祝福声。 储凝为了早些起床,昨晚已特意将闹钟定到七点整,不过好像闹钟还没来得及响,就已经被楼下的嘈杂声给吵醒,爸爸应该也是去各家祝贺去了,所以大厅里只是传来妈妈好客的声音,在清晨显得特别的清脆悦耳。 洗漱完毕后已经是快七点整了,正准备下楼时,就听到楼梯口传来妈妈同林宇浩兄弟说话的声音。 “你们提这么多东西,也太见外了吧?”叶梅正数落着刚刚进客厅的林家兄弟。 “婶婶,这是应该的,总不能空手来给您拜年吧!”林宇浩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交给叶梅。 “村里的长辈和邻居都已经去拜过年了吧?”叶梅又问道。 “是的,已经都去过了。”林宇浩又恭敬地答道。 “婶婶,储凝还没有起床吗?”一进门便紧紧地盯着楼梯口的林宇瀚,没有看到储凝的人,不禁有些失望地道。 “两位哥哥,新年快乐!”储凝走至楼梯口边下楼边同两兄弟打着招呼。 “新年快乐!”林宇浩抬头看着储凝,眼神里有着几分赞许。储凝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的及膝羽绒服,佩鹅黄色高领毛衣,脚穿及膝黑色皮靴,整个人看上去粉嫩粉嫩的,甚是可爱。 “哇!我说这是谁?怎么穿得像只花蝴蝶呢?”林宇瀚看到储凝时也是一阵惊讶。 “你才花蝴蝶,都得怪妈妈,我我都这么大了,您竟给我买了件这么粉的新年装。”储凝有些别扭地朝林宇浩看去,然后对着叶梅报怨道。 “这丫头,我就说让你自已去买了,可你嫌麻烦,又说衣服够了不用,亏我还特地去城里挑了一整天。这么大一女生了,不但让妈妈给买衣服,还百般挑剔。”叶梅又从柜子里拿出些糖果点心放在茶几上,还不忘数落着女儿。 “妈--,您留点面子给我不行吗?”储凝小声地抗议着,眼睛羞愧地嘲林家兄弟看去,发现后者都已经转过头,正打开电视在看了。这次两兄弟的举止倒是一致,想必是为了顾全她的面子吧! “你陪哥哥们聊聊吧!都这个时候了,估计也没什么人来了,妈进去给你们准备早餐去。”叶梅数落着女儿。 “知道了,您去忙吧!”储凝一股脑在林宇瀚身边坐了下来。 “祝你新年快乐!为了庆祝你又大了一岁,这个送给你!”林宇瀚待叶梅进厨房后,变戏法似地凑上来,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礼品拿神秘地道。 “老套,又送礼物!”储凝看了看那礼品拿一眼,却并不去接。 “你打开看看吧!我可是挑了很久才看中的,你一定很喜欢。” 储凝犹豫地打开盒子,吃惊地说道:“水晶手链—” “喜欢吗?”林宇瀚得意地说道。 储凝拿起手链仔细地端详着,手链是由天蓝色与白色相间的大小水晶组合而成,表面做工细腻,款式独特新颖却不显夸张,想必林宇瀚挑选时花了一番心思的。 “宇瀚哥,你确定这么贵重的礼物是送给我的吗?”储凝抬头朝林宇瀚问道。 “当然,我看了我们学院的女生,个个都带这个,有些更夸张,不过手上一大串,不过都被学校勒令停止了,但是手上和脖子上,学校是管不了的,想必你们学校也是这样的吧?” 第二十二章 礼物与礼物 “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接收。” “储凝,这是宇瀚特意从上海带回来送给你的,况且也不算贵重,你不如收下吧!”林宇浩也开口说道。 “宇浩哥—”储凝转头看着林宇浩,呐呐地道。 “你看哥哥都发话了,这条手链可是我在上海跑了好多家店才挑中的,如果你不收下,我那延迟回来两天的辛苦不就白搭了吗?否则我会很伤心的喔!”林宇瀚立即装出可怜兮兮的神态。 “那--,先保管在我这里吧!”储凝本想婉拒,但是听林宇瀚这样说,她的心里一软,竟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林家兄弟在储家吃了早餐便回林家了,按照往年的习惯,储凝应该随兄弟俩去林家的给林瑾文祝贺新年的,但是因为礼物的事情,她的心情有些低落,故只说晚些再过去看望林瑾文。待他们离去后,储凝便拿着林宇瀚的礼品盒回了房间。 将全身裹在被子里,对着手中的照片看了许久,照片中她一个人站在前排,林家兄弟则站在她的身后,只有她和林宇瀚笑得灿烂无比,林宇浩却一脸的不愉快。 她记得这是林宇浩刚考上北方一所名牌大学,暑假回y城时的合影。当时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小型剧组来汉江河边取景,摄影师们有一天看着我们三人出现在汉江河边时,便要求给我们拍一张合影。 她记得当时他们三人均有些错愕,本来林宇浩已经拒绝的,但是抵不住我和林宇瀚的好奇,硬是拉着他合了一张。一天后相片就洗出来,我们三人一人一张,看着相片中我和林宇瀚笑得没心没肺、灿烂无比,林宇浩因为情绪上有些抵触,所以看着镜头的样子有些别扭,但是拍出来的效果却显得特别的桀骜不驯,不过这样的林宇浩看起来,显得更加帅气。 那时她和宇瀚都都还是初中毕业,身高均不及林宇浩式的鹤立鸡群,本来她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已经算高的了,可是一站在两兄弟面前,便让她自惭形愧起来,林宇瀚身体还在早期的发育中,虽然身高比林宇浩矮了半个头,但是却比她高了一个头,于是照片中视角上有些小小的不协调,但是我还是得感谢摄影师们,他们难得地让我看到林宇浩的另一种神情。 那个百年一遇的冰柱子,她真的很想看看他的心是不是也是冰冷的。 叶梅来到女儿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女儿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情景。 “储凝--,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叶梅上前抚了抚储凝的前额,又拭了拭她的额头,并没发现女儿有什么异常。 “妈--,您怎么进来也不敲一下门呢?”储凝看到妈妈,赶紧将照片放入枕头下,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妈敲了,你没有听到吗?”叶梅错愕地道。 “哦--,那应该是我没有听到,妈,你已经忙完了吗?”储凝有些慌乱地道。 “刚刚忙完了,储凝,为什么不随宇瀚兄弟俩过去给你林姨拜年呢?这点礼节不是早就学会的吗?”叶梅在床边坐了下来,抚摸着女儿的秀发问道。 “妈,对不起!我想着爸爸已经去过了,自己晚些再去,林姨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林姨自然不会在意,可是乖女儿,今天是新年,你小时候不是最盼望新年的吗?怎么今天反而无精打采的呢?” “妈,刚才宇瀚哥送我手链的时候,您也都听到了。” “嗯!妈都听见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宇瀚哥平时送些吃的、玩的给我时,我都会欣然接受,但是这次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让我感觉有些压力。” “储凝,你们两个现在都是大孩子了,不必像爸妈那个年代那么保守,重要的不是他送给你的礼物有多贵重,难得的是他对你的这份心意。” “妈,您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两家虽然从来都不分彼此,但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他如此贵重的礼物的。” “孩子,你难道还看不出宇瀚对你的心思吗?”叶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 “正因为他对我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我才更不能随便接受他的礼物,这样会导致他的误会的。这手链我也只是暂时替他保管,等有适合的时间,我定会还给他。” 叶梅惊讶地看着女儿,她一直以为她的女儿和宇瀚这孩子—,难道真的如天行所说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吗? “宇瀚这孩子既聪明又孝顺,最重要的是对你一心一意,莫非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叶梅又试探着问道。 “妈,为什么连您都这样想呢?我和他之间还和小时候一样,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相处不是很好吗?再说了,我对他可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觉,对他也就只有那种很直观的亲人般的关心而已。就比如说他生了病时,我会期待着他快点好起来;又比如他同村子里的孩子打了架,我就希望他不要受到林姨的责罚;再比如他去上海求学了,我就盼望着他平平安安归来。正如同您和爸爸对他的关心一样,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 “或许是妈妈的太心急了,但不管怎么样,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妈妈也感到很欣慰,那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叶梅叹道。 “妈妈,将来的事情我也说不定,但是至少我觉得现在我还年轻,所以个人情感呢!我想暂时撇开不谈,只想好好的念完书就行,您说我这样做对吗?”储凝搂着叶梅的脖子撒娇道。 “当然,我们的女儿的确是长大了,懂得分析事情和理清事物熟轻熟重,妈真为你感到高兴。” “妈,谢谢您!可是面对这样的宇瀚哥,我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宇瀚同你提及感情方面的事情,你委婉地同他讲明你的想法就行,他是个开朗的孩子,我想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嗯!”储凝漫不经心地应和着叶梅,她并不担心林宇瀚会有多伤心,那样一个阳光般的男孩,将来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可是那个举手投足都会缠绕着她的心的人,如果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对了!宇浩临走时说,同我说这份是给你的。”叶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储凝。 “妈,这是什么东西?”储凝接过盒子。 “我也不太清楚,是宇浩走时执意给我的,他说你现正需要这个,不如你自己拆开看看吧!我还得去厨房忙,就先下去了。”叶梅道。 储凝带着好奇的心情拆开了盒子一条浅灰色带菱形格子的全羊绒围巾映入眼帘。 “哇!真漂亮!好柔软!”储凝拿起围巾在脸上蹭了蹭,爱不释手地赞叹道。 她从盒子中拿起围巾随意地套在脖子上,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相当地满意,正准备放回盒子时,发现盒底竟有一张林宇浩留给她的小纸条。 ‘看了一下,还是觉得这款最合适你,颜色虽然有些成熟,但是重在百搭,但愿这个冬天,你戴上它后,不再觉得寒冷……’ ‘宇浩哥,你平时都不爱送我礼物,现在可好,一送就送个这么贵重的,还让我爱不释手。’ 储凝觉得应该感谢一下送礼物的主人,可是却在心中犹豫了许久,最终终于下定决心拔通了那个在心里念过无数次的号码。 “我是宇浩。”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林宇浩清冷的声音。 “宇浩哥,是我。”储凝轻声地说道。 “我知道。” “我--,我收到了你送给我的围巾。” “嗯!款式还喜欢吗?”电话那头传来林宇浩的轻笑。 “喜欢,不过,我觉得有些贵重,而且--”储凝犹豫着,想说出心里的担忧。毕竟两兄弟送出的都是新年礼物,但是所遭受的待遇却大不相同。 “也不算太贵重,是我们公司新推出来的款式,内部购买便宜很多,至于宇瀚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同他解释。”林宇浩及时地接过了储凝的话,体贴地说道。 “我--,可是宇浩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起给送我围巾呢?” “唔!谁让你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每年的冬天竟都过得如此的‘艰难’了?”林宇浩在电话中调侃道。 “我不就是比平常人怕冷些吗?宇浩哥至于如此地取笑我吗?”储凝有些哭笑不得,她特别怕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两兄弟总是拿这个来取笔她,不过此刻的她,心中正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还真没有去计较。 “傻瓜,我当然不是取笑你,早先去武阳接你时,都看到你在校门口冻得嘴唇发紫,所以正想着送什么又实用、又不至于会被你退回,刚好公司有个内购活动,这不,一举两得。”料想电话那头林宇浩难得的好心情,竟然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谢谢你--,宇浩哥。” “如果真要谢,那你也选个礼物回赠给我吧!”对于储凝的这个谢,林宇浩倒挺受用的。 第二十三章 不平等待遇 “可是,我都没有准备礼物,该怎么办呢?”储凝有些歉意地说道。 “让我想想,要不,等哪天我看中了什么再告诉你?”林宇浩轻快地说道。 “那只能这样了,你若看中合适的一定得告诉我。”储凝有些底气不足,她迅速地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储钱罐,想象着林宇浩到底会看上什么礼物。 “嗯!不用多贵重,我喜欢就行。”林宇浩好似知道储凝的想法,及时地补充道。 “那--,好吧!宇浩哥还有其它的事吗?” “对了,围巾很宽大,打开后可以当成披肩用。”林宇浩又提醒道。 “真的很适用,那么我挂了。” 挂了电话后,储凝才感觉脸颊发烫,心也不知何时开始怦怦地跳动着。她闭上眼睛,回想起刚刚同林宇浩通话的每个细节,突然觉得有几分的羞赫。 她已记不起,到底有多长的时间,他同林宇浩没有任何压力地通过话了,即使是林宇浩每次去接她的路上,她也是倍感局促。 她不可否认,某些时候,她的确是在极力避开与林宇浩之间的接触,因为她感觉,林宇浩也似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她,这种感觉好像已经持续很多年了,这让储凝百思不得其解,她有时很想冲上前去质问林宇浩,但她更害怕是她的直觉出了错误,以后见面反而会更觉尴尬,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了…… 冰雪覆盖过的大地,在经过数天的融化后,大地已渐渐恢复原有的模样来。不过在村道上,还可以看到一些坑洼处,依稀残留着一堆堆尚未融化完的残雪,房屋因化雪时雪水从屋顶滴入房檐,使房檐的边缘整齐地排列成了一串串或大或小的冰柱来,如果你站在房檐下,你便会感觉像置身在冰国的世界般神奇。 不过冰柱在阳光的照射下已渐渐开始融化,滴落在房屋的玻璃窗上面,发出滴答滴答、有节奏的响声。 村口的汉江河里仍然结着厚厚的冰块,透过冰层,依稀可以看到冰层下三五成群的鱼儿在水中欢快地畅游着。 林宇浩神情落寞地沿着河堤缓缓地踱着步,村里外出串门或赶集的人们不断地从他身边经过,并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说着一些新年祝福的话语。他也不禁被人们的热情所感染着,心情也顿时开朗起来。 走了没多久,他的视线落在村头一个红色砖块砌成房子上,他迟疑了几秒钟,然后重新挪动脚步,朝那间房子走去。 房子的面积不大,约有五十坪左右,外墙壁没有粉刷,可能是由于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红砖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屋顶盖着黑色瓦块,屋檐向前延伸一米左右,刚好同屋前的走廊边缘对峙,屋前有两根用树木做成的柱子支撑着前樑。房屋虽显得有些陈旧,但屋前后都很整洁干净。 林宇浩在走廊里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从这个视角向汉江河的方向看去,能很清楚地看到远处的常青林和松柏树、甚至更远一点的地方,--爸爸林郁廷长眠之地,虽不太清晰、却能尽收眼底。 “哥--”不知何时,林宇瀚赫然出现在林宇浩面前。 “宇瀚--,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林宇浩惊讶地看着弟弟,他记得宇瀚不太喜欢这个地方,所以也很少来。 “你和妈都不在家,我一个人闷得慌,所以就想出来透透气,谁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哥,难道你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林宇瀚在哥哥身边坐了下来。 “我也是闲得无聊,本想在河边走走的,竟不知不觉竟走到这里来了。” “哥,想起小的时候,如果我们被别人欺负了,或者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时,你每次都会带我来这里。” “是啊!这里给了我太多童年的回忆,在这间房子里的,所有记忆都是爸爸的影子,只要想到爸爸,所有的烦恼便会变得不再是烦恼,所有的痛苦也会变得不再是痛苦了。” “可是我却特讨厌这里,因为每来一次这里,就证明我又被别人欺负了一次,所以我唯愿少来些为好。” “是吧!一年来个几次就好了。”林宇浩叹了叹气道,眼前这个红砖青瓦的小屋子,是他对父亲永远的追忆,父亲走时宇瀚还没有出生,等宇瀚记事后,林家已经移至现在的新居,必然无法理解他对父亲浓浓的感情。 “哥!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和妈支撑着这个家,我想我也不可能过着如此幸福日子。” “谁让你叫我哥呢!不过我和妈妈到是没成想到,竟能把你养成个小霸王来。这点我们得检讨检讨才行。”林宇浩打趣道,然后又伸手揉了揉林宇瀚乱乱的造型道: “你这头发也该修修了,现在的孩子们都流行这么酷酷的造型吗?” “你也觉得很酷啊?储凝也是这么认为,不过,你们都说了类似的话。”林宇瀚揪起额前一缕发丝,然后朝发丝吹了一口气,发丝随即飘散开。 “哪句?” “她说--,林宇瀚,你怎么出去大城市里混了一学期后,回来就像野人一样呢?你看,你这头发都快可以扎个小辫子了,也不知道去剪一下,莫非大上海的审美观现在都沦落成你这样子了吗?”林宇瀚边说边学着储凝的口吻,逗得林宇浩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唔!听她这样一说,我甚有同感。”林宇浩想像得到储凝损这个宝贝弟弟时,他的脸一定拉得好长好长。 “哥!我发现你疼储凝的程度,更甚过疼我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了?” “我可不觉得,我们连接触的时间都少,再说了她总是女孩子,就算我疼她些,你也没必要同一女生计较吧?” “倒不是计较,只是每次一有什么事情,你们就是能想到一块儿,而我永远象个旁观者一样。” “拜托,我们两是正常人的思维,而你那整天天马行空的思想,怎么可能同我们一致。”林宇浩释然道。 “说得也是,用村子里那些村民的说法,我就是个不可一世、不知人间疾苦的混世小霸王嘛!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样的性格还真是你和妈妈给宠出来的,你想想,我虽说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可是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样样不缺,这才助长了我不可一世的性格来的,所以说,你和妈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臭小子,你还真数落起我和妈妈来了,那储凝也是同你一样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也是被叔叔婶婶捧在手心里,可没养成你这个不可一世的性格来。” “啧--,对吧!又在拿我同她比较,还说你不是都向着她的,我可是看穿了。”林宇瀚瘪了瘪嘴,幽幽地说。 林宇浩这次没有吱声,只有含笑望了望天空,转头对林宇瀚道:“天色已不早了,我们去河边转转吧!” “好吧!”林宇瀚也迅速起身,拍了拍身裤子上的尘土,随着林宇浩朝来的路上走去。 “哥,有时想想做小的还真是幸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这些,就有了不再读下去的冲动,总想提早出来挣钱,不想再让你和妈妈那么辛苦了。” “这个社会其实挺复杂的,就比如说一个大染缸摆在你的面前,一旦踏进去了,想干净脱身都难。你老哥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这个家,妈不肯放下经营了多年的店子我也不勉强她,如果你不肯好好读书,相信在家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林宇浩轻笑道。 “想想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那三座大山压下来,还是乖乖的读书好了。”林宇瀚想像着如果他辍学的话,母亲和储家叔叔、婶婶数落自己的样子,于是赶紧投降。 “还在为早上的事情不开心吗?”过了一会儿,林宇浩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宇瀚问道。 “哥,我在想我是不是太突然了?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林宇瀚有些自嘲地笑道。 “怎么会,你们从小到大感情一直都很好。” “那她为什么不想接受我的礼物呢?” “我想女孩子都比较保守些吧!你一下子送首饰给她,她可能有些不大适应。” “我明白了,对了,你送给她的是什么礼物?” “一条很普通的围巾,哥哥就想着她如此的怕冷,送她点保暖的东西比较适用些,刚好公司又搞内购活动,所以取了个巧,比起你送给她的礼物,我的不值得一提。” “哈!储凝真是偏心,哥哥送的礼物她就收下了,我送的礼物,她推辞了那么久,才勉强收下,还说暂时保管而已,想想她还真是偏心,原来礼物与礼物之间,也会遭遇到不平等的待遇的。”林宇瀚对储凝极为不满地道。 “我和你的意义可不一样,我是有条件的。”林宇浩不着痕迹地道。 “条件?说出来听听。”林宇瀚好奇道。 第二十四章 杯中酒 “我的礼物是有要求回赠的,所以她现在一定在头痛送什么给我才好。”林宇浩想象着储凝在电话中纠结时的样子,心情就没来由地好了起来。 “哥,你还真是不厚道,哪有听说送人家礼物还要求回赠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林宇瀚鄙视地看着哥哥,替储凝打抱不平。 林宇浩淡然地微笑着,却并不急着为自己辩护。 “哥,我总感觉我和储凝之间,好像越来越遥远了,特别是这次回来之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疏远我,我有一种错觉,是不是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或者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存在呢?” “你何时变得这么没自信了?你若想想这么多年来,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应该有足够的信心的。” “是啊!我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基础,我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对,哥,多亏你提醒!” 两兄弟从旧房子慢慢走回村口的河边时,已是傍晚时分,村子里已炊烟四起,进城的人们已开始陆续返回,脸上均洋溢着收获的表情,整个村子里顿时又热闹了几分。 “乡下呆的时间不多,没想到村里人的热情倒是一点不减!”林宇浩望着纯朴善良的人们不禁感叹道。 “是啊?那你可记得以后要常常回来!听妈说你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林宇瀚道。 “我是该多回来看看的。”林宇浩若有所思道。 经过林宇浩的开导,林宇瀚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他愉快地在找了一块石子,然后观察了一下河面的角度。--瞄准,最后奋力将石子朝河中击去,石子与冰块顿时撞击出笃、笃、笃结实的响声来。 “哥,漂亮吧!小时候玩得很熟捻的,如果河里没有结冰的话,一定会溅起一串串漂亮的水花来。”林宇瀚发出灿烂的笑容,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更是神采飞扬。 林宇浩仔细地凝视着弟弟,忽觉百种滋味袭上心头,曾经那个万事均依赖他的弟弟,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不觉长大成人,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想到这,他竟有些许的失落。 “哥,你在想什么出神呢?”看到哥哥久久不语,只是失神地看着他,林宇瀚忍不住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妈今晚会做些什么好吃的?” “是吗?哥,你一定是饿坏了吧!” “当然!肚子正在抗议呢?”林宇浩抚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 随即,在这个夕阳西下、寒气依然逼人的汉江河畔,传来兄弟两人亲密而爽朗的笑声。 自除夕过后,储凝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练过琴了,天气太冷,白天她几乎足不出户,多半窝在被子里看看书、听听音乐,可能是白天太慵懒的原故,所以晚上经常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夜同以往般,她已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不但没有半分睡意,思绪反而越来越清醒,如此反复几个回合后,她干脆连着头部将自己裹成个粽子。 不过没多久,便又将头探了出来,因为厚重的被子正将她卷得喘不过气来,本来爸爸特意为她准备的电热毯子已经够暖和了,可是妈妈还是怕她冷,又在原来的被褥上加了一条毛毯,所以对于爸妈这种被褥、电热毯、加毛毯的‘三重保险’,竟捂得她将要窒息般。 她干脆起身将毛毯掀开扔在一边,然后打开了台灯,看看桌上的闹钟,发现时间才九点多钟。在学校这个时间里,同学们要么都还在寝室里聊着天,要么三五成群的结队出去彻夜疯狂去了,或许这就是大城市与乡下之间的区别吧! 想想时间还早,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座机,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拿起电话记录本翻找着,然后拿起话筒拨了一串号码。 “嘟--嘟—”对方只传来两声响,就有人接了起来。 “您好!”电话里传进一个低沉的男音。 储凝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再次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后,便为她的鲁莽感到后悔不已。 “您好--!我、我是维珍的同学储凝,很报歉这么晚还吵到您!” “您好!我是维珍的哥哥。” “哦!方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储凝听出对方的声音有些懒散,想必正是在睡梦中时被自己吵醒的,她再次为自己轻率的行为感到后悔。 “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 “那—,请问,维珍已经休息了吗?”储凝只好硬着头皮道。 “应该没有,你稍等一下,我替你转接到她房间。”对方说完后,便听到电话切换的声音。 没过多久,方维珍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储凝,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好开心,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呢?” “维珍,我是不是很—,打扰到你的家人了吧?”储凝懊恼的声音传入。 “哪里会?家里现在就我和哥哥,连管家杨姨都休息去了,说吧!一定是想我了吧?”方维珍打趣道。 “是有些,不过还没那么严重,主要是我这几天总是睡不着,我的床被我爸妈弄得里外三层,睡在上面像个被包裹着的粽子一样动弹不得,快闷坏了,所以想找你聊聊天,也好发泄发泄。” “真不公平,同样是子女,为什么所享受的待遇相差那么大呢?你一回家你爸妈就会围着你转,瞬间就变成了掌上的明珠。而我呢!每次回到家,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我爸妈整天都在忙碌着,好不容易遇到周末,又一大堆的应酬,这不今晚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方维珍显得有些沮丧。 “维珍,我觉得做父母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所处的身份和地位比较不同,所以他们所表达出对子女的关心也会不一样的。” “我们先抛开这个话题吧!储凝,我们说说别的开心的事情吧!比如这个寒假你都在做些什么?” “我哪有什么可做的,我大白天都窝在被窝里不敢起床呢,所以好几天都没有练琴了。” “我倒比你要充实多了,除了我舅舅家、我还可以去‘沈园’和孩子们玩玩,‘沈园’就是我妈妈建的孤儿院,那里很多的小孩子。” “在学校时有听你提起过,你妈妈真厉害,打理着那么大了一所孤儿院,嗯!我觉得你们全家都挺厉害的。” “我怎么没听出来,你这是在变相的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你可别误会我的好意,我不过是真心的羡慕你而已!” “我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吗?好怀念在学校的时候,晚上可没这么无聊。” “维珍,你见过乡下的雪景吗?它真的很美,我们村子不远处,有一片很大的树林,树林里面有很多的常青树和松柏林,每年飘雪的时候,我就会和我的‘金牌和音’林宇瀚去常青树林的雪中练琴、追逐。只有在那种时候,我才会感觉到下雪天不再那么寒冷了。你可以抽空来y城,我带你欣赏一下雪景吧!” “嗯!听起来是很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y城看看。”方维珍眼里充满着希冀。 “你寒假前都说了要来我家的,现在假期都快过完了,都还没有看到你方家大小姐的大驾光临?” “我这不是在支持我们家院长妈妈的工作吗?再说了,来日方长嘛!y城的汉江河、y城的常青林、y城的雪景、还有y城的‘金牌和音’,听起来好美好美,我想我是一定要去一堵风采的,哪能好事都被你储凝给占尽了。” “那我就尽情地期待着你来y城一堵风采了。”两个女生一时兴起,竟聊了大半个时辰后,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遗憾的是,这年的春节,方维珍最终因没有争得父亲方正浩的同意,最终也没有如愿地来到y城同储凝一起渡过有限的假期,为此两个女孩子还遗憾了好几天。 春节过后,上班族很快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林宇浩因为作品展的事情忙着定稿,所以在大年初四这天便返回了江城。 学生们也即将迎来开学季,林宇瀚这几天倒是忙着和儿时的伙伴话别叙旧,所以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直到要返校的前夕,才一脸意犹未尽出现在储家。 叶梅特别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他饯行,饭桌上,储天行也好心情地为他斟上一小杯黄米酒。 不过酒刚斟到一半,便被叶梅将酒瓶抢在手中道:“天行,宇瀚身体底子差,喝不得酒。” “你瞧!我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那就吃菜、来,多吃一点。”储天行指着满桌子的菜,又不停地给林宇瀚夹着。 “没关系!婶婶,看叔叔心情不错,我也正想陪他喝一点。”林宇瀚说完又从叶梅手中接过酒瓶,往面前的杯子里继续斟酒,然后举杯道: “我这一走,想必又是一学期后,才有机会和您喝酒了,所以今天一定要陪您多喝几杯才行。”林宇瀚看了看杯中的酒,忽然有些伤感起来,好似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有再相聚的时刻般。 第二十五章 饯行 “那我们就喝个痛快,来,干杯!”储天行率先举起酒杯同林宇瀚碰杯后,两人一饮而尽。 饭毕,林宇瀚因已有几分醉意,故没待多久便起身告别,出于礼节,储凝起身相送。 两人一路无语,行至汉江河边时,阵阵晚风吹过,本来就些微醉的林宇瀚,顿时感觉清醒了许多,他转身对储凝道: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我送你到‘北村’的村头吧!” “那待会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回来。”林宇瀚道。 “我有带了手电筒,你看。”储凝晃了晃手中的红色电筒。 林宇瀚失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刚才吃饭时,怎么一直不见你动筷子?是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因为中午吃得太多的原因吧!到晚上都不觉得饿。” 林宇瀚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有几秒钟的沉闷。 “储凝—” “嗯!” “初一那天,是我考虑不周。” “妈妈说,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你送手链给我也没有关系的,所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只是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要不,我还是送你一根竹笛吧?” “随你吧!我已经有好几根竹笛了,不过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林宇瀚有些窃喜,但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一方面很庆幸林、储俩家多年来像一家人相处的生活方式,让他无论在什么场所,都会惹来别人羡慕的目光。但是另一方面,却正是为这层亲密的关系感到有些失落,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去突破它,让眼前这个占据他心房多年的女孩,能感受得到他如火般的情意,而不是似亲情般的兄妹那么简单。 所以他一直都很苦恼,这么多年来,他不相信储凝不明白他的情感,在学校她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连要好的女性同学都少之又少,更加不可能有心仪的男生。就连那个从她入大学时就开始追求她的富二代张少洋,她竟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可见她在学校是从未涉足过男女之情的。可是,他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疏离他。 “储凝—” “嗯!” “是我给你压力了吗?”林宇瀚转过身俯视着储凝:“我知道,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的。” “不,宇瀚哥,我……”储凝有些无措,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种关系,加上两家这种特殊的相处方式,如果处理得好还好说,若处理不好,将来见面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 “我想,我们现在都太年轻,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很难讲,所以……”储凝犹豫着如何回答林宇瀚,可是她越说越是没有了底气,只好歉意地低下了头。 “所以没关系,那我们还是同以前一样好吗?你也不要不理我了,否则我这里会疼的。”林宇瀚很绅士地将话接了过来,然后指指心口半认真半调皮地说道。 “我哪有不理你了?否则爸妈还不数落得让我耳朵生茧才罢休,宇瀚哥,过去了的事情我们不许再提了好吗?” “我听你的,只要你肯接受我的道歉就好了,说句实话,你看我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换作是其它女孩子,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被拒绝的。所以我决定及时调整心情,再接再厉,争取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起来,等下学期再回来时,你不至于拒绝得如此干脆。”林宇瀚自我解嘲地笑道。 “唔!那就看看你的表现吧!如果你表现不错,而我又没人要的话,没准我也就勉为其难考虑考虑咯。”储凝被林宇瀚的话逗乐了,这是她最喜欢同林宇瀚的相处方式,没心没肺、无拘无束。 这么多年了,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有很多东西已经回不去了,但他们今后还能以如此的方式相处,她很感激林宇瀚。即使只是表面上的维持,她依然感激。 “那我可是盼着你没有男生肯靠近你,虽然这不太可能。”林宇瀚恢复了一贯的痞子形象。 “你别又想重蹈覆辙!再说你远在上海,我同谁来往,你也是望尘莫及。”储凝突然想起从读幼稚园起,只要有男生找她说话或者走得近一点的,过几天就绝对会对她避而远之。林宇瀚好似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一样,她每天同谁说过话,说了些什么,林宇瀚都一清二楚,现在好不容易在武阳清静了一学期,如果林宇瀚这毛病又复发,她可是没脸在武阳混下去了。 “呃--,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就不能把我想得不要那么混帐吗?”林宇瀚抚额。 “是你自己所作所为,还好意思说我。我长这么大,连一个要好的男同学都没有,更别提有男生追我了。”储凝白了一眼林宇瀚。 “这也不能全怪我吧!我承认,刚开始我是对觊觎你的男生使了一点小手腕,可是后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还是没有男生肯靠近你。”林宇瀚无辜地道。 “你还敢提,明明是别人怕你的拳头好不好,整个汉江河边上的男生,连正眼看我一眼都怕殃及无辜,现在到了武阳,你可别再惹我成了众矢之的。” “我现在才不屑于做那些幼稚的事情,再说了,那时候是因为你还那么小,我看紧点,是怕你被别人欺负而已。”林宇瀚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过若稍不注意他的表情,还真容易被他蒙混过关。 “那你现在就不怕我被人欺负了吗?” “怕--,可是我更怕你不理我。再说了,你们寝室那几个女生,肯定没有一个是好惹的,特别是那个维珍同你那么好,家世背景那么强,有她罩着你,还有谁又敢欺负你?”林宇瀚弱弱地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 “当然,这个我一直都有的。”林宇瀚忙陪着笑道。 “看你回答得那么干脆,一定有问题,说说你这几天神龙不见首尾的,都去做些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做,被你拒绝后虽然很是伤心,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反省中。” “那么,请问反省的结果如何?” “觉悟度还算高,也能及时调整心态。不过被女孩子拒绝,心里总不会好受,所以为了保持心里平衡,只好跟那些整天粘着我的野丫头和乱兄乱弟混在一起。”林宇瀚心一横,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储凝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林宇瀚其实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总是很会调整心态,所以在他的思想观念里,什么烦恼都不会困扰他太久。 “是吗?那你今天怎么不陪你那些野丫头和乱兄乱弟呢?” “没办法!这不因为要返校了,跟叔叔、婶婶道别嘛!只好暂时丢下他们了!” “哦!听你的口气好像很遗憾似的。” “是有些,不过你可以弥补我心中的遗憾吗?说说用什么方式弥补吧!”林宇瀚一脸的雀跃,将脸开始凑近储凝。 “那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吧!祝你早点返校。”储凝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得了,听你的语气,一定是希望我早点从你的视线消失才对。” “才没有!宇瀚哥,说句实在话,我们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除了读书外,几乎没有分开过,以前宇浩哥一个人在外读书时,我和你都很想念他。现在也一样,你一个人远在上海,我和宇浩哥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但是每次见面时,聊得最多的就是你,因为少了你,我们似少了很多的快乐。” “谢谢你!储凝,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了哥哥和你。” “我也是!” “储凝,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还有,你和哥哥都在江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一定要找哥哥帮你解决。”林宇瀚认真地对储凝说道。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当然!” …… 今晚的夜色很迷人,晕暗的月光洒在静静的汉江河畔,让这如此幽静的夜晚充斥着一丝神秘。在稀少的星星注视下,一个女孩同一个男孩相伴在汉江河河畔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动人的月色,河畔不时传来一阵阵温馨而爽朗的笑声。 些刻,在他们心中,连日来的不安与烦恼似乎都随之消失,童年那些美好的回忆又被重新取代。 林宇浩因为开工后工作比较繁忙,所以没能在储凝返校报道的那天,赶回y城接储凝,储凝倒是不太在意,一个人扛着行李箱,独自乘坐客车返校。 刚回到武阳校门口时,储凝便听见一个喊声。 “储凝,等等我!” 她转身停下脚步,只见一个长得像洋娃娃般的漂亮女生,正小跑着朝她而来。 “维珍,你怎么今天就来报到了?”储凝惊讶地看娇小可人的方维珍道,原来在储凝面前的这位女生,就是春节时和她通过电话的方维珍同学。 方维珍的家就在江城,家中离武阳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是方维珍却一直习惯住在学校。 第二十六章 方家兄妹 “没良心的丫头,我这不是来陪你吗?不欢迎的话,我这就回家得了。”方维珍斜睨的眼神数落着储凝道。 “好了啦!你特地来陪我,我求之不得。”储凝立即挽着方维珍的胳膊,头儿点得如捣蒜般。 “方维珍,你的行李。”忽然两人身后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储凝又转过头,看到停车坪上停着一部锃亮的黑色宾利,车头则站着一个穿深蓝色西装,成熟、冷硬、充满贵族特有气质的男人,男人正望向这边,显然刚才的声音是他传来的。 “哥—”方维珍也转过头,看着正冷着一张臭脸、拎着她的行李箱站在车子旁边,便有些懊恼,看来她方维珍真是有了闺蜜、忘了家人。 于是她拉着储凝朝男子走去,然后对储凝说道: “储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哥哥方维南。哥哥,这位就是最好的闺蜜储凝。” “方先生,您好!”储凝礼貌地同方维南打着招呼。 “储凝同学,我记得你,我们春节有通过电话,经常听维珍提起307寝室的其余3位女生,今天终于有幸见到其中的一位了。”方维南顿时收回了那张‘臭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储凝道,似乎刚才那个冷硬的人全然不是他般。 “经常听维珍在学校提起过您,今天见到您非常幸运!”储凝也面带笑容,同方维南寒暄着,心里却在嘀咕:‘方维南、方为难,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 “没关系!我的名字虽然叫维南,但是与人相处,我可是从不与人为难的,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储凝的丰富表情,足矣让方维南这种在商场久经磨练的人轻易看穿,不过好在他并未计较,依然笑容可拘地对储凝道。 ‘糟糕,被他看出来了,真丢人。’储凝捂着嘴,惊慌地看着方维南。 “恕我失礼了!还请您不要见怪。”储凝思及此,赶忙红着脸朝方维南道着歉。被人一眼看出心中的想法,的确是件非常羞愧的事情。 “没关系!不过,你可是第一个听到我的名字后,表情如此深刻的!通常呢,别人都会说我的名字特别,或者有品味。”方维南故作沉吟状。 “哥-,还说你不喜欢与人为难,你看你,现在就在为难我的好姐妹了。再说了,通常那些说你名字特别的,不是恭维你就是想讨好你的,我说得没错吧?”方维珍对哥可方维南不满地道。 “是吗?才和你的同学开个玩笑,就这么护着她?”方维南宠溺地刮了刮方维珍的鼻子。 “你看人家储凝都快急哭了,你还这样开玩笑。”方维珍给了方维南一记白眼,然后上前握着储凝的手安慰道: “储凝,我哥平时很严肃的,所以开起玩笑来一点也不好笑,你不要在意。” “维珍,本来就我是失礼了!”储凝道。 “看来我的确吓到你这位同学了,维珍,我改天专程给你这位储凝同学陪罪吧!”方维南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储凝,也不再等储凝说话,便上车了,然后启动车子风一样地奔驰离去。 “维珍,我刚才脸上有那么明显吗?”回寝室的路上,储凝还有些窘迫地问方维珍。 “没那么明显,就是表情有些丰富而已。”方维珍打趣道。 “维珍,我刚才真的都快钻地洞了,亏你还好意思打趣我。”储凝拉着方维珍的认真地道。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哥又不会吃了你,就是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谁让你平时不多同男生交往的,就这种场面你都招架不住。”方维珍鄙夷地数落着储凝道。 “我这不是没机会吗?”储凝垂头丧气地道。 “还说没机会,那个小提琴手张少洋,你理都不理别人,你让别人怎么同你相处,还有那个--” “等等,张少洋?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储凝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听过。 “你不耳熟才怪,否则你就是冷血了。” “那我就冷血吧!”储凝耸了耸肩道。 “不就是一直在我们宿舍楼下站着的那个人吗?高我们一界的音乐世家公子。你不要说你不认识这个人?” “我的确不认识啊!不过我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经常在楼下一站就是一个晚上,你确定他是在等我、或者是追我吗?”储凝疑惑地问道。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迷糊,我有些替那家伙感到悲哀了。”方维珍抚了抚额,无奈地道。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迷糊,别人也没有同我表白、又没有追求过我,我至于自作多情吗?” “那你就感觉不出、感受不到吗?除了上课外,那人基本上都在你的附近,他看着你的眼神,分明和看任何人都不一样,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储凝白痴才会如此的后知后觉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要多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特别优秀的男生,说不定我还是个潜力股呢!”储凝自嘲地道。 “得了,还是保持原态吧!你招惹了一个张少洋还不满足?别又去害另一个无辜之人。” “我哪有去招惹人家,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就得人家茶饭不思,要是想做点什么来,我看连我都招架不住了……” “臭维珍,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都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 春节后的两周时间,林宇浩一直在为设计稿忙碌着,为了保证参赛的质量,交稿的前三天,他还在一张张地审视着稿件,将稍有不满意的细节上也作了最后修改。 “咚咚—”正聚精会神地修改着图纸时,办公室适时地响起敲门声,随即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笑容可掬地站在林宇浩的办公室门口。 “于总监—”林宇浩抬头一看,意外地看见公司的设计总监前来,赶紧起身迎接。 “不用客气,你也坐吧!”于总监在林宇浩工作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您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林宇浩重又坐下问道。 “马上就要参赛了,想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可否先让我瞧瞧?”于总监有点迫不及待地瞧着桌上的设计稿。 “已经初步订稿了,目前还在作最终后修改,我先拿给您看吧!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刚好也可以指点一下。”林宇浩于是将稿纸都收集在一起递给于总监。 于总监接过设计稿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眼中不断地发出兴奋的光芒来。 “不错,设计风格独特,女款款式优雅、时尚大方,男款款式更是结合了中西方男士对服装的审美要求,对市场需求很独到、很敏锐。”于总禁不断地点头赞赏。 “于总监,我的设计稿平均年龄范围锁定在25-48岁左右的男、女性身上。在这个年纪阶段的男、女性,事业均已有所成就,他们有个性、魅力、独立、坚强,对服装也有着相当的品位,更注重时尚、舒适和内涵,所以我的重点构思在选料和舒适度上面,这样一件衣服不会因为年纪和时间的变化而淘汰。” “唔!概念不错,构思大胆创新。” “您也赞成我的构思吗?” “当然,你还是设计助理时,我就已经看好你了。你呀!简直就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千里马,而我也算是发现你这匹千里马的伯乐吧!所以,你这匹黑马一定要勇往直前,才不辜负我的期待啊!”于总监爽朗的笑声传出很远。 “总监,您在我身上花了不少的心血,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作出成绩给您看的。”“那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得赶紧改稿,周三之前所有稿件会全部集中在我处,周三下午需举行一个赛前会议,将公布参赛规程。”于总监起身告别。 “我知道了,等定完稿,我立即送去总监室。”林宇浩也起身相送。 ‘创世纪’集团第一会议室: 主席台上坐着一位身穿深灰色西装,面色严峻的中年男人,他眼神锐利且睿智、声音宏亮有力,能轻易地穿透偌大的办公室。 他就是‘创世纪’集团目前最高执行官,—-总裁沈延康。 坐在他左手边的正是于总监,会议桌两侧此刻坐满了人员。 “很感谢各位连日来的不辞劳苦,在座的有些是跟公司一起发展起来的资深设计师,也有很多是时装设计界的后起之秀,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创世纪’的佼佼者,相信你们深知,每年一度的世界巡回展,必定会给‘创世纪’带来更高的荣誉和源源不断的订单,所以也必定了解,今年的巡回展对‘创世纪’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对于此次的参展,相信各位都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沈延康说完欠了欠身。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谨慎小心地倾听着这位不太轻易在职员面前露面的总裁发言。 沈延康扫视了会议室每一个角落,继续说道: “多余的我就不讲了,现在请于总监给大家讲述一下赛制情况。” 第二十七章 初次交锋 于总监朝在座的各位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沈总单独给设计部全体开会,一来是为了给你们打打气,二来因为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动身前往巴黎了,所以选拔赛后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也迫在眉睫,下面我再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选取拔赛的规则,与往年不同的是,这次选拔赛的评委是国际知名服装杂志上露过面的设计大师,为了公平起见,所有参赛作品均留复印件在档案处备档,选拔赛上只会以作品亮相,作品的优劣由评审投票决定,所以在公布作品预选结果之前,除了我之外,甚至连评委都不知道作品的主人。” 于总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另外,同往年一样,如果前往巴黎参展的作品获奖的,均有相对应的奖励回报各位,希望大家能在‘创世纪’一如既往的拼搏……” 三天后的选拔赛结果出来了,林宇浩的二十幅作品中,竟然有十四幅获得首肯,而去巴黎首巡的三十幅作品中,林宇浩占了近三分之一,这种情况在’创世纪’近几十年来也是史无前例的。 “老于啊!没想到事隔二十年后,竟然有人打破了当年你七幅作品入围意大利米兰巡展的记录!”沈延康欣赏着即将去参展的作品,赞叹地道。 “我一直觉得这小子天赋奇才,简直就像一匹黑马,老沈,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私下的于斯年和沈延康相处是比较随意的,几十年来都是老沈、老于的相称。 “是谁还有这种天份,和你有得一拼?” “林-郁-廷--”停顿了许久,于总监终于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林郁廷--”沈延康思索着。 “老沈—”于总监见沈延康久久未动,轻声唤到。 “对不起!老于,你看我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总感觉他的设计风格同当年的那人有些相近,不过,事隔二十多年了,这怎么可能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有些相似之处。”于总监凝视着面前的作品,也陷入沉思中。 “要不,我安排人员--”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也可能是巧合吧!对了,好像第五设计组组长目前还是空缺的?” “你的意思是?”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发现他的能力,远远不止做名设计师而已。”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第五设计组刚成立不久,考虑到其组的成员都是年轻人,而且大都很优秀,而且这次入围的还有其它几组的的作品也挺不错的,所以我想再锻炼他一段时间,等巡回展结束之后,如果他的成绩真的如我们想象,到时候于提升便是众望所归、顺理成章的事情。” “好吧!就依你的。” 连日来的赶稿、定稿、选拔赛折腾下来,林宇浩已感觉有些疲倦,所幸接下来都是版房和运营部的事情了,‘创世纪’特地安排设计部一周的轮休时间,林宇浩被排在了第一批,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回y城,而是打算先在江城好好地休息两天后再回去。 他先在商场买了一些日用品,然后准备转到超市准备购买一些简单的速食,在超市的入口处,他闻到了栗子的香味,顺着香味询去,他看到一个小档口正在卖爆炒栗子,便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其摊位走去。 因为看着摊子上成堆的圆圆的栗子,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他和宇瀚、储凝去野外摘板栗的情景来。 记得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只要是放学时间,甚至连他在做作业时,宇瀚和储凝都会粘在他的身边,他们经常会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到几里之外的山上去摘野板栗,那时只知道那些野板粟圆圆的甚是可爱,却不知道也是可以吃,所以摘回来后,只是将它拿来玩耍而忆已。 还有些孩子非常的调皮,他们先是用刀尖在板栗壳上凿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孔来,然后将里面的板栗肉掏空,小些的孩子们则用来当口哨吹,虽然音质有些单调,但对于那时候的小孩来说,倒是很容易满足的。 一些稍大一点的孩子便将板栗对称掏成两个烟头大小的圆孔来,乘自家大人不在意的时候,悄悄地偷出两支烟来,然后学着大人的模样吞云吐雾起来,不过这种调皮些的小孩总是少数,因为被大人发现之后,总是免不了会挨一顿揍的。 “先生,请问您要来一份吗?生的十五元一份、熟的二十元一份。”突然档口的小姑娘羞怯地打断了他的回忆。 “报歉!请帮我来两份熟的!”林宇浩赶紧收敛起情绪,对小姑娘说道。 像往常一样,储凝下课后先去食堂匆匆地吃了个饭,然后赶紧去琴房挑了个癖静的房间,练习了两个小时的琴,不过在回裙室的宿舍楼下时,舍管阿姨起身拦住了她,舍管阿姨对她说: “储凝同学是吧!退后,转身,那棵松柏树下的那位同学找你。”舍管阿姨说完便又慵懒地坐了下来。 “找我?可是—”储凝以为发生什么事,便照着舍管阿姨的话照做了,然后发现不远处的松柏树下果然有一个身影、确切地说,就是方维珍说每天都在这幢楼下一站一个晚上的那个人,可是她刚刚从他面前过了,他并没有说找她啊!于是她又回头对舍管阿姨小声确认道: “阿姨!您是不是给弄错了?我都不认识他嘢!” “不认识没关系!你现在去就认识了。” “可是—” “储凝同学,我等你很久了。”储凝正想据理力争地保持自己的观点,恰巧一个声音适时地至身后响起。 “我说得没错吧!人家就是找你的。”舍管阿姨难得地起了童心,竟朝她挤眉弄眼起来。 “呃--,这位同学,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面对舍管阿姨看好戏的架式,储凝只好硬着头皮回头对那人道。 “你不介意在这里聊天吗?”那人笑盈盈地看着储凝,还不忘朝舍管阿姨鞠了一躬,想必是在感谢舍管阿姨的古道热肠吧! 储凝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从身边经过,还不时有同学回头看着她俩,便有些不自在地先走到那棵松柏树下。 待站定后,她回头朝那人看去,却发觉他也正好心情地朝她这边走来,借着灯光,看着那人和林家兄弟有得一拼的身高、深遂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性感而又带着笑意的薄唇。如此雕刻般的五官,储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他应该是个混血儿。 舍管处离松柏树不足十米的距离,竟然有不少女生对那厮频送秋波,也有不少送女生回宿舍的男生与他交头接耳,还有些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做些加油的动作来。而那人也是友好地朝他们点点头、笑一下什么的,弄得储凝像是被待宰的羔羊般更加不自在起来。 待那人走到储凝面前时,储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道: “你确定是等我的吗?” “对啊!绝无虚言。”那人修长的双手随意地放入裤兜,低首对储凝道。 “你叫--,张少洋?”储凝抬起头迎视着那人,脑海里却努力地回记着方维珍上次提到这个人时所说的名字。 “如假包换!” “既然你在等我,为何我刚才经过时,你不叫住我呢?” “储凝,目前为止,我对你还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每天看着你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武阳偌大的校园,便觉得非常的赏心悦目,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享受了,其它的倒是不太重要,所以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张少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又低头看着储凝道。 “你—”储凝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她想过张少洋的千种回答,谁知这人竟然如此的骄傲自大,亏她前一分钟还对他的印象不错,下一秒便被他自大的言语所激怒。 “你若要欣赏风景,大可不必整晚等在树下,女生宿舍也没有什么风景可言,都是顶着一张脸、一张嘴、一只鼻子、两只眼,倒不如去学校后院的湖边欣赏一下夜景,相信那里的景色比起这里美得多。” 被激怒的储凝也不是好惹的,她像只被针扎到的刺猬般,言语也立即变得尖锐起来,不过待话说完之后,才发觉对于还是陌生的她们来说,是极为不妥的。 因为只要是身为武阳的悻悻学子们都知道,武阳的夜间无论哪里的景色都迷人,唯有她所说的校后院的湖边却是个禁忌,因为那里的光线是武阳最暗的地方,所以夜间去湖边欣赏美景不但不太可能,而且极有可能会吓到一对一对的情侣们来。 “呵呵!没想到平时不太爱说话女孩,竟然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不过这样的你,对于我来说更加有吸引力。”张少洋看着储凝神色千变万化的变化,脸上再次溢满笑容。 “自大狂,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消耗在欣赏风景上面,恕不奉陪。”储凝说完便丢下张少洋,顾不得礼节,尴尬而又羞愤地朝宿舍楼走去。 第二十八章 分明被戏弄了 她与张少洋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便在短暂而极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更令人气愤的是,以她的完败为结局。 愤恨交加的储凝,发誓从今往后决不再理会这个自大狂,对于这次的交锋,让储凝在武阳未来几年的学习生涯中,如履薄冰,更加不敢轻易同男生打交道,而且只要是有人提及张少洋这个人,她脑中便会自动搜索着那个自大和狂妄的家伙来。 待回到寝室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看看空荡荡的寝室、和门上贴着的307门牌号,不由得一阵失落,这种情形好似已经持续了好几日了。 寝室一共四个人,除了她和家世显赫的方维珍外;还有性格泼辣、直爽的项美晨同学;及除上课时间外、在寝室乃至整个学校极少能看得到其本尊的张瑞同学。 四人虽在同一寝室,但是却不在同一专业,只有她一个人是古筝专业,其余三人均是舞蹈专业。她不得不怀疑当初入学时,是学校将她的专业弄错,所以才将她分配到307的,不过好在短暂的相处后,她们之间倒是培养出了深厚的情谊。 本来一腔愤怒的储凝,想回寝室发泄一下的,可是空荡荡的寝室让她顿时怒意全消,看着有些凌乱的寝室,想起这几个室友,储凝不由得叹了叹气,虽然寝室是有四个人,可收拾的任务多半都落在她身上。 张瑞因在寝室呆的时间不多,所以床上还算整洁;方维珍可能因为从小家教甚严的原因,也有些洁癖,所以床铺收拾得很整齐;项美晨却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样随意,平时用过的东西都是随意摆放,她扔得随意,可这一扔却苦了储凝,她几乎每隔两天都要帮她打理一下床铺,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实在看不下去时,偶尔也会帮忙清洗一下。 储凝虽有些不满,但是还是麻利地忙碌了起来。待整理完寝室后,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快九点了,可是两个损友还没有回来,她只好拿出手机,准备上上网打发一下时间。不过刚一打开,便看到有两条信息提示,都是来自林宇浩的,一个是未接电话,一个是发给她的信息。 ‘我在你校门口。’六个字,简简单单,其它什么都没说。 储凝又查看了林宇浩发送信息的时间,显示是二十分钟前,于是她迅速下楼朝校外跑去。 一出校门,便看到了停车坪上林宇浩的车,车窗是开着的,林宇浩则正闭目平躺在驾驶位上。 隔着车窗,储凝远远地看着熟睡中的林宇浩,她害怕因她的脚步声而吵醒他,竟不敢上前,只是仅仅这样远远地看着而已。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起,林宇浩每次看书看累了时,就喜欢躺下来闭目养一下神,村头汉江河边的那块大石头上,都快成为他临时的床靠了,如今的那块大石,经历过日积月累的打磨后,原来的棱角早已不知在何时变得圆润不已。 遥遥相望许久后,储凝便摒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车子。却见林宇浩正皱着眉头,林宇浩依然同小时候一样,闭目养神时喜欢紧锁着眉头。 储凝忽然有些心痛,她想上前帮林宇浩抚平紧锁的额头。她知道他最近为了公司的巡回展,一直都在忙着赶稿、定稿,想必每天都熬到很晚吧? “储凝,怎么不叫醒我?”面对储凝灼灼的注视,林宇浩突然惊醒,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歉意地道。 “宇浩哥—,你等了很久吗?”储凝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还好,林宇浩是睡着的。 “正好在车上休息一下,还担心你会出去了。”林宇浩边说边示意储凝上车。 “天气还是有些冷,所以也不愿意出门。”储凝转身坐上副驾驶位,车上的温度适中,不冷不热。 “买给你的。”林宇浩将包装了很多层的板栗递给储凝。 “是爆炒板栗味道,还是热的呢!”储凝欢快地叫了起来。 “喜欢就好,下次再想吃,就打电话给我,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如果我想吃自己去买就行了,这样会影响你工作的,对了,你今天不用加班了吗?”储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已经忙完了,现在设计部放大假,所以今天去采购了些生活用品。” “哦!那选拔的结果怎么样呢?”储凝有些焦急地问道。 “还算幸运,有作品被送去了巴黎,那里将是此次巡回展的第一站。”林宇浩谦逊地说道。 “真是太高兴了,宇浩哥,这个可不仅仅是幸运,证明你这段时间所花的心血没有白费,林姨一定也很开心,她一定还不知道吧?” “还是等参展结果出来后再说吧!‘创世纪’里的人才济济,这次同去参展的作品中,还会有更多优秀前辈的作品,其实,仅仅能与这些前辈们一起竟争,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宇浩哥,是你太谦虚了,那我帮你保密吧!相信等巡回展结束后,一定会给她个惊喜的。” “但愿,说说你吧!最近还有在坚持练琴吗?”林宇浩但笑不语,他凝视着储凝问道。 “我现在每天下课后,都会花二至三个小时的时间来练习。”储凝神采奕奕地回答道。 “那就好,没想到你竟坚持了这么多年。”林宇浩感叹道。 “我也没想到,妈妈说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只有听着音乐才能安然入睡。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与音乐结下的缘份吧!” “没想到当年的那件事,对你的影响那么大!”林宇浩又想起了储天行在除夕夜提及储凝当年的自闭症来,心里便是一阵莫名地疼痛。 “听说爸爸当年不知从哪里买来一部唱机,唱机里面有很多民乐曲子,听着听着,我的这种毛病竟然改了过来。”储凝轻描淡写地描述着那段时光。 “我总算明白了!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简单地喜欢一种乐器罢了,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段插曲。”林宇浩不打算告诉储凝,他已经知悉她的那段自闭的时光。 “听起来是有些好笑,不过不管怎样,那段时间是它一直陪伴着我。”储凝微微笑道。 “储凝,都怪我当初对你的关心太少了,竟从来都没有考虑到你内心的感受,而让你孤单地渡过那段时光。”林宇浩脸色有些暗然。 “宇浩哥,这怎么能怪你呢?况且你当时也生病停课了,这就当作是生活给予我的一种磨练,也未尝不可。” “你倒是乐观,叔叔和婶婶当时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所以,我当年才会很努力地走出自闭的阴影啊!”储凝自我解嘲地道。 林宇浩也被储凝的自嘲给感染着,刚想说些什时,手机却提示有来电。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林宇浩接通电话后,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挂了。 “一帮同事过来了,说要给我庆祝什么的。”林宇浩无奈地朝储凝道。 “那你赶快去吧!不过宇浩哥你浅酒量,所以要尽量少喝些才行。” “我知道了,对了,我后天回y城,这次可能会呆个四五天,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到时我给你捎过来?” “反正我周末时常回去的,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宇浩哥,你车开慢点。”储凝朝林宇浩挥手后便下了车。 “那我先走了。”林宇浩朝储凝点了点头,然后启动了车离去。 储凝看着林宇浩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后,便准备回校,不过转身之际,竟然看到方维珍和项美晨两人返校。 “维珍、美晨,你们可回来了!”储凝喊住了两人。 “储凝,你怎么在校门口?”方维珍和项美晨看到储凝后惊讶地问道。 “刚才我宇浩哥过来了,你们看,还给我带了这么多的板栗呢?”储凝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道。 “哇!这下我们又有口福了,林宇浩真够意思,这么冷的天还专门给你送吃的。”项美晨羡慕地说道。 “你们现在每天都神神秘秘的,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寝室,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给我老实交待,你们究竟跑去哪里了?否则我就独享。”储凝将板栗藏在身后,故作生气地道。 “你不是每天都要练琴吗?实话告诉你,我们去帮张瑞家干活去了,她家不是忙不过来吗?她爸妈又不愿意多请几个人,你看张瑞那小身板,都被当成男孩子用了,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方维珍气愤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也不用瞒着我啊!” “我们哪有瞒着你了,你每天下完课后就是去琴房练琴,我们就是怕你分心,才没有告诉你的。”方维珍道。 回到寝室后,几个女生边吃板栗,边听储凝讲述今天和张少洋交锋的趣闻,方维珍和项美晨听后,全部都笑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起来。 “我都快被那个自大狂给气死了,你们两个还笑成那样?”储凝边气愤地咬着板栗,边无奈地道。 “原来你所说的被人欺负,是这件事,这哪叫欺负?分明是被戏弄了嘛!”项美晨继续幸灾乐祸地笑道。 第二十九章 脱颖而出 “那个张少洋真的说,对你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还让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吗?”方维珍发现她们有些不太厚道,于是收起了笑意问道。 “可不是吗?真正把我给气到了。”储凝一想起张少洋说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他每天站在宿舍楼下做什么呢?” “鬼才知道,说不定他真的在欣赏美景呢?总之,你们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及这个人,提起来我准会一肚子火难消。”储凝又愤恨地说道。 “不提就不提,储凝,要不要我们帮你出出气?” “出气?怎么出气?找人揍他一顿,还是?”储凝忽然想起林宇瀚小时候替她出头的方式,就是这么干脆直接的。 果然,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思想也会变得和那个人有些相似了。储凝想着若是这个时候林宇瀚在身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找张少洋揍上一顿了。 “我说你这么漂亮一个女生,怎么会想到那么血腥的画面呢?”方维珍白了储凝一眼道。 “不揍他也可以,但是从今以后,我储凝决不会再理那个自大狂了,你们俩人给我见证。”储凝没好气地道。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张少洋同学依然喜欢站在那棵松柏树下,但是储凝同学却不会再自作多情地以为别人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了。为了不至于再次‘惹祸’上身,储凝每次回宿舍时,都是饶过宿舍楼下那棵松柏树、另外还是尽可能地和舍管阿姨保持着距离的。 ‘创世纪’集团 国际服装巡回展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断从世界各地传回喜报,在展会还没有结束之前,‘创世纪’已经接到世界各国如雪花飘回的订单。 沈延康和于斯年一行回国时,已经是展会结束一周后的事了,他们回国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部门经理召开了总结会议。 “经过这次的巡回展出,收获颇多。‘创世纪’此次参展的三十套作品中,均引起了不同程度的效应,甚至有些作品一到参展室就被商家围得水泄不通,光在参展会现场就与不少商家签了几千万的订单,甚至还有些中小型加工厂也希望同我们签订代工生产合同。” 会议室各领导高层听到沈延康的话后,均露出欣喜的神情。 “运营部稍后会将这次巡回展的交期发到相关部门,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的是设计部的于总监,因为这么多年来,‘创世纪’在你的培养下,可谓是人才辈出,就像此次参展作品中有几名年轻的设计师,无论是在设计、选材、还是创新上,都有很大的突破。” 讲到这里,沈延康停顿了一下,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断续说道: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到第五设计组林宇浩设计师,他作为一名新秀设计师,从整个预选赛到参赛过程,他的作品便脱颖而出,特别是他独特的设计风格及对市场需求的敏锐程度,让他在这次的世界巡展中崭露头角。” 是的,在这次的巡回展上,很多时尚界的名流都感到万分惊讶,他们惊讶如此优秀的作品,竟然来自于中国,而且出自一个年仅二十多年的年轻设计师身上。所以整个时尚界更是如获至宝,甚至在展会上奔走相告,这在‘创世纪’历来的巡展中,几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沈延康继续说道:“时尚不仅仅只是时尚,时尚更是一种责任。对于今天这样的成就,我不想夸大其辞来大肆赞扬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名设计师是用责任和灵魂在诠释他所理解的时尚,仅仅站在艺术的领域里,我觉得这应该是给予他最高的评价。” 沈延康的话刚说完,就迎来一片掌声。 “老于,作为‘创世纪’的设计总监,你功不可没啊!我觉得你应该给大家讲讲你的心得吧?”沈延康说到这里,便微笑着对于斯年道。 于斯年犹豫了一下,最后起身整了整衣衫,然后谦逊地说道: “其实,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全都是设计师本身的灵感加后天的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成绩,在此我代表所有的设计师们感谢沈董的赞赏,感谢各位同仁的支持,今后凭着对市场的敏感度、和服装界趋势走向,将携同全体设计团队设计出更加完美的作品来。” 于斯年象征性地讲了几句,便礼貌地坐了下来,正是这种不卑不亢,使沈延康更加欣赏这位跟随自已几十年,从当年一个小小设计师从到今天这个掌握着‘创世纪’生存命脉的设计总监。 “另外---,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沈延康用手制止了在座人员的骚动,神情严肃地说道: “通过这次巡回展,看到近年来,国内的轻工业发展得特别迅速,在服装业已有很多的企业正在悄然倔起,此次参展中,有许多的企业里,也不乏有大量优秀的作品均被商家抢购,它们已具备相当的实力,几乎可以与‘创世纪’的前身不相上下,虽说‘创世纪’在时装界的有几十年的底子在,但我们绝不可以凭这几十年的光环作为资本而停滞不前……” “……订单的幅度一下增多,远远超出往年的预产量,所以目前的厂房及设施极有可能不够预算,请计划部的关经理重新评估出‘创世纪’最大的产能预算,必要时可以考虑同中小型加工厂签订代工合同,不过代工商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 沈延康不愧为一代成功的企业家,对于如此细节的部分也考虑得如此的周详。当然,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唯才是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细节上的工作,他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会议持续了一个下午,接下来便是各部门展开工作的时候,于斯年开完会,便直接回办公室,按了办公桌上的免提电话。 “尹秘书,叫第五设计室的林宇浩设计师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总监!” “林设计师过来后,顺便再泡两杯茶进来!” 于斯年说完便按下免提键,然后靠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于斯年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说道。 门开了,秘书小姐在前面带路,将林宇浩迎了进来。 “于总监,尹秘书说您找我有事?” “宇浩,坐吧!”于斯年示意林宇浩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尹秘书早已端上了两杯热茶放在两人面前。 “谢谢!”林宇浩客气地朝尹秘书说道。 “总监,刚回来也没见您休息一下,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想找你聊聊而已。对了,这次参展后的结果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一些。”林宇浩低调地回答道。 “你要准备一下,后天公司有个记者招待会,是针对这次参展后的例行总结会,我安排了几名代表发言,其中就有你。”于斯年道。 “总监,我只是一个新手,公司里还有很多资历老的设计师,您应该让他们去才行。”林宇浩汗颜道。 “你是被选为新秀设计代表发言的,当然还会有其它设计师随行,到时你随意发挥便行。”于斯年道。 “那好吧!”林宇浩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我是有些疲倦了,先靠一下,晚些再找你!”于斯年是真的累了,他疲惫地说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创世纪’的记者招待会召开得很顺利,到场的记者似乎比往年都要多,也都比往年更加的活跃,他们都讨论着‘创世纪’今年代表此次巡回展发言的人员是哪几位?‘创世纪’资深的设计代表在国际上也是有一席之位的,所以作为资深设计发言人的大家都能略猜一二,但是作为新秀代表的发言人,每年都会不一样,今年对于林宇浩这匹脱颖而出的黑马,却持有不同的意见。 “听说林设计师有好几幅作品都签下了上千万元的订单,我想这次新秀代表一定是他。” “是啊,‘创世纪’真是人才辈出。” “也不一定是他,听说他在‘创世纪’呆了也有几年了,一直没有什么很突出的作品出来,这次也有可能是碰巧而已。” “听说他一向处事都很低调,也可有能他是韬光养晦,往往成大事者都是与众不同的,哪像一般人,为了金钱名誉和地位,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嘘--,能不能安静点,想知道是谁,等下不就知道了嘛!”正议论到不可开交时,有人指指台上说道。 于是台下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记者的焦距均指向了发言台。 招待会正式开始后,先是于斯年代表‘创世纪’发言,讲述此巡回展的国家、作品入围情况、和大批订单的交期运作情况等等,然后是几位资深老的首席设计师代表发表讲话。 第三十章 江城夜、江城月 作为新秀代表的林宇浩,他坐在了第二排,轮到他讲话时,他没有准备按事先准备好的稿纸发言,只是低调而简短地发言道: “对于此次的参展的结果,我感到很意外,因为在不久前,我还只是一名设计师助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个人作品展,也是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作品展,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绩,很感谢‘创世纪’给了我这个发展空间和平台,有了这个平台,我才有机会同众多优秀的前辈和长者学习、并且迅速地成长。借这个机会我想对他们讲:谢谢!谢谢你们曾经给予我的指导。” 林宇浩没有讲他设计中碰到的困难,没有讲是怎样从一个默默无闻中设计师助理走向今天的成就,仿佛在说一件刚好同他相关的事情而已,低调也很随性,说谢谢的同时,朝四周深深地鞠了几躬。 “林先生,据了解,您进‘创世纪’并不久,能有今天的成绩,除了你刚才讲的外,请问还有没有其它的原因呢?又是什么原因促使您踏上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呢?”会场上,有一名女记者突然问道。 林宇浩听到记者的问话后,旋即陷入沉思中,几秒钟后,他瞬间又恢复常态,并朝那名女记者报以微笑,然后从容地回答道: “谢谢这位记者刚才所提出的问题,其实,踏入服装设计这个行业,还有一个原因的,那便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人,他热爱服装设计,却生就一身傲骨,在那个年代,他的才华没有被人们欣赏,但是他很执着,甚至在生活所迫、贫病交加时,也从不肯放弃他的理想。” “那您的父亲现在一定非常的安慰。”女记者也感性地说道。 “父亲一直对我淳淳教诲,并以此为乐。但是遗憾的是,在我七岁不到时,他就永远离开了我,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延续父亲走完当年未走的路,所以我毅然踏入了服装设计界,不管今后这条路有多漫长,多艰辛,我会像父亲一样,一直坚持走下去!”林宇浩的话刚讲完,会场便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一刻的林宇浩也有些感性起来,他不知道,只有同父亲相关的,他才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林瑾文正和储天行及叶梅讨论着什么,当讨论快结束时,叶梅随意地打开的电视机,原本是想放松放松的,可是正准备调频道时,储天行却示意她暂缓。 “创世纪?好像是宇浩的公司。”储天行看到电视中显示的标题后,若有所思地道。 林瑾文也转身抬起头,也被电视画面上写着‘创世纪记者招待会’的主题所吸引着。 “没错,就是‘创世纪’,想必是宇浩所说的巡展结束了,他们公司召开的记者招待会。” 林瑾文看了一会儿便肯定道,于是她正襟危坐起来,认真地听着招待会中每一位‘创世纪’代表的讲话,当她透过电视机的屏幕,看着俊朗不凡的儿子出现在镜头中时,原本是非常欣喜的,可是看着看着,眼泪竟无知何时溢满眼眶。 在面对无数镜头和记者提问时,儿子时而轻松、时而凝重的回答,引来不少的鼓掌和赞叹声,画面显得那么的自然和从容。 不知何时起,儿子已经初具郁廷当年的风范了。林瑾文想着,然后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润。 “瑾文,宇浩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你应该感到安慰才是。”叶梅在一旁安慰道。 “宇浩这孩子从小承爱了太多,所以长大后,性子格外清冷、也不知随了谁,所以平时也不太爱说话,其实我倒不在意他在事业上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是他今天能敞开心谈及和郁廷相关的事情,我真的特别开心。”林瑾文轻轻地擦拭着眼角。 储天行在一旁没有出声,他的心里隐约有一丝担忧,宇浩这孩子默默无闻还好,如今这样的风头,对于他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三月的天气春风和煦、绵绵细雨。虽然人们暂时舍弃了厚厚的棉衣,但是早晚的天气却咋暖还凉。 储凝在y城又渡过一个有‘滋’有‘味’般的周末后,下午便早早地返回了武阳。每次回家,爸妈都是将她这个宝贝女儿当‘明珠’般地供养起来,好吃、好喝餐餐变着花样,这让她感觉有些汗颜。总觉得她每次一回到家时,便将家中所以的轶序都打乱了,所以这学期开始,她已渐渐地将重心放在武阳,不再是每周回一次y城,而且留守武阳的周末,她还可以多去学校的琴房里练练琴。 只是今日回到寝室后,发现寝室中又只有她一个人,连周末留守寝室的项美晨,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储凝扔下背包,无聊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方维珍的家离学校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基本上都是周一的早晨直接由家庭司机送至学校,这个时候也不大可能出现在寝室里。至于张瑞,这个时候更加不可能在学校了。 张瑞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和方维珍一样,家是江城本地的,父母亲开着一家中小型的连锁超市,因为超市紧缺劳动力,张瑞每天下课后,必须赶回家帮忙打理超市的,所以基本上不大可能呆在寝室。 想起张瑞,她忽然想起寝室给她起的外号‘夜猫女侠’来。张瑞是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她留有一头男孩子的短发,性格如男孩子一般粗枝大叶,得此‘殊荣’的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乐此不彼,偶然回到寝室睡觉时,大都是很晚的时候了,她每次走到寝室门口都会先学两声猫叫,然后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漱间洗漱。 不可否认,张瑞的猫叫声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最初几天,同寝室的几个女孩子一直疑惑是真的猫跑进了寝室,于是都咪着眼睛爬下床来抓猫,但不久后便发现罪魁祸首正躲在洗漱间笑得前俯后仰、憋得满脸通红时,才知道上当受骗。 储凝想起张瑞那些趣闻和那头短得快要揪不起来的短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在寝室很少能看到她的存在。但不可否认,张瑞的存在,给她们的寝室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和回忆。 “储凝,你果然已经回校了,看来我回得正是时候。”储凝正想着还有一个项美晨会去了哪里?就见她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看到储凝便兴奋地嚷着道。 “我也是刚刚才到的,美晨,快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储凝看着项美晨疲惫不堪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还不是被那张瑞野丫头拉去做苦力了,足足站了大半天,累得浑身酸痛,连腿都立肿了,实在吃不消了就跑了回来。”项美晨边捶着肩膀说道。 “今天是周末,她们家一定会很忙碌!”储凝遂上前帮项美晨揉着肩膀道。 “储凝,你真好!”项美晨轻轻拍了拍储凝的手背,又继续道:“他们家的生意是很不错,不过我今天才发现那野丫头,真是她们张家的一块宝。” “那快说来听听?”项美晨的话引起储凝的兴趣,储凝好奇的问道。 “别看她平时在学校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到了自家超市,立刻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所有的体力活都替父母一手搞掂,她只要在家中时,她的父母可是乐得脸上像开花一样,不过,我总替她感到不值,我觉得她的父母把她当成机器在用了,何不多请一两个人呢?至于把她累成那个样子吗?” “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关键是张瑞她自已是否愿意如此?” “呵,她倒是挺会想的,说就把这当成是一种锻炼吧!” “就是吗?她觉得值,你有什么替她纠结的,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也去锻炼锻炼才好。”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准会被那臭丫头拖在里面不得出来。” “到时候再说吧!对了,都这个点了,你吃晚饭了吧?” “还没来得吃,我是悄悄跑回来的,兴许明天还在被那丫头数落一顿。” “我也还没吃,都这个点了,不知学校还有没有晚餐供应。” “我可累惨了,还是去外面吃点吧!学校那几个餐厅我早吃腻了,我一学期才回一次家,周末可得自己补充一点营养才行。” “那你想去哪里吃?我陪你去。” “好啊!我们先看看哪里人气旺,走,我请客。” 华灯初上的江城大桥上,两个年轻女孩子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江城的夜景,她们所散发出的浓浓的青春气息,竟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远处,夜空中的星星、明月和远处商船所散发出微弱的灯光连成了一片,竟让人分不出到底何为灯光、何为星光。 “想不到江城的明月如此皎洁、夜晚也是如此的美丽。”储凝又收回视线,望着来来往往壮观的车河,不禁叹道。 第三十一章 街中巧遇 “是啊!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储凝,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总是把自己关在课堂上的,这样会失去很多美好的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也会给我们的人生留下很多的遗憾。”项美晨也感叹道。 “我觉得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精彩,但是有时想想,也包含着很多的无奈。”储凝有些茫然地道。 “怎么一提起这个,你就变得有些伤感了呢?”项美晨好奇地看着储凝道。 “有时候想想,我们从出生到背景离乡,远离父母,到将来工作、结婚、乃至生子,一切看起来都是水到蕖成,但是总觉得每走一步、每一个深涉其中的人,定然有着万般的无奈。” “储凝,你想那么远干嘛!那些离我们还远着呢?现在最多只是你所说的背景离乡,远离父母而已,虽然时常有牵挂,但是有时候牵挂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可能吧!但是浓浓的牵挂,有时也会伤及脾胃。”储凝突然垂下了眼帘。 “储凝,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的容易多愁善感,莫非学古典音乐的都是如此吗?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们应该多与外面的世界接触接触的,不然整天只知道读死书,总象个井底之蛙般。” “可是我们现在背景离乡、暂别亲人,也算是与外界接触啊!” “那不同,你看我们整天把自己关在学校里,有时一个月都不出来几次,就算出来也就是在校门口的超市里面买点日用品什么的,这简直就是与世隔绝嘛!” “可我不这么认为,你看,我们学校这么大,有老师、有校职工、有那么多的同学,我们每天都要和那么多的人接触,我觉得我们已经非常的与世融合了?” “我的天,我都快被你封闭的思想给打败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先找地方解决肚子再说。” “储凝同学,我们又见面了!”两人正相持不下时,一辆黑色的宾利从身边擦过,接着在她们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又缓缓地倒至她俩的身边,车窗玻璃同时被摇了下来,方维南看着两道倩影,眼中不经易地闪过一道异样的光采。 “方先生,这么巧!”由于初次见面的失礼,储凝略显得有些拘束,她硬着头皮看着方维南道。这次,她可是收敛了心神,不敢胡思乱想。 “方先生?莫非您就是维珍的哥哥吗?我是维珍的同学兼舍友项美晨。”项美晨倒是轻松地同方维南打着招呼。 “项同学,你好!有听维珍提起过你。如果方便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不用麻烦方先生了,我们只是去吃个晚餐而已。”储凝有些不安地答道。 “哦!碰巧我也正准备去吃晚餐,不如一起去吧!我请客,算是对于初次见面的事赔礼好了。”方维南难得的耐心说道。 “方先生,那就先谢谢你了!”项美晨兴奋地说道。 “美晨,不大好吧!我们同他又不熟?”储凝对着项美晨的耳朵说道。她总觉得和一个不熟的人一起吃饭,总是有些别扭的。 “没关系!你们不是同维珍是同学吗?同学的哥哥请你们吃顿饭不为过吧?”方维南似乎看出储凝犹豫的原因,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是啊!方先生都这样讲了,既然他这么有诚意,你还好意思拒绝?”项美晨也说道。 “那--,好吧!”储凝看了看项美晨一脸的雀跃,不忍心拂她的意,只好点了点头。 方维南将车开至一家店招牌上写着‘华氏私房菜馆’的私人餐厅,餐厅的四周和餐厅里面环境非常清静、幽雅。储凝和项美晨一下车便被这里的景物所吸引,他们选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方先生、两位同学晚上好,请问想吃点什么?”刚坐下,醒目的服务生便及时递上菜单,彬彬有礼地问道。 “先给我们来三杯茉莉花茶!不加糖的!”方维南吩咐服务生,然后也不询问一下两个女孩子的意见,对着菜单熟练地吩咐着服务员。 或许有钱人家的子弟都是如此的自负吧!从不会去征求别人的意见,储凝想着。 菜终于点完了,服务生恭敬地拿着菜单离去。 “方先生,你一定经常会来这里吧?我看这里的服务生都同比较尊重你。”等服务生离开后,项美晨问道。 “我只是偶尔会陪朋友来坐一下,不过这里菜系比较考究,菜是店主自已雇人栽种的,吃起来也放心,所以倒是有很多的客人慕名而来。” “哇!原来你们吃个饭也是如此的考究!”项美晨感叹道。 “这里都是在营业中餐吗?我刚才进来时,看到这里好像有几层楼?”储凝好奇地问道。 “他只对中餐情有独钟,不过这里还是个休闲的好地方,上面还设置有客房和ktv室。” “那这位店主,肯定花了不少的精力。”储凝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由衷地道。 “的确,他经营了好多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带你们和维珍一起来这里参观参观吧!”方维南点了点头又道。 “好哇!好哇!储凝,我们明天一定同维珍说说,一有机会我们就要来这里。”项美晨拉着储凝的手,兴奋地道。 “南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储凝正待说话,便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华叔!好久不见了!”方维南淡淡地答道。 “是啊!你最近很少来华叔这里,当然很少见面了。” 中年男人说完便朝储凝和项美晨看去,看到她们身上的校服和校徽便微微欠身,又微笑着说道: “两位同学是同维珍小姐一个学校的,想必和她也是认识的吧?” “华叔,您好!我们和维珍不但是同学,我们还同寝室呢!今天正巧出来吃饭,在路上碰到了方先生。”项美晨欢快地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吃饭就到华叔这里来好了,最好带上维珍小姐,我也有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华叔提起方维珍,立即欢乐得像个孩子般兴奋起来。 “好的,谢谢华叔。”项美晨也被华叔欢快地气氛的感染。 “那你们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等下华叔让厨房多备几个新的菜让你们品尝品尝。”华叔说完后又朝方维南说道: “南少,最近很忙吗?” “最近手上有一个工程,所以很少出来。”方维南随性地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看到对面坐着的储凝和基美晨后,又有些歉意地将烟掐灭了。 “原来如此!对了,有服务员过来吗?”华叔正欲对着不远处的一名服务生发火。 “已经点好菜了,他们服务很周到。”方维南欠了欠身对华叔道。 没想到一贯冷漠得近乎傲慢的方维南,竟然会出面帮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服务生解围,储凝似乎看到了这位富家子弟另外的一面。 “那您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厨房吩咐抓紧时间上菜。” 华叔离开之前,朝二楼的某个角落指了指,方维南顺着华叔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回头若无其事地对储凝和项美晨说道: “看你们的表情一定在奇怪,华叔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名叫华忠,以前是我爸的司机兼保镖之一,有一次因为意外受伤退了下来,后来在我爸爸的资助下,开了这家规模不错的餐厅。” “哦!我还在奇怪,他如此的尊重你。”项美晨释然地说道。 “这都是沾我家老爷子的光而已,‘浩天阁’可以说是专门为我爸爸的口味制定的菜系,华叔聘请厨师的唯一标准,就是必须符合我爸的口味。”方维南自嘲地笑道。 “没想到这位华老板竟然如此的重情义。”储凝不禁有些敬重起华忠来。 “一直以来,老爷子身边的人对他都比较忠心。” 正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三人边吃边聊,气氛显得倒是很融洽。 这时,在二楼楼梯处走下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男人,从他的表情看甚是威严,在他身后紧跟着四个保镖模样的随从,一律黑色西装,白衬衣,打暗红色领带。 此人刚走下楼梯没多久,华忠便又从厨房方向跑了过来,恭敬地对下楼梯的男人道: “方董,您用好餐了吗?需不需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唔!不用了,看来你今天的生意不错,你去招呼其它的客人吧!我还有事需先走一步。”被华忠恭称为方董的男人说道。 “那欢迎您下次再来!”华忠说道。 “唔!”方董挥挥手,下正欲往前走,看到华忠的脸色有些犹豫。 “阿忠,你还有事吗?” “方董--”华忠看了看方维南的方向,对方董说道:“南少现在也在餐厅陪朋友用餐,正在西区的柱子下面,您需不需要去打个招呼?” “是吗?我看看。”方董顺着华忠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儿子方维南的背正对着他用餐,他的正对面坐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看样子顶多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 意外的惊喜 “不必打扰他们!帐记在我的头上。”方董挥挥手道。 “好的!我会交代下去。”华忠说道。 方董点点头,在走出两步后,好似又想起什么来,又转过头下意识地朝方维南对面靠左手边的储凝看了看。 “好像是维珍一个学校的,同维珍认识吗?” “我已经确认过,两位都是维珍同寝室的同学,是刚好出来吃晚餐时碰到南少的,少爷很少带女孩子出来一起吃饭的,在我的餐厅里还是头一次。”华忠恭敬地说道。 “我知道了!”方董说完,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华氏私房菜馆’。 华忠则是一直低着头恭送方董出门。 被华忠送出门的这位方董,便是在中国桥梁建筑业赫赫有名的大腕、也正是方维南兄妹的父亲方正浩。 五十多年前,在桥梁技术还没有发展成今天这样的水平时,有一位非常有名气的桥梁建筑大师,他的名字叫方建成,据了解,此人有个怪脾气,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建桥,他一年只会接几个工程而已,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钻研建桥的技术和设计创新,所以一生中在筑桥方面的建树并不多,但关于建桥技术和设计方面的书籍倒是写了不少。 建造一座坚固、适用、构造富有艺术气质而气势磅礴的桥梁,除了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和丰富的建造经验外,更加离不开巧思的设计工作者的精心构思,所以在二十年后又出现了一名出色的桥梁设计大师,此人正是方建成的儿子方正浩,他们父子俩凭着在桥梁建筑及设计上的造诣,更是混得风声水起、无限风光。 方正浩继承了父亲方建成的遗愿,及凭着他在设计方面的天份、并结合他独立创新的思维,在未来三十年的时间里,将方氏的业务扩张到所有建筑行业,囊括了包括桥梁、工厂、酒店、别墅、园林、渡假村等一系列建筑的策划、设计及建成等项目,比起他的父亲,方正浩更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但是方正浩却有一个优点,就是为人处事都非常的低调,他甚至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也从不接受什么采访。所以,几十年来,除了业内知道有这号*贯耳的人物外,人们对于他的家庭和生活方面的消息却知之甚少。 方维南并没有发现父亲方正浩由餐厅出去,直到结帐时才知道父亲已经帮他接过帐了。对此他一笑了之,然后便送储凝和项美晨返回学校,一路无语。 寒来易暑,当人们渐进褪去身上一层一层的厚衫,换上了清凉的短袖时,才发现夏天已悄然来临,而这一年的暑假也在莘莘学子的期待中,姗姗到来。 武阳正式放假这天,正是中午时分,故从下午开始,互相道别的同学们,便将校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张瑞略略道珍重后,已经先离开了,故307寝室就留下项美晨、方维珍和储凝三人依依惜别。 项美晨订的是明天的火车票,所以她专程为储凝和方维珍送行。 “没想到暑假这么快就来临了,一晃我们就要与大一告别了。”方维珍和储凝互相拥抱着不舍道。 虽然只是相处了一年了,但朝夕相处下来,几个女孩子之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在分别的时刻,自是依依不舍。 “我会每时每刻都想念你们的。”储凝也有些伤感起来。 “维珍、储凝,暑假就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也不用那么伤感的,我们还有三年的相处时间呢?”项美晨看着两个紧紧搂在一起的从人,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美晨说得没错,我们还有好多的时间,开学时我会尽量提前过来的,美晨你也是。”储凝拉着方维珍和项美晨的手道。 三个女孩子们紧紧地握着手,均露出朝霞绚烂般的笑容,她们的微笑感染着身边大多数正在不舍中告别的学子们。 正话别间,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出现在武阳停车坪中,然后在同学们的注目中,成熟稳重、俊雅的方维南迈着长腿下了车。方维南的出现,引来武阳众多女生的侧目,同学们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 “哥--”方维珍看到方维南后,立即小鸟依人般地朝宾利奔去。 “你这欢迎的方式也未免太过夸张?瞧!你的同学在笑话你呢!”方维南嘲弄地捏着方维珍的脸蛋,朝储凝和项美晨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才不管,哥,不是说吴叔叔来接我的吗?怎么是又是你来了呢?”方维珍道。 “吴司机临时陪爸妈去外面办点事,所以老哥就只得再充当司机了,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只是我们正在道别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方维珍嘟着嘴道。 “怎么了?嫌我来得太早?”方维南不解地问道。显然对于女孩子之间那种难舍难分的情谊,男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心里有些难过,总想着和好姐妹们多相处一下嘛!”方维珍小脸有些失望道。 “傻瓜,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的小脑瓜子们都想些什么?如此的多愁善感。走,哥哥陪你一起去道别。”方维南拥着方维珍朝储凝和项美晨走去。 “你好!方先生。”储凝和项美晨也上前同方维南打着招呼。 “两位同学好,我们又见面了。”方维南点了点头道。 一阵寒暄后,方家兄妹便在一阵阵的羡慕声中驱车离开。 送走方家兄妹后,储凝和项美晨无聊地坐在花坛上闲聊着。 “美晨,不如你先回寝室吧!天气这么热。”储凝不确定林宇浩到来的时间,虽然是已过了正午时间,但是下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烤人,所以她有些不忍心让项美晨一直陪着她。 “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到寝室也是我一个人,看着够凄凉的,还不如在这里多陪你聊聊天。” “美晨,你今晚还是找个伴一起住吧!隔壁有几个寝室不是还有没有回家的吗?” “晚上再说吧!反正明天一大早就走了,蒙着头睡就行。”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林宇浩的车便缓缓驶入武阳。林宇浩的奥迪虽然没有引起从多女生的青睬,但是当林宇浩从车中下来时,同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林宇浩的帅气不同于方维南,方维南是属于那种稳重、世故型的男人,他的一个眼神似能看穿身边的人,让人想靠近而又不敢轻易靠近;而林宇浩除了和方维南一样的持重感外,更多时候,周身自带一种清冷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一般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两个男人有着不同的气质,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两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就是属于贵族间那种由生以来具备的特有的气质。 “宇浩哥--”储凝上前迎接着林宇浩。 “怎么不等我到了再出来?”林宇浩看着储凝红扑扑的脸蛋,有些心疼地问道。 “我们寝室四名成员全体在这里道别呢!所以全部都下来了。” “你们学校道别的场景还真壮观。”林宇浩看了看周围,莞而道。 “的确有些夸张,不过可以理解嘛!必竟一别就两个多月。”储凝噗呲一笑道。 “您好!您就是林宇浩先生吧?”项美晨欢快地同林宇浩打着招呼。 “不好意思,我都差点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大哥哥林宇浩。” “您好!项美晨同学。”林宇浩不等储凝介绍,便对项美晨道。 “呃-,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项美晨张大了嘴巴。 林宇浩笑而不答,然后礼貌地对项美晨说道:“恕我冒昧了!我是猜的,幸好没猜错。” “宇浩哥,你真厉害!”储凝也赞叹道。 “来,行李给我,对不起!项同学,我们就先告别了。”林宇浩将储凝的行李放进尾箱后,便同项美晨道。 “哦!请小心慢走!”项美晨呐呐地朝林宇浩挥手道。 “美晨,你快回寝室吧!明天一路顺利!”储凝边系安全带边对项美晨道。 车子在平坦的道路上行驶着,储凝通过余光扫视着林宇浩,还是那张清瘦的脸,只是同春节那段时间比起来,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储凝忽然想起,离上次林宇浩大晚上的给她送板栗后,本来她以为她们之间会有些不一样了,谁知他们之后竟然没有再见过面,所以后面几个月来,她感觉他们之间中间似有一道鸿沟,她既跨不过去,他也跨不进来,一切似又回到原点般。 不过对于刚才林宇浩能一口叫出项美晨的名字,她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惊喜。她记得只是曾经无意中在父母面前,稍稍提起过同寝室其它的三个女生的情况,家世显赫的江城富家女方维珍;性格泼辣、直爽的外省泼妹项美晨;还有位上课时间除外,在学校基本不会出现本尊的张瑞同学。 所以在这个假期到来的时分,既没有赶回家帮父母亲打理超市、又没有等豪车来接送,而是留在学校等着返程的,一定是那个路途遥远、性情活泼的项美晨了。 第三十三章 其乐融融 想必是她以前同父母聊起学校那些趣事时,在一旁的林宇浩都听了进去,否则他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项美晨时,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来。 储凝心中有一丝丝的窃喜,可见林宇浩明明是悄悄地关注着她的,却为何偏偏又装成对她并不在意呢? ‘好吧!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吧!’储凝想想也就释然了,只要他心里有自己,其它的,还是丢给时间吧!漫漫人生,她不着急。 回到y城时,刚好是晚餐时间,林宇浩在村头的汉江河边将车子熄火后,便下车帮储凝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 “你自已进去,没问题吧!” “这几步路而已,没问题,宇浩哥,妈妈肯定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也没吃晚餐,要不一起吃点吧?”储凝低着头对林宇浩道。 林宇浩看了看汉江河对面,家中并没有亮起灯光,他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还是不进去了,妈妈应该快回了。” “林姨今晚也回来吗?真是太好了。” “说好今天会早点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对了,宇瀚也是这两天回来,到时候你不会这么无聊了。”林宇浩看着储凝道。 “真的吗?那又有人陪我练琴了,宇浩哥,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在学校里与别人合奏时,总感觉特别的别扭,经常会出现一些小的瑕疵,我觉得这可能是默契的问题吧!因为同宇瀚哥一起合奏习惯了,所以无形中就有份默契存在,所以我现在非常的苦闷。” “这种情况你持续了一年吗?”林宇浩问道。 “是啊!以前我以为只是和个别同学合作时因为默契不足的原因,但是经过了一年,我才发现我独立演奏时会发挥很好,但是和任何同学间合奏都会出现瑕疵,所以感觉到很无助。” “我是个外行,对于你的这种情况也是干着急,不如这样,你找老师检讨检讨,让他帮你分析一下是什么原因,一定要找出症结所在才行。另外,等宇瀚回来之后,你们两人也要坐在一起讨论一下,看演奏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珠丝马迹可以发现的。” “我知道了,等宇瀚哥回来再说,那我先进去了,明天见!” “另外,以后我工作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回y城。而你,学习上的压力也会越来越重,我以我建议,你周末尽可能地留校,多腾出些学习的时间来,这样一来会减少你来回奔波劳累;二来叔叔、婶婶也不用每周担心你往返的安全问题。” “我明白,这学期末我已经开始慢慢在调整了,我会和爸爸妈妈商量这件事,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那宇浩哥,我就先进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 告别了林宇瀚后,储凝便踩着夜色,拖着行李箱,从江汉河走回家中。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总算到家了,快去洗一下手,妈妈做了好多吃的。”听到女儿甜甜的叫声,叶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丫头,宇浩不是同你一起回来的吗,怎么没看到人?”储天行起身朝储凝身后看了看,有些失望地问道。 “宇浩哥说要等林姨,我想着林姨和他一周才聚一次,便先回来了。” “哦!晚餐你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快过来吃吧!” 储天行从储凝手中接过行李放在一边,然后一一打开餐桌上用碗扣住的菜,随即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展现在储凝面前。 “哇,老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我最最爱吃的?”储凝看着满桌子的菜蠢蠢欲动,欲伸手伸向面前的一碗焖凤爪。 “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刚好进餐厅的叶梅看到女儿吃得毫无形象,数落着道。 “妈,下学期开始,我想周末尽可能地留在学校。”吃到一半时,储凝犹豫着道。 “两天的时间,你不回家在学校呆着做什么?你看外省的孩子,一年学期才和家里人团聚那么几天,想想都心酸。” “女儿这样说,定然是有原因的,你何不听听呢?”储天行不以为然地道。 “就是,妈妈,您想想,我下学期开始,就要备考演奏级考试了,周末这两天的时间可以用来练习琴,您难道就不想我早点拿到最高级别的荣誉吗?” “当然想早点拿到了,可是回家也不影响您备考练习。”叶梅接到。 “妈,您不懂,环境和氛围很重要,在家里整天想着您做的美味,没本没心思练琴,还有宇瀚哥也不在,我连个和音的人都没有,所以我决定了,还是以学校为主吧!再说了,我每次回y城时,如果有宇浩哥在一起倒还好,如果宇浩哥没空,我自己独自往返时,您和爸爸是不是一直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呢?我这样是一举两得,既不耽误备考,又不至于让你们担心。何乐而不为呢?是吧!爸爸?”储凝边说边朝储天行递眼色。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反正就是不想回家。”叶梅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离父母也越来越远了。 “我倒是觉得,我们的女儿分析得有道理。”储天行接过叶梅的话。 “你们两父女从小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去看一下汤好了没有。”叶梅瞪了一眼储天行,起身道。 “爸,我妈是不是生气了?” “哪里,你妈估摸着是更年期到来的原因,这段时间是看什么什么都不顺眼,你别往心里去。”储天行趁叶梅到厨房后,低下头小声地对储凝道。 储天行从一见到女儿的那一刻起,便一改平时在医院的威严。此刻的他俨然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无比溺爱地宠着自已孩子的平凡父亲而已。 “难怪,那爸爸您这段时间可苦了。”储凝也低下了头,小声地回应道。 “没办法,谁让她是女性同胞的,我让着她便是?” “爸爸,您受累了,您是我的偶像,我以您为荣。”储凝偷偷瞄了一眼厨房,然后又低头对储天行道。 “看来,你这个暑假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加油!”储天行接着道。 “嗯!我会小心应对的。”储凝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不要太明显,否则会伤到你妈的自尊心的,毕竟她这段时间的情绪,还得由我们父女俩来适当安抚,你就多多担待吧!” “爸爸放心,我绝对不会惹妈妈生气的。” “我说你们两父女一直在嘀咕什么呢?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吗?”叶梅端着汤出现在餐厅时,看到父女俩正‘惺惺相惜’似地低着头说些什么。 “呃--,妈妈,我刚才正同爸爸说,以后周末不用等我吃饭了,饭熟了你们就先吃,给我留一点就好。嘿嘿,爸爸,我说得有道理吧!”储凝又朝储天行使了使眼色。 “对--,其实,爸爸正想说等我们家的宝贝女儿吃饭,是爸妈最大的幸福,等你将来成家了一定也会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来,多吃点、多吃点。”储天行硬着头皮转移了叶梅的注意力,边帮储凝夹菜、边附合道。 夹完菜后,储天行又叹了叹气,他储天行的女儿,果然不适合撒谎什么的,都说以后周末不回y城了,那自然是不用等她了。 “我才不成家,我要立志将来做名出色的音乐家,像‘理查德?克莱德曼’一样,将我演奏的曲子传遍全世界。”好在储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赶紧接下储天行的话道。 “哟!瞧瞧我女儿志气远大着呢?爸爸支持你!”储天行看着女儿清辙的眼睛闪动着坚毅光芒,赞叹道。 “音乐家就不用结婚生子吗?等毕业了,就得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事。”叶梅给父女俩一人盛了一碗汤后,然后看着储凝正色道。 “妈--,我还在念书呢!您这么早就想把我给嫁出去吗?我可没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储凝嘟着嘴道。 “女孩子长大了,不都得嫁人吗?如果有可能,我也舍不得你嫁出去呢!”叶梅边喝汤边感叹道。 “真的吗?那我索性这辈子就陪着您和爸爸了?”储凝起身在叶梅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妈妈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若真的养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村子里的人还不得笑话才怪。” “妈,就算女儿将来嫁不出去,您也不用如此的嫌弃我吧?”储凝拉着脸说道。 “傻瓜!这个家永远为你敞开着,即使你将来成家了,或者累了、倦了时,爸爸、妈妈也会像现在一样,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是爸妈和这个家。”储天行不舍女儿失落的样子,遂赶忙打了个圆场。 “我就知道我爸是最疼我的了。”储凝立马又恢复了愉快的神情道。 平常人家的家常便饭,想必便是这样其乐融融吧! 林宇瀚的暑假比储凝晚了两天,所以在储凝迎接第四天的假日时,林宇瀚才降临江城的白云机场。 在机场看到林宇瀚的瞬间,林宇浩不由得也为之感叹,林宇瀚玩世不恭的痞气虽没有完全褪却,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弟弟,比以往多了份持重感。 第三十四章 河边倩影 不过,这仅仅是林宇浩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哥—”林宇瀚一看见林宇浩,随即将行李全部扔在一边,然后极力地发挥着他吊儿郎当痞性,围着林宇浩痞痞地打量着什么。 看着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形象的弟弟,林宇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收回刚才过早地对这个弟弟妄下的推论,也不出声,就那么宠溺地看着林宇瀚,任他打量。 “噫!哥哥,好像少了什么?”林宇瀚痞子终于发话了。 “有什么不对吗?”林宇浩耐着性子问道。 “怎么每次来接我时,都是一个人?我说哥哥,你现在也是时尚界的名人了,好歹也不至于这么形单影只的吧!”林宇瀚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哥哥道。 “臭小子,见面就掐这个,你不知道你哥现在还是个王老五吗?”林宇浩终于忍无可忍给了弟弟一记爆栗。 “哦!的确是王老王,还是个钻石级别的王老五,哥哥现在可是‘创世纪’的风头人物了,在‘创世纪’一定有很多爱慕你的女孩子才对,不至于混了几年也还是个王老五吧!”林宇瀚调侃起林宇浩来,也是一板一眼的。 “我说你小子,我刚刚还想夸你什么来着,一眨眼工夫你就本性暴露了,你就这么喜欢调侃你哥吗?”林宇浩故意板起脸,嫌弃地道。 “哥--,我不是一见到你就特开心嘛!你至于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吗?” “别在我面前耍宝,只有妈才吃你这套,想你这幅游戏人生的态度也是妈给惯坏的,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是你都马上大二了,我可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来。” “哥-,我错了、我不对、我不该游戏人生好吗?”林宇瀚装成诚惶诚恐的样子道。 “这话也只有妈妈才会信你。”反正他林宇浩是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哥,这就是‘创世纪’的总裁又给你换的新车吗?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到停车场,林宇瀚欣赏着哥哥升级版的全新奥迪,不由得感叹一番。 “原来那部已经换主人了,没有什么难以置信的,总裁奖励过公司里的很多职员。”林宇瀚不以为然地道,然后将林宇瀚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不过像这样直接奖励你一部车的情况,应该是首例吧?” “从一下飞机到现在,你已经问了我好多个为什么了?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我系上安全带?”林宇浩无可奈何地启动车子。 “嗯!那好吧!”林宇瀚吐了吐舌头,开始系安全带。 林宇瀚上车不久后便安静了下来,因为出机场没多远时,他便开始打起了磕睡,估计是想着今天能回家、昨晚是太兴奋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林宇浩通过倒镜看着林宇瀚有些疲倦的脸色,遂将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些。约摸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兄弟俩已回到y城。 “妈—”林宇瀚见到林瑾文后,便不顾礼服店店员和客人的反应,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了上去。 “林老板,这两位都是您家的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材。”林瑾文旁边的女人看着林家兄弟夸赞道。 “贺太太,让您见笑了,旁边这位是我家老大,腻在我身上的这个正是我们家的小宝贝,这不刚好放暑假回来。”林瑾文挣脱了林宇瀚的‘桎梏’后,朝这位贺太太道。 林宇浩朝在场的人都欠了欠身后,便朝里间办公室走去。 “你真有福气,两个儿子都这么出色。”贺太太不住地点着头。 “您客气了!恕我先失陪一下。”林瑾文转身对店员说道:“小邹,你先陪一下贺太太!” “好的,老板。”店员小邹答道。 “妈,都跟您说了,店里多请几个人,不用什么都亲自做,您就是不听。”林宇瀚抱怨着。 “妈现在能吃能动的,整天也是坐着,再说店里都是经常光顾的熟客,难道我能不理会吗?” “那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要不您请那么多的人是做什么的?”林宇瀚嘟着嘴巴。 “那叫各司其职,你总不能让导购员去做搞设计吧?” “就不定啊!您可以让哥哥给她们赔训一下,说不定,还真行?” “天马行空!林瑾文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但是随即隐了下来,然后对林宇浩道: “宇浩怎么今天回来了?下午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不是很忙,下午去公司没多久就下班了。”林宇浩道。 “也好,那你们哥俩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你们也知道店里的厨房简陋,我只能随便做点什么你们吃了。”林瑾文边说边朝厨房走去。 “妈,随便做点就行,我在飞机上已经吃得很饱了。”林宇瀚对着林瑾文的背影说道。 林瑾文刚走出办公室,林宇瀚便动作迅速地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宇瀚,你确定要现在打、当着第三个人打?”林宇浩看着弟弟迫不及待的样子道,戏谑地问道。 “呃--,我看,我还是晚些打吧!” 的确,当着哥哥的面,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同那丫头诉说这半年来的思念。 今年的暑假似乎比以往都要炎热些,暑假已经开始几天了,储凝这几天的心情却总是莫名的烦躁,总感觉心口似被堵住一样、呼吸也似乎不那么顺畅了。 已经快傍晚了,可天气还是如此的闷热,知了仍不知疲倦、欢快地叫嚣着。天空中布满了阴霾,显然是下雨前的征兆,但天气预报里播报的暴雨却迟迟未见来临。看样子,雨水恐怕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就能下下来的。 储凝看了看天色,她索性带着书本出了门。 村前的汉江河中波光粼粼,河边不远处的那两棵杨柳树,正轻轻地摇曳着阿娜多姿的身姿。河边的常青树下,正聚集了一些小孩子在玩水嬉戏,。斑驳的树影中,储凝看着夕阳的余辉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此刻的她,心头才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储凝沿着河堤漫不经心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那块长形的大石块旁边,她轻轻地抚摸着圆润的大石,望着光滑平整的石头出神。 她记得林宇浩小时候,每天放学回来做完作业后,都会跑到河边来,坐在这块石头上面背诵课文,累了、就会躺在石头上小憩一下。但是从宇瀚溺水后,他就很少来这里了。 手机在这时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 “储凝,我是宇瀚。”电话里传来林宇瀚轻快的声音。 “宇瀚哥--,你回y城了吗?”储凝听到林宇瀚声音,立即兴奋地问道。 “我已经到家了,是哥哥送我回来的。” “那你现在在哪里?宇浩哥呢?” “他刚刚又回江城了,对了,你现在在家吗?” “家里很闷热,我正在河边看书。” “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出来。”林宇瀚话音刚落,就听见嘟嘟的声音。 储凝本想说快下雨了,让林宇瀚不用出来的,但是显然来不及了,她无奈地收起电话,随意地翻开了书本。 挂了电话后,林宇瀚看了看窗外的天气,天依然阴沉,他犹豫着是否带上雨伞出门,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径直朝河边走去,没走多久,便看见河边那道朝思暮想倩影正坐在那块大石上,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林宇瀚害怕吵到储凝,故没上立即上前,只是这样远远地、痴痴地看着她而已。 一晃半年已过,林宇瀚不曾记得,多少个午夜梦回之时,她的笑靥、她的烦恼、她的迷茫……,总之,她的一颦一笑都不断地重复在他的梦境里。那些挥之不去的情愫,像梦魇一样紧紧缠绕着他、噬心入骨。 时间好像静止般,她却依然沉浸在书本中,始终没有觉察到身边有人走近,而林宇瀚显然也并不着急,好似一直等着她的发现。 储凝终于觉察到了身后炽热的眼光,她抬头看着痴痴地看着她的林宇瀚,故意轻咳了一声道:“宇瀚哥,你来了!” “嗯!”被人窥探到心事,特别是被喜欢的人窥探到心事,林宇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犹豫了一下,干脆也来到大石上,与林储凝并肩而坐。 “你这次回来,倒是挺积极的?”储凝干脆合上书本。 “一放假后同学们都回家了,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所以也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对了,是什么书,竟看得这么入神?”林宇瀚看到储凝膝上厚重的书问道。 “呃-,是霍达的《*的葬礼》。”储凝将书的封面递给林宇瀚看。 “是吗?这个好像在大学校园里很流行,没想到你也喜欢看。” “我都看了两遍了,你们男生也看这本书吗?” “才不,在我们学校有很多女生都爱看这个,听说她们经常被里面的情节感动得哭得稀里花啦,所以上课时眼睛都肿得像个灯泡似的。”林宇瀚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 第三十五章 焦灼的暑假 “我相信,因为她有绝对的实力和能耐,让她的读者深入故事情节中无法自拔,毕竟这是一部获得过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巨著。” “这本书中,吸引你的又是什么呢?” “文笔,她的文笔丰富而细腻,有非常高的造诣,令很多读者深深吸引、欲罢不能,这也是我最为惊叹的。” “我倒是经常听女生们说起它的结局,最后好像女主患病死了,我觉得这个结局不是很完美。你最喜欢哪些情节,说来听听?” “我特别感动女主人公新月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的老师楚雁潮用留声机为她播放那首的小提琴协助曲‘梁祝’时,场面真的很让人感动,比如‘冰凌砌成墙壁、白云铺成房顶、雾霭织成纱幔、星星串成明灯……’,还有‘她沉醉于那一尘不染的美好的境界,如歌如诗、如梦如幻、如云如月、如水如烟’。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好的诗句,就连医院里的值班的护士、病友、探病的人们、就连她的主治医生卢大夫也被如此的画面所感动……” “储凝,你好像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林宇瀚痴痴地看着储凝道。 “也许吧!宇瀚哥,雨好像真的要来临了。”储凝抬头看了看已经乌云密集的天空,对林宇瀚道。 “是啊?看这阵势,来势凶猛。”林宇瀚也随着储凝看了看天空道。 “宇瀚哥,不如我们回去吧?” “好吧!”两人一直默默地沿着河堤往家中走去。 “储凝,这半年来,你过得好吗?”林宇瀚终于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他故作轻松地问道。 “当然!父母疼爱,同学之间相处融洽,为什么会问到这个呢?” “随便问问而已!”林宇瀚给了储凝一个无奈的笑容。 半年多来的思念与煎熬,已使这位男孩懂得如何去掩饰情感,此刻他只感到千头万绪,曾在心里默默念叨过多次的话语,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释放出来。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怕她会再次被他的一时冲动所吓倒。 “宇瀚哥,你怎么了?”储凝看到林宇瀚紧锁的眉头问道。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件事情,一定要用语言的方式来表达的话,那用什么样的语言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宇瀚哥--,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讲出来,反而可能会更好一点。”储凝忽然想起林宇瀚年后离开y城前夜,在汉江河边的话,那晚之约,虽只是两人之间的玩笑话,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她担心林宇瀚会重提旧事,所以委婉地阻止林宇瀚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或许吧!”林宇瀚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的拭探只能点到为止,他不想承受再次被拒绝的感觉,看来时机还是不成熟。 林宇瀚带着失落的心情,独自朝汉江河边走去,然后蹲下身,看着在河中欢畅地游曳着的鱼儿,时而成群结伴、时而落单、时而卿卿我我、时而你追我逐。林宇瀚突然就有些羡慕起这些鱼儿来,鱼儿的生命虽然短促,好歹都可以和同伴畅游一生,或即或离、或生或死,可是他,越到情浓之时,却越是形单影只。 想着想着,林宇瀚突然间就释怀了,鱼儿再让人羡慕,但终归是生命短促,如同烟花,虽然绚烂、但是留给人世间的印像也就只有刹那。他林宇瀚那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上个几年。 “储凝,暑假这么长的时间,有没有想去哪里玩的地方?”林宇瀚边和水中的鱼儿逗趣,边大声地对储凝道。 “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几天天气很闷热,都不怎么想出门。”储凝懒洋洋地从书中抬起头道。 “要不我们再到圩镇水库去玩一下?可以去那里钓钓鱼、看别人游游泳什么的。” “你的提议不错,我们有好久都没有去过那里了,要不我们等哪个周日宇浩哥回来时,我们再一起去吧?” “好啊!那我晚些就打电话给哥哥,让他这个星期这回来。” 正说话间,忽然天空一道白色的闪电急驰而下,紧接着雷声及雨点纷至沓来。 “宇瀚哥,这雨来得也太快了。”储凝起身看着渐黑的天空和即将湿透的衣服,紧张地道。 “储凝,快跑!” 林宇瀚赶紧脱下衬衣,搭在储凝的头顶,并用袖子在储凝的脖子上迅速地打了个结,然后一手护着储凝的头顶,一手紧握住储凝的手向村头冲去,虽然这样的姿势跑起来有些艰难,但林宇瀚却浑然未觉。 “看你们这两孩子,淋得一身湿,特别是宇瀚,你从小体质就弱,出门也不带把雨伞,万一淋感冒了怎么办?”回到储家后,叶梅看到两个淋成落汤鸡的孩子,自然又是一顿数落。 “婶婶,我没事的,现在是夏天,况且我只是小时候身体差些,现在可是校蓝球队的前锋了!”林宇瀚满不在乎地接过毛巾擦拭着背心和肩膀上的雨水。 “你们明知道会下雨,还硬要跑去河边玩,等下去洗个温水澡,天行,拿一套你的衣服给宇瀚换下,我现在去煲些姜汤给你们喝。”叶梅显然还是很紧张。 “妈,现在是大热天的,淋了一下子的雨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您把宇瀚哥也想得也太脆弱了。”储凝冷眼看着叶梅道。林宇瀚在她妈妈的眼里,比她这个亲生闺女可重要多了。 叶梅尴尬地瞪了一眼醋意横生的女儿,然后在储天行的示意下回厨房继续忙碌着晚餐。 在叶梅的记忆中,女儿经常会因为她太过于紧张林宇瀚而同她据理力争,说她从小到大都偏爱林宇瀚,而且时常控诉她对林家两兄弟的态度太过明显,说她对弟弟林宇瀚明显好过哥哥林宇浩,当然对于女儿的‘控诉’,她也只是一笑了之,因为在她叶梅的眼里,对林宇瀚的确是有私心的,相较于哥哥林宇浩的沉默稳重,她更喜欢弟弟林宇瀚的阳光率真,虽然平时有些痞气,但是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痞气都会慢慢消失。 这场雷阵雨一直持续到晚上八、九点才停,雨水串成一条条长长的积水,汇集在一起流入村头的汉江河中,于是原本水位不太深的汉江河,水位顷刻间便升了起来,不过因为防位线很高,而且又是上游的原因,所以人们并不会担心会造成水患。 林宇瀚洗完澡后,晚餐时间也到了,吃完晚餐后,林宇瀚陪储天行在书房下了几盘棋,储凝本想同林宇瀚提有关在学校与人合奏遇阻的事情的,但是经历过下午在河边的事情后,便没有心情再提及,决定再找个时间讨论这件事。 林宇瀚直到雨停了后才回家,储凝也回房间准备休息,不过她近来睡觉前,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看几页的书,她躺在床上后,打开了那本《*的葬礼》,随手翻了几页,竟没有看进去。她轻抚着凹凸不平的书封面,有些心痛起来,还好书只是打湿了面上几页,她回家后拿了风筒吹干,好在封面只是轻微的变形,否则她又不知道会难过多久。 既然书看不进去,她只好放下书本后准备睡觉了,可是傍晚的情形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又想起了上次林宇瀚返校前所讲的一句话:我决定及时调整心态、再接再厉,争取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起来,等下学期再回来时,你不至于拒绝得如此干脆。 林宇瀚是个活泼开朗、做事我行我素的人,她预感今天下午他一定是想旧事重提,所幸的是她及时阻止了他。 “嗡--”正当储凝焦灼不堪时,刺激耳膜的手机震动声在床上猛然响起,储凝感觉这个找她的人,一定是解救她于水火中的救世主。 “你好--”储凝不看显示,迅速接起了电话。 “储凝—”电话里传来方维珍有些懒散的声音。 “维珍,你也睡不着吗?”储凝奇怪道,平时的方维珍但然不会如此慵懒。 “有些烦恼,还有些想念你了?” “我也睡不着,这几天除了看看书外,竟做什么都没心情。”储凝想起暑假已经好天了,可是她连琴碰到不曾碰过,心中便有些着急。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没你那么好命了,逃不掉去‘沈园’做孩子王的命运,这不刚刚才回来吗?储凝,我好累啊!”方维珍在电话里叫嚣着。 “你又去‘沈园’帮忙吗?” “是啊!你知道的,从不间断、也无法间断。” “可是‘沈园’不是聘有足够的老师吗?” “那里的小孩家庭背景都比较复杂,也比较难搞掂,所以很多耐心没有那么好的老师,往往都做不了多久就走人了。” “那如果聘请一些年纪稍大的老师会怎么样呢?我想着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一定会知道怎么教导‘沈园’的孩子了。” “年纪大些的老师也有,不过她们也都因为有自已的家庭,往往也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来,我的院长妈妈说,这些从小就经历过大灾大难的孩子们,仅仅只给予他们关爱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可能更需要的是我们耐心和理解,比如有的小孩子一个星期也不说一句话,但是吃喝拉撒,却样样不能忽视,这个时候,我们首先是要了解他们的心态,然后多与他们进行沟通,这样才有可能能慢慢地改变他们。” 第三十六章 兄妹情深 “维珍,你懂得真多。”储凝称赞着道。 “没办法,我都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是一名音乐学院的学生,反而更像一名幼教专家了。”方维珍在电话那端自我嘲讽地道。 听方维珍如此一说,储凝忽然对那些孩子们感兴趣起来,想到在这漫长的暑期中所要面对的人和事,于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在她心中形成。 “维珍,你说这样可以吗?反正我暑假期间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去‘沈园’帮帮你这位幼教专家可好?” “我没有听错吧?你说的是真的吗?”方维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啊!我暑假一个人呆在家里真的也挺无聊的,每天除了练琴外,什么也做不成。” “我觉得可行,如果你来‘沈园’了,我们不但有个伴,这里也有琴室,你还可以教教小朋友们学琴的。”方维珍满怀期待,已经想象着储凝的到来后,‘沈园’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那可先说定了,不过—”储凝有些犹豫。 “又怎么啦--”方维珍着急地道。 “不过,我得经过我爸妈的同意才行,我晚上同他们商量一下,具体再同你联系,可以吗?” “那我等你好消息了,如果定下来后告诉我一下,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好,我一定加油说服她们。” “储凝--,你真是我的幸运星,等下我就同我们院长妈妈汇报一下,她一定很开心。” “那我们晚些再联络!” “懒虫,睡够了吧?”方维珍刚放下电话,就听见哥哥方维南的敲门声。 “进来吧!哥哥。”方维珍转身趴抱起枕头,又朝床上赖。 “合着空调费不用自己掏钱?把温度调这么低,也不怕感冒!”方维南一走进妹妹的房间,立即被一股冷气袭击,便随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方维南今天身穿深蓝色休闲西裤,浅色纯棉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第一颗纽扣随意松开,整个搭配显得随意轻松。 “谁让我有一个会挣钱的爸爸和哥哥呀!对了,爸妈回来了没有?”方维珍闭着眼睛说道。 “还没有!同谁聊天聊得那么兴奋?我在一楼都听到了你的尖叫声了。”方维南坐上妹妹的床沿上好奇地问道。 “就不告诉你。”方维珍故意神秘地回答。 “那好吧!反正爸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大的房子,在家里呆着真的很寂寞,我还是一个人出去逛逛街、兜兜风吧!”方维南说完便起身,双手插进裤兜,一身悠闲地边朝外走去。 “哥--,你等等!”方维珍听到哥哥最后面的一句话,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 “等什么?”方维南回头看着妹妹慌张的神色,心情立即又好上了几分。 “哥--,你不会是想丢下我一个人在家吧!” “不是有杨嫂在家吗?” “杨嫂睡得早,她忙完就该去休息了,哪有时间陪我?” “那你就等爸爸、妈妈回来陪你好了。” “我不管,如果你丢下我一个人出门,我就回来告状,我就告诉爸妈说你虐待我。”方维珍也是没澈了,每次同方维南出去,总是有享不尽的福利等着她,如上机会,她岂能错过? “如果我真想留你一个人在家,还会耐着性子等你这么久?”方维南转身走回床边,捏了捏妹妹红扑扑的脸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了罚你浪费哥的这么多时间,限你十分钟内准备完毕,否则--” “否则--,否则怎么样?”方维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就自己先走了。” “十分钟?十分钟怎么够?都不够我换衣服呢?”方维珍着急地说道。 “还剩九分钟五十五秒!”方维南抬起手腕,故意看着表数着时间。 “罢了,罢了,十分就十分,衣服、我的衣服呢?”方维珍扔下哥哥,就朝衣橱跑去。 “我在车上等你,别超时间啊!要知道你哥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喔!” 方维南看着在满衣橱翻动着衣服的妹妹,然后满意地出了房间。 方维南在车上慢慢地欣赏音乐,大约换了两首曲子后看了看手表,笑意在脸上慢慢的扩大,他伸手在方向盘上按了按喇叭。 “出来了、出来了!”约摸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后,方维珍终于提着包包,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车库。直到坐上车后,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洗脸水的妹妹,方维南突然好心情地问道: “我的好妹妹,你已经迟到了快一分钟了,你说我要怎样处罚你呢?” “我恨你,我从来都没有听说,有对自己妹妹这样残忍的哥哥。”方维珍边揉着脚踝恨恨地说道。 “好啦--、好啦!哥是逗你玩儿的,说说你想去哪里玩?今晚由你做主。”方维南忽然有些不忍,他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怜惜地帮方妹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方维珍还沉浸在刚才的忙乱中,故意扭过脸不理会方维南。 “去哪里好呢?要不先去逛逛商店,顺便给你买几套衣服,还是去哥的朋友家做做客?”方给南又诱惑道。 “先去逛商店--”方维珍甩出一句话。 “你想先去商场啊?那我先考虑一下。”方维南的嘴角微微上扬,故作思考状。 “当然是去商场啊!你的那些朋友一身铜臭味,我才不想去同流合污。”方维珍瘪着嘴道。 “那好吧!谁叫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了,你就别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方维珍嘟着嘴巴,表示接受了哥哥的道歉,然后从包里拿出梳子和一大堆瓶瓶罐罐来。 方维南看了看那些一堆的化妆品,又看看妹妹的脸,严肃地说道:“维珍,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人家用化妆品了?” “哥,这个只是最基础的护肤而已,其实化妆又不分年龄,女生想让自己更加漂亮,就得在这方面多下功夫才行。”方维珍照着镜子,梳了梳披肩的长发。 “真是搞不懂女人,我觉得清清爽爽就好,就像你这样子,哥哥觉得最漂亮了。”方维南看着不施粉黛的方维珍,面色红润、肤色白晰,由衷地夸赞道。 “谢谢哥!原来在哥哥眼里,妹妹不是最丑的那个。”方维珍好心情地道,忽然,方维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方维南: “亲爱的哥哥,原来--,你喜欢的是那种类型的女孩子?我赶紧告诉爸妈去。” 方维南突然冲出主道,然后在路边来了个急刹车,将。 “啊--”方维珍的身体随着惯性被抛了起来,然后头顶碰到车顶,她赶紧一手护住的头部,一手按住砰砰跳的胸口: “哥,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嘛?要不是我系好安全带,今天可就惨遭你毒手了。” “我的好妹妹!哥哥开车的技术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必吓成这样,重要的是—” 方维南重新将车启动,语重心长地对妹妹说道: “有关我个人的事情,你可别掺合,否则哥哥的终身幸福,就毁在你手上了。” “有那么严重吗?况且我也不会说给芷淇姐听,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方维珍不以为然。 “维珍,有关我和芷淇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渗合进来。”方维南慎重地交代。 “知道啦!不说就不说嘛!那你老实告诉我,目前为止与你交往的除了李芷淇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女朋友?”方维珍又用暖昧的眼神看着方维南道。 “你当你老哥是花花公子吗?再说我也没那么多精力。” “可是你都二十六岁了喔!好像除了芷淇姐外,我都没见过你同哪个女生亲密过。” “证明你哥用情专一” “哥哥,你告诉我,你爱芷淇姐吗?” “老实说,目前为止,还没有碰到让你哥哥心动的女孩。” “心动?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感觉才叫心动呢?”方维珍咬着嘴唇问道。 “就是--”方维南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似乎努力回忆着,他发现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总在记忆里飘荡着,但是每次他想抓住那一瞬间时,却也什么都抓不到。 “总之,这只是一种感情,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等你碰到就知道了!” “故作深沉!”方维珍嗤之以鼻道:“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感情白痴。” “做个感情白痴,总比为情所困强多了?”方维南对妹妹的不理解一笑了之。 方维珍望着这个在外永远都是一副冷硬、且霸气,却对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千依百顺的哥哥,感觉有些陌生起来,原来无论你外表多么强大的人,内心总是有些脆弱的一面,只是他不愿意展现在众人面前而已。 “不行!妈妈说了,坚决不同意!”叶梅听说储凝要去‘沈园’后,强烈地反对。 “妈!暑假那么长,我一定会觉得很闷的,您就让我去江城嘛!再说了,您以前一直希望我多去外面锻练锻练的,刚好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您就让我去嘛!”储凝已经费了很多口舌了,可是叶梅依旧不肯松口。 “你每年的暑假还不是在家里过,也从来都没说过闷,你在江城读书是没办法,但是体验生活就没必要跑那么远了,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 “妈--,反正我就是不想呆在家里,我已经同我的同学方维珍说好了,我要去‘沈园’做临时教师,这可是慈善,做善事,您总不会让我失言吧?”储凝继续耐心地同叶梅解释着。 第三十七章 另一种逃避 “你做善事,妈妈并不反对,但是善事在哪里都做可以,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跑去那个‘沈园’呢?” 在叶梅眼里,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面漂泊、必定有身不由己的原因。就像当年的她,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了储天行,她不知道在那座城市里,她的人生将会如何的改写。所以她绝不敢、也不放心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冒任何的风险。 “爸—”储凝泄气地转过头,看着正在看报纸的储天行,每次和妈妈因为意见不统一僵持不下的时候,她都会求助地看着储天行。 是因为自懂事以来,储天行和她之间就有一种默契,是属于父女间特有的、无可替代的那种默契。 在爸爸面前,她的思绪可以像大海里的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遨游,她的理想、她的人生观、价值观,甚至她的迷惘,都可以同他一起分享。 她觉得他有时是慈父、有时则是她人生的导师。 她觉得,她的人生里,如果少了爸爸这个角色,她的人生即使再幸福,也是不完美的幸福。 而妈妈,在她的人生中则扮演的一直是严母的角色,她所经历的每件事情,妈妈都会亲力亲为,她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不需要任何的顾虑,只要照着妈妈的安排去做准没错。 但是她早已经成年了,所以有些事情父母亲是无法理解、无法参与其中的,与其将来独自懵懂地面对这个社会,不如早些迈出这一步。即使前面有再大的困难与凶险,她也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 “我看储凝年纪也不小了,让她出去体验一下也好,提前适应一下社会嘛!你不妨也退后想一想吧!”储天行抬起头来,轻描淡写地对叶梅说道。 “天行—”叶梅惊诧地看着储天行,她有些不敢想信,他这个爱女如生命的父亲,怎么忍心放任她这个单纯如斯的女儿出去? “孩子说想出去做做慈善很难得,再说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总不能永远把她绑在身边。”储天行放下报纸,摘掉老花眼镜,起身走向叶梅,示意她的情绪不要这么激动。 “妈--,您就同意吗?我保证每天都给您打电话,若是您想我了,我就立马回来看您好吗?”储凝也机灵地挽着叶梅地胳膊撒着娇。 “既然你爸都这样说,我想我反对也没有用,我回房间收拾去了。”原本希望丈夫能帮自己留住女儿的,却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完全相反,叶梅泄气地转身回房,丢下父女两人。 “爸,我是是特别的不孝?好像又惹妈妈生气了!”储凝呐呐地、有些担心地看着储天行。 “没事的,她也是不放心而已,等下我哄哄你妈就行了。” “爸,对不起!我总是让您和妈妈操心。” “你是爸妈的女儿,身为父母的哪有不为子女操心的。” “谢谢爸爸!那我先回房间了。” “嗯!对了,你才刚刚回家,不如再呆多两天,一来让你妈也消消气,再说去也不急于一时。” “知道了,爸爸晚安!” “储凝—”储天行又叫住了正欲上楼的储凝。 “爸爸,您还有事吗?” “宇浩和宇瀚,知道你去‘沈园’吗?” “我没有同他们提及。”储凝犹豫着道。 “爸爸想提醒你,有很多事情逃避固然是一种方式,但该面对时迟早都要面对的,如果碰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同爸爸商量,或许爸爸可以帮到你?” “爸--”储凝心里一阵感动,在她的心里,爸爸从来都是一个从容自若、沉着镇静、充满着无限睿智的长者,他不仅是一个在医学上有着巨大贡献、深受患者爱戴的人民医生;更是一个饱经风霜、能洞悉一切事物的慈父;他无时不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注着身边的每一个病人和亲人,并随时给予他们关怀,使他们在充满荆棘与病痛的人生道路上,感觉到无限的温暖。 “爸,相信我不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虽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些个人想法,但是与其整天在家里胡思乱想,不如出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这样,心里才会感到平静、踏实些。” “爸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储天行报以女儿一个微笑的眼神,然后目送着女儿回房间。 今夜的叶梅,好似有很多的事情忙碌般,自生气回到房间后,一直不停地在收拾着什么。 “叶梅!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收拾吧!”储天行正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不过,他早已被叶梅来回忙碌的身影搅得没有了阅读下去的兴趣,索性合上书对叶梅道。 “我睡不着--”叶梅依旧留了一个背影给储天行。 “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儿现在大了,你总不能一直把她绑在身边。” “就是因为她现在大了,我才更不放心,你说女儿是个机灵的我倒不担心,她那么单纯,我不能让她那么早的踏入社会。” “她又不是去别的地方,是和她的同学一起工作,都是知根知底的,能出什么问题?” “好,那你就这么由着她吧!反正我从来扮演的都是坏妈的角色。”叶梅负气地将手中的衣服丢在柜中,然后坐到床沿独自生着闷气。 “好了,好了,过几天,我刚好要去江城开个学术交流会,到时候我去看看她说的那个‘沈园’,如果女儿在那不开心,我们就把她带回来,可好?” “你都不是已经答应你的宝贝女儿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你看看,见过吃醋的,没见过妈妈吃女儿醋的。”储天行见叶梅松口了,也放下了心,他不由得调侃道。 “一边去,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我如果不同意,你是无论如何也得说服我的,与其让三个人都不开心,倒还不如成全你们父女俩。”叶梅叹了一口气。 “你会这样想就对了。” “你知道的,江城这个地方对于我们,是永远都不想提及的。女儿虽在江城读书,但是一直是呆在学校的,没有太多的机会同外界接触,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底限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女儿和宇浩都置身当年的是非之地,你和瑾文现在都承受着巨大地压力。但是时隔二十多年了,当年的恩怨早已随着郁廷的离去而结束了。你、我、还有瑾文都得放下才行。再说了,当年我们只是选择离开,并不是逃离。我想,他们也是放下了吧!否则我们岂有这二十多年的安逸。” “但愿如此吧!” 次日晚上,方维珍来电询问储凝有关去‘沈园’的事情。 “储凝--,你和家里商量得如何了?” “维珍,我可能得晚两天再过去了,刚开始我妈妈坚决不同意,不过我爸爸已经说服她了,这两天得好好安慰安慰我妈妈才行。” “也好,刚暑假几天你就又要离开家里,的确有些不合情理,我非常的理解你妈妈的心情。” “谢谢你的理解,那我就这周周末的下午去,如何?” “好,到时我过去接你吧!早想去看看y城了,上次春节都没去成,一直遗憾着呢!真的很想知道,是怎么样的水土养了你这样水灵的的人儿?”电话那端传来方维珍打趣的笑声。 “维珍--,你还好意思打趣我,我可是去过去陪你喔!” “好了,好了!我不说笑了,我期待着‘沈园’见面。” 三天后,方维珍清晨便出现在了储家,两个女孩子一见面就开心地拥抱在一起。 “维珍,你怎么那么厉害?我只说了一次地址,你就找到了。” “汉江河边嘛!很好找的,问一问就知道了。” “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没关系!反正是我哥开车,也累不着我。”方维珍说完又爽朗地同储天行夫妇问好,然后转头对刚停好车的方维南说道: “哥--,你快过来!” “方先生好,又给你添麻烦了!”储凝为表示感谢,先开口道。 “不碍事,反正是周末,就当来y城游玩一番。”方维南淡淡地朝储凝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对储天行和叶梅道。 “叔叔、阿姨好!”方维珍兄妹先后同储天行夫妇问候着。 “一路辛苦了!”储天行夫妇寒暄着。 “叔叔、阿姨,本来沈院长要一起来的,可是手上还有些锁事一直没处理好,所以就派我和妹妹来接储凝了,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方维南又颔首道。 “你太客气了,希望储凝不要给院长添乱才好。”叶梅道。 “叔叔,储凝会不会给沈园添乱我最清楚了,您就别操心了,我敢保证,小朋友们一见到她准喜欢上她的。”方维珍挽起储凝的胳膊说道。 “那就好!对了,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要不先进去用了早餐再回程吧!” “院长还有点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方维南客气地回答。 “那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些。”储天行故也不多作推辞。 “储凝,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方维珍也挽起储凝的胳膊说道。 “就几身换洗的衣服而已。”储凝指着手中简单的行李道。 “那我们出发吧!来,把包给我。”方维南打开车门,然后接过储凝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 “爸、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储凝看着储天行和叶梅,然后转身上了车,满载着父母的不舍和她的歉疚,去到那个陌生的、属于孩子们的世界。 第三十八章 初入沈园 沈园,是方维珍兄妹的母亲、即慈善家沈慧君以私人名义建立的一所踪合型孤儿院。它座落在江城风景优美的城南郊区,园区依山傍水、环境幽静,常年桂子飘香,是个老少皆宜、修身养性的好场所。 园内设有教学楼、游乐场、琴房、图书室、食堂、宿舍等设施。由正门而进,一进门左手边便是一个小型停车场,停车场前面是圆形的操场、紧接着是教学楼。教师办公室、图书室、游乐场、琴房、食堂等均设在教学楼四周而邻,整体格局看上去舒适、自然。院长办公楼和会客室设在操场和教学楼之间的左侧,和其它老师的办公室相邻。 教学楼两侧是一米多宽的小径,小径一直延伸到教学楼后面的宿舍楼,沿着小径的花坛里种满了桂花,每当桂花飘香的季节来临时,整个‘沈园’里清晨和晚上均飘出浓郁的桂花香。所以‘沈园’还有个别称叫‘桂园’。 储凝到达‘沈园’时,院长沈慧君早已站在园区门口迎接。 “一路辛苦了!储凝,欢迎你来到‘沈园’!”一下车后,沈慧君笑容可掬地对储凝说道。 “沈院长,给您添麻烦了!”储凝躬身向沈慧君行礼,她感觉面前的这位长者尊贵、和蔼可亲、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亲近的人,一路上的担忧瞬间消失。 “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维珍这孩子不*份,让她一天到晚呆在‘沈园’,等于是在折磨她,有你来陪她,她一定会安份许多。”沈慧君微笑地说。 “妈,在储凝面前也给我留点面子好吗?”方维珍假意拉长了脸。 “好了,我不说你了,你带储凝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吧!下午带她到园里逛逛,先熟悉熟悉环境,我和你哥哥还有事需要去办理,顺利的话也是晚上才能回来,若能及时回来,我们一起吃顿晚饭,为储凝的到来庆祝一下。” “院长,您那么忙碌,就不要管我了,和平时一样就行,要不我会不习惯的。” “就是让厨房加几道菜而已,不碍事的。”沈慧君轻轻握住储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 “那--,院长晚上见!”储凝也不好再坚持,她接过方维南手中的行李,随方维珍朝宿舍楼走去。 “维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再出发?要不我还是让老吴陪我去好了?”待储凝和方维珍走远后,沈慧君转头凝重地对方维南问道。 “不用了,还是我陪您去吧!您资料都准备齐了吗?”方维南揉了揉眉心说道。 “该准备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妈这么急的原因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现在那家的亲戚都已经同意将孩子送来‘沈园’,希望今天过去能把手续都办齐,如果顺利的话,下周那孩子就可以接回来了。” “那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出发吧!”方维南重又坐进车内。 “维珍,没想到‘沈园’这么大,环境也如此的优美,看来我真是来对了地方。”储凝放下行李后,和方维珍一起在园内悠闲地闲逛着。 “当然了,‘沈园’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爸爸当年亲自设计的,因为我妈最喜欢桂花了,所以我爸爸建这座孤儿院时,园里几乎所有的花坛里都种植了各种各样的桂花。不过在琴房和宿舍之间有个除桂花以外的花圃,里面一年四季都会有花盛开,那是专门为孩子们种的。” “我真羡慕你,有一对如此值得骄傲的父母。” “你也一样啊!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爸爸,正所谓医者,天下父母心也!” “你说得对!爸爸为了他的病人,可谓用心良苦,经常在其它的人早已酣然入睡时,他却还在灯下研究着病人的病况,寻求着医治的方案。”储凝想着父亲过多的一头白发和老花眼镜,黯然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那边有几个小孩子,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方维珍拉着储凝来到一群小孩子中间。 “维珍姐姐--”小孩子看到方维珍和储凝后,立即围了上来。 “小朋友们好!”方维珍同小孩子们招手。 “维珍姐姐-,你今天又跷班了吗?”说话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子,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忽闪忽闪的炯炯有神。 “洋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姐姐呢?呜--,你看维珍姐姐哭了怎么办?”方维珍在小洋洋面前蹲下身,学着小朋友哭泣的样子逗乐着。 “姐姐乖,别哭了好吗?我以后不说你跷班就是了。”小洋洋学着大人的样子哄着方维珍,样子甚是可爱。 她看到储凝后,又好奇地又指着储凝问道: “维珍姐姐,这位漂亮的姐姐又是谁?” “你们就叫这位姐姐为凝姐姐吧!她可是我今天一大早去很远的地方接来‘沈园’做客的哦!而且她也是你们的老师。” “小朋友们好!我是维珍姐姐的同学,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会和你们在一起哦!你们会欢迎姐姐吗?”储凝也蹲下身对着孩子们道。 “漂亮姐姐,你真的好美,以前我一直以为维珍姐姐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生了。”小洋洋又说道。 “唔--”方维珍故意拉长了脸,生气地问道:“难道现在我不是最美丽的女生吗?” “你们两个都最美丽了,可是如果一定要比较,还是漂亮姐姐稍稍美那么一点点。”小洋洋伸出肉嘟嘟的手指来比划着,将方维珍和储凝逗得前俯后仰起来。 “还告诉你们一件事,漂亮姐姐可是我们学校里琴弹得最好的哦!以后可以让她给你们表演,你们说喜欢吗?” “喜欢--” “漂亮姐姐,你以后可以经常和我们一起玩耍吗?” “姐姐,你可以弹琴给我听吗?” …… 孩子终归是孩子,既使他们从小缺乏亲情,可能会对一切不熟悉的事物都会产生抵触,但从一个小孩子的角度去分析,任何一个正常的小孩子,想必都是会对新鲜的事物和人充满着好奇的。所以方维珍的话刚说完,孩子们的注意焦点便全部落到了储凝的身上。 一连几天来,储凝和维珍都同孩子们腻在一起,孩子的天真无邪,似乎又让她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教他们唱歌、跳舞,还给他们弹好听的儿歌,不知不觉地和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很奇妙的感情,储凝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种感情来得如此的奇妙和强烈,总之同他们在一起,她可以暂时抛开一切烦恼,让自己彻底融入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去。 夜空中星群密布、月光皎洁如画,原本已沉寂的‘沈园’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温馨和圣洁。微风吹过之处,传来阵阵的桂花香,使整个‘沈园’笼罩在浓浓的花香之中。 --这是个桂花飘香的季节。 储凝独自倚在阳台上,感觉置身于画卷里一般。她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在这宁静的夜晚所带给自己的震憾与感动,此刻,她不禁体会到‘沈园’的创始者沈慧君,--一个普通而又伟大的母亲、几十年如一日地默默耕耘着她一生热爱的慈善事业。 慈善不仅仅是奉献爱心,更是一种信念;它不仅仅是承载着奉献与牺牲精神,更可贵的是日积月累的坚守和情怀。 “储凝,在想些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方维珍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储凝望着星星发着呆。 “睡不着,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被打断了思绪,储凝遂和方维珍一起回到房间。 “今晚‘沈园’又来了一个小男孩,听说父母前段时间双双死于车祸,家里就只有一人常年躺在床上的奶奶,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自理。”方维珍用拳头轻轻敲打着肩膀,然后活动了下筋骨。 “那他家还有没有其它亲人了?”储凝将方维珍按在了床上,然后替她揉着肩膀。 “好像外婆家那边还有个舅舅在,听说当地和那家的人交涉过,希望他们能收养这个小孩,但是那家人却一直推托,并没有想领养的意思。更奇怪的是小孩子却很倔强,执意不肯去那边,所以我妈这几天一直在为此事奔波,今天总算如愿地将他接到‘沈园’来了。” “那边的人同意小孩子来‘沈园’吗?” “那家人情最是淡薄了!松了一口气般,我看小莫奇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不比在‘沈园’过得幸福。” “那孩子的奶奶怎么办呢?”储凝非常纠心小莫奇的奶奶,同时失去儿子、儿媳,现在孙子又不在身边,她该是多么的艰难。 “听妈妈说,都是一些好心的邻居在帮忙照料。”方维珍示意储凝停下来,然后躺在了床上无奈地道。 “为什么‘沈园’的每个小孩都有着如此不幸的遭遇呢?” “其实,像这样被送进来的小孩子何止莫奇,有时候一个月也有好几个。” 第三十九章 最是殇别离 小莫奇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身材瘦小,刚送进来时整天不说话,任谁逗他也不理睬,‘沈园’的老师想尽不同的办法,也没能让他封闭的心灵敞开,于是他在‘沈园’显得更加孤独。 “怎么办?这孩子不吃不喝、不哭不闹的很是让人担心。”方维珍看着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地上的小莫奇,有些泄气地说道。 “试想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何况只是一个小孩子?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渐渐地去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沈慧君说道。 “院长,小莫奇进来已经有好几天了,一直不吃不喝的,是不是在想念他的奶奶呢?”储凝喃喃道。 “我也觉得,院长妈妈,他一定是在想他奶奶了。”方维珍也道。 “也难怪,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肯定会思念亲人的。”沈慧君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刚好你哥哥明天休息,不如让他陪你送小莫奇回家乡看一看他的奶奶吧!” “妈,您真是太伟大了,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方维珍立即兴奋起来。 “那你赶快去准备一下吧!路程很远,我立刻同你哥哥联络,如果明天赶不回来就在那歇一个晚上。” “谢谢院长妈妈,我一定不负所望,一定还你一个快乐的小莫奇!”方维珍拍着胸脯说道。 次日清早,方维珍兄妹俩便带着小莫奇去了鄂西,--莫奇的故乡。直到傍晚时分仍然没有回到‘沈园’,不过晚餐后,方维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会儿去鄂西的情况。 “你说莫奇奶奶住院了吗?那要不要紧?”储凝电话中听说小莫奇的奶奶住院时,心也跟着纠了起来。 “人倒没什么大碍,老人家现在是邻居在照看,邻居又是她很多年的好姐妹,我倒不是很担心了,只是觉得心里好难受。储凝,自来了小莫奇的家乡后,我才感觉我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想起以前对我爸爸和院长妈妈的那些抱怨,真是太不孝了。”从电话里传来方维珍幽幽的声音。 “维珍,其实你也不用那么难过,每个人的命运各不相同,我们只希望小莫奇这次回‘沈园’后,能和其它小孩子一样,融入这个特殊的家庭里,这样他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储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方维珍,只能尽量让她不要那么难过。 “嗯!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摆脱不少阴影了,我和我哥商量了一下,今晚就在这镇子上找一处地方落脚,待明早去帮莫奇奶奶办了出院手续后就回程,储凝,等着我回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储凝心里仍然有些难受,她看时间尚早,想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于是决定去‘沈园’的散散步。 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小径里,在路边晕黄灯光折射下,一边欣赏着江城的月色、一边闻着‘沈园‘里的阵阵桂花香,储凝竟有种不知身在何方、恍然如梦的感觉来。 她沿着栽种满桂花树的花坛走了两圈后,感觉有些累了,就在一棵开得正盛的桂花树下停下驻足观看。其实她除了分得清楚是桂花外,实在不能细数每棵桂花的品种,只是闲瑕时听方维珍说过,沈园的桂花品种很齐全,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四季桂了,还有一种是沈院长最喜爱的八月桂。 她来‘沈园’后在网上科普了一下,得知四季桂稍普通些,种植成活后次年便可开花,可是八月桂却至少也要等上三五载才能有幸看到花期,不过八月桂不开花则已,一开便是香飘十里,现在是暑假时节,而且这棵开得正旺的花在很远便可以闻得到花香了,想必正是那八月桂了。 储凝看着已经略显粗壮的桂花树,想起资料上还说了桂花树的寿命很长,可以存活几百年,她竟不胜唏嘘起来。几百年后的桂花树,不知会长成怎样的参天大树,但是她觉得她很幸运,因为当岁月经历数百年的轮回后,人们定会围着这些参天桂树感叹伤怀,那时,她也将有幸成为了历史轮回中也曾感怀过的沧海一栗。 储凝在桂树旁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围着这桂花树感叹一番后,她竟然有些想念爸爸妈妈了,来‘沈园’已经快一周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走的时候妈妈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她知道那笑容的背后到底有多牵强,倒是爸爸始终带着赞赏和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出发。 她从决定来‘沈园’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没有同林宇瀚联系过,也不知道对于她的行为,林宇瀚会有什么想法,如此聪明的人,想必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说她是逃避也好、狠心也罢,总之这个暑假,她必须尽可能地减少和林宇瀚单独相处的机会,因为她发现曾经那个迎风吹笛的阳光少年,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似乎变得有些让她不敢面对了,特别是他那双火热到足矣融化她的眼神,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她不确定他下一句会说出什么、会做出什么来。如果出现她无法掌控的局面,她怕她今后更加无法面对他。 而此刻的林宇瀚,正静静地坐在汉江河边的那块大石上,同样在晕黄的路灯下,他手中正拿着一根竹笛仔细地端详着。他记得这是储凝送给他的第一根竹笛,林宇瀚大多数陪储凝练琴时,都是用这根笛子为她合韵的,可是今天笛子尚在,而琴声何寻? ‘储凝,我真的给你压力了吗?以至于你如此彻底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林宇瀚对着竹笛呢喃道。 可是竹笛无法回答他的话,注视良久后,他轻轻地拿起竹笛,然后吹了起来。 花开花谢、月圆月缺、最是殇别离, 云起云落,曲终曲散、总会为情痴。 …… 一曲《云水遥》,幽幽地诉说着林宇瀚心中的思念,可是单调的笛声显得有些凄凉和悲伤,因为今天的《云水遥》只有配角,没有主角。 再次回到‘沈园’的小莫奇,似乎也变开朗了许多,虽然偶尔也会独自坐着发一会儿呆,但是至少他慢慢在融入‘沈园’这个大家庭里。 “维珍,你看小莫奇现在会主动和其它的孩子说话了。”储凝远远地看着小莫奇同其它小朋友互动,开心地朝方维珍说道。 “嗯!进步挺大的,他这么小的年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整好心态,将来长大后,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物。” “是啊!以前的我总是悲天悯人的,现在看着这里的小朋友每个都那么坚强,真是汗颜。” “所以呢!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幸福的活着。” “因为活着,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维珍,感谢你给了我来‘沈园’的机会。” “储凝,感谢的应该是你,因为你的善良,才会有机会认识这些孩子们。” 从鄂西回来几天了,方维珍首次回到方家大宅,难得的是,她的父亲方正浩和她的院长妈妈都赋闲在家。 “爸、妈,两位大忙人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方维珍瞪大了眼睛,先在方正浩的肩膀上趴了一下,又亲呢地抱着沈慧君的脖子,直呼不敢相信。 “你平时很少回来,哪里知道我和你爸的行程?”沈慧君道。 “虽然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或者‘沈园’,但是我经常会打电话回来啊!每次杨姨都会说,爸爸去哪里了、妈妈又去哪里了,就是很少听她说你们同时在家的。”方维珍嘟着嘴道。 “正浩,看来我们虐待孩子们了。”沈慧君微笑着对方正浩道。 “你听她的,孩子们大了,若是天天看着我们这些老东西,不嫌烦才怪。”方正浩不以为然地道。 “那道是。”沈慧君附和道。 “妈,我可不会嫌烦,我呀!现在然发现,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崇拜过您。”方维珍紧紧地靠在沈慧君背上说道。 “看看这丫头究竟是怎么了?几天没回家,一回家就抱着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来,这究竟为何?”沈慧君侧目看着方正浩。 “妈,听说您将小莫奇弄回‘沈园’来,花了很多的精力。” “听你哥哥说的?” “才不呢!哥哥总把我当小孩子,才不会同我讲这些,是我们去鄂北时,小莫奇的奶奶说的。” “没想到她老人家会同你们聊起这些,其实小莫奇的‘沈园’之路还算顺利的,以前有几个孩子要回来时,所花的时间和精力更多些。” “妈,这就是我崇拜您的地方,千方百计地去将这些孤儿和弃儿要回‘沈园’,有时还要自贴腰包,更甚者还得不到那些孩子亲戚的理解,您难道从来都不后悔吗?” “当然,妈妈曾经也质疑过,但那也只是短暂的,虽然‘沈园’给予他们的关爱,还远远比不上他们的亲生父母之爱,但当你仅仅看到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你就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四十章 有客到访 “妈,所以女儿才会如此的崇拜您啊!” “在‘沈园’工作的可不止你妈一个,你要崇拜,那岂不是崇拜不完?” “别人我可管不了,我只知道我所崇拜的院长妈妈,在‘沈园’里众多身世凄凉的小孩子眼里,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和有多重的份量就行。” “难不成你一直以为你妈这个院长只是是徒有虚表?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如此的受人尊重吗?就是因为她有着一颗慈悲为怀、而从不求回报的热血心肠。”方正浩从报纸里抬起头,对着方维珍道。 “爸,您当年就是因为妈妈这颗慈悲为怀、而从不求回报的热血心肠,才爱上她的吗?”方维珍兴致勃勃地问道。 “那只是一部分而已,你妈那时候可是很多富家公子的追求对象,可是你妈慧眼识英才,最后唯独看上我,当年我还不知被你舅舅威胁过多少次呢?” “我才不相信,舅舅可是您前仆后继的追随者。” “你不要被你舅舅的表象所迷惑,说起你这个舅舅的所作所为,我到现在都不耻,想当初同你妈妈交往时,他可是拿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当年你爸我虽然还没有这么大的家业,可好歹在业内是吃得上口饭的,虽说最初有点啃老嫌疑,但是好歹也没有辱没先代,你说他就一小服装厂的小老板,而且也是靠父母起家的,他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爸爸,没想到舅舅还有如此有趣的一面,可我怎么听说舅舅唯才是用,特别注重新人的培养,怎么会被您说得这么势利呢?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维珍兴致勃勃地看着沈慧君道。 “你们父女俩别拿我开心了,当年的事情如此的复杂,延康他这是出于对我的保护而已。”沈慧君难得地瞪了一下方正浩道。 “他那也叫保护,明明是藏私,将你这个姐姐当成宝物给藏起来,好在这些年来,我也算扳回了些面子。”方正浩说完眼里有些黯然。 “都几十年了你还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来延康一直都是对你惟命是从,你怎么就还没消气呢?”沈慧君也看到了方正浩眼里的黯然,遂缓和了一下气氛道。 “唉!回想起这么多年来,其实我除了在气势上压制他一下外,我好像也没对他做些什么?”提起多年前的旧事,方正浩竟也孩子般地和沈慧君斗起了嘴皮子。 正当方维珍对父母年轻时的事情越来越有兴趣、想挖掘出更多有趣的事情时,便看见方维南正低着头走进客厅。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维南,吃饭了吧?”沈慧君转身问道。 “吃过了,妈,我还没进门就听见您和我爸在辩论着什么?” “只是提起一些陈年旧事罢了,哪有什么辩论?” “哥哥,你错过了最精彩的地方,如果你早五分钟回来,就能听到这些年来,为什么舅舅那么听爸爸的话了。”方维珍捂着嘴偷笑。 “我倒不奇怪,反正舅舅和爸爸之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还是你哥哥看事不一般。”方正浩难得如此好的心情,微笑着夸赞方维南。 “爸,妈,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休息了。”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是不是又去应酬了?”方维珍好奇地问道。 “和几个新的开发商在谈一块地皮的事情。” “是哪块地?”方正浩问道。 “靠近x城郊区,有一块荒地,那里自然环境不错,依山傍水,我想用来建渡假村应该不错。” “什么时候竞标?” “刚刚开始筹划,一个月后才竞标,我正想这两天同您商量!” “唔!你有多大把握?”方正浩沉吟道。 “我也不太确定,此次参加竞标的单位有很多,不过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估计有七至八层的胜算。” “嗯!我知道了,你先上楼休息吧!明天将你的竞标方案拿过来给我瞧瞧!”方正浩朝方维南点了点头道。 “知道了,爸、妈晚安!”方维南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上楼。 “爸爸,妈妈,我怎么觉得哥哥最近这段时间显得特别的疲劳呢?” “正浩,我也有同感,维南以前也经常陪着我四处奔波,都不像现在这么沉闷。” “嗯,我现在开始将一些案子交给他打理了,将来担子还会更重,现在就吃不消了,将来怎么能接我的班?” “你打理了几十年才有今天的成就,那么大个摊子,你一下子交给那孩子,难免会有压力。” “他在公司也打磨了那么多年了,也该给他机会锻炼锻练了,总不能一直活在我的光环下。” “爸爸,听说哥哥好久没有见芷淇姐了,是不是芷淇姐生气了,所以同哥哥吵架了呢?” “芷淇可不是那样的人,她认识你哥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看到她同你哥红过脸,怎么可能同你哥吵架?”沈慧君思索着道。 “唔!说起芷淇,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们父女俩了,你改天联系一下老李,下次芷淇回来时,我们两家聚一聚吧!”方正浩对沈慧君说道。 正准备进房间的方维南,听到父母与妹妹的对话后,脚步顿时一滞。他缓缓地回过身,通过楼梯扶拦处的空隙,看到妹妹同父母亲在客厅其乐融融的情景时,将要到嘴边的话又吞进了肚子,然后自嘲地苦笑一番后,回到了房间。 方维南一进房间,便松开了领带,紧绷的心似乎得到些缓解,他来到音箱架前,心不在焉地搜寻着碟片,想放些音乐来缓解一下一天的疲劳,却一时不知道听什么音乐。 正犹豫间,手机提示来电,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后,原本有些迟疑,但是想起刚刚上楼时,父母提及两家见面的事情,遂还是接通了电话。 “芷淇--” “维南,会不会打扰到你?”电话中是一个知性的女性声音。 “不会,我刚好回到家里。”方维南打开通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也没什么事,这段时间你很忙吧?” “是稍微有些忙碌,不过目前还吃得消。”方维南自嘲地道。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 “芷淇,你有什么事吗?”方维南打破了沉默。 “也没什么,爸爸说好久没有见你了,想让你来家里坐坐。”电话那端,李芷淇探究地问道。 “李伯伯他一般什么时候有空?”方维南走回去房间,翻了翻书桌上的台历。 “爸爸说时间由你来定,你只需提前告诉他就行,他说会在家等你。” “那就这个周末吧!你有时间回来吗?” “我想是有时间的,等下我告诉爸爸,他一定很开心。” “那好,回来时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今天有点累,就先挂了!周末见!” “好吧!那你早些休息。” 挂了电话后,方维南将自己重重地丢在床上,然后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不一会儿,脑袋里便浮现出一个身影来,淡淡的、模糊的、好似有着清秀、脱尘的容颜、羞怯而心无城府的笑容…… 沈园 闲瑕时,储凝总是喜欢在房间收收捡捡,整理一下衣橱内的放置、收拾一上房间什么的,她一直觉得这样能很好地培养耐心。 以前练考级曲时,有时候几天、甚至十几天反复地练习一首曲子,刚开始练着练着、感觉有些枯燥乏味,没有灵感时,根本就找不到曲子的精髓,每每这种时候,家中的客厅、房间、厨房统统都会被她‘洗劫’一番。 看着本来整齐的家中更加的一尘不染时,她便享受着那种满足感,当再坐在古筝旁时,一串串流畅而悦耳的音符会从指间流出,那时的她,才会感觉已与琴声融为一体。 “储凝,刚刚会客室说你有访客。”方维珍风风火火地回到房间后,便对忙碌中的储凝道。 “现在?那说了是谁吗?”储凝有些奇怪,平时父母找自己都会直接打她的电话。 “只知道现在人在会客厅,院长妈妈在招呼着呢!你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方维珍接过储凝手中的衣物,接着整理了起来。 “那好吧!我去去就来。” 储凝沿着小径一路思索着,爸爸妈妈昨晚才通过电话,自从她来沈园后,林家兄弟她也一直没有联系过,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难道是宇瀚?’快开学了,林宇瀚很有可能在返校之前到‘沈园’来找她。 “储凝!”正思忖间,沈慧君从会客室里出来。 “院长--”储凝上前喊道。 “储凝,有位林先生找你。”沈慧君话刚落,林宇浩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 “宇浩哥--”突然间看到林宇浩,储凝神情有些恍惚。 “储凝,林先生第一次来,你陪他聊聊吧!刚好维珍的爸爸过来了,我就先走一步了!”沈慧君朝两人点了点头,歉意地道。 “谢谢院长,您先去忙吧!”储凝朝沈慧君道谢。 “您慢走!”林宇浩也躬身送沈慧君离去。 第四十一章 落寞背影 “宇浩哥--”待沈慧君离去后,储凝迟疑地看着林宇浩,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自她来‘沈园’后,林宇浩是第一次来‘沈园’看望她。 “看你疑惑的样子,应该是很奇怪我会来这里吧?”林宇浩看着储凝微笑道。 “是--,宇浩哥今天不用上班吗?”储凝被微微有些晃神,纳纳地问道。 “很久前就听说‘沈园’的环境幽雅,四季常青,你不愿意带你宇浩哥四处走走吗?”林宇浩并没有回答储凝的问题,而是看了看‘沈园’四周郁郁葱萄的桂花树后,又转身对储凝道。 “额--,当然愿意!”储凝说完独自在前面走着,不过没走出几步,好像脚踢到什么东西,紧跟着腿一软。 “小心--”下一秒,跌入一个清凉的怀抱。 “能让人省些心吗?这地下已经够平坦的了,竟然还险些跌倒。”林宇浩无可奈何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对不起!”储凝赶紧从林宇浩怀中挣脱开,羞愤加恼怒之下,储凝鄙视起自已来,为何在林宇浩面前,她总是这样的患得患失? 两人一前一后围着花坛漫不经心地走着,林宇浩看似不经易,却能一直随着储凝的步伐走在她身侧不远。 “‘沈园’的环境的确很美,依山附水、绿树成荫,也难怪有人在这里‘乐不思蜀’了!”最后还是林宇浩先打破了沉静。 “宇浩哥,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储凝没想到林宇浩一开口竟说起这件事来,她看似恼怒地回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可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的确有点乐不思蜀的嫌疑,想想你在学校期间,偶尔能每周回一次y城,现在倒好,快两个月了也没见回去过一次。” “宇浩哥,是妈妈生气了吗?” “叔叔的日子倒是不太好过,被婶婶数落是一定有的了,不过也没有关系。” “我就知道妈妈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怪爸爸的,没想到都两个月了,她的气还没有消。” “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每次想到你连暑假都不在身边时,就会在叔叔面前报怨几句而已。” “爸爸不都来沈园看过我了吗?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除了风景优美外,还能给我说说,‘沈园’还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 “还有这里的孩子啊!” “孩子?”林宇浩不解地看着储凝。 “对,可能就是他们吸引着我吧!宇浩哥,你知道吗?这里的每一位小孩都有着残缺的童年,他们从小就失去父母亲,小小年纪不但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楚,还要承载命运所赋予他们尴尬的成长,可是在他们的世界里,却非常容易满足,依然会存在欢笑。”储凝的眼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储可是凝,你有没有考虑过,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将来还是要走出这里的。”林宇浩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想,我既使将来离开了‘沈园’,也会时常牵挂着他们的。”储凝随即又掩去了脸上的光芒,低着头道。 “可是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不准备回家几天吗?”林宇浩又问道。 “昨晚我有同爸爸联络过,我决定开学时直接回学校,我想在沈园多呆几天。” “婶婶的工作一定要做好才行。”林宇浩叮嘱道。 储凝点了点头,没有吱声,于是两人又变得沉默起来。 “宇瀚知道我来‘沈园’,他让我问候你。”半晌,林宇浩又问道。 “哦!宇瀚哥也快开学了,他打算什么时候去上海呢?”储凝道。 “也就这几天吧!他会先在我这里住上个两天再去上海。” “那挺好的,这样坐车时间没有那么长,相对来说要轻松些。” “储凝--,你有没有想过--”林宇浩转过身停了下来,俯视着储凝: “你有没有想过,宇瀚来江城后,会来找你?” “宇浩哥,如果宇瀚哥来江城,我也挺开心的啊!我现在还可以领些薪水,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储凝看着林宇浩有些凝重的的神情,故作轻松地笑道。 “知道为什么你来了沈园后,宇瀚一直没有来找你吗?”林宇浩盯着储凝道。 “宇浩哥,我--,或许宇瀚哥他忙着应酬儿时的玩伴吧!”储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给林宇瀚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因为他不想打扰你,确切的说,他是害怕打扰到你。”林宇浩说完后又注视着储凝,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些什么。 “那宇浩哥,你知道我来‘沈园’的原因吗?”储凝盯着林宇浩道。 “你—”从宇浩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宇浩哥,我是多么的希望,你来‘沈园’只是单纯的来看我而已,而不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宇瀚哥、你的亲弟弟。” “储凝,你又如何知道,我只是为了他来看望你的呢?”林宇浩这时才转身,他急急地解释道。 “在你的眼里,从来都是宇瀚哥第一,他因为我的不辞而别伤心,而你,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伤心,所以就来了。”储凝负气地道。 “你能讲点道理好吗?宇瀚这个暑假一直没有出门,他经常坐在汉江河边发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声不响的不辞而别,对他来说有多伤心和难过?” “宇浩哥,我只能说对不起,但是如果我不出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对于你来说,竟有那么的难以面对吗?可为何那么多年来,你们--” “宇浩哥,成长其实是最为烦恼的事情,宇瀚哥对我而言,可以是兄长、朋友,甚至是知已,但绝不可能是那层关系。而宇瀚哥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的,我真心希望能永远和他这样相处下去。只是有些东西,好像已经随着成长的岁月慢慢消失殆尽,等我发现时,好多东西已经回不去了。我想一直将那些美好的东西在留在记忆深处,所以只能选择离开。”储凝打断了林浩宇的话。 “的确,岁月能改变很多东西。”林宇浩喃喃道。 “却改变不了心中认定的那个人。”储凝却苦笑着道,想必林宇浩是永远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 “对不起!储凝,我只是希望你们幸福。”林宇浩说完后,转向花圃中。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和宇瀚哥在一起,你觉得我们会幸福吗?”储凝悲伤地看着林宇浩的背影道。 林宇浩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轻到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但是储凝却注意到了,她痴痴地看着林宇浩,不知道为何?每次看着林宇浩落寞的背影时,她都会莫名地心痛。为何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别人,从来都不曾想过他也是人,也需要有人关心,有人疼惜。 许久,她似终于找回了思绪,感觉刚才对林宇浩的责问有些过份。她其实并不想质问林宇浩,只是这个眼里只有弟弟的男人,她很想知道他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在她的面前,总是可以表现得如此的疏离和云淡风轻。 “宇浩哥,你为了家人付出那么多,甚至放弃自己的理想,这些我都没有资格评论你,但是,当你神态自若地说出希望我幸福时,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我是否也喜爱着宇瀚哥?”储凝继续说道。 对于储凝一连串的质问,林宇浩有些措手不及,他诧异地看着储凝,因为在他心里,觉得她认识的储凝永远都善解人意,永远也不会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但是林宇浩发现储凝的眼神是认真的,她正期许地看着他,可他,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林宇浩依然选择了沉默,他知道他此刻根本就没有资格开口,因为不管他怎样说,对她都是伤害。 储凝看着沉默中的林宇浩,心不由得渐渐下沉。他不愿意说,那就让她来说吧!有些立场是一定要表明清楚的,虽然会伤害到某些人,但是总比一直让人误会下去强些,于是她横下心,对林宇浩道: “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林宇瀚。”表明了态度后,也不管林宇浩如何反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怕多停留一刻,她的眼泪会不争气地流下来,更怕看见林宇浩难过的样子。 “储凝--”林宇浩想追过去,但最终却又停下了脚步,任储凝的身影远去。 “林先生,恕我冒昧,你们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沈慧君正挽着方正浩朝这边走了过来,她关切地问道。 “沈院长,让您见笑了,只是发生些小误会而已,我想等过几天后她就会没事的。”林宇浩无奈地回答道。 “没事就好,其实她在这里过得很好的,小孩子们也特别喜欢她,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沈慧君又点了点头道。 “感谢您这段时间来对储凝的关照,我不打扰您了,改天再过来拜访您!”林宇浩朝沈慧君躬身行了一个礼,然后又朝方正浩点了点头后,转身朝停车坪走去。 第四十二章 豁然开朗 不过在经过方正浩身边时,他感觉后者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便停顿了一下脚步,又觉得可能是他的错觉而已,于是继续朝停车场走去。 “不用客气。”沈慧君目送林宇浩上车离去。 “慧君,这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维珍同学的朋友,就是刚才跑开的那个女孩子,她就叫储凝,正是在‘沈园’帮忙的那个女生。” “我刚才一看到他时,总感觉到心里有些压抑一样,还有,他的眼神,我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总之,我看到他后有些不太舒服。”方正浩回忆着刚才见面的情形。 “我看你是累到了,看见什么人你都会不舒服,所以以后要多来‘沈园’逛逛才行。” “可能是吧!不过刚才那个女孩子我倒是见过。” “她和维珍是最要好的同学,可能是恰巧好同维珍在一起时,你看到的吧?” “不,是同维南在一起。” “维南?你不会看错吧?” “我是老了,但还不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们当时是在华忠的饭店里,好像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子,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我。” “这也不足为奇,都是维珍的同学,同维南碰到了,在一起吃个饭也很正常。”沈慧君释然道。 “吃个饭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现在的女孩子,思想都很复杂,如果都像我们家维珍一样单纯,那就天下太平了。” “别总夸自己的女儿,你女儿单纯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还有,她那爱睡懒觉的毛病,不知是遗传了你们方家的哪一位了?”沈慧君说完,便弯身在花坛里摘了几束开得正旺的八月桂花,将它们放在掌心里细细闻着。 “当然是静雯了!维珍虽是我们的女儿,却不全部遗传我们,言行举止都像极了她的姑姑,就连这爱睡懒觉的毛病也遗传了下来。”方正浩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讲下去。 “正浩你又在想念静雯了吗?” “能不想念吗?一晃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已经跟维南差不多大了。” “正浩,事隔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如果她原谅了我们,我想她一定会回来的,也都怪我当时没有全力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怎么能怪你呢?真要错,也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怂恿老爷子,我想也不至于将她硬生生地逼走。” “事隔那么多年了,你为何还纠结于这些呢?必竟当年你也是想着为她好,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时过境迁,我想她早已经原谅你了。” “她原不原谅我都不重要,几十年后,我们总会在地下见面的,到时候她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正浩,近来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伤心的话题了吧!对了,前几天维南提到x城的那块地,不知道他准备得怎样了?你觉得他有希望吗?” “我看过他的投标计划和构思,感觉还不错,中标的希望还是有很大的。” “这是他手上的第一个案子,对他来说很重要,你应该多督导一下他才行。” 方正浩挥挥手道:“我自有分寸,会在暗中关注他的,我想他也希望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我们应该对他要有足够的信心才行。” “你这样说,我也只能放下心了。” “难不成你还让我手把手地去教他吗?你儿子可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就他那股狠劲,不成事都难。” “我倒是没听出来,你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微风轻拂后,‘沈园’皆笼罩在浓郁的桂花香飘中,储凝和沈慧君两人踏着月色,沿着小径悠闲地闲聊着。 因为过了今夜,明天她就要暂别‘沈园’,回到武阳了,所以晚餐后,沈慧君院长特意约了她在小径中漫步。 “怎么样?在‘沈园’的两个月里,有没有感觉特别枯燥?”沈慧君道。 “院长,我感到很充实,我想我会一直怀念在‘沈园’的这段日子的。” “那以后随时欢迎你回‘沈园’,不过希望下次来时,是用客人的身份来,我可不想再让你如此的辛劳了。”沈慧君笑道。 “院长,您言重了,我在‘沈园’一呆就是两个月,忙没帮上什么,却不知道给您添了多少麻烦。” “怎么会?你看孩子们知道你明天返校,都很是不舍?” “我也没做什么,都说稚子童心,我总是想着,你只要发自内心地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念着你的好来。” “好一个发自内心的好,储凝,难怪维珍一直就,你是一个善良的女生了。” “那是维珍太过夸张了,您别尽信她,比起她和院长您的善良,我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储凝谦逊地道。 “你也没有必要这么谦虚,我看人还是挺准确的,虽然我们只有近两个月的相处时间,但是我了解你也是一个非常纯真的女孩子,所以恕我冒昧地猜一下,想必一定有很多男生追求吧?”沈慧君微笑着道。 “院长--”储凝没想到沈慧君会问这个问题,一时竟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维珍在家里,总会聊些又有什么样的男生追求,什么男生向她表白,听得我耳朵生茧了,也就习惯了。”沈慧君指指自己的耳朵。 看到沈慧君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储凝也释然了。 “院长,不瞒您说,我是个比较安静的人,不太爱交际,加上父母亲家教也甚严,所以在学校别说男生了,连相处得好一点的女生也少得可怜,在武阳,平时相处得多些的,就只有维珍和寝室里的其它两个女生而已,所以平时除了躲在琴房练琴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活动,所以也没时间去理会其它的。” “这点我倒是听维珍说过,她还说起你们寝室里很多有趣的事情,那个神出鬼没的‘夜猫女侠’张瑞同学,还有那个整天和维珍斗嘴的女生叫什么来着—” “院长,她叫项美晨,她和维珍可是一对怨家,一天不吵闹闷得慌,一天没见到人又想念得很。”储凝笑道。 “对--,维珍也是这样说的,维珍还说,她最喜爱和你在一起了,她说你们两人都很简单,相处起来很融洽。” “她很了解我,有时候我觉得,她甚至比我都了解我自己。不瞒您说,维珍是我念书以来第一个深交的朋友。” “我们维珍她也很少有知心的朋友,方家虽不娇惯孩子,但她们平时所接触的人和生活圈子,也对她有很大的影响。以前的维珍,也是个心性很高的孩子,但是上大学后,性格就慢慢地改变了些。” “院长,我认识的维珍就是一点也不骄纵,她平时在学校处事低调、处事果断、待人真诚,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具悲悯之心的女孩,平时我碰到了很多的困难,都是依仗她帮我分析决断的。” “你和维珍,都是好孩子,性格志向也差不多,能互相欣赏,都愿意把对方当成一面镜子,不断地改变和鞭策自己,真的很难能可贵。” “院长,您把我也说的那么美好,我都感到汗颜了。我觉得我和维珍比起来,就是云与泥的区别,就拿‘沈园’来说吧!维珍只要有空,都是在‘沈园’陪着这些孩子们,无论寒来易暑从不间断。而我,最初也只不过是为了逃避某些俗事来到‘沈园’的,虽来后来也爱上了‘沈园’,但是我们两人最初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不同的,这点您不可否认。” “你这孩子,对自己也太严苛了,储凝,你知道吗?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悄悄地关注着你。”沈慧君停顿了一下,她似乎在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储凝理解她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院长--,您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有什么您不妨直说,我定能接受的。”储凝真诚地对沈慧君道,她看得出来沈院长是真的关心她,所以她的话必定对自己非常之重要。 “我发现你的心思有些沉重,所以我希望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来提醒你,人的一生要经历许许多多,生活、学习、爱情、事业、家庭。每经历一个阶段,其间都会有着不同的辛酸与苦涩,但人们并不会因为惧怕而放弃,因为人生的酸、甜、苦、涩,每一种经历都是缺一不可的,但每一种尝试却不能代表着全部,所以,在属于你这个年龄阶段里,学习对你才是至关重要的,千万不要去把握一些虚无飘缈的东西,而将自己陷入迷惑中。” 储凝沉默了,她忽然觉得很羞赧,连这个每天都在为‘沈园’不停奔波的院长都能看出她心绪,可想而知,她的心思是有多么的沉重。 “院长,听了您的一席话后我豁然开朗,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校后我一定会好好思量的,相信我一定可以妥善处理好这些凡尘俗事。” 第四十三章 突发奇想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知道我这样太唐突了,但是我更不能看着你一直迷茫下去。” “谢谢您!以前总是我的爸爸在开导我,储凝何德何能,现在又多了您引导我,我感到自己真的很幸运。”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院长只是希望你可以抛开烦恼,丢掉思想包袱,这样会活得更轻松些。” “总之,要感谢您了。”储凝深深地朝沈慧君鞠了一躬。 “耽误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早还要回校,那我们就聊到这里吧!你也该回寝室休息了,否则维珍得审问你,我们都聊了些什么了?”沈慧君扶起储凝,打趣地道。 “那院长您呢?”储凝被沈慧君的话逗乐了,她捂着嘴笑问道。 “别担心我,维珍的哥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那您快出去吧!别让方先生等太久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妈--,怎么那么久?”方维南正在朝‘学沈园’内眺望时,便看见母亲沈慧君从‘沈园’出来,便立即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沈慧君上车后示意方维南重新开车,然后说道: “储凝明天就返校了,刚才我们聊了一会儿。” “离开学不是还有几天吗?” “这两个月,她也够累的了,早些返校也好调整一下情绪。” “也对!那明天需要我送她吗?” “我看不用了,她说路程不远,要自己回去。” “那好吧!”方维南继续开着车。 “维南,芷淇--,她最近还好吧?”沈慧君转了一下话题问道。 “上次她回来时,您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也隔了一个多月了,你们毕竟是男女朋友,你作为男生,应该多关心关心她,毕竟她一个人在香港不容易。” “妈—”方维南欲言又止,然后黯然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维南,妈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你爸爸在这方面是有些独裁,妈一时也改变不了他,好在芷淇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孩子,事业上也能帮你许多,也是从小就心系着你的,最重要的是你也不反感她,感情也不是不可以培养,如果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妈也希望能看到你们早日步入婚堂,必竟你们年纪也不小了。” “妈--,恕我直言,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你所说的突发情况,您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去改变现状吗?” “维南,虽然妈不希望看到有那么一天发生,但是,你如果将来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妈也祝愿你能和她长厢厮守,你爸那一关虽说难过,但是妈总是要为你争取的。” “妈,有您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我答应您,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遵循爸爸安排的路走下去,直到和芷淇结婚生子。” 沈慧君沉默了,此刻,她唯有沉默,儿子说话的份量太重,她听起来也倍觉沉重。 回到武阳后的储凝,心情是极为轻松的,项美晨还没有返校,她独自将寝室里全部打扫了一遍,又将所有柜子全部擦了几遍,等再看着焕然一新的寝室后,她才满意地笑了,然后她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 ‘从今天起,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我要抛开所有杂念,做一名最优秀的音乐学者,要在艰难的音乐路上奋斗不息!储凝,加油!’ 沈慧君的良苦用心,犹如一剂强心针将她扎醒。人之生命固然短促,但就是因为生命之短促,所以才更加需要珍惜生命所给予的,决不可以去追求一些缥缈的、不实际的东西。 林宇浩对于她来说,就是她生命中不可逾越的鸿沟,要跨越这道鸿沟,就要越过林宇瀚,而她,最不愿意面对、也是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林宇瀚。既然有那么多的阻碍,不如放开自己,将心思全力投入到学习中去。 将来--,将来就是时间问题,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她觉得等她到谈婚论嫁的那一天,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刚刚想到这,便听到传达室的大爷在宿舍楼下叫嚷着她的名字。 储凝接过信后,发现是一封没有邮票、没有署名的信件,只写了‘民乐系储凝收’的字样。是林宇瀚的字迹,储凝道谢后并没有回寝室,而是拿着信件缓步来到武阳后山的林荫树下,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然后拆开了信封。 储凝: 有很多无法面对的事情,我宁愿选择用纸来描述于笔端。 很报歉返校前没有去‘沈园’看你,相信这也是你所愿吧!没有了我的纠缠,这个暑假,至少你可以过得舒坦些! 知道你人在‘沈园’,我却还是在‘武阳’门口傻傻地等待,希望奇迹能够出现,你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只要远远的看着你也好,但最终还是让我失望,因为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说来好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竟然将你的那本《*的葬礼》拿来打发时间,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没有出过门,就连妈妈都说我变性子了。所幸的是,我竟然耐着性子看完了这本书,毕竟是一本文学巨著嘛!有始就要有终。 以我的文学功底,自是不敢去妄加评论,不过我认为此书太过于伤感,描写情感又细腻如丝,读者的情绪很容易被陷入其中。如此之类的书籍,与我乐天派的性格自然格格不入,我想此生读完这一本便已足够了。 储凝,平时在你面前的言行举止,难免有些患得患失、不能自制。但愿没有给你造成心灵上的困扰和压力,否则我会为此感到坐卧不安。从叔叔和婶婶的口中得知你在‘沈园’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如果等待也是一种幸福,那么我宁愿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至于等待的结果,我暂且不想去考虑了,所以你不必为我的胡搅蛮缠而伤脑筋了。 总之!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是我最大的愿望,不打算见你了,我回上海了。 宇瀚字 读完信,储凝便释然了,林宇瀚在信中的内容以及他的豁达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信中最后所说的等待,还是让她隐隐有些担扰。 ‘或许时间久了,他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又或者等他碰到了更好的女孩子时,对她的感情会慢慢的淡忘的。’储凝努力想甩掉心中的担忧,于是自我安慰道。 初秋的武阳景色怡人,校园的林荫大道、校园后山的湖边,已聚集着三三两两的同学,他们聚在一起海阔天空地闲聊着,其中不乏正悄悄地牵着手的男生和女生,他们时而坐在大道的树阴下窃窃私语、时而在美丽如画的湖边畅所欲言、开怀大笑,不时引来旁边同学的羡慕。 看来两个月的假期,已使很多在热恋中的同学,迫不及待地返回了学校,诉说着这两个月来的相思之情。 大学的生活永远是这样多姿多彩,可是任它如此的精彩,也注定不会和她沾上任何关系。 “储凝--”正当她沉浸在无限的风光中时,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储凝看着对面的人,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 “不要说你这么快便忘记我了。”来人本来微笑着,一见我的表情脸便开始蹦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些健忘,不如你自报姓名。”储凝已想响对面的人,这声音、这自以为是的自信和狂妄,除了那个人,武阳不知能否找出第二个来。 “算了,不记得也没关系!储凝,我们可以围着湖边走走吗?”来人低着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我还有些事,你可以自己去走一遭。”储凝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于是礼貌地说完,准备离去。 “储凝,就因为我的那句话,你就要判我的死刑吗?”那人紧追在后面问道。 “张同学,我并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讲过什么?”储凝转过头张少洋道。 “对不起!”张少洋突然道。 储凝有些错愕,她竟不知道如此骄傲的张少洋也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来。 “我对我之前的傲慢和无礼,向你道歉,储凝,希望我的诚意能换起你的一点点的怜悯之情,不至于在宿舍楼下拐道而行。” “其实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何需向我道歉!” “不,上次,我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同你相处。”张少洋犹豫了几秒钟,似下定决心看着储凝道。 储凝竟不知说些什么,或许,张少洋还是以前的那个张少洋,她会甩手离开,但是现在的张少洋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她竟不太忍心拂袖离去。 “走吧!”储凝突然觉得这个庄少洋也不那么讨厌,她也不知为何突发奇想,想和林家兄弟以外的男生聊一聊天,刚好,老天爷及时地赐了一个给她,于是她说完之后就转身率先朝湖边走去。 只是她的举动让张少洋有些惊讶,他有些不敢相信,从不同男生在一起聊天的储凝,今天竟然如此之爽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第四十四章 相见不如偶遇 “怎么了,你不是想游湖吗?”储凝回头看着惊讶中的张少洋道。 “当然,等我。”看着突然转变主意、愿意陪他一游的储凝,张少洋顿时喜上眉梢,于是快步地跟上了储凝。 “张少洋,你是几年级的学生?”待张少洋跟上储凝后,她问道。 “三年级了,再过一年,我就毕业了。”张少洋眼里有些淡淡的遗憾。 “那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会做些什么呢?” “还不知道,其实,我学小提琴,并不一定会去做个演奏家什么的。” “为什么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的家族很庞大、也很复杂,总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毕业后,我将不再是自由身,会回到家族里任长辈们安排。” “果然,生长在豪门中的孩子们,都有着太多的不易。”储凝怜惜地看着张少洋道。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可爱,难怪她们告诉我,你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容易心软的女生,之前我不太相信,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们说得的确没错。” “你说的她们又是谁?”储凝转身问道。 “这个我能保密吗?因我为答应过她们,总不能失信于人吧!你说是吗?”张少洋有些为难地道。 “随便你,那你觉得之前的我不够善良吗?” “像只小刺猬,浑身带刺。” “谁让你当初那么狂妄,不过话又说回来,听了刚才你说的身世后,才知道你的确有值得狂妄的资本。” “那些本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有可能,我宁愿要自由。”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既定好的,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储凝不置可否地道。 “可能吧!”张少洋语气有些沉重地道。 “储凝,你喜欢听张老教授讲课吗?”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张少洋开口问道。 “还可以,就是对我们太严格了,他也教过你吗?”张老教授是民乐系的主教授,却主导声乐和古琴、二胡专业,所以很多的精力都是放在这几个专业的。 “他只教过我声乐,我是小提琴专业,除了声乐外,他鞭长莫及,不过他的严厉的确是出了名的,以前班上很多女生都被她骂哭过。” “呵呵,我们班的女生音乐细胞都特别活跃,学什么都快,从不给张老骂的机会。”储凝笑道。 “储凝,你觉得武阳的风景哪里最美?”张少洋看着湖边的景色,突然又问道。 “我呀,最喜欢通往校门那条长长的路、和路边两排挺拔而立的梧桐树。” “为什么?我觉得那里和这湖边比起来差太远了。” “风景各不相同,主要是看风景的人的心情,我觉得它们最美、它们就是最美的。” “可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那里的景色呢?” “因为在我眼里,它们看上去*肃穆,就像音乐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样,神圣而*。” 张少洋忽然沉默不语,眼前的这个女生,让他又看到的新的一面,原来,她不只是清高、也有可爱的一面;原来她不只是外表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她的灵魂也是圣洁如此。 “储凝,你又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张少洋痴痴地看着储凝道,心中的某根心弦忽然颤动着。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只有你接触得越多,你就会发现得越多。” “储凝,我能不能有幸,更多地去接触你呢?” “张少洋同学,未来的三年,我可能会很忙,因为我没有如你般的身家和背景、只有无限支持我的父母亲,所以我的梦想一定是成为一名演奏家,这就是我的梦想和理想,你所说的接触,我看还是接触不如偶遇吧!”储凝说完便不再吭声,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张少洋一直尾随在储凝身后,不远不近,既能看清楚这道美丽的倩影、又能感受得到她令人着迷的气息…… ‘储凝,愿你梦想成真!’他在心中悄悄地说道。 开学后没多久,学校便盛传着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为什么用震惊来形容呢?因为在武阳执教三十年的张老教授突然提出退休,这个消息对于武阳校方和学生来说,无疑是让人措不及防的,而这位张老教授,就是带储凝这一界的主教老师及导师,新的继任老师却成为了迷。因为校方还没有正式公布讯息,所以这仅仅只是同学们茶余饭后的悄悄谈资。 这天下午课结束后,储凝随着人群来到餐厅,等打好饭菜、正准备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时,便看见方维珍和项美晨不断地朝这边招手,她只得端着餐盘走向二人的餐桌。 “你们今天是在等我吗?”储凝坐下后问道。 “当然是等你了,要不然早就走了。”方维珍等储凝坐下便开始吃饭。 “的确,莫非今天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成?”储凝疑惑地道。 “储凝,我们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听说主教你们班的张老教授要提前退休了,你有听说过吗?” “张老自己倒是有提过这件事,不过没说什么时候,也没说是什么人顶替他。”储凝摇了摇头道。 “听说是一位年轻的教授,还是张教授最得意的学生呢!好像姓江,叫什么来着?”方维珍努车地想道。 “是叫江旭。”项美晨插言道。 “对--,就是他。”方维珍附合道。 “江旭!难道是那个年轻的音乐家江旭吗?”储凝心不在焉地扒着饭。 “还能有谁,在音乐界,张老还有第二个得意弟子叫江旭的吗?”项美晨插道。 “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很不愿意?之前还一直说张教授古板、苛刻吗?换个年轻的老师来,想必课堂上也生动许多。”储凝道。 “谁知道呢?张老都如此的苛刻,那他的得意门生不是更让人吃不消吗?况且还那么年轻,听说三十岁都不到耶!搞不好等我们头发花白了,他都不会退休。我和维珍倒好,一周也就几节他的课,你可就惨了,天天要面对他,你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项美晨还没说完,便引得储凝和方维珍大笑起来,笑声引来不少其它同学的侧目。 “嘘!小声点,等下让别的同学听到了,去告我们的状就惨了!”方维珍一边用手捂着项美晨的嘴巴,害怕她继续说下去,一边看着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忙着填饱肚子,并没人在意她们。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要净听些不真实小道消息,再说我们班怎么没听说呢?”储凝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张教授都教了自已一年了,虽然平时对同学严格了些,但必竟严师出高徒,江旭这个得意门生就是一个例子。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绝对可靠,你们班都是些书呆子,怎么能有我们班的消息来得快?”方维珍也肯定地答道。 “静观其变吧!如果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们就坦然接受咯!”储凝耸耸肩膀,无奈地道。 “真搞不懂你,竟然还能装成无所谓的样子。”项美晨不满地朝储凝瞟了一眼,不情愿地吃着饭。 事情正如方维珍和项美晨说的一样,学院不久就公布了张老教授因身体原因,申请提前退休的公告。 学院方面为了感谢他三十年来为武阳的奉献,特别为他开了欢送会,会场在学院体育馆举行,欢送会的场面异常的状观,参加欢送会的除了全校师生,职工外,听说有很多海外的学生都回来为他庆祝,院方还在每个年级都选了代表参加节目表演,不过参加表演的,都是校方在高年级的学生中选出最优秀的学生参加的。 储凝、方维珍和项美晨三人,主动申请承担了这次欢送会后的后勤工作。 两个小时个欢送会很快就结束了,张老在众多师生们的不舍中离开了会堂,待人渐渐散去后,储凝和方维珍、项美晨三人便开始打扫她们所负责区域的卫生。 “虽然对张老有些不舍,但是想到他卸任后可以含饴弄孙、早些颐养天年,所以还是觉得挺开心的。”储凝边拖地,边由衷地说道。 “都累死了!”方维珍手里拿着拖把,有气无力地说道:“在家里可从来都没有干过这种活。” “开始就说我和储凝报名就好了,你是千金小姐,何必来受这个罪?”项美晨也抱怨道。 “当初是自已选择报名的,现在大家就少抱怨一下吧!再说了就今晚累一点而已,就当为张教授做一点点事吧!”储凝赶紧打圆场,害怕她们又吵起来了。 “跟你们说,好像听说还有几位政界的人物过来捧场了,看来张教授的影响还挺大的。”项美晨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是自然,张教授为音乐奉献了三十年了,正是桃李满天下,不过我有个很奇怪的问题。”方维珍道在脑中搜索着: “好像他那个得意门生江旭一直都没有出现,看上去挺神秘的。” 第四十五章 旭日东升 “是没有看到喔!不过我们隔那么远,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来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项美晨也说道。 “拜托了,我们抓紧时间干活吧!否则今晚都别想睡觉了。”储凝抬头看看整个体育场的尽头,回头对方维珍和项美晨道。 “反正明后天周末,又不用上课……” 虽然昨晚忙到深夜才休息,但是储凝今早还是和往常一样醒来了,在学校,她的生物钟都很准时,几乎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待梳洗完毕后,她在宿舍的走道上做了几个简单的健身动作,然后去食堂打了三份早点回来,她将其中的两份分别放在方维珍和项美晨床头柜上,自已先吃了一份,吃完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琴房。 还好,琴房静悄悄地,她想着可以独自享受一间了。 因这几天一直关注着张老教授退休一事和他的欢送会,她懵然发觉竟有好几天没有来练琴。看着排烈得整整齐齐的几架古筝,她竟感觉有些生疏起来,看来以后一天也不能偷懒了。 她在一架楠木古筝前坐了下来,随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个刮奏音和摇指,当摇指慢慢恢复熟练度后,她才打开曲谱架上的曲谱,找出一首自己比较喜欢的曲谱练习了起来。 时间在指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当储凝把这首曲子练得乱熟于心时,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琴声。 “啧啧,如此优美的曲子,真是糟塌了。” 随着话音刚落,储凝抬起头,发现琴房的门不知何时半掩着,一位约摸三十岁上下、身材高挑、气度不凡的男士,正皱着眉头、双手抱胸,上半身倾斜地靠在门边,一脸可惜地看着她。 储凝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武阳如此大的校园里,三十岁左右来进修的学生司空见惯,所以并不为奇。 储凝想着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吧!于是并没有理会此人,继续练习着。 “这位同学,这琴练得心不在焉的,你不觉得对音乐是一种亵渎吗?”看样子,此人在门口站了不止一时半刻了。 对于此人不太礼貌的措辞,并没有激怒储凝,她只是停了下来,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这位学长,你长时间的站在门口偷听别人练习,不觉得不光是对音乐的一种亵渎、而且对我本人更是不尊重吗?还有,音乐是由感而发的,至于我用怎样的方式去弹奏是我的事情,好像和学长并无关系!” “学长?”此人先是一愣,随之一阵哈哈大笑,想必这种情况他司空见惯了,于是,面前这个外表柔弱,说起话来却咄咄逼人的女生,引起了他莫大的兴趣。 “唉--,好一个由感而发!”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言归正传,其实你的指法已相当娴熟,弹奏技巧也不错,应该是在备考演奏级了吧?”对方见储凝睁大眼睛看着自已,证实了自已的猜测,又说道: “不过以你目前的状态,要想突破,好像有点难度。” “为什么?” “就你目前而言,心理状态不稳定,弹奏时时而走神,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心理素质方面还差了一大截,很难达到更高的境界。”此人说完便观察着储凝的反应。 “这位学长,我目前的心理素质好得很。”储凝看练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她可不打算同此人继续耗下去。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班的?将来如果有机会,我或许可以给你特别的指导。” “不用了!我有专业的老师指导,再说,你最多比我高一、两届而已,充其量也只够格做我的学长,还不够份量指导我,不过--” 储凝停顿了一下,回头朝此人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储凝,储藏的储,凝聚的凝,是民乐系古筝专业二(1)班的学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的琴房,对刚才那个‘自大狂’还有种报复后的快意! 关于江旭和储凝在琴房发生的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储凝的在意,如此迷糊的她,其实只要稍微细想一下,那个清晨在琴房出现的人,即是将来在她的音乐和人生生涯中,给予她重生般恩情的恩师江旭时,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新的一周开始了,按以往的惯例,第二节课应是张老教授的课,因张老教授已于上周退休,所以从今天开始,应是新上任的江旭教授上课才对。 储凝无聊地翻动着书本,借以打发时间。因为上课铃声都过了5分钟了,可是还没有见到江教授其人,可见此人架子倒是满大的。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个人所吸引,昨天在琴房碰到的‘自大狂’学长,竟然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教室,然后从容地走上讲台,还一脸阳光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同学。 本来窃窃私语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稍时,教室里响起阵阵掌声,显然大多数同学都是认识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人物的。 台下大多数的同学都显得特别兴奋,仅有少数的同学摸不清出了什么情况,便显得有些错愕。比如说储凝同学,此时的嘴巴正涨成‘o’形,眼睛也正瞪得像铜钱般大。 讲台上这位,虽只比在座的同学们稍年长几岁,却有着一股无形的逼人气势,同学们全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自我介绍。 ‘莫非此人就是学校新聘请的江旭教授?’迷糊的储凝将昨天碰到此人的情景在脑子里回忆一遍,顿时只觉手心冒汗、脊背发凉。她下意识地用手将书本托起,想将脸盖上,不料此举正好被此台上的‘自大狂’看到,而‘自大狂’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懊恼的样子,然后满意地收回视线。 “同学们好!相信已经有人猜测出来了我的身份了!”此人清清喉咙说道: “下面我就简单地给大家介绍一下,鄙人姓江,江旭,旭日东升的旭,今年二十九岁,祖籍天津市,由今日起,开始代之前张教授的全部课程,其它系的课程则有些调整,比如张教授之前所代的古琴和二胡专业,将由其它老师接替,小提琴专业和古筝专业则由我接替。” 年轻的江旭教授自报姓名后,底下顿时一片哗然,同学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底下议论的、有充满崇拜的、还有充满质疑的,显然对这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教授,同时主教中国民乐古筝专业和西洋乐器小提琴专业有着各自的看法,不过很明显都被他那句‘旭日东升’所震慑到,不管怎样,眼前的这位就是大家盼望多时的江旭、江教授。 储凝的头这时压得更低,只差快撞到桌面了,幸好同桌的女生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才避免头与桌面相撞的危险。 “五年前、我曾在武阳硕士毕业后,在本校担任助教二年,张教授当年正是我的导师,严格来说,我曾是你们的学长,三年前因为个人原因在意大利定居至今,此次接到武阳严校长及张老教授的邀请,重新回武阳执教,主要负责音乐教育系、民乐系、及作曲系等其中的几个专业,其中民乐系的小提琴及古筝专业由我负责,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和学们相处。” 同学们聚精会神地听着江旭老师简单的自述,一时间教师显得非常的安静,江旭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讲道: “可能我的讲课风格跟我的导师--,也就是你们的张老教授会有些不同,但在后来的相处中,重要的是我们要怎样去相互适应,这也是我所期盼的。” 江旭简短不失幽默的发言迎来阵阵掌声!同学们似乎已经被这位年轻、且才华出众的新教授所吸引,接下来的课程便在轻松而愉快中渡过…… 一节课很快就要过去了,剩下最后五分钟时,江旭抬起手看了看腕表,然后放下书本,扫了一眼全班的同学道: “好了,同学们,现在离下课时间还剩五分钟,这五分钟将留给你们,如果有同学对本人讲课方式有什么疑问或者不太适应的,欢迎提问,我会尽可能地调整我的教学方式。” 江旭的话说完,教室便又引起一阵骚动,他们纷纷在底下互相讨论着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提问,江旭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似乎同学们要问的问题,他已然胸有成竹般。 “江老师,请问可以问课堂之外的问题吗?”一个大胆的同学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问道。 “只要不是太离谱,我想我会知无不言的。”江旭道。 “江老师,请问你是刚从意大利回来的吗?上周张教授的欢送会好像没有看到您出现?” “是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昨天才从意大利回来,一下飞机后就来了武阳,然后一直同张教授在一起!”江旭愉快地答道。 “您这次回来任教武阳,是长时间的吗?” 第四十六章 良师、益友 “我想短时间之内应该是这样的,这次回来,我想除了必要的演出及探亲外,其它时间都在武阳。” “江老师,之前在电视上及报刊上也见过您的照片,不过都不及您本尊帅气,所以刚刚有很多同学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您来,因为照片上的您显得很严肃和古板,为何当面对您本人时,才发现您其实是一位幽默且健啖的人呢?”另一个同学起身问道。 “这个吗?”江旭双手环胸,然后一只手顶着下巴,似思考状道:“可有点难住我了,不如这样吧!想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等以后相处久了,再去下定论也不迟?” “老师—” “老师—” …… 一时之间,教室的声音此起彼伏,面对这些莘莘学子,江旭突然觉得有些头痛,但话已出口,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一一回答,此刻的他,忽然有种正在被抽丝剥茧的感觉。 “同学们,请停一停!”正骑虎难下之际,下课铃声适时地响了,于是年轻的江旭教授似找到救星般,拿起黑板擦轻轻地敲了敲讲台,但是教室里却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五分钟的时间已到,这节课先到这里了,这样吧!等没有课的时候,有关学术和音乐上的疑问,或者课堂上没有听懂的同学,可以下课后到教学楼来找我。” “唉!怎么这么快?”不知哪个角落传来遗憾的声音。 “江老师,下课后真的可以去找你吗?” “江老师,您的课讲得很清彩!” “江老师--” …… 面对一双双崇拜而纯真的眼神,江旭忽然感到头痛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不过,江旭又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 他满意地朝学生们点了点头,拿起教科书,朝学生们鞠了一躬,然后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走出教室。 直到此刻,一直默不作声的储凝才松了一口气,悬了一节课的心,也总算定了下来。 ‘好险!还好没找自已的麻烦,看来这个江老师也没有那么难以相处嘛!’储凝在心里嘀咕着。 迷糊的储凝同学说得没错,这位年轻的江旭教授的确是个好相处的老师,至于琴房的那段小插曲,江教授似乎也已忘记,后来也一直没有在她面前提及。当然,经过与江教授长时间的接触后,储凝也觉得这位年轻的教授并不像她们初次见面时那般‘自大’。 那天,只是她眼拙,才没有认出这位如雷贯耳的江教授而已。否则以他在音乐界的成就和资历,无论是作为一名老师、一名学长、还是一位音乐界的前辈,他有绝对有资格去点评她。 江旭教授在武阳的第一节课,迅速在武阳传开,于是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同学们均争相抢着上他的课,即便是他的公开课,也是虚无坐席。同学们均被他风趣、幽默的教学方式所吸引,在整个武阳,包括食堂、校园的路上、寝室等等,都在谈论着这位新来的、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似乎对他的衣食住行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武阳校方对学生的这种现象隐隐感到有些担忧,江旭是张老教授最得意的弟子,重要的是他曾经给张老教授做过两年多的助教,其本人无论在资历还是在成就方面都是不容质疑的,所以他无疑是张老教授的最合适的接班人选。 但正是因为上记原因,也是校方最为担忧的。江旭不光只是张老教授最得意的弟子,更是顶着艺术家光环的青年音乐家及作曲家来武阳执教的,也正是因为他的光环太过耀眼,很有可能会导致一些学生一味地崇拜、而影响到学习。校方为此还特地开了研讨会,研讨会的结果是先考察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研讨会的成员对江旭所带的班级同其它的班级进行一次统一评估,再根据评估结果判定江旭是否适合在武阳执教。 对于此次评估,江旭只是一笑了之,对于一个如此年轻就能在音乐界站稳脚跟的人,必定是经过很多的风浪里挺过来的,所以无论武阳如何的评估,他仍然一如既往地用他的方式教学。 在江旭的课堂上,学生们都显得异常的积极与活跃,江旭风趣不失严肃的教学风格,与张老教授严谨、一丝不苟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相比较江旭的教学理念,更加能让年轻人所接受。 所以,最终的评估结果远远超出校方的想象,因为江旭所带的班级,无论在学习氛围或在进步上都要稳胜其它班级,所以校方决定对学生目前的暂时表象不加以任何干预,相信时间久了,这种现象会慢慢消失,这也是给江旭本人最大的支持与犒赏。 当储凝知道这样的结果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松了下来,说实在话,以前张老教授在的时候,对每个学生都很严厉,骂起人来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所以张少洋才会说很多女生都被他骂哭过,幸好她在班上虽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但是她也绝不轻易出现被张老骂的机会。 可是江旭教授就不同了,这位江教授后来一直不曾在储凝面前提及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但是在后来的学习中,却对她的要求非常之严格,学术上的问题,即使她同别的同学的观点相同,别人能顺利地通过,而她则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研讨,否则在江教授面前铁定是不合格的,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这位江教授是否在惩罚她初次见面时的不礼貌行为。 所幸的是江教授虽然在理论知识方面对她相当地严格,但是在她练琴时,竟会给予她更多的临场指点,每一首曲子他都能耐心地听完,然后给予各种精辟的点评与指导。 对于江教授这种松驰有度的指导模式,起初储凝是非常不解的,所以有时会有些小小的抱怨,但是慢慢地她就明白了,正因为江老师的严厉,她才在音乐的造诣上有了突飞猛进的成效。 特别是她在合奏这点上,江教授知道她有很大的弱点,所以尽可能地给予她各种尝试,每次其它不同系及不同专业的同学有小型的合奏时,江教授都会带着她前往,让她溶入其中,当然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只是唯一难纠正过来的便是筝笛合奏,她依然是除了同林宇瀚合作外,同其它的笛子演奏者难以融合到一起,但是比之前张老教授执教时,却强上许多。 总体来说,她非常感谢这位年轻睿智的江教授,就连最初对他持有的那点怀疑的态度,也慢慢消失殆尽。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江教授对于她来,如良师益友、似兄如父。在岁月的的长河里,这位似兄如父般的严师,屡屡帮她渡过人生中最艰辛、困苦的时光。 如果有人问储凝,一生中除父母之外,最想感谢的人是谁?那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说:江旭! 又是某一个周末,307寝室除张瑞外,其余三位成员竟然齐齐地呆在寝室复习功课。 “你们有没听说过,江老师之前有过短暂的婚史,听说他与他的前妻结婚后没多久又离婚了,只是离婚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复习不到半小时,项美晨实在忍不住,便放下书本道。 “这些八卦新闻里都不曾登过的小道消息,你是听谁说的?”方维珍抬头瞟了一眼项美晨,继续看书。 “这些需要去打听吗?又不是什么秘密,学校有很多同学都知道的,江老师的妻子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富家女,家世和你有得一拼,听说是江老师做助教时的学生,好像是艺术表演系的,听说当年有好多导演找她拍戏,可她为了江老师全部拒绝,最后和江老师一起去的意大利。” “听起来是很浪漫,才子佳人、佳偶天成嘛!美晨,你还知道些什么?接着说--”方维珍也感兴趣起来了。 “江老师就像一个谜一样,放着在国外发展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回国教什么书,真是大材小用。”项美晨惋惜地道。 “这就叫人各有志,不过看得出江老师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你呀!也别替人家瞎操心了。”储凝也抬起头道,刚说完手机便凑起了热闹。 “您好,我是储凝!”储凝看也没看手机,直接按下了接听键道。 “储凝--”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林宇瀚的声音 “宇瀚哥--”储凝显然有些意外,自上次收到林宇瀚的信后,他们好像一直没有交集过。 “储家凝丫头,找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对不起!我很少带手机在身边。” “老天,你的手机一年有几天是开着的?”林宇瀚不满道。 “平时也没什么人找我,再说上课时也不太方便。”储凝牵强地解释道,其实,每次看到林宇瀚的来电提示后,她不知道该不该接,接听了之后又该如何面对?所以选择了视而不见。 第四十七章 剖析 “好吧!这个理由勉强能说服我。”电话里林宇瀚换了一种更为轻松的语气说道。 听到林宇瀚如此豁达的声音,储凝也变得活跃起来。 “说说你吧!宇瀚哥,听妈妈说你现在可是全校的风云人物,感觉如何?”储凝道。 “你还别说,我现在可是代表校方的蓝球队队长,还是学生会副主席呢!感觉可是酷毙了。” “是吗?那我可得恭喜你了。” “不过是平空增添了很多的烦恼罢了,没有什么好恭喜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 “你不知道,现在有很多的花痴围着我打转,我的私人空间仅剩下两个地方了,寝室跟厕所。” “那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找到了儿时的感觉。”储凝忍俊不禁,林宇瀚从小就特别有女生缘,在乡下时,他身边也总是跟着一大堆女孩子,所以林宇瀚说的这些也不足为奇。 “你少取笑我了,我看你也好不了多少,身边的苍蝇一定很多,如果你挥之不去时,记得让哥哥去帮你,想像一下,当帅气得一塌糊涂的林宇浩先生在你面前一站,我保证那些苍蝇一定会溜之大吉。你如果不想麻烦他,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将他们--”林宇瀚说道这里嘎然而止,好好的干嘛提到当年呢? “说不下去了吧!莫非你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提起你以前做的那些糗事?”想起林宇瀚当年阻止学校男生和她接触的事情时,储凝顿时哭笑不得。 “那也是出于对你的一种保护,如果不是叔叔和婶婶特别交待要保护你,我可不会那么卖力地赶走你身边的那些苍绳,哥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不信你问他去。”林宇瀚突然有种想咬舌的冲动,这不是间接出卖了对他爱护有加的哥哥吗? “我才没脸去问,你那叫暴力懂不懂!害得我上大学之前都没有男生敢靠近,就连女生见了我都敬而远之。”还好,那丫头没反应过来。 “天地良心,我不知道我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你不知道,为了盯着你身边的那些个男生,搞得很多女生都不敢靠近我呢?” “你活该—” “好了,言归正传,下个月我们学校校庆,加上周末时间调整,足有四五天的假期,我想回江城和y城一趟。” “才几天的时间,你来回跑不觉得累吗?我听起来都觉得累。” “又不用自己走,票已经订好了,说好了,到时候我回江城时,你可不许躲着我。” “我哪有?”储凝有些心虚:“林姨和宇浩哥知道吗?” “还不知道,你得先帮我保密,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惊吓才怪!真搞不懂你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总之!你等着我回来就行,其它的装作不知道。” “知道啦!一定帮你保密。” “不说了,有几个漂亮妹妹正朝我走来了,我得先挂了!” “你小心应付吧!” “挂了!”林宇瀚匆匆地挂了电话,旋即收起了笑容,一个人落寞地走在偌大的校园中。 林宇瀚知道,他和储凝儿时相处的默契早已不知在何时消失,或许只有用这种痞子式的方式,他才有机会和她靠近。 ‘储凝,如果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才能离你更近一点,我也甘之如殆,只要你不曾离我越来越远就好。’林宇瀚默然道。 “林宇瀚,你快点,球场上就差你一人了。”远处,有几个男生朝林宇瀚这边跑来,其中手中拿着蓝球男生对他喊道。 “就来了--”林宇瀚也大声地回道。 “储凝,上海那位来的?”方维珍见储凝挂了电话后,一脸揶揄地看着储凝。 “老实交代,为什么上海的那位每次来电,你们都聊得那么开心,而江城的这位每次来电,你都像个闷葫芦一样,半天也不吱声?”项美晨也早已蹭到储凝身边,坏笑地问道。 “哪有?你们太八卦了吧?”储凝收起电话,不理会两个损友。 “储凝,我和美晨一直有个疑问,就是对于那两兄弟,你到底喜欢哥哥,还是弟弟呢?”方维珍又问道。 “那还用说?我觉得一定是上海的那位了,你看,他们每次通话,储凝都笑得都非常的开心,同江城这位通话时,看她蹦着张小脸、严阵以待的神情,好像--,就好像晚辈在接受长辈的教育一样。” “拜托了,美晨,你可别想多了,我和林宇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那么多的回忆,况且每次都是聊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我对他可没有男女之情。” “嗯--,这个我也听出来了,我倒觉得储凝的心系江城的这位。”方维珍道。 “维珍,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吧--”方维珍正了正脸色,慎重地对储凝说道: “储凝,作为你最好的姐妹,我不得不提醒你,对于那两兄弟,我敢肯定都是喜欢你的,只是这个哥哥林宇浩,我觉得他是个闷骚型的男人,让人看上去深不可测,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正是因为他这种闷骚型的型男,可能才更能吸引异性。而上海那位呢!虽然平时一副痞痞的坏男生形象,可是他对你的喜欢是言于溢表的,他们两兄弟性格差异之大,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说如果不是哥哥压抑了本性,就是弟弟夸张了本性。” “维珍,你对他们两兄弟的剖析真是一针见血,我也五体投地的赞同。”项美晨竖起大拇指道。 “维珍,美晨,他们真的是这样的吗?”储凝呐呐地问道。 “我是旁观者,看事也只能看个表象,真正是不是这样的,你可以私下来想想,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你有喜欢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我--,怎么说呢?”储凝紧张地将十指紧握在一起,沉思了许了,她似乎想到该怎么回答了。 “我觉得在林宇瀚面前,我们相处起来轻松自在,可只要他提起感情的事情,我就会不自觉的想远离他。” “老实交待,你最初去‘沈园’,有一大部份的原因是因为林宇瀚吧?”方维珍无奈地叹了叹气。 储凝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换来方维珍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白眼。 “那在林宇浩面前呢?”项美晨追问道。 “就是很复杂的情绪,没看到他时,我的心里会时时想念他、想看到他,可见到他时我又会很紧张、心会一直怦怦地跳个不停。不过虽然紧张,但是我还是期盼着和他在一起,因为每每和他相处时,即使我们什么都不讲,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储凝同学,我站在一个女生的角度分析,你爱上的一定是哥哥。”方维珍道。 “我附议。”项美晨道。 “可是,我觉得宇浩哥根本就不喜欢我,否则,为什么他在我面前总是很冷淡和疏离呢?” “储凝,你感受不到吗?林宇浩虽然在你面前一副淡然的表情,那是他会伪装而已,但是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他每次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是那种要把你疼到心坎里的眼神,我就觉得奇怪了,他难道从来都没有向你表白过吗?” “为会么要向我表白?他和我们的妈妈一样,总是极力地撮合我和林宇瀚。”储凝委屈地说道。 “你们三个人之间有问题,我觉得,要么就是林宇浩知道林宇瀚喜欢你,而他作为哥哥,总不能夺弟弟所爱吧?”项美晨分析道。 “美晨分析得虽有些离谱,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方维珍点了点头道。 “那我该怎么办?” “我们俩个也没有谈过恋爱,哪知道该怎么办?”项美晨道。 “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吧!就凭他们是亲兄弟这层关系,处理起来非常麻烦,无论你选择谁,都会伤到另外的一个。”方维珍眼里有些担忧。 “我说储凝,武阳那么多的男生,追求你的男生也有一大票了,比如那个痴情的张少洋学长,那个人无论人品和家世,绝不比你那个什么宇浩哥哥差,不如你考虑考虑,试着和他交往看看,也刚好看看你那位宇浩哥哥如何反应?”项美晨又道。 “美晨,你别添乱了。”方维珍瞟了一眼项美晨,然后又安抚着储凝: “储凝,我想问,武阳的男生你真的一个都不感兴趣吗?” “我不知道怎么同男生打交道,你说的那个张少洋,我都没有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呢?”储凝想起开学时,和张少洋在湖边‘偶遇’的情景,可能学音乐的人听觉都比较敏锐,那天她也是‘听’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张少洋的,如果光识别面孔,她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或许有一天,你的另一半会是那两兄弟之外的人?” 储凝遂低下头仔细地思考着,许久后,她又抬起头对方维珍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与你相处一辈子的人,会是他们兄弟间的其中一个呢?”方维珍耐着性子接着问道。 第四十八章 十载光阴恍如梦 “如果不是同哥哥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将来又是怎么样的境况!但是和弟弟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对他只有亲情。”储凝想了想,摇着头道。 “我说反正总是要伤害其中一个的,不如你主动向你喜欢的那一位表白,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早点决断吧!”项美晨说道。 “这就是我所顾忌的,他们俩兄弟从小到大感情都很好,我如果同哥哥表白,很有可能会被他拒绝,就我们两家这层关系,你让我将来怎么面对他们?” “我就想不通了,我的直觉从来都不会出错的,哥哥明明爱你,为什么要把你推向弟弟呢?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项美晨道。 “如果他真的也是喜欢我的话,那便是他自私的成全吧!必竟他一直都觉得我和弟弟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储凝失神道。 “可你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个物品,他总不会是为了成全弟弟,放弃你吧?” “从小到大,他为了那个弟弟,牺牲自己的何其多?” “我看你情路是漫长而悠远了,除非弟弟爱上另外一个人、或者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不存在,否则你非一辈子深陷其中不可。”项美晨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床铺,不置可否地说道。 “呸呸呸--,美晨,储凝已经很难过了,你还这样子说她,她听了不是更难受吗?” “没关系的,维珍,美晨,我知道你们是最关心我的好姐妹,我虽然现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现状,但是,我想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不是吗?” 储凝虽极力安慰着方维珍和项美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了项美晨的话后极为不安。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储凝努力地安慰着自已。 沈园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努力,方维南成功地将x城郊区的那块地竞标到手,让其成为‘方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不久后的将来,方维南还会正式从父亲手中接过‘方氏’总裁的这块令牌,坐上那个让无数人羡慕的位置。 父亲和爷爷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这光环有多耀眼、压力就会有多大。自出生以来,他的命运似乎便早已注定,有多少人对他拭目以待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今生即使不能超越他们,至少他的成就绝不能低于他们,所以,对于这种无形的压力,他一直都感到无比的厌倦。 深秋已悄然来临,江城早晚的天气均已透着丝丝凉意,不过金色的余辉洒在身上,倒觉得有些许温暖。 ‘沈园’的每条小径,都是自己从小便已熟悉的,所以此刻的方维南觉得格外的亲切。他独自穿梭在小径中,边重温着‘沈园’的每一片景色、边下意识地踢着一块小石头,忽然想起小时候经常来‘沈园’的情景。 他记得小时候的他,总瞧不起这里小孩子,所以经常会有持无恐地欺负他们,有一次被母亲发现后,还被母亲关起门来打了屁股,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喜欢这个地方。 只是时隔多年,当年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早已和他般长大成人,他们有的选择了留下来在‘沈园’做一名默默耕耘的老师;有的则进了‘方氏集团’成为他和爸爸的得力助手;有的已经成成人生的赢家、行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当然,也有的人选择回归田园,因为在经历过人生的跌宕起伏后,他们更加期盼平淡而宁静的生活、享受着田园的乐趣。 “嘀--”电话急促地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起一看,是母亲的来电,想必她知道他正在‘沈园’。 “维南,现在在哪个位置?”接通电话后,沈慧君问道。 “妈,我正在花坛小径处,找我有什么事?” “你过来一趟会客室,我等你。” “好吧!我马上过来。”方维南挂了电话。 “你是跑着过来的吗?”看着一路疾步而来的方维南,沈慧君问道。 “您的召唤我哪敢怠慢!您儿子腿长,不用跑也能立即出现在您面前。”方维南自嘲道。 “妈知道前段时间,你一直在忙着竞标的事情,刚好这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所以想找你聊聊其它的事情。”沈慧君示意儿子在身边坐了下来,郑重地说道。 “妈,什么事情那么慎重?怎么好像比我的终身大事还紧张一样。” “妈找你过来,就是谈你跟芷淇的事情。” “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这件事呢?” “你也知道,你爸爸在这件事上,比任何人都要积极,前两天他和芷淇的爸爸在阿忠那里坐了一下午,就是谈你和芷淇的事情,你爸说,芷淇下周会回江城,你爸便和你李叔约好来家里吃顿饭,顺便让芷淇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 告别了母亲后,方维南依旧回到刚才的小径处继续漫步,只是此刻的心境和刚才相比较,有如天壤之别,依旧摆脱不掉这种所谓的门当户对吗? 如果无法摆脱,那就不如认命吧!可是为什么?就算是任命,他的心也不似以前般坦然,因为记忆深处的那道影子,最近越来越清淅,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储凝,当年那个和一群稍大的孩子们一起,被拥簇在繁花似锦中的小人儿,真的是你吗?虽相隔数年,但我依然记得,那个穿着一袭水蓝色的小旗袍,如诗画般地坐在舞台中央,和另外一个同龄男生合奏着一曲《江南水乡》的女生,她的名字中也是有一个‘凝’字的。 十载光阴、如歌似梦,而他,这十年来恍若置身这梦中,守着记忆中那道倩影独自感叹!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人儿,如今已经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虽然脸上还未完全摆脱‘婴儿肥’的痕迹,但是也可谓女大十八变,变到如今我不敢去相识的地步。可是如果你便是她,为何不早些回到我的生命中?让我一直颓废地以为,今生定然无法再与你相见,才任由着父亲安排我的婚事。 因为陪我走完一生的另一半、如果不是你,既便是换了其它任何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方哥哥,方哥哥--”身后忽然传来童稚的声音。 “哦!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吗?”方维南转身,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子正朝自己挥手。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当然是在叫你啊!”小女孩一副‘你真笨’的表情来,逗得方维南‘老脸’一红。 “你真可爱,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方维南干咳了一声,然后对小女孩道。 “我叫洋洋,难道你忘了吗?维珍姐姐和储凝姐姐都叫我小洋洋的。” “哦!是吗?可能是哥哥这段时间一忙就给忙忘记了,这样吧!哥哥保证下次不会再忘记了好吗?” “你们大人总是以忙为借口,以前我的爸爸妈妈每天都见不到人,也是以忙为借口的。”小洋洋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小洋洋,你怎么了?现在不用上课吗?”方维南蹲下身问道。 “我悄悄地告诉你,我是偷偷地跑出来玩的。你可不放许打小报告。”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可是你为什么要逃课呢?现在教你的老师是哪一位?她就没有告诉你,逃课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吗?” “是维珍姐姐,老师们是有说过好孩子不可以逃课,可是洋洋一看到哥哥你,就还是忍不住想逃课,我喜欢你来陪我玩儿。”小洋洋语不惊人誓不休。 方维南顿觉得额头上有三条黑线,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有些难以招架,方维南抚了抚额,发了一条信息给方维珍,然后对小洋洋说:“这样吧!反正哥哥今天没什么事,要不陪你去游戏室玩吧?” “真的吗?可是里面有好多游戏我还不会玩呢?”小洋洋一听方维南说要带她去游戏室玩,瞬间就忘了方维南刚才没有认出她来的不愉快。 “没关系!哥哥也有好多都不会玩,我们边玩边学吧!” 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沈园’的游戏室里的电动赛车上杀得热火朝天起来。 “加油!我一定会胜过你的。”小洋洋虽是女孩子,玩电玩的技术却一点也不会输给同年龄的男孩子。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吧!”方维南也像个孩子一样,也加紧油门,不过他只是在声势上做做样子而已。 方家今天显得格外的热闹,方正浩下午在公司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直接回到了家里,因为在他眼里,今天是李芷淇以未来儿媳妇的身份,第一次来家里吃晚餐,应该准备得隆重些才不至于失礼。 下午五点时,李芷淇同父母亲准时来到方家,一阵寒喧后,便一同来到饭厅就餐,晚餐是杨嫂和沈慧君两人一起准备的。 “来,芷淇,多吃些菜,不要客气。”为了制造气氛,沈慧君不断地给坐在儿子旁边的李芷淇夹菜,无奈方维南却一直表情默然地独自吃着菜。 第四十九章 李芷淇的度量 “伯母,您也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好!”李芷淇好脾气地回道,还不忘了将碗里夹菜给方维南。 “谢谢!我自己来!”方维南礼貌地回应。 “维珍今天怎么没有回家?这孩子,越大便越发不注重礼节了。”方正浩看着正闷声吃饭的儿子,忽然开口问道。 “维珍应该正忙着应付考试,前几天听她讲马上要测试了,所以会一直留在学校复习功课。” 方维珍因为临近考试,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偌大的餐桌因少了些应有的欢笑,所以显得有些冷场。 “这孩子,都是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就算是复习,在家里不可以复习吗?”方正浩不以为然地道。 “爸爸,复习功课也需要有氛围的,几个女生在一起,不懂的还可以讨论讨论。”方维南轻描淡写地道。 “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吗?将来维珍有的是机会和芷淇相处。”沈慧君忙打着圆场。 “维南,维珍应该已是大二了吧?”李芷淇问道。 “嗯,是大二了!”方维南边吃边道。 “曾听方伯伯讲过,维珍好像考的音乐学院?” “是音乐学院,不过学的却是民族舞蹈,她对舞蹈比较感深趣。” “想不到芷淇的记忆这么好。”方正浩用欣赏的眼光赞赏着李芷淇。 “可能是职业的习惯吧!记得刚开始读法学院时,每天都要记大量的法律条文,当时一个头比两个大,为此还怨恨过爸爸妈妈呢!”李芷淇说完有些抱怨地看着李家父母亲。 “你看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担当,不光打理着李氏财团在香港的所有事务,还兼职财团的常年法律顾问,这都应该感谢你爸当年的英明决策才对。”方正浩忙打着圆场,看得出来,这个准儿媳妇,他的确是打心眼的疼爱。 “总之,老李夫妻俩有你这么出色的女儿,真是好福气!”一旁的沈慧君也由衷地赞道。 “你也不用老是羡慕别人了,等芷淇过门后,别人羡慕你都还来不及呢!”方正浩立即更正沈慧君的话。 “的确如此,你看--,我都高兴过头了。”沈慧君笑道。 “方伯伯、方伯母,你们过奖了,其实法律顾问方面,另外还有几个律师在协助我,我只负责一些业务上比较重要的纠纷而已,这种案件不多,花不了多少经历,所以这次回来,会呆久一点。”李芷淇不着痕迹地阐明了此次回来的行程。 “那正好,你和维南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这次回来让他多带你到处走走才行。”方正浩开心地道。 “就是不知道维南的时间上--”李太太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方维南,在心里,对于这个有些冷淡的未来姑爷,她是有些顾忌的。 “伯母,时间上我会安排好的,你们不用操心。”一直没有说话的方维南突然道。 “那我就放心了。”李太太道。 “来,都吃菜,不要停下筷子。” 一顿饭总算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中渡过,饭后两家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初步商量了一下方维南与李芷淇两人订婚的细节,不过方维南一直以近段时间忙为由,将订婚日子推数月之久,方正浩本想当众发火,好在李芷淇识大体,主动将日子延至方维南所说的日期,方正浩才肯罢休。 临分别时,李芷淇的父母由李家司机直接送回李家,李芷淇则由方维南单独送回下榻的酒店。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方维南中途打开了音响,里面徐徐传出音乐,是一首现代的比较经典的歌曲,用古筝演绎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维南,你什么时候迷上了听古筝呢?”最后还是李芷淇先打破沉默。 “觉得好听,所以就买了!”方维南简短地答道。 李芷淇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安静地听起了音乐。 或许这就是她的优点,凡事总能适而可止,方维南想着。 “芷淇,刚才--,希望你不要生气,我刚刚接手爸爸的担子,有些力不从心。” “我能理解,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提起这件事情,李芷淇的眼神有些暗淡,但是她却不动声色的回应着方维南。 面对这样的李芷淇,方维南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气氛再次冷了下来,好在车行驶到一栋写着‘丽都大酒店’的大厦前,李芷淇便让停下来。 “为什么不住在家里呢?这样可以多陪陪李叔和李婶。”方维南也觉得今天待李芷淇的态度有些冷淡,故再次主动开口问李芷淇。 “可能是在外地呆久了的原故,一直喜欢住酒店,再说这里离家里近,回家也很方便。” “可有司机接送?” “爸爸本来有安排司机,只是今天我让司机先下班了。”李芷淇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要不上去坐一下?” “天色也不早了!改天吧!你刚回来,忙完好好休息一下。”方维南看了看表,婉拒了李芷淇的提议,然后将车后退。 “那好吧!路上小心点!”李芷淇也没有再挽留,目送着方维南的车融入车河中。 送李芷淇回酒店后,方维南独自游曳在车河里,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恰巧手机显示方维珍来电,他打开了蓝牙道:“维珍--” “哥哥,现在在哪里?”刚戴上耳塞,就听见方维珍的声音。 “不太清楚!”方维南看了看车窗外,只看到了灯火辉煌。 “你一个人吗?听妈妈说未来大嫂今天会来我们家喔!” “嗯!刚送她回酒店。”方维南将车速减了些:“说吧!你找哥有什么事?” “就想知道你和芷淇姐怎么样了?订婚的日子下来了没有?” “哥哥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把日子推到了明年上半年。” “哇塞,哥哥你太厉害了,就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你竟然都能推后半年多的时间,我想象得到这位未来的大嫂脸上的变化。”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好歹别人是个懂进退的人,没有你想像的那般无理取闹。” “那就好,那这样来说,我这位未来的嫂子,还不会那么的难以相处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有你这种妹妹还真悲哀,哥哥有难不挺身而出罢了,竟然还落幸灾乐祸。”方维南不满地摇头苦笑不已。 “你还别说,我知道哥哥你现在很不开心,其实妹妹我也挺郁闷的。” “why?” “想必你是因为芷淇姐的事烦恼,所以最近也不常呆在家里,所以我总觉得家里更加没有了生机,越发也不想回家了,反倒是呆在学校还开心些。” “最近爸妈经常和芷淇的父母在一起,我晚上也多住在公司里,所以家里难免冷清些,你若喜欢留在学校也未尝不可。” “我也是没辙了,想必爸爸今晚一定数落我不懂事了。” “你也不用在意,出于面子关系!他总是要象征性地说两句的。” “就知道是这样的,这都得怪你了,明明不喜欢别人,为什么不直接同她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还害得我跟着遭殃。” “哥哥的事,你操心不来,总之,你安心读你的书就好了。” “好吧!我知道担心也是多余的,你好自为之吧!晚安!” “晚安--” 经过数月的历练后,林宇浩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创世纪’第五设计室的室长,整个时尚界和‘创世纪’所有职工,对目前这位‘创世纪’最年轻的室长的能力自是不容置疑的,当然,因为林宇浩其本身的能力,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而林宇浩也很珍惜眼前的成就,不敢有半点懈怠,平时除了指导本设计室其它的设计师外,还要亲自设计作品,所以工作量定然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小丹,这款设计和构思整体上没有什么缺陷,布料搭配方面也不错,不过我觉得衣领设计有些繁琐,建议将衣领上的花边删掉,风格上可能更会更加简约、大气些。”此时的林宇浩正指着一幅设计稿,对旁边的一名女设计师道。 “室长!衣领上的设计的确有些复杂,反而有些显得累赘了,我立即修改后再交给您审阅。”女设计师接过林宇浩递过来的设计稿仔细地分析后,便欣喜道。 “没关系,稍加修改就好了,其它几款都不错,我会同于总监交换一下意见的,如果没问题的话,就会立即安排版房打版。” “谢谢您!室长。” “不用谢我!你已经很棒了。”林宇浩将设计稿还给女设计师,待她刚离开办公室,林宇瀚的电话便进来了。 “宇瀚--”林宇浩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道。 “哥,很忙吗?电话通了那么久都不接听。”电话里传来林宇瀚的声音。 “是有些忙,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上课吗?”林宇浩问道。 “哥,我回江城了,人现在就在你办公楼一楼的会客厅里。” “等我!我马上下来。”林宇浩挂上电话后,便冲出了办公室。 第五十章 依然会痛 “宇瀚,你是在逃学吗?” 兄弟俩在一间环境不错的餐厅里用餐,菜上齐后,林宇浩问道。 “哥,你看你弟弟象是逃学的人吗?这不是学校校庆放假了,想回来渡个假吗?哥你若是不想收留我,我干脆回上海得了。”林宇瀚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边含糊着道。 林宇浩看着皮肤黝黑、但是更加健康、更加有朝气的弟弟,忽然觉得他这几个月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宇瀚必竟已成人,凡事自有担当,也越来越不需要他这个哥哥的庇佑了。 “总之,回来之前应该同我打声招呼的,这次假期时间有多长?”林宇浩又问道。 “就五六天时间,不过来回足够了。哥,反正我也已经回来了,你也别再数落我了,我还想着回家看一下妈妈呢!” “储凝知道你今天回江城吗?”林宇瀚白了一眼林宇瀚,这火急火燎的,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谁回来的了。 “还没告诉她,打算等她下课后再去找她。”林宇瀚道。 “等下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哥,我不会影响到你工作的,等下我把行李放在你的住处,顺便补个觉,等储凝差不多下课时间,我便直接去她的学校好了。” “那好吧!” 吃完饭后,林宇浩送林宇瀚回到住处,并交了一套锁匙给林宇瀚后,便回了公司。 林宇瀚对哥哥的新居室特别的感兴趣,他在两居室的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 林宇瀚想起上次暑假结束、他回上海报道前,在哥哥的单身小公寓里住过一晚,那时候哥哥住的还是单身公寓,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换上了家俱一应俱全的豪华两居室套间了,想必哥哥真的很受老板的器重吧! 于是林宇瀚在哥哥的屋子里美美地补了一下午的觉,便起床梳洗一番后,打开往武阳而去。 刚下课的储凝同学,还来不及去食堂,便听到校广播站的广播员播报校外有人找,于是只好无奈地停止去食堂的脚步,疑惑地朝校门走去。 “储凝--,这里。”刚走近校门,便看见林宇瀚正趴在栅栏门上使劲地朝她挥着手。 “宇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宇瀚变黑了、但是不可否认更加阳光、帅气了。 “看你如此吃惊的样子,不是不欢迎吧?”林宇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是,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储凝道。 “走--,先去吃饭,我都在哥哥那里睡了一个下午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林宇瀚拉起储凝的手,边走边说道。 “我们还是去学校食堂吧!” “我大老远的跑回来,你竟然连一顿饭钱也要省,真是伤心透了。”林宇瀚不满地道。 “去外面吃也可以,不过我可事先跟你声明,我现在还是伸手向父母要钱的学生一枚,山珍海味肯定没有,其它的倒可以考虑。”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你放心好了,妈妈每个月寄给我的零花钱都还没舍得花呢!哥哥今天又给了我一张卡,今天我就大方一点得了,就由我来请你吧!”林宇瀚从兜里掏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道。 “我就看不惯你这点了,总是仗着有哥哥疼,对他百般的依赖。”储凝鄙视地对着林宇瀚道。 “我就一个哥耶,不依赖他依赖谁?”林宇瀚倒是好脾气地回道。 “你现在是有宇浩哥可以依赖,那你有没想过,当初宇浩哥可有依赖过谁?”储凝却继续数落着林宇瀚。 “储凝,我们不要一见面就吵,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只希望你能对我稍稍好那么一点点就行,可不可以?”林宇瀚小心翼翼地对储凝说道。 储凝这才发现她刚才对林宇瀚在语气上的确有些过激,林宇瀚说得对,他大老远从上海赶回江城,总不能一见面就被她数落,于是她沉默地继续朝前走着。 林宇瀚也不吭声,紧紧地跟着储凝。 “对不起!”过了一会儿,储凝停下脚步,叹了叹气道:“宇瀚哥,我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算了,我才不会介意,只要你高兴,怎样骂我都无所谓。”林宇瀚下意识地揽住储凝的肩膀,担忧地打量着储凝:“你不是最怕冷的吗?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我的手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还经常被你嘲笑是冷血动物呢!”储凝不着痕迹地摆脱林宇瀚的束缚道。 “你看你的手都是冰凉的,还是我给你捏捏吧!”林宇瀚又将储凝的手紧紧握住,放在嘴边用力地呵着气。 “你干什么?到处都是同学,小心被别人看见。”储凝朝前后看了一下,用力地从林宇瀚手中挣脱。 “看见怕什么,我只是怕你冷到而已,又没别的意思,让他们去说吧!”林宇瀚满脸不在乎的神情。 “你不在乎我在乎呢!”储凝瞪着林宇瀚,无奈的道。 “好--,我注意,行了吧!”林宇瀚松开握储储凝的手举到身前,可怜兮兮地道。 “对了,宇浩哥等下会过来吗?”储凝继续朝前走。 “哥说可能要晚点能下班,所以让我一个人来了。” “他好像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储凝失落地道。 “别忘了,哥哥现在可是‘创世纪’最有前途的设计师兼最年轻的设计室室长,一定会比以前忙碌了,我今天在他们公司的会客厅等他时,听到好多女孩子在议论他呢!” “那她们都说些什么?” “我听得也不是很全,只是隐约听到别人说他工作之外,不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不过因为年轻有为、长得也英俊,还是迷倒很多女孩子,所以女同事在背后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冷面室长’。” “冷面室长?这些人也真无聊,干嘛给宇浩哥取这么无聊的外号?再说宇浩哥只是不太爱讲话而已。”储凝替林宇浩打抱不平。 “我讲的都是真的,她们一定是酸葡萄理论在作怪。还有,她们竟然可以视我这个超级帅哥为无物,在会客室旁边的茶水间大侃特侃,不过你不知道她们看到哥哥出现在我面前时,都吓得差点没晕倒。” …… 林宇浩静静地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一切,然后缓缓地启动引擎,像来时一样,慢慢地离去…… 多年来早已学会克制,从不会轻易地将情绪表露在外,但是看着他们俩人无拘无束、开心地说着、笑着、闹着,他的心依然会感到痛楚,却又无比的欣慰,这种矛盾的情感似乎早已深深地植根在心中。 当林宇浩踉跄着回到家中时,整个人已昏昏沉沉,因为酗酒太多,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掏出锁匙,打开家门后,他想去洗簌间用冷水洗洗脸,希望能清醒一下头脑,但脚步却始终不听使唤。 他只得摇晃着走进卧室,眼到之处是一张红木书桌,他定了定神,缓缓地走到书桌前,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其中的一个抽屉,然后面色凝重地从里面翻出两张相片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相片,其中一张是他们兄弟俩和储凝三人很小时候的合影,另外一张是储凝一个人的相片。 林宇浩记得是在五年前一个仲秋的周末,他们一行三个人到一个叫‘圩镇’的水库里去钓鱼时,随意给储凝拍的一张镜头,相片中的储凝稚气未脱,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色的中长风衣、和带裤袜的黑色百褶裙,脚穿黑的平跟皮靴,和鱼儿正在亲密的接触。 那是自已刚刚吊起的一条约两斤重的鲤鱼,她小心翼翼地将鱼取下钩后,兴奋地举到面前,想仔细观摩一下,谁知在和鱼还仅有几公分距离时,那条鱼竟然使出浑身解数,头用力摆动了一下,嘴巴便无巧不巧地对上了她的嘴巴,于是一人一鱼,亲密无比地完成了一个历史性的动作。 恰好正在取景的林宇浩看到这一幕,于是他紧抓住相机,在储凝与鱼嘴亲密接触时,飞快地按下了快门,让这历史的一刻变成了永恒。 他记得当日吃晚餐时,鱼因是清蒸的,所以是最后端上来的,盘一上桌子,婶婶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储凝和林宇瀚怒视了几秒钟,然后两人迅速无比的拿起筷子朝鱼嘴发起攻击。 当鱼嘴最终进入宇瀚的嘴里时,储凝一垂头丧气地瞪着林宇瀚,而罪魁祸首一边惬意地享受着鱼嘴的美味,一边还不知死活地对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储凝丢下碗筷满屋子追打起来。 大人们全部不解地看着他们,婶婶还不解地追问,两人平时都不爱吃鱼嘴,今天怎么都在抢起鱼嘴吃? 他记得他当时极力忍住想发笑的动作,瞟了一眼他那不可死活的弟弟,然后硬着头皮对婶婶说,因为他发现这条鱼的嘴唇很厚,所以骗他们两人说鱼嘴一定好吃,这才导致他俩争抢着鱼嘴吃的,婶婶便信以为真。 第五十一章 我的世界都是你 他不明白为何每次都会帮他们解围,而且每次都是那么的义无反顾、那么的顺其自然。但是那次,他的心里确实有些难受的,因为宇瀚在储凝耳边的那句话,其实他也听到了,虽然他当时只是淡然一笑,但他知道他也是在意的。 相片中,储凝的头发因为被风吹动,略显得有些凌乱,但依然没有掩盖住她清丽、脱俗的模样。 当年他不经意地拍下这张相片后,便私自留了下来,一直珍藏至今,几年来,他已不记得曾经将这张相片拿出来看过多少次,最后一次应该是那个雪天的午后。 记得那天他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在雪地里练琴、品茶、追逐,好似回到了童年的时光般,那么的让人羡慕。 记得那个下午,他独自去了父亲的墓地,诉说着心中的痛楚和失望。 记得还是在那个晚上,宇瀚来找他,当着他的面诉说着对储凝浓浓的爱意,然后作为哥哥的他,却鼓励着弟弟向他心爱的女生表白。 记得就是在当晚,宇瀚离开没多久后,他便回了江城,也像今天一样喝得乱醉,然后翻出这张相片默默地看了许久,再然后便对着相片说决定从此不再看它。 林宇浩一直以为能做到,直到此刻才发现错了,他根本就做不到。 “凝,如果不看着你,就可以将对你这么多年来的思念遗忘,对我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老天,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我?” 林宇浩抚摸着相片中储凝散落在肩上的长发,似乎想将它抚平,可是,手中仅仅只是一张相片而已。他又颤抖地轻抚着相片中稚嫩的脸庞,感觉身体正在慢慢地倾倒,在倒下的瞬间,他无力地看着相片也随之在手中滑落,随着他的身体同时飘落在地…… 林宇瀚刚回到公寓,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他跑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里面的酒同昨天一样,并没有动过。 “是哥回来了吗?可是他的车没有开回来啊?”林宇瀚发现沙发上放着哥今天白天穿的外套,确定林宇浩回来过。 “哥--”林宇瀚顺着酒精味,一直嗅到林宇浩的房间,可是门却被锁着,林宇瀚一连叫一几遍,也都没有听到林宇浩的回音。 “哥--,你在屋子里吗?我进来了喔!” 林宇瀚闻着从房间传出来的更加浓郁的酒精味,一股不详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记忆中的哥哥几乎不怎么喝酒,看这情况,今天好像还喝了不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搜出哥哥给他备用的那套锁匙来,一把一把地对着房门的锁孔试开着。 在最后一把锁匙插入锁孔时,房间的门应声而开,林宇瀚发现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林宇浩,便箭一样地冲进了房间。 “哥--,你怎么了?” “哥,你醒醒!快醒醒!”林宇瀚用力摇晃着。 经不住林宇瀚的左右摇晃,林宇浩的身体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沉睡过去。 林宇瀚松了口气,俯下身将林宇浩的身体慢慢撑起扶到床上,再将领带和皮鞋脱了下来,最后替他盖上被子,然后缓步走出房间。 在走到房间出口时,他目光憋见哥哥刚才躺的地方,似有一张照片在地下。林宇瀚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从地下将相片捡起。 是一张已有些发黄的旧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稚气未脱、却清新脱俗。 林宇瀚哭笑不得,想不到哥哥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不过这个女生看上去还不错,就是年龄小了些。 他将照片放到书桌上,又看了眼林宇浩后便准备离开,不过在他转头的瞬间,视线又不经意的扫到那张照片上。 林宇瀚忽然觉得照片的场景和人似乎有些熟悉,带着好奇,他又回头迅速地拿起照片,紧紧盯着照片中的女孩,女孩的嘴和鱼的嘴紧紧地吻在了一起,镜头中,她正不知所措地与鱼保持着亲密接触。 他看着照片中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又想起了五年前的秋天,他们一行三人去‘圩镇’水库钓鱼的那个下午,他想起自己当时还取笑她,就这样把初吻给献了出去,他还说那只鱼真是艳福不浅,害她在水库边和他追打了好久,他想起在婶婶将那条鱼端上桌子时,两人不顾形象地抢着鱼嘴吃的情景…… 林宇瀚感觉快窒息般,心也好像被利器刺痛般的疼。 “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依稀想起,哥哥当年在抢拍完这张照片后,痴痴地凝视着储凝的神情,他还记得他在饭桌上偷偷调戏储凝,说他们间接亲吻了时,哥哥不自然的神情。原来他竟一直忽略了那些疑惑和哥哥的不自然,林宇瀚的心顿时一阵阵往下沉。 疑惑最容易让人迷失本性,林宇瀚因为心中的疑惑,所以想知道得更多,缓缓地打开还挂着锁匙的书桌抽屉,抽屉里面有一个做工极为精细、长方形的白色礼盒,林宇瀚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哥哥,本想就此停手,但是疑惑却正像恶魔般,驱驶着他颤抖地打开了那个纸盒。 随即一件洁白如雪的礼服便呈现在他的眼前,林宇瀚感到眼睛又是一阵刺痛,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等感到眼睛稍适应之后才慢慢睁开双眼。 他将纸盒里的礼服拿了出来,一件白色冰丝提花面料裙呈现在他面前,礼服的袖口和裙摆都巧妙地点缀着同色系蕾丝花边,配上精美的纯手工工艺,将整件衣服衬托得淡雅脱俗。 林宇瀚痴痴地看着这件礼服,无不被设计此款衣服的人所折服,正在惊叹的同时,却发现从纸盒中露出一个黄色牛皮信封来…… 林宇瀚一个人漫无目标地奔跑着,终于感觉到跑累了、跑不动了时,便停下了脚步,然后他发现他竟然又回到了哥哥的住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后,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沮丧地瘫倒在地下,任露水沾染着他的衣服,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寒气的侵蚀,脑海里尽是挥之不去的矛盾与恨意,两种情感溶合在一起,在他的心口冲撞、交织着。 刚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林宇瀚疑惑拿起牛皮信封,正准备将它同白色礼服一起放进纸盒中,忽然想到牛皮信封是放在纸盒里面的,如果知道信封里的内容,他所有的疑问可能都会迎刃而解,于是他还着沉重的心情,从牛皮信封里抽出了其中的一封来。 凝: 这我第一次独立设计的作品,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的,在我还是设计师助理时就开始构思了,很漂亮吧?不过,我总觉得好象哪里少了点什么?没关系,我会慢慢修改的。 这件礼服是专门为你设计的,虽然此生不一定能看着你穿上它,但是每次只是想象你穿上这件婚纱时的样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叔叔来电话让我顺道接你一起回y城时,我竞然象个少不更事的大男孩一样,一整天没了心思工作,这是我在‘创世纪’工作两年来,从没发生过的事情,我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焦虑不安起来…… 林宇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信笺后面夹了一张服装设计的效果图,不用看就是这件白色礼服的设计图稿,林宇瀚颤抖着合上信纸,又迫不及待地抽出了另外一张: 凝: 夜已经很深了,刚返回江城的我,又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你的照片,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但看完之后我依旧不忍心将它撕毁。 今天是宇瀚寒假回y城的日子,将宇瀚送到车站后,就回公司忙碌起来,可是发现忙了半天,竟没有忙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和于总监打了个招呼后,也迫不及待地回了y城。 叔叔说你和宇瀚在常青林中练琴,其实我也很纳闷的,为什么每次下雪时,你们都喜欢去那里练琴? 于是我也来到了这里,快到常青林时,便看到你和宇瀚正在雪中开心地追逐、嬉戏着,当笑容洋溢你们的脸上的情景时,我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伤心与难过。 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早已痛至无法言语。在记忆里,我们三人好像已经很久不曾如此放开胸怀地嬉闹过了,但是如今的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唯有摒弃一切杂念,就这样静静地、远远地看着你们。 兄弟俩爱上同一个女孩子的故事,这种在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从来都没想过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当我也不能落入俗套地陷入这种情节时,我心里竟然感到无比的嫌弃自己来。 我曾抗拒过、挣扎过、颓废过,这么多年来,我甚至刻意地去疏离你、避着你,希望时间的转移,能将对你的那份非份之想从心里消逝。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时间的距离不断没有磨去我对你的思念,反尔更加地想拥有你,我的眼里、心里、乃至我的每个细胞,都是对你深深的思念,我的整个世界除了你,仍然还是你…… 第五十二章 喝酒误事 也许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因为它从来不会考虑你能否接受、是否有心理准备,甚至不容你反抗、也不让你慢慢体会,就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你的面前,使从来都不相信命运的我,也不由得被它主宰着一切,包括我的思想、我的灵魂、还有我一切…… 也许把对一个人的爱归咎到命运的安排,这样的想法会显得很牵强,或许命运从来都只是即兴之作,它是故意想考验我们两兄弟二十多年的感情。 所以宇瀚,你一定要相信哥哥,无论今后的一切如何,哥都会祝福你和凝,因为从一开始,哥就衷心地祝福你们,也因为我从来不相信命运…… 林宇瀚突然觉得眼前如天旋地转般地动了起来,他紧紧捂着胸口,大声地喘着粗气,踉跄着移动脚步,想要逃离这间屋子,事实上,他也的确逃离了…… “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谈及个人情感,并不是你没有碰到喜欢的人,而是这个喜欢的人一直在你的眼前,而你却不愿去触及。” “呵呵--,你为我做的何其多?竟然连我所爱的人,都是你施舍给我的?” 林宇浩醒来时,只感觉到头痛欲裂,迷迷糊糊中,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想必酒精还在他的身体里作祟吧! 他揉了揉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睡梦中好象有人一直在叫着他哥哥,过了好一会儿,又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大声地责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 还好,醒来后,这些梦中的碎片并不存在,他忍着不适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快指向凌晨二点了。他看了看宇瀚的房间,有些不放心,便扶着墙壁来到宇瀚的房间,轻轻地打开了门,不过并没有看到林宇瀚。 “宇瀚--” 林宇浩在偌大的公寓里连续叫唤了几次,却依然没有听到林宇瀚的回答,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这小子,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林宇浩思忖着,他和储凝不可能玩到这么晚,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带着疑问,林宇浩放下水杯,在沙发上拿起外套,他决定去楼下等等看,顺便下去透透气。 林宇瀚默默地坐在花坛的椅子上,清冷的晚风吹到身上和脸上,不由得阵阵寒意袭来,但这和他内心的寒意比较起来,早已显得微不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便感觉身体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宇瀚--”林宇瀚转身一看,发现哥哥已不知何时站在自已身边,还将身上的外套搭在他的身上,哥哥则只穿了一件稍厚的衬衣和薄薄的开肩毛衣。 “哥--”林宇瀚想要将外套还给林宇浩。 林宇浩拍了拍林宇瀚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然后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宇瀚,你有心事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可能是吃得太多了,睡不着吧!你看肚子都快撑起来了。”林宇瀚牵强地笑了笑,然后夸张地捧起肚子比划着。 “我今天陪几个同事多喝了几杯,没能去接你,不会是在怪哥哥吧?”林宇浩望了望天空,发现今晚的夜空好象有几分的隐晦,不再似往日那般明亮。 “怎么会呢?哥哥,你平时很少喝酒的,今天为什么会喝这么多呢?” “同事劝酒嘛!哪由得了自己?”林宇浩又起身道:“上去吧!小心着凉!” “哥--,能再陪我聊聊吗?”林宇瀚神情隐晦地看着林宇浩道。 “当然!”林宇浩不由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弟弟很没用,从小到大处处都要你照顾?” “怎么可能呢!你是这个家庭里最小的一员,所以在哥眼里,你是最需要关爱的人,但这绝不表示你没用,而应叫“天性”使然吧!就象妈妈把你当成她的心肝宝贝一样,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那,如果我们两个都喜欢上--”林宇瀚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涸的嘴巴又说道: “我是说如果,我们两人同时喜欢上了某件事、某个东西、或者是某个人,该怎么办?” “咳--,宇瀚?你想知道些什么?”面对弟弟的突然发问,林宇浩显然有些惊慌,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林宇瀚没有忽视掉哥哥瞬间的失态,仅存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渐渐熄灭。 “夜深了,上去吧!”林宇瀚不等哥哥回答,便起身朝前走去,其实从哥哥痛苦的眼神里,他早已看到了答案。他相信哥哥为了他的幸福,会将对储凝的爱一辈子藏在心里的,但是他不但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有种无处发泄和想揍人的冲动来。 “宇瀚--,哥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哥可以告诉你,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的。”林宇浩眼里的坚定不容置辩。 望着哥哥坚定的眼神,林宇瀚心中明白,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的情感,生活在痛苦和压抑之中,刚刚当着他说出这些承诺来,其痛苦程度绝不亚于自己。 林宇瀚又有些痛恨起自已来,他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哥哥伤口上撒盐。 他竭力隐忍着悲伤,转身笑着对哥哥说道: “哥,夜深了,我们上去吧!” “你今晚是怎么了?显得心事重重的。”林宇浩拥着弟弟的肩膀,再次关切地问道。 “哥哥,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了,也不要去想了,别忘了,你明早还要上班呢!” 由于酒精的作用,林宇浩这晚睡得很沉,醒来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匆忙漱洗完毕后,便又去林宇瀚的房间看了看,发现林宇瀚睡得正沉。 “这小子,睡得这么香!”林宇浩轻轻地关上了门,拿上外套后便去了公司。 待林宇浩走后,林宇瀚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彻夜无眠的他,神情颇为憔悴,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他感觉浑身轻飘飘地无力。 他本想从床上坐起来,但四肢却不听使唤,随即摸了一下额头,竟有些发烧。 “妈的--” 林宇瀚低声爆了一句粗口,只好继续瘫在床上。 储凝在去琴房的路上,接到林宇浩的来电。 “储凝--,宇瀚过去你那里了吗?”手机里传来林宇浩有些沙哑的声音,还透着焦急的成份。 “宇浩哥,他今天没过来,不在你的住处吗?”林宇浩向来沉稳,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他定不会如此的焦急。 “我没有看到他,他的行李也没有在了,主要是电话打不通。” “他会不会回y城了?”储凝也觉得有些奇怪,林宇瀚在江城除了她和林宇浩外,应该再没有其它熟悉的人才对,会去了哪里呢? “我问过妈了,她还不知道宇瀚已经江城了,所以根本就没见到他?” “宇浩哥,你先不要着急,兴许他是想给林姨一个惊喜呢?再说宇瀚哥这么大了,一定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 “那我再等等看,晚些再联络。”林宇浩松了一口气,储凝说得对,宇瀚已经是大人了,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永远活在自己的视线下。 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便震动起来,林宇浩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立即接了起来。 “妈,是宇瀚到家了吗?” “哥--,是我,我已经回y城了。”里面清淅地传来林宇瀚的声音,略显颓废,林宇浩因为太过焦急,所以忽略了。 “宇瀚,你果真回y城了。”林宇浩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老哥,我想着反正有几天的时间,就回来看看老妈,你刚才一定很着急吧?” “嗯!下班后回来没看到你,行李也没在,是有些着急。” “你现在就放下心来了吧!我呆两天就过去了。” “那好!我先挂了。”挂上电话后,林宇浩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弟弟不辞而别,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放下电话后,随即陷入沉思中,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珍藏的那张相片来,他记得,昨晚他酗酒了,醉得很严重,然后他回家后,不由自主地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抽屉,然后再找出那张尘封的旧照片…… 照片-- ‘哥,你醒醒—’ ‘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如果我们同时喜欢上了某件事、某个东西、或者是某个人,该怎么办?’ 林宇浩联想起林宇瀚昨晚上的异常举动、和那些奇怪的问题,以及今天白天的不辞而别,他迅速地跑回房间,看了看那个抽屉,发现锁是完好的状态,带着不安和疑问,他又掏出锁匙打开了抽屉,然后不安地揭开了那个白色盒子和牛皮信封。 还好,一切都是完好的,可是林宇浩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昨晚那些片段如真实般存在,让他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仅仅只是他的幻觉吗? 昨晚他酒醉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果然是喝酒误事! 第五十三章 血浓如水 这边林宇瀚刚挂好电话,林瑾文便上来埋怨道: “大老远回来,不懂得事先给哥哥打个电话吗?刚才你没回来时,可把他急坏了,听他的声音,倒比我这个做妈的还着急。” “妈,对不起了,儿子想给你个惊喜嘛!所以就忘记和哥哥讲了。”林宇瀚软趴趴地伏在林瑾文的肩上道。 “怎么了,宇瀚?”林瑾文看了看林宇瀚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什么时候感冒的?”林瑾文焦急地问道。 “没事,妈,可能是衣服穿少了的原因,回来时我已经服药了,等下睡会儿就好了。”林宇瀚拂开林瑾文的手道。 “那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林瑾文拉着林宇瀚在对面坐了下来。 “还没考虑好。”林宇瀚犹豫了几秒种说道:“几个月都没有看到您了,一见到您就不想回上海了,您说怎么办呢?” “没个正经,你永远都没你哥一半的省心。” “妈,我发现你们大人总是拿我同哥哥比较,说真心话,我知道哥哥很不容易,我也一直拿他做我的榜样,可是我很想知道,我和哥哥、您更爱谁呢?”林宇瀚凑近母亲说道。 “你和哥哥,妈妈都爱!” “妈,您这是在和稀泥呢!我问得很认真的。” “你想让妈做选择题吗?” “快说嘛!坦白从宽!”林宇瀚严肃地摆出一副审判员架式的神情道。 “真想知道?”林瑾文给了儿子一记白眼道。 “当然,所以呢,您要从实招来!”林宇瀚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威胁动作来,而林瑾文仿佛一下子陷入沉思,许久,她终于缓缓说道: “那我们就先聊聊你哥哥吧!”林瑾文拉了拉身上的披肩,似乎努力地回忆着什么,然后接着说道: “你哥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他从小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可以同你爸爸侃侃而谈,当年所见之人自是无不怜爱。但是有两件事却让他性格大变,第二件是因为你那年的溺水事件。”林瑾文先从第二件事说起。 “我当年溺水的事件?”林宇瀚有些不解地道。 “没错,当年你储叔和我在外面挣钱,你们兄弟俩和储凝一直都是你婶婶在照顾,那一年,你哥哥带你和储凝在河边玩,后来你不小心落水,虽然拣回一条命,但是他一直很是内疚,人也变得郁郁寡欢。” “我依稀记得溺水那件事,是因为我太调皮的的原因,根本同哥哥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还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水救我呢!”林宇瀚道。 “我也劝慰过他很多次,但是根本没办法解开他的心结,那件事后不久,你哥便开始了寄校生活,妈也因为店子初有起色,一心扑在上面,根本就忽略了他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这个做妈的真的很不合格。” “妈,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在我和哥哥眼里,您是世界上最好、最美丽、最合格的妈妈,因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兄弟俩过更好的日子。” 林瑾文象征性地笑了笑,继续道: “这第一件便是有关你爸爸的死,当年你爸爸事业处于低谷,长期的落魄使他性情大变,经常无故发脾气,连我这个做妻子的也一筹莫展,但是你哥哥却每次能在你爸爸发脾气时,神奇般地化解他心里的郁闷。 所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在你爸爸过世时,你哥哥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早熟的他,情绪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地低落。但是在我面前,他会拼命的讨我开心、然后是拼命的读书、工作后拼命的挣钱,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物资上,用他单薄的肩膀一直默默地苦撑着这个家。” “妈,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爸爸时,哥哥都会神情黯然,还有逢年过节时,哥哥不管身在何方,一定赶回来到爸爸的坟前祭拜了。” 林瑾文笑着并不回答,随手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盒装的录像带,轻轻地抚摸着。 “妈,这是个什么东西?”林宇瀚好奇地问道。 “这是你哥在公司的世界巡回展中获得殊时,作为公司新生代代表的发言,也不知你叔叔是怎么将它录制了下来的,想看看吗?” “当然,哥哥当时一定很神气。”林宇道。 录像带里随即播放着林宇浩在记者招待会上,简短而又有条理的发言,以及面对记者提问时沉着镇静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哥哥,你刚才问我更爱你们哪一个?妈妈只想告诉你,所有的骨肉至亲都必定是血浓如水,对于你哥哥,我有一种依赖与信任,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足以影响到我的情绪,我想这是一种升华吧!是将对你父亲的爱升华到你哥的身上,我们之间不像母子,更像朋友、像知已;对于你,则是宠爱,完完全全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是一种保护的欲望和冲动,这两种爱是不同的,但它同样的重要。” “妈,我完全明白了。”林宇瀚望着眼角有些湿润的母亲,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他懂事以来,就没有看到过哥哥脸上有过一次舒心的笑容。因为他身负着家庭的重担,在母亲面前,他扮演着一个孝顺儿子、知已朋友;在弟弟面前,扮演着好兄长、慈父的角色。 “宇瀚,妈从来都没想过要将这些告诉你的,但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你有着以前从不曾有过的情绪,虽然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和你哥有关,但我可以坚定不疑地告诉你,你哥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既使要他舍弃任何东西,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妈,求您快别说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愚蠢地认为我是家里最小的,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哥哥和您的溺爱,我真是太自私了!” “你们兄弟俩永远和和睦睦,是妈妈最大的愿望,看着你健康、快乐地成长,就是哥哥和妈最大的安慰。”林瑾文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着。 林瑾文刚说完,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吴太太已经过来了,要不我先让她在外面等一下?”店员小邹进来说道。 “不用了,我这就出去。”林瑾文说完转头对林宇瀚说道: “宇瀚,事先预约好的一位客人,要预订几套礼服,妈出去招呼一下,你身体不适,要不去妈妈的房间休息一下。” “妈,想起家里还有些东西要带去上海,我先回家整理整理吧!”林宇瀚也起身道。 “也好,家里休息也更安静,你先回去,妈今晚早些回去陪你可好?” “说话可得算数,那我在家里等您了。”林宇浩说完便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便也跟着出了门。 林瑾文当晚回到家里时,发现林宇瀚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又拭了拭他额头的温度,还好已经退烧了。 她凝视着儿子的睡态,心中有些怜惜,这孩子睡觉从来不会这样紧皱眉头的,是发生了什么令他烦心的事情吗?她联想起今日儿子问她更爱哥哥、还更爱他的话,不禁疑云重重,她本想叫醒他,但又不忍心吵醒他,只是带着疑问,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后,轻轻地离开。 次日林瑾文早早地赶回家,不过她却没有看到林宇瀚的踪影,只是发现他的手机放在床头,她拔通了叶梅的电话,但叶梅告诉她一整天都没见到林宇瀚,于是她又找了几个平时与儿子走得比较近的同学,也都说没有联络。 林瑾文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只好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一边等着着林宇瀚回来。 凌晨时分,林宇瀚轻轻推开了家门,他先发现在沙发上睡着的林瑾文,便上前叫醒了她: “妈,您醒醒!” “宇瀚,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林瑾文被叫醒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0点整。 “妈,别着凉了,来,我陪您回房间。”林宇瀚没有回答母亲,只是挽着林瑾文起身回房。 “妈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你,你看,手机也落在家里,我到处问你的朋友,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你。” “妈,我没事,只是在外面瞎逛了一天而已。” “没事就好,孩子,你以前不会一个人一声不响的跑出去的,如果碰到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记得同妈妈商量。” “我哪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您就少*的心了!”林宇瀚故意摆出不耐烦的表情来。 “好、好--,妈妈若再说下去,你就会真的嫌妈妈烦了,那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看到恢复常态的儿子,林瑾文才放下心来。 “好的,妈明天见。”林宇瀚往房间走去,没走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答说道:“妈,明天是周末了,您知道储凝今晚会回来吗?” 第五十四章 秘密基地 “听你婶婶说,她这个周末会回家,不过可能要在明早了!”林瑾文道。 “我知道了,妈,晚安!”林宇瀚道。 一夜无眠,次日约十点钟时,林宇浩也回到y城的家中。 “哥,你怎么回来了?”林宇浩刚进门,就听见林宇瀚惊讶的声音。 “你小子可以不打招呼,就一个人悄悄跑了回来,就不许哥哥我回来跟你算这笔帐吗?”林宇浩打趣道。 林宇浩说完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弟弟,他不知道弟弟是否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情,但是他却从弟弟的眼神里得到肯定,那晚他的确是因酒误事了。 “我不是想咱妈了吗?这不,正准备明天就回你那里向你请罪呢!没想到你倒回来了。” “还知道请罪?对了,储凝同我一起回来的!”林宇浩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然后不紧不慢地对弟弟道。 “宇浩,真的是你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等弟弟说话,林瑾文便从厨房里出来,惊喜地道。 “妈,对不起!我想着宇瀚回来了,就一起回来聚一聚。” “对--,是应该聚一聚。” “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林宇浩上前拥着林瑾文的肩膀问道。 “你刚开长途车一定很累了,不如上去休息一下吧!等饭熟了妈就叫你。” “那好吧!我去房间找点资料就下来。”林宇浩看了看林宇瀚,后者一幅请便、好似打发他快点消失般的神情,他只好无奈地拿了外套径直上楼。 林宇瀚静静地看着哥哥上楼的背影,那背影分明透露着疲惫与孤独。 储凝的客厅今天异常的活跃,刚吃完午餐后,储凝就和父母聊着起了一些武阳的趣闻,特别是说到她与江旭初次见面的情景,惹得储天行和叶梅两人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总是少根筋,竟然连老师和学长都分不清楚,亏你还是学音乐的,竟连音乐界的大才子都没认出来。”叶梅笑完之后不忘数落着女儿。 “我一时联想不起来嘛?况且他当时穿着也很休闲,看不去有些散漫、无礼,比在电视和杂志上严肃的神情几乎是天壤之别。” “依我看,大多艺术家都是这个样子,他们的行为和思维都不同于常人,不过,幸好他没有给你难堪。”储天行道。 “当然,爸爸您不知道,自江老师来了之后,我的成绩几乎是突飞猛进,江老师他不但不计前嫌,还经常去琴房亲自指点我,现在偶尔忙不过来时,还会让我帮他学做一些助教的事情呢?” “看把你美的,既然江老师如此器重你,那你可得更加努力才行!别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 “当然--”储凝的话刚说到一半时,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显示是林家的。 “是谁打过来的?”储天行看着犹豫的储凝问道。 “爸,是林姨家的电话。” “那你快接啊!还犹豫什么?” “是--”储凝接通了电话。 “是我,储凝。”对方有几秒钟的沉静,然后是林宇瀚的声音传入。 “宇瀚哥—” “储凝,你现在在做什么?” “刚好爸爸轮休,我们正在聊天呢,你有什么事吗?” “可以出来一下吗?” “现在吗?”储凝看了父母一眼。 “出来吧!我在对面的河边,那块大石头那等你。”林宇瀚不等储凝回答,便就挂了电话。 “是宇瀚吗?”叶梅见女儿有些迟疑不决便问道。 “嗯!他约我出去一下。” “那你就出去吧!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而且又马上回上海了,你既然回来了,本就应该去林家看望一下他才对。” “那好吧!”储凝见母亲坚持,也只好点头,她忍住没有说出他们其实已经见过面了。 “加件衣服吧!外面的风很大。” “妈,我很快就会回来,没事的。”储凝说完便出了门。 “你没看见女儿一直在犹豫吗?你还硬逼她出去。”等储凝出门后,储天行对叶梅说道。 “这两孩子从小就喜欢腻在一起,现在去见一下面有什么好犹豫的啊?” “孩子们都长大了,自有各自的相处方式和空间,我们就少操心了,你想让当年的事情重蹈覆辙吗?” “唉!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也没有逼他们在一起,只是我太喜欢宇瀚这孩子了,总想着或许相处久了,我们女儿也就--” “孩子的感情大事,我们只能从旁去点拔她,强求不得,就怕一个不小心将来步入我们这代的后尘。”储天行点燃了一根烟,神情凝重地抽了起来。 “宇瀚哥--”储凝赶到河边时,林宇瀚正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面。 “你来了!”林宇瀚只是抬起头,才几天不见的林宇瀚,此刻两眼深陷,满脸的倦容。 “嗯!”储凝与林宇瀚并肩坐了下来。 “宇瀚哥,昨天你走后,宇浩哥他很担心你,还到处找你呢?” “储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宇瀚并有回答储凝的话,不由分说的牵着她的手,绕过河的对岸,不一会来到一幢红色的老房子面前。 储凝发现此房子已年久陈旧,墙上积着绿色的青苔,但周围却干净整洁,没有半点杂草,显然是经常有人打理过。 储凝在记忆中搜索着,记忆中,好像曾有什么人在此居住过。 “很奇怪吧?这个地方。”林宇瀚看储凝好奇地打量着房子。 “这里--,好像很久都没有住人了。”储凝环视房子周围喃喃道。 “的确是好多年没人住。”林宇瀚看着储凝迷惑的眼神,呐呐地说道。 “你--,知道?”储凝疑惑地问道。 “当然!”林宇瀚就势坐在屋子的台阶上,顺势也拉储凝坐在旁边。 “这是我家的旧宅,不过在我记事起,就一直没有人住过。” “没听我爸妈提起过,不过我也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 “是吗?在我还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就搬进了现在住的房子了。所以这间房子对于我们两人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印象,倒是哥哥会经常来这里,你不知道吧?他经常会来这所旧宅,一坐就是很久。” “你是说,宇浩哥经常独自来这里,而且还一呆很久?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呢?”储凝惊讶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我们两兄弟的秘密基地,这里有哥哥童年的全部记忆,记得小时候,哥哥每次哥哥不开心、或者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痛快地哭一场。” “哭了之后呢?”储凝好奇地问道。 “之后?之后就回家啊!男生嘛!哭完之后就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好。” “你们偏心,竟然瞒着我来这里。”储凝又看了看宅子的四周,有些不高兴地道。 “都说是秘密基地了,是哥哥不让我给你讲的,他说男儿眼泪不轻弹,更不可以在女孩面前掉眼泪,否则会被她瞧不起的。” “那你今天怎么会带我来这里呢?你就不怕你们的秘密被泄露了吗?” “调皮鬼,我可是冒着被揍的风险带你来这里的,亏你还幸灾乐祸起来了。” “哪有?我只是奇怪嘛!”储凝无辜地道。 “储凝,这两天,我一直都在这里。”林宇瀚沉默了几秒钟,最后低头苦笑道。 “为什么?莫非你也想流泪?”储凝打趣道,说完又感觉失言了,又急忙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可别生气。” “储凝--,怎么办?我这里很痛,痛得几乎无法言语,快要窒息一样。”林宇瀚忽然转身凝视着储凝,眼神深邃、如海水般深不见底。 “宇瀚哥,你--,发生了什么事吗?”储凝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储凝,你说,如果我的痛、我的窒息统统和你有关呢?” “宇瀚,你怎么了?你说过,我们还是象以前一样相处的。”每次面对这样的林宇瀚,储凝有种想迅速离开的冲动。 “储凝--你听我说完!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林宇瀚起身拉住欲转身的储凝。 该面对的一定要面对,过了今天,他怕他以后不再有这样的勇气,既使面对的结果会让他更加难过,他也别无选择。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去做,有些结果、他一定要去承受。 储凝只好默默地又坐回了林宇瀚的身边,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林宇瀚,透着决别,让她心疼,但是,更让她有压力。 “储凝,我马上就要返校了!” “嗯!我知道。”储凝点了点头道。 “不知道这一去,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回来!” “这个寒假来临,你就可以回来了!”储凝不解地道。 “储凝,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也希望能随时看到我吗?”林宇瀚的眼神里多了份希望,他紧紧地盯着储凝。 “你的家、你的亲人都在这里,你不回来,又能到哪里去呢?” “是啊!我又能到哪里去呢?”林宇瀚沉思着,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不回家,如此大的世界,他究竟会到哪里? 第五十五章 诀别 “宇瀚哥,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怪怪的呢?没有生病吧?”储凝伸手探了探林宇瀚的额头后,摇了摇头表示他的身体并没有异常。 “储凝--,如果我有一天消失在你的视线里了,你会为我伤心吗?”林宇瀚拂开储凝的手,随即又紧紧地抓住,此刻的他有些患得患失。 “不--,宇瀚哥。”储凝从林宇瀚手中挣脱出来,受到惊吓般一下子退出好远,又发觉她的行为有些令人伤心,遂解释道: “我是说,所有人都不会希望你消失,特别是林姨和宇浩哥,因为他们再也承受不了分离了。” “储凝—,那你呢?”林宇瀚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样,似乎一定要等到储凝的答案。 “宇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想对你说,在我心里除父母外,你和宇浩哥一样,永远是最呵护、最关心我的人,所以我永远都会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 “只是亲人吗?储凝,你明知这不是我要的答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我们长大,等待着有一天真正地向你表白。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一天,而我等到的全是的拒绝,一次又一次,每次我都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我是林宇瀚嘛!小时候没有死成,所以一定要像小强一样坚强地活着,总想着你暂时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看得到我对你的真心的。” “宇瀚哥,你别说了--” “你怕我说下去吗?不,今天如果不说,我怕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下去了,储凝,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要的,以前每次被你拒绝后,我就独自舔伤口,安慰自己,林宇瀚加油!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储凝一定会接受你的。但是今天,我再也不想装作若无其事,当着你的面去谈论其她的女孩子了,我只想与你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你明白吗?” “我--”储凝话未说完,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上来,瞬间的恍惚,发现嘴唇不知何时已被堵上,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拼命地想挣扎。 “宇--”她想说话,可是刚张开口,林宇瀚的舌尖便已滑入。 储凝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她羞愧、挣扎、反抗着,但是林宇瀚却将她拥得更紧,力量足以使她窒息,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一样、动弹不得,只有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刻却如此陌生与恐惧的人。 当两个身影终于重叠在一起时,远处的林宇浩终于慢慢转过了身,在他眼里,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绵绵情话、是恋人间深情的相拥、是情人间分别时的吻别…… ‘我也将从此了却这份牵挂!宇瀚、储凝、哥祝福你们!’林宇浩努力忍住眼角的潮湿,嘴角流露出难得的笑意,慢慢地离开这块曾经让他躲避过无数次风雨、舔过无数次伤痕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回忆绵绵的父爱、可以忘却短暂的烦恼;在这里,他为自己做了人生重要的决定,毅然地选择了他事业的开端。 而今天,这个地方,竟让他感到无比的厌倦和疲惫。 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也不会撞到正在缠绵的他们,他不敢再留恋,不敢再有丝毫的眷恋,虽然这里带给了他刻骨铭心的童年的回忆,却也留给了他同样刻骨铭心的痛楚,他只能就这样静悄悄的离开。 也许命运最是爱捉弄人了、总是因为人们欢喜而欣然面对、痛苦与绝望而逃离时,偏偏又来悄然插一足,让可能欣喜的人因为下一刻的变化而不再欣喜,让原本痛苦的人更加痛楚。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如果--,林宇浩此刻多呆一分钟,可能后来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管是悲剧,或者是喜剧,都将有可能会改写。 但如果终归是如果,它将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已发生的事实。 沉静在柔情蜜意中的林宇瀚,久久不愿醒来,直到他的唇边终于感觉到一股咸咸的味道,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咸咸的物体正是储凝眼角的眼泪,晶莹剔透,却让他更加心疼和迷恋。 “凝--,对不起!”于是他再度吻住了储凝,这次没有粗暴、只有怜惜。 “啪--”储凝这次终于挣脱林宇瀚,然后给了林宇瀚一记清脆的耳光。 “储凝--”林宇瀚抚着发烫的脸,如梦初醒般地看着储凝,老天,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我实在是个混蛋。”林宇瀚想上前去拥住储凝,可是后者早已惊惶失措,他一靠近她,她便充满惊慌地躲避。 “林宇瀚--,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储凝不顾林宇瀚的懊悔,她转身趴在柱子上难过地哭了起来。 “你,就是这么的对我不屑一顾吗?甚至连我的碰触都嫌厌恶?”林宇瀚的手举在半空,他不知道该放下,还是应该上前去搂住颤抖的她,希望给她一点点安慰。但是却被她避之不及的样子伤到了,心中仅有的一丝丝的希望也瞬间熄灭。 他忽然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害怕听到让他更为失望的话来,于是只好沉默着,空气中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储凝的痛哭渐渐平息了下来,已转为轻轻的抽泣。林宇瀚就在她的眼前,却只能这样痴痴地看着她,他感觉她此刻同自己近在咫尺,却又像远隔天涯。 “储凝,你有过喜欢一个人有感觉吗?”许久,林宇瀚问道。 储凝没有理会他,只是无声地擦着眼泪。 “我知道,你是有的,只是那个人却不是我,对吗?”林宇瀚又欺身上前,却换来储凝下意识的再次后退。 林宇瀚自嘲地苦笑着,原来,他所有的真情流露,在她的眼里,只不过都是对她的伤害而已。 林宇瀚越想越是悲凄,许久后,他喉咙哽咽着,终于挤出了三个字:“好,我走!” 但是没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又停住了,转身、再次苦笑: “在我消失在你面前之前,有件事情,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想确定一下,你爱的,是哥哥,对吗?” 储凝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林宇瀚,更像一个被别人偷窥到秘密的小女生般,除了难过,还有惊疑和不安。 “还是不要说了吧!”林宇瀚粗暴地打断了自己的话,其实从储凝刚才的眼神里早已看出来,但他却还是害怕听到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只好苦笑道: “储凝,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足矣让我们两兄弟为之疯狂。我甚至不知道被你的哪一点吸引,哥哥我就更加不知道了。其实我也真够混蛋的,哥哥能看得出来我如此的爱你,为了我,他将对你的爱藏在心里,乱在肚子里。而我,却像个傻瓜一样,欣然承受着他的给予,甚至还经常让他出谋划策如何的追求你。我真是个混蛋,哥哥对你的爱不比我少,你说,他的心得有多疼啊!” 林宇瀚的话如在储凝心中激起千层浪,却也让她难以置信。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宇瀚,但是后者的表情是认真的、不容置疑的。 储凝紧紧地攀扶着柱子,她不断地摇着头。 ‘他说的是真的吗?宇浩哥,你真的爱我吗?可是为何这么多年来--’储凝在心中问道。 “没错,哥哥爱的正是你。”林宇瀚似看出了储凝的疑问,继续说道: “储凝,两情相悦,本是一件极好之事,可你们却--,哥哥是为了成全我和你,可你呢? 又是为了什么?” “我--” “呵呵--,是因为我,对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一个害怕伤害我、一个想成全我,可是,我又为何不能被伤害?为何要被成全呢?”林宇瀚越说越激动,直到后面似咆哮般吼道。 储凝被林宇瀚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知的措,这样的林宇瀚,是她二十年以来从没有见过的,眼前的林宇瀚,真的是以前和他朝夕相伴的林宇瀚吗? 不,她不肯、也不敢相信,究竟那个总是乐呵呵地被她欺负着的林宇瀚去哪里了? “爱情的施舍,我不需要!”林宇瀚又转身道。 或许,储凝对他有点点滴滴的喜欢,他都会同哥哥公平竞争,哪怕他最后伤得体无完肤,他都甘之如殆。但是,他从储凝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因为她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清澈见底,什么秘密也藏不住,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改变过,所以他连甚至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输了。 “储凝,我退出,成全你们!” 林宇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留下在风中簌簌发抖的储凝。 虽有不舍,却不能不舍,脚步虽无法挪动,但是却不得不移动。 诀别,原来如此的令人感伤! 可是这却是他唯一的行程。 第五十六章 感情归属 临近黄昏时分,林宇浩简单的收拾了些衣物及资料,准备稍后便回江城,走过林宇瀚的房间时,他看见房门紧闭着。 “这小子,到现在还没回来。”林宇浩摇摇头,正准备转身出客厅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您好!我是林宇浩。”林宇浩转身接起电话,几秒钟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我十分钟后到,麻烦帮我看着他,谢谢!”林宇浩放下电话后,立即丢下衣物,朝屋外直奔而去。 林宇浩在一家名叫‘雅典’的小酒吧前停了下来,下车后他迅速朝酒吧里面走去,一名同宇瀚年纪相仿的男服务生迎了上来。 “请问,您是那位醉酒客人的家人吗?”服务生问道。 “我的他的哥哥,请问我弟弟没事吧?”林宇浩焦急地问道。 “他现在睡着了,我想没什么大碍,不过他从下午一直喝到现在,我劝也劝不住,只好擅作主张,查看了他的手机,所以就打了您家里的电话。”男服务生在前面边带路边说道。 林宇瀚正躺在酒吧的一张沙发上躺着,林宇宇看见弟弟后,似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服务生道: “非常感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别客气!我帮您把他弄上车吧!”服务生道。 …… “宇瀚、宇瀚,快醒醒!”林宇浩看着床上还是不醒人事的弟弟喊道。 “哥--”林宇瀚的身体蠕动了一下,随即又闭上的眼睛。 “你小子究竟是喝了多少酒?赶快给我起来!”林宇浩终于忍无可忍,将林宇瀚从床上揪了起来。 林宇瀚揉了揉剧烈疼痛的头部,然后醉眼朦胧地看着哥哥道: “哥,你怎么了?” 林宇浩没有理会弟弟,转身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给他。 林宇瀚没有去接,转身看了看周围,发现他已经回到家中。 “哥,是你接我回来的吗?” 林宇浩点了点头,索性又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喝得乱醉,是酒吧服务生找到我的,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浩有些不解,下午他和储凝在旧宅里分明挺好的,为什么晚上看到的却是一个乱醉的林宇瀚? “哥,我是不是很傻?” “吵架了?” “你希望我们吵架吗?” “哥当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你们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哥,你相信吗?我爱了那么多年的储凝,可她不爱我了,不--,她甚至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我。”林宇瀚悲伤的神情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林宇浩觉得有些突然。 “怎么可能有误会,不--,是有误会,是我误会了她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的,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哥哥,你说这个误会大不大呢?”林宇浩苦笑着道。 “这就是你去酗酒的原因吗?宇瀚,储凝那么单纯,甚至同男生讲话都很拘束,你有没有想过,你下午的行为,可能会吓到她?”林宇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 他虽然真心祝福他们两人,但并不代表他赞同林宇瀚下午莽撞的行为。 “哥,原来你也在旧宅啊!你都看到了吗?哥,你不知道,我就是要逼她,我就是想知道,我林宇瀚在她心里,有没有占据、哪怕就是一点点的位置。哥,你知道她是什么反应吗?呵呵--” 林宇浩沉默着。 “她竟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就像甩在我的心口上一样,疼得我停止了呼吸,你说她竟有如此狠的心,我可是她叫了二十年的宇瀚哥啊!哈哈--,她竟然打了我,你说,她让我情何以堪?” “宇瀚,听我说,等你酒醒后,就去给她道个歉,说你只是一时冲动,以后相处时再注意一下。” “我道了歉,可是没用,现在我在她的眼里,跟个畜生简直没有两样。” “那你不妨给她一点时间,让她稍稍冷静,我想时间久些,她定能接受你的。” “哥,你说多久才是久?我们从出生时都腻在一起,算算时间,都二十年之久了,竟然都没有让她爱上我,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宇瀚,你难道就想这样放弃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是有一定基础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一起长大的又能如何,哥哥不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吗?” 林宇瀚的神情非常挫败,他说完便再次躺到床上,然后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林宇浩。 事已至此,此时的林宇浩也感到一筹莫展,他虽在‘沈园’时,听储凝委婉地同他说过并不爱宇瀚,但却不知道,她对宇瀚的碰触竟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或许,他们结下的这个结,需要他的帮助才能解开。 “你先休息。”林宇浩替林宇瀚盖好被子,准备先退出房间。 “哥--”林宇瀚突然叫住他。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林宇浩又返回到床边。 “哥哥,谢谢你!”林宇瀚是指林宇浩送他回来这件事。 “小子,下次喝酒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林宇浩释然道。 “知道,还有今天的事请不要告诉妈妈,好吗?” “我自有分寸--” “还有,你不可以去找储凝!”林宇瀚似乎料到哥哥定会为了他去找储凝。 林宇浩没有直接回答弟弟,只是静静地站着,思考着弟弟话中的份量。 “我想,我自已会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林宇瀚迟凝了一下,遂又补充道。 林宇浩还想讲些什么,但看到明显疲惫的弟弟,还是忍住了: “那好吧!如果需要哥哥帮忙,随时同哥哥讲,我在客厅,有事叫我。”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而经历过下午旧宅事件后的储凝,回家后便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足不出屋。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直盯着一张书签看着。书签是由一片鲜红的红叶作成的标本,表面塑了一张封得严实的胶壳。 她记得当年的溺水事件中,林宇瀚溺水的原因,就是为了这片红叶,当年林宇浩和林宇瀚两兄弟双双落水,特别是林宇瀚差点丢了半条命,从被救上来直到醒过来后,手中还紧紧地抓住这片红叶。 当年爸爸将这片红叶交到她的手中时,她的心灵再次受到强烈的震憾,第一次是林宇浩奋不顾身跳水救弟弟的瞬间;第二次便是这片林宇瀚用半条命换来的红叶,一件溺水事件,却让当年的储凝深深地感动两次。十多年后,红叶依然如血色般殷红,而储凝的心却由感动变得无所适从。 那段时光,她根本不敢面对那两兄弟,总会不由自主地逃避他们,但是又无不为两兄弟担心,相见与不见的矛盾心理,才会导致她患上爸爸后来所说的自闭症吧! 但是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或许在哥哥奋不顾身地跳入冰冷的水中救弟弟时,也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心系哥哥。 之前,她可能不清楚对林宇浩的感情,究竟是崇拜、还是其它的什么?但是这几年来,她已慢慢理清了她的感情,特别是上次方维珍和项美晨在寝室帮她分析过后,她更加确定了她的感情归属。 林宇瀚和方维珍她们说得没错,她爱的人、从来都只是哥哥。 “储凝--”门外传来叶梅的声音,打断了储凝的思绪。 储凝赶紧擦拭脸上的眼泪,但发现眼泪早已干涸在脸上,根本无法可擦,便立即照了照镜子,还好,脸上只是气色差些而已。 “乖女儿,你怎么了?”叶梅在储凝床边坐了下来,轻抚着女儿披肩的秀发,这样的女儿,不由得让叶梅担心不已。 “妈--”储凝努力地朝叶梅扮了个笑脸。 “你和宇瀚吵架了吗?”眼尖的叶梅,自是看得出来储凝脸上哭过的痕迹。 “妈,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可能是下午在外面吹了些风吧!” “难怪脸色那么白,要不我让你爸上来给你瞧瞧?顺便给你拿点药上来,吃了好好地睡个觉?”叶梅说道。 “妈,我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您千万别告诉我爸。”储凝拉住叶梅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那好吧!你先休息,妈先下去了。” “妈,晚安!” “天行,明天不用去医院了吧?有空得多陪陪女儿才行。”叶梅回到房间后,对靠在床头看书的储天行问道。 “下周有个手术,参加手术的人员,明天上午都要去一趟,得最终确定一下手术方案!” “研究也不需要休息日吧?真搞不懂你们那个院长,年纪倒是一大把了,还那么大的劲头。” “医院每天都那么多病人,门诊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坐下来开会?”储天行道。 “我知道你一心都在医院里,但也要多抽点时间,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女儿才行。”叶梅忧心地对着丈夫说道。 “女儿怎么了?”储天行放下书,奇怪地问道:“我们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第五十七章 爱便是爱 “今天下午不是去见了宇瀚吗?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面不肯出来,晚餐也没有吃,我刚才上去看了她,情绪很是低落。” “那你没有问她是什么原因?”储天行也感觉到事情些复杂。 “没有,我看她眼圈发红,明显是哭过,也不知道是她和宇瀚之间出了什么事情?这俩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会出什么事情呢?你不相信宇瀚,也总该相信你的女儿。”储天行不以为然道。 刚说到这里,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唉!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叶梅摇摇头叹息,接起了电话。 “婶婶,是我。”是林宇浩。 “宇浩,婶婶正好有事问你,储凝和宇瀚是吵架了吗?” “婶婶,储凝--,她还好吗?” “唉!我正在和你叔叔说这个,下午宇瀚约她出去了,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出过房间,我刚才上去看了下,她只是眼圈红红的,问她什么都不肯说,宇浩,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可能--,发生点小争执,不过您别担心,我会找时间和她谈谈的。”林宇浩觉得事态有些严重,斟酌之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说。 “宇浩,储凝最听你的话了,明天你们回江城时,你帮婶婶多开导开导她才行。” “我知道了,那您也早点休息吧!我挂了!” “行,明天见!” 林宇浩挂上电话后,心中更是沉重,那丫头,脾气竟如此的刚烈,没成想会甩宇瀚一个巴掌,这样不但她自己会难过,更是让宇瀚难过。 宇瀚不许他去找储凝,但是他又如何能不找她,既使是以兄长的身份,他都必须为他们打开这个结,必须让他们和好如初。 对于林宇浩来说,也是个彻夜无眠之夜,只是今夜无眠的人,何止他一人? 次日,林宇浩按照平时储凝返校的时间准时到达储家院前,储凝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林宇浩给她开车门的刹那,仔细地观察了她的神情,很显然,她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也难怪走时婶婶一直给他递眼色。 “婶婶,那我们先走了!”林宇浩一连点头,同叶梅打了招呼后,便缓缓驶出村子,车经过汉江河边,朝江城绝尘而去。 林宇瀚则远远地看着储凝坐上哥哥的车,然后看着车子渐渐淡出他的视线,他的心也随之离开。良久,他缓缓转身,从阳台上走回房间,然后又走出了房子,脚步似乎早不听使唤般,一直不停地朝前走着,他也不知道下一步将要走向哪里? 正当他正一脸迷茫地停住脚步时,发现竟然又来到了林家的旧宅。 曾几何时,哥哥避风港湾,也成了自己疗伤的地方。 他苦笑着坐了下来,就在昨天同储凝共同坐过的地方,可是今天坐在这里的却只有他一人,从昨天那刻开始,心中的至爱似已离她渐行渐远。不、应该说心中的至爱从未和他靠近过,而今却已离她更远。 他轻轻地抚摸着储凝昨天坐过的地方,闭上了眼睛,再次回忆昨天给她的伤害、回忆哥哥孤独的背影、回忆他们三人在一起之间的点点滴滴…… 心中的那个决定,似乎更加坚定。 去江城的路上,俩人一路无语,彻夜未眠的储凝,后来在车上睡着了也浑然不觉。 快到武阳时,林宇浩将车速放慢了许多,并将车上的温度再调高了些,然后脱下外套盖在储凝的身上。 抵达武阳时已是晚餐时间,所以处处都是学生们返校的身影。 林宇浩默默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储凝,消瘦的脸庞、长长的眼睫、纤巧的鼻尖、略显苍白的嘴唇…… 林宇浩的思绪忽然变得混乱起来,他想起了昨天下午,她和宇瀚那个深情地拥吻,手竟不自觉地伸出,想抚上那张粉嫩的唇瓣。 还未靠近那片唇瓣时,林宇浩的心中便是一阵疼痛,随即是深深地惭愧。 他林宇浩究竟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如此的无法自控起来?难道仅仅就是昨天她和宇瀚的那个吻吗?莫非他真的嫉妒起宇瀚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解下了安全带,拿起一支烟准备点燃,转头看着储凝皱起的眉头时又放下了。 一定是因为坐着睡不太舒服的原因,他小心翼翼地替储凝解下安全带,然后轻轻地按了她座位下的按扭,将靠背朝后放平,这样她睡得会更舒服一些。 “嗯--,已经到武阳了吗?”储凝突然惊醒,她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林宇浩,又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 “还是吵醒你了。”林宇浩有些歉意地笑笑。 “宇浩哥,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储凝又将坐椅升了起来,并将外套还给林宇浩。 “你穿着吧!下车时会很冷。”林宇浩道。 “那好吧!”储凝很配合地穿上身,毕竟已入冬了,车上虽暖和,但难保她扛得住车外的温度。 林宇浩看着她穿好外套,又看了看她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时,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下意识地伸手在储凝的额头试了试,然后又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 “宇浩哥--”储凝不知林宇浩会有这种举动,顿时有些尴尬。 “昨晚听婶婶讲你有些不舒服,现在看是有些发烧,我陪你去医院!”林宇浩忽略了储凝的尴尬,他迅速地打转方向盘。 “我没事,上车之前已经吃过退烧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储凝急切地说道。 林宇浩不由得停下了车看着她。 “爸爸早上走时,给我配了些感冒药,真的不用去医院了,再说学校也有校医。” “那好吧!如果撑不住就去校医那看一下,或者打电话给我。” “嗯!那我下车了。” “储凝--”正准备下车,林宇浩却又叫住了她。 “宇浩哥,你还有什么事吗?”她重又关上了车门,迎上了欲言又止的林宇浩。 “宇瀚他--,昨天下午喝了很多酒,我们走时,他还没有醒来。” “是吗?”提到林宇瀚,储凝低头不语。 “那小子,他从来都不会一个人跑去酒吧酗酒的。” 储凝将头伸向窗外,她努力忍住即将溢出的眼泪,或许,她昨天的反应太令林宇瀚伤心,但是她坚信感情的世界里,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不可以模棱两可。 “储凝,你们两人的私事,本来我没有资格说的,但你们都叫我一声哥哥,我却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看到你们两人都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宇浩哥,我和宇瀚哥之间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但是宇瀚或许有时比较冲动,你该明白,宇瀚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失了分寸,但是他绝对没有亵渎你的意思。” “看样子,他在你面前,没有半分的保留!”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落下来,她堵气地用林宇浩的外套拭着眼泪。 林宇浩被她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他赶紧从抽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储凝,储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纸巾。 “你想让一个喝得乱醉的人不胡言乱语,好像不太可能。”林宇浩看了看储凝,接着说道: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又一次被你拒绝了,他很伤心而已。” “宇浩哥,你知道他同我说了什么吗?” “你们讲了什么,他并没有告诉我。” “他说你有感情的顾虑,对吗?那我想问宇浩哥,你的顾虑就是宇瀚吗?” “储凝,关于我的感情问题我不太想提,这和你们两人无关。”林宇浩想了想,云淡风轻地答道。 “不,如果我坚持宇浩哥回答呢?”储凝道。 “储凝,我不明白你的坚持--” “你明白的,你一直都明白!宇浩哥,这么多年来,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知道,你明白我的心吗?如果你不明白,我无话好说;可是如果你明白,却还是将我推给一个我并不爱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你是何其的残忍?”储凝有些激动地打断了林宇浩。 “储凝,你听我说,宇瀚真的不能没有你--” “可是,宇浩哥,你可以没有我吗?”储凝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紧紧地盯住林宇浩道。 或许项美晨说得对,作为哥哥,总不能夺弟弟所爱,既然林宇浩永远也不可能说爱她,那么她主动一下又何妨,她爱的人,至少她去争取过。 “在我的世界里,你和宇瀚一样重要,你们俩人,我不想舍弃任何一个。”林宇浩突然移开了视线,此刻的他,面对储凝纯真的眼神,似乎不敢继续看下去。 “可是为了宇瀚,你已经在舍弃我了!” “我没有?我也是希望你们能幸福,作为哥哥,能为你们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这种话,我永远不要再听了,你就永远都去扮演你的好哥哥吧!”储凝终于不再对林宇浩报有任何希望,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后一手奋力地推开了车门,朝校门口跑去。 第五十八章 病重 “储凝--”林宇浩也下车追了出去,他紧紧地抓住储凝的肩膀,然后让她正视自己。 “储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知道你这样不管不顾的一走倒好,我会怎么样的难受。” “我不要你管,你凡事都偏着宇瀚哥,我无话可说,可是感情是我个人的事情,们为何也要强加于我?这么多年了,你的心--,真的像铁一样吗?” “储凝,对不起!” ‘其实,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不舍,但是我不能太自私,因为宇瀚能带给你无限的欢乐,而我,是一个永远活在悲伤中的人。’林宇浩心中叹道。 “可我要的不是这句,宇浩哥,你知道吗?很早的时候,在我心里,就有个愿望,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人我都不要。”储凝深深地注视着林宇浩,好像一辈子都看不够般。 林宇瀚说得对,如果他们真的两情相悦的话,为何总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呢? “储凝—”林宇浩一刹那的失神。是惊喜、是懊恼、是歉疚、犹如五味杂陈般,面前这个小丫头,是要怎样的勇气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道女孩子应该矜持些吗? 于是,他仅有的理智在这瞬间沦陷,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拥住储凝,然后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细心地为她擦拭着溢出的眼泪。 “是我不对,别哭了,好吗?” “宇浩哥,我好怕,也好累,真的--”储凝紧紧地搂住林宇浩,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害怕一松手,林宇浩又恢复那个言行举止、谦和有度、对她若即若离的林宇浩。 “别怕--,宇瀚对你--,可能是因为相隔得太远的原因,所以心里有些焦虑,有些举止--,会有些急躁。”林宇浩轻轻安抚着储凝,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抚储凝,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自己深爱了多年的人。 “储凝,林先生!”正好返校的方维珍下车后,便看到拥在一起的储凝和林宇浩。而林宇还在帮储凝擦着眼泪,在她眼里,储凝虽然单纯,但并不是这么柔弱的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 “维珍--”储凝看到方维珍的刹那,更是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乖,快别哭了。”方维珍边安慰着边疑惑地看着林宇浩。 林宇浩并不理会方维珍,只是紧紧地注视着储凝,似害怕他一出声,她便会消失一般。 “咳--,哥--”方维珍被林宇浩专注的眼神弄得有点头大,转身朝坐在车中的方维南求救。 “先送她进去!”方维南下了车,神情冷冷地看着林宇浩和储凝,然后对妹妹点头道。 “哥哥,那这里交给你了。储凝,乖,我们先回寝室。”方维珍说完也不管林宇浩同不同意,硬是从林宇浩怀中拉过储凝,然后牵着储凝的手便朝校内走去。 “储凝--”林宇浩一松手,感觉怀中一空,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感顿时侵袭着他的心头,他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他想上前追去,但是刚走两步,就被一个身影挡住。 “林宇浩先生,是吗?这里可是校园门口,就算你没关系,女孩子的脸面你总是要顾及的。”方维南双手插着裤子口袋中,严肃地盯着林宇浩道。 听方维南如此一说,林宇浩猛然就止住了脚步。此刻的他,正是懊恼无处发泄,于是快步走到车前,一拳砸到车顶上,引来无数个返校的同学停步侧望。 “来一支吧!”方维南冷眼看着林宇浩的一举一动,忽然觉得内心的某处被牵动。在感情方面,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似乎同病相怜,只是他有未婚妻,却没有爱人,而眼前这位呢?相爱却不能相守吗? “谢谢--”林宇浩抬起头,看了眼方维南,然后接起了烟,方维南点火。 “我是方维珍的哥哥,方维南。” “幸会--”林宇浩吸了一口烟,转身靠在车身上。 “爱情是要去争取的,如果有一点点的机会,都要去把握,尤其是你们这种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一生的幸福,如果你做不到,至少要给她选择能让她最幸福的一生。” “那你现在正在这样做吗?结果,她觉得幸福吗?” “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你不明白的。” “也是,我也是个没有资格追求个人幸福的人。” 方维南有些自嘲地耸了耸肩,然后直到自己的车面前,又回头朝林宇浩说道: “有我妹妹维珍照顾,她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回去吧!”说完并没有理会林宇浩是否能听进去,便上车场长而去。 方维南今天的心情本来不错,破天荒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又陪着妹妹方维珍玩了一整天,他们先在超市买了几大袋吃的、喝的,然后又陪着她在服装城一家一家地逛着,女孩子,除了喜欢漂亮和衣服、精美的化妆品和吃不完的食物,似乎也没有其它的追求,看着方维珍幸福满满的样子,不知为何?方维珍竟感到特别的幸福,或许以后应该多陪陪这个纯真无邪的妹妹才行。 可是男人为何永远没有那么容易满足?就比如他,既希望在事业上功成名就、又希望在生活中安闲舒适、更希望在感情中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可是现实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些幸福,并不是追求就能得到的,有时候,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回想起他刚才让林宇浩追求个人幸福的情景时,不由得自嘲起来,他方维南又何尝追求过个人幸福?只是就算他要追求,还有追求的资格吗?因为从一开始,他便放弃了,试想茫茫人海中,心中的那道倩影,他如何能如此巧合地再次碰到?可是老天爷却的的确确地和他方维南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们竟然在茫茫人海中又相遇了,只是她却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而他的心却已死。 一股浓浓的厌倦感又侵袭着方维南,他突然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无比悲哀的人物,悲哀到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身在平常的家庭中的孩子,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吃饱喝足、家庭其乐融融便是满满的幸福。 身在豪门中、心羡平常人。 方维南大多数时候都不愿回家,却很喜欢一个人游曳车河,并不是他不热爱他的家,而是因为他的父亲,--那个无形中会给自己压力的尊长,是他极不愿意相处之人,可是任他再不喜欢,他却是母亲的挚爱。 母亲,想必曾经也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女子,他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何会选择父亲这么一个独断专行的男人。 有时他替母亲感到不值,但是看到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这个家,打理着‘沈园’,夫妻恩爱、子女和谐。他又觉得母亲是对的,是啊!女人不求男人有多么的风光,只要他眼里有你就行。 可是芷淇,我甚至眼里都没有过你,你为何还要一无反顾地等着我?你这样,我都替你心疼。 方维南又是一整晚游曳在车河里,等他发现车子停下来时,竟到了‘沈园’的门口。他无奈地笑了,曾几何时,‘沈园’竟成了她的避风港了。他找了个地方熄了火,然后将座椅打平,正准备躺下来休息一下时,方维珍的电话打了进来。 “维珍,怎么了?” 储凝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一直有人在喊着自己,她想回答,但是总是张不了口,她努力的想抓住什么,但是发现全身无力,动弹不得。 “储凝,你醒醒。”方维珍在病床头焦急地喊着。 “维珍,储凝还没有醒来吗?”方维南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壶开水。 “还没有,哥--,你看储凝病得如此之重,需不需要告诉那个人?”方维珍忽然想起林宇浩在校门口焦急的眼神,也有些举棋不定。 “我看储凝下午情绪有些波动,还是不要通知了,有人照顾就行。”方维南道。 “那她的家里人呢?”方维珍又问道。 “这么晚还是算了,打过去他的家人也只能干着急,医生也说是因为持续发烧才会昏厥不醒,只要等她醒过来就没事了。”方维南思索半晌后又道。 “但愿如此,哥,储凝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方维珍紧紧地握着储凝的手道。 “放心,老天怎么舍得伤害这么美丽的女子呢?要不你也躺上去休息一下吧!” “我还不困,再说美晨已经回去帮我们请假了,明天也不用上课,晚些也没关系。” “小妹,很少看到你这样地关心一个人。”方维南想起下午在武阳门口,妹妹护着储凝的样子甚是可爱,他上前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打趣道。 “储凝是我最好的同学兼闺蜜,所以我当然不忍心看到她受苦了。” “我能理解!什么时候你老哥我生病时,你有这么一半的尽心,我一定感恩涕零!” 第五十九章 退烧 “哥--,你竟然吃起储凝的醋来了,若你将来真的生病了,恐怕轮不到我照顾了,芷淇姐早就从香港飞回来,把我晾在一边了。” “好好的,你怎么又提到她了?”听到妹妹提起李芷淇,方维南的脸上一阵黯然,他下意识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储凝几秒钟后,又转身对方维珍道: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 “知道了,那你快回家吧!记得同爸妈说说,不用担心我们。” “那好吧!我明早再过来。” “嗯!我送你。” “外面太冷,小心你也着凉了,我自已出去便好。”方维南拂了拂方维珍额前的碎发,然后转身离去。 林宇瀚在次日清晨七点多钟时,便下了火车。 十一月,严格来说是已经进入冬天了,所以上海的天气也格外清冷,空气也非常的干燥,但依然阻止不了清晨起来晨跑的学生。 林宇瀚举着沉重的步伐独自走在校园的路上,初升的晨曦照在他的身上,将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使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独。 他一边渡着小步,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校园里的清新空气,时而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感受着眼前的一切。 入学一年多了,和老师及同学之间早已悄悄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同学们的每一眸一笑都深深地烙在心中,心里自是有着万分的不舍,他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干涩。 从此之后,此去经年。 ‘为了哥哥,既使再不舍也是值得的!’林宇瀚摆脱掉心中的不舍,然后强打起精神朝学校教导处走去,因为那里有一位老教授正等着他。 教导处大楼座落在教学楼与宿舍楼之间,是一幢三层楼而立的白色建筑。 不同的是,教导大楼与教学楼、宿舍楼之间并没有并排而立,而是与其遥遥相望,呈三足鼎立的趋势,建筑与装修风格也完全不同,不论从外观看,还是置身在其中,都会感觉其气势与壮观都远远胜过学校内的所有建筑,学校一些重要的议事及重大的改革也会在此幢楼里完成,平时一般老师及同学很少来此处,所以教导大楼便显得更加神秘与*起来。 林宇瀚平时进入这栋楼的机会少之又少,每次经过此处时,都会用一颗虔诚的心去感受着它的*,今天,他是怀着离别的心情走进这栋楼,所以增添了更多离别的愁绪。 教导大楼的办公室设在第二层的最右边的一间,此刻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林宇瀚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林宇瀚听到从办公室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身体不自然地一颤,里面这个说话中气十足的男人,正是自已的导师于重光教授。 他小心地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里面的格局与大楼本身的严肃完全不一样,相反显得清雅脱俗。 在办公室最里面简单且整齐地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面都放着一些尚未开启的书,桌子的后窗放着一排巨型的仿古色书架,书架里面放满了书,正中间有一格摆放着一盆直径约30公分白色瓷盆,里面种植的剑兰正枝叶茂盛,地面一尘不染,镶嵌着哑黑和纯黑色的大理石磁砖,进门靠右手边有一个‘l’型、用乳白色磨砂钢化玻璃隔成的会议室,其面积足占去办公室面积的三分之一。 隔着玻璃,林宇瀚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个黑色的背影正伏案而坐,于是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于教授,是我!” “刚下火车?”于老教授听到声音,便快步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迎接着这个不速之客。 “老师,我--”林宇瀚看到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年长的教授,这位向来对学生严格又不失慈爱的老人,忽然喉咙哽咽起来。 “休息一下再说。”于重光制止了林宇瀚下面想说的话,用手轻轻拍拍林宇瀚的肩膀,示意他在会议室旁临时休息的沙发上坐下。 林宇瀚顺从地坐了下来,似小学生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于重光的责备。 “宇瀚,你是一个懂得分寸的孩子,如此仓促的决定,一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能否说了来,或许老师可以帮助你。”于重光已打来一杯热开水,递给林宇瀚。 慈祥的于教授忽略掉‘同学’两字,特意用孩子来称呼他的学生,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亲,希望能让这个从小缺少父爱的孩子正视困难,放弃逃避现实的想法。 “老师,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想,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的决定。” “那你一定没有同家人商量吧?希望你原谅老师,昨晚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很是惊讶,所以就同你母亲通了电话,她也是相当的震惊,听说你哥哥已连夜赶往上海!” “您说我哥哥也来上海了!”林宇瀚有些吃惊起来。 “是的,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也已经到了上海境内了。”于重光抬腕看看手表。 “老师,我想已经等不到他们来了,我等下就要走了。”林宇瀚有些惊慌,他不想看到哥哥焦急的脸孔。 于重光背过身,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处理这种事情,许久,似乎在心中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突然转身,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如这样吧!你先出去散一下心,等心境平静下来后,再回来继续读书,老师随时欢迎。” “老师,真的可以吗?”林宇瀚从于教授关切的眼神里,深深体会到他的真诚,这位睿智的老人,他什么都不问,但是却似先知一样早已洞悉一切。 “不用不好意思!况且对待优秀的学生,之前也有先例的。”于重光调侃道。 林宇瀚早已心潮澎湃,他朝于重光深深地鞠了一躬。 “去吧!去收拾一下行李,其它一切我来处理!”于重光挥挥手,恢复慈祥的笑容道。 “那我先走了!我会随时和您保持联络的。”林宇瀚也被教授的笑容感染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于重光看着林宇瀚走出办公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经过治疗,储凝天亮时已经醒来,望着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出神。 “储凝,你醒来了!”方维珍听到动静也立刻爬了起来。 “维珍,我这是在医院吗?”储凝感觉到全身酸痛,四肢动弹不得,她努力撑起身体,想使自己呈躺着的姿势。 “你不要乱动,还在输药水呢!”方维珍按住储凝说道。 “我不是在武阳吗?怎么来到了医院?” “你呀!昨晚把我们给吓坏了,你一直高烧不退,校医务室的医生说要赶紧住院,我和美晨当时也被吓到了,还是我哥赶来将你送到医院的呢?” “维珍,真是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哥哥。” “谁让我们俩是最好的姐妹呢,昨晚你可真把我给吓死了,不是那个宇浩哥送你来的吗?这人也真是,连你生病了也不知道,你病子之后,我用你的电话打给他,谁知竟然一直不通,下次看到他我一定得替你修理修理他才对。” “你别怪宇浩哥,他本来要送我去医院的,是我自已不肯去的;他的电话打不通,一定是没电了才对。”她想起昨天林宇浩送她返校时,有说过让她有事打电话给他,但是为什么会一直打不通呢? “都病成这样了,还在为那人说好话,真搞不懂你。”方维珍抱怨着。 “维珍,我想回学校,麻烦你去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好吗?”储凝没有理会方维珍的抱怨,用手撑着身体道。 “让你别动就别动,医生说你因发烧引起了急性肺炎,昨晚一直在观察,要医生宣布你可以出院时才可以回家,美晨昨晚已经给我们请了假,所以你就安心住在医院就好。” “这样又会缺课了。”储凝惋惜道。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你最重要的是让身体尽快好起来。” “知道了,反正已经请了假,索性我也就偷一天懒吧!”储凝自我调侃道。 “对了,储凝,你爸妈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情,要不要我告诉一下他们?” “不要,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咦!你怎么和我老哥一个说法?” “为什么这样说呢?”储凝好奇地问道。 “我昨晚正焦头乱额时问了哥哥,哥哥也是说反正有我们照顾,不想让你的爸爸妈妈担心,便不让我联络,看来他说的是对的。”方维珍道。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方维南的声音。 “瞧!我一提我哥,他便到了。”方维珍转身,只见方维南提着一大袋东西出现在门口。 “哥哥,这么早?”方维珍惊喜道。 “是啊?储凝,退烧了吧?”方维南将袋子放在桌子上,侧头问储凝。 “方先生,我已经好多了,昨晚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储凝歉疚道。 “没关系!对了,你们还没梳洗吧!我的院长妈妈知道你住院了,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熬了汤和稀饭,要趁热才好吃。” 第六十章 千里寻 “哥,你真好!”方维珍则搂住方维南的脸,使劲地亲了一口。 “还不赶快去洗脸刷牙,牙刷我都准备在袋子里了。”方维南捏了捏方维珍的脸颊,指了指桌上的袋子道。 “知道了,哥哥真给力,那你陪储凝聊一下。”方维珍拿起袋子一溜烟的跑进了洗手间。 “头还有没有痛?”方维南又走到病床边,关心地问着储凝道。 “已经不痛了,今天感觉轻松了许多。” “医生说你是持续发烧,至少二十小时以上,怎么不早些治疗呢?” 储凝不知如何回答方维南,只好沉默着不出声。 方维南却在下一秒,伸手在储凝的额头试探着,他的举动令储凝有些尴尬,于是本能地扭开了头。 “吓到你了吗?忘了跟你讲,很久以前,我也是医生呢!还在正式的医院实习过两年,后来被我爸给逮了回来,紧接着就继承了他的衣钵。”方维南自我解嘲地笑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太习惯而已,希望方先生不要生气我刚才的举动。”储凝笑自己太多虑了,她发现眼前谈笑自若的方维南,少了那种冷傲与霸气,显得容易让人接近些。 “不信吗?你现在高烧虽然已经退了下来,但因为引起了急性肺炎却还在恢复期,所以恐怕还得住上个一小天,我同医生说的没有太大差别吧?” “你和医生说的一样喔!你不做医生真是太可惜了。”储凝惋惜的说道。 “储凝,你别听我哥瞎掰,他是逗你开心而已,他呀,当时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为了逃避不去公司上班,故意跑去朋友的诊所躲了两年,要说做医生,和你爸爸那个专家教授的头衔比起来,他连做个赤脚医生都不够资格!”刚洗濑完的方维珍,不忘挖苦一下哥哥。 “哪有这样揭哥哥老底的妹妹,有你这种妹妹还真是悲哀。”方维南也孩子气地抗议道。 “谁让你在储凝面前吹牛的,她那么单纯,很容易被你们这些江湖骗子给骗倒的。”方维珍一点也不给哥哥留面子。 “维珍,方先生只是怕我闷,陪我聊聊天而已,你误会他了。”储凝觉着两兄妹你来我往的斗嘴方式很有趣,听了一段后便打了一下圆场。 “是啊!还是储凝比较理解我。”方维南也见好就收。 “储凝--,你和我哥都见过那么多次面了,还管他叫方先生,怪别扭的。”方维珍也凑上上来说道。 “额--,那我应该怎么称呼呢?”储凝一时显得有些为难,转头看着方维南。 “我无所谓,你随便一点就行。”方维南耸了耸肩道。 “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方大哥吧!” “你叫着顺口便好。”方维南表面上淡淡地回道,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欢喜的,至少他和储凝之间又亲近了些,这是他乐见其成的。 “储凝,你看我哥多细心,比起你那个什么宇浩哥的,强了好多吧?”方维珍打趣道。 “方大哥和你都挺细心的,我真的很幸运认识你们。”储凝顿时有些难为情,便不着痕迹地答道。 “那你们先吃早餐,我也得去公司了,出院时维珍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们。”方维南也适时地说道。 “方大哥,我已经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了,出院时我自已可以应付的。”储凝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方维南说完便离开了。 “维珍,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待方维南离去后,储凝对方维珍说道。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爸妈每天都是上班、下班,好不容易遇到周末,又是应酬,幸好哥哥还会抽空陪陪我,要不我早就给闷死了。”方维珍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觉得你以后也要对他好些才对,我看得出来,他平时很冷傲,但是真的很疼爱你这个妹妹的。” “好吧!看在他昨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考虑一下吧!” 经过一夜的奔波,林宇浩终于在清晨时分抵达上海,他简单地同校保安说明情况后,便登记进入了学校,一路上向学生们打听着林宇瀚。 “林宇瀚,他好像进了教导处大楼了。”在问到一个刚晨跑回来的男同学时,他指着教导处大楼说道。 “谢谢你了!”林宇浩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向教导大楼,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碰到一个年纪约摸五十开外、精神饱满、似教授模样的人。 此人正是刚刚和林宇瀚分手的于重光教授。 林宇浩有礼貌地朝于重光行了个礼后,又朝前走着。 “年轻人,想必你就是林宇瀚的哥哥吧?”于重光看到风尘仆仆的林宇浩,便转身问道。 “是的,我正是宇瀚的哥哥林宇浩,请问您是--”听到老人的话,林宇浩停下了脚步,转头自我介绍道。 “我正是林宇瀚的导师于重光。” “于教授,您好!”林宇浩赶忙和于教授握着手寒暄着。 “我想,你还是来迟了一步了。” “来迟了?于教授,您是说宇瀚已经走了吗?”林宇浩忽然紧紧握住于重光的手,焦急地问道。 “你不用紧张”于重光示意林宇浩稍安勿躁,又接着道: “我只是给他放了个长假,让他先出去散散心而已,你现在去他的宿舍楼看看或许还能碰得到他的人。”于重光指着教导大楼右手边的宿舍楼和寝室号说道。 “于教授,谢谢您了!我先去找一下他,回头再来拜访您!”林宇浩朝于重光躬身谢道。 “去吧!”于重光挥了挥手道。 林宇瀚在寝室里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然后在寝室环顾了一圈,同住寝室的共有六人,其它五人都还没有返校。 “也好!”林宇瀚想,既然大家都不在,就少了离别时的伤感,他将简单的背包背在肩上,锁上门后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决定将锁匙留在自已身边,或许,以后想念校园,想念同学了,将它拿出来,感觉就像回到了校园一样。 他刚走下宿舍楼,便远远地看见哥哥林宇浩进了学校的大门,正在向同学们打听着自已的去向。于是急忙退至隐蔽处,等林宇浩也上了教导处大楼后,他特意地避开舍管阿姨,径直来到教学楼的天台上。 站在学校最高的建筑楼上面,林宇瀚俯视着整个学院的全景,看着一脸疲惫的林宇浩,正穿梭在偌大的校园里,不停地找寻着自己,他又痛恨起自已如此的不堪和脆弱、痛恨自已竟然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林宇浩跑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林宇瀚的影子,因为放假的原因,所有的宿舍及教室都是紧锁着的,抱着最后的希望,他只得来到教学楼的顶楼,希望在楼顶可以找到弟弟。 来到天台后,却发现还是没有一个人影。感觉心顿时凉了起来,他用仅有的力气支撑着自已,勉强地靠在天台的围栏上。虽然天气已经异常的清冷,但他的额头及发梢还是沁出豆大的汗滴,将额前的头发打湿,凌乱地变成一缕一缕的。 “宇瀚,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躲着哥哥?”林宇浩边喘着气、边喃喃道。 此时的林宇瀚正躲在浓密的藤状植物后,透过叶子间的间隙,林宇瀚依稀看到哥哥焦急的背影。他忽然发现嘴巴咸咸的,眼泪竟不知何时浸满脸上,顺着脸颊直至嘴唇、脖子,他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已哭出声音,却又无比矛盾地希望哥哥能看到自己,虽然他的去意已定,但是却不曾想到哥哥会连夜追他而至。 “宇瀚,你一定在某个角落不愿意出来,你这样躲着哥,一定是哥哥做错了什么对不对?” 林宇浩的身体突然似再次复苏一样,他感觉弟弟此刻就在离自已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他在空旷的天台上扫视着,希望能看到弟弟的影子。 “或许于教授讲得对,等你心情平静了,再回来继续读也是一样的,所以哥哥也不会逼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执意要逃避,哥哥也一定会尊重你的想法,可是哥哥还是很担心你,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行,还有,到了哪里一定要给个信哥哥或者妈妈,至少让我们知道你在哪里?安不安全?” 林宇浩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待情绪稍稍平复后,他继续说道: “哥哥不管你和储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哥还是那句话,你要好好珍惜她,要用你的真心去打动她,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她迟早会明白你的心的。” 林宇浩说完后静静地等待着,他感觉他的直觉是对的,宇瀚此刻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他,所以他不急于在天台上寻找,他抱着无比的希冀,希望林宇瀚能主动地从某个角落走出来。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宇浩希望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发生,天台上依旧是他孤独的身影,林宇浩的心又慢慢地下沉。 第六十一章 定局 许久后,他似乎已有了决定,于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后,朝着天台的某处说道: “罢了,宇瀚,如果逃避能解决问题,哥哥决定成全你。但是哥哥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逃离,只能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不管你人在何处?有过什么样的际遇?经历了些什么?若你届时不主动回来,哥哥誓必找到天边也会揪你回来,希望你好自为之!” 林宇浩说完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浓密的藤状植物后,转身、消失在天台。 稍顷,林宇瀚从藤状植物后走了出来, “哥哥,保重!”林宇瀚决定不再做停留,走到天台围栏边,眺望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不多久,便看到了林宇浩孤单的背影在校园中踌躇前行,林宇瀚失声痛哭起来。 当世事变迁、物是人非时,林宇瀚可能才会明白,他如今的决定是多么的自私。 人世间有许多的事情,总是在错过后才会明白他的错,但正在经历着的人,却往往容易忽略。 成全,也是一种极度的自私,林家兄弟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但是他们却正犯着一个严重的错误,都以为成全才是对对方最好的关怀。殊不知,他们正是因为这种自私的成全,才使得他们两兄弟都处在痛苦中的煎熬中,才会做出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决定。 或许时间推移在几年之后,林宇瀚才会悔恨,当年他为何没有勇气上前紧紧拥住哥哥,即使他依然不会改变心中的决定,但是至少可以送一送这个为了他而长途跋涉、千里追踪的兄长。 可是,如今的他,却一味坚定地认为,他能为哥哥做的、就唯有这件事了,如果他不狠下心来,他怕他会全功尽弃。 ‘哥哥,愿你和储凝幸福地在一起!’ 转身,拾级而下…… “怎么样?没有找到他?”林宇浩从教学楼下来之后,重新找到了于重光。 “还没有,整个校园我全部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林宇浩疲惫的说道。 “依我看,他似在躲避你,这孩子,这次回来之后,我看得出来,他似乎有很沉重的心思,如果短暂的离开能让他心理得到平复、能打开他的心结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重光叹了一口气说道。 “于教授,您的意思是……他是在故意躲着我?”起初林宇浩也只是怀疑林宇瀚似在躲避他,但是于重光也这么分析的话,那么,他所怀疑的事情便可以坐实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唔,你想想,他如果真正想放弃学业的话,本可以不辞而别,不用如此着急的赶回学校同我告别,但是他还是在假期结束前,千里迢迢的赶到了学校,证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放弃学业,可是他又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而且又不能同家人商量的事情来,所以才不得已做出如此的决定来。”于教授继续分析道。 “于教授,我一直认为我们兄弟间,没有不可以商量的事情,但是听您这么一说,我发现他这次回去之后,确实是有些异常的举动,但是我忽略了这些,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失败!” 他闭上眼晴,近几天所经历的一幕幕顿时又全部浮现在眼前,最清晰的是那晚他酒醒之后,发现林宇瀚一个人独自坐下楼下的花坛里发着呆,还问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来、次日又不辞而别回到y城、还有母亲说他这几天怪异的行动、更奇怪的是他迫不及待地吻储凝的情景…… 林宇瀚在储凝的面前也是极有分寸的,但是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他这个从小就无话不谈的哥哥都避而不谈呢?林宇浩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已成定局,你也不用自责了,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于重光朝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然后又说道:“没能挽留住这个孩子,我虽然很遗憾,但学校的大门永远会为他开着的,他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吧!” “于教授,我不知道怎样感谢您,我相信您的决定是对的,也相信宇瀚他也一定会重返学校,我想,您的遗憾一定会得到弥补的。” “唉!这孩子虽然平时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认真起来的那股狠劲,我还真没见到几个,你回去劝一下你的母亲,也不必将这孩子拘泥于校园了,去外面闯荡一番、提前感受一下人情世故也未尝不可。” “我会好好劝慰我的母亲的,也给您添麻烦了。” 在于重光执意挽留和安排下,林宇浩在学院的招待所稍稍补充了一下睡眠,下午他告别了于重光后,又踏上了回江城的路。 刚驶出校园没多远,林瑾文便打来了电话。 “妈,我在回程的路上了。”林宇浩打开了蓝牙。 “今晚找个地方落脚,等休息好了再回来吧!”林瑾文似已听出林宇浩的疲惫。 “妈--”林宇浩忽然感到十分内疚,从昨晚接到她的电话后,便一心想着宇瀚的事情,到现在没有打过电话给母亲,想必他一直都在焦急中等待着他的回音。 “不用了,于教授带我在学校的招待所休息过,我也还不是很累。” “那好吧!路上小心些!太疲倦时就在服务区停下来休息。”林瑾文在电话里只字不提林宇瀚的事情。 “知道了,妈,对不起!宇瀚他已经离开了学校。”林宇浩还是主动地提起了林宇瀚的事情。 “我已经猜到了,这孩子没让人省过心。” “您不要责怪他,我们自己也有疏忽,学校给他留着学籍,于教授也建议让他先离开一下,我想等过一段时间,他兴许会想通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都不同我们商量,就擅自对自已的人生作主。” “妈,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没让我们知道的,而且他现在也一定很痛苦。”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林瑾文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林宇浩听得出来,母亲一定又在电话里隐忍着哭泣了。 “妈,您别再哭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赶回去陪您!”林宇浩安慰着母亲。 “妈妈没事,再说你叔叔和婶婶都在陪着我,你回到江城就直接回公司,等休息好了就去上班吧!” “知道了!那您保重身体,我挂了!”林宇浩关了蓝牙,然后重重地嘘了一口气。 经过医生的宣布,储凝次日上午便出院了,办理了出院手续后,两人一起回到了武阳。 “终于回到了307这个温暖的怀抱了,感觉就是不一样。”方维珍夸张地扑到自己的床上感叹一番。 “储凝,维珍--”项美晨和张瑞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寝室,分别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们没有课了吗?怎么都跑回来了?”储凝诧异的问道。 “回来看你嘛!前晚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项美晨想起昨晚还心有余悸。 “昨天一大早才知道你住院了,本想溜去看你的,可是老师一直叮得很紧,一直没有逮到机会,正好准备今天下课后去的,没想到你就已经出院了。”张瑞歉疚地说道。 “我很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储凝轻快地做了一个轻松的旋转,逗得其它三女孩子全部都乐了。 “储凝,为了给你压压惊,我们三人决定今晚为你庆祝一下,你想去什么地方呢?” “可是你们不是晚上还有自习吗?” “管它呢?自习自习,就是要靠自己学习的,先说说我们去哪里吧?”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出去k歌好吗?” “k歌好俗,不如我们去夜市逛逛,新开的。” “还不是俗?” “我看还是赶紧打扮打扮吧!先溜出去再说。” 储凝看着几个室友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在兴奋地筹划着晚上的活动,心里便是一阵的感动。 大学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她们也是多愁善感的、更是纯真、疯狂的。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她们决定暂时抛开烦恼,将自己融入到短暂的疯狂中去。四个女孩子简单的打扮后,然后互作掩护、顺利地通过学校警卫的眼皮,并隆重的出现在武阳校门前。 刚出校门,方维珍就看见方维南的车停在校门侧,方维南正坐在车里面打着电话,看到四个女孩子靓丽地出现在眼前时,便停止了手机对话。 “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大小姐们,说好了下午我来接你们出院的,刚赶到医院去时,才知道你们已经出院了。”方维南有些不满地道。 “方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让维珍不要告诉你的,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工作。”储凝低着头,有些歉意地道。 “没关系!反正我这几天事也不多,本来想出来逛逛,谁知开着开着就到这里来了,对了,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哥,我们准备出去为储凝庆祝呢!刚好你没事,就权且当一回护花使者吧!”方维珍不等方维南点头,便朝身后的三个女生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第六十二章 童年趣事 “我倒是很乐意为几位美女同学效劳。”方维南也打趣道。 得到车主的首肯,几个女孩子这才陆续上了方维南的车。 “有没想好去哪里?”方维南看着坐在侧面副驾驶位置上的方维珍道。 “有哥哥在,妹妹我哪用操心这个?”方维珍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就一切由我做主好了。” 方维南去的地方,竟然是华忠开的‘华氏私房菜馆’,一行五人先是在前厅吃了晚餐,当然,华忠看到方家兄妹后,又是免不了一番寒暄。 饭后在几个女孩子的怂恿下,方维南又好脾气地在楼上开了一间的ktv歌房,房间里面一应俱全,有独立型的小阳台和舞池、还有配套临时休息的房间。 几个女孩子一进歌房,便疯狂地开始点歌、唱歌,喝酒,储凝因为身体初愈,精力还没有全部恢复,所以没有加入她们的疯狂行为,只是在一旁看着热闹。 此刻项美晨和张瑞两人正在碰杯,方维珍兄妹正在合唱一首流行歌曲。只有储凝独自坐在一旁无所适从,她苦笑着,这种场合,自己永远都会显得得格格不入,于是她找了个机会,悄然地来到阳台上。 望着远处的灯红酒绿,忽然忆起在y城的家中,林宇浩最喜欢这样伫立在阳台上了,落寞的身影、久久不动的情景。她记得自己每次都会悄悄地躲在窗帘后面,隔着汉江河,远远地、贪婪地看着河对岸那个郁郁寡欢的身影。 手指无意中碰触到脖子上的围巾,心又莫名的痛了起来,林宇浩送她的围巾,已经用了快两年了,他要求的回赠她却依然没有兑现,虽然她知道他要求回赠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但是在她内心深处,他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无比的认真、无比地在意的。 那天下午,她和维珍一起回校后,不知他过了多久才离开武阳?按林宇浩的性子,知道她还生着病,必定会一直守在校门口的。但是后来方维珍说她晕倒后,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一定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 可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那天的冲动,或许他并没有错,就算是错,也只是错在他不该用如此的方式关心她而已。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舒服?”方维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乱了她飘至很远的思绪。 “方大哥,你把我看得太弱不禁风了,只是里面酒味太浓,有些不太适应而已。”储凝转身对方维南道。 “真对不起!一心想着让你们玩得尽兴,竟忘了你生病初愈,否则真不该来这种地方。”方维南歉意地道。 “没关系!你看她们都玩得很开心,她们开心,我也就开心啦!”储凝又朝房间看去,项美晨正在唱一首抒情的歌,方维珍则和张瑞两人跳起了慢步舞。 “储凝,听维珍说过,你是个善良的女生,所以从你去‘沈园’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的确,你的善良都是发自内心、毫不做作的。”方维南又道。 “方大哥,你太高估我了,一个人再善良,终究是有些私念的。”储凝想起她当初去‘沈园’的初衷是为了逃避林宇瀚,便汗颜道。 “当然,这个世界上,能做到真正无私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我们都是凡人,试想又有几个能做到呢?” “在我们的身边,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沈院长就是一位。”储凝肯定地道。 “呵呵--,看来你也是院长妈妈的忠实崇拜者了。” “当然,我可不是一味的崇拜,我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感动沈院长她几十年如一日、且低调地从事着慈善教育这个伟大而*严的职业。”储凝感叹道。 “完了完了,看来我之前对院长妈妈的抱怨和不满,是相当的不孝的,看来我还得重新端正姿态,自我检讨才行。”方维南自嘲道。 “咦!方大哥为何会对沈院长有抱怨和不满呢?” “当然了,因为妈妈小时候总是把我和维珍扔在‘沈园’那群小孩子中间,维珍倒还好,总能和他们和平共处,可是我就不同,那时候有些嫌弃他们,所以经常会欺负他们,可是每次都会被院长妈妈严厉地收拾一番,久而久知,我就对院长妈妈存有抱怨了。”方维南打趣道,当然,真正对沈慧君的抱怨,并不是这些。 “方大哥和‘沈园’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趣事,想必你对当时那帮孩子是存在嫉妒之心吧!想着妈妈明明是我个人的,为什么一到‘沈园’来,便成了大家的啦!” “对--,就是这种心思,你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可是院长妈妈却不这么认为。” “院长她每天那么操劳,想必是觉得方大哥和维珍已经生长在如此幸福的家庭中了,所以她才要把更多的关爱给到‘沈园’的孩子们吧!” “只是当年太小,总觉得她偏心,每次发现我欺负别的孩子,就会先把我关在她的办会室,拿出戒尺,然后就是对着屁/股一顿猛抽,次日,依旧把我扔在那群孩子中间。” “没想到方大哥在‘沈园’还有一段如此深刻的记忆。”储凝失笑道,她难以想象如此端庄稳重的方维南,小时候被沈院长打屁/股的情形来。 “是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们们也已长大成人了。” “那当年那些和你一起成长的孩子们,如今,如今都在哪里呢?”储凝好奇地问道。 “储凝,你知道吗?我最佩服院长妈妈的不是你说的伟大,是她对从‘沈园’出去的每个孩子,都一视同仁,她会关注每个孩子的理想,尽最大能力地帮他们实现,如今,有选择和院长妈妈一样,终生在‘沈园’做一名老师的、有选择回归田园的、有事业有成光耀门楣的,人们中间大多数人,则进了‘方氏集团’,如今,已有很多人成为了我和爸爸的得力助手,更有趣的是,当年和我打架打得最多的那个萧辙,却被我强行留在了身边。” “方大哥,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方维南笑着道。 “那你把他留在身边做些什么呢?” “打杂!” “打杂?” “对,就是什么都做的那种,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方维南打趣道。 “额,从表面上看,的确有点,但是我不相信方大哥会拿别人的前途开玩笑。”储凝不置可否地道。 “萧辙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胆识的人,他当年看不惯我欺负别的小孩子,所以经常和我对着干,其实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是不畏强权,尽自己的能力保护着身边的弱者。说实在话,懂事后,我其实是从心里佩服他的,所以会默默地观察他,发现他不只是勇猛,而且读书也非常的用功,他很小的时候就自已打零工挣钱读书,不愿意再靠‘沈园’的接济。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就是他高考填志愿的那一年,我利用爸爸的关系,悄悄改了他的志愿,让他和我一样,报考了建筑学院。” “那他本来报考的专业是什么呢?” “师范学院!” “原来他是想做一名老师,这样也挺不错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悄悄地改填他的志愿呢?”储凝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觉得他的才华不止做一名教书匠,当然,我并不是贬低教师职业,我只是觉得他更适合和我一起打拼。” “那萧辙就没有找你的麻烦吗?” “当然有,但是等他发现时,为时已晚。没办法,他只好和我一起去读建筑学院了,那四年,想必是他最郁闷的四年了,所以足足四年都没有理我,好在我也不跟他一般计较,而且还三天两头会去‘照顾’一下他。等我们一毕业之后,我就强行把他留在了身边,经过这几年来的打拼,他在建筑行业也崭露头角,就渐渐地明白了我当初的用意。” “所以,他就成了你的得力助手了。” “对,他什么都做,名义上他是我的助理,但是有很多事情,我烦恼时都不闻不问,都是扔给他在处理。” “难怪方大哥说他在打杂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储凝失笑道。 “嗯!这两年来,同行竟争强,我也得罪了些人,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生怕我有什么不测,其实同行竟争太平常,会有什么不测呢?” “我觉得你们这叫心心相惺,你欣赏他、重视他,他感激你、怕你遇到意外,所以想保护你,这也很正常。”储凝分析道。 “可能吧!以后如有机会,我介绍阿辙给你认识。”方维南道。 “好哇!我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位阿辙了,想必他一定是一个很酷、很帅的人?”储凝忽然对这个萧辙非常之感兴趣起来。 “你一定有机会的。”方维南终于见到了储凝连日来最灿烂的笑容,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 “能让方大哥赏识的人,想必非同一般了。”储凝继续道。 第六十三章 冲动 方维南点了点头,随即似想起些什么,又若的所思地盯着储凝道: “储凝,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在中学阶段,是否经常会代表学校去参加表演?” “有的,不过我爸爸妈妈怕我影响学习,只是准许我参加些商业以外的表演,可是方大哥怎么会知道呢?”储凝奇怪地问道。 “我再问你,那你来江城表演多吗?”方维南并不回答储凝的好奇,又紧接着问道。 “我大多数都是在y城表演,不过来江城倒是有几次。”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有一次在江城的一中去表演过吧?” “可能是时间隔得太久了,我竟然不记得当时是去的哪些地方。”储凝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不过实在记不清楚了,便歉意地道。 “那我问你,你还记得那首《江南水乡》吗?”方维南又期待地看着储凝道。 “咦!方大哥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储凝听后又思索了半晌,突然惊讶地问道:“莫非方大哥正是当年送水给我喝的高年级大哥哥?” 储凝忽然记起来,那年,他和林宇瀚在y城的众多学本单校中脱颖而出,代表整个y城来江城参加表演。那时天气正炎热,快到她表演时,她因为焦燥显得有些紧张,于是一直紧紧地握着林宇瀚的手,林宇瀚则寸步不离地安抚着她。 正当她紧张到有些怯场时,有一位大哥哥正满头大汗地拿着两支饮料朝她们跑了过来,一阵推辞之后,储凝忍不住口喝,还是接受了那位大哥哥的饮料,然后那位大哥哥就一直陪着她,直到表演结束。 很意外,因为这个小插曲的发生,她竟然不再那么紧张,一举拿下了第一名。而她和那位大哥哥的相识,也随着她回y城而结束,没想到事隔多年,眼前的方维南,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位大哥哥。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年你应该读初二了的吧!”方维南点了点头后,又问道。 “对,那是我和我邻居宇瀚哥哥代表y城来江城表演,当时多亏了方大哥送的水,还有一直的陪伴。”储凝无限的唏嘘。 “邻居哥哥?莫非就是你旁边吹笛子的那位?” “对啊!就是他,我们从小形影不离,所以每次表演时,都是他陪我一起演出的。”没想到方维南还记得她身边的林宇瀚。 “你们配合得非常完美,我记得当时评委老师们,也都非常的惊叹!”方维南道。 “可能是我和他在一起练得多的原因吧!不过,当时的情景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其实我记得那么清楚,也是因为当年你们的那首曲子得了第一名,没想到你当年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才情。”方维南由衷地赞道。 “方大哥,您太过奖了,我也只是运气稍好些而已,哪有你说的什么才情。”储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也别谦虚了,就算是我说得有些过,但是专业评委总不会错,你看我都差点忘了,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适合在外面站得太久了,你稍等一下!”方维南歉意地道,然后将k歌房靠阳台方向的窗户一一打开,又对储凝道: “这样里面的酒味就不会有那么浓了,外面的确有些冷,你还是不要吹太久的风,一起进去吧!” “谢谢方大哥!”储凝随方维南重新回到歌房时,张瑞和项美晨两人正在声情并茂地对唱着一首经典情歌,方维珍则声情并茂地附合着。 “储凝--”储凝刚走过舞池,准备坐在方维珍的身旁,方维南在身后叫住了她。 “方大哥,怎么了?”储凝又回头问道。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方维南走至储凝的身边,俯首问道。 “跳舞?可是我不太会。”储凝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储凝,你就和我哥跳一支吧!他可是从来都不会主动请女孩子跳舞的。”方维珍在连连拍手叫好。 “是啊!是啊!你就跳一曲嘛!”项美晨和张瑞也在趁唱歌的空隙附和着。 “那--,如果跳得不好,你们一定不可以取笑我。”储凝看着矛头都指向了她,再推脱便显得矫情了,便勉为其难地道。 “我教你!”方维南说完,便牵着储凝的手慢慢步入舞池。 前晚时间太匆忙,方维南从武阳校医室,抱着高烧不止的储凝去医院时,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她在他怀中的轻盈,只知道她太瘦,瘦得他轻轻地便能托起。 当时的她脸颊绯红、嗓音已经嘶哑到发不出声音来,可她坚持不肯去医院,一个娇弱得倔强的女生,这是方维南对储凝的最新印象。 当方维南再次触碰到这具纤弱到不堪一握的身体时,他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她的消瘦是为了林宇浩、或者是林宇瀚呢? 有关储凝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从妹妹维珍那里听到些,只知道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而一个让人看了第一眼便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的女生,对于正青春年少的男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那林家的两兄弟,从小与她一起长大,不被她吸引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方维南突然有些惶恐,一股痛楚的情绪迅速自心底散开,他突然推开储凝、并充满歉地看着她,说临时有点事情处理,然后在妹妹和众女生疑惑的神情中快步走出了房间。 不得不承认,方维南明知他这样的行为非常之失礼,但是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他害怕如果他继续呆下去,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将她拥入怀中、会不会吻上那张小巧的唇瓣;他害怕他再呆下去,想一生保护这个女孩的冲动会更加的炽热。 所幸的是,已不再年少莽撞的他,及时制止了这种疯狂的冲动。 方维南离开包厢后,独自来到一楼的大厅,制止了服务生去叫华忠,而是静静地躺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服务人员及时为他备了酒和茶水,他喝了些便撑着手小憩了一下,直到听到方维珍的叫声才醒过来。 “哥--,你怎么了?”方维珍看着皱着眉头的方维南道。 “没事,你们玩够了吗?”方维南揉了揉额头,看了几个女孩子一眼道。 “哥哥,你不在,我们几个女生玩得也不尽兴,加上储凝的身体刚刚恢复,所以我们准备早些回去。”方维珍道。 “你都走了,我们几个女孩子玩得也没什么气氛,所以就准备回去了。” “那好,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那哥哥呢?”方维珍有些不放心地道。 “我喝了些酒,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回去。”方维南说完便吩咐服务员安排车辆将四个女生送回武阳。 待四个女生离开后,方维南打了通电话:“阿辙,在做什么?” “正准备下班。”电话中传来萧辙不卑不亢的声音。 “没事就过来华叔这里。” “你怎么了?又喝了酒吗?” “喝了一点点。” “等我。”萧辙说完便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之后,一个和方维南年纪不相上下,甚至比方维南更为冷峻的男人,匆匆地进来华氏私房菜馆,不过他进来后,先是去前台朝服务员咨询了一些事情,然后掏出钱夹拿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待拿回卡后,他才低着头进了会客室。 “我可不是让你来给我买单的?”方维南在此人进来后便知道了,只是他一直静静地看着此人的一举一动。 “下次你给我买单便好。”此人在方维南的对面坐了下来,闻了闻方维南身上的酒味后,皱了皱眉道。 “呵呵,可是你每次喝酒时,却都是避开我的,算起来,你还是不怎么待见我啊!”方维南自嘲道。 “我对任何人一向如此,你有何不满的?”此人不动声色地道。 “好吧!要不要喝点茶。”方维南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具道。” “我喝不习惯这种功夫茶,也没有这个功夫来喝茶。”此人冷漠地道。 “阿辙,你有过喜欢的人吗?”方维南倒不介意此人的傲慢,只是随意地笑了笑,然后又转移了话题。 可是对面的人并没有理会他。 “也对,你每天把自己忙得像只陀螺一样,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女生?” “你若有喜欢的人,可以不用顾虑那么多,直接强留在身边便可,何必把自己撑得如些之苦呢?”萧辙道。 “啧--,你以为还像我们小时候般,看着对方不顺眼,就打一架来解决吗?”方维南数落着萧辙道。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莫非是对方并不在意你?”萧辙道。 “我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喜欢的人,她已经在我的这里已经装了好些年了,本来以为再也不会相遇,但是老天垂怜,竟然让我有生之年又遇到了她,只是她的心里不仅没有我的存在,甚至在这之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为她痴狂过的男人存在。”方维南捂着心口,幽幽地道。 第六十四章 如期而至 “下次你给我买单便好。”此人在方维南的对面坐了下来,闻了闻方维南身上的酒味后,皱了皱眉道。 “呵呵,可是你每次喝酒时,却都是避开我的,算起来,你还是不怎么待见我啊!”方维南自嘲道。 “我对任何人一向如此,你有何不满的?”此人不动声色地道。 “好吧!要不要喝点茶。”方维南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具道。” “我喝不习惯这种功夫茶,也没有这个功夫来喝茶。”此人冷漠地道。 “阿辙,你有过喜欢的人吗?”方维南倒不介意此人的傲慢,只是随意地笑了笑,然后又转移了话题。 可是对面的人并没有理会他。 “也对,你每天把自己忙得像只陀螺一样,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女生?” “你若有喜欢的人,可以不用顾虑那么多,直接强留在身边便可,何必把自己撑得如些之苦呢?”萧辙道。 “啧--,你以为还像我们小时候般,看着对方不顺眼,就打一架来解决吗?”方维南数落着萧辙道。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莫非是对方并不在意你?”萧辙道。 “我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喜欢的人,她已经在我的这里已经装了好些年了,本来以为再也不会相遇,但是老天垂怜,竟然让我有生之年又遇到了她,只是她的心里不仅没有我的存在,甚至在这之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为她痴狂过的男人存在。”方维南捂着心口,幽幽地道。 “是今晚出现的那几个女生中的一个吗?是维珍的同学?”方维南的话引起了萧辙的好奇心。 “原来你也知道我今晚是同她在一起?” “我只是好奇,便问了一下前台而已。” “阿辙,你知不知道,今晚的我,竟差点失控了,正所谓喋血柔情,任我方维南再冷酷无情,也终究是逃不出一个情字。”方维南苦笑道。 “需不需要我来处理?”萧辙思索着道。 “阿辙,有关我个人事情,你千万不要插手,我已经害了一个李芷淇了,她是我这生的至爱,我更加不能去伤害她,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方维南对萧辙摆摆手道。 “你变了,变得不再像你了。” “不,我没有变,只是对于她,--储凝,我才会难以控制心绪而已。” “储凝?你找到她了?”萧辙惊呼道。 “阿辙,你相信奇遇吗?”方维南点了点头问道。 “我没有遇到过,但是人一生中总会遇到过吧?”萧辙犹豫着道。 “我以前也不信,但是后来我却深信不疑,因为储凝就是我的奇遇,先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然后又凭空消失,却又在我已经绝望时,重新回到了我的视线里。原来,她离我从来都不太远,只是命运一直兜兜转转,让我们相识却不相见……” 储凝一行回到武阳时,时间已指向晚上十点整。 张瑞因为一直是在家里住宿,在中途便下了车。方维珍和项美晨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躺在车上不醒人事,幸亏储凝在校门口拦了几名也是从外面回来的男女同学帮忙,才将两人扶回寝室,等她伺候完两人洗漱完、上床睡觉后,发现自己也累得不省人事。 折腾了一晚上的她,刚想去冲个热水澡时,寝室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刺耳地响了起来。 “储凝--”储凝一接通电话后,便传来方维南的声音。 “方大哥,你找维珍吗? “维珍还好吗?” “今晚玩得太高兴,可能喝得稍微多了点,不过刚刚休息了。”储凝看了一眼睡姿不雅的方维珍,摇了摇头笑道。 “我猜定是你伺候她们洗漱,一定累坏了吧?是我考虑不周,你病刚好还要照顾她们。” “没关系!都躺了一天一夜,活动活动也好,不过很难得看到她们如此可爱的样子。”储凝想起她们在ktv歌房时疯狂的样子,笑意再次浮现在脸上。 “储凝,今天的你、也玩得开心吗?”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真的很谢谢方大哥。” “储凝,今晚的我有些失礼,希望你不要介意才行。” “方大哥,你指的是你跳舞中途离开的事吗?你也说了临时有事处理,再说了,如果跳下去我还怕自己出糗呢?所以,我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要谢谢方大哥。” 一直以来,储凝同方维南之间最多只能算点头之交,她认为方维南如此热情地照顾她,定然都是因为方维珍的原因,所以她认为富贵人家出身的子女,在行为举止上总是她们这些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所以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失礼而生气。 另外,她今晚知道方维南和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后,对方维南更是存着感激之情,纵使方给南让她有些小尴尬,她也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我改天正式过来向你道歉,时间也不晚了,也早点休息吧!我明晚再过来看你。” “方大哥,我已全好了,你不用耽误自己的时间了。”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方维南那头便已率先挂断了电话。 经过又一夜的奔波,林宇浩回到江城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他分别同母亲林瑾文及‘创世纪’于总监通了电话后,便直接驱车来到武阳。 前晚他和储凝分开时,储凝分明还发着低烧,也不知现在好些了没有? 他前晚刚离开武阳时,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然后就连夜赶去了上海,连日的奔波、焦急和疲惫,他已无力顾及储凝,待重新回到这里时,他强烈地自责着。 可是那晚她的情绪那么的激动,他怕她再次见到自已时,又会有情绪上的波动,那是他永远也不想看到的。 他从不舍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可是前晚他却害得她哭得那么伤心,如果她一直不愿意见他,那么他愿意一直消逝在她的眼前,哪怕是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他也是愿意的。 可是有关宇瀚出走的事情,他想着或许她知道一些原因,毕竟那天在旧宅发生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人最清楚,宇瀚也有可能是因为伤心才选择逃离的,但是他隐隐又觉得不对。因为宇瀚的怪异举止,是从他醉酒的那个晚上开始的,他坚信从那晚开始,就已经有什么在改变。 犹豫再三,林宇浩然没有拔出那串号码,他忽然启动车子,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 方维南次日在武阳的下课时间如期而至,当然,他是事先已有联络好妹妹方维珍的,所以一下课后,储凝便又被方维珍和项美晨堵在了学校的食堂门口。 “维珍,我已经落下课了,如果连晚自习都不上的话,一定会被江老师批斗了。”储凝原本想吃完饭后便开始温习住院时所缺的课的。 储凝想起今天在上江旭老师的课时,江旭老师惋惜地看着她的情景,那神情好像是在嫌弃她娇生惯养、生个病竟大动干戈般,她一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后来她实在憋不住了,趁江老师还没有离开时,硬着头皮来了一句:我也不想缺课,医生说我发烧引起了肺言,这才住院的。 不过她这句话的成效好像非常之不错,严厉的江老师听完她的小声辩解后,这才略略地点了点头离开,下课时,还把他的讲义扔给了她,让她看不懂的地方再问他。 江老师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储凝当时捧着江老师的讲义想着。 “哥哥下午就打电话给我了,说今天带我们去吃西餐,张瑞今天家里忙,我就放她回家了,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们玩得很无聊的。” “可是,江老师说,他借我的讲义要马上还给他,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储凝还是犹豫着。 “那我们说好,吃完饭后就回学校吧!我哥哥好不容易有空请我们吃个饭,你就赏赏脸吗?”方维珍耐心地劝道。 “那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若再不去,你一定会生气了。”储凝说完便和方维珍及项美晨一起出了校门。 今天车上虽说少了张瑞,不过并不影响车上活跃的气氛,因为有方维珍和项美晨这两个女生存在,永远不会冷场。 “几位美女同学,有没想好去哪里吃?”车刚启动时,方维南便问道。 “有哥哥在,我们哪用操这个心呢?”方维珍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就一切由我做主好了。”方维南通过后镜,注视了一眼储凝后,便又转道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一路上自是欢声笑语,行至半路上时,项美晨悄然对着储凝的耳朵正想说些什么,不料眼尖的方维珍立即出声制止。 “项美晨,我们说好的,你不可以到处宣传的。” 项美晨也不待方维珍说完,便抑制不住、独自大笑起来。 “美晨,你还敢笑?”方维珍故意拉长声音,表示对项美晨的不满,可是后者根本无视她的愤怒,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美晨--”储凝也有些不解地看着项美晨,根据她的经验来判断,想必是方维珍在今天上课时出了什么状况才对。 第六十五章 自责 “不说就不说嘛!看把你急成什么样了?”项美晨也不甘示弱,不过看到方维珍摸脑袋的动作之后,又忍不住继续大笑起来。 “要我说她除了有个睡懒觉的习惯外,其她方面还好,我猜一定是昨晚喝酒误事,今天上课时打瞌睡被哪个老师给抓到了,当面出糗了吧?”方维南也幸灾乐祸地说道。 方维南的话刚说完,方维珍便懊恼地抱怨道: “哥,当着同学的面,你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吗?” “维珍,你那点面子呀!我看早在班长大人将那本书丢过来、换来你的那声尖叫加臭骂时,已经不保了。”项美晨不忘添了一把火。 “项美晨--”方维珍的眼睛顿时喷出火来。 “你怎么凶起我来了?先揭你底的可是你哥哥喔!”项美晨无辜地躲到储凝的身后寻求保护。 “储凝--,你看他们都欺负我,你是最善良的了,也不帮我说两句。”方维珍转而向储凝求救。 “你们也别光顾着斗嘴了,吃饭的地方马上就要到了,几位美丽的女士,可以考虑考虑想吃些什么了。”不待储凝开口,方维南已恰到好处地出声制止道。 “哥哥,我想吃t骨牛排,七分熟!” “我想吃水果披萨,香蕉味的!” “储凝,你想吃什么……” 初冬的夜晚格外的冷清,空气中不时夹有冷风吹过。 林宇浩身上仅着一件稍厚的浅灰羊毛衫和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却丝毫未感觉到冷,他心里一直在啄磨着,要怎样同储凝说宇瀚出走之事,不过听武阳的校警说,她下课后便和同学们出去了,于是他只好坐在花坛边的石阶上静静地等待着。 一个多小时后,依旧不见储凝回来,林宇浩看了看表,本想打储凝的电话,又想着储凝回来时必定要经过校门口,于是决定继续等待。 他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夜空,暗淡的明月及忽明忽暗的星星,在夜空中对他眨着眼睛,好似在与他对抗着,谁更能熬得住这分寒冷。 风又大了,林宇浩只好先回车上,然后将车里面的温度调高了些,又将座椅放平,想先在车上小憩一下,毕竟连日来的奔波,精力方面一下子也无法完全恢复。 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宇浩却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丝的睡意,于是思绪又飘至很远。 清晨他从武阳直接回到公司,两日的缺勤,他办公桌上待审核的资料已有些堆积。于是先将一些较为紧急的资料审完后,其它的打算押后处理。 稍后他去公司的休息室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他便匆匆忙地来到武阳。 思绪刚飘至此处时,眼睛却不经易地看到一部黑色宾利缓缓驶入武阳,紧接着,他看到储凝和她的两个女同学相继下车,随后从驾驶室里走出一位同自已年龄相仿、穿着一套蓝色西装的男子。 林宇浩感觉此人有些眼熟,故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猛然想起前天送储凝回武阳时,好像堵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位。 “方大哥,今天又让你破费了。”项美晨挽着储凝的胳膊对方维南说道。 “美晨,你就别瞎客套了!反正我哥也要吃饭的,只是顺便请我们吃顿饭而已啦!”不待方维南开口,方维珍已抢着答道。 后者只是笑着并不作声,只是眼里带笑意地看着储凝。 “储凝,今天的晚餐吃得还习惯吗?” “味道很不错,谢谢方大哥。”储凝微微颔首道。 “那就好,外面天冷,你们赶紧进去吧!”方维南也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几个女孩说道。 “哥哥,你也赶快回家吧!”方维珍朝方维南挥挥手后,三个女生一起朝武阳走去。 方维南也上了车,然后启动车子扬尘而去。 “储凝同学,外面有位先生正在等你!”刚踏入校门,校警便对储凝说道。 储凝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侧身转头,才发现离方维南刚才停车的不远处,林宇浩正坐在车中看着她,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叫自已。 储凝让方维珍和项美晨先回宿舍,然后又出了校门。 “回来了?上来吧!车上比较暖和。”林宇浩看到储凝出来后,立即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储凝坐进去。 “宇浩哥,你等很久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储凝歉意着道。 才两天不见而已,她发现林宇浩竟满脸的倦意,显然是这几天他没有休息好。 “来时听校警说你刚出去,我看时间尚早,我刚好可以休息一下,所以就没有打给你。” “你等我一下。”储凝说完后又打开车门。 “你去哪?”林宇浩问道。 “我马上就下来。”储凝说完又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武阳,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外套,是前两天林宇浩给储凝穿上的那件。 “给你,快穿上吧!”储凝将衣服打开递给林宇浩。 “谢谢!”林宇浩顺从地穿上了。 “感觉暖和了很多吧?”储凝问道。 “当然,出门时头还昏昏沉沉的,所以忘记了带件厚点的衣服。” “那就出发吧!” “嗯--”林宇浩诧异。 “陪你去吃饭啊!”储凝偷笑着,任林宇浩的心思细腻,也会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不用了,等下回去的路上对付一下就好,再说你已经吃过了,不可能看着我吃吧!” “没有谁规定吃了饭后就不可以再吃啊?走吧!” “那好吧!”林宇浩又抬腕看时间尚早,遂启动了车子。 江城的早晚气温相差非常之大,但是依然阻挡不住年轻人们好动的心,所以江城的晚上,街上的人潮比白天更为密集些。 林宇浩锁定吃饭的地点后,便将车停到了停车场,两人刚走到饭店门口,便发现这家饭店,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不少人在用餐。 “请问一共两位吗?”服务员恭敬地咨询道。 林宇浩随和地对服务员点了点头。 “两位请随我来!”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一处人稍微少些的位子座下。 “谢谢!”林宇浩谢过服务员后,便帮储凝抽出椅子让她坐下,自已又到储凝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呢?”等两人坐下后,服务员才将菜谱递给林宇浩。 “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林宇浩拿起桌上的茶水单递给储凝。 “给我来一杯牛奶便可好,宇浩哥想必有些饿了,得吃饱些才行。”储凝笑道。 林宇浩点了点头,他打开菜单大致看了一下后,简单地点了两个菜。 “请稍等片刻!”服务员写好餐卡后便离开。 “你不是说陪我吃吗?怎么才喝杯牛奶而已?”林宇浩问道。 “其实我刚才已经吃得很饱了,可能是这几天睡眠不太好吧!所以我现在才会早晚都喝杯牛奶。”储凝并不打算说她这两天住院的事情。 “这两天忘了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林宇浩自责道。 “早好了,你看我刚才还出去吃大餐了呢!”储凝赶紧转移了话题,林宇浩知道她住院后准会更加自责。 林宇浩便没有再讲话,对于那天在武阳门口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十分有默契地避而不谈,都默默地看着服务员上齐饭菜。 “宇瀚这两天有同你联络过吗?”吃到一半时,林宇浩忽然问道。 “没有,怎么了?”储凝不解地看着面色凝重的林宇浩问道。 “他出走了。” “出走?”储凝惊讶地看着林宇浩,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从林宇浩的眼神里,她看不出来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是的,我送你回武阳的那晚,便接到妈妈的电话,是宇瀚的导师告诉妈妈的,我接到电话后,连夜开车去了上海,今天早上才回来。” “那后来呢?他不听你的话,还是要出走吗?”储凝焦急地问道。 “不,我去晚了一步,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人,我在想,他有可能在故意躲着我。” “宇瀚哥当初那么的努力考上的大学,现在又轻易地--”储凝喃喃地道。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林家旧宅前,林宇瀚最后问自己的那些话。 ‘好,我走!’ ‘你爱的,是哥哥,对吗?’ ‘爱情的施舍,我不需要!’ ‘储凝,我退出,成全你们!’ …… 储凝忽然非常不安起来,虽然她不愿再忆起那天的情景,但是她又不得不细细回忆林宇瀚那天的神情,结合他的出走,她才发现那天的林宇瀚,一言一行中,都是透着决绝的味道。 原来他说的退出,竟然是离家出走,可是她当时只顾着伤心、没有感受到他的决绝。原来她早已不知不觉地伤到了宇瀚的心。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也不着痕迹地拒绝过他很多次了,可是为何这次他会离家出走呢?是因为她情急之下甩给他的那一记耳光吗? ‘宇瀚,如果是我伤到你的心了,你本可以发泄出来,你可以不再理我、可以恨我、甚至可以不再为我和音,可是你为什么舍弃大好前程呢?你这样默默地离开,让我情何以堪?’ 第六十六章 西出阳关 ‘我该怎么办?’储凝一时竟百感交集、心乱如麻起来,想必林宇浩今晚等她到现在,也是想从她这里了解,林宇瀚的出走是否和她有关? 但是那天在林家旧宅发生的事情,她在林宇浩面前,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林宇浩一直注视着储凝,从她纠结与矛盾的神情中,他已看出些端倪,他不难想象,储凝这一次的无情拒绝,的确伤到宇瀚的心了,但是也不至于让宇瀚他伤心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他觉得事情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于是他又安慰着储凝道: “不过好在他有个不错的导师,特向校方给他申请了学籍保留,他将来还是可以继续完成余下的学业的。”林宇浩看得出来储凝的自责,他赶忙安慰道。 林宇浩心里清楚,无论林宇瀚出走的起因是否和储凝有关系,但是他都不能怪责她,储凝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女孩,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与宇瀚的相处模式都是轻松愉快、默契十足的。而宇瀚在储凝面前表白过的次数,他所知道的也有好几回了,虽然宇瀚每次的表白都是以被拒告终,但是他都能很快调整心态,克制住对储凝浓烈的情感,从不会对她做出逾越的行为。 而在那个下午,他一改反常,冲动而粗暴吻了储凝,显然他的心里是非常焦灼与燥动的,凭直觉,他觉得林宇瀚焦灼和燥动的起因,绝不是因为储凝。 那么问题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出在他这个做哥哥的身上了,就是宇瀚极有可能已发现了储凝的相片和抽屉里的那堆东西了,因为他隐约记得那晚他醉倒前,手中是捧着储凝的相片的,可是醒来后,相片却已在抽屉中,他最初因为宿醉的原因,醒来后并没有留意这个细节,但是这几天他反复回忆那晚的所发生的每一个环节,便发现了这个曾被他忽略的细节。 今晚,他其实只是想证实一件事情,就是储凝事先知不知道宇瀚的想法?现在他已经从储凝的表情中可以得出结论,当时宇瀚必定是有说的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真的离家出走,所以才会纠结与矛盾。 看着宇瀚必定是已经发现了他抽屉里的那件秘密了,但是他又想最终证实储凝的心里有没有他,而储凝的那一耳光,彻底地断了他的念想,所以他才会伤心出走。 林宇浩分析得没有错,但是他却只分析对了一半,他不知弟弟的出走,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成全,就像林宇浩多年来成全着林宇瀚和储凝般。 不同的是,他们两兄弟中,一个为了成全将爱藏在心中,一个为了成全将自己放逐…… “宇浩哥,你知道宇瀚哥去了什么地方吗?”储凝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只要知道了林宇瀚的行踪,她定会试着劝他早些返回校园的。 “手机在家里找到了,能找的地方我和妈妈都已经找过了,现在只能等他自己同家里联络了。”林宇浩摇着头,心不在焉的吃着。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希望随即破灭,储凝的眼神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宇浩哥,宇瀚哥也有那么大了,我想在外面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储凝看着林宇浩憔悴的脸和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心中便是一疼,便反过来安慰林宇浩。 “牛奶是要趁热的喝,对身体才会有用,你看都快冷掉了。”林宇浩用看着被他风卷残云般扫完的饭菜,又看了看储凝尚未喝动的牛奶,边用纸巾擦拭着嘴巴、边数落着储凝道。 “我这不是在等你嘛!谁知道你今天吃得那么快。”储凝嘟着嘴道。 在她的记忆中,林宇浩吃东西一直不多,而且都是慢条斯理的吃喝,很少有这种极不斯文的吃法的,想必是这几日来,他因为林宇瀚的出走,早已弄得身心疲惫吧! “我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吃过饭了,现在感觉都可以吃下一头大象来。”林宇浩夸张地道。是啊!储凝说得对,宇瀚早已成人,早已不再需要给予孩童时期般的照顾,他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储凝想继续安慰林宇浩,但是却又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安慰方式来,因为事已至此,无论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没有意义的。 储凝轻手轻脚地找开307寝室的门,本想着方维珍和项美晨一定已经睡觉了。 谁知才一进门,便立即被方维珍和项美晨围攻。 “快点交待,是你那位宇浩哥哥吧?”项美晨不怀好意地问道。 储凝点了点头。 “还真是他,我刚才应该出去会会他,问他这几天失踪到哪里去了才对!”方维珍一听是林宇瀚,便气呼呼地叉着腰道。 “维珍,美晨,谢谢你们的关心,林家这几天出了一些状况,宇浩哥这几天一直在处理中,所以你们都误会他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误会,他才不理睬你的,储凝,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们几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们却都很着急。”方维珍握起储凝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所以这两天我尽量忘却一些烦恼,和你们尽情地疯着、玩着。” 储凝点了点头,望着方维珍和项美晨,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于是便将林宇瀚出走及林宇浩去上海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交大的风云人物,一夜之间成了逃兵,确实有些可惜!”项美晨和方维珍同时感叹道。 “林宇瀚究竟在搞什么嘛?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好好的闹什么离家出走?”项美晨也道。 储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沉默着不出声。 “挺可惜的,那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半响后,方维珍又问道。 “没有留下一言半语。”储凝摇了摇头道,然后陷入沉思中。 方维珍和项美晨对视了一眼后,也随即陷入沉思中。 …… 大西北鸽子洞村 连日来的旅途奔波,已使林宇瀚的身体被抽空般、疲惫不已。待他发现四肢疼得动弹不得时,距离他最后一站的下车时间,估计已有三个多小时了。 林宇瀚停驻脚步,四周观看着,想看看身处在什么地方,但是马上又失望了,四周除了一望无垠的田野和枯草外,前面便是看不到尽头、迂回的羊肠小道。 他又抬头看了看已近朦胧的天色,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干脆将肩上的背包扔到小道上旁的枯草上,然后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 背包里仅有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是从y城返校时随身带的。他在汽车站下车时,又临时买了几支纯净水和几个面包,打开背包,从中拿出一支纯净水和一个面包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他又将余下的水重新装进背包,然后在背包的最外层拿出一张地图展开放在地上,这也是他出汽车站买水时,想着无聊时可以看一看地图,便一起买的,还好,派上了用场,因为他迷路了。 他借着朦胧的光线,先对着地图确认了一下身处的方向,然后在地图上的某一个地方随手用手指划了一个圈圈,然后似找到目标般,开心地笑了。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他将地图放进背包中,又开始行走。 不过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有一阵轰轰作响的机车声由远而近传来,等到机车再近些时,他才看清楚而轰轰作响的机车,竟是一个民用手扶拖拉机,这东西林宇瀚很小的时候要y城的乡下见过。 只见拖拉机上坐着两个男人,开车的隐约是一个四十出头的、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旁边坐着一个约六十岁、精神矍铄的老人,看样子是外出赶集回来,因为车上堆满了日用品,而且看俩人都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老伯、大叔—”林宇瀚在车子走近身边时,朝车上的两人使劲地挥着手。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年长的老人家看着林宇瀚大声地问道。 “老伯,请问鸽子洞村怎么走?”林宇瀚也大声回答,他说完走到一边,好让拖拉机在窄小的道上通行,顺便避开拖拉机扬起的沙尘。 “鸽子洞?你去那里找人吗?”老人家示意中年汉子将拖拉机停了下来,然后若在所思的打量着林宇瀚,眼前这个一脸倦容的年轻人,虽看上去有些落魄,但看他的一身装扮,显然是从大城市里来的。 “老伯,我好像迷路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所以在地图上看到有个叫鸽子洞的地方,好像离这里比较近些,所以想去借宿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人家又看了看林宇瀚,说道: “年轻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即使是鸽子洞,步行也要花上个两三个小时,不如你就坐我们的车去吧!” “老伯,太谢谢您了!”林宇瀚兴奋得叫了起来,他向一直未出声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后,便生龙活虎般地跳上了拖拉机的车厢,然后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鸽子洞村 “年轻人,坐稳了吗?”老人家在前座回头大声地喊道。 “坐好了、坐好了,大叔您可以开车了。”林宇瀚也扯着喉咙朝老人家和中年汉子喊道。 拖拉机在羊肠小道上一路颠簸着,林宇瀚却因为长途劳累,上车没多久竟然睡着了,直到被老人家叫醒时,还一脸的迷朦状。 “老伯,您到家了吗?那我马上下车。”林宇瀚扶着拖拉机的护拦跳了下来,拍拍手后又将背包从车上拿了下来重新背在肩上。 “村长,那我先回去了。”这时中年汉子也朝老人家道。 “老三,今天跑了一整天了,回去早些歇息吧!明天早上再将东西发给各家各户也不迟。”老人家朝中年汉子挥了挥手道。 “好咧,村长。那您也早点歇息。”中年汉子说完将拖拉机向右拐了一个弯,然后朝另外一条小道上开走了。 “老伯,您是村长啊?那您告诉我,这儿离鸽子洞还有多远吗?”林宇瀚看了看眼前的村子,兴奋地问着老村长道。 “小伙子,鸽子洞是个穷得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不去也罢。”老村长朝林宇瀚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只是去借宿一晚而已,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另外去找住的地方。” “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找啊!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去老头子我家去住一晚吧!”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林宇瀚一听老村长留宿,竟兴奋得忘形起来,在老村长满是皱纹的脸上猛地亲了一口,惹得老村长老脸一红,竟不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在借着夜色和拖拉机前微弱的灯光,看得不是太明显。 “那赶紧走吧!” 林宇瀚听到晚饭两个字时,发现早已饿得眼冒金星,遂二话不说地跟着老村长回家。 老村长的老伴也很热情,盛情款待了林宇瀚,不过说是盛情款待,却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多添了一碗青菜而已。 “小伙子,一看你就是从大城市来的人,一定不太习惯我们这些穷地方的生活,我们这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粗茶淡饭,你将就着吃点吧!”她边给林宇瀚添饭,边客车气地说道。 “大娘,您别客气,其实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所以您的粗茶淡饭我吃得很香。”林宇瀚边狼吞虎咽的朝嘴里扒着饭、边含糊着说道,显然他是饿到了极点了。 “慢点吃,这是粗粮,小心噎着了。”老村长看着林宇瀚的吃相,也不禁摇了摇头。 “倩倩她妈,等下你去收拾一下倩倩的房间,今晚就让他在家里歇吧!”老村长转达头望着林宇瀚。 “倩倩我的闺女,但是已有好几年没在家住了,现在堆满了杂物,你就将就住一晚吧!”老村长提起他的闺女时,眼神里有些黯淡。 “好的,住我也不挑剔的,能睡就行,您也快吃吧!” “对了,小伙子,老头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老村长吃了两口,又停下来问道。 “村长,我叫林宇瀚,双木林的林、宇宙的宇、瀚嘛,就是那个—”林宇瀚思考着怎么同老村长讲。 “是浩瀚宇宙的瀚吧?”老村长接下林宇瀚的话。 “对--,就是这个浩瀚宇宙的宇瀚。村长,我告诉您,我上面还有个哥哥,他就是那个浩瀚宇宙里的宇浩。”老村长的话让林宇瀚倍感精神,他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的老村长。 他典型的古铜色的皮肤,头发和胡子均已花白,衣服虽看得出来大部分已磨损,但非常的干净,林宇瀚此刻才发现这位不太说话的老村长,眼里有着无限的智慧和学问,他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起来。 “嗯!浩瀚宇宙,你们两兄弟的名字取得很有气势,看来你的父亲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老村长点了点头道。 “不瞒您说,我还没有出生时,我的爸爸就已经不在了,不过我的名字倒是他先取好的,对了,村长,我哥哥他可有才华了,他现在是一家大公司非常有名的服装设计师。” “你有个如此有学问的父亲,再有一个如此才华的哥哥,也不奇怪。” “可是我这个弟弟,却一无是处,什么都要哥哥照顾。”林宇瀚又感叹道。 “快吃吧!吃完让你大娘给你烧些开水泡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疲惫。 茶足饭饱之后,村长便提了满满一桶热水送到他住的房间,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他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林宇瀚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没有发现老村长的人,只有大娘在厨房忙碌着。 “大娘,这么早!”林宇瀚进厨房同她打着招呼。 “小伙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大娘回头问道。 “已经睡够了,对了大娘,村长出去了吗?” “是啊!他一大早就去村小学了,要晌午时才会回来。”大娘边和着面边笑道。 “哦!”林宇瀚退出了厨房,想起什么似的又退回去对着大娘问道: “对了大娘,我向你打听一件事,鸽子洞村离你们这有多远?” “鸽子洞?老头子没有告诉你吗?” “我问了村长,不过他没说,只是把我带到您家来了。”林宇瀚抓着头问道,觉得大娘的问得有些奇怪。 “也不知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这就是鸽子洞啊!”大娘也有些不解地唠叨着。 “您是说这就是鸽子洞?”林宇瀚吃惊道。 “是啊!我们这里就是鸽子洞村,老头子就是鸽子洞的村长,有什么不对吗?”大娘停下了和面的动作,诧异地看着林宇瀚道。 “不、不,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林宇瀚忽然觉得这位老村长太有意思了,他已经问了好几次和鸽子洞有关的事情了,他竟然都不肯说这里就是鸽子洞村。 “你肚子饿了吧?我正在和面,等下我先做点面疙瘩你吃。” “大娘,昨晚吃得太饱了,我还不饿,村小学从哪里走?我想去看一看可以吗?”林宇瀚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去看一看那间小学,还有那个深藏不露的老村长。 “你到处逛逛也行,小学离村子不远,你走过村头的三叉路口向右拐,不到半里路就到了,不过老头子特别交待我,将藏了很久的一袋白米面粉拿出来,做成饺子来招待你这位远方的客人,记得晌午前一定要回来!” “好的,我先谢谢大娘了。” 告别了大娘,林宇瀚顺着她指的方向向前走,村口拐弯不久后,便看到了一排涮着白色墙壁的房子,林宇瀚看了看旁边,没有发现其它的建筑物,确认此处应该就是大娘所说的村小学了。 他快步走向了这座二层楼式的典型的教学楼,教学楼每层楼四间教室,楼梯开在教室的中间,从外观看已经建成许久了。 因为在已发黄的墙壁上有很多处白灰已经脱落,脱落处均露出泥沙和一块一块的红砖来,教学楼前面是用红色砖砌成的围墙,对着教学楼的正前方有一个约2米宽的大门,说是门,其实就是用水泥砌成的门墙而已。 林宇瀚顺着大门走进学校,他发现整间学校可能就是这座教学楼是唯一的象征。操场约有四百坪米,不过在这偌大的操场上面,却空无一物,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乒乓球蹲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萧条与凄凉。 正恍忽间,忽然听到一个急促的响铃声,他看到二楼最右边的走廊里,有人正拿着一个细长的铁棍,正对着头顶吊着的一个长形铁块用力地敲击着,铁块因为撞击发出嗡嗡的响声,洪亮的声音飘至很远很远,然来他刚刚在来的路上听到的铃声,竟然是由这个发出来的。 ‘是老村长在打下课铃吧?’林宇瀚发现那个拿着铁棍的人,身形似和老村长有些相似。 不一会儿,从教室里陆续地跑出一些孩子们来,使偌大的操场看起来总算有了些生机。 林宇瀚也进了学校的操场,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孩子们在操场上追逐、嬉戏的情景,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童年的时候来。不过那时候他的身边永远都会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小跟班,小跟班总是不停地叫着宇瀚哥、宇瀚哥。 “林宇瀚--”正想得入神,老村长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边。 “村长。” “怎么到学校来了呢?” “听大娘说您在这里,所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原来村长大人不只是位睿智的一村之长,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学教师。”林宇瀚用手指着教学楼顶上的‘鸽子洞小学’五个陈旧大字,调侃着老村长道。 “臭小子,你是在怪老头子我没有告诉你,这里就是鸽子洞村吧!”老村长也失声笑道。 “哪有?您虽然没说,不还是收留了我吗?所以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忽然一个低年级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林宇瀚,林宇瀚上前摸了一下小孩子的头,小孩子又害羞跑开了。 第六十八章 来自西北的信 “哪有?您虽然没说,不还是收留了我吗?所以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林宇瀚故意轻咳了一声,略显尴尬地道。 忽然一个低年级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林宇瀚,林宇瀚摸了一下小孩子的头,小孩子又害羞跑开了。 “若你想知道,便总会知道的,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妨?” “你老考虑事情的思维方式,就是与众不同。” “我们这些穷乡偏壤的地方,一年中也没有几个人来,猛然间看到一个陌生人要过进村子,老头子我身为一村之长,当然是有些疑惑的,自然会留个心眼多观察观察了。” “哦!原来您是把我当成坏人了。”林宇瀚顿时恍然大悟,然后悲催地仰天长叹道:“唉!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宇瀚,曾几何时,竟然让人当成坏人防着了,老天真是不长眼,悲哀!” “根据老头子我和你的种种对话判断,想必你正是哪家正在和家人闹情绪的臭小子吧?” “呃--,村长您为何觉得我是在和家人闹情绪呢?” “你不是说家里还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哥哥吗?想必你衣食无忧,而你昨晚一直没有提过你的母亲,想必你正因为离家出走而对她心生愧疚,而不愿意提及时伤心,所以老头子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坏人,这才会收留你的。” “啧--,村长,您真是个全能型的人才,如果不去当侦探真是太可惜了。” “你继续调侃老头子吧!活到我这个年纪的人,哪一个不是能看穿百态呢?”老头子说完便沉默着。 “村长,您也要给孩子上课吗?”林宇瀚看老村长手中拿着一本语文书,便问道。 “学校六个年级五个班,还算稳定的老师却只有五、六名,前几天又走了一个。”老村长叹了叹气道。 “怎么六个年级只会有五个班呢?” “大多数小孩子读完四年级后,就不再继续读书了,五年级以上的孩子,也算是半个劳力了,任老头子和村干部挨家挨户地给各家各户上门做思想工作,也不见完全有成效,五、六年级一直有很多的空位,这漫漫黄沙之地,来一个老师也不容易,所以碰上复习时,就干脆把他们合成一个班了,老头子我也不想总是麻烦镇里领导,就偶尔自已去顶一下,希望不会误人子弟。”老村长笑着道。 林宇瀚无语,他感受到这位老村长的话里有着太多的沉重,他思忖了一番,怀着对老村长的崇敬,突然心中有个重大的决定形成。 这时教学楼那边刚好又传来响铃声,老村长听到铃声后缓缓起身。 “村长,您带的是几年级的课?” “不一定,今天带的是四年级,怎么了?”村长侧头看着他。 “您别管,这一课是什么课呢?” “是语文,接着两节是数学。”村长看了看挟在腋下的教材说道。 “您把它给我吧!四年级的教室在哪里?” “你--,”村长总算明白他想做什么,他有些犹豫,但看到林宇瀚那样急切和焦急的眼神后,便很快释然了。不知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着这位老村长,他郑重地将两本教材捧在手中,双手递给这个素昧平生、认识不到一天的小伙子。 “在二楼第一间,最左边的那间。”老村长边说边指着教学楼道。 “谢谢!”林宇瀚慎重地接过老村长递过来的教材时,才感觉到这两本教材在手中的份量竟是如此之重。但这些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仿佛看到一群渴望知识的孩子们正贪婪地看着他的神情。 他朝老村长承诺了一个‘请相信我’的眼神,然后快步跑向了教学楼。 …… “你们可回来了,饺子都快冷了。”村长大娘在门口一直望着村小学的方向,直到看见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由远而近、正在亲密地交谈着什么时,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大娘,我说晌午前会回来的,掐得还算准吧?”林宇瀚说道。 “大娘还在想着你会不会迷路,你倒是和老头子一起回来了。” “都进去吧!外面冷。”村长搭着林宇瀚有肩膀,对老伴说道,语气里显得十分的轻快,眉头似也舒展开。 大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另外用两个小碗分别倒上了点酱油,酱油里面拌了点剁碎的葱花和蒜粒。 “快趁热吃吧!锅里还有,热着呢!” “嗯!谢谢大娘。”林宇瀚毫不客气地夹了一个饺子,蘸了点酱油之后送到嘴里。 “味道真不错,村长,您也赶快吃啊!”林宇瀚含糊不清的说道,还不忘朝老村长碗里夹着饺子。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吃吧!下午还有课,你得给老头子顶顶!”面对林宇瀚的如此亲昵的举动,老村长竟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知道了,上午我有些紧张,下午我一定调整好情绪,会讲得更好些的。” “以前都是学生,一下子转变了身份,一定有些不适应的,不过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老村长也将饺子蘸了点酱油。 “大娘,您站着做什么?一起吃啊?”林宇瀚望着站在一旁的大娘,不解地问道。 “这是留给你们爷们吃的,我早已经吃过了。”大娘望着这一老一少,忽然感觉眼角一阵酸涩,她赶紧将锅里剩下的饺子也端了出来。 “老头子,你们刚才说的上课是什么意思?” “大娘,还是我来说吧!村小学不是正缺老师吗?刚好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所以跟村长协商,这个缺暂时由我来补,一直等到下一任老师接手后为止,不过大娘得顾我三餐才行。” “那真是太好了,老头子也不用再整天捧着教材了。”大娘高兴地说道。 “不过话讲在前面,你这个替补老师除一日三餐外,可是领不到薪水的。”老村长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当然,这个我明白。”林宇瀚吐了吐舌头,继续同盘里的饺子较着劲。 “我得找个时间去镇里备一下案,我以村长的名义,决定聘请你为我们鸽子洞小学的临时支教老师,这样每个月也可以领些薪水,镇上也不必再派人过来了,这样一来,我老头子心里也舒畅些,总不能真亏待了你这位从大城市出来的大学生。”老村长想了想又道。 “随您吧!只要您不赶我走就行,反正我是赖在这里了。” “不过你村小学的一名教师了,就得听我这个兼职校长的安排了。” “那老校长,你有什么新的安排吗?”林宇瀚期待着问道。 “老头子的确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等你适应了环境后,五、六年级部分孩子的返校问题,就交给你了。”老村长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这个安排非常之满意。 “不是吧!村长大人、校长大人,这个任务好像太艰巨,连您都没有完成的任务,我怎么可能完成。”林宇瀚苦着脸道。 “如果你这个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去挨家挨户做工作,一定会比我老头子更有说服力。”老村长似乎已经看到了将来孩子坐满教室的情景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露出岁月刻下的深深痕迹来。 江城武阳 每年元旦前夕,便是武阳的周年庆,今年更是武阳建校七十周年的大庆。 武阳的校长严以诚是个处世低调、严谨的人,他平时不太热衷于举行各种节日活动,但是非常关注这十年一度的庆典。 据了解,这也是武阳建校以来所沿袭下来的习惯,此次的校庆更是声势浩大,参加表演的全部是音乐界中有所成就和贡献的人物。校方还特地邀请了政界、商界、音乐界的名流入席,可见此次的活动有着非凡的意义,也算得上是顶级的艺术交流会了。 庆典活动确定后,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武阳的校园中便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校广播站、宣传委员会、学生会成员和校方活动负责人的身影,经常穿梭在校园之间。时不时会聚在一起讨论有关庆典的具体事项,相信不久的将来,一个艺术的盛会,即将在武阳诞生。 离林宇瀚的出走,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储凝的心情一直处于忐忑中。 她不忍心面对几位长辈整天唉声叹气的样子,所以周末时间,他尽可能的都在学校渡过。倒是林宇浩每个周末都会抽空回家看看林姨,也会带点礼物给爸爸妈妈,让几位长辈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储凝,你的信件!” 突然有一天,方维珍风一样地跑回寝室,手中兴奋地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我的信?哪里来的?”正靠在床头看书的储凝疑惑地问道。 “武阳音乐学院民乐系古筝专业储凝,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不成?”方维珍坏笑地念着信封上的收件人,却并不说寄件人是谁。 储凝半信半疑地接过信,一看署名‘林宇瀚’三个熟悉的大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林宇瀚--,竟然是宇瀚的,真是我的。”储凝激动地尖叫着。 第六十九章 释然 “瞧你兴奋成这样,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吧!你慢慢看,我得回演播大厅了,这次校庆活动可真把我折腾得够呛的。”方维珍摆着一副哭丧的神情说道。 “十年一次嘛!当然得隆重点才行,你赶快回去吧!”储凝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拆着信封。 “重色轻友的家伙!”方维珍撇了撇嘴,便离开了寝室。 储凝待方维珍离开后,储凝便急切地打开了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储凝: 原本以为,逃离可以使我暂时忘却心中的痛,殊不知当真正的距离横隔在我们之间时,痛依旧在痛。 不过你不用感到压力,毕意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所有的后果将由我个人承担。 哥哥来上海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我欠他的很多,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所以不提也罢。当你收到信的时候,想必他也同时收到我的信了。 回上海的当天我就坐上了火车,谁知误打误撞的竟来到了甘肃境内。也好,来感受感受大西北的风土民情。 我现在在甘肃最西南的一个边陲小镇,在一个叫鸽子洞的小村子里,这里的风沙可不是盖的,早上换的衣服下午就已经灰尘扑扑了,幸好我年轻帅气,否则早变得灰头灰脸了。 来这已半个多月了,我一直都住在老村长大叔家,有时还帮村里的人家做点杂活,或者随村长去镇上,帮乡亲的捎点日用品回村,身体也变得比以前强壮了许多,不过皮肤也因此变得黝黑了不少,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地道的农民了,也许‘农民的气质’就是这样练成的吧! 储凝,曾经我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竟然一直理所当然地假想着,我们俩人是天生的一对,是所有人都认同的金童玉女。 当得知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时,我突然感觉我的世界崩溃一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真希望我是一个失去知觉的植物人,可以忘记掉所有的爱与恨,思忖许久后,我便选择了逃避,希望时间的转移、距离的改变,能减轻我心中的痛楚。 但是,当我看到那些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神望着我时;看到老村长为了学校的孩子们有一个长期、稳定的老师,整天奔走在镇上与学校之间、而且不得不也拿起教科书时;看到纯朴、善良的人们,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学校看望我时,我彻底震憾了。在那一刻,我似乎猛然明白,生命中其实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我去做的,没有资格一味地沉迷在儿女私情中,我不得不重新去审视我的人生…… 所以储凝,不必觉得对我存有愧疚,我不需要,因为我现在已经很富有了,真的,是心灵上的富有。它里面装的不再是怨恨和痛楚,而是被塞得满满的感动与爱…… 宇瀚哥希望你从今以后,不用再顾虑我,坦然面对感情,必要的时候,可以点化一下哥哥,你也知道,他是个榆木疙瘩,恋爱的经历一片空白,所以祝你好运,愿你和哥哥永远地幸福下去 好了,夜已深,就此搁笔! 宇瀚哥草 储凝看完信后,将信纸叠好放入抽屉里面,她闭上眼睛,重新回忆了一下信中的内容,对于林宇瀚的离家出走,连日来她一直郁郁寡欢,甚至武阳七十年的校庆,她也没有显出太多的热情。直到此刻,他终于释然了。 林宇瀚说得没错,生命中其实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我们去做,我们谁都没有资格一味地沉迷在儿女私情中,人一生中,不求活得多么天遂人愿,但求一生问心无愧,不留遗憾。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夜幕已不知何时降临,她看了看时间,信步走出了寝室。 周末的武阳显得有些过于安静,或许仅剩的同学们,都正聚集在演播大厅了吧? 她无聊地走着,不知不觉中,竟又来到了琴房,等发现时自己已置身于琴房的走廊时,不禁哑然失笑,今天收到了林宇瀚的信,得知他安好,她的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刚想转身离去,突然隐约听到有音乐从某间琴房里传出来,由于琴房有整层楼,一共有十几个房间,而且每间房之间的隔音效果都特别好,如果不是因为是晚上比较安静的原因,也一定听不到。 储凝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受阻,带着几分好奇,便不知不觉顺着声音走去,在走廊的尽头,终于听到了比较清澈的钢琴音。 “是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等找到音乐的源头后,储凝发现自已竟然激动不已,因为她发现里面从里面传出的正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于是不由自主地向紧闭的琴房门口靠近。 音乐声优美而娴熟,热情而奔放,充满着神秘与幻想,甚至还有些执着。 “会是谁呢?” 储凝边享受着音乐边在脑中搜寻着,可是发现最终还是没有结果。于是索性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让自已沉醉在徐徐传出的音乐声中,感受着音乐带给自已的震憾。 时间在音乐声中缓缓流逝,在最后一段高音区划下休止符号,储凝依旧闭着眼睛,真希望时间在此刻也忽然停留,所有的烦恼也随着时间的停止而不再烦恼。 正当她沉浸在优美的钢琴声中时,耳边又隐约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她遂又顺着小提琴声朝前走去,琴声也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激昂,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总算听出来,是一首意大利杰出的小提琴演奏家塔乐蒂尼的不巧之作《g小调小提琴奏鸣曲》,好像这首曲子还有个名字,叫《魔鬼的颤音》,她记得大一的公开课时,有一位老师讲解过这首曲子,描述其曲庄重、气势雄厚、旋律独特,后来她又去听过这首曲子,除了老师说的那些外,她觉得曲子还有个最大的亮点,这是双弦颤音难度非常之高,若不是在小提琴领域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凡轻易不敢驾驭。所以,里面正在演奏这首《魔鬼的颤音》的人,又会是哪位大家呢? 奏鸣曲已演奏至*部分、储凝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在琴房的门上,享受着一串串震憾的音符从里面传出。 不知过了多久,琴房的门忽然响动了一下,随即传出开门的声音,储凝因沉醉其中,反应自是慢了一拍,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身体已悬空,她只好放弃挣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意料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她惊吓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左右看着,下一刻,却吓得惊叫一声,原来,她正被一个男生牢牢地抱在怀中。 “这位学妹,你怎么了?”耳边传来陌生似又熟悉的声音。 “张学长--”储凝发现练小提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少洋学长。 “我还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学妹。”张少洋失笑道,他早已知道储凝每天都会来琴房练琴,所以无意中听到自己练琴并不奇怪,反而被储凝不知所措的表情给逗乐了,为了让她不再出现窘态,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 “学长,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你练琴,只是不小心听到而已。”储凝呐呐道,然后从张少洋的怀中挣扎起身,红着脸向张少洋道歉。 “音乐本身除了抒发自我的情感外,不就是给别人欣赏的吗?看来你很喜欢听这首曲子,否则不至于如此痴迷,连我开门了都没发现?” “没想到学长的境界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我自叹弗如!” “我还差得远呢?”一惯自信淡定的张少洋被储凝一夸赞,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轻咳一了声,对储凝道: “储凝,不如我们去演播大厅的现场看看吧?” 两人正闲聊时,刚才在演奏《梦中的婚礼》时的那间琴房的门忽然也开了。 “江老师--” “江老师,原来是您在里面?” 张少洋和储凝看到从琴房走出来的江旭时,都吃了一惊。 “原来是张少洋和储凝同学,你们没有去演播大厅吗?”江旭朝储凝和张少洋点头后,好奇地问道。 “江老师,我们正准备去了,您要一起去吗?”张少洋问道。 “走吧!离校庆时间不多了,看看同学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江旭又点了点头,然后领头率先离开琴房。 当一行三人来到学院的演播大厅时,发现大厅人潮涌动。有的几人聚集在一起正讨论着什么,有的还在排练着什么。 储凝刚进大厅,就被人群将她和张少洋及江旭挤散开了。 张少洋一进大厅,就被高年级的学长和学姐们拉走了,江旭老师来后,也很快被同学给包围了起来。 这位年轻的老师无论在校园的哪个角落,都被同学们热烈报拥戴着。他时而静听同学们连日来的汇报成绩,时而加些自己的意见进去,得到的是同学们更热烈的掌声,她静静地看着眼前,此刻才发现他不只是在音乐方面有着至高无上的造诣,而且在领导方面也同样有着惊人的能力。 第七十章 盛典 看着全部都在忙碌中的身影,储凝感觉有些无聊,于是边穿梭在人群中边搜索着方维珍和项美晨的身影。 对于此次盛典,方维珍和项美晨申请了个布置会场的任务,还特别成立了一个小组,方维珍任小组组长,小组成员四上她共有四人,晚会舞台有专人布置,她们小姐只需负责学所有宾客的位置安置、指示牌及入场券制作等,但是十年一度的盛会,宾客自是虚无座席,所以连日来,小组四人均是忙得不亦乐乎。 “储凝,你怎么也来了?”正想得入神时,便听到方维珍的声音。 “宿舍有些无聊,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有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储凝问道。 “我们正缺人手,你看校方这次请了那么多的宾客,我们小组才分到四个人,光这贵宾牌都贴了大半天了。”方维珍牵着储凝来到一处偏静处,指着正着忙碌中的项美晨和另外两个女生道。 “储凝,你来得正好,我们可忙坏了。”项美晨看到储凝似看到救星般。 “反正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心思练琴,不如我临时加入你们吧!不过得具体教教我怎么做才行。”储凝望桌上一堆的三角型的塑胶牌子和一堆做工精巧、已剪成同牌子大小一样的小卡问道。 “我来教你。”项美晨随手拿出一个卡片,将四个面都贴上双面胶,然后撕掉双面胶的保护纸,再拿出一个牌子,将贴好的卡片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好了,大功告成,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贴上去时一定要小心才行,不可以贴歪或者移位哦!” 储凝也学项美晨的步骤一步一步地动起手来。 “没想到你学得那么快!你们先弄这个吧!我得去找一下电脑房的师傅,问一下入场券设计得怎样了。”方维珍说道。 “你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储凝说道。 “储凝,对了,你那个宇瀚哥哥的信一定看完了吧?信上有说他现在具体在哪里了吗?”方维珍走后,项美晨边贴着卡片边小声地问着储凝。 “没有,只是说现在在甘肃省的一个小村子里。” “我怀疑他这里出了毛病,再不然就是被女孩子抛弃了,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那个穷地方呢?”项美晨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美晨--”项美晨的话又引得储凝一阵黯然,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了,我们不说他了,免得你又难过大半天,赶快贴吧!” 储凝感激地朝项美晨点了点头,注意到项美晨刚贴好的一个牌子上面的名字。 “季小璇--”她喃喃念道。 “你在叫谁吗?”项美晨看了看周围,然后转头朝储凝问道。 “你刚贴好的,季小璇是谁?”储凝指了指项美晨刚贴好的牌子问道。 “不知道,反正是被邀请的嘉宾,到了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 “也对,我拭目以待吧!”不知为何,储凝竟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非常的好奇,殊不知,将来,她会和这位季小旋有着斩不断的丝丝情谊。 林宇浩刚赶完一个设计稿,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他放下笔对稿子重新审视了一番,觉得还有些地方应该还需要再稍加修改才行,正想起身时,手机响了起来。 “宇浩哥,忙得差不多了吧?”电话里传来储凝的声音。 “已经忙完了,正想去吃晚餐,你呢?” “刚才已经吃过了,那你先去吃吧!今天的晚会,你一定要准时到喔!” “知道了,那待会见!” 储凝好像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 “对了,宇浩哥,等晚会结束后,我另外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我好像有些期待喔!”林宇浩虽有些好奇,但他并不急于发问。 “现在先保密,我先挂了!待会儿见!” “好吧!一会见!” 12月28日,在这个平淡而又特别的日子里,武阳的校门口,却显得空前盛况起来。 许多在音乐界及政界有名的人物都已陆续到了学校,人们还沉浸在狂欢与圣诞过后的喜悦气氛里,脸上均洋溢着幸福而又详和的微笑,校内仅有的车位早已停满,后面来的车辆不得不在校门口。排成一条条的长龙来。 学校临时组织的迎宾队伍将每一位宾客迎到演播大厅入席,一切好像顺理成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真奇怪,晚会就快开始了,怎么她们到现在还没到呢?”方维珍同看着来往进去的人群和车辆,焦急地说道。 “再等等看吧!他们平时都那么忙,可能会晚一点。”储凝安慰着。 “你看,那部车好像是你家林宇浩哥哥的?还不赶快去。”方维珍眼尖,她指着刚停在校门口的一辆黑色奥迪道。 “真是他的车,我先过去一下。”储凝待林宇浩从车里走出来,立即上前招呼。 “宇浩哥,你总算来了。” “就在附近吃的饭,吃完就赶来了。没有迟到吧?”林宇浩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白衬衣,深蓝色全棉领带,搭配起来显得成熟稳重。设计师出生的人,无论将什么样式和颜色搭配在一起,都会有着不同的效果。 “还有人没有到呢?我先带你入场吧!” 储凝刚和林宇浩刚准备进校门,就听到方维珍兴奋的叫声: “储凝,你们先等我一下,我爸妈他们也到了。”话音刚落,储凝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由远而近驶来。 方维珍连忙迎上去,车停稳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方正浩和沈慧君陆续从车上下来,方维珍先是抱着方正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再挽着沈慧君的胳膊抱怨道: “妈,我都快急死了,还以为你们临时有事不来了呢!” “方小妹,武阳十年一次的大庆,爸妈有哪一次是缺席的?根据以往的惯例,这天就算有再大的事,爸妈也会推掉的。”方维南泊她车后,朝这边走了过来,今天的他同样显得气宇昂扬。 “知道啦!爸、妈,那我们进去吧!”方维珍给了方维南一个白眼。 方维南笑笑并不生气,远远地朝储凝这边点了点头,储凝也报以微笑。 “武阳啊武阳,信然是气势磅礴,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改变啊!”方正浩抬头看了看‘武阳音乐学院’六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感慨地说道。 “爸爸,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兼好姐妹加上舍友储凝,这位是林宇浩先生,两位,这是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方维珍介绍到最后时,对储凝和林宇浩说道。 “伯父好,沈院长好!”储凝和林宇浩同时朝两位长辈鞠躬,礼貌地问候道。 自再次见到林宇浩后,方正浩竟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直到储凝和林宇浩同他打招呼时,他都没有反应。 “储凝,我们又见面了。”沈慧君见方正浩有些失礼,便上前握着储凝的手寒暄道。 “是啊!院长,好几个月没看到您了,您近来可好?”储凝也回握着沈慧君的手含笑道。 “‘沈园’还是老样子,下次的假期一定要去‘沈园’看看我才行。” “储凝,我的院长妈妈经常念着你呢?”方维珍插道。 “院长,承蒙您惦记,有机会我一定常去‘沈园’叨扰您的。” “爸、妈,我们进去吧!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了。”方维南看着身后络绎不绝的人群,便也催促道。 “走吧!”方正浩又多看了一眼林宇浩,一行人在迎宾的陪同下走进了武阳的演播大厅。 演播大厅总计可容纳四千人左右,座位依次呈半圆形围着舞台,分为a/b/c三个小区,每个小区之间分别隔开1米左右的通道,在c区靠近后台的边上有十排的位置,专留给学校老师及工作人员的座位,大厅的二楼呈环绕型护拦边上均设有贵宾席,可以容纳三十桌左右的人,所有宾客及家属均被安排在二楼的贵宾席上,均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 林宇浩和方家被安排在了同一桌上,当然也包括她们三个女孩子在内了,不用说这定是方维珍特意安排的了,用她的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所以一行人坐下后,竟将桌子围了个满。 晚会主持是校广播站两位精明干练的同学来担任的,在男主持人预告了今晚晚会的行程后,便郑重的请武阳的校长严以诚致辞。 女主持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在络骆绎不绝的掌声中,台上迎来了一位两鬓头发已经花白、却精神钁铄的人,此人正是武阳音乐学院校长严以诚。 严以诚上台后先朝所有的同学及宾客方向各敬了一个礼,然后从容地从男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 “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武阳的每一位老师和同学们,晚上好!”严以城中气十足、雄厚的声音迎来阵阵掌声。 “在武阳建校整整七十周年、这个意义重大的日子,能够请到在座的各位嘉宾、家长、和海外归来的游子们,我感到非常的幸运。在此,我以武阳校长的身份,对各位深表感谢!”严以城分别朝各区域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七十一章 似是故人 “今晚的庆典,不仅仅是武阳建校七十年的盛典、也是十年一次的音乐盛会、更是一个音乐才子们的施展才华的重大舞台。所以蒙各位领导的关照,特意请来了电视台的记者,对晚会全程进行拍摄,还准备为武阳七十周年校庆做一个特别专题的报道。” 严校长刚讲到此,台下便又响起了阵阵掌声和喝采声,严以诚待掌声静静平息下来后,又对着话筒说道: “今晚,我们还请来了两位特别的嘉宾,也是武阳多年的老朋友,他们夫妇两人,曾在武阳最困难的时期,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教学理念上,都给了武阳无尽的关照与支持,他们就是方氏集团的董事长方正浩先生、还有他的夫人--慈善家沈慧君女士。” 在热烈的掌声中,方正浩同沈慧君相携站起来,向周围及所有在坐的宾客点头致意,礼到之后重又坐下。 “另外,今晚的盛典里,我们请到了几位特别嘉宾,他们都曾是从武阳走出去的同学,有的甚至在海外定居多年,虽然他们人在异国它乡,但他们依然为弘扬中国音乐事业作出巨大的贡献,为母校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来。此次他们不远万里赶回来给母校庆祝生日,在此我代表武阳致以最衷心的谢意!名字呢,我就不念出来了,希望在以下的节目中,能带给各位惊喜。” “最后,我代表武阳所有的师生再次感谢各位嘉宾,同时也感谢武阳每一位辛勤的园丁、莘莘学子、以及工作人员,你们辛苦了!” “下面我宣布晚会正式开始--,谢谢!”严校长做完简洁的致辞后,便在阵阵掌声中,将话筒交给了男主持人,然后健步走下舞台。 晚会在一片掌声中缓缓拉开序幕。 “请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严校长充满激情的致辞!”男主持人接过话筒,充满激情地说道…… 严以诚致词后,便到二楼贵宾席同在座的每位一一握手,最后到方正浩这一桌时,握着手对方正浩说道: “正浩、慧君,你看我招待不周,到了之后应该打个电话给我的。” “我们可不想搞特殊,再说你可是一校之长,今晚要走得开才行。”沈慧君边同沈慧君握手边说道。 “慧君说话还是不饶人。”严以诚不失风趣地说道。 “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先找个地方叙叙旧吧!”方正浩说道。 “不如就去我的办公室喝喝茶吧!”严以诚拍拍老朋友的肩膀。 “正中我意,那走吧!”方正浩朝桌上的几位晚辈点点头后,便同沈慧君一起随严以诚离开了演播大厅。 “储凝?她好像是民乐系的。”严以诚边泡茶边诧异地问道。 “我只是关注坐在她旁边的那名男性,他很像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个人,听维珍讲,他们兄妹相称,老严,可以调一下储凝的资料看一下吗?”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档案室。”严以诚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档案袋。 “她的相关资料都在上面了。”严以诚将档案袋递给了方正浩。 “是他!”方正浩从袋里抽出资料,看了后脸色忽然大变,手不停地颤抖着。 沈慧君发现丈夫的脸色不对,从方正浩手中接过资料。 “储天行--”沈慧君看到资料上显示储天行三个字,也不由得惊道。 “正浩、慧君,你们这是怎么了?”严以诚和沈慧君都惊道。 “真的是他--”方正浩喃喃地道。 “你们之间认识吗?”严以诚觉得方正浩和沈慧君两人的表情均有些异常,不由得问道。 “额,是许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多年没有见了,想不到如此巧!”沈慧君连忙替僵直在座位上不说话的丈夫掩饰道。 “原来如此!”严以诚释怀道:“她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学生,而且很有音乐天份,不假时日肯定会是个音乐英才。” “这个我知道,以前她有去过‘沈园’帮过一段时间的忙。”沈慧君点头道。 “哦!原来是这样?” “老严,那我刚才说的那个年轻人,你认识吗?”方正浩又问道。 “未曾,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就算了。” “正浩,不如我们现在回大厅吧!太久了,怕维珍那丫头着急。”沈慧君道。 “也好!”方正浩起身道。 重新回到大厅的位置后,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来请严以诚。 “老严,你还是先去忙吧!我们有这几个年轻人陪着就行了。”沈慧君说道。 “那好吧!我有事先走开一下,你们先看表演!” “严校长,您走好!”桌上的几个晚辈同时起身相送。 “不用客气!你们随意!”严以诚用手制止道。 “维珍,想不到你家不只有企业家、建筑家,而且还有慈善家,竟然还和武阳有如此的渊源。”项美晨望着二楼贵宾席上,方正浩的那一桌羡慕地叹道。 因为方维珍和项美晨属晚会的工作人员,所以坐了没多久后,便离开二楼的贵宾席,来到c区工作人员的区域守候。 “是啊!”方维珍兴奋地点点头,语气里流露着骄傲。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妈还是‘沈园’的院长呢!” “‘沈园’是什么地方啊?” “说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沈园’都不知道,就是暑假时,储凝去帮忙的孤儿院啊!因为是我妈一手创办起来的,所以院名就叫‘沈园’。” “我又是不孤儿,怎么会知道?”项美晨嘟嘟嘴,不满地说道。 “我看晚会播到一半了,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溜上去吧!” “那还等什么,快闪人啊!” 严以诚离开后没多久,方正浩便对林宇浩道: “年轻人,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从事什么职业、现在在哪高就呢?” “方董事长,我从事服装设计的,目前正在‘创世纪’集团工作。”林宇浩不卑不亢地答道。 “‘创世纪’,难道是沈氏吗?”方正浩略显惊讶。 “正是沈董的旗下!”林宇浩又答道。 “哦!原来林先生竟就职于延康的旗下,真是太巧了。”沈慧君对林宇浩颔首笑道。 “是够巧的,林先生,沈延康正是我的舅舅呢?一直知道你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但是却从没听储凝提起你在职的公司。”方维珍刚坐下,便听到林宇浩说在‘创世纪’工作,也惊讶地道。 “是挺巧合的!”林宇浩也表示惊讶,不过却不动声色道。 “恕我再冒昧地问一句,这位储凝同学,和你是什么关系?”方正浩想证实一件事,因为储凝的学籍资料里,亲属里面除了父母外,并没有填写其它的兄弟姐妹。 “我们两家是世交,而且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一直兄妹相称。”林宇浩看了储凝一眼,如实地答道。 “请问父母是否健在?”方正浩又问道。 “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只留下母亲和兄弟两人。”林宇浩眉头微皱,但是出于礼节,还是耐心地回答着。 “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好像在查户口一样。”一直未出声的方维南突然开口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方正浩发现几个晚辈都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已,才发现今晚的他的确有些失态,赶紧表示歉意。 “妈,刚才在工作区时,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分享分享吗?”方维珍见场面有些尴尬,赶紧搂着沈慧君的脖子撒娇道。 “大人的事,你就不要瞎掺和了。女生嘛!就应该有女生的样子。”方正浩看见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依然毫不掩饰本性,不由得摇着头说道。 “爸,您还说呢!我还郁闷你们这么忙,怎么会来学校看表演呢?原来是我们校长的邀请,我还以为是女儿的面子够大呢!”方维珍不开心地嘟着嘴。 “瞧你这孩子,就算你们严校长没有请我们,我和你爸还是同样会来。一来可以看看多年的老朋友,二来看看我们的宝贝女儿在武阳的表现怎么样啊!”沈慧君捏捏女儿的脸庞,宠爱地说道。 此时主持人正在预告下一位表演嘉宾的出场。 “各位观众,六年前,曾从武阳走出一位具表演艺术与音乐才能兼备的才女,她曾在学习期间,便凭着其精湛的表演天赋,为武阳赢得无数的殊荣。但是毕业后,她放弃了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梦想,随着男友前往意大利定居。数年后,在她的支持与陪伴下,她的男友、也就是后来的先生,成为了世界级音乐大师、更是成为中国最年轻的音乐家之一。这是现代版的才子与佳人的故事,曾在武阳一度传为佳话,让人感慨不已。下面,我们有请这位才女、季小旋女士上台祝辞。” 当听到季小旋这个名字时,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储凝,她的注意力瞬间转向舞台,几乎是这个时候,台下几千名观众除了掌声外,全部都是全神贯注、顿时翘首以待地盯着偌大的舞台。 第七十二章 梦回武阳 他们之中,有人猜测着她的来历,有人则想尽快一堵芳容,有人则静观其变、优雅地等待着名字的主人出现。 随着掌声渐渐平息,这时从后台款款走出一个身材修长、气质脱俗的女人来。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色提花镶金面料的旗袍,旗袍剪裁匀称得体。 中国如此传统的、古老的颜色,搭配在她的身上,竟将她衬托得无比的端庄与高贵。 她便是万众嘱目的季小旋,武阳曾经的天之娇女。 只见她脸上带着含蓄而迷人的微笑,从男主持手中接过话筒,并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面对观众道: “重回武阳,可以用感慨万千来形容,整整六年了,这六年来,我一直在海外漂泊,时常会想起我的母校来,此次回来为她庆祝七十寿辰,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依旧是如诗如画的校园、洋溢着热情与青春的同学;依旧是清澈如碧水般的湖畔中、鱼儿自由自在的翱游着。唯一变化的就是,曾对我们淳淳教诲的恩师,经过岁月的沧桑,如今额前已增添了细细的皱纹,和苍苍的白发。” 季小旋说到这里,语气显得有些哽咽,她的脸转向c区,朝老师的座位上深深的鞠一个九十度的躬,随即会场又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声:老师!您们辛苦了!一曲《梦回武阳》,由我和江旭先生共同作曲、共同演绎,奉献给我们的母校和每一位在座的观众。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深情而婉转的钢琴声由远而近,只见舞台的中间突然凸现出一块圆形的地方来,紧接着是一架大型的钢琴缓缓浮出舞台。 “我的天啊!是江老师--” “竟然是江老师--” “原来是他--” …… 江旭的出现,使整个会场瞬间沸腾起来。 因为着一身黑色礼服的江旭,引来全场的一片尖叫声和掌声,曾经或许有很多的人惴摩过江旭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但在此刻,人们一定都在惴测着季小旋的丈夫到底是谁?当然,除了武阳几位资深的知情人外,谁也没有将他们两人联想到一起,谁也没有想到这对才子佳人竟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身为中国最年轻的音乐家的江旭,除了在音乐方面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外,在生活方在低调 所以在这个迷底被揭穿后,会场大多数人除了惊讶外,他们更多的是羡慕、是崇拜、是激动、是感慨。 江旭停下了手中的黑白键,他深情地走向季小璇,然后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 整个晚会在此之前一直未现身的江旭,此刻以这种方式出现,会场顿时沸腾了,很多人都站了起来,甚至二楼的贵宾席上也有不少的人起身离位,攀扶着拦杆,他们想更清楚地看清楚这对壁人,方维珍和项美晨更是抱在一起不断地尖叫。 尖叫声停止后,江旭牵着季小旋的手回到钢琴的旁边,由江旭先拉开旋律,季小旋随后优雅地抚上琴键,随即悠扬的琴声,婉转而又深情地回荡在会场的每个角落。 储凝静静地欣赏着由台下传来的每一个音符,她不敢用眼睛去看,生怕因为视觉的专注而影响到听觉的效果,于是她索性闭上了眼睛。此刻她感觉江旭老师就像是一个永远挖掘不完的宝藏一样,无时不刻都会带给同学们惊喜与感动。 一首不同于《梁祝》的《梦回武阳》,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场景,却因为此情、此景、此人而同样使演播大厅的人们深深感动,如窃窃私语般的旋律,久久回旋在人们的心中…… 曲终,人未散!人们记住了这扣动心弦的时刻,直到盛典结束,而久久不愿离去。 盛典从晚上七点一直持续到十点,所有的宾客及同学离开武阳时,已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送走了方家一行人后,储凝同林宇浩在清冷的校园里走着。 “很冷吗?还是我送你回宿舍吧!”林宇浩问道。 “只是风吹过来时有些凉而已,应该是我送你出校门才对!”储凝搓了搓手,坚持道。 林宇浩停住了脚步,他伸手帮储凝裹紧了风衣及围巾。 “都快冻得发抖了还说不冷,不可以多穿些衣服吗?”林宇浩望着储凝单薄的身体责问道。 “刚才在大厅时,真的很暖和,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的体质向来不错,你是知道的。”对于林宇浩突然亲昵的举动,储凝感觉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对了,接下来就是元旦,武阳好像放了三天的长假。”林宇浩感觉到了她的异常,便转移了话题。 “是啊!所以我打算明早就回去,宇浩哥你呢?” “公司比较忙,可能只会放当天的假了。” “你们那个老板也太苛刻了吧!多一点时间也舍不得。”储凝不满道。 “比起卖场的工作人员,我们可幸运多了。” “你们设计部的人会经常去卖场走动吗?” “一般有新产品投入市场时,设计部门都会派人去了解其销售情况,不过国内卖场不多!只有在有限的几个大城市里设置卖场,所以去一次也不容易。” “那公司不是有专门的人员作市场调查吗?” “报告是分时间段的,如果亲自去现场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可以及时发现。” “我听同学们讲,‘创世纪’的卖场很特别喔!工作人员还会细心介绍每款衣服的设计者,及每一位设计师的设计风格。” “那么你的同学中,有没人知道,我设计的作品,在这些卖场如何?” “这个我倒没怎么去留意,因为你们的设计太专业、品牌太响,我们大部分都是穷学生,一般都是望而却步的,就算将来有机会进去,也一定只是一饱眼福而已。” “那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如何?”林宇浩开怀地笑着,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柔和。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校门停车的地方,一出校门,更是感觉一股寒气逼来。 “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吗?说来听听。”林宇浩随意问道。 “噢!你看我差点给忘了,我收到了宇瀚哥的信了。” “是吗?那他有没提到现在在哪里?” “嗯!这倒没有,信里说他现在在甘肃省的西南方,一个叫鸽子洞村的偏僻村子里,他说他现在过得还不错,让你和林姨不用担心他。”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信封上有具体的地址吗?” “信封上没有写详细的地址,可能是他去省城帮村里买东西时寄的。对了,他说也给你寄了呢?你应该也是这几天会收到的啊?” “可能是物业处放在信箱了,我回去时去看一下。” “谢谢你!宇浩哥。”储凝感激地看着林宇浩,他总是能很细心地了解自己的顾虑,并没有追问信里的内容。 “别想太多!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赶快进去吧!”林宇浩说着打开车门。 目送着林宇浩的车消失在车海中,储凝用轻快的步伐迎着校园的小径,哼着晚上江旭夫妇所表演的那首《梦回武阳》朝宿舍方向走去。 方正浩回家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沈慧君一直在客厅静静地守候着,听到书房里不断地传出咳嗽后,赶紧去厨房里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正浩!天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沈慧君先了敲门,便推门走进了书房,发现偌大的书房被烟雾迷漫着。 “喝杯牛奶吧!你这样会弄出病来的?”沈慧君将牛奶递给丈夫,然后走到窗户旁拉开百叶窗,好让整个书房的烟味散开。 “孩子们都休息了吗?”方正浩将牛奶放到嘴边,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 “早休息了,你没事吧?”沈慧君走到丈夫身后,轻轻地帮他揉了揉肩膀。 “我没事!”方正浩拉开沈慧君的手轻轻拍道: “你也早点休息吧!‘沈园’的那个摊子还得依赖你。” “还在想晚上的事?”沈慧君没有回答丈夫。 “我太糊涂了,怎么第一次在‘沈园’看到他时就没有想到呢?”方正浩喃喃说道。 “经你一提醒,我也觉得他们真的很相似,特别是眉宇间,和他年轻时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慧君,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有个预感,相信静雯一定还在人世,直到今天,再次见到他后,就更加相信自己的预感不会错。” “正浩,你先不要激动,如果这个林宇浩真的是林郁廷和静雯的孩子,这可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安排的吧!毕竟那孩子和静雯流落在外太久了,老天爷也该让我们相认了。” “二十多年了,明天,我想亲自去一下y城!” “他不是刚好在延康那里工作吗?依我看,还是先去找延康了解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吧!如果真的是静雯的话,她这么多年宁愿隐姓埋名,我想一定是对当年的事还耿耿于怀,你冒然出现在她面前,我想她一定无法接受的。” “也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方正浩沉思了一会,点头道。 “回房间吧!”沈慧君将疲惫的丈夫从椅子上扶起。 第七十三章 身世之迷 林宇浩回公寓前,先在小区信箱里查看了一番,果然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信箱里,他看了看信封的邮戳,果然是来自甘肃的,回到公寓后,他拿剪刀剪开信封口,展开信笺。 哥: 想必你收到信件时,我想我已经在大西北感受了快一个月的黄沙吧?不知道你的气消了没有?千里追弟,结果带着一身的遗憾回去,是我也一定会生气的。 哥哥,想必你已经知道的我离家出走的原因,的确,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承认,当时除了震惊外,还有悲痛、失望,总之当时什么情绪都有了,我甚至想到过一拳打醒睡在床上的你。 哥,还记得我问你的那句话吗?我问你,如果我们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该怎么办?你的回答,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出现的。 当时我的心如五味杂陈,我多么希望你会说,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吧! 可是你就那么一句话,却将我堵在喉咙里的话,全部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就因为你的那句话,不但你没有了退路,而我也同时没有了退路。 于是我只能不辞而别了,我想回家找妈妈诉说,问她我到底该怎么办?但是看到妈妈对你的感情和依赖时,我又选择放弃了,因为我更不想让她为我们兄弟俩的事情伤心。 于是我又找到了储凝,那个无数次拒绝我,却让我爱得更加深沉的女孩。再次看到她时,我感觉随时都要失去她的可能,我同她的交淡都透露着绝望。 旧事重提,预料中的拒绝,我特别的恐慌,所以我混蛋地强吻了她,在她还给我狠狠的一记巴掌时,我才真正地醒悟过来,从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哥,无论在哪方面,你都是我的榜样。但是在感情方面,你却一直是个自私的懦弱者。 只要是认定的人,即使被伤得内心千疮百孔,我也决不退缩,绝对越挫越勇。而你,却选择一味地成全,这不是我所崇拜的哥哥。 哥,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如果在储凝的心里,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我定会和你一争到底。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点也装不下我,我想,你也一定感受得到的,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你。 在这之前,我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出来呢?可是你,怎么可以一味的回避?这不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所为,这样会伤到我心爱的女孩的。 在爱情地世界里,爱与被爱有着天攘之别,被爱的那个何其的幸福,而爱人的那一个是何其的卑微。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但是却要如此的卑微……,所幸的是,你们是互相爱着对方的,只是多了我这个搅局的局外人。 所以,哥哥,不要再伤害她了。那个我曾经心爱的女孩,今后就交由你来照顾了。因为只有你,才能给她幸福。我的离开,不仅仅对你们是一种成全,对我自己更是一种解脱。 我当应你,我应你的一年之约。一年之后,我便回归,届时我会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学业,所以对于我来说,我的人生依然充满阳光,虽然有些小小的曲折,但是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的我,反而很感激我的人生有这样的际遇。 所以呢!我的一切都很好,这里的孩子也很需要我,老村长给我申请了临时支教,我现在是一名小学的老师,虽然薪水少得比你和妈妈平时给的零花钱还少,可是我每天过得都很充实,我相信现在的生活,不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身体上,对于我,都将是一个很好的磨练,我依旧在成长,和这里的孩子们一起成长…… 好了!我也该去给孩子们上课了,妈妈那边你知道怎么说的,不要把我现在的生活说得那么的苦,也不要说得太好就行。 弟宇瀚 从林宇瀚的字里行间可以判定得出,与近一个月的黄土、尘沙为伴,那个曾经被宠坏的林浩瀚,已变成一个果断、有担当的人了。 林宇瀚看完弟弟的来信后,走上阳台,望着大西北的方向,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原来,他所说的那个一年之约,宇瀚的确听到了,想必那日他站在宇瀚学校教学楼的那个天台上时,宇瀚正在某个角落了。宇瀚,原来你的决心是如此之大,以致于哥哥千里寻你,你也不愿意与哥哥见上一面,想必那个时候,你对哥哥还是有些怨恨的吧! 这近一个月来的日子,对于林宇浩和储凝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不得不说林宇瀚的这两封信来得刚刚好,林宇浩虽然证实了自己的疑惑,但是他还是为自己的粗心感到无比的自责。他依然没有半点的轻松,林宇瀚所走的这条路无疑是最沉重的,放手,虽然是另外的一种解脱,但是却要用更多的付出和牺牲来换取,依然是不值得的。 总之,比起他这个自私的哥哥,他这个弟弟的举动,无疑是悲壮的。 ‘创世纪’集团总部 三部豪华型小车先后抵达办公大厦门前,前面的一部车刚停下,便从里面钻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年纪约三十出头、保镖模样的男人,小跑至中间黑色的宾利跑车前打开车门,并用手护住车顶,等待着里面的方人出来。 方正浩虽面容有些憔悴,但依然严肃得让人心生敬畏。 “你们在车上等我!”他下车后将手一挥,前后两辆车上先后下来的四个人立即停住脚步,低头遵从。 方正浩独自一个走过大厦的阶梯,大门早已有四名保安人员,分别列为两队在门口等候。 “方董您好!”方正浩刚走进感应大门,保安齐声喊道。 “嗯!”方正浩朝保安人员稍微点点头,便径直向大堂走去。 “姐夫,这么早就到了!”方正浩刚进大堂,前面就迎来了沈延康。 “延康,气色不错!”方正浩用力挥了沈延康的肩膀一拳,两人像久别重逢的战友一样。 “姐姐怎么没有一起来?”沈延康接着问道。 “你姐一早就去的‘沈园’,她现在可是比我忙。”方正浩笑道。 “姐姐还是这么的拼命!”沈延康道。 “习惯了,就停不下来,就像你和我一样!”方正浩道。 沈延康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两人相携朝沈延康的办公室而去。 “什么!你说林郁廷?”当方正浩向沈延康说明了来意之后,沈延康不由得失声道。 “我今天来不想多提他,主要是想在你这打听一个人。” “你想打听谁?” “林宇浩!”方正浩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林宇浩?刚刚提升的第五设计组组长,你怎么会认识他?”沈延康诧异地问道。 “见过几次面,他同维珍的同学有些渊源。” “林宇浩,林郁廷,难道他们之间?”沈延康突然沉声道。 “你立刻去将他的资料调出来看一下。”方正浩沉着地点点头。 沈延康立即按了办公桌前的免提电话,对着电话简短地交代了两句,五分钟不到,秘书就拿着一袋资料敲门而入。 “沈董,这是您要的资料。”秘书将资料递给沈延康后便退了出去。 沈延康抽出了资料,仔细地看着。 “怎样?”方正浩问道。 “资料里没有什么特别,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和一个弟弟,来‘创世纪’时,弟弟还在读高中,母亲经营一个礼服店。” “没有父亲?” “想必是已经过世。”沈延康推测着。 “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方正浩再问道。 “林瑾文!”沈延康看了看资料道。 “林瑾文?”方正浩疑惑道。 “是的,资料里是这样填写的。”沈延康再次确认后,又答道。 “难道不是静雯?方静雯、林瑾文;静雯、瑾文,这是巧合,还是?”方正浩沉思着。 “姐夫,莫非你认为,这个林宇浩是林郁廷和静雯的儿子?”沈延康似乎也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半晌,他又开口道: “但是我记得当时,他们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并不叫宇浩。” “如果他就是静雯的孩子,就不难理解,因为静雯可以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那么她的孩子重新取名字就不足为奇。”方正浩思索着道。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他同林郁廷有着几分相似。但是他们性格差异太多,林郁廷叛逆、轻狂;而林宇浩沉稳、内敛,他们两个性格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一起。”沈延康看着资料上的相片说道。 “你姐也说他们两人眉宇间有些相似,至于性格方面,跟成长的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我倒觉得,这孩子的性格和维南有些相似。” “那他的性格方面,无疑是遗传了你这个舅舅了。”沈延康笑道。 “唉!我从未想过,我们舅侄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方正浩沉吟道。 “姐夫,要不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沈延康紧接着道。 “我也有此想法,如果这个林瑾文真是静雯若的话,一定对我这个哥哥还怀着怨恨,如果我突然找上门去,我怕她的情绪反常,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第七十四章 一年之约 “以免夜长梦多,我立刻去y城一趟。”沈延康道。 “不管是与不是,都不要提到我。”方正浩点了点头,又叮嘱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先回去了,有情况随时同我联络。”方正浩说完便起身离开。 目送方正浩离去,沈延康又重新拿起手中的资料,喃喃地道: “静雯,真的会是你吗?没想到你和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把他的孩子教育得如此优秀,我都有些嫉妒起他来了。” 小长假结束后,武阳的学子们随即又进入紧张的复习中,全力以赴,是为备战期末考试。 储凝也因为知道了林宇瀚的下落,而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石头来,虽然信中没有提及他现在具体所处的地址,但是至少知道了他是安全的,足凭这一点,储凝便已感到心安。 张瑞也因为复习,所以留在学校的时间也变得多了些,整个307寝室也因此变得热闹了起来。 “美晨,你说江老师真够神秘的,武阳竟然没有几个人知道江老师的爱人就是季小旋女士。”张瑞和项美晨两人正窝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是曾经的爱人。”项美晨反驳道。 “管他们是怎样的爱人,总之,你看到了,他们在台上默默注视的表情,让多少武阳的学子为之倾倒,我想,他们之间应该还是爱着对方才对,但是就是一直想不通,为何他们会分开呢?” “这是别人的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你们瞎猜那么多干嘛呢?”一直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睡觉的方维珍,突然伸出头道。 “维珍,天才刚刚黑而已,你未免睡得太是了些?”张瑞好奇地看着方维珍道。 “困!”方维珍丢了一个字给张瑞,翻了个身,紧接着又睡开始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维珍,你昨晚没睡好吗?”项美晨也问道。 “睡了,睡不着,所以白天一直犯困。”方维珍又道。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储凝也放下书本,关切地问着。 “还不是因为我哥,家里最近正在上演逼婚的戏码,弄得我也忐忑不安起来!”方维珍索性坐起身,披上了厚重的外套。 “逼婚?你哥哥那样的人,会遭到你家里逼婚?太不可思议了。”项美晨不可置信地问道。 “有会么不可思议的?这在好多家庭都在上演着逼婚这码戏呢!”方维珍给了项美晨一记白眼。 “身在豪门纵然有千般好,但是总有不如意的,婚姻都是如此吧?”项美晨突然感叹道:“我看等你毕业后,一定也逃不掉如此的命运了。” “项美晨,快给我闭嘴!”方维珍突然烦燥地说道。 “好了,好了,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储凝及时地阻止了两人继续斗嘴的趋势。 “我爸爸的一个生意合作伙伴的朋友,硬要逼我哥和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孩子结婚。” “商界联姻吗?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喔?”储凝听了也觉得诧异。 “事实如此,那家的地位在商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爸创业时,他帮过不少的忙呢!她女儿是一名律师,从小就同我哥认识,听说从小就很喜欢我哥,所以两家的父母就很早定下了这门亲事,现在双方的父母都在谈论着订婚的事。” “这样也不错啊!况且别人还是律师呢,这个联姻只会皆大欢喜。”储凝理性地分析着。 “问题是我哥,他不喜欢那种太过于理性型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来三番五次的推托,恐怕早已儿女成群了。”方维珍道。 “呵呵,那你哥是怎么打算的?”项美晨插言道。 “我哥一直是个很孝顺的人,又迫于我爸现在的威严,答应先交往,甚至可以先订婚,前提是暂时不提结婚的事。”方维珍道。 “那你爸同意了吗?”储凝也好奇地问道。 “当然没那么简单,是我妈苦口婆心劝说我爸,最后才勉强同意的。”方维珍道。 “原来身在豪门,也会有如此多的身不由己!”储凝有些同情地说道。 在她心里,方维南是一个同其父亲方正浩一样,光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人,这种霸气虽说是内敛的,却是一般人模也模仿不来的。试想,这样一个理人,却偏偏在感情上不能称心。 “那个未来的嫂子,我也是认识的。她其实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是好多富家子弟追逐的对象,但她偏偏喜欢我哥。”方维珍皱起眉头回忆着。 “这可能就叫做缘分吧!”储凝感叹道。 “对了,再过几天就寒假了,我可不想回那个压抑的家里,你们有没有什么节目啊?”方维珍 “暂时没有!”项美晨和张瑞都摇着头,当然了,放假后项美晨要回家乡,张瑞家的超市,是绝对少不了这个顶梁柱的。 储凝则没有出声,似在思考着什么。 “不如我们几人去旅行好吗?”方维珍提议着。 “你想去哪里?”储凝盯着方维珍道。 “去哪都行,只要不呆在家里。”方维珍答道。 “可是你不去‘沈园’了吗?”储凝问道。 “不去,现在哥哥去‘沈园’的机率比我还多,他是去躲他的情债,我可不想陪他,再说就是这么几天时间的假期,在‘沈园’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来个彻底放松吧!”方维珍决定了,这个寒假,她要将出行计划进行到底。 “要不去我家里吧?”储凝犹豫着提议道,她不知道那座小城,方维珍去了习不习惯。 “y城?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储凝,我爱死你了。”方维珍一听说y城,便立即兴奋得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蹭到储凝的床上,猛对着储凝亲了几口。 “往年约好的你也没有去成,今年我的‘金牌和音’林宇瀚可能不会回y城了,若你去了,这个寒假也好给我做个伴。”储凝看着如此向往y城的方维珍,心一下子也释然了。 “是哦!林宇瀚没有在,会失去很多欢笑声的,但是y城还是很令我向往,不过我还是得先得搞掂我爸妈才行。”方维珍道。 “当然了,那我等你的消息。”储凝刚说完便听到床头传出嗡嗡的震动声,因为临近期末了,她怕手机铃声会影响到别人学习,故将手机调成了震动。 她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林宇浩的来电。 “宇浩哥--,好,我现在就下来。”储凝接起了电话,没说几句话,便又挂断了电话,随即朝寝室其余三人道:“我得出去一下,你们继续聊。” “你的宇浩哥最近找你很勤喔!”项美晨打趣道。 “哪有?他每次找我都是因为林宇瀚的事,想必是他也收到了林宇瀚的信了。” “那你快下去吧!天气太冷了,早去早回!”方维珍叮嘱道。 “知道了!”储凝系上围巾、穿上鞋子后便朝寝室外跑去。 “宇浩哥!”刚出校门,便看到林宇浩正神清气爽地站在校门口。 “刚下班就过来了,没有妨碍到你复习吧?”林宇浩问道。 “没关系,整天呆在寝室里,偶尔出来透透气也好。”储凝笑着道。 “既然已经下来了,那就陪我出去吃个晚餐吧!”林宇浩走到车旁边打开了车门,示意储凝坐进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吃饭吗?”储凝诧异地问道。 “在公司错过时间了,本想回家随便煮点什么的,这不我也是收到宇瀚的信了吗?就特地来与你分享一下。” “上次那个地方,环境好像还不错,而且离学校也近。”储凝道。 “那好吧!我们就去那里。” 两人来到上次的餐厅,恰巧上次坐的位置空着,两人坐下后,林宇浩给自已简单地点了两个菜,还是帮储凝又要了份热牛奶。 “宇浩哥,你以后吃饭得注意一下,饭总是要吃的,何不准时解决呢?”点完餐后,储凝道。 “嗯!平时也是准时的,今天一忙就错过时间了,对了,我昨晚回去后,也在信箱里看到宇瀚的信了。” “你看完信后,是不是觉得他变化了好多?”储凝期待地问道。 “的确,他说他现在很充实,在那个小村子里做小学支教老师,平时还帮村子干点活什么的。”林宇浩点了点头道。 “林姨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吧?”储凝又急切地问道。 “我已经说给她听了,虽然她现在还是很担心宇瀚,但至少知道宇瀚的去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林宇浩道。 “正所谓母子连心,林姨当然还是会继续担心了,那宇瀚哥有没有说准备在那里呆多久呢?总不能将功课丢得太久。”储凝接着问道。 林宇浩似在思索着如何回答储凝的问题,他又想起了林宇瀚在信中应的那个一年之约,然后对储凝说道: “一年,他说过一年之后会回归,接着读完剩下的学业。我估摸着,这一年之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的了,因为从信里的内容来看,现在有没什么比那群孩子们更让他上心了。思来想去,我便说服了妈妈,打消了前去抓他回来的想法,决定就给他一年的时间吧!就当作他用这一年的时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七十五章 公平竞争 “哦!虽然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但是也只能这样了。我相信一年后,站在我们面前的,一定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林宇瀚。”储凝道。 “从小到大,从来没让那小子吃过什么苦,现在到了那个漫天沙尘之地,想必对他的心里有很大的冲击,但愿他能在这种环境里坚持一年。”林宇浩幽幽叹道。 “我相信他,从他的来信中我看得出来,他对那个村子里的人们和那群孩子的感情很深,他还说,孩子们很需要他。”储凝安慰着道。 “希望如此吧!对了,我饭也吃好了,我们不如谈谈另外一件事吧!”林宇浩此时已似换了一种心情般,轻松地对储凝说道。 “另外?”储凝疑惑着道。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你配合一下就好。”林宇浩轻咳一声后道。 “宇浩哥你直接说嘛!你说得那么神秘,我有些忐忑不安。”储凝也不知林宇浩说会和她说什么事情,心里一时竟七上八下起来。 “我记得没错的话,就是你好像还欠我一份礼物,不如就今天兑现吧!”林宇浩索性干脆地说了出来。 “礼物--”储凝张大了嘴巴,有关回赠林宇浩礼物的事情,她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但是一直因不知道回赠什么给林宇浩,所以便一直压在她的心中,成为她心里的一个结。 “宇浩哥,对不起!你看都过了那么久了,我都还没有想好送你什么礼物。”储凝带着歉意对林宇浩道。 她没想到林宇浩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可是她今天都没准备,手上的钱付一顿饭倒还可以,如果是买礼物一定拿不出手。 “时间上来讲,是有点久,不过我倒不在意。”林宇浩看着脸上千变万化的储凝,心情似乎变得更加好了起来。 “可是我还要回学校复习功课耶,可不可以改天再--”储凝想和林宇浩打个商量。 “择日不如撞日吧!礼物就由我自己来挑好了。”林宇浩不由分说道,然后又找服务员前来买单。 “知道了!”储凝索性放弃请林宇浩吃晚餐的想法,任由林宇浩付帐,她暗暗算了她包里的余钱,她现在唯有祈祷等下不要出糗才好。 两人饭后直接在旁边的街心转悠着,储凝无心欣常街边的风景,内心一直纠结着礼物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逛了几条街了,林宇浩依然没有看中自己需要的礼物。 “宇浩哥,我都有些担心,今晚你都不会有你满意的礼物了。”储凝失望地对林宇浩道。 “真的很不好意思,谁让我这么挑剔呢?”林宇浩两手插在口袋,有些为难地说道,储凝看清楚了,他林宇浩明明是故意百般挑剔的,但是她也只能认命了。 “那继续走吧!”储凝无奈地捶了捶已有些酸痛的腿说道,然后经过一家花店门口。 “别走那么快,不如去花店逛逛吧!”林宇浩停下脚步对走在前面的储凝说道,然后径直朝前面一家叫‘随缘’的花店走去。 “这位先生,请问需要买花吗?”店里一个三十多岁、老板娘模样的女人前来问道。 “我想先看一下。”林宇浩礼貌地答道。 “是送给女朋友的吗?”老板娘微笑着看了看随后进来的储凝。 “不是!”林宇浩显得有些尴尬,然后转身看着储凝也随后步入花店。 “宇浩哥,难怪你跑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看中的,原来是喜欢这些植物呀!”储凝看到花店里绿茵茵的花花草草,心情竟变得格外的好,喜欢花花草草挺好的,至少她不用再纠结钱的问题了。 林宇浩笑笑没有出声,他随意在店里转悠着,眼睛突然被搁放在花架最高层、一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吸引住。 此植物浑身长满刺,似仙人掌类型,却又差别于仙人掌,其叶子呈柱状,但略显瘦小,乍看上去像一座小山丘,孤零零地立在白色陶瓷钵子里,钵子面上放的是豆粒般大小的五彩石子,给孤立挺拔的‘小山丘’增添了一些柔和的效果。 “老板娘,请问这个植物叫什么名字?”林宇浩心里的某些情绪被牵动起来,转身朝老板娘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也属仙人掌的一种吧!我是先生去进货时,在花市的路上拾到的。可能是别人车上掉下来的,捡回来时都已经快死掉了,不过我先生说这种植物的生命力同普通的仙人掌一样旺盛,所以又重新给它换了钵子和泥土,没想到没过几天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老板娘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串,神情显得有些夸张。 “老板娘,请问可以卖吗?”林宇浩打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瘦小的植物,目光未曾离开过,心想人如果同植物一样,也有着如此坚强旺盛的生命力该有多好! “小伙子,你真是有缘人,这盆植物放在这里快两个多月了,一直无人过问,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免费赠送给你!”老板娘遂将林宇浩说的那盆植物(权且也叫它仙人掌吧)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大方地道。 “这怎么行!您就按其它植物相等的价格卖给我们吧!”林宇浩坚持着。 “这钱我不能收的,因我先生交代过,如果有人看中此盆景,就表示它找到有缘人,也就是它的主人了,一定要赠送给这位有缘人才行,如果我收了您的钱,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老板娘,我想您先生一定是个非常懂情趣、非常浪漫的人!”储凝听到老板娘的话,也感起兴趣起来,不由得上前端详着那株仙人掌。 “哪里!他只是一个非常朴实,懂得珍惜一切生命的人而已!”老板娘眼里充满幸福的表情,林宇浩和储凝同时捕获到那瞬间,于是相视一笑。 “真是不好意思了,那麻烦您帮忙包装一下好吗?”储凝朝老板娘客气地说道。 “没问题!”说完便从里间拿来一个四方的纸包装袋,将那盆仙人掌小心地移到盒子里,然后在旁边的办公桌上拿出一小包颗粒状的东西也放在了包装袋里。 “这是我配送的花肥料,不过它现在还小,只需偶尔加几颗肥料便行!还有水不要加得太勤,否则它会被水积死的。” “谢谢老板娘!”储凝从老板娘手中接过纸袋说道。 “别客气,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老板娘 “一定!”储凝转身同林宇浩朝店外走去,在转身的刹那,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悄悄放在办公桌的上。 “好了,有些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林宇浩接过储凝手中的袋子,给她打开车门说道。 “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能打发掉,我就不用费这么多心思了。”储凝如释重负地道。 “早知道你这么费心,我就不会让你这么简单的被你打发了。”林宇浩也学着储凝的口吻道。 “宇浩哥,你--”储凝从来都不曾见过林宇浩如此有趣的一面,顿时不知道如何回应,看到旁边有一盒纸巾,便也没考虑,便顺势拿起纸巾盒作势要砸向林宇浩。 “好了,好了,其实这份礼物我已经喜欢了。”林宇浩及时抓住纸巾盒,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储凝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林宇浩遂一并握住储凝的双手,边放在掌心里呵着热气、边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你快开车吧!”对于林宇浩的突然举动,储凝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她赶紧提醒着林宇浩。 “对不起!天这么冷了,还让你出来陪我逛。”林宇浩也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松开储凝的手道。 “也好!终于不欠你的回赠了。”储凝装得不甚在意、却如释重负地道。 “看你这表情,倒是很不愿意欠着我,莫非你怕我宰你不成?”林宇浩启动了车子,稍倾后便加了油门,车子朝武阳方向缓缓而去。 “你一说要我兑现要回赠你的礼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好--”储凝拍拍心口,心有余悸般道。 “还好,我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林宇浩莞尔一笑道。 他虽不动声色,可是储凝窘迫的神情他是看出来了的。不过不知为何?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错,他就是想使一下坏,看看她着急的样子,当看着她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时,他林宇浩的心情更是大好起来,连日来,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他希望他们能永远以这样轻松的方式相处下去,至少在将来的一年时间里是这样的,林宇浩想着。 宇瀚,不管如何,我都将等你一年,这一年里,我和储凝就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不关乎感情,我知道这对储凝是不公平的,但是,我更想再给我们大家一次机会。 或许,储凝对我只是一种迷恋和崇拜;也许,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但是我相信,一年后的林宇瀚,也必定出类拔萃。那时的你,将会以脱胎换骨的姿势回归,你将会有更多的机会获得储凝的芳心。 届时,我便如你所愿,我们公平竞争! 第七十六章 寒城之行 近来的方维珍难得回一次家,如果不是为了寒假后的y城之行,她还是觉得307寝室更多温暖些。 同平常一样,她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 “维珍,你还没有吃饭吗?”随后回家的方维南,也被妹妹弄得叮叮咚咚的响声给吓到了。 “哥,你也回来了?我还没有吃饭呢,你要不要也吃点什么?”方维珍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方维南道。 “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随意翻看着。 “南少爷和维珍小姐回来了!”这时、一个精干、面色祥和似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从楼下走了下来,她身上系着白色的围裙,手中拿着一叠整齐的旧报纸。 “杨姨,还有吃的吗?我和哥哥还没有吃晚饭呢!”方维珍见到中年女人便问道。 “饭我已经热在厨房里了,我马上给你们端进餐厅。”女管家杨姨放下手中的旧报纸,然后解下围裙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将菜陆续地端进了餐厅。 “哇!杨姨!好久没吃您做的菜了,看着就食欲大增。”方维珍看着满桌子的菜,竟不知如何动筷子。 “你就会哄杨姨开心,都吃了十几年了,早就吃腻了吧?”杨嫂笑开心地笑着道。 “才没有呢?您煮的饭本来就好吃嘛!否则怎么连那么挑剔的爸爸都没吃腻呢?”方维珍的嘴里已经裹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吃了起来。 “好吃就好!看到你这副吃相,我也感到一点点的安慰,那你慢慢吃吧!我还要去楼上收拾收拾。”杨姨叹了一口气,又笑容可掬地系上了围裙,然后朝楼上走去。 “对了杨姨!爸爸和妈妈没在楼上吗?”方维南想起什么似的,起身问道。 “先生和太太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本来说是要晚上回来吃饭的,但临时又说不回来了,这不今天怎么会做这么多的菜呢?”杨嫂又转头对方维南道。 “哦!您去忙吧!”方维南似松了口气般,便也准备起身回房间。 “哥,你等我一下,我正好有事同你商量。”方维珍含糊着叫住正欲上楼的方维南。 “哥哥很累,想先上去躺一下,你吃完饭就来我房间找我吧!”方维南甩下话后,便径直上楼回到房间。 方维珍耸了耸肩,急急忙忙地吃完饭后,便兴匆匆地来到了方维南的房间,只见方维南正靠在枕头上发着呆。 “哥哥,见你最近的心情总是处在低谷之中,作为你唯一的妹妹,真的有些替你担心喔!”方维珍也在床的空位上趴了起来。 “你好生应付期末考试才是正是,哥哥这些破事你少操心为妙。”方维南将双手枕在脑后,幽幽地道。 “你是我的哥哥嘛!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呢?哥哥,最近你同芷淇姐相处得怎么样了?”方维珍关心地问着方维南,见他并未出声,便又接着说道: “其实看到哥哥你不开心的时候,做妹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想着是否能帮哥哥分担些什么。” “维珍,有些烦恼是任何人也分担不了的,就像我和芷淇之间,在所有人的眼里,我们是郎才女貌,不结婚便此生的遗憾,但是只有我们两人的心里最是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其实你不必那么委屈自己的,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可以直接拒绝她便好,你是男人,为何还要如此的优柔寡断呢?”方维珍不解地问道,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弄清楚的问题。 “哥哥其实对感情的要求很简单,如果不是我要的那个人,其它任何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维珍,你还太单纯,有很多事情你不懂,我同芷淇可能是太熟的缘故,才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很幸庆我对她并不反感,她已经符合了我最基本的结婚要求。”方维南道。 “不反感?哥哥,你的要求就那么低吗?可是你要的那个人会是谁呢?她已经出现了吗?” “很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当年我没有能力把握住,只能失落地看着她从我的眼前消失。”方维南道。 “那你可以去找她嘛!至少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才对。”方维珍焦急地道。 “其实她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了,只是时隔多年,她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根本不曾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方维南自嘲地笑道。 “可是你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上你呢?” “当我认出她来的时候,的确有去接触过,有人曾经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如若女孩子的心里喜欢一个人,眼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这句话说得相当的好,因为她的眼神,从来都不曾在我身上聚焦过一次,我想在她的眼里、心里,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我的一席之位吧!所以我不想让她为难,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哥哥,你逃离吧!”方维珍看着日渐憔悴的哥哥,脑子里忽然突发奇想。 “逃?为什么?”方维南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既不喜欢爸爸给你订下的这段婚姻,也不想让你喜欢的女生为难,更不愿意忤逆爸爸,那便只好选择逃跑来解决问题了。”方维珍帮哥哥分析着问题的关键。 “我才不逃,再说了,你说的那种逃离,是指两个喜欢的人又不能在一起所做的事情,那个叫私奔,你说我一个大男人为谁私奔而去?若我一个人逃,那便叫逃婚,若传出去了,指不定会被别人笑成何样了?”方维南不屑地道。 “唉!可惜的是,你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若是你们两情相悦的话,还有可能一起私奔,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成为方家的一段佳话。”方维珍啧啧地可惜道。 “我看你是想看我的笑话才对。”方维南眼里一阵黯然。 “唉!我的确不懂得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是为情所困,也挺难受的,我想,将来我还是不要轻易谈及感情了。”方维珍也黯然道。 “感情这个东西,不是你想回避就能回避的,来了,你挡都挡不住。” “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我来找哥哥,其实有事找哥哥帮忙的。” “你用‘求’这个字,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方给南打趣道。 “是这样的,我想这个寒假去同学家玩几天。”方维珍观察着方维南的神情。 “你怕爸妈不同意?”方维南倒并不在意妹妹去哪里玩,而是一语道破了她所顾忌的问题。 “哥哥你也知道的,上一次我也是说要去同学家玩时,爸妈也不同意,所以我想着这一次爸妈一定也不同意的。”方维珍分析道。 “所以你要我做说客?”方维南斜睨了一眼妹妹道。 “怎么样嘛?”方维珍撒着娇道。 “去玩几天没问题,不过需要玩到除夕前吗?”方维南故意用思索的语气道。 “到时候在看吧!那你答不答应吗?”方维珍期待着问道。 “那你得先告诉我是去男同学家,还是女同学家里,或许哥哥也要考虑考虑做一下护花使者也不错!” “当然是女同学家里了,而且还是你认识的。”方维珍神秘地道。 “我猜?你定然是去储凝家吧?”方维南不假思索道。 “哥哥你真聪明,那你该不用再考虑了吧?”方维珍惊喜道。 “还得考虑考虑!”方维南又猝不及防地道。 “哥--,你真讨厌!”方维珍挥拳相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是考虑考虑怎么同爸妈讲,这回满意了吧!”方维南避开方维珍的粉拳,施施然道。 “呃--,哥哥你确定会同爸爸妈妈说了吗?”方维珍的小心脏因为方维南已经快不堪负荷了,还是想最终证实一下。 “当然了,你安心考你的试便好,哥哥保证,等你考完试后,就直接送你去y城好了,不过在别人家里,要懂得进退才行,绝不可像在自家般我行我素,总之,凡事要懂得分寸。”方维南恢复一惯的宠溺叮嘱道。 “遵命!我不会给方家丢脸的,谢谢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方维珍说完不由分说地在方维南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还不忘给方维南灌一下迷汤。 “说说怎么感谢我吧!”方维南对于妹妹的亲昵倒是十分的受用。 “请你吃饭吧!”方维珍敷衍道。 “俗气!”方维南摇头。 “请你旅游!”方维珍又思考了一下道。 “哥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方维南再次摇头。 “那就请你参加同学间的party可好?”方维珍记着期待已久的y城之行,故依然耐心地问道。 “小女生们的派对,我一个大男人没兴趣。”方维南还是摇头。 “没趣,那你自己说吧!”这次方维珍干脆将话题丢给了方维南。 “那就暂且先记下吧!等哥哥我想起来时再说。”方维南想了想道。 第七十七章 寒城之行(一) 夜深人静之时,方正浩和沈慧君正在书房商讨着什么时,客厅里响起了刺耳的电话声,方正浩在书房里接了起来,杨嫂的声音。 “董事长,是您的电话,好像是舅爷打过来的。” 方正浩对杨嫂道:“杨嫂,马上接进来,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再叫你。” “好的,您有事随时叫我!”杨嫂客气地挂了客厅的电话。 “杨姨!是舅舅打来的,没说什么吗?”正在客厅看报纸的方维南抬起头问杨嫂。 “是,听声音很焦急的样子,我没多问,便给董事长转进书房了。”杨嫂说完便离开了客厅。 “延康,怎么样了?”方正浩对着话筒问道。 “姐夫,我们猜和没错,林瑾文的确就是静雯。”电话中传来沈延康抑制不住激动的声音。 “你是说--,那个林瑾文就是静雯,那么林宇浩就是他同林郁廷的亲生儿子了?”方正浩拿住话筒的手,忽然不停地颤抖着。 “千真万确,我在她的礼服店外面看得清清楚楚。”沈体会点评康肯定着。 “延康,我想先冷静冷静,延康,若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去打扰他们母子!”方正浩用仅有的理智提醒着沈延康。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接下来,你和姐姐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需要我时再同我联络。”沈延康也稍许恢复了些冷静。 “好,你来回奔波辛苦了,早些休息!”方正浩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正浩,真的是静雯吗?”沈慧君不等丈夫挂断电话,也有着焦急地问道。 “慧君,那孩子的母亲真的是静雯,没想到她真的还活着,还活着……”方正浩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说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沈慧君也喜极而泣。 “慧君,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流眼泪呢?”方正浩上前想替沈慧君擦拭眼泪。 “我这不是替你感到开心吗?想着你心头的那块石头,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沈慧君稍稍避开方正浩,然后自己擦拭着眼泪。 “是应该高兴,想我们方家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事了,慧君,维南和芷淇的婚事先暂缓一下吧!接下来我们要好好想想静雯的事情了。”方正浩思索着道。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突然出现在静雯面前,一定会惊吓到她的,以她的个性,她也不一定会接受我们的。”沈慧君分析道。 “我知道,这事的确还得从长计议。”方正浩道。 “就让我去吧!静雯以前最粘我了,她应该不会排斥我。”沈慧君思忖着道。 “好吧!找一个适当的时间,我先替你打点好。”方正浩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爸,妈--,不如让我去吧!”不知何时,方维南出现在门口。 “维南--”方正浩和沈慧君同时一惊。 “爸、妈,刚才我都已经听到了!”方维南走近父母的身边,接着又道: “你们刚才讲的静雯,就是我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姑姑,对吧?”方维南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沈慧君顿了一下,犹豫着怎么回答方维南的问题。 “爸、妈,我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方家的一份子,我觉得我有权力知道这件事情。” “维南,爸妈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不想让你牵涉到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中去,你能理解吗?”沈慧君握住方维南的手道。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为这个家尽一份力,你们想想,这么多年了,我们家因为姑姑的离走而残缺地幸福着,您和爸爸也一直活在自责中,如今知道姑姑的下落,我怎么可能装作毫不知情呢?”方维南又道。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们没有再隐瞒你的必要了,不过,你暂时先不要告诉你妹妹,等事情有了眉目后,再让她知道也不迟。”方正浩摆摆手,示意沈慧君不必再隐瞒儿子了。 时间在夜间悄悄的流逝,方家的书房却依然亮如白昼。 方维南听完母亲的叙述后,心里也跟着莫名的压抑起来,他终于明白在武阳时,父亲见到林宇浩时的惊诧表情,为仹么询问了林宇浩一大堆不着边际的问题。 “妈,这么说来,那个林宇浩岂不就是同我有着血缘关系了的表弟了吗?”听完有关姑姑的故事之后,方维南的心情虽然有些压抑,但是想到方家一下子找回了两个,不--,是三个亲人后,心情似乎也有些愉快。 “如果你舅舅没有弄错的话,他的确就是你的亲表弟了。”方正浩叹道。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曾经以为一生都会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竟然会是流着相同血脉的至亲。 “维南,你爸的心这几天一直七上八下的,现在确定了你姑姑的消息,我想他更加寝食难安了,你想想一别二十多年了,不知道见面后会是怎样的情景?”沈慧君也感叹道。 “妈,如果您和爸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先去见见姑姑!”方维南想起了妹妹方维珍寒假想去储凝家玩的事情,便自告奋勇起来。 “维南,这样好像有些不妥当,况且你用什么理由去见你姑姑呢?”沈慧君问道。 “爸妈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方维南便将方维珍想去y城渡假的情况说了出来。 “据维珍讲,他们两家生活得很紧密,假期的这段日子,必定会有很多的机会去接触姑姑,我想先了解一下她的近况后,再回来同你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方维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 “可维珍同储凝是同学还好说,如果你去了,会不会反让人觉得可疑?”方正浩有些疑虑。 “更重要的是,静雯改名换姓,必定是想过清静的日子,再说了,以前她就最讨厌有人有目的性的接触了,我怕弄巧成拙,反而让她反感。”沈慧君也说道。 “爸、妈,这两个问题你们就别操心了,到时我会看情况而定的。”方维南自信地道。 “慧君,目前我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维南做事一向稳重,我看就按维南说的做吧!” “实在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也只好这样了。”沈慧君道。 “维南,你见着你姑姑后,千万不可莽撞,无必要的话,切忌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来。”方正浩又提醒着方维南。 “我会注意的!” 武阳已在昨日正式放寒假,项美晨已于昨晚踏上回家乡的征途中,储凝因为要和方维珍一起回y城,故反而不是那么的着急。 此时空中正飘着雪花,雪花像精灵般,落至物体后随即融化,不过整个世界已是一片雪白,想必是昨晚已经下了很大的一场雪了,因为经过一夜的洗礼,武阳在雪的掩映下,显得银装素裹,从楼顶望去,只可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屋顶。 校园的花坛和小径也全部被雪所掩盖,根本分不清道路和花坛,只可凭着被雪覆盖的高低来判断路径,路旁光秃秃的树枝上,也托着厚厚的积雪,乍看上去甚是可爱。 ‘这属于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吧?’储凝望着雪景入神的想着。 在此之前曾下过几次小雪,雪轻轻飘入地面后便随即融化了。 昨晚的雪却来势汹汹,天亮后似乎小了一点,但依然没有要停止意思,任性的老天爷好似要将属于整个冬季的雪一次性下完般。 储凝冒着风雪独自在阳台上欣赏着雪景,她率性地闭上眼睛,然后伸出双手,不一会儿手上和身上便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她看着手上即逝的雪花一时兴起,于是举着手、沿着阳台一直朝前走着…… 方维南看到的画面就是这个样子的:万物皆白,然后一个围着白色围巾、戴着红色帽子、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独自站在阳台上、伸出双手迎接皑皑白雪,而她正闭着双眼,似乎在倾听雪花飘落在人间时所留下的声音,她裸露在外的长发在风中随着扬起,却混然不觉,仿佛早已陶醉在大自然的纯洁中…… 大自然似乎从不吝啬它的美丽,不管是春花、秋月,还是夏雨、冬雪。 多少文人曾挥洒着笔尖的风采,洒下一篇篇精美绝伦的文字;有多少豪客曾沤心沥血留下一幅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他想,再精美绝伦的文字和再动人的画面,与此情此景相比,也不过如此吧? 方维南犹豫了半晌,忽然转身从车里面拿出相机,对准了那个让他内心无比震憾的画面、并迅速按下了快门。 “维珍,你看昨晚又天始下雪了,这次下得好大好大。”储凝手捧着雪花跑回宿舍,对着方维珍兴奋地叫着。 “储凝,别吵!我还想睡一会儿啦!”方维珍懒懒的从被窝里伸出头,眯着眼睛说道,不过下一秒后,她随即发出尖叫:“储凝,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弄得一身的雪花?你看你的手都冻得绯红。” 第七十八章 寒城之行(二) “虽然冷,但是你又没起来,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所以就只好出去赏雪咯!”储凝手中的雪花已渐渐溶化,她干脆合着雪水搓了搓手,稍刻后,反而倒不觉得那么冷了。 “拜托!我的储大小姐,你赏雪是没问题,可是你如此怕冷的一个人,去玩什么雪呢?上次住院的事已经忘记了吗?小心感冒了又往医院跑。”方维珍翻了翻白眼,随即又钻入被窝。 “呸呸,乌鸦嘴,一大清早不说点好听的。”储凝朝被窝里的方维珍伸了伸舌头,转身一手轻拍着身上的雪花,一手将雪花接住,又放在书桌上,接着趴在书桌上观赏着雪花慢慢地融化成水、然后凝聚成一条水线,顺着桌子滴在地上嗒嗒作响。 正当储凝看得出神时,原本寂静的宿舍里传出格外刺耳的电话声。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打电话来呢?美晨和张瑞昨天就回家了,储凝无奈地接起了电话。 “你好!武阳307寝室。”储凝接起电话道。 “储凝,我是爸爸!怎么你的手机又打不通了?”电话里传来储天行焦急的声音。 “爸!对不起!我又忘了开机了!”储凝懊恼地伸了伸舌头道。 “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吧?你宇浩哥现在正在开一个总结会议,年底了我想也一定很忙,天又下这么大的雪,还是爸爸去接你们吧!”储天行道。 “爸爸,您不用担心,我已同宇浩哥说过了,等下维珍的哥哥会送我们到车站的。”储凝赶紧安慰着。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快到y城后打我的电话,我好提前去车站接你们。”储天行又叮嘱道。 “知道了,爸爸再见!”储凝刚挂好电话,电话随即响又响了起来。 “您好!”刚准备转身的储凝又接起电话。 “储凝--”电话彼端传来一个男音,是方维南。 “是--方大哥吗?”储凝迟疑着问道,她思忖着莫非方维珍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是方维南,维珍还没有起床吗?”方维南问道。 “还没呢!要不我叫她来接电话?” “不用了,你替我告诉她,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宿舍楼底下。” 储凝连忙将电话搁在一旁,然后跑出寝室朝阳台下看去,看到方维南正慢慢打开车窗,微笑着坐在车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正朝她挥着手。 储凝也赶紧朝方维南挥了挥手,然后又回寝室拿起了电话。 “方大哥,你稍微等一下,我立刻让维珍起床。” “那我在车上等你们!” 挂了电话,储凝好心情地对依旧蒙着头的方维珍大声嚷道:“方大小姐,楼下有位帅气的先生在等你呢!是不是不可以让人家等太久了呢?” “别卖关子了,我早听到了,不过我哥也真够意思,他这么早就到了,糟糕,我的东西还没整理完呢,储凝--,快帮帮我……” 方维南将车上的温度调高了些,然后边听着音乐、边想像着见到姑姑后,会是怎样的情景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方维珍和储凝才穿着笨重的衣物,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迈出寝室。 走出宿舍楼后,两人便被漫天的白色刺得睁不开眼睛,勉强着走下一楼舍管处后,方维珍使劲的朝方维南的车子方向招手。方维南赶紧下车跑到舍管处,将两人的大部分行李接了过来走到旁,边示意两人先上车、边将将两人的行李一一装进后备箱。 “方大哥,又要麻烦你了!”储凝对着回到驾驶座上的方维南道。 “别客气,下雪天坐公车很不方便!”方维南开始倒车、起速。 “想不到昨晚的雪竟然下这么大!”方维珍拍着身上的雪花道,眼到之处看到副驾座上也有一个装得鼓鼓的旅行包。 “哥,你也准备旅行吗?你准备去哪里?”方维珍疑惑地问方维南。 “是放在公司的日用品和几件需要换洗衣的衣服,这不过年了吗?也得回家洗洗才行。”方维南看了看那旅行包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哥哥你真懒,竟然脏衣服都装了一包。”方维珍随即嫌弃道。 “呵呵,哥哥不是忙着吗?对了!我有些不放心你们两个女孩子,严格地说,是院长妈妈叮嘱我一定要将你们送到y城才行。”方维南扯开了话题。 “还是妈妈最心疼人了!”方维珍道。 “不过我看储凝的反应,好像是不太欢迎哥哥去y城哦?”方维南通过倒镜,戏谑地看着储凝惊诧的表情道。 “不、不--,方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在想雪这么大,你开车来回也不是很方便……”储凝呐呐地回答。 “这个不是问题,刚才来武阳时,路上已经有很多工人在铲雪了,我开慢些就行。” “储凝,你就相信我哥的技术吧!他可是十几岁就拿了牌的,对于这次的大逃亡我有些迫不急待。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爸妈的,总之对于这个寒假,我非常的期待!”方维珍一想到这个寒假可以同最要好的闺蜜腻在一起,便兴奋得手舞足蹈。 “对不起,维珍,我得先发个信息?”储凝有些歉意地看着方维珍道。 “是发给林宇浩吧!让他自个儿回去就行。”自从发生在校门口那件事后,方维珍一直不待见林宇浩。 “宇浩哥,听爸爸说你还在开会中,刚好维珍的哥哥来送我和维珍回y城,你还是先忙你的,等节后再回y城吧!”储凝点了点头,便编辑了一条信息给林宇浩。 “也只能这样了,那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我等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尽快回去。”正在主持小组会议的林宇浩,收到信息后看了看时间,他朝在坐的出席人员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会议室的走廊上回了一条信息。 “好的!我到家后再同你联络。” 为了防止车子打滑,本来两个小时的行程,最后方维南竟然开了三个小时才到y城,路上的艰险让两个小姑娘唏嘘不已,直到脚落到实地才安下心来。 车刚驶到储家门口,储天行和叶梅便拿着雨伞出院子迎接。 “一路辛苦了!”储天行和叶梅分别替两个女孩子开了车门,然后储天行同下车的方维南握了一下手。 “叔叔好,婶婶好,又打扰你们了。”方维南朝储天行和叶梅分别躬身行了一个礼。 方维珍也同时行了礼,然后开心地将车上的行李拿了下来。 “外面雪花大,先进屋吧!”储天行顺手接下她们的行李说道。 众人进屋后,便感受到一阵温暖的气息袭来,因为进门处便有一个火盆,盆中的碳火正燃烧着,客厅中间沙发边上也摆了一个火盆,整间屋子里均洋溢着阵阵暖意。 方维南环顾了一下屋子,屋子不算大,但整洁干净,房子的构造是典型的两层一楼一底楼房,一楼有客厅、餐厅、厨卫等,另外还有两间房关着门,想必是主人房及书房,储家虽不可以同自家的豪宅相比,但却显得温暖无比,方维南兄妹不由得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里。 “爸,还是家里比较温暖,我感觉好像很久没有回家了一样。”储凝一进客厅,便解下了厚厚的围巾及风衣,在火盆上烤着。 “你爸呀!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一大早就升起了两个火盆,还好派上了用场。”叶梅说道。 “婶婶,小小礼物,还请收下!在后来的几天里,妹妹就拜托了!”方维南将下车时便提在手中的礼物拿给叶梅。 “大老远的过来,还提什么礼物?”叶梅礼节性的推让着。 “妈,既然方大哥那么远提过来,您也不好意思让他再提回去,不然就收下吧!”储凝见方维南和母亲正僵持不下,便劝着叶梅。 “这--,那我就只好收下了!”叶梅勉强接下了礼物。 一阵寒暄之后,叶梅便去厨房开始炒菜,留下方维南兄妹和储凝父女四人在客厅里聊天。 “来,你们都坐下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储天行招呼方维南兄妹坐下。 “叔叔也喜欢喝功夫茶吗?”方维南坐在储天行的对面问道。 “平时也很少有机会喝,以前就是林家两小子来家里时才有机会喝喝,对了,林家小子你可能不认识,就是我义兄家的两孩子,就住在村口汉江河的对面。”储天行边说边指了指村前汉江河的方向道。 储凝对着正聊得兴头上的父亲和方维南道:“方大哥,你同我爸先聊吧!我带维珍先去整理一下衣服再下来。”然后又对方维珍说道:“维珍,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房间,顺便把你的衣服拿出来整理一下。” “别担耽误太久了,很快就可以开饭了。”储天行说道。 “知道了爸爸。”储凝和方维珍提着行李箱便朝楼上奔去。 “哇!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床套、天蓝色的墙壁,储凝,你的房间竟然如此的可爱,我怎么感觉像回到童年呢!”方维珍一进储凝的房间,便被房间粉嫩的装饰所吸引。 第七十九章 纷飞雪 “因为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两种颜色,爸爸就亲自为我粉刷了房间,我觉得他非常的不易,所以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持着这个样子了。”储凝感叹道。 “我看得出来,叔叔真的很疼你,我看到二楼还有几间房间,装饰全部是这样的吗?”刚才上楼时,方维珍看到二楼还有好几间房。 “还有两间客房和一间洗手间,装修方面同一楼的差不多!我们家除了林家外,几乎没有什么亲戚,也很少有人来,所以客房基本上都是空着的。” “喔!你们家给我的第一印象很温馨、很安全的感觉,虽然比我的家要小很多,但在我家里总是没有人,好像很难找到这种感觉。”方维珍将躺在储凝的床上,懒洋洋地说道。 “你喜欢就好,希望你以后经常来我家做客!”储凝也坐在方维珍的身侧道。 “我想想,干脆给我准备一间房得了,以后如果想离家出走时,就到你家来。” “那我家不成了避难所了。”储凝笑骂着,然后两人将箱子中的衣物拿出来整理后放至衣柜中。 两人刚将衣物全部整理完,再次下楼时,叶梅便已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哇,真是色香味俱全,我要先尝一下才行!”待全部入席后,方维珍不等大家开动,便抢先动起了筷子,夹了一道自己最喜欢吃的菜便放入口中。 “怎么像只馋猫呢!”方维南有些尴尬地敲了一下方维珍的头,然后对储天行和叶梅道: “叔叔、婶婶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妹从小就被我爸给宠坏了!” “你们就别客气了,我妈做的菜真的很不错,其实我每次回家也是这样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尽情的吃才行。”储凝赶忙打着圆场,方维珍在方家是天之骄女,各方面自是随性自然了。 “这样随意最好,总不能显得太拘束了。”储天行笑道。 “就是,我早就听储凝说过,说叔叔、婶婶是天下最民主的父母了。”方维珍得意地对着方维南说道。 “还好这丫头没讲我们的坏话!对了,大家快动筷子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叶梅催促道。 储天行今天也显得特别的豪爽:“来,维南,我们俩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不了,叔叔!晚些我还要回江城,喝了酒就没法开车了。”方维南有些违心地道,自己的本意本来就如此,但人家盛情款待,反倒让自己有些过意不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我看还是先在这儿住一晚,等明天雪停了再回去吧!”储天行边给方维南倒酒边说道。 “是啊!等吃完饭后,让储凝去帮你去准备一下房间,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叶梅也附合着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方维南更是惭愧,如果不是带着任务来,他一定能坦然地留下来住一夜,于是只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错!来、再来一杯!”储天行又将酒给方维南添上。 “谢谢叔叔!” “我老头子酒量有限,但是你要喝得尽兴才行,如果宇浩在就好了,你们年纪差不多,一定会喝得更痛快些!” “您是说你那位义兄的孩子吗?”方维南问道。 “是啊!你们认识吗?”储天行奇怪地问道。 “爸爸,上次武阳校庆时,方大哥和宇浩哥都有去武阳,所以他们也算是认识的。”储凝解释着。 “真是巧了,可惜他今天还在上班!这孩子,一直独自在江城工作,这种寒冷的天所地也着实令人担心。”储天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爸!宇浩哥是在大公司里,他们工作的地方都是中央空调,是常年恒温的,其实不太冷的,您就别担心他了。”储凝对储天行道。 “唔,你说得对,不过他忙完这两天也该放假了。”储天行点了点头道。 “妈妈,林姨没有回来吗?”储凝想起什么似的又问着叶梅,然后又对方家兄妹解释着:“林姨就是林宇浩的妈妈。” “马上就年关了,很多人去店里订做礼服,所以她这几天一直住在店里!对了,刚好放假了,你明天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顺便带维珍两兄妹到处去逛一下吧!”叶梅道。 “好啊!”方维南同储凝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方维南感觉有些小小的尴尬,赶紧为自己打了个圆场: “我也想去看看,听维珍曾提起过,林阿姨的礼服店开了很多年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帮父母亲挑几款回去。” “那明天等雪稍小一点时,你们一起去吧!”储天行举起酒杯与方维南碰了碰说道:“来,再喝点!” “明天清早再看看吧,如果雪稍微小一点,倒是可以考虑的,如果这雪一直下到明天,乡估摸着村前的小路均会被覆盖,估计到时候车子也无法通行了。”储天行看了看室外依旧飘着的雪花道。 冬天的天气本来就短,乡下晚餐一般都吃得比较早,所以吃完晚餐后,天色竟然还没有全黑,吃完饭后,方家兄妹围在火炉旁边和储天行夫妇边看电视边聊着天,储凝则因要给方维南准备客房,便先上了二楼。 叶梅准备的客房是和储凝的房意相邻的那间,既便是长期不住人的房间,叶梅也会时常收拾,故空气中并没有闻到灰尘味,叶梅均已经准备好床单、被褥和棉絮,储凝先将棉絮和床单铺好,随后套好了被套,最后从衣橱中拿出一双带绒子的男式布拖、牙刷及两条毛巾。 待都准备妥当后,储凝才准备退出房间。 “储凝,辛苦你了!”刚准备关上房间时,却见方维南正提着放在副驾驶上的那个背包上了二楼来。 “方大哥怎么上来了?哦!刚好我顺便同你说一声,床我已经铺好了,因为不常住人,所以客房没有装空调,看来只能让你冻一晚上了,不过衣橱里还有毛毯,如果方大哥晚上觉得冷的话,可以拿出毛毯盖上,另外你洗漱的用具我都放在床头柜上了。另外洗手间是走廊尽头的那间,里面有备用的一次性口杯,方便刷牙时用。” “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储凝!”方维南看着素净的客房比较满意,然后转头对储凝道。 “方大哥不用客气,那你早些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我和维珍住在你隔壁房间。”储凝又叮嘱道。 “你,那你也去休息吧!维珍已经回到你的房间了。”方维南将背包放到了床头柜上道。 “那就晚安了,我这就房间陪维珍去了。”储凝说完便退出了客房。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时,地下的雪花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村子外,很多常青树的枝叶已经被压得变了形,可纷纷扬扬的雪花依然在空中飘舞着,不过相较于昨日,似乎又小了很多了。 吃了早餐后,储凝和方家兄妹便商量着对策,看着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的雪,最后一致决定步行前往,储天行上班前已为他们准备好防雪用具,稍顷后,三人均穿着雨衣、雨鞋、戴着厚厚的手套有口罩,仅露出两只眼睛,全副武装地向林瑾文的礼服店进发。 储天行已经去医院上班去了,三人雪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 “乡下的路有些宅小,路旁都是水沟,你们要跟着我走才行。”刚走出村子时,储凝对着深一脚浅一脚的两兄妹道。 “储凝,想不到你在雪地里还能走得那么快!可这对于我来说,还真是一大挑战。”方维珍不停地喘着气说道。 “这就是平时娇生惯养的结果,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方维南转身牵住方维珍的手,还不忘在刀的耳边小声道。 “哥,其实从昨天到y城后,我就发觉你形迹可疑。”方维珍看了看方维南今天焕然一新的打扮后,也低声对方维南道。 “可疑?我又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有什么可疑的?”方维南不置可否,可眼神却不自然地飘向了储凝的方向。 “你看你,明明换的羽绒服如此干净,一看都是新的,昨天还骗我说是换洗的,看来你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嘛!快点交待,一定是爸妈让你来盯着我的吧?”方维珍自作聪明地道。 “咳--,随你怎么想,总之爸妈也没说什么,你要这样想也未尝不可。”隔着口罩,方维南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维珍、方大哥!我们得抓紧时间啦!担心等会雪下得更大了!”储凝走了一会发现身后没有了声音,回头时,才发现两兄妹然落下了不少的距离。 “储凝,你等一下我!”方维珍不再理会方维南,赌气地从他身边笨拙地跑向储凝,然后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地向前行走着。 跟在身后的方维南仰起头,看着天空依旧的雪花,忽然觉得一阵凉气袭人,他想起此次来y城的目的,便抑制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在没有见到爸妈日夜思念的姑姑之前,坚决可以泄气! “你们两人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先走呢?”方维南裹紧了衣服,紧追着前面已快被雪花遮盖住的两个身影道。 第八十章 其乐融融 林瑾文在礼服店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她望着风雪中走过的人群,一次次的失望着,按平时的速度,从接到叶梅的电话时算起,最多应该四十分钟的时间便可以到达,可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没有看到几个孩子的身影。 正想回到店中给储凝打个电话时,突然有三个雪人般的身影冲进了礼服店,等她看清楚三个人中,其中一个是储凝时,总算放下了心来。 林瑾文边让店员帮忙打来热水给三人洗脸泡手,一边帮三个孩子脱着雨衣,还不忘记数落着三人: “这么大的风雪,你们还敢朝这儿跑,这万一弄感冒了可怎么办?” “林姨,人家想你了嘛!为了能马上见到您,冒点风雪算什么!再说我们都穿了雨衣的,项多就是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有些艰难而已。” “都冻成这样子了,还想着给我灌迷汤。”林瑾文又转身对问着方家兄妹:“这两位便是你请回家的朋友吧?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林姨您好!我叫维珍,这是我的哥哥维南,很高兴认识您!”方维珍礼貌地回答,又用胳膊悄悄地推了推此刻正神游中的方维南。 “您好!给您添麻烦了!”被方维珍这么轻轻一推,方维南便很快从失神中醒过来。 是的,眼前这位气质高贵、优雅的中年女人就是自己的姑姑,虽然只是在来之前,从妈妈拿出的照片中匆匆看了几眼,但是从见到姑姑的那一刻开始,方维南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林瑾文,视线不曾离开过,看着她正认真地在为自己和妹妹忙碌,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感动。 一阵寒暄后,三人被林瑾文请到里间的办公室,身体似又暖和了几分般,刚才在雪中蹰躇而行时的懊恼与抱怨一下子也消失而尽。 “真是搞不懂,今天都这么冷了,可是却依然有很多人在外逗留?”隔着玻璃墙,方维仍望着店外依然车水马龙的人不解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人们出来采买也很正常,真正干活的人反而不会觉得冷了。”储凝陪方维珍坐在沙发上道。 “储凝说得有些道理,昨天在江城时,我看到街上也是川流不息的人。”方维南说完也坐了下来,目光开始搜寻着办公室的格调及风格,简单、朴素,不似外间那般奢华。 林瑾文再次进来时,手中拿着两件中长的外套,将其中一件浅灰色高领、款式简单,但做工精细的纯棉纶质地风衣交给方维南: “这位方先生,我看你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反正我这里有现成的外套,如果你不要嫌弃的话,希望能派得上用场。” “谢谢林姨,大小适中。”方维南接过林瑾文递过来的风衣,随即便穿在了身上。 “店里做男士礼服时,一般都是按我家两个孩子的尺码做的,而你和他们的身材相仿,所以你穿起来倒是挺合身的。”林瑾文看着面前同样鹤立鸡群的方维南,不由得点头赞道。 “谢谢林姨,现在全然没有冷的感觉了。”方维南道。 林瑾文又笑着将手中另外一件质地也不错的纯天蓝色毛呢外套递给方维珍。 “方小姐,这件本来是给储凝准备的,我看你穿着更为合适,不如就给你穿吧!” “林姨,那怎么行,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还是脱下来还给储凝吧!”方维珍赶紧推辞道。 “别急,储凝另外有准备。”林瑾文伸手制止方维珍,又宠溺地捏了捏储凝绯红的脸蛋,转身朝里间的屋子走去,不一会儿,她手中拿着一件厚厚的,包装精美的礼盒出来,对着储凝说道: “打开看看--” “林姨--”储凝疑惑地看着林瑾文,然后又在她鼓励的眼神下,慢慢地打开了礼盒。 “哇--”两个女孩子在盒子里面的东西呈现出来时,均露出夸张的赞叹声。 是一件红黑相间的欧版直筒型长风衣,款式简单大气不失时尚。 “好漂亮!”方维珍和储凝同时发出惊叹。 “上次你宇浩哥回来时,交给我一张设计图纸和布料,说是他有一晚去武阳参加完你学校的校庆后,回去连夜设计的,还说你一定会喜欢!这不,这几天我一直在赶工,希望能在年前做出来,让你这个新年穿得更漂亮些。” “林姨,你说这件风衣是您亲手做的吗?”方维珍看着不由得瞪大眼睛,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风衣。 “平时的活大都是店里的师付负责的,自你宇瀚哥离家后,我也很少回家了,所以时间也就多了起来,总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发做点什么吧!” “林姨!想不到您也会做衣服?”方维珍羡慕地称赞道。 “宇浩爸爸当年是名服装设计师,专门设计礼服的那种,可能耳濡目染吧!当年也是为了生计,才做这行的,谁知一做便是十多年。”林瑾文说到中间时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回忆中般,很短暂,但是方维南有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用。 方维珍知道,林瑾文年轻时曾是一名非常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没想到她却丢下一世繁华,跟着姑父来到这个小城过着隐世而贫穷的日子,这在当年,究竟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谢谢林姨和宇浩哥!”储凝拿着衣服迟迟未动,想起校庆那晚林宇浩回去时已是深夜十点多了,竟然还为自己设计礼服,眼圈顿时有些发红。 “傻丫头,发什么愣?还不快穿上试试?”林瑾文又催促道。 “嗯!我要林姨给我穿。”储凝伸出胳膊,撒娇似地等着林瑾文将衣服给她套上。 “大设计师林宇浩先生的设计,加上林姨您的手工,真是绝版!”方维珍看着储凝穿上风衣后,夸张地伸出大姆指道。 林瑾文笑着摇了摇头,她极有耐心地将腰带在储凝的腰间扎出一个漂亮的糊蝶结来,独特的款式、剪裁均匀的尺寸,再加上得体的腰带装饰,使储凝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迷人,不经意中,竟然还增添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一件风衣、两种穿法,哪种都适合我们家储凝,看来我们宇浩的设计水平有进步,不过也得配上我们储凝这么高挑的身材才行。”林瑾文帮储凝穿好后,也不禁发出赞叹声。 “林姨,您就别取笑我了,您总是送我这贵重的礼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赠才好。” “这是你宇浩哥送你的新年礼物,要回赠,也是你宇浩哥朝你要,我可仅仅只是赠送。”林瑾文打趣道。 “林姨,宇浩哥挑礼物可费劲了,上次回赠礼物给他,我足足跟着他跑遍y城的大部分街道,才找到他满意的礼物。”储凝一想到上次买仙人掌时的情景,便有些害怕起来。 “原来你宇浩哥对你如此的刁难过,回头林姨帮你好好地收拾怍拾他。”林瑾文义愤填膺道。 “林姨,您千万不能告诉宇浩哥,其实我知道是他不想我破费那么多才会挑来挑去的。”一听林瑾文要收拾林宇浩,储凝慌张地阻止道。 “行,林姨听你的,若以后宇浩刁难你,你就尽管告诉林姨。”林瑾文又拍着胸口保证道。 “好,若宇浩哥再如此难缠,您便帮我数落他。”储凝似得到尚方宝剑般满足地说道。 一直未出声的方维南,此刻正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一个是父亲日夜思念的姑姑;另一个则是每时每刻都会带给他惊讶的女孩子,正像一只蜕变的蝴蝶般焕然一新地站在他的面前。 此时的方维南,落寞的心情再次油然而生。 “哥,你看储凝漂亮吗?”方维珍轻轻地戳了戳哥哥方维南。 方维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将视线再次转移到储凝身上,刚好与储凝无邪、甚至有些怯意的眼神碰在了一起,有那么一刹那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正视她。 ‘我这是怎么了?’方维南为自己瞬间的失态感觉有些莫名的烦躁,但只是一刹那后,便恢复了常态!然后淡淡地朝储凝点了点头。 “很不错,名家的设计果然不同凡响。” “方大哥,谢谢你的夸奖!”储凝自然地忽略掉了方维南刚才的失态,由衷地谢道。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方维南心中赞叹着,他诧异一个外表惹人怜惜、腼腆的女生,竟有着如此镇定的一面。 有时候他发现,储凝有时候让人有些读不懂,明明单纯如厮,但是却每每都能看懂他方纺南的眼神,并且还能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坦然面对,他不得不再次露出欣常的眼光来。 三人换好衣服后,林瑾文又一直在办公室陪着他们聊天,气氛一时显得格外的融洽。方家兄妹虽是首次同林瑾文见面,但是他们却好似相处了多年般,无论什么话题竟都能和林瑾文说到一块,这让方维珍和林瑾文相当的惊讶,方维南倒是胸有成竹,却只是但笑不语。 第八十一章 其乐融融(一) 快到十点左右时,雪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礼服店里的客人又断断续续地多了起来,林瑾文只好暂时丢下他们三人,又去外间帮忙去了。 储凝跟着去看了看外间,发现礼服店里的职员,均对于礼服订制方面的专业素质相当强,想着她自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好又回到办公室来。 此时方维南正用手机中搜索着什么,想必是在浏览什么新闻之类的吧!倒不觉得无聊,两个女生被困在办公室方寸之地,觉得有些无趣,只好隔着玻璃看马路上来来往往、各行和各色的行人了。 越是接近中午时分时,路上的行人越发渐渐多了起来,还可以看到很多店铺里面都有人拿着扫帚和铁锹出来,在各自的店门前扫着积雪。 方维珍觉得好玩,两个女生一协商,便想着将礼服店门前的厚厚积雪铲除,让行人行走起来也更方便些,商量完后,储凝便征求过林瑾文的同意后,在店里找出铁锹、扫帚等能扫雪的工具来,两个女生便拉着方维南也加入了扫雪工程。 方维南从小便养尊处优惯了,像拿着铁锹干粗活这种事情,倒还是头一回,刚开始时他觉得很稀奇,可是时间久了,他便觉得体力不断地透支,感觉呼吸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便丢下铁锹摊坐在雪堆上,正准备歇口气时,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疼痛,紧接着脖子便一阵冰凉。 他愤怒地站起身,顺着方向寻找不明物体的来源,便看见藏在雪堆后面的方维珍,正拉着储凝窃窃私语,然后传来两人的笑声。 ‘看两人的神情就可以得知,这必定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妹妹的杰作了。’方维南先是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将脖子里的雪花悉数抖了出来,然后跟没事样拿起铁锹继续铲雪。 “维珍你好像有些过分了,等下若你哥着凉了怎么办?”储凝哭笑不得地数落着方维珍。 “放心,我哥的身体是铁打的,长这么大都没见他生过几次病,你都不夸下我,我是一发即中的。”玩心大起的方维珍,还沉浸在刚才那神奇的一击中。 “他很容忍你、很宠你。”储凝看着方维南笨拙地铲雪的身姿有些不忍心起来,便朝方维南的方向喊道: “方大哥,你先歇会儿吧!” “没事,我轻松着呢!”方维南朝这边回应着。 “我跟你说,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我哥可会做表面工作了,人前一样、人后一样,在家里的时候,我总是被他戏弄,今天他这一定是在伪装,按照平时,他一定会来找我报仇的了,他今天越是这样宽容,证明我越是得小心了。”方维珍干脆坐在雪地上,如数家珍般地数落着自家兄长来。 “我的好妹妹,你说你有必要在你的同学面前这样损你家老哥吗?”不知何时,方维南已出现在她们身后,很绅士的模样,但是边连储凝都看出了方维南的眼神充满着危险的味道,显然她们刚才的对话,他至少听了个七八层。 “哥--,你--,你的雪扫完了啊?哥你真棒!”方维珍立即后退到三尺以外的距离后才觉安全,先是拍了拍心口,然后哈着腰阿谀地夸赞着方维南。 “当然!不过我说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见到你哥哥,会吓成这样呢?”方维南说完,便不动声色地将一直藏背在身后手抖出。 “糟糕,维珍快跑!”储凝离方维南近,看到方维南藏在身后的那团大雪球后,立即尖叫着让方维珍快点跑。 方维珍也看到了哥哥手里正举着一个大雪球,正准备朝她砸过来,赶紧以最快速度跑开,于是兄妹两人你追我赶,在礼服店门前的马路上兜着圈子跑了起来。 储凝惊心动魄地看着在雪中追逐着的两兄妹,也放开喉咙给方维珍助威: “维珍,跑快点,对……,快要被追上了,加油……” “不行了--,我快跑不动了。”方维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有几次险些被方维南抓住,但是都侥幸逃脱,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方维南是在故意逗他那个宝贝妹妹,否则她岂有不被追上之理? 雪花好似又飘了起来,不过这次却下得很小,小到如果不仔细看,似乎根不就感受不到天空依然飘着雪。 离礼服店不远处,林宇浩已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了,他看着正在打着雪仗的三人,一种羡慕之情油然而生。这种情景,他的记忆中也经常会出现,曾经也是三个人,只是那时候是他们两兄弟在追逐,储凝也是助威,助威时一直喊着‘宇瀚哥,快跑!’。 没想到相隔数年后,同样的场景,同样是三个人,助威的依然是她,可是追逐的人却由他们两兄弟,换成了方家兄妹来。 不知何时,两兄妹跑累了,此刻坐在刚才堆成小山的雪堆旁边,正认真地堆着雪人,储凝看到两兄妹又如漆似胶,心也放了下来,刚才扯破喉咙喊了一会儿,这会儿也感觉到有些累了,正想起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转身便看到了林宇浩,此刻的他正靠在车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宇浩哥--”储凝远远地看着林宇浩,那道身影是那般的孤单落寞,储凝不明白为何?看到这般孤单的林宇浩,总是会让她心痛不已。 “不高兴看到我?”林宇浩走到储凝身边,俯首问道。 “当然没有了,宇浩哥,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也回来了?”储凝疑惑着问道。 “嗯!”林宇浩并没有回答储凝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用目光在储凝身上打量着: “穿上这件衣服很特别。” “谢谢你!宇浩哥。”她指的是林宇浩那晚从武阳回公寓后,还为她设计新年衣服的事,她相信林宇浩听得明白。 “不用谢我,这可是妈妈亲手做的。”林宇浩点了点头,接着道。 “我都知道了,总之,你以后可不许这样熬夜了。”想必设计一张完整的图稿,是要花去很多的精力的。 “傻瓜,你这几年来,过年的衣服都是我设计的,难道是不太喜欢我今年设计的款式吗?”林宇浩凝视着储凝皱着眉头的可爱样子,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悸动说道。 “连你也说我傻瓜?今天都有两个人说我傻了耶!”储凝受伤地道。 “说说看,还有谁这么大胆,敢说我们储家的掌上明珠是傻瓜呢?”林宇浩掩着嘴轻咳了一声道。 “还有林姨!”储凝控数着。 “妈疼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说你傻呢?”林宇浩打死也不相信。 “谁叫你连夜给我设计衣服的,林姨还亲自给我缝制,我听了后差点感动得哭鼻子了,所以林姨才说我傻瓜。”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这会儿去找妈理论去。”林宇浩作势要进店里找林瑾文评理去。 “宇浩哥,我是开玩笑了啦!你不可以找林姨麻烦哦!”储凝一看便着急起来,她可不想让林宇浩去林姨的麻烦。 “那好吧!对了,妈现在正在做什么?” “林姨正很忙着呢!这几天客人很多,店里几个工人都很忙,我们几个帮不上忙,怕妨碍她就出来玩了。” “他们玩得还习惯吧?”林宇浩望着远处正忙得不亦乐乎的两兄妹。 “还好,你看她们玩起来竟然也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储凝似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林宇浩: “宇浩哥,你年前还要回公司吗?” “公司可不同于学校,我明早还要赶回去,这两天都在忙着做年度总结报告,还有开年后的工作计划,也需要再核查一下。” 因为林宇浩也回y城的原因,所以林瑾文的礼服店里顿时变得更加热闹起来。方维南也因为与储、林两家相处得不错,所以一直被长辈们挽留着并没有回立刻江城,这也是方维南乐见其成的。 这几天他们兄妹除了晚上回储家住外,白天偶尔也会在y城最繁华的中心转转,其余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呆在礼服店里与林瑾文一起渡过,所以几天下来,两兄妹与林瑾文倒也混得越发的熟悉。 雪己经在昨天傍晚完全停止了,今早雪便开始慢慢进入融化阶段,飘雪时,路上尚可以勉强出入,不过在雪花融化时,地面会变得很滑,有些地方甚至会因为被脚步碾过之后结成冰块,若不小心踩上去,便很容易滑倒。 在城市中,一些大型的公路上,养路工人都会趁雪一停止,赶在雪融化前将雪扫至公路旁,以维持公路正常行驶;有的城市会在公路上同时撒下工业盐,以便雪花快速融化,但在农村,车辆也少见,很少有铲雪的情况,所以车辆是不敢轻易出行的。 林宇浩回y城后,便在次日就回江城了,所以林瑾文的礼服店里,除了工作人员外,就只有三个年轻人,方维南则正无聊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时装杂志,储凝同方维珍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看的言情剧,还不时被里面的剧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方维珍还不时地抽出纸巾擦拭着眼泪。 第八十二章 盼子归 外间的林瑾文看着无拘无束、尽情发泄情绪的孩子们,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感慨来。 ‘如果宇瀚此刻也在身边,不知该是多么的完美!’林瑾文心中叹道。 越是临近春节,她越是想着林宇瀚,今年的春节是宇瀚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第一次不在家中过,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 “林姨--”不知何时,方维南竟站在了她的身后。 “维南,你怎么出来了?”林瑾文问道。 “快受不了了,所以出来透透气!”方维南指的是妹妹看电视剧时夸张的一面。 “哦,这可是女生的专利,每个女孩都是做着梦过来的。”林瑾文失笑着。 “刚才看您在叹气,您有什么心事吗?”方维南问道。 “林姨只是看到您们年轻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所以就觉得很是羡慕。” “那天您说到已过世的林叔叔是一位服装设计师,所以我想着,您年轻时一定也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女性。” “你林叔叔的确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人,只是他的才华被埋没在那个年代,所以我们在你这个年纪时,正在为了一天三餐的生计而愁,可不像你们这般的无拘无束。”林瑾文手里一顿,随即恢复正常的神情笑道。 “那林姨,您可以给我们晚辈讲讲您年轻时候的故事吗?”方维南见对于这位姑姑年轻时的故事,一时有些好奇。 “我的故事,非常的无趣,也没什么好讲的。”林瑾文推脱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回忆,就比如我的爸爸,这两年来几乎都觉沉浸在回忆中,面对回忆,他有悔恨、会痛若,但是他依然喜欢回忆。” “唉!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常常容易陷入回忆中,可每个人年轻时的经历都不相同,所以才会有各式各样的回忆,不管这回忆让你开心,或者是心痛,当多年后回想起来,都是难忘的。” “林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让您提起往事的,只是刚开始见到您时很让我震惊,因为您很像我一位亲人,所以我才会问这些失礼的话来,希望您不要生气。”方维南解释着。 “那真是太巧了,其实林姨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提起来未免会摧习剖肝,你的父亲既然回忆时如此的痛苦,却还要时时沉浸在回忆中,想必他是有还未了的结吧?”林瑾文见方维南如此的诚恳,便帮着分析道。 “我的爸爸其实是一直在思念一位亲人,这位亲人很多年前就和我们分开了,我爸当年也是年轻气盛没有去找她,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我的爸爸却越来越思念她,后来便派人找她找了很久,最近听说已经找到了,但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却一直不敢前去相认。” “亲人找到了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你父亲这样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您说得没错,重要的是,在我们家,大家都很忌讳提这件事,父母也从不在我们兄妹前提起,我也是最近几天听他们提起时,不小心听到的。”方维南接着道。 “那你说的那个亲人,想必和你父亲是很亲近的人了?”林瑾文奇怪地问道。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以外,他们便是最亲的人了。”方维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声道。 “你看我一时好奇,竟然问了你这么奇怪的问题,真是不好意思。”林瑾文看出了方维南犹豫着,赶紧道歉。 她觉得这个方维南今天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总觉得他似在试探着自己,却又有些顾忌。 “可是我很想告诉您。”方维南突然道。 事情的发展,好像已不在方维南的控制之内了,此刻,他心里也变得七上八下,或许此刻他才体会到父亲当时犹豫不决的心情来。经过深思后,心中已有了重大的决定,有些事情该面对时,怎么也逃不掉的。 “这个人是他的亲妹妹、我的姑姑,她叫方静雯!” “方、静雯,你--,到底是谁?”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林瑾文的身体忽然颤抖着,随后渐渐倒了下去。 “林姨,你怎么了?” “林姨—” …… 西北鸽子洞村 “三婶,这是您要的布料,我先拿给您吧!听说这几天梁师付会很忙,你得紧盯着才行,否则您家丫头就没有新衣服过年了。”林宇瀚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对着一位正从拖拉机旁经过的大嫂说道。 “林老师,今天就您一个人进城吗?你三叔没跟着一起去吗?”三婶接过布料便问道。 “三婶,三叔今天临时决定和村长一维修村小学失修的围墙,所以就让我一个人去镇上了,您看这料子多舒适啊!这可是我在镇上跑了几条街才买到了,价格也挺实惠的,给您家丫头做衣服一定非常的漂亮。” “真的很舒服,这就是现在最流行的布料吗?我等下就拿去给村子里的梁师付送去,争取赶在新年时丫头有新衣服穿。”三婶抚摸着布料爱不释手地说道。 “三婶是得早些去才行,对了,三婶,这是找您的钱,还有、这个发夹呢!是我特地买给你们家丫头的礼物,现在城里的小女生都兴带这个,她见到后一定会喜欢的。”林宇瀚将给三嫂买东西余下的钱和一做工精致的塑胶发夹一同递给了三婶。 “林老师,这可使不得,你每天除了给孩子们上课外,还要隔三差五的去镇上给村子里捎些东西回来,这样已经很辛苦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呢?这买东西剩下的钱我就收下,但是这发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三婶独将零钱收下,却与林宇瀚推让着发夹。 “三婶,您看我都买回来了,您若不收下,我留着也没有用,我本是想着她这次单元测试得了前三名,就当是我奖励给她的奖品的!”林宇瀚诚恳地劝着三婶。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吧!我就先替我们家丫头多谢您了,林老师,我现在正赶着去菜地摘菜呢!他爸说,丫头这次不仅考了前三名,而且前两我还是个男生,所以为了表示我们对你的感谢,今晚要请你来家里吃顿晚饭呢!”三婶提起这件事,脸上似笑开了花般。 “三婶,您不用客气,晚上我还是在村长家吃就行了,我呀,早已经习惯了大娘的口味了。”林宇瀚笑道。 “那好吧!那等过几天我家吃团年饭时,再差他爸请您过去吃顿团年饭,到时候林老师可不能再推让了。”三婶也是个爽快的,赶紧又张罗道。 “行,团年饭我倒是很期待的,反正过年我也没地方去,就当成是走亲串户了,三婶,你赶紧去忙吧!我也得回学校去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林宇瀚说完重又跳上了拖拉机,古老的拖拉机便又在轰鸣声中颠簸而去。 自林宇瀚来到鸽子洞村之后,似乎对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发生浓烈的兴趣。 除了在学校上课外,他还经常陪着老村长去停课学生的家里帮忙规劝孩子们重新入学,虽然成效不多,但是总算有返校的。 是这次期末测试下来后,鸽子洞村小学的高年级班级的总分竟然在整个玉泉镇属名列前茅、这种荣耀对于鸽子洞村来说,是很多年都不曾遇见过的了,所以很多的还未返校中的孩子家乡表示,这个春节过后,也要把孩子们送回学校继续读书,这无疑让老村长皱起的眉头又舒展了几分。 林宇瀚还喜欢陪三叔或和老村长进行一周一次的镇上采购了,倒不是他觉得镇上热闹,而是他对这台村子里唯一的现代化设备,--老式扶手拖拉机是最感兴趣了。 据说这台手扶式拖拉机的年纪,同鸽子洞村的小学年纪相仿,前些年市里派人来鸽子洞村创办鸽子洞村小学教学楼时,省里还特批了一台拖拉机给鸽子洞村,另外还专门派了人员下来培训驾驶员。 鸽子洞的成年男人,基本上都会开这玩意儿,不过村长为了安全起见,规定了拖拉机只许一个人来开,于是全村一起来选举,最后推举了村子里驾驶技术最好的梁三叔当选。 梁三叔就是林宇瀚第一天来到鸽子洞时,同村长在一起的那个开拖拉机的魁梧汉子,虽然他不拘言笑,但却是个血性的汉子,在林宇瀚没来鸽子洞之前,这几年来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村长和他在张罗着。 林宇瀚来后,除了上课外,多部分精力都耗在这台拖拉机上面了,为了能驾驭这台古老的‘手把式’,他硬是对老村长和梁三叔死缠乱打,在两人无可奈何的默认下,不出几天时间,他竟可以对它控制自如,所以老村长和梁三叔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他瞎折腾了。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每每林宇瀚孩子气的时候,这位老村长就会站在一旁发出这样的感叹来,然后目光幽远地看着村口那条唯一通往外面世界的羊肠小道,仿佛在等待着远方的亲人归来…… 第八十三章 乱方寸 此时的方维南正在懊恼中,他一度以为,以他的沉着与冷静,一定会将局面控制得很好,可是今天他却像只冲动的毛头小伙子般,迫不急待地将姑姑隐藏多年的身世轻易地说穿,究竟让姑姑情何以堪?姑姑会恨他这几天来有目的性的接触吗?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又如何能和姑姑相认呢?所以即便是他捅了如此大的篓子,却又并不后悔这么做,总要有人来捅破这个篓子的,既然爸爸有太多的顾虑,那么就让他来吧! 醒来后的林瑾文发现自己正躺在礼服店的床上,她想挪动一下身体,却感到浑身无力,于是她又闭上眼睛继续躺着,有些路她需要冷静地思考该如何走了,她记得她晕倒前,似乎想从那孩子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但是她从他的眼神里只看到了懊恼,看不到任何的惊慌。 她当时想用尽全力驱逐眼前这个讳莫如深、似乎能看穿她的年轻人,但是却仅仅为‘方静雯’这三个字彻底地击溃。 看来那孩子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她断定他们两兄妹这次来y城,绝对表面上说的来y城玩玩而已。 于是她又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起身。 “林姨,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躺着就不要起来了!”一直在床边发着呆的储凝发现了林瑾文的动静。 “储凝,我没事!”林瑾文心里想着事情,所以用手制止的储凝的劝阻。 “林姨!您这样我们都很担心,要不,我们陪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储凝看了看林瑾文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些担主地道。 “林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只是有点事情想回家一趟。”林瑾文笑着安慰储凝。 “那我陪您一起回去。”储凝扶着林瑾文起身,然后帮她穿上鞋子。 “别担心我,我只是回去找一下你爸妈而已,今天店里也没有多少客人,你们玩得差不多了也早点回去吧!”林瑾文叮嘱着。 “那好吧!那你就放心回去吧!”储凝点了点头道。 林瑾文换了身衣服,在储凝和方维南兄妹的坚持下,坐上了方维南的车。 一路上林瑾文一直没有说话,方维南从倒镜中看了一眼林瑾文,感觉后者竟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好像陷入沉思一样。方维南不忍心惊醒林瑾文,于是尽量将车开慢些,避免车子因为在雪地里打滑而惊扰到她。 直到方维南将车子驶进储家的门前时,林瑾文才缓暖开口对方维南道: “方正浩--,就是你的爸爸,他怎么不亲自来?” “他是怕您不愿意见她,所以一直不敢来y城。”方维南如实地回答。 “所以才派了你过不打头阵?”林瑾文咄咄逼人好问道。 “姑姑,对不起!其实这都是我的主意,爸爸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但是我想着维珍刚好要来储凝家里做客,我就建议爸爸暂缓行程,我跟着维珍先过来看一看您的近况,然后再回去从长计议,都怪我一时冲动,没能忍住便就说了出来,姑姑,这事真的和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维珍也什么都不知道实情,您要生气的话,就生我一个人的气吧!”方维南解释着道。 “他们--,就是你爸妈身体可还好?”林瑾文听了方维南的解释后,心里稍微好受些,遂问道。 “妈妈的身体还行,至于爸爸--,偶尔会犯头痛,妈说他是因为积劳成疾引起的。”方维南又道。 “积劳成疾?”林瑾文疑惑道。 “以前爸总是不太放心我,公司重大的事情都一直是他在决策,只是现在身体差了许多,许多事情已力不从心,这才慢慢放手将公司扔给了我。”方维南苦笑道。 “没想到事隔多年,他的性格还是这样!”林瑾文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分不出是苦涩还是讽刺。 “姑姑,您还恨爸爸吗?”方维南转移了话题。 “二十多年了,什么怨恨都已随着时间而消逝,所以经过了这么多年后,我再次想起他时,竟然没有了一丁点的恨意,你说时间是不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所以随着时间的消逝,爸爸也对他当年给您造成的伤害感到愧疚,姑姑,我看得出来,爸爸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真正舒心地生活过,特别是近段时间,知道了您的下落后,整天将自已关在书房不肯出来,所以妈妈也很担心。”方维南道。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林瑾文又问道。 “爸妈、我、还有舅舅,仅此四人。”方维南慎重地答道。 “你舅舅也知道?”林瑾文听到方维南提起沈延康,有些不安。 “是的,妈妈说舅舅曾经和您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找您,但不知道您竟然换了名字。”方维南又解释道。 “是啊!我都快忘了自已的名字了。”林瑾文喃喃地道。 “姑姑,还想给您一个惊喜,宇浩的老板竟然就是舅舅,您说巧吧?”方维南兴奋地向林瑾文报汇着这个‘喜讯’。 “什么?你是说‘创世纪’的老板就是沈延康。”一连串发生的事让林瑾文有些支撑不住,她立即换上了焦急的神情问道: “那你舅舅想必现在一定知道宇浩的身世了?”林瑾文惊呼道。 “姑姑,他是最先知道的,据我所知,他目前并没有告诉宇浩。”方维南如实地说道。 “维南,答应姑姑,千万不可以让宇浩知道他的身世。”林瑾文焦急地祈求着方维南。 “可是姑姑,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啊?你为什么怕他知道呢?”方维南不解地问道。 “姑姑是不想影响他的工作,而且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涉及到下一代。”林瑾文说出了自己的立场来。 “姑姑您不用担心,我会叮嘱好舅舅的。”方维南沉思了片刻后,遂向林瑾文保证道。 “你先回去吧!”林瑾文说完后便打开了车门。 “好,您不舒服就回家里休息一下。”方维南说完后等林瑾文下车,便又朝礼服店方向而去。 “什么?你是说方家兄妹竟然是方正浩的儿女!”储天行和叶梅听了林瑾文的叙述后,双双变了脸色。 “没错!我第一次见他时,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透露着探究,我虽有疑惑,但是又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林瑾文深陷沙发,神情有些颓败。 “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看样子他这次是有备而来的,瑾文,看来我们真的老了,眼花了。”叶梅叹道。 “这也不能怪他,他只是一个晚辈而已!”林瑾文苦笑着,自己的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岂有不知的道理,恐怕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山雨欲来风满楼,瑾文,没有什么是我们面对不了的。”储天行叹道。 已经安逸了很多年了,如今他的兄长林郁廷虽己离去,但是还有他储天行在,兄长临走前托下的遗孤,他决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即便是他们的亲人,亦不可以。 “该来的迟早会来,况且郁廷都的离去,代表着上一代人的恩怨结束,我想他也不至于再为难两个孩子。”林瑾文喃喃道。 “瑾文,你--,还恨他?”叶梅问道。 “我的心早就随郁廷而去,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藏有怨恨呢?或许当年为了追求所谓的幸福,与家族抗争着,本身就是一个过错。” “瑾文,你怎么可以将当年的事情变成自己的过错呢?如果有错,那我和叶梅不是也难辞其咎了吗?”储天行说道。 “天行说得没错,要说当年你有错的话,那我们夫妻两人也逃不脱责任啊!这么多年来,你有家不能回,这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最清楚,既然方家又贸然找上门来,想必是他们对当年的事情心存悔意,对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了吧!”叶梅也安慰着道。 “既然当年我如此决绝地选择离开,就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如今他们却旧事重提,我最担心的是怕两个孩子受到伤害,更害怕孩子们知道当年的事情后,会看轻我这个母亲。”林瑾文说到此处,眼角竟溢出了眼泪。 “瑾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轻你,宇浩和宇瀚也不会看轻你的,那么孝顺的两个孩子,你还担什么心呢?”叶梅帮林瑾文拭去眼泪,然后安慰着道。 “你说得有道理,叶梅,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怎样挺过来的。”林瑾文拉过叶梅的手说道。 “瑾文,最苦的日子我们都捱过来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呢?”叶梅握紧林瑾文的手道。 “你说得对,我不能乱了方寸,以前我要保护的人是郁廷,现在我要保护的人却是两个孩子,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林瑾文坚定地说道。 “瑾文,我想先问问你的想法?”储天行对林瑾文道。 林瑾文突然沉默了,事情来得太突然,竟使她方寸大乱,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个头绪来,于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吟了一番后,便对储天行夫妇说出了她的想法来。 第八十四章 起争执 “天行,我目前还不想让宇浩知道这件事情,这孩子凡事都太过于认真了,郁廷死时他虽然还小,但他们父子间的情义你们都是知道的,如果他知道郁廷的死和方家有关,我怕他会做些过激的事情来,这样不只是会影响到他的前途,而且我更担心他会为当年郁廷的死感到愤怒和屈辱,从而也变得颓废,就像当年的郁廷,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却硬生生地被落魄的生活所击倒。至于宇瀚,他暂时不在身边,我倒不太是担心。” “如果一直瞒着宇浩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真相的,况且他一向稳重,有一定的承受及判断能力。”储天行思索着,慎重地考虑后讲道: “交给我吧!由我来向宇浩揭开当年的恩恩怨怨!” “真的必须让他知道吗?” “瑾文,请你理性一点,既然宇浩迟早都要知道的,倒不如早点告诉他,况且他现在正在沈延康身边做事,难保他会忍不住说出他的身世。” “不如让宇浩辞职,在其它地方,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做得很出色的。” “瑾文,请你再冷静一点,先听我分析:第一,你有什么理由让宇浩辞职;第二,宇浩在‘创世纪’是凭他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就算作为母亲,你也不能擅自为他决定。况且沈、方两家会像一颗*,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但我们如果事先让宇浩知道,也随时可以注视着他,以防他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储天行冷静地分析道。 林瑾文沉默着,似在认真地思考着储天行的话。 “相信我吧!有些事情站在你的立场,的确不太合适说出来,可宇浩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同我之间也总算是情同父子,由我同他说出当年的一切,也算是最合适不过了。” “也只能这样了,天行,那可不可以等过了这两天,他放假了之后再讲好吗?这样也不会影响到他工作。”林瑾文纠结着。 “当然!” 第二天清晨时分,方维南兄妹便回了江城。 方正浩同沈慧君听说两兄妹已经回来时,便全部提前回到了家中,此刻除了方维珍外,全部聚集在方家的书房中。 “维南,你见到你的姑姑没有?她还好吗?她有没有认出你来?”方正浩焦急好问着方维南,语气分外焦急。 “爸爸,我这几天一直都同姑姑在一起,姑姑一切都很好,请恕我一时冲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昨天下午对他说出了我的身份。” “什么?那她是什么反应?”方正浩吃惊地问道。 “姑姑当时晕了过去,不过还好,她很快就醒过来了,精神各方面还好,她一醒来后就去了储凝家。” “看来你姑姑一定是去找储天行夫妇商量对策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储天行,是直接导致你姑姑当年离家出走的祸首之一,慧君,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去y城。” “正浩,你不能乱了方寸,静雯再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她只能去找他们夫妇商量对策,当年若不是你和老爷子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何至于离家出走,别说是储天行了,就连延康当年对你的所作所为都十分不满,你若要怪责导致静雯的出走的祸首,那延康不就是最大的祸首了吗?”沈慧君提醒着方正浩。 “哼!延康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若不是他拱手把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我们兄妹何至于弄得众叛亲离。” “好了,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都静下心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吧!”沈慧君又劝慰着。 “爸、妈,我觉得你们不能冒然跑去y城,该给姑姑一个适应的过程才行,必竟当年姑父过世时,她宁可放弃自己擅长的事业,隐姓埋名拣起姑父的专业,靠着礼服店维持生计,也不愿意没有同你们联系,我想她对于姑父的死,对方家有着怨恨的。”面对急于同姑姑相认的父亲,方维南也显得有些焦急。 “静雯--,她有说过还恨着我吗?”静下心来的方正浩问道。 “姑姑什么都没讲,但他一再叮嘱我,不可以让林宇浩知道,可见他是多么的维护宇浩,您想想,您如果就这样声势浩荡的跑去y城,万一被宇浩知道了,姑姑还不得更恨您了?” “但也不可以一辈子瞒着他,想着静雯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我一刻也等不住,想让她们母子回方家认祖归宗,难道我这样做有错吗?” “爸,造成今天局面的是谁?如果您当年手下留一点情,我想姑姑也不至于留离失所那么多年,难道您二十五年您都等了,再久一点您就没有耐心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方正浩显然被儿子的一席话激怒了,突然起身对方维南吼道。 “爸,当年的事情,您难道没有责任吗?姑姑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宁愿放弃方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如日中天的事业,却要追随着姑父过清贫的苦日子,我想,她一定是爱极了姑父,爸,您那么疼爱姑姑,难道就不能爱屋及乌吗?”方维南无视于父亲的发怒,依然振振有词。 “你才出去了几天,就开始同我顶嘴了,他们到底同你讲了些什么?” “爸,在您眼里,真的从来就不需要反省吗?” “你--”方正浩突然气得脸色发青:“我该怎么做,需要你来教吗?” “维南,你可不可以不再惹你爸爸生气了?”一旁的沈慧君看到父子两个吵得不可开交,赶紧用眼色制止。 “妈,您总是这般的迁就爸爸,难道就从没有感觉过到累吗?以您现今的名誉和地位,在外面可谓是功成名就,为什么回到家里,对爸爸却总是这样惟命是从呢?您就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维南,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妈说话?”沈慧君张大了嘴巴,望着儿子,感觉到从没有过的陌生。 “你这个畜生,给我滚!现在就滚!”方正浩对儿子咆哮着。 “爸、妈,我请求你们,不要轻易去打扰她们,我以儿子的身份慎重的提醒您们。”方维南冷冷地望着正像一头暴狮般的父亲,无比心痛地丢下话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同爸爸吵架了?”方维南刚走出书房,就撞上了正从楼上冲下来的方维珍,很显然,方维珍是被书房里两父子间的争吵声给吓到了,赶紧跑下楼来看个究竟。 “没什么?我回房了!”方维南不顾方维珍的追问,依然朝楼上走去。 “哥--”方维珍看到方维南消失在楼道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进了书房。 “妈,哥怎么了?” “不用理他,这小子肯定也是在你那个好同学家里被洗了脑,一回来就指责我和你妈,差点气死我了。”方正浩余怒未消,满脸怒意地看着方维南离去的方向。 “维珍,你爸和你哥哥是有些误会,回头我找你哥谈谈就没事了。”沈慧君担心丈夫因为气愤,会讲出更离谱的话来,赶紧给了女儿一个安慰的笑容。 “妈,是不是您们有什么事瞒着我?”方维珍感觉事情远不止母亲说的那么简单,父亲的愤怒不同于以往,哥哥与爸爸吵架的原因,或许就是和这个有关。 “维珍,你爸爸一定是被哥哥给气糊涂了,才会口没遮拦,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方维珍想退出书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书房里面说道: “爸爸,您可能对储家和林家可能存在一些误会,储凝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单纯善良,至于她的父母,为人正直、待人谦和有礼,并不像爸爸所说的,是那种教唆别人子女的人。”方维珍说完便轻轻地地关上书房的门,一如哥哥方维南一样,逃离般地回到了房间。 “正浩,是你对储天行太有成见了。”沈慧君轻轻地叹息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如果当年不是他们夫妻教唆静雯,暗中接济他们,静雯也不至于那么死心塌地跟着那个人。” “我知道很难改变他们在你心中的印象,但已经事隔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总是不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呢?他们当初也只是想帮静雯啊!你想想,他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能眼睁睁地看着静雯被你关着而不为所动吗?再说,这么多年来,他们两口子照顾静雯母子三人,也不容易啊!”沈慧君看着一对儿女都相继甩门而出,对着挫败方正浩说道。 “不如你改天去一下y城吧,静雯以前同你的感情最好了,或许她会听你的。”慢慢冷静下来的方正浩,沉吟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个最佳时机过去一趟的,不过我觉得维南的话也有道理,静雯在y城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或许久早已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能说离开就离开的,所以此次过去,也只能是见一下面而已,是绝对不能提让她们认祖归宗这件事的,再说了,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有了自己的家庭,回方家认祖可以,但是归宗究竟是不合时宜的。” 第八十五 叮嘱 “那她在这个家生活的时间还短吗?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想通一件事,当年她为什么可以舍弃这个家,和那个人私奔?” “这不相同的,当年连延康都能成全她们,为什么你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呢?你看,他们的孩子都是如此的优秀,你看着他们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怜惜吗?” “唉!不瞒你说,我除了恨那个人外,对他们的孩子倒是非常的喜欢的,延康也特别喜欢宇浩那孩子,或许我真的应该改一改了。”方正浩听了沈慧君的一席话,不再言语。 “另外,静雯有交待过维南,这事不能告诉宇浩,你现在跟延康先通一声气,叮嘱他不可告诉宇浩身份的事情!” “知道了,我现在就打过去。”方正浩说完便拿起了电话。 方维南沉重地躺在床上,可以用辗转反侧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因为每每他一闭上眼睛后,同林瑾文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脑海中。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他的房间,并坐在了床边,还给自己掖着被子。 “妈,您怎么还没有休息?”他挣开眼睛一看,是沈慧君正坐在他的旁沿上。 “看到你的灯开着,还以为你忘了关灯便睡着了,便进来看盾。”沈慧君说道。 “妈,刚才真是对不起!惹您和爸爸您生气了。”方维南忽觉心中有些愧疚。 “傻孩子,你爸爸又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 “妈,那您也觉得我讲的有道理吗?”方维南高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道。 “放心吧!我已说服你爸了,等时机成熟时,我们再一起去接你姑姑回来,对了,你舅舅那边,你爸爸刚才也打电话过去交代过了。” “谢谢妈妈!我本来想着自己打的,谁知一生气,竟然忘了这槎事,妈,这么说我们家以后可不会再这么冷清了。” “当然,听说宇浩还有个弟弟叫宇瀚是吗?你能不能同我说说他?” “嗯!我对他了不太了解,在y城时我因为时时要注意身份的问题也不太好打听这些事情,只是偶有听维珍提起过,他年纪和储凝相仿,不知是什么原因,据说在前两个月左右时,就一个人悄悄办了停学手续,跑去了大西北,现在每天同黄沙尘土打交道,据说还乐不思蜀。” “这点倒和你爸年轻时有点像!处理事情都极端不顾后果。” “妈,那宇浩,一定同我的姑父很像吧?” “在长相上面,如果注意看,他比较像你姑姑吧!不过他和你的姑父,无论在气质、神态,还是在言行举止方面,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他更显得稳重些,而你姑父当年,应该算是年少轻狂吧!所以你爸爸第一次在‘沈园’看到宇浩时,便起了疑心,在武阳校庆的那晚,他的情绪更是反常。” “可是舅舅同姑姑姑当年应该也是认识的啊?那他也应该见过姑父啊?宇浩在舅舅的公司都做了几年了,为什么他没有认出来呢?” “相隔了那么多年,你舅舅不记得也属正常,况且宇浩是这两年来才崭露头角的,以前他只是一名最普通的设计师助理,也不是随便可以见到你舅舅的。” “妈,您可以同我讲讲姑姑和姑父年轻时候的事情吗?” “等到时机成熟时,妈自然会同你讲。” “又是时机成熟!姑姑也是这样讲。” “维南,你绝对不可以在你姑姑面前提起当年的往事,否则她一定会再次伤心难过的。” “好了,我不问了!那就等到时机成熟吧!”方维南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早点睡吧!” “妈,晚安!” “晚安!” 创世纪 今天正是‘创世纪’年前的最后一天班。 一大清早,董事长兼总裁沈延康便召开高层管理会议,会议总结了一年来的成绩外,又拟定几项开年后的经营策略及管理目标,会议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财务部便开始到公司各部门派发了年终奖金。 ‘创世纪’的每位员工打开信封后均张大了嘴巴,然后皆露出惊讶的表情出来,显然对于今年的奖金数目都是非常的满意的。 整个‘创世纪’集团上上下下显示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下午后勤部人员便开始对全公司上上下下进行清理、清扫;快天黑前,花市开了一部装满各种植特的货车进入‘创世纪’,车上装满各式和样的植物和花草,花市的工人将之前分布在各区域的花草全部更换一番,另外在各区域大门都另外摆放了两棵一人高的金钱桔,树木挂满了一颗颗饱满耀眼的金桔,在夕阳的余辉下显得熠熠生辉。 为了开年后能立即进入工作状况,林宇浩将手上未做完的工作列了一份清单,一切准备就绪,正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时,便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这个时候人员应该走得差不多了,林宇浩思考着是谁时,董事长沈延康便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沈董--”林宇浩有些意外地看着沈延康,虽说他面前这位老板很亲和,但是作为一个新提升的设计室室长,要见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董,您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公司?”林宇浩赶紧起身朝沈延康行礼。 “林室长,你不也还没有下班吗?”沈延康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我怕年后工作时有遗漏,就做了个汇总。沈总,您请坐!” “嗯!早就听老于说过,你不光有设计天份,做事也是非常之细心,看来他说得半点不假。你也不用同我客气,我在公司巡视了一遍,发现这里还亮着灯,所以就过来看了看,怎么,不用急着回家陪家人吗?”沈延康问道。 “刚好忙完,准备回去了,谢谢您的关心!”林宇浩依然恭敬地回答。 “那正好一起走吧!刚好我也要去停车场。” “好的!你稍等一下。”林宇浩在椅子上拿起外套后,便将办公室的灯和电源全部关掉,待锁上办公室的门后,便随沈延康一同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林设计师,吃过晚饭了吧?”路上沈延康问道。 “还没有,准备回到家里再吃。” “原来是这样啊!让我猜猜,一定是你母亲知道你今天回家,特意在家做好饭菜等你吧?” “是的,其实她很少有机会做饭给我们吃的。” “可这是为什么呢?”沈延康回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林宇浩。 “就出来不怕您笑话,以前她为了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总是不分昼夜地经营她的礼服店,几乎没时间做给我们吃,记得童年都是在我叔叔婶婶家吃的,现在呢!因为她的店子经营了多年,她更加不愿意放弃,所幸的是现在她请了工人,回家做饭的时间倒是多了些。”林宇浩苦笑道,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沈延康说起这些。 “看来你的母亲一定吃了不少苦!”沈延康说到这叹道:“你们作为儿女的,一定要懂得孝顺自己的父母才行!” “您说得对!父母亲永远都是儿女心中的牵挂,就像作为父母亲的心里,永远放不下自己的儿女般。”林宇浩答道。 “对了!刚好有朋友送了两盒糕点给我,不如转送给你母亲吧!顺便祝你们新年快乐!”沈延康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品袋递给林宇浩。 “沈董,这怎么行,您还是带给沈小姐吃吧!”林宇浩赶紧推道。他所说的沈小姐是指沈延康的独生女儿沈蓉蓉。 只要‘创世纪’的员工皆知,沈延康有一个当成宝贝一样宠爱着的女儿,为了让她得到更多的教育,他从小就将她送到国外去念书,这么多年了,却很少回国。 “这丫头不怎么爱吃甜食,况且在国外,大部分食物都是甜食,她听到甜品就怕了。”沈延康提起女儿就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再次将袋子递给林宇浩。 “那,我只好收下了!”林宇浩也不好意思再次推辞。 “我的车到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行驶,如果春节后想多陪陪母亲,晚些来也没问题,我会同于总监打招呼的。”沈延康上了一部黑色的小车,启动前对林宇浩说道。 “谢谢沈董的关照!”林宇浩恭敬地回答,然后目送沈延康的车子离去。 “嘟--”林宇浩也走进自己的停车区域,刚上车后手机便欢快地响了起来。 “妈--,我正准备动身呢!”林宇浩看到是林瑾文的来电,便将蓝牙放至耳边,然后亲呢地说道。 “还没出发吗?” “己经在停车场了,你们不用等我了,不如做好先吃吧!”林宇浩看看手表。 “还没那么快做好饭,你储叔他们说一定要等你回来吃才行,所以我们会晚些再动手。” “那我抓紧时间!”林宇浩边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开车门边说道。 “妈只是同你确认一下你现在到哪而已,我会算好时间的,等你到家时正好可以开饭,还有,虽然雪已经融化完了,但路上还不是很畅通,所以开车时还是要小心驾驶。” “知道了,妈!等会儿见!”林宇浩靠在座位上,认真地听着林瑾文的叮嘱。 “那我挂了!” 第八十六章 风雨豪门 林宇浩抵达y城的家里时,时钟已快指向八点,刚进客厅,便看到储叔叔手里正捧着一本书,而储凝正趴在叔叔的肩膀上,手指着书中的某一处,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看着如此温馨和谐的画面,林宇浩竟然有些不敢上前,他怕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打破了这原本的宁静。 “宇浩哥,你终于到家了!”眼尖的储凝,一抬头便看到正在客厅入口发着呆的林宇浩。 “叔叔,储凝,让你们久等了。”林宇浩这才上前和储天行和储凝打招呼。 储凝兴高采烈地对厨房里正忙碌着的林瑾文和叶梅道:“报告林姨、妈妈,宇浩哥已经平安抵达。” “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储凝,你通知一下爸爸和宇浩,再等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开饭了。”林瑾文也高兴地对储凝说道。 “没问题!”储凝朝林瑾文做了个ok的手势。 “瞧瞧你,一点都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叶梅看到女儿风风火火进出厨房直摇头叹息。 “妈,我只是太高兴了嘛!宇浩哥好不容易也放假了,难道您就不高兴吗?”储凝嘟着嘴嚷道。 “是啊!孩子们难得在一起长聚几天,哪有不开心的,你也该让她们放松放松了。”林瑾文也劝慰道。 “还是林姨最疼我了。”储凝朝自家老妈伸了伸舌头,然后上前搂住林瑾文的脖子,故意撒着骄。 “你还是别妨碍我们和你林姨干活了,先出去收拾收拾餐厅吧!”叶梅道。 “得令!”储凝看着满厨房的碗碟,自己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识趣地退了出来。 十分钟后,林家的餐厅准时开餐。 今晚将是个特别的日子,餐桌上除了林宇浩同储凝偶尔聊一聊工作和学习外,三个长辈均各怀心事,所以此顿饭并不如想象中的融洽,相反少了往日的轻松气氛。 晚饭草草结束,一同收拾完饭后残局后,储天行说很久没有和林宇浩下棋聊天了,于是便让林瑾文泡好茶,和林宇浩一同去了书房。 看着储天行和林宇浩进书房后,叶梅不动声色地向林瑾文递了一下眼色。 “瑾文,也不知道他们爷俩会玩到什么时候,我看我还是和储凝先回家等吧!” “也好,天气寒冷,你们早些回去吧!”林瑾文点了点头。 “林姨,明天见!”储凝上前道。 “丫头回家早点休息吧!叶梅,你看我这心,还是有些不安。”林瑾文将叶梅拉至一旁,悄悄地对叶梅道。 “瑾文,总会过去的,你的心不能蹦得太紧,宇浩是成年人,他知道分寸的。”叶梅安慰道。 “你说得有道理,我相信天行一定会安抚好他的。”林瑾文的心好似稍微平静些。 叶梅继续安抚了几句后,便和储凝离开了。 送走叶梅母女后,林瑾文依然感到内心从未有过的焦急与恐慌,她无法想象儿子林宇浩知道当年那个背叛家庭、背井离乡与人私奔的女人,只是为了一己私念时,对她这个母亲在心中的份量,是否会重新估量? ‘老天爷,希望宇浩可以理解妈当年的所作所为。’看着己许久没有动静的书房,那里面储天行正在同儿子讲述着一个二十五年前,属于他们上一代人的故事,林瑾文双手紧抱在胸前,内心忐忑不安、虔诚地祈求着。 …… 储凝和母亲离开林家后,漫不经心地走在汉江河边,她今晚吃饭时便已经发现了爸爸、妈妈和林姨之间的互动了,想着今晚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自从上次林姨在礼服店里晕倒后,她便感觉到有些事情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紧接着方家兄妹不顾她的挽留,在次日清晨便回了江城。 而近几天来,林姨也很少去礼服店,倒是经常来储家,每次来后就会和妈妈关在书房里,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出于对林姨的尊重,她一直没有问父母亲林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隐约觉得,林姨的变化可能同方家兄妹有关,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储凝想着。 今晚安排在林家吃饭,想必就是林姨和父母亲的特意安排,看来林姨的变化,也和宇浩哥有着莫大的关系了。 她仰望着星空,夜空正零零散散地点缀着几颗晦暗不明的星星,月亮所发出的光芒晕黄发暗。储凝叹了一口气,本想着问母亲叶梅,林家究竟发生的什么事情?算了,还是算了罢。 书房内,储天行娓娓地道出一个隐藏二十多年的故事后,便显得有些疲惫,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然后注视着此刻正双手掩面,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的林宇浩。 “宇浩,你妈是个坚强的女人,如果不是方家派人前来试探,我想,她一辈子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的。”储天行上前安抚着道。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独自承受着众叛亲离痛苦,却从来都不让我们知道她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吃过怎样的苦吗?” “宇浩,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上一代的恩怨,我不妨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情,在你爸爸走的那年,你妈妈曾有过短暂的意志消沉和抑郁,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而已,因为你们太稚嫩,稚嫩到无法承受任何伤害,所以她很快像个不倒的战士般,坚韧地站了起来,因为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们兄弟两人身上,她从来都不舍得你们受半点伤害,更不希望将她曾经的痛苦转嫁到你们身上,所以她隐姓埋名,默默承受。”储天行心情凝重地说道。 “妈--,您怎么这么傻?”林宇浩喃喃道。 储天行没有吱声,只是轻轻拍了拍林宇浩的肩膀以示安慰: “叔叔也知道突然对你说出这件事,对你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如果可以,这件事情早已随着二十多年前你爸的死去而一起埋藏,但现在的局面似乎控制不了,相信方正浩,就是你的舅舅过不了多久便会前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如果只是认亲倒还好说,如果是其它,我们也得共同面对才行,所以叔叔才想着,是该让你们兄弟俩面对他们的时候了。” 储天行说完,伸出双手用力地握住林宇浩的肩膀,随后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许久,林宇浩才回过神来,但是储天行已离去,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书房,发现母亲林瑾文正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单薄的身子绻缩、瘦削的脸庞深陷,想必她这几天一直在煎熬中。 林宇浩轻轻地朝熟睡中的妈妈走过去,蹲下,轻轻地将林瑾文两鬓垂落的的银发挪至耳后,然后随手将沙发上的毛毯打开,小心翼翼地盖在妈妈的身上。 他发现妈妈虽然依然美丽,但是岁月的风霜已掩盖不住她的沧桑,眼角已不知在何时刻上了深刻的细纹。 “宇浩!”林瑾文还是被林宇浩轻微的动作惊醒。 “妈,吵醒您了,我陪您回房间休息吧!”林宇浩故作轻松地哄着林瑾文。 “我不困,我想等你们出来,你储叔呢?”林瑾文将半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扶了起来,让其坐在旁边。 “储叔先回去了。” “已经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林瑾文看了看时钟。 “妈,对不起!您受苦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此时的林宇浩,竟再也抑制不住心疼,突然趴在林瑾文的膝上,大声地呜咽起来。 “傻孩子,你是在心疼妈妈吗?其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妈妈当年为了同你爸爸在一起,逃离了那个家庭,可是妈妈并不后悔,和你爸爸渡过那段短暂而又贫穷的时光,这也怪不得任何人。妈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们的原因,一来是妈妈当年吃过的苦,没有必要再让你们知道后难过,二来也是怕你们兄弟俩知道了这件事后,会用另外的眼光看待爸爸妈妈,会因为妈妈当年的众叛亲离感到羞愧,想来妈妈也是自私的了。” “妈,我对您只有心疼,想必当年爸爸也是因为没有带给您稳定而富足的生活,才会变得情绪反常的。直到现在,我才能完全体会到爸爸当年的心态。” “就起你爸爸,其实我对他有着更多的愧疚,他本是才华横溢的人,就因为我的原因,逃离到这个小城,不但让他的才华没处施展,就连基本的生活,都还要你储叔他们救济。”林瑾文想起当年的那段时光,眼角不经易地又湿润起来。 “就是所谓的家族利益、所谓的门当户对,所以,您和爸爸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林宇浩道。 “妈也曾经无法理解,我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是他的亲妹妹,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正所谓风雨豪门,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似乎除了物质上的富足外,精神上永远都是匮乏的,他们为了一己之私,骨肉间相爱相杀,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林瑾文停顿了一下,又缓缓道: “为了家族的长久兴衰,我们的亲事,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父母亲订下来的,所以我们甚至连选择爱人的权利都没有。” “那妈妈当年要结婚的对像又是谁呢?”林宇浩好奇地问道。 第八十七章 放手仇恨 “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沈延康,你现在的东家,我也是前几天才从你的表哥方维南口中得知的。”提起沈延康,林瑾文面色柔和了许多。 “我果然没有猜错。”林宇浩想今天沈延康前来办公室的情景来,当时他以为只是老板对员工的关心,殊不知是有心人侧面打听关于母亲的消息。 “那个人也是家族联姻吗?”林宇浩突然又问道。 “你是说你那位舅舅吗?没错,他当年的确也是联姻,只不过她要联姻的对象并不是别人,正是你东家的妹妹沈慧君,值得幸运的是,这门亲事中的两位当事人都是互相爱慕,所以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折腾。” “事情还真是巧后,没想到沈董竟是沈院长的弟弟,这联姻也真是绝了,一对姐弟嫁给一对兄妹,可是您并不爱沈延康,正因为您爱上了爸爸,所以您和爸爸、婶婶同时遭到封杀,对吗?” 林瑾文没有回答林宇浩的问题,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继续道: “宇浩,爱一个人,需要何其大的勇气,你爸爸当年为了和我在一起,丢掉了他引以为傲的设计师工作,而我,也因为家族的施压,没有人再敢聘请我,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被关在屋里不能出门,如果不是沈延康可怜我,帮我逃离的话,我想,我的人生也将会改写。 逃出来后,我、你爸、还有你储叔和婶四人相依为命,仅靠你储叔在医院一点微薄的薪水渡日,在江城更是无处落脚,我们在医院的杂物间、没住人的病房、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子的都住过,过着很长一段时间居无定所的日子,而正是在那段落魄的日子里,我便发现怀了你。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那段时间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四处躲避那些人的追踪,我当时有想过放弃你,但是你爸爸却坚决不同意。他同你储叔商量后,最终便选择来到的y城,为了让那些人彻底放弃对我的跟踪,临行前,我写了一封决绝书给到他们,我告诉他们,我和你爸有了孩子,就算是死,我们这辈子也将注定在一起,如果他们继续打扰我的生活,我便让他们看到一尸两命。 “就是因为您的这封决绝书,才使我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可想而知,您写那封决绝书时,心里得有多绝望。”林宇浩道。 “但凡有一点点的转机,我也不想和亲人决裂,曾经那个我如此热爱的家,却要毁掉我一生的幸福。我想,当时我正是因为恨和绝望到了极点,才会走那条路的吧!” “妈,那您现在还恨他们吗?” “妈早已不恨了,曾经我有多爱那个家,就有多恨那个家。但是随着时间的转移,妈的恨意似乎也在慢慢消褪,妈也希望你和宇瀚不要存有怨恨和报复的心里,二十多年了,看着你们两兄弟渐渐长大,妈渐渐明白,孩子的成长过程需要倾注太多的精力和心血,任何父母和亲人的爱都是强烈的、甚至自私的。 天下的父母和亲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或者亲人不需吃苦、不会受到伤害。只是有的人的爱的方式太过令人窒息,在他们潜意识里,只要与他们爱的方式有相悖的,他们就会不惜任何代价摧毁和打压,只要能达到目的。” “妈,可是我恨、非常非常的恨,之所以我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同您说话,是因为我想了解得更多,当年他强加给您和爸爸的,我必定会一一奉还,就算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他们抗衡,但是我却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宇浩,妈妈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放手仇恨,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怨,妈妈不希望延续到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您经过了那么多年,才可以将心中的恨意消除,可是您有没想过,我还没来得及将那个悲剧在心中消化,更没来得及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您又残忍地一句让我放下仇恨,您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我能做得这么洒脱吗?我能轻易地放下吗?” “宇浩,都过去了,你看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妈同你讲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恨意,能让一个人的心里扭曲,在妈的眼里,你是最优秀的、最出色的孩子,妈不希望你卷入上一代人的恩怨中去。”林瑾文语重心长地看着林宇浩道。 “你们的上一代我是没有机会见了,但是那个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做了那么多伤害您和爸爸的事情,如今,他又想来做什么?我发誓!从现在起,将由我来保护您!不管那个人他想做什么,我定当奉陪到底!” “宇浩,你听妈说,既然有些事情阻止不了,就让它发生吧!你千万不能做傻事,所有的一切,我们母子三人一同面对!” “妈,您还是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要明白了是谁逼死爸爸、是谁害得我们家残缺不全便足矣,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我绝对做不到够泰然处之,但是我答应您,如果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便不会主动去找他。”林宇浩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 “宇浩--”林瑾文无助地看着林宇浩坚挺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随即瘫软在地。 “妈,都这么晚了,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储凝依偎着叶梅,母女两人都窝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是两人都各怀心事,储凝更是不时地看着墙上的壁钟。 叶梅这时也有些焦急地朝院子方向看去,然后安抚着储凝:“别担心,你爸很快就回来了。” “妈,您可以告诉我,是宇浩哥家遇到了什么事吗?你们都是严阵以待的神情,让我感到很大的压力。”储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来。 “乖孩子,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是有点棘手,但还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所以你不用感到害怕。”叶梅给了储凝一记安慰的笑容。 “妈,我也早就成人了,宇浩哥不也只比我大几岁吗?在你们眼里,他是大人,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孩子,你林伯伯走得早,宇浩又家里的长子,在他早就已经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了,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而你,爸爸和妈妈希望能永远这样地庇护着你,不想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和委屈。” “妈,你们所谓的大人之间的事情,反正我也想不明白,所以就干脆不想了,相信我能知道的时候,必然会知道了,所以我先上去睡觉了。” “那好吧!早点休息!”叶梅轻轻地拍拍女儿的脸颊。 “妈晚安!” 目送女儿上楼后,叶梅便满怀心事地走出了家门,他朝汉江河对面望过去,林家的屋子里依然亮着灯,叶梅轻轻地叹子一口气,正准备朝屋里走去。 “叶梅,是你吗?”储天行声音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 “天行,你可回来了?”叶梅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储天行模糊的身影,上前焦急地问道。 “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正想过去看看。”叶梅挽着丈夫叹道。 “女儿睡了吗?” “嗯!刚上去休息了。” “进去吧!”储天行安慰地拍拍叶梅的手。 “天行,我思忖着,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是不是真要结束了,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以方家当年的冷酷,不知道又会搅起什么风云来了?” “风雨来临时,你想挡也挡不住!好在他们这次只是派那臭小子过来试探而已,我估计他也是有所顾忌的,必竟瑾文的性子他们太了解了,那封决绝信必定还起着一定的威性,我想着万一把事情弄大了,他们也不好收场,所以我们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宇浩。” “你是担心他因为这些旧债,而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 “可能是我多虑了!” “宇浩这孩子向来有分寸,却不知道这个坎他能不能挺过去?” 连着几天,储天行都时时关注着林宇浩的动静,林瑾文告诉他,林宇浩这几天来,一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足不出户,可是在除夕的前日傍晚时分,林瑾文突然打电话到储家,说林宇浩自从昨日出门后,一直都不曾回家。 放下电话后,储天行立即让叶梅跟着他过去林家,储凝也不干示弱跟在储天行身后,储天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便风风火火地朝林家奔去。 当看着林宇浩整整齐齐、似不曾动过的房间时,储天行也皱起了眉头来。 “宇浩走之前,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他转身问着林瑾文。 “没有,他不让我跟着,说他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出去,能打听的地方我也都打听过了。”林瑾文思索着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林姨,宇浩哥是朝哪个方位出去的呢?”储凝突然上前问道。 “朝河边,储凝,怎么了?”林瑾文不解地问道。 “河边?”储凝思索着,如果宇浩哥在河边,不要能呆两天一晚,也是很容易看到的,那沿着河-- “林姨,或许我知道宇浩哥去了哪里?”储凝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 第八十八章 自残 储凝忽然想起林宇瀚曾经说过,林宇浩小时候只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都会去林家旧宅疗伤的事情来。 “事不宜迟,储凝赶快我们去看看!”储天行拉着储凝,叶梅则搀着林瑾文,四人一前一后地朝汉江河的方向跑去。 林家旧宅,那个红色砖墙的小房子里,储凝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紧闭着的破旧的大门,不一会儿,从门内传出的烟味呛得她只想流眼泪,她转身紧张地看着林瑾文。 “林姨,我可以进去吗?”储凝虽然不知道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样反常的林宇浩,让她的心也不由得慢慢往下沉。在她的心里,林宇浩是一个意志力坚强到无人可及的人,能让他颓废至此,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而这件事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储凝--”林瑾文看着储凝,又看了看储天行欲言又止。 “就让储凝进去吧!或许年轻人在一起,更容易让他打开心结。”储天行鼓励的眼神看着储凝。 “那我进去了?”储凝还是有些犹豫。 “进去吧!”林瑾文叹着气说道。 于是储凝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宇浩哥--” 屋子里没有回音。 “宇浩哥,我是储凝,我可以进来吗?”储凝又敲了一下门,但屋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储凝又等了许久,正想转身求救时,屋子忽然从开了一条缝来。 “储凝--”厮哑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出来,将储凝吓了一跳。 “宇浩哥,我可以进--”储凝话没说完,便被林宇浩伸手拉进了旧屋子,然后房门迅速地被林宇浩关上了。 “咳--,宇浩哥,这烟酒?”储凝一进屋,便被浓浓的烟酒味呛到,他冲进窗户边上,将窗户一一打开。 林宇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储凝不曾移开过,看着她被烟味呛得咳嗽、捂着鼻子打开窗户。 储凝做完这一切后,转身的刹那,竟与林宇浩的视线相撞,然后被后者痴迷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乱。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林宇浩终于再度开口,喉咙却似被堵住般厮哑,与平常的温文而雅显得格格不入。 “宇浩哥,林姨非常的担心你。”储凝下意识地往后退缩,林宇浩眼睛布满血丝、眼角深陷、颧额突出、胡子一槎槎地竖着。储凝从来没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林宇浩,所以竟一时感到有些无措。 “告诉我,你被吓到了吗?”很显然,储凝的举动被林宇浩看在眼里,他靠近储凝魅惑地问道,嘴里传出浓浓的酒味。 “宇浩哥--”储凝心中那个温文而雅、成熟庄重的宇浩哥,倾刻间竟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烟鬼和酒鬼,她的心中不免感到非常的难过起来。 “储凝,不知道妈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怎么样?一定也会像你一样,吓得惊慌失措是吧?”林宇浩眼神迷乱,然后在储凝惊恐中忽然狂笑了起来。 “宇浩哥,既然不想让林姨难过,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的虐待自己呢?”储凝不敢正视林宇浩,遂低下头怯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林宇浩也喃喃问道,可是在问完之后,身体却慢慢地倒了下来。 “宇浩哥—”看着林宇浩倒下的瞬间,储凝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宇浩--” 林宇浩神态安详地躺在床上,但是依然眉头紧锁,床头的药水正静静地滴入静脉血管中。 经过储天行的紧急救治后,此刻的林宇浩已安详地躺在床上。 “天行,宇浩好些了吗?”一直在焦急中等待着的林瑾文,低首看着林宇浩问道。 “他身体的酒精浓度过高导致严重脱水,而且几天没吃东西导致营养不良,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过已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便恢复如初了。”储天行边收拾着医药箱边对林瑾文道。 “那我现在去给他煮点粥,等她醒来之后就吃。”林瑾文起身道。 “瑾文,我已经将粥煮好了,正热在锅里了,等下宇浩醒了端给他吃就行。”叶梅适时进来阻止林瑾文起身。 “是我太没用了,没有照顾好他。”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刚才给他打了生理盐水,很快就会恢复的。”储天行安慰着道。 “天行,如果没有你们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先别说这些客气的话,宇浩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要随时观察着,如果宇浩有什么异常和不适,要立刻打电话给我。”储天行背上医药箱说道。 “爸--,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宇浩哥吗?”储凝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储天行和叶梅。 “好吧!你就留下来照顾你林姨和宇浩吧!”储天行道思索片刻,然后点头道。 “我送你们吧!” 待林瑾文送储天行和叶梅离开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储凝和林宇浩,储凝痴痴地看着胡子邋遢、双眼紧闭的林宇浩,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宇浩哥,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你变得如此的无助,你今天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残,我不允许你如此的不珍惜自已。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会过去的,对吗?不是说时间是用来疗伤的最好的良药吗?”储凝难过地趴在床边,许久后,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对上的却是一双虽然憔悴,但深不见底的眼神。 “宇浩哥--,你醒了?”储凝有些不好意思,边抹泪边紧张地道:“我立刻去叫林姨。” 可是刚待起身时,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般,侅令她无法前行。储凝回头一看,只见林宇浩又紧闭着双眼,明显的疲惫,可是手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似抓住救命稻草般。 “宇浩哥,你现在很脆弱,爸爸说要补充体力,我去给你盛一碗粥来可以吗?” “储凝,我不太想吃东西,你--,可以陪陪我吗?”林宇浩仰望着储凝,眼里充满恳求。 “好!我一直陪着你。”储凝随手搬了一个登子放在床边,她看了看林宇浩床头的生理盐水吊瓶,然后坐了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宇浩,许是有了储凝的承诺,这次,沉睡中的林宇浩,终于不再紧锁着眉头, “或许我可以去问问爸爸!”又过了一会儿后,储凝看着熟睡中的林宇浩,抹了一下眼泪准备起身,可是手忽然又被林宇浩拖住。 “储凝,不要去问叔叔。”林宇浩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你--” “我没事,让我睡一下便好。”林宇浩说完又紧闭了双眼,储凝上前时发现林宇浩竟然已经熟睡,想必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储凝又重新给林宇浩掖了掖被角。 ‘宇浩哥,我不会走的,你安心地睡吧!’此刻,储凝决定在林宇浩再次醒来之前,她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回程的路上,叶梅一直默不吱声,储天行知道叶梅是在担心储凝,故快到家门前时,对叶梅道: “叶梅,我知道你在担心女儿,可是宇浩现在这么脆弱,让她照顾一下并不碍事。” “天行,宇浩现在情绪不稳定,两孩子一直呆在一个房间,我的确是不太放心。” “就算你不相信宇浩,难道就信不过你的女儿吗?”储天行道。 “我的担心是有原因的,我总感觉宇浩对我们家储凝,不似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感觉,他看女儿的眼神,总之--,我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叶梅欲言又止。 “你是认为宇浩也喜欢上了女儿?唉!谁又能阻止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呢?必竟他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也避免不了,如果真的发生了,就只能看她们三个人的造化了。” “宇瀚和女儿从小便喜欢腻在一起,以前我就一直想着,女儿应该是喜欢宇瀚的,对了,你还记得宇瀚赠送手链给女儿的事情?” “听你提过这件事,怎么了?” “当时女儿不肯收,事后我找过她,跟她说明了宇瀚对她的心意,她当时就表示只会把宇瀚当成家人,这样看来,她喜欢的人极有可能会是宇浩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她喜欢宇浩也没有关系,孩子们感情上的事情,在没有挑明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去掺合。” “那我当初想撮合宇瀚和女儿时,你也没有表示反对,算是默认了。总之,我更喜欢宇瀚些,至少他能带给我们女儿快乐,至于宇浩那只闷葫芦,还是算了。”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叶梅,我也想起一件事来,还记得宇瀚离家出走前回来的那一次吗?听你说那天下午自从女儿应约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都不肯吃,结果次日宇瀚便出走了,宇瀚是个乐天派,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他离家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些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才选择逃避的?” “你也想得太远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宇瀚那小子上次回来时确实有点反常,平时他返校前一定会来家里蹭顿饭或者打声招呼什么的,那次却无声无息地走了。” 第八十九章 若非等闲 “这么说来,宇瀚的出走,和宇浩及储凝两人有着直接的关系了,看来我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是想说因为女儿,宇瀚和宇浩两兄弟之间已心生间隙,所以宇瀚才离家出走的?” “以我对他们两兄弟的了解,我到不担心他们兄弟心生间隙,反而更担心他们兄弟俩都为了成全对方而放弃女儿,起码宇瀚目前有这方面的倾向。” “女儿的心思,也说不准一定就在两兄弟的身上。” “都说女大不中留,女儿的那点小心思,我是早看出来了,我肯定她的心定然在两兄弟之间,而且必定倾向于宇浩,虽然她和宇浩平时沟通少,但是她看他们两兄弟的眼神支很明显,她同宇瀚在一起时很自然,就像和自家人相处一样随意,但是和宇浩在一起时,才会表现出小女儿的姿态来,谁说她不是更喜欢宇浩那小子呢?” “也未必,女儿从小就很是敬畏宇浩,平时都不太敢同宇浩说话,我倒觉得若要真是两兄弟其中的一个,就必定是宇瀚。” “我们俩在这里讨论也没什么用用,想必瑾文也早看出来了,等过了眼前这个坎,该找个时间同她谈谈孩子们的事情了。”储天行总结道。 除夕的清晨,林宇浩被第一缕阳光惊醒。 本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他的心却并没有随着这个好天气而好起来,连日来的点点滴滴慢慢汇入他的大脑,使他感觉脑袋还有些许的疼痛。他想伸手揉揉额头,举手间却发觉有些艰难。 突然,他的眼睛停滞,直到完全确定那个软绵绵地趴在床沿上的倩影后,一抹浅浅的笑容与心疼旋即浮现在脸上。 房间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 “宇浩--”是母亲林瑾文。 “妈,我已经醒来了!”林宇浩压低着声音回应道。 又过了几秒钟,林瑾文推门而进,林宇浩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宇浩,身体感觉好些了吗?”林瑾文关心地问道,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眼睛还有着明显的眼袋。 “妈,我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林宇浩带着歉意道。 “看来是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了,不过妈的抵抗力好,很快就恢复了。” “妈,储凝昨晚没有回去,叔叔和婶婶他们一定很担心吧?”林宇浩看着依旧睡得很香的储凝轻轻地问道。 “我昨晚已经同他们联络过了,本想让储凝同我一起睡的,可是妈竟然自己先睡着了。”林瑾文走到储凝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储凝搭在肩上的秀发。 “妈,等一下我送储凝回去吧!顺便去同叔叔和婶婶道歉。” “等晚些再过去也不迟,要不先让储凝到我房间先睡一下?” “先不要叫醒她了,她这样趴了一个晚上肯定不好受,就让她在我床上躺一下吧!”林宇浩说完便下床来,小心翼翼地将储凝身上的毯子拿掉,然后起身抱起储凝,将她轻放在自己刚睡过的地方,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是却非常自然。 “竟然睡得这么沉!”林宇浩失笑道。他轻轻地为储凝盖上被子,然后将她的头发理顺。 “我刚刚熬好了一点粥,先出去先给你盛出来吧!”林瑾文神情复杂地看着林宇浩道。 她想上前阻止,告诉林宇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只能用对待妹妹、甚至弟媳的心去呵护。但是很明显,他现在的动作、他的神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 可是她又有什么权利阻止呢?爱一个人本就没有错,况且这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硬是因为她的自私,才使得他们生分、疏远的。 事情本来已经朝着她预想的那样在发展了,谁知宇瀚却--。罢了,罢了,其实她现在扮演的角色,与当年那个人扮演的角色又有何不同呢? 一切还是随他们的造化吧!林瑾文如释重负地朝厨房走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出来,对着刚刚洗漱完的林宇浩说道: “今天是除夕了,按惯例今天一天都是在你叔叔过的,等储凝醒来后,你陪她先过去吧!问问叔叔还有没有什么需要采买的,你们年轻人抓紧时间再跑一趟城里!” “知道了,妈,害您一连担心了好几天,真是对不起!”林宇浩双手接过粥碗,带着深深的歉疚对林瑾文说道。 “宇浩,妈这几天看到你这么痛苦,的确是很难过,所以你要答应妈妈,今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发泄出来才行,不可以再像这样折磨自己了,可以吗?” “妈!我知道了,纵使心中有再大的痛苦,又怎么能同您所受的苦相提并论呢!” “过去的事情,妈也不想再提了,妈只要你们兄弟两人活得幸福、快乐,其它的就别无所求了。” “妈,其实这几天,我的心里、脑袋里,都是愤怒,对那个人,恕我真的只能用恨来形容,我是有想过报复、也想过要如何报复,但是又在为报复、还是不报复而纠结和痛苦着,因为从小到大,您的话我一直是惟命是从,您让我不要去怨恨和报复,那我就如你所说吧! 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因为连日来痛彻心扉加恨意难消、再加上您说的放手仇恨,三重情绪在心中交织、碰撞,才会变得如此,好在儿子我挺过来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他,但是若真是碰到了,要我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我想永远也做不到,这是我所能容忍的最大的限度。” “你能这样想,妈已经感到很宽慰了,这两天也难为你了。” “妈,我能不能问您些事情?”林宇浩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粥。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林瑾文点了点头道。 “您同我的老板沈延康,是从小就认识吗?” “算是吧!我们是通过维珍的妈妈、也就是你的舅妈认识的。” “那您能同我详细说说沈董和那位舅妈吗?” “好吧!你叔叔因为当年同沈氏姐弟几乎没有交集,想必那晚关于他们兄妹俩的事情,同你说得也不甚详细。沈氏姐弟,都非等闲之人宇浩,你的舅妈沈慧君,她是一位非凡的女性,她知书达理、温良贤德,当年若不是她也曾暗中帮衬过妈妈,想必你不一定能安全地来到这个世上。” “的确,我第一次在‘沈园’见到沈院长时,就觉得她的与众不同了。” “‘沈园’?莫非你舅妈就是储凝去的那家孤儿院的院长?” “没错,正是她!真是可笑之极,那么知性的一位女性,为何会爱上那个人呢?” “感情这个东西又有谁说能说清楚呢?你舅妈当年的追求者都是名门望族,可是她却偏偏对你舅舅情有独钟。” “妈妈,我们不提那个人吧!关于沈院长如何暗中帮衬您的,能再同我说得详细些吗?” “无妨,当年你的婶婶因为我和你爸爸的原因丢了工作,我们一行四人全部靠你叔叔一个人的薪水养活,可是他每月也是拿点固定的薪水,又怎么有能力养活居无定所的几个人呢?有了你后,我们的生活更加拮据了,甚至一度陷入困境中。 那时你舅妈和你舅舅刚刚结婚没多久,也正怀着你的表哥方维南,你舅舅知道我和你舅妈私下关系很要好,所以他也控制了你舅妈的金钱和活动范围,我根本就见不到她的人,更加不可能找她支援了,可是她不知从哪里辗转得知我怀了身孕的消息,曾想方设法地悄悄地送了很多的营养品和钱财给我。 我知道,那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私房钱,当年正是因为有了你舅妈的暗中支援,我们才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宇浩,我不让你报复方家的原因,其实也有你舅妈的原因,你舅舅曾经给爸爸妈妈造成的伤害,其实算得上已同时由你的舅妈偿还了。” 林宇浩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问道: “我还有个疑问,叔叔不是也去过‘沈园’吗?为何他当时没有认出沈院长呢?” “你舅妈其实还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她没结婚前,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几乎很少与陌生人见面,即使读书时,也是足不出校门的,所以你叔叔婶婶最多也是曾在支援妈妈时,有匆匆打过照面而已,相隔那么多年了,既使再见面也不一定会认得。” “那您再同我说说沈董好吗?” “沈延康从小就是一位非常的担当的人,当年我的父母也非常喜欢他,所以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为我们订下了亲事,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我自从认识了你爸爸后,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妈,以前听叔叔说过,当年爸爸和他小时候都很穷,按理说,您和爸爸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才对啊?” “我和你爸爸是在大学时期认识的,其实我们并不在一个学校,你爸在大学念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刚好同沈延康是同学,那时候你爸爸穿得很朴素,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都是经过改良后的旧衣服。但是穿在他的身上,依然有一股傲气,那应该就是所谓的铮铮傲骨吧! 第九十章 指责 “我当时就很好奇,这么个傲气的家伙,听说成绩在系里竟然排第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人一旦对另外一个人好奇起来,便会对和他所有相关的事情都来了兴趣,我发现他除了跟你储叔在一起时会笑外,似乎从来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笑过。于是,用什么方法改变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就成了我那时最大的兴趣,后来只要是一有时间,我就经常带着我的闺蜜也就是你婶婶去他们学校玩,刚开始我正是通过沈延康的介绍才认识了你的爸爸的,后来我经常和叶梅制造偶遇,时间久了,我竟也同他们混熟了。”林瑾文继续说道。 “我想,您一定是一开始就被我爸爸吸引住了吧!否则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呢?” “也许吧!沈延康当时给我介绍你爸时,如果当时不说你爸是他们学校最有前途的学生,我想我也不至于对你爸感起兴趣来,看来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了。”林瑾文提起第一次同林郁廷认识的情景,脸上竟浮起淡淡的笑意。 “那后来呢?” “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在他们的眼里,觉得你爸爸有攀高之心拐骗了我,殊不知,我爱上你爸爸时,你爸连正眼都不曾瞧过我一眼,有可能在他的眼里,也是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吧!他接受我时,内心很矛看,这从后面与他相处时很多的细节上看得出来。” “妈,我觉得您很伟大,在那个年代,为了追寻自己心中的爱,甘愿放弃家族的荣耀,宁愿与所爱的人一生一世,哪怕是再穷再苦也甘之如殆。” “这是命吧!老天爷可怜我的一片心,让我们走在了一起,可是,老天爷又是何其的残忍,然后又让我永远地失去了他。” “妈,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每次一提起爸爸,都是如此的伤心,我担心他在天之灵也会不安心的,所以您想他时,可以多回忆一下你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这么多年,我的确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用担心妈,对了,你看妈一唠叨就没完了,快点吃粥,别凉了。” “没事,温度刚好。”林宇浩舀直一勺粥放入嘴里道。 “妈先收拾一下屋子,忙完后再过去,你吃完也把自己收拾一下吧!你这副模样,昨晚没把那丫头给惊吓道已经很不错了。” “妈,您儿子我不是一直很帅吗?我觉得这样更有男人味些,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这幅形象示人。”林宇浩想着昨日在旧宅,储凝第一眼看到她这幅形象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不经易地流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来。 “妈说不允许就不允许,简直颠覆了形象,你若敢这幅形象去公司,我倒不介意,只要不在我面前晃便好。”林瑾文之所以强烈要求林宇浩恢复以前的形象,倒不是她看不习惯儿子这幅胡子邋遢的形象,实在是这样的林宇浩和当年病态中的林郁廷实在太像了,以致于她恍然间似感觉又回到十多年前般。 “那好吧!您说了算。”林宇浩看着母亲如此的嫌弃他这副模样,也只好妥协道。 储凝醒来时,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睡在林宇浩的床上,这一惊不要紧,要紧的是,床边正坐着林宇浩,最要紧的是,林宇浩此刻正坐在她昨晚坐过的椅子上注视着自己。 “醒来了?”林宇浩带着依旧沙哑的声音,如同魅惑般使储凝一时无所适从。 “出去,宇浩哥快点出去!”储凝的第一反应便是急忙又钻进被窝,然后在被窝里对着林宇浩大声喊道。 “牙刷和毛巾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洗漱完便下来,我在楼下等你。”林宇浩丢下话后便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储凝才将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然后懊恼地坐在床上。 ‘完了、完了,等下回家妈妈定会指责我了,还好,衣服什么的都是完整的。”储凝又钻进被子检查着完整的衣物。 “储凝--,林姨可以进来吗?”正纠结时,房间外又想起了敲门声,是林瑾文。 “林姨—”储凝一听到林瑾文的声音便如同找到救命稻草般,一下子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后,便像只八爪鱼般紧紧地趴在林瑾文的身上。 “储凝,怎么了?” “林姨!我完蛋了,我整晚没有回去,等下妈妈会不会指责我呢?而且--,而且我怎么会睡在宇浩哥的床上呢?那宇浩哥—” “傻丫头,难怪你宇浩哥把我从叫了过来,原来是你遇到了需要林姨帮你解决的麻烦?这小子,也不直接同你说清楚。”林瑾文数落着林宇浩。 “是宇浩哥让您过来的吗?额--,林姨,其实刚刚是我一不小心把宇浩哥给赶了出去的。”储凝尴尬地笑道。 “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昨已经打电话给你妈妈了,还有,昨晚林姨也不小心睡着了,所以竟让你一直趴在椅子上睡了一个晚上,今早宇浩起床之后,便让你在他的床上补一下睡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头痛之类的?” “没、没有--,我挺好的,林姨您还是去忙吧!我去刷牙洗脸了。”储凝红着脸说完后便低着头跑进林家二楼的洗漱间,看着镜子中像只煮熟的虾子般殷红的脸颊后,储凝赶紧捂着脸。 想来一定是林宇浩将她抱到床上的,宇浩哥那么注意礼节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如此粗枝大叶的呢?看来是生了一场病后,脑袋也有些不太灵光了,她是一女生,要睡也是睡在林姨的房间才对啊! 羞人,真是羞死人了…… 回到储家后,林宇浩竟当着储凝的面,在储天行和叶梅的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宇浩,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储天行起身想扶起林宇浩,无奈被林宇浩制止。 储凝也一下子被林宇浩的动作吓到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孤傲如林宇浩,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叔叔、婶婶,我很正常!”林宇浩不理会储天行的叶梅的诧异,继续说道: “以前,妈妈从来都不会同我讲她以前的事情,出于对她的尊重,所以我也从来都不去过问。这几天我却听她讲了很多,也问了她很多事情,特别是叔叔、婶婶当年在方家的压迫下,最后不得已放弃了赖以生存的工作,义无反顾地来到y城的事,我听后非常之动容。以前只知道叔叔和爸爸是患难之兄弟,现在才明白了为何我们两家一直以来似一家般相处至今了,从今以后,我希望我能象子女孝敬父母一样孝敬叔叔和婶婶。” “宇浩,你的心我和你婶婶受领了,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随便地跪下来,来快点起来。”储天行将林宇浩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对着叶梅和储凝说道: “储凝,今天团年饭会有些忙,你一起去厨房给你妈打打下手吧!我和你宇浩哥去书房谈些事情。”储天行对储凝说完,便示意林宇浩一起到书房。 “哦--,好、好的!”储凝终于反应过来,他明白储天行这是为了顾全林宇浩的面子,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林宇浩这一跪是出于感恩,但是一个大男人,面子上总是会有些挂不住的。 于是她对林宇浩点了点头后,然后随叶梅进了厨房。 “妈,昨晚上我是在林姨家睡过头了,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一进厨房后,储凝便主动地向叶梅交待道。 “你林姨一大早便打来电话说过了。”叶梅不卑必亢地答道。 “妈,听您的口气,一定是对我的彻夜未归生气了,我向您保证,绝没有下次了,您就原谅我这次嘛!” “傻孩子,你是在照顾你宇浩哥,妈怎么会怪你呢!其实你林姨昨晚也有打电话给我,是我怕你来回折腾睡不好,才同你林姨说让你同她一起睡,今早再回家的。” “哦!原来是妈妈早有安排,怪不得没有人叫醒我的。”储凝的脸突然间又变得绯红起来,她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你林姨呢,一早说她昨晚也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任由你在宇浩的床边趴了一个晚上,瞧瞧你,怎么也没以把你给冻感冒?”叶梅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储凝。 “我在宇浩哥的衣橱里找了一条大大的毛毯披在身上,除了腿还有些酸疼外,其它都还好。”储凝伸了伸舌头道。 “储凝,妈虽然没有责怪你彻夜未归,但是妈妈还是想提醒一下你,你现在已是个懂得分寸的女孩子了,虽说我很放心你,但必竟你和宇浩不是亲兄妹,在外人面前也要避一下嫌才对。”叶梅语重心长地对储凝道。 “妈,我这不是担心宇浩哥吗?如果是宇瀚哥,我也会这样的照顾的,再说了,我们两家从小都是这样相处的,为什么现在反而要顾虑别人的眼光呢?” “以前你们还小,妈妈自是不会担心,但是你们早已成人,总归是男女有别,当然不能不顾虑了,以后无论如何都得避一下闲,这是妈的底线。” “我知道了!妈,为了您的底线,我一定尊重妈妈你,这下该满意了吧?”储凝搂住叶梅的脖子,在其脸上吧唧了一口。 “去--,你只会越帮越忙,你林姨等下就过来了,你还是回房间去整理一下你自己的房间吧!” “得令!”储凝一阵风似地跑开了。 第九十一章 两两相望 书房中,储天行沏完茶后先给自己斟了一小盏,待要给林宇浩也斟上时,却又将茶水端了回来,另外拿了一只大大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叔叔,这是?”林宇浩不解地看了看储天行面前的清茶,又看着自己面前的白开水,有些委屈地问着储天行道。 “嫌委屈是吧!今天你只许喝白开水!”储天行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品了起来。 “喝白开水好、白开水好!”林宇浩端起白开水附合着道,只要叔叔不提储凝昨晚一夜未归之事,他不喝也行。 “休息了一晚上,看起来精神不错。”储天行抿子一口茶后,又眼神犀利地盯着林宇浩道。 “已经大好了,多亏了叔叔昨晚的救治。”林宇浩又低眉顺眼地答道。 “哦!看你这精神劲儿,想必已经想开了,想开了便好啊!你母亲总算不用担心你会挑起事端了。” “我这几天的确是失态了,害妈妈和您、还有婶婶和储凝担心了。”林宇浩诚恳地道。 “宇浩,你跟叔叔说,你真的已经调整好心态了吗?” “是的,叔叔,由恨到爱其实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妈妈之所以不恨他,是因为她为自己疗了那么多年的伤,才能够坦然面对,而我这几天的人生是跌宕起伏,心境更是如惊涛骇浪般无法平静,多种情绪冲击下来,的确有些承受不住,不过总算是挺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若风雨再次来临,我自当挺身而出,好好地保护妈妈和宇瀚,保护身边的每一位人。” “你能这样想,证明你的确已经想通了,不过叔叔问你,你有怪过我们对你隐瞒当年的事情吗?” “刚开始的确有,不过经过这几天的反思后,我总算明白了,你们这样只是出于对我和宇瀚的保护,只是我很好奇,自我懂事起,我便知道您和爸爸当年是亲如血缘的异姓兄弟,但是并不知道你们曾经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 “算算时间,如果你爸爸还活着的话,那我们便是快四十年的兄弟了,我和你爸爸十岁左右的时候便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每逢年过节、我们甚至穷得穿不起新衣服;生病了、看不起医生,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们两人就曾发誓,一个将来要成为顶级的服装设计师,让家人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一个将来要成为最出色的医生,让家人不再饱爱病痛的折磨。” “所以您这么多年来,不光只是让家人不再忍受病痛的拆磨,还在医院救死扶伤,对于附近村子的病人,更是有求必应。”听完储天行的叙述后,林宇浩感慨地道。 “作为医生嘛!只要是病人都是他的职责,只是我的愿望实现了,你爸爸却--”储天行想到林郁廷,眼神也随即暗淡了下来,不过下一秒后,他的眼睛即又恢复了光彩。 “不过好在你延续了你爸爸生前的愿望。” “如果爸爸在的话,他将会给我更多。”林宇浩黯然道。 “你也不要有太多遗憾了,其实你爸的精髓都已记在那本厚厚的笔记里,那是他花了很多年的心血做成的,也是你妈妈一直都视若珍宝的东西。” “是啊!虽然我现在很少打开它了,但是妈妈却依然是常常翻开看,而且一看就是一整天,我想妈妈每次翻看时,一定是又在思念爸爸了。” “宇浩,若方家再来,也不一定是当年那般景象,只是可能会搅起些风雨来,比如说,他要你的母亲回归方家,让你们一起回江城?”储天行思忖着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妈妈也不会同意的,其实我已同妈妈商量过,我一切都尊重她的决定,但我有我的底线,就是在方家人的面前,我保持我的态度。另外,工作上,我也决不矫情,必竟现在的成绩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以后同沈董相处,我只会更多一份敬意和感激。” “这一点上,你比你爸爸懂得变通多了,唉!也没曾想到沈延康竟然是你的东家,‘沈园’的院长正是你的舅妈。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沈延康是少有的、令人钦佩的正人君子,只是造化弄人啊!当年你爸爸受聘于他,没想到如今你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份了。” 厨房里传来叶梅和林瑾文商量如何准备团年饭的声音,显然林瑾文早已经来了,只是没有打扰在书房里的储天行和林宇浩,而是直接进了厨房。林宇浩听着母亲久违的笑声后,心情也不由得变得舒畅起来。 “叔叔,我们杀几局,如何?” “有何不可?” …… 叶梅和林瑾文在厨房足足忙了两三个小时,团年饭做好时,早已过了正午时分,储天行去楼上叫储凝吃团年饭时,却见女儿的门正反锁着,待敲门而进时,却见储凝正闷不吱声地坐在床上。 “乖女儿,妈妈都在楼下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有听到吗?”储天行上前轻抚着储凝的秀发道。 “爸爸—”储凝突然起身趴至储天行的怀中。 “乖女儿,能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亲昵,储天行的脸色凝重起来,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和他亲昵了,想必是就在刚才碰到了什么事情。 “爸,您刚刚同宇浩哥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我不知道您当年和林伯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听起来上一代的恩怨好像有些盘根错节,身为局外人,我光想着,内心便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静,想想宇浩哥这几天所面对的一切,我的心里竟然觉得非常的难受。” “傻丫头,原来你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是在替宇浩难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爸爸本不想同宇浩讲这些的,但是身为长子,他有责任知道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这是他生命中必须承受的,你看,他不是已经挺过来了吗?而胡他也能用正确的心态化解这些恩怨,所以你也不用如此的难受了。” “爸爸,我能知道这一切吗?”储凝点了点头,又忐忑地问道。 “当然,只要宇浩能面对,就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这一切都还得由宇浩来告诉你。” “我明白,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再去问宇浩哥。爸爸,我想知道,宇浩哥和林伯伯长得像吗?” “嗯,让我想想,也像、也不像。气质方面很像,长相不太像。性格方面呢,一个倔犟、执着;一个稳重、懂得变通。” “那我还是觉得宇浩哥的性格更让我能接受,当然,林伯伯也有林伯伯的优点……” “我说我的乖女儿,等我们先吃完团年饭后再讨论这个话题好吗?再不下去,你林姨和宇浩哥就等久了。”储天行捏了捏储凝红扑扑的脸蛋,无奈地道。 吃完团年饭后,按往年的惯例,储凝必定和林宇瀚储家天台放烟花的,可是今年林宇瀚缺席,好在林宇浩主动填了这个缺。 “宇浩哥,虽然每年燃起的烟火都是一样的,为何总是百看不厌呢?”储凝看着满天的烟火叹道。 在儿时,每年的除夕吃完团年饭后,储凝和林家兄弟都会到天台燃放烟花,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林宇浩已不太愿意亲自点燃烟火,而是更愿意直接欣赏被点缀得五彩缤纷的夜空。 “是啊!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放烟火的情景吗?”一直仰望着忽隐忽现的夜空的林宇浩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宇瀚哥都会带头点燃烟花,记得有一年,他点火时不小心将棉袄给点着了,还被爸爸狠狠的揍了一顿呢!以后就学乖了,每次等你点然烟火后,他便直接就抢了过来,还痞痞地说,做哥哥的就应该照顾弟弟妹妹。”储凝想起小时候的趣事,顿时津津乐道起来。 “是啊!童年,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的般,令人向往不已。”林宇浩说完便转身,朝着遥远的大西北方向望去,背影孤寂、落寞! 储凝则默默地注视着在夜空中越发显得消瘦的林宇浩,许久后,她也顺着林宇浩遥望的方向望去: “想必此时此刻的宇瀚哥,也正同我们一样欣赏着万家灯火吧!” “储凝--”林宇浩忽然回头,于是两眼相望,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此刻正在两人心里滋生着,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林宇浩似乎忘却自己多年来收藏得密不透风的感情,在储凝的默默凝视下早己溃不成军。 “储凝—”林宇浩再次呼唤着储凝。 “宇浩哥—”这次储凝有了回应,只是她的眼神依然不曾离开过林宇浩半寸。 突然,林宇浩伸出双手,将储凝轻轻拥入怀中,这个拥抱虽然隔着绅士般的距离,但是储凝依然感受到了来自林宇浩身体的温暖。 “但愿你永远都童心未泯!”林宇浩喃喃道。 时间似乎已在此刻停滞,储凝有一刹那的窒息,属于她和林宇浩的这种自然亲昵,似乎已经有很多年了不曾出现过了。特别是这几年来,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回避,他们之间既使属于兄妹之间的拥抱也不曾有过,有的只是清冷的笑容,和恰如其分的关心。 第九十二章 人生如棋 她不明白今晚的林宇浩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她和林宇浩之间,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去问。 许久没有得到储凝的回音,林宇浩推开了储凝,发现后者眼中竟然噙着眼泪。 “你怎么了?”林宇浩边帮储凝拭去眼泪,边焦急地问道。 “都怪你,被你如此一说,我忽然无比地怀念起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来了。”对于林宇浩亲昵的举动,储凝有些别扭,她又想起上次在武阳门口,她和林宇浩的那个拥抱来,当时她只顾着伤心难过,说些什么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过后想起来只觉得丢人。 她储凝是从小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不也是有好多优秀的男生追求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同一个死心塌地的爱了多年的男生表白,竟然还被拒绝了,想想都觉得丢脸。 林宇浩被储凝脸上若隐若现的变化给逗乐了,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莫非是不想长大?”林宇浩展开了久违的笑容,又从口袋里搜出纸巾递给储凝。 “是有些?”储凝红着脸接过纸巾擦着眼泪。 “说说看哪方面后悔?” “比如不可以像小时候尽情地玩耍、尽情地疯啊!总之,有很多不可以就是啦!” “谁说不可以呢?”林宇浩示意储凝朝身后的楼梯间看去。 “咦!我怎么没发现楼梯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箱物品的?”储凝朝楼梯间看去,见一件封得严严实实的纸箱正悄悄地躺在角落。 “打开看看。”林宇浩鼓励着储凝,示意她自己前去揭开这个纸箱里的秘密。 “包装如此的严实,会是什么呢?”带着好奇和疑问,储凝上前撕开纸箱表面的透明胶带,然后打开了纸箱。 “哇,是烟花耶!”待拆完层层包装后,储凝张大嘴巴惊呼道:“宇浩哥,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害我一个劲地羡慕那帮小毛孩。” “现在也不迟,已经好几年没有参加你和宇瀚的烟火会了,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只好每种都买了些,在你还没有放寒假时,我就已经悄悄地搬上来了。”林宇浩笑着道。 “谢谢宇浩哥给我的惊喜!虽然今年的烟火会没有宇瀚哥在,但是我们把宇瀚哥的那一份也放了吧!”储凝随即女汉子似地从纸箱中抱了足有一半的烟火朝天台上跑去。 “我来点火。”林宇浩看着那道欢快的身影在天台上跑来跑去,眼里的宠溺顿时如化不开的结般深不见底,遂也蹲到储凝的身边一起摆弄着。 随即,五颜六色的烟花先后在夜空绽放,与其它各处的烟火相映成辉。 “宇浩哥,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当烟花放到一半时,储凝看着沉浸在欢笑中的林宇浩,突然问道。 “知无不言!”林宇浩想也不想便答道,似乎他正在等着储凝问他般的干脆。 “你为何不好奇我会问你什么呢?”储凝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不好奇是因为我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的确让人好奇,所以你的好奇心是对的。” “呃--,如果宇浩哥不愿意告诉我的话,也没在关系。”储凝一时有些窘迫。 “这个故事有些长,也有些让人伤感,储凝,你确信你要听吗?”林宇浩转身问道。 储凝肯定地点了点头,和林宇浩有关的人生,她不想失去任何了解的机会。 …… 夜已深沉,星空中的烟火虽然已稀少起来,但是听故事的人,却心情无法平静。 此刻的储凝,正无声地抽泣着,她感觉自己忽然间长大般。比起她的父母亲、比起林伯伯和林姨、甚至比起林家两兄弟,她无疑最幸福的那个。她不用愁下一顿吃什么、不需穿打着补丁的衣服、不需要为学费而奔波、生了病有父母亲虚寒问暖、她不为生计奔波、不用四处碰壁,只需顺着父母给她安排好的人生走即可。 她感慨她从未见过面的林伯伯短暂而又傲然的一生,竟是如此的悲壮。面对生离死别时,他的心中是否曾有过悔恨呢?也许没有吧?否则又怎么能换得林姨的不离不弃?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一生中,每走一步,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每走一步,都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不管林伯伯是否曾经后悔过,但是至少他一生如寒梅般,都在逆境中傲然绽放。 浩瀚宇宙间、生死轮回时,当沧海变为桑田,万物之间已成黯然! 不知何时,林宇浩又点燃的烟火,依旧灿烂的烟火中,他凝视着她,她仰望着他。 ‘储凝,我们等宇瀚一年的时间,那时候,如果你心里还有我,我誓必和他竟争到底。’他看着她,用眼神说道。 ‘宇浩哥,如果你心中有个决定叫等待,那我就陪你一起等待,等宇瀚再次归来时,我愿你能正视你的内心,爱与不爱,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她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也用眼神与他交汇。 曾几何时,她们竟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矣了解对方,他们在无声的默契中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转身,看着遥远的大西北方向。 大西北鸽子洞村 篝火燃起的时候,林宇瀚的嘴里正叼着一只烟,正坐在篝火旁的乒乓球台上,望着正兴高采烈地载歌载舞的村民,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来。 他转头环顾了一下学校的四周,自豪感油然而生。 学校有些斑驳的墙壁已经粉饰一新,乒乓球台也重新搭建,在进校门的侧边还搭建了蓝球场和蓝球架,用来代替上课铃响的那块生锈的长铁片早已换上了电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哥哥林宇浩以他林宇瀚的名义损赠修建的,他不得不说,哥哥所捐赠的这些,对于这所鸽子洞小学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但是他又何苦要以他的名义捐赠呢?他已经是一个能独挡一面的村小学教师了,哥哥还是对他那般的不放心吗? 来这里三个月左右了,他早已适应了大西北的风沙,盛情的人们总是能给他无限的动力,让他能在这个穷山沟里活出无限的激情来,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对家乡和亲人们的思念,却一天更胜似一天地侵蚀着他的内心。 思念母亲时,他会拿出当年父母亲的合照来看,母亲的白发是不是又长多了许多?是不是每次想起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时,失望难过? 思念哥哥时,他就会经常拿出一些时尚的杂志一一翻看,那是他每次进城后,都跑去大型的书店找的,那里面有哥哥的设计作品,每次看到模特下面写着设计师‘林宇浩’三个铅字时,他都会兴奋地拿着杂志跑去找老村长炫耀一番,然后在老村长和大娘的夸赞声中,得到无限的满足。 思念那个让他疯狂如斯的人儿时,他会时常拿起他那支竹笛来,然后到学校后山的那座山崖边,吹几首他们曾经熟悉的曲子来。可是属于他俩合谱的那首《愤怒的琴弦》,却因为只有竹笛、完全吹不出他们曾合奏时的效果来。 那首曲子,他记得是她曾经因为愤怒到想对他发火时,全部用劈奏的指法自编了一首短曲,那首短曲,用古筝弹起来竟韵味十足、但是听起来却非常之难受,之后这首曲子几乎成了他林宇瀚的紧箍咒,每每只要她弹起来,他就得反醒自己又有哪里惹得公主不高兴了。 再后来,他实在忍无可忍这道紧箍咒的杀伤力,就帮她稍作改编,还融入了他的笛声,再次听起来时,感觉没那么难爱了,也动听多了,然后他们就一起取了《愤怒的琴弦》这个非常有趣的名字来。这首曲子只有他俩和哥哥知道,也是他们三人间的秘密吧! 想必他林宇瀚不在,她的《愤怒的琴弦》也生疏了不少吧!因为迄今为止,好像那个臭丫头一封信也没有给自己回过,臭丫头,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窃喜呢? 想到此处,林宇瀚竟激起一股想揍人的冲动来,可是刚一起身,看到四周围着篝火热情起舞的人们时,冲动又很快被抑制了下来。 罢了、罢了!于是他只好重新坐了,继续胡思乱想起来。 他想起江城那个一直和储凝有着交集的方家来,他从来都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和那个豪门方家有交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却又是如此之渺小,他们本是生活在两条平行线上的人,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表兄妹关系,他不由得感慨万千起来。 莫名地多出了一些亲人,他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他并不想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管他什么前尘旧事,一切自有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顶着,他更不想去挖掘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能让妈妈埋藏在心里几十年的亲人,想必一定是当年将她伤至深的人,现在,他不会有惊喜,将来,顺其自然就行! (有关上一代人的具体恩怨,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斟酌再三,子弦决定不在正文中描述,但是会另作安排,初步决定会以外传的形式与亲亲们见面哒。) 第九十三章 篝火燃情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过除夕和新年,竟有诸多的不习惯,先不说少了妈妈、哥哥和叔叔婶婶给的新年红包,就说每年除夕到春节期间,就会有无数的节目,就比如除夕夜吃完团年饭后,大人们就坐在一起聊天看电视节目,他则陪着储凝在储家天台上燃放烟花,然后看着她对着璀璨的夜空悄悄地许下愿望。 此刻,正是夜色如画的时刻,想必哥哥和储凝正在天台上欣赏着被烟火照耀的绚烂夜空吧?哥哥说给他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他势必重返校园。一年就一年吧!一年的时间足够了,相信他回去时,也许有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到时他再回学校带个还算不错,重要的是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回家,那就万事大吉了。 “林老师--,村长让我们来请您一起去跳舞呢?”这时一群孩子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宇瀚朝篝火那边跑去。 “去--,明知道老师我不会跳什么舞,还陪着老头子起哄,你们也想让我去丢脸吗?”林宇瀚看着那边围着篝火的跳舞大军,吓得连连后退。 “臭小子,在这个鸽子洞村里,还有什么是你林宇瀚不敢的,还不快点过来,老头子我来教你,总不至于不卖这个面子吧?”老村长顿时被林宇瀚怯场的模样给逗乐了,遂大声地朝这边喊道,声音之洪亮不绝于耳,竟引得整个舞场的爆笑声不断,更将这场夜宴的气愤推上了高/潮,使原本清冷的冬夜增添了丝丝暖意。 林宇瀚被孩子们推到老村长面前,然后围得水泄不通,他想逃跑的心思也被扼杀。 “我说老头子,您也太不厚道了,您明知道我不会跳这劳什子舞还让我来,这不是让我在整个村子面前出洋相吗?” “哪有什么洋相可出,你看看淳朴而热情的村民,看着你的眼神都是热切而善良的。” “我觉得您这是在间接报复,纯属私人泄愤。”林宇瀚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给我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我可不敢承担,你说跟你要一个电话号码或者地址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我都已经说过了,不是我不给您他的电话和地址,是因为他特别交代过的,如果一定要留个名字用来垂青史,您用我的名义也不错啊!我非常的乐意,嘻嘻--,反正也只有您一个人知道是我哥哥捐赠的。” 老村长因为林宇浩的私人捐赠一直想亲自感谢,无奈林宇浩是用林宇瀚的名义捐赠的,自己的信息半点也没留,更是不许林宇瀚泄露,所以林宇瀚这段时间一直被老村长纠缠得筋疲力尽,老村可是挖空了心思整他,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老村长后就溜之大吉。 对于这种怪现象,整个鸽子洞村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必竟这位被老村长拣回来的省城大学生,心性有时也是个如孩童般的大孩子。 自从他来了这鸽子洞村后,整个村子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他很会哄人,时常哄得老村长的脸开怀大笑,平时谁家缺个什么的,只要同他讲,上集时他准给你捎回来,而且带回来的东西一定是物美价廉的,村民看着老村长脸上的气色是越来越红润,脸上的皱纹也似撑开了许多般、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愉快起来,这是村民们乐见其成的。 “你也不要蒙我老头子了,如果这真是你哥哥的个人想法,我也尊重他,但是他一口气捐赠了这么多的钱,我是要去村公所备案的,将来这些帐不管交给谁,都要清清楚楚才行,那你帮我去把这些事情都办好了,这件事就算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不是还想推脱我老头子吧?” “那您老人家早点说嘛!害我天天见了您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躲避都还来不及。”林宇瀚摊摊手,满脸的颓败道。 “不是你一直躲着我吗?也得让我老头子有机会说吧!再说,这也是我老头子刚刚才决定的,否则我也不知道你会躲我到什么时候了。”老村长也学林宇瀚摊开手,满脸的无辜。 “村长真狡猾,看来我是只被你捏在手心里的蚂蚱,只能任你蹂躏了。” “我们这叫互相切磋,何来蹂躏一说?你倒是答应不答应,给我个话吧!” “没问题,不过下一次去省城还得叫上我,村里那台老爷车,也还得让我开才行。” “成交!” “一言为定!” y城 林瑾文的礼服店在大年初六这天开业,不过每年刚开春时,店里做礼服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她多放了店员两天的假,所以店里只有她和林宇浩、储凝三人开市、打扫及整理。 待整理得差不多时,林瑾文便交待林宇浩带储凝出去吃早餐。 “林姨,您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吧!”储凝说道。 “是啊!妈,这么早应该也没有什么客人的,我们就一起出去吧!”林宇浩也说道。 “没关系!我等下就在附近买些早点对付了就行,你们很少在家里,正好趁机会到处转一下。”林瑾文道。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两人告别了林瑾文后,便驱车来到y城最繁华的中心广场地带,可能是新年的原因,所以街上的人流量也特别多,车子根本无法驶入,他们只好在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找了个车位。 泊好车后,两人走出地下室,看着大街上涌动的人潮,两人显得兴味盎然。 “没想到y城春节时竟会如此热闹!”林宇浩望着来来往往穿梭的人们道。 “宇浩哥你这几年你一直呆在江城,对y城情况应该关注得没那么多吧!” “虽然一直在江城工作,但是也会时刻关注着y城,毕竟我是土生土长的y城人。”林宇浩说到此处时,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宇浩哥,你怎么了?” “没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地方去吃早餐吧!什么地方的早茶不错呢?” “那就去y城大饭店吧!前面不远就到了,饭店的一楼都是专门供应早点和夜宵的,听说那里的环境还不错呢!” “好,我们就去那里!” 两人来到y城大饭店时,发现这里正高朋满座。 “请问是两位吗?”刚走至门口,就已经有服务员在门口迎接了。 “对!”储凝答道。 “两位请随我来!”服务员有礼貌地在前面带路。 “谢谢!”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将他们领到一个靠窗台边的两人座后问道: “这里会比较安静些,相信还合两位的意吧?” “还不错,谢谢!”林宇浩帮抽出其中的一张椅子,待储凝落坐后,他才到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然后看看周围的环境后说道。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呢?桌上有茶水单,等一下还会有推车过来。”待两人都落坐后,服务员才问道。 “想吃点什么呢?”林宇浩将桌上的茶水单递给储凝。 “请给我来一份小米粥,一份牛奶便好,宇浩哥你呢?” “我来份红暑粥,要稍微稀些,另加一份蓝山咖啡?” “好的!不过因为是现磨现煮,所以时间上会久点!” “没关系!先帮我们上两杯白开水好吗?” “好的,两位请稍等!”服务员写好餐卡后,便离开了。 “宇浩哥怎么吃得那么少呢?”储凝问道。 “习惯了!春节这几天吃的东西太过油腻,所以想吃些清淡的东西。” “那我跟妈妈说,让她不要再做得那么油腻了。” “无妨,过年这几天,去哪里吃都是大鱼大肉。”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便上齐了储凝的早餐,和林宇浩的红暑粥,他的咖啡差不多是待红暑粥吃完之后才上的。 “时间虽然有些久,但是闻起来好像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林宇浩加了一支奶昔进去,然后轻轻地搅动着。 “我也觉得小米粥煮得很不错,温度入口刚刚好,对了宇浩哥,你好像一直喜欢喜欢喝蓝山的味道?”储凝问道。 “嗯!我觉得蓝山入口浓郁香醇,你知不知道,它的采摘、去壳、筛选及其储存条件都是极其考究的,主要是细细品味时,却也并不觉得苦,反而能品出甘甜的味道来,你有机会也试试。” “我喝不太习惯!”储凝从没喝过咖啡,所以也无法体会喝咖啡者的心情。 “我也是因为熬夜多,所以才喝上瘾的,你将来若想喝时,也尽可能在白天喝,晚上喝了的确会无法入眠。”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对了,我们公司初八开业,我可能明天要去回江城了,一开年可能也没有时间回来接你,行李不如我明天先给你带过去的?” “也好,我今天回去后就准备好?” 两人吃完早餐后,便又去其它地方闲逛着。 “储凝,宇瀚这段时间有同你联络过吗?”逛了一会儿后,林宇浩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他也没有同宇浩哥你联络吗?”储凝摇了摇头道。 林宇浩沉默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担心他,其实宇瀚哥很会照顾自己的。”储凝安慰着林宇浩。 “希望如此!对不起!我先接一下电话,是叔叔打来的。”林宇浩看着手机来电显示后对储凝道。 “那你赶快接吧!”储凝赶紧说道。 第九十四章 正面交锋 林宇浩接通电话后静静地聆听着,几秒钟后,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储凝后背过身走至一边,然后对着电话说了些什么,待他挂上电话返回时,储凝发现他脸色凝重。 “宇浩哥,爸爸说什么了?”储凝疑惑地问道。 “储凝,妈妈的店里有点事情,叔叔让我先送你回去,我处理完后再去找你。”林宇浩僵直地笑道。 “是林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储凝忐忑不安地揣测着。 “你不用担心,晚些再告诉你,别担心!”林宇浩看出储凝的不安,神情柔和了些,伸手握住储凝的双手安慰着道。 “你赶快回店里去吧!我打车回去就好。” “那好吧!晚些我再过来!”林宇浩斟酌着点了头,然后帮储凝邀了一部taxi。 “宇浩哥,你不要在太过焦急,林姨不会有事的。”储凝上taxi前对林宇浩道。 “好,你到家了发个消息给我。”林宇浩俯身叮嘱道。 林宇浩叮嘱完后,便看着taxi渐渐消失在眼前。 储凝独自站在家门前徘徊许久,从上taxi之时,她的心也跟随着变得沉重起来,从林宇浩的神情里,她感觉得出来,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似乎和那件事情有关,想必是林姨不愿意宇浩哥知道,便打了电话给爸爸,而爸爸又不放心林姨,便又打给了宇浩哥的。 “储凝!”正在沉思中的储凝,被一个声音惊醒,她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竟然站着方维南。 “方大哥,你来y城了?”储凝看着方维南惊讶地问道。 “我有事来y城,特地来给叔叔和婶婶拜个年,上次打扰了几天,都没来得及谢呢!储凝,这个春节过得可好?”方维南似乎看出储凝的疑惑,上前一步低首看着储凝解释道。 “谢谢方大哥关心,我每年都过得不错。”面对方维南的逼视,储凝感觉有些不太适应,赶紧后退了几步。 以储家和方家的关系,顶多只是维系在她同方维珍两人的同学情谊上,方维南也只是上次陪妹妹方维珍来过家里一次,按道理他不应该出现在她家才对。但是储凝心中雪亮,想必当年制造那场悲剧的人,此刻正在林姨的礼服店里了。 “方大哥,外面寒冷,你还是回屋子里坐吧!我让妈妈多加一盘火炉。”储凝说完便在前面带路,回到了家中。 林宇浩加快了车速,赶回礼服店铺时,发现店门口已停放着一部豪华型的黑色小车,这部车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沈园,一次是在武阳的门口,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位他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 回来的路上时,他的心便不断地往下沉,他刚刚才准备尝试着去接受某些人、某些事,可是别人却已迫不及待地前来打扰他了。 刚踏入店门口,便看见那个人正面朝店里站着,而母亲则背对着他,不知道两人刚才在聊些什么,此刻那人正拿出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睛。而在客厅的另一侧,那位慈祥、却让人敬畏的舅妈沈慧君,远远地看着老泪纵横的那人和母亲,也不停地拭着眼泪。 “宇浩,你回来了?”下一刻,沈慧君看到急匆匆地冲进来的林宇浩时,脸上有些愧疚。 林宇浩忽略了沈慧君的表情,沉重地走到林瑾文身边,他紧紧地靠在母亲的身边,与方正浩怒目而视,似乎连言语都嫌多余。 “宇浩!你放心,舅舅只是忍不住,想来看一下你的母亲而已,绝不会伤害到你们的。”方正浩看着挡在他眼前的林宇浩,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拜您当年所赐,我林宇浩早已经就没有什么亲人了,现在只有母亲和弟弟相依为命,哦!对了,还有看着我们弟弟一起成长的储家叔叔和婶婶,我就只剩下这些亲人了,何来舅舅?”林宇浩冷冷地对方正浩道。 “宇浩,我知道舅舅当年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舅舅也老了,就算是有再多的忏悔,也改变不了事实,舅舅不打算求得你的原谅,但求你能体谅你的母亲,毕竟她是方家当年的天之娇女,是方家引以为傲的建筑设计师,她的才华是因为舅舅当年的自私而埋没,但是她依然是方家的子女,想必越是到这个年纪,她也越是想着那个伴她成长的家。” “哼!当年何止妈妈的才华被你埋没,还有爸爸、还有储家叔叔和婶婶,他们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却全部因为你的自私和残忍而被齐齐埋没?” “宇浩,你舅舅知道他罪孽深重,所以今天来y城,其实只是想来向你们母子陪罪而已,他最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也越来越思念你的母亲,一刻也等不了,你表哥一直阻拦也都阻拦不住,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硬是匆忙而来。我知道你或许还没有完全从当年的悲剧中缓过神来,但是舅妈别的都不求了,只求你,允许你舅舅时常来看一下你的母亲,好不好?”沈慧君上前语重心长地安抚着林宇浩。 林宇浩久久没有出声,他徘徊、犹豫、几乎被他这位舅妈的话所打动,他甚至产生幻觉,或许,有了亲人的呵护,母亲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压抑和痛苦? 可是就在他几乎想退出店子的刹那,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年父亲撒手而去,母亲无数次偷偷哭泣着的情景来,这些情景似在他的脑海中鲜活地晃动着,而导致这悲剧发生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不正是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吗? 想到此,林宇浩冷冷地对着方正浩下了逐客令: “这里并不欢迎你的到来,请你立即离开!” “宇浩,不可无礼!”林瑾文突然转身制止道。 “妈!我今天只是请他走而已就无礼了?那他当年对爸爸做了那么多无礼的事,就有礼了不成?”林宇浩愤怒地指着方正浩道。 “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你的舅舅!”林瑾文明显感到儿子压抑的怒火,她缓和了语气小声地劝慰林宇浩。 “妈!这位方老板我早己见过两次面,表面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很深入人心,但是事情的变化太戏剧性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谦谦君子竟然和您有着血缘关系,不过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宇浩,当年的事情,或许舅舅和你外公做得有点过份,但是我们已经后悔了,你外公也早过世,不提也罢,但是舅舅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带你们母子回方家认祖归宗。”可能是由于激动的原因,方正浩说完便不停地咳嗽起来。 “正浩,你怎么样了?”沈慧君赶紧边替方正浩顺气边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方正浩摆摆头道。 “您不觉得一切都太迟了吗?早在爸爸被你们逼上绝路时、在妈妈眼泪哭干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在做什么?”林宇浩突然转身,对着方正浩咆哮着。 “宇浩,求你别再说下去了。”林瑾文捂住嘴,不想让林宇浩将那断不堪回道的记忆再次掀起。 “妈,您不要说话!”林宇浩痛楚地凝视着母亲,然后又转过头朝方正浩: “如果不是对你们的绝情而感到绝望的话,妈妈宁可从此过着隐姓埋名,对外宣称处己经离开人世的消息,也不愿回方家吗?如今好不容易才过着平谈的日子,谁知你们念头一动,就想着来认亲,想着让我们认祖归宗,我想你只是不想让方家的后代沦落在外,让它成为笑柄是吧?那我告诉你,妈妈早已不姓方,而是姓林,而我姓林,是林家的子孙,而不是方家的子孙,为何要去认方家的祖、归方家的宗呢?” 林宇浩好似要将母亲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部朝方正浩发泄出来才会解气。 而林瑾文似乎被触动心弦,往事再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直到眼泪溢满眼眶时,她捂着脸,朝办公室跑去,门随即在她的身后紧闭。 “静雯--”方正浩追了上去。 “正浩,你就让静雯静一静吧!”沈慧君赶紧拉住方正浩。 “方老板,您请回吧!恕不远送了!”林宇浩转身背对着方正浩和沈慧君,狠心地下了逐客令。 “宇浩!是舅舅对不住你们!”方正浩颤抖着身体说道。 “我们林家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就行。” “宇浩,让我多陪陪你妈妈,好吗?”方正浩用哀求的语气对林宇浩说道。 “方董事长,你们还是请回吧!等过几天后,再来看瑾文也不迟。”不知何时,储天行已站在店门外。 “储天行--”方正浩看到储天行后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储天行。 “天行,许多年没见了,你们一切都好吗?”沈慧君同储天行打着招呼。 因为储天行的出现,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一切托方家的福,林家和储家现在过得还不错!”储天行朝沈慧君点了点头,无视方正浩,径直来到林宇浩面前。 “宇浩,你母亲还好吗?” “刚刚哭着进去的,我有些担心。”林宇浩焦急地对储天行道。 “无妨,我刚刚在店外有听到,她这是正常的表现,你别担心。”储天行轻轻拍着林宇浩的肩膀安慰道。 第九十五章 各怀心事 “储天行,希望你不要再次插手方家的家务事。”方正浩忍住对储天行的不满与厌恶,想使自己的声音正常些。 “对不起!方董事长,经历这二十多年来的磨难后,储家同林家早己融为一体,所以我也决不会容忍别人来伤害到储、林两家的任何人。”储天行转过身,义正严辞地对方正浩道。 “储天行,静雯是我的亲妹妹,我只是想让她重回方家而已,念在林郁廷已经死去多年的份上,以前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可是今天这事本不和你相关,你何苦也要来插一脚呢?”方正浩冷着脸对储天行道。 “瑾文是你的亲妹妹没错,但她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如今,她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至于她愿不愿意回方家,我想应该尊重她本人的意愿,而不是你们一厢情愿地来左右她的思想,我想这也是宇浩最不想看到的。” 储天行看了一眼正盯着办公室门的林宇浩,然后转身对方正浩道: “方董事长,其实瑾文早已想到你们迟早会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们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快到让人猝不及防,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家留给她太多的回忆,不管是快乐的、痛苦的、绝望的;都早已让离她刻骨铭心,二十多年了,说离开就离得开的吗?你是否还想用你的专制与蛮横,来重演当年悲剧?” “你--,我、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方正浩忽然跌倒在椅子中,喃喃自语。 “现在你们唯一需要给她的就是时间!”储天行看着此刻跌坐在椅子中略显苍老的方正浩,忽然心生一丝可怜,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方正浩时隔多年后,早已没有当年的威性,似乎坐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名经历岁月风霜后的普通老人般。 “或许你们都说得对,可能是我太操之过急了,竟然没有考虑到静雯心中的感受。”方正浩喃喃道。 “正浩,我看就听天行的!先回去等消息吧!”沈慧君也适时地对方正浩说道。 “我们走吧!你叫上维南,我们一起走吧!宇浩,好好照顾你妈。”方正浩叹了口气,又起身走到林宇浩的身边说道。 “他是我的母亲,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林宇浩冷冷地回答着。 “那我们走吧!”沈慧君挽回方正浩,消逝在礼服店外。 “宇浩,他们终究是你的亲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储天行这才转身对林宇浩说道。 “叔叔,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背负着家族的责骂、才不会让妈妈为难呢?” “孩子,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对吧?既然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不如试着去接受它!” “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 “就让时间来改变吧!它将是最好的苦口良药,正是这剂良药,才使得你母亲今天能坦然面对一切。” “叔叔,如果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为了妈妈,我也希望能消除对方家的恨意。” 从林宇浩眼神里,储天行似乎又看到当年的林郁廷的影子—淡定、从容。 电视节目里依然传出浓浓的节日气氛,但丝毫没有感染到储凝和方维南,此刻他们两人各自都怀着心事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是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嘟--”忽然方维南手机刺耳地在客厅里响起。 “妈!”方维南起身接起了电话,然后是一阵沉默。 “知道了……,那我现在就过去!”方维南挂上电话,转身对储凝说道: “储凝,我现在要回江城了,改天--,我再去武阳看望你--,和维珍。”方维南觉得他的话似有语病,赶紧又补充道。 “对不起!方大哥,今晚招待不周!”储凝忽略掉方维南的语气中的尴尬,起身说道。 自从她回到家中后,心绪一直不宁,不过她看得出来,方维南也有些心不在焉,想必方维南同她一样,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吧! “没关系!那我先走了!”方维南犹豫了一下,又去厨房同叶梅打了招呼后,匆匆驱车离去。 目送方维南的离去后,储凝感觉心里那份不安又渐渐地袭上心头,但一时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 ‘方大哥急匆匆的离开,是否表示他的父亲,就是那位方董事长一行已经离开了林姨的礼服店呢?’储凝胡思乱想着。 “妈妈,您说爸爸现在也在林姨的礼服店里吗?”储凝来到厨房,对着忙碌中的叶梅道。 “应该在吧!你爸今天上午值班,他只打了个电话回来,说你林姨打电话给他,说是方家的来人了,唉!这天终究还是来了。”叶梅停下手里的活,叹息道。 “妈,我觉得宇浩哥要承受那么多,好可怜!”储凝上前靠在叶梅的背上。 “女儿,你爸爸同我说,你宇浩哥是个有分寸和担当的人,说他从来都没有让大家失望过,所以你要相信他。”叶梅再次叹道。 “但是,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怕他承受不了。”储凝探出头来,对叶梅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放心,有爸爸妈妈在,你林姨和宇浩哥都不会有事的。”面对女儿清辙、焦急的眼神,叶梅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方正浩和沈慧君离开后,储天行便也回去了医院,林宇瀚则一直在礼服店里陪着林瑾文,直到林瑾文的情绪恢复了些后,林宇浩便关了礼服店,和林瑾文一起回到家中。 安抚林瑾文休息下后,林宇浩便独自踱步来到村前的汉江河边,半刻的迷惘后,他在那块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此刻的林宇浩,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在默默地为他担忧着。 “宇浩哥!”不知过了多久,怯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储凝,你怎么来了?”林宇浩看到储凝,带着歉意道,他说过让她等着他的,可是他竟然已经忘掉了这件事来。 “宇浩哥,林姨还好吗?”储凝没有回答林宇浩,而是小声地问道。 “妈妈已经睡下了。”林宇浩简短地回道。 此刻的林宇浩,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般,同早晨的林宇浩相比,好似两个人。 “没事就好!那我不妨碍宇浩哥,先回去了!”储凝一直不太敢面对清冷时的林宇浩,看着此时还算平静的他,心里那块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了,于是便打算起身离开。 “储凝,既然来了,就不如陪我聊一聊吧!”林宇浩突然唤住储凝。 储凝的脚步一滞,林宇浩的话似乎有种魔力般,驱使着她的脚步转道而行,然后她也来到那块大石头旁,在林宇浩的身边坐了下来。 “有人说,没有苦痛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但是这份豁达我永远学不来,我认为每个人经历不同,所以思考人生的准则也不同。有的人一生一帆风顺、他是顺利的人生;有的人一生福禄双全、那是富贵的人生;有的人一生拼博却无所获、这是劳碌的人生;有的人则空有一身才华却一生穷困潦倒、这是悲惨的人生;爸爸的人生可谓是悲惨至极,从小立志让家人不再挨饿而已,可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却难以实现,储凝,你说说这究竟是多么的可笑与可悲?”待储凝坐下来,林宇浩看着汉江河道。 “宇浩哥,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你就把他归在当年的环境所影响吧!必竟,在那个年代,门弟观念是那么的强烈。”面对如此感慨的林宇浩,储凝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只好安慰着道。 “门弟?正是那该死的门弟,毁掉了他们两个人一生的幸福,可既然已成定局,为什么事隔多年,那些人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宇浩哥,爸爸说过一句话,他说该来的迟早会来,我想既然我们避不开,那就坦然面对可以吗?” “当年爸爸一定也是顾及母亲的感受,所以才会任由方家胡作非为,可是一味容忍和避让的他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林姨,保护好自己才行。宇浩哥,我真的好担心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我担心他们会因为林伯伯的事情而影响到你。” “傻瓜,这都已经过去了,再说爸爸当年的顾虑,在我这里却没有。总之,我决不会再让母亲受苦的。”林宇浩道。 “宇浩哥,爸爸有回过电话给妈妈,他说方家这次过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或许他们真的只是希望你们回方家而已呢?为了尊重林姨,你可以选择顺其自然,你也可以保留你的想法,但是你身边的人都希望你能理智对待,而我,则更希望今后你所有的苦痛,能和我一起面对,宇浩哥,可以吗?”储凝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储凝,如果这是你所想,我将如你所愿!”林宇浩凝视着储凝。 “谢谢你!宇浩哥!”听到林宇浩肯定的回答,储凝终于松了一口气。 “储凝,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林宇浩又道。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一个人为了爱、为了追求个人幸福,而让自己陷入绝境,这样的爱情值得去追求吗?既使追求到了,会得到幸福吗?” “我--”储凝没想到林宇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第九十六章 情深似海 “爱一个人,并追求他们的幸福是没有错的,爸爸和妈妈所追求的恋情单纯而绝望、幸福而苦涩、深刻而令人窒息。虽然充满辛酸与耻辱,但让人无限同情。如果真的有错,错只是错在妈妈生在这个背负着枷锁的家庭中、错在她没有遵循家族为她安排好的一切,所以他们才会变得众叛亲离。”好在林宇浩并没有真正的想让储凝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紧接着道。 储凝被林宇浩的话震撼着,此刻坐在她身旁的林宇浩,就像一个亲身经历者一样,似乎正在触摸着当年林伯伯与林姐的痛楚。 “储凝,妈妈时常会眼睛看着我时,眼神却飘到很远很远。我知道每每这个时候,妈妈一定是又在想念爸爸了,她是想在我的身上寻找爸爸的影子。有时候,她会把我当成爸爸来寄托她的思念;有时候,她知道那是一种错觉,所以会透过我,眼神看着远方,但不管哪一种,都是她对爸爸一种追思的方式。所以,从他们的爱情里,我了解到了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强大到可以不顾一切、失去一切、甚至毁掉一切。” “宇浩哥,我知道林伯伯活着时所受的苦,这么多年来你每每回忆时,似是感同身受。可是,你不能将林伯伯当年的痛楚加注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其实你心里更清楚,林伯伯和林姨一生宽容、大度,要不然当年他们也有能力可以过得更好些,他们本可以抗争,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选择了贫穷,因为在他们眼里,能一生相伴便是幸福。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我想这也是林伯伯和林姨的想法,所以在林伯伯走后,林姨对方家怨恨也只是一时的,这种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因为在那里,同样有着她的亲人和回忆。” “储凝,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方家了,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林宇浩双手撑起额头,显然很是疲倦。 “好,我不提就是了,可是我还是要问,我们聊了这么多,你知道我心里的期待吗?” “储凝,我知道,虽然我对他们的恨意难消,但是我会遵守我所说的每句话,定不会做出让你们失望的事情来。” “那就好!宇浩哥,我想你是累了,不如我先陪你回家休息吧!我也想去看一下林姨。” …… 回到家里时,储凝看见储天行书房的灯亮着,想必爸爸已经回来了,她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储天行的声音。 “爸,您在忙些什么呢?” “爸在等你回来。”储天行示意储凝进去书房。 “爸爸等我有事吗?”储凝乖巧地坐在了储天行的身边问道。 “你林姨和宇浩哥现在可好?”储天行问道。 “我去林姨家时,林姨正躺在床上,我是在河边的大石上看到宇浩哥的,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便和他回去看林姨了,晚上我和宇浩哥煮了些简单的东西给林姨吃,她也吃了一点点,现在已经睡下了。”储凝道。 “储凝,你宇浩哥和你林姨如何了?” “我在河边看到宇浩哥时,他的情绪是有些激动,但是回到家中,他看到林姨状态还不错时,心情便也好些了。”储凝答道。 “那就好!他马上就要开工了,这一上班就会忙碌起来,也没有时间陪你林姨,反正你离开学还有好几天,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多陪你林姨吧!” “爸爸您放心好了,我已经同宇浩哥商量好了,他明天就要返回江城了,我明天过去时,就先把我的行李拿过去交给宇浩哥,让他先帮我把行李带去江城,然后林姨就交给我来照顾啦!” “乖女儿,爸爸发现你不知不觉地成熟起来了,但是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压力,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扛,你宇浩哥他必定能承受得住的。”储天行语重心长地道。 “爸爸,我知道了,我只是替林姨和宇浩哥感到难过而已,其它的我也帮不上忙。” “你已经很棒了,爸爸这段时间也忽略了你,你不但没有怨言,而且还为你林姨和宇浩哥分担了许多。” “爸爸,你不用再夸我了,否则我会有些小小的骄傲的。”储凝羞涩地靠在储天行的肩头撒着娇,然后又感慨着道: “爸爸,您知道吗?我很感谢您和妈妈给了我生命,感谢您给我取了‘凝’这个名字。” “孩子,因为你凝聚了爸爸妈妈所有的爱,你的到来,带给我无限的希望与动力。” “爸,您真的很了不起,在林伯伯死后,您一个人承担着两个家庭的重担,我想您当年真的很辛苦,真不敢想象您是怎样熬过来的?” “傻孩子,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都已经过去了。当年宇瀚和你相继出生,三个孩子加上三个大人靠我一个人的工资支撑,日子过得是掣襟肘见。所以我和你妈妈有林姨一起商量,最后的结果是三个孩子全部由你妈妈打理,我又借了点钱给你林姨开了家礼服加工店。 你知道,你林姨和你妈妈当年都是出色的建筑设计师,而为了照顾三个孩子,你妈主动选择回归家庭,而你林姨,本可以重拾旧业,在这个行业定可以走得更远,但是她却不想再在那个行业抛头露面,选择了和你林伯伯相关的事业。 礼服的设计,你林姨因为你林伯父的原因,早已耳濡目染,加上她本身设计出生,所以难不到她,但是裁剪和缝纫加工她却不会,所以开始只能先请师付,她自己也边做边学,等时间久了,她全部能自己完成了,就给了师付一点钱请辞了他。最初我和你林姨的工资加起来,尚可勉强渡日,时间长点后,我们就有了点小积蓄,日子也慢慢过得好了起来。再后来,我们存的钱多了,就给你林姨盖了现在这间大点的房子。 你林伯伯在世时,虽然贫穷,但是他从来都舍不得你林姨出去抛头露面,后来迫于生计,她毅然把孩子们交给你妈,自己出去挣钱糊口,我想她也是想体现她的价值吧!人们都说母爱最是伟大,从你林姨的身上,就可以看到母亲到底有多伟大。” “父母爱如山,其恩深似海,你们都是我最亲最敬的人,也都是最伟大的父母。” “为人父母,都是如此吧!” “爸,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就限一个,问完马上睡觉去?” “一言为定!爸,方家的人,后来没有来找过林姨吗?” “没错,后来的确有人来找过你林姨,但是不是方家的人,却是沈家的人,就是宇浩现在的东家沈延康找来的,当他在医院找到我时,我很沉痛地告诉他们,在你林伯伯死后,你林姨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那那位沈老板相信吗?”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你林姨是个性格刚烈的女人,那时她是铁了心肠不想见到任何和方家有关的人,当年她的那封决绝书起到了很大的作业,所以方家和沈家也不敢弄出轻举妄动,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我们才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 “那后来呢?” “后来,林伯伯的死,导致你林姨有过短时间的精神失常,清醒后便开始仇视方家所有的人,她发誓此生不再与方家的人来往,所以这也是她隐姓埋名的原因。”储天行回忆着。 “这么说,林伯伯的死,方家真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了?” “可以这么说。” “爸,我一直都在纳闷,为什么宇浩哥很沉闷内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定是当年林伯伯的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记忆和创伤导致的。” “其实宇浩当年还不足六岁,根本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之所以这样,我想是因为你林伯伯的死在他心灵里造成的阴影吧!他和你林伯伯的感情非常的深厚,深厚到你林姨有时也都会心生醋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接受你林伯伯的死,所以当他知道了你林伯伯的死和方家有关时,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爸爸,宇浩哥他真的很可怜,这几天来,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了?”储凝纠结着道。 “一切都过去了,这就算是对宇浩的一种历练吧!”储天行叹息道。 每年的大年初八是‘创世纪’开工的日子,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年开工这天,‘创世纪’都是会举行隆重的开工仪式的。 待今年的开工仪式举行完毕之后,已接近中午时分了,林宇浩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准备打开年前汇总的资料时,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 “宇浩--,没其它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而已。”于斯年总监正笑呵呵地走进林宇浩的办公室。 “总监,我准备安排好工作后,再过您那里坐坐的,您倒是先过来了。”林宇浩带着歉意道。 “无妨,沈董年前有同我打过招呼,说你年后可能会晚些来上班,可我刚刚在开工仪式上看到你了,所以就想着过来瞧瞧,怎么不在家里多呆两天再过来呢?”于总监带着探究的眼神,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九十七章 初入商圈 “家里也没有什么的事情,便准时来报道了。”林宇浩忽略掉于总监的带着探究的眼神,不卑不亢地道。 据悉,于总监和沈董是多年的同学,想必他当年也是认识爸爸的,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他对于总监和沈董倒是颇有好感的,必竟他们曾经都是帮助过爸爸和妈妈的人。 “来了也好、来了也好,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今晚上有个小型的酒会,都是‘创世纪’管理人员和生意上一些比较熟悉的朋友,约在一起聚聚,我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去,不如你陪我去吧!”于总监道。 “总监,我想这种场合我不大适事去吧?”林宇浩诧异地道。 “往年都是别的室的室长陪我去,今年就你去吧!可不许推辞!”于总监不容推脱。 “我想知道还会有谁?” “沈董和她的女儿也会一起去,蓉蓉你应该见过吧?”于总监答道。 “刚来公司时有见过一次面。”林宇浩如实地答道。 “就这样定了,我先回去忙了,晚上七点钟,绿茵阁,到那后再聊!”于总监起身看着表说道。 送走于总监,林宇浩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沉思着。 自己只是一名刚刚提升没多久的设计室室长而已,而且又没有特别显赫的成绩,无论从哪方面讲,身为‘创世纪’的董事长的,都不大可能同客户聚会时,会让一个普通职员去参加。 林宇浩想起沈延康和方家的关系,不由得一阵苦笑,或许,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由不得你去逃避。 ‘或许,有些事情是该面对是时候了!爸爸,您当年未完成的宿愿,将同我去完成,他日,我将站在时尚界的最顶端,到那时候,我要让所有曾经伤害过您、和质疑过您的人,全部都知道我是您林郁廷的儿子。’林宇浩紧握拳头,眼神里不再有一丝犹豫。 我答应我的亲人们,不报复你们任何人,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要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完成爸爸当年未完成的遗愿。 绿茵阁大饭店门口站满侍者,林宇浩泊好车后,便对侍者报上名字,然后由其带进酒会现场。 刚步入现场,于总监就迎了过来。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可是让我老头子苦等啊?” “对不起!总监,手上临时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可不敢擅离职守!” “得了,来了老头子我就高兴,跟我来!刚才沈董还在问你为何还没有到。”于总监说完便带着林宇浩绕过人群,走到正在和客人寒喧中的沈延康身边。 “沈董,林室长来了。”于总监附耳对沈延康说道。 “宇浩,你终于到了!”沈延康看见林宇浩后,立即神情愉快地问道。 “沈董,对不起!我来迟了。”林宇浩站定后,礼貌地同沈延康打着招呼。 “没关系!来得正是时候。”沈延康说完后,便对他对面一位六十出头的男人介绍道: “付董,来,同你介绍一下,这小伙子就是我说的‘创世纪’现在最年轻的设计室室长林宇浩,这可是我们最出色的后起之秀。宇浩,这位是我们目前亚洲最大的布料批发商,付子奇董事长,你打个招呼吧!” “付董,您好!叫我小林就行!”林宇浩谦逊地伸出手,对付子奇道。 “哦!这位就是在去年巡回展上,气势压倒当年老于的小伙子吗?听说过是个年轻人,没想到如此的年纪。这么年轻就能有此才华,绝非池中之物啊!”付子奇边同林宇浩握手,边惊叹地看着林宇浩道。 “正是!他的成就将来绝对胜过老于啊!”沈延康铿镪有力有声音在酒会中回旋着,引起不少客人的侧目。 “付董,你过奖了,其实这应感谢于总监的细心栽培,不然我哪里会有今天的成绩了。”林宇浩谦逊地说道。 “你不用如此谦虚,老于,以前只知道你的设计水平是一流,现在看来你培养人才的能力也是一流啊!”储子奇又转身调侃着于总监。 “付董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充其量我也只能算是个伯乐而已,宇浩的能力,足以让我们这些自认为资格老的老东西们刮目相看了。”于总监摆了摆手道。 “哈--,看来我们这一代人老了,是该退下来,让这些年轻人闯一下了。”付子奇又用赞叹的眼神看着林宇浩,不停地点着头。 “所以啊!我才趁这个机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出来见识一下世面啊!”沈延康说完便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只见一个婷婷玉立的、身材高挑,披着一头金黄色长卷发的女孩子轻快地走了过来。 “爸爸,您找我?”女孩问着沈延康,然后又对付子奇道:“付伯伯新年好!蓉蓉好久没有看到您了,没想到您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风采依旧,我爸爸最羡幕的就是您了。” “蓉蓉丫头,我来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认出你来,记得当年还就是一个不足一米的黄毛丫头,如今都出落得这般的漂亮。”付子奇惊奇地看着沈蓉蓉问着沈延康。 “付伯伯,您还是不要一见面就夸我了,您再夸我,我就要捂着脸跑出会场了。”沈蓉蓉巧笑倩兮、说话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均使旁人侧目。 “这丫头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将来不知道谁娶到你,可有得罪受咯。”付子奇打趣道。 “爸!您看,付伯伯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每次看到我都是这样,先是使劲地夸我一番,然后又来踩我一脚。”沈蓉蓉朝沈延康哭诉着。 “这样就受不了,将来如何在商场里打滚?”沈延康也打趣道。 “将来不还是有您吗?我才不用操那个心。”沈蓉蓉朝沈延康伸了介舌头,调皮可爱的举动惹得旁人均是笑意连连。 “傻丫头,若再讨论下去,我看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下公司的后起之秀。” “爸,林室长您就不用介绍了,他刚进公司时,我有见到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荣升为设计室的室长了,林室长,很高兴再次见面,我是沈蓉蓉。”沈蓉蓉伸出手对林宇浩说道,举手投足一气呵成,不愧是大家族中长大的孩子。 “苏小姐您好!叫我林宇浩就行。”林宇浩也很有风度地欠身同沈蓉蓉握手,但是同沈蓉蓉招呼时显得很冷淡。 “蓉蓉,你虽然在国外学的是金融管理,将来你替爸爸打理公司时,在设计方面也要下些功夫喔!像于叔叔和林室长你可以多去请教一下。”沈延康指着于总监和林宇浩说道。 “沈董,不敢当!”林宇浩淡淡地回答。 “蓉蓉,我和你于叔叔、付伯伯得去招呼一下客人,付伯伯这次特意从东南亚转站从香港过来,等下还有些业务上的事情需要一起商量一下,不如你和林室长先聊着,等下晚会结束时,再负责安排林室长离开吧!” “爸爸,那您去忙吧!这里有我呢!”沈蓉蓉在沈延康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朝沈延康摆摆手道。 “你这丫头,竟还像小时候一样。”沈延康虽然训斥着沈蓉蓉,但眼里却是无尽的怜爱。 “爸,我再大也是您的女儿,谁规定女儿长大了就不可以亲爸爸的了?”沈蓉蓉不置可否地道,惹得一旁的付子奇羡慕不已。 “依我看啊!一定是蓉蓉太久没有看到你了,这次回来,你得多抽些时间陪陪蓉蓉才行。”于总监笑着道。 “爸爸,于叔叔都比您要了解我了,这一点您就不如于叔叔。”沈蓉蓉不高兴地对沈延康说道。 “老于,看来我得在你那里取一下教女的真经才行。”沈延康也打趣道。 “你们看,你们两父女斗嘴,矛头又指向了我,我看还是先走开为好。”于总监作势要离开的样子。 于总监急于逃走的样子,把在场的人又都逗乐了。 “好了,老于,这里留给年轻人就行了,我们进去吧!”沈延康说完,一行三人便朝旁边的包间走去。 林宇浩望了望会场,除了刚刚认识的沈蓉蓉外,好像一个也不认识,所以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 “沈小姐,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了。”林宇浩首先打破尴尬的局面,对沈蓉蓉说道。 “没关系!林室长,我们不如去那边坐一下吧!”沈蓉蓉也客气地说道。 “好吧!”林宇浩又看看现场,只好随沈蓉蓉朝不远处的空桌子上走去。 “蓉蓉!”正准备坐下的沈蓉蓉,一道女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沈蓉蓉转身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蓉蓉,我是维珍啊!”会场出现一男一女,却是方维南和方维珍两兄妹。 “是表哥和维珍。”沈蓉蓉等看清楚来人后,立即和方维南和方维珍抱在一起,欢快地笑着。 “听妈妈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所以我今天吵着哥哥要来看你。”方维珍看到沈蓉蓉,也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我是除夕前晚才到的,因为时间匆忙,所以还没来得及去看姑姑和姑丈呢!”沈蓉蓉又说道。 第九十八章 沈家蓉蓉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因为长时间没在一起,一见面便有说有笑无法停止,完全忘记身边还有两位帅气的男生在等待中,方维南同林宇浩则心照不宣地另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方维南端起服务生刚递上的红酒说道。 “是很巧的!”林宇浩则对服务生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喝酒。 “姑--,我是说林姨,她还好吗?”方维南见他刚想提及姑姑,便见林宇浩的脸色拉了下来,便改口道。 “托福!”林宇浩冷漠地回答着,对于方维南,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上一代人的恩怨,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无法装得热情起来。 “宇浩,其实我也一直很难接受爸爸的所作所为的,特别是爸爸对于姑姑和姑父这件事情上,我曾同他争吵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恨爸爸当年的冷酷无情,但是他现在真的有悔改之意了,他现在已是一位迟暮之人,什么也做不了,我有时觉得他也很可怜的,所以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你能减轻一点对他的怨恨,这样你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方维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今天不想谈这些,况且方家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过多了解!”林宇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然后点燃。 “我知道在你心中,这是一个结,但我只想同你讲,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是我们这些晚辈所讲得清楚的,如果让事情重来,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愿意造成如此的悲剧。”方维南语气低沉,感慨万千。 林宇浩却并不吱声,只是低头吸着烟,烟味被吸入口中,又随着鼻孔渐渐排出,变成一道长长的烟圈。 此刻,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心中各怀着心事,谁都不愿打破此刻暂时安静、祥和的气氛。 不一会儿,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暗了起来,紧接着音乐缓缓想起,随后不断地有人步入舞池。 这时沈蓉蓉和方维珍也过来了,沈蓉蓉看到表哥方维南同林宇浩好像在争吵着什么,便有些纳闷。 “表哥,你和林室长认识吗?”沈蓉蓉遂问道。 “我们见过几次面!”方维南道,显然舅舅沈延康没有同沈蓉蓉讲述过上一代人的事情,面林宇浩暂时也不愿同方家扯上关系,所以他也不想过多解释。 “蓉蓉,是这样的,宇浩哥有个很要好的邻居妹妹是我最好的同学呢!”方维珍也已看出林宇浩同哥哥方维南刚才谈得不是很愉快,想到哥哥刚才并未说明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只好不动声色地说着。 “那真是太巧了!”沈蓉蓉转身期待地对林宇浩道:“林室长,可以请我跳一支舞吗?” 林宇浩本能地想拒绝,看了看对面的方维南,后者也正探究地看着他。 “很荣幸!”林宇浩随即灭掉烟蒂,起身牵着沈蓉蓉的手步入舞池中。 “哥哥,我怎么觉得宇浩表哥同蓉蓉很般配呢!”方维珍看着舞池中的林宇浩同沈蓉蓉羡慕道。 “有吗?”方维南顺着方维珍的眼光朝舞池中看去。 的确,纵使舞池中有些拥挤,但是依然能一眼看见林宇浩和沈蓉蓉,两人都是高挑型的身材,俊男靓女站在一起,格外的显目。 “是挺般配的,但也代表不了什么。”方维南对妹妹道。 “哥哥说得对,宇浩表哥的心里装的只会有一个人。”方维珍接着道,但是眼里却有些可惜。 方维南的眼神再次聚焦在林宇浩的身上,那道背影无疑是落寞的,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现这个男人,眼神中透露着清冷与痛楚,在后来的接触中,才发现他的清冷与痛楚,会在某一个人的面前收藏起来,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有着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有着无限的温情,既使他刻意地想掩饰,也无法完全掩饰住。 而这个人,就是储凝! 自从认识沈蓉蓉后,林宇浩也变得忙碌起来,倒不是说他的工作量增加了,而是‘创世纪’的大小姐沈蓉蓉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小办公室里,然后粘着他讲一些她在国外的见闻,林宇浩碍于情面,偶你也会停下工作,认真地听着她唠叨。 另外还有一些很大的变化,开年后,沈延康竟会时不时地带着他出席一些‘创世纪’很重要的应酬,出于对公司董事长和对一位长辈的尊重,林宇浩对于这种变化,是感觉相当不自在的,好在沈延康从未同他提及工作之外的事情,思虑再三,他也只好坦然接受。 要完成爸爸的遗愿,他需要一个平台,一个能让他很快便在时尚界站稳脚跟、甚至名扬世界的平台,而‘创世纪’便是他所需要的平台,沈延康则是他走上这个平台的垫脚石。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稍后便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来。 “进来吧!”林宇浩正在聚精会神地修改着室员的画稿,眼角却已憋见那只犹豫中有脑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林宇浩无奈摇了摇头,对着门喊道。 “不好玩,你怎么知道是我?”沈蓉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鼓着嘴巴、睁大了双眼看着林宇浩道。 “除了沈家大小姐能在上班时间里来去自如外,试问‘创世纪’里还有谁有这个特权?” 方维南知道一定没办法继续做事了,干脆放下画笔,陪沈蓉蓉聊了起来: “说吧!今天是不是又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才没有呢?只是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好闷,所以才来公司透透气。” “真难想象当初你一个女生,为何要学金融专业?听说这个专业有些枯燥?” “这得都怪爸爸了,他一心想我将来接手管理‘创世纪’,所以那么小就硬逼着我去到遥远的国外留学。”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沈蓉蓉话音刚落,就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紧接着沈延康便也出现在林宇浩的办公室里。 “董事长,您怎么过来了。”林宇浩起身迎接道。 “爸爸,您在跟踪我?”沈蓉蓉看见沈延康疑惑地问道。 “爸爸可没有那个闲功夫跟踪你,只是下来逛逛,没想到正看见我的宝贝女儿,一溜烟地跑进了宇浩的办公室。”沈延康哭笑不得,都说女大不中留,她这个女儿在国外受的教育方式不一样,所以对于喜欢的人,毫不做作扭捏。 “爸爸,您怎么把女儿说得跟贼似的,还‘一溜烟’呢!”沈蓉蓉苦着一张脸向林宇浩哭诉着: “宇浩哥,你看连爸爸都开始欺负我了。” “我看啊!如果不是你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董事长也不会‘欺负’你了。”林宇浩也打趣道。 “我不理你们了,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沈蓉蓉说完负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蓉蓉--”林宇浩也觉得他刚才的话似有些过份,连忙喊道。 “由她去!宇浩,你坐,刚好我有点事,想找你谈一谈。”沈延康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在林宇浩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董事长您请说?”林宇浩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蓉蓉总是往你这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 “不会,她很聪明,会选择适当的时间进来。”林宇浩看了看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他笑着答道。 “这丫头,学校那边都开学了,可是蓉蓉她一直不肯回美国,我也是拿她没办法。” “董事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才来找你的,虽然你们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我看得出来,她非常听你的话,所以我希望你能找个时间也帮我劝一劝她,毕竟像她这个年纪,学业是最重要的。” “原来是这件事,我也有些奇怪她为何还没有返回美国,我猜想她一定是对您不舍吧!我会试着劝劝她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愿如此,宇浩,那就拜托你了!”沈延康随即起身对林宇浩谢道。 “董事长您客气了,希望不至于让您失望!”林宇浩也起身说道。 “至于结果,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总是要回去的,如果能早些回去最好了。”沈延康说完准备离开,可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沉吟着对林宇浩道: “另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方氏集团的董事长方正浩先生目前病得很严重,病中还一直念着你母亲的名字,如果有可能,我和你舅妈希望你能陪着你母亲去看一下他。” 林宇浩沉默着,他发现除了沉默外,似乎没有其它的选择。 “你应该很了解你的母亲,她是个重情义的女人,必竟骨肉亲情一场,相信你也不想你母亲将来留下任何的遗憾。”沈延康接着说道。 “董事长,我会考虑同我母亲说的,至于她如何做,我都会尊重她。”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那我先走了!”沈延康说完,轻轻地退了出去。 方正浩正是因为年初去了一趟y城后,身体健康情况每愈况下,这对方家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变故,一个由喜变换为忧的变故。 第九十九章 情人节 家中遭遇剧变,方维南却只能一筹莫展,他知道他父亲的病因是心病引起的,心病就需心药医,可心药却并不好求,有好几次,他都想冲去y城,告诉姑姑林瑾文,有关父亲的病情,但都被母亲沈慧君拦住,所以他的病情了一直拖着。 好在方氏集因目前除了一些重大的决策案外,其余均已经交给方维南在打理了,所以即使在方正浩生病的期间,方维南已能独挡一面。 十多天后,方正浩的身体才渐渐恢复,只是恢复身体后的方正浩,已经很少去公司露面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留在家中,偶尔会去‘沈园’呆一会儿,和孩子们相处久了,心情也会好些。 而作为方家的另外一名成员,--方维珍,却因为方正浩的倒下,一直变得郁郁寡欢,原来既使曾经再如何的风光无限的爸爸,也会同普通人一样生病倒下,方家的顶梁柱已经不知不觉地由哥哥接力,可是她已经看到了哥哥的厌倦与疲惫了,原来成长竟会有如此多的烦恼! “维珍,你怎么了?”刚练完琴回到宿舍的储凝,看到方维珍正趴在床上悄悄地抹着眼泪。 “储凝,我该怎么办?”方维珍是难得的乐天派,很少有哭泣的时候。 “维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储凝焦急地在她床边坐下。 “我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今天又无故晕倒了。” “方伯伯身体不是一直不错吗?”储凝问道。 “就是啊?储凝,你也知道的,爸爸自从这次去了y城后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好,公司的事几乎都交给哥哥了,妈妈说他是在想念姑姑,就是宇浩表哥的妈妈,哥哥本想亲看去y城请求姑姑来y城看一下爸爸的,可是妈妈一直拦着不让哥哥去,妈妈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姑姑。” “你们没有找宇浩哥吗?或许让他同林姨说要好些。”储凝帮方维珍分析着。 “没有用,‘创世纪’开工那天,我和哥哥都去了,我们在那里碰到了宇浩表哥,哥哥有同宇浩表哥提起爸爸的事情,但是宇浩表哥那里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所以我们都在想,一定是宇浩表哥还在恨着爸爸,所以他不会同意姑姑来看爸爸的。” 储凝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什么劝慰都是苍白的,林宇浩的情况她最清楚了,他能够隐忍至今已经很不错了,站在林宇浩的立场上,她也不想与方家有任何的交集。 “对了,储凝,你和宇浩表哥关系最好了,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陪姑姑过来看一下爸爸。” “我—”储凝疑惑着道。 “对啊!只要你一开口,他准会同意的。”方维珍使劲地点着头。 “可是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怕我打宇浩哥,会引起他的反感来。”储凝斟酌着。 “储凝,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回答你,都没关系!” “行,那我试试看,你先不要着急。” 为避免尴尬,储凝拿着手机出了寝室,带着忐忑的心情拔通了那组号码。 “储凝,怎么了?”电话很快就通了,传来林宇浩关切的声音。 “宇浩哥!”听到林宇浩的声音,储凝又显得有些犹豫,所以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怎么了?你有什么尽管同我说。”林宇浩疑惑地问道。 “宇浩哥,是这样的--,她今天哭得有些伤心。”储凝感觉很奇妙,在不久前,方维珍和林宇浩,本来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但命运就是如此的爱捉弄人,转眼之间,他们竟然成了表兄妹,储凝说不出是替他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发生了什么事吗?”许久,林宇浩的声音在电话在里响起。 “说是方董事长生病了,听她的语气,好像很严重。”储凝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知道了!”林宇浩简单地回答,他想也不用想,储凝打给他的这通电话,必定是方维珍的请求。 “宇浩哥,对不起!”储凝本想说她本不应该为方家的事情来烦他的,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三个字。 “没关系!储凝,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容我冷静的考虑一下好吗?”电话彼端传来林宇浩略显疲惫的声音。 “宇浩哥--,如果你感到为难,就当成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储凝焦急地说道。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先挂了!我正在赶一个设计稿。”林宇浩冷冷地说道。 “好吧!那我挂电话了!”储凝故作轻松地说道。 “再见!”挂上电话,林宇浩心情显得有些烦燥起来,不管是沈董事长、还是方维南同他说方正浩生病,他丝毫不为所动,总觉得这是方正浩咎由自取,但是储凝的这通电话,却奇迹般地将他的内心搅得不得安宁,这几天来,沈董事长、方维南、现在又加上储凝,他们三人的话不断地在耳边萦绕着: …… 你应该很了解你的母亲,她是个重情义的女人,必竟骨肉亲情一场,相信你也不想你母亲将来留下任何的遗憾。 ……. ‘我知道在你心中,这是一个结,但我只想同你讲,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是我们这些晚辈所讲得清楚的,如果让事情重来,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愿意造成如此的悲剧。’ …… ‘林姨对方家怨恨也只是一时的,这种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因为在那里,同样有着她的亲人和回忆。’ ‘方董事长生病了,听她的语气,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宇浩哥--,如果你感到为难,就当成我没有打电话给你。’ …… 在此之前,林宇浩心里或许会有些快意,但是此刻,他发现心中除了恨意外,竟然有些许的失落。 放下计设稿,林宇浩来到窗台边,打开窗户后,他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对着漆黑的夜空吐着层层烟雾。 元宵节过后,紧接着便是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 2月14日这天,街头的大街小巷都摆满了鲜花,在全江城大大小小的花店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年轻人络驿不绝的身影,他们不顾拥挤,在花店里仔细地聆听着花店店员讲解着每种花所代表着的不同的意义,然后在花店老板娘衷心的祝福下,捧着经过精心挑选后的鲜花,满脸深情地走出花店。相信全世界的鲜花和女生,将会在今日绽放得更加光彩耀人。 林宇浩今天的心情一直是矛盾的,成长的过程中,有很多的节日都是三个人一起渡过的,但今天这个节日却因为宇瀚不在,所以显得有些不太适应。 正当陷入沉思中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林宇浩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犹豫半晌,还是接了起来。 “宇浩哥—,是我。”电话中立即传出沈蓉蓉清脆响亮的声音。 “蓉蓉。”林宇浩道。 “宇浩哥,可以下班了吧?” “差不多了。”林宇浩看看手表回答。 “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吧?” “有什么事吗?” “爸爸晚上又有应酬,我一个人在家很闷,所以想请你陪我一起吃晚餐,可以吗?” 林宇浩片刻的沉默。 “不过你如果有约,那我就不麻烦你了。”电话里传来沈蓉蓉失望的声音。 “不,我没有约,你想在哪里吃饭?”林宇浩忽然想起他曾答应沈延康的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了,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了,下意识里,这样也可以避开与储凝单独见面的机会。 “那你下班后来接我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味道很不错。”电话中立即传来沈蓉蓉轻快的声音。 “那好吧!我到了后便打电话给你。” “那就等会儿见,宇浩哥拜拜!” 再过几天,李芷淇便要回香港了,出于礼貌,方维南也在情人节这天晚上约了李芷淇共进晚餐。刚进入环境优雅的西餐厅,服务生便将手捧着红色玫瑰的方维南带到李芷淇的座位旁。 “谢谢!”方维南对服务生点头致谢,然后又对李芷淇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方维南坐下后将鲜花递给了李芷淇。 “谢谢!我也是刚刚才到。”李芷淇接过鲜花后有些感动,今天的李芷淇是一身休闲的装扮,在玫瑰花的衬托下,显得清爽宜人,那一刹那间,连方维南都有些晃神,清爽宜人的李芷淇,的确比干练十足的李芷淇惹人关注些。 “麻烦帮我泡一杯桂花茶,稍浓一点的。”方维南转头便对服务生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说完便离去。 “怎么不点餐?”李芷淇关心地问道。 “中午陪一批客人吃饭,三点多钟才吃完,所以还不是太饿。”方维南解释道。 “西餐厅有很好的饮料,怎么会想到点桂花茶呢?”李芷淇觉得奇怪。 “可能因为我妈的原因吧!你知道的,她最爱挂花了,所以家里的桂花茶常年不断。”方维南拿出手机,下意识地在桌上轻轻地敲打着,明显的显得心不在焉。 “是出了什么事吗?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没什么?是爸爸最近有些不舒服,因为担心,所以每天都睡得比较晚而己。” 第一百章 巧遇 “你是说伯父他生病了吗?过年的不是还好好的吗?”李芷淇焦急地问着方维南。 “不过你不用着急,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方维南赶紧说道。 “那就好!”李芷淇喝了端起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又对方维南说道: “这个周末,我可能就要回香港了。” “往年不是都会在家里呆得久些吗?今年为何那么着急地回去呢?”方维南好奇地问道。 “有个案子需要我亲自回去处理。”李芷淇解释道。 “哦!很棘手吗?”方维南也端起服务生刚送上来的桂花茶,轻轻地吹着。 “没有,一些合同上面的纠纷罢了,只是牵涉面比较广,如果时间拖长了,可能会有些麻烦!”李芷淇淡淡地道。 “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谢谢!”李芷淇笑着道谢,眼里有些失望,方维南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如此的客气,所以反而显得更加陌生。 方维南没有吱声,低下头准备喝茶,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餐厅门口,然后眼光定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李芷淇发现方维南的神情有些异常,顺着方维南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修长,沉着稳重、气宇不凡;女孩漂亮大方,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将肤色衬托得更加白皙细腻。 “维南,那个女孩子看着有些面熟,我好像在你家见过几面。”李家同方家是世交,所以在方家偶尔也会见到沈蓉蓉。只是李芷淇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美国念书才对。 “没错!”方维南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两人,他未曾料到林宇浩会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和蓉蓉一起出来吃晚餐。 “和他在一起的那位是?”李芷淇又问道。 “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方维南手中的餐具停顿了一下说道。 “哦!看上去很般配,我们吃得也差不多了,上去打个招呼吧!”李芷淇看着刚刚坐下的林宇浩和沈蓉蓉,开心地问道。 “好吧!”方维南说完便拉起李芷淇的手,径直走到林宇浩的桌子旁边。 “宇浩、蓉蓉,这么巧?”方维南上前和林宇浩及沈蓉蓉打着招呼。 “表哥--,这位是芷淇姐姐吧!哇!表哥送给你的鲜花吧?真的好漂亮。”沈蓉蓉看到方维南和李芷淇后,不由得惊呼起来,看到李芷淇手中的花后,更是惊叹不已。 “蓉蓉,谢谢!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李芷淇捧着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请我们坐?”方维南则看了一眼不出声的林宇浩道。 “两位请坐!”林宇浩说道,但是语气显得有些冷淡。 “蓉蓉,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越来越漂亮了。”李芷淇并不在意林宇浩的冷淡,紧挨着沈蓉蓉的身边坐下,亲呢地抚着沈蓉蓉一头漂亮的卷发。 “芷其姐,你才越来越漂亮了,什么时候可以喝你和表哥的喜酒啊?”沈蓉蓉侧过头看着方维南问道,可是后者没有回答她。 “你表哥现在刚刚开始接手‘方氏’,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谈及这些。”李芷淇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给方维南解围道。 方维南投了一记感激的眼神给李芷淇,服务员适时上来点餐后,又离去。 “学校快开学了吧?怎么还不回美国?”方维南问着沈蓉蓉。 “表哥,你跟爸爸一样,整天逼着我上学。”沈蓉蓉耷拉着脑袋道。 “马上回去,否则我会押你上飞机的。”方维南厉声道。 “表哥--”沈蓉蓉似乎对发火时的方维南有些忌惮,脸不由自主转至林宇浩,希望他能帮她解围,同表哥说两句好听的话,但是却发现林宇浩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默默地用着餐,不由得有些失望。 “我们先走了!蓉蓉记住,过两天如果你还在国内,我定会替舅舅押你上飞机的。”方维南见林宇浩没有吱声,又转头对沈蓉蓉说道。 “表哥,芷淇姐再见!”沈蓉蓉悻悻地点头道。 “你们慢慢用。”李芷淇朝林宇浩和沈蓉蓉道别。 “宇浩哥,刚才表哥说我时,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呢?”待方维南和李芷淇离开后,沈蓉蓉低头着委屈地对林宇浩道。 “你怕你表哥吗?” “不怕--,呃,好像有一点点”沈蓉蓉先是摇头,然后又稍稍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你的确是该回美国了,他是你表哥,有绝对的权力这样做。”林宇浩接着道。 “我知道,爸爸他有找过你,所以你一定也是受了爸爸所托,来劝我回美国的吧?”沈蓉蓉苦着脸道。 “他只是担心你的学业,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前途。” “我会回去的,不用你操心。”沈蓉蓉心不在焉地挑着盘中的食物。 “快吃吧!”林宇浩望着沈蓉蓉道。 “宇浩哥,我到了美国后,可以同你保持联络吗?” “当然,不过如果影响到我工作的话,我被总监骂时,就会把你给搬出来了。”林宇浩失笑道。 “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工作的。”沈蓉蓉不再说话,闷着头开始用餐。 大西北鸽子洞村 林宇瀚和梁三叔两人颠簸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在今早将崭新的书本从县城里拖了回来,看着孩子们满足的将印满铅字的新书捧在手中时,一股满足感顿时填满林宇瀚的心口。 因为开学后的书本是上学期末便订好的,所以并没有很多的备用书本,开年后,高年级又增加了些孩子返校,所以只能临时补订课本了,但是因为是补订,而且数量也不多,所以并没有那么容易,最后只联系到县的某校有多余的教材,于是林宇瀚和梁三叔连夜赶至那所学校,辛苦了一天一夜后,将课本拖了回来。 发完书后,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走出了学校,来到学校后面不远的山头,找了个陡峭的岩石旁躺了下来,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然后吐出一个个的烟圈来。 在这大西北贫瘠的土地上,他早已养成了嗜烟的习惯,还经常会和村长喝点白干或米酒什么的,他感觉他已从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变成了地地道道的西北汉子了。 “宇瀚,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老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村长,教材没啥问题吧?”林宇瀚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然后递了一根给村长。 “没有问题,书本总算全部到位了,看着每个孩子都捧着新书的样子,感到特别的满足。”老村长接过烟,又将林宇瀚嘴里的烟要了过来,给自己的点上。 “村长,村里现在所有的大孩子都已经返校了,您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 “是啊!老头子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宇瀚,你三叔已经回去休息了,你也熬了一天一夜,也回去休息一下吧!” “年轻人精力足,不碍事!” “宇瀚,咱爷俩先聊聊别的事吧!” “好啊!您尽管说。” “过完年了,你也该回去了吧?”老村长忽然说道。 “村长,您这叫卸磨杀驴哦!是想着赶我走吗?”林宇瀚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是说你出来都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老村长不理会林宇瀚,而是猛吸着烟。 “村长,我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您是不是觉得我太顽皮了。”林宇瀚拉着老村长的手不住地摇着。 “孩子,你先坐下来,听我把话讲完。” 林宇瀚依言又坐了下来,但眼里满是焦急。 “其实我有一个比你大五岁的女儿。” “村长,我记得我刚来的那天,听您提起过一次,我现在睡的好像还是您女儿的房间,那怎么后来一直没有听您、或者村里人提起过呢?”林宇瀚诧异地问道,若老村长不提起,他还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唉!”村长吸了一口烟,然后朝地下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我和你大娘含辛茹苦、起早贪黑,好不容易将她培养成这么大,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对啊!那她现在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因为大学毕业后,这孩子就一直没有回来过,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她的音讯。” “那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同家里联系过吗?” “没有,据镇上有些人说她毕业后去了大城市工作,还有的说她毕业后找了一个有钱人家嫁了过去。” “那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她一直不同您联络呢?” “问题就在这里,你也知道,在这个穷山沟沟里,要培养出一名大学生是多么的不容易?她能安心地读完这个大学,可是全村人的心血啊!村里人这样的费尽心思,就是希望她将来可以回报给村子。 可是她这样一走,全村人十几年来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我也没有脸面对得起乡亲们啊!村子里现在有些家长不愿意自家的小孩读更多的书,想必也是怕将来也和我一样,落个连孩子也没有了的下场吧!” “村长,但是不管怎样,您和大娘、还有村民们,还是每时每刻都盼着她能回来的,是吗?”林宇浩问着老村长。 第一百零一章 突破 “是啊!她终究是你大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为人父母的,怎么能不惦记着他的孩子呢?”老村长猛地吸了几口烟,最后一口不小心呛到了。 “村长,我想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才是她的家啊!” 望着年迈的老村长,林宇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他忽然想起刚来鸽子洞村的当晚,老村长让他住他女儿梁倩倩的房间时,眼神黯淡的表情;还有老村长总喜欢望着村口的小道出神,现在他终于想通了,那是因为他思念女儿了,希望有一天能在村口的小道上,看到女儿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来。 “但愿如你所说,我们就先不说她好了,知道我为什么会提起我的女儿吗?” “我知道,您是想念她了嘛!” “这只是一个原因,下面才是我要同你讲的重点。”老村长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问道: “你来鸽子洞村有多长时间了?” “算算时间,已经快四个月左中了吧!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想过家吗?我是说家里的亲人。” “有是有啦!不过还好,读书时也是一个学期见不到,很正常。” “唉!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跑来这穷地方的,但你刚开始来时,一身的书卷气,我当时就猜想你一定还是个学生,家里也一定也还有很多的亲人,来这么久了,除了知道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哥哥外,从来都没见你提起过别人。比如你的父母亲,也很少见你同他们联系过,我和老婆子也不能总是装作毫不相干,一来怕耽误了你的学业,二来怕你的家人像我和你大娘一样担心那个不孝女啊!” “村长,你放心,我的家里人现在都很好,他们都知道我在这里支教,也都还放心,所以您就不用担心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你的家庭情况,还有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穷山沟里来吧!” “当然,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同哥哥闹了点小矛盾,所以就学着别人离家出走了!”林宇瀚简单同老村长说道。 “就这么简单?”老村长问道。 “当然了!您不相信吗?不过我哥哥给了下了最后通牒,只允许我出来一年,一年后若我不回家的话,他就要亲自过来抓我回去了。” “当然相信,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是全部的原因,如果老头子我猜得没错的话,一定还有其它的原因吧!比如你偶尔会在晚上写信,我想收信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很重视的人,是一个女孩子吧?”老村长试探着道。 “村长,这个--”林宇瀚被老村长一语点破,不免有些心虚,纳纳地说道: “我觉得你做村长有点屈才,你应该改行去做侦探才行。” “别贫嘴,也不要不好意思,我老头子也年轻过,这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村长瞪了一眼林宇瀚。 “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枕头下面放的那张相片,就能说明一切!” “哇!您侵犯我的隐私权。”林宇瀚不依不饶地同村长理论着。 “也不是故意的,是你大娘帮你洗被单时不小心看到的,当时我们拿着相片端详了很久,照片中的女孩子很漂亮,我们了觉得和你很般配的,但是你竟然舍得离开这么好的女孩子,跑到这么远的穷山沟里来,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所以我和你大娘商量着,年后要问个清楚才放心。” “村长,其实我和她之间并没有误会,只是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所以我有些伤心而已。”林宇瀚将抽完的烟蒂扔到了脚下,然后用脚踩灭了烟头。 “所以你不愿面对,选取择的逃避?” 林宇瀚没有吱声,显然老村长的话触动了他心中的伤口。 “老头子的书虽然没有你读得高,但一辈子也挺过来了,虽然不懂得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情啊、爱的,但懂得一个道理,人一生短暂数十年,就像我一样,昨天还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壮年小伙子,一晃就已经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子了,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去做就老了,所以感情呢!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你喜欢她,就应该去追求她、关心她、处处为她着想,喜欢她所喜欢的一切。” “村长,您年轻时也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吗?”林宇瀚被老村长的一席话震憾着,他发现眼前这位平时不爱讲话的老村长,今天竟然非常的感性。 “当然,不过在那个年代,还不崇尚恋爱自由,只能将喜欢默默地放在心里而已,可不像你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喜欢的女孩子。”老村长忽然笑道。 “村长,我会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一下去留的。”林宇瀚诚恳地望着老村长说道,虽然老村长并没有说一大堆的道理让他重返校园,但他明白他所要讲的一切。 “那好吧!我先去村子里转转,你等下自己回去休息吧!”老村长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迈着依旧矫健的步子走开了。 等老村长走远之后,林宇瀚忽然起身,双手放在嘴边,对着一望无垠的尘土声力撕绝地喊道: “储凝--、储凝—”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茫茫大漠之中。 “你会因为我的逃避而会看不起我吗?”林宇瀚又挫败地躺在地上喃喃地道: “你愿意我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江城武阳 像往常般,储凝下课后,去食堂简单地吃了晚餐,然后便一直躲在琴房里练琴。 自通过十级考试后,她一直都在练习着演奏曲,今年她将为演奏级考级备战,可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练习,她都对自己的成绩都不太满意,为此她变得非常的焦虑。 ‘到底要如何才能突破呢?’她烦燥地划出一道音符,然后泄气地盖上琴套,正准备走出琴房,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江旭老师。 “储凝--”江旭显得很匆忙。 “江老师,您找我吗?”储凝问道。 “原来你还在琴房,可为什么不继续练了呢?”江旭边走边问道。 “江老师,我感觉我这学期来,理论知识道是还能跟得上,但是对于演奏级的考级,却非常的不自信。”储凝对江旭说出不足。 “你是否发现一直再难以突破呢?” “原来江老师您也发现了?”储凝惊诧地看着江旭道,后者给她一个了然和鼓励的笑容。 “其实这学期开始时,老师便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一直也在帮你找原因,也想找你个时间和你聊聊的。”江旭胸有成竹地笑道。 “原来江老师早已经发现了,我正愁着如何同您说呢?”储凝突然开怀地笑了,原来江老师看似忙碌,班上每个学生的状态,他却都了如指掌。 “老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江旭停下脚步问道。 “江老师,您有问题就问吧!” “我是看出了你的不足,但是一直找不出症结所在,所以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聊聊的,顺便想听你说说,你现在练演奏曲和以前练考级曲时的感觉。”江旭道。 “感觉?我觉得--,我觉得以前练考级曲时,因是固选曲,都有讲解和注释,更能抓住演奏的精髓;但是感觉要奏得一首好的演奏曲,却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情感在里面,有时候一首曲子我听好几遍,曲谱已经熟记于心了,可是每到弹奏时,却很难弹出自己想要的水平来。” “每个在从事着音乐艺术道路上的人,在其音乐路上都是有一个瓶颈的,我一直觉得你的乐理基础、听力、技能、理解力都有一定的水平了。对于你目前的掌握程度来说,已经走到古筝艺术的前沿了,有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心态不由自主地放缓慢了。也有可能是经历了前面十级的考试,心正已经处于一个疲惫期,心一疲惫,下意识地便会产生烦燥和抵触的情绪,你现在是否经常在练琴时显得烦燥呢?” “有的,很明显,所以我今天还没有等到练习时间结束,便想离开琴房了。” “储凝,老师给你一个平台吧!” “平台?”储凝疑惑地看着江旭。 “对,一个高水准的平台,用它来作为契机,将是一个可以鞭策你进步的突破口。” “可是江老师,哪里有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江旭接着说出他的想法来。 “是这样的,下个月中旬,我在意大利留学期间的导师会来中国,他叫韦叶城,是意大利华裔,现在可是意大利著名音乐大师,他的音乐造诣在整个西方国家有着很深影响,对了,他特别喜欢中国的民族乐器,曾对中国的古典音乐有很深入的研究。” “那这位韦大师这次来中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储凝好奇地问道。 “没有,他行事古怪低调,可能所有从事艺术的大师级人物都是这种性格吧!他近年来又爱上了旅游,这次来中国主要是想游遍中国的各大名山,会在江城呆两天时间,所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将你推荐给他,让他给予你一些指点,这对你在音乐方面,将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第一百零二章 韦叶城 “江老师,这太突然了,对于能有这样的机会,我虽感到非常的幸运,可是我有些小小的紧张!”储凝将心中的忐忑地说了出来。 “这我倒真是看不出来,记得第一次在琴房见到你时,不是自信满满的吗?那时的你,可是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一样。”江旭摇着头失笑道。 “那时是因为不知道您是老师,所以--,对不起!不过您不会还记着吧!”听到江旭提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纳纳地说道。 “几年后才向我道歉,的确有些迟!”江旭爽朗地笑着:“不过我只好勉强接受了。” “江老师,那我和那位韦大师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呢?”储凝短暂的尴尬后,随即又陷入沉思中,然后又开口对江旭说道。 “你的基本资料我已给了韦老一份,他看后非常的满意,因为时间有些紧张,所以让我马上安排你们见面。哦!对了,这次我推荐给韦老的,还有一位高年级的学长,他也是我的学生,到时候你和他一起去有个伴也好。” “江老师,我倒不是害怕见到韦老,只是他看了我的演奏水平后,会非常的失望怎么办?我更害怕如果他不满意,我会给您丢面子、会给武阳丢面子。”储凝想到立即要见到韦叶城,便更加紧张起来。 “看来储凝同学缺少的不仅仅是一个可以鞭策你的平台,还缺少了一份自信。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你提高自信、坦然面对呢?让老师想想,不如老师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发生在武阳的故事。”江旭思索了一番,然后转身对储凝说道。 “故事?还是发生在武阳的,老师,那您快讲吧!我很好奇您讲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储凝热切地期待着江旭所说的故事。 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出琴房,他们又穿过了宿舍楼,然后缓缓走至通往校门那条长长的路径,当走近两排挺拔的梧桐树旁时,江旭才缓缓地开口: “大约七年前,我还只是武阳的一名助教时,有一天,民乐系二年级转来一个女学生,她很美丽,美到不食人间烟火,却令整个武阳的女生都敬而远之、男生们都望而止步。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她的美丽,才使得她迅速的被同学们孤立,因为没有人永远愿意甘当绿叶。” “江老师,那后来呢?”储凝不曾想过江老师所讲的这个故事,竟然和他自己相关,所以便很快被这个故事吸引着。 “因为她是中途转校生,所以我也比较关注她的成绩,但是对于她在学校被孤立的事情却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的。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她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偷偷地哭泣时,才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我特别找她长谈了一次,从那次谈话后我才得知,这个没有半点娇惯和坏脾气的女孩,竟然是一个出身豪门的富家独生女,虽然她出身豪门,但她自身却很低调很努力,她也像其它所有普通子女一样,有着自已的梦想和愿望。” “可是为什么会偷偷地哭泣呢?就是因为同学们都孤立她、排挤她的原因吗?”储凝好奇地问道。 “原来,就因为她的美丽和出身,使她不断的遭到身边同学的排挤和孤立,所以她也唯有不断地转学、不断地逃避。到武阳时,她已经转了四所学校了,转至武阳时,虽然她刻意隐瞒了她的家世,但依然得不到同学们的欢迎,此刻的她开始对自身的优越感充满了恨意,对自已的自信也开始怀疑。” “我明白了,一定是您那晚和她的倾心交谈,才使她重新变得充满自信起来。”储凝微笑着道。 “对,就是从那时候起,她主动同身边的同学在一起,久而久之,男同学们不再望而却步,女同学们也不再有意孤立她,以至于多年后,她还同我说,在武阳的那两年多的时间里,将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喔!那个女孩子--,就是后来的季小旋女士,对吗?”储凝带着虔诚的心问着江旭。 “没错,她就是季小旋,准确地说,是你曾经的师母。”江旭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神情显得是格外落莫,他稍稍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 “老师之所以同你讲这么多,并不是说这个故事有多么的吸引人、故事本身有多么的深刻,老师只是想告诉你,人生会遇到许多像这样的插曲,如果每一次都这般的缺少自信、这般的在意他人的想法,那么你的人生中,不如意者定然有十之八九。所以我们唯有坦然、勇敢去面对,这样的人生,才会有预料不到的结果。”江旭说转过身,凝视着储凝道。 “老师,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也为我自己的不足与缺少自信感到汗颜不已,从这一刻起,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调整好心态,我不敢向您保证,我会以最好的姿态来面对您给我创造的平台,但是绝对会是最有自信的姿态来迎接每一天。” 这一刻的储凝释然了,因为她被故事中那个从孤单走向自信的女孩子深深吸引着,其实她还想知道江旭老师和季小旋女士后来的故事,比如毕业后的去向,为什么后来又分开的故事,不过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这是一个比较忌讳的话题,所以她又同江旭老师请教了一些关于见到韦叶城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后,便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 韦叶城是一位六十多岁、十分严肃的人,但威严中不失慈祥。见面的那天,储凝发现同来的是一名男生,但并未细看,想必是江旭老师所说的一个高年级的学长吧! 因为他们两人先后单独同叶城见面的,所以并没有过多的交集,轮到她去见韦叶城时,韦叶城只是简洁地问了她一些专业知识,然后又让储凝表演了一首曲子《雪山春晓》,储凝先是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雪山春晓》的曲谱,然后在事先备好的古筝前坐定、试音,当一曲《雪山春晓》弹完后,韦叶城久久不语,似沉静在刚才的琴声中无法自拔,许久后,他朝江旭频频点头。 “小江,你推荐的这两名学生,非常的优秀,应该要早些推荐给我才对。”老人家喜不自胜,似发现宝藏般兴奋不已。 “韦老,这不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吗?再说您的行踪飘忽不定,找您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这不您一来中国,我就迫不及待地将我这两名得意门生推荐给您了吗?”江旭委屈地抱怨着,逗得老人家开怀大笑了起来,储凝看到这两位尊长的沟通方式,也忍俊不禁失笑起来。 “如果多有几个象这样热爱民乐可以将民乐精神发挥到极致的年轻人,中国民乐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老人家无比感叹,这一刻,他是以一名中国人的身份,对正走在中国民乐艺术路上的所有艺术者所发出的感叹! 末了,江旭被韦老留了下来叙旧,便安排储凝和那位高年级的学长一同回武阳,储凝也不好好拂了江旭的好意,便同那名同学一起出了韦老的住处。 “储凝,你不认识我了吗?”刚走出韦老所住的酒店后,身边的那名学长便转身唤了她一声。 “学长是?原来是张学长!”储凝看清楚旁边的学长是张少洋后,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她刚刚一直在想,里面这位将双音拉到如此境界的小提琴手,不知道是何人所推荐,没想到张少洋就是江老师说的另一位高年级的学长。 “没关系!我也是出来之后,才发现你也会来的。”张少洋也开心地笑道。 “张学长,原来江老师也是你的主导老师?”储凝好奇地问道。 “储凝,你对身边的事情关心得太少了,有很多事情你都太不在意,就比如我们好歹是一间学校,虽然平时了没有多少机会见面,但是至少我们正面接触加上偶遇,也有两位面了吧!对了,加上这次是三次了,你竟然都没有认出我来。”张少洋有些不满地数落着储凝。 “不好意思,我虽然很自己做了许多的思想工作,但是显然还是有些紧张,进去时一直是目不斜视,希望学长不要生气。” “生气到不至于,只是有些小小的伤心而已,储凝,如果我们第四次见面时,我希望你能认出我来,可以吗?”张少洋看着储凝苦笑道。 “张学长,我想我会记住你的了,必竟今天你的小提琴拉得如此的令人难忘,我不想要记住都难。”储凝难得地调侃着自己道。 两人在轻松的气氛中相似而笑,然后一起回到武阳,自此之后,储凝同张少洋便开始变得稍微熟悉起来。但是因为储凝将她的学习时间安排得太满,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人的交集依然不多。 自从得到了韦叶城的肯定后,储凝浑身洋溢着自信的色彩,自信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韦叶城在江城的两天时间里,江旭大多数时候都是安排储凝在做陪伴,以便随时给予储凝适当的指导。 第一百零三章 表白 正如江旭所说,储凝如果要想在音乐的路上有更大的突破,必定需要一个契机和平台的,而储凝无疑是幸运的,因为这个契机,正是韦叶城的到来,平台,就是韦叶城本人。 两天的相处下来,储凝对音乐的诠释与理解,让韦叶城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两天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储凝来说,却足矣让她的音乐成就提高到更高的境界。 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韦叶城临走前,特意给储凝量身制定了全套学习计划,这对于储凝来说,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接下来,储凝只需要按照韦叶城给她制定的学习计划,循序渐进便好,不过接下来她变得更加忙碌,因为这期间江旭的助教临时有事请了假,所以江旭忙不过来时,偶尔会安排储凝帮忙整理一些演讲稿或者笔记什么的。 在武阳,不同系的老师经常去其它系进行一些演讲,一般体裁没有限制,谈戏剧、谈人生、谈教育理念等等,而且江旭演讲都必定会带上储凝,他们经常会为了一些在课堂上没有讨论完的题材,而在课后继续讨论,大多数时候,储凝都会是一个倾听者,她像一个充满饥渴的求知者一样,挖掘着老师的每一个音乐细胞,接受着他满腹经纶的熏陶。 关于那个未讲完的故事,后来江旭再也没提过,所以储凝也从未去过问,对于此点,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形成一种默契。 忙碌的日子终于在半个月后,因为江旭的助教回归,储凝才算功成身退。 “储凝,今天怎么没有同江老师在一起?”这天,方维珍好不容易在下课后看到储凝的身影。 “江老师的助教已经回来了,所以我也难得轻闲了,维珍、美晨,我准备偷两天的懒,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储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你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还以为你自得其乐呢?原来是被逼上梁山的,好长时间都没有去琴房了吧?”项美晨说道。 “不去琴房并不代表没有进步!”储凝并不想在方维珍和项美晨面前,炫耀自己受到过世界级音乐大师的首肯。低调是她一贯的处事原则,这点可能遗传了父亲储天行的性格。 “储凝,不得了了!”三人正聊着天,张瑞竟然紧张地出现在寝室门口,于是307寝室四名成员难得的全部聚齐。 “怎么了?张瑞、快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储凝起身抚着心口问道,张瑞风风火火的样子吓到她了。 “那个,那个张少洋又在女生宿舍楼下。”张瑞说道。 “待我去看看!”项美晨首先冲出宿舍,对着宿舍楼下看了看,然后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又折回宿舍,拉着储凝的胳膊说道: “储凝,你快下去看看吧!那个张学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楼下等你了,现在忽然又出现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想下去会一会他?” “他又没说找我,我为什么要下去?”储凝摇了摇头道。 “谁不知道江老师主课的两位才子佳人,而这位佳人又是这位才子的倾慕者,整个武阳都知道的事,你还装傻装到什么时候?”项美晨戏虐道。 “美晨你可别再瞎起哄了。”储凝撅着嘴道。 “我就觉得你应该下去找他说个清楚,你看你们现在都是江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一言一行必将受到同学们的关注,如果他又一直这样等下去,你的知名度将会更高,想要低调些,就要下去说服他。”项美晨接着道。 “一定要去吗?”储凝呐呐地说道,项美晨说得也有道理。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我们只能帮你分析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代你去见她吧!”方维珍也发表着她的看法。 储凝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她犹豫着走到阳台上,看向昏暗的灯光下,正靠在树下的那道身影,而那道身影也正好抬头朝她挥手,储凝也无奈地朝张少洋挥了一下手,然后硬着头皮转身下楼。 “如果不介意的话,在校园里走一走吧!”待储凝走近后,张少洋似乎松了一口气。 储凝抬头看了看宿舍楼,见她的三个损友正在等着看好戏般,全部挤在阳台上,遂只好点了点头。 “听江老师讲,韦老对你的印象很不错。”两人随意地在偌大的校园穿梭着,张少洋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是运气好些罢了,和学长之前得到的殊荣比较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储凝想起方维珍提及张少洋曾获无数殊荣的事迹来。 “陈年往事罢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参加什么比赛了,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些。”张少洋笑道。 “是一帮损友在宿舍聊天时,我无意中听到的。”储凝连忙解释道。 “其实我的父母都是小提琴出身的,严格来说,我应该可以算是从小耳濡目染吧!” “哦!”这点倒是没听说过。 “对了,你的那些同学很有趣,看得出来她们都很关心你。”张少洋又说道。 “在一起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地就变得非常的亲密了。”储凝也笑道。 “你们女生总是比男生要感性得多,不过这样挺好的,大学生活至少不会太枯燥。” “学长觉得大学的生活很枯燥吗?” “对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本是为了逃避家族的桎梏,而将自己流放在大学的,可是四年一晃而过,等毕业之后,还是得回归到那个令人压抑的大家庭中去。”张少洋叹息着,仿佛回归家庭是他极为反感的一件事。 “可是学长,家,才是最好的避风港湾,这是不容置疑的。” “家,才是最好的避风港湾?储凝,看来你非常地热爱你的家庭?” “当然了,莫非学长是因为不热爱你的家庭,才选择逃离到校园的吗?” “我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三言两句也说不清楚,等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再说给你听好吗?” “没有关系,学长,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只是学长提起来了,我顺便问一下而已,并不是特别的好奇。”储凝也解释道。 “储凝,你在男生面前,一直是一个冷傲的人,冷傲得让很多男生不敢接近,今天能站在我面前同我聊及这些,我已经感到很是幸运了。”张少洋突然转移话题,定住脚步,俯首看着储凝道。 “学长是在数落我吗?”储凝被张少洋看得有些不自在,遂反驳道。 “不,我也只是出于关心而已,走吧!”张少洋示意储凝继续朝前面走。 “谢谢学长的关心,或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有些冷傲,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储凝,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如果你一直不下来,我便准备将它一直藏在心里,知道吗?我真的很感激,你终于肯下来了。” “学长,我之所以会下来,其实只是想告诉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到女生宿舍楼下等我了,你这样会让我无所适从。” “为什么?难道我让你讨厌吗?” “不,我只是不太习惯和不太自在。” “储凝,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你对我就真的没有半点的感觉吗?” “学长是一位很优秀的小提琴手,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像韦叶城大师和江旭老师一样的音乐家,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感觉。” “储凝,让我来照顾你可以吗?一生一世!”张少洋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下定决心似地同储凝表白道。 “张学长,我--,们现在都还是学生,我不想谈及这些。”对于张少洋的突然表白,储凝顿时不知所措,紧张地转身背着张少洋。 “那好,我便等你到毕业,就在江城。”张少洋却更加坚定。 储凝苦笑着,身后这位她甚至连相貌都尚未记清楚的学长,竟然如此果断地向她表白,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而她爱了那么多年的那个人,却从来都不曾对她如此表白过,为何有些感情可以坦诚相待、有些感情却要一直藏在心底? “储凝,我是真心的,真心到连我自己都找不到有任何掺假的成份。”张少洋又移步至储凝的面前,低首看着储凝补充道。 储凝抬头,她不敢看张少洋,却依然感受到了张少洋眼里的坚决,这种眼神如此的熟悉,很久前她在哪里见过,林宇瀚离开y城的那天,眼神就是这样的。她打了一个寒颤,什么也没说,又幽幽地转身,朝宿舍楼方向走去。 “张学长,夜已深了,我该回去了。” “储凝,我想知道,你这是拒绝我了吗?”张少洋在身后唤着。 “不,我是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太可能有更多的交集。”储凝回头道。 “我不会放弃的,你说你现在还是学生,不想谈及这些,那我便等你,等着你毕业可好?”张少洋仍不死心。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的,请学长你理智些。” “除非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喜欢的人?’储凝回味着这句话,她算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吧? 第一百零四章 赤子之心 方正浩经过精心的调养,身体已逐渐恢复,虽然脸色不如从前般的红润,但精神方面同之前相比,已没有太大的差异。闲瑕时,他多半会来‘沈园’到处看看,有时会和童心大发,和孩子们玩耍一会儿,有时则陪沈慧君聊一聊天。 的确,在这繁花似景的季节里,‘沈园’花坛中的各种鲜花争相斗艳,互吐芬芳。此刻,方正浩竟直接和沈慧君坐在了花坛边的石椅上,赏心悦目地欣常着如此美景。 “慧君,你说为什么这人老了,看着这一簇簇的鲜花,就会感慨万千呢?” “这花你都看了很多年了,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有多美丽的,可能是因为老了,才能够静得下心来欣赏吧!” “可能吧!看来我们真的老了,慧君,不如你也考虑一下退休吧!” “好,等我把‘沈园’的增加设施修建案处理完后就着手退休这事吧!” “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方案已经提交了,但是审批下来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那有没有想好到时候由谁来接手呢?” “吴主任的资历最老了,我能做的,她都能胜任,是当仁不让的人选。”沈慧君道。 “那就好,要不是因为照顾我,你哪里舍得离开这些孩子。”方正浩叹道。 “总得离开他们的,虽然辞去院长一职,但是我还是随时可以回来看孩子的。”沈慧君安慰着道。 “慧君,让你受苦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呢!况且我也都一大把年纪了,早就该退居幕后了,可不像你,都这把骨头了,还像台不停运转的机器一样,停不下来。” “唉!不服老是不行了,或许是该学学你了。”方正浩朝不远处的操场上看去,见方维珍正同孩子们打成一片,不时传来小孩子们天真而童稚的声音,方正浩不自觉地流露出慈爱的神情来。 “维南最近回来得多吗?”方正浩忽然转身问道。 “年后很少回来,听他说在x城的那地开年后就已经动工了,所以他最近一直住在x城,刚好是你生病的那段时间,他不想影响你休息,便没有知会你,不过你的身体现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若有时间就去督促指导一下才行。” “他今天打过电话给我,说是那块地建的途中出了点异常,现在还在和工地负责人及设计师讨论中,听他的意思,是想让我过去裁决,那晚些我再同他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有必要,我亲自去一下x城吧!” “这样最好了,等把维南的事情解决了后,我陪去一下y城吧!” “还是不要去了吧!我病成这样,她都没来看过我,想必过去了,她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给我。”方正浩负气地道。 “她不来看你,你就不可以去看她吗?她不想看到你,你就不要让她看到就行了。”沈慧君道。 “不让她看到?”方正浩思索着沈慧君的话。 “我们就不进她的店子里了,在车上看着便好,你说可好?”沈慧君提醒着方正浩。 “好是好,可上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贼一般呢?看自己的妹妹,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吗?”方正浩觉得很没面子,咬着牙恨恨地道。 “那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不肯见你?”沈慧君哭笑不得,她觉得自方正浩生了这场大病恢复后,很多想法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这会竟然同自己的亲妹妹置起了气。重要的是他在这边气得咬牙,人家还根本就不知情。 “咳--,那好吧!什么时候去由你来安排吧!”方正浩被沈慧君将了一军后,才算拉下了面子来。 开年后,方维南便已开始着手修建x城竞标成功的那块荒地,建渡假村的面积约占地叁万伍千多平方米,按最初的设计,里面需要建ktv、商场、大型游泳池,休闲健身室、普通客房、绿化带等,另外还设有别墅群。 前期的工程都此时均已经收尾,但因建别墅的地势太低,动工之后发现有部分地面过度潮湿,方维南考虑到建好之后可能会因为湿气太重,顾客若长期居住的话,可能身体会有不适应,所以又同工地负责人和设计师协商,要求重新修改图纸,将湿气较重的别墅群体改成地热式的结构。 但是工地负责人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如果中途改建的话,不仅要耗去大量的人力财力,还会影响到交付期,因双方各抒己见,所以别墅的进程也因此停置了下来。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方正浩来到了工地。 “维南,如果按你所说,将部分别墅临时改建地热式的结构的话,除了预算开支会增加、和工期会影响外,还有其它的格局会变动吗?”在工地巡视几番后,方正浩才拿着图纸,指着已经停止施工的别墅群问着方维南。 “别墅一共有八十套,我重新找勘测队高分布钻井测试后,确定只需改建三十套左右,改建后整体格局不会动,最开始我想过将这三十套别墅朝普通客房处平移的,但是考虑平移会动用更多的财力和物力,最后同设计师们一起酌情考虑,才决定改成地热式的结构。 “吴工,别墅工程已经竣工多少了?”方正浩认真听完方维南的叙述后,又仔细看了一会图纸,然后对身边四十岁左右工地的负责人问道。 “方董,已经动工四十天了,地基已全部完成,除了方总所说的三十套已紧急停工外,其它的五十套别墅的墙体都已经基本建成,部分已经在开始外部装修了。” “吴工、维南,我有两个方案,你们需同设计师们一起研究一下,第一,将这三十套别墅的一楼全部改成小型的健身室,第二,就像你所说的改成地热式结构,将两种方案的计划做一份草案,并分别预算一下其工期和费用。至于最终选用哪种方案,则由我来决定,有没有问题?” 方正浩言简意赅地阐明他的观点,然后慎重地看着方维南和跟了自己多年的工地负责人。 “没问题!”两人同时回答。 “那就这样决定了,时间紧迫,最迟后天我要看到所有资料,你们再讨论讨论细节,我去其它地方看看。”方正浩说完便丢下两人,由保镖护送着离开现场。 “爸,您怎么会想到将它们全部改建成小型健身室的呢?这样产生的费用和改建地热结构不会相差多少?”回程的路上,方维南边开车边对后座的方正浩说道。 “其实对于渡假村来说,增加健身设施,也是一种吸引顾客的商机。维南,爸爸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最初勘测时没有发现有这种隐患吗?”方正浩道。 “爸,勘测队对每一寸土地都不可能能勘测到位的,何况是这么大的别墅群。其实我也并没有责怪吴工的意思,只是请求他紧急停工后再从长计议,况且那三十套只是刚刚建好地基,除人工费用及延工期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再不济我们可以给工人适当补充点误工费。” “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的执着?”方正浩盯着开车的方维南道。 “我是想着,我们不能总是站在商家的立场考虑,有时了要站在客人的立场上考虑,您想想,如果执意将它建成后,地面潮湿会对长期租住的客人造成身体隐患,到时损失的不仅是工期与费用了,时间久了定会影响到渡假村的生意。” “是啊!好一个不可以总站在商家的立场考虑啊!或许你说得没错。”方正浩沉思着儿子的每一句话。 儿子继承了他身上所有的优点,更具备他身上所没有的东西。他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都是为名为利所争,从来都只会以个人立场,甚至不择手段来达成目的,今天儿子的一席话,竟然让他彻底地叹服。 如果不是他生了这一场病,他可能会说儿子迂腐,他会严厉地告诫他,商人若不谋利,则不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却大变了,儿子在他长时间的利益熏陶下,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斥责他呢? 罢了,自己是该彻底地退了。 事实证明,方维南的方案是最实际、且最省财力的。 当两天后,方维南和吴工拿着预算好的费用、和最新的施工图呈交给方正浩时,方正浩一脸的惊喜。 事实证明方维南的决断是正确的,如果改成地热结构,三十套房只需延期了十天的时间,加上停工的这几天也就十五天,费用预算也仅增加了百分之五,但是如果三十套别墅全部的一楼改建小型建身室后,加上三十套的健身设备,费用尽比原来的预算增加了至少百分之十五,而且工期需延长至二十天左右,加上停工的这几天,便是二十五天。 于是在参与了此次渡假村的设计、勘测、施工、硬件设备配备师等所有人员,都参与了关于改建工程的研究会,研究会的最终投票结果当然是以方维南的改建计划定案,于是一场开发商和承建商之间关于临时改建的案子终于落下了帏幕。 第一百零五章 故人来 y城 林瑾文还是一如既往地打理着她的礼服店,方正浩生病的事情,她也听宇浩提及过,听宇浩的语气,也不极不情愿她去江城的,其实她也并没有去江城的打算,不过宇浩能告诉她这件事,她已经感到很安慰了,至少他的心态没有因为仇恨而扭曲。 闲暇之余,她静静品着纯香的奶茶,边翻看着最新的时装杂志,当看到杂志中的某一页写着设计师林宇浩时,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然后抚着那三个铅字舒心地笑着,儿子的进步很大,很多杂志上都已有他设计的作品,虽然他的身份还是‘创世纪’的一名设计室室长,但是他本人却早已享誉盛名了,更难得的是他即便有如此身价,却依然如从前般低调。儿子这种稳重与睿智,和当年的郁廷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 “老板,外面有一位先生找您。”店员小邹进来提醒她。 “小邹,是客人吗?”方静雯抬起头问道。 “不是,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他只说姓沈。” “哦!那你请他进来吧!” “静雯--”林瑾文的话刚说完,门口便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小邹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 “延康--”方静雯听到声音和看到来人后,不由得站了起来。 咖啡杯里冒着氤氤氲氤的热气,隔着热气,沈延康就这么一直看着林瑾文。 “延康--”方静雯看了看咖啡厅左右,低着头有些尴尬。 “呃!对不起!”沈延康突然惊醒道:“你看我,显些失态了!”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y城了呢?”林瑾文问道。 “其实,很早就想着来看你了,刚好近段时间也不是很忙。”沈延康答道。 “对了,宇浩在你那里做得如何?”林瑾文又问道。 “你同才在店里时,手上拿的那本杂专,不是说明了一切吗?”沈延康失笑道。 “那就好!听说你近来特别的照顾他,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林瑾文道。 “我这叫爱屋及乌吧!况且宇浩的实力与天份都是遗传了当年的郁廷,能多挖掘一点他的天份出来,这对‘创世纪’百利而无一害。”沈延康笑道。 “对了,我记得你公司的名字以前不叫这个的,怎么想到将名字改为‘创世纪’的呢?”林瑾文问道。 “以前只是一个加工厂,所以名字什么的还没那么重要,后来发展得很快了起来,‘亚琮’那个名字毕竟上不了台面的,要想与国际接轨,就必须先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于是才有了‘创世纪’这个名称来。”沈延康解释道。 “名字倒是挺响亮的,只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行事够低调的,宇浩在里面做了几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他的boss竟然是你?”林瑾文带着歉意道。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如果我高调一点,出境界多一些,你可能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沈延康再次失笑道。 “极有可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去纠结了。”林瑾文道。 “对了,我正着手准备给宇浩做一期专访,现在已在筹备中了。”沈延康说道。 “专访?是哪方面的呢?是否会涉及到家庭?”林瑾文问道。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只是访谈他事业的成长之路了。”沈延康解释道。 “那就好,其实你不用如此的照顾他的,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林瑾文点了点头道。 “公司每年的新秀设计都会有专访的,他已经算晚的了,也是因为他一直不愿意被访,所以搁浅着,今年他愿意接受专访,我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更加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专访过后,将会有会多的人熟悉他、了解他。这对于他的知名度,将会有很大的帮助的。”沈延康接着道。 “你就不担心他知名度太大了,将来单飞吗?”林瑾文故意装作不厚道地问道。 “当然担心了!可是我担心有什么用,宇浩的实力在那里,若真要单飞,不出名也都可以单飞的。”沈延康胸有成竹地道。 “延康,你的心胸还是如当年般广阔,一般人永远都无法比拟。”林瑾文感慨道。 “静雯,二十多年来,对于我,你真的就没有半点遗憾过吗?”沈延康还是习惯称林瑾文曾经的名字,好在林瑾文并不在意。 “对于你,我只有歉疚,要说遗憾的话,就是当年我没有能力挽回郁廷的生命,这份遗憾是终生的。” “我想这是他的命吧!人一生总是有得有失的。当年,他轻易地掳获了你的心,而老天却和他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让他遗憾地英年早逝。其实就算如此,我也是羡慕他的。”沈延康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他很快调整了心态。 “延康,我们的孩子如今都快论及婚嫁了,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及了吧?”林瑾文喝了一杯咖啡。 “对不起!可能是太激动了的原因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自不会介意的,怎么说你也是我和郁廷的恩人,这份恩情都还没报答呢!”林瑾文喝了一杯咖啡道。 “说实话,那可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是为了你我才会那么做的,事后还被姐夫狠狠的揍了一顿,到现在我都还在后悔呢!”沈延康苦笑道。 “延康,我知道我欠你的很多,我想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如果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可不需要什么报不报答的。” “对了,你好像有个女儿,应该跟随维珍年纪差不多吧?”林瑾文问道。 “是啊!当年你和郁廷走后没多久,我便结婚了,后来就有了一个女儿,叫蓉蓉,她的出生给我带来了许多的安慰。” “那孩子的妈妈呢?” “在蓉蓉几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便过世了,为了不让她触情生情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所以我将蓉蓉送到美国去读书,一直和她外公外婆定居在一起。”沈延康提起这些时,歉意浮现在脸上。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的。” “没关系!比起你们当年所吃的苦,这点苦算什么,这不也撑过来了,不过我今天的一切多亏了老于,对了,你还记得老于、于斯年吧?”为了使气氛缓和一些,沈延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老于,是你当年在学校的那个跟班同学吗?” “没错,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他?” “我仅仅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主要是听郁廷曾经说于斯年曾经也帮助过他!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感谢他。” “我看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好儿子早已帮你和郁廷还清了这个人情了。” “怎么说呢?” “老于现在已经是掌握着‘创世纪’生存命脉的市场及设计总监了,刚好是宇浩的顶头上司,这几年来,宇浩的表现足矣报答他当年的恩情了。” “是他吗?没想到当年那位有些胆小的于斯年,如今竟然能有如此的成就。”林瑾文再次感叹道:“更没曾想过如此巧合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其实也没有什么巧不巧合的,江城说大也不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经营服装生意的,以前林郁廷是搞服装设计的,现在宇浩子承父业,能够碰在一起的要率也挺多的。只是想到你曾吃了这么多的苦,总会感觉到有些难过,特别是姐夫,他这次病得如此严重,能挺过来也算是他的造化。”沈延康也感叹着。 “就算再苦也是我自己要承受的,况且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能看着他们幸福健康的成长,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静雯,对于这种生活,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怨言吗?” “当然有了,郁廷走的时候,我也好像死了一回,那段时间宇浩我丢给了天行夫妇,几乎没有过问过,而宇瀚当时还没有了生,因为我的情绪原因,还导致宇瀚早产,所以这孩子从出生起,身体就一直很脆弱。” “宇瀚?你说的是宇浩的弟弟吗?”沈延康问道。 “正是,可能同你的女儿蓉蓉年纪差不多。”林瑾文答道。 “那宇瀚现在应该在哪里读书呢?”沈延康接着问道。 “说来话长,他现在在甘肃省一个小村子里支教,听宇浩说是一年,一年后便重新返校读书。哦!他是在上海一家理工大学读书。”林瑾文道。 “看来这孩子比较能折腾,读完书再出去支教不是挺好的吗?”沈延康摇了摇头道。 “一言难尽啊!小的这个可能是被我给宠坏了,的确能折腾些,总之他也去了半年多了,我也从伤心难过、变成顺其自然了。”林瑾文苦笑道。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你想管也管不着。”沈延康安慰着。 “你说得有道理,所以呀!我现在反而过得轻松无比了。”林瑾文笑道。 “你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每天看看书,喝点咖啡,日子惬意无比,不像我,那么大的一个推子,蓉蓉又是一个女孩子,将来若我动不了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下这个担子来。”沈延康忧虑着道。 第一百零六章 大漠纯情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操这份心还为时尚早,不如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林瑾文劝慰道。 “我也只能如此了!对了,姐姐她最近有跟你联系过吗?”沈延康好奇地问道。 “慧君姐还没有单独来过我这里,她应该是对我有些顾虑的,其实我也很想同她联系的,当年若不是她私下接济我,可能如今世上并无宇浩的存在了,如果是她前来y城,我还是非常的欢迎的。”林瑾文道。 “她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沈延康低沉着道。 沈慧君来看林瑾文时,已是夏日炎炎时节,当然了,在林瑾文的眼里,沈慧君自年初和方正浩到y城后,是第一次单独来见她了,殊不知沈慧君早已和方正浩来过y城数次,只是他们永远都只是远远地、悄悄地看着礼服店的一举一动而已。 “慧君姐,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来看我了。”林瑾文边给沈慧君倒茶边打趣道。 “你这妮子,也真沉得住气,一直等着我来,却从来都没想过跟我联系。”沈慧君数落着林瑾文道。 “我这不是在这里等着你来吗?况且延康也就过你会过来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延康有来过吗?他倒是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跑得快。” “前段时间有来过一次,他过来闲聊而已,顺便聊了一下宇浩。” “哦,对了,说起宇浩,我倒是想对你说,不要太逞强了,现在宇浩如此的有前途,根本不需要你这样抛头露面。” “宇浩也是这样说,可能习惯了吧!毕竟都一二十年了。” “你还是眼当年一样的倔强,认定的事情没得任何转寰的余地。” “慧君姐,一见面就不要总是说我了,说说其它的吧!对了,我们家的储凝也马上又要暑假了,叶梅前两天同我诉苦,说她暑假后还要去你那什么‘沈园’,看来那里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呐。” “那丫头,和‘沈园’的确很有缘份,孩子们也都特别的喜欢她,你有时间不妨也去走走吧!保管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有机会再说吧!再说我不一定走得开。”林瑾文推辞道。 这年的暑假如期而至,储凝照常去了‘沈园’陪方维珍一起做起了孩子王,当然了,光叶梅的工作,储家父女大动干戈、软施硬磨了一番,才算安抚成功。 暑假结束时,储凝扳指算了算,离林宇浩和林宇瀚两兄弟间的那个一年之期,也快要到期了,想必她开学没多久后,林宇瀚也快回归了。 只是这个一年之期真的太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便又要在忐忑与不安中迎接林宇瀚的归来。只是再次见面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曾经的那些不愉快、他离家前的决别,似又历历在目,她希望随着这一年时间的推移,再见面时,他们之间所有的尴尬都将随风消逝不见…… 大西北鸽子洞村 林宇瀚敲响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道铃声之后,便静静地看着一群群可爱的孩子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走出来,脸上竟也露出如同孩子们般满足的微笑。 每次看到孩子们兴高采烈回家的样子时,他的心里都会有种被填得满满的感觉。 离上次老村长同他谈话后,又过了一个学期了,在这近半年的时间里,他与鸽子洞里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贫穷善良的人们,对知识与想走出大山的渴求、以及对他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崇敬。 他不清楚是什么信念,驱驶着他不愿离开这块地方,但他却深知他对他们有着深深的不舍。对,就是这份不舍才使他感受到这里的孩子们需要他,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 或许,也和哥哥的那个一年之约有关,一年,他不想失约,也不想提前离开,如今一年之期将至,他回归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她日夜思念的女生,是否已经和哥哥成双成对?这是自他来鸽子洞村后一直未敢触及,可是回归后,代表着他必定要面对这些。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勇敢地面对吧! “宇瀚,在想什么?”老村长走了过来,陪他站在阳台边上,看到一个个离开校园的孩子道。 “村长,监考老师都走了吗?”林宇瀚笑着摇了摇头问道。 ”已经走了,期末考试也结束了,是不是有些期待和紧张呢?”老村长用力拍着林宇瀚的肩膀说道。 “怎么办呢?可是我带的第一个毕业班,万一考砸了怎么办?我倒无所谓,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得了,您这老脸可有些挂不住了。”林宇瀚的确有些紧张,故意放松心情与老村长调侃道。 “你已尽了那么大的力了,孩子们就算考得不好,你也不必有什么遗憾了。”老村长点了点头道。 “希望我林宇瀚没有误人子弟,也希望村长大人您没有看走眼!” “要说你有误人子弟的倾向,老头子我还让你混到今天吗?不早就把你轰出鸽子洞了,不过说实话,我看你教学很有一套,水平早就远远超出老头子我了。” “我不过是把当年老师的那一套拿出来现学现教罢了!您知道吗?当年我那老师的可厉害了,瞧着不顺眼的学生,竹条就打到手掌心了,特别是对于我这种调皮捣蛋的字生,一点情面都不留,我那手掌心,都快打得皮开肉绽了,可是我现在带的班级,也有调皮的孩子,当年我老师的这一点,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现学。” “知道,知道,你对孩子们可疼惜了。” “村长体谅我的苦就好!太不容易了。”林宇瀚假意将身体的重心靠在老村长的后背上寻求着安慰。 “知道了,走吧!你大娘说今天会多做两个菜的,咱爷俩回家去喝两盅可好?”老村长转身别扭地拍拍林宇瀚的头安慰道。 “咳--,这个可以有……” 这次期末考试的分数线很快就下来了,林宇瀚所代课的六年级二十名学生里,除了八名学生考入镇上普通的中学外,其余的十二名学生,竟然全部考入市重点中学。 分数线揭挠这天,整个鸽子洞村、甚至整个玉泉镇上都引起了轰动,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奇迹,鸽子洞村多少年来,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如此激动人心的事情了。 于是接后的几天时间,村民们纷纷来前来老村长家祝贺,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有的家长为了对林宇瀚表示感谢,甚至将家里最值钱的鸡蛋也提了过来。 于是,林宇瀚、鸽子洞小学、甚至是玉泉镇,都成了人们茶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望着善良纯朴的人们,林宇瀚已感受到纯朴的村民们,对知识的渴求已再次被激发了出来。孩子们能在既要学习、又要兼顾家庭劳动的艰苦条件下坚韧顽强的学习,并且在短时间内获取优异的成绩,是他意料未及的,也最让他感动和欣喜的。 成绩下来后的几天时间里,他带着二十个孩子们整天在一望无垠的黄沙里尽情地唱着、跳着、疯狂地奔跑着、嬉戏着。 “我们一定要走出黄沙、走出大漠!”此刻,他正对着天空大声呼喊着,声音苍劲有力,穿透过一望无垠的大漠荒原。 “我们一定要走出黄沙、走出大漠!”孩子们也学他对着天空喊着,稚嫩的声音在大漠里传了阵阵回声。 “我们要为鸽子洞留住更多的读书人。” “我们要为鸽子洞留住更多的读书人。” …… 他们谁也不曾看到,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地看着他们。她一直伫立在那里,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不曾说过一句话、也不曾移动过一下脚步,只是觉得眼圈好像是被风沙侵袭一样,红红的、涩涩的…… 在鸽子洞小学临时用来做会议室的办公室里,老村长正召集全村的男人们商讨着什么? 原来,虽然学费是免的不用在意,但是二十名学生一起考上中学,代表着需要二十份的书本费用及日后三年的生活费用,这笔庞大的开支对于这个一穷二白的鸽子洞村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村民们欣喜之余,只能扼腕兴叹,所以才坐大一起讨论着如何应对。 “村长,林老师捐赠的钱里面还余下多少?”有人率先发言道。 “人家捐是捐得多,可是这一年来,学校修修补补的,又增加的那么多的设施,能剩下多少?别说二十个孩子三年,能撑过一学期就不错了。”村里的会计拿着笔计算后便说道。 “村长,要不,先将村里的几头猪卖掉再说,如果不够,先去同市里和镇上的学校讲一下我们的困难,先让孩子们入校读书。”又有人问道。 “不行,那几头牲口是村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再说就那几头瘦得看得见骨头的猪仔,能卖几个钱啊!”又有人说道。 “村长,要不先将村里的几头黄牛卖掉,兴许还可以顶几个人。”有人提议道。 第一百零七章 离情别绪 “卖牲口的事,老头子我坚决不赞成,没有了黄牛,明年拿什么干活?就算是卖了又能抵多少钱?”老村长忽然开口道。 村民们觉得有道理,便不再言语,办公室随即变得一阵沉默。 林宇瀚刚好从和孩子们从外面回来,他看着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严肃,心里便猜了个七八分,便遣散了孩子们,静静地在门外听着他们讨论的一切,可是办公室一直静悄悄的,他的心也随着沉了下来。 正当村民们和老村长无计可施时,忽然学校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座机电话,在村长的桌子上刺耳地响了起来,村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起电话,几秒钟后便对着电话一个劲地点着头,眉头和额上的皱纹也慢慢舒展开了。 挂上电话时,老村长苍老的脸上竟然泛着一丝兴奋的红润,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投向他,不明白片刻之间,刚才还愁眉不展的老村长,为何接了一通电话后变了一个人样。 “解决了!解决了!”老村长喃喃道,人忽然像一台虚脱了的机器一样,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 “村长,你没事吧!”村民们紧张着,不知道村长说的解决了是什么意思。 过了半晌,老村长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玉泉镇里考虑到鸽子洞村的贫困情况,便向市里反映了此情况,市里又向省里反映,经过层层汇报与实际调查,最后省里将鸽子洞村定为特殊情况,特批了二十名学生,生活费一律减半,书本费和其它所有费用一律全免,而且一免就是三年。 这个消息对于鸽子洞村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所以当老村长将这个消息公布时,整个办公室顿时沸腾了起来。老村长望着激动的村民,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第一次笑得那么的放松、那么满足。 光书本费和生活费,就省了一大半的费用了,其它的费用,各家有娃的自己掏点,宇瀚那小子的哥哥捐的那些钱,除去学校修补用了一些费用外,其余的一直都计在村小学的公款了,这次刚好拿些出来,就当成是给每个孩子们一份补贴,相信孩子们这三年也不用愁吃穿了。 解决了孩子们读书问题的老村长,又在身上掏着烟,转头看到林宇瀚正靠在办公室的门上嘲弄地看着自己,老村长竟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朝林宇瀚挥了挥拳头,似乎在说‘你小子欠捧’,后者表示收到,然后慢慢地走到了老村长的面前,两个男人都朝对方的胸口挥了一拳头,当然,不是真挥,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是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他们两人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前面,已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那些孩子们走上求学的路上了,而老村长也不用再因为女儿倩倩的离家,而对鸽子洞村的村民心怀歉疚了。 林宇瀚正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时,忽然感觉身体好像腾空般,他不解地望着老村长,不过老村长的表情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这究竟是怎么啦?”林宇瀚大喊着,手在空中使劲地抓着,不过换来的却是一片哄笑声,他猛朝下看,才发现自己和老村长正被人抬起来了当‘球儿’抛着呢! “老头子,您还扛得住吧?”林宇瀚调皮地朝老村长扮了扮鬼脸。 “我老头子还好,不过再这样抛几下,准会散架。”好在老村长人老骨头未老,尽然也脸不红气不喘地调侃道。 “村长,村里谁不知道您这老骨头可硬朗着呢!就算是村里那台老把式拖拉机散架了,您这身体也未必会散架。”不知谁对老村长调侃了一句,村民都哄笑了起来,于是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更加热闹。 而在办公室外,一个黑衣女人看着这一幕后,掩面而逃。 “倩倩,是倩倩!”老村长眼尖,他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仔细看过后,立即开口叫道。 村民们停止了的动作,将他放到了地面上,他站稳后迅速地跑向办公门口,不过已经发现门外没有任何人影。 “倩倩--,真的是你吗?”老村长茫然道。 开学的前几天,市里和镇上特别派了人员前来,在老村长的陪同下,人们对孩子们的家庭一一作了慰问和调查。 “梁村长,我来之前,市领导一再嘱咐,决不可以让鸽子洞的任何一个小孩子失学,另外让我转告您,有关教育方面,马上会有一些新的政策下来,是专门针对贫困村镇的,考虑到你们村的情况,所以会率先在新政策出炉之前便开始实施。”市里派来的陈秘书语重心长地老村长说道。 “陈秘书啊!是老头子我没有能耐,不能率村民们致富,还要拖累国家,您得替我感谢各位领导啊!”市里如此的照顾,让他深感不安。 “老村长,这是国家的政策,也是趋势,所以您不必有什么顾虑,学生您尽管培养,其它的以后您就不用如此操心了。” “感谢领导们的关心,我代表整个鸽子洞村的村民表示感谢!” “老村长,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您,学校还会再安排两名老师来,而且一定会是自愿前来的,现在已经有一人报了名,开学的前一天会到,还是个大学生呢!”另外一名镇干部也开口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老头子总算不用再站在讲台上误人子弟了!”老村长握着镇干部的手自嘲地说道。 “哈哈--”老村长自我调侃引得在场的气分外和谐。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村长这几天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又让大娘多炒了两个小菜,然后拿出剩下的半坛陈年老酒,拉着林宇瀚边喝边聊着天。 “来,咱爷俩再喝一杯。”老村长不停地朝林宇瀚倒着酒。 “老头子,别顾着自己高兴,孩子喝不了多少酒,你还硬逼着他喝。”大娘也坐了下来,夺下了村长手中的杯子。 “就再喝一杯吧?臭小子今天心情也不错。”村长又抢下大娘手中的杯子,两人就这样争执不下。 林宇瀚望着两位老人孩子气的抢着酒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目光无意中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大的旅行包,包里被塞得鼓鼓的。 “请问您是?”林宇瀚赶忙起身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迈开脚步朝老村长他们走了过去。 “倩倩--”村长大娘眼尖,酒杯在她的手中滑落,然后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爸,妈,女儿回来给您们请罪了。”女人突然在两位老人面前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老村长慢慢地回着头,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女儿,沉默着没有吱声,林宇瀚忽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林宇瀚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学校的后山,他在那个陡峭的岩石旁坐了下来,习惯地抽出了烟,在烟雾缭绕中,他似乎看到了憔悴的母亲和哥哥孤单的身影,还有那个让她深爱的女孩、正惊慌地看着自己的神情,快一年了,他忽然发现对家乡的思念和对亲人的热爱不断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或许,是该回去了……” 老村长的女儿梁倩倩回来了,她就是镇干部同老村长说的那个自愿报名来鸽子洞村执教的老师。在此之前或许有很多的村民不理解她,甚至还有很多人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不管怎样,她回来之后,老村长家里的欢笑多了起来,村小学的欢笑也多了起来,质朴善良的村民,最终原谅了她,让她在村里给孩子们上课。 离别的情绪总是多愁的,林宇瀚这几天一有空闲时间,就一个人来到学校后山的山崖边,远远地看着这片黄沙之地,回想着这一年来在鸽子洞的点点滴滴,然后拿起笛子,吹起了那首很久未曾吹过的《梦里水乡》,歌声悠远,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漠之地,竟显得荡气回肠。 “林老师--”不知何时,梁倩倩来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倩倩姐,是我的笛声吵到你了吗?”林宇瀚梁倩倩报歉地说道。 “坦白地说,是你的笛声吸引了我,在这荒凉的大风沙之地,很难听到这样悠扬动听的笛声。” “倩倩姐,你会吹笛子吗?” “会一点点而已,和你的比起来,没法相提并论。” “那正好,我手上的这根笛子跟随我多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那可使不得,我记得我以前每次偷偷回来时,经常会听到你在这里吹笛子,那时我就在想,你一定是在思念家乡的亲人了,要不笛声里怎么会包含那么浓烈的感情呢?” “连你也听出来了吗?的确,当初出来时是因为任性才出走的,这一年来,我日夜思念着家乡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个让我心痛的人,如今要回去了,我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来。”林宇瀚自嘲道。 第一百零八章 离情别绪(一) “一定会有的,就比如你吧!虽然只是在这鸽子洞村呆了一年时间,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同你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特别是老爷子,他知道了你的决定后,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虽然明知道你迟早要离开的,可是还是心有不舍和难过,更何况与你生活二十多年的亲人呢!”梁倩倩感叹道。 “倩倩姐,好在你回来了,要不我还真舍不得离开老村长呢?你看自从你回来后,老爷子和大娘的笑容比以前多得多了。”林宇瀚笑着道。 “不过我这次回来之,我倒感觉老爷子有些偏心,大半天的没看到我还好,如果一会儿没看到你,便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呢!”梁倩倩也打趣道。 “那当然,我可是老头子半路上捡回来的宝,当然得疼惜啊!而倩倩姐你呢,村长和大娘已经习惯了你不在身边,你这突然回来,他们肯定还没有回过神来才对,比如你,那么多年不在家乡了,也一定有些不太适应的,对吗?”林宇瀚语重心长地对梁倩倩道。 “谢谢林老师的安慰,其实我虽然不在家乡,却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家乡的一举一动,有时我也会像你一样无比的思念这里、思念爸爸妈妈、也会思念曾经帮助过我的村民。特别是林老师你到来之后,我的心更加矛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做到这般,而我这个从土生土长的鸽子洞村人,竟然会忍心丢下他们于不顾,我想我是应该要受到良心的遗责的。”梁倩倩望着鸽子洞村方向黯然道。 “倩倩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你人已经回来了,也就不必再自责了,我相信经历了这些过后,你一定会更加珍惜家乡的每一片草地、每一个人的。”林宇瀚起身,从这个角度望着学校的每个角落、和远处的沙丘说道。 “是了,虽然家乡依旧是穷乡僻壤,但是至少我现在的心灵是富足的了,对家乡的亏欠,我也可以用时间慢慢来偿还。”梁倩倩坦然地说道。 “我也终于可以卸下重任了,彻底地走人了。”林宇瀚自我调侃道。 “你准备哪一天启程呢?”梁倩倩问道。 “就这几天吧!开学也有些时日了,我也该回到那个繁华的大都市继续做我的学生梦了。这身份来个180度的大转变,从受众人尊敬的林老师,一下子就恢复成了调皮捣蛋的熊学生,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呐。”林宇瀚躬身,在石头缝里稀落的枯草堆里掐了一根狗毛毡叼在嘴里。 “爸爸那边还不知道你离开的日期吧?”梁倩倩又问道。 “我正愁不知道怎样跟他老人家讲。” “要不要交给我来说呢?”梁倩倩道。 “不,我想还是我自己说吧!”林宇瀚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存折出来,然后和着竹笛一起递给梁倩倩。 “你这是做什么?”梁倩倩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老头子肯定不会收的,所以等我走后,希望以你的名义交给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笛子我就收下来了,将来也好让老爷子堵物思人,但是这个钱无论如何也不会收的,再说孩子们的费用已解决了。”梁倩倩推辞道。 “我知道,这笔钱虽然数目不大,但是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你就当我在临走前,能为学校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不,我还是不能收。”梁倩倩坚决地摇了摇头。 “倩倩姐,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为了让你能顺利的完成学业,好为鸽子洞村出份力,村长和大娘怎样含辛茹苦、全村人是怎样起早摸黑的情景吗?因为他们不想你被埋没在这里片贫瘠之地,希望能通过你,来慢慢改变这里的贫穷。其实鸽子洞村的每位孩子都同你当年的情况一样,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他们都想走出这片大漠,所以,我们正在感受着他们那颗赤子之心的同时,应该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支持与帮助,不是吗?” “宇瀚,站在你的面前,我总会感到无比的渺小,你的善良和感性足以让我无地自容,那这笔款我就先替孩子们收下了,你放心,不管怎样,只要有我在,我都不会让鸽子洞村的小孩子掉队的。”梁倩倩郑重的从林宇瀚的手中接过存析,然后紧紧地捧着它,眼泪终于从眼睑中滑落。 林宇瀚也感觉到鼻尖有些酸涩的,不过他是男人,所以不到绝望之时,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流下眼泪的。 人间大爱的表现方式往往有许多种,而林宇瀚的这种方式最为朴素、最自然的。因为他摒弃了一切私心,而不求任何回报,往往最朴素和自然的方式反而最使人感动。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一朝便要面对别离,老村长的心情是复杂的,论私人感情而言,他早已将林宇瀚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这一别,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很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但毕竟他有自己的家、还有亲人、还有未完成的学业,既使再不舍,也是要放手的。 临走前,林宇瀚用仅有的钱去镇上买了一张硬座火车票、和一部廉价的二手相机,他想留下鸽子洞村的一草一木、和所有村民纯朴的瞬间…… 和老村和肩并肩坐在梁三叔开的拖拉机上,他朝鸽子洞的村民和孩子们使劲地挥着手,当拖拉机离村子越来越远时,他终于感觉眼角的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小子可千万别哭鼻子啊!等下到了车站,保不准别人象看猩猩一样的看着你。”身旁的老村长悠悠地飘来一句话。 “哪有?”林宇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挥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即刻又恢复了平日神采飞扬的神情。 老把式拖拉机就这样一直轰轰地响着,经过了玉泉镇,又一直开到了市郊区,因为老式的拖拉机的确是太老土了,根本就进不了市区,所以在离火车站很远的时候便只好下车,老村长让梁三叔看着老把式拖拉机,自己却执意陪着林宇瀚坐公汽到火车站。 月台上,老村长像父亲叮嘱远行的儿子般叮嘱了半天,林宇瀚一一点头,最后老村长将行李递给了林宇瀚,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头子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了,你上车吧!” 林宇瀚接过行李,突然调皮地对老村长说道: “村长,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困惑,为了不致于留下遗憾,所以还是忍不住想问问您?” “问吧!我知无不言!”老村长点了点头。 “嗯!咳--,怎么说呢!您念到最高的学历是什么?” “高中!”老村长啼笑皆非,还以为这小子要问什么严肃的话题。 “是没考上大学吗?” “当然!” “当然没考上?” “当然是考上了!” “骗人,那为什么不读?” 老村长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他知道这是林宇瀚怕他伤感,才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并非一定要知道他到底为何不读大学。 这时火车紧急的长鸣声在耳边撕裂般地响了起来,似在警示着站台上和车厢里的人们,不得不分手了,是分别的时候了。 于是站台上还有些不情愿分开的人们,也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这是行李,这是你大娘给你烙了几个鸡蛋饼,天气冷,也只能配点开水将就着吃了。” “谢谢大娘!也谢谢您将我捡回鸽子洞村、以及这一年来的照顾!”林宇瀚一一接过,并说出煽情地说出了心头的感激之情。 “你小子,不说老头子我欺压你就好了,火车就要开动了,还不赶紧给我滚上车去。”老村长作势要给林宇瀚一拳。 “得了,您保重!我上去就是了。”为了躲避老村长的拳头,林宇瀚转身飞快地跳上了火车。 车厢门随后便关上了,林宇瀚感受到火车启动时,因惯性引起的车厢之间轻微碰撞,随即传来火车的长鸣声、再是铁轨滚动的声音、紧接着火车慢慢开动了起来。 望着车窗外在风中挺直着脊背、不停地朝他挥着手的老村长,林宇瀚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无声地抹起了眼泪来。 他深刻感受到这位怀才不遇的老人心中的苦痛与无奈,正因为他能理解,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老村长手中的这个担子,才会全身解数地教育着每个孩子,希望能让老村长少些遗憾。 一年前的逃离、一年后的回归,不但没有使这个小伙子的意志消除,反而使他看起来脱胎换骨般。 一年来的磨练,此时的他言行举止成熟稳重,眼神中透露着刚毅与果断。这无疑是一个奇迹,这是在家人的呵护下无法造就,而是在纯朴的大自然与的善良的农民所造就的奇迹。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别离了,这个曾经被他视为生命的避风港的黄土地; 别离了,这个充满神秘、令许多人向往的大西北、尘土飞扬的大漠边远; 别离了,这个早己将他的内心磨练得紧韧无比,曾经让他从绝望中看到生命价值的地方! 终于别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倦鸟归巢 重新踏上校园这片净土,面对昔日同学的热情拥抱和老师们舒心的笑容,林宇瀚更加坚信他这一年来的磨练,对自己今后的人生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那间教室,虽然昔日的同班同学,此时已经成为了他的学长;昔日的学弟学妹已经变成了他的同班同学,但这些早已不重要,能重新回到这里,已是他最大的感激。 紧接着,他再次走上了一年前的那座白色楼里,于教授同一年前一样,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于教授--”林宇浩上前恭敬地喊道。 “长途舟车不易,你本可以休息好再上来的。”于重光看了看不修边幅的林宇瀚,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没关系!于教授,我在火车上睡了几个小时,还不是很累。”林宇瀚想着他现在看到昔日的同学后,哪里还能睡得着? “怎么样?一年的磨练,有什么感想?想必获益多多吧?”于重光依然倒了一杯开水递给林宇瀚。 “嗯!是感触挺深的,我想,等将来毕业后,我一定还会去那个地方的。”林宇瀚恭敬地接过开水杯道。 “看来你小子是块搞教育的好苗子,可是却歪打误撞地入了我们理工学校!我也是无话可说了。”于重光将一个盖了红色印章的信纸递给林宇瀚道。 “于教授,这是什么?”林宇瀚下意识地接过信纸后问道。 “这是来自你支教之地,也就是那边的县教委给我校发来的感谢信,还真有点像块烫手山芋般。”于教授指着信纸道。 “于教授,可是那边县里和玉泉镇里,并不知道我的情况?怎么会有感谢信寄到学校里来呢?”林宇瀚接过信看了看信纸上的章印,的确是从那边寄过来的。 “可能是你支教的那个村小学反应的情况吧!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出于感谢,这封感谢信我就放在教导处了。” 林宇瀚点了点头,一定是老村长担心他重返学校会遇到什么阻碍,所以才拜托县里和镇上代表鸽子洞村写的感谢信,虽然他并不需要老村长这么做,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暖意。 “宇瀚,你的情况我们校方也都很重视,所以在你回来的途中,所有手续都已经帮你办理好了,还是以前的班级,只是--,你以前的同学,如今都已成了你的学长了。”于重光就到后面几乎变成调侃了。 “没关系的!不管是同学、还是学长,只要我们都还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于教授,真的很感谢您!”林宇瀚起身朝于重光深深地鞠了一躬。 “去吧!趁现在课还没有上到你去年落下的地方,稍稍休息后,不妨回家乡看看你母亲和哥哥,再回来上课也不迟。”于重光拍了拍林宇瀚的肩膀。 “于教授,还是不要了,我本来是想等到放假后再回去的。”林宇瀚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瘪的口袋,又极其不自然地红着脸对于重光道。 “没钱花了?”于教授一看林宇瀚的表情便了然,便掏出钱夹来,将里面的一叠现金拿了出来,又在其它口袋里摸出些零钱,一并递给林宇瀚,还不忘调侃着自己道: “呐,这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都够你坐飞机回家了,回来时,记得还给我,要不你师母又得数落我了。” “呃--,既然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回家一趟吧!这个您自个儿拿着,这整的,我就先借用了。”林宇瀚毫不含糊地将钱接了过来,然后把零钱原封退给于重光,又点了点百元整钞后道: “于教授,刚好一千元,那我就都借走了,等回来时,我准给您捎上两提酒。” “好说!去吧!不过你这身形象,是不是也要捯饬捯饬一下了。”于重光接过零钱塞入口袋,又有些不放心地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捯饬去……” 林瑾文双手触过那张被风沙侵袭过、但更坚毅的脸庞,对着‘失踪’快一年的儿子,听着他久违的声音,眼泪早已不知何时溢上脸颊。 “妈--,您看,还有漂亮姐姐和师傅们都在看着我们呢?不如我们先回家吧?等回家后儿子给您摸个够。”林宇瀚握住林瑾文在他脸上的手,痞痞地说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便惹得礼服店里一众小姑娘和师傅们掩嘴失笑。 “傻小子,怎么同你妈说话的?”林瑾文白了一眼林宇瀚道。 “妈,是您想歪了,儿子我是说等回家后,我的脸任您摸个够,您看您,和他们一样都想歪了吧!只有哥哥才是个正经人,就没你们这种表情。”林宇瀚转身指了指表情依然严肃的林宇浩道。 “你们开玩笑便好,可不要扯上我。”林宇浩无奈地耸了耸肩,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是相当好的。 “好了,别想着把注意力转移到你哥头上,让妈再看看。”林瑾文说完又让林宇瀚转了几个圈。 “妈,我都说我过得很好了,您看我现在比牛还壮,您就不要再担心我的身体了,好吗?”林宇瀚表示抗议,总是这样被转来转去的,他感觉自己有点像被人观赏的怪物般极为不自在。 “好、好,妈妈这就陪你回家,对了,宇浩,你去超市多买些菜回去吧!等下把你叔叔和婶婶全部叫过来一起吃个晚饭,为我们家宇瀚接风洗尘。”林瑾文又对林宇浩道。 “好的,妈妈,我这就去!”林宇浩说完便转身出了礼服店。 “走,我们母子俩好好聊聊。”林瑾文牵着林宇瀚的手朝里间的办公室走去,不过在进办公室之前,林宇瀚突然回过头来,先是朝店员们伸了伸舌头,然后又扮了个怪脸,惹得一众女生们又大笑不止。 进办公室后,林瑾文不停地问着林宇瀚的一切,却对他的出走只字不提,而林宇瀚也聪明地避开那些话题,尽说些一年来所碰到的趣事,逗得林瑾文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唏嘘不已。 “老妈,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在甘肃时,我可只是个穷支教,我那点薪水根本就不够花,现在又成了个穷学生,来回的车费可得给我报销才行,还有,以后零用钱还得继续给我,当然,哥哥那份也少不了。”林宇瀚说道最后时,便直接向林瑾文摊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 “知道了,妈妈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林瑾文拍着儿子的手安慰道。 “不,我要很多很多的那种!”林宇瀚一听就钱都给他准备好了,不由得两眼发光,简直和在鸽子洞时判若两人,不知道老村长看到他这副德行时,会作何感想? “很多很多?咦!你哥哥不是已经给了你一张卡吗?” “妈,我已经花了哥哥很多钱啦!不想再拿他的钱了,而且哥哥说不定要娶老婆了,我总不能将来当着嫂子的面找哥哥要零花钱吧!”林宇瀚又失落地说道。 “嫂子?你哥哥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林瑾文睁大的眼睛,吃惊地问道。 “妈,您别听这小子瞎说,我有没有谈女朋友,你是最清楚的了。”提着两大购物袋的林宇浩推门而进,适时接下了林瑾文的话。 “臭小子,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回来屁股都还没做热,就开始整蛊你哥哥来了。” “妈,瞧您说的,我不是不想总伸手朝哥哥要钱吗?再说了,哥哥将来不总是要结婚的吗?”林宇瀚翻了一下白眼道。 “那你就心安理得地花你妈的钱了?”林瑾文也瞪了一眼林宇瀚。 “正是,谁让您先生哥哥、后生我的,如果您先把我生出来,我也不至于向哥哥伸手要钱花,说不定就是哥哥伸手朝我要钱了。“林宇瀚天马行空地道。 “我看你这是对你哥不满,他上大学时离家比你更远,一学期也难得跟妈妈要几次钱。” “我知道,哥哥在给人做家教嘛!所以反而还会贴钱给您花。” “哟!原来我们家的小霸王也知道这些啊!”林瑾文夸赞道。 “当然,婶婶和您聊天时,我都听到的,那就当成我同您借的可好,等您的小儿子将来挣大钱时,再双倍的还给您,一定要比哥哥还要孝敬您。”林宇瀚眯着眼睛对林瑾文道。 “那好吧!妈妈就等着看你将来如何孝顺我吧!” “妈,我已经打电话给叔叔和婶婶了,他们听说宇瀚回来都非常的高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宇瀚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对了,还有您看看菜够不够,缺什么我再去商场补回来。”林宇浩看了看表,然后又指了指他刚才提进来的两袋物品问道。 “妈妈来看看,哦!都是你弟弟最爱吃的,已经足够了,宇瀚,走吧!我们回家去。”林瑾文分别打开两袋物品看了看后,满意地赞道。 “妈,我想吃您做的饭,可是也想吃婶婶做的饭怎么办?”林宇瀚八爪鱼似地攀在林瑾文的身上撒着骄。 第一百一十章 守期之约 “行,我和你婶婶一起做,这下该满意了吧!”林瑾文好脾气地任林宇瀚在她身上撒欢。 “这还差不多……” 林宇浩看着母亲和林宇瀚不一样的互动方式,顿时忍俊不禁,妈妈见到宇瀚回来,似乎也变得不太注意形象了。 夜已深,可是林家此刻依然灯火通明,两兄弟刚刚送走了储天行和叶梅夫妇回到家中时,林瑾文正在给林宇瀚铺着床铺。 “妈,天色已不早了,您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今晚就凑合着和哥哥挤一晚就好了。”林宇瀚有些心疼起母亲来。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哥哥睡觉喜欢安静,明早天没亮就要赶回江城上班,你睡觉那么能折腾,准吵得你哥睡不着觉。”林瑾文回头瞪了一眼林宇瀚。 “得了,我这一年没回来,我妈眼里就只剩下哥哥了,若真有个三五载不归家,我觉得老妈您说不定会忘记您还有一个小儿子了。”林宇瀚调侃道。 “臭小子,妈妈发现你这次回来之后,总是有意无意的拿你哥做比较,是不是对你哥哥有些什么不满的呢?”林瑾文道。 “是有些不满,因为他比我多占有了您的母爱一年。”林宇瀚累索着道。 “那他比你大五岁,是不是还比你多占有了五年呢?”林瑾文数落着林宇瀚。 “对,加上这一年,一共是六年,妈,从现在起,您要六年之内不许对哥哥好了,等六年之后,您才可以对他和颜悦色,您说好不好?”林宇瀚长腿一跨,直接坐在书桌上翘着腿道。 “看来你还真和你哥扛上了,好吧!你们两兄弟就较量较量吧!我就不在这碍眼了。”林瑾文又给枕头套好了枕套。 “妈,我们刚刚吃得太饱了,我看我还是和哥哥去河边‘较量’吧!刚好消消食。”林宇瀚又从书桌上跳了下来,然后趴在林瑾文的背上笑咪咪地道。 “河边?河边那么黑,天又如此的冷,你们确定要去河边?”林瑾文转身看着林宇浩确认道。 “妈,小霸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吧!”靠有门上的林宇浩瞟了一眼林宇瀚,笑着对林瑾文道。 “那就随你们了,床也铺好了,妈先去休息了,宇瀚得早些回来,别影响你哥明天早起了。”林瑾文又叮嘱着道。 “知道了,妈,那我们出去了。”林宇瀚又转移了目标,改为蹭在林宇浩的身上一起下了楼。 “就知道你俩有话说!”看着兄弟俩推搡着出门的背影,林瑾文叹息着坐在床边自言自语地道。 夜色下的汉江河,在微弱的夜灯照射下,依稀可见波光粼粼。 两兄弟借着夜色与路灯,一前一后走在汉江河畔,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因为他们之间的那个一年之约,代表的是一种痛楚与伤疤,可是他们虽不愿意揭开,但是却又不能不揭开。 “河还是原来的河,林宇瀚也还是一年前的林宇瀚,这种感觉真是不错。”走在前面的林宇瀚,率先打破了僵局。 “嗯!有些东西依旧,但是有些东西却已经在改变了。”林宇浩点了点头道。 “比如说,我们又冒出了些亲戚对吗?”林宇瀚问道。 “原来你也知道?”林宇浩有些吃惊,他和母亲都不曾对宇瀚提及过方家之事,相信储凝也绝不会对他说这些。 “我当然知道,至于是怎么知道的,哥哥就不必过问了,不过我不想想得太过于复杂,也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妈妈开心就万事大吉。”林宇瀚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一年的磨练,已使原来那个阳光十足的小霸王变得成熟了许多,考虑事情也相对要稳重得多。 虽然宇瀚更加喜欢在母亲面前撒欢了,一个晚上他几乎都是粘在母亲的身上的,但是林宇浩已从宇瀚的眼神里,隐隐读出来一种沧桑的情绪来。他不知道这个弟弟这一年来,在那个小山村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他相信,宇瀚所经历的,定是他这一生中非常难忘的回忆。 “有些事情你若要去挖掘,必定会被其真相伤得千苍百孔,哥哥经历过的事情,本就不希望你再去经历,就这样便好。”林宇浩认真地对林宇瀚说道。 “那就这样吧!这次回来我就在这乡下美美地睡他个几天,哥哥,你知道吗?那个小村子里,除了夏天,一年都难得洗几次澡,因为水好珍贵,可是风沙那么大,我如此帅气、如此爱干净的人,竟然真的生活了一年,我现在想起来,发现我真的很了不起!”林宇瀚突然话风一转,夸张地赞美着自己。 “嗯!的确是很了不起!”林宇浩附合道。 “还有,哥哥所捐助的那笔巨款,真的起了不小的作用哦!你知道吗?我教的毕业班,二十个学生中竟然十二名考上了重点学校,你说你是不是该夸奖一下我,然后表示一下什么的呢?” “嗯!我们宇瀚是挺厉害的,学理工的孩子搞教育工作也是出类拔萃,所以,你想哥哥怎么表示呢?” “哥哥,你就给我很多很多的钱吧!”林宇瀚笑咪咪地将手伸在林宇浩的面前道。 “财迷,哥哥发现你这次回来之后,似乎跟钱也扛上了,你不是当着妈妈的面说不朝我伸手要钱了吗?”林宇浩将林宇瀚的手打开,笑着怒骂着道。 “我那不是在哄妈妈开心吗?开玩笑,我都穷了一年了,现在看到钱,我的眼睛都会发光,只要你肯给,我都照收不误。” “啧,这一年来,你到底得有多穷得啊!行,你要多少,待走的时候我照单全收,这下满意了吗?” “还有一件事,哥哥是否也该将励一下我呢?”林宇瀚仍不满足,继续恬不知耻地和林宇浩周旋着。 “说说看,还有什么事值得哥哥奖励的?” “因为我守了你的一年之约啊!” “的确,为了你的诚信守约,说吧!还是奖励钱吗?” “哥哥,把储凝让给我好吗?”林宇瀚语不惊人誓不罢休。 “你--”林宇浩没想到林宇瀚会拉出储凝来,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了?看哥哥你的反应,好像很不舍得,你不是同妈妈说还没朋交女朋友吗?那正好,我依然想做她的男朋友。” “储凝不是私有物品,所以不能用‘让’这个字来形容。”林宇浩无奈地更正道。 “只要你同意就好。” “我和你的一年之约,本来也包括储凝在内。”林宇浩幽幽地说道: “宇瀚,你走后没多久,我便知道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了,所以这一年来,我谨守着这个一年之约的承诺,依然和储凝以礼相待,我们丝毫不曾逾越雷池半步,为的就是今日你的归来。” “呵呵!我应该感谢哥哥吗?一年前,我的出走是为了成全哥哥和储凝,可是一年之后,哥哥却告诉我,你们都还在原点,哥哥还是哥哥,储凝还是储凝,你们这是?”林宇瀚不解难地问着林宇浩。 “宇瀚,若我们两兄弟的初心不变,我想与你竟争,虽然我有幸被储凝装在了心里,但是不难看出,你在她心里的份量并不比我少。”林宇浩角释道。 “哥哥,我们两人在她的心里,一个是亲人,一个是爱人,虽然在她心里都无法割舍,但是我们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宇瀚,这一年来,我们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你的出走,紧接着又是方家的人出现、认亲,已经搅得哥哥心力交瘁,所以哥哥现在只想沉淀一下心情,不想去想那么多。” “可是这些都和储凝没有关系?” “是,我也曾答应过储凝,等你一年回归后,我定和你公平竟争,但是我发现,我现在只想努力地工作,完成爸爸当年未完成的梦想,其它的我不想想那么多。”林宇浩转身看着河中若隐若现的波光道。 “哥哥,你是想对我说,你想放弃储凝吗?”林宇瀚焦急地道。 “事业是哥哥的选择,所以哥哥祝福你,希望你的坚持能打动她,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她。”林宇浩慎重地对林宇瀚道。 “不,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哥哥,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吧!”林宇瀚摇着头道。 “好,明早我就回江城了,你这几天好好地陪妈妈。” “我知道了,不过,接下来的这几天,如果哥哥不介意的话,我想会一会方家的人。” “我不喜欢那些人,所以并不支持你!但是你有你自己的主张,所以我也不便反对,只是有些场合我还是不太愿意参与,你见谅就好。” “我知道怎么做的,定然不会让哥哥为难!” 方正浩和沈慧君接到林宇瀚回家的消息后,随后马不停啼地驱车来到了y城。 相较于林宇浩的沉闷,林宇瀚的阳光、直率更讨方正浩的欢欣,林宇瀚在方正浩和沈慧君的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松驰有度,这让方正浩也非常之欣赏,甚至完全忽略了林宇瀚眼里的探究。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别来无恙 短短的几天时间,林宇瀚竟无意中打破了哥哥林宇浩与方家僵持了大半年的局面,林宇瀚的阳光和方维珍的纯真,加上方维南的爱屋及乌,所以一时两家竟相处得十分的融洽,这是最初都始料未及的,只是林瑾文对方正浩依然很冷谈,但是对于方正浩来说,目前的局面已经很满足了。 林宇浩是极力避开这种场面的,既便是为了不扫母亲和林宇瀚的兴、勉强从江城回到家中,与方家人相处的整个过程,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和方正浩则更是零交流,好在方正浩也并不在意。 储凝静静地听着方维珍说些和林宇瀚相关的趣事,心里也感到丝丝宽慰,她知道林宇瀚的身上一直有种幽默的细胞存在,哄女生欢心,一直是他的强项。 “储凝、储凝--”方维珍的手在储凝面前摇晃着。 “怎么了,维珍?”储凝这才反应过来。 “你在听我说话吗?好像一直在发着呆。”方维珍嘟着嘴表示对储凝的不满。 “当然在听了,维珍,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来,我记得有一年,我和宇瀚哥在雪中玩耍时聊起了你,我当时竟然想着把你介绍给他,现在想起来,觉得真的很荒谬,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储凝感慨道。 “这不叫荒谬,这是叫巧合,只是这也太过巧合了,巧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方维珍也唏嘘着。 “明天是周末,我也要回y城了,我妈妈让我在宇瀚哥回上海之前,回去看一看他。”储凝说道。 “那正好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若不回家一趟看看他,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了。”方维珍点头道。 “维珍,宇瀚哥现在是什么样了的,你能给我形容一下吗?”储凝想到再次见林宇瀚,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很阳光、很帅气、很男子汉、而且举止成熟稳重!你不知道,我爸爸好喜欢他。”于是方维珍边回忆边形容着。 “你说他阳光、帅气我倒承认,不过你说他很男子汉、而且还举止稳重,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宇瀚哥本人吗?”储凝有些不太相信,才一年的时间,林宇瀚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如假包换,等你回去时便知道了。”方维珍一连地点着头。 “我还是不敢相信,等明晚回到家里再说吧!”储凝耸了耸肩道。 林宇瀚的本性她是知道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任他林宇瀚再稳重,也难改他身上的那股痞气来。 “储凝,我有个想法,你听了不要生气,不知为何?我个人觉得比起闷葫芦大表哥,林宇瀚反而更适合你些。”方维珍欲言又止道。 “维珍,我个人觉得,感情是一种直觉,爱一个人是感性的,不是限于外表和性格,我喜欢宇浩哥和其它的都没有关系,只是纯粹的喜欢而已,从未考虑过他是否帅不帅、和我的性格相不相投、我们之间是否合适。”储凝解释道。 “那好吧!总之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愿你和大表哥终成眷属吧!”方维珍叹道。 整夜的忐忑后,储凝并不用等到晚上回y城,因为在她下课时,林宇瀚已在武阳的门口等待着她。 再重逢,两人的神情各异,储凝眼里的林宇瀚,的确如方维珍所说的阳光、帅气外,被风沙侵袭过的脸,变得硬朗了许多,是有那么一点点男子汉气概了,还少了些痞气;而林宇瀚眼里的储凝,他只能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相隔一年后的储凝,眼里多了太多的自信,在林宇瀚的眼里,只有自信的女孩才会显得光彩照人,储凝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储凝,别来无恙?”这是林宇瀚见到储凝后,说的第一句话,眼里带着欣赏和探究。 “宇瀚哥,你也别来无恙!”储凝储凝被林宇瀚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道:“宇瀚哥,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储凝,我想去你学校的食堂吃,方便吗?”林宇瀚回过神来,赶紧说道。 “学校吃?那你稍等一下。”储凝转身去门卫室登了一下记,然后带林宇瀚进到她平时吃的食堂。 “储凝,这里!”刚走进食堂,便看到方维珍等三人正在朝她和林宇瀚招手。 “宇瀚哥,你先去维珍那里坐着等我吧!我去打饭过来。”储凝对林宇瀚道。 林宇瀚倒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大刺刺地走到方维珍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宇瀚小表哥,你怎么先跑到江城来了?储凝还说下课后便回江城看你的。”方维珍嘴里边吃饭边含糊道。 “反正我要回上海,直接过江城来得了。”随后他看向方维珍和张瑞,并对方维珍道: “这是你们寝室的另外两位成员吧?还不走赶快给我介绍介绍?” “对了,美晨、张瑞,这位就是我刚刚相认的表哥林宇瀚,宇瀚小表哥,这位是项美晨,这位是张瑞。” “项同学、张同学,你们好!”林宇瀚对项美晨和张瑞一一颔首道。 “林宇瀚,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项美晨大大咧咧地同林宇瀚打着招呼。 “林宇瀚,你终于回来了。”张瑞却一直默不吱声,然后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林宇瀚听后皱了皱眉头。 “这位张同学,认识你和项同学很开心。”林宇瀚随即冷冷地盯着张瑞说道。 “咳--,对,见到你很开心,储凝一直盼着你回来。”张瑞被林宇瀚一盯,顿时恢复常态,不过眼圈却微微有些发红。 “咦!张瑞,你怎么了?”同时坐在张瑞和项美晨对面的方维珍,看着眼圈发红的张瑞,便好奇地问道。 “宇瀚哥,快过来帮帮我!”储凝的声音适时朝这边喊来,林宇瀚回首见储凝正些吃力地端着两盘饭菜,两只胳膊已渐进地往下沉。 “傻瓜!不会叫我过来拿吗?”林宇瀚赶紧飞身上前,接下了两张餐盘。 “我以为我拿得动嘛!”储凝甩了甩发酸的胳膊道,却惹来林宇瀚的瞪眼,储凝好脾气地笑笑,跟在了林宇瀚的身后。 “储凝!你为什么给我打青菜?”两人刚待坐下,林宇瀚便不满地抱怨道。 “三个菜,两晕一素,晕素搭配、营养均衡。”储凝丢了一记常识给林宇瀚。 “可是我现在只想吃肉,根本就不想吃青菜。”林宇瀚依然不太满意,但是还是拿起了筷子,嫌弃地吃了起来。 “这些都给你!”储凝看林宇瀚一直在盘子里挑着肉吃,青菜和饭根本都未动过,只好将她自己餐盘里的肉悉数夹给林宇瀚。 “这还差不多?”林宇瀚说完,便直接拿筷子去储凝的餐盘里将大部分肉都挑到自己的餐盘里来。 “宇瀚小表哥,你这也太过分了。”方维珍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管我!我乐意抢她的吃。”林宇瀚丝毫不理会方维珍和另外两名女生异样的眼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亏我昨天还跟储凝说你成熟稳重,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方维珍嫌弃道。 “没关系的!维珍,他从小都是这样,总是和我抢着吃东西。”储凝帮林宇瀚打着圆场。 “好、好,那你俩继续这种模式吧!真是受不了,我们吃饱了,先走了。”方维珍朝林宇瀚鄙视了一番,然后和项美晨及张瑞一起起身离开,只是张瑞起身时,视线若无若无地看向林宇瀚,见林宇瀚根本不曾抬起头,然后才咬着唇随方维珍和项美晨离开。 “宇瀚哥,你在那个小村子里,是不是没有肉吃呢?”储凝小声地问道。 “别说肉,就是平时能吃上饺子,都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林宇瀚含糊道。 “那你多吃些。”储凝又将盘子里没有动过的肉全部夹给了林宇瀚。 “够了、够了,我刚刚是故意做给方维珍看的,她为了维护你,处处和我作对,我就是看不惯。”林宇瀚道。 “宇瀚哥,维珍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亲表妹,你得对她好一点才行。” “她对我好,我才对她好。” “你是男生!” “好、好--,我答应你不再和她唱反调了好吗?”林宇瀚说完不再理会储凝,而是闷声地吃起了饭。 两人吃完后,天色已晚,储凝只好借着路灯,带着林宇瀚在校园走着。 “宇瀚哥,你过来江城,我爸爸和妈妈知道吗?” “知道,我中午就是在你家吃的饭,婶婶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吃得我快不想走了。” “那你准备在江城呆几天呢?” “今晚在哥哥那里住一晚,明天就返回上海了。” “你挺幸运的,想必现在回去刚好接上去年落下的课程。” “是啊!我和你一样幸运,我们都碰到了最好的老师,对了,听叔叔说你已经过了演奏级的考试了?” “是啊!侥幸考过!如果不是江老师和那位意大利华裔大师共同给我制定的更专业的训练,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 “所以你以后就有机会去参加表演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里水乡 “话是这么说,可我的舞台表演经验为零,没有表演经验,一切都等于零。对了,宇瀚哥,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讨论一件事,我发现我每次和别人笛声合奏时,配合起来特别的别扭,不是对方出错,就是我出错,但是分开表演奏时,却又非常的顺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储凝苦闷着道。 “以往我们每次合奏时,都不是很好的吗?你换人试过没有?”林宇瀚思索着道。 “试过,我觉得不是我的合奏者的问题,一定是我自身出了问题才对,因为除了同笛声合奏外,其它的乐器合作竟然很顺利,这是我一直很郁闷的问题。” “储凝,你们学校的琴房现在有开放吗?” “有的,怎么了?”储凝不解地问道。 “走,你带我去琴房。” 储凝虽说有些不解,但是她依稀明白了林宇瀚的意思,于是她带着林宇瀚直奔琴房而去。 “储凝,说吧!你想合奏什么曲子?”当两人在琴房将一切准备就绪后,林宇瀚站在储凝的琴尾信心十足地问着储凝。 “你喜欢哪首?”储凝反问道。 “不如那首《梦里水乡》吧?”林宇瀚想了一下,便脱口而出。 “好!”储凝的话音刚落,林宇瀚的笛声便已拉开了前奏: ‘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里的水乡/那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动人的往事/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做个你梦中的新娘/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层层离别背在肩上/泪水流过脸庞/所有的话现在还是没有讲……’ 当林宇瀚悠扬、穿透力极强的笛声,伴着储凝明亮、清脆悦耳的琴声,通过琴室传到琴房的每个角落后,入耳之人均觉余音绕绕、回味绵长。 隔壁的琴室正是江旭和张少洋,当听到这首《梦里水乡》时,两人便停止了交流,静静地倾听着这让人陶醉的合奏之曲。 要知道,任何独奏,仅仅只是个人的发挥,可根据每个演奏者的喜好来稍作调整和改动,不画蛇添足、不伤大雅则可;但是若论合奏,默契却是整个演奏过程中的灵魂与精髓。一只曲子下来,中间稍有任何的瑕疵,整首曲子便全功尽弃,所以就算是在演奏过程中,有一方稍微流露出一点点的瑕疵,但是另外一方都能在下一秒钟及时挽救,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而这只《梦里水乡》,竟然整个过程听不出来任何的瑕疵,想必只有经过长期的默契配合,才能达到如此的境界。 江旭对储凝的演奏手法是相当熟悉,所以他很快便能听出来,隔壁琴室古筝演奏者是储凝无疑。但是对于这位笛子演奏者,他却是很陌生,最近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为储凝的筝笛合奏问题伤着脑筋,因为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奏者,与任何人合奏必定是要水*融,而储凝无疑是一名优秀的演奏者,但是她却一直和笛声合作者无法融入,这让他大伤脑筋。但是现在她与人合作的这首《梦里水乡》,却演奏得天衣无缝。 “江老师,这是谁在合奏呢?竟然配合得如此的默契?”张少洋率先打破了沉静。 “走,少洋!我们过去看看。”江旭起身同张少洋朝琴室外走去。 “江老师,张学长--”当储凝和林宇瀚依旧沉浸在刚才的余音中时,江旭和张少洋推开了琴室的门。 张少洋看到储凝后很是惊讶,当然下一秒后,他便改这探究林宇瀚了。 “真的是你?”江旭先是看了看储凝,然后又转身看着林宇瀚道。 “江老师好!您好!”林宇瀚也转身恭敬地同江旭打着招呼,又朝张少洋点了点头。 “你们演奏得很成功!恕老师眼拙,这位是?”江旭朝看着林宇瀚,两眼直发着光。 “江老师,我姓林,双木林,林宇瀚,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林宇瀚自我介绍道。 “那可惜了,储凝--”江旭唤了储凝过来。 “江老师--”储凝面对江旭严肃的眼神,有些忐忑地上前问道。 “你同我说说,你同这位林先生合奏时的感觉?”江旭开门见山地问道。 “感觉?很自然、很和谐。”储凝想了想,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那和学校的合奏者呢?”江旭再问道。 “抵触,江老师,还有--,消极算不算?”储凝小声地问道。她刚说完,便换来张少洋的轻咳声和嗤笑,储凝瞪了张少洋一眼,又虔诚地看着江旭。 “你们在一起合奏了多久了?”江旭紧接着问道。 “多久?有十年左右了吧!”储凝也不太确定时间。 “江老师,准确地说,已经有十一年了。”林宇瀚纠正道。 “嗯!储凝,我可能找到你的原因了,下周我有空闲时间,你每天下课后都直接来这间琴室,我会和另外一位笛子合奏者在这里等你。”江旭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后对储凝道。 “好的,我会准时过来的。”储凝自是明白江旭说的,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症结所在。 “那你们继续,我们有事情在隔壁交流。”江旭和张少洋分别对两人点头后,又离开了琴房。 “储凝,这位江旭教授好威风。”林宇瀚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把玩着笛子道。 “江老师不是一个耍威风的人,只是他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而已。”储凝也在林宇瀚对面坐了下来。 “储凝,既然你的专业老师已经找到了你的症结所在,我就不妄加评断了,不过刚才听你说的抵触和消极,却太不可取了,我不是音乐出生的,但是知道合奏时心态很重要,你与你的合奏者本来就缺少默契,而你还用消极的情绪去抵触他,别人就算是神仙,也无法同你配合,亏你还说合奏时双方都会出错,我看是因为你打断了别人的节奏,别人才会出的错才对。” “可能吧!那这样我更加感到沮丧了。”储凝愧疚地低下了头。 “走吧!与哥哥约好来接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再陪我去校园里走走吧!”林宇瀚了看腕表后说道。 于是两人重新回到校园园区,但是林宇瀚却一直同她闲聊着,一直未提两兄弟之间的那个一年之约,好吧!来日方长,林宇瀚既然不提,她自然也不便去问。 没多久后,林宇浩便打来电话,说已经在武阳门口等待了。 于是本来以来会是一场尴尬的见面,却在极其轻松的气氛下结束了,储凝想着林宇瀚必是怕她尴尬,所以才只字未提起以前的事。 于是经过一年多来的风风雨雨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时间总稍纵即逝,冬去春来,雪落花开,转眼间,储凝已迎来了毕业季。 林宇瀚至那次返回上海后,竟然一年多未回过y城,自然也很少同她联络,就算是少有的几次通话,电话中的他依然还是那个随性、痞痞的林宇瀚。 表面上,一切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储凝知道,很多东西都已经回不去了。林宇浩曾同她说的那个一年之约,两兄弟谁也不曾在她面前提及过,储凝已感觉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罢了,只要他们兄弟俩一切都好,她便已无所它求。 林宇浩刚开完一个有关服装展销的会议,走出会议室后,便听到电话响。 “宇浩哥,猜猜我现在在哪里?”电话接通后,便传来沈蓉蓉轻快的声音,听得出来背景很嘈杂。 “蓉蓉,这么吵,你不会是在机场吧?”林宇浩疑惑地问道。 “宇浩哥真聪明,我十分钟之后的飞机喔!明天早上就落地了。” “现在离毕业好像早了点,是不是又跷课了?”林宇浩边走边说道。 “才没有,因为我申请提前毕业,所以就可以提前回国啰!” “看来你的面子够大的,老师连这个也给你开绿灯。” “因为我是沈蓉蓉啊?” “董事长知道你回来吗?” “我还没有告诉爸爸,你要替我保密,因为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那你是需要我去接你吗?”林宇浩摇头苦笑道。 “当然,不过你不可以悄悄同爸爸讲喔?”沈蓉蓉叮嘱道。 “大小姐发话,我哪敢不从!”林宇浩保证道。 “那我挂了,我要到安检口了,宇浩哥明天见!” “好吧!明天见!” 林宇浩刚挂上电话,电话便又响了起来。 “妈,您是想问儿子,今晚回不回去吧?”林宇浩一看是母亲林瑾文的来电,赶紧接了起来。 “你已经有两周没有回y城了,今天刚好又是周末,不过刚才打你的电话,竟然一直在通话中,还是那么忙吗?”林瑾文在电话中问道。 “也不是很忙,只是您打来的不太是时候。”林宇浩笑着道。 “不是时候?听你的语气,必定不是公事了,不会是和女生在聊天吧?”林瑾文奇怪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途茫茫 “妈,看来真是不巧了,我可能要明天下午回去了。”林宇浩有些歉意地对林瑾文道。 “刚才打你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原来你还是那么忙。”林瑾文在电话中叹道。 “也不是很忙,只是您打来的不太是时候。”林宇浩解释着道。 “不是时候?听你的语气,必定不是公事了,不会是和女生在聊天吧?”林瑾文奇怪地问道。 “是沈董的女儿沈蓉蓉,明早美国回来。”林宇浩如实地答道。 “沈蓉蓉,我听说过,莫非她让你去接她?”林瑾文又问道。 “是的,妈妈,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接她,所以今晚便不回去了,等接了她之后再回y城吧!” “那好吧!回来之前打个电话给妈妈。” “知道了,那我挂电话了。” 挂上电话后,林瑾文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按宇浩的性格,他不太可能和其它女生走得太近,但是沈蓉蓉一直在美国,回国却要宇浩去接机,这有些说不过去,看来这次回来,得找宇浩谈谈才行。 江城天河国际机场,沈蓉蓉刚出闸口,便看见林宇浩在向自己招手,快二年没有见了,他还是如此的英俊帅气,在人群中显得得气宇不凡。 “宇浩哥!”沈蓉蓉几乎是丢下皮箱,然后冲上前,用力地抱住林宇浩的。 “蓉蓉!”林宇浩看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羡慕地看着他俩,一时显得有些尴尬,于是不着痕迹地推开沈蓉蓉,然后上前去帮她推着行李。 “一回到国内,竟然兴奋得连行李都不要了了吗?”林宇浩边走边说道。 “才不是呢?”沈蓉蓉紧跟在林宇浩身边,神情显得有些委屈。 车子启动后,林宇浩对沈蓉蓉说道:“是送你回家吗?”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不如你陪我去吃饭吧!” “还没吃饭?飞机上的食物不合胃口?”林宇浩看看手腕上的表说道。 “还好啦!可是现在都快午餐时间了,我想和你一起吃嘛?” “那好吧!你喜欢去哪里吃?” “西餐厅,老地方吧!”沈蓉蓉记得两年前回国时的那个情人节,他们两人去的西餐厅,那时还碰到了表哥方维南和李芷淇姐姐。 “好吧!”林宇浩摇摇头表示投降,然后将车子转道,然后换了个方向行驶。 吃完饭后,方维南便送沈蓉蓉回沈家,刚进门,便看到已在玄关处等候着的沈延康。 “爸爸—”沈蓉蓉鼻子一酸,便上前搂着沈延康的脖子。 “蓉蓉?告诉爸爸,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对于女儿的突然回国,刚才听到家佣跑进客厅对他说时,他本不太相信的,但看到活蹦乱跳的女儿站在面前时,确实将他吓了一大跳。 “董事长,真是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您!”林宇浩将沈蓉蓉的行李交给家佣,然后对沈延康说道。 “爸爸,不关宇浩哥的事,是我不让他告诉您的,怎么样?是不是给了爸爸一个惊喜呢?”沈蓉蓉松开沈延康的脖子,又拉着沈延康的手问道。 “你说呢?每次都是几年才回来一次,而且都是在别人想不到的时间里回来,看来我这个女儿我一点也摸不透啊!” “爸爸,您生气啦!对不起了嘛!您没看我这次回来大包小包吗?因为这两年我一直拼命地念书,就是希望可以提前回来陪您,这次回来后决定再也不离开您了。” “我看你不一定全部是为了我吧?”沈延康边捏着女儿精致小巧的鼻子,边挖苦道。 “爸爸—”像被看穿了谎言一样,沈蓉蓉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林宇浩看着两父女亲呢的场面,想悄悄退出去,好将空间交给他们。 “宇浩,别急着走?陪我们两父女聊一下吧?”刚转身,便被沈延康叫住。 “是啊?宇浩哥,我买了好多东西回来呢?你同爸爸一起分享吧!”沈蓉蓉也转身说道。 “不了,你们好久没的在一起了,趁机会好好聊一聊吧!我也答应了我线亲,说今天下午会回y城的。” “既然这样,那你就早些回去吧!改天再让蓉蓉陪你一起来家里吃顿便饭吧!”沈延康一听林宇浩说要回家陪林瑾文,便立即改口道。 “谢谢您了!那我先走了。”林宇浩朝沈蓉蓉点了点头后,朝门外走了出去。 “蓉蓉,你怎么了!”看着女儿眼圈有些发红地盯着林宇浩背影发呆,沈延康略略沉吟后问道。 “爸爸,我没事!”沈蓉蓉转过身,面带着笑容对着沈延康说道:“爸,您猜猜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只要是我女儿带的我的礼物,任何东西我都喜欢。” 林宇浩赶回林瑾文的礼服店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林瑾文忙完外间的事情后,才回到办公室,见林宇浩正在翻看着她之前看过的杂志。 “妈,这些杂志,您每期都有买吗?” “也没有每期买,只是看到上面有你设计的作品时,便买了回来。” “妈,您以后就不用再买了,我那里有全套的,都是杂志社发的。” “那好,反正你放着也是放着,那就拿回来给妈看看吧!对了,怎么弄到这么晚才回来?” “哦!蓉蓉的飞机延误了,落地时正好赶上了午饭时间,我陪她吃了午饭,然后送她回到家里才回y城。” “宇浩,你和蓉蓉--,是在交往吗?”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 “宇浩,你的年纪也有这么大了,妈妈是一直希望你早日成家,如果你和沈蓉蓉真心交往,妈妈也不反对,但是前提是你的心里真的有她的存在,你们沈董事长,也算得到上是你爸爸和妈妈的恩人,当年妈妈我有负于他,所以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也负于他的女儿。” “妈,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和蓉蓉她--,也只是碍于沈董事长的情面,才和她走得有些近的,您放心,我凡事我自有分寸的。” “那就好!妈妈自是知道你处事稳重,但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来,只有问过你才会安心。” “我明白的,对了,宇瀚近来有同您联系吗?” “有是有,不过每次都没说到两句,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能打电话回来就很好了,再有一年,他就要毕业了,到时候,您就可以每天看着他了。” “唉!话是这么说,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在哪里工作,若同你这般在外地工作,我还不是难得见到他一回。” “妈,您别想那么多了,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我们轮流着回来,保证每周您都能看到一个。”林宇浩打趣道。 “尽瞎说,你就没想到你弟弟将来工作了也在妈妈的身边的。” “想啊!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妈也不指望他能挣多少钱,只要你们兄弟俩都一直平平安安地呆在妈妈身边就好,对了,说起宇瀚,我想起来了,储凝昨晚也回y城了,你明天走时,别忘了带她一起回江城。” “知道了,我明天走时去接她便是了。”林宇浩手上一滞,随即说道。 储凝这个周末也是心血来潮,想着马上便要毕业了,有关毕业后的去向,她得回家慎重地同爸爸妈妈商量一番才好。 “天行,你有没有发现,女儿这两年好像和宇浩兄弟有了很大的隔阂?”叶梅对着晚报的储天行说道。 “女孩子长大了,总会有些不同,总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整天粘在他们兄弟身边吧!” “孩子大了,倒比以往更让人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要相信我们的女儿,凡事她自有分寸的。”他索性放下报纸,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 “我给你揉揉吧!你总是这般的拼命,也不是个办法,医院那么多的医师教授,也没见几个像你这般积极的。”叶梅有些不情愿地捏着储天行的肩膀。 “你们女人就是爱计较这些,作为一名医生,怎能有一点点疏忽,否则病人轻者会加深病痛,重者随时有可能丧命,你说我能马虎吗?”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讲了,总之你讲的都有道理还不行吗?” “爸,妈,你们吵架了吗?”刚下楼梯的储凝听到叶梅最后的一句负气的话,便好奇地问道。 “妈妈才懒得同他吵。”叶梅朝储天行瞪了一眼道。 “就是,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可吵的,来,刚好下来了,就坐下来和爸爸聊一聊吧!”储天行朝储凝招了招手。 “爸,我这周回来,本来是想同您和妈妈商量我毕业后的去向的,我想听听您和妈妈的意见。”储凝在储天行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有初步打算了没有?就是说有没有什么单位找你面试之类的?”储天行斟酌着问道。 “是有几家唱片公司和不太入流的表演团体找我谈过签合约的事,您是知道的,我当初学音乐,也仅仅是兴趣,并未考虑过毕业后能做些什么,虽有想过在艺术的路上一直走下去,但是我发现我不太喜欢跟传媒公司打交道,所以思来想去的,反而觉得很是茫然。”储凝苦着脸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书山挥别 “你是如何时回复唱片公司和表演团体的呢?”储天行又问道。 “表演团体我直接拒绝了,唱片公司虽没有回绝,但是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储凝低头说道。 “毕竟是和前途有关的决策,多考虑一下也好,我觉得唱片公司,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先不考虑是否会和煤体打交道,但是至少是在从事着和音乐有关的工作,只是把之前所学当成一生的事业来经营,这点上,爸爸也是赞同的。”储天行语重心长地说道。 “爸、妈,我想毕业后去‘沈园’工作可以吗?”储凝神色紧张地看着储天行和叶梅道。 “储凝,为什么又是‘沈园’呢?”叶梅一听储凝提及沈园,便有些反感起来。 “妈,这几年暑假我都是在‘沈园’工作的,虽然时间知暂,但是我很喜欢那里的环境,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可能的找其它的工作,如果在毕业前夕找不到更合适的话,希望您和爸爸能同意我的想法。”储凝索性硬着头皮道。 “不行,我不同意,以前你软施硬磨的要去我便罢了,但是那必竟只是暑假时期,你若要长期在江城,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了?”叶梅斩钉截铁地道。 “妈,我知道您以前是因为不想我隔得太远,现在是不太愿意我同方家有太密切的来往。但是我真的很想去‘沈园’,我真的很喜欢和小朋友们在一起,感觉到很恬静、很幸福。”储凝着急地说道。 “储凝,你妈只是担心你,怕你会受到其它什么伤害而已。”储天行安慰着储凝道。 “可是,爸爸,我只是去工作而已,会受到什么伤害呢?”储凝哭丧着脸道。 “乖!别着急,爸爸问你,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吗?”储天行见储凝着急得两眼发红,一时于心不忍,遂安慰着道。 “嗯--”储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心里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只是想争取得我和你妈的同意?”储天行又问道。 “对不起!爸爸,我真的不想让您和妈妈为难的。”储凝歉疚地道。 “傻孩子,你的人生刚要起步,爸爸妈妈自然希望能帮你把好这一关,但爸爸也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相信这是经过你慎重考虑后才决定的,所以爸爸答应你,我先和你妈妈好好商量一下,你可以先回学校照常上课,但是你也要答应爸爸,如果有更好去处,你也不能自我放弃。”储天行沉吟一番后遂道。 “爸,你说得在理,我听您的。”储凝这才如释重负地说道。 “好了,天气也不晚了,早些睡觉吧!对了,宇浩刚才有来过电话,说他明天下午接你一起回江城。”储天行又道。 “宇浩哥也回来了吗?”储凝好奇地问道。 “是今天下午回来的,应该是你林姨想他了,才让他回来的吧!”储天行道。 “知道了,那我上去了,爸爸、妈妈晚安!”要商量的事情已得到父母的初步肯定,储凝的心头自是分外轻松。 “去吧!”储天行挥了挥手,目送着储凝回到房间后,然后转头看着叶梅道: “叶梅,我发觉你在女儿面前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就你沉得住气,你自己答应她便好。”叶梅瞪了一眼储天行道。 “女儿这不是在同我们商量吗?” “她哪是在同我商量,她知道你宠她,疼她,所以根本就没有打算征求我的同意,你同意就行。” “叶梅,现在的方家,已不似从前般横行,我们不需要处处提防,所以就算女儿去‘沈园’工作,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考虑过,那里的工作还算轻闲,如果可行的话,女儿还是可以继续她的音乐梦想的。如果女儿最终还是选择去那里,我会抽时间会一会沈慧君的,希望她能给女儿圆音乐梦的机会。”储天行起身,沉吟着对叶梅道。 “但愿一切如你所想,罢了,既然她一门心思要去那里,我也只好尊重她了。”储凝叹息着道。 储凝自从同父母商量毕业后去‘沈园’的决定后,心情一下子也轻松了许多,学校直到毕业前夕,来学校招生的基本上都是唱片公司及演艺公司等媒介单位,即使有少数企业来面试,但是都是招些在企业后勤单位做事的,储凝更加不抱有什么希望,便一门心思地决定在‘沈园’工作。 于是她直接推掉了那几家唱片公司的签约,然后专心地写毕业论文。 望着同学们为毕业后的去向而忙碌的身影,储凝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起难以名状的伤感来,再过不了多久,意味着他们将各奔东西,从此天各一方。 再过一个多月后,307寝室的四位成员,也将各奔东西,项美晨准备毕业后去英国留学,张瑞自是毫无悬念地帮父母打理家里越来越壮大的超市,方维珍也是去‘沈园’工作,储凝和方维珍无疑是幸运的,四载同窗后,依然能在一起朝夕相伴,这是让项美晨和张瑞羡慕不已的。 “储凝,在发什么呆?”方维珍抱着一堆书从外面回到寝室,看见储凝正拿着笔敲着,眼神却飘至很远。 “回来了,我正忙着修改论文!”储凝无精打采地道。 “不是已经上交了吗?不会是退回来了吧?”方维珍好奇地问道。 “正是,江老师说,我的论文太过消极,得重写,可是要想让一个正处在消极中的人,写出一篇不太消极的论文,还真是有些困难。”储凝放下笔,两手撑着脸颊道。 “我看是江老师故意为之,你的论文我看过,比那些通过了的强上许多,他这是故意压着你,不让你通过。” “瞎说,他只是一贯对我更加严厉而已,再说,我的确也是为了应付写出来了,不通过,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内。” “好吧!你能这样想便好,对了,你去‘沈园’的事,同叔叔婶婶商量好了没有?” “已经敲定了,连最难搞掂的妈妈,竟然也同意了,都是我爸爸的功劳。” “那是值得庆祝的事,本来院长妈妈觉得你这个音乐才女,屈身来‘沈园’做孩子王是有些屈才的,所以她一再让我提醒你,要慎重考虑才行。 “维珍,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等着签约的几家公司我也全部都已回绝了,就一心一意地等着毕业后去‘沈园’了。” “看来我不愁将来没有伴了,储凝,谢谢你!有你真幸运。” “我应该谢谢你和沈院长才对!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我们307寝室的四个人在一起相处了四年了,突然有一天要散去,心里就特别难过。张瑞还好说,至少人还在江城,可是美晨要到遥远的英国去,也不知道将来我们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是啊?虽然每天都会拌拌嘴,如果将来少了她,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习惯?”方维珍说完,忽然朝寝室门口大声说道: “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跑到哪里疯去了,越是快毕业了,越是整天都看不到人影。” “美晨她最近很少呆在寝室,我猜,她是想避免这种伤感的场面吧!”储凝说道。 一直站在门外的项美晨,正静静地听着储凝和方维珍的对话,不知不觉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待情绪稍稍恢复后,她赶紧推门而入。 “两位大小姐,你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一进门,项美晨便提起手中鼓起的袋子,尖起嗓门大声地叫攘着,可是并没有人理会她,于是她看了坐在床头的储凝方维珍正在怪异地看着她,表情还有些不大自然。 “怎么啦!不理我啊?我可是专门跑去kfc给你们买的最喜欢吃的麦辣鸡翅喔!如果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拿去给隔壁的学妹们吃吧!”项美晨故意吊着味口道。 “项美晨,你敢--”随着叫喊声,三个女孩子打成一片…… 一个月后的武阳,到处都充满着浓浓的离别味道,和往年一样,学校以学生会代表为主导,为每届毕业生开列一次欢送晚会。 毕业晚会每年都有,但是每年的晚会都是花样百出,音乐学院不缺才子,不缺诗情画意,只要缺的不是舞台,那么这些才子才女们便会倾尽所学,力争将自己最耀眼的一面展现在这个历史舞台,因为一个特别的、难忘的、一生回味的毕业典礼,将是这些毕业学子们的全部心声与希冀。 彩排这天,同学们均早早地来到演播大厅,在演播大厅的化妆间里,男生与女生在化妆间里穿梭着,有几个男生正请女生帮忙化妆,还不时地对着镜子里化妆后的样子张口结舌。 “这位同学,我不是让你不要化得太浓的吗?你看我现在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哪里会很浓?只是涂了一点点的粉而已。” …… “你可以再快一点吗?马上就到我表演了。” “知道了,所以才让你不要乱动啊!” …… “糟糕!刚才只知道聊天,连服装都还没有换好,怎么这么快就轮到我们了?”于是整个化妆间顿时乱成一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职海扬帆 江旭经过花坛的时候,刚好看到储凝独自一人坐在学院的花坛边,正望着前方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他发现这个学生近段时间来经常会一个人坐在某个角落里发呆,便上前问道: “储凝,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江老师!”储凝赶紧起身迎接着江旭。 “其它节目还在彩排呢!不看看吗?” “江老师,我没有心情!”储凝实话实说。 “是不是还在想着刚才的表演?你刚才表现不错!”江旭肯定地点头赞道。 “不,江老师,我在想着另外的一件事。”储凝跟着老师的步伐在花坛边慢慢地走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双脚没有离开过。 “看你这段时间的情绪很低落,应该是跟毕业这件事有关吧?” “老师,您怎么会知道?” “这种现象发生在即将离校的学生中很正常,唔!可以理解!”江旭点了点头道。 “老师,您将它称之为一种‘现象’,难道这种情况的存在很普遍吗?”储凝疑惑着问道。 “没错,我们也可以将它称之为一种‘情结’,是一种由陌生人变为同学、将来踏上社会后会变成好朋友、甚至也有可能成为亲人、更或者是竟争对手,但是不论将来会怎样,四年的大学生活,是值得你一生去回味的,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感伤或者遗憾,也不要去在意今后会如何,只要去享受这种过程、这种情结便好!”江旭分析着道。 “可是老师,我为何还是那么难过呢?”她不明白,经历过小学的、初中的、甚至是高中的毕业时,都不会有如此的伤感,为什么偏偏大学毕业时的感觉会如此的不舍? “你现在不能体会老师的话没有关系,不过这种情结除了伤心外、并不伤身,也不需要刻意回避和质疑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江旭轻松地笑道。 储凝慢慢思索着江旭的话,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毕业典礼那天,方维珍、项美晨和几个舞蹈系的女同学,跳的是一曲敦煌舞蹈,惊艳的服装头饰和妆容,使在场的观众感觉眼光焕然一新,当然引来不少的喝采声。 储凝的古筝独奏曲作为压轴,排在典礼结束曲的前面,也就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在主持人报幕后,大厅的灯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紧接着一阵悠扬婉转流畅的琴音徐徐传出,人们会发现在舞台一侧,一架古色古香的檀木筝架前,坐着一个挽着髻、穿着一袭白色旗袍的女孩子正专注地拔动着琴弦。她脸上虽带着几分羞怯,但丝毫没有影响演奏时所散发出来独特的自信,在圆形的聚交灯下,如画中的女子一般恬静自然。 储凝的出现,使整个会场耳目一新,感觉从宣闹的城市忽然步入宁静的大自然,会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的人均沉住呼吸。 这首名叫《青春永载》的独奏曲子,是江旭花了几天的时间谱写的,可以说是特意为她量身定制的,此曲真切地表达出了武阳对每一位学子的祝福、同时也表达了每一位学子在武阳点点滴滴的怀念与感激之情。 中国当代最年轻的音乐家和她最得意的女弟子的合作,必定会令许多人刮目相看。 此曲子《青春永载》刚开始轻快、活跃,好似谱写每一位莘莘学子从萍水相逢到同窗之谊;曲中深情婉转,好似同窗四载、学子们尽情挥洒着热血青春;曲尾部分急促、抑扬顿挫,好似表达了学子们对即将离去时的喜忧掺半与不舍之情,而作为演奏者的储凝,把握到曲中的每一个音符与细节,将每一段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放言古筝乐曲中,也有很多曲子都能从曲子本身直接表达出其感情出来,比如那首全世闻名的考级曲《春江花月夜》,虽然每位大家所演绎出来的风格各不相同,既使只是弹奏其曲调,便能感受到曲中所包含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意境来,江旭的这首《青春永载》竟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曲完毕后,台下竟有许多的学子,被后段的深情演绎感动得悄悄拭着眼泪,为曲子、为演绎者、也为这即将离去的时刻。 是啊!热血青春校园情,同窗四载永感恩! 四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不舍的是同学间的嬉笑怒骂与曾经激情澎湃的岁月,忘不掉的是在教室、在操场、在读书室、在寝室、甚至在澡堂里留下的身影。 此去经年,愿别后各自珍重! 书山挥别的学子们,愿你们在职场扬帆! 方维南此刻正双手托着下巴,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台上那个圣洁、美丽、自信,如天使般的女孩,眼里盛满着惊讶与赞赏。音乐盛会他听的不少,其中不乏各国的大师莅临表演,但象今天这样,令他震憾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在最后几排的观众席上,林宇浩静静地看着台上,看着他的至爱在台上的深情演绎,也感觉到眼圈微微不适,他远远地看着这个想用一生来呵护、却又时常被自己伤害着的女孩子,不由得更加心疼与怜惜。 这门艺术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她一生的追求,但是是她却选择了去‘沈园’工作,他有时有些看不透,但是他又好似能理解她的选择,他知道她根本不在意能否在台上大放异彩,‘沈园’的恬静更能适合她的超然。 一曲完毕后,整个晚会会场上鸦雀无声,随后便是一片长久的鼓掌与欢呼声,会场有片刻的混乱,很多学生触情生情,互相离位拥抱着、哭泣着、尖叫着、久久不愿离去。 好在最后一首闭幕曲是由音响播出来的,所以并不影响同学们发泄情绪。 严以诚校长用手势制止了校保安忙碌维持秩序的身影,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毕业典礼晚会后,储凝送林宇浩出校门时,发现林宇浩时不时注视着自己,眼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宇浩哥,怎么了?我脸上的装没有卸干净吗?”储凝被笑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没有!”林宇浩转过头去,还是没有停止眼中的笑意。 今晚的林宇浩穿了一套笔直的黑色西装,白衬衣,宝蓝色斜条纹领带,在储凝眼里,似乎任何搭配都能将他衬托得贵气十足。 “但你一定是在笑我?” “真的要我讲吗?”林宇浩无奈的地问道。 “当然了,否则我被你笑得头皮发麻。”储凝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是在笑,今晚的你很美。”林宇浩说完,便转身看着小径边上的路灯。 储凝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好在林宇浩已转过身,看不到她的窘迫。在记忆中林宇浩从不曾当面夸赞过她,但是今天他竟然会当着她的面直接好此的直接,这样的林宇浩,储凝觉得有几分的好奇。 “储凝、大表哥—”方维珍在不远处朝储凝这边挥着手,方维南也在她的旁边。 “维珍,方大哥!”储凝也上前打招呼。 “恭喜你,储凝,今晚的演出很出色。”方维南看了一眼林宇浩,然后转头对储凝说道。 “谢谢!还不至于演砸了。”储凝谦虚的说道。 “对了,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坐一下吧?”方维南说完,又看向林宇浩。 “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就先失陪了,你们去吧!”林宇浩说完便上了车,然后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 “刚才宇浩哥说是晚上还要赶稿,正说要赶紧回去呢!所以方大哥和维珍,你们千万不要见怪。”储凝赶紧对方维南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还有事情,那就改天吧!”方维南苦笑着道,然后也坐进了车里面。 “对了,储凝,我在‘沈园’等着你喔!可不许让我等太久。”方维珍边系上安全带边对储凝说道。 “知道了,路上小心!方大哥再见!”储凝朝方家兄妹招手。 大学的生活这这样悄然结束了,学校的舞台在此终结,将代表着生活的舞台从此开始。 “天行,叶梅,我早就该来了,一直拖到现在真是不好意思。”沈慧君边喝着叶梅沏的茶边报歉地道。 此次沈慧君是专程为储凝去‘沈园’的事情而来到y城的。一番寒暄后,沈慧君便步入主题。 “哪里话,沈院长平时工作那么忙,还老远的跑这么一趟。”储天行带着歉意道。 “这趟是一定要跑的,一来是代表‘沈园’和我个人的诚意;二来感谢你们舍爱,将这么优秀的女儿交给我!”沈慧君真诚地道。 “沈院长,说句实在话,她第一次去‘沈园’时,我为此还和她闹了点小别扭,那时天行劝慰我,女儿长大了,她有自己的决断和选择,我们大人要做的,除了帮她把好关外,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尊重。所以,我们也只是尊重她的决定而已,刚开始是有些犹豫的,她性格太单纯了,遇事也不太懂得变通,” “你们夫妻把储凝教育得很好,这点上,我觉得自叹不如,我的两个孩子你们也看到过,一个粗枝大叶,一个却沉闷无趣。”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尘埃落定 “想象得出来,你们能同意她去‘沈园’,必定是作了很大的思想斗争的。”沈慧君理解道。 “不同意也是不太可能的,我怕她去了之后,碰到问题时处理不好,反倒给沈院长你添麻烦了。” “你们夫妻俩已经把储凝教育得很好了,她考虑事情要比维珍成熟多了,这点上,我觉得自叹不如,我的两个孩子你们也看到过,一个粗枝大叶,一个却沉闷无趣。” “你说到哪里去了?维珍她这叫纯真无邪,维南呢,叫成熟稳重,他和宇浩的性格似乎有些相似。”叶梅道。 “唉!说起这两兄弟,我便有很多的感慨!毕竟是亲表兄弟,既使有再多的隔阂,终归是摆脱不掉血缘关系的,所以相似之处是一定有的。” “那是自然的了,对了,沈院长,天行还有个不请之情,我想着储凝必竟是学音乐的,虽然她拒绝的几家唱片公司的签约,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依然是怀揣着音乐梦想的,所以,我是想着--” 储天行说到此处时有些犹豫,他似乎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婉转而又不至于失礼地同沈慧君道出,他希望女儿在‘沈园’后,依然能继续从事着她的音乐梦。 “天行,你提到这件事,我倒想起了我此次y城之行的另一件事了,我可以向你们承诺,储凝在‘沈园’的一切行动都是自由的,我绝不会因为‘沈园’聘用了她,就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如果她有音乐方面的演出活动,只需要同其她老师调整一下就行,这样一来,既不影响她对工作的热情,也不会阻碍她在音乐方面的发展,这样你们总可以放心了。”沈慧君道。 “院长你言重了,听你这么说,我倒有些过意不去。”储天行有些歉意地说道。 “你们不用在意,武阳的校长严以城其实和维珍他爸是老同学了,他对储凝这孩子也是比较关注的,因为储凝曾得到过意大利著名音乐家韦叶城的赏识,听说这位韦老本来建议储凝毕业后留武阳继续深造的、还同储凝的导师江旭给她特别制定了一系列的培养计划,而且储凝去‘沈园’工作,江老师也是知悉的,出于对‘沈园’幽静的环境肯定和对储凝的尊重,他也没有表示反对。 另外不瞒你们说,我聘请储凝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刚开始总想着能请到如此优秀的音乐人才,将来‘沈园’的那些孩子们必定是有福气了。不过后来也挺犹豫的,我是怕来‘沈园’埋没了她的才华,后来仔细分析,觉得‘沈园’的工作不算繁重,主要也是教孩子们音乐课,其余的时间她都可以自我提升,所以我去找了严校长商量,最后严校长决定在武阳给她留一席之地,让她成为武阳研究生及硕博连读的唯一编外生,在外界,她还是武阳的专业学生,她可以随时回母校接受任何老师的培养,但是‘沈园’却给她创造了更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 “沈院长,您在我们夫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储凝做了这么多,我们如果再犹豫就是矫情了,那我们就等储凝回家稍作休息后,就立即送她过‘沈园’。”储天行不胜唏嘘地说道。 “也不用那么着急,还是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到时我另派车过来接她,叶梅到时候也一起过去看看环境吧,你好像还一次都没有去过!”沈慧君对叶梅道。 “也好,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去看看那里的孩子们呢!”叶梅爽朗地笑道。 “一言为定,我也该回去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沈慧君起身同储天行和叶梅一一握手作别,然后送沈慧君送上车。 “好!我们‘沈园’见,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沈慧君再次表示感谢,然后示意司机开车。 去‘沈园’的那天,天气正当炎热,所幸的是她和父母亲并不需要赶车,沈慧君一大早便已派来司机守候在储家门前了。 待一行三人刚到‘沈园’门口时,便看见方维珍使劲地朝她挥着手,沈慧君和另外一名中年女人也正站在‘沈园’的门口等待着,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的女老师,下车后分别和储凝一一拥抱。 “一路辛苦了!”沈慧君上前对储天行夫妇及储凝道。 “叔叔、婶婶好久不见了!”方维珍也上前问候。 “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储天行上前同沈慧君握手道。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吴主任,老吴,这两位就是储凝的父母。”沈慧君分别给储天行夫妇和她旁边的中年女人互相介绍道。 “吴主任,好久没有见到您了。”储凝上前拥抱吴主任说道。 “总算把你给盼到了,维珍这两天可是扳着手指在过日子了。”吴主任笑道。 一阵宣暄后,沈慧君吩咐司机将储凝的行李拿至宿舍,一行人便在‘沈园’里参观起来。 “储凝,知道你今天来,我兴奋得昨晚整晚都没睡觉呢!”储凝和方维珍走在前面,她紧握着储凝的手,兴奋不已。 “我看你呀,还是像你哥所说的,永远也长不大,现在都已经正式为人师表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丝毫不顾及形象。”沈慧君看着在前面活脱的方维珍数落着道。 “储凝!我真是惨!刚脱离了老师的迫害,又落入院长妈妈的魔爪了,看来我这辈子都没人身自由了。”方维珍一席话又逗乐了在场的每一位。 当一行人走至园区游乐场时,看到很多小朋友们都在老师的陪伴下尽情地玩耍着。 “维珍姐姐!凝姐姐!”一个小女孩眼尖,看到了方维珍和储凝后,立即跑了过来。 “洋洋,今天乖吗?”方维珍蹲下身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 “我今天最乖了,维珍姐姐,你不可以总是捏我的脸蛋,否则维南哥哥将来会说我不漂亮的。”小洋洋抚摸着脸蛋,嫌弃地对方维珍道。 “你倒是给姐姐我讲讲,我捏你的脸蛋,和维南哥哥说你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方维珍蹲下身,奇怪地问道。 “因为维南哥哥是对我最好的男生啊!他还夸我长得漂亮呢!所以,我想等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的。”小洋洋虽满脸稚气,但神情和语气却十分的认真。不得不说,孩子的世界里,永远充满着稀奇古怪的想法。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要快快长大才行哦!维南哥哥长得那么英俊,否则等不了你长大,就已经被其它的女生抢跑了哦!” “哇--”小洋洋听到这里,顿时伤心得哭了起来,方维珍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赶紧求助地看着一旁的储凝。 “小洋洋,乖!别哭了,否则眼睛哭红了,维南哥哥看见了,就不喜欢了喔!”储凝也在小洋洋的身边蹲了下来,不过她的话倒很见效,刚说完小洋洋就停止了哭声。 “凝姐姐--,如果我不哭的话,维南哥哥就会喜欢洋洋吗?”小洋洋储凝问道。 “当然了,你看你笑的时候,最漂亮了,所以以后不可以哭鼻子了,知道吗?”储凝又拿出纸巾帮小洋洋擦了擦眼泪。 “知道了,还是凝姐姐对洋洋好,维珍姐姐总是吓唬洋洋。”小洋洋不满地瞧着方维珍,然后换来后来的瞪视。 不一会儿,她们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的小朋友了。他们均围着储凝和方维珍议论起来。 …… “凝姐姐,你这次过来是专门为我们表演的吗?” “那你这次可不可以多陪我们几天啊?” “错了啦!我听老师讲,凝姐姐和维珍姐姐这次会永远留在‘沈园’了,因为她们要象其它的老师一样,教我们读书、识字,绘画、练琴。”稍大一点的孩子说道。 “可是,凝姐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其中有一个声音发出疑问,怯怯地盯住储凝问道。 储凝忽然觉得鼻子微微发酸,来之前的所有顾虑,此刻已全部消失,望着一张张天真可爱的脸和一对对充满期待的眼神,储凝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让尘埃落定吧!‘沈园’终将成为我的栖身之所,未来的日子里,就让我与你们朝夕相伴,共同成长!’ 储天行夫妇和沈慧君一行感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都相视一笑后便离开游乐区,一行四人继续在‘沈园’的其它地方观赏了一个上午,快到午餐时间时,方才参观完毕,储天行夫妇和吴主任告别后,便在推脱不下的情况下,由沈慧君陪着在‘沈园’附近一个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坐定。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夫妻俩不光只是耽误了沈院长的时间,而且还要让您破费。”三人坐定后,储天行带着歉意道。 “你说哪里话,我记得你以前有来过一次,那时候因为忙碌,我都没有留你吃过饭,不过那时候,还真不知道我们两家竟有着如此多的渊源,所以也不好冒昧。”沈慧君笑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咫尺天涯 “当年你凭一己之力、努力地挣钱养活这几口人,所以我们就算连匆匆照面,也才一两次而已,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也都老了,没有认出来自是正常,而我不是也没有认出你来吗?”沈慧君坦然道。 “那我们就不聊这些伤感的话题了吧!这次参观完全部后,才发现‘沈园’环境的确很美、设施齐全、那整片整片的花园有让人流连忘返之意,想必当年耗去园长非常多的精力?”储天行发出感叹。 “环境的确不错,不过设施还是有些紧缺,比如有些孩子的体质比较弱,需要加强一些锻炼,所以我在早先前已经着手材料,准备用游乐场旁边的那片空地,添加一些室内及室外的健身设备,如果快的话,想必年底就可以修健完毕,等明年设施到齐后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沈慧君莞尔道。 “这些孩子们其实失去的亲人,但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也算是一种幸运吧!沈院长,您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储天行赞道。 “其实我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其实打理‘沈园’,最大的功劳应属吴主任了,‘沈园’一直紧缺老师,而我多半都是在涉外,很多事情我疲于应付,当年我正忙得焦头乱耳时,吴主任便主动要求帮我打理‘沈园’,她当时是正浩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因为从小是在一间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对‘沈园’这种特殊的环境也有着特殊的情感,有了她的精心打理,才有了今天井然有序的‘沈园’。” “总之,有了你们两位的打理,也是这些不幸孩子们的莫大幸运!”储天行笑道。 “那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地将女儿交给我了吧?”沈慧君望着储天行夫妇笑道。 “当然,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和天行还一直在担心,对于长期呆在沈园,储凝会不会有顾虑,不过现在我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叶梅喝着茶说道。 “储凝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浑身散发着聪慧与灵性,所以不管是谁,一见了准会喜欢上她的。”沈慧君点了点头道。 “这孩子有个缺点,就是很内向,有什么事不愿说出来,这也是要让您费心的地方。”叶梅还是有些顾虑。 “这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她和维珍住在一起的,她们两人无话不谈,维珍的性格刚好和她相反,两个人刚好可以互补。” 三人随后在轻松的气氛下吃完午餐后,储天行夫妇由沈慧君安排的司机送回y城,自是不提! “储凝,有没有感觉又回到学校一样美好呢?”方维珍躺在床上对着正在整理衣服的储凝说道。 “维珍,我们好久没见到美晨和张瑞了,张瑞还好说,想见面一个电话就可以找到她,可是美晨在那么遥远的国家,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提到学校,储凝自然地想起了项美晨和张瑞。 “这死丫头,真不够意思,还说一到英国就打电话给我们的,这都去一个多星期了,还悄无声息的。”方维珍抱怨着道。 “可能是很忙吧!你想想,要适应新生活方式、新的环境、还要攻克语言大关。” “她的外语成绩还是不错的,应该交流不是有很大的问题。” “但愿她还习惯吧!” “储凝,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吧!”沉默了一会,方维珍又说道。 “傻瓜,难道你将来不用嫁人吗?”储凝停下手中的活,给了方维珍一记白眼。 “不要,如果是像我哥那样,整天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交往,我宁可不结婚了。” “方大哥,还好吧?” “我老爸现在已经呈退休趋势,方氏集团主要是他在打理了,所以感觉他和当年的爸爸一样,像一个陀螺不停的在运转。另外因为芷淇姐在香港上班,我哥迫于压力,现在每月还要往香港飞几次。” 储凝没有出声,心里想着这个方老爷子已经制造了一出爱情悲剧了,如今还是一厢情愿地为下一代制造着同样的悲剧。看样子方维珍和林宇瀚一样并不知悉当年的内幕,也好,这个‘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感到难过,想到宇瀚,储凝又是一阵沉默。 “储凝,你在想什么?”方维珍看着沉默的储凝问道。 “也没有什么。”储凝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衣物。 “对了,我的宇瀚小表哥和你最近有联系吧?” “自从上次回来后,除了平时的节假日问候外,几乎都没有联络。”储凝如实答道。 “怎么会这样呢?他那么喜欢你,真的忍受得了对你不闻不问吗?”方维珍疑惑地问着储凝。 “你是知道我和他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我发现他对你可不一般喔!” “方维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八卦的?” “才不是呢?我是想点醒你,因为当局者迷嘛!” “当局者迷?”储凝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方维珍。 “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啊!心细一点就不难发觉你爸妈、还有我姑姑,都好像很有默契一样,似乎很希望你和宇瀚小表哥在一起。” “当局者迷--”储凝又喃喃地道。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或许这只是我个人猜测罢了,不过在武阳时,我们都一致肯定你心系大表哥,要不那个张少洋学长在宿舍底下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为所动?要是我呀!早就被感动,然后投怀送抱去了。”方维珍不怀好意地看着储凝道。 “我才不相信你就那点定力,你心里藏的那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藏人了?谁呀?谁呀?你倒是说来听听,我本人怎么不知道呢?”方维珍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然后顾左右而言它。 “你书签里的那个‘辙’字,就早已经泄露了你的一切了,我说得没错吧?”储凝说完朝方维珍伸了伸舌头。 “储凝--,你竟然偷看我的秘密,我鄙视你!”方维珍的脸唰地红了,然后将整个脑袋都钻到了被套中。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可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就连美晨都没说,我够意思吧?”储凝戏谑着道。 “不说,你有本事自己猜去。”方维珍抓狂道。 “猜就猜,我早就分析过了,武阳非常出色的男生里面带一个‘辙’字的几乎没有,所以我猜想你喜欢的人绝对不可能在武阳了。不过我也认为学校那些男生太过年轻,过于浮华和自傲了,根本就不是我俩喜欢的类型。”储凝分析道。 “哦!我算是知道了,原来储凝你一直喜欢成熟型的,那像我哥哥这种钻石级的王老五、或者大表哥这种成熟稳重类型的男人,就一定是你的首选了,难怪你对宇瀚小表哥和张少洋学长他们无动于衷的了?”方维珍像发现新大陆般,两眼发着光。 “去你的!明明是在说你,你又拐弯抹脚的扯到我身上来了。”储凝将手中卷成团的袜子扔向方维珍,另外又丢给方维珍一记白眼,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林宇浩一直盯着阳台小八仙桌上的仙人掌发呆,两年多了,这盆仙人掌繁殖的速度快得惊人,叶子越长越大、越长越多,所以花盆也越换越大,早已经摆脱了当初瘦小的模样,为此林宇浩还专门跑过几次花店,因为原来的小钵子早已装不下,以至于现在都占了半个桌子角了,所以他特意又买了张小八仙桌放在阳台上,然后将硕大的仙人掌小心翼翼地挪至小八仙桌上。 林宇浩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对着仙人掌看很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储凝此盆植物惊人的生长速度,就像他从来都不曾对她说过他很久以前便想说的话般,因为他早已将对她的思念转移到这盆植物上面了。 宇瀚回归的一年多来,他更是不曾主动地去同她联系过,离那年除夕在储家天台上的那个一年之约,又过了一年多了,他却迟迟没有兑现,原因很简单,因为宇瀚间接拒绝了他的那个一年之约,然后装做若无其事地走人,再然后竟然呆在上海一年多不曾回过y城,他知道宇瀚定然是想成全他这个哥哥,可是他身为兄长,又如何能承这个情呢? ‘储凝,你会不会恨我们两兄弟自私呢?宇浩哥其实是一个懦弱者,和爸爸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分。爸爸为了妈妈,不惜和任何人反目,宁可落魄而死、也要同妈妈在一起。而我,却永远都生活在懦弱中,只懂得逃避,你应该恨我的。’ ‘如今你已经正式在‘沈园’工作了,可是我为什么会感觉到此刻的你,离我近到只有一步之遥,却又远到无法触及呢?’ 储凝独自坐在‘沈园’花坛边的椅子上,神情专注、幸福无比地看着眼前稚气未脱、天真而又活泼的孩子们,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溢满心头;而林宇浩,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支配着他一样,又不知不觉来到了‘沈园’,可是他却只敢远远地看着她,远远地感受着他们之间的咫尺天涯!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千丝万缕 “凝姐姐,你看那边有个很帅的大哥哥,正一直盯着你在看呢!”小洋洋也不知何时跑到储凝的身边,小手笨拙地将她耳边的头发弄开,然后用小嘴对着她的耳朵耳语一番,逗得储凝的痒痒的极不好受。 储凝顺着小洋洋手指的方向,远远地看到林宇浩站在一棵桂花树旁边,静静地朝她这个方向看着。 “小洋洋,那位帅帅的大哥哥,凝姐姐也是叫哥哥的。”储凝看到林宇浩的瞬间,只感觉满园的桂花香味似乎更加浓郁般,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 “哦!我知道了,那个大哥哥是来看你的,然后你就会像我长大了要嫁给方哥哥一样,嫁给那个帅帅的大哥哥,是吗?”小洋洋满脸期待地看着储凝。 “洋洋,姐姐已经是大人了,所以不需要再长大啦!”储凝被小洋洋一本正经的话给逗乐了。 “哦!那就是说凝姐姐现在就可以嫁给帅帅的哥哥了吗?那洋洋现在就去把帅哥哥喊过来,让他向你求婚好不好?”小洋洋边说边迈开小短腿,朝林宇浩的方向跑去。 “洋洋,快回来!”储凝生怕给林宇浩听到,赶紧紧将小洋洋追了回来,然后捂住她的嘴问道:“洋洋真是人小鬼大,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唔—”小洋洋用力掰开储凝的手,有些不高兴地对储凝道:“凝姐姐可不要小瞧洋洋,洋洋虽然人小,可是洋洋懂的可多了,以前爸爸妈妈在的时候,爸爸妈妈什么都教洋洋的。” “好、好--,是凝姐姐错怪洋洋了,那你先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姐姐现在去和大哥哥打个招呼,可以吗?”储凝又朝林宇浩的方向看去,见他依然是那种姿势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又想起了小洋洋刚才说的话,心竟然没来由地怦怦跳着。 “当然可以,那洋洋先走啦!凝姐姐你要把握好机会哦!”小洋洋朝储凝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然后活蹦乱跳地跑开了。 “乖,不可以跑得太远喔!”储凝又在小洋洋的身后交代着,然后才朝林宇浩走过去。 “宇浩哥,你来了很久吗?”储凝带林宇浩坐回石椅上,然后又去花坛中摘了一小截开得正旺的桂花枝在手上把玩着。 “刚到没多久,看到你一直在陪孩子们,就没有打扰你。”林宇浩轻咳了一声道。 “其实宇浩哥你那也那么忙碌,不用过来的。”储凝接着道。 “下班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想想你来‘沈园’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都不曾来探望过你。” “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可探望的。”储凝将桂花枝放在鼻间嗅了嗅道。 “感觉如何?”林宇浩显得有些失落,原来他来与不来,对她已不重要,林宇浩遂转移了话题。 “嗯!当然,想到这将是我长期工作的地方,感到非常的开心。”储凝点了点头道。 “原本以为你毕业之后,要么在武阳继续深造、要么将音乐当成你的事业,却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一群孩子王。”林宇浩失笑道。 “我也没想过这样的结果,不过我虽然人在‘沈园’,但是还是武阳破格录取的硕博连读编外生呢?这样我既能学到更多的专业知识,而且还能给小朋友们传授些专业的音乐知识,谁说将来‘沈园’不会出现出类拔萃的音乐家呢?” “唔!看得出来,你对这些孩子们的感情很是深厚。”林宇浩赞道。 “这里的小孩子大都是经过家庭变故之后才会被送来的,他们没有了家,所以将‘沈园’当成了自己的家;没有了亲人,所以将‘沈园’的每一个人当成的他们的亲人,对于父母,亲情是一种牵挂;而对于这些孩子们,我觉得亲情是一种感动与纠心。” 林宇浩仔细地听着储凝的感叹,直到储凝讲完,他很久也未出声,两人就这般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望着眼前这些小孩子们,林宇浩其实从心里羡慕他们,没有了欢乐的童年,没有了亲人的陪伴,对于人世间的恩怨还是懵懵懂懂,也许经过多年的成长与磨练,他们的痛会减轻、会消失、或许会麻木不仁。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去了,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一趟法国参加一个冬季展,所以这段时间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宇浩哥要去多长时间呢?林姨知道吗?”储凝的心头一怔,然后宇浩哥是来同她告别的。 “半个月左右吧!”这半个月来我也没时间回y城,恐怕只有等从法国回来之后再回去看妈妈了,你有空时打几个电话给她,同她多聊聊天吧!”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地去吧!林姨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爸爸妈妈在吗?” “也是,我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这是工作以来出去最久的一次,心里不免有些不放心。好了,那我先走了。”林宇浩似有不舍,他定定地看着储凝道。 “宇浩哥,你既然来了一趟,不去看看沈院长吗?还有维珍她正在上课,要不等她下课后再走吧?”储凝迎视着林宇浩道。 “不了,下次吧!”林宇浩转过头,然后苦笑一声后便离开了。 储凝看着林宇浩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悲伤感油然而生。 …… 同平时一样,林宇浩都是审核完小组的设计稿后才会下班,快接近尾声时,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林宇浩看了看腕表,然后放下笔接了起来。 “宇浩哥,是我。”电话中传出沈蓉蓉甜甜的声音。 “蓉蓉,今天还顺利吧?”自从回国后,沈蓉蓉就被沈延康安排进公司各部门学习各部门的业务,首先是业务部门。 “别提了,我现在严重怀疑我是不是爸爸亲生的了,今天被爸爸逼着去见了一大堆的客户和厂商,刚刚才回到家里呢?”沈蓉蓉诉着苦道。 “才刚开始,就已经吃不消了?”林宇浩不以为然地道。 “还好啦!宇浩哥,你还没吃晚餐吧?不如陪我一起吃吧!” “晚餐?我手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会很晚,不如你自己先吃!”林宇浩先是怔了下,接着便直接婉拒道。 “没关系!我也正想休息一下,我等你忙完吧!反正你总是要吃饭的,不是吗?”沈蓉蓉依旧坚持着。 “那好吧!我忙完再打电话给你。”沈蓉蓉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太好推迟。 “那待会儿见,拜拜!” “待会儿见!” “蓉蓉,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又要出去吗?”沈延康刚从书房出来,就听见女儿神采飞扬地挂上电话,遂好奇地问道。 “对,爸爸,我晚上有约,就不在家里吃了。”沈蓉蓉有些不自然地道。 “看你们聊得如此开心,能告诉爸爸是谁吗?”沈延康看女儿的神色,心里便有些底了。 “不告诉您!”沈蓉蓉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我的宝贝女儿害羞呢?让我猜猜,是打给宇浩这小子的吧?”沈延康故不动声色地问道。 “爸爸,您知道就行了,干嘛一定要说出来呢说?”沈蓉蓉不依不绕地道。 “看来爸爸猜得不错,宇浩这个时候还没有吃饭吗?” “是啊!宇浩哥他还在公司忙,您看他如此的苛刻他,我去安抚一下他,晚上请他一起吃个饭,这样别人也不会说爸爸您苛刻职员了。” “爸爸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任何职员说我苛刻职员了,倒是你这个女儿,胳膊竟然朝外拐了,真女大不中留了。”沈延康啧啧表示惋惜。 “其实呢?在女儿眼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和boss了。”沈蓉蓉遂又亲昵地搂住沈延康的脖子道。 “蓉蓉,你妈妈当年走得早,爸爸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不是你外公外婆把你拉扯大,爸爸一个人真的没有信心把你培养得如此的优秀,所以爸爸不想你将来受到任何伤害,特别是感情上的伤害。”沈延康语重心长地对沈蓉蓉道。 “爸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不是也很欣常宇浩哥吗?”沈蓉蓉不解地问道。 “爸爸是很欣常他的才华,但欣赏归欣赏,并不代表爸爸想让他成为我未来的女婿。” “爸爸--,女儿还没有想那么远呢?”沈蓉蓉羞怯地说道。 “这样最好了,爸爸可不想你越陷越深,你才回来不久,爸爸希望你多观察观察身边,比如说爸爸认识的人里面,也有很多子弟都很优秀,所以你要弄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是怎么样的人陪你走一生。” “爸--,我非常清楚自己所想,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儿想同你坦白,已经晚了,其实早在您第一次将宇浩哥介绍给我认识时,女儿就已经喜欢上他了,这几年来,女儿对他也一直不能忘怀,事实证明,宇浩哥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可是您为什么不同意女儿同他交往呢?莫非您对他有什么成见吗?”沈蓉蓉盯着沈延康,眼神里写满了焦急与疑问。 “不--”沈延康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同沈蓉蓉描述他和林家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赴寒城 “蓉蓉,告诉爸爸,你真的那么喜欢宇浩吗?”沈延康平复了一下心头的震憾后,又慎重地问着女儿。 “嗯!”沈蓉蓉坚定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爸爸,您还记得那年开学好久了,我都不愿意回美国的事情吗?那时候因为我害怕我下次回来时,宇浩哥有可能已经离职了,更害怕再相见时,他身边出现了其她的女生。爸爸,我是不是很不争气呢?”沈蓉蓉低着头自责道。 “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错呢?爸爸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步入爸爸的后尘。 “爸爸,您要相信女儿,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宇浩呢,他对你?” “我也不太确定,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那么的客气。爸爸,我不知道他的生活方式如何?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因为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爱、恨、喜与乐似乎都与他无关。我很想靠近他,但是我却靠近不了他。”沈蓉蓉一字一句地描述着林宇浩给她的感觉。 “这可能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吧!”沈延康迟疑道。 “成长环境?爸爸,您知道宇浩哥从小生长的环境吗?”沈蓉蓉好奇地问道。 “罢了,有些事情,爸爸也不再瞒着你了,其实宇浩的父母,是爸爸很多年前的故交。” “故交?爸爸,怎么之前没有听您说过呢?” “听爸爸慢慢同你细说。”沈延康朝沈蓉蓉摆了摆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来,然后才接着道: “宇浩的爸爸原本和我是大学同学,也是服设计专业的,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大学毕业后,爸爸便花重金聘请他来公司。” “哦!那真是巧了,原来宇浩哥的爸爸曾经也在‘创世纪’工作过。” “那时候‘创世纪’的规模还小,前身叫‘亚琮’服装厂,因为想发展,所以很需要专业的设计师,设计出自己的品牌来。” “明白了,爸爸,那宇浩哥的母亲呢?” “他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有才情的女人,是毕业于名校的建筑设计师,但是性子刚烈、要强,其实,说起来还和我们家有些渊源呢!她是你姑丈的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她的原名叫方静雯。” “爸爸,原来我们家和宇浩哥家有如此大的渊源,可是为何从来都没听您提过姑丈还有个妹妹呢?还有表哥和维珍竟然也一起瞒着我。”沈蓉蓉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极其不满地抱怨道。 “上一辈人的事情太过复杂,当年宇浩的父亲英年早逝,他的母亲随后便改名换姓生活了几十年,我和你表哥他们也都是前两年才知道的。对了,宇浩还有个小五岁的弟弟,听说他的爸爸去世时,他的弟弟还未出生,我想宇浩之所以性格如此沉闷、难以捉摸,估计这些成长过程对他有相当大的影响。” “爸爸,那宇浩哥的母亲把他们俩兄弟抚养大,真的很不容易。” “是啊!的确是不容易!” “爸爸,我不想知道上一代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知道,您又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什么角色呢?”沈蓉蓉想起了沈延康刚才的迟疑,遂好奇地问道。 “爸爸当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罢了,我们还是说回宇浩吧!”沈延康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宇浩从小应该吃了很多的苦,但是他却很努力、也很有天份,当年他经过层层考核后,幸运地成为‘创世纪’的一名设计师助理,他的才能也很快便被你于叔叔发掘,他在这个领域里能走到今天,都是凭他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这样的人,你说爸爸能不喜欢吗?可是喜欢归喜欢,爸爸觉得你们成长的环境差异太大,性格也有着天壤之别,最重要的是爸爸和你都不清楚他的心里有没有你、能否装得下你,爸爸更担心将来你会受到伤害。”沈延康沉重地说道。 “爸,谢谢您!”沈蓉蓉紧拥着沈延康道: “那年回美国后,我便开始疯狂地学习,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能早点回国,可以像这样每天看到他,可以经常陪在他的身边,女儿虽然不确定能否让他爱上我,但是即使将来哭被伤得遍体鳞伤,也决不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沈延康恍惚地看着女儿,有些事情发生了,尚且有转寰的余地;但是若是对一个人的感情产生了,必定是无法阻挡的,罢了!当年的他何尝不是被感情伤得遍体鳞伤,至今也不曾悔过。 一个星期后,林宇浩踏上了浪漫之都巴黎,同行的还有于总监和两名资深的设计师和两名后勤人员,当然,作为‘创世纪’未来的接班人,沈蓉蓉自是同沈延康争取到了一个同行的名额。 而沈延康在女儿飞往巴黎的两天后,便带着复杂而凝重的心情,只身来到了y城。 “延康,你有什么心事吗?”幽静的咖啡厅里,林瑾文望着神色凝重的沈延康问道。 “这不是宇浩去了法国吗?所以我想着你一个人很孤单,便来y城陪陪你。”沈延康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自从知道女儿蓉蓉的心事后,沈延康便有个重要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让他觉得无法启齿,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他权衡再三后,最后还是违背了他的一惯作风,决定亲自来一趟y城。 “其实我并不孤单,在礼服店里,有这么多的职员陪着我,回到家里后,有天行夫妇陪着我。”林瑾文笑道。 “天行?我好像有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储天行了,他现在人民医院工作吗?” “是啊!他也在那里做了几十年了,我这些年其实多亏了他们夫妻俩地照应,当年就连这个礼服店,都还是天行去找熟人借的钱给我开的呢!”林瑾文苦笑着道。 “唉!他的确是个让人尊重的人,我记得你出走后的第六个年头吧!我当时在y城的人民医院里找到他后,非常的开心,可是他却告诉我郁廷过世了,而你也带着孩子离开了,我知道一定是你不想和方家的任何人再有关系,才让他那般回绝的,所以回到江城后,我便同姐夫汇报,说并没有找到你们的人。” “我还真没想到,我这几十年来的平静生活,也和你有着如此大的关系,真不知道要如何的感激你了。”林瑾文又苦笑着道。 “其实你也不用全部感谢我,我当年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原因,还是对你那封决绝书有些忌讳的,因为它的威慑力的确太强了。” “当年的那封书信,我想我的父母亲看后,一定会伤心欲绝,以致于死不暝目吧!现在想来,我真是一个不孝女。” “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那些陈年往事,我们还是不要再提了吧!”沈延康见林瑾文提起她的父母亲,情绪也低落起来,于是赶紧扯开了话题。 “你说得对!我们都已在慢慢老去,等将来孩子们成家后,我们能像这般悠闲自在地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机会也不多了,何不趁现在好好享受这般宁静呢?” “是啊!都老了,不过提到孩子了,我想趁今天约你出来的机会,说说我们的孩子。”沈延康略略沉吟后,缓缓地开口道。 “孩子?是宇浩出了什么问题吗?”方静雯的手顿时有些抖动。 “你不要紧张,不是宇浩的问题,是蓉蓉—,就是我的女儿的问题。”沈延康面色略显尴尬。 “蓉蓉?对了,听宇浩说她已经回国了?” “静雯,蓉蓉她妈妈当年走得早,我也没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她,所以她从小便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原本我以为,她将来也会在美国成家的,但是,自从她两年前回国见到宇浩后,便一心放在了宇浩的身上,甚至为了他放弃了在美国继续深造的计划。” “你是说,蓉蓉喜欢上了宇浩,他们现在--,正在交往吗?”方静雯吃惊地问道。 “不,我猜这丫头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那就是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开始交往了?”林瑾文沉思着。 “还没有,因为蓉蓉现在已经在公司上班了,所以他们只是偶尔在一起吃吃饭,而且宇浩这次去法国,蓉蓉也软磨硬施地跟我要了一个名额,我想着她将来要接手公司的,什么业务也都是要熟悉的,便同意了她一同前往。” “你是说,现在蓉蓉和宇浩都在法国吗?” “是的,不过同行的还有四名成员,还有于斯年也在一起。” “延康--,你要我怎么做呢?”方静雯犹豫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你,但是看到蓉蓉越陷越深,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我这个做爸爸的,总想着能为她做点什么。” “延康,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明白了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拥有幸福,当然我也不例外,我想说,如果宇浩也同样喜欢蓉蓉的话,我必定是祝福他们的。”林瑾文道。 “静雯,你真的不反对吗?”沈延康惊喜地道。 第一百二十章 意气风发 “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当年我们都是受害者,如果我们的孩子能相爱相守,也未尝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是宇浩的年纪也不小了,他一直未涉及感情之事,我这个做妈的,有时也不好盘根问底,不过这次等他从法国回来之后,我会好好和他好好地谈一谈的。”林瑾文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静雯,你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成熟和睿智了许多。”沈延康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林瑾文道。 “我能不改变吗?时间回不去了、我也不可能永远是当年那个天真、倔强的方静雯了。”林瑾文苦笑道。 “其实,我当年放走了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但是--,如果有可能,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沈延康眼里似重新燃起希冀,小心谨慎地试探着道。 “延康,当年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但是如今让我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我想我依然会选择郁廷的,并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他有多么的好,只是两个人走到一起也是一种缘份,即使我和他的夫妻缘份是那么的浅短,但是我依然不后悔。所以,目前这种生活方式正是我所需要的,我们就像朋友,不是更好吗?”面对沈延康的旧事重提,林瑾文一时有些尴尬,但是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然后慎重地答道。 “那好吧!我就知道你的性子的,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沈延康也释怀了,或许这样的方静雯,才是他所欣赏的方静雯。 “其实,我有些奇怪,你为何会安排宇浩去法国呢?据我所知,他顶多只能算是后起之秀,按理说,他应该还没有这个资格才是?我不希望是因为--”林瑾文将话题又转了回去。 “不,你错了!”正喝着咖啡的沈延康连连摆手,然后放下咖啡接着说道: “这一切都是老于安排的,每年各国时装展和世界巡回展都是老于亲手在打理,他说这小子天赋异禀、才能出众,所以所到之处,都想将宇浩带在身边,如果不是宇浩推辞,可能他出差的机率会更多。” “宇浩的确是继承了郁廷的才华,却摒弃了郁廷的张狂,倒是比当年的郁廷更是优秀几分。”林瑾文舒心地笑着道。 “他是继承了你们两人所有的优点,静雯,谢谢你,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在沈延康眼里,那个让人看了心痛的孩子,他初次见面时,便有着一种莫名的喜爱,因为他比他的父亲少了外在的锋芒,而多了份成熟的内敛。 他凭直觉,这个年轻人的才华会更胜过他的父亲,将来他的成就也一定会远远超出他们这一代人。所以他得知爱女蓉蓉喜欢上这小子时,虽然有着震惊,害怕他的蓉蓉受到伤害,但是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放下了这张老脸,来求这位昔日恋人的成全。 另外,在他心里还有个自私的想法,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的天下,将来也没有别人可以继承,与其让她嫁给别人,不如嫁给他自己也喜欢的人,正所谓爱屋及乌吧!如果林宇浩将来真的成了他的女婿,将来若把‘创世纪’交给他们两人来打理,相信‘创世纪’会更有一番新的局面来。 林瑾文收拾好铺子后,便将店子里的玻璃门和电动卷闸门全部锁上,刚起身,便闻到一阵扑鼻的花香。 “喜欢吗?”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宇浩,正棒着一束粉色的康及馨,在夜色下依然显得格外耀眼,竟使得路边的行人驻足观看。 “宇浩,你不是说明早才回来的吗?你看你,怎么又破费了?”林瑾文接过康及馨,嗔怪地看着林宇浩道。 “这不是想妈妈了吗?您看,鲜花配美女,就算破费也值得!”林宇浩拥着林瑾文来到车子前,然后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扶林瑾文坐进车内,然后帮其系好安全带后方才回到驾驶室。 “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你不是把宇瀚那套学会了吧?”林瑾文又闻了闻康及馨道。 “真是冤啊!好不容易从巴黎飞回来,又连夜从江城赶回来看您,还要被您数落,您说那小子是个十足的一个小霸王,现在更是钻到钱眼里了般,隔三岔五的找我要钱,我若是学了他去,恐怕您更加不得安宁了。”林宇浩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宇瀚也经常朝我要钱,你说这小子一年多不回来,究竟在外在做什么呢?不会是学坏了吧?”提到钱的事,林瑾文也疑问重重起来。 “您儿子您还不了解吗?他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我猜他都是去捐给那什么支教的地方去了,他假期没有回来,是因为他在给别的小孩子做家教挣钱去了,这个小霸王自从大西北回来后,早就已经转性了。” “也不知他这样是好是坏,算了,鞭长莫及,我想管也是无能为力,他这么大的人了,凡事自有主张。” “您早该放手了!现在您也本可以过得惬意无比,每天去找婶婶聊聊天、看看女人们都爱看的连续剧,不是挺好的吗?这样叫做享受生活,您却不懂!” 林瑾文发现去了一趟法国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同了,于是林瑾文又从侧面仔细地看了过去,还是坚毅的五官,只是从不多言的他,今天竟然会如此随性的侃侃而谈,所以也显得特别的意气风发起来,这一刻的林瑾文忽然产生一种错觉,儿子的长相虽然更像自己多一点,但是他的侧面和现在的神情真的很像林郁廷。 “妈,怎么了?”林宇浩发现母亲盯着他看了很久,于是脸上扩大了笑容问道。 “没什么?”林瑾文发现他竟然在儿子面前失态,赶紧调整了姿势注视着前方。 “妈,您又想起了爸爸吧?我真的和他很像吗?要不您为什么总是这样盯着您儿子看呢?”林宇浩难得地满脸笑意。 “你怎么会问这个啊?”林瑾文目无斜视、呐呐地道。 “那个人,在‘沈园’第一次看到我时就有些异常,在储凝的学校再次见面后没过多久,他就到我们家来了。”林宇浩解释道。 林瑾文没有出声,她知道林宇说的那个人,指的是方正浩。 “妈,对不起!”林宇浩又接着道。 “为什么会说对不起呢?”林瑾文问道。 “我一直没有原谅他,是不是让您很为难?” “宇浩,不论你如何做,妈都不会怪你的。” “再多给我些时间吧!” “有你这句话,妈就足够了。”林瑾文也似松了一口气般,不再说话。 车厢的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闷起来,林宇浩从身侧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来递给林瑾文。 “妈!您和婶婶一人一份,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万里迢迢的,还带什么礼物?不过这是什么呢?竟然包装得如此的精美?”林瑾文拿着礼品盒翻看着。 “在法国工作上有些繁忙,所以也没多少时间逛街,所以只稍稍带了些吃的和小礼品回来,都放在车尾了。这个是没花钱,公司送的,每个设计室室长都有份。” “哇!5号香水,还双份的,你别说每个室长都是双份的。” “那倒没有,我们家不是有两位大美女吗?所以我是等凑够了双份才一起拿回来的。” “我们家怎么才两位美女?不是还有位小美女吗?” “她怎么能跟您和婶婶比?她顶多算朵还未绽放的莲蓬花而已。”林宇浩失笑道,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也不由得望向了窗外,眼里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原来在你眼里,她都排不上名次了,那你告诉妈妈,在你心目中,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入你的眼呢?” “妈--,我哪有说她长得丑,我是说她还是小女生一个,所以不需要用香水而已。”林宇浩嘴角下意识地流露出柔和的线条。 “原来是这样!”方静雯斜睨地看着儿子,若有所思。 “来,妈妈辛苦了!”晚上吃饭时,林宇浩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到林瑾文的碗里。 “没你来回奔波辛苦,你也多吃些菜吧!”林瑾文也不停地朝林宇浩的碗里夹着菜。 “妈,要是每天都能吃到您做的菜就好了。”可能是饿坏了的原因,林宇浩竟然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我就说去外面吃,你就不会饿到现在了。”林瑾文摇了摇头。 “外面做的哪有您的好吃?虽然宇瀚那小子更喜欢吃婶婶做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您做的更合味口些,嗯!应该是说清淡更适合我些?” “那妈妈再给你添碗汤一吧!” “好的,谢谢妈!”林宇浩双手将空的汤碗递给的林瑾文。 林瑾文重新帮林宇浩盛回汤后,便不再动筷子,而是一直看着林宇浩。 “妈,您都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晚上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吃到差不多饱时,林宇浩才说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唉!妈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见林宇浩先道破了她的心思,林瑾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重心事 “妈,您在儿子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是和我这次去法国的事情有关吗?”林宇浩好奇地问道。 “怎么说呢!和你去法国无关,可是和你一同去法国的人有关!”林瑾文斟酌道。 “和人有关?您是说于总监吗?他还在法国善后,应该要晚两天才能回来。” “不是他,是你们沈董的女儿,沈蓉蓉。” “蓉蓉?您怎么知道她也去了法国呢?”说起沈蓉蓉,林宇浩嘴角很自然流露出一丝笑意。 “宇浩,你先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妈妈有些事情是该和你慎重谈谈了。” “妈,您有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林宇浩继续吃着饭。 “听维珍说,她也长得很漂亮。” “嗯!”林宇浩简短地回答。 “也很讨人喜欢。” “嗯!” “而且--” “妈--”林宇浩重又放下碗筷,拖过林瑾文的手握着,又接着道: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直接跟您坦白吧!我和她之间只是同事加朋友关系,具体一点,她是我们大boss的千金而已,这下满意了吧!” “听说她跟你走得很近,妈还以为你们在交往了。”林瑾文依旧不死心。 “妈,那只是工作上的应酬,再说别人是董事和的千金,你儿子可不敢不理她。” “唉!妈妈这几天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如果像你所说,妈妈便放心了。” “妈,既然您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想问一下您,您是希望我和蓉蓉交往呢?还是不希望我和她交往呢?”林宇浩神情严肃地看着林瑾文道。 “宇浩,你早已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么多年来,妈妈每次问起你的个人事情,你总是推三搪四的,妈虽然希望你早日成家,但是却不希望你草率地成家,所以以前也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可是今天可不许你再搪塞下去了,妈妈想慎重地同你说,沈家是我们母子俩的恩人,如果你决定和蓉蓉交往的话,就不能再有任何的杂念,如果你不喜欢蓉蓉的话,就不要一开始给她希望,直接同她说清楚,这样将来就不会伤害到她了。” “妈,蓉蓉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我也和她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其实不瞒您说,我想试着和沈蓉蓉继续这样相处,如果合适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林宇浩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妈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的人,但是妈也不是傻瓜,你的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可是如果你将来觉得不合适呢?蓉蓉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如果你的心里没有蓉蓉,同她在一起,你会觉得幸福吗?” “妈,您就不要逼我了,好吗?” “妈不是逼你,你和宇瀚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喜欢、想相伴一生的女孩,以前,在感情的天秤上,我可能偏向宇瀚一些,那是因为我总觉得亏欠了他许多,但是自从他上次从大西北回来后,我忽然发现,我的宇瀚也是男子汉了,也可以承担应有的担当,所以,现在你们两兄弟,我不偏向任何人,如果你们喜欢谁,妈决不阻拦,相信你储叔和储婶也是如此。” “妈,我不明白您所说的意思?” “宇瀚上次从大西北回来后,有同妈妈讲过一件事情,就是他出走的原因,请你不要怪他,他本没想告诉我的。宇瀚他,从小就非常的喜欢储凝,是长大了非娶不可的那种喜欢,他们俩人,也算是我和你婶婶默认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宇瀚他一直都在努力,儿时的朝夕相伴、和数次的表白,可是依这么几年过去了,他依然是一厢情愿,储凝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宇瀚,以前没有,将来便也不会有了。” 林瑾文看了一眼林宇浩,又继续说道: “对于这点,你应该心里有数。相信宇瀚出走的事情,你和储凝心里也都有数,妈不是在数落你们知情不报,只是想告诉你,宇瀚同我说,他决定退出这场竟争,并祝福你们。” “妈,他是这样同您说的吗?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同我讲,为什么您隔了这么久又同我讲呢?”林宇浩疑惑地问道。 “宇浩,你为宇瀚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妈不希望你继续这样活下去了,你所喜爱的人,你就去追吧!” “妈,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您没有资格替我做主!”林宇浩涨红着脸,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林瑾文没有回答林宇浩,而是转身去了房间,几秒钟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出来,犹豫着交给林宇浩。 “宇浩,这封信是宇瀚给我的,他说,也许派得上用场,没想到他对你竟如此地了解,估计他料定了会有今天的局面,你打开看吧!我去给你整理床铺了。”林瑾文将信封递给林宇浩,便转身上了楼梯。 林宇浩抓住信封,半晌后,他才拆开信封,缓缓地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信的内容不长。 哥: 我本是不愿意你看到这封信的,但是依你的性格,不太可能,相信妈妈交给你也是非常的无奈的。 哥,你的那个一年之期,在之前我是非常期待的,可是从大西北回来之后,却改变了主意,或许,那个一年之期之后在你眼里叫公平竞争,但是在我眼里,却是施舍。 如果这个一年之后回来,看到的是你们卿卿我我,可能我会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愿意和你竞争;第二,我愿意成全你们。但是,看到比一年前更为疏远和客气的你们,我竟无所适从。 哥,你一厢情愿的施舍和成全,我觉得是一种极度的自私行为,爱情是两个人心灵的契合,不是施舍,感情的世界里也没有先后,没有对错,没有所谓的青梅竹马,不存在两小无猜。你是不懂?或者是你不愿意懂? 你们两人,一个是对我如父兄的哥哥,一个是我至爱的女孩,伤害你们其中任意一个,我都会生不如死,所以我的退出和离开,是放弃、也是一种成全,但绝不是施舍。希望你们能幸福、永远。 我还有一年未完成的学业,所以我要先回学校了,希望下次回来时,我曾经爱过的女孩不再流泪,我的兄长眉头不再紧锁,而我,也能像哥哥你一样,真正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宇瀚草 夜已深,江城的早秋,夜晚已是透着些许的凉意,但是林宇浩却依然不肯回屋。 母亲帮他铺好的床铺,可是他却趁母亲睡着后,悄悄地跑回了江城,生平第一次顶撞母亲,他的心里比她更不好受,但是每次面对和她有关的事情,他便会变得方寸大乱。难怪这一年多来,宇瀚一直不肯回y城,原来,他竟和自己想的般,想要成全他这个做哥哥的,可是宇瀚,你在信中说我是在施舍你,可是你这样,何尝不是在施舍我呢? 凝视着八仙桌上的‘仙人掌’,林宇浩又陷入沉思中,母亲的话和宇瀚的信一直在他心中萦绕,母亲、储凝、宇瀚、以及沈蓉蓉,不断的反复在脑海里出现,许久,林宇浩再次凝视着面前绿色的‘庞然大物’,下意识地抚摸着其叶子,却不小心被刺所伤。 他苦笑着,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被刺伤了,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要依靠这片刻的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望着手指溢出来细细的血丝,慢慢流淌、凝固,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个决定…… 林瑾文突然出现在‘沈园’时,储凝和方维珍都睁大了眼睛,当确定眼前正伸出双臂,期待地看着她们时,两人不由分说地朝她扑了过去,三人便兴奋地粘在了一起。 “林姨--,我好想念您—”储凝的脸上似笑开了花般。 “姑姑--,过来也不说一声,好让大表哥或者哥哥去接您。”方维珍倒还有些冷静。 “你们两人一左一右的抱这么紧,让姑姑和林姨怎么说话呢?”一旁的沈慧君也被两个女生的欢迎方式给逗乐了。 “哦—,林姨!”储凝讪讪地笑着,然后又和方维珍相视一笑,便都收回了双臂。 “我这次到江城来进些布料,正好转过来看看你们。”林瑾文看看方维珍,又瞧了瞧储凝。 “那宇浩哥知道您过来了吗?”储凝急切地问道。 “怕影响他工作,我就没同他讲。” “你们真打算在一直站在这里吗?维珍,也不请你姑姑进去坐坐?”沈慧君提醒到。 于是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地挽着林瑾文来到会客室,一阵寒暄后,储凝和方维珍便分别上课去了,沈慧君便独自带林瑾文在‘沈园’里边欣赏着风景边聊着天。 “瑾文,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来江城的,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沈慧君见林瑾文一直心事重重,丝毫没有心思欣赏景色,便开口问道。 “唉!一言难尽!我也是急得没有办法才来江城的,可是我又不敢去找宇浩,所以才来到你这里,希望你能给我出个主意。”林瑾文叹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说服 “静雯,你先别着急,我们到前面坐着聊吧!”沈慧君指着前面不远的石椅道。 林瑾文点了点头,然后随沈慧君一起在石椅上坐了下来,慢慢叙述了她来江城的目的。 “宇浩不像是一个轻率的人,静雯,我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沈慧君听完林瑾文的叙述后,也锁着眉头道。 “如果他是真的喜欢蓉蓉,我必定不会反对,但是我总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或许是我想多了。”林瑾文忧虑地说道。 “莫非他是因为宇瀚?”沈慧君思索着道。 “这种可能性极大,可是宇瀚都已经说退出,并祝福他和储凝了,为何他还要选择和蓉蓉在一起呢?”林瑾文不解地道。 “那天行夫妇怎么看待孩子们的事情?” “两个孩子,他们夫妻俩自然是都喜欢的,但是如果要做女婿的话,叶梅则比较喜欢宇瀚的阳光、乐观;天行倒是比较喜欢宇浩的内敛和稳重,可能宇浩有郁廷的影子吧!可是他们两个孩子一个、两个都这样,我竟不知道如何同天行夫妇交待了。” “静雯,那你个人看法呢?” “我,我觉得我是个自私的母亲,在宇瀚从大西北回来之前,我一直是希望宇瀚和储凝在一起的,我甚至曾在宇浩的面前说过类似祝福他们的话。而宇瀚回来后,我方才知道,他是因为发现宇浩也爱着储凝,所以才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成全宇浩和储凝的,殊不知他再次回来时,宇浩和储凝依然没有在一起,所以宇瀚才写了那封信给宇浩。 我知道储凝爱的人也的确是宇浩,她和宇浩走在一起,定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就没有将那封信交给宇浩,直到上次延康同我提起蓉蓉,我才想着把那封信拿出来,谁知依然改变不了什么,这孩子什么方面都懂得变通,就是感情方面太束缚自己了,估计是宇瀚的退出让他觉得愧疚,所以他才会依然选择蓉蓉的。可是他这样做了,就算宇瀚能回头,储凝也不可能爱上宇瀚啊!” “静雯,恕我直言,其实我个人觉得,宇浩会选择蓉蓉,也不能完全否定他对蓉蓉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他将来真的能爱上蓉蓉的话,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也未必不是一件美谈。” “你的分析很理智,但是你不太了解宇浩,他认定的人和事,绝不会再更改的,其实我这次来,也绝大多数改变不了他的决定,极有可能会被他说服,但是我还是来了江城。” “妈--”林瑾文正说着,突然传来林宇浩的声音,林瑾文转身,见林宇浩正朝她奔来。 “宇浩!你怎么过来了?”林瑾文看到林宇浩后,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沈院长好,妈,您先不要管这些,我先带您回到住处吧!”林宇浩朝沈慧君稍稍点了点头后,又对林瑾文道。 “妈妈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来江城办点事,顺便来‘沈园’看看。”林瑾文解释道。 “静雯,既然来了一趟,就在宇浩那里住一晚上吧!”沈慧君也起身劝道。 “妈,走吧!我这两天一直在休假,也有时间陪您!”林宇浩点了点头。 “那好吧!慧君姐,那我先走了,你不要同他说过来过江城。”林瑾文又转头对沈慧君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自是不会和他提及的。”沈慧君点了点头道。 来到林宇浩的两居室公寓后,林瑾文先是在客厅里巡视了一番,然后看了看一应设施齐全的公寓感到惊奇。 “妈,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等下再慢慢观看也不迟。”林宇浩边烧开水边摇着头对林瑾文道,一惯优雅的母亲竟然也会不顾形象地在他的屋子里乱窜一气。 “妈这不是好奇吗?你看你在江城生活了好些年了,妈竟然都没有来看过你,今天得好好瞧瞧才行。”林瑾文远远地瞪了一眼林宇浩。 “那我陪您一起瞧吧!”林宇浩上前拥着林瑾文,陪她分别在房间、洗手间、厨房轮流看着,也极有耐心地回答着林瑾文的每个问题,直到两人走到阳台上,林瑾文看到阳台上那一簇簇长得壮观无比的仙人掌时,惊叹无比起来。 “妈,这株仙人掌生命力可强了,最初拿回来时,就巴掌那么大,而且非常瘦弱,您看,两年多的时间,都快长成一座小山了。”林宇浩同林瑾文比划着。 “是挺壮观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林瑾文赞道。 “妈,我怎么听出来您是在损我呢?”林宇浩哭笑不得。 “傻小子,莫非你妈是损你、夸你,你都听不出来了吗?”林瑾文又瞪了一眼林宇浩,然后扔下他,独自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妈,你应该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吧?刚好在这里住两天再回去吧!我带您到处去逛一下,江城的变化可大了。”林宇浩也尾随林瑾文回到客厅,然后又拿出水杯给林瑾文倒了杯开水。 “算算时间,足足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大吧!不过礼服店也丢不下那么久,顶多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就该回去了。”林瑾文接过开水道。 “行,一切都听您的。”林宇浩点了点头道。 “宇浩,来,坐!”林瑾文停顿了片刻,随即示意林宇浩坐在身边。 “妈,您是为我和蓉蓉的事来的吧?”林宇浩坐定后,便直接开口问道。 “没错,你前晚也没和妈打声招呼便走了,妈妈昨天一天都不安生,这不一大早就来了江城,可是我又不敢来找你,只好到‘沈园’去找你舅妈商量了。” “妈,我是您儿子,您竟然来了江城都不找我,您不知道,我得知您来了的消息后,心里感到特别的难受。” “我这不是怕你忙吗?你回家也没说一声你是休假回去的,还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回来。” “妈,我前晚想了一个晚上了,既然您来了,我便再慎重地同您保证一下,我可能是有些喜欢蓉蓉了,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到她,我会很认真地同蓉蓉相处下去的。” “可是你没想过,你这样会伤害到储凝的吗?宇浩,你真的放得下储凝吗?” “我想过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虽然喜欢她,但是我和她在一起,总会感觉到她有很大的压力,她可能对我并不是爱,只是一种崇拜之情吧!我不想她将来后悔终生。而我,更愿意能找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步入婚姻,而蓉蓉,她虽然学的不是服装设计,但是她将来必定是要从事相关的工作的,从这次去法国的半个月来看,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蓉蓉是极为适合我的。而储凝,我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希望,我相信,她可能会有些许的失落,但是也不会至于伤心流泪。”林宇浩也给自已倒了一杯开水,以掩饰内心复杂的情绪。 “宇浩,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妈妈便不再劝你什么,看来我还是被你说服了,只是有些心疼储凝这孩子。”林瑾文叹道。 “妈,储凝虽然外表看上去柔弱,但是却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您不用担心她,只是叔叔和婶婶那边,您可能要去适当的--”林宇浩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 “叔叔婶婶那边就交给我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林瑾文接着说道。 “妈,接下来,无论我做些什么,请您都不要过问,三缄其口便行。”林宇瀚叮嘱着林瑾文道。 “我也只能这样了,可是为么这心里头,竟如此地难受呢?”林瑾文揉了揉心口道。 “事情总会过去的。”林宇浩低首摆弄着开水杯道。 ‘沈园’因为有了储凝和方维珍的加入,孩子们显得更是朝气蓬勃。‘沈园’虽然还没有正式将音乐课编入课程中,但是已设有独立的琴房,储凝时常利用孩子的课外时间,教一些对音乐感兴趣的孩子们练琴。 “凝姐姐,这个颤音是这样弹的吗?”小洋洋稚嫩的声音在琴房响起。 “小洋洋的指法很正确,但要注意这只左手用力时,只需要轻轻的、不断的将弦上、下、上、下颤动,来,老师再来给你示范一下。”储凝说完先自己在琴上面示范了几次,然后又握住小洋洋的手,示范了几次,直到小洋洋完全记住后,才放手让洋洋自己练习。 “唔!最后这次弹得不错,注意左手用力要均匀,不可一下子轻一下子重,这样会影响到音质的效果,刚开始可以有无法掌握,所以要慢慢地感受,对了,这个‘感受’,洋洋懂吗?”储凝慢慢引导着小洋洋。 “当然懂了,就是要凭着感觉嘛!放心,洋洋的感觉超级棒。”小洋洋说完便继续练习着,储凝看着她的指法渐渐变得娴熟起来,便会心地笑了起来。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小洋洋的颤音已经弹得有模有样了,储凝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轻轻地走到琴房门口接通了电话。 “维珍,有什么事吗?”储凝小声地问道。 “储凝,你现在在哪?”电话中传来方维珍焦急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三章 良苦用心 方维珍的焦急声中,透着些许欲言又止的味道,这让储凝疑惑起来,她回头看了看正在认真地练琴的小洋洋,然后对方维珍道:“正在琴房陪洋洋练琴呢!” “你来一下会客厅吧!宇浩表哥刚刚过来了。”方维珍接着道。 “那你让他先等一下,我这就过去。”储凝挂掉电话,上前对正小洋洋叮嘱道: “洋洋乖,老师现在有事需要去一下会客厅,你的颤音练熟了后,再将前面学过的指法重新温习一下,要等凝姐姐回来才能离开哦!” “是上次来的那位帅帅的大哥哥来了吧?那你赶快去吧!”小洋洋小手一挥,摆出了然的神态。 “机灵鬼!”储凝揉了揉小洋洋的头发,便快步走出了琴房。 “宇浩哥--”储凝刚刚踏入会客厅时,便又止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林宇浩的身边,还紧挨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孩。 只见她皮肤白暂、身材修长、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同林宇浩之间互动的姿势亲昵、自然。 “储凝,你来了!”方维珍看到储凝后,赶紧迎了上来,眼里有着心疼与愧疚。 “维珍,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储凝见着方维珍的神情后,心中便了然,随后感觉一阵眩晕,于是赶紧找了一个话题。 “噢!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吧!”方维珍拉着储凝走到林宇浩和沈蓉蓉的面前道: “储凝,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姐沈蓉蓉;蓉蓉,这就是我最好朋友储凝,也是和大表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他们亲如兄妹喔!” “见到你真高兴!”听完介绍后,储凝赶紧微笑着朝沈蓉蓉打招呼。 “见到你也很高兴!”沈蓉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储凝,几秒钟后,沈蓉蓉忽然转头朝林宇浩撒着娇说道:“宇浩哥,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漂亮妹妹呢?” “现在知道也不迟啊?”林宇浩低头看着沈蓉蓉,眼神满是宠溺。 “储凝,以后你也同宇浩哥一样,叫我蓉蓉吧!”沈蓉蓉转身亲昵地对储凝说道。纯真无邪的笑容,却足矣浇冷储凝的心。 “好的,蓉蓉,宇浩哥,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储凝强忍着不适,不敢在此多作停留,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顾不得礼仪急忙转身离开。 “储凝,你怎么了?”刚出会客厅没两步,却差点撞上前来的沈慧君。 “院长,对不起!没撞到您吧?”储凝慌张地看着沈慧君,显得语无伦次。 “储凝--,你这是要去哪里?”沈慧君很少看到这样惊慌失措的储凝,便关切地问道。 “是宇浩哥他们过来了,我--,我正要给他们准备茶水呢!”储凝红着脸道。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宇浩过来了,你也一起进去坐坐吧!”沈慧君又道。 “院长,你快进去吧!我们刚刚已经见过面了,我得回琴房看看,小洋洋一个人在练琴呢!”储凝解释着。 “那好吧!那你赶快过去吧!”沈慧君说完便朝会厅走去。 储凝独自跑回琴房,然后靠在琴房的门口,边抹着眼泪、边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那个叫蓉蓉的女孩,笑起来如此的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如此的妩媚、大方,还有刚才宇浩哥低头看她的眼神…… 原来、原来宇浩哥喜欢的是像沈蓉蓉这种类型的女孩,原来,他有了沈蓉蓉后,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凝姐姐,凝姐姐,你怎么了?”不知何时,小洋洋竟然跑了出来,此刻正拉着她的衣袖摆弄着。 “凝姐姐刚才过来时不小心风沙吹到眼睛里了。”储凝被小洋洋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 “可是今天根本就没有起风啊!你告诉洋洋,是不是那个帅帅的坏蛋哥哥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找方哥哥来替你出气,好不好?” “洋洋,姐姐真的没事,姐姐哭过的事,洋洋千万不能同别人提起,否则别人会担心的。”储凝蹲下身哄着小洋洋道。 “可是只有洋洋知道的话,就是变成洋洋一个人在担心了?哇--”小洋洋不待说完,便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洋洋,你先别哭了,凝姐姐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了好不好?”见小洋洋一哭,储凝便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眼泪竟不知不觉地又流了出来。 “你还说你是被风沙给吹的,你这个大骗子。”小洋洋一看储凝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便得理不饶人起来。 “好--、我是大骗子,那洋洋就不要哭了好吗?凝姐姐现在送你回你的生活老师那里。”储凝又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牵起小洋洋的手道。 “方哥哥--”小洋洋转身后,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方维南,便停止了哭声,然后扔下储凝,朝方维南扑了过去。 方维南伸手抱起小洋洋,便拿出电话拔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来琴房把小洋洋抱回去。”然后便挂上了电话。 不一会儿,便见方维珍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不过他看到方维南后,似乎并不奇怪。 “哥,把洋洋给我吧!”方维珍伸手将小洋洋从方维南的怀中抱了过来。 “方哥哥,刚刚凝姐姐可伤心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哄一下她,要帮我把她哄好哦!”小洋洋不忘交待方维南。 “乖,先跟维珍姐姐回去,这里就交给方哥哥。”方维南轻轻地捏了捏小洋洋粉粉的脸蛋道。 小洋洋对储凝挥了挥手,然后搂着方维珍准备离开,而方维珍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储凝,眼里也尽是担忧,方维南拍子拍方维珍的肩膀以示安慰,方维珍这才抱着小洋洋转身离开。 “方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吗?”储凝见方维南最后朝她走来,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刚好在这附近,听说宇浩和蓉蓉过来了,于是就进来会了会他们。”方维南轻描淡写道。 “哦!我也是刚刚去了回来的。”储凝低着头道。 “储凝,何不陪我在这香飘四季的‘沈园’走一圈呢?”方维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从中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储凝。 储凝红着脸接了过来,她本没有心情的,但是碍于情面,只好点了点头。 “储凝,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事业和爱情,要你选其中一项的话,你会怎么选择?”方维南边走边问道。 “事业,和爱情?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的残忍选择呢?”储凝边擦着眼泪边不解地问道。 “你是不敢选择,还是不想选择,或者是想两者兼得呢?”方维南继续问道。 “不,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储凝如实答答道。 “我举个例子,就比如我吧!事业也算是顺风顺水了,但是我依然会失落,因为我在爱情方面,可能一直都是个失败者。” “失败者?方大哥和芷淇姐不是?”储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以前在武阳时,好像是有隐约听方维珍提过,方维南和李芷淇是奉父交往的事情来。 “对,我们也算是包办婚姻了,典型的家族联姻。”方维南苦笑道。 “那方大哥算是迫于家族利益,才和芷淇姐在一起的吗?”储凝犹豫着问道。 “以前多半是迫于形式,也算是自爆自弃吧!后来我知道了姑姑和姑丈的悲剧后,对爱情更是心灰意冷,想着芷淇也算是从小就爱着我的那个人,便顺其自然了。” “方大哥,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芷淇姐呢?” “储凝,我今天同你提起这些,主要是想同你说,选一个愿意呵护自己一生的人和你共渡一生,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据我所知,宇瀚对你的感情不比宇浩浅,你何不放开心怀,试着接受宇瀚呢?” “方大哥,我感受到了你的良苦用心了,虽说我有些死心眼,不一定会接受你的建议,但是我现在心里的确好受多了,也不会再去钻牛角尖了,我看到宇浩哥和蓉蓉亲密无间的那一刻,的确是很伤心、难过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在美丽、大方的蓉蓉面前,我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自卑感,所以,我没说到两句话,便选择的落荒而逃,现在仔细一想,我的确应该祝福他们的。” “储凝,不管蓉蓉是如何的美丽,你都不需要自卑,因为你也是最独特、最令人欣赏的女生。” …… 林宇浩和沈蓉蓉离开‘沈园’时,沈蓉蓉提议从‘沈园’的花坛小径上经过,还可以欣赏花坛中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 “宇浩哥,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机会来姑姑的‘沈园’,现在看来,果然是四季飘香,使人流连忘返!”沈蓉蓉独自在花坛中穿梭着,快乐之情言于溢表。 “你以前一直在国外,来的机会当然少了。”林宇浩一直紧随沈蓉蓉。 “宇浩哥,那我们以后经常过来,好吗?”沈蓉蓉不间意地看着林宇浩问道。 “好!”林宇浩间短地回答道,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爱莫离 “宇浩哥,你看,那不正是大表哥和储凝吗?”沈蓉蓉忽然指着花坛另一边的方维南和储凝道。 林宇浩顺着沈蓉蓉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神色一怔:“正是他们!” “不如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沈蓉蓉提议道。 “蓉蓉,我们还是回公司吧!我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等我处理完后,就陪你去吃晚餐,可好?”林宇浩转过身,将沈蓉蓉袖口上沾的草屑一一拿掉。 “那好吧!我们改日再来也行。”沈蓉蓉点了点头,然后随着林宇浩继续朝前走着。 “宇浩哥,她很美丽。”没走几步远,沈蓉蓉忽然说道。 “谁?”林宇浩有些心不在焉。 “储凝啊!很清纯,像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仕女一样,美得让人不敢逼视。”沈蓉蓉不动声色地看着林宇浩的侧面,后者的表情从心不在焉,变得稍稍有了些表情,然后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笑容来。 “她真的有那么美丽吗?”林宇浩反问道。 “宇浩哥,能告诉我有关你们小时候的趣事吗?”林宇浩的浅笑激起了沈蓉蓉的好奇心来。 “也没什么好讲的,我比她大好几岁,小时候也很少在一起,倒是我的弟弟,他们整天腻在一起。”林宇浩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林宇瀚的身上。 并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不敢想起从前那些触动他心弦的往事。 “弟弟?就是玩了一年失踪的弟弟,叫宇瀚吧?”沈蓉蓉瞪大了眼睛问道。 “没错!就是这小子。”林宇浩并不奇怪沈蓉蓉为何会知道宇瀚的事。 “那他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呢?”沈蓉蓉也跟着转移了话题。 “这小子跑去大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里,做了一年的支教。”林宇浩想起林宇瀚风尘仆仆回来时灰土灰脸的模样,笑意顿时又浮现在脸上。 “宇浩哥,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了,你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定很好才对?”沈蓉蓉羡慕地道。 “我们从小到大,感情一直都很好。” “哦!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很想有个兄弟姐妹的,可是我妈妈生完我没多久后便过世了,所以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沈蓉蓉提起兄弟姐妹时,情绪顿时有些失落。 林宇浩没有出声,只是上前拥着沈蓉蓉,两人沿着长长的小径一直向前走着,阳光的照射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厢,方维珍将小洋洋交给其它老师后,又回到了会客室,见会客室只有沈慧君一人在,便好奇地问着沈慧君。 “妈,大表哥和蓉蓉呢?” “刚刚离开了,说公司还有事情。”沈慧君道。 “哦!大表哥也真是,明明喜欢的人是储凝,却偏偏要和蓉蓉在一起,虽然我和蓉蓉是亲表姐妹的关系,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方维珍在沈慧君的旁边坐了下来。 “维珍,你应该理性一点才对,蓉蓉事先并不知道有储凝的存在,况且是宇浩自己选择的蓉蓉,这怪不得她的。”沈慧君理性地分析道。 “那我就怪大表哥好了,鉴于他的始乱终弃,所以我决定了,以后我都不再理他了。”方维珍撅着嘴道。 “你这孩子,就是处事太过武断,没有你哥一半的稳重。对了,就起你哥,我刚才好像在园里看到他了,你见到没有?”沈慧君问道。 “嗯!现在还在,是我叫他过来的。”方维珍嗯了一声道。 “今天又不是休息日,大白天的,你叫他过来做什么?”沈慧君不解地问道。 “我这不是看不过去了吗?大表哥和蓉蓉如膝似胶、浓情蜜意的,我就打电话给哥哥了,一来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大表哥,二来也是想让哥哥安慰下储凝。” “维珍,他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掺合了,我怕你越掺合越出乱子。”沈慧君担忧道。 “知道了,妈妈,您放我几天假吧!”方维珍烦燥地道。 “你不是刚休完假吗?又想休。”沈慧君疑惑地问道。 “心情烦,想出去透透气。”方维珍甩出一句话来。 “心情烦?可是你休假也没地方去,还不是呆在家里和‘沈园’这两个地方?” “谁说的,我就不能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吗?” “一个人去有意思吗?”沈慧君丢了一记白眼给方维珍。 “我就不能找个伴去吗?妈妈您这是在小瞧您女儿,您看我,样样都继承了爸爸妈妈的优良传统,也绝不会比蓉蓉差到那里去,凭什么她有男朋友,我就不能有男朋友呢?”方维珍神情傲然地道。 “哦!这么看来,我们维珍也春心萌动了,说来看看,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让妈妈帮你参考参考。”沈慧君听出些眉目,赶忙问道。 “呃--,啊!妈,您不用参考了,一定十分满意的,等时机成熟时,我就带给您看。”方维珍一听沈慧君要见人,眼睛便闪烁其辞地道。 “那么武断,莫非是妈妈认识的人里面的,那妈妈就来猜猜,会是哪家的孩子呢?” “妈,你别猜了,我问您,若我所喜欢的人,他一没有引以为荣的家世,二没有显赫的身份与地位,您会同意吗?”方维珍脸色黯然道。 “只要那孩子上进、对我们维珍一心一意,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妈妈自然不会介意了。” “可是爸爸那一关却难过,就连那么强势的哥哥,也都抗争不过,我就更难了。”方维珍眼里有着担忧。 “傻瓜,你哥哥是就没想过要去抗争,他是觉得你芷淇姐的人不错,而且又一心一意地爱着他,才慢慢接受她的,你脑袋里尽想些什么?”沈慧君哭笑不得。 “妈,我跟您说好了,如果将来您对他满意,可是爸爸却反对的话,您一定要负责说服爸爸,好不好?”方维珍朝沈慧君身边蹭了蹭。 “妈妈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得了他,但是总得试试的,不是吗?” “妈,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就放我两天假吧!那就一天好了,我跟别人换班,又不会掉孩子们的课。” “行--,你自己调整,不过,下个月你得少休一天,可不能因为你乱了‘沈园’的规矩。”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找人跟我换班。”方维珍在沈慧君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后,又风一样地跑开了。 林宇浩送完沈蓉蓉回沈家后,时间已不早了,他回到公寓时,却看到方维南正在公寓门口沉思着。 “宇浩--”方维南正好也看到了林宇浩,便出声喊道。 “有事?”林宇浩面无表情地问道。 “上车吧!陪我出去坐会儿!”方维南不理会林宇浩,便直接坐回车内,然后启动车子。 林宇浩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坐了上去。 “说吧!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幽静的酒吧,都不愿意开口,似乎都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方维南不动声色地看着一直喝着闷酒的林宇浩,也不加以阻拦,任由他跟前的空酒瓶不断增加。 “你为什么要带蓉蓉去‘沈园’?”方维南终于缓缓问道。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的,我前脚刚进‘沈园’没多久,你后脚便也跟过去了?”林宇浩讽刺着道。 “你真是喜欢蓉蓉吗?”方维南并不理会林宇浩的嘲讽,继续问道。 “她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不是吗?”林宇浩不置可否。 “如果你非要同蓉蓉在一起,你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的,为什么一定非要选择去‘沈园’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方维南咬着牙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林宇浩嘴巴牵动着,眼里掠过一丝痛楚。 “你明白的,对于她,你心里从来都不曾放下过,正所谓相爱莫离,你既然爱她,为何要放弃她?” “这是我的私事,不劳你操心。”林宇浩心里竟有一些慌乱,不善饮酒的他,显然此时已有些醉意。 “蓉蓉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如果你不爱她,就离她远一点。” “我和蓉蓉交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她,这点你大可放心。” “但你并不爱她,林宇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逃避感情,但我明显感觉得到你的痛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你背叛你的心呢?” “你凭什么责问我,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责问我?”林宇浩想起身,但因酒喝得太多,起身时竟有些摇晃,好在他很快撑住了身体。 “因为,我希望能帮到你。”方维南痛心疾首地道,这样的林宇浩,他一辈子也不想看到。 “没有人能帮到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林宇浩又坐了下来,正准备再次往杯里倒酒,但被方维南将酒瓶抢在手中。 “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为什么不让我喝个够,醉了,就没有了任何责任和负担了,那首诗叫什么来着?对了,但愿长醉不复醒,与尔同销万古愁,给我酒--”林宇浩先是语无伦次,然后趴在桌上,竟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浓于水 方维南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再听不到他哽咽的声音时,便起身到吧台去买了单,然后回来拖起林宇浩的身体便朝酒吧外走去。 方维南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林宇浩,指望他马上醒来,已是不大可能的了,他摇了摇头,起身去客厅和厨房转了转,又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拿杯子在冰箱里舀了两勺蜂蜜,又去客厅烧了点开水,等开水变温后,冲了一杯蜂蜜水。 然后再次来到林宇浩的床头,将林宇浩从床上扶了起来,将蜂蜜水给他喝了下去,乱醉中的林宇浩倒还算配合,只是开始滴了几滴在衣服上,其余的竟喝得一滴不剩。 喂完林宇浩,方维南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他正想起身,胳膊却被什么抓住不能动弹。 “储凝,别走--” 方维南看着林宇浩死死抓住他的那只手,不由得一阵恼怒。 “活该--” 他用力将林宇浩的手扳开,可是发现他的食指指尖上全部是红点,于是他又扳开其它手指,还好,除了大拇指上也有同样的小红点和黑点外,其它手指都完好。 带着疑问,方维南又在两居室的公寓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松了松领带,准备到阳台上透透风,可一出阳台,就看到了那株壮观到快把小八仙台包围了的仙人掌,便被吸引了过去。 他竟不知道他这个表弟还有这个闲情逸致,不过,阳台上不是应该种些花花草草的吗?他的兴趣还真奇怪,种了那么大一盆仙人掌。不过望着那绿油油、肉嘟嘟的叶子,方维南觉得甚是可爱,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 “嘶--”手刚碰上去,一种刺痛感袭遍全身,显然是被上面的刺扎到了,他看了看食指和大拇指,被刺中的地方均有一小滴血溢出,他掏出纸巾将那两处血滴擦拭干净,盯着那两个小伤口若有所思,忽然,他又匆匆地跑回林宇浩的房间,扳开林宇浩刚刚抓住他的那只手,与他刚刚受伤的大拇指与食指对比了一下。 “林宇浩,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伤害自己,心里就能好受些吗?”对比完后,方维南忽然朝林宇浩咆哮着,可是后者对他的咆哮根本无动于衷,方维南憋在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忍着满身的怒意,随手将床边的椅子朝墙上砸了去。 “砰--”只见墙上瞬间被砸出一个深深的洞来,洞口的泥沙松动,撒了一地…… 以往的方维南,尽可能是在方正浩和沈慧君休息时便回到家里,可是最近却总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不归,这在以前是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 “哥哥回来啦!”方维珍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刚进玄关处的方维南。 “都还没有休息吗?”方维南看到客厅里灯火通明,方维珍正粘在方正浩的肩膀上撒着娇。 “时间尚早,你今天怎么回得早些了?”沈慧君问道。 “这段时间有些累,所以推掉了应酬,爸、妈,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方维南懒洋洋地答道。 “正浩,我觉得维南最近总是心事重重,是不是因为担子太重,所以有些吃不消呢?”沈慧君望着方维南比以往瘦削的背影说道。 “他可比我老头子有精力,你放心吧!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过程,我相信他的实力,走过这个阶段,他才会更加的强势。”方正浩摆了摆手道。 “爸,您现在没有去公司了吗?”方维珍道。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了,只是偶尔去看一下工地而已,怕你哥哥的实际经验不足,还是得给他把把关才行。” “那您不怕把他给累坏了,将来李伯伯找你要女婿吗?” “哦!这倒没考虑过。”方正浩转身对沈慧君说道:“我有个想法,我想让宇浩回来帮我,他和维南两兄弟一起为方氏效力,我将如虎添翼呐。” “我倒没什么意见,但宇浩学的是服装设计,也不知道他对你的事业感不感兴趣,再者,延康也定不肯放人。”沈慧君分析道。 “妈妈说得有道理,大表哥现在正在跟蓉蓉拍拖,我担心舅舅早已将他当成‘创世纪’的接班人了,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创世纪’呢?”方维珍也附合道。 “那就等宇瀚吧!这小子,我更是喜欢,将来让维南带着,做他的左右手。” “爸爸,哥哥已经有左右手了。”方维珍一听要让林宇瀚做方维南的左右手,便着急道。 “你是说萧辙吗?其实萧辙早就可以独挡一面啰,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你哥身边,也委实有些委屈他了,所以我打算年后直接提升他做副总了。”方正浩赞叹地点了点头道。 “爸爸,您是最明智的老板,我先替萧辙谢谢您了。”方维珍突然激动地赞道。 “人家萧辙提升,你干嘛那么高兴呢?”方正浩白了一眼方维珍。 “呃--,爸爸,您又不是不知道,萧辙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哥哥压制着动弹不得,好不容易要脱离哥哥的魔掌了,您说我能不替他开心吗?妈妈,您说对不对?”方维珍赶紧恢复了神色,又朝沈慧君求救着。 “唔,维珍说得对,萧辙这孩子的确不易,能早些解放出来,我们大家都该开心才对。”沈慧群也附合道,眼里却有着复杂的情绪。 “方哥哥,方哥哥!” 方维南正在‘沈园’幽静的花坛边镀着步,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童稚的男音。他寻着声音的来源,发现竟是小莫奇正朝自己奔来。 “莫奇--”方维南感到很是惊讶,没想到这小家伙还记得他,于是蹲下身等着莫奇过来。 “啊!”小莫奇因为跑得太快,快到方维南的面前时,竟然整个人扑倒在地。 “以后跑步时要看着前方和脚下,知道吗?”方维南上前将小莫奇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帮他拍着身上的灰尘。 “方哥哥,上次听小洋洋说你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小莫奇搂着方维南的脖子,不高兴地道。 “哦--,上次哥哥时间太匆促了,就没有去看你,不过也是碰巧看到小洋洋的,所以小莫奇不要生哥哥的气,好不好?”方维南好脾气地哄着小莫奇。 “哦!那我就放心了。”小莫奇瞬间又开心起来。 “莫奇,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尾随小莫奇而至的储凝,看到方维南和小莫奇在一起,便惊讶地问道:“方大哥,也过来了?” “刚好休息,就过来散一下步。”方维南朝储凝点点头。 “莫奇,你的身上怎么这么脏呢?告诉凝姐姐,这是怎么了?”储凝看着小莫奇身上未拍散的泥土问道。 “凝姐姐,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是因为我好久没有看到方哥哥了,所以有些激动才摔跤的。”小莫奇奶声奶气地说道。 “那摔着哪里没有?来,给凝姐姐看看。”储凝也蹲下身,查看着小莫奇的身上。 “凝姐姐,你看我穿得这么厚,摔得一点都不痛。”小莫奇赶紧安慰着储凝,小莫奇比刚来时活沷了许多,身高又增高了不少。 “瞧你!两只手都擦伤了,赶快跟凝姐姐回房间,老师给你擦点药水消炎才行。” “凝姐姐,我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小莫奇拍拍胸脯,样子非常的滑稽,将储凝和方维南都给逗乐了。 “不错,男子汉就应该这样。”方维南笑着将莫奇抱起来举过头顶,然后变魔术似的又抱在了怀中。 “说说看,你的代课老师是不是跷班了?怎么会同凝姐姐在一起呢?”方维南对小莫奇道。 “才不是呢?维珍姐姐帮院长奶奶办事去了,说我如果无聊的话,就找凝姐姐陪我玩的。”小莫奇鼓着腮帮子道。 “原来是这样啊!告诉哥哥,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沈园’了?” “当然!这里女孩多小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睡觉的时候,还是有些想念奶奶。” “原来小莫奇又想奶奶了啊?可是怎么办呢?方哥哥现在没有时间陪你回家看奶奶啊?” “想奶奶不一定要看得到她的,奶奶说过,如果我想她的话,就一定要好好读书,听老师的话,这样就算孝顺她了。” “看来我们的小莫奇真的成了小小男子汉啰!都知道这样孝敬奶奶了。” “方哥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莫奇忽然小声地对着方维南的耳朵说道。 “什么事情啊?说说看!” “明年我爸爸妈妈的忌日时,你可以送我回去给他们烧柱香吗?”莫奇怯怯地问道,眼里满是虔诚与期待,储凝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赶紧别过了头。原来,无论距离有多远,时间有多久,亲情永远都是血浓于水、不可分割的。 方维南放下小莫奇,又重新审视着他,他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说出的话感到震惊,于是重新蹲下身子,郑重地对莫奇道: “莫奇,哥哥答应你,那时候就算哥哥再忙,也一定会丢下手中的工作,陪你回家去的,顺便看奶奶,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席之位 方维南的声音清澈、低沉。 此刻蹲在储凝身旁的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了平日的冷漠与霸气,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深邃,但是储凝知道,他是绝对认真的。 对于小莫奇,他稚嫩的心已经能明显地受到,这是一种郑重的承诺,是属于男人间的承诺。 小莫奇没有出声,先是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正色上前,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抱着方维南的脸颊,然后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波了一口,又在方维南尚未适应之际,又一溜烟地跑开了。 “哦!方哥哥答应带我回家看爸爸妈妈啰!” “莫奇--,别跑太远了。”储凝不些不放心,想上前追去。 “别追了,那边有一群小孩子在玩,不会有事的。”方维南出声制止道。 “想不到小孩子的世界如此的纯真,想必他这种报答的方式,应该是最隆重的了。”看着已和其它小孩子融入一伙的小莫奇,储凝放弃了追赶,然后感叹道。 “孩子们的世界的确很容易满足。”方维南点头道。 “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谢谢你!”储凝真诚地说道。 “谢我什么呢?你是否觉得,刚才这些话从我这个冷漠的霸道总裁嘴里讲出来,有些不可思议呢?”方维南自嘲地笑着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未曾想过方大哥你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储凝说完之后转过身,却不经易地看到方维南的脸上,正淌着两只小小的黑手印,与方维南的形象与画风显得极不相称,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方维南被储凝笑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低头看了看全身上下,可是并未发现异常,然后摊了摊手,看着储凝。 “莫奇的杰作,方大哥的脸上,哈哈--,有两个小手印。”储凝不厚道地忍住笑意,指了指方维南的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递给他。 “臭小子!”方维南接过纸巾在脸上嫌弃地擦拭一通,不过因为看不见,所以效果不是很好。 “还是我来帮你擦吧!”储凝实在看不下去了,按方维南的这种擦法,估计要变成大花脸了,于是又重新抽出纸巾,上前帮忙擦拭着。 “谢谢!”方维南稍稍躬身,静静地望着眼前如此贴近的女孩,看着她此刻认真的表情,方维南直觉心脏的某处又被融化般。 这个很早以前就牵动他心弦的女孩,他差不多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完全克制住对她的情感和冲动,如今,却因为她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将他平静得如死水般的心湖又搅动起来。 “好了,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储凝擦拭完后,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这才满意地说道。 “储凝--”方维南欲言又止。 “方大哥,不好意思,竟然将你的脸使劲地擦了个遍,好像看上去有些发红了!”储凝将纸巾叠在一起握在手中,然后窘迫地对方维南道。 “咳--,那什么,对了,陪我一起走走吧!”方维南神情有些不自然,只好干咳了声以示尴尬,储凝所说的脸红,分明是他这张老脸出了问题。 “好的!”储凝爽快地点了点头,两人便围绕着小径慢慢地走了下去。 “看来,你对你当初的选择没有后悔过!”走了一段路后,方维南又率先开口道。 “为什么要后悔呢?我觉得现在很好,不但可以教导孩子们识字、学音乐,还可以继续着我的音乐梦。”储凝不解地问道。 “你很容易满足。”方维南又道。 “我是个简单的人,万事只求随心、宁静,当然很容易满足了。” “随心、宁静?储凝,我怎么发觉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可是仔细听起来,却又觉得你话里透着很多的无奈呢?” “方大哥,你过虑了,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对于目前这种状态,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一直保持下去。”储凝望着前方道。 “其实说句心里话,能呆在‘沈园’这种环境一辈子,也是一件令人极为羡慕的事情。”方维南也失笑道。 “所以方大哥也从小时候的不愿意来,变成现在的有空就来了?”储凝也笑道。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原来来‘沈园’,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习惯了。”方维南苦笑道。 “其实我们都应该感谢院长,她的初衷,本是让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在这样悠然自得、恬静怡人的环境里,感受到关心与爱护的,却不知,‘沈园’已被我们这些也正享受着关怀与爱护的社会工作者所贪念。” “或许吧!即便是你在外如何的风光,到了这里,都会自然而然地卸下所有的伪装和光环,变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方维南看着在操场上疯着的孩子们,眼神有些落寞。 “我发现方大哥变了很多,恕我直言,虽然方大哥还是同样强大的气场,但是我隐隐感觉到了些许的焦虑来。”犹豫片刻后,储凝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焦虑?有那么明显吗?”方维南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忽然觉得他的这个动作,对于他的年龄极为不适,于是又缩回了手,看着储凝失笑道:“那么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是否可以看透,我为何会有这种焦虑的情绪呢?” “像方大哥这样大富大贵人家的思维,又岂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小市民所能看透的呢?”储凝摇了摇头道。 “富贵?普通?呵呵--”方维南似乎对这两个词有些排斥,他转身看着储凝道:“这是你对我们之间身份的定位和区别吗?” “方大哥,可能我的表达方式有些欠妥,但是绝没有讽刺的意思,希望方大哥不要介怀。”面对方维南的质问,储凝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果然是言多必失啊! “我不是介意,只是有些错愕而已。原来,在很多人的眼里,不知不觉地把我们同常人分开了,可他们并不知道,金钱和权势的背后,总是有着鲜为人知的无奈。因为背上了那道光环,他们必需谨小慎微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只要哪个环节出了一点错,将会比别人失去更多。” 储凝沉默了,因为除了沉默,她似乎找不到更多的言语来安慰方维南。 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语气中,蕴藏着太多的厌倦与疲惫,或许,金钱和权势,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往的,至少她从来都不曾羡慕过。 三天后,发生了一件对储凝一生都有着极大影响的事情,具体来说,是在她的音乐道路上,有着深远影响的事情。而地点,正是江城! 这天刚上完课后,储凝一个人随意地在小径里闲逛着,自上次林宇浩带沈蓉蓉来沈园后,她的心情一直非常的低落,所以除了正常的上课外,其它时间她不是躲在寝室,就是像这般在‘沈园’闲逛着。 没走多久后,她看到沈院长正陪同着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人朝她这边走来,待她细看后,才发现此人正是武阳的江旭老师。 “江老师!真的是您啊?”储凝惊喜上前,她几乎不敢相信,江旭竟然出现在了‘沈园’。 “储凝同学!一切可好!”江旭看到储凝后,也眉开眼笑道。 “江老师,我当然好了!”储凝说完又朝沈慧君打着招呼:“院长好!” “储凝,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吗?”沈慧君点了点头后问道。 “已经全部结束了,孩子们都已经交给下一任老师了。”储凝恭敬地答道。 “那就好,对了,江老师是特地来找你的,你们师徒俩开始聊正事吧!恕我失礼先走一步了。”沈慧君说道。 “沈院长,耽误了您不少的时间了,请慢走!”江旭礼貌地说道。 “来‘沈园’的都是客人,哪有主人不待客之道理?”沈慧君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院长再见!”储凝微微躬身道。 “储凝,听你现在的导师说,你这段时间都没回武阳了,是怎么回事?”等沈慧君走后,江旭转身,严肃地问着储凝道。 “江老师,我错了,这几天有些小小的情绪,所以便没有去了。”储凝呐呐地答道。 “好了,不用太自责了,老师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年的圣诞节,韦老准备来江城开一个音乐盛会,邀请全世界顶级音乐家及演奏家前来表演,他特意为你留了个名额,希望你能代表中国民乐演奏者去参加这个演出。”江旭丢下一记重弹,将储凝砸得不知所措。 “江老师,您是说让我同那些顶级的大师们同登台表演吗?”储凝惶恐地同江旭再次确认道。 “对!”江旭肯定地说道:“储凝,相信这次演出成功的话,会为你今后的音乐道路上,铺下一条坚实的路来,未来的音乐领域,也必定会有你的一席之位。” 无疑,储凝是幸运的,在她的爱情遭遇不幸时,她的事业,却出现峰回路转的机遇,这样的机会,是她从来都不敢想象的,可谓是一步千里,有的学生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备战前夕 “江老师,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好像有些差,而且我缺乏实际表演经验,我怕万一被我演砸了,会坏了您和韦老的名声。”储凝眼光黯淡了下来,从没有在这种大型盛会上表演经验的她,突然要和世界级的大师同台,她的心里有着惶恐和不安。 “储凝,江老师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如果你没有很好的音乐天份和对音乐的执着,老师可能也不至于如此的大动干戈,老师不想说你要有信心之类的话,因为音乐是靠实力说话的,不光有信心才能成功。虽然老师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沈园’工作,但因为老师相信,成就一名演奏家、或者音乐家,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为你不但要有着对音乐的热情和执着,和你本身所具有的天份,还要加上后天的不断努力,无论你身处怎样的环境,同样可以发展你的所长,所以老师并不反对你的工作性质,因为上述的条件你都已具备,欠缺的正是这些机遇和磨练,而这些,正是老师想帮你的。”江旭看着储凝正色道。 “江老师,我受教了!”储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她的硕博连读,早已换了其它的导师,按理来说,江旭本可以不再如此的关注她,但是从毕业到现在,江旭依然时不时地来电话询问她的功课情况,也时常加以指导,今天更是为了她的前程,专程从武阳赶到‘沈园’来,虽然路途不算遥远,但是对于如此忙碌的江旭,这是极为难得之处。 “这是属于你的机会,也是你用自己的实力所争取来的,所以你不用谢我!因为老师不想埋没任何一位优秀的音乐人才。”江旭摆了摆手道。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呢?”储凝咬了咬牙,虽然还是有些不自信,但是她已有尝试的心态。 “不需要,刚才我已同沈院长提及过此事,她也表示尽全力支持,稍后会安排给你减轻课程,所以你只要静下心来就行,另选曲方面,会由韦老指定,可能选曲重点不会在演奏技巧方面,而是更能突出中国民族风,依你现在的水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压力。最终定曲会在两天后定下来,到时我再过‘沈园’来,同你谈演奏时的注意事项和细节。” “好的,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情备战的。”储凝一一点头道。 送走江旭后,储凝的心一直悬着,还未来得及稍稍平复,便见方维珍气喘吁吁地朝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储凝--” “维珍,怎么了?毫无疑瞧你行色匆匆的。” “听吴主任讲,武阳有位老师过来找你,所以我想看看是谁?” “是江旭老师,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储凝故意卖了一下关子。 “江旭老师,总不会请你回去做他的小跟班吧?”方维珍一听是江旭来了,心里便有些着急,毕竟毕业时,江旭是有心留储凝在武阳继续深造的。 “才不是,他说韦叶城大师要在圣诞节时,来江城举行一个大型的音乐会,还有好多的音乐大师都会来表演呢!” “哇!那你不是要大饱眼福了,可是我也是他的学生耶,他怎么如此的偏心呢?”方维珍极为不满这种。 “维珍,你一定想不到,这次不是让我去看表演,而是让我去参加表演哦!” “参--,参加表演?”方维珍突然舌头有些打结:“储凝--,你讲清楚一点吗?我都快急死了。” “江老师说,韦叶城大师要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同台表演。” “就这么简单?” “是啊!不然还要怎样复杂?” “我的天啊!我们的储凝,未来的演奏家,恭喜你了!”方维珍兴奋地挥动着储凝的胳膊。 “维珍,低调一点行吗?”储凝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方维珍的动作小一点。 “这是个天大的喜讯,我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为什么要低调呢?” “其实,我很担心给演砸了,况且顶尖级的大师,以前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要同台演出,我想到就头皮发麻。” “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只负责专心练琴就行,你带的那几个班,我去同其它几位大姐姐阿姨们商量一下,帮你顶了,相信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维珍,这可不行,我是拿了薪水的,不可以破这个先例,况且院长已经说过会减轻我的课程的,怎么可以全部让你们顶?” “院长妈妈那么通情理,一定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储凝每天都坚持上午给小孩子们上课,沈慧君为了顾全储凝的感受,只象征性地在上午给储凝安排了两节课的课程,其余的时间全部由她自行分配,所以储凝经常在武阳和‘沈园’两边奔走,好在两边路线相隔得不是太远,而且沈慧君每次都会安排车辆接送,所以除了高强度的排练外,基本上没有后顾之忧。 韦叶城最终给储凝所选的曲子是《春江花月夜》,这其实是首无论是在手法和技巧上,要求都是极为严格的曲子,而且演奏的版本很多,但是能将这首曲子演绎成经典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离表演还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储凝下完课后,便匆匆赶往武阳,却意外地发现江旭老师已在琴房等候。 “储凝,上午不练琴了,刚好老师也没有课,不如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吧!”看到储凝后,江旭便起身朝琴房外走去。 “江老师,还有一周就要参加演出了,不是要抓紧时间练习吗?”储凝不解地问道。 “放心吧!不会耽误到你的练习的。” 约摸过了四十分钟后,江旭将车停在一个三面环山,中间是一片湖面,停车之处是一大片的荒芜的草地上。 储凝带着疑惑从车上下来,发现眼前除了一望无垠的草地外,就剩下清澈的湖水了,只是湖里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湖边长满了芦苇,只是芦苇早已裉去茎叶,只剩下芦苇杆一簇簇地耷拉着。 “江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漂亮吗?”江旭也随后下了车,带着储凝来到离湖边不远的一片枯草地上,然后找了块干净之处席地而坐。 “长这么大,一直觉得我的家乡是最美丽的了。春天河水解冻、桃花在屋前和屋后争相盛开;初夏杨柳垂到屋前的莲塘里,荡起一阵一阵的波纹;秋天夕阳西下、落霞满天纷飞,人们在河边惬意地垂钓;而冬天,当白雪铺满大地、玻璃结冰、河塘冰封时,那些依然傲立在风雪中的的松柏和常青树,让人们看到了春天般的希望,觉得寒冷的冬天似乎不再寒冷,春天马上上便要来临。”储凝也在江旭的身边坐了下来,对于家乡的美,她娓娓道来,眼里充满着憧憬与希望。 “那和这里比较呢?”江旭转头问道。 “不一样的,家乡的美让人感到舒适而温暖,而这里的美却使人震憾,这里的每一颗小草、每一颗芦苇虽然都早已枯萎,但它们都依然在挺拔着,向人们展示着生命力的强大,好像在告示着人们--”储凝用不太确定的口气啄磨着,稍后抬起头,语气坚定地对江旭说道:“对!是在告诫着人们,不要轻易向命运低头。” 江旭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是老师,您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呢?”储凝看到江旭的笑容,不禁疑惑地问道。 “这里对老师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是我和小旋以前经常来的地方。”江旭的眼神也有些暗淡,稍顷后,他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时候的我很穷,每次都要从武阳踩很久的单车过来的。” “老师,想必你们那时一定很浪漫吧?” “我本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其实是小旋感染了我,这片宝地是她最新发现的,春天和秋天的时候会更美,那时她还戏称,这是我们的定情之地。”江旭看着前方的河流,眼里不经易地流露着笑意来。 储凝带着虔诚的心,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越发在心中感叹着。 “储凝,你刚刚问老师,为什么会想到带你来这里,这正是老师想同你说的重点。”江旭又转头看向储凝。 而储凝摇摇头表示不解。 “你知不知道?你目前的状态很让人担忧!” “江老师--”她不解地看着江旭,但是心里已有些明了。 江旭换了个坐姿,他两手撑地,然后仰望着天空,继续说道: “储凝,你心里有压力,如果老师猜得没错,这个压力不是来自你的专业,而是来自你的心绪,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当年第一次在琴房,你将我当成学长时,老师就发现了,你戒备心很强,强到一般的人都无法走进你的心里。 比如说那个张少洋,老师知道他家是音乐世家,一大家子合起来,都可组成个大型交响乐团了。这样的世家出来的人,无论是从人品还是休养方面自是无可挑剔,更难得的是在大学里几年来都是洁身自好,却在你的宿舍楼下乐此不彼地守候了几年,而你,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所以老师猜想,如果不是你的心里面早已经装了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如此的无动于衷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豁然开朗 “老师,我--”听完江旭的分析,储凝突然觉得自己被剖析了般,浑身不自在起来,江老师平时看人似不经易,眼神却能洞悉一切。 “储凝,老师并没有别的意思,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喜欢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知道吗?无论是对一个专业的表演艺术家,还是对一个让世人嘱目的音乐大师来讲,除了本身所具备的优越条件外,情绪控制至关重要,它关系到你的正常水平发挥和状态。” 江旭突然起身朝湖边慢慢走去,然后转过身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眼神中有明显的担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你,虽然你的曲子弹得非常的娴熟,但是感情表达不到位,而且情绪极不稳定、注意力不集中。还有,在你的琴声里,隐隐有些悲观自弃的成份存在,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地提醒你,这次的音乐盛会,是决定你是否能在音乐界立足的关键,表演的时候,你的心境应随音乐而生,音乐就是你的情绪、你的灵魂、你的手指、你的心情、你所弹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应和你本人融为一体。” “老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状态竟然这么差。”储凝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她想象着若自己正孤独地坐在舞台上,空洞地弹着一首没有灵魂的曲子时的情景,不禁心生一阵阵寒意。 “储凝,答应老师,如果你的爱情是漫长的、没有希望的、或者是不被认可的,至少不要让自己的理想迷失,感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心里有他,其他的都交给时间吧!”江旭回头,郑重地对储凝道。 “老师,有一个问题埋在我心里面很久了,今天,学生终于忍不住想问您?”不知是什么原因驱驶着储凝,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终于大胆地问了出来。 “你问想问我同小旋之间的事情吧!”江旭了然地反问道。 “对不起!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打听您的隐私的想法,这纯粹是作为一名学生对您和师母--,就是季女士的关心而已,总想着您和她如此的恩爱,为何又会分开呢?”储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储凝,如果老师的故事能够帮得到你,老师很愿意同你分享。”江旭又坐回原来的草地,然后也指了指旁边示意储凝也坐下,然后也开始娓娓道来。 “老师年轻的时候,也是穷人家的子弟,穷到什么地步不好说,总之,经常靠亲戚家接济的那种,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打工挣钱了,最初接触音乐,是在一个酒吧做工的时候,记得那时候酒吧的大堂有一架钢琴,白天是用布盖起来的,晚上酒吧有请专业的艺人演奏,我每每看到那些艺人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的舞动时,看着自己粗造但是也很修长的十指,竟也萌生了一种冲动。 我从小就有着超强的记忆力,我觉得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比他演奏得更出色,有一次趁客人都没有来的时候,我悄悄地揭开了红布,生疏地在琴键上拔弄着,刚巧被值班的经理和巡查的老板发现,他们当着所有的工作人员对我羞辱了一顿,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会比你们强。 事隔多年,我也成了音乐家,有了自己的钢琴、小提琴、名利、事业大丰收时,却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酒店的老板,那时的他已经移民意大利,他早已经认不出当年那个童工了,而对我一直是赞赏加礼遇,而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最为可笑的是,那个看着我被经理羞辱而无动于衷的老板,最后竟成了我的岳父大人。” 说到这里,江旭自嘲地笑出了声。 “老师,后来呢?”储凝不知道这个故事同他们夫妇的分开有什么关联,隐约猜到他们婚姻的破碎和老师被训斥的那个下午有关。 “岳父大人姓季,你猜得出是谁的父亲了,小旋是一个善良贤惠的女人,我从来不敢想象,她竟然出生在那样一个世俗的家庭,我想,她所有的优点应该是来自她的母亲的教育吧!虽然我从没有见过小旋的母亲,但是我看过她的相片,小旋和她的母亲足有七八分象。”讲到这里,江旭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口里掏出烟,看了看身边的枯草后,又止住了点烟的冲动,然后把烟又放了回去。 “从认出他父亲的那一刻起,我便非常的矛盾,但是小旋是我深爱的人,想了很久,我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决定将那段往事和不快藏在心中,安心地迎娶小旋,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父亲竟然找人回国调查过我,得知我就是当年那个在他店里打过工的童工时,坚决反对我们结婚。” “老师,那位老伯更应该为您有如此成就感到高兴才对啊?”储凝讶异地问道。 “完全相反,他一直认为我是怀着目的,处心积虑的接近他的,更认为我是让人瞧不起的低层人群,即使当年的我,在事业上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成就,但是在他的眼里,我依然是个与他们有着巨大差异的低层贱民。 他处处阻止我和小旋接触,对外更是封锁婚期,先是对外称延期,后面演变成了取消,小旋是个孝顺的女儿,每天夹在我和他的父亲之间痛苦不堪,于是在婚期的前几天偷偷从家里逃了出来,然后我们在仅有的几个朋友的见证下,悄悄地举行了婚礼。” “那后来呢?” “都说不被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婚姻,我和小旋本以为结了婚,他的父亲总会为了她的幸福着想,成全我们的。但是他的父亲却更加坚信我接近小旋是有目的的,无论怎样都不让我见小旋,还硬逼着我们去办理了离婚手续,结束了我们3个月都不到的婚礼。” “江老师,这个世界上,竟有这么多的人如此的的看重家世和门弟,世俗观念真的那么重要吗?人活着。不是健康、快乐、有梦想、有追求就已经很幸福了吗?”储凝想起了林姨和林伯伯来,当年他们何尝不是在门弟观念下的牺牲者。 “那段时间我也很迷惘,刚和小旋分开时,是我在音乐界最低迷的时期,和你现在这种状态还要严重很多,感觉自己很没用,几乎到了对人生绝望的时候,如果不是张老教授怕我沦落及时敲醒我、还时时鞭策,我想,江旭早已成为废人一个,而世界的音乐殿堂,也绝不会有我的存在了。 我同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你从你的世界里面走出来,你不是当年的江旭,我也不是当年的张教授,你的世界都充满着关怀与怜爱,没有体会过从一无所有到心遂所愿、再到一无所有这样的大起大落,老师不奢望你能感同身受,只希望你在感情、事业和理想三者之间能有一个天秤。 当这个天秤出现倾斜时,有可能你的感情、或者事业、或者是理想受到了阻碍,这时,你便要学会放开,比如--” 江旭说到这里后,停顿了半刻,好似在思考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才不会使眼前这位他最欣赏的得意门生受到伤害,片刻后,江旭继续说道。 “比如感情的天秤在倾斜,让你痛苦、无所适从,不如转移--,对,就是学会转移,将对感情的烦恼转移到理想或者事业上,也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对感情的诠释与升华。” “转移?” “对,把你的感情烦恼统统抛开,让所有的难题都丢给时间吧!” 储凝思索着,回想起这段时间来,她所表现出来的悲天悯人和消极的情绪,的确是太过于明显,她和林家兄弟间的感情纠葛,一直持续陶然年都没有解决。 宇浩哥,就如江老师所说的吧!如果我们三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如都交给时间去解决吧!如果沈蓉蓉是你今生的选择,那么我便祝福你,又能如何?从今以后,音乐才是我今生的陪伴与选择,也将是我唯一的选择。 “老师,谢谢您!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储凝顿觉豁然开朗,她深深地朝江旭、这位比她大不了几岁、却阅力丰富的老师鞠了一躬。 “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老师的苦心了,走吧!今天的练习就免了吧!我送你回‘沈园’。”江旭也似乎松了一口气,轻快地笑道。 “好吧!那学生我今天就放松一天吧!不过我现在都有点抱怨江老师您了。”储凝想通了某些事情后,人也变得活泼了许多。 “可这是为何呢?”江旭两手摊开、表示不解。 “抱怨您为什么不早些带我来这里?”储凝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来。 “咳--,这可是老师和师母俩人的定情之地,我可是答应了她,不能随便带人来这里的。”江旭干咳了两声,然后尴尬地事储凝解释道。 “哇!那您现在不是已经违约了吗?”鉴于好奇心的驱驶,越来越大胆的储凝,发挥着学生应有的‘不耻下问’准则,开始打破了沙锅问道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顾盼生姿 “这可不一样,若不是有弟子钻进死胡同出不来,老师我可不愿意来破坏这人间仙境,我想小旋她一定可以理解的。”江旭点了点头,自信地道。 “那江老师,您从遥远的意大利回武阳执教,也有师母的原因吗?”储凝又好奇地问道。 “有一点点的情节在,不过还真的是应张老教授的请求……” 从湖边回来之后的储凝,便显得容光焕发起来,其举手投足间,都自信十足。 “都说自信的女人最美丽,我看不假。”方维珍围着储凝转了几圈后,终于下了定论。 “维珍,你坐下来好不好?都快把我转晕了。”储凝边整理着衣物边说道。近段时间在武阳回来得比较晚,所以床上显得有些凌乱。 “说说看,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江老师说,我这段时间蹦得太紧了,所以放了我半天的假。” “为什么我发现你今天回来后很不一般,说说看,莫非是大表哥给你打电话了?” “我是否一般和他有什么关系?维珍,你说我去参加演出时穿什么样的衣服呢?”储凝转移了话题。 “你全套的衣服都不够上那样的舞台,不如让大表哥给你设计吧!时间还来得及,他现在可是世界级的大设计师喔!” 储凝没有出声,继续整理着衣物。 “还有一周就要上台了,是不是有些紧张?”方维珍看储凝不吱声,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有一点点,但是我会调整的,你不用担心。”储凝自信地道。 “我总算服了江旭这小子了,竟然可以让你脱胎换骨。”方维珍抱着胳膊在胸前,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储凝,想从脸上找出一丝珠丝马迹来,但是以失望告终。 “维珍,怎么说话呢?江老师好歹曾经也教过你。”储凝瞪了一眼方维珍。 “咳--,我这不是因为你的变化太快,才对他刮目相看的吗?就当成是我心直口快吧!说说看,江老师对你灌输了什么大道理?”方维珍又趴在了储凝的床上,双手撑着脸颊问道。 “江老师同我讲,人的志向不可以因为环境而改变,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落而变得落落寡欢。如果自己改变不了的现状,就让时是来改变,不可以将自己陷入绝境中。维珍,我真的很感谢江老师,之前在武阳时,我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都是他及时地拉我一把,让我从各种不理想的状态中恢复自信。原来,我并没有被生活所遗弃,江老师就是最好的见证。” “储凝,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心头的那块石头才总是落了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也非常的煎熬,一边是我最好的闺蜜,一边又是我的亲表姐妹,虽然看着大表哥和蓉蓉在一起,我的心里有些反感,但是我也不好说什么?要怪,也只能怪大表哥始乱终弃。” “维珍,宇浩哥并没有始乱终弃,他从来都不曾对我承诺过什么,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太多,而且我和林家兄弟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蓉蓉是个好女生,在事业上又能帮得上宇浩哥,我应该祝福他们才对,你说,对吗?” “储凝,你的这种想法,我方维珍不敢苟同,但是我也改变不了目前这种现状,我只能说你太过于纯真了,纯真到让所以接触你的人,心里不敢有一丝的杂念。不想太多了,安心备战吧!我上课去了,加油!”方维珍说完后,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拿起桌上的备课本一溜烟地跑掉了。 林宇浩轻轻地抚摸着手中乳白色的晚礼服,这就是几年前特意为储凝设计的那款,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所以相隔数年后,这件晚礼服设计的款式都显得有些落伍和稚嫩了。 刚刚方维珍打电话来,说储凝要在圣诞之夜参加一个盛大的演出,服装还没有准备好,他明白方维珍的意思,她是希望他能为储凝做些什么。 既然已经狠心地做了决定,那么,就不应该再给她任何的希望。林宇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如此的狠心、如此的冷漠,可是若他不狠心退出这场三角式的纠缠,他们三人势必将永远停留在这种状态。 命运总是喜欢兴风作浪,竟然让他们两兄弟同时去用生命爱着一个女孩,所幸的是,他们两兄弟并没有竞争得你死我活,而是都心甘情愿地为了她选择退出,因为他们都觉得,只有对方才能给她更多的幸福。 或许,该退出的人不是他,但是,对于宇瀚若退出,他又岂能安然?所以,一夜的挣扎后,他才同母亲报汇,他决定同蓉蓉交往。 这段时间,他一直忍着没有去看她,甚至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不曾有,想必她也是在煎熬中渡过的,既然她参加如此的盛会,想必她的心绪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来。 储凝,你果然没有让宇浩哥失望!我一直坚信,一个对音乐如此执着和热爱的女生,定然会有着一颗强大、且包容的心,宇浩哥祝福你,希望你音乐的路上越走越远,远到我无法遥望。 林宇浩将自己深深地陷在沙发中,眉头紧蹙,忽然想起那日人和蓉蓉去‘沈园’后,他曾无视的那张失神的、却努力微笑时的脸庞,心,似被上了绞刑架般的疼痛。 罢了,储凝,就让我最后再为你做一件事情吧! “储凝,储凝,快来看!漂不漂亮?”方维珍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风风火火地朝寝室跑去。 “怎么了!”看到方维珍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储凝以为发生什么事情。 “快打开看看,包你一定喜欢。”方维珍将礼盒一股脑儿地塞到储凝怀中。 “这是什么?是给我的吗?”储凝地狐疑地看着盒子,不解地问道。 “当然!你快拆开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方维珍就完便帮储凝一起拆开礼盒的盖子。 “哇!”两人均发出同样的惊叹。 “这是?”储凝更加疑惑。 “这是你的演出服装啊!后天就要去演出了,你这几天不是正着急吗?” “可是,我本想着这两天去商场挑一件的,根本就没有购订服装啊?况且这么高档的礼服,我怎么买得起?”储凝双手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礼盒的面料,赞叹道。 “你就不要管这些了。”方维珍将礼服和储凝硬推到洗漱间,然后将门带上,“先试一下合不合身吧!” 事已至此,储凝也不再推让,乖乖地从礼盒中拿出了礼服。 不一会儿,洗漱间的门被打开,只见储凝两手提着礼服的裙摆,慢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维珍不经意的一回头,眼睛便像被钉住般,许久后,她上前将储凝的两手拽了下来,然后将礼服一一展开,曳地。 一袭上等真丝面料的天蓝色晚礼服,呈现在她的面前,礼服前摆长短合适,刚好盖到足踝处,后摆直曳地面,足有两尺见长,脖子上串有两圈白色的珍珠项链作装饰,将简单的礼服修饰得恰到好处,肩上配上了黑色貂裘外披,整件礼服的本身及搭配,配上储凝白晰的皮肤,顿时显得储凝典雅、高贵、神秘,比平日清纯的气质所比起来,竟多了分成熟女性的韵味来。 “我的天!储凝,锦罗玉衣、顾盼生姿,说的正是你,你这样穿起来,会迷倒一众男生的。”方维珍只觉得眼前一阵炫晕,啧啧称赞。 “可是我怎么觉得太过成熟了呢?”储凝怯怯地说道,因为这么隆重的礼服,而且又如此的贴身,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穿,所以也显得有些紧张。 “傻瓜!站在万众嘱目的上,这才是人们所期待的舞台效果,你以为一个清水挂面的女生,会激起男人们的兴趣吗?”方维珍语出惊人。 “咳--,瞧你说的,好像我是去卖艺的般。”储凝白了一眼方维珍。 “好--,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不需要用音乐以外的因素去哗众取宠,但是合体和服装,也是对自己本身和对观众的一种尊重,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下满意了吧!啧啧,没想到大表哥不但深知你适合穿什么样的服装,竟连你的尺寸都了如指掌。”方维珍又戏谑地坏笑道,笑得储凝无比的尴尬起来。 “宇浩哥?维珍,你说这是宇浩哥专门帮我设计的演出服吗?”储凝惊讶地问道。 “是啊!这可是宇浩哥连续熬了几个晚上,就连做工都是亲自到板房盯着做的,听说这款礼服你是第一个穿上的,算是为‘创世纪’做免费的模特吧!等你演出完后才会批量生产、销售,储凝,你的魅力真是大喔!”方维珍也羡慕道。 “维珍--”储凝红着脸道:“你又去麻烦宇浩哥了吗?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是啊!我觉得你穿上宇浩哥设计的衣服才显得更加有味道,所以我悄悄地给他打了电话,储凝,你不会怪我吧?”方维珍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维珍,你每次都替我想那么多,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储凝咬着唇道。 第一百三十章 初出茅庐 “感谢倒不必了,我只希望你这次演出成功,最好是一举成名,这样无论是身为‘沈园’的一份子、抑或是武阳的高材生、或者是作为你最好的姐妹,我都可以引以为荣了!”方维珍举起了拳头道。 “真有那么容易成名,全世界都不知会有多少大师级的音乐家了,我只希望这次不要演砸了才行,否则不但辜负江老师的一片苦心,而且会使那位韦老颜面扫尽。”储凝汗颜道。 “我敢打包票,这种事情在别人身上或许有可能发生,但在你储凝身上是绝不会发生的,好啦!可以脱掉衣服了,好在房间的温度还算暖和,否则定将你冻成冰块了。让我想想,演出会场的温度会在多少度呢?二十度以上的话,你只用穿礼服便可以,如果在二十度以下,则要披上外披了,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了。”方维珍提醒着储凝道。 “知道了,到会场后我会注意的。”储凝说完便去洗漱间将礼服换了下来。 圣诞之夜很快便来临,演出当晚,江旭便早早地来到‘沈园’,储凝今天着了淡淡的妆、头发高高地盘了起来、已经换下了礼服,只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又在外面加了一件黑色的曳地加绒风衣,胳膊上还搭着那件黑色貂裘外披,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黑色风衣和貂裘的映衬下,显得分外耀眼。 储凝的出现,引起‘沈园’一众姑娘们的哗然,她们分别送出了祝福,还陪着储凝来到‘沈园’的停车场与江旭汇合。 方维珍则一直低首帮储凝托着礼服的裙摆,还一个劲地叮嘱着储凝不要紧张,储凝看着一直弯着腰的方维珍,极为过意不去,好在方维珍像没事人般朝她挤眉弄眼地看着江旭。 “来!给我!”江旭见到储凝后,也由惊讶变成赞赏,然后绅士地接过储凝胳膊上的黑色貂裘外披。 “江老师好!”方维珍则哈着腰同江旭打着招呼。 “原来是方维珍同学,看来你们是最让人羡慕的了,可以一直陪伴。”江旭看着动作怪异的方维珍笑道。 “维珍,快点放手!”储凝赶紧示意方维珍将她的裙摆放下来。 “你想还没到会场就弄脏吗?你快点上车,我就松手。”方维珍白了一眼储凝,然后求救地看着江旭。 江旭已帮储凝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等储凝坐进车内后,他又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后,然后才上车离去。 江旭的车刚驶入音乐会的会场停车场时,便引来一批记者的围观,江旭是众人所熟悉的,所以并不好奇他出现在音乐会,所以记者们都纷纷猜测着,他身边这位从未露过面的年轻的女孩子,来参加此次盛会的身份。 “江先生,请问今晚的晚会上有您的表演吗?” “对不起!今晚我只是以一名嘉宾的身份出席。”江旭简短地回答,面对记者时,他的语气显得客气而疏离。 “那您身边的这位美丽的小姐,是陪同您一起出席的吗?”记者还不死心,仍旧追问道。 “抱歉!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今晚将会代表我参加这场演出。”江旭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些幽默地回答道。 储凝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记者,有些不自在,只是紧随在江旭身边,并不言语。 两人走到会场入口时,便有两名保安人员前来将跟踪的记者拦在身后,于是两人才顺利地进入会场。 在工作人员的引见下,两人同韦叶城见面寒暄了一会儿后,便开始进入后台做准备,江旭担心储凝临阵时紧张,便全程细心地陪伴在储凝的身边,还未到储凝表演时,江旭通过后台的电视录况,对储凝一一讲解着,并告知上台时需注意的细节,储凝都认真听取并一一点头,因为在前一晚有来彩排过,所以稍作适应后,反而不太紧张了。 储凝的节目是安排最后入场的,先由韦叶城在台上稍作介绍,然后邀请储凝上台表演。 在稀稀落落掌声中,储凝缓缓步入舞台,她先朝在座的每一位深深鞠躬,会场顿时迅速地安静下来,人们都在猜测着这位身穿着得体的礼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相尚有些稚、但气质脱俗的女孩子,是否像韦叶城刚才所讲的那样,有着如此让人惊叹的才华呢? 当所有聚光及焦点齐齐转向储凝时,她有刹那间的恍惚,余光不经意地看到江旭正站在后台,表情轻松、正微笑地看着她,轻松的表情下面,虽然藏着一份担忧的,但是那微笑、却充满着自信的,是对他本人的自信,也是对她的自信,仿制在告诉她,此她刻只是在参加一次普通的表演而已。 储凝紧张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她不再犹豫,朝江旭报以感激地一笑,又朝江旭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从容地在那架早已准备好的、古色古香的檀木古筝前坐了下来。 这首《春江花月夜》,在中国曾有很多的古筝名家演奏过,而不同的名家自然会演绎出其独特的风格来,台下在座的都是在音乐领域上有着不同影响和造诣的人,既便是少数不曾涉足于音乐界的名流观众,至少对这个圈子的人物都是耳熟能详的,固然对台上的每一位演奏者都是十分挑剔。 他们此刻对台上这位年轻、却充满着灵气的女孩,先是持着观望的态度,而对武阳比较熟悉的人们,对她或多或少是有些了解,都会赞许地点着头,更多的人们,则是对这位被韦叶城和江旭,--两位在音乐界有着不可超越地位、而所推崇备至、初出茅庐的女生有着无比的兴趣。 但当优雅、空灵的,通过那双灵巧而修长的手指,渐渐融入至每一位在座者的耳膜时,他们不由得被台上这位还有些缅腆的女孩子,对此曲的领悟所惊叹! 春江潮水、月共潮生;原野沙洲、长飞鸿雁;渔歌唱晚、月落西沉……一曲由景寄情,情景交融的曲子,从这位从未涉足音乐舞台的女生手指中倾泻而出。 时间在指间流逝,人们的目光从不太关注、到注目、再到赞许,仅仅只是一首曲子的时间,一曲下来,除了满堂的掌声外,在人们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疑惑。 中国民族乐器和古典音乐的精髓,尽在此刻吧! …… 谢幕、退场! 江旭和韦叶城分别守在演出通道,储凝远远地看到他们均翘起大拇指赞许地迎接着她,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储凝,你是属于音乐的!”江旭难得感性地张开双臂迎接着储凝,储凝先是一愣,然后立马释然。 “老师!”刹那间,储凝便觉得泪盈满眶,她噙着眼泪扑到江旭的怀中,有微许的哽咽。 “非常的棒!”江旭绅士地拥着储凝道。 “老师,我总算不辱使命。”再从江旭怀中起身时,储凝伸了伸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江旭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储凝,然后转身朝韦叶城调侃道:“还得韦老慧眼识英才。” “祝贺你,储凝,我没有看错,不过这将是你音乐的起点,后面的路得靠你自己去走了,希望你能坚持下去!”韦叶城用睿智而赞赏的眼光鼓励着储凝,并象征性地给了储凝一个拥抱。 “谢谢您!我一定会坚持的。”储凝朝不断地点着头,表示受教。 林宇浩是在次日的晨报上看到这次盛会报道的,因为音乐盛会是以韦叶城的个人名义所办,所以当晚拒绝了记者的报道,但是记者的力量是无所不能的,次日一早,这次盛会还是上了头条,还用了一大篇幅的语言描述,显然此次的表演是极其引人关注的。 林宇浩边喝着咖啡边浏览着报纸,视线突然停留在报纸的左上端,储凝的头像足有两寸大,身着曳地的天蓝色礼服、披着黑色貂裘外披、脖子上戴着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清丽脱俗、雍容华贵。与他设计时想象中的模样是一致的,只是没想到,连他自已也被惊艳了一番。 两寸的头像右下方有一个圆形的小头像,是她坐在古筝架前低首专注地表演的神情。林宇浩的手指轻抚过那张小头像,嘴角不经易地流露出些许的笑意,然后又继续阅读着这篇和盛会相关的报道 “宇浩哥,早!”林宇浩刚看到一半时,被沈蓉蓉的声音打断。 “蓉蓉,早!”林宇浩将报纸放至一边,然后抬起头道。 “宇浩哥,我看你正在专注地看报纸,今天莫非有什么重大的新闻吗?”沈蓉蓉有些好奇地拿起报纸问道。 “也没什么,储凝昨晚参加了一个演出,今天刚好看到报纸上有报道。”林宇浩淡淡地解释着。 “宇浩哥,原来储凝有如此的才华,还同这么多知名大师同台演出,还有这衣服好漂亮--”沈蓉蓉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因为聪明的她,发现储凝的礼服,正是林宇浩这几天连夜设计、盯着版房打版的那款。 是我设计的,她是我向公司申请的第一位非专业模特,后续会有大批量生产,漂亮吧?”林宇浩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其不意 “这件礼服特别适合她,原来稍作打扮的储凝,比平时还要漂亮好些倍!宇浩哥你太偏心了,你这几天总是说忙,原来是在给储凝设计礼服。”沈蓉蓉神色虽有些黯然,但是依然牵强地笑着对林宇浩说道。 “本来我也不知情,是维珍前几天跟我说,储凝马上就要参加一场表演,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出服,问我有没有时间,于是我这个现成的哥哥,便刚好被派上了用场。”林宇浩解释道。 “宇浩哥,我可不是在生气喔!”沈蓉蓉将报纸还给了林宇浩,又接着说道:“我只是在纳闷一个问题,她本可以做一名出色的演奏家的,为什么会毕业后会去‘沈园’工作呢?”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和情怀。她从大二开始,暑假都会去‘沈园’带孩子,可能与孩子们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深厚的情谊。能成为演奏家,是她的梦想;而去‘沈园’,则可能正是她的情怀吧!”林宇浩又看着报纸中那篇报道缓缓说道。 “宇浩哥,我现在都有些嫉妒起她来了,为什么我从小不认识你呢?那你便也会这般的了解我了。”沈蓉蓉遗憾着道,有些羡慕、当然也有些嫉妒。 初登舞台的储凝,便受到音乐界的一致好评,这是她未所预料到的,她感到很庆幸,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因为此次音乐盛会是国际音乐大师韦叶城亲自创办,所以不仅江城,各大报刊及媒体也争相报道,除了对音乐盛会云集的音乐大家作宣传外,更是对这位后起之秀、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奏者纷纷猜测,大部分的媒体除对她精湛的演奏水平予以肯定外,还对她的学校、她的成长、她的工作、甚至她的演出服装,都激起浓厚的兴趣。 所以一向清静的‘沈园’,很少有外人光顾,但是这几天相对来说,便有些不大太平了,因为经常会有些不相干的人朝里面观望,不用看一定是好奇的娱乐记者想来此挖掘些什么了。 为了孩子们不让外界骚扰,方维南特意从公司调动了几名保安人员,加强在‘沈园’门口站岗,对于可疑的人员一律进入。 这天午后,储凝同沈慧君在‘沈园’里小径里闲谈着有关音乐盛会的趣事。 “院长,真是对不起,给大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面对‘沈园’失去的往日清静,储凝报以歉意。 “储凝,无妨,相信时间久了,这些记者便会自行散去了。”沈慧君边说边示意储凝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又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储凝的手,并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前,我一直担心你在‘沈园’会被埋没,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看到你这次演出如此的成功,这种想法便更是强烈了。” “院长,您可不能这样想,其实我能有这份成绩,也有您的功劳啊!要不是您给我腾出那么多的时间专心练习,我也不会发挥出连我都感到惊讶的水平来。”储凝调皮地说道:“除非呀!是您在嫌弃我整天抚琴弄乐、不务正业了,否则您想赶我走,我也是不会走的。” “好!好!我也不再纠结了,除非是你自己想离开,否则我决不会再提及这些的,这回你总满意了吧?”沈慧君摇着头笑道。 “满意!非常的满意!”储凝也满意地和沈慧君相似而笑。 不远处,方维南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后,脸上硬朗的线条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自从上次被小莫奇感动后,方维南会经常来‘沈园’,每次都会带些小礼物给小孩子们分享,偶尔还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吃饭、玩啊什么的,用方维珍的话讲,哥哥现在终于有些怜悯之情了,对此方维南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去反驳。 “妈!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对我和维珍了,您不觉得这样有些不公平吗?”方维南幽幽的声音至储凝和沈慧君身后响起。 “臭小子!一声不响地冒出来,把妈给吓了一跳。”沈慧君拍着心口,训斥着方维南。 “不是好好的吗?”方维南走过去也在沈慧君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方大哥,你过来了?”储凝同方维南打着招呼。 “过来看看我的小家伙们,恭喜你!储凝,我们未来的演奏家。”方维南心情愉悦地恭喜道。 “那些都是媒体夸大其辞而已。”储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江旭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不优秀的,不过像你这般年轻,就有着如此荣耀的,他的学生里我看还是没有几个。”方维南摇了摇头、不赞同道。 “没大没小的,江旭的名字是你叫的吗?他成名时,你还只是个学生而已。” “妈!我知道您也很敬重江老师,但不能因为这样,你就看扁了您的儿子吧?我现在可是肩上扛着爸爸几十年来打下的摊子,在外面怎么也算个人物吧?”方维南叫着屈。 “是,别人都说创业虽艰辛,但是守业更难,你那个摊子压力不小,别自我膨胀就好。”沈慧君白了一眼方维南道。 “妈!天地良心,您儿子自从接下这个摊子后,几乎是日夜难眠、不胜惶恐,生怕在我手上出现任何的差错,怎么可能会自我膨胀呢?所以,您以后不可以在女孩子面前这般的地对我表示怀疑喔?”方维南连连叫苦。 “没有自我膨胀就好,妈这不是怀疑你,是在鞭策你而已。” “还说不是怀疑,您总是有意无意地让爸爸在私下关照我,儿子我只是视若不见而已,以后就放心吧!我的能力连爸爸都放心,您还有何不放心的呢” “哥哥!你和妈妈在聊些什么呢?”方维珍这时也冒了出来,原来的石椅已经挤不下了,方维珍只好饶过石椅,整个人趴在方维南的双肩上,凑上耳朵小声地说道:“近来发现你很容易跷班喔!不怕我向爸爸告状吗?” “你懂什么?这叫劳逸结合,爸爸以前不也会经常来‘沈园’放松放松的吗?” “爸爸他闲下来都会来‘沈园’陪妈妈一起渡过的,可不会像你这样到处闲逛,不过哥哥,你本可以快点把芷淇姐娶过来的,因为到时候你也可以像爸爸一样,整天陪着芷淇姐逛逛街、散散步什么的,这样日子才过得有滋味呢?”方维珍调侃道。 “维珍,你也少取笑你哥哥了。”沈慧君适时地打断两兄妹的谈话,又对方维南说道:“维南,这段时间你也忙坏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如先回公司忙吧!等忙完后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好!妈,储凝,你们聊,我先走了。”方维南起初听方维珍的话后,脸色有些微变,直到沈慧君打了圆场后,才稍稍恢复正常,他感激地朝沈慧君点了点头,然后瞪了一眼方维珍后,便朝停车场走去。 方维珍有些歉疚地朝方维南的背影看去,然后转身对沈慧君道:“妈,哥哥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他很疲惫呢?” “无妨,你哥他只是工作太累的原因。”沈慧君不着痕迹地安慰着方维珍道。 储凝思索着沈慧君话中的份量,她从沈慧君的神色中看出些许的无奈。又想起了方维南之前同她提及过他与李芷淇之间的无奈来,不由得心生感叹。 正所谓一入豪门深似海,他们表面看似风光,可是内里却包裹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与倾轧,幸好自已生在简单而又不失幸福的家庭中,否则还不知会无端生出多少烦恼来。 这年的冬天,林宇瀚回来了,没有一点预兆,事他先也没有同任何人透露半点口风,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林瑾文看到那女孩子时,眼中万分错愕,在得到林宇瀚肯定的表情后,她才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孩。温柔恬静、小鸟依人,江南味十足的女孩子。 “伯母您好!我叫姜雨楠,在学校同学们都叫我小楠。”甜甜的声音、甜甜的笑容。 “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倒茶,对了,姜小姐,喜欢喝红茶、绿茶、还是花茶?”林瑾文看了一眼林宇瀚,随后转头问姜雨楠。 “伯母你不用客气,我同宇瀚喝一样的就行了。”姜雨楠挽着林宇瀚的胳膊说道。 “好吧!”林瑾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宇瀚,伯母是不是不喜欢我?”待林瑾文进厨房后,姜雨楠拘谨地附耳在林宇瀚的耳边问道。 “傻瓜!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妈妈准会喜欢的。妈妈一定是开心过头了,才会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久一点就会好的,你得多体谅一下妈妈才行。”林宇瀚在姜雨楠的鼻子上捏了一下,以示安慰道。 “那我就放心了。”姜雨楠拍了拍心口,似松了一口气般。 林瑾文边从冰箱里茶出茶叶,边回头看着林宇瀚与姜雨楠之间的互动,表情一时显得凝重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兄弟相见 林宇浩刚收拾好桌上的资料,正准备起身时,手机便适时地响了起来。 “妈妈--”林宇浩看了来电显示后,便立马接了起来,然后边离开办公室、边对着电话说道。 “哥,下班了吗?”电话中传来的却是林宇瀚的声音。 “等等!”林宇浩匆忙停下脚步,又盯着来电显示看,然后吃惊地问道:“宇瀚,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是特意回家过春节的,哥哥这种语气,莫非是不欢迎我回家吗?”林宇瀚在电话中调侃着兄长。 “臭小子,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接你?” “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晚上有空回家吗?” “两个小时后见!”林宇浩抬起左腕,看了看表后,丢下一句话。 挂断电话后,林宇浩随即陷入沉思,几分钟后,他忽然又拿起手机,拔出了一串号码…… 储天行夫妇得知林宇瀚回来后,也立刻来到了林家。 此刻,储天行正坐在客厅同林宇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姜雨楠则安静地依偎林宇瀚的身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也不多言,叶梅同林瑾文两人则永远都是在厨房忙碌着。 “叶梅!你看如何是好?”林瑾文小声地俯耳对叶梅道。 “什么如何是好?”叶梅抬起头,顺着林瑾文的视线看了过去:“能怎么办?既然人都带回家来了,你就等着喝儿媳的茶好了。” “我的直觉不太对劲,宇瀚也是个死心眼,他不可能说喜欢就能喜欢上另外一个女生。”林瑾文轻声道。 “别想那么多了,这事你也别瞎掺合,你们家两小子,解决一个是一个,现在两个都解决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叶梅白了一眼林瑾文。 “可是储凝丫头怎么办?我本来还想着她做我的儿媳妇的。”林瑾文顿了一顿,接着道。 “听天由命好了,当初宇浩和沈家丫头交往时,我是有些替我们家的丫头感到不值。凭什么他看不起我家丫头,好在储凝及时调整情绪,硬撑了过来。现在宇瀚也有了女朋友,我也只能说你没这福气享受我家闺女的福,我们也没福份享受你家儿子的福了。”叶梅叹着气道。 “你倒是想得开,可我这心里头,像是七上八下般,一直没安宁过。”林瑾文若有所思地道。 “这样也好,剪不断、理还乱,三个人都扯不开的结,就这么给扯开了,虽然扯得有些凌乱,但是好在那丫头也不用再夹在两兄弟之间伤春悲秋了。说不定呀!可以腾出眼睛来,会发现身边有更合适她的。”叶梅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去你的,怎么说的呢你?好像不是亲闺女般。”林瑾文白了一眼叶梅。 “正因为是亲闺女,我才更希望她把眼光看远点。”叶梅道。 屋外突然有车子驶入的声音,林瑾文和叶梅便停止了交谈。 “叔叔,一定是哥哥到家了,我出去看一下。”林宇瀚听到屋外泊车和开车门的声音后,立即起身道。 “哥哥,你的速度还真是--”林宇瀚说到一半时,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哥哥正从副驾驶室里牵出一位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女孩,然后两人亲呢地牵着手朝家门走近。 见到林宇瀚的瞬间,林宇浩也是一滞,因为随着林宇瀚身后出来的,还有一位身材娇小,江南味十足的女生。 “臭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林宇浩掩住心头的波涛汹涌的惊讶,上前给了林宇瀚结实的一拳。 林宇瀚竟硬生生地受了他这一拳,两兄弟随后便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沈蓉蓉和姜雨楠两个女生,则相似而笑,算是打了招呼。 “宇瀚,先进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林宇浩不顾林宇瀚眼中隐藏的怒火,亲密地拥着沈蓉蓉走进客厅。 “我叫蓉蓉,见到你们很开心,这位想必是储叔叔了?”不待林宇浩介绍,沈蓉蓉已经礼貌大方地同大家介绍自我介绍道,然后特别上前朝储天行寒暄着。 “对,沈小姐真是眼光独辣,我正是宇浩的储叔叔。”储天行略略颔首道。 “因为宇浩经常同我提起您,我才猜出来您的身份的,恕蓉蓉冒昧了。”沈蓉蓉落落大方地看着林宇浩道。 林宇浩则宠溺地拥着沈蓉蓉,然后来到正从厨房出来的林瑾文和叶梅身前。 “妈,婶婶,这便是蓉蓉;蓉蓉,这位是我的妈妈,这位便是婶婶了。”林宇浩分指给她们一一介绍着。 “阿姨好!婶婶好!”沈蓉蓉分别和林瑾文及叶梅打着招呼,林瑾文和叶梅一一回应着。 “婶婶最疼宇瀚了,而宇瀚也最喜欢吃婶婶做的饭,所以宇瀚每次回家,基本上都是妈妈和婶婶一起下厨房的。”林宇浩又同沈蓉蓉解释道。 “那我也好期待,阿姨和婶婶做的饭。”沈蓉蓉也嚷着道。 “那你们去玩儿吧!我和你婶婶回厨房开始忙了。”林瑾文对林宇浩和沈蓉蓉道。 林宇浩点了点头,又带着沈蓉蓉与林宇瀚及姜雨楠互相介绍。 屋子里顿时显得热闹了起来,沈蓉蓉是个热情的女孩子,多年的国外生活,使她少了东方女性的矜持,举止大方却不失礼,她偶尔会讲一些国外的趣闻,时而将屋子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储天行夫妇吃完饭后便回储家去了,林瑾文也在厨房收拾着,客厅里就剩下四个年轻人,沈蓉蓉很快便和姜雨楠混得熟稔起来了,而整个晚上,林家两兄弟的目光始终交汇在一起,眼神中均充斥着疑问和指责。 “蓉蓉,我带你去参观一下二楼吧!”林宇浩终于忍受不住,拉着沈蓉蓉的手向楼上走去,丢下眼里充满怒火的林宇瀚。 “宇浩哥,我怎么感觉宇瀚好像有些敌视着我呢?好像我要把你抢走似的,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在自在般。”林宇浩的房间里,沈蓉蓉小心翼翼地问着林宇浩。 “蓉蓉,你想多了,可能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吧!所以他有些不太习惯,等你们熟悉些便好了。”林宇浩顿了一下,便解释道。 “为什么他会不习惯呢?难道他不喜欢你交女朋友吗?”沈蓉蓉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将要抢走他唯一的哥哥啊!”林宇浩打趣着道。 “你真臭美,不过我还真是抢定了……” 夜间睡觉时,尴尬的事情又出现了,林家是两层一楼一底的老式房子,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等,再加上林瑾文的卧房,二楼有三间房,两兄弟一人一间,所以便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林瑾文本来想安排沈蓉蓉和姜雨楠同住客房的,两个女生也纷纷表示不错。可是林宇瀚却语出惊人地对众人道: “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自己安排便好,你不用操心用这个了。小楠,我们回房间。”林宇瀚说完后便搂着满脸通红的姜雨楠,不顾众人的眼神回到了他的房间,然后便没有再出来过。 “呃--,妈妈,看来蓉蓉可以一个人一个房间了,客房都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就陪蓉蓉上去。”林宇浩尴尬转过身,对林瑾文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口也都放在床头柜上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林瑾文也略微有些尴尬,她朝林宇浩和沈蓉蓉分别点了点头后,便也回了房间。 “蓉蓉,我带你上去吧!”林宇浩说完便走在前面。 “客房有些简陋,要不你还是睡我的房间吧,我睡客房便好。”两人来到客房后,林宇浩看着简陋的房间,有些歉意地对沈蓉蓉道。 “宇浩哥,没关系的,我感觉到很温馨。”沈蓉蓉在客房转了一圈后,便转身对林宇浩道。 “客房没有单独的卫浴,洗漱间在走廊尽头,如果你执意要睡客房的话,就只能将就一晚了!”林宇浩道。 “没关系的,我可以适应。”沈蓉蓉又道。 “那你早些休息!晚安!”林宇浩说完揉了揉沈蓉蓉的的大波卷,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宇浩哥--”刚转身,林宇浩便被沈蓉蓉叫住。 “怎么了?”林宇浩尚未回头,便感觉到腰身一紧,沈蓉蓉的双臂已搂了上来。 “蓉蓉--”林宇浩的全身一震,然后僵直地喊着沈蓉蓉。 “宇浩哥,你是真的爱我吗?”沈蓉蓉幽幽的声音自林宇浩的身后响起。 “蓉蓉。”林宇浩抚上沈蓉蓉的双手,然后转身拥着沈蓉蓉,似不解地问道:“蓉蓉为何会如此问呢?” “我不知道,宇浩哥,你知道你那日说‘蓉蓉,我们交往吧!’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开心吗?我以为这一天,至少还要等上个好些年,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的突然,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都沉浸在喜悦当中,但是不久前,我才猛然清醒,我们真的是在交往吗?”沈蓉蓉趴在林宇浩的心口,患得患失地问道。 那个不久前,应该就是去‘沈园’后吧!沈蓉蓉想着。 “蓉蓉,莫非你对我有还有何疑问?”林宇浩抚上沈蓉蓉的脸颊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太疏远了,疏远到似乎理性更多于感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分外眼红 “蓉蓉,我从都不曾与女生交往过,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去讨女孩子欢心,更没有时间去留意别人是如何交往的,是否也如宇瀚他们般如膝似胶。但是我会试着去改变自已,让自己变得不再那么的木纳、不再那般的无趣,好吗?”林宇浩努力地尝试着让沈蓉蓉能够理解。 “宇浩哥,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你做你自己便好。因为这样的林宇浩,才是我爱着的林宇浩。”沈蓉蓉摇了摇头,然后深清地看着林宇浩道。 “蓉蓉,对不起!”林宇浩的话刚说完,沈蓉蓉便主动地吻了上来。 林宇浩有些错愕,然后瞪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宇浩哥,接吻,你会吗?”许久后,沈蓉蓉又抬起了头,这个男人,白白活了二十多年吗?竟然连接吻都如此的生疏。沈蓉蓉忍住心中的小窃喜与甜密,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林宇浩道。 “蓉蓉--”林宇浩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解风情,遂硬着头皮,低头、俯首,然后笨拙地吻上了沈蓉蓉娇艳欲滴的红唇。 “宇浩哥--”沈蓉蓉惊喜地回应着林宇浩,然后变被动为主动,慢慢引导着林宇浩,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仿佛静止般,一对壁人在深情的拥吻中,变得迷离起来,从不曾涉足过情感禁区的林宇浩,面对如此热情的沈蓉蓉,也不由得被她的热情所迷惑…… 当意乱情迷中的林宇浩,看着在身下正闭着双眼、娇喘连连时,那一刻,情动的他却煞风景地喊出了一个字来。 “凝--”很轻、很模糊。但是足矣震碎沈蓉蓉所有的梦。 两人的身体均是一震,林宇阳随后颓废地倒在一边。半晌后,沈蓉蓉幽幽地睁开了眼睛,脸色煞白、却装作不知发生何故,带着笑容关切地问着林宇浩:“宇浩哥,你怎么了?” “蓉蓉,夜已深了,我们明早还要赶回江城,不如你早些睡吧!”林宇浩便替沈蓉蓉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仓皇而逃。 重新回到房间的林宇浩,很快便冷静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既然已经选择了蓉蓉,有些事情总是会发生,他不明白他在坚持些什么?又或许,他是明白他在坚持着什么的? ‘凝,我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为何却总是千般不舍?以至于同蓉蓉温存时,满脑子想的依然都是你,难道我一开始就错了吗?可我又有什么错呢?我只是希望我没有了退路之后,你和宇瀚能走在一起而已,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番模样呢?’ 林宇浩朝林宇瀚房间方向的墙壁看了看,思忖再三后,他还是拿起手机,然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原因,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睡的,更加不愿意在未来的几天,他一直在疑惑中渡过。 五分钟后,林宇瀚便衣衫不整地推门而进。 “哥,有什么事不能改日再说吗?”林宇瀚随手关上门,不解地问着林宇浩。 “你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吗?”林宇浩自林宇瀚进房间之后,便一直盯着他。 “我不明白哥哥所说。”林宇瀚整了整衣衫,然后直接钻进了林宇浩的被窝中。 “起来,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了?”林宇浩嫌弃地看着林宇瀚道。 “哥,我现在是个男人了,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把我当成长不大的白眼狼。”森宇瀚说完便将整个头也钻进了被窝中。 “男人?男人就应该负起该有的担当来,更应该注意一下自身形象。”林宇浩突地上前将林宇瀚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 “哥,我不是过来跟你吵架的。”林宇瀚索性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从林宇浩的床头柜上抽了一支根出来娴熟地点上,又使劲地吸了几口烟后,朝空中缓缓地吐着烟圈。 “宇瀚,我也不是叫你过来吵架的。”林宇浩心痛地看着林宇瀚,曾几何时,那个吹笛的阳光少年,已经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无疑是一个痞气十足的浪子。 “那好,我们也不用找时间了,有什么事情,就在此刻解决吧!”林宇瀚将吸了一半的烟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捻灭了,然后正色道: “那封信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那个江南女孩是怎么回事?” “哥,我还没问你和沈小姐是怎么回事?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我和蓉蓉是认真的,我今天是正式带她来见妈妈的。” “还真是巧了,我和小楠更是认真的,你看我们都在一起了,而且小楠的家就在上海,我们现在是双方的父母亲均已见过,还商量好了,等毕业后,我们就一起出国留学。” “你--,那我问你,储凝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林宇浩突然失控地抓住林宇瀚的衣领,压低着嗓门问道。 “怎么办?哼!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林宇瀚扒开林宇浩的手,然后又抖了抖衣领,然后出其不意地反手给了林宇浩一拳,这一拳竟直将林宇浩打翻在地,他依然不解气,然后又翻身下床,趁势而上,又找了林宇浩一拳。 “这两拳就是我替储凝给你的。” “宇瀚,你别逼我,我不想同你动手。”林宇浩直接坐在了地下,擦了擦腮边的血渍,咬着牙对林宇瀚说道。 “可是我却想揍你,哥,我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了,我已经觉得很佩服我自己了,我就想着,今天我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我还是不要和你伤了和气吧!可是你却没有沉住气,哥哥,你说你,美人抱怀的感觉不是很好吗?为何一定要把美人撇开呢?”林宇瀚一屁服坐在床上,然后邪魅地看着林宇浩道。 “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林宇浩又痛心疾首地盯着林宇瀚问道。 “哥,我们都变了,变得都不再是自己的,我曾经以为我的退出会让你醒悟,会让你不再有顾忌,那个我一生都想珍惜的女孩,也是你的至爱,可是为何偏偏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伤害她呢?” “我从不忍心伤害她的,你曾在信上说,我们之间的一年之约,是我给你的施舍,可是你在信上说的退出,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施舍呢?” “那么我问你,就算是我在施舍你,所以你不想被我施舍,所以把她扔在一边,然后又怀抱她人吗?”林宇瀚又蹲下身,俯首看着林宇浩道。 “我以为只有我真正的退出,你才会有机会争取到储凝的心,而蓉蓉,我也想试着去喜欢她、爱她。” “所以我应该感激你的,对不对?你又为了你这个弟弟做了一次牺牲,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有没有想过,我会领你的情吗?” “我什么都想到过,就是偏偏没有想到你的想法竟然同我一样,看来,我们是真正的亲兄弟了。” “呵呵--,你说我们两兄弟到底是怎么了?那么好的女孩,竟然被我们如此地抛弃了,难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吗?惩罚我们不珍惜她的下场。” “宇瀚,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吗?” “没有了,走到这一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退路,即便不是她姜雨楠,也会是别的女人。”林宇瀚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对依然坐在地上的林宇浩道:“哥,我没有时间去江城看她了,你就替我去看看她吧!” 林宇瀚说完便开门、离开。 夜,终归于平静,只是今夜的四人,均各怀心事,两兄弟在隔壁房间里传来的隐约争吵声和打斗声,隔着墙的沈蓉蓉和姜雨楠,都听了个大概,只不过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均选择了听而不见。 “储凝,你知道吗?小表哥回来了哦!”方维珍穿着睡衣在储凝的床上蹦蹦跳跳了起来。 “我知道,我妈前几天打过电话给我。”储凝翻边翻看着书本边答道。 “可是小表哥为什么都不来‘沈园’看我们呢?”方维珍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能没空吧!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应该会多陪陪林姨。”储凝说道,其实她也听妈妈讲,这次他从上海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回来,她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她想。 “算了!刚才说到小表哥,好像有很久没有看到大表哥了,你猜他同蓉蓉两人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储凝面无表情地答道。 虽然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某些事实,但是每次提及林宇浩,依然感觉到胸口丝丝的疼痛。 “要不你明天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吧?我也想让他帮我设计几套过年时穿的礼服。” “还是你打吧!他是你亲表哥,你打会更合适一些。”储凝忽然扔下书本,然后侧身背着方维珍躺在床上。 “那好吧!好像得让他亲自来一下‘沈园’才行,因为他得给我量一下尺码啊!”方维珍自言自语道,然后又转了转眼珠子,凑在储凝的跟前道:“不过如果下次大表哥再过来时,你可不许向上次一样逃跑喔!” “去你的,上次是因为我不放心将洋洋丢在琴房,不许再提。”储凝急急地辩护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不足矣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不放心小洋洋嘛!”方维珍噙着笑意,也来到储凝的身边躺下,然后又拉着储凝的手道: “储凝,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其实你想什么我很清楚,虽然蓉蓉和我是亲表姐妹关系,但是我也不偏袒她,我虽不知道大表哥为什么会同蓉蓉在一起,但是我知道大表哥爱的一定是你,这一点在武阳的时候,我就已深信不疑,小表哥我虽接触得不多,但是他喜欢你的程度,也绝不亚于大表哥,可是现在你和两个表哥之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呢?” 很显然,林宇瀚带了一江南女生回家的事情,方维珍已经知情。 “维珍,你的那两位表哥,其实都是极有分寸的人,现在又都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们都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你也不用可怜我,我很好!真的。”储凝翻过身,眼睛看着屋顶出神着道。 “储凝,我一直觉得你三人之间相处方式有些怪异,特别是大表哥,他看你的时候,怎么说呢?眼神很复杂,明明看到你的刹那很是惊喜,但转瞬间又显得落寞不堪,好像你们虽然尺在咫尽,却似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般,所以我总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小表哥就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直接、明显,无尽的宠溺与占有、而且坚定而霸道,我想这应该就是直接的爱吧!可是这次他却带着另外一个女生回来了,所以我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方维珍也学储凝的方式翻过身望着屋顶道。 “维珍,我问你,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储凝又看着方维珍道。 “我觉得爱他,便会时刻想着他,想和他朝夕相对,见不到他时,会为他茶饭不思、夜不成眠,也不会计较他的出身,也不会在意他如何对你。”方维珍边想边说,然后把话题丢给了储凝:“那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想见,又不敢相见!见了之后,便又觉得相对无言,不相见时,却又想思如疾!”储凝认真地分析着。 “见、相对无言,不见、又相思成疾,储凝,为何我们爱一个人的感觉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可能是我们所处的环境、身份、和地位不同吧!你自出生便是天之娇女,而我,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至少你所担心的‘出身’问题,在我这里永远也不会发生。” “储凝,那你一个人时,你更会想念谁呢?是大表哥?还是小表哥?” 储凝没有马上回答方维珍,过了许久,她又开口答道: “维珍,以前在武阳时,我也略略和你提及过,你知道的,宇浩哥和宇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的人,宇瀚阳光、调皮、甚至有些随性,我跟他在一起什么烦恼都迎刃而解;而宇浩哥,虽然跟他在一起时我会紧张,但更多的是心疼,他虽然时常保持着微笑,但我看得出他的微笑后面,的确隐藏着太多的落寞,我很想帮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帮他分担所有的痛苦,可是--,面对他时,我什么勇气都消失了。因为我不确定--,好像我的心,总是被他阻挡在心门外。” “储凝,我明白了,其实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所以你才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武阳那么多追求你的男生,就连那个孤傲得不可一世的音乐豪门世家公子张少洋,你也拒绝得毫不含糊,可是,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承受呢?你明明可以向大表哥表明心迹的。”方维珍不解地问道。 为何爱一个人,要悄悄地藏在心中?就比如她本人,对于萧辙的喜欢,她从来都不避讳,喜欢就是喜欢,从不拖泥带水,虽然萧辙不太答理她,但是她至少没有了遗憾。 “维珍,你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或者会笑话我傻,其实,我同宇浩哥,从小就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用太多的言语来表达,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原本我以为,这便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所以我觉得虽然不向他表明,他也一定是知道我的心的,所以我也一直在等待,等待我的爱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可是不知从何起,他同我之间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但我不明白他为何明明喜欢着我,却又偏偏将我拒之于心门外,我甚至怀疑我的感官是否出了问题,以前的想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直到他宠溺的眼神看着蓉蓉时,我才明白,原来真的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宇浩哥喜欢的是蓉蓉那种类型的女孩子。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快要窒息般,不是无病*,是真的痛到无法呼吸。” “储凝你这是在自卑吗?就这样你就承受不了了,宇浩哥只是带了蓉蓉来‘沈园’,但是他并没有宣布蓉蓉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也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去找他问个清楚的?” “太迟了,我太了解宇浩哥了,他决不会轻易同女孩子在一起的,也从来都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人的。”储凝眼神迷离,痴痴地说道。 “我的老天?我该怎么办?储凝,这样的你我真的好心疼,我该怎么才能帮得到你呢?”方维珍双手抚额,一个是表姐,一个是最好的朋友,她也变得束手无策了。 “你也一定很为难吧!我想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希望我能慢慢接受这件事情,因为蓉蓉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宇浩哥,他们在一起如此地般配,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储凝看到方维珍为难的样子,反而安慰道。 “储凝,我虽然帮不到你,但是我希望从今往后,无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要同我诉说,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否则我会同你一样难过的。” “维珍,有你这样的姐妹,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永远也不要把烦恼带给你。” 储凝感叹道,上次小洋洋在琴房陪着她哭时,方维南适时的出现,储凝知道一定是方维珍出于关心才让他来安慰自己的。世间真情很多,储凝觉得很庆幸,她的人生中,除了有疼爱如斯的父母、还有恩深似海的严师、更有情同姐妹的闺蜜,所以,她的人生无疑是幸福的。 有此人生,何不足矣!至于她的邻家哥哥们,今后就只是哥哥吧! “储凝,我同你说,其实第一次见到大表哥时,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漏掉半拍,好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有了喜欢的人,否则说不定我们这对好姐妹,最终会发展成为了男人而决裂、乃至撕逼的狗血剧情了喔!”方维珍天马行空地说道。 “去你的,你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这么荒谬的事情你也想象得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曾经的307寝室里,的确还有一位好姐妹偷偷地暗恋过大表哥呢?” “还有一位?那是谁呢?莫非是张瑞,不对,难道是美晨吗?”储凝张大了嘴巴,惊讶道。 “的确,是项美晨!”方维珍叹道。 “美晨--,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是我和美晨之间的小秘密,刚开始时,美晨都很痛苦,觉得对不起你,所认她为了避开你,经常拉着我出去散心。” “可是你们不是经常吵架吗?” “那只是表面上而已,其实私下里,我们的共同话题很多,不过都是聊些关于大表哥的。”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难怪有段时间一直不见你们的人,我那时还一直纳闷了,为何你们每日都吵得那么厉害,私下又时时窃窃私语、还经常不见踪影,原来你们--”储凝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但是心里却又有一丝的痛楚。 美晨,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快乐女生,竟也有着小女儿般的心思,只是,她所喜欢的人,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了,或许正是因为美晨看得清楚,所以才会毕业之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英国吧! “你可别多想,虽说我和美晨都有点小花痴情结,但是花痴的对象也不止大表哥一个,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大表哥对你情所独钟,所以只是很单纯、单纯到无疾而终的喜欢,美晨一毕业就选择了出国,证明她根本就不想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而我,却有幸成为他的表妹。我觉得有了这个称谓后,我反而更开心,可能是我们血脉相连的原因吧!”方维珍见储凝的脸色黯然,便又解释道。 “有时候,亲情和缘份都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储凝喃喃道。 “我们先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开吧!储凝,我还有一个比较暧昧的问题想问你,这个可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方维珍坏笑着道。 “我在你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就是那个,那个—,你的初吻是献给了谁呢?” “维珍,你好好的,怎么会问起这个呢?”储凝瞬间涨红了脸,然后用双手捂着脸道。 “女孩子之间,聊这个不都是很正常的吗?”方维珍白了一眼储凝,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色迷人 “我的初吻,当然是给了我的阿辙哥哥了,可是他还整天对我摆着一张臭脸、软硬不吃,连哥哥都得看他的脸色,不过好在我和哥哥都不同他计较。”方维珍每每提起萧辙,便眉目含笑、脸也变得更加动人起来。 “阿辙?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储凝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忽然感觉有些模糊的印象。 “你也知道阿辙吗?那一定是哥哥同你提及的,因为他是我哥哥很多年前的小跟班,不过阿辙现在在方氏的地位已经举足轻重了,爸爸还说年后要提他做副总了,所以阿辙再也不用被哥哥欺压了。”方维珍一提起萧辙,便如数家珍起来。 储凝这才想起来,有一次她生病时,在那家私房菜馆里,好像听方维南提起过这个人,原来维珍喜欢的人,竟然就是那个阿辙,储凝不由得对那个阿辙好奇起来,能让维珍的爸爸都欣赏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方大哥同我提及的,原来你喜欢的人竟然是他,怪不得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的,在武阳的四年来,都没听你提起过。”储凝伸出手来来捏了一下方维珍,以表示不满。 “以前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吗?而且我的爸爸又专制,我想都不敢想,更为重要的是,那块臭木头根本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终还是被我的魅力所捕获,储凝,你知道吗?当爸爸说要提升阿辙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雀跃吗?我好似看到了爸爸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阿辙的面前,然后嘱托着阿辙,要一生一世对维珍好喔--” “噗--,你以为在进行婚礼吗?”储凝捂嘴偷笑,打断了方维珍的美梦。 “唉呀!储凝,你别笑话嘛!总会有那一天的,我会和我的阿辙永远在一起的。”方维珍咬着唇,不满地对储凝道。 “维珍,我虽然在笑你,但绝没有取笑的意味,你那么美好,我相信那个阿辙一定是一开始就喜欢着你的,可能就是所谓的门弟关系,他一直不敢愈越半步,但是却被你的纯真和执着所打动,才接受你的,所以将来你一定要尽你所能,好好地保护好他,至少不要像林伯伯当年那样,空有一身才华,而郁郁不得志。”储凝担忧地提醒着方维珍,维珍现在的状况,就如同当年的林姨,她所要相伴一生的人,必定不会被方董事长所接受,想必维珍和那个阿辙,将来也要备受一番折磨了。 “储凝,你说得对,我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在事情不成熟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爸爸发现的啦!” “那就好!要不我真的替你担忧。” “没事,你操好你自己的心便好,对了,你还没有同我说,你的那个什么是谁--、谁了?”方维珍又眯着眼盯着储凝道。 “兜了一大圈子了,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储凝苦着脸道。 “不说是吧!那我猜猜,是大表哥?还是小表哥?或者是--” “好啦!你别瞎猜了,是条鱼,好了吧!”储凝说完便将头也缩在被子里。 “鱼?储、储凝,你还好吧?”方维珍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伸手进被窝拭了拭储凝的额头。 “我没病,就是那条死鱼、臭鱼、乱鱼,它一个跳跃就夺去了我的初吻。”储凝又忽地掀开了被子,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和那条鱼亲密接触的那个初秋,想起了后来在饭桌上,林宇瀚同她抢鱼嘴吃时的情景来…… 于是两个女孩子在床上疯着、闹着,最后终于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窗外夜月朦朦,新月如钩,储凝静静地躺在床上,悄悄地抹着眼泪,往事又一幕幕袭上心头,今晚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日子总归变得平静,这年的春节,方维珍和储凝都没能回家过年,而是和孩子们在‘沈园’详和的气氛中渡过的。 因为‘沈园’的老师每年在春节期间都是分批渡假的,离家较远的,年前便已回家同亲人团聚,年后便过来替换在‘沈园’留园值班的老师,所以从大年初四开始,便有老师陆陆续续地返回‘沈园’。 初五的午后,储凝便坐长途公汽回y城,储天行特意和同事调了一下午的班,在家里等候着储凝团聚,叶梅则掐着时间,待储凝回到家中片刻后,便开始吃起了晚饭。 “慢点吃,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沈园’的伙食不合味口吗?”储天行看到储凝的吃相,也不禁有些心痛起来。 “伙食是不错,可是同妈的手艺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因为我从小吃的是妈做的饭菜嘛!”储凝又往嘴里夹了一大口菜,含糊地说道。 “唉!这个年你没在家,吃饭总是没什么味口。”叶梅停下筷子说道:“想想也不知为何?竟然连除夕都没办法回来一起团聚。” “爸、妈,你们就当成我还在外地读书罢了,才一个春节不在家嘛!不过我保证来年的除夕夜我一定同你们一起过。” “才刚刚才过完年,就说来年的事,谁知道等到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叶梅叹道。 “你就别总是耿耿于怀了,女儿也是在为孩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嘛!”储天行安慰着叶梅。 储凝默默地夹着菜,许久没有听到父母的唠叨了,竟然感觉从未有过的温馨。 饭后储凝陪储天行在客厅边看着电视边聊着在‘沈园’留年时,和孩子们之间发生的趣事来。 “储凝,晚些去看一下你的林姨吧!” “爸爸--,我一定要去吗?” “等下就去一趟吧!宇瀚这两天就要返校了,听说明年毕业后准备出国了,你去见一面无妨。”储天行似乎猜到女儿的心思。 “爸,,我可以明早去吗” “爸知道你在顾虑着什么,但是总要见面的,你林姨一听说你回来,说今天要提早回家,兴许现在已经在等你了。” “那好吧!我还特意给她买了礼物,刚好一起带过去。”储凝起身在行李箱里拿了一只礼盒出来,然后又对储天行道:“爸,那我现在就去了。” “爸爸送你去吧!”储天行也起身。 “不用了爸爸,妈妈,我去林姨家了。”储凝又朝厨房忙碌的叶梅喊道。 “去吧!早去早回。”叶梅的头伸出厨房,本来想交待些什么的,可是客厅哪里还有储凝的影子。 “这孩子—”叶梅摇了摇头道。 储凝没有直接去林家,而是提着礼盒在河边徘徊了一阵,然又来到那块大石头下。 汉江河边的夜色,永远都是如此地迷人,看着在夜色的映照下,视线已有些模糊的石头,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躺在上面悠闲地看着书的少年来,隔着河,她只看到林家后窗射出微若的光线,这个时候,应该所有的人都在客厅吧! “储凝--”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宇瀚哥,是你吗?”储凝顺着借着河面泛起白色的水光问道。 “是我。”林宇瀚缓缓走近储凝的身边,储凝站在他面前,忽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林宇瀚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壮了。 “宇瀚哥,你不应该在家里吗?” “妈妈跟我说你下午回y城,所以我想着你吃完饭后,定会去我家里,便特意在河边等你,不过你竟然先来了这里。” “那林姨一定等得心急了,我们走吧!”两人默默地沿着河边,朝对岸的林家走去。 “储凝,恭喜你在音乐的道路上,取得好的成就。”最后还是林宇瀚先开了口。 “谢谢!我只是运气好些而已,不过我也得恭喜你。” “怎么讲?” “听说你这次回来,带了一位漂亮的江南女生回家,所以我当然替你感到高兴了。”储凝特意提起这些,避免等下见面时的尴尬。 “等下介绍给你认识。”林宇瀚的脚下滞了一下,然后又不经易地说道。 “是储凝到了吗?”两人刚走至林家的门前,就听见林瑾文迎出门的声音,想必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林姨,祝您新年快乐!越活越年轻!这个送给您!”储凝赶紧搂住林瑾文的脖子,说着新年祝福的话,然后将礼物递给了林瑾文。 “还给你林姨带了礼物来,看来还是女孩子贴心呐!”林瑾文接过手礼盒,故意斜睨着林宇瀚道。 “妈妈,我帮您把礼物放起来吧!”林宇瀚则赶紧找了个空隙,接过林瑾文手中的礼盒,还故意朝林瑾文扮了个鬼脸,然后自顾自地先进了家门。 “怎么我感觉他还是没长大呢?”林瑾文摇了摇头,示意储凝也一同进屋。 “如果有您这般美好的母亲,是我也不想长大呢?”储凝挽着林瑾文的胳膊,亲昵地道。 “臭丫头,也不怕被妈妈听到了。”林瑾文伸手指点了点储凝的额头道。 “妈妈同您是不一样的,她永远会将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总是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在妈妈面前,我就想早点长大,就可以早点脱离她的束缚。而您,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对子女严格,什么时候该让他们放松,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与主见,这才是我所羡慕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形单影只 “瞧你这丫头,嘴巴跟灌了蜜似的,我怎么就不知道我还有这般的远见呢?”林瑾文失笑道。 “妈,储凝说的非常正确,我可以作证。”林宇瀚神出鬼没般的站在了林瑾文及储凝身后。 “宇瀚,你可回来了。”这时从林家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走出来一位娇小可人的女生来。 “雨楠,快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林宇瀚朝女生招了招手道。 姜雨楠赶紧咚咚地朝楼梯上跑了下来,然后紧紧地挽着林宇瀚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储凝,储凝觉得此女生甚是可爱,但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储凝、这是姜雨楠,我的同班同学。”林宇瀚分别给两人介绍着。 “储凝姐姐,我很早就想见你了,没想到你本人比报纸上的还漂亮。”姜雨楠大方地伸出手来,紧握着储凝的手道,一点陌生人的拘束感都没有。 “雨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两个女孩子互相宣喧着。 姜雨楠是个聪明活泼的女孩子,既有江南女孩子的温柔多情,也不失北方女孩的大方,一言一行均十分得体,看得出来她非常的爱林宇瀚,在聊天的过程中,她的话题怎么也离不开他,而林宇瀚也只是笑而不语。 储凝在林家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便起身告别。 “我送送你吧!”林宇瀚也起身道。 “宇瀚,就由我送储凝姐姐吧!你还是多陪陪阿姨,要不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姜雨楠自告奋勇地对林宇瀚道。 “你在家呆着,瞎掺合什么?”林宇瀚对姜雨楠怪声道,然后转身拿起外套,下意识地想拥着储凝离开。 “宇瀚哥,我比较喜欢雨楠送我,你还是听雨楠的话吧!”储凝不动声色地躲开林宇瀚的臂弯,拉着满脸委屈的姜雨楠便朝外走去。 “宇瀚,她俩投缘,你就让雨楠送吧!再说路也不远,有什么好担心的,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你怎么如此的凶她呢?”林瑾文待储凝和姜雨楠离开后,便来到林宇瀚的身边。 林宇瀚没有吱声,然后拥着林瑾文重新坐了下来。 “妈看得出来,雨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也没有一点点的娇贵之气,我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是用情至深,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就要对人家好一点,不要总是朝她发脾气。”林瑾文语重心长地说道。 “妈,我知道了,我想同您商量一件事情,毕业后,我想同雨楠一起出国留学。” “已经决定了吗?去哪个国家?” “我也不想去太远,就在日本好了,来回也方便。” “这么大的事情,你有同哥哥商量过吗?” “妈,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诸事都依赖哥哥,还有,我们已经决定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才行,这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了。” “看你说的,你老妈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你即心意已决,妈阻拦你也是不现实的,想去就安心去好了,其它的事情,就都交给妈妈好了。” “谢谢妈!” “雨楠,在这里还习惯吗?”储凝和姜雨楠沿着汉江河、边走边聊着。 “还好,阿姨很热情,还有你、蓉蓉姐、我想我离开y城后,会经常想着你们的。” “你和宇瀚哥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储凝姐姐,其实我和宇瀚都商量过了,毕业之后,我们会直接出国,原本我打算去美国的,但是宇瀚却说不想去太远,*本吧,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兄弟俩是出了名的孝子,一定是不想离开林姨太远,如果离得近些的话,回来看林姨也方便些,你体谅一下他吧!”储凝安慰着。 “希望如此!储凝姐姐,我发现我很不了解他。”姜雨楠沮丧道。 “雨楠,你千万不要气馁,等你们相处久了,我相信一定会更了解他的。” “但愿会有这一天吧!” “你怎么会对宇瀚有这种质疑呢?”储凝不解地问道。 “储凝姐姐,从我上大学时,便认识宇瀚了,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是很多女生追逐的对象,所以我们这些刚刚步入大学的女生,只敢悄悄地注视着他。后来他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我的同班同学,我一直便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缘份,所以特别的珍惜这段感情。”姜雨楠顿了半晌后,又患得患失地说道: “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多数时候,我感觉我似在演独角戏般,一个人在努力地扮演着女朋友这个角色,因为他总是这般刻意地同我保持着距离。” “雨楠,虽然我不是你,但我能完全体会你的心情,我同宇瀚哥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比较了解他的性格,他外表看上去虽然有些不正经,插诨打科,其实他对情感看得比别人更重些,你是宇瀚哥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孩子,可想而知,你在他心里的份量是相当重要的,这点不用置疑,所以你要强打起精神才对。” “听你一言,我豁然开朗,储凝姐姐,其实不怕你笑话,这次来y城,是我提出来的,因为他是我深爱着的人,所以我想更多地去了解他,包括他的家庭、他的生活环境等等一切,我都充满着好奇。” 两个女孩子在寂静的汉江河边倾心而淡,时而舒心的笑声,借着这静谧的夜空幽幽传出,月色也不禁被感染着,还不停地朝人间眨着皎洁的光芒…… 这年的夏天,林宇瀚同姜雨楠毕业后,便一同奔赴日本,对于林宇瀚的出国留学,在林瑾文的眼里,可谓是喜忧掺半,虽然和孩子隔海重洋,会有太多的牵挂与不舍,但是必竟他和姜雨楠始终在一起,这也算是个完美的结局了。 储凝也似乎松了一口气,至少在她心里,对林宇瀚的那份歉意减轻了许多,而取代的是更多的祝福。 而储凝,又在‘沈园’里渡过了二年的时间,奇怪的是两年后的秋天,林宇瀚又风尘仆仆地从日本回来了,只是去的时候是双宿双飞,回来时却形单影只。面对长辈们焦急的眼神,他倒大大方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用惊人的语气答道:弄丢了! 弄丢了,而且丢的还是一个大活人! 林宇瀚的言行举止都是不按常规的,突然间制造出一件让常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事情,也是有先例的,所以长辈们听到他简明扼要的回答后,除了指责和数落外,剩下的便是叹息声。 “不知不觉,竟又两年多了,哥,你还好吗?”两兄弟此刻,正坐在汉江河边的那块大石上,对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聊着分别后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 “家里少了一个人,你说会好吗?不过比起你去甘肃的那一年是好太多了,起码大家都知道你在哪里,身边也有个人可以互相照顾。”林宇浩苦笑着道。 “哥,不出国还真不知道你在时尚界到底多有名气,现在日本及韩国很多的时尚杂志上都看得到你的尊容和作品。” “其实我的设计多比较古板,年经人里面,我想应该很少有人欣赏吧!” “那你就错了,我记得有本杂志上说,你的风格特别受成功人士的青睐啊!他们才是最懂得衡量与欣赏的,其它的人你也不必在乎了。” “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和雨楠吧!”林宇浩扯开了话题。 “哥,我们已经分手一段时间了。”林宇瀚知道这个话题迟早会提及,于是也坦然地回答道。 “你们遇到了什么矛盾吗?”林宇浩着急地问。 “不,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我有些听不明白?” “是她提出分手的,分手时,她只说了两个字,累了!” “宇瀚--” “算起来是我先对不起她,我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她迁就我,当一个女人付出再多,都得不到一点点的回报时,她心里除了绝望外,迟早也会远离绝望的吧!所以你不用替我感到难过,不过说实话,自从和她分手后,我觉得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心里不用再有内疚感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那回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有,我想先多陪陪妈妈,过段时间再去找份工作,前提是你们不嫌我白吃白喝的才行。” “臭小子,你担心你老哥养不起你吗?需要我帮忙吗?” “到时候在说吧!闲着没事时,干脆给妈妈打打工,既可以多陪陪她,也可以赚点零花钱花。” “还是那幅德性,不过妈听了,一定非常高兴,不过你该担心将来脱不脱得了身才对。” “莫非你怕妈妈习惯了我在身边,然后不舍得我离开吗?” …… 林宇瀚的理想、舒适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便宣告结束,因为半个月后,方正浩携同沈慧君一起来到了y城,强烈要求让林宇瀚到方氏旗下工作,原因是因为他现已正式退休,为了不让儿子方维南步入自己的后尘、像机器般操劳一生,所以特别需要他这个小外甥也加入方氏锻炼锻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废寝忘食 对于方正浩的安排,林宇瀚起初并未表示反对,也未表示同意,因为他考虑到哥哥林宇浩及母亲的想法及感受,故保持着沉默。 林宇浩考虑到林宇瀚的前途,倒并不好表示反对,必竟方氏企业是很多人伸长了脖子都想进的企业,而且林宇瀚并不知道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不可能因为他这个哥哥不喜欢,便放弃大好前程的,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林瑾文,好不容易可以和小儿子日夜相伴了,自是欣喜异常,突然之间也要奔江城而去,她自是不舍,可是不舍归不舍,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她这个小礼服店里打杂,虽然小儿子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报负,但是总归她这个做妈的,也不想他太过于平凡,经过方正浩和沈慧君的再三劝慰和思忖后,林瑾文便也同意了林宇瀚去武汉。 当然,林宇瀚最初被安排的部门,也是方维南初入方氏的部门,--设计部,虽然与他在大学及日本留学时所学的东西格格格不入,但有方、林两设计世家的遗传血脉,所以建筑设计并难不倒他。 虽然是半路出家的设计工作者,但是因为有方维南手把手的指导,时间一久,林宇瀚也摸索些出门道,不过方正浩的打算,并不是让其在设计部门工作,而是打算让其在每个部门都熟悉个遍,看来方正浩是打算重用林宇瀚的了。 “我说老弟,你不用这么拼命吧?”不知什么时候,方维南敲门而入,李芷淇则紧跟其后。 “表哥!”林宇瀚看到方维南后稍稍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到方维南身后跟着一位漂亮知性的女性,便赶紧起身。 “想必这位便是芷淇姐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瀚,辛苦了,我下午就回来了,听维南说你也加入‘方氏’,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李芷淇伸出手来,大方地对林宇瀚说道。 “芷淇姐有心了,好在我的脑袋还够用,否则还真吃不消,舅舅对我的期望太过于高了,所以我现在是压力山大。”林宇瀚同李芷淇握手道。 “慢慢来,不用着急。”李芷淇安慰道。 “知道了,芷淇姐,我有的是时间,一点儿也不着急。对了,表哥,你这提的是什么东西,不是慰劳我的吧?”林宇瀚忽然看见方维南手中提的白色袋子问道。 “刚有个应酬回来,想到拼命三郎般的你一定还在学习,所以顺便给你带了点夜宵回来,快吃吧!还是热的。”方维南将食物放在林宇瀚的桌上,然后和李芷淇在他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哇,全部是我最爱吃的菜,谢了!”林宇瀚赶紧将食物摊开,然后开始狼吞虑咽地吃了起来。 “你也不用这般地刻薄地对自己吧!如果让姑姑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以为是我虐待你了。”方维南摇了摇头道。 “本来就是啊!间接型的。”林宇瀚从食物中抬起了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最好是给我讲清楚,‘间接型’的是个什么意思?” “作为一名空降兵,我很荣兴来到方氏做一名全能学徒,这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但是我有一个出色的亲哥和一个亲表哥,假以时日,所有的人一定会拿我同你们相比较的,将来如果我比你们差太多,一定会让人耻笑的,所以我得拼命地努力才对。 所以呢!我给自己订了一个目标,我哥因为不同行,所以是没得比较了,但是你是我的同行和前辈,所以就将目标锁定为你了,如果不能超越你,至少也不能和你的差距太大,所以我得拼了工作老命才行,你说,这不叫做‘间接型虐待’吗?”林宇瀚两手一摊,然后又接着吃了起来。 方维南顿时哭笑不得,他起身想给林宇瀚一记脑壳,不过林宇瀚的动作更快,早就将转椅朝后一退,躲过了这一招。 “芷淇姐,你要给我作证,等下次见到老妈时,我一定得告他一状,说他在工作上挤兑我,工作外还以大欺小。”林宇瀚朝李芷淇诉着苦道。 李芷淇也被眼前的气氛感染着,看着闹得不可开交的两兄弟,也忍俊不禁起来,很久没有看到方难南如此开怀的笑容了,她竟有些感动如此的气氛。 “维南,看得出来,你很疼爱这个小表弟。”离开时,李芷淇对方维南道。 “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因为爸爸喜欢,所以我自然无条件地喜欢了。” “宇瀚的性格很讨喜,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李芷淇笑道。 “的确,你没见到爸爸疼他那模样,一下子怕我把他累到了,一下子又怕我把他饿到了,还时不时让杨嫂煮好吃的让我带给他,也不见他这般地对过我,我可是他的亲儿子,你说我是不是该嫉妒他了?”方维南摇了摇头,苦笑道。 “没想到伯父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不过这样也好,他现在太清闲,整天有个挂牵的,反尔不那么无聊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也就随他折腾去了。” “维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一见你的姑姑,你不会反对吧?” “会有时间的。”方维南点了点头道。 林宇瀚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杂志,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可他却全然不知。 “莫非是在看女生吗?要不要给妈妈看一下呢?”林瑾文从林宇瀚手中抢过厚厚的杂志。 “妈,别闹了,快还给我。”林宇瀚猝不及防地被母亲抢走了杂志,表情有些不乐意起来。 “原来看的是建筑设计方面的杂志,难怪周末都不出门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了。”林瑾文并不理会林宇瀚,还故意取笑道。 “不了,我现在对女性同胞和建筑设计外,什么兴趣都没了,真是可悲!”林宇瀚摇了摇,然后一屁服躺在了床头叹道。 “什么女性同胞?不学好,难不成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女孩子?” “哪有?女性同胞我身边就有这么多位,老妈、姑姑,哦不!现在偶尔出现沈蓉蓉和李芷淇,可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搭理其它女性了,对了,妈妈,佻以前不是和婶婶一样,都是学建筑设计的吗?可不可以给我些灵感呢?”林宇瀚突然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趴在林瑾文的肩上产道。 “妈妈和婶婶虽然以前都是建筑师,但是都那么多年没有碰了,早就落伍了。” “那好吧!还是我自己钻研好了,看来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了。”林宇瀚道。 “宇瀚,你也回来这么久了,妈没有问你同雨楠之间是怎么回事,是对你的尊重,但是并不表示妈妈认同你的做法,虽然我知道是她先跟你提出来的分手,但是如果不是你本身出了问题,那么好的一个女生,我想,她是永远也不会走出这一步的,永远希望不管做什么,妈妈都不想责怪你,因为我的儿子我太了解了。但是既然已经回来了,妈更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随心的生活,可不喜欢你如此的拼命。” “妈,您竟然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哪有儿子努力工作,当妈的反而不乐意的,您倒是第一个了。” “妈可不想你像你哥哥那样的拼命,再说,我们现在家境好了太多,你平平安安、轻轻松松的工作就行。” “妈,您给我说说,将来,我是说将来喔!你的小儿子和大儿子,哪一个会出色呢?”林宇瀚紧盯着母亲的眼神,然后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不可以敷衍,必须认真的回答我。” “真要我比较啊?” “非常确定!” “那老妈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林瑾文双臂紧抱、右手托着腮,似乎努力地思考着: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要说比较低还真有些困难!因为在母亲眼里,你们两个都是同样的出色。” “还说不是在敷衍我,简直是在哄小孩子。”林宇瀚泄气地躺回床上不再说话。 “怎么了?”林瑾文在儿子身边坐了下来。 “妈,您今晚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对吗?”林宇瀚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手极不情愿地在林瑾文肩膀上揉捏着。 “是有些事情想同你谈,这事对你来说,可能显得有些唐突,但事事千变万化,我想早点讲出来也好。” “妈,到底是什么事啊?弄得那么神秘?” “是有关你和储凝的事情,我琢磨着该如何同你开口。” “储凝?”林宇瀚一脸的迷惑,于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你和雨楠的事情,妈虽然不太赞成,但毕竟是你自己选择的,妈也不便反对,但既然你们已经分手那么久了,妈也希望你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妈,您怎么又扯上了储凝呢? “你和储凝从小都形影不离,所以在很小是时候,我们做大人的就希望你们长大后能在一起。” “储叔和储婶也是这样想的吗?” “自是都这样想的,你也知道你婶婶是最疼爱你的了,如果你能成为她的半个儿子,她是乐见其成的,本来,我们想找你和储凝一起商量的,但女孩子脸皮薄,所以我们决定先私下问一下你们各自的意见--”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胡乱凑合 “好吧!妈您说吧,想聊些什么呢?”林宇瀚看了看林瑾文,发现她的神情是认真的,便索性放弃了抢杂志的动作,正襟危坐起来。 “是有些事情想同你谈,这事对你来说,可能显得有些唐突,但凡事千变万化,我想早点讲出来也好。” “妈,到底是什么事啊?弄得那么神秘?” “你也回来这么久了,妈一直没有问你同雨楠之间是怎么回事,是对你的尊重,但是并不表示妈妈认同你的做法,虽然我知道是雨楠先跟你提出来的分手,但是如果不是你本身出了问题,那么好的一个女生,我想她是永远也不会走出这一步的。” “妈,的确是我对不起雨楠,我曾经也以为我会和她一生在一起的,可能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所以她才离开我的,我也想过要要挽回,但是更不想勉强她,也怕她和我在一起受委屈,所以索性狠一下心,彻底地断了。对不起了,妈妈,你盼望已久的儿媳妇,看来是没希望了。” “宇瀚,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不想责怪你,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妈既使再着急你成家,但是也不能强迫你的。”林瑾文安慰着林宇瀚道。 “妈妈理解便好,不过儿子一定会努力的,不过是先努力工作好,等儿子有能力养活老婆孩子时,定当努力地给您找个好儿媳,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不过,妈妈还有件事—”林瑾文欲言又止道。 “妈,您什么时候变得说话如此吞吞吐吐了,莫非您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林宇瀚激将地对林瑾文道。 “是有关你和储凝的事情,我琢磨着该如何同你开口。”林瑾文咬了咬牙,横下心说道。 “储凝,怎么又和她相关呢?”林宇瀚满脸的迷惑,不解地问道。 “宇瀚,有些事情,妈妈也不想再掖着、藏着了,之前你带雨楠回家之后,妈这心里是一直是有些难过的,储凝一直是妈妈做为儿媳妇的人选,而且妈妈和婶婶都非常看好你和储凝,但是雨楠毕竟是你自己选择的,妈也不便去拆散你们,既然你们已经分手那么久了,所以妈也希望你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妈,可是您怎么又扯上了储凝呢?” “你和储凝从小形影不离、耳鬓厮磨,所以,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储叔和储婶也是这样想的吗?” “自是都这样想的,你也知道你婶婶是最疼爱你的了,如果你能成为她的半个儿子,她是乐见其成的,本来我们想找你和储凝一起商量的,但女孩子脸皮薄,所以我们决定先私下问一下你们各自的意见--” “妈,我不同意!而且这一点都不像您的处事风格。” “宇瀚,你明明就是喜欢储凝的,这么多年了,妈妈看到了你的挣扎和痛苦,却无能为力,今天妈也不想再拐弯抹脚了,索性你也将心里的话同妈妈说了吧!” “妈,我现在真的只想早点融入工作而已,其它的,我还不想涉及,您就不要再提及了吧!” “宇瀚,妈妈只是想帮你。” “帮我?那哥哥呢?他知道吗?您既然看得到我的痛苦,难道看不出哥哥的痛苦吗?” “你哥他,选择了蓉蓉,我想,他一定希望你也幸福。”林瑾文顿时有些语塞,硬着头皮道。 “是啊!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满足我,既使是他最心爱的人、心爱的东西,他也毫不吝啬。但是,哥哥总是这样一厢情愿的为我好,何曾不是一种另类的自私?他从不考虑什么东西是可以给予,什么东西是要视若珍宝用来珍惜的。 妈,我虽然退出来了,因为我希望相爱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可是哥哥这样的牺牲自己,又是哪门子理由?为什么任由他和沈蓉蓉在一起?而您,又考虑过储凝的感受吗?您难道就不能检讨检讨自己吗?您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沈蓉蓉来家里的时候,那一刻,您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我恨不能上前将哥哥揍得求绕,所以我忍,忍到我的心似被凌迟般。 那晚,我也的确揍了哥哥,他竟然都没有还过手,想必他也是忏悔吧!妈,连我都是这般的疼痛,可想而知,当储凝第一次看到沈蓉蓉时,她的心里又该有多痛。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让储凝流一滴眼泪,你们却一次次的让她难过,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感到不妥吗?”林宇瀚说完,便下了床铺,然后丢下错愕中的林瑾文甩门而出。 “宇瀚,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林瑾文连忙制止林宇瀚。 “妈,我一直以为您是了解您的儿子的,但是今天,您太让我失望了。”林宇瀚又折了回来,说完后失望地望着母亲数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跑去。 “宇瀚!宇瀚!”林瑾文大声地喊道,双手举在空中,想抓住什么,但最后却又无力地垂下。 “难道我这样做错了吗?” “妈!您收拾床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刚买的一个头饰啊?”储凝起床后,在楼梯口对着客厅里的叶梅道。。 “我给你收在书桌的抽屉里了。”叶梅答道。 “哦!”储凝说完转身准备回房间。 “储凝,你好不容易回来休一个假,下来坐一下吧!爸妈正好有事同你商量。”叶梅上楼牵着储凝的手说道。 “妈,有什么事呢?那般的严肃。”储凝转身望着正在埋头看着杂志的储天行。 “呃!是有件事情要同你谈,是这样的--”储天行轻咳了一声,然后吞吐着道。 “爸,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可把我给急坏了。”储凝见储天行说话也变得吞吐起来,便有些不悦起来,爸爸从来不会这般没有决断的,想必他所说的这件事,也非他所愿。 “天行,还是我来说吧!”叶梅接过了话,然后转身看着储凝道: “储凝,你也不小了,快二十五岁了吧!” “是啊!莫不是妈妈嫌弃我啦?”储凝点了点头,打趣道。 “你林姨前两天来过,说起了宇瀚。” “宇瀚哥--,妈,他怎么了?” “你林姨也一直都很疼你,你是知道的。” “对啊!她疼我的程度,就像您和爸爸疼他们俩兄弟般。” “储凝,妈索性也不同你打哑迷了,在你很小的时候,你林姨都想着让你做他的儿媳妇,虽然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玩笑,但是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而我们都看得出来,宇瀚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你,现在他又和那个叫雨楠的女孩子分手了,所以你林姨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交往。”叶梅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 “妈,这就是您和爸爸要对我讲的事情吗?”储凝惊讶地望着叶梅,然后转头望着储天行。 “爸爸,您也赞成吗?” “女儿,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爸爸也说说心里所想吧!宇浩和宇瀚两兄弟都钟情于你,其实我们大人这么多年来并不是在装傻,而是希望能顺其自然的,将来不管你同宇浩、还是宇瀚在一起,我们都是赞同的。 但是就是因为我们大人的这种思维,才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爸爸妈妈也承认,这种任由事态发展的处理方法是不对的。可如今宇浩同沈小姐也相处了也快两年了,你和宇浩也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而宇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心依然没变,不管中间他是否有过交往的对象,爸妈也能体谅他,必竟他的初衷都是为了你。你林姨特地来家里同我们提及这件事,我们也不好推辞,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尊重你们自己的想法,所以希望你也慎重考虑考虑,能否同宇瀚交往看看。” “爸,我没有听错吧?你们不觉得这很荒缪吗?宇瀚哥是很不错,可你们一直都知道吗?我对宇瀚哥的感情仅限于友情、或者是兄妹之情而已。” “但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况且你们的感情是有基础的。” “爸、妈,你们这样胡乱凑合,宇瀚哥知道吗?” “我想你林姨应该有跟他讲了才对。” 没等储天行说完,储凝便匆匆地朝外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父母。 “储凝,你这是要去哪里?”叶梅在后面追着喊道。 “叶梅,由她去,别把她逼急了。”储天行制止叶梅追赶。 “可是你看她会去哪里呢?”叶梅看了看渐晚的天色,焦急地道。 “无外乎是去河边、可者林家的这条路上,她知道分寸的。”储天行又道。 林宇瀚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时才停了下来,发现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从头到脚,直到手心都在冒着汗珠,直到发现自已仍然在小时候玩耍的那块大石头旁时,便哑然失笑起来。 他索性就躺在了大石头上,石头面传来的凉意使他打了个冷颤,他的心不由得缩紧了起来。 ‘应该找她说清楚的!’他想着。 “宇瀚哥!”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储凝。 “储凝--”林宇瀚惊讶地从石头上一跃而起,“你怎么也来这里?” “我刚出门,便看到河边有个人影在奔跑着。”储凝走近后,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友情依然 “你都已经知道了吧?”林宇瀚幽幽的问道。 “嗯!”储凝应了一声,然后也在大石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储凝,对不起!妈妈这么做,肯定让你为难了。”林宇瀚歉疚地对储凝道。 “宇瀚哥,我想林姨只是关心你。”储凝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她这种关心可真要命。”林宇瀚苦笑道。 “想必你也是匆忙中跑出来的,林姨一定会很伤心吧!”储凝看着林宇瀚时,他正朝汉江河方向奔跑着,想必林宇瀚同她一样,对于这件事情颇有些反感。 “你不是也一样?我们彼此彼此吧!”林宇瀚同储凝相似一笑,然后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划过夜空,传到很远很远。 “我当时一着急,也就没有考虑其它的。”储凝此时恢复冷静后,才感觉有些不妥。 “储凝,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叔叔和婶婶同你提及时,你有没有想过,由于大人们的极力撮合,或者我们两人真的在可能走在一起?”林宇瀚突然坐到储凝的身旁,痞痞地佯盯着储凝,眼中却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宇瀚哥,那你有吗?”储凝直接将话题又丢了回去。 “我--”林宇瀚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恨恨地盯着储凝说道:“当然没有,试想我都被你拒绝过那么多次了,早就转移目标了,况且现在粘在我身边的女孩成群排队,我至于吃你这棵回头草吗?”林宇瀚眼中的期待瞬间沉落,在寂静的夜空化为乌有。 “这样最好了,我也不用有什么压力了。”储凝冷哼着道。 “咳--,你至于把我当成烫手山芋吗?我林宇瀚再不济,也是一表人才,好像我除了你储凝,再没有别人可以去爱般。”林宇瀚斜睨着储凝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们俩说穿了倒不所谓,可是你也别得意,也不知道大人们下一步会怎么做?”储凝有些忧心地对林宇瀚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什么事情都交给我便好,储凝,你随心就好,根本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那好吧!宇瀚哥,谢谢你!” “不必谢我,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林宇瀚起身说道。 “好吧!”储凝顺从地点了点头。 “储凝,你多久没见哥哥了?”走至路上时,林宇瀚又问储凝道。 “呃--,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呢?”储凝诧异道。 “随口问问而已,我发现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宇浩哥和蓉蓉姐还好吗?” “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其实林宇瀚想说,他们两人在一起快两年了,竟然如同两个相熟的朋友般,礼貌而生疏。 “蓉蓉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在生活中也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孩子,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储凝惊讶地问。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沈蓉蓉。”林宇瀚说道。 储凝则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宇瀚。 “很奇怪是吧?储凝,我坚信,沈蓉蓉绝不是哥哥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 “你凭什么如此武断呢?” “他们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是亲密,但其实同大表哥及芷淇姐一样,貌似神离。” “我认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等时间久了--”储凝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貌似她和林宇瀚相处得也够久了,可是-- “你别太天真了,如果一个人的心里装了另一个人,让他再同另外一个人去培养一段感情,我想可能性不太大,就比如我们两人来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好像都没有培养出来感情呢?”林宇瀚伸出手,揉了一下储凝的秀发道。 “可是我们培养出的是亲情啊!”储凝打开了林宇瀚的手。 “亲情,呵呵!你说得没错,亲情也挺不错的。”林宇瀚呵呵笑着。 “我到家啦!你要不进去坐坐?”储凝看着自家的院子道。 客厅里亮着灯,显然父母依然在等着她。 “不了,叔叔和婶婶应该也要休息了,我看着你进去吧!” “那好吧!晚安!” “晚安!”林宇瀚目送储凝打开栅栏门,然后借着灯光穿过院子,走进客厅。 林宇瀚随即转过身,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出幽幽长叹。 躺到床上,储凝又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幕。 今天的事的确是太突然了,不过还好,至少林宇瀚也觉得不太可能,她认为经过今晚的这件事后,他同林宇瀚之间,因为长辈们的想法,而产生的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也变得荡然无存,而且因分开这几年所产生的陌生感好像也已消除,至少他表面还是那个乐观、开朗、阳光十足的林宇瀚,并没有因为岁月的转移、时间的变迁而改变。 储凝有些庆幸,他们三人中,她爱着的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但至少另外一个同她二十多年的友谊之情依然还在。 “笃笃--”房间又响起了敲门声。 “储凝,妈妈可以进来吗?”叶梅在门外敲着门道。 “妈妈,门没锁呢?”储凝朝门外喊道。 “看见你房里还亮着灯,所以想进来看看。”叶梅难得温柔地握着储凝的手道。 “妈,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储凝安慰着叶梅道。 “有见到宇瀚了吗?” “嗯!我刚才在河边碰到他。”储凝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俩针对这件事情谈过没有?”叶梅又问道。 “妈,我们已经谈过了,放心吧!我和宇瀚哥都说清楚了,他也觉得您和林姨很荒谬。”储凝点了点头道。 “看来,还是你爸爸了解你们。”叶梅道。 事先储天行的确是不赞同此事的,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何妨尝试一下。 “妈,以后可不许您和爸爸再提起这件事情,否则我下次再看到宇瀚哥,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储凝叮嘱着叶梅道。 “唉!如果你们两人都是这个意思,我们做父母的,当然也不便再勉强了。”叶梅叹道。 “妈!那林姨会不会很失望呢?” “失望是一定会有的,但你放心好了,她是明白事理的人,定当不会怪你的。” “谢谢妈妈!”储凝此刻才松了口气般。 “天行,你给说说,储凝反对这件事情还情有可原,可是宇瀚这孩子怎么可能也会反对呢?”这夜,叶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好了,你也不用再纠结这件事了,到此为此吧!”储天行劝慰道。 “我这不是奇怪吗?他不是心心念念地喜欢着储凝的吗?储凝的反应本是我们意料之中,可是宇瀚这小子的反应,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叶梅翻了个身不解地道。 “别忘了,从一开始便是你的女儿不喜欢人家,宇瀚也有他的自尊,他定是估到了储凝的想法,才会这般应对的。我就说了这事不靠谱,他们从小腻在一起,真要有情,何需我们大人来撮合?”储天行叹道。 “都是你说得有理,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几天我老是心神不宁的,这眼皮子总是不停地跳着。” “是不是没休息好?让你每天早点休息你都不听。”储天行责怪道。 “我这不是整天为你女儿的事操心吗?你说她都老大不小了,整天关在‘沈园’,我看这终身大事遥遥无期了。” “缘份这个东西,该来的迟早会来,急有什么用呢?” “为何我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呢?”叶梅忧心地说道。 “莫非瑾文急于撮合宇瀚同储凝,也是有同你一样的预感吗?”储天行思索着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叶梅捂着心口不安地道。 “叶梅,待我明天去找瑾文谈一下。” “妈、叔叔!来江城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下我呢?”林宇浩急匆匆地从公司赶到与林瑾文事先约好的咖啡厅。 “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储凝刚好休完假回‘沈园’,你叔叔也正休假,想着好久没来江城了,就趁这个机会一起过来看看。”林瑾文笑着道。 “宇浩,沈小姐没有一起过来吗?”储天行问道。 “她刚好有事出差了,可能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没关系!你先坐下吧!”林瑾文示意林宇浩在身边坐下。 “妈,有什么事吗?”林宇浩坐下后问道。 “宇浩,算算日子,你和蓉蓉相处了也有两年了吧?”林瑾文看了一眼储天行,然后斟酌着道。 “妈,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呢?”林宇浩不解地问道。 “我和叔叔此次过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下你和蓉蓉的事情的。”林瑾文放下了咖啡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婚事了。” “妈,我们现在想以工作为准,况且蓉蓉现在还年轻,可以暂缓一下吗?”林宇浩感觉有些突然,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我并不是让你们马上结婚,只是想先给你们举行一个订婚仪式而已,这样妈妈也省了份心。” “叔叔,您也正是这个意思吗?”林宇浩转身看着储天行道。 “这件事你妈也同我一起商量过,必竟你和沈小姐相处也有那么久了,订婚的事情早已应该放入日程上了。”储天行也点了点头道。 第一百四十章 无情枷锁 “妈,如果您和叔叔都是如此考虑的,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林宇浩低首黯然说道。 “宇浩,毕竟是终身的大事,妈会先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的,等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也不迟。”林瑾文有些不忍心,又补充道。 “谢谢妈!我会给您满意的答复的。”林宇浩又点了点头道。 “天行,我们对宇浩是不是太残忍了?”回程的路上,林瑾文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是有些残忍,但愿他能彻底醒悟,慎重面对真实的自己。”一向沉稳的储天行,此刻的心里竟也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面对他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和沈小姐订婚、将来结婚,另外一条,就是和沈小姐分手,虽然这对于沈小姐来说,同样有些残忍,但是总算好过将来伤心。” “天行,如果当初不是我一门心思地想着让储凝和宇瀚在一起,而生生扼杀宇浩对储凝的情感,这仨孩子也不用如此的折腾这么久。” “这也许是天意如此吧!当你身处其中时,永远想不到将来会发生些什么,暮然回首时,才会惊觉,无论你当年是多么的清醒理智,也终究逃不脱感性的无形桎梏。瑾文,当年的你和叶梅,所犯的都是这种错误,而我的错,便是明知你们错了,而不去阻止、还一味的纵容你们,要说错,我才是罪不可恕的那个人。”储天行叹道。 “天行,你也不用自责了,宇浩和宇瀚这两孩子,是郁廷的全部希望,我一直希望他们能按我的要求成长,特别是宇浩,更是按着我的思维活着,在他尚未成人时,我便给他套上了无情的枷锁,让他觉得宇瀚同储凝在一起,才会得到幸福和祝福,想必便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将感情藏在心底了,今天的这种局面,都是我一厢情愿所造成的,是我硬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瑾文,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储天行安慰着。 “宇浩哥,还没睡啊?”沈蓉蓉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手机响起。 “蓉蓉--,你睡觉了吗?那我明天再找你。”电话接通后,便听到林宇浩的声音。 “正准备睡了,宇浩哥,你有什么事吗?”沈蓉蓉很是惊讶,林宇浩主动打电话给她的机率好像不是太大。 “蓉蓉,今天我妈妈和储叔叔过来了。” “怎么没听你提起呢?我可以马上赶回来的,我都好久没看到伯母了。”沈蓉蓉抱怨道。 “我也是等他们到了才知道的,不过妈妈他们很快就回去了,我便没有告诉你。”林宇浩解释道。 “哦!那伯母他们是否有很重要的事情呢?还特地来江城找你。”沈蓉蓉好奇地问道。 “蓉蓉,不如--,我们--订婚吧!”林宇浩没有回答沈蓉蓉的话,而是突然对沈蓉蓉道。 时间仿佛静止般,沈蓉蓉感觉有些眩晕,双肩也因为惊喜而颤抖着,或许,这句话她已经等了太久了,所以猛然从林宇浩的口中说出来,她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半晌后,他终于忍住眼中快溢出的眼泪,对着话筒中的林宇浩说道:“宇浩哥,这是伯母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呢?” “不,妈妈只是征求我的意见,我想着这么大的事,应该我你商量商量才行,如果你不同意,我绝不会勉强你。”必竟他对沈蓉蓉一直是存在愧疚的。 “宇浩哥,一切由你安排!这一天,其实,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沈蓉蓉掩饰着心中的惊喜和羞怯,用只能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对林宇浩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再商量细节吧!”林宇浩说完后,便轻轻地挂上的电话。 只是在下一秒后,他忽然疯狂地扔着书桌上的东西。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宇浩突然打开书桌的抽屉,重又拿出装着那件乳白色连衣裙子的盒子来,然后用有些颤抖的双手打开盒子。 “我马上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夫了,你会祝福我吗?不,你一定在嘲笑我,对不对?因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私的懦夫,不仅不能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而且还要如此的伤你的心。” “不过我所做不到的,宇瀚一定可以帮我完成,因为你们才是最好的一对,宇浩哥永远祝福你们!” 林宇浩将手中的裙子紧握在手中,视线突然停留在盒子里面的牛皮信封上面。 “既然不再有任何奢望,留着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林宇浩索性掏出打火机,又将裙子散开,然后从裙底开始点燃,火苗慢慢地往上爬,裙子瞬间淹没在火海中,直到林宇浩感觉到手有灼痛的感觉了,才慢慢地将其放在地下,然后他又将牛皮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信笺一张张地拆开、投入火中,直到手中最后剩下那张储凝同鱼‘亲密接触’的相片时,林宇浩紧紧抚摸着相片中那张稚嫩、错愕不已的照片,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来…… ‘沈园’又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了,林宇瀚此时已经是方维南的得力助手,自从萧辙被提升为方氏集团的副总经理后,林宇瀚便正式成为了方维南的左右手。 ‘沈园’的扩建工程早前两年便批了下来,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搁浅,直到今天才着手准备动工,自然扩建的设计及承建工程都是方氏集团负责了,不同的是当年建园时是方正浩,此次扩园却是他的儿子方维南,方家两代人在‘沈园’所花费的心血和投入的精力及感情,自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林宇瀚因为是方维南的特助,所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扩建工程中的一份子了,而‘沈园’一直是林宇瀚所向往之地,他不记得有多久了,似乎久到那个夏天,储凝为了逃避他,而来到‘沈园’的时候起,他便对‘沈园’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与向往,多少次他都忍住冲动,没有踏入这片园地来,是因为他想给他心爱的女生一片净土。她在这如诗如画的‘沈园’里陪着孩子们,他便在心中默默地思念着她。 “维南,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突然,沈慧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来,方维南和沈慧君正领着一行人在‘沈园’园区巡视了一圈,此刻沈慧君正看着方维南手中的图纸确认道。 “妈,整体上没有需要修改的了,宿舍楼、休息室、娱乐室、活动天地、琴房、图书馆等等,全部都在扩建范围内,对了,您上次跟我提到花圃里的花种有些稀少,刚才在走过花圃时,我发现扩建后花圃周围的空间会豁然开朗起来,您可以事先选一些您和孩子们喜欢的花草,等扩建完其它的项目后,就准备扩建花圃了。” “舅妈、表哥,我建议在花圃的正中间,修一个小型的喷水池,这样一来省了浇水的不便,二来孩子们也可以增添一些情趣,当然安全起见,池子不能太大。”林宇瀚看了看花圃的四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来。 “你的建议不错,不过,批下来的费用,每一笔是经过精打细算的,这样可能会超支。”沈慧君犹豫道。 “妈,宇瀚的建议真的很周全,喷水池尽可能建小些,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除了喷水设施外,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你就交给我好了。”方维南胸有在竹地道。 “莫非你有天大的能耐不成?”沈慧君疑惑地问着方维南。 “天大的能耐,您儿子自是没有,咳--,在这次竞标中,沈院长提供了很多的宝贵意见,作为承建商的方氏集团,为了特别感谢‘沈园’,所以喷水池的一切费用由方氏承担。”方维南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 “我可没有提供什么宝贵的意见啊!只是你对‘沈园’比较熟悉,知道孩子们所需而已,否则这次中标的不一定是你。” “妈!虽说‘沈园’的修缮工程一直都是方氏在负责,无论哪方面竞争,都会比别的企业占据明显优势,但您也不能这样贬低你儿子啊!好歹我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建筑师,这几年我在方氏作的贡献,难道您没有看到吗? “看到了、看到了,你若做不出成绩来,你爸也不至于能那么轻易地退居幕后了” …… 林宇瀚看着她们沈慧君和方维南母子间轻松地互动,便悄悄地退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然后只身迎着小径朝前欣赏着‘沈园’。 他闭上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将‘沈园’的芳香全部都吸入鼻中,不过闭上眼睛后,他隐约听见从哪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 林宇瀚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研究‘沈园’的扩建项目,所以不难分辨出琴声的方向,如果他猜得不错,此音正是从琴房传来,于是他凭着图纸中的记忆,信步朝琴房走去。 储凝正在琴房给孩子们教一首儿歌,琴声轻快活泼,小孩子们则跟着音乐的节奏,正歪着头、有模有样地合着拍子。 “老师,这首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呢?”小洋洋忽然忍不住发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疾而终 “这首歌呀!名字叫‘读书郎’,你们说好听吗?”储凝停下来回答小洋洋,接着又问身边的另外几个孩子。 “‘读书郎’,唱的不正是我们吗?老师,可以教我弹吗?”其中一个小男孩睁大了眼睛看着储凝道。 “当然可以,不过这首曲子的指法对于你们来说,还是有些难度,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行,因为这是老师明天要教哥哥姐姐们的曲子喔!”储凝干脆转身对孩子们道。 “老师,那我明天可以在哥哥姐姐们的班上去听吗?”其中有一个小女生怯怯地问道。 “当然可以了。”储凝摸了摸小女生的头,又点了点头道。 “凝姐姐,你看外面又有个大哥哥正看着你。”小洋洋忽然拉着储凝的手,指着窗外道。 “宇瀚哥--”储凝顺着小洋洋手指的方向看去,林宇瀚正微笑着朝她们挥着手。 “你怎么来了?”储凝立即起身牵着小洋洋朝琴房外迎去。 “同表哥一起过来的,正和姑姑商量‘沈园’扩建的事情,是琴声将我吸引了过来,没有妨碍你们吧?”林宇瀚问道。 “刚好现在没有课,我在为明天的音乐课做准备,不过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宇瀚哥,你好像是第一次来‘沈园’吧?不如我陪你到处转转吧!” “刚才已经在姑姑和表哥的陪同下匆忙转了一下,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不介意再走一趟。” “那你稍等一下。”储凝说完便躬身看着小洋洋。 “老师,你陪大哥哥去玩吧!我带着他们找小奇奇玩去了。”小洋洋分别看了储凝和林宇瀚一眼,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其它几个孩子一溜烟地跑掉了。 “洋洋,不可以到处跑。”储凝着急地喊道。 “不用担心,看她机灵古怪的,我想不会有事的。”林宇瀚说道。 “这丫头的确鬼机灵的,带她很是辛苦。”储凝见小洋洋和孩子们一溜烟便跑没了影,便泄气道。 “不过看她好像挺有号召力的。”林宇瀚率先迈开的脚步,朝‘沈园’的小径方向走去。 “你也看出来了,长大了定然不得了。”储凝笑着摇了摇头,紧跟上林宇瀚的脚步后。 两人默默地走在小径上,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默,最后还是储凝先开了口。 “宇瀚哥,在‘方氏’还习惯吗?” “早就习惯了,刚开始被舅舅抓来时,是有很多的顾虑的,不过后来慢慢发现自己在建筑设计方面,竟然也有着不可思议的天份,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林宇瀚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嗯!你在音乐方面的特长,我是早就领教过了,我一直觉得宇瀚哥不学习音乐委实可惜,至于在建筑方面,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有何持长来。”储凝笑着答道。 “以我林宇瀚的智商,不光只是在音乐方面有天份,就算在建筑方面,既使只是半路出家,假以时日,我林宇瀚的成就一定不会比大表哥会差到哪里去,你就等着瞧吧!”林宇瀚瘪了瘪嘴,表示不满道。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储凝便也不再打击林宇瀚,遂点了点头道。 储凝知道,林宇瀚这个人,认真地学一样东西时,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到他,也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沈园’的扩建很快就动工了,为了保障施工期间孩子们的安全,作为承建商的方氏集团,先是在施工范围内均临时增加了铁丝网护拦。园区的孩子们除上课时间外,既使是课外游乐,也是由老师带领着,均集中在广场的中央嬉戏、玩耍。 故这段时间来,林宇瀚和方维南的身影会经常出现在‘沈园’,闲暇之余,他们偶然会找储凝和方维珍聊聊天,或者晚上等孩子们都休息之后,一起出去逛逛夜市、吃点夜宵什么的。 这天,林宇瀚和方维南两人一直忙到很晚,均错过了晚餐时间,于是四人一起约好去外面吃晚饭,一路上,方维珍非常活跃,其余三人均被她的活跃因子所感染着。 “方维珍,你是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吗?”方维南从倒镜中看着疯狂的方维珍,不停地摇着头道。 “可不是,好不容易出来一下,应该放松放松,哪像你,每天蹦着一张臭脸,连肌肉都是僵硬的,活得真累。”方维珍看着方维南的后脑勺道。 方维南没有出声,只是明显地加快了车速,方维珍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但话已说出口,只好朝倒镜中的方维南歉意地伸了伸舌头,然后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再出声。 “对了,宇瀚哥,你说我们今晚去哪里吃好呢?不如去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夜市逛逛怎么样?”储凝看到车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连忙说道。 “好啊!逛累了可以晚餐夜宵一起吃。”林宇瀚也附和道。 一行人到达夜市时,已是人山人海,夜市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两个女孩子兴趣盎然地逛着,看到什么好奇的东西便不厌其烦地讨论着,女孩的天性如此吧!好在方维南和林宇瀚还算比较有耐心,一直紧随其后。 “好累!哥,小表哥,不如我们到那个夜摊上去吃点什么东西吧?”收获满满的方维珍指着前面一家露天式的夜摊兴奋说道。 可是走了几步的方维珍回头看时,发现其余三人均未移动脚步,而且储凝和林宇瀚都看着面有难色的方维南,方维珍明白怎么回事,她挽着他的胳膊道: “老哥,我知道你每天出入的必定是豪华酒店,吃的定然是山珍海味,这里虽然是夜市,但味道也很地道,包你吃了满意。” “方大哥,维珍说得没错,这里的卫生条件还可以,经常来的也都是些熟客。”储凝说道。 “那好吧!”方维南也不再坚持,随着方维珍去夜市摊上一起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服务员拿来了茶水和菜单,方维珍接过菜单自作主张点了个葱爆花甲、一个蚝油青菜苔、一个牛肉拼盘、加一个香油淋猪肚,然后点了一个四人份的深海虾仁粥。 夜摊老板不一会儿便上齐了菜,只是粥的时间稍久些。 “哇!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虾仁粥了,虽说比华叔那家私房菜的味道差了些,但是还算地道。”方维珍首先拿起筷子一一尝了个遍。 “有那么好吃吗?我倒要试试看。”林宇瀚也抓起筷子跟着吃了起来,然后也跟着点了点头,又对方维南道:“表哥,真的不错!你也饿到现在,赶快动筷子啊!” 方维南看着两人的吃相不禁摇头,然后转头看着储凝。 “方大哥,你就信他们吧!味道真的可以。”储凝看着方维南‘为难’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遂拿起筷子,随手夹了一个花甲放到方维南的碗里,鼓励着方维南。 看到储凝期待的眼神,方维南这才放心地拿起筷子。 “感觉怎么样?”储凝问道。 “的确--,不会很难吃。”方维南边吃边评价道。 “都说没有骗你了,刚才还一幅请你吃毒药的样子。”方维珍耸了耸肩。 方维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没有理会方维珍。 吃完夜宵后,一行人回到‘沈园’时已是十一点多钟。 “哥,谢谢你今晚的夜宵及礼物,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小妹帮忙的尽管说。”方维珍抱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调皮地朝方维南伸了伸舌头。 “大小姐,我看免了,你不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可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 “那也说不定喔!总之,妹妹我记下了,一有机会我就会报答你这个无可挑剔的老哥的。” “那好吧!暂且记下了,快进去吧!”方维南打上车窗。 “方大哥、宇瀚哥,明天见!”储凝对着准备离去的车招手。 “明天见!” “表哥,没想到你平时那么严肃,对维珍却如此的疼爱。”车上就剩下林宇瀚和方维南时,林宇瀚笑问道。 “唯一的妹妹嘛!她又是爸妈最疼爱的,就像宇浩对你,或者你们兄弟对储凝一样,这叫爱屋及乌。” “好个爱屋及乌。”林宇瀚咀嚼着方维南的话,随手摇下的玻璃窗,将头伸出窗外。 “宇瀚,你有心事?如果是工作上的,不妨同表哥说说。”方维南用余光看着林宇瀚道。 “不,同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定是因为某个女孩子?”方维南又问道。 “如果你说是,那就是吧!”林宇瀚神色黯然道。 “是储凝吗?”沈默了一会儿,方维南突然道。 林宇瀚惊诧地转头,看着方维维,有些意外。 “不要觉得奇怪,我也是男人,我们表兄弟三人,除了宇浩对感情后知后觉外,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几年折腾来、折腾去都是为了谁。” “表哥,其实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林宇瀚解释道。 “你不必解释那么多,其实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她日久生情很正常。” “可单方面的相思有什么用呢?”林宇瀚自我解嘲道。 “你没有同她表达过吗?” “有,还在大学期间就开始不断的表达了,可是每次都无疾而终。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订婚风波 “看来你的情路漫长而坎坷了。”方维南拍了拍林宇瀚的肩膀唏嘘道。 “没办法,谁让她的心里装的是哥哥呢!当年得知她和哥哥相互爱慕时,我的心似死了般。”林宇瀚耸了耸肩道,事隔多年,他似乎已能坦然面对。 “所以你当年才会跑去甘肃,而且一去就是一年?”方维南又问道。 “当初也不知是如何鬼使神差的跑了出去的,只知道当确认了这件事时,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等到恢复神志时,才发现已经到了甘肃,好在我很快便适应了大西北的环境,然后又喜欢上了那里,否则那黄沙漫天的,还真是吃不消。”林宇瀚苦笑道。 “那储凝知道你当年出走的原因吗?”方维南好奇地问道。 “这并不重要,我想那段时间,她一定也很是烦恼吧!” “可是现在宇浩和蓉蓉两人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之间没有转寰的余地吗?”方给南又问道。 “妈妈和婶婶也如你这般想过,前一段时是还闹了件乌龙,她们竟然想撮合我们俩。”林宇瀚伸出双手轻揉着太阳穴,很显然,这件事让他极为头痛。 “这不正好吗?”方维南不解地问道。 “不,你不了解储凝,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认定的人和事很难再改变,她爱的人不是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有多少人从中撮合,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而我,也不忍心让她为难。” “所以,你当时便拒绝了?” “呵呵,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所以我现在才能在她的面前谈笑自若。”林宇瀚又轻松地自嘲道。 不知为何,在方维南面前,林宇瀚会感觉他们之间如同朋友般,让他有一种很想倾吐的感觉,所以他也从不忌讳对方维南说出他的心里话来。 而在哥哥林宇浩面前,他们如父兄般的相处模式,让他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特别是经历了这几年后,他感觉他们兄弟之间,相处起来更加的压抑。 “看来我们几兄弟,全部卡在感情这个坎上了。”方维南苦笑道。 “表哥,你取笑我就行了,谁不知道你和芷淇姐,现在是最让人羡慕的郎才女貌呢!”林宇瀚不以为然地道。 “你可别羡慕我,你也是知道的,我可是迫于家势,芷淇是非常的喜欢我没错,但这么多年了,我对她的感情,却总是超出不了友情的范围,这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在林宇瀚面前,方维南也是给予了同样的信任,故也从不在林宇瀚面前隐瞒他的真实想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是害人不浅。” “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好在宇浩和蓉蓉要订婚了,否则这样对你们三人都将是一种折磨。” “订婚?你说哥哥和沈小姐订婚吗?”林宇瀚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方维南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姑姑和舅舅都在商量订婚细节了。”方维南用余光看了一眼林宇瀚,疑惑地道。 “停车--”在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中,林宇瀚箭一样地冲出了车子。 “宇瀚,你要去哪里?”方维南使劲地按着喇叭,可是后者已经上了另外一辆taxi扬长而去。 方维南顿时有些懊恼,他赶紧拿起手机,快速地拔通了一串号码…… “林宇浩,你给我说清楚。”林宇瀚怒气冲冲地闯进林宇浩的公寓,抓着林宇浩的衣领劈头就问。 “宇瀚,你快住手--”林宇浩似乎早就预料到弟弟的到来,已经在烧着开水等待了。 “住手?你告诉我,为什么同沈蓉蓉订婚?”林宇瀚甩开了林宇浩的,但是依然紧紧逼问道。 “宇瀚,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和蓉蓉相处了这么久了,订婚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林宇浩镇定地答道。 “我才不管什么狗屁不通的顺其自然,让它见鬼去,我问你,你真爱沈蓉蓉吗?” “当然,我并不是一个轻率的人。”林宇浩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 林宇瀚的心却极速往下沉,哥哥是绝对冷静的,他的眼神没有半点犹豫,有的只是坚决与从容。 “不!我不同意!”林宇瀚使劲地摇着头。 “宇瀚,哥哥最希望的就是能得到你的祝福,如果你不愿意祝福哥哥,但是也请你不要阻止哥哥,好吗?” “她该怎么办?储凝该怎么办?”林宇瀚突然哭诉着道。 “宇瀚,储凝尚能坦然面对,你更应该正视为一切。” “我不管,总之你辜负了储凝这么多年来的等待,你此生都对不起她!你必须及早醒悟。” “宇瀚,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如此任性妄为。”林宇浩劝阻道。 “我不管,总之,我坚决不同意!”林宇瀚推开林宇浩的身体,又冲出了公寓。 “宇瀚!你要去哪里?”林宇浩了追了出去,但早已没有了林宇瀚的半点影子。 “可怜的宇瀚!”林瑾文不知何时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我的婚姻一定要得到他的祝福,这个任务就交给您了。”林宇浩转身对林瑾文说道。 “宇浩,一定都还来得及,你告诉妈妈,你当真不后悔吗?”林瑾文上前语重心长地对林宇浩道。 “妈,这是婚姻大事,岂能如同儿戏般呢?您应该祝福我们蓉蓉的。”林宇浩反而安慰着林瑾文道。 望着这几天又消瘦了许多的林宇浩,林瑾文的心顿时如撕裂般的痛,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 或许她不应该这样逼迫宇浩的,她的初衷只是想刺激宇浩、让他正视自己的情感,却没想到宇浩竟然同意订婚,而且态度非常之坚决,这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她到底该怎么办? “宇浩--”沈蓉蓉注视着林宇浩,后者一边搅动着盘里的食物、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 自从两人决定订婚后,沈蓉蓉便改口不再叫宇浩哥了。 “怎么了?菜不合味口吗?”林宇浩诧异地抬起头来,关切地问着沈蓉蓉。 “味道还好,我是发现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介意同我说说吗?”沈蓉蓉关切地问道。 “哪有?可能没有睡好的原因吧?”林宇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道。 “对了,有关订婚的事--,爸爸说想找个时间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具体的日子。” “好--,妈妈刚好在江城,我改天让妈妈和董事长约好见面的时间。”林宇浩简短地回答,然后继续低头用餐。 “大表哥、蓉蓉!”林宇浩和沈蓉蓉用餐到一半时,方维珍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餐桌前,在方维珍的身后,方维南和储凝并肩而站。 “维珍,表哥,储凝,真巧,不如一起吃吧!”沈蓉蓉热情地起身,拉着离她最近的方维珍在左手边坐了下来。 “蓉蓉、宇浩哥!”储凝也上前同林宇浩和沈蓉蓉打招呼,并询问式地看着林宇浩,在得到林宇浩的肯定后,才在林宇浩空着的上首坐了下来。 桌子四方都已坐了人,林宇浩同沈蓉蓉对面,方维珍同储凝对面,就剩下方维南还未落坐,按道理,除储凝外,方维南同其余三个人都有可能坐在一起,可他却直接同储凝并肩坐在了一起,且是坐在林宇浩同储凝的中间。 很显然,方维南是故意的,故意坐给林宇浩看的,事实上,方维南也一直在观察着林宇浩的反应,好好的一顿饭,因为三个人的加入,气氛不由得怪异了起来。 好在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三人点了餐后,没多久便上了饭菜。 “还没恭喜你们!订婚的日子确定了没有?”方维南边吃边开口问道。 “我们正在商量这件事呢?爸爸说最好是两家人坐在一起讨论一下日期。”方维南也没有点名问谁,一向不爱理会方维南的林宇浩,自是不肯出声,好在沈蓉蓉及时答道。 “应该的,必竟是终身大事。”方维南点了点头道。 “对了,表哥,你不是也订婚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举行婚礼呢?我可想看着你同芷淇姐步入婚姻的殿堂呢?”沈蓉蓉好奇地问着方维南。 “呃--,哥哥一直比较忙,蓉蓉你是知道的,爸爸现在退下来了,所有事情全部都得哥哥打理,再说芷淇姐也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这个还得从长讨议、从长计议,对吧!哥哥?”方维珍看脸色微变的方维南,赶忙打着圆场。 “也对,筹备这些的确很花时间的,比如我马上就要回美国把外公外婆接回来参加我们的订婚礼。还有爸爸,自从知道我和宇浩要订婚后,每天都显得好忙碌的样子,具体在忙些什么我也弄不清楚。”沈蓉蓉满脸幸福地说道。 “你是舅舅的唯一的孩子,好不容易盼到你要订婚了,最开心的一定是他了,就像储凝一样,也是储叔叔和婶婶的掌上明珠,将来如果她到了谈婚论嫁的那一天,储叔和储婶还不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储凝,是吧!”方维珍朝储凝挤眉弄眼。 “呃--,怎么了?”一直在安静地吃饭的储凝被提到名,抬起头漠然地看着大家,显得刚才的谈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爱别离苦 “真是被你给打败了,没事了,赶快吃饭吧!”方维珍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也同食物较上了劲。 “你继续吃,不用理会她。”方维南轻声安慰着。 “对不起!我可能是饿到了,才没有听到你们刚才说些什么。”储凝歉意地看了看地座的每一位。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蓉蓉我们先撤吧!”林宇浩适时地出声,然后抽出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储凝一眼。 “我也吃好了,表哥、维珍、储凝,你们慢慢吃,我和宇浩先走了。”沈蓉蓉也赶紧起身。 “表哥怎么怪怪的,以前还不是我表哥时,见面还是很客气的,反而成了表哥后,正眼都不瞧我们一眼。”方维珍不满地看着离去的林宇浩和沈蓉蓉道。 “你也快点吃吧!别总是那么好奇。”方维南说完后,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宇浩的背影。 “爸爸,您怎么又来江城了,有什么急事吗?”储凝刚上完第二节课后,就得知储天行来到了‘沈园’。 “爸爸突然觉得很累,所以和同事调休了两天,就想过来看看你而已。”储天行朝储凝点了点头,然后率先在前面走着。 “爸爸,您终于知道累了,我还以为您是架不知道疲倦的机器呢?”储凝轻挽着储天行的胳膊,然后又对储天地道: “说吧!您今天来的目的?” “储凝,宇浩同蓉蓉马上要订婚了,你已经知道了吧?”储天行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 “嗯!我已经知道了。”储凝眼神暗然,略略点了点头道。 “爸爸这两天一直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的。”储天行说出了来江城的原因。 “爸爸,宇浩哥同蓉蓉姐真的很般配,我衷心的祝福他们。” “储凝,爸爸现在心绪不宁,宇浩这孩子--,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储天行欲言又止道。 “爸爸,您不赞同宇浩哥的婚事吗?” “爸爸有什么资格来反对呢?储凝,只是苦了你了。”储天行伸手轻轻抚着储凝的秀发,心疼地道。 “爸爸!因为这是宇浩哥的终生大事啊!我应该替她高兴的,怎么会觉得苦呢?”储凝说着说着,突然转过身去,因为眼泪不知何时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乖女儿!”储天行轻轻地扳过储凝的身体,然后又替她拭去眼泪后,接着说道: “爸爸索性不再在你面前遮掩了,爸爸一直知道你是喜欢着宇浩的,只是这么多年来,你林姨和你妈妈一直希望你和宇瀚在一起,我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前段时间我也没有反对你林姨和你妈妈撮合你们之事,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结果。 后来我去找你林姨商量了宇浩的事,你林姨思来想去,决定用订婚的方式逼迫宇浩正视他真实的情感,我和你林姨都以为他会反醒,拒绝订婚的,殊不知他竟然应允了,而且态度坚决,还急着和沈小姐商量着订婚事宜。想来,事情已不容反悔了,你林姨这几天也一直在江城没有回去,我估计她这心里,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爸爸,宇浩哥既然坚决要订婚,就一定是非常的喜爱沈小姐了,我们更应该为他高兴才对,所以您也不要觉得有什么想法才对。” “储凝--”储天行轻抚着储凝瘦削的双肩,轻叹了一声后说道:“爸爸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脆弱的女生,所以才会忧心仲仲地赶来江城,但是看到这样的你,不知为何,爸爸这心里反而更加的难受起来。” “爸爸!其实女儿一点儿也不坚强,在您来之前,女儿也曾悄悄地哭过好多次,但是每次我都安慰着自己,宇浩哥找到了他的真爱,我应该祝福他的。因为女儿总想着宇浩哥他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只要他能幸福,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祝福他。” 储凝感受着储天行双手的温暖,压抑许久的那颗心弦,终于在此刻挣断,她趴在储天行的肩上,放声地哭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乖女儿,哭出来就好了!”储天行轻声安慰着储凝。 林宇浩远远地站在花坛后,心痛地看着趴在储叔叔肩头失声痛哭的储凝,神色也不由得变得怆然。 今天清晨时分,他便来到了‘沈园’,就只是为了这样远远地看着她而已,看着她认真地给孩子们上课、陪孩子们玩耍;一眸一笑、每一个动作都落在眼里,竟是那么温暖、那么的深刻! 只是过了今天,他却要永远将她从心底忘记,再相见时,他只是她的邻家哥哥,曾经的相互爱慕与纠缠,即将成为昨日,永远都只能尘封在心里。 储凝,此生我定然要负于你了,三十年来,宇浩哥一直等着你成长,等着与你相知、想爱、相守。可是如今,宇浩哥累了、倦了,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因为等下去的结果,注定我们仨个人变得筋疲力尽。我不忍心继续折磨你,但是我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断掉你对我所有的痴心与念想。我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放手,但是你来说,是残忍与绝望。 “孩子!”一道温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宇浩隐忍着发涩的眼圈转身,发现他的舅母沈慧君已然在身后。 “舅妈!”林宇浩赶紧收起情绪朝沈慧君躬身,林宇浩对沈慧君的尊重,是从来都不曾改变过的。 “如果觉得你的心也在痛,那就过去吧!”沈慧君用无比慈祥般的眼神鼓励着、并期待着林宇浩垮出那艰难的一步。 “不,舅妈,我只是来看看她而已,既然储叔叔也过来了,我也该走了,打扰您了。”林宇浩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沈园’,丢下沈慧君独自长叹。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着,眼泪却不知何时悄悄滴落在手上、衣袖上。 林宇浩任凭眼泪将视线模糊,沈慧君的那句‘如果觉得你的心也在痛,那就过去吧!’说出来时,他感觉他有刹那的冲动,他几乎就想冲过去,然后将那道身影拥入怀中,然后告诉她,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分开他们,既使宇瀚也不行。 可是,他只是几乎而已,因为他的人生中,一直都是在理性地活着,那一刻,他的理性毫无疑问地战胜了感性,他止住了脚步,然后理智地告诉舅妈,他只是来看看她而已。 呵呵,他应该为他的理性感到庆幸与骄傲吗? 路边的树木不断地在向后退着,可他的身体却不断地向前‘奔跑’着,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困、好累。他想,如果就这样睡下去,不再醒来,该有多好…… 方维南接到沈慧君的电话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幸好在赶往‘沈园’的路上,看到林宇浩的车迎面而过,于是他紧急调头,压过路中间的双黄线直追而上。 “妈!我现在已经看到宇浩了,您放心,我会跟着他的,挂了!”方维南边追赶着林宇浩,边拔通了沈慧君的电话汇报着。挂断电话后,他又加快的车速,紧急追赶着在前面奔驰的林宇浩。 跟了几条街后,前面的道路开始宽敞起来,方维南发现已到江城郊区,而他们行驶的这条线,应该是去y城的路上才对,方维南不明白,姑姑、也就是林宇浩的母亲,还有宇瀚,甚至储凝都在江城,他为何要朝y城而去,可是不由得他细想,因为他已听到前面一声闷响。 “宇浩……” “宇浩,你快醒醒!” “哥--” 林宇浩被强烈的疼痛和焦急的呼唤声所吵醒,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极不情愿地动了动眼皮,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床上是白色的床单与被套,而他好像正挂着吊瓶在输液中。 “哥,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林宇瀚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们快进来,哥哥醒来了、哥哥醒来了!” 然后就是开门声,接着有很多人涌进病房来。 “宇浩,你感觉怎么样?”是母亲林瑾文的声音。 “妈!我这是怎么了?”林宇浩看着周围,有母亲、宇瀚、储叔叔、沈董事长及方家的人,他又看了看自己,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上好像还紧紧地缠着绷带。 “我这是在医院里吗?”林宇浩见没人回答他,遂又问道。 “宇浩,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休息好再说。”林瑾文躬身,轻轻地抚摸着林宇浩另外一只没有插上输液管的手,像哄小孩子般哄着他。 林宇浩见母亲一直避而不答他的疑问,遂静下心来,望着屋顶,努力地回忆着。 路边的树木不断地在向后退着,可他的身体却不断地向前‘奔跑’着,然后…… “哥哥,表哥说他刚好在来‘沈园’的路上碰到你,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一路上尾随着你,然后就看见你撞在路边的护拦上了。”林宇瀚见哥哥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头,便急忙说道。 “谢谢!”林宇浩转过头,搜寻着方维南,然后朝站在门口的方维南投去感激的一笑,却换来方维南的一记白眼。 “让你们担心了!”林宇浩想坐起身来,却感觉到全身疼痛、动弹不得。 第一百四十四章 纷扰红尘 “宇浩,医生说你暂时不可以移动,他们还在观察你的头部是否有震荡的后遗症。”林瑾文赶紧制止林宇浩想起身的动作。 “妈,我没事,您不用那么紧张。”林宇浩虽嘴上如此说,但还是乖乖地躺下了。 “宇浩,你醒过来就好了,舅妈心里这块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这时沈慧君也走近病床道。 “舅妈,董事长,让你们担心了,我也没什么大碍了,不如你们都先回去吧!”林宇浩朝沈慧君及沈延康道,然后又举着没打吊针瓶的手朝其它人挥了挥手。 “是啊!已经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了,宇浩由我和宇瀚照顾就好了。”林瑾文也起身歉意地对病房里所有人道。 “那你好好养伤,我们就不吵你休息了!”沈延康说完便相携大家走出病房。 “瑾文,我也先回y城了,你就安心地照顾宇浩吧!礼服店我让叶梅过去帮你打理几天吧!”储天行也上前说道。 “好吧!那只好麻烦你和叶梅了!”林瑾文也歉意地对储天行道。 “不用客气!宇瀚,好好照顾哥哥,叔叔先走了!”储天行又对林宇瀚交待着。 “叔叔,再见!”林宇浩侧过头对储天行道。 “叔叔,我送您上车吧!”林宇瀚也说道。 “没关系!现在还有车回y城。”储天行看了看腕表后道。 “储叔叔,时间也不早了,我正要去x城的工地,刚好顺路,不如我送您一程吧!”方维南回头对储天行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储天行点了点头,然后随方维南走出病房。 待人群离去,林瑾文重新回到病床前坐下,然后严厉地责问着林宇浩。 “告诉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哥哥都这个样子了,您还在责问他?”林宇浩正思索着如何回答母亲,林宇瀚则皱了皱眉头抱怨道。 “没你的事,给妈妈靠边站去!”林瑾文瞪眼看着林宇瀚,林宇瀚见林瑾文动了真格,只好闭嘴乖乖地走至一边靠墙而站。 倒是林宇浩见林宇瀚憋屈的样子,便忍不住乐了。 “还有你,你弟弟是为了护着你,才被妈妈罚靠边站,你竟然还笑得起来。”林瑾文又没好气地数落着林宇浩。 “妈,我还能笑得出来,证明我的脑袋还没有撞坏,不是吗?”林宇瀚收敛起了笑容,悻悻地说道。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妈省心,这次你幸好只是撞到护拦,若是以后你们谁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让妈怎么办?”林瑾文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吧!开着开着就睡着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林宇浩举起另一支手保证道。 “妈,我也保证,保证以后绝不让妈妈生气,可以吗?”林宇瀚也赶紧过来劝慰。 “你们一个个保证有什么用,还不是时时让我担心,宇浩,你以后给我好好休息,再也不许熬夜了。”林瑾文擦了擦眼泪,又数落着林宇浩。 “我保证!”林宇浩又举起手继续保证道。 “好了,不要再随便乱动了,医生说你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头部却流了不少血,而且脑袋里可能会残留於血,所以你得好好休息才行。” “宇浩--”母子三人正聊着,突见沈蓉蓉风风火火地背着一个背包冲进了病房来。 “蓉蓉,你怎么赶回来了?”林宇浩看到沈蓉蓉后,惊讶地问道。 “我一听爸爸说你住进了医院,便又朝回赶,你感觉怎么样了?”沈蓉蓉将背包直接扔到地上,然后上前跪在病床前,紧紧握着林宇浩的手焦急地问道。 “蓉蓉,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林宇浩有些歉意地对沈蓉蓉道。 原本他是趁着沈蓉蓉出差的时间,才去沈园看储凝的,却不知他会住进医院来,反而让沈蓉蓉担心及来回奔波。 “宇浩,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林瑾文和林宇瀚对视了一眼后,便悄悄地退出病房,将空间都留给了林宇浩和沈蓉蓉两人。 在住院部大楼的后花园中,林瑾文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她一直回忆沈蓉蓉赶到病房的一幕。 “宇瀚,你有没有觉得,蓉蓉和你哥哥,其实是很般配的一对?”林瑾文犹豫着对林宇瀚道。 “妈,再般配又能如何,哥哥爱的又不是她。”林宇瀚随即给顶了回去。 “但是从你哥哥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蓉蓉的,或许--”林瑾文欲言又止。 “妈,我不想听这些,不过哥哥现在有沈小姐陪伴,我看我们还是回哥哥的公寓去,给哥哥熬点汤啊、粥什么的吧!哥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林宇瀚有些烦燥地岔开了话题道。 “你说得对,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沈园’的夜晚寂静如常,小径旁的路灯将方维南同储凝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方大哥,谢谢你送我爸爸回家。”当小径快走完一半时,储凝打破夜晚的沉静。 “别客气!顺便而已,怎么没看见维珍那丫头呢?”方维南好奇地问道。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准时出现,然后准备着出去大快朵颐,虽说此刻宇浩躺在病床上,宇瀚要在医院陪他,出去吃夜宵定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连方维珍的人影都没瞧见,确实奇怪。 “维珍去医院看宇浩哥了。”储凝低声说道。 “储凝,你明明是担心宇浩的,为什么不一起去呢?”方维南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储凝突然被人窥探出心事,不觉脸上一阵羞愤,她没有马上回答方维南,而是继续朝前走去,不过没走几步后,便又回头对方维南说道: “听爸爸说宇浩哥醒过来后精神不错,而且维珍说沈小姐已从国外赶了回来,我想她此刻正在陪宇浩哥吧!重要的是宇浩哥现在需要安静,少一个人去打扰,更加有利于他的恢复才对。”储凝牵强地解释着。 “储凝--”面对如此隐忍、要强的储凝,方维南忽觉一阵心疼。 “方大哥,其实,当我知道他已经脱离危险时,就已经放下心来了。”储凝忽略掉方维南眼中的怜惜,随即补充道。 “储凝,你和宇浩太相似了,在感情方面,虽然我的处境并不比你们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们把感情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默默地付出,看到对方幸福就满足了。但是我想告诉你,感情是自私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都默默地为对方付出,这甚至比自私更为自私。”方维南惋惜地道。 “方大哥,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际遇和不为人知的苦痛,有的人可以从容应对、有的人则惊慌失措、有的人迟疑不决、有的人却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宇浩哥可能就是属于最后这种人吧!而我,可能属于随波逐流的那种人,我总是静静地等待,不去贪念、不敢奢求。”储凝苦笑道。 “原来你一直都很了解他和自己。”方维南也苦笑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很了解他的,但是我发现我其实又太不了解他,他眼里有我,但却始终对我若即若离,甚至拒我于千里之外,这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但我知道他始终是爱着你的,有时候,我甚至会为蓉蓉感到不值,但是蓉蓉却明知宇浩不爱她,却依然如飞蛾扑火般爱上宇浩而无法自拔,他们一个是我的表弟,一个是我的表妹,两个都是我关心着的人,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伤,但是却也只能干着急。”方维南黯然道。 “方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储凝忽然觉得方维南的话过于沉重,她转开了话题道。 “你请问吧!”方维南点了点头道。 “你由始至终,有爱过芷淇姐吗?”储凝斟酌着道。 方难南没有出声,只是自嘲地耸了耸肩,然后一笑了之,储凝心中已有了答案。 “那方大哥,你有过自己心爱的女孩吗?”储凝再次问道。 “人非圣贤,所以我也没有幸免地被红尘俗事所纷扰。”方维南忽然换了一种稍为轻松的语气答道。 “真的吗?能将你吸引的那个女孩子,一定很特别吧?”储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在方维南面前,储凝早已由初见面时的拘谨,变成如今的无比放松,方维南严肃时让人不敢仰视、随意时却和颜悦色、温文而雅。 “怎么说呢?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要陪伴我终身的人,所以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碰到喜爱的人了,正当我准备游戏人间时,生命中那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出现了。” 方维南脑海中似乎又忆起当年那个穿着一袭水蓝色的小旗袍、如诗画般坐在舞台中间,演奏着那首《梦里水乡》的女生来。那个多年前被拥簇在繁花似锦中的小人儿,事隔多年后,如今已是光环满身,只是他们现在每日都在相见中,但是他却感觉他们之间已越来越遥远。 不属于他方维南的人儿,永远也将不可能属于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浪口风尖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很小,但是却已长发飘逸、还有些腼腆和羞涩,只是我们匆忙相遇、相识后,便断了联系。多年后,我们又不期而遇,那时的我,已在商界初出茅庐,对感情早已不屑一顾,但是我却再次被她吸引着,最开始我不知道她们是一个人,我只是觉得她处事低调、不喜言语,她冷得似块冰,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想靠近她、温暖她,从来不曾有一个人让我如此地触动心弦。”方维南继续说道。 “那--,她知道吗?”储凝从不知道眼前这位时而温文而雅、时而冷洌霸气的男人,竟然也有着如此深沉、如此细腻的情感,故怀着好奇心问道。 “不!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有一天她知道我爱着她,因为她的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根本就太迟,迟到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有些人、有些事,藏在心里,可能更加美好!”方维南沉声道。 “有些人、有些事,藏在心中,会更加美好!”储凝咀嚼着方维南的话,又喃喃自语道:“又是一个让人动心、却又让人揪心着的爱情故事。” “很俗套是不是?储凝,其实我一直很难理解你和宇浩,明明都喜欢着对方,却都选择视而不见,而我很想选择自己所爱,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有,我想我会不惜一切让我喜爱的人留在身边,绝不会让她有一丝的委屈、流一滴的眼泪。” “方大哥,宇浩哥可能曾经是有些喜欢我,但是蓉蓉也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女生,我相信宇浩哥的眼光,他是个理智的人。”储凝说道。 “可能吧!我们三兄弟都是极为理性的人,可是有时候,理性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方维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很少听到方大哥今天这般多的感慨!原本以为方大哥除了婚姻上的身不由己外,其它的应该是随心所欲才对。”储凝疑惑着道。 “和出生有关吧!出生这个问题害人不浅,一个人的出生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不会像这样连言行举止都被桎梏在条条框框里,如果没有了显赫的身份,就没有的名与利的争夺,也不会有太多的浮华与奢侈,更不会因此变得虚伪、贪婪、堕落,变得身不由己。”方维南说完之后便摇了摇头。 “方大哥,或许我不该问你这些的,害得你的心情也变得差了起来,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对。”此刻的储凝才发现她今晚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和紊乱,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方维南也变得有些感性、也有可能是因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他吧! “没关系!这也算是一种发泄吧!殊不知我现在正是有着一颗高贵头颅、却又有着一颗孤独的灵魂,让你见笑了。”方维南再次自嘲道。 今晚的方维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话变得特别多,有可能是想开导储凝吧!殊不知开导的初,衷竟变成了倾诉了。 储凝莞尔,似乎曾经浑身带着霸气的男人,突然御下了久违的面具后、让人觉得格外亲近,她压抑了许久的心,也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许多。 林宇浩和沈蓉蓉的订婚仪式,并没有因为林宇浩住院而推迟。 因为林宇浩的坚持,最终将日期订在一个月后,林瑾文见林宇浩如此的坚持,也看到了沈蓉蓉对儿子的痴情,并也默然地点头同意。 订婚仪式选在江城最大的饭店--晴川大饭店举行,接下来的时间里,林瑾文和沈延康便为了订婚仪式而忙碌着,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瑾文和林宇浩均主张低调,但因为订婚的双方和江城的沈、方两大家族有关,所以无论你如何低调,也终究是逃不掉各大报刊、杂志争相报道,更有好事者,竟然将方、沈、甚至林家上一代那鲜为人知的恩怨给报道了出来。 于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恩怨情仇,均一一浮现在众人面前,更是将订婚的当事人,--林宇浩和沈蓉蓉及方、沈、林三家所有人推到了风尖浪口。 沈延康赶到方家时,远远地就听到了方正浩砸东西声及咆哮声,家佣们吓得全部在书房门外一筹莫展,看到沈延康到来时,全部松了一口气,似看到救星般。 “姐夫--”沈延康摒退了家佣,然后推开了书房的门。 “哼!你来得正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全江城最大的报纸,整幅整版面的报道,当年的事情你不都已经摆平了吗?”方正浩一看到沈延康,便将桌上一叠凌乱的报纸朝沈延康砸了过来。 ‘‘创世纪’董事长沈延康之女与昔日情人方静雯之子联姻!’ ‘方氏集团前董事长方正浩其失散多年的妹妹之子与其妻弟之女联姻……’ 沈延康捡起报纸,打开看了着报纸上显目的标题拍苦笑着,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姐夫,你先冷静下来,小心气伤了身体。”沈延康将报纸放回原位,对方正浩道。 “延康--,你最好给我满意的答复!”方正浩怒气冲冲地坐回沙发上。 “我已经亲自去报社了,老金现在也正在气头上。”沈延康解释着。 “究竟是什么人物在兴风作浪?我连个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到吗?若静雯看到这些,又不知道会伤心到何时?”方正浩冷哼道。 “据说是有人买通报社的职员,到底有多少人涉及,现正在调查中,相信明天老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一定要给我严重处理,此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看到事态的漫延。”方正浩十分疲惫地挥挥手,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这兴风作浪之人到底隐藏的是何居心,除了这些,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老金现在正在与各报社及杂志社交涉,他的报社是领先报道的,其它的也只是跟风而已,只要他那里局势控制好了,事态便不会继续发展。”沈延康也揉了揉眉心道。 林宇浩静静地看完报纸,然后闭目靠在办公椅上,许久后,他起身拔通了一串电话。 “宇浩--”电话中传来林瑾文的声音。 “妈--”林宇浩犹豫着怎么开口。 “是关于那些报道吧?妈没事。”林瑾文安慰着林宇浩。 “妈--,我现在回来。” “宇浩,妈真的没关系,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处理好的。” “那好吧!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林宇浩知道母亲说的那个人,正是他从来都未承认过的舅舅方正浩,遂点了点头道。 “知道了,你上班吧!我挂了。”林瑾文挂断电话,沉思许久,然后也拔了一串号码。 “我不希望再看到此类的报道,我不想我的孩子为我受到任何的伤害。”电话接通后,她率先说道。 “对不起!我向你保证,此事一定到此为止!”电话里彼端传来方正浩低沉的声音。 “这样最好不过了,希望你能做到!”林瑾文又强调道。 “静雯,你还在恨哥哥吗?为何不肯放下呢?”方正浩犹豫着问道。 “如果时间能改变对一个人的伤害,那这个世界上都不存在恨了。” “静雯,哥哥是真心忏悔了,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母子三人受的苦太多了,对了,我不光要弥补你们母子三人,就连那储天行,我也可以不计前嫌,适当的给些补偿他,以感激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你们的照顾。” “够了--,你为什么活了一辈子都不明白一个道理,永远都以为有钱可以为所欲为,你永远都把别人看得低人一等,你以为天行会在乎这些吗?他在乎的是那个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而胜过所有像我们这样有血缘关系的人。” “好、好--,那哥哥什么都依你,既然有些事情也已经爆光了,你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三人好不好?你看宇瀚现在在方氏不是做得很开心吗?我和维南都会好好培养他的,假以时日,等他有独挡一面的能力时,我会将更多的担子交给他。” “宇瀚是个例外,他对于上一代的恩怨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对你是没有恨意的,我不阻止你给予适当的关照,但是我和宇浩并不需你的照顾,这么多年来,没有你的庇佑,我们依然活得很好!”林瑾文咬着牙说道。 “静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等你回心转意时,我亲自去接你回来。” “随你--,你的决定不代表我,挂了。”林瑾文说完又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方正浩的处事作风历来都是雷厉风行,报社老板金相霖,次日便在报纸头版公开对方、沈、林三家作了道歉,保证绝不再报道有关三家的任何报道,并对报社涉及到此次报道的职员全部作辞退处理。 全江城首出一指的报社老板都亲自出面澄清、并公开道歉。其它报社、杂志社、媒体一夜之间也变得三缄其口起来,好似根本没有此类事件发生一样。 金钱和权势像两把双刃剑般,有了它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刺向哪里就刺向哪里,在江城、方氏和沈氏的地位,的确可以如此的随心所欲。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订婚仪式 其实,抑制这场事态蔓延的功臣中,还有一个幕后人的存在,这个人便是方维南。 方维南明面上的身份是方正浩的接班人、方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但是他真正的实力却远远不止这些。 媒体的渲染速度是无法估量的,为何当年和方、沈、林三家一直有着牵绊的储家、包括储凝在内,没有被涉及其中?这是一件很容易发觉,却又很容易让人忽略的问题,或许是所有人都对方、沈、林三家当年的秘闻更为感兴趣,而忽略了储家的存在,也或许是事态还没来得及蔓延到储家时,已经被人生生遏制住。 而这其中的内情,恐怕只有方维南最为清楚了。 林宇浩订婚的日期一定下来后,于总监便特批了他长假,他却没有利用这个长假来筹备订婚典礼,而是将筹备工作全权交给了沈蓉蓉,自己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 作为订婚的男方家长,林瑾文自是觉得不妥,沈延康和林瑾文讨论筹备工作时,沈延康请求林瑾文在江城举办,并请求以东道主的身份由他来主导,来具体布置整个订婚仪式的工作。 林瑾文也不拘小节,考虑到她住在y城,来回江城也的确不方便,遂将大致环节同沈延康商量好后,便回了y城,然后派了除林宇浩之外、林家唯一的男丁林宇瀚来协助沈延康一起筹备。 林宇瀚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在请教了所有认识的长辈有关订婚典礼的具体仪式后,硬着头皮充当起了男方代表。 这天一早,林宇瀚便陪沈蓉蓉去了晴川大饭店,在饭店负责人的带领下,大致布置了一番后,便与负责人确定了一应事宜。待妥善处理完后,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两人便直接在饭店用午餐,边用餐时还边继续讨论着订婚的细节。 “宇瀚,你觉得宇浩会喜欢现在的布置吗?”吃到一半时,沈蓉蓉有些忐忑地问着林宇瀚。 “这些我也不太懂,只是我个人觉得有些奢华,妈妈本来一再叮嘱要一切从简的。”林宇瀚道。 “除了举行仪式和晚餐外,其它的已经能免则免了。” “反正已经都定下来了,你就安之吧!对了,哥哥最近都是这么忙吗?连陪你出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林宇瀚问道。 自从林宇浩同沈蓉蓉公布订婚讯息以来,好像一直在回避着家人,连回家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他不光只是指导室员设计,还坚持着设计作品,所以他一直都是忙碌的。这次从医院一出来后,便开始工作,连我爸爸都十分担心,希望你不要怪他。” “他工作起来时同读书一样拼命,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的。”林宇瀚苦笑着道。 “宇瀚,看得出来,你们兄弟俩感情很深厚。” “那是自然了,我们从小就没有了爸爸,自当两兄弟更加亲密才是。” “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体会不出来兄弟姐妹之间那种亲情的牵绊,而且从小就被爸爸送去了国外,所以对于亲情我看得十分淡薄,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们兄弟之间的关怀备至。” “沈小姐,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中国有句古话,长兄为父,我们虽然是兄弟,但在潜意识里,我对他的感情有如父亲一样,从小我对哥哥便有着无比的依赖与感激之情。” “所以我挺羡慕你的,能得到宇浩的庇佑与爱护。”沈蓉蓉无奈地叹着气道。 “你怎么了?可是哥哥做得有何不对吗?”林宇瀚疑惑地问道。 “宇浩他很好,只是我总患得患失的,不知道宇浩将来能不能给我幸福,因为我总感觉他内心深处隐藏着很深的痛楚,却从不愿意同我诉说,我也不敢去触动他,怕适得其反。”沈蓉蓉心不在焉地夹着菜。 “沈小姐,你别见怪,哥哥是一个比较内向沉稳的人,他从小就扛起了这个家,吃了很多的苦,可是他也从来都不愿同任何人诉苦,他不同你说,一定是不想让你也有那么大的压力,这对于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但愿如你所说吧!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就好。”沈蓉蓉点了点头道。 林宇瀚有几秒种的歉意,哥哥的痛楚,他这个做弟弟的当然最清楚不过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沈蓉蓉提及的,眼前的沈蓉蓉,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她太过于理智了。 或许,那句话说得对,先爱上的那个人,注意是卑微的,她对哥哥的爱,既理性,又何其的卑微? “你想太多了,哥哥虽然不喜欢言语,但是他同你订婚,是绝对认真的。” “我不是顾虑这些,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他一些而已。而通过你,我想我更了解他了,宇瀚,谢谢你!”沈蓉蓉真心地对林宇瀚说道。 “不用谢我,我希望你们都能给对方带来幸福!”林宇瀚点了点头道。 “一定的!我会加油!”沈蓉蓉点了点头说道。 “储凝,你看谁来了?”方维珍悄声喊着正在低头备课的储凝。 “宇瀚哥!”储凝抬起头,帅气十足的林宇瀚已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以为看走眼了?”林宇瀚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嘲弄地看着储凝。 “你不是正在筹备宇浩哥的订婚工作吗?怎么有空过来‘沈园’呢?”储凝疑惑地问道。 “再忙总要留点时间喘口气吧!这不刚刚从晴川过来吗?”林宇瀚在储凝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小表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都还没有结婚,怎么会懂这些呢?”方维珍上前兴致满满地问道。 “我这不是走赶鸭子上架吗?谁叫他是我哥呢!不过也没什么要做的,都有人张罗着,我只负责陪沈小姐处理一些锁碎的事情就好。” “大表哥好像都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每天还稳坐公司上下班。”方维珍对林宇浩表示不满地道。 “有兄如此,真是悲哀!”林宇瀚也摇了摇头道。 “不过你这次多花些心思也好,等将来自己的婚礼筹备起来,就轻车熟路了。”方维珍又幸灾乐祸地说道。 “就知道你没好听的话,看样子是舅舅、舅妈把你给宠坏了。”林宇瀚本想伸手捏方维珍的脸颊的,不过方维珍早已溜得不知去向了。 “小表哥想蹂躏我,没门。”办公室外还飘来方维珍若隐若现的声音。 “宇瀚哥,维珍最喜欢跟你胡闹了,在别人面前就没有这般调皮。”储凝笑着摇头道。 “我逗她玩儿的,对了,你还有课吗?” “已经上完课了,正在备明天的课。” “那说陪我在园里走走吧!” 两人静静地走在‘沈园’的花径中,林宇瀚一直不曾出声,储凝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沈园’的氛围,总是很容易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得到更多的宁静来。 “储凝,现在还经常参加表演吗?”偌大的‘沈园’眼看走了一大半了,林宇瀚才转身对储凝说道。 “偶有,不过都是国内演出,课程多时,能推的我都推掉了。”储凝轻声答道。 “你去看看哥哥吧!”林宇瀚语出惊人。 “呃--,宇浩哥怎么了?”储凝不解地看着林宇瀚。 “他没事,倒是你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上次他住院期间,也没见你去过。” “我得知他没事,就没有去,宇浩哥不会是怪我了吧!”储凝咬了咬唇,有些不安地道。 “那倒没有,我觉得你应该去见一下他才对,必竟你也叫他哥哥这么多年了,当面的祝福还是应该的。”林宇瀚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哥哥要订婚本来是件极开心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如果你觉得我应该去的话,我会抽空去祝福他的。”像是负气般道。 “你记得就好!我就不再提醒你了,这几天下来还真感觉有些累。”林宇瀚揉了揉太阳穴道。 “要不我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还得先安排好妈妈和叔叔婶婶的住处,妈妈说住酒店省心些,硬是不住方、沈两家安排的地方。” “对了,离订婚仪式没几天了,林姨和我爸妈哪天过来呢?” “订婚的前一天,也就是大后天上午,放心吧!我都会安排好了,你安心上课就行。” “知道了!宇瀚哥,看到你现在也能撑起这个家,我也感觉很开心。” “那当然,我还有好多优秀的地方你还没发现呢!比如我做教师,当年也是得到过玉泉镇所有镇民的认可的,也许在方氏混不出什么名堂来时,哪天也来‘沈园’凑个热闹,不但可以整天陪着这群孩子玩儿,还可以天天欣赏美景、闻着四季飘香的桂花,何乐不为呢?” “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当年为了你的出走,没把林姨的眼泪给哭干!”储凝鄙夷地看着林宇瀚道。 “你可别再数落我了,为了弥补我当年对妈妈的亏欠,我现在可是只要有时间都在陪她了,连追女孩子的时间都放弃了。”林宇瀚白了一眼储凝。 “最见不得你这种痞痞的样子了,你还以为你是学生吗?”储凝也瞪着林宇瀚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郎心如铁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敛收敛吧!”林宇瀚耸了耸肩道。 “宇瀚哥,你说女人活一辈子吧!真的很不容易对不对?比如林姨吧!本来身为金枝玉叶,却一生为了生活和孩子们操劳。”储凝见林宇瀚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色,便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于是转移了话题。 “或许大多数女性都是如此的不易吧!就比如婶婶,当年和妈妈一样,放弃了让人羡慕的专业,就是为了照顾我们三人,这何尝不是充满着无奈与不易呢!”林宇瀚也感叹道。 “也许吧!这个世上,或许没有一位女性是过得称心如意的。” “说到女性,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和女性有关的书,书上面对女性描述得很朴实,也很中肯。” “怎么说的呢?” “我也记得不多,不过印象较为深刻的,就只有这些,好像是说女人的一生都在奉献,成家时,把自己奉献给了丈夫;持家时,献给了无尽的家务;有了孩子后,还要分出精力奉献给孩子;当父母年迈体弱时,还要分出精力服侍他们,整体来说,似乎女人一生中为她自己打算的机会好像不太多。” “确实如此,那么女性在你心中的地位,可是要重新估量了呢?”储凝转头对林宇瀚说。 “重新估量倒不必,因为我一直都是很尊重女性的,只是现在的我,更加佩服她们而已,书中的女人们不但有着博大的胸怀、高尚的品格、对家庭的付出、亲人的无私奉献、子女的责任等等,而她们受了委屈只会静静地躲在一旁偷偷地哭泣,然后擦干眼泪又重新面对一切!”林宇瀚缓缓说道。 林宇瀚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清澈明朗的天空,隐隐飘着几朵乌云,虽然只是四月天,但在江城这个火炉般的城市里,他已隐隐感觉到了心口有些闷热。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储凝发现林宇瀚的神色有些异常,担心地问道。 “没事,可能今天中午吃得太饱了,心口忽然感觉到很闷。” “一定是这几天累到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储凝,你说奇怪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心绪不宁,有时心莫名地堵得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般。”林宇瀚有些自嘲地说着。 “一切好似尘埃落定般,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储凝喃喃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哥哥马上就要成家了吧!以后我将要负责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了,再也不能把自己当成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了,想起这些时,我这心里便觉得很是失落。” “宇瀚哥,你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压力才对,一切随心便好。” 以前那个阳光十足、虽然有点小坏与霸道的林宇瀚时,储凝尚可以从容面前,但是突然间心事重重的林宇瀚,竟变得让她无所适从来。 “对了,‘沈园’的扩建工程什么时候完成呢?”储凝又转移了话题,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为‘沈园’扩建而忙碌着的身影道。 “不会因为哥哥订婚而影响进度的,其实工程已经提前了,预计下月就可以完工,到时候孩子们可以玩得更加尽兴了。”林宇瀚道。 “我现在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候孩子们在花池边、在游乐场、在投影厅里快乐无忧的样子来。”储凝两眼闪烁着光芒道。 “储凝,‘沈园’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林宇瀚若有所思的问。 “你怎么会问到这个呢?” “好奇而已,每次听到你提到‘沈园’两个字时,你的眼睛就会散发着异样的光彩,而这种光采,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沈园’对于我虽很重要,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更加重要,因为这里是他们的第二个家,是他们幼小心灵中的避风港湾、也是他们的重生之地,所以我无时无刻都感受着‘沈园’对孩子们的重要性,久而久知,‘沈园’便也对我同样重要了。” “这就是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跑来一所孤儿院做孩子王的原因吗?” “前程固然重要,但是我更想随心,重要的是我选择了我所喜爱的职业。” “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心思。”林宇瀚不置可否地叹着,他轻轻地跃上花坛的边缘,展开两手保持身体的平衡,然后在花坛上轻盈地朝前移动着。 “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储凝也不禁被林宇瀚的举动所感染着,还轻轻地哼起了歌。 “宇浩,已经很晚了,你明早再忙吧!”沈蓉蓉无聊地翻看着‘创世纪’的最新时装杂志,有些委屈地对林宇浩道。 林宇浩这几天一直都熬到很晚,而作为准未婚妻的沈蓉蓉,则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没关系!我想这几天忙完手上的事情后才休假,对了,时间也不晚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林宇浩抬起头看了看表,然后有些歉意地对沈蓉蓉道。 “我已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我了,宇浩,我想同你说的是,订婚虽然会花些时间,但是即使影响到工作,老爸也不会怪你的。”沈蓉蓉转到林宇浩的身后,搂住林宇浩的脖子亲呢地说道。 “蓉蓉,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呢!所以我才要更加的努力才行!”林宇浩忽然身体僵直,半晌后,他给了沈蓉蓉一个宠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后面,分明有着太多的勉强。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总之,我要你以后多陪陪我才行,宇浩,我们是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样活着一定会很累很累。况且我们将来所有的心血都会洒在这里,就在这时候偷一下懒也不过分啊!如果谁敢说宇浩,我首先把他给辞退。”沈蓉蓉夸张地道。 “让董事长知道他的女儿脚跟还没站稳,就开始准备大刀阔斧的整治职员了,一定后悔让你管理‘创世纪’。”林宇浩无奈地摇头道。 “我才不管,宇浩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将来孩子的爸爸,我绝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即使是最爱我的爸爸也不行。”沈蓉蓉羞怯地在林宇浩耳边轻昵着。 “蓉蓉,不如我送你下去吧!”林宇浩忽然起身,迅速地推开了沈蓉蓉。 “宇浩--”沈蓉蓉突然被林宇浩猝不及妨地推开,一时觉得万般委屈。 “蓉蓉,对不起!我是怕司机在底下等太久了。”林宇浩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明显,遂赶紧解释道。 “不用了,你忙完也快点回去吧!我自己下去便好。”沈蓉蓉的眼神黯然,默默地拿起包包便转身离开。 “明天见!”林宇浩目送沈蓉蓉离开,然后转身走至窗边打开了窗帘。 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林宇浩忽然觉得很是疲惫,或许沈蓉蓉也觉如此吧! 已经三年多了,他和沈蓉蓉一直是这种相处方式,有时候,他觉得非常地亏欠沈蓉蓉,无论他林宇浩如何对她,她都默默地承受,身为‘创世纪’的天之娇女,她本不必如此地委屈自己的,可是--,三年多来,她都默默无闻地陪在他身边无欲无求,还要时时以笑脸相伴,无疑,他林宇浩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蓉蓉,如果婚姻能弥补我对你所有的无情和亏欠,那么就让我给你一个婚姻吧!可是,我真的能做一个好丈夫吗? 林宇浩揉了揉额头,又重新回到办公桌边,可是发现已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事,因为他的思绪已经越来越乱,而且耳边还不时地回想起沈蓉蓉刚才的话来。 ‘我们是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 ‘宇浩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将来孩子的爸爸……’ 蓉蓉,为何我从来都只是想着如何能过眼前这一情关,却从没想过将来我们是否会生活一辈子,将来我们会有孩子,我还会是孩子的爸爸…… 储凝提着一袋刚从超市买来的零食,都是孩子们爱吃的,她正低着头准备进‘沈园’时,一个身影忽然挡在了她的前面。 “宇浩哥,你--”她抬起头看清身前的人后,惊讶地道。 “跟我走!”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她就这样被神色凝重、忽然变得有些霸道的男人塞到车里面,然后车子扬长而去。 而在‘沈园’的门口,刚停下的另外一部车里面,方维南冷硬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稍顷,他拿出手机拔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讲了几句,然后调转车头也离开了‘沈园’。 灯火璀璨下的长江大桥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宇浩哥,这么晚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不可以等明天再说吗?”走了很久了,储凝见林宇浩一直一言不发,便有些恼怒道。 林宇浩依然没有吱声,还是自顾着朝前走着,只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起来。 “宇浩哥--,听说你这几天都忙得很晚才下班,身体也要注意才行。”储凝看着林宇浩的踉跄的脚步,心一下子又变得软了起来,她有些担心对林宇浩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林宇浩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俯视着储凝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迟来的吻 “我--”面对林宇浩猝不及妨的转身,储凝一时没有刹住脚,险些撞在林宇浩的身上,幸好她及时伸出手来,抵在了林宇浩的胸口,才避免两人身体上的接触。 “储凝--,为什么?从我宣布订婚到现在,你一直没有出现过?”林宇浩对于储凝的窘迫却视而不见,又咄咄逼人地盯着储凝,不让她有一秒的迟疑。 “我--,我本想等你订婚时再去祝福你的。”储凝退后两步,直到感觉安全的位置后,才怯怯地道。 “你就那么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吗?那我再问你,为什么我在住院期间没看到你的人影?”林宇浩又朝前两步,依旧逼视着储凝。 “我--”这样咄咄逼人的林宇浩,竟让储凝有些害怕起来,她发现除了能说‘我’外,脑袋竟然一片混乱。 “是有去吧?只是又走了!我果然没有猜错。”林宇浩忽然呵呵笑着。 “得知沈小姐已在赶回的路上,所以我等你醒过来后便离开了。”储凝下意识地解释道。 是的,她的确有悄悄去过医院,但是又悄悄地走了,有时候,林宇浩太过于了解她,可是他以前分明都是会包容她的,为何今天却如此的反常、一再的逼视她呢? “你就这么不喜欢出现在我的视线吗?你可曾记得,你在武阳门口问过我,你问我的心是不是铁做的?你还说除了我,谁都不要的。如今我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了,你却在我面前消失掉般,你能否告诉我,你是认命了吗?”林宇浩的眼神深邃、迫切,却又有着受伤般的痛楚。 “宇浩哥,你能告诉我,你今天是怎么了吗?” “我怎么了不要你管,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林宇浩忽然上前蛮横地握住储凝的双肩,力度之大,竟让储凝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事隔多年、早已是物是人非,你又何必旧事重提呢?”储凝忍着肩上的疼痛,咬着牙说道。 “物是人非?呵呵--,意思是说你已经不爱我了,对吗?那曾经十多年的默契与相知也不复存在了吗?你为我多年的默默相守也要结束了吗?” “我能怎么办?原来,你也是知道我这么多年来,在为你默默守候着的,可是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推给宇瀚呢?” “不,我只是不想让宇瀚伤心,我想着,他能给你更多的幸福,所以才将你推给他,但是我的痛苦,你又明白吗?” “明白怎么样?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储凝苦笑着道: “宇浩哥,我一直在思索着,你的心是铁做的吗?要不你为何铁了心也要同沈小姐订婚、将来还要结婚,你如此不管不顾的,我能怎么样?我除了能祝福你新婚愉快、早生贵子,我还能怎么办?” “是不是你就这样任命了,等我订了婚、将来结了婚,再生儿育女、和别人生活一辈子,然后我们从此再无交集?”林宇浩也呵呵笑道,悲伤尽融眼底,“储凝,你真的就这样放弃我了吗?” “一直是你在放弃,很久很久以前你就放弃了,可能中间你有动摇过,但是却因为宇瀚先放手,接着你也放了手,可是林宇浩,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思想和自尊,不想成为你们兄弟二人自私的借口推来让去的……”储凝越说越激动,好似想将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一起释放出来般,说道后面已泣不成声。 “储凝--”下一秒,林宇浩已然将储凝深深地揉入怀中,紧紧地、好像下一刻后,他便没有了这份勇气般。 “宇--”储凝还未来得及思考,双唇已被睹上。 有些错乱、有些疯狂、有些让人心醉、却也有些让人心碎! --这分明是一记迟来的吻,而且很多年…… 曾经,她以为他们会像两条平行线般,必定永不再相交,或许再相见时,他已和沈蓉蓉琴瑟和鸣,她以为这样的场景、此生永远不会再出现。 曾经,他以为选择退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守望着她便是一种幸福,但是此刻,他看着这个让他无时不刻活在煎熬中的人儿,他竟无比地恐慌,他感觉他马上就要失去她了。虽然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她,但是自今晚沈蓉蓉提起‘一辈子’的话后,这种意识竟然越来越强。 ‘就让时间停留在此刻吧!也让我从理性变得感性一回吧!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爱的人。’ 为了深爱的人儿,他不管不顾了,或许,曾经他的自私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但是现在的他,却想为自己自私一回,其它的人,他只能说报歉了,他不知道有没有来生的说法,如果有,他只想说今生所负的人,他来生偿还好了。 许久,许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宇浩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林宇浩随即掏出纸巾帮储凝擦拭着眼泪,然后轻抚着她略微凌乱的发丝,板着脸戏谑道:“一个女孩子还要矜持一点才好,同男生接吻时,不能总是盯着他看,这样他会很尴尬的,知道吗?” “你--”储凝满脸的懊恼,顿觉无地从容,想转身不理林宇浩,无奈现在整个人都被人家牢牢地紧锁在怀中,这暧昧的姿势、让她更加不敢动弹。 “不是吗?别告诉我,和别人接吻时也是这副表情。”林宇浩捏捏储凝绯红的脸颊,眼神深不可测。 “可恶!我才没有和别人接过吻!”储凝一把挣脱林宇浩的怀抱,欲转身不再理他。眼前的人好像变了一个人样,上一秒还是咄咄逼人,下一秒却满脸的柔情蜜意,让她无所适从。 “别--”林宇浩又将她的头紧紧地揽在胸前,好似怕她下一刻就会在眼前消失般,然后霸道地说道:“你可以指责我、恨我,但是以后不许不理我。” “我可没有不理你,一直是你自己有意无意的避开我的。” “那你知道原因吗?”林宇浩又扳回储凝的身体,严肃地看着她。 “不想知道。” “可我现在非常想告诉你,因为我害怕,害怕见到你后会忍不住象刚才这样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害怕多年来的隐忍会付之东流。” “所以我才说你自私,自私地把自己的思维强加给别人。” “是我错了,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已经太迟了,再过两三天,你就是别人的人了,我可不想做第三者。”储凝调转了头,她依然有着该有的理智,可没有被林宇浩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除了我俩,任何人都是第三者。”林宇浩霸道地宣誓着。 “我才不要听,我怕又是一场梦,等梦醒来了,我还是我!再说我也不想成为破坏你和沈小姐感情的人。” “对不起!傻瓜,我不该让你孤单这么多年,更不该故意将别的女人带到你面前,更不该--”林宇浩说道这里停顿了,他犹豫着是否还要说下去。 “不该怎么?怎么不说下去了呢?” “真的要我说吗?” “当然--” “不该一门心思地想着把你送到那臭小子的怀抱--,当年在旧宅,我可是亲眼所见,你别不承认。”林宇浩低着头抵着储凝的额头,幽幽地道。 “宇浩哥,你--,你无耻!”储凝羞赫地转身,然后用手捂住脸颊道。 “也不知那家伙怎么搞的,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留住你的心,反而害我白白失去了这么多年的机会,所以我现在要正式向他开战,在爱情方面,即使是兄弟,也不能承让。”林宇浩看到储凝害羞的样子,忽然心情好了起来。 “停、停--,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储凝捂着耳朵道。 “储凝,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有我在,我绝不会丢下你独自面对一切的。”林宇浩紧紧地握住储凝的手道。 “可是--”储凝本想问沈蓉蓉该怎么办的,却被林宇浩出声制止。爱情的确是需要争取的,林宇浩这个榆木疙瘩好不容易醒目一次,她储凝也不想矫情,就让她为了爱,也自私一回吧! “傻瓜,你知道你有多么折磨人吗?”林宇浩伸出另一只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储凝的鼻子。 “什么嘛!是你的思想变得太快,我跟不上。”储凝堵气地白了一眼林宇浩,前一刻分明还生离死别的,下一刻后,他就对她展开糖衣炮弹,这不像林宇浩的风格,莫非他今天受到什么刺激,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 “你知道时时刻刻让我揪心,让我心神不宁的人是谁吗?就是那个小时候像只尾巴跟在我身后,撵都撵不走、还对我一脸崇拜的小傻瓜。那个不论是哭还是笑、都壮观无比的人。在我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吸引,单纯的吸引而已,但是看着你和其它男生在一起时,我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想将你们狠狠的分开。看着你和宇瀚--,你们在雪中追逐、在旧宅相拥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林宇浩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继续说道: “这里每跳一次,就会痛苦一次!我明白,这不只是吸引,我早己陷进去了,而且陷得很深,深到足矣让我疯狂。” 第一百四十九章 悲壮逃离 林宇浩说完,又托起储凝的手放到他的心口,让她的手掌感受到他心口炽热的心跳声。 “宇浩哥--”储凝感觉掌心发热,嗖地一下又将手缩回了回去。 “所以,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林宇浩看着无措的储凝,眼角不经易地噙起丝丝笑意。 储凝抬起头,发现林宇浩正俯视着她,眼眸的交织,凝结。储凝被林宇浩深邃的眼神迷惑,从疑惑到相信、再到坦然,似乎是一瞬间的事,却又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般。 两人重新回到‘沈园’时,时间已指向23点,储凝正准备进去‘沈园’时,林宇浩却又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可以再陪陪我吗?” “很晚了,我该进去了。”储凝羞涩地低着头挪开了林宇浩的手,轻声说道。 “可是我还没有半点睡意,不如我们再聊聊吧!”林宇浩不管储凝,强行将她推至一边,然后将她抵至墙边,耍着无赖道。 “宇浩哥--”储凝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林宇浩,她感觉竟和林宇瀚有些相似,于是她干脆任命地靠着墙,直视着林宇浩认真地说道:“宇浩哥,你应该养足了精神才行,明天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好吧!”林宇浩这才点头,松开了对储凝的桎梏:“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处理的。”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同我说才行,不可以再一个人闷在心里。”储凝不忘提醒。 “知道了,你快进去吧!”林宇浩又朝储凝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储凝到‘沈园’门口时,他才转身打开车门准备离去,不过上车的刹那,他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看去,下一秒钟后,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洌起来。 那部车黑色的车已经跟踪很久了,在长江大桥时他就看到了,只是当时他还不太确定,可是在这里依然能看见它,同样的车牌,这也太巧合了,他不想知道里面是谁派的人,但是这样形影不离的跟踪方式,竟让他无比的烦燥起来。 “储凝,你有带身份证吗?”于是林宇浩又钻出车外,对着正准备进园的储凝道。 “在包里呢!怎么了?”储凝回头不解地问道,手却下意识地指了指背包。 林宇浩点了点头,又冷洌地看了那部黑色的车一眼后,一股不易觉察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他迅速地走到储凝的面前,拉着不解的储凝,将她直接塞进车里,然后上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方维南独自在‘沈园’的小径上徘徊着,一个上午了,他就这般在沉默中渡过。 自从昨晚接到她俩逃离的消息后,他来不及消化这件事对几个家族的影响,利用仅有的理智安排人暗中跟了过去,重点是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又连夜封锁了江城所有媒体,不让任何负面消息传出,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天亮。 得知他们飞去云南的那一刹那,他说不清是愤怒、是震惊、还是失望,或许还有着无限的失落,但是不得不说,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夜无眠,天亮后他很自然地就来到了这里。 他想着,昨夜应该有很多人无眠吧?既使他对外界已经做了很多,但是身边的知情人,他却无能为力,也不想替他们隐瞒。 他林宇浩既有本事在订婚前带着另外一个女孩逃离,就应该有本事来承担所有后果,想必他也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所以他并不替他担心,反而是那个单纯的女孩,他方维南想起来,心就一阵抽痛。 ‘储凝,当你和宇浩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时,想必也是在挣扎的吧,要不,维珍怎么会说你一直在电话中哭泣呢?可是若你不愿意,宇浩又如何忍心逼迫于你?’ “哥--”一个声音打断了方维南的思维,方维珍已不知何时来到身边。 “嗯!维珍,下课了吗?”方维南收起心绪说道。 “听妈说,你过来了很久?”方维珍点了点头道。 “一早就来了。”方维南也点了点头道。 “哥,你是在担心他们吗?”昨夜她更是夜不成眠,这个死丫头,总有本事让她身边的人操心。 “维珍,你也在担心吧?”方维南看着远方,眼神有些悲伤。 “哥哥,你是在担心大表哥,还是在担心储凝呢?”方维珍看着哥哥悲切的眼神,忽然感觉身体一个颤抖,然后心中一片清明,曾经哥哥和储凝相处的一幕幕又袭上心头。原来,面对储凝,哥哥也不能幸免…… “维珍,还记得那年,我去武阳接你时,第一次认识储凝的情景吗?”方维南突然又对妹妹问道。 “记得,那时储凝还偷偷笑你的名字被你识穿,哥哥,莫非你在那个时候就--” “不,那时候我的确只是想逗她玩而已,是后来--,后来我想起来了,原来在很早的时候,我们便已相识了。” “很早?早到什么时候呢?”方维珍好奇地问道。 “很早以前,早到哥哥还只是一名高中生时,那年,一个猝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又猝然消失的女孩,命运真是同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让我的心为那道身影无疾地守候了许多年。”方维南苦笑道。 “原来,储凝就是驻扎在哥哥心中的那个女生吗?”方维珍恍然道,哥哥虽从不愿同她提及个人感情之事,但是她知道,哥哥一定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 “是,一直都是。”方维南坦诚道。 “可是,哥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储凝根本不可能会爱上你,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林宇浩,就算不是林宇浩,也还有个林宇瀚。总之,就算她喜欢你,你们也不可能。”方维珍激动地道,方家与李家的联姻,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对她奢望过。就算曾经有过迷失,也早已被我扼杀在心中。”方维南依旧看着远方道。 “哥哥,你的心里会不会很痛呢?”方维珍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哥哥的心口,心疼地问道。 储凝,我是应该替你感到高兴呢、还是感到怜惜呢?在你的身边,有这么多的人爱着你,你却不为所动,一直坚守着那份痴爱。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相爱、却又不相守。当一切都快尘埃落定时,你们却用这种最悲壮的方式,来给众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怎么不痛?但是哥哥也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得知宇浩带着她逃离后,有那么一刻,哥哥这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虽然怪大表哥不计后果的将我最好的姐妹拐走,但是也好像松了一口气般。哥,大表哥跟蓉蓉在一起时,我祝福蓉蓉,同时会为储凝感到难过。但大表哥和储凝在一起,我竟然也会祝福他们,可是同时,可是我又会为蓉蓉难过,原来不知何时,我已经将她们同时放在了同样重要的位置了。” “她能得到如此多人的关心,的确该知足了。”方维南道。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兄妹俩各自想着心事。 “我们去会客室吧!”方维南突然拉着方维珍的手朝会客室跑去,因为他发现停车坪的车越来越多,他虽做了最坏的预估,但还是要尽可能地阻止事态的发展。 “沈董,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女无方。”方维南两兄妹刚走到‘沈园’会客厅的门前,便听到叶梅撕心裂肺地声音传了出来。 “叶梅,你冷静一点。”储天行的声音也随即传出。 方维珍伸头朝会客室内看了一眼,然后苍白了脸往后退,却被方维南拖住,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朝里走去。 会客室里早已挤满了人,储天行夫妇外,父亲方正浩、母亲沈慧君、舅舅沈延康,就连从不与父亲见面的姑姑林瑾文都来了。 “姑姑,储叔叔,婶婶。”方维南一一朝众人打招呼,,他们兄妹俩的出现,正好缓解了空气中压抑无比的气氛。 “唔!你们来了也好,对了维珍,把你昨晚接到电话时的情景说细地说一下吧!”方正浩正色道。 “爸爸--”方维珍显然有些为难,她歉意看着储天行夫妇。 “没有关系!维珍,你照实说吧!”储天行沉着地朝方维珍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叶梅坐下。 “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时接的电话,储凝只说要暂时离开一下,我问她要去哪里,她不肯说,后来被我问急了,就只是哭,然后--,然后电话被大表哥接了过来--,大表哥让我不要担心,说会照顾好她的,然后电话挂了,后面我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方维珍吞吞吐吐地说道。 “就是说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了吗?”智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昨晚宇浩打电话给蓉蓉后,宇浩的电话也一直是关机状态。”回答的是沈延康。 “你们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吗?一个马上就要同别人订婚的人,却在订婚的前三天,同别人悄悄离开了,储天行,静雯,你能给我解释吗?”方正浩气愤地看着储天行夫妇,又看着林瑾文问道。 第一百五十章 爱不消停 “一切是我的错,所有后果均由我林瑾文来承担!”林瑾文也直视着方正浩道,眼神没有半点退缩。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了,二十多年前,你就说所有的后果都由你来承担,结果换来的是什么?现在你还要来承担,你能承担得了吗?”方正浩带着盛怒,连连摆手道。 “方先生,我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年若不是你处心积虑的打压郁廷,我何至于在怀上了宇浩之后,还要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宇浩从小到今所受的苦,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感同身受。这么多年来,他压抑着感情,都是为了让我这个自私的母亲开心,他当初选择了蓉蓉的原因,其实我的心里雪亮雪亮,第一,他是出于对沈家的感恩,第二,他不想夺他的弟弟所爱。”林瑾文说到此处后,眼角扫过在坐了每一位,然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所以,在今天之前,他的每一次决定,都是在为别人着想,今天他终于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虽然方式有些违背常理,却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无地从容,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我所逼,本来,他的幸福,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要为他设想的,可是我都为他做了些什么?我总是一味地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还要逼他和不爱的人订婚。我不管你们如何的指责宇浩,但是有我在,你们谁也不能对他如何,既便是责难,也应该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 林瑾文说完也不理会方正浩的反应,又转过头,正气凛然地对沈延康道:“延康,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没想到时隔数年后的今天,却又是我的儿子对不起你的女儿,无论我对你说多少报歉,都挽回不了我对你们父女俩的亏欠,如果来生我们还有交集的话,我希望是你负我,是沈家有负于林家,等宇浩回来,我一定让他登门给蓉蓉赔罪。” “静雯,你言重了!”沈延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林瑾文,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林瑾文却再次朝沈延康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理会众人,而是转头对方维南说道: “维南,姑姑想知道,对于他俩的出走,你有何想法?” 林瑾文知道,方维南是一个理智的人,这种事情,长辈们都不好出面,他这个表哥出面处理最为合适。 “姑姑,我已对外界封锁了消息,说储凝临时去外地演出去了,至于‘创世纪’,则说宇浩身体不适,需要请假休息几天,当然,这也需要舅舅的配合才行。另外我已安排了人跟去云南,不过只要他们没有意外,他们都只会在暗中保护。”方维南随即回道,又朝沈延康交换了眼色,他相信沈延康明白他指的是关于两天后订婚事宜的媒体应对。 沈延康则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我便放心了,维南,在这场事件中,只有你是最理智的那一位,姑姑先替宇浩和储凝感谢你了。”林瑾文朝方维南点了点头。 “姑姑,宇浩和储凝都是有分寸的人,我相信他们过几天便会回来的。”方维南又安慰着林瑾文。 “姑姑也确信他们会回来的,天行,叶梅,不如我们先回y城等孩子们回来吧!”林瑾文此刻方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挽起叶梅。 “也只能这样了,各位,天行教女无方,实在有愧于大家,我想她也不适合再在‘沈园’呆了,等她回来之后,我定会让她守在家中重新学习礼仪!”储天行也起身对众人颔首道。 “天行,还是等孩子们回来再说吧!储凝很喜欢‘沈园’这份工作,况且这件事情同她的工作没有关系,再说我也不希望她走啊!”沈慧君赶紧劝慰道。 “对、对,储叔叔、婶婶,如果储凝不留在‘沈园’,我第一个不同意,再说孩子们突然少了她,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方维珍跟着急切地点头,又上前握着叶梅的手说道。 “还是等她回来了再作决定吧!对不起各位!天行先失陪了。”储天行再歉意地朝各位点了点头,然后随林瑾文和叶梅一起离开。 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头痛欲裂仍停不下来。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将林宇瀚手中的酒杯抢了去。 “你就只会这样折磨自己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林宇瀚哪里去了?你给我起来,有本事这就去把他们带回来。”方维南抓着林宇瀚的衣领,看着喝得东倒西歪的林宇瀚,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带回来?我有什么资格,对了,当初是我先退出来的,这样的结果也是我要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去带回来?你说为什么?”林宇瀚恍惚地看着方维南道。 “我就弄不清楚了,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们两兄弟可真有本事,为什么要弄得身边的人都跟着痛苦呢?先是储凝,现在是蓉蓉,我说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消停?我说表哥,你有爱过吗?没有吧?”林宇瀚斜睨地看着方维南,然后踉跄地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方维南道。 “对了,你也是喜欢储凝的吧?否则为什么你会经常在‘沈园’悄悄地看着她呢?不要说你没有?呵呵,储凝--,你究竟给我们几兄弟下了什么*,竟然让我们无一幸免地喜欢上了你,可是哥哥,你究竟何德何能?让储凝死心塌地地爱了你那么多年,以致于对身边这么多优秀的男人视而不见?”林宇瀚说着说着,身体便倒至一边。 方维南示意身侧的随从将林宇瀚扶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锁匙丢给了其中一个人,然后冰冷的声音响起。 “将他送到我的私宅里去,今晚的事情不许任何人提及。” “是的,先生!”旁边的人齐声答道。 “你们全部退下,我一个人静一静。”方维南示意随从将林宇瀚送走后,却一个人在林宇瀚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林宇瀚刚刚没有喝完的杯子,然后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先生!”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上前,恭敬地站在方维南的面前低首道。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方维南头也不抬。 “在一家酒店歇下了,储小姐一下飞机后身体便有些不适,经查是因严重的高原反应引起的,所以林先生今天一直都在酒店照顾,两人哪里都没有去。”来人事无巨细地汇报着。 “加派人手过去,如果储小姐一直不适应气候,必要时出面带他俩回来。”方维南制止来人继续说下去,然后果断地下达命令。 “好的,我这就去指示。” “另外,随时同我汇报他们的情况。” “是!”来人说完便悄声离去。 方维南则又闷头喝了两杯,然后掏出手机,然后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一行字。 ‘如何应对高原反应……’ 林宇浩看着昏睡中的储凝,心疼不已。 一到昆明时,储凝除了头痛、胸闷和心悸外,脑袋还伴有暂时性的缺血导致意识恍惚,刚开始吓了林宇浩一身冷汗,待下榻机场酒店,通过酒店专业人士进行特别看护之后,症状才稍微缓解,现在尚能安然入睡。 “宇浩哥--”睡梦中的储凝仍然不*稳,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呓语。 “储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林宇浩立即起身坐在床沿上,俯身在储凝耳目边昵喃道。 “宇浩哥--,我们该怎么办?” “一切都有我在,乖!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重身体。” “唔--,那你以后不会再抛下我了吗?”储凝又伸出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抓着。 “决不会了!以后我们只属于对方,可好?”林宇浩抓过储凝的手放在掌心,突然鼻子微微发酸,没想到她在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依然怕自己丢下她。原来不知不觉,她已对自己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好似得到林宇浩的肯定答复后,才肯放下心来般,储凝这才沉沉睡去。 林宇浩就这么俯身看着储凝,直到身体因为长期保持一种姿势而感觉到全硬僵硬,便想起身换一个动作,可是只要他的身体稍一挪动,储凝便似要惊醒般,于是林宇浩不得不停止起身的动作。 林宇浩无奈地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又低头凝视着储凝,然后,他突然释然了。 既然他们已经跨出了第一步,便再也没有了回头路了,从今往后,所有的一切,他们两人共同面对,所有的苦痛与责难,则全部由他林宇浩来承受。既使前路充满艰难险阻、荆棘丛生,他也决不会退缩。 宇瀚、蓉蓉,我不求能得到你们的原谅,迈出这一步,我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名誉扫地的代价,我也决不退缩,妈妈,就让我今天为自己自私一回吧!因为直到今天,我才醒悟,我可以失去所有,既便是身败名裂,也决不能失去储凝。 重又俯身望着呼吸均匀的储凝,林宇浩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脱去外套和鞋子,轻轻掀开被角躺到储凝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动作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好在没有惊醒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煎熬 “还像小时候一样,只要睡踏实了,怎样都弄不醒。”林宇浩轻轻地刮了一下储凝的鼻子,小时候的储凝,好像有一段时间一定要枕着他的胳膊才肯睡,如今重温当年的情景,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楚。 还好,还好!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人儿,终于长大,终于可以和他长相厮守了。 林宇浩又侧身俯视着身畔的人儿,看着她略显疲惫与苍白的脸颊,心头又是一阵疼痛,然后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脸颊、鼻尖… 然后,林宇浩便不知餍足地想要摄取更多,他颤抖着沿着她的鼻尖往下,然后缓缓覆上了那张因还未完全退烧而嫣红的唇瓣…… “嗯--”沉睡中的储凝显然有些不适,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毫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还顺势将胳膊搭在了林宇浩的腰间。 “储凝--”林宇浩忽觉腰间一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整个人觉得不好起来,他忍住内心忽然升起的燥动,然后忍着燥动因子,轻轻地将储凝的手从腰间拿开,再然迅速起身跑至洗手间。 数秒后,洗手间就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数分钟后,穿着白色裕袍的林宇浩,黑着脸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先是来到床前坐下,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床上的罪魁祸首,不奈人家依然在沉睡中,根本就不知道林宇浩刚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水深火热。 好吧!此刻的林宇浩才感觉他的感情之路相当的漫长,有些事情,他若不曾*,她必定都是这般的懵懂,看来叔叔和婶婶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林宇浩随后叹了口气,又起身在茶几旁找了个位置点燃一支烟,不过看到烟头燃起的阵阵迷雾后,随即又立即走至阳台上。 从他们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他强行把储凝的手机关了,是因为怕她犹豫,怕她还没有调整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他必须让她完全放松下来。 或许,他昨晚的举动太过于冲动、太过于草率了,丝毫未站在储凝的立场上考虑,他就这样带着她逃离了,她的音乐情怀、她的演奏家梦,是否会变成泡影呢?但是他不后悔。 的确,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也爱了他那么多年的女孩,他再也不想继续疏离她了,他会用他的一生呵护与陪伴,来弥补她的遗憾。 想到这里,林宇浩凝重的神情不由得变得柔和起来,他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储凝,然后灭了烟头,轻轻地走回房间,重新躺回床上,然后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储凝轻轻地搂入怀中,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乖乖的睡,一切自有我在!”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入房间时,储凝幽幽转醒,不过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她便被眼前那道深遂及幽怨的眼神给吓到了。 随即,她的脑子似不听使唤般胡思乱想着,下一秒后,她豁地掀开被子,然后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下全身,还好,当她看到身上完好无整的衣服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心口。不过又看着身侧正穿着一身裕的林宇浩时,不由得舌头打起结来。 “宇浩哥,你--,你怎么会在我--,我的房间?”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什么时候她和宇浩哥如此的亲密的? “我说储大小姐,昨晚被欺负的人可是我,明明我伺候你入睡后,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可是你却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没办法,所以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和你挤了一个晚上。”林宇浩从储凝醒来后,直至现在一直不曾出声,而是似笑非笑地将她所有的举动尽收眼底,他觉得储凝这样慌里慌张的样子甚是可爱。 “虽、虽说可能是我的不对,可是宇浩哥你也不应该穿着裕袍睡--,睡在我的床上。”储凝感觉她越说越是艰难。 “我回不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只好勉强地穿酒店的裕袍了,你知道我的习惯的,没有特别的原因,我是决不用公用物品和非自己的物品的。”林宇浩干脆起身靠在床上,略显无奈地道。 “可是宇浩哥,你不能由着我啊?”林宇浩的话更是让她无地从容,重要的是她储凝竟然和林宇浩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于是储凝感觉整个人都不好起来,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遂又钻到被子里去了,然后又在被子里把自己滚成了一团粽子。 林宇浩好笑地上前掀起被子,将孩子气的储凝从被子中‘剥离’了出来,然后直接抱起储凝放在腿上,看着又捂起脸的储凝说道: “储凝,看着我!” “不看,我没脸见人了。”储凝别过脸闷声说道,林宇浩抱她的这种姿势也太过于暧昧了,她说什么也不会松开手的。 “储凝,你听我说,昨晚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放心你一个在房间,所以索性就住在这里了,再说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以后这种情况极为正常,所以你得慢慢适应才行。” “宇浩哥--,可是我很害怕!”储凝遂松开了捂着脸的手,紧张地看着林宇浩。 “我知道你怕的是什么,不过我向你发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情的。”林宇浩虽心中苦闷,却依然硬着头皮发誓,天知道他这个誓言发得有多么的艰难。 “那你,现在能放我下来吗?”储凝又看了看她们暖昧的姿势,羞红着脸道。 “咳--,对不起!我想我是不知不觉把你当成小时候了。”林宇浩赶紧将储凝放回到床上,然后将被子重新盖在俩人身上。 “时间还早,我们再躺一下吧!晚些我下去给你带早点下来。” “我们不是要出去吗?”储凝不解地问道。 “还是等你的身体完全适应了才出去吧!我已将今天的行程全取消了,不过晚些倒是可以在附近逛逛。” “那好吧!我正好感觉身体还有些无力。”储凝说完又朝被子里钻去。 “那就再睡一下吧!你不知道昨晚有多折腾,一下车又是吐、又是发烧的,我当时就吓傻了,现在想起来我都害怕。”林宇浩心有余悸地道,又一把将储凝捞到了怀中。 “宇浩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一个晚上,看来是我平时缺少锻练了。”储凝有些不适应林宇浩霸道式的拥抱方式,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奈何林宇浩知道她的想法般,将她搂得更紧。 “小懒虫,我看你的确是平时疏于锻练,‘沈园’的环境如此之好,你应该利用多余的时间加强一下锻练才行。” “宇浩哥,就算以后想锻练,恐怕也不行了,经过这次后,‘沈园’我想我也没有脸面再回去了。” “对不起!都怪我,害得你没有了退路。” “你说什么嘛!我们说好一起面对的,以你如今的身份与地位,我储凝可以说是忘尘莫及,既然连你都不怕影响,我又怕什么呢?”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面对所有。”林宇浩伸手捏了捏储凝粉嫩的脸颊道。 “宇浩哥,我想枕着你的胳膊睡。”储凝说完后自然地枕到了林宇浩的胳膊上。 “储凝,还记不记得你刚进武阳时,每个周末下午我都要去接你吗?那时候从江城回y城,都是挤长途客车,你只要上车后没多久便睡着了,然后头就东倒西歪的,有时还不小心倒在了别人的肩上,我那时便有些生气,然后我就会把你的头移过来靠在我的肩膀上,那时候你还真迷糊,竟然没有一点防备心。”林宇浩干脆将储凝轻挪至他的肩膀上靠着。 “那时候不是你在身边吗?我一个人坐车时可没敢睡觉。” “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吗?比如昨晚?” “宇浩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昨晚了?再说昨晚我本就有些迷糊,对你做了些什么也不是我的本意。”储凝瘪着嘴道。 “那是我厚脸皮,可以了吧?”林宇浩失笑道。 他想起昨晚数次跑至洗簌间冲冷水凉的情景时,不由得一阵凉意袭来,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了?”储凝起身看着林宇浩,才隔了一晚而已,林宇浩眼角四周,竟隐隐有了黑眼圈。储凝的记忆中,林宇浩的身体一直很好,才奔波一日,不至于憔悴至此,一定是自己昨晚睡觉时,拳打脚踢、太折腾了,才害得宇浩哥晚整晚都没有睡好才对。 “没事、没事,就是冲了几个凉水澡而己,等下多喝点开水就好了。”林宇浩连连摇头道。 “凉水澡?宇浩哥,不是有热水吗?难道是因为太晚了酒店就停了热水?” “咳--,可能是吧?”林宇浩顿时尴尬无比,他含糊着回答道。 他能说是他昨晚是因为要努力克制男人的正常生理现象,才去冲冷水澡的吗?。 “储凝,我昨天的衣服都湿了,你能去我的房间帮我拿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吗?房卡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于是他避免找了个借口转移了尴尬。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到浓时 “好的,你等着我。” 储凝赶紧下床去洗手间拿房卡,转身的刹那,她看见洗漱台上的两个玻璃杯里分别放着两把精致的牙刷,一支黑色的、一只粉色的,想必粉色的那支是她的了,黑色的无疑是林宇浩的了,他记得林宇浩从小就一直是用黑色牙刷,没想到这么多年来都没改变。 可是,她已经很久都不用粉色的了,淡淡的蓝色,才是她喜欢的,好似淡淡的忧伤。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林宇浩买的,她都喜欢。 “怎么了?”林宇浩也出现在洗漱间门口,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这就去给你拿衣服过来。”储凝说完逃离林宇浩的视线。 储凝来到林宇浩的房间后,发现房间除了一个皮箱放在衣橱外,其它的什么痕迹都没有过。 她从衣橱中拿出皮箱打开,可是却无从下手,因为里面的东西她实在不太敢正视,平时在家里,爸爸的贴身衣物晒在阳台上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第二个男士的贴身物品,就连在她身边一直不拘小节的林宇瀚,在她面前也是比较避讳的。 可如今,要她拿着这些贴身衣服交给林宇浩,她竟无从下手,想来想去,她干脆合上皮箱,决定将整个皮箱拖到她的房间给林宇浩自己日挑选。 刚打开她房间的门,林宇浩便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嘴巴上还残留着些白色泡泡,显然他已经在洗漱了。看到储凝提着他的皮箱来后,便已了然,于是又缩回头继续刷牙、洗脸。 “我也不知道你想穿哪一套,就连箱子一起提过来了。”待林宇浩清爽地走出洗漱间后,储凝低着头道。 “也好,我自己挑吧!你也去洗漱吧!”林宇浩对储凝道。 储凝一进洗漱间,便看到那支粉色的牙刷上已挤满了牙膏,脸不由得一红,她悄悄地将头伸出门外,看到正蹲下身体,在皮箱翻找衣服的林宇浩,然后赶紧红着脸关上了门,开始刷牙,待一切都打理完后,他一直盯着整齐地躺在玻璃杯里的两只牙刷出神。 昨晚走得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带,所以这些日用品都是他们昨晚在机场等登机时买的,包括他们两人换洗的衣物,也全部都是在机场买的新的,所以均是一应俱全。 “储凝,你洗好了没有,我们得下去吃早点了。”林宇浩的声音在洗漱间门口响起。 “啊!我已经好了。”储凝又匆匆忙忙地打开门,无奈因为太过匆忙,一出门便撞在了一堵墙上。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冒失了?”看着一脸茫然的储凝,林宇浩索性一把将她圈在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储凝又是愧疚地道。 “你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说了好几个对不起了,我可再不想听这个词了。”林宇浩在储凝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宠溺地说道。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下去了吧!” 经过了两天的挣扎,沈蓉蓉还是推开了那扇门,推开了那个让她放弃美国的一切,却如飞娥扑火般爱上的男人的公寓。 明天就是她和林宇浩的订婚日了,可是林宇浩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足足有两天三晚了,他除了走之前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外,竟似在人间蒸发般,而她,除了疯狂地思念着他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也有着女生的自尊,无数次地想拔起那个号码,但是她知道必定是打不通的,所以每次拿起手机,却又烦燥地放下。 屋子简洁干净,如同他的人一样,整洁、清爽。沈蓉蓉明知此时此刻,林宇浩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但是她依然像疯了似的找遍屋子的每个角落,直到最后,她带着失望来到阳台上,眼神不经易地看到已经占满阳台一角的仙人掌,脚步便不由主地停了下来。 生命力原本是脆弱的,可是看到这株仙人掌后,沈蓉蓉忽然觉得生命力又是如此的旺盛,她竟不知道林宇浩有此兴趣,可以将仙人掌养得如此的状观。沈蓉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触摸,无奈看到那满身的刺后,她又不得不缩回了手,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她以为她是个勇敢者,殊不知面对爱情的荆棘时,她也是会退缩的。 是的,那个在电话中说今生负她、来生偿还的男人,此时此刻了,她依然放不下,对他,她竟然没有半点的恨意,只是觉得心口如被利器刺痛般的疼。他隐藏在他内心深处、深到她从不敢去触碰的痛楚,难道就是她吗? 如果是,那么她输得也不算一塌糊涂,可许任何爱,都胜不过青梅竹马的爱。她只是希望过了今日,他不再痛楚。如果她能治疗好他,她也甘之如殆。 爱一个人有多么的深刻、就有多么的卑微! 她忽然发现,她爱了几年的男人,他太不了解他了。因为这几年来,他们的两人世界,似乎除了他的办公室外、就是餐厅、音乐会、咖啡厅、甚至沈家……,可是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带她来过他的私人公寓,呵呵--,这也不算什么,可是他甚至连一个吻都吝啬给她,有的只是尊重和淡淡的疏离。 只是有一次,她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幸福,就是他第一次带她去‘沈园’时,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深情,而她那时竟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今天想起来,是多么的可笑。原来,那只是他在她面前逢场作戏而已,只有那个叫储凝的女孩子,才能牵动他的所有情绪。 ‘可是,宇浩,你让我怎么办?失去了你后,我怎么生存?’压抑了许久的沈蓉蓉,突然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许久后,一个身影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蓉蓉,爸爸定当让他给你一个交代。”沈延康紧紧地拥着女儿,心疼地道。 “爸爸,我今后该怎么办?” “爸爸相信,没有他你依然过得很好。” “以前没有和他在一起时,我只是想一生一世陪着他,但是现在失去他了,我才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陪着他而已,我希望我们相亲相爱、此生此世永远都在一起。我以为我可以等到的,可是他的一个电话,就将我所有的希望破灭了,爸爸,爸爸,我该怎么办?” “乖女儿,爸爸当初也提醒过你,说他的心里如果没有你,将来那个受伤的人一定是你。但是你回答爸爸,不管将来能不能让他爱上你,即使是哭泣,你也决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的。 “爸爸,我是不后悔爱上他,可是我却从不知道,爱情的滋味,当你尝遍之后,不但不想放弃,甚至会要得更多,难道是我太贪心的吗?” “不,不是你太贪心,是林宇浩他没有这个福气。”沈延康安慰着沈蓉蓉。 “可是,爸爸,我这里真的很痛、很痛。”沈蓉蓉指着心口。 “爸爸理解你心情,爸爸当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爸爸,宇浩的妈妈,就是您当年的痛吗?”沈蓉蓉突又停止了哭泣,她看着也如她般憔悴不已的父亲,心里不由得一阵愧疚。当初是自己如飞娥扑火般地爱上那个男人的,如今却还要爸爸陪着她一起伤心难过。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是要陪我走过一生的人。” “可是,她又爱上了别人?” “不,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成亲人而已,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竟然都没能让她爱我。而那个人,她只是短暂的接触,却已让她失了心。” “那个人,就是宇浩的爸爸吧!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能让宇浩的妈妈抛弃方家大小姐的身份,而死心踏地地跟着他呢?” “爸爸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过一句话,说有的人一眼万年,当年的他们,可能就是所说的一眼万年吧!” “原来,还有比青梅竹马更深刻的爱情吗?爸爸,您当年就没有过恨吗?”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爱一个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种,而爸爸,就是希望爱的人能得到幸福的那种吧!当年在我和静雯刚上大学没多久时,她就和宇浩爸爸相爱了,但是逼于两家长辈的威严,一直没有公开过。 故在沈、方两家面前,我和静雯一直还是他们看好的金童玉女,可私下里,却永远只有爸爸孤单的身影……”沈延康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了。 “那后来呢?”沈蓉蓉又追问道。 “后来,后来大家都毕业了、工作了,再后来林郁廷、就是宇浩的爸爸从北京回来了,因为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爸爸的服装厂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便花重金请他来负责设计部门的工作,就连你于叔当年也是他培养出来的人才。” “可是他们为什么后来搬到y城去了呢?” “宇浩爸爸从北京回来后没多久,他们的事就被方家知道了,你是知道的,你姑父的家里从来都是男权至上,宇浩的父母亲被你姑父硬生生地拆开了,你姑父和他的父亲更还逼我断了林郁廷的所有生路,然后将静雯锁在家里,爸爸实在不忍心,所以就找了个机会先把静雯给弄了出来,安排他们见面,至于他们去y城,应该只是碰巧吧!爸爸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到浓时(一) “爸爸,您觉得您为她做那么多值得吗?” “那爸爸也问你,你为宇浩做了那么多,如今他却丢下了你,你觉得值得吗?” “我不知道,只知道若失去他,如同失去全世界般。”沈蓉蓉喃喃道。 “情到浓时已成伤,爱情中的两个人,哪个爱得更多,就注定哪个会伤得更深。爸爸曾经也痛苦过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后来爸爸只要看到她高兴时,依然替她开心;看到她伤心时,我依然会替她难过,我不忍心看到她有任何的不愉快。 当年知道她怀了宇浩时,爸爸曾把自己关到屋子里难过了一整个星期,那一个星期里,爸爸想通了许多的事情,明白爱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便是放手与成全。所以爸爸还是振作起来了,还想尽了办法帮他们。蓉蓉,爸爸庆幸这辈子有你这个女儿,但是爸爸又很难过,因为爸爸什么也帮不了你,所以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包括你自己也不行。” “爸爸,我也很幸运有您这样的爸爸。”沈蓉蓉随即扑到沈延康的怀里放声地哭了起来。 “一切总会过去的!”沈延康轻哄着沈蓉蓉道。 隔天清晨,江城的各大媒体和报纸纷纷刊登了一则足矣轰动整个江城的消息,即‘创世纪’未来的接班人沈蓉蓉和时尚设计大师林宇浩,因性格不和的原因,取消订婚的消息。 消息一出来,整个‘创世纪’和时尚界如同股市动荡般一片哗然,不少媒体纷纷猜测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沈、方两家事先已做好防范工作,故媒体能知道的已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必然也挖不到半点消息。不过还是有不少的杂志社编辑与记者蠢蠢欲动,冒着风险守在‘创世纪’集团的附近,希望能等到当事人的片言只语。 很显然,正处在风尖浪口的两位主角却一直没有现身解释,于是此事件变得更加神秘了几分。 休息了一整天后,储凝已完全能适应云南的气候。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暂时忘却了回江城后要面对的一切责难、甚至不解与唾骂,先后去了大理、西双版纳、丽江古城和木府等景点游览。每到一处,林宇浩必定会请当地的导游带他们一起游览介绍。 丢开了沉重的束缚后,储凝无形地放开了姿态,所以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如膝似胶也不为过。 不过临回江城的前一天,储凝又有些情绪化,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林宇浩早早地结束了行程,回到三义机场附近的酒店。 因为林宇浩的坚持,后来的几天,林宇浩一直是只订了一间房,理由是方便互相照顾,天知道平日一本正经的林宇浩,此时心里是如何想的,不过储凝见其第一晚谨遵君子协定,故也便随他而为之了。 “都跟你说了,一切都有我在,你不用那么紧张,快点睡下。”一切收拾妥当后,两人早早地躺在床上了,不过储凝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林宇浩则起身轻哄着惴惴不安的储凝道。 “宇浩哥,妈妈会怎么对我们呢?”储凝迟疑地问着林宇浩。 “不要担心婶婶,不是还有叔叔在吗?”林宇浩答道。 “爸爸?对了,无论妈妈怎样生气,爸爸一定会护着我的。”储凝说完又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们犯下了这般的大错,爸爸一定也非常的为难的。” “要不我现在先打个电话给叔叔,如何?” “还是不要了,等回去再说吧!”储凝摇了摇头道。 “那好吧!我先打个电话给妈妈吧!” “好吧!不过不管林姨如何指责你,你都只能听着。”储凝叮嘱着。 “知道了。”林宇浩说完在储凝的额头亲了一口,才重新设置手机的状态,当手机能正常通话后,立刻有一堆的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林宇浩看也不看,直接将信息全部删除,才开始拔号码。 …… “宇浩!”电话一接通后,林瑾文的声音便传入,听来很平静,但林宇浩却听得出来,那平静的声音后面,夹杂着不着痕迹的焦急。 “妈妈,对不起!”所有的愧疚与坚定都在这三个字中,林宇浩已从这三个字中明确地告知林瑾文,他要和核储凝在一起的决心来。 “你既已确定,妈妈绝对地尊重你!”林瑾文似已明白林宇浩的决心,遂也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谢谢妈妈!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想先在江城住一晚,后天早晨便回y城。” “妈妈在家中等你们,宇浩,不论有什么事,妈妈和你们一起面对!” 挂上电话后,宇浩又将储凝一把捞在了怀中。 “宇浩哥,林姨已经原谅我们了吗?”储凝焦急地问道。 “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她只说要和我们一起面对。” “可是林姨越是这样,我反而更加感到不踏实。” “你要相信妈妈,她有那个能力为我们断后。”林宇浩轻声安慰着储凝。 “好吧!如果妈妈能像林姨这般,那该有多好?” “不用担心,婶婶最多会数落我们,我们听着便好,她总有消气的时候。”林宇浩心里虽然没有底,但还是硬着头皮安慰着储凝。 从现在起,他决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和伤害,所以也决不忍许她有任何的犹豫。 二十四个小时后,林宇浩和储凝双双降落在江城的天河国际机场,下飞机后,林宇浩直接去机场的停车场取回了车,然后驱车回公寓。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天黑时分,林宇浩仰望着夜空清冷的明月及满天闪烁的星星,然后看着一旁熟睡的储凝,笑意在脸上不断地扩大。 在飞机上两个多小时,储凝一直都很紧张,他除了安慰外,均一筹莫展,现在看到她睡得如此的香,心里才稍稍踏实起来。 林宇浩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来到花坛边的长椅旁点燃一支烟,刚抽了两口,忽然想起储凝不许自己抽烟的情景来,于是又灭了烟头,起身来到副驾驶车门前,轻轻地打开车门,将熟睡中的储凝抱了起来,然后朝公寓而去。 “宇浩哥--”储凝半路上惊醒,待发现林宇浩正抱着自己在回公寓的路上时,红着脸道。 “还是吵醒你了,可以继续睡。”林宇浩低首吻了一下储凝道。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从这几天相处的情景来看,林宇浩有个毛病,就是动不动就喜欢抱着她,这样会让她觉得她的两只腿只是个摆式而已。 “乖--,再乱动,我就扔你下去了。“林宇浩威胁道。 不过他的威胁倒是起了作用,储凝乖乖地闭了嘴,然后双手紧抱着林宇浩的脖子,好似下一刻林宇浩真的会将她扔下去般。 “先休息一晚,我们明天一早便回y城,可好?” “好!我都听你的。”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了林宇浩的两居室公寓,他将储凝放在自己的床上,又去洗漱间打来了热水,细心地给储凝洗脸擦手,然后自己则去洗了个澡,待回到房间时发现储凝竟又睡着了。 “看来长途的劳累可真不适合你。”林宇浩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时间不早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吃晚餐呢!” 林宇浩看了看表,看储凝这睡势,去外面吃饭是不太可能了,他只得来到厨房,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可吃。 他平时要么是在公司餐厅吃饭,要么就是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在家煮饭的机率几乎没有。所以打开冰箱后,他发现里面除了饮料和水外,竟找不出一点可以吃的东西来,林宇浩顿时有些的失落,忽然发现单身的日子真的很可怜,显然同他拍拖了三年多沈蓉蓉,已直接被他忽视。 他想到以后便是两个人了,可不能饿到了储凝,于是他重又打开冰箱,估了估里面的放置面积,决定从今往后,得装满整个空间才对。然后他又在厨房翻找着,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找到一点米和一瓶罐装红枣。 “就红枣粥了。”林宇浩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喜道。 他迅速地拿出电饭煲,抓了两把米洗干净,然后在罐子里取出一把红枣,一颗一颗仔细地清洗后,放入电饭煲中一起煮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宇浩又回到了房间。看着依然在熟睡中的储凝,林宇浩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在很多年以前,他经常会想象着一个画面,就是他们两人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她每天在家做好饭菜等着他下班。吃完饭后,他们携手在附近散散步、看看斜阳,清晨两人晨跑完后,相携坐在一起看着日出。 后来,他觉得那是多么的遥远,远到能看到她一眼,他都觉得是一种奢侈。但是,她如今就这样躺在他的身边,如果老天爷不再捉弄他们的话,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让他们分开了,即使是他的亲弟弟林宇瀚也不行。 ‘凝,我林宇浩何德何能,能得到你这么多年的爱,可我这么多年来究竟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先是一厢情愿地将你往宇瀚身边推,再接着是同沈蓉蓉拍拖、甚至订婚,直到现在,我竟然才醒悟我是多么的混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定要幸福 “宇浩哥--”储凝的声音突然在林宇浩头顶响起,林宇浩抬起头,储凝清澈的眼神便映入眼帘。 “你醒来了,对不起!因为不常在家吃饭,所以家里也就只有大米和一罐红枣,我煮了红枣粥,你可不许嫌弃。”林宇浩带着歉意道。 “已经很好了!宇浩哥,你一路上还要照顾我,也一定很辛苦,你也上来休息一下吧!”储凝朝里面挪了挪位置,示意林宇浩也到床上躺下。 “是有些累,不过看到你睡醒了,我又不那么累了。”林宇浩嘴上虽说不累,可是还是听话地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储凝的身边,又将储凝搂至怀中,轻轻地抚着她长长的秀发。 “宇浩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的工作--”储凝欲言又止,很明显,她非常担忧林宇浩的工作情况。 “你别担心,沈董向来工作和私事分得很清楚,不过可能见到沈蓉蓉时,会有些尴尬,如果将来真的相处不便的话,我便辞去这工作也罢。” “宇浩哥,不可!” “为何不可?莫非你不想信我的能力,要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创世纪’,一来是因为感恩沈董当年对林家之恩、和‘创世纪’对我多年来的栽培;二来我不想让妈妈担心,可并不是我出了‘创世纪’后,找不到工作。” “我相信宇浩哥的能力,虽然我想着,以后宇浩哥每天上班都有可能会见到沈小姐,心里便会不太舒服,但是我绝对相信宇浩哥的为人,所以你不要在意我的想法便可。” “凝,过去的三年多、不--,应该说是过去的这么多年来,我都对不起你,害你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流泪了,相信我。” “宇浩哥,我当然相信你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可不许你再提了,再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如今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所以我们都不要再提过去了好不好?” “好,我们都不再提过去,那我再陪你躺一下,等粥熟了我们再起来吃,好不好?” “嗯!” 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只是这不眠的却已不是林宇浩和储凝两位当事人。 林宇瀚痴痴地盯着那扇窗户许久,此刻,灯灭了,林宇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们即将要走的路很艰难,但是他希望他们能一直坚持下去,既使不被认同和祝福,也决不能分开。 林宇瀚终于明白为何这几天,他总是心绪不宁了,当得知哥哥带着储凝逃离的那一刻,他说不清心里是解脱还是难受,解脱的是,哥哥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代表着他终于肯正视他自己的感情了。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哥哥,祝福你们!’林宇瀚在心里祝福道。可是祝福过后,林宇瀚又非常的难受,那个让他们兄弟爱得死去活来的臭丫头,终于变成哥哥的人了,不久的将来,他必然还得低首喊她一声嫂嫂,可是,为什么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呢? 那个从小和自己对着干,却整天追在哥哥身后像个小跟班的傻丫头,如今真的和哥哥在一起了,林宇瀚发现他的潜意识里,竟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华灯初上时,林宇瀚终于看到他们了,看到哥哥林宇浩嘴边那若有若无、充满着幸福的笑意、从车上抱着睡意朦胧的储凝上楼时,林宇瀚很想狠狠地上前揍哥哥一顿,但是看着在他怀里的储凝疲惫的样子时地,他竟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因为她竟然不忍心吵醒她。 虽然,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他想过他们之间的种种可能,但是当真正面对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的心,他的内心挣扎着,有不甘心、有祝福、有责怪他们的冲动、但更多的是替他们担忧。 一周了,当表哥方维南告知他,他们会乘座今天的班机回来时,他便像打了鸡血的热血青年般,从早上就来到林宇浩的公寓楼下等待着。虽然知道她们最快的一班机要到傍晚才会抵达,可是他依然等待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着他们,看着就好。 本来他看到他们之后,便可以走了,但是楼上那扇窗户的灯光却像有魔力般地吸引着他,让他一直挪不开脚步,只是痴痴地看着那扇窗户,直到灯灭了、他的心也跟着沉了、碎了。 他知道身后那辆乌黑的毫车里,表哥也必定在里面,想必也和他一样,有着相同的焦灼与期待吧? ‘储凝,你是何其的幸运,被我们几兄弟爱到极致,或许流着方家血统的男人,注定统统都要为你而疯狂吧!不、为了你疯狂的人何止我们几兄弟?’ 罢了,别人再疯狂又有何用,她的心如磐石般,除了哥哥一人,任谁也化不开。 罢了,时间不早了,他真的该走了。 于是他最后又看了一眼那扇窗户,然后拭了拭眼角,毅然举起脚步,转身、离开…… 方维南看着刚刚离去的林宇瀚,又看了看林宇瀚刚才痴看了许久的窗户,然后丢掉手中的烟头,拔了一通电话。 “派人看着他,确保他的安全,另外的人全部撤掉。” 次日早晨,林宇浩和储凝很早便醒来了,昨晚他们竟然一躺到天亮,红枣粥煲好之后,自动保温了一晚上,可是早已干成了块,是没法吃了。 林宇浩只好倒掉,然后两人空着肚子下楼,准备在回y城的路上再找地方吃,只是他们刚到地下室时,林宇瀚正堵在地下室的出口处。 “宇瀚,你没有上班吗?”林宇浩好奇地看着林宇瀚。 “哥,你不是也没有上班吗?”林宇瀚怒目对视了回去,然后看也不去看储凝,便让她去车上等着。 储凝看着林宇瀚欲言又止,然后又看着林宇浩,在林宇浩的示意下乖巧地进了停车场。 等储凝的身影刚消失,林宇瀚立即上前揍了林宇浩一拳,可林宇瀚好似等着他的拳头般,竟硬生生地承受了。这样的林宇浩更让林宇瀚生气,他又上前对林宇浩揍了好几拳,然后两兄弟就这么坐在地下停车场的门口,都不言语。 “对不起!宇瀚。”忽然林宇浩开口道。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林宇瀚故意装作没听懂,然后转头看着林宇浩:“哥,你既然选择了她,从今以后,就请你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流眼泪了。” “我必将倾其一生,换她今生幸福!”许久,听到林宇浩徐徐出声。 “这样我就放心了,祝你们幸福!” “宇瀚,当年你和姜小姐分开的原因,也和储凝有关吧?”林宇浩突然问道。 “和储凝无关,是我把雨楠弄丢了,她说我的心捂不热,既使她的心是火热的,捂久了,也变得冰冷了。” “宇瀚--” “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说过会祝福你们的,所以你不要再说对不起我之类的话。我们是公平竞争,你能赢,是因为她爱的一直是你,从小就是,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 “那年你跑到甘肃--,是因为我和储凝吧?”这个陈年话题,林宇浩虽已心中有数,但是他依然重提,还是想林宇瀚亲口承认。 “都过了那么久了,哥哥怎么还在提这件事情?”林宇瀚的心里心中一滞,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哥,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去过甘肃,那曾是我这辈子感到最充实、最有成就感的一年。” ‘虽然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每晚对家乡、对亲人、对她的思念都是一种折磨,所有的思念全部化成了眼泪和汗水,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他的心里却说道。 “那好吧!别的我也不多问了,总之,哥哥也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执着下去。” “哥哥不用管我,你接下来要面对很多,也不知道妈妈这次怎么对待你和那丫头?” “妈妈那边我倒不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婶婶。” “那需不需要我去同婶婶--” “不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千万不要插手,无论婶婶怎样对待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林宇浩制止道。 “那就好,叔叔最疼那丫头了,我想他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宇浩没有回答林宇瀚的话,而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但他的眉心却是放松的,很多年了,林宇瀚好像都没有见哥哥如此的放松过。 ‘哥,你一定要幸福。’ “啪--”叶梅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女儿出走的这几天时间里,她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全是她,想着只要她的人能回来便好,她可以全然不计较。可是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起,她竟然什么都忘记般,羞愤加恼怒一时涌上心头,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一声不吭地就这样走了,你有考虑过爸爸和妈妈的感受吗?” “妈,是我错了,请您不要气坏了身体。”储凝捂着脸颊,哭诉道。 有生以来,母亲虽然偶然会对自己发点小脾气,但是像这样一见面就如此大动干戈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储凝心中雪亮,她这次是真的惹父母生气了。 “储凝,你怎么样了?”林宇浩也被叶梅的神色给吓到了,他赶紧挪开储凝护在脸颊上的手,发现她的脸上竟然已经肿了起来,还隐若有一个巴掌印,便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婶婶,叔叔,这不关储凝的事,一切都是我擅自作主硬逼着储凝走的,一路上,她都在担惊受怕中渡这过,她是害怕您和叔叔的责怪,婶婶,就让宇浩来承担一切吧!”林宇浩转身对叶梅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其一生 “宇浩,你好糊涂,你若不愿意同沈小姐订婚,当初就应该拒绝你妈妈的提议,可是你却偏偏又答应了,你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安心地同沈小姐订婚、结婚、生子,然后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便好,可你又为何又--”叶梅痛心疾首地数落着林宇浩: “储凝是一女孩子,名节对她是至为重要的,你现在脑袋一热就带着她跑了,若将来你再头脑一热,又弃她而去,你让储凝如何再有脸面见人? “婶婶,当初是宇浩思虑不周全,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您和叔叔表示歉意,您刚刚也说了,结婚生子、过一辈子,宇浩正是因为也想到了这里才突然醒悟的,我对沈小姐只有感恩,就是感恩于当年沈董给予我父母亲的恩情,才会一时糊涂,另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宇瀚,我不忍心见他难过。” “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那你就没有想过储凝如何自处吗?身为一个女孩子,她也有喜欢人的权利,她爱你们兄弟哪一个,我们都心如明镜,我们不说,正是因为知道你从没让长辈们操过心,相信你能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可是你们两兄弟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叶梅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好了,叶梅,孩子们都知道错了,你再一味的指责,他们只会更加难受。”储天行适时上前制止叶梅,又朝储意凝挥了挥手道: “储凝,你先陪你妈妈回房间,爸爸有话同宇浩说。” 储凝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着林宇浩,后者给她拭去眼角的眼泪,然后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微笑。 储凝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后,顿觉安心不少,她低头从储天行身边经过,然后搀着叶梅离开客厅。 “宇浩,我也很久没散步了,趁今天天气还不错,我们爷俩出去转一转吧!”储天行待储凝和叶梅离开后,转身对林宇浩道。 “也好,刚好我也有话同您讲。”林宇浩点了点头尾随储天行而去。 村前的杨柳树已经绽放出满枝的柳条、在和煦的微风下显得摇曳生姿,常年苍绿的冬青树在阳春时节显得更加翠绿,不知不觉中,大自然已悄悄地为人间换上了新装。 储天行同林宇浩一前一后走在汉江河边的河堤上走着,可是两人都怀着心事,并没有被江畔的美景所感染。 “宇浩,你决定了吗?”稍稍走在前面的储天行对身后的林宇浩道。 “叔叔,我想我该正视感情了,不管您和婶婶同不同意,这次我是不会放弃储凝的。”林宇浩语气坚定、不容怀疑。 “叔叔不是来劝你的,是想来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情。”于是储天行说出了他和林瑾文最初的想法,然后自我检讨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逼你早点醒悟,正确面对内心真实的情感,你当初也不会被逼做出那样的决定。” “叔叔,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当时便已猜了个七八分,但是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明知道您和妈妈的用意,还将错就错下去。错过的,我已无能为力,若能有所弥补,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弥补蓉蓉。” 储天行示意林宇浩一起在河边坐了下来,然后点燃一支烟,慢慢地说道: “其实,依储凝的性格,如果让我挑选女婿,我也觉得宇瀚更适合她。你也知道的,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任何的间隙,俩人在一起时欢笑更多,看得出来宇瀚疼惜储凝更胜过爱他自己,这也是你婶婶一直看好宇瀚的原因。 而你和储凝在一起,两个人都很压抑,虽然你已隐藏得很好了,但是你也别忘了,我们都是过来人,又岂会看不出来呢?所以当初你决定和沈小姐在一起时,我和你妈也没有表示反对,或许沈小姐能给你真正的幸福。 不过,你们兄弟俩可真不让人省心,宇瀚那小子竟也带了个女朋友回来了,罢了,我想是我们储凝没有福气,只要你们兄弟都能找到幸福,我和你婶婶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更不让人省心的是,真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宇瀚这小子又悄无声息地从国外跑了回来。” “我想,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储凝。”林宇浩喃喃道。 “这就是我生气的地方,我理解你们兄弟情深,都不愿意伤害对方。但你们要知道,储凝也是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一个物品,她也有自己的情感,她什么不说,并不代表她没有想法,不代表她不会难过。她是同你们一起成长,我想你更清楚,她对你们的感情并不比对我这个做父亲少,特别是对你,更是超出了亲情,我想这不是一天两天能产生的情愫。” “叔叔,是我对不起储凝,我希望能用我的余生来弥补对她这么多年的亏欠。” “你并没有亏欠她什么,你亏欠的是你自己,你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现如今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虽然方式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叔叔也松了一口气,叔叔因为看得更透澈些,所以并没有像你婶婶那么生气,因为叔叔知道,理智如你的林宇浩,只要和储凝有关的事情上,你都会失去理智,然后一定会处理得一塌糊涂。”储天行叹着气道。 “叔叔,您是说您肯原谅我吗?”林宇浩顿时抓住储天行的胳膊,好似下一秒储天行会改变主意般。 “就暂时原谅吧!至于将来,那就要看你将来怎么对我的宝贝女儿了。” “可是,婶婶那边--” “你婶婶那里我可帮不了你,这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了,最多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多损损宇瀚那小子。” “叔叔,宇瀚他--,今早去找我了,想必他这几天一直不好过?” “宇瀚那边,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交给我就行了。至于沈小姐,她也是个好女孩,而且她的父亲对你们林家,曾经有着莫大的恩情。”储天行犹豫了下,然后又道: “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人也相处了这么久,相信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而且沈小姐这几年来对你的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堵的,从这次取消你们订婚典礼的报道中看得出来,他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所以,你要将对她的伤害减到最小,必要时可以让你妈出面。” “我知道怎么做,蓉蓉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孩子,相信她定能想得通透。”林宇浩叹息着。 …… “你上楼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陪了。”叶梅回到房间后,冷冷地对储凝道。 “妈,您要打要骂随您,只要你不要再生气就好。”储凝看着如此冷淡的叶梅,不觉悲从心生,咬了咬牙,然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叶梅的跟前。 “你起来,等下你爸看到了,又以为我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了。 “妈,求您不要再这般的负气了好吗?” “我负气,你倒是嫌起我来了,我老早就对你爸说过,女孩子宠是可以,可是宠过头了,就会始得其反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叶梅顿时如火上浇油般,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来。 “妈,我承认,我丢了您和爸爸的脸,但是我和宇浩哥是真心想在一起的。” “我就想知道,他林宇浩到底有什么好了?他这么多年来不但对你不闻不问,而且还是要同别人订婚的人,这样一个人,就这么值得你不管不顾的去爱吗?” “宇浩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妈,您以前不也很喜欢他的吗?” “喜欢和做女婿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总之,你以后不可以再同他见面了。” “妈,宇浩哥看不到我,心里一定会难过的。” “宇浩、宇浩,你眼里、心里全是宇浩,他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你的心桎楛了这么多年,以至于你看不到宇瀚的半点好吗?” “妈,爱一个人,就是终其一生,宇瀚是好,可是我爱的是宇浩哥,从小到大,我只爱他一个人,既使没有宇浩哥的存在,我还是不会爱上宇瀚的,您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我就是不懂了,我不懂你看不清事实? …… 林宇瀚像个幽灵般、踉跄地离开了储宅,他是跟在林宇浩和储凝身后回来的,因为他不知婶婶会如何对待哥哥和她,心中也委实有些不放心,只得从江城跟回了y城。 虽然婶婶的那一巴掌犹如打在他的脸上般疼痛,但是看到如此执着的储凝,他也便放心地离开了。 远远地避开了在汉江河边的储天行和哥哥,他独自一个人行走在村前的那条通往y城市中心的村道上,不知走了多久,他竟发现他又来到了‘雅典’酒吧的门口。 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这里了,看来这间酒吧和他挺有缘的,每次最失意的时候,它都会及时出现。 只是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少了儿时的那些玩伴,他顿觉无趣。 他进酒吧后,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朝服务员要了支白干,刚学喝酒那会儿,都是喝啤酒,后来在甘肃跟老村长和梁三叔他们学会了喝老白干。 说起老村长,他又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上次联系他时,听说倩倩姐已经是鸽子洞小学的校长了,这么年轻就当了校长,他真心替她感到高兴,更希望鸽子洞小学能拥有更多的老师,那群孩子们值得更多、更好的教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如此的难过呢?老爷子,以前您同我讲,说喜欢一个女孩子,就要喜欢她的一切,要处处关心她,处处为她着想,所以我真心祝福她和哥哥一生一世。您看,我都这样做了,可是为什么会比以前更加难过呢?一定是你骗我的,我不信……,我不再相信你了,呵呵--’ 番外: 沈蓉蓉篇 成长的过程中,爸爸一直视我为掌上明珠,但是我却好长一段时间与他持续着冷战,现在想来,我实有些不孝。 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婆便无意中透露,妈妈的死,爸爸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一直用冷漠来对待爸爸的万分热情。 后来,外婆在我的不断追问中,才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在妈妈短暂的一生中,一直和爸爸心中的女人有着无形的纠缠与交织,以致于妈妈产后忧郁成疾,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只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外婆却一直不肯告诉我,久而久之,我便也不再追问。 而我,因为替妈妈不值,便在国外一呆那么多年不肯回国,只是为了报复爸爸当年对妈妈的无情。 我一直觉得妈妈的爱太过于卑微,卑微到即便是她的离开,依然都没有使爸爸醒悟,依然没有让爸爸因为愧疚,而停止对那个女人的痴情。 而是他为了那个女人,一个甚至不知道生死的女人,又痴守了二十多年。 有时我反而觉得,既便是爸爸在妈妈过世后,再重新给我打一个后妈,我也是能接受的,毕竟妈妈离世时,他依然年轻,可是,他竟然宁可独自过着鳏夫的生活,也不愿意再婚,到底那个女人对爸爸有着怎样的刻骨铭心? 但是,此刻,我终于有些理解爸爸的心情了,爱上一个人,就算是灰飞烟灭也义无反顾。 飞机落地的刹那,我的心由最初的期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那个在我心里装了一年多的男人,那个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让我的心丢盔弃甲的男人,此刻就在出口处等着我。 心,此刻被填得满满的,一年多的辛苦不算什么,不知是谁说的,沈家的基因是注定了痴情的基因,爸爸不用说了,像姑姑那样一个才华横溢、堪称女中丈夫的女人,却甘愿为了姑父放弃一切理想,几十年如一日守着一个‘沈园’。 好似印证了那句话一样,如今轮到我时,也彻底沦陷…… 出闸口的通道是如此的漫长,而我的心已经飞到了他的身边;通道又是如此的短暂,我竟然很害怕看到他,怕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神之后,更加让我沦陷。 爸爸,当年您爱上那个女人时,也是如此的愁肠百结吗?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吗?爱上一个人不应该是甜蜜的吗?可是女儿怎么会如此的彷徨和不安呢? 此刻,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虽然他从来都不会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像一个陀螺般,拼了命地学习,还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提前结束学业,义无反顾地回到了中国都是为了他。 但是这已不重要,因为能再见到他,天天守在他的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那个落寞得让我想掏出心来呵护、那个我爱到骨髓里、那个时刻同我保持距离的男人,我一定会让你眼里、心里全部是我,我在心里默默的发起了誓…… 那晚,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蓉蓉,我们交往吧!’时,我足足兴奋了一个晚上,可是因为我的汉语生疏,以致于找不到能形容我此刻心情的语句来。 那一刻,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爱情春暖花开的时候,丝毫未考虑他突然说我们一起交往是出于何目的,一味地沉浸在喜悦中。 可是短暂的交往后,我便发现,一切都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我因从小接受西方国家的教育,故思想方面自然比国内的女孩开放一些,可是这三年来,情侣间的亲密接触、恋人间的拥吻,我们几乎没有。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甚至一个亲昵的拥抱都不曾拥有过,但是我依然不介意,我坚信他能看得到我的真情和隐忍。 他和她私奔了,只留给我片言之语,然后也不管我的世界如何由欢喜变得伤悲,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忽然发现,认识了他好几年了,我依然不了解他。 一个稳重内敛的男人,在订婚的前三天,却带着另外的一个女孩玩起了失踪,我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但是却由不得我不信。 突然感觉感情的世界崩塌,这不是我认识的林宇浩,那个女孩,从在‘沈园’第一次见到她时,从他的眼神中我便读懂了,他的心里一直装着的那个人就是她无疑,可是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却如此的复杂,心疼、怜惜、漠然和疏离。 对,就是疏离,听维珍讲,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应该更加亲密吗? 直到他们消失的那一刻,我才敢承认,他们对视的眼神后面是惊涛骇浪的情意,因为那天在‘沈园’,她仓促退出会客厅后,他的眼神分明是痛楚的、压抑的,可是为何当初他对她可以无情,今天却又奋然、不顾一切地带着她逃离? 是因为我吗?今晚我同他说出‘你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而且还是我将来孩子的爸爸’那两句话时,我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难道他同我交往,却没有想过将来,我们会步入婚姻的殿堂,会过完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会生儿育女吗? 恨,我应该有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过后,我还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上班、下班、吃饭,不理会周围的人私下的闲言碎语,装作没有看到爸爸更加苍老的样子。 ‘爸爸,是女儿没用,三年多了,我依然捂不热他的冷硬的心。’ ‘看样子,我也步入您的后尘了,或许,我们两父女俩,此生注定要爱上那两母子了,为那两母子伤其一生了。’ ‘爸爸,我们还真是同病相邻呐……’ 你来到家里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房间,直至他离开,都没有出来。 从取消订婚那天开始,我除了上班外,其余时间都是这样把自己关里房间里的。 不知道你和爸爸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隐约听见书房里传来咆哮声、接着是摔破杯子的声音,又过了许久,听到书房开门的声间,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到我的房间门口又停了下来。 我流着泪无声的抽泣着,我的爱竟也是如此的卑微。 ‘宇浩,如果你此时能敲响这扇门,哪怕是给我一个虚假的解释,我想我也会小鸟依人般地扑进你的怀抱的,管他什么闲言碎语,什么理由都不重要,宇浩,只要你心里能挪出一点点的位置,那怕是指尖那么大小的位置,我知足了。’ 可是我在门后站了许久,这扇门外依然没有声音,我知道你没有走,你这是在愧疚、在忏悔吗?我不需要,我要的仅仅就是你打开这扇门,然后对我说:‘蓉蓉,对不起!’而已,殊不知,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痴求与奢侈。 许久的等待,换来的是一声叹息,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此刻的我方才有些后悔,你不敲响这扇门,我也可以打开这扇门的,我的爱已经卑微了三年多了,何苦再卑微些呢? 事实上,我真的已经打开了这扇门,我从门内冲了出来,想追上已走出玄关的你,可是我却被一个身影紧紧地抱住,我知道那是爸爸,她一定是不忍心我再卑微下去了,才阻止我前去的。 “蓉蓉,卑微的爱情,我们不要--”爸爸将我紧紧地箍在怀中,不让我挣脱。 “可是爸爸,我不能失去他,不想失去他--”我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希望你能回头来看看我。 我也不管它什么形象了,只知道如果今天放走了你,我的人生便如同爸爸般,只剩下遗憾。 可是爸爸将我箍得更紧了,紧到我几乎窒息,爸爸还一个劲地安慰着我。 于是我停了下来,因为挣扎累了,便也不想再挣扎了,更因为我听到了熟悉的车子启动的声音,然后是车子离开的声音。 然后我就这般软软地趴在爸爸的怀中,不哭、也不闹。 情到浓时,已然成伤! 你的人生中,我终于要退场了,我的人生中,你也终于要退场了。 虽有不舍,却不得不舍,虽有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受。 感情的世界里,我和爸爸一样,注定了是个失败者。 曾经固执地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相信我的爱可以感动你,将你对她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哪怕是一点,让我在你的心里占驻一个小小的位置、可以陪你渡过所有人生的苦难,我也会如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即使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千沧百孔,也甘之如殆,可…… 可是我发现错了,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曾经以为,爱是伟大的、自私的、甚至轰轰烈烈。殊不知,爱有时只是一场梦而已,当梦醒了,深陷其中的人儿就应该退场了。 宇浩,我的退场,是不想再给你压力,我知道,爸爸曾找过你和阿姨,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爸爸不知道,我讨厌这样的他,他这样做,会让我的爱变得更加卑微。 如此傲然的我,何时变得连爱都要别人的施舍了。 我走了,这片曾经让我充满希望的伤心之地。 此去经年,望各自珍重! (退场的人物,都有番外!) 番外: 林宇浩篇 我是个感情的懦弱者,一直都是! 因为懦弱,我将自己变成了工作狂,所以我的事业一直算是顺风顺水吧!可是正是因为我的懦弱,却伤害到了身边很多重要的人,先是宇瀚和她,然后便是蓉蓉你。 你们都是我此生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宇瀚是我的亲弟弟,这个是自然的,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我必定会想尽办法为他求得。 我爱她,也一直在等着她长大,渴求着与她度过婚姻的殿堂。但是我的内心却一直都在挣扎着,因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和我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有时候抱怨命运的不公,为何会让情同手足的两兄弟同时爱上一个女孩。 后来我终于明白,只要是同她接触过的男生,都会被她的气质和纯真无形地吸引着,而她,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足矣迷倒身边众多的男生。 当看到宇瀚也对她痴迷时,我痛不欲生,然后我甚至没有任何的犹豫,毅然斩断对她的情丝,虽然有些悲情,但是我对宇瀚从来都没有一点的嫉妒。 十年之久,我都将心中对她的爱意隐藏于心,不曾与她有过过多的交集,因为宇瀚也是我要呵护一生的人,重要的是,妈妈和婶婶也都看好他俩。 我默默的退出,远远的关注,心中的苦楚自是无人知悉。 这么多年来,我一边要忍住对她的思念、整日对她朝思暮想;一边见着她时,却又要装得冷漠与疏离。 爱与不爱,炽热与漠然,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蓉蓉,你能理解,爱一个人时,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痛楚吗? 爱情,有选择,就会有痛苦,不管你认不认同。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选择,都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最初我选择了你,是因为我想成全宇瀚,就像宇瀚为了成全我而停学、出走大西北,有时候,成全也是一种另类的自私。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于意料之外,当宇瀚的身边出现另外一个女孩子时,我的心顿时如同翻江倒海般,想必宇瀚见着蓉蓉你时,也是同感吧! 那晚,宇瀚在我的房间揍了我好几拳,这小子,长大后,动不动便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殊不知若要用武力,我比他强上许多,但是我却不能对他动手,我们俩兄弟的想法竟然不约而同,都以为身边有了人后,另一个便会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可是我们却都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 当宇瀚问我‘她该怎么办?’时,我也想着,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我想,我们两兄弟的行径,早已把她伤得体无完肤了,但是那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文弱女生,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孩子们上课、练琴。 终有不舍,即便是我下定了决心和蓉蓉你订婚,我依然还是对她痴迷不断,于是‘沈园’经常留下我的身影,只是我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那次,我看到她趴在叔叔的肩上痛哭时,我恨不能上前替她抚去眼泪,原来,她并不坚强,她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她的脆弱只会在懂她的叔叔面前表现出来,还好,她有个从小懂她、爱她的父亲。 当舅妈同我说,‘如果觉得你的心也在痛,那就过去吧!’时,我的脚步已在动摇,我几乎就差点上前了,但是下一刻,我又生生忍住了。因为我怕我这一脚跨出以后,之前所做的一切均都白费。 所以,我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然后转身而去。 蓉蓉,的确是你那两句话提醒了我,那夜你走后,我一直心绪不宁,你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回想,我突然觉得很是悔恨和恐慌,我无法忍受和我不爱的人相守一生,无法忍受和我不爱的人生儿育女。 这三年多来,我一直谨守着礼仪,不敢对你有半分的逾越,怕是我的内心对你也是有些排斥的吧!只是我自己没有及时看清罢了。 真是造化弄人,当初宇瀚的拳头没有揍醒我、妈妈激将方法没有激醒我、甚至连她的眼泪也没有融化我决绝的心,反而是蓉蓉你的一句话惊醒了我,所以我感激你,一语惊醒了我这个一直生活在梦中的人。 我无法想像,有朝一日我能否看着她也步入婚姻的殿堂、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看着她同别人相守一生,我觉得我一想起来便会疯狂。 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生数之不尽,虽然她从来都不曾理会,但是只要在她身边出现过的男生,都会很快地消失在她的眼前,我知道一定是宇瀚那小子的杰作了,那是那小子从小到大,唯一做坏事还被我竖起大拇指的。 为此,他对于赶走她身边爱慕者这件事情,从来都是乐此不彼的,我也懒得去指责他。 婶婶却一直在纳闷,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大学毕业了,直到工作了,也没有听说过有一个男生追求她,每每看到婶婶和叔叔唠叨着这件事时,我和宇瀚都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如果让婶婶知道这都是我们俩兄弟的杰作,不追着我们绕汉江河三圈才怪。 情到浓时,已然成伤! 蓉蓉,对不起!原本我是想同你陪罪来的,可是,在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依然想着她。 我在你的门外站了许久,我想敲开这扇门,同你当面说声对不起,但是我却又生生地忍住了。 蓉蓉,这几年来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你是一个优秀且出色的女孩,不,应该说你们沈家,没有一个人是不出色的。 而你,放弃国外优渥的深造机会,毅然的选择回国,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原因,我林宇浩一无所有,能得到你的爱是今生最大的幸运,一面是恩情、一面是感情,我想,我终于还是倾向了感情,我也必须尊重我的感情,你所有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为此我深表报歉! 此生,我唯有同她共同走过,才不会留下遗憾,所有的一切,唯有化作一场叹息…… 蓉蓉,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我而憔悴,更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我影响工作,沈家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沈董的所有希望,也是整个‘创世纪’未来的希望,你只有振作,才有希望撑得起来。 我林宇浩今生不求得你的原谅,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定然不会如此的的懦弱,一定不会将感情处理得一塌糊涂,起码,我若爱一个人,便会义无反顾,不会像今生如此的优柔寡断,不仅伤害爱我的人,也不会伤害我想一生保护的人。 蓉蓉,想必你现在恨着我,那晚走得仓促,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就那么硬生生地带走了她,任凭她在路上哭成了泪人儿,我想,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就连对她爱的方式都是如此的粗俗,竟然用私奔的方式来宣告着世人。 蓉蓉,对不起!如果我不爱你,却又娶了你的话,我不敢想象,那将是对你怎样的伤害,你一定不能容忍将来睡在你身畔的人,甚至在睡梦中都在喊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对吗? 不,就算你能容忍,我却不能这般地混蛋,好在我及时醒悟,也好在你依然年轻。 而我,感觉已经苍老了,老到身心疲惫,可是我还得为了我的爱情努力拼博着,情长路漫漫,我不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与祝福,但是我希望你能渐渐地忘却我,这个曾经带给你无限伤痛的人。 我带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沈家偌大的客厅,刚走出玄关,便听到了门锁的声音,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用猜,那一定是蓉蓉你的脚步声了,于是我犹豫着,并缓下了脚步,只是你在客厅时已被沈董给拦下了,那个在书房里朝我咆哮着、甩了我一耳光,我却不但不恨他,反而感激的人。 你的爸爸永远都是一位理智的人,理智到我望尘莫及,我想他给我的那一巴掌,也是希望我对你、对沈家不再觉得有那么多的愧疚吧!沈家的情,我们林家欠了两代人,我想此生、来生也无法偿还清楚了。 我走了,或许踏出这个厅之后,我和你的关系,从些便是少东家与职员的关系,我感谢你在媒体面前给了我莫大的情面,没有让我身败名裂,也感谢沈董博大的胸怀,依然让我留在‘创世纪’工作。 为了避免将来和你见面之后的尴尬,我本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创世纪’的,但是能让我弥补对沈家的亏欠的,也只有留在‘创世纪’,继续为其发光发热了。除非是蓉蓉你开口让我离开,我才会离开。我也时刻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我离开的那一天,代表着我对沈家的愧疚也已减至最低。 我听着你在客厅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感觉我的眼睛也酸涩不已,蓉蓉,你的哭声和她一样的令人心碎,只是她哭起来时,场面更为壮观,更加让我心疼。 我不敢转身,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不是担心我的心会被你的哭声融化,而是我真的不忍心再次给你希望,然后又再次让你失望。 于是,我在你绝望的哭喊声中,艰难地挪开了脚步,上车、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相见遇阻 林宇浩重新恢复工作后,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都显得特别的忙碌。 白天,他为了避免见到沈蓉蓉时的尴尬,所以一直都是呆在办公室的,不过落了几天的工作堆在一起,他也还真没有时间离开办公室半步。 最近几天下班后,他会第一时间跑去超市购物,然后把闲置的另外一间房重新找人装修了一下,又添置了一个大大的衣橱及梳妆台,然后是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 就像今天,他下班后便迫不及待地去超市买了一冰箱的食物,硬是将整个冰箱塞得满满的。 一切整理完后,他又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便苦恼起来。 因为这几天他都赶回了y城,主要是想看看储凝,可是他却一直被婶婶堵在储家的客厅,根本无法见到储凝,打电话储凝也接不到,因为她的手机自回y城之后,便被婶婶给没收了,他们现在就连聊天都已成了奢侈,尽管他绞尽了脑汁求婶婶,可依然不能使她心软,可见他们这次是真的气到她了。 有几次他甚至想求救母亲林瑾文了,可是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母亲一定也同叔叔般,对愤怒中的婶婶敬而远之,无奈之下,他只能每天在储家赖到晚上睡觉的时间,在叔叔同情的眼神中独自回到家中,独自来到阳台上,对着汉江河对岸的那扇窗户,暗自伤神。然后在第二天清早,又顶着两只熊猫眼赶回江城上班。 此刻,他又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找出储凝的号码,这个时间段,婶婶要么在厨房忙碌,要么都在客厅吃饭,他祈祷储凝能幸运地接上电话。 事实证明林宇浩猜的是对的,他的苦恼也正是储凝的苦恼,两个有情人刚好走在一起,甜蜜的日子还不到一周,便被扼杀在摇篮中。 除了吃饭时间外,储凝的时间都几乎都只能呆在卧房了,所以自从那天清晨回y城以来,她同林宇浩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话,更别说见上一面了。 此刻正是储家的吃饭时间,储凝正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饭粒,储天行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模样直摇头,然后不停地朝她碗里夹着菜。 “爸,我吃不了那么多,您自己吃。”储凝又将碗里的一块排骨夹给了储天行,然后看到储天行朝她抛了抛眼色,然后朝叶梅斜睨了一下。她立即会意过来,赶紧也在菜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到叶梅的碗里。 “妈,您也吃。”储凝讨好地对叶梅道。 “我可不吃你们父女俩那套,总之,以后你哪里也不能去,就给我留在家里便好。” “妈,那我也得工作啊,总不能让您和爸爸养我呀!” “工作是要的,可是如果你想在江城工作,那就免谈,‘沈园’那里我也同沈院长讲过了,让她另外请人。”叶梅冷着脸道。 “妈,您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不能不让我去‘沈园’啊!您不知道那些孩子们都已经很可怜了,虽说少了我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我更了解他们的脾性,知道怎么去同他们沟通。”储凝急得几乎哭了起来。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可以去‘沈园’,但是必需同宇浩了断,以后就让宇瀚送你来回,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了。” “那我选第二条!” “第二条便是,既不去‘沈园’,但是也必需同宇浩了断。” “妈,我早就同您说过,我同宇瀚是绝对不可能的,您怎么就不明白呢?为何您一定要拆散我和宇浩哥呢?” “我没有硬逼你和宇瀚在一起,但是至少你和他在一起我比较放心些。” “您与其让宇瀚接送我,还不如直接让我在y城找份工作得了。”储凝嗖地站了起来,她委屈地朝看着叶梅,可是后者根本不理会她,依旧吃着饭。 “在y城工作也好,这样妈妈更加赞同,这样我更省心。” “妈--,爸爸--”储凝欲哭无泪,求助地看着储天行。 “你别指望你爸给你解围,你现在犯的错就是你爸爸给宠的,所以,以后你的教育都由妈妈来。”不待储天行开口,叶梅便抢先对父女俩道。 储凝正想说话,熟悉地手机铃声响起,可手机在叶梅手里,根本就没有给她的可能,储凝可怜兮兮地看着储天行,眼泪也哗哗地流了下来。 “叶梅,是宇浩打过来的吧?那孩子好几天都在江城和y城之间来回奔波,你再狠心不让他们在一起,总得让他们说上几句话吧?”储天行沉重地对叶梅道,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开口为储凝和林宇浩求情。 “天行,我也不忍心这么对他们,但是我的出发点也是为我们女儿好,宇浩和她,不适合。”叶梅说完直接挂断了林宇浩的电话。 于是客厅沉寂了,储凝突然觉得叶梅无比的陌生,以前那个百般疼爱自己的母亲究竟去哪儿了?她在心中问道。 “妈,我听您的,明天我就去城里找工作,从此做个您心目中的乖乖女。”储凝说完堵气般,再也不看一眼叶梅,径直回到卧室,然后趴在床上抹着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正当她迷迷糊糊之际,卧室响起了敲门声。 储凝负气地没有理会,依旧慵懒地趴着不动。 “是爸爸,可以进来吗?”是储天行的声音。 “爸爸,请进来。”储凝听到是储天行后,迅速起身擦了擦眼泪道。 储天行推门而进,他一眼便看到眼睛肿得像核桃般大的储凝,不由得一阵心疼。 “还在生妈妈的气吗?”储天行在储凝的床边找了张椅子坐下,边帮她擦着眼角还未拭尽的眼泪边问道。 “爸,我没有全怪妈妈,必竟是女儿有错在先。”储凝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给你妈一段时间吧!她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也许,这正是她考验你和宇浩在一起有多大决心的时候,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尽量顺着你妈妈才行,可不能再向今天这般负气了,等她的怒火稍微小些的时候,我会多劝劝她的。” “爸,真的好感谢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不但没有责备我,还时常开导我,如果没有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傻瓜,因为我是你的爸爸嘛!发生这样的事,爸爸和妈妈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妈妈和爸爸处理的方式不一样,你妈觉得以后把你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而爸爸,觉得把你交给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才放心,而宇浩,无论从哪方面,都是爸爸最想托付的人选。” “爸爸,您一直是最懂、最爱女儿的人。”储凝突然抱着储天行的脖子痛哭起来。 有人说,人生得一知已足矣!而她觉得,人生有父如此足矣! “别再哭了,眼睛都肿得核桃般大了,这几天虽然宇浩没有见到你,但是爸爸每天都在客厅陪着他,你妈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故也没有给他什么脸色,必竟宇浩还叫她一声婶婶,再说了,你林姨一直没有出面处理这件事情,也是想让你妈先消消气,等她气消得差不多了,你林姨也会适时出面的,她们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好姐妹,没有什么人比你林姨出面更为合适了。” “爸,这几天我没有看到宇浩哥,也没有看到林姨,我一直以为是林姨不喜欢我和宇浩哥交往,更喜欢沈小姐,所以才不来我们家的。” “你林姨疼你都来不及,不过之前一直是同你妈的想法一样,希望你和宇瀚成为一对,但是你既然选择了宇浩,她也没有道理硬拆散你们。” “那我就放心了,爸爸,我可不可以同宇浩哥通一下电话。”储凝拍了拍心口,又渴求地看着储天行道。 “你看--”储天行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说道: “你的手机爸爸是拿不到了,爸爸把索性把自己的手机拿来给你,你和宇浩通完电话后,便将它放在书房里就行,爸爸明早上班前去拿。” “谢谢爸爸--”储凝虔诚地接过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道。 “打个电话给宇浩,让他不要每天两头跑了,我看他这两天精神不佳,有些为他担心。至于工作的事情先稳住你妈再说,就按你妈说的,先在y城找份工作吧!等你妈气消了,再和她商量回江城工作的事情。”储天行本打算出去的,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交代着储凝。 “好的,爸爸,我会按你说的做的。”储凝再次谢了储天行,待他走出卧室后,便迫不及待地拔通了林宇浩的手机。 嘟嘟声响起时,储凝的心已开始变得紧张。 “是储凝吗?”电话很快被接通,似有心灵感应般,立即传来林宇浩焦急的声音。 “宇浩哥--”几天来,第一次近距离地听着林宇浩的声音,储凝一时百感交集,眼泪竟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乖,别哭了,我现在就回去,我必定求得婶婶见你一面。”林宇浩听到储凝孩子气的哭声,顿时也变得无助起来,此刻他们一个在江城,一个在y城,所以他也唯有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重觅工作 “宇浩哥,对不起!这几天妈妈给你难堪了,希望你不要怪她。”储凝噙着泪对林宇浩道。 “傻瓜,我当然不会怪婶婶了,这也是她爱你的方式,只怪我太没用了,都几天时间了,还是没能赢得婶婶的原谅,反而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林宇浩自责地道。 “妈妈的脾气一直不好,这次更是反常,爸爸说等她气消了就好了,对了,你以后不用每天回y城了,周末的时候回来便好。”储凝不忘叮嘱道。 “可是我每天都想看到你,就算是见不到你本人,离你近些也是好的。” “可是你这样来回奔波,我会更担心的。” “我没事,在江城我什么事也做不了,也只是干着急而已。” “宇浩哥,你,你这几天工作还顺利吗?” “当然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呆在办公室里面忙碌,对了,我把隔壁的房间重新装修了一下,和你现在的卧室有些相同,我希望你回江城后,和我住在一起,这样我也好照顾你。”林宇浩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工作中的事情,他不希望储凝参与,知道得越多,只会使她徒增烦恼而已。 “宇浩哥,我可能暂时回不了江城了,妈妈不许我回‘沈园’,让我在y城找份工作。” “可y城哪有适合你的工作?再说你现在还是武阳名义上的学生,你一直不去学校,武阳也不好处理。” “爸爸说这只是暂时的,他说等妈妈不再阻拦我们了,让我和你再商量去江城工作的事情,而且武阳那边,爸爸已经替我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事的。” “还是叔叔想到周到,那就只能暂时这样安排了,明天我安排休假,回y城陪你找工作。” “不用了,y城就那么大点,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吗?” “可是我想立即就能看到你,怎么办呢?” “你再忍忍吧!估计妈妈会同我一起去,妈妈看到你,准会不高兴了。” “好吧!委屈你了,你工作找到了后,再想办法告诉我地址。”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要早点休息。” “我会的,凝,我会想办法带你回江城的,可你不能再哭鼻子了,否则再看到你就不漂亮了。”林宇浩心情虽然沉重,但是不得不装出轻松的语气。 …… 次日清晨,储凝一大早就起来了,简单梳洗后,便清爽地下楼来到客厅。储天行已经出去了,客厅就剩下叶梅一个人在吃早餐。 “快来吃早餐,吃完后我陪着你一起去找工作。” “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出去找份工作而已,还要您陪着,让别人看了不笑话才怪。”储凝虽然猜了个七八分叶梅必定会跟着她前去,但是依然觉得有些别扭。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刚好要去城里置办点东西,我到了城里后,你去面试,我就去采买东西,最后会合一起回来吧!呐,你爸为了给你省时间,一大早就去职介所看了一圈,将合适的招聘信息都给我发了回来,你先去这几家看看再说。”叶梅说完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条递给储凝。 “知道了!”储凝接过纸条看了看,然后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 正准备出门时,一辆豪车停在储家院子前,储凝认得那辆车,她先是看到方维珍从车上下来,紧接着方维南也从驾驶室里走了下来。 “维珍--,方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储凝看着方家兄妹,不解地问道。 方维南抬头审视着储凝,眼里有复杂的情绪,看得储凝有些不自在。 “婶婶,早上好!我得知储凝回来了,所以想来看看她。”方维珍对着尾随而至的叶梅寒暄道。 “你们有心了,储凝一切都挺好的。”叶梅的眼神里有些戒备,她复杂地看着方家兄妹。 “婶婶,听院长妈妈说储凝真的不回‘沈园’了,我很是着急,所以一大早便拖着哥哥陪我来y城,就是想再同婶婶您再商量商量。”方维珍又详细对叶梅说明了来意。 “方先生,方小姐来了,我已经同沈院长讲得很清楚了,储凝不太合适去江城工作,所以我现在正打算陪她去y城找份工作,离家里近一点,我也好管束一二。”叶梅摇了摇头道。 “可是婶婶,我和的‘沈园’的孩子们天天都盼着她回去呢?” “方小姐,我知道以前在武阳时,你对我们家储凝便照顾有加了,在‘沈园’,你和沈院长更是格外关照,但是我们储凝不争气,所以我才想把她放在身边*,请不要再阻止我了。”叶梅态度坚决,语气不容置辩。 “婶婶--”方维珍还待争辩,方维南便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又对叶梅道: “婶婶,我觉得在y城找工作也不错,这样每天都可以回家来,虽然我觉得这个小城可能会埋没她的才华,不过暂时性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如这样,刚好我们今天也来了,不如陪着储凝一起去找工作吧!我们有车子更方便些。” “妈--,维珍和方大哥那么忙,好不容易来一趟y城,你也不忍心让他们马上回江城吧?”储凝也点着头道。 “对、对--,婶婶,您就让我们陪储凝一起去找工作吧!我们也可以给她把把关,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的。”方维珍也使劲地点头道。 “算了!我也不和你们年轻人一起凑了,既然来了,那只好麻烦你们兄妹陪储凝去了,晚上一起来家里吃个便饭吧!我在家里等你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梅也不好再推辞。 “婶婶,你真是善解人意,那我们就出发了,储凝上车吧!”方维珍说完朝储凝挥着头道。 “你好自为之吧!”待储凝上车后,叶梅又叮嘱着道。然后看着渐渐远去的车辆,不禁悲从中来。都说养女贴心,可是,她养的女儿,怎么能让她如此的操心呢? “储凝,我可见到你了,才几天不见,你竟然瘦成这样子了,我都心疼死了。”待车子出了村头后,方维珍便迫不及待地搂着储凝心疼地道。 “维珍,对不起!这么久了没能同你联系!你一定怪我了。”储凝眼圈发红,自从那晚离开‘沈园’后,一边好些天,她和方维珍都没有见过面了,此时突然相见,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般,可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然,我每天都在数落你呢?要不是昨晚大表哥给我电话,说你一直被婶婶剥夺了自由的权利,我说不定会一直怪你是个小没良心的。”方维珍嫌弃地看着眼圈发红的储凝道。 “宇浩哥昨晚有给你打电话?”一听林宇浩昨晚有打过电话给方维珍,储凝便好奇地问道。 “是啊!他很是焦急,说你的电话被婶婶没收了,还不准你和他见面,还说婶婶逼你在y城找工作,大表哥很不放心,所以特地打了电话给我,希望我来陪陪你,这不,我一大早就过来了。” “维珍,谢谢你,也谢谢方大哥。”储凝知道林宇浩同方家兄妹一直不怎么合拍,能让他主动打电话给方维珍,可见他真是为了自己煞费苦心。 储凝不由得一阵温暖,林宇浩虽然从不在她面前表露情绪,却永远是最懂她的那个人。 “你别谢我哥哥,他可是硬被我拉过来充当司机用的,如果你觉得他碍眼的话,等下他都在车里面等待就好了。”方维珍顿时眼神有些复杂,她朝方维南伸了伸舌头道。 “我说方维珍,你这叫卸磨杀驴,好歹你哥哥我丢下那么大一摊子事陪你来y城,你倒是好,一见到储凝,我就马上变成路人甲了,做人这样可不行。”方维南朝倒光镜中的方维珍白了一眼,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储凝。 “方大哥,真是不好意思,你那么忙碌,找工作又比较费时间,我还是自己去找好了,如果让你们陪着我去找,我会很过意不去的,维珍,要不你和方大哥还是回江城吧!” “储凝,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能来,工作方面当然是安排好了的,权且就当我们兄妹俩来y城渡一下假吧!”方维南担心储凝误会,赶紧说道。 “就这样了,我们陪你找好工作,你呢?等找到工作后就请我们随便吃顿饭,可好?”方维珍也道。 “那好吧!方大哥,我想先到人民南路50号,对了,你不太熟悉路,要不我来前面指路吧?”储凝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也不矫情,遂对方维南道。 “不用,我用导航系统就行。”方维南找了个临时停车点将车暂停,然后在导航系统中输入地址后便重新上路。 “储凝,你不用去职介所吗?”方维珍如奇地问道。 “不用,我爸爸一大早就去了职介所,说是为了给我节约时间,就给我拍了些招聘信息,我选了其中的几家。” “储叔叔可真是疼你疼到心坎里去了,哪像我爸爸,除了供我们吃、穿、用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体贴地为我们兄妹做过什么了。”方维珍有些小小的失落。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文家兄妹 “我想只是关心的方式不同罢,方董事长一生荣耀,注定了不可能为你们做这些小事了,但他给予你们关心一定不会少的。而我的爸爸,他只是一位平凡、敬业的医生,他要求不高,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希望我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 “我觉得你们这样的家庭真的很让人羡慕,没有压力、没有烦恼。” “环境不同,所以注定了生活方式不同吧,想必也有很多人羡慕你的生活方式呢!” “可能吧!不过至少下辈子,我更希望到你们这种家庭里来。” 正说话间,车子停下了来,储凝朝窗外一看,人民南路50号的路牌已赫然在眼前了。 “这么快就到了呢!”储凝和方维珍一同下车,朝50号的大门走去,是一间叫‘欢欢’的幼稚园。 “需要我陪你们一起进去吗?”方维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了,方大哥,你在车上等我们吧!”储凝歉意地道,然后和方维珍进了幼稚园。 方维南望着储凝的背影,若有所思。从云南回来后,他是第一次见到她,不、在她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也远远地看到了她,虽是在宇浩的怀中,但他还是在短暂的瞬间看到了她的疲惫。 今早维珍来求他陪她一起来y城看储凝时,他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路上才得知储凝这几天被母亲关在家中出不了门的事情,他不由得一阵恼怒,身为当事人的林宇浩这个时候都做什么去了?但是得知林宇浩也被折磨得不行时,他才有那么一点点地同情起这个表弟来了。 爱与不爱都需要勇气,他方维南承认,强大如斯的他,在感情的世界里,也是个让人同情的弱者。 他能为他们做的,仅仅只是这样力所能及地帮着他们而已,除此之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为了感情,在痛苦中挣扎、逃离。 方维南突然觉得车里的空间狭小,他抽出一只烟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点燃了,然后幽幽地吐着烟圈,直到一支烟快要抽完时,便见储凝和方维珍的从幼稚园出来了。 “哥哥!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方维珍挽着储凝上车,然后对方维南道。 “怎么样?不满意吗?”方维南灭掉烟头上车问道,他没有问是不是面试不合格,因为在他眼里,只有储凝不愿意去的地方。 “其它的倒是没有什么?不过那个校董,看上去不太靠谱,要求每天早上六点半上班,到下午四点多种孩子们就下课了,可是还要以严明纪律来约束她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还必须搬到幼稚园里来住才行。” “是有些不靠谱,那下一个地方在哪里?”方维南听到道。 “其它的老师不也都是一样吗?要不,我先试试看?”储凝犹豫地看着方维南,又看着方维珍。 “拜托,那哪里是幼稚园,分明是一座牢笼嘛!对了,他还要你至少签一年的合同,你说你能在那呆一年吗?” “那西华路2号吧!”储凝想了想这个一年的合约,果断地说出了下一个地址。 一连几个地方都是和孩子相关的,可见储凝真的非常喜欢孩子,但都不太满意,确切地说,是方维珍都不太满意,总有这样的那样的借口推辞掉。 中午三人随便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餐厅吃了点,然后又继续一家一家地看着。 “维珍,已经看了好几家了,如果这一家再不行的话,今天可都白跑了一趟了。”最后,三人在一家有此古风、且看上去颇具规模,名叫天音阁的琴行前停了下来。 “那就进去看看吧!哥,你还是在外面等待吧!”方维珍拉着储凝就朝琴行走去。 琴行的老板是位年轻小伙子,和妹妹两人一起打理。小伙子也都是音乐学院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刚毕业不久,两人看到储凝时还没多大反应,但是看到储凝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时都大吃了一惊。 “储、储凝,请问您就是武阳音乐学院的那位音乐才女吗?”年轻的男老板手抖了抖,颤声道。 “正是本人。”储凝谦虚地点了点头。 “不得了了,文轩,这位就是青年音乐家江旭的学生,还受过韦叶城指点、年纪轻轻的就在音乐界享誉盛名的储凝喔!”年轻的老板兴奋地朝一旁的妹妹道。 “哥哥,那我们是不是太幸运?可是您不是在江城吗?怎么回y城了呢?而且还?”老板的妹妹文轩痴迷地看着储凝道。 “我--”储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现在名义上还是武阳的学生,因为母亲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便回y城来了,一来是回来多陪陪母亲大人;二来,是想照顾母亲时,顺便体验体验生活,对,就是体验生活。”一旁的方维珍赶紧答道。 “这位是?”叫文轩的女孩子看到方维珍也是眼前一亮。 “我是储凝的同学,现在的闺蜜,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只是陪她过来而已。”方维珍看着小姑娘挺活泼的,忍不住逗道。 “呵呵--,看你的气场这么强大,我们可不敢请你。倒是储小姐,我和哥哥一直非常的崇拜,不过我还只是个学生,哥哥也还是创业阶段,琴行的生意也不是那么景气,所以待遇方面肯定可能会让您失望了。”文轩小声地看着储凝道。 “没关系的,能请到储小姐在琴行工作,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我会给你最满意的待遇,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您同不同意?”小伙子立即接过文轩的话,歉意地对储凝道。 “请文老板讲,如果我能办到,定不会拒绝。” “是这样的,你看我当初创办琴行时信心挺足的,但是因为老师的资历原因吧!所以学生也寥寥无几,如果您加入了我的琴行,一定会非常的火爆,所以我能不能冒昧地请求一下,以琴行的名义为您做一下宣传呢?” “宣传?这样有用吗?”储凝有些疑惑,她也只是个刚出校门没几年而已,在外界,她甚至也还只是个学生而己,她不觉得自己有如此的效应。” “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只要您肯屈就,其它的就交给我们兄妹俩了,当然宣传内容一定也会经过您的同意后。” “那,我回去考虑考虑,明天再给你们答复好吗?”储凝想了想,回答。 “没问题,这个是我的名片,我叫文艺,这是我妹妹文轩,您来与不来地,一定要给我答复才行,如果您愿意来工作,每天工作7小时就可,您负责教孩子们声乐和古筝吧!您看如何?” “那好吧!那文老板我们就不妨碍你们了。”储凝接过名片,朝文艺、文轩两兄妹点头后,便和方维珍相携走出琴行。 “如何?”方维南上前边为她们开好车门边问道。 “好像这家还比较正常。不过,储凝,你还真打算为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兄妹打工吗?”方维珍朝储凝问道。 “这个琴行老板倒很有经济头脑的,这块地况不错,附近要么是住宅区、要么是学校。而且从外面看,里面装修及设施也挺有气势的,如果有储凝的加入,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了去,将来生意不好都难。”方维南插言道。 “哥,你也这么认为吗?可是,那个小文艺老板还没聘到储凝,倒是给储凝提了个要求,他说如果储凝加入的话,给储凝做一个宣传,名义上是说给储凝做宣传,可实则是给自己的琴行长脸面。” “这也是一种商业思维,我觉得他挺会把握机会的,关键是储凝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方维南从倒光镜中看了看储凝。 “我再考虑考虑吧!你们也知道看了那么多家,也就这家比较合缘,而且周边也有这么多的小朋友,这条路回家也方便些。” “那我们心里有底了,看来我们储凝的工作也八九不离十了,那现在我们去哪吃饭,中午随便吃了点,我早就饿了。”方维珍伸了个懒腰抗议道。 “储凝,你看去哪里吃,y城你做主。”方维南朝储凝道。 “那就去中央广场的y城大饭店吧!”储凝想了想,那个地方还算有些品味,方家兄妹陪了自己一天,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请他们吃晚餐。 “听起来不错喔!哥哥,开始导航吧!” 车子不一会儿驶入y城大饭店门口,方维南泊好车,三人下车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方维珍的电话便想了起来。 “是大表哥。”方维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储凝说道。 “那你快接啊!”储凝催促方维珍。 “大表哥……我们啊!正准备去吃晚餐,现在刚到y城大饭店门口……好吧!”方维珍挂了电话后,看着储凝道:“大表哥还真会抓住时机,现在正朝饭店赶来呢?” “你说宇浩哥他又从江城回来了吗?”储凝诧异地问道。 “可不是!”方维珍耸了耸肩。 “我们先进去找好座位再等他吧!”方维南淡淡地道。 “也好!维珍,我们先进去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醋味横生 车子不一会儿便行驶至y城大饭店门口,三人待泊好车正准备进去饭店时,方维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大表哥。”方维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储凝说道。 “那你赶快接吧!”储凝催促着方维珍。 “大表哥……我们正准备去吃晚餐……现在刚到y城大饭店门口……嗯嗯,好吧!”方维珍挂了电话后,赶紧对储凝道:“大表哥还真会抓住时机,现在正朝饭店赶来呢?” “你说宇浩哥他又从江城回来了吗?”储凝瞪大了眼睛问道。 “可不是!”方维珍耸了耸肩。 “我们先进去找地方坐下等他吧!”方维南则淡淡地道。 “也好!”储凝点了点头道。 三人在饭店大厅找了个人稍少的地方坐了下来,待服务生上了茶水后正准备点餐时,林宇浩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 “大表哥,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还没开始点菜呢?”方维珍朝储凝挤了挤眼,然后对林宇浩道。 “刚才打电话给你时,正离饭店不远。”林宇浩对方维南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储凝的身侧坐了下来,也不管方家兄妹是否尴尬,拖过储凝的手,深邃的眼神深情地看着她道: “凝,今天怎么没有打电话给我呢?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了一天了。” “我--,我今天一天都在面试中,所以--”储凝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缩回了手,歉疚地对林宇浩道。 “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担心你而已。”林宇浩赶紧又补充道。 “有维珍和方大哥在一起陪着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说好不用每天都回来的吗?”储凝也责问道。 “反正下班了也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看,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找了几家,需要先考虑考虑才能订下来。”储凝被林宇浩炽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方家兄妹,还好,他们正在和服务生讨论着点什么菜,并没有在意他们私下的互动。 “大表哥、储凝,我们的已点好了,你们再看看菜单,看还有没有需要增加的。”方维珍示意服务生将菜单和菜谱一并递给林宇浩。 “我都可以,宇浩哥你拿主意就行。”储凝对林宇浩道。 林宇浩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后又递给了服务生,接着拿起菜谱边翻看着边示意服务生记录,点好菜后将菜谱也一并交给了服务生。 “等下吃完饭后,你把这几家都说给我听听,我来给你把把关。”待服务生走后,林宇浩又转身对储凝道。 储凝点了点头,又轻嗯了一声。 “大表哥,储凝今天看了那几家,我都觉得不太靠谱,都要签合同,而且最少一年,你还是不用分析了,只有最后一家琴行,虽说规模还不错,那小老板也挺能识人的。我个人意见呢,虽然以储凝现在的资历,在y城这个小琴行工作,是有些委屈,但好歹只是临时的,所以我觉得可以考虑在这家琴行试试,其它的则都直接免谈。”方维珍道。 “那等下带我去看看吧!重要的是琴行的工作也不算辛苦。”林宇浩也点了点头道。 “宇浩哥,你还是今晚便回江城吧!否则明早又要起那么早赶回江城了。”储凝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对林宇浩道。 “你在y城,我只有尽可能的都呆在y城了。”林宇浩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储凝。 “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当着方家兄妹的面,储凝也不好意思再劝阻。 “没关系的,就当锻炼锻炼身体吧!”林宇浩又拍子拍储凝的手以示安慰,这时服务生便开始上菜了。 “咳--”一旁的方维南轻咳了一声,很明显,他是在抗议了。 “大表哥,你们若是要表示恩爱呢,不如等我们吃完饭后走了再继续,可以吗?”方维珍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道。 储凝顿时满脸通红,倒是林宇浩丝毫不在意,瞪了一眼方维珍后,继续痴迷地看着储凝。好在服务生已开始上菜,才给储凝解了围。 “大表哥你太偏心了,你点的全部都是储凝爱吃的,我和哥哥今天也辛苦了喔!”方维珍待菜上齐后,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不满地抗议道。 “别闹了,你不也是点了你爱吃的吗?还那么多话。”方维南插道。 “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啦!这不是气氛有些怪异吗?哥,你看你,和大表哥一样,都喜欢偏着储凝。”方维珍嘟着嘴,说完便开始拿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说都无意,听者有心,林宇浩顿时警惕地朝方维南看去,后者却镇定自若地开始吃菜,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情绪,可林宇浩的脸色却越来越黑了。 “来,多吃点才行,这都是你喜欢吃的,你看你,我几天没在身边,你都瘦成这样了。”林宇浩突然热情地朝储凝碗里不断地夹着菜,一下子将她的饭碗堆成了‘小山’。 “宇浩哥,我哪能吃下这么多?”储凝望着面前的‘小山’,忽然觉得别扭起来,记忆中林宇浩几乎不会给她夹菜,而像这般将她的碗堆成小山头的,更是头一回。 方维南顿时被林宇浩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想不到他这个表弟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在喜欢的人面前,依然像个愣头青般,掩饰不住情绪,变得醋味横生起来。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见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 “女生吃这么多会长胖的,储凝,你吃不完的都给我吧!”方维南遂不顾其他三人的眼神,直接将储凝碗里的‘小山’夷为‘平地’。 转眼间,方维南的碗里又堆成的‘小山’,方维南不管林宇浩骤变的脸色,自顾自优雅地吃了起来。 “方大哥!”储凝顿觉无辜,因为林宇浩正满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目光中透露着疑惑、幽怨与不满。 “噢--,宇浩哥,你这几天辛苦了,也要多吃点才行!”任她储凝再后知后觉,也明白林宇浩此时摆着一张臭脸的意思,出于虽没犯错,却依然自我检讨的好心态,带着笑脸、狗腿子似地讨好着林宇浩,还不忘一个劲地帮他夹着菜。 “没劲!”方维珍看了看林宇浩、又看了看方维南,嘟噜着道。 “怎么了?你也吃啊!”方维南似才想起妹妹的存在般,也赶紧给她夹着菜。 “谢谢哥哥--” 一顿饭就在如此怪异的气氛中结束,吃完饭后,方家兄妹便告别了储凝和林宇浩赶回江城。 结完帐后,林宇浩便拉着储凝的手来到停车场、上车、帮储凝系上安全带,不过直到车子驶出,竟然都不曾对储凝说过一句话,只是全程都黑着脸。 “宇浩哥,你怎么了?”储凝也意识到了这些,以为自己哪儿做得不对,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那家琴行在哪里?”林宇浩依旧黑着脸问道。 “我们现在就去吗?” “我怕以后找你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所以就今晚带我去看看吧!”林宇浩突然又放缓了语气,右手握住储凝的手道。 “宇浩哥,对不起!” “都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以后在我面前不可以说这三个字了,还是不听?”林宇浩轻柔地揉了揉储凝的秀发道。 “我一着急又忘了嘛!在学校区,就是仁义路6号,天音阁琴行。” 车子不一会儿又驶入天音阁琴行,虽是夜晚时间,但是学琴的孩子还算多,琴行两兄妹有些忙碌,还有几个没见过的成人面孔,看样子是琴行请的钟点老师。 “那个男青年是老板,叫文艺,穿着白色休闲卫衣、学生模样的是妹妹文轩,她还是一名大学生,他们兄妹俩是不是挺可爱?”储凝隔着琴行的橱窗指着忙碌中的文氏兄妹对林宇浩道。 “是个男老板,不去。”林宇浩又黑着脸道。 “呃--,为什么?这家可是我觉得最适合的了?” “一男一女,相处起来不太方便!”林宇浩不容置辩,又甩出一句话,差点将储凝给雷倒。 “哪里只有一男一女了,白天也会有学生和老师的,现在晚上更不用说了。”储凝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我们明天再找找看,行吗?”林宇浩又握着储凝的手,用软得不能再软的语气哄着储凝。 在林宇浩的潜意识里,如果把储凝放在一堆女孩子里面,他还放心些,可是只要把她和男性放在一起,他就会有种危机感,特别是现在,这种危机感,竟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些。 “宇浩哥,都说只是暂时的了,再说了,别人一个小男生,你难道还怕他欺负我不成?”储凝一想到今晚的林宇浩似乎丝毫不顾形象,如同打翻了醋坛子般时,这几天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心情也不由得大好起来。 原来林宇浩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原来,林宇浩也和她一样,担心会再次失去彼此。 “我明天不回江城了,专程陪你再找一天吧!如果实在没合适的,那就在这家琴行上班,可好?”林宇浩总算懂得后退一步。 “那好吧!可是我还得回家同妈妈汇报,不知道妈妈那一关过不过得了呢?” 第一百六十章 心跳加速 “也对!你看我又差点做让婶婶不高兴的事了。”林宇浩恍然拍了拍脑袋,懊恼地道。 “你是想说妈妈不通情理吗?”储凝瞪了一眼林宇浩。 “哪敢!你不得不承认,婶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心的,平时对宇瀚那小子就比对我好了,现在更是不待见我。”林宇浩无奈地说道。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嘛!” “对呀,我要非常非常地努力,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肯通融一下,让我们见见面,至少不用再这般偷偷摸摸的了。”林宇浩说完,在储凝脸的唇瓣上狠狠地吮吸了一口。 “宇浩哥--,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储凝捂着唇看了看车外的行人,嗔怪地对林宇浩道。 “我觉得正常不过了,你看看别人。”林宇浩朝储凝努努嘴,示意她朝车窗外看去。 储凝下意识地顺着林宇浩的眼神看过去,见有一男一女正在一处光线较暗的僻静处搂在一起激吻,便立马回过头,然后羞红着脸捶打林宇浩:“宇浩哥,你个大坏蛋,竟然让我去看这些。” 林宇浩则抓住储凝的双手,乘势将她拖至怀中道:“储凝,你知不知道,当一个人尝试过爱情的滋味后,分别,是对他最大的伤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正是我心头现在的写照。” 林宇浩说完之后又将储凝搂紧了几分,不过因为驾驶位与副驾驶位中间隔着较大的空间,所以这姿势? 储凝只能表示无语。 “我才不信,以前你差不多大半年不理我,还不是一样的过来了。”储凝心不在焉地道。 “谁说以前没有想的?不过以前再如何地想念你,都只能望而兴叹,因为你整个人都快贴上他林宇瀚的标签了,我哪里敢造次?好在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我自然要让你知道,我是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了。”林宇浩说完又蜻蜓点水般,亲了储凝的脸颊两下。 “我才不是你的人。”储凝从林宇浩的怀里蹭了起来,对着林宇浩白了一眼。 “好--,还不是我的人。”林宇浩好笑地看着储凝一本正经地更正着他的语病,然后又俯身在储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却又换来储凝的一顿粉拳。 “唉呀!林宇浩,才几天不见而已,你脸皮就变得这般厚了。” “好--,我不说了,我说对不起了,可以了吗?还不行,那我同意你来这里上班总成了吧!”林宇浩见储凝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赶紧将自己的底线也扔开了。 “你说了可得算数。”储凝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林宇浩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实在令她难以接受,几乎颠覆了林宇浩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当然了,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不过我们也得回去了,要不叔叔和婶婶会担心的。”林宇浩看了看腕表,失落地道。 “天色是有些晚了,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储凝又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也有些焦急地道。 车子离开琴行没多久时,林宇浩似想起什么似的,冷着脸对储凝道:“我明明只打了电话给维珍,可他怎么也一起来了y城。”很显然,他林宇浩对方维南的醋意还未减褪。 “你是说方大哥吗?维珍总不能自己坐客车来吧!而且每次维珍来y城,都是方大哥送的。”储凝解释道。 “储凝,你以后不许再同方维南接触了。”林宇浩一时语塞,遂霸道地对储凝道。 “为什么?方大哥不是你的表哥吗?而且他还是维珍的哥哥。”储凝不解地问道。 “不为什么?总之,他同我、同维珍都有关系,但是却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些,既便是将来见到他了,也不必对他如此的客气。” “宇浩哥,莫非你对他还有成见不成,听爸爸说,这次多亏了他暗中帮忙,我们俩才不致于名誉受损,按理说,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 “储凝,当一个男人,无故地对一个女人好时,你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如果不是对她有所企图,那么便是对她有着不可名状的情愫,他对你,极有可能是后面这一种。”林宇浩知道储凝对于感情方面后知后觉,也不指望她能自己想通,故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额--,我觉得不太可能,方大哥以前同我说过,他很多年前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他们匆匆相遇后,又匆匆分别了,可是他因为家族的原因,所以只能放下心中的爱,并没有对他的感情有所期待,所以便和李芷淇小姐订婚了。” “他同你说的吗?” “对呀!” “可是他为何要无缘无故对对你说这些呢?”林宇浩也越发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只是平时聊天时提及的,宇浩哥,所以是你想多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总之,你答应我才行。”林宇浩依然坚持己见。 “知道了,我答应你,以后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了,这下满意了吧!”储凝爽快地点头道。她想着以后不在‘沈园’工作,和方维南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不过爽快地答应之后,心里又有些小小的失落,便又小声地嘀咕着,‘哼!现在就把我管得那么紧,我都没管你和沈小姐之间的事。’ “我和沈小姐这一周来,见面的场合仅限于会议室,平时若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沟通的,都是助理在处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谁知林宇浩耳尖,立即解释道。 储凝随即感到脸颊发烫,还好,借着夜色的掩饰,林宇浩也看不太清楚。 “不过宇浩哥,你们必竟还在一个公司,总免不了相处的,你们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储凝觉得林宇浩和沈蓉蓉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相信时间久了就自然了,你若不喜欢,那我便辞职跳槽好了。” “宇浩哥,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可不能当真,大不了我以后不说了嘛!” “真心话?”林宇浩斜睨着储凝。 “嗯嗯!”储凝的头顿时点得像泼浪鼓般。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地接着赖在‘创世纪’吧!”林宇浩耸了耸肩道。 “宇浩哥,如果妈妈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该怎么办?”储凝突然有些担忧地道。 “那我就跪下来求婶婶,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未来的岳父大人和你未来的家婆吗?必要时他们一定会出面的,必竟为了女儿和大儿子的终身幸福着想,她们也总不能看着我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理不问吧!” 储凝顿时感觉心中一阵温暖,在储凝的记忆中,林宇浩从来没有跪求过人,除了一次,就是几年前知道林伯伯生前的事后,在爸爸面前跪过仅有的一次,如今竟然为了她,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个字,可见他真是对自己用足了心。 “那你就没有怨过妈妈吗?”储凝心中虽然感动,但是依然不动声色地质问着林宇浩。 “哪有?在我眼里,只要是你的亲人,也是我林宇浩的亲人,不管他们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不为难你就好。” “宇浩哥,那我们一起努力吧!相信我们的坚持,一定能感动妈妈的。”储凝信心满满地说道。 “嗯!我们一起努力!” 车子刚驶进村口时,储凝便让林宇浩停车熄火。下车后,林宇浩牵着储凝的手依依不舍。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我自己进去就行,等下妈妈看到了,说不定我连去琴行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就得整天被关在家里白吃白喝了。”储凝掩着嘴笑道。 “没关系!你若不上班,我便养着你就好,只是这见不到你的人,便是我最为头痛的大问题。” “我们耐心等待吧!对了,林姨知道你今天回来吗?” “还没来得及讲呢?你看我,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你是罪魁祸首。”林宇浩捏了捏储凝的脸颊,无奈地控诉道。 “这又是我的不对了?是你自己不够孝顺。”储凝娇嗔看着林宇浩,借着月光,她看到林宇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笑容瞬间感染着储凝。 “凝--”林宇浩突然上前拥着储凝,然后,他急促地托住她的头,寻找着她的粉唇,然后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嗯--”骤不及防地失去呼吸,储凝一时感到恐慌无比,心跳也跟着加速,不过隔着衣衫,她似乎也听到了林宇浩失去平衡的心跳声,突然间又定下心来. 足足了一周了,这一周来,她也如同煎熬般,对他的思念疯狂地滋长。白天被妈妈限制在家和院子的范围活动,晚上吃完晚饭后,便被责令回房间呆着。 她知道因为林宇浩快从江城赶回来了,所以每次回到房间后,她都会悄悄地趴在卧室的门后,等待着林宇浩的到来,然后听着妈妈冷然、和爸爸热情地陪他下棋的声音。 每每那个时候,她很想冲出房间,然后就这般上前拥着林宇浩,然后向他诉说着这几天的思念之苦,然而,她更想将来能和他长相厮守,所以又不得不止住脚步,依旧煎熬地躲在门后,听着爸爸与他在棋盘上的厮杀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号燃起 “凝,我真想一直这么下去,我希望每天晚上可以搂着你入眠;早上睁开眼睛时,你就躺在我的身边;我希望我的这些愿望能早日实现;更希望老天爷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想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受失去你的可能了。”林宇浩的诉说又在储凝的头顶响起。 “宇浩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失去我的,既便是你想甩掉我,我也会像只橡皮糖一样粘着你,粘着你一生一世的。”储凝咬着唇认真地对林宇浩道。 “凝--”林宇浩的声音沙哑,这样的储凝让他惊喜无比,于是他又痴迷地覆上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这次,他的吻没有那么霸道,而是幽远而绵长。 而储凝,似乎也渐渐地放开了,她慢慢适应着这个冗长的吻,继而沉浸在林宇浩深情之中,然后闭上的双眼,也尝试着回应林宇浩,只是动作青涩而生疏。 面对储凝笨拙的回应,林宇浩更是一阵窃喜,虽然他林宇浩未来的*之路还是很漫长,不过,已慢慢在开窍的储凝,已经让他林宇浩莫名感动了。 “真想每时每刻都和你腻在一起,每天都可以这样搂着你。”林宇浩俯首迷惘地感叹道,然后不等储凝说话,便又吻了下去。情难自禁之余,他搂住储凝的腰身,将她贴向自己,似要将她揉入身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般。 “宇浩哥!”储凝感觉到林宇浩身体的变化,突然觉醒,身体也跟着颤抖,她惊慌地看着林宇浩无助地道。 “对不起!恕我情不自禁了。”林宇浩也已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推开了储凝,转过身,待情绪稍稍平复后,才转过身来。 “我再送你一程吧!”他帮储凝稍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道。 储凝低头颔首,任林宇浩牵着她的手,默默地朝储家走去。 “等下你进去同叔叔和婶婶商量好工作的事情后,回房间时告诉我结果。” “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你呢?” “就暗号吧!比如婶婶让你明天继续找工作,你回房间后开灯、再关一下灯,然后直到休才熄灯;如果婶婶同意你在琴行工作,你就一直开着灯直到休息时再熄,我在阳台上等着你。” “知道了,那如果妈妈说明天陪着我去找一天的工作,怎么办?”储凝又调皮地问道。 “这可难倒我了,那你想办法说服婶婶,你一个人去呗,我就会在现在停车的地方等着你。” “你明天还是回江城吧!以前你工作起来那么努力,现在总不能为了我让旁人说闲话。” “放心好了,我工作只会比以前更加努力,就这么定了,如果你的灯一直亮着,我明早就回江城上班,以后下班了就直接去琴行找你,这可是我最大的退让了。” “我投降了,那你等我暗号吧!就到这里了。”储凝望着夜色中的储家,转身对林宇浩道。 “为何这条路程今晚变得如此的短暂呢?我看着你进去!别忘了暗号。”林宇浩拉着储凝的手依依不舍。 储凝点了点头,随即隐在夜色中。 “是储凝回来了吗?”黑夜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储天行。 “爸,是我,您怎么出来了?”储凝答道。 “你妈妈不放心,让我出来看看。”储天行这才打开手电筒给储凝照明。 “天行,是那丫头回来了吧?”叶梅的声音随后响起。 “是的,你赶快去热一下饭菜,女儿一定还没有吃饭呢?”储天行似有意挡住叶梅的身体,再次回储家时,还不忘悄悄地朝身后摆了摆手。 借着手电筒和路灯下微弱的灯光,林宇浩可看清楚了,储叔叔的那个手势,分明是让自己也回家的意思。 睿智的长者,林宇浩见得很多,就比如沈延康、还有于总监,都是让人心生钦佩的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储天行这般睿智、又百般向着他的长者。 林宇浩虽然从小失去了父亲,但是他缺失的父爱,似乎总能在储天行的身上找回许多。 于是林宇浩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舒心的微笑来,他仰头看了看原本灰暗的夜空,竟觉得也是如此的美好。 “妈,我已经吃过了,您不用热了。”回到家中之后,储凝对准备去厨房的叶梅道。 “是和方家兄妹一起吃的吧?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叶梅又折回身,不放心地问着储凝。 面对叶梅疑惑的眼神,储凝心里直发毛,都怪那个家伙,都到了村口了,还一直不让她回家来。 “对,维珍说陪我找了一天的工作,非要我请客吃饭,所以吃完饭后就已经很晚了,然后他们回江城,我--,我自己打的回来的。”储凝咬了咬牙,索性撒了个谎,不,这该是撒了半个谎吧! “难怪我打电话给维珍时,她说你已经回来了,看来你并没有撒谎。”叶梅点了点头道。 “妈,我为什么要撒谎,您这是不信任我吗?那我索性整天呆在家里好了,让爸爸养着我得了。”储凝一听妈妈说有打电话给方维珍,便觉得无比的委屈,她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叶梅。 这是这一周来,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同叶梅顶撞。 还好,她没有说是维珍他们送回来的,要不她极有可能明天连琴行也去不了了。他和林宇浩要想过妈妈这一关,就变得更加艰难了。 曾几何时,她为了爱情,也变得卑微起来,她觉得现在的她,和当年的林姨有何区别? “好了,好了,妈也是想着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才给方维珍打的电话,来,给妈妈说一下今天面试的结果吧!”见女儿的神情不对,叶梅也适当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于是储凝这才开始对储天行和叶梅一一汇报着今天的面试结果。 林宇浩回到家里时,林瑾文正在家中。 “妈,您今天怎么也回来了?”林宇浩像往常一样,心情好时都会像个撒娇的孩子般,从身后拥住母亲。 “自然是回来等你的。”林瑾文没好气地答道,然后没有理会林宇浩,自顾自地喝着茶。 “妈,您怎么了?”林宇浩在林瑾文的旁边坐了下来。 “妈知道你这几天总是回家,想着总能碰到你的,这不,你不也回来了吗?”林瑾文瞪了一眼林宇浩道。 “妈,对不起!因为婶婶一直不让我见储凝,所以这几天我一下班就回来了,一直在叔叔家呆到很晚,就是想取得婶婶的原谅,所以也来得及告诉您。” “唉!事情已经过了,妈也不想说你了,你婶婶那边,我会找个时间去同她聊聊你们的事的,倒是宇瀚,妈比较担心。” “宇瀚怎么了?” 听你舅妈说,他现在经常酗酒,而且每次都把自己罐得大醉,若不是维南派人护着他,都不和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妈,我找时间同他聊聊吧!” “他这是心结,你不一定能开解得到他,你让储凝找一下他吧!他最听储凝的话。” “如果有必要,我会安排储凝见一下宇瀚的。妈,我还有事,先上楼了。”林宇浩的眸光一暗,说完便径直上了二楼。 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阳台上,还好,阳台上的灯光还未亮起,他索性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静静回想着林瑾文刚才所说的话。 自从云南回江城后的次日清晨见过宇瀚后,好像一直都没有再见过他了,他知道宇瀚这是有意在避开他和储凝。 的确是个棘手的事情,将来他和储凝结婚了,他林宇瀚是要喊储凝一声嫂子的,他们三人还能永远这样避开不见面吗? 看样子,他和储凝是得找宇瀚谈一谈才行。 林宇浩刚想到这里,便发现河对岸突然有灯光亮起,虽然隔着村前的那条汉江河,灯光没那么的明亮,但的确是林宇浩曾经看了很多年的那扇窗户亮了灯,而且灯光是一直亮着的。 林宇浩突然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那扇窗户,一刻也不敢眨。 一周来的压抑,似乎在这一刻得到缓解;一周的思念似乎在灯亮起、并一直燃着的那刻得到了回报,他的心竟怦然直跳,似乎又有了无限的希望与动力。 他的储凝,他终于可以每天都看着她了,虽然见面的方式有些牵强、见面也可能会偷偷摸摸,但是总比让他苦尝着无尽的思念和煎熬要强上许多。 次日,储凝坐在储天行的自行车后一起来到城里,一路上,她感觉到压抑的心终于得到释放般轻松,她搂着储天行的腰,竟哼起了曲子,随后,储天行也跟着哼了起来。 “爸爸,这首歌是小时候您教我唱的,您还记得吗?”哼完曲子后,储凝便将头靠在储天行的背上,闻着储天行身上好闻的肥皂味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和宇瀚经常缠着我教你们唱歌,可我哪会什么歌呀,只好每次都临时抱佛脚先学会一首,然后再教你们唱。每次都是宇瀚先学会,然后你等宇瀚晚上回家后,就拉着我,非得要我教你唱会为止。”储天行爽朗地笑着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初入琴行 “爸爸,宇瀚哥真的很聪明,音乐方面也很有天份,没学音乐真是可惜了。”储凝遗憾地说道。 “这小子是有说不完的优点,对你也最为上心了,可惜--”提起林宇瀚,储天行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愧疚。 他答应过林宇浩,林宇瀚这边交给他来做思想工作,可是一连好几天了,他不但没有见到宇瀚的人,打电话给他,他又以忙为借口推脱。他知道,这次,这孩子是彻底死心了。 “爸,我好像也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上次林宇瀚让她在车上等待,也不知他们两兄弟都谈了些什么?她没有问林宇浩,她知道,该讲时,林宇浩都会告诉她的。 “我看还是你抽时间打个电话给他吧!约个时间见一面,这个时候,可能只有你说什么,他才能听得进去。”储天行也觉得有些思绪不宁。 “爸,一定要吗?可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储凝犹豫着道。 “当然有必要,必竟将来你们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所以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在心里面,你们都要将尴尬降到最低才行,宇浩必定也也是这般想的才对。” “爸,谢谢您!谢谢您总是替我设想得那么周到。” 包括这次她和林宇浩逃离云南的这件事情,爸爸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责骂过她和林宇浩,反而都是一味的自责。如果正如妈妈所说,这是因为爸爸太过于溺爱她的话,那么她宁愿永远这样被爸爸溺爱下去。 “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储凝,你有怨过你妈妈吗?” “有点吧!爸爸,妈妈为什么忍心对宇浩哥那么狠心呢?” “你妈也是被你们两人吓到了,她也是想给宇浩一点教训而已。我虽然心向着宇浩,但是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唱反调,这样对你俩只有害无利,也想着给点苦头宇浩吃吃也无妨,谁让他令我的女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最后还把你给拐走了呢!”储天行叹着气道。 “爸,什么叫拐走了呢?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储凝表示不满。 “啧啧,都说女儿胳膊往外拐,我看这句话说得不错,我才说了宇浩一句不是,你便对我表示不满了。”储天行摇了摇头道。 “爸,在我心里,宇浩哥同您一样重要,我虽不准您说他,但是将来也决不准他说您的不是的,不过他也决不会说您的不是的。” “你就那么的自信。” “当然了,可是爸爸,您说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原谅宇浩哥呢?” “那可说不定,那得看宇浩有多大的耐心了。”自行车突然停了下来,储天行指着路边的招牌对储凝道:“你说的那家琴行,便是这里吧?” “对,就是这家呢,爸爸,这里离医院不远,您今天几点下班呢?”储凝跳下的车,对储天行道。 “爸爸今天要值班,看样子,你晚上下班得自己打的回去了!” “没关系的爸爸,我自己解决,你快去医院吧!”储凝朝储天行挥了挥手,便朝琴行走去。 “记得给宇瀚打个电话,最好是约个时间聊一下。”储天行走远了,又回头朝储凝说道。 “知道了,爸爸!我进去了。” “储老师早!”刚进琴行,文家兄妹正整齐地站在前台面前躬身迎接,这阵势,竟把储凝给吓了一跳。 “两位老板早!你们这是?” “储老师,您就不要叫我们老板了,就叫我文艺,叫妹妹文轩就行了。”文艺有些尴尬地道。 “好吧!那文艺,文轩,以后请多多关照了!”看到两位阳光十足的小老板,储凝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储老师,您不知道,昨晚接到您的电话后,我和哥哥开心了一整个晚上,所以今天我又光荣地翘课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莫非和我有关?”储凝指着自己问道。 “当然了,因为我一定要来亲自迎接您这位音乐才女,才能表示出我的诚意呀!”文轩夸张地道。 “你们这样热情,我都不太好意思了,我觉得还是自然相处就好,等下你们得跟我讲一下琴行的注意事项,然后得给我准备一套教材才行,我想,我得先预习一下!” “没问题,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来,储老师,我带您来一下办公室,这是您的办公桌,对面是我的。”文艺领着储凝来到里间的一间小办公室。 “那,文轩的办公桌呢?”储凝周围环视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没有其它的空间。 “储老师,不怕您笑话,您没来之前,我和文轩一人一张办公桌,但是文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用得少,现在您来了,所以我们决定共用一个办公桌,文轩这张就留给您专用,店面虽然大,但是能用的空间都用来隔成小琴房了,虽然办公室简陋,但也只能先凑合着用,希望储老师不要见怪。”文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那我也就不矫情了,我们开始进入工作吧!” “好的,储老师,这是琴行大门的锁匙、这是您办公桌的锁匙、这是您所有的教材,目前除了您是全职老师外,其它乐器老现都是临时外聘的,有课时才会来。声乐课是大班,我想不必再外聘了,就全部由您来教吧!每日的课程安排都在文件袋里了,古筝课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亲自教,如果时间不够用的话,我再外聘老师,您看如何?” “没关系的,古筝课和声乐课全部由我一人来教吧!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时,再考虑另外聘请。”储凝接过教材先翻看了一遍后,对文艺道。 “那好吧!对了,这是我昨晚连夜整理的,是目前每个声乐课和古筝课学生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目前的学习程度、其个人特点,以及他们所学曲子都已详细说明,您只要等学生来了之后对号入座的加以指导便可以。”文艺说完后又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一小叠资料递给储凝。 “这个对于我来说,真是很重要,辛苦你了。”储凝双手接过资料,点了点头道。 “我也是想您能早些上岗,对了,每个琴房门口都有标识课室,您有时间可以去参观参观,随意就好。” “谢谢!我看完资料就去参观。” “不客气,相信有了您的加入后,天音阁一定如虎添翼!”文艺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 “那我们一起努力吧!”储凝朝两兄妹点了点头。 “那您慢慢看教材,我和文轩不打扰您了,有事记得叫我们。”文艺说完便文轩相携准备离开办公室。 “对了,文轩,你大几了?”储凝突然抬起头问文轩。 “储老师,我已经大二了。”文轩转身恭敬地答道。 “文轩,储老师说了你不要生气喔!我觉得学生期间还是不要经常翘课才好,有我和你哥哥在,你以后还是将重点放在学校吧!”储凝上前握住文轩的手道。 “可是我翘课已经成了习惯了,一周不翘课,这这心里头就憋得慌。”文轩耸了耸肩。 “如果你放心储老师在这里的话,从明天开始,你便一心一意地呆在学校吧!”储凝给了文轩一个鼓励的眼神。 “储老师,那我试试看吧!不过周六、周日我还是会来琴行的,您可千万别嫌弃我。”文轩孩子气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非常地讨人欢喜。 “你是小老板!我是打工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储凝失笑道。 “那就好!那我们不打扰您了。”文轩拉着文艺出了办公室。 整个上午,储凝将琴行的课程安排和她要负责教的教程大致预览了一遍,又看了看她今天的课程,今天没有声乐课,不过下午和晚上均有两节古筝课,下午的一位是四级考级者、一位是刚入门者,学生都是成年人,晚上两位则都是三级考级者,都是在校学生,储凝又分别了解了这四位学生的学习情况,又找了间琴房,将下午这位四级考级者的曲子温习了几遍,又回办公室标注了其曲子指法的重点,便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文艺是钢琴专业毕业的,还个人兼修了吉它,身兼两职,上午来了几位报名学吉它的青年,所以文艺有点小忙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文轩帮着青年们挑选吉它、校音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 正无聊间,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文艺让储凝帮着接听。 储凝点了点头便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天音阁琴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储凝,是我?”林宇浩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宇浩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的?”储凝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我查到的,怎么样?还习惯吗?”林宇浩好心情地笑道,此刻他想象着电话彼端的储凝,必定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话。 “当--,当然,我挺喜欢这里的。”短暂的失态后,储凝随即恢复了常态。 “那午饭怎么解决?”林宇浩又问道。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看兄妹俩都还在忙碌中,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饿肚子的,旁边有很多饭馆。”储凝看了看文家兄妹俩,小声地对林宇浩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说服工作 “要多吃点,你最近几天都瘦了不少了。”林宇浩不忘叮嘱道。 “知道了,对了,爸爸让我打个电话给宇瀚哥,他说,我们将来要在一起生活,有些顾虑是一定要解除的,所以,我想等下打个电话给他。”储凝觉得既然她和林宇浩交往了,无论什么事情,都得同他汇报才行。 “你打吧!我上午也有找过他,可是打了几次都没通,估计是他不太想接我的电话,不过你打过去,他一定会接你的。”林宇浩无奈地道。 “宇浩哥,可是我不知道和他聊些什么!”储凝也有些无奈地道。 “不用担心,宇瀚现在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你试着解开他的心结便可,也只能尽力了,其它的,你不用在意。”林宇浩安慰着道。 “那好吧!我尽量吧!那我先挂了!”储凝心中虽有些小小的不乐意,但是也没办法,连爸爸和林宇浩都找不到他的人,估计林姨和妈妈出面也难。 他了解林宇瀚,他这分明是在躲着所有人,可是这样的林宇瀚,更加让她难以释怀。 “记得吃饭!”林宇浩挂电话前仍然不忘提醒储凝。 挂上电话后,储凝看见两兄妹还在忙碌中,又看了看时间,想着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决定自己出去打几个包回来,于是和两兄妹打了个招呼便出来了。 她随便在街上闲逛了一番,然后看到一个路边报亭,她足足迟疑了几分钟未上前,连报亭的阿姨都怪异地看着她。要知道她是最不愿意因为感情之事面对林宇瀚的了,谁知到最后还是由她来给林宇瀚做说服工作。 唉!就当成解铃还需系铃人吧!她咬了咬牙,便上前同报亭的阿姨借了电话,然后拔通了林宇瀚的手机。 “哪位?”电话里传来林宇瀚有些慵懒的声音。 “宇瀚哥,我是储凝。”储凝紧紧地抓着话筒,感觉手心渐渐有些发烫,林宇瀚似乎还在睡梦中。 “储凝--”林宇瀚听到储凝的声音后,一个激灵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的确,此刻的他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你没有上班吗?”储凝疑惑地问着林宇瀚,她记得林宇瀚去方氏上班后,似乎变成了拼命三郎般,没理由大白天的还在睡觉。 “咳--,昨晚加班太晚,今天请假了!”林宇瀚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人,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哦!是感冒了吗?那得注意身体。”储凝说完之后,又后悔不已。她这是怎么了?说正题便好,干嘛饶来饶去的呢? “知道了,储凝,你还好吗?”林宇瀚点了点头,又问道。 “也没什么事,宇瀚哥,你哪天回y城?”储凝答道。 “我这段时间有些忙碌,你有什么事吗?”林宇瀚疑惑地问着储凝。 “没什么?就是你回y城时,来找一下我可以吗?呃--,我有话同你说,白天我在信义路6号天音阁琴行,晚上八点钟左右时,我都在家中。”储凝斟酌着如何同林宇瀚说,又想着林宇瀚迟早会知道妈妈阻止她同林宇浩交住的事情的,遂对林宇瀚说实话实说。 “信义路?你没有来江城吗?怎么会在y城上班?”林宇瀚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顿觉额上的青筋爆出,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质问着储凝道。 “没--,没有!就是想呆在y城多陪一下爸爸妈妈,这只是暂时的。”储凝听出来了林宇瀚隐忍的怒火,这是他想要发火前的征兆。储凝顿感不妙,遂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是婶婶不让你来江城?你的手机呢?林宇浩现在在哪里?”下一秒后,林宇瀚几乎咆哮着,声音之大,竟惹得躺在他身边的人深深地皱着眉头。 “不关宇浩哥的事,手机也暂时在妈妈那里,我想等工作稳定了,妈妈会还给我的。”储凝着急地解释着,可是话未说完,便听到对方嘟嘟的响声,显然林宇瀚已经挂了电话。 “阿姨,多少钱?”储凝顾不上报亭阿姨侧目的眼神,硬着头皮问道。 “两元钱,怎么了?同男朋友吵架了吗?现在的年轻人,脾气真暴躁,一言不合就发脾气挂电话的,太不像话了。”阿姨摇头嘀咕着。 储凝递过钱,尴尬地朝阿姨笑了笑,便离开了报亭。 林宇瀚挂断了电话后,无比地烦燥,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怎么了?储凝和你的好哥哥不正是该如膝似胶的时候吗?为何感觉有些不是那么的顺意呢?”身旁的人起身,在林宇瀚的耳边吹着热气。 “乖,别闹了!”林宇瀚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然后哄着身边的人。 “林宇瀚,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为我如此的担过心,莫非你的心里还一直想着她不成,她爱的一直是你的哥哥,在武阳时,我已经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了,将来她必定是你的嫂嫂,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身边的人又提醒着林宇瀚。 “小瑞,我的事你不要管。”林宇瀚又对身边的人说道,语气中有几分的烦燥与无奈。 自来方氏后,工作中的他一直是拼命三郎,但是生活中的他,却一直都是醉生梦死。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来,他因为失去储凝,不、应该说从未得到便已失去,所以他更是变得浑浑噩噩,竟忘记了有些事情,如果他不出面,那两人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他迅速下床,三下两下便穿好衣服,然后随手拿起外套,准备离去。 “林宇瀚,你要去哪里?”叫小瑞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宇瀚,似乎不太相信,前一刻还在和她温存的男人,这一刻竟然毫不留恋地要奔向那个女人的怀抱。 “我得回y城一趟。”林宇瀚不理会小瑞,依旧朝外走去。 “林宇瀚,你今天如果走出这个房间,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小瑞突然起身,对着林宇瀚的背影说道。 “对不起!”林宇瀚的脚下停滞了一下,又丢下了一句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滚--,你马上滚!”小瑞将身边的床垫和枕头一一砸向门口,可是林宇瀚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林宇瀚,你个混蛋,你是个大笨蛋,呜呜--,储凝,我恨你,恨你--” …… 林宇浩刚在餐厅吃完饭,正准备回办公室小休一下时,林宇瀚的来电便到了。 “出来,我在你公司侧门。”林宇瀚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林宇浩刚走出侧门,还没看到林宇瀚的人,脸上便莫名地挨了一拳。 “宇瀚--,你想做什么?现在是工作场所。”林宇浩眼尖,看到林宇瀚再次挥过来的拳头时,及时地躲开了。 “这一拳是我替储凝给你的。”林宇瀚仍不解气地对林宇浩道。 “宇瀚,你到底是怎么了?”林宇浩不解地看着林宇瀚,他发现才几天不见的弟弟,似乎脾性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暴躁了。 “你为什么没有把她带来江城?为什么允许她在y城找工作,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她的吗?你就是这样把她丢在一边‘照顾’的吗?” “宇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好,那你一点一点的给我说清楚。” …… 储凝两手提满了外卖回琴行时,兄妹俩刚好送走最后的客人,他们看到储凝大包小包的外卖后,不由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了?你们平时不是吃外卖吗?”储凝看着两兄妹的表情,不由得乐了。 “是--,不好意思,储老师,我一忙便忘记同您说了,我们平时都是叫外卖进来的,很少出去打包了,以后这些事情我们来做就行了。”文艺充满歉意地道。 “没关系!我刚好出去有事,就顺便一起打回来了,可是在哪里吃呢?”储凝提着外卖,望着还未回神的两兄妹道。 “在,在接待室吃吧!”文艺招呼文轩一起接过储凝手中的外卖,提到了接待室。 “对了,储老师,刚才是您男朋友打过来的吧?可为什么你自己不拿手机呢?”吃饭的时候,文轩好奇地问着储凝,文轩比较活泼,有什么话题不喜欢憋在肚子里。 “文轩--”文艺连忙用眼神制止。 “呃!我不太喜欢用手机,再说找我的人也不多,所以经常放在家里。”储凝硬着头皮道。 “储老师,您真的与众不同。”文轩这才释怀。 因为琴行是处在学校阶段的,所以大多数的孩子都是下课后来练习琴的,所以琴行最忙的时候应属下午4点过后了,所以4点过后,临时教琴的老师也会陆续来到琴行,老师们都是音乐出身的,自是对储凝有些熟悉的,所以一看到储凝后,都特别的兴奋,得知她也成为了琴行的一员,更是欢呼不已,都一直嚷着要给她举行一个派对什么的。 “我看不用了,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聚的。”储凝委婉地拒绝了老师们的盛情。 “储老师,反正晚上也要吃饭的,我们不如等孩子们都下课后,再一起出去吃顿饭吧?今天中午是您请的客,晚上就由我来做东,请各位去大饭店海吃一顿,然后到再找地方k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卿如毒药 于是琴行响起阵阵掌声,看到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样子,储凝也不好再推迟。 “那只能这样子了,我先感谢各位!感谢文老板了!”储凝躬身向各位道谢。 “储老师,拜托了以后别再叫我文老板了,撇开老板这个身份,我在各位老师面前,只能算是小弟和晚辈,文艺能为各位前辈们尽尽地主之谊,是我莫大的荣兴。”文艺虽然平时看上去有些腼腆,但是说起话来,却非常的老道。 “那就感谢文艺、文轩两兄妹了。”储凝也不禁被现场活跃的气氛感染着。 林宇瀚赶到天音阁琴行时,看到的就是琴行内如此和谐的气氛。 她喜欢的女生,从小到大,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的受欢迎。 林宇瀚实不忍心去破坏如此美好的画面,,于是就这么坐在驾驶位上,就这样看了许久、久到天快黑了时,他才想起下车,然后在拉了一位小朋友去将储凝从琴行喊了出来。 “宇瀚哥?你怎么就回y城了?”当储凝不可思议地看着如此不修边幅的林宇瀚时,不知为何,她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来,无关乎其它,只是伤感于他们从小亲密无间的情谊。 “刚好临时有事回一趟家,还习惯吗?”林宇瀚当然看到了储凝发红的眼圈,但是他却视而不见。 看来既便是永久地失恋了,但是这个形象问题,还是得一直保持着才对。 “你也看到了,我在这家琴行工作得很愉快,等下小老板还说要为我庆祝什么的?”储凝无奈地说道。 “那就有点难办了,本来婶婶让我来接你下班,然后一起回家吃饭的,看样子我得先回去独尝婶婶的手艺了。” “你去过我家了吗?”储凝诧异地问道。 “嗯!好久没有看到叔叔和婶婶了,既然回来了,就顺便去看了一下,可是叔叔也不在家里,吃了婶婶给我做的大餐后,想着你说找我有事的,便匆忙赶了过来。”林宇瀚随意地说道。 储凝一听说妈妈给林宇瀚做好吃的了,心里便有些不爽快,都是林家兄弟,妈妈的待客之道竟然有着天壤之别,竟然一个连她的面都见不着,另一个却被叮嘱来接她回家,可见妈妈是真的偏心偏到家了。 “储老师,想必这位就是您的男朋友吧?就是中午打电话给您的那位吗?”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林宇瀚。 “文轩,你弄错了啦!这位是我男朋友的弟弟。林宇瀚,双木林,浩瀚宇宙的宇瀚;宇瀚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正是我老板的妹妹,叫文轩,现在还在读大二。” “大二?又是一个翘课生吧?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林宇瀚盯着文轩直摇头。 “什么叫又是一个翘课生?要说不省心,你这幅形象才不让人省心呢!你看你,人穿得这么干净整齐,可这头发像鸟窝、胡子邋遢的,也不知道修整修整,看上去像一流浪汉大叔。”文轩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了起来,也嫌弃地瞪着林宇瀚道。 “无聊,麻烦这位翘课生先进去可以吗?你妨碍到我和这位美女说话了。”林宇瀚被文轩一顿抢白,脸忽地变得铁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和早该修剪的头发后,朝文轩直摆着手。 “喂!林宇瀚是吧?你欺人太盛,我就偏不进去,你能怎么的?”见林宇瀚不屑一顾的神情,文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倔强的小丫头硬是忍住眼眶泛出的眼泪,没有让它掉下来。 林宇瀚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文轩,发现面前这位小丫头,倔强起来的性子和储凝倒是有几分的相似。 “文轩,他逗你玩儿的呢!你别生气了好吗?”储凝边哄着文轩,边求助地看着林宇瀚:“宇瀚哥--” 林宇瀚面对储凝的求救,不得不缴械投降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每储凝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看着他林宇瀚时,他准投降。 “怎么了,文轩?”恰逢文艺也从琴行出来了,看到刚才还是开开心心的文轩,一转眼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便诧异地问道。 “文艺,真是对不起!我这位哥哥不知轻重地同文轩开了一个玩笑,惹得文轩不开心。”储凝赶忙同文艺解释着,然后轻拍着文轩安慰道:“文轩,别再哭了好不好?否则等下去饭店时就不好看了,乖!” “还是储老师通情理,可是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疼惜女孩子呢?哼!”文轩也不是小气之人,见势便收,她又瞪了林宇瀚一眼,也不理会大家,便气呼呼地进了琴行。 “不好意思!我这位妹妹被父亲大人给宠坏了,让两位见笑了。”文艺尴尬地对储凝和林宇瀚道。 “刚才有冒犯舍妹之处还请见谅!我叫林宇瀚,储凝称我一声哥哥。”林宇瀚由一改刚才不耐的语气自我介绍,还朝文艺伸出手来。 “林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们今晚准备聚个餐和开个派对,是特别为储老师的到来召开的,您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邀请您一起参加,可以吗?”文艺赶紧伸出手,与林宇瀚礼貌性地握在一起。 “盛情难却,我本是来接储凝回家的,你们刚好有活动,看来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林宇瀚点了点头后,也不客气,率先朝琴行走去,留下一脸惊讶的文艺站在原地。 “文艺,这人从小就是这副样子,你习惯了就好!”储凝红着脸对正张大了嘴的文艺道,然后也尾随林宇瀚进了琴行。 不得不说文艺是个非常大方的老板,光吃饭就花了不少银子,吃完后还去酒店里的楼上开了个最大的ktv包房。 储凝因为不喜欢唱歌,所以一直在和文艺谈琴行的事情。林宇瀚也不同众人交流,就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那里,中间出去接了一个比较长的电话后,回来时便像变了一个人般,竟与几位老师们玩嗨了起来。 文轩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直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林宇瀚,看到前后不一的林宇瀚,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倒了一杯酒,使劲地朝嘴里灌。 “翘课生,你是在说我坏话吗?”林宇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文轩的身边。 “哪敢?虚伪的家伙!”很明显,后面一句说得特别的小声,文轩想着在音乐的掩护下,林宇瀚一定听不清楚。 “哦!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骂我虚伪什么的?”很明显,林宇瀚还是听了个全部,不过他倒不会真的同一个小女生置气,只是觉得她这样子很像小时候的储凝,经常鼓起腮帮子同他斗嘴,每次斗输了时,不是夸张地哭鼻子、就是可怜兮兮地去找哥哥出头。 林宇瀚又好像找到人生的乐趣般,干脆搬了张椅子在文轩的身旁坐了下来。 文轩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剂毒药一样,让她不能自拔,她想接触,却又不敢接触,就怕越是接触多了,中毒就会越深。 于是她决定不再理会林宇瀚,独自喝着闷酒,不过刚喝两口便被呛得吐了一地,就连林宇瀚也惨遭毒手。 “我说翘课生,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学男人喝酒嘛!还溅得我满身都是。”林宇瀚一边嫌弃地看着文轩,一边拿纸巾擦着身上的酒渍。 待擦干他身上的酒渍后,看到还在一边咳嗽的文轩,竟有些于心不忍。 他无奈地又抽出纸巾,一边轻轻地拍着文轩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帮文轩拭着脸上分不出是酒还是呛出的泪水,然后嫌弃地将纸巾丢在纸篓里。 “不用你关心,我自己会擦。”文轩又瞪了一眼林宇瀚,自己又抽了一大把纸巾在脸上、身上胡乱地擦拭着。 “其实翘课生也没有什么的,想当年,我可是出名的翘课生,而我也很感谢这段翘课的岁月。”林宇瀚的声音又幽幽地响起。 “你当年也翘课了吗?那你,翘了多久?”林宇瀚的话适时地引起了文轩的注意,似乎早已忘掉上一秒,瞪他的眼神里还可以冒出火来。 “一年!”林宇瀚丢出两个字。 “一年?为什么?”文轩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宇瀚。 “因为--,因为成全吧?”林宇瀚想了很久,想到文轩以为他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竟又开了口。只是那声音听起来,竟是那么的感伤。 文轩一时也变得迷惘起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林宇瀚呢? 文轩一直没有弄清楚,林宇瀚口中的成全是什么意思?直到多年以后,她方才弄明白,林宇瀚当年所说的成全,竟是舍弃心中所爱,放弃学业和前途,独自到那个漫漫黄沙之地漂泊。那个时候,她方才明白,对于这个她第一次见面,便如同被其下了毒药般的男人来说,成全,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牺牲…… 从ktv出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林宇瀚和文艺分别送其它的老师先回家,第二趟才分别载着储凝和文轩各自回家。 储凝和林宇瀚两人回到村口时,时钟已快指向十一点。 “宇瀚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在村口下吧!”储凝在村口提醒着林宇瀚下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你所愿 “储凝,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林宇瀚却直接将车子熄了火。 借着村口微弱的路灯,两人坐在漆黑的车子中,只可以大概看到对方的轮廓。 “对,我是有话同你说,可是--,可是我还没,没--”储凝想不到林宇瀚竟如此直白地问她,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林宇瀚今天回得太突然,她都还没有想好同他说些什么,如何说。于是本在黑漆漆的车内有些别扭的她,此时心头更是莫名的紧张。 “忘记了?”林宇瀚又紧追问着。 “没、没有!就是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想问问你在做些什么?”储凝突然感到脸色发烫,还好,夜色将她的窘迫尽数掩盖。 “那没别的话,我便回去了,下次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林宇瀚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想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一说谎就紧张的储凝,林宇瀚竟想一直这么逗弄下去。 “咳,宇瀚哥,你不要不理宇浩哥好不好?他这几天真的很辛苦、也很难过,他每天下班后还要从江城赶回来,可妈妈一直不让他见我,还没收了我的手机。”储凝已知她的谎言被林宇瀚识破,于是便一古脑地把想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也不管林宇瀚听不听得懂。 “我知道。”林宇瀚却点了点头。 “你知道了?”储凝疑惑地道,却看不清楚林宇瀚的脸色与表情。 “嗯!接了你的电话后,我便立马去找哥哥了。”林宇瀚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储凝。 “我的手机,可怎么在你的手上?”储凝惊讶地看着林宇瀚道。 “我去婶婶那里拿回来的。” “妈妈肯给你吗?”储凝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重新拿回来手机,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 “我林宇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吧,可是尽管如此,我也仅仅只是帮你找婶婶要回了手机,至于让你回江城的事,恕我无能力力了。”林宇瀚说完后,准确地将手机塞到储凝的手中。 “谢谢你!宇瀚哥。”储凝紧握着手机,呐呐地谢道。 “储凝,既然你在琴行的工作挺开心的,就先暂时做着吧!等时间久了,婶婶气消了,或许她的想法会改变的。”林宇瀚点了点头,又接着道。 他不想说是如何从叶梅手上要回储凝的手机的,但是叶梅对他的疼爱,却让他无比的感动,一个同母亲一样,疼他疼到心坎里的长辈。 “谢谢你,宇瀚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储凝。 “不要谢我!这本就是属于你们的幸福。” “宇瀚哥,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吗?”储凝又小声地道。 林宇瀚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储凝的话般。 “宇瀚哥,我可能很贪心,因为我的愿望有很多,我希望我能和宇浩哥永远相守;希望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我更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开心、快乐地活着,因为只有得到你的祝福,我和宇浩哥才会觉得是真正的幸福。”储凝接着说道。 “储凝,如果这是你所愿望的,我必将如你所愿!”林宇浩随意地点燃了一支烟,使劲地抽了一口后,才说道。 储凝借着烟火的光,看了看如此桀骜不顺的林宇瀚,不觉悲从心中来。 她感觉林宇瀚变了太多,以前的林宇瀚再怎么颓废,都是十分注意形象的。究竟要如何,才能还一个原来的林宇瀚呢? 难道冥冥之中,她和林宇瀚的多年的友情,真的一切都回为不去了吗?还是她太贪心了呢? 林宇瀚回到家里时,见哥哥林宇浩正在客厅里吞云吐雾。 其实,今晚的林宇瀚是有些小小的私心的,他知道哥哥下班后必定也会赶回y城,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何哥哥回来后,一直没有打电话给他?想必哥哥是知道他今晚一直都和储凝在一起的,但是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家中等他。 哥哥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么的隐忍,所以林宇瀚更是莫名地生气。 “哥哥,我和储凝今晚都在一起。”林宇瀚大刺刺地在林宇浩面对坐了下来,然后挑衅地看着林宇浩道。 “嗯!”林宇浩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们今晚玩得很开心。”林宇瀚又说道。 “我知道--”林宇浩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地道。 “我们先去酒店吃了晚餐,然后又去楼上开了包房唱ktv。”林宇瀚仍不死心。 “她不太适合那种场合。”这次,林宇浩提醒道。 “可是今晚她却玩得很开心。”林宇瀚更正道。 “那挺好的,看来我得考虑考虑,以后多带她出去感爱受感受才对。” “你为什么不去接她?”林宇瀚突然变换了一种口气,空气中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不是已经接她回来了吗?” “你就不怕我反悔吗?说不定下一刻,我便想着重新与你竟争?” “这一次,我决不会再放弃她了。”林宇浩果断地阐明了他的观点。 “哼!看来你终于摆正了你的立场,那你就好好待她!”林宇瀚冷哼道。 “我定不会负她,但是我们更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林宇浩用了一个‘们’字,提醒着林宇瀚。 “呵呵--,你们现在何其的同心,竟然连说的话都如此的一致,我应该为你们感动安慰吗?”林宇瀚呵呵一笑,说完后便朝楼上的房间而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朝林宇浩道: “婶婶已经将手机还给她了,你现在可以同她联系,不过,太晚了,你还是发信息给她好了,免得被婶婶听到这后,又没收了。”林宇瀚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开门、进房间。 只是关上门后,他整个人却蹲了下来,随即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下午见叶梅的那一幕,随即似又浮现在眼前来。 “宇瀚,你、你这是?”当叶梅看着风尘仆仆、且不修边幅的林宇瀚,突然出现在她跟前时,便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问着林宇瀚。 “婶婶,我饿了,我今天还没吃早餐呢!”林宇瀚则丢了一句话给叶梅,然后又摸了摸肚子,难受地对叶梅道。 “唉!瞧你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稍稍忍耐一下吧!先吃一个苹果再说。”叶梅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篮后,便进了厨房。 待叶梅做好饭菜时,已是半个小时后,叶梅给林宇瀚炒了一个青菜,红烧了一条鱼,盛好饭后一起端出客厅时,见林宇瀚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孩子,想来便是没吃好、没睡好,才变成这幅模样的。”叶梅解下了围裙,准备去房间拿张薄毯子出来。 “好香,婶婶,这么快就熟了吗?”林宇瀚却一骨碌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熟了,你趁越吃吧!我怕你饿坏了,就只炒了两个菜。”叶梅遂又折了回来。 “已经很好了,我感觉我快要吃下一头大象了。”林宇瀚毫不客气,抓起碗筷,便不顾形象地扒了起来。 看着林宇瀚吃得差不多饱了时,叶梅又去厨房添了一碗汤出来。 “排骨炖莲藕,婶婶,看来我还蛮有口福的嘛!竟然吃到的储凝的最爱。”林宇瀚一看香飘四溢的排骨莲藕汤,眼睛立即发直。 “如果再炖久一点,便更加好吃了,只能先多添点汤你喝了。” “喝汤好,喝汤更有营养。”林宇瀚端过汤吹着。 “宇瀚,是储凝让你回来的吧?”叶梅突然问道。 “婶婶,咳,我是有事才回来的,想着好久没吃您做的饭了,妈妈又不在家,只能过来蹭饭吃了。”林宇瀚嘿嘿笑着。 “我是年纪大了,可还没到糊涂的地步,如果不是那丫头联系过你,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回y城来?宇瀚,想必你也是有事才来找我的,有什么不妨直说吧!”叶梅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婶婶,什么也瞒不过您,不过储凝不是找我求救,她的确是打过电话给我,说是有话同我说,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我这不是先回来看您了吗?”林宇潮两手一摊道。 “我也便开门见山地同你说了吧!既使是你妈妈来说情,我也是不会同意的,他们这次,是丢了储家的面子,也丢了里子,你倒是说说,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婶婶,不是事情没有弄得那么大吗?他们才出去一周而已,权当是出去旅行了不行吗?” “别尽跟婶婶嬉皮笑脸的,这怎么能混为一团呢?他们这次是一周,下次说不定是一个月、甚至一年,你说我敢让他们再见面吗?” “婶婶,或许哥哥的做法欠考虑,但是谁一辈子又没有冲动过一次呢?哥哥已经知错了,他现在每天都在深刻地自我检讨,您就原谅哥哥好不好?” “你哥为什么不来求我?” “他来了,是您不理他!”林宇瀚小声地提醒着叶梅。 “他是来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求过我,都是跟你叔叔下棋下得不亦乐乎。”叶梅带着些许的怒气更正道。 “咳--,婶婶,他这不是既不想惹您生气,又不想让您为难吗?您想想看,如果他苦苦地哀求您,您就会同意他们交往了吗?”林宇瀚在心中默哀,老哥,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为兄求情 “当然不会,还好,他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没这么好说话。可是他没敢来求我,倒是你,竟然凑起了热闹。”叶梅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林宇瀚道。 “婶婶,您是知道的,哥哥虽然老大不小了,但是他的情商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欠缺,你就看在他现在非常可怜的份上,原谅他吧!好不好?”林宇瀚双手抱着拳求饶着。 “他不可原谅!”叶梅摇了摇头道。 “对、对,不原谅他们是对的,不过您总该让他们见面吧!要不,就跟以前一样,最多一个星期见一面好不好?”林宇瀚退一步为哥哥和储凝求着情。 叶梅依然摇头。 “还不行?那算了,那您就开开恩,把储凝的手机先还给她好不好?您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连个通话的工具都没有,而且她现在在琴行,经常要上晚班,有时回来得比较晚,万一遇到危险,连个呼救的方式都没有怎么行?”林宇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同叶梅分析着储凝没有手机的利害关系。 “可是手机若给她的,我又不放心。”叶梅的语气这才有些松动,可是她的顾虑却是依然存在的。 “可是您不还给她,哥哥随时都有可以再去给她买一部,到时您手上的手机就变得不值一钱了。”林宇瀚则见缝插针,适时地提醒道。 “唉!我收回她手机,本来就不是最终目的,只是想让他们俩冷静一段时间而已,想着等时间久了,他们也许会为现在的行为感到后悔。”叶梅想想林宇瀚说的也对,遂叹了一口气道。 “婶婶,他们俩人是认真的,从没有过的认真。”林宇瀚认真地道。 “宇瀚,婶婶问你,你有没有过不甘心?”叶梅紧盯着林宇瀚,想从他的眼里得出真正的答案。 “咳--,婶婶,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他们一个是我的亲哥哥,一个是我喜欢的女生,您说我该如何回答呢?”林宇瀚轻咳两声后答道。 “你如实地回答婶婶便好!” “那我就照直说了,我觉得您女儿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您看,放着我这么个青梅竹马的帅哥不要,偏偏要哥哥这么个大龄青年,而且这个大龄青年还不懂得讨得未来的岳母大人欢心,硬是把她逼上恶母的边缘。”林宇瀚话刚说完,就见叶梅正拿着鸡毛掸子朝他而来。 林宇瀚见势不妙,赶紧起身便跑。于是在储凝的客厅里,上演着猫抓老鼠的戏码来。 “婶婶,是您说让我如实回答的,我是如实说了,虽然说得不中听,可您也不能出尔反尔吧!您看,您已经惹得两人伤心了,总不能把我也给得罪了吧!”上蹿下跳中的林宇瀚,还不忘求饶。 “你这是在变相地骂我凶恶吗?看来这么多年,我是白对你好了。”追赶了一会儿,叶梅便觉得没有意思,于是丢下鸡毛掸子,独自去了房间。 林宇瀚则不明所以,伸长了脖子朝房间看去,不过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不一会儿,叶梅再次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物什,林宇瀚看得清楚,正是储凝用了多年的手机。 “婶婶,您生气啦?我刚才是同您开玩笑的,您可千万不能当真。”林宇瀚见叶梅的眼圈有些发红,赶紧上前道歉。 “宇瀚,你坐下,婶婶有话同你说。”叶梅示意林宇瀚坐回沙发,自己则在林宇瀚的对面坐了下来。 “婶婶,我听着呢!”林宇瀚规规矩矩地坐着,听叶梅的训示。 “知不知道婶婶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 林宇瀚摇了摇头。 “罢了,婶婶也不拐弯抹角了,想来婶婶可能真的是有些偏心,只是大家都知道,你们两兄弟,我是一直偏向你的,在很早以前,我就想着,你和我们家储凝将来必定是成对的,可你叔叔曾经同我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大人不能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孩子们,你刚才说的恶人,倒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情来,我想我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扮演着某些角色吧!” “婶婶,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您对我比对哥哥好,可是您家闺女她瞧不上我,任我再努力也是白搭,您也看到了。”林宇瀚摊了摊手,表情滑稽地道。 “罢了,婶婶同你有个约定,如果你同意,你便把手机拿去吧!如果不同意,我也无话可说。” “婶婶,您请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宇浩对不起储凝,我定然不会再让他们在一起的,那时候,你还肯接受储凝吗?” “婶婶,您放心好了,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林宇瀚拍着胸脯道。 “我也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但是世事变化无穷,那小子,都快成为了沈家的乘龙快婿了,还不是又整出这么离谱的事来,谁又敢保证他将来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而舍弃我们家储凝呢?” “婶婶,您担心哥哥始乱终弃、不相信储凝的眼光,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您也应该相信叔叔吧!如此睿智老成的叔叔,看人自是不会错的,连他都默认了哥哥和储凝,您更应该放心才对,我也觉得您的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咳--,我就勉为其难地回答您吧!如果真、真有那么一天,只要储凝肯接受我的话,我定然愿意守护她一生。”林宇瀚虽然向叶梅表明着他对储凝的心迹,但是心里却想着,真有这么一天的话,那可能是来生了。那俩个死脑筋若绑在一起,定是任谁也分不开的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就在客厅休息一下吧!我去楼上收拾去了。对了,你既然回来了,晚上就去帮我接一下储凝回家吧!她今天第一天上班,也不知道她何时下班。”叶梅丢下话后,便不再理会林宇瀚,独自上了楼。 …… 林宇瀚想到这里,又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才站起身,躺回到床上。 这几天,他的确有些疲劳,因为心灵的空虚导致了他身体上的空虚,所以他几乎都没有去公司上班,虽然夜夜醉生梦死,但是每日醒来后,却越发地觉得空虚寂寞。 还好,他的表哥方维南从来都不指责他,任其自生自灭,公司他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大boss都任由他了,其他人,更加不敢说些什么。 不过听公司的人说,他这段时间来也鲜少在公司露面。呵呵!想必他这几天也是不好受的吧! ‘储凝,你说你希望我们还能象以前那样相处,你觉得我可以大度到看着你和哥哥在我面前秀恩爱,而装作没事发生吗?我没有那么伟大,因为我也想得到幸福,可是没有了你,我此生也便没有了幸福,逃避和醉生梦死,已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林宇浩有些不放心,他也跟着起身,然后在林宇瀚的门口站了许久。 当房间传出林宇瀚隐隐的痛哭声时,他本想敲开那扇门的,可是手举到半空后,林宇浩又犹豫了。 敲开门之后呢?他又能怎么样?他已经自私地走出了第一步了,能回头吗? 不能,因为他似乎又看到了储凝正幽怨地看着他,然后惊慌地喊着他‘宇浩哥’,所以他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轻步掠过林宇瀚的房间,再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通往阳台的那扇门后,他看见汉江河对面那扇窗户的灯已经亮了,林宇浩这才找到一丝丝的慰藉来。 “晚安!”他掏出手机,只发了两个字给储凝,他相信他的储凝,是懂他的。 同样,在汉江河对面的那扇窗户后面,储凝看到这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后,这才放下手机。于是这半个月来的所担忧与害怕,均在这声‘晚安!’中落下序幕。从此以后,他们两人要更加坚定不移地牵手。 她懂林宇浩,正如同林宇浩懂她般。 次日清晨,林宇浩起床时,发现林宇瀚已经不在家中,想必是一大早便回江城了,他看了看时间尚早,漱洗过后便也出发回江城。 可是当车子行驶至y城城标时,他来了个急转弯,车子又朝y城的方向而去。 信义路的天音阁琴行里,没有看到人影,想必是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于是林宇浩又闭目小憩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时,便看到储天行正载着储凝、迎着晨曦远远地朝琴行驶了过来,父女俩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那么的和谐、让人不禁心生羡慕。 他本想下车,但最终是还是放弃了,他已经让婶婶失望了,所以不能再让叔叔也觉得他为了儿女私情,置事业于不顾。 储凝和储天行分别后,本想转身去琴行的,可是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于是凭着直觉四处观望。数秒后,她的眼里便盛满了笑容,因为她看到了林宇浩在不远处朝她挥手,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林宇浩的跟前。 “还是被你发现了。”林宇浩无奈地揉了揉储凝一头长长的秀发道。 “我一来琴行便总感觉有人盯着我,果然是你,我是不是很厉害?虽然你的车是藏起来的,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储凝捂着嘴笑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置气冤家 “的确厉害,所以我这不是无法遁形,赶紧出来投降吗?”林宇浩捏了捏储凝的鼻子道。 储凝瞪了一眼林宇浩,随即又对林宇浩道:“你怎么还在y城,不用回江城上班吗?” “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本想看着你上班后便走的。”林宇浩自嘲地笑道。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近来工作也太不上心了。”储凝虽然冷着脸数落着林宇浩,心中却是甜蜜无比。 “好,那我今天就不回来了,明天周末,批准我回来吗?”林宇浩握着储凝的双手道。 “随你--,反正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回来不如多陪陪林姨。”储凝侧过身答道。 “调皮鬼,你这是在吃妈妈的醋吗?那我周六和周末来琴行陪你,可好?” “才没有,不过你说的来琴行陪我,我得问问我的小老板才行。” “那小富二代吗?我这就找他去。”林宇浩作势要去琴行。 “别,等下我自己问就好了,你可别去添乱,对了,你怎么知道文艺是富二代的?” “这个嘛!额,想知道还不容易吗?你看,琴行的地段、装修和乐器装备,少说也得以百万算计,他们两兄妹一个刚毕业,一个还是个大学生,哪里有这个能力创业,自然是有个土豪老爸了。”林宇浩一时语塞,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是哦!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难怪昨晚他花钱如此的阔绰、难怪他一方面在我面前装寒酸,一方面又花那么高的薪水请我,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看不出来正常,因为你没有任何城府与心机,幸好你在这里工作只是暂时的,若把你长期放在这样的人身边,否则我还真不放心。” “他这样子不好吗?低调,不炫富。难道我将来变得有城府和心机后,你就会嫌弃我的吗?” “当然不会,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现在的你,至于将来,我觉得保持现状就好,所以将来也就是现在,没有嫌弃一说。” “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会说了呢?以前你总是不出声,像只闷葫芦般。”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你知道的,我要进去了,别迟到了,让那小富二代找到机会扣我薪水。” “我看着你进去。” “开车注意安全,说好了周末才可以回来的!” “知道了!注意按时吃饭才行。”林宇浩又交代了一句后,又看着储凝踩着轻盈的步伐进了琴行,这才转身上车离开。 “储老师早!”一进琴行,文艺便顶着个鸡窝头出现在她面前。 “文艺,你怎么了?”储凝被文艺蓬头逅面的形象给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才刚刚起床,昨晚送老师们回去后,又有几个发小来琴行拉我出去喝酒,直到凌晨才回来,这不刚刚才醒来。”文艺又打了个呵欠,醉眼朦朦地对储凝道。 “你平时不在家中睡吗?”储凝好奇地问道。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睡在琴行,楼上的阁楼里隔了两个休息的房间,有时候文轩也会在琴行陪我。” “原来如此!那文轩呢?”储凝这才想起文轩好像还没有出现。 “对了,文轩今天回学校了,她的学校也在江城,这次回去后,可能以后都会在周末时才会回来了,所以,储老师,接下来我们会更辛苦了。”文轩带着歉意道。 “没想到她真的回学校了,这样挺好的,那文艺,你需要继续上去补一下眠吗?”储凝看着依旧未完全醒来的文艺,朝楼上的阁楼指了指。 “不用了,我先上去梳洗一番,等下就下来。”文艺说完便上楼了。 储凝放下背包后,在储物间拿起扫把和拖把,便开始在店里忙碌起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储凝在琴行如鱼得水般,每天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一起来琴行,碰上储天行调休时,他就会自己走十多分钟的的路,在离村子最近的公交站台上等待公车, 虽说当初文艺同她讲只需要上班7个小时,不过她因为一来也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二来想着她反正下班后也没什么事,所以每天都忙到学生们都下课才肯走,所以下班的时间也就到了晚上七、八点了。不过下班后,文艺都会尽可能地送她回家,有时候她会坚持自己打车回去。 当林宇浩知道文艺送储凝下班回家时,便是坐立不安起来,几次都说要买一部车给储凝,可储凝不会开车,也不想把精力花在学车上面,她觉得走走路、坐坐公车、必要时打一下的,也挺不错的。 倒是文艺俩兄妹挺神秘的,从储凝对他们的观察中发现,他们兄妹俩穿的、用的几乎无一不是名牌,文轩因基本是周末回来,平时不在琴行很正常,倒是文艺,竟然也时常不在店里,学生多时,她也会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时实在没办法,她就会打电话给文艺,有时文艺会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有时会让其它的外聘老师临时过来帮忙顶一下,时间久了,她干脆直接找外聘老师帮忙了。 就像这个周末,竟有好多带孩子来店里咨询学乐器的家长,她忙得连打电话给外聘老师的时间都没有,文轩平时这个时候已经回到琴行了,可今天她说路上堵车,竟然还没有到y城。 “把琴行的日程给我。”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宇瀚哥,你怎么回来了?”储凝看到林宇瀚后,像是看到救星般,赶紧将日程递给了他。 “上面的日程是最新的了,你根据日程给客人排学习时间就行,收费标准在这张资料上面。” 林宇瀚拿起资料便招呼了一半的客人过去会客厅,储凝这才松了一口气,关键的时候,总是林宇瀚帮她解围。 待一切忙就绪后,文轩也赶了回来。 “储老师,真对不起!周末路上总是塞车。”文轩又是风风火火地回到琴行,还不忘对储凝报歉地道。 “还好,幸好林宇瀚过来撞到了,一直都是他在帮忙。”储凝指了指还在招待客人的林宇瀚对文轩道。 文轩看到林宇瀚后,眼睛便亮了起来,可林宇瀚抬头冷眼瞪了文轩一眼后,依旧低头同客人讲解着什么? “不理就不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文轩小声地嘟噜着。 “对了文轩,听文艺说,你的学校也在江城,是哪所学校?” “武大,储老师,怎么了?” “我男朋友和林宇瀚都在江城上班,不过林宇瀚就离你近一点,等下我同他说说,让他每次回来时载上你,免得你总是坐长途客车,堵车堵得心慌。” “好啊!好啊!储老师,您想得真周到。” “我可不同意!”不知何时,林宇瀚站在了她俩的身后。 “为什么?”储凝和文轩两人同声问道。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有什么理由可讲,况且文家也不缺车,更不缺司机。” “林宇瀚,不就是让你顺道带上我而已,有那么难吗?”文轩一着急,又带上了哭腔。 “你别哭,等下你哥哥又以为我欺负你了。” “宇瀚哥--”储凝看着两人每次一见面就斗嘴,却也无可奈何,用林宇瀚的话说,他和文轩的八字相冲,所以能避多远就要避多远才行,现在让他每周末去接文轩回y城,难免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面对储凝恳求自己的眼神,林宇瀚差点立马就缴械投降了。 “我考虑一下,但是接不接你,还得看你以后的表现。” 林宇瀚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道,但是依然不肯迁就文轩,想必是碍于储凝的面子才答应考虑考虑的,这让小姑娘的颜面顿时无地从容。 “哼!不接就不接,本小姐若是要人接,保证后面排成排,还缺你一个林宇瀚不成。” “傻文轩,你好歹也给一下他的面子好不好,相信我,他都说考虑考虑了,就离目标不远了。”储凝好笑地看着两人似一对冤家般,见面就互相置气,然后又低头对着文轩的耳朵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文轩听完后就笑逐颜开起来。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储老师。” “你们女生在一起,除了喜欢交头接耳外,就没别的事可干吗?我说文大小姐,我们为你们文家这么拼命,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餐呢!你能不能尽一下地主之谊,好歹请我们吃一顿晚餐?” “这还不简单,你们等着。”文轩说完就跑开了。 “宇瀚哥,你以后能不能对她不要这么刻薄,你想想,好多次她都快被你气哭了,但是都生生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在大家族里成长的女生,难得这么乖巧的了。”等文轩走后,储凝对林宇瀚说道。 “可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孩子特别娇贵,一言不合就发脾气,你还让我去接她,从江城回来的路上足足要两个多小时,那两个小时的煎熬,我可受不了。”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只是顺道而己。最多,你们可以不说话就行。” “算了,我总是拗不过你,对了,哥哥还没有回来吗?” “他说要明早才能回来,又要举行巡回展了,所以设计组的成员都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音乐奇才 “现在每天还是叔叔送你来琴行吗?那晚上下班都是怎么回去的?”林宇瀚又问道。 “爸爸上早班时都是他顺道送我来琴行,其它时间都是我自己坐公交车过来的,很方便,晚上回去晚了时,有时是文轩送我,文轩不在琴行时,我就自己打车回去。”储凝答道。 “那你准备在琴行做多久?婶婶还没有松口的迹象吗?” “妈妈倒是不阻止我和宇浩哥见面了,但是只限于在家中,去江城的事就暂时不想了吧!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你们的事我本也不便插手,既然问到了,我就多说一句,哥哥应该不会同意你一直留在y城的,有时候动动脑筋,同小老板请一下假,去江城陪一下哥哥也好。”林宇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 “嗯!我会考虑考虑的。”储凝点了点头,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于是两人一直沉默着。 “储凝,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弹的那些曲子吗?”林宇瀚望着墙上满墙的乐器,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怎么了?”储凝答道。 “我们再合作一首吧!可好?”林宇瀚随手从墙上拿起一把竹笛,然后试了试音。 “当然!”储凝见林宇瀚如此有兴致,遂坐在一架古筝前,抬头问林宇瀚:“你想合作哪首?” “就那首《梦里水乡》吧!”林宇瀚道。 “好的!”储凝随即在古筝上试了一下音准,然后对林宇瀚点了点头。 当文轩提着大包小包回琴行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储老师正坐在一架古筝前低着头认真地弹奏着琴弦,而林宇瀚则站在筝尾,目光痴痴地看着筝首的储老师,在他们俩娴熟的演奏下,婉转而又悠扬筝笛合奏声,深深地震憾着文轩的心灵。 此时的文轩,只觉她身似荡漾在青山绿水之间,独自欣赏着美丽的夕阳西下,继而沉醉在璀璨的星河中下。忽然,在小桥流水的深处、隐隐见一位吹着竹笛的玲珑少年荡舟而过,少年的笛声清脆悠扬、却夹杂着淡淡的忧伤,似在向对岸那个拔弄琴弦的女孩细诉着他的重重心事,盼望着她能早日回到他的身旁…… 演奏中有一段是储凝独奏部分,按理说林宇瀚可以一边休息等待便好,但是他却很快调整了音量为储凝润音,既没有影响储凝的筝音效果,也恰如其分地装饰了略会单调的独奏,相同,林宇瀚独奏时,储老师也会适当地用筝音装饰林宇瀚的笛声。 一首《梦里水乡》,在林宇瀚和储老师默契十足的配合下,如行云流水般地演绎了出来。 根据文轩这段时间对他们的了解,知道储老师的琴技是从小便开始经过专业老师培养出来的,可他林宇瀚,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个业余爱好者而已。 可是当一个业余爱好者和一个专业级别的演奏者合奏时,他们不管是形象、自信、还是默契方面,竟然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任她文轩每天耳濡目染、成天浸染在众多音乐老师的熏陶中,却还是被他们的这份默契所震憾及感动。 此刻,文轩如痴如醉地看着林宇瀚,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林宇瀚的笛子竟然可以吹得如此境界,足矣和琴行里专业老师的水平平分秋色,只是她心里有个小小的疑惑,这首《梦里水乡》的意境是美丽、轻快活泼的,但是吹笛子的人,很明显地带了些不易觉察的悲伤,竟生生地将一首欢快的曲子吹得分外沉重。 不得不说,文轩虽不是学音乐出身的,但她得益于她的音痴哥哥,在她刚上大学没多久后,便连哄带骗地把她拐到琴行让她帮忙打理,而他文艺本人却经常不在琴行,害她这个妹妹经常翘课,可每次她发起脾气来,他的好哥哥便会美其名曰地说:我是他们合伙的,合伙的有一个人打理就好,没必要将两个人都搭在这里。 于是她文轩便也忍了。 可是这两年来,哥哥除了给她点零花钱外,甚至连工资都没有给她发过一分钱,更别说拿她合伙人应当的那份报酬了。好在她有个宠她到天上的老爹,一个月给她的零花钱,足够开销一个老师的费用,她每月都会算一算入账,发现手上的钱还是挺可观的,于是迷糊的文轩妹妹也就懒得同他精明的文艺哥哥计较了。 不过,此刻的文轩,特别庆幸她和哥哥开了这家琴行,两年了,一潭死水般的琴行,终于在今天让她的心荡起了阵阵涟漪。 不--,应该说是在那个不协调的傍晚时分,她的心便变得不再是一潭死水了,或许两年的苦守,就是为了等待眼前的这个人出现吧! 一曲下来,储凝和林宇瀚发现琴行门口竟然聚集了很多的人,包括来陪孩子们上课的家长们,竟也都停伫在门口。 储凝嗔怪地瞪了一眼林宇瀚,若不是他突发其想地提出合奏一曲,也不至于把琴行的动静闹得这么大。 林宇瀚却目光幽远地看着储凝,然后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给了正痴痴看着他的文轩一记清脆的脑壳。 “疼!”文轩摸着头,呐呐地道。 林宇瀚则不理会文轩,将文轩手中的餐包接过来放至会客室,又出来拉着储凝到会客室,还边拆餐包边对文轩大声喊道:“包早就打回来了吧?也不叫一下我,饿坏了,你负责。” “好--”文轩一直看着林宇瀚,不知怎么的,竟然脱口而出一个‘好’字,但是看到脸色瞬间发黑的林宇瀚时,随即又发现自己的失态。 不过好在她的反应快,只见她快步走到琴行门口,对着依旧未散去的人群吆喝道: “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刚才演奏的两位,是我们刚刚聘请没多久的新老师,女老师是江城武阳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呢!还是音年音乐家江旭的关门弟子,男老师是位音乐奇才,如果你们家的孩子需要学古筝和笛子的,可以现在报名,保证你们的孩子将来师出有名,名额有限喔!” 不得不说,平时看上去有些木纳的文轩,但是做起生意来,倒是一套一套的,经过她的三寸不乱之舌,人们很快就涌进了琴行,都争着给自己的孩子报名学琴。 而这边,林宇瀚正因为文轩开始那句他是新聘的老师,而脸变得更黑,然后又被文轩那句‘男老师是位音乐奇才’给彻底雷倒,硬是忍住了喷饭的举动,他朝门口那个幸灾乐祸的‘祸首’瞪去,而‘祸首’却正被一群妈妈和孩子包围着,连给他一个用眼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储凝看着终于在文轩面前吃了一次瘪的林宇瀚,不由得心情更加好了起来,小时候每次会被他欺负得死死的,幸好一直都有林宇浩护着她。现在看到他终于碰到一个对手了,储凝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带你这样子的,竟向着外人。”林宇瀚有气没地方出,遂皱着眉头白了一眼储凝。 “谁让你的笛子依旧吹得这么好的?她既使说你是位专业演奏者,相信也一定没有人怀疑,你看那些都是你的粉丝。”储凝朝前台指去,只见有好多小男生同妈妈说要学吹笛子。 “小丫头乱说就行了,你可别跟着起哄。我这点水平你是知道的,充其量也只能给你做个陪练什么的,教这帮小孩子,可是误人子弟。”林宇瀚也朝前台看了看后,便缩回了头。 “你谦虚吧!我去帮一下忙,你多吃些。”储凝看前台那边,文轩好像一个人已有些应付不过来,正一个劲地朝这边看。 “文轩,把要学古筝的资料给我吧!”储凝拿过文轩递过来的资料,将要学古筝的孩子与家长们带到了办公室去。 待招待完这批客人后,外聘的乐器老师和来学琴的孩子们也陆续地到了琴行,储凝和文轩匆匆忙忙地吃了饭后,又开始忙碌起来。 林宇瀚吃完饭后,看到大家都在忙碌中,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回到车上小憩了。 教古筝的加上储凝共两位老师,一周时间里,周一至周五晚上,晚上都是一对一的上课,每晚约两至三节课,一般下班时间会在晚上八至九点。 周六、周日因为学生太多,所以白天都是开成小班的,每个班约四至五个学生,由储凝和那位老师轮流教。晚上还分别开设有一个成人班,约六个人左右,则都由储凝亲自教。 林宇瀚醒来时,已经快晚上八点钟,他没看到储凝的身影,想必是在小琴房里教学生练琴吧! 八点钟时,又来了一名学古筝的学生,大厅里已没有其它老师授课,储凝便直接在大厅给其上课。 透过琴行的玻璃橱窗,林宇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储凝。他知道,今后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机会不多,或许,他此刻这般盯着她,已是不对的了,但是他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储凝教完最后一课时,其它老师都已下班。文艺今晚一直都没有回琴行来,文轩说时间也不早了,就决定住在琴行里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约定江城 储凝同文轩打过招呼后,便小跑着出了琴行。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到现在。”上车后,储凝边呵着气边对林宇瀚报歉道。 “饿了吗?晚上吃得那么少,要不要再去吃点什么?”林宇瀚却答非所问,然后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我不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吧!”储凝互搓了一下双手,然后系上了安全带。 “那好吧!妈妈说今晚会早些回家,我回去陪陪她也好。”林宇瀚随即启动车子。 “林姨也回去吗?宇瀚哥,我跟你说,前几天林姨还来琴行看我了呢?不过林姨来时竟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可见她现在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储凝哭着脸道。 “妈妈也真是,我等下回去提醒一下她。”林宇瀚忍住笑意道,他想像着妈妈提着一大包零食去琴行,被那对兄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时的样子,就觉得无比的滑稽。 “不许你同林姨提这个,否则我跟你没完。”储凝一着急,便很自然地举起拳头来吓唬林宇瀚,却不想被林宇瀚下意识地一把握住。 场面顿时有些凝重,这个动作是她们小时候经常有的,每次储凝被林宇瀚欺负到快到生气时,她都会拿拳头揍他,但每次拳头举到一半时,就会被林宇瀚握住动弹不得。 “对不起!咳--,看来有些时候,习惯也会成为负担。”林宇瀚随即松了手自嘲道,然后专心地开起了车。 储凝笑笑表示不在意,又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手机却适时而响起,这个时候不是父母的话,那一定是林宇浩了。 “宇浩哥,你忙完了吗?”储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林宇浩,她欢快地接通了电话。 “刚忙完,正准备下班,你呢?”听得出来,林宇浩的心情很好。 “我也是刚刚下的班,宇瀚哥今天来接的我。” “宇瀚今天就回去了吗?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好想现在就回去。” “你还是明天早上回来吧!否则回来都快凌晨了。” “那好吧!到家了再给我电话。” “好的,那我先挂了。” “哥哥才下班吗?”储凝挂了电话后,林宇瀚便问道。 “嗯!他这段时间都是加到这个时候,有时候更晚。”储凝点了点头道。 “你抽空过去陪陪他吧!” “一定要过去吗?他不是每周都会回来的吗?”储凝纳闷地问道,她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林宇瀚三番两次地让他过江城陪林宇浩? “哥哥这段时间不只是工作忙,而且还忙些其它的,具体忙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最好你过去看一下,便知道了。” “那好吧!可是妈妈那边?还有琴行--” “婶婶那边你就交给我好了,至于琴行,你同那小老板请个假就好了,对了,你让哥哥明早不用回来了,我刚好明天早上要回江城,顺便带你一起过去吧!” “那我等下打电话给文艺,可是不太好吧?明后天周末,琴行很忙的。” “那是文艺的事,以前你没在他还不是过来了。” “那性质不一样嘛!” “就这么定了。”林宇瀚语气不容置辩,储凝想到自己好久没有看到方维珍和‘沈园’的孩子们了,也怪想念的,刚好趁明天过去时,一起看看也好。 “那好吧!”储凝随即爽快地答道。 林宇瀚将储凝送回家后,便示意储凝先回楼上,储凝也不理会他们都聊些什么,上楼泡了个热水澡后,林宇瀚已经走了,待重回到房间后,便收到了林宇瀚的信息:‘明天琴行全体老师举行野外活动,后天回来。’ 储凝看后大笑不已,然后回了一条信息给林宇瀚:‘收到!’ ‘明早来接你!晚安!’ ‘谢谢!晚安!’ 储凝接着打了个电话给文艺,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于是她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文艺。 ‘储老师,怎么了?’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后,文艺才回了信息。 ‘文艺,我明后两天临时有事想请一下假,你看安排得过来吗?” “没问题,您早该休息了,我明早重新预约外聘老师的时间。” “那你辛苦了,不过你得回琴行守着才行。’储凝又回道。 ‘明白,我晚些就会回琴行了,文轩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她今晚也住琴行。’ ‘那好!储老师晚安!’ ‘晚安!’ 刚挂完电话,林宇浩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宇浩哥--” “没有等到你的电话,就打给你,谁知你一直占线中,不给我解释一下吗?嗯--”电话里传来林宇浩极为不满的声音。 “不告诉你?”想必她打给文艺时,林宇浩正打给她,如此的巧,储凝也只能表示无语。 “那我现在就赶回来听你的解释。” “你现在回来也没用,这么晚了,妈妈可不会让你进家门的。” “那我就一直守在你的窗户下面,等你解释清楚为止。”林宇浩执着地道。 “真是服了你了,我打给我的小老板,可以了吗?谁让你前不打、后不打,偏偏那个时候打给我的。”储凝嘟着嘴道。 “这哪能怪我,我不是等你电话等得心急吗?不过,都这么晚了,你竟然还打电话给那个小富二代?是有什么事吗?”林宇浩随意醋意横生。 “我想明后两天请个假,可是他一直没有接听。” “请假?你哪儿不舒服吗?有没有看医生?”林宇浩一听储凝要请假,便在电话那端焦急起来。 “看把你急的,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没有生病啦!” “这还差不多,你说我能不着急吗?现在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平时又不在你身边,没法时时照顾你,如果你再生病,不光我内疚,婶婶对我的印象会更差了。” “什么逻辑嘛!就算是生病也不关你的事,实话告诉你吧!我明天准备去江城。”储凝嘴上虽在埋怨林宇浩,但是心里却非常受用,林宇浩总是能在一些小事上感动她。 “什么?江城?你真是要来江城吗?”林宇浩以为自己听错了,嗓门瞬间提高。 “宇浩哥,你能小点声音吗?”储凝看了看卧室的门口,又放低了音量。 “好、好,对不起!我以为我听错了。” “是宇瀚哥安排的,他同妈妈说琴行明后两天举行野外活动,所以需要出去两天。” “婶婶同意了吗?” “对呀!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同爸爸妈妈说的,妈妈竟然同意了。” “哦!那我明早回来接你!” “不用了,宇瀚哥说明早也要回江城,顺便带我一起过去,你就不用跑来跑去了。” “那好吧!那我在公寓等你。” “行,那我先挂了,妈妈上来了,应该是说明天活动的事情。”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电话刚挂上,便传来敲门声。 “储凝,睡了吗?”的确是妈妈的声音。 “还没有,妈,门没锁。”储凝重新躺回床上。 “明天出行的行李怎么还没有收拾呢?”门开后,叶梅看了看四下,然后问道。 “不用什么行李,明早起床上,拿一套里面换洗的衣服装在包里便好,如果来得及的话,可能当晚就回来了。”储凝有些心虚地道。 “如果不是有宇瀚一起陪着去,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呃--,宇瀚哥说要一起去吗?”储凝不经易意地问了一句。 “对啊!你们没商量好吗?”叶梅诧异地问道。 “啊!是这样的,本来他没打算去的,可是琴行老板非常诚恳地邀请了他,他在琴行时说过要考虑一下的,我也不知道他已经考虑清楚了。嘿嘿,事情就是这样的,嘶--”储凝私底下掐了一下大腿,显然被自己差点露馅的愚蠢行为感动羞愧不已。 “怎么了?”叶梅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事、没事,刚刚腿有些抽筋而已,已经好了。”储凝连连点头哈腰。 “唉!我最开始说不让你去的,他一听就说他也会一起去,所以我才答应的。”叶梅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道:“储凝,不是妈啰嗦,宇瀚这孩子,妈横看竖看都喜欢,重要的是,什么都将你放在第一位,为什么你偏偏?唉!不说了,不说了。” “妈,宇浩哥对我的好不会比对宇瀚哥少,只是他的工作真的是太忙了,再说他每次回来,您都不给他一个好的脸色看,所以他有什么也不敢同你说啊!” “你看你,妈还没同意你们在一起,心就向着别人了。” “妈,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嘛!就算将来我和宇浩哥一起过日子,心里还不都是想着您和爸爸。”储凝搂着叶梅的脖子亲昵地道。 “也不知道害臊,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嫁过去吗?” “妈,我都快成大龄青年了,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现在只是不阻止你们见面而已,可还没说过会让你们结婚的。” “那您就把我养在家里做剩女吧!反正我也不着急,村里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储凝不满地说道。 “唉!你说得也是,村里像你这么大的人,都早已结婚有了小孩了。”叶梅叹着气道。 “所以嘛!您看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您应该凡事都听爸爸的才对,只要我觉得幸福快乐便好!” 第一百七十章 摄人心魄 “为什么都要听你爸爸的,我是你妈!”叶梅顿时拉着脸不高兴起来。 “妈,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我更爸爸而不爱您,在我心里,您和爸爸是一样重要的,只是您听了不许生气,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您面前,我会感到很大的压力,而在我爸爸面前,却非常开心与放松。”储凝观察着叶梅的脸色,小心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爸爸宠着你的原因,都说慈母多败儿,妈妈对你严厉些,还不是希望你能成器些,然后平平安安地成长、快快乐乐地生活吗?” “妈,您看这二十多年来,我不都是平平安安的过来的吗?所以您不必再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了。至于快乐嘛!也是有的,就是还欠缺那么一点点,那就没有遗憾了!”储凝用手指在叶梅面前比划了一番。 “你倒是说说看,如今还有什么没有满足你的?”叶梅没好气地问道。 “如果能让我回‘沈园’,我想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遗憾也会消失不见的。” “你赶紧断了这个念头,要回‘沈园’可以,但必须等到将来结了婚才行。” “妈,我必竟还是武阳名义上的学生,我不在江城的这段时间里,都缺了好些课了,您总不能一直让我缺课下去吧?”储凝本想对母亲动之以情的,结是一听又没戏了,便焦急地道。 “这件事情我会和你爸爸再商量的!你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叶梅不再理会储凝,说完后便开门而去,丢下储凝独自伤神。 次日起床时,林宇瀚已来到家中,叶梅早已煮好了早餐,两人吃完早餐才出发。 临行前,叶梅还给他们准备了两份大大的午餐便当,储凝望着那两份便当,不由得和林宇瀚相视苦笑。 两个小时后,车便停在了林宇浩的楼下,林宇瀚随即下车,帮储凝打开了车门后,又从后排帮她拿出简单的背包和两份便当来。 “我就不上去了,你还记得楼层和门牌号码吗?要不打电话让哥哥下来接你?”林宇瀚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便当你留一份吃吧!我带一份上去吃就行。”储凝又将其中的一份便当放回后排。 “好吧!反正中午也没有东西吃?就吃它了。”林宇瀚也不再客气。 “不如你来宇浩哥这里吃吧!”储凝一听林宇瀚说独自吃便当,便于心不忍起来。 “你--,你做饭吗?”林宇瀚斜着眼睛看着储凝。 “宇浩哥会啊!我不会也可以学嘛!”储凝不自然地望着天空飘着的白云道。 “那晚上再看吧!我先走了。”林宇瀚不相信地看了一眼储凝,然后便上车离去。 “哼!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还非要做给你看看,别让你林宇瀚小瞧了我。”储凝下意识朝林宇瀚远去的车伸了伸舌头,然后撅着嘴朝林宇浩的公寓而去。 转错了几道弯,好不容易来到林宇浩的公寓门前,刚准备按门铃时,门却开了,然后林宇浩便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门口。 “宇浩哥,早!”储凝尴尬地同林宇浩打着招呼,“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你家的位置,只是凭着印象找的,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唔--” 储凝说着说着,突然被林宇浩一把捞了过去,然后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小傻瓜,知道这一天我盼了多久吗?”林宇浩的话也有耳边响起,随后门也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宇浩哥,你能先放开我吗?”储凝在林宇浩的怀中挣扎着,她感觉快被搂得喘不过气来了,而且手中还提着便当和背包,这姿势着实有些难受。 “别动!就一会儿。”林宇浩轻拍着储凝的背,轻轻地耳语道。 “你也不怕宇瀚哥跟了上来?” “我分明看到宇瀚走的,那小子煞费苦心地安排我们见面,怎么可能上楼来做灯泡?”林宇浩说完后便松开了储凝,两手接过便当和背包放至一边,随即又牵着储凝的手走进屋子,下一秒后,储凝便又被林宇浩搂至怀中。 “那我还叫他今天都在这里吃饭呢?”储凝干脆放弃了挣扎,主动搂住林宇浩的腰身道。 “你还真迷糊,那宇瀚怎么说?” “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然后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再然后就走了。”储凝如实相告。 “那我们不如出去吃吧!我想甩掉这个灯泡行不行?”林宇浩低头,用额头抵着储凝的额头道。 “不行,你这叫过河拆桥,小心以后他不再帮你这个不靠谱的哥哥了。再说了,他也不一定会过来。” “那好吧!谁让他是我的好弟弟呢!我等下打电话给他。”林宇瀚指着旁边的鞋柜道:“快换上拖鞋,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这是为我准备的吗?”储凝指着鞋柜上粉色拖鞋,惊讶道。 “从云南回来后,我就开始准备了。试试看,看合不合脚?”林宇浩点了点头道。 “大小刚好合适,也很舒适。”储凝穿上拖鞋在客厅里走了两圈后道。 “那就好,来,看一下你的房间。”林宇浩拥着储凝来到他平时不住的那间房。 “宇浩哥,这都是怎么回事?”当储凝看着和自己在y城差不多的房间布置时,捂着嘴惊呼道。 “这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大概花了三四天的时间。” “y城是爸爸小时候给我准备的,没得改了,可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还需要这么粉嫩的颜色吗?”储凝看着粉红色的墙壁和衣橱,不可思议地道。 难怪林宇瀚如此积极地让她来江城的,原来他是想让她亲自看到林宇浩为她做的这些。储凝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后,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对林宇瀚又是一阵感激。 “我是有私心的,我在想,等将来我们结婚了,有了宝宝后,这里就改成bb房,就不用重新再次粉刷了。” “宇浩哥,现在妈妈那一关都不好过,你还想那么远?”储凝听林宇浩提起结婚、宝宝时脸上瞬间变得通红,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己,只要婶婶同意了,我便将婚期排上日程来。” “还是等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 林宇浩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又牵着储凝来到厨房。 他先打开了冰箱,看着储凝道:“你看,这都是我早上去超市购买的蔬菜和水果。” “你吃得了那么多吗?”储凝看着塞得满满的冰箱,转头问着林宇浩。 “这都是为你准备的,你不知道,上次从云南回来后,本想煮点什么给你吃的,结果打开冰箱一看什么都没有,我又不敢丢下你独自去买吃的回来,所以呀!在那以后,我的冰箱都是这么满的,就是想到我的女朋友有一天过来时,我随时可以煮好吃的给她吃,你看,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盼到这一天的。” “谁是你女朋友了?还有,你太奢侈了,吃不完都得扔掉,妈妈知道了不又得数落你。”储凝扭捏着道。 “我们都在一起了,你难道还不承认是我女朋友了?再说婶婶若知道我这么疼你,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谁跟你在一起了?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你可别歪曲事实!” “若不是男女朋友,又怎么可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你越说越离谱,我懒得同你说了,我继续参观你的家。”储凝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般,她担心再和林宇浩呆下去,搞不好他还会说出更离谱的话来,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林宇浩这么厚脸皮的一面呢? “慢慢参观,我先洗点水果就来陪你。”林宇浩看着逃跑似的储凝,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了,于是便收敛了情绪,然后便随储凝一个人参观去。 上次从云南回来后,储凝一直是晕晕沉沉的,只是凭着印象记得林宇浩的家很简洁,家中似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过这次进来时便发现,光客厅便添加了很多物件,沙发似乎也换了新的,墙上挂了些服装设计的抽象画,墙上还吊了一些绿色的植物,硬是给冷硬、简洁的客厅增添了些柔和的气息来。 储凝从客厅一直浏览至林宇瀚的房间,又进了林宇浩给她准备的那间房。 这间房的布置真的和她在y城的布置太相似了,家具和装饰虽不是一模一样,但是也都很接近了,可见林宇浩真的花了不少的心思。 她一直觉得她的房间太小女生化了,但是因为是林宇浩为她做的,所以她依然有些小小的感动。带着好奇,她走到衣橱面前,随手打开衣柜。 “噫!”储凝不禁被衣橱里面摆满的衣服吓了一跳,衣橱里面大概挂了十多套裙子,还有外套、裤子、袜子,甚至还有贴身内衣裤……,总之,女性需要的,里面应有尽有。 “喜欢吗?”不知何时,林宇浩已经倚门而站。 “这都是?”储凝脸扑扑地问道。 “自然是为你准备的,要不要随便穿一套我看看?贴身衣服我都已经给你洗过了,直接穿就行。”林宇浩走近储凝俯首道。声音带着魅惑,似摄人心魄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耳鬓厮磨 “才不要穿你买的!我自己有带了衣服过来。”储凝顿时被林宇浩最后那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起来,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哦!那你准备得还挺周到的。”林宇浩顿时喜上眉梢,还不忘戏谑道。 “还不是怪宇瀚哥了,他说我和琴行的同事是两天的野外活动,所以妈妈非得让我带上换洗的衣物。”储凝这才发觉失言,故跺了跺脚解释道。 “刚才是谁在帮宇瀚说话呢?没想到一转眼,你也过河折桥了。”林宇浩刮了刮储凝的鼻子,期待地问道:“请问我美丽的小姐,您还有什么地方想参观的吗?哦!对了,还有洗漱间和阳台,需不需要也去巡视一番呢?” “也好!”储凝遂仍下林宇浩,率先走到洗漱间。 可是洗漱间的门一开,她就傻眼了,因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洗手台上排得整齐的两只透明玻璃杯,和杯子里躺着的两只尚未开封的牙刷,旁边的毛巾架上面整齐地挂着四条毛巾,其中有两条一看便知,尚未使用过。 储凝不自然地盯着排列整齐的漱口杯和毛巾发呆,因为它们好似在召告着她,今天,她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住进林宇浩这两居室的公寓来。 “早晨刚买的,喜欢吗?”林宇浩跟了上来,在储凝的耳边轻轻地呵着气。气息太近,储凝感觉浑身似起了鸡皮疙瘩般。 “不喜欢,我有自备呢?”储凝脸颊绯红,又将林宇浩丢在一边,朝阳台方向而去。 “宇浩哥--,这个怎么回事?”数秒后,阳台上传来储凝的惊呼声。 林宇浩听到储凝的呼声后,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然后施施然地朝阳台上走去,对着正站在墙角,盯着那株硕大的仙人掌而挪不开脚步的储凝道:“正如你所想。” “真是不可思议,怎么可以如此的壮观?”储凝眼里全是震憾。 “你算算时间,都好几年了。” “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趣呢!植物的生命力真是神奇。”储凝好奇地伸出手想去触碰,谁知手刚伸到一半时,却被林宇浩及时截住。 “小心,有刺!”林宇浩将储凝的手握在手中,然后数落着道:“我说你就不能省省心吗?” “我会小心的,是你小题大作。”储凝不以为然,林宇浩却笑而不语,被刺痛的感觉他尝得太多,所以他绝不舍得她跟着尝试。 “储凝,知道为什么我会将它养得这么好吗?因为我收到你的礼物少之又少,所以你的每份礼物我都会视若珍宝般的珍惜,就像这株仙人掌,我从书桌搬到阳台,中间不知道换了几次花盆,一次换得比一次大,每换一次,我就会觉得你送我的礼物又增加了些,虽然每次都会被刺到,但是我依然会乐此不彼。”林宇浩看着仙人掌道。 “对不起!宇浩哥,我知道你一直默默地关心我,虽然你中间有很多年对我疏离而客气,但是我一直坚信,幼年的成长与陪伴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忘记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了你的苦衷,我虽然难过你为了成全宇瀚哥而扔下我,但是我却很羡慕他有你这么一位好哥哥。宇浩哥,以前种种,我们暂且不去追究,我只坚信我的宇浩哥心里从来都只有我,而我,也要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在我的生命中,永远只有林宇浩一个人的承在,任何人也进不来。”储凝也没再避讳她对林宇浩的爱,指着心中对林宇浩道。 “你这是对我表白吗?可我怎么感觉很有压力呢?不如还是像以前吧!我为你付出就好,因为看着你坦然接受我给予你的一切时,我才会觉得我更像一个可以让你托付终生的男人。”林宇浩激动地搂着储凝,然后低头俯首道。 “可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呢!”储凝又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林宇浩道。 “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我来说算是诱惑吗?等将来吧!将来我们成家后,你要为我做的会有很多很多,你要为我生儿育女、要每日操持家务、等到妈妈老了时,还要陪着我侍奉妈妈,当然了,我也会陪你一起侍奉叔叔和婶婶。” “嗯!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反正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再丢下我。”储凝羞怯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在林宇浩的胸前画着圈圈。 “知道了,你也别想离开我,否则就算是开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给抓回来。”林宇浩说完便忍不住亲了亲储凝的额头,可是意犹未尽,于是他又贪心地一直朝下,直至鼻尖、脸颊,最后吻上那枚娇艳欲滴的红唇。 这次,储凝没有挣扎,反而怯怯地圈住林宇浩的脖子,生疏而热情地回应着林宇浩。 面对从未如此热情过的储凝,林宇浩自是喜不自胜,下一刻,他情不自禁地引导着储凝退至墙边,然后全身抵制着储凝,期待地问道。 “凝--,可以吗?” “呃--”意乱情迷中的储凝尚没听明白林宇浩话中的意思,顿觉身体腾空,吓得她赶紧搂住林宇浩的脖子。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已然躺在了林宇浩的床上,而林宇浩却正在她的上方俯首而下,手却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身上游离,房间里暧昧的气息加上林宇浩身上成熟的气息,顿时让储凝迷失,更中沉醉在他的热吻与抚摸中。 可林宇浩似乎仍觉要得不够,他努力忍住全身叫嚣的欲望因子,可是下一秒后,他的手却伸进了储凝的衣襟,然后顺势而上,轻轻地抚上了那枚坚挺。 “不要--”储凝似突然惊醒般,浑身竟簌簌发起抖来,然后眼泪也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 想必此时的储凝,方才明白林宇浩刚才那句‘可以吗?’的深意。 “别怕、别怕--,是我不对,我说对不起!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看着反应如此激烈与紧张的储凝,林宇浩不由得一阵懊恼,他立即即收回了手,待平息心中的欲望后,重又搂起储凝,将她宠溺地抱至怀中轻哄着。 “宇浩哥,我很害怕,虽然我们早已到了结婚的年纪了,我也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可是我还是想坚持到那一天,我想那时候我才会没有压力,而且,我也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稍顷后,储凝总算找回了一点思绪,边胡乱地擦着眼泪边歉意地对林宇浩道。 “我明白,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愿意尊重你,今后也决不强迫你好不好?”林宇浩继续哄着储凝。 “嗯!我相信你。”储凝这才露出笑脸,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林宇浩的怀里。 “那现在家里都被你参观完了,还有没有想去地方呢?”林宇浩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我想去一下武阳,已经缺了好多课了,哪怕是去挨一下批评也是好的;还有,我很久没有看到江老师了,趁这次机会,我得去看望一下他;我还想去‘沈园’看一下院长和老师、孩子们。可是,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储凝期待地看着林宇浩。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可是时间可能不太够,我建议先去武阳,去了之后再去‘沈园’,刚好孩子们也快下班了,你可以和孩子们多相处一下。” “都听你的安排!” “但是呢!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去客厅将那一堆堆的食物解决掉才行。”林宇浩抱储凝下床,又牵着她的手来到客厅,然后伸手将茶几上盖着的一块红布掀开,顿时露出满茶几的水果及零食来。 “哇!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吃的?”储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食物道。 “早上买菜时一起买的,想吃什么?” “你怎么和林姨一样,都把我当成小吃货了,她上次去看我时,也提了好多零食,害得那两兄妹笑我好些天,还好琴行孩子多,我就一人分了一点,便解决了。” “哦!我倒是没想到妈妈也去看你了,对了,我们能有现在,多亏了宇瀚和妈妈,听叔叔说,妈妈有去找婶婶了,她们两人聊了很久,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后来婶婶便同意我们见面了。 “哦!我怎么没有听爸爸、妈妈说呢?我只知道宇瀚哥求妈妈把手机还给了我,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婶婶现在基本上是默认了我们了,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拐走了她的女儿,她一生气便拉不下面子来,便还是对我冷脸相待了,可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对我比刚开始好多了。” “你真容易满足。” “我本来是极不满足现状的,想着至少婶婶对我要像之前吧!但是做错事情嘛!总得要受到惩罚的。”林宇浩非常有自知之明,伸手剥了一颗葡萄喂到储凝的嘴里。 “算你有自知之明,嗯!好甜,上次文艺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箱葡萄,他给我们每个老师都发了一串,也是超级的好吃。” “你和那小富二代可不许走得太近。”林宇浩一听储凝时不时地就提起那琴行的小老板,脸便马上黑了起来。 “怎么了?他可是我的老板,根据平时的相处来看,也不像坏人。”储凝嘟着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耳鬓厮磨(一) “你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表面而已,你别看那小子只是开个小琴行,本事可大着呢!”林宇浩冷着脸,可手上剥葡萄皮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他本事大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对他对他那么了解呢?你不会是打听过吧?”储凝奇怪地问道。 “当然没有!在y城有声望的仅此‘文’姓一家,哪儿需要打听!”林宇浩含糊答道,内心却在庆幸,那小子同储凝在一起的时间比他林宇浩还多,为防患于未然,他必定是要去多做些了解的。 “文家真的那么有名吗?” “不如改天让小富二代给你科普一下,他们文家在y城的地位吧!”林宇浩点了点头,又将剥好的葡萄喂至储凝的口中。 “宇浩哥,你怎么总是叫他小富二代呢?他叫文艺,是有名字的,你看他对你是多么友善,每次见到你都会称呼:林先生,您好!”储凝边吃着葡萄边抱怨道。 “这正是我不喜欢他的原因,表面工作做得相当的不错,而且我每次在琴行时,都看到他围着你转时,我这心里就非常的不痛快。” “莫非你连他的醋也吃?他可比我小上一岁多呢!” “那他也只是比你小一岁多点而已,当年在学校时,你身边总是有好些男生围着你转,我虽然心里是不爽的,可是我又没有立场将那些家伙都赶走。还好有宇瀚,那小霸王只要在你身边一站,其它的男生准吓得逃到一边去。” “那不如你也说说,当年的你,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咳--,冤枉,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参与他的行动的,我比你们大那好几岁,平时又不在一个学校,顶多就是稍稍地默认了一下他的所作所为而己。” “你当年分明是在放纵宇瀚哥好不好,难怪他小时候那么霸道,他小霸王的称号完全是你给惯出来的。” “你这样说,我就更冤枉了,你就不能换一个角度去思考吗?比如你读书期间,就从来没有同学敢欺负你,这也有我的功劳的!” “无赖,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们兄弟俩曾经是一丘之貉。” …… 两人歪腻了一上午,发现肚子饿了时,早己过了中午的吃饭时间。 林宇浩看着一冰箱的蔬菜直抚额叹气。 “那菜就留着晚上再做好了,先吃妈妈给我准备的便当吧!这么多,足够我们两个人吃了。”储凝看着懊恼不已的林宇浩,不由得乐了,她心情愉快地提着便当来到厨房的微波炉旁。 “还是我来吧!”林宇浩接过便当一一打开,然后整齐地排在微波炉里热着,待便当热好后,便又一一端至餐厅。 “遭了,说好叫宇瀚哥上来一起吃饭的。”储凝忽然想起林宇瀚一定也没有吃饭,便焦急地道。 “没关系!他准去方家蹭饭去了,饿不着他。”林宇浩想了想道。 “可能吧!不过妈妈也给他准备了便当,说不定他没有等到我们的电话,也正在吃便当呢?”储凝又道。 “反正都是吃便当,那就晚上再叫他吧!”林宇浩道。 正如储凝所说,林宇瀚此刻正在同便当较劲当中,只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不太心甘情愿。 那两个人,现在一定在甜蜜温存中,想必早就把他给忘记了,看来幼时的三人行,早就没指望了,亏他还一直等着他们的电话呢!虽然就算他们打给他了,他也不一定会去做电灯泡,但是中午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林宇瀚想到这里不由得更是气愤难平,然后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是你自己把她送到哥哥那里的,你还期待些什么呢?’扒了几口饭后,林宇瀚忽然烦燥地踢了踢身旁的椅子。 正想接着砸东西时,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林宇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赶紧拿起手机一看,不由得又是一阵紧张。 是婶婶叶梅!他顿时觉得手机变成了烫手山芋般,想接不敢接,可是电话一直很执着地响着,他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点了接听键。 “婶婶,我是宇瀚,现在正在吃您做的便当呢?那个--,很好吃!嘿嘿!”林宇瀚立马换上非常享受的表情说道。 “傻小子,婶婶当然知道你是宇瀚了,本来想问问储凝,野外活动习不习惯的,可是电话是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不如你把电话给储凝吧!” “咳--,呃--,储凝,咳--” 一向机灵的林宇瀚,此刻也顿时变得迟钝了许多,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婶婶会打电话询问活动的情况呢? “宇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叶梅在手机那头听林宇瀚不停地咳嗽,关心地问道。 “不,婶婶,储凝、储凝她现在不在我身边,不对,她正在那边和同事一起做饭呢?”林宇瀚干脆两眼一闭,打算撒个谎说他先回来了,不过一低头看着桌上的便当后,突然急中生智起来。 “做饭?我给你们带的便当四个人都够吃了,你们还做什么饭呢?”叶梅不解地问道。 “饭当然是够吃了,可问题是您煮的太好吃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抢着吃,您说哪里够吃呢?所以呢,大家又自己动手开始煮了起来,这不,储凝也想体验一下生活,她正在那边忙得不亦乐乎呢?” “是吗?在家里,也没见她这么积极过。” “所以我说才要让地出去体验一下生活吗?您若不信,那您等着我,现在就去叫她,储凝,婶婶地电话。”林宇瀚又硬着头皮跑去洗手间,作势大声地喊着储凝,然后又小声地对叶梅道: “婶婶,您看外面风又大,隔得也实在太远了,她听不到,要不我过去叫她。 “算了,让她忙完了再打电话给我吧!”叶梅也嫌麻烦,索性阻止道。 “那好,我挂完电话就去同她说。”林宇瀚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储凝的体力跟得上吗?”叶梅刚想挂电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体力!哦!体力--,应该还行吧!没听她说累什么的。”林宇瀚只觉头冒金星。 “那就好!你知道她平时运动少,你就尽量呆在她身边吧!” “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我挂了。”林宇瀚待叶梅挂了电话后,便像烫手山芋般将手机扔到一边,直接躺到床上呼救命。 “储凝!你真是害惨我了,还害得我自编自演了一场戏。”林宇瀚不满地捶着枕头泄愤,数秒后又捡起了手机,拨通了储凝的电话,一次也是无人接听,打第二次后,竟然通了。 “储凝!救命啊!” “宇瀚哥!你怎么了?”储凝本来不不好意思面对林宇瀚,但一听他说救命,便忘了其它,着急地问道。 “刚才婶婶打电话给你了,你没有听到吗?” “噢!我一直在客厅呢!手机在背包里没有听到,刚刚过房间来就接到你的电话了。”储凝解释着。 “婶婶又打给我了,我说你和同事们正在煮饭,你等一下回个电话给她吧!”林宇瀚又简单地同储凝交代了他和叶梅的谈话内容,以妨她等下同叶梅交流时穿帮了。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打给她。”储凝一一点头后,然后对林宇瀚说道。 林宇瀚挂上电话后,才释重负。可刚想躺下来休息一会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又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还是按下接听键,然后一直不出声,听着对方说,一分钟后,他又将电话挂断了,只是神情有些凝重,似乎隐隐还有些烦燥。 于是他点燃了一支烟,在屋子里徘徊了几分钟后,然后下定决心般,拿起手机和车匙,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宇瀚说些什么了?”林宇浩见储凝一直拿着手机发呆,便上前来拥着她关心地问道。 “他说妈妈打电话给我没人接听,就直接打给她了,说妈妈还让我打回去。” “哦!是应该打个电话给她的,是我疏忽了,我来帮你拔通吧!”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储凝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给林宇浩,又鼓足了勇气拔通了叶梅的电话。 “妈妈!听宇瀚哥说您刚才找我了。” “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适不适应,你平时运动量少,怕你体力跟不上,不过我刚才已经提醒宇瀚,尽可能在身边照应你了。” “别担心,妈妈!我挺好的,宇瀚哥很照顾我。” “那行程没有大的变化吧?今天回得来吗?” “今天啊!”储凝看了看林宇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看到林宇浩正焦急地同她做手势,竟脱口而出:“我可能要明天才能回去了。” “那好吧!晚上注意安全!你跟宇瀚在一起妈也放心,其它的明天回来后再说吧!” “好的妈妈,那我挂了。” 挂上电话,储凝便对上林宇浩那幽怨的眼神。 “怎么了?”储凝问道。 “我感觉像是在带着你犯罪般,储凝,都是我没用,如果能早点让婶婶接受我,你也不至于两头为难,还对婶婶说起谎来。”林宇浩轻抚着储凝的脸颊自责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福祸相依 “嗯!确实要努力,不过宇浩哥,你不要气馁,也不要总是自责,不如我们一起努力吧!我会做你坚实的后盾的。”储凝也伸出双手来,调皮地揉捏着林宇浩的脸颊。 “好!我们一起努力,储凝,能得你如此的体贴与付出,我林宇浩真的很幸运。”林宇浩又将储凝搂至怀中。 “你说到付出,那就当成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吧!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所以只能相信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我的心必定会为你坚守,永远也不改变!”储凝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我也一样!” …… 两人耳鬓厮磨到下午快三点时,才向武阳出发,不过如果路上顺利的话,还是可以赶得上和江旭老师约定的时间。可是在快要到达武阳时,路上有些堵,经过打听才得知,前面路口发生一起车祸,听说是一名开着豪车的男子,与侧面而来的货车相撞,那名男子则生死未卜,只是听旁人说面目全非,但是从身形来看还很年轻。 储凝和林宇浩顿时唏嘘不已,经过车祸现场时,受伤的男子已被送至医院,那辆豪车侧横行在马路中间,车头一侧已经深陷,地上留有一摊血渍分外刺眼,储凝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刺痛般的感觉。 “怎么了?”林宇浩体贴地问着储凝。 “看到血我就有些头晕。”储凝干脆闭上了眼睛。 “没事了,已经走过去了。”林宇浩伸出右手握着储凝的手安慰道。 “宇浩哥,你说身在豪门中的孩子与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什么都会经历相同的灾难呢?” “豪门,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活着时他们风光无限,可面对灾难时,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依然没有能力抗拒。” “我永远都不希望这样不可抗拒的因素出现在我的身边。”储凝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傻瓜,老天爷永远都不忍心如此残忍的对待这般美好、善良的你的。”林宇浩又轻拍着储凝的手臂道。 “嗯!现在好多了。”储凝朝林宇浩点了头道。 车停在武阳的门口,林宇浩没有送储凝进武阳,而是在车中等待储凝。有些空间,他是要留给储凝的。 告别林宇浩后,储凝先到现在挂名的导师处走了一圈,对于她的无故缺课,周围都是一片责问的语气,储凝临走时有些不太好意思,表示落下的课程会尽快补回,而且会尽快回学校的,导师们这才肯罢休。 最后她是边擦着汗水边去江老师的教研室的,可是江老师却不在,于是她有些纳闷,她又看了看时间,她比约定的时间只晚了十多分钟,按理说,江老师必定会在这里等她才对。 “是储凝同学吗?”正踌躇间,一个清脆地女声传了进来,随即师母季小旋的身影出现在教研室门口。 “师母--,怎么是您?”储凝心中一阵激动,自上次在武阳的校庆上见过她一次后,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奇怪吧?阿旭他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让我来见你。”季小旋在前在引路,示意储凝跟随,两人都在会客室坐了下来。 “师母,老师还是那么忙吗?” “唉!周日也没有什么忙的,阿旭本来说今天会有两位学生要来的,可是半个小时前,他刚刚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他的另外一个学生在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现在想必和那名学生在一起吧! “哦!这位同学真是不幸,希望他没事才好。”储凝突然想着来的路上那起车祸,都是在来武阳的路上,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关呢? “听说是一个音乐世家的孩子,我倒是没有见过本人,只知道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季小旋也感叹着。 储凝一听,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你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同我说没有那么快回来,让你不必顾忌他,来去自如便可。”季小旋又道。 “师母,很感谢江老师,他的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仍然记得我会来武阳。” “这也许就是缘份吧!从你在武阳的那次表演开始,我就能理解阿旭为什么如此的器重你了,就用他的话形容吧!他说你是个冰雪聪明、充满灵气的学生,假以时日,一定在音乐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位,而我,觉得你不光只是冰雪聪明,更是个钟灵毓秀的孩子,所以师母平时也极为关注你,竟忍不住有亲近之意。” “师母,您言重了,经您这样一夸,我感觉都快不认识自己般。”面对季小旋如此美好的赞美之词,储凝感觉如坐针毡般地无所适从。 “师母可不是随便夸人的,对了,男朋友有没有一起过来?”季小旋看出了储凝的不安,遂又转移了话题。 “呃--,师母。”储凝本想着该怎么回答季小旋的话,不过看到她洞悉一切的眼神后,便坦然了。 “他在校门口等我。” “那就好!放心,除了你江老师和师母我外,没有人知道你的情况,阿旭见你很长时间没有来武阳报道了,所以专程去‘沈园’找了沈院长和你最好的同学询问了你的情况,希望你不要怪阿旭多事。” “师母,我很感激您和江老师的关心,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所以妈妈才会生气,不许我来江城。” “我知道,这事本不该怪你,本想着是你男朋友的不成熟举动造成的。可后来经过了解,得知你的男朋友在服装设计行业里,也算得上是一个风云人物,而且为人处事也是极为低调的一个人,重要的事业界曾评论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所以我又可以理解他了,你的男朋友像极了当年的阿旭来。”季小旋仿佛陷入回忆般,又喃喃自语道:“想必只有爱惨了一个人,才会做出那般异常的举动来吧!” 储凝没有去打扰季小旋的回忆,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季小旋的身旁,安静地陪着她,至于为什么季小旋现在和江旭老师走在一起了,她并不关心。她所关心的是,她敬重无比的江老师,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的的时候。 告别了季小旋之后,储凝沉默地走在通往校门口的梧桐道上,她一直想着季小旋的那句‘想必只有爱惨了一个人,才会做出那般异常的举动来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说林宇浩用逃婚的方式带着她逃去云南,最初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埋怨外的话,那么,从刚才季小旋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她已彻底地释怀。 一个从来都洁身自爱的男人,却在订婚前夕带着另外一个女生逃婚,这对于一个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与身份的人来说,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或许他那么多年来的努力会如同打水漂,继而痛失所有,但是他的宇浩哥却为了她义无反顾,他为她做的何止这些? “储凝--”林宇浩的声音突然自从头顶响起,储凝痴痴地看着林宇浩。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林宇浩看到储凝许久没有出来,有些着急,正打算进武阳寻找,好在一进来时,便发现魂不守舍的储凝正低着头朝大门而来。 “宇浩哥,从今以后,我爱你誓必象你爱我般,好吗?”储凝回过神来,将头靠在林宇浩的肩膀上,然后幽幽地说道。 “好--”林宇浩仅仅一个‘好’字,然后任由储凝依靠着,如果他们能永远这般互相依靠,一生福祸相依,该多么美好! 林宇浩和储凝驱车赶到‘沈园’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沈园’的小孩子都已经下课,所以操场上正聚集了许多的孩子,当孩子们看到储凝时,竟然上前将她围得水泄不通起来。 “储老师--,真的是您吗?” “储老师--,我们都可想念你了,可为什么你那么久都不回来呢?” “储老师,你不在的时候,方老师可是一直都在叹气呢?说什么这个死丫头,有了男朋友,就忘了闺蜜了。还说--”一位小朋友的话还没说完,便成功地被方维珍给捂住了嘴巴。 “大家都乖一点哦!现在呢,方老师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储老师说,所以你们要先自己玩,等下储老师再陪你们玩,可以吗?”待孩子们散去后,储凝转身朝前,见沈慧君同吴主任都站在边上,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院长,吴主任。”储凝上前微微躬身,朝沈慧君和吴主任打着招呼。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吴主任微微颔首道。 “我向你们请罪来了!”储凝起身后,又深深地躬身道。 “你严重了,我们都随时等着你回归的,你也看到了,老师和孩子们看到你的到来后都非常的开心。”沈慧君接着道。 “谢谢院长还愿意收留我。”储凝见他们每个人依然是那般的热情时,心头那块不安的石头才算落了下来。 “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你走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希望不久的将来,能象以前一样,到处都能看到你的身影来。”沈慧君又真诚地对储凝道。 “院长,我--”储凝顿时哽咽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思念如潮 “别哭,你看大家正看着你呢!”沈慧君微笑着将储凝搂在怀里安慰道。 “我不哭就是了。”储凝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然后便发现‘沈园’的老师们都已经在旁边站着了。 “储凝,我们真的好想念你呢!” “就是,少了你这个演奏家给我们现场表演,我们就只能去音乐网站听曲子了。” …… 储凝随后被年轻的老师们围了起来,女孩子们在一起都是问长问短,兴奋之情自不必理会。 沈慧君这时低声对吴主任道:“老吴,你吩咐一下厨房多加几个菜吧!我们留储凝和林先生在这里一起吃顿便饭。 “好的,我这就去。”吴主任朝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待吴主任走远后,沈慧君又转身对不远处的林宇浩道:“宇浩,你过来,我刚好有事找你聊聊。” “院长,你请说吧!”林宇浩走近沈慧君,因为他一直不曾称方正浩舅舅,故也一直没有改口叫沈慧君舅妈,他觉得在‘沈园’,院长这个称呼更适合她。 “听维珍大概说了你和储凝的情况,你婶婶他,还是没有原谅你吗?”沈慧君委婉地问道。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是我当初太过鲁莽了,我想我还得继续努力。”林宇洗黯然地点了点头道。 “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虽然接触你婶婶不多,但是也知道她其实是很爽朗的一个人,必竟她只有储凝一个女儿,养这么大也着实不易,不管如何,你都要获得她的认可才行。”沈慧君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林宇浩。 “我知道,我相信我一定能获得她的认可的,谢谢院长的关心。”林宇浩又真诚地点了点头道。 “哦!你看她们这样子,应该一时半刻也分不开。”沈慧君指了指那边和几个女老师聊得正欢畅的储凝笑着对林宇浩道:“对了,维南刚好也过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厅里无聊中,要不你也去那里喝喝茶吧!下下棋打发一下时间也好。我已经安排厨房再加几个小菜,晚上就一起吃顿便饭吧!” “那就感谢院长了,我现在去会客厅。”林宇浩本想着亲自回去给储凝做晚餐的,不过估计她这会儿也脱不开身,便点了点头道。 好不容易被方维珍拉着避开了女老师和孩子们的‘围攻’后,储凝和方维珍悄悄声回到了以前住过的宿舍。 “储凝,你知道吗?今早得知你要来江城时,我兴奋了一个上午,谁知你到现在才看我,害我盼了一整天,想必这一整天都在和大表哥温存吧!”一回到宿舍,方维珍便不满地数落着储凝。 “哪有,本来是想早点过来的,不过我又去了趟武阳,所以花了些时间,对了,你猜我在武阳看到了谁?” “谁?” “江旭老师的前妻,就是季小旋女士。” “季小旋女士?莫非江老师和她现在又复合了?” “可能吧!必竟他们一直是相爱的,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见到江老师本人,听季女士说,本来是还有一位学生要来看江老师的,不过在半路上出现车祸,所以江老师又匆匆离开了。” “车祸?那他这位学生也怪可怜的。不过说起江老师,他前段时间来过‘沈园’,先找的是院长妈妈,后来又找我问了一下你的近况,我都如实相告了,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怎么会?你又不是多嘴的人,当然是视情况而说的。” “储凝,婶婶还是不待见大表哥吗?” “妈妈变得有些固执了,我和宇浩哥都这样了,她竟然还会相信我真的和宇瀚一起参加琴行的野外活动。”储凝遂将林宇瀚和她合伙瞒着叶梅说琴行野外活动、实则是悄悄带她来江城见林宇浩的经过说了一遍。 “哈--,小表哥真逗,他竟然会帮你们出这样的馊主意!”听完储凝的叙述后,方维珍笑得前俯后仰起来。 “可不是!今天我妈还打了电话给他,让他好好照顾我呢?”储凝郁闷着道。 “婶婶也真可怜,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她的心上人正暗渡陈仓呢?”方维珍幸灾乐祸地道。 “怎么说话的呢!我正为这件事自责着,你不开导我就算了,还一直取笑我,你说你是好姐妹吗?” “好,我不笑你就是了,储凝,我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呃--,就是、你和大表哥有没有那个?”方维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哪个?”可储凝似慢半拍般不明所以。 “唉呀!就是亲吻、拥抱什么的啊!”方维珍恨铁不成钢点了一下储凝的脑袋。 “有是有,不过很少啦!”储凝抚着脑袋不满地道。 “很少?那除了接吻、拥抱,就没有点别的吗?” “别的,还会有什么?”储凝茫然地看着方维珍。 “就是那个啦!”方维珍遂对着储凝的耳朵一阵耳语。 “维珍,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得出口这么污的话?看我不揍你。”储凝还没等方维珍说完,便一把将方维珍推开,然后又作势要揍方维珍。 “不是说食色性也吗?这本属于男女之间的正常运动,是你太榆木疙瘩了。”方维珍语不惊人誓不休,随即又甩出一句话,接着朝储凝扮了扮鬼脸,然后便躲避着储凝的追打。 “方维珍,以前在武阳时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一大腐女呢?” “我这不是好奇吗?你们去了云南好几天,回来又这么久了,还以为你们那什么,早就初尝云雨了。”方维珍边躲避储凝的追赶,边继续口没遮拦地说道。 于是两个女生在不大的宿舍里互相追逐着。追累了,储凝干脆放弃追赶,直接坐在床边,不再理睬方维珍。 “咳--,看来我说错话了。”方维珍也觉得她刚才的确有些过份,赶紧上前同储凝陪着不是:“好储凝,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给姐笑一个。” “这下可抓到你了吧!”谁知储凝突然来了一个反扑,直接将方维珍给扑倒,然后不停地在方维珍身上挠着痒痒。 “储凝,你竟然使诈,咯咯咯--,快点住手,我快受不了了。”方维珍顿时难受得在床上打起滚来,赶紧向储凝求饶。 “哼!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储凝见方维珍已经求饶了,遂也松了手,谁知刚一松手,方维珍那妮子又反扑了上来。 “方维珍……” 两个女生就这么在宿舍疯着、闹着。玩累了后,并排躺在床上,又接着聊分别后的日子,不过聊着聊着,话题便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我看你太古板了,想必大表哥早已经*难耐,他能对你忍耐那么久,可见一定是爱极了你,要不早已将生米煮成了熟饭了。”方维珍用了然的神色白了一眼储凝道。 “我觉得我们像目前这样挺好的呀!维珍,莫非,你和你的阿辙--”储凝也放开了,她和方维珍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那当然,我们第一次时,被他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都差点没法回‘沈园’上课了。”方维珍虽然平时不拘小节,说到这里时,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哦--,原来你们已经?”储凝捂着嘴,表示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都是新时代的青年,像你这样的落伍思想,别人早已将你当成奇葩,你得把大表哥给抓劳才行,而适当地让他紧蹦的身体得到缓解,这对你们都有好处,你知不知道,男人都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 “唉呀!维珍,我们再换一个话题好不好?” “好吧!我们就聊聊你的将来吧!” “将来!”储凝随即陷入沉思中。 “虽说你现在在琴行工作,每天接触的也是音乐,但是你有没有发觉,你已经不知不觉离音乐已经很远了。” “不知不觉离音乐很远了?” “储凝,以前你在‘沈园’时,经常有机会随江老师出去参加一些表演,但是这段时间来,你甚至连到武阳去报道听课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大表哥和我的血缘关系,按理说,我更应该向着他才对,但是比起我们两姐妹的情份,我却更为担心你,我怕你迷失在感情中不能自拔,当初的理想如过隙白驹般不留痕迹,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方维珍这才正色道。 “维珍,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听进去,我也想过我的前途,就在刚才,我去武阳见到季女士之前,对于我和宇浩哥的这段感情,似乎还有些迷惘,但是她的一句话却让我不再犹豫,她说‘一个在行业里的风云人物,而且为人处事低调、洁身自好的人,想必只有爱惨了另一个人,才会做出那般异常的举动来吧!’这句话,我也听进去了。” 储凝说到这里,从床上起身又抱着腿,接着对方维珍道: “维珍,你也正处在恋爱时期,你应该明白,往往思念会如潮水侵袭般,使你感到无比恐慌,爱情会让你放弃所有的矜持,如飞蛾扑火般地迎刃而上。而我觉得碰到一个懂我、疼我、爱我,处处把我放在第一位,而又是我非常爱的人时,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遇张瑞 “储凝,我发现你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成熟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方维珍感叹着。 “可能吧!以前的我总是优柔寡断,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都是顺其自然的。现在想着我已然走出第一步了,便不愿再有那么多的顾虑。不过请你相信我,在音乐的路上,我只是暂时停滞而已,绝不是放弃。”储凝坚定地点了点头道。 “这样最好,也不枉我替你担心一场。”方维珍这才似松了一口气般。 “维珍,谢谢你,我真的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姐妹。” “别谢我,我就是一个操心的命。”方维珍耸了耸肩道,随即又道: “想必‘沈园’的大锅饭已经熟了,我们现在便下去食堂吧!今晚你要尽情地吃喝才对得起我。” 两人到达食堂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两桌人,想必孩子们早已经吃过晚餐了,故餐桌上全部是大人,一桌是以吴主任为首的老师;另一桌也坐了些人。 储凝随意扫了一下,桌上为首的是沈慧君院长、紧接着她的左下首依次是方维南,方维南身边坐着一位漂亮、知性的女孩,想必就是李芷淇了,紧接着李芷淇的便是林宇瀚,没想到他也过来了。 而坐在林宇瀚下首的,则是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储凝看着格外面熟,但又不敢贸然相认,只见这女生一直看着她微笑,却并不言语。 林宇浩则坐在沈慧君院长的右下首,他看到储凝后立即起身,自然地牵着储凝在他右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储凝朝在坐的一一颔首后方才坐下来。 方维珍则在最后那个空位、也就是储凝和长发女孩之间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今天是个非常美好的日子,所以能叫上的我都叫上了,你只管尽兴地吃喝便好,喝多了,我们还住在一起。”方维珍坐下后,又悄悄地在储凝耳边道。 “你摆的这阵势也太大了。”储凝也小声地对方维珍道。 “嘿嘿!这不是你来了吗?我这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方维珍指了指心口,又大声道: “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院长妈妈和我哥哥就不用介绍了,哥哥身边这位大美女便是我未来的大嫂李芷淇。” “李小姐您好!常听维珍提起你。”储凝随即起身朝李芷淇打着招呼。 “您好!虽从未见过面,但是在维珍的相册里有见过你,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中的你更漂亮。”李芷淇也非常有礼貌地颔首道。 “你们就不要客套了,那我便接着介绍吧!储凝,小表哥身边的这位大美女,你猜猜是谁?”方维珍指着林宇瀚身边的长发女孩问着储凝。 “看第一眼时便觉很是面熟,免得我猜错了闹笑话,还是你给我介绍吧!”储凝看着那女生有些疑惑,她光看脸形,觉得和以前同寝室的张瑞有几分像,但是气质和形象却有如天壤之别。 “你一定猜到了,只是不敢说而已,她正是当年307寝室的那位夜猫女侠张瑞,你不敢相信吧?”方维珍边介绍还不忘在张瑞的脸上揩一下油,惹得张瑞朝林宇瀚那边直躲,几乎快钻到林宇瀚的怀中了。 “你真的是张瑞吗?”储凝不可置信地端详着张瑞。 “储凝,没想到我们自毕业后,竟一直没再见过面了。”恢复正常后的张瑞却淡然地对储凝道,看得出来,她的笑容里面有些冷淡。 “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那个只知道扛货箱的夜猫女侠,如今出落得这般美丽,我刚见到你时竟然也没有认出来,简直快把我们储凝给比下去了。”方维珍又没心没肺地补充了一句。 “维珍,你真会说笑,在储凝面前,我永远是丑小鸭一只。”张瑞客气地回道,她这话一出口,储凝便感觉有些尴尬,可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 桌上的三位男士中,林家两兄弟均是脸色一沉,方维南则不动声色。 “大家不必客套,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沈慧君适时地出声,示意两桌的人都拿起筷子开动,气氛一时竟又热闹起来。 “多吃点,你看你最近又瘦了不少。”林宇浩一直帮储凝夹着菜。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自己也吃吧!”储凝又将碗里的菜夹回一部分到林宇瀚的碗里。 两人亲昵的互动,惹得桌上的人均是羡慕不已。 “储凝,毕业这么久了,我们都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顿过饭,今天趁这个机会,我敬你一杯吧!”张瑞这时竟已起身端起酒杯,朝储凝这边伸了过来。 “我--,张瑞,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储凝也赶紧起身,有些为难地看着张瑞。 “没关系的!我喝完,你随意!”张瑞说完后便爽快地将酒杯放至嘴边。 “女孩子喝酒会伤身体的,不如这杯由我为这位美女代劳吧!”一旁的林宇瀚却已起身,直接从张瑞手里抢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那就谢谢这位先生了,储凝,你的酒杯呢?”张瑞看着储凝,似有几分挑衅。 “我替她喝!”林宇浩起身,端起储凝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拥着储凝,示意她一起坐了下来。 “你们看,是我准备得不周到,没想到女生都是不胜酒力的,对了,维珍,你让厨房去会客室拿些果汁或者椰汁过来吧!给两桌的女生每人准备一支。” “好的,院长妈妈!你们都要尽情地吃喔!我去去就来。”方维珍点了点头,随即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来,大家先吃菜。”沈慧君招呼磊家再次开动起来。 ‘沈园’的大锅饭并没有因为刚开始的一点小插曲,影响到整体的气氛,必竟有沈慧君在场,既便是小辈们再任性,也是不敢随意在酒桌上造次。 晚餐过后,方维南送李芷淇离开,张瑞自然轮到林宇瀚送了。 方维珍本来想着留储凝在‘沈园’住一晚上的,可是看着林宇浩在车上一直不满地瞪着她时,愣是没敢同林宇浩开口要储凝留下来。 两个女生只好意犹未尽地磨唧了好久,久到在方维珍面前一向很有风度的林宇浩,也忍不住按起了喇叭。 “别催了,别催了,再催我就不放人了!”方维珍则对着喇叭声怂了回去,不过后面那一句话分明小到只有储凝才能听得见。 “维珍,我现在发现,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宇浩哥。”储凝看着方维珍的怂样,忍不住掩嘴大笑。 “我这哪是怕他,是尊重他而已,他以前每天都冰着个脸的,任谁看了都望而生威,虽然现在偶会有笑容,可是我看他时,心里依然有些小余悸,你说,他如果不是我的大表哥,我们姐妹俩会不会撕逼呀!” “去你的,等将来我有机会见到你的阿辙时,看我不告诉他,你竟然觊觎你的表哥。” “哼!我的阿辙早已被我*得唯命是从,你说他也不会相信,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他绝不会比大表哥差。” “那好吧!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导致你边武阳的男生一个都看不上。” “得了吧你!快点、快走,如果我再拉着你不放,他准得下车拖你走了!”方维珍有些难为情,遂将储凝推上了副驾驶座,然后又对林宇浩道: “大表哥,人交给你了,可不许‘欺负’她喔!否则我会找你算帐的。”方维珍的‘欺负’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说完后才放车子离开。 “真搞不懂你们女生,怎么可以聊那么久,一个晚上了,都不够你们聊吗?”出了‘沈园’后,林宇浩哭笑不得。 “就是还没聊够嘛!哪像你们男生,一个个都像冰雕般,坐在那里不苟言笑。”储凝表示不满道。 “男人同女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男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表达清华楚,不像你们女生,言之不尽,我看都看累了。”林宇浩表示不理解。 “好吧!我也不与你争论这个问题了。我刚刚吃得太饱了,不想太早回去,你可以带我出去玩一下吗?”储凝故意转移了话题,她主要是不想回去太早,那个粉红色的房间,她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呢?”林宇浩右手握住储凝有些冰冷的手问道。 “那倒没有,我总觉得江城虽大,但是好玩的地方却不多,倒不如y城的自然风光与田野气息让人迷恋。”储凝玩弄着林宇瀚的手掌,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却修整得相当的干净整齐,她自小就非常喜欢玩林宇浩的手,觉得像是在观摩一件艺术品般。 “当然了,江城必竟是一个工业城市,在自然环境方面,自然比不上y城,要不我们明早一起回y城吧!我带你去‘圩镇’水库玩如何?算算时间,我们好多年没有去了。”林宇浩突然兴致勃勃道。 “好啊!上次去时还有宇瀚哥呢!那明天要不要也一起叫上他呢?”储凝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三人在水库玩的情景来。 “我估计他不一定有空。”林宇浩沉默了几秒后,才对储凝道。 “那好吧!”储凝以为林宇浩不喜欢林宇瀚跟着他们,便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绵长深吻 储凝想了想,觉得林宇浩的话也有道理,若以后林宇瀚总是跟在他们身边,的确是有些尴尬的,想必他本人也是极不愿意的,否则也不会到了林宇浩的楼下也不愿意上去。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在你楼下的花园里散一下步便好,明早便早些起来回y城。”储凝对于明天的‘圩镇’水库之行满怀希望,似乎已忘记刚才不想回林宇浩公寓的顾虑来。 两人回到公寓住宅区后,又围着花园走了几圈,这才回到公寓中。 进屋后,林宇浩便倒了杯开水递给储凝,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冷不冷,要不喝点开水暖暖身子吧?”林宇浩虽然是在问储凝,可是手已经行动了起来。 “哦!好的!”又是两人面对面时,储凝依然有些不太自然。 “小心烫着。”林宇浩倒了半杯开水后递给储凝。 “哦!谢谢!”储凝小心地接过玻璃杯谢道。林宇浩又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时间还早,你是看看电视呢、还是先洗澡睡觉呢?”林宇浩又问道。 “就看看电视吧!平时都是这个时候才下班的,还不是很困。” “记得你以前都不太爱看电视的。”林宇浩遂打开了电视,又将摇控器拿给储凝,道:“我陪你看,你喜欢看些什么?自己调。” “现在看得少,最多陪爸爸看看新闻联播和纪实新闻,偶尔也会陪妈妈看一下电视剧,不过经常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储凝接过摇控器,有些不好意思道。 “就没你自己喜欢看的节目吗?”林宇浩又将储凝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平时就看看音乐频道吧!你呢?男生应该都喜欢体育频道吧?”储凝看着林宇浩问道,却发现后者正靠在沙发的边缘,目光深遂地看着她。 “我问你呢?”储凝有些窘迫,推了推林宇浩。 “没问题,那你就陪我看吧!我来。”林宇浩看着储凝的窘迫,竟心情大好,他又揽过储凝,接过摇控器三下两下便按到了体育频道。 是一场直播的足球联赛,储凝一直不太热爱运动,所有的运动也都仅限在学校吧!不过说好陪林宇浩看的,所以她尽量地将自己投入进去。 林宇浩也很快就融入赛事中了,可是储凝看了没几分钟便昏昏欲睡起来,而且越看眼睛越是撑不开,正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抱至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感受到了温暖,又调整了一下睡姿,睡意随即袭来…… 林宇瀚将和张瑞两人一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待到了张瑞的住处后,他将已有些醉意的张瑞送回屋子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林宇瀚,你给我站住!”此时张瑞却突然起身喊住了林宇瀚。 林宇瀚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就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你是怎么了?下午才从我这里离开,只不过晚上吃了一顿饭的时间,便把我忘了吗?”张瑞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爬下床来,冲向林宇瀚,然后紧靠在林宇瀚挺直的背上。 “小瑞--”林宇瀚转身,轻轻拂开张瑞的身体,带着些许的的歉意对张瑞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不,你是知道我的酒量的,那么一点酒,根本就醉不到我。”张瑞呵呵笑道。 “你还是早些睡吧!我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做,前段时间耽误了太多的工作。”林宇瀚依旧漠然道。 “林宇瀚,你是因为我今晚与她为难,表示不满吧!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分明也看到了,他们早已如胶似漆,任何人也别想分开她们。”张瑞却不理会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林宇瀚本不想回答张瑞,但还是忍不住答道。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是不愿来脱身呢?” “小瑞,不是我不想脱身,是我根本就脱不了身。” “是呀!你爱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兜兜转转来,她还是做了你哥哥的女人。宇瀚,她已经得到太多的爱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将对她的爱争一点给我呢?我要的不是很多,一点点就好。”张瑞又流着泪趴在林宇瀚的怀中道。 “小瑞,我们下午聊了那么多,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林宇瀚却杵在那里不动。 “我是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不管将来如何,我都要呆你的身边,你若不要婚姻,我便不求你给我婚姻;你若不爱我,就由我来爱你便好,我也绝不会再无故朝你发脾气了,只要你不再离开我好吗?”张瑞轻声地啜泣着。 爱情是如此的伟大,却又是如此的卑微! “小瑞,你本不需要爱得如此的卑微的,我离开你,并不是你不好,而是因为我不忍心再祸害你了,更不想将对她的欲望转移到你的身上,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爱。” “不,这个世界上,我谁也不要,我已经卑微了这么多年了,早已不再乎了,我只要你林宇瀚,只要是你便好,呜呜--,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张瑞早已泣不成声。 “可是我在乎!我既什么也给不了你,不如早些让你解脱才对,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宇瀚,还记得那年你在武阳的门口抓住我,让你帮你盯住有没人人觊觎储凝时的情景吗?在那之前,我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但是看着帅气、阳光的你时,我竟想也没有想地就答应了,想想我们认识也有这么多年了,可是你从来都是对我若即若离。 如果不是你来到江城,想必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便觉得这便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它也心疼我对你多年的情意。所以当再次在江城见到你后,我便不顾女孩子的矜持,想牢牢地抓住你,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放不下储凝,但是她永远也不会属于你了,她将是你哥哥的妻子,是你的嫂嫂,你怎么可以觊觎你的嫂嫂呢?” “哈哈--,小瑞,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放不下她,可是她即将成为我的嫂嫂了,我怎么能对她再存有非份之想呢?”林宇瀚突然傻傻地笑着,最后笑出了眼泪,只因为心中最后的那道堡垒,已被张瑞打挎。 原来,不经意间,她竟已变成他的嫂子,而他这个做小叔子的,竟然对她的嫂嫂存着不轨之心。 “宇瀚,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将是你的唯一,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张瑞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在林宇瀚正陷入迷惘中时,掂起了脚尖,疯狂地对林宇瀚吻了上去。 “小瑞--”林宇瀚顿时迷失在张瑞的热情之下。 “嘘,别说话,我永远都是你的,因为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张瑞继续啃咬着林宇瀚,手不安份地在林宇瀚的身上游离。 下一刻,林宇瀚似乎也放弃了退让,疯叹息着将张瑞推倒至床上,又变被动为主动,在张瑞的脸上、甚至身上啃咬着,两人似早已陷入疯狂的撕扯与喘息中…… ‘储凝,或许张瑞说得对,从今以后,我不该再觊觎你,不该对你还存有非份之想。今晚,就让我们之间做一个了断吧!’ …… 储凝醒来时,发现她正睡在林宇浩的腿上,电视已经关上了,而林宇浩的一只胳膊正被她当枕头枕着,另外一只手则紧搂着她的腰身,这姿势--,储凝一刻也不敢动弹。 “醒了?”头顶传来宠溺的轻笑声。 “对不起!说好陪你看电视的,结果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储凝将头藏进林宇浩的怀中,嗡声道。 “让一个从小都不怎么热爱运动的人,陪我一起看体育频道,确实有些难为你了。”林宇浩亲了一下储凝的发丝。 “什么嘛!我可是真的想陪你看的,睡着也非我本意,谁叫你不叫醒我的。”储凝抬起头白了一眼林宇浩,想起身。 “嘶--”储凝一起身后,便听得林宇浩抽了一口冷气,然后甩了甩想必已经发酸的胳膊。 “对不起!宇浩哥,一定是被我给枕麻了,我来给你揉揉吧!”储凝惊慌地看着脸皱成一团的林宇浩道。 “也给我这里揉揉吧!这里也麻了。”林宇浩将储凝的手放至心口道。 “无聊,最好枕断你的胳膊。”储凝揪了一下林宇浩的胸口以示惩罚,却惹得林宇浩整个将储凝压在身下。 “再说一句试试。”林宇浩用身体固定着储凝全身,又邪魅地问道。 “最好是--,嗯嗯--”储凝刚开了个头,嘴巴便被林宇浩给堵住了,为了表示反抗,于是她只好对林宇浩拳打脚踢起来。 “别动--,再动我便吃了你。”林宇浩顿时倒吸着冷气。 储凝下一刻便老实地呆着不动,任由林宇浩吻着,只是这个吻特别的漫长,储凝一直在纠结着方维珍今晚同她说的,她要怎么不被吃掉,还能一直拥有着林宇浩的心呢? “认真一点。”正当她准备对林宇浩有些小表示时,头顶又传来林宇浩的警告声。 于是储凝干脆放弃了胡思乱想,认真地沉浸在林宇浩这个温软而又绵长的深吻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浓情蜜意 只是吻着吻着,她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因为她明显地感受到了来自林宇浩身体的变化。 她的身体也随之紧绷起来,于是带着无措与恐慌,她不得不为刚才的那么一点点的轻挑行为感到悔恨不已。 “害怕了?那刚才敢还挑逗我?下次便知道了,男人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掐的。”头顶随即传来某个人的戏谑声。 “我又不知道,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哪里不能掐!”储凝已经欲哭无泪起来。 “那要不要我现在带着你指引一番,然后让你明白,男人的哪里能掐、哪里不能掐?”戏谑声已经变得邪魅不堪。 “不要,臭流氓,你快放开我!”储凝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口没遮拦地骂了起来。 “不放你能如何?” “不放、不放我便哭给你看!”储凝貌似已经准备好大哭一番的架式来。 “好了--,小妖精,我是吓唬你的,我之前的话依然算数,好不好?”林宇浩强忍着身体某处的欲望,带着嘶哑而又性感的声音哄着在他身下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人儿。 “我信你就是,那你还不赶快起来!”储凝嘟着嘴催促道。 “你自便,我先洗澡去!”下一刻,林宇浩突然起身,丢下这句话后,人已经冲进了洗漱间。 得到自由的储凝也赶紧起身,她红着脸听着洗漱间传出来的哗哗水流声,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刚刚她分明看见了林宇浩痛苦及压抑的神情,以及、以及隔着衣服,也依然看得到的他身体上的某些变化…… 可是宇浩哥一直这样洗冷水澡,会不会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呢?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储凝赶紧捂起了小脸,小声地自责道。 ‘方维珍,都怪你这个腐女,竟然说我思想落伍,说什么让我抓劳宇浩哥,可是我只稍稍对他动了一点点的小心思,就已经快控制不了局面了,看着宇浩哥又去冲冷水澡,我这心里头又是担忧又是愧疚,看来以后还是不能相信你这损友了。’ 约半个小时后,林宇浩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从洗漱间走了出来,一抬头便发现储凝正站在洗漱间门口。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均是尴尬,储凝随即将头低得只看得到自己的脚尖。 “咳--,你还没有休息?”林宇浩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开口问道。 “我还没有洗澡呢?”储凝又低着头指了指手中的睡衣道。 林宇浩便不再说话,而是冷着脸朝客厅走去。 当储凝磨磨蹭蹭地从洗漱间出来时,见林宇浩还在客厅的茶几上画着什么,于是储凝踮起脚尖,想悄悄地回到她的房间。 “洗好了?”谁知耳尖的林宇浩已经听到了储凝的动静,遂抬起了头,随即眼里充满惊叹。 “宇浩哥,你、你买的睡衣,好像不太适合我。”储凝感受到了林宇浩异样的眼光,极不自然地朝上提了提睡衣。 睡衣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挺适合她的,好像就是有点小暴露,肩头是两根细细的吊带连着的,胸前还是个中v领,穿上后胸前大片都是冰凉的,还好室内开着恒温,否则她一出来便会被冻僵。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穿过这么性感的睡衣,让她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可是这件已经是最保守的了,剩下的,她都快没眼看了。 “我觉得挺适合的,衬你的肤色也刚刚好,你在y城的那些睡衣看上去都太幼稚了,早应该换掉,衣柜里有很多,明天带几套回去换洗时用吧!”林宇浩起身将储凝牵至沙发边坐了下来。 “才不要!妈妈会起疑心的。”储凝摇了摇头道。 “傻瓜,你说和同事逛街时买的不就行了吗?要不我给你买这么多的睡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穿得完?” “那好吧!等下我就打包,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在江城穿,所以索性全部都打包了吧!” “全部打包没问题,可是前面那句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意思?”林宇浩盯着储凝问道。 “也是说打包的事啊!”储凝顾左右而言它。 “狡辩,两个打包的中间那句话,‘没什么机会在江城穿’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这不是存心在拆磨我吗?我还想着要更加地努力,争取明年开春时将你娶回家,然后再慢慢地对你进行*的。” “才不,我才没有想过那么早便结婚。” “你都快二十五岁,而我,过完这个年后,便三十了,都老了,你不急,我急!对了,还有妈妈急。” “你哪里老了?只不过才比我大五岁而己。”储凝急着对林宇浩道。 “傻瓜,看你紧张的,知不知道?以前我刚参加工作时,你还只是一名高中生,等我工作了好几年时,发现你仍然还是一名大学生,而你现在正当风华正茂时,我却已到了而立之年,每次想到这些,我便总会觉得自己好老,总想着你若陪我一起长大该有多好。”林宇浩叹息着将储凝揽进怀中。 林宇浩似乎很习惯这个动作,而储凝,刚开始时还有些不太适应,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就随林宇浩了。 也不想那么多了,反正她就是对林宇浩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永远是尊重自已的。 “不,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这么的年轻、帅气,而且是我所见过的男性中最帅的一位,这下你便不觉得你老了吧?” “好吧!只要你不嫌弃便好。”林宇浩在储凝的脸上轻啄了一口,又随手从茶几上抽出一画稿递给储凝,道:“看看,喜欢这款吗?” “这是?”储凝看了图纸中的内容后,顿时惊羡地问着林宇浩。 “嗯哼!喜欢?这是我们订婚时,你穿的礼服。”林宇浩点了点头道。 “订、订婚礼服?”储凝又仔细地端详着图纸,然后有些底气不足地对林宇浩道:“宇浩哥,真的很漂亮,可是我担心我驾驭不了。” “你说我给你设计的衣服中,有哪一款是不适合你的?”林宇浩白了一眼储凝,又收回了图稿。 “好像是没有,你生气啦!我这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那也得对我有信心,虽然你是瘦了些,有些衣服可能撑不起来,但是要相信我,我设计的不光只是款式,而是结合了你的全部完成的。” “好啦!那以后我都穿你设计的衣服可好,我都不用出去花钱买了。”储凝随即讨好地趴在林宇浩的身上撒着娇。 或许方维珍说得对,她必须得把她的宇浩可抓牢才对,否则她这个‘创世纪’的钻石王老五及时尚界的天才设计师男朋友,随时都有可能被别的女人给觊觎了去。 “你倒是会趁热打铁,当成我是你的专职设计师了?能请我专职为她设计衣服的,时尚界还没几个人呢?”林宇浩也傲娇地自我夸赞道。 “哦!那么请问林大设计师,我找到你这么个大人物做男朋友,是不是要感到非常之荣幸呢?”储凝调皮地说道。 “彼此彼此吧!我能找到你这么位优秀的未来演奏家做女朋友,也感觉到非常之荣幸,那么,时间也不早了,也该睡觉了吧!不如我陪你回房间?” 林宇浩说完便给储凝一个公主抱,储凝吓得又花容失色起来,一抬头,发现林宇浩的嘴角正噙着浓浓的笑意,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大坏蛋!”储凝轻捶着林宇浩。 “怕不怕坏蛋演变成大灰狼?”林宇浩威胁着道。 “不要--”储凝尖叫着道。 “吓唬你的,小妖精。”林宇浩又啄了一口储凝的嘴唇,然后将她放在床上后,又坐在床边恢复了,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哄着储凝道:“乖!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宇浩哥,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那我陪你聊会天吧!聊着聊着,你便睡着了,说说你想聊些什么?” “呃--,那个,我想知道你还好吗?”储凝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问着林宇浩。 “哪个?”林宇浩不明所以,遂探过头来问道。 “就是--,那、那个,你身体的变化,然后洗冷水澡那个?”储凝索性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完。 “哦!原来你还想着那件事啊!”林宇浩点了点储凝的脑门,接着道:“那是男人的事,暂且不和你相关,你权且当成没看到便好,若有兴趣,回家后不妨在网上搜索一下,有关于男女之间正常的生理需求,嗯?” “才不,我只是担心你,因为维珍说,若每次都洗冷水澡,对身体会有伤害的。”储凝摇了摇头。 “原来是维珍那丫头给你洗脑了,我就说今晚的你怎么会与众不同呢?不过你有这种‘进步’,我还是挺高兴的,至少你能体会得到身为男人的不易了,如果能再进步些便更好,否则我这大冬天的洗冷水澡,你将来的‘性福’可是难以保障了。” “臭流氓,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储凝顿时哭笑不得。 “我这分明是在*你男女间最起码的亲密与愉悦之情,你看你都工作了这么久了,对男女之事都还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是婶婶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还是你生理课学得太差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浓情蜜意(一) “这跟妈妈和生理课有什么关系嘛!由始以来,我接触得最多的男生就只有你和宇瀚哥了,都没有机会同别的男生打交道,当然是懵懵懂懂的了。”储凝不满地看着林宇浩道。 “那我倒是要庆幸一下,多亏了我和宇瀚替你挡掉那么多的狂蜂乱蝶才对,否则我还真不敢保证,你早已不知被哪个小子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去。”林宇浩不以为然地道。 “你这分明是对我的武断评价及不信任,其实武阳也有比较优秀的男生呀!比如曾经有一位出身于音乐世家的男生曾追求过我,还听说他有着四个国家的血统,想必家族极不简单的吧!你看我都不曾被他骗了去。”储凝不服气地争辩道。 “好吧!想必这是条漏网的蜂蝶,看来我和宇瀚还得自我检讨一番,因为防范工作做得还不够彻底。只是我很好奇,后来那个男生去哪里了呢?”林宇浩不放心地追问道。 “就是毕业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了,可能他回到他的国家去了吧!”储凝小声解释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有些可惜的样子。”林宇浩有些不快地问道。 “才不,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只知道他很高,和你差不多吧!”储凝伸手朝林宇浩比划着。 “我们还是不要聊些不相干的人了吧!不如说说明天去‘圩镇’水库后,想玩些什么,比如说,想不想钓鱼呢?”林宇浩突然转移了话题。 “钓鱼?不要!”林宇浩的‘钓鱼’提议成功地转移了储凝的注意力,只是她一听到‘钓鱼’两个字后,便又想起那年同样是在‘圩镇’水库,她和那条鱼亲密接触的画面来。 “想起了什么吗?那么排斥钓鱼?”林宇浩刮了刮储凝的鼻子,忍着笑意道。 “还说呢?都怪那条鱼,还有,怪宇瀚哥。”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记得那么清楚,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林宇浩说完便跑回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手中便拿着一张照片过来。 “会是什么东西呢?”储凝好奇地问道。 “你自己看。”林宇浩道。 “这是?这不就是那条鱼吗?”储凝忽地瞪着眼睛,吃惊地望着照片上的她正和鱼亲吻的画面。 “还记得,不错!”林宇浩幽幽的声音在旁边想起。 “林宇浩,你太坏了,你怎么可以偷拍呢?”储凝起身使劲地捶着林宇浩,这是她引以为耻的记忆,却不知早已被面前的这个家伙拍成了照片,还保管了这么多年。 “我哪有偷拍,我只是拍水库的景色时,刚好看到你正和鱼在较劲,灵机一动就按下了快门,谁知一洗出来,就这样了。”林宇浩捉住储凝的手,又将她带入怀中,非常无辜地道。 “这条鱼真可恶,哪里跳不好,偏偏就跳到了我的嘴上来。” “可不是,我怎么能算得到一条鱼会有那么色呢,我都没有享受到的福利,竟然被它捷足先登了,还有,令我不爽的一件事,就是那晚在饭桌上,宇瀚那小子和你抢鱼嘴吃,吃完之后,还对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呃--,你听到了吗?”储凝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忽然想起林宇瀚当时的确是在她耳朵边说过一句话,说他们算得上是‘间接亲吻’的那句话,脸顿时又红到了耳根。 “当然,可是我只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那时候,我的身份是带着弟妹们玩的兄长。基于责任,有些事,我要挺身而出;基于兄长,有些事情,我只能作不知道。” “宇浩哥,以前你要为林家承受那么重的担子,真的很不容易。所幸的是,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宇瀚哥也有能力为你分担了。” “对啊!也所幸,你爱的是我!想必我在你心中,也是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的吧?” “对,你林大设计师在我的心中,地位永远无人可及。” “那相片也该还给我了吧!”林宇浩想从储凝手中拿过照片。 “我还没有看够呢?你还别说,这张照片拍得还真不错,可你以前为什么不拿出来给我看呢?还私藏了这么多年来。”储凝又看着照片一人一鱼亲嘴的表情,萌宠萌宠的甚是可爱,便有些不满地对林宇浩抱怨道。 “这是属于我私人的,我哪里会轻易地拿出来,就连宇瀚那小子都没有。” “那从现在起,我以肖像版权为由,收回这张相片,可以吗?” “随你喜欢,不过我还是觉得放在我这里比较妥当些,比如果我拿到办公桌上摆放着,别的女同事问我这是谁时,我便告诉她们,这是我的小女朋友,相信别人就会打消对我的念头了。” “那我便不要了,我觉得你放在办公桌上也挺好的!”储凝立即点头赞道,随即羞得满脸通红,遂将头掩入被子中,嗡声道:“我要睡觉了,明早还要回y城呢?” “那好吧!晚安!”林宇浩看了看表,时间的确有些晚了,遂又掀开储凝头上的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关上灯和房门离开。 次日清晨,储凝醒来时,发现时间已经指向8点,匆匆起床洗漱后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可是她没有发现林宇浩的身影,正当她纳闷时,便听见林宇浩在厨房唤她的声音。 “宇浩哥,早!”储凝随即跑去厨房,见林宇浩正围着围裙,一副居家男人的装扮,拿着锅铲在锅里煎着蛋。 储凝虽然看着有些怪异,但是也觉得这样的林宇浩很是性感,遂忍不住上前搂住林宇浩的腰,然后又踮起脚尖在林宇浩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小妖精,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分明是在诱惑我。”林宇浩对于储凝这个主动之吻非常之受用,似乎整个人又精神了不少。 “算是吧!嘿嘿!”储凝厚脸皮地答道,随即便发现她一个女生这样回答一个男人,也委实不太妥当,遂又顾左右而言它地挽救着颜面,“啊--,宇浩哥,你怎么做了那么多早餐?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完呢?” “我叫了宇瀚过来一起吃,弥补一下他昨天被我们忽视后受伤的心灵。”林宇浩斜睨了储凝一眼道,话刚说完,门铃便响了起来。 “一定是宇瀚来了,我现在走不开,你去帮忙开一下门吧!”林宇浩也偷袭了储凝一口,随即又拿起了锅铲,一本正经地对储凝道。 “好的。”储凝小跑至门边,从猫眼里看去,的确是林宇瀚。 “宇瀚哥,早!”门开后,储凝心情愉快地同林宇瀚打着招呼。 “储凝,早!”林宇瀚刚说完早,目光便定在了储凝身上,视线无法移开。 储凝则顺着林宇瀚的视线朝自己身上看去。 “唉呀!”忽然发现还穿着昨晚的睡衣,赶紧捂住胸口,丢下林宇瀚,红着脸跑回房间。 “正和储凝说你要过来,碗筷都还没来得及摆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林宇浩这时正从厨房拿出来三份碗筷出来。 “哥,你叫的,我敢不来吗?不过你竟然这么早就做好早餐了。”林宇瀚来到餐桌前,看了看满桌子的早餐,眼睛顿时发亮。 “我和储凝吃完早餐后,便要回y城去‘圩镇’水库玩了。” “那挺好的,刚好从‘圩镇’回去后直接送储凝回家。”林宇瀚脸色一滞。 “行程初步是这样的,对了,你今天不回去吗?”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先不回去了。”林宇瀚边吃边说道。 于是两兄弟便开始闷声吃起了早餐。 储凝回房间换好衣服后,又在房中磨蹭了许久,直到林宇浩在餐厅唤她,才低着头出了房间。 “快过来,我给你添了一小碗粥。”一出门,林宇浩便对储凝招手。 “好,我刚好想喝些粥呢?”储凝在林宇浩的身边坐下后,随即拿起小勺一边搅动着粥,一边说道。 “来,我煎了三份鸡蛋,一人一份。”林宇浩将一份煎蛋端至她的面前,可是她的那一份,分明要多些。 “为什么我是女生,吃的还反而多些?”于是储凝拿起筷子,又分别在她的那一份中给林宇浩和林宇瀚各夹了一个煎蛋。 林宇瀚倒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林宇浩则又将煎蛋夹回了储凝的碗中。 “乖,不是同你说要多吃点吗?你看你,越来越瘦了,这个蛋七分熟,营养价值最高。” “哪有你这样逼着人吃东西的,我吃一碗粥就差不多了,不想吃那么多。” 看着如此歪腻的两人,林宇瀚的脸色变得铁青,终于,他实在无法忍受两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于是干脆将储凝面前的那盘煎蛋都端到他面前,然后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还边吃边甩了一句话。 “你们若不够吃的话,就再去做吧!刚好我这段时间体力透支,有些营养不良,不如先给我补补。” 储凝和林宇浩相对无语,然后储凝对林宇瀚道:“没关系!我已经够吃了,你多吃点。” “我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营养不良的呢!你倒是给我说说,什么叫做体力透支?”林宇浩则表示不满了,他看着储凝那份煎蛋随即被林宇瀚一扫而空,遂拿起一旁的餐具准备朝林宇瀚的头敲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圩镇之行 “林宇瀚,我说你一个大小伙子,而且身强体壮的,怎么会营养不良?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体力透支是个什么意思?”可林宇浩则表示不满了,他看着储凝那份煎蛋随即被林宇瀚一扫而光,遂拿起一旁的餐具朝林宇瀚的头敲去。 “哥,体力透支嘛!就是我近来晚间苦力运动过量,累到体力透支的。”林宇瀚迅速地躲开林宇浩的敲击,然后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晚上做苦力运动?是方大哥交给你的吗?他这也太不人道了,你该扔点给他才行!”储凝不明所以,接过了林宇瀚的话茬。 “咳--”终于轮到林宇浩抚额了,他转头命令式地对储凝道:“快点吃粥,小心凉了!” “哦--”储凝见两兄弟面面相觑,似乎她又说错了什么,于是便乖巧地吃起了粥,不过她又用余光看了看俩兄弟,发现他俩正互相瞪视着,林宇瀚倒是老神在在,而林宇浩却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这买回来的面包和小笼包也不见你吃,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和储凝抢东西吃。”互想瞪视了一会儿后,林宇浩便败下阵来,继续数落着林宇瀚。 “除非你早点把储凝娶进门,那时候我尊她一声大嫂,可能就不再敢再同她抢东西吃了。”林宇瀚也不客气地回敬着哥哥。 “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不过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对吧?”林宇浩转头自信地问着储凝道。 “呃--,应该是吧!”储凝不忍心拂了林宇浩的期待之情,只好违心地道。没办法,谁让林宇浩才是她的爱人呢?她不帮他帮谁? “那我就祝福你们了,我吃饱了,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林宇瀚说完便放下筷子,起身时又拿纸巾擦了擦嘴道。 “宇瀚哥,不如你同我们一起去圩镇的水库玩吧!”储凝以为林宇瀚生气了,便歉意地对林宇瀚道。 “我就不做灯泡了,祝你们玩得开心,不过别玩得太尽兴,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对了,去时记得带雨伞,y城今天可能会有雨下。”林宇瀚又提醒道。 “哦!真是要下雨吗?” “也不一定,反正天气预报里是这样报的,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吃。”林宇瀚说完也不管哥哥和储凝的反应,便开门离去。从他来、到他离开,不足十分钟的时间。 “那我们还去吗?”储凝愣了一会神,又转身问林宇浩。 “不如这样,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行程,如果到了y城时,还没下雨就去吧!如果下雨了,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储凝和林宇浩相视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公寓的门,对林宇浩道:“宇瀚哥好像不开心,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是他说错话了,所以我改天还得去收拾他才行,还有,以后不许叫宇瀚哥了,就叫宇瀚便好!”林宇浩边吃边含糊道。 “为什么?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我们结婚后,他应该称你一声大嫂,不能乱了辈份。”林宇浩提醒着。 “好吧!我试着改口,不过可能会叫得有些凌乱,因为我不敢保证,他一瞪我时,我便又叫回宇瀚哥了。”储凝伸了伸舌头,调皮地道。 “算了,也不为难你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宇瀚也不会在意这些的,来,再喝点粥。”林宇浩不断地给储凝碗里加着小菜和粥。 “够了,我哪能吃那么多?再这样吃就会长胖了。” “长胖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嫌弃你。” “可我会嫌弃我自己啊!” …… 林宇瀚其实并未离去,此刻他正靠哥哥的公寓门口,听着屋里两个人没有营养的对话,挪不开脚步。 或许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就连最简单的朝夕相处,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他又想起了小时候,她经常在储家的院子里、在江汉河边、在常青树下和储凝合奏的情景来,想必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笛子能有如此的造诣,就是当年为了能合得上她的琴声,他每天都偷偷练习的结果,为了怕她笑话,他还一直叮嘱哥哥和妈妈不许告诉她。 后来,他们终于能琴笛和鸣了,再后来,他们经常代表学校参加表演,更成为一段佳话、是很多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他想,那个时候,就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 可是,今后他却只能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的眼里只有哥哥的存在,看着她与哥哥浓情蜜意。 ‘林宇瀚,你想什么呢?你曾经不是说过,只要他们两人幸福,你也是幸福的吗?现在他们如此的幸福,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储凝和林宇浩回到y城时,已快中午时分。还好,天气虽然有些阴沉,但是雨竟然没有落下来,林宇浩便坚持陪储凝去‘圩镇’水库。 “就去一会儿吧!下雨了我们就回家。”林宇浩看了看窗外,随后对储凝道。 “说好的,雨下来之前我们就回去。”储凝点了点头道。 “绝对服从命令!”林宇浩乐呵呵地转道朝‘圩镇’驶去。 “宇浩哥,你看,如此恶劣的天气,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出游。”到了‘圩镇’水库时,发现熙熙攘攘的散落着一些人,有的人是成群结队、有的是一家大小结伴出行,像他们这样成双成对的也有不少。 “证明我的坚持是正确的吧?走,我们去钓台那边钓鱼如何?” “可是我们没有带鱼杆?”储凝见林宇浩如此好兴致,也不好拂他之意。 “你在这不要动,等一下我。”林宇浩又朝停车的方向跑去,回来时提着两套一米多长的布袋。 “鱼杆有了,我们过去吧!”林宇浩提着鱼杆,并牵着储凝朝钓台那边走去。 “宇浩哥,真有你的,车上还备有这个?”储凝感叹道。 “你不提醒我倒忘了,好几年前的,几个同事周末闲着没事时,便约着一起钓过鱼。” 到钓台后,他们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林宇浩很快便将两套鱼杆拼接起来。 “不过没有小桶和鱼饵,我们怎么钓得到鱼?”储凝看了看光光的钓鱼杆,失望道。 “别担心,我有办法。”林宇浩说完起身朝别处走去。不一会儿,他便用纸巾捧着一包鱼饵和一张小的鱼网回来。” “哇!宇浩哥,你真厉害,别人怎么肯给你这么多鱼饵和鱼网?” “我自有办法让他送给我。”林宇浩说完,又朝刚才他送鱼饵和鱼网的那人点了点头,那人则朝他伸了伸大拇指。 “他为什么朝你竖起大拇指呢?”储凝疑惑地看着林宇浩和那人互动,好奇地问道。 “等将来再告诉你,现在暂时保密。”林宇浩答道。 然后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撒了一半的鱼饵在水库里,又在鱼钩上放了些鱼饵,然后将两只鱼杆分别甩了出去,然后变花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巾打开,分别铺在两个鱼杆旁。 “坐下来,我教你怎么钓鱼。”林宇浩先坐了下来,示意储凝也在旁边坐下来。 储凝紧挨着林宇浩坐下,认真地向林宇浩学习着钓鱼的经验。 可不得不说,钓鱼还真是男人们干的活儿,任她储凝再聪明,可就是鱼儿不上她的钩,也没有办法,眼看着林宇浩已经钓了两三条鱼,她的鱼杆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宇浩哥,你看鱼儿都不吃我的饵,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是鱼杆有问题呢?” “那我们换一下鱼杆看看。”林宇浩起身与储凝换了一下位置,可没过多久,她原先的鱼杆被林宇浩又钓起了两条,可她现在看的那条鱼杆竟没有了动静。 储凝顿时拉起了脸来,看来‘圩镇’水库的鱼儿和她不对盘。 “没关系!本来这是男人做的活,你陪着我就好,我两个一起看。”林宇浩见储凝噘起了嘴,于是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安慰道。 “是我太笨了!”储凝依旧抿着嘴。 “你就这么点信心?钓鱼是有技巧的,还要有经验,以后我多带你来几次,慢慢你就会了。” “希望如此吧!”储凝遂也揽着林宇浩的腰身,然后靠在他的肩上继续寻求安慰。 “傻瓜,就算你一直都不会,不是还有我钓给你吃吗?等我们结婚后,我每天陪你在汉江河边钓鱼,包你每天都吃上最新鲜的鱼,好不好?” “你才傻瓜!你说你人在江城,怎么每天陪我在汉江河里钓鱼呢?再说了,就算结婚后,我也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我才不愿意整天呆在家中。”储凝又抬起头,自然地揪了揪林宇浩的耳朵。 “好、好,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改成以后只要我的储大小姐想钓鱼了,就勾勾手指,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的身边。”林宇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使劲地揉了揉储凝的头表示抗议。 “你的手摸了鱼铒的,好脏!”储凝嫌弃地避开了林宇浩的手,又在林宇浩的头部敲了一记暴栗,然后起身便跑,还边跑边眉开眼笑地喊话林宇浩:“你若生气,便来追我呀!” “你越来越胆儿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宇浩也欢快地丢下鱼杆,起身追赶着储凝,两人在水库边上你追我逐,留下片片欢笑声。 第一百八十章 哥哥来访 成长的过程中,他们虽然都私藏着爱慕之情,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表面上所扮演的,却一直都是‘亲人’的角色,既然是‘亲人’,那必定有着相互尊重的成份在。 正是因为这份尊重,他们最初相处时,思想上自然会有些束缚。 想必在云南的那一周,两人是极放不开的,再加上逃离导致的心理压力,相处起来必定顾虑重重。 好在经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后,两人的亲密程度已悄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然而然地放弃了顾虑与思想束缚,相处起来也越来越自然。 由亲人转换成恋人的角色,必定是需要适当的环境和适应的过程的。 而甜蜜中的两人可能并不自知,但是身为局外人的林宇瀚,却似早己看得透彻,故才会一手导演‘琴行同事同出游’的事情来。 不管他们之前经历过多少风雨,受过多少磨难,但是他们终归是等到了今天的幸福。 正所谓‘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 生活终究是美好的。 只是现实生活有多么美好,就会有多残忍! 当悲剧发生时,就比如明月想要冲出黑暗时,即便是灼灼烈日也忘尘莫及; 当旭日初升时,明月和满天的繁星都需避其光芒,因为它们根本没有能力与烈日抗争; 当人世间的一切悲剧发生之前,其实一切都是美好无比的。 沉浸在短暂的幸福中的人儿,既便此幸福只是短暂无比的,也请你们紧紧抓住不要放弃。 因为谁都无法预测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唯有紧紧抓住今天的幸福与甜蜜。 …… 这天,林宇瀚下班回到住处时,却见哥哥林宇浩正堵在他的楼下。 “哥!”林宇瀚并不好奇,似乎早就料到林宇浩会来找他般。 “我们聊一聊!”林宇浩开门见山地道。 “上去吧!”林宇瀚点了点头,然后闷头走在前面。 来到弟弟的住处后,林宇浩在屋子里四处观摩着,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哥哥,没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会不会很失望呢?”林宇瀚则直接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你这屋子也太乱了。”林宇浩并不理会弟弟,而是摇了摇头道。 “的确有些乱,有几天没有回来了,你随便坐。” 林宇浩并不理会林宇瀚,嫌弃地抓起地上、床上的脏衣物,又转身问道:“洗衣机在哪里?” “在阳台上,我可说好了,这是你自己要洗的,别去妈那里投诉。” “我什么时候在妈那里控诉过对你的不满了。”林宇浩将衣服塞进洗衣机,又到处找洗衣粉。 “洗衣粉早没有了,只有洗衣液,在洗手间里面,自己去拿。”林宇瀚又理所当然地指示着哥哥。 于是林宇浩咬牙切齿地去洗手间里拿出洗衣液,适量地倒了些在洗衣机中,设定好洗衣流程后,又回来给林宇瀚收拾着屋子。 “哥哥,我饿了。”没成想这屋子里的主人变得傲娇起来。 “你在公司没吃晚餐吗?”林宇浩皱了皱眉。 “吃了,可是又饿了。” “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 “你自己看。” 林宇浩瞪了一眼弟弟,又乖乖地去厨房打开了冰箱。 “只有菜心和土豆,还有面条,鸡蛋,你想吃什么?” “米好像没了,就煮面条吧!”客厅传来林宇瀚依然懒洋洋的声音。 当林宇瀚意犹未尽地吃上热气腾腾的鸡蛋菜心面时,林宇浩又接着给林宇瀚收拾屋子,只是整理到一半时,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忍着怒意道: “我说你小子,这些年在外面都是这般过来的吗?能不能稍微整理一下,都快没地方落脚了。” “我觉得挺好的呀!再说我又现在又没女朋友,不像你,需要讲究那么多。”林宇瀚边同面条较着劲,边含糊着道。 “这个人卫生问题怎么又扯到女人身上了。” “可不是吗?我这里平时连只苍蝇都不愿意进来,更何况是女人了,脏些也无妨。”林宇瀚打着哈哈。 “宇瀚,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林宇浩遂将刚收拾好的垃圾全部扔进了垃圾篓,然后坐到林宇瀚的对面正色道。 “哥,我早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我的自由。” “那你也不能过于放纵,你看你,脸色如此憔悴,我猜便是你熬夜放纵出来的,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你别尽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林宇瀚白了一眼哥哥。 “我没有--”林宇浩试图同弟弟解释着,却发现这解释好像暴露了某些事情,于是接着解释道:“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答应过她,我们结婚时才会在一起。” “咳--”突然被面条呛住的林宇瀚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宇浩,后者却不理会他,继续对他说道: “宇瀚,哥哥和储凝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所以我会百般尊重她,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丝的委屈。” 林宇瀚停下了吃面的动作,却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一定是放不下她,才过着自我放逐的日子,但是我不希望你如此的放荡形骸,我本来就对你有着愧疚,你如果再这般的摧残自己,我想,我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安心。”林宇浩继续说道。 “得,人家储凝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用,证明你们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不用愧疚。其实我现在也挺好的,算是彻底对她死心了。感觉心若放下了,人也自由了许多,做任何事情也没有了顾虑。”林宇瀚点了一支烟苦笑道。 “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若不是报着同人家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请你早些放手,不要伤害到人家。”林宇浩最后语重心长地总结他此次来的目的。 “我自有分寸!吃饱了。”林宇瀚说完把剩下地半碗面扔在一旁。 “你--”林宇浩又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分明刚才还说饿,才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分明是成心与他这个哥哥为难。 “你还是多为自己努把力吧!要知道除了我外,觊觎储凝的人还大有人在,你若不想节外生枝的话,最好是早些把她娶回家,免得夜长梦多。” “我自会努力,还有,我得感谢你把她带到江城来。” “不客气,反正我也是顺路加顺便帮个小忙而已。” “我话已至此,你细细掂量才行,垃圾我带下去了。”林宇浩说完,将垃圾袋打了个结,然后提着出了林宇瀚的住处。 文轩下课后直接从教室冲了出去,全然不注重女孩子应有的形象。 要好的几个同学都不解地看着她风驰般地在校园中穿梭的样子时,均不理解地摇着头。 跑至武大的校门口时,文轩看见林宇瀚那辆黑色的车后,眼睛顿时发起光来。 “林宇瀚,我在这里?”文轩将手中的书举过头顶,对着车中的林宇瀚使劲地招手。 林宇瀚则将车子打了个漂亮的漂移,然后开至文轩面前停下。 “我说翘课生,我可是看在储凝的面子上来接你的,说好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不来就不来!我又不是没人接!”文轩朝林宇瀚翻了翻白眼,然后气呼呼地上了副驾驶位上,还咬牙切齿地将车砰地关上。 “我说翘课生,你不用使这么大的劲吧!这车虽比不上你们文家的豪车,可好歹也是我自己挣钱买的。”林宇瀚极为不满地瞪视着文轩。 “大不了坏了,我让我爸爸赔你一部更好的。” “啧啧!果然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富家女,出口便如此的阔绰,可我林宇瀚偏不吃这一套,如果我的爱车有个什么三长二短的,我就是要让你自己赔,是你自己赔,懂吗?”林宇潮伸手戳了戳文轩的脑门。 “我才懒得懂呢?混小子,你开好一点,本小姐准备补一下眠了。”文轩打开了林宇瀚的手,将书和包包朝后座一扔,然后伸了个懒腰,便将座位打平躺了下来。 “我说文家大小姐,你的家教呢?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就这么睡下来了。”林宇瀚看着拘小节的文轩,眉头皱了起来。 “别吵,等我醒来后再聊好不好?”文轩那边越说越小声,好似已经睡着般,嘴角还露出甜美的笑容来。 林宇瀚仔细地端详着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的文轩,发现这丫头还是挺漂亮的嘛!弯弯的眉毛、小巧而又性感的鼻梁,细嫩细嫩的脸蛋、粉嘟嘟的红唇…… 文轩从武大一路睡回y城,待她醒来时,已到仁义路的十字路口。 也不知为何故,路口靠琴行的方向,竟然堆满了施工的障碍物,且只有一条道可通行,林宇瀚只好同别的车一样,颠簸着越过障碍物。 “终于醒来了,你昨晚上没有睡觉吗?”林宇瀚边缓行着边对文轩道。 “当然睡了!”文轩白了一眼林宇瀚,她好意思说她昨晚彻夜难眠,就只是为了等待今天放学的那一刻吗? “那还睡得像头猪般,若不是这里施工慢行,怕是等下到了琴行你也不会醒来。”林宇瀚竟然并不在意文轩的白眼,依然好脾气地继续同她聊着。 “你才是猪!”文轩又朝林宇瀚顶了回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眼万年 文轩发现她和林宇瀚的相处模式挺奇怪的,林宇瀚不待见她文轩时,她更加不待见他;林宇瀚现在愿意同自己多说几句话时,她依然喜欢对他恶脸相向。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原来她和林宇瀚自认识以来,竟一直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在相处的。 琴行今晚不是太忙碌,他们抵达琴行时,见储凝正在大厅翻看着什么教材,林宇瀚轻按了一下喇叭,随即见储凝丢下书,惊喜地从琴行跑了出去。 “宇瀚哥,文轩,路上还顺利吧?”储凝上前帮文轩打开了车门,牵着文轩的手下车。 “储老师,又是一周没有见到您,想死我了,真怀念以前翘课的日子啊!”文轩像只赖皮狗似的粘在储凝的身上。 “顺是顺利,就是载着一头小睡猪,从上车睡到下车,感觉自己都快被传染似的,路上一直想打瞌睡。”林宇瀚鄙夷地看着文轩,还一直揉着额头。 “你才是睡猪,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谁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亏心事情,出于对生命的爱惜,我下次还不敢坐呢!”文轩挑衅地朝林宇瀚伸了伸舌头。 “你--”林宇瀚脸色变幻莫测,数秒后,他又转身上车,然后启动车子准备离去。 “宇瀚哥,前面路口施工好几天了,你开慢点!”储凝拿这一对冤家也没办法,只好叮嘱着林宇瀚,然后又转身对文轩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储老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想和他斗嘴斗个输赢,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文轩失落地看着林宇瀚离去的车道。 “没事,我最了解他了,保准明天就好了。”储凝安慰着文轩。 “那就好!”文轩进琴行门之前,又回头朝林宇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走进琴行。 还好,林宇瀚不知道去哪里兜了一圈,在储凝下班时,又适时地来到了琴行。 文轩痴痴地看着林宇瀚帮储老师打开车门,又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轻轻地为她关上车门,重新走回驾驶座,启动车子,缓缓离开。 整个动作娴熟自然,好似他们并非未来的嫂嫂与小叔子的关系,而只是简单的兄妹般。 “文轩,人已经走了。”文艺这时走近妹妹的身边,轻轻地揽着她道。 “哥,你有爱过一个人吗?就是一眼万年的那种?”文轩木然地问道。 “他不适合你!”文艺没有回答文轩的话。 “可是哥哥,我的心里早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你也看到了,他的心里装的只有储老师,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你。” “哥哥,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从门外进来,见他神情忧郁,却吹着一首悠扬的《梦里水乡》,笛声里是对储老师是满满的迁就、和浓浓的爱意。虽然那不是对我的,但是我却被融化在他浓烈的深情中。就是在那一刻,我理解了一眼万年,不纯粹只是一种感觉,更是一种凄美的执着与绝望。” “不属自己的东西,你强求不来的,文轩,尽早斩断对他的情丝,哥哥不希望你将来受到伤害。” “可是哥哥,我现在已经很是伤心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把你带入琴行的。”文艺将文轩揽进怀中。 “不!哥哥,在那之前,我一直是对你有着抱怨的,但是自认识他后,我却很感激你,我在琴行为你守了两年,断断续续地为了琴行翘了两年课,而你却把他带到了我的身边。如果没有那两年,又怎么会让我遇见他呢?”文轩离开文艺的怀抱,又走到挂满乐器的墙边,将一根根竹笛捧在手心,轻轻地擦拭,然后又对文艺道: “哥哥,这根竹笛可以送给我吗?” 这根竹笛正是那日林宇瀚和储凝合奏《梦里水乡》时用的那支,她一直有个私心,在笛子上暗暗做了个记号,就是为了每天能看到它的存在。 “一个笛子而己,你拿去就是,如果你想要,这整间琴行哥哥都送给你,你也知道,哥哥只是闲着无聊而己。” “别的我都不要,就要这根笛子而己。” 文艺看着如此痴情的文轩,不禁悲从心中来。他遂不再理会文轩,而是摇头叹息后,默然上楼。 次日,依然是林宇瀚送储凝来琴行。 储凝下车时,顺便将文轩落在后座的书包和书拿了下来,然后对林宇瀚道:“宇浩哥正在回y城的路上,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妈妈今天召唤,我还是陪她吃午餐吧!不妨碍你和哥哥了。”林宇瀚摇了摇头道。 “也好,你多陪陪林姨,那我进去了。”储凝说完便提着文轩的书包进了琴行。 林宇瀚本想跟着储凝一起进去的,他想看着文轩那丫头,可是想想还是算了,他怕他们一大早便见面便吵得不可开交,这反而会让储凝为难。 那丫头牙尖嘴利,总有本事将他气得想揍人,但是不得不说,他却又总是忍不住想去惹怒她。 这种感觉让他时常想起小时候和储凝相处的情景来,小储凝虽然每次都会输给他,但是她胜在有个坚强的后盾,那便是哥哥的无条件纵容,所以最终他都以完败为结局收场。 虽然都是输,但是在文轩面前,却让他输得更畅快些,没有了顾虑,两个人想怎么损就怎么损,不用在意是否会伤到对方。 林宇瀚苦笑着,抬眼间,他似看到文轩正躲在琴行的某处,隔着橱窗悄悄地看向他这边,于是他也不管感觉是对是错,朝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欢快地踩着油门离开。 林宇瀚将车停至母亲林瑾文的礼服店前时,林瑾文便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妈妈!才几天不见,变得更加漂亮了,想念您的小儿子了吗?”也不知为何,林宇瀚今天的心情竟然非常之好,给了林瑾文一个熊抱。 “总是这一套!也没见你改改词!你看,小邹她们都听腻了。”林瑾文指着在一旁偷笑的几个职员道。 “你们几个臭丫头竟敢取笑我?你--,小邹姐姐,比如有人说你长得漂亮,然后对你讲一百次,你会厌烦吗?”林宇瀚走到小邹面前搭着她的肩膀调侃道。 “那要得看对我讲的对象是谁了,是喜欢的人,当然喜欢了,不喜欢的人,我就想一脚踹开!”小邹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答道。还不忘提起脚,作出准备踹人的架式来,甚是可爱。 “那要是我对你讲呢?你是非常喜欢听呢?还是想踹人呢?” “两者都有!”小邹似乎丝毫不给林宇瀚的面子。 “什么?想我这么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你竟然还有想踹我的冲动,妈妈,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您的店员中,竟然还有如此的奇葩的人呢?”林宇瀚摆着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惹得几个女生和师傅们呵呵大笑起来。 “得了,别妨碍他们工作了,你给我进来。”林瑾文示意林宇浩到办公室。 “妈,你召我有何事?”一进办公室,林宇瀚就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 “怎么了?怎么最近都一幅没睡醒的样子?”林瑾文在林宇瀚的旁边坐了下来。 “最近工作忙嘛!妈妈,您不知道,表哥简直不是人,都快榨干您儿子了,您也不心疼一下我。”林宇瀚对方维南先来了一个强烈的控诉,谁让他说自己最近太闲了,所以给他加大工作量的。 “我才不相信,他疼你都来不及,最多在工作上给你一些压力,怎么可能欺负你?”林瑾文给了林宇瀚一记白眼。 “没劲,看来我这个亲生儿子,还比不上外人了。”林宇瀚又躺回沙发上。 “莫非你还吃起了你表哥的醋不成,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妈,您还别说,他一直把我当牛使,我看这辈子都得给他方家做牛做马了。前段时间,那个舅舅甚至想分些公司的股份给我,方大表哥竟然拍手赞成,你说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还有变着花样送别人股份的,我林宇瀚像是无功受禄的人吗?” “你若不想要,拒绝便是。”林瑾文微笑着对儿子道。心里却冷笑着,这就是那个人所说的弥补吗? “我当然没有要,妈妈,你说是不是有点吃亏?”林宇瀚紧张地拉着林瑾文的手,想听取她的意见。 “觉得吃亏就去要回来得了,方家,妈妈本来就有份的。”林瑾文故意将问道又丢给了儿子。 “不要!”林宇瀚干脆地答道。 “为什么?” “虽说您也有份,但那也是您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您当年那么艰苦都没要,我们一家现在生活质量也不差,岂有再贪恋的道理,再说我已经是干着粗活、拿着高薪的空降兵了,都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这脚跟都还没站稳,怎么可能再要公司的股份?”林宇瀚傲然地对林瑾文道。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妈妈更觉欣慰!”林瑾文的感动溢于言表,看着表情认真的儿子,她似乎得到了许多的慰藉。 宇瀚虽然平时玩劣些,但是严瑾的处世态度绝不会比宇浩差多少。 而且两个孩子都像极了郁廷,都是铮铮傲骨,特别是在知进退方面,想必还要远胜于当年的郁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凉意袭身 “妈妈,听储凝说哥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需不需要让他也回来陪陪您呢?”林宇瀚见母亲眼神有些迷离,以为她想哥哥了,故提醒道。 “正好,妈妈有点事需要他帮忙,你打电话给你哥说说,让他回来后,便抽空来店里一下吧!对了,别忘了叮嘱他,下雪天开慢点。”林瑾文点了点头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打给他。”林宇瀚随即拔通了林宇浩的手机,将林瑾文的话复述了一遍后便挂断了。 “搞掂!哥哥说到y城后会先回来这里。”林宇瀚同母亲汇报着林宇浩的行程。 “也好,宇瀚,妈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哥那么忙,而且一忙便忙到连周末都没时间回来;而你也总是说忙,可是周末回来得比谁都积极呢?”林瑾文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宇瀚。 “呃--,有吗?我怎么没发觉?”林宇瀚顿时尴尬地搓了搓手,然后顾左右而言它地转了转眼珠子道: “妈,您也不想想,我是给谁打工?只要事情做完了就行,平时心情不好可以不去,没事做时可以不去。总之,方大表哥不管我,谁敢管我?可哥哥就不同了,他得按时上下班、得随时出差、没做完得加班加点、做得不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看我们哥俩工作性质都不同,根本就不能做比较的,对吧?嘿嘿!” “瞧你那点出息!妈今天叫你过来,其实就是想慎重地同你聊聊你们三人的事情,储凝现在同你哥哥在一起了,等他们结婚后,你是要尊称她一声嫂子的,你若再这么不避嫌,总往琴行跑,定会招人说闲话的。”林瑾文语重心长地对林宇瀚道。 “妈,您说什么呢?我们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既使他们两人现在正在谈恋爱,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而我也没有防碍他们恋爱,别人要说什么?由它去好了,我才不在乎。”林宇瀚一听有人说储凝的闲话,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们男生倒是无妨,可你想想,储凝是女生,而且将来还要在音乐界立足的,你总不能让她招人非议吧?”林瑾文解释着, 林宇瀚沉默了,只要有关储凝的事情,他总是特别慎重地对待。 “妈!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也会敦促哥哥尽量多回来陪储凝的,必竟她每天下班都很晚,一个人来回也不*全。”稍后,林宇瀚失落地对林瑾文道。 “这个是一定的,我等下便同他们商量,就让储凝下班后过来同我一起住,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妈,还是您想得周到!那我以后就不用经常翘班了哦!方大表哥也没有理由再找我麻烦了。” “臭小子,终于承认你经常翘班了,还诬告你表哥虐待你,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 “妈,您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等下哥哥回来您可不许提我翘班的事,他前几天去我的狗窝巡查了一番,一直数落我的狗窝乱七八糟,若您再跟他说我翘班的事,估计他真得揍我了。” “你怕他揍?” “怕?我才不是怕他揍,再说他也不一定揍得过我,我是怕他用兄长的身份来教训我,也不知为什么,他每次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心里便特别的难受。” “这不正应验了‘长兄如父’那句话吗?”林瑾文也给了林宇瀚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 “林先生,您回来了?”母子俩正调侃着,便听到外间小邹的声音。 “你哥哥这么快便到了。”林瑾文正待起身出去时,林宇浩已推门而进。 “妈,宇瀚!” “嗯!这么快就过来了,你还没去琴行吧?”林瑾文问道。 “还没有,不过来之前有同储凝打过招呼。”林宇浩林瑾文身边坐下,又问道:“妈,宇瀚说您找我?” “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林瑾文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叠稿件递给林宇浩。 “妈,这是什么?”林宇浩接过稿件问道。 “这是我根据客人要求订制的礼服,妈是半路出家,一般的客人倒是可以应付过去,这次可不一样,她们下个月在一场宴会,所有宾客的礼服全部是在妈妈的店里定制。” “这么多,妈,没想到您的生意竟越做越大了。”林宇浩拿着足有十几套的设计图稿感叹道。 “这都还不是沾你的光吗?别人一听说我有个天才设计师出身的儿子,便全部都来关照我啰。” “哦!原来是您把我给卖了呀!”林宇浩失笑道。 “我可没有出卖你,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经常出入妈妈的礼服店里,总有人认出来的,别人知道我有个专业设计师出身的儿子,不来关照才怪。” “妈妈说得也有道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给您把关的。” “那妈就先谢过了,等这笔单做成了,妈妈等你结婚时,便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我未来的儿媳妇,好不好?”林瑾文趴在林宇浩的肩头讨好道。 “妈,您这算是用金钱诱惑我吗?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向对待我的工作般,认真地帮您修改好的,不过您说的那个大红包,还是等将来封给您的孙子好了,要不她一进林家的门就得到如此般的宠爱,一定会傲娇起来的。”林宇浩一想到他和储凝结婚、生子的情景来时,脸上便流露着幸福的神色来。 “这么快便提到孙子了,莫非你们?”林瑾文似笑非笑地盯着林宇浩道。 “妈,您想多了啦!我这不是说以后吗?”林宇浩瞬间红着脸解释道。 “咳--,妈,您和哥哥是把我当成透明人了吗?这分明是欺负我没媳妇儿嘛!”脸色却越来越黑的林宇瀚,这时表党示不满道。 “还就是欺负你没媳妇儿,怎样?有本事,你也去给妈讨一个回来试试!”林瑾文白了一眼林宇瀚。 “改明日我去给您抓一个回来得了,你还别说,我准找个又年轻、又漂亮,还特别能吵架的妞给您做儿媳妇,等结了婚后,她天天拉着您吵架。”也不知怎的,林宇瀚说起媳妇儿时,脑海中竟浮现出文轩那丫头来。 “只要你结了婚,妈就一直住在店里,她想和我吵都没机会。”林瑾文又白了一眼林宇瀚。 …… 林宇浩任由母亲和弟弟斗着嘴,悄然拿起稿件,去母亲的办公桌上慢慢翻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储凝打来电话给时,林宇浩依然在修改着母亲那叠设计图稿。 “宇浩哥,中午你想吃什么?”储凝脆生生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你说怎么办呢?我还在忙着,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林宇浩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遂放下了笔,小声地同储凝商量着。 只要是带工作性质的,林宇浩便不知不觉地认真起来。 “没关系!我中午陪文轩一起吃也挺好的。”储凝体贴地道:“你们哥俩难得回来,不如陪林姨吃吧!等你忙完了再过来也不迟。” “看来只能这样了,可说好了,我们晚上一起吃。”林宇浩也不再坚持。 “好的,晚上见!” “是储凝吧?她没时间过来吗?”等林宇浩挂断电话后,林瑾文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 “她让我先忙着,说中午陪同事一起吃,您不用理会,我忙完便过去了。”林宇浩挂断电话后,继续修改着图稿。 “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过去接她过来吧!吃完午餐后我再送她回琴行就行了。”刚刚睡醒的林宇瀚道。 “本来我也多准备了饭菜,宇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把她接过来吧!晚上你们两人再出去吃便好。”林瑾文也道。 “妈,哥哥,那我就去了。”林宇瀚也不等林宇浩同意,便拿起车锁匙出了礼服店。 “储老师,您想吃点什么?”文轩待储凝的最后一位学生离开后,便上前来询问道。 “文轩,还是我出去吧!你今天想吃鱼香茄子,对吧?”储凝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时分。 “我们还是电话叫餐吧!现在正是化雪期间,外面又冷,路也不好走。”文轩有些不放心地道。 “算了,中午时间,每个店都在忙碌,你看我近来总感觉心神不宁的,想着是平时缺乏运动罢,不如出去逛会儿,就当做是锻炼锻炼身体了,等逛够了,顺便带两个包回来。”储凝给了文轩一个放心的微笑。 “那好吧!就十字路口那家川菜馆吧!那里味道好,而且比较快!”文轩点了点头道。 “知道了!等我!”储凝说完便出了琴行。 一出琴行的门,储凝便感觉一股凉意袭来,外面的白雪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储凝拢了拢身上厚厚的羽绒服,朝十字路口方向而去,文轩说的那家川菜馆,正在十字路口。 她走到十字路口,正准备进川菜馆时,视线却不经易地触到路口施工处,似有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在蠕动。 这大雪天的,怎么还会有小孩子出现在马路边呢?还在这么危险的施工路段出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恶梦、噩梦 ‘这大雪天的,怎么会有小孩子出现在马路边呢?而且还在这么危险的施工路段。’储凝好奇地看了看附近,并没发现有大人的身影。 “小朋友,别害怕,是不是和妈妈走丢了?”储凝见小女孩哭得颇为可怜,便上前轻声哄着她。 “姐姐,妈妈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她了。”小女孩看到储凝后,更是大哭了起来。 “一定是和妈妈走丢了,姐姐现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储凝又拿出纸巾给她擦着哭花的小脸,小女孩的哭声这才变小了些。 储凝看了看左右后,才抱起小女生小心翼翼地跨过施工地段,可是她们刚走上川菜馆方向的斑马线时,竟看到一辆小车斜刺刺地冲了过来。 储凝吓得赶紧朝路边躲去,想避开这辆有些失控的小车。 可是她感觉小车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竟跟着朝路边冲了过来。 不容多想,储凝下意识地将小女生朝一旁扔去,然后任命地闭上眼睛。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声音急驰而至,下一秒,她的身体被推了出去…… 还好,落地的刹那,她只有摔痛的感觉,可是,在倒地之前,她分明听到一道沉重的闷哼声和紧急的刹车声。 世界仿佛静止般! 储凝突然全身炫晕,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袭心头,她感觉心似跳出了体外般,完全无法呼吸,脑中却仍然有着一种强烈的意识,那便是要坚持,决不能晕倒。 “宇瀚、宇瀚,是你吗?宇瀚!”短暂的失聪般后,储凝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行搜寻着那道声音的主人。 她确信,刚刚推开她的人,一定是他,那声音、那坚实的怀抱… 当下一刻,那个静静地躺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嘴里和身上都溢满鲜血的人出现在储凝的视线中时,她整个人也随之崩溃。 “不--” “林宇瀚--” …… 救护车很快急驰在通往医院的大道上,车上的警报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储凝隐忍着哭声,紧紧地握着林宇瀚的手,曾经那双有些调皮、还有些顽世不恭的眼神,此刻却已紧闭,无半点生机,仿佛再也不能睁开般。 储凝看着清晨还是生龙活虎、此刻却毫无生机地躺在担架上的林宇瀚,不禁痛悔万分,如果她听文轩的话直接叫外卖,事情会不会有转转寰的余地? “宇瀚,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死便死了,何须你用命来换,宇瀚哥、宇瀚哥--” “可是林宇瀚已经不能回答她的任何话,只能握住她的手,表示他还有着生机。 只是储凝发现林宇瀚刚才还残留着余温的手,此刻温度正在慢慢变冷;而他的嘴唇早已没有了血色;胸前殷红的血迹,此刻已经凝聚成黑色,可是他渐渐冰冷的手却依然抓住储凝的手不愿松开。 “医生、医生,您快帮看看,他身上好冷,宇瀚哥,你不要害怕,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便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此刻的储凝竟十分惊慌起来。 “小姐,您还是先让他休息吧!”一旁的医生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于是开口劝道。 储凝听了医生的话,赶紧拭干泪水,然后将脸颊轻轻地贴在林宇瀚的手中,好让她身上的体贴传一点给林宇瀚。 “宇瀚哥,我答应你,等你好了后,我便戴上你送给我的项链,然后我们哪里都不去,我每天陪你在汉江河边散步,然后你陪我在常青林里练琴,我们日复一日,没有任何人打扰,好不好?” 泪悄然滴下,缓缓汇入那只渐渐冷却的手…… 急救室外,储凝木然地望着红色急救灯,双手紧握在胸前。 此刻的她,心中有自责、有无助、有不安、有祈祷。 她为林宇瀚救她受伤而感到自责、无助与不安;她祈祷林宇瀚能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其它一切都已不重要。 文轩兄妹紧随其后地赶到医院,小女生是一路哭着来到医院的,文艺也一筹莫展,任由文轩趴在身上哭得昏天暗地。 “储凝--”急救室长廊的尽头处,突然又响起一道沙哑而急促的声音,是林宇浩来了。 储凝听到这个声音后,还未擦干的眼泪旋即又哗哗地流了出来。 她转头,林宇浩风尘仆仆,额头和鼻尖均沁满汗水,但他却恍然未闻,他的身后紧跟着已然崩溃的林姨。 那一刻,储凝仿佛遇到救星般,所有的不安与硬撑着的坚强在刹那间崩溃,下一刻,她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储凝--” “储凝--” “储老师--” …… 夜,无比地悠长!心,似已找不到方向。 无数次地被恶梦惊醒,只是再次醒来后,她感到四肢发冷,因为缠绕着她的这个恶梦,好似在循环般,一直在她的梦中反反复复地回放。 她早已分不清楚梦中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现实,如果不是现实,为何她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打着点滴?可若不是梦,为何在梦中又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梦中的每个字、每声哭泣都是那么的深深刻。 梦中,她和文轩两人都趴在林宇瀚的身畔毫无形象地哭喊着,而文轩,早已经吓得全身发抖。 “宇瀚哥,一定要坚持住,你听,我已经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储凝双手颤抖地抚摸着林宇瀚,但是她发现每摸一处,她的手上全都是血,她根本不知道林宇瀚具体伤在哪里。 “储凝,你听我说。”此时,林宇瀚稍有微弱地反应,紧接着,他艰难地伸出手,先握住储凝的手,然后艰难地举起手帮储凝拭着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拭越多,以致于储凝瞬间变成了大花脸。 “宇瀚哥,你不要动,我们一起等救护车来,好不好?”储凝转而握住林宇瀚的手道。 “听我说,在我的--,外套口袋里,有一样东西。”林宇瀚不舍地看着储凝道。 储凝又抹了把眼泪,依言在林宇瀚的外套里口袋里摸索着,随即她摸到一个精致的、粉红色的、上面还沾着血迹的盒子出来。 “还记得前几年…你在江城参加的演出吗?当时你穿上了哥哥为你设计的礼服,再带上与礼服配套的珍珠项链,不知道有多漂亮,咳…,但是我却感到非常的遗憾,如果不是哥哥因为你参加表演时,才为你准备的项链的话,你平时竟然连一条项链都没有,女孩子…怎么可能少了这些首饰呢,所以…,我便也悄悄地给你买了这条项链,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本想等你和哥哥结婚时,才送给你的,看来我是看不到那天了…,所以--,所以希望你在那天到来时,咳咳…,一定要戴上它。” “不,你若要送给我,也要等那天到来之后,你再亲手交给我,我要你亲自看着我戴上。”储凝忍不住侧过身,捂着脸道。 “储凝,还记得那本《*的葬礼》吗?我想说--,那个葬礼过于窒息、过于悲壮,我很不喜欢…,所以,如果我也死了,就不希望大家为我掉那么多的眼泪--,这样在天上的我也不会安心。”林宇瀚继续艰难地说道。 “你为什么如此的傻?不--,你不会死的,你不能丢下我们。”储凝早已泣不成声,她不值得他用生命来捍卫。 “储凝,死--,并不可怕,活着的人--,才会更加痛苦,你一定…要坚强。”林宇瀚已出现了喘息声。 “宇瀚哥,呜呜--” “还有--,鱼嘴…其实…很不好吃,全部都是皮,而且…又腥又咸。”林宇瀚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说道。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文轩--,林宇瀚又脆弱地笑着转过头看着文轩。 “林宇瀚--,我、我在这里。”文轩听到喊声,突然抬起了头,忍住哭声道。 “文轩,你很好!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早些相识。” “呜呜--,林宇瀚,其实你也挺好的,等你伤好后,我们继续斗嘴好不好?我还有很多的话同你说,还有,以后吵架时我都让着你,好不好?”文轩焦急地向林宇瀚保证着。 “好吧!我也有些累了,该歇一下了。”林宇瀚这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 “储老师,您醒来了?”在储凝数次辗转后,文轩终于也醒来了。 储凝一直不敢吵醒趴在床畔的的文轩,她怕文轩醒来之后,告诉她任何和林宇瀚有关的消息,但是她却又热切地想知道他的消息。 于是她依旧闭着眼睛,显然不想承认她已经醒来的事实。 “储老师,您已经昏睡了很久了。”林先生已经打了好些电话过来问您的情况了,你若醒来了,就应一声,好不好?”文轩接着道。 “文轩,我醒来与不醒来有什么分别?”于是储凝睁开了眼睛,木然地看着病房的房顶。 “储老师,保温瓶里还热着粥,要不要我盛些给你吃?” “我吃不下,文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文轩没有回答,却又开始抹起了眼泪来。 储凝见文轩肿成樱桃般的眼睛,心里便已了然。想必大家现在都在忙碌着,根本腾不出精力来这里陪她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痛着悲伤 “文轩!想必你又翘课了吧!”储凝又找着话题同文轩聊着。 “嗯!”文轩低声点着头。 “答应我,下不为例,好不好?”储凝又道。 “嗯!”文轩又点头道,然后又欲言又止。 “文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还想睡一会儿,不如你也上来吧!虽然病房开着暖气,但是趴着睡,总归是不舒服的。”储凝又不紧不慢地对文轩道。 “储老师,您想哭就哭出来吧!您这样硬撑,我看着都难受。”文轩见储凝醒来后,一直拉着她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索性大胆地对她道。 “我也想哭,可是他能不能回来呢?其实,他如果能回来,就算是来找我索命,也是不错的。”储凝呵呵笑道。 “储老师,这是个意外、意外,谁都不想的,呜呜--”文轩红着眼圈大声地对储凝吼道。 “文轩,现在几点钟了?”储凝不理会文轩,突然看了看窗外,可是窗帘遮得太过于严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夕何夕。 “快天亮了!” “出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听哥哥说,是早上9点,本来按y城的风俗,若他这个年纪死去,应该在昨天下午便要出殡的,可是林先生的母亲昨天死也不肯让他出去,所以才延到今天早晨的。”文轩说完才觉得不妥。 “文轩,你等下陪我回去一下,好吗?” “不,林先生让我陪着您,他交待过不让您去的。” “他是为我而死,我送他最后一程,既便是远远的,也是好的。文轩,你呢?你想去吗?” “想!”文轩怯怯地看着储凝道。 “那我们便一起去好了,好了,天色还早,趁着天还未亮,你同我说说那天我晕倒后的情况,好不好?” “储老师,您还是不要听了。” “你就当成是同我聊天吧!要不这漫漫长夜,我们如何来打发?” “那好吧!”文轩也不知怎么了,在储老师醒来之前,她就告诫过自己,即便是铁了心,也不能再说些让她伤心难过的事,可是这会儿储老师一问起来,她坚守的内心又崩塌般。 于是文轩稍稍整理了下思绪后,又回忆起了那天到医院后的情景来…… 那天储凝晕倒后,急诊室的长廊上又是一番折腾,原来储凝是因为心力交瘁而导致休克。 经过医生的及时施救后,心跳恢复正常,随后便被转至病房中。 储凝刚刚离开,这边急诊室门口的灯忽然灭了。 林宇浩紧张地盯着急救室的门,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袭上心头。 紧接着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几位步伐沉重的医生,他们面色凝重,为首的是一名六十出头的老医生。 于是在场的人全部都围拢了过来。 “医生,请问我弟弟现在怎样了?”林宇浩抓住老医生的手,紧张地问道。 “请节哀!”医生只说了三个字,然后惋惜地摇了摇头。 医生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给在场的人均是当头一棒! “不,不可能,医生,您再帮我看看,我弟弟不可能会死的。”林宇浩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医生。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刚刚还是生龙活虎的,医生,你们不是救死扶伤的吗?您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才行,他的人生才则刚开始啊!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林瑾文突然跪在地上,向老医生的不停地磕着头。 “瑾文--”叶梅上前想扶起林瑾文,无奈林瑾文又挣脱了叶梅,依旧给老医生磕着头。 林宇浩则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急诊室里,文家兄妹也跟着冲了进去,只留下储天行夫妇边抹着泪边同老医生做着最后的沟通。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孩子伤得太重,而且,他的求生意志很弱,我们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们家属能理解,也能理智对待。”老医生躬身扶起林瑾文,摇头叹息道:“都进去送他一程吧!” “宇瀚,你不要吓哥哥了,你现在起来好不好?”林宇浩喃喃自语,他颤抖地跪在手术台前,艰难地伸出手,轻轻地揭开盖住林宇瀚的白布。 看着刚刚还神采飞扬,此刻却面无血色地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弟弟,任林宇浩这个内心坚韧无比的男人,此刻也热泪盈眶,溃不成声。 “宇瀚,你一定是逗哥哥玩的,是不是?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林宇浩贪婪地抚摸着林宇瀚苍白的脸颊,喃喃道。 可林宇瀚根本不可能回答他,他的眼睛及嘴唇紧闭着,因失血过多,脸上已没有半点血色,在手术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惨白。 “文艺,宇瀚他已经--”一旁的文艺看着又已哭成泪人儿的妹妹,只好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 “住口!不许说宇瀚死了,没看到我们正在聊天吗?”林宇浩头也没回,大声咆哮道。 “林宇浩,宇瀚的确已经死了,你这个样子,宇瀚便可以活过来吗?你该振作,你若不像个男人般振作起来,你母亲怎么办?”老泪纵横的储天行突然俯身抓着林宇浩的衣领,也对他咆哮道。 “妈--”林宇浩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醒神般,转身将已快哭晕的林瑾文拥入怀中。 …… 天亮后,储凝和文轩避过了查房的医生,悄然离开医院。 不知文轩从哪里叫来了一部锃亮的新车,车上还有一位中年男司机,她想也没想便和文轩坐了上去。 车子经过汉江河边的村口时,储凝示意司机停了下来,她打开了车窗,抬眼朝储家的方向看去。 储家此时正静悄悄地,想必爸爸和妈妈这两天一直在林家帮忙料理林宇瀚的后事。 她又转头朝河对岸的林家看去,对岸正传来*肃穆的音乐哀悼声,那种沉重的声音,她一辈子也不想听。 林姨和母亲哭声隔着汉江河,隐隐传入她的耳中,于是她隐忍的眼泪再次滑落,文轩竟也跟着小声地哭了起来。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司机尊敬的声音在前排响起,显然司机此时的情绪也是低沉的。 “储老师,我们去一下林家吧!”文轩没有回答司机,而是转过头问储凝。 “我是罪人,早已没有脸面去见宇瀚。”储凝喃喃道。 “那我就陪着你吧!”其实文轩也不愿见到那样的场面。 “师傅,麻烦您,接着朝前开,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常青林,我们就在常青林的路边停下。”储凝客气地对司机道,司机对文轩如此的尊敬,想必是文家的专职司机。 “好的!”司机恭敬地答道。 那天,储凝和文轩一直这这么坐在车上,她们远远地看着林宇瀚的灵枢缓缓而来,然后经过她们的身边、又经过常青林、再经过松柏林,最后到了那片墓地。 两个女生在车中哭得肝肠寸断,却不敢下车去送林宇瀚一程。 来送葬的队伍中,有很多储凝不认识的年轻人,想必都是林宇瀚生前的朋友与同学。 长辈中则只有爸爸储天行,没有见到林姨和母亲叶梅,甚至没有见到方正浩和沈慧君院长。y城的风俗便是如此,白发人不可以送黑发人,所以能前来为林宇瀚送葬的亲人本就不多。 司机不知何时已下车,想必是车中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他需要下车去透一透气。 只是待林松柏林旁又添上一座新坟、送葬的队伍离去时,林宇浩和文艺竟然直接来到车前,他们伫立片刻后,然后打开了车门,分别将两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生搂入怀中…… 林宇瀚的遗体就葬在他的父亲林郁廷的墓地旁,父子俩并排在依山傍水的松柏林边永世长眠。 父子俩生前从不曾相见,死后却可以相伴而眠。 这是天意?还是天意! 葬礼的那天上午分明还是晴空万里,葬礼结束后,天空中随即白茫茫的一片,因为天空早已飘起了纷飞大雪,雪中还夹杂着硕大的雨点。 这场本不属雨季的雨,却来势凶猛、更胜过雨季。它和着雪,肆无忌惮地下了足足一天一夜。雨停后,雪却依然还在继续下着,好似在昭告人们。 人间至痛,便是痛得不能再痛, 人间最伤,便是伤到已无力再悲伤! 那场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却化了半个多月。 自那天以后,储凝便拒绝回医院,也没有再去过琴行,而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卧房,就像当年林家兄弟为了她而双双溺水的时候,半个多月都不曾出过屋子。 储天行和叶梅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发现女儿整宿整宿的不着觉,经常深更半夜起来,在楼上楼下的屋子里不停地走着。 为了能减少女儿的压力,有个正常的睡眠,储天行特地在医院给女儿配了些适量、可帮助睡眠的药,每天晚餐后和着开水让她喝下。 这半个多月来,林宇浩则白天在家中陪着母亲,晚上则等母亲躺下后,便又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储家。 此刻,林宇瀚紧握着储凝的手,看着沉睡中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庞,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这半个多月来,他也一直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竟然没有发现她爱的女生,早已瘦成了皮包骨。 想必她一直在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夜夜难眠,要不叔叔也不会出于无奈,一到晚上便让她沉睡。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速之客 “叔叔--,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林宇瀚拭去眼角溢出的眼泪,问着身后的储天行道。 “明天早晨天亮后便会醒来。”储天行叹息道。 “您让我带她去江城吧!” “她这个样子,去了只会给你增加负担,宇浩,你只管安心上班去吧!等你回江城后,我便试着让她去照顾你母亲,有事情做,总比胡思乱想的好!必竟你婶婶现在每天都要去帮你母亲打理礼服店,家里一定要有个人陪着她才行。” “也好!妈妈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有人陪着她,我总归是放心的。”林宇浩点了点头。 “宇浩,你母亲—”储天行欲言又止。 “叔叔,您直说。” “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当年你父亲离世时,她曾有一段时间精神方面不是很好,我找医生给她确诊过,她患的是精神抑郁症。” “精神抑郁症?”林宇浩惊呼道。 “对,不过好在她的意志力坚强,也可能是看着你们两兄弟还太小,硬是挺了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你母亲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我才想起当年那件事来,所以她的身边一定要有人照应才行,一有什么异常,可以马上采取治疗措施。” “谢谢您的提醒,叔叔,我不想让妈妈又重蹈覆辙,这次宇瀚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我怕--,你说我该怎么办?”林宇浩也一时方寸大乱。 “我正是要同你商量这件事,我想让你回江城去找你舅舅,说明你母亲的情况,让他在江城给你母亲先联络好医生,必竟江城是省城,医疗设备和技术肯定比y城要强得多,而且你舅舅舅妈在江城认识的人多。” “可是--”林宇浩犹豫着,他这几年对他那位名义上的舅舅方正浩,从来都是置之未理的,突然之间让他去求他,他心里的那一关无论如何也过不了。 “宇浩,为了你母亲,你应该丢开对你舅舅的成见,不管当年他如何对付你父亲,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母亲,他这几年为宇瀚和你母亲也做了不少。”储天行看出林宇浩依然对方正浩有着很深的抵触情绪,遂给他一一分析着利害关系。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过去后便联络他们。”林宇浩随即点了点头道。 送走林宇浩后,储天行又上二楼,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看,然后才下楼回房间休息。 “宇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江城?”叶梅近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白天要去帮林瑾文打理礼服店,晚上又要回来照顾女儿,如果林宇浩回江城了,她将会更加忙碌。 “越快越好!夜长梦多,以后这两个家,都有劳你打理了。” “唉!我希望能扛得住,我也一直在观察着瑾文,目前从表面上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可是她却像患上了洁癖症般,每天不停地帮宇瀚擦拭着房间。”叶梅头痛地道。 “她这是在自我调整情绪,找点事做总比整天胡思乱想的要好,你明天便同储凝商量一下,就说林姨需要她的陪伴,让她白天都去陪陪瑾文总是好的。” “知道了,我试着慢慢说服她吧!宇瀚走后,她一直呆在家中不肯出门,想必是她怕去到那里,会触景生情罢。” “总要过这一关的,不过你要慢慢引导,不能强迫她。” “知道了!我会注意语气的。”叶梅点了点头道。 储凝每天七点准时醒来,其实她的心里是明白的,爸爸每天在她睡觉前都会让她喝一杯温开水,而她每次也都会乖乖地喝下,喝完后便乖乖地睡觉,然后一觉到天亮这个时间醒来。 不得不说,爸爸真是用心良苦,连她彻夜难眠也特别清楚。 今天妈妈去林姨的礼服店之前,同她说宇浩哥的假期到了,过几天便要返回江城上班了,可是林姨一个人在家中很是孤单,所以希望她过去陪着她。 她也很想去林家陪林姨的,只是她却不敢踏入林家。 自林宇瀚离世之后,她竟然再也没有去过林家了,只是经常坐在汉江河的那块大石头上,隔河遥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文轩又过来了,这段时间,文轩时常过来陪她。 “文轩,我不知道家中的茶叶在哪里,只有给你倒白开水喝了。”储凝对文轩歉意地道。 “没关系的,储老师,我只是想来看看您而已,我不渴。”文轩懂事地答道。 “文轩,你还没有返校吗?” “储老师,我已经返校了,今天是周末。”文轩纠正道。 “哦!又到了周末了,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快过年了。” “储老师,您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琴行我应该是不会再回去了,你让文艺再招人吧!” “也不用再招了,哥哥说等熬到开年后,便将琴行转卖出去,以后我也不用再翘课了。” “哦!挺可惜的,必竟你们兄妹花了两年多的心血。” “哥哥说,与其堵物思人,不如将怀念藏于心中。” “文轩,你们兄妹俩,都是重情之人,我真的很幸运遇到你们。” “我也很幸运能遇到您,还有他--”文轩突然红着眼圈道。 “文轩,你要收敛起你的情绪来,不要让你的哥哥和父母担心才对。”储凝上前帮文轩顺了顺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 其实,储凝一直知道文轩是喜欢着林宇瀚的,因为文轩看他的眼神是痴迷、不加任何修饰的,只是她一直当作不知道而已。 而林宇瀚离世前对文轩说的那句话,分明是对文轩也有着不舍的。 原来,两个人之间即便全部是争吵,也是会产生感情的。不--,文轩和林宇瀚应该是互相吸引而不自知而已。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嘛!呜呜--”文轩突然趴在储凝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储老师,我只要闲下来,便会想起他,我以前不该同他斗嘴的,更加不应该总是跟他恶脸相向,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我想同他说声对不起!然后再后诉他,我是因为喜欢他,想引起他的注意才那么对他的,呜呜--” 储凝看着哭得如此壮观的文轩,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说,她的心比文轩更痛,但是她却不敢像文轩这般的肆无忌惮般地哭泣。 这一个月来,她都是同妈妈一样,偷偷地哭泣的,她怕她若放纵地哭出声来,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文轩,你以后便不要再来我了吧!”储凝将文轩拥入怀中,然后轻轻地哄着她道。 “储老师,您是不是我太吵了,才不喜欢我来看您呢?”文轩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无措地看着储凝道。 “傻瓜,我只是想着,你若离我越远,伤心便会越少几分吧!” “我不相信,因为我在y城时心里会痛,我回到江城时,心里依然会痛。” “文轩,一个女人,一生中应该会遇到很多优秀的男生吧?或许你只是被宇瀚不羁的外表所迷惑,有人说,时间是一剂疗伤的良药,文轩你还太年轻,不能被暂时的忧伤所击败,将来你会经历更多,遇到更多的男生,他们之中,一定会有让你心动,而对你不离不弃、愿意陪伴你终生的人的。”储凝语重心长地对文轩道。 “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去爱人了,因为它太过于沉重,太令人忧伤。将来我不知道会不会碰到能和我相携一生的人,但是林宇瀚却是我今生喜欢上的第一个男生,他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早已烙印在我心中,早已在我心田生根发芽,虽然永远也不可能长成参天大树了,那就让这棵幼苗永远被我呵护在心里吧!我每天都会用心浇灌他,永远也不让它从我心里消失。”文轩深情地说道。 可是林宇瀚却永远也听不到,在他活着的最后那段时间,曾经有一个女生,爱他爱得如此的深情、如此的执着。 送走文轩后,储凝便感觉无所事事,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就随手拿了一件大大的棉袄,独自出门,又一个人来到汉江河边,坐在那块大石头旁发着呆。 河里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块,这一个月来,第二场雪花都已经融化,储凝望着脚下的枯草丛中,仍然有一片一片的未融化的雪花,又想起马上要过年了。 过年了,她又可以在除夕夜吃完团年饭后,去天台上和林家兄弟一起放烟花了。 “放烟花好!”储凝突然喃喃道。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今年的烟花只怕没人放了,因为那个放烟花的人已经不在了,以后,永远都不会再陪她放烟花了。 ‘宇瀚,我想你了,怎么办?’ ‘你等我,我现在就来看你。’储凝突然起身,却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张瑞,你是来看我的吗?”储凝抬起头,看见一身素白,眼里有着浓浓悲伤的不速之客时,惊讶地道。 “储凝,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张瑞在那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储凝又转头看着张瑞,然后木纳地摇了摇头。 “为了林宇瀚!”张瑞又甩出几个字来。 “宇瀚--,你们?” “储凝,知道我毕业后,为什么一直不曾与你联系过吗?”张瑞并不回答储凝。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思念于斯 “因为你太忙碌了吧?”储凝想了想,随即答道。 “对,我的确是太忙碌了,可是我早已经不是为家族而忙,而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忙,忙得卑微、忙得绝望。最可笑的是,到头来我竟然把他的人给忙丢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张瑞突然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储凝,眼神里有着不甘、还有着怨恨。 张瑞的指控,将储凝击得连连后退。 “原本以为毕业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可是命运真会开玩笑,时隔几年后,它竟又将我们绑在了一起,你说可不可笑?”张瑞说完只顾着一个人大笑,只是笑完之后,脸上竟然溢出两行清泪。 “张瑞,你今天来--”这样的张瑞,让储凝捉摸不透。 “储凝,还记得有一次你打电话给林宇瀚时,林宇瀚对你咆哮的事情吗?就是你在y城上班的那段时间,然后林宇瀚就赶回了y城。”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为我做的每件事情,我都刻在心里。”储凝顺着张瑞的提示,慢慢回忆着那天的情景来,然后她急切地看着张瑞,“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躺在他的身边,我们两人正躺在一张床上,你说,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你胡说,宇瀚哥他不是这种人,他怎么可能和你--”储凝说着说着,竟噤声不语了。 她想起了那日,她和林宇浩在武阳吃晚餐时,张瑞看林宇瀚的眼神,还有林宇瀚有意无意地帮她喝酒的情景来。 她一直以为张瑞是方维珍请去‘沈园’的,现在想想,原来是同林宇瀚一起过去的。 “想通了吗?是不是对他有些失望呢?或者还有种背叛的感觉呢?必竟那么爱你的一个人,私下却和你的大学同学及舍友夜夜抵死缠绵、不知辛苦。” “你胡说--”储凝羞红了脸,指责张瑞。 “呵呵,他人都死了,我有什么好胡说的呢?” 储凝不吱声,因为她想起了那日林宇瀚在林宇浩的公寓说他夜间苦力运动过量,累到体力透支而导致营养不良时的情景来,他记得当时林宇浩还使劲地瞪了他,现在她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吗?我爱他,爱到怎样一个卑微的地步了吗?我容忍他的心中时刻装着你;他喜欢像你这般留着长发的样子,所以我便也留长了头发;就连我们没有日夜的缠绵,他也只是想减少对你的思念,连这我都忍了,可是到头来,我却依然得不到他的半点爱意。”张瑞的声音又飘至。 “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储凝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为什么不说,储凝,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着林家两兄弟,对了、还有武阳那个张少洋。可是你已经有了林宇浩,为什么还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没有?我对宇瀚从来都只有兄长之情。” “你既然不喜欢他,就应该彻底地与她划清界线,你知不知道,他当初知道你和林宇浩双双去云南时,他是多么的痛苦吗?他像个醉鬼一样,倒在大街上不省人事,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是我,是我发现的,我把她带到了我的住处,就是那个晚上,他竟然把我当成了你。呵呵!就连我们在床上翻云覆雨时,他喊的竟然都是你的名字。” “我不要听--”储凝捂着嘴,她不知道,她和林宇浩的出走,竟会对林宇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是她太自私了。 “你不敢听了是不是?可是我还想同你说,今天我就索性全部告诉你吧!我为什么会认识林宇瀚?这也是拜你储凝所赐,要不是当年他找上我,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你们当年就认识了吗?”储凝震惊地道。 “不可以吗?说来也真是可笑,当年他找上我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可能是他看到我进出校园最频繁吧!有一天他竟直接在校门口堵住了我,他说,他那个妹妹心思太过单纯,就怕在学校里上当受骗,一定要有个人盯着才行,所以让我帮个忙,多关心关心她,一有不良男生打她的主意就告诉他。更可笑的是,我竟然鬼神使差地就答应了他。” 储凝顿时了然,难怪林宇瀚很早的时候便知道张少洋其人的,原来是张瑞。 储凝不由得苦笑起来,是啊!她储凝究竟凭什么,让他林宇瀚从孩提时代开始、直到大学毕业,十多年如一日地紧张着自己。 可是,她明明不希望这样的,也不想知道这些的,特别是在他死后知道这些,只会让她的心里更加难过。 “我今天来y城,并不是来看你的。说实话,虽然在他的坟前看到的只是一坯黄土,但是也远比看到你要舒服得多。林宇瀚没有了,所以我希望我们此生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但愿你牢牢地紧握住你现在的幸福,不要再去祸害任何人。”张瑞冷然道。 “张瑞,你失去的是你爱的人,而我失去的却是与我朝夕相处的的亲人,所以我心里的痛,一定会比你更加深刻。” “应该说他死了,你便可以安心了,安心地和他的哥哥从此过上浓情蜜意的生活,想必不久后,你们便会踏上婚姻的殿堂,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你住口!”储凝瞬间被张瑞激怒了。 “住口!你凭什么让我住口?你是罪人,应该住口的人是你,是你、是你--”张瑞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指着储凝大声怒吼道。 “对,我是罪人,该住口的人是我,对不起!”储凝顿时瘫软在大石上喃喃道。 张瑞随即又痛哭了起来,于是在汉江河边那块留着重重回忆的大石上,一个女孩豪无形象地大哭着,另一个女孩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着。 “张瑞,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宇瀚哥的?”待张瑞的哭声稍稍平息后,储凝问道。 “很早很早吧!可能在那个放学的下午,在那么多人中,而独独我却被他拦住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深陷泥足了。”张瑞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 “你为何当年不按照你的想法,追求你的爱呢?” “你若不爱这个人,他的一切和你有何相关?你若爱这个人,又怎么能够忍受他的眼里、心里全部装的都是别人?”张瑞喃喃道。 “张瑞,你和文轩,我都深感报歉!”储凝轻声说道。 “好了,言尽于此,我也该走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张瑞起身,又带着无限的眷恋,朝那片松柏林的方向看去,然后带着浓浓的不舍回头,“y城,这片伤心之地,有生之年,希望永远不要再见!祝你保重!” 张瑞说完拭去两行清泪,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而去。 ‘宇瀚,对不起!我现在就来陪你,好不好?’储凝看着张瑞孤独的背影,然后也起身,看着那片松柏林默然道。 常青林中的积雪依然深厚,储凝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林中而去。 她来到曾经常和林宇瀚练琴的那棵常青树下,又回忆起她曾无数次地和林宇瀚在林中追逐、嬉戏的情景来。 那棵树早已和其它的树一样,长成参天大树,只是它却比任何一棵常青都长得直挺些,这长姿,怕是可以同旁边的松柏还要笔直了,可是其它的常青树依然是青葱翠绿,这棵却偏偏枯叶满地呢? “宇瀚,连它也在为你的离去而悲伤,是吗?”储凝突然抱着那棵常青树痛哭不已。 直到她哭到眼睛酸痛、有着朦朦睡意时,才想起她是去陪林宇瀚的。 于是她又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然后接着朝前走去,直到走过了常青林、又走过了松柏林。 经过那片荒芜的坟地时,她竟然没有半点害怕,她穿过重重墓地,来到林郁廷的墓地前,她先朝林郁廷的墓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朝旁边的新坟而去。 “宇瀚哥,你现在虽然有林伯伯陪伴,但还是很孤单的吧!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你欺负、没有人跟你抢东西,也没有人跟你一起练琴了,呜呜……,可是再也没有人跟我吵架、没有人欺负我、也没有人陪我练琴了,所以我也很孤单。”储凝直接跪在林宇瀚的坟前,眼泪又漱漱而下。 “宇瀚哥,医生说你的求生意志很弱,为什么?是你对我太失望了对不对?所以你才要绝我而去,还狠心丢下林姨和哥哥,可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为我而死,我又怎敢苟活于世?” 正当她哭得肝肠寸断时,身体突然腾空,她泪眼朦朦地抬头,随即林宇浩悲恸的眼神映入眼帘。 “我找你好久。”林宇浩看着怀中哭成一张花脸的人儿心疼地道。 “宇浩哥,我好困!”储凝看着林宇浩后,随即笑了,然后放松地垂下了眼睑。 “困就睡一觉,我陪着你。”林宇浩哄着储凝。 下一刻,储凝慢慢地闭上的眼睛。 “宇浩哥,我想宇瀚了!” …… 看夕阳徘徊在天边, 迟迟不愿落下山。 明月不见升起, 只剩我泪眼迷离。 你终究离我而去, 来不及让我多看你一眼。 冷风掠过时, 唯有感受你双手曾留下的余温。 …… 村前的那条河, 依旧潺水东流, 就像小时候, 你的双手轻拂我的头。 …… 看流星划过了天边, 知道你已经走远。 长长的弧线, 那是我对你深深的怀念! …… 注:歌曲摘自李健歌曲《想念你》,有改动!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旧物重现 自林宇瀚离世以来,林瑾文几乎每天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擦拭一遍。 她知道两个儿子的性格迥然不同,宇浩喜爱干净,总会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 宇瀚则不同,他总是很有本事将房间弄得凌乱不堪,戏称这叫自然,绝对的人与物和平共处,懒也懒得理所当然。 此刻,她又拿着干净的抹布细细地擦拭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宇瀚曾经用过的书桌、睡过的床、甚至是每一本书,她都不肯放过。 只是日复一复地这般擦拭,书本的封面早已拭得褪色,书桌上的漆已渐渐褪却。 林瑾文看着裉色的书封面和褪漆的书桌,不得不转移位置,又茫然地看了看房间的四周,视线落在衣橱上。 衣橱里已经只剩下一件厚点的外套了,原本这件也要随宇瀚而去的,只是她想给自己留个念想,独留了这件外套。 林瑾文将这件外套从衣橱中拿了出来,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抚上脸颊,外套上似乎还残留着林宇瀚的气息,林瑾文贪婪地闻着,眼泪瞬间哗哗而下。 “宇瀚,你找到爸爸没有?在你生前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在那边,一定要让你爸爸照顾好你才对。” “妈,您看您又不听话了吧,怎么又进来了?”林宇浩适时地出现在林瑾文身边,然后轻哄着林瑾文。 “宇浩,我来给宇瀚收拾一下屋子。”林瑾文看了看四周,对林宇浩道。 “您也看到了,宇瀚的屋子里挺干净的,所以不用每天都来擦拭的,走,我陪您下去吃早餐。”林宇浩不动声色地将林宇瀚的外套拿开,然后重新挂回衣橱中。 “宇浩,不知道宇瀚找到你爸爸没有?”林瑾文又道。 “他一定找到爸爸了,所以您应该放心了。” “那就好,宇浩,你帮妈妈打开这个抽屉好不好?”林瑾文突然指着衣橱最底端的中间、有一个上了锁的暗屉道。 林宇浩顺着林瑾文的视线朝下看去,那个暗屉锁口处已有些生锈,想来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好的,我先陪您下去吃早餐,待吃完早餐,我便找工具把它打开好不好?”林宇浩又哄着林瑾文。 “好吧!”林瑾文这才肯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林宇浩便找工具撬开了那道生了锈的锁头。 只是打开抽屉后,映入眼帘是一些七零八落的小杂物,有头饰、小布娃娃、发卡、小手链等等。 林宇浩无比震惊,因为暗屉里的每件东西,他都是有些印象的。他突然眼角微湿,缓缓地抚过每件小物件,手触碰之处,尽是童年时的回忆。 突然,他的手碰到一张自制的、中间镶嵌着一片看似年代已久,颜色却依旧鲜红的红叶制成的书签,林宇浩随即拿起书签,见有一面的右上侧竖写着刚劲有力的两行字。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宇浩轻抚着这片红叶书签,似又想起了当年的溺水事件来。 那个初秋的下午,小女孩坐在秋千上欢呼着,小男孩在身后卖力地荡着秋千,而在秋千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阳光少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还时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 “宇浩哥!”储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林宇浩的身后,打断了他的思绪,于是他又从十多年前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 “你来了!”林宇浩似乎并不吃惊储凝今天会过来。 “爸妈说我太无聊,便让我过来陪林姨。”储凝点了点头。 “我知道,来,过来坐下。”林宇浩点了点头,示意储凝在他身边坐下。 储凝依言坐下,然后顺着林宇浩的视线看去。 “这是?”储凝看着暗屉中的东西,随即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都是宇瀚生前的珍藏之物。”林宇浩又默默将红叶书签递给了储凝,然后起身离去。 储凝凝视着红叶书签,眼泪漱然而下。 这段时间所流的眼泪,竟比这二十多年来流的眼泪还要多。 她抚摸着书签,这分明是她珍藏在那本《*的葬礼》中的书签,什么时候变成了林宇瀚的珍藏,她也不太清楚。 想必是那年她初次入‘沈园’时,便已被他据为己有了吧!必竟那年的暑假,他一直都在看那本书。 储凝的视线又重新落在暗屉中那一堆‘杂物’上,她颤抖地伸出手,抚上曾经同自己朝夕相处过的每一件旧物。 有些东西她已没有了印象,但是她肯定都是她曾经用过的、或者曾经丢弃过的东西,但是,这些她早已用不上的东西,竟然会全部躺在这里。 原来,即使她不要的弃物,他也会捡来当成宝贝般珍藏。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朝里看着,里面竟然还有好几根竹笛,那都是她每年送给林宇瀚的新年礼物,没想到他都保存得如此之好。 笛子上面有几个揉成团的纸团,储凝随意地拾起一个纸团展开,看到上面有凌乱的字迹。 是林宇瀚的笔迹,只是字迹潦草,看不出是写的什么,于是她又拾起另一个纸团展开后,字迹依旧凌乱,但是尚可入眼: 哥哥: 看到你喝得乱醉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我突然好恨自己,不知是你伪装得太好了,还是我太傻了,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发现你也爱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们家,发生在我们俩兄弟身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后面是一连串的问号,储凝将展开后的纸团放在一边,又展开下一个纸团: 哥哥: 你这是施舍吗?你在我面前伪装得如此之好,让我感到失望却又无地自容,我是该恨你、还是该更加的尊敬你… 第二个纸团的字到这里便嘎然而止,储凝又迫切地展开第三个纸团来: 哥哥: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三天的思考与反省,我毅然决定了将自己放逐。 我希望我离开后,你不再隐忍、不再痛楚和压抑。我衷心地祝福你们,希望我再次回来时,你们早已浓情蜜意…… ‘离愁正引千丝乱’,此刻,我即将启程,只是我终于体会到离别的痛苦了,我不知道我会流落到哪乡。但是我相信,不管我在哪个角落,再次回到你们身边时,一定不再是那个万事总依赖你的弟弟。 因为我我坚信,流浪的生活,定会塑造出一个坚强无比的林宇瀚来。 待它日归来时,我定要卸下哥哥肩上的担子,然后换我来照顾妈妈和你。 弟宇瀚笔 褶皱的信笺在储凝的手中滑落,她无力再继续看下去了,怕再流更多的眼泪,遂起身、掩面而去。 “储凝--”林宇浩在身上喊道,但是那道身影已跑远。 储凝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时,刚好叶梅也已回到家中。 “妈,您回来了?”储凝对在厨房忙碌中的叶梅道。 “今天店里太忙,妈妈有些累,所以便做了些简单的饭菜,你将就着吃点吧!”叶梅上前拉过储凝到餐桌坐下。 “对不起!妈妈,我真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储凝歉意地地叶梅道。 “你能振作起来,爸爸和妈妈便非常欣慰了。”叶梅又去厨房将饭菜一一端出来,然后边添饭边问着储凝,“对了,你林姨今天精神状态如何?” “还好吧!我去时她正在吃早餐。”储凝含糊着道:“妈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当初宇瀚是怎么从您手中拿回我的手机的?” “唉!就算你不说,妈妈原本也是打算告诉你的。只是宇瀚一下子就没了,我便想着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而只会让你难过,所以便一直没说。” “没关系的,再难过,也难过不过他的离去,您就同我说说吧!就当成是聊天般。” “那好吧!”于是叶梅又回忆起了那天林宇瀚突然回y城,替林宇浩和储凝求情的经过来。 “妈妈,您说宇瀚对我这般的好,我为什么没有爱上他呢?”储凝听完叶梅的叙述后,低着头道,好像是在问叶梅,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般。 “感情这个东西哪里说得清楚,就像当年你林姨,那般优秀的沈延康她不爱,偏偏爱上你一穷二白的林伯伯。妈总觉得这人的命呐,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有定数。”叶梅说着说着,也放下了碗筷。 “如果我爱的是他,可能所有的悲剧便不会发生,妈,我突然好恨自己,我为什么爱的不是他呢?”储凝又重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乖女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来,稍稍吃点吧!”叶梅不停地帮储凝夹着菜。 “妈,我还不饿,你慢慢吃。”储凝突然起身,朝房间跑去。 “储凝!你这总是不吃饭怎么行呢?”叶梅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二楼一声‘呯’的关门声。 “叶梅,女儿这是?”刚刚回到家的储天行不解地看着二楼问道。 “你回来了,你看你女儿,前两天还稍稍吃点饭的,也不知她今天是怎么了?刚刚一个劲地问我宇瀚生前的事情。”叶梅叹着气道。 “唉!你随她去吧!”储天行揉了揉额头,也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我也老是心神不宁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疗养 “可不是吗?对了,你在医院吃了没有?”叶梅问着储天行。 “哪里吃得下,既然赶上了,你就给我少添点吧!”储天行看了看餐桌上简单的两个素菜道。 叶梅遂又去厨房给储天行添了一碗米饭。 “叶梅,还记不记得当年俩兄弟因为储凝而溺水的那件事?”储天行接过叶梅递给他的碗筷。 “当然记得?” “那次溺水事件,让女儿自责到抑郁,这次宇瀚为救她而死,她这心里头恐怕……”储天行又将饭碗放下,忧心仲仲地叹道:“也不知道她这次要多久才能调整好心态。” “当年她才多大点?自然不懂得调整情绪了,可她现在是成年人了,应该有成年人的承受能力和担当,也许,还要过段时间吧!”叶梅叹道。 “对了,宇浩哪天回江城?”储天行又问道。 “就这几天吧!我今早见宇浩已经在准备行李了。” “礼服店你以后就去半天吧!留半天时间在家里陪陪瑾文和女儿,别让宇浩上班分心。另外,我有让宇浩去找方正浩,依瑾文目前的状态,极有可能会被方正浩安排去江城疗养,到时候便让储凝一起过江城吧!她换一个环境也好。”储天行像是同叶梅商量,又像是在交待。 “知道了!”叶梅本想表示反对的,但是一想储天行的话也不无道理,遂点了点头道。 自那日储凝去林家,看着精神状态极差的林瑾文后,心中更是愧疚不已,所以后来的每天,她一起床后便会直接去林家,总想着能为林瑾文做些什么。 有时候,既使只是陪伴,也是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 有时候储凝给林瑾文洗洗头、有时候陪她聊聊天、看看电视什么的,于是有了事做的储凝,觉得日子也变得充实起来。 在林宇浩回江城的前一天晚上,储凝在林宇浩的指导下学着炒了几个菜。 “储凝,宇瀚不是去接你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吃饭时,林瑾文突然问起了储凝。 “林姨,宇瀚哥他--”每每这种时候,储凝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没有办法学着林宇浩,善意地哄林瑾文。 “妈,您忘了吗?宇瀚在江城上班,要到周末才回来的。”每每这种时候,林宇浩都会这般地哄着母亲。 “哦!宇浩,那你怎么没去上班?”林瑾文点了点头,随即又问着林宇浩。 “我是因为专门休年假回来陪您的,这不,明天便又要回江城了,妈,您想不想陪我去江城呢?” “不想!”林瑾文立即答道。 “可是我想每天都看着您,您看,现在婶婶帮您打理礼服店,您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过去陪我好不好,婶婶说储凝也可以一起过去,到时候我上班时,储凝就陪您在家里聊天,我下班后,便回来陪你们,我们三人天天在一起,好不好?” “还有宇瀚!”林瑾文又说道。 “对,还有宇瀚!我们一起陪着您,好不好?”林宇浩又帮林瑾文碗里夹了些菜,继结续哄着林瑾文道:“来,你看,这是储凝今天特意学炒的菜,虽然味道不及婶婶和您的好了,但是必竟是她用心炒的,您给个面子尝尝好不好?” “储凝,你和宇浩什么时候给妈妈生个大胖小子好不好?我好想抱孙子了。”林瑾文突然问着储凝。 “林姨--”吃到一半的储凝,突然被呛到。 “妈,您别着急,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早日让您抱上孙了,好不好?”林宇浩倒是很镇定地答道。 “这才是好孩子!”林瑾文这才开始吃起饭来。可是吃到一半时,忽然又对林宇浩道:“对了,宇瀚今天怎么没有回家吃饭?他又在值班吗?” “妈,他今天要值班,所以暂时不能回家了。”林宇浩依然耐心地答道想必这段时间,林宇浩早已经习惯。 “哦!对了,你回江城时去找一下维南,上次宇瀚说维南安排了很多的事情给他做,所以回来同我诉苦说很辛苦,我不想他太累了,你让维南给宇瀚减一些事情吧!”林瑾文又拉着林宇浩的手道。 “好、好,我一回江城便去找他。”林宇浩又点了点头。 看着曾经优雅知性的林姨,如今变得如此的健忘,储凝眼圈随即湿润。她悄悄起身,独自来到厨房拭了拭眼角后,便开始收拾厨房。 “累了吧!”林宇浩不知何时进来,从身后轻拥着她道。 “我不累,林姨呢?”储凝牵强地笑着道。 “已经睡下了,出去歇一会儿吧!”林宇浩又牵着储凝的手朝客厅而去。 “宇浩哥,你明早还要赶回江城,不如我先回去吧!” “再多陪一下我吧!” “好--”储凝点了点头。 “凝,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发现我根本就不想回江城,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妈妈。”林宇浩将储凝搂入怀中。 “等林姨好了,我便过去陪你,好不好?”储凝靠在林宇浩的肩头道。 “好,那我不在的时候,妈妈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吗?”林宇浩有些担心地问道。 “等你去了江城,我就不回家了,白天陪着林姨聊天,晚上和林姨一起睡,这样你就放心了吧!”储凝抬头瞪了一眼林宇浩道。 “谢谢你,凝,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早己经崩溃了。”林宇浩又将储凝搂入怀中。 “不许你再说这些了,我什么都没有为林姨做,如果知道林姨的精神状态这么差,我便早些振作起来,早些过来陪你了。”储凝带着深深的歉意道。 “你现在振作起来,我也很是安慰,答应我,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当然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储天行料得不错,当方正浩得知林瑾文的精神异常后,一刻也不敢耽误。他立即通过所有关系网,联络到江城最负盛名的心理科及精神科权威医生赶来y城,对林瑾文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两天后,村口的汉江河边,方正浩、林宇浩和储天行正陪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讨论着林瑾文的病情。 “老高,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的吧?关于我妹妹的病情,你不妨直说。”方正浩对老医生道。 “从你们平时的观察、以及所有的检查结果来看,她这是因积郁成疾导致的精神失常,不过不用担心,令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顽强,还不算严重,不过因为不是首发,我们也不能轻易下判断,所以我想多花些时间观察,我还是建议你们将她送到我那里去,然后我再根据她的各种反应来特别制订治疗方案,争取早些恢复。”老医生斟酌着道。 “高院长,可是我母亲她不愿意去江城,能不能制订好方案后,直接在y城治疗呢?”林宇浩急切地问道。 “环境对病人的修养其实很重要,如果她一直呆在家中,很容易让她触景生情,病人会造成抵触或消极的情绪,必定不适合治疗。换个环境,可能对她的治疗会有很大的帮助。”高院长分析着利害关系。 “叔叔,您看?”林宇浩沉吟了一会儿,又同储天行交换着意见。 “这点我同高院长的意思相同,要早些治愈,当然在医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高院长,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贵院的环境--”储天行向高院长打探着。 “这个你放心,我是私立医院,所以更加注重病人的身心健康,从外表来看,我的疗养院不像是医院,倒像是个休身养性的渡假村。”高院长呵呵笑道。 “那好吧!我试着同她再沟通沟通吧!”林宇浩低首道。 “那好,老方,我先回江城安排入院事宜,以及制定住院期间的初步治疗方案,后面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不要拖。”高院叮嘱着方正浩。 “明白,你一路辛苦了!我让司机送你先回江城。” 高院长的私立疗养院,座落在江城郊区,风景优美、景色宜人。的确如高院长所讲,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林瑾文分配的是一座独立型的两居室庭院,庭院设计朴素而温馨,门前有独立式的花园,花园里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对于林瑾文的劝说工作,林宇浩自然是废了一番口舌,好在林瑾文一进来后便喜欢上了这里,经常在小花园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疗养院另外配了一名专业特护,林宇浩为了上班和照顾母亲同时兼顾,便也搬了过来同住。 在疗养期间,特护和储凝每天都会将林瑾文的身体及精神状态记录下来,然后定时向高院长汇报。 大概来疗养院半个月后,林瑾文的精神状态已明显改善,偶尔会主动找林宇浩和储凝聊天,思绪也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特别是聊到林宇瀚小时候如何调皮、如何霸道时,林瑾文都会开怀大笑、有时候也会痛哭不已。 总之,能哭会笑,总比精神凌乱时要强上许多。 “宇浩哥,你也回房休息一下吧!”储凝和林宇浩陪林瑾文午睡后,对林宇浩道。 “我还不困,要不你去小憩一下吧!我在客厅守着妈妈醒来。”林宇浩牵过储凝的手,心疼道:“你看你,又瘦了一大圈了,手也粗糙了不少。”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端指责 “没关系!你看我人虽然瘦了,可精神十足。”储凝抽回了手,反而安慰着林宇浩。 “你呀,现在越来越像居家女人了,我现在呀,每天一下班便总是迫不及待地朝疗养院跑,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林姨呀!这么白痴的问题。”储凝白了一眼林宇浩。 “对,也不全对,这里不是还有一位让我朝思暮想、夜不成眠的人吗?所以呀,我才会分分秒秒都想着过来。”林宇浩捏了捏储凝的脸颊道。 林瑾文的精神状态已渐渐康复,故气氛也显得不再那般压抑。 “你有好久都没有安心工作了,现在林姨也逐渐康复,加上这里有我和特护二十四小时看护,所以你应该恢复正常工作才对,以后可不许再缺勤了。”储凝数落着林宇浩。 “可是在公司,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不如回疗养院倒安心点,而且沈董事长也特别同于总监交代过,我可以随时请假,不受考勤限制的。”林宇浩苦着脸道。 “那你更应该努力工作才对。” “知道了,你看妈妈都说想抱孙子了,所以我一定会努力挣奶粉钱的。” “没个正经,对了,今早特护同我交接时,说林姨的药用得差不多了,还写了份清单给我,嘱咐我白天去门诊那边开回来。” “那交给我去吧!” “疗养院这么大,你又不熟悉,我都是轻车熟路,所以我去就好,就当作是散一下步吧!你陪着林姨就好。” “那好!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林宇浩也不坚持,叮嘱道。 “知道了。”储凝说完便拿着清单离开。 待储凝离开后,林宇浩又轻轻地走回林瑾文的房间,看着母亲依然在熟睡中,他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帮林瑾文掖了掖被角后,便又回到了客厅。 林宇浩揉了揉眉心,近日来发生太多的事,他好像从没有休息午休过,便想在沙发上假寐一会儿,可是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梦中,他发现母亲失踪,他找遍江城和y城都没有找到。 惊醒后,第一时间便冲向母亲的房间,可是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该死!”林宇浩抬腕看了看表,他发现他竟然睡了快半个小时,于是赶紧冲出屋子在花园里寻找着。 “妈!您在哪里?” “妈!你不要吓我了,出来可以吗?”林宇浩将花园可以容身的地方全部找遍,却始终没有发现林瑾文的人。 “宇浩哥,你在找什么?”刚开完药回来的储凝看着惊慌的林宇浩,上前问道。 “储凝,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妈妈?”林宇浩急切地握住储凝问道。 “没有,林姨不是在屋子里了吗?”储凝顿时也焦急起来。 “我不小心在客厅睡着了,醒来后便没有看见她了。”林宇浩自责道。 “这可怎么办?我们赶快找高院长帮忙找人吧!”储凝吓得脸色苍白。 “我们分开行动,你马上打电话给高院长,让他安排人在医院寻找,我立刻去外面找。”林宇浩被储凝的提醒惊醒,他交待完储凝后便飞也似的朝疗养院外跑去。 疗养院门口,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路边的每一个人询问。可是所有人均是摇头,林宇浩的心渐渐下沉,巨大的恐慌瞬间袭上心头。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方正浩,林宇浩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飞快地接了起来。 “舅舅—” 情急之中,林宇浩对方正浩喊出了生平的第一声舅舅,但是这声久违的舅舅却被焦急所掩盖,他没有意识到,方正浩也没有意识到。 “宇浩,你现在在哪里?”语气急促,想必是高院长见到情况危急,已经通知他了。 “我现在正在疗养院门口。”林宇浩答道。 “你别着急,维南已经调集了公司大量的保安一起寻找。”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林宇浩望着车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目然地对着电话讲道。 …… 醒来后的林瑾文,见林宇浩正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依然纠集在一起。 显然,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已压得他疲备不堪。林瑾文心痛地抚摸着儿子日渐清瘦的脸颊,渐渐流出眼泪来。 “宇浩,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片刻后,林瑾文缓缓起身,擦干了眼泪,用诀别的眼神看了儿子最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迈出了脚步…… 她出了疗养院大门后,便直接上了一辆计程车,告诉了司机一个地址,便闭上了眼睛。 三十年前的一幕幕似又呈现在眼前般,依然是那么的清晰、那么深刻。 “这位太太,y城已经到了,您想在哪里下呢?”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将沉浸在回忆中的林瑾文惊醒。 “就在这里下吧!不用找了!”林瑾文将几张百元钞票递给司机,然后又在司机的诧异中下了车。 她目然地走在街上,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然后又该去何处,只好茫然地在大街上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仁义路的路口。 她漠然地看了看四处平整的马路,想必路口的施工早已完成,然后又看了看天色,又到了傍晚时分了。 两个月前,她的宇瀚在这里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今天她似乎在梦中听到宇瀚的召唤,所以一醒来后,她便直接从江城回到y城,然后她便感觉宇瀚真的似在召唤她般,便不知不觉地来到这个路口。 “宇瀚,妈妈来看你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林瑾文对着天空喃喃自语,下一刻,她似乎看到林宇瀚正对她撒着娇道: “妈妈,我好久没吃您下的厨了……”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为什么活着的人都会如此的痛苦呢?是不是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呢?” ……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 当林宇浩一行人赶到仁义路口时,林瑾文的身体正在缓缓而下…… “妈--” 人间别离最无常! 长长的长廊里,方维南兄妹陪着沈慧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方正浩则紧锁的眉头在长廊上来回走着。 抢救室门口,林宇浩紧握着手储凝的手,焦急地看着那盏急救灯。 储凝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手术室,心中无数次地祈祷着林瑾文能及时醒来。 突然,方正浩面色由凝重慢慢转为愤怒,忽然转身指着储凝: “就是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长廊上突然安静得出奇,大家都抬起头来看着方正浩,显然对于他的突然指责表示不理解。 储凝也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位长者,这位虽然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却让她一直尊敬的长者,此刻正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正用血红的眼神看着她。 “方伯伯,对不起!”储凝低下了头,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因为她,林宇瀚不会死,林姨也不会弄成这样。 “请您不要伤及无辜。”林宇浩上前拥着储凝道。 “哼!不要叫我方伯伯!我不配做你的伯伯,三十年前,你的父亲无端牵涉到方家,弄得我们方家骨肉分散,没想到三十年后,他的女儿又出来兴风作浪,弄得林、方、沈家三家都不得安宁,你们储家都是灾星!是祸首!”方正浩依然不解气地发泄着。 “爸爸!”方维南两兄妹冲上前,想阻止咆哮中的方正浩。 “正浩,你怎么能牵扯无辜呢?”沈慧君也起身制止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如果还有一点自知之明,请你现在就离开,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你。” “爸爸!您是长者,怎么可以对一个晚辈无端的指责?”方维南终于不再隐忍,他走到方正浩的面前,痛心疾首地指责着。 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象,曾经叱诧风云的父亲,此刻竟会像一只疯狂的野兽般,对一个弱质女孩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 “我说错了吗?宇瀚难道不是因为她而死的吗?” “是我的错!都怪我!”储凝看着互不相让、一触即发的方家两父子,感觉更加罪孽深重。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出了林宇浩的的臂弯,来到方正浩身前道:“我也一直在为宇瀚的死而自责,我多么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至少下半生,我不用活在他为我而死的阴影中。” “那你更加应该消失在我们面前,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方正浩继续咆哮着。 “我感激您这段时间来对于母亲的关照,但是也请你不要侮辱她,侮辱我林家的人。”林宇浩又挺身挡在储凝的面前。 “林宇浩,你糊涂啊!你想想宇瀚是为谁而死,你每天面对她,就没有觉得对不起宇瀚吗?你这样于心可安,还有你,你忍心进林家的门吗?如果是我,我定会滚得远远的,永远也没有脸再回来。” “我们林家的事,我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林宇浩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储凝拉住,他回头看着储凝,储凝却朝他摇头。 他明白,她不希望他和方正浩冲突,便忍住了没再出声。 “如果我‘滚’后,能减轻对宇瀚的罪孽感,那么我现在便滚。”下一刻,储凝冷然对方正浩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长廊尽头奔去。 第一百九十章 殇别离 “储凝--”林宇浩上前追去。方维南兄妹也都跟了出去。 “都给我回来!宇浩,你不顾你妈的生死了吗?”方正浩厉声喝住三人,然后对林宇浩怒吼道。 林宇浩追至一半,也艰难地止住了脚步。 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他的至爱! 他看了看手术室,又看了看长廊,尽头处早已不见储凝的身影。 ‘储凝,你等着我!’林宇浩握紧了拳头。 半个月后,也就是在储凝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五年的y城、即将踏入那个神秘之都时,她的林姨,结束了她多舛的一生,死于心力交瘁。 总之,在医院竭尽全力抢救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挽回她的生命。 林瑾文走的时候,神情平静、平详,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她终于可以解脱此生了。在天国的那端,她终于又可以和她的丈夫和小儿子团圆了。 也许,一个完全没有求生欲望的人,死,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 但是,活着的人,又该如何活着? 方正浩,一夜之间两鬓斑白,他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在相聚不到几年的时间、在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她的原谅他时,竟然真正的阴阳永隔了。 他疼爱如子的外甥,还没来得及培养得像儿子方维南一样出色,便早夭了。 至此以后,他方正浩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再,握在手中的不再是繁华和风光,而是冰冷的拐杖、和满脸的风霜。 沈延康,此刻静静地坐在窗户边,看着远方。 已经有很多天了,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沈蓉蓉轻轻地推开了门,她手中端着一杯牛奶。 “爸爸,您喝点东西吧!” “蓉蓉,你放在一边吧!”沈延康道。 “爸爸,林阿姨是同林伯伯合葬在一起的,旁边还有宇瀚陪伴,我想她在那边也不会寂寞的。”沈蓉蓉知道父亲的郁结,遂轻声安慰着。 “我知道!”沈延康接过沈蓉蓉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又缓缓地开口道:“蓉蓉,你若想去,就去看看他吧!” “我陪您一起去。” “爸爸就不去了,你走之前,代爸爸去看看宇浩的父母亲和弟弟吧!” “可我用什么理由去呢?” “不需要理由,你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他日是否还有机会再相见。” “我知道了。”沈蓉蓉说完退了出去,把空间又留给了沈延康。 一连数日,林宇浩都守护在弟弟和父母的坟前,风雪无阻。 方维南兄妹每隔两天都会抽时间从江城过来陪一会儿他,他们之间没有交流,仅仅只是就这样默默守候在他身侧。 文艺兄妹也偶尔会过来陪陪他,文艺每次都会带着笛子过来,离开前会在林宇瀚的坟前吹几首他生前吹过的曲子。 今天,文艺兄妹刚从走出常青林时,便看到沈蓉蓉手捧着两束花从车上下来。 ‘想必也是来悼念林家母子的吧!’文轩想着。然后友善地朝沈蓉蓉点了点头,方才上车离去。 “你来了!”林宇浩对着身后的沈蓉蓉道。 沈蓉蓉点了点头,缓缓地走过林宇浩的身边,将鲜花分别放在林郁廷夫妇和林宇瀚的坟前,然后双手合十,默默地哀悼着。 林宇浩目然地看着沈蓉蓉的动作,直到她再次走到他的身边,像他一样在地上坐了下来,他才发现,几个月不见,沈蓉蓉明显地消瘦了下来;他才发现,自从上次去沈家之后,他便一直都没有再关注过她。 他知道他同样亏欠着她,但是他却爱莫能助! “蓉蓉,对不起!” “没关系!”沈蓉蓉摇了摇头。 “其实,你不需要过来的。” “我是代表爸爸来看林伯伯和林阿姨的,必竟他们当年相识一场。”沈蓉蓉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道:“宇浩,我打算明天便回美国去了,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已经决定了吗?”林宇浩略微有些惊讶。 “是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 “明天几点钟的飞机?” “上午10:00的,表哥和维珍会送我去机场。” “蓉蓉--”林宇浩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你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沈蓉蓉并不理会林宇浩的惊讶,继续说道:“去找她吧!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你。” “蓉蓉--” “宇浩,你不需开口,听我说就行。”沈蓉蓉伸出手,示意林宇浩不要出声,又接着道: “刚开始知道你们三人之间的故事时,我想,我是恨过你的,恨你既然心里爱着她,却又同我交往。但是当你真正地爱着一个人时,你又如何狠得下心去恨他呢?所以为了你,我不得不退出,因为你原本不属于我。” “蓉蓉,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好了,我该说的、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也该走了。”沈蓉蓉起身,挪开了沉重的脚步,走了没多远,又回头道:“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一定要振作,因为还有人等着你!” 沈蓉蓉说完便掩着面跑开,留下林宇浩孤单的身影,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更加孤独。 又到了下雪的时候了,雪花一片一片、冰冷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身上和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思维正定格在那片常青林中,他们三人正在嬉戏、打闹着的情景。 突然画面又回到了现实中,他再次看了看林宇瀚的坟,潸然泪下…… 原来,这个世界早已经物是人非!如今他们三人中,宇瀚死了、她走了,却独留他一人面对这尘世的雪雨风霜。 ‘去找她吧!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你。’ ‘因为还有人等着你!’ …… 沈蓉蓉收拾好行李箱后,又坐回床上,把玩着脖子上的那枚戒指。 她和林宇浩已经解除婚约有好几个月了,可是她一直没有将这枚订婚戒指还给林宇浩,不是她对他还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她想将它带在身上做一个留恋而已,留恋她曾经的爱人。 “蓉蓉,你睡了吗?”门外响起了沈延康的声音。 “爸爸您有事吗?”沈蓉蓉又将戒指塞回衣服中。 “如果没有睡着,就起来陪爸爸聊聊吧!明天一别,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我已经睡了,明天早上再聊吧!”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大部分东西我已经办了托运,就只剩下随身物品了。” “那我就放心了。” “时间不早了,爸爸您也去休息吧!” “那好吧!”沈延康叹息着准备离开,不料刚走两步,沈蓉蓉已夺门而出,然后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 “爸爸!” “蓉蓉乖,你马上便要同外公外婆团聚了,应该高兴才对。”沈延康又转身将沈蓉蓉搂入怀中。 “爸爸、爸爸,马上便要过年了,恕我不能陪您一起过年了。” “没关系的!我和你姑姑一起过,也是一样的,你不在国内时,我不也是这么过过来的吗?” “对了,宇浩哥可能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可能不能帮到您了。” “你放心好了,‘创世纪’的大门永远为他而开,除非是他不愿意帮我。” “那我便放心了,如果他不愿意帮您,大不了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我回来帮您好了。”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我这担子将来没有人接了。” “您想哪儿去了,我之前不是对你有些误会吗?呐,说好了,以后我每年都会回来陪您一段时间的,您若想我了,随时可以去美国看我们。” “知道了,那你早些休息吧!” “爸爸晚安!” 次日,沈蓉蓉提着简单的行李在机场与众人话别。 “孩子,到了那里,一定要经常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不要让我们担心。”沈慧君抚摸着沈蓉蓉的秀发,她的一头金色卷发早已拉直,并染回了黑色,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姑姑,您也一样,以后您多抽些时间陪陪姑父吧!” “放心吧!姑姑一定会照顾好你姑父的。”沈慧君安慰着沈蓉蓉。 “蓉蓉,记得要常保持联络哦!要不然我会想你的。”方维珍红着眼圈道,然后两个女生又搂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维珍、表哥,你们要照顾好姑父和姑姑,还有,爸爸的年纪也大了,希望你们能多照看一下。”沈蓉蓉又叮嘱着方家兄妹。 “当然,所以你过去之后安心学习,至少要拿个博士回来才行。”方维南随即也给了沈蓉蓉一个拥抱。 “谢谢表哥!”沈蓉蓉最后朝父亲沈延康走去。 “爸爸--” “蓉蓉,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想家了随时回来。”沈延康又提醒着沈蓉蓉。 “爸爸,对不起!”沈蓉蓉忽然抱着沈延康大哭了起来。 “乖女儿,老爸的身体还硬朗着呢!你可不许再哭了,你看眼睛都变成熊猫眼了。”沈延康故意逗着沈蓉蓉。 “爸,您女儿有这么丑吗?怪不得嫁不出去的。”沈蓉蓉随即擦干了眼泪,故意撒着娇道。 “没有啦!就算我们的女儿变成熊猫眼,还是一样的漂亮。”沈延康打趣道。 “这还差不多!” 听到父女两人的对话,大家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凝重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几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为我送别 这时机场广播中传出航班登机的提示。 “快进去吧!开始登机了。”方维南亲昵地揉了揉沈蓉蓉的秀发提醒到。 “那我走啦!”沈蓉蓉又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转身朝闸口走去。 “蓉蓉--”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宇浩--”沈蓉蓉忽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从柱子后走出来的那道身影。 ‘你、终于还是来了。’沈蓉蓉的心中却念道。 沈蓉蓉忽然泪眼迷离,刚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轻松气氛,瞬间又变得沉重起来。 林宇浩神情凄然,他一步一步地朝沈蓉蓉走近。 长辈们和方家兄妹早已相携离开,将仅有的时间留给了她们。 “宇浩,想不到你会来?”沈蓉蓉擦了擦眼泪,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感动中的哭、亦或是别离时的笑,她早已分不清楚。 “我来送送你,一路平安!”林宇浩伸手抚上沈蓉蓉的脸庞,又帮她拭去脸颊上的眼泪。 “宇浩,谢谢你,为我送别!”是啊!既使曾经有过多少怨恨,都已经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林宇浩,你若不来,我刚好可以从此忘却你;你若来了,我也会从此忘掉你,但是我会希望你与她早日团聚,并祝愿你们永远不再分离。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如今连你也要走了。”林宇浩凄然道。 “宇浩,你的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沈蓉蓉连忙安慰着林宇浩。 林宇浩痴痴地看着沈蓉蓉,似要将沈蓉蓉永远记在心里般。 突然,林宇浩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沈蓉蓉,无关爱,只是不舍于曾经的朝夕相处与陪伴。 “蓉蓉,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沈蓉蓉任林宇浩拥着,她也伸出双手搂住林宇浩的脖子,然后将头靠在林宇浩的怀中。 就让她再感受一次他怀中的温暖吧! 他们无视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只是这般静静相拥着,似情侣间的暂别、又似亲人间的永别。 广播又催促登机了。 “宇浩,我要登机了。”沈蓉蓉依依不舍地从林宇浩的怀中挣脱,深情地凝望着林宇浩: “宇浩,我再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嗯!”林宇浩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我比她早些认识你,我们之间,有可能吗?”沈蓉蓉眼里写满了期待。 “蓉蓉--”林宇浩不知沈蓉蓉会问这个问题,于是苦笑着答道:“如果?如果一切能够从头再来,我一定不会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宇瀚和妈妈想必也不会死,她也不会在我眼前消失,所以‘如果’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是奢侈品。蓉蓉,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不想敷衍你,但是如果我真的可以再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再让我心爱的人受伤。” “我明白了!宇浩,我已经很知足了,愿你早日找到她,也愿你们永远幸福!” 沈蓉蓉点了点头,然后拖起行李,深深地看着林宇浩,眼中尽是不舍与诀别。 “保重!”转身,离开! 林宇浩一直站在原处不动,直到沈蓉蓉的身影消失,他才缓缓回过身。 方家兄妹正朝这边走来。 “表哥,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吧!爸爸妈妈和舅舅都在外面等着你。”方维珍上前拉着林宇浩的胳膊道。 “不了,我很久没回公司了,还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林宇浩木然地答道。 “我送你去。”方维南堵住了林宇浩的路。 “不用了,我有开车过来。”林宇浩避开了方维南,又朝前走去。 “表哥--”方维珍依然不死心。 “就听他的,我们先回去吧!”方维南制止道。 “维珍,你知道储凝有可能去的地方吗?”林宇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问方维珍。 “她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和哥哥把武阳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她的人,想必她是因为爸爸的指责而伤透了心,存心躲着我们的了。”方维珍哭丧着脸道。 林宇浩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理会方家兄妹,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开。 “哥哥,表哥这个样子,我好担心他。”方维珍转头无助地看着方维南道。 “放心,我有安排人跟着他,不会出事。”方维南上前搂着方维珍,看着那道孤单的身影道。 林宇浩在这架古筝前坐了很久了,他轻抚着筝上的每一根弦,不舍离开,好似每一根琴弦都能代表着他对她的思念般。 ‘储凝,你是在恨我,对不对?恨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完全可以指责我的,为什么要消失得无影无踪呢?你忍心让我满世界地找你吗?’ “宇浩--”不知何时,储天行来到身边。 “叔叔,今天有储凝的消息了吗?”林宇浩依旧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琴弦。 “没有,看来她是铁了心了,那就随她去吧!”储天行摇了摇头叹道。 “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林宇浩似在对着琴弦说,又似在对储天行说。 “宇浩,你去江城吧!以后也不用总往这里跑了,在江城要好好保重身体,逢年过节时,回来给你父母和宇瀚上柱香就好。”储天行对林宇浩挥了挥手道。 “不,叔叔,我的家永远在y城。”林宇浩突然起身道。 “叔叔不是赶你走,我们两家现在就剩下你了,所以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叔叔和婶婶将来还希望你给我们养老了。去江城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储天行边帮林宇浩掸去身上的雪花和泥土,边叮嘱着道。 “您言重了,等我找回储凝后,我们一起养您和婶婶。” “我也不指望她了,只希望她还好好地活着便好!等将来想回来了,便回来吧!” “她当然还活着,她那么善良、那么纯真,所以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等着我去找她回来。叔叔,我今天是特地来同您婶婶告别的,因为我要出去更远的地方找她了。” “你去哪里找?她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她了,她如果有意避开我们,你怎么也找不到的。” “不,我感觉到了,她此刻正在呼唤我。”林宇浩突然转身冲出屋子,却看到叶梅正在楼梯口处。 “婶婶--”林宇浩不安地看着叶梅。 “去吧!去把她找回来。”叶梅看着越发憔悴的林宇浩,心中一阵愧疚。 “婶婶,您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林宇浩惊喜道。 “宇浩,婶婶当初并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你的处理方式让婶婶一时无法接受罢了,你说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名声,她怎么在世间立足?”叶梅恍惚着道,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话题般。 “对不起!我的确太糊涂了,从小到大,只要和她相关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得一塌糊涂。” “宇浩,你也不要自责了,其实自从宇瀚走后,我便一直在反省中,如果我不阻止你们来往,储凝也不会留在y城,如果她一直留在‘沈园’,宇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母亲也不会离你们而去,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我来承担才对,宇浩,你要恨就恨婶婶吧!真的不关储凝的事。” “婶婶,我从来都没有怪您,更加不可能怪储凝,本来我一直都在努力,争取早日得到您的认可的,可是--”林宇浩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如果那天是我去接储凝,我也会和宇瀚一样做同样的事情。因为在我和宇瀚心中,储凝的生命早已胜过自己。只是宇瀚,他却是替我而死的。所以,我希望能早些找到储凝,带着宇瀚对她的爱,一起疼她、爱她。” “宇浩--”叶梅早已泣不成声,掩面靠在扶梯上失声痛苦:“宇浩,是我对不起你们,是婶婶对不住你啊--” “婶婶,请您不要再自责了,请您相信我,不管多久,我一定会将储凝带到您的面前来的,您和叔叔等我们回家,好不好?”林宇浩上前安抚着叶梅。 “我等你们回家,可是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叶梅不忘叮嘱道。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逢年过节时,我都会回来看您和叔叔,我走了!” 林宇浩说完,又朝叶梅和已出储凝房间的储天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然后留给储天行和叶梅一道坚毅的背影,毅然踏上他漫长的寻找之路。 …… 意大利罗马台伯河河畔 一位二十五岁左右、面色憔悴的女孩正站在桥畔,凝视着远方。 “叶宁--”一个身怀六甲、三十出头的女人朝这边走来。 “小旋姐,你怎么也出来了?”叶宁赶紧上前去扶着她,还不忘埋怨道。 “我有些不放心你。”小旋姐担忧地道。 “没事,小旋姐,我来的次数多了,也便熟悉了。” “听阿旭说,林宇浩辞去了工作,正在到处找你,你--”小旋犹豫着道。 “小旋姐,让他去找吧!找累了,他也便停下来的。”叶宁黯然道。 “叶宁,我和阿旭尊重你的决定,帮你隐瞒了现在的行踪和身份,但是你却不能永远活在沉痛中,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行。”小旋语重心长地对叶宁道。 “小旋姐,我会打起精来,迎接新的生活的,因为罗马,是我的重生之地。”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喜相逢 五年了! 当每一个陌生面孔与他擦肩而过、每一座城市在他脚下奔走; 当春夏秋冬不停变幻、当一场场风雨来临…… 他都会疯狂地想着她,想起她的每一个音容笑貌、想起她们曾经相处的朝朝暮暮与点点滴滴。 思念像毒虫一样,吞噬着林宇浩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原来他对她的爱如此地深入骨髓、如此的刻骨铭心。 足足五年了,他依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她似乎已从人间消失般,可是他又分明感受到,她一直在某处等着他,等着他们的重逢。 ‘凝!这茫茫人海里,如果你感觉得到有一个人正在孤独地寻找着你,就请你给我一点点暗示,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找得到你,可以吗?’ 林宇浩闭上眼睛,在心中怅然地祈祷着。 可是睁开眼睛后,在他身前的,依然只有行色匆匆的人群,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关注他。 站在罗马这座古城,他突然感到无比的疲惫。 几天前,他抱着渺茫的希望,来到这座歌剧院遍布的古城。本以为他会在这座音乐英才汇集之地的古城有所收获。 可是他依然再次失望,因为他基本上找遍了罗马所有大小的歌剧院,也没有一个叫储凝的中国女孩,所以他不得不重新抬起疲惫的脚步,继续他下一站的寻找之旅。 忽然,他的视线被一群人吸引住,那群人好像正围观在一张海报前交谈着什么。 围观者里面有意大利人、有黑人、竟然还有几位东方面孔,他们正在热情地交谈着什么。 林宇浩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又茫然转身准备离开。 “…听说她是中国人,是五年前从中国来到意大利的,她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成为这家歌剧院的首席演奏家了。”突然,一个说着流利汉语的东方人对另一个人道。 于是林宇浩也被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我也听说了,还听说这位叶宁是韦叶城和江旭两位音乐大家的得意门生,而且她的这场音乐会,是他们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 --韦叶城、江旭! 林宇浩豁然转头冲进了人群,仔细看着墙上的海报。 有那么一瞬间,林宇浩感到一阵眩晕,然后便感觉他的呼吸停止般。 他不敢直视海报,因为海报中女人正披着华服,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气质如兰、娴静脱俗,还带着几分雍容大气。 林宇浩觉得画中的储凝,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眼神!如果不是看着她淡然的眼神,他一定不会认出这张海报上的女人,正是她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人儿。 “叶宁、储凝、叶、宁,没错!”林宇浩依然难以置信,他反复地念着一串名字,随后恍然大悟。 他忽然一拳捶在墙上,然后整个人躺在地上,他的这个动作吓坏了围观的人。” “先生,您没事吧?”那几个东方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来关心地询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谢谢!”林宇浩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他们鞠躬表示感谢,然后又对着海报中的女人不停地笑着、哭着。 五年了,有很多事物都在变化,算算岁月,他都已经步入中年男人的行列了,他的储凝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想必早已经脱离了当年的清纯,多了份成熟女人应有的魅力。 可笑的是,他竟一直都是按着五年前的样子在找她。 储凝、储凝,你等着我…… (作者提示:回忆全部结束,接第一卷男女主角重逢后) ------------------------分---隔---线-------------------------------------- “储凝,我真笨,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去注意过什么海报、宣传画什么的,否则我一定会早些认出你来的。”林宇浩握着储凝有些冰冷的手,呵着热气。 “宇浩哥,你不要自责,因为即使你之前留意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我。” “为什么?” “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海报上的。”储凝黯然道。 “储凝,你--” “宇浩哥,因为我想你了。”储凝不等林宇浩说完,便用行动回答了林宇浩的疑问。 “我也是,一千八百多个日子了,我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林宇浩眼角湿润,轻拥着储凝深情地回应道。 “我知道--”储凝歉疚地点了点头。 “你离开后没多久,妈妈也走了,我将妈妈和爸爸合葬在了一起,让他们永远陪伴着宇瀚,然后我便告别了叔叔和婶婶,开始四处找你,首先我找遍了所有你曾经去过的地方,甚至连宇瀚生前去过的地方我也不放过,上海、甘肃、甚至连他在日本流过学的学校我都去过,但是都一无所获。后来我只好走到哪里算哪里,漫无目的地找你了,这两年我便开始在国外找了,还好--”林宇浩细细说着这几年他的寻人之旅。 “宇浩哥,对不起!我以为你找一段时间后,便会放弃了,没想到你会如此地执着。” “当然,我当初出来时便下定决心,如果不找着你,我是不会回家,所以我现在要你马上同我回y城才行,因为我现在想回家了。” “不,我不要回去。”储凝突然挣脱了林宇浩的怀抱,眼里抵触情绪相当浓。 “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回去?还是--”林宇浩心里突然一阵恐慌。 “宇浩哥,其实这五年来,我也曾经也反省过,我的出走,到底对还是不对?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妈外,你永远都是我最牵挂、最想念的人,我想着若我走了之后,宇浩哥你一个人怎么办?是不是有按时吃饭、按时上下班,是不是生病了就立刻找医生。虽然我有一百个借口想念你,但是我却有一千个理由远离你。”储凝突然狠着心对林宇浩道。 “难道我放弃了我的大好事业与前程,找了你五年,如今落魄成这身模样,你也不肯同我回去吗?好,我牺牲五年的时间不足惜,可是你不管叔叔和婶婶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老了。”林宇浩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想的那般。 “不,我在梦里都想着回那座寒城,我时时想念村前的汉江河、想那片常青林、还想着y城的雪与寒冷,可是,我是个祸首,我更加不想再回去祸害人,所以只敢躲在这里偷偷地想念。” “这就是你一直躲着我的理由吗?储凝,相信我,不相关的人,你根本就不用理会他怎么说,你只要面对我一个人便好。跟我回去吧!我曾经对叔叔婶婶说过,一定会把你带到他们面前的,你忍心让我失信于他们吗?”林宇浩轻声地哄着储凝道。 “可是,我真的可以回去吗?方家--,不再恨我了吗?还有爸爸、妈妈不怪我对他们五年来的不闻不问吗?” “当然,只要你回国了,其它什么都不用操心。不过,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你倒是要操些心。”林宇浩说着说着,语气突然有些别扭。 “怎么了?”储凝问道。 “咳咳--,你也说我为了找你,放弃事业五年了,所以这五年来,我基本上花光了积蓄,妈妈的店铺我被又转了出去,所以我光荣地挤身为穷光蛋行列了。”林宇浩耸了耸肩失笑道。 “宇浩哥,你真傻,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打拼了那么多年的事业呢?”储凝噙着眼泪道。 “因为你不在,我就失去了灵感,以前一张画纸在面前,我的灵感可以让它成为‘创世纪’的神话,但是少了你,它仅仅只是一张废纸而已。所以,只有你跟我回去了,我的灵感才会找回来。” “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如果你不回去,那么我就赖在这罗马之都了,大不了我晚上睡在圣天使桥下,白天在古竞技场去晃悠,饿了就去受嗟来之食…”林宇浩见储凝的神情黯然,又于心不忍,又赶紧换了语气道:“不过呢!我林宇浩挣钱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要你同我回y城,我的灵感就源源不断地回来了,也不会继续做穷光蛋了。” “可是,你让我再考虑考虑行不行?”储凝焦急地道。 “好吧!不过你如果不想我继续流落街头的话,就必须尽快回到y城才行……” 小慕雪趴在橱窗上,津津有味地看着院中的两个人浓情蜜意。 “嘘!小宝贝,快点进来,千万不要打扰他们!”季小旋突然出现在身上,捂住了小慕雪的眼睛道。 “妈妈,就是这个人害得姑姑柔肠寸断的吗?”小慕雪不死心,又扒开了季小旋的手问道。 “不许瞎说,这位林叔叔是你姑姑等了五年的人。”季小旋更正着小慕雪的误解。 “妈妈,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蓝叔叔好可怜,我不喜欢这个叔叔,他让姑姑偷偷哭了五年,现在一过来,还是让姑姑哭泣。”小慕雪撅着嘴,不满地道。 “可是他是你姑姑喜欢的人,所以我们应该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对。”季小旋叹息道。 “那好吧!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我们就为他们祝福吧!”小慕雪虽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醋劲十足 当在意大利磨练了五年、心思却依然单纯得如白纸般的储凝童鞋,遇上内心早已百炼成钢的林宇浩时,她所有的思绪和坚持早已全线崩溃。 于是储凝在林宇浩的威逼利诱及软施硬磨之下,终于点头答应了回国之事,只是这个回国之期有些棘手,牵扯的事情太多,两人同季小旋协商后,决定等储凝先举办好个人音乐会后,再作决定。 “储凝,这就是你的住处吗?怎么显得有些冷清?”林宇浩一手提着简单的行李,一手与储凝十指紧紧相扣。 “当然冷清了,刚进歌剧院时,想着多花些时间在剧院勤加练习,便租了这间离剧院较近的公寓,不过自小慕雪出生后,我住在江老师家里反而多了起来,现在就是平时排练晚了、或者江老师回来了,我才回这里住的。”储凝接过林宇浩行李,然后打开,将他的衣服一一拿进衣橱中挂了起来,唯独对林宇浩的那几件贴身衣物有些棘手。 “我来。”林宇浩看出来储凝的尴尬,弯腰将贴身衣服一一拿出,和储凝的贴身衣服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关上了衣橱的门,又回头对储凝道:“看得出来,她们两母女和你很亲密,特别是那小丫头,一直粘着你。” “你不知道,那丫头可难对付了,根本就不像四岁多的孩子。”一提起小慕雪,储凝的眼里便放着光。 “是挺机灵的,而且还很紧张你,走的时候,她悄悄拉着我说,不许我欺负你,否则她会告诉爸爸的。”林宇浩失笑道。 “呵呵,看来她对你有些敌意,慢慢就熟了。”储凝摇头也笑道,又转身走开。 “去哪里?”林宇浩将储凝拉了回来,又紧张地问道。 “我去给你烧杯开水,你看你的嘴唇都枯了,一定是喝水太少了。”储凝回头指了指林宇浩干枯的嘴唇道。 “我不渴。”林宇浩将储凝轻轻拥入怀中,“储凝,你受苦了!” “我挺好的。”储凝抬头拉着林宇浩的手道:“宇浩哥,你先洗个澡,稍稍休息后,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可好,我们就去台伯河畔看夜景,好不好?” “台伯河畔,圣天使桥,白天人也很多。”林宇浩想了想道。 “对呀!你也知道圣天使桥呀?”储凝惊讶地问道。 “我为了找你,哪里没走遍呀!”林宇浩点了一下储凝的额头。 “哦!对不起啦!” “为什么想着带我去那里?” “因为那里有我很多的回忆,特别是刚来罗马时,我人生地不熟,也不敢走远,所以只要有空时候,我都会去那里散步,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阿炫陪我去。” “阿炫?”林宇浩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来。 “对了,阿炫是我的朋友,我刚来罗马时认识的,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储凝见林宇浩的脸色有些黑,赶紧解释道。 “那她来你的公寓没有?” “有、有来过,不过不多。”储凝见林宇浩的脸色越来越黑,赶紧摆着手道。 “你这是不打自招,嗯--”林宇浩不满地拖长的声音,然后霸道地将储凝搂过来质问道。 “我没有,因为他会说中文,所以我们才比较熟而已。”储凝见她越解释,林宇浩的脸色越来越臭,“他帮过我很多忙,仅此而已!” “重要的是,你还接受了他的很多帮助?”林宇浩冷着脸道。 “唉呀!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嘛!我们--”储凝见越解释越糊涂,一时也有些着急,为了让林宇浩相信她所说,下一刻,她忽然掂起脚尖,主动地吻上了林宇浩的唇。 对于林宇浩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惊喜,他有些不适应如此热情的储凝,但是又很开心,这样的储凝,让他更加觉得欲罢不能。 短暂的惊讶后,林宇浩也迅速被溶化在储凝的热情中,他给予储凝更多的热情回应。 这个他爱了一生、却找了五年的女人,他林宇浩再也不会放手了,管他阿炫是什么人物,谁也别想从他手中抢走。 “凝,我们要个孩子吧!”林宇浩突然语出惊人,看来这五年之中,有很多事情在悄然改变着,他林宇浩若不努力,不但不能寻得美人归,极有可能会落得人财两空。 见鬼的礼教与约束,统统滚到一边去吧! “我们还没有结婚。”储凝羞红着脸道。 “那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国结婚,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林宇浩炽热的气息在储凝的耳边叫嚣道。 “可是我的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可以临阵脱逃的,否则我对不起我的观众,更加对不起江老师和韦老这五年来的栽培。” “那就等音乐会后就回国,这是我最大的限度了。”林宇浩不满地退而求次道。 “可是我的合同还没到期,违约会赔很多钱的。” “可我等不了那么久,索性我一劳永逸得了。”林宇浩也不管储凝如何反应,一把抱起她,准确无误地朝储凝的卧房而去。 随即,卧房中便传来储凝的求饶声、及衣服窸窸窣窣的落地声。 然后,整个世界似安静了般,空气中只剩下了…混合在一起的喘息声…… 清晨,明艳的阳光,通过厚厚的窗帘的间隙,折射进卧房的床上。 沉睡中的人儿,这才慢慢苏醒。 映入她眼帘的是那张清瘦的脸庞,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上去,虽然这张百看不厌的脸,比五年前更加消瘦了,却更加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想必她昨晚也是被这张脸的魅力所迷惑,才会主动献吻,导致节操不保的吧! 依旧沉睡中的男人突然伸出胳膊来,用‘捞’的方式,将她捞进他的怀中,然后手又在她的身上游离着。 这家伙,以前没发现,他睡着了还这般的不老实。 储凝遂又想起了昨晚,她只不过稍稍主动了一点点,便立马被生龙活虎地给吃了的情景来。 “畜生--”储凝红着脸骂道,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 “我的天啊!都快中午了。”储凝随即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平时这个时候,她都排练了一个上午了。 “宝贝儿,怎么了?”那只手又伸了过来,又顺势将她拖进温暖的怀中。 “别闹了,我迟到了,我的音乐会呀!都怪你。”储凝苦着脸白了一眼林宇浩,却换来林宇浩神清气爽的笑声来。 “不是离音乐会还有好几天吗?” “这不得排练吗?你想让整组乐队的人等着我吗?” “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如请一天假吧!”林宇浩又欺身而上,还不忘在储凝的唇上亲了一口。 储凝在林宇浩的怀里忸怩着,这种姿势,她实在羞于见人。 “别动,你再乱动,我就开始惩罚你了。”林宇浩的身体顺势而下,吓得储凝僵硬着身体,立马安静了许多。 “这就乖了,快,打电话请假。”林宇浩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给了储凝。 “你这样子,我怎么打。”储凝接过电话后,手脚并用地想推倒林宇浩。 “嘶--,我不是让你别乱动了吗?”林宇浩忽然嘶哑着声音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储凝伸手拭了拭林宇浩的额头,可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宝贝儿,我现在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你如果请假陪我的话,我可能会好些。”林宇浩忍着全身上下叫嚣的痛楚,一本正经地对储凝道。 “好、好,那我现在就请假。”储凝打开手机,“咦--” “怎么了?” “有信息进来。”储凝又点开了信息,几个中文字印入眼帘,‘我已替你请了假!’ 储凝看到信息后,脸上便释然了。 “怎么了?”林宇浩将头靠了过来。 “阿炫已经帮我请好假了。”储凝给蓝池炫回了‘谢谢’两个字后,然后放下手机。 “阿炫、阿炫,她怎么知道你要请假?”林宇浩的脸顿时又黑起了来。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小慕雪那丫头昨晚有同他通过电话,得知你来了。” “看来他同江家那丫头的关系也不错了。” “当然了,小慕雪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她跟阿炫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江老师在一起的时间还多。” “以后不许你同那个阿炫来往。”林宇浩醋劲十足地说道。 “他是这次音乐会的赞助商,等于是我的大老板。” “那这个音乐会咱不演了。”林宇浩一听这个音乐会是阿炫赞助的,便闷声倒向一边,不再理会储凝。 “你生气了?”储凝从没见过如此别扭的林宇浩,遂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是我没用,否则大不了我把赞助的钱全部还给他,我来赞助就好。”林宇浩又闷声道。 “宇浩哥,表演完这次演唱会后,我们就回国吧!”储凝叹息一声,然后主动上前依偎着林宇浩。 “你说真的吗?”林宇浩这才转过身。 “嗯!不过因为合同还未满期,所以会有些麻烦,比如说赔偿金之类的。”储凝见林宇浩的脸色黯然,又赶紧安慰着林宇浩,“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五年来我也存了些钱,加起来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危机 “赔偿金什么的,由我来想办法,你安心排练便好。”林宇浩给了储凝一个安慰的眼神。 “宇浩哥,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其实我事先也并不知道赞助商是阿炫,他是以家族旗下公司的名义赞助的,也是歌剧院方不小心透露给我的。”储凝解释道。 “我哪有真生你的气,想着这五年来,你的身边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我这心里才算少了些负罪感,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跟你道歉。”林宇浩也觉得他刚才的行为有些过火,遂也解释道。 “那我们便不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对了,你肚子饿了没有?我们起来做午饭吧!不过还得出去买菜。” “出去吃,买菜做饭的时间,我们用来做点其它的事情吧!” “还有什么事--”储凝正想问什么事,却见林宇浩一个翻身,又将她牢牢地桎梏在身下,下一刻,她的唇便又被堵住了。 “唔--,林宇浩,你这个--”储凝随即感受到了林宇浩紧崩的身体,羞得立即拿被子捂住了脸。 “宝贝。”林宇浩又将被单扯了开来,“从此以后,你休想逃出我的视线,谁也别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这分明是不相信我?” “我哪里是不相信你了,我这不是对你身边那个阿炫不太放心吗?” “这次是你自己先提起阿炫的,可不关我的事。”储凝彻底被林宇浩的醋劲给打败了。 为何五年过去了,她的心早已苍老了,而林宇浩则孩子气越来越严重了呢? “总之,我要看看那个阿炫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我觉得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你得先弥补弥补对我这几年来的亏欠才行。”林宇浩话未说完,便开始对储凝上下其手起来。 “宇浩哥--” 储凝想起昨晚被林宇浩折腾一晚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她怕再这样下去,明天都不一定能起得了床。 “别怕--,昨晚我是有些畜生,不过你也要理解,因为我等这天已经等了三十五年了,一激动就顾不上什么节制了。”林宇浩怜惜地哄着储凝道。 昨晚储凝带给他的惊喜,足矣让他沉醉一生。 他林宇浩没有那么严重的封建情结,他的青春时期也曾荒诞过,所以他从没想过这五年来,储凝能为他坚守城池。 但是身为男人,总是有些大男人主义的,昨晚他林宇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是当他事后看着那一抹嫣红时,他几乎是噙着眼泪将已沉睡的储凝搂入怀中的。 “所以你一激动,就不顾我的死活了吗?”储凝想推开林宇浩,无奈这男人全然不管她的身体是否吃得消,又开始身体力行了起来。 “林宇浩--”储凝突然感动胸前一凉,低头一看。 “我在--”正吻至某人锁骨处的林宇浩含糊地吐出两个字来,然后嘴又一路朝下。 “嗯--,林宇浩,你快放开我,你、你这个畜--”储凝突然全身颤抖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直冲脑门,待稍稍清醒过后便觉羞愧难当。 她想推开林宇浩,无赖四肢早已动弹不得。 “以后得改个称呼才行,叫什么呢?叫宇浩哥肯定是不行了,否则我们亲热时,我会有很强烈的罪恶的,叫林宇浩,当然也不行,这样听起来会很陌生,也没有了激情,就叫浩吧!”林宇浩又抬起头来,他痴迷地看着经过昨夜之后、似有别样风情的储凝道。 “才不,我叫不出口。” “那将来我们结婚了,你总不能还叫我宇浩哥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本来就比我大那么多,我又没叫错。” “你这是在嫌我老了吗?果然,你还是觉得我太老了配不上你。”林宇浩的顿时神情黯淡起来。 “宇浩--”储凝看着林宇浩黯然的神情,忽又觉得有些心痛。 “嗯!”林宇浩下意识地答道。 “以后在人前就这样称呼你可好?” “这个没问题,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在称呼上,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林宇浩还是很纠结这个称呼。 “好了,林宇浩、宇浩、浩--,这样总可以了吗?”储凝无奈瞪了一眼林宇浩。 “这还差不多。”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的吗?啊--,你这个畜--” 储凝再次醒来时,己接近傍时分。她朦胧地睁开眼睛,脑袋有几秒的迟顿。待适应后,她第一反应便是看了看身旁,并没有发现林宇浩的身影。 “还好--”储凝拍了拍心口,她可不想起床时尴尬地看着林宇浩。 她掀开被子,林宇浩已帮她穿上了睡衣,她动了动身,可是全身像散了架般酸疼,没办法,她只好继续躺回床上。 “醒来了?”林宇浩神采奕奕地进来了。 储凝不理会林宇浩,而是将整个人都卷进了被子中。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林宇浩紧张地走到床边,俯身将储凝头从被子中解放出来,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储凝负气地说完后,再次将被子裹住了头部,她能说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起不了床吗? “乖,我们都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同我说的呢?” “自己检讨去。”储凝从被窝中丢了五个字出来。 “我知道昨晚上是我不对,没有顾及你的身体,我保证以后会注意的,你别生气了好吗?”林宇浩顿时明白了储凝是在同他别扭些什么了,于是他再次扮演小白。 因为他发现只要储凝想发火时,他林宇浩只要表现得自己很无辜的样子,她一定不舍得再对他发火。 “那你别吵我了,我想再睡一下。”储凝则发现自昨晚后,她的脾气大了何止一倍,不过看到林宇浩如此的‘可怜’,她也不好意思再发脾气了。 “不能再睡了,我刚刚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给你做了几个简单的小吃,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不想动。”储凝嗡声嗡气地说道。 “来,我抱你出去。”林宇浩不由分说地剥开储凝身上的被子,然后将她拦腰而抱至客厅的餐桌前。 “想吃饭还是吃粥?” “吃粥。”储凝看着桌上比较清淡地小菜,便有了些味口。 “吃完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去台伯河玩,好不好?”林宇浩分别端着一碗粥和一碗饭出来,又将粥和筷子递给了储凝。 “不想出去了。”储凝接过筷子,使劲地摇着头。 “我是怕你在屋子里闷坏了,我在网上查阅了一下,你现在出去活动活动也不碍事。”林宇浩朝储凝的碗里边夹菜边道。 “咳--,你去网上查什么呀,讨厌。”储凝瞪着林宇浩道。 “我不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吗,所以今早起来后--” “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储凝不等林宇浩说完,丢下碗筷准备起身离开,可是刚站起身,就感觉两腿一软,好在林宇浩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你想去哪里同我说就好!”林宇浩将储凝又抱至沙发上,然后将她圈在怀中道。 “你不是说要出去吗?我想先去洗个热水澡。”储凝又瞪了一眼林宇浩。 “好、好,你先在沙发上躺着不要动,我这就去替你备好水、衣服需要换一下吗?”林宇浩将储凝放至沙发上躺了下来。 “嗯!在衣橱里你随便帮我挑一套吧!”储凝这回倒是乖巧地答道。 “好--”林宇浩先去沐浴间帮储凝放好热水,再回到卧房,他打开了储凝的衣橱,细细研究着衣橱中的每件衣服,昨晚他来不及细看,只知道衣橱中的衣服不太多,可能跟她多数住在江家有关吧,今天再次打开后,才发现衣橱中的衣服真的少得可怜。 突然,林宇浩的视线被最里面一袭天蓝色的礼服所吸引,他伸手将那件礼服拿了出来。 林宇浩一直知道,他的储凝最适合的颜色就是天蓝色,但是这个秘密是除了他这个专业的设计师外,应该是没有人知道,包括那只小迷糊本人。 可是这件礼服,不论从质地还是款式,同他当年设计给她表演时的那款,有异曲同工之处,除了款式稍稍有些不同外,都是一样的质地、一样的颜色。 林宇浩的心突然往下沉,一种没有由来的危机感直冲脑门。看来,他得找个时间会会这个阿炫才行。 他最后选了一件几乎曳地的浅灰色夹层厚款连衣长裙,及配套的打底裤袜和一套棉质内衣,走到卧室门口时,林宇浩又回头,从床头柜中拿出一盒药膏,然后将衣服和那盒药膏一起放到沐浴间的储物架上后,这才出来将储凝抱至浴缸。 重新回到客厅后,林宇浩点燃了一支烟,思绪却一直停留在那件奢华的天蓝色礼服上。 在林宇浩的记忆中,储凝从不轻易地接受别人的礼物,就连他和宇瀚平时送的礼物,她也是经过婶婶同意后才肯接受的,更别说除他兄弟俩外的异性了。 以前,她接触的异性不多,更不用说礼物了,但是如果这件礼服的确是那个阿炫送的,那么,这个阿炫在她心中的地位,想必已经相当重要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牵手 虽然储凝现在爱的人,依然是他林宇浩,但是放任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在她身边五年,林宇浩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这一刻,林宇浩竟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他幸好来得及时。 储凝软绵绵地躺在浴缸中,看着浑身大大小小的印记,更是对林宇浩恨得直咬牙。幸好还有十天左右才举行音乐会,要不她这个样子,在音乐会上准出糗。 泡了个热水澡后,已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身体的不适感也缓解了不少,水温渐渐冷却时,她才起身,刚想穿衣服时,却看到储物架的衣服上躺着一盒药膏。 储凝有些奇怪,本想隔着门问林宇浩是何物的,又想想还是算了。她好奇地拿起那盒药膏阅读了一番后,又立马涨红着脸放了回去,林宇浩那厮竟然-- 当储凝磨蹭着从沐浴间出来时,发现客厅早已是烟雾缭绕。 “咳--,林宇浩,这是怎么了?”储凝赶紧捂住嘴质问着林宇浩。 “哦!对不起!你等一下。”林宇浩连忙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在了垃圾篓,并用水浇灭了火星,随后起身将屋子所有的窗户打开,屋里的空气顿时好了许多。 “你以前不抽烟的。”储凝见她泡个澡的时间,垃圾篓中便堆了一堆的烟头,便皱着眉头问道。 “你走后,我就习惯了抽烟。”林宇浩解释道:“你若不喜欢,我马上戒了。” “不,你不用刻意地为我改变,你若想抽,我不阻止你,只是我觉得这烟,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你要适可而止才行。”储凝在林宇浩身边坐下,双手捧着林宇浩瘦削的脸庞心疼地道。 “当然了,我刚刚只是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放心,我也只是偶尔抽一下而已。”林宇浩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又将储凝抱了起来坐在他腿上。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能同我分享一下吗?”这姿势!算了,储凝也不打算同这男人计较了,他想怎样便怎样吧! “我在想,你这里是不是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了。”林宇浩眯着眼眼抚上了储凝平坦的小腹道。 “你--”储凝顿感无奈,赶情他这两天不知餍足的折腾她,就是希望她肚子里有一个新的生命出来了。 “我已经同叔叔婶婶联系过了,他们知道我找到你了,都非常的开心。”林宇浩又接着道。 “爸爸妈妈骂我了没有?” “当然有了,特别是婶婶,她说,‘这个心狠的死丫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她’” “我就知道妈妈不肯原谅我的,所以我早做好思想准备了。”储凝苦着脸道。 “怕了?”林宇浩又嗤笑道,“我骗你的,婶婶是一直哭着说‘找到就好、找到就好’的,叔叔才问起我们的归期,我说你因为要举行音乐会,可能最快要半个月才能回国了。” “你这个坏蛋,差点吓死我了。”储凝使劲地捶着林宇浩道。 “这就是对你消失五年的惩罚,看你以后还逃不逃。” “不敢了,以后我都要你守着我,然后我们一起守着爸爸妈妈,好不好?” “好!”林宇浩点了点头,接着道:“凝,在你举行音乐会的这段期间,由我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吧!” “没问题!” “我每天送你去歌剧院,晚上去歌剧院里接你回来,可好? “好!” “还有,我还想趁这段时间,感谢一下这五年来,所有曾经帮过你的人和朋友,包括你的老师和师母,还有你的朋友阿炫,好吗?” “好吧!”储凝偷笑着,想必最后这句话才是林宇浩想说的重点。 反正她也想着把阿炫介绍给他认识的,必竟她若和歌剧院方提出解约的话,阿炫一定能帮得上忙的,到时候他们一定避免不了见面的。 “答应得这么爽快?”林宇浩见储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江老师在这几天会从国内飞回罗马,到时候我陪你正式去江家拜访江老师和小旋姐吧!至于阿炫,他只是个不务正业的总经理,你有很多的机会认识他的!”储凝笑着点头道。 “不务正业?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识见识这位阿炫怎样的不务正业了。” “你有的是机会,他最近都在歌剧院看我们排演,明天去歌剧院时,我便介绍你们认识吧!” “好吧!身体好些了吗?我们现在出去走走吧!”林宇浩又低着头问道。 “我没事,走吧!现在傍晚时分,台伯河畔的风景可美了。”储凝便拉着林宇浩离开了小公寓。 两人伴着夕阳,沿着古朴的街道,手牵着手步行在去台伯河路上。即便是路上的行人匆忙而过,今天的储凝也感觉特别地亲切。 这种感觉,她曾经以为此生不会出现了。她看了看林宇浩,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街边奇装异服的人们,还不时发出一系列的感叹来。 想必他是职业病又犯了,储凝摇了摇头,也不去打扰林宇浩,然后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想起》 …… 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 回忆一幕幕重演 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 泪水化成雨下满天 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 就让情依旧梦能圆 …… “以后不许再唱这么伤感的歌了。”林宇浩突然在耳边低语。 “为什么?只是一首歌而已。”只是一首歌而已,却陪伴了她五年,每唱一遍,她对他的思念便会多一分。” “你我现在已经重逢了,所以应该唱些开心的歌给我听。” “我才不唱,这首歌还是循环听了好多次,我才唱出这个效果来的。” “那让我想想你不唱的原因,哦!我想起来了,原因是一个从音乐学院出来的人,除了只会弹筝外,还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傻妞,对不对?”林宇浩说完便丢下储凝,自个儿朝台伯河畔跑去。 “讨厌--”储凝随即紧追而上。 于是人们可以看到,在去台伯河的方向,有一对东方面孔的情侣正一路嬉戏、一路追逐。 “歇一下吧!我担心你的身体。”刚到台伯河时畔时,林宇浩一把将储凝搂在怀中道。 “那好吧!”储凝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放慢了脚步在河畔走着。 “要不要我背你过去。”林宇浩看了看不远处已可见的圣天使桥问道。 “没关系!我们就迎着河畔慢慢走过去吧!其实要不了多久的。”储凝摇了摇头走在前面。 “好吧!实在吃不消便同我说。”林宇浩也不再坚持,他侧身看了看台伯河畔后道:“河水不是很高,看上去有些浑浊。” “现在是枯水季,河水不多,所以看上去是有些浑浊,台伯河横穿罗马,每年的冬、春季是洪水季,而罗马城又是位于台伯河的下游的,所以每到冬春季的时候,河水相当的壮观。 “那里好像还有个小岛,岛上好像还有人。”林宇浩指着台伯河中间的一处小岛道。 “是,那座小岛被称之为台伯岛,被誉为台伯河上的珍珠,据说此岛是由两座桥梁同罗马城连接起来的,不过我一直没有去过,我一直觉得圣天使桥就已经很美了。”储凝又指着不远处的圣天使桥道:“宇浩哥,你看,圣天使桥已经到了,这座圣天使桥就是通向圣天使城堡的(是由古罗马皇帝所建造的陵墓),桥上有十二座天使雕像,是不是看上去很古老、很神圣! “嗯!比第一次来看上去是要壮观多了。”林宇浩点了点头道。 “我刚到罗马时,经常一个人来圣天使桥,那时候心境很差,所以每次歌剧院里没有演出时,我都会一个人在桥上听音乐,我和阿炫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看来这里的确值得回忆,以前我对罗马的印象,仅限于古竞技场和歌剧院,不过这次过来后,觉得这里的风土民情很有意思,好像有很多的灵感正源源不断地汇入脑中。”林宇浩指了指脑袋。 “那正好,稍晚些时分时更热闹,意大利人、或者是来意旅游的人们,到了晚上都喜欢去歌剧院,我所在的歌剧院,每天晚上的节目都排得满满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不如你去观看我的音乐会吧!我给你留一张门票,头排的,满意吗?” “当然,没想到跟音乐家沾光,我还有后门可走。”林宇浩兴奋地抱着储凝的脸猛亲了一口。 “看把你美的。”储凝白了一眼林宇浩,随即又牵着林宇浩的手朝桥上走去,“走,我带你去桥上看看。” 站在大理石铺砌而成圣天使桥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看着夕阳慢慢西下,华灯悄然而上。 “咦--,那不是阿炫吗?阿炫--”储凝不经易地转了个身,一眼认出来了桥的那端,有一个孤单的身影。 “叶宁--”蓝池炫听到喊声,转过头来。 “阿炫,我带朋友过来看一下台伯河和圣天使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林宇浩、宇浩哥,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阿炫,全名蓝池炫,出生音乐世家,在武阳时,阿炫还是我的学长呢!”储凝为林宇浩和蓝池炫介绍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初次较量 “幸会--” “久仰--” 两个男人互相探究着对方数秒,然后同时伸出手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感谢蓝先生一直以来,对储凝的关照!”林宇浩若有所思地盯着对蓝池炫道。 “哪里话?叶宁肯给机会我关照!我已经很是感激了。”蓝池炫不卑不亢地答道。 眼睛却一直不曾离开过储凝,眼神中有着浓到化不开的痛。 “阿炫,你来了很久吗?”储凝被蓝池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找着话题。 “你请假了,我也便无所事事了。”蓝池炫苦笑,然后又提醒着储凝道:“离音乐会仅剩十天了,这几天得勤奋点才行,别砸了韦老和江老师的招牌。” “知道了,我绝不会让你这位幕后大boss失望的。”储凝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蓝池炫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身,不再理会储凝和林宇浩。 “阿炫,你--,还好吧!”储凝背影有些孤单的蓝池炫,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们不必理我,继续去玩吧!”蓝池炫回过头,见储凝正担忧地看着他,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本想揉捏一下储凝的脸颊的,可是手伸到空中时才发觉不妥,于是只好僵持在空中。 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宝贝,可不可以去帮我买支水来?”林宇浩适时地伸出手,他先将储凝强势地搂入怀中,又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然后宠溺地问道。 “好的,你想喝点什么?”储凝虽想挣脱林宇浩的束缚,可是林宇浩哪容她动弹,于是她只好放弃挣扎,又红着脸地朝蓝池炫问道:“阿炫呢?” “纯净水!” “不冻的!” 林宇浩和蓝池炫同时答道。 “好的,那我这就去买了!”储凝怪异地看了看两人别扭的神色,然后示意林宇浩放开对她的束缚。 “不要跑,当心身体吃不消。”林宇浩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储凝耳边提醒着。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储凝见蓝池炫不自然地将脸别开了,随即涨红着脸道。 “其实,你不用把她支开的。”蓝池炫看着远去的储凝,用冰冷的语气对林宇浩道。 “她还是那么单纯,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蓝先生说呢?”林宇浩质问着蓝池炫。 “这点我倒赞同。”蓝池炫随即点了点头道。 “请问蓝先生,您在武阳学的是什么专业?现在正从事些什么呢?”林宇浩突然对蓝池炫发问。 “小提琴专业,不过很久都没有再拿起小提琴了,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市侩的商人。”蓝池炫似乎并不反感林宇浩咄咄逼人的语气,还自我调侃道。 “商人也有商人的好处,听说蓝家是音乐世家,殊不知蓝先生读的是音乐学院,为何又放弃了音乐呢?”林宇浩又不动声色地盯着蓝池炫问道。 “因为我为一个人失了心,不久后发生了一场事故,醒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蓝池炫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先缓缓抚上了脸,然后又将左手放在眼前,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可那五只手指不似正常人般灵活,林宇浩看得清楚。 “当年偶有听顽皮的舍弟提起过,储凝在武阳时,曾有一位学者追求过她,据说他也是学小提琴的,也是音乐世家,相同的是,他也是高储凝一界的学长,不知蓝先生是否认识?”林宇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蓝池炫。 “不认识!在武阳,没有人能引起我的注意。”蓝池炫想也不想,便果断地答道,眼神却带着浓浓的忧伤。 “那恕我冒昧了。”林宇浩适可而止,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无妨!”蓝池炫看着远处的士多店外,正欢快地同老板娘聊着天的储凝,眼睛随即眯成了一条缝,然后也对林宇浩发起问来,“想必林先生您便是曾经在时尚界,声誉响遍海内外的那位林先生了?” “蓝先生谬赞了,您也说是曾经。”林宇浩学着蓝池炫的语气道:“算算日子,我也很久没有再拿起画笔和稿纸了。” “那林先生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在寻找曾经丢失的东西。” “那现在找回来了吗?” “当然,而且永远也不会再让她丢失了。”林宇浩边肯定地回答蓝池炫、边笑眯眯地迎接正兴匆匆拿着两支水回来的储凝。 “咦!宇浩哥,你丢失了什么?”储凝听到了林宇浩说的最后几个字,以为他丢掉了什么东西,赶紧问道。 “没有,已经找回来了。”林宇浩又将储凝搂在怀中,好似在向蓝池炫宣誓着他的主权般。 “哦!这是你的水,对了,阿炫,这是你喜欢喝的牌子,不冻的,虽然紧缺,但是谁让老板娘跟我熟呢,她竟将仅剩的私藏拿出来卖给我了!”储凝被林宇浩搂在怀中动弹不得,只好吃力地将水朝蓝池炫递过去。 林宇浩顿时有些不悦,他手上的那只,只是普通的水而已,于是酸味十足的林宇浩冷着脸直接将水截在手中看了看,然后又极不乐意地递给了蓝池炫,他可不愿意储凝和这个蓝池炫有任何的接触。 “谢谢!”蓝池炫倒是很自然地接了过来,然后又极有礼貌地对林宇浩说了声谢谢。 “宝贝,我也想喝那种。”林宇浩这时却拿着他的纯净水不满地对储凝道。 “你不是要喝纯净水吗?阿炫他喝不习惯纯水、又喝不习惯甜的,所以他的水是带点咸味的,你一定喝不习惯。”储凝见林宇浩连喝支水也要攀比,遂冷着脸对林宇浩道。 “那好吧!”林宇浩见好便收,然后打开纯净水来,轻轻抿了两口,然后啧啧赞道,“宝贝,真甜!” 储凝随即无语,都说是纯净水了,唉-- “叶宁,我还有事,先走了。”蓝池炫看也没看储凝,却又朝林宇浩道:“林先生,您的东西虽然找回来了,但是请好好珍惜,别又不小心弄丢了。” “多谢提醒,这次,我决不会弄丢的。”林宇浩再次肯定地对蓝池炫道。 “好自为之!”蓝池炫又看了看被禁锢在林宇浩怀中的储凝,冷着脸转身离开。 “阿炫今天怎么了?脸怎么那么黑?”储凝看着蓝池炫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当然,回答她的人不可能告诉她真正的原因。 “呃--,他刚才说有点不舒服,还说可能是没吃晚餐的原因吧!” “原来他也没有吃晚餐,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饿了。” “那等下我们逛完,就去吃东西吧!” “好啊!我们就在附近吃吧!有好多美食……” 于是,于林宇浩与蓝池炫的初次较量,以林宇浩完胜而告终。 次日,林宇浩亲自送储凝去歌剧院后,便片刻也不停留地回到小公寓,然后一直在小公寓里吞云吐雾。 因为那个蓝池炫,足足让他困惑了一整个晚上,他得尽快弄清楚这些疑惑才行,否则即便是回国了,他也不会安心。 虽然他同蓝池炫接触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是蓝池炫给他的感觉却是神秘无比,凭直觉,他觉得蓝池炫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想必储凝也是不清楚的。 故林宇浩一直思索着昨晚他们见面后的点点滴滴,包括蓝池炫的每句话、甚至每一个动作,林宇浩都不曾放过。 首先,蓝池炫听到自己喊储凝的本名时,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不过不排除储凝曾经同他说过本名);其次是蓝池炫提起武阳时,竟然带着浓浓的忧伤,似乎并不愿意提起武阳,特别是他提到当年的那件事故时,还用左手捂着脸,然后又看着不太灵活的左手苦笑。 林宇浩这才发现,蓝池炫似乎习惯用右手,除了他捂脸的那一刻用过左手外,其余时间,他竟然没再用过左手,包括他递水给蓝池炫时,蓝池炫也是舍近求远,用的右手接。 蓝池炫左手方位离他和储凝更近,他却偏偏伸出右手来接水,这只能说明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蓝池炫习惯用右手,但是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因为无法解释他的左手为何会显得不太灵活。 第二个可能,便是蓝池炫左手曾经受过伤,因为长期的复健,所以凡事均用右手已经成为了习惯。不过生活中,用右手的机率远远大于左手,所以只要蓝池炫不拉小提琴,基本上也不太可能有人发现这个细节问题。 林宇浩分析到这里,不禁替蓝池炫感到惋惜起来。 因为一个拉小提琴的人,如果伤到左手手指的话,那么小提琴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件艺术品而已。 难怪他回忆事故发生后,眼神如此忧伤。 看来那个事故对他造成的影响非常之大。 可是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故,到底是什么事故呢? 林宇浩忽然感到心情无比凌乱,上面这些都只是他的从旁推测而已,他依然想不通蓝池炫接触储凝的动机,他似乎抱着某些目的接近储凝,却又对她没有恶意,否则他林宇浩不敢保证,储凝会不会早已经成为他的人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双重身份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宇浩都百思不得其解。 在林宇浩冥思苦想了一个上午,想得头脑发昏、依然想不出事情的关键时,才极不情愿地拔通了一串的号码。 “在哪里?”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立即传出一个低沉的男音,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关心。 “罗马!” “人找到了?” “找到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对方停顿了数秒,再次开口时,声音分明透着激动。 “帮我查两个人,都曾在武阳读过,小提琴专业、比储凝大一界、音乐世家,一个叫张少洋,一个叫蓝池炫,后者现在正在罗马。” “尽快回你!”对方等林宇浩讲完,也不多问,便挂断了电话。 昏暗的酒吧中,方维南无视热歌辣舞的年轻男女们在台上尽情地挥洒着激情,只顾着灌闷酒。 他已记不清楚手中的这一杯是第几罐,只是看着面前那么多的空罐时,才意识到,他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反常。 “如果想她了,便过去吧!”一旁的萧辙实在看不下去了,黑着脸道。 “去?如今我已为人夫,去了又能怎么样?”方维南又灌了一口闷酒,然后将空罐扔在一边,接着打开了下一罐。 “去看一下也是好的,就算为自己做个了断也好。”萧辙继续说道。 “呵呵,这算不做了断,留个念想也是好的。”方维南呵呵笑道,“辙,你警告所有人,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他们,暗中保护即可,还有,宇浩说的那个蓝家,要派人密切注意。”方维南提醒着萧辙。 “知道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你先走,我晚些自己回去。”方维南朝萧辙摆了摆手,继续灌着酒。 萧辙顿时无语,示意了左右的随从留下,然后只身离开。 方维南待萧辙离开后,拿过台上的手机,划开了锁屏,然后在照片中翻找着什么,随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一张旧照上。 照片中的女孩围着白色围巾、戴着红色帽子、穿着长长的红色羽绒服。她正闭着双眼,伸出双手,在漫天雪花中感受着大自然的洗礼,裸露在帽沿外的秀发,在风中肆意飘扬…… 就在前几天,他派去跟着宇浩的人说人突然消失了,他就知道情况有转机。 这么多年,他这个做表哥的,一直都派人跟着宇浩,想必宇浩也是很清楚的,虽没有说感激之类的话,但是一年之中,总要同他这个表哥通几次电话告知他的行踪,虽然他早已经得到过汇报,但是他还是有着些许的安慰。 他们之间,从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却能将对方的心思看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自宇浩玩消失的那刻起,他便有一种预感她要回来了。 真正确认了消息后,他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悲伤。 他又心心念念地念了五年的人,终于要回来了,却是在他的新婚燕尔期间。 真是造化弄人,他应该替他们感到高兴的,可是他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都说情到浓时自成伤,方维南却觉得酒喝到醉时也会伤。 不同的是,一个是伤心、一个却是伤身又伤心。 林宇浩这几天完全是煮夫形象加身,除了储凝出门全程陪伴外,其余时间便是变化着花样给储凝做好吃的。 另外,林宇浩还有私心的,这几天他查看了大量的资料,都是关于女性在备孕期的进补食物和男性应注意的事项,当然,这些他都是背着储凝做的。 他觉得在回国前,自己要多多努力,先让她的女人怀上孩子才是最稳妥的。 因为一来,可以成功阻止蓝池炫觊觎他的最爱;二来回国后也可以把她绑在家里、避免抛头露面的的危险。在家待产、带孩子就是她储凝回国后的首要任务。 第三天,方维南的电话便从大洋彼岸的中国打了过来。 …… “你是说,他们竟是同一个人,不可能,为什么连储凝都没有认出来呢?” …… “车祸,整容?” …… “不需要,我自己应付得来。” …… “如果你派了人过来,那就给我用……就这么定了。” 江旭是在储凝音乐会的前三天赶回意大利的,为了节约时间,蓝池炫提前去机场守候并接的机。 “准备工作都怎么样了?”上车后,江旭问着着蓝池炫。 “一切已准备就绪,彩排效果也挺不错,下午第二次彩排。”蓝池炫坐在副驾驶位上,转身恭敬地对江旭道。 “韦老那边怎么评价第一次彩排呢?”江旭接着问道。 “他说整体效果挺不错,不过韦老说筝笛合奏上还有一点点的瑕疵,所以最终版的表演曲目还没有敲定下来,故将第二次彩排安排在您回来后举行的。” “储凝个人怎么看这个问题?” “她也不太满意,但是找不出问题所在,所以现在正在为这个而发愁。” “还有三天的时间,来得及调整。”江旭点了点头。 作为储凝的导师,他的弟子在音乐上的造诣与悟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他并不认为他的得意弟子在水平上存在不足。 “另外就是,林宇浩已经来罗马了。”蓝池炫顿了半晌后道。 “哦!看来储凝该回国了,可是她的合同还未到期。” “您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同歌剧院方交涉,争取将损失减到最小,只是--” “你依旧放不下她?” “老师,如果有可能,我想留住她。”蓝池炫神色黯然。 “少洋,我本不想打击你的,但是不得不说,你已经错过了两个五年了。” “不,我觉得储凝对我是有感情的,她看得到我的悲伤。”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少洋,感情,有的是一眼万年,有的却是在重重磨难中根深蒂固的,他们属于后者,所以若不是他们不再相爱,任谁也是拆不散的。” “我不想拆散他们,可是我已经越陷越深了,我明白无论我再怎么努力,终抵不过他们的从小相识和心息相通,但是我依然想挽留她,没有伤害的挽留。” “少洋,当年储凝刚来意大利时,我有提醒过你,就用武阳的身份去接触她,你尚且有希望,必竟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久了,虽然中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可是你竟然在她面前只字未提。就算现在,以你这五年来对他的情分,她怎样也能体会出你的心思,所以你也足矣向她表白了。”江旭望着车外的人流,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么多年来,你都在做什么,是你太自信了吗?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师,在武阳那几年,她甚至连我的相貌都没记住,否则她怎么会没有认出我来?所以那个身份不要也罢。但是我现在的身份,她至少在我面前可以畅所欲言,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只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少洋,我有什么能帮到你?” “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想等她音乐会结束后再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让她多呆些时间,希望你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向她表白是最好的选择,不管结果如何,你总算没有遗撼。当然,至于你的双重身份要不要透露,你可自行拿捏。” “那就拜托老师了,您是先回家还是?” “先去歌剧院。” 储凝音乐会的第二次彩排时,江旭、韦叶城和赞助商蓝池炫,并没有坐在观众席上,而是同时站在歌剧院二楼朝上下观望。 “与储凝合奏的这位笛子演奏者,也是歌剧院的首席,可是储凝一直和他不太协调。”蓝池炫盯着舞台中间对江旭道。 “阿旭,我看问题不是出在笛子演奏者身上,是出在储凝自己的身上才对,你得私下同她谈谈,让她自身检讨原因,如果实在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我看筝笛合奏只能砍掉,换成她独奏了。”韦叶城道。 江旭一直盯着台上的储凝沉思着,他感觉得事态的确有些严重。 “彩排完后我找她谈谈,少洋,你有没发现储凝对笛子演奏者特别挑剔?” “您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蓝池炫恍然大悟般,“江老师,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正在武阳的琴房讨论小提琴时,隔壁琴房传来的那曲《梦里水乡》?” “记得,正是储凝和那位林宇瀚、也就是林宇浩的弟弟表演的。”江旭点了点头,“只是当年的林宇瀚早已不在人世,徒留伤感和遗憾。” “储凝和林宇瀚的筝笛合奏配合,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我觉得比现在排演的筝笛表演,竟还要精彩几分。”事隔多年,蓝池炫依然赞叹不已。 “我想,我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当年她同除林宇瀚以外的人合奏时,会带有抵触和消极的情绪,我后来帮她克服了,没想到这种情况依然存在,而且比之前更为严重了。看来,我不光只是要找储凝谈谈,还得见一见林宇浩了。”江旭皱着眉头道。 彩排完后,储凝和江旭、蓝池炫出来歌剧院时,林宇浩已在歌剧院门口等待。 第一百九十八章 揭密 “江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林宇浩,宇浩哥,快来见过江老师。”储凝赶紧给江旭和林宇浩介绍道。 “江老师,您好!”林宇浩上前同江旭握了握手,又给了江旭一个近九十度的鞠躬礼。 这位传说中国最年轻的音乐家及教授,林宇浩时常在报刊上见到,在武阳也有幸远远地见过一两次,但是像这般面对面地站在一起聊天的场面,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座罗马城。 “久仰林大设计师之名,没想到时隔五年,依然风采依旧。”江旭注视着沉稳的林宇浩半晌后,暗暗点头,本来紧崩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江老师,您说笑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林宇浩表面的虽谦逊,但是内心实则还是很受用的,必竟曾经的‘大设计师’这个身份,也算是勉强配得上江老师的得意弟子了。 “宇浩哥,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储凝又对林宇浩道。 “反正我现在是闲人一个,散着步来,也挺惬意的。”林宇浩不顾江旭和蓝池炫的注视,很自然地伸手捏了捏储凝的脸颊,然后又抬头对江旭道:“江老师,这几日我一直等着您回来,想着去府上打搅一番的。” “那就不用那么多的考究了,择日不如撞日吧!晚上我让小旋多炒几个小菜,坐在一起聊聊天刚好。”江旭立马表示赞同。 “好的,江老师!您先回去稍稍作休息吧!我和宇浩哥晚些再过去。”储凝也附和道。 “阿炫,你也一起去吧!”江旭又转头对蓝池炫道。 “不了,我公司还有点事处理,如果来得及,我会晚些时候过去,吃饭时不必等我。”蓝池炫神情有些落寞,他朝三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排演还顺利吗?”告别江旭后,林宇浩和储凝并没有回小公寓,而是四处闲逛着。 “还算顺利,还是那两首筝笛合奏,我依然不太满意。”提起彩排的事,储凝顿时消极起来。 “那韦老和江老师怎么说?” “韦老说,如果这两首曲子不能让他满意的话,可能会被砍掉,变成我的独奏,可是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想表演这两首曲子。”储凝沮丧地道。 “我知道你的坚持,可是现在只有三天时间了,你再找其它人合奏,似乎不太可能!” “这正是我头疼的事情,因为笛子演奏者已经是歌剧院最棒的了。” 林宇浩心情也变得压抑起来,他明白储凝是想在回国之前,用这两只曲子来纪念宇瀚。 “怎么了?宇浩哥?”储凝见林宇浩也变得郁郁寡欢起来,遂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等会去江家时,该带些什么礼物才好?” “江老师和小旋姐都是比较低调的人,你心意尽到便好。”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先去购物区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礼品吧!”林宇浩决定暂且抛下这些烦心事,待会儿见到江旭后,先听听他的说法。 蓝池炫晚上并没有去江家,所以这个晚餐,算上江家司机和阿珠,倒也围了满满一桌来。 饭后,储凝陪季小旋和小幕雪去楼上玩了,江旭和林宇浩则相约在后院的亭子里品茶。 “林先生,三天之后就是音乐会了,在这之前,我想同你确认一件事情,如果你知道的话,尽可能的告知我,这对储凝会有很大的帮助。”茶泡开后,江旭开门见山地同林宇浩道。 “江老师,是关于那两首筝笛合奏曲的问题吗?”林宇浩也不含糊,直接挑明了话题。 “对,想必她也有同您提及过,筝笛合奏一共只有两首,并且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可是今天第二次排演了,依然有些小瑕疵,这两首曲子若放在一般的音乐会上,倒也无妨,但是对于韦老和我来说,如果不解决此问题,这场音乐会依然算不上顶尖的音乐会。” “那两首曲子,其实是舍弟宇瀚生前最喜欢演奏的两首曲子。”林宇浩揉了揉额头,接着地道: “宇瀚并不是音乐科班出身的,但是他的笛子却吹得比专业人士还专业,储凝刚学古筝时,他总是陪伴在身畔,时间久了他觉得有些无聊,便走上了自学笛子的道路,他很要强,为了和储凝合得上节奏,他经常偷偷地背着储凝练习,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时间久了,练习得多了,渐渐地,他就跟得上储凝的节奏了,十多年了,他们的默契甚至到了眼神都不用的地步,只是凭着节奏和对方演奏时的气息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他们配合得最默契的就是这两首了,我想储凝是在下意识地和合奏者找这种默契的感觉吧!” “默契!对了,她的确有这种状态存在,筝笛合奏时,她都表现得有些烦燥,越是后面越是明显。可是一个偶有合作的合奏者,又怎么能和一个有着十多年默契的合奏者相比较呢?”江旭沉思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除了默契外,似乎还有一种情绪存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是消极、更甚者是抵触!” “消极,抵触?”林宇浩诧异道。 “对!”江旭向林宇浩说起了储凝在武阳时,对于筝笛合奏时的欠缺,“当年,我有帮她克服过,殊不知这种情况又出现了。” “经您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一年暑假,她有同我抱怨过,与人合奏时有些吃力,当时我以为她是一时闹情绪,并也没有在意,没想到事情竟如此之严重。” “您回忆一下,在校园外,除了宇瀚之外,她再有没有人单独同其它人筝笛合奏过?” “宇瀚活着时,她只和宇瀚合奏,宇瀚走了后,她就来到意大利了,后面的情况您比我要清楚。”林宇浩摇了摇头。 “下午排演时,我从歌剧院里调查了她这五年来的演出记录,在筝笛合奏这一块,几乎是一片空白,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大型的合奏,而合奏的曲目中,筝笛基本上都没有交集。” “照您这么分析,她的确在筝笛合奏上有抵触的情绪存在,看来她除非和宇瀚合作,否则很难改变这种状态了。” “也不尽然,林先生,这次音乐会,是储凝人生中的第一次个人音乐会,能否圆满成功,就要看您的了。” “江老师,您请明说。” “当年的事,我多多少少了解些,令弟是为救储凝而死的,虽然我从没正面和她谈过此事,但是我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这应该是她五年来一直不肯回国的真正原因吧!想必宇瀚的死,给她的心灵上造成很大的压力,而她个人,根本无法排解这种压力。” “江老师,多该怎么办?” “今晚回去和她谈一下吧!她在感情方面比较后知后觉,但是在音乐方面的天份是你是想象不到的,如果能点通她,下一剂猛药给她也没有关系的,以前在武阳她情绪不稳定时,我也时常用这种方法。虽说她也打算在音乐会后回国发展,但是这是她音乐生涯中的一个坎,这个坎过了,她的音乐路可能走得更远,过不了,她的音乐路,可能永远止步在此了。” “江老师,谢谢您刚才的分析,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林宇浩欠了欠身,“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同您确认一下。” “请说,我定然知无不言!” “是有关蓝池炫的。” “您知道多少?” “他的身份我都清楚,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储凝的身边是为了什么?” “林先生,你信不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他对储凝的爱,并不比你们兄弟少,而这个人,就是武阳时期的张少洋、现在的蓝池炫。” “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但是这是事实,你知道少洋是小提琴专业的,却为什么不再拿小提琴吗?” “我有问过,他没有说原因。” “你有没有听储凝提过,有一年她来武阳看望我时,结果和她见面的是她的师母?” “有印象,当时正是我陪她一起过去的。她还说,您还有一位学生要去看您,因为在路上发生车祸—”林宇浩脸上突然变色,“车祸!莫非发生车祸的人就是张少洋,现在的蓝池炫?” “正是,车祸发生前,他手机上的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我们的,所以理所当然,我是第一个去车祸现场的,所以储凝才会没有见到我。”江旭神情格外沉痛,似乎又在回忆当年车祸后的情景。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巧合。”林宇浩唏嘘道。 “如果林先生知道少洋当年发生车祸的原因,便不止会唏嘘了,当年他从我这里得知储凝要去武阳,所以他也迫不及待地想去武阳,这本来是件极为开心的事情,可阴差阳错的,他却在半路上看到了储凝,想必也是看到了你吧!车祸就是在那一刻发生的。” “莫非他伤及的是左手和面部?”林宇浩问道。 “没错,想必您也调查过,当年他的左手不仅严重骨裂,而且还伤及筋脉,脸上更是撞得面目全非。”江旭缓缓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生迁就 “我第一次见他时,发现他的左手异常,还下意识地以手抚脸时,便觉得奇怪,这才找人调查的。”林宇浩解释道。 “林先生,储凝五年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问题,所以我不得不说,您的观察能力超强,这便是少洋后来不能再拿小提琴的原因。好在当年他的身体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可是他的手和那张脸,差不多经历了一年大大小小的手术,才恢复成现在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五年了,他都没有对储凝说起张少洋的存在呢?” “所以我才说,他对储凝的感情,并不比你们兄弟两人少。”江旭轻泯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道:“在同您说原因之前,我先同您稍稍说一下蓝家吧!意大利的蓝家,是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家族,当然因为古老,肯定也有着繁多的约束,少洋曾经同我说过一件事,说他是蓝家下一代的族长继承人,所以他的婚姻必须是由蓝家现任族长定的,这是蓝家几百年来定下的规矩。所以不管他喜欢上谁,如果现任族长不同意,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如果少洋一意孤行,极有可能对储凝会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 “想不到他在人前如此风光,在婚姻上,竟如此的身不由已!”林宇浩不禁感叹道。 “少洋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一直与家族抗争着,包括他去江城、也就是他母亲的家乡学习音乐,也是为了和家族抗争。毕业后,他不愿回罗马继承家业,一直滞留在江城不肯离开,想来也是为了储凝而留下的。”江旭继续道。 “可是那几年里并没有他的消息,否则储凝为何从未对我提及呢?”林宇浩奇怪道。 “我前面说了,他一方面因为喜欢储凝而留下,另一方面又因为怕家族伤害到她、又对她若即若离,这种矛盾的心情下,他一直都是独自扛着的,所以我才说,他对储凝的爱,绝不比你们兄弟少。” “用一个新的身份去认识爱了五年的人,再用新的身份默默陪伴了她五年,为了一个女人默默付出十年,他这种爱人的方式,的确让我肃然起敬。”林宇浩沉声道。 这一刻,林宇浩忽然不再排斥蓝池炫,他甚至为储凝身边有这样一位默默的陪伴者感到庆幸。 还好,幸好! “林先生,储凝对于少洋来说,是处在想爱、却又不能爱的边缘,所以当年在武阳,才没有放开手脚去追求储凝,否则林先生您当年必定会多一个有力的竟争对手。”江旭晒然笑道。 “还好,我是幸运的,那么这后来的五年,蓝先生想必也是处在这种矛盾的思绪中,才没有同储凝说出他的身份来的。” “是啊!既然注定是无疾而终的,所以身份对于他来说,早已不重要。我曾经也想过同储凝提及,但是我却对少洋有过承诺,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说,否则,我决不会说出来。今天之所以同你谈过这个话题,是因为我觉得储凝可以不知道,但是你却不能不知道。 我明白,先入为主的感情固然深刻,爱上了,便很难再改变。但是当她知道有一个她并未真正熟识、而这个人却默默地爱了她十年、为她失去再拿小提琴的机会、为她受伤甚至换脸、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悄悄地陪了她五年的人时,她难免不会因为感动而爱上他。 林先生,我知道你们两人走到今天非常不易,但是我觉得储凝如果选择了少洋,幸福也不一定会比选择您少。为了尊重她,这几年来我也从不逼她,一直都是让她自己拿主意的,所以,我不得不说,您真的是非常幸运的那位,因为她的心里依然还是您。” “江老师,很感谢您同我说这些。说真的,我也没有信心储凝不被感动,但您也说了是感动而已,可我和储凝的感情是经过时间的考验的,这点我和她都深信不疑,我觉得这件事情储凝未尝不能知道,至于结果怎么样,我相信她定然不会让我失望。”林宇浩随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您能这样想就好了,这也是我所希望的,至于该怎么处理,我相信您自有分寸,去吧!让阿珠上二楼叫她下来,我就不送你们了。”江旭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那我先走了。”林宇浩起身朝江旭躬身后,便消失在后院。 ‘少洋,希望你不要怪老师,老师只能帮你这些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你和她的造化了。’ 林宇浩走后,江旭放下了茶杯,然后仰望着夜空隐晦的明月,沉声叹道。 “今晚玩得开心吗?”回小公寓的路上,林宇浩牵着储凝的手问道。 “当然开心了,你不知道,我今天一直被小慕雪逼问呢?” “她逼问你些什么呢?” “她一直问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简直十万个为什么?我都快被她的问题弄晕了。” “这丫头,刁钻古怪,也不知道是像谁。”林宇浩失笑道。 晚上吃饭时,那丫头一直敌视着他,好像他抢了她的什么宝物般,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都不像,江老师说是我把她宠成那样的,后来她得知我以后要和你一起回国时,哭得稀里哗啦的。” “想必你也有很多不舍吧?”林宇浩伸手揽过储凝的肩膀。 “当然会不舍了,很多的不舍。因为小慕雪出生时,江老师不在身边,所以除了小旋姐外,我是第一个和她亲密接触的人,有时候我便觉得她就像我的女儿般。” “等我们将来也有了女儿后,你便会一门心思放在我们女儿身上了,所以我们今晚还得继续努力才行。”林宇浩伸手抚上了储凝平坦的小腹,然后在她耳边悄声道。 “你疯了,大庭广众之下。”储凝看了看四周,娇嗔地将林宇浩的手打开。 “这本就没什么,是你不习惯而已。”林宇浩回瞪了一眼储凝,然后牵着她的手,找了一个公交站台的椅子坐定,然后又厚着脸皮抚上了储凝的小腹,“说不定呀,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了。” “你想让我大着肚子回国吗?若是妈妈知道了,又准得收拾我,说不定又不再让我们见面了。”储凝眼眸黯淡了下来。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婶婶早已经想通了,当年我出来找你之前,她哭着让我把你带回家,想必那个时候,她便全部都放下了,说不定她现在正在和叔叔给我们筹备婚礼了。” “你想得倒挺美的。”储凝白了一眼林宇浩,随即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你刚才和江老师在后院里聊些什么呢?竟聊那么久。” “凝,对于这次音乐会,你紧张吗?”林宇浩心疼地握着储凝的双手,细腻而修长的手指,剪得平整的指甲,似乎注定了她这生要与艺术为伴。 “紧张肯定是有的,可是宇浩哥,你也只能陪我干着急呢?”储凝回握着林宇浩同样修长的手,只是林宇浩的手充满力量,握着它,她会感觉有更多的安全感。 “告诉我,你的筝笛合奏者资历如何?” “首席!”储凝想了想点头道,“我说过,很棒的。” “那你呢?” “嘻嘻,我也很棒呀!”储凝摸了摸头,嘻笑着脸对林宇浩道。 “正经一点!”林宇浩变了脸,严肃地对储凝道。 “哦!你接着问。”储凝见林宇浩难得地对她严肃,遂收回了笑脸。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都是首席,为什么你和他合奏不出来首席的效果呢?” “我有努力过了。”储凝委屈地申辩着。 “凝,接下来,我可能要说到一些我们听了都会很难过的事情,希望你能坚强些。”林宇浩将储凝搂至怀中,又将脸轻拂在储凝的秀发中,一动不动,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储凝也感觉出林宇浩沉重的思绪,所以,她一直未出声,就这般静静地等着林宇浩出声。 “你来罗马足足五年了吧?”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林宇浩才缓缓开口。 “对呀!足足有五年了。”储凝点了点头。 “就是说,宇瀚也离开我们五年了,对吗?” “宇瀚!”储凝喃喃地说出这两个字,随即便闭上了嘴,苍白着脸起身、想逃离,却被林宇浩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听我说,储凝,他已经在五年前永远地离开我们了,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同宇瀚一样,用他的方式来迁就你了。与你演出的人,现在是你的合奏者,将来也有可能是你的竟争者,所以他永远地不可能像宇瀚那样对你百般迁就,因为他是个专业的演奏者、他有他的演奏方式、他没有义务迎合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需要懂!”储凝斩钉截铁地顶了回去,脸上却早已热泪盈眶。 “生活中,你还有我林宇浩在,将来的日子,必定是我迁就你一生。但是在音乐的路上,你能走多远,只能靠你自己,你明白吗?”林宇浩不理会储凝,继续说道。 第二百章 传承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为什么你连我对他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要抹杀呢?是啊!这五年来,没有他的陪伴,我在音乐的路上真的很孤单,我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把我身边的笛子合奏者当成宇瀚,可是,你也看到了,呜呜--”储凝竟伏在林宇浩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林宇浩伸手抚额,这是他预料中的情景,虽然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她哭得这般的肆无忌惮,竟和小时候还要壮观? “储凝,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的心里也很沉痛,所以我才同你说,我们要坚强些的。”无奈的林宇浩只得轻抚着储凝的秀发,轻声哄道。 “可是我已经很坚强了,刚开始来意大利时,我感觉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我已经重生过了,我现在能说会笑了,而且我还要举行音乐会了,我还不够坚强吗?” “是,你的确已经很坚强的,但是为了你的将来,你还要更加坚强,你甚至要学会残忍,只有完全忘掉宇瀚在你心里的烙印,你才能真正的重生。”林宇浩想起江旭的话,这算不算江老师说的猛药呢?可是为什么连他都觉得如此的苦涩? “不、你竟然让我忘掉他?可是我又怎么能忘得掉?宇瀚他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放心我,让我好好活着,让我不要为他流眼泪,你竟然让我忘掉他?” “你可以记住他的好,你可以把他藏在心中,你甚至想他时可以哭泣、可以流眼泪,可是你要明白,他只能是你的回忆,不可能再成为你的合奏者,你明不明白?” “他只是我的回忆--”储凝停止了哭声,喃喃重复着林宇浩的话,“对了,宇浩哥,我记得宇瀚当年为了能与我的琴声合拍,他每天都偷偷练习到深夜;他怕我笑话他,故意压低了气息,可是既便是我们两家隔着条汉江河,我依然能听到他压抑的笛声。所以我们的合奏中,有他对我的迁就和包容,有我对他的感激。” “原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刚开始那段时间,只要一闭上眼睛,宇瀚的身影就会来到我的身畔,有时悲伤地看着我,不说一言;有时却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储凝,你要快乐!储凝,你要加油!’有时候在梦中,我竟然也知道我是在做梦,但是我却希望那并不是梦,我希望每次醒来后,依然看得到他,既使是悲伤的他也可以,只要能让我看着活生生的他就行。 后来,江老师和韦老给我找了现在这份工作,我才渐渐觉得我活着有些目的了。于是我每天非常卖力地排练、演出,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不敢同吹笛子的人一起合演,因为只要听到笛声,我就会想起宇瀚,想起我们曾一起合奏的每一个场景。”储凝哭得梨花带雨,林宇浩却看着心疼肉疼。 “因为在你心里,早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你会下意识地排斥他人,甚至对他们的合奏十分的挑剔,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宇瀚的笛声才能完全和你的琴声融合,正是这种可怕的习惯,左右了你的思想。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音乐家和演奏家,之所以说他们优秀,是因为他们不仅有深厚的音乐功底、和精湛的表演技巧,他们还有着强大的内心世界。 音乐不只为你而生,因为音乐是一种境界、一种传承。像江老师,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在音乐界崭露头角;像韦老,能成为音乐最高殿堂上的常青树,不正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将音乐当成一种传承了吗?江老师本可以陪着妻子女儿享受天伦之乐,韦老本可以高枕无忧、颐养天年,但是他们却依然活跃在音乐最前线,传承着他们所理解的音乐精神。” “对不起!我总觉得我的音乐世界就是我个人的,所有的荣耀也是我自己的,宇瀚走后,我更是独自活在我的个人音乐世界中。我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储凝,音乐的最高境界,是人和音乐融入一体、而音乐的精髓除了传承外,我认为学音乐的人,更是要有一颗宽容和谐的心。你理解了,才能走得更远,否则只能止步不前,懂吗?” “人和音乐融入一体?传承、宽容、和谐?” “对,宇瀚和你曾经的点点滴滴,你依然可以放在心里,不影响他成为你永远的记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这次侥幸演出成功,很多的荣耀会随你而来,代表着你的身边也会出现更多的、形形*的合奏者,你可能还要本着音乐精神去迁就他、甚至去迎合他,若你不试着改变,你有没有把握做到?如果做不到,那么你的音乐路到底能走多远?” “宇浩哥,我--” “如今,你在音乐界也算小有成就,江老师和韦老具备的素质你都有,但是你唯独缺少的,就是和谐融入身边,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你能同所有的乐器融入,而偏偏和笛声融入不到一起,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在排斥除宇瀚之外的任何笛声、继而排斥所有与你筝笛合奏的人,你害怕找不到和宇瀚合奏的那种默契与共鸣,所以你本能地抵触吹笛子的人,对吗?” “储凝本能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此刻的她,内心极为矛盾和羞愧,林宇浩说的这些,也都是老师曾经教过的,但是时过境迁,她竟然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不觉地走偏了那么多? “宇浩哥,谢谢你提醒了我,虽然我不知道明天的排练是不是会有很大的变化,但是我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里了。”许久后,储凝凝视着林宇浩,眼神清澈。 “找出问题所在就好,还有三天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的。”林宇浩这才似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嗯!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宇浩哥,你又不是音乐学院出身的,你为什么对音乐理解的如此深刻呢?” “我哪里懂,是你的江老师他太了解你了,他看出了问题出在你身上,虽然那点瑕疵对一般观众来说,不是问题,但是对于两个在音乐界地位如此崇高的导师来说,他们更期待你展现给世人的,是最完美的一面。” “原来你和江老师晚上一直都在聊这个问题呢!真抱歉!江老师每次回来都要花时间督导我,不过他也的确很了解我,以前在武阳和‘沈园’,我每次状态不佳时,他总会找出我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克服!” “嗯!良师益友,莫过如此!”林宇浩又抚了抚额头,显然有些烦燥的样子。 “宇浩哥,你又怎么了?莫非江老师还有同你讲过什么?” “的确。”林宇浩点了点头,他犹豫地看着储凝,犹豫并不是因为他对储凝没有信心,实则是对他自己没有十足的信心,他担心他说出来后,蓝池炫即将成为他强劲的情敌,但是不说出来,他怕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如果不好说,便不说了罢!”储凝看出林宇浩的犹豫,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 “凝,音乐会在即,我本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的。但是音乐会后我们便要回国了,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题,一来我怕回国后再也没有这个勇气同你说,二来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告诉你。” “那--,你便说与我听吧!我一定挺得住的。”储凝小心翼翼问道,她害怕她还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 “不关你的事,是关于蓝池炫的。” “阿炫?他怎么了?” “凝,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傍晚我们去圣天使桥碰到他的情景,我当时当着他的面叫你储凝,而他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很自然地默认了这个称呼吗?” “是哦!我从未告诉过他我的真名,想必江老师和小旋姐也不会同她说的,莫非是他调查过我?”储凝下意识地将手指放嘴边,紧张地回忆着那晚的情景来。 “不,他没有必要。”林宇浩随即释然了,原来他的储凝只有在他林宇浩的面前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即使那个蓝池炫陪伴她五年,她对他,依然是有着防备之心的。 于是林宇浩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消失贻尽,他拿过储凝放在唇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摩挲,“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一个你以前认识的人?”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阿炫和我以前在武阳一位学长的家庭背景有些相同而已,还有,就是我总觉得他和宇瀚有些时候还挺像的,特别是痞痞的时候。” “你武阳的那位学长,叫张少洋,对吗?” “张少洋?你怎么知道?”储凝惊讶地看着林宇浩。 “因为,蓝池炫就是张少洋!” “不!这不可能!我无法相信!”储凝使劲地摇头,继而感到一阵眩晕。她捂住嘴,下意识地起身,语气由直接否定、继而变成怀疑、再变成不可思议。 第二百零一章 音乐盛会 “凝,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是事实。”林宇浩也跟着起身,他怔怔地看着储凝,眼中有着浓到化不开的痛。 为储凝即将要面对的残忍感到悲痛,或许,也为那个默默守护了她五年、却爱了她整整十年的男人感到悲痛。 “为什么?宇浩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储凝顿时束手无措,她紧紧地抓着林宇浩的双手,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她又失望了,林宇浩神情是绝对认真的,“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他提及过?” 储凝努力地回忆着武阳时期的张少洋,可是真的太模糊了,因为张少洋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匆匆见过几次面的自大狂学长而已,她当年甚至都没有细看过他,否则当她见到阿炫后,怎么会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没有说,必定有他不说的原因。”林宇浩将储凝重新按在长椅中,“还记得那年我陪你去武阳看江老师时,在途中碰到的那起交通事故吗?” “哦!我还记得,是在快到武阳的一个十字路口发生的,我当时闭上的眼睛,硬是没敢看。”储凝慢慢回忆着,“可是这和阿炫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那天躺在事故现场那个人,正是现在的蓝池炫、当年的张少洋!”林宇浩一层层地剥开了那道属于蓝池炫的伤疤…… 再相见时,已恍如隔世! 储凝悄悄地注视着那张她漫不经心地看了五年、丝毫没有发觉异常的脸,心中一阵阵歉疚与抽痛。 原本,宇瀚死时的悲痛,她已经随着岁月的变迁,慢慢变得麻木,可是蓝池炫却让她再次体味到了这种无法言及的痛。 成长的过程中,她曾有着太多的悲天悯人、也有过不痛不痒的伤春悲秋,直到宇瀚死时,她方才明白,在那之前,所有的悲伤都不能算是悲伤,因为任何悲伤,都抵不过宇瀚的离她而去。 如今,她却要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悲伤,同样是车祸,同样都是为了她,如此的巧合,两个人却有着如此不同的命运。 宇瀚死时,她无时无刻都希望宇瀚能活着,她甚至想过,只要他活着,她便是伴他余生又如何? 可是当年的张少洋,如今却还活着,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而且从张少洋变成了蓝池炫,她要怎样?才能对得起阿炫对她这数年来的付出呢? ‘阿炫,你为何这般的傻?你让我连站在你的面前,都觉得无地从容。’ 当年的张少洋似乎在她心中复苏,当年在她宿舍旁的树下一站一个晚上的那道身影,似乎和这五年来时常守护在她小公寓下的那道身影重叠、融合。 当年张少洋对她说的那些话,也似复苏般,又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我对你还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每天看着你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武阳偌大的校园,便觉得非常的赏心悦目,……所以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呵呵!没想到平时不太爱说话女孩,竟然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不过这样的你,对于我来说更加有吸引力。’ ‘……我的家族很庞大、也很复杂,总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毕业后,我将不再是自由身,会回到家族里任长辈们安排。’ ‘那好,我便等你到毕业,就在江城。’ ‘储凝,我对你是真心的,真心到连我自己都找不到有任何掺假的成份。’ …… “阿炫--”储凝收回思绪,痴痴地走到蓝池炫的身边,双手抚上了他瘦削的脸庞,仔细地抚摸着他脸上的每寸肌肤。 五年了,他的脸上竟然还有着若不仔细看、便看不出来的细细伤疤。 可是这五年来,她为何从来都不曾这般抚上他的脸庞细细看过呢? “叶宁,怎么了?莫非我今天变帅了不成?”蓝池炫竟然被储凝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又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脸庞,继而两手包裹着储凝冰凉的手,然后嬉皮笑脸地对储凝调侃道。 “嗯!你这样子最帅了。”储凝强忍着溢出的眼泪,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道。 “既然觉得我变帅了,那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一下我呢?”蓝池炫伸手捏了捏储凝的脸颊,痞痞地看着储凝,“其实你可以慢慢发掘我的,说不定我比你的宇浩哥优秀多了。” “阿炫,谢谢你!对不起!”储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是眼中却越来越潮湿。眼泪落下的刹那、她绝情转身,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是的,她的确很忙! 离音乐会仅剩两天时间了,她要把最好的状态表现出来。 因为她的音乐会不再属于她个人,而是为了她付出过的所有人。 ‘宇瀚,我要暂时忘记你,带着对你更深的感激与怀念,忘掉曾经和你所有琴笛共鸣的日子,我相信你也一定希望我的音乐路走得更远、更高!那时候,我会更加思念我们曾合奏过的每一个瞬间。’ ‘阿炫,对不起!我虽然不懂得拉小提琴,但是我会传承你对音乐的那份热爱,站上音乐的最高殿堂,这必定你是你的夙愿。--你的夙愿,就由我来替你完成,这是我仅仅能为你做的。’ 因为活着的林宇浩和已经死去的林宇瀚,早已将我的心填满,满到我已再无力再装下更多…… 音乐会那天,罗马歌剧院云集满堂。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冲着韦叶城和江旭而去的,但是更多的人则好奇这位叫叶宁、充满着神秘色彩的东方女性,究竟在这个汇集世界音乐英才的罗马古城,有着如何让世人惊叹的造诣呢?他们除了惊奇外,也将拭目以待。 这和储凝当年在江城第一次表演时的情景有些相同,只是如今她是站在这座被世人誉为‘永恒之都’的历史古都,所有的光环与荣耀,不再属于她个人,而是属于曾经对她付出过的所有人。 --属于他们、也属于音乐本身。 韦叶城和江旭的学生桃李天下,但是能让两人同时推崇、甚至力捧的弟子,细细数来,也廖廖无几。 储凝,算得其中一个。 江旭、韦叶城与储凝的合演,分别是在音乐会的中间及快结束时。 只是他们今天是为配角,而他们今天的责任,就是让主角的光环无限放大,所以两人合演奏完后,便悄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欣赏着台上的精彩表演。 “接下来的两首曲子,是筝笛合奏。”聚光灯下的那道倩影自信从容,只是脸上却有着淡淡的悲伤,她孤单地站在舞台上,又环扫了一下神圣的舞台四周,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随着她身后硕大的电子宽屏上,轻泄而出的轻音乐响起后,储凝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原来,她是要向台下的每一位观众诉说一个动人心脾的动人故事。 “算算时间,我也有二十年的筝史了。前十五年的记忆就是一架古筝、一支竹笛、还有一个人,那十五年,是在我美丽的故乡中国、一座小城的乡下,在那里,留下了我和他最真挚的回忆,我知道,他学笛子的初衷,完全是为了我曾说过的一句话,我说:我一个人练琴,很无聊。 后来,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练习。我弹筝、他吹笛。考级的季节、我们在家中闭门练习;繁花似锦的季节、我们把琴搬到院子里练习;杨柳枝垂到水面的季节、我们俩贪玩,便跑到村口河边的那块大石头旁练习;下雪时,我们把琴搬到村后那片常青林中,学着古人的样子,在旁边放个大火盆,火盆上面温着雪水,冷的时候我们就会喝些雪开水暖身子,然后继续在雪中练琴、追逐…… 寒来易暑,我的琴技突飞猛进,他的笛声,也更加清澈悠扬。我们之间的默契无人可及,因为我们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就凭着他唇间的气息和我手指间的节奏,便可以配合得无衣无缝。只是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因为我早已习惯了和他的笛声,以至于除他之外,没有办法同任何笛声合奏…… 后来,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永远地离开了我。而我,因为失去他,而终于失去了筝笛合奏的能力。所以,后来的这五年中,我竟从不敢筝笛合奏,因为我只要和笛子合作时,便会想起他,想起那段漫长而美好的时光。 今天,我为了怀念我们曾经美好的时光,依然选了两首筝笛合奏的曲子,献给我那位永远离开了我的朋友、亦是我的兄长。希望不管我今后的音乐路会走多远,你的笛声永远陪伴着我,深刻地融入我的记忆中。 这两首曲子,也献给我的导师江旭先生、献给我生命中的贵人韦叶城先生、献给我的挚友蓝池炫先生、献给伴我成长的爱人林宇浩先生。同时感谢歌剧院这五年来的全力栽培,最后感谢今晚所有的合作伙伴。”故事诉说完了,储凝朝观众席上深深鞠躬。 故事很感人、也很让人动容,她在台上深情诉说时,观众在台下默默倾听,她的故事诉说完后,台下顿时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第二百零二章 何为坚强 储凝说的是中文,这也是她唯一对歌剧院提出的要求,但是她身后那张大型电子屏幕上,她的语言已同步翻译成世界各国的语言,继而通过网络平台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下面有请我的合奏者、罗马歌剧院中国民乐首席演奏家喻林先生,与我同奏《梦里水乡》和《云水逸》。”储凝接着躬身迎接她的笛声合奏者上台。 随着那首《梦里水乡》的开始、和《云水逸》的结束,观众席上更是沸腾起来,并不是这两首曲子有多大的难度,而是因为所有观众都在为她克服自己、进而战胜自己而感动…… “旭,没想到她的变化如此之大,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在这短短的三天,如脱胎换骨般的?”随着经久不衰的掌声响彻歌剧院的每个角落时,韦叶城对着江旭竖起了大拇指。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战胜了自己!”江旭边鼓掌边回韦叶城,然后又朝另一侧的蓝池炫道:“少洋,你感受到她身上的变化了吗?” “老师,我也有察觉,是在您回来的第二天吧!我感觉到了她和以前的不同,特别是和这位喻林先生之间,仿佛就有了默契般,她们刚开始只是简单地互动,经过半天的排练后,我似乎已听不出瑕疵了。” 蓝池炫边回忆想起了那天清晨的储凝,好像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她的眼睛一直是追随着他的,后来竟然捧着他的脸、痴痴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一直是若即若离的,储凝忽然这样贪婪地看着他,竟然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他装作不知道,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有着莫名的惊喜,只是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一直没有想通是什么意思。 不着急,蓝池炫相信储凝离开罗马之前,一定会解除他心中的疑虑的。 江旭了然地点了点头,林宇浩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不管将来储凝选择了谁,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林宇浩的位置则是紧挨着蓝池炫的,他从音乐会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出声。 蓝池炫的话他当然听到了,因为他坚信他的储凝经过他的点拔后,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并且能及时调整到最佳状态,将她最优秀的一面展现给世人。 因为从小到大,她展现给世人的,都是她最完美的一面,所以她今天的表现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宇瀚外、也只有他最了解她。 没有苦痛,何为坚强! 正因为她曾深切体会到失去宇瀚的痛苦后,才会在苦痛中变得坚强,也因为她不能给蓝池炫任何的承诺,才会将他对音乐的热爱延续在她自己身上。 凝!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此刻的林宇浩,正赏心悦目地看着在舞台上与观众互动的储凝。 他的女人,即便是已经年近三十了,可依然美丽得出尘脱俗,特别是在她自信的时候,更加美得让人窒息。 就如此刻的她,正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地与上台的观众一一握手,没有半点的不耐,还时不时地同观众留几张合影,偶尔调皮地做几张怪相,竟惹得拍照者忘记了按下快门, ‘小妖精!’林宇浩在心里咒出来三个字来,然后,他便发觉他的两只眼皮同时跳了起来,不辩吉凶。 看来是夜间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林宇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恨不得赶紧将台上那只磨人的小妖精掳回小公寓狠狠地蹂躏一番,然后将她尽快带回国,好好地珍藏在家中。 宾客之中,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两天前悄然从中国飞往意大利之都、古罗马城的方维南。 不知道是什么意念驱驶着他,以致于在音乐会的前两天,他突然取消了所有的行程,只身来到这座城市。 此刻,他正座在后排、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上。 他的眼睛有些潮湿,他不明白,为何五年后的她,依然那般美好、那般地让他痴迷。 看来,岁月的风刀霜剑似乎并没有将她压倒,甚至比五年前多了一份淡然和超脱,但是他为何又看到她超然的背后却有着淡淡的哀伤呢? 音乐会谢幕时,作为主办方的歌剧院,为了对此次音乐会的圆满成功表示庆贺,便同身为赞助商的蓝池炫讨论在哪办庆功宴的事情。 韦叶城因为年纪大了,不太爱凑热闹,故提前离开了。 储凝在后台的休息室卸完装后,正准备稍作休息时,江旭和蓝池炫一起进来了。 “老师!阿炫!你们怎么来了?”储凝起身迎接。 “这次音乐会表现得很好!我和阿炫是特意来恭喜你的,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老师,我其实还是挺紧张的,特别是因为您和韦老的原因,所以压力好大。”储凝拍着心口,后怕着。 “有压力是对的,也不枉我和韦老为你作绿叶陪衬一场,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一等合约方面的问题解决完之后便回国,对了,江老师,还要多亏您和韦老与院方的周旋。” “我们就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说服院方同意解约而已,一个盛名的歌剧院,要流失一名资深、且人气渐涨的首席演奏者,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你能如此顺利的脱身,还多亏了一个人。”江旭说完朝正靠着休息室的门,低着头看手机的蓝池炫指了指。 储凝立即就明白了江旭眼中的意思。 她第一次同歌剧院正式签约时,是她来意大利半年后。第一次签约了三年,第二次签的也是三年,所以按时间推算,她离第二次合约期满,整整差了一年半的时间。 如果她要违约回国,是要赔偿一笔巨额损失费才能脱身的,而这笔巨额损失费,她储凝是铁定拿不出来的。 储凝一直侥幸地认为,歌剧院方会因为两位老师和她这几年来为歌剧院的付出酌情处理,但是她想错了,如果江老师不同她说清楚这件事情,以蓝池炫的性格,是绝不会自己说出来的。 就像这五年来,他以另一个身份,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一样。 “老师还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下,离晚宴时间还早,等下你和阿炫一起来与我会合吧!”江旭轻轻拍了拍储凝的肩,然后又在休息室的门口拍子拍蓝池炫的肩膀,这才离开了休息室。 储凝静静地看着蓝池炫。 这段时间,他的神情一直都有些落寞,她隐约能猜出其中的原因,那次她和林宇浩在圣天使桥上看到他眼里的悲伤时,她就感觉他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储凝想着马上就要分别了,心里竟然有着浓浓的不舍来,她突然发现,这五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她会感觉像亲人般的自然。 他们经常会斗斗嘴,就像当年她和宇瀚一样,也是经常发生口角之争,但是他和宇瀚一样,大多数时候,都会让着她。 只是,蓝池炫于她,仅仅只是认识五年的朋友,就算算上同张少洋认识的的那五年,他们的熟识程度,也就是学长和挚友。 但是,他竟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为她付出那么多,任她再迟钝,也明白他对她的心意。 可是,她已经有了一个林宇浩了。 这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将心交付的男人,她此生都不愿意再离开他。 因为只有在他身边,她才会感受到幸福与甜蜜。 即使他什么也不用为她做,可是只要他爱她、她也爱着他,便足够了。 “阿炫—”储凝下意识地喊着蓝池炫。 “怎么了?”蓝池炫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学长、少洋--” “你知道了?”蓝池炫豁地转身,手中的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嗯!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储凝上前将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然后递到蓝池炫的手中,“你不要怪江老师,江老师的心由始至终都是向着你的。” “我知道,我一直不让江老师同你说,是不想给你压力。”蓝池炫接过手机,默然地放回了口袋中。 “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 “储凝--”蓝池炫突然打断了储凝的话,也终于改回叫她储凝,舍弃了他叫了五年的叶宁这个称呼,“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怪你,也对你从未有过奢望。” “可是--”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的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忍着,没有按着我对你的情意去追求你,依然是我曾经在武阳同你说过的那个原因,我的家族太复杂,复杂到我的婚姻大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所以你便一直默默地陪着我,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准备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家族已经一催再催了,老族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势必要我这个下任族长回蓝家继位。” “所以,你是打算在你即位时,突然从我的生命中消失的,对不对?包括同当年的张少洋一起消失,对不对?” 第二百零三章 醉了 蓝池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和爱情无关,只因心中突然而至的愧疚,她坦然投入蓝池炫的怀中,“你知不知道,你和宇瀚一样的傻,总是默默地为我付出、总是让我觉得无地从容、总是让我追悔莫及,可是宇瀚他却已离我而去,呜呜--,好在你还活着,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感受着你跳动的心。” “是啊!所幸我还活着,可以常伴你左右。”蓝池炫缓缓伸出右手,轻抚上怀中如云的秀发。 “阿炫,你现在还爱我吗?” “爱,这十年来,我对你的爱意,一天浓过一天,浓到我以为我快活不下去了般,浓到晚上一闭上眼睛,梦里都是你,而再睁开眼睛时,便想立刻看到你,每天都是如此!”世间最深沉的爱,不过如此!可是在蓝池炫的语气中,竟显得轻描淡写,好似他正在诉说着别人的感情故事般。 “所以你做了五年无所事事的总经理!”储凝直言不讳。 “咳--,我办事效率高,睡觉之前我作都已经处理好。” “阿炫,我是不是好笨?竟然没有发现你身上的重重疑点。”储凝轻轻托起蓝池炫的左手,将它抚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 “这太正常了,毕竟连江老师都说,你在感情上是属于后知后觉型的。”蓝池炫失笑道。 “江老师,那他还说我什么了?” “他还说,若我喜欢你,就要早些向你表明,可是我有我的难处,更怕被你像在武阳般狠心的拒绝,所以就干脆不开口了。”其实,他还想说,如果他一意孤行地追求她的话,极有可能会对她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 “阿炫,如果我依然要回中国,你会恨我吗?” “会吧!不过不是恨你的绝情,而是恨你为什么依然没有爱上我。” “可是你不觉得,爱上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吗?” “的确,这点我认同,所以我甚至连恨你的立场都没有了。” “可是,我们以后还可以联系,你若是到中国,我便和宇浩哥共同迎接你,好不好?” “好--”干脆很回答,只是眼神肃然。 储凝,这一别后,我们有可能今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从今往后,你只会刻在我的心里面,而我,会从你生命中的常客、变成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们,永生也不再有机会见面。 方维南一直等待在歌剧院门口,林宇浩出来时,身边的助提醒他。 “先生,林先生已经出来了。” “唔,你去请他过来。”方维南吐着烟圈对助理道。 助理将林宇浩来请过来时,便与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怎么过来了?”其实一出来歌剧院时,林宇浩便看到了斜靠在黑色房车上抽烟的方维南。 “有兴趣出去走走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意大利,总得参观参观这古罗马城的风情才对。”方维南没等林宇浩回答,便已坐进了副驾驶位置。 “有何不可?”林宇浩回头看了看歌剧院,想着储凝一会儿还有庆功晚宴要参加,估计暂时也脱不了身,便跟着上了车。 助理也随即坐上了驾驶室,车缓缓启动。 “先生,想去哪里?”助理侧身看着方维南道。 “就去那个台伯河附近转转吧!”方维南思索着答道。 “好的。”助理迅速从导航系统中调取了台伯河的位置。 “你们回国的行程定下来没有?”两人慢慢欣赏着台伯河河畔的景色,快走至圣天使桥畔时,方维南这才开口问道。 “接下来,就该处理回国的事情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违约赔偿,对于你们目前来说,是一件相当有压力的事情。” “这个我早想到了,就算再难,我也会想到办法的。” “你这五年来东奔西波,就算以前有些积蓄,也早就被你耗尽了,你哪里来的钱赔偿?” “我说了,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你一直都是这副德行,你以为你一个人死扛,就可以解决问题吗?商人有商人的生存之道,即使是艺术,它也是待价而沽的。储凝今天为什么能站在这世界顶级的表演台上?为什么功成名就之后,就可以挥挥手轻松回国,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就应该明白,这其中蓝池炫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那个蓝池炫,早已成为了你最大的情敌。” “他为储凝所付出的一切,我不想去打听,这些都是他在储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不管储凝知不知道内情,就算不知道,回国之前,我也会告诉她的,我们要生活一辈子,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的隐瞒。” 方维南轻吁了一口气,对助理招了招手,助理立即上前,从手提包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林宇浩。 “这是什么?” “我让人去剧院打听过,储凝还有一年半的合约期,违约费就是这个数字。以你的性格,断然不会无故接受我这么多钱,我想等你回国后,由你出任方氏集团总经理一职,这钱慢慢来还给我。”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那个人的想法?”那个人,当然是方维南的父亲、他的舅舅方正浩了。 “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是你,我会感激,至于接不接受另当别论,如果是他,一切免谈。” “宇浩,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恨他的,但是想必你也听维珍说过他现在的状况,任我的心再狠,对他也再难恨下去。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迟暮老人而已,一个每天生活在忏悔中的老人,你还拿什么去恨呢?” “你回去吧!”林宇浩沉默着,然后又道。 “这张支票你先拿着,我等你们回程。” “我说过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不过,我很感激你这几年来的‘关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身边总跟着一些不相关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的本意是好的。” “林先生,先生关心的不只是你一个人,有些事情,他本可以直接去做,这样对他更有利,但是先生为了您,放弃了很多东西,相信您明白我的意思。”一旁的助理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林宇浩怒吼道。 “小叶,不得无礼,退下。”方维南呵斥助理,助理愤然退下。 “对于一切有目的的施舍,我从来都不屑于。”林宇浩也冷然道。 “既然说开了,我也不拐弯了。对于储凝,我也曾是有过私心的,毕竟她是我少年时期便已心仪的女孩,外人看来,这几年来,我名义上是帮你找她、帮爸爸赎罪,但是你我都明白,对于她的出走,我的心里,也是非常的难过。”方维南转身,抚上了圣天使桥的桥身,“所以希望从今以后,不要再让她哭泣。” “在方家,你算得上是尚有良知的人,所以我把你当表哥敬重,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我的女人,我来对她负责,并不希望你来参与。” “你错了,身为方家唯一的子孙,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扛着忠孝这把枷锁,按着爸爸给我安排的婚姻和事业一路走下去。所以在很早以前,我便已经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信不信由你。” “最好是这样。”林宇浩理了理衣领,说完便甩身离开。 “先生,您看他--”小叶指着离去的林宇浩,气愤难当。 “经历那么多的磨难,依然挺直了胸膛,这样的宇浩,才是我所欣赏的宇浩,走吧!机票的事情都办好了没有?” “都已经办好了,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应该私下见一下储小姐的。”小叶仍不死心地劝道。 “不用了!走吧!” 歌剧院的庆功晚宴,是在罗马一座大型的酒店中举行。 平常浅酒的储凝,在今晚的觥筹交错间,竟也被灌下了不少酒,好在江旭和蓝池炫有意无意地替她挡下了不少,否则定然醉态百出。 酒至正浓时,江旭见脸已红得像只熟透的苹果般、正趴在蓝池炫怀中哭闹的储凝时,顿时抚额表示无奈,只好示意蓝池炫先送她回家。 “叶宁,醒醒。”蓝池炫将某只八爪鱼般抓着他不放的醉鬼放至副驾驶上时,心中有些焦急。 他知她不胜酒力,就算偶尔应酬时喝多了些,也是乖乖睡觉,决不至于像今天这般随性。 就像那晚,她也醉了,他送她回家,在她的小公寓整整守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她像今天这般折腾。 “阿炫,我今天好开心,因为我终于战胜了自己,而且我还将你对音乐的热爱都传承了下去,你说我厉不厉害。”人是醒来了,只是不但没有离开他的怀中,反而双手欺上他的脖子,嘿嘿笑着问道。 “厉害,你什么时候都厉害。”蓝池炫无比地惊喜,这样的储凝,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开心呢?” “我当然开心了,因为今晚的你给我很多的惊喜。”蓝池炫本想起身,无奈八爪鱼将他搂得更紧,两张脸在对方的瞳孔中放大,以致于尚在清醒中的蓝池炫心中惊起巨浪。 第二百零四章 别无所求 “怎么了?”稍稍缓和情绪后,蓝池炫嘶哑着声音问着。 可身下的八爪鱼并没有回答他,因为下一刻,似已进入梦乡。 “磨人的家伙!”蓝池炫哭笑不得。 这丫头从什么时候起,睡觉竟也这般霸道的。眼眸随即一滞,是从那个人来了之后吧! 自从他来了之后,似乎一切都已改变。 “储凝--,这样的你,更加让我欲罢不能,我该留住你吗?”蓝池炫本想拿开紧箍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可是又不忍心将她弄醒,于是就这般俯首瞧着沉睡中的人。 身体特有的芳香、均匀的呼吸、粉嫩的嘴唇均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他,引得他情不自禁地俯首…… 今晚的林宇浩,注定会在小公寓焦灼不安,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了,竟然提示已关机。 正当他焦急不安地冲出公寓,准备找江旭和蓝池炫要人时,却见蓝池炫的车正停在小公寓楼下。 “既然已经送到家了,为何一直在楼下?”林宇浩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黑着脸对着驾驶位上的蓝池炫道。 “她喝了点酒,我想着等她醒来。”蓝池炫不卑不亢,眼神中有一丝不自然,一晃而过,却没有错过林宇浩的眼睛。 “明明不会喝酒,总是和小时候一样爱逞能。”林宇浩俯身拭了拭储凝的额头,然后又宠溺地揉捏了一下她依然发烫的脸庞。 “她今晚也没喝多少,可能是突然之间松懈下来,情绪反差太大,才会醉得严重些,你晚上让她多休息一下。”蓝池炫的声音突然在林宇浩身后响起。 “我的女人,我自会照应!”林宇浩的身体停滞了一下。 “你会照应?你没看她这几天瘦得这么厉害吗?如果你会照应,你就不会让她在顶着那么大压力的情况下,还要每晚来满足你的欲望。”蓝池炫很显然被林宇浩的这句‘我的女人’惹怒了。 “蓝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林宇浩不自然地起身,他整了整情绪,“我很感激你曾经为储凝所做的一切,我也相信你蓝先生的人品,至于歌剧院的解约费用,我一回国就想办法还给你,但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想以我的能力,不用任何人的帮助,最多在这意大利陪她个一年半载,定能挣得到这笔违约金。” “这点我相信,不过这个钱我从来没想过让她知道的,也请你不要告诉她。” “我敬重你的人品,当然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所以应该告诉的,我还是会告诉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不管你如何为她付出,相信她今生也只能有负于你了。” “呵呵!你爱她,可曾求过回报?”蓝池炫突然问道。 “我们之间、甚至我们两家之间,早已不分彼此!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付出与回报!” “好一个早已不分彼此,看来你们之间的爱也是经过重重考验的。” “自然,若论青梅竹马的程度,我自是比不上宇瀚和她之间的情分,但是我也算是伴她成长的人,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我们早已心意相通,包括今晚的大醉,也只是她发泄的一种方式,如果她今晚有失态的行为,请蓝先生你不用在意。” “呵呵!”蓝池炫苦笑着,果然是心意相通,连她今晚的反常行为,他都能猜得到,“既然你们心心相印,为何还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呢?” “是啊!为什么还会发生那么多事呢?”林宇浩颤抖了一下。 “林先生,你真的爱她吗?”蓝池炫乘胜追击,“爱到什么程度?” “至死无悔!” “我也爱她,不死不休!”蓝池炫道。 “她值得拥有这样的爱,但是我要提醒蓝先生你,储凝是个死心眼的女人,她若爱上了,必定是终其一生,所以就算是宇瀚和她耳鬓厮磨了十多年,在连我都认为她已经爱上宇瀚时,她却告诉我,她只是把宇瀚当成哥哥,可见她的心是多么难容下另外一个人。” “这点我相信,否则当年在武阳,我用了三年的时间,竟然都没能让她记住我的长相!但是正因为她是储凝,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在她身边默默地相守多年。” “蓝先生,我真心感激你这五年来对她的付出,最初到来时,我相当的惶恐,甚至担心再晚些找到她的话,局势又会有何不同?但是我很庆幸,虽然晚了五年,但是我依然是她的最爱。” “其实,你早来、晚来并没有不同,因为我早已经输在了时间上面,这五年来,她虽然从没在我面前提到过你,但是我知道她定无时无刻地思念着你。”蓝池炫深锁眉头,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烟来,本想递给林宇浩,被拒后失笑,便自顾自地点燃,“想起最初来到她身边时,她总是一个人站在台伯河边抹着眼泪,那时我不知道怎么上前来安慰她,张少洋,只是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甚至正眼都没有看过的匆匆过客而已。” “所以你选择了偶遇,利用蓝池炫的身份接近她。” “张少洋只是我在中国时的身份而已。”靠蓝池炫熟练地吐着烟圈,“想必那个时候,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是她记忆中曾交集过的,她都会堵物伤情。一个陌生的环境、认识一个陌生的人、这个陌生的人给她无限的关怀和纵容,或许能让她忘记很多的痛苦。” “蓝先生你,你的确为她做了不少。” “林先生,既然你们如此相爱,当初应该紧紧抓住她的。” “当初?”林宇浩苦笑着思索蓝池炫的话,“当初她离开时,正是我母亲躺在手术室抢救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储凝,等我!可是这一等便是五年,想必她也是抱怨过我当初没有抓住她的。” “你错了,我看得清楚,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抱怨,只有罪责!”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叫竟争、还有一种爱叫成全。我当年选择了成全,换来的却是生离死别、和半生的兜兜转转。如果我一开始便选择和她相守,就算是和宇瀚竞争到底,也不至于落到阴阳相隔。”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你弟弟和母亲的死、我的残,表面上看似乎都是因她而起,但是每一件事,却都非她所愿、她也无力去和命运抗争,就算老天爷要惩罚她,五年时间也已经够,希望你好好珍惜,否则,他日我们定会再次相逢。那时候,我不管她的心里有没有我,我也会变得让她心里只有我。”蓝池炫正色,他的眼神是绝对认真的、不容置疑的。 “哼!你这是在向我宣誓吗?可惜她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只能表示遗憾。”林宇浩说完又俯身抱起储凝,准备上楼。 “阿炫,你不许走!”储凝显然不太舒适,在林宇浩的怀中咕噜着,又紧紧地圈住了林宇浩的脖子。 两个男人迅速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波涛暗涌。 “她每次喝了酒后,次日有些嗜睡,刚好歌剧院放了她一天假,你让她明早多睡会儿。”蓝池炫率先收回眼神,又低首看着林宇浩怀中的储凝,又恢复了柔和的表情。 林宇浩不理会蓝池炫,闷头抱着储凝朝公寓走去。 睁着眼睛半晌,脑袋却如当机般不听使唤,一直想不起来昨晚她是怎么回来的。 算了,想不起来便别想了,反正今天休息,多睡一会儿再说。 刚想拿过身侧的枕头,打算抱着枕头再美美地睡一会儿,身子落入温暖的怀中。 “宇浩哥,别闹了!”慵懒而迷人的声音从身畔响起,林宇浩的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此生能这般相拥到老,他已别无所求。 “小妖精,果然还是爱赖床。” “赖了又怎么样?莫非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吗?”储凝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林宇浩已穿戴整齐,“不过就算嫌弃也没关系!反正我还有地方可去。” “你敢!信不信我掐死你?”林宇浩突然翻身压上娇柔的身体,还不忘威胁着身下某只迷人的小妖精,“就算是把他当成备胎也不行。”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么想。”才隔了一个晚上而已,醋劲竟然又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储凝掐了一下林宇浩的脸,可是脸上根本就没肉可掐,储凝这才想起林宇浩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丝赘肉,“昨晚你去接我回家的吗?” “咳!算是吧!”林宇浩干咳一声,“那个,其实是某人送回来的,我去楼下接的。” 储凝立即捂上了嘴。 昨晚的一幕幕随即像放映中的幻灯片,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虽然模糊,但是还是让她面红耳赤。 “嗯!看你这表情,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来?”林宇浩拉着脸不爽道。 “哪里有!辛苦宇浩哥了。”储凝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完了,如果她昨晚在酒店一直搂着蓝池炫不放,算不算对不起林宇浩。 “不辛苦,告诉我,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林宇浩难得用性感的声音引导着着心虚的某人。 第二百零五章 深情相拥 “没、昨晚我也没有喝多少酒,可能是太高兴了吧!然后就醉了,再然后就回家了。”可是某人才不会上当。 “最好是这样,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宇浩恶狠狠地将重心全部压在某个心虚的女人身上。 “嘿嘿!当然是这样了,要不然还能怎样?”储凝胡乱拉扯着某人的西装外套,试图转移其注意力,“你这是要出去吗?” “是回来了,我去超市买了些食材,中午给你做好吃的,你看你,这几天又瘦了不少。”虽然是关心的话语,可是冷着脸说出来的。想必某人又想起了昨晚蓝池炫的提醒。 “我怎么不觉得呢?”储凝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脸上倒还好,只是身体看上去瘦了很多,看来都怪我这些天太努力的缘故。”林宇浩轻抚上储凝平坦的肚腹,上下轻轻按着摩。 “你还好意思说,我可不想腆着肚子做新娘子,到时候说不定穿婚纱都困难。”储凝打开林宇浩的手,又将被子盖上。 无奈她的手一离开,某人的手又不老实地伸了进去,储凝无语,只好任由他折腾。 “总之,怀不怀得上是其次,一回国我就同叔叔婶婶商量婚事,最好是年前就将你娶回家,这样就是现在有了宝宝,也照样可以穿婚纱,你要相信你男人,包你穿上全世界最美丽的婚纱。” 最重要的是,早些娶回家,就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看来他那个表哥说得对,蓝池炫早已经成为他最具威胁的竟争对手了,若他们继续留在罗马,他会倍感压力,“凝,我们这几天就动身好吗?” “好!”储凝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是我舍不得小旋姐,更舍不得小暮雪。” “那等工作结束后,再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吧!够不够?” “够了、够了!”储凝立即笑得像朵花朵般灿烂,惹得林宇浩忍不住轻啄了一口。 “到时候你白天去江家玩儿,我晚上便去接你回来。” “那你呢?”储凝疑惑。 “我呀!现在灵感爆棚,得发泄一下才行,正好提前挣挣老婆本和奶粉钱。”林宇浩不知不觉嘴角上扬。遗失了五年的灵感,他要在妻儿的陪伴下统统找回来。 曾经的天才设计师,经过五年的沉淀和落魄后,注定会成为鬼才。 “那就辛苦你了!等歌剧院的事宜结束后,我们就去订机票。”储凝晃了晃神,重拾自信的林宇浩,让她惊喜无比,随即又隐隐有些担忧,“只是这个违约事件,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处理完?” “应该很快吧!毕竟所有违约金,蓝池炫已经先帮咱们垫付了,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你已经知道了?”储凝惊讶地问道。 “当然,你男人不傻,你不也知道了吗?”林宇浩幽怨的眼神看着储凝,“昨晚他送你回来时,我已同他说清楚了,我们要等回国后,才能想办法把钱还给他。” “嗯!这笔数目还挺大的,也只能这样了。”储凝点头。 “是我太没用了,每次在你需要我时,我都无能为力。” “这怎么能怪你?你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了。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五年我也存了些钱,不足部分再去找江老师借,也能解决的。” “不,绝对不可以动这笔钱,这是你这几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你回国后自己支配就好。”林宇浩出声制止,“既然都已经欠下了,那就欠着这份人情吧!一切等到回国后再说吧!到时候我自有打算。” “知道了!我都听你的。”储凝点了点头,如果她继续坚持,只会伤害到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这才乖,那现在行程也初步敲定,我们是不是要做点其它的事情呢?”林宇浩也不管身下的求饶,掀开被子准备付诸行动。 “不要,宇浩哥,我很累,昨晚喝太多,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你昨晚已经休息了一个晚上了,还没恢复?” “林宇浩,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储凝使劲挣扎着。 “你都说是以前了,以前我们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念想,可是现在你觉得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坐怀不乱吗?莫非你还想让你男人天天去洗冷水澡。” “你还好意思说,以前在云南时,你就心思不单纯了。” “我可是个很正常的男人,而且正常到什么程度,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林宇浩,你再敢继续,我就回剧院了。” “好、好,我不说了,那你起床好不好,我煮了点清粥,吃完你想去哪里,为夫都陪着你,可好?” “婚前不许这么叫!肉麻!” “时间问题而已,现在先提前练习练习嘛!” “宇浩哥,我想在走之前,单独见见阿炫可以吗?” “当然!”林宇浩点了点头。 “此去一别,有可能是永别,我希望我走得释然。” “理解,刚好今天有时间,等吃完早餐,我送你下去。” “宇浩哥,谢谢你!”储凝主动亲了一下林宇浩。 “就这么意思一下为夫可不同意,还得更深入一点才行。” …… 台伯河畔 蓝色的天空,似被洗礼般清澈透明,为这座罗马古城平添不少宁静与淡然。 河畔两边的残枝枯叶,在这雨后的深秋,增添不少萧瑟与离愁。 台伯河,见证了古罗马千年的变迁,曾经的杀戮与战争,似乎早已在人们心中遗忘。 任沧海横流…… 再次站上这座圣天使桥,恍如梦中。 储凝贪婪地浏览着河畔附近的景色,那家她经常去的士多店、台伯河中的台伯岛、附近的圣天使堡……,她似要将这些记忆刻入脑海中。 此去一别,怕是再难看见这台伯河的景色了。回到中国后,她必定时时怀念。 蓝池炫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他本不想来的,因为他明白,今日之别,即使不是永别,以后再见面的机会,也决不会这般的容易。 所以,他不能不来。 因为他觉得,他多看一眼,这算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阿炫,你来了?”储凝下意识地回头,见蓝池炫正痴痴地站在她身后,眼神带着迷恋与不舍。 一股悲凉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储凝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她就这般离开罗马,落个不辞而别的名声,反而心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 “嗯!我怕打扰到你的雅兴,所以没有叫你。”蓝池炫整理了一下情绪,在储凝身边站定,然后凝视着台伯河的河水,“你来时,台伯河处于枯水季,如今你要离开了,台伯河依旧是枯水季,物换星移,不变的永远是这座罗马古城、变化的永远是匆匆过客,正如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生命中的过客般。” “阿炫,张学长--”储凝难过地看着蓝池炫,“你不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你像江老师、小旋姐和小慕雪样,也如同我的亲人般。” “我应该感到幸运吗?”蓝池炫痴痴地凝视着储凝。 储凝缓缓伸手,轻轻托起蓝池炫的左手,像上次在歌剧院般,不舍得放下。 五年中,她是曾有过怀疑,一个音乐世家出身的孩子,对音乐如此的痴迷,为何小提琴却拉得如此的差,而且左手还那般的笨拙。 原来,他的左手早已不能再拉小提琴,可是为了她的一句玩笑话,又拿起了小提琴,毫不在意她的讥笑,拉完一曲又一曲蹩脚的曲子。 他的心里,难道就没有怨恨和不甘吗? 储凝又颤抖地抚上蓝池炫的脸颊,眼泪顿时倾泄而出。 “储凝--”看着如此悲伤的储凝,蓝池炫的心顿时也似利箭穿心般,他再也不想保持所谓的君子风度了,而是将储凝羸弱的娇躯拥入怀中。 任何离别与倾诉、任何深情与歉疚,都比不上彼此相拥! “张学长,怎么办?我还是习惯叫你阿炫。”储凝伏在蓝池炫的怀中歉声道。 “随你喜欢!”蓝池炫习惯性地抚上储凝的秀发,“我很庆幸,我的两个身份中,总算有一个身分被你刻在了心中。” “阿炫,谢谢你!” “你已经谢过我很多次了。” “以前谢你,是出于感激;现在谢你,是感谢你的理解与成全。” “嗯!你是应该谢我,我接受。”蓝池炫呢喃着。 几句话,已穿梭了五年光阴。两人说得轻松,心中却如巨大波涛般翻滚。 “阿炫,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的确,总爱悄悄地哭鼻子,总感受不到身边的我的关怀。” “呵呵!那你还不远离我。” “没办法,我的心遗失在你这儿了,就连母亲大人都一直纳闷,到底是怎么样的女生,把他儿子的魂勾走了这么多年,以至于老族长给我订下来的亲事,都置之不理。” “原来你已定亲了。” “嗯!很早就订了,不过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因为我从未承认过。” “阿炫,如果是个不错的女生,请你不要错过了。” “嗯!” “阿炫,关于违约金一事--” “不好听的就不要说了,储凝,你还真是残忍,你约我出来就是想聊这些吗?”蓝池炫厉声打断了储凝。 “我--” 第二百零六章 离别在即 “为难的话就不必说了,如果可怜我的话,就再陪我沿着这台伯河畔走一段吧!”蓝池炫再次打断储凝,然后也不征求储凝的同意,率先走在前面。 储凝只好紧随其后,两人没有再交流,只是沿着河畔缓步朝前走着。 “储凝,这五年来,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是一点点。”在储凝以为蓝池炫准备一直这么沉闷下去时,谁知他突然开口问道,语气像是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那么优秀,只要是女性,我想都会为你动心的。”储凝略显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我问的是你自己,你能正面回答吗?”蓝池炫又强调着,语气坚决,不容质疑。 “我--,也许有的。”储凝突然有些为难,那所谓的‘正面’回答一定会伤害到他,只好模棱两可地答复。 在这孤独的异国他乡,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她如何忍心让他彻底的失望,可是她不得不让他失望,因为她的心太小太小了,小到装不下太多。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储凝,我想我是输在了时间上,如果早些认识你,我肯定不会输给他。” 似乎终于释然,他输的只是时间,或许这般理解,他的心才不会那般的痛,既使只是自欺欺人,他也想这样理解下去。 “阿炫,有些事情不要过于执着,放开心怀,未尝不是另一番景象呢?” “深爱一个人,不是执着两个字就能说得清楚的,就像你对林宇浩--”蓝池炫惊觉语气中似乎带有些怨气,遂赶紧打住,“他是幸运的,能让你如此执着。” “或许就如你所说的时间吧!在我还是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我想一生陪伴的人。” “你确信你对他是爱吗?或许你对他也只是一种亲情,就比如你和林宇瀚之间。”蓝池炫依然不死心。 “我确信,我把对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区分得非常的清楚,宇瀚就像我的亲人般,我们从小嬉戏、争吵、打闹,从无拘束。但是,宇浩哥却不同,只要同他在一起,我的每根神经都会绷得很紧、我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得体、也会在意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哪怕是他多看我一眼,我的心就会怦怦跳上好久,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他何其有幸,能让你为他守候多年。” 储凝沉默以对,其实,她的心中有个声音在悄悄对他说道,‘我也何其有幸,得你十年的默默付出。’ 她转身面对着台伯河,背对着蓝池炫道:“阿炫,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已。” “你不用担心,我的家族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会暂时去韩国和日本呆上一段时间,将来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我就放心了,阿炫,我会永远祝福你的。你如果来中国,一定要去找我才行。” “我会的。” “好了,宇浩哥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储凝惊喜地对着远处的林宇浩挥着手。 “你去吧!我看着你们离开。” “那好吧!”储凝朝林宇浩的方向跑去,不忘回头对蓝池炫道:“阿炫!保重!” “保重!”蓝池炫也对奔跑中的储凝挥手。 手挥至一半时,忽觉心中徒然一空,他赶紧将挥舞中的掌改为拳头,似想抓住什么。 待他再次松开拳头时,却什么都没有…… 与歌剧院的合约事宜,前前后后大约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彻底办妥。 这五天,从未见蓝池炫在歌剧院现身。 想必因为蓝池炫和韦老、江老师的关系,即便是她违约了,歌剧院上上下下都对她还是相当的尊重的,没有因违约事宜,引起歌剧院方的任何为难。 表面看着,就好像她只是来歌剧院做客般。 正式离开的那天,歌剧院的领导本来说晚上开个party为她饯行,被她婉拒。 次日又去拜访了韦叶城,一阵寒暄与唏嘘后,储凝便告别了韦宅。 机票是订在一周后,所以这几天,储凝一直都是呆在江家,享受着离别前的点点时光。 江旭已经在储凝音乐会的次日又飞回了中国,对于储凝的离去,季小旋自然是万分的不舍,所以这几天她心情也非常的低落。 “小旋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储凝想着她也要走了,有些疑问,她总要弄清楚的。 “你问吧!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你不觉得江老师这么多年来,不停地奔波在罗马和江城之间,会非常的累吗?” “储凝,我知道这个问题,你刚来罗马时,就想问了,但是我很佩服你的忍耐力,竟然忍了五年。”季小旋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痛楚,却偏偏牵强地笑着,“如果你不是要离开罗马了,想必你也不肯问吧?” “小旋姐,对不起!我本不想问你这些的,可是看着你和老师这样两地思念,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 “没关系!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季小旋微笑着朝储凝摇了摇头,“我们年轻时候的故事,阿炫有没有同你说过?” “嗯!老师每次鞭策我时,就会说你们的故事给我听。”储凝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也了解我的家庭,这也是我最这苦闷的事情,我的父亲是一个专横的人,他一直瞧不上阿炫,甚至阿炫成名后,他依然不同意我嫁给阿炫,那年我们背着他结婚了一个多月后,被他找到我们后,竟然硬逼着我和阿炫离婚。 本来以为我们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只是多年后,我们再次相逢时,我们才知道,我们依然放不下彼此。我为了同阿炫在一起,同他脱离了父女关系,但是他总是我的父亲,正所谓骨肉亲情难以释怀,阿炫不想让我为难,所以一直陪我定居在罗马。 那年,武阳张老教授因为退休,便向武阳推荐了阿旭,武阳的校长亲自来罗马请阿旭去武阳执教。阿阳当时已经拒绝,但是我却知道他非常喜欢这份执教的工作,他曾说:音乐的传承,便是让更多喜欢音乐的人真正融入音乐中,他想象张老那样,等到暮年时,可以桃李满天下。 于是我便劝说他去武阳,因为武阳是他的母校,也是我们的定情之地,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后,他便同意了武阳的邀请。而我,因为放不下父亲,所以我们便一直这样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 “小旋姐,原来你和老师也有着这么多的不易,可是你们却从无怨言,对生活永远都保持着热情。” “我们如今的每一天都来之不易,所以我们都很珍惜。储凝,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活着,便应该对生活充满热爱与感恩,只有这样,你才会发现,你所得到的,永远会比你失去的要多得多。” “你所得到的,永远会比你失去的要多得多?”储凝思索着季小旋的话。 “对呀!你可以试试,所以我经常安慰自己,其实这样也挺浪漫的,而且我们的热情也从不减褪,不过将来若有可能,我一定会和慕雪常伴阿旭左右的。” “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 “嗯!我也期待着。”季小旋和储凝相似而笑,然后转头,凭栏俯首楼下一大一小、两人之间的互动。 这一周,江慕雪竟然对林宇浩表示出相当大的兴趣,还逃了两天课。 逃课的这两天中,竟然每天要林宇浩来江家报道,原因让人哭笑不得,竟然是因为想多陪陪这位未来的‘姑父’大人。 “林叔叔,你说我说你痴情呢?还是说你笨好呢?”此刻,江慕雪又坐在林宇浩的腿上,睁大着双眼研究着林宇浩。 “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林宇浩好脾气地看着江慕雪道。 “说你痴情,就是说你找了姑姑五年都没有放弃过;说你笨,就是说你找了五年都找不到姑姑,你看阿炫叔叔多么聪明,姑姑一来,阿炫叔叔就来到了姑姑的身边,他还跟姑姑一起陪着我出生呢。”小慕雪丝毫不理会林宇浩脸上的变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叔叔是挺笨的,这可能就是老天爷在惩罚叔叔吧!”林宇浩的脸上随即黯然。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你呢?” “惩罚我当年弄丢了你姑姑,所以才罚我找不到她啊!” “可是你怎么又找到了呢?” “因为老天爷觉得对林叔叔的惩罚够了吧!所以就格外开恩,让我找到了她。” “那你以后还会弄丢姑姑吗?如果你再弄丢了姑姑,我就让阿炫叔叔做我的姑父好了,我觉得他好可怜、好可怜!呜--”才一瞬间,小慕雪便哭得梨花带雨,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惜。 “慕雪,你看,你又难为林叔叔了,妈妈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林叔叔和你姑姑才是一对恋人,阿炫叔叔只是你姑姑的朋友。”季小旋无奈地从楼上下来,一把抱过小慕雪在怀中数落着。 “妈妈,你骗人,以前林叔叔没有来时,都是阿炫叔叔陪姑姑来跟我玩的,你看现在阿炫叔叔都好几天没有来看我了,他一定是伤心或者生气了。”江慕雪继续哭闹着。 第二百零七章 机场失踪 “慕雪,听妈妈说,阿炫叔叔他要处理公务,上次走的时候,他不是说过会再来看你的吗?”季小旋低声哄着小丫头,眼里的溺爱满满,储凝和林宇浩相似而笑。 “妈妈,阿炫叔叔真的会来看我吗?” “当然了,他什么时骗过你了?” “的确没有,妈妈,那我还得在家里多呆上几天才行,要不等阿炫叔叔来的时候,就看不到我了,好不好?”小丫头虽然不闹了,可是依然哭得双肩颤抖,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的不舍阿炫叔叔了。 “好、好,妈妈都依你,这下该放心了吧!”季小旋哭笑不得,帮小慕雪擦干眼泪后,便让阿珠带回房间玩耍,“这孩子,这几天总是不让人省心。” “也难怪,她喜欢热闹,家里突然变得冷清了,她自然不习惯了。”储凝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我想我也会不适应的,你们明天是几点的飞机,我和慕雪去机场送你们吧!” “不用了,小旋姐,我怕到时候慕雪又哭闹,你们留在家里就好,等我们回到中国后,再同你报平安。”储凝连忙阻止。 离别的场面,她再也不想经历得更多,她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离开罗马便好。 “也好,每次送阿炫去机场,也不见她这般闹腾,那我明天派司机过去载你们去机场,一路上要小心。”季小旋自是能理解储凝的想法,故而轻叹道。 “知道了,小旋姐,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实在无聊了,便带着慕雪回国看看吧!就当是渡假也行。”储凝伸手握过季小旋的手,虽然不想再经历离别的场面,但是她依然忍不住对季小旋唠叨着。 “嗯!你回国后,我便孤单了,好在还有这个小磨人精打发时间,其实短时间的话,我还是可以回国去看看的,所以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季小旋点头安慰着储凝。 “小旋姐--”储凝忽然搂住季小旋,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诉说,“你一定要回来,我要你看着我和宇浩结婚,我还要小暮雪做我们的小花童。” “放心好了,你们的喜酒,我们是一定要喝的,也不枉你叫我这么多年的姐姐。等你们的婚期定下来后,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便带着慕雪再次回到中国,到时候我要看看我们的新娘子到底会美到什么地步。”季小旋笑嘻嘻地着储凝,又私下朝林宇浩做了个ok的手势,林宇浩灿笑着点头表示感激。 “小旋姐分明是在取笑我。”储凝被季小旋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娇笑道。 离别的气氛,本来是难舍难分的,竟被季小旋的一席话逗得活跃不少。 临走时,储凝和林宇浩避开了小暮雪,否则那丫头定然会再次哭闹。 离别时的场景,总是让人心碎和动容。 而离别中的人儿,总会因为离别而毕生难忘。 可是今日的离别,储凝没有了五年前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触,有的只是对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城市表示怀念与不舍,还有着对记忆中那座寒城的憧憬与忐忑。 宇瀚、林姨,爸爸、妈妈,既便是带着满身的罪孽,我也要回到你们的身边,然后和宇浩哥一生一世地陪伴着你们。 俩人先去柜台办理了登机手续及行李托运,然后手牵着手去安检口检测。 在去候机厅的途中,忽然横冲过来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那人快到他们跟前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小心!”林宇浩眼尖,迅速拥着储凝躲闪,可是已来不及。 随着闷哼一声,储凝的右胳膊依然被那人撞到,她皱着眉头,回头看时,那人已走远,竟像没事儿发生般。 “我看看,撞痛了没有。”林宇浩顾不上注意那人,正忙着检查储凝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撞了一下胳膊而已,幸好你反应快!”储凝笑着安慰着林宇浩。 “袖子都被弄到脏的了。”林宇浩赶紧掏出纸巾来给储凝擦着袖子,“机场怎么会出现这么莽撞的人。” “可能是赶时间吧!算了。”储凝瞅着那满袖污渍欲哭无泪,又抬起袖子闻了闻,“宇浩哥,我看着也挺难受的,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去洗手间洗洗吧!” “好吧!我陪你去。”林宇浩道。 “不用了,我随便洗洗,只要没有味道就行,你留在这里等我吧!” “记得去的路线吗?” “机场我比你熟,我经常陪小旋姐来机场接送江老师的。” “那好吧!我看着你去,快去快回。”林宇浩将储凝搂入怀中,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口。 “知道了,包包都交给你,等我回来。”储凝掂起脚,也回亲了一下林宇浩的脸庞,又将背包扔给林宇浩,然后踩着轻快的步伐,朝洗手间方向而去。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七分钟也过去了,却依然不见储凝返回的身影。 林宇浩显得焦燥起来,他边朝洗手间方向走去、边拔通了储凝的手机,可是对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一股不详的兆头立即袭上林宇浩心头,联想起刚才莫名横冲过来的那个人,便不顾形象,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当接到消息后的方维南,以最快的速度转站来到罗马时,依然是十六个小时之后了。 “宇浩--”当方维南和萧辙行色匆匆地下了飞机后,瞧着茫然滞留在机场的林宇浩时,顿时愧意横生。 “你的人呢?为什么关键的时候都没有出现?”看到方维南的第一瞬间,林宇浩不是问他为什么也来了罗马,而是愤怒地纠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 “先生,请您冷静!”一名机场工作人员上前英语提醒着林宇浩。 “若你的妻子失踪了,你冷静得了吗?”林宇浩愤怒地对那名工作人员吼道。 身旁的萧辙随即同那名工作人攀谈着,本来有些恼怒的工作人员,强忍着压下了怒火。 “是我的人没用。”方维南在林宇浩的身边坐了下来。 “是我没有看好她才对,明明发生那么奇怪的事情,我竟然半点警惕心都没有,还放任她一个人离开我的视线。”悔恨不已的林宇浩使劲地蹂躏着头发,似要一一将它们揪下来般。 “这怪不得你,我想对方一定是经过详细策划的,因为我的人也事先被莫名其妙地转移了注意力,一瞬间的时间,储凝便消失了。我想他们绝对不止一个方案,就算你们形影不离,他们还有更多的办法,所以,你稍稍冷静,我们再来讨论--” “我找她五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可是相处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又在我眼前消失,你让我冷静,我如何冷静得下来?”林宇浩打断了方维南,不过语气不再那般强硬,似有商量的成份在。 “我知道、我知道,冷静不了也没有关系,那我们来分析分析,有可能会是什么人掳走她好不好?”方维南不动声色地同林宇浩周旋着,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听我说,我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你派人帮我调查,无论对方说出什么要求,先答应他们。” 方维南抚额叹气,他起身同机场警务人员交流了一下意见,又将林宇浩和储凝到机场后的所有视频全部回放了一次。 “看来他们第一步,是想将储凝引入洗手间,然后在洗手间下手。”方维南边看视频边分析道。 “可是她并没有去洗手间。”林宇浩在一旁提醒着。 “那就是说,是在她去洗手间的途中被掳走的。”方维南待看完全部视频后,双手抱胸,“都过了十多个小时了,对方都没有打电话给你,我想这定然不是绑架案,也绝对不会是报复案,掳走她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本身。” “她本身?你是说,他们掳走储凝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她!”林宇浩不可轩置信。 “你想想,在意大利,身份和地位比储凝高的数不胜数,他们犯不着舍高求低,对她进行绑架勒索;而以储凝的个性,她更加不可能与人结怨,所以也绝对不可能是报复。” “你说得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你现在心都乱了,机场怎么说?” “他们已经和警方联合调查了,现在正在对所有进出机场的人员作一一排查。” “这样逐个排查太慢了。”方维南也皱起了眉头,“这很明显是对储凝非常了解的有心人所为,宇浩,储凝平时去过的地方和接触人有哪些?” “去过的地方,只有台伯河,接触的人,便只有江夫人和罗马歌剧院,哦!对了,还有那位盛名的华裔音乐家韦叶城,最后就是那位蓝池炫了。”林宇浩逐个回忆着。 “那位韦老我是知道的,可以直接排除,江家更加不可能,那么就可只有两处可疑了。” “你是说,歌剧院和蓝家?” “我也不太确定,毕竟蓝家对于我来说,太神秘了,上次你让我打听这个蓝池炫时,便有很大的阻力。而这家歌剧院,我倒是有些了解。”方维南忽然话题一转,“看来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得了的,辙--” 第二百零八章 神秘面纱 “住的地方我已安排好,这里先交给我,出机场后便有人接应。”萧辙简洁利索,却面无表情。 “事不宜迟,我们俩先去江家走一趟!”方维南赞许地对萧辙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林宇浩的肩膀,两人起身一同离开机场。 “你说什么?储凝被掳走了?这怎么可能?”季小旋捂着嘴,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但是从林宇浩担忧的眼神来看,这是真的,否则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储凝已经回到了中国。 “江太太,有机场录像为证,她有进去机场的记录,却没有出来的记录,而她也没有上任何飞机,机场有出动过所有安保人员寻找均未果,所以只有这种可能了。”方维南冷静地分析着问题的关键所在,“而事发已经过了快二十小时了,如果是普通的绑架案的话,他们早就打电话过来勒索了,可是一直没有电话进来,所以我猜这绝对不是绑架。” “方先生,如果她不是勒索绑架,那掳走她的人,又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季小旋追问着方维南。 “江太太,储凝和歌剧院的同事之间相处如何?你知道吗?” “这个我清楚,她和同事都相处得十分融洽,您是认为?不--,她虽然性子有些冷淡,但是和同事之间关系最差的,顶多也是疏离而已,绝不可能与人结怨,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报复行为。” “这点,您和我们分析的相同,所以歌剧院方,我基本上也可以排除,因为他们想要的,都已经给到他们了,不太可能再生事端。”方维南点了点头。 “小旋姐,您再帮忙回忆一下,在罗马,有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在机场悄无声息地掳走她的?”林宇浩仍不死心,一时心急,竟也学着储凝称呼季小旋为小旋姐。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大活人掳走、而又不被机场发现的--,想来,也只有那个家族了。”季小旋的身躯忽然颤抖了一下,“不,我不希望是他们。” “家族?江夫人说的是哪个家族?”林宇浩的眼里似又燃起希望。 “意大利的蓝家,那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季小旋徐徐答道,说完后整个人竟如虚脱般。 “蓝家--,蓝池炫!果然和他有关!”林宇浩第一反应是无比的愤怒,但随即又松了口气般。 他的储凝,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林宇浩随即又回忆着蓝池炫这段时间的各种表现,他明明已经送上了祝福的,“可是我觉得他并没有动机,否则以他在罗马的地位,也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了。” “林先生,你们先不要激动,在判断是不是阿炫掳走储凝之前,不如听我先说说我所了解的蓝家,然后你们再做判断也不迟。”季小旋示意林宇浩保持冷静,然后又娓娓道来: “意大利的蓝家,本不是意大利本土的家族,没有人清楚他们是多少年前移居到竟大利境内的,之所以说它神秘而古老,是因为它的确很古老,光是崛起的年代足,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吧!蓝家在意大利是有着最多混血种的家族,据说蓝家为了让他们的后代一代胜过一代,他们的子女成年后,家族会帮他们在全世界物色优秀的结婚对象,所以这个家族几百年来不但毅立不倒,反而一代强似一代。”季小旋慢慢揭开了蓝家那神秘背后的面纱。 “那这位蓝池炫,他是?”林宇浩问道。 “对于阿炫,我其实了解得不多,只是偶有听阿旭提及过,如果算上三代以内的话,估计他至少有三国以上的血统,不过他在家族中是个另类,他喜欢中国文化,他更是蓝家下一代族长的继承人,所以他的婚事是需要上一任族长亲自定的。可能正是因为他当年不满家族各种族规的约束,才叛逆地前去中国江城学音乐的,对了,江城好像是他母亲的故乡。” 林宇浩唏嘘着,之前只知道蓝池炫背后的家族神秘而庞大,却不曾想象竟然如此的不可思议。 方维南则对这个蓝家有着想更加深入了解的兴趣来,“那么,江夫人,我想问一下蓝家在罗马的社会地位如何?” “如果是他们所为,警方定然不会介入,因为蓝家古堡,如同铜墙铁壁。”季小旋沉重地答道:“希望阿炫不是这场事件的主谋。” “宇浩,看来这个蓝家,我们务必要走一趟了。”方维南又对林宇浩道。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林宇浩又求助地看着季小旋。 “噢!对了,我记得阿炫曾经有给过一张名片储凝的,你们先喝茶,我这就去她的房间找一下。”季小旋赶紧转身去了储凝曾经住过的房间。 “宇浩,这个蓝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你说他没有动机,你确信他当时是真心想放储凝走吗?” “以我和储凝对她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出尔反而的人,而且为人处世极有担当,这次能这么快回国,他也出了不少力,所以我才说不太可能是他。”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他是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的话,储凝五年前就有可能已经成为蓝太太了,可是若不是蓝池炫做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和蓝家有关的人做的?”方维南脑洞大开,突发奇想。 林宇浩不满地怒视着方维南,随即又无可奈何地道:“我来了快一个月了,从没见过除蓝池炫以外的蓝家人,也从没听储凝提起过任何和蓝家有关的人。” “我来打个比喻,比如这个张少洋在武阳读书时喜欢上了储凝,可是那个时候的储凝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所以她定然不会被蓝家所接受,因为她不具备蓝家一代强似一代的前提条件。但是十年之后,特别是这次音乐会之后,蓝家又发现了她的潜力与光环…”方维南灵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说,蓝家以前不接受储凝,现在极有可能又接受了她?”林宇浩下意识地说道。 “可以这样理解,毕竟在武阳时期的储凝,在音乐界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时隔五年后,她已是闻名世界的演奏家。” 林宇浩沉默了。 江旭曾经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如果当年的张少洋、即如今的蓝池炫,肯放开手脚追求储凝的话,那么他林宇浩势必会多一个强劲的对手。 那么,不管是当年的张少洋、还是如今的蓝池炫,必然也是对他的家族有着很深的顾忌,才没有全力追求储凝的。 林宇浩不由得对蓝池炫又心生几分敬意来,但是他心里的压力则又更大了几分。连身为蓝家未来族长都要顾忌的家族,那么储凝落入他们手中,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出来的难度也一定困难重重。 “真是天意弄人,在蓝池炫都准备放弃储凝时,这个蓝家又--”林宇浩苦笑着,“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么他们掳走储凝?”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么就只能有一个原因,得不到,毁之!”方维南为突然为他的预设感到极为不安起来。 “不,我不相信,他们蓝家能只手遮天!”林宇浩不敢相信。 “刚才江夫人说了,若是蓝家所为,那么警察也会退出。”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蓝池炫极有可能还不知道储凝是被蓝家掳走。”林宇浩脸色随即变得苍白,此时此刻,他竟然宁可储凝是被蓝池炫绑走的,至少她的生命得以保障。 “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你稍安勿燥,等先见到他的人再说。”方维南安慰着林宇浩。 两人刚分析到此处时,季小旋手中拿着一张名片回到客厅。 “幸好储凝没有丢东西的习惯,这张名片还保留在她的名片夹中,你们就按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他吧!上面还有联络方式。”季小旋便将名片慎重地交给了林宇浩。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打扰您了!” 两人立即告别了季小旋,又马不停蹄地朝着名片上的地址赶去。 又是一个小时候后,林宇浩和方维南驻足在一幢足有三十层楼高的大厦下。 大厦竟然全身黑色,没有一点装饰,看不去让人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整幢大厦竟然没有任何招牌,若不是路边有个门牌号,否则还真难找到这个地方。 “见鬼!”方维南发表了一下他对这座大楼的看法,然后和林宇浩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朝大厦而去。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在前台告知要找蓝池炫后,前台服务生竟然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带着他俩来到大厦的最高一层,然后尊敬地对他俩说,在通道的最里面,便是蓝池炫的办公室,然后便消失在电梯里。 林宇浩看着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的顶层,又和方维南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沿着通道朝前走去,在靠近通道近头处的那扇门时,门忽然自己开了。 “两位请进!”从里面传出来的,正是蓝池炫的声音。 林宇浩率先走进蓝池炫的办公室,几秒钟后,他便感觉全身都不好了。 --因为蓝池炫的办公室中,有太多个储凝。 第二百零九章 失了方寸 不!确切地说,是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几乎四面墙上都是储凝的相片,而且还是装裱成框,一一挂在墙上的那种。 林宇浩脸色越来越黑,也越发的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一一驻足。 墙上不只有储凝在武阳时期的旧照,竟然还有在‘沈园’时期的照片,更让林宇浩愤怒的是,还有整整两个墙面,挂的是这五年来储凝在意大利时期的照片。 有在台伯河畔的、有在歌剧院的、有和小慕雪一起玩耍时的、竟然还有在小公寓睡眼朦朦时的…… 哭泣时楚楚可怜、表演时明艳动人、回眸一笑时万物失色、高兴时巧笑倩兮、睡眼朦朦时…… 看着睡眼朦朦时的那几张照片,林宇浩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瞧着这每张照片,都似在讽刺他、提醒着他,在武阳的那三年、还有这罗马的五年,一直陪在他的女人身边的,都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蓝池炫。 “拍得不错,看来蓝先生不光是个音乐爱好者,而且还是个不错的摄影师。”方维南大致浏览了一番,便对一直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后、冷眼旁边的蓝池炫道。 “方先生,您都亲自出马了,看来‘南焰联盟’的人,应该也都快抵达意大利了吧?”蓝池炫紧盯着方维南,并示意方维南在他的对面坐下。 可方维南好似没有听明白蓝池炫的意思般,直接在离蓝池炫较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说,我本来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的,殊不知撞上了弟媳妇失踪,便想着来找蓝先生商讨商讨,毕竟弟媳曾经和蓝先生是好朋友,想必对于她的失踪,蓝先生也是一样着急的。”方维南又回头朝他那个表弟看去,见他依然痴痴地抚摸着墙上那些个相片,只好抚额表示无奈。 “看来方先生对于这个表弟媳,也是非常的上心了,要不然为何近来三番两次地出入罗马呢?”蓝池炫对于林宇浩的造访并不奇怪,想必也是知悉他们来访的目的的,所以方维南说储凝失踪时,他并不奇怪,脸上也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果然是深藏不露。方维南对于蓝池炫的淡定越来越感兴趣,不过他依然捕捉到蓝池炫眼里的担忧。 虽然隐藏得深不见底,但是这矣足够! 能逃得出他方维南的利眼的,他自信在这世上没有几个,方维南心里便多了几分把握。 “巧合、巧合,不过蓝先生的眼线倒是很广的,方某来去都非常之低调,没想到尽然没能逃蓝家的眼线。” “‘蓝焰联盟’的幕后当家之人,我们蓝家自是不能不稍加关注的。”蓝池炫冷哼道。 “那殊不知,蓝先生对于我这弟媳的失踪,有何看法?”方维南指了指墙上的相片,对蓝池炫道。 “实不相瞒,储凝的失踪不是蓝某所为,而且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现在正在调查中,惹是揪出这幕后之人,我蓝池炫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要将她救出来。”蓝池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既然不是蓝先生所为,那就好说了,说明我们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相信方某合蓝先生之力,必定能找出这幕后之人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方维南紧盯着蓝池炫,不肯放过一丝的细节。 “蓝某也正想看看‘南焰联盟’的实力如何?”蓝池炫挑衅地盯着方维南。 “那我们拭目以待!”方维南似胸有成竹地点头道,然后又起身对林宇浩道:“宇浩,看来储凝的失踪和蓝先生并没有关系,不如我们先撤了吧!” “不,我不走,储凝在罗马根本就没有熟识的人,就算不是你,也一定和你有关的人做的。”林宇浩突然朝蓝池炫的办公桌上奔去,然后隔着桌子一把抓住蓝池炫的衣领咆哮着。 “林先生,我之前敬你,是因为你是储凝爱了多年的人,但是我现在才发现,你和我蓝池炫比起来,有如云泥之分。我就一直弄不明白,我、还有眼前这位掌管着东南亚数个组织的方维南先生、甚至连你那可怜的弟弟林宇瀚、都不比你差,可为什么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知道,你是赢在储凝对你永远不变的爱,对吗?如果不是她的爱太过于执着,我们这其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你。”蓝池炫皱着眉头一把推开了林宇浩。 “哼!我倒不知道你是如此的优秀,我是比不上你,比不上你的家世,但是我却幸运了这么多年,我在她的心中永远是没人可以取代的,你墙上的这些照片也代表不了什么,你虽然陪伴了她五年,不、算上在武阳的那三年,应该算是八年了,就算加上她在‘沈园’的时间,你爱了他整整十年,又如何?你在她的心里,终究只是个过客而已,蓝先生,我说得对吗?”林宇浩显得也被蓝池炫激怒了,所以说起来毫无顾忌。 “林宇浩、请你不要惹怒我。” “哼!我再次同你说明一下,就算储凝不是你掳走的,你的家族也一定也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她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请你看在储凝把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的份上,尽快调查清楚。” “林先生,你来我这里之前,想必已经对我的家族了解过,我的家族只会对优秀无比的人感兴趣,而储凝,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平凡的,否则,你以为你能胜到最后吗?” “那是五年前了,现在的储凝,她已经是闻名世界的演奏家了,你的家族难道不会重新估量她的价值吗?” “重新估量?”蓝池炫重复着这四个字,数秒后,整个人竟瘫坐在椅子后。 “蓝先生,你是否想到什么了?”方维南这时冷眼看着蓝池炫道。 “我会全力调查的,一有消息我会随时同你们联络,如果真是蓝家所为,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对不起!我现在还有事情,恕不远送。”蓝池炫突然对方维南和林宇浩下了逐客令。 “不,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的结果,请你现在就同你的家族确认。”林宇浩固执地摇着头道。 “对不起!在我调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见任何人,两位先请回!”蓝池炫依旧坚持着。 “宇浩,我们先回去等!”方维南朝林宇浩使了一下眼色,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蓝池炫,“我这表弟只要是因为弟媳的事,必定会方寸大乱,还请见谅!蓝先生也是在道上混的人,相信蓝先生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我们拭目以待!” “好说!不送!”蓝池炫接过名片,又下起了逐客令。 方维南随即拖着一直不肯离开的林宇浩,离开了这幢令人压抑的大楼。 萧辙已经在门口等待,看到林宇浩和方维南出来后,方松了一口气。 “我还想着是不是该进去凑一下热闹了。” “辙,意大利周边有多少人可以为我所用?”方维南低声问着萧辙。 “一个团的力量,我已全部指示赶往罗马。”萧辙简单地答道。 “没有我的提示,不可轻举妄动。” “明白!” “宇浩,上车!”方维南直接忽略掉了林宇浩眼里的疑问,示意林宇浩上车。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意思?还有,刚才蓝池炫说的‘蓝焰联盟’是什么意思?”林宇浩不肯上车,紧盯着方维南。 “我们先回到住处再说。”方维南朝萧辙使了使眼色,萧辙点了点头,先回到车上等待。 “为什么要等到回去再说?还有,你为什么一直拖着我离开?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蓝家做的,你刚才也看到他的神情了,他也不敢肯定。”林宇浩朝方维南怒吼着。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你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得了,她不是你的女人,所以你不着急是吧!”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我接到电话后,冲锋陷阵似地赶来罗马做什么?林宇浩,你当年的冷静哪里去了?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救储凝?你甚至都还没有弄清楚储凝现在到底在谁手中,就已经乱了方寸了,你说你怎么保护好储凝?” “我--”林宇浩哑口无言,随即懊恼地抓着头发,以求让自己清醒一些。 “储凝还等着你去救她!”方维南又缓和了一下语气,低声提醒着林宇浩。 “对不起!当我一看到那挂了满墙的相片时,就立刻失了方寸。” “我们先上车吧!回去再从长计议。”方维南拍了拍林宇浩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领先上了萧辙的车。 林宇浩则转身,冷咧地看了蓝氏办公大楼一眼,也随方维南上了车。 蓝池炫待林宇浩和方维南离开后,便似换了一个人般,他重新坐回办公椅中,颤抖着双手在办公桌上拿起一桢橡框,然后抚摸着相框中的储凝。 “储凝,你一定是平安的,对不对?”可是相框中的储凝正侧着头,在湖边悠然地散着步。 相框中的背景,正是当年武阳后山的湖边。 那年,他还是张少洋; 那天,他佯装与她巧遇,然后和她一起在后山的湖边散着步; 那天,他记得他同她说,他的家族很庞大、也很复杂,大到他大学毕业后,将不再是自由身; 第二百一十章 神秘古堡 那天,他记得他同她说,他的家族很庞大、也很复杂,大到他大学毕业后,将不再是自由身; 那天,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没有说出来,他怕他说出来后,会吓到她。 “劳伦斯--”蓝池炫不曾抬头,却低沉着声音喊道。 “少爷,您有何吩咐?”下一刻,从办公室的隐敝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立刻去给我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如果是家族所为,那需不需要?”劳伦斯问道。 “不许轻举妄动,如果是,便要确保她的安全。” “是!”劳伦斯又隐身而去。 一行三人回到萧辙准备好的酒店后,林宇浩又联络了罗马警方,无奈因为言语不通,双方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沟通,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和了解了调查进展,得知警方依然无所收获后,便停止的交流。 挂上电话后,林宇浩便陷入沉思,他再次回忆在机场发生的一切,入机场、办理手续、托运、安检、去候机厅,“机场的摄像,调回来了没有?”没有称呼,随意地一问。 “调回来了,可是不完全,想必对方有破坏过机场的系统。”回答的是萧辙。 “重新回放一下。”林宇浩对萧辙道。 “好!”萧辙丝毫不含糊,立即从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u盘,娴熟地插入酒店的电脑中。 不一会儿,多个镜头播放着林宇浩和储凝进入机场后的身影,只是储凝在到达洗手间后,镜头突然中断,全部变成雪花。 “再回放一次。”第二次回放时,林宇浩突然指着某一画面对萧辙道:“这个镜头停下。” 正是储凝被人撞到的那个画面,方维南也起身凑了过来。 “这个人动作迅速,当他冲过来时,你们本想避让的,可是他的速度太快,所以储凝还是不小心被他弄脏了袖子,显然能弄脏袖子的工具一直是藏在身上的,可见你们一进机场时,便被人盯上了。”方维南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林宇浩点头表示赞同,又动手拿起鼠标,将那个镜头的头像放大。 “这人长着夸张的络腮胡子,现在想来必是假胡子,还戴着墨镜和口罩,想必这头发也是假的了,所以警方要想挖出此人的真实身份,也只能从体形上判断了。”萧辙看着放大的头像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人为了作案时方便,所以外套是半敞开着的,他朝衣服中拿出那‘杯’作案工具时的瞬间,里面那件衣服的左胸处,露出来一个很奇怪的、像标志类的牌子来,牌子上面像一朵花,像玫瑰?”林宇浩的手又停留在他所说的那个镜头下。 “是的,一晃而过,不过只露出牌子的一个小角落,但是这是一个新发现。”方维南眼里透着无比的惊喜,“辙,你重新去一下罗马警署,看警方根据这个发现,能不能提供一些更有用的线索。” “我这就去,一有消息立即联络你们。”萧辙说完起身离去。 “说吧!现在有什么要问的,你可以全部问个清楚。”待萧辙走后,方维南点了支烟,边吐着烟圈、边在林宇浩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是你的什么人?”林宇浩也不同方维南拐弯抹脚,直接步入主题。 “你是问萧辙吧!”方维南叼着烟,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呀!身份很多,你是想听以前的、抑或是现在的、或者是将来的?” “随便!” “他小时候是‘沈园’的一名孤儿;长大后就成了我的好基友,哦!不、是别人眼中误会的好基友,其实我们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呢!他是我的好搭档;将来,多半会成为我的好妹夫、你的表妹夫。不过,不管他是哪一个身份,你都不用去怀疑他的可靠性。” 林宇浩无语,“我可从来都没想过怀疑他,还有,我刚才在蓝氏大楼前问你的话,请你现在回答。” “我忘了你问过什么?”方维南两手一撒,分明是故意装傻。 “你--”林宇浩明白他这个大表哥是想缓解他紧张的心情,故意逗着他玩,可是他才不想领这个情就是那个‘蓝焰联盟’是怎么回事?” “哦!‘蓝焰联盟’,正如这四个字的意思般,它是一个组织而已,而且还是众多个组织的联盟。而我,因为机缘巧合,有幸成为这个联盟的最高权威者,但是我很少指挥他们做些什么?他们基本上有我没我照样运作,就是这么简单。” “那这个所谓的联盟是做什么的?是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那种吗?” “no、no--,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但是各行各业都有涉及,正同蓝氏家族样有些相似,联盟中的所有成员都是全世界的精英,所以他们无所不能,但是从不做坏事。” “当年我和蓉蓉订婚前,有关报纸报出妈妈和方家关系的时候,不消两日便被压下去了;还有--,我和储凝从云南回来时,媒体竟然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是你动用了这股力量吗?” “侥幸,你有机会得感谢他们,不、你感谢我就可以了。”方维南难得好心情,看来他这个表弟虽然方寸大乱,但是脑子还是好使的。 “你们有没有把握和蓝家抗衡?” “没有!” “没有?” “对,蓝家在罗马发展了几百年了,想必在罗马,他们是屹立不倒的。而‘南焰联盟’的主力在亚洲,也只是这几年才发展到欧洲来的,所以我们要想与一个发展了几百年的‘本土’家族抗衡,就要借助很多力量,比如警署、政府、甚至是蓝池炫本人。” “蓝池炫本人,如果真的是蓝家所为,他定然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帮我们?” “这就要看储凝在她心中的份量了。” “我不明白!” “我设想一下,蓝池炫当初肯放储凝随你回国,就证明他的确是想放手的,若是他的家族不肯放手的话,到时候,定然会逼迫储凝和他结婚。” “不,储凝已经是我的人了,她死也不会嫁给他的。”林宇浩一拳捶在茶几上,将茶几上的茶杯震得叮当响。 “试想一下,如果蓝池炫还是想放储凝回国的话,那么,等待储凝的,极有可以是无法想象的伤害。” “不,我不相信,蓝家这么残忍,而且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是,这都只是我的猜想,但是我的猜测都是有根据的,因为我从蓝池炫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也非常的焦急。想必在蓝家古堡中,那个老族长的力量是无人能抗衡的。如果老族长想让蓝池炫彻底地对储凝死心,比如说,让她消失、或者让她永不见天日,都是很好的办法--” “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林宇浩感觉他的心更加沉重,而且心沉了几分、则又乱了几分。 “宇浩,你现在能否想明白,我刚才蓝池炫的办公室,为何一直拖着你离开呢?” “我想不出来,求你解答。” “一来,我凭直觉判断,他的办公室暗处有潜伏,只要我们妄动,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二来,刚才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蓝家古堡,同江夫人说的一样,果真是铜墙铁壁!” “那这么说,我们连进蓝家古堡都不太可能。” “你说得对,蓝家办公大楼,现在是蓝池炫掌舵,他或许会看在‘蓝焰联盟’的份上给一分薄面于我,在那里撒一下泼,他能原谅;但是蓝家老族长,常年住在那座古堡中,想必对外界不太清楚,不太可能会卖我的面子,更加不可能让我们进去那座古堡了。所以只要储凝一进入古堡,除非是老族长亲自下指令,否则她再也难以重见天日。要安全解救出储凝,必须要依赖蓝池炫,因为目前只有他能安全进出古堡。”方维南将吸了一半的烟咀直接放入烟灰缸中挤灭,“综上所述,如果我之前所有的推测都是对的话,那么只有靠蓝池炫的协助,储凝才有获救的机会。” “我想静一静!”林宇浩双手捂着脸,丢出来几个字。 “好吧!你先休息。我和萧辙的房间,就在你的左右隔壁,有事叫我。”方维南说完便离开。 蓝氏办公大楼 “少爷,都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老族长指示的。”劳伦斯顾不上礼节,风风火火火地冲地了蓝池炫的办公室。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事情得到证实后,蓝池炫依然感到震惊,看来林宇浩的预感是对的,老族长极有可能已经改变了对储凝的评价。 “已经进入古堡中了。”劳伦斯沉重地道。 “哼!他到底想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族长身份压制着我,连我爱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现在倒好,我都放手了,他竟然把她掳进古堡中,他到底想做什么?”蓝池炫忍住怒意,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掀翻,“他这样折磨我,倒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少爷,您冷静,您还有夫人在,她知道您这样想,定然会伤心不已的。” “是了,母亲也在古堡中,你的人有没有同母亲提及。” 第二百一十一章 暗香浮动 “有让金妈传达给夫人,不过储小姐的一言一行,现在都在老族长的监控下,任何人想要靠近她,都是不太可能的。”劳伦斯遗憾道。 “不行,我要立即回古堡!”蓝池炫片刻也呆不住,起身便朝办公室外冲去。 “少爷,您如果想救出储小姐,就要绝对的冷静,不能冲动误事。”劳伦斯也顾不上礼节,上前拦截住蓝池炫。 “你跟了我五年了,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我若是要出这个门,你拦得住吗?”蓝池炫厉色吼着劳伦斯。 “少爷,您是老爷生前托付给属下的,所以任何对您不利的事,属下必定会阻止,请您谅解!”劳伦斯见蓝池炫的脸色稍稍缓和,又试探着道:“其实,您还可以试试别的办法的。” “别的办法?你不是不知道,在那座豪华到没有任何生机的古堡中,外人只能进不能出吗?还能有什么办法把她给弄出来,你倒是说呀!别吞吞吐吐的。”蓝池炫揪住劳伦斯的的衣领,咆哮着。 “依我看,您不如找那位林先生和‘蓝焰联盟’的盟主一起商讨,属下是想着他们迟早也会查出来的,属下是怕他们因为不了解蓝家,与老族长硬碰硬,储小姐便会更加危险了。” “看来我变得和那位林先生一样,方寸大乱了,谢谢你,劳伦斯!”蓝池炫突然惊醒,满脸挫败地瘫坐在沙发上。 “少爷,您不用谢属下,您的事,就是属下的事,您若失了分寸,就由属下来替您分担。” 蓝池炫点头,“那你赶紧帮我联络他们。” “属下立刻联络!” …… 罗马某酒店 萧辙从警署回来时,已是次日清晨,看得出来,他回来后的情绪有些低落。 原来经过证实,机场那人的确是在蓝氏工作,他身上所露出来的图案,正是蓝家的族徽,--金色蔷薇,象征着圣洁、坚强、热情和高贵。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蓝家所为。”林宇浩气愤难当,“那警署怎么说?他们可以出面找蓝家要人吗?” “不,他们一看是蓝家所为,便表示无能为力,竟让我们私下协商解决,然后直接撤销了案子,交涉一夜无果。”萧辙皱着眉头点了一只烟,才道出昨晚一夜未归的原因。 “撤销了案子?难道蓝家的地位,竟到了连警署都要忌惮的地步了吗?”林宇浩一拳头砸在沙发上,沙发深陷,随即又弹了回来,可是林宇浩心头的怒火,却烧得更旺。 “不,这事他们不插手反而更好,至少不会惹怒蓝家。”方维南在屋子里踱着稳健的步伐,“算算时间,蓝池炫应该也查清楚了,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他的电话。” “可是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为什么还要等他来找我们,我们可以前去找他的。” “这是个态度问题,如果他先来找我们,证明他还是和我们同一目标,是真心想营救储凝出来的。”方维南道:“而且,他一定会怕我们乱来而影响他的救援计划,所以一定会与我们联系的?” “我们是要让化主动为被动?”林宇浩听明白了方维南的意思。 “没错,宇浩!”方维南赞许道,冷静下来时的林宇浩,果然没让他失望,“如果他够冷静、也急切地想救储凝出来的话,这会儿,他的电话应该快来了,所以我们等待便好。” 林宇浩沉默了,然后静静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蓝池炫到底会不会主动同他们联络,如果不联络的话,那么,他定然得再亲自走一趟蓝池炫的那幢办公大楼了。 “嘀--”三人正沉默间,方维南裤兜里的手机忽然欢畅地响了起来。 方维南胸有成竹地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朝两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接了起来…… 乳白色的欧式复古圆榻上,正躺着一位恬静睡姿的女人。 在纷繁的中式祥纹锦被的拥簇下,女人显得愈发的慷懒迷人。 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都是各种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色蔷薇,正中间的房顶上吊着一盏雅致的拱形琉璃灯,柔和的琉璃灯光折射着金色蔷薇,使金色蔷薇变得不那么冷硬,增添了些许的生机。 总之,整个房间的布置中西结合、古色古香。 如果榻中的人儿醒来后,不会觉得她是被掳来的话,绝对会感觉她正置身于一幅古画卷中。 只是如此富丽堂皇的房间,却有一处大的弊端,那就是四周不见窗户,就连门也无法辨别在哪处。 储凝这时幽然转醒,她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即感觉全身瘫软,因为她稍稍动了动身体,可是身体根本没有半点知觉。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不禁被奢华复古的房间震憾着。 突然,她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随即便感觉到空气中似有一种浓浓的暗香在浮动。 她又试着用力地呼吸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因为她发现她每呼吸一下,便感觉身体又瘫软了几分。 “有人吗?”储凝不清楚这香味是否对身体有害,故有些惊慌。本来想大声呼喊的,可是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似蚊若般。 她喊了几声,四周竟没有一点动静。 正当她打算放弃之时,突然有一道墙面缓缓凸出一块门,随后,一位约摸着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道门想来是电动的,而门的开关是由专人控制的。 储凝的心突然沉入谷底,看来这个地方定然与外界隔绝,想要逃出去,几乎没有可能。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弄清楚她是被谁掳来的才对。 “小姐,您醒来了?”小姑娘见储凝正睁着眼睛审视着她,惊喜道。 声音清脆响亮,听起来非常悦耳。 “这是哪里?”储凝又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身体依然不听使唤,只得开口询问着小姑娘。 “对不起!小姐,您只要知道,您是这里的贵宾就好,而我,之前是个下等苦工,只因为会说些汉语,所以才会被调来伺候您的,希望您体谅我的苦衷。”小姑娘的眼里带着些怯意,但是看得出来,她是个机灵的孩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储凝也不好再问她什么。 可是她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一直这么躺着,相当的难受。 “那么,你知不知道,为何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呢?” “这个我知道,这是那薰香之因,等薰香烧完后,您的力气就会慢慢恢复了,薰香对身体并不伤害。”小姑娘说完后又自我介绍道:“对了,小姐,我叫叮当,会发出声响声的那个叮当,您以后就叫我叮当便好。” “谢谢叮当,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储凝依然不死心,“说个大概的地方也好。”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因为晚些自会有人告诉您你的,既然您已经醒过来了,我现在去给您弄些吃的吧!你侧头看一下,床靠上有一个黑色的按钮,有需要时,可以按下按钮,叮当会随时出现在您的身边的。”叮当说完之后又出去了。 储凝无聊地浏览了一下房间,又竖起耳朵来听了听,可是四周一片寂然,想来她现在身处一处非常偏静之地了。 储凝只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回忆着机场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她在机场被人弄污了衣袖,然后去洗手间洗污渍。 却在洗手间门口被人告知洗手间的水池坏了,需移步到贵宾室享用。 不明真相的她,便随着那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去了贵宾室。 可是一进那间所谓的‘贵宾室’的门后,她便感觉一阵炫晕,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就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了。 看来她和林宇浩刚进机场时,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可是她来意大利五年了,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会有什么人和她过不去,非得用这种方式请她来做‘贵宾’呢? 她将仅有认识的几个人都设想了个遍,小旋姐和韦老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歌剧院方应得的都已得到了,犯不着自己毁约; 而歌剧院里的那些同事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太可能有如此实力能将她在众目睽睽下带走,重要的是她一向与人交好,别人没必要这般折腾她; 至于蓝池炫--,他已经放手,也不可能如此的大费周章又把她掳回来。 可是,蓝家-- 管它呢!刚才叮当说她是这里的‘贵客’,很显然,目前来说,她是安全的。 这样想着,心里便稍稍宽慰些。 正思索间,那道门又打开了,出去没多久的叮当,手中多了一个大大的圆盘,盘子里装着好几个碗碗碟碟,想必都是端给她吃的了。 “小姐,您已经睡了好几天了,想必您现在全身没有力气,也和您没有吃东西有关,不如先起来吃些东西吧!”叮当将圆盘搁在床前的小圆桌上,然后又去看了看香炉里的薰香。 “可是我动不了。” “薰香在我走之前便已经燃尽了,想必这会儿,您已经可以稍微移动了,您不妨试试看。”叮当笑着道,露出两排漂亮的小虎牙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重新估量 储凝试着动了动手指,竟然稍稍有了些感觉。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后,又掐了一下脸颊。有疼的感觉,看来她的身体的确在恢复中了。 看来这薰香的功效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这该死的薰香!还有那该死的掳她来此地的人,目的何在? 从未咒骂过人的储凝,此刻只想用唾沫淹死这幕后之人,所以将她认为最恶毒的语言在心中咒骂了出来。 骂归骂,但是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得吃饱了保持体力才行,否则等她出去后,林宇浩又会更加心疼的。 她撑着叮当的身体慢慢起身,缓步来到餐桌前坐下。 “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洗手间准备清水给您洗漱一下吧!”叮当说完又进了另外一道门。 储凝看着那道门顿觉无语,明明是一道金色蔷薇墙,不曾想象竟隐藏着一洗漱间。 不一会儿,叮当端了半脸盆和一杯清水出来。 叮当随即俯首将一旁的垃圾篓放至储凝身前,然后将那杯清水递给了储凝。 “没有牙膏和牙刷吗?”储凝看着那杯清水,纳闷着问道。 “您现在身体还很弱,等吃了东西有体力了,再刷牙也不迟。”叮当边将圆盘里的小碟一一放到桌上,一边体贴道。 “那好吧!”储凝就着杯子里的清水开始漱口,差不多漱了大半杯水后,又接着洗脸。 待洗好脸时,叮当手中已然多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叮当,我想问一下,今天多少号了?”洗完脸上,储凝又问着叮当。 “已经二十号了。”叮当又将毛巾挂回了洗手间。 “谢谢!”储凝低头不作声,心里却非常的焦急。 原来已经是她失踪第三天了,也不知道林宇浩在外面怎么样了? 他在意大利举目无亲,想来也只能去找小旋姐了。可是小旋姐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帮得到他?看来他也只能借助罗马警方了。 储凝表面虽不动声色,可是心里早已九转十八回,不过无论她想象如何丰富,也绝对想不到,在她刚刚失踪后,方维南便已从中国辗转乘坐飞机飞往罗马。 猜想无果后,储凝索性开始吃东西,一切都自然随意,好似她真的只是来这里做‘贵客’般。 其实就在刚才躺着时,她在琉璃灯的最隐蔽处,看到一个手指头般大小的黑色‘圆点’,那个‘圆点’储凝在罗马很多高端场合见过,包括她所在的歌剧院也有。 一种新型的高端摄像头,覆盖面积大、全无死角。 如果她不是因为动弹不了,无聊地欣赏那盏琉璃灯的话,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看来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视下了。 虽然她一醒来后,便被告知她享受的是‘贵宾’级的待遇,但是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是相当不好受的,这让她迅速想起一个成语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储凝一手拿着勺子,一手下意识把玩着脖子上的白金项链。 这条配有叶子形吊饰的项链,是林宇瀚走时留给她唯一的纪念。 这几年来,她一直戴在脖子上,每每想念宇瀚时,她便会这般地抚摸它。 只是今天,在她得知她被掳之时,愈发感觉到这条项链对她的重要性。项链在她身上,就像宇瀚陪在她的身边般,所以她醒来后,并没有感到惊慌。 她相信宇瀚一定会在天上保护她的,就像他生前守护她的方式,霸道、蛮横。 她也相信她的宇浩哥一定会找到她,然后带她回到她思念了五年的故乡,那座寒城。 别的,她不想理会。 她相信该来的、都会来,她只需要静静等待着便好。 隔着数道墙后的一面led电子屏幕上,一个头发银白、胡子足有一寸多长的老者,正点着头,对着下首几位中年男女道: “这位女娃,看起来虽然柔弱些,实则上还挺有胆识的,觉着、镇定,难怪小十会喜欢她那么多年。”说的是意大利语。 “对啊!从她醒来之后直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丝慌乱,族长,我也认为她挺合适阿炫的。”离老者稍远处,一位穿着一袭白衫、有着东方女人气质的中年女人也点了点头道。 “可是这位女子已经不是纯洁之身,将来阿炫是要继承蓝家硕大的家业的,一个不纯洁的女人,注定配不上蓝家当家主母这个位置的。”另外一位年纪稍轻的红衣女人接着道。 “她跟阿炫已经相处了五年了,难保不发生点什么?”白衣女人不紧不慢地道。 “可是据我所知,前五年阿炫根本就没有动过她,不可能巧到刚好她那个青梅竹马找过来后,她便和阿炫在一起了吧?那她就更不应该和她的青梅竹马回中国才对呀!四嫂,你说对不对?”红衣女人挑衅地看着白衣女人。 “你--,哼!”白衣女人一时气愤难当,却碍着银发老者的面,也不好发作下去。 “我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这里争吵的。今天在族中的,就属你们几位年长者,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如果觉得她配得上小十,便让她留下来,如果配不上,就另做打算。”银发老者说完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于是另外几人也加入了讨论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大多数人觉得led屏中的女人和银发老都口中的小十郎才女貌,少数人则和红衣女人的看法一致。 正当两派争得不可开交时,听见此间屋子的门嗖地开了,然后就见蓝池炫静静地站在了门口。 “阿炫,你怎么来了?”白衣女人看到蓝池炫后立即起身,又惊慌地看了一眼银发老者,才敢上前问着蓝池炫。 “母亲,您请先行离开。”蓝池炫握着白衣女人的双手,又用竟大利语对在座的人道:“还有各位叔、伯、婶婶,也请你们先行一步,我有话对族长说。” 不过大家均未动身,只是用征求的眼神看着银发老者,显然老者未发话,他们是绝对不敢走出这道门的。 “族长,有什么事,我同您谈。”蓝池炫对银发老者道。 原来这银发白胡的老者,正是蓝家现任族长。 只见老族长突然睁开眼睛,朝众人挥了挥手,众人这才相继离开。 白衣女人不放心,走在最后,关上门时还担忧地看着蓝池炫。 “小十,他们都走了,你有什么事要说?”老族长又闭上了眼睛,不徐不急地对问着蓝池炫,似乎对蓝池炫刚才的行为并未生气。 “您不应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掳来的,您知道吗?蓝家这次竟然惊动了警署。” “警署?警署又如何?想必他们知道是我们蓝家做的,必定会立刻撤销查办这件事。”老族长胸有成竹地道。 事实上,的确如老族长说的相同。 “可是,那个在东南亚迅速倔起的‘蓝焰联盟’也找过来了,我们不得不重视。” “蓝焰联盟?略有听说过,听说领头人还是个年轻人,这次正好有机会会会他。”老族长忽地睁开眼睛,眼里顿时冒着嗜血的精光。 “族长,‘蓝焰联盟’虽然不像蓝家,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但是他是近十年来,全世界发展得最为迅猛的组织,虽然他很少动用联盟的人,但是他却是联盟的领头人,也和储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蓝池炫指了指led屏幕上的储凝道。 “以我们蓝家的实力,莫非怕了这小子不成?”老族长怒目而视着蓝池炫。 “蓝家当然不会怕了他,可是我搞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掳她来此?” “你明白的,这是你多年来的夙愿,我帮你完成,我以为你会感激我。” “可是您不是一直觉得她太过于平庸,根本配不上蓝家、配不上我的吗?” “这只是以前,我看了这几年她的资料,发现是个可造之材,刚才看了她的种种表现之后,发现挺有意思的,或许,她配得上你。” “可是族长,我已经答应过她放手的。族长您这般强行将她掳回古堡,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您让她怎么看我?”蓝池炫又指着屏幕上的储凝,拍了拍胸口。 看来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林宇浩看得透彻,时隔多年后,她已经是闻名世界的演奏家,蓝家的确有可能改变主意、重新估量她的价值,而且已经付诸行动了。 外人尚且都看得通透,就只有他这个蓝家人,--蓝家未来的主宰者却想不通、也想不到。 他果然是蓝家的另类。 “哼!你何须外人怎么看?意大利的蓝家,有谁不想嫁进来,这是她毕生的荣耀。” “可是荣华富贵和荣耀,在她眼里根本都是尘埃!而且您不但不征求我的同意,甚至都没有问我愿不愿意!” “你是想说,你现在反而不愿意了?” “是,我不愿意了,我不想她看不起我,更不想她看不想我们蓝家。” “小十,她在你心中的份量真的有那么重吗?” “对,她若不爱我,我会活得行尸走肉;可是她若瞧不起我,我便会活得生不如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三条路 “你--”老族长气得跳起身来,甩手给了蓝池炫一记耳光,“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蓝家几百年来,也不见有你这种没出息的子孙。” 蓝池炫丝毫不退让,生生受了老族长这一记耳光。 “你值得吗?你这十年来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依然头也不回地舍你而去,你真的甘心吗?”老族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蓝池炫道。 “爱一个人,本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更不存在是否甘心。”蓝池炫这时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伸手抚上已然红肿的脸颊,“而且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啧啧,好一个自愿,听你这口吻,似乎她并不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你说若是她知道了你为她做的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死心塌地地留在你的身边呢?” “族长,她爱的不是我!所以就算她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也一定是出于同情和感激,但那绝对不是我要的。” “这个简单,让她爱上你太容易了,蓝家有的是办法。” “不,您不可以如此对她。”蓝池炫突然惊慌失措,“我绝对不会要一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女人,与其把她变成那样,不如现在就放她回中国。” “小十,已经晚了,在她进来古堡之前,我或许会考虑你所说的,但是蓝家几百年来的族规你很清楚,凡事进了这座古堡的人,只有真正成为蓝家人,才可能走出这座古堡。”老族长阴森着脸,“否则她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族长,如果她受到任何伤害,或者有任何的三长两短,我也绝不会苟活。”蓝池炫的脸色突然煞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这是在威胁我?”老族长顿时怒意横生,“你不要认为你是下一任族长,我便不能治你。想必你忘了,蓝家族规中有一条,任何人犯了让蓝家名誉受损之事,即使是族长我本人,也难辞其咎。你说你身为蓝家既定的未来族长,不但不把自己的毕生献给蓝家,却十年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末了还要为她寻死觅活。这事若传出去,蓝家几百年来的声誉都将毁在你的手上,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母亲为你受苦吗?” “族长,我从未想过要违反族规,我只是想保护我爱的女人而已。”蓝池炫突然低声叹息,语气也软了下来。 作为下一任族长的蓝池炫,的确再清楚不过,蓝家的族规中的确有一条:凡是使蓝家声誉受损者,其直系三代之内所有人一律终身监禁,不管老幼。 他没有后人,但是却有一位爱他如同生命的母亲。他无法想象母亲为了他,一生在监劳中渡过的情景。 明明想着要控制好情绪的,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的蓝池炫才猛然发现,他竟然和林宇浩一样,有着相同的、致命的弱点,只要是处理和储凝相关的任何事,他们都会分寸尽失。 “既然如此爱她,那就更不应该放弃才对。让她爱上你,从此死心塌地守着你,有何不可?”老族长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可是这样强行得来的爱,我宁可不要,如果她真的爱上了我,我势必死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蓝池炫喃喃道。 “小十,你迟早要继承蓝家的,所以你应该有族长应有的决断,既然当年我的上一任族长,直接跳过你的父辈、而选择你从我手中继任,必定是有你的过人之处,所以我不希望你是毁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老族长又恩威并施,“如果是这个女人羁绊了你,那么她既便再优秀,蓝家也留她不得。” “族长,如果您答应放了她,我答应您立即迎娶欢儿。”电光石火之际,蓝池炫不假思索。 “你不说起欢儿,我还差点忘了,那个静静等了你十多年的可怜女人,在这古堡的某一个角落,日复一日地等着你的出现。小十,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储凝的爱有多深,对欢儿的伤害就有多深。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将她们都娶了过来。蓝家的男人,就算是有两个女人,也不为过。” “不,您放储凝走,我只娶欢儿。”蓝池炫重复着他娶这个‘欢儿’的决心。 “你要想清楚,如果储凝回到中国后,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踏上罗马这片土地。” “我想得很清楚,请您放她回国。” “看来我们祖孙太没有默契了,以前你沉迷于她、处处与家族抗衡时,我对她没有半点兴趣、有的只是厌恶与鄙夷。如今你把她培养得如此的优秀,我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现在她已经属于你一个人的了,可你反而要娶欢儿。” “她和欢儿不同,她不适合在蓝家生存。” “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呢?我还是原来的意思,给你两条路走,一条就是让她做你的妻子;第二条便是兑现你五年前的承诺,即刻继承蓝家所有事业,包括族长之位,另外娶欢儿为妻,永远不再踏出罗马半步。” 这一刻,蓝池炫犹豫了,蓝家几百年来的族规,就是继任族长之位后,将一生服务于蓝家,永远不得离开罗马半步。 蓝池炫无法想象,他一生都呆在罗马这片方寸之地,再也见不到她爱的女人,会是怎样的煎熬。 蓝池炫一屁股坐在刚才母亲坐过的椅子中,胳膊撑在双膝上,十指并拢伸进发丝中,纠结痛楚。 显然,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让他难以抉择,“您给我时间考虑。”最后,不得不使用缓兵之计。 “好,这才是我蓝家的子孙,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这十天里,我将和这个小女娃玩些游戏,你随时可以回来看她,但是,别想着将她带走。”老族长分明看清楚了蓝池炫的用意,不过他不着急、也不点穿。 身为蓝家的未来之主,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他的,于是丢下话后,便起身离去。 待老族长离去后,蓝灺炫起身,缓缓走到老族长刚才坐过的祥云龙腾椅跟前,然后坐了上去。 他双手紧握着龙腾椅两侧的扶手,闭上双眼,想象着这张象征着蓝家最高权威者的龙腾椅,到底有多么的威风。 将来,不、有可能是马上,他便会坐上这张椅子了,可是十几年前,他就无比的厌恶这个位子,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厌恶之意更甚、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储凝,我该如何决择?不,我似乎已不用决择了,因为老族长所说的两条路,我必选其一。第一条,我此生渴望而不可及,第二条,我此生想摆脱却永远也挥之不去。’ ‘若他选了第二条,那么她爱的女人便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第一条,不--’ ‘所以我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蓝池炫又缓缓张开双眼,他透过屏幕,看着刚用完餐后,正准备躺下的储凝,那么的娇弱,却又那么的镇定。 下一刻,他起身弃屏幕而去…… 那道门突然开了,然后,储凝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冲了过来。 那一刻,储凝突然笑了,笑得心无城俯、笑得蓝池炫心神俱碎,还夹杂着阵阵惭愧。 “阿炫--”储凝脆生生地唤着蓝池炫,好像和以前在她的小公寓般自然。 叮当朝蓝池炫行了一个深礼,然后退了出去。 “储凝--”蓝池炫一时百感交集,上前不由分说地拥过储凝,不留一丝间隙。 几日不见,早已如隔千山万水。 他无法想象,若她此去一别,而他又继任族长后,他们永世不再相见会怎样? “阿炫--,真的是你吗?”储凝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只好任由蓝池炫抱在怀中,她轻轻抚上蓝池炫右半边脸庞上的那五个手指印,“你的脸怎么了?” “不用理会!”蓝池炫覆上储凝柔弱无力的手,“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全身没有力气。” “该死,他们竟然给你下了薰香。”蓝池炫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愤然怒道。 “阿炫,你不用激动,薰香已经燃尽,我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了,想必是我一直很乖,他们便不会再对我下薰香了吧?”储凝调皮地同蓝池炫开着玩笑。 “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蓝池炫又将储凝的身体掰开,然*上那张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的脸颊。 “阿炫,我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其实感觉没那么糟糕,现在看到你了,我的心里更是欢畅,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了。”储凝调皮地安慰着蓝池炫。 蓝池炫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难受。 储凝用了这个‘看’字,证明她早已想到是蓝家掳的她。 所以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会笑得那般的没心没肺,因为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出现。 她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明白。 可是他蓝池炫身为蓝家的继承人,却救不了她,最多只能来看一下她而已。 “储凝,对不起!”蓝池炫却又一把将储凝搂在怀中,“我真的很没用,竟让他们在眼皮底下把你掳了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秘之因 “阿炫,这怎么能怪你呢?想必我走的那天,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更加不想知道和我有关的任何消息、才没有去机场送我的。”语气中只有失落,没有任何的责备,更多的是理解与安慰,“这不,一不小心,我就来蓝家做了‘贵客’,看来我们未来还得相处一段时间了。” “你先安心住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这一刻,蓝池炫终于下定了决心,放她离开的心更加坚定,“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不,阿炫,你有这份心,我便很是感激你了,所以你千万不能冲动。”储凝又抚上了蓝池炫红肿的那半张脸,“痛吗?” 在蓝家,以蓝池炫的身份,想必没有几个人有资格甩他耳光。 “你不用担心我,我怎么说也是蓝家的继承人,家族里不敢拿我怎样。” “阿炫,你陪我聊聊天吧!” “嗯!你想聊些什么?”蓝池炫低头含笑,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我记得我刚来罗马时,小旋姐知道我们认识时,好像有些忌惮你,想来她当时也是不知道你是江老师的同学的,所以不是很赞同我们来往。” “没错,师母也是在小慕雪出生后,才知道我的身份的,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我和张少洋是同一个人,可见江老师是个多么不愿意多言的人。” “那江老师对你的情况了解多少呢?” “我曾同江老师稍稍透露过我家族的情况,但是江老师也未详问,所以他对我所了解其实并不多,也就是比网络上多一点点而已吧!” “难怪,小慕雪出生之后,小旋姐便对你的印象大有改观,想必是江老师后来同小旋姐提及过,也因为你让金妈来照顾她的原因,所以她才发觉蓝家人,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 “当然不可怕了,至少我是不可怕的,对不对?” “阿炫,这五年来,我除了你外,竟从来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位蓝家人,只是偶尔见过你身边的随从及保镖模样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蓝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储凝的头顿时点得如捣蒜般,“迫切地想知道。” “你既然那么想知道,为何之前不见你问过我呢?”蓝池炫被储凝逗笑了。 “刚开始时,我并不想知道,后来我便想着,你想告诉我时,便自然会告诉我了,再后来,我就要走了。”储凝有些歉意地看着蓝池炫。 “其实蓝家之所以神秘,是因为蓝家几百年来,除了在古堡外做生意的人外,其余的人一律都生活在古堡中,几乎不与外界接触,也没有一个外人可以进来。人们因为不了解古堡中的情况,所以才会觉得这座古堡神秘。” “古堡?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在古堡中吗?那我岂不是古堡唯一的外人了?”储凝指了指自己,嘻嘻笑着,完全忽视掉了蓝池炫听到最后这句话时,眼里的担忧。 “对,你是古堡唯一的外人。”蓝池炫点了点头。 还有个声音在他心里道,‘你也一定是平安走出这座古堡的唯一外人。’ “可是我就想不清楚,既然蓝家从不接纳外人,可为何要‘绑了’我来做‘贵客’呢?”储凝终于问到了关键,“我想一定和你有关,对不对?阿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先别着急,我细细说与你听。”蓝池炫起身,将枕头拿起来垫在储凝背后,这才娓娓道来。 “蓝家在意大利扎根,其实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之所以蓝家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局面,是因为蓝家不管是男人选妻子、还是女人选丈夫,必定都是在全世界物色的最优秀的人,所以蓝家才会一代强势一代,才会在意大利永远屹立不倒。” “哦!难怪蓝家从不与外界接触,想必你们是觉得除了这古堡之外,其它的人是庸碌之辈吧!” 蓝池炫没有反驳,算是默认,“我们蓝家每一代都会在家族中选一名男子作为继承人,继承人未继承家族时,尚是自由身,他可以走遍全世界,但是当他继承族长之位后,他的余生都必须呆在这座古堡中,最大限度也就是这座罗马城,永远也不可能出境。” “为什么呢?” “因为他继任族长之位后,将要毕生都奉献给蓝家,这是族规,几百年来,从未被质疑过,可是我却是蓝家的异类,我从不认为,老死在这座古堡中,便是对家族的奉献。” “可怜的阿炫。”储凝心疼地瞧着蓝池炫。 蓝池炫继续说道:“在我满十五岁时,我便被家族定为继承人了,可是按正常情况,继任者应该是在我的父辈中选出的,可是上上任老族长,却直接挑选了我这位孙字辈的人继任,我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 “你不愿意吗?” “我自然不愿意了,因为我的理想是外面的世界,是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可是就这么简单的理想,我都难以实现。” “阿炫,对不起!”带着浓浓的心疼与歉意。 “你不要感到歉意,这是我个人的事。”蓝池炫安抚着储凝,然后继续说道:“我自小酷爱音乐,特别热爱小提琴,小时候时常和外公、外婆及母亲学习小提琴,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突然被族里以继承人的身份培养。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是不可以这样、也不可以那样。 正常人所经历的喜怒哀乐,我都不曾经历过,我只需要按着他们的思维活着就好。三年后,族里为我相中了一名中韩混血女子做未婚妻,那时候我非常的反感,所以与家族抗争了一年,在我十九岁那年,毅然踏上了中国、我母亲的故乡江城。 那年,我只身去到江城,所幸的是武阳音乐学院收留了我,在那时,我活着的所有动力,就是如何逃避家族的束缚、逃避着那个未曾谋过面的未婚妻,一门心思地学好我所热爱的小提琴。 然而,大二那年,你来了,于是我的心又似死灰复燃般,虽然那时的你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但是却只是一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大学生而已。我喜欢你,可你却承受不了我的喜欢,因为一个平凡的人,在蓝家,是定然不会被接纳的,所以--” “所以,你虽然在我的宿舍楼下站了三年,但是你却对我说,你对我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因为看着我赏心悦目,还让我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储凝接下了蓝池炫的话。 “没想到你还记得?”蓝池炫失笑道。 “在我知道你就是张学长时,我就想起来了,那次你快把我给气晕了,后来我一直认为你是个狂妄的自大狂呢!” “是呀!我一方面喜欢着你,一方面又担心家族知道我追求你后,会对你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所以我只好默默地看着你。” “谢谢你,阿炫!”那个时候的张少洋对于她来说,还是陌生的,他却处处为她设想。 “现在不会说我是自大狂了吧!” “当然不会了,其实我当年对你的态度那么差!是你的眼光不好。”储凝眨巴着眼睛。 “合着都是我自作自受,你坦然就好。” “阿炫,你毕业后都在做些什么呢?” “毕业后,我一直留在江城不肯离开,一直与家族顽强地抗争着,我请求他们给我时间,我希望我能看着你成长,成长到让家族承认你的优秀,然后接受你成为我张少洋的女人。所以我一直留在江城守着你毕业、守着你进入‘沈园’工作、守着你的每一场演出,直到那年的车祸发生。” “阿炫,原来你默默地为我做了这么多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甚至都没有同你好好地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去留意你长成什么样,以致于这五年来都没有认出你来,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储凝的眼圈泛红,但是却生生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可是你这是何苦呢?” “没关系!可能是我隐藏得太好了吧!那次车祸之后,我基本上换了张脸,你当然认不出来了。”蓝池炫连忙安慰着。 “都是我害了你!五年前便有人说我就是祸首了,那时候我觉得无比的委屈,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确没有说错,我不光祸害了林宇瀚和林姨,还不知不觉中祸害了你。” “储凝,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痛苦,虽然这五年来,我不能用张少洋的身份来安慰你,但是你每次哭泣时,我都感同身受,我知道你是在为林宇瀚哭泣,我也明白你最初看我的眼神,也是透过我在看他。”蓝池炫苦笑着,“我很庆幸,看来我蓝池炫的性格,竟然和他有着几分相似。” “阿炫,求你不要说了。”蓝池炫的回忆,又使储凝变得不安起来。 “好,我不说这些让你伤心的往事了,我就接着往下说吧!原本我是想着你既然走了,我便按着家族的安排,娶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罢了,殊不知他们竟然也看到了你这五年来的成长与蜕变,对你重新估量,还背着我将你掳了回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同一阵线 “阿炫,我只想听听你的想法,你也想把我留在蓝家、留在意大利吗?”储凝牢牢盯着蓝池炫,眼里充满着期待。 “不,可能最开始时,我的心里曾有一丝丝的庆幸,庆幸你还没有离开我,但是那种想法一晃而过。刚才见到你后,我救你出去的想法更加坚定。可是蓝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外人进到古堡中后,除非是成为蓝家人,否则她永远也不可能出去古堡,除非--”蓝池炫犹豫着如何说下去,又不对于吓到眼前的人儿。 “除非我死了?”储凝倒是镇定地接了过来。 “嗯!的确是这样的,你不要想着警署,在罗马,蓝家不受警署约束。”蓝池炫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悄悄地放你走了,你将来无论逃到哪里,都摆脱不掉蓝家的追踪的。所以,我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可是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得到你呢?”储凝也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声音。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乖乖地等着便好。” “阿炫,我深信你不疑,所以我会好好地呆在这里。”储凝乖巧地点着头,不过下一秒后画风又突变,“不过日子真的好无聊,可不可以帮我搬一架琴过来呢?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就练练琴吧!就当打发打发日子了。” “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弹琴?”是啊!一帮男人为了她都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她可倒好,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打发时间。 “反正我急也没有用,不是吗?”嘴巴嘟得老高,“对了,林宇浩想必有找过你吧?” 蓝池炫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着不知是否开口。 “有话快说,不许瞒我!”储凝看出来蓝池炫的犹豫。 “不光只有他在找你,连方维南都从中国赶过来了。” “方大哥!他怎么也过来罗马了?”储凝惊讶,“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吗?” “嗯!在你失踪不到二十个钟头时,林宇浩和方维南竟然找去了蓝氏办公大楼,当时我不也不敢确定是谁掳的你,便没有理会他们。等事情调查清楚后,我们又碰了一次头,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我只好先回来确定你是否安然无恙。” “你等一下我。”储凝四处观看,忽然指着书桌上的纸和笔对蓝池炫点了点头。蓝池炫随即明白了储凝的意思,遂起身去将纸、笔拿了过来。 储凝接过纸笔,在纸上沙沙地写了两行字后,便又交给了蓝池炫。 “阿炫,方大哥是个处事稳重的人,他我放心;宇浩哥虽然平时也够冷静,不过一定会因为我的失踪而方寸大乱,如果她不知道我是否真正平安,一定没有办法配合你,你把这个给他后,他一定会听你安排的。” “那好吧!”蓝池炫接过储凝叠好的纸条放入口袋中,“他的确已经方寸大乱,看来你太了解他了!” “当然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蓝池炫黯然,“那你好好休息吧!此处我不宜久留,刚好还有些事情要去打点一下,明早五点钟后方能出古堡,一出去后我便同他们汇合,否则时间长了,他们极有可能把我蓝家的办公大楼给拆了。” “他们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说错了,林宇浩没有,可是你的那位方大哥,--他有!” “方大哥吗?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有些东西,不清楚反而比清楚更好,我只告诉你,方维南是一个相当不简单的人,你将来问林宇浩便好。” “那好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乖,不要害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蓝池炫将储凝稍稍搂进怀中,虽有不舍,但是不得不离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将一架上好的楠木古筝和配套的凳子都送了进来。 待送琴的人离开之后,储凝又撑着起身,来到古筝前坐下。 她试了一下音准,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只说要一架古筝陪伴而已,没想到他们竟然连音准都帮她调好了。不愧是音乐世家、不愧是蓝家。 储凝随即又陷入沉思中,她不知道林宇浩、方大哥能否和蓝池炫达成营救她的共识,但是她明白,她可能还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虽然心如铅般沉重,但是她却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只有冷静下来,她的心才不会烦燥与焦灼,而只有在弹琴的时候,她的心才最为冷静。 可是心绪已纷乱,到底该弹哪首曲子呢? …… 林宇浩一连几晚,都做着不同的恶梦,反反复复,每晚都睡不安宁。 他一下子梦见储凝正在被人追杀、一下子梦见她在水中苦苦挣扎…,总之,每个梦境里的储凝都处于绝境,然后向他伸手求救。 今晚刚闭上双眼没多久,又被惊醒,实在无法继续睡下去了,只好重又起床。 他看了看表,时间尚早,这个时候想必天还未亮。 在坐在沙发上吸起了烟,这几天来,他吸烟的频率又无形增加,可是没有烟,他会感觉无所适从。 来罗马这么久了,他忽然想起才同储天行和叶梅仅仅联系过一次,当时只告诉他们,很快就会回国了,后面竟然再没有同他们通过电话。 本来是想带着储凝回去给俩老一个惊喜的,可是他现在又把她给弄丢了,更加不知如何同俩老交代,看来只能等到储凝出来再说了。 已经是储凝失踪第四天了,自前晚蓝池炫离去后,昨天一天都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储凝在那座古堡中过得如何?有没有害怕? “咚--”当林宇浩身前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时,房间总算响起了敲门声。 林宇浩迫不及待地起身,他通过电子眼朝外看去,门外站的正是蓝池炫,身旁还跟着上次来的那位随从。 “劳伦斯,你在门外等待。”门开后,蓝池炫对那位随从道。 “是--”劳伦斯点了点头,恭敬地站在门口。 蓝池炫和林宇浩刚好坐下,方维南便推门而进。看来,这几天没有睡好觉的人,都已经聚在这间屋子里了。 方维南进屋时,手上的烟已抽了一半,见蓝池炫和林宇浩一样,都紧锁着眉头,便递了一根烟给蓝池炫,“来一根?” “谢谢!”蓝池炫接过烟,优雅地点燃,方维南和林宇浩都不吱声,似在等着蓝池炫开口。 “林先生,您失去理智的时候,仍然保持着几分清醒,这点让蓝某佩服。”蓝池炫吐着烟圈,竟然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想必你一定见到储凝了。”林宇浩将烟头掐灭了,紧张地问着,“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蓝家怎么待她?” “林先生,她现在很好,心情也不错!无需担心。”蓝池炫不紧不慢地道:“我想让你先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麻烦快点!” 蓝池炫皱了皱眉,但还是伸手从口袋掏出储凝写给他那张纸条来,递给了林宇浩。 林宇浩疑惑地接过纸条,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展开,储凝清秀的字迹随即印入眼帘: ‘宇浩哥,我在蓝家做客一段时间,请务必一切配合阿炫,愿我们早日团聚,凝!’ 林宇浩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松懈下来,他轻吁了一口气,连日来的不安,也瞬间烟消云散。 只要她安然就好,其它的,似乎已没那么重要。 “凝,我一切都听你的。”林宇浩喃喃地抚着纸条上的字迹。 她太懂他了,这分明是怕他不肯配合蓝池炫,故才留的言给他,“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正是来和你们讨论的,我想先听听两位的意见。”蓝池炫各自看了林宇浩和方维南一眼。 方维南则接过林宇浩手中的纸条,“临危不乱,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方维南浏览了几秒钟后,点头赞道。 “首先,我想弄清楚蓝家掳走储凝的目的!”林宇浩问到正题上。 “你说对了,因为蓝家重新对储凝进行的评估。”蓝池炫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所以我才说你让蓝某佩服。” “而重新估量的结果是,以储凝现在的资历和社会地位,配得上做你蓝池炫的妻子?”方维南也凑着热闹。 “在我的眼里,当年在武阳时,她已经是完美的。”蓝池炫申明了他的立场。 “那你们蓝家也太不可理喻了,觉得不够资格入你蓝家时,她便一文不值,如今又觉得她有了一定的价值后,又毫不知廉耻地将她掳走,竟然连律法都不屑一顾。你们蓝家,眼里还有王法吗?”林宇浩愤然起身。 “蓝家是蓝家,我是我。这已是我们蓝家几百年来的习惯,早已经根深蒂固,纵使我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 “那么请你继任后,尽快地改掉这些不良习惯。”林宇浩冷脸哼。 “我们蓝家的事,我自会操心。”蓝池炫也有些恼怒。 “咳--,宇浩,蓝先生,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一条阵线上的人了,能不伤和气,便不伤和气罢!”方维南适时地提醒着两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祸水红颜 林宇浩和蓝池炫都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均不再理会。 “蓝先生,如果我们‘蓝焰联盟’和蓝家硬碰硬的话,一定会两败俱伤,不但救不了储凝,反而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但是我们合作的话,还是有很多的胜算的,所以我先表明立场,我希望我们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我们可以听从蓝先生您的调谴,但是你得向我们保证储凝的安全。”方维南被眼前这两人的幼稚表现弄得哭笑不得,他正了正色后对蓝池炫道。 “族长目前没有对她怎样,所以她目前是安全的。我也有暗中派人监视,她若一有危险,我立即就会收到消息。”蓝池炫解释道。 “若是你忤逆你的族长,执意要放储凝回国的话,那她的安全问题,就不一定有保障了,对吗?”方维南又追问道。 蓝池炫则不吭声,算是默认的方维南的话。 “你是蓝家的继承人,难道你在蓝家没有半分的立场和威信吗?”林宇浩一听储凝仍有危险,便又着急起来。 “可我也只是未来的族长!”蓝池炫怒目而视, “你可以将未来变成现实。” “不,我永远也不愿意这一天的到来。”蓝池炫眉头深锁,似乎对这个族长这位深恶痛绝。 “莫非你很不愿意做这个族长?”方维南观察入微。 “继承族长之日,此生不得离开罗马!代表我必将终老在蓝家古堡中。”蓝池炫神色黯然,“呵呵!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希望这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你说人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宁愿一生都呆在温暖的家中,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用风吹日晒,还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何乐不为呢?可是有的人,却视这些如无物。蓝先生,想必你是这蓝家最为奇特的一员吧!想当年隐瞒蓝家的身份,只身跑到中国去,莫非是想逃避?”方维南饶有兴趣地问着蓝池炫。 “江城,是我母亲的故乡。我去那里,的确是逃避、也是一种怀念吧!”蓝池炫思索着道。 “那么方某还有一人疑问,蓝家掳回储凝后,下一步是怎样打算的?”方维南捏了捏鼻子,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目的只有一个,让她和我结婚。”蓝池炫刚说完,林宇浩和方维南的脸色均是一滞,虽然他们都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当从蓝池炫这里得到证实后,两人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蓝家的这种行为,分明叫强取豪夺,可是人家还夺得理直气壮。 “如果你们不结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方维南顾不上林宇浩气得煞白的脸,他很快调整状态,又紧接着追问道。 “说不准,但是情况一定不会乐观。” “那如果我们侥幸将储凝救出来了呢?” “蓝家的人会无孔不入。” “所以人也要救,也务必要斩断这个后顾之忧。” “对,否则就算这次救出来了,如果下次再被抓了回来,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就是说,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我们只能强行攻入古堡救出储凝,然后迅速地离开罗马。任你蓝家再强大,到了中国,它只是只纸老虎,但是这样必定会有伤亡,而且储凝会有危险。”方维南道。 “不,我不主张强行救出储凝,我不想让她有一丝的危险。”林宇浩立即表明了态度。 “强行救她出去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对古堡不熟悉,就算有我在也没有用,前提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去。”蓝池炫也分析着强攻的不可取。 “乔装也没有可能吗?” “没有可能,古堡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堡中四周都是电网,一米之内没有生物,古堡的大门全部是凭指纹而入,而设定指纹的人,都是老族长的亲信。” “是否还有第三条路走?”方维南突然问道。 “第三条路?”蓝池炫看着方维南,“方先生请直说。” “你和储凝先假结婚,然后再离婚。” “不行--”林宇浩立即丢出两个字来。 “蓝家没有离婚的先例!”蓝池炫也道。 “算我没说。”方维南耸了耸肩,“蓝先生目前的难处有两点:娶储凝,可是储凝并不爱你,这也不是你的初衷;可是不娶储凝,她会有生命危险。冒昧地问一句,如果真像宇浩所说,你立刻继任族长,做不做得了主放储凝出堡?” “蓝家为什么冠以神秘著称?正因为它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外人入侵过,所以更加不可能有陌生人出来之说,老族长他并不是傻瓜,我们能想到的,他一定早就想到了,所以他要么不动,一动绝对不会给我们任何钻空子的机会,这才是我所忌讳的。” “凝,是我没用,明知你身陷囫囵,却一筹莫展。”却见林宇浩抚着纸条喃喃道:“你等着,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会救你出来的。” “我奉劝林先生不要轻举妄动,老族长给了我十天的时间考虑,这十天我们从长计议,我先回去补一下眠,临时休息房间就在你们隔壁,有事找我。”蓝池炫丢下话后便起身离开。 “宇浩,你不要绷得那么紧,至少我们知道储凝目前是安全的,至于怎么救她出来、出来之后又没有后顾之忧,蓝池炫说得对,真得从长记忆。我们各自补一下眠,理清一下思绪再商量对策。”方维南安慰一番后,也随即离去。 方维南回到房间时,见萧辙已然在他的房间,此时正取下耳塞。 “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方维南开门见山问着萧辙。 萧辙木然地点了点头。 “找人盯着他,别让他一个人去做傻事。”方维南皱着眉头交待着萧辙。 “我早有安排了。”萧辙老神在在地道。 “你不是不待见他吗?”方维南在萧辙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斜睨着萧辙。 “他是你的亲表弟。”萧辙丢了一记白眼给方维南。 “将来也是你的表弟。” “将来再说!”萧辙丢了一记重磅给方维南,“听维珍说,你就要做爸爸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方维南吃惊地盯着萧辙,“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昨晚,想必令夫人想给你一个惊喜吧!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可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冷静对待才对,毕竟你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了,不久的将来,你将为人父。” “你不赞同我救储凝?”方维南深陷沙发中,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瞅着萧辙道。 “我没有说不赞同,也知道这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想你冷静处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觉得蓝池炫最终会怎么做?”萧辙突然变了话题。 “我也不好说,不过依他对储凝的感情来看,我觉得他孤老蓝家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你并不着急?” “我着急,但是我也只能赌,赌他对储凝的情份浓到不可救药、赌他绝对会和我们一起救储凝出来。” “看来老董事长说得不错,果真是红颜祸水。”萧辙唏嘘道,“有他们两个竟争就够了,你最好是早些放弃对她的非份之想。” “我对她从来都没有过非份之想,中间可能有迷失过,但是我很庆幸我是个理智的人,明白既然什么也给不了她,便要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回房间去了。”萧辙起身道。 “不如就在这里睡吧!床很宽!”方维南看了看身后宽大的床,似笑非笑地对萧辙道。 “我再说一次,我是个正常取向的人。” “辙,我是想说我可以睡沙发的,是你想歪了--”方维南不理会萧辙投过来想杀人的眼神,耸了耸肩,却换来萧辙的一记冷眼和背影,随后是砰地一声、关门的声音。 罗马最大的酒店里,注定有三个男人会继续不眠不休。 可是令这三个男人不眠不休的女主角,连日来,却睡得无比的踏实,每日早晨醒来时,都是神采奕奕。 “小姐,您不用再睡一会儿吗?”叮当进屋子时,见储凝正在叠被子,赶紧过来抢下了被子。 “不睡了,叮当,外面天亮了没有?”储凝也就退后,站在一旁看着叮当忙碌。 “早已经亮了,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好早餐了,要出堡工作的人也早已经出去了。” “原来我这么能睡,总感觉这几天一直吃吃喝喝,腰都胖了一圈,不如起来锻练一下身体吧!”储凝握了握依然纤细的腰身道。 “您那么瘦,根本就看不出来,再胖上个十几斤就最好了。” “那我还是宁愿一直这么瘦好了。”储凝耸了耸肩,她不可敢想像她再胖上个十多斤的样子来。 “那您就稍微锻练一下吧!我这就去给您端早餐过来。”叮当收拾了床后,转身对储凝道。 “有劳叮当了。” “您对叮当不用如此客气,否则会折煞我的。”叮当笑的时候,又露出两个小酒窝来,然后轻快地出了屋子。 待叮当出去后,储凝便开始锻炼身体,说是锻炼,其实就是做几个简单的动作而已。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另一种情 她平时就不太爱运动,所以会做的动作,也仅限于江慕雪那丫头在稚园里学的那几个套路,虽然做起来简单、看着也有些别扭,但是也只能将就了。 这个时候,她总不能再让蓝家给她请个健身教练来。 锻炼不到五分钟时,便听见门口有响动。 “叮当,你先放着,我做完运动后再吃。”储凝继续做作着所谓的的‘健身’动作,可是她并没有听到叮当回答,她直接忽略掉叮当的‘异常’,又自顾自地换了几个动作后,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叮当--”储凝用余光看了一下餐桌,可是并没有看到早餐,于是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门口竟然站着好些人,为首的是一位头皮花白的长须老人,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此刻却也和身后的人一样,瞪大了眼睛,好奇看着她。 储凝倒不在意别人如何观摩,这几年她几乎每天都在表演,面对再多的目光与注视,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应对自如。 “这位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族长,也不行跪礼!”老人家身后一位年纪稍长的长者,指着她用意大利语呵斥道。 “族长?请问您是哪里的族长?”储凝心里顿时了然,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用意大利语问着刚才说话的长者。 “放肆!” “你们先退下,没有我的指示,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小十在内。”老人家对身边的人下达指令后,便独自进了屋子,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 “小姑娘,不用装了,想必你早已经猜出来我的身份了。”老族长自顾自地在餐桌旁坐了下来,然后用还算标准的中文对储凝道。 “不,我没有猜出来,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储凝装作不知,然后更正着老人家的话。 “头脑冷静、镇定自若,和当年比起来,你的确如脱胎换骨般。看来这十年来,小十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呐。” “小十?这位族长,请问他是谁?” “小十,正是阿炫,也是蓝家继承人和将来的族长。” “那这么说,您就是蓝家的那位族长了?” “你算沉得住气的,现在才问起这个。”老者捏了捏胡须道。 “族长,阿炫这两天都没有回来吗?我感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身份已揭穿,储凝只得恭敬地立于老族长跟前。 “莫非你想我们家的小十了吗?”族长也兴致勃勃。 “当然,他是我的好朋友嘛!” “你可以练琴。”老族长的脸又是一沉。 “可是琴也开不了口,而且我也不知道您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所以总得找个我熟悉的人来陪我说说话才行。” “有趣,你既然都不知道我关你多久,为何不见你惊慌呢?” “有吃、有喝,我为什么要惊慌呢?” “你就不怕我一不高兴,让你消失在这古堡中吗?” “怕呀!可是我更怕永远活在这古堡中暗不见天日。” “放肆,本来我还说你这丫头挺有趣的,谁知如此的没有眼力见。”老族长脸色变得铁青,胡子竟气得竖了起来。 “我是实话实说,难道族长您喜欢我说假话吗?”储凝嘀咕道。 “哼!”族长朝储凝冷哼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说话,空气中顿时有几丝的凝重。 储凝见老族长似乎被她惹怒了,所以也变得乖巧起来,不再出声。 “我问你,你为何要回中国?”稍顷后,族长又忍住怒火问着储凝。 “因为中国是我的故乡,那里还有我的父母和朋友,我想念他们,所以便要回去了。”储凝这次变得乖巧了,中规中矩地答道。 “不光只是为了那姓林的小子?” “当然也为了他,因为他是我的爱人。” “爱人?那个人现在配不上你。”老族长摆了摆手。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所以不存在配不配得上。” “哼!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小十更爱你的人了。” “族长,我知道阿炫对我的真情,可是我的心早已有所属,所以对于阿炫,只有歉疚与感激,可是--”可是您不应该用如此手段把我掳回古堡,这分明让阿炫为难。 只是这些话,储凝不敢说出来,她怕惹怒眼前这位已经十分隐忍的老族长,然后真的让她消失在这古堡中,那她就永过远也回不了中国了。 “歉疚、感激?丫头,用你们中国的话说,人可以冷漠、可以无情,但是却不能忘恩负义。” “族长,我很感激阿炫对我的感情和付出,但是感情是要两情相悦的,我和您的小十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但是绝对不会是爱情,您总不能逼着我和他结婚吧!否则我们生活在一起也都不会开心的。”储凝试图说服老族长。 “哼,小十几乎用了十年的时间,把你培养成如今举世瞩目的演奏家、让你年纪轻便名扬四海,也让蓝家看到了你的非凡与能耐,可是你要明白,你如今所有的荣耀都离不开小十,没有他,就没有你如今的身价与地位,你最多就是这罗马歌剧院的一名普通演奏者而已。可你却一句歉疚和感激,然后甩甩手,跟着那姓林的小子离开罗马,那小十对你的所有付出,不都是打了水漂了吗?” “族长,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您能同我说清楚吗?”储凝听着老族长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想来小十没有对你说这些,也罢,他不愿意说,我替他说好了,也算是我能唯一能为他做的罢。”老族长示意储凝在餐桌的对面坐下,然后才娓娓道来。 “你以为这五年来,不、加上你在江城的那五年,就凭着你的个人实力,参加了几次大型、小型的音乐会后,便可以混得几生水起吗?你以为就凭着你和你那位长年不在罗马的老师和韦叶城,就能在这人生地不熟、音乐人才辈出的罗马城占住脚跟吗?你以为没有阿炫在背后的支持,你可以在罗马最著名的歌剧院里,从一名小替补演奏者荣升为闻名世界的演奏家吗? 错,如果没有蓝家、不--,应该说,如果没有小十在背后为你打点,就算你空有一身才华,也是白搭。” “族长,我的成就,难道不是我努力来的结果吗?为何会跟阿炫有关,请您说清楚些。”储凝感觉脑袋轰地炸开,然后所有的冷静与镇定瞬间崩塌,她紧张地起身,来到老族长身前蹲下,然后仰视着老族长,“族长,请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十当年毕业了那么久,仍然滞留江城不肯回罗马,是因为他一直同我抗争着。他说,他要把你陪养成最优秀的女人,然后能配得上蓝家;他每天都守在那座孤儿院门口,等着你的出现;他给你制造各种演出的机会,却从不现身;他为了看你一眼,眼巴巴地赶去武阳,结果被车撞得面目全非。醒来后的第一件事,知道你正身遭变故,便是不顾康复程度,倔着性子从韩国赶去中国、赶去y城,天天在你家门口的那条河边悄悄地守护着你。”老族长的眼里,竟不知不觉涌起一丝的温柔来。 “不,我不信,为什么阿炫没有告诉我这些。”储凝背过身去、掩去早已不知不觉爬上满脸的水雾,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哼!他如果肯说,早就同你说了,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所谓爱,愚昧至极。我刚才所说的只是前五年,那么我再说说你来罗马后的五年,你知不知道,当你每天睡得正香时,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他在忙白天落下的工作,每天忙至深夜才能入睡,次日又厚着脸皮出现在你的身边,被你嫌弃、被你无视。他这十年来,一直这般地为你,总是默默地陪在你身边、默默地为你打点一切、默默地帮助你成长,可是他连在中国的那个身份都没打算让你知道,可你又为他做了什么,你却总是对他冷若冰霜、若即若离。” “我没有,我对阿炫,从来都只有一种态度。”储凝捂着抽痛的心口泣不成声,她却只能无力地申辩着,“如果我知道他会悄悄地为我做这么多,当年我宁可悄悄地离开,找个地方自生自灭。” 那天,阿炫同她讲了那么多,可是提到有关他为她的付出时,只是一句带过。 难怪这五年来,他总是无所事事、难怪她每次最无助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因为这后来的五年,他几乎是为她而活着。 原来,在这尘世中,爱她胜过一切的人,除了她的宇瀚、除了她的宇浩哥,竟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默默地、无所求!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情,那便是-- --他为她而活,却并不需要她知道!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不如我现在就挑个吉日,你就等着和小十结婚吧!等结婚后,我便会派人去中国将你的父母也接过来,这样,你们全家便可以团圆了。”老族长很满意储凝的表现,似乎他这个说客已然成功,接下来,他就等着她和他的小十步入婚姻的殿堂。 第二百一十八章 怀孕 “不--,族长,请您收回刚才所说的,我对阿炫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我、我--”储凝突然觉得胸口异常难受,此时此刻,她竟连‘不爱阿炫’这几个字都无法启齿。 “既然已经进了蓝家,就由不得你了,我给阿炫的时间是十天,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半了。时间到了,对于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成为阿炫的妻子,另一种是消失在罗马。” “我不会答应的,我不能因为愧疚于阿炫,便答应做阿炫的妻子,这样的妥协与婚姻,我想阿炫也不会要的。” “想要你点头,蓝家有很多方法。” “您--,你们蓝家这几百年来都是如此的强人所难吗?” “这几百年来,蓝家所有的*都是这么选出来的,她们均以被选定为蓝家女人感到荣耀无比,而你更应该感到庆幸,你已经过了我和族中所有长辈这一关,你即将成为蓝家下一任的当家主母,以后至高无尚的权力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等着你,还有阿炫将疼你疼到心里,这是许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族长很有耐心地开导着储凝。 富贵、荣耀与恩宠,似乎没有人能逃得掉这种致命的诱惑。 “可是我更喜欢外面的蓝天白云,我喜欢我用我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出属于我个人的荣耀。” “你自己去打拼?哈哈--”老族长突然大笑起来,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储凝,“你信不信,就算是你如今在音乐界地位卓然,蓝家照样可以把你打回原形,然后再让你自己去打拼,寻找自身的价值。” “我信您所说,如果我的成就都是用阿炫的付出换来的,我愿意被打回原形,如果能弥补对阿炫的亏欠的话。”储凝瘫软在地上。 “你既然对小十有这么多的亏欠,不如重新估量一下他在你心里的份量,或者你对他也是有爱的。”老族长眼冒精光,继续循序渐进地诱导着。 “会有爱吗?”储凝喃喃道。 “如果你成为小十的爱人,那么他定会十分乐意地继任蓝家;若你离开,小十便只是一具空壳,所以给你的只有两条路:一,和小十结婚;二,消失!因为你的存在,早已对阿炫造成影响,只有你消失了,小十才不会再对你再有牵绊。” “不,族长,请您放我出去。”储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老族长的袖子恳求着,“求您让我见见阿炫,我要见他!” “哼!在你没想清楚之前,最好是不要见他,也不要指望他来救你,他现在自顾不暇。”老族长见他开导的结果似乎与预料中有些差距,故丢下话后拂袖而去。 叮当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储凝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脸上淌着尚未干的眼泪。 “小姐,地上湿气重,小心着凉伤了身体。”叮当将餐盘放到餐桌上后,便上前扶起储凝。 重新回到床上的储凝,一直失神地看着房顶、不吃、也不闹。 叮当看了看桌上渐进冷掉的食物,摇了摇头,只好便将食物收起来又端了出去。 老族长那天离去后,竟没有再过来,可是一连两天,她伺候的这位主子,一直就这么躺在床上如静止般一动不动,这可把她给急坏了,在焦急地忍耐到第三天清晨时,她终于壮着胆子向蓝家的管事汇报。 只是快到中午时,依然不见有人前来关心。 正当叮当在屋子里急得不行时,门,突然被推开了,随后,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中午女人缓步而入。 “四夫人好!”叮当一见到白衣女人,似看到救命稻草般惊喜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你就是伺候小十朋友的那位丫头吧!”白夫人对小叮当颔首道。 “回四夫人,正是叮当,夫人,这位小姐已经第三天不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身体一定会吃不消的,您快想想办法吧!”叮当求救着白衣女人。 “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来处理。”白衣女人对叮当挥手示意。 “叮当告退!”叮当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又端着盘子离去。 迷蒙中,储凝觉得自己早已气若游丝,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以为她捱不过的,但是总算撑了过来。 她不知道以自己这副身体还能撑多久,但是她必须坚持下去,因为她在赌。 三天前,当老族长扔下她离去时,她的确是心如死灰的,但是她很快便清醒过了,因为她明白即使她饿死在这座古堡中,蓝家人也绝对不会对她有半点同情之心的。 但是阿炫却不会。 她忽然想起这五年来,阿炫似乎从未让她饿过一餐,就算是零食,也非得逼着她吃饱。 有时候因为要演出,排练时间太长过了用餐时间,他竟然会大老远地给她送吃的到歌剧院来。那时候,她嫌他烦,他却好脾气看着她吃完,然后又厚着脸皮赖着不肯走。 时光易流逝,记忆却永存心头。这一刻,储凝好想快点见到阿炫,虽然不知道见到他后,她能做些什么,能对他说些什么,但是她就是想见到他。 可是要见到阿炫,就必须通过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阿的母亲,她上次听阿炫讲过,他的母亲是中国人,而且江城便是他母亲的故乡,那么他的母亲极有可能会关注着她这位同是从江城而来的同乡人,再者她毕竟是因为她的儿子才被掳来蓝家的,所以她必定会想尽办法接近自己才对。 她赌赢了,她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当那扇门打开,门口出现一位浑身素白的中年女人时,储凝终于笑了,下一刻后,她便陷入沉睡中…… 仿佛过去很久般,当储凝再次醒来时,白衣中年女人正坐在她的床边,神态祥和地盯着她看。 “您是?”储凝看着这位投手举足间,尽显雍容华贵的女人,渐生一种亲切感来。 “你一定猜到了,我正是阿炫的母亲,我姓袁,按我们中国的传统,你就称我一声袁姨吧!”白衣女人说话时气质如兰,圣洁、温婉。 “袁姨!我这是怎么了?”储凝动了动手,发现她的右手正插着针孔,顺着针孔朝上看去,原来她正打着吊瓶,遂不解地问着蓝池炫的母亲袁氏。 “别担心,这只是补充营养的药水,你已经几天没吃没喝,所以整个人虚脱了,我进来时,你正晕了过去。还好,医生说你平时身体底子不错,否则不但伤己,而得还会伤到孩子。”袁氏笑着解释道。 “孩子?孩子--” 储凝先是不解地看着袁氏,然后又不可思议地伸手抚上腹部,“您说我有了孩子了?” “是啊!你肚子里有个小生命诞生了,虽然还不足月,但是蓝家的医生都是最先进的医生,一定不会弄错的。”袁氏肯定地点了点头。 再次经过确认后,储凝的脸上顿时五颜六色,羞涩、害怕、惊喜,各种情绪随即接接踵而来,接着一骨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和她骨血相连的生命,是属于她和林宇浩的。 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和她的宇浩哥如此的紧密相连了,不,是她、林宇浩、还有肚里的宝宝紧紧相连了。 ‘宇浩哥,此生此世,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储凝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然后又下意识地抚上了小腹。 可是她有些失望,小腹依旧平坦如初,为何她一点看不出来呢? 怀孕中的女人,想来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吧!此刻的储凝,丝毫不记得三天前,她还抱怨腰变粗了,吵着锻炼身体减肥的。 “别动,小心被针头伤到。”袁氏伸手制止储凝的躁动。 “袁姨,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呢?”储凝无助地抓住袁氏的胳膊,“还有,我这几天一直不吃不喝,会不会饿到宝宝?宝宝会不会营养不良呢?” 储凝有些语无伦次,又对这个孩子有着无比的歉疚,看来他来得真不是时候,还是被她这个不合格的‘妈妈’饿晕过去才被发现的。 如果她已经回到中国了该多好啊!至少不用这样跟着她挨饿了。 “傻孩子,你现在还差一两天才足月,像害喜之类的,起码要等到足月之后才会慢慢有反应,你那么瘦,肚子起码要等到三个月后才看得出来。”袁氏忍住笑意,“放心好了,宝宝很好,而且现在好好保胎,一定准生个大胖小子来。” “哦!是吗?谢谢您,袁姨!”储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谢我!想必族长这会儿已经知道了你怀有身孕了,以后的伙食也会根据宝宝来进行调整,另外我还得去向族长求情,让阿炫回来照顾你才对。”袁氏开心地起身道。 “袁姨,您就不好奇,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储凝疑惑着,袁氏竟一直不曾问她孩子的事情。 “当然是阿炫的了,其实阿炫有同我说过,你们已经在一起了,看来蓝家又要添丁了。”袁氏的语气欢快,似乎就等着抱孙子般,说完将储凝按至被中,又小声地对她使着眼色,“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契机 储凝立即明白了袁氏的良苦用心,“袁姨,我会好好照顾宝宝的。” “那我现在就去族长那里了,你就等着阿炫回来陪你吧!”袁氏也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言笑晏晏地对储凝道:“怀孕初期,得尽量卧床才行,日后可不能过度运动了,那些个怪异的动作,也不要做了罢。”看来蓝家上下都知道,她在做幼稚园小朋友的健身操了。 “知道了,谢谢袁姨!”储凝顿时羞红着脸回答,又撑着另一支胳膊想起身恭送。 “你就不用起来了,好好养身体要紧。”袁氏赶紧将储凝按了回去,又帮其掖好被子,这才出去。 直到袁氏离去后,储凝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轻抚上了小腹。 ‘宇浩哥,你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的,没想到真的如你所愿了,只是这个孩子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也不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想着想着,便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蓝池炫已然坐在床畔,眼里有着浓浓的怜惜与愧疚。 “醒来了?” “阿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储凝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红着眼圈投入蓝池炫的怀中。 “我一听母亲说你找我了,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蓝池炫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储凝,顿时有些焦急,“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母亲进来照顾你好不好?” “我没事,阿炫,你就这样让我抱一抱,好不好?”储凝八爪鱼似地攀在蓝池炫的脖子不肯离开。 “好,你想抱多久都可以。”蓝池炫难得嘴唇上扬,他好心情地搂过储凝,脸上的胡茬在储凝的脸上和脖子上轻轻蹭着,痒痒的、痒到她想笑出声,可是又笑不出来。 储凝随即想逃开蓝池炫的怀抱,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确信不太适应,可是蓝池炫却将他搂得太紧,她试了一下,想推开蓝池炫,却根本无法动弹,只好放弃了。 何为引火*?这就是典型的例子。 两人就一直这么搂着不动,却都不曾提孩子的事情。 “阿炫--”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储凝才幽幽开口。 “嗯!” “傻阿炫--” “嗯!” “如果林宇浩不找到我,你准备默默地陪我多久?”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你永远不结婚吗?” “婚姻对于我来说,不重要。”因为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蓝池炫心里默默道。 “傻瓜,如果我爱上了你,你也不同我表白吗?” “当然--,不会了,我会迫不及待地把你娶进蓝家,然后藏在这座古堡中,刚好日日相伴。” “可是你向往的一直都是外面的世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我的世界早已只剩下你了,若你在外面,所以我的世界便在外面;如果你也在这古堡中,我的世界也就仅剩下古堡。” “阿炫!对不起!”明知道他这样的回答,会让她更加难过;明知道她的这句对不起,定会让他更加伤心失望,可她就是忍不住想问他。 可是问了之后,最后她能说的,还是那句对不起!只是这声对不起,更甚铅般沉重。 十年了,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爱而已,何等的简单,却又是何等的卑微与艰难。 既然已得他十年的付出,那就让他再包容她一次吧!她想永远记住这个拥着她的男人,铭刻心骨。 “没关系!”蓝池炫轻声回答。 “阿炫,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抱我去吧!”储凝擦了擦眼泪,伸出双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蓝池炫。 “好!我抱你去。”蓝池炫忽然明白了储凝的意思,立即收回脸上的尴尬,起身将储凝从被子中打横抱了起来,储凝自然地搂住蓝池炫的脖子,一切看似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温馨。 这一刻,蓝池炫忽然希望他能永远这么抱下去,不再放手。 “阿炫,你送我进去吧!我不想走路。”到了洗手间门口时,储凝搂着蓝池炫的脖子依然不肯放手。 “好--”蓝池炫点了点头,直接用脚踢开了洗手间的门。 “阿炫,族长已经同我说了你为我付出的一切了,所以我才迫切地想见到你。”进洗手间的那一瞬间,储凝咬着蓝池炫的耳朵轻声道:“族长说!只有我消失了,你才不会再对我有所牵绊,才可能正常的活着,对不对?” “傻瓜,族长说的,仅仅代表他个人的想法,我知道不是这样就好。”蓝池炫将储凝放下地来,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真傻,傻到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竟然都感觉不到。” “乖,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再提了。”蓝池炫突然附耳在储凝的耳边,“孩子是我们两人的,记住,就在林宇浩来的前一晚,在你的小公寓,那晚你喝醉了,我们、我们才在一起的。” 储凝马上明白了蓝池炫的意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晚,她和蓝池炫的确在一起,而且她貌视喝得有些醉,貌视阿炫也没有走,在她的小公寓里住了一晚。 五年来的第一晚,也是他们唯一日夜相伴的一晚。 “接下来,我们演一场戏,我是导演,所有的事情,都将由我操控……”蓝池炫继续附耳在储凝耳边,储凝连连点头。 的确,这场戏,要演、便要演得真实一点。 为了孩子,她觉得曾经的坚持早已不再重要,只要能出这座古堡,只要能早日见到她的爱人,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如果说孩子的到来,是个契机的话,那么那一晚,竟然成为救她的关键所在。 “阿炫,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我好了之后便喊你。”直到蓝池炫的气息远离,储凝随即大声对蓝池炫道。 “你小心一点,有事叫我。”蓝池炫也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出去时还不忘叮嘱。 led显示屏前的老族长,看着屏幕上两人正浓情蜜意地从洗手间出来时,便关掉了摇控器。 看来,他的孙子似乎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看来,蓝家即将迎来一次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了,只是那个孩子,似乎来得-- 老族长的身体深陷在龙腾椅中,他沉思一番后对身后的随从道:“立刻召集堡中所有长者来议事厅,还有,让小十也过来。” 十分钟后,蓝家的议事厅里,老族长当着族中所有长辈和袁氏的面,严厉地盘问着蓝池炫,“……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长,正如您所见,储凝的确有了我的孩子。”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么多年来,你甚至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过,她怎么可能会怀着你的孩子?”老族长有些恼怒,像看傻瓜似地看着蓝池炫。 “那晚她喝醉了,是我送她回的公寓,我不放心她便没有离开,结果,结果她把我当成了她爱的那个男人,结果我们就……” “那她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就更应该死心塌地的与你结婚才对,为何还迫不及待地要和那个姓林的男人回到中国?” “族长,我说了,她并不爱我,而且那只是我们一时糊涂所犯下的错误,我当时也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过她会有了孩子。”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处事也太草率了,那她现在肯接受你了吗?” “她说,您已经把我为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所心她才会心急地想见到我,看来您是对的,我应该早些说出来的。” “嗯!看来她终于想通某些事情了,那还有这个孩子,你确定是你的!”老族长摸了摸长须,紧紧盯着蓝池炫,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当然,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那晚,林宇浩还没有找到储凝,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调查。”蓝池炫理直气壮地道。 老族长也不含糊,朝身后那名形影不离的随从点了点头,随从随即躬身出去。 “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老族长又不慌不忙地问着蓝池炫。 “我想要那个孩子,而且我还想说服她同我结婚,可是一定会有些困难,所以我想让母亲多去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母亲的故乡刚好是她学习和工作过的地方,这样也好拉近距离,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老族长看了袁氏一眼,沉默着。 “族长,还有,储凝现在怀有身孕,总不能一直关在那间密室里,这样对她的身体和孩子的发育会有很大的影响,应该换个环境好一点的屋子才行,也起码还要找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婆子伺候她的生活饮食,还要在堡中找一名资深的孕产科医生特别照顾,不定期地替她检查身体。”蓝池炫一连串地提出了许多的要求,好似一个正常男人即将成为人父的喜悦与惊慌般,承载着浓浓的父爱。 可老族长依旧不做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蓝池炫心里明了,他当然清楚老族长是在等待什么了。 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他不怕等待。 那名随从离开议事厅一刻钟后,才又回到议事厅,他附耳在老族长耳边耳语了几句后,便退开了。 老族长顿时眉开眼笑,转头朝蓝池炫的母亲看去,“袁氏,从今天起,那丫头就搬去小十的偏堡中住,生活起居就交由你亲自去照应吧!再拔两个麻利一点的婆子去照顾她的饮食,至于小十说的思想工作,也一并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负重望,等事情办妥之后,我便给他们安排一个盛大的婚礼。” 第二百二十章 万全之策 “谢谢族长!“袁氏和蓝池炫分别对族长躬身行礼道。 “好了,都退下吧!” …… “什么?你说储凝怀孕了?这是真的吗?孩子多大了?”林宇浩激动得语无伦次,竟然抓着蓝池炫的衣襟不放。 一旁的方维南,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掏了一只烟出来,却没找着火机,萧辙适时地过来给他点上了火,然后又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当然,你自己做的事,莫非不记得了?”这时蓝池炫正用带着愤恨的力道甩开了林宇浩。 “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林宇浩也不在意蓝池炫甩得他差点踉跄,竟一旁自顾自地傻笑去了,“凝,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了。” “那个孩子是我的。”蓝池炫随即给林宇浩泼了一盆冷水。 “你的?”林宇浩愕然地看着蓝池炫,显得没有明白蓝池炫话中的意思,“凭什么是你的?那是我和储凝感情的见证。” “你若想救出储凝,至少现在,孩子名义上是我的。”蓝池炫并不在意林宇浩的智商是否紧急下降,但是看着他目前的傻样,又觉得于心不忍,遂又耐心地提醒着。 “你用什么方法让老族长相信,孩子是你的?”林宇浩随即明白了蓝池炫的用意,故疑惑地问道。 “这个不用你劳心,我自有办法!”蓝池炫当然不会说出来了,因为这是属于他和储凝之间的回忆,虽苦涩、但是依然值得他回味一生。 也因为这场戏,他和储凝分别是男女主角,即使是假的,他也要演得格外的认真。 “宇浩,蓝先生说得对,以储凝现在的处境,只有孩子是他的,储凝和孩子才会有安全保障。”方维南与蓝池炫对视着,“看来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我们得把握好这个契机才行。” “方先生果然冷静,我只说了个开端,你便知道我接下来的打算。” “想必蓝先生心中已经有了全套的计划,不如先说来听听,然后再来商讨细节。”方维南点了头道。 “族长现在正在给我们筹备婚礼。”蓝池炫不说营救计划,却直接语出惊人。 “结婚?蓝池炫,你想得美,储凝实则已经是我的妻子了,现在还有了我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再去同你结婚?”方维南沉思着,林宇浩却愤怒得像只炸毛的狮子狗般,暴跳如雷。 一屋子四个男人,除了愤怒中的林宇浩外,其余三个男人,无一不抚额叹息。 这还是曾经风云一时的天才设计师吗?莫非是浪得虚名? 可能发觉了其余三人或叹息、或不屑、或忽视的眼神,林宇浩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知道他刚才的行为失去理智,但是依然不赞同用他的女人和他的情敌‘结婚’这种方式展开营救计划,“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蓝池炫摇了摇头道:“这是储凝唯一可以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否则,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蓝家。” “可是如果要用这个计划的话,之前她没有怀孕时,便可以用了,她现在是两个人,风险会更大。”林宇浩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孩子一定要是我的原因,因为孩子便是她的保障,而且有了孩子,我们再结婚的话,老族长的人一定会有所放松,到时候计划的成功率也就会更高些,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机率被再次抓回来,至少她不会有生命危险。”蓝池炫最后极不情愿地对林宇浩道:“这也是储凝的意思,想必她是想早些出来同你团聚,请林先生你多多配合。” “宇浩,我也觉得这样可行,虽然有风险,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方维南也适时地说服林宇浩。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走了储凝后的善后工作。”萧辙这时插言道。 “这就要看方先生的能力了。”蓝池炫看着方维南,“地点是在圣德里大教堂,这是蓝家几百年来一直沿用的教堂,我们有个非常好的先天条件,那就是教堂虽然古老,但是并不大,教堂前门到后门的时间仅仅需要半个小时,进出教堂有三个门,即前门、后门和侧门,前门人多不好清场,不太可能用来逃脱,后门出去稍稍嫌远,所以我选择比较隐蔽的侧门,时间也要少去三分之一。所以储凝从教堂逃离后,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罗马,就得看你的了。” “这个好说,当然也要蓝先生的暗中关照了。”方维南沉思着,思绪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这是自然的,我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协助,另外教堂的人到时候我会全部集中在婚礼现场,如无特殊情况,会将伤亡降到最低。”蓝池炫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之后,你怎么应对?”林宇浩有些过意不去,对蓝池炫竟然隐隐的些担心。 “这是我的事。”蓝池炫神情肃然,“你们不必理会。” “我们不管蓝先生如何应对,储凝回到中国后,我不希望他还有任何的麻烦,虽然我有这个能力护她们周全,但是这种麻烦一次性解决了最好,蓝先生可有万全之策?”方维南适时地提醒道。 “放心,这些都在我的计划中。”蓝池炫点了点头。 “那我们便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吧!” …… 蓝家古堡某小偏堡中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一支毛笔、一首秦观的《江城子》、一个娴淑、恬静的女子,如同一副栩栩如生的仕女图,淹没在蓝家古堡中的某个角落。 女子正伏案临模,一行行小楷在她修长白皙的手中慢慢成型。 在她的桌前,堆积了足足有两寸厚、且已经成型的临模纸,可叹若不是该女子有着一颗娴静、释然的心,又如何能完得成? “心竹,现在几点了?”俯首于案台中的女子,终于开口问着身畔伫立的丫头。 “回欢儿小姐,已经五点一刻了,再过一刻钟后,就是晚餐时间了。”小姑娘迅速答道。 “原来又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天了。”女子停下毛笔,捏了捏酸痛的肩膀。 “欢儿小姐,还是心竹来替您捏捏吧!”心竹赶紧来到梁欢儿的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您又在这里练了一个下午的字了,哪有不腰酸背痛的,要心竹说,您应该多去古堡中走走的,听说前几天老族长掳来的那位演奏家小姐,因为有了十少爷的骨肉,所以现在已经搬至十少爷的偏堡中住下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眼呢?” “不用了,我不爱凑这个热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梁欢儿的眼神一滞,稍顷,又斜睨了一眼心竹,“莫非心竹整天呆在这方寸之地,有些寂寞了吗?” “当然没、没有了,小、小姐--”心竹突然两眼瞪得如铜钱般大,且不可思议地指着门口,舌头打着结,“您、您看是谁来了?” “瞧你那紧张样儿,我也奇怪是谁来了。”梁欢儿顺着心竹的视线,缓缓转向门口。 “炫哥哥--,你,终于来了!”梁欢儿看着来人,鼻子一酸、眼泪随即簌簌而下…… 一切等待不再只是等待,你的到来,虽然迟了二十年,但是炫哥哥你,依然是我此生的选择(读者亲亲们可以跳过梁欢儿这段内心独白,不过会有番外解释这段独白和秦观的《江城子》的) 储凝自从搬到蓝池炫的偏堡中居住后,似从笼中放出来的鸟儿般,在这之前,她似乎从来都没觉得,自由、竟是如此的令人神往。 她除了不能走出这座偏堡外,可以在堡中为所欲为、可以将这偏堡闹得鸡飞狗跳,皆因为蓝池炫给予她无限的宠溺与纵容。 也因为蓝池炫的纵容,偏堡中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她,倒是老族长调来的两个婆子,整天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 所以,这几天储凝也不想练琴了,因为她更大的兴趣,便是与这两个婆子斗智斗勇。 就像今天,她睡到自然醒,吃饱了早餐后,便来到这偏堡的花园中和两位婆子斗着体力。 “少夫人,您现在怀有身孕,不适合太过于频繁的走动,否则会伤害到您肚子里的小少爷的。”其中一个婆子累到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停地唠叨着。 她们就是想不通,这偏堡中都是些花花草草的,看一两天也看腻了,为什么这未来的十夫人暨族长夫人,每日都可以在这里呆上个半天,还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阿婆你们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想必我肚子里的小少爷也该饿了,待时间差不多时,我便回去吃东西了。” “储凝--”蓝池炫突然缓缓出现。 “十少爷好!”两个婆子见蓝池炫已回到堡中,便双双向蓝池炫躬身行礼。 “都下去吧!两位阿婆照顾夫人和未来的小少爷辛苦了,下去管事那里领赏罢!”蓝池炫将储凝圈在怀中,打发着两个婆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故人、往事 “谢谢十少爷,谢谢十少夫人。”两位婆子随即笑逐言开地躬身退下。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待婆子远去后,储凝才对蓝池炫道。 “没什么大事,剩下的都打发给劳伦斯了。” “那他真够惨的,老板天天翘班,助理天天加班。”劳伦斯是这五年来,储凝唯一见过除蓝池炫外的第二个蓝家人,对蓝池炫的忠心程度无法言及。 “这五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做得了主的,便自行处理,作不了主的,就交给我,这对他也是一种锻炼。” “好吧!反正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他也乐意。” “劳伦斯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亲信,他只听从我和母亲的调遣,所以我的事都是他的事。”蓝池炫牵着储凝的手,“对了,我刚刚从医生那里回来,医生说怀孕初期,运动不要过于频繁,所以你平时多卧床休息才行,不要总是在这花园里窜来窜去的。” “知道了,袁姨也有交待过,可是那两个阿婆总是守在我身边,我心里有些烦燥,想着在花园里摆脱她们的,谁知她们那般执着,跑得上气不得下气,依然紧跟着我不放。” “她们虽然是老族长派来看着你的,但是对你和孩子并无恶意,所以你不必理会她们。” “我知道了,大不了以后都在前厅玩吧!” “身体感觉如何呢?” “很好啊!能吃能喝,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很多。”储凝在蓝池炫面前转了一圈。 “的确,脸也圆润了些,腰身嘛!的确比以前变粗了些,不过还得努力,堡里那些堂嫂、堂弟媳怀孕两个月时,好像都看不到腰身了。”蓝池炫胳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你也留意!”储凝鄙夷地瞪了一眼蓝池炫,“也不怕她们说你变态。” “当然不会了,我还当面向她们请教心得,可是老族长有下令,如无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我的偏堡,否则我一定要让你们多交流交流才行。”蓝池炫遗憾地道。 “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那天吧!我有袁姨和金妈就够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需要这么小心谨慎的吗?” “也只能这样了?”蓝池炫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睡到几点起来的?” “八点、九点,呃--,好像快十点了。”储凝越说越小声,“不许笑,我这不是犯困嘛!” “那你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拆腾她们。”蓝池炫指了指刚才是那两个婆子离去的方向。 “我只是想逗她们玩玩而已,阿炫,我总是逗弄她们,对你有没有影响?” “没事,你现在是蓝家最尊贵的十少夫人,就算你变着花样拆腾她们,她们也绝对不敢吭一声。” “可是我怎么觉得做贼心虚呢?” “傻瓜,你还真的不能心虚,你若想出去,一切都要装得像真的般,想象着你就是这蓝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你便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吧!”储凝耸了耸肩,“阿炫,其实古堡的环境真的很不错,和江城的‘沈园’有得一比,对了,‘沈园’你有进去过吧?” “有幸进去过一两次,不过那时候你已不在‘沈园’。”蓝池炫点了点头,“略略观察了一下,环境的确很优美。” “我就知道,只要进去‘沈园’的人,都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两人又在花园中闲聊了一会儿后,蓝池炫便拉着储凝回前厅,“我陪你回屋子吧!这外面有些冷,小心着凉。” 两人回到前厅时,却见袁氏已来到偏堡,此刻正和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妇人喝着茶。 “母亲,金妈--”蓝池炫见着两位后,心情顿时欢畅起来。 “袁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储凝先是在袁氏身上蹭着撒娇,接着又转过头仔细瞧着金妈,“金妈!您真的是当年在医院照顾小旋姐的金妈哦!见到您真好。” “储小姐好,难得您还记得我老婆子的样子。”金妈起身,“你看我,应该称您为十少夫人的。” “金妈,您在我面前,就不要讲究这些客套了,这五年来,我和小旋姐时时想起您,没想到时隔五年了,您还是这么精神。” “我都老了,哪里还有什么精神。现在我什么事也做不了,倒是少爷体谅我,还找人伺候我来着。”金妈感叹着。 “你们都快坐下吧!”袁氏赶紧招呼着储凝和金妈坐下,“金妈一直陪着我,是我特地向老族长求过来的,由她时时照顾你,我和阿炫更加放心。” “谢谢袁姨,谢谢金妈!”储凝握着金妈的手,高兴地左顾右盼,“这下我就没那么寂寞了,金妈,您知不知道,那两阿婆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生怕说错什么话,然后传到老族长的耳中了。” “别担心,你现在有孩子了,稍稍任性一下,也没有人拿你怎么样的,拿捏好分寸就好。”袁氏朝储凝眨了眨眼,储凝看得明白,连连点头。 看来这次逃离的计划中,没有金妈的参与,这样也好。 “母亲,您和金妈来之前用过餐了吗?”这时蓝池炫适时开口问道:“要不中午一起用餐吧!” “正有此意,我已经吩咐叮当去知会厨房添几个小菜,正好你也回来了,更加热闹了。” “是啊!阿炫,等我们结了婚后,以后你要经常回来陪袁姨吃饭才对。”储凝转头叮嘱着阿炫。 “自然--”蓝池炫轻咳一声,然后冷着脸,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袁氏则关心地看着储凝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没什么大的变化,袁姨,我昨晚吃着吃着竟睡着了,您说我这是不是生病了?”储凝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着袁氏。 “傻孩子,这都是孕期的正常反应。”袁氏握过储凝的手,“你这算好的了,有的人从怀孕到生产,整个孕期都吐得一塌糊涂,你只是嗜睡而已,应该感到万幸。” “袁姨!那您当初怀阿炫时,是孕吐还是嗜睡呢?” “你说阿炫呀!”袁氏瞪了一眼闷在旁边不出声的蓝池炫,“他当年可把我给折腾惨了,那段时间,我每天吃了吐、吐了吃,不过好在三个月后,这种症状便慢慢消失了。”。 “哦!想不到阿炫当年在袁姨的肚子里竟然这么调皮,难怪刚开始认识你时,总是那么的无赖。”储凝幸灾乐祸地瞅着蓝池炫,却见后者脸色越来越黑,便发觉自己失言:“阿炫,我其实不是真想说你无赖,就是想说你有时候有些自大,也有时候有些死乞白赖,但是现在想想也挺可爱的。” 谁知她的话未讲完,蓝池炫已拉下脸来,然后丢下一众女眷,独自离开了。 “唉呀!袁姨,我好像说错话了。”储凝歉意地看着蓝池炫的背影,求救着袁氏。 “你知道就好!”袁氏宠溺地白了储凝一眼,“他将来是要做族长的,自然非常注意形象和面子了,你一下子说他无赖、又说他自大和可爱,所以他会感觉他的威信荡然无存,不过好在刚才身边也没有旁人,否则还不知道他的脸会臭成什么样子了。” “看来我果然是一孕傻三年了!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想到。”储凝满是歉意地抓了抓头皮,憨态可掬。逗乐了袁氏、金妈和身后的一众女佣。 “在族长住的正堡是有很多的规矩,你现在在偏堡中,又怀着身孕,不用注意那些繁文缛节。”袁氏又开导着储凝。 “哦!那我现在去向他道歉吧!” “无妨,你随他去,不如陪我们聊聊天吧!比如,说说江城吧!”袁氏随即挥手让身后的女佣退守在前厅外,金妈也找了个借口去了厨房,偌大的前厅便只剩下了袁氏和储凝两个人。 “江城!不过我已经离开江城五年了,也只能说说五年前的样子了,对了,袁姨,您的家乡是在江城哪里呢?” “具体位置早忘了,只记得我从小便住在长江大桥和黄鹤楼之间,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黄鹤楼和长江大桥上玩耍。” “那袁姨,您能先同我说说您在江城的事情吗?我好想听您和阿炫父亲的故事,想知道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可以,我们袁家三代都是音乐出生,算是音乐世家吧!我的父亲是地道的江城人,他与我的母亲是因为音乐在江城结的缘,从我记事起,我便住在江城,可是在我还未成年时,便举家迁至我母亲的国度日本,另外因为我的外婆是韩国人,所以,我们家后来一直是在中、日、韩三国轮流着居住。后来、再后来,我便被蓝家看中,成为阿炫父亲的妻子,来到意大利后,便从此与家人断了联系。”袁氏娓娓而谈、语气中有着对家乡及亲人的浓浓思念。 “袁姨,对不起!是我触动了你的往事。” “无妨,我本来就是想同你聊些往事的,以前都是独自回忆,徒增烦恼,现在找个人说说,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哦!那就好。对了,袁姨,阿炫的父亲也热受音乐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秀色可餐 “对,他是小提琴演奏家,阿炫因为从小受父亲的耳濡目染,所以也非常的热爱小提琴。”袁氏眼神迷离,似陷入回忆中。 “以前在中国时,偶有听说阿炫是音乐世家出生的孩子,所以感觉到很是神秘和羡慕,现在看来,既使都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但是依然会令人唏嘘不已。” “对啊!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在外人眼里,我们看似风光,殊不知这中间有多少心酸与无奈。” “袁姨,莫非您同阿炫一样,不太喜欢关在这座古堡中?” “储凝,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袁氏没有直接回答储凝,而是反问道。 “是因为阿炫吗?” “不--”袁氏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如果为了阿炫,就不会为你做这么多了,把你留在古堡中,阿炫会更加开心。” “那又是为什么呢?” “储凝,知道蓝家的女人都要具备什么条件吗?” “优秀吧!”储凝想了想道。 “的确,不是被蓝家认可的女人,是没有资格进蓝家的,可是这代表着她们的男人们要更加的优秀,他们在蓝家肩负各种使命,甚至有的丢下妻儿,常年在外奔波。因为只有更加优秀,他们的孩子,在家族中才会得到更多的尊重,所以家族中很多男人因为劳累而华发早生、有点人则英年早逝。” “难道阿炫的的父亲?” “对,阿炫的父亲在阿炫去中国前就过世了,那时候的阿炫还有些叛逆,可能他看出来他父亲的疲惫吧!他不能接受他父亲的死,故而选择逃离罗马,那时候家族中很多人要将他追回来,是我顶住众多的压力,才让他得以放松几年的。”袁氏长叹了一口气,“我想着,我此生已与外面的世界无缘了,但是阿炫他继任蓝家后,将一生奉献给蓝家。他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宿命,所以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尽最大的能力,让他多看几年外面的世界了。” “袁姨,您真的很伟大。” “每个做母亲的都是如此吧!就比如你,一听说有了宝宝后,所有的坚持都将变得不堪一击。能早些出去,便成为你最大的愿望。我帮你,是因为你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阿炫将来能陪你白头倒好,否则你极有可能会像袁姨这样,独自终老在这座古堡中。” “我理解了,袁姨,谢谢您!”储凝趴在袁氏的怀中,呼吸着袁氏身上特有的芳香,似乎也有妈妈的味道,“我为阿炫有您这么伟大的母亲,感到无比的幸运与骄傲。” 接下来的日子,都还算顺利,自从见过一次族长的面后,储凝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可是只要想着老族长那一头的白发与白胡子,这心里也总是莫名地沉重。 阿炫的父亲算是英年早逝了,等阿炫将来继承族长后,压力也许会更大,所以她一想到将来,阿炫也有可能和老族长般,白须银发,这心里头便是难受无比。 可是这也许是阿炫的命吧!逃不脱、丢不掉! 如果阿炫不是族长,该有多好啊!那么他将来至少不用终日守在这座如古墓般无趣的古堡中。 “怎么了?好像心事越来越重了。”这日,蓝池炫回到偏堡中时,见储凝又坐在花园坐着发呆。 “阿炫,我一直在想,你可不可以辞掉这个族长之职呢?” “原来你想得这么入神,就是在想这个啊!”蓝池炫爽朗而笑,近来他笑得特别多。 “阿炫,你笑起来真帅、也很阳光,所以你以后要多笑才行。”储凝捕捉到蓝池炫愉快的笑容,自己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果真是一孕傻三年!这样娇憨的傻样,更让他蓝池炫爱不释手。 于是,蓝池炫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笑成了弧形,犹如清风霁月般乱人心怀。 于是,某凝笑得更加的灿烂,眼神分明还有些痴迷。 “流口水了。”蓝池炫伸手擦去某凝嘴角的口水,“你这般盯着我看,我会理解成你看上我了。” “我觉得是个女生,就会喜欢上你,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吸引人呢?”储凝又捧起蓝池炫的脸,左右观摩、肆无忌惮。 “这样啊!反正我们也要‘结婚’了,不如我们来个假戏真做吧!反正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会当成亲生的来抚养。”蓝池炫覆上储凝的双手,然*在手中帮她呵着热气。 “虽然觉得阿炫你秀色可餐,可是我已经太饱了,饱得已经撑不下了,还是留给别人吃吧!”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也只能留给别人了。”蓝池炫耸耸肩,有些遗憾似的。 “是那个欢儿吗?阿炫,我对她好好奇,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呢?”私下有听下人提及过,蓝家为他相中的妻子叫欢儿。 “现在还不可以,你们会有机会见面的。”蓝池炫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对了,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的10号。” “哦!还有二十多天。” “怎么了,嫌太晚了。” “是--,嘿嘿,不是,我只是有些不舍袁姨。” “看来你和母亲挺投缘的,她也很喜欢你,不过近来她总是叹气。” “为什么呀?” “儿子最爱的女人,却怀了他人的孩子,你说她这心里头,能好受吗?” “咳--,阿炫,你这样说,我只会更加愧疚。” “好吧!不说了,走,我们回正厅,我买了你昨天想吃的樱桃。” “樱桃!我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又不是产樱桃的季节,你是怎么弄到的?” “给你解解馋嘛!从别国空运的,一下飞机后我就拿了回来……” 老族长与族中长辈商定的婚期,,是在中国旧历新年的前一个月,腊月初一。 储凝也不明白,这个婚期是怎么挑选的?在中国,人们都喜欢双数,寓意成双成对,所以这个腊月初一看着也太不顺眼了。 虽然她是和蓝池炫假结婚,但是那个初一,听着也是太不舒服了,为此储凝还纠结了好几天。 不过自从得知这个婚期后,她的心也定了下来,每天都会拿着台历数着日子。 二十天后,她便会永远离开这个古堡、离开她生活了五年的罗马。 来古堡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和蓝母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蓝母在族中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一贯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内心也是非常渴望热闹的,她每天都要来偏堡一两次,每次都是叮嘱了又叮嘱。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怎样了,还有林宇浩和方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听阿炫说,他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酒店里,她想问阿炫他们的营救计划具体准备得如何了?但是每次她稍稍担及,阿炫都会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让她安心养胎便好。 于是她便彻底地放飞自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中大半时间竟是在嗜睡和贪吃中渡过的,所以身子也一天一天地沉重起来。 只是快到腊月时,储凝明显地感到阿炫情绪的变化,经常发现他会悄悄地在她的身后注视她,时常她睡到半夜起身时,他正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凝视着她。 这天,储凝睡到半夜觉得口干舌燥,睡眼朦朦地准备起身,却见阿炫正蹲在她的床边,还握着她的手,“阿炫,你怎么还没有睡?” “怎么又醒来了,现在还是半夜。”蓝池炫帮储凝掖了掖被子道。 “我口渴了。”储凝无奈地道。 “你等一下!”蓝池炫起身离开,片刻后,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开水过来。 “我稍稍加了些凉开水,不过还是要小心烫。”蓝池炫提醒着。 “谢谢!”储凝接过水杯后,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明天让医生过来瞧瞧吧!你这几天总是睡到半夜想喝水。”蓝池炫接过空空的水杯,有些担忧。 “阿炫,不用如此折腾了,我身体很好。”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炫,我这几天其实是睡到半夜就醒了,我、我再也经不起失去任何亲人和朋友的打击了。”储凝突然搂着蓝池炫的腰身,害怕下一刻蓝池炫就会消失般,“你一定要好好的。” “傻瓜,看来你是因为太过于紧张,身体才会出现反常现象的。”蓝池炫失笑,这丫头,原来是在担心他。蓝池炫随即储凝搂在怀中,细细安慰着。 “阿炫,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自己。”储凝在蓝池炫怀中蹭了蹭。 离腊月初一仅剩一周了,这代表着一周后,此生他们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交集,那就让她此刻也感性些吧! 蓝池炫是值得托负终生的男人,她扪心自问,这五年来,她对蓝池炫,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否则江老师当初也不会让她在林宇浩和蓝池炫之间做选择,想必是江老师也看出来了。 若不是她坚守着同林宇浩那个永生等待的承诺,想必蓝池炫的这道‘美男关’,她未必能过得了关。 “我可能理解成,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面对如此反常的储凝,蓝池炫的身体一滞,他不敢妄动,怕这只是一场梦,若稍稍一动,梦便会醒来般。 第二百二十三章 波涛暗涌 “阿炫,谢谢你!这五年来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真不知道能否坚持到现在。”曾经朝夕相伴时,总在不经易中,当回首逝去的岁月时,才发觉已错过很多、很多。 “我也要感谢你,用中国的话说,感谢这五年来你没有嫌弃我的死缠乱打。”蓝池炫抿了抿嘴轻笑,用五年时间,终换得她的芳心几许,也算值得。 “错、用中国的话说,你这应该叫不离不弃!”储凝更正着蓝池炫的形容。 “好吧!那就是不离不弃吧!”蓝池炫点了点头,又轻梳着储凝的秀发,“你这头长发都过腰了,已经留了有五年了吧!等肚子大了之后,打理起来就不太方便了,不如剪了吧!齐肩就好。” “好!你明天让堡里的理发师来给我剪吧!”储凝温顺地点头。 “好,我明天就在家中陪你剪发吧!我正想看看你留短发的样子。” “你还是去工作吧!否则族长知道你为了陪我于工作不顾,还不得说我不懂事了。” “让他去说吧!反正过几天也要渡假了,不如提前,这几天,我都不想去公司了。”蓝池炫心中突然有个决定,最后这一周,他得天天看着怀中的人儿才对。 “不行,你最多只允许陪我一天,那就明天好了。” “勉为其难,那就改五天!” “两天!”某凝眨了眨眼,稍稍松了松口。 “那就三天吧!不能再少了。” “成交!”算了,这样的阿炫,实则让储凝于心不忍,只得妥协,老族长说就说吧!反正她过了腊月,人已经在中国了。 “这么爽快?”蓝池炫反而有些意外。 “当然了,反正你有劳伦斯可以压榨!想想也不差这几天,不如我们好好陪陪袁姨,好不好?” “好--,白天我们陪母亲,晚上你陪着我。” 某凝顿觉无语,算了,她也懒得纠正他的语病了,“阿炫,你有没有见过你内定的未婚妻?” “有见过!” “那她长得漂亮吗?” “漂亮,但是没有你漂亮。” “我才不相信,她现在在哪里?” “在她该在的地方!”蓝池炫想起那日,他第一次踏进那片偏僻之地,听着那声含着热泪的‘炫哥哥’时,心中一顿。 “哦!阿炫,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就要同她结婚了?” “嗯!如果我的妻子不是你,其它人又有何妨呢!” “阿炫,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储凝又下意识地往蓝池炫的怀里蹭了蹭,“所以,将来你要好好待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等你那么多年,就像你陪我那么多年般,都是用有限的生命在等待和付出着。” “凝--” “嗯--”嗯字未发完音,唇瓣已被堵上,“唔--” 这个吻迅速、准确,仿佛入侵之人蓄谋已久般。 “阿炫--”含糊不清的呼喊,换来的却是更深入的探究、吮吸。 储凝伸手抵制,双手随即被蓝池炫的一只大掌紧紧握住,想挣脱蓝池炫的怀抱,后脑勺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揽了过去,稍顷,整个人已被他桎梏。 储凝不得不放弃无用的挣扎,任蓝池炫在她口中肆意狂虐,只是当这个吻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深入时,早已经陷入意乱情迷中的蓝池炫突然低声呢喃,“凝,给我!” 声音突兀、不假思索。 “阿炫--”思绪顿时如同晴天霹雳般轰然崩塌,这样的阿炫,让她觉得分外的陌生。 重要的是蓝池炫已坐在床畔,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她胸前的柔软,虽隔着衣服,但是这样尴尬的场景,顿时让她羞愤难当。 所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蓝池炫的桎梏,然后是全力一推。 早已忽略防守的蓝池炫,身体突然失去重心,竟差点从床边跌落,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扶住床沿才得以稳住了身体的重心。 “阿炫,对、对不起!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储凝又焦急地查看着蓝池炫,为自己刚才的粗俗行为感到报歉。 “嘘--”蓝池炫却伸出食指来放在唇边,然后又指了指窗外,示意储凝不要出声。 储凝随便明白过来,自从她怀孕后,老族长便安排她和蓝池炫住在一个屋檐下,每日半夜都有人前来蹲点,目的是为了试探他们俩人是否真的在一起,可见老族长对她是否愿意嫁给蓝池炫,还是存着疑虑的。 储凝朝蓝池炫点了点头,又朝床里边挪了挪,示意他回到床上,蓝池炫却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你怎么了?”储凝疑惑地看着蓝池炫道。 他俩为了将这场戏演得逼真些,委实动用了不少的心思。 比如晚上同床共枕这件事上,储凝刚开始几晚各种尴尬外,后面习惯了倒还好,倒是蓝池炫每晚辗转难眠。 夜夜惫受煎熬的蓝池炫,白天必定会面容憔悴,故老族长这几天每次看到精神状态不佳的蓝池炫后,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晚上要懂得节制。 就比如今天他回古堡后,例行去给老族长请安时,老族长盯着他看了许久。 “族长,您怎么了?”蓝池炫被老族长看得浑身不自在,遂不解地望着老族长道。 “你看你,整日精神不济、神情萎靡不振,定然是夜间不懂节制、肆意放纵的结果,男欢女爱固然令人神往,但是讲究的是自然,可不能因为过度而伤及身体,况且那丫头现在还有着身孕,更加不宜过度操劳,更加不能因为你的一时贪念,而影响我们蓝家后人的身体素质。”老族长一一数落着蓝池炫。 “咳--,族、族长,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注意一些的,必要时,我和她分床而睡。”蓝池炫尴尬地向老族长保证道。 “嗯!结婚锁事堡里的专职管事也都准备好了,礼服的事情都是你母亲在负责,等礼服到了之后,她会派人给你们送过去,结婚那日,你们根据管事安排的时间踩着点直接去教堂便可。” “谢谢族长!若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便退下了。” “退下吧!”老族长朝蓝池炫挥了挥手。 当蓝池炫一脸阴郁回到偏堡时,那个害他被数落的女人,却睡得正酣畅,于是他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一直瞅着她,真到她醒来。 “阿炫,你不舒服吗?”储凝的声音打断了蓝池炫的回忆。 “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一下。”蓝池炫不理会储凝,起身离开了房间。 清晨,蓝家的议事厅里,老族长独自品着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后,便有人敲门求见。 “进来!”族长威严的声音在议事厅响起。 “族长!晨安!”来人匍匐着向前,诚惶诚恐地向老族长问安。 “嗯!起来!”老族长又为自己添了些滚茶,怒目而视身前的人,“哼!酒气薫天,不要告诉我,你大白天喝了酒。” “老、老族长,开恩,只因我小时候身体落下病根,所以一直畏寒,特别是在冬天更加怕冷,所以一日三餐都喜欢喝点烧酒暖身子,但是绝对不会误事的。” “那便好,我要你这段时间关注小十和那丫头的事,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情?” “族长,小的并没有发觉有他们有什么异常之处,就是刚开始少夫人还不怎么理睬十少爷,后面就慢慢地不怎么拒绝十少了,十少晚上都是睡在未来少夫人的房间的,不过昨晚十少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睡到半夜时,竟然出了少夫人的房间,独自回到他自个儿的房间睡去了,睡觉之前还砸了东西。”来人一一汇报道。 “这个小十,不就是让他晚上节制一点吗?竟然还跟我杠上了,早晨也不来给我请安,公司也不去了。” “族、族长,我怎么听不明白您说的?”来人问道。 “没你的事,那丫头白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没有,不过她同四夫人倒是走得挺近的,四夫人经常会提及她小时候的事情给少夫人听。” “这也没什么,她有没有再吵着要出古堡?” “这倒没有,我看她每天玩得很是开心,连琴也不练了,白天除了睡觉之外,就是给小小少爷补好吃的,用她们中国的话说,少夫人补得可真是如天生尤物般的美丽-- “住口,少夫人岂是你能觊觎的,从今天起,你撤回来,以前做什么,以后还是做什么,绝不许再踏入小十的偏堡半步。”老族长冷着脸训斥着来人。 “是--””来人突然诚惶诚恐地跪下求饶,“小的绝不敢再对十少夫人有半点的不敬想法了!也绝不再会踏入偏堡半步。” “念在你这段时间的辛苦劳累,暂且退下!”老族长便也不再为难此人,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去。 蓝家表面看似风平浪静、静待喜事盈门,实则早已波涛暗涌、一触即发。 腊月初一这天,储凝是在睡梦中被喊醒的。 迷迷迷糊糊中,见几个陌生的女佣相继来到屋子,为首的女佣说是奉操办婚事的管事之命,前来给她梳装打扮的。 “可是,不应该是在教堂里梳妆吗?”储凝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偷龙转凤 “只是稍稍给您化一下妆而已,因为从古堡去教堂也要一个多小时,到了教堂后,才会是专业的化妆师给您正式上妆及换礼服的。”为首的那名女佣笑着答道。 “哦!那就好!”储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左顾右盼,“阿炫呢?他去了哪里?” “小姐,十少爷一大清早便出门了,他只说让您不要担心。”小叮当适时进来,手里还揣着一个热水袋,“十少爷说您这几天有些畏寒,所以昨晚便吩咐我今早得给您准备一个暖水袋的。” “哦!叮当,阿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呢?”储凝接过热水袋,心里有些焦急。 “阿炫一早便去了族长那里请安了,见完族长后可能又去查看婚礼的准备情况了,他一定会赶在出发前回来的。”却见袁氏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袁姨--”储凝投入袁氏的怀中,“我起来没见着阿炫,这心里头总有些紧张。” “傻孩子,今天是你和阿炫的大喜之日,当然会紧张了。”袁氏轻声哄着储凝,“乖,快点上妆,别耽误了吉时。” “那好吧!袁姨,您要陪着我才行。”待袁氏点头后,储凝方才肯乖乖地坐着不动。 待上完妆后,袁氏早已吩咐叮当将出堡时穿的礼服取出,虽不是婚妙,但是却和婚妙一样的繁琐,好在有几位女佣的帮助,不消片刻便悉数穿好。 礼服的腰身显得稍微有些宽大,想必是因为她怀有身孕的原因,所以设计师才将尺码放宽了寸许的,但是并不影响整体效果。 女佣们看着面前稍作妆容的储凝,已露出羡慕的神色,袁氏示意小叮当给几位女佣一一打赏,又示意女佣们先去屋外等待。 待女佣们出了屋子后,储凝依旧拉着袁氏的手不肯松开,眼圈也微红,尽是不舍之意。 “傻孩子,哭花了这张脸,就会变成大花脸了。”袁氏略略摇了摇头,“其实你今天应该高兴才对。” “袁姨,我是担心您和阿炫。”储凝哽咽着。 “如果没有退路,阿炫怎么敢走这一步?所以你要相信阿炫的能力。” “母亲早,储凝,我们该出发了。”蓝池炫这时突然出现在身侧。 “阿炫--”储凝见着神情凝重的蓝池炫时,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哗哗地流了下来。 袁氏和蓝池炫交换了一下眼色,又不放心地提醒着他,“阿炫,别耽搁了时间。” 蓝池炫则朝袁氏点了点头,待袁氏离去后,他方才将储凝搂至怀中,又拿出纸巾来帮她擦拭着眼泪,“傻瓜,你若再哭,我便永远地留住你了。”威胁成功,某凝果然瞪大了眼睛瞅着蓝池炫。 “吓唬你的,怎么越来越傻了呢?”蓝池炫嗤笑出声,“若多生几个孩子,那不得蠢成什么样儿了。” “傻就傻,反正也不赖着你。”储凝这才破涕为笑。 “是啊!林宇浩那个大傻瓜,接收你这个小傻瓜,我也将功成身退了。” “阿炫、阿炫,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还有,要多陪陪袁姨,她真的很孤单。” “嗯!” “还有--” “储凝,求你别再说下去了,否则我真的有可能改变主意,让这个婚礼一直举行下去,属于我俩的婚礼,没有旁人的参与。”蓝池炫以吻封住了储凝的嘴唇,以防她继续说下去。 吻得纯粹,没有欲望、却霸道而冗长…… 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告别,用吻别的方式,为他十年的守候划上了一个句号、加感叹号。 蓝池炫所有的爱与不舍都含在这个吻别中,瞬间,储凝对蓝池炫也有着浓浓的不舍。 可是下一秒钟,蓝池炫又推开她,然后冷着脸,牵着她走出这间她住了一个月的屋子。 偏堡外,正齐整地停靠着好几十辆储凝叫不出名的加长房车,刚才那几名女佣领着她和蓝池炫进了正中间的那一辆房车,然后退后排成行恭送两人。 加长版的房车从古堡中缓缓驶出,储凝又回头朝袁氏看去,只见袁氏正孤单地站在众人身后,在清晨晨曦的折射下,眼中隐隐有水光溢出。 “袁姨--”储凝再次哽咽。 “没事!”蓝池炫不动声色对储凝摇了摇头,然*住她的手安慰道。 当房车终于驶离了将近住了两个月的古堡时,储凝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窗,贪婪地呼吸着车窗外的空气。 既便是这罗马城对于她来说,仍旧是异国他乡、仍旧是寄人篱下,但是悬在她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来般。 可是她的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亦或是紧张的原因,她一直紧拽着蓝池炫的手不肯松开,而蓝池炫,一直好脾气地任她拽着,直到两人手心里捂出了热气,依然不觉。 一个半小时后,房车一字排开,停在一座有些古老的教堂前。 车刚一停下,便有蓝家事先安排好的工作人员前来迎接。 蓝池炫下车后,又将储凝从车中迎了出来,然后再众人的拥簇下,来到事先准备好的化妆间。 给储凝化妆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们,早已在偌大的化妆间恭敬等候。 储凝一看这阵势,赶紧对蓝池炫说紧张,想去洗手间。于是蓝池炫又陪着她去里间的洗手间,待再次出来时,储凝已能从容面对化妆师和造型师。 蓝池炫便先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化妆间,半个小时后,蓝池炫的妆容已做好,便又回来陪着储凝,寸步不曾离开。 繁琐的妆容刚化完后,便要到里间的更衣室换婚纱,然后再回到化妆间做头饰,头饰刚弄好时,便听说老族长和所有参加婚礼的宾客均已到达教堂。 蓝池炫打发了化妆师和造型师后,便领着储凝去给族长及蓝家长辈们请安。 “嗯!很好!很好!”当老族长看到精神焕发的蓝池炫和储凝后,连连点头,“丫头,准备好了吗?” “族长,我已准备好了。”储凝乖巧地回答老族长,带着几分娇羞模样。 “那就好!这才是我想要的。”老族长满意地点头,又转头问着身边另一位长者,“婚礼可以开始了吗?” “回族长,都已准备就绪,新娘新郎稍作休息后,司仪便开始主持仪式了。”长者恭敬地答道。 “好!好!那我们便提前去婚礼现场招待一下久违的客人吧!”老族长起身,一众人跟着起身。 “族长,趁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带储凝先回休息室吃点东西吧!她从清晨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我怕怕宝宝饿到了。”蓝池炫适时对老族长道。 “你看,我差点忘了!”老族长赶紧朝蓝池炫和储凝挥手道:“赶快带着丫头先去吃点东西吧!等下婚礼仪式繁琐冗长,别饿坏了我们蓝家的小少爷。” “是,恭送族长。”蓝池炫和储凝躬身送老族长等一行人离开。 离开老族长后,蓝池炫便带着储凝去化妆间旁边的临时休息室。 刚坐下,便有人给两人送上了早餐,储凝因为怀有身孕,所以吃的种类竟然比蓝池炫还要多。 “阿炫,我吃不下这么多。”看着面前排成行的食物,储凝苦着脸道。 “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只要吃饱便好。”蓝池炫宠溺地搂着储凝,“怎么手那么冷?” “我想是因为穿的婚纱,所以有些冷吧!头好像有些痛。”储凝软绵绵地靠在蓝池炫的肩上。 “刚才来的时候,让你不要打开车窗,就是不听,看来是吹到风的原因,头有些发烫。”蓝池炫拭了拭储凝的额头,“不如吃完就回更衣间将婚纱帽沿盖上吧!别感冒了才行。” “知道了,你也赶快吃吧!” 两人吃完后又回到里间的更衣室,蓝池炫让储凝自己进去,然后独自守在门口,约五分钟后,储凝戴着蕾丝帽沿和白手套出来。 蓝池炫则紧紧地盯着她,而她、则不动声色地朝他点了点头,蓝池炫这才牵着她的手,双双离开了更衣室。 只是转身的刹那,他的视线又掠过更衣室,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更衣室里,储凝在蓝池炫事先安排的人的帮助下,迅速拆下了一应头饰、卸下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又换上了教堂的修女服。 刚换好,便从外面匆匆进来一名神父模样的中年男人,他用意大利文催促着帮储凝换装的两位中年修女,“好了没有?得赶时间。” “已经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储凝不待那两名修女回答,赶紧用意大利文答道。 “你跟在我身后,现在人还有些多,你一路不要出声。”那人交待清楚后,随即走在前面,储凝紧随其后,两位中年修女则跟在储凝身后,四人排成行朝更衣室外走去。 储凝一路低着头,避开了好几拔人,好在人们都匆忙朝婚礼现场赶去,所以一路竟无人问起。 待四人走到教堂深处时,人渐渐变少,想必是蓝池炫的婚礼已经开始的原因。 又走了约五分钟后,已四处无人,神父模样的中年男人在一道破旧的门前停了下来,他转身对储凝低语,“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后面都是教堂不用的闲置之地,过了这道门后直走100米,再过两道门便是教堂出入的侧门,守侧门的人十少爷已调开,现在侧门没锁,一出侧门后,便有你们的人接应。” 第二百二十五章 愤怒的琴弦 “谢谢你们!保重!”储凝也不客气,朝中年男人及两名修女迅速地鞠了一躬后,便进了那道旧门,然后按着中年男人的叮嘱继续朝前走。 一路上畅通无阻,当她过了两道门,正准备朝侧门而去时,竟从侧面踉跄出一个东倒西歪、似醉汉模样的男人。 慌忙之中,储凝没来得及躲开,竟和醉汉撞了个擦肩而过,她下意识地护住腹部,用意大利语对那醉汉说了句对不起后,又继续朝前走。 “站住!”身后传来喝止声。 “教堂的修女,都已经在十少爷的婚礼现场为他祈福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醉汉在身后疑惑地问道。 “我有些不舒服,便提前告退了。”储凝缓住脚步答道。 “不舒服?看你如此慌张的样子,想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对。”醉汉摇晃着身体围着储凝转了两圈,然后才在储凝的面前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储凝不动,醉汉又催促着,储凝只好微微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不打紧,那醉汉立即露出一幅令人嫌恶的神情来,“这小修女真诱人,刚好我这几天饥渴难耐,不如和我去温存温存吧!” “我、我有很严重的病,可能会传染到你,所以才赶着去看医生的。”储凝厌恶地朝后退着。 “有病?抬起头来。”醉鬼突然伸出手来捏住储凝的下巴,数秒后,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又低头瞅了瞅储凝的腹部,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怎么有些眼熟来着,这不正是十少爷的新婚夫人吗?可是这个时睺,你不应该在婚礼现场和十少爷举行婚礼吗?为何会装成修女的模样出现在侧门?难道是想逃跑不成?” “你、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十少夫人呢?那个位置,许多人都梦寐以求,如果是我的话,我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逃跑呢?”储凝的心怦怦乱跳,可是她只能故作镇定,“而且十少爷现在正在举行婚礼了,若新娘逃跑了,他能不发现吗?” “你说得有道理。”醉汉点了点头,随即又不死心地摇了摇头,一把将储凝抓起来就朝回走,“不行,我得回去求证一下才行,你跟我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若是老神父知道你对教堂的修女不敬,一定会让你难堪的。”储凝努力和醉汉抗争着,醉汉一时竟也不能奈储凝如何。 “不如我先将你关起来,然后再去找十少过来。”醉汉想了想,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储凝朝一边的旧屋子里而去。 “我是修女,你凭什么关我?”储凝不停地挣扎着。 “你是修女还是十少夫人,等下不就知道了吗?”醉汉看似醉得厉害,可是手劲却大得惊人。 稍顷之后,储凝被醉汉拽在一间光线较暗的旧屋子里关了起来。 待醉汉摇摇晃晃地走后,储凝立即起身,在屋子里焦急地寻找着出口。 想必这是间废弃已久的屋子了,屋子都是一些破旧闲置的东西,手到之处,尽是灰尘。 她在屋子里的每间房里都探究了一番,可是窗户都是钢筋钉死的,大门显然被醉汉在外面用工具固定死。 虽然和林宇浩汇合的地点只隔了一道侧门,可如果她在这间屋子里喊叫的话,他们是一定听不到,反而会引来教堂的人。 而且那醉汉虽然手脚不利,但是到婚礼现场,一来一去最多不到半个小时,到时候就算是蓝池炫在现场,也铁定救不了她。 储凝的心突然拔凉拔凉,她认命地瘫软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下意识地来到脖颈处,抚上那条项链。 “宇瀚,看来我很快就要去陪你了,你等着我。” ‘储凝,如果我死去……,你要好好地活着,你要、好好地活着。’突然,储凝的眼前好似出现幻觉般,林宇瀚正在她的跟前。 “宇瀚,是你吗?你来接我去了,对不对?”储凝虚弱地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幻觉,幻觉在预料中成空,储凝瞬间醒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为自己轻易的放弃感到羞愧不已。 她再次看了看四周,然后强逼自己静下心来,然后起身,又在偌大的废屋里转了一圈。 忽然,在屋子最里间的杂物中,有一个约一米五、六左右的长形黑布包吸引着她。 储凝顿时眼睛一亮,凭着对黑布包的外形及直觉,她觉得那个黑布包里装的,一定是她所熟悉的东西。 于是她赶紧上前,三下两下地将黑布包打开。 果然,一架上好材质的檀木古筝赫然出现在眼前,只是低音区有三根弦已断,而且古筝本身有些变形,想必也是废弃许久了。 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储凝赶紧将古筝从包里拿了出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筝首的活动琴盖。 “还好!”当她看到琴盖中的调音扳手和保湿膏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琴声虽然也会引来人,但是总比喊叫声要强上许多。 …… 而此刻,正守在教堂侧门的林宇浩三人,早已焦急不已。 “与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为什么储凝还没有出来,莫非是碰到什么阻挠了吗?”林宇浩焦急地镀着步。 “不可能,如果有异常情况,现在的婚礼不可能正常举行,现场的人说蓝池炫很是镇定。”方维南分析道。 “要不我想办法进去看看。”林宇浩紧接着道。 他听蓝池炫说过,这侧门,他已派人打通,可以随时进出。 “不行,这样进去很容易碰到那老头子的人。”方维南伸手制止。 “那也不能坐等呀!如果储凝已经被人发现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林宇浩突然停止说话,“等等,你们听听,是琴声。” “是琴声,还是古筝,好像离后门不远。”方维南也点了点头。 “《愤怒的琴弦》,不好,储凝一定碰到麻烦了,这首曲子正是她在向我们求救,我们得立即进去才对。”林宇浩的脸色瞬间苍白。 “好,宇浩同我进去,辙在外把守,一有异动暗号为定,所有人不许自乱阵脚。”方维南神情凝重,朝萧辙点了点头,然后跟在林宇浩的身上冲进了教堂。 林宇浩顺着琴声,很快便找到了被关在废屋中的储凝,然后和方维南三下两下便踹开了门,门久已不用,直接倒在一边。 “储凝--”门开之后,林宇浩飞身冲了进去。 “宇浩--”门开后,储凝赶紧将琴扔在一边,扑簌着眼泪投入林宇浩的怀中。 “储凝,发现你的人离开多久了?”方维南在外打探一番后,又回头问着储凝。 “十分钟左右。” “身形怎样?” “身材魁梧,胡子满腮,是个醉鬼,跌跌撞撞的应该没那么快到达婚礼现场。”储凝迅速回答。 “好!你们快点离开,我立即同婚礼现场的人联络,让他们先截住那个醉鬼。”方维南朝两人道。 “不,要走一起走。”林宇浩先是抓住储凝的手,然后又想去抓方维南。 “那个醉鬼会打断所有的计划的,这样就算你们回到中国,也会有不停的麻烦,要想一劳永逸,我必须留下来了,你们先走。”方维南拂袖而去。 “方大哥,我们不能丢下你。”储凝无助地看着方维南。 “我不会有事的,快走!”方维南忽然伸出手,缓缓抚上储凝的脸颊,然后推开两人,独自朝婚礼方向奔去。 “方大哥--”储凝还待说话,却被林宇浩拖着便走:“我先送你出去,外面等待的人均以时间为准,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当林宇浩带着储凝回到教堂侧门时,萧辙冷着脸问道:“他人呢?” “还在里面。”林宇浩道。 “你--,他万里迢迢的赶过来帮你,你却把他丢下?你还是人吗?”平时稳重的萧辙,骂起人来也口没遮拦。 “情况太过紧急,储凝现在身体特殊,我得先把她送出来才行,我把储凝交给你了,你帮我把他送回中国,拜托!”林宇浩对萧辙说完后,又搂过储凝,在储凝的额头亲了一口,“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们y城见。” “你想做什么,你进去能帮得上什么忙?你们还是按原计划回国,我进去。”萧辙又不耐烦地道。 “不行,储凝一路需要人照顾!” “你等等!”萧辙吹了一下口哨,立即从四面八方涌出约十来个人。 “萧先生,可以出发了吗?为何不见盟主?”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恭敬地对萧辙道。 “计划有变,你们先带着储小姐回中国,如有追踪,拼死拦截!这是盟主下的死命令,”萧辙对中年男人道:“还有,她是盟主和林先生最重要的人,如果中途遇袭,你们誓死也要护她周全,其它的人均留在罗马保护盟主撤退。” “是--,我们一定誓死保护储小姐的安全,按时抵达中国。”中年男人立下军令,然后转身同样恭敬地对储凝道:“储小姐,请随我来。” “宇浩,你们要注意安全!”储凝方才明白蓝池炫当初说方维南不简单的事情来,可是情况紧急,不由得她多想,只得不舍地看着林宇浩。 她明白,如果方维南有危险的话,他是绝不会离开罗马的,所以她绝不能留在罗马给他们拖后腿。 “嗯!替我回去向叔叔和婶婶陪罪。”林宇浩点了点头,最后又拥抱了一下储凝,然后决绝地转身,和萧辙隐身在教堂中。 “宇浩--” …… 当蓝池炫和梁欢儿匆忙回到下榻的酒店时,却见林宇浩等三人都守在他新婚用的总统套房中。 “你们怎么还呆在罗马?”蓝池炫气急败坏地吼道。 梁欢儿朝在座的三个男人点了头,随即识趣地进了里间的主卧房。 “走不了了!”方维南耸了耸肩,“所以就想着回来陪陪你。” “你们竟然让也独自回去,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继承 “放心,她一定会安全回到中国的,还有,你不必如此动怒,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合作伙伴,如果事情没有败露,想必我们早已离开,既然已经败露了,万万没有再丢下你的可能。”方维南悠闲地喝着浓茶,丝毫看不出任何焦急的成分。 “愚昧,你们留在这里,我只会有更多的顾虑。”蓝池炫却疯了似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们有自己的打算,第一,教堂失踪了人口,老族长很快就会发觉;第二,事情已经败露,你必定也没有心思去渡蜜月了,所以老族长最迟明天便会发现新娘子被调了包,那么你后面的计划也一定用不上了。”方维南表示无奈,“而我们也不想回到中国后,还会有很多的麻烦跟过去,不如一次性解决。” “愚昧!愚昧!”蓝池炫依旧气愤难消。 “你当初的计划,是如何善后?”林宇浩在一旁冷眼问道。 “蜜月一个月回来时,想必欢儿已经有了身孕,加上欢儿原本就是老族长给我选定的妻子,这样的结果,他定求之不得,想必会看在蓝家真正的骨肉上,也不会那么愤怒了。”蓝池炫丝毫不隐瞒,继续说道:“就算他依然不肯放过储凝,可是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因为那时,我已控制整个蓝家的局势,就算我不继承蓝家,老族长也绝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计划很周全,谁知半路上杀出来一条醉汉搅黄的一切,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本来蓝池炫的计划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所有的伤害减掉最小。 可是老族长现在孙媳妇没有了,他想要的曾孙也没有了,等于说这两个月来,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泡影,可想而知,老族长会是多么的愤怒。 “看来没有这一个月的蜜月假期,处理起来的确有些刺手。”方维南接过萧辙抽了半截的烟继续抽着,动作自然、流畅。 “不用再讨论了,因为老族长的人已经来了。”萧辙也不在意,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你们赶快离开,我来断后。”蓝池炫推搡着三人,“最坏的打算,你们回中国后,好好护着储凝。” “来不及了!”方维南示意已被蓝池炫推搡至起身的林宇浩和萧辙重新坐下,“我们也不是怕事之人,蓝家的族长,我正想领教一下。” 待林宇浩和萧辙刚刚坐定,便听见房间外砰地一声响,紧接着门被踹开,随后鱼贯似地进来一帮人,个个均手持器械,其中有两个人持枪去了里间,随后将已换上普通衣物的梁欢儿推了出来。 “炫哥哥--”梁欢儿惊慌地朝蓝池炫跑来。出于愧疚,蓝池炫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哼!好个偷龙转凤、金蝉脱壳之计,竟然连我都差点栽在你们这些黄毛小儿手上。”老族长先是给了蓝灺炫一个响亮的耳光,又愤恨地对他道:“小十,看来我是被你的表象所迷惑了,两个女人,我还真搞不清楚你想娶哪一个。” “族长,我之前是喜欢储凝,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与欢儿的相处,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欢儿了,至于储凝,您就让她安心地离开罗马吧!”蓝池炫丝毫不顾形象,拽住老族长的衣袖不肯松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那女人,你的事情留着回去后再处理。”老族长将蓝池炫甩开,又指着梁欢儿道:“先将她带回古堡严加看管。” 刚才挟持梁欢儿的两人,强行将梁欢儿带离房间。 “炫哥哥--”梁欢儿的求救声渐进远去。 “老族长,家事处理完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方维南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老族长。 “哼,想必这位就是‘南焰联盟’的盟主了,没想到是个嘴上还没有长全毛的年轻人。”老族长不屑一顾地看了看方维南等三人,最后却将目光停留在林宇浩的身上。 “正是方某,看老族长红光满面、硬朗无比,想来再当个一二十年的族长也不成问题。”方维南也不同老族长置气,反而抬高老族长,倒让老族长多看了他一眼。 “看来我蓝家下一代将后继无人了,胳膊都是往外拐,连自己的妻子也准备拱手相让了。”老族长不忘愤愤地瞪了一眼蓝池炫。 “老族长,我想我应该同您解释一下,储凝一直是我这位表弟的爱人,这在五年前,便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因为各种原因阴差阳错,才导致他们分离这么多年的,现在他们已经重逢,所以,一切都应该回到原点才对。”蓝池炫慢条斯理。 “那这十年来,小十对她的付出,要一笔勾消吗?” “老族长,感情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只有双方相爱,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储凝爱的是我,从小便是,如果她真的对蓝先生有一点点的男女之情,那么他们也不用等到我五年后飘洋过海寻来,想必早已经是郞情妾意了。”林宇浩这才插言道。 “哼!这里没有你发言的资格。” “错,你们今天大动干戈的起因,均是因为我的妻子所起,所以坐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我最有发言权。”林宇浩据理力争,丝毫不被老族长的阵势所吓倒。 “你的妻子?如果你真的对你的妻子如此的痴情,又怎么会让在外漂泊五年?又怎么会让她在蓝家古堡里和小十同床共枕一个月?”老族长见对林宇浩一击不倒,遂又发起了攻击。 “你--”林宇浩顿时气得气血上翻,老族长的话针针见血,这也是他林宇浩最不愿提及的痛。 “老族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今天也不必在这里耍嘴皮子了,不如商量一下该如何了结吧!”方维南的话音刚落,突见门口又多了一拔人,手中同样持着重型器械,为首的人进来后,直接站在方维南的身后。 想必刚才这些人一直藏在四周,此时一听方维南将话拉到了正题上,便全部现身。 “我倒想先听听‘南焰联盟’盟主的意见。” “好说,您的孙子也已经娶到美娇妻了,该渡蜜月就去渡蜜月吧!说不定蜜月回来,您就真的可以抱个曾孙了。” “哼,你当蓝家是好欺负的吗?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便是这不争气的小十同意也没有用,因为你们要知道,蓝家目前依然是我在当家。”老族长的话刚说完,他身后持枪的家丁全都箭弩拔张起来。 “你们不许轻举妄动,赶快收起武器。”蓝池炫赶紧上前阻止,却见他们均纹丝不动,遂又用意大利语重复了一遍。 “哼!十少爷,可是他们杀害了我的家人,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突然,人群中有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指着林宇浩三人对蓝池炫道。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我们回蓝家再协商,至于你家人的死,我一定会给你最大的赔偿的。”蓝池炫试图说服男子。 “我才不要赔偿,我今天就要他们三人给我偿命来。”那人话刚说完,竟不由分说地朝林宇浩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闷哼! “砰--” “啊--”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第一声闷哼,是方维南,他的右肩靠胸方向中了一枪,不过他中枪后,迅速朝那人开了一枪。 第二声惨叫声,便是那人发出来的。 “表哥!”林宇浩心中骇然,那一枪本来是朝他开的,可是方维南却硬生生地替他受了。 “南--”萧辙则像疯了般,又朝那人补了两枪,那人应声倒地。 双方顿时都乱了起来,火力随时都有可能扫便全场。蓝池炫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便朝空中开了两枪,场面才由混乱变得稍为冷静一点。 “小十,你给我让开。”老族长气急败坏。 “不,爷爷,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有更多的伤害了。”蓝池炫倔强地摇着头。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爷爷,你这是要长他人志气吗?”老族长说完朝身后枪过一把手枪,不由分说地朝林宇浩抠动了扳机。 “砰--”速度之快,令人无法防备。 又是一声闷哼声,紧接着是倒地的声音。 房间突然静止了,因为没有人想得到,倒在地上的依然不是林宇浩,而是蓝家下一代的继承人蓝池炫。 老族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小十会直接用身体挡他的子弹。蓝家众家丁更是想不到,他们未来的族长,竟会为了三个外人而不顾生死。 现场更是一片混乱,包括林宇浩等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晕了,萧辙已上前给方维南止血。 “阿炫!”林宇浩由失声上前跪在蓝池炫的身边:“你怎么会这么傻?” “林宇浩,你有没有觉得,爱上储凝的男人,都比较傻?”蓝池炫虚弱地自嘲道:“而我也不幸成为其中的一员。” “你先不要说话了。”林宇浩朝老族长使劲地吼着,“快点叫救护车,你们都傻了吗?” “快--,快去给我叫车来。”老族长这才反应过来,疯了似地吼着身后的家丁。 “族、族长,我这就叫。”其中一个似领头模样的人,立马掏出手机开始拔号码。 “林宇浩,扶我起来!”蓝池炫捂着伤口,吃力地对林宇浩道。 “不,你不能乱动,否则会失血过多的。”林宇浩又脱下衣服将蓝池炫的伤口紧紧捂住。 “扶我起来--”蓝池炫依然坚持着。 林宇浩看见了蓝池炫眼里的坚决,只好慢慢扶着他起身。 “我的右侧口袋。”蓝池炫站稳后,又对林宇浩道。 林宇浩依言去蓝池炫右侧的口袋里搜索着,随后一块直径约30cm的金色蔷薇勋章展示在众人面前。 却见蓝家众人见到这枚金色蔷薇勋章后,全部跪了下来,竟包括老族长在内,可见这块勋章,必定是蓝家最高权力的象征了。 蓝灺炫接过金色蔷薇,虔诚地托在手心,对着众人道: “由今天起,我,蓝池炫,自愿继承蓝家,成为蓝家第十五代继承人。” “恭喜蓝家第十五代族长正式继位!我等定然誓死效忠!”众人齐声呼喊。 “我以第十五代族长--,下达的第一条命令,--你们当着我的面发誓,永远、永远也不许伤害他们三人,不许伤害他们的亲人。” “我等定然遵从族长的指令,发誓绝不伤害他们。”众人又齐呼道。 “阿炫--” “小十--” “族长--” ……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近乡情怯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村前的那条汉江河中,河水依旧清澈如镜,只是河边的树长得更高、更壮了,树上有因繁枝过多而被修剪过的痕迹,从痕迹上看,修剪的时间已久远,但是岁月留下的纹理依然可询,这正是所谓的年轮罢。 当冬去春来、一年一度的季节轮回一周后,树便会重生出一圈新的年轮来; 而当牵动着生命的那颗跳动、鲜活的心,在经过岁月的沧海桑田与的人间的悲欢离合后,便会由最初的稚嫩、慢慢地变得成熟、又渐渐地变得苍老,这便是另一种轮回,这是心的轮回。 储家屋前的杨柳枝,早已垂到莲塘里,在小莲塘残荷的间隙中,依然泛起片片涟漪。 储凝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杨柳枝上结的一个个紧紧的牙苞,感叹生命之强大。 现在已然是深冬季节,竟然有种万绿即将复苏的感觉,只是她的心,依然紧系在那座罗马古城,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 “儿啊--”忽闻一声悲凄的喊声,储凝怯怯地转头,然后见着母亲踩着有些凌乱的脚步,正朝着莲塘这边小跑而来。 “妈--” …… 储凝扶过储天行夫妇站在一起,然后退后,然后直直地跪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爸,妈,女儿回来给您们请罪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储天行瞬间老泪纵横,他上前将储凝从地上扶起,一下子给自己擦泪,又一下子给女儿拭泪。 “爸,这几年您和妈妈受苦了。”储凝又转向叶梅。 “储凝,终于回家了,妈妈终于看到你回家了。”叶梅依然不敢相信,离家五年的女儿,总算回到了家中。 “妈,是啊!我终于回家了!”储凝又握起了叶梅的手,放至她的脸上轻抚着。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自脸颊而过。 “叶梅--”储天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你爸爸从小惯着你,从来都舍不得打你,今天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好了,你说你一走就是五年,你真的好狠心,竟然就这样丢下我们两个老东西五年,若不是宇浩找到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准备回家了?”叶梅早已泣不成声,“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狠得下心来啊?” “妈,是我对不住你们!您怎么打我都行。”储凝又抓起叶梅的手,朝自己脸上掴去。 叶梅望着储凝有些红肿的脸庞,眼里突然万分的懊悔,想着女儿好不容易回家,团聚还不到五分钟,她竟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愤怒加上愧疚,交织在叶梅的心头,一时无所适从,她只得掩面而去。 “妈--”储凝想追上去,却被储天行拦住了。 “你突然回来,你妈一定还没有适应过来,所以情绪才会这么激动,你千万不要怪她。” “爸,我怎么会怪妈妈呢!”储凝转身凝视着储天行,“您也老了,当年我走时,您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如今已然花白了。” “是啊!爸爸和妈妈都已经老去,头发当然会白了。”储天行点了点头,牵着储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宇浩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吧?他人呢?” “宇浩哥,他--”储凝苍白着脸,不知如何向储天行交待林宇浩的去向。 “对呀!他说会和你一起回来的。”储天行见储凝的眼神有些闪烁,便焦急起来,“他人现在在哪里?” “爸爸,宇浩哥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得晚些时候回来了。” “有事要处理,他在罗马又不熟,就算有事情处理,你也会等他一起回来的是吧?为什么你却先回来了?”储天行继续追问着。 “爸爸,我现在心里很乱,也很疲惫,您缓一些时间再问我宇浩哥的事,好吗?” “好、好,爸爸不逼你了,等你想说时再说吧!那爸爸陪你回房间休息,好不好?”储天行见女儿的神色不对,似要哭出声来,又赶紧安慰道。 “好,可是爸爸,我的房间?” “放心好了,你妈妈一直保留着你房间的整洁,接到宇浩的电话后,她又里里外外地洗了个遍,天天收拾,这不,已经派上用场了。” 回到曾经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恍若梦中,储凝又揭开了曾经相伴多年的那架古筝的流苏盖头,然后一一抚摸着筝上的琴弦。 “爸爸帮你把弦松了,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保养,所以保管得还算完好。”储天行道。 “谢谢爸爸。”储凝回头,报以储天行一个酸涩的笑容。 “来,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想必你妈妈已经在给你弄吃的了。”储天行又拥着储凝来到床边。 “爸爸,我想去村后看看,可以吗?” “还是等过两天吧!我看你神色疲惫,不如先休息两天。去之前,我先去城里订两束鲜花回来,你到时候一起带到他们的坟前吧!”储天行道。 “也好!总不能带着满身的疲惫去看他们。”储凝点了点头。 “储凝,我和你妈早商量过了,等宇浩一回家,爸妈便尽快为你们安排婚事,结婚前,你也可以随宇浩去江城生活,”储天行慎重地表明了他和叶梅的立场,“从今往后,你们需要什么样的生活,爸妈绝不会再干涉。” “谢谢爸爸!”储凝轻轻抚上腹部,带着些许的羞愧对储天行道:“爸爸,我还有件事想同您说。” “你说,爸爸听着。” “我现在正怀着宇浩哥的孩子,快两个月了。” “你--”储天行先是吃惊,数秒后,随即又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爸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爸爸,宇浩哥,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储凝这才下定决心,一五一十地同储天行讲起了她这两个月来在罗马的一切。 “就是说,他们三人现在都还在罗马,极有可能生死未卜?”听完储凝的叙述后,储天行一阵唏嘘,有些替蓝池炫这个孩子感到可惜,更为林宇浩、方维南和萧辙三人感到无比的担忧。 “爸爸,我知道我不该丢下他们的,可是我还是自私地先回来了。” “不,你做得对,你若不先回来,他们还要顾忌你。”储天行起身,在房间里焦急地踱着步子,“有什么办法取得他们的消息吗?比如说护送你回来的那些人?” “没用的,他们将我送到y城后,便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一路上,无论我怎么问,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同我多说一句话。” “别着急,待我明天去一下江城,找你的江老师看看。” “江老师?对了,还有小旋姐,我可以找小旋姐的,爸爸,把您的手机借给我打一下可以吗?” “好--,拿着,别着急!”储天行掏出手机交给了储凝,又心疼地安慰着她。 “怎么样?不通吗?”储天行看着储凝拔了几次号码,都没有接通,于是焦急地问道。 “没有人接听,爸爸我再找找江老师看看吧!” 储凝又拔通了武阳的号码,然后由前台转到了江旭的办公室,可是接电话的是一位比较苍老的声音。 “老师,您好!我想找江旭老师。”储凝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询问着。 “江老师啊!他正在休假中,可能要年后才会回中国了。” “休假中?您能告诉我,江老师休假多久了吗?” “足有半个多月了吧!听说家人出了些事情,所以休了长假回意大利处理,我是临时替他代课的老师,您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可以同我说,喂,喂--,请问你在听吗?” “对不起!我找江老师有些私事,还是等他回来后再我再找他吧!谢谢您,不打扰您了。”储凝失望地对着话筒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江老师也不在吗?” “爸爸,江老师已经回罗马半个多月了,想必他也是因为我的事情才回去的,也不知道他同宇浩哥他们是否在一起,蓝家会不会因为我而迁怒于他们,爸爸,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快要疯掉般。” “乖女儿,别着急,不是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爸爸说得对!那我再等等看。”储凝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才乖--” 次日一大早,储天行便去城里买了拜祭需要用的一应物什,他一边提着祭拜用的物什,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储凝走过那片常青林和松柏林。 望着满目苍夷的公墓,储凝忽然有些望而却步,她放缓了脚步,紧紧地抱住白菊,闭上眼睛,回忆着记忆中熟悉的感觉。 这条路,她曾走过无数次,只是那时不同,那时她是随父母和林家人一起来悼念在地下长眠的林伯伯的。 一个从她记事起,便已镌刻在她心中的长者。 这五年来,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经历这样的场面、要再次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是不愿意想、还是不敢想?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亦或是,在她心里,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林宇瀚和林瑾文的死去吧! “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储天行发现女儿情绪上的变化,故体贴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重遇文轩 “爸爸,我没事!”储凝给了储天行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收敛心神,继续朝墓地而去。 伫立在林郁廷夫妇的坟前许久,待稍稍平复悲凄的心情后,储凝才上前将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退后,在坟前跪了下来。 “大哥、瑾文,你们看看,储凝终于回来了?”储天行也蹲在一边,开始将篮子中的纸钱和香烛拿出来,然后一一点上。 “林姨,原谅我,没有陪您走过最后一程。”储凝凝视着墓碑上林瑾文的照片,恍如隔世般。没想到五年前医院的那一别,竟是永别。 “大哥,瑾文,储凝因为愧疚,所以这五年来一直漂泊在外,现在宇浩好不容易把她找了回来,我和叶梅也就不再希望她离开我们的视线了,所以不管她曾经有什么过错,希望你们能原谅她。”储天行看着一张张燃尽的纸灰,被风一吹,像黑色的精灵般在空中冉冉飞起,“虽然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不忍心责怪她的。” “林伯伯、林姨,我现在有了宇浩哥的孩子了,爸爸妈妈说一等宇浩哥回来,便给我们安排婚礼的。”储凝抹了抹眼泪:“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也得改口喊你们一声爸爸妈妈了。” “来,你也尽些孝道吧!”储天行递了一把纸钱给储凝,储凝双手接过纸钱,一张一张地烧了起来。 “来看看宇瀚吧!”篮子里的纸钱烧过一半时,储于行又提着剩下的纸钱去林宇瀚的坟前点燃。 “宇瀚--”储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她呢喃着林宇瀚的名字,又踉跄着起身,在储天行的搀扶下来到林宇瀚的坟前,缓缓地蹲了下来。 待纸钱燃尽时,她才起身来到林宇瀚的碑前,看着墓碑上林宇瀚那张似笑非笑的照片时,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儿时的场景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她噙着泪,双手轻拭着墓碑,似想将碑上的灰尘擦拭掉,只是她并没有拭去多少灰尘下来,想必是储天行经常来打理的缘故。 “丫头,你振作一点。”储天行上前劝慰着。 可是他不劝还好,这一劝,储凝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储天行不得已,只得将哭得快要崩溃的女儿搂到怀中,“你这个样子,宇瀚若在天有灵,只会更加难过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为了林家也好,你更应该振作才行。” “爸爸,您就让我在宇瀚哥面前放声地哭一场吧!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从来都不敢这样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只敢在无人时偷偷地抹眼泪。” “爸爸知道,爸爸当年丢失你时,也是心如死灰,但是爸爸不也撑过来了吗?所以我们活着的人都要更加保重自己才对。”储天行的心情也分外沉重,但是他不得不装作坚强。 远处,文轩和文艺两兄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胜唏嘘,文轩时不时地转过头,悄悄地擦拭着红肿的眼圈。 文艺不动声色地瞅着文轩,又瞧着在林宇瀚的坟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储老师、和耐心安慰着储老师的储伯伯,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本,这五年来,为了哄妹妹开心,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陪着妹妹前来祭拜林宇瀚的,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多年未见的储老师。 他不便上前打扰,但是,看到哭得完全没了形象的储老师,只得叹息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可伸缩的翡翠绿玉笛来,然后在文轩的痴痴注视下,缓缓放至嘴边。 稍顷,一曲悠扬、而又带着丝丝伤感的笛声,传入这片满目苍夷的墓地。 文艺记得,当年为了这首曲子,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去练习,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他这个宝贝妹妹。 当年正是因为林宇瀚和储老师不经意合奏的一曲《梦里水乡》,才让文轩身陷其中的,对林宇瀚,她由最初朦胧的喜欢、再到爱到无法自拔。 所以林宇瀚的死亡,对文轩来说,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打击和希望的磨灭。 为了林宇瀚,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学习和工作的能力,更是失去了爱人的勇气。 总之,这五年来,她几乎是在浑浑噩噩中渡过。 林宇瀚刚走的那段时间,每当她思念林宇瀚时,她就会悄悄地拿出林宇瀚曾经吹过的那根竹笛,然后傻傻地坐一个下午。 于是他开始学习吹笛、学习吹那首《梦里水乡》,后来这首曲子,变成了文轩的一剂苦口良药,每次他都吹到她不想听了才肯作罢。 思念如同附骨之疽,爱有多深,思念便会有多深刻,他文艺算是领教到了,比如当年的林宇瀚、比如他跟前的妹妹。 他很庆幸,他没有染上这种病毒,但是他希望他的妹妹在经过五年的岁月洗礼后,恢复成五年前那个懵懂而迷糊的少女、那个以打着帮他打理琴行为理由达到逃学目的、那个理直气壮地跟他和父亲要零花钱、那个经常喊他小气鬼的妹妹…… 笛声瞬间吸引着储凝,她挣脱储天行的怀抱,噙着眼泪搜寻着笛声的来源。 “储老师--,是我们!”一曲完了,文轩才痴痴上前,幽幽地对储凝道。 “文轩,真的是你们吗?”储凝眼神迷离地看着兄妹俩。 时隔五年,文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腼腆的小伙子了,举手投足间均显成熟风范,就连文轩,也由一个懵懂呆萌的小丫头,出落成一个成熟知性的大姑娘了。 “是我,就是当年那个总逃学的文轩、还有这个总是翘班的老板。”文轩如捣蒜般点着头,然后还不忘了将哥哥文艺拖到储凝和储天行面前。 “储伯伯,近来可好?”文艺先朝储天行寒暄道。 “我还好,很感谢这么多年来,你们时常来看望宇瀚。”储天行对文艺兄妹点了点头,这五年来,他倒是经常在墓地碰到这俩兄妹,所以自然熟络起来。 文艺点了点头,又对储凝道:“储老师,您可回来了!储伯伯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 “嗯!谢谢你们常来看宇瀚!”储凝不好意思地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朝俩兄妹感激道。 “不客气,我们也只是尽一点点心而已。”文艺坦然道。 文轩则将手捧的鲜花分别在林郁廷夫妇及林宇瀚的墓碑前放下,并虔诚地在两座坟前各鞠了三个躬,完毕后,她又接过文艺手中的玉笛,随即文艺也分别在两座坟前各鞠躬了三个躬。 “哥哥,我可以同储老师聊一聊吗?”礼毕后,文轩忽然对文艺道。 “当然,五年多没见了,你和储老师好好聊一聊吧!我和储伯伯在前面等你们。”文艺说完便和储天行相携走在前面。 “储老师,这么多年您都去了哪里?听哥哥说,林先生一直都在找您呢?”待文艺和储天行走远后,文轩挽着储凝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我--,我一直在国外,刚刚才回国的。”储凝犹豫着道。 “哦!我真的好想您,你不知道,自您走没多久后,哥哥便将琴行转了出去。” “那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储凝关心问道。 “哥哥嘛!现在在帮我爸打理公司,而我--”文轩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自从毕业后,一直没有出来工作,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已是大二的学生了,按时间推算,你也应该毕业有两年多了吧!莫非你一直没有工作吗?” “是啊!”文轩怯怯地道:“我基本上都在家闲着。” “能告诉储老师,这是为什么吗?” “储老师,其实,我也想好好工作的,可是每份工作我都做不好,还经常把事情搞砸,在爸爸的公司我也做过,只是后来爸爸和哥哥干脆不让我去公司了,直接让我赋闲在家里,还说什么我不适合上班,在家休息就好。”文轩一一委屈地道来,“一定是我太没用,给他们丢脸了。” “文轩,你是武大的高材生,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想必曾经的你,一定也是有过理想和志向的,可是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呢?你自身没有检讨过吗?”储凝有些担忧地盯着文轩。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次,听到哥哥在书房里同爸爸说,我生了一种病,是在这个世界上无人可治的病,而我这种病只有时间才能治疗,我也觉得我是生了这种病,所以时间越久,我便越来越好了,相信再久一点,我的病就全好了,也可以出去工作了吧?”文轩迷朦地道。 听完文轩的话后,储凝觉得心情更是沉重,如果要用时间能改变的病,莫非-- 储凝下意识地朝前面的文艺看去,后者似乎有感应般,回怜惜地看了妹妹文轩一眼,然后又对她点了点头,还给了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 储凝这才放下心来,她多多少少猜到文轩这几年经历着什么了,想不到文轩这么单纯的女生,竟然也深陷感情中不能自拔。 原来爱情来临时,谁也阻挡不住,就像灾难来临般,任你拼尽全力抵挡,也终究只是徒劳。 宇瀚,如果你活着,想必也会被文轩的真情所感动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聚沈园 刚从墓地回到家中,便见叶梅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来,把这鸡汤给喝了,妈妈可是掐着时间盛起来的,温度适中。” “妈,我喝不下。”储凝朝叶梅撒着娇,“您都快把我当成小猪在养了,出去之前喝,回来又得喝。” “乖,就算你不想喝,可孩子不能不喝呀?”叶梅耐心地哄着女儿,“这以后呀!妈妈可又有得忙了,伺候你和你肚里的孩子,就成为我的首要任务了。” “妈!我喝了还不成吗?”储凝窘迫地接过汤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有,我和宇浩哥还没有结婚呢,您可不能总把它挂在嘴边,要不给邻居听到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结婚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先不说结婚了,就说你这个年龄,已属于大龄孕妇了,结婚生孩子都拖不得。”叶梅又转头对储天行,“天行,你明天在医院帮女儿约个资历老一点的医生吧!我得带女儿去做一下产检才行。” “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们去时先找我。”储天行见母女俩相处得甚是融洽,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起来。 昨日,他已同叶梅说了女儿在罗马这两个月来的经历,叶梅唏嘘之余也坦然接受了所有事实,对林宇浩,除了疼惜外,竟然没有半分的指责。 “那就好。”叶梅点了点头,又转身催促着储凝,“乖女儿,你倒是快喝呀!若等凉了喝下,胃就会不舒服了。” 储凝只得硬着头皮将满满一碗鸡汤硬生生地喝下肚,“妈,真好喝,一点也不油腻。” “当然了,以后妈妈变着花样给你弄好吃的,等宇浩回来后,看到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叶梅接过空碗,又叮嘱着储凝,“我现在去做饭,你和爸爸少聊一会儿,然后上去卧床。” “妈,我身体好得很,没必要总躺在床上,在底下还可以陪您和爸爸多聊聊天呢!” “也好,多活动一下,将来生产时,会有很大的帮助的。”叶梅又语重心长地对储凝道:“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自有我和你爸爸为你操心。” “谢谢妈妈!”储凝点了点头,“可是妈妈,我有些想维珍了,想抽时间去看一下她,可以吗?” “好、好--”叶梅连连点头,“妈妈陪着你去便是。” “妈,我自己去便好,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吧!妈妈听你的。”叶梅叹着气,又黯然地回到了厨房。 “储凝,真的是你吗?”当方维珍见着她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人出现在眼前时,竟不顾形象,在众多孩子面前,抱着储凝失声痛哭起来。 “维珍,听说你现在是‘沈园’的园长了,年纪也快三十了吧!你用这样的方式迎接我,我未免有些尴尬。”储凝瞅了瞅周围聚上来的孩子们,他们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俩,便调侃着方维珍道。 “讨厌,你以前没有这么坏的。”方维珍不满地瞪了储凝一眼,然后抓起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两把。 “那是,我以前总是被你调侃,现在我也想扳回一局来着。” “随便,你想怎么样扳回都行,只要不再搞失踪就好。”方维珍便拉着储凝话起了家常来。 久别重逢,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离别后的诉说,当年的小洋洋和小莫奇都已经在读小学了,一周才会回‘沈园’一次,所以储凝并没有见到他们,倒是新添了些不认识的小孩。 储凝看着这些还处在懵懂年少的孩子们天真无邪时的神情时,内心又是一阵阵的感动,手不经易地扶上腹部。 她的孩子,她一定要给她最健康快乐的童年。 ‘宝宝,我们一起等着爸爸回来,好不好?他一定舍不得丢下我们的。’ 储凝接着从包里拿了糖果出来,一一分给孩子们,在孩子们稚嫩的感谢声中,她有着无法形容的满足感来。 两人同孩子们互动了一会儿后,又重新‘体验’了一番‘沈园’熟悉的小径和美景,最后,方维珍拉着储凝道:“走,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宿舍。” 重新回到记忆中的宿舍后,储凝顿时惊呼起来。因为宿舍依然是她当年离开时的样子,而她的床上也是当年的床单和被褥。 “傻储凝,不用那么激动,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竟激动得一晚没睡,当夜就将你曾经睡过的床整理好了,不过因为你来得太突然了,虽然被套和床单都是干净的,但是必竟有几年没有用了,我只是铺起来感受一下我们曾经相处时的感觉,晚上你还得同我挤在一起才行。”方维珍指了指她自己的那张床道。 “你都是院长了,还住在这里吗?” “当然了,这里有我们的回忆嘛!” “维珍,真对不起!我--” “傻瓜,是我们方家对不起你才对,当年是爸爸将你从医院赶走的,之后我和哥哥也找了你很久,后来想着,你定是有意躲着我们的,所以便没有再去盲目地找你了,只是每每想着你这五年来杳无音讯时,我就会非常的难过和愧疚,这心里头,就像成了爸爸的从犯般、不得安宁。”方维珍指了指心口。 “我们如今也重逢了,就不要再提从前了,好不好?” “那我们就提现在好了,你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是大表哥找到你了吗?可是为什么他不陪你一起回来呢?” “是宇浩哥找到我的,不过因为他还有些事情,便让我先回国了,他得等事情都处理好了才回国。”储凝又下意识地抚上了腹部。 “这里,有孕育了一个宝宝吗?我看你一直用手护着它,特别是刚才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明显。”方维珍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储凝的腹部。 “是啊!已经两个月了,肚子还不是很明显。”储凝羞怯着道。 “那你妈妈她--” “不用担心,我妈妈现在每天给我吃各种补品,还陪我去医院产检。” “哇!这样我就放心了。” “对了,你和阿辙?” “唉!别提他了,就是个榆木疙瘩一颗,一点都不开窍,同大表哥当年有得一比。”一提起萧辙,方维珍便唉声叹气,“你说,我爸爸不喜欢他,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至少同意了我们交往,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在爸爸面前哄他开心,所以我俩一直拖到现在,不过悄悄地告诉你,我们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可是为什么我就从来都没有怀上宝宝呢?说不定等我怀上宝宝后,我爸爸也同你妈妈一样,就会对阿辙好些了。” “这、这个急不来,得问问你家阿辙想不想要孩子吧!” “你的意思是说,是阿辙他不想要孩子?”方维珍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一气,“幸亏你提醒了我,看来我得留个心眼儿才对。” “你可别乱来,毕竟你们家太过复杂了,要顾虑的方面太多。”储凝点了一下方维珍的额头,先是警告,随即又诉着苦道:“最重要的是,怀孕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我呀,现在是白天嗜睡,晚上睡不着,可辛苦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管它呢,女人总要经历生儿育女的,再辛苦,我也不怕,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那一天的到来,来,让我再摸摸你的肚子。”方维珍竟然将手伸进储凝的衣襟下。 “去,你这分明是想耍流氓来着。”储凝赶紧避开了方维珍的魔爪。 “没劲,碰也不让我碰,等阿辙这次回来后,我定要对他死缠乱打,然后也怀一个宝宝给你瞧瞧。”方维珍顿时面露遗憾。 “不害臊,你来做园长,我都怀疑会不会误人子弟了。” “你说得跟我嫂嫂一个调调,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嫂嫂现在也怀着身孕。” “芷淇姐也有宝宝了吗?那真是太好了。”储凝惊喜道:“方大哥知道吗?” “嫂嫂本来想等哥哥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的,不知为何,从不多言的萧辙那厮竟然先同哥哥说了,你说气不气。不过哥哥听后非常地开心,刚开始时,哥哥每隔两天都会打电话回来给嫂嫂的,阿辙也会隔三差五地打给我,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已经一连有好些天没有打电话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碌些什么?” “维珍,方大哥和你的阿辙,一定很快就回来了。”储凝本想说出来方维南和萧辙此刻人都在罗马的,可是怕说出来后,她们会更加担心,再者,方维南和萧辙他们隐瞒不说,必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另外,还有一件让她更加揪心的事,如果方伯伯知道罗马事件皆因她而起后,也不知又会怎样数落她,一时竟左右为难起来。 “我知道,虽然担心,但是我知道哥哥的能力的,对了,反正已经时过境迁了,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关于哥哥的秘密,其实哥哥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想必你当年也感受得到吧?” “我--,你知道我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个后知后觉的人了。” 储凝又想起那日在教堂内,方维南鲁莽地抚上她脸颊时的情景;还有,她从教堂逃出来后,萧辙对那个护送她回国的人说的那句:‘储小姐是盟主和林先生最重要的人,如果中途遇袭,你们誓死也要保护她的安全。’时的情景来。 那时因为时间紧张,容不得她多想,现在细细回想,才发现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后知后觉,简直是无知。 方维南曾在她面前不止一次地聊起过他喜欢着的人,她也一直都觉得能被他默默喜欢那么多年的女生,真的很幸福。 殊不知,那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第二百三十章 归来 难怪,她中学时期来江城表演的事,连她本人都只是隐约有些印象,方维南却记得那般的清楚。 “唉!好在你是个后知后觉的,否则你一定会有更大的压力了,储凝,你命里桃花太多了。”方维珍的眉眼皱成了一团,“想想我方维珍也不比你差多少呀,可为什么就连那个臭阿辙,都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到手的呢?” “噗呲--”储凝被方维珍的表情逗乐了,“维珍,没想到时隔五年,你说话更彪悍了。如果、我是说如果,阿辙将来离你而去,你会如何?” “呸--,没有我的同意,阿辙怎么敢离我而去,如果他敢离开我,我就算是抓到天边,也要把她给抓回来。” “维珍,你的阿辙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还有方大哥、还有宇浩哥,他们一定都会平安归来的。”储凝突然紧抱着方维珍。 “储凝,你怎么了?”方维珍见储凝用了‘平安’二字,又如此感性地抱着她,不由得心生警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没、才没有,只是觉得一切都太不易了。”储凝顿觉失态,赶紧圆场。 “当然了,所以我们都要特别珍惜才对。”方维珍这才释然。 “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储凝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沈园’呆到下午时,储凝便吵着要回y城,主要是她怕她自己一时忍不住,向方维珍道出了方维南和萧辙失联的真正原因,所以在方维珍的强力挽留下,坚持回到了y城。 从这之后,在村前的那条汉江河边,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那块大石头上,远远地眺望着村口,日复一日。 冬已凛然而去、春正悄然而来! 可是一连数日,她都没有等到她热切期盼着归来的人,她甚至不敢想象,一直音讯全无的三人,到底在罗马经历了些什么?还有,到底有多少人在为她而奔波。 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迫切地知道答案。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年这天下午,她等待了二十多天的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当那三人疲惫的身影,在汉江河边从车上缓缓而下时,储凝起初不敢相信,她呐呐地起身,不敢往前、更不愿退后,就紧咬着下唇,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林宇浩却笑意盎然,朝她伸开了双臂,示意她向前。 下一刻,她丝毫不顾形象,当着方维南和萧辙的面,飞身投入林宇浩的怀抱。 依然是记忆中的温暖怀抱、依然是让人沉醉的怀抱,只是身上的烟草味更加浓郁,不过她喜欢。 “宇浩,真的是你吗?”储凝趴在林宇浩的肩头险些哭岔气,“我是不是在做梦?” “嗯--”林宇浩沉着地点了点头,“你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回来了,我们仨都安全地回来了。” “咳--,你别那么用力,小心孩子。”方维南实在看不下去两人搂抱的力道与方式,特地提醒着林宇浩。 林宇浩这才歉意地松开了储凝,然后两人深情凝望。 “我们先去,你稍后过来。”方维南丢下话,头也不回地和萧辙上了前面的那一部车,将后面那部车留给了林宇浩。 “你觉得值吗?”在通往松柏林那段短暂的路上,萧辙不满意地追问着后座的方维南。 “有何值不值的?”方维南吐着烟圈,“他俩在一起挺好的。” “既使你结婚了又如何?以你的身份,仍然可以将她留在身边。” “不,除了储凝,宇浩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岂能再夺他所爱?” “那你这么多年来为她做这么多,图的又是什么?”萧辙从倒镜中死死盯着方维南,“莫非你也和蓝池炫一样,甘心情愿为她做任事?” “辙,你真心爱维珍吗?”方维南苦笑一声,并不回答萧辙,接着又别开脸朝车窗外看去。 “你废话。”萧辙没好气地答道。 “那你又图维珍什么?她性格大大咧咧,全然不像女孩子,你的心却能被她俘虏,这证明,爱情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我是喜欢她,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将她占为已有,就这样欣赏着,若她需要我时,我随时出现,这样不是很好吗?” “也许吧!”萧辙放弃了说服方维南的打算。 “就在这里停吧!前面的路不好走,我们先等他们到了后再一起过去吧!”方维南示意萧辙将车停在路边。 “你的伤还没有好全,不宜用力。”萧辙明白方维南的用意,至墓地的路他之前随方维南来过,看似近,实则要走好长一段时间,而且还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你不用担心,她有宇浩在,用不着我。”方维南明白萧辙的意思,他分明是怕他瞎操心用力撕裂伤口。 萧辙这才闭嘴,两人下车后,静静等候着后面那部车子缓缓驶来。 “把花拿上!”待林宇浩和储凝下车后,方维南便吩咐萧辙将两大捧白合花从副驾驶位上捧了出来,接着他自己从后座上又拿出一瓶白酒。 储凝看到那瓶白酒时,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那是爸爸喜欢喝的牌子,后来也成了宇瀚喜欢喝的牌子。 “乖,天气太冷了,你还是在车里等我们吧!”林宇浩又强行将储凝塞进了车内。 “那你们快去吧!”储凝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便点了点头,示意林宇浩快点跟上方维南他们。 约半个小时后,三人又从墓地返回,储凝下车迎接三人。 方维南回到刚才停车的位置,转身看着林宇浩。 “我和储凝散步回去。”林宇浩明白方维南想问什么,不待他开口,便抢先道。 方维南遂点了点头,这才朝储凝走去。 “方大哥!你、还好吗?”她分明见方维南走路不像往常那般自然随意,还有萧辙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我很好!”方维南顿感欣慰,尽管他已经尽量放松身体了,可还是被她看出来了,“你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我又生龙活虎了。” “那就好!”储凝这才破涕为笑,“方大哥,你和阿辙进去家里吃顿便饭吧!我刚才已经告诉爸爸妈妈,说你们回来了,想必他们现在正在厨房忙碌了。” “我们就不进去打扰叔叔婶婶了,待你和宇浩的婚期定下来后,我再来喝你们的喜酒,你好好保重身体。”方维南打趣道:“现在回江城,想必还能赶上晚饭。” “那好吧!想必芷淇姐和维珍也一直盼着你们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储凝失笑。 方维南点了点头,又在储凝脸上逗留了数秒,然后毅然转身,上车离去。 “我们也回家吧!”待方维南和萧辙离去后,林宇浩才对储凝道。 “好!”储凝只说了一个好字,对林宇浩晚了二十多天后才回国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不是她不想知道,因为未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只要他回来便好。 “宇浩哥,你还记得仁义路那家琴行吗?”回程的路上,储凝挽着林宇浩的胳膊问道。 “记得,怎么了?” “这五年来,她们兄妹俩经常来看宇瀚。” “挺重感情的俩兄妹。”林宇浩点了点头。 “文轩以前很喜欢宇瀚。” “我以前也看出来点眉目!那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女孩,配得上宇瀚。” “可是宇瀚离去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没有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 “宇瀚走的那年,她还是个大学生吧?那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 “嗯!可怜是的她竟然失去了工作的能力,毕业后一直闲置在家中。” “真是挺遗憾的,不过每个人都有不为外人所理解的一面,文轩的痴情我们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们却不得不被她的痴情所感动,你以后有时间便多开导开导她吧!” “嗯!”储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的。” 两人从墓地回到储家时,见院子前正停着他们刚才坐的那部车。司机已离去,车锁匙直接插在驾驶座的车门上。 “想必是方大哥怕你用车不方便,才将这部车留在这里的。”储凝拔出车锁匙交给了林宇浩。 “我不要他的车。”林宇浩别扭地转开身。 “你不要,我要,上次去产检时,我和妈妈挤着公车来回,都快累坏了。”储凝好笑地看着别扭的林宇浩,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死要面子硬撑。 “咳--,谁说我不要了,不要白不要,反正也不用花钱的。”林宇浩听储凝提及产检之事,脸色数变,时而惊喜、时而担忧。 “好了,我们进去吧!”储凝将锁匙塞给林宇浩,推着她朝家中走去。 如预期中一样,储天行和叶梅见着林宇浩时,均是老泪纵横,自是拉着林宇瀚感叹一番。 稍后,储凝便一直陪着叶梅在厨房忙碌,储天行则和林宇浩在餐厅小酌一番。 待吃完晚餐后,叶梅收拾厨房去了,储凝便上楼去给林宇浩准备房间。 待储凝离开后,储天行将林宇浩叫到了书房。 “这个,你拿着。”储天行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存折,慎重地交给林宇浩。 “叔叔,您这是?”林宇浩不解地看着储天行。 “叔叔知道,这五年来,你为了找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积蓄,愣是把自己折腾成了穷光蛋,我之前就想交给你的,可是又怕伤及你的自尊,所以一直犹豫着,现在你们结婚、将来养孩子,也需要很多的钱,储凝在家待产,也暂时不能帮你分担一二,所以我就和你婶婶商量着,决定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以备你们急需之用。”储天行解释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恭喜你 “叔叔,这是您和婶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绝对不能要,想必储凝也是不会要的。”林宇浩连忙推辞,“我现在虽然穷些,但是我有一技之长,请叔叔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爸爸,这几年我在意大利也存了些钱,目前我们生活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就算将来养孩子也没有关系,您和妈妈根本没必要担心。”储凝突然出现在书房,她一把夺过储天行手中的存折,重新放回抽屉中。 “唉!爸爸就知道你们不会收的,罢了,这钱就留着给你置办嫁妆用吧!反正爸爸妈妈也就你一个女儿,留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爸爸,您哪里只有一个女儿了?”储凝调侃着储天行,“等我和宇浩哥结婚了,您不又多了一个儿子了吗?” “你看我,一高兴就把这给忘了。”储天行失笑,“既然宇浩已经回来了,爸爸明天就同别人调个班,去找村里的老行家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然后给你俩张罗婚礼。” “爸爸,您什么时候也信起这个来了?”储凝好笑地问着储天行。 “这叫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村里娶媳妇、嫁女儿都是这样的。” “我真是服了您了,您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储凝和林宇浩相似而笑。 “大概人老了,想法都会变的吧!对了,你们结婚后,储凝还是住家里吧!毕竟有你婶婶照顾,你工作起来也安心些,等孩子生下来后,你们都去工作吧!孩子就交给你妈妈照看,有了事情,她也不至于太孤单。” “爸爸,一切听从您和妈妈的安排!” “那你们上楼休息吧!我现在就去同你妈商量,看看结婚需要准备些什么。”储天行兴匆匆地朝厨房而去。 “爸,一切从简便好!您可别瞎折腾了。”储凝则无奈地对着储天行的背影道。 “不用从简了,该置办的都还得置办,你不相信你男人的能力吗?”林宇浩则不满地拥着储凝朝楼上而去。 “我都不在乎了,省的钱还可以多给宝宝买几罐奶粉呢!” “莫非你怕我连奶粉钱都挣不回来?你这也太小瞧你男人了。” “我这不是怕你太劳累了吗?” “这是男人应该承担的……”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储凝本是想着林宇浩数日奔波,回到家中定然需要一个好的休息环境,故打算待林宇浩睡熟之后,便起身去楼下沙发中睡的。 无奈刚刚起身,身旁的人突然一动,紧接着,她被带入林宇浩的怀中。 “怎么又醒了?”储凝本能地护着腹部,见林宇浩不知何时也睁开双眼。 “你要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我近来总睡不*稳,躺在你身边翻来覆去,怕你睡得不踏实,所以想着先去沙发上将就一晚的,没想到又吵醒了你。”储凝带着歉意道。 “不许去!”林宇浩又向储凝靠拢了几分,“从今往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那你不去挣奶粉钱啦!”储凝逗趣着。 “你男人的能力不容质疑,奶粉钱要挣,但是我的灵感却要时刻陪在我的身边。”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灵感的?” “很久以前就已经是了,只是我不自知而已。”林宇浩抚上储凝齐肩的短发,又捏了捏她的脸颊,“通过这次罗马之行,我更加清楚,若没有你在身边,我林宇浩什么都不是。” “哦!那好吧!”储凝忍住笑意重新躺回了床上,“为了让你挣更多的奶粉钱,那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时刻陪着你吧!” “跟你说说,我在罗马等你和蓝池炫‘结婚’的那些天,也没有闲着。”林宇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结婚两字的,可见他是非常的、相当的抵触他的女人同别的男人‘结婚’的,即使是假的,也愤恨,“我把我在罗马期间设计的作品全部寄给了沈董,以感激他曾经对我多年的栽培,沈董却以优渥的价格买断了,而且期间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询问我们归期的,说让我重新回‘创世纪’工作。” “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一切等到回国再说,还说要同你商量来着。” “你哪里需要同我商量,宇浩哥,你为了寻我,事业早已一落千丈,所以我绝不会阻碍你任何发展的。因为‘创世纪’是个很好展现你才华的平台,更重要的是沈董懂你、欣赏你。”储凝心疼地抚上林宇浩更加瘦削的脸庞,“所以,曾经在哪里停下的,那就在哪里重新起步吧!” “好!”林宇浩抚上储凝的手,眼圈微红,“谢谢你!储凝,谢谢你不计前嫌。” “傻瓜,你是说蓉蓉的事吧!那些陈年往事,我早已经忘记了,你以后也不许再提。” “那好吧!那我明天就回复沈董,等年后我便恢复工作。” “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呢?先是你回家了、紧接着工作也有着落了。” “再过两天,我们的婚期也会定下来了。”林宇浩补充着,“等明年夏天时,我们的宝宝也要出生了。” “所以,林先生,恭喜你,您苦尽甘来的日子到了。” “所以,储凝小姐,也要恭喜你,从今往后,幸福将永远伴随着你。” “宇浩哥,谢谢你!”储凝将头挤进林宇浩的怀中,“还要谢谢方大哥和萧辙。” “当然要谢谢他们了。”林宇浩点了点头,又沉重地道:“不过除了他们,我们还要谢一个人。” “你是说,阿炫?”隐忍了许久的话,终于不再顾虑地说了出来。 “对,蓝池炫!”林宇浩又点了点头,“没有他,我们可能要费一番周折,也不一定能活着回到中国,储凝,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才觉得我真的很没有用,两个爱你的男人,却为我挺身而出挡下了子弹,我欠他的、也欠了他的。” “宇浩哥,你别再内疚了,否则我更加无地从容,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储凝突然焦急地问着林宇浩,“阿炫是这场大逃亡的主角,你快点告诉我,阿炫现在怎以样了?他还好吗?” “他,还好!也不太好?”林宇浩长吁了一口气,娓娓道出储凝那天离开圣德里教堂后发生的一切…… 大年初二这天,因为储天行的苦口劝说,林宇浩和储凝才极不情愿地踏上了去江城方家的行程。 倒不是他俩不愿意去方家,只是两人各有各的顾忌,这顾忌的对象,自然是方正浩了。 对于方正浩来说,一个根本就不待见他,一个却怕见到他,这就是林宇浩和储凝目前的心态。 还好,到方家时,只有沈慧君一个人在家,其它人都出去拜年去了,储凝和林宇浩分别松了一口气。 一阵寒暄后,却见方维珍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还有我呢?你们还没有同我说新年快乐!” “看把你兴奋的,一听说你表哥和储凝要过来,立马连年都不出去拜了。” “妈,我想多陪陪未来的表嫂嘛!还想摸摸表嫂肚子里的宝宝。”方维珍大大咧咧地蹲下身,贴在储凝的肚子上。 储凝和林宇浩相似而笑。 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看似几个不相关的人,却因为血缘的关系,将他们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然后昔日的同学、舍友兼闺蜜,突然之间就成了亲人。 “才三个月而已,什么都听不到。”储凝伸指头弹了一下方维珍的脑壳,当然不舍得用力。 “对了,宇浩,婚期定下来了没有?”沈慧君突然问道。 “定了,就定在二月初二,村里好几位长辈都说这是个好日子。”林宇浩回道。 “嗯!二月初二,这个日子听起来就吉利,舅妈先恭喜你们了,等会儿得开瓶酒庆祝庆祝才行,我已经打电话给维珍他爸和维南了,想必他们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等他们到家后我们便开饭吧!”沈慧君笑口盈开地张罗着。 “舅妈,我已经同沈董约好了,所以不打算在这里吃饭了。”林宇浩明显感觉到储凝身体的紧绷,他握紧了储凝的手,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又对沈慧君道。 “这--”沈慧君有些不舍,求救地看着方维珍。 “妈,表哥和储凝去陪陪舅舅也好,蓉蓉姐这五年很少回来,所以舅舅现在很孤单。”方维珍反而劝说沈慧君,想必她也瞧见了储凝的不安。 “维珍说得有道理,即然你们已经约好了,那你们便快些去吧!宇浩,以后多带储凝来江城走动走动。”沈慧君便不再坚持,却仍不忘记叮嘱。 “知道了,舅妈,那我们先走了。” “我去送你们!”方维珍轻快地上前搀扶着储凝,一路说笑。 穿过方家偌大的院子时,林宇浩便让方维珍陪储凝去门口等待,自己则去地下室开车上来。 “储凝--”稍顶,便见方维南和萧辙出现在院子门口,看样子有着几分匆忙。 “哦!阿辙,你可回来了。”方维珍一见萧辙,便立马弃下储凝,然后拉着萧辙朝院内走去,“你们回来得真是时候,刚好可以开饭了。” “维、维珍--”储凝本想叫住方维珍的,可是后者给她一个狡黠的笑容后,毅然退场。 “方、方大哥!”储凝只得转头呐呐地看着方维南,“我--” 时间似已停留在这一刻,方维南痛恨自己,明明心早已经死了,为何此刻还会如此的痛? 在他决定和李芷淇结婚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总会有这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越来越亲、实则越来越远。 是的,早就该承认这个事实的,她永远都不可能和自己有半点的交集,她是属于林家两兄弟的,就算是那个蓝池炫,也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五年。 而他--,呵呵!他苦笑着,而他此刻已为人夫,有贤惠、善良的妻子,将来还会有咿呀学语的孩子。她,会和宇浩举案齐眉、再后来相夫教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 苦尽甘来 “你不用愧疚,我受伤,也都是为了宇浩,因为他是姑姑和姑父唯一的血脉。”方维南灿笑着,因为他不想看到她有半点的不安与为难。 “方大哥,谢谢你,每次我和宇浩哥有难时,你都会天神般地出现在我们的身边。”将愧疚化为感激,想必这样才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呵呵!有这么逊的天神吗?”方维南转过头自嘲地笑着。 “呃--”储凝顿觉尴尬,眼睛转了两圈,突然调皮地对方维南道:“我觉得你是、你就是。” “那好吧!那我以后就做天神好了,守护你们的天神。” “不,你不只是要守护我们,你还要守护我们所有的亲人。”储凝又眨了眨眼睛,然后若有所思地道:“我们一起守护吧!” 风轻轻吹过,有些凌乱的青丝在耳旁翩然起舞,短发的储凝,更加容易让人着迷,方维南瞬间失神。 “嗯!我们一起守护!储凝,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你们了。”方维南朝储凝靠近几分,闻着她身上的芳香,下一刻,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既便是我,也不能!” 霸道、却又小心翼翼,深怕伤及到她肚里的孩子,却已然忘记他身上的旧伤。 “方、方大哥!”储凝惊慌失措,他本能地想推开方维南,却在听到头顶的一声闷哼后,又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挣扎,“方--,表、表哥,你要不要紧?” “你不用如此的和我撇清关系!”方维南了随即松开了对储随的束缚,淡淡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表、表哥,新年快乐!那什么、我、我先走了,你赶快回屋吧!”储凝转身想逃。 “储凝--”方维南突然叫住了她。 储凝不得不回头,“表哥,怎么了?” “如果你爱的人不是宇浩,我势必会把你强行留在身边,即便是做我的禁脔,也再所不惜!” …… 于总监因为身体原因已提早退休,故‘创世纪’设计总监的位子,已悬空了半年之久,所以林宇浩是以设计总监的身份重回‘创世纪’的。 这让林宇浩本人也始料未及,不过也由不得他有半点的犹豫,为了报达沈延康对他的各种恩情,无论给他多重的担子,他都必须全力以赴。 “宇浩哥,你看,仙人掌已经长得这么壮观了,看这叶子就知道它水分充足,看来打理这间屋子的人是个有心人。”储凝指着阳台上已经壮成小山模样的仙人掌惊叹道。 “你呀!到底想说些什么呢?莫非怀着孩子的女人不光会傻上三年,还是这般的善妒吗?”林宇浩刮了一下储凝的鼻子,“沈董这五年来一直有派职员过来打理,这次重回‘创世纪’后,他本来想在公司附近安排一套更大些的商品房的,说可以将叔叔、婶婶接过来住,可是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所以我便拒绝了。” “嗯!这里挺好的。”储凝也点了点头。 “等叔叔退休后,我们就自己在江城买一幢大些的房子吧!然后再将他和婶婶接过来一起住,好不好?” “你都想那么远了?” “当然了,以后呀!这间两居室,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要每天都象这样形影不离。” “也不用天天都绑在一起吧!万一你出差呢?” “家属随行!” “我才不!”储凝不满地撅着嘴,“我怕我融入不了你的圈子,反而给你增添负担。” “你不需要融入,就做我身后的女人就好。”林宇浩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呵呵,这也是对你的惩罚。” “惩罚?我可没犯错儿。” “没错儿?那我们来算算旧帐好了,你说你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嘛!为什么连名字也改了,你这分明是故意躲着我,对不对?” “我哪有故意躲着你,我就是想换一个身份活着嘛!”储凝没想到林宇浩又旧事重提,只得弱弱地答道:“怎么知道你那么的执着,竟然找了我五年。” “狡辩,若我再晚些找到你,想必你快成为蓝家的少夫人了吧!”林宇浩恨恨然道。 特别是想起蓝家老族长说起他的女人和蓝池炫同床共枕一个月的情景时,这心里头的怒火,更是无处宣泄。 “你想多啦!没有那个可能。”储凝伸了伸舌头,赶紧安抚着眼前这位妒火中烧的男人,“因为还是你的魅力更大些。” “哦!这还差不多。”林宇浩的脸色这才正常许多,“那你老实交待,你对那个阿炫,有没有动心过?” “咳--,我的心又不是铁做的,说没有,你会信吗?” “当然,不信!” “那就是了,我对他虽说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总归是有过心动的,特别是知道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之后,还有着深深的歉疚。” “我信你!”虽然林宇浩心中的愤怒不消见长,却也无可奈何,“那你老实交待,他搂过你没有?”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某个女人还不知道危险已在靠近。 “真话--” “有--”储凝果断地答道。 “那他亲过你没有?” “没、没有--”储凝见某浩的脸色已铁青,本来准备点头的动作立马换成了摇头,“你吃醋啦?”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吃醋的。”林宇浩搂过储凝,低声自责,“其实我是在怪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明明知道你身不由已,却不能为你分担一二。” “宇浩哥,你已经很棒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苦尽甘来了,所以分分秒秒都要珍惜。” “嗯!所以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下班时间外,你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可是可以,不过我要出去工作呢,那笔违约金总不有让你一个人来扛。”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都已经解决了大半了。”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是怎么解决的?”储凝顿时警惕起来。 “总之,你要相信你男人,想必沈董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给予我特别照顾吧!他预先支付了我一大笔工资,加上他买断的那些画稿,数目已很可观,还说那些画稿一经投入市场,就按市场成交量给我提成。”林宇浩感慨着:“我想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还清这笔帐了。” “沈董真是一位让人敬重的长者,宇浩哥,你能碰到这样的老板,是莫大的幸运。”储凝也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说,我俩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但是我们却很幸运,因为身边都有贵人相助,我有沈董、于总监、还有表哥;而你,有江旭老师和她的夫人、有韦老、还有阿炫,所以我们虽有不幸,但是我们依然要懂得感恩。” “对,只有懂得感恩,才会更加懂得珍惜生命。”储凝点头,“对了,说起江老师,我有件事情一时难以决断,觉得应该同你商量一下。” “荣幸之至!” “我收到武阳的邀请函了。” “嗯!邀请你参加音乐会吗?” “不是,是邀请我去武阳执教,刚开始是做江老师的助教,因为他的助教开年后,就正式升为教师了。以前在武阳期间,我有顶过一段时间助教的缺,江老师当时也挺满意的,所以就直接向学校推荐了我。” “你怎么想的?”林宇浩紧张地问道。 “我这不是想同你商量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去,我这就去回绝。”见林宇浩有些不悦,储凝赶紧解释道。 “凝,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我虽极不情愿你出去工作,但是我又怎么可能成为阻碍你音乐梦想的绊脚石呢?”林宇浩虽然嘴上说得爽快,但是神情依然不快,“只是你怀着孩子--” “江老师也知道我有怀着孩子了,不过不碍事,他不舍得让我累着的。”储凝胸有成竹地拍着胸口,“呵呵!否则小旋姐一定会数落他的。” “你还以为武阳是江老师开的呀!”林宇浩好笑地抚上储凝已渐长的短发:“既然江老师都不介意你拖累他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哦!那就是说你完全同意我去武阳执教啰!”储凝重重地在林宇浩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谢谢你,宇浩哥!”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你若是答应我,才可以去,否则--”某人卖着关子。 “我一定答应你,你快说!” “以后不许宇浩哥、宇浩哥的叫了,在罗马都已经跟你达成了共识的,谁知道你一直改不了。” “呃--,这个嘛!好说、好说。”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害得她严阵以待。 “这才乖!”林宇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储凝拦腰抱起,朝他的房间而去。 “宇浩哥--,宇、宇浩,大、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林宇浩将吓得花容失色的储凝放在床上,立即整个人覆了上去。 “宇浩、宇浩,你看我都听你的话了,你能不能饶了我,晚上、晚上好吗?” “晚上还有晚上要做的事,我现在只想在这张床上,完成五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林宇浩捧起储凝的脸颊细细吻了起来。 储凝下意识地回应着,林宇浩的*瞬间便被燃起,他开始疯狂地吻着储凝,每一寸肌肤都不肯放过。 “宇浩,就是、跟你打个商量。”储凝气喘吁吁地问道。 “说--”忙碌中的林宇浩含糊不清地道。 “我们以后得分床睡了,好不好?”她怀着孩子,总不能像以前那样,让他燃起欲望,然后又次次用冷水浇灭。 “好--”林宇浩说不清是意乱情迷、还是敷衍,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 储凝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这方面,林宇浩早已经没有信誉度可言了,根据她的经验,他回答得越干脆,越是不可能做得到。 “认真点!看着我。”某浩不知何时抬起头,望着正出神的她。 “林宇浩,你--”储凝刚想数落林宇浩,唇瓣随即被淹没在密密的细吻中。 …… 番外:蓝池炫篇(上) 记忆深处,除了父亲过世时我曾哭过之外,似乎再也不曾为谁掉过眼泪。 以前是张少洋时没有,如今是蓝池炫时,依然没有。 可是和你‘结婚’的前夜,我却哭了。 不是因为要和你结婚感到欣喜而哭,而是因为结婚是真,只是新娘子却不是你。从今往后,陪我走过后半生的人,也不是你。 从精致的银盒中捧出你乌黑的发丝,竟又像看到你、感受着你的体温般。 这截长发,是我故意骗你剪下的,想着就算将来看不到你的人,能时常握着你的一头秀发,也是一种满足。 你走后,我便搬到你曾经住过的这间屋子,母亲说,要过年了,这被子也该洗洗了,我却紧紧拽住被角不放,因为被单上依然残留着你的气息。 我们只是‘同床共枕’了一个月而已,如今你已离去,我将孤枕难眠。 凝,你是穿肠毒药吗?为何不闻着你的气息,我无法安然入眠。 在武阳默默地陪伴了你三年,已记不清在你宿舍楼下的那棵大树下站了多少个夜晚,正如我不记得这五年来,在你那间小公寓楼下站了多少个夜晚般。 回忆像蚀骨般的疼痛,我想排斥,可是它早已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原来,我早已和母亲一样,后半生,都只能活在回忆中。 …… 两年了,从你毕业后到‘沈园’工作,足足两年有余了,这两年来,我变得越来越焦灼不堪。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接近你。 可是我毕业时已经同家族许下承诺,请他们再给我三年的时间,如果三年后,你依然没有得到蓝家的认可、而我本人依然没有得到你爱的话,我便回意大利继承蓝家,然后生老在那座古堡中。 族长抵不过我的游说,便答应再我三年时间,可是已经过去两年多了,我依然找不到突破口,因为‘沈园’的那道墙阻住了我,我不想用非正常手段让你出来,所以只能经常在‘沈园’门口徘徊,暗地里给你制造各种表演的机会,我相信由我、韦老、及江老师三个人的能力,绝对有把握将你打造成全世闻名的演奏家,这样,你的成就便配得上蓝家第十五代继承人的身份了。 可是有一天,劳伦斯同我说,你竟然和林宇浩私奔了。 那段时间,我说不清楚是失望、懊恼、还是愤怒,足足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星期没有出门。 走出失望的阴影后,我决定就此放弃,因为既便是你再优秀,蓝家也不会接受一个曾经和别人私奔过的女人成为我的妻子的,既便是我愿意也不行,那是蓝家几百里来定下的规矩,不容更改。 正当我带着失落,准备离开中国时,却有一件改变我命运的事情发生。 从江老师口中得知你要去武阳的消息后,我竟然又按捺不住心中对你的思念,也动了去武阳的心思。 原来,我对你的爱竟从未改变过,我竟然希望毕业后的我们,当再次重逢在武阳校园时,你还记得我,还记得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张少洋的人。 事实上,我也的确行动了! 只是那时的张少洋,似乎与你无缘,因为又只是与你擦肩而过。 那天,去武阳的路上,我目无斜视,可还是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你,还有驾驶位上的林宇浩,整个人竟如同失了魂魄般…… 那场车祸,虽没能夺去我的生命,却让我失去了自信。 因为从小接受家族的训练,车祸中我紧急自救,命是挽回了,可是手和脸却伤到了,伤得很严重,以致于我再也拉不了我热爱的小提琴,再也不能用张少洋的面目示人了。 几个月的修复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只是我再也不是武阳的张少洋了。 看着镜子中比以前更为帅气的那张陌生的面孔,我难过了很久,一直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再示人。 当我再次有勇气见人时,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我有些不太认识了。 我心爱的储凝,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竟然承受了如此令人悲痛的生离死别,林宇瀚,--那个我在武阳有过一面之缘的阳光男孩、我无比欣赏的男生,竟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巧合,同样爱你至深的两个男人,竟都是被车祸所伤,只是我要比他幸运,我虽然面目全非,却总算活着。 而他,竟然永远离开了人世间,我也不得不为他的死而感到痛惜。 那几天,我天天守在y城,我的车子停在当地人叫它汉江河的那条河边,然后独自坐在车中,因为我脸上的伤疤没有痊愈、也因为自尊心作祟,我不敢贸然出现在你的跟前,我怕我会吓到你。 所以我只能静静地坐在车上,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时常独自跑去林宇瀚的坟前哭泣,再看着林宇浩去将你抱回来。 再然后,便是得知林宇瀚的母亲病倒、再然后,你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在你所有亲人的视线中。 储凝,你何需如此的自责,那本不属于你承担的罪责,你却全部扛了下来,然后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吧!世界那么大,你偏偏遇上了不太可能去y城的江老师,然后又阴差阳错地去了罗马,--那个蓝家生活了五百年的城市。 于是我以死明志,让家族再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后,若我依然没有得到你的爱,你依然没有得到家族的承认,那么我再接受家族的所有安排、包括妻子。 于是,我在你飞去罗马一个月后,也出现在了台伯河畔,我以我真实的身份重新与你认识,并默默地支持你、默默地陪着你成长,我希望五年之后,你是罗马最优秀的中国籍演奏家,甚至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青年演奏家。 终于,不辱使命,五年后,我的努力、加上你的努力,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你的理想也实现了,可是林宇浩却出现在了罗马…… 看来我五年来的梦,在一夜之间全部破灭了。 这五年来,我默默地陪伴着你,从不愈越雷池半步,始终对你礼遇有加,是因为我想用我对你的陪伴与深情感动你,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早已超越了一切,包括欲念。 储凝,以前是张少洋时,我以为我输在了时间上面,因为你先认识的林宇浩,但是直到今天,我才得知,纵然有五年的陪伴、十年的付出,但是我依然输了,原来我不是输在时间上面,而是输给了林宇浩这个人。 当看到你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与歉意款款朝我而来时,我竟无法掩饰心中、其至是眼里的悲伤。 那一刻,我心中竟有着一丝丝的恨意,我想掐住你的脖子质问你,那个在你生命中消失了五年的男人,竟然在你们重逢后的第一晚,毫不吝啬地将自已交给了他。 而我,默默地陪着你哭、陪着你笑,陪着你成长,呵呵,五年了,却得不到你一个认真的回眸,你是不愿、还是不敢? 若你仔细地看一下我,或许仔细地听一下我的声音,你将不难认出,我便是当年在武阳的那个自大狂张少洋,可是,你没有…… 储凝,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女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女人,你对他有多痴情,便对我有多么的残忍。 呵呵!我是该怪老天的不公、还是该怪我自己太过于自信呢?我应该听江老师和老族长的话的,早些对你表白,就算是被你判死刑,也总比死得不明不白要强。 看着小公寓里的灯媳灭的那一刻,我竟然觉得万念倶灰,原来,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不是所有的真情都能被感动;不是所有的爱、都能换来对方的珍惜。 只是,我可以为了你付出所有、甚至生命,但是我决不愿意为你哭泣,因为哭了,便代表着我对你的不舍。 所以,你走吧!从此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正当我沉浸在永久失恋的痛苦中,整日躺在办公室里对着满屋子的‘你’醉生梦死时,劳伦斯却告诉我,你在机场消失了。 那一刹那,我的心变幻莫测,这五年来,你的生活圈子和每天接触的人,我都了如指掌,如果在这个时候掳走你的、也有能力在机场掳走你的人,意大利会有很多,罗马也不少,只是别人没有掳你的理由。 只有蓝家,呵呵!看来正如林宇浩所说,族长已经对你满意了,想让你成成我的妻子,可是我已经答应放走你了,掳你回蓝家,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方维南竟然也来罗马了,这件事情便变得棘手起来,林宇浩还好说,即便是我想留住你,他也不能奈我何?但是方维南,我却不得不考虑,那个在生意场上、年纪轻轻便混得风生水起;在暗里、又是整个亚洲都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不想与他正面冲突,惹上了,对蓝家没有半点好处。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蓝家掳走的。 果然不出所料,你竟然已经被掳进古堡中,于是我自顾自地发了一顿火,将对蓝家的不满、和对族长的不满都在愤怒中发泄了出来。 冷静之后,去找林宇浩和方维南商量对策,意料中的无果。 回到古堡后,不顾众人的阻拦,我闯入了议事厅。 族长给了我两条路,那一刻的我犹豫了,我几乎就想同族长说,我愿意娶你为妻,然后我们在古堡中终老一生。 可是我知道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此生我最不愿意的是勉强我爱的人,各种矛盾交织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你看到我的那一刻,竟然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我无地自容、笑得我几乎想落荒而逃,甚至为我最初的那点私心而感到无地从容。 番外:蓝池炫篇(下) 你同我说:‘阿炫,真的是你吗?’,语气中竟然没有惊慌,眼里也只有信任。 你同我说:‘阿炫,谢谢你能来看我!’神情中没有半分抱怨,反而分外亲昵。 你同我说:‘谢谢你,少洋!’眼里只有惊讶与感动。 你还轻轻抽泣着同我说:‘阿炫,对不起!原来,你在武阳便开始默默地为我做了这么多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有同你好好地说过话,甚至都不记得你长成什么样,以至于这五年来都没有认出你来,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了--”一连串的自责与对不起,听得我几乎肝肠寸断,心中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私心,也渐渐离我而去。 随后我便同林宇浩、方维南他们商量了营救你的计划,可是因为蓝家古堡四周如同铜墙铁壁般,外人根本无法入内,而且易守难攻,根本不可能用硬闯的方式救你,这样只会让你陷入危险中,正当我们三人陷入焦灼中,离族长给的十天时间也过半时,一个契机出现了。 那个契机出现得真是时候,它让我如释重负,一套完整的救人计划阴即出现在脑海中,可是那个契机却又让我如此的痛彻心扉…… 那天,我第一次去了那座小堡中。 家族十年前给我选好的未婚妻梁欢儿,是在这两年才被蓝家接进古堡中的,我的计划中,她将由一个毫不相关的配角,成为女主角。 那天,那声‘炫哥哥’让我始料未及,它将我带回到小时候…… 那年,我还是懵懂少年,经常跟着父亲在外游历; 那年,她还是个未长开的黄毛丫头; 那年,我们绿野水乡轻舟过,柳絮纷飞杨花愁! 欢儿,竟然是我懵懂年少时的初恋!时隔数载,她已从一位羞涩的黄毛丫头,成长为一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曾经的诺言,她依然长存心间,然后是二十年的期待、十年的等待。 可是欢儿,她曾经的炫哥哥,早已为别的女人而情殇数载,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心中永远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存在。这对于她来说,是何其的不公与残忍,可是,我不得不继续对她残忍。 那日,我同她说,我愿意娶你为妻,但是我却有个条件。 那日,我对她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但是我不会强迫你。 那一刻,我也不知为何?竟不顾后果地将救你的计划说了出来。 谁知她却什么都没说,便点头同意。 那一刻,我竟有几分庆幸,将陪我走过后半生的梁欢儿,依然是懂我的。 接下来,在老族长的监视中,我们俩人在偏堡中同床共枕、夜夜‘欢娱’,可是实则是我夜夜辗转难眠,惫受煎熬,想必是因为以上的原因白天便显得面容憔悴、精神萎靡,故老族长狠狠地数落我不懂节制,我只好将错就错,非常虔诚地接受老族长的批评。 那晚,我们依旧同床共枕,夜深时,我没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录音,却情不自禁地吻了你。 五年来、不,应该说是十年来的第一个吻! 你伸手抵触,我紧紧桎梏! 你渐渐地放弃了挣扎,或是你看到了我眼里的悲伤,任由我在欲望的激吻中不可自拔。 意乱情迷之际,我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求你给我一次。 你惊慌失措,竟然使力将我推开,没有防备的我差点被你推至床下,你带着惊慌与自责,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我伸手指了指窗外,示意窗外监视我们的人又来了,你表示理解,遂又朝床里边挪去,让我重新躺回床上。 可是我哪里还有心情继续睡,怕自己晚上自控能力不足,真的不顾你怀着身孕的身体而强行要了你。只好带着复杂的神情,假装因为欲求不满而和你闹别扭,独自离开了房间,然后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天明。 婚礼前的那一晚,在不伤害你和孩子的前提下,我对你使了一点小手段。 我让你沉睡,然后我搂着你、抚摸着你、吻着你直至天渐微明。 那夜,我竟然第一次流泪,是离别前的不舍、是将你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的不甘、是守护后的祝福、是你即将离我越来越遥远的离愁。 快天亮时,我才悄然离开,然后去办我应该办的事情。黎明时,我准时归来,然后在依依不舍中,陪你离开了你生活了一个多月的蓝家古堡,出古堡后,你无比雀跃,我便深刻明白,今生今世,你都没有可能陪我关在这座古堡中。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得知计划有突变,那一刻,我竟从未有过的慌乱,我忍住即将冲出的冲动,朝宾客席上看去,母亲正焦急地看着我。很明显,母亲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当然,老族长也一定发现了。 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感觉我的心快崩溃般,好在身旁的欢儿突然紧握着我的手,然后朝我微微摇头。 我猛然清醒,努力装作镇定,然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终于,我看到带着低檐帽的方维南了,他朝我随意地做了一下手势,然后转身离开。 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看到那个手势后,我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至少你已经平安出了教堂,然后那个意外的绊脚石已除。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看来我的蜜月旅行计划已经泡汤了,可是如果不蜜月旅行的话,欢儿最迟明早就会露馅,因为不蜜月旅行的话,我们必须回到古堡中居住,绝对不可能在酒店下榻。 我不动声色地同欢儿交换完戒指,然后在亲人的祝福声中相携离开,然后匆匆赶往我下榻的酒店,谁知,他们三人已经在我的总统套房等着我了。 欢儿看到他们并不惊讶,她朝我们点了点头后,独自回到里间。 我没想过他们三人会滞留在罗马,也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了,还会担心我一个人能不能善后。 我想,如果我们不是情敌的话,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族长很快就来到了酒店,先是把欢儿带走了。我不担心,欢儿是老族长选定的人,最多回去禁足而已。 我是老族长从小带大的,虽然平时相处时尊卑有别,但是我知道他对我疼爱的底线,要不然他不会放任我在外自由十多年,所以我才敢制定这个计划来,想着既使东窗事发,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最多是逼我早日即位,大不了,我下半生都留在罗马,留在这古堡中终老,只要我活着,就还有机会见到我爱的你。 可是那个我一直瞧不起的男人,我却不能让他死,因为他若死了,你的心也会跟着死去。所以我想都没想,便为他挡住老族长打过来的子弹,就像方维南义无反顾地为他挡去子弹般…… 再次醒来时,我首先问劳伦斯,林宇浩和方维南的情况如何,还好,他们安然无恙,还好,我的受伤,换得众人的平安,值得。 于是我又松懈下来,接着沉沉睡了两天。 再次醒来后,方维南和林宇浩都来看望我。 原来,方维南和我住在同一家医院,林宇浩告诉我,你已经安全回到中国,想必你现在每日盼着你的宇浩哥吧!你却不知道,在那天,险些有三个男人为你喋血罗马。 这样也挺好的,所有的美好都留给你,所有的苦痛都由我们男人来扛。 ------------------------------------------------------------------------------------------------- 三个男人之间的小剧场:化干戈为玉帛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林宇浩指了指红得如鲜血般的苹果问着我,“要不要吃个苹果?” “如果你削了,我便吃。”我也不客气,伸手从床头柜的果盘里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扔给他。 林宇浩接过苹果耸了耸肩,然后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削了起来,动作熟练。 “宇浩,我也要吃。”方维南这时也凑了过来。 “你让萧辙给你削。”林宇浩丝毫不给他这个百般爱护他的表哥面子。 “算了,当我没说。”方维南又没趣地走至外间的休息室看电视去了。 “你小时候经常削水果给储凝吃吧?”我忍不住问着林宇浩。 “何止储凝,连带宇瀚一起,削皮的任务都是我。”林宇浩手上一滞,随即又苦笑道。 “你们三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就算是宇瀚,我曾经都是嫉妒他的,至少,他让储凝永远记在心中。” “你也永远记在储凝的心中,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林宇浩道。 “呵呵,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不容易。”我又大声朝门外喊着,“劳伦斯!” “少爷,您有何吩咐?”劳伦斯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老族长现在在哪里?” “您醒来后,老族长已经回古堡中了,夫人也一同回去了,不过晚些时候,金妈会过来伺候您。”劳伦斯答道。 “那就好,医院还留了多少人?” “就只有门口二十四小时值勤的四名人员,其它都已撤回古堡中了。” “欢儿现在怎么样了?” “也在古堡中,不过老族长暂时还没有对她怎么样?” “让她住进我的偏堡中吧!可以照顾母亲。” “我立即去安排。” “欢儿?”林宇浩看着我不解,“就是那天同你结婚的新娘子?” “对,她就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竟然也是我年少时的初恋情人,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不过这次多亏了她,储凝才能顺利地离开。” “看来是一个对你非常痴情的女人。” “是吧!储凝曾同我说,如果老族长给我找的未婚妻还不错的话,便让我好好珍惜她,所以我想着如此善良的女孩,的确应该好好珍惜,即便不爱她,也不能再对她弃之不顾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想必储凝知道你们的事后,也会非常的开心。” “我受伤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知道后更为内疚。” “到时候再看情况吧!”林宇浩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蓝池炫,“你将来怎么打算?”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是蓝家新一任族长了。在蓝家,我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只是可能真的要老死罗马了。” “这些不人道的族规,真的不能改掉吗?” “也许吧!后半生,我将致力于以改变这个不仁道的族规为目标。”我斜睨了一眼林宇浩,“你要好好珍惜现在所有,等我下次去中国时,若看到她受了委屈,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你的到来,只不过我一定不会如你所愿的。”林宇浩臭着脸反驳道。 “辙--,赶快过来……什么事呀!我渴了,我要吃水果……”那厢,方维南对着电话大声吼着。 …… 番外:方维南篇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冬去春来、已然五载! 我终于要结婚了,带着深深的眷恋与诀别,和芷淇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双方的亲戚朋友都有到场,就连一向低调的武阳的严以城校长和江旭老师也来了,所以婚礼的现场很是壮观,江老师竟亲自为我们送上那首《梦中的婚礼》。 可是无论婚礼的场面如何的豪华、如何的壮观,却丝毫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 三十五岁的我,已经是人生的赢家,婚姻美满幸福、事业大丰收、身份卓然,却不明白为何还会有着不甘。 看着爸爸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我有时候也很矛盾,面对爸爸,我多多少少是有些恨意的,恨他的独断专行与不可一世,可是看到他日渐孤独的身影,却又无法真正恨起来。 他是可怜的,我想着。 他一生都唯我独尊,年老却只能扼腕兴叹、黯然神伤。 为了替爸爸续罪,也为了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幻想,我几年来默默地找她,所不同的是,宇浩可以放下一切去寻找,而我这个表哥,却只能悄悄地寻找,可是找回来又能如何,她是一个倔犟的女人,她若不愿意回来,即使找到了我又能如何? 于是,带着家族的荣耀与重责,我不得不和芷淇、那个默默等待我多年的女人携手婚姻的殿堂。 今后,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宇浩能早点找到她,一生一世保护她、呵护她,让她不再受到任何委屈,让她的人生不再充满苦痛与别离。 “南,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芷淇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轻轻地帮我按摩着头部,动作娴熟、轻缓,芷淇太了解我了,她永远都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些什么。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没想什么,可能觉得有些累。”我简单回答,“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有些不放心你,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手上这个工程完了后,我会多抽点时间陪你的。”我反握着芷淇的手,安慰着她。 “你不用在意我,忙你自己的就好。”芷淇体贴入微。 “对了,你今天去看爸妈了,他们还好吧?” “还行,妈妈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爸爸,已经很好出门了。” “也好,妈妈的确应该多陪陪他的。” “不过爸爸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时还有些咳嗽。”芷淇又绕到我身前,“南,我们还是先搬回去住吧?” “芷淇,我会抽时间回去看他的,至于搬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考虑吧!” 芷淇只好点了点头,她怕我不开心,又立马转移了话题,“对了,蓉蓉今天给我来电话了,她说她在美国认识了一男孩,还说男孩挺不错的,为了蓉蓉专门去学习了中文,她说如果顺利的话,可能明年开春就会结婚了。” “那我们得准备个大大的红包才对,毕竟我是大表哥嘛!”看来蓉蓉也和我一样,终于懂得放下了。我紧锁的眉头,这才稍稍有些放松。 “这个哪用你操心了。”芷淇失笑,也有些感慨,“没想到蓉蓉终于肯敞开心扉了。”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 结婚后,我除了成日像机器般地工作外,其余时间竟然都泡在酒吧。 有时候是辙陪我喝、有时候是我独自喝,可是每次都是越喝越清醒,呵呵!喝得我都有些怀疑,酒吧是不是卖假酒了。 突然有一天,手机显示宇浩的来电,心里竟莫名的跳动,宇浩这五年来虽然还是不待见我,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同我报汇一下他的行程。 虽然我对他的行程都了如指掌,但是若能亲自接到他的电话,我会更加的开心与欣慰。 我希望假以时日,他也能对爸爸能少些恨意,我不指望他能全部接受爸爸,但是少一份恨意,我这心里头也会好受些,想必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吧!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那夜我喝了一整晚的酒,不知道烂醉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那一夜,我把芷淇搂在怀里狠狠地爱了无数次。 迷蒙中,我又将我所有的思念狠狠地宣泄中身体的碰撞声中,我对着芷淇说了无数的思念之情,可是不知道为何?最后竟听到了她轻轻的抽泣声。我的手上和身体上,有灼热感,我想,可能是我的思念之情太过于深情,以致于她感动得哭了吧! 本想将思念之情深藏于心中的,可是,我还是没有忍住心中又燃起的浓浓爱意飞去了罗马,那场音乐会、那场音乐会上的女主角、那个让我又思念了五年的女人,如今已经成为一位绽放着无限光环的小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小女人妩媚的风采。 原来爱情的滋润,竟可以让一个人如此的容光焕发。 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嫉妒起宇浩来,但是仅仅只是嫉妒而已,因为我不敢对他的女人有更多的觊觎。 宇浩不顾千山万水,才将她找了回来,那么,她必定永远只属于宇浩一个人的,我除了羡慕加嫉妒外,更应该祝福他们,这是身为兄长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我将临行前准备好的支票拿了出来,储凝筹办音乐会以来,身价早已不同于昨日,违约金竟然已接近八个数目,我知道宇浩铁定拿不出来,也清楚宇浩是不会要的,但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帮他分担,只是他宁可接受蓝池炫的帮助,也不要我的支票。 罢了,我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中国,本来以为会在国内等着他们回国的喜讯的,可是等来的却是储凝被掳走的消息。 我带着辙,气急败坏地辗转了两处机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罗马。 宇浩早已急得两眼通红,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虽然抓着我的衣领咆哮加质问,但是我从他的神情中看了出来,他分明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我觉得我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需要我,需要我这个表哥的庇佑; 那一刻,我便决定,无论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将他心爱的女人救出来,然后带到他的身边,看着他们白头相守到老。 南焰联盟!顾名思义,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个联盟组织,我不但是这个联盟的盟主,更是这个联盟的少主。 其实,表面上它只是一个生意上的联盟组织而已,只是老盟主早先是在道上混的,后来因为妻儿被仇家被害,所以心灰意冷之际,便金盆洗手,从此做起了正经生意。 老盟主姓南,很巧,我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南字,但是这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因为南焰联盟已经存在了三十多年了,它的前身叫南焰帮。 当然,我们方家是做正经生意的,什么帮、什么派的我也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去调查。 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如此多的意外与巧合,缘份来了,你想推都推不掉。 那一年,我在x城那块郊区的渡假村建成后,来渡假村的第一批的客人,竟然是南老盟主,开业那几天,我一直都住在渡假村。 老盟主那时候已经六十出头了,身体看着还硬朗,只带了几名随从模样的人。 我正常招待了他们,带着老盟主在渡假村遛了一圈,后来老爷子直接交了半年的租金。 后来的日子里,我慢慢和老盟主熟络起来,经常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什么的。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因失眠独自在渡假村闲逛,突然碰到一伙人来势汹汹地冲进渡假村,我不敢声张,只是小心地跟在他们身后,竟意外得知他们是在找老盟主寻仇时,便冒着风险先找到老盟主,将他藏了起来,然后打发了那帮人。 老盟主一来没有后人,二来感激我救了他一命,便更加同我熟识起来,至于熟到什么地步,南焰联盟的少主身份就能代表一切。 后来老爷子大病离去前,便直接将联盟盟主的身份交给了我,包括他名下的所有人力和财力。 我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但是年纪轻轻的我,依然成了这个生意遍及亚洲的联盟组织领头人。 我对这个组织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我又不忍辜负老盟主临终前的所托,所以等老盟主走后,我便重改组织,将重任交给老盟主在时的几位心腹打理,我给他们仅次于我的高职,让他们各司其职,而我只挂个少主和盟主的身份,既可以分身出来,又可以不负老盟主的重托。 事实上,我的决策是对的,老盟主的那几位心腹,每月都会向我汇报联盟内部事宜及生意上的赢利,我以老盟主的名义在社会上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组织,专门救助一些失孤的老人家,为‘南焰联盟’赢得更多的荣耀。 我从不动用联盟内部的资源,可是如今,我为了宇浩和储凝,不得不重走老盟主曾经走过的路,既然罗马警署不愿意与蓝家对峙,那么,便由我‘蓝焰联盟’来。所幸的是,联盟知道我需要他们时,便以最快速度从罗马周边聚了过来,那一刻,我竟为我是‘南焰联盟’的少主和盟主感到无比的幸运。 他们很棒,顺利地将储凝送回了中国,让她回到那座小城。 可我,却因为替宇浩挡下那颗子弹而昏迷,我是带着无比的放松昏迷的,因为昏迷前,蓝池炫的举动已然让我放下心来。 果然,我赌赢了,他对储凝的情,竟到了如此的境界,为了不让她伤心,他竟然会用身体去挡射向我们的子弹,想必在这一刻,宇浩心灵的震憾、更加胜过我。 我的伤要比蓝池炫轻许多,在第三日便醒来了,蓝池炫却足足同死神作了一个星期的斗争,总算捡回来一条命。 在这一个星期中,听说老族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我们无法靠近,当然,老族长也无法靠近我们半分,于是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第八天时,老族长忽然带着所有人撤离了医院,再然后,就听说蓝池炫已经醒来的消息。 再次见面时,宇浩和蓝池炫竟没有了以前的箭弩拔张,两个人一直聊了一个下午。 想必,一同经历过生死后,他们早已由‘情敌’的身份,变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因为他们,有着共同想要守护的人。 终结篇:林宇浩的宠妻模式 (剧场一)某凝的闺房 “宇浩,你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叫宝宝吧!林宝宝。”某浩边工作边敷衍着。 “有你这么敷衍了事的吗?这可是我们两家的第一个宝宝。” “第一个?”某浩立马警惕起来,“莫非你还想生第二个?” “当然了,妈妈说我们两家人丁单薄,所以让我至少要生两个才行。”某凝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宇浩,这是我亲妈吗?” “我也怀疑,不过你男人我支持你,生完这个就不要再生了。”某浩点头附和。 “为什么?你在罗马时,不是一直想着要孩子吗?” “那时候你不还不是我老婆吗?想着有了孩子,就可以把你栓在身边了。”某浩杆脆丢下画稿,搂着某凝一起横躺在床上。 “哦!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宝宝。” “他会妨碍到我的性福,所以,一个就够了。”某浩又补充道,“等生下来后,我们就过二人世界。” “你--,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还是叫思瀚吧!我想把对宇瀚的思念转移到宝宝的身上。” “这个太男性化,要取个女生的名字。”某浩摇了摇头。 “可医生说是男孩子。” “那小名取个女生的名字吧!” “那也太不像话了,起码要取个中性的吧!男生女生都可以用的。” “那就叫宝宝……” 某凝无语! (剧场二)江城某两居室公寓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方维南的?”某日两人缠绵后,某浩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要叫表哥!”某凝纠正着。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方维南表哥的?” “很早啊!”某凝翻了翻白眼,到底人家方大哥对他做了什么,还这么不待见他。 “早到什么时候?”某浩紧追着问道。 “大概在中学时代吧!那时候我和宇瀚代表y城去江城参加表演。” “那么早?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而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啧啧,看来真是红颜祸水,幸好他对你没有意思,否则又会出现一个蓝池炫来。”某浩使尽所能歪曲事实。 “是啊!幸好他对我没有意思。”储凝也顺着某浩的话道。 “以后要离这个人远一点才行。” “他是你表哥!”某凝瞪了一眼某浩,不过看道那双幽怨的眼神后,又立马投降,然后悠悠地骑坐在某浩的身上,手指不安分地在某浩的心口划过,“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某浩的眼神立即变得深邃起来,这样的角度看上去,他的女人性感而又妩媚,几乎让他欲罢不能,于是某浩翻身,捧着某凝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下去。 “胡子--”后悔中的某凝双手抵触,脸左右挣扎。 “等一下!”某浩立马下床冲进了洗漱间,一分钟后,又神清气爽地折身回来,又对着某凝继续开啃。 “嗯!你还没有洗澡--” “等下还要洗!麻烦!” “我现在怀着宝宝,你不可以动我。” “我问过医生,说三个月后,还是可以的,我会轻一点……”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还敢骗我说你以前没有碰过女人。”数分钟后,某凝睡眼迷朦,慵懒地发出疑问。 “是没有碰过啊!”年少不更事时,不能算吧! “那你--,怎么解决?而且还、还那么熟练。” “泡冷水澡啊,要不就自己解决,有些东西,根本就不用学的。” “你、竟然说得理直气壮的。” “当然了,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生物嘛!” (剧场三)婚礼现场 伴随着《梦中的婚礼》和《婚礼进行曲》,新人开始交换婚戒指、拥吻、紧接着是撒鲜花。 “哇!储凝,你真是我的好闺蜜!”抢到鲜花的方维珍,转身像只八爪鱼般挂在萧辙的身上附耳道:“臭阿辙,还不快点向我求婚?” “老董事长正盯着我们呢?”萧辙黑脸瞪着方维珍,可是双手还是搂过方维珍的的臀部,防止她下滑。 “我才不管,反正今生今世我方维珍就是赖定你了,就算爸爸不同意,我也要学大表哥一样,和你私奔。” …… 婚礼现场外的某个角落: 一位三十岁上下、戴着墨镜的短发女人,正牵着一个约摸五岁左右的小男生,她们一直关注着这场婚礼。 “妈妈,这是谁的婚礼呢?”小男生的皮肤像牛奶般滑腻,奶声奶气地问着短发女人。 “思羽,这是你大伯的婚礼。”短发女人宠溺地摸了摸小男生的头,“你看大伯帅不帅?” “大伯很帅,大伯母也很漂亮。”小男生认真地看着新郎与新娘子,然后点了点头道。 “可我还是觉得你爸爸更帅些。”短发女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似乎想通过新郎去看另外一个人。 “可是妈妈,既然是大伯的婚礼,我们为何不进去呢?”小男生好奇地抬起头问短发女人。 “妈妈太忙了,还赶着回去呢!所以我们看看就走。”短发女人低首同小男生解释道。 “妈妈,我好想爸爸了,您带我去爸爸的坟前看一看,好不好?” 短发女人突然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妈妈,您别哭了,我不去了还不成吗?”小男生见妈妈哭了,赶紧安慰道。 “没事,思羽,反正妈妈也想爸爸了,妈妈这就带你过去。”短发女人又转头看了看婚礼现场,然后牵着小男生的手离开…… 婚礼嘉宾中: “妈妈,这就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吗?”小慕雪软萌萌地坐在季小旋的怀中,眯着眼儿望着台上的那一对新人,眼里尽是羡慕。 “对呀!姑姑和姑父是幸福的一对儿。”季小旋欣慰地点了点头,“宝宝有没有发现,姑姑今天更漂亮了?” “当然啦!不过姑姑好像长胖了好多,莫非她好久都没有练我教她的健美操了吗?” “嘘!妈妈悄悄告诉你,因为姑姑的肚子里现在正孕育着小宝宝,所以现在练健美操会伤到宝宝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姑姑是要生宝宝了,我好期待哦!” “那你希望姑姑生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我要弟弟,最好是长得和阿炫叔叔一样帅的弟弟,以后我若看不到阿炫叔叔,就每天看着弟弟也是一样的。” 季小旋顿时无语,“慕雪,宝宝是姑姑和林叔叔的宝宝,所以将来弟弟只会长得像林叔叔和姑姑一样。 “可是我想阿炫叔叔了?”小慕雪一提起蓝池炫,眼泪便哗哗地开始流了。 “宝宝,今天可不许哭,阿炫叔叔不是和你照了那么多照吗?你若是想他了,可以看照片的。” “我不嘛!您这分明是在敷衍我,妈妈,不如让姑姑再和阿炫叔叔生一个宝宝吧!要和阿炫叔叔长得像的宝宝,好不好?”江慕雪语出惊人,若得宾客中数人侧目。 “咳--”季小旋狼狈地捂着江慕雪的嘴,赶紧打着哈哈朝四周解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大洋彼岸,罗马: 蓝家议事厅里,蓝池炫也见证着的婚礼的一切,镜头调转,他刚好听到江慕雪说的那句话,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 (剧场四)待产前 “宇浩,你说阿炫现在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某浩立马紧张起来,还装作不在乎地丢出了三个字。 “那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好不好?” “随你!”算了,反正某炫也出不了罗马,他也懒得操心了。 “阿炫--”某凝竟然真的拔通了那串长长的号码,“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开会,家族会议。”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没事,我已经出来了。”听到蓝池炫皮鞋踩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他指责的声音,“都深夜了,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可能是预产期快到了吧!这心里头总有些紧张。”某凝轻快地答道。 “身心都要放轻松些,快生了就尽量卧床吧!还要多听听舒缓的音乐,这样有助于放松心情。” “知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胎位很正,生产时不会那么辛苦的。” “那就好!如果到时候难产,就立刻选择剖宫产,不要浪漫时间。”蓝池炫继续叮嘱着。 “知道了,我耳朵都听得生茧啦!”储凝心虚地看着某浩一眼,立即转移话题,“阿炫,你那些堂哥、堂弟媳妇的宝宝都生了没有?” “早生了,我现在命令他们每天把孩子带过来陪我一两个小时。” “噗呲--”储凝没能忍住,硬是笑出了声,她无法想象某炫抱着婴儿时的样子。 “你别笑话,我可会带孩子了,你得让宇浩也学着点。” “知道啦!他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某凝点了点头,看了看一旁因为被夸奖而傲娇无比的某浩,“对了,我寄了好大一包裹吃的到你的公司,都是江城的特产。” “那我先替母亲谢了,上次寄的她都舍不得吃,还留着。” “你让袁姨尽管吃,别留着过期了,我会一直寄给她的,不过袁姨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只能浅尝即止,可不能贪吃哦,我都在包裹里面写着哪些不能多吃、哪些可以敞着吃,别忘了让袁姨仔细看。” “知道了,我会叮嘱母亲的。”某炫忽然觉得今天的聊天时间似乎长了许多,便奇怪地问某凝:“宇浩呢?” “在旁边,他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我,阿炫,那我们下次--” “嘟--嘟--” “林宇浩,你幼不幼稚,竟然按了我的电话。” “你当你老公不存在吗?竟当着我和旧情人打情骂俏。”某浩臭着脸转向一边。 “老公、浩、宇浩、林宇浩--” “老婆,小点声音,等下吵到爸爸妈妈了……” (剧场五)y城人民医院产房 某浩听着产房内某凝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正焦躁不安来回折腾,“爸、妈,怎么那么久了还没生下来?储凝会不会有危险?” “宇浩,你快坐下来,你这样晃来晃去的,都快把我的眼睛给晃花了。”储天行将某浩按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过了这一关,她才是完整的女人。”叶梅也安抚着某浩,“放心好了,我一直有逼着她适量的运动,不会花很长时间的,你安心坐下来等就好。” “可是她叫得这么惨,一定很痛,爸爸,您是医生,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不痛?”林宇浩抓着储天行的手,急得语无伦次,“早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我当初就不吵着要孩子了。” “你听,已经没有哭声了。”储天行突然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某浩仔细听。 某浩这才稍稍放松紧绷的心。 不一会儿,产房的门打开了,一位护士抱着一刚出生的婴儿在门口喊,“谁是储凝的家属,生了个大胖小子,足足八斤二两。” 某浩驻足,反应慢了半拍。 “我们是!”叶梅便喜笑颜开地上前接过正在啼哭的宝宝,转身对某浩道:“宇浩,你看,这眉眼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宇浩--” “这位先生,这里是产房,不可能进来--”忽然产房传来一片惊呼声。 “哪位是我老婆,储凝、老婆--,好了、好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宝宝了。”叶梅口中的宇浩早已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冲进了产房。 “这是--”孩子一出生,就被爸爸嫌弃了吗? 叶梅无奈地摇着头,和储天行一起逗弄着怀中可怜的林宝宝。 …… 全书完 ***截止现在为止,正文全部结束,还有三章作品相关更新完后,《我的首席演奏家爱人》便正式完结。 本书留了很多伏笔,子弦若有精力的话,会开一篇描写后来的故事,主角初步定为文轩,但是这本书中的人物,依然会客串。 感谢亲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子弦爱你们! 汉江河边有感 我独自走在村前的那道长长的河边,望着原本只有鱼儿畅游的清河中、不知何年被村民种上的荷叶出神,荷叶已经随着季节的变化枯萎,耷拉在河面上,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般,失望透顶。 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离开这座小城有很多年了,河边的景色早已不似记忆中的景色,那块因风吹日晒的大石,也已不知在何时消失。 又想起在我的小说作品中,这条河曾被我命名为汉江河,凭着幼时的记忆,我竟将它刻画得如诗境般美丽,因为这条河,是我儿时所有的记忆。 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真的很不错、只是小说中,在汉江河边发生过那么多凄楚、唯美的故事,而在现实生活中,在这条河边所发生的一切,却是与小说中故事的有着天壤之别。 寒城倒还是小说中作品中的寒城,而且小说中那个怕冷的女生,和现实中的我也有些相似,爱睡懒觉、怕冷、喜欢音乐、但是独爱古筝和笛子,喜欢傲然挺拔的竹子、喜欢四季常绿的常青树,喜欢香飘十里的桂花……此篇与作品无关,却和作者有关...... 《我的首席演奏家爱人》汉江河边有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漂弦之北归有感(一) 主题的意思就是:南漂一族的子弦回家有感! 至于子弦的家乡在哪里?其实在子弦的作品中可以找得到,对,子弦和女主储凝是同乡,同样生长在汉江河边,但是子弦和女主绝不是同一个人喔! 好了,偶言归正传了。 感谢各位亲亲们一直以来的精彩点评及阅读支持! 子弦非常感动有你们的一路相伴,今晚子弦就要启程回家乡了,为期待定中。 子弦属于南漂一族,因为常年不在家乡,故家乡并没有配装网络,看来上网都得去网吧了,子弦也表示非常的无奈。 回家的这段时间,更新可能会不定时,但是绝不会断更,所有的评论及留言,子弦也一定会定时回复的喔! 希望亲亲们对子弦继续保持着期待,因为子弦的创作激情永远不会消褪,子弦会把家乡的趣闻记录下来和亲亲们共享的,而且相信子弦回来之后一定灵感爆满、思绪如泉...... 当然,子弦在家乡也会想念着你们的,顺祝亲亲们笔下生花、语海畅游! 《我的首席演奏家爱人》南漂弦之北归有感(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漂弦之北归有感(二) 回到家乡快一周了,子弦真正体会到了没有网络的不易。 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周,总算没有断更,最惊险的就是昨天了,子弦觉得不描述出来,不足矣平吾之愤。 事情是这样的,子弦昨天写了一上午的稿,下午三点多钟时发现电脑没电了,待插上冲电器准备冲电时,冲电器竟然坏了,呜呜~,于是子弦硬着头皮背着电脑、迎着冷风、踩着妈妈的电单车就出发了,要知道在这之前,子弦是从没踩过电单车的、所以问了妈妈油门和刹车外,就义无反顾地在妈妈的担忧中龟速上路了。 子弦一路顾不上车后络绎不绝的喇叭声,一直认真的遵守着交通规则,龟速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天可怜见,子弦终于找到了一家*店,在店里里配到了偶想到的冲电器后,又从小城踩着电单车龟速地回到家中。 电是冲上了,可是这时候鼠标哥也凑起了热闹,直接罢工不动了,焦头乱额时,天也黑了,子弦只好硬着头皮去每天蹭网的邻居家中借用鼠标了,还好邻居弟弟非常的给力,鼠标有多的,直接送了一个给子弦,呜呜~给弟弟点赞! 两篇文终于更新了,只是其中的一篇比平时晚更了两个小时,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总算是没有让读者亲亲们失望! 接下来,子弦要开始存稿大爆发了,先将此部作品完稿,然后着手开新文,子弦的新文已酝酿了很久了,打算在本月的中旬开坑,届时希望亲亲们一如既往地支持子弦喔! 亲亲们,子弦的经历是不是很惊险、也很无奈? 《我的首席演奏家爱人》南漂弦之北归有感(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