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不必趁早》 第1章 chapter1 写在最前面: 1.全文修改中 2. 写在最前面: 宋靳然是我唯一没有原型的男主,写这个故事完全是为了调节上一部无法继续的压抑。灵感一闪而过的那天,我就确定宋靳然不是一般言情文里的国民男神,他就是个偏执腹黑的混蛋哪!说宋靳然恶心的,我也只能摊手~我的男主,大不了我自己疼呗。 宋靳然、池韶昀、柏晁、萧聿凡、上官则炀、叶秋……均无原型,真的! —— 听说上官公布恋情的新闻,许梦初正在国内某著名小面馆大战一碗八块钱的牛肉拉面。面条绕在筷子上,停下的时候余光不自觉望向窗外,光天化日尘土飞扬,早晚会遭嫉恨的事所以挑在中午。采访者欢快的语气挠的人满头暴汗,抬眼看着挂在墙头的电视机,女主持笑得好像结婚对象是她自己一样。国际惯例播放恋爱史,梦初砸了咂嘴继续奋斗,领桌的小少年翘着二郎腿露出光滑洁白的肌肤挠着痒儿拔腿毛,叹气,他们的生活离光鲜亮丽的名人太远了。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汤,重重地深呼吸,放碗的力气也大了些,心满意足的失态引得少年一脸嫌弃。 尴尬的笑了笑,踩着小碎步靠近收银台,从零钱袋里抠出三枚硬币放到桌上。老板娘正专心看新闻,压根儿没发现她。忍不住多瞄几眼电视里的天作之合,她轻轻喊了声:“老板娘,再给我拿听可乐,今天可真热。” 老板娘终于回过神来,满脸堆笑,讨喜的名人办喜事心情如同自家儿子要娶媳妇。接过可乐和吸管,老板娘神秘兮兮地跟梦初说:“我告诉你哦,则炀几年前来过我们店,早知道要拍张合影挂起来,我这小店生意肯定超好。” 许梦初掀开拉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牵强的笑了笑,才想起那个人早就换了种身份。暗自嗤笑,这人还是我发小,说起来你们都不信;好吧,她自己都不相信:“可能他哪天醒来忽然回忆往事,特别怀念您这的美味还会特地跑过来,到时候可千万记着要合影签名。” “哎呀,这事我就不盼了,这名人哪稀罕我这小庙,那次我也就估计路过。往常你们培训班周六不是有课吗,你怎么没去上班?” 梦初愣了愣,眉梢流出为难,摇头无奈地说:“中午有点事,忙完再回去。一会儿舟舟会来吃中饭,上次放的钱还够吗?” 大姐拿起用沾满油渍的账本查了下:“还够呢,那孩子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他周六不都跟着你去培训班,你家舟舟跳舞真帅,好好培养将来也能当明星。” “在家看篮球赛呢。”说完抿嘴,拿起可乐往外走。 出了面馆左转,不到五百米就有公交车站,大热天的还得先挤公交再转地铁才能到达目的地。站台完全暴露在阳光直射下,才站了两分钟就感觉即将原地爆炸。手机响起,介绍人打来的电话。梦初遥望远处并无车子过来的迹象,赶紧先躲到站台后侧的阴凉处,手忙脚乱实在狼狈。 对于这种见面,许梦初从来不抱任何希望,相亲的心情比坐台还沉重。名字还没记住,各方家长就开始盘算将来生男生女跟谁姓,像她这样的穷丫头要是遇上条件还不错的,为突显对方的优势就更是无地自容。这事也没办法,好友覃意自作主张帮她在一家婚介所报名,介绍大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也不能辜负了覃小姐好意。前车之鉴,不能太信职业红娘的说辞,172的男人顶多165;长得帅百分之二十中年谢顶,百分之二十钥匙别腰间,百分之二十约肯德基相亲……听天由命,数字用来记账才能招财进宝,用来记录糟糕死相必然悲壮。 约定的咖啡店,传闻中高大帅气的警察哥哥迟迟不现身,半个小时里梦初听着大姐一顿数落。从发型到穿着,再嫌弃她那未施粉黛的清汤寡水。这事真不怨她,今儿个出门可是特意化了淡妆的高级礼遇,谁知道大热天离了冷气房,再好的粉底液也是遇汗现真容。 大姐给对方红娘打了一通电话,对方说了一长串大姐才插了一句“你再问问。”挂完电话继续等待,暂无回应之前两人继续干等着。碍于大姐长者身份,梦初还得忍着不玩手机,完全放空的状态之下听见大姐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她迷迷糊糊的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应,就感觉身体被撞了一下,呆呆地转头望着大姐,以为警察哥哥到了。 “你看看,现在明星谈恋爱都不藏着掖着,瞧瞧人家小鲜肉都说十月份结婚,你们这些普通姑娘家还不赶紧些。”大姐话锋一转,想起前几回许梦初相亲时的态度,“一会儿你稍微热情点,别干坐着不动,人家问你话好好答,瓜子水果也吃点儿。表现的太客气就是拘谨,说难听点小家子气,人家小伙子爹妈心里怎么想?梦初啊,你这条件能找个警察真不错了,别总挑三拣四,人家男人年纪大了能找小的,女人年纪一大就难喽,那姐弟恋真成的有多少,等会儿机灵点。对了,可千万别提你那弟弟念书还由你供着,娶你还得帮你养弟弟,一般人家肯定不愿意。” 梦初的脸上尴尬了一下,只能无奈地扯着礼貌笑意,大家都认为她相亲就是为了找个人分担吗?大姐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代替了上官深情凝视女友的笑脸。 挂断电话,大姐看人的眼神居然挂着不好意思,她说:“梦初啊,今天怕是见不成了,那边记错了时间以为定在下周。这不小伙子还在上班,本来想让他请假出来一会儿,谁知道在蓬西路那边出了个车祸,他赶着去处理今天肯定是来不及。” “没事儿,等他有时间再说。”如释重负,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准备收摊早点赶回学校,兴趣班的小毛说今天下午有大人物到,前些天忙着舟舟转学的事,压根儿没去关心。正打算离开,转念一想,今天男方没有来,她得付包厢费以及各种费用。这下真是亏大了,本就干瘪的小钱包这个月只能喝粥吃咸菜。 结算完,许梦初发自肺腑的心疼男同胞们。谁不是硬着头皮来坐台,那些没逮到合适对象的还要承担茶水钱,想想简直太亏了,攒了好多年的老婆本没娶到老婆还得先破财消灾攒人品。再往下细想女人也不赚,化妆品是易耗品,鞋子衣服包包装门面都是成本,相亲这条不归路各自耗费都不少。当然,这只是她这个穷人的想法。 花完钱人也清醒了,走出咖啡馆梦初就开始分析这前因后果隐隐感觉不对,历来相亲的规矩,时间地点都是男方那边决定,这会儿既然能进预定好的包间就说明时间没错。转身的时候大姐正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心里有鬼。 “大姐,没事我就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联系。”梦初表情真诚。 大姐微微一滞,双手抓紧包带,快步上前拉住梦初:“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的警察怕是黄了,我也是刚知道他有女朋友,家里不同意才被爸妈逼着来相亲。他那个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女孩子是外地人,工作调动有些麻烦,父母就希望他找个在咱青都工作的女孩。刚才那边的媒人说姑娘托了好多关系下个月就能调动工作,今天不是周末嘛,那女方一家就特地过来,”大姐说到这顾虑的看了梦初一眼,又感叹,“也是不容易,既是有情人咱得祝他们终成眷属。” 听上去她就像破坏婚姻的第三者,问题是她太无辜了,平白无故花了好几百才吹了半小时空调。也好,没见过避免没相成往后街头偶遇更难堪。明面上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尊严毁在人穷志短,哪还有心思祝福陌生人白头偕老。暗暗叹气,出门就该翻黄历,今天肯定是诸事不宜。干笑着,应该比哭笑不得还难看。 “梦初啊,时间还早你反正都请假了,陪大姐逛逛。城西星光购物广场这几天都是试营业,听说打折可厉害了,我给小孙子买些衣服。”大姐上下打量梦初,楞把嫌弃吞了回去,卡着嗓子说,“你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别总省着皱皱巴巴过日子,趁年轻身材好买几件喜欢的衣服穿着多好看,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穿得洋气些更吸引男孩子。” 她想说讨得别人欢心就轮自己伤心,何苦为了几件漂亮衣裳过着更紧巴的日子。实不相瞒,商场里千八百的衣服她穿不起,底楼那些印有名牌logo的普通t恤都够她吃一年。拗不过大姐,又想起舟舟过几天开学该添几身新衣服,最终被拖进车里。 —— 据说新开的购物中心有明星暖场,小道消息是从大姐那得知的。梦初一副生无可恋,她就请了两小时假,到了这把年纪还追星太了不起,敢情大姐就盼着今天相亲泡汤,她还能扯个伴一道追星。满目的宣传海报就知道今天的嘉宾有哪些,最显眼的照片男主文雅和凌厉并济,和记忆中温暖爱大笑的那个人截然不同。岁月催人老还让多少缠绵变陌路,做了一场梦,醒来便是面目全非。 如果没有大姐在身后使出洪荒之力推挤,梦初是不可能成功进入商场的,楼上楼下层层叠绕只剩黑压压的人群,别说看明星,她连舞台都看不见。上官则炀出席,人山人海不足为奇。一个月前在国内某上星频道的周播剧收视再创新高,而他本人因为忙于海外拍摄都没参加那次的发布会,再加上公布恋情,在场的媒体都是里三层外三层。 “人这么多,会不会因为安全方面的考虑取消呀。” 梦初随口一句就招来无数陌生人的白眼,她傻笑了一声赶忙抿紧嘴。千呼万唤中国民男神上官则炀登场,她和大姐被挤出人群,官方开场白是熟悉的声音。应该笑得很开心,他是那么愉快的接受主持人的祝福。其实两个人变成毫无关联就需要千万人的相隔,才能切身体会遥不可及。 “小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年夏天她失去了父母,夏天结束的时候上官也不见了。 “什么都看不到,我们还是走吧。”身旁的大姐又气又恼,以为现场追星就能勾着手臂拍个照片,自顾自地拽着梦初往外挤。 还以为这就能回家了,没想到外面的交通完全堵塞,一线明星出产果真不一样,可怜的覃姑娘混着十八线何时也能体会这样人山人海的爆红滋味。大姐艺高人胆大开着一辆手动挡的车子,在拥挤的路上稍不稳当就成了罪魁祸首,猝不及防的熄火就造成了后方追尾。感觉没有出错的话,冲击似乎是连环的,两个人在车里面面相觑,相安无事之下梦初看了一眼后视镜,幽幽地冒了一句:“后面那车子是不是挺贵的。” 大姐先是一愣,随后就定神,解开安全带:“是他自己没踩好刹车。” 果不其然的连环追尾,后面的车子还真是一辆比一辆贵。梦初担心大姐那直肠子一会儿受不住后面的抱怨,只听见她自言自语着,“乙赔甲,丙赔乙,丁赔丙……” 后面车子里下来的是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的年轻男人,梦初暗想这小子长得又白又嫩像只小奶狗应该挺好说话。大姐向前走了一步,车里又下来穿着深色长袖的中年男人。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她不太了解,悄悄拉了一下大姐的裙摆,只求她千万别逞能。不得不让人感叹,遇事沉着冷静就是用来形容她的。没等对方开口,大姐先承认自己一把年纪开车水平有所欠缺。梦初暗自好笑,这说话态度哪像往常,她居然没叉着腰怪后面的人没踩好刹车,也可能这两男人的穿着打扮大姐有点虚。 小奶狗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子跟年长的说:“我们的车子没什么事,”他顿了顿赶紧跑向后面,后面车子的人也出来了,他忙着交涉,没一会就带着后面的车主汇集在一起,继续跟中年男说,“我们的车子稍微蹭了一点基本没事,这位女士的最严重些,还是要等交警来处理。” 听到这么一说,大姐才想起重点,一回头就看见车尾惨不忍睹。这会儿总算想起正事,手举到一半正要理论,中年男子转身敲了敲车窗说了几句,像在汇报一样。梦初侧身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侧脸有点眼熟,明星?没看清,一时没有印象。不过,四十度的超高温天气他穿着西装真的不热吗?那人一抬眸,吓得梦初赶紧转头,耳旁大姐正喋喋不休地拉着年轻的小奶狗谈修车的事。 中年男再一次走过来对小奶狗耳语了几句,几个人竖着耳朵,特别是大姐生怕对方怨她不会开车。梦初隐约听见车子就在后面,宋先生跟他走。小奶狗乖巧地点头,在梦初回味那几句话的时候车上的已经依旧走了,别过头只看到西装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 “背影挺帅的。” 感叹完发现小奶狗正盯着她呢,那厮全然没有刚下车时精练模样,天堂到人间不过省了几分钟冷气就打回原形。 当场抓包这事多尴尬,梦初傻笑希望奶狗别误会她是花痴,指着背影帅哥:“他耳朵有点大。” 奶狗面色变了变,蹙眉:“大耳朵惹你了。” 第2章 chapter2 本来没多大点事,偏偏来者不善。这话稍微过了点,仔细想想,人家也没做什么,这事主要怪大姐,谁能料到处理交通事故的会是本该出现在相亲桌上的警察哥哥。大家伙好言好语去4s店维修不就万事大吉了,好姐姐非得在众人面前点破这尴尬。警察小哥尴尬,许梦初更是无地自容,谁都听得出她没被人看上,还是人家躲着不见的那种。她不怕丢脸,只怕同情。 反正今天之后,除了大姐谁都不会再见,没什么好担忧的。也不知道这事要耽搁到几点,梦初躲到一边给弟弟梓初打电话:“舟舟,我今天可能稍微晚点回去,别等我了你自己出去找吃的。” “你找到姐夫了?”许梓初微笑的时候露出嘴角的小梨涡,光着脚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梦初站在4s店前的落地窗前无奈扶额。 梓初摇头:“你又没被人看上!” “许梓初,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等待的时间里,大姐秉承职业红娘的工作热情,眉开眼笑的样子让梦初偷偷打了个哆嗦,小奶狗铁定遭殃。细皮嫩肉的小伙子招人疼,大姐完全忘记方才还为了修车的事数落人家,这会儿恨不得牵着人家的手嘘寒问暖,她挪坐到奶狗子旁边:“小伙子在哪上班,修好车咱还得联系,先留给联系方式行不?” 奶狗蹙眉的样子依旧奶相,想必平日没有和大妈大姐周旋的经历,懵了一会儿才想起从口袋掏出名片盒。在他取名片的时候大妈脸上的欣喜完全像是唐僧肉到手,梦初真想跟她讲别那么激动,这年头天桥上贴膜的都有名片,大惊小怪个啥。 “哎哟,这名字挺有趣啊,百兆宽带啊,你家网速不错吧。”大姐兴奋地嚷嚷着。 梦初脑子卡壳,反应过来看见狗子的脸更奶了。大姐真是人间精品,一个人夸赞小宽带你这工作不错呀,鼎星可是个大公司,还是董事长助理那可是副总经理级别的。 在奶狗子为难的时候,梦初挺身而出小心地告诉大姐:“阿姨,他的名字读柏晁。” 柏兄弟眼眶温热没来得及赞叹,大姐听岔拍着腿看着柏晁说:“这名字好啊,百元大钞招财进宝,好名字柏晁,就这字还真有点难认。” “cháo,跟朝阳区的朝一个读音。”柏晁的手指向上挑了一下。 狗子坐的很端正,外表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不失儒雅。可能皮肤太白太嫩,梦初还是忍不住觉得,小奶狗像幼儿园的乖崽子一身奶气,和舟舟一样,少年老成装成熟。 “小柏,你处对象了吗?”大姐不依不饶地问着。 柏晁虽被惊着,面上并未表现出太多的不适应,想了想淡定地回答:“十月份订婚。” 一句话噎死金牌红娘,梦初在心里鼓掌,另一边盼着这边的事赶紧解决,这一带公交车不多,过了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她低着头玩着那张小卡片,余光瞥见大姐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柏晁:“小柏,这是阿姨的名片,你们公司肯定有很多单身男女,有需要一定找我,我们那的资源比非诚勿扰都好。” 哎,大姐你难道忘了身边坐着一个失败的案例。 她叹了声气被逮个正着,胳膊给大姐抓着:“我们小初也很优秀的,吃苦耐劳可能干了,有合适的帮忙牵牵线。要求不高,工作稳定就成。” 小奶狗,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 等到事情处理完差不多下午三点,大姐有儿媳妇接,看见大孙子就忘了梦初。太阳正是毒辣,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还不确定公交能坐到哪儿。奇怪,耳边没人干扰,就会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例如上官十月结婚,刚才的小奶狗十月订婚,十月真是个好日子,再说那上官那么着急结婚恐怕是奉子成婚。再或者那些丢脸的事,大姐特坦白地告诉她警察小哥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小伙子并不知道今天相亲的事,他的父母一听说梦初五年前父母离世就觉得不吉利,让红娘找个说辞推了。 服从大姐安排,今天特地穿了高跟鞋,此时真是步履难行。她停下长吁一口气,荒郊野外光着脚没人嫌。想到这她自我认同的点点头,站在原地就开始脱了一个鞋,脚下失重一个趔趄后头有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随即肩膀稳妥地抓着。 她没来得及回头,站稳当就说了句:“谢谢,”再回头发现是小奶狗,男女授受不亲赶忙挣脱,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应该不会发现还夹杂着羞涩,“谢谢。”她又说了一声。 “地上很烫,你没看见里面还在施工,这路上除了石子说不定还有钉子。” 梦初点头,深感自己的动作有些僵,才发觉胳膊还让人抓着呢。小奶狗很细心,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会儿长短脚呢,只好把鞋穿上。 “朋友来接我,带你一块走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梦初背对着路口,手指向后胡乱指了一下。小奶狗看人的眼神很萌,奶巴巴的,梦初撑着一脸正气,非常认真地告诉他:“我住的远肯定跟你不顺路,还是坐地铁比较方便。” 奶狗子站直了也挺高,俯下身子看梦初:“你没注意这边的4s店也没几家吗?开发区那边的店还没搬过来,这一带还在建设中,你看到的那个公交站尚未正式启用。对了,你跟刚才那位拉皮条的大姐什么关系,怎么把你一个人丢这儿就走了,我差点误会你是她女儿,你一个人去相亲都没人陪吗?你俩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跳。” 原来,刚才大姐解释的时候小奶狗不在。不幸中的万幸,帅气小哥没听见警察小哥嫌弃她俩妨碍公务。她心里那点小惆怅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就好奇着奶狗子还知道拉皮条,仙人跳是什么,佛跳墙倒是听过,可怜大姐要是知道儒雅小生给出这般形容非得炸毛。 站在大太阳下不容她多想,傻乎乎地反问:“她是拉皮条的,那我是什么?”问完就后悔,她也讨厌相亲,现实所迫。没等柏晁回答,她抬头眯着眼说,“我先走了。” 身后柏晁还在说:“不骗你,这里坐车真不方便。” 覃姑娘的电话来得及时,一接通就询问今天的战况。形容相亲是坐台实则生无可恋,并非真正的自我贬值,听到外人形容拉皮条她真觉得难受。再联想起被警察小哥父母看低,心里更是委屈,虽然小哥也很无辜。梦初恨恨的将这些事告诉了覃姑娘,覃姑娘当场暴怒,嚷嚷着要让经纪人去找大姐退钱。一下子又变成梦初在电话里劝她淡定,得罪了大姐她更难嫁,再者要让人知道她背后的女人是话题女星,覃姑娘会被网民攻击的更厉害。她叹了叹气,不自觉吐出的心声才是可怕,原来潜移默化中她已承认自己的落魄。 本想劳烦覃姑娘跑一趟,人家男朋友刚回来,她在城市的另一边接机呢。 “今日不宜出门。”挂断电话后,她看着积灰的公交站台自言自语。 汽车喇叭声,梦初转头,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柏晁露齿奶笑:“上车吧,名片都给你了,还怕我对你怎样。”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后座。开车的哥们长得很卡通,提醒奶狗子系上安全带后转头笑着问梦初:“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 才想起下午还有工作,要是被领导逮到,挨骂事小罚钱事大,随口报了口单位附近的地址。 奶狗嘀咕:“本来呢确实不顺路,幸好我今天也要去那边。” 真尴尬呀!幸好司机同志打了奶狗子一记:“我来接你也不顺路,下午还有训练呢,信不信把你丢下去,我这车从来载女不载男,”他又转头解释,“别介意,毛头小子单身狗,就这臭德行。” “当教练了不起!谁当年下乡养猪。” 敢情订婚的事是他胡诌的,对付大姐果然要机灵。梦初在后座倒吸一口凉气,真怕这小奶狗当场就被暴揍一顿。教练?不知道教什么的,顶多三十岁左右,好像有点胖。 —— 一路狂奔抵达单位“学成教育,”前门停着几辆陌生的车子,猜想着领导请来的大领导还在,赶紧转身找后门溜进去。千算万算没料到领导正带着一行人在后门附近参观校园环境,分管领导满脸堆笑的从孩子们的种植园地拔出一颗小萝卜,眯着眼介绍时扫见正在铁门外石化的梦初,她的动作迟钝了一秒,校长立刻察觉。梦初只感觉后背发凉闷着头往里冲,结果脚下踩到小石块没稳住栽进了菜地,下地时两个手撑着,脸没着地不算太惨。耳畔传来的脚步身提醒她,那帮人正朝她这边走过来,特别是校长姐姐夹着嗓子在喊‘梦初你没事吧,’细高跟踩在石砖上的声音特别响亮。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侧对着大票领导,长发挡住了大半边脸,恨不得把自己当成萝卜种进去,尴尬着声音:“没事,我先进去了。” “擦一下吧。” “不用了。”男人的声音,她的身体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准备开溜一方手帕出现在眼前,恐怕是校长姐姐提过的领导财神爷,不好得罪拿了手帕说了声谢谢就跑。转弯上楼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年头身上带着手帕的男人还真是——一朵奇葩,哎呀!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不说,还想诬蔑别人的性取向,她真是活该摔了个狗吃屎。那些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努力回忆,深色衬衫那个很像小奶狗的同行者,难道这方手帕是背影帅哥给的。常年不谈恋爱的女人,捡了一条男士手帕都能想入非非,往后还是不要相亲了,免得看谁都不错。 干泥巴轻轻拍几下就没了,上楼的时候碰到外聘的乒乓球兴趣班吴教练,把手帕藏在身后笑着打了个照面。吴教练不到四十岁,据说年轻的时候在省队打过球,一改往日的严肃,看到梦初的时候笑着问:“你进来看到宋靳然了吗?” “谁?”梦初吃惊的声音在楼梯回荡。 吴教练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误会梦初不明白他说的是谁,无奈摆摆手:“你们这帮年轻小姑娘都不认识,成天追韩剧追欧巴,我们的运动员比他们帅多了。就说那宋靳然,退役前可是国手一枝花,”他抽了抽鼻子,这个形容有点怪,“和另外一个运动员肖漾并称草花,颜值球技天下无敌。今天能看见本人真是此生无憾,我还跟他来了一局,现在还有点兴奋。” 她怎么会不知道宋靳然,别以为许梦初不是网瘾少女就没追过星。青春懵懂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少女会不小心把情寄托给一份不可能实现的暗恋,能投封情书痴傻看校草打篮球的都不叫苦,最苦逼的当属你爱的人摸不着看不见还是国民偶像。能有偶像的日子都叫忆苦思甜,就算生活没有了希望还有偶像牵绊着你的日思夜想。 从前许梦初没现在这么怂,她的偶像是当年纵横球坛的乒乓球小王子肖漾。那个生活中耷拉着眼皮的少年拿起球拍就会嘶吼出狼的血性,无数少女坐在电视机前捂住胸口将其称作行走的春—药。肖漾因伤退役那年,许梦初哭的死去活来都忘了球坛另一位美男子宋靳然。宋靳然和肖漾只差一岁,都是当年叱咤乒坛的风云人物,有人为上清华北大而纠结,姑娘们也为嫁狼还是虎激动的夜夜失眠。没想到,失去对手的第二年宋靳然也选择退役。 差一点她就要抓着吴教练的手,强忍着激动问:“宋靳然在哪?” “你不知道啊?”吴教练一脸鄙视,“今天来的就是赛景体育传媒的宋靳然,哦,不对不对,应该鼎星集团子公司一块的体育文化公司,他退役后回了自家公司一手创办的子公司。” “他来干吗?” 吴教练经过深思熟虑,答出了两个字:“作秀,”过了片刻改口,“视察,鼎星占股。” 绕了个大圈她才想起重点:“宋靳然呢?”刚在校长姐姐旁边的应该就有宋靳然,她错过了!低头看了眼手帕,蓝青色格子,应该不便宜她居然拿着就跑了:“我出去看看。” 待到门口,校长和几个分管领导正目送传闻中的宋靳然离开,连背影都没看见,远远地望见小奶狗站在车外,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梦初百思不得其解,这狗子是谁的人? “宋靳然的手帕呢?” 梦初回过神,校长助理伸手盯着她要。她眨了眨眼睛,回复理智,随后心花怒放,脸上的表情由于兴奋肯定很丑:“这手帕是宋靳然的?” “不是他的难道是你的,快点拿出来。” 助理是校长的侄女,平日里梦初避开走绝不得罪这类人,事关男神不能妥协,难道还会为了一块手帕把她开除:“沈小姐不要意思,我刚擦了哈喇子就不好意思再转送给你了。” 第3章 chapter3 周日培训班放假,依照惯例梦初到覃姑娘餐厅帮忙。魔-鬼高中无坚不摧的革命友谊,当年覃姑娘父母在苏州做生意,她也跟着在苏州读书,直到高三才回青都,很幸运上大学还在一个城市,这些年仰仗覃姑娘照顾,她才没有露宿街头。覃姑娘读了艺术院校,肤白貌美身材姣好在校时就给几本时尚杂志当平面模特,没想到当了演员反而成了黑料。 “许梦初,你给我记着,无论如何别看低自己。还有,以后给我记着大姐给安排的相亲对象先让我审核,别不好意思推就委屈自己去那干坐着,我真是讨厌死那大姐了,上个月居然给你介绍小超市里炸油条的小弟,亏她想得出来。我不是歧视人家,主要这两个人在一起得有共同语言吧,至少学历上不能差太多。不然你给我当助理得了,我们组里的工作人员年轻演员都比她介绍的好,我家梦初这么好看,说不定让哪位大明星看上了呢。” 那是大姐心中与她相称的门当户对,并且人家拆迁拿到一套大户,真成了还是她许梦初高攀呢。至于回家后偷偷大哭这事,她也没干告诉覃意。软弱给谁看,坚强才能活下去:“我都不介意你就别生气了,大明星还是算了,你跟萧大侠恋爱偷偷摸摸比早恋还惊险,”她看见厨房打包好的披萨和咖啡,拍了拍覃姑娘肩膀,“不说了,我帮你送货去,你家俩好不容易都空着,赶紧约会去吧。” 覃意搂住梦初:“他哪有你重要,我的小初初,你可怎么办呀,不然我找大师给你做做法。” “姐姐,我才23,急什么呀。”梦初站起身,接过箱子问服务台的妹子,“地址给我。” “呶,就这个!” 梦初接过单子努力想着路线:“鸿海大厦,我先走了,你抓紧时间快见你家大明星去,到时候人家一去大横国,你别又哭哭啼啼的。” 覃意在后面拉住她的手:“外面挺热的,谁要你去送?你给我好好守着店就行。” “债主,你就让我做点事吧,不然我这良心不安哪!” —— 她这个送外卖的没有工作卡进不了商务大楼,只能靠着电动车在门口等候。正值餐点,进出员工较多,她躲在角落怯生生的眼神跟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显得脱节。 不认识的豪华车子在门口停下,保安立刻上前开门,梦初侧头想看看是谁那么大排场,还用人扶着下车。 “您好,我点的披萨。” 梦初赶紧站直了身体:“啊,你好!”她弯着腰从箱子里拿出打包好的盒子,递出的时候取餐的美女也在看车上下来的人,梦初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不自觉抽了抽鼻子。 “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样,比宋先生还风光。”转身付钱的时候美女嘀咕了一句,看着梦初迷茫,她好意提醒,“别看了,知道她是谁吗?”她笑了笑得意的说,“宋靳知啊,上官则炀未婚妻,我们大老板苏总的女儿。” 地面温度最高的时间,她的脸色再白也被烧红了,敷衍着感叹:“真漂亮啊!”她低着头把钱塞进贴身口袋,推车的时候发现奶狗子站在大厅透着落地窗望向自己,这里是鼎星集团总部?恨不得往后退几步好好看一下楼顶的大字,女员工的胸-牌已经证明一切。她的脸被晒得红红的,总是在难堪的时候遇见好看的人,太没天理,不用她去躲,奶狗子收回目光引着上官未婚妻往里走了。 梦初深呼吸,跨上车,钥匙拧到一半,就发现前胎附近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梦初鼓了鼓嘴心想没那么邪乎吧。抬起头眼前的人棱角渐渐分明,小奶狗双手插在口袋里,正俯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的好奇劲特别欠揍。 “我还要送下一单呢,麻烦让一让。”梦初没有看他,确有不好意思之嫌,覃姑娘总教她切勿心存低人一等的念头,面对小奶狗西装革履的精英范不敢不怂。鼎星离得最远,车篮子早送完了,再自卑的人也有自尊,她真不想一再表现尊卑之分。 柏晁反握住拧钥匙的手,有人走过他只能松开,清了清嗓子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昨天在学成,今天送外卖也不见你穿工作服,不会是特地来这堵我的吧?昨天你对我一见钟情?” “你想多了,”电瓶车挺重的,对峙的情况下靠双腿支撑真有点累,梦初下车叉腰面对,“临时工行不行?你管我做什么的,又没碍着你,别妨碍我挣钱。”柏晁的手还扶着车把,梦初推开故意嫌弃地哼了一声。 “等一下,我有点事请你帮忙。” 梦初楞楞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听错了,用手指着自己:“我还能帮你?” 柏晁推着梦初到更角落的位置,周围压根儿没人经过,偏要营造神秘氛围,他还谨慎的环视四周一圈才放心地说:“你单身是吧?今晚我们老大请客,说是家宴,其实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相亲宴。我对这事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经过昨天的观察我认为你在这件事情上比较有经验,就想请你帮个忙扮演我女朋友。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就麻烦你帮我挡挡灾,价钱好商量。” 上一秒还因为距离太近而晕眩,下一秒就朝狗腿狠狠踹上去。光天化日之下柏晁敢怒不敢言,疼得呲牙裂嘴也只能忍着。梦初真生气了,特别是最后一句,这是什么意思,真把她当成坐-台小姐,还明码标价付费出台,有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侮辱穷人。仙人跳,她算是长了见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求你帮个忙。公司里能帮的都找过了,你看我一时找不到信任的女伴,姑娘你慈眉善目就知道心地善良靠得住,你帮我这一回下次我也帮你。” 话说的诚恳,最主要这人胜在皮相善良,那双眼睛看着真像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原则问题不能轻易打破,谁知道柏晁心里怎么打算的,扮女友存在风险,再者她看着小奶狗没有怦然心动,亲昵的事可演不来。梦初不看他的眼睛,以免自己意志不坚定:“我为什么要帮你,咱俩又不熟。” “不熟才找你,我的朋友圈老大都知道,找熟人容易拆穿。” 梦初摇头:“你看咱俩站一起像情侣吗?cp懂吗,我们倆没有cp感,听上去你老大挺厉害的,作假这事肯定一眼就拆穿。” “两小时五百,比你送外卖赚得多,日本料理外加无限畅饮。”柏晁从头到脚扫了一眼,“你家在哪,晚饭前我去接你在帮你带身衣服。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吗给我看一眼。” “没带,许梦初……诶,我答应你了吗?” 柏晁挠着头发,淡然地说:“不答应也没用,我有办法查到你家庭住址,事情成了再加五百,怎样?” 她挺缺钱的,梓初从苏州转学到青都没办法进公办高中读书,普通的民办学校又怕教学质量不好,覃姑娘偷偷帮梓初找了一所国际学校,她总不能收了人家的好真不给钱,一年高中的钱够她还一阵了,何况三年将来还要大学。既不出卖肉-体也不出卖灵魂,有吃有喝美男作陪,稳赚不赔的生意何乐而不为:“成交!” —— 傍晚时分柏晁出现在梦初家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大热天穿着白衣长袖站在老旧闷热的楼道显得格格不入,梦初光脚站在门口惊讶这厮怎么知道确切住址,却见柏晁正看着她的脚丫子皱眉,赶忙找拖鞋穿上。 “先进来吧,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柏晁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梦初:“快去把裙子换上,”接着他嘚瑟的晃着脑袋,“你们楼下跳舞的大妈都挺热情的,我一说名字她们就给我指路。” “你是不是跟她们胡说八道?”她一个单身女孩住在这里,头一回有陌生男人找上门,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我要是嫁不出去跟你没完。” 柏晁摆摆手:“概不负责。” 梦初进卧室换衣服,招呼柏晁随便找地方坐。小奶狗的审美不敢苟同,直男谜之审美的白色小礼服,尺码倒是拿捏的很准,款式属于梦初能承受的底线,十分保守。 下楼的时候柏晁走在前面,转弯处放慢了脚步问:“你一个人住?” “不是,还有我弟,今天去舞蹈班了,偶尔朋友也会过来。”回答完觉得自己太诚实了,她跟小奶狗才认识一天,不能被外表蒙蔽,谁知道他是不是藏了一肚子坏水,“人口普查?管太多了吧,今天过后你可千万别再求我。”柏晁笑笑没回头,继续往下走,梦初追上去,“你该不会喜欢我吧?我对你可没那份心思,你长太嫩了。” 柏晁突然停下,梦初撞在他背上,心虚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奶狗的眼神变了,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梦初:“跟个小奶猫似的,我会看上你。” “你才像个奶狗一样。” “那就对了,猫跟狗能发生爱情吗?咱俩现在要发展的是革命友谊,充分发扬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争取早日觅得良人佳偶奔上幸福之路。” ——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自己的偶像,从天而降宛如浪漫邂逅。前一天的错过还能失而复得,这一定是缘分。多年后再遇偶像没有当场痛哭流涕已非常人所为,梦初拉着柏晁的袖口压低嗓子问:“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是宋靳然。” “对啊,他是我老大。”柏晁骄傲的回答,送给梦初一个不屑的眼神。 她真没误会,这狗子和宋靳然真有关系。内心的澎湃瞬间被此刻所扮演的身份所湮灭,男神在此,她才不要当小奶狗的假女友。说不干就不干,她停下脚步,被拉住袖子的人也只能站住。梦初声音很小:“你能说我是你的普通朋友吗?” “当然不行,关键时刻别给我掉链子。”柏晁有点紧张。 宋靳然渐渐走近,眉眼间透露极有修养的文雅气度。差一点,梦初就会误以为认错,他的身上没有了当年的桀骜不驯,简直判若两人。没记错的话,宋靳然大她十岁,三十三岁的年纪历经世事稳妥成熟,确实是男人最能呈现魅力的年岁。 梦初很紧张,大气不敢出,犯怂躲到柏晁身后。宋靳然的眼神略过,她都觉得心脏漏拍,低着头手足无措。 “这位就是我们小白一见钟情的许小姐?总觉得有点眼熟,”宋靳然温柔地笑着,又指着柏晁说,“你小子藏得深,回头再收拾你。” 那颗热切扑腾的心脏第一次面对男神就被当场泼了盆冷水,就知道奶狗不奶,满肚子滑头。她被柏晁戳了下,只能挤出笑脸,能以小奶狗假女友身份见到偶像,她也不算太亏。可是真的好想哭,过了这么多年,男神怎么不见老反而越来越帅。 宋靳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梦初跟着柏晁进包厢,短短十几米走的很缓慢,小迷妹已彻底掉线:“小奶狗,宋靳然真是你老大吗?回头你能帮我要个签名吗,我还要合影。” “等会喊我小白,再敢喊一句小奶狗试试,”柏晁一脸怨念,“我们老大现在不随便给人签名,拍什么照片,合影留给结婚证的,给我擦干你的口水。今天的任务不好好完成,我就把你丢山上。” 这话亦真亦假都是一记警-钟,今天吃饭的地方远离市区,大晚上她真没本事回去。 包间里有两个盛装打扮的女孩子,猜想着其中一位本是小奶狗的相亲对象,眼神中都能看出敌意。柏晁肯定很后悔,没想到姑娘那么漂亮。不过,那小子依旧很淡定,绅士地帮着端茶送水。 “不好意思,来晚了。” 听到清甜的声音众人皆起身,梦初也跟着站起来,耳边传来更娇嗲的音色:“都怪则炀开错路。 不可置信的震惊,生生不敢回头,怕一转身就认定那个人是上官则炀。在场没有人发现她的失神,就连柏晁也忙着对着他们说:“行了,你倆就别在这秀恩爱喂狗粮了。赶紧坐下,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从此我也告别单身,我女朋友梦初。”他走过来拉住梦初的手,才察觉对方手掌冰凉冒着冷汗,没有多问伸出手臂轻轻搂住:“第一次带大家见面,其实我也很紧张。” 梦初痴傻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上官则炀神色平和并无异样。他的表情经过专业训练,眼神却是骗不了人,平和无起伏,声音客套:“你好,我是上官则炀。” 第4章 chapter4 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多年后再次重逢他能做到视若无睹,她也只能竭尽全力配合着淡定自若,委屈了昂贵的日料,幸好在场的除了她以外都不差钱。 “多吃点。”柏晁将一份鳗鱼丼推到梦初面前。 上官则炀坐在斜对角,与梦初柏晁形成餐桌上最远的距离,包间里的人十个手指数的清,再细小的动作都是一目了然。上官笑着,声音温淡又轻松:“小白可真体贴,还怕我们饿了你女朋友。”此话一出,桌上除了那俩相亲女孩,宋靳然和上官未婚妻都笑了,上官继续说,“小白,许小姐是做什么的?” 突然地问题让梦初呆了一瞬,不安地看着柏晁,在这种场合上官故意发问似乎就是要她难堪。靠助学金和打工才读完大学的她怎么和在场的名人名媛相比,钱多钱少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生活并不丢人,她怕小奶狗下不来台面。 柏晁一把就将梦初揽入怀里,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俩名媛吓了一跳,柏晁拍着梦初的肩膀抬着下巴对上官说:“专职做我老婆的,”他微笑看着梦初,“我的女人我养着。” 深情凝视霸气回应,梦初不敢否认那一时刻心跳加速,要不是柏晁嘚瑟的眼神不小心露出奶气,她真会爱上他的。咽了咽口水,桌上好几双眼睛围观着,非常谨慎地试图挣脱小奶狗的甜猪手。小奶狗凑近耳语:“姐们脸别僵哪,微笑,大家看着呢。” “许小姐真福气,遇到小白这么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上官拿起酒杯,深情地看着未婚妻,相似浅笑接着向冷落的两位名媛敬酒,“都怪柏晁那小子保密工作滴水不漏,今天真是对不住二位美女,上官则炀先自罚一杯。” 两位美人见状赶紧起身,又是尴尬又是受宠若惊。只有梦初看见那二位扫向她这侧的余光带着杀气,她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这事跟她没关系是小奶狗自己搞事儿。 宋小姐握着上官则炀的手,缓缓起身完全依附在未婚夫身上,娇嗲的语气略加心疼的说:“这次就怪我跟则炀疏忽,下次罚小白介绍更优秀的小伙子。” 梦初脸上烧红,小奶狗帮忙解围她也难解尴尬。她身上穿着柏晁准备的昂贵礼服,女人的眼睛一眼就能戳穿她骨子里的自卑,哪怕宋靳知笑意温和,她都觉得自卑地觉得笑意中透着一丝鄙夷,或许是她心虚,害怕宋小姐知道她和上官是旧识。她忽然想到,如果宋小姐知道这件事会怎样?嘴角不自觉上扬时撇到宋靳然刚巧看着她,有一刻错觉,感觉宋靳然略显城府。从上官开始调侃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说话,脸不禁火辣辣地发烫,她在害怕什么,该恐惧的应该是上官则炀。 “许小姐。”宋靳然轻轻喊了一声,正给梦初倒玄米茶。 受宠若惊地梦初端起杯子,手一抖全撒在自己身上。白色的裙子上一摊水渍有伤大雅,无助地抬头脸一下子红了,她不敢去看别人的眼神,只觉得好丢人。后悔答应了荒谬的请求,这种地方就不是她能来的,起身有些不便,埋着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最佳逃跑方案。 “对不起,怪我不小心。”宋靳然第一时间找来干毛巾,然后将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在梦初身上,“这样能挡住吗?实在不好意思,我让小刘送身衣服过来。” “不用了,没关系的。”闻见西装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梦初才察觉气氛诡异,一下站起来离开位置,外套退到一半想还回去,她又不是专门收集宋靳然物品的。 宋靳然帮她拉上:“穿着吧。” 柏晁张了张嘴巴,咽了咽口水后非常小心地碰了碰梦初的手背:“姐们,你现在是我女朋友,冷静!” “你真的是他女朋友?”宋靳然问。 “我,”梦初不敢直面宋靳然的眼神,点点头声音很小,“是吧。” —— 夜间的山路在昏暗的灯光下弥漫着压抑,又度过了艰难的一天,黑夜清醒的让人可怕。她曾想象上官是找不到自己才消失,后来她也没有能力去靠近大明星,他们的分别只怪缘分太浅。餐桌上的一切推翻了所有的猜想,如果不是刻意,怎么会有现在的云淡风轻。 “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到了我会喊你。” 梦初摇摇头:“没事,我不困。”为了掩饰失落,她又装出轻快的语气,“我可不敢睡,万一你把我丢下去。”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柏晁大声抗议,伸手撩了一下梦初的头发,“真的假的?你还看过我们老大比赛,喜欢乒乓球的中老年比较多,当年吸引了一票年轻小姑娘的也是肖漾,我们老大冷着一张脸,时隔多年还会跳出你这个脑-残粉,你可别说他是宋靳然才喜欢。” 动手动脚的小奶狗让人生气,不是因为宋靳然那还因为谁,梦初噘着嘴:“肖漾和宋靳然我都喜欢,当年谁不喜欢他俩,鱼和熊掌兼得又不嫌多。不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宋靳然是你老大?” “现在是我老板,当年是我老大,喊习惯了改不了。退役前我跟他在同一家俱乐部效力,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后面,同吃同住很多年,退役后不知道做什么,就给他当了助理。” 梦初听得很认真,好像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传奇故事,眼睛抬了抬很意外的收获:“你也是运动员?” “不像吗?”柏晁笑了。 确实不太像,小奶狗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地,没有很强大的气场,也很难说他这样的性格或许在赛场上是沉稳的。例如肖漾和宋靳然,他们的实力所向披靡,却存在不稳当的风险,遇强则强力量瞬间爆发,但是对于普通公开赛两人常常犯浑。柏晁曾经的身份让梦初十分好奇,她转过身子眼巴巴地望着:“你真当过运动员?我怎么没见过你,以前我常看你们的比赛,乒超联赛也看过几场。” “当然,不信你上网查查,我也没少拿奖。”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早早退役。” “残酷,谁都知道乒乓球是国球,只要中国队上场就一定能拿冠军,可是真正能到达金字塔尖代表国家参赛的有几个人。”柏晁少有的阴沉,露出苦笑,“打的再好不能成为出类拔萃还不就是陪练,能坚持下来走到最后的都是强者。优秀的运动员太多了,我不行,所以选择了放弃。喂,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好歹我在全国大赛中也拿到过不错的成绩。” 台上台下都是英雄,她的心头一紧,不止心疼柏晁,还想起当年肖漾退役时说的:我真的打不动了。 柏晁看她不说话,爽朗地笑着调节气氛:“小球迷你别这样,再优秀的运动员也会有退役的一天,你喜欢的肖漾同志还在当教练,只要你看他们俱乐部比赛还是能为偶像加油的。我和老大也没有远离乒乓球,我们子公司就是一个体育传媒。哎,心疼我这么好看的脸,没能为乒乓球推广多做贡献。” “太自恋了。诶,刚才那位宋靳知小姐是宋靳然的妹妹吗?” 黑夜中,还能分辨柏晁看梦初的眼神像在观赏一件文物。带着不可置信他很严肃地问梦初:“你平时不看电视不上网?” 从上官则炀爆红那天起,她就告别网络过起原始人的生活。 能理解晚饭时见到偶像的花痴表现,对于宋靳然的事柏晁懒得解释,无奈地甩了句:“自己上网查,另外别忘了查一查你柏哥我的丰功伟绩。诶,你看到我家老大都能腿软,见着上官则炀倒是挺淡定,一点都不稀罕大明星。” “哦,我平常不看电视。”梦初的眼睛看着前面,不想让柏晁觉察出任何不安。握紧拳头,指甲陷进皮肉刺痛着每一处清醒,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不在发抖,似是无意的拉家常:“上官则炀当红突然决定结婚,该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后脑勺被拍了一掌,很轻,像在安抚。 “没有,谈了好几年差不都该结婚了。我们老大很疼靳知,婚礼会大办,我到时要还单身你就再帮我一次,也带你开开眼。” 他和宋靳然成了连襟,够意外。 “宋靳然结婚了吗?”梦初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着。 转弯处,柏晁踩着刹车放慢了速度,车子进入市区灯火通明。梦初低头的样子就像羞涩追星的初中小姑娘,柏晁觉得好玩想笑还得忍着不发声:“小姑娘你太嫩了,想追我们老大道行不够,我是不会帮你的。” 下车前梦初没有说话,柏晁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打击了姑娘家的自信,解释了小半天尽是胡扯。梦初只让他停在小区门口,生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他把准备好的钱装在一个天蓝色的信封里,递出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最恰当,抓着脑袋憋出一句:“今天谢谢你。” 梦初没有接,闷着脸问:“我要是嫁给了宋靳然,上官则炀该喊我什么?” “嫂子!”柏晁脱口而出,随后目瞪口呆,“想什么呢你!” 她点头:“是喊嫂子,大嫂,他就成了我的小姑爷。” 柏晁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晃着:“大姐清醒点,晚上也不能做白日梦。” 梦初不吭声,似乎还沉浸在臆想中,而后被脑门“咚”的生生疼醒,柏晁毫不客气的送她一颗栗子。如梦初醒,才知道刚才的想法有多可怕,还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袒露,越疼越真切。如果梦想成真,她会不会变成上官则炀的噩梦。 她推开那个厚厚的信封,里面的数额应该超过了白天谈好的价位,收下就真成了不法交易。 “许梦初,我和舟舟等了你俩小时,手机也不接到底去哪了?你身上的西装是谁的?”覃姑娘甩着小包从远处跑过来。靠近些覃意才看见柏晁,拉着梦初腰间的裙布小声问:“这是谁?居然瞒着我交男朋友。” “没有,这是昨天追尾的……” 还没说完覃姑娘就跳到柏晁面前,叉着腰怒视:“谁啊你敢欺负老娘的女人,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撂倒你。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找大姐去,关老娘的女人什么事。” “姐,谁欺负你。”梓初从后面冲出来。 “许梦初,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老犯怂,”柏晁把钱塞进梦初随身包,回头看了一眼梓初,“你弟弟吗?小朋友一本正经够严肃地。”他没在说话,挥挥手就往车里躲了。 梦初想追上去把钱还给他,覃意在后面拉住她,义正言辞地说:“这种毛头小子你怕他做什么,有姐在没人能欺负你。” 还有西装,她忘了还给宋靳然。 第5章 chapter5 也许再多的故作镇定也会在梦里被击得支离破碎,妈妈痛苦的伸出手想跟她说些什么,嗓子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痛到极致还要忍着不让眼泪滑过面目全非的脸庞。再也感觉不到妈妈掌心的温度,她死死的拽着不敢放手,天亮便成了别离。她还梦到了爸爸,炸弹出窗口时爸爸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拼尽全力将她护住,震裂的玻璃扎进皮肤,渗入指纹的鲜红分不清是谁的血液在流淌。 “小初,你要活着,照顾好舟舟。”被灼伤的嗓子艰难的发出几个字,眼泪咸咸的贴着伤口,疼得抽搐颤抖。 梦里呜咽的哀伤灵魂,许梦初慢慢睁开眼睛,重复的脆弱是她所有的心事。无论如何,都活不回五年前的许梦初。 第二天早上梦初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满身疲倦,没想到覃意也是。昨晚回到家开了灯就发现覃意眼睛红红的,还没问她就躲回自己房间。现在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她能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覃意却是依旧打不起精神。思来想去,覃意的晴雨表是跟着那位明星男朋友萧聿凡转的,没去黏着男朋友反而住到合租的小房子,这事很反常。 “昨天那小子为什么缠着你,不是刚认识吗,他对你有好感?我看那人衣冠楚楚比那些相亲的好很多,实在没得挑那位还不错,从天而降的爱情肯定比相亲好。”覃意用手撕着面包,丝毫没有往嘴里送的打算。 梦初眯着眼看她,覃姑娘什么性格她还不了解,这是故意转移话题:“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帮了他一个小忙。倒是你从昨晚开始就无精打采的,跟你家萧大侠吵架了吗?往日萧大侠一回来我三天都找不到你人影,到底怎么回事?” “他跟我求婚了。”覃意面不改色地说,咬了一小口面包。 爆炸新闻!梦初正在喝牛奶就差当场喷出来,结婚还能闷闷不乐,这是故意虐她单身狗。她兴奋地跑到覃意身边坐下,笑得脸都抽抽了:“天哪,真的假的,我没记错的话萧大侠可是某论坛网友评选的古装四大美男之一,迷妹千千万。来说说,嫁给国民男神是什么感受,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紧张害怕,这一公开得多少小姑娘提着刀找你拼命。” 可怜的面包被覃姑娘彻底扔下,先是两眼无神的摇头,接着又是连连叹气。她转过身对着梦初盘腿而坐,拉着梦初的手苦着脸说:“你说我要不要嫁给他呢,我还那么年轻,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你知道现在的网民有多可怕吗,他们要是知道我跟萧聿凡在一起肯定会杀了我。” 她俩刚大学毕业,现在结婚好像是有点早,覃姑娘和萧大侠恋爱三年也算相互了解,感情深早晚都得结婚。忽然想到昨晚小奶狗那句这姑娘就是拿来当老婆的,这话听着粗糙,细细想来多真诚,萧大侠当初就是奔着结婚跟覃姑娘好的。梦初拍拍覃意的肩膀:“萧大侠要在事业上升期娶你可见他有多爱你,嫁不嫁这事我不能帮你决定,你得问你爸你妈,最重要还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过吧,要是有萧大侠这样帅气疼人又死心塌地的男人爱着我,估计我也会兴奋地睡不着。” “很蹊跷啊,好好地结什么婚,还说要隐婚。”覃意说着眼泪就快下来了,“上官则炀比他红都没隐婚,凭什么我就只能躲在他背后,还说结婚后让我跟妈妈住一起,我都觉得他就想找个照顾她妈妈的保姆。可是怎么办呢,我想了一夜还是舍不得跟他分手,我太爱他了,梦初你说我该怎么办。” 从覃意的嘴里听到上官,她的心猛然一沉,恍惚了一会才搂住覃意:“一晚上想不通就再想一晚上,我们想明白了再决定要不要结婚,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 “过些时候他又要进村拍戏,国内八卦多厉害我俩我隐婚得跑国外注册,这跟做贼似的,我就只剩一天时间考虑。” 许梓初从洗手间出来,看着两个女人特别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姐,我过几天就要去军训了,到时候不回来住,你可千万小心昨天晚上那小子,我看他就不老实,男人我懂。” 覃意捡起一颗花生砸到梓初头上:“小屁孩懂什么呀,老老实实吃早饭。还有,桌上那几身衣服是萧聿凡朋友开的潮牌店送的,你身材单薄我找了小码。” 一句话梓初的脸立马冷了下来:“我一年长了十厘米,你们俩现在还没我高。” 这一闹梦初差点迟到,到了学校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头发随手一扎就去上课。今天还是一场临时安排的早教观摩活动,将会有许多育婴培训班参观学习的老师们。有人小心地打着哈欠等待上课,她想为什么要把培训放在周一,大家还沉浸在双休刚走的难过中。年轻的梦初承担公开教学活动难免引来质疑,只有当她面对孩子们进来唱起打招呼的歌曲时,人们才相信她的专业。其实她从大学时代就在各种培训班打工,不怯场的背后是一场又一场的磨砺。她更知道的真相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但凡不强求有点资历的前辈都不愿意上。 上午活动结束后,梦初站在窗口喝着柠檬水润嗓子,下午还有创意美术活动。她在这家培训机构的课表总是排得满满的,有人在背后说她故意装勤快博取领导青睐,她懒得理睬,这家机构的老板也是女的。真奇怪,现在的工作环境就连勤奋工作都是错,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育我们要发愤图强,她不能出人头地还不能拼命赚钱。想想她有些难过的放下杯子,许多同学都进了事业单位,算起来她是混得真是一般。 —— 商谈完最新一季赛事品牌宣传,宋靳然回到公司招呼秘书进办公室。他从抽屉文件袋中抽出一张纸,上面有几行手写的字迹,眉心皱了皱:“帮我去查这个人的身份,包括从小到大的朋友圈子。对了,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柏晁,一定要保密。” 女秘书露出惊讶,她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柏晁都不能知道,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好的,宋先生。” 秘书走后他拨通了内线电话:“你来一下。” 不久,柏晁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还不忘朝女秘书笑笑。推门进去后柏晁就做出兴奋的手势:“这次的迪曼杯赛事转播轻松拿下,老大你真是太厉害了,现场的广告设计我一会儿就去安排,还有现场助威拉拉队,不过,我觉得换些新创意,老旧模式观众都看腻了,现场的观众还好,关键我们网络直播开通弹幕后简直丧心病狂。” “嗯,这事交给你我放心。”宋靳然转身给柏晁递了一罐苏打水,让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昨天的许小姐你们认识多久?” 他愣了愣,回答:“刚认识……不久吧。” “上官呢,他去了哪里,昨晚回去后跟小知在一起吗?” 柏晁把水放下,忍不住皱眉:“你今天不太对,上官则炀跟小知的事我怎么知道。哦,上官今天下午四点多飞机,这会儿应该是小知陪他去机场的路上。我说你这个大哥太尽职尽责了,妹妹都快结婚还管那么严,将来他俩搬出去住你还打算跟过去。”柏晁上下打量着宋靳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哥,老实说昨晚那俩姑娘你看上了吗?你看我多好呀,本来是咱两一人一个,我自动退出让你挣了便宜,一人得俩总有一个中吧,我看着挺好的,两个都不错。” “你喜欢自己去追。”宋靳然伸出拳头笑着说,而后又露出长者的严肃,“昨天那位许小姐你了解吗?” “挺单纯的丫头。” 宋靳然沉默,手指在不经意时揉搓着,他问:“决定交往前先好好调查清楚,不要以貌取人。有一点我很奇怪,她昨晚看到上官则炀表现的太过平静都没有一点激动,另外两个女孩都找则炀合影,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嗨,这有什么奇怪的,你都不知道她昨天一看见大哥你那激动,差点被掐死我。”柏晁撩起袖子亮出胳膊,“你看,就是昨晚掐的,还逼着我问你要签名。人家早年是你和肖漾的球迷,在男神面前怎么能对另外一个男人犯花痴。再说了,我觉得和上官则炀相比,大哥你更有魅力;你想想,昨晚谁给她倒茶把人紧张的当场上演湿-身大戏。”他当然不能说,许梦初已经花痴到想嫁给他当老婆。 “是吗?可是那两个女孩子只找上官合影,为什么不找我?” 柏晁抿着嘴直笑:“老大,从古至今你见过相亲要合影的吗?” —— 晚上,打工地点又变成餐厅,抵债的人太惨了,忙了一整天还得在覃姑娘餐厅兼职洗碗工加服务员。没办法,覃姑娘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思考,已重新投回萧大侠怀抱。太羡慕了,如果世界上也有一个人能让她牵肠挂肚,也有一个人不娶不罢休地爱着她,无论熬过多少个冬去春来的孤单,她都愿意等待。 “欢迎光临!” 梦初一边记着点菜单一边抬头,看到宋靳然推门而入惊得合不拢嘴,一瞬间都忘了昨晚见过。宋靳然穿着格子衬衫,下面是卡其色中裤,脚上却是一双黑色皮鞋,这身英伦打扮有些难以形容,穿在他身上居然一点都不突兀。下巴抵着笔帽,她想练过体育的人身材就是好,再加上个子高皮肤白,完全看不出三十几岁的年龄。直到宋靳然朝她笑笑才彻底回过神来,忽略了很重要的事,宋靳然发现她就是个服务员,柏晁会看上她? 她把这桌的单子交给其他服务生,脚下有点不稳的走到宋靳然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点头哈腰:“宋先生好,你怎么来了?一个人吗?” 宋靳然点头:“嗯,你在这工作?” 工作服就一目了然何必多问,木讷地递茶倒水把菜单呈上,心里只想点完赶紧躲起来:“朋友的店我过来帮忙,宋先生想吃点什么?” “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我不挑你看着合适就帮我点吧,这个时间许小姐吃过晚饭了吗?” 废话,晚餐时间人流量那么大,她哪有时间吃东西,偶像面前保持微笑:“还没有,我要工作。你先看一下菜单再决定吧,海鲜烩面和焗饭都很不错,后面还有饮料,周一半价。”她咬了咬嘴唇,人家才不需要半价,“宋先生难得来,我请客。” “听说你喜欢我?” 她微笑得体,语调温柔,丝毫没有冒犯的嫌疑。宋靳然翘着嘴角,他的声音厚重带着磁性,眼神真明亮,但她为什么手软到笔都掉了。 第6章 chapter6 “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 猜不出宋靳然如此直白有何居心,心里把小奶狗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公共场合脸上还不能太惊慌,嘴上说着“我是你偶像”蹲下身找笔。不偏不巧掉在宋靳然脚边,趁着脸朝地面,赶紧闭上眼深呼吸三次,装出笃定伸手去捡。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的手早一秒碰到,可耻的脸红,她怎么会钻到桌子底下。 “偶像小心撞到。” 不说还好,经他提醒才想起刚才把话说岔了,猛地心跳加速脑袋就主动往上凑了。奇怪,一点儿都不疼,无比尴尬的起身,发现宋靳然揉了揉手,梦初愣住,谢谢还没说出口,宋靳然先开口:“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陪我一起吃吧。” 你一个人跑餐厅还不喜欢一个人用餐,敢情宋老板平日去的餐厅都附带增值服务。他们哥几个还真逗,她脸上写着陪吃陪喝陪聊业务吗?这些话梦初不敢说,保持微笑:“宋先生是名人,难免会被认出。要让人看见我一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跟您面对面坐着不太好,我倒是不怕别人误会,就怕别人误会您。” “我也不怕误会,反正我单身。”宋靳然向其他服务生打了个手势,“您好,麻烦刚才点的都做两份,给她倒杯水,谢谢!” 服务生以为俩人认识,看梦初的眼神如旧,倒完茶往厨房走去。许梦初还站在餐桌边,又怕来往客人注目,低着嗓子说:“你也看到了这个时间餐厅里挺忙的,我坐这陪您吃饭真不合适,回头其他人该怎么说,还以为老板不在我就偷懒呢。” 宋靳然十指交叉静静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情绪,偏把梦初吓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嘴角扯了扯,摸着桌边慢慢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她能感觉到宋靳然还在看着,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眼,这哪是见偶像,简直就是面对讨债的。 兴许是许梦初在,今天的焗饭上的特别快,宋靳然打开湿巾将筷子擦了遍,将餐盘推向梦初:“饿着工作不好,时间久了胃会不舒服,快点吃吧。” “没有啦,来之前我吃了水果。”再好吃的焗饭,连吃几年也腻了,她又不好意思坦白这几年都在覃姑娘餐厅混吃混喝,自己推荐的菜谱硬着头皮掐着喉咙也得咽下去。默默祈祷宋靳然赶紧吃完走人,谁能想象跟少女时期的偶像共进晚餐会带着沉重的心情,好怕自己吃相差不文雅,真是压力山大哪!她发誓,昨晚闪过嫁给宋靳然的念头已经彻底消失。不过,好奇怪呀,他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吃饭,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请允许她小小的幻想成宋靳然喜欢她。面前的宋靳然正专心吃着他那份海鲜焗饭,旁若无人的认真吃饭,还真是少见。 “宋……”作为多年球迷喊宋先生有点奇怪,直呼其名她又胆怯,衡量一番,以他目前的身份还是喊宋先生最为合适,“宋先生怎么会一个人来我们餐厅,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宋靳然拿起纸巾擦嘴才说:“在附近办点事正好路过。”他放下叉子看着梦初,“你是柏晁女朋友,喊宋先生太见外。” 不好意思,刚才是她多想了,“那我喊你什么,靳哥哥吗!”梦初开心地笑着,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说完就后悔了,赶忙收敛笑容憋着大气不敢出。以前追他们的时候,女孩私下聊天都会帮喜欢的偶像取个可爱的昵称,潜意识里还记着宋靳然是大伙的靳哥哥,一时得意忘形真要命。脸上大写的尴尬:“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 “这个称呼挺有意思。”宋靳然的语气轻快,笑得很开心。他那份晚餐吃得很干净,让服务员收走后又点了份冰淇淋。 爱吃甜食的靳哥哥可真接地气。 “许小姐是哪里人?”宋靳然问话时舔了一下沾有冰淇淋的勺子。 梦初看的发呆,喝了口果汁,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咽口水:“苏州。” 宋靳然点头一笑,温和着声音:“江南水乡好地方,因为公开赛和全国锦标赛我也去过苏州几回,退役后太忙反倒好几年没去,我们公司跟园区一家工厂有合作,都是柏晁在处理,说起来倒是很想念和肖漾偷溜出去吃的那碗奥灶面还有各种糕点。”他停下手,笑意更浓,“今后会一直去吧,毕竟上官则炀是苏州人,他们的婚礼有一场就设在苏州。巧了,你们俩是老乡。” “是吗?真巧啊。”声音里轻微颤抖着。 “他们都说上官则炀挺火的,昨晚上许小姐反应平平,看来上官这国民男神的称号有水分。许小姐,第一次见上官感觉如何,我那个妹妹对他可是爱的死心塌地。” 梦初用叉子轻轻拨着米粒:“我平常不太看电视,昨天看了一眼是挺帅的,有时间一定找他的片子看看。他的名字很特别,我还以为上官这个姓只有武侠小说才有,现实生活中听到真像看了一本玛丽苏小说,哈哈。”她干笑了一声,露出洁白的牙齿:“第一次聚会就盯着别人的未婚夫不太好,柏晁在边上,看到明星我也只好忍着。” “回苏州办婚礼的时候许小姐也一道去吧,柏晁就像我亲弟弟一样,靳知结婚他是一定参加的。你家人还住在苏州吧?到时许小姐也可趁此机会带柏晁回去让家中长辈过过眼。” 无神地看了一眼宋靳然,想要说些什么顷刻间哑口无言,咬了咬嘴唇:“家里没什么人了。”艰难的笑笑,喝了点水压嗓子。 宋靳然没有继续往下问,低头回忆两个小时前秘书查到的资料。 “宋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这几张照片是在她高中同学发的微博里找着的,通过那个域名还找到了其他的资料。”女秘书的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她递出另外一张照片,试探性地说,“她读的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是一起的,上官先生的母校也是第一中学,您要的太急还没来得及查证他们是否认识。” 宋靳然回过神来,玻璃杯中的冰淇淋已经完全融化,他把杯子推到一边:“今年的冠军杯表演赛定在苏州,肖漾也接到了邀请,下周六有兴趣一块前去吗?” 回苏州看比赛!等一下,宋靳然是在邀请她一同前往吗?她有点来不及消化:“意思是你要去参加表演赛?”收到确认的微笑,梦初拍了下手,“爆炸新闻,门票一定卖的很好,柏晁去吗?” “你希望他参加吗?”宋靳然摊开手摆了摆。 梦初答不上话,昨晚扮成柏晁女友不过江湖救急,并不打算长期合作。听宋靳然的语气应该是蒙混过关了,可别断了往后的桃花,她要交男朋友还要嫁人呢:“其实我跟小奶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点误会。” “小奶狗?这个形容很到位,回头我让柏晁去安排。” 她在这世上早已无家可归,只有每年清明才回一趟苏州,那时花去家中所有的存款才换来父母最后的安身之处,家乡就是一座冰冷的墓碑住满了年少的回忆。出事后老房子遇上拆迁,她和上小学的舟舟一块住回山塘街上的奶奶家,房子一套留给梓初,一套卖了维持这些年的生计。这些事实哪能跟宋靳然说,她硬着头皮:“我刚工作不久,单位挺忙的请假也不太方便。谢谢宋先生好意,这次怕是没这份荣幸,等下次离得近些一定去看。” “机会难得,好好考虑,你手机给我。” 宋靳然摊开手心要,梦初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从围裙前兜拿出手机递出,也不知道宋靳然要干嘛,该不会想证实她跟小奶狗作假。哎呀,怪她第一回接单没经验,热恋中的男女大多会用合影或者对方的照片做壁纸,失策失策。 “密码多少?” 她紧张什么,怎么一哆嗦就报了一串数字。回过神时,手机已经放在跟前。 宋靳然说:“你的号码我已经存了,看一下手机,那是我的号码。” 点头的时候脸上一定暴露着窃喜,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若干年后竟然轻而易举的拿到了偶像的手机号码,过后指不定还能加个微信。她已经在心里盘算怎样给偶像留个好印象,务必要淡定再淡定,现在的宋靳然可不是当年的运动员,没工夫搭理她。况且,当年他的球迷就说,宋靳然性格古怪,有时候对球迷特暖心,有时阴着一张脸没人敢靠近。她低头偷笑,和她家许梓初一样。 “你的衣服我我送去干洗了,过几天还给你,”埋头纠结了一番,“还有手帕也是,我洗了。” “那天……”宋靳然抬起手笑了笑,用手碰了碰鼻子,“抱歉。” 猪脑子,为什么要提不光彩的事。 —— 走到门口他的手机响了,宋靳然看了一眼没有接,加快步子往电梯方向走。直到下了车库坐进车里,他才回拨,对方很快接起。 “老板,我刚在微博上看到粉丝路透,上午十点左右则炀在长北区出现过,他在一家咖啡店坐了两个小时。我现在就在这家咖啡店,白天时他坐在靠窗位置,马路对面刚巧就是许小姐工作的地方。不过,他们应该没有接触,因为有人看见是宋小姐的车子接他离开的。” “我知道了,你再帮我好好查查她跟柏晁什么时候认识的,上官那边让人好好盯着。”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陷入了疑惑,原先不确定的事慢慢浮出水面,那天她是故意的。 第7章 chapter7 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到小区已近晚上十点,常去的小吃店还在营业中,梦初摸了摸肚子,晚饭没吃几口终于觉得饿了。 老板娘看到梦初笑得格外殷勤,差个小手绢扑腾的姿势让人浮想联翩,她举着手机神秘兮兮凑到梦初身边:“小初啊,你知道今天早上谁我来店里吃面?” 梦初坐下,想起最近看到的娱乐新闻:“难道王思聪带着新女友光顾您这小店。” “初初啊您这嘴肯定开过光,前两天还说上官则炀会来我这,我还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机会,没想到今天一开门就瞧见他在门口转悠。开始我还不相信呢,冲上去一问才确定,他倒挺诚实立马就认了,不像有些小明星打死不承认。诶,那会儿我看见你跑着去赶车,你好像戴着耳机呢,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不然你也能和大明星合影了。”大姐兴奋地扬着手机里的照片,“打印贴那块墙上,进门就能看见,我这命真是太好了。你说的王思聪是谁啊,一会儿我上网查查去,别哪天真来了我都不认识。” 大姐把手机捂在胸口站起身,回头的时候停住了,声音卡在嗓子眼好久才冒出:“这位帅哥第一次来吧,想吃什么,菜单在这边。” “跟她一样。” 这声音听得梦初一愣,不敢置信地楞了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转头,老板娘花痴的表情里还夹带着饱含八卦的恍然大悟。天大的误会哪,等不及她解释,老白娘捧着手机连蹦带跳的往后厨房跑去。 “可以坐这吗?”宋靳然指着旁边的位置。 梦初点点头不敢吱声,一天遇见两次,天底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心里也没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认识上官则炀,也不用一刻不离的堵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比不过宋靳知。 “怎么不说话?” 气氛有点微妙,街边最普通的小餐馆,他坐在这真体验了一句客套话:蓬荜生辉。可不能让老板娘知道,这会儿她沉浸在大明星光顾的喜悦中,幸好宋靳然就一过气运动员,不然老板娘今晚得失眠。 过气运动员,她在心里舒了口气,放松了许多:“你怎么会来这?别说又是凑巧,我们这就是最普通的住宅区,不会住着你的名人朋友吧,”她故意露出调皮,“我知道了,你问我拿西装是吗?洗干净一定还你。” “不是,先放你那,”宋靳然的声音很轻,眼神坚定的看着梦初,“我跟你做了同一班地铁,没想到晚上赶地铁的人那么多,我们站在两头,你没看见我,但我一直看着你。” 感觉脖子拧了下,他的年纪不再是热血冲动的少年,一定是她想多了,少女病来得不是时候。她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呐喊,许梦初清醒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靳然滑动着手机相册,“不要相信柏晁是个纯情小男生,他就是长得比较乖,其实还挺贪玩的。这是今天晚上也就是现在的照片,他和朋友正在东四街的酒吧,旁边还有美人相伴,作为女朋友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陪你去验证。不过,一个小时前他就跟我承认你们俩刚认识,他为了逃避相亲特意找你扮女朋友,实际上你们俩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合作关系。” “所以……大晚上你特地跟过来是找我算账呀!”这个结果真让人松一口气,不过这个宋靳然未免太小心眼,难不成他担心自己会赖着柏晁不肯放手。他真是多虑了,门不当户不对刻意高攀没好结果,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大姐端着两碗面过来,她伸手从竹筒中抽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宋靳然:“快吃吧,吃完赶紧回去,保证不纠缠。” “既然如此,你可以喜欢我。” 鬼知道小奶狗受了多大的威胁才会坦白地如此透彻,她就随口一句还当真:“我保证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那就一句玩笑,宋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心上,我肯定不喜欢你,放一万个心吧。” 大姐把面放下,梦初这才想起刚才嗓门有点大,恐怕都让她听见了,埋头吃面再不搭理。谁知大姐站在一旁不走了,对着梦初说:“人家在跟你表白呢,你这丫头脑子怎么不转弯,帅哥等着你回答,赶紧给点反应。” 气死人了,以后再也不照顾她家生意,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不忘点把火。她挥着手让大姐赶紧躲远点,大姐一步三回头,激动着说:“初初,我给你加油。” “误会误会,别放心上。”梦初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她的视线能看见的是宋靳然宽阔的胸膛,谁来解释为什么穿衬衫的男人那么性感,脸火辣辣地发烫。 “没误会,我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叫宋靳然,今年33岁,曾经是一名乒乓球运动员,退役后在母亲公司主要负责体育文化传媒,我缺一个女朋友,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填补空缺。” 大姐冲上来:“我就看着你眼熟,宋靳然你以前很厉害的,我们全家都是你球迷。梦初你发什么楞呀,赶紧答应啊,宋靳然你这表白不行,你得直接说许梦初我好喜欢你,跟我交往吧。” 梦初气到无话可说,大姐您这是台湾小言情看多了。 “梦初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宋靳然会对自己一见钟情,惊吓之余筷子掉到地上,颤抖着声音:“你疯了吧。”她心里最想说的是神经病,碍于宋靳然年长十岁,苏州老家有一位大她九岁的叔叔,这宋靳然也算是叔叔辈,出言不逊不太礼貌。难为宋靳然面不改色淡定依旧,这让梦初心生愧疚,不识相的大姐站在旁边,碍于情面反倒不能直白表达,只能好言相劝,“宋先生,我们刚认识,彼此还不够了解,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 “相亲也就几小时,各自回家后就开始短信联络,我们的速度还慢了点,”宋靳然看了梦初一眼,低头笑笑,“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好看的人说情话,哪怕不可思议还是很感动,被人全程观赏着她又羞又恼,鼓着嘴对宋靳然说:“那我要真是柏晁女朋友,你准备怎么做?对别人的女朋友下手,不厚道吧。” “君子有成人之美,柏晁是君子,就一定遂我心愿。” 大姐在旁边帮衬:“梦初你快答应呀,这么好的男人,真是急死我了。” 还能怎么办,梦初拿了包撒腿就往大门跑,推着门还不忘解释:“大姐,我下次再来结账。” 宋靳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静默了一会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对大姐微微一笑,温声说:“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大姐看着桌上的一百块,转头的时候宋靳然已经在门外,她喊了一句:“这太多了。”宋靳然听见了没有回头,背对着挥挥手,大姐低喃,“那帮梦初记上,下次来不收钱。” 宋靳然走到路口转角处接到柏晁的电话,小子声音有点急:“哥,我发誓没喝酒,我在酒吧打乒乓球,这真有球台,千真万确不信你来看。” “我知道。对了,知会你一声,那姑娘我要了。” “哪姑娘?许梦初?大哥你不要开玩笑。”柏晁把球拍扔在桌上,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手势往酒吧外走。 “我挺认真的,很漂亮不是吗?” —— 回到家里,梦初虚脱地坐在地板上,身体慢慢滑下去,最后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她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女子,恕难承受如此恩惠,盯着天花板笑了出来,一切太不真实。翻了个身,实际上包被扔得太远,她在地上滚了个圈才摸到手机,必须给覃姑娘打个电话。 “美人,大晚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想我了吗?”从覃姑娘的声音里就能判断出她正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小初初呀,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我在机场呢,一会儿要跟萧大侠飞英国。诶,你突然找我什么事呀?” 听她说的那么兴奋,梦初被甜蜜感染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那你小心点别让记者拍到,”站起身走到沙发里窝着,咬着手指慢慢说,“覃儿,我不小心认识了宋靳然,他好像要追我,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等等。”覃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然后跑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哪个宋靳然?原来当运动员,退役后回家当富二代那个!那不是上官则炀大舅子。等一下我脑子不够用,上官则炀要跟鼎星大小姐结婚,你要跟大小姐亲哥哥谈恋爱,那你跟上官则炀变成什么关系?许梦初你看见上官则炀脱单是不是受刺激了,你怎么会认识宋靳然,别遇到骗子了,你看刘德华张学友都有山寨版。” “上回追尾的车主就是宋靳然,你那天看见的柏晁是宋靳然朋友,以前也是国家队的。”梦初说的很慢,感觉一阵心虚。 萧聿凡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找到覃意时,看见她一手听着电话一手叉着腰,正呲牙咧嘴的教育:“许梦初你给我清醒点,上官则炀有他自己的人生,你们俩的事早就翻篇了,再说你俩也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压根儿就是八字都还没一撇。你想抱着什么心态去接近宋靳然,宋靳然能从运动员成功转型变成商人就说明此人不简单,就是一老狐狸。我告诉你,如果宋靳然知道这里边的事,小心整死你。” 被骂了一通,许梦初赶紧求饶:“我没答应,就是头一回遇上被偶像倒追难免有点兴奋。” “你肯定心动了,成熟男人是有魅力,咱也不能上当。他们那种人就喜欢骗小姑娘,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千万别心软等我回来。” “我都没谈过恋爱就不断相亲,将来回忆往事都没一件开心的,仔细想想吧,要是能和男神谈一天恋爱不吃亏啊,我的人生多完整呢。” “姐,你一个人蹲墙角笑得跟花痴一样,中邪了吧!”许梓初整理好第二天报道的衣物,想去冰箱拿水刚好目睹某姐姐痴傻状,懒得搭理,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冰水,一罐贴到梦初脸上,冻得梦初龇牙咧嘴,“傻缺,你就不能坐椅子。”梓初笑得很甜。 覃意从电话里听到梓初声音,几乎冲着屏幕大喊:“舟舟,照顾好你姐姐,可别让她被人骗了,特别是老男人。” “去你的,说什么呢。”梦初笑着挂断了电话,又催着梓初回房,“这么晚还不睡,小心明天爬不起来,我帮你再检查一下,防晒霜带了吗?别晒脱皮。” 许梓初两眼放空,面无表情地脸有点严肃:“姐,我是男人涂什么防晒。” 退出舟舟房间,梦初回房准备洗漱,打开衣橱看到角落的手帕,抱着膝盖陷入了沉思。覃意说的有几分道理,像宋靳然这样的男人,身边从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可没法跟娱乐圈的演员嫩模相比。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次见面就让宋靳然陷入爱情,好运降临的蹊跷,那也没有明星好看啊!被人追也挺烦的。 第8章 chapter8 第二天一大早梦初被门铃吵醒,睡眼惺忪的跑去开门,突然一个念头把自己吓清醒,揉了揉眼睛才确定来者并非宋靳然,而是送牛奶的小哥。 “我没有订牛奶。”梦初的意思是,她喝不起玻璃瓶装鲜牛奶。 小哥看了眼单子,十分确定地告诉梦初:“没有错,名字地址还有手机号你看看,”得到许梦初点头他再说,“今天是第一天送,特意跟你确认一下,明早开始我会按时把牛奶放进门口这个箱子,不会再打扰您休息,这是今天的牛奶,您拿好。我还要送其他的,我先走了,打扰您了。” “等……等一下。”梦初踩着拖鞋追了出去,捏着牛奶瓶子说,“我真的没有订牛奶。” 小哥回过身扶了扶帽子:“有人帮你订了,客户已经付了一年的奶款。” “能透露下是谁帮忙订的牛奶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小哥挠头。 谁会那么好心,难道是覃姑娘?梓初读的住宿学校,接下来只有双休住在这边,应该不是给他加餐。究竟是哪个好心人送的牛奶,思来想去最大的嫌疑人只有宋靳然,虽说内心锁定目标,可她没胆去证实。这个宋靳然还真有趣,送牛奶这招真让人捉摸不透。梦初抓了抓头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赶紧去喊许梓初起床。 姐弟二人冲下楼,许梓初嘴里还咬着一块面包,门口出现一位自称宋靳然司机的男士候着,更加证实宋某人献殷勤并非无端猜测。受宠若惊躲为上策,跟在后面的梓初却站在那不走,梦初又转身去拉他:“快一点,叫的车子已经到了,军训就迟到小心教官罚你。” “老男人!”梓初幽幽地飘出三个字,眼睛直愣愣盯着司机,又看了眼停在旁边的豪车,“姐,你真被包-养了?”随后他崩溃地把行李箱扔到地上,因为愤怒大口喘-息着,“就他!”说完就要冲上去撕扯。 梦初一看不对劲赶紧过去拉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机大哥也有点懵,用力摆手否认。十几岁的清瘦少年力气惊人,梦初一个人根本拦不住,只能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舟舟你误会了,别听覃意在那胡扯。” “人都堵到家门口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许梦初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些事,犯不着,这学我不上了。” 站在一旁的司机面露难色,听明白二人的意思:“真误会了,我给宋先生打个电话。” 梦初无奈,梓初见不着人肯定不走,眼看着离报到的时间越来越近,她都快急哭了,妥协着:“我跟他真没关系,舟舟我们先去学校。” “宋先生是谁,让他过来,我要见他。”许梓初说完坐在花坛边摆明不走了。 “我请不动他,”梦初眼眶泛红,又不能正在这节骨眼上怄气,这事她哪好意思跟宋靳然开口,还得巴巴求着司机,“那就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她指着坐在一边的梓初,“不好意思我弟弟闹脾气。” 没想到宋靳然真来了,梦初原先也坐在花坛边,看见宋靳然赶忙起身,看样子他也刚醒,和前几次不同,今天穿着普通的t恤。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提醒梓初:“来了,你去问吧。” 许梓初站起身看到宋靳然愣了一下,宋靳然已经在电话里了解情况,走上前让司机先走他留下解决。 “不好意思,麻烦你走一趟。”梦初憋红了脸。 宋靳然温和地笑笑:“怪我,这事安排的太唐突,昨晚应该和你说一声。你弟弟?很帅。心疼姐姐没错,让姐姐难过可不好。” 许梓初板着的小脸早就成了欣喜状,哪还有刚才的怒气:“你不是那个,真的是你吗?我小时候还跟姐姐看过你比赛,很小的时候你去苏州打比赛,我姐带我去的,我认识你,宋靳然。我叫许梓初,许梦初她弟。” “嗯,是我。”宋靳然拍了拍梓初的肩膀,随后将扔在一边的箱子扶起,“你对我满意吗?” “你包-养我姐了?” 梦初捂住眼睛,叹了声气,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宋靳然被他逗乐了:“包-养?这个词你从哪学来的,我还没结婚,追你姐不违背道德。你这么说你姐,她得多难受,你自己的姐姐还不了解。”说完这些,他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都怪那覃意。”梓初闷头嘟囔了一声,上前晃着梦初的手臂,“姐我错了。” “算了,赶紧去上学吧,现在过去都要迟到了。” “我送你们过去,哪个学校?” “德御,”梓初回了一句跟在宋靳然后面,早把亲姐甩到一边,“大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你。” 宋靳然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微笑着说:“一早惹你姐生气不签,你姐将来是我老婆,你欺负我老婆还要我给你签名这事说的过去吗?” “你对我好,我就对她好。”梓初说完抬了抬头,这逻辑没错啊。 “快进去吧,”宋靳然打开车门,“德御国际不便宜啊。” 许梓初眨眨眼:“嗯,我是外地生,本地学校很难进,我也想留在苏州读完高中再来青都找姐姐,”他的眼神黯然,没有往下说。 宋靳然的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到梦初走过来,打开副驾驶帮忙系上安全带后才坐到驾驶座:“好好读书,放假我和姐姐去接你。” 梦初的耳朵泛红,抿着嘴把头偏向一边。 —— 接下去的几天宋靳然没再出现,然而司机大哥雷打不动每天早上等在楼下,躲过了上班躲不过下班,大哥改堵单位门口,落入一帮子女同事嘴里,免不了流言。宋靳然不出现,恩宠变成噩梦,她还没上车,就成了大老板养在外面的小公馆。千真万确,许梦初哭求司机大哥别跟着,就差当街跪下。 周五午休时间,手机显示宋靳然来电,梦初忍着没有接,电话没有继续梦初反复检查以为没电了。难道放弃了?宋靳然知难而退?她摇摇头,这样的形容并不恰当,毕竟像他这样的女孩子宋靳然身边多得是,真没必要围着她一个人转,偶像剧死皮赖脸的猛追会让他有*份。正想着,电话再次响起,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总之手下一滑,电话已经接通。呼吸声都听不见,一起沉默了半分钟,梦初偷偷看了眼屏幕,显示通话中,该不是宋靳然放在口袋不小心碰到了,她想试试:“别让你司机跟着我了,早上塞车,我坐地铁更方便。” “你不喜欢?” 宋靳然很快给出了反应,语气中听不出起伏,一句疑问还那么淡定。梦初静了静,宋先生是故意试探,如果她钻进车里,就认定她的爱慕虚荣?万一人家是真心的,质疑别人的好意不太好。学着他的语气:“我不习惯别人对我那么好。” “是吗?时间久了就会习惯,还是你不喜欢我对你好?你弟弟挺喜欢我的,他要是知道你对我就这态度得多失望。”欲擒故纵?宋靳然抬眉,强调了“我”字,他手里拿着宝珠笔,示意秘书换下一份文件。 秘书小刘抱着文件退出办公室时特别小心地透着门缝看了一眼老板,脸上拂过一丝抱歉,关上门时轻轻叹气。转身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柏晁吓到,很快恢复微笑:“宋先生在打电话,你一会儿再进去吧。” 柏晁和女秘书小刘挺熟的,听她这么一说冷笑了一声,当然是善意不犯嫌的笑:“我哥跟谁打电话呢,连我都得避讳着,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好奇了。” “女朋友。”小刘对着柏晁眨眨眼,正要走又被抓住胳膊。 “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上周还去相亲,不会真看上那天相亲的。”他摇了摇手,“不可能,都整成网红脸,我都看不上他更不能看上。”皱了皱眉,拧着脸问秘书,“那个人我认识吗?不会吧,昨晚我以为他开玩笑。” 梦初正坐在钢琴椅上犯难,直白的回答伤人心,婉转的回答引误会,她在椅子上绕了个圈,人朝着教室外坐着,才发现隔壁教室的一位老师在靠在门口看着呢。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她也不记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无非就是误会加深继续遭人口舌,回过身再次面对钢琴,怒气不小心冒了出来:“反正从今天下班开始,别让你司机在门口守着,算我求你。” “可以。”宋靳然爽快答应,对着窗户笑笑,“你跟我去苏州,我就答应你。”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坚决不答应。 宋靳然又说:“你要是不答应,接下来会做什么决定,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把电视里演的幼稚又夸张的告白手法都试一遍,小初这么好的女孩,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她没有听错吧!幻听!妄想症!宋靳然喊她小初,太肉麻了,为什么觉得感人呢?宋靳然玩的这招是霸道总裁爱上我?过□□血桥段真实上演,配上宋靳然钻石王老五标配,容她这只小麻雀晕一晕。 柏晁敲门喊了声哥,宋靳然收起笑容:“我现在有工作要忙,一会儿再找你。” “等一下,就打扰你一点点时间。”梦初抢着喊住。 宋靳然坐回办公椅,柏晁站在桌前,他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淡漠:“说。” 同事已经离开,梦初谨慎地离开位置,确认对方真的不在,小心翼翼地问:“是你帮我订了早餐奶吗?这个真的不需要,回头我把钱给你,”咬了咬嘴唇,“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挂断电话她才反应,明明就是宋靳然主动打扰,怎么往自己身上揽呢。 一起回苏州?拆迁分到的那套房子没有装修一直空着,唯一的住处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山塘街上的老房子,上大一前姑姑说帮着照顾舟舟,在她离开苏州的当天就搬了进去。原先姑姑住在虎丘附近一个很旧的小区,一家三口挤在四十平的小房子,她不敢拒绝也于心不忍,毕竟,父母离世后姑姑是最亲的长辈。忘了从何时起,每年放假回家,姑姑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戒备,似乎就怕她开口抢房子,慢慢变成清明回一趟苏州,祭拜完吃一顿饭又匆忙离开,大概这样才能让姑姑安心。就这样撑了四年,今年大学刚毕业,姑姑字里行间提及同岁的表弟也有女朋友了,过不了多久女朋友也该带回家了,梓初同住不大好。同宋靳然回苏州,不回家总是说不过去,越想越烦躁。不管了,等覃意回来帮着参谋,最好能推了宋靳然这个麻烦。转念,脸颊微微一红,能把威胁说成情话,难道宋靳然是情场老手? “哥,你最近在做什么,神秘兮兮的?真交女朋友了?谁家姑娘那么有眼光要给我当嫂子。”柏晁挑眉咧嘴笑着,坐下后轻轻敲着桌子。 “你?”宋靳然张口,欲言又止,“下周六我去苏州参加表演赛,见一些老队友所以提前一天走。” 退役后第一次参加表演赛,对于广大球迷而言宋靳然表演花式打法等同于回归赛场,多年不见的双子星组合依旧万年光棍,雄姿不减当年,可谓广大女性球迷的福利。大概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宋靳然决定前往最重要的原因是另一个身份——赞助商。柏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万分遗憾的感慨:“要不是下周得去趟香港,我真恨不得跟你一块去。” “你去干吗?” 这话对于曾经的运动员柏晁真是致命一击,双手抱头假装崩溃:“我好歹也拿到世界冠军,我就是不想抢你和肖漾的风头。” 宋靳然淡定吐字:“双打冠军,搭档是肖漾,我记得但凡和肖漾搭档的小将,不管是双打还是混双都能拿冠军。小白啊,你说这是谁的功劳?” “不能个人英雄主义,双打讲究配合。等一下,你怎么岔开话题,我问你是不是真在谈恋爱,嫂子是哪位?我认识吗?” “还没过门,别乱喊。”宋靳然无比平静的说。 “你这都十几年没谈恋爱,一下爱的死去活来,我是不是听错了。”柏晁惊讶的喊了出来,差一点就激动过头翻椅子。能在几天内拿下宋靳然绝非等闲之辈,他是小看那姑娘了。 拉开抽屉,将一张小卡片递给柏晁:“本想让小刘帮忙订机票,你这么空帮我订两张机票,上海或无锡都可以。” 两个人?以运动员身份参加带秘书小刘不太合适,另外一个人是谁?柏晁打开卡片,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着实让人小小震惊,他早就猜到一二,可这发展速度不符合宋靳然性格,他幽幽地问:“这位许梦初是我认识的那个许梦初吗?你们这个速度有点快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说话加眼神幽暗就是默认。 “不会吧,大哥你看上许梦初了?她哪点吸引你,我怎么不知道您好这口,你俩该不会睡了?” “你现在的反应是想告诉我她同样吸引着你?爱情很难解释,她不是你女朋友,那我就有追求的权利,刚纠正过你,还没过门因为她还没点头。你别在这一惊一乍,赶紧去订机票。还有,别胡说,我们之间的交往非常单纯。” 柏晁把卡片扔到桌上,难得正经:“你真对她感兴趣?” 宋靳然看着他,冷静地说:“充满吸引力。”他清晰地听到心里的答案,有一瞬间的迟疑,又被柏晁的咄咄逼人击碎,“她并不适合你,对了,暖心的事交给我去办,许梦初我已经预定了。你刚才说那些的意思是,许梦初你睡过?”不然,她哪来钱供弟弟上国际学校。 “啊?”柏晁不解地看着宋靳然,先求饶,“胡扯,我没追她,真没追,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刚才的意思是经过几次的接触,我个人觉得许梦初这姑娘挺好的,大哥你要是真喜欢可千万别欺负人家,女孩子名节多重要,不要乱说。” 送牛奶,供读书,看来都是同一个人。 第9章 chapter9 覃姑娘没能按时归来,彻底打乱了计划,这也让梦初深刻体会到,决策对她而言是陌生人。她在电话里听着覃姑娘欢天喜地的语气,也不好意思再拿烦心事给她添堵,身在甜蜜中的小女人有了大情人就忘了好朋友,她快要吃醋了。 不过,守在怀柔影视基地的覃意也闷的慌,萧聿凡一回国就直奔北京拍戏,趁着这部戏的拍摄地大都在棚内和郊外,覃意借口友情参演一个小角色,戏份太少总不能天天躲在宾馆耗时间,装勤奋天天跟着剧组跑。所幸地区偏远,探班粉丝不多,难的是回到宾馆想逃过所有剧组人员和狗仔就只能住在走廊的另一头,覃姑娘作为家属被硬生生贴上不熟的十八线女演员标签。事出无奈,萧聿凡处于事业上升期,国内的狗仔和营销号闻到一些小苗头就能大做文章。 “你那信号很差吗?”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的声音害得梦初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嗯,特别差,斗地主掉线无数次,输光了姐姐所有的积蓄。”覃意靠在树上,踩着干燥泥土的皮鞋已经变了色,她伸出手臂怀疑自己灰头土脸跟私生饭的形象特别贴切,“真不知道这剧组哪位能人找到这地方,这一片统称为顺义某树林,您别说咱那边太阳高照,这里还挺凉快。”远远望去,萧大侠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接部现代戏结果还是打戏。她没说自己的戏份更惨,吊威亚抹黑脸没几下就被杀。 “对了,你俩注册结婚了吗?” 覃意的脸色瞬间黯然,落寞时接到电话的喜悦被吹得烟消云散,整理了外衣朝忙碌的拍摄人员看了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往树林深处走,整片林子只有树叶踩在脚下的声音。停下后谨慎地环顾一圈才缓缓开口:“你真以为去国外登记就和电视里演的那样,找个教堂宣誓签个字就奏效。我也是到了英国才觉得不对劲,我们的行李中没有婚纱礼服去了当地也没买,萧聿凡绝口不提我也不敢多问,偷偷上网一查才知道去英国结婚也要提交很多证明材料,我一点都没准备,而且我们又不是长期定居国外,回国后婚姻得不到中国法律承认。” 顿时无言以对,准备的祝贺变成安慰,更多的念头是愤怒:“就是说萧聿凡在骗你,他提出结婚这些事会不知情,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一会儿说跟你结婚一会又不结了。覃儿你怎么回事,都这样了你还在影视基地陪着他。” “知道后我很生气,可是萧聿凡说他提结婚是真心的,就是中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那晚我走后他接到经纪人电话,他拍的上一部古装戏定档了,上星卫视还是收视率特别好的时间档,国内那帮小鲜肉还有腊肉翻身都在那个台,九月份萧聿凡还会跟主创人员参加那个台的综艺录制。眼看着人气还能网上窜一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赶超上官则炀,上官则炀传出婚讯后人气有所下降,这个圈子儒雅大叔再受欢迎在人气方面也比不过未婚单身小鲜肉。说白了,萧聿凡这年纪结婚就是作死,英年早婚代表人气英年早逝。梦初,我不能太自私,况且我年纪也不大结婚不着急,本来也没跟我爸妈提这事呢,就答应先让萧大侠在事业上好好发展,等他凭演技拿几个大奖再结婚也不迟。我第二天跑去找他,我们俩的签证早就办了,那他就想说到了英国再找机会解释。” “覃儿,我不是对你们明星有偏见,圈子里的好男人有很多,可这为事业临时变卦的男人靠得住吗?等他火的一塌糊涂就更不可能在三十岁结婚了,你看娱乐圈好多男星恨不得四十多才结婚,大多都找小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一不小心就口不择言,覃意和萧聿凡年龄相仿,这话欠妥,“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 “不就是上官则炀红了就把你甩了,那根本就不一样,他没红之间就跟你掰了。你不能因为上官则炀就误会萧聿凡,上官都能在三十岁前结婚,我们也可以,偶像演员结婚后转型演技派不是更好吗?你看国内的节目,还能带了孩子参加真人秀继续涨人气呢。” 梦初原本还挺平静,一听到覃意拿两人对比就有点挂不住了:“我跟他是发小,别乱扯。你的事我不插嘴,你自己好好想想。” 覃意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冲,调整呼吸后说,“小初,萧聿凡在国外被粉丝认出来,差一点我也要被拍到了。我这吸黑体制你也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恐怕连着萧聿凡也得挨骂。”覃意叹气,闷声嘟囔:“你真以为我缺根筋,要不是萧聿凡新签一档真人秀我才不会放着女二号不演,跑到这种小山村来演一个大名都没的小角色。娱乐圈的事我看的比你清楚,萧聿凡要参加一档“假想结婚”为卖点的真人秀节目,女搭档还是现在这部戏的女演员,真人cp配合新戏上映,卖点炒点营销一拥而上,再加上一帮小粉丝凑热闹,我这真女朋友都能成小三。这破节目也真是的,就不能考虑邀请像我这样的,吸黑体制通过真人秀成功洗白,还能增加话题。梦初,有时我真希望萧聿凡大我个十来岁,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耗着青春苦等,真想马上就结婚。” 大十岁,那不是宋靳然!他这个年纪,许多朋友队友都结婚生子,或许就是最想结婚的年纪,而她有幸遇见,等于白白捡了便宜。怎么回事?幻想能和宋靳然结婚,这个白日梦简直痴心妄想。 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梦初掩着手机说:“好好照顾自己,回去再跟你聊。” 半掩的门被推开,同事探着脑袋说:“外面有人找,你在通话中没发现吗?”她的脸笑得有点僵,逮着梦初问,“你最近相亲是不是遇到了中意的对象,我是说条件很好的那种?” 梦初不解地眨着眼睛,最近一次的相亲对象是没有现身的警察小哥,倒是有过一面之缘,难不成对方寻上门来:“开着警车吗?” 同事摇头,放开她的手:“开什么玩笑,你犯什么事了人家开警车来抓你。长得挺清秀的一个小伙子,在楼下大厅等着呢。” 她没犯什么事也被抓走了,抓她的人是柏晁。同事形容的时候就该好好脑补,小白脸模样除了小奶狗还能有谁。她才刚上班就翘班,回头不被领导开除才怪,原以为小奶狗善良,徒有其表道貌岸然。小奶狗还凭借他那副奶油长相,差使看热闹的同事帮忙把包从办公室送出来。 一路直奔机场,柏晁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红色的行李箱推给梦初:“我哥在里面等你,箱子里装的是这两天的衣服和护肤品,机票在我哥那里。至于你一路上叨叨工作的事也不用担心,去之前我已经跟你们领导打过招呼,你不会被辞退。” 居高临下的表态恨不得敲他一棒槌:“等一下,我从来就没答应跟宋靳然回苏州,”她踢了下箱子,“什么意思?不仅查到身份证帮我买了机票,还私闯民宅整理行李,你们可真能耐。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俩好歹也算社会精英,怎么能干出这些幼稚又缺德的事。说实话,你们公司投资商业片了吧,不然俩男人一唱一和没事就整出狗血剧,这套路按剧本演的吗?恕我直言,这种梗隔过去还能骗点小姑娘,现在早过时out了。” “说完了?”柏晁面无表情,随意发出一声慵懒的叹气,“先申明这事跟我没关系,宋靳然追你不是我追你,我还纳闷他怎么看上你这么个路人甲;其次,机票和衣服都是服从领导安排,这衣服全新的,我还没无聊到找开锁匠上你家去。别拐着歪骂人,嘴皮子那么厉害,有本事说宋靳然去,别总欺负我们这些小员工,被老板看上了不起。” 她想在公共场合暴打小奶狗,会被围攻吗?内心太气愤,嘴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柏晁翻了个白眼,催着她:“赶紧进去。” “你不去吗?”小奶狗移步,梦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真让我跟宋靳然两个人去,你信不信我逃走!” “风花雪月的事那轮得上我这种小助理,老板带着妹子谈恋爱,我还得出差。” 孤男寡女危险重重,她先闪为妙。拖着箱子走了两步就被柏晁拦下,不远处宋靳然正朝他们这边走来。她转头对柏晁说:“不行,双休我弟弟放假回家,我不在谁照顾他。” 宋靳然接过箱子,笑着说:“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 飞机到无锡硕放机场,梦初还以为接着转坐高铁回苏州,实则她想多了,主办方有人接机。一路上他们两人没有交流,这也让梦初有点为难,估摸着别人误会她是宋靳然随行助理,不住同一家酒店说不过去。 下高速进入园区后,梦初心里越发焦躁,半年没回苏州过家门不入肯定是不对的,万一遇到熟人说漏嘴,姑姑一家会怎么想。宋靳然不表态,只好忍到安顿好再作打算。 取房卡时她站在远离宋靳然的位置,取好房卡后,宋靳然支走帮忙拿行李的侍者,和梦初两人进电梯。仔细想想,从机场到苏州,他们之间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她也没看宋靳然,伸手去要:“房卡给我吧。” “这张?”宋靳然举起房卡,片刻之后笑笑,“行,你收着。” 摸不着头脑,她愣愣地接过房卡。到达楼层后,按着号码找房间,“在这里。”梦初开心地刷卡,门“滴”一下解锁,推门才跨了一个脚就感觉后面有人紧跟着,转头发现是宋靳然,“我一个人就行,你回房间吧。” “我也住这个房间。” 梦初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都没意识到自己被推进了房间,听到关门声才回过神。看着宋靳然脱下西装才警觉起来,明显感觉说话的声音变样了:“我房间在哪里,你要住这间干吗把房卡给我?” “只有一间,”声音没有起伏,“放心,两张床。” “你故意的!”梦初不能接受,又不敢得罪,“再订一间不可以吗?” “没有空房,这次除了表演赛还有一场公开赛,很多现役运动员也住这家酒店。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门口有不少球迷等着吗,很多球迷在一个月前就订了房间。是不是很意外,乒乓球的热心球迷有那么多?本来准备的是大床房,幸好我以前的队友和妻子一块来,这才换到这间。”宋靳然说着渐渐靠近,“你现在生气是难过不能跟我睡一张吗?其实挤挤也是可以的,我会抱紧你的。” 一上午的心情本来就欠佳,现在宋靳然伸手她吓得急忙往后退,没想到他是不怀好意的宋靳然:“我回家住。” “你还有家吗?” 多年前她真是瞎了眼,竟然误会靳然是正人君子,这人分明是衣冠禽兽:“你调查我!” 宋靳然怔住,四目相对地安静了许久:“我想既然到了你的家乡,总要见见你的父母,并非有意调查,是我先前问了梓初才知道的,刚才失言了,很抱歉。”垂眸,嘴角勾起,“梦初,我想给你一个家。” “你真能想。” 第10章 chapter10 她想生气,一时间又失去了发火的勇气。宋靳然的沉默和抱歉都写在脸上,不笑的时候满脸严肃俨然有种上阵杀敌的冷冽,与其说气消了,不如说冒到头顶被按了回去,那个按下去的人就是宋靳然。心惊肉跳还是怦然心动,他伸出手掌轻抚头发的温柔让梦初腿软,在她欲将转身逃跑的时候,宋靳然的一只手揽在她腰间,轻而易举的将她搂入怀中。呼吸一点一滴印在白色的衬衣上,离得很近,淡淡的香气分不清是香水味还是洗衣液留下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了解你,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梦初能感觉到宋靳然的下颌就贴在她头顶,压低的声音在耳边缠绕让人一阵酥麻,醉在深情,过了片刻清醒早已满脸通红,小心翼翼地将宋靳然推开,不自然地往后退,和宋靳然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比中五百万还意外。梦初偷偷咬了咬嘴唇,掐指一算,宋靳然比五百万贵了好多倍。哇,她刚才拥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天哪,她脑子里浮现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庸俗了。 宋靳然看她低着头脸上一阵阴霾一阵痴笑,他抱着手臂分不清女人的心思,好哄,心口记下一笔。 “我回家住。”梦初轻轻冒了一句,两只手藏在背后。 “我不同意,”宋靳然一步步靠近,“大家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你要走我多没面子。” 梦初不解地望着他,憋不住嘴角扬了扬,宋靳然是在撒娇吗?不过,依旧坚定地说:“宋先生,我与你非亲非故住在一起,传出去不太好,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支支吾吾说不下去,耳朵发烫,人穷志短女孩该有的矜持不能丢。 “我今年33,同期的队友孩子都上学了,更别说生二胎的。难得见一次,不能再让人嫌弃万年光棍,我对你心存不轨一心只想抱得美人归,这事你躲不了。我知道你怕别人闲言碎语,放心,我对你负责。”宋靳然浅笑,自信的表情,“或早或晚,你都是我的。” 说情话的宋大哥她完全招架不住,傻笑是常态,躲闪是常态,克制扑腾的小心脏也是常态。 门铃响起,宋靳然去开门,在门口站着聊了几句,梦初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门没有全开她望不到外面站的是谁。宋靳然关门转身回来,她抓了抓头发,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宋靳然亦是笑笑,又摸了摸梦初的脑袋,“活动安排,一会儿和球员去学校推广,傍晚体育局另有安排,我不能陪你,也不便携带家眷,等我回来晚上一起用餐。”宋靳然蹲下身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我现在就得走,帮我把衣服整理一下,”他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和一些现金塞到梦初手里,“你中饭都没吃,饿了先找点东西填肚子,我走了。” 家眷!谁答应他的,她点点头,自己都没听清答了一个“嗯。”对于身份的默认吗?许梦初呀许梦初,沉迷男色是不对的。等一下,帮他收拾行李,箱子里应该不止衬衣西服,她是真担起了家眷的重任。 “你自己整理。”梦初回过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宋靳然在门口朝他挥手,那笑容像是在说,不行,那是你应尽的义务。深陷家眷身份,都忽略了手里还握着宋靳然给的钱,这算什么。 房间里只剩梦初一人,蹲坐在地上面对两个摊开的行李箱半天没有动静,以正常人的观察力就能发现,两个箱子的衣物折叠方法和收纳顺序都是一模一样。梦初捂着脸,意识到两个箱子最右侧的位置分放着各自的贴身衣物。努力回忆,小奶狗知道里边的衣服都是全新的就说明是他收拾的,助理帮老板收拾衣物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她的底线已变成不是宋靳然就好。 梦初小心地捧着宋老板的衣物放入橱里,生怕手指多沾上一点指印就乱了分寸,其实也就一套正装、一套运动装、一套睡衣还有贴身衣物。自己的衣服还躺在箱子里,挂在一起显得过分亲昵,她可不想宋靳然误会,最终盖上了自己那个箱子。 手机提示音,宋靳然的微信:□□没设密码,衣服尺码不知挑的是否合身,所有的衣物都洗过了,你先试一下,不合适我陪你一块去买。 故意强调所有,认真思考过后,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你买的? 很快收到回复:我是不是很能干,低调,不要告诉别人。 梦初看着手机,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小鹿乱撞,谁说宋靳然冷面,他明明是个热心肠。她握着手机笑了出来,还是回家住,偶像在她的回忆里是个老熟人,现实中相遇时光短暂,彼此间的新鲜感迷乱了真实,过后发现并不合适,最吃亏的终归是女子。家里的事不知道宋靳然查到多少,想到这梦初有些紧张,宋靳然知道她跟上官则炀旧识的秘密吗?如果知道,他是故意接近?似乎没有必要,他牺牲自己成全亲妹妹的爱情。不说哥哥的伟大,倘若事实如此那也太瞧得起她许梦初。姑姑的手机号码已经翻到,僵在那纠结要不要按下拨通,回家在姑姑眼里会变得唐突,没有了血脉相连还能继续当亲人吗? 没打招呼就回家是个错误的决断,更没想到老房子换了锁她根本没办法进去,下午两点果断吃了一顿闭门羹。她站在门口台阶透过对面的紫藤花架望见山塘河水,一步步走近坐到河岸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偶尔经过的游船。 “是梦初吗?” 转身的动作有些迟缓,梦初看着收衣服的老人急忙起身:“好婆。” “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等你姑姑啊?” 梦初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好婆你怎么回山塘住了?” “外头太热闹我住不惯,还是喜欢老邻居,哎!这里也只剩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了,年轻人都买到外头去了。” 好婆走在前面,梦初在后头慢慢跟着。 “炀炀也很久没回来了,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中秋要带靳知一道来我这,”好婆停下转头拉住梦初的手,“我记得你俩小时候玩得很好呀,你炀炀哥哥结婚可一定要来,这时间过太快了,你小的时候炀炀还说要讨小初当老婆的,一眨眼他长成大人真要结婚了。”好婆拍拍梦初的手,“不能让靳知晓得炀炀还有个娃娃亲嘞,炀炀想起来也要难为情的。” 当年大人们的一句调侃,难为老人家还记着。在梦初不太清晰地印象里,奶奶的邻居张阿婆家总有许多外面买不到的稀罕物,有时她蹲在青石板路上玩耍,阿婆会抓一把糖果给她,“炀炀妈妈从美国带回来的,这边都买不到的。”小小的梦初可不懂外来货,只知道小店里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糖果。第一次遇见上官则炀,梦初正在白墙灰瓦的巷口和小伙伴玩过家家,拖着小箱子的上官跟在高跟鞋红裙子的漂亮阿姨后面走进张阿婆家。那一年梦初还没上幼儿园,上官7岁,因父母离异回国。漂亮阿姨送给梦初一盒巧克力,请她带着不会说中国话的上官一起玩,很长时间梦初都以为不会说中国话就是不会说话,其实她还不会说普通话呢,上官则炀那口纯正的苏州话都是跟着许梦初学来的。上官喊张阿婆好婆,梦初不懂也跟在后面喊好婆,苏州话中好婆和外婆一个意思,没想到喊顺口就再也改不了口。 读小学那年梦初跟着父母一同搬离了古山塘,上官早两年搬走,巧的是两家居住的小区离得很近,周末回山塘看望老人,他们依旧玩在一起。 “东山的碧螺春,炀炀妈妈送来的,我给你泡一杯。” “好婆,不用麻烦了。”梦初追上去阻拦,老太太坚持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这番好意。 茶叶银白隐翠,碧绿清澈的茶水香气浓郁,就算从未喝过碧螺春,梦初也能猜到上官妈妈送来的茶叶一定是特一级上品。 “小初啊,你见过炀炀的女朋友靳知吗?那真是个好孩子,陪着炀炀一道来看我,一口一个好婆喊得我这心都酥了,有钱人家的小姐一点架子都没有,炀炀能娶到靳知真是好福气哪。” 梦初摇头,随即想起饭局上有过一面之缘,那般重逢不提也罢:“上官是演员,哪是一般人能随便见到的。” 老太太蹙着眉不相信:“不可能吧,你跟炀炀在同一个城市,他每次回来都跟我说你的事情,要不是后来带靳知回来,我都以为你俩好了。”老太太摆摆手大笑,“不要放心上,我知道他对你像亲妹妹一样,他小时候话都说不利索,那个年代父母离婚对小孩子伤害大咧,也只有小初你跟他玩。” 拉面店的大姐曾说几年前见过上官,再听张好婆的意思,难不成……不可能吧,上官从没主动找过她:“像上官这样的大名人工作排得很满,见一面不容易。”她又试着用轻松的语气说,“有好多小姑娘喜欢他,我要是再跟小时候一样跟在他后面转悠,粉丝会找我拼命的。” “奥哟,小初你都不知道现在小姑娘呶,一个个吵着要嫁给我家炀炀。对门老刘家孙女才上小学,天天缠着问我要炀炀的手机号码,我这辈分都是老太太了,现在都喊我好婆,说是跟着我家炀炀喊的,还说我家炀炀姆妈是国民婆婆,年轻人说话我都听不懂咧。” 梦初笑着把头发撂到耳后,真羡慕张好婆,一辈子都是骄傲的小老太。 难得遇见,老太太开心地拉着梦初说要炒南瓜子,又提起奶奶一辈的往事,梦初站在厨房门口乖乖听着。老太太炒着瓜子回头看梦初,心疼的说了一句:“你现在还不敢进厨房啊?” 梦初楞了楞,这事应该是姑姑告诉她的,她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没有,我偶尔会用电磁炉。” “听你姑姑讲,你把舟舟也接到青都念书了,一个人照顾他蛮辛苦的吧。你们以后一定好好校训珍姑姑,供你们两个孩子读书真是不容易的。” 嘴角艰难的勾起一丝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诉苦只会让幸福的人更加瞧不起,她张了张口转而咬了下嘴唇,什么都没解释。 宋靳然发来微信:今晚饭局推不掉 缺了标点,他在忙吧,梦初撇了撇嘴回复: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小小的怀疑缠在心口,犹豫地问:“好婆,宋小姐的哥哥好像很有名,他来过您这吗?” 张好婆将炒好的瓜子盛入盘中:“我倒是听靳知提过,说以前是运动员还是世界冠军,我一个老太婆体育大事不太懂,反正是个挺了不得的人物。对了,我看过照片,长得神气的不得了,稍稍可惜妹妹结婚大哥还没女朋友。” 梦初憋着笑,宋靳然要知道老太太的评价非得气死,松了口气,她又多虑了。为什么要担心呢?如果在一起早晚会被发现,一定要挑个中午时分坦白从宽。咦!为这些事纠葛,她真把自己当成宋靳然女朋友。 第11章 chapter11 打搅老人家一下午梦初心里过意不去,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针掠过五点她便坐立不安。姑姑在附近一家幼儿园当生活老师,正常下班去趟菜场差不多该到家了,上一次回来话都说到那份上,连见面都没有必要。 “娘娘,我刚在菜场看见今年刚开塘上市的南荡鸡头米,新鲜的很呢,已经剥好哉。” 院里传来姑姑的声音,老太太抢先一步出去迎接,梦初站在门边看着张好婆接过姑姑的白瓷碗。气氛渐渐变得不太对劲,张好婆这才想起梦初:“阿珍下午在上班,我看见梦初站在外头进不去,就让她先让我这陪我说说话。” “姑姑。”梦初喊了一声,定定的望着。 许珍的眼神扫过,并未表露欣喜或意外,反而淡定回头笑着跟好婆说:“娘娘我那锅里还煮着呢,梦初好长时间没见着张好婆都赖在这不舍得走,真是麻烦娘娘哉。” “哪的话,小年轻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唠叨,我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 这阵寒暄梦初的脑袋一片空白,前脚刚踏进小院,后边门已紧紧关上。姑侄二人站在井边,梦初心里发堵,小时候最疼她的姑姑成了敌人,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你回来干吗?上次就跟你说清嘞,你跟我们许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房子是我爸妈留下的,你没有资格跟我争。要是阿哥阿嫂还在我肯定不争,现在要把房子给你一个外人我绝对不会同意,许梦初你就是个领养的孩子跟我们老许家没有血缘关系的。拆迁的那套房子写在舟舟名下,我没有拿,但是这一套我肯定不会给你的。当年煤气爆炸,阿哥为了救你冲进去才丢了性命,姆妈也不会伤心过度中风,你有什么资格争许家老宅,祖宗的家产我死也不会给你一个外人。” “现在房子的户主是姑姑你,今天是陪一位朋友参加活动才回苏州,后天早上我就走。”梦初说着感觉胸口气节。 许珍的脸色稍稍缓和,心有懊恼又碍于长辈身份下不来台面,依旧保持着生气的语调,分贝降低:“这么大个姑娘家念了那么多书一点规矩都没有,不是我稀罕那点东西,空着手回来让街坊领居看到怎么想,偏偏你还跑去张家好婆那。这整个七里山塘都知道她家女儿是外企高管,当了个什么亚太地区负责人,外孙更了不得大明星呀,拍个广告就好几百万。回头她又要说,你家梦初在外头混得不如意吧,实在找不到好工作让则炀帮忙。” 她哪知道进了老太太的门没那么容易退,东拉西扯耽搁了时间,最后还是空着手,怪她自己钱包里没放卡,总不能真刷宋靳然的钱。搬了张小板凳帮着摘菜,小声说:“我明天去买。” 遭白眼:“就你挣那俩钱养活自己都不容易,算了算了,买啥也没法跟上官则炀比,他又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花不完的钱你买的东西能跟人家比吗?自个攒着好好过日子吧,塞不住她们的嘴,吃了也不记得谢。争气点,别给你爸妈丢人。” 绷着的神经松了松,她想问一句以后还能回家吗?最终噎了回去,家就是占有。 “你行李呢,今晚住哪?招呼不打就回来,房间都没有准备。” “朋友订了房间,我住外面,”麻利地起身,拍走身上的菜叶,“我和他讲好一起吃晚饭,今天就先走了,明天有时间的话先给你打电话。” 这下姑姑又拉长了脸:“你倒是自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明天也不要来了,我跟你姑父回乡下不知道忙到几点。你那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许珍没有怀疑,拿着篮子进了里屋,一会儿又走出来,身上多了件围裙:“我听说你帮舟舟报的是私立学校,价钱不便宜吧,你拿什么供他,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可不要做出些不三不四的事。明着你还姓许,别给老许家蒙羞,败坏名声的事千万不能做。” “覃意找的学校,第一年的学费她已经付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学校就先去读了。”她想给自己辩解几句,看着姑姑冷漠的眼神,所有的解释都将变作苍白,“我找了几份兼职,会把钱还清的。” 又只剩她一个人尴尬的站着,姑姑听完就往里走了,也没喊她进屋,等不到人出来低声喊了句:“姑姑,我走了,朋友在等我回去。” “等一下。”许珍将一个无纺布袋递给梦初。 梦初往里看了眼,摸着是一些吃的,随后眼前又出现一叠现金,她惊讶地抬头不能理解。 “别让你爹妈怪我没照顾好你。” “姑,不用,我有稳定工作了,能照顾自己。” 落荒而唐,微微颤动,夜色刚巧遮住隐约泛起的泪光。手里抱着淡绿色袋子,她看清里面装的是糖桂花、茶叶还有鸡头米,一个人走得恍惚,闻见生煎的香味才发觉自己饿的头重脚轻。宋靳然不知在哪应酬,她一个人也好打发,饿过头反倒吃不下荤腥,喝了一碗红豆小圆子倒也满足。 回到酒店时间不算太晚,宋靳然还没回来,梦初想去洗澡又怕某异性突然闯入。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我?” 她的问题有歧义吗?依稀听见碰杯还有男人嬉笑说着“感情深一口闷,”酒桌上的门道她并不了解,深怕自己挑错时间误了大事,闷头不假思索冒出一句:“少喝点。”脱口而出的话让暧昧变得更加含糊不清,初衷本是确认有足够的时间单独使用浴室,一跺脚提了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乖,我马上就回去。”宋靳然的眼角露出淡淡的细纹,成熟却魅力十足。 “宋靳然你跟谁打电话,我听说你金屋藏娇,赶紧视频让兄弟们过过眼。” 起哄声乱糟糟一片,似乎有人抢着手机在喊嫂子、弟妹,宋靳然两个手护着,侧过身用一个手盖着:“我尽快,”声音不慌不乱。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很难脱身,手机丢在床上抱着睡衣进了沐浴间。只想简单冲个澡,灯光聚入光洁的浴缸投射出金黄色的光晕,梦初半跪在浴缸边打开水龙头试着水温,四下寻找沐浴用品。边上一排印有酒店logo的淡绿色陶瓷瓶吸引了她的目光,翻开介绍卡片,原来是酒店自主研发由天然原料制成的全套水疗沐浴品,资本家的奢华无与伦比,何不好好享受一番,挑了一个丝绒泡泡浴芭,照着说明在温暖的流水下捏碎,绵密的泡泡伴着微微白茶香,浸泡其中莫名超凡脱俗的身心舒畅。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人还昏沉意识模糊,冷不丁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你醒了。” 真醒了,违心地笑笑,下一秒侧过身检查衣服。她真大意,昨晚躺下的时候还说决定不睡着,时刻提防宋靳然。 “赶紧起床,陪我去吃头汤面。” “你自己去吃吧,我头疼。”不是借口,初秋的夜晚些许凉意,房间空调打太低,宋靳然不知道男女温差,没冻死算她命大。裹着被子缓缓蠕动的身躯像条白色大肉虫,宋靳然太不识相,不能转身回避吗? 宋靳然听她声音有气无力,睡袍解到一半坐在床边用手背轻触梦初额头:“没发烧。”又看了一眼,“脸很红,你身上烫吗?” 梦初沉默了,撇过头不看他:“你身上有烟味。” “昨晚应酬的时候推不掉,就抽了两根,还有味道吗?鼻子挺灵敏看来没什么事,我去洗澡,你要是不喜欢烟味我以后尽量不碰,反正早晚得戒。” 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宋靳然:“我没关系。” 宋靳然微笑:“戒烟戒酒改掉不好的生活习惯,优生优育很重要。” 梦初清醒了一点,宋靳然一脸坏笑:“你占我便宜。”情绪小膨胀,被子褪去一半,扫见自己的手臂脑袋三秒空白,她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不应该啊,昨天洗澡拿的是黑色睡衣。需要一帧帧细细回忆,抱着睡衣进了浴室,接着躺在浴缸泡澡,然后……最后换了身衣服躺回床上。不对不对,泡泡浴太舒服小憩片刻,再无然后。带着怀疑惊恐地瞪着宋靳然,她能感觉自己微微颤抖的嘴唇,“昨天晚上你几点回来的?” “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宋靳然耸耸肩,并没有说出昨晚饭局地点就在这家酒店,从前国家队的教练队友都在,原以为得聊到半夜,许梦初那通电话让一众友人心疼他这万年光棍,被催着赶着轰回房间。浴室门半掩,暗自冷笑,她算的真准,料想他会第一时间回来。没有水声,她在里面能听见门禁,装着不出声等他上钩,既然如此,他有心耗着,索性摆出醉酒的姿态躺在床上装睡。没想到先沉不住气的是他,过了十来分钟不见人出来,怀疑自己搞错了,可能根本就没回来,就喊了声:“你在吗?”得不到回应,轻轻推开浴室门,眼前的场景把他吓了一跳,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幸好水还有温度,拿了条浴巾赶紧把人从水里抱起来,正准备找人求救听见怀里的人迷糊喊了句妈妈,他才警觉原来是睡着说着梦话。细节之处,不宜在晨间回忆,就不一一描述。 不用想也知道场面何等惨烈,梦初站在床上气的手足无措,还不忘转过身检查袍子里的景象,再回过神已变成双手握拳,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谁谁谁让进浴室,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衣服是你帮我穿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个人看见总比别人看见好吧,再者我不把你捞出来,你不冻死也该泡发了。” 梦初欲哭无泪:“我没脸见人了。”无颜面对宋靳然,一见他就觉得自己被看穿,捂着脸趴在被子上想大哭。 在宋靳然眼中这应该是女孩最可爱的娇羞,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昨夜帮许梦初穿好睡袍后压抑不住的极度渴望。躲在浴室喝了一杯又一杯冰水,洗了冷水澡,调低冷气,呼吸依旧在耳边温热。宋靳然拒绝回忆,他没有动心也不允许身体背叛,为此他感到万分可耻。 “宋靳然,这件事你要是告诉别人,我跟你同归于尽。”梦初扬着拳头,软踏踏使不出一丝力气,宋靳然就不能把腰带系紧,坦-胸露-乳成何体统。 “等你嫁给我就会明白,坦诚相见习惯就好。” 第12章 chapter12 又气又羞,宋靳然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这让人更不好意思,刻意回避着咽口水时觉得嗓子好疼。以撩人姿态坐在床边的宋靳然迟迟没有动静,梦初气鼓鼓地抬起头:“你不是说要去洗澡?” 从宋靳然的表情就能发现,他被突然打断,自己都没意识到正处于发呆状态。摸了摸梦初的脑袋,人没站起一溜烟钻回自己的被窝,幽幽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刚醒,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说话的时候抽了抽鼻子,趁着宋靳然背对着她,梦初赶忙从床上起来,抱着衣服躲进沐浴间将衣服穿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脑补昨晚的画面,耳根子发烫,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否则接下来的时间会更加尴尬。宋靳然躺在那安静地睡着,凑上前偷忘,闭目养神并未熟睡,上眼皮还在微微颤动,怎么脸色烧红,该不会昨晚抱她出来反倒害宋靳然着凉了,不至于吧,她在里头躺了那么久也就刚醒的时候稍微不适。手掌覆盖在宋靳然额头,那人眼睛就睁开了,吓得急忙缩回,宋靳然反应更快,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她。 “我以为你生病了。” 宋靳然松开手,细白的手腕泛出浅红色,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压着嗓子说:“我没事。” 眼神暗了暗,梦初愈加怀疑,宋靳然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疲倦:“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刚看你脸很红,头晕吗?会不会发烧?” “梦初,我是个男人。”他抬头反问,“你知道什么是男人?背过身去,不许回头。” 莫名其妙,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偷看呢!”这人真逗,还小心眼,难不成她许梦初还会要求等价交换必须赚回来。 宋靳然选择另外一侧下床,身体微侧整理着睡袍,留给梦初一张漠然的侧脸,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现在就收拾你。” 沐浴间传来水声,梦初才恍然惊醒,站在原地张牙舞爪压着情绪无声抵抗。她做错什么了,男人的心思比女人还多,人家哪怕听风就是雨也有点依据,她这完全不知道自己惊了宋靳然哪根弦。 —— 还是去了那家面店,北方男人痴恋苏式汤面,无法理解。自说自话帮她喊了一碗白闷大肉浇头更是无法理解,她更喜欢的浇头是响炒膳糊加荷包蛋,爆炒的鳝丝油滑而不腻,领桌飘来的香气都能想象鳝肉的鲜美。 热情又贴心的宋老板递上筷子:“吃吧。” 极不情愿地接过筷子,服务员又端来一碗面,正是她心爱的膳糊浇头。满是感激,宋靳然果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好像不太对啊,两个人点了三碗面。 “他马上过来,”指了指手机,“已经到店门口了。” 他是谁?梦初疑惑,几秒钟的功夫就见宋靳然转头朝楼梯口招手。梦初刷一下站了起来,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在宋靳然鄙夷前先捂上,事实上此举与宋靳然无关,她需要保持冷静留给来者矜持的印象分。 “靳然,女朋友?” “不是。”梦初抢着澄清。 宋靳然用温柔完美掩盖极其用劲将梦初按坐在椅子上:“小迷妹,我们坐下乖乖把早饭吃了好吗?” 哄小孩子的话从冷面小狼狗嘴里冒出,梦初语塞,翻脸都翻书还快,不想理他回头笑眯眯的看着肖漾:“肖漾,你怎么会来?”她把脑子丢了,一见肖漾大脑空白,无疑是托了宋靳然的福才有幸相见。 “家教不严,回去严加管教。”宋靳然敲敲梦初的脑袋。 “我要合影。”梦初可怜巴巴的请求宋靳然。 宋靳然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先吃早饭,面都快糊了。肖漾,把你那晚膳糊面跟她的换一下,这人都快望眼欲穿了。” 都没动过筷子,为何有一种同男神共吃一碗面的错觉呢! 肖漾面带微笑挑着面条:“我喊了靳忱,他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上海过来比较近。” “徐靳忱?” “又是那个小兔崽子。” 两人脱口而出却是不同的语气,梦初觉得宋靳然一定是自恋症末期,又羡慕这帮名人真厉害,不是一个行业都能围成一个圈。徐靳忱可谓当今财经主持中的佼佼者,青年才俊偏偏皮相胜却娱乐圈一众小生,将徐靳忱和上官则炀细作对比,放进武侠小说,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温润如玉,平分秋色很难抉择。梦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突然想起上官,表露于色被发现了怎么办?都怪上官则炀太红,娱乐圈的新晋红人都拿他当标杆,还怪徐靳忱,生的那么好看,害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幸好,宋靳然正和肖漾说话。 “不就跟你一样取了个靳字,又没撞名,真叫了一样的名字又能怎样?你知道全中国有多少张伟多少李娜?”肖漾苦口婆心的教育。 梦初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同徐靳忱撞上他不算吃亏,大家都是靳哥哥。梦初帮衬:“我还知道有位很厉害的演员叫靳东,看来有这个靳字的男人都是剑眉星目迷人又耀眼,奢侈品气质。” 宋靳然蹙眉:“我跟徐靳忱那兔崽子不一样,他身上那股少年老成的腔调,”他顿了顿,看着肖漾,“表兄弟血脉相连,脾气也像。” “他们俩是表亲?”梦初默默扶住下巴,她知道的太多了。肖漾低调内敛,还真和徐主播类似。至于宋靳然,不认识之前也以为是个深沉老干部。她心里还是有点忌惮宋靳然,年长十岁的成熟爷们儿由内而外有种震慑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太强! —— 匆匆一面,梦初深感遗憾,最可恶宋靳然帮忙拍的照片是其丑无比,一定是故意的。那位徐主播被临时邀请去地方台做采访,美色不可辜负,她却错过了。明年有一个重大的国际赛事要在苏州举办,吃完早饭肖漾赶往园区博览中心参加国际乒联代表大会。冠军表演赛在晚上,不知道宋靳然有什么安排,她的时间闲了下来不知该如何打发。 “你老实回答,喜欢我还是肖漾?柏晁说你是我的球迷,今天肖漾一来你就没正眼瞧我?” 质问?她表现的很明显吗?肯定不能承认喜欢肖漾更多,以前肖漾输给宋靳然几次,她还气的咬牙切齿。她嬉皮笑脸地说:“你今天长得真好看。” “我哪天不好看?一大早你说头疼,我看你现在活蹦乱跳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就不能盼着她点好的,见到肖漾怎么能病怏怏:“我听说靳的意思是吝惜而不外传,就是不能小气。”她看见自己被捏碎的画面,飞快转着脑子,“你白天有事吗?我带你逛逛吧,我们去平江路走走,那边有家桂花酒酿味道超级好。” “刚吃饱。” 结果,一个电话宋靳然又不见了。回酒店多无趣,她给姑姑打电话没人接,只好一个人在街头闲逛。有几次她都想回出事的老房子看看,小区两年前拆迁,哪还有过去的影子。 —— 宋靳然要准备晚上的比赛,又是梦初一个人解决晚饭,想不明白宋靳然带她回苏州的目的,无非就是证明交了“女朋友,”除了肖漾也没几个人看见她。幸好,她还不是女朋友,藏着掖着多委屈呢。 比赛时间在晚上七点,梦初提前半个小时到场发现已是座无虚席,不知从哪来的自豪感,苏州人民很爱国球呀。 运动员入场,肖漾和宋靳然手拉着手跑进赛场,观众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梦初惊到面瘫,他俩牵手画面太美她想让房间成全。旁边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捂着胸口激动地都快晕过去了,原来宋靳然在球迷心中还是小霸王,人气不比偶像明星差。梦初当然不知道,这场比赛还是网络直播,虎狼大战再现江湖,威力(美色)不减当年,在线观看人数十分钟内破百万。 作为赞助商之一的宋靳然第一个上场,对手是另一个赞助商,技术分为零,撩妹指数爆表。据说,没等到肖漾上场,合作商之一的视频直播软件就因广大网民太热情将服务器刷爆。 宋靳然比赛结束坐在场边和其他球员聊天,不时朝观众席看着,梦初心里一沉,这厮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观众席吧。十分荣幸,她对某靳然了如指掌,十分不幸,某大佬消失片刻真出现在她旁边。生无可恋,祈求上苍眷顾保佑她活着出这道门。 场上肖漾和外国友人组队双打,穿上运动服的宋靳然真以为别人不认识他吗,多少小姑娘的手机正对着他。梦初不说话,旁边是谁,她不认识。 “晚上一块吃宵夜,”宋靳然用胳膊顶了下梦初,“很多老朋友,带你认识一下。” 手机告知即可,何必大费周章。 宋靳然的手机震动,余光瞥了一眼放回裤子口袋,上面的文字简短:现在开始 事已至此,沉默更令看客生疑,人家好歹是名人,她就勉强给他点面子:“肖漾结婚了吗?” “结不结都与你无关。” 可恶,绷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宋靳然笑了一下,抬眸凑近,轻轻捏着梦初的脸:“不许喜欢肖漾,你跟他跑了我怎么办?” 第13章 肖漾番外一则 【1.肖漾的结局,第三年了,还是无法给出。关于他的过往,放几个小片段。请勿与现役国手对号入座……他妈妈姓徐也是因为后来一本小说表弟徐靳忱的缘故 2.另外,肖漾的这段故事发生在几年前,比起今年奥运后国球的火爆……文中部分叙述,请谅解】 邂逅一个人,只需片刻;爱上一个人,往往会是一生。 1.牧婕(肖漾曾经深爱的女人): 俩年前凭借牧婕曾借助友人电视台记者的身份,混了身记者小马甲坐在场内看球。最后什么都没看明白,球星也不认识几个,身上背的相机没给自己留影,倒充当摄影帮陌生人拍了好几张。 志愿者这事其实并非自愿,是单位安排的政-治任务,牧婕运气还算好,没有轮上街头捡垃圾之类。第一天的活就是站在酒店接待运动员,穿着酒店统一准备的工装和低跟鞋。 运动员们大多是从各个省队或俱乐部赶来,时间上差距挺大。从下午开始站到晚上十点,大家的小腿都有些受不了。没有穿过细跟小皮鞋,牧婕觉得自己的脚趾头都快锻炼了。也不管会不会有人举报做事不认真,只管靠在电梯边休息片刻。偶尔有几个运动员经过,才勉强站直身体,特虚伪的微笑,脸都僵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上头终于发话说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大伙恨不得立刻瘫倒在地休息。果然还是捡垃圾比较容易,一个球星都不认识也没什么没意思。 有几个年龄小点的女孩子比较激动,一直在说看到了“小样儿。”一度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谁名字取这么逗,看那俩激动到忘我的程度应该是挺有名的。 回忆着刚才看见的那些运动员,实在想不出哪张陌生的脸特别有偶像气质,难道是在偷懒的时候错过了某国宝级帅哥。 探过头看了一眼她们手中签名的卡纸,“肖漾!” 不小心成老古董吗?从未听说过的名字,荡漾倒是听过很多次。不怪她,大伙都追篮球、游泳之类,最近几年深爱国球的姑娘真不多。谁让那短裤衩小王子孔令辉都发福,杀神也回家生儿子了……她也紧跟潮流喜欢韩国欧巴很多年。 2.【牧婕自述】: 其实我的内心有些忐忑,挺担心的一件事就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看见手捧玫瑰的肖漾单膝跪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最为期盼的幸福成了我的梦魇,我一直都在逼问着自己,如果这一天最终来了,该如何面对肖漾。 没想到所有的幻想最终成了现实,当我推开门的瞬间手捧鲜花的肖漾单膝跪在地上,整个个人脑袋一片空白,他手里还多了一枚钻戒。 他说的大段话在我脑子里嗡嗡打转,脑袋晕晕的感觉听不太清。然后猛地扎下去,对着他双膝跪下了,这个动作让我瞬间清醒,主要是因为膝盖着地疼的厉害。 肖漾看见我这样大概也凌乱了,一时慌了神,支吾着说:“你干嘛?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礼吧,我要娶你也不用这样啊!” 这下两个人互拜着,本来尴尬的事都成了搞笑画面。四目相对愣了一会后,肖漾说:“不然我们站起来吧,这样……这样的方式感觉有点奇怪,哈哈~” 我尴尬着一张脸实话实说:“我也想起来,可是好像腿软了。” 这下换肖漾尴尬了:“还想你扶我一把,跪到现在我也有些站不起来。” 一句话说完两人都笑了出来,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我知道还欠他一个答案,今天不回答是不会善罢甘休,这样拖延着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肖漾……” “嫁给我!”他托着戒指的手向我靠近。 我呆呆地看着那枚戒指,最终还是摇摇头:“肖漾,对不起!” 听到这个回答,他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失神的笑笑,将戒指盒子关上塞到我手里:“你没有必要现在就回答,等你认真考虑过后再给我答复。” 我摇摇头,看着他的眼里伪装的坚强,握紧着拳头:“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只有如亲人般的依赖,我不能因为愧疚耽误了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一定会遇见更好的人,她会对你很好,还会帮你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不要别人,也不想再认识别的人,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妻子。不就是因为孩子吗,我都不在乎你又担心什么呢,我会把小锡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现在看见我都喊爸爸。你想他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成长吗,我们三人成为一家人不好吗?将来我们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你要是觉得亏欠我就更应该补偿我对你的爱,我父母那边你也放心,他们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 肖漾伸手试图将我揽入怀中,我用手轻轻推开,他楞了一下,最终放手苦笑着。 我沉着脑袋咬着嘴唇慢慢说出那句最戳他心窝子的话:“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肖漾的光头】 有一段时间,牧婕的脑子出了点问题。是真的,她对谁都没有印象,包括她自己。 几天后才记住照顾她的人是:柏晁、肖漾还有一女人,然而还是不清楚他们三究竟是干什么的,有时很忙的有时会突然消失,就留护士照顾。牧婕都怀疑他们是干什么非法勾当的,例如她被拐卖至此。可是怎么看柏晁应该挺傻乎乎一小子,有一回还穿着运动服过来。以她仅存的时尚概念里,穿那种款式的运动服似乎真的是上辈子的事。 接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从别的地方穿越来的,奈何命运不济,偏偏一落到人世间就碰上个天灾*。关于受伤的事肖漾只字未提,哪怕牧婕试着询问有关父母的事,他都打岔转移话题,似乎她就是个无父无母又无亲朋好友,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孤儿。 今天又轮上柏晁留下照顾依然瘫在床上几乎几乎动弹不得的人儿,关于“瘫”这是最崩溃的事,简直无法承受不能爬起来上厕所的事。一定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这次才会不得已插着导尿管……拆了都不能下床。严重怀疑自己半身不遂的时候,用身体中第二活络的手(第一活络是那俩眼珠子)掐了自己一把,差不多确定还没完全失去知觉,再说四肢健全,应该不会落个下半辈子瘫痪的下场。 为了不让柏晁发现她把自己名字都忘了的惨事,故意开着玩笑问他:“白弟,你喊我什么呀?”抱歉,她真以为小白姓白。 柏晁非常鄙视的白了一眼,“当然喊你名字,咱两没那么熟?” “哦!姐姐呀。” 这个年龄的男生通常两级分化,一部分是非常乐意与女性聊着侃着,另一部分就无比排斥有年龄差的女性。柏晁属于后者,那加上那诡异的星座造就了闷骚的性格,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他有些排斥与姐姐辈聊得太多。当然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形象肯定很差,小伙子更不屑于多看一眼。 “小白啊,对待姐姐要尊重。等姐姐我哪天从床上爬起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牧婕啊,你就省省吧,有力气讲话不如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让我们三个可怜的佣人都解脱吧,再这样奔波你好了,我们几个都要崩溃了。特别是漾哥,他为了你真的是人都瘦了一大圈,你看那脸色……他以前体抗力多好,最近一直发烧,都是你给闹的。” 这真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被一个毛头小子训的一愣一愣:“嗯,他的脸事更黑了。” “吃你的吧,再说我漾哥,就不来看你了。看那帮小护士怎么欺负你,竟然敢公然调戏他们这里人气最旺的医生,牧婕姐姐,你这骨子就是个花痴吧。”柏晁一边鄙视的教育人,一边拿木勺子舀了一点食物喂给牧婕,他忍不住叹息,“我这年纪轻轻就给人又当爹又当妈,要是我宋哥知道,肯定得夸我。” 受人恩惠,她地装老实,随便小白说什么都不能反驳。不过,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病房里没有镜子,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替代镜子的东西。哪怕勺子、杯子,哪怕来面青铜镜都行,一个脑子糊涂的人太想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可是这些人好像故意避开着一切,能替代的都尽量挑选别的东西拿来。 牧婕问柏晁:“他们都去哪了?” “训练呗,为了你啊,漾哥都是个无处可去的孤儿了。不过呢,你也不要太自责,这事跟你关系不大,他已经在考虑退役转当教练的事。反正漾哥要是当教练,我就给他当徒弟。” “孙子吧!”我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句,说完自己都觉得要死了。 柏晁果然生气了,愤怒的小眼神有些搞笑:“你能不尊重我,绝对不可以说漾哥的不是,他和宋靳然可是我们年轻队员的偶像,他是个伟大的运动员,这些你根本不明白,就没资格说我们的不是。” 看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怕是真生气了,牧婕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你看我现在躺着说话根本不经大脑,这要真用大脑思考可能更乱。小白弟弟你就大人有大量,拿出你男人的大度原谅我这个可怜的病号吧。” “懒得理你,我回队里去了。” 牧婕真的纠结了好一会,实在没能忍住问道:“肖漾的漾怎么写?”其实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这帮人当地是干嘛的,运动项目那么多,我哪知道你们究竟专攻哪一项。另外,肖漾如果真和他说的那样,下次我就可以缠着护士让她帮我查一下。 柏晁满脸的不可思议,脸上的表情都开始狰狞了。“姐姐,你这脑袋开了刀,是不是医生弄坏了里面的神经。你这智商肯定是不如从前了,怎么连字都不记得了呢。我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问漾哥去。” —— 肖漾终于在晚饭前出现了,牧婕缠着他找面镜子来。他有些诧异的问:“你要镜子干嘛?” “镜子当然是用来照的,我又不是小孩,难道还能用来玩游戏。”整天躺着,腿没事都快睡瘫了,但也没有无聊到买堆玩具。 “过段时间再给你买去,我最近有点忙。” 直觉提醒肖漾有意避讳什么,难道她这脸也因为手术毁容了。牧婕的手虽然恢复了知觉,但是只能小幅度的抬起来,根本不能弯着提起摸一下自己的脸。作为高等动物,没有手她也能感觉自己的脸问题不大,躺了这么久顶多变胖,不会至于有点大疤痕。肌肉牵扯的疼痛,还是能感受到的。 要想说动肖漾确实有点难度,只能改变方法:“那你帮我摇起来些,整天躺着太难受了,我想看会电视。” 肖漾想都没想就说:“行!” 他并不知道,电视机未开启的黑屏在我的正对面,刚好能透过频幕看见并不清晰的身影。而病房内的灯光已经开启,能让人更清楚的看到频幕上那个陌生的自己。 “我的头发呢?”牧婕呆呆地问。 肖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起腰的时候脑袋不小心撞到床架上:“你在说什么?”然后,顺着她的眼神他也发现了电视屏幕反射出的人影。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肖漾,我的头发怎么可能比你还短。那里照出来的到底什么鬼,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牧婕奔溃地大喊大叫,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每天的扎针以及术后的疼痛都没有让人崩溃,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样子真的彻底抓狂。也难怪那个唐医生懒得理她,看她的外星人造型,简直就是个笑话。 肖漾站到病床前,挡住了电视机:“你动了手术,当然要先剃掉些头发。等你好了,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头发总会长出来的。” “你试试,等你变成我这样还能潇洒吗?我已经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一醒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牧婕的情绪彻底失控,冲着肖漾发怒,要是双手灵活的话可能抓起东西就会砸上去。 肖漾站在那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等到情绪平复之后才慢慢开口:“牧婕,你……该不会真的忘记我是谁了?还是,你把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牧婕不说话,低头默认着一切。 “你还记得汪筠皓吗?” “谁?”她抬头问道。 “没什么!你别哭了,我给你买个假发套去,出院后没人知道你现在是个小光头。哦!不对,已经开始长头发了,寸头才是检验美女的唯一标准,你这样才叫真的好看。” __ 肖漾想去菜场买一点食材,亲自煲汤给牧婕。他的手艺,就是传说中厨艺精湛到能够把厨房烧了的天才,要不是吃腻了饭店的东西,估计他这辈子都很难进菜场。 不过,就算买了这些东西,他还得请教现阶段唯一有来往的女队友小邓帮忙。小邓虽然从小在体训队长大的,怎么说也是个女性,大多数女人天生就对厨房有天分,所以万不得已拉过来还有点用处。他也不敢去找父母,被除名的事已经伤透了父亲的心,那个从小就告诉他只能拿第一名的父亲,曾经把儿子当成了骄傲,现在肖漾的名字都快成为一种负担。再加上自作主张的跑回q市,只会乱上添乱。在。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菜场对面有家门面很小的理发店,玻璃上还贴着洗剪吹5元起。这个价钱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只要5块钱就能搞定的事了。再说菜场附近的小店,他自己都觉得搞笑。 想了几秒后,没有迟疑的进了这家只有一个洗头池的小店。店主是个有点年纪的老头,他大概认出了肖漾,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肖漾吗?” 肖漾笑笑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老头更开心了,估计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个q市出去的乒乓球天才,怎么会跑到他这种小店来理发。 “你不会是来剪头发的吧?” “不然来干嘛,你这还能点菜!”肖漾笑着反问。 “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那种发型,我这可剪不出来。你这要是剪完了不喜欢,我可就没有挽回的办法了,再说我看你这头发也不长啊。” “没事,我赶时间,快点动手吧。” —— 肖漾回去的空当,柏晁又跑来继续照顾。这种日子跟坐牢没什么差别,每分每秒都有人看着,好像只要离开片刻,人就可能咽气似的。 牧婕觉得自己不能再躺着了,再说这几天隐隐感觉身体逐渐恢复,就更加迫不及待的要求起身出去逛逛。 柏晁为难:“万一我弄伤了你,漾哥会打死我的。” “我要是再不呼吸点新鲜空气,都快发芽了。” “不行,男女授受不清,我还是帮你去找护士来扶你上轮椅。”说着,他就一溜烟跑出去没了人影。 听到轮椅牧婕整个人都不好了,就我目前的形象往那一坐,跟高位瘫痪没什么两样。顶多活络了一张嘴,腿上没力真是最要命的事。 刚坐上车子,护士因为有事就先出去了,扶着两边觉得自己太惨了,就像中风了一样。好在她的精神状态挺好,就是这脑袋,一想到没有头发心都碎了。“小胖子,有帽子吗?我这样出去太丑了。” 柏晁一听见有人戳他痛楚,心里有些不开心:“我的才不借给你,谁让你敢我胖子。” “行行行,我错了,等你以后长大点,一定变成个大帅哥。” “我现在就是。” 他俩没休止的斗了半天,急得柏晁都恨不得跳上桌子对峙,为什么脑袋动了刀子嘴皮子还那么臭。牧婕直言,他那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事还不如他家漾哥,人虽然皮肤黑脑子可活络着。 “呸,我漾哥要是没晒黑,皮肤比那个唐医生还白。人家就是不乐意当白面小生了,什么叫黑,那叫男人味。” 牧婕一听就来了兴趣:“真的假的,拿张照片来给我瞧瞧。” 吵得正欢的时候,有人推门而进。看着那个光秃秃的闹大吓了一跳,后边的柏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了半天没敢开口。 肖漾笑着说:“你们俩怎么啦?” 牧婕的手指举在那颤抖着:“肖漾,你的头发呢?” “剃了,我陪你啊!”他不以为然的笑着,摸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肖漾退役真相】 之一: 电话响起时,肖漾正和体管中心的人争得面红耳赤,关于处罚的事他欣然接受。被退回省队,他也调整心态一切从头再来。可是这款曲美他嗪本就是队医开的药,现在出了问题只能一个人承担,也罢,是自己没有留点心眼上网查看一下。 更无法接受的是,他接到通知将作为交换队员去另一个省,“流放”谣言已经传了好几个月。无论是肖漾本人还是队友,都觉得这事不太可能真的发生。毕竟肖漾是球队的一面旗帜,拿到的荣誉是所有队员一生的追逐,这样随便的处理一个运动员,势必对教练组都早成很大的舆论压力。 肖漾的脸色很不好,唯有自己的教练张梁走到面前说:“这是队里的决定已经没有改变的余地了,和这次的药物事件没有关系。你去了那儿,沉淀自己的内心,不要再和过去一样毛躁,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再说,宋靳然也在,你俩一起打球挺好。” 一山不容二虎,谁都明白的道理,更何况偏远省份的俱乐部,那宋靳然也是犯了点错才被支去。“劝我的话就不必说了,我现在多少岁了,还有多少回归的可能。运动员的鼎盛期就那么几年。我现在走了,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片赛场了。过去所有的金牌都成了身上的枷锁,在你们看来我大概也新入队员都不如了,师父,你是真打算抛下我不管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无奈的事,你是我这辈子带过最优秀的队员,肖漾……我比谁都痛心。”张梁说。 “我已经没有可利用价值了!”肖漾的眼神冰冷又凶狠,脸上的表情更是如同猛兽,恨不得咬向每一个置他于死地的人。他当然最了解自己的师父,要不是他竭力的袒护,恐怕现在的下场不是还有机会去外地缓和几月,说不定此刻拿到的是被迫退役声明。 他的时候适时响起,阻止了一场即将点燃的垂死战争。正想按掉的时候,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停顿了短暂的几秒,就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小样儿,在干吗呢?” 听到这个称呼,本来拧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他的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笑:“什么都没有做,正在外头暴晒太阳。” “你都那么黑了,千万别晒了,再这样下去你额头上刻个月亮,真成现代版包大人了。” “也挺好啊,这样一来出门就没人认识我,咱两以后逛街都不怕被人瞧见,反正已经黑的没人认识了。不过牧婕我告诉,你千万别嫌弃我现在的肤色,过去我也是个白面书生,要是为了更健康的形象,才特意晒黑的。” 肖漾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却成了两边同时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挂断电话,尴尬的话题总要在尴尬之中提起,才能忽略所有的尴尬。 “你找我……是因为看了最近的新闻吗?”有些话永远都无法避免,肖漾把手插在口袋里,选择了先开口。 “嗯!”牧婕轻声的应了一句,就算看不见对方的脸,也不好意思多问一句。 肖漾继续低声诉说着:“我大概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虽然我们俩一直都离的挺远,可是这个地方交通不太便利,以后我要还想见你,怕是更难了。我现在的处境,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太坏,或许有一天我就不做运动员了……” “你要退役吗?你退役后准备做什么?”牧婕着急的问道。 “没有,暂时不会离开,只是不得不先为将来做打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就算有一天不能当运动员了,我也不想离开自己喜欢的事业,或许……会当教练员,”说着他自己笑出了声,又说了一句,“如果有人要我的话。” “肖漾!” “好了,不要为我的事伤神,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的。” 明明是自己身心疲倦,反倒安慰起别人,这句话听的人心潮涌动,他的声音疲倦的让人落泪。“有事别一个人撑着,我们可是好朋友,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当个倾诉对象还是可以的。” “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是找你。”肖漾慢慢地说。 “不……” “这回就不要拒绝我了,谁知道这次一别,哪年哪月才能再次相见。” 之二: 肖漾回到海景房才发现人去楼空,而阿姨也写上辞职信离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突然离开。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曾经拥有过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境。 就在肖漾呆傻的站在门口难以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徐华又适时的出现,她拍了拍肖漾的肩膀说:“儿子,该回家了。” 本来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人听到这一句彻底爆发,他已经顾不上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失去理智般的怒吼。“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都巴望着她赶紧离开,希望她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是吧!妈,我告诉你,这姑娘是我肖漾看上的,除非我放弃否则永远都不会跟任何人妥协。我们这辈子就活一次,为什么非得干涉我的感情!” 徐华被肖漾的怒火给吓到,她先是愣住了,接着就开始嚎啕大哭:“那你也记着,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不可能接受她。行,我告诉你她去哪了,她回s市了,现在大概已经站在麒瑞楼下,你没有希望了。她和那个小野种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你那点能耐找个什么样的没有,你不喜欢那些队友也没有关系。那些个不如你的还找了模特女明星,哪个不比她漂亮,你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 “对,我就是中邪了,所以你们放弃我吧。” “肖漾!”徐华大声的喊了一句,握紧的拳头拼命砸到肖漾身上。 可是肖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将徐华推开准备出门追随而去。徐华眼看拦不住,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然后冲出去跟在肖漾的身后大声呼喊着。 “肖漾,你再不停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肖漾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体看着徐华又整这一出,都觉得有些疲倦了:“妈,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徐华依然不肯退让,反而步步紧逼着:“你要是敢在往前一步,我就划下去了。” 肖漾无奈地摇摇头,那把刀原本是他的物品,不过很久之前就让徐华拿去当切水果工具随身携带着。他不想再理会徐华的无理,心里只有一件事,如果牧婕真的遇见了汪筠皓,就算她想不去过往的种种,汪筠皓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事在他心里越来越着急,直接转过身加过了步子狂奔到车子旁边。 “肖漾,我死给你看!” 终究是自己的母亲,肖漾关上了车门又跑回到徐华旁边:“把刀子收起来,给我吧。” “不许去找她!” 刀尖就压在手腕上,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是依然锋利,稍有不慎就可能划破肌肤。而徐华用的手劲有些大,要是再往下用一点力,后果不敢想象。 肖漾心里担忧着,看徐华的样子一副誓不罢休的韧劲。他开始软着性子好言相劝:“先把刀放下,万一真伤到了怎么办?” 徐华冷冷一笑:“我的儿子啊,你真以为我是闹着玩的。你要真跟她在一起,我真的生不如死,你今天要是去了,回来就再也看不见我。等我死了,你就抱着一辈子的遗憾去跟她幸福吧,在你心里我的分量还不如一个外人。” “妈!” 看着徐华右手提起真准备动手的时候肖漾彻底惊呆。他出手想握住刀柄,母子两人拉扯着,徐华一心求死根本不愿意松手,而肖漾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目前在眼前自残。不管她这次的行为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拿亲妈的命去赌一把。就在拉扯间,刀子划到了肖漾的右手腕上,锋利的刀片瞬间将手腕划破,一瞬间就出现血肉模糊的惨状。 痛到麻木的苦楚让肖漾按住伤口的力气都没有,徐华在旁边捂着嘴吓得六神无主,她的眼泪都下来了,惊呼着:“怎么办,儿子怎么办啊?” “你快去开车,医院去,我的手……我的手会不会不能打球了?” “啊!”徐华发出了一声尖叫,下一秒赶紧在包里找着车钥匙。“不会的不会的,你千万不能有事。” 【小白曾是运动员】 几周前还在德国参加公开赛的柏晁,从带队教练张梁口中获知肖漾可能回归的消息,激动的恨不能当场飞奔回国。 遗憾的是就算回到国内他还是不能马上去见自己的偶像,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比赛在等着他,公开赛结束后他回到封闭训练的场地,确定了肖漾也会赶到本次世乒赛的举办地z市。 柏晁来到世乒赛主赛场场地的时候,看见肖漾一个人安静的站在乒乓桌旁。他激动万分的跑过去喊了一声漾哥,对方却没有反应。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心想这或许是因为场地内正有人练球,太吵闹的缘故。 正准备再喊一声,刚提气还未落下,就听到肖漾背对着轻声说:“熟悉的场地熟悉的比赛。” 柏晁在后面愣了一下,直到看见肖漾转身冲他笑,他才缓过神来知道明白了肖漾的落寞。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浑浑噩噩的看着肖漾,整个人像被抽离的迷乱:“哥,你回来了。”说完他才意识到,站在这个场地上失落的不是自己。 “我看了你最近一次的公开赛,打的不错,这次世乒赛上好好努力。像你这个年纪,说不定也能拿到大满贯。”肖漾笑着拍拍柏晁的肩膀。 柏晁看了一眼肖漾,对方好像彻底从恍惚中走了出来,他都怀疑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听到肖漾的赞叹,他一如当初十几岁的少年低着头羞涩的笑着:“我不行,我离你还差很远很远。” “未来是你们的,我已经是过去式了。” “哥。” 肖漾看着柏晁,露出淡淡的笑容:“加油,你还年轻呢。” —— 柏晁原本以为肖漾会很快的加入到教练队伍中,却从别人口中得知因为肖漾离开了多年,所以先要通过一场比赛让大家知道他即将再次回到球迷的视线。而这场大师赛就在z市下面的一个经济发展县市,柏晁看到自己也在名单中,还将和肖漾进行对打,就乐的几乎没睡着。 眼看着大师赛的日期即将逼近,肖漾却找到了柏晁,建议他退出此次比赛,专心迎战世乒赛。 “为什么呀,反正我们就是个表演赛,不会受伤的。”柏晁气得都快嗷嗷叫了,他太想和肖漾杀两局了,特别是在肖漾正式回归的第一场球赛上。或许失去了这次机会,肖漾都不会在公开场合握球拍比赛了。最主要,他和宋靳然打过赌,一定要赢肖漾一场。 肖漾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看着柏晁,长者般的语重心长:“小白你看看目前要参赛的主力队员,哪一个像分散注意力去参加大师赛,现在离世乒赛只剩9天,没有时间让你耽搁。” 柏晁抓抓脑袋,委屈的说:“我就是想和你打一场比赛,教练说了我们四个参加世乒赛的打完就先回来。再说了,会派我去不就是说这次我拿到冠军的可能性不大。我现在想拿到世乒赛单打冠军的可能性很小,虽然……” “你想拿冠军吗?” 柏晁看着肖漾,隔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想。” “我那个时候参加世乒赛,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会拿冠军,人活着争的就是一口气。哪个运动员不想拿冠军,小白有时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那时的我。” 这句话让柏晁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的傻笑起来,挠着后脑勺说:“我想拿世乒赛、世界杯、奥运会三块金牌,说真的做梦都没有想过。” 肖漾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那个时候天天做梦都在想,不做梦那就连实现的勇气都没有。” 柏晁看着肖漾,他的眼睛盯着球台,像个回忆过去的老人。这里有太多人想超越肖漾的成就,最终都成了梦想。可他说的没错,如果连梦想都没有了,哪还有追逐的力量。 —— 直到第二天下午出发前,肖漾才看到了最后确定名单,上面还清晰的写着柏晁的名字。他有些生气,想找主教练理论,却被师父张梁在半道截下。 “小白现在的状态不错,还有很多上升的空间。以他目前的状况看,缺少了许多大赛经验,这次能作为年轻队员选入世乒队伍也是不容易了。可是对于我们很多普通老百姓,这些年他们对国球手的认识还是保留在过去那些老队员身上,小白也需要一个舞台去表现自己,让大家伙都知道我们年轻的小队员不乏人才。再者大师赛不是真正的竞技比赛,你等会去了场地跟他拉两把就好,就打3局还是7分制,他比赛结束接受好采访就回来。” 肖漾无力反驳,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再说也没有意义。正要走的时候,张梁又喊住了他:“你今天也要好好表现,等会儿体育频道会有直播,到时媒体肯定会特别关注这次的复出。” “放心吧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 —— 比赛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体育馆外的私家车已经排成长队,没想到这种天气大伙的热情不散。 柏晁给的位置很好,距离球台绝佳的位置。牧婕和朋友并排坐着,等待着比赛开场。旁边的几个老太太比我们还兴奋,从包里一堆吃的,全当看戏来了。 运动员入场,肖漾的名字出现全场都沸腾了。 牧婕右侧的位置还一直空着,仔细想想这样的小比赛,观众也不一定按着票上的座位,肯定是哪里空着随便找坐。 正想着,感觉旁边有人过来了。抬眼一看差点叫出来,捂着嘴激动了一小会,然后小心的说:“你怎么来了?” 友人无奈的看了牧婕一眼,又望向球台,她压根就不知道柏晁也是运动员。 柏晁说:“我不比赛,跟着队里一块过的,等会儿就会走。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会不会来。最近没事就霸占娱乐头条,你比汪峰还牛。”他顿了顿,挑眉作诗,“肖漾第三个出场,对战的是德国名将。这种比赛虽说是表演级别的,不过这次他用左手直拍,足够震惊世界了。” —— 比赛开始,肖漾拿起球拍的时候,旁边就有人在说:“他是不是左手拿着球拍?” 位子离球台再近,手上细微的动作并不能清晰看见。 友人听到了别人的话,倍感疑惑,凑近些问牧婕:“他不是一直用右手?哦,对了前几年好像说右手受伤不能打比赛了,他居然还会左手。” 牧婕笑笑没有说话,让她看旁边直播的大屏幕。这时观众席上有人惊呼:“天哪,他用的是左手直拍,肖漾可是右手横拍打法。” —— 窗外连绵不断的雨水,让路灯都变得有些昏暗。肖漾的腰伤尚未完全康复,为了签下合同不得已才上场,好在表演赛并没有力量上的爆发。 他正打算合眼小睡一会,坐在一旁的柏晁却故意撞了他。 “干嘛?”肖漾的声音听上却低沉浑厚,还带着一点困顿。 柏晁幽幽的笑着,扬起手机:“想看看我拍的照片吗?” 肖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这黑暗里估计对方也没有察觉:“记者和球迷都拍的比你清楚,你留着自己慢慢看吧。还有啊,明明让你不要跟来,不好好训练成天想着玩。” 无辜挨了一顿训,柏晁暗探自讨没趣,他靠在椅背上,故意卖着关子说:“哎,不看拉到,你不要看那我自己看喽。” 他点开手机,翻到刚才观众席上的合影,故意在那摇晃着,却发现肖漾的脑袋别过去看着窗外。他拿起手机,将屏幕对着窗户。黑暗中,屏幕上的照片倒影在玻璃上,无比清晰。 肖漾看见后连忙转身,他抢过手机。 柏晁抱怨着:“自己说不要看的。” “什么时候的照片?”看照片的背景,很明显是在赛场上,“她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不打比赛,还是留下。” 【肖漾回归赛场】 过去几年像这样的表演赛,肖漾压根儿就不会放在心上,无非是开局时先和主赞助单位的董事来几局,适当的送分让对方赢球,以此引起观众席感受竞技体育花式与轻松的一面。可如今的所有早已是物是人非,虽说每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依然能听到不亚于过往的欢呼雀跃。 谁都知道,肖漾退役后再也没有拿起过球拍,并非全身而退,而是他的右手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打球了。甚至于使出扣杀的时候他的右手会突然无力,球板完全不受控制的飞落。 过去的主力队员现在成了陪练,落差感隐喻在内心已然不言而喻。肖漾回到训练场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球板触及地面的声响似乎穿破了所有的击球声。站在球桌对方的柏晁像被吓傻了一样的不知所措,几乎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偷看了肖漾的反应。而他在沉默了几秒后,低着头弯下腰捡起球拍,然后示意着另外一位队员过来替补。有些无力的转身看了一眼柏晁,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先回了酒店。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肖漾再也不可能以任何形式回到队里,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教练,他的身体条件都已不允许。那个晚上同住的柏晁刚巧忘带房卡,站在门外纠结着是按门铃还是叫客服将门打开,最后还是讪讪的进了隔壁房间蹭住一晚上。 谁想到第二天早晨当柏晁他们抵达训练场的时候,肖漾已经在里面了,正确的说他应该是在球馆开门的第一秒就进入了场地,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酒店离开的。 “漾……漾哥,你来了。”柏晁紧张起来就有些结巴,这种时候情况就更严重了。 “嗯,你赶紧热身,我们快一点开始。”肖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做着热身,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冲劲一般。 这样的转变别说小队员柏晁,就连后脚进门刚好目睹一切的男队总教练都看的目瞪口呆,肖漾前一天的表现早在队内传遍了,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还真有些摸不准。 真到了训练开始的时候,看着那准备好的一大脸盆训练球逐渐变少,柏晁的体力居然都有些跟不上了。旁边的小队员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观展,偷忘了几眼都感觉讶异。 “不要分神!”面对柏晁今天的表现,肖漾绝对的不满意,终于控制不住的提醒了一句。 也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桌的队员终于发现了肖漾的改变,忍不住抓着头发惊叹道:“肖漾用的居然是左手直拍。” 本该最先发现的柏晁今早真的被肖漾的举动吓坏,完全属于神游状态,经旁人一点拨就彻底招架不住了。难怪觉得今天哪里不太对,偏偏自己这个马大哈愣是没发现,也是,谁会想到右手横拍的世界顶级高手居然还是个左直拍手。 现如今打直拍的运动员在国际上都寥寥无几,就国内而言能上世界级大赛的的直拍手队内仅剩一人,更别说像肖漾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左手直拍。从刚才的训练来看,对方尚未使出全力,也可能突然间的难以转变,不要说左右手间的切换,直拍与横拍的打法也有很大的区别,肖漾练成左手直拍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关键,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加强训练,足以证明他在直拍界也是独孤求败型的高手。 —— 就在大家争乱不休的时候,国家队唯一的左手直拍队员李中念满脸倦容的在休息室换衣服。旁边的小队员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模样,在他旁边坐下撞撞他:“哥,你来晚了一步,说出来你肯定不敢相信,肖漾居然还会用左手打直拍。” 原以为李中念会在惊讶中瞬间清醒,没想到他眯着眼脑袋往另一侧倒:“他左手的能力目前还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只要他在封闭训练期间加紧练习,打败我这个目前世界上现役队员中排名的第一的直拍手也是有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小队员好奇的问。 李中念努力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师弟,认真地说:“很显然,我就是那个昨晚被他拉出去训练的倒霉鬼。”说完他又活动了一下脖子:“困死我了,昨晚才睡了三个小时。” 小队员激动的指着李中念,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对方挡了回来:“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起,要是教练知道我昨晚陪着肖漾练球,非把我劈死。” 小队员木纳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倒也是,接下来的比赛你可是主力队员,如果教练知道你没有休息好,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pia~”毫不客气的一记从对方头顶飞过:“死小子跟你说保密还念叨。”接着他背起随身的训练包向场地走去,远处肖漾正专心指导柏晁练球。李中念暗暗想到,果真他只有手握球拍的时候才会活的最真实,他最好的朋友就算再也不会“上阵杀敌,”至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了日常的陪练,大多数的时候里肖漾都在适应左手直拍的熟练运用。这样的技能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早在孩提时代他那个比后爹还严厉的亲爹就对其进行了各种魔鬼训练,也在无意中发现了肖漾在左手握拍上有一些天赋。而后的二十年里,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每天都会左右手交替的训练,权当劳苦训练之中的消遣。 因为主攻右手横拍,左手直拍的技能肯定会弱一些,这些年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需要换上另外一只手登场。他毕竟不可能再以现役运动员的身份登场,好胜心切的他却也不想自己有太大的落差,所以几乎也过上了与世隔绝的封闭期,甚至比主力队员更刻苦的训练着。 “不离开赛场,这一点我比宋靳然强。”肖漾看着手中的球拍轻声说。 柏晁在一旁暗自嗤笑:“都是光棍,有什么好比的。” 【土豪买玉记】 当肖漾拎着花花绿绿的袋子进入德基广场的时候,店员们投来的眼神都充满了诡异,无法理解这两个浑身散发着泥土芬芳的人怎么敢进商场。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直接带着牧婕上了6楼的玉翠山庄。店里的工作员马上就认出了他,“肖先生,您来了!” 他微微一笑,像变了一个人。 牧婕在旁边偷偷想着,但凡有钱人身上散发的地主气质果真是一样的。 随便用余光瞟了一眼离最近的首饰,看到价钱的时候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资本家的生活我这辈子算是望尘莫及了。 “你快过来。”走在前面的肖漾转身喊着。 大概是站在他旁边,身上的寒酸气都吹散了。 “肖先生,您稍等!您预订的珠宝马上送过来了。” 牧婕不懂珠宝,但也明白钻石越大价格越贵。不懂翡翠,却也知道这世上的翡翠越绿水头越足价格就越贵。 此刻在她眼前的这颗翡翠四季豆,颜色翠绿,娇艳欲滴的透亮。土鳖心态驱使着,想借欣赏翡翠偷偷看清价格,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吊牌。 “不用包了,刚好戴上。” 牧婕转头惊诧地看着肖漾,智商再次秀底线:“你戴这个!” 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脸都绿的跟那颗四季豆一般了。 “还有一颗小的,前些天宋先生取走了。” 肖漾蹙眉:“那小王八羔子,说好那颗也留给我,我还等着把那颗小的留给将来的孩子戴,他一个单身狗买了做什么。” 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一字不差的复述宋靳然原话:“招桃花,生孩子。” 第14章 chapter13 这一晚他们没有回酒店,宋靳然哪门子抽风,竟提出上太湖三山岛露营,三山岛地处西南太湖中,必须先坐车去东山码头坐快艇。三更半夜,宋哥同学简直异想天开,梦初一口拒绝,这老哥们一把年纪还玩刺激她绝不奉陪,还得留着小命享受人生呢。 宋靳然抱臂,运动服换成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威凛增添人情味同时还有点撩人的风流,梦初咽了咽口水,表情没什么变化,满脑子都是担忧,深怕宋靳然提下手臂衬衫就爆裂。 “车子到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赶不上约好的快艇。” 本打算苦口婆心相劝的梦初听到声音惊讶回头,穿着一身登山服的肖漾靠近,肖漾将手中的装备扔给宋靳然,催促着:“衣服车上换,”他又看着梦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边推着她往外走,“我的主意,不要怪靳然,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赔罪。没办法,宋靳然说你不去今晚他也不会去,我现在把你劫走,他肯定跟着。” “不是……”一句话没说出口,人已经带到电梯口,转头望见宋靳然一步不离跟在后面,眼神对上时对她浅浅笑了下。 电梯门合上后,肖漾调侃:“梦初,我们老宋以前面瘫,久治不愈,要不是遇上你,他这病怕是没救了。” 得此病者好像是你!她可不敢说,这两人半斤八两,双瘫还各自嫌弃。 “老宋可真是一笑倾城。”肖漾嘴角勾起坏笑。 “晚上睡不着别看偶像剧,你学坏了。” 电梯门打开,梦初一个箭步冲出去,看着电梯里两个一八几的大男人,深情地说:“我给你们腾地方,您二位慢慢聊。”拍被打赶紧逃跑,有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眼熟又没深刻印象。那人微微转头扬了扬右肩的背包,说“带我一程。”肖漾径直走到她跟前说了几句,梦初才反应过来,他们仨认识。不能算传统意义上的大美人,单眼皮配上烈焰红唇犹显冷艳,光看那两条大长腿估摸着身高超过172,难道是模特?文体不分家,肖漾女友? 宋靳然冷着一张脸,同那位冰山美人并肩走在一块真有种米兰时装周的错觉。肖漾坐在前排副驾驶,宋靳然一个人坐中间位置,梦初和冰山长腿坐在最后一排。互不相识车内气氛又略微尴尬,梦初更不好意思主动打招呼,宋靳然没有回头,突然冒出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美人抬眼还没回答,肖漾笑着说:“下周亚欧对抗赛,叶秋带队。” “叶秋?”梦初轻声嘀咕了,一旁的叶秋朝她笑了笑,她心想这可真尴尬。应该也是过去的队友,就是许梦初以前只关注男队员,一队二队包括省队的小鲜肉都知道一些,至于女队员,知道三个:邓亚萍、张怡宁还有日本队的福原爱。她在最后排的角落憋着笑,不算太弱,她有一位同事至今只认识邓亚萍和孔令辉。梦初很想百度一下,奈何靠太近,她有贼心没贼胆。女人的直觉,叶秋和宋靳然关系非同一般,老友相见却是异常平静,顾忌她在场吗?越怀疑那种感觉就越是真切,她心里的翻腾应了那句五味杂陈,最终化为沉默。 叶秋翻转着手机,迟迟没有按亮,她微微昂着头刚好能看见宋靳然侧颜:“下个月合约到期,这是我最后一次带队,休息一段时间,明年回国内俱乐部,也可能正式退出乒坛。” “嗯?”宋靳然疑惑的转头望着叶秋。 梦初也抬头,发现宋靳然并没有看她,心里失落转向窗外继续安静着。 “过年我就要三十了。”叶秋语气轻松,又是一片寂静,宋靳然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明亮,叶秋的嘴角勾了勾,推了下宋靳然的肩膀,“听说你交女朋友了,我特意前来八卦,不介意吧。” “我不是……” “放心,还没追到。”宋靳然说完靠回椅子。 一些话落入女人耳中就会衍生各种猜测,不是女朋友还住一间屋子,梦初心里不舒服,即便她真不是宋靳然的女朋友。一句放心就好像故意撇开的解释,夹在这场沉默中她显得尤为多余。大姐说的没错,她就是小家子气,遇事就犯小心眼。没想到,大姐的电话恰巧进来,准是“好事。” “梦初啊,最近没情况吧?” 大姐分贝不小,不确定前排的人是否能听见,反正叶秋肯定听到了。换做一个人接听,她大概会说先缓一缓,眼下宋靳然的态度不敢肯定,一方面又想知道他是否在乎。 “条件不错就去看呗。” 他听见了,梦初赌气瞪了一眼。大姐听到声音也不管是谁在回答,热情地介绍:“对方是银行的客户经理,年薪二三十万嘞,父母开了家装潢公司生意也挺好的,房子我也打听了,他跟父母不住一起,具体哪里我再去了解,地段很好。小伙子长得也清秀,身高175多点,我刚给陆小姐(覃意助理)打过电话了,她也觉得这个条件很好,年纪呢比你大一点,三十岁。我觉得大7岁还行,男人成熟会疼人,不像毛头小子还等着你去照顾。你要是没意见,我就跟那边定时间,明天是星期天他放假有时间。” “大姐,我在苏州,明天见面有点匆忙。” “你回家啦?那先等你回来,最迟下周,人家抢着介绍的一大推千万别错过,这么好的对象错过就很难再碰到了。” 从头到尾梦初只回答了一句,她没有拒绝,宋靳然依旧没反应。 叶秋笑了声,显然沉不住气,她窜到宋靳然旁边的位置,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肖漾耸耸肩,不发表任何看法。叶秋说:“小宋啊,你这样追女生可不行,这是一个人生闷气吗?漂亮姑娘跑了可别后悔。” “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该担心的应该是把我宋靳然弄丢了可再也追不回。” 夜太深,没人能看到叶秋的脸色,撑着笑声音微弱:“是我多管闲事。” 梦初赶紧给覃意发了条短信:帮我查一下叶秋是谁,以前应该是打乒乓球的。 覃姑娘闲得慌,秒回:你要干吗?自己百度,分分钟的事。 梦初:我现在不太方便,点开图片会被发现,好覃儿拜托拜托。 过了片刻,覃姑娘回复:我在山上,信号不太好,网页打开特别慢,不过呢,我刚输入叶秋后面就跟着宋靳然,点不开你自己查吧,估计他俩有关系。初,你真打算跟宋靳然谈恋爱,你降不住他,偶像再好也不靠谱,咱老老实实找个普通人过日子。 覃姑娘说这话没有说服力,她自己都一头哉进偶像派呢。 司机师傅定是发觉车内气氛诡异,比预定时间早十五分钟抵达码头。 男人们先行下车,梦初和叶秋在车里换衣服,等到梦初穿好衣服叶秋也没有动静,梦秋忍不住问:“怎么啦?” 叶秋尴尬地笑笑:“好像把上衣外套拉在房间,没事,现在这个天气冻不死。” “都立秋了,晚上湖面风大,不穿件外套会着凉的。” “没关系,”叶秋笑着说,她抬起头看着梦初,“你真的不是宋靳然女朋友?可我听说你们一起来的苏州还住在……” “我帮你找件外套,”梦初不想回答,许是心虚,赶紧抢话下了车。远远望见站在湖边的肖漾和宋靳然,深呼吸,纠结了一会儿靠近,“你们俩有多余的外套吗?” 两人同时回头,宋靳然没说话,肖漾问:“嗯?你不是穿着吗?” 宋靳然的眼神越过梦初望向后面的车子,闷声问道:“她没带外套?” 梦初不吭声,点了点头,他反应真快。 “快艇来了,你们东西都拿全了吗?” 原来肖漾还找了俩驴友,走近一些梦初愣了愣,其中一位穿着橘色外套的女子很眼熟。 “许梦初?”对方先开口。 下一秒梦初就想拉着司机大叔求回城,这位姐姐当年猛追上官则炀,作为上官同学的发小她自然是一众学姐学妹巴结的对象。她跟宋靳然赌气却没打算把老底都兜出来,只好逼着自己扑上去抓着迷妹姐姐的手:“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在?”事实上她连对方叫什么名都不知道。 小橘姐脸上骄傲:“我老公在体育局,他认识肖漾,一听说想上三山岛露营就过来了。真的好多年没见你了,”她顿了顿,凑到梦初耳边,“妹子,千万别提我当年追则炀的事,我老公会吃醋的。” 梦初松了口气:“放心,我就装作不认识他。” 小橘姐撅着嘴,面露遗憾:“早知道他这么火,当年的作业本都该留着。真羡慕你们俩那么好,当年我就特别嫉妒你跟他走得近,你们俩结婚我都不意外。开玩笑的,我知道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你们俩聊什么呢?还不让人听见。”小橘姐老公问,他并不在意答案,反而问肖漾和宋靳然,“肖漾你女朋友?” 肖漾摇手:“不是,她没来。” 意外的收获,梦初松开小橘姐姐,几乎蹦到肖漾跟前:“你有女朋友了?” “对啊,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宋靳然冷笑一声从梦初身边走过:“他有没有女朋友跟你没关系。” 努力平息怒火,宋靳然朝车子方向走,梦初忍不住怼道:“我又没问你,谁让你插嘴。” “什么情况?你俩轧朋友啊?”小橘撞了撞梦初,随即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捂着嘴,“你跟他?那谁跟他妹妹,你们这是搞事情啊!” 普通话夹杂着几句苏州话,肖漾没听明白皱着眉,橘姐夫不懂夫人具体所言,半懂足够:“你是宋靳然女朋友?”话说到一半,穿着宋靳然外套的叶秋从车上下来,而宋靳然换了件运动服,橘姐夫恍然大悟,指着梦初说:“她是女朋友,你是女伴。” “会不会说话。”橘姐生气地瞪了眼胖乎乎的橘姐夫,又笑嘻嘻地勾着梦初,“这些男人说话没句好听的,不是就好,害我瞎激动。” 肖漾在梦初耳边小声说:“加油,我支持你。” 女人可怕的直觉,这句话暗藏深意。她觉得自己的笑容都是苦涩,悄悄握紧拳头,心里重复着:我不喜欢宋靳然,不喜欢宋靳然,不喜欢宋靳然,我不在乎。 一行人上船,橘姐夫掐着指头:“他们傍晚就上岛了,帮我们支了三顶帐篷,怎么安排?” 毫无疑问小橘夫妇一顶……梦初的思考打断,开始怀疑原来的安排,难道宋靳然还打算跟她住一起?她一个人坐在最前面迎风凌乱,乘风破浪的感觉真刺激。她戴上帽子装作不小心回头,宋靳然和叶秋坐在一起,宋靳然冷漠的对她眨了眼。她想多心都难,最平淡的眨眼,仅此而已。得了,让她跟叶秋住一间还不乐意呢,成全他俩住一间,就让她以天为篷地为席。 梦初最后一个上岸,只有小橘姐扶她,没办法,谁让她只是个女伴。这种时候多希望自己是个孩子,可以无所畏惧的倒在快艇里,哭着闹着要回家,。她和小橘走在队伍最后面:“你跟则炀还联系吧,不然怎么认识宋靳然。” “没联系了,做演员很忙,我也是最近才碰见他。” 小橘不相信:“怎么可能!说真的啊,上学那会儿大家就说上官则炀喜欢你,他对其他女生都冷冰冰的,可是每天等你上学放学,我记得他还背你去医务室。想起来了,那次体育课,我们高中组在篮球场,你们初中部体育课长跑,你晕倒可把上官则炀吓坏了,结果我好像听说你来例假,啊哈哈哈哈。” 姐姐笑得夸张,前面的人不禁转头。 梦初拉住小橘姐姐僵在原地,等前面的人走远一点才说:“我跟他玩得好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红颜蓝颜就像颗□□,再者他过得好我过得差,再有牵扯就是我在巴结。实话说吧,宋靳然不知道我跟上官则炀认识,好姐姐,一会儿你可千万别提。” “你心里有鬼。” 周围萤火虫星星点点,梦初打了个寒颤:“姐,大晚上咱说话注意点。” 小橘不依不饶:“你跟宋靳然什么关系?我总觉得你俩不一般,难不成你发小的事他都不知道。” “私人助理。” “什么?” “我是他保姆。” 第15章 chapter14 表面和善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虚伪,梦初单方面认定叶秋居心叵测。爬进帐篷,检查了一下防水垫,又装模作样的用手电筒将帐篷四周检查了一遍,等到叶秋钻进帐篷,梦初就找借口离开。叶秋从包里拿出一条轻薄的毯子铺上,扔在垫子上的手机来电闪烁着,她装作不关心等待对方挂断,没想到铃声重复,等到第三次响起,她只好拿起手机钻出帐篷寻找机主许梦初。 宋靳然住在隔壁帐篷,他正在检查外账,看到叶秋拿着手机四下探望,停下手疑惑并未说话。 叶秋扬了扬铃声不停的手机:“许小姐把手机拉在里面,这个号码打了好几通电话,大概有什么要紧事。” “给我吧。”宋靳然摊开手,站在原地等着叶秋送过来。他看了眼号码,表情开始僵硬,铃声停止后他紧紧握着,望到许梦初在不远处的草地。五个未接来电,鼻息嗤了一声,再次响起起,他皱着眉表情厌恶,冷着脸大步走到许梦初身后,“你电话。” 梦初受不了宋靳然这幅没人情味的嘴脸,比冷漠还不近人情,又不是他的员工,凭什么要她受气。手机放在帐篷,为什么是宋靳然递给她?远处正在里里外外忙活的修长身影停了一下,梦初接过手机,嗤鼻一笑:“谢谢。”陌生号码,来电显示地址是帝都,不会是大姐介绍的银行小哥吧! 故意走远一些,压低声音尽量温柔了语气:“喂,你好!” “是我。” 梦初不敢回头,也不能停下脚步,整个人在风中轻微颤抖着,一步步让自己远离身后的宋靳然。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情绪逐渐缓和,她咬着嘴唇用平常的口吻问:“有事吗?” “为什么你会和宋靳然在一起?” 下意识地转身,上官则炀语气笃定仿佛亲眼所见。天煞的!宋靳然站在后面抱着手臂大方监视,梦初深呼吸,竭尽全力保持冷静,又严肃地问上官:“你在哪里?” “上海,我等夜戏看到网上爆料,你在苏州和宋靳然一起看比赛。”上官则炀的声音很平淡,片场工作人员繁杂,窝在椅子上装作最波澜不惊的情绪,就像往常给家里打电话一样,除了电话那头的许梦初,没人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变重,“小初,你不是柏晁女朋友吗?怎么变成了宋靳然,是你追他还是他主动追你?” 此刻梦初无奈地笑着摇头,她都不敢眨眼,生怕眼珠子一转眼泪就会流下来,成年旧事无往事,她回击:“你怕什么呀?我会成为你和宋靳知结婚的绊脚石吗?上官则炀你除了不告而别,其实我们之间什么尴尬都没有,你说的等我上了大学就在一起算不上海誓生盟。怎么样,一想到我要是嫁给了宋靳然就变成你嫂子,将来见面尴尬呀!大哥哥,您好歹陪着我一块长大,不能一个人飞黄腾达就见不得我好。” “许梦初!”上官则炀吼了一句,从椅子上坐起,远处的工作人员闻声转头并未在意,他又收敛住,“你为什么会认识宋靳然?你们姐弟靠什么生活,你弟弟还念着贵族高中,许梦初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梦初手脚冰冷,瞬间明白上官则炀所言,连辩解都觉得浪费口舌,说再多也成了洗白吧,内心崩溃的绝望,“不用你管,我有自己的活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上官则炀改口,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质问,“你和柏晁,我没意见,宋靳然不行,你了解他是什么人吗?今晚爆料的八卦微博业内人都知道经常干收钱跟拍的事,我跟宋靳知被曝光就是这家媒体,你自己上网去查,那些照片根本不是所谓路人偷拍能办到的清晰度。” 并没有太大的意外,除了传播速度以及出人意料的被关注度:“比赛现场有记者,”她叹气不想继续争执,至少保留各自回忆中青涩温顺的模样,“祝你和宋小姐幸福。” “宋靳然很疼靳知,靳知小时候吃了点苦,我现在要拍戏,具体的事情找时间告诉你。小初,不要喜欢宋靳然,更别相信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他为了妹妹的幸福可以牺牲自己。” “我和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每一个字如同针刺扎在心口,人情惨淡。 上官则炀沉默了许久:“我把你当亲妹妹。” 他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悲凉,梦初的身影透着凄厉,听到这句确定她终于能放下执念:“谢谢!”该死的好胜心驱使她说出了下一句,“怎么办呢?我好像真的喜欢宋靳然。” 上官真的着急了:“他不可能喜欢你,他身边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为什么要喜欢你?宋靳然有一个放不下的初恋,十几岁时他进入国家队,和同期进入国家二队的女队员恋爱,被发现后宋靳然成绩下滑降到二队,那个女队员被退回省队,过了好几年才重新打回国家队。他们配过混双还在全国锦标赛拿过冠军,那个女队员为了宋靳然的发展提前从国家队退役,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还是分开了,宋靳然一直在等她回来。” 梦初很想质问,她有多惨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获得宋靳然青睐,哪怕自卑也害怕被其他人轻易看穿。梦初转身,宋靳然正在靠近,她毫不掩饰单刀直入逼问:“她叫什么名字?” “叶秋。” 挂断电话,梦初把手机藏到身后,她的脸色刷白。宋靳然靠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终于一个踉跄绊了一下,宋靳然伸手错失,梦初摔在草地上。幸好肉多,石子磕着屁-股还是有点疼,她没有理会宋靳然快速从地上爬起。 “没摔疼吧?” 梦初没回答,拍拍手往回走。 “谁的电话,神神秘秘躲这么远接。”宋靳然露齿微笑。 梦初鼻子酸酸的,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欺骗,他心里一直有人还来招惹她,男人就是朝三暮四,现在旧爱归来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也该和她说声再见。忍住眼泪嗓子眼憋得生疼,他们两人并排走着,梦初往外挪一步,保持最安全的陌生距离。 “他们已经辨别到萤火虫的方位,就在三峰寺下方的草地有成群的萤火虫,”宋靳然仰头望着星空,“今晚月色很美,你也是。” 他手段高明,她也提不起情绪,看着宋靳然觉得反胃:“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你不开心?” “是啊!”梦初努了努嘴,冷冷地说,“我接到前男友电话,他要结婚了,我不开心可以吗?你想知道他是谁吗,说不定是熟人。” 靠近后能看清阴沉的脸上有着怒气:“走吧,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行程。是我不好,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让你过来,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实在不想去我陪你。” 妥协吧,反正忍忍就过去了。 他们之间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成群飞舞的萤火虫,对于突然地光亮特别激动,梦初再一次拉在队伍最后,尽着断后的重要使命。不能因为自己的小情绪害别人扫兴,关掉手电仅靠萤光的浪漫并未感受喜悦,她一心盼着这一夜赶紧翻过,从此再无交集。 有人忙着摄影、有人席地而坐弹着吉他、有人背靠背仰望星空,折腾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回到营地已是子夜。梦初瘫在垫子上,累趴就不在乎同寝而眠的是叶秋。 叶秋还在兴奋中,躺下后还在问梦初:“你刚才听宋靳然和肖漾唱歌了吗?两个男人老大不小还唱一闪一闪亮晶晶,以前真没发现他俩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梦初闭着眼睛,模糊应了一句:“大概是老了。” “许梦初,你给我出来。” 背后不能说人坏话,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听到帐篷外宋靳然不冷不热地声音有点惊讶,难道今晚情绪低迷惹他不开心,现在要好好教育。旁边叶秋在,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发怒,拉了拉衣服钻出帐篷。 还没开口,宋靳然就说:“今晚你跟我睡一间。” 梦初先是一愣,而后捧着肚子笑了好一阵,不小心发现宋靳然被她的样子吓到冷色铁青,好不容易忍下来:“不太好吧,我一个女的跟你们两个人住一起别人会误会的。”想象一下都觉得美,奈何太毁三观,这事她也只能想想。 “你跟我睡!”宋靳然一字一句发音清楚,伸出手臂一下就把梦初揽住,不由分说地往自己的帐篷走,“肖漾住在别处,今晚你跟我睡一间。” “我不要。”这是什么意思,刚发现他和叶秋的关系,“你想趁我睡着就溜到我这间。”她没有往下说,懂太多的女人不可爱,更怕宋靳然翻脸。 “我想和你睡,”这句话的歧义让宋靳然自己先脸红,“你想和叶秋睡一起?” 梦初憋红了脸,很显然叶秋更安全,不由分说就被宋靳然推进了帐篷:“不行,我不要。” “你再大点声大家都听见了。” 只剩一床被子,梦初跪在入口尴尬的干眨眼,宋靳然用膝盖订了一下她就滚进了帐篷:“肖漾抱着被子走的。”说话间,宋靳然也进了帐篷,开始拉开登山服。 “你干吗?”梦初往后缩不自觉地护住胸口。 “你可以回去拿被子然后再回来,或者我帮你去拿过来,最后一个选择就是乖乖躺下,和我睡。” 直接拒绝会激发狼性,她决定用智慧尽可能劝服某君放下此刻的冲动:“别这样,这里环境多差呀,一点都不浪漫,这……这……这隔音效果也不好。我小时候合唱队的,嗓门大影响不好。” 宋靳然眯着眼,一会儿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勾起嘴角笑了:“挺专业。” 梦初不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宋靳然一下就压了过来,他们的脸只差一公分就要贴在一起,梦初紧张地闭上眼睛把头别向一边:“宋靳然你不能这样。” “来都来了还怕什么?”宋靳然认真地看着梦初,她的耳朵很红,顺着侧颜慢慢延伸到颈窝,分不清紧张还是抗拒。宋靳然笑了笑,扯过压在里侧的被子盖住梦初,“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整个人都蒙在被窝里,慢慢探出眼睛,宋靳然将外套穿好换到另一头:“睡吧,很晚了。” 这一晚梦初睡得不踏实,忍不住纠结宋靳然最后说的那句话,那时她被盖住了眼睛无法看到表情,只记得语气很薄,他鼻息的那身叹气是什么意思。我不会碰你的,而不是我现在不会碰你,那以后呢?她真的一点都不害臊,怎么能纠结这种事,宋靳然的意思肯定是环境影响心情。所以……她脑子里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梦话就完了。 —— 第二天回到酒店已是下午,昨晚接完电话手机就没电了,收拾行李前首要任务先充电。她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翻看,电量刚恢复到开机状态,短信微信不断,正如上官所言,昨晚的照片上了微博热搜。梦初点开翻了几张,她的脸并不是特别清晰,就是每一张的角度都很凑巧。 “许梦初,你还跟宋靳然住一起!你这是在玩火!” 覃意的声音能穿破耳膜,梦初躺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有几缕贴在脸上:“你从哪看见的?”她的声音不慌不忙像在否认,心里有点紧张,这跟狗仔偷拍没什么两样。她再不关注公众人物,也知道狗仔抓到明星谈恋爱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同居,然而她跟宋靳然同处一室并没有发生不可描述之事,聊人生都省了。覃意这关最难忽悠,不光彩的事不值得一提,“你是明星家属,狗仔断章取义的手段还不了解,回头拍到前女友我这事就过去了。”说完她都佩服自己心真宽。 “这事你还真提醒我了,差点忘了说,叶秋和宋靳然的事我查到一点,他俩真谈过,这里头的轰轰烈烈狗血情节比偶像剧还精彩,他俩谈了起码也得五六七八年,虐心大剧悲剧收场。” 覃姑娘一说别人的故事就声情并茂,给她一个桌子都能单口相声。梦初也不能求着她说,姐啊,你就别往我心口上撒盐,她能做的是抓一把盐焗少女心:“五六七八年,差了好多年。” “管他呢,事情就是他俩差点就结婚了,结果叶秋嫁给一老板把宋靳然甩了,没过多久又离婚出国。宋靳然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自此之后他就没认认真真谈过恋爱。”覃意咂咂嘴,“梦初啊,我分析了下,这个宋靳然要是真能看上你,一来是贪图美色,二来看上你无知。” “你这是夸还是骂?”梦初身上一点劲都没有,她摸了摸额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烧。上官说了一半,覃意又说了一半,两段故事凑在一起,已经足够完整。 “我是提醒你,天上不会掉馅饼,宋靳然什么女人娶不到,为什么偏偏看上你。梦初啊,你今年是走桃花运吗?还是找个大师算算,这要是桃花劫咱尽早抽身,不能吃亏。” 那个人一直在他心里,随便一出现,他的世界就开始山崩地裂,风过留痕,她已经输了。 定好回程高铁票,她才告诉宋靳然:我明天有课,先回去了。 —— 宋靳然正在上官则炀外婆家,他帮忙剥着毛豆告诉张好婆,上官和靳知今天晚些会到苏州。邻居送来自家小院刚摘下的鸡毛菜,宋靳然去接,听见张好婆在问妇人:“阿珍,小初刚回来就走,这孩子比我家则炀都忙。” “那不是舟舟还在青都,她的回去照顾。她跟你们则炀不一样,再忙也赚不着几个钱,女孩子还是早点结婚,打工过日子哪叫拼事业,还不如回来找份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 宋靳然将鸡毛菜拎进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想了想回道:好你把房卡放在前台我还有点事忙完直接去广州回去再找你 许珍站在张好婆身边看着宋靳然一表人才,小声问张好婆:“他是谁呀?” 张好婆直起腰,笑着答:“我们靳知的哥哥,相当神气,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还帮我捡菜,这么好的年轻人真真难寻嘞。”老太太招呼许珍凑近些,私语道,“就是还没娶老婆,可把靳知妈妈急坏了,这妹妹都要结婚了哥哥还单身,说出去总是不大好。” “现在有想法的年轻人都这样先立业后成家,娘娘,靳知哥哥也在青都吧,你看能不能安排我家梦初跟他认识认识。就算没看对眼,她一个人在外多认识个靠得住的人总是好的。” 好婆摇手:“那不行,他比梦初大十岁呢,这个差太多。” 许珍瞪大了眼睛:“否是吧,都过三十啦,我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再说了,这要是梦初嫁给靳知哥哥,则炀要喊梦初大嫂,你说怪不怪。阿珍,你就别胡闹了,让人家听见难为情的,回头我跟他说说,有合适的给梦初留意。” 宋靳然站在院里看着俩人聊天,笑了笑:“外婆,我有女朋友,”张好婆和许珍看着他,表情吃惊,宋靳然嘴角浅笑,“特漂亮。”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影响着左右摇摆 第16章 chapter15 下午四点多从苏州出发,到达青都已接近晚上十点,梦初拖着箱子寻找南出口,她一个人把行李拎上电梯,动作稍显艰难。快出站的时候仰着脖子踮起脚向前探了一眼,有一个人在出站口等待,大晚上出于警惕抓紧拉杆,是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这个出站口的人很少,间隔不过一分钟,原先走在前面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似乎成了最后一个出站的乘客,想想真有些害怕。 壮胆低着头往前走,夜风吹进脖子,头发蹭在脖颈痒痒的,很小幅度的抬眼用余光瞥见红绿灯口还有过客穿行,这才放心长吁一口气。 “许梦初?” 怀疑的语气,声音听着挺熟,转头时手还抓着行李箱,站在楼梯口的竟然是柏晁。想抡起拳头暴揍一顿的冲动,深呼吸忍下了,出于善待车夫的人类美德。没有多想,倒退几步回到柏晁身边:“你要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大半夜这种惊喜都快成惊吓了。” “就你一个人?” “是啊,宋靳然说他要去广州。”梦初皱了皱眉感觉疑惑,柏晁的反应好像慢了几拍,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你不是去了香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是啊,我们公司要跟广州一家科技公司合作,年底前出一款体育项目的手游,”柏晁冲梦初笑了笑,“我就过去签个字,昨天下午就回了。” 一个语气助词修饰着迟疑,断的不恰当也就印证了梦初的自作多情,柏晁并不知道她乘坐高铁的班次。真后悔没提前预约打车,不然出站就能坐上车回家,祈祷赶紧来辆出租车。 “柏哥不好意思,刚才找错了出口,来来回回绕了一大圈,久等了。” 走路带风的清瘦少年气喘吁吁的跑来,开始只觉得那人特别高,走近后借着昏黄光线梦初才看清五官,单眼皮还带点婴儿肥的包子气,真像韩剧里的花样美男。这人除了行李箱,肩上还背着一个枚红色大包,看形状不像装普通行李的,应该是什么乐器,这个颜色还真是——特别娇艳。回过神,梦初就知道这位花美男就是小奶狗等的人。 “柏哥,你女朋友吗?”花美男问。 梦初摇头:“当然不是,我也是刚到站,出来凑巧碰到就聊了几句,不耽误你们车来了我就走。” 花美男俯身:“美女这么巧,我们不会是同一班高铁吧,我从上海出发。” 上海到青都的高铁途径苏州站,梦初点点头:“应该是吧,我在苏州上车。” 花美男露出牙齿开心地笑着,一手抓着包:“缘分哪!” 这么庞大的身躯,她倍感压力,粗俗的形容大长腿是对帅气的亵渎,眼前这位无论从身高还是外貌简直就是漫画中走出的美少年。 被晾在一旁的人耐着性子听着肤浅的对白,看你们还能聊到什么时候,听到某剑客感叹缘分他打了个哈欠,听不下去:“我先送你回家。” 梦初看着柏晁,眨了眨眼睛:“不用,你先送他,我打车很方便。” “那怎么行,这月黑风高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花美男挺拔的站直,拍了拍肩上的大包,“我有剑,保护你。” 由衷地佩服,不止韩系花美男还是二次元画风,身上背把老大爷晨练的尚方宝剑难怪找那么大个背包护着,能过高铁安检该不是靠着那张脸。大晚上,她跟小奶狗也就随口一声客套,虚伪过头会吃苦头,乖乖坐进车,花美男非常绅士地帮忙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启动前,柏晁开了下灯,用余光格外鄙视地横眉冷对花美男。梦初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旁边的美少年,从此以后柏晁不算奶,从皮肤的白皙嫩滑判断,这位凝脂白玉更似牛奶,新鲜的有机纯牛奶。 美少年一手撑着脑袋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梦初,他的大长腿占了大半位置:“姑娘,你就没什么要问我?” 她很认真的思考,衡量底线:“你多高?” “不高,191。” 梦初无语,她承认大家身高都差不离,一米多点两米不到。 “换我问你,姑娘你结婚了吗?” 剑客都爱武侠剧,她忍!紧着嗓子回答:“没有,我看上去像已婚妇女吗?” “当然不是,这么好看的姑娘我怕太抢手已经被人订走了,你有男朋友吗?” “池韶昀!”柏晁的仁慈被无聊的对白耗尽,“小小年纪不学好,人家比你大,你给我好好训练,还想不想进国家队。” 太极剑还是奥运项目?梦初不太了解,难道08年奥运过后新增项目,手指敲了敲额头,智商终于上线:“你是击剑队的?” “是啊!”美少年昂起脖子,一脸骄傲,“今年的全国击剑冠军赛,男子个人花剑亚军就是我。” 柏晁嗤笑:“一个还没进入国家队集训名单的省击剑队运动员还好意思拿这点成绩炫耀,你以为是我们乒乓球,拿全国冠军比世界冠军还难。” “柏哥,你不要欺人太甚。”美少年悲壮脸。 “你几岁?”梦初问美少年。 少年转头,露着笑脸:“20岁,我叫池韶昀,千万记住。” 梦初点点头,铁了心跟柏晁唱反调:“你今年拿了奖说不定就能进明年年初的国家队集训名单,我顶你。” “姑娘,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柏晁连冷嘲热讽的兴致都没了,他应该直接把车开到话剧院门口,这俩人在别的行业奋斗真是人才浪费。 ——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池少年延续绅士品格,热情地下车帮着拿行李,惹得梦初一阵不好意思,她没那么娇贵。 柏晁坐在车里,看到有人推着两个大箱子从小区出来,他趴在方向盘上压低了身体仔细看着,不小心按到了喇叭。车外池韶昀忍不住骂了一句,还不忘叮嘱梦初看路。这一点梦初都要感叹,暖男乃先天因素,仅靠后天培养容易落入油滑,美少年属于前者。 “那人是你朋友吗?挺眼熟的。”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许梦初被柏晁吓了一跳,就差没喊出声,碍于池韶昀在场,不能教坏小孩子她轻声骂了一句:“你不是在车里吗?想吓死人啊!”生气的时候无意识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池韶昀还是目睹了全部过程。顺着柏晁的视线,她往小区门口望:“覃儿?我最好的朋友,漂亮吧,当演员的,回头我把她演的电视介绍给你。” 梦初拉着箱子迎上去,覃意都快虚脱了,看到梦初彻底释放地把嘴噘的老高:“发你短信不回,电话又不接,等的姐姐心都碎了。别看我,上次走的时候没拿钥匙行不行。” “你等不到我就先回家啊,如果我今天没回来,你还打算等一晚上。” “那倒不会,我找附近的宾馆打发一夜。”覃意打了个哈欠,催着梦初,“赶快回去吧,我都要累死了。今早提前去了机场,竟然跟我说飞机一个小时前就飞了,活了这么多年只听说飞机晚点还是头一回碰见提前飞的,好不容易抢到一张火车票,我这一天都多一秒就要被折腾死了。” 两人挽着手往住宅楼走,覃意不说她就不问。走了一小段路,恍然想起还没和柏晁他们说声再见,应该走了吧,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柏晁就在后面跟着。突然地刹车,覃意也只好转身,面色憔悴。灯光下渐渐看清柏晁的脸,她很快想起许多天前的事,立即原地满血复活:“又是你,你丫还真够执着。” 柏晁的口型想说些什么,无奈摆了摆手:“两人三件行李不好拿,我送你们上去,你弟弟在吗?”柏晁不会说,他挺怕那冷面小子的。 “他发我短信说回学校了,不用,我们能拿。”覃意往柏晁手上拍了一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 小时候拿拍子手型不对挨过打,女人的残-暴好吓人:“你们住的公寓连个电梯都没,拎到楼上手吃得消吗?”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说话语气都冲,再对峙下去楼上大妈都该泼冷水了:“难得小白这么热情,我们就成全他,来来来,拿着搬上去吧。”梦初将自己的箱子推给他。 柏晁没接,推了另一个覃意的行李箱,酷酷地说:“没说帮你搬。” 世风日下世态炎凉,小奶狗变身白眼狼。 池韶昀跑过来抢过梦初的箱子,嘴角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帮你。” 美少年带走了剩余两个箱子,梦初心有余悸,让年轻人干重活会影响他成长发育。拉着覃意想追上去,却一把被覃姑娘拽住:“那人谁啊?” “认识不超过一个小时,听说是击剑队的,帅哥都上交给国-家了,您瞧瞧那一个个都不比娱乐圈的演员差。” 覃意抓狂:“我说那个姓柏的到底是谁,脑子没毛病吧,这一次次整的哪一出啊。”她在原地跺脚,抓着头发宣泄了一阵,终于恢复淡定,“击剑面罩能美容吗?那小子细皮嫩肉真够可以,将来退役了可以进我们圈子,要不是长得高说是女的我都信。” —— 没喝上一杯茶就被赶了出来,柏晁心中无比郁闷,回到车里连握了几次拳头,如果不是池韶昀在后面,他都想喊几嗓子。 事实上池韶昀正一脸花痴没空搭理,他抿着嘴满足的摇头晃脑,一会儿又神经兮兮地笑着:“我最喜欢漂亮姑娘。” “你说哪个?”柏晁冷静地问。 池韶昀拍大腿:“要死,我都没给漂亮姑娘留给手机号。没事,小白你有她号码吧,就刚才坐我旁边哪个漂亮姑娘,你喜欢那个我可没兴趣,太粗鲁了。” “谁说我喜欢她?没大没小,谁是小白。”车内立刻安静,池韶昀挑了挑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柏晁更抓狂,大声喊了句:“回家。” —— 这一晚上,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无睡意,听到雨水拍打窗户滴滴答答的响声,覃意打开卧室的门,发现梦初窝在客厅沙发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无声电视是唯一的光亮。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覃意靠在梦初身上问。 两个人蜷缩在同一条毛毯里,为什么天突然凉了,悄无声息。道不明的才是爱情,意识到爱情发生的一刻都会懵:“如果刚好是你喜欢的类型,可能很短,等你仔细回忆相遇的细节,就会说有可能是一见钟情。后来日久更深情,你更相信当初就是一见倾心。”绕了几句,她自己也糊涂了。 “爱上另一个人需要多久?”覃意又问。 “分手?离婚?或者其他的分开因素?这个问题很难答,”梦初咬了咬嘴唇,“我不相信有人能够爱上两个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一定是他变心更爱另一个人。” 覃意没吭声,闭上眼睛轻轻呼吸着。 两个脑袋贴在一起:“覃儿,回房间睡吧,我们俩保持这样的姿势待一晚上明早就是废人了。” “上官则炀和宋靳然,你更喜欢哪一个?”覃意说话的声音像是猫咪沉重的呼吸声。 在生活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上官则炀是她大的依靠,曾想依赖一辈子的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从头到尾都和爱情无关,她误会了自己的情感,绕了大圈就尴尬了回忆。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你们说的对,他们俩我可高攀不起,放心吧,宋靳然喜欢叶秋,上官喜欢宋靳知,”梦初嘴角挂着笑,看不出一点难过,“还是那个炸油条的小哥最适合我。” 第17章 chapter16 上午十点梦初结束第一节早教活动,送走所有的家长和孩子,她回办公室拿好材料赶往美术室。爬楼梯时覃意电话轰炸,早起出门覃姑娘还在梦乡,这会儿恐怕刚醒。一步两级台阶,边走边接听:“十五分钟后我还要上一节手工课,现在急着赶去课前准备,你要是有非常重要但一时说不完的话请在十一点再找我。” “那好吧,赚钱要紧。”覃意不停滑动着ipad上的各类新闻链接,面色愈发凝重,重重扔到另一边,“上午的课结束你回来一趟,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走廊有家长带着孩子在玩游戏,梦初退回门后,顺便关照一句:“你别忘了吃饭。” 她状态不好,前一晚没睡好头重脚轻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上完半天课,在泡沫垫瘫坐许久完全放空,同事路过喊她一道吃午餐才回过神。周一下午两点还有一节活动,中午时间自由,不想去食堂的另一个原因,主要是上周五跟着柏晁走,今天肯定有人八卦,这事她解释不了。 用餐地点在一楼,从三楼下去同事逮着机会就问:“和宋靳然一起坐在观众席看比赛的那个女生真的是你吗?” 步伐没乱,心却乱了,笑容尴尬还不能保持静态。难怪那晚上官则炀突然来电,她还没把这事放心上。怨骂一声现在年轻人都被八卦带坏,让不相关的娱乐版块影响正常生活,大家聊天的时候就不能多关注报纸新闻民生时政吗?不承认不否认先打个太极:“八卦都是瞎写的,”同事怀疑她只能加一句,“我在他们公司兼职,刚好我老家是苏州。” 同事兴奋,下一级台阶挡住梦初的去路,抬头看着她:“那你才是宋靳然正牌女友!” 现在的小姑娘中学阅读理解都没学好吗?阐述不够明显?什么正牌冒牌,梦初决定逗逗这位单纯的同事:“宋靳然那么有名当然不好追,你放心,我会加足马力拼命把他追到手,成功上位宋太太。等我跟老大辞职的时候就会特别骄傲的甩着头发说句,嫁得好没办法。” “这样不太好吧。”同事面露难堪。 这位同事难以接受的表情很认真,梦初就快笑出声,还得端着继续编下去:“男未婚女未嫁,女追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姑娘脸色更僵:“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她好懵,这场面是活生生把人气跑的节奏,女追男从古至今都有。或者,被误会成一心想钓金龟婿的拜金女,生来是只贫穷的小麻雀可真惨,随便开个玩笑都被嫌弃,麻雀变凤凰,从生物学角度解释就不能成立。 拦不住跑得没影的人,她也不知道误解就是从懒得解释开始。 梦初是从平板上看到微博才明白同事那句“你是那种人”的愤怒,以她自己的理解,都认为刚才那番言论从伦理道德上推断,她处于不要脸一方。a网媒爆料宋靳然和某女郎同台看球,甜蜜喂食摸脸杀,另加“开-房”铁证;b网媒爆料同时期宋靳然初恋女友现身苏州,两人共同出入酒店,并且在三山岛共度良宵。更有网媒和八卦博主为博人眼球翻出宋靳然和叶秋的那些年,多年前的cp粉连夜制作感人视频,网友投票大多站队宋靳然和叶秋复合,让他们再次相信爱情。八卦媒体恶意剪接断章取义的新闻她能忍着视而不见,然而有人造谣梦初死缠烂打更有援-交嫌疑,假新闻都有人信,键盘侠都是脑-残联盟放出来的吗。 梦初气的发抖,全篇只字不提三山岛之行她也在场。最新推送,路人在机场偶遇宋靳然和叶秋一起飞往广州,路人在广州偶遇宋靳然和叶秋下榻同一家酒店。心头阴沉沉地,宋靳然喜欢叶秋,全世界都知道,而她只是女伴。 “他不可能没看见新闻。” 她知道,无所谓的人所以无关痛痒。选择初恋,恰好表明此人深情,她该拍手称赞。 “就算选择了初恋女友,也该出来解释清楚,网友信不信是一回事,他的回应肯定比你有用。网络暴力很可怕的,这些键盘侠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生理缺陷,一到网上就暴露人性最可怕的一面,不把人逼死誓不罢休。风头过去就好,最近一周你还是不要出门了,我帮你请假,狗仔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恨不得拍到你最不上镜的一个瞬间,然后大肆宣扬情场失意。小初,给宋靳然打个电话。” 以何种身份,去质问还是央求他回应。还有另一种担心,梦初握着手机犹豫:“我怕他不接电话,对了媒体不会扒到咱俩是好朋友吧,我可不能拖累你。”早前就有人故意放假料黑覃姑娘,p了几张照片造谣说覃姑娘出道前坐-台,破新闻传久了信得人不少。这要是有人联想,肯定会说覃姑娘那事成了铁锤。 “我没事,只要萧聿凡相信我的为人,其他人怎么看我才不在乎。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这宋靳然到底怎么回事,出面澄清是他作为男人的担当,再这样下去不用媒体爆料,你的老同学老街坊都要出来抖料。” 他俩都睡一间,难道还不算亲密?梦初试着拨通那个电话,忐忑呼声停止都是无人接听,准备放弃挂断时电话接通了,莫名有些激动。 宋靳然先说话:“八卦媒体的无良炒作别放心上,过段时间就有新闻盖过。” 依旧平淡的语气,落入耳中却似安抚让梦初平静了许多,没在意宋靳然并没有直面回答解决方案,她就“嗯”了一声,没有多言。转念一想又失落了,宋靳然没有解释和叶秋的关系,大概是一种默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苦了这短暂的时光,惊艳一下子,痛苦还得独自承受。 大姐不忘添乱,最焦头烂额的时刻打进电话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梦初没仔细听,大意就是坏了她金牌红娘的名气,那个银行小哥的父母看到新闻跑去确认就差没砸店。覃姑娘出的报名费彻底石沉大海,也不在乎将来,只图暂时落个清净。 —— 在家窝了一天,星期二晚上柏晁的车子就停在小区楼下,上楼后拖着覃意和梦初直接塞进后车座。覃姑娘刚从外面回来还算衣着得体,梦初画风清奇,一身淡粉色家居套装,就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换。抗议之前,她心有余悸暗叹幸好晚上饿了,正想趁着夜色出门觅食,所以十分钟前刚穿上内-衣,真是惊险。专挑事不办事,一见奶狗就想起那对幸福的人儿,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已经戳到柏晁后脑勺:“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副驾驶有人挥手打招呼,美少年池韶昀。梦初从内心深处将柏晁当姐妹,穿个睡衣见面都无所谓,池韶昀在场脸上就挂不住了,顿时变得扭捏起来:“你怎么也在?” 池韶昀摆出持剑姿势:“姐姐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骑士,我会一直保护你。” 呵呵的笑声不礼貌,许梦初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合理回应,被他一打断都忘了上楼换身衣服的念头。等到车子停在一家酒吧门口,许梦初恨不能朝奶狗腿上踢两脚,倒不是她在乎形象,试了一脚拖鞋差点飞走。 “我穿成这样上酒吧,人家当我脑子有病。”梦初抓狂,丑闻满天飞人还要脸啊。 覃意无所谓:“正好我想喝两杯。” 骑士池伸出长长的胳膊一把搂住梦初,看到梦初一脸被吓他得逞的大笑:“有我这样一个大帅哥在那待着,谁还看你穿成什么,躲我旁边,我人高能挡着你,长得高也就这点好处。” 梦初挣扎了一番,池韶昀人高马大她要是再折腾,一把抱起都是轻而易举,妥协保全自己:“小小年纪就喝酒,跟着柏晁容易学坏。” “文艺酒吧,和你说的不一样,我保证不喝酒。”池韶昀鼓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梦初闭眼:“小池弟弟,虽然你长得可爱,可是大长腿真不适合卖萌,”因为太萌了。 “这个名不错,迷妹痴弟,姐姐说什么我都接受。” 那个瞬间她心里分明被尴尬感化了,羞于表达只好报以微笑。覃意跟着柏晁先进去早就没了人影,池韶昀带着她走的很慢,推门时池韶昀一手扶着门把突然停了下来,他对梦初说:“不然我发个微博,就说你是我女朋友,这样一来他们就没理由再攻击你。” 梦初崩溃:“你要是那么说,估计一堆女生直接提着刀上我家。” “我不红。”池韶昀特真诚。 楼下舞台乐队正在表演,唱着梦初听不懂的语言,听调调大概是爵士乐。 二楼雅座柏晁将一杯鸡尾酒递给覃意:“我听许梦初喊你覃儿,难道你男朋友是萧剑?” 覃意白了他一眼,仰头一饮而尽:“对啊,我男朋友姓萧。” 怕冷场随口调侃一句,感觉内心毫无来由的悲悯,随后柏晁笑了笑:“那完了,最后萧剑没有娶晴儿,”覃意的脸色白了白,低头避开,他又说,“他娶了angbaby。”这个笑话真的很冷,他自己都喝了口冷风开始打嗝。 梦初拖着家居软底拖鞋,十分艰难地上楼,刚巧目睹一切:“小奶狗你这是在调戏我家覃姑娘吗?” “哼,小心摔个狗□□。韶昀,下去陪我打会儿桌球,跟女人聊天真没意思。” 池韶昀表示拒绝,他认为和漂亮姑娘聊天对比陪单身狗打桌球,异性相吸前者更幸福。柏晁爆发力强,猝不及防之下,池韶昀被拎下楼。 借着胆梦初试探性地问覃意:“你和萧大侠没事吧?”前两天就发现覃意情绪不对,毫无预兆的从北京回来还问出奇怪的话,除了萧大侠没人有那本事。 过些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覃意摇摇头苦笑一下什么都没说。萧聿凡说,你住在同一家酒店,总会不小心让人注意到。他说的不无道理,比起曝光他更紧张覃意没日没夜守着,他没有机会独自行动。有些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永远不会怀疑。 “萧太后也在?” “没有,他工作忙我戏份结束了,在那待着也没劲。”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梦初收到上官则炀传来的简讯:梦初,我会发个微博告诉大家,我和你从小在一条巷子长大,因为靳知的缘故,由我推荐成为宋靳然助理。那些照片并不清晰,更没拍到你从他房间走出的视频,这些解释能帮你制止网络流言。前两天宋靳然去了外婆那,我和你认识他早晚都会知道,不如现在就交待清楚,往后我也能坦然面对靳知。他能和叶秋在一起,你再也不会被他打扰。对了,外婆说他亲口跟你姑姑提到他有女朋友了,他说的应该就是叶秋。 第18章 chapter17 梦初的肤色本就很白,此时所坐的位置刚巧是灯光照射最亮处,覃意招呼酒保再上一瓶红酒,回头想问梦初喝什么,发现她的脸色白的吓人。她挥了挥手让酒保下楼,右手将落到眼边的碎发捋到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梦初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反应,面色越发的惨白。就连她换了个方向,坐到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别看了,回头我去淘宝买几个小号帮你骂回去。”覃意抢过手机,想把它扔到一边,不小心瞥见未暗的页面顶端出现的发信人名字:上官;粗略看了几句她就恨不得送许梦初一顿打,“你居然存了号码,他算什么东西,没见过这么自私的男人做事只为自己考虑,话说回来,我瞧这上官则炀对宋小姐还算是真爱。”本想帮梦初回复,看她一脸溃败就更加生气,将手机塞进梦初手里,“自己回别给他脸,有点名气了不起还给脸不要脸,谁要他发微博,还嫌事儿不够大。” 那晚接到电话才存的号码,输入、删除、输入、再删除,重复几回梦初反倒不好意思,就问覃意:“我该说什么。” 恨铁不成钢的家伙:“你算老几!”四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声情并茂,许梦初反应慢了一拍,她生气地握拳捶了下桌子,“你就给他回,你他妈算老几敢管老娘的私事,不娶就别逼-逼。” 梦初轻轻咳嗽了声,舔了舔嘴唇手指却一动也不动,她跟覃姑娘的性格些微不同,这般洒脱的语气发出去上官则炀会疯吧。转念一想,时隔多年大家早已不是曾经的青涩模样,说白了,上官则炀在娱乐圈混了好些年,娱乐圈的套路比她们了解,承蒙照顾这句客套她并不想谢。覃姑娘盯着她必须给出回应,没等覃意阻挠夺过酒杯闷了一口,像老大妈一样输入时嘴里还念着:“你算老几!”发送完毕,对着覃意一下子眉眼都笑开了,“再给我来一杯,我壮-阳!” 柏晁和池韶昀打完一局上楼,差几级台阶,远远地就目睹许梦初在那叫嚣。听到最后一个子柏晁的嘴角瞬间耷拉,唉声叹气地说:“许梦初也挺泼辣,”不忘教育池韶昀,“你看女人多虚伪,在男人面前装温柔女人面前又一套,我就喜欢人前人后都一样毫无伪装的女孩,该泼辣就泼辣该温柔就温柔。”他回头问池韶昀,“她说壮哪?” “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我家漂亮姐姐多正经,该泼辣就泼辣该温柔就温柔,对你泼辣对我温柔就对了。您看看,她撒酒疯的样子多可爱,小脸红扑扑的多粉嫩。人家喝多了一时口误,我和她真是心有灵犀,她想说的肯定是壮胆,我家小初真可爱。” 池韶昀夸完两手插在口袋,嘚瑟的抬脚上楼,嘴唇嘟起准备来个潇洒的口哨,一步没走成就被柏晁拉住胳膊。他没回头,柏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是宋哥的……” “女朋友?还是感兴趣的女人?我看宋靳然也答不上,他做不了选择我帮他决定,白月光和朱砂痣这事我可干不来,您别口口声声说我年纪小,至少我不会脚踩两条船还让自己的女人独自承受网络暴力,他不在乎我可心疼。” 一脸稚气未脱,说起话来全然没有孩子气。柏晁佩服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能毫无保留地坦白自己的内心,即便是稚嫩的喜欢也是义无反顾,他不好意思扼杀这腔热血,又担心关系变得更复杂:“你见过宋靳然随便找女人吗?这么多年也就许梦初一人。”柏晁站在下面一个台阶,178的个子在池韶昀身后显得“娇小,”他向上走了一级,并排还是存在距离但少了刚才的尴尬身高差,“小池啊,你才20岁不明白,宋靳然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16岁的宋靳然都没追过女孩,更别说33岁这把年纪。” “柏哥你的意思是尊老?那不成,你俩作为前辈得关爱后辈。” —— 除了池少年,另外三人都喝了酒,借着酒劲柏晁挤到后座让梦初坐在副驾驶。池韶昀刚拿到驾照,第一次开夜车完全属于半瞎,一会儿又怪梦初坐在旁边扰乱军心,经历无数次猛然刹车,到家时后座喝了一瓶红酒半瓶威士忌的覃意都清醒了。车子停下,覃意扶着车门抢先下车逃跑,池韶昀在前头懊恼差强人意的技术影响他完美少年的形象。 梦初虽是心有余悸,还得照顾少年的面子,安慰道:“没事,熟能生巧。”覃姑娘跑得没边了,梦初准备下车,结果小奶狗的越野比较高,车门打开刚提脚,一只拖鞋就掉到地上。不自觉地“哎呀”一声,赶忙跳下车找鞋,哈着腰在车底摸到,池韶昀在车里笑得四仰八叉早忘了刚才自个儿丢脸的事。梦初跟他摆摆手关车门,转个身被吓了一跳,根本没发现柏晁也下了车,“你想吓死人呀,每次都这样。” “我哥这个岁数没点过去倒不正常,媒体捕风捉影的事你别信,秋姐是广州人,她和我哥刚巧同一班飞机回广州,被媒体拍到就胡编了新闻。”他说完这句被夜晚的冷风吹得一哆嗦,连着两回用年龄说事,让宋靳然知道还了得。 梦初没有看他,咬着嘴唇,松开后缓缓地说:“他都没一句解释反倒辛苦你跑一趟,这是他说的还是你的猜测?” “秋姐早就离婚了,她带队回国参加比赛次数也很多,真打算破镜重圆也不用等到现在。不就是一场初恋,再轰轰烈烈感情掰了就一拍两散,大家都还在一个圈总不见得老死不相往来,点头打个照面也算留点颜面。你要是嫌弃宋靳然跟人好过那就选择池韶昀,乳臭未干没谈过恋爱够干净,人家还不在乎你心里装着别人。” “谁说我喜欢宋靳然!”梦初扯着嗓子,看到柏晁被吼懵懊恼地别过头,“离婚?他们俩结过婚。” “不是,叶秋的前夫另有他人,”柏晁笑得狡黠,“哟,您真喜欢我哥!瞧那小脸白的。” ——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门铃响起,覃姑娘正在洗漱,梦初睡眼惺忪跑去开门,柏晁和池韶昀拎着早餐又来打扰。和昨晚相比换了身睡衣,一如既往地不修边幅,虽然是美男,多看也心烦,梦初不在乎暴露自己素颜的模样。 池韶昀取了牛奶跑回客厅:“你们两个人住就订一份牛奶。” “不知道谁订的。”梦初随*待。 “我不太住这边。”覃意头上戴着大大的蝴蝶结发带,随手拿起一份三明治开始吃。嘴里吃着别人买的食物还不忘万般嫌弃,“这家的早餐一点都不好吃,你俩会不会买,还有大早上往姑娘房间跑像话吗,你俩得多闲啊!池韶昀,你不是什么运动员吗?别老想着谈恋爱好好训练,你这年纪毛都没长全追什么女孩子,谈恋爱影响体力小心教练罚你去喂猪。” 池韶昀无辜挨了一顿批,委屈解释:“谁说我没长全,要不要我证明给你们看。”一旁的坏姐姐挑眉,他脸红,“我难得放几天假。”遭到白眼,扶着额头躲开,凶悍的姑娘比体能教练还要命。 柏晁忽然想起宋靳然很多天前的问话,沉着脸问:“不是你们订的?黑粉送的?” “前一阵就送来了,大概有人暗恋我,哈哈哈!”梦初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就差蹬一脚踩到旁边椅子上,碍于两个男人在场,强势收敛。 “不是我干的,”少年举起双手,“知道了,一会帮你们再订一份。” 柏晁一口早饭没吃,看了眼手表催促许梦初:“你不是还要上班,还不赶紧吃完换衣服,”凶完他的眼神飘忽不定的转向覃意,“趁热先把核桃松仁米浆喝了,凉了不好喝。” 梦初就快热泪盈眶,却眼睁睁看着覃意没抬头“哦”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接过纸杯,她迟疑了一下抓了抓脑袋假装根本没在意刚才那句话,就在那一瞬间,她觉得柏晁的耳朵有些红。怔住,被狠狠瞪了一眼。她想,误会误会,凶人的时候语气重,涨红脖子都正常。拧开牛奶盖子仰头喝了一半,淡定的告诉柏晁:“这个星期请假,下周才上班。” “哦!”柏晁挑了挑眉毛问覃意,“那你呢?我一会儿去公司顺路带你出门。” “我在家陪她,最近没戏,饭店有我爸妈在,我不去也没事。” 安静了很久的池韶昀终于能插上话,他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一脸乖萌地表示:“我今天没训练能留下来保护两位姑娘。” 覃意手里举着双筷子腾在半空,用笑意无缝衔接某一瞬间的怒气:“也好,帮我做点事。” 所谓重要的大事就是覃姑娘在某宝花钱买了点小号,一块钱能买三个微博号,她很大方的送给池韶昀一百个小号,给自己留了一百,最后让梦初也切换一百个号骂回去。 —— 一周后奋斗在电脑前输着账号密码的池韶昀眯着眼睛犯迷糊:“要这么多号干吗?我用一个号跟他们干多简单。早该听我的,花点钱买通微博大v,再找一帮水军转帖,自己动手眼睛都快瞎了。” 覃意砸了一记:“大v靠谱吗?圈子里的事我比你清楚,以后有人花更多钱,那帮孙子就有证据说咱花了钱买贴。自己动手打他个落花流水,都怪你小子说起来还是个v,白长这么好看,怎么就不红呢。” “算了,等下一次大新闻这事就盖过去了。最近娱乐圈真太平,恋爱、怀孕、离婚、出轨怎都消停了,这帮狗崽子平时挺活跃,关键时刻全是废-物。” 池韶昀话音一落,覃意立刻没了声音,她转身去倒水,拿着水杯僵在那感觉周身发冷。梦初从厨房切了一盘水果经过,看她反常就关切地问:“覃儿你没事吧?” “没事,眼睛有点酸休息一下就好,”覃意叹了声气,“就是梓初那孩子,这个年纪刚好叛逆,上周六瞒着他最好是不要发现。” “那天看他没受影响,他应该不知道。池少侠你也休息吧,我切了水果。”梦初喊了一声。辛苦少侠,每天跟着柏晁过来蹭饭,人家吃完就走他被扣留干苦力,“你们俩别忙了,我不太上网,网络暴力对我没用。” “怎么对你没影响,你都因此停职,还不是这帮暴民惹的事。这宋靳然太不是东西了,回来好几天也不见人影,他是不是指着这事提升个人名气再扩大公司影响力,有什么了不起,最讨厌男人没担当。小初,你别信他,等我到了法定婚龄一定娶你,我比他靠谱。”池韶昀说。 她还沉浸在宋靳然回到青都却不见人影的失落中,又被孩子气的诺言逗乐,没好气地提醒他:“我比你大,喊姐。等一下,你说宋靳然回来了?” 门铃响起,屋里的三个人同时转头,面面相觑之后池韶昀说:“宋靳然?” 梦初去开门,侧着一条缝再无动作。 “我打你电话没接,你单位同事说你请假了,我只能来这找你,方便吗?” “不方便!”脱口而出的打断,屋内的另外两个人好奇慢慢靠近,梦初连忙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匆忙关上了门。 要不是覃意拉着,池韶昀就要冲出去了,嘴里还叫嚣着:“我要跟宋靳然决战。” 梦初拿了包来不及解释逃出门,高大的身影压过她的头顶,他身上穿着与这个季节不符的黑色皮衣,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大概刚下某个活动。 “小初。” “下楼吧,我家里还有其他人在,你也不想让别人看见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有辆黑色的车子在梦初面前停下,有一双手抱着她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车门打开,穿着酒红色衬衫的宋靳然从车上下来,梦初瞬间脸色惨白,她后悔出门时应该擦个口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心虚。 颤抖的手藏到身后,扯着嘴角也不知道笑得难看:“你今天穿的真喜气。” 宋靳然的手臂抬起,一把将她拉过去圈在自己怀里,低头用下巴贴在她头发说:“我再不来头顶都要绿了,还不得穿得喜庆些。” 有人看着,这样亲密的动作让梦初不好意思,轻轻挣扎了一下,宋靳然的手移到她腰间圈的更紧:“则炀,你得帮我说说好话,你这发小可真难追,该不是从小身边有个大帅哥,瞧不上我们运动员。” 第19章 chapter18 梦初傻傻地站在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她身后有人正风风火火从楼梯上奔跑下来,速度之快甚至来不及急刹硬是扑在她背上,另一大只也贴上直接把宋靳然撞开。覃意累得气喘吁吁,张牙舞爪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话,眼神离散的瞬间突然爆发,她指着上官则炀,依旧上气不接下气:“就是这兔崽子,他发了微博。” 池韶昀抱着手臂走到宋靳然面前,不客气地挑衅:“老奸巨猾,亲妹夫发文解释,你就能撇得一干二净,这招挺厉害呀!” 覃意第一次见宋靳然,居然有些激动,差点扑上去,拉着宋靳然的手说:“宋老板,我是许梦初最好的朋友,我叫覃意是名演员。” “覃意?帮她弟弟垫付学费的姐姐?” 没人在意宋靳然怎么知道的,覃意忙着热泪盈眶:“对,是我!” 梦初急忙把覃意拽开,见过大世面的小明星怎么回事。覃意还在她耳边叨叨:“没想到宋靳然本人长这么好看,真有男人味,行走的荷尔蒙啊,太撩人了。”梦初偷偷掐了她一把,前两天骂最狠的是棵墙头草。 “今天看了微博才知道你俩从小一起长大,”宋靳然扫了眼上官转而凝视着梦初,微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双黑色的眼眸微蹙唇角便成了锋利,“难怪第一次见面时你表现淡定,还互相介绍自己,你俩挺有意思。” 那份窘迫让她手脚一片冰冷,后悔没有早一点说清,又生气宋靳然出现不是为了解释他和叶秋的关系,居然演变成了质问。覃意在底下勾着她的手指,她用力抓住,抬起头努力笑着:“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差一点就成了电影里的怦然心动,有意见吗?”她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汽车后座有人出来,除了宋靳然,所有人都愣住,梓初阴着脸站在那,目光冰冷地看了众人一眼,最后锁定宋靳然,声音出其不意地温顺:“我先上去了。” 梦初伸手连书包都没摸着:“舟舟你不在上课?” 梓初走到上官则炀跟前,笑容很浅:“上官哥,好久不见。” 小孩子的情绪一眼就能发觉,认识许梓初的都知道他看上去情绪低落,上官冲他笑笑:“好久不见,都是大孩子了。”等到梓初离开,上官则炀摊开双手瞪大了眼睛摆出意外的神态,无奈摇头后含着笑,:“我和梦初差不多五年没见,最后一次见她……”他停了停,无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定神后继续着平淡阐述,“当年还是高三的孩子,女大十八变差点没认出来。再说,那天可是大哥相亲的好日子,一来我怕认错,二来坏了大哥的好事靳知会找我拼命。梦初是我在国内的第一个朋友,她遇到难处大哥不便出面解释,发一条微博就能降低关注度,于情于理我都该站出来。” “大明星你这话说的够虚伪,不过中听。”覃意在一旁鼓掌,其他人没反应,只好尴尬地缩回,又向一旁的池韶昀使眼色,想带他先行撤退。 谁知道池韶昀倔脾气:“不走,我要跟宋靳然决一死战。” 覃意踮起脚拧住池韶昀耳朵,对方一甩头就挣脱:“小王八蛋,你就会添乱。” 他俩这么一闹,宋靳然都不忍直视在一边叹气:“池韶昀,今年第三次集训快开始了吧,你们教练我认识。” 池韶昀剑眉一扬:“我的强项就是一对一近距离武-器对抗,挡住对方刺来的剑,挑开并进行反击。”长长的手臂伸出作势进攻。 宋靳然神色自然,两手插-进口袋:“和我打球可不能戴面具,脸还疼吗?上次肿了三天。” 眼看着池少侠距离抓狂只剩0.01秒,覃意眼疾手快拽住:“小祖宗啊,我求求你别添乱了,梦初你还不来安抚住你的小迷弟,事还没摆平别又添一条聚众斗殴。宋靳然你这年纪都能给小祖宗当爹了,怎么还跟小孩子斗嘴,有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这话把宋靳然说的“花容失色,”满脸黑线地看着覃意:“娱乐圈我这年纪的男艺人顶多从鲜肉转型轻熟男,到你这都成20岁大男孩的爹,你见过哪个男人13岁就发育。” 覃意不以为意:“早熟啊!你们乒乓圈退役的男运动员大半都胖成月半,没到四十就谢顶的也好几个吧。当然了,你和肖漾是例外,行行行我承认你长得好看,比钟汉良吴彦祖都帅。” “我们击剑队才是颜值爆表宇宙第一强队。” 覃意扬起拳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上官你不是找我有事,让他们聊着我们先走吧。”梦初转身对上官则炀说。 宋靳然瞬间黑脸,上前一步牵住梦初的手:“许梦初。” 这一声压着嗓子的低沉,让梦初浑身一激灵,顿时楞在原地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倒是上官则炀还是那副局外人般潇洒摸了摸头发露出憨笑,他的解释不止留给梦初,还对着宋靳然:“我找梦初就是担心不经允许私发微博会让她感到意外,特意跑来解释没想到大家都在。前些天回苏州碰到许珍姑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许珍姑姑大概不知道你和大哥处朋友,不然眼里哪还有我肯定拉着大哥回家。” “我跟他没关系。”梦初咬了咬嘴唇,上官则炀处朋友的说法让人不舒服,更何况在苏州时他还劝着远离宋靳然,现在却完全变了态度。 “没错,宋靳然你有秋姐。”池韶昀鼻子里哼哼着。 宋靳然不理他,对于叶秋的事依旧不作解释,他转身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大束红玫瑰,意味深长地望着梦初:“你们俩还不过来拜见嫂子。” 场面顷刻混乱:梦初错愕、覃意翻了个白眼、池韶昀扑上去枪花、宋靳然护花;上官则炀贴着车身往外挪,不幸被池韶昀抢到手的玫瑰勿砸;池韶昀继续发起攻击,覃意吃了一嘴花瓣,转而变成三个人追着池韶昀打…… 梦初安然无恙,从楼道搬来一把小椅子坐着观战。池少侠在一对三的激烈对抗格斗中充分展现专业击剑手的技术含量,步伐移动快速,攻防转换敏捷灵活,中途凭借一己之力连得几分,最终因为敌强我弱被包围惨遭群殴。梦初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上楼,余光扫见上官则炀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闪躲过暗淡,总感觉宋靳然本来嬉笑的脸看到她的黯然后突然没了情绪。 “闹事者”离开后,梦初和覃意回家,梓初把自己关在房间。覃意推了推梦初:“去看看吧,我看他心情不太好。” “舟舟,开个门好吗?” 梓初在电脑桌前浏览网页,听到敲门声迅速关闭,转身去开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梦初挨着床沿坐下,迟迟不敢开口,她怀疑梓初知道了网上那些事,还得避重就轻绕着弯子问:“你身体不舒服吗?今天怎么回来了?” 梓初背对着:“我打架了。” “啊!”梦初惊呼一声随即压制住,转而问道,“你没受伤吧?” “他们胡说八道,我不能让他们那样说你。” 看到梓初一脸怒气,梦初于心不忍,轻摸他的头发,心疼又自责,惹出一堆事还连累了小孩子:“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你把他们打了,他们就能改口吗?不管怎样动人打人总是理亏,诶,老师怎么没找我?”她摸出手机,才想起这几天被媒体烦的手机长时间处于没电状态。 “我找不到你,就找了他。”梓初的声音很小,不太敢看梦初的眼睛,“没想到他接了电话,真的来了,我们同学老师一见他本人大气不敢出,我喊他姐夫他都应了。” “啊?”梦初无语,“你找不到我可以找覃意,干吗找宋靳然,你怎么会有他号码?” “上次给的,覃姐是明星去了更麻烦,后来我跟靳哥解释了,找不到人才会麻烦他。靳哥说那家学校风气不太好,想帮我转学,我就告诉他花了覃姐不少钱呢,突然换学校不太好就先拒绝了。”梓初说完转过身抱住了梦初,“姐姐,我觉得靳哥挺好的,他要是真的不在乎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愿意出现在我们学校,随便找个人打发了就行。” —— 本以为风波过去就能重新回到培训班上课,领导一脸为难:“梦初,上次来就跟你解释过,你做事很认真也有责任心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也珍惜你这样的员工,可我这说白了就是敞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家长有意见不换人就退钱,我也是没办法。” “你前几天说风头过了我还能回来的。”梦初嘀咕了一句也知道领导态度坚决多说无益,找工作不容易,她折回来没碰上运气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前两天只是电话通知,办公室里还有私人物品没带走,她起身准备告别。 领导喊住:“梦初你不要怪我,你还年轻不明白人言可畏,普通人有点风言风语都让人说半辈子更何况你和名人扯上关系。传了绯闻、丑-闻的明星哪个不出来澄清,有几个老百姓听解释,他们只相信自己认定的可信点,你自认为清白别人不信没用。” 没有反驳,心有不甘。上楼的时候遇到家长,她听见几个人在私语:“就是她,有老板养着还来当老师;”“还没叶秋有气质,男人就是喜欢这种年轻小姑娘;”“还小姑娘,谁知道在床上有多sao;”“讲小声点,听见了当心跟明星一样发个律师函告你。” 嘴唇隐出点点血迹,她的愤怒紧绷到极点,握着拳头转身下楼想追上去,人已经走远她扑了空。真拦住又能做什么,拼命解释还是让她们拿出诬蔑的证据?主动给宋靳然打电话,接通后传来的是柏晁的声音,宋靳然正在开会。正打算挂断,听到宋靳然在说我接个电话。 “你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没关系,不耽误。” 她更没话说,那边明显有男人们暧昧的笑声,不知道怎么就脸红了。 “等我结束工作去覃意店里找你,我们一块吃晚饭。” “好,梓初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 挂完电话,梦初坐在台阶上,靠着扶手闭上眼睛,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 萧聿凡的桃色新闻是在这个上午十点爆发的,梦初抱着箱子坐在地铁上,听见旁边的学生妹子聊到名字感到诧异。把箱子放到脚边,翻手机的时候还在默默算时间,周一都过了就不是负面新闻,她从来不知道网络上还有最让迷妹心碎的周三见。 “胡扯!造谣!”梦初看到文章就忿忿不平,简直一派胡言。萧聿凡酒店约会女大学生,单凭一方爆料就做新闻,聊天记录谁不会造。 “你也喜欢萧聿凡?”一旁的学生妹子小心问了一句。 梦初转头,碍于自己前几天还是新闻人物,赶紧压低帽檐。她刚才太大声了吗,不免脸红:“嗯,我喜欢他演的楚留香,”楚留香四处留香,她真会挑人,“你看萧聿凡呆头呆脑跟个傻狍子似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学生妹热泪盈眶:“就是,这个女的哪像学生,一看就是整容网红脸,想红就找我家萧大侠蹭热度。呜呜~我家萧大侠最近上升期,肯定有人眼红花钱黑他。” 另一学生妹子也凑上来说:“没错,这个狗仔最近的爆料越来越假,想黑我的萧大侠门都没有,我们的偶像我们来守护。” 梦初本来就不信,被这俩妹子一折腾反倒动摇了,覃意最近的状态恍惚不定,会不会有所察觉。电话不接,出了站一路跑到餐厅,却见覃姑娘拎着袋子正要出门。 梦初把箱子扔到一边,添堵的事没敢提只问了句:“你去哪?” 覃意笑笑:“游泳,你去吗?” 当然得去,覃意手机控怎么可能错过新闻,越冷静越可怕。 去游泳馆的路上梦初收到柏晁微信,询问覃意和萧聿凡关系。掩过手机不敢让覃姑娘发现,她努力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漏嘴,好像从没透露覃儿的男朋友是萧聿凡,以柏晁的本事能查到这一点好像不是难事。不过,他关心这事干吗? 梦初诚实回复,附上一句正陪覃姑娘游泳,今天不知道怎么安排,让宋靳然别上餐厅等着了。 游泳馆上午11:30结束,下午场1点多开始,时间有点尴尬,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商场吃完火锅k歌拖到吃完晚饭才进游泳馆。 “我们还是回家吧,玩了一天也累了。”游泳馆外,梦初小心劝着。 覃意把袋子甩到身后,微抬起下巴:“不行,今天吃了好多东西,不运动会变胖的。” 憋了一整天,她实在忍不下去:“你和萧聿凡怎么回事?” 覃意的眉毛挑了挑,没有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没事啊,娱乐圈炒作惯用的伎俩,他的真人秀节目下周五要播。” 炒恋情找女明星不行非得找个来路不明的富二代女学生,这一天也没见萧聿凡打来电话,覃意的手机都没见拿出来:“你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他找谁最后还不得回来找我。”覃意说完上台阶往游泳馆内走。 梦初站在原地琢磨这句话的含义,总感觉话里有话。她赶紧追上去,在门口小卖部随手买了件最保守的黑色泳衣,周三游泳馆很空,不用担心狗爬式的难看泳姿会遭人嘲笑。到换衣间时覃意靠在更衣柜晃着手环催她,穿好衣服她的手机响起就随手拿了出来,覃意锁上柜子先往外走了。 “你们还没回家?” “嗯,在游泳馆。”梦初抓头发,小奶狗的行为很反常。 “游了一天,你们真行,运动量比国家游泳队都强。” 柏晁的音量太高,梦初被他吓了一跳:“白天没游,现在还没下水。柏晁,你不太对劲,对我家覃儿是不是过于关心了,她……”看了眼外头,担心路人听见,转念一想她说什么别人也不了解萧明星有女友,“覃意有男朋友,你这么做不厚道。” “我关心朋友,仅此而已。” “最好这样,破坏别人感情是不道德的,男人女人都一样。” “还用得着我去破坏,”柏晁解开一颗上衣扣子,“你们在哪个游泳馆?晚上安全吗,两个女孩子大晚上就别乱跑。”听到地址,他的唇边浮现无奈地笑容,真会挑地方,近郊区新投建的商业中心,说透彻一点,不热闹。他的油门踩得很足,只想快一点确认她很好。 第20章 chapter19 天气转凉游泳的人不多,尤其在这个时间,与其说很少,不如说两人包场。梦初坐在泳池边,冲着水里大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没热身就下水了?游了好几圈差不多就休息一下。”刚想说小心抽经,下意识地找救生员在哪,不料水里的人突然“啊”大喊了一声,“真抽了呀!”她着急,救命没来得及喊出口,背后有人窜出跳入水中,对岸的救生员见状愣了一下,过了片刻回神才跳下去。 “你怎么样?”柏晁把覃意送上岸,人还在水里就关切地问道。 覃意摇头,呛了几口水她咳嗽着说:“没事,就膝盖和小腿有点疼,休息一会儿就好。” “水温有点低,你下水前热身没做够,游得很快是不是?”柏晁眼色冰冷,手臂撑了一下就从池里上来,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得狼狈。 梦初帮着按摩小腿:“她根本就没热身。” “你知道还不提醒!” 被小奶狗厉声吼了一句,梦初整个人都僵住,她想反驳还不是他自己打来电话耽误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柏晁把她推开,梦初一屁股坐在坐上,脸上的表情更懵,他抱着覃意走了……这一刻停顿了许久,恍然想起更衣柜的芯片钥匙还在覃意手腕上。 脱口而出一声兔崽子,旁边的救生员小哥眯了下眼睛讪讪走开,走了几步回头问梦初:“你还游泳吗?” 废话,她被人丢下哪还有心思游泳,试探性地问小哥:“更衣室有备用钥匙吧,我朋友把钥匙带走了,应该有办法打开吧!” 小哥接不上话,脑袋向右一偏:“我帮你问问。” 梦初站在泳池边给柏晁打电话,手机铃声在脚边响起,一定是刚才跳下水的时候掉出来的,这下只能寄希望于救生小哥带来好消息。满怀希望地等着,好长一段时间后,小哥跑过来不说话先深吸一口气,不安的前奏响起。 “小姐不好意思,负责这个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只能麻烦你明天来拿,对了那个钥匙过了时间得另外付钱。”小哥语速缓慢,谨慎地看了一眼,很明显眼前的人穷的连个钢镚儿都没有。 梦初呵呵干笑,表情一定是生无可恋傻帽状:“你让我穿成这样走出去,人家当我脑子有病。” 小哥是个好脾气,被梦初吼的一脸憋屈,慢吞吞地说:“不然你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人送件衣服,我去工作间看看有没有多余的工作服借你穿,”他又看了梦初一眼,表情微妙,忐忑地说,“最多上衣,裤子肯定没有。” 再保守的泳衣也是衣不遮体,虽说小哥平日里人肉饺子没少见,被明目张胆看一眼梦初心里不自在,扬了扬拳头,随后挥手:“算了算了,你去吧,我还是让朋友过来。对了,你们游泳馆几点关门,过来总需要时间。” “9:30结束工作人员会过来打扫,十点就没人了,”救生小哥看了眼时间,十分善意的提醒,“现在已经8:30。” 翻了一圈电话,最后锁定宋靳然,好在这一次接的很快。 “是我。”两个字吞吞吐吐又很轻。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停了片刻才开口:“是我。” 梦初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拨错号码,差一点误会手机进水有回声,那个声音确实是女人不是宋靳然。好奇怪,就算是秘书也不用重复同样的开场白,她抬了抬眼睛,猛然清醒,接电话的人一定认识她。 “我是叶秋,他应该很快就回来,我在房间现在有些不方便,你稍微等一下。” 房间!心口猛地一惊,好像有东西卡在嗓子眼让她在瞬间感觉浑身不适,头重脚轻踉踉跄跄退到池边,一只脚踩到边吓得倒在地上。电话那边听到了什么,关切询问,她匆忙挂断电话:“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不在我先挂了。” 通话戛然而止,叶秋看着通话记录中留下的名字,笑了笑毫不犹豫的选择删除。太自负的人把密码设置成当年获得全满贯的天数,抹去留在屏保上的指纹,然后锁屏将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 宋靳然手里拿着一袋药物进门,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他退回去在进门口摸到开关:“你怎么把灯关了,床头那盏太暗,等你睡着我再帮你一起关。”他把药放在床头柜,随手按了下手机,没有信息和电话他才把目光转向叶秋,“先把药吃了赶紧休息,点滴打完我帮你喊护士过来。”桌上的矿泉水太凉,他又去护士站要了一杯温开水。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晚上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叶秋仰头将药吞下。 “明天早上做一次全身检查,平白无故怎么会突然晕倒,”宋靳然在床边的四方椅坐下,掖好被子没抬头,声音轻的就像自言自语,“你气色很差,不要再说话了,快点休息。放心,你家里人来之前我在这不走。” 叶秋的嘴角浅浅一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梦初身上披着救生员小哥拿来的外套,光着两条腿在泳馆大厅来回踱步,刚才那一摔不小心扭到脚,坐着比站着看上去更凄凉,哪怕一瘸一拐她也要装出有人来接的假象。 求陌生人送她回家?穿成这样有风险。她停下脚步,试着拨打家里的座机,依旧无人接听,总不能报警求助。再一次翻出电话本,偌大的城市没有了覃姑娘她居然找不出第二个朋友,上官则炀也不可以。电源仅剩百分之五,那就只能找池韶昀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只能找警察叔叔。 池韶昀刚结束训练,接到电话将训练包塞给队友就赶紧跑出去拦车,跑了一半又折回去从包里翻出一身运动服。从奥体中心训练馆到兴州区至少一个小时,下车前他让司机先在路边等着,抱着衣服直接往体育馆方向冲。北方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一眼望去就看见光腿赤足的梦初坐在体育馆外的石阶上,他心酸的不行,跑上前用大大的外套将她包裹住。 “外面这么冷你坐在风口会生病,为什么不在里面等着。”池韶昀带着责备,用力抱紧梦初,心疼的要死。 好像迷迷糊糊睡着了,梦初抽了抽鼻子,感激涕零:“小祖宗,你可总算来了,”想指一指身后的大门,被池韶昀抱着动弹不得,好不容易腾出一只仅限拍拍他的后背,“锁门了。” 池韶昀松开:“我的尺码挺大的,你先将就穿着,”四周看了一眼,“还是到上面穿吧,有柱子挡着。”某姑娘站起来光着脚丫就走,他无奈地拉住,“我背你上去。” 这种时候她也犯不上矜持和客气,冻死之前愉快地答应。 “宋靳然到底在搞什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派不上用场,他对你就没一点真心。” 梦初趴在池韶昀结实的背上,咬着嘴唇不说话,眨了眨眼睛,眼泪无意识地落下。 —— 回到家覃意看了眼时间,催着柏晁赶紧走,她是成年人,eqiq在线当然明白有个人的做法超过一般朋友的关心。 柏晁也懊恼今天的行为过于冲动,至少人家姑娘还没分手,他有趁虚而入的嫌疑。挥手作别,手深入湿漉漉的口袋总觉得缺了什么,抓破脑袋也想不起,覃意站在后面就等着他走了锁门。他有那么犯嫌?一个脚跨出,另一只脚后跟贴着门,他反手推门,脸色忽然变了:“覃意,许梦初呢?” “啊!”推着门的手松开,下一秒捂住嘴巴作出吃惊状,“要疯了,把她拉在游泳馆了吗?你上来的时候确定车里没人?” “当然,你不是坐在后面。”又摸了下口袋,向覃意伸手,“我手机不知道丢哪了,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不会一个人还在那傻傻等着,要让宋哥知道非得宰了我。” 覃意脸色刷一下白了,低头看了眼手腕,抬起晃动着:“钥匙在我这,衣服和手机都锁在柜子里,”她抓了抓头发,转身朝客厅座机方向跑,“我记得她拿了自己的手机,别急我来打电话。”不过几十秒,再次仰起头完全一副死灰状,“关机!” 柏晁深呼吸,从覃意手里拿过电话,心里无比紧张,嘴上还不断安抚:“她不是小孩,你先别着急,我给宋哥打个电话,他那边过去近一点。”拨着号码他挥手让覃意别过头,被人盯着不好发挥,接通前还嬉皮笑脸说,“刚好让他俩感情升升温。” 毫无疑问,他还是被宋靳然骂了一通,听得出是真急了,一会儿又无奈地叹气:“我现在不太方便,你赶紧把人接回去,”停顿了一会,鼻息又是一声叹,“还是我去吧,你来我这,这是地址你记清楚。” “怎么说?”挂断电话,覃意急忙询问。 柏晁皱着眉摇头:“他在医院。” “宋靳然生病了?”覃意脱口而出。 “应该不是,不知道在陪谁,让我立刻去医院他现在出发去找许梦初。诶,你有毛巾吗?借我擦一下。”他这样跑去医院,恐怕会被误会为看病,覃意往卧室走,他侧着头喃喃自语,“难道是靳知病了?” 覃意拿着衣服出来:“都是新的,还没洗过,尺码应该差不多,你拿去换上吧。” 男士衣服裤子还包括内-裤,面无表情地接过,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哦!” ——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池韶昀坚持要把梦初送到家门口,两人一僵持,司机大哥在前面打趣,姑娘你都崴脚了就让小伙子出点力,人家一番好意。 只能继续让人背着,到了楼下实在不好意思还让人背上楼,池韶昀不依,拗不过梦初改为扶着进了楼道。 “今天太麻烦你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谢您,赶紧回去吧,你要是夜不归宿会不会被教练罚吧,我都忘了你们运动队都管得特严。” 见她要走,池韶昀左臂撑在墙上拦住去路,她转身,另一手臂在后面拦住,人被彻底圈住。 “你干吗?”梦初双手缩在胸前,这是一个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动作,想了想戒备心太强,对于恩人有些欠妥,慢慢放下垂到两边。 池韶昀人高,老旧小区楼道灯光很暗,咄咄逼人的气势有点暧昧。 “再晚不好打车。” “宋靳然亲过你吗?”池韶昀低头凑得很近。 梦初知道他想做什么,别过头:“没有,”接着音拉大嗓门提醒他,“池韶昀你可以了。” “喜欢一个人就不会那么克制。” “你还小不知道男女交往还需要互相尊重。” 池韶昀两个手放下,很快改为紧紧箍住梦初的腰:“姐姐,让我教教你什么是喜欢一个人。”俯身的同时他把人往墙上用力一推,另一只手摸着梦初的后脑勺,深怕她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墙。轻而易举压住她的唇,怀里僵硬的人嘴唇很软,她用力把头一偏,气息落到颈窝,都能闻到她的皮肤沾上了他运动服上的香气。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脚,他抬起头手没松开,嘴角翘了起来,“我真的喜欢你,真心爱你的人怎么可能像宋靳然一样平静。” 心跳的厉害,突然被侵-犯又很想哭:“你走吧,我当做这一切没发生。”这是她的初吻,当年上官则炀也只亲过她的额头。 “抱歉,打扰你们了。许梦初,你还真是闲不住。” 冷淡又低沉的声音,转瞬间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浑浊如同火光向他们压下来。 第21章 chapter20 宋靳然说完就走,留下一个讥讽的笑容,仿佛不慎途径的路人。 梦初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用力推开池韶昀,两只脚一深一浅地追上去,没到门口就被池韶昀拉住。心里很害怕,语气变得急促:“你松手。” “追他干吗?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小初你清醒一点,别以为比我大几岁就了解感情,是男人但凡有一丁点动心,怎么可能像个旁观者一样淡定地看别的男人亲自己喜欢的女孩。他刚什么态度你还没明白吗?他不就是多几个世界冠军的头衔,我也可以,他现在比我有钱,我也可以为了你努力去挣。你不要总找借口说我小,我年龄虽小心智成熟,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到了年纪马上娶你。”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跟她如此真诚的表白过,梦初从来只把池韶昀当成小孩子,眼睛里泛起泪光,踮起脚勉强到他肩头,她仰头认真看着他,努力不落泪,摆出轻松坦然笑脸:“我们认识的时间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你的誓言未免太草率了。你才20岁,在你接下来的人生会遇到很多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 “我训练很忙没时间谈恋爱,我也没遇到比你好看的姐姐,我就是喜欢你别人都看不上,再说你才23别装的有多成熟。你别瞧不上我二十岁,过几年我就成熟了,等我变成你们喜欢的大叔宋靳然都成大爷了,你还是选我比较保险。”他挑了挑眉压着声音说,“其实宋靳然属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退役就是因为腰伤实在打不动了,这几年再调养稍微累一点换季阴雨天气还会犯病,一个男人腰不好咋成。” “池韶昀!”宋靳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池韶昀背后,阴着脸趁夜色掩护伸出手揪住池韶昀的耳朵,那样身强力壮的少年竟被他硬生生拽走。 池韶昀大喊疼,宋靳然松开改揪衣领,梦初一路跟到前一幢楼的花坛边,生怕这两人扭打起来闹出大动静。宋靳然放开后,池韶昀年轻气盛言语上继续挑衅,梦初的脚在追赶的时候又崴到,现在只能跳到他俩身边,也不知道该劝谁,自己完全是多余的。偷偷观察了一下,宋靳然完全猛虎上身随时爆发,池韶昀怒火再旺无奈皮相还透着柔和,先从嫩的入手:“赶紧回去吧,要让别人知道你打架了教练肯定罚死你,受伤的话还怎么拿冠军。” “我会输给他,我比他高了整整十公分,我191打不过181的小矮子。” 梦初当场石化,这种嫌弃也能行,特别不和适宜地问他:“那我165算发育不良吗?” 池韶昀呆了一下,就连宋靳然也笑了一声,少侠反应快,轻轻摸了摸梦初头顶:“你是女生165,这个身高刚刚好,放心吧,以后嫁给了我还能改良基因,生儿生女都是大长腿。”他又冲着宋靳然故意做了个鬼脸。 衣领被人勾住,后面的人用力一拉,梦初稳稳当当的跌到宋靳然怀里:“受伤了吗?快点回家休息,我把这个小兔崽子解决完再去找你。”说完,他就站到梦初身前和池韶昀正面交锋,“毛都没长全也敢出来撬墙角。” “长全了,”小伙脸红,“20岁已经进入青年期,你真当我还是小孩子。宋靳然你不是又跟秋姐好了,别打扰我们年轻人谈情说爱,你知不知道今晚要不是我去兴州区,小初一个人得在外面待多久。” 宋靳然回头看着梦初,带着疑惑的声音凛冽:“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如果连池韶昀都联系不上你准备找谁帮忙?” 这句语气咄咄逼人分别是在叱责,梦初心里一咯噔,他在怀疑第三人选是上官吗?此事不提还好,想起来她也有一肚子怒火,前几天让上官和池韶昀喊她嫂子不就是承认她,今天晚上他又跟叶秋在一个房间:“你怎么确定我没有第一时间找你。”握紧了拳头,不想亲口揭开他和叶秋的苟且之事,“算了吧,仅剩的自尊告诉我,像宋先生这样的金贵我高攀不起。” “小初,你放心,我今天对你做的事一定会负责到底。” 话刚说完宋靳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领子,眼神冒火:“你还敢提这事,我都没舍得碰她。”宋靳然欲言又止,没往下说,手上用劲一拉。 “怎样!你嫌弃,那挺好,赶紧退出别影响我俩培养感情。我亲都亲了,不然你亲我一下,心里好受点赶紧退出,我盖过章占上风,你回去跟秋姐好好过日子,千万别掺和年轻人的事了。” 宋靳然嘴角一勾,拇指摸了摸嘴唇:“盖章?我比你早。” 梦初瞪大眼睛,对池韶昀摇手否认,这两人脑子有病。池韶昀还算年少无知单纯,宋靳然这么闹显得白痴,最丢面子的是她自己:“你俩要打架赶紧,我开个直播今晚肯定爆。” 两个男人呆站着,池韶昀训练了一整天再加上这么一闹年轻力壮都不够扑腾,对着宋靳然翻了个三白眼:“送我回去。” 宋靳然把头一偏懒得理他。 “行啊,那我今晚和小初住一间。” 宋靳然闷声骂了一句:“小初也是你喊的,赶紧给我走,你也赶快上楼。” 他俩的脑回路,梦初不太理解,两男人守在那等她先撤,一阵尴尬好像子自己做错事。半晌,对着二人深深鞠了个躬,哈着腰她觉得自己疯了:“祝二位天长地久。”撒腿开溜。 —— 凌晨时分,宋靳然回到医院,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已熟睡,他上前将薄毯盖到柏晁身上,睡得不熟的人朦胧着眼睛醒来。 柏晁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你来了。”担心惊扰了病人,他的声音很轻。趴在床边睡着让他周身感觉不适,小心翼翼地离开椅子,往外走了几步才伸了个懒腰,宋靳然满身疲倦,他问,“接到梦初了?那就好,我真怕有什么事。对了,秋姐到底怎么回事,护士换药时我问了一句,听说是突然晕倒救护车送来的。”这次见到叶秋她一直化妆涂着口红,也没发现气色不好,等到了医院看到她唇色惨白才隐隐感觉异样。 宋靳然面色凝重:“今天的值班医生是母亲朋友的女儿,发现是叶秋才给我打了电话,她一个人在家疼得不行又发着高烧才打了120,救护车到的时候她晕倒在家门口,应该是担心人来了进不了门,拼着命爬去开完锁就昏迷了。” “什么病?” “今天只做了血常规和急诊b超,”宋靳然抱着手臂,医生的话有所保留,“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叶秋家人来了我就回公司。” 柏晁走到门口停住,迟疑了片刻回到宋靳然旁边缓缓开口:“哥,你放不下秋姐就放过许梦初,你不能欺负她。” “我怎么欺负他了,倒是你最近对覃意过分殷勤了。”宋靳然反问,抬头看向柏晁,英气的轮廓在幽暗地灯光下愈发深邃。 他能查到的事宋靳然早就了如指掌,对于宋靳然的为人处世他未曾怀疑过。宋靳然拿到12个世界冠军时,柏晁还在二队给一队当陪练,宋靳然平日里不苟言笑对谁都是扑克脸,可是每次出国比赛回来都给他们带礼物,特别是后来住在一个宿舍,柏晁收到的名包名笔名表都怀疑宋靳然性-取向,很长一段时间他开心收礼物的怀疑自己被大哥包-养。他成绩平平很多大赛没资格参加,逞能受伤了宋靳然亲自帮他贴膏药,晚上陪着压马路讲着不好笑的冷笑话开导,技术经验上的指导比教练还耐心。女人,喜欢宋靳然的女人太多了,和叶秋分手他单身至今,在他最火的时候女明星、模特、主持人,有名的没名的变着法往上贴,他一笑置之说四十岁恋爱四十五再结婚。十年后他主动追求一个普通女人,行为幼稚,对他而言主动出击已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壮举,他和叶秋那段还是姑娘主动追求。 可是……柏晁回过神,那双澄澈的眼睛布满了迷茫:“你觉得上官喜欢过许梦初,”他停了停压低了声音,“还是觉得现在依旧喜欢着,还在关心她的一举一动,你还知道他细心到帮她订了每天早上的牛奶。” “柏晁。” “你不能为了靳知伤害无辜的人,你根本不爱她。” “她年轻漂亮身体健康,我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柏晁一时无言以对,不想面对他依旧坦然的眼神:“欺负了就要负责。” 病床上的人窸窣动了一下,谁也没发现。 —— 第二天上午,柏晁从机场接到叶秋母亲,路上听说宋靳然陪在医院,叶母的脸色暗了暗有些失神。 病房门开着柏晁以为里头没人先往里探了探,不曾想宋靳然和叶秋都在,两人僵持着似乎在为什么事吵架。叶母站在他身边,看到了也没敲门打扰,两个人站在门口互相望了眼之后达成共识后退。 “不用再检查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叶秋说话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闭眼眼睛别过头,又缓缓睁开望着窗外,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特别憔悴,苦涩地笑笑,“一时半会死不了,用不着同情。” “这就是你回国的目的。” 叶秋回头看着他,挤出笑容:“再不回来就再也看不见你了,不是吗?” 第22章 chapter21 “直接11厘米是多大,”b超单子落在白色的被单上,叶秋抬起手比划着,空洞的眼神没有一点色彩。看到两个手摆出的形状,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抽了抽鼻子说话的声音带着破碎的笑意,“应该有这么大一块,我的肚子里多了一块肉,不是孩子是恶性肿瘤。” 门还开着,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叶母别过头一个劲的抹眼泪。柏晁递上手帕,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伯母,你知道秋姐的病。”不忍继续往下探听究竟得了什么病,癌症,他不敢相信。 “进去吧,她应该很痛。”叶母抹去眼泪轻声说。 “化疗,尽快手术不要再耽误了,”宋靳然的看了眼叶母,“她只剩你一个亲人,你要是有事将来你妈妈怎么办。” 叶秋凄厉的喊了一声妈,止疼盐水刚刚过劲,小腹传来阵阵疼痛让她没有一点力气,叶母坐到床边将她紧紧抱住:“我才30岁,切除双侧卵巢这辈子子就再也没机会成为母亲。” “命更重要。”宋靳然的眼眶泛红。 柏晁想安慰几句,不敢张口怕惹得人更伤心,除了抽泣声,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地可怕,就连叹气都要小心翼翼:“秋姐,你要相信医学,先听医生的话接受化疗吧,一定会好的。” 叶秋木讷地摇头:“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奇迹,我亲眼看见跟我得了一样病的女孩,她才26岁,查出卵巢癌后经历了11次化疗3次手术最后还是走了。既然那么痛苦,倒不如开开心心过完最后的时光。” “你连命都不要了,还回来干吗,给我们这帮老朋友添堵。”宋靳然的声音如同脸色冷冰冰吓人,他的话很大程度上把叶秋吓住了,柏晁也在后面拉他衣服求他稳住情绪,他还是那副冷漠的嘴脸,像没有感情的人,“我会帮你联系青都最好的癌症专家,”他说完就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背对着说,“你不能死。” 她的角度能望见宋靳然眼中的伤楚,慢慢靠回床头,一个手摸着小腹,一个手压住b超单子,声音从唇缝细小飘出:“明天在明珠台还有一档专访,结束后我跟妈妈回广州治疗,我不想让你看见最难看的样子,等我做完手术再来看我。” 柏晁有些急了:“你身体哪吃得消。” 叶秋的嘴角扯了扯,露出艰难的笑容:“你不懂,昨晚疼的特别厉害另有原因,”她低头笑,“以前每个月疼一次,后来每一次越疼越厉害,要是早一点重视或许就不会这样。”她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一个男人不会懂。小白,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好好疼她,早点结婚生孩子……”望着宋靳然的背影,眼泪隐隐泛出,“可惜我连个孩子都没有,早点生该多好。” —— 第二天明珠电视台2号演播厅内,叶秋正在参加一档访谈类节目,柏晁陪着叶母坐在台下,而宋靳然等在电视台边上的停车场并没有进去。 手机浏览器页面上显示着女性三大恶性肿瘤,看着触目惊心的数据宋靳然心中空茫茫地伤感,这一切都让他倍感无力。查了一些资料后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预约香港的一家医院,秘书听到他说的英文有几秒钟的迟疑,不敢多问就应了一声。 挂完电话,叶秋录影结束,柏晁护着她们母女二人,身后有一堆粉丝跟着。宋靳然疑惑,刻意避闲才没有进去,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很快会有人查到车主。半分钟后,他还是离开车子,帮忙开了后座车门,叶秋看他站在外面等着明显愣住,他笑笑说:“快点进去吧,不是还要赶飞机。” 散场的观众涌上,看到宋靳然忙拿起手机拍照,有位年长的老太太冲他大喊了一声:“宋靳然你一定要照顾好叶秋。”人群中许多人都红了眼眶,重复着相同的嘱托,“照顾好叶秋”“秋宝宝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等你!”“宋靳然你不要辜负叶秋!” 宋靳然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录影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对着观众挥了挥手进了车子。叶秋戴着墨镜,等到车子发动才取下,宋靳然从后视镜发现她红肿的眼睛明显哭过。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柏晁,难道叶秋在观众面前道出生病的事,两人交换了眼神,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确定手术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我和小白过去。”宋靳然说。 叶秋摇头,又把墨镜戴上:“不要,等我好了,我亲自过来找你们。” 机场分别时,叶秋搂住宋靳然,宋靳然的身体僵了几秒,最终用手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了句:“加油!” “如果我大难不死,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她放开手擦了擦眼泪,笑着问,“我们打个赌,我要是活下来,敢不敢娶我。” 宋靳然沉默,拍了拍叶秋的肩膀:“请你一定好好的。” 候机室内,叶秋将b超单从包里取出,对着玻璃窗仔细看着上面的数据,嘴角浅浅一笑,然后将单子撕碎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你这么做太冒险,小宋早晚会发现。” “慢慢来,走不一算一步,不然我还能怎样,我确实病了啊。” —— 十天后叶秋在广州进行了手术,从麻醉中醒来她碰了碰叶母冰冷的手:“妈,给宋靳然打个电话吧,”顿了顿又艰难地问,“都安排好了吗?” 叶母轻拍:“安心。你躺好,我去喊医生,两周后出病理报告,基本确定是……” “妈,跟谁都不要提。” —— 隔了将近半个月梦初再一次见到宋靳然,她手里拿着一包垃圾,和宋靳然两两相望站了许久才把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她想,天真凉了,站了那么久桶内都没散出难闻的气味。叶秋的事,节目还没播出就在网络上传得厉害,他的消失,情理之中。 梦初低头苦笑,宋靳然靠近,她向后挪了几步有意避开。风尘仆仆的萧条,像是许久未好好休息,她心中划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刚从某个地方归来。此时询问,不合时宜,想到重病的叶秋梦初心中五味杂陈,干涩的开场:“你怎么来了?” “我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让我在你这休息一晚可以吗?” 他说完就上前拉住梦初的手往家里走,这好像是第一次正式牵手,梦初的脑袋空空的,只感觉脸上发烫,宋靳然的手带着凉意。原来男人的手也会冰!为了谁?梦初停了停想甩开,宋靳然抓的更紧,一边走还笑着嫌弃她刚扔完垃圾手上有味道。 进门后宋靳然看到沙发上堆着没整理的衣物皱了皱眉:“哪些是你的?” 梦初换好拖鞋,转身看到立刻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的,前两天覃意住在家,”她停了停故意补充,“小奶狗三天两头来报道,把覃姑娘吓得这都不敢住了。” “我饿了,你这有吃的吗?我不挑食,你煮什么我都吃,洗干净就行。” 还不挑剔,她忘了百度一下,这人是不是处女座,梦初撅了撅嘴进了厨房。她很少进厨房,会做的主食类只有炒饭、炒面,精致一点说,就是酱油炒饭、蛋炒饭、炒粗面、炒细面,还试过炒泡面……宋靳然在,就给个高配炒饭,香葱酱油蛋炒饭,非常大方地多加两勺盐。 等她端着一盘炒饭出来的时候,沙发上一片整洁,贤惠的宋靳然还在做最后的整理……内-衣。刷一下从头红到脚,把餐盘放到桌上,几乎扑上去抢他手中的b-ra,气势汹汹还把宋靳然压倒,他的手里抓着红色的br-a,脸色映衬的别样红,是她自己送上门让人平白无故摸了一把。梦初抢过后赶紧起身,抱着宋靳然叠的一丝不苟的衣物回卧室。这人肯定是处女座,并不是重点,等会该怎么面对他。绝望地趴在床上,太丢人了。再一想,反正上一次在苏州没穿都看过,还怕几件衣物,商场里卖内-衣的到处都是,走过路过的男士也没见谁脸红。 客厅宋靳然认真吃着炒饭,看到梦初出来,平静地说:“你上回就听到我腰不好,今天还把炒饭做这么咸,这是铁了心伤我的肾。”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是吗?可能不小心放错了调料,我给你倒水。” 宋靳然吃完自己收拾碗筷,又在厨房折腾了一阵。梦初实在忍不住,偷溜上去,发现他正在整理柜子里的瓶瓶罐罐,见她站着又开始教育:“你们两个女孩子太随意了,每一样东西都要分类好,像现在这样多整洁。” “宋靳然你到底什么星座?” “水瓶座,有问题!” “嗯!”梦初点头,“这没道理啊,你真不是处女座?” 宋靳然洗手,在水池甩干手才回头找纸巾:“不要把勤快错怪给星座论,说到这个我……我刚好有件事想问你。” 太神奇了,宋靳然还有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她被推到沙发坐下。 “你是处女座吗?” 什么破问题,梦初蹙眉:“当然不是。” 宋靳然微笑:“那你是处女吗?”这个问题,他有私心。 她的脸一下就僵了,男人都这样吗?低俗!不可理喻!神经病!十三点!一时想不出更多可以骂人的词语,宋靳然还抓着她的手,鬼知道他想做什么:“宋靳然!”生气地吼了一句,因为叶秋吗?她在网络上查过,叶秋患了卵巢癌,据说要切除双侧卵巢,所以,他在找备胎,“你有处-女情节啊?够变-态。” “我是认真地,你有过性-经验吗?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很长时间没经历了,我知道你单身多年。” 一本正经地耍-流-氓,还没有一点羞耻心,她气急败坏:“宋靳然你……”不想理睬,无视又担心被误会和上官的关系,她不想再牵扯到上官,“没有没有从来没有过,你问够了没!满意了吗?神经病啊你,赶紧给我出去。” 他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这样最好,年龄也在26岁之内,这样一来效果是最好的。”他冲梦初笑笑,突然收住,冷静的声音冒出,“其实我和你一样。”宋靳然笑得轻松,分不清为了谁,她和上官则炀间没有发生那种事是最好的。不知道心口为何刺痛了一下,如果她在说谎,他好像很在乎。 “什么?”半晌,梦初恍然大悟,这个答案有点意外,“你腰真不好?” 宋靳然的笑容凝结,捏了捏梦初的脸:“你懂什么。前几天柏晁就问过你有没有港澳通行证,别忘了明天和我去香港。” “去干吗?”她记得新闻上说叶秋回广州手术,难道说报道有误,她在香港? “打针。” 第23章 chapter22 梦初的眉头皱起,警惕地问他:“为什么要去香港打针?” “不要紧张。”宋靳然浅笑,伸手想摸摸梦初的头发安抚她,梦初往后躲,他只好尴尬缩回,拿出存在手机的图片,眉目温和,“前些天在网上查到的,我让秘书预约了,打这个疫苗的人很多,你现在接种是最合适的。你放心我查过很多资料,也跟禾木医院的张大夫咨询,hpv疫苗在美国已经上市十年,是预防性疫苗不是病毒。” 最近在网上吵得很火热的hpv疫苗,覃意前些时候还念叨着要和她一块去香港挨三针,后来看到副作用的传闻就先搁置,打算先看看别人注射后有何反应。梦初没去过香港,那张通行证也是几年前陪覃姑娘一道办的,至于打疫苗这事,听说三针的价格就打消了念头,来回机票加上吃住她一年不能吃肉。宋靳然突如其来的关心简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对女性健康如此关心。子宫颈癌疫苗,想起全称她微微晃了一下神,忽然想起叶秋的病。 见她安静着,宋靳然轻拍她的肩膀提醒:“准备一下,你收拾几件要换的衣服,其他都不用带。” 话音刚落,梦初低头看了他一眼,微笑如常:“叶秋得了癌症,你担心我也会生病吗?好,我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俩什么关系,都要劳烦你为我考虑这些事,您这份好意我可不敢接受。” 气氛凝结僵持了许久,宋靳然的眼底深处藏不住灰暗,这样的气氛下他还在维护着最后的平和继续劝说:“等香港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解释?你还是跟叶秋解释吧。”迟来已久的发泄才刻画出完整的情绪,梦初不是没脾气,她的无所谓、我能忍在宋靳然面前发挥的淋漓尽致,再继续装出不在意就连自尊都不要了。如果若即若离是为了欲情故纵,他这招玩得很成功,“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时没见你出来解释,叶秋生病你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这个时候最该和我撇清关系啊,我要是和你去香港被狗仔拍到,又该挨骂了吧。还是你宋靳然十几年来唯独放不下初恋情人,不忍她手术后人生留有遗憾,特意找我这个备胎帮你生孩子?” “许梦初!”他吼了一声目光如霜,转过身大口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双手捧住梦初的脸颊,不管她再怎么激烈反抗也不放开,眼神犀利地盯着,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和叶秋早在十年前就不可能了,一直没和你解释就是怕你多想。” 他的回答丝毫没有真诚可言,梦初的眼神向下:“宋靳然,你今天穿的衣服皱了。” 宋靳然的手里的劲松了松,随着梦初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不太理解突然转换话题的用意。蹙眉看着梦初,两只手落到她的肩膀继续抓着,力道很轻。 “你刚从广州回来吧,”梦初用力将宋靳然推开,被看透的震惊在他脸上泛成恐慌,唇角勾出漂亮的弧线,对视的一瞬间,她才恍然觉悟这种得意竟是心酸。抿了抿嘴唇,一步一步远离宋靳然,“运动员宋靳然穿着皱巴巴的外套我可能会理解,严谨的宋老板会让自己的西装出现褶皱我真不太相信,哦不对,你刚才勤快帮忙叠衣服我才想起来以前看过一个报道,记者说你有洁癖、强迫症。宋靳然,你的失魂落魄是因为亲眼目睹曾经的恋人饱受病痛的折磨,别指望从我这得到任何一丝安慰,我真不是你感情的替代品。” 小看了她的观察力,宋靳然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嘴角不合时宜地露出浅笑:“是,我和柏晁一块去的,你也说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这一切仅仅是朋友的关心,如果我对她旧情难忘还会和柏晁一起吗?所以,许梦初你现在这样是吃醋吗?” “我才不会喜欢一个狼心狗肺的人。”骂完心里直哆嗦,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这样口无遮拦被打都没人救。关键,老球迷都曾被宋靳然奶油的外形欺骗过,后来跟肖漾混到一起后结伴美黑画面突转,就连性子也越来越相像,闷sao汉身负传闻中的爆发力,绝杀使错地方一定很可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下定决心,哪怕再生气也不乱用成语。 宋靳然垂眸,片刻后注视着梦初:“我听说男女吵架的时候亲一下就好了。” 杀你个措手不及,以梦初的修为来不及消化,看架势宋靳然的话不是调节气氛的玩笑,休想蒙混。宋靳然伸手做出即将揽她入怀的动作,梦初眼疾手快躲到另一边:“你离我远点,别给我动手动脚。” “池韶昀对你动手动脚没见你反抗。” “你嫉妒啊!我乐意!”他的冷嘲热讽让人为之不爽。 “我和她在十年前就没可能了,梦初,我要是知道你会那么介意,早十年就该遇到你,”宋靳然摸了摸鼻子笑了,“那不行,十年前你才几岁,我没有恋童癖。许梦初我这个年纪……”上下比划着抓狂,“像我这样的形象没谈过恋爱也不正常,你不能歧视我早恋,我就谈过这么一次。” “值得你十几年还念念不忘的初恋得多么刻骨铭心。”多说一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可理喻,转身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降火气。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有人从后边伸过手拿走她喝剩的水接着喝,她的脸刺溜一下红了,还得继续端着:“谁让你喝我的水!” 宋靳然喝完舔了舔唇,将易拉罐捏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微微挑眉:“女人少喝凉的,帮女朋友吃剩饭是我的分内之事,同理,喝不完的饮料不能浪费,我是不是很棒。”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像个邀功请赏等待表扬的孩子,梦初无言以对,特别疲倦地摇摇头,几乎求饶的语气:“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你吃饱喝足就赶紧回家,我可不想让人拍到你在叶秋生病期间从我这出去。”说完她先往外走,朝门口挥了挥作逐客令。 “如果确定男女关系必须先说一句‘做我女朋友’‘我们谈恋爱’,那我现在就说‘做我女朋友,’不许反对必须同意。或者,你认为真正的男女朋友还需要更亲密的关系才能正式确定,那我今晚留下,你要把我怎样都行。”他说着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前一句还在强词夺理,下一句直接耍流氓。矜持提醒她此刻应该捂眼睛,经验教导她对付宋靳然这样的闷sao男,睁开眼睛大大方方看着就行。解了两颗扣子就不再继续,冷眼旁观伤害了他的骄傲,宋靳然的手移到皮带上,抬眸挑衅。 梦初忍着笑,眼神示意继续。结果,和她猜测的不一样…… 宋靳然忽然靠近将她搂住,惊愕的时候他的气息在耳边温热“你自找的。”猛地一下将她抱起往卧室走,根本不让人有一丝动弹的机会直接把她压在身-下,他的动作很快,内-衣扣子被解开,越是着急想推开禁锢地更厉害。男人的极度渴-望在一瞬间被点燃,以前梦初不懂,现在深有感触。谁说宋靳然腰不好,他的状态和那三个字完全没有联系,“你不能这样。”声音软弱无力的诡异,埋在胸-前亲吻的人动作顿了顿,双手撑在两边,像俯卧撑一般支起。梦初怀疑刚才那句话起了催化作用,因为触感不会出错。宋靳然保持不动看着他,深呼吸平复,梦初把头别向一边,就算没有经验,她也看过猪跑。 怎么办!他的心绪装出平静,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额头冒出的汗水落在梦初脸上,似曾相识,渐渐靠近她的唇,亲过,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一片冰冷提醒保持理智,他的身躯依旧滚烫着,却在下一秒从她身上离开:“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关门声传来,梦初猛地从床上坐起,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呼吸,双手颤抖着整理衣服。待在卧室让她心有余悸,她的拖鞋一个丢在门口另一个还在客厅,羞红脸在客厅来回踱步,宋靳然不走她坐立难安。就算未遂她也被摸遍了,想到这她都分不清自己在难堪还是难受,捂住脸蹲在地上,她真是作死。 “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宋靳然的两个手藏在身后,刚洗过脸看到蹲在地上的人脸又红了。梦初抬了抬头,他又改口,“等你打完针。” “我说了不去。”梦初起身冲着宋靳然吼了一句,宋靳然的手臂动了一下,不知怎么又缩了回去。梦初眼珠子转了转,她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千钧一发之时躲进洗手间,宋靳然的状态应该是?她也脸红了,开始相信他说过的那句我也和你一样,讷讷地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去的。” 门铃响起,两个人同事愣住。梦初走过去开门,让宋靳然往后躲一点。 门外站的是萧聿凡,手捧一大束玫瑰的萧聿凡。 开门的是梦初,他的表情除了意外还有失落,笑容来得很快:“梦初你在啊!” 废话!梦初没说话,嘴角礼貌性地扯了扯。新闻爆出前她对萧聿凡的印象还不错,又高又帅又白为人体贴友善,有时还透着腼腆,搞半天这货不仅见异思迁,外面的姑娘一巴掌数不清。作为不八卦的现代人能被他的八卦影响正常网民生活,萧聿凡真是承载微博热门爆字辈的历史性人物,恭喜他沉浮多年终于靠一帮女人挤入一线明星行列。 “是谁?”宋靳然探头。 萧聿凡闻身脸色变了,一闪而过没看清脸,紧张兮兮地问梦初:“有男人?” 私-生活一团糟的男人还好意思怀疑女友人品,梦初翻了个白眼,把门打开:“我朋友,”面对萧聿凡怀疑的表情,她内心一恼火就提高音量冲他喊,“我男朋友。” 萧聿凡站在门口没有进,怀疑对象面对面站着,看清脸他松了口气,笑得尴尬:“原来是宋先生,不好意思我找女朋友覃意。” 宋靳然笑笑:“我在,她就回家住了。” 萧聿凡脸上一副恍然大悟:“我明白,不打扰两位了,”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招手让梦初过去,“覃儿好像把我拉黑了,你帮我打个电话,”被玫瑰挡住的右手掌摊开,是一个红色的珠宝盒子,“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见到她。” “她家在哪你不知道吗?”梦初站在门口默默祈祷,亲爱的覃儿,你可千万要理智。她得发个微信报备一声,不想见还有时间逃走。 “承认了就不能赖。”萧聿凡前脚刚走,宋靳然找准时机耳语一句。 “什么?”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片霎,猛然清醒,“你也看到了,我不那么说他会乱想。” “等叶秋身体恢复,我会亲自找媒体解释。我和她的事情和外面传得不一样,那些帖子我也看过,网友写的跟小说一样,我当时还在运动队为这些事特意解释反倒有作秀嫌疑,没想到隔了这么些年又翻出来添油加醋继续编。我不骗你,那时我压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下了赛场我们俩手都没牵过。传得最厉害的说我当年只愿意和叶秋组混双,跟了我很多年的球迷都知道在那之前的两年前,我好不容易获得参加国际大赛的资格,获得的机会不是单打而是和叶秋组混双,那一次我们俩第二轮就败给了国外选手,也是七对混双选手中第一对淘汰的。第二年我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全国冠军,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到年底直通赛的资格,一定要在混双拿回奖牌。” “你的感情史我没兴趣。”梦初推宋靳然出去。 被打断的宋靳然懵的可爱,脸上不合年龄的无辜辩驳:“我的这段感情史和辉煌史串在一起,你好歹听完。” “没兴趣。” “叶秋离开一队确实和我有关,后来家里发生一些变故,我和她只能是朋友。” 梦初笑了笑,趁着宋靳然玩伤感的空隙用力把他推到门外,还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委屈你们了,只能是朋友。” “那你呢?”宋靳然反手将梦初拉住。 男人的手劲很大,梦初反抗后无果,皱眉疑惑。 “你和上官则炀?” “你吃醋啊?” “是啊,不信你摸。”说着宋靳然面不改色地轻握梦初的手贴在心口。 第24章 chapter23 “滚!” 原来好哄的女人不一定好追,追求女人他很失败,亲手把心仪画成心疑,细细碎碎落在心口盘旋不退的那份紧张难道是心动。宋靳然在门口徘徊,抬手又放下:“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里屋没反应,他摇头笑笑,“我会撞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大妈拉着小孩子经过楼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脚冲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女朋友吵架。”好歹西装革履一定是正人君子相,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低头时嘴角流出一抹笑容,在转身时他自己都呆住了,如果能结婚,似乎也不错。 大妈拉着孩子的手没看她快步上楼,那孩子趴在奶奶肩头指着宋靳然:“他的大耳朵真像图图,哈哈哈。” 宋靳然身体僵住满脸黑线,他长得像坏人吗?顶多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那熊孩子又在说什么,耳大福气图图是啥玩意儿!大妈还在提醒孩子别说话,宋靳然只觉得无地自容,很显然被当成了坏人。在大姐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对着门真情告白:“梦初,我先走了。” 把手插在裤子口袋潇洒下楼,回头看见那孩子在奶奶怀里踢着脚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奶奶,你看那个叔叔像不像大耳朵图图?”宋靳然揉了揉眉角感觉人生崩塌。 大妈在楼梯转角确认宋靳然离开才跑去敲门:“梦初我是楼上的张阿姨,你在里面吗?”没有回应,她又敲了几下门,“那个男的已经走了,就我和豆豆。” 梦初趴在窗口等宋靳然走出楼房,他在楼下往上看,发现了梦初笑着朝她挥手。梦初一惊后退了两步,抿着嘴忍不住笑笑,大姐的声音正好响起。在这种事上被邻居关心令人尴尬又头疼,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放弃装死的决定,谁知道手刚碰到门锁就听见她说那个男人,这个说法真让人纠结。开门,心虚的时候演技上线,挡着嘴轻咳两声。 小朋友晃着梦初的手问:“姐姐,我刚才看见了大耳朵图图。” 话音刚落,嘴巴被大妈捂上:“别听孩子胡说。” 这么明显的身体特征她都忘了,咬着嘴唇憋住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下次没法直视宋靳然的耳朵,仔细想想,他大笑的时候眼睛跟胡桃一般加上那对大耳朵,像极了图图。 “那人你认识吗?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是再来缠着你喊一声我们肯定帮你。覃小姐不在啊?你一个女孩子住有点危险,我们这种旧小区物业不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虚心接受关怀,梦初挠头又咳了一声:“他是我朋友,我有点不舒服,他的意思说我要有事他撞门进来救我。” “原来是朋友啊!”大姐面上也是一笑,随即使了个眼色,“男朋友吧!这么关心你肯定是的。” 她不想多纠缠,也担心上次的风言风语继续发酵,看大妈的样子似乎不认识宋靳然,以大妈在广场的号召力,她的每一句话都得谨言慎行。算了,什么都不说,让她自行体会。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有默认之嫌。 —— 最近几天宋靳然的时间总是忙的不够用,鼎星主线集中在房地产开发和商圈投资,他的兴趣在于体育文化传媒,名人效应带动企业发展,虽是喧宾夺主,从目前来看还是利大于弊。前一天还在某个北方城市剪彩揭牌,下午接到叶母电话就带着柏晁在当天傍晚飞广州探望。前脚刚出白云机场,后面就有狗仔跟着,至此,柏晁还留在广州跟那家专门拍摄八卦的新闻社交涉中。如果不是秘书提醒预定的注射疫苗时间,他大概也在广州逼问狗仔收了谁的钱才能准确无误跟拍。 一晚上没合眼他倍感疲倦,坐进车里没有启动先窝在后面闭目养神,脑子里上演着卧房发生的一切。他刚才差一点就……可耻地又有了反应,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崩溃,身体时刻表出现混乱,紧握着拳头希望自己平静下来,越用力那寸雪白的肌肤越加滚烫的翻涌。密集的深呼吸像是喘息,他满头大汗,身体发出的信号湮灭了理智,还是最原始的冲动提醒他已经彻底陷入,吃素三十三年,想开荤,别无他念。 电话响起,他早已汗流浃背,今日所受疾苦他日一定让许梦初加倍奉还,脸色漠然白了白,为自己忽然跳出的念头瞬间呆滞。铃声再一次响起,他回过神感觉很虚脱,靳知来电。整理好情绪才接通,声音没有透露出任何一丝不安地波动。 “晚上回家吃饭,妈妈回来了,”接着压低声音,“你的事情妈好像知道了,脸色不太对。” 他对靳知从来都是温柔地,笑了笑:“好,我知道怎么回答。你跟哥说说,看到那些新闻心里怎么想?” “我尊重哥哥的选择,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女孩我都满意。” 挂断电话他清醒了许多,给柏晁打了个电话,那边还没撬开嘴,看来没少拿好处。他翻了一遍通讯录,从公文包拿出另外一个手机,一串号码没有记录名字。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苏州那一夜:拍完尽快发稿不许透露女方任何信息 狗仔的事还是同行最了解,打电话之前他把聊天记录清楚。如果时间能够倒转,他一定不会轻易靠近。 —— 九溪湖边的房子宋靳然不太回去,院里的枇杷树还是他出生那年父母亲手种下,如今只剩他一人。他站在树下,想象着夏天可以架起梯子带孩子摘枇杷;秋天坐在树下剥一袋热腾腾的栗子;冬天绕着树干打雪仗……靳知从屋里出来催他赶紧进去。 他在门口边换鞋子边对管家说:“在枇杷树下做个长椅,”侧着头想了想,“回头我让人重新设计一下。” 文茵下楼看见宋靳然脸上带着笑容,一脸轻松地比划着感到奇怪:“你平时都不回来住,靳知也越住越少,怎么想起折腾这房子。” 听到声音,宋靳然微笑着喊了声:“母亲。” 几年前文茵动过手术后注重养身,孩子们回来特意加了几道菜,看上去依然清淡。好在宋靳然不挑食,上官则炀保持身材晚上不开荤。 “母亲,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宋靳然放下碗筷,他的表情很认真。 靳知嘟了嘟嘴,好奇地看着,大哥这个样子真有些奇怪,再加上刚才在院里一个人痴笑,种种迹象表明大哥正在热恋期。枯木又逢春,这句表达太贴切了,虽然有点伤害大龄男青年的自尊心。她笑嘻嘻地问:“哥哥交女朋友了?” 上官则炀愣了一下,没有停筷,象征性地望着兄妹二人,并不八卦。 “只要不是叶秋,其他人我都没有意见。”文茵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没有笑容,显得很严肃,她看着靳知,眼中闪过一丝苦楚。 在场的除了靳知,脸色都变了变。 靳知离文茵坐的近,凑上去拉着她的手撒娇:“妈,那事也不能怪秋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 哪里还是从前的靳知,这句话她不能说出口,再难受也只能自己咽下去。文茵摸着靳知的脸:“好好好,只要你哥哥赶紧结婚生子,将来我也能跟老宋有个交待。”据她所知,叶秋已无生育可能,这都是报应。 “不是叶秋。”宋靳然没有过多解释,就算他对叶秋没有那份心思,这样的话说起来伤情分。 “有时间带她来见我,放心,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我一定支持。” 宋靳然点点头,方才强烈想结婚的念头渐渐退去,感情不够深光有臆想能天长地久吗?况且,他并不确定这份感情是否纯粹,最初的动机一路牵绊着最真诚的内心,看见上官则炀淡定的脸色,忽然不爽:“她叫许梦初,我很喜欢她。” “第一次听见大哥说很喜欢一个人。”上官则炀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他的一只手垂到下面。 “是啊,我也很担心自己分不清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上一个女人,”宋靳然黑色的眸子冷凝,笑容含蓄,“梦初和你一块长大,你这个邻家小哥哥当得够称职,把她交给我肯定比交给别人放心。” 文茵抬头,面对疑惑:“都是苏州人?” “嗯,小时候一起住在山塘街,好多年没见,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还真是缘分。”上官说完这些才察觉心里的酸涩,有一双手伸过来将他紧紧握住,好像注入了新生的力量,靳知冲他温柔地笑笑。 “既然这么巧,等靳知和则炀订婚的时候不如把许小姐的家人也接来,你们都是老街坊,来了多热闹。” 宋靳然摊手:“我没意见,最好一起办婚礼。” 上官则炀目光温和:“好啊,我去安排。” ——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放过我。救命……救命……” 宋靳知被声音吵醒,她赶忙打开床头灯,身旁的上官则炀满头汗珠,表情痛苦似在挣扎。靳知叹气,轻轻推着他:“则炀,快醒醒,怎么又做噩梦。” 噩梦让上官则炀看上去很憔悴,他楞了许久后趴在靳知身上,表情依旧痛苦:“是我害死了他们。” “跟你没有关系,则炀你老实告诉我,见到她之后你的梦魇是不是常常犯。”靳知满眼心疼,亲吻上官则炀的头发,“我帮你温杯牛奶,你把药吃了,求求你不要再想那些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你每天睡不好哪行,明天早上我帮你联系江医生。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就不会缠上许梦初。” 上官则炀摇摇头,掀开一侧被子:“快睡吧,又把你吵醒,我喝点水就好。”他从抽屉拿出一瓶药片,倒一颗在手心。 “也给我一颗吧。”靳知说。 “不行,不是说准备要孩子了,你不能再吃安-眠-药,我也会尽量少吃。” 靳知咬了咬拇指,微微脸红地点点头。 第25章 chapter24 第二天梦初同宋靳然飞香港,一想到半年飞三次实在麻烦,注射完赶紧问医生能不能将另外两针带回青都。结果被告知这种方法不可取,一旦疫苗变质变坏再注入体内反而对身体有害。第一针注射结束需要观察十五分钟,她心里有点紧张,害怕会有不良反应。 宋靳然正在注射室外等候,见到梦初赶忙扶着坐下:“疼吗?” 和小时候接种疫苗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小时候被父母抓去打针,长大后被宋靳然从青都抓到香港打针。要不是这货大清早就在砸门严重影响邻居休息,她绝对不会开门,还没训话,那厮就推着她进洗手间,挤好牙膏就差帮她洗脸,所以说,她不想扎这一针都难。梦初呆呆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打针的手臂:“疼啊,不信你去扎一针。” “我要是能帮你,咱俩就一人生一个孩子。” 宋靳然的性子她是越来越猜不透。 “美女,你男朋友真好,我们都是一帮女人自己组团过来的,”旁边的女生眼里露出笑意,“哎,我男朋友忙着工作根本就不把这事放心上。” 梦初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一眼四周确实没几个男士,幸好宋靳然戴着口罩,这里有许多从内地赴港接种疫苗的,如果不小心被认出就惨了。看了眼针口附近并没有泛红的迹象,她礼貌性地回答:“还好,他工作不算忙。” 眉眼间就能发现宋靳然在偷笑,侧着头故意盯着梦初,她皮肤细嫩,脸红地时候比玫瑰娇艳。 在注射地点观察15分钟后,宋靳然牵着梦初的手出了医院。跟在他身后还是有些愣愣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各种紧张,“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 “我答应了吗?”梦初又问。 宋靳然抬手,两个人十指相扣,嘴角含着笑说:“这样还不算?”想逃,门都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发挥他本是土豪的特性,对于花钱这事梦初从头到尾都是拒绝的,奢侈品并非生活必需品,也可能穷惯了,花几万块买一个包还不如做更有意义的事。更何况花钱的时机不对,比起钱她对这个人更有兴趣。宋靳然拗不过她,尽量减少了购物数量,包治百病,梦初属于疑难杂症。 宋靳然领着梦初进了一家餐厅,点完餐伸手覆在梦初手背,温柔地浅笑:“我去拿样东西,你等我回来。” 她反手一下把他握住,宋靳然的表情带着惊喜,另一个手继续拍她安抚着。梦初第一次到香港,一个人留在高级餐厅当然害怕:“你去哪?” “十分钟就回来,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有时十分钟也很漫长。曾经在她梦里重复的诺言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梦初失神,好在宋靳然以为她只是紧张,含糊着声音:“那你快一点。” “好!” 一个人坐在餐厅,忍不住回忆五年前上官则炀说这句话时的模样,那天是妈妈离开的日子。不久之后,则炀接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在那次饭局之前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我绝对不会丢下你,只是一句安慰,现在宋靳然也说了同样的话,该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也很惨,她怕自己付不起这顿用餐费。从现在开始,她和宋靳然正式交往。 侍者送上前菜:烟三文鱼鱼舫鱼子吐司。 宋靳然刚好回来,手里并没有多任何东西,梦初疑惑地眉头微蹙,没有多问。听见他和侍者礼貌性地说谢谢,她才发现这是一家法国餐厅。感谢财神爷宋老板准时归来,不然真得留下刷碗。 “把手给我。” 梦初没听清,看他的时候表情傻乎乎的,宋靳然重复了一遍,她想不可能吧,没发现他手里有戒指盒。吞口水,瞧她这想象力,哪有中午刚确定关系下午就求婚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白金色素戒。愣愣地看了许久才问:“你干吗?”她的声音不大,深知脸上的表情更傻了。 宋靳然轻握着梦初的手,细细看着那枚戒指,由衷赞叹:“我选的真准,刚刚好。这个款式好看吗?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换一枚鸽子蛋。” 差点被口水呛到:“我还是喜欢朴素的,这枚很好看。”梦初脸红,想缩回手被抓的更牢,他在说什么,难道这也算求婚,她一点都矜持还应的挺快,“我可没说要嫁给你,谁让你把戒指戴上去的,我还没答应呢,我们才认识多久。” “别紧张不是求婚,你要实在想嫁也可以当作是求婚。”宋靳然微笑,看着梦初憋的小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他都不好意思继续欺负,“谈恋爱不都要情侣衣服、情侣鞋、情侣表,我觉得还是戒指最好,不许拿下来,得让池韶昀那小子知道你是我的。” “啊?”敢情宋叔叔还在为少侠的事吃醋,看来宋靳然起码喝了一缸,所以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消化。 装作没听懂,她缩回手抿嘴笑了笑,眼角笑意未散故意说:“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看见池韶昀了,”好像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该不会把他送回上海了吧!”他一个大男生就算被赶也能跑回来,有可能惨遭宋靳然毒手。 “你真当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没好气地笑笑,“他在封闭训练,下个月去韩国比赛。” “挺厉害呀!” 哎呀,宋靳然就不说池韶昀那小屁孩吵吵着拿了冠军回来跟他公平竞争。他把一份鹅肝放到梦初盘里,偏着脑袋:“没想到我们小初挺招男孩子喜欢,我挺嫉妒的。” “嫉妒我被男生喜欢?据我所知喜欢你的男球迷也不少啊!”她心里更想回,你还让前女友牵肠挂肚,这种场合她把话硬生生又憋了回去。摇晃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气的世界三大珍馐都没心思尝了。 —— 他们要坐傍晚的飞机回青都,饭后还有一些时间,宋靳然带着梦初说是再挑几身衣服。女朋友当女儿养着,她好无语,又觉得他幼稚的可爱。被他牵着就是觉得甜蜜的不真实,和少女时代的男神谈恋爱,晚上做梦都会睡笑醒。沿途路过一家体育用品店,梦初的心口一阵闷,莫名想起叶秋。她自私地选择和宋靳然在一起,一定会伤害叶秋;哪怕宋靳然坦诚旧情已逝,媒体又会大做文章,头好痛。 “明天跟我回家好吗?” “不要!”脱口而出的拒绝,“你不是说半年内……”支吾着不好意思往下说,脸又红了。 宋靳然无奈地笑出声:“小初,你脑袋里整天装的是什么!”摸了摸她的刘海,亲吻梦初的额头,凑到她耳边说,“想睡我直说啊,我咨询一下医生。” “你敢!”她的声音太响,气得想跺脚,于是故意站在宋靳然脚上,调皮完觉得自己胆子太肥,人家宋靳然还扶着她下去,比老佛爷还气派,“反正我不去你家。” “丑媳妇总要见婆婆,”宋靳然的食指勾圈刮了下梦初的鼻子,两只手碰在一起,能清楚的发现戒面上有一处小小的花纹,两枚放到一起能组合成一个爱心,“如果我曾经动机不纯,请相信我现在只想一心爱着你。” 她不太理解,受不了某老小子的肉麻:“你的动机?想把姑娘骗到手。” “算是吧!”宋靳然不敢继续聊这个话题,他为自己曾经的决定后悔,幸好梦初从未察觉,“去一下那边的珠宝店,我帮靳知取订婚戒指,刚没拿到。”他没说,刚才已经去过一次,正物没拿到,偶然看到一对素戒,不知怎的忍不住买了下来。 第26章 chapter25 刚确定关系就见父母,内心一边抗拒又一边说服自己,她和宋靳然相识不算太长也不能说太短,要是推算到追星那几年,那可是很多年了。这样的说法显然很扯淡,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这些小事自有宋靳然解释用不着她来苦恼。 她还是非常机智地在网上搜寻宋靳然父母的资料,结果让人有点惊讶。原先她就奇怪像宋靳然这样运动员出生的人能接手鼎星真是厉害,并不是小看运动员,人家李宁先生还创办了国内知名的运动品牌,毕竟宋靳然还年轻,再者鼎星的主要方向是房地产。当下通过自主创业拼出一番天地的年轻总裁不在少数,差点以为宋靳然就是言情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原来宋靳然的母亲才是鼎星集团的最高领导者,宋靳然是董事之一。作为女性,由衷钦佩女强人,换她许梦初统领一分钟就该抹脖子。她也看到了另外一条,苏文茵接任董事长是在宋靳然父亲去世之后。更有小道消息称,苏文茵和宋靳然没有血缘关系,宋靳然的亲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离世。 梦初心中一震,想了许久开始翻通讯录,电话接通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奶狗声音一出,梦初就犯怂:“宋靳然说要带我去见她妈妈,所以我想从你这打听一下……” “他妈妈……”柏晁欲言又止,嘴角微笑,“文姨人挺好的,宋哥喊文姨母亲,你别喊错。”他想解释这层关系,又觉得由宋家人亲自提及更合适。笑意淡了几分,化为更深地好奇,善意的戏谑,“许梦初你不错啊,这么快就把我们宋老大吃的死死地,见家长是什么节奏,你俩走到哪一步了?” “没,没怎样啊?”哪怕只是一则电话,梦初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在哪?” 柏晁站在镜前整理衬衣领口,一手插入裤子口袋:“妹妹,我这劳碌命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幸福在奔波,”担心泄露太多,收敛了语气,“事情办得差不多,明天就回青都。别着急,你第一次见婆婆我不会打扰,别让文姨误会我跟宋哥抢老婆。我可怜的池小弟,他要知道姐姐跟人跑了得多难过,放心,我肯定站在宋哥这边,我天天盼着宋哥老来得子你俩可得努力。” 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奶狗子开车不遮掩,一时都忘了询问宋靳然父母的事,只想挂断电话,摆了摆手:“我不跟你说了,你忙去吧。” 挂断电话柏晁略显无奈地摇头,没想到自己站在洗手间外跟人聊了这么久,自嫌地闻了闻衬衣,不过是熏香的味道,还是万般嫌弃。重重的闭上眼睛深呼吸,转身往包间走,严肃地表情能掩饰皮肤过白所导致的稚嫩感。 走了几步在转角处停下,有人离开他才回到包间。 留在包间的人敲着桌上的手机,随后拿起站到柏晁身边:“搞定了。” 通话录音、转账记录,柏晁不禁冷笑:“这帮孙子做人真不厚道,拿了钱还留一手,”警觉地想起方才虽是有意避开,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是谁愿意花钱买那份无用的资料,“走之前检查过吗?” “放心,对他而言这事没有价值。倒是经他提醒发现了另外一桩蹊跷的事,这也能解释叶秋手术前还有心思放料找记者偷拍。” “什么意思?” “叶秋找的是一家私立医院,当然出于医护人员的职业道德,他们不会随意向外人透露患者的病情,特别像叶秋这样的病人。”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人多嘴杂,难免有人说漏嘴。虽然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女人病我不太了解,但是恶性良性在病理切片之后就能确定。” 柏晁目瞪口呆,良久之后缓缓开口:“她确实动了手术,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的脸部因为麻药浮肿,精神状态不太好。如果是良性,那是什么病?” “狗仔也没打听到,真如他所言叶秋把卵巢囊肿说成卵巢癌,无论对于公众还是宋靳然都是欺骗。” “卵巢囊肿是什么病?”柏晁侧头不解地问。 虚长几岁,作为男人他也不方便解释:“你上网查一下,总之死不了人,你打算告诉宋靳然吗?”他从桌上拿了包烟打开,给柏晁递了一根。 柏晁接过香烟并没有点燃,绕过桌子坐到沙发上:“这事我能办成就不用告诉宋哥,马哥这次真的谢谢你。” 马哥也坐到一旁:“什么话,好歹你们是我师弟,这几年在广州的生意全靠小宋照顾。哎!叶秋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是搞不懂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当年要不是因为她,靳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倒好一个人跑到国外躲着,回来继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再续前缘?她还真当宋哥还像当年一样不开窍。”手中的香烟折断,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 手里大大小小的补品盒挡住她混乱的步伐,同宋靳然回家,梦初从头到尾都是紧张。要不是被宋靳然拽着,她肯定临阵脱逃。 刚进院,就看见宋靳知站在门口笑着朝他们招手,回头招呼了一声。前一晚练了许多次的微笑,在上官则炀出现的时候还是僵了一下,梦初抿了抿嘴,垂眸尽量避开。 “许小姐你太客气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靳知笑着拉住梦初的手,完整地说,是从宋靳然手中硬掰过去的。 宋靳然也笑:“喊嫂子。” 宋靳知故意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一个手捂着胸口:“我真是受不了你,太肉麻了。则炀,先把东西拿进去吧,我带亲嫂子进门。” “淡定,不要脸红。” 脸红哪能控制,宋靳然的提醒让呼吸缠在耳边,只觉得腿软,走台阶的时候明显觉得自己这不争气的表现害得宋靳知也走的不太稳。进了客厅,苏文茵朝她走来,上官跟在后面,苏文茵穿着宝蓝色天鹅绒过膝裙,淡粉色长款外套,这身装扮让梦初惭愧,想象中的女强人应该和穿prada的女魔头一样,苏文茵这身打扮贵气中还带着——洋气,更像时尚杂志中的外国女模。 苏文茵一上来就牵着梦初的手,笑意温和:“终于有姑娘肯收了我家老大。” 这一句差点让梦初笑出声,难得宋靳然面子挂不住,几乎求饶:“母亲,给点面子。” “梦初,别看我家宋靳然老大不小,他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 叶秋来过吗?梦初的眼神慌乱了一下,宋家人的热情让她一点小情绪都不敢有,被幸福簇拥着还是觉得太不真实。第一次见面难免拘束,这主要体现在餐桌上,就算宋靳然不断往她碗里夹菜,再美味的佳肴她也只能忍着。 “梦初,听说你和则炀小时候还是邻居?” 苏文茵突然问起,梦初“嗯”了一声还没想好下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上官,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人得回答。上官停下筷子笑了笑,眼睛看着苏文茵:“改口喊嫂子,我这一时还真难习惯,真没想到梦初会认识大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宋靳然眼都没抬,只顾着给梦初舀了一勺松子虾仁,“多吃点。” “她会过敏。” 宋靳然的手停住,疑惑地望着上官则炀,又看了眼梦初,最后把松子虾仁倒入自己的小碗中,脸上的表情模糊:“是吗?” “我……”梦初支吾着,没想到上官会突然冒出那一句,她好多年没吃这道菜了。好尴尬,该如何收场,伸出小手挠着宋靳然的腿求饶。宋靳然不看她,在她手掌轻轻拍了一记,一下成了摸-大-腿。 上官倒是满脸淡定:“小时候我妈工作很忙,外婆也会出去打零工,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梦初家蹭饭。后来我妈买好菜直接送到梦初家,松子玉米粒炒虾仁,许梦初一吃就全身长包,每次都让我和梓初捡了大便宜。” 梦初尴尬地笑笑:“我也很久没吃了,差点忘了这事,单吃没事,松子和虾仁一起吃不知怎么就百发百中。” 宋靳知在桌下踢了亲哥一脚:“宋靳然你最近心眼有点小,”被踢的人摇头笑笑,她才松了一口气,抓着上官的手臂看着苏文茵,“我记得家里很少煮这道菜,妈妈也不能吃松子虾仁,还真是巧了。” “特意让厨房煮的苏式菜,”苏文茵的嘴唇动了动,放下筷子问梦初,“你还有弟弟?梦初你今年几岁?” 她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年龄,老实回答:“我今年23,”该不是嫌她年龄小,和宋靳然并不合适,“有个弟弟叫许梓初,今年刚上高一”。接下来并无异常,是她多虑,自卑总让人想太多。 —— 宋靳然送她到楼下,车子没有熄火,她的手背紧紧握着:“靳知订婚的时候我们宣布婚期好不好?” “不好!”她回答的干脆,鼓着脸抗议,“太快了,我还不想结婚呢。” “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宋靳然的声音很平静。 一瞬间梦初想缩回手,宋靳然反应快抓的更紧,眼神咄咄逼人。梦初闭上眼睛深呼吸,宋靳然不笑的时候眼神冷漠甚至凶狠,不敢看他真不是心虚,纯粹是害怕。她都没有正视那个问题,低声说:“你别盯着我。” “你紧张?” 梦初转头,咬着嘴唇:“你以前打比赛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神挺吓人的。” “我对你不温柔吗?”宋靳然的眼睛眨了几下。 他肯定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这双眼睛真特别,突然就变得水汪汪的可怜模样,她败下阵来,伸手捂住宋靳然的脸:“不要再盯着我。”再看,我会把你吃掉。 “我不后悔。” 你有什么后悔的……“呜!” 她的唇已被附上他的气息,轻柔地、贪婪地,甚至有些笨拙地一点一滴将她吞噬。 不知道哪个煞风景的敲了敲车窗,宋靳然依依不舍地松开,用手指揉了揉亲肿的嘴唇,又轻轻按了按梦初的嘴唇,好像这么做能减轻他刚才的粗-暴。梦初整理了一下上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靠在椅子上。 宋靳然极不情愿地开窗,车外站着的人弯下腰,是覃意。 “不好意思,前窗能看见。”覃意忍着笑招招手。 梦初一阵脸红,用手挡着一半脸。 “我是提醒二位楼上房间不用钱,在这免费让人观赏不划算。” 宋靳然淡定地关上窗,合上最后一条缝隙前说:“下次一定注意。” 第27章 chapter26 宋靳然看着梦初上楼,正准备离开时手机响起,皱了会儿眉还是接了:“身体恢复的怎样?” 电话那头沉默,唯有呼吸声断定通话中。 有一双手正在有节奏地敲打着不锈钢床架,多年前的职业习惯,眨眼频率低于普通人,注视的时候常被误会成深情。常规病理切片,她的时间有些长。能在亿万观众前声泪俱下将囊肿说成不治之症,她做事倒是不计后果。职业习惯?内心只有一个目标,要赢。昨天和马哥分开后,原想从手术医生护士那探听一二,没想到却在地下车库无意间撞到叶母在医生那询问术后护理,他一个男人真不知道卵巢囊肿是常见妇科疾病之一。那位医生的车子离开,他从柱子后面走出,被撞破的叶母看见他时,愣了愣,随后用纸巾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如释重负地说‘幸好是良性,’故作姿态的解释丝毫不漏破绽。玩转着手机,柏晁摇着头笑笑,懒得提醒手机里录制着谈话内容以及一个档案袋,出手真大方,也为叶秋捏一把汗,这家的医疗水平靠得住吗? 坐在病床上的叶秋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宋靳然的声音平淡无常,恰是这份平静让人全身身下发冷,想要的温情终是一场独角戏。她是思虑良久才鼓起勇气拨通了这个电话,一个手按着额头挡住眼中的绝望:“挺好的。”声音噎住,稍作抬眼就能看到床尾站的人影,那种近乎监视的恐怖正逼迫着她坦白。眼帘低垂,呼吸起伏间她轻轻地说:“病理切片出来了,是良性肿瘤,休息一阵就好。”脸颊一片冰凉,用手摸了摸才察觉到自己哭了,与柏晁对视,脸上又开始隐隐发烫。不知道有没有烧红,不自觉地捂住,或许是今天打针后出现的燥热。 “真的吗?那太好了!”宋靳然没有多想,脸上露出笑容,发自肺腑的为叶秋高兴,“先把身体养好,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 叶秋点点头:“先前听到身体里长了比拳头还大的东西,我被吓得理智都没了,等身体恢复一些得在微博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大家,还真有点担心他们会骂我。” 宋靳然笑了笑安慰道:“难道大家伙还盼着你真得了癌症?没有经历过外人无法体会等待结果时的煎熬,球迷都盼着你平安,别想太多,没事的。” “你那天来的时候我刚清醒,妈妈担心地半个月没睡上一次整觉,好像也没跟你说细节。手术前医生说先做微创试试,就是肚子上打了四个孔,如果得切输卵管才开腹,幸好微创就解决了。医生说,我以后还能要孩子,就是担心将来还会复发,所以等我好了,恐怕得赶紧出去相亲。”叶秋笑了声,手紧紧握着拳头藏在被子下。 “照顾好自己。”反复的叮嘱,说不出别的承诺。他看见梦初站在门口,看到车子还在眼神流露欣喜,挂完电话下车。 “幸好你还在,”梦初冲着宋靳然吐吐舌头,拉着他的手摇晃,“求你件事成吗?” “说吧。”微笑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女人,他觉得自己有些幸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挺不好意思开口:“覃儿要搬走,能不能帮个忙?” “需要一点报酬。” “啊?” 宋靳然笑出了声,抽出一只手戳着自己的脸颊。梦初噘着嘴侧过头嫌弃,继而抿着嘴克制着笑容,看了下周围没人,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下,脚跟还没着地,眼疾手快的某运动员双手捧住梦初的脸,轻吻梦初的嘴唇。蜻蜓点水,有点甜。 牵着宋靳然的手转身上楼,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大大小小的行李,宋靳然问:“覃意走了,这儿就你一个人住?” 覃意刚好走卧室出来,吐了一句:“双休许梓初就回来,我给你腾地方还不好,你要是不放心就把梦初接到你那去,”上前几步,贼兮兮地笑着,“没关系的,我房间也可以留给池韶昀,人家那么高又有剑,肯定安全,宋老板你就放心。” “我答应了池韶昀,比赛回来帮他介绍电影学院的美女。”宋靳然露出漠然的视线,迈大步走进屋子。 这下轮到梦初八卦:“你还认识电影学院的?” “不认识,娱乐圈的事我不了解,但是上官则炀认识,我一定帮他挑个靠谱的。” 回答够坦然,同校师妹外加剧组演员,上官则炀应该认识不少。覃意不罢休,围着宋靳然继续逼问:“那你怎么不找个女明星?” 宋靳然搂过梦初,叹气:“差点就找了,我那妹夫难得给我介绍,谁知道那天柏晁带着梦初砸场子,比对过后我觉得这姑娘更漂亮。” 覃意捂着胸口干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宋靳然。” “怎样的?” 覃意翻了个白眼:“肯定不是清纯的。” —— 车子开到萧家,覃意先下车找保姆帮忙搬行李。像萧聿凡这种咔位的男星年收入是多少梦初没去了解过,年前萧聿凡闹出撞车新闻后才知道这厮有一辆七百多万的超跑,再看眼前的碧云山庄独栋别墅,掰着手指也算不出具体价值,简而言之就是挺有钱。听覃意说过,萧聿凡的父母在他很小时候就离婚,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去了英国,读高中时去某国旅游被星探发现,签约后才回国。不过,梦初始终觉得这厮挺抠,过往请客永远只吃火锅不说,住这么大房子开那么好的车家里只请了一个保姆,做菜、打扫、遛狗根本忙不过来。 梦初想跟着下去却被宋靳然一把拉住:“第一天住进未婚夫家怎么都没有人接她?” “你家里不是也有个明星,流量小生通告多,萧聿凡好像在上海录节目,他妈妈只要不忙就全程陪着。”梦初抱怨后谨慎的看了一样四周,背后说闲话特别容易被人发现,萧聿凡在众小生里的演技还算突出,只是最近的曝光率让公众忘了他是演员。 “亲妈陪着他还有时间出去约……”最后一个“炮”字吞了回去,微抬下巴,“别人的家务事我不便评论,覃意是你的好朋友,不能让她被人欺负,这间房子是他们两个人住?” 梦初摇头:“萧聿凡工作忙应该难得回来吧,常年拍古装戏几乎扎根横店就在那买了房子,以后这里的大部分时间应该是覃意陪着他妈妈,覃儿的工作会慢慢减少。对了,萧聿凡妈住在国外的时间比国内多,所以大多数时间这里应该挺清净的。”说到这她都帮覃姑娘脑袋疼,萧太后看上去不太好相处,要不是萧太后一直不同意,他俩早搬出去住了,梦初的手指爬到宋靳然手背,“走啦,帮她搬一下东西。” “大男人拍戏还要家人陪着,这个婆婆恐怕不好对付。” “也不是,他出道的时候刚成年,成天在剧组他妈妈肯定不放心。小有名气后接拍偶像剧,对戏的女演员大他十来岁,”梦初说到这都心疼演员,“拍吻戏的时候男主角妈妈在一旁看着,亲下去压力挺大。” 覃意从远处小跑过来,一路向他们挥手,倒是后面的小保姆,懒洋洋的像是交换了主仆身份。梦初明白宋靳然的意思,她不敢叹气,“我家覃儿一般人欺负不上。”除非爱到卑微,妥协令人低如尘埃。 “换做是我,明明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你还会原谅我吗?” 宋靳然情深款款,梦初却感觉一阵惶恐袭来,故作镇定的嘿嘿一笑,伸手在在他后脑勺敲了一记:“我这人心胸狭隘,一定不会原谅你。” 心头微微一震,眼神暗了下去,几秒后抬起眼睛,用手轻轻碰了碰梦初的脸:“嗯,让我后悔一辈子。” ——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vip候机室内柏晁正翻着手机新闻打发时间。不太上微博,关注人数也没几个,刷出来的新闻还是几天前的,有一条转发祝福吸引了他的目光。博文很简单:六年不易,我终于能娶你为妻;配图是一对钻戒,青葱细指一眼便能认出。 幸好,没有任何接近的机会还能选择放弃。执迷不悟前全身而退,他多幸运。 —— 网络上对于萧聿凡女友的身份有多种猜测,覃意苦笑,她没有转发害得狗仔都扒不出。所有人心知肚明,丑闻满天飞的时候突然公布恋情无非为了形象,八卦媒体更爱看你身败名裂,谁稀罕你的幸福。网友的猜测和抨击她能忍,明星背后的女人她也能忍,唯独被圈养不能起飞的金丝雀压的人不能喘息。所以,萧聿凡提到要带她一块参加公益活动时,覃意压根顾不上这是一场作秀,再不出门她都考虑挖地道逃跑了。 萧太后回来前,梦初陪了覃意几天,一进萧家才发现那小保姆都是萧太后眼线。当红男星即将结婚能挽回萧聿凡正面形象,打造多年的王子没能娶到公主对于萧太后而言是致命打击,她更怕媒体知道对象是黑料女王覃意,那她儿子就更惨了。萧太后回来后,梦初难得过去,每次逗留时间以分钟计算,进门前都在纠结要不要跪下请安。 “没领证就同居,萧家人合伙耍流氓。” 覃意反而淡定:“你这么伶牙俐齿宋靳然不知道吧,我真觉得找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好,你看宋靳然那张脸跟二十几岁的男人没什么差别,对你又好。萧聿凡就很幼稚,这么多年我就像个小妈事事迁就,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就当我上辈子欠他的。” 她这样算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 “你陪我一块去好不好?到时肯定有摄像机随拍,萧聿凡想趁着公益活动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挺紧张的。哦,对了,这次的活动鼎星拨了一大笔钱,你和宋靳然说说,就当做家庭代表。” 梦初笑笑:“我可代表不了,这次的慈善活动会去哪些地方。” “好像是关于心智障碍儿童的教育还有孤独儿童康复治疗,这些结束之后再去林州山区的支教一周,教书是你的强项。” “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不然咱们出去买一点孩子需要的文具用品。” “你等着,我去未来婆婆那打个出门证。” 梦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挡住门口:“你说笑吧!” “遗憾的告诉你,这是萧家媳妇的规矩。我记得鼎星有代表,会不会就是宋靳然本人出席,回头你问一下,如果是上官就有点尴尬。” “不尴尬,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28章 chapter27 对于萧聿凡打着慈善的幌子沽名钓誉的行为,梦初深切感受到部分明星为了增加大众好感度所带来的功利性之耻,这种感受在第一场关注特殊儿童的公益活动时尤为明显。当天的活动,有一个孩子突然窜出拉住了萧聿凡的衣角,他的眼神中不小心透露短暂的嫌弃刚巧被梦初撞见,自认为无人发现的前提下,萧聿凡装作不知情故意往前走扯过衣服,动作很谨慎不料那孩子不慎摔在地上。孩子的哭声让萧聿凡愣了一下,随后立即表现出关心的样子,蹲下身扶起孩子:“跑太快撞到了吧,下次要小心点哦,没有受伤吧。”他还不忘帮着拍拍孩子的衣服。 他很幸运,这一切都没被摄像头捕捉到,梦初佩服他的反应力,如果说孩子是自己摔下的,肯定是趴着,他能巧妙的编出一个理由又制造出孩子撞到后再摔的假象真是聪明,可惜那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是看萧聿凡的眼神明显退缩了。明星作秀的场子,梦初一直跟在最后面,想上前拉走孩子,前面的几个大名人闻身转头,也蹲下身看了眼孩子,不忘夸赞萧聿凡:“我们大弟看来太喜欢聿凡哥哥了,走,姐姐带你去看哥哥带来的礼物。” 梦初偷偷在后面翻了几个白眼,策划这场公益活动的邹小姐是梦初最喜欢的女演员,亲力亲为做过的慈善不计其数,没想到招来了一帮为曝光度、知名度作秀的明星,她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耗着跟在他们后面,和覃意打了声招呼决定守在门口会和。覃意大概猜到梦初发现了什么,这种场合也不便多说,只解释了句,由明星效应发起的公益活动毕竟能吸引更多粉丝参与,不管过程如何,赞助、拍卖等方式筹得的款项能作为公益基金帮到孩子们才是要紧事。 她想了想,强忍着将不快压下,简单解释夹在名人圈身份尴尬。助理在前边招呼覃意过去,马上要录制视屏届时会制作成微电影,看这覃姑娘走远,梦初鼓起腮帮子,似乎并没有人问起萧聿凡和覃意的关系,他们好像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活动。别人的事多参与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长长叹气放松后双臂在两侧拍了下,转身朝被四周房子圈住的操场走去。暖洋洋的太阳下,空旷的塑胶操场上只有一位老师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怀里似乎抱着孩子,抬头看着手中的气球,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孩子,再抬头时右手松了松,淡蓝色的气球飞向了天空。 下了台阶,正准备往前走,那老师抱着孩子站起,回头看到梦初身体僵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抿了抿嘴。梦初也点了点头打个照面,随口寒暄一句:“孩子睡着了吗?” 老师本想从另一侧门离开,眼看梦初靠近只能站在原地,眼神下移看了眼孩子抱的更紧:“是啊,刚睡着。” 只觉得她是故意避开,来之前梦初了解过,这里的孩子大多因为重大疾病或先天残疾被父母丢弃,猜想着这位老师应该误会她和名人一般,刻意不让她看清孩子的缺陷,她笑了笑凑近些想看清楚。没想到老师退后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惊慌。这真让人好奇,梦初的余光撇到孩子的小脸,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着,小手萎缩在那一动不动。她的心头惊了一下,不是第一次接触低龄孩子,一般哪有大上午抱着小孩在操场哄睡的,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他怎么啦?” “没事,他累了。”老师说着就要走。 听说过不少虐童案,更何况这里的都是特殊儿童,想了想就凑上去:“怎么上午就睡觉?”只看了一眼,梦初心头咯噔一下,声音有点发不出,那孩子分明没有呼吸,“他?”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还是热的。 老师看着梦初的反应,心头一热,眼眶有些红:“这里每隔几天就有孩子离开,今天有人来,我不应该带着他上操场的,没想到刚好撞上。” “可怜的孩子,”梦初眼睛酸酸的,“为什么要放气球?” “这些可怜的孩子都被父母遗弃,不知道生日不知道名字,在这里还有很多像阿元一样得了绝症的孩子,邹小姐人好捐了很多钱救助孩子们,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孩子的临终关怀,孩子快不行的时候照顾他们的老师都会准备一个气球,气球飞到空中就代表灵魂能上天堂。” 鼻子发酸,哽咽着又不敢在老师面前落泪,轻轻地说:“嗯,他们肯定能去天堂。” “我得带孩子先离开了,不然……”她没有往下说,眼神有点闪躲。 梦初明白她的意思,名人会忌讳,目睹生命的结束失落地不能呼吸,难免想起五年前父母的离世。她一个人坐在石阶上,秋天的暖阳照在身上晒不进心里的灰暗。过了很久,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刚才参加拍摄的人员正靠近。 覃意看见她就先跑了过来,梦初站起听见覃意在说:“再拍一条差不多结束了。” 梦初点点头,努力不透出失落地情绪。她们几个往旁边让出一条道,操场上慢慢聚集了自由活动的孩子,萧聿凡和另一位女演员半蹲,摄像先拍背影,接着拉近景,有人从后面跑过去递上一个系着绳子的气球。梦初别过头,拉住覃意的手:“有机会的话我想留这边工作。” “嗯?你刚说什么?” “没事。” 覃意在一旁解释放气球的含义,梦初抿紧了嘴唇,如果没有这个微电影没有明星宣传,或许知道的人更少。推了推覃意:“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回忆着刚才那位女老师走过的路线,她找了一圈才找到教室,老师看到她明显有些惊讶,她赶忙解释,“能不能留个号码,我没有恶意,我选的就是教育类,有机会的话很想过来帮忙。” —— 紧接着该去另外一个省的山区进行支教活动,有些明星利用每年一周支教制造连续多年扎根边远地区低调公益的新闻早有耳闻,此前梦初还怀疑扒皮的真实性,总会单纯的从明星的面相相信人性的善良,等到亲自体会后才理解作秀、剪辑与通稿。像覃姑娘这样□□缠身的艺人,发自肺腑干实事捐再多也难免洗白嫌疑,关键捐了钱干实事还得继续挨骂,面相纯洁人气旺的明星陪着唱首歌就像连续带班一学期。 待一周对于萧聿凡这般养尊处优的小王子还是挺艰难的,黄土地无网络,每顿就着沙子咽米饭,就算对于长期在外拍摄的电视工作者,面对摄像机前不提供纯净水只能喝着搪瓷杯里泛黄的水,萧聿凡的脸色不用涂黑两个色号也是这一分钟比前一分钟更暗淡。对于这种伪慈善,每次刻意拍摄前梦初都会离开,深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扇他两巴掌。唯一能宣泄不满的就是对覃意说一句:“原来做公益都有剧本。” 当天晚上突然降起雨,梦初和覃意住在校舍单间,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外头的风雨声让两人都睡不着,梦初起身检查了一遍窗户,担忧的说:“这房子看着像会漏雨。” 覃意翻了个身:“别乌鸦嘴,”看了眼时间又说,“要是漏雨,估计萧大侠那边又得拍了。” 梦初无语:“所以你和他不住一起?” “还不到时候,这种时候住一起不是作死吗?等过段时间找人拍一下就可以说我俩还结伴做公益之类,不然太突兀了,娱乐圈恋爱公开也得讲究手段。不过,这次赶上台风天也够倒霉的。” 这话提醒了梦初:“该不是特意选的台风天?” 覃意挑了挑眉,牙齿咬着嘴唇作出一个搞怪的表情,耸肩未否认。 “靠!”忍不住骂了一句,拉紧衣服,气温骤降她没有多带衣服,难怪出发前覃意提醒带身厚外套,怪她没查天气。正准备钻进被窝,敲门声响起,梦初疑惑地看着覃意,不见得萧聿凡趁天黑过来了,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侧过身喊,“谁啊?” “我。” 虽然简短,足以让梦初分清不是萧聿凡的声音,但还是不敢确认,踩着小步手扶在老旧的锁上还在想,不可能是小奶狗。原先定好的上官则炀改去了广西,这次鼎星派出的是另外一位负责人,梦初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上官改变行程是宋靳然的决定,看在他吃醋,她就不故意拆穿了。 打开门,穿着黑色雨衣的柏晁阴着脸站着,看到梦初开门,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防水包:“你男人让我送货上门,务必让本人签收。” “什么东西?”眼神真像二哈,梦初不敢笑,“快进屋,你怎么这个时间出现?” 覃意抬头看了一眼,赶紧钻进被窝,不忘骂了一句:“兔崽子,大晚上进女人房间,找死啊!” 柏晁站在门外没有动:“怕被打死我就不进去了,我的房间就在旁边,”他又指着梦初手里的包包说,“真会挑日子,出门前不看看最近有台风,谁知道拐了个歪真吹来了。还有你许梦初,我大哥就没同意你来这边,你倒好,说了一声就自作主张跟着过来了。人家有男朋友照着,你有谁?小心被卖在山里当压寨夫人,年年逼着生孩子,生不出儿子天天挨顿抽。” “呲~”梦初吸了口凉气,“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再说,宋靳然不同意,我后来也给他发了微信啊,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还得批阅了才能走啊。” 柏晁哼哼几声:“幸好我们公司有人在,那上官则炀临时换了地方,要是这次真没派人过来,你小心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是因为我在他才不让……”说到一半觉得不妥,正巧里边的覃意因为刚才那句倍感不爽,她拿起一个枕头往外扔,幸好梦初眼疾手快接到,“大姐,我的枕头,外面下雨呢。” “兔崽子,我会欺负自己的妞吗?” 柏晁眼神瞥向旁边:“不一定啊,忙着秀恩爱,哪还记得闺蜜情,”他叹了叹气对梦初说,“赶快休息吧,外面风挺大的,把门关好,有事喊一声,我就在隔壁。” 第29章 chapter28 柏晁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忘了告诉你一声,宋靳然随时可能出现。” “他来了?” “还没有。” 梦初探头看着柏兄弟一步一个脚印,可想而知下过雨后进山的路更难走了。 柏晁推开自己那间,转头对梦初说:“山路不好走,要是这雨再下大我们都得困在这。” 这一夜,梦初几乎没睡着,老旧的校舍和摇摇欲坠的窗户在大风的摧残下凄厉和鸣,佩服覃姑娘在大沙漠拍戏养成雷打不动的好睡眠。第二天早上,梦初挂着疲倦起床,黑眼圈更明显了。来不及梳洗,穿上件厚外套跑到走廊看外头的状况,几个随行拍摄的工作人员也站在走廊,看着楼下操场变成汪洋,大家伙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 穿冲锋衣的眼镜男说:“得趁早离开,接下来几天天气也不太好,再下雨下山就难了,可别引起山体滑坡之类。一会儿和导演商量下,换几身衣服采几个重要的镜头今天就走,这种天气小孩也没法上课。” 另一人点头:“行,我去安排,你赶紧喊他们起来,这事越拖越不安全,看这天一时半会停不了雨,”他发现了梦初,大手一挥差遣,“你屋里是覃意吧,喊她起来,抓紧时间下山,我们这么多人耗在山上是浪费粮食。” 说的也有道理,不算临阵脱逃。 学校里还有一部分因为离家远住在校舍的孩子,助理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礼盒,梦初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大概猜到那是作为拍摄的额外奖励。在场人员中,柏晁和公司同事忙着修理吹落的窗户,一边催着梦初将损坏的财物登记,冷眼旁观门口聚集的拍摄人群。萧聿凡拿着榔头钉子修理教室门,导演一声卡他立刻停下,抓着头发说:“好像还是没修好。” 柏晁从桌上跳下,落地轻盈,他拍了拍手,眼都没抬:“记仔细点,等会再去看看孩子们的宿舍有没有漏水,回头一起修。”他们经过门口往外走必须穿过人群,一堆子名人特意画出灰头土脸的妆容证明加入了抢修中,有个小女星还求着摄像师录影时多拍左侧颜,因为那一面更好看。 梦初听到后戳了下女星:“你站在烂泥中回眸一笑,碎发略过脸庞,那画面一定很美。”肯定还能发通告,台风中最善良的女星。 偏偏一句暗讽没击退想红的心,覃意在后头尴尬,那小女星却激动地让摄影抓拍。惊得梦初鼻孔出气,这姑娘得花多少钱才能买通在场人员今后不透露,这事还真是她多虑了,摄制组貌似是萧聿凡经济公司的。 下午雨势逐渐变小,原先约好的几部车子都在一周后,好不容易拨通了一则电话喊到一辆车就中断了通讯。女士优先的传统在明星咔位前成了能吸金的先走,大财主鼎星工作人员也在第一批,身份作为覃意朋友的梦初显然不在名单列,她倒无所谓前后,在场没有几人知道她和宋靳然的关系,一齐下山等在路边耗着风险更大,覃意执意留下等车子折返后再走。这么一折腾,柏晁让同公司小伙先走,自己留下陪着。外人在场,萧聿凡也是无奈,只能跟着摄制组下山。 留下的几个人帮着继续抢救漏雨房,柏晁爬在梯子上不忘自黑:“这种时候你们就该拿出手机拍点视频和照片,过气运动员低调公益,换我吸引年轻小姑娘。” 覃意明白他的讥讽,无奈地叹了声气:“我们捐物捐钱了。” “嗯,边捐钱边作秀是比蹭红毯逃捐钱强。” 覃意一下没了底气:“不能道德绑架。”她当然明白柏晁所指,有一年萧聿凡参加了一场时尚杂志举办的慈善晚宴,去之前误以为那是一场拍卖晚会,走完红毯拍了合照在没结束前就先行离开了。等到几天后官媒公布慈善捐款名单,众网友发现小鲜肉萧聿凡蹭着慈善热度却是一毛不拔,虽有众粉丝帮着说这事不能道德绑架,但是比起当日在场同类型演员和不在场却捐款的演员相比,那次的后果让原本不热衷慈善公益的萧聿凡填了更多钱挽回形象。关于此事,覃意还知道更难堪的原因,甚至连梦初都没有告诉。萧聿凡的大钱都由母亲保管,手头供他活络的不超过十万。那次,不了解粉丝圈的萧太后估错市场,因小失大后对于儿子的圈内事业更是从大到小恨不能通通亲自过目。 “真没见过把女朋友撂下自个儿跑得。” 覃意嗫嚅:“你又不是娱乐圈的,懂什么呀。” 气氛有点尴尬,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门外站的是刚下山的工作人员:“快点一起走吧,昨晚雨太大李苏村发生了山体滑坡,沿途看到民房都被泥石流冲毁,听村民说还有好几户房子都被埋住,有人困在里头。赶紧下山吧,这雨还得下几天,再不走就更难了。” “萧聿凡呢?”覃意着急地问。 “下面有消防武警在救人和帮忙转移群众,恶劣天气媒体还没到场,我们摄像师和随行记者就赶紧在拍第一现场,村民都在帮忙救人,萧哥不出手说不过去。”一个手放在嘴边小声告诉覃意,“听说有人员伤亡。” 覃意听到后脸色白了白,让梦初帮忙收一下行李,她拉着工作人员赶紧朝下山的路口跑去,柏晁见状深深吐了口气,拿起旁边的雨衣,对着背影大喊:“还在下雨,跑那么快小心滚下去。” 教室里只留下梦初一人蒙圈,住宿的孩子跑来喊他们吃中饭,看到梦初一个人表情失落了一下。梦初不好意思地冲孩子笑笑,摸摸他的脑袋:“没事,我暂时还不走,他们还有工作,我保证教满一周再走,”她在后面推着小男孩,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我真饿了,今天吃什么。” “李老师做了面条还加了炒鸡蛋。” “那很好啊,他们走了我们刚好多吃点。” 孩子被逗乐了,开心地点头。 —— 低压压的云层和漫天的云雾下翻山越岭愈加艰难,覃意走得越急就感觉脚下的烂泥愈加沉重,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才知道萧聿凡在搬石头时不慎划伤已经下山了。眼看大雨将至,工作人员建议先躲雨避开泥石流再下山,覃意着急萧聿凡伤情,决定不做停留。顾不上柏晁阻拦,转身就沿着山路往下走。 雨点大,她的步子也急,旁边又有担架经过,避让间踩到旁边的烂泥脚下打滑没站稳。这一段山路陡峭,柏晁在后头根本来不及拉他一把,就看见覃意沿着不平整的石路滚了好远,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 “覃意!”柏晁追上时,覃意滚在大石头旁动弹不得,他的手僵直着不敢去碰,听到她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才触到肩膀,“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他能看到的额头和手背上都有磕破划伤的血迹。 覃意努力动了一下,因为疼痛声音透着破碎:“应该没有大碍,就是脚很疼。” 柏晁赶紧将人扶起确定她是否清醒,看样子应该无大碍,他偷偷松了口气:“让你走慢一点,上来吧,我背你下去。” “不要了,一个人都不好走,要是背着我们俩会摔的。” “别逞强,你要能走早爬起来了,别磨叽了,要是雨下大真走不成了。”柏晁坐在下面的台阶上,反手拍了下背。 整条左腿像针扎一下的抽疼着,雨水拍在脸上激起全身上下的酸疼,覃意暗想,这一跤没摔死真是命大。 “相信我,毕竟我也是运动员出身,身体素质肯定比一般人强。” —— 其实,柏晁察觉到身边少了一个人是在两天后。 那天下山时覃意淋了雨途中就发起高烧昏迷,送到附近的乡镇医院诊断后确定脚踝骨折和软组织损伤,转入市区医院又耗费了时间。清醒后她还念着萧聿凡,那厮划破手指处理完伤口还留在乡镇某招待所躲着,经济团队担心支教时间没结束回城被人撞破,愣是让他们一行人耗完才能刑满释放。 柏晁是在接到宋靳然电话时才想起在山上丢了一个人,坦白从宽时心里很慌张,要是许梦初有个三长两短覃意和宋靳然都得杀了他。 在宋靳然飞来之前,好不容易打通了希望小学的电话确定人员的安全,然后提着头去机场接宋靳然。 宋靳然从来没有对他真正动过怒,多数时候冷脸也是装酷。几日不见,再见到熟悉的宋师兄完全是陌生的感觉,例如宋师兄冷面瞪眼是真的喷出杀人的火光。一路战战兢兢,咽着口水找话题:“山体滑坡的现场刚巧挨着高速公路,前两天这一段路双向禁止通行,她在山上比那天下来安全,你看覃意都瘸了。” “哼。”宋靳然撇头不接受解释。 “我错了还不成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忙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还以为所有人都撤了。” 宋靳然的脸色更黑,冷言:“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她是我女朋友。” 看到宋靳然眼中闪过的惆怅,柏晁心头一动:“我原来不相信你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现在信了。” 宋靳然低头搓着手指,静默许久后低声说:“很明显吗?” “在你心里,她比我都重要了。” “欠揍!” 第30章 chapter29 许梦初这姑娘挺牛-逼的!姑娘这次都该加个引号。宋靳然和柏晁翻越山岭抵达学校时,某女汉子正趴在屋顶上铺瓦片,虽是平房夹在这男人堆里还是勇气可嘉,两汉子站在下面惊得干眨眼。宋靳然倒吸一口凉气,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柏晁,笑着叹气。 “许……” 柏晁正要开口却被宋靳然拦下:“会吓到她,摔下来就麻烦了,”揉着脖子又叹了声,“她真是女孩子吗?太可爱了。”说着撩起袖管四处寻找爬梯准备上去帮忙,没想到走了没几步撞到老熟人,宋靳然“嗤”地鄙视,戴着安全帽一手拎着水泥桶一手拿着泥刀的池韶昀当真融入伟大的搬砖事业中去了。 “你怎么在这?”池韶昀不爽地撇嘴,眼睛不看宋靳然,好不容易从许梓初那打听到消息,这老情敌跟的太紧。 年龄小见识短,他是个大度有胸怀的男人,坚决不生气,沉默后淡淡地问:“这话该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 半桶水泥提在手里挺沉,手掌被铁丝提手嘞的通红,池韶昀将塑料泥桶放在地上,甩着手说:“说明我足够关心喜欢的女孩,这不刚从韩国比赛完找不到梦初,哦,是梓初告诉我的,毕竟我和他年龄差的少聊起来没多大代沟。” 正要动手,梦初从上头探出了脑袋:“池韶昀我让你拿的水泥呢?”嚷嚷完才发现宋靳然也在,意外之下瞪大眼睛,“你怎么来啦?”完蛋了,刚把灰尘泥土都往衣服上擦,脸上应该也蹭到了。 底下的人往上瞧总觉得探出小半边身子的人随时可能栽下来,宋靳然只觉得心惊肉跳,偏偏梦初还无所畏惧的在上头笑得挺欢,伸出双手恨不能接住她:“小心点,你快下来。” “没事,还有几片就完成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池韶昀,赶紧把水泥递上来。” “哦,来了。” 梦初接过泥桶,池韶昀就下去了,交接程序看的宋靳然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池韶昀摆摆手傻笑:“不瞒你说,我恐高。” “你一个大男人,不是,你长这么高还恐高,逗我呢,”宋靳然特别嫌弃的推开池韶昀,一个脚踩到竹梯上,“小白你去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帮忙,来了总不能闲着,”他又看了眼池韶昀,“你跟着小白一块去,让别人知道你这么猛一小伙子恐高挺搞笑的。” “不是,”一时间找不到修饰词,他还觉得不光彩,这事又不是随随便便能克服的,嘟囔着,“我腿长视线比你们高当然会恐高。” 柏晁上前催他走:“行了,宋哥已经上去了。你的恐高症比我知道的还严重,这间小平房也没比你高多少,你又是坐高铁过来的吧?” 池韶昀点头:“是。” 不到万不得已池韶昀从来不坐飞机,国内大大小小的比赛城市一般坐高铁或普通动车,像这次飞去韩国比赛,教练组知道他严重恐高,特意让他提前飞到韩国适应,否则缓不过劲,别说拿成绩正常参赛都有问题。他在国内的成绩名列前茅却迟迟不能进入国家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严重恐高恐飞,很多大型比赛都在国外,选他参赛太过风险。 “等下次休息,我得去参加一些极限运动必须克服这毛病,在女人面前丢脸没事,情敌面前绝对不可以。”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柏晁忍不住笑了:“哟,连过山车都不敢坐还能参加别的极限运动。” “等着,等我练好了,咱两一块去蹦极。” —— 泥瓦匠的活梦初干的不赖,宋靳然一来却歇菜了。倒不是她故意在男人面前装小可怜,挺身而出帮池韶昀的时候她就很威猛,宋靳然待在一边气场瞬间变味,梦初手软腿软,好像被剑侠传染了恐高。 “给我。” 手里的泥刀被宋靳然拿走,梦初咬着嘴唇,视线盯着他笨拙的手法:“还是给我吧,我这技术可是昨天村里的大师傅教的。” “什么大师傅,害我女朋友本来一双小嫩手变糙了,”故作嫌弃的抓起梦初的手揉搓了几下,啧啧啧的眯眼,“不成,这手比老太太的都粗糙。” 不说实话会死吗?梦初努了努嘴,在后面悄悄握紧拳头,这要不是在屋顶,必须踹他一脚。 “坐着别动,告诉我哪些地方还要修。” “差不多了吧,西北角还有几片,一会儿再让大师傅来验收。” 宋靳然修葺的校舍屋顶……勤快的男人需要鼓励,她还是不泼冷水了,只是那瓦片下一坨一坨厚重的水泥真是够个性,回头大师傅应该会很崩溃。宋靳然还算有自知之明,修好后回到中间的位置,将泥桶放下,坐在梦初身旁,耸耸肩:“这里除了教学楼还可以,其他应该建了很多年,是该重新修建了,”伸手想帮梦初擦掉脸上的泥土,忽略了自己一双手没见的多干净,姑娘彻底变成了小花猫,他憋着笑,“以我们俩共同的名义捐建好吗?” 梦初摇手,用衣服擦脸:“不要,那是你的钱。” “人都是你的还管钱做什么。” “我可没对你怎样,”不争气的红了耳朵,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走吧,屋顶上太危险了。” “我来晚了,还不如池韶昀关心你。”宋靳然轻轻握住梦初的手。 这事真不怨他,手机没网络真没辙,梓初能打进电话实属奇迹,不过,下去后她必须找小奶狗算账,见色忘友。 —— 留在李苏村希望小学的最后一天,萧聿凡和摄制组神奇的冒了出来。一见他梦初赶紧跑过去关切地盯住他的手臂:“萧大侠,听说你那天为了搬石头救人胳膊都弄断了。” 萧聿凡脸色尴尬到不行,挣脱开拉出手臂:“瞧你们传的,”他不好意思的伸出包扎的食指,“一点小伤何足挂齿。” “您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对不对,是手。可怜我覃姑娘,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么讨厌的大石头,还是埋了最好。 萧聿凡浅笑,摸了摸鼻子,触到鼻尖的刚好是那个生怕别人不知道故意夸张的纱布,他总不能说这个伤口也是为了脱身故意失手划开的。 “姑娘说话真逗,”戴眼镜工作人员差了一句,提醒萧聿凡抓紧时间拍摄,“五分钟后开始拍摄。”非圈内人士在场,他还得收回一句记得把流程在脑子里过一遍。 宋靳然凑上前紧靠着梦初,下巴差一点贴在梦初肩头,他对工作人员说:“修屋顶我们也出力了。” “明白明白,该有的镜头一个都不会少,这位许小姐和宋先生是?” “我老婆。”他笑容暖暖的,眼神满是炫耀和张扬。 眼镜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宋先生你真爱说笑。” “我像是满嘴跑火车的人吗?”宋靳然冷脸反问。 梦初帮他回答:“像。” —— “以前怎么没发现宋靳然挺会泡-妞?” “少玩手机,把汤喝了。”叶母抽走手机,看到屏幕上还亮着当天的微博热门,“小秋,妈妈只求你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宋靳然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 不一定!叶秋拿过手机翻着日历:“月底宋靳知订婚我得参加。” 叶母呆愣了一下,随后怒言:“你就不能清醒点,宋靳知杀了你的心都有。” “未必啊,也有可能宋靳然会恨透许梦初。妈妈,就算我不能嫁给宋靳然,也绝不能让那个和上官则炀不清不楚的女人得了便宜。” 第31章 (错字) 刚回城就听说叶秋在微博向公众澄清当日所患并非恶性肿瘤,覃意在电话里大骂叶秋这货简直给运动员蒙羞,网络上多少评论都是批她没文化。对于刚遭受过网络暴力的人而言,梦初能想象到披着号就肆意发表的言论有多么不堪入目,她懒得去搭理,也没恶意到因为叶秋没得绝症觉得失望,就是她的行为总让人,具体又说不上来。 ·············· “你的伤怎么样?” 覃意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受伤的脚架在阳台,她看了一眼:“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受伤也挺好,这几天萧聿凡特意停工在家照顾。” 意外受伤竟成了因祸得福的转折点,制作团队不了解受伤背后的原因,简化为支教期间受伤就足够博得一众网友的疼惜,再加上媒体将她以往的公益活动罗列出来,众网友感叹,原来长得美不一定蛇蝎心肠,其实覃美女一直都在默默做事,比圈里那些大火的明星好一万倍。都说明星戏太多,网友才是流量界的扛把子。 “话说回来,你这次没被攻击吧。电视台的人真讨厌,放宋靳然也去就够了啊,干嘛让你露脸,特么还故意截个三秒钟像是剪辑故障一样。” 经她提醒终于想起来刚才觉得奇怪就出现在时间上,她和宋靳然的事前两天刚被炒,叶秋就立马跳出来。无处不在的前任,总有本事把生活扰成一团糟。 “你在哪呢?有空就过来陪我说说话。” 回到青都后,覃意直接跟萧聿凡回家,萧太后天天在那屋待着,她去过一次,在别墅区大门口就被回拒了。这事要实话实说就成了挑拨离间,回头覃意的日子更不好过:“嗯,有时间我就过去,我今天有点事。” “找到工作了?” “不是,”梦初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宋靳知今天在试礼服试装,靳然让我也过去挑身衣服。” “等一下,”覃意一激动不小心撞到受伤的脚,疼得差点叫出声,“让我好好想想,刚没听错吧,你喊他什么?靳然,唉呀妈呀,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你俩这发展速度是要搞出人命的。” “我们俩是单纯的交往。”梦初一说完脸皮就开始发烧。 覃意笑了起来,调皮的语调:“我说什么了呀,你挺开窍的呀,哈哈哈哈,来吧姐姐教你,这么好的货色别浪费,他这年纪再不用过期了多可惜,初啊,主动扑倒他。咱别被那老古董思想坑了,万一这货真的腰不好……也不碍事,他这辈子盛气凌人惯了,总得来个人骑他。” 梦初一只手撑在鞋柜上没脸听下去,吐完气压着声音:“覃意,你够了!”他的好线条全国人民,不,全世界人民都见过,以前训练完脱去上衣露出上身好线条的样子被记者拍到过,后来作为粉丝福利传到网上,很性-感……再加上比赛裤子都是小短-裤,他的腿毛姑娘们都数过,还有什么没见过。忍不住脑补宋靳然洗澡的画面,血-脉-偾-张的香-艳,明明是她自己脑补完咽口水,嘴上还要怪挑事的主,“下次再胡说我跟你绝交。”许梦初啊许梦初,这都快入冬了,你怎么在思-春。 “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手上的戒指哪来的?宋靳然跟你求婚了?” “没有,我不跟你聊了,宋靳然的文化公司今天有采访,我得自己过去。”梦初关上门,下楼的时候看到有司机等着。 覃意失望:“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礼品店买的。” —— “被刷屏了。” “什么?”坐在黑色沙发椅上接受采访的宋靳然抬了抬眼睛,赛景文化公司将发行一系列文化周边产品,明年还将推出一部乒乓球动漫电影,对于接下来的授权展览会和电影推荐会,活招牌又该上场拉生意。公司和时下最流行的社交直播平台合作,宋靳然只知道能和网友交流,其他的并没有太多关注,不过是面前多一个摄像头。 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挺着急的,没想到轻轻一句被宋靳然听见了。直播镜头对着宋靳然,屏幕面对拍摄者,半个小时前有人带头就没停止过,根本来不及禁言,而她自己也忘了刚才那句“刷屏”所有的观看者都能听到,众网友刷的更起劲,甚至有人在问工作人员是不是就是那个当事人。 柏晁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闪过的问题根本来不及看:“你们发慢点,来不及看。”他对着手机里的几十万网友喊话,在身边的人看来,简直像个自言自语的傻-逼。柏晁清了清嗓子,拿着手机走到宋靳然旁边,轻轻在他耳边提醒,“你说话网友们都能听到。” 宋靳然看了一眼上面的刷屏,基本都在八卦李苏村的事,助理提醒镜头正对着裤腿,在他点击转换摄像头方向的时候,留言全是不要换,因为刚才的角度对着……裤-裆,手机放在视线下侧,镜头捕捉到的面孔形成迷之自拍,幸好他脸小,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斜上方四十五度最佳角度,他认为自己每一面都好看。不太混迹网络,宋靳然不小心暴露老干部一面,评论令他蹙起了眉头,那一个个网名挺萌的女孩子居然在讨厌他的……他的脸色很认真地阴着:“我们都是正经人要文雅,你们再说网站会误会我是涉-黄主播。” 对面某电影公司老总一口水喷了出来,柏晁咳了一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有好事者在评论里继续刷露-骨和出言不逊的话,场控拉黑了几个故意捣乱的人后终于转换了话题,于是又回到上一个讨论内容。宋靳然一直看着屏幕上的字,倒不是他不愿意回答,实在是闪太快根本来不及看,在他沉默的时候网友们认为是故意视而不见准备换问题时,宋靳然却开口了:“她是我女朋友、未婚妻,准备要结婚的女人。” 网友继续追问:叶秋呢?你是因为叶秋生病才不要她吗?叶秋是个大骗子,明明没得癌症还出来赚眼泪!男神男神,你真的要结婚了吗?好伤心,呜呜~~~~(>_<)~~~~ “叶秋没必要为了博关注欺骗大家,正常人看到身体出现问题都会紧张害怕,良性不会影响生命不是很好吗?我和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管是运动员还是朋友的身份我们还会在国球比赛时遇到,我们是朋友,大家不要误会。” “什么情况?”在场的人表示被吓到。 柏晁呵呵一笑,嘴角动了动:“精……靳哥保护自己的爱人和朋友。” 活动结束,宋靳然在车后座问柏晁:“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柏晁还没反应过来,这厮记性真绝了,神色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假装不在意地说,“哦,你说精-虫上脑?”说完内心一阵窃喜。 “你最近皮痒吗?” “我在开车,您克制。” —— 三江22号高级定制中心,梦初一下车就觉得来错了地方,这一片看似冷冰冰的店铺都是深受明星名媛欢迎的高端精品,国内毯星们在冲向国际影展惊艳世界的礼品大多出自这里。贵为演艺圈女星的覃姑娘最大的梦想就是穿着高定走红毯,据她所说这里一件礼服的钱能买套二线城市的学区房。宋靳知和上官则炀所选的其中一套礼服在一家新娘高级定制会馆——玫瑰庄园,设计师的名字连梦初这种和时尚不搭边的人都听过,除了帮圈内名人制作过价值连城的结婚礼服,纯手工工艺,每一件礼品可称作为艺术品,还得到国际-政-要和丹麦王储的青睐。 “梦初,你来了。” “嗯。”梦初傻傻地点了点头,原谅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艺术品,传闻中富含收藏和传承的意义的嫁衣。听设计师助理在说,宋靳知这身□□线-龙-纹潮绣图案整整耗时七千多小时,能买两套房了吧。 “我先去换衣服,你在这等一下,你的礼服他们一会就送过来。” 助理搀扶着宋靳知起身:“没关系,你先去试衣服。”话音刚落,另一位助理捧着另一身礼服笑着在门口停下,她以为是进来的,没想到助理侧身对着后面,像在邀请谁,难道是宋靳然到了。 门外的人经过时看到她,嘴角笑了笑,紧接着朝梦初走来,居然是叶秋,真是冤家路窄。 “许小姐也在?” 左手不自觉地绕道脖子后面摸了下:“是啊,真巧!你身体没事吧?” “挺好的,过几天有朋友结婚,我来选件礼服,你也挑衣服吗?该不会要和宋靳然结婚了吧,宋靳然在哪呢?” 她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梦初强撑着应对,只觉得自己心眼小,还不许人有个前女友:“不是啦,是靳知。” 宋靳知在里面换衣服的时间很长,新欢旧爱在外头皮笑肉不笑的聊着,一旁的助理们都觉得紧张,万一打起来就惨了。 “她进去多久了?”叶秋看了眼时间,她进门都快十分钟了。 助理有点为难:“一般换衣服我们都会进去帮忙,但是宋小姐主动提出不需要我们进去,我们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那也得看看时间,换衣服哪需要这么久,要是客人在里面出事怎么办?” 听她这么一说梦初也觉得着急了:“我去看看吧。” 试衣间的门紧闭着,梦初敲着门轻轻喊道:“靳知你换好衣服了吗?是不是礼服不太好穿,需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不要进来。” 声音急促着,像是突然被惊扰的恐惧。难道里头藏了人,宋靳知被人绑架了?梦初不敢往下想,赶紧往里推,门打开的瞬间,她听到东西掉地的声音。 宋靳知坐在椅子上,惊慌地失色,脸上崩溃厉声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她看得很清楚,裙角旁边掉落的是一截小腿假肢,上面还穿着皮鞋。 “出去,你给我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叶秋听到声响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仓皇落在地上的东西她往后退了一步,将助理隔在门外,“没你们的事,一会儿再找你们。”她的声音极其冷静。 助理不能多言:“好,有事喊我们。” 叶秋回头看到宋靳知脸上挂的眼泪,转身跟到助理后面:“拿条毛巾可以吗?”出去之前,带走了自己的手提包。 助理拿着湿纸巾回来的时候看见宋靳然在走廊:“宋先生来了。” “都在这站着干吗?”宋靳然不解地往里看了看。 “宋小姐在试礼服。”视线低了低,将纸巾藏到身后。 “出去,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吧。” 宋靳然的眉心皱了一下,立刻知道刚才那句是谁的声音,他冲到试衣间的时候看到梦初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那截小腿假肢。 “哥。” 心口莫名蹭起一团火,宋靳然上前一把抓起梦初的领口,下一秒梦初摔在地上:“谁告诉你的?上官则炀?这下你满意了,你可以放心地和他在一起,因为我妹妹不是你的对手。”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宋靳然的眼神冷的像在看一个仇人,什么意思,他心里从来都误会着她和上官则炀的关系,“宋靳然我没有,我……”大概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我也是刚知道。”越解释就越像她为了接近真相才闹了这一出。 宋靳然从梦初手里拿过假肢,蹲下身帮靳知装上:“我送你回家。”他说完横抱起靳知,走的没有一点迟疑。 第32章 助理进试衣间的时候看见坐在地上的梦初,尴尬了一下,不知该往前还是退出:“许小姐,你没事吧?” 腿上没有一点力气,事到如今她也不怕被人看见:“没事,我一会儿就出去。” “那我不打扰你了,有事情可以喊我。”助理识趣,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冷静,关上门转身,待到外面一间,却见提着西装纸盒的上官则炀进门,欣喜的表情在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后赶忙收住,“上官先生。” 123言情独发,我就看看盗网会厉害到把这句都删了吗 上官则炀将高定西服放在沙发:“我太太还在试装吗?把我那身也拿过来吧,我也在这里换。” “上官先生,”助理欲言又止,故事那么复杂,她该怎么解释,“宋先生带着宋小姐先走了。” “走了?靳知没给我电话。”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确实没有未接来电,正要拨出时才察觉事情有点奇怪,“她对礼服不满意?还是大哥不喜欢?”中式礼服是他的提议,当初和设计师讨论的时候还为苏绣和潮绣争论过。 “当然不是!宋小姐很喜欢那套衣服,她……她是穿走的,”努力回忆,宋靳知没来得及换下就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不是因为礼服,好像是许小姐未进允许打扰宋小姐换衣服,我不方便多问,人都走了只有许小姐一个人还在里面呢,”她想了想,轻手轻脚靠近上官则炀,“上官先生,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们的失职。不过,许小姐好像不太开心,我不敢打扰,能不能麻烦上官先生帮忙。” 他大概猜到发生的事情,唯独想不明白梦初不是冲动的人,况且工作室还有其他人在,平白无故她应该不会突然闯入,除非有人告诉她靳知身体的秘密。他依然保持绅士地微笑:“没关系,我来处理,你先去忙吧。” “谢谢上官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 宋靳然阴着脸迟迟没有启动汽车,靳知脸上的失落渐渐散开,手轻轻搭在左腿上:“哥,你刚才那样肯定吓坏梦初了。是我不好,这身衣服一个人穿有点难,我在里面磨蹭太久她应该担心了。其实,我这样的情况早该跟她讲的,我的错,过了这么多年以为不在乎,心里还是在意,多一点坦诚不去在乎别的人目光就不会这样,只要上官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差点忘了,上官去隔壁取西装,他还不知道我们走了,哥哥,你快去找梦初,她一个人留在那心里肯定不好受。” “你一个人没关系?” 宋靳知呆愣,随后笑了:“后悔啦?好歹装一下不愿意啊,刚才那么凶。不过,你吃醋的时候能别扯上则炀吗?” 宋靳然顿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发小。” “哥,你心里始终觉得他们之间有情是吗?我也纠结过,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嫉妒他们的曾经,再嫉妒也没有用,人得活在当下,未来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未来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宋靳知内心忐忑,两个人的沉默比争吵可怕。 “还会有孩子。”宋靳然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淡,脸上琢磨不透的笑容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柔和了许多。 “大哥,你就不能矜持一点。”靳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过了片刻开始怀疑大哥刚才那句到底指向谁,是他自己吗?“哥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和梦初在一起是因为我吗?因为上官,你担心上官会不要我?” “说什么呢,我妹妹善良又那么漂亮。别胡思乱想,我这单身久了还不能冒出想结婚的念头。” “你好好对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靳知掏出手机准备给上官则炀电话,忽然想到什么,抓紧了手机放到一边,两手趴到前座,“哥,前几天我好像听到妈让李叔去查梦初,也没什么事,就是妈妈知道你这次认真,结婚前想了解梦初家里还有什么人。” 宋靳然皱眉,不解地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靳知靠回去挥了挥手:“别放心上,相亲前还不得了解两家情况,妈这么做也合乎常理。再说了,你看妈妈阻止你们交往了吗?这就说明她并没有对梦初和她的家人不满。” 宋靳然戴上黑边细框眼镜,准备启动汽车:“我把车子开上去,你自己去找上官。” 大哥只有开车的时候才带近视眼镜,看这架势真打算离开了,他对梦初真生气了?靳知用力抓住靳然的手臂:“你真走?把梦初一个人留在那?你想想我们俩刚才就那样走了,她在那多尴尬,你不要她了?”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更脆弱?他叹气:“拗不过你,我现在就去喊她下来。” “你先去,我掐时间,过一会儿再上去,等你哄完我再去道歉。” “我哄她?” 靳知扬起拳头:“对,是温柔地哄女朋友,不是大声吼女朋友。不管是谁,你都不能对女人凶。对了,我好像看到叶秋也在店里,”她的脑袋晃了下,确定地说,“好像是她,刚才的情况我没太注意。” —— 上官则炀站在试衣间门外,左手腾在半空,慢慢碰到白色的门板上,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声响,嗓子被卡住的不清透:“梦初,你在里面吗?”没有回应,他才敲了敲门,说话声提了点,“我是上官,那我进去了。” 听到开门声,梦初把头埋向另一侧,抱头蹲在衣柜旁并没有站起。这样的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吵架了?”上官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想拍拍她的肩头,最终缩了回去。 梦初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腿麻的厉害她没有站稳向后退了一步撞在柜子上,上官伸手去扶,刚碰到手梦初不自觉地甩开,像是抖了一下:“谢谢,我没事。”她的声音沙哑,不是这一句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哽咽。抓了抓头发,淡定着声音,“你怎么在这?”问出口才知道荒诞,“忘了,是我砸了你们场子。”说完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算离开。 “你看见了?”上官叫住她,“你看到了是吗?” 她也只能在上官面前打起精神,虽然这种理直气壮毫无底气:“怎么?你很害怕被人知道?你那么紧张为什么也还要娶她?你妈妈还有外婆知道吗?” 上官摇头:“不知道。” “你,”梦初转身手指戳着,转而收回握成拳头,“你们真厉害!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靳然为难你了?”上官闭上眼睛,叹气声中带着愤怒,“我就知道他对你没有一点真心,他从来都不相信我对靳知的感情,时刻提防着。我早就提醒过你,他担心我负了靳知又误会我们的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梦初,他绝对不是真心待你。” “那你呢?你又是真心待宋靳知吗?” “是,我爱她。梦初,有些话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件事情折磨我很久,每个晚上都压抑的我生不如死。”上官则炀张了张口,压在胸口的话到了嘴边,眼神对视时退缩了。有些颓废的从口袋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放到嘴边,手一抖烟灰落在脚边,“梦初,是我对不起你。” 她一直觉得上官则炀这般长相的男人不会抽烟,看他动作娴熟越发觉得生分,冷笑着说:“可千万别这么说,要让人听见还以为你负了我。”眼睛热热的,她怕自己会哭,“这里不能抽烟,走吧。” “等一下。”上官从后面拉住梦初的手,怕她挣脱,握得更紧,用力一拉,人撞在怀里差点抱住,他没有松开,着急的语气,“我怕今天不说,以后更没有勇气告诉你。”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梦初挣脱开转头发现宋靳然靠在门框故意敲响的声音,她的脸色瞬间刷白,偏偏还看了上官一眼。宋靳然站直用手扶着眼镜,走太急居然忘了拿下,这下看的更清晰,嘴角自嘲的笑笑:“打扰二位了。”他摆摆手,然后插在裤子口袋转身离开。 梦初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追出去,拉住他衣服的时候自己都感觉荒唐,止步的时候她抽回手,微张嘴巴发不出声音。宋靳然转过脸看着她,心口像被刀划过:“我不知道你还会来。”她智商有问题,说完咬舌头,“你别误会。” “放心,我绝对不会成全你们。”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可以进来了吗?”宋靳知探着头,脸上是俏皮的笑容,似乎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过。她的步子和正常人无差,不紧不慢地靠到宋靳然边上,双手藏在身后,满脸不好意思的对梦初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反应太大了,”她用手戳了一下左腿,“吓到你了吧,要是早一点告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是我自卑,害怕被曝光。平时都穿裙子,鞋子也是特制的,没有人发现过。” “对不起,我刚才……” 靳知拉着梦初的手笑着说:“别生我气,也别生哥哥气,我已经骂过他了。对了,上官在吗?他应该来了吧。” 宋靳然搂过梦初,伸手摸着靳知脑袋:“他在里面,恐怕也把我这女朋友训了一顿,”垂眸看着梦初,“你们留在这试衣服,我和她去隔壁一间。” 梦初心里慌的不行,女人的直觉不会错,说一声名字他都在排斥。她被宋靳然带到另一间,设计师进来介绍设计的服装,他说笑着,戴上眼镜后谈吐间多了一份温润。就连介绍她那件礼服,宋靳然都没有正眼看她,只因外人在场,用余光瞥了几眼。在她心里无数次盘旋的都是三山岛学姐夫说的一句,你是女伴。唯有女伴,满脸堆笑不用走心。 设计师和助理离开,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梦初抱着礼服,天蓝色仙女裙,她大概撑不起这份优雅。梦初抿嘴苦笑,将礼服放到旁边,并排坐着的那个人身体刻意偏离她,如果不去想就不会怀疑,多希望自己能厚着脸皮继续演下去:“我和上官,你别误会。” 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眼睛看着前方:“衣服不试吗?不合身还能改,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是故意闯进去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妹妹她……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上官没有那份心思。” “不想试就算了,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先送你回去。”宋靳然站起身,走了两步对梦初说,“你在这坐着,会有人进来帮忙整理,我去看看靳知。” 梦初背对着,眼眶红了:“宋靳然,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觉得我对你妹妹有威-胁,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你应该很头疼吧,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其实真没必要,这么贵的衣服我穿不起,也受不起你为我浪费时间,或许恐-吓-威-胁一下更有效,毕竟我没有本事跟你们争。”她走到宋靳然身后,手指碰了下鼻子,眼泪就止不住漱漱落下,拼命咽着口水不让自己露出哭腔,“你别浪费我的感情,我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好歹是个人。”她抽了抽鼻子,埋头捂住脸。 宋靳然转过身,一口气堵在胸口,揽入怀里:“女人都喜欢胡思乱想吗?难道还要我成全你和上官,你可是我老婆,还真要我打一辈子光棍。”他又拍着梦初的背,“不要哭了,让人看见多难为情,乖啦!” 接过宋靳然递出的手帕,梦初有点失神,恍然想起第一次相遇时,她也一副花脸的可怜样:“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即便爱情无法解释,也能解释某个心动的瞬间,他们之间的爱情来得奇妙,总比细水长流更好解释。 “就是啊,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宋靳然的神态很温和,“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喜欢我?” 心里打着鼓,紧紧抱住他:“不知道,大概是你打球厉害又长得好看。” —— 宋靳然站在走廊,深呼吸定神,叶秋迎面走来:“你也在?” “是啊!”她示意身后帮忙拿着礼服的助理先离开,“明天要参加一个节目,还记得吗我有个表妹在明珠台,脱口秀节目,我总得去捧个场。” “叶诗予?和徐靳忱在一个台,没想到已经能独立开一档节目了。你身体怎么样?录制节目挺辛苦的,你才休息了几天。” “没事,诗予都安排好了。你今天来这,该不会准备结婚了吧?这速度有点快啊。”叶秋的手指绕到身后掐了自己一把。 他的怀疑被击退了一半:“我和谁结婚?”他笑了笑,眼眸抬了抬,耳畔并未传来开门声,“靳知过来拿礼服。” 叶秋点点头,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宋靳然到底还是顾忌她的感受。最令人意外的是他和许梦初的关系,上官一掺和,比她预想的更凌乱,和她没有关系,是许梦初自乱阵脚。她故意不望宋靳然,摆出犹豫的样子:“这种时候很想亲自祝福靳知,就怕她一见我就想起那段痛苦的往事,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就不会遇到车祸。” “和你没关系,靳知现在挺好的。” “幸好她遇见了上官则炀,善良的人一定会幸福。”叶秋的嘴角动了动,带着凉意的笑说,“要是靳知没有发生车祸,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她摇头,“算了,我不再奢望你喜欢我,你和许小姐也要幸福。” “叶秋。” 梦初站在门后正打算出去,听到宋靳然的声音手停在门把。 “我欠靳知的,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靳知也没怨过你。照顾好自己,别再生病了。”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叶秋咬着嘴唇,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一句,当年爸爸欠了那么多钱我还能怎么办,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也不求你还能喜欢我,可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那丫头什么,她到底哪点吸引你。” “我没关系。”宋靳然的声音很平静。 耳朵贴在门上,梦初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根本不能让自己镇静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更不想再见宋靳然,他舍不得任何人受伤,唯独对她残忍。梦初捂住脸,大口呼吸着,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悲愤呛的五脏六腑疼痛。能把谎话说成情话,她还一次又一次的当真,在他眼里该是多可笑。窗户开着,她走上去抹去眼泪探头瞧了一眼,踩在椅子上跳出去没问题。四下寻找时看到沙发上的天蓝色礼服,拿起桌上泡的咖啡,向下倾倒的瞬间又后悔了,落在纱裙上的只有眼泪。她就是穷酸的卑微,就连一件衣裳都不敢毁掉。旁边的盒子里还装着宋靳然的西服,她打开盒子,将一整壶咖啡倒在烟灰色英派面料西服上。听说这件,比杰尼亚还贵。 第33章 一袭红色羊绒大衣在冷色调的人群中格外娇艳出挑,应该是消瘦苍白的缘故,笑意盈盈的清丽模样更是楚楚动人。路佥站在原地感叹,太久不见会产生特殊的惊艳,就连自己也会突然闪现几个瞬间的陶醉,就不信徐靳忱没有一丁点儿动心,如果那小子在相亲前先一步遇见旧人,此时会不会念念不忘。 “令公子,好久不见啊!” 充满年代感的称呼,程子令抱紧手中的花束仰头微笑,遇见重要的故人总是格外惊喜。“六千!你怎么在这?”她侧过身子向后探望:“一个人?” 路佥点头:“你觉得我会跟谁在一起?”收敛了坏笑,故作正经地说:“咱俩差不多有七年……不,没那么久,中间好像见过,五六年没看见你了,除了穿的成熟……变得温婉动人,还跟以前一样漂亮。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是打算常住还是就过年住一阵?” 关于接下来的安排,连她自己都没想过:“大概会多住一段时间吧。”依照大哥的性子,一定不会让她再度离乡,她低着头暗暗想着。 “那可得抓紧机会好好叙旧,令公子能否赏脸陪我喝个咖啡,我一个大男人逛商场挺奇怪的。别误会,我这不刚出差回来,衣服没带够总不能穿……”他笑了笑,忍住没提及大主播,“你要是不愿意跟我面对面坐着,不如帮忙看看买什么款式比较适合。” 叙旧!所谓旧交,不外乎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再次鞭尸于光天化日之下。可是,陪他逛街更奇怪。哎!他们之间的话题势必围绕徐靳忱展开,往事不堪回首。子令躲避着目光,眉心紧蹙,默默衡量对方抛出的尴尬指数:“还是喝咖啡吧。” “其实今天早上我就在机场看见你了,不敢确定就没好意思打招呼。”他当然不能说,那是误会你跟你亲哥的关系。 “是吗,真巧啊。”拼演技,她就差个小金人。看了六千一眼,对方像在等待一个解释,徐主播在避嫌这方面做得很透彻,都没告诉最好的哥们儿她和兆轩的关系。早晨送的是照顾兆轩许多年的袁姨,这一走全家都得饿肚子,兆轩就差在机场哭着大喊“''”.” 半杯咖啡过后,路佥终于承认,他们之间能打破沉默必须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就是毫不避讳的提起大学时代,一定有徐靳忱参与的青春岁月。“令公子,你这名还是我取的,人生多奇妙哪,咱们明明不是同一所大学,能在千万人之中相识那是多大的缘分。当然不是咱俩有缘,是公子您跟我家老徐有缘。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居然能在体育馆高喊……生孩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别人比她先喊过!徐靳忱,我要和你生孩子。太疯狂了,要不是为了大闸蟹,她绝不会跟室友打赌,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蠢事。 六千(自认为)非常识趣的忽略了男主角的名字,回想起当时的连锁反应都觉得好笑。徐靳忱高中的时候参加过国内著名的文学大赛,拿过两届一等奖,大一那年还出过一本长篇小说,后来又在大学生国际演讲比赛斩获亚洲区冠军。最关键,女生眼中最钟意的模特身材偶像剧明星长相,才华横溢还能靠脸吃饭,不成风云人物都难。鉴于徐靳忱孤傲冷峻的性格,追求他的女生虽是络绎不绝也只敢走内敛知性路线。谁知被邻校程子令那么一闹,f大女生瞬间充满危机感,无数女生前仆后继而来只问一句:“徐靳忱,你到底跟她生还是跟我生?” 第一次遇见徐靳忱?太遥远的回忆,他太特别,就连喜欢的运动项目在大学校园里都属特立独行。按常理推算,更能激发女性荷尔蒙的应该是篮球、游泳之类的爱情激素,上世纪流行的乒乓球似乎难以令人意乱情迷。话说回来,由于身高优势他在其他运动项目上也是出类拔萃,用当下流行的话比喻,可称作行走的荷尔蒙。对于女性而言,运动项目并没有那么重要,大多数女性观看体育赛事通常从脸开始,哪怕徐靳忱喜欢跳皮筋,爱慕他的女生也会惊呼这个男生真可爱。那会儿几个女生也讨论过,徐靳忱的身高还是适合篮球和游泳甚至跨栏,在乒乓球上掺一脚肯定是变着法吸引女生。可惜当时的程子令没有收到小道消息,根本不知道徐靳忱跟国乒手肖漾的那层关系。 “vasospressin.” “va……,”路佥尝试着复述,佶屈聱牙,不知所云,即便他不愿承认模仿能力中下。 程子令笑笑,听说荷尔蒙中有一种叫做内啡肽的物质,能让人在轰轰烈烈的爱过之后逐渐平静,大概是内啡肽供量不足才会陷入*夺魄。“中文翻译就是后叶加压素,一种会让人感觉良好的荷尔蒙,控制爱情忠诚的关键因素。一旦体内的vasospressin消退,那些人就会另求新欢享受激素高分泌带来的愉悦兴奋。” “你说的太深奥,我智商不够。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老徐和你分开很大程度是由于对方心理原因引发的生理反应,因为他天生缺乏忠诚,喜新厌旧。”两个人分开,总有一方会想方设法找寻爱情破裂的缘由,用科学原理解释爱情,是该崇拜女人对于爱情的钻研能当成课题研究,还是执迷不悟本身就是一种愚蠢。嘲讽还是怜悯,他忍不住质问,“程子令,你觉得老徐爱你吗?” 她笑的无辜,不免觉得凄凉。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纠葛多年,不是没有答案,现在连路佥都问出口,刻意提醒其实不必:“我曾经爱过他,这点不承认不行。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别指着我会吊死在一棵树上,我既然回来了也不怕哪天狭路相逢,不就是个前任吗?哦,也可能是前任的前任的前任。” 他们俩无冤无仇,没必要一见面就水火不容,路佥清了清嗓子,佯装出轻松的笑脸,漫不经心地说:“令公子我可听说你们俩结婚前就牵了个小手?” 此话一出,程子令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又气恼徐靳忱太不要脸,这种事也敢摊到桌面上说。 “你和靳忱……”看到程子令瞪了一眼,六千连连改口:“是我家老徐当初年轻力壮身体良好,令公子连荷尔蒙都研究的这么透彻,就应该了解正常男人……你懂得啊,现代饮食男女谈感情会存在比友情还纯洁的爱情,你就没有怀疑?” “他喜欢女人,我很确定。”非常确定,毋庸置疑,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伴侣,并且很快升级成为父亲。 路佥摇头叹气:“我以为你挺聪明的,果然艺术生容易脑子短路。”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不想承认罢了,子令恨恨地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时用了点劲儿,袖口不慎粘上几滴咖啡,“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别呀,咱好不容易见一面。刚才话说重了,这不刚好午饭时间我请客给令公子赔罪。”路佥嬉皮笑脸地说。 子令摇摇头,脸上笑容轻松:“今天真有事儿,午饭有人请就不劳六公子破费,下回再约。” 一听六公子这个尊称路佥满脸黑线,也知道刚才那些话程子令没放在心上,继续嘻嘻哈哈的糊弄着:“我这个佥字还有个官名叫佥事,正三正四品官位搁现在好歹也算个科长,不许喊六公子,不知道的以为我这身价只值六千,早告诉你要喊四爷,王者之气。”看着程子令起身,路佥边说边往沙发椅上躺,纯大老爷们坐姿,就差翘个二郎腿,“约你的不会是老徐吧,把我一个人撂这儿还骗我说去相亲。” 打个巴掌给个枣,霎时的心情难以言喻。误会?明知她回来还跑去相亲,那都是一个意思。憋着股气不易发作,原打算拿包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拿起咖啡杯一口闷:“多虑了,我跟他见面只有怨没有缘,八字不合命理相克还真没必要再搅和到一块儿。” —— 相亲,汉族婚俗礼节之一,古人所言男家择日备酒礼诣女家,或借园圃,或湖舫内,两亲相见。 信与不信,摆在眼前就成了不得不信。程子令难以接受汪老大给她安排的饭局竟是相亲,要不是对方带了母亲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小伙姓白,长相斯文,部分女青年动心的类型。咽了咽口水,白家妈妈正面无表情以审视的目光犀利剖开她的伪装,从来不知道相亲会是针尖对麦芒的大战。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好端了杯茶掩饰尴尬,余光瞟到袖口的咖啡渍,非常难堪的皱了皱眉。不想徒增尴尬,也不想给汪老大丢人,子令正准备脱下外套,那方打破了沉默,不得已缩回手。 “程小姐能说说为什么离婚?” 程子令抬眼就迎上白母锐利的眼神,心里微微发寒,这人倒是一点儿都不忌惮汪老大,开口就不给她留台阶。原想着白小哥是年轻人,总会留几分薄面,没想到那双眼睛也写着程子令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谈论过去的感情。”是,她结过婚,徐靳忱是她前夫,这层关系直到离婚才让家人知晓。 “并不是我对离过婚的女人有偏见,只是我儿子是老实人,别说离婚谈恋爱都没有过。”她的目光落在那滩咖啡渍上,“作为母亲我对儿媳的要求就是清白人家温顺的姑娘,我这人传统,相夫教子照顾好家庭是女人的本分。” 程子令的脸上那点笑装得辛苦,一口清白一句姑娘,明里暗里就是瞧不上她离过婚。压根儿就没看上她儿子,何必在她面前自作多情,最苦的是她自己,为什么要傻乎乎的坐这挨批。这人要不是汪老大介绍,真恨不得掀桌走人,这会儿还得忍着不悦低声下气地说:“伯母,咱今天坐在这儿,你早知道我那点儿过去,既然知道又何必答应相亲这事。我这有过婚史的过去让您心里不痛快,也不是喝杯茶就能让你挤兑的。”发誓,心里已经问候她祖宗。 一股脑儿说完这些母子两脸色更难看了,白小伙扯着笑说:“程小姐别生气,我妈就是说话直白,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穿着天蓝色大衣的年轻女人小跑到包厢内,看见程子令时明显愣了。 这间茶室所用的湘帘能若影若现看到外面,刚才全身心投入在争论中,程子令没有往外看,这会儿有人进来帘子推开的瞬间瞥到外侧站着的身影。只是一眼,心里微小反应,几乎猜到他已经听到全部对话。她又看了眼进来的女人,开始怀疑自己走错了包厢,看了一眼桌号,太尴尬,早就应该想到汪老大怎么会介绍这样的人。白挨一场骂,她真是何苦呢,看见外头那人还没走,她笑了笑:“伯母,忘了告诉你,我是结过婚,但你也别欺负寡妇。” “你?”白母惊讶。 子令低头悲伤,众人都沉默了,似是惋惜。她又往外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开,这才站起身,满脸愧疚:“我好像走错地方了,不过伯母容我再说一句。谁结婚的时候会想到有一天婚姻破裂,祝你们好运。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程志玲。” 走出包间不自觉的环顾四周,是她自作多情了。 “hi,妹妹,你让哥哥我等的好苦啊!” 他站的位置正是该进的包厢,程子令一脸失望:“怎么又是你!我去,不会让我跟你……”她都没脸往下说。 第34章 “我不去。”梦初看着宋靳然,头渐渐低下,“你就不怕我在医院里闹,靳知再有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我可担待不起。” 宋靳然像没听见一样,将手机扔到床上,打开衣橱:“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没一件好看的,上官则炀好歹去过各大国际时装周,看来心里也没太把你当回事。”他从口袋拿起自己的手机拨出一通电话,关照的时候很自然的报出尺码,挂断后冷凝着脸嘲讽,“明面上你是我的女伴,几身衣服钱不用省。”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不去,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哦,你要我帮你,可以,举手之劳。”随手挑了一件外套丢给梦初,看了一眼颜色,回头从叠放整理的打底毛衣中选了浅色系,余光瞥见里侧的蓝格子手帕,动作停顿了一瞬,反手将毛衣递出,另一边抓紧了手帕。 梦初失笑:“我看是名牌,扔了多可惜。你要是舍不得就拿走吧,放心,我洗过了。”她把手里抱着的一团衣服搁下,打开另一侧橱门,第一次用餐时的西装挂在里面,“一直忘了还给你,放在我这也是碍地方。” 橱柜里的衣物一目了然,所谓异性痕迹大概就是他那两件,宋靳然将西装挂回去,贴着她的衣服:“随你怎么处理,”嘴唇动了动,看了眼床上的衣物,“我在外面等你,半个小时够吗?别想着再从窗户逃走,”他笑了笑,“摔下去会被人误会捉-奸-在-床仓皇逃跑。” 宋靳然走到门口,听见梦初在身后说:“她找我什么事?就当我心虚不敢面对,我不想去。” 他背对着,声音冷硬:“你姑姑应该挺期待我们俩一起出现。” “宋靳然,演戏太认真就难出戏了。” 宋靳然的身体微颤,呵呵笑了一声,侧着身体把门关上,眼皮抬了抬一句话没说。 清水洗了把脸,手边的粉底液拿起又放下,没有蓬头垢面已是最高礼遇。换外套的时候闻到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刚才摔碎的玻璃瓶不见了,地板上还有水渍,想必是擦掉牛奶时留下的。梦初朝餐桌走去,宋靳然端着两份煎蛋从厨房间出来,扬了扬另一个手的筷子:“吃完再走。” 咬了一口,糖心荷包蛋,梦初皱了皱眉停下筷子。 宋靳然看了她一眼:“不喜欢?”伸出筷子夹过梦初咬过的煎蛋,三两口就吃完。 “你……” “我饿了。” —— 梦初跟在宋靳然后面到病房门口时,上官则炀从里面出来,看见他们先是一愣,转而笑着打招呼。 “靳哥来啦?” 听到陌生的声音她正在疑惑,一抬眼人已经站在面前,短发女生清丽的面容,嘴角两个小梨涡笑起来很甜,美丽又自信的面容先冲着宋靳然喊了一身“靳哥哥,”又朝梦初挥挥手,然后拉着宋靳然往里走:“等你一早上了,宋大老板,我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太难。” “你最近这脸色……”搜刮一圈找不出适当的形容词,宋靳然咂咂嘴,“很健康。” “刚从巴西回来,你知道的他们那的季节和我们刚好相反,那边刚好夏天。今天能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我原本以为得在那边忙一阵赶不上靳知婚礼,现在放心了,我二月份再去,你要去吗?二月份可是里约鼎鼎有名的桑巴嘉年华。” 小姑娘说的兴奋,宋靳然敲敲她脑壳:“小影子,你去工作还是玩?” 虞舒影咧嘴笑容明朗:“工作生活两不误,说不定还有浪漫的邂逅。”她鼓了鼓嘴巴,捏着指尖小心戳着问,“女朋友?” 宋靳然笑笑,没有回答。 “嫂子,谢谢你拯救了我。”虞舒影双手握住梦初,表情真诚,“宋靳然说他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就要跟我结婚,吓得我呀家都不敢回了,”她又露出蜜糖般甜美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嫂子你千万别当真,我喜欢小鲜肉。” “就你话多,影响靳知休息。”宋靳然在她脑门上又敲了一记。 靳知靠在床上,看他们聊得欢快脸上挂着笑:“没关系,听你们讲话很好啊。哥,小影子今天早上的飞机刚到青都,拖着行李箱直接上我这,”手指了下,看到放在旁边的轮椅,“则炀要去接外婆,哥,你带小影子出去吃点东西,我和梦初在这里没事的。” 宋靳然脸上不情愿,梦初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独处,也好奇宋靳知究竟想挑明什么:“放心吧,医生护士都在外面。”这句话她是说给宋靳然听的,她没本事欺负宋靳知。 “妈妈也去了外婆住的酒店,你先打个电话问问。”靳知对上官交待了一句,还不忘让他走的手把门带上。 目送着那仨离开,梦初也不敢松懈,她站得远,俨然一副外人的生疏。靳知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梦初你快来坐呀,”她望着虞舒影的行李箱说,“很想知道小影子是谁吧,我跟哥哥说晚点过来,没想到撞个正着。” “你们朋友?” “她是明珠台体育频道的记者,实习的时候轮转,我哥那脾气他自己都摸不准,倒是很听小影子话。你看我哥单了那么多年,把我妈急死了,她就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小影子也很不错,我哥还真答应了。”靳知伸手拍拍梦初的手臂,“注定不能将就的爱情,所以,我哥遇见了你。” “你今天找我就为这事?”梦初疑惑地问。 靳知脸上的笑容变淡,摸着被子下空荡的那一块,声音很轻:“我和上官认识是在一家心理诊疗所,他的时间排在我前面,不巧,刚好遇见。” 娱乐圈压力大,没想到上官…… “五年前遇到的,”她摸了摸左腿,“我接受心理治疗快十年了。” “五年!”也就是他离开的那年,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吗?对啊,当时他刚入行,演着不起眼的小角色,还要遭人排挤。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关心,以免靳知多心,“你……你的伤……” “很多年了,那个时候我哥也还年轻,和叶秋在一起得时候。”她的表情闪过一瞬间怅惘,还拉着梦初手浅笑,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叶秋喜欢我哥?反正我肯定不相信,图个新鲜,在一起得时候都是小屁孩哪懂爱情。那时我哥满脑子都是为了爸好好练球拿到更多打比赛的机会,叶秋羡慕别人名表名包化妆品,我哥那傻蛋被人一忽悠借钱给她买,结果输了比赛没拿到奖金还不了,这事就瞒不住了,差点没被开除。那次闹到家里,叶秋就发现,我们家……你懂的,暴发户。” 梦初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笑。 “你上次应该听到我哥喊妈妈的时候是母亲。” 她有印象。 “哥哥的亲生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哥哥十六岁那年爸爸也生病走了,所以照顾我们的只有妈妈。”靳知叹气,“有些事情我妈不能管太多,对于叶秋我妈妈从头到尾都不喜欢,那个时候运动队不允许谈恋爱,我哥叛逆期根本听不进去。后来,叶秋的爸爸是个瘾君子,犯起浑什么都做得出,后来赌钱借了高利贷,她求我哥帮忙……”靳知哽咽了一下,眼眶泛红,“那是冬天,我妈妈公司尾牙,哥哥在家陪我,叶秋突然跑来哭着借钱,我哥手里有爸爸留下的一部分钱,他们出门领钱的时候我偷偷跟在后面。其实,哥哥不必为了这件事情内疚,那次车祸跟他没有关系,他以为我在房里睡觉根本不知道我在后面,是我自己不小心。” “靳知。” “你知道撞我的人是谁吗?”她停了停,“叶秋的爸爸叶盛明。” 梦初微微站起,扶住靳知,她的样子看上去很累,梦初搂住靳知:“事情都过去了,别再去想了。”能猜到她去心理医生是因为腿伤,不曾想背后的痛楚,她在心里恨死叶秋。想起昨天的意外之举,说不定也在叶秋的掌控中,她肯定知道靳知的状况,别人说一句原谅,她真成了理所当然。 “我不怪哥哥,也不能全怪叶秋,想救自己的父亲没什么错,还不出钱他爸活不了。所以,借钱之前她就说到我家的情况,发誓一定能救他,她也不知道叶盛明跟在后面,我冲出去被撞是意外,要是留在家里,可能就被叶盛明绑架或者杀了。截肢手术的时候,我哥跪在手术室外差点废了自己的手,我妈一句话都没怪他,一条腿换一家和睦,划得来,不然这个家早散了。” 她笑着说出这段往事,梦初的眼泪却止不住。 反倒是靳知拍着她劝说:“梦初,我哥心里太苦了,他真的没有亏欠我什么,我就怕他折磨自己又害了你。” 梦初愣了一下:“我和上官只是从小一块长大,你不要多心,他说过的,他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可你是他的梦魇。” 她听不懂,一脸诧异。 “你是不是以为他找心理医生是因为工作?不是的,他在为五年前的事愧疚,那件事还是由他亲自跟你讲,梦初我不骗你,这么多年他都是靠着安眠药入睡的。” 昨天在试衣间,他被打断的勇气到底是什么? 有人敲了敲门,靳知拉住她的手:“嫂子,外婆来了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我现在这样挺紧张的。” —— 宋靳然和虞舒影还没回来,看张好婆的面色应该还不知道靳知的情况。在这些人里,她和姑姑是外人。寒暄过来,借口聊些家里的事姑姑拉着梦初先走。才到电梯口,姑姑就拉着梦初问:“刚才那个苏女士就是宋靳然妈妈,你的未来婆婆吧?”没等梦初回答,她蹙着眉头像在沉思什么,“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她今天一见我就忙着问咱家里的情况,我连东山老房子,山上有几亩枇杷树都兜了出来。”许珍突然蹬了下腿,又看了眼梦初,“不会那么巧吧,看着还真有点像,二十几年人都变样了,赶紧走赶紧走。” “你在说什么呀?你觉得苏伯母眼熟?正常啊,电视上见过吧。” 电梯门打开,只有宋靳然一个人回来了,许珍看到脸上冒光:“哟,这不是……” “姑姑,”宋靳然乖巧地喊了一声,“你们要去哪里?” 虞舒影的行李还在病房却没有出现,梦初猜着大概是苏文茵或者上官找他回来的,为靳知的事。 “没事,我和梦初去下面走走。”许珍一进病房就发现了假肢,刚才张好婆的脸上明着没什么变化,眼神明显闪躲了几次,她们再待在里头不合适。 “中午一起吃饭,我订了饭店。”宋靳然心系靳知的事,说完就连忙转身往里走。 梦初想了想,追了上去,拉住宋靳然的手臂,对视上眼神,心里缩了缩:“你别着急,靳知那么好,没事的。” 手臂一滑,两只手握住,像是握手一般,宋靳然心头一暖:“不要走远。” 第35章 回味着他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梦初呆在原地,他喜欢我,一定是这样的。 “还走吗?”眼看电梯门再一次,许珍指着按钮问。 梦初回过神:“难得有太阳,一会儿应该挺暖和的,我们下去走走。”在大人面前牵手挺难为情的,因为靳知的话突然同情宋靳然吗?心里好乱,不小心叹了声气。 许珍在一旁撞她:“还骗我说没有谈恋爱。” “姑姑,你回去别乱说,万一没个结果不知道被街坊传成什么样。”到达底楼后,她们找了一处亭子坐下,梦初又去院外便利店买了两杯热饮,“不知道好婆怎样,一时间应该挺难接受的。” “宋小姐那么好的女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哎哟,梦初我问你,那个宋靳然是苏董事长的亲生儿子吗?我听则炀好婆讲,好像是同父异母,那跟苏董就没有血缘关系的?” “嗯。”没想到她是昨晚知道的。 许珍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那就好,不然就麻烦了,”握紧梦初的手,“大户人家规矩多,梓初都不知道的事你就不要告诉别人了,咱们以后还是和一家人一样。”她不放心又问,“舟舟不知道吧,让你供他读书我也是没办法,你姑姑我就一个普通人,实在没能力照顾他。” “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梦初,谢谢你。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弟弟了,他住学校是吧,等周五放学我给你俩做饭去,到时把小宋也叫上。”许珍的脸色变了变,她知道梦初在煤气爆炸后很少再进厨房,“则炀也是可怜的孩子。” 突然扯到上官则炀那,梦初的逻辑跟不上,或许是因为宋靳知,说起来真有点担心,不知道楼上病房谈得如何。 “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说给你听,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次则炀回苏州喝醉了酒,大半夜来敲咱家门。他醉的厉害,在门口抱着我的腿大哭,一口一句梦初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叔叔阿姨,他电视里演的哭戏都没那么伤心,真是大晚上哭的叫肝肠寸断,把我和你姑父吓得,又怕被人看见就带他进屋醒酒。可是第二天醒了呢,又一句话不说。小初啊,虽说则炀现在要和宋小姐结婚了,你也别怪姑姑多嘴,我真觉得他一直蛮喜欢你的。” “姑姑,你不要乱说。”梦初满脸愕然,撇过头闪躲。 许珍阴下脸瞪了她一眼,谨慎地环顾四周:“怎么不是!他心疼你遭遇的不幸喝成那样还有假,这些年你的事哪一件他不上心,你实习结束能留在学成教书还不是则炀帮忙,你不知道吗?不可能呀,他还打听过你住的地址,没找过你?” 印象中有一回拉面店的老板娘说过几年前见过上官,后来又拍到合照,宋靳然又说连她喝的牛奶都是上官送的……还有梓初读的那个学校,覃意说过托了关系,一度以为靠着萧聿凡,可是萧聿凡还惊讶梓初能报进去,现在想来,覃意说的关系应该是上官。五年不曾露面的骑士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的严重失眠和心理诊疗也和她有关吗?梦初不敢往下想,也不想让宋靳然的误会成真,“我和他一起长大,突然发生变故,他可怜我又碍于明星身份不能主动出面也是情有可原。姑姑,这事你不要再提了,要是宋靳然和靳知听到,很难解释清楚。” 回到病房,梦初看到张好婆紧紧握着靳知的手,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们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养好身体最重要。” 宋靳然冲她微笑,猜想着事情应该圆满解决了,在心里长吁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 下午许珍一个人在酒店,张好婆正在宋家给煲汤,她不好意思跟着去,回酒店拿些苏州带过来的特产准备出发去梦初那。听到门铃响,没多想就跑去开门,衣领还没翻好,看到门外站的苏文茵她咽着口水,手上的动作忘记了,胆怯地说:“苏董怎么来了?阿娘回来了?” 苏文茵面无表情:“没有,我是来找你的。”进门前最后的怀疑在妇人僵硬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还是她关上了门,“我没记错吧,二十三年前我们见过。” “我……我没印象,我哪里能见过苏董。”许珍倒水的手哆嗦着。 “许师傅后来还做玉雕吗?” 许珍点头:“匠人一辈子只坚持一件事,”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自己一双手,“我没能坚持,现在眼睛也不好。”她年轻时候在刺绣之乡镇湖学过一段时间,丝光一半依赖于人力,绣娘那双如孩子们柔软的双手现在变得粗糙不已。 苏文茵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许珍跟前:“这些年谢谢你们的照顾,人都不在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再翻出来。” “梦初是你女儿吗?” “当然不是!”苏文茵脸色瞬间涨红,手掌用力拍着桌子后顺势站起,扬着手中的□□,“当年我也给过你钱,让你好好照顾孩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钱转交给许师傅,我听说这几年梦初过得不好。” 许珍冒了一额头冷汗:“我哥哥嫂子对她比亲生孩子都好,你去问问,从小到大有没有让她受一点委屈。后来,我嫂子终于怀了舟舟,大哥说那都是收养梦初招来的好运,对她比舟舟都要好。就算是最后,他也是护着梦初的。你现在知道我们就是穷人家,过不了你们有钱人家的好日子,当年为什么把她扔掉,”她故意不说遗弃,扔是最残忍的放弃,“大冬天啊,你们青都冬天晚上有多冷,要不是大哥梦初就被冻死了。” 是她亲手把襁褓中的孩子扔在火车站,也是她亲眼看着被抱走后不放心偷偷跟到了苏州:“她不是我女儿,你当年见过我,哪像刚生完孩子。” “年纪轻恢复得快也是有可能的。” —— 稍晚替换防盗 绕过喷泉,她看见唐修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也许就在几秒钟前他目睹了这场针锋相对,他的神态看上去很轻松。徐西忱随着目光向后转身,他略微颔首笑容浅淡,径直站到子令对面:“我刚回医院听说你在这儿,”他把声音留给徐西忱,“很晚了,我带你回医院。” 徐西忱的右脚往旁边垮了一步横在两人中间:“我跟她的事情还没谈完,结束后我送她回去。” “你们俩现在还能继续往下谈吗?还是先冷静一下,你们俩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昕奥的事情是最重要的,我想单靠子令一人怕是很难解决。” 程子令惊讶,妈妈还是哥哥把她的过去告诉了唐修,不敢置信地望着唐修,她的脑子已经够乱了,再也腾不出一丝缝隙整理别的事情。她问:“我跟他的关系你知道了?” “过去代表现在之前的一个时段,既然是人生道路上的某个分支,走过去就不要再回头。” “唐修,你能不掺和这件事吗?”徐西忱压着怒火。 唐修笑了笑:“如果我说不能你打算怎么办?” 他在挑衅,黄素琴和徐良走到围墙门口看着他们,舌战失去了意义。那次在酒吧,他回答唐修的那句现在原封不动的退回,谁都没有资格,此刻他被迫站在更远处。 ——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前。”唐修回答。 程子令看着唐修的侧脸,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开车。好尴尬,没有对视也在寻找机会闪躲着低头,千头万绪中有一点很清晰,很介意别人关心她的私事,即便一切证据宛如石锤。红灯的时候,唐修递过一块巧克力,看她犯楞没有去接,轻轻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食。” 巧克力落入手心:“吃的真多!”子令感叹,侧头认真的问他:“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我问了肖漾,在他回国前。” 据说坦率而又诚实的男人很可靠,八卦的男人属于多疑还是具有防范意识。程子令努力忍住心中的不爽,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不咸不淡:“真八卦!”怕唐修下不来台面,她多送了一句,“嘴真碎。” “很抱歉,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他停顿着,努力寻找着含蓄的表达,“比我想的略震撼一点。” 这个形容让程子令不好意思继续摆臭脸,气氛稍微缓和,或许唐修认真考虑过他们之间往后的发展才找肖漾了解。她摇头,安得什么心,告诉唐修她离过婚,这么多年绝口不提徐西蔓。表的,旁系血亲,还真是一脉相承。 “你见过徐西蔓吗?她是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唐修迟疑了一下,倒不是排斥,而是意外,他以为程子令会提徐西忱或者肖漾,“当然认识,我跟肖漾西蔓同龄,肖漾五岁起就在练乒乓球,我跟西蔓可是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她特别好,那个时候我很讨厌写作文,从小到大几乎的作文都由她承包,不对不对,一部分是她逼着西忱写的。”唐修笑着回忆,对于不小心提到的名字抱歉的挑眉:“他们感情挺好的。” 车子在医院地下车库停下,唐修帮子令解开安全带,程子令看了他一眼轻声说着谢谢。唐修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没有变化,他在寻找两个人眼神上的交流,程子令发觉后却是刻意躲避着不愿意正视。他不再坚持,一个人说着:“我并不在意你的过去,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位置,只要你愿意,我同意马上结婚。” 毫无防备的表白,让人怀疑是不是蓄谋已久。她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张开,潜意识地往后躲,靠在车门时余光瞥见后座的玩具还有零食,几乎以连滚带爬的姿势逃离了车子,手中的巧克力都捏断了,“唐医生,我现在很乱,暂时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恋情,我觉得还是先给彼此留有一些多了解对方的时间。” 都五年了,其实都一样,不是吗?唐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别走那么急,我们一起上去。”他追到电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看了一眼握在手里,“不能送你上去了。”程子令终于直勾勾地看着他,完全出于好奇,他有点尴尬,但必须解释,如果能有将来大概无法避免的需要面对:“dodo在等我。” “没事,你赶紧去吧,怎么能让小孩一个人待在家里。” 唐修不好意思:“看着他睡着我才走的,我看你上楼再走。”电梯门关上,看着数字的变化他按断了那通越洋电话,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孩子留下。 —— 夏磊回新闻播音部拿材料,看见徐西忱站在办公桌前翻稿子,他看了眼手表:“不是说今晚有事,怎么又来了?” 西忱抬头:“还能赶上十点四十的节目,就不要太麻烦小因。”继续熟悉稿子,嘴角露出一抹弧度,谁能知道那笑容是苦涩的。表面上风光无限,除了靳然,他再也找不到疲倦时能一醉方休的朋友,这么多年,他用忙碌掩饰着形单影只。 “你也太拼了,没必要这样。” “周四香港会展中心的青年论坛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午的开幕式和下午的主持稿你再审一遍,别出了差错。”西忱抽出一本文件夹,将打印纸递给夏磊,然后拿起直播稿子,“我去准备了。” “不是说最近没时间吗?”夏磊不解地问。 西忱停下:“突然又有时间了。”“我是苏小墨。” 轻描淡写地……睡眼朦胧接起电话的人暗暗掰着指头确认对方只说了五个字,足以让她抽搐式地清醒,程子令还用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回答:“哦!你是唐修前妻。”说完感到一阵旋转式眩晕,她那随口的一句肯定被误会成挑衅,她怯生生的弱下像极了被偷腥被抓,“你找我有事吗?” 在苏小墨听来,程子令语气中的柔软更像娇嗔,真是够了,她都怀疑唐修就在枕边:“既然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想拐弯抹角,见一面吧,我必须和你谈谈。” 程子令无奈地抓着乱发:“没什么好谈的吧!”拖着长音,希望慵懒的声音能让苏小墨放下戒备。她想得太单纯,没有被了解,被误会是理所当然的,见面在所难免。 未施粉黛就赶过去见苏小墨,还是上次那家茶楼。程子令进去的时候苏小墨正在煮茶,老铁壶煮水沸点温度更高,这不禁让程子令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起争执,不死也得烫伤。 苏小墨看她站着,眼都没抬:“坐啊,居高临下胜人一筹的感觉是不是很有优越感。” 祈祷她只是牙尖嘴利,千万别蛮横无理。 “唐修还不知道我来沥州,在我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轻重缓急,现阶段你的出现困扰着我。你来见我一定很不自在,请你相信我比你更难受,因为我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儿子未来的继母,一个即将睡我男人打我儿子的女人,原谅我这心情真的不美丽。”她嘲讽地笑笑:“睡了吗?” “你想太多了。”内心无疑是崩溃的。 苏小墨不依不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能理解的,程小姐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能不让男人乱了方寸,要是不小心来个意外怀孕就更好了,这样一来也别揪着我儿子不放。” “我跟唐医生是普通朋友,他是我爸的主治医生,仅此而已。”蹭升的怒火憋红了脸,要不是看在唐修的面子上,她真想抽她两嘴巴,还有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很娇弱。 “是吗?程小姐说谎的时候倒是挺正经的,实话告诉你,我跟唐修分开后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她停了停,看着程子令的眼睛说:“唐修想从我手里夺回孩子,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他长期照顾孩子的……保姆。” 程子令忍无可忍,用力地朝她吼了一句:“你们夫妻俩的事别扯到我身上。” 苏小墨的表情分不清无奈还是戏谑:“谢谢程小姐还记得我跟他曾经是夫妻,你也别推的一干二净,你是他的结婚人选。”她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眼熟,该不会过去就在唐修身边徘徊过?” “您贵人多忘事,记不得很正常。既然舍不得唐修就把他追回来,当你儿子后妈这事我真没兴趣,不过你说对了,真把我逼急了,信不信真找唐修生一个。” 她轻轻地侧过脑袋,多了几分迟疑,“是,我就是后悔离婚了,过完年我就回了澳洲,让dodo留下是让唐修时刻记着他跟我之间想断的一干二净没那么容易。可是现在不一样,有人提醒我,他可能对你动心了。” “别人说的你就信!”程子令有点心虚,前一夜,唐修在停车场说的话历历在目。 苏小墨从椅子上站起来:“别人说的我不一定信,西忱说的肯定是真的。” “你信他!”几乎是呵斥的语气,徐西忱竟然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简直无聊至极,“行,我让他心想事成,为了他,我一定要跟唐修在一起。” 在苏小墨的手碰到茶壶提手前,程子令抢先一步夺门而逃。 —— 午餐时分,宣冉拎着保温提锅轻敲总监办公室,里面传来回应:“进来!” 伏在办公桌前忙碌的男人抬了一眼继续工作,“你今天不是休假,怎么还过来?”孟钦童在工作本上写了一大串文字又看了眼电脑,才想起宣冉站在桌前安静着,他看到便当袋,用笔指了下表示疑问。 终于松了一口气,宣冉微笑:“朋友给的,这是散养的桃园鸡,没喂过一点饲料,鸡肉特别紧实鲜美,我做了清蒸人参鸡汤,带过来给你尝尝。” 孟钦童放下手中的笔,磨蹭着开口:“辛苦你了!”戳了戳手表,“不过,一会儿要见几个电影公司的人,暂时没有时间喝汤了,先放着我晚上回去再喝。”看到宣冉有点发愣,略感抱歉:“宣冉,谢谢你!” “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小菲才工作没多久,等会的饭局我陪你去吧。”小小的期望,虽然没什么希望,多说一句话也好。 “没事,新人总要锻炼,我看那姑娘的酒量不在你之下。对了,程子令那丫头最近怎样,她还是腾不出时间交稿就停一期。” “我会跟她说的。” 宣冉带着失望离开,一时失神还带走了鸡汤。孟钦童靠在办公椅上长吁一口,阴沉着脸色皱眉,他还没有愚蠢到读不懂女人的心思。 —— 接下来该怎么办,心情失落跌至谷底。 “宣冉,你手里拿得什么?”程子令满脸天真地问,来之前她被苏小墨气得一团怒火,看见吃的立马转悲为喜。 程子令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走出大楼,误以为她今天上班,就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馆见面。保温提锅还在手里,可见她今天的行为真是多此一举,或许放在那最后的命运也是被倒掉。她把便当放在桌上,勉强地笑笑:“早上靳然送来的,他出去采访的时候老乡那买的。” 听到靳然的名字就想起徐西忱,好胃口都飞到九霄云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最近发生的事,语气中毫无保留的宣泄着对徐西忱千刀万剐的恨,宣冉心中烦躁,压根儿就听不下去。 “行了,管他做了什么,反正你们俩就那样了。早上的时候靳然跟我说,徐西忱跟他妈做了交易,让昕奥见你爸的前提就是先和那小明星把证领了,程子令你其实挺厉害的,经过这么多事还让徐西忱对你念念不忘。” “他答应了?”程子令突然安静了。 宣冉噙了一口水,心里萌生一些微妙的情绪,那种消失多年的小涟漪再次盛开,她肯定的点点头:“当然了!你看,他为了帮你都愿意牺牲自己。”她放下杯子,惋惜的说:“话说回来,他们本来就打算结婚,也就假装给你个顺水人情,可怜你这么多年,要不是靳然透露,我都不知道你们俩居然结过婚!这事他确实有点过分,你可是无辜的,平白无故多了两张证,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太冤了。”宣冉观察着子令情绪的变化,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程子令撂句实话,你真甘心看着他轻轻松松又娶个年轻女孩,他过的也太顺心了,就不用为当初的错误买单。” “只要能见昕奥就够了。” “猪脑子呀,你就真忍心看着亲侄女跟着他们生活,以后徐西忱要是有了孩子,谁还疼你侄女?你哥可是昕奥亲爹,亲爹跟亲舅舅谁更亲,你见过多少舅妈疼外甥女?那郁清新一看就不是善茬,人家演员打完孩子还能继续演出一脸慈母相。”宣冉分析的头头是道,说完恨不能给自己鼓掌。 “那我该怎么做?徐西忱她妈不太好对付,我看见她腿就发软。”程子令实话实说绝无半点掺假,她舔了舔唇,支支吾吾地说:“不然我从西忱下手,最近他对我的态度让我挺……说不清,反正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体贴,有时我都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全世界都喜欢你,就连孟钦童都对你一见钟情。宣冉低头深呼吸,瞬间切换上赞叹的目光:“女人的直觉通常不会有错,你以前就觉得徐西忱待你冷漠,说明你还不够笨。”她拿出手机浏览网页,“子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徐西忱,让他心甘情愿的将孩子交给曾家,前提是……” “什么?你有办法!”程子令满怀期待地看着宣冉,读大学的时候宣冉鬼点子就多,就连每次画稿她都是创意王,不当画家太可惜了。 第36章 “嘭”的一声,宋靳然用脚把门踢上。许梓初从房间出来:“姐,你把姐夫气跑了,”他说往外看了一眼,嬉皮笑脸地说,“姐夫你在呀,我去洗澡。” 许梦初拉长了脸,小白眼狼舍得露出他的小梨涡了:“许梓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逃学的?谁让你喊他姐夫?” 宋靳然朝许梓初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进去:“我!” 她一时没了脾气,一声不吭地转身,假装收拾屋子,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举动在深夜显得反常,停下手背对着问他:“还不走?” 宋靳然走到窗口往下看:“放心,你的情哥哥已经走了,紧张吗?我在这留宿他该失眠了。” 梦初冷冷地望着他,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手扶着一手摆开:“你可以走了,还有什么不放心,上官则炀有哪天不回家吗?忘了,你们不住一起,那你可以去靳知那查岗,何必在我这添堵。”她说话的时候瞥见宋靳然手上还戴着香港买的戒指,转头看着扶在门上的右手,垂下手藏到身后懊恼自己的愚蠢,又多心他是否有过真心。 她的一举一动宋靳然全看在眼里,静默片刻,慢慢走上去再一次把门关上,声音很轻,心里很害怕她会突然把戒指取下,含糊不清地像孩子的乞求一般说一句:“我今晚不走,就住在你家。” “何必呢!” 心口一沉便成了另外一句:“心爱的女人要陪别人睡,他心里不好受吧,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挺累的,何不问自己一句何必呢。” “我没有,”梦初说的很坚定,强忍着一腔怒火就红了眼眶。想把戒指取下还给他,宋靳然伸手捂住,“你到底想怎样?” 宋靳然拉着她往卧室走,梦初僵着他直接横抱起,嘴上很冷静:“不要影响梓初。”这句话很有效,梦初停止了挣扎,关了卧室门才从他怀里挣脱,“你怕我?” 梦初退到窗口:“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还怕什么。” 他只管脱下外套,穿着衬衫就往被子里钻:“我累了,先睡。” 明明是她的床,怎么像是她在蹭床,约好了明天早上六点陪覃意去医院,再不休息肯定爬不起,走过去掀开被子:“从哪来回哪去,你不是嫌弃我吗,还躺我床上干吗?” 宋靳然抱着手臂:“我空虚。” 她竟无言以对。趁她走神,宋靳然将她揽入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好被子,拍着她的后背:“宋靳然,你很无聊。” 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头顶:“就当我疯了。” “你最好别样,别仗着我小时候追你比赛就把这些当成恩赐,你又不是我男神,我男神是肖漾。” “下次表演赛,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 第二天早上被追命连环扣吵醒,覃意在那边劈头大骂,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闹钟都过去一小时,翻了个圈连摔带爬的起床。拿衣服的才想起宋靳然没了人影,雷打不动的熟睡,他应该半夜就溜走了。 “舟舟,我去找覃意,你自己去街上买点吃的赶紧去学校。”梦初冲里屋喊着,坐在地上穿鞋。 “哦。” 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梦初惊讶地回头:“你起了?逃学的事回头再收拾你,我赶时间,”她从地上爬起看见许梓初坐着淡定吃早餐,疑惑地走看过,“哪来的小馄饨?还有小笼包,你去买的?”上面还冒着热气,用手一摸烫的缩了回来。 许梓初昂起头,傲娇的小眼神:“姐夫一大早出去买的,看你没醒又热了一下,刚走呢,你的闹铃也是姐夫按掉的。许梦初你又没工作开闹钟干吗,我姐夫被你那闹钟吓得都快神经衰弱,太俗气了。”说着,他就模仿闹铃唱了起来,“ohmylove咱们结婚吧好想和你拥有一个家。”许梓初唱着站起身在那转圈,不忘继续嘲笑。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有一回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有位特别帅的小哥坐机场摆渡车冲镜头腼腆浅笑,梦初迷得不行,就连后期配上的网络歌曲瞬间都觉得高大上。她敲了一记许梓初脑袋:“你懂什么呀,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歌。工作找着了,没意外就继续当老师。”上回的公益行留了电话,这次得到彩虹中心回电,这个学期她先作为志愿者过去帮忙,新学期正式加入。 “不就是想结婚,你去嫁啊,我又没拦着你。”梓初按着梦初坐下,指着前面的小馄饨,“你最爱的虾仁小馄饨,没有松子,放心吃吧,我去学校了。” “许梓初,你给我站住!” 梓初被吓了一跳,他姐刚才的声音有点冷漠,老老实实回到她身边站着:“姐,我回来再给你认错行吗?迟到要罚长跑,你舍得吗?” 梦初深呼吸,冷静下来:“以后不许喊宋靳然姐夫,别人听到会多想。” “让他们多想好了,他就是我姐夫,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梓初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为了逃学参加选秀的事,背起书包走了几步,蹙着眉头,“姐,你和上官大哥怎么回事?” “什么事都没有,他和我聊起爸妈。” 梓初点点头,脸上一阵失落,垂下头:“等我赚了钱,我也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知道梓初心里难过,站起身搂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孩子不要心事重重,像你这样没事阴着脸有女孩喜欢你吗?” “不一定,高一新生演出那天我上台跳舞,那个舞蹈都是我自己编排的,你都不知道我在学校有多少粉丝,走路都带风。”梓初咧嘴露出小梨涡,不想让梦初担心,“江湖人称飘哥。” “飘哥你再不走,迟到了没粉丝救你。”她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我也得走了,不然你覃姐要杀了我。” “你把早饭吃了,别浪费。” “知道,你先走吧。” —— 覃意没住萧聿凡家,虽然意外也不算奇怪,毕竟还没结婚。搀着覃意出门,边走边问:“恢复的怎么样,今天是去复查吗?” “去了你就知道。” 隐约觉得她在可以回避这个问题,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回城换药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看着呢。坐进车里,司机还没过来,梦初清了清嗓子:“你能借我点钱吗?” “可以啊,你要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你。”覃意回答的爽快,等到梦初给出一个数眼睛瞪的老大,“你要这么多钱干吗?”说完立刻就明白,数字刚好是梓初的学费,“你要把钱还给上官则炀?” “不然呢,我总不能装傻不还吧,欠谁钱我也不能欠他,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该怎么看我。” “你怕的宋靳然。”覃意撅了撅嘴看到司机正在过来,“我的钱被萧聿凡拿去投资,最近又没工作,一时还拿不出那么多,我先给你一半回头微博上接几个广告就够了。” 梦初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再想办法,你别转那些三无广告,小心被人骂死。” 到了医院门口,梦初想去租个轮椅却被覃意拉住:“我的姐呀,你真当我瘸,这点小伤坐轮椅传出去要被人笑死,过来,扶着我就成。”她又回头对司机说,“你先去忙,我检查完和朋友一起逛个街喝个茶回去再给你电话。” “我用你的名字预约挂号了。” 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梦初没放心上,女演员上医院都要谨慎,覃意还特意挑选了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是国内首创产休一体化生育中心,因为地址较为隐蔽,医院设备高档又是高服高消费就深受国内名人名媛的青睐。由于太多明星选择在这家医院生孩子,梦初一直以为这是家妇科医院,一度认为覃意找错地方,等进了医院才发现是综合性医院,只是生孩子太出名。 “骨科吗?”梦初问。 覃意将帽檐拉下挡住自己的脸,凑到梦初耳边声音极轻:“妇科。” “哈哈哈,你真来生孩子呀!”梦初忍不住笑了起来,抬眼看到覃意的脸色恍惚,小声问道,“不会吧,你怀孕了?” “嘘!”覃意用手捂住梦初的嘴,指着叫号机,“当心被人听见,赶紧取号。”说着她自己拿了纸片拉着梦初往后面一幢楼走,“他还不知道,我在网上买的验孕棒回家验的,测了三个应该错不了,可我前段时间吃了消炎药,所以得上医院检查一下hcg再找医生咨询下。” 朋友怀孕,梦初挺兴奋地,等到了门诊看到电子屏显示的排队名字脸色就不太对了,总觉得奇怪,她拉着覃意:“你要是真怀孕了,一会儿检查单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覃意不好意地笑,支吾着说:“是啊,一会儿听到自己的名字别激动,你给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宋靳然都不能说。” “萧聿凡呢?”这话真多余,她俩之间的惊喜当然是覃意自己去说。 没想到覃意静默,傻傻地发愣:“先不跟他讲,他昨天刚去银川拍戏,估计好几个月见不着面。” “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她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说的真傻。电子屏上显示她的名字,梦初推了推覃意,“许梦初到你了。” “开心点,老娘要升级当妈了,等我生了儿子,养大了让他欺负许梓初,看看谁家小子厉害。”她眯着眼睛猛地扭过头,“也别告诉许梓初,他要知道自己小小年纪就当舅舅更嘚瑟。” 讲完这一番话,覃意跟着护士去了里面,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梦初有种凄惨到想哭的难过。转念掐了自己一把,覃演员保持身材不易,要是胖了一圈才悲剧。等待总是漫长,她坐下后无聊决定微博,刷新的页面还保持在几个月前被网友攻击的时候,真佩服这帮阴孙,隔了这么久还有人在骂,她都恨不得回复一句你丫够执着。幸好这个号没被网友扒出来,实在是里边除了风景照没有一张正脸,难得出现的人像也是夸赞覃姑娘盛世美颜。看了眼微博热搜榜,头条又是上次推她上热搜的讨厌鬼,网友都爱看八卦,一边嫌弃别人戾气重自己又骂的欢。“数千里追踪,灯火阑珊沐春风,”这家狗仔内心都住着诗人。 “走啦,陪我去验血。” 正打算点出看看里边的内容,覃意站在旁边用手推她,都没退出随手锁屏跟在她后面:“你戴个口罩有用吗?医生没认出你,这事总不能瞒着医生。” “长得像多了去,医生这一上午得接多少病人,哪有空八卦,再者他们都有职业素养,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出去说。咱走路还是正常点,千万别藏着掖着,那样更引人注意,幸好我机智写了你的名字。”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采血处碰到了叶秋,她是来复查的,梦初反应快,抢过覃意手中的单子,撩起胳膊:“我单位体检。” 化验医生拿过纸,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许梦初?” 她惊了一下,准头答应:“是我。” “你不是检查hcg?” 这几个英文字母刚听覃意说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身后覃意渴求的小眼神望着她,扎一针也没什么,上学的时候她还献过血:“是。”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喜事。”说着捆扎上止血带,取出安尔碘消毒。 采血针扎进皮肤梦初欲哭无泪,好好地怎么就放了一管血。 叶秋只觉得心寒如铁,却只能微笑着说:“恭喜。” 等她走后梦初按着棉球站起来,覃意赶紧坐下,伸出胳膊:“我才是许梦初,是我要检查。” 梦初探了一眼,确认叶秋已经走远,幸好采血室没有其他人在,她指着台面上的管子:“我不验,刚才那罐不是。” 医生被她俩搞糊涂:“你们俩到底谁检查?” “我去交钱,是她要检查,我陪她来的,刚才那个有点小意外。”她拿了自己那罐血撂下覃意往外走,看到垃圾桶就扔了进去,太心疼了。 她心里挺害怕的,对叶秋这人充满了不放心,要是她今天揪着不放,告他宋靳然那真说不清了,这会儿越想越觉得让覃姑娘给吭了,她给覃意发了条短信,决定在楼下等着。 无聊的时候又翻出微博,刚才的热门第一后面变成了火红的爆字,她也没什么心情关注八卦,就当无聊消遣,紧接着热门第二还是“爆,”前面的主人公是萧聿凡。特轻的吐了声“卧槽,”狗仔太牛了,覃意刚上医院,不到半个小时就闹上新闻,简直神速,不免觉得不可思议,转念一想,他俩是恋人媒体还不知道,或许是被拍曝光了,心中隐隐不安。 点开后看到和萧聿凡并排的名字梦初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慢慢散到全身,大厅信号不好,她打不开视频,就看了几幅动图。萧聿凡推门进入探班女演员房间,直到凌晨五点多才偷溜回自己房间;另一张图拍摄地点是在青都某酒店,萧聿凡和女演员在房间亲吻拥抱的照片被拍,情到浓时萧聿凡谨慎地拉上了窗帘……相比前几个月录音和聊天记录这是无法辩驳的石锤,要是没拉窗帘,那画面她都不敢想。 覃意拿着单子朝她挥手,一手拿着手机在那抱怨:“信号太差了,打个电话都难。” 梦初思虑了片刻,她应该还不知道那条新闻,抿唇:“确定了吗?” “是啊,我怀孕了。”覃意把单子递给梦初,眸光里闪过微微暗淡,“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他,明年的工作得缓一缓,帮我想个借口跟公司请一年假。”她又叹了叹气,拉着梦初往医院外走,把单子塞进梦初包里,“不能让我爸妈看见,你先帮我藏着。” 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飘起了小雪,两个人都穿得不厚,梦初转身帮覃意拉好羊绒大衣。 “我爱错了人,后悔也没有用。” “你看了新闻?”梦初惊讶。 覃意摇摇头,又点点头,等待化验单的时候她收到萧聿凡发来的短信,她被手机打开递给梦初:“厉害吧,我缺心眼还没脑子。” 她语调轻松的像在调侃别人,刺骨的寒风冻的双手冰凉。萧聿凡为了形象和事业,决定在微博承认被拍女演员就是相恋六年的女友,梦初只是觉得恶心,她握住覃意的手:“你好好在青都待着,我去剧组找他算账,他这么做还算个男人吗?”不动手都便宜他,非但不承认自己劈腿,还装出一副痴情种的清高模样。 “没用的,承认了他这辈子都难翻身。梦初,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不能让萧聿凡知道,他妈妈不会允许我生下来,我得走。” “疯了你!”要他干嘛?她不能残忍的说这句,风雪扑面而来,梦初吸了吸鼻子,“你要想清楚,生下来不是丢在一边就行,如果萧聿凡不肯认怎么办?” 覃意的眉头紧皱,浑身哆嗦着:“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第37章 夜里骤然下起了大雪,宋靳然看完手中的文件觉得有点冷,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开着窗户。边系睡袍走到窗边,伸手抓起一点窗台上的积雪,忽然想起不久前想过未来的美好景象,等到第二天就可以堆雪人了。低下头笑笑,拉上窗户后从黑色睡袍口袋中拿出手机,短暂的停顿后按下,身体靠在窗口将手机贴到耳边。 梦初端着一杯奶茶送到覃意房间,放到床头柜就后悔了,满脑子都是孕妇能喝奶茶吗?还是喝牛奶比较好,突然宝贝起肚子里尚未成形的孩子,莫名的羡慕,如果她也有个孩子该多好。覃意的手还没碰到被子,梦初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拿走:“我给你换杯牛奶。” “我不忌口。” 她摇摇头没答应,溜回厨房间,想起刚才冒出的奇怪念头懊恼。用手拍了拍脸,喝了口奶茶:“清醒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看了一眼脸微微泛红,这算是你想念的人刚好也在想你?就快忘了前一晚还为了上官唇枪舌剑,深呼吸,“别上当,许梦初你要理智。”她冷静了语气,声音一定酷毙了,“有事吗?” 宋靳然那边有人敲门,苏文茵热了杯牛奶走到宋靳然书房门口:“靳然,你在忙吗?” “没有,”他先回应了一声,抓紧时间对梦初说,“没事,天很冷多穿点衣服,晚上不要踢被子,你那睡相得改改。你那没有地暖,别穿着袜子就在地板上跑,女孩子要保暖。” 梦初低头看了眼,没暖气的南方人跑到北方,真心觉得从冰窖到了天堂:“哦!”一个字显然不礼貌,她也不知道回什么。 “挺晚了,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梦初看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又吃错药了。”她挺明白宋靳然那种心态,在妹妹结婚前稳住她,说不上一句情话就从暖男贴心下手,她许梦初是一个随随便便沉迷男色的人吗?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她无奈叹气,从宋靳然这件事上看,她容易被男色扰了心智。 听到声音,他拉上窗户,苏文茵已经走到里面。他把睡饱系好,喝了口牛奶:“住在家里总要麻烦母亲,过几天靳知婚礼会很忙,你要注意身体。” “你难得回来住,我就热杯牛奶什么都不能为你做。靳知结婚还不都是你在忙前忙后,人家增秋膘,我看你都瘦了。工作上的事业别太拼,身体最重要。”苏文茵翻着桌上的文件,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和许小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宋靳然喝完牛奶,将杯子放下,听到苏文茵这么问不好意思地摸摸眉毛:“母亲想问什么?”他不明白苏文茵为何无缘无故关心这件事。 “许小姐挺好,但不适合成为你的妻子。” 心里突然不悦,碍于情面还得压着情绪问:“母亲认为我该娶怎样的女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还是对家族事业有帮助?梦初,我觉得挺好。” 被离开的人会换一种方式回来,苏文茵静了静,忽然意识到他最后一句的深意,只怕劝阻将更艰难:“你真爱她?” 宋靳然没有正面回答,从抽屉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根:“有一晚我梦见她穿着婚纱,新郎却不是我,我在梦里嫉妒的发疯。”他说谎了,那次空想明明还没睡下,就在三山岛露营,一闭上眼就想到的画面气得他坐立难安,把肖漾支开后就把她拎到了自己那顶帐篷。 “靳然,你觉得梦初和我长得像吗?”苏文茵低声问道。 抖落烟灰,笑了笑:“像啊,过敏也一样,还有小姨也是。”他的手僵了僵,烟头一别瞬间拧灭,面色暗淡,“母亲想说什么。” 苏文茵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熟睡的小婴孩,她把照片放在桌上,用指尖敲了敲:“你小时候在我书房玩翻到过这张照片,还问我这孩子是靳知吗?” “不是靳知,你那次就否认了,我记得你当时的表情,因为这张照片差点揍了我一顿,那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发火。”宋靳然拿起照片细细端详,“没有对焦,是拍的不好还是着急。” “你小姨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你也知道吧。” 很快有了猜想,不敢置信地问:“你想说梦初和小姨有关系?”宋靳然摇摇头,“小姨这些年没有孩子不是因为不想要,而是一直没能怀孕不是吗?” 苏文茵叹气,似乎颇有感慨,脸上的温和逐渐淡去,慢慢化为痛惜:“你十几岁的时候和叶秋在一起,我反对的那么厉害不是因为讨厌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我讨厌她做什么,只是你们年纪小让我想起一段往事。照片上的孩子,是我亲手遗弃的,后悔?从来没有,想起的时候心中还会惊慌。你小姨生下她的时候才16岁,那孩子的父亲早抛弃她不知所踪,她借口出国学习一年,结果就躲在郊区的小平房,等到快生的时候一个人生活都成了问题才联系我。我那时也还年轻,再次见到文清都慌了神,去的当天下午她就生了,就生在村里的卫生诊所。”苏文茵抬起头,看了眼宋靳然,“给我根烟。” 宋靳然听得震惊,恍惚着抽出一根烟,递到一半收回:“您不会抽。” “小诊所处理的不太好,后来出了点变故,我心里害怕就告诉了靳知外公外婆,别说那个年代,就算现在,父母引以为傲的姑娘突然出了这种事得多生气多心寒。拖到第二天,靳知外公才派人来接,怕被熟人撞见还不敢回青都直接去了临市。你文清阿姨结婚后一直想要孩子,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现在也放弃了,幸好韶昀这孩子很贴心,她也宽慰了许多,可是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看到别人的孩子,还会不由自主地后悔自己当年犯的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靳然的声音空洞地漂浮,他把手插-进口袋,掩饰着握紧拳头的那刻。 “离村那天我们没有带走孩子。” “母亲!” 他的脸上紧绷着,一双手重重的按在办公桌上,泛白的手指略微颤抖。 苏文茵没有看他,眼神凝视着窗外的飘雪,目光涣散:“也是这个季节,我良心上过意不去,又偷偷跑了一趟,把孩子抱了回来,本想第二天再送走。”她苦涩的笑着,“靳知外婆家你去过,父亲喜欢园林,特意从苏州请来的工艺匠人,耗时三年才完成的。我知道父母在临市陪文清,以为家里没人才把孩子带回去,没想到还有木匠师傅在,他忙完最后一工要回苏州过年,不巧就被撞见了。我心里紧张,那个孩子留着,文清就完了,我就连夜把孩子……”苏文茵抿紧嘴唇,过了许久才放松,“那么冷的夜,想起来我都心有余悸。” “你就确定那个孩子是……是梦初?” “我跟去了。”她的情绪激动,努力平复着。文清出院后,父母就亲自去乡下想找回孩子,毕竟是至亲骨肉,抱着一丝侥幸,如果还活着就带回来当成小女儿养着。苏文茵没敢坦白,所有人都认为孩子已经死了。苏文清结婚头几年因为没有怀孕,甚至恨透了当年犯的错,恨透了害她不能再生养的孩子,“你姨夫也不知道文清生过一个孩子。” “这样很荒唐,姨夫这把年纪还会在乎许多年前的事,他也有池韶昀这个孩子,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算扯平。” “性质不同。” 是命运不仁,还是有人制造了你的不幸。宋靳然仰头沉沉一口深呼吸,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心里的剧痛无法隐藏在眼神之后:“母亲,她是无辜的。” “她不该出现,我会尽力弥补,但绝不接受她回到这个家,无论以何种方式。” “我不同意呢?”宋靳然的眼神冷凝。 “你小的时候就见过她?你不记得了吗?” 这一眼看得他浑身一颤,记忆深处,父亲出差让苏文茵接他回家,深夜训练结束他累得不行钻进汽车后座就躺下了,突然被什么东西磕着,他翻过身看到里侧的小篮子。 苏文茵从前座探过身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朋友家的小妹妹,她爸妈在火车站排队买票让我帮着照顾一会儿,现在我要送妹妹过去,你在后面小心点,不要吵到她。” “她好小。”小宋靳然仔细看着,嘴角弯弯,“好可爱。” “嗯,把牛奶喝了。” 宋靳然伸出手指摸着牛奶杯:“我后来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小妹妹已经走了。”如果那晚没有再车里睡着,她就不会被送走,心跳乱了节拍,命运真会捉弄人。 苏文茵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接到电话很突然,乱了方寸。从父亲床边拿了两片安定,用力碾碎放进温热的牛奶中,训练累坏的孩子正饿着,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个底朝天,喝完还摸了摸舌头,“今天牛奶里怎么有渣子?” —— 第二天清早许久不见得小奶狗同学出现在家门口,梦初揉着眼睛以为看错了,奶狗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进了屋。有那么一瞬间,梦初误会奶狗已经知道覃意怀孕的事,搓眼屎的空荡,楞把多嘴抛到了脑后,也幸好稳住了秘密。 “覃意呢?”柏晁放下东西就四处看着。 “还没起床,”她看了眼墙头的时间,“我天,才六点,你属鸡吗醒那么早。” 柏晁翻了翻眼:“多年习惯。” 难怪宋靳然也不睡懒觉,见他要去敲门,梦初从后面拉住,打扰孕妇天理难容:“你想干吗?女孩子的房间也能随便进,再说你看看时间,人家好不容易不拍戏睡个整觉,像你这么缺心眼,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被她这么一说,柏晁气得叉腰怒对:“许梦初,你对我不能温柔点,好歹我也是宋哥的人,咱两服侍一个男人又不是情敌,你老怼我干啥?去去去,萧聿凡作死不珍惜人,我还不能来安抚安抚。” “我告诉你,我家覃姑娘起床气特大,你有点脑子,这会儿被吵醒你会死的很惨。”说到这她才意识到怀孕的事柏晁似乎不知道,她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你今天来就为这事?” “难道来看你?”柏晁反问。 她差点忘了,就算叶秋透露,白纸黑字写的是她许梦初,这也提醒她赶紧把检查单子处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先坐着,别趁我不在就闯进去,要让我知道信不信打死你。” 柏晁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摇头:“覃意能打,我信,人家拍了那么多打戏。你那细胳膊细腿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一边待着去吧,怕你打到我坚硬的肌肉上就成了自残,回头闹出碰瓷儿我可赔不起。”他的眼睛狐疑地眯了一下,“你要出去?这么早?” 梦初抓着头发,然后伸了个懒腰:“谢谢你敲门,我差点忘了今天有事。”昨晚彩虹中心来电,有个班里的阿姨家中有事请假,闲了那么久,她刚好过去帮忙。洗漱完毕再次出来,奶狗倒在沙发上补觉,他对覃姑娘的真心都能感动萧聿凡了,一想到萧聿凡简直心塞到不能呼吸。拿了条毯子帮奶狗盖上,他睡得很浅,睁了下眼睛,梦初戳戳门的方向,“我走了,你老实点。”又看到桌上的袋子,“我能拿一盒吗?”借花献佛不太好,第一天见孩子们,她有点紧张。 “拿吧,巧克力本来就是给你的。” 先从袋里拿了两盒,看到牌子眉心紧缩,这么好的松露巧克力她都没尝过。转念一想以后还能买,彩虹中心的孩子想吃就难了,趁奶狗闭上眼睛,她把一整袋都拎走了。 —— 原先工作的地方孩子接走,她稍微整理一下教室就离开。彩虹中心的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第一天加入,梦初照顾孩子们睡去才离开,她心里还挺不好意思的,去之前没做好准备,其实第一晚就该留下。回到家里已是深夜,摸钥匙的时候碰到手机,她恍惚了一下,心头浅浅的期盼,回头看了眼楼梯,失望地推开门。 覃意还在床上躺着,厨房垃圾桶里的外卖盒证明她曾爬起来过,蹑手蹑脚推进进去,孕妇探出脑袋:“放心,我身残志坚,一定会生下健康的孩子。初丫头,给本宫热杯牛奶,本宫肚里的孩子想喝。” 梦初一脸黑线:“我记得电视里的女明星就算怀孕都保持身材,生完一天那腰细的就跟没生过一样,你生完还打算当演员吗?” “你个容嬷嬷,”覃意哼了一声,“容嬷嬷对如懿皇后都是一片忠心,你还不许本宫吃饱。”她兴致上来,从被窝里钻出来靠着枕头,“我以前演过婆媳剧,那媳妇怀了孩子就吃好多好东西,多喝牛奶水果以后生出的孩子皮肤白。” “放心,你家孩子肯定白。” “还是不要太白,万一是个儿子就跟他爹一样是个小白脸。”她脸上一阵恨,头发凌乱着拨了拨,也知道自己现在像个怨妇,覃意无所谓,“梦初,我的钱一时拿不回来,萧聿凡拿出投资了一家科技公司,欠上官的学费你先缓缓。”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出国生孩子得花钱,今年不能接戏,下半年梓初也要交学费了,咱俩这日子怎么过。” 从没见过覃意如此发愁,梦初有些紧张,听说怀孕会影响情绪,走上前坐到旁边握着她的手:“你好好安胎别多想,我还有一点存款,够了。” “哪够!我总不能一个人出国,你得陪我一起。不然,你问宋靳然借点,就说我要借,等我生完孩子拍了戏还他。哎,要不把餐厅盘出去,不行,让媒体知道就瞒不下去,还不能让我爸妈知道,好烦。” 梦初搂住她:“会有办法的,可能萧聿凡……” “不可能,萧太后巴不得我们分手,你知道那个女人后台多强,能巴结到以后萧聿凡就能发展海外市场。” “别想了,我给你热牛奶去。” 梦初在厨房发呆,外头传来敲门声,她被惊了一下,难道是宋靳然?发愣的时候外面的人等急了开始边敲边喊她的名字。 许珍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两个手被冻得通红:“姑姑你怎么没戴手套,青都冬天可不比苏州,”比起没有暖气的南方,似乎青都的冬天好受些,“快进来,屋里有暖气。”她帮忙拖着行李,姑姑跟在身后没有出声,搓手吹着热气,“你不是住在酒店?” “我退了,你这离火车站近,我明天上午回苏州,”许珍停了停,没看梦初,“我托人在网上订的票,帮你也订了一张,明天你跟我一块回去。” 手里拿着牛奶,正想给覃意送去,听到这一句停在许珍身旁:“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许珍以为那杯牛奶是给她的,接过去喝了一半,再讲被子搁到桌上,她叹了叹气:“你姑父老毛病犯又进了医院,总要有人去照顾吧,他嘴上说没事我真不放心,这次都尿血了。你上次回去他没见着你还说了我一顿,趁现在有时间就跟我回去一趟。” “很严重吗?”稍作迟疑地问了一句。 许珍的白了一眼:“上官则炀和宋靳知的婚礼重要还是家人重要?我告诉你,今天走的时候则炀好婆跟我讲,那天医院见的小丫头叫什么影的在宋家呢,还和宋小姐说捧花一定要给她,接捧花不就是想结婚。那苏董事长看她的眼神温柔的不得了,还把传家的玉观音给她戴上了,啧啧啧,这有钱人家不一样,还有传家宝。你别把心思放宋家,我们高攀不起的,则炀能娶到宋小姐可不单单是她腿不好,他一个大明星一年赚的钱吓死人,你有啥?连舟舟念书的钱都拿不出,好婆讲舟舟念书的钱是问则炀借的?” 梦初心口发凉:“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则炀好婆讲的,我难为情啊,这哪里还好意思继续死皮赖脸留着。苏董不知道从哪里晓得的,晚饭的时候问了一句,好婆一看则炀脸色不对就担了下来,说是看你照顾弟弟辛苦,就问大外孙借了钱再转借给你。梦初,我求求你离他们远一点,上官则炀现在是明星是有钱人,我们跟他多讲一句话都是巴结。宋小姐结婚,你也别去了,我看那苏董不会给你好脸色。对了,还有那个击剑的,好婆讲他跟宋家也是亲戚,好像是宋靳然小姨的儿子。” “池韶昀和宋靳然是表兄弟?”她被震惊到,合着这俩人为了一个宋靳然耍的她团团转,“我不走!” 许珍拉下脸,语调拉高:“到时你能进婚礼现场?” 梦初顿了一顿,在许珍面子她也要面子:“我打个电话。”不敢给宋靳然打,拨给了柏晁,连播了几通,“很晚了,睡着了吧。”给自己找的说辞,骗自己都觉得低级。 沉默良久,柏晁回电。 “找我什么事?” 张了张口,忽然问不出口,咬着指甲:“虞舒影和宋靳然是什么关系?” 柏晁垂下手看着身旁的两个人,虞舒影朝他无奈的耸耸肩,宋靳然故意不看他回避着站到窗边,他闭上眼上叹气:“梦初……” 他一直都连名带姓喊她,眉头舒展开来,深深地呼吸:“我知道了。” 虞舒影走到宋靳然身旁,不敢打扰他的沉默:“你这样总该有个理由,我没有关系,刚好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只是你,伤心的何止她一个。”宋靳然依旧没反应,香烟刚拿出来就被舒影抢掉,“总之你这么做很不厚道,我是她肯定不会原谅你。” 宋靳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戒指盒子:“将就戴上。” “大兄弟,尺寸不合适。”好歹尊重一下对戏的演员,“你小心点,我家男神要是没反应,我就赖定你了。” —— 第一天上班就请假她心里纠结,更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落个逃跑嫌疑。许珍挤在她房里唠叨了一夜,她拗不过,半夜爬起来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第二天走之前梦初托覃意照顾梓初,她是演员,随意找点说辞的本事总有。结果,忽略了双休来临,一开门小子就站在门外正打算插钥匙。看到梦初先是一愣,不知怎的心慌一瞬钥匙掉到地上。捡起后再抬头看到后面跟着的许珍,极不情愿地喊了声:“姑姑也在,这是要去酒店吗?我们这房小人多住不下。”他说完看到了梦初的行李箱,没开口被许珍拉住胳膊,他有些烦躁的甩开。 许珍脸色难堪的惨淡,小孩子情绪没遮掩,她只能堆笑:“这就回了,和你姐一起回苏州,你姑父病了。舟舟你要上课,就别跟着回去了。” 梓初冷笑,将书包扔到椅子上:“呵呵,说的好像我要跟你走一样,又要骗我姐钱。”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我什么时候拿了你姐钱,”许珍明白他的意思,那几年许梦初寄回家的学费,零零散散扣下不少,脸面上过不去,扯着嗓子说,“我才是你亲姑姑,小白眼狼你跟谁亲。”她的语气咯噔一下,覃意不知道从房里出来从后面掐了她一把。 梦初还得当起和事老在那帮衬:“我过几天就回来,你这几天乖一点,有事找覃姐。”末了又补上一句,“好好上学。” 原本怒火朝天的少年猛然想起书包里藏着刚收到的快递,他抿了抿嘴,僵着嗓子说:“那你路上小心点,你要走姐夫知道吗?” “知道……”吧,她在心里冷笑。 梦初前脚刚走,覃意揪住许梓初耳朵:“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事瞒着,你那三十分的演技也想瞒过我堂堂一老戏骨。” 梓初挣扎一番,终于逃脱,捂着被揪红的耳朵,从包里拿出录取通知扔到覃意手里:“你要红一点都能能金乌鸦,也好意思提演技,”指着单子,“我被录取了。” “我去,你小子行啊。阴着脸干嘛,还没出道就这么大牌,以后看见你覃姐还不得横着走。” “我姐会同意吗?还要去北京培训三年。” 覃意抬眉,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总有电话进来,我还以为八卦记者,原来是公司电话。”她的手指着录取通知下方的号码,当时填表,梓初不敢填亲姐的只能填了覃姐。她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也不敢说明年的学费都成了问题,他很有可能回到苏州念书,“你真心想去?娱乐圈和你电视上看到的光鲜亮丽不同,别人看不到你的汗水,如果不讨人喜欢还会遭受谩骂,网络暴力,哪怕你是个老戏骨,他们总有办法编纂新闻。你宋哥运动员就算转行也会被人攻击学历文化,当演员不小心就成了戏子。” 梓初认真地点点头:“我想好了,这是我的梦想,大不了以后退出。” “还没闯就想着退,我先陪你去签约,咱先斩后奏,到时把锅甩给宋靳然,你姐敢打宋靳然吗?反正宋靳然也乐意让她打,这要是知道是我干的得绝交,”她摸了摸肚子,轻声低语,“最近她会给我面子。” “姐夫会抽死我们的,”他吐了吐舌头,“上回就说下次瞒着姐,他先收拾我。”他忽然想到些什么,不理解的表情,“上官哥结婚,我姐真的不去?宋哥还说要在亲友面前介绍姐姐的,那我要去吗?” “你当花童?老了点。” —— 发车时间在中午十一点五十分,姑姑记成了早上,手里捏着火车票,再捂一会儿,墨迹都要淡了。从火车站出发坐地铁到鼎星换乘一号线就可以,找不到暂时离开的借口,趁着许珍去洗手间,托旁边的年轻旅客照看行李,赶紧出站找地铁口。 和四个月前并没有任何区别,她依旧进不了鼎星大楼,妄想刷脸简直天方夜谭。被前台一再拒绝后,她再纠缠保安就该上来驱赶,宋靳然不接电话,咬咬牙拨给柏晁。 奶狗正在开车,听到梦初讲明所处位置,沉默了片刻:“我不在公司,”正在前往你家途中,“你把电话给前台,我跟她说。” 前台美女挂断电话露出职业微笑,比方才热络许多:“许小姐请跟我来,柏总吩咐您坐vip电梯,我把您按好了,直达宋先生办公区。” 她道了声谢谢,电梯门关上后紧张的大口呼吸着。 转了好几道歪才看见秘书室,突然出现的人影把秘书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您好,您是……”小刘立刻明白来者身份,误以为经得宋靳然同意,“许小姐。” 梦初惊讶,尽力没表现在脸上,同样礼貌地报以微笑,心里挺意外还真能刷脸。 “宋靳然在里面,请跟我来!” 待到门口,梦初支开秘书,定了定神,推门而入。宋靳然埋头专心批阅文件,听到声音并没有抬头,温淡地说:“茶还没凉,不用换,让你安排的工作处理完了吗?我明天开始要忙靳知的婚礼。”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疑惑地抬了下眼皮,将宝珠笔放到一边,声音变冷,“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她不敢往前,远远地看着他,“你和池韶昀是表兄弟?” “是。” 她收敛住僵硬的笑脸,快步走到他办公桌前,身体向前倾了倾:“宋靳然,你诚实回答我,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她的眼眉低垂,看见他的无名指上多了枚白金色婚戒,她的手上也有一枚,然而这两枚凑在一起却不是完整的一对儿。 宋靳然起身走到梦初身边,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喜欢过,毕竟你年轻貌美,我没有不心动的道理。需要我赔偿你精神损失费?你姑姑已经拿走了一笔,再开一张也没关系。” 他说完就转身从抽屉拿出钱包,抽出其中一张卡塞入她上衣口袋:“够吗?”反手按了内心电话,“送客。” 他甚至不愿意耗费一个虚伪、鄙夷或是同情的眼神作最后的告别,梦初全身发颤,不用手撑着都无法站立。 秘书推门而入,看见宋靳然凌厉的眼神,胆怯地不敢向前:“下次再让不相干的人进入办公室,你也别来上班了。” 梦初甩开秘书的手,抬起脸笑着说:“怎么办,我怀孕了。”轻描淡写的调皮,倒挺真诚。 秘书左右为难,知道太多死得快,趁二人僵着偷偷溜走。 宋靳然明显顿了顿:“小姐,生理卫生课上过吗?你我之间好像并不存在搞出人命的关系。” “你猜是上官则炀还是池韶昀的?” “许梦初!”宋靳然用力抓在她的肩膀上,看到她眼里的泪光,胸口起伏,“滚。” —— 当红男星的婚礼自然是各大娱乐媒体的关注热点,何况新娘还是宋靳然妹妹,越是处理低调在外界看来就成了故弄玄虚博人眼球。不允许任何媒体进入,对方就使用了无人机偷拍,打掉一台放四台。覃意躺在床上就看到了整场婚礼直播,比新郎新娘更吸人眼球的是宋靳然新女伴。偷拍的不够清楚,不出半天内场就有人透露讯息,虞疏影的名字立即上了热搜。 在场宾客中关注八卦的当然想问,前些天宋老板在直播节目中承认的女朋友怎么没几天就换了人,这换新频率比网红上新都猛。认识虞疏影父母的就淡定表示,这事早知道,两年前就有传言虞疏影是苏文茵钦定的儿媳,不然虞疏影实习生的身份哪能混到明珠台,还作为记者代表跟随运动代表队去了一趟耶稣山。 富太太们挨个夸赞新媳妇,苏文茵笑着说:“一直都是小影。” 虞疏影心一横笑的比新娘都甜,心中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是被逼无奈,你可不能真让我嫁给宋靳然。 四周看了眼,不见宋靳然踪影,她拉住路过的柏晁:“老宋去哪了?”忽然明白,“池韶昀也不见了。” 柏晁拿起一杯红酒,喝了一小口:“在打架。” “啊?” —— 婚礼第二天柏晁上覃意那献殷勤就碰了壁,要不是许梓初开门,他都误以为里头没人,看见梓初冷面,他还得堆笑:“小帅哥你在啊,你覃姐姐呢?” “你是问我亲姐还是覃姐?” 对着一个小屁孩他的心慌泛着一把辛酸泪,宋靳然的事又不能说太多,事实上他都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是受了胁迫:“你姐还没回来呀?我找你覃意姐姐。” 覃意支开梓初,柏晁不理解冷面幼稚鬼怎就听女人话,在后头鄙视的窜窜拳头:“你还在休息啊?最近怎么总躺着,经常躺着也不好。” “多管闲事!”覃意白了一眼,对宋靳然的不满全然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舟舟,你出去玩一会。” “不行!”一瞪眼,他就老实了,毕竟去北京的机票还捏在覃姐姐手上,他瘪了瘪嘴,“那好吧,我覃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别惹她。” 柏晁看着覃意,一脸焦急:“你不舒服?”他又自言自语道,“难怪这些天没见你出门,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去你妹!”等着许梓初一出门,覃意伸手一把揪过他耳朵,“你他妈给我解释一下,宋靳然什么意思,从哪又冒出一个女人,他身边究竟藏着多少女人,我们家梦初算什么。” 他歪着头求饶:“姐,我又不是他,你问我有什么用?覃姐,你电话响了,快去接电话。”总算捡回了一只耳朵。 —— 梦初赶回青都是接到了柏晁的求救电话,紧张的时候脱口一句:“她身体没事吧?” “没事吧,”柏晁疑惑着皱眉,想不透覃意瞒着什么事情,“我问她也不说,那天接了电话就出去,估计是姓萧那兔崽子的事,我……”他支吾了一会,“我有事去趟北京,你赶紧回来。”覃意红着眼求他陪许梓初去签约,他不敢说,“我看过你弟弟跳舞,他很有天分。” 梦初噗嗤笑了出来,苦涩中带着无奈:“你说话跟选秀节目里的评委一样。”她咬了咬唇,没问一句宋靳然。 等到了青都她直接去了覃意发来的地址:医院。 覃意脸色很差,她的心慌了一下,扔了行李跑过去抱住她:“孩子怎么啦?” “不是我,是我爸,我想把店盘出去被他发现,我跟他吵了一架,这些年我都不知道他血压那么高。虽然脱离了危险,可是医生说不可能恢复到以前,走路都有问题,梦初怎么办,我手头甚至连送我爸去好一点疗养院的钱都不够,萧聿凡根本不接电话。”覃意说了几句眼泪抛下来,面色惨白的站不稳就要蹲下。 “你别着急,注意身体。” “梦初,今天早上我见红了,难道这个孩子我真不该留。” 第38章 店铺不能转让,覃意父母的积蓄得用作后续治疗,接下来出国又要不少钱,眼下覃意的身体状况接不了任何通告。缺钱,计算机按了无数次,催眠了孕妇,清醒了孤单的失意人。 “不然,咱问柏晁借点。” 覃意翻了个身,眼皮都抬不动,身体更是疲倦,声音很轻:“借钱总要理由,我们跟他非亲非故一开口就要大笔钱他又不傻,他的钱肯定没有宋靳然多,不然你问宋靳然借。”她趴在枕头上眨眼,“知道,你俩现在是仇人。那我上官借,我脸皮厚我来开口等我生完我再还,他肯定会借咱钱。” “人家结婚了,再牵扯不清还了得。”放在一旁的手机显示着陌生的号码,梦初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到客厅接电话,走之前将卧室门轻轻带上:“你休息一会,钱的事我想办法。” “我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就恨有钱的时候太会花,人生哪还是需要好好规划。” 看到来电地址她就产生了怀疑,这个号码还非常心思的尾号是宋靳然生日:“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那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身份一秒被揭穿,叶秋倒也无所谓,坐在商场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望着路边来往行人:“我记性还不错,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哦!”梦初偏头,“那你记性真的很好,就是没有告诉宋靳然那天接了电话。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毕竟是你给的机会让我和池韶昀的关系更进一步。说起来,你失去了宋靳然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比你幸运,后头还有个更年轻的小表弟等着。” “他要娶别人,你心里就一点都不难受?”叶秋冷笑了一声,“我以为只要不是你心里就不会难受,原来只要那个人不是自己还是会难受。” “你难受的不是他不爱你,而是他不爱你却可以爱别人。”梦初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面对叶秋却不自觉地咄咄逼人,当你讨厌一个人到忍不住咒骂怨恨的地步真是多少理智都拦不住,“别给我打电话,你有闲情找人家未婚妻去,奉劝你一句,他不爱你,你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还有,身为女人我同情你生病,但是用良性混淆公众的行为真缺德。” 叶秋脸上挂不住,又不能在咖啡店发作,咬牙切齿还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哦,你既然明白多管闲事这四个字就别再缠着我,还特意记下我的手机号码,看我跟宋靳然闹掰还过来慰问,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你……” “别生气,好好养身体,回头伤身别又赖到我身上,衷心祝愿您幸福,好歹您当初也是国球一枝花,犯不着跟我们群众打成一片。” 叶秋对面的座位有人坐下,她保持着微笑对着电话说:“谢你吉言,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大的不喜欢你,小的也不会喜欢你,他们家就是那样,小的崇拜大的,大的喜欢什么小的就要去争就要去抢。从前大的让小的,看来这回也是,不过小的挺有骨气,大的都不要他也犯不着去捡。” 一句话说成绕口令,直接把名挑清多容易,脑子里虽是乱作一团也能明白大体的意思。她还真没必要补一刀,刚才那句大不了挑池韶昀就是随口胡扯:“再不济也比有些人只能眼巴巴羡慕地好。”说罢,梦初就挂断了电话,这下才能叉腰瞪眼,“气人。” 刚好此刻池韶昀来电,支支吾吾想喊梦初一起晚餐,烛光晚宴男男女女想来都是浪漫,没多想就回了句愿意,反倒把池韶昀吓懵。 “你真的答应了?不能反悔。”池韶昀再次确认。 “对啊,再问就收回。”其实她答应完就后悔了,碍于情面还得硬撑着,反正和好看的人吃一顿晚饭又不会吃亏。 —— 宋靳然的一个手还停在西装内口袋,他的位置在餐厅的最里侧,恰好能看见服务员领着梦初往里走,将卡放到身旁的服务员手中:“我再等一会儿,她可能会来。”穿着黑色斗篷呢料外套的小姑娘精致的像个小精灵,脱掉外套后里头穿着一身酒红色羊毛裙,他不敢多看,只觉得颜色趁得皮肤更加透白,还是v字领,她可真是耐不住地有心。转念一想,原本触手可及的美人是他亲手摧毁……突然冒出的念头是在妒忌?不会,他不是好色之辈。 “老大,我知道不该放你鸽子,可是刚才在停车场我看到我家男神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热带地区住久了不适应我们北方的冷,满大街韩国病露脚踝的男男女女,就他一个人穿得规规矩矩把袜子扎进秋裤,站得笔直帅的我只想一头扑上去。老大,这种秀恩爱的日子你就放我一天假,回头我给发个红包,反正我不管,我要奋不顾身追我家男神去,万一天一亮他又跑到哥伦比亚还是巴萨罗那,我上哪追去。” “虞舒影,你得说话算话,一年时间还没到。” “我管你啊,我家男神一年到头在国内的时间屈指可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气死了,我还后悔答应办你未婚妻的事,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单身,现在还得被人误会脚踩两条船。你别多心,我说的两个人是男神和我,与你无关。你一个人好好吃饭,平安夜就外国人的节日,一个人过还是两个人过对咱俩这假情侣而言没多大意义,不说了,我追人去了。” 明知那人来不了,还想再说她几句,姑娘电话挂的特果断。不远处的许梦初也在玩手机,看样子等的人还没来,拧着眉头,一个人耗着更难熬。宋靳然找到肖漾对话,接通后压着嗓子问:“她明明穿着衣服,我却满眼都是她的……”他难言启齿,“你明白的。” “肉-体啊?”肖漾晃着酒杯,歪着脖子夹住斯诺克球杆,“你这是动了色心,谁啊,许姑娘?” 宋靳然瞪大眼睛,服务员将卡送回,他偏回头掩饰脸上的不淡定,完全不知道自己耳根子正红:“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你还没下手,就知道我们国球队都是纯洁无暇又善良的好男人,”肖漾原本坐在桌上,说到这正经了几分,球杆触到地面,“你想睡就睡吧,睡完负责就行,这事我也没经验,给你找个有经验的传授下,毕竟我们这就徐靳忱一个人结过婚。”肖漾把手机递出。 男主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迟迟不接手机:“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交流呢,需要给你们开个课题研讨吗?”表哥不收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后就转身走远几步,“我哥那句话说得挺对,咱都是成年男人,睡完你得负责,不然就是耍流氓。” “怎么负责?” 问的那么正式,徐靳忱更不好意思,一口播音呛起范儿:“走情场得扯证,走人场得给钱。无论你走哪一种,保护好对方,别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让她怀孕了,真怀了就生下来,我好像扯远了。” “靠谱吗?” 徐靳忱叹气:“靠谱就不会离婚了,千万别心里念着情场嘴上装人场。” —— “等人?” 梦初抬头,宋靳然已经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别过头不看他,鼻息轻轻嗯了一声。 “挑这种日子相亲,你真厉害。” “我约会,和你表弟池韶昀。”调笑得语气,嘴角扯的生疼,“他队里突然有事来不了,宋先生也在等人吧,不打扰您了,我先走。”说完拎起外套就朝门口快步走去,肩膀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男士羊绒大衣披到身上,闻到熟悉的香气梦初身体僵直。 宋靳然转到她面前,将大衣拉紧:“外面冷,别着凉。” “我有衣服。” “哦,我看得见。”宋靳然说着抽回外套穿到自己身上,看着梦初在他面前就连穿一件外套都手忙脚乱觉得可爱,伸手帮忙,“你是不是傻?”姑娘冷着脸不看他也无所谓,“送你回家。” “不用了,谢谢。” 才转身就被一把拉入怀中:“跟我去个地方,”他的心突突跳的厉害,怀里的人没动静,“我会付你钱。”最终没听过来人的话,他完了。 梦初先是一愣,而后才带着笑意说:“我很贵的。”声音抖得厉害,就连挣脱的力气都想省了。 宋靳然松开手,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更多,伺候满意了爷重重有赏。” “我喜欢新鲜的,您这样的我还真不稀罕。”梦初说完推开宋靳然,后退了几步突然冲上前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宋靳然,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他手背上的齿音透出鲜红色,梦初转身跑开,站在路口红绿彩灯时想到覃意。双手盖在额头上,回头看到宋靳然在朝黑色轿车走去,她快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宋靳然惊讶又不解地望着她,梦初咽了咽口水,“你真能给我钱?” 心里一阵不爽,压着怒火:“你缺钱?” “是,你给吗?” “上车。” 梦初的心咯噔一下,听成了上-床,双手握拳:“能别在车里吗?” 宋靳然冷笑,越生气越无促,抓着梦初的肩膀:“许梦初,你对别人也这样吗?我看错你了。” “我们互相看错谁也不吃亏,你骗了我那么久总要有点付出,我不会因此就问你要钱,那是讹钱,看在我还愿意用自己抵钱的份上你就勉强收下。”嘴上的淡然自若盖不住内心的纠结,她看向宋靳然,踮起脚主动吻他,生涩地咬住他薄薄的嘴唇,宋靳然偏头躲开,她把头埋进他胸膛,低声问,“可以吗?你还要我吗?你愿意给多少钱?” 宋靳然站直身子,手臂撑在她身侧细细地注视着梦初,呼吸之间,一字一句地热气洒落在她耳边:“看你值多少。” 第39章 你懂的呀 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一定是骗人的。 郁清新站在镜子前不停地换衣服,一整屋的衣服没有一身能将美丽晋升为惊艳,她很漂亮,不仅是自我感觉良好,从小到大沉浸在有关容颜的夸赞中,发自肺腑或是虚情假意统统接受。但是,在乎的人并没有发现你的美丽,一切又成虚无。她坚信,衣橱里缺一件衣服,能够让曾兆轩的目光为她停留,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喜欢。 追男是一场持久战,又必须速战速决,岁月不饶人,容颜易老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同样可怕。这一刻,她都有点羡慕程子令,徐西忱太好追,跟心爱的曾兆轩没法比。脑袋爆炸前借口正在准备某名导新戏试镜,分别给造型师、化妆师还有情感心理作家打电话,如果经纪人知道她这么上进肯定特别欣慰,然而她这份认真的感天动地耗在了爱情上。为了曾兆轩还推掉了下半年的戏,暂时又不能和父母坦白和徐西忱取消婚约的事,出于安全考虑她还得隔三差五的往徐西忱家跑。 经情感专家点拨,终于找到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徐昕奥。西忱受伤后她主动承担起昕奥监护人的责任,出于小小的私心,她希望将来能肩负起曾太太的重任,他日父女相认,昕奥能接受的新妈妈一定是最友爱的郁小姐。在这场情感战役中,她只占一个优势,昕奥爱她等多一些,虽然她接来下的战略有点卑鄙。 —— 程子令回家拿换洗的衣物,看见郁清新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围墙外,回来的时候跟兆轩通过电话,看来郁清新是被拦在外面了。在她不好意思上前时,郁清新看见了她,脸上的表情表达了一切,蹬着一双细高跟小跑到子令面前:“你哥在家吗?” “我刚从医院回来,不太清楚。”作为亲妹妹,原谅她的护兄心切。郁清新比她小几岁,再加上和徐西忱那层关系,哪天让她喊嫂子那一定很酸爽。她看着郁清新脸上明显的失落有些于心不忍,为爱奋不顾身会让骄傲变成卑微,心一横,就当为了大哥的终身幸福,“我以前也抱着玫瑰追徐西忱。” “这招你用过?”郁清新不敢相信,以为只是一层纱,所以大家都想着用玫瑰花刺去划破。 “我还背了一首诗。” 郁清新背台词功力一流,没几分钟就把挺长一首诗记下,程子令不敢告诉她当初的策略是失败的,并且被宣冉嘲笑多年,一个字评价“土。”看在郁清新很满意的份上,她也不忍道出实情,专业演员声情并茂的演绎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对西忱念念不忘,好不容易追到手一定得好好珍惜,你放心我要是成了你嫂子,一定掏心掏肺的对你哥好。”她说着深呼吸拍拍胸口,似乎正在准备着随时随地上场演出,突然她拿花的手垂下,瞬间又想起会破坏花瓣的美感又赶快抱着,她看着程子令:“我打听了一下,你也别管从哪打听的。”好像也只有靳然那里,“我听说徐西忱曾经跟叶诗予好过,你丢了孩子还为了他自杀,他伤害你那么深,为什么还愿意回到他身边,换做是我杀了他都不解恨。” “杀人是犯法的。” “那肯定会报复,他在主持界混得那么好,要是让大家知道私生活那么乱肯定完蛋。”郁清新顿了顿,恍然大悟的说:“明白了,香港那事你故意的是吧,该不会故意回到他身边就是为了报复,你准备怎么对付徐西忱,先骗到手玩好再丢掉。” 咬着嘴唇笑笑:“恨啊,做了许多噩梦也恨了许多年,越恨越不能忘。后来想明白了,孩子的事怪不了任何人,就算他陪在我身边也保不住。看开点啦,不经历磨难如何取得真经,花了很多年才确认,比起恨一个人,我更愿意继续爱着他。” “可我觉得在感情上,徐西忱算不上好男人。”郁清新诚实的说。 子令反驳:“在感情上,曾兆轩也不是好男人。” “他是你亲哥。” 一时忘记了,深表同情:“非常遗憾,我们都爱上了表里不一的男人,见色起意总要付出沉痛的代价。”这话似乎欠妥,“当然,我哥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他一定会对将来的妻子疼爱有加。” “那当然了,他再也遇不上比我更好的女人。”郁清新说得义正言辞,说完咧嘴大笑,以为自己已经成为曾太太,“诶,程子令,要是我没看上你哥又看中了徐西忱,你会不会跟我抢?” “嫂子你真美!” “真的吗?亲兄妹眼光肯定一样,今天开始就让轩哥哥只为我一人着迷吧。” 子令松了一口气,又暗自感叹,轩哥哥怕是对智商不高的女人兴趣不大,趁着智商欠费还在陶醉,她拿出钥匙打开铁门:“嫂子我带你进去。” ——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进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 程子令躲在楼上,听见郁清新念到“那颤抖的叶”时破音,都不忍心继续往下听了,看来她们俩追男时的状态都是惊人的相似。蹑手蹑脚的往房间走,再轻轻关上房门,一切就看郁清新自己的造化,但愿曾兆轩能善良对待,她的意思是能够善良对待献上山海关的吴三桂。 面对曾兆轩的躲闪,郁清新悲痛欲绝地念出最后一段:“而当你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破碎的心。”不死心地跟在曾兆轩后面,曾兆轩停步,她撞上去脚下一个趔趄成功将人压在地板上,趴在背上太可惜了,如果能够翻个身她肯定能成功勾引。不过,没有关系,历史性的突破,成功扑倒梦中情人。 这一跤摔得不轻,还碰碎了最喜欢的玻璃杯,不小的声响引来正在厨房煲汤的袁姨,她拿着汤勺出来看到这景象先是倒吸一口凉气,为了小少爷的幸福她默默退回,完全无视兆轩在地上求救:“袁姨救命!”最不能原谅的是程子令,早就知道郁清新在外面守株待兔,那丫头竟然不念手足之情,“郁小姐,我接受你的花,先让我起来好吗?” 地板那么硬,磕伤她的轩哥哥不太好,毕竟他们将来还得生孩子。郁清新欢欢喜喜地起身,又迅速地扶起兆轩,接受花等于接受她。 “我还要去公司,要是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逐客令,没门!郁清新把花放到桌上,抱住兆轩的手臂,有些人的挣扎是没有用的:“轩哥哥,春天的花都开了,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去游乐园玩好吗?” “大小姐,我真的很忙。”曾兆轩无奈,没有耐心也只能让忍着。 “昕奥想玩呀,现在的小学生学习压力很大的,为了今天能去游乐园,提前一天完成家庭作业,昨晚都晚睡了。”她这猪脑子,一心念着约人忘了昕奥还在车里,“我把昕奥带出来了,她在车里等我们呢,你还是不去,哎~那就只能让我一个人陪她了。” 有一个荒唐的追求者,对他而言并不能造成困扰,然而,郁清新不是普通的追求者,她能随手给他一个致胜的威胁。兆轩皱眉:“昕奥在外面?”没等郁清新回答,他露出了紧张,“你让孩子一个人留在车里,你知道现在的温度有多高!” 他着急往外跑,郁清新从后面追上拉住他的手臂,高跟鞋不小心别了一下,顾不上疼痛忙着解释:“所有的窗户都留着缝呢,我比你会照顾小孩。” 一句话点破了这些年的失职,“不好意思,”某个瞬间他很紧张,这时才注意到郁清新在脱鞋,“没事吧?” “有事,疼!”后悔,狗屁造型师,约会怎么能穿细高跟。算了,这事怪不了别人,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清新脱俗美艳不妖娆的装扮,可把自己坑死了,穿高跟鞋怎么逛游乐园,她的决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头可断血可流约会必须执行,“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昕奥等着呢,要不要去随你。” “穿高跟去游乐场,你怎么想的。”兆轩摇头,“你穿几码?” “36。” “等着。”兆轩上楼,不一会儿拿着鞋盒下来,“前些天帮子令预定的运动鞋,全新的你先穿着吧。” “不太好吧!”这双鞋她喜欢很久了,限量版的需要排队,拍戏的时候没时间穿,她就放弃了,还不如买高跟鞋,“你买给她的礼物,被我穿走会生气的。” “没事,我送的她不知道珍惜。” 不得不承认,曾兆轩半跪着帮她穿袜穿鞋的时候她被深深的感动了,抛头颅洒热血这个男人必须嫁。 —— “小清新,你好慢呀!” 看见郁清新过来,昕奥探出脑袋抱怨,脸上却是开心地笑容。 “这就是你说的缝?”曾兆轩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强烈的不满是给郁清新的,这也导致看见昕奥时脸上的温情来不及覆盖冷漠,“昕奥。”声音是暖暖的。